《戏精女王》作者:银发死鱼眼 文案: 白绮绑定了虐渣系统,可系统总觉得哪里不对。 渣男一出轨闺蜜,登堂入室耀武扬威。白绮把一汉子拉出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前男友。” 渣男二做左右为难状:“你和你妹妹我都爱,谁也无法割舍,你要我做出选择,不是逼她去死吗?” 白绮握住他的手,感同身受的道:“我懂,就像我同样舍不得你弟弟一样,他一片痴心,我又岂是那等负心薄幸之人?” 渣男三挥袖:“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图谋你的家业,表妹才是我最爱的女人,别以为你有了孩子我就会心软。” 白绮淡定接过帅管家递上的茶:“其实关于孩子的身世,我一直想跟你谈谈。” 系统:“日,宿主才他妈是更该杀千刀的人渣吧?谁负责筛选受虐目标的?怎么漏了这货?” 部分副本背景设定为传奇故事,没看过原著也不影响阅读哈。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女强 传奇 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为了兑换复活券,白绮走上了虐渣打工之路,一路踢飞渣男极品无数。只是隐藏在简单任务背后的更大阴谋,原来那些散落在任务世界的金手指回收,才是任务的重点……本文开篇节奏轻快,剧情张弛有度爽感十足,虐渣手法巧妙利落。人物设定新颖,笑点十足,文风明快,剧情发展出人意料,让人拍案叫绝。 第1章 白绮花了三十秒接受现实。 首先,她绝不可能把放大的结婚照挂在床头。 其次,她家的装潢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这种上世纪末的典型暴发风格。白绮看着墙上硕大一幅颜色喜庆的“花开富贵”十字绣,顿时觉得眼睛无处安放。 最后,白绮自问就算哪天飞来横祸变成痴呆傻子,也轮不到备胎157号娶她。 毕竟略过人品不提,她的美貌身家便足以让她对九成以上的男人挑挑拣拣。 如果这些外部条件还能用朋友串通父母恶搞解释,那么伸出双手,印象中修长白腻,如美玉般没有一丝瑕疵的双手上面遍布的薄茧细纹,便由不得她不面对现实了。 白绮眼前一黑,花了无数时间精力经营的美貌是她绝不能践踏的底线,要不是平素转圜于众多男友练就的从容和无数次收拾翻车残局的淡定,她真的就眼皮一翻晕过去了。 迅速跑到衣橱的镜子面前,白绮好歹松了口气。 镜中的人虽然略显憔悴,眉宇间还残留着些许愁苦,好歹并不算太难看,毕竟家底在这里。 给白绮几个月时间,估计还是能够恢复认知里艳光四射的模样。 只是身上这身衣服实在寒碜,朴素的淡色连衣裙,即便不算平价的牌子,这会儿也已经袖口洗得发白。品牌精良的剪裁版型已经在多次的洗涤中让它失去了独到之处。看着和某宝X十九块九包邮的裙子没什么区别。 腰间系着一条蓝底碎花蕾丝边的围裙。 要不是卧室这幅硕大的结婚照上,新娘明明白白是她的脸,白绮还当自己家道中落,沦落到给人当保姆了。 闻了闻自己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食物的味道,这是长期在厨房打转的家庭主妇身上才会有的。 白绮头皮一麻,立马打开走进浴室打开出水开关,飞快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挤出沐浴露拼命刷洗自己。 此时系统才悠悠上线,不辨男女的机械音略微透着些得意【宿主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是了,白绮一边第二次往身上抹沐浴露,一边回想。 原来失去意识前的交易,绑定并不是做梦,也不是求生意识下的幻觉。 她是真的死了,然后灵魂被一个叫“虐渣系统”的家伙绑定,说是只要完成任务,积攒足够的积分,就可以兑换复活券。 白绮有财有貌,有永远二十出头的男朋友(这里请使用复数形式),过着豪奢无度的生活,体验着别人想都想象不到的快乐,自然是惜命的。 她这辈子没怎么低过头,但形势比人强,虽说能够使人复活这等逆天道具显然不是好拿的,且这系统的动机不明,善恶难辨。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摆在她面前的机遇,自然得慎重对待。 想到这里白绮冲着镜子笑了一笑,这具身体与自己一模一样,虽说状态或有不足,但白绮自恃哪怕美貌打七折,也是惊艳脱俗的。 她这笑并不谄媚,带着深切的诚恳,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卸下防备。 语气也真诚道:“是真的就太好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选中,但能得到复活的机会,我由衷的感谢你还有你身后的机构或者团队,这是货真价实的再生之恩,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啊?哦!】系统的声音有点恍惚迟疑,即便冰冷的机械音质也掩盖不了。 白绮眸光一闪,在水雾中看不真切。首先可以确定这所谓的系统不是一组冰冷的代码或者数据,而是有情绪的智慧生物了。 系统却是颇有些受宠若惊,它并不是新手,历经的宿主也以数以百计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识相的。 一般人,在第一时间接受自己死亡信息的时候能保持平静已经难得,即便有迫切逃离自己生活圈子的厌世者,或者原本穷困潦倒的宿主乍然面对一夜暴富的处境,更或者冷静聪明之辈。 一开始也或是难以接受,或是狂喜失态,或是与自己针锋相对的试探。能这么干脆利落一句话不用说就达成共识的,这还是第一个。 加上白绮本身的美貌和魅力,系统颇有种数据部门总算干点人事,给它分配了省心宿主的欣慰。 此时白绮也洗完澡出来,擦干全身,确认自己再没有厨房油烟味的残留,这才从衣柜里翻了身尚能入眼的衣服出来穿上。 她边吹头发边和系统交流:“不是说要完成任务吗?我刚刚看了一下,任务对象的个人资料,除了已婚之外都和我自己差不多,这是巧合?” 【并不,这里就是无数平行世界里,其中一个宿主本身。】 【虽然您已经被选为宿主,但你我并未完全绑定。任务执行者的有不公开的复杂筛选条件,也有相应的适应期,为了适应以后难度逐渐上升的任务,提高系统工作效率,我们得保证宿主是否真的具备完成任务的能力。】 【之所以选择平行世界,那是因为轨迹虽然不同,但说到底命运的支线开始出现偏离之前,宿主是能够充分理解状况的,所有难度最小。】 白绮闻言擦头发的手一顿:“平行世界的我混得这么惨?” 【这个是最惨的。】系统也没多说,直接将数据传给白绮。 接受并消化数据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可白绮看完后却是被气得浑身发抖。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有钱有势,从小却养成了唯唯诺诺没主见的性子。 高中起就被因为成绩破格进入他们私立贵族学校的备胎157号哄得团团转,也眼瞎一样看不清高二的时候开始被周围的人欺负霸凌就是塑料闺蜜6号搞的鬼—— 当然,这个排号是白绮本人的,这个世界的原主可是从小到大只有这唯一的朋友,一直死心塌地相信对方。 白绮回忆了一下自己高中的时候,压根没有这场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不搞别人就该烧高香了,就闺蜜六号那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傻样,在白绮手下走不了一个回合。 后来那家伙家里破产出国躲债,最近才回来,还约过她好几次。白绮赴约过一次,虽说对方迫切想回归圈子的意图明显,但圈子里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强行挤进来恐怕连以前被背地里说道的她的跟班都不如。 再说回157号,印象中确实是个长得挺俊秀的家伙,老喜欢跟她献殷勤,但又想端着架子。 看这个备胎的编列以及排名,就知道连跟白绮交往的资格都没有。 白绮见多了这种既想靠她少奋斗八辈子,又假做清高的家伙。按她的说法,既想要好处,又没有舔狗的自觉,这就叫一个没有逼数。 后来157号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明白一个普通农村家庭出身的人想要出人头地,多的是时间要放下身段,才反思自己在学生时代因为傲气和嫉妒痛失的人脉有多可惜。 不过这家伙说句凤凰男,倒也确实担得起这称呼,别的不论,至少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现在自己经营了一家小公司,于一般人来说还算不错。厚着脸皮与高中的部分同学重新建立联系,偶尔有相关的聚会的时候也会出现在白绮面前大献殷勤。 白绮无聊的时候会逗对方玩玩,看157号满脸野心故作深情的样子,也是一群人的笑料之一。 然而这个世界的自己则单纯得多,白绮实在不忍回忆那些片段,到底多没见识才会连这么拙劣的套路都上当? 从认识之后就被套路得死死的,大学一毕业就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157号,英年早婚。 要是日子过得不错也就罢了,可显然这个世界的自己悲剧的不仅仅是结局。 娶了白绮,157号一家自然鸡犬升天,白绮她爹不是省油的灯,即便不能惠及太多人,但在这个世界的白绮无心事业的情况下,公司自然有了157号的一席之地。 白爹给原主准备的婚前房,耳提面命的让她只小两口一起住,结果转身白绮就抵挡不住157号的哀求把他寡居的老娘和妹妹接了过来。 157号的老娘不是省油的灯,且绝和绝大多数视儿子为此生依靠的寡妇一样,有着病态的占有欲,天然敌视儿媳。 生活中的种种龃龉自不必说,明明在自己的房子里,婆婆和小姑子倒像是主人,白绮则是她们的保姆。 原本以白绮家的条件,即便分开不和父母住,也哪里需要自己做事,不过婆婆刚来的时候成天念叨不需要请人,家务她和女儿就做了,绝对不让白绮受委屈。 彼时白妈开始缠绵病榻,白爹每天既要管理偌大公司,又要关心妻子,白绮体贴父母又有丈夫嘴上劝慰,自然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咽,也惯得老婆子越来越得寸进尺。 今年白绮那个破产的闺蜜六号回国,火速与157号勾搭在一起,两人狼狈为奸,竟然害死白绮,侵吞了白家家产。 当然对于发生的事白绮可以清晰的翻出记忆,最后的结局却只有短短两句,据系统的说法,还没有发生的事它不会给太详细的资料。 这也是对宿主的考验。 “很奇怪。”白绮平复心绪后皱眉道:“虽然这个世界的我又蠢又瞎,可我爸不是好糊弄的。” 从原主记忆中看,这个世界的白爹与白绮印象中一样不简单。 如果不是这里的自己太蠢,又被白妈的病弄得心力交瘁,这里的自己压根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即便这些年有所忽略,但如果白绮这个独生女死了,以白爹的疑心和强势,绝对会从方方面面挖掘真相,157和闺蜜6号也不是犯罪智商高到能够实现完美犯罪的人。 话又说回来,即便他们可以让警察找不到证据,但只要让白爹产生哪怕一丝怀疑,两人也没有好果子吃。 别看157已经进白氏身居要职,可现在的掌舵人还是白爹,小说里说的倒插门女婿侵吞妻子娘家产业,现实中哪里是这么容易实现的? 像白氏这种庞然大物,里面有多复杂,人精有多少?157想做手脚又有多少高层股东盯着他?如果这家伙想挖墙脚,动的可不光是白家的利益。 而白绮得到的信息中,白氏却是白爹百年后亲手交给157的,甚至很久之前,157和闺蜜六号就在白爹的支持下结了婚。 白绮不相信自己亲爹会蠢成这样,所有这个任务肯定缺少了关键的一环。 见系统缄默不再给提示,白绮挽起已经吹干的头发,从角落里找出一瓶香奈儿五号,撇了撇嘴聊胜于无得往身上喷了两下。 “不过你们的筛选机构确实不错。”白绮笑了笑:“居然知道以毒攻毒。” “嗯!这种任务选我没错,没人比我更了解人渣了。” 【以毒攻毒?】系统闻言,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细想却被卧室外传来的急促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阿绮,都多久了你怎么还在卧室里?”门外传来粗粝尖刻的大嗓门:“说上来吃片头疼药你上来多久了?锅都糊了你闻不到?” 白绮这辈子哪儿被中年泼妇这么吼过?只觉得耳朵疼,便一把将门拉开。 入眼便看到一个五十来岁,身材富态,头发局了油又烫了大妈卷,满脸横肉一幅刻薄相的中年妇女,这就是她那“婆婆”了。 因157姓朱,根据环境周围人叫她朱太太,朱夫人,老朱家的,XX她娘。 这种面相,来白绮家应聘保姆都不够格,白绮心里嫌弃,脸上也不加掩饰。 朱母原本只是不耐烦上来催,见状一下子就跟被戳了肺一样,大声嚷嚷起来—— “你这什么眼神?看不起我是不是?有你这么做儿媳妇的吗?好哇,大户人家的千金就是了不得啊,长辈都不放眼里了。” “我就说我不来跟你们住,农村老娘遭人嫌,你们非要我来,来了又给我白眼看,我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一个人把我家云飞拉扯大容易吗?现在好,成家立业了,有了媳妇忘了娘……” 白绮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是江城首屈一指的别墅区,虽远不及白家宅邸,但里面的住户也都是本市上流阶层。 朱母就一农村泼妇,在这儿熏陶几年,说话也文雅多了,这会儿虽破口大骂,且没发挥当年在农村的一成功力。 并且白绮再面,现在朱家也是靠着她过活,自然不敢太过放肆,只能相对委婉的恶心人。 不过即便这样,要换平时,白绮也早面色无措的连连道歉了,今天却眉毛都不抬,只眼神越发嫌恶。 白绮砰的把门摔上,质地精良的实木门直接磕上了朱母的鼻子,对方惨叫一声,捂着鼻子在门外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会儿,接着骂得更欢了。 白绮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一接通便道:“严叔,叫两个人过来,力气大点的。” 另一边严管家一脸莫名,小姐很不喜欢家里的人去他们那边,说是姑爷说的,收了岳家的房子和安排的工作,已经汗颜了,再不好事事麻烦岳家。 这套听着好听,不过白爹和严管家都嗤之以鼻,姓朱的哪儿是这么清高的,只是对方通常知情识趣,说话也好听,又有白老爷自己年富力强,自然会替女儿安排好一切。 即便是不入眼,但能让女儿活得开心,别的细微之处也不必计较。 白绮从没有用这种严肃命令的语气跟严管家说过话,严管家琢磨事情不小,隐约听到电话那边的嘈杂声,以为小姐遇到了什么麻烦。 巧的是他这会儿被重要事务绊着抽不开身,便连忙点了好几个魁梧心细的人过去,让他们有事立马打电话。 朱母这种泼妇是一连叫骂三小时不带喝水的,把大白天睡懒觉的朱云飞妹妹朱云美吵醒。 对方穿着睡衣一头黄毛蓬乱,不满道:“妈,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朱母见她衣服懒散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还睡觉,你妈都被人嫌死了?也不知道出来帮忙。” 朱云美满不在乎,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走:“还没开饭?我都饿死了。” “睡醒了就吃,怎么没懒死你?”见白绮始终在里面装死不出声,又实在心疼闺女没吃饭,朱母悻悻的呸道:“就不信你不出来,正好等晚上云飞回来掰扯。” 说完便下了楼! 白绮倒是不怵跟人吵架,不过跟这种自己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泼妇吵那是抬举对方,现在的身体可比定期健身的原本的自己虚弱,对方虽然五十岁了,可到底是大半辈子务农的,还有个帮手,真打起来吃亏的是自己。 白绮把耳朵一塞,房子贵的好处就是隔音效果好,音量调大点也不怎么受影响,只隐约听到外面的骂声停了。 没让她等多久,就来了电话,那头毕恭毕敬道:“小姐,我们已经在门口了,方便开一下门吗?” 白绮点点头,虽说这个世界的自己没用,但家里的人还是有规矩的。 她扯掉耳机开门下楼,一来到客厅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 朱云美正懒在沙发上吃零食,见她下来眼神都没给一个。 朱母这时候端着一碗炒饭出来,见她立马脸色一横,将炒饭重重的放朱云美面前:“哟,你还知道下来呢?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躲一辈子呢?” 朱云美被吓一跳,看见炒饭不乐意了:“妈,这什么啊?我不吃,家里这么多好吃的我干嘛吃这个?” 朱母冷笑:“有得吃就不错了,有吃的时候就多吃点,省得哪天咱们两个拖累的被赶出去,连炒饭都没得吃。” 朱云美知道她妈在教训嫂子,混不在意,甚至转头对白绮特别自然道:“嫂子,不能因为中午没我哥就这么苛刻我啊?昨晚你不是说今天去买和牛?快点快点,给我做那个。” 朱母连忙打她一下:“那个晚上等你哥回来一起吃。”但对于闺女使唤儿媳妇这种事,却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甚至催促道:“行了行了,先不跟你计较,你进去给云美做点吃的,对了,先把灶上的药喝了。” “什么药?”正要往玄关走的白绮突然好奇。 “还能什么药?你跟云飞都结婚三年了,到现在都没个消息,再蹉跎下去是不是想我老朱家绝后啊?” 说着朱母怀疑的看着白绮:“你们白家就你这个闺女,这还这么大的家业呢,你爸能不想生儿子?头一年你怀的那胎也没坐住,该不是你家有什么遗传病瞒着我们吧?” “不行不行,这几天你跟我回去检查一下,反正你去了这么多次医院检查不出来,我们镇上有个老中医,可灵了,这药就是我托他们舅妈寄过来的,镇子里多少不能生的吃了他的药第二年就抱小子了。” 白绮似笑非笑,翻找记忆力,原主竟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喝朱母端给她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了,甚至收过不少乱七八糟的狗血符,百子衣什么的,这会儿还在卧室里呢。 她就乐了:“我家正经有皇位继承的都不愁呢,你们那根劣等染色体倒是顾惜得紧?” “你说什么?”朱母和朱云美抬头道。 “我说——”白绮懒懒道:“你们这一家子,往上三代和五服以内我都看过了,全是些歪瓜裂枣,朱云飞算是基因突变,做不得准。不过卑劣,贪婪的基因却是遗传了的。” “当初流掉那胎是好事,哪怕一半的风险,世界上你们这种贱人能少一个也是一个。” 朱母哪儿听得这话,直气得脸色紫涨,站起来就要跟她理论。 白绮自然不会跟这种人多纠缠,三作两步打开了房门,外面是五六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白家的保镖。 白绮往里面指了指:“把这两个女的给我扔出去,扔远点。” 保镖们虽然面面相觑,倒没有提出质疑。 朱母和朱云美被架起来之后,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反应过来后立马撒泼大叫—— “天呐,不活啦,这是要造孽呀,被雷劈的儿媳妇赶婆婆出去啊。” “嫂子,嫂子你疯了?我不走,等我哥回来看他怎么——” “等等!”一片混乱中白绮突然道。 几个保镖把人放下来,朱母和朱云美怼开他们,以为白绮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脸上惊慌未定之余又得意道:“果然你还是怕云飞。” 白绮指着桌上的那盘炒房和厨房的药:“炒饭拌药里,喂她们吃完再走。” 说着对朱母笑笑:“您难得进一趟厨房,这么厚重的心意哪儿好浪费。” 这已经不是寻常婆媳吵架的地步了,饶是几个保镖也有些迟疑:“小姐,这——” 白绮冷脸道:“这点事都办不到?要不要我让老严重新叫批人来?” 众人哪儿敢犹豫?端药的端药,按人的按人,愣是在客厅上演了一场酷刑,把炒饭拌着黑稠的苦汤汁应给两人惯了下去。 白绮看着这一地了狼藉,在两人呛咳叫骂中慢悠悠道:“不说好东西吗?多吃点多吃点,祝你俩明年就抱上大胖小子,三年抱俩。” 第2章 朱家母女吃完一锅中药泡饭,唇齿留香,肚皮溜圆的被撵了出去。 白绮之前特意交代扔远点,保镖们便实诚的将两人开车扔到了主城外高速公路上,面对荒无人烟的处境,连支手机都没给她们留。 可怜朱云美还真空穿着睡衣呢,不过这就不是白家人关心的事了。 保镖在路上就把事情通知了严管家,所有母女俩出门没多久,白绮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严管家电话里语气很担忧,虽说这事本身不算什么。 白家大小姐别说把婆婆和小姑撵出来,就是每天照三餐对她们动粗,白爹也能把这事捂下来。 只是白绮从小性格温驯,最怕与人发生冲突,也从未咄咄逼人,这是受了多大委屈才愤而爆发的? 白绮听着那边小心翼翼的劝慰,知道挂了电话严叔肯定会立马深挖整件事,便道:“没事,叔,是朱家那边的事,我自有打算,您别管。” “对了,一会儿我去医院看我妈,最近她状况不好,爸头上白头发又多了,您别拿我的事让他操心。” “有需要我肯定直接找您,看今天我不就没客气吗?” 严管家虽还有些迟疑,可白绮的考虑也在理,且不免欣慰最近虽然因为夫人的病家里焦头烂额,但小姐总算是有所长进了,最后还是答应暂时不做干涉。 白绮是不可能以憔悴的形象示人的,便上楼翻出原身寥寥无几的化妆品,勉强化了个淡妆。 其实不光她,就算原身每次见父母,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或者也有些许逞强的意味,也会稍作打扮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充足的。 否则以白爹的敏锐,也不可能被蒙混过关。 只是朱家母女运气还算不错,被扔高速路上没多久,便拦到了一辆车。 热心的司机不但同意把两人载回来,还借了她们电话。 两人连忙给朱云飞打了电话,哭诉半天,这回她们都不用捏造是非了,直接就让正在公司的朱云飞开着车冲了回来。 白绮刚下楼就撞见对方,怒火冲冲,赤急白脸的开门进来,途经之地空气都变成热的。 他看见白绮,冲过来咬牙道:“你可真会给我惊喜,我在公司上班,兢兢业业的替你们白家打工,得到的什么?” “我亲娘和妹妹被自己老婆赶出家门?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白绮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打量157。 身上的定制西装剪裁精良,脚上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擦得锃亮,限量领带,钻石领夹,珍贵名表,就连西装口袋里的丝巾都讲究非常。 与自己世界的157相比,这里这个可谓意气风发。 白绮的舌头抵了抵牙床,突然问道:“每天是我给你准备行头对吧?” “什么?”朱云飞不懂她现在为什么现在还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也不需要对方回答,绝大部分的事白绮都可以在记忆力翻找。 合着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并不是毫无品味之人,只不过这份精力全用来打扮157了,自己倒是随意将就。 朱云飞直觉白绮有点不对,眼神气质氛围表情全给他一种陌生感,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压迫力。 这让习惯白绮言听计从的他下意识的产生危机感,或许还有自己都没察觉的本能上的畏缩。 立马为现在的状况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是不是他妈今天闹得太过了? 于是朱云飞语气有所收敛,自以为放低姿态道:“我知道我妈那人,有时候说话是不经脑子,可绝对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辈子都这样了,要改肯定是不可能,咱们做儿女的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哄着让着?” “她年轻的时候吃苦太多,要是性子不厉害,也不可能把我好好的养这么大。就算为了我,你也别跟妈置气了。” “来!咱们现在就去接她回来,算是看在我的份上,你低头跟妈道个歉,她说什么你也别回嘴当耳旁风就成,做婆婆的在媳妇面前都要面子,晚上我再单独的说她一顿怎么样?” 白绮听完就乐了,157这不挺会做人的吗?听这话简直是高情商老公处理婆媳矛盾的教科书模板。 可这样有眼色的人,却在日常无数次自己老娘不分场合挑剔数落妻子的时候视而不见,每每矛盾快要暴发的时候再跳出来做暖心人。 可见对方能软饭硬吃,除了这里的白绮本身够蠢以外,157也绝对够圆滑。 他早就对白绮进行了全方位的情感控制,而他老娘就是这些年不断加深巩固的帮手,坐任老娘磋磨妻子,自己再装好人。 白绮一不会轻易让父母操心,二为了这么体贴的老公也不会让他难做。更何况低嫁的婚姻,即便为了证明自己没选错人,对外更不会轻易倒苦水。 所有一个亿万身家的千金就被一家子贱人欺负成这样了。 朱云飞对自己在夫妻面前的话语权很自信,却见白绮脸色淡漠道:“不行,我不管你怎么安置你妈和你妹,反正从今往后再不准进我的房子。” 习惯白绮万事百依百顺的朱云飞怒了:“你——” “她说我妈那个病秧子活不了多久了。”白绮突然往前一步,脸色因为愤怒甚至透着些狰狞。 朱云飞被她眼睛紧紧的钉着,质问道:“平时一些小摩擦我都可以忍,但唯独这个,我绝不原谅她。” 朱云飞被她逼视得口干舌燥,倒是没有怀疑白绮撒谎,自己的老娘自己清楚,说话刻薄无中生有的事他从小见识到大的,而且关于岳母的病情,私底下也不是没这么说过。 只是愤怒于老娘的愚蠢,明知道父母就是白绮的底线,别的都任人磋磨,偏偏拿这个最不能碰的话题发作。 他都耳提面命过多少次了? 朱云飞还想替自己老娘狡辩,就听白绮道:“我现在要去医院看妈,回家之前你最好把她们的东西全都清理出去。” 转身前突然道:“也不知道我爸现在在不在医院。” 朱云飞头皮一麻,自己老娘对岳母的病情大放厥词,撞白绮手里可能只是一通发作而已。 但要是被岳父知道了,他不死都脱层皮。 于是也顾不得替老娘妹妹伸冤,连忙道:“我陪你去吧。” 白绮回头,似笑非笑道:“放心,我也不想轻易让爸妈操心,事情能到我这里为止最好。” 后面的话不用说,如果那俩泼妇不识好歹今后回来闹的话,自然只有请大人出马了。 朱云飞不管心里多愤怒,多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也只得把老娘和妹妹安顿在外面。 带着一车行李把两人安顿在自己买的一套公寓中时,朱云飞不耐烦的对一路喋喋不休的朱母吼道:“行了,平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白绮还真的是任由你欺负的?” “无知村妇,你的婆婆款摆得是那么理直气壮的吗?我跟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差不多就行了,白正德还没死呢,公司也轮不到你儿子。” “好不容易最近有个好项目老爷子属意我,万一白绮在他面前哭诉,或者让他看出点苗头,你儿子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是不是毁个干净你才开心?” “要不我干脆回去种地得了,反正我妈也是这么希望的。” 朱母连连喊冤:“那遭雷劈的骗你啊,云飞你说的话妈哪句不放在心里?我又不是傻的,她冤枉我。” 朱母指天划地的发誓,朱云美也连连佐证:“对啊,她今天突然就疯了,不但赶我们出来,还有那药汤泡饭,我吐了一路,哥你看我嘴里都起泡了。” 朱云飞嫌恶的推开怼自己面前掀嘴皮给他看的妹妹,觉得这家伙粗鄙不堪,数落道:“我还没说你呢,你也二十多岁了,学不去上,工作也不找,成天在家好吃懒做还要你嫂子伺候你。” 他恨恨的扫过两个猪队友:“你们也别狡辩了,不管是白绮还是你们,我还了解?她不是会在这种事上撒谎的人。” “妈你再说!”朱云飞一个眼神逼回了朱母要辩解的话,嗤笑一声道:“跟我面前还来这套,从小到大我见你事少了?” 朱母欲哭无泪,然而这次她真的是冤枉的的啊。 可不管怎么说,朱云飞还是将两人暂时安排在了外面。 白绮在去医院的路上就让严管家派人去一趟家里,让重新布置一下软装,那种地方她真的住不下去。 其实别墅本身的装潢风格很好,知名设计师设计,高雅又温馨,无奈住家几年全部那老太婆指手画脚填填减减,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系统在她将一切安排下去后,这才问道【我以为以宿主的强势,会连带任务目标也赶出家门。】 相对两母女,宿主对朱云飞的态度就显得“委曲求全”多了,系统道【我以为以宿主全方位的碾压优势,不需要再忍耐对方。】 白绮闻言道:“要真那样,或许我就失去转正资格了。” 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笑了笑,仿佛在与系统对视:“我之前的话不假,我真的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所有即便是处处优势的平行世界任务,也会慎重对待。这次任务,我会以最高评价完成它。” “虽然可以一力降十会,可我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到底为什么我爸居然会支持两个害死我的贱人,把白家拱手相让。” “不管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以157号和孟圆会有本事和资本做到这步,我爸可不是对谁都心软的人,他看不上的人,手里的东西就是丢水里也不会便宜蠢货。” “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说不定还是常理无法解释的意外。我直觉不找出来绝对会错过重要的东西。”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希望宿主得偿所愿。” 没否认呢! 白绮指尖动了动,所以说她庆幸系统是某个未知的智慧生物,不是一组冰冷的代码。 只要是智慧生物,只要有情感偏向,就一定做不到毫无破绽。 她勾了勾唇,脸色的笑容殊丽无比,却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放心,只是暂时虚与委蛇而且,不至于让自己委屈。” “而且——谁说赶他出白家,让他手里的一切化无乌有就是最大的惩罚?” 尽管白绮对平行世界的自己嫌弃无比,可也轮不到无耻贱人谋害,不能否认这次的任务她带了不低的主观情绪。 电梯门打开,一路来到白妈的病房前,门虚掩着,白绮敲了敲门推开进去。 白妈正靠着病床看电视,看气色还好,见白绮来了,脸上陡然绽开惊喜:“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白绮正欲说话,便看到有个身影端着汤从病房里面的小厨房出来,一身的乖巧孝顺,都让白绮怀疑这个世界她是不是独生的。 “伯母,汤来了,趁热喝!”见白绮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诧异,旋即高兴道:“绮绮,你也来了?不说今晚朱云飞要吃牛排走不开吗?” 白绮眉毛一挑,见自己老妈脸色掠过的那丝暗淡。 就这样的,在病床前不轻不重的为别人亲妈鸣不平,不满亲闺女对老公的重视多过病母的,放谁都不会怀疑她这会儿早就和157有一腿了吧? 白绮没理她,拉开白妈病床旁的椅子坐下,这才道:“愣着干嘛?过来伺候我妈喝汤啊。” 孟圆虽然家境和白绮天差地别,但作为白绮唯一的朋友,感情上一直处于主导地位的,更甚至她经历破产后,怕刺激她到她,很多时候白绮都有些小心翼翼。 而此时,对方大喇喇坐椅子上,一幅千金小姐吩咐洗脚婢的派头。虽然只短短一句话,可孟圆就是敏感的感受到了白绮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又通过眼神语气和气场传递的漫不经心的藐视。 她浑身一僵,而这阵子一直受她讨好,对她笑脸盈盈,甚至多次拉着她的手抱怨白绮不如她懂事的白母,却什么都没有说。 孟圆突然被难堪的情绪淹没,意识到即便自己再怎么拼命讨好,还是抵不过什么都不做的白绮一根指头。 见她没动,白绮又催了一句:“怎么了?没听到我说话吗?六号!” “六,六号?”孟圆下意识厌恶这个不明所以的称呼。 第3章 “六,六号什么意思?”孟圆忍不住问。 白绮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叫着顺口而已,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这语气听着就跟随意给同学起外号一样恶劣,虽然暂时听不出这里面的侮辱意味。 可更让人不可忽视的是白绮的语气态度,就跟大户人家分丫鬟,小姐漫不经心的赐名一样,孟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知道白绮是个没什么攻击性的人,自己很多时候对于白绮的嫉妒和恶意也是来自于自身的意难平,可她并不会选择调整自己,因为白绮的愚蠢和单纯已经养得孟圆伤害对方之前不会产生迟疑。 但现在孟圆真的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敏感,多年处于强势地位的她被白绮这连番类似羞辱的态度弄得光火,要这会儿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早甩脸子了。 可还有白母在,她敢打赌,只要她当面敢让白绮受半点委屈,这么久来的努力绝对就功亏一篑了。 孟圆憋得内伤,还只能赔笑道:“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的,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 说着怕白绮继续胡说八道,连忙坐到白母另一侧,精心的服侍对方喝汤。 果然白绮见白母开始吃东西,也没再多嘴打扰她胃口,只从旁边的果篮里翻出一个橘子开始剥皮。 白母喝了口鲜美无比的鸡汤,舒爽的叹口气:“圆圆真的越来越能干了,也不知道这手煲汤手艺怎么学的,家里的厨师就是做不出这口鲜味。” 白绮忍不住扑哧一笑:“煲汤?就她?” 六号的底细她又不是不清楚,虽说当时破产狼狈出国,但所幸父母够精明,提前转移了不少财产。 东山再起当然是不够,却足以让母女俩在国外生活得不错了。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有白绮这么掏心掏肺的朋友,出国之前可是送了对方不小一笔从小存到大的零花钱。 六号但凡不那么好吃懒做,眼高手低,凭她的学历做份体面的高薪工作还是能够的。 这不加掩饰的轻视让正要谦虚的孟圆恼火。 不过这回白妈先拍了她一下,不满道:“知道你做饭好吃,不过别的不说,圆圆这口汤,你却是煲不出来的。” 也不算多了不得的人间美味,就是普通老母鸡煲足而已,好喝当然好喝,但对于一辈子吃过无数人间美味的白妈来讲,也算不得特别突出。 只是这汤里有股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像是人本能对空气的渴求一样,所以显得与众不同。 白妈只当是孟圆贴心会说话,填补了女儿有时不能来的寂寞,让自己心情格外舒畅所有每每胃口大开,所以白家老俩口也乐意孟圆时长过来。 白绮闻言却是心里一动,挑眉道:“哦?这么好?既然妈的夸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得尝尝。” 听听这是什么人话?不孝女抢病前老母营养汤,就不是人干事。 白母也有些疑惑自己闺女今天怎么有些咄咄逼人的,知女莫若母,她最是了解闺女个性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不同于以往的尖锐跋扈,白母也没办法对闺女生出陌生感和排斥感,就像她拥有这一面也是理所当然一样,甚至心理隐隐乐见其成。 白绮见孟圆瞬间脸色僵硬,虽然迅速被她掩饰,转变为为难,但不妨碍白绮有心捕捉。 看来这汤问题不小了,她扬了扬下巴:“愣着干嘛?给我盛一碗。” “可是只有一碗。” “那就进去再拿只碗,分一半给我,我还不至于嫌弃我亲妈。” 说完就又被白妈拍了一下,白绮浑不在意。说实话她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实际上白爹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和白妈一样,宠溺底线实在比原主想象的低得多。 看白绮自己被宠成什么德性就知道了。还是等有空的时候翻找翻找小时候的记忆吧。 孟圆再是不情不愿,这会儿也得听白绮得吩咐,恨不得往碗里给她抹毒,倒了半碗递给白绮。 嘴上还得笑脸道:“小心点,烫!” 白绮喝了口汤,在咽下的一瞬间,系统就传来提示【检测到高等位面物品,请宿主注意,检测到高等位面物品】 “嗯,知道了。”白绮的淡定让系统有那么一瞬间卡壳。 说实话,她并不算太过意外,这年头娱乐资讯发达,即便白绮身为货真价实的现充很少看小说打发时间,也不至于连这种套路都没听说过。 现在连绑定系统都出现了,那么凭什么不能相信别人也能撞见奇遇呢? 虽说看不上六号,可既然她这种人都可以被选中作为“立场正义”的一方做所谓虐渣任务,就说明机缘好处不是根据人物良善与否挑选宿主的。 “对方也有系统?”白绮脑内刚获得这么重磅的信息,却眉毛都没抬一下,慢悠悠的喝着汤问系统。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这汤有问题,白绮也敢喝。就算孟圆想动手脚害她妈,也不至于蠢到这么高调的拿自己出手的饮食。 这汤确实入口便让人心旷神怡,所以她猜应该是有益无害的,显然对方的目的是讨好自己爹妈,不说取代自己的位置,至少让她爸妈对对方抱有无防备的感恩态度,眼下看是成功了一半的。 那么对于自己的结局,逻辑脉络也就出来一部分了。 【没有,任务世界受我司管辖,对于外来系统,我们可以瞬间识别。】 “嚯?那这是什么?” 【千年前有神级位面发生大战,位面崩溃后无数碎片落入亿万小世界,这些碎片有大能崩散的灵力,功法,收藏,还有无数原本无主的天材地宝,虽然因为爆炸受到重创威力十不存一,却也是可以左右位面命运的神物。】 【宿主既然发现,那便可以想办法将其搜集起来,每上交一份碎片,会得到相应的积分。】 白绮点点头:“那这次的碎片是什么?” 【空间灵泉,看到任务目标左手上的红痣了吗?那便是碎片,里面有数千亩灵田,一注永不枯萎的泉眼,泉水可延年益寿,治疗百病,让人永葆青春。】 饶是白绮也震惊了,这种好东西,就没有女人不眼红的。 可她接着皱眉道:“那我妈为什么还没好?” 白妈虽然经常生病住院,体质极度虚弱,却也不是不治之症,好好修养着,与常人的寿数还是差不多的。 【那是因为对方稀释过很多遍。】 白绮立马明白:“懂了,就算治好我妈,在不暴露灵泉的前提下,六号也没法居功。况且我妈百病全消对她有什么好处?” 没她妈的病绊着,白爹可以顾及到的事就更多,别说女儿婚后不幸福,就是两个贱人偷情的事早被发现了也说不定。 六号纵然手持外挂,但绝不可能经得起白家碾压。 倒是时常用点稀释到极致的灵水吊着白妈,让她既可以在自己探望过后好一点点,又没有根本上的影响,才方便多刷她爸妈的感恩值。 “157和六号怎么做到让我爸妈不计前嫌差不多有方向了,但这种程度远远不够,还缺少最关键的一环,他们是怎么丝毫不沾害死我的嫌疑的。” 别说这种程度的好感,就是六号真的做法让上天赐下一道光治好她妈,让父母以恩人论之,可一旦谋杀她的事败露,白绮相信她爸翻脸比谁都快,绝对不是看在恩情上轻拿轻放的人。 系统这时却道【宿主你不问如何得到对方的碎片吗?】 毕竟长在肉里,也不保证剜下来管不管用。 一般宿主知道碎片的事,所展现出的兴趣明显会盖过基础任务。 【碎片在任务结束后必须上交,但任务期间提前得到却是可以自由使用的,这样便可以为下个世界积攒更多资本。如果宿主连续累积的话,变成翻云覆雨的超人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白绮漫不经心道:“行,那你说吧,我看看条件严苛与否在考虑要不要做支线任务。” 说着又莫名的添了一句:“显然这种任务不会简单吧?反正我的目的是复活后好好过日子,该有的我什么没有?累赘太多反倒有风险,无非是进度慢点。” 这与她一开始表现的积极和之前才放下的豪言壮语截然不同,可系统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将条件告诉白绮。 末了还加一句【顺便提醒宿主,收集碎片是强制任务,请慎重对待。】 呵,强制个鬼。 系统在被冠以主题的虐渣任务上淡定平静,对于收集碎片倒是态度积极得多,如果真是这么重要,甚至优先于主任务的事的话,那就该从一开始拿出章程。 而且按照对方的说法,背后的所谓公司和组织应该是规模相当大且成熟的机构,虽说最终解释权肯定在对方手里,但也不至于这么重要的规则需要事后补充。 即便是考验宿主是否具备发现碎片的能力,系统的反应顺序也不对。 她喝下肚才装模做样的提示探测到异物,却在自己询问的时候一口气道出六号身上那宝贝的规模和特性。 白绮故意反应慢半拍,甚至一度扯开话题,为的就是试探系统。 心里磨着坏水,半碗汤也喝完了。 白绮将碗递给六号,也不吝称赞:“确实不错,下次多准备点。” 这架势是真把人家当做饭保姆使了。 孟圆气得咬牙,却也知道今天白绮在这儿,自己再待下去除了多一肚子气,别的什么也得不到了。 白绮在这儿,她妈妈可能过几天都不会记得今天有她这么个人来过,只记得xx天自己女儿来了。 于是便收拾保温桶道:“我想起下午还有点事,先走了。” 白妈笑道:“那就不留你了,对了,你刚来的时候不是掉了一只耳环吗?去盛德的店选一对钻石吧,喜欢什么款式可以自己设计,记我的账。” 孟圆脸上闪过喜色,正要客气,却见白妈摆手:“别跟阿姨客气,你客气阿姨都不好意思再喝你的汤了。” 这就是孟圆比起白绮更喜欢,面对白母的原因了,出手大方,三不五时就有好处,人也温和慈爱,讨好她真不算艰辛的活计。 要出门却看到白爹走了进来。 比起自己的世界,这里的白爹想事操心事太多的缘故,即便仍身形伟岸,神采奕奕,眼神锐利,鬓角也难免多了几缕风霜。 白爹见白绮也在这儿,没给好脸色:“你还知道过来?” 白绮知道因为朱家那老婆子作祟,成天冷嘲热讽出嫁媳妇儿见天往娘家跑,并不会天天都来看白妈,频率估计还不如大献殷勤的孟圆。 这也是白绮尤其不能原谅这个世界的自己的一点,如果白绮不是占据在原主的身体里,而是以自己的本体出现在这儿,绝对第一件事就是把原主活埋了。 反正一个世界也不需要两个白绮。 为了几个贱人把爹妈坑害成这样,简直犯贱。 白绮正要说话,见孟圆还在,眼神一冷:“你不说走了吗?还站这儿干嘛?” 孟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料白绮居然能过分成这样。 回头看白父的样子,虽说恨其不争,但她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除了进来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之后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自己,满眼里都是白绮,听她这话也没有任何为自己出头的迹象,哪怕是客气客气呢? 孟圆有些难堪,艰难的挤出笑脸离开了病房。 白绮拉白爹坐下:“少说点话吧你就,开一上午会嗓子不累的?” 说着倒了杯水给他。 白爹接过水颇有些受宠若惊,以往不满女儿略有训斥,对方便是一脸愧疚难堪的沉默,哪儿还笑嘻嘻满不在乎凑近自己。 一时间居然反思自己一来就横眉冷对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遂低头沉默喝水做掩饰。 白妈见状无比欣慰,拍了拍女儿,嗔了她一眼道:“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刚刚圆圆在这里我给你留面子而已,别装听不懂啊?”白妈直接戳穿:“平时你不是和她关系挺好的吗?今天一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她哪儿得罪你了?” 白绮笑道:“那你刚才不说?” 白妈闻言更高兴了:“你是不是醋上了?你三不五时来一趟,圆圆经常来陪我解闷,自己没良心,还好意思醋人家。” 说完又道:“行啦,你要是不乐意,我少让她来就是了。” 白爹却道:“别什么都依着她,孟小姐每次陪你解闷逗趣,你就会松快两天。” 说着瞪了眼白绮:“这本来该是你来的。” “成啊!” “你又有理由——什么?”白爹一时间难言诧异。 对女儿无数次失望的他都已经不抱希望了,闻言话直接断嘴里。 白绮耸耸肩,有个能干的老爹,她的人生任务就是花天酒地。住最豪的房,喝最美的酒,吃最美的食物,艹最帅的汉子。 不过再不是人,一时的享乐到底还是没亲爹妈重要。 得到白绮保证的白家两口子总算满意了,今天是看她哪哪儿顺眼。 又让助理送来了午餐,病房里一家人罕见的气氛轻松,其乐融融。 下午白爹还要回去工作,白绮便送他到车库。家里这会儿应该正在收拾,她准备再陪白妈一会儿。 挥手目送白爹离开,白绮转身就看到孟圆抱着双臂站在自己后面。 脸上满是秋后算账的意思:“白绮,你倒是出来了。” 第4章 换白绮那边的六号,就是给她批发十斤豹子胆,她也不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但这边的情况不同,即便白绮今天表现异常,可到底两人相处模式已经形成十多年。 所谓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刚刚在病房能全程忍气吞声,已经是六号的情商素养能表现的极限了。 事后出了病房,越想越憋屈,白绮在她眼里就是应声虫提款机,居然也敢这么羞辱她。 本想打电话给朱云飞抱怨,那边却一直没接电话。咽不下这口气的六号便等在了车库,等了两个多小时才堵住了白绮。 她了解白绮,偶尔发脾气也只是一鼓作气再而衰,过了那会儿就偃旗息鼓了,都不用理会她就会反过来跟自己道歉。 于是孟圆全不用顾忌,咬牙恨恨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朋友?” “是,我家现在破产,身家是不能和你白大小姐比,你当然可以把我当丫鬟使。可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别忘了你最难的时候,全世界都反对你跟朱云飞在一起的时候,是谁唯一一个肯在背后支持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现在你学会在我面前吆五喝六了是吧?今天你要不解释清楚,那咱们的关系也到头了。” “不管你刚才发哪门子疯,我可是真心把你妈当自己的长辈才经常过来多管闲事的,为的还不是你每天照顾家里没时间过来?结果好心当驴肝肺,白绮,你可真是好样的。” 六号说这番感天动地的话时那表情,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大义凛然光明磊落的样子,若原本这里的白绮在这里,早感动得不能自己,愧疚得无言以对了。 人是最会自我美化的生物,白绮琢磨着家伙说这话的时候,估计六号自己都信了七成。 她笑了笑,也不急着教六号拾回跟班的本分和修养。 突然抛出一件事:“你还记得申家的老夫人吗?” 孟圆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可纵使怒火中烧,也没法无视白绮的话。 江城是国内一流繁华城市,豪门家族数不胜数,白家算起其中一流,申家也处于同一等级。 申家在圈子里最高调的便是掌权者的母亲,申家老夫人。 说是老夫人,人家也并不老,因为掌权者年轻,今年对方也还不到五十。那位贵妇保养得很好,优雅时髦,任谁看也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申老夫人在圈子里资历高,人脉广,但凡入她眼的人,很多事也就水到渠成。 这个世界的白绮从小不爱交际,结婚后更是完全淡出了交际圈。孟圆虽然有心靠她挤回上流社会的圈子,很多时候也力不从心。 但她从未放弃过对于圈子的关注,偶尔白绮参加一些不可避免的白家主导的盛会,她自然也会跟着去。 圈子里的人看在白绮的面子对她还算客套,但私下单独谁搭理她?白绮被家里绊着连亲妈生病都没法天天探望,自然不可能腾出时间带她到处交际。 但若是和申老夫人搭上线,对方可比白绮这个没用的给力的多了。 所有孟圆对次很敏感,她压下不满,道:“记得,谁会不记得申老夫人,她怎么了?” 白绮道:“上个月你来参加我爸的生日晚宴,不是陪我去跟她打过招呼吗?当时她就夸你皮肤好。” “只不过我妈突然病发,没有继续追问而已,前两天我接到她的电话,说是想问问你怎么保养皮肤。” 说着如同没看见六号露出的大喜之色,赞叹道:“说起来你最近一两个月变化却是好大。” “我记得你以前皮肤不算特别好吧?你老抱怨自己毛孔粗来着,最近我都没见你怎么化妆,皮肤嫩得跟剥壳的鸡蛋似的。” 孟圆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就是早睡早起多运动而已。” “对了,申老夫人既然这么感兴趣,那你就带我——” “哦,她说让我问问你用的什么保养品就行了,申总最近不准她乱用乱七八糟的保养偏方,请了专业的人给她调整。”白绮道。 哪有什么申夫人?她不过是仗着以六号的落魄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申夫人面前,满嘴跑火车而已。 孟圆却急了:“这哪里又是区区保养品能管用的?她申老夫人什么贵的保养品买不起,这里面很复杂,哎呀跟你说了也没用,最好还是让我和她当面。” 白绮耸耸肩:“是吗?那应该就是个人体质问题了,既然你也说不清楚,那我就——” “谁跟你说我解释不清楚?”孟圆头一次对白绮的愚蠢赶到跳脚:“你瞎做什么决定?把我带到申老夫人面前就行了。” “可我爸不想我去麻烦人家。”白绮道:“如果折腾半天对人家没用,那两边都尴尬,我爸说我又用不着讨好她,没必要给自己揽事。” 你不需要我需要啊! 孟圆心里急切的咆哮,同时又嫉妒得发疯。她脚跟都摸不上的社交贵妇,于白绮根本就不需要刻意搭理。 孟圆拼命的琢磨怎么说通白绮这死脑筋,她两个月前得到灵泉的时候,就知道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有这种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神仙露水在手,财富名望唾手可得。 但她现在太过弱小了,弱小到绝对无法保住自己的金矿,所有小心翼翼的不敢贸然出手。 并且以现在的她无法接触真正能带来助益的人,因此暂时算是空有宝山。 孟圆脑筋飞转,不能错失这个机会,得先给对方一点甜头,又保证不会用完立马甩开她。 于是便道:“其实除了换护肤品和调整生活习惯,我最近还在喝一种自制的口服液。” 说完白绮就皱眉了:“那绝对不行,申老夫人不可能喝这种三无产品。” 孟圆连忙道:“放心,绝对有效,而且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就是老家那边一个山洞里滴下来的水。” “只不过产量太少了,拿陶罐24小时接,每个月也就几桶,我还是花了大价钱才分到的。” “几瓶水就能有这功效?”白绮怀疑的看着她。 孟圆咬牙:“你总相信我吧?明天我给你一瓶你先试试,觉得没问题你就带我去找申夫人。这样总不会给你爸添麻烦了吧?” 白绮有些不情不愿的点头:“那好吧,你确定喝了没事啊?” “行了行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孟圆心疼得吐血,那种好东西她是一滴也不想给白绮。白绮本来就生得美貌,即便是这种性子,当初学校想追求她的人也多的是,要不是她利用女生的嫉妒排挤她,还不知道当时有多风光。 结婚后对方被生活磋磨得灰头土脸,孟圆看着每每觉得快意,可现在却是要主动让对方脱胎换骨。 不知道这家伙重新变得精致细腻,朱云飞会不会就没空搭理她了。 最气的是她还这勉为其难的态度,即便这家伙今天突然这么轴,在有求于人的前提下,她也不好再继续刚刚的质问了。 两人在停车场分别,孟圆在车上继续拨打朱云飞的电话,这次总算接通了。 劈头盖脸的就问:“你一下午怎么回事?我给你打了八百个电话了。” 朱云飞那会儿正忙着收拾打包安顿老娘,这才重新拿到手机,也正气头上:“少烦我,我还火着呢。” “今天我妈说错话,白绮发疯了,把她们全赶了出去,现在家里全是人,房子被弄得乱七八糟。你又有什么事?” 孟圆这才松了口气:“难怪,我就说白绮今天怎么性情大变,原来是你妈害的。” 孟圆和朱云飞偷情,虽然面上讨好朱母,打从心里也是瞧不起那无知村妇的。 她嗤笑一声:“叫我说,阿姨暂时搬出去也好,以她的性格迟早会坏事,再说——” 她声音突然暧昧的拉长:“家里没有多余的人,咱们也可以——你说是吧?” 朱云飞被她挑拨得有些口干舌燥。 而另一半,白绮回到医院里,便给严管家打了电话:“孟圆现在住的公寓,您派人去给她每个房间都装上监控,包括洗手间。” “不用多问,做得隐蔽点,别让她发觉。”白绮出了电梯,接着道:“她现在应该去了盛德,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 “对了,还有她最近的人际关系,比如突然受到什么人亲睐,也帮我调查一下。” “严叔,不管查出什么事,先不要告诉我爸,过几天我自然会说,麻烦您了。” 挂掉电话,白绮又从记忆里翻出一个号码,播了过去。 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清爽健气的声音:“哪位?” “我,白绮,有空出来吃个晚饭吗?” 那边的声音顿时难掩兴奋:“好啊好啊,姐姐你等我。” 约好时间地点后,白绮便挂断,嗤笑一声:“这家伙。” 白绮回病房又赔了白妈一会儿,直到她有些乏了才服侍她睡下离开。 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差不多半小时了。 不过白绮浑不在意,由侍者领进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帅气的男子冲自己招手。 对方是近年很受欢迎的类型,俊朗阳光,活力满满,眼睛清澈明亮,高兴的时候时候闪闪发光,如果被人冷待,偶尔变回露出脆弱可怜的一面,像是被嫌弃的大狗狗一样。 是女人最受不了的类型之一。 看外表绝对看不出这是货真价实的人渣一枚,浑身都散发着和坏男人无缘的清爽真诚气息。 白绮不禁感叹,不管什么时候都佩服啊,白绮自问自己拿出十成功力也没法让整个人的气质这么毫无破绽。 对方急迫的从座位上起来,毫无障碍的拉过白绮往前走:“我都等了半小时了,明明是姐姐约的我,为什么现在才来啊?真是的。” 他的音色清爽如泉,透着股甘甜,使抱怨的话都透着股撒娇的意味,他将白绮按在座位上,再回到自己的座位:“该不会来之前还在后悔吧?” “不会让你后悔的哟~~” 何嘉奈,何氏的小少爷,上面三个哥哥,哥哥们能干,继承家业的帮忙的都齐活了,剩下他完全可以自由的选择人生方向。 于是心安理得的游戏人间,因臭味相投,玩得开,自然和白绮混一起的,算是她头号小弟了。 别的富家子弟的奢靡不多说,这家伙最大的爱好操心无数男同胞的头部温暖,热心的赠送质地结实,颜色翠绿的帽子。 说白了就是NTR爱好者,恋爱观上的无底线,连白绮都甘拜下风。 这个世界的白绮自然不可能和这家伙有什么交集,不过同在一个圈子自然不会毫无交汇。 据她从记忆里看到的,何嘉奈已经撩拨过原主好几次了。 不过原主可不比白绮,对157那叫死心塌地,察觉出苗头之后就躲着何嘉奈走了。 何嘉奈自然知道对方的防备,不过今天她居然主动约自己出来,这便让人玩味了。 白绮没理会他的抱怨,勾唇笑道:“你现在应该还在上大学吧?” 白绮记得这家伙比她小四岁的样子,今年应该是大四:“快毕业了还这么空闲吗?” 何嘉奈偏过头,伸手懒懒的支着下巴:“别人约我当然没空,姐姐约我,就算没时间也得挤出来。” 又道:“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饭?之前我望眼欲穿可都是请不到你一次的,你丈夫不会不高兴吗?” 白绮突然想逗逗他,瞬间戏精上身,脸色转为愁苦:“唉!他,他要是知道不高兴就好了。” 说完又仿佛意识到在别的男人面前抱怨丈夫不合适似的,拿过旁边的水喝了一口做掩饰。 何嘉奈岂会错过里面的幽怨之意?立马安慰道:“姐夫也是工作忙嘛。” “以姐夫的出身,能娶到姐姐这么好的妻子,当然是三生有幸。可不得努力表现,好早日配得上姐姐。” “白氏人才济济,姐夫进公司三年,就算有白叔叔的教导提拔,想要跻身中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也得多给他些时间。人毕竟精力有限,姐夫难以协调也不能怪他。” “不过姐姐你是真的又贤惠又能干。”何嘉奈凑近她:“记得三年前参加你们婚礼的时候,姐夫还有他的亲戚还不显眼,现在走出去,谁见了不赞他的衣装讲究,肯定是姐姐你的功劳。” “对了,听说姐夫母亲和妹妹和你住在一起,平时还好相处吧?”说完仿佛有眼色的转圜道:“哦,看我说的,姐姐这么好,自然和谁都能相处好的。” 实际上当初那场婚礼,谁不知道朱家老娘和妹妹的粗鄙?要是好相处,白绮也不会大晚上不回家吃饭,黯然出现在这里了。 白绮听着乐呵,这家伙就是一绿茶心机迪奥,性转一下可以立典型那种。 别看说话中听,通篇中心思想无非是他姓朱的出身落魄,能力平庸,靠着白绮收拾得衣装体面才看起来有那么两分人模狗样,但根子劣就是根子劣。 不管在外面多光鲜,看看他家里那两个玩意儿,或许在一般人眼里当得起一句凤凰男,但上流圈子里,草鸡就是草鸡。 白绮听着挺下饭,一顿饭被何嘉奈哄得胃口大开。 这家伙勾引女人的手段还是聪明的,知道白绮这样的主妇虽然一时意难平,但长久养成的克制与洁身自好,不可能立马就沦陷。 所有一开始除了在细节处隐晦的展示自己的魅力外,并没有太过急切,毕竟对方对自己的防备心可能还没卸下。 晚餐过后,白绮提出要回家,也半点没有纠缠。 反倒是体贴的帮对方叫了辆车,笑道:“我送姐姐回去的话,怕姐夫看到了会吃醋,毕竟我这么帅嘛!” 见白绮果然松了口气的样子,又对仿佛自己的小人之心稍有些讷讷。 看自己的眼神少了防备,多了丝先前偏见尽消的轻松。 何嘉奈眼神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拿出手机道:“姐姐加个微信呗,以后有什么想抱怨的尽管找我,保证三秒以内回复。” 白绮没那么排斥的加了,车启动的时候还能通过后视镜看到对方挥手。 听到微信传来提示音,让她到家的时候报个平安。 白绮嗤笑一声:“这小子!”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渣味,熟悉的唯恐天下不乱,也怪不得她选这小子使唤。 第5章 快到家的时候,严管家那边发来消息。 六号家里布置完毕,监控已经直接投到白绮的手机上。 白绮打开屏幕画面,各个角度切换毫无死角,显示度也清晰无比。 这会儿六号还没有回家,装潢讲究黄金地段的单身公寓显得有些空旷。 江城寸土寸金,这个地段的公寓每个月光租金都是好几万,六号一个破落户成天又好吃懒做不上班。 住得起这种地方,自然是原主那傻货还有朱云飞的支持。 随后关于六号回国后的调查也发倒了白绮的手机上。 对方开始表现积极是两个月前,对方那时候突然去医院做了次全身检查,状况奇佳。 在那之后对方一度打算做生意,什么做微商,开美容院,注册品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折腾了好些天。 只不过三分钟热度后,大部分因为经营怠惰也无疾而终,只有开的那个美容院,完全甩给了专门请来的人打理。 除了自己定期送成分不明的化妆水过去和每个月收钱外,一概不管。 但不管怎么说,那美容院仓猝营业,且收费与规模和专业性完全不对等,两个月以来居然通过口口相传生意不错。 但饶是这样,六号也依旧没怎么放在心上,每月的营业额在普通人眼里算多,但以六号的奢侈最多够买几个包。 白绮冷笑一声,其实以六号的机缘,即便那灵泉是得捂进棺材里的秘密,需得小心藏着掩着。 但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绝对可以凭借它东山再起。 只不过那家伙以前是豪门千金,又一贯眼高手低。创业一开始的辛苦和微末的回报又怎会放在眼里? 六号真的喜欢157吗?恐怕不见得。 高中还没破产的时候,对朱云飞可是不掩轻视的,但又极力撮合原主和157。 无非是对于原主的自甘堕落乐见其成。 但一朝家逢突变,对于六号来说,157却是她能够重归顶级圈子的最短捷径。 只要白绮一死,操作得当的话六号便可以继承白绮的一切,这当然比辛辛苦苦自己创业简单多了。 然后再利用金手指四处交好权贵,哪怕明白人对于她的立场不屑,但也绝对不妨碍她重新站稳脚跟。 现在问题就是,两个贱人是以什么办法,对她的死亡完全不沾嫌疑的。 系统忍不住提示道【宿主,我想说有很多执行者都会走进一个误区。】 【那就是执行者通常与原主行事风格迥异,虽然原本的剧情有着强大的惯性,但太过偏差仍会有发生改变的可能。】 【如果你一直表现得强势,或许过程不会按照原本路线发展。】 白绮明白系统的意思,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得多没用才全指望剧情办事?你们之前不是说过,后面的世界很可能信息不全吗?那么按部就班的混能走多远?” “即便发展不如人意,无非是后续剧情无法参照而已,可我想知道的事,从来不指望从天上掉下来。” 白绮又接着道:“系统,一个人死亡后,首先得注意的三大要素是什么?” 【时间,地点,死亡原因——】说完系统就沉默了,不得不惊叹于这次的宿主的聪明。 不管现状迷雾重重,只要抓住关键,再将能收揽的线攥在手里,总能摸到答案。 下车后白绮给何嘉奈发了条信息报平安,果然那家伙顺势又和她聊了起来。 白绮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进门便看见焕然一新的别墅,除此之外,严叔还留了两个佣人在这里。 白绮自然是不会做家务的,将外套递给迎过来的佣人后便上了楼。 便看见157在卧室里等着她。 见她回来后,皱眉道:“怎么现在才回来,都几点了?天都黑透了还在外面浪荡,你要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吗?” 白绮漫不经心道:“我这个点都算不三不四,那你是不是该浸猪笼了?” 朱云飞一惊,做贼心虚的怀疑白绮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了。 但见她脸上没有伤心质问的痕迹,便知道自己想多了,却也转移话题道:“喏!按你的吩咐,我已经把妈和云美安置在外面了,还交代她们在你没有消气之前绝对不能过来打扰你。” “这下你满意了吧?”157拼命将这事利益最大化:“老实说我妈是不对,可我做儿子的,把一把年纪的母亲赶出家门,我这心里实在是——我都觉得自己不配做人了。” “这可都是为了迁就你,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白绮一贯受不了自己为她做出的妥协和牺牲,虽然今天闹急眼了,不过到这份上,应该心里已经是愧疚和感动了。 朱云飞得意于自己对白绮的了解,低头看她的反应。 结果就看到她连听都没听自己的话,低头对着手机不知道和谁聊得正欢。 平素哪儿被这么无视过得朱云飞立马怒了,三作两步走过去,抢过白绮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聊天对象的头像是个大帅哥,看着年轻又阳光,还有一股他这种出身的人培养不出来的贵气和肆意。 聊天内容倒是没什么出格的,但全是那家伙的嘘寒问暖。对方言辞幽默,把白绮逗得明显比平时面对异性热情得多。 朱云飞见状怒火中烧,指着聊天头像道:“他是谁?你今晚回来晚了就是跟他在一起的?” 白绮做一脸茫然状:“何家的弟弟啊,你应该认识吧?晚上出医院正好碰见他,就一起吃顿饭了。” “你跟他什么关系啊就随便跟人吃饭?”朱云飞气得眼睛都红了。 何嘉奈他当然认识,上流社会男人圈子里但凡关注点八卦的谁不知道他的大名? 那可是让所有男人看到对方和自己老婆女友多说了句话都浑身警惕的人物,如果不是何家的家世摆在那儿,早被打死了。 朱云飞指着白绮的手都在抖,但见她一脸无知的样子,也明白她成天不怎么接触人,自然不知道何嘉奈的德行。 只得咬牙道:“以后离那家伙远点,他不是好人。” 这时候手机又发来消息提示—— 【姐姐,听说你做菜好吃,什么时候就在家里请我一顿啊?】 朱云飞作为男人一听就知道对方的打算,顿时火冒三丈的回复他【不好意思,她没空。】 另一半洗完澡穿着浴袍边擦着头发的何嘉奈见状挑了挑眉,眼神里多了一丝兴味—— 【你是——?】 【我是她丈夫,大半夜的你和一个有夫之妇聊这么久合适吗?我不希望我妻子跟你有太多交集,你什么人我清楚,何先生。】 何嘉奈脸上兴奋掩不住,口气却要多白莲有多白莲—— 【你是白姐夫吧?我想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把姐姐当自己的亲姐姐看待的。可能你不知道,小时候我们关系很好的,有次我差点走丢,是姐姐找到了我。】 【这件事姐姐难道没跟你说过吗?我姐姐那个人我最清楚,即便您对我不放心,也不能不相信我姐姐吧?】 【何家和白家一直以来合作默契,关系良好,姐夫开口就要我以后回避,我想我不可能做到呢。】 屁,你清楚谁老婆呢? 朱云飞从来没跟一个男人聊天被噎得翻白眼过。 你找不出对方一句出格之处,让外人看还是自己咄咄逼人,那边不断谦让,可表达的意思句句戳人肺管子上。 朱云飞气急干脆把对方拉黑删除一条龙,那边何嘉奈见信息发不出去也不着急。 慢悠悠的抛着手机,喃喃低语道:“呵!姐夫~~” 朱云飞清理掉何嘉奈的痕迹才把手机还给白绮道:“睡觉了。” 白绮淡定的接过手机,仿佛刚才那一幕不存在过。 若无其事的开口道:“哦,那你出去吧。” “什么?”正准备脱衣服的朱云飞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绮又道:“难得换了新床单,我不想这上面粘了你的穷酸味。” “你,你说什么?”若说刚刚何嘉奈的挑衅只是让朱云飞光火,现在白绮的话便是触及到他最敏感的神经了。 他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短短时间脸色瞬息万变,一会儿是他熟悉的那个妻子,一会儿又仿佛彻底变了个人。 以白绮对别人自尊的小心,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可眼前这个女人却一脸不耐烦道:“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一脸被雷劈的狍子一样的表情,听不懂人话一样反复确认,你在公司跟我爸说话也是这样的?” 说着她嗤笑一声:“也难怪,进去三年还没摸到一个重要项目。” 朱云飞脸色涨得通红,胸腔剧烈起伏:“白绮,你说什么?你真的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白绮耸耸肩:“这哪儿是我说的话?这不是你妈一直以来在我面前念叨的吗?说我千金小姐瞧不起人,说话不经脑子,在家里老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丈夫靠着我吃饭一样。” “你妈说的时候也没见你觉得不对啊?这会儿在惊讶什么?” 作为一个深谙情感控制之道的男人,朱云飞当然经常放任老娘打压白绮,以前的任其发展,没料会有一天全面爆发,结果砸到自己的脚。 朱云飞想跟白绮大吼理论,却见她已经拨通了岳父的电话,漫不经心的看了自己一眼:“我要跟我爸打电话了,你还不出去吗?” 夫妻俩在卧室里当然不用顾忌,可朱云飞生平最忌惮的人就是岳父,生怕自己对白绮动手会被那边听到。 于是只得悻悻的出去,临走前还听白绮提醒道:“别忘了喷点空气清新剂,我老觉得有股大蒜味。” “你——” 那边电话已经接通,岳父的声音传过来,朱云飞只得屈辱的翻出清洗剂,草草的四处喷了一下出门。 出了卧室他并没有往书房或者客放去讲究一晚,而是直接开车离开了别墅。 白绮从窗户看着对方驱车离开,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去哪儿。 157虽然惯会打压原主,但不管怎么贬低控制,他心里是明白自己的今天全靠白绮的,无论在白绮这里得到多少打压的快感,第二天面对白爹,照样得面对现实。 但孟圆就不一样了,想这个豪门千金以前对自己是多不屑一顾? 现在却对自己小意讨好,予取予求,极大的满足了朱云飞病态的自尊心。 这会儿在白绮这里受的屈辱,自然得在孟圆那里找补回来。 果然半个小时后,白绮就从监控里看到狗男女见面就滚在了一起,嗤笑的按下录屏键把手机扔一边不再理会。 来到卫生间打算洗澡的白绮,卸妆的时候发现化妆棉上的污垢格外明显。 卸干净妆容,便发现果然皮肤状态好了很多,虽然不至于赶上自己的状态,但却比刚来那会儿好多了。 仅仅是稀释百倍便有这种效果,不愧是仙家之物。 第二天被滋养得红光满面的六号给白绮送水过来,用了一个漂亮的玻璃瓶子。 脸色心疼难掩的递给她:“这可是从我这个月的份里匀出来的,你珍惜着点。” 白绮接过瓶子,漫不经心的扔一边,六号见状差点扑上去接住,好在那边有张毯子,瓶子没事。 孟圆生气道:“不都说了让你小心点,有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 白绮吃着早餐没多理会她,早上通过监控,白绮已经亲眼看到这家伙怎么把水取出来的了。 就在朱云飞从公寓离开上班后,这家伙在房间里凭空消失,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壶水了。 六号当然舍不得把全部都给自己,只在普通的纯净水里面滴了一滴,而且因为意难平,还往瓶里吐了口水。 白绮自然不会碰这玩意儿,在六号出门之后,就让人去六号家直接把剩下那壶偷走了。 当然为免在白绮决定摊牌前引起怀疑,她让人只取一半,再倒了半壶纯净水进去,一半的纯度凭六号自身奢侈的用量还察觉不出来。 白绮要的根本就不是六号这抠门的仨瓜俩枣,即便她一时没法得到灵泉,她也会让那玩意儿任自己予取予求。 孟圆见她兴致缺缺,想着昨晚朱云飞生气到甩袖子出门,丢她一个人在冰冷的别墅里独守空房,却在和自己翻云覆雨,便以为白绮打不起精神是因为这事,心中不免快意。 于是装模作样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和朱云飞吵架了?我都说了让你多出来玩玩了,别太把重心放在他身上。” 白绮笑了笑道:“别光说我,你呢?回来也这么久了,既然没打算上班,那也别就这么混着。” “你就这么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你家里也没办法给你支持。” “你——”孟圆被戳到痛脚,脸色骤变。 白绮却跟没看见似的:“不管怎么样总得为以后打算,你现在还年轻漂亮,既然不想上班的话就找个男人吧。” “昨天我问了一下,我爸说公司新来的一批年轻人有几个不错,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下。”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孟圆笑得有些难看。 能进入白父最近着手的项目的年轻人,自然是年轻有为的,放在普通人眼里绝对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可在孟圆眼里依旧只是普通的打工仔而已,她从未真正正视自己已经不是豪门千金的事实,只觉得白绮是在羞辱她。 白绮摇摇头道:“知道你眼光高,但你也得现实点,我倒是想介绍更不错的人给你。” “哦对了,先前你不是让我替你介绍钟家的少爷吗?当时你们交换了电话,事后没多久是不是无疾而终?” “我爸过后还说我来着,让我办事别那么不过脑子,连累他亲自跟钟家的老爷子道了句恼。” “唉,确实这个圈子不是每家都像我家这么开明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姓钟的也不好意思耽误你是吧?” 言外之意是一般六号这样除了几分姿色外一无所有的人,对方也不介意玩玩。 一席话听得孟圆几欲翻脸,最后白绮又委婉的提了提之前借给她的钱—— “你知道咱俩从来不分你我,你现在困难我也没有催你的意思,只是昨天你也看见我爸有些恼我,就突然查我的账,见我这几个月支出有点大,就追问了。” 孟圆生怕钱的事真正捅到白老爷子面前去,便连忙转移话题后匆匆告辞。 离开别墅的时候,孟圆回头看着大门冷笑。 “看不起我,你留都留不住的男人还不是狗一样往我床上爬。” 想着和朱云飞达成共识的事,孟圆眼里闪过扭曲的狠意:“你等着,很快你就是明白什么是打落牙齿活血吞。” 第6章 六号离开没多久,自己这边的人就把那半壶灵泉水送到了白绮手里。 这分量着实已经不算少了,白绮虽然不知道具体用量会产生多大效果。但见今早六号只在水瓶里滴一滴便自信绝对能让自己看见肉眼可见的效果。 那么想必手里这些用来治白妈的病应该够用了。 在自己的世界里,白妈身体健康,精力十足,蹬着高跟鞋逛街一天不喊累的。 所有这个世界的白妈缠绵病榻的样子,让白绮觉得格外不适应。 到医院的时候白妈已经用完早餐了,托了昨天那半碗滴了灵泉水鸡汤的福,观察一晚后白妈情况稳定,可以出院了。 路上白绮将水递给白妈,闲聊中白妈将水喝完,并没有察觉异常。 只道:“你哪里买的水?挺好喝的。” 白绮耸耸肩:“不就普通的牌子,可能是我喝过一口的原因吧?” 白妈直想抽她,又细细的打量女儿一翻,试探的问道:“这两天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一样?” 白绮自然不指望爹妈丝毫不起疑,要真是那样,她才该感到悲哀了。 听白妈这么问却也一点没有心虚忐忑,反倒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差别吗?” 白妈道:“我说不上来,说你心情不好吧,你又跟你爸嬉皮笑脸的,以前你可是从不敢在你爸面前开玩笑的。” “说你遇到好事高兴吧,这两天又浑身是刺。连护士们背地里都说这两天都不敢找你搭话。” 以往的白绮可要亲切无压力感得多,一点都不像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 白绮笑了笑,若无其事道:“只是觉得太乖巧了也不是好事,我以前错过的乐子太多,今后想补回来。” 白妈深以为然道:“那是,以前一说你就不乐意听,我也懒得说。” “年纪轻轻的有钱有时间,不好好享受到处玩,成天闷在家里围着锅盖转干嘛?” “前阵子你三婶还跟我抱怨妙妙跟朋友出国一趟,又刷爆了几张卡。我还巴不得你这样呢,见天的捣鼓瓶瓶罐罐干啥。” 白绮原本听得漫不经心,突然脸色一变:“三婶?” 接着无数陌生的记忆涌现出来。 在白绮自己那边,因为某些原因,白家和几户近亲关系都不怎么样。但这个世界却截然不同。 平时不但交汇不浅,如果遇家庭大事,众人也是时长汇聚一堂的。 接着白绮猛地发现,就在这几天,马上就是爷爷的八十大寿,按照以往的惯例,一大家子会在白家的宅邸住好几天,让老人享受天伦。 而在白绮的世界里,爷爷奶奶那可是她初中之前就相继去世了的。 “我就说,不可能平白无故——”白绮喃喃。 “你说什么?” “没事,爷爷的生辰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白妈闻言撇了撇嘴:“放心,有老严在出不了岔子。” 白绮被她妈的反应逗乐了,心道不管哪个世界,她妈倒是明白人,可惜原主不争气。 或许是灵泉的效果,一路从医院回来,白妈没有往日坐车后的不舒坦,整个人神采奕奕。 迎接过来的严管家见状笑道:“看来这次治疗方案不错。” 白妈也恍然察觉般:“对啊,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身体轻巧极了,好多年没这么轻松过。” “一会儿老爷回来肯定会高兴的。” 安顿好老娘后,白绮察觉严管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 她摆了摆手,示意这事晚点再说。 因为何嘉奈从今早已经联络她好几次了。 这家伙昨晚被157拉黑,今天一早就连续发来好友申请。 白绮装模作样的拒绝了好几次,这会儿才同意申请。 重新成为好友后,却不等对方开口便率先道【你别再联系我了,我加回你只是想说一声,咱们确实不适合保持联系。】 【我周围的人都是家庭主妇,聊的话题你们年轻人肯定也觉得无聊吧?去找同龄的女孩子玩吧。】 对面立马回复【为什么?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没有为什么,好了就这样了。】 【姐姐你要是现在删了我,我就直接给姐夫打电话。】 【等等,你别乱来。】 对面的何嘉奈做出一副急切的反应,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很不可理喻啊。】何嘉奈飞快打字【姐姐为什么突然这么防备我?突然把我当洪水猛兽?我们是什么奇怪的关系吗?】 【我知道,是因为昨晚姐夫的反应对吧?】 【可是他的情绪根本来得毫无道理,姐姐是独立的个体,不管是不是已婚身份,都有正常社交的权利。】 【就因为姐夫的没由来的嫉妒,姐姐就要关闭自己的人际通道吗?】 【那姐姐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怎么办?寂寞的时候怎么办?想找个人说话房子里都是空荡荡的时候怎么办?】 【姐夫只在乎自己的嫉妒心,从没考虑过这一点吧?】 【你,你别说了。】白绮盯着手机屏幕笑得肚子痛,甚至能精准描绘那边何嘉奈与正直单纯的信息内容截然不同的表情。 却做少妇被戳到痛处一样无措的回答【你还是学生呢,哪里懂大人的事?】 那边几乎是瞬间回复下一句【那为什么昨晚姐姐要选择跟我这个小孩子抱怨。】 接着又不给白绮反应的机会道【我这么说不是让姐姐后悔昨天的事。】 【相反我很高兴,不管是偶然想起我也好,还是无聊的翻电话薄碰巧翻到我也好,我都很高兴昨天能被姐姐约出来的人是我。】 【所以仅仅因为男人没道理的怀疑和嫉妒心,我是绝对不会认可跟姐姐分道扬镳这种事的。】 白绮把一个没有主见的家庭主妇的设定发挥得淋漓尽致【那,那好吧,我不删你。】 【但你也不要晚上给我发消息。】 何嘉奈脸色笑得玩味,见缝插针道【那现在是白天,没有问题了吧?】 【姐姐,我今天没课,出来一起玩吧。】 【欸?】 【欸什么欸?我差点莫名其妙的被姐姐单方面解除好友关系,现在问题理清了,你不觉得该补偿我吗?】 【这——】 【就这么说定了,星光那边开了家新店,地址我发给你,下午不见不散啊。】 白绮扔开手机,应约肯定是得去的,不过关于一个主妇的为难和纠结,就任由何嘉奈那边自己脑补了。 毕竟要利用人家搞事,那么至少让人孩子先头脑补个开心吧? 虽然真相拉开的时候那家伙估计会表情很好看。 午餐白绮是和白妈一起用的,这期间严管家告知她爷爷奶奶还有两位叔伯一家大后天就会住进来。 白妈趁机让白绮也搬回来:“反正就提前几天的事,哦对了,朱云飞要是没空就不用提前搬回来了。” "我听你爸说最近有个项目带他做,可能会很忙。" 对于女婿,白妈是从不掩饰自己的不喜。 可这次女儿闻言却没有表现出失落难过,反倒是若无其事的点头,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白妈高兴之余又有些不适应。 下午白绮出门赴何嘉奈的约。 那小子明显精心打扮过,肉眼其实很难看出刻意的痕迹,但只有白绮知道这家伙细节处透露的心机。 浅色系的着装让他这会儿看起来乖巧又少了几分攻击性,也不知道这家伙哪儿做的功课。 按理说这里的白绮不参与社交,应该很少人知道她的喜好,可这家伙却往往能精准把控。 还特地管服务生一份甜汤:“姐姐多吃点甜的吧,昨天你起身的时候好像有点眩晕,是不是贫血?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白绮做出一副克制的感动表情:“这你都注意到了啊?” 何嘉奈毫不居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很明显啊,姐夫肯定也知道吧?” “如果不是事事温柔体贴,也不可能把姐姐这么好的女人追到手。” 这家伙,明着体贴,实际却在处处强调157的冷漠。 别说157套牢原主是靠情感控制,即便真的曾经体贴入微过,这会儿经他提醒,只会让婚后倍受冷落的妻子更意难平。 白绮自然不让他失望,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仿佛追忆往昔,接着苦笑一下,并瞬间掩饰下去。 何嘉奈眼神闪了闪,一边替白绮剥虾,一边状若未觉的开启新的话题。 不得不说,这家伙只要想讨好女人,就没有不成功的。 即便白绮深知他的套路,可以从他每一句状似无心的话中听出他的真正意图,依旧不得不承认和这家伙相处是很开心的。 面上就更是一副寂寞少妇在快乐的时光中暂时愁苦尽消的样子。 快分别的时候,白绮又适时的做出惊觉有些出格,但实在乐在其中的样子。 一脸为难又纠集的开口道:“我说我买单了,结果你老是抢着付账,下次我来请吧。” 何嘉奈笑得爽朗自然:“当然了,要是让姐姐扯平了,你就有会找理由疏远我,我才不要。” 白绮一副心思被戳破的样子,讪讪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家依旧记得报个平安。” 白绮点点头,坐上车的时候,何嘉奈低头从车窗凑进来,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距离突然变得很近。 白绮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阳光一样气息。 何嘉奈声音有些调皮道:“不过这次就别被姐夫发现了,虽然姐姐和我问心无愧,但还是不要给敏感的姐夫借题发挥的机会的好。” 白绮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很快克制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接着汽车驶离原地,何嘉奈在后面挥手告别,待汽车离开视线,脸上阳光的笑意才染上了一丝病态的愉悦—— 而车内的白绮摸了把脸,上面哪里还有娇羞之色?只剩恶劣的玩味之意。 今天白绮回家不算晚,157几乎是跟她前后脚到家的。 在这之前157又去了一趟六号家,白绮以为经过昨天的羞辱,凭着婚姻关系中157一直以来的上位处境,会多在外面待几天冷冷“白绮”的。 结果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回来,白绮预料肯定有事。 果然,那家伙晚饭都顾不得吃,便把白绮拉卧室,神神秘秘的掏出手机—— “我跟你说件事,本来这种事不该由我这个女婿说出来的。可是吧,让我瞒着你我又实在心里不安。” 白绮挑眉,静静的看着他表演:“所以呢,什么事?” 157一再交代:“先说好,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你先别激动,也别做出冲动事知道吗?” 说着就划开手机屏幕,出现在白绮眼前的,赫然是白爹跟一个女人凑得很近的照片,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当事人的表情不甚明朗。 但仅从照片的角度来看的话,妥妥的有问题,被白妈看到分分钟会气得病发的那种。 朱云飞一直注意白绮的表情,见她果然脸色难堪,心里得意,脸色却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万一不是咱想的那样呢?” “妈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你先别慌着找爸对峙。” 实际上以朱云飞对白绮的了解,父女俩原本话题就少,更因为结婚的事产生隔阂,再接连因为白绮不经常去医院探望岳母隔阂渐深。 何况白绮本身就是息事宁人委曲求全的性子,再考虑到岳母的身体,直接找岳父对峙的可能性极低。 白绮看着那张照片,仿佛要把屏幕盯穿:“原来如此。” 朱云飞对她这句话不明就里,以为她只是在表现父亲出轨的震惊,还要说点什么,就见白绮往门口指了指。 顿时不可置信道:“还要我出去睡?” “不然呢?”白绮道。 朱云飞琢磨她这会儿估计心里难受,也不跟她计较,悻悻的出了门。 走这一步他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即忐忑又兴奋。 却不料在门关上的瞬间,白绮就拨通了白爹的电话。 白爹这会儿估计刚得知妻子身体状况好转的消息,声音都透着轻松。 这两天不孝女表现不错,因此接到电话语气也没有平时僵硬。 甚至还特地放了外音,打算和妻子一起听。 结果劈头盖脸就听到女儿淡定的声音:“爸,刚刚朱云飞给我看了一张你跟女人的亲密照,怎么回事?” 白爹头皮一麻,突然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僵硬的回头,果然看见妻子那眼神已经在开始琢磨哪里下刀了。 立马不顾仪态的对造谣的不孝女吼道:“胡说八道,你过来给我对峙。” 第7章 白绮坑爹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虽然已经找到了原因,但始终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选择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反复的作茧自缚。 反正白绮自己,在外面怎么磨心眼是一回事,跟自己爹妈是无论什么问题都毫不避讳的。 老实说原主现在的个性虽然有不少先天因素,但问题的根源还是在很多问题不够坦率,不够理直气壮上。 随着解锁的信息越来越多,白绮现在也差不多摸清整件事的脉络了。 为什么157和六号能够做到谋害原主后全身而退?他们要怎么撇清嫌疑?当然是在死亡原因上做手脚了。 哪种情况下她爸不会对她的死因产生怀疑?除非是矛盾的中心就在父女俩之中。 以亲爹的疑心和精明,只有让他陷入沉重的打击和愧疚里,否则怎么轻易善罢甘休。 所谓的出轨证据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的家族聚会恐怕才是大头。 157应该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在这期间看到了机会,今晚的照片只是挑起父女矛盾,让白绮长久以来憋着的苦闷更无法调和的小手段而已。 朱云飞敢这么大胆子的实行这步计划,仗着的就是对白绮的了解,料定以她委曲求全的个性只会任由矛盾越累越深。 等白绮彻底对白爹和白家失望,软弱她内心迫切想要抓住救命稻草,那么朱云飞到时候就是她唯一的精神依靠。 只用稍加暗示或者挑唆,事情的成功率就不会小。 即便失败,以白绮的沉默也不会败露,绝对是投入低风险小回报高的买卖。 只是157绝对不会料到,此白绮非彼白绮,转身就把他卖了。 白爹这会儿吓得想倒叫她祖宗,以前觉得女儿闷不吭声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让人担心。 这会儿是坦率了,可一张口就要亲爹老命。 白爹躲着老婆,好说歹说才跟母女俩解释清楚:“是一个合作方,就吃过几次饭而已,又不光我们两个人,当时秘书和助理可都在呢,不信你们问小张。” “是是,那位年轻守寡,又喜欢交际,圈子里风评是不好,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朱云飞照片哪里来的?简直是断章取义不安好心。” “我还当他最近长进了一点,没料到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你让他马上过来给我解释清楚。” 白绮心道这可不成,她就喜欢看别人眼看伸手就要够着果实,结果发现那果子是毒蛇盘踞伪装的表情,可不能让她爹扰了兴致。 便道:“要光是上不得台面,传点八卦就好了。” 白爹何等敏锐之人,再联想到这两天闺女的异常,立马声音沉了:“怎么回事?朱云飞那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看吧,要不是原主实在无可救药,怎么会结局这么憋屈? 她安抚道:“今天的事您全当没发生过,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白爹皱了皱眉,对闺女惯性的操心让他有些烦躁。 正要找老严来问话,便被妻子拦住了:“她说等两天就先让她看着处理吧。” “这两天绮绮变化不小,估计是那边出事了。”白妈叹口气道:“自己闺女,虽然操心,但我琢磨还是让她立起来的好,也不全是坏事。” 白爹点点头,只得选择暂时按捺:“那成吧,等她爷爷的生日过了再说。” 眼看老爷子寿诞将近,两个老人也被白爹从老家接了过来。 白绮跟爷爷奶奶感情不算好,不论是这里还是自己的世界。 白绮天生反骨,从小性格任性,行事霸道要强,绝对不是通常长辈喜欢的小孩儿,更何况白爹偌大家业。 继承人还就只她一个丫头片子,老头老太太迁怒也好,白绮本身的性格不讨喜也罢,总之对这个孙女感情淡淡。 只不过在白绮自己的世界里,两人去世得早,没来得及生出更多龃龉。 但这边就不一样了。 和俩老人一起来的还有大伯一家,比起白爹二房这边的“人丁单薄”,大方就枝繁叶茂多了。 白大伯也就比白爹长五岁而已,这会儿已经是三个小孩儿的爷爷了。 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三车才卸完,见了白绮大伯家的二堂哥便笑嘻嘻道:“哟,绮绮这么早就过来了?越来越漂亮啊。” 这话听着有趣,人自己的家说得就跟外人一样。 轮不到白绮,白妈先不高兴了,脸色笑眯眯道:“可不说养老靠长子呢,还是大哥嫂子办事体面,这不年不节的,一大家子说请假就请假,说关门就关门。” “钱什么时候都好赚,孝顺爸妈可是要紧的,你一家子都是明白人。” 大伯和伯母还好,总归没有上班,不过三个表哥还有表嫂脸色就讪讪了。 他们要么在白氏旗下做事,要么由白爹出资做生意,这么多年不管是上班的还是做生意的,都没什么长进。 离寿辰还有好几天,这会儿一个个大白天的都卸下工作跑过来,哗啦啦跟度假似的,被白妈不轻不重的点出来,作为小辈未免讪讪。 大伯母连忙转移话题:“呀,花园是不是重新布置过?先前二弟生日宴的时候那边还不这样呢,真漂亮。” “爸妈这会儿也累了,要不先进去歇歇,中午咱们就在花园里吃午饭。” 白妈也不耐多站在院子里寒暄,便让严管家将老人迎进去。 白绮说实话并不怎么了解自己大伯小叔两家人,因为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早在初中爷爷葬礼期间,她就跟对方撕破脸皮,并禁止家里平时跟两家人来往。 白爹是个宠闺女的,并且当初的事确实让他失望,如果父母在或许还能维持点面子情。 父母一去,自己工作又忙,子侄中也实在没什么长进的,便由着女儿任性了。 这么多年过去,见面的次数寥寥,几乎就是陌生人了。 可显然这个世界对方并不陌生,并且已经有了一套在白绮看来啼笑皆非的相处方式。 因一大家子人多带的行李也多,佣人们都在后面忙着泊车卸东西,某些人便直接把白绮当临时佣人使唤了。 大堂嫂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和手包一起放在白绮怀里:“我们的房间也打扫过了对吧?我有些灰尘过敏你是知道的。” 二堂嫂也紧随其后:“刚车上你侄子闹得慌,把我衣服都弄皱了,我这会儿懒得开箱,你帮我熨熨。” 三堂弟媳倒是没说话,因为她儿子一进来就尿了,两三岁的小孩儿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尿裤子不说,还踩尿玩。 偏在家里被奶奶太奶奶宠坏了,还吼不得。 瞬间偌大厅堂鸡飞狗跳,白绮见她妈额头青筋都在抽。 也是哭了她了,这个世界白妈就是再厉害,却被破身体拖累,生不得气发不得火,自己女儿又派不上用场,往往被支使得团团转,让她看了头疼。 正要喊老严过来处理,就见白绮把手里的东西一扔。 昂贵的品牌外套直接盖小孩儿那滩尿上,小孩儿见了高级抹布还乐,跳上面拼命踩。 大堂嫂跟二堂嫂肉被刀子割一样叫出来:“啊你干什么?” “做什么突然把衣服扔地上?” “我的包,好几万呢!绮绮你什么意思?” 白绮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嗤笑一声:“这不是地板脏了吗?手里有块布就顺手擦了。” “那是抹布吗?那是我的外套。”大堂嫂尖声道:“有你这么待客的?你是对我们哪儿不满说出来,直接把衣服往地上扔几个意思?” 白绮漫不经心道:“原来你们知道自己是客啊?大伯母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唉你这孩子——”大伯母原本就皱着眉,闻言看白绮就不善了。 刚要理论便听她道:“嫂子弟妹们可能很少去别人家做客,不懂规矩,可您不能不懂啊。” “就这样的,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孩子在家里再怎么调皮没关系,在外面这叫没教养知道吗?” “您也别生气,咱是一家人我才有什么说什么,换了外人,就看着你们出丑不提醒,当个笑话看,那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说着对三个堂哥堂弟道:“你们跟我爸出去应酬过吧?你们说是不是?” 三人自然心里清楚的,只不过在白家不拿自己当外人惯了,以往白绮即便有所不满也是憋着,别说小孩儿调皮,就是自己房里的东西被动了,拿还是孩子,都是至亲,反正你这么多,送我又怎么了三连,保准不开口了。 却不料她今天突然发作,阴阳怪气的半点面子不留。 一家人仗着备份和血缘绑架她惯了,自然难以适应。 男的不好开口跟女人吵吵,几个女的却不会忍耐。 可白绮根本没想过要跟这家子怎么相处,没有直接把人撵出去,是看在爷爷奶奶还活着,好歹不要一来就让她爸难做人。 至于相处气氛?反正不好受的不会是她。 于是见几个女的还要开口,白绮似笑非笑道:“要是实在心疼,让洗衣房给你们洗干净就是了。” 又冲旁边的女佣扬了扬下巴:“务必洗干净熨好送嫂子们房里去。” “也怪我,在家里习惯拿旧衣服当抹布了,一时不怎么注意。不过嫂子们这么心疼,哥哥们可得加把劲了,别出门一两件衣服都疼得跟割肉一样。” 又拉过白妈:“妈我换季还没置衣服,陪我出去逛逛吧,家里现在这味儿,也不好待。” 大伯母顿时怒了:“你做什么瞧不起人的样子?不就是小孩子尿了点尿,你不是这么小过来的?这还是你亲侄子呢,咱白家最小的孙子呢,你嫌弃什么?” 白绮冲大伯母笑笑:“既然这么珍贵,那您干脆把家里的厕所拆了呗,好让您宝贝孙子的每一滴肥水都别外流了。” 说着对佣人道:“听到没有?搬行李的先别忙,没见伯母心疼着吗?把小孩儿的尿擦干净放她包里,小心收好了。” “哦,另外两个小鬼也一样,这两天的全给他们搜集起来,人还要带回去种田呢。” “你说什么?你这死女娃子是不是要翻天了?” 白绮拉着一脸懵的白妈:“走,咱们先不打扰他们休息了,下午去接爸一起回来吧。” 又对严管家交代道:“好好招待客人。” 话是这么说,严管家自然心领神会,知道小姐的意思是别让一家子到处乱窜。 白妈坐上车才回过神来道:“你不怕你爷奶晚上跟你爸告状啊?” 白绮嗤笑一声:“告呗,就是他们不说,我还有事呢。” 而且话又说回来,她爸虽说对爷爷奶奶孝顺,但也不是对父母言听计从的人。 否则怎么一家三个儿子,唯独发家的是她爸? 对于大伯三叔两家人就更只是亲戚情分了,一家子面上和乐融融的,他也乐意拿点小钱养着,父母见子女后辈都过得好也开心。 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她爸那个人,对里外亲疏分得清楚着呢。 白绮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是自己喜欢的风格,今天便着实好好采购一番。 期间接到六号的电话,追问她泉水的使用效果。 白绮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打翻了,没用,不知道效果。” 六号差点没气死,可白绮手里拿饵钓着她,只得咽下这口气,又重新取泉水出来兑了一瓶。 结果前脚才出门,后脚白绮的人又进去把多出来的泉水偷走一半。 拿到水后,白绮下午接到白爹之后又给了他,要说这个世界他才是最辛苦的人。 爷爷奶奶过来,晚上朱云飞自然也是得过来一起吃饭的,所有直接和白父坐了一辆车。 白爹也真是城府深沉的,昨晚被搅屎棍女婿坑害,甚至背后疑似有更大的妖,今天一天却半点痕迹不露。 朱云飞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对岳父照常前后讨好,见了白绮和白妈也是一脸殷切。 衣服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好女婿的样子。 回到家,严管家迎上来告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差不多一整个白天的时间,爷爷奶奶该休息也休息过了,中午出来肯定被大伯一家左右灌了不少眼药,所有脸色不是很好。 白爹以上桌就感觉气氛有些僵硬,便问道:“爸妈怎么了?晕车了?” 白爷爷没说话,白奶奶却是冷哼一声:“怎么了,那要问你的好闺女。” “哦,那就没事了。”白爹松了口气:“绮绮最懂事,肯定不是她的错,先吃饭吧。” 一脚踩空的众人:“……” 第8章 白爹的理所当然让一大家子一噎,只白妈脸上闪过一丝讥诮。 也不怪白爹不当回事,实在是白绮以往二十多年哪里这么硬气过?若不是亲身经历,要有人冷不丁告诉他们白绮突然刻薄尖锐,他们第一反应也是不信的。 谁能相信逆来顺受,性格面得跟馒头似的侄女突然间这么给人难堪? 白爹拉开椅子扶白妈坐下,虽说她今天一再强调自己状态大好,但多年来的虚弱让白爹早已习惯小心入微。 可白老太太见状就不乐意了,在她的概念里,她儿子那是多有本事?除了子嗣不丰这点是堪称完美,哪个女人嫁给他不是三生有幸?不得寻思着开枝散叶小心伺候? 可白妈托着个破落身子连累儿子不说,还只生了个丫头片子,害得她儿子绝后。 也不是没想过让儿子想办法,离婚再娶或者借腹生子都中,可儿子别的好说话,一提这个就不乐意。儿子强势主意大,就是他亲爹也逼迫不得。 自然越发迁怒于白妈和白绮,所以但凡见到白爹对白妈殷切,老太太就不高兴。 又有大伯母在旁边戳了戳她,原本准备吃饭前先压下不表的白老太太便恨声道:“你对你媳妇闺女倒是孝顺。” “你那好闺女,今天在家里可会摆威风了,她嫂子大几万的衣服呢,被她当抹布擦地。”白老太太捶着胸口道:“哎哟这杀千刀的,是钱多了烫手啊,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就不知道姓甚名谁了?你老子辛苦赚钱是让你这么败的呀?” 白绮已经在157的伺候下坐下,对这兴师问罪的气氛毫不在意。 闻言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我爸赚钱当然是用来给我败的,奶奶我知道你一辈子勤俭节省,可也得理解咱小辈的消费观是不是?” 说着看了她爹一眼:“听到没有?人在管我们索赔呢,怎么就懂不起。” 白爹瞪了她一眼,沉声训斥道:“有你这么跟奶奶说话的?长辈教你你就听着,这儿有你自作聪明的地方?” 见白绮挨训,大伯一家脸上闪过快意,尤其是几个堂嫂。 白老太太也露出满意之色,可见儿子还是明白孝顺讲体统的。 可下一秒白爹却话风一转:“知道老人看不惯,败家就躲着点别在他们面前招摇,给你钱花是让你故意消遣爷爷奶奶的?” 合着你的意思是只要背着长辈,就任凭那败家女可劲造是吧? 大伯一家人脸色不好看,几个堂哥堂嫂更是掩不住妒意,这就是投胎投得好。 白绮了解自己亲爹本性,自然默契无间,但原主却从来听话只听半边,很多时候虽然她爹面上呵斥,但说出来的话本意是维护连瞎子都看得见。 然而原主却只理解面上那层意思,做出一副爹嫌娘不爱的样子,虽然这里的源头白绮已经知道了,可对于对方的愚蠢,仍旧有些不可思议。 听话总得过脑子的吧? 白老太太闻言怒了,戴着翡翠戒指的手往桌上一拍:“老二,你想气死我啊?” “你们一家三口倒是亲,我这个当妈的都挤不进去了,先前一起床就见人把腌臜东西往你嫂子房里塞,非说是绮绮吩咐的,我和你爸说都不好使。” “这到底恶心谁呢?是不是嫌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活久了是拖累?不想办寿就别办,别折腾一家子好玩儿,这是做给谁看呢?” 大伯母连忙道:“对啊,按理说一家人难免磕磕碰碰,可今天绮绮也太过分了。” “不就是她侄子进门的时候尿了,小孩子哪儿管得住自己?绮绮哟,当场就赤急白脸的,跟个小孩子计较不说把火撒她嫂子们身上。” “知道你们平时生活讲究爱干净,可也不至于就这么出门吧?把我们留在家里哟,中午吃饭都不好意思。” 朱云飞闻言笑嘻嘻和稀泥道:“伯母,不至于,绮绮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肯定不是冲着你们的,这几天家里忙乱,您别放在——” 没等他展示完,便听白绮道:“老严中午打电话给我汇报的时候,不说您胃口挺好的吗?您和哥哥嫂子们还特意加了菜。” 白绮似笑非笑:“我虽然人不在家里,也不是不懂待客之道,当时听了老严的汇报还挺放心的,结果那竟然是您胃口不好的分量啊?” 说着就对一旁服侍的老严道:“听到没有,伯母他们中午胃口不好呢,这会儿爷爷奶奶上桌一家和乐的想是胃口不错,再加一倍的分量上来。” “欸你这孩子,跟你说事呢你耍什么滑头?” 白妈笑眯眯的开口道:“嫂子,我自己闺女自己清楚,别的毛病不少,但人最是实在了。说到耍滑头,上个月分公司那边有笔订单——” 大伯一家脸色一变,那笔订单出了问题,原因指向大堂哥吃回扣。 白爹虽然不介意平时手指缝里漏点,让家里子侄日子好过些,但也清楚子侄们的本事,所有安排的岗位都是什么都不用干的养老岗位,算是拿钱养着而已。 可这位大堂哥倒是野心不小,分公司管理层明白白爹用意从来不理会他的意见,他倒是居然借着关系跟外面许诺。 这会儿东窗事发,白爹之所以还没追究,是因为不想在老爷子生辰期间给老人添不愉快,实际上已经给他后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这会儿白妈稍微点播下这事,无非是警告大伯母,要教训她闺女,也看看自己配不配。 白爹跟老婆那是从来配合默契的,立马眉毛一竖,呵斥她道:“大晚上的提什么扫兴事呢,要不让人先把菜撤下去你们掰扯清楚?” 白妈立马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是是,爸妈还饿着呢,扯这些干嘛,开饭吧开饭吧。” 白爹这才一副一家之主逞够威风的架势,要不是白绮明明白白知道背地里他是个怕老婆的,还真被他唬住了。 见他不耐烦要发火,别说大伯母,就是奶奶也只能将话暂时咽下去。 白绮心里明白得很,和自己隔了一辈不同,到底是亲爹妈亲兄弟,很多时候可以面上其乐融融,白爹也是乐于睁只眼闭只眼的。 只要白绮和白妈自己不吃亏,他乐于面上和稀泥。只不过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多矛盾被白绮挑到面上来,又没有爷爷奶奶的面子在了,所有关系要干净利落得多。 但白绮并不是不能理解她爸的用心,凡事到底还是以老婆闺女为主的。 可这个世界的原主也不知道脑子被哪条蠢驴啃过,白爹对于自己的包庇看不出来,对于白妈面上逞威风实则绝对回护也看不出来。 朱云飞想来是了解原主心结所在的,因为在白妈被“训斥”之后,他便默默的拍了拍白绮的手,一副安慰平抚的样子。 仿佛这会儿他是这个母女俩备受排斥的家中唯一懂她的人。 白绮看了他一眼,心里讽刺。忍不住问系统道:“原本的白绮呢?死到哪儿去了。” 系统不知道她为何作此一问【在体内沉眠,但宿主完成任务后她会苏醒接管自己的身体的,并且会接收这期间的记忆。】 白绮冷笑:“也就是说,我铺好了路,她跳出来坐享其成是吧?” “我觉得下次做新手任务的时候,你们可以先问问任务执行者的意见,到底以什么身份立场出现。” “如果让我选的话,这个世界的我自己才是最该虐的家伙。” 白家巨富,周围群狼环伺很正常,说实话157也好,六号也好,甚至大伯三叔这些明明与他们作为血缘至亲却想着掘人门户的人也好。 虽然在白绮看来就该有一个是一个灌水泥埋沼气池里,可追逐利益是人的本能,他们的动机白绮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以理解。 可明明只要原主稍微机灵点,稍微信任她爸一点,稍微打开自己的眼睛看看真正的处境,就不至于让亲爹一辈子的努力便宜了贱人。 这蠢得匪夷所思的另一个自己,才是白绮真正觉得不可原谅的家伙。 但偏偏她没法不为这里的爹妈考虑,所有被绑架着无法真正按照自己的意愿搞事。 说是新手虐渣任务,但白绮知道她实际上非常的憋屈,在她严厉刻薄的价值观中,蠢货活该过得坎坷。 而自己却得忍着恶心给对方善后。 白绮心里恶意满满,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原主是会不定时清醒并共享自己的情绪的。 这会儿原主就被白绮的念头吓得瑟瑟发抖,且从共享的思绪和白绮的作为中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将爸妈错想至此,最终害得爸妈不得善终。 她想得对,爸妈原本是无懈可击的,如果不是她这个蠢货成为了别人的突破口。 原主如何外面的人当然不得而知。 晚餐就在一片不甚轻松的气氛中进行,期间三叔一家来了个视频电话,他们一家在国外度假,正在回来路上,大概明天到这边。 他们家倒是不像大伯一家这么多的人口,因为他家这一辈年纪都还小,一共两儿一女,最大的女儿今年也才上大二。 老人家见一大家子枝繁叶茂,自然满嘴乐呵。 可挂断电话,看到对面的白绮母女脸色就垮下来了。 有长子幺子的对比,越发显得老二膝下凄凉。便忍不住大声叹气。 白爹闻言道:“妈你怎么了?三弟不说明天就到吗?” 老太太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有什么好操心的?我就是看你啊,你两个兄弟都有着落了,只有你一个人,百年以后也不知道谁给你扛帆摔盆。” 白爹哈哈大笑:“这不是有绮绮吗?再说一般男的都比老婆先死,闺女老婆床头服侍,我有什么好操心的?” 老太太一噎,气道:“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白绮道:“是我烧的纸不够旺还是上的香不够粗啊,怎么,男的喂的饭好吃些不成?” 说着还真剥了一只虾喂老爹嘴里:“怎么样?虾子是不是都格外甜?” 白爹咽下后哼了一声:“多新鲜呐,养你二十多年这才知道给你老子喂饭。” 说完下巴有点了点面前的烤鸭,示意白绮给他包一个。 白绮丝毫不介意伺候老爹,毕竟人每天努力工作好让自己花天酒地呢。 结果包好了白爹正准备接,就瞟到老婆的眼神,咳了一声斥道:“光喂你爹啊?没看见你妈碗里还空着吗?” 一家三口这黏糊劲,看得一桌人牙齿酸,白老太太颤抖着手指着白爹,被爷爷瞪了一眼:“吃你的饭吧,大晚上的哭什么哭?” 一晚上有老太太助阵,竟然没对白绮没奈何,这让大伯一家颇有些悻悻。 于是晚饭过后也没什么兴致娱乐,各自早早的回房。 朱云飞也不指望白绮能让他进卧室了,只作态还是得摆出来的。 虽然白绮对于白爹突然的热情让他意外,但他理解为发现父亲背叛母亲后,担心父亲会抛弃家庭的主动讨好而已。 白绮就是这样的人,很多时候明明别人的错,为了维护关系,她甚至会摆出弱势姿态,活像犯错的是她一样。 因为这种事在夫妻之间就不是一两次,所有朱云飞虽觉得白绮这两天异常,倒是没有怀疑。 回房途中继续挑拨道:“他们也太过分了,你还在这儿呢,哭什么咱爸后继无人?” 全不提女婿半个儿这种说法,不给白绮产生戒心的机会。 白绮点头:“是啊,最近他们好像没顾忌了一点,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朱云飞当然知道,只不过这还不是在白绮面前戳破的实际,这会儿捅破窗户纸没办法将矛盾全面激化。 于是摇摇头,转移话题道:“对了,最近我失眠,你这两天有空帮我弄点安眠药回来。” “不过别说是我要的,你知道爸最近打算交待我事做,我不想让他失望。” 朱云飞坚信就算冷战,白绮绝对还是为他着想的。 便没有看到白绮眼里闪过的了然和玩味。 好么,这下全部破案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陪这家伙演戏了。 回到房间,白绮给何嘉奈发了一条信息【明天出来吃饭。】 第9章 今天吃饭的地方是白绮选的,只不过鉴于她一贯不与外界交流的人设,自然不能安排一些特色的私人会所。 只定了一家业内评价不错的网红餐厅,完美呈现了一个家庭主妇对于享乐的匮乏和仓促。 何嘉奈自然不会嫌弃,他的目的什么时候是吃饭? 因着饮用过灵泉水,白绮的皮肤状态早已恢复到巅峰时期,今天出来却得把自己往憔悴了打扮。 只不过她人长得漂亮,别人看来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在她这里就是眉间化不开的忧郁,有魅力得让人窒息。 这让何嘉奈一进店看到她,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真实的怜惜和心疼,要知道这种心情可不符合他一贯的猎场原则。 心里不自然,脸上表现却毫无瑕疵,他看着白绮的眼神,里面全是诚挚的担忧:“姐姐,今天怎么格外没精神啊?是没睡好吗?” “要是实在不方便,我不要紧的,什么时候约都可以。” 明明人都已经出来了,也不可能掉头回去,好听的话自然不嫌多。 白绮心里门儿清,脸上却显露出一抹疲惫的微笑:“哦,没什么,就是昨晚老家的亲戚过来了,家里大人小孩儿有点多,吵得有点睡不着。” 比起一开始,白绮在何嘉奈面前可能放心大胆抱怨得多,除了涉及夫妻问题还有些敏感,别的话题基本已经足够坦率了。 何嘉奈以为这是自己手到擒来的结果,哪里会想到是他老大步步松开的饵线,自以为游刃有余,其实早被线牵着不知道游哪里去了。 闻言何嘉奈道:“啊,是听说最近白爷爷寿辰降至,不过白叔叔好像不打算大办。好可惜,本来还想找姐姐玩来着。” 白绮笑了笑:“这种场合哪有玩的?事情多得团团转,能挤出点时间吃东西就不错了。” “所以嘛,我都说了姐姐太爱操心了,家里佣人那么多,他们可都是专业的,难不成能出错?即便稍有疏漏,凭白叔叔的面子大伙儿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姐姐你就把事安排下去,哪里用得着亲力亲为?” 说着又笑了笑:“不过喜欢万事操心的姐姐,也正是我喜欢的地方,真好啊,我也想被姐姐照顾。” 这似撒娇,又颇有一丝暧昧的耍宝让白绮终于展颜,她掩饰般拿过菜单开始点菜。 开玩笑般似又透着一分幽怨道:“你哪儿会缺人照顾?只要你一开口,多的是小女孩儿想照顾你。” 何嘉奈全然没听出里面的差别一样,一脸坦率光明正大的样子:“可我只想被姐姐照顾啊,别的家伙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们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说话吗?”白绮匆匆将话题转移开。 作为“天然坦率”的耿直青年自然不会特意追问。 其实何嘉奈不是不知道白家的事,毕竟两家私交不错,私下里他家老爷子和白叔叔还会经常聚聚呢。 白叔叔自己是位人物,但亲族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得用的人了。 白家虽然只有白绮一个女儿,但这个年代,培养女继承人的也不是没有。即便无心继承家业的,大不了雇佣专业的管理人。反倒是最怕无能之辈德不配位。 但白家那两个兄弟和小辈每每见到,就一副没有边界感的样子。 这也是眼界的问题,否则为什么发家致富的是白叔而不是他们? 在那些人眼里恐怕男丁意味着一切,但实际上,人家白叔有亲闺女,一身家业凭什么落你外人手里?要真的是惊才绝艳之辈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个平庸而不自知,真交到这些人手里,还不如把一辈子心血扔水里比较利落。 只不过人家自己并不这么想,尤其白家那几个堂兄堂弟,可是自诩白家的延续和希望,自我感觉良好得很。 以白绮的软弱,这两天和这些人住在一起,想必是心里不得劲的。 何嘉奈一清二楚,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趁虚而入的时机。 两人吃完饭过后,何嘉奈便提议去看电影,只不过去的是私人影厅,也不知有意无意,他选的片子及其沉闷无聊,配乐更是相当助眠,坐椅更不用说,简直堪比按摩床。 白绮昏昏欲睡道:“要不换部电影吧?” 何嘉奈却笑了笑:“有睡意了吗?有了就干脆睡一觉吧,我怎么能让女士带着疲惫迎合我玩?看电影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白绮心里忍不住咋舌,这绿茶迪奥这么受欢迎不是没道理的,他能活到现在,男人是碍于他的家世打不死他,女人则就真的是舍不得了。 试问谁不喜欢知情识趣,处处体贴的小奶狗呢? 等白绮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了,电影的声音被调到很低,一旁座位上的何嘉奈也睡着了。 这家伙的睡颜看起来同样无害,倒不是说他的长相没有棱角。 其实何嘉奈的英俊是颇有攻击性的,只不过气质上的天然和阳光将这份强烈的存在感调和成了温暖的耀眼。 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家伙是从小屁颠屁颠跟自己后面长大的,相互之间足够了解,所以何嘉奈从不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本性。 反倒是借着这个机缘,让白绮见识到了他虚伪的另一面。 老实说还挺有趣的,白绮身在局中,一点点看着他把那些招式使在自己身上,颇有种检验自家的猪怎么拱白菜的乐趣。 于是她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这家伙的脸蛋。 结果才碰到,就被一把捉住了手。 何嘉奈睁开眼睛,里面还有一丝未退的睡意,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粘人—— “抓到你了。” 白绮适时的做出心虚失措的表情,语气有些慌乱道:“没,我只是想看看你冷不冷——毕,毕竟空调这么低。” 这个借口有够拙劣,要知道以何嘉奈的功力,怎么可能在刻意讨好女人的前提下出这种纰漏? 但他这次却没有任由白绮蒙混过关,反倒是坐了起来,还紧攥着白绮的手,引着她摸上自己的脸,乖巧道:“那姐姐帮我看看,我现在冷不冷。” 这话有意思,白绮心里玩味,脸上却越发羞耻焦急,一副想快点挣脱的样子:“嗯,嗯还好,没有感冒的迹象。” 想顺势将手抽出来,下一秒却感受到突然靠近的气息。 直到唇上的触感离开,纠缠的气息分离,白绮脸上的表情还是茫然的。 好几十秒过后才反应过来一般,羞恼气愤的起身,瞪着对方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何嘉奈也站了起来,年轻男子挺拔的体格比穿了高跟鞋的白绮还高了大半个头,突然的就充满了压迫力。 他低头和白绮对视,白绮的眼神慌乱躲闪,他却还是那副坦然的样子。 “可是,姐姐的表情像是希望我亲上来一样啊。” 这种绝对忠于自己感受的坦率,即便建立在践踏伦理道德上,依旧让人感受到一股勇敢的生命力。 白绮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保守坚持的女人照样上了这家伙的当了。 不过这种节奏在她这里还算游刃有余,说到底这一切的反应和进度都是她引导出来的。 这次戳破窗户纸,按照原主的人设会在一定时间内与他保持距离,但下次选择约他的时候,任何疯狂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白绮做出一副对现状暂时接受无能的样子,匆忙的逃离。 何嘉奈还是没有多纠缠,只不过依旧坚持把白绮送上车。 巧了,从私人影院出来居然碰见逛街的朱家母女。 这母女俩虽然被白绮赶出家门,但日子也不算难过。 朱云飞那套公寓也算高档,且朱母往年巧立名目在白绮这儿拿的孝敬也不少,短时间内自然是不缺钱花的。 这几天朱母是满世界把白绮的不孝刻薄宣扬遍了的,一天照三餐的给老家的三姑六婆打电话,小区那边才住进去一周,整栋楼都知道16楼的老太太是被儿媳妇赶出来的。 只不过那高档住宅,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一间厕所,居然被用来安置被嫌弃的婆婆,大多住户不免猜测这儿媳妇到底多显赫。 朱云飞去那边看老娘的时候,周围住户见了都难免打量这货嫁得好。 今天好不容易拉了懒在家里不出门的女儿陪自己出来逛街,结果居然看见白绮跟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这还得了?两人快步堵过来,劈头盖脸就质问:“好啊,我说怎么突然碍着你的眼,合着是外面有人,这男的是谁?” 朱家母女打量何嘉奈,越看越心惊,被赶出家门这几天在某些事上让她们有了点清醒的认识的。 不管承不承认,他们朱家能有今天确实全靠白绮。 所以要是白绮选择踹了朱云飞另觅他人,那他们全家则立马一无所有。 见着男的比自己儿子年轻,比自己儿子英俊,一哪怕以亲妈滤镜,也不能不承认这人的气度潇洒不是一个级别的。 朱母质问之余,心里更多的是恐慌,这比她被赶出别墅还让人害怕。 何嘉奈作为NTR爱好者,就喜欢这种意外,心里窃喜之余,脸色却大义凌然的准备辟谣。 可不待他开口,白绮就把母女俩拉到一边。 白绮也不跟两人纠缠,张口便道:“五百万,别多事。” “啥?”饶是气势汹汹,朱家两母女也让这数字噎得忘了下一句话。 白绮又笑眯眯道:“这只是有生意来往的家里的一个弟弟,这两天朱云飞这么忙,工作绝不能出半点纰漏,你们也不希望他为乱七八糟的事分神对吧?” 朱母到底是心疼儿子的,但转念一想,白绮如果真撕破脸,他们还真拿她没办法,若她心里有所顾忌反倒是好事。 有把柄落在她手里也好有个牵制,最重要的是,五百万呐。 朱云美呼吸都轻了,连连拽她老娘的胳膊。 朱母眼神贪婪兴奋,脸上还极力做出勉为其难:“也不是钱的事,咱也不是封建的,既然只是生意上的正常来往,也没必要大惊小怪。” “哦对了,我在二环看中一套房,正好首付——” 白绮笑了:“成,过两天吧。” “你该不会是驴我吧?”朱母警惕。 白绮道:“怎么会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先前我没怎么去看我妈,被我爸断了粮,不过借给孟圆的不少,她承诺这两天还钱,她那边一到账我就转给你。” “她?” “可别小看她,她的美容院生意多好你不是不知道吧?” 这个朱母倒是知道的,她还被请去做过项目,以孟圆平时对她的讨好,自然信心满满,总不过是几天的事。 白绮送走两人,脸上冷笑。 过几天,也就是你们给朱云飞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白绮回到家的时候,三叔一家已经到了。 因着白天一个人出去玩没带白妈,她老娘颇有些不满。 轻轻拧了她手臂一把:“把你老娘一个人留在家。” 白绮知道她妈也不耐烦应酬大伯三叔两家人,只嬉皮笑脸告饶。 这时候三叔家的女儿,她的堂妹白妙却是怒气冲冲的下楼—— “姐,你家佣人什么意思啊?咱俩亲姐妹,从来都是不分你我的,他今天居然不让我进你房间。” 第10章 白妙和白绮年龄相差六岁,按理说这个差距卡得刚刚好,不至于太过接近处处比较,也不到完全跨了一个年龄层没有道理可讲的地步。 只不过进入青春期,女性意识觉醒后,物欲自然而然开始膨胀,而三叔家的家境虽然在白爹的帮衬下尚可,却也不至于对女儿予取予求的地步。 更何况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要养呢,全都在学费昂贵的私立中学读书,哪个不烧钱? 于是白绮这里就成了白妙最顺手的打劫之处,这丫头发育得快,高中的时候身高体格差不多就跟白绮一样了。 缺了衣服包包化妆品怎么办?去堂姐那儿拿,零花钱不够,生活费透支怎么办?去堂姐那儿拿。 白绮结婚后虽然不怎么住家里,可屋里的一应用品都是应季更换的,白绮不怎么使,倒是便宜了白妙。 她作为女孩子,捡堂姐的便宜自然比男孩子张得开口得多。 堂嫂几个就是想贪图,很多东西也用不上,倒是白妙这里几乎有一算一都能包圆。 只不过这丫头比那几个略机灵点的就是嘴巴甜,虽说几年已经养成了理所当然,但好听的话是从不吝啬的。 又会哄白妈,所以在白绮自己不作为的前提下,白妈很多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自己准备的东西闺女又不用,过季了也是扔了。 今天白妙一回来就直奔白绮房间,却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有白绮的交代,这会儿哪有人敢放她进去? 白妙哪儿被拦在外面过,当下就不高兴了,可不成就是不成,憋了一肚子气见白绮回来便爆发了。 她指着严管家道:“你家佣人怎么回事啊?这点眼色都没有,说什么姐你交代不让人进房间,我是别人吗?” 说着低声道:“我知道你是烦大伯家里那三个小的,老实说我也烦得要死,大伯母养得又脏又混,也就自己当块宝,抱外面哪儿都丢人。” “还有大嫂她们,也不看看自己那身材,非要把那么小的裙子往身上套,上次那件外套,穿她身上都快崩烂了,只要能上身,就没有放过的。” “我跟你说过别那么好说话——不是,问题关键,老严拦我干嘛呀?你们看到他那张脸,死板得跟我高中的年级主任似的,这种人咱二伯怎么用这么多年的?” 白绮将外套递给佣人,似笑非笑道:“老严是我爸当年三顾茅庐诚意聘回的,以他的资历和素养,就是给延绵几百年的贵族打理家族产业也绰绰有余,如果不是我爸的理念打动,怕还轮不到咱家。” 说着看了白妙一眼:“哦这些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心里恐怕不见外的觉得再牛逼怎样,一样伺候我们白家人。” “那这么跟你解释吧,老严身价是以亿记的。” 这果然比任何语言都好懂,白妙噎得不清,嘟囔道:“再有钱又怎么样?也得遵守职业道德啊?” 她家的总资产,就是加上二伯半搭半送的房子,也才小几千万,在同学眼里已经是白富美了。 白绮点头:“听我的吩咐,不就是遵守职业道德吗?” 白妙也看出白绮今天浑身是刺,后头就看见大伯家的几个堂嫂一副幸灾乐祸看她吃瘪的样子。 白妙能在整个家族里混得好还是聪明的,立马意识到恐怕昨天发生什么事了,于是也不再跟白绮纠缠。 反倒是主动跟堂嫂们打招呼:“嫂子们出来了?中午吃完饭就见你们回房睡午觉,是不是提前一天回来布置累了?” “嗨,这么着急干嘛?等我们回来一起呗,人也多,事情也轻省。” 她们干活个屁,先不说白家佣人这么多根本轮不到她们,就是真的需要帮忙的,以这几个婆娘的奸猾,这知道主动干活才是天下红雨。 白妙就讽刺几家子懒惰如猪而已,大伯一家自然知道这丫头牙尖嘴利,平时对付她一个还有人数优势。 这会儿白绮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家子这两天确实不得劲。 白家大房和三房,大房人数多,但普遍平庸,说难听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而三房子女质量客观来说明显好得多,至少几人利用家族里提供的顶级学习机会,一个个成绩都不错。 即便是白妙,成天吃喝玩乐透支信用卡购物,其实成绩也是不错的,不然三婶也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平账。 白绮早已经让老严搜集好了两家最近的资料,大房一家是又蠢又毒,但三房就全然无辜吗?那也不见得。 之后的几天一大家子虽然略有磕绊,好歹也平静度过,只是白绮突然强势,两家人这次过来远没有以往那么“宾至如归”而已。 到了周末,便是老爷子的寿辰,因为老爷子要求这次不大办,只一家人的家宴,不过也足够热闹了。 当天白绮还接到六号的电话,表示也想过来给老爷子庆生,被白绮直接一句家宴没打算请任何外人给撅了回去。 对方又追问申老夫人的事,白绮这次则告诉她效果自己已经见识到了,生辰宴过两天便带她去见申老夫人。 六号信以为真,挂掉电话后这才美滋滋的做准备。 晚宴开始后,按照传统全家人都关闭手机,专心享受家族齐聚的时光。 子孙们按照年龄辈分排序,一人一个送上寿礼和祝福话,包括最好的三个孙子,也被教得讨喜,乐得老爷子牙不见眼。 白绮对爷爷奶奶倒是意见不大,老年人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虽说白绮嗤之以鼻,但好歹两位老人是在打从心里为白爹做打算。 只不过白绮自己的世界里,也没少气他们就是了,记得奶奶临死前还在喊她儿子绝后了。 当时白绮生怕人家走得太安详似的,凑上前乐呵呵道:“奶您说什么呢,这不有我吗?” 葬礼过后大伯和三叔一家拿白绮让奶奶死不瞑目做借口,对她百般逼迫,她振振有词的表示自己本意还是为了让奶奶安心,这尽孝心的事,心意最重要。 当时白绮才十来岁,那就是在千夫所指中以一敌百的角色,生怕挑的事不够大,逼得原本还想念着血缘情分大事化了的白爹彻底撕破脸。 今后十几年再不用应酬膈应人的亲戚,由此就可见为了自己痛快,白绮是个干得出什么的人。 果然,原本寿辰气氛良好,一直维系到了用餐结束。 吃完了饭,爷爷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这几天都没怎么开口的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这才慢悠悠的开了话题—— “老二,这个寿辰我很高兴,你辛苦了。” 白爹忙道:“爸你跟我说这干嘛?今年都没办,哪儿就辛苦了?” 白老爷子摆了摆手:“场面再铺张,那都是给外人看的,有什么意思?自家人聚在一起乐呵才是真的。” 接着又道:“只不过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有几个了。” 白爹和大伯三叔连忙道:“爸你这大喜日子的说什么呢?” 老爷子摇摇头:“我自个儿身子骨清楚,其实十多年前那场大病就该带走我了,那会儿是运气好活了过来,这么多年老二好吃好喝将养着,从阎王爷那儿偷了十多年的寿数,我这一辈子够本了。” “就我这身子,也就这几年的事,所以有些事不安排妥当,我是没法闭眼呐。” 白绮挑眉,来了! 其实她爸未必没有预料,只不过老爷子话都说这份上了,自然不能让他硬憋回去。 白爹无奈的叹了口气:“爸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老爷子咳了一声,看了眼二儿子,眼眶微红道:“我和你妈这辈子唯一遗憾的事,你也不是不清楚。” “按说我这辈子,儿子争气,子孙成群,再贪图别的就该遭雷劈了,可我跟你妈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以前跟你说过无数次,都不了了之,好吧,你既然跟你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咱也不是那恶人。” “只是你二房这一脉,始终得延续下去,既然你不打算生个儿子,那就从你哥或者你弟那儿,过继一个挑你二房吧。” “你放心,有我在他俩不敢有意见。” 当然没意见,换谁不乐意这么大个儿子凭空多上千亿身家? 白爹无奈得嘴直抽抽:“爸,我说过多少次了?别成天拿我没后这话说事,我哪里没后了?绮绮不是吗?” “她这么孝顺一孩子,你也不怕她听了寒心,再说了,大哥和三弟养这么大的孩子,说送给我就送给我啊?您也忍心。” 送啊,怎么不乐意送了,全送都乐意呢。 白绮明显能看到大伯三叔呼吸都轻了,和白妈对视了一眼,眼神讥诮。 合着是挑唆老爷子开口,想摘人家经营一辈子的桃子,主意倒是打得不错。 老年人年纪大了确实容易盲目,以为孩子们永远是需要自己操心的小可怜。 其实以爷爷奶奶的观念,倒真的是纯粹可怜白爹没有儿子送终,天大的事在他们眼里没有这个重要。 白爹白绮白妈一家三口都明白,所以并不跟老人计较。 只不过老人心里的念想在有心人的挑拨下,不但没有开解早成了执念,成为贪欲的马前卒自然与帮凶无异了。 听白爹满不在乎的糊弄,老爷子严肃道:“绮绮是我孙女,我没有不疼的,可再心疼她也没法扛起二房。再说她这么多年没个亲兄弟帮衬,难道就好过吗?今天一家子就在这儿,你必须表个态。” “对啊,老二,你是不是想爸妈死都闭不上眼呐。”奶奶也帮腔道。 白爹是对自己爹妈不听劝没办法的,今天怕是难以糊弄,只得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刚想出个苗头,就听自己闺女开口:“那爷爷您看,咱爸选谁合适啊?” 老爷子没料白绮这么懂事,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这都无所谓,不过你大伯家儿子多,匀一个给你爸也不那么心疼。” 白绮笑了:“可爷爷您知道,过继到我家,就不光是摔盆扶幡的事,单这点公司几万号男员工,你信不信我爸百年那天万人戴孝都不是问题?” 老爷子点头:“这是,你爸辛苦大半辈子挣的家业,可得好好经营着让咱白家兴旺下去,你几个堂哥虽然没你爸那份本事,够守成我就满足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白绮露出一声嗤笑,这声笑里包含着不加掩饰的鄙薄和藐视,语气突然由温和柔顺到刻薄尖锐的转变,还不消开口,就让整个大厅空气一变。 白绮的声音变得冷漠讥诮:“守成?就这些个废物?” “爷爷您到底得有多高估他们,才会觉得凭这几个当了一辈子吸血蛆的猪头能干成什么事?” 第11章 白绮这话句句都是杀人诛心之语了,别说话题里被她贬到茅坑里跟蛆虫肩并肩的几个堂兄,就是这会儿还勉强看起来置身事外的三叔一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没料到今天这话一说,白妈和白绮母女俩定会不高兴,就是突然跳起来破口大骂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这涉及的就是有人来分这真金白银的千亿家业。 却也没料到白绮一开口就等手笔,刻薄恶毒得让人反应不及。 这攻击性还不是体现在言语上的,关键是白绮那姿态,撇过来的眼神,瞬间让人脊背发凉,就跟看乞丐跑到自个儿眼前仗着不要脸撒泼打滚勒索一样。 让大伯一家长此凭借人口众多和性别优势建立起来的自我良好,兜头就被一盆高压冷水给浇清醒过来。 白绮的态度很明显——你们就是一群臭不要脸靠贴着我家脚底板过活的破落户。 光这声嗤笑和一两句话,便将大伯一家给刺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偏现在他们在图谋大事,并不敢跟白绮言语上对干起来,惹白爹反感。 白绮自然是明白的,也因此心里更是讽刺,这些人莫不是以为她爸是可以凭借小心讨好,父母施压和所谓的“身后保障”就能让她爸就范吧? 这些人空有贪欲,压根就不在状况之内。 她爸从白手起家走到现在,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多少需要赌上公司命运的抉择?几十年间无数竞争对手被淘汰,唯有他屹立不倒。 这种对局势有着绝对判断力的人,会因为你几个无知蠢货区区啼笑皆非的所谓担忧和施压在关系到企业传承的事上妥协? 别说白绮,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想,也就只有他们自己居然觉得有胜算。 但大伯一家不方便跟白绮掰扯,老爷子和老太太却没这顾忌的。 在两位老人眼里,自己是家族和美,子孙孝顺,堪称完美,岂会坐视白绮践踏? 两人顿时脸就黑了,老太太声音都有些破音的冲白绮吼道:“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呢?信不信我撕你的嘴?” 白绮冲奶奶笑道:“别啊奶奶,我出生的时候家里都起来了,从小到大不管是家里的佣人还是学校的同学老师,哪个说话不是斯斯文文的,我少有的几个骂人词汇还是跟您学的呢。” “死丫头你说什么?我什么身后教你目无尊长眼高嘴臭了?” “您骂我的时候我不就听来了吗?尤其是有啥好东西偷偷留给堂哥被我撞见的时候。” 这种事平时掰扯倒没什么,老太太重男轻女偏心也不是什么秘密,再说白绮家哪儿就稀罕那点东西?谁都不会在意。 可这会儿突然提起来,几个堂哥就倍觉尴尬了,这会儿甚至不敢看二叔的眼神,一时间不由得埋怨奶奶从小太过不留情面。 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这会儿却让他们下不来台。 爷爷咳了一声,把奶奶瞪了回去,对白绮也没了好脸色道:“你奶奶糊涂我知道,她这年纪的妇人懂什么?别为她的不着调伤了你们这辈的情分。” “一家兄弟姐妹,相互扶持才是兴旺之道,你刚刚那话过分了,跟你哥他们道歉。” 白绮看着爷爷,似笑非笑:“爷爷您这不是挺明白的吗?那为什么该管事的时候装看不见?” “平时息事宁人,倒了关键时候又指望和和美美,您也是几十年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什么时候见过事上有这好事?” “砰!”老爷子一巴掌拍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可比之前奶奶的阵仗吓人得多,整个大厅安静得不像话,周围收拾的佣人更是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白绮却笑着拍了拍手,脸上真心实意的喜悦:“爷爷您精神不是挺好的?看样子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你看我爸成天劳碌奔波,都五十岁的人了还忙得跟老黄牛一样,没准什么时候就过劳死了。” “您担心自己走了他身后可怜这种事大可不必,还不一定谁送谁呢。” 白绮的意思很辛辣,您个成天操着手享福的就跟她爹玩卖惨这套了,靠着儿子拉车一大家子瘫上面舒坦也不亏心。 老爷子自然听得明白,脸色气得紫胀,蹭的站起来就要抽白绮:“我叫你嘴上不把门,跟你老子爷爷说谁死不死呢?” 周围大伯一家是巴不得爷爷这会儿抽死她那张破嘴,可既然想好事,就没有干看着人家妻女被欺负的场面,不然二叔还以为他们是来逼宫的那反倒不美。 于是一群人闹哄哄的把老爷子拦着,白绮和她妈老神在在的看着对面的闹剧,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只觉得滑稽好笑。 朱云飞原本想在旁边敲边鼓,却哪知道白绮突然战斗力暴涨,一人掀翻对面一群,对岳父的说法也全不客气。 看着岳父越来越黑的脸色,他心中忍不住暗喜。 可他哪儿知道,凭白绮对自己爹的了解,这会儿虽然姿态摆得足,心里绝对在夸女儿有眼色。 他做儿子的自然能不跟父母闹得难看最好,即便父母很多表现让人失望。相同的白妈作为儿媳妇也不好太过尖锐,让白爹为难。 不过隔辈的孙女就不一样了,小辈天生有任性的权利,很多事一句年纪小不懂事就能当万金油,最适合唱黑脸。 白绮在自己的世界干惯了这种事,替老爹唱黑脸又有什么吃亏的?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原主每每这种情况愣是看不懂父母的真实出境,不知道递梯子过去,自己吃了亏又在后面意难平。 最近闺女终于开窍知道怎么做了,白爹高兴还来不及,哪有迁怒的? 只能说朱云飞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这种人本质里跟老爷子还有大伯一家抱有一样的繁殖思维。 所有太小瞧白爹的气量了。 果然白爹见老爷子被气成这样,黑着脸冲白绮呵斥:“越大越不像话,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快跟你爷爷道歉。” “对不起,爷爷,我不该说实话的。” “你——” “算了算了,她一个丫头,又没上过班,成天待在家懂什么,爷爷别跟她计较。” “对啊,我懂什么呀,我就是靠爹养着吃闲饭的,什么都不会,机会摆眼前都赶不上发财热乎的。” 众人好不容易把老爷子伺候坐下,白绮又要开口,白爹就道:“你少说两句吧。” 白绮心领神会,这个少说两句绝对不是让她适可而止的意思,而是让她继续不要停,得一口气把今天这气氛搅黄了。 待爷爷被扶着坐下,一家人沉默半晌,只听得到爷爷沉重的呼吸声。 好半天他才重新开口道:“老二,今儿这事你表个态吧,你要直接说用不着我俩老不死的多管闲事,我就再不提这茬。” 白爹连忙道:“爸你怎么说话呢,不是让我遭雷劈吗?” 见老爷子看着他不说话,叹了口气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绮绮和她妈的意见总得听吧?不然就是把她们娘儿俩当外人了。这个我可是不答应的。” 老爷子见皮球又被狡猾儿子踢了回来,心中有气,就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是想不通。 这么大的家业,没个儿子继承那有意思? 正打算好好跟儿子掰理,可那死丫头嘴又开始秃噜—— “嗐,爷爷您也是死脑筋,这种事哪儿用得着人家大伯一家骨肉分离啊,我以后生的孩子姓白不就成了。” 众人闻言一惊,老爷子动机比较单纯,是真的只想延续二房而已,听白绮这么一说,居然有些恍然。 对啊,这也是个办法,先前怎么没往这边想? 对了,是儿子孙子们说对不起朱云飞。 但要是真的可以这样,绮绮到底才是老二亲生的,比过继的侄子确实更亲,她的孩子挑老二的家业不但名正言顺,老二自己心里也没那么抵触。 于是老爷子看了眼朱云飞道:“这样,会不会不好。” 毕竟朱云飞不是入赘的。 朱云飞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心里琢磨好事是一回事,可也受不了被当做赘婿看待,偏这会儿还得做出温和无害的样子。 挠头讪笑道:“这,这没什么,这年头谁在乎这些,不多的是俩孩子分开跟父母姓的?反正都是我的孩子。” 白绮乐了:“这可不一定,而且我肯定只会生一个。” 朱云飞差点没崩住脸色,却也只能点头称是。 老爷子见这边居然这么好商量,顿时心里动摇。 大伯一家琢磨这么久,才不是为了这结果,立马就急了。 大伯连忙道:“等绮绮生孩子,那还没影呢,就算生出来,您看现在的女娃个个娇气的样儿,都只肯生一个,是儿是女也说不准。” “再说老二也不小了,等孩子能顶天立地,还得干小二十年呢,你们这些年轻的也忍心。” 说着对白爹道:“我还指望过几年咱们三兄弟都闲下来,每天回老家钓鱼呢。” 白爹笑了笑:“我当然也想天天跟大哥和三弟钓鱼下棋。” 屁,以白爹的权利欲和掌控欲,是巴不得干到咽气的前一天。 白绮似笑非笑的看着大伯:“看您说的,让我爸培养接班人,顶多是耗时久一点。要让我堂哥顶上,那就不是退休晚的事了。” “以堂哥们的本事能耐,败起家来说一不二的阔气,我们家这区区家业能称个十年不错了。” “你说什么?”大伯母拍桌子吼道,几个堂哥堂嫂也坐不住了。 “我表扬你们呢!”白绮说着,接过老严适时地上来的一个文件。 直接往桌子那边一扔,冷笑道:“您家那点资产,就能欠出三千万赌债来,这魄力,这手笔,我爸都比不上呢。” “让您家的儿子接管公司?那是屈才了啊。咱们小门小庙的资金有限,哪趁得上哥哥们的豪阔?” 大伯一家脸色突然白了,见老爷子已经翻开文件,连忙道:“爸,不是的,那只是投资暂时没拿回——” “闭嘴!”老爷子看着文件里触目惊心的数字,手都在抖。 可笑他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跟老二说几个孙子老实,守成总是够了,看现在的情形,那是跟自己亲儿子有仇才得逼他过继败家子啊。 一把将文件砸在大伯脑袋上:“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我就说前段时间你们父子几个怎么成天不着家,问起来就是应酬应酬,你们几个吃闲饭的应酬个屁。” 老太太毕竟心疼孙子,连忙想劝,却被老爷子喝止道:“你自己想想对不对得起老二。” 这也是白绮对老爷子虽然看不上,但始终没多大恶感的原因,真有事的时候,至少三个儿子里面,他是不偏帮的,出发点也是真的以自己的方式在为白爹好。 可事情还没完,白绮又扔了一个文件袋过去:“爷爷,先别急着生气,还有呢。” “要真只是图好处,只能说句不自量力,可大伯他们显然已经不把我家当亲人顾念了。” 打开文件袋,里面赫然是一家人想找人谋害白绮失去生育能力的证据,暂时敲定的几个方案,光是拿出一个,就让老爷子看了脑血上涌。 第12章 看来一家人想的明显比爷爷要全面得多,就白绮提出的办法,人家早想到了,就是为了堵这条路呢。 有句话叫别试图跟赌徒讲良知和理智,不说这一家子的打算有多恶毒,单是事后遮掩,以白爹的人脉手腕,他们遮掩得了吗? 可数千万的赌债让这一家子已经没有理智可言,所做打算处处透着愚蠢的疯狂。 别说老爷子,就是一开始还想着给老大家说点好话的老太太,这会儿也没脸了。 她是讨厌白绮没错,比起几个孙子,孙女简直不放在心上。可再如何也是老二亲生的,被老大家这样算计绝户未免太过恶毒。 老爷子更是直接站起来,一巴掌抽在大伯脸上,又是连续哐哐几个耳光:“老子没生过你这种黑心烂肺的畜生。” 他颤抖着手指着大伯一家子道:“就这样,你们还好意思舔着脸在人家家里吃喝?每天见到你弟弟,你们二叔不觉得亏心呐?” 打骂着老爷子直接哭了出来:“好哇,刚我还嫌弃绮绮说话难听,还当她丫头片子小人之心,还当自己儿女和乐比别人家为了仨瓜两枣打架的有出息的多。” “我才是老糊涂啊我,家里一群白眼狼都看不见呐。” “爸,您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大伯连忙下跪,也不敢看白爹,抱着老爷子的腿连连解释:“是这几个不孝子,这几个月被引着去赌,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输了好几千万了。” “就是把咱家的房子卖了也还不上啊,我和他们妈东拼西凑的每个月也只够利息,我也想打死他们,可一个两个都不争气,总不能看着他们去死吧?” “那你就看着他们害绮绮去死?”老爷子老泪纵横:“咱们一大家子能有今天的日子靠的是谁?你想过你二弟吗?” “爸,还是别让哥想着我了。”白爹幽幽的开口:“一年几百万生活费养着,侄子们上班做事也好,开店创业也好,只要理由充分,章程合理的,做二叔的没有不支持的。” “也不图你们回报我,只要为人孝顺踏实我这做叔叔的也就满足了。” “呵,果真是升米养恩斗米养仇,大哥你也别跪这儿了,你没错,当爹的为自己的崽怎么想都没错。” “但我也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老严报警吧,还有分公司的账,一起核算。” 老爷子闻言张了张嘴,虽恨不得这些不肖子孙去死,却也开不了口让老二高抬贵手。 实在是没这个脸呐! 但老太太就感性多了,跟大伯母一起,哭喊着跑过来要哀求白爹放他们一马。 白爹没有理会大伯母,倒是深深的看了眼老太太:“妈,从小您不待见绮绮也就是算了,毕竟都是小事,小辈总不能跟长辈记仇。” “可这事您听听清楚了,您就是再不喜欢她,她也是我亲闺女,您亲孙女,平时你长辈的偏点移点没问题,谋财害命的事,您打量谁委曲求全呢?” “怎么?你孙子是人,你孙女就不是人了?” 老太太见老二是动了真怒了,以白爹在整个家里的绝对话语权,一旦认真起来,是没有任何人敢顶撞的。 见他对老大一家子已经彻底没了耐心,想着三个孙子可能会锒铛入狱,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对着大伯母就撕扯起来:“都是你,都是你个搅家精害的,没娶你之前他们三兄弟关系多好?” “别啊,男人干的事推女人身上干嘛?”白绮嗤笑道:“是大伯母按着他们的手上的牌桌,还是拿刀架着脖子逼他们收受贿赂的?总不能锅都让外人背了,就你老白家的儿子孙子干干净净。” 老太太被白绮刺得面红耳赤,以前她理所当然的偏心,这会儿自然在白绮面前抬不起头。 大伯一家乱做一团,惊恐道歉的,如丧考妣的,崩溃大叫的,要不是白家人手多,还真得磕碰到老人。 三叔想出来劝劝,一脸为难的开口:“唉,大哥你——” “您可闭嘴吧!”白绮都没等他开口:“三叔,这几个月怎么躲国外去的?不就打着事发之后撇清关系顺便坐享其成的主意吗?” “大伯一家被赌债逼得已经疯了,他们这会儿根本没脑子,可你清醒得很,知道怎么也逃不了我爸,所有极力撇清关系,到时候三个堂哥玩儿完,您家的两个堂弟不就是剩下的吗?” 白绮看着两个少年,讥诮的笑了笑:“又年轻又听话,成绩也不错,比大伯家的三个可能入眼多了,到时候我爸还能选谁呀?” “大伯不是人,您明明知道这事,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侄女倒霉,这会儿出来打什么圆场?您配吗?” 三叔被白绮怼得面红耳赤,连忙否认:“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要知道怎么也不会任由大哥胡来。” “绮绮,三叔知道你这会儿被伤透了心,心思敏感,可也不能逮着谁都是坏人呐?” “是啊姐!有一马归一马,大伯家的事你迁怒我家公平吗?” 白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我以为刚刚我已经证明了,自己说话从不无的放矢的。” 三叔这才想起她扔过去的文件袋,里面的证据可是包罗万象,银行流水,欠条,资产抵押,借贷凭证,还有录音照片。 自己以往的痕迹没准已经被记录下来了,顿时不敢说话了,看着白爹看过来失望的眼神,三叔头都快低到地下。 警察很快上门,抓人的时候又是一番哭天抢地,不过白爹并没有心软。 只让老严安排老头老太太回房休息,老人家一把年纪,又是大好日子,不适合看到这些。 剩下的人抓的抓,没被抓的也被请出了白家。 临走前白爹道:“哦对了,以后不劳这么多人关心我家业身后,我已经立了遗嘱。” “我白氏,要么继承人是我闺女和我闺女的孩子,要么如数捐给慈善机构。” 都到这份上了,白爹的话并不让人意外,大伯三叔剩下的人颓丧出门,倒是没人注意到朱云飞脸上松了口气。 他自然是知道了大伯一家最近的事,深挖之下刨出这么惊人的打算,假作不知又挑拨白绮父女俩的关系。 好让真正矛盾对立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挑唆她伪装自杀吓唬她爸妥协。 白绮一贯相信自己,朱云飞对自己的计划其实颇为自信,如果白绮真的死了,那害死她的想来夺财产的亲戚自然就是逼死她的人。 甚至白爹自己也会把自己算上一份,陷入深深的愧疚中。到时候孟圆在趁虚而入,替代白绮的位置安慰白妈。 至于安眠药,是白绮自己拿的,可以说她早有打算,白绮一死自然朱云飞什么都摘干净了。 就算事情不成,朱云飞损失也不大,总归他又没有真正做什么,别人不可能抓到证据。 这会儿见白绮一改往日的软弱,在长辈的步步紧逼之下,居然大获全胜,直接断了两家的念头,朱云飞便也收敛了自己的爪牙。 毕竟以岳父的精明,他只敢搭顺风车,让他自己策划什么,却是不能冒这么大险的。 事情根本不可能往原本的路线发展,可朱云飞还有六号是怎么成的事,白绮已经还原出来了。 不得不说两个贱人还真有几分运道,当然六号既然能得到灵泉,就说明本身气运不小的。 所有人离开只剩一家三口之后,白爹叹了口气:“没想到一家亲兄弟,走到这一步。” 白妈冷笑:“我早跟你说别太惯着你家那些个,有手有脚的恨不得瘫床上有人送钱上门,这样的人有好的?” “就你大方,养出这么些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这不也没多少钱嘛,我就想着自己日子好过总不能让兄弟们紧巴。”白爹讪讪道:“以后我不管他们了,还有侄子那边的,吞了多少都得给我吐出来。” 白妈这才放过他,拉着闺女的手夸道:“还是绮绮机灵,我就说这几天你怎么变化这么大,敢情查出这些事了,怎么不早点告诉妈?我活撕了他们。” 白爹点头:“那是,闺女现在主意可大了。” 这家伙早不发作晚不发作,无非就是想把事闹得不可开交,彻底踹开老大老三两家。 以前白绮做事没有这么不留余地,不过这会儿白爹倒也不嫌弃,实际上他觉得自己闺女合该如此。 顿时感叹道:“也好,以后不必担心你被欺负了,以前还愁我跟你妈不在了你怎么办。” 白绮推他们回房间:“瞎操心什么呀?早点睡吧,明天爷爷奶奶那儿还得安抚一下,接下来有你们忙的。” 回房间的时候看到朱云飞从客房里出来,白绮掏出一瓶安眠药:“喏,你要的。” 朱云飞笑得有些僵:“这几天睡得好了点,暂时不需要了,你留着吧。” “接过去。”白绮声音一冷。 朱云飞下意识的就接了过去,便听白绮意味不明道:“你会用得到的。” 要不是确定自己从未暴露过,朱云飞都有些怀疑白绮这话是不是别有深意,随即又拼命摇头,打消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之后的几天因为大伯一家的流程,白家颇有些琐碎,朱云飞在寿辰宴过后回别墅了,白绮还住在这里。 六号不知道是不是从朱云飞那儿得知了宴席上的过程,这两天也颇有眼色的没有打电话催她引荐申老夫人。 等大伯一家的事梳理清楚并且盖棺定论后,白绮这才抬起手里早就磨好的刀,对准了157和六号。 也是巧,这天趁着白绮不在家,六号缠着157把她带进了作为婚房的别墅。 而白绮也适时的给何嘉奈发了信息。 第13章 何嘉奈收到信息的时候还有些猝不及防,上次算是不欢而散后,白绮已经一周多没有联系他了。 他并不着急,知道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后,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一切都按照他的节奏在进行,夫妻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白绮已经对他心猿意马,可能还被伦理观和道德感束缚。 但这只需要一记猛药的冲击,毕竟她自己都没发现,已经本能的开始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了。 哪怕一开始是报复性的把头伸出墙外观赏,之后白绮在约会中提到甚至想起姓朱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何嘉奈知道最近白家有事在忙,所有并不着急,原本还打算等时间趁手的时候,自己推一把,加快进程。 结果没想到姓朱的自己就是废物点心,把事情搞砸了,让何嘉奈都颇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不过介于对收网的兴奋,何嘉奈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 看着白绮给自己发的消息,短短几句话里面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好么,那姓朱的吃着白家的用着白家的,完全就是白老爷子给女儿养的一条狗,居然还不遵守狗的基本法。 对于万恶的资本家来说,没有什么比拿了钱不尽义务最不可原谅的了。 抱着这种同仇敌忾和唯恐天下不乱,何嘉奈循着地址来到了别墅这边。 佣人已经被朱云飞提前放了假了,为的是方便他偷情。 这会儿朱云飞和六号还没回来,原本屋子里应该空无一人才对。 可何嘉奈暗响门铃后,里面并没有反应,他皱了皱眉,推了下才发现门是虚掩的。 走进去,整栋房子空荡荡的,透着股凄凉的感觉。 这房子明明应该是常住人的,何嘉奈既然勾引人家老婆,自然不会半点功课不做。 知道白绮是跟丈夫的老母和妹妹从婚后就住一起的,只前两个星期两人被赶出来了,也是从那之后白绮找了他。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矛盾,多的他并没有深究,毕竟一切太过显眼就缺乏神秘性不好玩了。 何嘉奈站在别墅客厅中央,掏出手机想给白绮打电话,便听到楼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眼神一变,连忙上楼冲进声音传来的房间,便看到白绮坐在地板上,旁边碎了个酒瓶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了。 何嘉奈连忙把她扶起来坐床上:“姐姐,你没事吧?” 说着检查了一翻,确认只是喝了点酒稍微松了口气,皱眉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姐夫呢?今天周末,他没有忙到周末都需要全天坐班吧?” 这家伙,都这时候了都不忘挑拨离间。 白绮这会儿表演欲也是登上了顶峰,拿出自己民间奥斯卡级别的水准,一脸痛不欲生自我怀疑,情绪带着沉默的失控,微微透着扭曲的气氛的样子。 她看了眼何嘉奈,有些恍然:“你来了?哦对,我刚刚给你发了信息来着。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何嘉奈也做出一脸茫然:“姐姐你都忘了叫过我啊?我还以为你特地给我留的门。” 白绮今天显得放飞得多,闻言竟不像平时听了这种话一样转移话题,反倒笑得有几分轻浮道:“哦,门啊?对,是给你留了。” “也只有你一说就过来了,呵呵!至亲夫妻,十年感情,还不如一个外人。” “等等,虽然现在应该什么都不说陪着姐姐就是安慰,但外人什么的,我也是会伤心的。”何嘉奈不满的嘟囔。 但手上动作却处处彰显成熟体贴,又是收拾酒瓶,就是拧热毛巾给她擦脸,又是检查手脚有没有被划伤。 既有成熟男人的温柔担当,又会小奶狗的撒娇买痴,这样的人哪个女人受得了?尤其还是对老公失望不已,内心满是漏洞的女人。 何嘉奈亲眼看着白绮的眼神从纠结逐渐扭曲出一片狠意,然后带着报复的快感,一瞬间就是有种什么东西泄了洪一般。 她看着何嘉奈的眼神,像是突然出现了千万把钩子,意味分明,指了指床头上那副巨大的结婚照:“这是姐姐的婚纱照,你觉得拍得怎么样?” 何嘉奈自然接收到了信号,抬头一看,点头夸奖道:“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拍什么都好看的。” 说完却撇了撇嘴:“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把结婚照挂床头啊?” 事实上结婚照在白绮过来的那天就已经取下来了,只不过今天特意又挂了回来。 为的就是一会儿戏份更加张力刺激。 何嘉奈那话虽然没说全,但对于结婚照里新郎的不屑和嫉妒却是不加掩饰的。 却突然听到白绮拉他倒在床上:“你看看他的视线,从这个角度看,像不像他就在床头看着床上?” 何嘉奈听到这句话,都忘了被带下来的惊讶,循声抬头重新看了眼照片。 果然仿佛与照片里的新郎对视。 白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海妖的蛊惑:“我们在他的视线下做点坏事好不好?” 何嘉奈顿时血液从全身冲到头上,刺激得眼尾有些发红,他发现白绮每每无意间真的能完美戳中他的点,明明不是难度很高的狩猎,享受感却是顶级的。 而与此同时,何嘉奈并不知道门外脚步已经靠近。 朱云飞和孟圆大概是十多分钟以前先后回到别墅的。 朱云飞一早确认过白绮今天不会回家,这才敢把孟圆带回家里来。 他们一前一后各自开着车来的,孟圆还准备了一瓶红酒。 一进客厅,两人就迫不及待的吻在了一起,最近因为白家风声鹤唳,朱云飞皮也崩得比较紧,轻易不敢跟孟圆见面。 这两天尘埃落定,才敢稍微放肆一下,找孟圆宣泄最近因为跌宕起伏的局势积攒的压力。 孟圆也享受在白绮的房子里偷她老公的快感。 她也不是第一次跟朱云飞在这里偷情了,只不过以前白绮基本都在家,两人想找到机会还真不多。 今天房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有的是时间,可以格外玩得痛快放肆些。 一吻结束后孟圆推开朱云飞,勾引着他往楼上跑去,一边上楼身上的衣服渐渐变少。 朱云飞在卧室门前抓住她,又是一阵刺激:“就这么喜欢在卧室做?” 孟圆媚眼如丝:“我就喜欢白绮的床,还有她的衣服,她的浴室,她的化妆品。” 说着撒娇道:“你今天希望我穿她哪件睡衣?” 朱云飞也上头得不行,最近白绮气色好了很多,人看着比以前的死板无味要有魅力多了。 只不过自行他妈惹了事过后,就一直不待见他到现在,闹得朱云飞心里其实很痒痒。 这会儿孟圆想要假扮白绮,他也知道这女人对于白绮的嫉妒,做梦都恨不得取而代之,这也正是跟她偷情的刺激之处。 于是两人迫不及待,纠缠亲吻着打开了卧室。 或许是太过专注,两人第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原本还有两个人。 至少过了好几秒,朱云飞转过身,视线余光忽然一闪,瞬间一激灵,然后慢慢拨开孟圆的头发,这才看到卧室里的全貌。 此刻他老婆,正跟一个男的倒在床上,那男的身高腿长衬衣已经解开了两三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隐隐的胸肌。 此时那男的双手撑在他老婆两旁,看向这边,眼神里是没来得及掩饰的意外。 而他老婆,这会儿在别的男人身下,衣衫不整媚眼如丝,散发着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风情。 朱云飞顿时血液上涌,脑子里轰然爆炸,一把推开孟圆,力气之大竟然将孟圆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孟圆摔得七荤八素,抬头正要骂朱云飞,就见他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男人颤抖着手指着床的方向:“你,你们,你他妈的狗男女。” 孟圆这才回头,后一步看到床上的情景,老实说她也吓了一跳。 或许是太过震惊的缘故,两个人居然第一反应都不是自己也在偷情。 因为白绮从十多年前认识那天开始,就绝对是和水性杨花这种事无缘的性子,所有乍一看到这场面,给人的冲击也是绝对的。 即便朱云飞曾经晚上借题发挥跟何嘉奈隔着网线对峙过,那时候更多的也只是觉得老婆蠢被不怀好意的男人骗了而已。 这会儿朱云飞气得浑身发抖,上去就要揍何嘉奈。 但何嘉奈什么人?虽然并不继承家业,但这并不代表他缺乏自己所处阶级中应有的素养。 这家伙从小接受高等教育,兴趣广泛,人也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就算刨除家庭成分,本身也是很优秀的天才。 并且从小擅长运动,也有武术基础,不然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都没被人打死的? 朱云飞虽然出身农村,可寒门养贵子,这辈子就没干过什么活儿,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别说打人了,力气在同体格的男人中都不算及格。 他又没有健身习惯,虽说因为年轻形体看起来还可,但也绝对不是何嘉奈这种每一块肌肉都实打实练出来的对手。 还没等靠近,就被何嘉奈一手抓住,瞬间反剪并按在墙上,声音丝毫没有慌乱,笑眯眯的透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得意道:“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斯文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再说了我旁边还有姐姐呢,误伤女性可不是绅士所为。” 朱云飞没料到自己连一合之力都走不过,气势一下被砍了大半,又有何嘉奈这若无其事的态度,整个人愤怒屈辱得发疯—— “你他妈,你他妈竟然还敢,杂种放开我!”挣脱不得,朱云飞眼角余光看到漫不经心坐起来的白绮,瞬间眼睛都红了—— “你居然有脸,你个贱人,原来你也是那种水性杨花的表子,你把我骗了整整十年。” 白绮嗤笑一声:“亏你还有心思追究我,难道不是你该跟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说着她指了指孟圆,卧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奸情也败露了,更糟糕的是如果真撕破脸,凭白绮那有钱有势的好老爹,吃亏的怎么都不会是她。 第14章 朱云飞和孟圆脸色顿时心虚。 孟圆最近没怎么见白绮,对于她最近的强势还感受不明显,但人朱云飞是丈夫,是一家人,要是应对得当,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她可不在“自己人”此列,而且女人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惯会迁怒第三者,对于男人的指责反倒在其后,真闹出来,首先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而朱云飞可是见识到白绮怎么一个人把大伯三叔两家给打得七零八落的,连策划的好事都不敢再肖想,更何况这会儿自己也是过错方。 一想到护短偏颇的白爹,朱云飞的恐惧终于战胜了对妻子出轨的愤怒。 但他反应也快,这么多年操控着白绮,让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应对流程。 与其认错,他连忙倒打一耙道:“我们怎么了?只是孟圆最近见你情绪不对,作为朋友想关心你一下,找我谈谈罢了。” “所以谈到我的卧室里来了?”白绮连起身都懒得,侧躺过身支着自己的头,慵懒的看向众人。 她这会儿气势变化明显,首先何嘉奈就感觉到了不对。 虽然现在的状况让他感到刺激,但直觉发现了违和,不管怎么说,这都不该是一个第一次偷情的主妇应该产生的反应。 看白绮之前的反应,被他一步一步引入陷阱中,根本不是会立马彻底转变到这种地步的。 但室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朱云飞在赌当时白绮并没有看清他们进卧室的纠缠。 或者即便看清楚了,也试探通过她也有过错这点要挟,让她至少在白爹面前保持沉默。 孟圆连忙插话道:“是啊是啊,我只是想跟他谈谈最近你的事情,你自己说说我约了你多少次被你拒绝了。” “我最近一直担心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了,所以找朱云飞聊聊,不然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白绮笑了:“你们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 “怕不是以为有你们讨价还价的资格?” “我刚刚说得还不够明显吗?” 白绮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我,睡个把男人不是事。” 又指了指朱云飞:“你,背着我偷人就得死。” 最后指了指孟圆:“你,吃我用我的狗还敢反咬一口,死都是便宜你。” “这么明显的情况,你俩傻逼搁谁面前装疯卖傻呢?” 虽然事实如此,可真的被白绮无情挑破,两个人等同于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又羞耻又难堪,还有着对大祸临头的恐慌。 这时候他们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以白绮的地位差距有多巨大,以前他们可以肆意的操控,伤害,满足心底那阴暗的劣性。 那是白绮给他们的机会而已,一旦对方收回,他们将万劫不复。 而白绮现在明显是很明白这一点,所有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谈判的资本。 只不过挣扎求存是本能,朱云飞迅速判断局势,还企图挽回那么一星半点的形势。 可话还没起头,却听白绮道:“对了,我和奈奈之前约会的时候,碰到过你妈和你妹。” “当时她们想要给你打电话来着,结果我承诺给她们五百万,她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着白绮在朱云飞被雷劈一样不可置信的表情中露出魔鬼一样的笑容:“你妈和你妹是明白人,为了你的家庭安稳,夫妻和睦,煞费苦心呐。” 屁!她们要真是这样的人,几年来就不会一直磋磨白绮了。 朱云飞脸色煞白,如果白绮挑明立场让他惊恐畏惧,那么这件事就仿佛直戳他的骨髓。 他最不能容忍背叛自己的人是谁?不是作为妻子的白绮,而是靠着他养活的亲妈和妹妹。 朱云飞认为朱家有今天全是他的功劳,全靠他读书上进,娶了个好老婆,并且“忍辱负重”的借助了岳家之势。 如果对白绮他始终挺不直腰板,那么对于亲妈和妹妹,他自觉是她们的顶梁柱,是两人活命立身的根本。 那两个人原本应该是死都不能背叛自己的,但这会儿却让他听到,为了区区五百万就无视他的人格和尊严,让自己亲儿子和亲哥哥头上戴绿。 然而显然事实比他想的更残酷。 因为白绮又加了一句:“哦,我跟她们说,最近我手里没什么钱,让她们等过段时间,孟圆还给我再说,她们也很明事理呢,并没有苦苦纠缠。” 孟圆惊呼道:“难怪最近阿姨老是打电话暗示我还你钱。” 她还以为是借钱的事无意间给她知道了,以那老太婆的小气刻薄,把白绮的东西当做自己的理所当然,看不惯了来敲打自己。 孟圆这反应简直坐实了白绮的话,朱云飞整个人如丧考妣,瞬间有种经营多年的一切轰然坍塌的绝望感。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开头而已。 白绮冲两人笑了笑:“算了,这会儿也不是方便说事的时机。” 这个局面确实尴尬,怎么想都不可能继续下去,正当三人以为她要移步客厅正式谈谈之类。 白绮又再度语出惊人—— “你们从外面把门带上,毕竟你们两只蚂蚱的破事,不值得妨碍我享受大好时光。” 意思是还要跟何嘉奈继续了。 朱云飞和孟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却只得到了个不耐烦的眼神,那意思很清楚,你们实在想优先解决你们的事,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吓得连忙出门,朱云飞觉得屈辱无比,这么多年的感情操控早让他忘了把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 只觉得自己今天是一个男人人生中最窝囊的时候,看到妻子偷情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让从小就是十里八乡别人家的孩子,周围从来抬着捧着,即便娶了高门媳妇难以融入,也碍于白家的势力,多少看不起他的人只得在他面前点头哈腰? 更有白绮这个大小姐成天做小伏低,满足他自卑的自尊心,让他的病态通常得以满足,一直披着虚伪的假皮可供自己自嗨。 然而今天一切假象全被撕得粉碎,他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就是白家养给白绮的一条狗。 狗的任务就是讨主人开心而已,是没有权利对主子的一切决定插手的,人家高兴就愿意给你口饭养着,一旦不高兴了,被扫地出门的下场甚至不如一条狗。 这就是朱云飞心里屈辱得想撞墙,却不能像个男人一样闯进卧室把那对狗男女掀起来的原因。 他回头,看了眼孟圆,孟圆这会儿正准备离开,但见识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在面对白绮的事上早已成为帮凶。 更甚者,以朱云飞这种没担当的小人的脑回路,很顺利的就将自己今天的遭遇责任推到了女人身上。 他一巴掌将孟圆扇倒在地,不敢对白绮做的事倒是对孟圆无碍,神色狰狞道:“都是你个贱人,如果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会犯错。” “是了,肯定是白绮发现了什么端倪,这才对我失望找了别的男人,她本来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孟圆被打得晕头转向,尖叫道:“朱云飞你疯了?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是老子按着你的头让你发!骚的?” 被灵水改造后的孟圆体质实在不错,哪怕男女之间天然的差异,照样让她跟朱云飞打了个平手。 楼下上演全武行,楼上的画面其实也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香艳。 何嘉奈要是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被驴了,那就愧对他的智商了。 他抽了抽嘴角,颇有些丢脸道:“姐,姐姐!不厚道啊。” 他坐白绮旁边,蹭了蹭她一副狗子受了委屈的表情:“就凭咱俩的关系,您要帮忙说一句就是了,犯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吗?” “那俩贱人不是东西,可弟弟是好弟弟对吧?何必呢?亏我过来的时候还洗了澡,喷了最喜欢的香水来着。” 白绮笑了,这会儿自然不掩饰自己的本性,搓了搓对方的头发:“你不是追求刺激吗?这还不够刺激的?” “当然刺激,我这辈子还没被这么方过呢。”何嘉奈呵呵道:“姐姐你那演技牛逼啊。” “撒谎骗人不难,可要骗过我,还是在我有意讨好下骗过我的,不服不行啊。” “是,是我太得意忘形了,这不是脸好嘛,一直以来也没吃过亏。”何嘉奈摸了摸自己的俊脸,抱怨道:“可您也用不着这时候来教我做人呐,我绝对不承认我这次栽得这么蠢。” 可一想到自己乐颠颠过来的傻样,每次自以为人妻一步步掉进自己陷阱,结果自己就是个叼着饼一步步跳进人家圈里的傻狗。 何嘉奈羞耻不已,尤其是这会儿之前相处的画面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简直尴尬癌发作。 白绮邪魅一笑,又撸了把狗子:“找你自然有找你的道理。” “什么理由?” “你的脸长得像我小弟。” “你——厉害!”何嘉奈只能认栽,这是搞感情欺诈的规矩,被骗的那个人只能悉听尊便。 白绮点点头:“不然我怎么是姐姐,而你是弟弟。” “嗯,你就是个弟弟。”说得何嘉奈越发气虚了。 “那么接下来你就看我的眼色办事,也不用多久,等这事了了你就又可以回去花天酒地了。” 何嘉奈奇怪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姐姐,就这两个人,犯得着如此吗?只要你告诉白叔叔,他俩就吃不完兜着走,有必要跟他们浪费时间?” 白绮心道要这事发生在她本人身上,自然不屑跟两个贱人纠缠,分给他们时间那是浪费生命。 可这年头她就靠任务目标的受虐值攒积分,钝刀子割人当然才是最疼的,更何况六号的灵泉她还得拿过来呢。 便也没有回答何嘉奈的话,何嘉奈以为她果然还是被姓朱的伤得够深才如此之狠,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不乐意了。 在他这会儿看来,以姐姐的聪明和魄力,根本就不是会被那种货色牵着走的家庭主妇。 那么为那种角色伤心难过,简直是莫名其妙。但何嘉奈又明白自己这抱不平更莫名其妙。 一个多小时候,两人下了楼,就看到楼下一片狼藉的样子。 两人打架的结果,居然是朱云飞落了下风,这家伙这会儿比孟圆还凄惨,孟圆因为有灵泉的改造,虽然一开始比较吃亏,但持久力居然比朱云飞好。 朱云飞的自尊心又被伤了一波,看到白绮春风满面的下来,何嘉奈殷勤的扶着她的手,眼睛都红了,又想到自己现在这落魄样,差点没被刺激的哭出来。 白绮看了这一地的狼藉,笑了笑道:“你俩也太容易冲动了,以前我就说你俩干什么都不能成事,结果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 “多大的事啊,值当这么动手吗?” 这话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然而他们又能怎么样? 白绮身体前倾胳膊支着栏杆,居高临下的冲着下面两人道:“你们从今天起就住这儿了,朱云飞照常上班,去哪里不受限制。” “不过六号你欠了我这么多,总不能还白吃白喝不干活。” 孟圆心里一松,要是白绮只打算使唤她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要有灵泉在手,她相信自己早晚会东山再起。 只要她这会儿不追究,不让她爸动用权势把自己一棍子打死,多的是翻身机会。 但下一秒,孟圆却听到了让自己肝胆欲裂的话—— “你每天负责生产我需要分量的泉水,哦对了,既然空间这么大,种植植物也不是问题吧?” “不过料你也不会种地,先从最简单的药材开始吧,今晚自己下载教学视频。” “你,你说什么?”孟圆的表情像看到鬼一样。 第15章 孟圆被白绮的话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自从得到了这番奇遇之后,她便认定自己是天选之人,注定命运不凡的。 于是即便如今家族破产,生活“拮据”,需要在自己看不上的男人面前伏低做小,她也对未来的起复深信不疑,她坚信自己是被命运偏爱的。 可现在,她身上最大的秘密被白绮道出,整个人陷入了极致的恐慌中,甚至更甚于偷情的事被撞破。 因为灵泉的存在是她绝对不容质疑的筹码,是前所未有的底气。 然而这份底气却被人窥探,甚至尽在掌握中。 孟圆双目圆睁,惊恐的瞪着白绮,整个人像是恐怖片里见鬼的女主角。 是了,这家伙如果一早已经察觉到她和朱云飞的事,那在暗中监视过她也不出奇。 如果见识到她突然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再结合她最近开美容院口口相传的好疗效,以及她编造的所谓限量产的矿物水,虽然不可思议,但也很容易推测出她身上的秘密。 孟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艰涩道:“所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申老夫人的事对不对?一切都是你在试探我,在一点一点的测试自己猜测的真实性?” 难怪一贯好说话,一贯把她的交代奉若圣旨的白绮这么漫不经心,居然还会有千叮咛万嘱咐的东西被打翻一说。 以前哪怕就是她送给白绮一瓶矿泉水,对方都会很珍惜的。 可怜这么粗暴的试探,自己竟然半点没有怀疑。 “可是不对!”孟圆猛地一惊:“你怎么会知道土地?” 即便白绮全天候监视她,那么也只能看见她突然消失,过了一阵突然出现手里多一壶水而已,怎么可能窥探到灵泉空间的全貌? 她试验过,灵泉里面的磁场可是不支持电子产品在里面使用的,别说在她身上安装监控监听,就是普通的拿手机在里面拍个照都不行。 想到这里,孟圆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难道你——” 白绮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让孟圆如坠冰窟。 她没理会孟圆的疑惑,只道:“现在知道这些有意义吗?” “你只要知道,即便天上掉馅饼,不偏不倚的冲着你脑门砸下来,你个废物也接不住就够了。” 白绮嗤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薄:“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这么几个月经营出什么来了?拥有那么大的机缘,居然还是选择委身这种鼠目寸光的废物,走捷径你都走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啊?” 她指了指朱云飞,孟圆忍不住顺着看过去,看到朱云飞被自己打成猪头的落魄惨状。 如果说勾引对方的目的,除了对于白绮的嫉妒作祟,还有想以他为跳板回归上流社会,那么这会儿失去了一切她自以为判断的光环,朱云飞在白家显然并没有她预料的这份用途。 那么这会儿面前狼狈不堪的男人,在孟圆眼里就只剩从认识之初积攒到现在的鄙薄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一无是处的男人身上,明明以前支持白绮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自己觉得白绮这样是贱到渣了。 为什么要去舔贱到渣的废物? 白绮知道是为什么,因为白家的富贵在这里看起来如此触手可及,有白家在前,孟圆眼里竟一点看不上眼其他,哪怕她脚下早有一条踏实稳妥的通天路。 这时候白绮来到孟圆面前,将她往楼上推了推,指着卧室的方向道:“你可以住我的主卧,那个房间是你的了。” “你在里面干什么都可以,尽情玩你们想玩的刺激吧,这算是我给手下员工的福利了。” 说着脸上露出甩一包垃圾的轻视:“我这种老板不错吧,为了下面的职场幸福度,连老公都让出来了。” 孟圆浑身发抖,睡朱云飞如果让白绮痛不欲生,她很乐意。但白绮自己都甩抹布一样不屑一顾的东西,她自然也觉得脏。 她扭曲着脸,声音里透着股决绝:“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你爸虽然强势,但总有比你爸更厉害的人,大不了我用灵泉做投名状。” 白绮笑了,修长的指尖撵着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这还是白妈那次送给她的。 白绮凑近她,轻飘飘的声音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你说得就跟自己能活着找到大靠山似的。” 孟圆整个人头皮都炸开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绮,以为她在威胁自己。 要是以前的白绮,她还不相信她能做到如此心狠手辣,但今天她的模样全完全让人没法侥幸。 并且她明白自己这个灵泉有多诱人,一旦散播出去,那就是会引起世界疯狂的东西,白家怎么可能坐视失去。 利益动人心,设身处地,就是她处在白绮的位置,践踏法律谋财害命也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然而孟圆这次却是真的误会了,白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也就耸耸肩并不急于解释了。 两个人被留在了别墅里,何嘉奈送白绮回白家那边。 路上问她:“姐姐你刚刚跟那女的说了些什么?” 明明就在一个大厅里,白绮的声音也不见小,可何嘉奈就是感觉云里雾里,仿佛到了关键的地方自己思维就会打飘,或者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吸引注意力一般。 白绮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就是六号如此拙劣张扬,至今却灵泉没有暴露在有心人眼里的原因,世界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这种远远超出位面规则的bug,世界不会任由其轻易扩散,因为这些根本就不是人类应该接触的信息。所以一般人即使听到看到什么,也会被法则干扰忽略。 能够毫无障碍看到那些碎片并且感受到它们的运行方式的,除了被碎片选中的宿主外,就只要外来世界的执行者或者偷渡者。 也就是说,反过来凭借这一点,就可以分辨某个人是不是原本世界的土著。 六号以为她为了贪灵泉,拿性命威胁她。 没错,如果没有相应的禁制,白绮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这不仅仅是贪婪的问题,而是真的如六号所言如果她干脆豁出去投奔更大的山头,拿灵泉做投名状,接下来白家就会面临倾覆的危机。 白绮可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回到家,在大门外面正好撞见白爹的车,白爹看到闺女从何家小子的车上下来也很惊讶。 何嘉奈在长辈面前倒是乖巧,乖乖打了招呼,也没有厚着脸皮要进去,履行了送女士回家的职责,干净利落的就转身离开。 白爹看着对方消失过后,便问闺女:“你什么时候跟何家老四混一起了?那小子别看看着乖巧,可不是个省心的,你别被他骗了。” 白爹说这话的时候,白妈正好出来,闻言笑道:“你这说的,嘉奈不是挺乖的吗?又会体贴人,哪个女人不喜欢他?” 白爹顿时脸都黑了:“那小子就是会玩这套,就一张嘴巴甜而已,哄得你们这些妇人团团转,三天两头闹不像话,人要收拾他,偏偏你们女人还拦着护着。” 白妈就不高兴了:“嘴甜?光嘴甜能这么招人喜欢吗?那孩子对人用心,你看上次晚会,你都没注意我脚疼,他让他的助理给我送了舒服的鞋过来。” “你甭管怎么说,人家孩子细心体贴到这份上,还长得好看人讨喜,这就是能耐,你们男人一个个做不到好意思说人家?” 白爹在豪门算是模范丈夫了,不出轨不乱搞,一心守着老婆闺女过日子,老婆体弱多病也不离不弃,工作再忙每天也不忘关心。 圈子里哪个富家太太不说白妈嫁的好?一提到白爹那就是别人家的老公。 可白爹的细心在白妈眼里跟何嘉奈比都稍有不及,就更别说别人了。 这要不是差着辈分,白爹也得警惕着那小子了。 这会儿被妻子数落得不得劲,便对闺女粗声道:“你还没说呢,你跟那家伙什么时候来往的?以前你不是都不怎么跟圈子里的年轻人来往吗?” 白绮给爸妈倒了杯水,若无其事道:“哦,朱云飞和孟圆俩贱人背着我乱搞,我寻思着偷腥这种事轮得到他?” “然后那天就恍然大悟,其实那傻逼哪里配得上我?你们闺女有钱有身材,长得还这么漂亮,朱云飞那样的给我提鞋都不配,年轻大好时光不多玩玩,简直就是白瞎了这条件,正好翻到何嘉奈,就找他一起玩了。” “噗!” “咳咳咳!!!” 老两口子正喝着水,猛地听到信息量这么大的话,大受刺激。 白爹连忙把杯子放下,拍了拍正在呛咳的白妈的背,瞪着白绮骂道:“你讨债的?说这种事你给你爹妈喝什么水?嫌你爹妈活得太长是不是?” 然后两口子又沉默了。 听第一句话的时候,他俩是怒火中烧的,满脑子都是就凭朱云飞那玩意儿,还敢给他们闺女受委屈。 紧接着这愤怒就变了质,看闺女这样,明显是受了朱云飞影响,整个人都不对了吧? 别说他们,迎过来的老严闻言也是表情僵硬了一瞬,最近他被大小姐安排做了不少事,自然对姑爷的背叛一清二楚。 只不过应大小姐的要求,选择按照她自己的节奏来而已,他相信大小姐会自己选合适的时机告诉老爷的。 老严一直以为大小姐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自己当初不顾家里的反对硬和朱云飞结了婚,这会儿只是学会了担当,选择自己处理完事情不让父母操心而已。 结果竟然全不是这么回事。 白爹一时之间竟然都不耐烦追究朱云飞,反正那蠢货有跑不了。 反倒是沉吟半天,才小心翼翼对女儿道:“不是,这世上好男人确实没几个,但我闺女这么好,肯定配得上良人的,你也不用为了那玩意儿自暴自弃——” 话没说完,就被白妈打了一下:“去,什么叫自暴自弃?说得就跟那朱云飞有几斤几两似的。” 两口子心里把朱云飞骂了个遍,要不是这家伙,他们乖巧听话的女儿也不至于突然变得这么极端。 虽说闺女真的要游戏人间,凭白家的权势那也不是不可以,但自发自愿的玩乐和哀莫大于心死可是两回事的。 就怕闺女成天在外面放浪形骸,心里却苦苦支撑着,这才是造孽呀。 白绮笑了,就这点来看,这边的爹妈就远远不如自己世界的爹妈心脏强大了。 要是白绮什么时候玩乐频率变小了,两口子还会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甚至还会主动介绍周围的优秀青年。 坑害人家大好男儿全不带亏心的夫妻俩。 白绮耸耸肩:“朱云飞结婚这几年,原本看着还算干净的脸,这会儿也变得油腻了,男人一油就让人倒胃口啦,他又没有外表管理意识。” “那身材,啧啧,看着倒还算胖瘦均匀吧,不过脱了衣服肉都开始松垮了,估计三十出头就得走形。人就更不用说了,过了年轻那几年,越发没用,哪儿有年轻活力的小伙子?” 这话倒是非常有说服力,白妈听着居然连连赞同的点头,见闺女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这才稍稍放心。 松口气道:“嗐!那要真是这样,不行咱换就是了。没事啊,闺女,下一个慢慢挑,这次别慌着结婚,好好试试,女人这一辈子,幸福最重要,爸妈也不催着你生孩子,再说男人不行,生的孩子质量也不好。” “你就跟妈好好调理身子,咱闺女年轻漂亮着呢,合该好好玩玩。” 白爹一旁默默的听着老婆的话,一方面倒是认同,一方面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胸肌。 还好,他有着良好的作息习惯,再忙也会管理身材,五十岁的人,不比一般三十出头的壮年差,肯定比朱云飞那种废物强多了。 应,应该不会被老婆嫌弃吧? 第16章 总的来说接受了闺女一夜之间观念大变的设定,只要是从闺女高兴的出发点,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总比以前似的,为了那姓朱的要死要活的好。 多见识点好啊,见识多了,就知道世界上好男人这么多,好皮囊的男人更是多,好皮囊甚至还会哄人的,他朱云飞都排不上末流。 就他那点不入流的手腕,如果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有原主那脑子被驴啃的,这造化都轮不上他。 白爹想要立马撸了朱云飞的职务,将他的一切都收回。 白绮却反对道:“不用,暂时原封不动,他想长痛不如短痛,还得问问我乐不乐意呢。” 白爹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见她最近大有长进,不管是亲戚那边还是婚姻危机全都游刃有余。 总归只要她性格不吃亏,那别的都好说,于是也就放手让闺女自己处理。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朱云飞每天生活在惶惶不安中。 尤其他之前跟孟圆打架,整个人被揍成了猪头三,第二天本想不去公司,却也不敢在家枯等,因为恐惧白爹那边会产生的反应。 白绮到底会不会把这事告诉她爸?朱云飞还不得而知,虽然去公司会面临盘问,但在家等死也是煎熬。 可第二天因为他的伤势震惊的人不在少数,也有不少当面询问,朱云飞左右糊弄,期间撞到来公司的白爹。 对方深深的看了一眼,朱云飞差点直接吓尿,但岳父居然一句话都没说,显然和以往一样,除了有事不想理会他。 朱云飞送了口气,以他对白爹的了解,虽然对女儿意见不小,但大事上绝对还是护短的,更何况白绮最近的表现让他贴心。 之所以没被收拾,估计白绮找了别的理由搪塞,是了,她怎么会乐意把自己偷情的事大肆宣扬?也不怕被自己亲爹打断腿。 朱云飞顿时喜形于色,以为昨天白绮的话还是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成分,诚然一切捅破倒霉的会是他,白绮损失并不小。 但不到万不得已,想必她还是不愿意丑事传千里的吧? 只能说这家伙即低估了白绮,也小看了白爹,不过他自己倒是得到了安慰。 觉得就算现在婚姻破裂,把柄被抓在妻子手里,可只要不离婚,白家的顺风车他还是能一如既往的搭乘的。 上班期间偶尔听到员工八卦,说是他脸上的上怕都是被老婆揍的,果然豪门赘婿不好当,都不被当人看云云。 朱云飞听了心里窝火,但也没法跳出来跟人对峙,他这会儿只能缩着尾巴做人。 然而也不是没有他发泄的地方,比如背叛他的亲娘和妹妹。 下班后朱云飞就直接开车去了他老娘住的公寓那边,叫人把她们的东西收拾打包扔了出来。 朱母当时都惊呆了,儿媳妇赶她出门也就罢了,这可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 母女俩坐地大哭:“是不是白绮教你这么干的?杀千刀的,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都撵我们孤儿寡母出来了,还不放过我们,要逼着去死啊。” 朱云飞了狰狞的冷笑:“哦?看来你们知道今儿这出是因为什么啊?” “我怎么不知道?无非就是那恶毒婆娘怕事情败露,想倒打一耙。”朱母拍着大腿嚎哭。 “那你跟我说说,她什么事情是你们知道我不知道的?” 朱母和朱云美顿时反应过来,这说出来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朱云飞见她们的样子冷笑:“我的好老娘,好妹妹啊。为了区区五百万,替人掩这么大的丑,看着你们儿子哥哥当绿毛活王八。” “我这些年拼命读书,拼命往上爬,在外面辛辛苦苦还受着别人白眼,就是为了你们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了,背后插刀的总是最亲的人。” “你们也别搁这儿嚎丧了,要哭滚回村里哭去,我当初就不该接你们过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你俩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 朱云飞昨晚苦思冥想一夜,始终觉得事情的根源就在她俩被撵出来的那天,从那天开始,白绮对他的态度就大变,整个人有主见了很多,人也变得越来越狠。 甚至他怀疑,他跟孟圆的事,都是从老娘和妹妹这里流露出去的端倪,否则以他的小心,怎么可能露馅? 朱云飞将两人恨得要死。 朱母惊慌道:“不是这样的,儿子,我就你这么个儿子,我能不为你着想吗?” “可是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要是真的跟白家摊牌,吃亏的是咱们呐,我就怕你年轻气盛,知道这事一时冲动,本来也想着满满找机会告诉你的。” 朱云飞冷笑:“我的好妈,你可得了吧?你什么人我不清楚?儿子哪儿有攥在手里的真金白银实在?” 说着不耐烦的轰两人:“赶紧的,别磨磨蹭蹭,再不知好歹,以后连生活费也别想要。” 母女俩哭哭啼啼的拖拉着箱子被送回老家,农村搬弄是非的长舌妇本来就不少,况且朱母为人原本就不咋地。 尤其朱云飞发达之后,在村里什么时候不是拿鼻孔看人? 这会儿看到母女俩狼狈的回来,有意打听的妇人不少,朱母又不是个管得住嘴的。 以她的浅薄见识,觉得现在儿子跟自己离了心,生怕对方不孝顺他不给她养老,按照那个年代的思维,便指望宗族乡亲给朱云飞施压。 一来二去的,朱云飞被戴了绿帽子的事就宣扬了出去,母女俩出门买个菜都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往日里有过节的,更是当面嘲笑。 朱母倒是生猛依旧,给人吵架不带含糊的,但朱云美哪里受得了? 而且农村要啥没啥,哪有城里的花花世界来得有趣? 于是半夜三更的就偷了钱跑了出去,又回到城里,结果消失不见,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把朱母急得嘴角起燎泡,给朱云飞打电话,那边是敷衍都懒得。 朱云飞只当他那好妹妹出门玩去了,以前这种事也不少,白绮都收拾过好几次烂摊子。 跑到千里之外去见网友,结果差点回不来这种事,以前都是白绮给钱才摆平的。 朱云飞是厌倦了这两个累赘,只觉得那丫头钱不够了总会找回来。 朱母见儿子铁了心不管,女儿再不省心,也不能就这么不问死活,于是哀求了村里几个说得上话的乡老一起进了城。 朱云飞最近的日子过得也压抑。 白爹对他的置之不理让他心存了一丝侥幸,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休止的精神折磨。 因为白绮压根不像他想的那样,在乎自己的名声,反倒是开始跟何嘉奈公开的出双入对。 甚至在一些大型社交晚宴的时候,两人结伴来去卿卿我我,对圈子里不明就里的人还当着他的面问那女人是不是何家四少爷的女朋友。 朱云飞一时间变成了圈子里的笑话,往日里对他不得不虚与委蛇的人也敢当面嘲讽。 更甚至以前从来都是他炫耀场合的同学群里,那些早看不惯他装逼的人每天私戳甚至打电话假装关心的戳他肺管子。 不管走到哪儿朱云飞都觉得别人在嘲笑他,然而更过分的是,有一次白绮和何嘉奈这对狗男女约会的时候,居然支使他去买安全套。 朱云飞的自尊和人格被踩得不能再踩,如果不是对于金钱名利的渴望苦苦支撑,他早就已经受不了。 朱云飞跟白绮结婚这么多年自然攒下的家底也不少,连日的刺激让他对于成功的渴望和迫切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这个时候,有个很有前景的投资项目出现在他的眼前,朱云飞本身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加上这两年站得高看得远,自然对于资本方向的判断力还是可以的。 他细心琢磨过后,发现这个机会确实难得,但需要的入股资金却很庞大,搭上他现在的所有家当都还需要贷上一笔巨款,但回报绝对可观。 至少如果成功的话,即便他和白绮最终婚姻走到尽头,自己也凭借着白家的影响捞够了本。 于是朱云飞便卖掉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拿出了所有积蓄并贷了一大笔款项投入进去。 盼望着这次的成功能为他现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带来转机。 孟圆天天被关在白绮的别墅里,唯一的任务就是生产白绮指定量的灵泉水,并且种植她需要的植物。 她就算破产哪儿干过这种活儿,一开始效率自然不高,可白绮只会更狠。 种植失败?那行,就把失败品自己吃下去,你要胃口好的话,一直不成功也没关系,总归这点种子的钱,白绮还是不心疼的。 折腾几天后,孟圆也不敢耍花招了,除非她一辈子躲在空间里不出来。 所幸空间灵土并不需要太高的种植技巧,甚至把东西直接扔地上再盖一层土,不管多么精贵的植物都能涨势良好。 白绮几乎让她什么都种,空间里面东西生长得快,白绮短短一段时间,就收到了无数经过空间改良的植物。 粮食蔬菜药材花卉都有,每一株简直不是人间能养出来的极品。 白绮将这些留做种子,源源不断的送进自家的研究基地。 虽然那些东西在外面不可能达到灵泉种植出来的高度,但也绝对能让品种上升两个等级。 加上灵泉水的大量稀释供应,一时间给白氏的科研基地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条件。 以这为契机,加上白爹的经营,相信这个世界的白氏会更上一层楼。 孟圆也不是没有想过逃跑,然而她出去转转的空档,哪怕眼睛多像别的地方瞄了两眼,都感觉如芒在背。 有次她碰到警察,想要拉住对方说自己现在正处于被监禁中,然而在警察询问相关信息的时候,灵泉空间的事死活无法传达。 孟圆这时候才意识到,她一直以来隐瞒的秘密,原来根本就不用特意耗费心机,其实根本就不会有人触及到真相。 那么,白绮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个认知让孟圆害怕得瑟瑟发抖,在因为支支吾吾被赶出来之后,她突然觉得整个人像是与世界剥离一般。 等回过头看见白绮出现在她身后,笑得毫不意外的时候,孟圆突然觉得彻骨发冷—— “你,你早知道的对不对?” 白绮笑了:“一开始你没能正确的使用它,那么现在也没机会了。” “真可惜,你没能在我出手前利用它成长到与我对抗的地步。” 白绮戳人心肺最为刁钻:“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来着?” “哦,你在睡别人老公来着,还是一个根本没法给你带来希望的废物。” 孟圆抱着脑袋尖叫着蹲下去,回去的时候已经行尸走肉般。 可这个时候她万万没料到,一周过后她就恢复自由了,而真正恢复自由的那一刻,她却并没有如释重负,反倒是如坠冰窟的绝望。 第17章 孟圆试图公开自己空间灵泉的秘密以换取摆脱白绮的控制失败后,有那么几天过得像行尸走肉一般。 以往在别墅里跟朱云飞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不久前还浓情蜜意的野鸳鸯,最近是对对方都是恨之欲其死。 朱云飞怪孟圆勾引他落到如此境地,孟圆怪朱云飞长得人模狗样实际废物一坨,白白让她浪费大好时间。 两人在别墅里是见天对掐,在互相眼里哪里还有曾经的光环?一个觉得对方是无能废物,令一个觉得对方是狰狞丑陋的疯婆子。 要不是白绮需要保证六号的工作效率,且第一天的时候两人已经打过一场,真得天天上演全武行。 可自那天之后,六号就变得沉寂起来,见了朱云飞都没心思冷嘲热讽了,这倒是让朱云飞都颇有些犯贱的觉得不适应。 但一周后的一天,孟圆一早醒来,头没梳脸没洗,衣服都没有换冲出了卧室,一脸焦急恐慌的像是在找什么。 看到朱云飞抓住他道:"我的空间呢,我的灵泉呢?是不是你偷走了他们?" 以朱云飞的角度,只能听个莫名其妙,大概了解到孟圆什么重要东西不见了,这会儿怀疑到自己身上。 最近朱云飞变卖资产凑的动静并不小,同在屋檐下的孟圆也不是不知道,还嘲讽过他废物这才晓得蹦哒。 朱云飞本来面临的压力和风险每天都让他惶惶不安这会儿听到孟圆诬陷,以为她在借题发挥诬赖自己偷钱。顿时火冒三丈。 一把推开这疯婆子,大声咆哮道:“关我屁事,老子现在再怎么落魄,也比你个八百年就破产的破落户强,你有哪点值得我打主意?” 孟圆却跟没听见似的,扒在他身上拼命的翻找:“不可能的,那是我的,谁都偷不走。” “你这种眼睁睁看着老婆跟别的男人上床还得给他们买套子的废物,怎么可能有本事偷得走?” “不对,这个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肯定是你,你还给我,朱云飞我他妈告诉你,我可不是以前的白绮那么好糊弄,信不信我杀了你?” 朱云飞就是再迟钝也明显发觉孟圆不对劲,透着一股毫无理智的癫狂,让人看了发毛。 他试图把孟圆从身上推下来,竟然一时办不到,可见对方力气有多大, 皮肤上她尖锐的指甲划了好多伤口,火辣辣的疼,朱云飞也毫无奈何,只能破口大骂。 这时候,别墅的大门突然打开,白绮从外面进来,跟着的还有几个黑子保镖跟助理。 在屋子里扭作一团的两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白绮身后的黑衣人自顾自的上楼收拾东西下来,孟圆自己的东西,还有一些她在这里用过的白绮的东西通通给收拾好。 箱子推到孟圆面前,白绮这才笑眯眯对她道:“恭喜你,现在恢复自由了,出了这个门,以后再不用被逼着种地挑水了。” “怎么样,是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都不敢相信了。” 孟圆看着白绮,眼睛越睁越大,就跟看到地狱的恶鬼居然还能撕开一面。 你以为这家伙已经够歹毒了,却没见到那居然仅仅是最温和的一面。 孟圆尖叫着扑过来:“是你,是你偷的,你偷了我的空间。” 是了,朱云飞这种废物,甚至连灵泉空间这种关键词都听不清楚,怎么可能偷得走她的空间。 只有白绮,只有她对自己的空间知无不尽,那么自己凭什么自信她没办法偷走呢? 失去了那颗红痣的手臂空荡荡的,虽然从那以后被白绮尽情榨取利用价值,灵泉已经不是为自己而用了,甚至因为自己的东西还没有白绮了解陷入绝望过。 可只要东西还在自己手里,不管希望多渺茫,始终有翻盘的机会。 但现在全没了,她的逆天机遇,她的特别之处,她本可以造就的璀璨人生,全都没了。 失去了空间灵泉,她就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破产小姐,一辈子晦暗无光,断绝了重新跻身上流的机会。 孟圆疯狂的咆哮,可根本近不了白绮的身。 白绮低下头,对涕泪横流满身狼狈的她道:“不是以自己的意志而使用的东西,根本已经算不上自己的,你说对吗?” 空间灵泉类型的碎片要抢走很简单,无非就是剥离宿主与灵泉之间的灵魂联系。 此等至宝,压根就不是毫无灵智的死物,它渴望得到主人的喜爱,得到充分的使用,渴望给主人带来使用的快感和喜悦。 孟圆得到灵泉空间后,一开始或许想过大施拳脚,但很快就因为收入和付出达不到预期,而自己又因为风险故步自封,只有个玩票性质的美容院定期供应,且因为里面的常客没有她看得上的贵妇,无法短时间积攒她想要的人脉,颇有些不耐烦。 她又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性子,不存在因为恻隐之心做过什么好事,最多的用途竟然只是用来保养皮肤。 被白绮用申老夫人吊着再到现在,孟圆的灵泉与其说是为自己用的,倒不如说这更像是白绮的财产一般。 碎片有灵,从建立联系的那天,到后面白绮越来越成为了空间的真正掌控者,时机一到,自然碎片从孟圆身上剥离,投入了白绮这边与之绑定。 孟圆眼神里彻底失去光彩,癫狂的笑道:“哈哈哈,我真蠢,是了,我早该知道的,以你的现在的心眼,这么好的东西不在自己身上绑着怎么放心。哈哈哈……” 她猛的抬头:“白绮,你够狠,以前我算是瞎了眼,你才是咱们三个里最心冷的人。” 白绮漫不经心一笑:“说什么呢?从七年前就开始被人养着的寄生虫,谈什么所有权。” 她拉过孟圆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道:“你看看你身上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的?” 确实,孟家多年前破产,虽然转移了部分资金,但以孟圆的挥霍,早已经所剩无几。更何况对方父母也不可能不吃不喝。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个予取予求的好闺蜜,从多年前出国赠予的巨款,到期间每年的资助,再到回国后就更不必说。 白爹对闺女大方,原主又是个没有奢侈爱好的,很能攒钱,那些钱都喂了一群贱人。 孟圆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平时用的,不是白绮的钱买的,那入账开路也绝对和白家脱不了关系。 “这世上,除了父母至亲,哪有不用付出代价的好,对吧?” 当傻子一样被吸血多年,一口气拿回本,这原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孟圆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别墅,她终于可以脱离白绮的掌控了,可人生的前路如何却不得知。 朱云飞虽然不明白她们具体说的是什么东西,可白绮的一番话,却让他打从骨头缝里冒出了丝丝寒意。 他永远都忘不了,白绮临走的时候,对他露出的那个莫名的笑。 朱云飞那会儿还不明白,但没过多久,她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 动荡来得很快,朱云飞孤注一掷的投资全都打了水漂,他这些年靠着白家经营,搂的那些钱,那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巨款,一夜之间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还欠了一大笔巨款,一般人听到那个数目就会咋舌。 朱云飞疯了一样四处质问,可不管程序上还是法律上,现在这番结果都没有转寰的余地。 失魂落魄的朱云飞看到他投资的负责人跟白家的一个高层接触,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是白绮做的一个局,他早该看出来的,实际上已经看出来只是面对的后果太过骇然他甚至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而已。 就像白绮之前对孟圆做的,拿了她的,总得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朱云飞急忙回到别墅,不出所料白绮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次不但有白绮,何嘉奈那小子也在,正一脸殷勤的给白绮泡咖啡。 见到朱云飞,白绮将旁边文件往他面前一扔:“回来了,那就签个字吧。” 朱云飞手抖的拿出文件,里面赫然是离婚协议书。 以白爹的精明,当初即便同意女儿结婚,也不可能不对自己根本不看好的事上保险。 朱云飞是白家的女婿还好,一旦解除婚姻关系,他是一分钱也得不到。 这个朱云飞是早知道的,可即便如此,白家女婿能带来的好处也实在太多了,只要他还背靠白家,那些欠债根本不是问题,只需要时间而已,并没有到绝望的地步。 但白绮却要在这个时候将他推下去。 朱云飞自然不干,他脸色狰狞道:“我不会同意离婚的,你的好算计,就算我对不住你,可你这么久以来跟这小子的事也扯平了。” “白绮,做人别这么绝,你把我往死路上逼,也别指望我束手就擒,没这么好的事。咱们夫妻几年,真撕破脸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白绮笑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没撕破脸不成?所以说你这人呐,要比自己想像的能撑多了。” “看看你以前,不是单单作为白家女婿,都觉得自己自尊受挫,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既然这么有骨气,这会儿知道老婆是个水性杨花的,还公然带着野男人出入,你怎么就忍得下了呢?” 何嘉奈听到野男人三个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冲朱云飞笑得阳光灿烂的比了个剪刀手。 气得朱云飞想咆哮,可这会儿白绮的律师保镖都在,再不济就是何嘉奈也能吊打他,除了无能狂怒,他还能做什么? 朱云飞咆哮:“不,我不会签字的,你这是逼我去死,我是不会离婚的。” 突然他脸色癫狂道:“白绮,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跟这小白脸怎么玩我都不会说什么,换了别的男人有这么好说话吗?” “只要不离婚,只要不离婚什么都好说。” 白绮乐了:“难不成你以为这事是由你说了算?” “我告诉你白绮,我——” 正要说话,就看到几个人从内室出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都是懵的。 朱云飞脑子一嗡:“妈,二爷爷大伯三叔,你,你们。” 几人也是手足无措,他们找到朱云飞之前的公寓,结果被告知房子已经卖了,就只好找来这边。 刚好就碰到白绮,朱母还不知道自己儿子这会儿是个什么处境,只觉得白绮阴险,自己偷人还敢倒打一耙。 带着一帮村里相亲,这群人哪儿容得下这种不守妇道的?当时留言跟白绮掰扯。 白绮身边的保镖又不是吃干饭的,收拾了一顿之后,白绮不但没扔他们出去,反倒将他们请进内厅。 然后就听了一场好戏。 他们这才知道,朱云飞在外面远比他们想的要地位低贱得多,这哪里还是个男人?自个儿老婆偷人都这么低三下四。 一群人被这场景弄得既尴尬又不知所措,朱母扑着上来抱住他哭嚎道:“我可怜的儿啊,他们白家欺人太甚。” 朱云飞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一个人活着,总得有那么一点精神寄托。 朱云飞这种自卑自负到极致的人,现在的处境一无所有,还负债累累,白家是他最后的翻盘指望,但周围全把他当笑话看。 只有老家的人,老家那些远离城市,绝无可能融入他生活圈子的,他自小看不上,但又从那里得到无数自负慰籍的群体。 他不管在外面怎么样,在老家那边却是具有绝对的优越感的,可现在连这点都没了。 朱云飞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木的,白绮已经和当初对孟圆一样,替他收拾好了行李,对这点她倒也不小气。 总归朱云飞把该吐的都吐出来了,剩下的当这些年在白氏的坐班工资了。 白绮亲手将箱子交给他,一起的还有一瓶安眠药。 她脸上笑得意味深长:“这是你当初要的,我想你最近也用得上。” 朱云飞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然后骇然的看着她:“你,你——” 第18章 朱云飞之前从白绮那里得到安眠药的时候,对方说的话就耐人寻味。 她当初说了什么来着?朱云飞拼命的回想,然后终于想起来了。 她说:“收着吧,就算现在用不着,总会用得到的。” 朱云飞突然彻骨的发冷,他看着白绮的脸,这张脸如今是多么的精致迷人。 白绮一直以来都是美人,只是存在感一向不高,并且她具有不轻的社交恐惧,很不喜欢展示自己,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内敛低调。 结婚后做了家庭主妇,气质更是淡薄平凡,显得泯然于众,但她的美貌依旧让她时时脱颖而出。 最近这段时间,白绮起色渐好,容光焕发,气质大变,整个人充满了强烈的存在感和不可忽视的气场。 将她原本内敛的风情毫不吝啬的展示出来,不光光是何嘉奈,在得知她红杏出墙毫无顾忌之后,很多年轻英俊的男人都喜欢往她跟前凑。 即便不需要什么结果,能和这样的美人共渡一段美好的时光,也是难得的事。 可在朱云飞的眼里,白绮此刻绝美的皮相就像来自地狱的诱惑一样。 甚至他恍惚从白绮身后看到了狰狞的地狱恶鬼,冲他张牙舞爪的要咆哮而来。 朱云飞吓得跌坐在地,又连连倒退和白绮拉开距离:“不是的,我不是的,我没有。” 她早就知道了,她在那个时候就心里有数,所以当初才会说那话,所以现在才会把安眠药拿出来。 白绮将那药抛进朱云飞怀里:“所以了,就不要在说什么做事太绝之类的话,所谓的夫妻情分——” “呵呵!说得就跟咱俩有那玩意儿似的。”白绮看着他笑道:“要真当了真,这会儿痛不欲生充满绝望的就是我爹妈了。” “人要对自己曾做过的事买单对不对?” “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睡不着,对,我只是失眠,你不能凭着臆测——” “我知道你只是失眠啊?不然为什么给你安眠药?”白绮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仿佛刚才两人之间心知肚明的话从不曾出现过。 朱云飞却明白了,她心里对自己曾经有过的念头无比确定,所以是一定要报复到自己满意的程度的。 她会夺走自己的一切,将他从高处打压进泥里,永不翻身,在场的这些老乡就是证据。 她要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只能像只臭虫一样活着。 朱云飞也不知道怎么出的别墅,他一脸恍惚的往前走着,自己老娘叫也听不见一样,差点被车撞,几个亲戚见状也不能指望他帮着找朱云美,只能先带他们母子回去。 农村的八卦传播速度,就现实层面往往是信息发达的城市都不能比拟的。 朱云飞的事很快便人尽皆知,朱母倒是不虚跟人吵架,但朱云飞却没有那么强大的素质。 他走到哪儿都被人指点嘲笑,以前在这里有多耀武扬威,多卖弄显摆,这会儿的难堪和羞耻便成倍的施加回来。 他现在身无分文,老娘的钱也被朱云美偷走大半,银行的人和各方债主天天催债,朱云飞也不是没有想过振作起来去找工作。 他的学历其实不错,可普通的工资待遇又岂是他能看上眼的?他从毕业开始就在白氏工作,被白氏养着,眼高手低,根本就不知道真实的职场行情,也不知道竞争之残酷。 那点工资,甚至买不了他平时用的一张丝巾,可对于他的条件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工作机会。 朱云飞终于意识到,离开了白家,他出人头地的梦是这辈子也不能实现了。 他会和他以往瞧不起的那些人一样,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拿着那点微薄薪资,操心柴米油盐,买双贵点的运动鞋,都得考虑半天,或者等好几个月等那几百块的降价。 与白绮结婚后让他凭空跨入不属于自己的阶层,早将朱云飞的心气养得比天高,岂会甘于普通人的平凡? 绝望之下,朱云飞终归还是吞下了那瓶安眠药,就像白绮说的,总归是用得着的。 白绮一前一后接到朱云飞和孟圆自杀的消息,眉毛都没抬。 当时何嘉奈跟她在一起,咋舌道:“可怕!” 这么说着,倒也没见他对白绮真的流露什么畏惧的情绪。 见白绮不理会他,何嘉奈倒在她身上:“姐姐,你怎么预料到那家伙一定会吃下那药?” 白绮耸耸肩:“没预料到啊,他吃不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恐吓一下而已。” 实际上白绮自认为并没有把事情做到最绝,不管是六号还是朱云飞,至少两人离开她这儿的时候是全须全尾的。 六号因为贡献了那么值钱的灵泉空间,所以白绮格外优待,她的私人物品一概奉还,这里面甚至有不少价值不菲的珠宝,她的那间美容院也好好开着,并没有针对打击之类。 虽然以后没有灵泉供应了,但只要六号能沉得下心,变卖了值钱的奢侈品买房置业好好经营,小富的日子还是不难的。 朱云飞的利用价值小得多,所以得付出的代价更高,但老实说以他漂亮的学历和在白家工作多年积攒的经验和眼界,挣扎个几年生活照样能步入正轨的。 但还是那句话,这两人如果能甘于平凡,脚踏实地,那也就不是他们了。 白绮根本无所谓他们的生死,如果不是得替这个世界的原主铺路,得保证爹妈不被那蠢货牵连,就那俩贱人实在不必如此费心。 何嘉奈见白绮这冷心冷肺样,突然幽幽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爸年轻的时候也四处留情。” “记忆里每天都是我妈以泪洗面的样子。” 白绮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意外,这个世界的原主和对方没有交集,但白绮本人可是很小身后就有这根尾巴的。 何家那位也是个风流种子,何嘉奈的母亲要说跟原主比起来,那无能劲也不遑多让了,居然被外面的女人欺负到头上。 不过她运气好,生的儿子个个能干,早好几年前,老大夺权,老二帮,老三老四敲边鼓忙,何老爷子因为儿子们的强势,才渐渐收敛下来的。 在白绮的世界里,小时候去何家玩碰到妖艳贱货上门挑衅的,他妈软弱,何嘉奈年幼,还是白绮抬手把人抽成烂羊头扔出去。 何老爷子能怎么样?第二天碰到白爹还得说抽得好。 所以何嘉奈讨厌那些把家里的老婆当摆设,通过养情妇生私生子炫耀成功的男人。 当然也讨厌对那种男人抱有希望,不做任何怒了改变现状,也保护不了孩子,只将希望寄托于贱人回心转意的女人。 何嘉奈将头埋在白绮的脖子里,和以往作秀似的表现不一样,这次是真的依赖撒娇一般—— “所以我喜欢姐姐,是真的喜欢,冷漠强势有什么不好?可怕有什么不好?至少,如果是姐姐的话,一定能保护自己,一定能保护真正重要的人。” 白绮摸了摸他的脑袋:“行了,爱的战士奈奈子,还有那么多脑子不清醒的女人等着你拯救呢。” 何嘉奈不乐意了:“我管不过来了。我现在就需要拯救。” 白绮也任由他耍赖,毕竟严格来说,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这家伙确实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绝对信任的人之一。 任务结束后,白绮也该脱离这个世界了,她自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没法见到爸妈。 虽然不是自己世界的,但白绮也想在久别之前好好看他们一眼。 晚上她亲手做了晚餐,白绮娇生惯养其实不怎么会做饭的,不过厨房有顶级厨师指导,只要不是厨房杀手也不至于翻车。 白爹今天陪白妈去医院复查,得知她竟然痊愈了,高兴得都不敢置信,两口子欢天喜地的回来,就看到闺女做好大餐等着他们了。 糟心亲戚以后不用来往,闺女身边那些拖累她的乱七八糟的朋友没了,看不上眼的女婿也打发了,白爹白妈对现在的日子没有更满意的。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完饭,白绮得到系统好几声催促后,这才起身借着回房离开。 却不料被白爹叫住,这个运筹帷幄的强势家主这会儿脸色有些忐忑:“你,你这就走了?” 白绮一愣,随机反应过来,笑了笑:“你们看出来了啊?” 白妈叹口气:“自己亲闺女,哪里有看不出来的。” 她走过来,拉过白绮的手:“但也奇怪,我们对你也排斥不起来,就是觉得,虽然不一样,你也是我们的亲闺女。”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那不争气的太没用了,人格分裂了?” 白爹忙道:“我最近也查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说是一个人压力过大,会分裂一个人格出来保护自己。” 看白绮的行为,确实符合这条件,并且她本人对他们并不生疏,依赖孺慕也是女儿对于父母的。 两口子看破也不能说破,就怕伤了另一个人格的闺女的心。 白绮笑了笑,眼里有水光一闪而过,一把抱住爹妈:“就当我是被玉米棒子砸出来得第二人格吧。” “这会儿麻烦没了,我也该走了,不过以后你们别太宠着她了,那家伙是咱们基因变异的产物,生得蠢,很多事情你们得掰碎了喂给她,多磨磨,自然会长进的。” “要是还不长进,就活埋了吧。” 白妈气得边锤她边舍不得的哭,白爹眼眶也红了。 感情里这也是他们的闺女啊。 白绮离开的时候,在光与影的通道里碰到了原主,这家伙的灵魂已经有了些蜕变。 她看着白绮,眼里充满了泪光:“谢,谢谢你,如果不是——” “闭嘴蠢货,看你就来气,说话之前能不能把你那猫尿擦干净?”白绮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 这让原主更怵了,这段时间的共情影响了她很多,但也让她比任何人都意识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多强大。 这让她很羡慕,下意识的就服从。 白绮这才稍稍满意,看着她啧啧摇了摇头:“以后凡事听爸的,别成天憨批一样亲疏不分,有什么事别憋心里,直接去问——” 说到一半又索然无味:“算了,说再多日子也是你自己过,只别连累爸妈就好。” “不会的,以后都不会了。”原主连忙道:“以前是我不知好歹,不该听了奶奶和伯母他们的挑唆,看到爸顺着她们话的敷衍,就以为爸也是不满意我没有生成男孩儿的。” “我现在知道了,没有人比爸妈对我更真心实意,不会在去莫名其妙的人那里寻找温暖和慰藉了,我还会出来上班,跟爸学做事,不会待在舒适圈里了。” “你能做到的事,我也能的。” 白绮看了看她的眼神,这才点点头:“拭目以待了。” 望着白绮的身影消失,原主才迫不及待地扎进光圈。 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跟爸妈道歉来着,她想。 而另一边,白绮来到一个陌生的空房间,房间的布置是她现实中卧室的样子。 【这里就是宿主以后的中转站了,每次任务结束后,宿主可以暂时休息,环境可以根据宿主意愿变化,不过需要付出相应的积分,只有复制宿主现实中的环境是免费的。】 那白绮的优势就出来了,别的玩家要将房间布置成这这种豪华的程度,恐怕还得额外花费积分才行,而她一来就可以享受。 白绮点点头,便听到系统接着道【宿主看到墙上的面板了吗?这就是你以后的任务面板,积分发放,窗口兑换,规则建议都在上面。】 【恭喜宿主新手场任务结束,按照经验,评价应该不会低。】 【那么现在请宿主先解除碎片绑定,将它放置在面板上,这里面也包含了积分奖励。】 可白绮却跟没听到系统的话似的,她来到面板上,漫不经心的打量上面的规则条例,功能介绍,丝毫没有大部分玩家那样直奔商场的兴奋。 过了片刻,见她没反应,系统催促道【请宿主解除碎片绑定,将它放置在面板上,这关系到您的积分奖励。】 白绮闻言,嗤笑一声:“不见得吧?看,我没有将它放置上去,任务积分不也发下来了吗?” 果然,此刻白绮的任务面板多了一条消息,上面显示她的任务评价和积分奖励。 在新手场一般出手比较大方,白绮的任务完成度不错,足足得了五千积分,已经可以在商城兑换不少东西了。 但白绮却略开了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商品,手指来到一个角落,上面赫然写着【投诉举报】几个字。 不过投诉是有条件的,每投诉一次,要消耗五千积分,以确保玩家不会为了莫名其妙的缘故无故行使越级对话的权力。 可白绮的手悬空停在上面的时候,她感受得到系统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于是愈发确信—— 她说:“你说我按上去怎么样?” 【我不懂宿主在说什么。】虽然极力维持平常,但声音多少还是透露了动摇【宿主唯一仅有的五千积分,这是新手场才有的福利,随着难度等级增加,今后的任务奖励会越来越难积攒。】 【我并不清楚在任务中有冒犯到宿主的地方,宿主如果不是开玩笑,还请慎重使用自己的积分,毕竟任务世界通常伴随生死风险。】 白绮笑了:“开玩笑?我为什么开玩笑?私自昧下灵源碎片,侵占公司财产在哪里都不是轻松的罪名吧?” 第19章 系统听到白绮这话,瞬间有种万事休矣的念头,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她是怎么猜测出来的?什么时候产生的怀疑?什么时候开始试探,又什么时候确信的? 一般宿主即便再聪明强势,也不会选择明目张胆的跟系统撕破脸吧?因为系统攥着他们命运的方向,真的有人会花费这么高昂的代价只为那么一个可能吗? 甚至在系统与自己没有明显交恶的前提下? 然而下一秒系统听到白绮的话就明白了,是它自己大意了,一般新手场因为是宿主的平行世界,从对方熟悉的环境和人际关系以及社会背景,不单单是方便了宿主适应任务机制,也方便系统对宿主进行观测考察,以便日后的任务分配。 系统已经充分见识过白绮的聪明强势,但说实在,在任务结束之前它也觉得不过如此。 毕竟那个任务背景,白绮本身就占据绝对优势,哪怕她展露出来的聪明和适应性在宿主中算佼佼者,但依旧显露不出太大的特别之处。 可系统这会儿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这个人,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疯狂得多。 她说:“咦?没有电击之类的惩罚招呼我吗?我还以为系统拥有一定的惩罚权限呢,毕竟不可能每一个我这样的所谓宿主都愿意乖乖配合,原来没有私刑的吗?真幸运,看来贵公司还真挺人性化的。” 系统冷汗都出来了【宿主的就是为了试探这个吗?大可不必如此,我公司与宿主之间是公平契约关系,不存在陷阱,自然也不会剥夺宿主应有的权益。】 【不过宿主真的确定,要花费仅有的五千积分,赌一个自己都不确定,损人不利己的可能?】 白绮乐了:“怎么能说是损人不利己呢?如果我的投诉内容成立,贵公司不但能抓出私吞财产的员工,甚至可以继续挖掘什么原因导致员工冒险背叛,虽然我初来乍到,甚至对贵公司的规模不甚了解,可我想一个拥有完善分工机制的地方,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系统的突发奇想,便敢利用宿主,蒙骗公司,侵吞重要财产甚至还假模假样的给我发积分——” “这里面,应该不单单只有你一个人吧?”白绮的声音陡然变轻:“至少负责发放奖励积分的不可能一无所知。” 否则普通的任务奖励也就算了,上交碎片没到公司手里,额外的奖励积分却划到宿主名下,中间怎么可能没人做手脚—— “不单如此,这里面至少还有一个监测机构也不无辜吧?一连串牵出这么多蛀虫,恐怕我到时候得到的奖励不是区区五千积分可以比拟的吧?甚至干脆送我一张复活券也不是没可能哦。” 系统一口凉气直吸入肺,再让这家里顺藤摸瓜下去,他们恐怕连底裤的颜色都被翻出来。 于是连忙道【宿主,你的本职只是完成任务,积攒积分,早日复活回到现实和家人团聚,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白绮道:“这就开始威胁恐吓了?可惜没有鞭子的威逼比毛毛雨滴在身上还不如。” 白绮脸上露出挑衅的笑容:“如果不想败露的话,那就杀了我呀,或者控制我,惩罚我,让我好好的打从心里认识到区区人类灵魂不要和高等位面的智慧生物挑衅,只要做好自己的底层工作就好了。” 她的挑衅听起来既无脑又直白,活像下一秒就会被打脸的无耻小人。 可不管怎么挑衅激怒,剧本依旧没有按照喜闻乐见的方向上演。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白绮依旧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 她笑了:“你们没办法直接修理我,就像你们没办法自己搜集碎片一样,对吧?” 那么珍贵的碎片,如果真那么想要的话,应该各大势力不顾一切的抢占资源,搜集瓜分才对,但却作为附加任务让执行者搜集。 难道所谓的“虐渣”比这个还重要吗?根本就无所谓吧?在白绮看来,所谓的虐渣任务根本就莫名其妙,优先级别压根就不对。 那么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样子?明显就是整个机构出了问题,并且她不能保证影响会不会蔓延到她这种底层人物上。 但唯一比较乐观的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应该是只有她们这样的所谓“宿主”才在某个方面符合条件,有那能力搜集源力碎片。 白绮虽然主要目的是复活,如果所谓的公司能一直稳定经营,长治久安就算了,她也乐于轻松过关,早点回去和爹妈团聚。 可明摆着的动荡在眼前,倾覆下他们这种底层任务的命运归处在哪儿尚未可知。 白绮当然要在雪崩之前让在自己强大到不被波及,哪怕需要冒险,但也比眼睁睁的在沉默中毁灭强。 说白了,白绮跟她老爹一样,天生就不是随波逐流的人,命运不管是好是坏,总要抓在自己手里由自己掌控才甘心,为此做出的选择,结果如何都能够接受。 系统见状,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不能以常理论之,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就是个极端的疯子,敢做任何选择。 它叹口气【那么宿主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按下投诉按钮呢?】 白绮就等这句话:“因为比起没有估算标准的举报奖励,已经拿到手的源力碎片更实在啊。” 系统差点叫出来【你打算私吞碎片?也不考虑这是不是你能吞下的。】 “所以啰,这不就需要你帮忙了吗?” 系统无语了【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一无所有的新人合作?】 白绮拨了拨面板上的条例页面,漫不经心道:“诚然,我的处境和现在的地位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和保证,你既然能干出这种事,想必整条利益链之下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你自然不必受我区区一个宿主掣肘。” 【甚至即便不能在中转站奈我何,在任务世界里,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消失的机会也多的是。】 系统一噎,没料到她直接把自己的打算点了出来。 白绮讽刺一笑:“只要稳住我这会儿不举报,下个世界,我现在就能想出无数个办法清理掉我自己,想必你们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但我的话放在这里,我争取的不是你背后的利益群体,仅仅是你一个人而已,我们才是直接接触到碎片,并且有条件挖掘搜集的人,根本就用不着上交成果,最后落到手里的是别人指缝漏下来的好处,这样的付出和回报根本不成正比。” 系统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你是足够聪明,但想法还是天真了,如果真的这么好操作,又怎么需要收买一整套流程的员工才能瞒天过海?” 白绮却道:“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可来自公司的一切监测机制,都是通过你吧?你不给任何信号不就完了?” 系统一懵【宿主你在开玩笑?没有我的探测,你能知道谁身上有源力碎片?又是以什么形势而存在?】 【任务目标身上拥有源力碎片往往意味着他们拥有着金手指,在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别说搜集,就是基础的虐渣任务都可能失败。】 毕竟不是每个碎片宿主都跟孟圆似的好吃懒做,空有宝山而不挖掘,那只是新手场,多的是智计百出且身怀bug的任务目标。 不让系统探索这摆明了找死,而且要是长时间没有搜集显示,上面也会起疑好不好? 系统腹诽,却听白绮真的自信到近乎自负道:“我敢打多大的主意,就敢承担多大的风险。” “再说了,我可从不认为所谓的金手指是决胜的关键。” 像六号这样的碎片宿主,再多的金手指也是白瞎。但如果本身谋略出众,智计百出的,多个金手指也只是锦上添花。 “更何况,只要熬过最初的几关,积攒一定的资本,那么我的优势只会越来越高,何不试试呢?总归失败了你也仅仅损失一个可以替换的宿主而已。” 但如果成功了,如果这个女人足够强悍,强悍到可以不用系统的探测,自行寻找出碎片,且确认碎片的存在形式,并找出剥离碎片的方法,那么就可以完全避过任何势力的监测,将碎片收入囊中。 前提是她的能力真的匹配得上她的野心的话。 系统沉默半晌,这才道【好,那么下个世界我将不会给你任何提示,甚至会关闭碎片探测系统。】 白绮笑了:“拭目以待啰!” 说着她边将空间灵泉里面的灵水和领土搜集了一部分出来,又清空了里面种植的植物,将它们放置在面板背包里,痛快的将碎片上交。 系统都有些意外【你——】 “这玩意儿你探测过,我这儿怎么都不可能昧下来吧?”白绮点着面板上显示出的碎片光点:“拿去交差吧,不管是上交公司,还是背后的组织,都无所谓。” “既然咱们是未来的合作关系,我自然也会好好保护好你。毕竟,下一个系统不见得会这么通情达理。” 系统这会儿对宿主的拿得起放得下是真的服气了,这家伙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一切,但放手的时候又洒脱至极。 如此珍贵的东西毫无眷恋之色,在她眼里这些足以撼动世界的至宝,真的只是她利用的工具而已,一瞬间系统真的有点期待宿主的下个世界了。 但它却没有注意到,白绮看着系统最终将碎片收走,并没有直接提交公司,眼神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在系统的判断里,那个隐于暗处的组织更优先呢。 白绮当然不会跟与系统交涉那样干脆,只不过系统暂时妥协那一瞬间,就被她绑上车了。 中转站的享受并没有多大意义,白绮甚至都没休息一天,就表示可以继续正式任务了。 【明白,任务世界接驳中,请稍等。】 一阵光芒闪过,白绮眼前的景色变成自己的豪华闺房变成了古色古香的床帐内。 白绮刚刚睁开眼,就听到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你个贱婢,都是因为你我儿才会负伤,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另一个柔弱无辜的声音哭哭啼啼道:“母亲,我不是故意的,姐姐负伤我也心疼,如果可以,我多希望现在躺在病榻上的是我。” 那妇人的声音更气愤了:“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从小到大你哪次不是说得好听?” “母亲,我是真的恨不得以身代之——” 话没说完,两人面前就哐当一声响,多了个玉石枕头。 两人顺着病榻的方向看去,就见床上的病人已经醒了,一双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 “捡起来,冲自个儿额头狠狠来一下。” “姐姐,你——” “不是说要以身代之?别光说不练。” “砸!!” 第20章 别说梨花带雨的少女,就是声音严厉的妇人这会儿也跟被掐着脖子的鹅一样,刚刚不可开交的两人,这会儿倒是神情一致起来。 随即妇人反应过来,脸色惊喜道:“绮绮,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恶心想吐?” 说罢吩咐丫鬟:“愣着干什么?快叫大夫过来。” 地上的少女也恍然回神,一头冲着床上的白绮扑来:“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 这少女别看看着身形纤细楚楚可怜,动作倒是敏捷,速度又快,一头冲着白绮撞来,她这刚刚苏醒过来还能感觉到阵阵晕眩的脑袋,要被撞实了,非晕过去不可。 妇人都脸色一变连忙呵斥,却已经止不住她的冲势。 却见白绮眼疾手快,一条腿迅速一抬,脚底正撞上对方的脸,止住了势头。 对方那张脸也因为用劲过猛,直接在白绮脚下变了形,一时之间画面非常滑稽。 白绮清晰感受到这具身体里前所未有的爆发力,她原本只是想止住对方,普通的劲道,却不料要比自己想象的攻击力强得多。 但是很快白绮就知道原因了,因为这里是个武侠世界。 而原主的身份,则是江湖四门八派之一的白岩山庄的大小姐,自幼习武天赋奇高,到这个年龄在江湖上已小有名气。 是正道女侠这一代的代表人物之一,那足劲就算不施加内力,也不是白绮这种普通的健身习惯的人能比拟的。 这个世界的剧情也比较典型,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这个世界的原主也叫白绮。 江湖名门嫡长女,资质优秀长相漂亮,父母俱全家业丰厚,原本该是前途一片光明的江湖女侠。 无奈芳心错付,从小心系青梅竹马的师兄,十六岁后便在双方家庭的商定中定下婚约,任谁都得咱一句郎才女貌天赐良缘。 可婚后不久才发现,师兄虽好,心里却也不止一个好师妹,对方虽满意原主这个妻子,但同样对小姨子无法割舍。 两个苦命鸳鸯成日里郁郁寡欢,长叹短嘘,师兄甚至因为取舍不能大病一场。 面对夫君的重病和周围的压力,原主只得同意将庶妹抬进门为妾,满以为退让一步,问题便迎刃而解。 岂料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在看到夫君和妹妹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终日在她面前卿卿我我还得强压醋意,愁苦之下身体也每况愈下。 最后运气不好一连遇上几次门派争斗和江湖意外,竟然香消玉殒。 原主死后庶妹很快被抬正,原主生母白岩山庄夫人接受不了事实上门理论,却被夫家和偏心的原主亲爹共同阻挠,后不久郁郁寡欢而死。 而原主留下的两个孩子,在庶妹手下倒是没有受到一般意义的苛待,庶妹反倒是对他们比对自己的亲子还好,可两个孩子仍是越大越不争气,与庶妹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待白岩山庄庄主因一件席卷整个江湖的灾难中意外丧失后,师兄家族自然而然接手了白岩山庄的势力和遗产,不但在灾难面前存活下来,甚至壮大一层,庶妹也一生顺遂,幸福安乐。 白绮一接收完剧情就乐笑了,虽然剧情只有一个笼统的概括,但白绮是可以看到原主的记忆的。 只能说白岩山庄这一家子,居然能在险恶的江湖经营这么多年才在江家的阴谋下覆灭,真实属不易。 先撇开白庄主和白夫人不提,这里白绮的庶妹白语是个跳脱活泼,单纯莽撞的少女。 虽说有嫡庶之分,白夫人对庶女一贯不假辞色,但白绮与庶妹之间的关系倒还好。 白语性格懒惰,天赋不佳,身为江湖门派子女,一身三脚猫功夫倒是连一般游侠都不如。 偏偏却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心和作死精神,每每犯了错,收拾烂摊子的永远是白绮这个姐姐,从小到大无数次被连累。 每每事后白语楚楚可怜的哭着内疚道歉,白庄主的温言安慰,鼓励兄弟姐妹之间包容协助。 这里的白绮或许因为父亲一贯比较偏爱白语的原因,渴求父爱的她对于父亲的意愿是下意识服从讨好的。 因为父亲乐意看到姐妹俩感情良好,所以她也做个爱护妹妹的好姐姐。 白夫人空有背景却无心眼,整个就一憨憨,见闺女跟庶女交好只会歇斯底里,搞得子女对她都挺不耐烦。 这次白绮受伤的原因,就是一家人出去游玩时,白语非要摘山崖边上的一棵树上的果子,白绮上前阻拦,被连累掉下山崖,对方自己反倒半点没事。 好在悬崖不算高,原主轻功也不赖,只轻微的刮伤和撞伤,换普通世界,这会儿的剧本就该是布置灵堂了。 亲姐为了保护自己摔成脑震荡,正是需要静养休息的时候,白语不顾白夫人的阻拦,非要跑床前忏悔认错。 整个房间比菜市场还闹腾,吵得人脑仁疼,白绮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脑子晕乎乎的。 所以直接叫那小梨花要感同身受就给自己来一下,敲晕了好让她安静会儿。 可无奈小梨花既然能练就一身惹是生非本领,坑害周围人无数自己却每每全身而退,显然脑回路是不能以常人理解的。 对于自己不想听的话,自动练就了无视技能,见到白绮醒来,一个飞扑过来,倒是符合她一贯毛手毛脚的人设。 然后就被白绮一脚踩脸上挡住了。 要说这个世界既然狗血,那必然处处伴随着巧合。 这一幕,正好就被进来探病的白庄主看见了,见活泼可爱的幺女被姐姐用脚踹头,顿时怒道:“阿绮,你在对你妹妹干什么?” 说着就连忙将白语拉了过去,见幺女脸都被踢歪了,鼻血如注的往下流,心疼不已,指着白绮骂道:“来的时候我还想着你妹妹这次调皮,连累了你,这次定得让她好好反省。” “不料你身为亲姐,竟然如此恶毒,学你娘那副做态,对家里人也喊打喊杀,你妹妹纵然有错,略施小惩让她长记性就罢了,做什么往她头上踹?我让你习武不是让你飞扬跋扈,六亲不认的。” 白夫人闻言立马就怒了,冲白庄主吼道:“你还有脸说阿绮?都是这个贱婢不自量力,从小到大她惹了多少祸?阿绮为她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这贱婢不顾阿绮刚刚苏醒横冲直撞,阿绮不过是下意识自保,你就心疼了?” “你有没有想过阿绮差点醒不过来?” 白庄主不耐道:“阿语又不是故意的,她自然是知道错了,从她姐姐昏迷开始她就没回过房间,姐妹俩感情好为什么你就是要在中间挑拨?” “知道错了就完了?”白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庄主:“她的反省值几个钱?她哪天不在反省?真的知道错了就别连累阿绮,是不是什么时候把我女儿害死你还护着这搅家精?” 白庄主皱眉:“咱们江湖儿女,摔摔打打本就是常事,你别什么都怪阿语。” 这会儿大夫来了,白庄主立马道:“大夫,来看看阿语,她鼻子流血不止。” 白夫人差点没气炸,一把拉过大夫:“呸!这是给阿绮叫来的,差点没命的不看,倒是先顾着你区区流鼻血的。” “大夫,先看看阿绮。” 老大夫被武功高强的夫妻俩争来争去,差点当场呜呼。 白绮只觉得脑瓜子疼,如果面前这一幕是电视剧上面的情节,她绝对给这一集点一星差评。 太闹腾了,家里电视声音开大点都是扰民。 此时她见小梨花捂着鼻子站在一边,看来这人也不是永远都闹腾不休。 自己受伤了倒是知道捂着鼻子安安静静的等治疗,也不像表现的那么缺乏常识的嘛。 白绮见那两口子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分出胜负,自行从床上下来,披了一件外罩就出了房门。 白语见状也跟了出来,不过这会儿她鼻血还没停,倒是没有平时那么聒噪。 门外站了不少因为庄主和夫人打架不敢进去的丫鬟,却有美貌妇人跪在门前的青石路上。 正是白语的生母,白庄主的宠妾余氏。 显然白语梨花带雨的长相是遗传自对方,母女俩这眼神灵动清透,水龙头一样开关自如的阀门一脉相承。 见白绮出来,余氏立马磕头道:“大小姐,二小姐年少不知事,又闯下如此大祸,妾身在这里向您磕头赔罪了,只要您能安好,妾身愿长跪不起,只盼您身体安康。” 白绮挑了挑眉,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丫鬟明显是白夫人的人,厌恶的撇嘴道:“老爷进去后她就来了,一来就扑通跪地上,早不来晚不来,倒是料事如神。” 这在白绮的记忆力,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是母女俩的惯用伎俩了。 一个不停地哭哭啼啼认错,另一个膝盖没长骨头似的卑微乞求,哪里是做给白绮看的,分明就是做给白庄主看的。 每每白绮和白夫人还没发话,白庄主便先一步“原谅”了两母女,次次看管,回回严教,也就嘴巴上说说而已,从没见奏效。 倒是转过头就劝白绮姐妹相让,妹妹年幼调皮,一家人和乐相亲。 白绮有孺慕的父亲温言哄着,哪里还会介意?每次反倒是最后胡搅蛮缠的白夫人里外不是人了。 白语见自己生母跪地上,也顾不得流血的鼻子,抓着白绮的袖子摇晃道:“姐姐,我知道错了,你要怪怪我,不关姨娘的事——” 那摇晃力道,晃得白绮身子都差点站不稳,她一把挥开小梨花,弹了弹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余氏道:“虽说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可起码的招呼规矩要有吧?” “见了面不打招呼,张口呼天抢地,你是道歉呢,还是逼宫来了?” “没有,妾身是万万不敢的,妾身一时情急失礼,大小姐勿怪。” 说着对方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的给白绮行了个大礼:“给大小姐请安。” 白绮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痛快,因为眼角的余光看到里面那两口子想是发现两个女儿不见了,所以找了出来。 白庄主一踏出门就看见余氏在给白绮行大礼,虽然礼法上这理所当然,但在他眼里,爱妾可是子女的长辈,子女怎能生受? 于是对无动于衷不知回避的长女颇有不满。 正要呵斥,却听白绮道:“然后呢?就完了?” 余氏掩藏在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敛,听白绮这么说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便见白绮指了指旁边的白语:“还有你家二小姐,你还没有行礼呢。” 见小梨花又要摸上来,白绮先一步拉她一把让她站在自己身前,正好正对着下跪行大礼的余氏。 白绮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与妹妹虽嫡庶有别,但都是爹爹的生女,白家的血脉,生来便不凡。” “你只给我行礼却忽略妹妹,莫不是仗着生母的身份不分尊卑?” “妹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母亲最近为她的婚事左右为难,其实以妹妹的美貌机灵,什么少年英杰配不得,只是每每提到身世,便退却不已。” “我白绮的妹妹,白岩山庄的二小姐,让人如此挑拣嫌弃,你做生母的不觉得痛心吗?本就差人一筹,你还不知礼数毫无顾忌,仗着妹妹的面子在家尊卑不分,大拖后腿,你是想让人人都知道妹妹有个不懂规矩的生母,一辈子被人嫌弃挑拣对不对?” 白绮这话说的坦荡无比,掷地有声,一副全心全意为庶妹考虑的长姐模样,竟然震得白庄主都不得不反思琢磨那么一下。 白庄主这一短暂的沉默,又有白绮的眼神逼视,余氏求助无门,见周围看她的眼神越发尖锐。 莫不是真的如大小姐所说?这余氏为了自己猖狂不顾女儿? 余氏恨得牙痒痒,却只得缓缓磕下头,冲亲女儿行了个大礼:“给,给二小姐请安。” 白语被吓坏了,不料姐姐突然来这一出,见亲妈给自己磕头下跪,脑子都是嗡的。 却突然听到有个细微的,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呵!亲妈给自己磕头,你也消受得起?” 好听话而已,打量谁不会说似的。 第21章 白语听到白绮的声音,瞳孔一缩,慌忙的回头看向她。 却见自己的嫡姐那一贯大度妥协的脸上,是让人冷进骨头缝里的讥诮和恶意。 眼神里是对这场闹剧的心照不宣和顺势而为,这让白语明白,她和母亲百试不爽的招数,这会儿不但没有奏效,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白语这才回过神来,她亲娘还跪在她面前呢,这番大礼她岂能消受? 连忙要将她娘扶起来,可又听白绮的声音传来:“余姨娘果真当得起父亲常赞的蕙质兰心,不管做什么都一点就透。” “姐姐,你太过分了。”白语这会儿哪儿会还不明白白绮是有意给她难堪 她以为这次是姐姐真的动怒了,但长期以来被原谅和偏爱使得她根本就不会真正把长姐的心情放在眼中,并且认为这会儿长姐的发难实在太过刻薄难看。 她脸上的样子气鼓鼓的,即便被白绮揣上,依旧是一股惹人怜爱的讨喜样子,大声冲白绮质问:“这是我亲娘,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的长辈,你让她给我下跪,那不是让我被雷劈吗?” 白庄主闻言深以为然,顿时脑内刚刚那些世俗规矩消散不见,只觉得自家一家人就该亲近和乐,哪里需要事事循规蹈矩一板一眼?江湖儿女好好的畅快日子过得这般憋闷有何意义? 便上前道:“你妹妹说得对,何苦为了外面三两小人的闲言碎语如此作态?我白岩山的女儿岂是让人嫌弃挑拣的?” 白绮见白夫人要冲白庄主说什么,就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闭了嘴。 这白庄主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家无才无德的庶女谁都配的,何必戳穿他?江湖上各大名门望族难道会因为他的区区偏爱纷纷来捧臭脚? 再说这也不是宅斗剧本,说白了白绮只是借题发难而已,人家的真正立场如何,她根本就无所谓。 更何况人家的目标早就瞄准了特定的人,自然不必在这点上面浪费口舌争辩。 只不过白绮突然诧异道:“妹妹原来还知道长辈礼受不得呢?那上次大舅母意外跌倒在你面前,你受得理所当然,还笑嘻嘻让大舅母不用行此大礼是为何?” “难不成在你眼里,大舅母的礼你受得,区区一个妾室的礼却受不得了?” 这话一出,连白庄主都是一噎,看着自己宠爱的小女儿心里偏过一丝别扭。 白岩山庄只要是个人都知道白庄主对白夫人厌恶至极,可为什么她地位依旧如此稳固?只因有个好娘家。 白夫人的娘家同为四门八派之一的轰天门,江湖声望尤在白岩山庄之上。婚姻结两姓之好。 白庄主确实不喜白夫人,但对岳家却是从来态度亲近的。轰天门如今的门主便是白夫人的大哥,刚刚白绮提到的大舅母,便是门主夫人了。 白语在人前一贯给人的印象跳脱疯癫,成天惹是生非,说话不经大脑,看在白庄主的面子上通常也不予计较。 白绮刚刚说的便是几个月前轰天门庆典,白家举家前往参加发生的意外。 轰天门门主夫人也就是白绮大舅母并不是江湖中人出身,而是朝堂势力的大家闺秀,自然不会武功。 那天发生意外跌倒,摔在白语面前,白语不但不知搀扶,还指着对方哈哈大笑,让大舅母不必行此大礼。 气得白夫人当场给了她一个耳刮子,事后白庄主虽然自知理亏对白语颇有惩罚,却也觉得白夫人生性刻薄暴躁,对庶女非打即骂。 这会儿白绮将两件事一并拎出来,白庄主虽然感情上从来是偏颇爱女的,因为他相信爱女只是天真烂漫,不通世俗而已。 这也是白庄主处处维护她维护得理所当然的原因,可要是她心里清楚呢? 这种事是不能深究的,一旦牵扯出来,那么印象里爱女的一切纯然无辜都分崩离析。 所以白庄主只是下意识心里别扭,在自己还没来得及思索更深层面,便止住了思绪。 并且转移话题道:“阿绮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还病着呢,出来吹什么风?别让爹娘担心。” 白语见白庄主岔开话题,倒是偷偷松了口气,因为她刚刚看到嫡母的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变了。 要不是这会儿注意力又随着爹的话回到姐姐身上,怕是得重新追究那件事。 她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止不住的怒意蔓延上来,只觉得姐姐今天何苦如此刁钻?以前她再生气都没有这样的。 白绮回答白庄主道:“我以为你和母亲还要商量,所有干脆把空间让给你们了。” 白庄主讪讪,他一贯鄙夷妻子暴躁无脑,发脾气不分场合,可今天自己两个女儿病着,他只顾跟妻子纠缠,也算半斤八两。 又听白绮接着道:“然后出来就看见余姨娘在外面跪着说替我祈福。” 白庄主连忙点头:“是了,你余姨娘一贯心性纯善,对你们几个孩子也是真心实意。” 白夫人闻言差点没吐出来,她的子女什么时候轮到个贱婢真心实意了?且这贱婢分明就是作态。 正要开口,见闺女又瞪了过来,白夫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闺女有些让人发憷,和平日里觉着有些不同,那眼神就跟她爹她哥发号施令时似的,让她下意识就噤声了。 白语以为凭今天姐姐的尖刻,又会反驳爹爹,却不料她居然点点头,对爹爹的话颇为赞同道:“这倒是,余姨娘一片赤诚,让我好生感动,辛苦了。” 白庄主闻言自然高兴,以为刚才长女发难只是一时生气,终归还是明白人心好歹的。 正要乐呵呵的让人扶爱妾起来,却听白绮对旁边的丫鬟道:“去给余姨娘拿一个蒲团过来,让她跪得舒坦些。” 看着意思竟然是要余氏接着跪不要停了。 那丫鬟本就是白夫人的亲信,闻言自然飞快的溜进房间,这会儿也不计较,直接从白绮闺房内拿了一个蒲团摆在余氏面前—— “余姨娘,请吧!” 这番操作太过突然太过迅速,以至于蒲团都扔到余氏面前了,白庄主才反应过来。 他指着白绮,不可置信道:“你,你个不孝女,这是作何姿态?” “父亲慎言!”白绮道:“一个姨娘,如何至于我担当孝顺二字?我给她体面,那是因为她生育妹妹,伺候父亲有功,难不成父亲还真想让我把客套当礼数了?” 白庄主本也不是能言善辩的,被女儿怼得无从辩驳,又不能真直接跟女儿说把人当正经长辈尊重孝敬。 这话一出口,恐怕明天轰天门的人得找上门要说法,人家许以爱女,绝对不是为了跟一个妾平起平坐的,这点白庄主就是再偏心也明白。 见爱妾一脸凄凉的看着自己,小女儿也是泪光点点,就快委屈哭了,只得咬牙道:“爹知你现在心情不好,这次被你妹妹连累,确实命悬一线,为父也心痛,你发火是有道理的。” 说着拉过小女儿:“你妹妹就在这儿了,爹也不是不赞成你今后对她严加管教,可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作甚迁怒她姨娘?” 白语自然是乖觉,眼泪汪汪的对白绮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闯祸了,你别为难姨娘好不好?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可以。” 这种话白语从五六岁说到现在,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白庄主是信的,他点点头,一副对小女儿欣慰的样子。 又看向白绮,示意她差不多意思意思得了,这么在家里拿妹妹逞威风好意思吗?在白庄主眼里姐妹俩倒是关系好。 说着又自顾自的要扶余氏起来。 可不成想余氏的膝盖一离开地面,白绮就一副差点昏厥的样子。 白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闺女:“阿绮,阿绮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头晕啊?大夫快过来。” 她这阵仗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白绮身上,白绮虚弱的睁开眼,幽幽开口道:“刚刚在房内我原本头痛欲裂,突然间就神清气爽,出门便见余姨娘在诚心祈福。” “想来是余姨娘诚意感动天地我才突然大好的,父亲,非是我有意刁难,而是姨娘的祈福确实立竿见影啊。” 白夫人平时虽然是个猪队友,但维护女儿那是不含糊的,居然信以为真,立马道:“那你还不跪下?没见大小姐又不好了吗?” “你女儿闯的祸,你个做娘的自是该兜着,既然祈福管用,就给我诚心跪着。” 见余氏一脸无助的去看白庄主,白夫人气笑了:“你看庄主干什么?怎么?阿绮真正受用的时候你倒是吃不了这个苦了?莫不是刚刚跑这里来跪拜是在老爷面前作态来了?” 余氏哪里改承认这话,被白绮母女俩架着下不来台,不得不跪。 论心眼十个白夫人也不是她的对手,可为什么她独占宠爱终究还是在后院翻不起浪来?这出身真的是难以撼动的大山。 别说余氏,就是白庄主这会儿也只能看着白绮,暗示她免了余氏这苦头,毕竟是余氏自己把话柄拿到面前来的,这下不来台,他也不能强硬偏帮。 除非是想跟岳家交恶。 可白绮自然不是原主那个被亲爹忽悠瘸的傻子。 对白庄主的眼色视而不见,待余氏跪下之后,整个人有如神助般又恢复了大半精神。 这下余氏是不跪也得跪了,至少是这几天内,要怎么跪,跪多久是白绮说了算。 白夫人见白绮好转,立马高兴道:“看来是真的管用的,我儿松快就好。” 又连忙搀扶白绮进屋,唤大夫诊治,全不管跪在外面的余氏了。 白庄主插不上话,女儿又被伺候的人围起来,外面爱妾跪地上期期艾艾,小女儿茫然无措一时间只觉得脑仁疼。 白夫人直接将他撵走:“你还站这儿干嘛?女儿诊治呢你晃来晃去招人烦,出去出去。” 白庄主只得拂袖而去,也顾不了爱妾和小女儿,只得眼不见心不烦。 可余氏两母女这么多年来在内宅争斗中大获全胜,虽是一开始被白绮突然转变打个措手不及,却也不是坐以待毙的。 一个眼色过去,余氏的丫鬟便偷偷离开了白绮的院子。 十几分钟过后,老大夫关上药箱,捋着胡子表示白绮已无大碍,只是最近忌大动,又开了点滋补汤剂好好休养便可。 白夫人彻底松了口气,亲自送走了老大夫,又准备吩咐丫鬟煲汤煎药,便看到小儿子炮仗似的冲了进来。 白夫人生有一子一女,无奈闺女儿子都跟自己不贴心。 闺女还好,不事事顺着至少也不让人操心,可儿子就让人头痛了,见天的跟自己作对怄气。 那两母女但凡受了点委屈,第一个跳出来的是白庄主,第二个便是她的好儿子了。 其实也不能全怪小孩儿,毕竟十来岁的小男孩儿,性格活泼跳脱,比起严厉暴躁的母亲,还有端庄内敛的大姐,自然是活泼好动,带着自己疯玩的二姐要更讨喜。 方才在武场内跟师兄弟一起练功,被姨娘的丫鬟叫到一边说明了内院发生的事,扔下练功用的竹剑就冲过来了。 一来便冲着母亲和长姐吼道:“你们做什么为难二姐和姨娘?二姐这会儿还在外面哭呢,姨娘跪地上我扶她都不敢起来。” “娘,你欺人太甚了。”说着又冲着白绮:“大姐也是,都不帮二姐说说话。” 白夫人被儿子气得手抖:“你,你个缺心眼的,那两个贱婢为什么受罚你不知道吗?你姐姐差点被那贱婢害死,你倒好意思跑你姐姐床前指责,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 白小弟却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娘,事情一码归一码,姐姐摔了我也担心,可二姐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你磋磨她和姨娘的理由。” 白绮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这才打量了一眼白小弟,她是独生子女,倒是无法理解亲生兄弟姐妹之间的相处之道。 不过她知道,如果她有个亲弟弟是这种德性的话,早被她掐死了。 白夫人这会儿也不想跟缺心眼的儿子纠缠,不耐烦的摆摆手:“我这会儿懒得理你,不该你的事休要管,自己滚回去练功,先头师傅还说你最近顽劣,进益不高,现在练功时间都敢到处跑,信不信我收拾你?” 可小儿子自然会抓母亲七寸的,见母亲发火,立马往地上一滚:“我不管,你不能不讲理,你要是让姨娘长跪不起,那我也不吃饭。” “欸你——” “好啊!”白夫人的声音被白绮开口打断,母子俩抬头,见她慢悠悠的放下茶杯。 招来丫鬟道:“去,告诉厨房从今天中午开始,不用给他送饭了,再去两个人搜光他房里的糕点零嘴,吩咐下去,谁要敢给他一口吃的,不论资历地位立马逐出白岩山庄。” 在白小弟一副傻眼的表情下,又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光是绝食还不足以显摆你对人的回护之意。” 说着冲丫鬟道:“去把他的玩具砸了。” “啊——”白小弟惨叫一声,连忙拦住丫鬟:“不准不准,谁敢砸我的玩具?” 他回头冲着白绮大发脾气:“大姐你疯了?不但为难姨娘他们,连我都不放过?” 白绮欺负小孩儿毫无压力:“话怎么这么说呢?不是你姐弟情深想要跟外面的同甘共苦吗?” “姐姐非常理解你,也很欣赏你对二姐的回护,男子汉大丈夫合该如此,哪有女人跪着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玩耍吃饭的?” “我这不是成全你吗?” “可你,我这!我不是——”白小弟一个脑子一根筋的小孩儿,论套路哪儿走得过白绮一回合。 这下傻眼了,别说他,就是白夫人都觉得心肝颤颤,到底不忍心儿子不吃饭。 忙对女儿道:“阿绮,你刚说的——” 白绮睨了便宜妈一眼:“他为什么找你撒泼耍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可再怎么也——” “放心,饿不死的。”白绮真还不会高估小破孩儿的骨气,真有那觉悟,根本不会来人前大吵大闹,直接行动了。 白小弟被方在那儿,不但没救着二姐,自己吃的跟玩具也快保不住了,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顿时脸色委委屈屈的都快哭了。 白绮嗤笑一声:“怎么?不想没饭吃也舍不得玩具?那你开这个口威胁母亲干什么?” “母亲一直说你人小不懂事,辩不出亲疏远近,我看不见得吧?你这不是分得很清楚吗?” “只有在真正心疼你的人面前,才会用伤害自己这套来逼人妥协,因为你知道母亲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你跟外面那两个成天亲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怎么就不在余氏或者你二姐面前这样呢?” “我记得前几天你想要你二姐房里的一个木雕兔子,她就没给你对吧?问余氏要她也为难做不了主,这是为什么呢?同样的东西要是在娘这儿,一早就在你手里了,为什么不用惯用的办法呢?” 如果说刚才只是委屈,这会儿年幼的心被剖析开来,便真的让白小弟猝不及防而恐惧了。 他眼睛惊恐的看着白绮,对她说的话越来越心虚,也越来越惧怕,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会这么说,而这些话,自己稍微去想就感到恐惧不已。 仿佛自己有让自己害怕得愚蠢卑劣的一面被拽出来。 然而他姐姐却没有放过他,白绮揪过小孩儿头上的发髻,将他一把拽面前来,逼他与自己的眼睛对视—— “因为你心里清楚,只有母亲才真正喜爱你到让你为所欲为,而外面那两个,嘴上说得再好听,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么问题来了,拿亲妈对自己的心意去讨好对自己隔一层的人,贱不贱呐?” 白小弟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看白绮的表情充满惊惧,又不敢逃走,整个像被魔王叼住的小兔子一般。 就连白夫人这会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她站在一旁也是心惊胆战的,并不敢招惹女儿,就怕女儿枪口对准自己说出什么让人昏厥的话来。 可白绮还没放过白小弟,又道:“贱也就算了,你倒是贱出点骨气来啊?” “你要真的能跟那两个同甘共苦,绝食抗议我倒还真得佩服你一二,结果呢,让你少吃两顿,砸你几个玩具你就不乐意了?” “那这么说,你对外面那两个的真心实意也不过如此嘛。” “既然你们两边都是面热心冷的虚假情谊,你这傻逼跑我面前来装什么蒜呢?” “滚回去练功去!” 白小弟跟白语一样喜欢偷懒,不过不同的是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偌大山庄得他继承,自然是有那心没那机会的。 可他从未向此刻一样,觉得滚去练功这几个字如同天籁般。 白小弟如蒙大赦般,浑身一抖然后转头冲了出去,跟鬼在后面追一样,眼泪都来不及擦。 外面白语两母女正指望着他呢,只不过先时还听得到他大吵大闹的动静,接下来声音就没了。 等白小弟碰的撞开门跑出来,白语连忙要拉住对方问结果,却一手拉了个空。 白小弟也不好意思看两人,避过她们的目光匆匆往外院逃去,把寄希望于他的两母女方在原地一脸懵逼。 里面出来个小丫鬟,冲两人露出一个怪笑:“余姨娘屋里那个丫鬟,叫小翠的,来人去抓起来,送李管家那儿。” “私闯练武场,打断少爷们的功课,引小少爷逃学来病床前大闹,庄规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说完转身前还特意交代道:“哦对了,先关起来,不用急着处罚,余姨娘自己的人,自然得亲眼看着的。” 一通命令下来,让母女俩浑身发冷。 白岩山庄虽然是江湖门派,但也待人宽厚,并没有动辄打杀的规矩。 但这种地方,最忌讳的便是人插手子弟练功,小翠这次是不死也脱层皮。 余氏并不是江湖出身,一辈子待在内宅,哪里见过什么腥风血雨?一时间吓得发抖。 母女俩对视一眼,意识到这次真的是得声咽下这个亏了,心悸的同时又不甘得很。 正脸色难看,白语看到两道身影出现在院子里,顿时脸色一喜,眼中也闪过一丝算计。 第22章 进来的两道身影,其中之一正是这个剧本中的男主角,娶了姐姐又放不下妹妹的多情男江洛。 客观的说,对方能引诱一家两姐妹,让原主这等外表优秀的人从小倾心,条件自然是非常不错的。 毕竟这里可是武侠世界,江湖儿女时常在外行走,不拘一格,男女大防这套是不适用于此的。 所有原主从小见过的青年才俊实在不算少,那么江洛仍旧能够脱颖而出,除了近水楼台的缘故,便是他生了一张难得的脸了。 只见对方一身白衣,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与一般的江湖中人相比少了几分莽气,一身气度缥缈出尘,又无寻常书生的羸弱。 这些年在外行走,不知惹得多少江湖女侠芳心暗许,实乃年轻一辈侠士中的佼佼者了。 而跟在他后面一身黑衣,虽容貌七分相似,但气质阴沉的少年便是江洛的庶弟江淮,有江洛气质斐然,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 同样俊美优秀却沉默阴沉的江淮便让人容易忽略了。 只不过两兄弟年纪相近,幼时都被送到白岩山庄经白庄主指导,比起别处,江淮与白岩山庄的走动要多得多。 原主虽与他私交不深,但一来有从小一起习武的情分,二来对方是未来夫君的亲弟,自然时时格外关照几分的。 兄弟俩因要事来到白岩山庄的地界,自然得上门拜见,却一来就听见白绮坠崖负伤的消息,便直接往后院来了。 因对方身份是未来姑爷,江湖儿女自己给自己定亲都不算出格,更莫说两家早有默契,未婚夫妻是可以光明正大来往的,所以并未有人阻拦。 只是江洛一进院子,便看见语师妹的姨娘面向绮师妹的闺房长跪不起,语师妹跟着跪在一旁楚楚可怜。 周围来往的下人不但视而不见,还时不时提醒余姨娘的跪姿,着实让人血气上冲。 想余姨娘是何等温柔可亲之人?当初在白岩山庄习武,没少吃对方做的点心汤药,自然情分不低,当人是长辈敬着的。 可短短数月不见,竟发生如此荒唐之事,白岩山庄何时出了如此刻薄的小人了? 江洛一脸怒意和疑惑来到母女俩面前:“语师妹,余姨,这是怎么回事?你二人为何跪在绮师妹门前?” 白语顿时跟被欺负的小狗见了主人似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透着希望和依赖的光芒,随即又暗淡下去,嘟囔道:“是我犯了错,害姨娘受罚了。” 白语那眼神虽收敛得快,但如此明显,江洛哪会读不懂?心中怜意顿生,一股责任感支配着他。 连忙道:“既然犯错,道歉责罚总归有正经章程,作甚折辱你们母女二人?是谁出的下作主意?” “绮师妹定是还没醒,否则不会放任下人如此无礼。” 他身后的江淮闻言,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他这兄长每每喜欢自说自话,即便是绮师姐未醒,看当前的架势,绮师姐的伤也与白语脱不了干系。 有白庄主护着,能动母女俩的也只有白夫人了,两人既然跪在这里,便说明责任划分已然盖棺定论。 兄长张口就是折辱下作,全不了解来龙去脉,莫不是下白夫人的面子? 果然他的话让周围的丫鬟有些不舒服,却因未来姑爷年轻有为,老爷夫人小姐举家没有不喜爱的,也无法反驳。 白语闻言却可怜巴巴道:“没,没有,姐姐已经醒了,就是她让姨娘跪在这里的,说是姨娘跪着她好一点。” 明明是余姨娘惺惺作态被反将一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白语这形容里,倒像是白绮有意刻薄迁怒一般。 果然,江洛闻言便是一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这个时候的两人,虽有暧昧,倒也没有挑明,江洛对于白绮这个未婚妻是很满意的,亲疏划分之间,这会儿白绮终归要优先于白语。 听到是未婚妻的吩咐,倒是一时间为刚才说的话尴尬。 此时白语默默的从怀里拿出两颗青枣,捧到江洛面前:“师兄,我看见那颗枣树,上面结的果子脆生生的,肯定味道好,当时就想摘给你尝尝。” “谁料前天下了雨,树皮滑,我一不小心就差点摔下去,还好姐姐反应快,拉我上来,自己却不小心被我连累了。” “师兄,姐姐这次受了大罪,我受什么惩罚都毫无怨言,只要姐姐快点好起来。可姨娘无辜,还请师兄帮我跟姐姐说说,让她免了姨娘受罚吧?大不了姨娘那份责罚由我来。” 余姨娘连忙搂着她:“瞎说,若大小姐能快点好起来,这番祈福怎能叫受罪?” 母女俩舔犊情深的样子自是让江洛感动异常,并且在得知语师妹不惜涉嫌竟是为了他,不由更觉得这件事他也有责任了。 他笑道:“你这丫头,从小有什么好东西都念着师兄,师兄自是明白的,可下次不可如此了。” 说着竟将白绮受伤这一环的重要性挪后面了。 若不是长兄未动,他一个外男不好直接进女子闺房,江淮都想自己进去了。他心中闪过一丝讥诮,从小到大白语类似如此的道歉有过多少次?兄长和绮师姐竟然还次次相信。 索性是三人你情我愿,他即便心里明白也只得冷眼旁观了。 江洛终于带着一身豪气和使命进入了白绮的闺房,正巧白绮刚醒。 又小睡一会儿让她脑子轻松不少,正小口喝着药,就看到两个俊美少年进来。 饶是白绮见惯美男无数,这会儿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好风采。 单是长相当然不至于生平所见,像何嘉奈,算起来也不会比两人差。 不过现实中从未见过的侠武之风,却是让人新鲜不已的。 像白绮这种会玩的有钱人,以前交往过一任巨星前男友,对方有次接古装剧,那扮相也是让人眼馋。 白绮有次秘密探班,要求对方穿着戏服陪她。 纵然戏服精良,前男友也气质卓然,可到底少了那份真正肆意洒脱的韵味。说白了就是仍有一股违和感,无法真正把她带入那个世界。 眼前这两兄弟倒是和白绮当初的设想不谋而合,如果这二人在她生前出现在她眼前,她说什么也要把兄弟俩全包了。 那江洛比起上个世界的157,渣虽说也是渣,但跟157自己分明本事有限,全靠PUA套路蠢货的low逼还是不同的。 至少这货是真的条件优越,知情识趣,讨女人喜欢。 他见白绮已经醒了,连忙上去扶了一把,给她腰间塞了个枕头,又接过汤药,细心的喂她。 白绮自然不嫌弃帅哥伺候,便顺势受用了,边喝药边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江洛嗔了她一眼道:“我未婚妻从山崖上摔下来人事不省,你说我为什么在这儿?” 白绮似笑非笑:“那就恭贺师兄轻功大成,竟较数月前强两倍不止了。” 江洛一噎,通常他这般说话,绮师妹只会感动不已,脸颊羞红,哪里会抓他话里的漏洞刺他? 千山派江家离白岩山庄,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大半天,除非是白绮方一坠崖,远在数百里外的江家就心有灵犀,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 江洛讪讪一笑:“说明我与师妹心有灵犀啊,昨日似有所感,就立马出发了。” 见白绮还是那副表情,江洛叹口气,只好老实道:“本来此时不便说出来污师妹的耳朵。” “此前江家境内出现一采花贼,对方武力高强,来无影去无踪,坑害了不少良家女子,父亲命我与淮弟追踪捉拿,这两天得到消息,那采花贼流窜至白岩山庄附近城镇了。” 这剧本,有点过时啊?采花贼这种剧情早八百年没什么时髦值了。 不过本着副本难易程度的划分,一开始是这种套路泛滥的地方也不出奇。 知道兄弟俩的来意后,白绮便吩咐旁边的丫鬟:“替洛师兄和淮师弟安排房间。” 又看着江淮道:“我记得淮师弟喜欢吃辣?晚膳让厨房留意点,多做几个川菜。” 江淮闻言一愣,他吃辣也不算什么秘密,但不管是白家还是江家,口味都偏向清淡,也不会有人特意迁就他的口味。 平常无非是餐桌上辣物他多伸两筷子而已,并没有会多在意,不料绮师姐竟然心里有数? 又听她特意吩咐,江淮连忙道:“不必麻烦的,师姐。” 白绮摆了摆手:“哪有什么麻烦,自家人,怎么舒坦怎么来,哪有那么多互相迁就的。” 江淮只得客随主便,但明显心情好了不少。 江洛就觉着有些不对了,通常未婚妻的事无巨细都是对他的,今天怎么对他一句没有特别交代,反倒是特意点了弟弟? 但见白绮那副样子太过理所当然,又心道可能是自己的喜好白家上下已然熟记于心,倒是弟弟常被忽略,许是突然意识不妥,所有特别交代。 因此下一瞬江洛就将此事掠开,没再多想。 想着余姨还在外面跪着,回头看,果然语师妹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进来,想是在盼着他早点替余姨求情。 江洛便放下空了的药碗,又替未婚妻擦了擦手,这才道:“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余姨跪在外面,这如何使得?” “莫说余姨是长辈,咱们小辈本就不该受礼。便是真当受罚,也不至于如此折辱。再说语师妹也是一片心意,纵然犯错,这份赤诚却是难得的。” 白绮不知道是不是古代背景的缘故,就她目前为止接触到的两个男人,一个白庄主一个江洛,貌似都挺没有逼数的。 理所当然的一副谁对我好,你若跟我一条心,自然应该理解这份心意一般。 要换了现代,哪个男朋友未婚夫敢说xx女生对我真的太有心了,你也得对她包容一点之类的话,早被削成烂羊头踹了,还附赠朋友圈奇葩共赏一套。 人家绕过亲姐姐讨好未来姐夫,图什么真没有逼数呢? 白绮笑了笑,冲江洛摊了摊手。 江洛见状有些茫然,白绮道:“不是说一片心意吗?那心意呢?” “啊?哦!”江洛下意识的把青枣掏了出来,递给白绮。 他倒也没觉出山雨欲来,毕竟白语对他的依赖讨好,随时的撒娇卖痴,大伙儿早视之为常态,白绮自己从来也只认为妹妹年纪小娇蛮随性罢了。 白语见那俩枣子到了白绮手里,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对,可这会儿没人注意力在她身上。 白绮打量了一眼手里的青枣,接着便用干净的湿帕擦了擦,然后漫不经心的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白语见状差点叫出来,江洛也是一脸诧异。 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语师妹刚才那情真意切,宝贝似的给他,因这枣子闹出的祸事这么大,只觉得重愈千金,被未婚妻这么漫不经心尝了,未免有些别扭。 随即又想吃就吃了,为这青枣,绮师妹好歹也是受了大罪,怎么就吃不得了? 才刚这么想,便见白绮眉头一皱,直接把嘴里的果肉啐了出来,手里剩下那半个更是随意往桌边一扔,圆滚滚的滚下来掉地上。 “姐姐你——” 白绮漫不经心的接过机灵丫头递过来的茶,漱了漱口,这才道:“这心意,可真难吃。” 白语眼泪都出来了,一脸心意被践踏的样子看着江洛。 这下连江洛都不满了:“绮师妹,你若是哪里不满直说便是,此次语师妹连累你受了大罪,合该她反省,可也用不着如此糟蹋人家心意。” 白绮擦了擦嘴角,看着江洛:“从进来开始,你就弄错了三件事。” “第一,余姨娘不过是我爹的妾室,妾通买卖,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这会儿我爹遭遇不测,白岩山庄就此败落,我把她卖了换粮食都不会惹人非议。这样的人你乐意奉为长辈,可别带上我。” “第二,跪地祈福是她大清早哭着喊着要为女折罪的,托她的福,我身体果然轻松几分,便让她再接再厉,这会儿说什么折辱。做出如此姿态,那么当初何必巴巴的跑来?莫不是只为作秀而已?” “第三,你这好师妹的赤诚心意,是你未婚妻差点用命换来的,你即便是感动,怕也拜错了山头吧?” 江洛闻言眉头越发紧皱,未婚妻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哪里如此乖戾尖锐过? 虽说能体谅她受伤迁怒,可如此刻薄也未免让人失望。 于是便严肃道:“师妹,我不是不体谅你所受的苦楚,师兄看你在病榻上也心疼。” “可我了解你,你宽和大度,善良正直,凡事是非分明,定不会学那些个狭隘尖刻的女子。” “我这么说并不是替语师妹和余姨娘说话,而是在讨论我的未婚妻,我千山派江家未来的主母。” “我从未有一刻怀疑过自己的眼光,怀疑过你定能与我携手并肩,以后打理得我江家蒸蒸日上。” 这小嘴,简直说的比唱的好听,但也恰好戳中原主七寸。 以原主对江洛的真心,对婚姻的满意和期盼,便是再多不满,江洛祭出这些话,也是手到擒来了。 这也是白语认定江洛出马手到擒来的原因。 毕竟哪个女子,愿意在心仪的人面前,落下个刻薄狭隘,刁钻跋扈的印象? 可白绮却对江洛露出一个散漫的笑:“谢师兄夸奖,我也觉得我才德兼备,优秀出挑,谁家娶了我,定会蒸蒸日上。” 江洛一喜,以为白绮这是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正准备再接再厉。 便听白绮又接着道:“不过师兄对我满意,我却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师兄是否真的是我的良配了。” 江洛一惊,屋子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是被偏爱那个有恃无恐? 白绮看了眼江洛,又看了眼白语,面上不掩讥诮:“我找男人,图的是关键的时候能够替我出头揽事,偏帮护短的。” “不过照现在看来,对师兄来说,好像我做一个宽和大度,绝不记仇的活菩萨比我这个未婚妻具体受到的委屈更重要。” “不但不能对我的苦恼感同身受,还慷我之慨成全自己的感动,不愧是江湖盛赞的仁义侠士。” 江洛被她刺得脸色发青:“师妹,你大可不必如此刺我——” “这就不舒服了?”白绮嗤笑:“前几日我随管家下山收租,看到两户农家吵架。” “一户有理,一户纯属胡搅蛮缠。但无理那户汉子始终偏帮妻子,维护其左右,有理那户的汉子也是像师兄一样,外人指责还不够,自己也站岸边嫌弃婆娘泼辣呢。最后果真有理的向无理妥协。” “师兄,那时候我突然就明白,这男人要不能偏帮自己,再高的本事于妻子来说也是个废物呢。” 白绮抬眼,直视着江洛,仿佛在看她口中那不看场合帮着外人指责妻子的无能汉子一般。 那眼神让江洛面红耳赤,突然无地自容,接着听白绮道:“所以问题来了,我要一个只知道要求我,却无法回应我期望的废物干什么呢?” “你——”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难道是二话不说该一致针对的外人吗?” 白绮却并不理会她,只对江洛道:“如果师兄觉得我说的话不在理的话,现在便可手书一封,和老夫人重新商量一下婚事。” “无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即便做不成夫妻,师兄妹的情分也是在的。我也绝无可能因此心生怨怼,影响白江两家的关系。” “只是婚前已经出现了苗头,让师妹我对这桩婚事实在生不起信心,为免婚后反成怨侣,师兄还是细细考虑,以免伤了两家情分。” 白语闻言,震惊的脸色闪过一丝喜悦,她知道姐姐有多喜欢洛师兄,却没料到她居然会主动提出退婚。 洛师兄和她两人的事虽然没有挑明,可订婚当日,师兄也是暗示过他们生不逢时的。 如果姐姐主动退出的话—— 想到这里,她眉目含春的看向洛师兄,顿时心里拔凉。 因为江洛此刻的脸色如同调色盘,惊慌难堪愤怒不可置信都有,唯独没有一丝欣喜和雀跃,甚至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江洛艰涩道:“绮,绮妹,我并没有不顾你的委屈偏帮外人的意思,咱俩正经的未婚夫妻,你是我江洛今生唯一的正妻人选,休要再说这样的话。” “好了,你若是不高兴,我便什么也不提,但你下次再说退婚这样的话,师兄也是会难过的。” “是师兄一时糊涂了,只觉得你平日里对语师妹诸多纵容,便自以为是,你要是不喜欢师兄可以改,师兄绝不是护不住妻子的人。” 一连串的解释,让白语更是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 为什么?师兄不是说如果她是嫡长的话,那么这桩婚事再也无一丝遗憾了吗?不正是说明与姐姐订婚是迫于无奈,内心更喜欢的是自己吗? 那么为什么明明姐姐都退步了,他还反倒苦苦讨好? 是了,都出在嫡长这两个字。 白语低头,将眼神里的扭曲掩盖下去。 白绮听着江洛与之前毫无原则的讨好,心里冷笑。 她就说,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他江家占了。这是凭空受益,白绮头拧下来给系统踢。 看来江家筹谋白家远比她想的还要早,白绮一开始还以为是婚后,现在看到江洛的反应她确定了。 江洛就是个自我感动型的伪君子,对于别人的道德要求挺高,这样一个人让他突然放低身段,总不可能是对原主情深不悔到未婚妻一怒就下跪。 要真这样,也不会处处撩拨小姨子了。 这时候的江家对白家不是必须的,但白家却是江家必须拉拢的盟友。 江家家主,也就是江洛两兄弟的父亲在数年前与人决战之时落下重伤,当时两兄弟还未长成,所以立马将人送到白家习武,以此巩固关系。 将江家与白家,以及白家的姻亲,更势头显赫的轰天门绑在了一起,这才避免了其他势力趁火打劫。 如今江家两兄弟虽说已经开始独当一面,但到底羽翼未丰。 说白了,以白绮的身世地位,容资天赋,没了江洛,照样可以许以更显赫的世家少年。 但江洛可就不一定了,虽说他在这一辈中江湖名声显赫,恋慕他的女侠不计其数,可真正堪配江家主母,能帮助江家摆脱颓势的可没有比白绮更好的人选。 更何况人家还所图不小。 因此原主的小意讨好大可不必,别说给未婚夫留下刻薄跋扈的印象,就算她真的如此且长相如夜叉,估计江洛都会捏着鼻子求娶。 白语打着用江洛拿捏白绮的算盘,那是真的想多了。 在江洛的一片温言讨好中,俩未婚夫妻看似矛盾消弭,白语灰溜溜的出门,看着亲娘还软趴趴的跪那里,顿时也心生烦躁。 江家两兄弟又在白绮这里逗留了一会儿,便有白庄主那边的人来请。 白绮自然不留他们,只在他们出门前又指了指地上那枚青枣—— “哦对了,虽然滋味不好,但好歹也是妹妹心意,又累得我受此重伤才摘来,浪费到底不好。” 她对江洛道:“你拿出去让妹妹吃了吧。” “这——”江洛下意识想说什么,抬眼看见白绮的眼神,似乎明白未婚妻是真的要修理妹妹了。 虽然不免心疼,可这会儿哪里还敢违背? 只得出门,在语师妹似怨似慕的眼神中,将青枣递给她:“师妹,你,这枣子采摘不易,你吃了吧,别浪费你阿姐受的这份罪过。” 白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最终还是只得哭哭啼啼的接过青枣,哇的一声哭着跑走了。 唯有纵观全程的江淮,看了眼那枣子,又回头看了看绮师姐,心里一个念头闪过—— 是错觉吗?他突然觉得,那枚被师姐咬过又非要白语收好的青枣,好像暗示了什么。 第23章 暂时摁下几个膈应人的,白绮的修养生活便平静而悠闲。 白庄主因她的强势拿她没办法,又护不了爱妾爱女,只能眼不见为净。 毕竟这事白绮占理,以前是因为白绮不追究,一旦较真,白庄主还真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委屈嫡女。 余氏和白语更是被白绮收拾怕了,最近都谨小慎微,余氏连跪了两三天,人都差点脱相了,白语得照顾亲娘,又忙着在父亲那里博同情分,自然没多少时间来膈应白绮。 并且那天白绮硬生生的逼江洛表态偏颇,让白语大受打击,她有些明白最近靠装疯卖傻在姐姐面前是讨不了好了。 不但讨不了好,多半可能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前所未有的消停,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至于白小弟,那天被白绮刺破三观,毫不留情扒出小孩儿性格里的卑劣和趋利避害,让小孩儿羞于见她,据说最近练功倒是勤勉,根本不用人督促。 只有白夫人因女儿认真发起火来,竟然将那对母女打得七零八落,高兴不已,满以为女儿终于醒过味来,知道跟亲娘一条心。 虽说教训弟弟的话有些太严重了,但不妨碍她的好心情,见天的过来伺候闺女,嘘寒问暖。 白绮虽看不上白夫人这简单迟钝的脾气智慧,但对于自己的孩子,白夫人是真没得说的。 至少比偏心偏到咯吱窝的白庄主要好到哪里去,且白绮在这个世界能够借的最大的势,还是来自于白夫人以及她的身后。 自然得多些耐心的,在养病期间便巧言令色的给对方洗脑,初步达成了以后一切听她的共识。 索性白夫人虽然脾气耿直冲动,也并非霸道专制,尤其见闺女抬手就能轻松收拾那俩母女,还堵得她爹都没法偏帮,自觉女儿比自己能干,当然是没有不同意的。 就这样,白绮的伤势很快痊愈,待伤好后第一件事,她便是迫不及待的到了演武场,想要试一试传说中身负武功是什么样子。 白绮养病这几天也没有闲着,白岩山庄传承百年,底子自然是深厚的。 她让人搬来了家里的武学秘籍,这玩意儿如果给现实中的她看或许只是段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可现在的她却可以轻易的领悟并融会贯通,并且根据身体记忆,白绮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内力运转。 她让系统扫描了那些功法秘籍记录下来,虽说不一定每个世界都能用,可一旦涉及到能够解锁的世界,那便是她可以尽情挖掘的资本。 白岩山庄的家传绝学是白岩剑法,相传开山掌门仅凭一剑就可以劈开丈高的白色花岗岩,其功法核心讲究的便是一个快和利。 白绮来到演武场时,弟子们练完一小节正在休息,见她到来纷纷向师姐问好。 此时江洛和江淮也在此处,两人最近一直在追查采花贼的下落,今天才稍有空隙,便立马被山庄的师弟们捉了,鼓动他们来练武场指导一番。 白岩山庄这一辈天赋卓绝的子弟不多,最出挑的竟然是白绮这个女孩子。但江家则不同,虽然江掌门一蹶不振,可他两个儿子倒真是同辈中一等一的天才。 江洛在白家人缘好,前几天一直繁忙,难得有空自然不扫师弟们的兴。 正跟师弟们喂招,便看见白绮过了来,一身红色劲装,衬着她明丽惊艳的容貌,整个人英姿飒爽,让人移不开眼。 便是江洛的审美其实更偏向活泼伶俐,楚楚可爱的女子,此刻也不由得被绮师妹的美貌晃得一时恍惚。 原本在一旁替他们加油叫好的白语,一见他这幅模样便心里酸涩了,尤其是连叫了好几声才让他回神。 只江洛回过神来却直接冲白绮走过去:“师妹,怎么到武场来了?身体可还好?还是多休息几天吧。” 白绮冲他笑了笑,又略过他看了眼江淮道:“淮师弟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江淮原本对白绮印象就不错,最近几天住白家又得她处处照顾,吃食方面竟是这辈子前所未有的契合,因此连日来心情不错,对于师姐的照顾也感念。 此刻见师姐询问,忙到:“是,师姐如何得知?” 白绮若无其事道:“这种事一看就知道了吧?” 但这得对一个人多细心才能注意到? 江洛直觉上觉得不对,未婚妻最近对他庶弟好像格外关照,但要说出格之处,倒也不至于,从来都一副坦荡光明的样子。 反倒让多想的人觉得自己内心龌龊。 又听白绮问:“刚才我旁观一会儿,淮师弟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想来练功时刻不曾懈怠。” “正好,我好几天没活动筋骨了,师弟陪我过过招。” 江洛闻言连忙笑道:“何须劳烦淮弟?我来陪师妹过招吧。” 白绮却直接道:“你不行,你杂念太多,对普通切磋从不实在,我又不是过来玩的,还是淮师弟来的好。” 江淮闻言心里一动,他的性格是不如兄长八面圆融长袖善舞的,尤其于武学一道,总是太过较真。 这点家里人时常训斥过他,让他很多时候见机行事点到即止。 他每每沉默,对此却是嗤之以鼻的,若只是想作秀或者成全情面,何必来找他? 他们江湖中人,苦练武艺难道是为了交际应酬不成?还得看地位处境考虑是否藏拙。 对于这点,兄长便灵活得多,从来不会让人难堪,于是每每受人赞誉,相对而言他便是对照组了。 却不料在绮师姐口中,竟像是对外面盛赞的兄长的所谓“分寸”嗤之以鼻,更欣赏他一样。 江洛被未婚妻如此不客气的下面子,自然心中不爽,却也记着前几天的事。 挽尊道:“胡说,你莫非以为师兄是花拳绣腿?再说淮弟一向没分寸,师妹你刚刚大好,要是再伤着了如何是好?” 白绮这会儿本就是正经想试探武艺的,压根不耐跟小白脸纠缠。 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师兄倒是有分寸,只是跟白语那等三脚猫都能缠斗大半个时辰,想来也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也不是轻视师兄,只是师兄这种没有固定基准的五五开,确实达不到我想自我检测的目的啊。” 江洛一噎,不料平时让着白语的事这会儿被用来说嘴,通常这种事别人不都说他谦让师妹,不让女孩子难堪吗? 怎么到了白绮这里,反倒是成了他实力发挥不稳了? 即便他心里对白语好感深重,唯独对武功的自负,在这方面和白语相提并论,是对他大大的冒犯的。 而白语更愤懑了,这简直是躺着都中枪,她这几天已经没在姐姐面前惹麻烦了,可她居然张口就是蔑视之语,和以往的体贴截然不同了。 与此同时,白绮已经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指着江淮道:“淮师弟,来了。” 江淮也升起一股快意,从小一起练功,江淮自是明白师姐乃天纵奇才的。 只是兄长喜女性温婉和顺,所以她从不在自己兄弟面前露锋芒,且师傅考核功课时,每每也有意藏拙,落后他们兄弟一线。 江淮一直以来是觉得可惜的,如今看到师姐彻底露出锋芒的一面,整个人战意笼罩,刺激着每个神经末梢。 一时间偌大的演武场虽然人数众多围成一圈,却没有刚才的喧闹顽笑了,只有一黑一红两个锋利的身影纠缠。 大师姐仿佛是大病初愈,一开始动作还有些生疏,淮师兄也等她适应节奏。 一炷香之后,两边便认真起来了,淮师兄还好,他的风格利落果决,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只是大师姐却和往常给人气势大不相同了,招式还是那些招式,可却不同以往的婉转宽和,整个人突然凌厉如锥,又狡猾如蛇,充满了危险性和攻击性。 光是他们围观的,就感觉危险得起鸡皮疙瘩,更遑论身在战斗中的淮师兄。 有人搓了搓胳膊:“师姐,是今天心情不好吗?” “大概是的吧?没见刚刚连洛师兄和语师姐都没给好脸色吗?” “这哪里是切磋,说这是决斗我都信。” “要不要把师傅叫来,可别出事了。” 周围看得心惊胆战,便是江洛也心里七上八下,弟弟和未婚妻全力交锋之下的势力让他心惊。 他知道弟弟武学天赋奇高,每每给他压力,却不知道居然连未婚妻认真起来也如此声势。 或许是白绮从小到大在他面前都是小女儿姿态,他从未意识到对方的武学进益有多强,下意识的就将她看做自己的附庸所属。 更有白语这个对照组,便以为所谓白绮的天赋资质好,是以白语为对比基础的,那么江湖泰半侠士都当得起这个说法了。 可现在的状况来看,他显然对自己的状况太乐观,之前的优越感也太强了。 那边切磋已经到了尾声,最终白绮以一招之势输给了江淮,倒退数米才止住了退势。 江淮忙收剑抱拳:“师姐,承让了。” 江洛连忙上前扶住白绮,对对面的弟弟皱眉道:“你又不知收敛了。” 白绮却一把推开他:“要的就是如此,指望别人相让的废物趁早别和人切磋比试了,花钱雇几个专门放水溜须拍马的多干脆?” 又对江淮笑道:“痛快,下次再找师弟。” 江淮闻言,阴沉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是,师姐。” 这下周围的人越发确定是洛师兄惹师姐生气了,江洛连着被未婚妻戳得下不来台,只得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让周围顺势以为然的替自己挽尊。 白绮这会儿浑身舒泰,生物渴望强大的本能,在一朝拥有此等远超常识的力量,敏捷和速度的认知下得到巨大满足。 别说像现在这般飞檐走壁,便是以前,在健身房里多比别跑几公里,或者马拉松名次靠前,也是让人骄傲的事。 不管是为了自我满足感还是替自己以后的副本任务积攒资本,白绮都打算在这个世界,尽可能的积攒资本。 既然白绮好了,白语便提议几人下山透透气。 最近白绮养病,她也相当于被禁足,是把她憋坏了的。 白绮也没有反对,正好她也想下山看看古代的城镇面貌。 白小弟倒是也想去,不过被白绮回头看了一眼后,便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像以往一样撒泼打滚要跟着去了。 虽说白绮向系统放下豪言,不过来这里好几天了,却也没有发现谁有源力碎片的端倪。 一般来说,既然选择的副本在这里,那么碎片的宿主便一定在此局中,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碎片宿主才是这里的气运之子。 白绮最怀疑的人当然是白语,毕竟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坑死全家自己一个人倒是一路咸鱼成为赢家,且江家吞并白家这每一步也太顺利了。 老实说,即便白绮死亡,白家也轮不到江家惦记,毕竟人家是有正统继承人的。 可现实白夫人病故,以白绮看来,白夫人的身体素质和武功,就这么因为闺女的死一命呜呼还真有点邪门。 说得现实点,毕竟她又不是什么病秧子,性格也不是钻牛角尖到死的类型,更重要的是还有个继承家业的儿子在呢,可她就是病了一场便没挺过来。 还有轰天门,这般势力的一个门派,虽说遭到重创,也不是说没落就没落,但就是运气背到那份上,门内人才济济,居然一夜之前全死于魔教打击。 像是拦在江家吞并白家路上的绊脚石,全都一个个自己倒下了,并且是最完美的时机。 如果轰天门早没落,那江家势必也会在那一战中受牵连,正好是人家将魔教消耗大半,江家捡了便宜。 白绮就觉得邪门了,一度猜测这个世界的碎片表现形式是气运相关的能力,而碎片的宿主,必然是在江家利益一方之间。 当然,白语这个吃里扒外的恋爱脑自然可能性也不小。 那么接下来就剩下具体弄清碎片的表现形式,好对症下药了。 下山后,白语果然如同出笼小鸟,一路上叽叽喳喳缠着江洛笑闹不停。 要是以往,江洛自然是毫无顾忌的,不过最近给白绮收拾得危机感大起,便也不敢放肆了。 每每白语找他说几句,他总会回头关心未婚妻一句的,务必不会让白绮感受到被冷落。 惹得白语频频撇嘴。 城镇繁华,街边都是规划整齐的店铺摊贩,地面是整齐干净的青石路,来往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想来有白岩山庄维护,这里治安良好,自然发展繁荣。 白语一出来已经吃了好几串糖葫芦了,有些闹肚子,便要去上茅房。 本想缠着白绮一起,去,不过白绮直接嫌弃茅厕太臭,不肯陪她。这种事又不可能拜托男人,只得委委屈屈的自己去了。 江洛实在有些担心:“采花贼很有可能已经流窜至此,让语师妹一个人好吗?” 白绮特别笃定道:“不至于,那采花贼知情调识情趣又讲究仪式感,不会行茅厕蹲点这种龌龊事的,就算抓到了人,肯定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江洛和江淮一惊:“你这是什么说法?” 白绮道:“我根据你们现有的线索总结的。” “首先,你们对采花贼的真容至今未知,从受害人那里得到的外貌描述信息各有不同,仅能凭作案手法和交手路数确认是同一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一个人作案,受害人看到的容颜却不相同呢?” “要么对方易容术炉火纯青,要么受害人撒谎了。” “我闲来无聊翻过受害人的证词,虽然是在指正,但以一个女人的角度,在某些关键细节处,却有刻意包庇,胡乱引导之嫌。资料上也写明了部分受害人甚至根本不愿指正那采花贼,在事情败露不是出于名声考虑的前提下是为了什么?” “说明对于不少受害者来说,那根本就不是灾难,而是一场难得的艳遇。” 兄弟俩一惊,没料到还有这个说法。 江洛立马反驳道:“不,不可能,女子重名声,已婚妇女也就罢了,这么多未婚少女,怎可能个个如此淫荡?” 江淮却回忆了一翻调查细节,对兄长道:“我倒是觉得,师姐的猜测并非没这可能。” “大哥你想想,确实好多女子听我们要逮捕对方的时候,一脸敌意和警惕,当初我们以为那些女子清白受辱,对外男警惕敌视。但现在回想,好像根本——” 两人到底年轻,之前压根没往这个可能想,可一旦抓住端倪,很多细节便细思极恐了。 白绮又道:“据说你们还从现场搜出不少信物,玉石香囊,珠翠环钗,若真是污自己清白的贼人,那些女子缘何个个都留着对方作案后的炫耀信物?” “还有你们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那些女子闺房干净,并有同一种淡雅香料,现场也绝不狼狈。” 说着白绮看向脸色越来越僵的兄弟俩:“叫我说,你们也别查什么采花贼了。” “这是采花贼吗?根本就是怀春少女和情郎共度春宵。” “可,可,可那淫贼玷污女子清白又不负责任,甚至名字身份都没留下只言片语,害了无数女子一生,岂能放任这种毒瘤为祸世间?” 白绮摊了摊手:“这就是人家女郎自己的意愿了~~” “你们调查上写着所有女子,无一人身上有施暴痕迹,那说明是人家自愿的吧?” “我想那采花贼定是生了张颠倒众生的脸,又温柔多情风度翩翩。世上男子本就肮脏龌龊居多,那些女郎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风流的俊美男子,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可是抱憾终身的。” 白绮自然是理解万分的,睡帅哥总是不吃亏的。能让这个时代的女子不顾一世名声和前途都要冒险一睡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二般的帅。 可江洛就直接被白绮这番言论震得五雷轰顶了,他指了指白绮,你你我我半天。 觉得她推理的好像很符合逻辑,但又好像暴露了什么。 此时白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旁边听了他们说话,立马不赞同道:“姐姐,照你这么说,那些无耻荡妇还情有可原了?” 这话不可谓不歹毒,白绮一旦承认,自己便也是她口中的“无耻荡妇”,没有一个男人会认同自己的未婚妻抱着这种对俊美男人不睡白不睡的想法,势必膈应到江洛。 可白绮何许人也,这辈子说过的话就没有不敢认的。如果她不认,必然是撒谎有好处。 但这俩贱人却是不配的。 她嗤笑一声,看了眼江洛:“你洛师兄应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张俊俏的好脸。” 然后下面就什么也没说了。 庆幸什么?莫不是如果洛师兄歪瓜裂枣,你为了不留遗憾,也得找个俊美采花贼睡一番? 白语生气了,她心里为洛师兄不值,觉得姐姐的任性根本就不配洛师兄的深情。 于是愤愤的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姐姐,你说这么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白绮横竖这会儿没事闲逛,自然是有空跟她打嘴炮的。 可才一张嘴,一股凉风灌进来,激得白绮一阵呛咳,这会儿正好一个扛着糖葫芦的小贩跟人打招呼,插满糖葫芦草木棒子差点打到白绮的脑袋。 她整个人被空气呛着反应不及,对面的江洛江淮见状想拉她也猝不及防。 眼看白绮脑袋又要被砸到,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将她往后一拉。 白绮险险跌进一个怀抱里,闻到一股花草香气,如果不是这个怀抱宽阔伟岸,白绮都要以为身后的人是个优雅精致的女子。 对方帮她重新找回重心,带着笑意的性感嗓音轻声道:“姑娘,小心。” 白绮回头,一时间只觉得这个世界福利深厚啊,这还没出白岩山庄范围呢,庄内俊美年轻的各个师弟师兄暂且不提。 让她都动容的绝顶帅哥就已经见识了仨。 只见眼前的男子俊美风流,一双桃花眼带着钩子,看得人春心荡漾,额前一缕长发散落,衣着华贵却不羁,有一股恰到好处的放荡。 至于对方之俊美,看江洛江淮顿时充满警惕的眼神,以及白语突然的安静就明白了。 江洛连忙上前:“多谢兄台及时出手。” 对方却理都没有理会他,根本无视他这个人。只不过也没有多做纠缠。 他看着白绮,脸上笑意温柔多情,眼神深邃,单方面的就将人拉进了暧昧气场。 不知道路过的还以为他跟白绮才是一起的,江洛对此人便越发不耐。 “姑娘,后会有期!”对方只留下这句,便转身潇洒离去。 没有互通姓名的意思,却对此很笃定似的。 这让江洛即不爽,又无从发作,便对白绮道:“师妹,你没事吧?” 白绮这会儿脑子里的念头却多了。 一方面这个帅哥出现的时机实在巧妙,另一个方面对方的长相确实足够引起她的兴趣。 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却不掩赞赏,对方想必是理解的,所以痛快离开,并不与江洛纠缠。 但这些都是小事,帅哥虽好,但也只是副本里的调剂。 就像出差上班,能边游玩边工作,自然是胜过纯公务缠身的。 只不过,她这几天一直琢磨的事情,好像刚刚露出了苗头,虽然还需要确认。 白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过头,看向白语。 白语吃了一惊:“姐,姐姐你看我干什么?” 白绮笑了笑:“没什么,只觉得你这乌鸦嘴可真灵,说什么来什么。” 白语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但也可以理解为害怕姐姐迁怒,她笑得讪讪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啊,姐姐你不会因为巧合就怪我身上吧?” 白绮:“会啊!” 第24章 白语都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有这么借着毫无根据的事胡搅蛮缠的? 在外人看来,这简直是故意找茬。 于是她泪闸瞬间打开,整套眼泪系统常年保养随时待命,该用的时候没有丝毫含糊的。 白语一副哭唧唧的样子:“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嘛?先前的气现在还没消呢?你要打要骂一次发泄完,别嘴上不说心里始终憋着不痛快。” “你这样想一趟是一趟的,我心里难受。” 江洛才被未婚妻的发言弄得浑身不得劲,闻言也以为是白绮至今气未消,心里不免觉着这人太过记仇了。 合着以前的宽和大度全都是做给他看的?这会儿气急了,方才暴露了。 便也有些不赞同道:“是啊,我也觉得你这几天奇怪,你若还是怒意未消,大可明白的说出来,语师妹该怎么赔礼,该怎么教训你才肯放过拿出章程来。何必大伙儿开开心心的时候老是出口刺人” 白绮笑道:“别介啊,让你们一说,好像我抓着一件事就得记仇一辈子似的。” 江洛和白语闻言松了口气,又听白绮道:“我还真是。” “咦?” 两人茫然的看向白绮,却被她咧出的一个笑容吓得头皮发麻。 白绮道:“可我上一件事记一辈子,不代表后面的事全由此借题发挥,一码归一码,我这会儿修理的是这货的乌鸦嘴,跟之前可毫不相干。” 从未见过把记仇说得如此光明利落,还一件一件分门归类,毫不互相攀扯的。 江洛被噎得不轻,白语最近则是被白绮修理怕了,见她压根已经不在乎长姐名声,顿时心里害怕了。 她下意识的往江洛身后躲,江洛自然也乐意给师妹一个庇护,可还没兴起跟白绮对峙的勇气。 便见白绮扫了他一眼:“把这家伙揪出来。” “不是,师妹,不至于——” “至不至于是我说了算,现在我是以未婚妻的名义使唤未婚夫做事。”白绮道:“怎么?又派不上用场了?” 江洛实在是被白绮之前那派不上用场的男人便不能称之为男人的论调给怼怕了,闻言只得忍痛道:“语师妹,想来你姐姐也只是开开玩笑,你别做此恐慌样,出来吧,给你姐姐认个错。” 白语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洛,觉得几天的时间天都变了,以前明明师兄都是护在自己面前的,现在每每姐姐逼迫,他竟然毫无据理力争的想法了。 一时间又悲又屈,见师兄让开,又躲进了江淮背后,总之不敢看她姐。 谁知江淮更气人,居然直接往旁边一挪:“师妹你别如此作态,你在外面哪次惹麻烦不是师姐给你收拾烂摊子,偶尔小惩一下,还没说什么,你就做出洪水猛兽的姿态,岂不让师姐寒心?有本事你下次自己的事自己担着?” 江淮是早看不惯白语的,人人都说白语天真烂漫,懵懂不羁,可他觉得这家伙鸡贼得很,从小到大惹了多少事?让周围人尤其是师姐给她担了多少锅?到最后竟然她每次都是轻飘飘的一句年幼无知略过。 非是他江淮心眼小到和女人斤斤计较,只是白语也就比他小数月,没得一辈子都拿那屡试不爽的借口闯祸不负责任的。 白庄主和师兄倒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轻巧,可每次吃亏的都是师姐。 白语虽和江淮一贯关系淡漠,却也不料他居然这点男人的气度都没有,气得要死。 可来不及愤懑,下一秒已经落进了白绮手里。 白绮冲她咧嘴一笑,像是逼近兔子洞的大灰狼,对白语道:“既然你乌鸦嘴这么灵,那总不能姐姐我一个人吃亏。” “来,你自己说一句,说你下次出恭掉茅坑。” 白语根本没想到她温婉知礼的姐姐会说出这么缺德的话,脸色闪过一丝恶心,讷讷道:“姐,姐,你怎么说这么腌臜的话啊?” 白绮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愈发咄咄逼人:“说,不说我直接摁你进去。” 如果她的猜测方向没问题,那这个金手指可就逆天了。 但就像上个世界一样,源力碎片的存在,会自动让世界意识产生警惕,制定相关的规则,以免位面遭到不可逆的破坏。 上个世界的规则是灵泉空间不会被任何当世界的人得知,那么相应的,如言灵这么逆天的技能,自然也有相应的限制条件。 如果真的说出口的话百分百心想事成,那她也不用玩了,直接躺平认输便好,毕竟这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与神明无异了。 所以白绮根本不相信这玩意儿是无限制无条件无视物理制约而发动的。 甚至白语得到这能力的时间都有待商榷,毕竟要这么便利,之前也不会被她修理得节节败退了。 只消一句“姐姐你该不会又头晕要昏倒吧?”便可以将她ko,她一昏迷白夫人根本不是俩母女的对手。 使用的限制条件至少在四个以上,且不可违背太大的因果逻辑,这是白绮的猜测。 而白语的反应至少证明力两点,其一这乌鸦嘴的能力是真的存在于她身上,且她自己已经有了一定认知。 其二这个能力敌我不分,只要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是她自己也得应验的。 那么白绮现在最迫切要确认的,这个乌鸦嘴的发动条件,是否非得受害本人听到才算数。 如果根本不需要,哪怕对方在背后嘀咕也会应验,那么白绮也不琢磨徐徐图之了,直接将白语控制起来或者干脆结果了先稳住大盘再说。 只是白语现在的猜测更倾向于还是必须给当事人听见的,否则这几天白绮早倒霉无数次了,她可不信白语这么坦荡,背地里不曾诅咒过她。 果然,白语见白绮霸道蛮横,居然想这么侮辱她,心慌意乱的同时,又拼命想办法脱身。 她绝不能让姐姐发现自己说的坏话真的能应验,这样一来她这意外得来的天赐能力便毫无用武之地了。 可要她站着任由姐姐折辱,这也是万万不能的,她白语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于是捂住脸便哭着作势要跑:“我要去告诉爹你欺负我。” 十足小孩儿作态,倒是让人没法继续为难。 白绮的目的又不是真要跟这小梨花别苗头,她还得诳出更多的规则以便自己搜集,于是见她真的不堪受辱,立马换了一副轻松的嘴脸——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就是再过分,我能让你跌茅坑吗?好了好了,就你会哭。” 她用手绢给对方擦了擦眼泪:“姐姐是教你以后没事别什么话张口就来,看吧,不舒服的话你听了也不乐意,那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别人也不可能因你一句玩笑就做到心无芥蒂对吧?不过是看着白家的面子。” “知道你心地最是纯善,可毕竟年纪渐大,再是这样,别人恐怕就嫌你仗势欺人了。” 白语一贯最会扯出大旗架着白绮下不来台,只能出头维护她这个妹妹,担了不少人情责难。 这会儿反被白绮借着同样的由头教训,偏江洛在一旁还一副“果然绮师妹宽宏大量,是非分明的,刚才促狭不过是教导妹妹,是我冲动了”的样子,气得整个人牙痒痒。 白语自知这会儿姐姐正看她不顺眼,随时有由头就会发作,自然不敢太过滥用能力,要是真的被她怀疑,那就万事休矣。 于是便把话题岔开:“对了,刚刚不是说到采花贼?师兄你们也来了好几天了,这附近城镇最近也没传出又有人受害的消息,会不会情报有误?” “不会的,那贼人一定还在此处。”说着江淮掏出一份地图:“我们研究他的作案地点,发现连起来竟是一副图腾。” 果然地图上已经做好了标识,那些标识被线连接起来,绘制成一个火焰纹章—— “这是——” “没错,这是魔教图腾,这家伙不但四处犯案,还在向我等挑衅,更大的目的甚至是招揽魔教余孽,不管对方是否如师姐推测,与那些女郎你情我愿,都不能放过他,坐视他收拢魔教余孽死灰复燃。” 白绮顿时有些无语,合着这采花贼也是公差途中自行享乐,劳逸结合,事业与兴趣两手抓,挺充实的啊。 再看江淮手里那份地图,如果真的按照这个逻辑来算,确实对方现在只可能在白岩山庄附近的城镇。 “可他老不出来也不是办法。”白语道:“如果他摄于白岩山庄之威,不打算在这里犯案,只偷偷联系魔教余孽,那咱们就很难抓到他了。” “不可能的,以对方的自负和狂妄,绝无可能空手而归。”调查对方这么久,兄弟俩早已摸清了对方的作案风格,并对对方的性格有一定推测。 白语闻言立马露出标准的搅屎棍笑容:“那咱们可以把他引出来。” 这家伙自己本事不济,却爱凑热闹好管闲事,否则也不会成天闯祸了。 说她无知,很多时候给出的主意又让人眼前一亮。 三人便听她接着道:“你们调查了这么久,总该知道那采花贼的偏好吧?咱们找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美人,招摇过市,引他出来?” 话一说完,便见两个师兄下意识的看向白绮。 说起来,那些女子大都是明丽耀眼的长相,性格也多大胆,否则也干不出与采花贼春宵一度的事。 接着两兄弟一个激灵,不对不对,岂能拿绮师妹/姐与那些女子相比? 但白语这人,说她迟钝缺心眼吧?这时候又精明跟猴儿似的,还未等两人说话,便笑嘻嘻道:“呀!莫不是那采花贼最喜欢的就是姐姐这样的长相?” 说着意味不明的多嘴道:“姐姐确实是江湖公认的大美人啊,若不是年纪不到略显稚嫩,天下第一美人羽衣仙子怕是得禅位了。” “姐姐如此美貌,惹采花贼惦记也不奇怪。”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哪像我,长得普通罢了,外面的人见了瞧也不会多瞧一眼。” 彼时虽然风气开放,且众人身为江湖儿女,但到底主流价值观不会欣赏不安于室四处招惹的女子的。 经白语这么一说,倒像是根本连采花贼面都没见过的白绮已经引得人蠢蠢欲动一般。 这小梨花一般美貌原罪论下来,倒是明抬暗贬又借机踩着对比上位,也不知道周围说她天真懵懂的人眼睛长在哪儿。 这不女人那套口角机锋玩得挺溜,深得她老娘真传吗? 江洛闻言便被带偏,顿时陷入未婚妻被采花贼觊觎的愤怒中,又不免觉得白绮的长相却是漂亮得太过招摇了。 即便未婚妻的美貌他每每也觉得赏心悦目。 白语观察江洛是最细致的,见状勾唇露出一抹得意。 却听白绮理所当然道:“这倒是,美貌这玩意儿天生的,羡慕不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白语,叹口气道:“同一个爹,要说母亲和余姨娘的容貌也在伯仲间,可亲生两姐妹容貌却相差这么大,只能怪你在娘胎里没争气,或者是你亲娘给你拖了后腿了。” “我也知道,长姐太过优秀耀眼会掩盖你的光芒,让下面做妹妹的压力巨大,可这玩意儿也不是我说了算。” 说着又摸了摸白语的头:“别失望,啊!没法在人群里一眼脱颖而出,甚至被采花贼相中,不是你的错,毕竟容貌天生,总不能指责父母的不是,你需要做的只有放平自己的心态,别处处以为我基准,这样只会让自己越发意难平的。” 白语都听懵了,谁特么说过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不成?合着我还在嫉妒你?嫉妒你被采花贼盯上? 偏生江淮还处处捧她臭脚,闻言点头认真道:“嗯,师姐容姿国色天香,确实不应擅自比对,毕竟这世间平凡总占大多数,若人人都想着与月争辉,那便不用过日子了。” 白语气得半死,这是直接把她和姐姐划到凡人与月亮的差距了?所以她从小不待见江淮。 江洛听着也别扭,就算是亲兄弟,我媳妇儿你在这儿大喇喇毫不避讳的夸她美貌几个意思? 他觉得最近未婚妻和弟弟的气氛有点微妙,但说出格又不至于,还没有他跟语师妹一贯表现亲昵呢,自然没法借题发作。 亏得白语一直以来经营着缺心眼听不懂人话的设定,对于自己不乐意听的话,可以直接选择装疯卖傻。 咽下一口血直接忽略刚才的打击,继续道:“既然姐姐如此自信,那由姐姐为饵,引那个贼人出来如何?” “毕竟早一日抓住他,便少一个女子遭殃。” 江家两兄弟听这话下意识皱眉,可白语鼓动白绮这种事是做惯了的,又惯会挠江洛的痒处:“放心吧,洛师兄武功高强,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江淮出声呵斥:“休得胡说,此事干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对师姐名声有碍,岂能冒险?平时你不知所谓也就罢了,这种事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吗?” 说着竟不掩饰自己对江语的厌烦:“一边去,正经事哪儿容你凑热闹。” “你——” “我倒觉得,这或许是个方法。”江洛突然道。 这下轮到江淮不可思议了:“兄长!” 江洛却笑道:“但并非语师妹所说,那淫贼早日落网便少一个女郎受害,在我心里,别人的安危是万万没法和绮师妹相提并论的。” “只是那地图上的标识,白岩山庄是最后一环,眼见魔教余孽已经召集大半,一旦完成信号,不知又会隐匿到何时,时间紧迫,不能让他们与那淫贼汇合,阿淮,师妹,你们忘了十五年前整个江湖腥风血雨了吗?” 魔教十五年前与江湖正道正面开战,当时以四门八派为首的组织联合围剿,江洛的父亲便是在那时候负伤从此一蹶不振,各大门派也受到的打击也各有轻重。 就是白岩山庄当时损失也不小,当时那一批精英子弟消耗大半,十多年后新一辈堪用的人才才长成,更不要说白夫人娘家轰天门也死了两人,按关系还是白绮他们的舅舅。 江洛将核心往大义上引,便是江淮也一时不好反驳了。 可白绮却明白这家伙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采花贼。 诚然江家与魔教有深仇大恨,但上次遭到重创韬光养晦十几年的江家,面对魔教自然更加谨慎,以白绮对记忆力所得情报的分析,江洛的个性,绝无可能当这个出头鸟,引来魔教报复。 而在剧情的侧面提示中,这点也充分得到证明,他们可是从头到尾都没当过领头羊,却处处占尽便宜。 结合原主白绮跟江洛的成婚时间,原本约定的是白绮十八岁之后,然却突然提前至十六岁,也就是在今年。 眼看还有几个月过年,想来变故就是出现在这段时间。 现在发展到这里,那么一切也就逻辑明晰了。 江家等不及了,他们迫切想要娶白绮进门,但又要为日后利用白家姐妹将白家分崩离析做准备,那姿态就绝不能放得太低。 如此现在不是正好是绝佳的机会?她就说以原主的个性,虽事事糊涂,但也不是毫无主见,怎么会这么轻易同意姐妹共侍一夫,原来在这里等着。 白绮看了眼江洛,怕不是即便白语不特意提出这个建议,他也会往这方面引,或者这本就是两人私下商量好的。 见江洛恳切的看着自己,白绮突然变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即如此,我出份力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别忘了,我两个表舅也是死在魔教人手里。” “如果让对方召集旧部,又隐匿起来累积实力,不消数年,江湖必定又会陷入腥风血雨。” 事实也是如此,大概三年后,魔教就卷土重来。 江洛自然对白绮的深明大义大为感动,抓住她的手道:“师妹,我定护你周全。” 一旁的江淮始终觉得不妥,但此时两人已定,只得琢磨怎么万无一失看顾好师姐。 而白语眼神里却是闪过一丝恶毒,只不过谁都没有看见。 几人去布庄换了一身衣服,原主为了练武方便,着装一贯简洁干练,但这会儿却是怎么招摇怎么来。 白岩山庄身为此地地头蛇,白绮的美貌声名在外,认识她的居民商贩并不算少,假扮别的身份反倒违和。 更何况,那采花贼来到这里,很有可能本来白绮就是他的目标候选之一。 此时江家两兄弟隐于暗处,钓鱼执法的配置基本也就齐全了。 也不敢安排太多人,那采花贼功力深厚,心思敏锐,隐匿功夫不到家的,反倒打草惊蛇。 待白绮从白家产业的布庄打扮出来,果然街边的路上的,只要长了一只眼睛的,没有不回头的。 古代良家女子羞于面对众人打量,可白绮却不同,是做惯了人群中的焦点的,一路走过,倒吸气声此起彼伏。 街上的人脖子转速一致,方向一致,焦点一致,虽然是一片沉默,但这种闹市中违和的特质,却侧面显示出了白绮魅力外放的杀伤力。 简直比花魁游街的盛况还要诡异,所经之地,皆是白绮的身影消失不见,人们才回过神来,开始窃窃私语的讨论—— 白绮一副理所当然见惯场面的样子,但白语一路上却嫉妒不已。 以前两姐妹同时出现,谁不是说各有千秋?从没有这种她被完全忽略,沦落为背景板的场面。 只觉得从坠崖以来,姐姐越发放荡不堪,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搔首弄姿,不是良家女子所为。 因此心里那小九九,也越发理所当然毫无愧疚了。 白绮特意招摇过市,引得街头巷尾讨论,本地人认识她的不少,自然给外地来的商人游客科普起来。 一时间对白岩山庄大小姐美貌的赞誉颇有种百闻不如一见之感。 装模作样的去白家旗下的门市商铺巡逻盘查,磨蹭到天黑,便正好借口在城镇住一晚。 来到最大的酒楼,要了间上房,吃饭沐浴后开始普通的就寝。 睡前白语帮白绮拆发髻,一边低声问:“姐姐,你说那采花贼会不会上钩啊?” 白绮道:“你最好大声点,让人听到我们的计划。” 白语撅了撅嘴:“你现在就会凶我,我也是担心嘛,虽然洛师兄一再保证,但要是中间出了纰漏,你真的在采花贼那里吃——” 话没说完,白绮回头就是一拳怼她眼睛上,白语脸色还残留着不可置信,下一秒软软的倒在地上。 白绮冷笑:“看来发动必要条件之一是必须得由本人听见并留下印象了。” 并且这玩意儿也不是全能的,否则白语不会一力促成此事,必须有个大前提。 比如她说白绮会在采花贼这里吃亏,这等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大事,不会凭空出现,得有一个契机,否则不能解释刚刚白语和江洛如此卖力表现。 只要确定了这两点,便可以规避很多麻烦了。 但这个能力在白绮眼里依旧是个逆天的金手指,只要时机合适,运用得当,能够做成的事不可设想。 这个碎片她要定了。 此时,安静得房内突然多出一股香味,如同置身清晨中的花丛草地,白绮早有防备,却发现这味道并不具备药物性。 也是,如果真是江洛他们调查那个采花贼,以白绮的推测,对方是对自己的魅力自负且自诩格调之人,当然不会下作到用迷药。 白绮回头,果然看见一个人影倚坐在窗台上,号称在不远处严阵以待的江家兄弟却毫无动静。 对方已经不是白天看到的那副着装了,但夜间依旧一身华衣,风骚得如同开屏孔雀。 他笑眯眯的对白绮道:“姑娘,又见面了。” 白绮并不感到意外,副本里的人虽然是实实在在的,但同时剧情惯性也具有很强的戏剧性。 那个时机出现在她身边,在江家兄弟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扶住她,说明就不是意外开始之时才注意到她的。 考虑到他们之前谈论的话题,以及自己的推测,白绮早在白天就有七成把握。 她笑了笑:“果然是你,你既然白日在我们身边经过,想必知道我们的意图吧?此时外面有高手待命,你还敢来?” “高手?”对方从窗台上跳下来,衣袂翻飞,姿态潇洒风流,只是提起这两个字的时候掩不住的不屑与敷衍—— “知己难得,便是千军万马,花某也不惜一闯。” 他越走越近,态度并不蛮横,甚至可以说温柔有礼,但美貌和气场带来的无处不在的侵略性,却让人面红耳赤寸寸败溃。 白绮脑子里都忍不住吹起了口哨,就这样的,要是不会武功,都得防着哪天被女人敲晕绑回家去成其好事,哪儿用得着强迫? 对方来到白绮面前,不到一臂的距离,低下头,连头发丝都透着蛊惑道:“姑娘白天说过,为女子及时行乐一次才不悔此生,花某见白姑娘的未婚夫实在平庸无能,实在疼惜姑娘如此品貌后半生却只能委身于此人。” 花无措说着话,眼角的怜惜好像真的要滴出水来。 这是他的一贯套路,试问多少女人能经得住这么一个绝世美男自荐枕席? 却见白绮往床上一座,姿势慵懒放松,冲他招了招手。 花无措见状一笑,心道不愧是通透大胆之人,根本无需他多费口舌,便坐上前去,正要揽过美人。 便听她轻笑一声道:“我倒是认同你的说法,可谁跟你说我这辈子只会成一次亲?” 饶是花无措见多识广,此刻听到白绮笃定的话语,一个未婚女子还没成亲就认定以后会换新郎,仍旧是不可思议。 这还不止,对方拉过他,口气暧昧道:“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拖住外面两个,不过时间也有限吧这么点时间你已经足够了?” 花无措挑眉,以为对方是在欲擒故纵挑衅自己,正要反应,却听到对方说出不可思议的话—— “时间不多,我也就长话短说了,你们最近在招揽旧部对吧?” “那么,有兴趣发展下线吗?” 第25章 花无措看着白绮,脸上的表情透着一丝茫然,虽然下线这个词陌生,但结合语境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也不是不能明白白绮在说什么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你想加入我圣教?” 白绮点头:“怎么样?送上门来的业绩,轻松吧?” 可这玩意儿到底不是后世的拉人入传销窝点,只要是个人便来者不拒。 花无措见白绮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倒是收起了几分风花雪月的气息,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凝—— 接着又笑道:“莫不是白姑娘也对花某一见倾心,不惜抛弃身份愿入我圣教与花某双宿双飞?花某何德何能,竟能得姑娘如此——” 白绮却不耐烦跟他打太极,摆了摆手:“我好好的名门大小姐身份为什么要抛弃?再说了我身后的资本价值也是来源于此,这跟你们发展下线的初衷不符吧?” 就好比传销窝点拉一个人进去却要对方跟父母亲戚断绝来往一样,开玩笑,不接着发展粑粑麻麻亲人朋友为下线,整个传销集团如何注入新鲜资本? 但这种事由白绮说出来就吓人了,这家伙分明是门儿清,却仍然态度积极。 要么是以身为饵图谋不小,要么就是—— 花无措挑不那么敏感的方向试探道:“花某倒是没听说白岩山庄的家族关系僵硬至此。” 这得什么仇什么怨才会不顾家族立场与魔教勾结,更甚至想把家族拉下水? 白绮睨了他一眼:“都说了时间有限,有什么问题就单刀直入吧。其实你更想知道的是,我这个前途光明,出身正统的正道大小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居然敢提出加入魔教?” “这莫不是正道已经召集起来,拟定了针对魔教复出的章程?或者背后还隐藏着什么要命的计划,是你们现在没有注意到的?” 花无措脸上的轻浮不见了,他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在这个美人面前占据主导。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事态便全有她引导,他千方百计拖住外面江家两个小子,入室后事情却全然不在预期。 被白绮连续几个直球打得倒是猝不及防,这会儿即便心里诸多打算闪过,面上也只得被牵着走—— 花无措道:“既然如此,还需姑娘替花某排忧解惑了,花某自是愿意与姑娘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圣教行事不易,便是为这么多教众的性命打算,花某也不能独断专行。” 白绮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花无措倒是对服侍美人毫无障碍,替白绮倒上茶又送到面前,伺候她润了下喉。 这才听她开口道:“其实加不加入魔教的倒无所谓,主要是顺着朝廷的意思办事。” 花无措瞳孔骤缩,心神俱震,如果之前看白绮只觉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那么这会儿是真的觉得此女可怕了。 紧接着他不可遏制的生出一股杀意,但被他很好的掩盖在了震惊之下。 却听白绮道:“先别急着起杀心,毕竟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也并非毫无牌面。魔教这会儿还需要时间累积与正道对抗的资本吧?现在就同时对上白岩山庄轰天门还有千山派,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花无措那张英俊惑人的脸上却流露出与平时不同的暗色,这让他身上的杀意都多了几丝缠绵的醉意。 他轻笑道:“姑娘自谦了,以姑娘的聪明才智,之于圣教的威胁恐怕还在三大门派联手之上。” 见他的杀意并无抵消甚至愈发浓烈,白绮仍旧悠哉散漫。 她又喝了口茶,还真别说,倒茶人的颜值对茶的味道也是有影响的。 “魔教十多年前受到重创,残余旧部销声匿迹江湖这么多年,当时我尚且年幼,其实咱们这一辈的人对于魔教之事是一知半解的,只不过来源于长辈的耳提面命,一直以为魔教十恶不赦。” “但最近托我那无用未婚夫和江家弟弟的福,我仔细研读了一翻关于魔教的记录。” “刨去记录者的主观倾向和夸张描写,根据现实数据还原出的情况来看,你魔教也没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吧?” 白绮那几天也没有闲着,对于会给白岩山庄和轰天门带来毁灭的魔教,她自然得细心了解。 毕竟她现在的优势全来自于自己的身份和母族家世的支撑,就好比上个世界白爹的财富和社会地位一样,都是她天然的,绝对不可抛弃的底盘。 结果就发现,这个所谓的魔教,设定倒是有些类似金老爷子笔下的明教,和正道一样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行事准则,甚至对教众约束条例和管理模式还挺先进。 就是顶头的大佬们个个放荡不羁,性格狂放,不在意名声眼光。 就拿花无措举例,他干的事严格来说无非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可偏挑良家女子下手,这下带来的连锁反应就大了。 不是女子不追究,人家家人就不追究的,为了名声着想,自然什么都推到他身上。 于是让人不齿的淫贼就这么诞生了。 还有一个魔教门主,生平最恨恋童癖,那些个收养娈童的,不管是官员富户到他手里都是个死。 以后世的三观来看,这人就是儿童权益保护急先锋了,但放在这里就是犯法,因为这种事虽然腌臜,人却是正经签卖身契买回来的。 如此类似的事情多了,加上与比斗交恶和利益冲突,正道的人大肆渲染,好好一个教派便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见而诛之才是政治正确。 只不过这个魔教在白绮看来比较轻松的一点就是,他们并不造反起义,毕竟朝堂是正统朝廷,并非外族窃据。 花无措闻言又给白绮添了茶水,笑道:“姑娘深明大义,通达明晰,当真让人佩服。” 话这么说,却是不可能因白绮三两句好话就动摇的。 白绮接着道:“既然你们魔教并非丧尽天良,不存在肆意破坏,动摇民生,那么以朝廷的立场,自然是乐得两方牵制的。” 花无措眼神一闪,白绮状若未见:“你魔教沉寂十来年,正道失去牵制的天敌,这些年大肆发展,俨然已经成为各地说一不二的地头蛇。” “就如同我白家,此地知府上任都会备下重礼前来拜会,以期政令施展顺利,朝廷官员,竟得看地方家族脸色,换我是皇帝我也不会乐意。” 白绮指尖沾了点茶水,在矮榻上画了几条线:“可这些年北方蛮夷南方倭寇西部动乱,朝廷支应不暇,自然不可能分得出精力遏制江湖势力。” “便是真的国泰明安,各大门派盘踞数代,战力充沛,又掌握地形优势,尤其四门八派守望相助,牵一发而动全身,剿灭成本太大,且由朝廷出手,连锁反应不可预计,不到万不得已,朝廷也不会正式出面。” “这个时候,要是有一股势力能与江湖正道斗得不分伯仲,相互钳制,那便好了。” 白绮偏过头,凑近花无措的耳边,轻声道:“今年风调雨顺,朝廷银粮充足,便是几方军费烧钱,给你们的赞助也不少吧?” 花无措这下是真的服了,他看着白绮的眼睛,里面的笃定和自信并不需要他的承认来确定自我判断。 又或者说,恐怕他的细微反应早就已经透露了痕迹,也成为她分析过程的一环。 这是一个才十六岁,还未怎么涉足江湖,被家人娇养保护的大小姐的眼界吗?她是怎么做到跳出自己的立场,客观——不,甚至可以说是无情冷酷的看待实际她所属的家族真正本质的? 花无措颇有种今天踢到铁板的懊恼,却又觉得庆幸,他能看出此女眼中跨越性别和年龄的掌控欲和野心。 但又如此漫不经心,如果给她时间的话,如果圣教的对立放真的存在着这种人的话,反倒是大大的不幸。 见花无措不发一言,白绮知道他心里的犹疑,也不在意他的沉默。 最后为自己的动机下结论道:“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在国家机器的力量面前,我等江湖中人只有覆灭与两败俱伤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终。” “既然上头都给出指标来了,我等自然得照办,就给朝廷一个让它们安心的平衡如何?” 花无措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绮:“花某没有听错吧?这个所谓的平衡,可是得正邪两道的实际掌权人才能得出的共识。” “姑娘的意思竟是想自己决定?” 那么她的所图便令人咋舌了。 白绮道:“你魔教上任教主已死,也并没有留下子嗣传人,教主之位,在魔教重新齐聚之时,不过是能者居之。” “花公子如此人物,此时不惜艰险活动,无非是为到时的争取添加筹码,事在人为,又有何不可?” 白绮冲他伸出一只手:“我愿棋盘上与我对弈的人是花公子这等的翩翩美男。” 花无措见她并不需要任何承诺与保证,对于自己掌控正道的未来理所当然,顿时不免生出一股豪气。 他微微一笑,魅惑众生,握住白绮的手:“与美人共同左右棋局,自是求之不得。” 两手交握,眼见气氛越发暧昧,白绮本人倒是乐意跟如此美男春宵一度的,可惜这会儿不是时机。 于是花无措见白绮来到地上晕倒一直没人管得白语面前,三两下撕破她的衣服,迅速在身上某些部位掐拧出可疑的青紫,袖子里又拿出一根芦荟叶,在她身上敏感的地方涂涂抹抹。 还对着下面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这要是不经人事的黄花闺女,乍一醒来慌乱之下,还真容易产生误会。 花无措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未等他问出口,便听白绮一身尖叫冲破云霄—— “啊——,阿语,你这淫贼,竟敢辱我亲妹,我杀了你。” 说着便抽出长剑冲花无措刺去。 好险花无措早有预感,及时防备,这才有惊无险,只是看着白绮的眼神便充满幽怨了。 两人缠斗了一会儿,房间里的东西尽数破坏,江家两兄弟这才姗姗来迟,花无措眼见时机正好,当机立断夺窗而去。 临走之前看白绮那一眼之哀怨,说好的狼狈为奸,你却变态到让我格格不入,还把我卖得如此痛快,拉低我的猎艳格调。 江家两兄弟一见,便以为对方实际也相中了白绮,只不过没来得及动手。 他轻功卓绝,一隐入黑暗之中便消失不见,江家两兄弟就是想追也追不到。 待他们回来,便看见白绮抱着衣衫不整的白语一脸悔恨的流泪。 江洛一惊,连忙上前,颤抖着手道:“语,语师妹这是怎么了?” 白绮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抽他脸色,把他整个人抽得趔趄跌倒—— “你说过万无一失的,你说过会保护好我们的。” 江淮此刻也是心里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就该坚持己见的,心里却又忍不住生出一股阴暗的庆幸。 还好出事的不是师姐。 于是连忙解释道:“我和兄长分两边埋伏,谁想遭到伏击,对方早就算好了我们会在这里设下陷阱,所有将计就计。” “那淫贼此番并非一人前往,甚至身边得用的高手无数,我和兄长被拖到现在才脱身。” 白绮道:“我也是与闯入房间的贼人缠斗,妹妹不小心被波及晕倒,我被那人引出房外,等发觉不对回来,妹妹已经——” 说着她头一低,崩溃的捂着脸。 江家兄弟便明白,定是绮师妹发现有异,脱身回来,正好撞见采花贼作恶,与对方厮杀一起,但到底对方武功高强,他们也回来晚了一步,让对方逃走。 三人如丧考妣,只不过真正对白语遭难纯粹抱着点真心实意的担忧的,恐怕只有与她关系最差的江淮了,何其讽刺。 白绮自己缺德冒烟造的孽就不说了,江洛倒是也心疼心爱的师妹,但心里更多的却是计划落空的遗憾和惊慌。 白绮如果名声受损,不管她有没有真的被采花贼占便宜,其实都在江洛预期接受范围之内。 可如今受害的变成白语,便打乱了江洛的计划了。 首先白语受辱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即达不到利益的变现,那么便只有视之为所有物的女人受辱的耻辱,更指不定还会横生枝节。 对江洛来说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 三人将白语带回白岩山庄,但酒楼那等人多眼杂的地方,消息散布也快。 等白语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山下基本已经传遍了这事了。 白语此时还不知状况,她幽幽转醒,脑子昏沉,见爹娘守在床边,爹爹一脸怜惜悔恨,娘亲流泪痛不欲生。 下意识道:“爹,姨娘,我身上好疼。” 余氏闻言一震,又哭倒在白庄主怀里,白语莫名,突然感觉自己身上酸疼的地方都处于敏感,甚至身上还黏糊糊的。 结合父母的反应,顿时脸色煞白,她颤抖着声音问:“我,我怎么了?我只是晕倒过去了对不对?” 余姨娘终于忍不住扑在女儿身上,痛哭道:“我可怜的女儿~~” 白语心沉入谷底,眼前漆黑一片,喉咙甚至感觉到一股腥甜。 她推开余姨娘,抱着脑袋尖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明明应该,明明——” 说话间,看到白绮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白语的尖叫就跟中途斩断似的,接着她奋力爬起来,恶鬼一样冲向白绮—— “都是你,是你害我。” 可她三脚猫的功夫,在白绮这里岂能占便宜?白绮一把擒住她,悲切道:“妹妹,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吧。” “人生还很长,切勿因为一点小事放弃希望,你要知道,还有家人永远在背后支持你。” 白庄主闻言也老怀大慰:“是的,我白家的女儿,自该堂堂正正,没事的,大不了爹养你一辈子。” 白语却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看着白绮的脸,只觉得这人何其歹毒。 她指着白绮,冲白庄主尖叫道:“爹,就是她打晕的我。” 此话一出,却无人惊讶,白夫人正进门,闻言便火冒三丈:“闭嘴,本来怜惜你受苦,可你到现在都不忘攀扯姐妹。” “你从小到大就喜欢闯祸,好多管闲事,自己没两分本事,从来连累你姐姐,我早料到你有一天会吃亏,只不想竟如此惨痛。” “难道家里人就高兴吗?你姐姐的名声照样受累。而你倒好,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闯的祸,只为这次你姐姐没能来得及给你兜住了,你便心怀怨恨,你还是人吗?” 白语醒来之前,所有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有白绮的话,也有江家兄弟的证词。 人确实是白绮不小心打晕的,可也是在战斗中被波及,所以白语喊出白绮打伤她,根本没人意外。 况且就是白庄主再偏心,也不能不认,确实从小到大都是白绮给妹妹收拾烂摊子,他心里门儿清,甚至每每利用大女儿的孺慕劝说她对妹妹诸多包容。 这会儿他当然不是没有迁怒,可那又如何,说到底小女儿不自量力惹是生非也不是从这一天开始的,他总不能真的把迁怒摆台面上来,给人偏心甚至宠庶灭嫡的话柄。 只悔恨自己没有约束小女儿,每每闯祸轻轻放过,这下终于遭此劫难,现在后悔都晚了。 白语见状,只觉得浑身发冷,巨大打击带来的混乱让她看到父亲得知原由却并未责怪长姐时,突然感受到全世界倒塌的绝望。 然而事情还没完,这时候江洛和江淮走了进来,江洛脸色还有伤,想来是被白庄主修理过。 白语见到江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扑进江洛怀里:“师兄,师兄你告诉我,我没有出事对不对?” “师妹,你,你好好休息吧,别多想。” 白语分明感受到,师兄的怀抱僵硬,甚至有那么瞬间,充满了排斥感。 她是真心喜欢江洛的,就是能感受得到那微妙的气氛,整个人眼睛都失去光亮了,怔怔的看着江洛。 还是余姨娘反应快,她见事情不可挽回,哭着对白庄主道:“老爷,现在阿语怎么办啊?” “若不是江少爷怂恿她们姐妹冒险,阿语又岂会吃这大亏?不行,江家必须拿出说法来。” “我可怜的阿语啊,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这让我们怎么活~~” 白语终于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看着江洛,心里一狠道:“对,若不是师兄你保证万无一失,我又岂会——” “我不活了~~” 说着就要往墙上碰去,江洛连忙阻拦,不说他对白语还是有情分的,要是白语一死,凭白庄主对她的偏疼,那么江白两家必然生出间隙,还怎么图谋以后? 索性白语也不是真的想死,混乱中,便脱力的被人阻了下来。 余姨娘意识到,这或许是她一直图谋的机会,虽然令人痛惜,但好在这事本就是江洛牵头,责任全在她。 即便话头是白语一开始起的,可她是受害人,江洛但凡还要点脸面,还要点君子风度,便不会在责任上面跟白语攀扯。 于是余姨娘干脆咬牙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她名声受损,也不要图嫁个好人家了,你江家得就此负责。” 说着看着江洛道:“不,是你江大少爷得负责。” 此话一出,全房皆惊。 白绮忍不住露出一抹讥诮,也就这两母女,又蠢又毒,后宅手段那套倒是娴熟,可对处境局势就没逼数了,若不是气运缠身,就她们能得善终,还真是奇迹。 当然这也是白庄主给养大的胃口,在如此混乱之下,刺激得余姨娘终于暴露野心。 可她也不想想,莫说白语现在是“失贞之身”,就是样样完美,就凭她庶女的身份,便绝无可能成为结两姓之好的纽带。 这不单单是世家之间的规矩颜面,更涉及到是否与轰天门交恶。 白庄主就是再偏心女儿,也不可能这么拎不清的,余氏倒也敢开口。 果然白庄主闻言呵斥道:“闭嘴,这本也是阿语不自量力,你作甚异想天开?” 只是心里也有所琢磨,阿语前途眼看是要毁了,江家是得拿出点诚意来,至于怎么安置,倒是可以商量。 江洛也忙到:“余姨,我已经有未婚妻了,阿绮才是我此生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对不起语师妹,也是不能以此赎罪的。” 白夫人就没这么客气了,上去就是一个耳刮子抽余氏脸上,整个人脸色要杀人一般:“你刚刚说想要谁负责?再说一遍?” 余氏是真豁出去了,捂着脸咬牙道:“夫人你也看见了,做亲娘的,自己闺女总得做打算,不管怎么样,江家必须得拿出说法。” “我昨晚已经去信给祖母。”江洛道:“她老人家历经风浪,想必会有所安排的,余姨何不等一等?” 白绮挑眉,这倒是,江家当初家主一蹶不振,两个儿子还未长成,就是这个老夫人当机立断将人送来白家,又护的江氏挺过了这些年,手腕心机不可谓不深沉。 她就说这件事里,怎么透着一股后宅妇人的歹毒套路,原来真正的策划在这儿。 也是,江洛这会儿还不到二十岁,即便早熟阴险,对人心的揣测也有限,昨晚计划失败,自然迫切想要得到身后的指点。 时机也巧,这时便有江家的随从拿着一只信鸽进来:“少爷,老夫人来信。” 江洛连忙打开,看到内容后,整个人松了口气,心里暗道不愧是祖母,这么短的时间便想到了万全之法。 他和白绮的婚约是绝不能有变的,但白语的交代也不能不给,如果引白庄主生隙,那么婚约的意义何在? 这次计划落空,便是咬牙,也得把后果吞下去,且白语的安置还不能辱没,那只剩下唯一的办法了。 江洛将信件递给白庄主,道:“不日主母便会命人带上聘礼。” 说着他看了眼庶弟,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道:“替淮弟求娶语师妹。” 白庄主闻言,顿时觉得这也是个好办法,虽说疼爱幺女,想多为她打算,但江淮说来也不算辱没。 虽然也是庶子,但本身年轻有为,在江湖上已经崭露头角,功夫也并不比兄长弱,就客观条件,便是他偏心女儿也得说是阿语高攀。 白夫人也是松口气,只要别坏她女儿姻缘,别的便无所谓。 余姨娘琢磨了一下,也知道想做江洛正妻,确实异想天开了,江淮虽然不如江洛讨喜,但也不错,更何况来日方长。 白语恐怕与母亲也是同样的想法,总之先把这一关渡过。 唯独江淮,整个人僵直在那里,明明是他的人生大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他怎么想,是否愿意。 然而他知道,祖母做出的决定不可逆转,因为这才是江家将损害降至最低的办法。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的存在仿佛理所当然的被周围认为是兄长的备用资源,他被督促上进拼命习武是为了给兄长做打手,嫡母不止一次告诉他,他现在能同兄长享受同等待遇,全托兄长福泽,定不可忘恩负义。 他期盼过待兄长顶天立地之后,自己便可离开家里,仗剑江湖,逍遥此生,这是他唯一的指望。 可现在看来,便是他余后的人生,也是替兄长摆平疏漏的筹码。 他的婚事,他的喜好,他的感受,从不在祖母他们考虑之间,他的人生,只需短短不到一夜,便由对方轻飘飘盖棺定论,根本没人觉得这里面有何分量。 他余下的生命在家人眼里,甚至只配用来摆平一场荒谬的闹剧。 江淮低下头,眼里深沉的黏稠在翻涌,耳边所有人的庆幸开怀仿佛不入耳中。 此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江淮抬头,看见师姐平静的眼神。 无悲无喜,没有同情也没有庆幸,仿佛他刚刚没有被决定过人生。 白绮低声道:“别难过,我们已经不是小孩了,若不是自己期待的命运,便改变它。” “师姐——”江淮看着她眼里的笃定,仿佛刚刚的事只是人生路上一颗平平无奇的踏脚石,踢开就好。 他有些慌乱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可是我——” “别害怕,我们阿淮天资过人,聪明果敢,只是还没有一夜之间长大而已。等你真正意识到自己长大的时候,便会发现,那些操控着你的,让人觉得不可撼动的大山,其实不过如此。” “放心吧,师姐会帮你。”白绮笃定道:“师姐绝不会让阿淮痛苦一生。” 江淮眼波流转,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深深的将师姐抱进怀里,就如同溺水之人包住浮木一般。 只是白绮回过头,便没有任何人看见她眼里缺德冒烟的满意。 江小弟GET! 这也是她的目的,从不是为了区区白语名声受损,一开始便是为了彻底将江淮的心与江家剥离。 江家压根没有把江淮当做真正可以商量事情的一份子,只将他当江洛的工具人使用,不然他也不会对这次的事如此茫然了。 江洛就一个伪君子,平时兄弟俩虽然同进同出,看似兄弟同心,可压根就不把弟弟当人看。 不然也不至于养得江淮一个十几岁少年外表冷漠,内心阴沉无助,又有种无法宣泄的无力。 说白了江家对于江淮的苛待并不在资源上,只从来没有倾注关心和爱意而已,一丝都没有。 他或许还对家庭带着一丝丝期待,白绮便利用这件事,将江家家族成员之间真正的虚伪关系放大而已。 此时屋内人人各怀心思,都没有看见江淮顷刻之间将什么东西,完全倾注在了白绮身上。 那深沉的,扭曲的,偏执的淤泥,仿佛想将她整个人吞噬。 包括白绮,也并未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请跟我念,白绮是渣,白绮是渣,白绮是渣。 第26章 果然几天过后,江家就带着聘礼上了门。 此时白语失贞的事也已经差不多在江湖传遍了,人们一边感叹采花贼胆大包天,居然染指白岩山庄小姐的同时,一边不得不佩服江家仗义。 毕竟江家这些年式微,对白岩山庄颇多依仗这事谁都知道,而白岩山庄突然遭此一难,对方立马出来兜底,可见是知恩图报的。 当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舆论风向而已,实际上的人心怎会如此和善磊落? 多的是人传播白岩山庄二小姐与采花贼韵事,若不是白岩山庄势力在这儿,都快出18X话本了,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就跟白语被采的时候这些人当时就在床榻下躺着围观一样。 要不是这事是白绮干的,她都快信了。 一边自然有鄙夷白岩山庄挟恩图报的,自己的闺女失了清白,仗着恩情强配给人家年轻有为的儿子。 又有嘲笑江家做活王八的,不过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江家仰仗白家多年,这点亏自然也得吃。 总之一时间整个江湖八卦氛围浓烈,因白岩山庄和江家选择的是迅速将白语安排出去,而不是全力追杀采花贼。 这也让外界默认了他们的态度,比起追查采花贼,看来更想遮掩此事的,各方势力嘴上闹着数日之内定将采花贼揪出来千刀万剐,实际行动却是没那么紧迫的。 白家如何暂且不提,江家这次是真的要把吐出来的血生咽回去。 如果按照原定计划,出事的是白绮,他们以后的图谋更手到擒来,这点风言风语受着倒也值,毕竟白绮和江洛是有婚约的,别人提起再怎么阴暗面上也得说声仗义。 可白语就全不是那个牌面了,只能让大伙以为江家上赶着给白家擦屁股,还牺牲了江淮的婚事。 江家虽然对江淮的感情可见一斑,但江淮的优秀却是毋庸置疑,好好利用的话,他的婚事也能带来不小助益的,全给白语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铲屎来了。 但江家不愧是敢想能忍的,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仍然争取利益最大化。 几天后江老夫人,江掌门以及江夫人齐齐上门,这架势自然给足了白岩山庄面子,让偏疼幺女的白庄主大为感动。 便是一开始对这事迁怒江洛,在江家如此诚意面前,剩下的也只有欣慰和愧疚了。 未来的婆家上门,白绮自然是不能躲着不见的。 但看面相,江家倒真看不出是如此卑劣虚伪之家。 江老夫人慈眉善目,江掌门虽神色郁郁,透着股死寂,但对白绮和白语倒是和颜悦色,这反而让人觉得难得。 江夫人自然是温婉和善,便是白夫人这样的人,都对她感官良好,一再念叨闺女的婆家好相处。 白绮面上乖乖行礼迎合,心里便是笑便宜娘说笑话了。 真是慈善的,又岂会养出江淮这样对自己家族无所适从的性子?偏偏人人都只说她的好,说她为人嫡母大度宽和。 果然,话题来到白语和江淮的婚约之后,江家就借着尽早成亲,以免白语平白遭受流言重伤。 毕竟成了亲白语便算是江家人,婚前失贞便是不光彩,但事已成定局,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流言也会被新的江湖佚事压下,久而久之索然无味。 白庄主和余姨娘自然是千肯万肯的,白夫人也不介意,能不在家里看到白语那惹祸精,她还巴不得呢。 白小弟倒是有些舍不得二姐,可抬眼看了看漫不经心喝茶吃点心的大姐,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生怕又被骂哭。 一家人讨论,全然没有询问江淮的意见。 江淮手心握出几道白印,正要张口说话,却冷不丁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看是师姐轻轻的瞟了他一眼。 江淮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没那么紧绷了,握紧的拳头松开几分,没了插话的打算。 可下一秒,他听到的话却让他比之刚才更为不舒服。 因为江家老夫人暗示长姐还未出门,妹妹倒是先办了喜事,礼法上略有不妥外,倒是让外人看两家仓促心虚。 老夫人话说得好听:“阿语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机灵福气的好孩子,咱们江家求娶,没有半点不愿的。” “要是为这丁点不妥,惹外面那些小人说嘴,反倒不美了,咱们要办就堂堂正正漂漂亮亮的,白庄主你们说这话在理不?” 白庄主哪有反对的,被江家人对白语的抬举和毫无芥蒂哄得是全程笑容没断过。 于是下面的要求也就顺理成章,合情合理:“既然阿洛与阿绮早有婚约,俩孩子感情深厚,便不如将婚期提前,我江家同时迎取白岩山双姝,岂不美事一桩?” 这点小事在白庄主这里看来,根本不能算为难,总归长女早晚是江家的人。 且不管怎么说,妹妹吃亏,做姐姐的稍稍迁就又怎么了?更何况这次的事在他看来几个孩子都有责任呢。 白夫人不乐意了,凉凉一笑:“老太太,阿绮是我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十八岁出门我还嫌早呢,咱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哪有什么姐妹先后的规矩?只要是喜事,大伙儿都高兴。” 又加了一句:“再说此次事因,说到底还是阿语这丫头自己不争气,没得连累姐姐慌慌张张委委屈屈的。” “你——”白庄主指着她,痛斥道:“这可关系到我白家颜面,你现在不想在一家人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在这里撇清奚落作甚?” 白庄主这下是真动怒的,早知妻子刻薄苛待爱女,却不想居然这种时候还落井下石,对幺女的遭遇没有半点体谅。 不过到底在外人面前还是得给白夫人面子,白庄主没有说得更难听。 白绮既然策划这出,自然对于早日成亲这种事是乐见其成的,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毕竟真等到十八岁,魔教大势已成,她到那时还未掌控江家的话,好事也轮不到她了。 其实即便江家不动手脚,她也是得出手的,只是绝对得按照她满意的节奏才行。 现在这个前提,她挺满意。 于是便一副长姐怜惜妹妹受苦,深明大义的样子说服了白夫人,白夫人就是再不乐意,也拗不过女儿。 好在江洛这个女婿她是千万满意的,只能叹一句女大不由人,最终结果算是皆大欢喜。 江家又住了几天,商量嫁娶细节,毕竟仓促间一口气娶两个儿媳妇不是小事。 白绮懒得跟江家人虚与委蛇,这会儿决定成亲,连现成的理由都有了,待嫁新娘面皮薄,羞于见人,众人自然理解。 这天晚上,伺候的丫鬟退下之后,白语的窗前传来细微的啪嗒声。 她披上一件外袍,便翻身出了闺房,来到窗户朝向的方向,果然在院子外面的亭廊中见到了江淮。 这家伙还是一身黑,仿佛隐于夜色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舍弃了最后一丝天真,对家人再无期待,整个人一夜之间显得成熟不少。 之前白绮见他虽然气质阴沉,毕竟还有些少年气,但这会儿看他却真正得用看男人的眼光了。 他见白绮出来,阴沉的脸色像是突然注入一道光,轻快甚至有些急切的迎上来:“师姐!” 这一声出来,江淮自己都吓一跳,因为他竟在自己声音中听到了撒娇的意味。他这辈子除了很小的时候在已逝的生母面前,何曾做这等姿态过? 江淮一时间面红耳赤,若不是夜色暗沉,真就被师姐看出端倪了。 又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他找师姐明明是为了商量抱怨,这么弄得好像借机夜会撒娇,惹她怜惜一般? 白绮倒是不知道江淮瞬间脑子里这么多想法,小奶狗撒娇的场面她见多了,丝毫不以为意。 顺手就摸了摸对方的头:“乖,师姐在呢。” 师姐不加掩饰的亲近让江淮有点雀跃,来之前压在心里透不过气来的沉郁居然轻松少许。 他这才道:“师姐,过几日我就真的要和白语成亲了?而你也——” 说到这里江淮忽然发现,他无法确认这两桩婚事哪一样更让他受不了了。 他话说一半,看着白绮若无其事的表情,对于即将成亲的事没有半点排斥不愿,心又沉了下去。 他在期待什么呢?师姐从小恋慕兄长,两人两情相悦,即便婚事仓促,自然也是愿意的,他竟然在期待师姐脸色和他一样,露出排斥抗拒的神情。 即便师姐不愿意呢?他又能怎么样?他能带师姐逃走吗? 带,带师姐走?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遏制不住,以至于江淮突然自顾自的开始心虚,甚至不敢看白绮的脸了。 白绮还以为他是被这几天的重重打击弄得整个人将崩溃,便伸手抚上他的脸,将他的脑袋捧了过来。 眼睛直视他道:“阿淮,我知你心中不愿,可事已成定局,何不换个角度看看呢?” 江淮这会儿被师姐捧着脸直视,脑子里哪里还有处理信息的能力?只恍恍惚惚的点头道:“师姐说的是。” 白绮见他肯听话也觉得省事,毕竟要还得额外疏导,今晚就忙了。 她接着道:“师姐之前跟你说的话,并不是为了我白家的颜面稳着你而已,之所以让你顺势娶了白语,那是因为在师姐看来,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 江淮脑子一激灵,先还以为师姐的意思是他的婚事在她眼里根本可有可无,待看见师姐突然冷漠的眼神,便知道这里面有弦外之音了。 他似有所感,轻轻道:“师姐,怎么了?这里面还有别的为难吗?” 白绮点了点头:“你知道现在白语在做什么?” 江淮脸色一沉,有些赌气道:“我不想知道。” 白绮却笑了:“可我想让你知道,现在你那好未婚妻,和我的未婚夫正在她闺房里,互诉衷肠呢。” 江淮一懵,这么大的事他第一时间居然没有多少意外。 是了,白语从小就喜欢缠着兄长,毫不避讳,甚至明里暗里好多次江淮看见过她在兄长面前贬低师姐。 只不过有他在多会被怼回去,但不管是兄长甚至师姐本人,都当她年纪小,性子野,不知男女大防。 江淮虽隐隐察觉端倪,但兄长和师姐两情相悦,他也没有往深处多想。 此时听到那两人居然暗中苟且,心里唯有师姐一片真心错付的心疼和愤怒,倒是全然忽略了女主角是自己现在的未婚妻。 他抄起手中的剑,便转身朝白语的院落走:“师姐,我去去就来。” “站住!” 江淮不可思议的回头:“兄长如此辜负你,你居然想着委曲求全?与兄长的婚约在你看来就这么重要吗?” 白绮道:“如果真想忍气吞声,我又岂会告诉你” 江淮这下明白了,师姐是早有打算,他脑子瞬间清醒,难怪最近师姐对兄长突然不假辞色,对白语也没了以往的包容溺爱,原来如此。 原来师姐早已得知两人的奸情。 “那师姐你作何打算?”江淮在想通一切后,已经对家人失去信心的他只对兄长更不齿。 既然早对白语有私情的话,却在发生那种事后做不到同舟共济,他要是与师姐退亲娶了白语,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是了,他怎可能退亲?师姐的价值可不是白语那个疯癫丫头可比的,然而他却把与自己私通的白语扔给自己。 眼看过几天大婚,两人仍然情难自禁,婚后也就不指望他们能划清界限了。 那么他这个弟弟到底被江洛当成什么了? 江淮倒是对白语心有所属什么的毫不在意,他更愤怒的是兄长对师姐的背叛和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屈辱。 “难怪师姐那天这么说,可你为何不告诉白夫人,取消这桩婚事?”江淮心疼道。 白绮看着江淮,温柔的笑了笑:“因为你啊!” 江淮眼睛的立马绽开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因为我?” “白家与江家关系紧密,多年来守望相助,这不单单只是我们两家的私人关系,跟关联到两派旗下的势力,产业,人脉以及长远的利益。” “我并不想因为两个无耻的家伙让两家族人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见江淮又要为她不值,白绮伸出食指堵住他的嘴,江淮立马僵直不动了。 只得听白绮接着道:“你还没看明白吗?我爹偏听偏信,大事上虽不算糊涂,却也看不透这其中腌臜,我娘粗枝大叶,就更不用说了。” “而你那好兄长无耻虚伪,你祖母爹娘等长辈怕是早已心里有数,却听之任之,为的是什么?” 江淮毕竟不是笨人,以前是不愿质疑家里长辈而已,真正退去那份孺慕和天真,很多事便明了起来。 他就说,以兄长慎重到有些缺乏决断的性子,怎么会怂恿师姐冒险?以及一夜之间祖母他们就做出的决定。 当时只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毫无分量,可现在看来,明明事情才发生,那么复杂的经过,岂是兄长三言两语在一张字条中能说清楚的? 可他们瞬间就拿出决策,这分明就是在某些基础上早有预料,只是事情出现了他们设想外的偏差,急于补救而已。 江淮只觉得浑身发凉,愤怒和羞愧要将他每个毛孔炸开一样,他甚至不敢看白绮,艰涩道:“所,所以,兄长的目的,其实一开始是——” 白绮点点头,江淮终于羞愧得连站在这里都需要勇气。 他几乎是脱力的跪在白绮面前:“师姐,对不起!” 白绮却摸了摸他的头:“起来,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替那群贱人羞愧的,他们有丁点廉耻心吗?” 江淮抬头,真个人都快哭的样子,他是何德何能,能让师姐受这番蒙骗后还对身为江家人的他另眼相看? 白绮嗓音温柔了几分:“既然他们都毫无愧疚,你这个全无干系的人,何苦替他们自作多情?” 她将江淮拉起来,看着他道:“看到了吗?白家和江家如今的掌权者便是这么些德性,我们自称名门正派,可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 “便是解除婚约又怎么样?我与你兄长从小一起长大,尚且至今才看清他真面目,你就放心师姐继续和外面不知底细的人议亲吗?” “不要!”江淮连忙道,话才说完,又顿觉自己反应太过出格,只得遮掩道:“确,确实如此,谁也无法预料,下一个人会不会也是此般虚伪无耻的伪君子。” 白绮见他上道,便满意的点了点头:“所有要掌控自己的命运,要让我们两家不坠先祖威名,要不负族人门下这么多年来的经营努力,就不能把好好的千山派交给那等贱人。” “你说,对不对?” 她说最后两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在江淮的耳边,如同海妖的引诱。 江淮甚至能感受到师姐如兰的气息,他也不是没想过文成武就后,与兄长同心协力振兴家族,可每每比兄长出挑,便会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压讥讽。 家里人需要的只是一个趁手的,绝不会背叛的工具,断不能与兄长争辉的。 于是他便越发沉默内敛,将此当做任务,只盼时机合适时,能离开江家尽情逍遥。 可师姐却说比起兄长,他才是真正适合接掌江家之人,在她眼里,他实际比兄长优秀百倍。 不是被利用干净后灰溜溜的“功成身退”,而是展现出了另一种更为坦荡肆意的可能。 江淮情不自禁握住白绮的手,立下誓言道:“师姐,只要师姐一生喜乐安康,自由顺遂,我愿做任何努力。” 哪怕是夺取兄长的家业! 仔细一想,这才是理所当然的,既然世间险恶,如兄长这般虚伪下作的男子无数,那么为什么要将师姐交由那些人手里,一生喜乐由他人? 既然师姐看好他,那为什么不能由他来保护师姐? 甚至,甚至给师姐一个不会辜负她的归处? 达成共识后,江淮对于娶白语也没有半点排斥了。 索性没有人真正将这场婚姻当做一回事,他又何必作茧自缚?她白语且不配让他终日郁郁。 到了成亲这天,虽说嫡庶有别,但以白庄主的偏心,岂会在大面上太过委屈庶女? 所以蹭着白绮的公例,两姐妹的礼服花轿和各色排场都一样,只不过嫁妆当然天差地别,这个白庄主也无能为力的。 不过好歹是让白语风风光光的嫁了。 姐妹俩梳妆的时候在同个房间,白语想来是这几天经由江洛的半夜安慰,气色好了很多。 看来仍旧觉得白语这颗棋子能发挥大用,所有小心弥补,把之前白语或多或少的失望和伤心打消了。 白语想着嫁给江淮也是不错的选择,那家伙就是个呆子,又对她极不耐烦,稍微闹腾点装疯卖傻自然不耐管束。 反倒是嫁入江家,自然有了与师兄朝夕相处的机会。 但对于当日受辱之事,白语是彻底恨上了白绮,她根本就不信她是与人缠斗无意将她打昏那套,白语甚至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也因此,乌鸦嘴的技能她越发得小心翼翼了,以嫡姐现在对她的提防和恶意,万一瞧出点端倪,以后还如何制胜? 必须等到真正一击毙命或者扭转大局的时候使用,让这人永无翻身之日。 眼神里正流转着恶意,突然听到白绮说了一句话:“小心点,盖头上做个隐秘的记号吧?我和妹妹身量一致,今天又穿得一模一样,要是送错洞房怎么办?” 白语闻言,陡然间心脏怦怦直跳—— 嘴上却已经受不了诱惑的开口了,做玩笑道:“对对对,姐姐说的是,好好做个记号,别一会儿不小心两边搞错,把姐姐送淮师兄房间去了。” 这可是白绮自己说的,她只接话而已,怀疑不到自己头上。 白绮眼中闪过一抹讥诮,所以说新手场任务难度太低也是事,任务目标太蠢毫无成就感。 也就她奔着长远的资源打算,如果仅仅只是虐渣的话,这俩贱人这会儿早就跪了。 已知乌鸦嘴的限制条件有四:第一,敌我不分,哪怕是能力者自己;第二,必须由目标确切听见;第三,要有一定的物理前提,且根据预期大小限制不同。 比如,就算当面诅咒,白语也不可能直接一句话把白绮咒死,得迂回委婉。 假设白绮站在悬崖边,她诅咒一句小心别脚崴了掉下去,恐怕就容易实现多了。 第四,此技能有次数限制,这点就说来汗颜了,白绮是拿便宜娘白夫人试的。 有几天她示意白夫人以嫁前教导规矩为由,不停歇的找白语麻烦,很是被白语反击吃了点小亏,得出的结论,每日使用的上限是三次。 不过后两条不知道会不会宿主不同而有所改变,或者是否有一定的条件升级。 但即便如此,即便限制重重,威力有限,在白绮看来依旧是不得了的至宝,这等因果律武器用到恰当的地方,威力不可衡量。 看原本白语,不就在后来渐渐掌握了诀窍,坑废了轰天门和白家吗? 这等蠢货尚可发挥如此威力,可见在适当的时机是多不得了的大杀器,甚至可以左右大局。 果然,迎亲途中,休息的时候有个丫鬟粗心,将两人的盖头弄错,休息过后便上了不同的花轿。 一路行礼拜堂,作为新娘盖着洗帕,还不是外面怎么牵引怎么做? 礼成后白绮被送到一间雅致的房间,此时房间布置得一片喜庆,之前也说了,江家倒是从不在外物上苛待江淮,吃穿用度都差不多,是以绝不可能通过房间的格局看出不对。 也不知道这里婚俗不同,还是因着江语出嫁前名声不好听,亦或者乌鸦嘴的执行力,并没有洞房里那套礼数,白绮被送进了之后,便只一个人待在新房内。 待到晚上,门外响起沉闷的脚步声,毫无面临人生三大喜事的轻快,反倒是上法场一般。 是江淮没跑了! 对方也不含糊,直向床畔间新娘走来,抬手一掀就把盖头掀开。 与白绮目光对视的时候,江淮的脸上还残留着公事公办的冷漠,像是有什么话打算要说。 在看到白绮脸的一瞬间,整个人跟被点了穴一样,来不及褪去的冷漠染上吃惊,进而又惶恐害羞,接着迸发出拼命抑制的狂喜。 “师,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接着他想起来:“莫非拜堂的时候就弄错了?” 那这么说,跟自己拜天地的人却是师姐了? 也就是说,今后不管如何,师姐才是自己天地礼法见证过的妻子? 那一瞬间,江淮的脑子里仿佛炸开了烟花。 第27章 原本今天一天,江淮的情绪都是厌烦愁苦的。 便是与师姐已经有过默契,可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满堂的贺喜之人,随处可见的刺目大红,都让江淮觉得与面前的环境割离。 又因对白语的厌恶,哪怕再怎么在心底做建设,但一想到她占据自己妻子的身份,江淮便觉得作呕。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难受的,当时两对新人同时行礼,江淮是用尽毕生的自制才让自己没往师姐那边看的。 师姐说过对辜负她的兄长已经没有半点情谊,但对此一无所知的兄长可不这么认为。 兄长虽然虚伪滥情,但他知道,兄长对师姐多少是有些真心喜爱的,虽然这份喜爱抵不上家里的野心和谋划,但却不见得兄长对婚事毫无期待。 师姐的打算颇为长远,至少现在势必要和兄长虚与委蛇的,那么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兄长是否会看到师姐从未在外人面前绽放的,温柔多情的一面? 想到这里,江淮便觉得煞气上涌,眼睛发红,手里的剑蠢蠢欲动,在回房的分叉口,看到兄长转身的背影,他甚至萌生了一股践踏人伦的危险想法。 可现在,江淮却无比庆幸刚刚的忍耐,如果不然,也不会发现等待他的却是如此惊喜。 这就好像,师姐是与他成亲一般_ 不,不是像,那就是。 他们一起拜过天地父母,不论造成这样结果的是巧合还是疏漏或者阴谋都无所谓,这便说明他和师姐的缘分才是天注定的。 心里已经狂喜得找不着北,朵朵烟花接连不断绽放照亮了他的内心。 江淮整个人手足无措,仿佛做梦一般:“师,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姐的脸色也掠过一丝意外之色,却并无惊慌,江淮便更喜悦了,是不是比起见到兄长,师姐也觉得揭下喜帕的是自己比较好? 白绮见这家伙小奶狗找不着北的样子,便知道也无需太过装蒜,总之现在对方情绪高涨,会自行脑补的。 便幽幽一叹道:“是阿淮啊,也好,便是事已至此,有片刻余地不用看到你兄长那张脸,也是好的。” “坐过来,陪师姐说会儿话。” 江淮这身子哪里还由自己做掌控,自然是白绮说什么是什么。 因白绮坐床榻中间,华丽的嫁衣便占地不小,江淮不管是坐左边还是右边,都无法避免与她衣料相碰。 他脸突然就红了,反倒是像羞涩的新嫁娘一般,又讷讷的问:“师,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绮漫不经心一笑:“等吧,这会儿想来你兄长也该发现新娘掉包了,接下来就看他作何打算了。” 江淮闻言顿时脸上的红晕褪去,整张脸煞白。 是了,便是他再如何想,也只是他一个人心底不为人知的缠绵悱恻,如果兄长过来,师姐还是会跟他回去的。 一想到这里,他便死死的盯着房间的门,仿佛要将它瞪穿,整个人剑拔弩张,像是下一秒传来动静,就会削过去。 白绮这时候却发出一声轻笑:“别紧张,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的,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说话。” 江淮有些不信:“可是——” “你这是小看了我那好妹妹的本事。” 这个理由倒是很有说服力,白语在他这里虽然一无是处,但兄长倒是就吃她那套。 而且那女人豁得下脸,耍得起赖,兄长对她本就有怜惜,且还得担忧动静闹大不好收场,自然是得被牵制些时间的。 白绮所料不假,另一边江洛进门掀开盖头,看见帐下之人是白语后,整个人的惊讶不比江淮少。 “语师妹,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白语原本脸色羞耻而期待,盖头掀开看到江洛后,整张脸给更是粉面含春,艳色甚至盖过了面上的胭脂。 听闻江洛这话,却是不高兴了,幽怨的看着他道:“我怎么知道?许是忙中出错了吧?” 又叹了一口婉转的气,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丫头这会儿显得风情万种起来—— “师兄,盖头揭开看到人是你时,师妹心里是欢喜的,虽然身不由己,但这这般错漏,想是老天爷怜惜,所有特此弥补。” “师兄,你看见我心里就没有一丝欢喜吗?还是心里照样只想着阿姐?” 最近江洛被白绮漠视得厉害,便是见面也常让他下不来台,甚至给他立过一次“规矩”,这样江洛在白绮面前越发没有底气。 心思自然也就更偏向了白语这边,见她对自己一片深情,男人的虚荣自是大大得到满足。 忙搂过她道:“胡说,师兄怎么会不欢喜呢,只是一时惊讶罢了。” “师兄也希望名正言顺坐在这里的新嫁娘就是语师妹你,可事已至此,师兄背负整个千山派的荣辱兴衰,是负重前行啊,早便没了任性肆意的资格。” 白语闻言自然心疼,她绝不肯承认自己不如白绮,唯一的弱处便是没她会投胎,师兄明明更喜欢她的,若不是白绮以势压人,就凭她那种处处不给男人脸面,越发往嫡母那霸道性子靠拢的人,怎会让师兄满意? 江洛又哄了她几句,便道:“亏得房内只有你我二人,还得偷偷把人换回来,否则——” “若是我不愿呢?”白语突然道。 “语师妹,你——”江洛脸上诧异,但心里却是得意的,却不得不为大局考虑:“师妹,不要任性,师兄知你心中苦楚,可过了今晚,你和绮师妹明天要如何自处?” 白语声音陡然放大道:“我不在乎!” “她白绮处处碍于名声,可我只要师兄。” 说着拉过江洛,媚眼如丝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勾缠过来:“师兄,你放心,以姐姐和淮师兄的性子,定不会声张,咱们有的是时间。” 见江洛还有些犹疑,白语咬咬牙,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鲜红的肚兜,牵着江洛的手覆了上来—— “师兄,这两晚,姨娘教我闺房之事,我这才感觉不对。” 她脸色满是兴奋和庆幸:“师兄,我并没有失贞。” 饶是江洛漫不经心,这会儿整个人也震惊了。 便听白语接着道:“当日我被你们带回去,整个山庄手忙脚乱,母亲不忍我受辱,所以没让人动我。” “我云英未嫁,自然不知道里面诀窍,醒过来身体不对,且人云亦云,便真以为自己失贞。” “可这几天忍着羞意习闺房之事,才发觉不对,我,我让乳母检查了一番,确实还是完璧之身。” 说着见江洛不掩震惊,也不提换白绮回来的事了,白语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和羞涩:“师兄,若不信的话,可以亲自检验。” “我,如果我第一次是师兄的话,便是死也无憾了。” 江洛到底对白语是有几分真心喜欢的,先前以为她失贞,便颇有所有物被玷污的耻辱,现在却是不免有几分狂喜的。 但他理智尚且还有几分,为难道:“不,阿绮那里——” 白语冷笑道:“说到底师兄是对我不屑一顾,姐姐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给他江淮一百个胆子,他敢对自己的嫂子无礼吗?” 这倒是,从小到底对江淮的压制让江洛深信弟弟不敢忤逆自己这一点。 又听白语道:“更何况,师兄不是一直抱怨最近师姐霸道专横吗?我名声已经如此,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但我那好大姐,她可完璧无瑕。” “与男人在幽闭的房间里待这么久,只要师兄有意发作,任凭她长了几张嘴也说不清,师兄不正好趁此在姐姐面前立威,寻回丈夫本色?” 这条倒是正搔中江洛痒处,他眼睛一亮,不料之前百般谋划的事,却无意间在这里完成。 虽说与想象不能相比,却也聊胜于无,于是他点了点白语的鼻头:“就你从小机灵。” 既然如此,江洛自然不再辜负师妹的痴心一片,帐内不消一会儿便春意浓浓。 而另一边,等了一会儿果然还没人过来,江淮便知师姐所料不错了。 他捶了一把床沿:“奸夫淫妇!” 白绮嗤笑:“说得就跟你在意他俩苟且一样。” “绝无此事!”江淮忙道:“我与师姐说过,并未把白语当做妻子,她便是再如何,也与我无关。” 说着眼睛瞟了白绮一眼,又低下头:“我,我只是替师姐不值。” “值不值这种话就不必说了,说得就跟我在乎江洛跟谁滚一块儿一样。” 江淮闻言自是高兴的,桌上的喜烛流着红泪,之前还觉得满目刺眼的红,这会儿却变得缱绻温柔,让整个人燥热恍惚,非得一再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才不会在此迷醉。 江淮低声道:“师姐,既如此,那咱们就不提他们了,我们喝杯酒吧?” 说着不等白绮拒绝,便将桌上的酒杯满上,一杯递给师姐,一杯拿在手上。 “师姐,我,我敬你!”他脸上的表情羞怯而狡黠,透露了他心里不为人知的一点小心思。 白绮勾唇,接过酒杯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把江淮看得越发心虚。 接着才与他碰了一杯,见他珍而重之的仰头饮下,心里明白,这家伙怕是把这杯酒当做与师姐成亲的合卺酒了。 只是一喝完,江淮脑子一阵眩晕,师姐的身影顿时模糊,他暗道不好,却也不可遏制的失去意识。 白绮一把接住他,将他手里的酒杯抽出去扔一边,顺便还摸了把师弟身上的肌肉。 不知道是习武的原因,还是这个世界普遍早熟,总之师弟才十六岁,体格却完全不输成年人了,略还有些纤细,但肌肉却紧实坚硬,每一寸都蕴藏了无穷的爆发力。 这就是白绮为什么更偏爱年轻小伙子的原因,年轻的肉体多美好啊。 才将师弟轻轻放床上,便听见窗边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真是,知己大喜,为何不给我也发一张请柬?” “害得人家只能自寻上门,还找错了地方,污了一遭眼睛。” 白绮看过去,果然是花无措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 对方今天潜入的是守备森严的千山派,也不敢托大,身上的着装颜色并不像平时那样风骚,只一身低调的黑。 不过黑色本来就是永恒的经典,些许肃穆反倒与他风流放荡的气质有所调和,看着新鲜迷人。 这家伙估计一开始往江洛那边跑,结果撞见了人家在办好事,并且房内新娘不是白绮,顿时明白怎么回事,摸到这边来了。 白绮忍不住啧啧赞叹:“能耐啊,只身闯进跟你有深仇大恨的千山派,又在我俩眼皮子底下下药。” “以花公子的本事,天下哪里去不得?” 花无措轻笑一声:“若不是这小子心绪荡漾,在姑娘面前整个人都傻了,倒也不至于毫无戒心让花某钻了空子。” 这倒也是,江淮虽然还年轻,但武功造诣没有含糊的,便是因为年龄差花无措一线,一般情况下也不至于这么容易栽。 花无措跳了进来,在白绮旁边懒散的坐下,姿态风流:“原本只是想找姑娘诉说衷肠,毕竟上次托姑娘的福,花某如今格调受损。” “明明是你情我愿的风流雅事,一夜间花某却成了对女郎用强的下三滥,本想着若是背点恶名,能替心上人排忧解难也罢,却听到姑娘迅速议亲的消息。” “花某如遭雷击,扔下教内事务便出来了,想着姑娘先前对未婚夫多有鄙视,定是不愿人生中初赴巫山是与那无能之辈的。” “花某自然义不容辞,紧赶慢赶,却不料看到这一幕。” 花无措指了指江洛房间的方向,又指了指江淮:“这江家,倒也有趣得紧,分明是送错了新娘,那边竟将错就错,享受起弟媳来了。” “却不知明天是如何打算。” 白绮见过不要脸的人渣不少,毕竟物以类聚,可亏得这家伙能把采人家新嫁娘初夜这种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还一副她这边要货匆忙,他才加快物流的架势,合着她还得跟这家伙道谢来了。 白绮自然是不信这家伙千里迢迢冒这么大险潜进来是为了跟自己开玩笑。 便冲花无措笑了笑:“我也觉得有趣,所以这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嫁过来吗?毕竟我们白岩山庄就一个掀不起风浪的小妾,比江家这处处妙人儿的地方可无趣多了。” 花无措自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这腌臜的江家碰上这人算是倒了血霉了,居然试图谋算她?人不招惹你便该烧高香了。 他笑了,暧昧的越发凑近白绮:“姑娘也是难得的妙人儿啊。” 白绮看了眼花无措,又看了眼江淮,轻笑一声:“你把我的新郎官给药晕了,是不是该赔一个给我?” 花无措巴不得呢,他一直知道白绮大胆不羁,早馋她了,却不料来得这么痛快。 眼看两个杀千刀的人渣便要当着人昏迷的少年发生什么不可描述之事,系统的警告却在白绮脑内响起—— 【警告,宿主不能只图自身痛快,将原主处境陷于不义境地,虐渣任务本就是原主功德许愿,任务结束后原主会自行回归,宿主不可肆意乱来。】 白绮闻言,顿觉扫兴,人渣本质也暴露无遗:“这些废物自己做不到只能求助别人的事,待处境无忧之后舔着脸回来坐享其成,还得考虑遗留问题会不会带来稍许不利影响?” “没这么所有好事都让她们占完的吧?意思是爸爸我打下的江山她们可以享,后宫的纠纷却不愿受了?” 系统这会儿已经完全明白,白绮这个渣压根不是它一开始认为那种好说话识时务的宿主,没有露出獠牙只是因为对情况的把控还不到位。 这会儿系统受制于她,她便毫不掩饰了。 系统只能无奈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功德许愿非常珍贵,按照世间的说法便是VVIP客户,自然是得让她们后顾无忧的。】 得,这要是个现代副本还好,古代女子要回来那天知道自己的身子睡了这么多人估计得昏过去。 即便白绮对自己眼光有信心,绝对个个不亏。 白绮能跟系统合谋贪污,却是不会在明面规则上跟制度对着干的。 只能悻悻的对系统道:“以后少挑点这样的角色,攒够积分不知道何年何月,你不能让我这么久不开荤。” 系统满头大汗,这家伙能答应收敛已经不错了。 于是白绮再怎么遗憾,再怎么馋花无措的身子,也只能扼腕叹息。 她弹开花无措已经靠近得能感受到他气息的脸,啧了一声:“没劲,你走吧。” 花无措以为自己被耍了,面上有些发黑:“你不能每次都这么玩弄花某而不给甜头。” 白绮无力的叹口气:“甜头是吧?你去白岩城从东门出城,经过第三个村庄,有一户制蜡的人家,小心提防点,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花无措心里一动,嘴上却口花花道:“姑娘莫不是为了支开花某,随意诳我的吧?” 白绮笑了:“虽然春宵苦短,可这会儿的局势,怕是争取教主之位更迫切吧?” “花公子文采武功,本事了得,上与朝廷合作,下聚拢旧部,本该是贵教新一任教主的不二人选。” “却有那仗着年纪与资历的无能之辈,妄图摘取花公子经营多年的成果。” 她勾起花无措的下巴,指尖摩挲,不加掩饰的调戏:“我说愿与之对弈的是花公子,自然得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出份力。” “有了那个,花公子至少在道义上名正言顺了,去吧!” 这口气跟使唤小狗一样,可花无措本身也查出些端倪,自然不会放过。 看了白绮一眼,有些惋惜又有些不甘,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地气氛,美人突然扫兴。 难道是他的魅力出了问题?抱着这个怀疑,花无措正要离开,此时寒光一闪,他连忙避开。 却见江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意识,眼神如刀的瞪着他,因为药效甚至还无法完全起身,但蔓延出的杀意却让人心惊。 花无措都有些咋舌了:“那药量可是能让他睡到明早的。” “你就憋说话了,走吧!”白绮挥了挥手。 花无措一消失,江淮也自知追他不上,莫说受药效影响,就是全力以赴也没用。 他连忙回头看师姐,见她浑身齐整,没什么异常,长松了一口气,甚至压力骤松之下差点又摔床上。 白绮连忙让他躺下,却被江淮一把抓住胳膊:“师姐,你认识他?他是谁?” 白绮道:“不就那采花贼吗?上次白语那件事那个。” 江淮整个人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声音不自觉拔高:“那你为什么会跟那种人有话可谈?” 刚刚的场面看得出来,明显两人是有什么默契的,江淮一时间又妒又怒,又是担心师姐吃亏,又恨自己没本事追上那采花贼,甚至轻易中招,谈何保护师姐? 江淮整个人陷入了阴沉之中,下一秒却差点被师姐的话吓得跳起来—— 师姐说:“其实吧,你也别对他抱有偏见,那家伙虽然不是好人,但也绝对不至于欺负女人。” “师姐你还替他说话——” “实不相瞒,白语失身的事,是我干的。” 一口凉气倒吸入肺,江淮看着师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句话。 是,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过好在时间充分,白绮如此这般跟他解释一通,他这才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刚刚都快哭出来了。 这一打岔,时间也过得飞快,许是那对野鸳鸯终于成就了好事,所以半夜在不怎么惊动人的情况下来到江淮这边。 江洛推开门,看到白绮和江淮两人歪床上凑得极尽说说笑笑,立马脸就黑了,也不知道演的还是真的。 身后的白语更是幸灾乐祸,一声悲切道:“姐姐,你们怎么能这样?” 白绮手里正拿着半个剥好了皮的橘子,见状就冲白语砸过去:“嚎丧呢!” 江洛怒火中烧,上来便将江淮揪起来往旁边一推:“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不过是小小意外,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她可是你嫂子。” “跟师姐拜天地的人是我,那时候人就已经弄错了的。” 其实这会儿说这个毫无意义,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嫂子”,江淮就忍不住想强调这一点。 江洛闻言还当自己弟弟上道,更是表演欲浓厚,袖子一挥便指着他们道:“奸夫淫妇。” 却见白绮对他的指摘没有半点惊慌心虚,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看了白语一眼—— “你俩来我面前装蒜之前,先擦擦身上恶心发臭的口水味如何?” 第28章 白绮从床上站起来,一模一样的嫁衣,在她身上就是和白语截然不同。 江洛即便这时候打着冤枉问罪的心思,且之前在自己房内被小师妹的温柔滋养得精神饱满,也不得不承认,比起相貌气势,语师妹比绮师妹到底相差不止一筹。 如果江家不是如今这光景,如果江家依旧如往日之威,绮师妹这等美貌大气,人人称羡的女子,倒真的是江洛心里完美的妻子人选。 可如今,只能对她不住了。 但话头才刚起,就被白绮一句话打了回来—— “你俩来我面前装蒜之前,先擦擦身上恶心发臭的口水味如何?” 江洛甚至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毕竟白绮也是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闺房之事她哪有那么容易能看出痕迹的? 显然江洛白语都以为对方是因为他们过来的时间磨蹭得太久,心里起了疑心而已。 白语怕又被白绮收拾,说话间只得躲到江洛后面,嘴上却不空闲—— “姐姐你心思怎能如此阴暗?我和师兄来晚了不过是因为发现错漏一时慌乱,外面的丫鬟被惊动,咱为了不让明天传出丑事,总得避开人眼。” “好容易支开了所有人,这才摸着时机出来的,怎么一来到了你嘴里便这般不堪?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你这是在和淮师兄做什么?” 说着唱作俱佳的来到江淮面前,试图拉他:“淮师兄可是我相公。” 谁知江淮是一点面子不给,见她伸手袖子一挥便将她逼了回去。 白语早知江淮不喜欢自己,但说到底她能和江洛心心相惜,看事物的角度很多时候是出奇一致的。 在她眼里江淮便是个工具人一般的存在,替自己兄长收拾烂摊子,掩护事迹那是责无旁贷的。 自己嫁给他,如果真的是失贞之身还好,这会儿显示她是被污蔑的,自然算是这家伙捡了便宜。 毕竟她真正的心上人可是师兄,谁知这会儿江淮居然对她不掩嫌弃,他怎么配? 白语愤愤的瞪着江淮,江洛却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他顺着白语的话,痛心疾首的对白绮道:“是啊,绮师妹,我们过来晚了不过是寻找时机,你竟如此看待。” “莫不是这么点寂寞都不能忍受,所有兴起了勾引小叔的心思?” 眼看这俩傻逼就要自说自话的给自己扣罪名,白绮就笑了:“合着在你们眼里,我白绮就是任由空口白牙,张嘴不知辩解的憨人是吧?” 见江洛张口还要说什么,白绮挥手不耐道:“把他上衣脱了。” 这话是吩咐谁不言而喻,江淮就不乐意了,嘟囔道:“师姐——” “脱!” 江淮再不情不愿也只得照办,并且心里祈祷兄长最近吃胖最好身材变形之类的。 江洛见庶弟真的走过来,脸上一惊,终于察觉到有点不对,这家伙没得绮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啊。 见他手都伸过来了,忙呵斥道:“胡闹,淮弟你干什么?你师姐胡搅蛮缠,你竟然也。” 说着忙要打开他的手,接着竟然被江淮一把就撕开了上衣,这速度比他认知里的要快得多。 江洛心里一跳,看向江淮的眼神就越发深沉了,但江淮脸上却毫无惊慌之意,且对这个结果无比理所当然,显然是不打算藏拙了的。 江洛这会儿便是心里对弟弟的藏私感到不悦和危机,这会儿也没空酝酿情绪。 因为刚才语师妹在他身上留下的挠痕和胭脂印还未抹去,倒不是他俩粗心,因为他们过来本就抱着冤枉白绮的念头,今晚自然不会还有平静的洞房之夜。 可没料到一时的托大,居然将把柄这么送到白绮面前。 江淮眼见兄长上身这狼藉样,关键是兄长的身材并没有如他所愿发生什么异状,立马开口道:“兄长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下作。” 生怕白绮将注意力放在江洛身材上一样。 江洛这才反应过来,语师妹名义上毕竟是跟弟弟成亲,这会儿算是他的正妻了,庶弟估计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所有表现异常。 他暗暗咬牙这家伙不顾大局,却是颇有些急智的。 连忙对似笑非笑的白绮道:“胡说,这不是和语师妹的。” 总归现在已经这样了,江洛也不得不让白绮稍稍扳回一成,便染上愧意道:“说来也是意外,刚刚在外面被灌了太多酒,整个人神志不清,回房路上未免唐突了娘子,便想在书房整理一番,不料让心大的丫鬟趁虚而入。” 说着便道:“不过我清醒后边把人撵走了,师妹若不信,我马上可以把人找出来。” 白绮发现这种人要是换他到现代,没准在别的行业也有一番成就,豁得出脸皮,什么弱智的谎都敢撒,还半点不带心虚的。 白绮当是看戏,心里还挺乐呵,指着白语道:“把她衣服也脱了。” 白语闻言立马捂住自己的衣襟,惊慌道:“姐姐,你不能这么辱我。” 江淮立马皱眉道:“师姐,你不能这么辱我的手。” 险些没把白语气得吐血。 江洛见状连忙挡在前面,示意白语趁机逃走,又对白绮道:“师妹你不能为了掩盖自己的不妥,便这么为难自己亲妹。” “我一个大男人也就罢了,你如此霸道,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见白语就要踏出门口,白绮慢悠悠道:“成啊,也不是非要看面上的痕迹而已,今晚淮师弟可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她,她如今却不是处子之身,那这是谁干的,总得有个说法的。” 江洛和白语两人一惊,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白绮的言外之意。 白语在这方面反应倒是快,立马眼泪挂上了,屈辱道:“姐姐,我知道这次结亲仓促都是为了我,是我自己倒霉,命该有此一劫,可你也不必一再提起,你是不想妹妹活了吗?” 白绮就笑了:“你跟别人装蒜就罢了,再我面前省着点,啊!你到底有没有被采我能不知道?” 见两人脸上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白绮却干脆给他们戳破了那最后一层:“毕竟是我自己干的事嘛。” 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摊手:“可惜妹妹如今已非处子之身,不会那么好骗了。” “几把掐痕和一点芦荟叶就能被骗得团团转的样子,说真的还是比现在可爱得多。” 两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绮,江洛的脖子跟被掐住一样,说不出一句话,白语看着她的眼神更是跟见了鬼一样。 接着她突然尖叫一声冲过来:“果然是你害我——” 然三脚猫永远是三脚猫,别说有江淮拦着,便是白绮本人袖子一挥着家伙也近不了身。 白语哭倒在江洛怀里:“师兄,师兄你听见了吗?一切都是这毒妇害的,她让我一辈子名声扫地,她歹毒啊师兄。” “现在我都没脸见人了,我不活了。” 江洛反应过来也只得安慰:“好了,师妹别哭了,师兄知道你是冤枉的。” 说着看着白绮咬牙道:“绮师妹,我没料到你居然如此狠毒。” 话才说完便感觉到一条水幕泼了过来,江洛被白语扒着,一时半会儿竟然没能躲开,两人一下子变得狼狈至极。 江洛见白绮做下无耻之事,居然还敢嚣张,忍不住动真怒了:“你——” “说你俩脑子有泡还不承认,没那智商就别跟人玩阴险损人那套,若要玩,又怎么能输不起?” 白绮说道,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现在是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哭天抹泪呢?白语身子被谁破的你俩还没商量清楚怎么甩锅呢。” 说着恶意一笑:“该不会师兄回房前被丫鬟占了便宜,在这期间又有不长眼的小厮溜进了婚房吧?” 接着啧啧一笑,露出害怕的表情:“那师兄那院子可真是藏污纳垢又危险重重,我可是不敢过去住的。” 江淮一听差点没乐疯,若不是兄长在这里实在不合适,他都要把所有床单抽出来让师姐选最喜欢的那套了。 到了这份上,江洛和白语如何还能不知道,这次整件事全是白绮在背后搞的鬼? 只是两人到底没法知道,就连成亲这件事都在白绮算计之中,只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报复两人而已。 江洛心念电转,便自以为找到了症结,连忙推开白语,对白绮道:“师妹,我明白了,所以你最近处处对我显示不满,更对语师妹开此玩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竟如此报复?” 江洛猜是他和白语暗生情愫的事被白绮知道了,所以最近才一改往日温婉大方的面貌,对白语更是处处刁难。 这样一来她最近的异常便可以解释了。 谎言被戳穿,江洛虽然多少有些慌乱,可这个认知倒也让他松了口气。 既然白绮如此折磨白语,说明心里也是爱惨了他的。只要确定这一点,便有利用的把握。 也不怪江洛如此自信,毕竟白绮对他的感情太真挚,时间也太久了。便是白绮跟江淮一再强调,他还提防兄长呢,更不要说江洛这种被就对自己自负的人。 于是他来到白绮面前,握住她的手:“师妹,师妹我错了,你既然心中有苦楚,又何不告诉我呢?” 知道白绮肯定是心里有数,江洛索性也不在浅显的地方做隐瞒。 便干脆道:“是,我与语师妹是有些纠缠,但说到底这也是有苦衷的啊。” “哦?有何苦衷?”白绮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 江洛连忙道:“我和语师妹走到今天,绝不是一朝一夕,是长久的无奈和情不自禁。” 江淮闻言都懵了,从不知道他哥居然能把无耻的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偏江洛完全不觉得有问题,还颇有些指责的对白绮道:“这里面也有你的责任,师妹。” 在白绮那副说来听听的表情下,江洛道:“我和你还有语师妹,从小一起长大,从来不分你我。” “我与你互生情愫,后来顺理成章定了亲,哪成想语师妹也偷偷对我芳心暗许。” “一开始我隐隐有所察觉的时候,便想和语师妹疏远。可我对她稍稍冷淡,你便对我抱怨不止,还一再交代我好好对她。” 这倒是事实,原主是个蠢的,是真心把白语当疼爱的小妹宠,平时做惯了替她收拾烂摊子的事,白语有什么事找她哭诉那也是责无旁贷的。 这白语也是鸡贼,每每和江洛闹别扭打冷战,便跑到白绮面前哭诉,说是师兄嫌弃她调皮对她冷淡,白绮自然得找江洛说道说道,毕竟在她眼里,这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便满以为江洛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实际并没有江洛自我挽尊这会儿来得坦荡,两人勾勾缠缠是一开始就有的事,只不过是窗户纸戳没戳破的问题。 两人闹别扭也是事实,却不是江洛所言察觉到师妹心意主动疏远这回事,每每白绮劝告,两人顺着梯子下来。 明明是把正牌未婚妻当做纾解矛盾的红娘了,这会儿江洛还真是敢说。 见白绮不否认,神色仿似有所回想,心中一松。再接再厉道:“我想和语师妹划清界限,是你没给我机会。” “我承认,我对语师妹心里是有所怜惜的,但也仅此而已,终究你才是我的未婚妻,等我俩成亲了,这些事便化作云烟,语师妹也会找到更好的归宿。等以后老了,提起年轻时的意气,化作一笑,这不是很好吗?” “可,可师妹你,为什么要做如此歹毒之事?” “你如果心里不忿,打骂我和语师妹都可,但你不该辱语师妹的名节,要知道名节对女孩子来说重逾生命。” “语师妹遭此打击,终日浑浑噩噩,生不如死,我——我实在无法拒绝她,直到这次婚礼出了疏漏,阴差阳错,我俩铸成大错。” “我承认,是我们对不起你,可师妹你不觉得这件事症结就在你这里吗?” 白绮耸耸肩,一脸满不在乎道:“不觉得啊!” 江洛一噎,不料都说道这份上了,白绮还无动于衷。 不对,白绮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变得无情无义,许是太过内疚不敢面对,才如此作态。 于是给白语使了个眼色,白语自然与他心有灵犀。 整个人崩溃的跪倒在地,眼泪哗哗直流,表情充斥着绝望。 她悲切的看着白绮:“姐姐,你不用说了,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对师兄产生感情,作为女人,你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 “我本来就不打算活了,只想临死之前得偿所愿,所以勾引胁迫师兄,师兄也是拗不过我,这才铸成大错。” “本想满足心愿后就去死,哪知我竟然还是完璧之身,姐姐你为何害我?为何害了我们所有人。” “好,到了现在,我知道你更是容不下我了,做妹妹的也不愿一生膈应你,我这就去死——” 说着就要往墙上撞去,江洛见状自然拼命阻拦。 白绮和江淮两人抱着手臂,就差嗑瓜子了,这两人自顾自的也演得尽兴。 不过说到底白语对江洛还真是真爱,江洛这仓促之间将大半责任甩到她身上,她竟然也照接不误,两人的默契,倒确实是原主拍马难及的。 一开始成全人家这对真爱不就好了? 拼命把白语拦了下来,白语跌在地上痛哭,江洛为难的看着白绮。 咬了咬牙,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事已至此,师妹,你要相信我心里是敬你爱你的。” “可语师妹也是一片真心,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去死,你说对不对?” “白天岳父岳母还有余姨才殷切的送别我们,盼着孩子们从今完后幸福安康,我们总不能一晚上就闹出这等大事,让他们担心。” 这是软的硬的都用上了,一边以白语的性命相挟,一边又戳着白绮的愧疚,一边还以父母长辈的名义施压。 如果白绮真的是个注重名声的古代女子,为了白岩山庄的脸面,也不敢将事情闹大。 于是江洛就看见白绮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白家只有三个孩子,昨日爹娘一口气送走两个,本就寂寞怅然,真要闹出大事,不是让长辈们为难吗?” 江洛心中一喜,正要说话。 便看见白绮拉过自己庶弟,两人牵着手,一脸羞涩道:“师兄能够理解就好了,以后咱们便达成共识,互不干涉。” 白绮看着他,眼睛亮晶晶道:“对外面咱俩还是夫妻,但在家呢,咱们各论各的。” “你叫我弟妹,我也管你就妹夫。” 江洛头皮一麻,只觉得一阵耳鸣,转头看庶弟,见江淮更是一脸喜意,眼神殷切的看着他,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与白天拜堂时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天差地别,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这好弟弟,对白绮的感情分明已经不是单纯的姐弟之情了。 于是他怒火中烧,鼻翼都在颤抖:“你,你们——” 白绮握住他的手,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别激动,我懂你,不过是同时爱上两个人,你绝不是世界上第一个犯这种错误的人。” “就如同你放不下我妹妹一样,你弟弟对我一片痴心,我又岂是那等负心之人?” “师姐~~”一旁江淮整个人都快融化一般,他以为自己的心意终归只得自己藏在心里默默品味。 不料师姐早已看出端倪,并且现在她直接承认也是喜欢自己的,这对于江淮来说,无异于今晚绽放的第二朵烟花。 那浑身满溢的幸福感,差点闪瞎了江洛的眼睛。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绮,又看着江淮,只觉得浑身发抖,两个他自以为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双双打破他的认知,早已心有默契,这对于双重标准的江洛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便是白语,这会儿也看着大姐和江淮,眼神茫然。 她,她虽然喜欢师兄,但在这件事暴露之前,也是满心期待姐姐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不可置信的。 因为这样会让她产生终究赢了姐姐一筹的快感。 但她听见了什么?姐姐说师兄并不是唯一犯下同时爱上两个人这种错的人,这女人怎么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仗着她和师兄的事,借机想将这混乱不伦的关系合理化了? 便是江洛白语两人背着她偷情,也不会料到白绮的内心和想法居然是这么刺激,一时间了两人都觉得比起他们的偷情,果然这女人才更无耻。 江洛都快气疯了,他手脚发软:“你,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江淮更是一脸期待的看着白绮,迫切想知道师姐何时对自己有意的。 白绮一脸渣得冒烟的狗话:“本来我也只把淮师弟当自己亲弟弟看的,可你老是被妹妹缠着练剑,明明她三脚猫功夫,还非得让你指导,多数时候我只得跟淮师弟较量了。” “渐渐的淮师弟也长大了,长成了身量挺拔,富有安全感的男子汉,那师妹我也是个正常的怀春少女,淮师弟如此俊逸少年在前,每天朝夕相处,不动心我还是人吗?” “师兄,这都是你的错啊,若不是你时常疏漏,对我陪伴不足,我又岂会发现淮师弟的好?” “原本我也打算与师兄一样,默默将心事埋下,可偏偏出了这种差错,我,我和淮师弟拜过天地,已经是他的人了。” 江淮感动得无以复加,抓住白绮的手:“师姐,我,我该死,竟没有早日发现你的心意,早知如此,便是让父亲责罚,不会让事情发展至此的。” “你给我松开!”江洛浑身发颤:“反了你了,这是你嫂子。” 江淮不乐意了:“兄长,现在还说这种话有意思吗?” 白绮也道:“就是,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你不能因为淮师弟的出身,便对他的真心大加呵斥。” 又道:“哦对了,师兄你和妹妹现在也不必愧疚,更不用寻死觅活,不值当,你们看现在不是挺好吗?” “挺好?”江洛胸膛起伏。 江淮点头道:“正是,就像师姐刚刚说的,我和白语现在也可以各论各的,我管她叫嫂子,她管我叫姐夫。” “而且兄长你知道我对白语毫无心意,不会对你产生威胁的,说起来还是兄长占便宜了呢。” 江洛闻言,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白绮,又指了指江淮,然后两眼一翻,终于不堪刺激昏了过去。 第29章 江洛一昏,对面个一方就只剩下白语一个人。 弱小,可怜,无助! 自以为暗通款曲,偷人陷害,结果真正较量的时候,却因为不够变态节节败退。 干坏事干到这份上,也是让人掬一把心酸泪。 江洛倒是一晕倒万事不理了,留下她独自一个人面对两人虎视眈眈盯着她的人。 她姐,以前被她那套耍的团团转,是说什么信什么,要啥给啥。可有一天套路突然失灵了。 她才发现自己全方位不是姐姐的对手,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就是找帮手来扎她心,那都是白给的。 江淮,以前只觉得这家伙不解风情,沉闷无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她姐的一条狗,指哪儿咬哪儿。 江洛一晕,白语整个人就跟失去主心骨一样,瑟瑟发抖的看着两人,生怕挨打。 强大的求生欲迫使她在两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下咧出一个被迫营业的笑容。 “姐——” “姐夫——” 江淮点点头,首先还算满意在,只要师姐没别的吩咐,倒也不是不能饶她一条狗命,毕竟阴暗点说,要不是这家伙跟兄长那出,师姐还轮不到自己呢。 白绮也扬了扬下巴道:“妹夫也真是的,年纪轻轻身子就不行了,才跟妹妹不到半个时辰而已,居然就昏过去。” 说着认真实在的交代白语:“既然是自己选的男人,好赖也就这样了,都成亲了就别跟以往似的只知道成天疯玩,没事还是给你男人多熬点补身子的汤水。” “啧!这造孽的,可别英年早逝了。” 白语险些没被气死,明明是你俩无耻气晕的师兄,反倒无赖师兄身子不行,这要不是形势比人强,白语能忍她这般羞辱? 可都到这会儿了,也只得听白绮的吩咐,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把江洛抬回去。 好在白语虽然三脚猫,但到底是江湖世家出身,便是再怎么不济,也比一般人身强力壮的,一个成年男人跌跌撞撞的倒是也顺利搬了回去。 多余的人一离开房间,江淮便手脚不知道哪里放了,即使兴奋又是欢喜,还有些不敢置信。 将师姐透着一丝乏味,他也不敢太过积极,就怕吓到师姐。 索性师姐刚刚已经说出那样的话,那么他们以后就是夫妻了,来日方长。 于是江淮连忙把床铺打理得舒舒服服的,伸手道:“师姐,夜深了,咱们休息吧?” 接着又连忙道:“师姐放心,你睡床,我睡榻。” 白绮见他脸颊羞红,目光闪烁,期待中透着没有底气的心虚,想着那杀千刀的售后服务就满心的可惜。 不过不让吃好歹让人舔舔没问题吧?便挥手道:“不用,床这么宽,何苦去睡榻?” “你成日里练功辛苦,身量又这么长,榻还是太窄了。” 江淮跟做梦一样,眼睛亮得跟里面装了星星:“是,师姐!” 不知道那边两个的新婚之夜如何,总之白绮是睡得不错的。 师弟的身体年轻有活力,如同初生的太阳,便是搂着睡觉,精神上也是一种享受的。 不过江淮显然就没那么心大了,早上的时候眼下有一抹不显眼的青黑,明显一夜没睡,意志的萎靡和精神的亢奋让他整个人一早上特别矛盾。 昨晚上床后不久师姐就睡着了,然后胳膊一伸就把他腰身捞过去,一晚上师姐的体温和馨香相伴,他岂能睡得着? 待白绮起身时,又忙着伺候师姐梳洗,整个人都傻乎乎的。 白绮不知道江洛那边如何,反正江淮看样子平时是不要人伺候的,所以即便新婚第二天,也没有丫鬟进来帮衬。 不过白语和白绮自己的陪嫁中是有丫鬟的,昨晚被交代早早睡下,今早自然已经在外面待命。 这边是白语的新房,白语的陪嫁丫鬟规模自是不能跟白绮比的,不管是人数还是素养。 所有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新人起床推门进来服侍的丫鬟,在看到屋内的人是江淮跟白绮的时候,其中一个丫鬟直接尖叫出声。 “啊——” 而这声尖叫,也拉开了江家兄弟之间妻子送错洞房丑闻的序幕。 白绮慢悠悠的在江淮的伺候下梳妆打理,还慢悠悠的吃着早餐。 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外面混乱闹腾的局面,等她吃完早餐,想来事情也全部传达进当家人耳中,并且已经有了初步章程。 这时候江家得管事才小心翼翼的来到房前—— “二少爷,二——大少奶奶,请去前厅,老夫人还有老爷夫人已经等着了。” 江淮一听到大少奶奶这个称呼就不爽,不耐的瞥了一眼管事,眼里的锐利让管事一惊。 可最终没有说什么,而大少奶奶更是跟没事人一样起身道:“带路吧。” 两人从房间内出来,一路经过花园亭廊,江家便是这些年低调,但毕竟还是四门八派之列,因为当初老夫人当机立断,整个家业并未受到重创。 与延绵数百年的白岩山庄自然也一样,江家的家底深厚,家资巨富,使唤的下人以及门人自然不会少。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的骚动太过劲爆已经传遍了整个门派,这会儿白绮他们一路走来,碰到不少人。 洒扫做工的,练武经过的,或者干脆不掩看热闹动机的,总归看到她和江淮一起从房内走出来,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是不敢议论,可这些人眼里均明晃晃的写着一件事—— 大少奶奶真的跟二少爷过了一夜。 来到前厅,果然江家长辈已经上座,整个厅内气氛肃穆,平日里看着跟活菩萨似的老夫人还有温婉可亲的江夫人,这会儿脸严肃僵硬得跟表面敷了层石蜡似的。 江洛和白语已经到了,正跪在地上,听到动静,两人纷纷看了过来。 在看到白绮脸的那一瞬,江洛又一副天旋地转差点昏过去的样子。 看样子是对她有点PTSD了。 白绮却跟没看到这僵硬的气氛似的,笑嘻嘻的打招呼:“父亲母亲祖母早啊,还有妹妹和妹夫,这么早就起来了?吃了没?” 这没脸没皮漫不经心的模样是真的激怒厅内所有人了。 老夫人戴着翡翠扳指的手重重往扶手上一拍:“跪下!” 江淮倒是还算听话,毕竟服从了这么多年,且礼法上也没什么问题,兄长都跪着呢。 白绮就明显没这么顺从了,她随手往旁边抽了一张椅子,悠悠然的坐下,又觉得一路走来嘴巴有点干,毫不客气的端过一盘西域葡萄。 这毫无羞耻,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直跟往众人心目中的怒火继续泼油一般。 “白绮,你还知不知道廉耻?”到底江夫人第一个沉不住气,平日里总是挂着和煦微笑的脸这会儿崩得肌肉僵直。 “便是昨日里忙中出错,酿下丑闻,你们几个小的一时慌乱不知如何应对,也该偷偷叫人来告诉我们。” “我们做长辈的自是知道处理,或者再不济,趁着夜色自己换回来也就罢了。” “不料,不料你们几个不争气的,竟然丝毫不知变通,尤其是你们。” 她指着江淮跟白绮:“洛儿跟语儿好歹还知道避着耳目,你们倒好,长嫂大喇喇的从庶弟的房间里过一晚上出来,在庄内所有人面前招摇而过,你们还要不要脸?”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戳中了所有人的怒点,江掌门是气得胸口起伏,老夫人经历风浪多,早练就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但这会儿也被这么大的丑闻怄得佛珠飞转。 江洛和白语一开始就摆出甩锅的姿态,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他们倒是明白,家里长辈到底向着的是谁,实际也如此,见这架势,几人是想把这事彻底甩白绮头上了。 白绮却丝毫不虚,慢悠悠的吐出一粒葡萄籽,这才懒洋洋道:“我倒是无所谓,与其问我要不要脸,不如说你江家要不要脸。” “你,你自己伤风败俗,还好意思把责任甩我江家?” “什么叫甩啊?”白绮道:“那花轿也不是我抬错的,洞房又不是我乱进的,我倒是当时有那心换回来,可你们的好长子那新房仿佛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来。” “这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也不好强行打扰,只得在淮师弟房间里将就了。你江家不会还要媳妇成亲当晚自个儿去凉亭露宿吧?” 江洛是什么事都不会瞒家里的,只不过昨晚两方人对峙的场面太过丢人,被他一笔带过。 江家几个长辈自然明白昨晚江洛跟白语干的好事。 可以他们的观念,不会认为儿子对不起媳妇,便是媳妇水性杨花的理由。如此的话,世上三妻四妾的男人多了去了,怕不是得鼓励没个女人做荡妇。 这种观念深入骨髓,所以江夫人不齿道:“即便洛儿有错,你来找我们让我们做主便是,这不孝子辜负你一片心意,要打要罚我们做长辈的自会让你满意。” “可你现在是做什么?你身为女子毫不自爱,不顾惜你白家名声,又陷阿淮于不义,你知不知羞耻?” 白绮嗤笑:“满意?我为什么非得指望你们给我满意?我现在就很满意啊。” “至于白家名声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出了我和白语,咱家也没有多余的女儿了。” “一个婚前失贞,一个与小叔有染,谁也别抱怨连累谁。”说着还对白语一笑:“你说是吧?妹妹。” 白语浑身一抖,想到被白语算计得声名狼藉,再看她竟毫不知耻的样子,仿佛第一天认识她姐姐,根本无法理解她有一天居然能变得如此疯狂,心中惧意更浓。 估计白绮这话太过不要脸,便是魔教妖女都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别说江掌门两口子气得浑身发抖,便是江老太太也绷不住了。 她脸色阴沉道:“阿绮,我知你现在因阿洛的事神志不清,可你真的明白你在做什么?” “你一时的任性,连累的是不仅仅是江家和白家的名声,你这辈子要如何自处?” “祖母并不是帮着自己孙儿说话,我话放在这里,即便是现在,我也认为阿洛做出混账事该罚。” “可你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不用我说,事已至此,难道真的要死要活?既然人得或者,那就要想想怎么好好活?” “你是我江家唯一承认的下任主母,你现在毫不顾忌,以后如何以德服人?不要让人一提到你,便是你的种种瑕疵,人言可畏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白绮勾唇,老太婆毕竟是有本事的,说话处事不是下面两辈的人能比。 但凡白绮真的是这个世界长大,认同这里普世价值观的女子,或者真的对这个身份抱有归属感,都要顺着她的话琢磨了。 老太太说完话,便有个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上是两碗黑漆漆的药。 她接着对屋内的四个小辈道:“阿绮和阿语一人喝下一碗汤药,昨日的事便不要再提,待你们敬了茶,便下去吧,三日后回门需得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是真正的天赐良缘。” “至于外面的人,你们就不用担心了,祖母自会处理,不会让不好听的话传到你们耳朵里。” 那两碗药,用膝盖都能知道是什么,这老太太的处理方法倒是看着不偏不倚。 却是像寻常长辈一般,一床大被将丑闻捂下来。 可白绮根本就不相信这会儿的态度会是他们真正的念头,无非是现在状况超出计划之外,江洛自己也不争气被白绮占了上风,再纠缠此时也没有意义,于是先将事件的影响抹平。 至于刚才看到他们的那么多人,既然真的想隐瞒,白绮不信偌大一个千山派,又有这么个厉害的老太太管家,对事情的应对这么慢。 当时居然还这么多下人门人看到两人招摇过市。 今天这些人,都是给白绮以后准备的,所谓的人言可畏,怕不就是来自于此。 只是白绮现在的表现一副豁出去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疯样,他们没办法现在硬碰硬,于是先稳住。 等白绮真正安心过日子,更甚至有更多牵连,比如诞下子嗣后,这些掩下的后招,便是发作的时候。 那么既然如此,白绮和白语昨夜无论经历了什么荒唐,便不能留下后患。 尤其是白绮这边的,是万万不能留下江淮的子嗣的。 白语看到那药,心里也是明白,慌乱的看了眼江洛,在江洛的眼神示意之下,只得咬咬牙,一脸委屈不甘得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那嬷嬷见状露出满意的微笑,又将托盘端到白绮面前。 白绮端过药碗,看了眼厅内的所有人。 江老夫人老神在在,江掌门和江夫人神色紧张,江洛咬牙眼里闪过一丝被强压下的屈辱,转而期待的看着白绮。 仿佛她只要喝下药,别的便既往不咎,大家各规格位,以后便好好过日子。 怕是任何一个但凡还有着正常过日子念头的女人,都会妥协吧? 江淮见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白绮一个眼神打了回去。 瓷白的碗沿触碰到唇边,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啪!” 下一秒,尖锐刺耳的碎裂声传来,洁白的陶瓷碎了一地,黑褐色的汤汁将面前的地板浸染的狼狈至极。 离得近的江洛和白语溅了一身,发出一声惊呼。 厅内顿时哗然,几个长辈看着白绮的眼神更是难看。 便见她脸上露出张扬恶劣的姿态,像打量废弃的汤汁一样扫了江洛和白语一眼,接着视线对上了老太太——这个家里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 只不过那眼神里面可没有一丝敬意。 她似笑非笑道:“老太太,你怕是搞错了吧?” “真以为这事是各打五十大板就能了解的?让我喝药?您怕是仗着小辈不懂事,好在偏帮蒙混?” “白绮,你到底什么意思?都不追究你干的丑事了,你还要哪样?”江掌门也忍不住了,拍案呵斥道。 白绮看都不看他一眼,在她眼里这就是个废人,江掌门显然敏感得很,见状抖得更厉害。 白绮冷笑道:“你江家,求娶我白绮,为的是什么?大家心里一清二楚。” “你江家要白岩山庄和轰天门的支持,而白岩山庄和轰天门则要我白绮做你下任主母之位。” “你家继承人无耻愚钝又没本事,偷个人都会暴露,简直烂泥扶不上墙,但这些都无所谓,你们知道重点吧?” “或许在你们江家眼里,江洛才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但在我白岩山庄和轰天门眼里,继承人这个位置谁来做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处于什么位置。” “既然你们江家无耻,一点错漏便耐不住睡了弟媳,那我将错就错谁都说不出责任在我。” “别跟我来人言可畏这套,你们江家的贱人尚且不知廉耻呢,就是排队也得拍一阵才轮到我。” 白绮看向老夫人,锐利的视线与她阴沉的眼神相对—— “事情本身很好理解,您该是知道的吧?我白绮,会是你江家未来的女主人,而我生的孩子,会在未来继承整个江家。” “但男主人是谁,或者继承人是跟谁生,这点在我白岩山庄和轰天门看来,可不仅仅一个选择。” “既然他江洛中意白语,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成人之美。可他江洛既然选了我妹妹,不会还打着主意想得到我吧?” 说着白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好歹在这份交易中,江家算是有求于人,既然跪着,就给我跪出个标准姿势来。” “我一开始还纳闷为什么江洛这蠢货这么没有逼数,合着原来是家学渊源?老太太,您一人支撑江家这么多年,堪称女中豪杰,我原本以为您是明理之人,原来也这么拎不清呢?” “听好了,他江洛已经脏了,臭了,我不惜稀罕了。如果你们想维持面上的名分,我也不介意,不过如果真让我生江家的继承人,那我只肯跟淮师弟生。” 说着瞟了白语一眼:“妹妹你动作也是快,其实根本不需要,便是昨晚你俩已经珠胎暗结,生就生呗,左右不妨事。” 完了看向老夫人:“你说,是这个理对吧?” 老夫人阴沉的看着白绮,险些绷不住基本的威仪,江夫人更是差点晕过去—— “江淮?凭他也配?” 江家是她儿子的,那妾生子若不是运气好,正遇上江家大难,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岂会有现在的日子? 这会儿还想夺他兄长的家业?江夫人如何能忍? 白绮一笑:“老太太和江掌门看来是没给夫人分析过自己的处境啊。” “你江家若不是下任继承人只会由我白绮来生,这会儿还存不存在都是问题,毕竟能代表白岩山庄和轰天门利益的只有我白绮。” “再说一遍,你江家的继承人,真正该由谁担当,并不仅仅只是你们说了算,是由我的立场说了算,别的倒还好,他江洛自己放弃了,这能怪谁?” 这是真的,轰天门和白岩山庄这些年如何处处维护江家,没有如同别家一样试图吞并他们?无非是为了几方达成的利益协定。 唯有白绮能成为三方的纽带,他们先前看差了,仗着白语小女儿心思浅薄,就连自己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却没想到白绮心里门儿清,让江洛和白语在重大原则问题上栽她手里。 若光是白庄主还好说,以白庄主对白语的宠爱,说不定为了替白语争取利益,很多事都好商量。 但要命的是轰天门,轰天门要是知道白语敢勾引姐夫,不一掌劈死她就算和善了,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妾生女妨碍到真正轰天门的外孙女的利益? 如果白绮真的坚持,在江洛率先犯错的前提下,两家换一个继承人也不是没可能。 终归是你江家的血脉,肉烂在锅里,总不能说他们过分。 这会儿几人是真的意识到他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可笑他们居然还想利用女人的名节脸面问题,将白绮打入被动境地,好以后筹谋。 江洛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白语自然也不好看,她先前不怎么怕轰天门的人,是因为有姐姐随时给她掩护。 担心现在白绮都能对她干出那种事,真让她去死也不会可惜,如果要算账,轰天门的人一掌劈死她,她爹也不可能真的跟他们交恶。 “所以,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老太太。”白绮重新拿起葡萄,慢悠悠道:“我就和淮师弟做夫妻,外面人怎么说,那就看你们江家如何处理了。” 第30章 白绮将如此不伦之事说得铿锵有力,理所当然,这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偏偏她又直指核心,刨除了那些所谓情分,世交,道义上的所有虚伪表象,露出最本质的利益纠缠。 她说得没错,这么多年来,白岩山庄和轰天门帮扶江家,给失去顶梁柱一蹶不振的他们予支持,而不是选择顺势吞并,为的当然江家能够回报。 而这个默契,便是同时拥有白家与轰天门血脉的,正儿八经的嫡出大小姐坐稳家主夫人,并且下任家主保证是由她所出。 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但凡在这点上做出妥协的,那就不仅仅是撕破这么久以来的良好合作了。 人白家和轰天门这么多年来的先行投资,你江家一朝毁约,承受的可不仅仅是关系破裂这般损失。 江家试图欺蒙白绮这么个不经人事的新妇,却没料到这女子看得比她爹还明白。 事到如今,她那双年轻却丝毫不敢让人掉以轻心的眼睛直视着江家老太太,仿佛另外两家的话事人与江家的话事人直面对决。 老太太沉吟半晌,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睛,一瞬间颓丧道:“老身明白了。” “娘——?” “祖母——” 江夫人与江洛的惊呼声响起,这岂不就是承认了以后很有可能江家下一代是由江淮的血脉继承吗? 这个决定将江洛至于何地? 可老太太在家里的威仪不是说说玩的,她阴沉的眼睛扫了眼江夫人和江洛,竟将他们要出口的话逼了回去。 白绮起身,轻松的笑道:“这才是咱们老夫人嘛,明白洒脱有担当,跟老太太这种聪明人对话,就是比那些个蠢货要轻松。” “既如此,老太太还有老爷夫人喝了这杯茶,我和夫君就先告退了。” 这声“我和夫君”又是把江夫人他们气得眼前发黑,但江淮听了却是幸福得头晕。 也不管家里长辈乐不乐意,从嬷嬷手里拿过茶碗,一起敬给了上座三人,江掌门几次想摔碗,但到底多年来的无力已经磨平了他的志气。 只得瞪着江淮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江淮如今从内心上早已跟江家割裂,心里报以认同的家人便是师姐,岂会还在乎父亲嫡母与祖母的想法? 今天的事太过突然又太过幸运,让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若是他爹最终不肯喝茶,江淮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上去强灌。 最终众人看着两人大摇大摆的出门,成双成对的招摇,气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祖母,难道真成全他们?把我的妻子和我的位置让给江淮?”江洛大声道。 才说完就被江老太太一个杯子砸过来,江夫人和白语心疼的上前,被江夫人喝止—— “那白绮为人乖张跋扈,有句话却是没说错的,你就是个蠢货。” “知不知道什么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既然之前的筹谋落空,你就该老老实实安分一阵,我怎么就教了你这么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打着抓白绮错漏的主意,自己却先经不住馋偷腥,你当现在还是婚前那般的状况吗?你就那么想当然?” “现在你们两母子也别找我哭冤,这不是我老婆子能决定的,你们还没看出来?这事现在关键在白绮自己乐意,你不想着去对她挽回讨好,指望我施压?也看见了那小丫头她肯?” 江夫人闻言嗫嚅:“那也不该就任由她丢人现眼——” “还要跟你说几次才明白?”老夫人只觉得心累,果然白绮有一点是没说错,跟蠢货讲话是最累的。 道理都掰碎了喂给他们,他们还自说自话,名声流言在江淮上,只要豁出去了那算什么? 人家不跟你来这套,你便不可能以此挟持,还在这儿对着无意义的现实嘀咕,你就是嘀咕穿,人家不在乎就是不在乎。 人白绮把准了问题的关键,说白了就是江家得靠着那两家,那便处于不败之地。 江掌门咳了一声:“事已至此,母亲以为该怎么办?” 江老夫人冷笑:“怎么办?等!” “来日方长,咱们等了十多年,有的是耐心,我早跟你们说过,只要存活到最后,便一定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一家人总算是勉强达成共识了,只江洛不知道是因为妻子与弟弟的毫不掩饰,还是两次来的连番打击,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有些恍惚。 白语也想跟白绮他们似的,向长辈敬茶。 对她这种恋爱脑来说,事态发展到这步,任由姐姐狂妄当然不好受,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所谓家族兴衰荣耀她是不怎么懂的,只不过既然姐姐以江淮的妻子的名义冲长辈敬茶,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以师兄妻子的名义过明路? 但江老太太他们本就被白绮气得半死,这会儿岂会理会她? 见她如此作态,江老太太复杂的看了白语一眼。 以前只觉得白家两个女孩儿都好掌控,真比较起来,白语恐怕还赢面大点,毕竟这家伙狡猾机灵,又有亲爹偏爱。 现在看来,小妇养的就是小妇养的,这这般万事不知的蠢样,真是看了让人生气。 只是已经得罪了白绮,白语这边万万不好再交恶,也没说什么,只做头疼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白语委委屈屈的跟江洛离开,谁知江洛一出来就要找白绮,估计也是醒过味来了。 现在把精力放在白语身上是毫无用处,可正要找人便得知白绮和江淮下山去了。 千山派这边的结构跟白岩山庄有点像,只不过因为江家这些年式微,势力范围内倒是官府的话语权更大。 原主倒是来过这边,不过翻找记忆到底不如身临其境,白绮进入副本这段时间搜集了不少资料。 不管是武学秘籍,医术典籍,或者美食制造,以及一些闻所未闻的手工业技巧,说是要做到复制这边的文明肯定没可能。 不过她相信这些东西肯定在某一天能帮到她的,便是没有用途,索性也不吃亏。 她这边悠闲自在,江家便水深火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去的消息,即便江家改变策略耳提面命,但在白绮的嚣张肆意下,江家兄弟妻子换人的丑闻依旧在短时间内飞满江湖。 一时间江家沦为笑柄,有那好事者,竟然不辞劳苦的跑到千山派这边,想一睹这刺激场面。 果然不少人看到白绮与江淮同进同出,举止亲密,宛若新婚夫妇。 一时间更是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说江家背靠白家与轰天门连脸都不要的,不但收了失贞的白语,就连这等有违人伦的乱象都不管。 有说江淮走狗屎运的,满以为这家伙接盘白语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不料却得到自己大嫂亲睐,将嫡兄都踹一边了,真真好本事。 有敏锐点的猜测江家被白家抓到了什么把柄,以至于家里荒唐成这样也睁只眼闭只眼。 总归这一个多月来,白岩山庄与江家给江湖人士提供的谈资是源源不断的。 三日后的回门之期,江家两兄弟带着白绮白语回家。 白岩山庄早接到消息,便是轰天门的人也在,毕竟这联姻也有他们利益相关。 这两天流传的风言风语他们不是没听到,但一开始只觉得不可置信,可随着时间越长,越是传得有鼻子有眼。 今次他们回门,心里便多了丝忐忑。 这会儿看到几人下马,白庄主脸色的笑脸还没挂上,便看到白绮真的抓住江淮的手下车,整个人脸都黑了。 围在庄门外迎接的人不少,见到大姑爷带着二小姐,大小姐倚着二姑爷,均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外面的流言都是真的了? 白庄主眼前一黑,指着白绮他们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咬牙呵斥:“给我进来。” 又对周围的人道:“自己忙自己的事去,让听到嚼舌根,定惩不饶。” 可这玩意儿哪里是禁得住的?便是不说话,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也懂了。 事已至此,白庄主只能选看不见。 白夫人连忙过来拉过女儿,低喝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婿怎么从阿洛变成阿淮了?” 江淮再次强调:“娘,拜堂的就是我。” “你闭嘴!”白夫人怒喝,但到底从下也对这孩子感官良好,又看闺女这满不在乎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氏倒是欣喜,若真让舆论坐实了,两姐妹换过来,那才是好事一桩呢,结果见女儿脸上居然没有喜气。 江洛脸色也是苍白紧绷的,像是这几天心神耗尽的样子,对白语看不出半点温柔热情,顿时心沉到谷底。 白绮一进门便看见轰天门的掌门以及掌门夫人,也就是便宜大舅舅母和几个表兄在,立马高兴的打招呼:“舅舅,舅母,居然累你们亲自来,等我们上门拜会多好啊?” 不愧是如今四门八派中最强势之家,气度和沉稳便是江白两家不能比的,见此怪相,居然也不大惊小怪。 大舅母道:“还不是你大舅,生怕他宝贝外甥女受委屈,干脆就不回去了,非要等你回门。” 白绮冲大舅笑道:“早知道我出嫁那天就多管大舅偏点压箱底钱了。” 大舅哈哈一笑:“有,等你生了孩子,大舅又奖励一笔。” 白庄主见几人居然乐呵呵的聊上了,均对眼前的事没有看见般,更是怒不可遏。 把江小弟塞给几个表兄表弟道:“你们先下去玩,我跟你们爹娘说会儿话。” 几个小辈自是不敢不从,带走了一步三回头的江小弟,顺带把门关上。 白庄主这才重重一坐,指着白绮和白语道:“你,你们,你们可真是我白家的好女儿。” 白绮悠悠一笑:“爹,这不挺好嘛。” “挺好?”白庄主不可置信。 白绮道:“我的立场你是知道的,只要白岩山庄和轰天门还在,我不管怎么样都能过得滋润。” “可妹妹就不同了,她一个庶女,还婚前失贞,好在与洛师兄感情深厚,让他心生怜惜,不顾世俗礼法要了她,即如此,在江家她的处境也好些,你说是不是?” 白绮看着白庄主,眼神讥诮道:“您向来疼爱妹妹,一心为她打算,这会儿怎么不开心了呢?” 这话几乎是在明着说他偏心了,可偏心的人怎么会承认自己偏心? 尤其这话还是在岳家人面前,见大舅兄看过来似笑非笑的目光,白庄主顿时恼羞成怒—— “不孝女,你干出这等好事,还好意思攀扯你爹,我哪里对不住你?” “是,阿语年纪小不懂事,在家是多得些担待,可大事上哪件不是以你为主?你现在招摇过市的乱来究竟想干什么?以后不做人了?” 白绮懒洋洋的摆摆手:“快别说了,女儿现在已经是江家人了,人家都没说什么,您倒是操的好心。” 白庄主见她这混不吝的样子,要不是大舅兄在场,已经要动家法了:“那你是仗着江家客气。” “我们把自己闺女嫁出门是结两姓之好的,不是搅得人家鸡犬不宁的,早知道嫁你过去是结仇,我还不如将你留在家里。” “然后呢?让妹妹名正言顺替过去对不对?”白绮笑:“您到时想,可便是江家也不干呐。” 余氏突然痛哭出声“大小姐,哪有你这样磋磨妹妹的啊,您到底有何不满,也别到亲都结了,事已成定局还胡搅翻天呐?” “妹夫,刚才你不是已经屏退所有下人了吗?为何余氏还留在此处?”大舅母凉凉的开口道。 白庄主平常在家关着门敢偏心,在岳家面前却是万万不敢的。 闻言瞪了眼余氏,连忙道:“到底是语儿的生母,今日原本该是大喜日子,便留她体面。” 大舅母点头:“既如此,便是该讲规矩的,主子给你体面,便更该小心翼翼,一个下人不管什么时候,何来指责小姐的资格?” 余氏和白语脸上跟被抽了几个巴掌一眼个,又羞又怒,偏偏没了白绮在一旁劝慰大舅母,两人只得生受着这份屈辱。 不过好歹大舅母没有继续胡搅蛮缠一定要撵余氏下去,但被她一打断,别说余氏不敢随便开口带节奏,就是白庄主的呵斥质问,也没了一开始的气势了。 白绮心中冷笑,只再次觉得原主蠢不可赎,从小到大舅舅舅母如此这般替她出过多少次头? 舅母是深谙后宅之道的妇人,可比白夫人聪明多了,一开口必扭转局面,偏原主自己不争气,居然反帮小人说话,让亲人无奈。 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资本来源于谁,最大的倚仗还是母族的显赫。 白庄主这个拎不清的被舅母敲打后,也不好再接着呵斥白绮的不是。 白绮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出来,饶是白庄主再偏心白语,这会儿也是下不来台。 他倒也没动过小女儿取而代之的心思,因为确实不够格,现实不是以他的喜好可以改变的。 现在得知事情的起因是江洛与白语的苟合,在岳家的视线包围下,白庄主立马拿出了自己的态度。 他一个巴掌抽白语脸上:“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白语这辈子哪儿挨过她爹的打,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白庄主也是心疼,可这会儿不拿出章程,让岳家来掰扯的话,白语能不能活命都是一回事。 毕竟染指嫡姐的婚姻,这在岳家的立场看来,已经是触犯底线了。 偏余氏这个蠢的,一点看不出事情好赖,见状哭天抹地的扑白语身上:“老爷,你要打就连我也打死吧?” “也是!”大舅母道:“二姑娘的教养一向是余氏亲力亲为,早年说过让妹妹教导,结果妹夫和余氏还不愿,如今你的好闺女做出这等丑事,不但寡廉鲜耻勾引姐夫,还置整个家族于不义,责任合该你余氏背的。” 说着看了眼江洛:“虽然江大公子也有错,但毕竟现在这局面,不能让人说咱白岩山庄和轰天门太过霸道,总得拿出个说法。” “那么余氏你既然自认没教好女儿,便就此负责吧。” 大舅母话没说透,但分明是直接让余氏去死,这下余氏傻眼了,她要真舍得去死,又岂会跟女儿一起筹谋这么多? 不过是一时的哀兵政策,却不料对方居然顺势而为,一时间余姨娘白语母女吓得魂飞魄散。 屋里的明白人都快看笑了。 就连江洛都深觉丢人,以前喜欢白语迷糊可爱,但这几天下来,不知道是精神的折磨还是利益的缺失,越来越多以往觉得可爱的地方在他面前变得不堪起来。 这会儿更是,看着蠢笨不堪。 便是真的怕死,又何至于做出如此丑态? 莫说白家没有落魄到轰天门可以在这里决定人生死,没看见大舅都没开口吗?就大舅母一个女流之辈凉凉的说几句不知真假的话。 就这样就被吓个半死,可见这两母女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这会儿白语已经和他绑在一起,江洛未免更丢人,只得把人往回一拉:“你就闭嘴吧,长辈说话就好好听着。” “可是我娘——”白语还要说什么,被江洛一瞪,顿时不敢言语。 白庄主见状还有些可惜,在他眼里江洛始终还是最瞩意的女婿,不过白夫人在得知江洛居然跟白语搅和一起背叛女儿,那是以前有多满意这女婿,现在便有多恶心。 最后还是大舅拍板:“行了,既然阿绮心里明白,那就按她说的来吧。” “毕竟和她真正拜堂成亲的是阿淮,说不定这就是天意,事已至此,我等也不好违逆天意。” “江家那边过后咱们几个再约谈,看看具体如何,今天是姑娘们回门的大喜日子,便别哭丧着脸,让下面开始准备吧。” 几个小的一走,白庄主虽然刚才没有反驳大舅兄,但此刻依旧无法理解。 “大哥,让阿绮这样胡来,咱们几大家脸还要不要了?” 大舅却悠悠喝了口茶:“呵,脸面,这难道不是江家该操心的事?” 说着看了眼白庄主,叹口气道:“以前以为阿绮糊涂,并未传授她多少,不料这丫头比谁都明白人。” “她算是看得清楚,那江家想好事占尽,咱们也用不着客气。” 说着大舅冷笑一声:“两边都想吃,便叫他两边都下不来台,这样想咱们搭梯子,代价可就大了。” 白庄主也不是傻的,只是觉得这样一来,小女儿就彻底成为弃子了,难免有些不忍。 可到底他也是利益至上的明白人,想着大不了以后多补偿她点,便也下定了决心。 就这样,这混乱的奇葩关系,白绮算是彻底坐实了,有长辈表态,下面的人便是再不解,再觉得不可思议也无法。 作为别人的谈资白绮是从来不怕的,江淮是认为只要能得到师姐,这点代价根本毛毛雨都算不上。 反倒是江洛在日渐上升的流言中被刺激得不小,尤其是意识到同白绮一起失去的,在他以往看来理所应当属于他的利益。 便是江家下面的人,渐渐也有些开始倒向江淮,这是不可避免的。 也因此他和白语便是如今也可以光明正大双宿双飞,却看她再也没有以前那份可爱了。 但最大的打击还是来自于三家正式的一次约谈,在那之后,江家便向对外发了声明。 表示因成亲当日的疏漏,以至于一开始新娘便弄错,既然拜天地的人是如此,也只能顺应天命。 算是彻底将四人的实际名声坐实了,并且就算没有彻底明示江家继承人换人,但也提前划分了不少核心产业给江淮。 江洛便是得过祖母与父母的安抚,也备受打击,彻底明白一个妻子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 江家这次稍微冒头,就被白绮以及她身后的势力打得鼻青脸肿,势必得安分很长一段时间。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白岩山庄和轰天门对他们起了疑心,以后成事怕是更难。 白绮明白这一家子必然不肯束手就擒的,对方有足够的耐心,她却没有,便得逼他们兵行险着。 而恰在此时,花无措给她传来了消息—— 他在白绮提供的地方,就是那个蜡房,找到了上代教主的死因。 这筹码可以让他名正言顺的继承上代教主的人望遗产,但势必激起其他人最后的疯狂挣扎,于是与其这次的动乱便宜外人。 倒不如让白绮去捡便宜,彻底巩固自己正道这边的话语权。 第31章 魔教十几年前之所以会没落,与时任教主的离奇死亡分不开。 当时正魔两道斗得正憨,各有胜负,朝廷也乐见其成,好让江湖势力互相压制。 可突然有一天,魔教教主便离奇失踪,消失的地方就在千山派势力范围之内,这也是千山派遭到疯狂反扑,以至于本来已经快落下帷幕的争斗,江掌门还落得个武功尽废的下场的原因。 真按客观事实论,这千山派确实冤。 当时魔教教主一失踪,魔教诸位门主都是傲慢狂放之人,没有统一统领谁都不服谁,又因为教主之位空缺引发的内部斗争,这才在内忧外患之下兵败如山倒,从此隐匿于江湖。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试图寻找过教主下落,总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失踪这些年,众人已经默认他早已死亡。 白绮知道花无措想要竞争教主之位,便是能耐影响力没问题,资历却有所不足。 寻找魔教教主的踪迹倒也不是特意为了他,只不过白绮在来这边的第一天,便把白家和江家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想得到江家,必然得从头到尾全方面的进行了解,于是引起江家没落的事件,又岂能不重点关照? 白绮查看记录资料,发现那教主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千山派来往白岩山庄的必经之地。 当时除了魔教之外,正道之人也不是没有派出精英追查过其下落,其中因为距离原因,主要负责的便是白岩山庄的人。 卷宗记录的资料自然事无巨细,这也给白绮的推论奠定了事实依据。 资料记载,魔教教主是进入一个路边茶寮后消失的,待有人寻上门是,茶寮人去屋空,只发现被迷晕后捆地窖里的茶寮老板一家。 魔教教主行走江湖多年,寻常强盗仇家的伪装自瞒不过他,所有白绮推测对方必定有着完美的伪装技巧。 精湛到甚至能让生性多疑内力浑厚且充满警惕的魔教教主也未发现违和。 能办到这一点的人,恐怕江湖上也没有几个。 遍寻十多年前江湖奇技大能,其中一个叫千面书生的倒是符合条件,据说此人曾经男扮女装扮作花魁,与当时南巡的皇帝春宵一度。 待结束之后,皇帝都没有发现对方实属男儿身,还是千面书生为了炫耀战绩,用当夜得到的皇帝贴身之物炫耀散布,一时间名动天下。 据说当时皇帝匆匆结束南巡回宫,数月未曾踏步后宫。此皇帝一直是个风流皇帝,对民间传说的他的风流轶事大多一笑置之。 那次却罕见的四处镇压,普通老百姓或许只当离奇八卦听,但稍微有点门道便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可是皇帝,身边高手如云,警备严密水泼不进,偏偏就是让千面书生大摇大摆的耍弄,此一战成名,江湖谁不对此人的绝技感到赞叹? 白绮能想到的人,正魔两道自然也想到了,更巧的是,千面书生也确实与魔教教主有仇。 一时间这人便背负最大嫌疑,可不巧对方销声匿迹也有小两年,且以千面书生的能耐,要躲避追踪,任何人也别想找到他。 于是倒霉的江家便成了泄愤的工具。 当初以江湖各路豪杰的本领都遍寻不到的人,白绮自然不指望自己就能通过只言片语查出端倪。 不过她目光主要在江家身上,所有试着换位思考一下。 魔教教主身居高位,武功盖世,他的生死下落对于整个江湖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甚至会让江湖格局重新洗牌。 对他失踪的原因以及仇家身份,外界有过太多猜测,但因着这个人的身份太过重要,却从来没人想过,或许他可能是个幌子。 如果下手的人,真正针对的不是魔教教主呢?如果对方只是利用魔教教主本身毫无疑问的影响力掩盖自己真正的目的呢? 人们一向习惯用最终受益者推断,而白绮突然想试一试反方向,那次事件最大受害人是谁? 毫无疑问是江家,那么按照这个思路,有没有可能对方就是想借刀杀人,让江家举家覆灭呢? 果然,这个思路让白绮发现了不少巧合。 比如魔教教主失踪前半年,江家死了个小妾,没错,那倒霉小妾就是江淮的生母。 据说那小妾是从小卖身为奴,辗转无数来到江家的,以前伺候江老太太,待容貌长开,竟是个难得的美人,便被江掌门收了房。 后因江夫人嫉妒,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后宅之中。江掌门可不是白庄主这种痴情人,一个小妾死了也便死了,根本没有追究。 留下一个庶子,也就是江淮,当时据说也是过得不如下人。 生母死后没几个月,江淮便生了一场重病,按时间看,就是魔教教主失踪之前不久。 魔教教主失踪,魔教将怒火斥之于江家,江掌门被废,不但武功尽废,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子嗣。 一下子仅有的两个儿子便珍贵了起来,甚至庶出的江淮,也渐渐大病痊愈,同时在物质和教育资源长得到了与兄长差不多的条件。 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以老太太的精明果断,江家受此重创,后宅阴私便不能由着儿媳胡来。 江家的希望虽然落到了江洛身上,可一个人毕竟独木难支,想要家业繁盛,也需要另外子嗣的帮助和支持。 也就是说,单以江淮的立场论,如果不是魔教教主的失踪,他现在恐怕已经死了,根本没有机会长大。 但谁又会相信堂堂一个教主的生死其实是在为一个庶出小童的未来服务? 白绮了解到这里的时候便心里有所触动,接着又查了一番江淮生母的祖籍以及卖身前的家族关系。 但由于年纪太小,无从考察,还是她在平时与江淮的交流中套出来的。 他的生母虽然记不起自己出身何处,但小时候教他哼的小调可以圈定一个大范围,并且她记忆中最清晰的是自己有一个非常疼爱她的哥哥。 这些隐秘的线索,除了江淮没人知道。 也是,谁会在乎一个下人的出身和牵挂,也唯有身为亲子的江淮,会听到母亲的不舍与缅怀。 白绮查了千面书生的祖籍,正是与江淮生母一样,处于江南地区。 当然这个范围有点大,且一切都是白绮的揣测,拿不出任何证据的。 但倒这一步,白绮心里已经有了一股直觉,于是她不相信那个人若真的给江淮创造了良好的生存环境后,会撇下不管。 想到自千山派没落后,江氏两兄弟便来到白岩山庄习武,一待数年,白绮便猜对方一定会在不远的地方关注着江淮。 于是找管事查了江淮他们上山后,与白岩山庄建立关系的一切个人或家族线索,事无巨细。 终于在折腾管家好几天后,筛选出了几户,白绮又通过分析对比,确定了一家长期给白岩山庄供蜡的农户。 一般像白岩山庄这种大家族,吃穿用度都是上好,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农户之家供蜡。 只是有次管事外出盘账,在城内碰到一个制蜡人,其手艺成品堪称一绝,特地采购的上好香蜡,与其手中对比竟显得粗糙劣质。 于是便点了对方长期供应,家里几个主子的用蜡便是出自此人手。 对方因为送蜡,会定期上白岩山庄,只是从无过多交流,数年来除了固定接触的下人,便没多大印象。 白绮没有主动去接触过对方,只是在成亲的前一日,让人捎了一张请柬过去。 是以外甥邀请舅舅的名义,如果白绮所料不差的话,凭对方的聪明,已经明白现在的状况了。 果然,花无措那边传来消息,上任教主的尸体已经找到,发现地也找到了证据充分证明确实是千面书生所为。 只是千面书生却已经逃之夭夭,又石沉大海一般。 但是确认上代教主生死,且找回对方尸首。已经让花无措一下子声望倍增,顺利的继承了上一代的权利遗产。 白绮收到信后,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接下来,魔教便会在教主的角逐中分出胜负,然后缩起来猥琐发育。 几年后,彻底恢复羽翼,便有了再次正面与正道抗衡的资本。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几年内正道想必罕有纠纷,白绮如果想要尽快掌握话语权,让四门八派的掌权人平等看待,而不是以长辈看小辈的眼光,这就是绝佳的机会了。 其中与花无措相争最激烈的两个长老,他们不死便难以保证魔教的统一,花无措直接将人推出来送给白绮还人情。 白绮便留了一封信在他们卧房外面,上面寥寥两句话,写满了只有明白内情的人才能看得懂的暗示。 果然没过多久,江湖上出现千面书生重出江湖的风声。 白绮立马联络白岩山庄,千山派,还有轰天门三家,利用千面书生的踪迹设计陷阱。 一举拿下了试图抓住千面书生,为自己争夺教主之位累积资本的两个长老,这两人可都是当日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魔头。 正道之中与之有生死之仇的人无数,便是江掌门,就是废在其中一人手里。 此战告捷,白绮的声望与话语权彻底超脱于同辈,又经过关于两个魔头的处置权之间的利益交换,得到了与当权者们平等对话的权利。 众人不得不说一声后生可畏,便是江家的人,虽然对于大少爷二少爷突然换亲的事心中有刺,此事过后,原本坚决支持正统的,也不免动摇。 毕竟你掌门报不了的仇,你儿媳妇儿三两下就替你报了,再来此事中二少爷展示出的武力与行事手腕并不弱于大少爷。 这就是本事,比起大房这段时间大少爷的浑浑噩噩,大少夫人的浑不着调,二房可就太能干了。 能干到让人亲身体会千山派正在其手中渐渐恢复往日威名。 待江老夫人发觉族内风向变动已经力不从心时,想后悔都已经晚了。 佛堂之中没有多少光亮,只有一盏豆大的灯光,照得人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江夫人受不了这窒息的气氛,强撑笑脸道:“娘,今天大夫诊出喜脉,阿语有了。” 江老夫人闻言却是冷笑一声:“蠢货生的蠢货,又有什么好期待的?” 众人顿时闭口不言,过了一会儿,江夫人仿佛是不认同老夫人的话,憋不住道:“如果一举得男的话,便是我江家长孙,这样一来,也能打击那俩的气焰。” 那俩人说的事谁,在这个屋子里不言而喻。 这回都不用江夫人,江掌门就不耐烦了:“真以为襁褓里一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娃娃能派上用场?” “那老二两口子是不会生吗?无知妇人,江家是只求多子多孙的地主还是怎么的?” 说着愤恨的迁怒道:“都是你这蠢妇,如果不是你这些年对阿淮处处冷漠打压,也不至于让那丫头一勾就没了魂。” 江夫人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苛待江淮的。 在她看来,那贱种本该死在幼年,自己大发慈悲让他长大成人,一应吃穿用度甚至比肩嫡兄,再没有比她更大度慈悲的嫡母了。 便反唇相讥道:“我待他不好?那出去打听打听,哪家的庶子用度堪比嫡子的?你自己生了个捂不热心肺的白眼狼,倒是好意思怪我。” “够了!”江老夫人看了眼屋里的一众,只觉得疲惫:“就你们,还想着在白绮和江淮手里掰回一成,没点头脑的东西。” 接着江老夫人看向江洛:“阿洛,怎样?你还要继续浑浑噩噩下去?那祖母也好早做决断,省得最后一番谋划,把江家交给一个毫无进取之人,倒不如现在就让你弟弟开始接手。” 强烈的危机感让江洛打了个寒颤,他膝行上前,趴在祖母身上道:“祖母,祖母别放弃我,只要能渡过此劫,我什么都愿意做。” “只是师妹现在已经打定决心与阿淮做真夫妻,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到底是从小报以期望的嫡子嫡孙,替他谋划已经是一家人深入本能的事。 老太太摸了摸江洛的头,脸上露出慈爱的笑,但从另一个角度,却又显得阴诡无比—— “你师妹应该对你还是有些情分的,只不过女人嘛,一旦有了一个男人,心里便对别人敬谢不敏。” “其实现在的事,说来也好解决。” “只要除掉阿淮,所有矛盾便不复存在了。”这边,白绮口中悠悠吐出几个字:“老太太想必是这么想的吧?”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危机便是权利旁落,说到底你现在的优势在他们看来全是来自于我。而我之所以有这办筹码让他们陷于被动,也无非是我拥有两个选择。” “那么将其中一个选择剔除不就行了?”白绮笑了笑,接过江淮剥好后喂给她的葡萄。 “如果没有你,那根据三家的默契,我无论怎么经营,最后一切都会落到江洛手里,毕竟他就是剩下的唯一江家子孙。” “当然,这个时候江家需要表态的,为了挽回我的倾向,他们会给我做足脸面,便是我爹不会开心,但为了利益也会忍痛牺牲白语,江家需要拿出适当的补偿,但最终还是得偿所愿。” 除非白绮撂挑子不干,可白家与轰天门已经在江家投入不少,这其中的捆绑莫说江家下不了车,白绮也是不能任性的。 白绮不得不佩服:“果真不愧是在危难之中支撑一派十年的老太太,反过来利用三家的默契掣肘我。” 江淮听着师姐的分析,对自己会存在生命危险的事不置一词,重点反倒在兄长与师姐的事上。 颇有些激动道:“想得倒美,兄长立身不正,如师姐这样的好女人,便是天上谪仙也配得,什么时候轮到他浪子回头?” 说着又憋出一句:“他,他已经不干净了。” 白绮诧异的看向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喂,我是在跟你商量接下来你即将被暗杀的事,严肃点好不好?” 江淮有些悻悻道:“我又不是傻子,岂会伸着脖子等着他们出刀?” “这可不一定,你看那魔教教主,何等的武功盖世,当时江湖各路高手一对一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 “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死在千面书生的阴谋里,所有说本事再大也不能托大知道吗?” 见江淮答得痛快,白绮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这家伙要是知道魔教教主之死,整个魔教的混乱全是因为他。 因为一个舅舅的一片慈爱之心,怕不知道怎么想。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他舅舅最近又躲哪儿去了,总之他只要不出来,没人能找着他。 便是之前合作那两次,也是白绮单方面的发消息,好在对方到底是能为了维护外甥把魔教教主拉下来当垫脚石的狠人,合作起来轻松愉快。 当然,这也是白绮顶着对方外甥媳妇身份的原因。 白绮不禁想到原本剧情中,江淮这个人好像确实有异常。 他一开始还好好的,各大事件也参与其中,但到中途就莫名其妙不见了。 最开始白绮还以为是功成身退之后自己一个人仗剑江湖去了,但现在看来,有了这层关系,后续便绝不会像想的那么简单。 凭千面书生的本事,当初便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外甥自己抚养也是可以的,但他并没有,偏偏选择了最艰难的方式,给外甥创造大好条件,依旧留在江家。 这便说明妹妹的死那笔账,他不曾有一刻忘怀过,他这么耐心等待外甥长大成人,目的自然是为他谋划整个江家。 因为许愿人是原主,剧情也以江洛白绮白语三人的感情纠葛为切入,她死后的事很多便是一笔带过。 但白绮莫名有种感觉,江洛与白语靠着构陷白绮得到的繁华,恐怕也没能经营到最后。 毕竟白语乌鸦嘴再牛逼,可有千面书生这个隐于背后的人,在合适的时机雷霆一击的话,也不是不能以力破巧。 这么想着,白绮嘴上还是忍不住交代江淮:“虽然我早有安排,但你还是得上心多加警惕。” “你平平安安的活这么大,是因为江家需要你给江洛打工,是因为你用途巨大。但现在你的妨碍远远超过了能带给他们的利益。” “这些年你虽然过得不错,却没有真正自己掌控的势力,便是整个宅子里,所有人听命于谁?不说别的,便是吃食里给你下点东西,都防不胜防。” “我想老太太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做得太过火,但提前打个预防,杜绝一些难以挽回的隐患还是可以的。” 说着白绮看向他:“比如,给你下点绝子药物之类的。” 江淮听了,非但没有阴沉,反倒脸色一红,伸手勾了勾师姐的手指。 讷讷道:“那,那咱们可不可以,在他们下手前提前——” 白绮看着他,这家伙脸上的红晕都蔓延到耳廓了,却没有躲避她的眼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背后仿佛有一条尾巴在晃。 看得白绮向rua他一把,这就差脱光衣服自荐枕席了,白绮本就馋他身子,怎么能不动心? 话说鉴于原主的保守思维,虽然不能乱搞,但现在是合法合理的吧? 当然白绮也没打算就这么便宜原主,可这会儿心里却是真的在动摇的。 她伸出罪恶之手,眼看就要碰到江淮的脸了,房门却碰的一声被撞开。 白语一脸狼狈哭哭啼啼的跑进来,大声哭喊道:“姐姐,你真的要逼我去死吗?” 白绮好不容易决定吃肉,岂能被这小梨花坏了事?见状就一个杯子砸过去—— “滚!” 江淮也是满脸戾气,看白语的表情都想活撕了她。 可白语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激动之余万事不惧,在江淮想要把她扔出去前,挣扎着冲白绮尖叫道:“姐姐,我有身孕了,师兄他居然逼我打掉。” “等会!”白绮连忙制止了江淮,让他把白语带到她面前来。 江淮只恨刚刚被捂住这傻缺女人的嘴,眼见师姐看样子又心计上来,没工夫采他了。 等到下次的机会,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一时间连杀了白语的心思都有。 白语被粗暴的推到白绮面前,白绮甚至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腹:“真的有了?没诊错吧?” 白语有点害怕她对自己孩子不利,抖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日子还小,没有显怀。” 白绮闻言打从心里高兴道:“这是好事啊,你好好养胎,江洛那边敢对你的孩子动手就派人告诉我,我打断他第三条腿,看他还要不要这个孩子。” 说着还握着白语的手:"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厨房,没有的就让人下山采买,说我吩咐的。" 白绮是真的高兴,这不收割金手指的机会来了吗? 第32章 白绮转眼心里就开始冒坏水吗,而白语却对姐姐的反应感到诧异。 从姐姐坠崖之后就对她大不如前了,在通过后来的一系列事端,早让她认清了姐姐现在根本已经对她没有情分可言。 两人说是姐妹,这会儿跟仇人也差不离了,之所以今天跑过来大闹,也没有报指望她能怜惜。 无非是想把事情闹大,自己不好过,白绮也别想站在岸上而已。 并且来之前她也做好了被收拾的准备,毕竟现在姐姐手段厉害,那是早有领教的,可却不料她一听自己有身孕,便立马态度大变。 这知道的,晓得两人反目成仇,且两房争夺江家以后的归宿已经水深火热。 不知道的,还当白语肚子里的种是她的呢。 想到这里,白语自己都恶寒的打了个摆子,然后一脸怀疑的盯着白绮。 白绮若是恶言相向她还不会这么警惕,倒是她反常的热情,才让自己越发心里没底。 难道白绮想要借腹生子?白语首先这么想,可也不对啊,她这么年纪轻轻的,自己又不是不能生。 而且哪个女人乐意看到别的女人跟自己前未婚夫的种? 白语左思右想琢磨不透,白绮见她眼珠子拼命的转,脸上疑惑更浓,便更是眉开眼笑了。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不痛快,我也一样。咱俩姐妹间互相扯过绊子,都这份上,再做那无甚发生的作态也没意思。” “不过姐姐我是打从心里高兴你有孕的。” 白语见她话说得敞亮,也一咬牙:“我不信,我们长房要是提前一步诞下嫡子,势必打压你二房如日中天的气势,你能容我?” 白绮毫不客气的嘲笑,说的话倒是和老太太如出一辙:“就你?生出个奶瓶都叼不稳,不知道能耐几许,会不会遗传了爹娘的愚蠢和放荡的奶娃娃,便觉得可以威胁到我?” “等你们指望的娃娃长大,江家早就是我囊中之物了。” “你——”白语气急,脸色都有些扭曲,她千方百计的要嫁给江洛,自然不是为了郁郁不得志的被撵到一隅低调度日的。 于是神色有些狰狞道:“说到底我们长子嫡孙,继承江家天经地义,你说破天也姓白,别以为娶了你江淮就可以一步登天,这世上终归还是有人讲礼法规矩的。” 白绮乐了:“哟!礼法规矩,真没料到有天会从妹妹你口中听到这几个字。” 说着惋惜的摇摇头:“你这样不行啊,师兄爱的就是你的天真不羁,不为世俗相绊,成亲这还没多久呢,你便如以往自己最瞧不上的刻薄妇人一般,成天规矩礼法挂在嘴边。” “就这还好意思跟我们哭诉师兄待你不如以前了?好好看看自己吧,你已经从珍珠变成死鱼眼珠子了。” 白语气得吐血,但心里却隐隐感到恐慌,因为她知道姐姐说的大部分是真的。 成亲以后,面对长姐的强势和二房的咄咄逼人,长房的地位岌岌可危,原本师兄唾手可得的利益因此全转移到江淮身上,师兄郁郁不得志,两人的婚姻从来开始就生了怨气。 师兄恨她的拖累,她又岂会没有半点埋怨?她是喜欢师兄不假,但师兄的前途远大和意气风发也是她喜欢因素中的重大一环。 如今这幅落魄散漫的样子,白语看不过自然成天唠叨,于是师兄便与她越发离心。 现在被白绮就这么戳穿,白语脸上羞愤得滴血,有些后悔来这里自取其辱了。 白绮却跟没事人一样,摆摆手道:“其实这些都是小事,人嘛,有几个能跟小姑娘似的任性一辈子?” 老娘就能!白绮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插了一句,不过任性也得有任性的资本和智商,显然白语并没有。 “妹妹你也是机灵的人,这会儿也能看出男人靠不住了。” “但是没关系,你身为白岩山庄的小姐,父亲偏爱的幺女,只要白岩山庄在一日,你就是他江洛明媒正娶的夫人,他就是再不乐意,也得憋着。” “以前你老说我仗势欺人,觉得我仗着白家,仗着轰天门,仗着嫡出的优势在江家横行霸道,还心疼你可怜的师兄,如今这会儿知道家世的好处了吧?” 白语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明白此话不假的,若她只是外面普通人家的女儿,这会儿被请出门都是轻的,当初为了让白绮平时怒火便已经没她这个人了。 想来何其可悲,她当初自认为和师兄情比金坚,这会儿却是凭借着白家之势才没被扫下堂。 又听嫡姐道:“男人靠不住,你便得自己想办法找靠山和资本,家里暂且不论,只要父亲还在一日,你便还过得。可父亲总有老的一天,想来你也不会信我和母亲或是小弟以后能像父亲一般待你。” “那么你现在肚子里这个,便是你今后的指望了。”白绮指了指她的肚子。 “你以为姐姐我真会觉得没出生的奶娃娃扎眼?那你也太小看你姐姐了,我是可怜你,可怜你现在连真正的威胁在哪儿都不知道。” 白语怔怔的看着白绮,看到了她脸上的轻慢,她很想反驳,很想说对方是外强中干,早日生下长子嫡孙的一房必定是多一分筹码的。 但白绮就连已经长大成人的江洛和江淮都耍得团团转,明明嫡庶之分大愈天堑,她却想抬举谁就抬举谁,想践踏谁就践踏谁。 这样的人,谈何会因为一个奶娃便坐不住? 白语想到这点,浑身有点发冷,思维终于转到了她不愿细想的方向。 白绮见这家伙终于不再自欺欺人,嗤笑道:“现在想明白了吧?觉得你这胎碍眼的人不是我,相反是你觉得最期待子嗣的人。” “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我和淮弟好好的过着日子,那江洛下贱三番五次上门讨好,你听说过你姐姐搭理他了吗?我和你不一样,我白绮拿得起放得下,被人咬过的脏果子我是接都不会接过来的,也就你津津美味的啃得香。” 白语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时候嫡姐坠崖受伤养病,大大的发作了她和姨娘,自己趁着师兄们来探病的一番作为。 待师兄从房里出来,不但没给她求得宽恕,还奉嫡姐的命非要把她咬过一口的枣子给自己。 当时白语不明所以,只觉得嫡姐故意恶心自己而已,现在听了却浑身发冷。 嫡姐又道:“我现在是真看不上江洛,自然也不会搭理他,给他任何希望和暗示。” “你当他是在我这里受了鼓励回去跟你闹?可笑至极,如何不想一想,一旦你的孩子生下来,很多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而所谓的转圜是什么,你现在还不清楚吗?” 白语懂的,老太太还有老爷夫人甚至江洛,是做梦都想要一切回归原位,若白绮还是长子媳妇那就好了。 江洛在睡梦中甚至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梦话。 可即便这样也—— “老太太要比你想的精明,知道凭我的骄傲,一旦男人有了子嗣牵扯,是再不屑介入的,便是之后有什么变故,与江洛也再无法挽回,所有她能乐意看到你儿子出生?”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想必你们长房跟老太太他们接触更多,不会发现不了半点端倪。” “所以我的傻妹妹,你现在还真当自己最迫切的敌人是你姐姐呢?我自来看不上你,你的死活与否关我何事?也就你自己把自己当盘菜,觉得真的能膈应到我。” 白语猛然想到,她诊出喜脉那天,江洛被叫去与老太太他们密谈过,原本因为怀孕之事对她颇为缓和的脸色,晚上回来那温柔又不复存在了。 白语入主长房,也不是半点事情没做,这前后态度的差异,让她很好奇几人到底商量了什么。 结果在打听中就得知下人中的事务分配最近出了变化。 江家下人众多,白绮那边带过来的陪嫁也不少,分别安插进了各个岗位,因江家不敢掠其锋芒,行事也自由方便。 可最近却因为各种原因,发生了不少变化,一开始白语还以为是夫人为了膈应白绮,故意边缘化她的人,好让给她些不好发作的苦头吃。 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白语这会儿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始终想不通关节。 便听她嫡姐道:“说起来淮弟从小衣食住行都是太太打理呢,嫡母待庶子这般,也是尽心尽力了。” 心电急转,白语如同醍醐灌顶,是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明明这么简单的逻辑。 只要没了淮师兄,姐姐就是再强势,也没有未来可言,若真还想入主江家,那势必得跟江洛妥协。 而她一旦妥协,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呢? 难怪,难怪老太太和太太对江家第一个子嗣都毫无兴致,甚至连叫下人过来过问一番都没有,因为他们压根没有打算让自己生下来。 便是到时候有父亲替她做主,终极不敌三家的利益,不论怎么样,在嫡姐面前她只有让道的份。 白语脸色出现了疯癫的笑意:“哈,哈哈哈……” “好个江家,好个慈善聪明的老太太。” 癫狂的笑了半天,白语脸上的笑意猛地一收,那戛然而止的面貌透着一股阴森,然后她跌跌撞撞的出了白绮他们的卧房。 江淮见状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师姐的用意,便问道:“怎么就这么把事戳给白语?” “凭她的能耐,便是知道了又怎么样?” 不是江淮瞧不起白语,就这蠢货,想跟老太太斗,那真的是自讨苦吃,师姐便是挑拨离间,这家伙也派不上用场的。 白绮却自信道:“你信不信,老太太准备对付咱的后招,绝对是自己先受了。” 江淮有些不信,但这话是师姐说出来的,便由不得不信了。 果然,几天之后,他们的吃穿用度没检查出异常来,反倒是老太太晚饭吃鱼的时候被鱼刺卡住,折腾半天又剧烈咳嗽干呕,引发心疾,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晚上的大夫被拉到老太太房里,这会儿还没有脱险。 江淮整个人不可思议:“这会不会太巧了?” 又重新更正道:“白语能有这能耐?” 老太太作为整个江家最大话语权的老太君,过的日子富贵得便是当朝一品大员的老母也不差了,吃饭随身伺候的丫鬟便是好些个。 她喜欢吃鱼,便是不喜鱼刺,也有人提前精细的挑出来,不会留下一根小刺,哪儿吃过这种苦头? 白语那家伙让她撒泼耍赖弄点小聪明还行,要让她在老太太的掌控下动手脚,不是瞧不上她,她有那本事吗? 白绮心道,本事有没有无所谓,金手指难道还跟你讲道理不成? 这样说着,两人也来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这会儿江掌门和江夫人以及江洛白语已经在了。 白语是从下午开始就没离开,这会儿脸上有个红印,泪眼朦胧的,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江洛还在指着她骂:“早知你惯常惹祸,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料你居然害到祖母头上来了。” “说得好听,想伺候祖母用饭,你作何在一旁叽叽呱呱?若不是你扰乱丫鬟的注意,又岂会那么大根刺被忽视?” 白语捂着肚子哭道:“我也是好意啊,见祖母喜欢吃鱼,特特嘱咐她们好好挑刺,谁料还是漏下一根。” “你不能因为我在就迁怒我啊,祖母出事难道我心里好受?” 白语依旧如同以往,推卸责任唱作俱佳是绝对让人抓不出错漏的,连江洛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趁着机会迁怒。 颇有些恼羞成怒,正要再骂,却听到一个凉凉的声音—— “大伯好威风,我白家女儿嫁到你家,不想竟成了撒气筒,做孙媳妇的孝顺周到频频交代,到你嘴里竟成了坑害祖母,你江家倒是气大势粗,什么事都是媳妇的错了。” 几人回头,见白绮和江淮不知何时到的,被白绮这一番话讥讽得脸色不好看。 江洛连忙解释道:“师妹,非是师兄蛮不讲理,可你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如何不知她惯会惹是生非?自己没事反倒拉周围人倒霉?” 还真别说,白语吃东西的时候害人被噎到被刺卡什么的简直是小意思,有时候白绮都怀疑乌鸦嘴之所以会绑定她做宿主,怕是真的她有这份天赋。 嘴上却道:“这一点没人比我更深有体会。” 白绮说这话是最站得住脚的,毕竟从小到大被牵连最大的是谁?不就是她? “可我一个女子,也知道凡事一码归一码,总不能因为妹妹以往跳脱,就出了事都怪她身上。” “但凡只会往女人身上甩锅的男人,那还叫男人嘛?遇上没担当便是白长了那一根。”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了,臊得江洛满脸通红,江夫人便是想替他说话,可白绮脸上的巴掌印还留着呢。 理由原本就站不住脚,要是白绮借题发挥,白庄主一怒,也不是好玩的。 江洛只得放下身段向白绮道歉,又不怎么耐烦的把白语扶起来。 白语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与讥诮,看向老夫人的房间,不经意的流露出隐晦的得意。 一家子在外等到三更天,大夫才从里面出来,只是脸色并不好看。 江掌门他们见了便心里咯噔一声,老大夫一句:“好歹心率是稳下来了,不过明天如何还未可知。” 一家子连忙进去,待来到病床前又放轻手脚。 因老大夫交代不得喧闹,除了白语时不时的抽噎委实凡人,其他人呼吸都很轻。 江洛见状不耐烦的把白语打发了出去,此时老夫人艰难的睁开眼,看着围在床边的人。 见白绮和江淮也在此,心中倒是有些欣慰。 江掌门和江洛连忙道:“娘/祖母,好些了吗?” 老太太虚弱的点了点头,眼看又要咳嗽,江洛连忙道:“祖母您不用动,看你好点我们就放心里,早点休息吧。” 老太太却声音嘶哑道:“你们出去,我跟阿绮阿淮两个说说话。” 江掌门他们自是不愿,这说得就像临终交代一般,便是真如此,留下来的也该是江洛。 但明显老太太求生意志没有那么薄弱,只是惯会利用自己一切能利用的条件,这个时候也不忘筹谋而已。 房内很快只剩下白绮和江淮两人,老太太艰难的伸了伸手。 白绮和江淮也从善如流的握上去,便见老太太脸上流露出欣慰—— “以前我看着阿洛是好的,不料我和他爹娘的过分期待和偏宠害了他啊,遇事没有抉择,一点打击便一蹶不振,如此心性,以后如何挑起整个江家?” “嫌弃你们成亲的时候,闹过不少荒唐,当时祖母偏帮阿洛,闹得一家人生分。” “后来细细反思,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以江家如今的处境,便是讲究个能者居之,我们长辈若真是一意孤行,又如何保证阿洛面对这暗潮涌动的局势不落下风?” 说着她看向江淮:“阿淮是个好的,以往在你兄长的锋芒之下,我们多有疏忽,如今看来,做弟弟的反倒成熟有担当些。” 说着她将白绮和江淮的手交握在一起:“我年纪大了,遭了这次的罪,也明白命不由人,哪天一个不小心,祖母也就过去了。” “你们爹娘是不中用的,江家在他们手里是没指望了,阿洛现在又不知何时振作,祖母就想,哪天要是真的撒手过去,偌大江家可怎么办?” “好在有你们两个现在能顶上了,好孩子,以前是祖母的错,以后你俩就安心过日子吧,争取早日给祖母添个玄孙,以后这江家也就有指望了。” 这几乎是暗示以后将江家交到二房手里了,既然人家演得如此卖力,白绮自然得做出受宠若惊状:“祖母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挥了挥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也不多留你们了,从晚上折腾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说着叫来贴身丫鬟:“吩咐厨房,给二少爷二少奶奶送点吃食过去,我记得有中午就开始煨的人参鸡汤。” 丫鬟领命而去,老太太自己的院子有自己的小厨房,自然都是好东西,一般轻易还尝不到。 刚才老太太如此放低姿态求和,若是白绮他们真的抱着挤掉大房的想法,这会儿自然得欣然接受长辈好意的。 果然白绮脸上露出颇为得意的笑,冲老太太道:“那就多谢祖母赐饭了,正好我们有点饿了。” 老太太也笑眯眯的看他们转身告辞。 但白绮手将碰上门把的时候,却突然停顿一下,回过头来,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般—— “哦对了,忘了跟祖母说,饭菜里的脏东西,咱们便剔除了,到时候有剩余浪费,祖母别怪我们年轻人铺张就行。” 老太太心里狠狠一跳,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到底老奸巨猾没有露出声色来,看着白绮疑惑道:“阿绮你这是说什么?” 白绮笑道:“不明白吗?我以为以祖母的聪明,应该很好理解才对。” “我意思是淮弟今晚不会出任何事,倒是祖母你,必定是没法看到明早的太阳的。” 老夫人终于脸色一变:“放肆!你在发什么疯?难不成还想谋害长辈不成?” 白绮却悠悠回到她面前,低头轻声对她道:“祖母,您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了,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意外吗?” 老太太看向白绮的脸,便见她的脸上如同恶鬼般阴森诡谲:“你想对淮弟出手,打破我的施展余地,怎么会以为我白绮会束手就擒?” “这个家,真正的对手是咱们俩,既然祖母能看出淮弟消失便有如剪断我的羽翼,又凭什么断定我不敢摘了大房最大的依仗?” “祖母,大房最大的依仗就是你啊,如果没了您,那几个蠢货废物不堪一提。” “你,你——”老太太本就不好了,求生意志硬撑的事,这会儿明白自己所有打算被看穿不说,还被白绮反将一军,顿时又惊又怒又怕,整个人心跳凌乱,呼吸粗重,又要不好了。 可白绮生怕气不死她一样,接着道:“哦对了,你这次卡刺,就是白语下的手,我这个做姐姐,稍微分析一番利弊,她便心领神会了,可不说亲姐妹呢,再是你们如何挑拨,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 老太太一直以为这是意外,闻言是白语那蠢货干的好事,眼前一黑,喉咙腥甜。 白绮又道:“我那个妹妹,其实比你想象中有用多了,就像现在,她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不惹任何怀疑的将您拉下马了吗?” “可惜啊,以老太太您的聪明,如果善用妹妹这份本事,我还不一定事事这般顺利呢,老太太您看走眼呐。” 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软软的倒在床上。 白绮慢悠悠的抽出手帕,捂住自己的脸,调整好微表情。 这才大声痛哭道:“祖母,你怎么了祖母!” 第33章 白绮的哭声将所有人引了进来,尤其是江掌门和江洛,两人的脚步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因为他们很清楚老太太对于整个江家的意义,一旦她真的不好了,无异于他们一方倒了顶梁柱。 所有刚才老太太让他们回去休息,说是支走人,但在大夫那样交代的情况下,又岂会大喇喇的直接回去? 几人一进房,便看见老太太软倒在床上,被子上是大片鲜血,整个人眼睛暴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再看另外两人,白绮捂着脸一副被吓坏的样子,痛苦不止,江淮也低着头表情郁郁。 他倒是不需要演技,便是已经对家人完全失望,在得知对方即便重病都要利用这份晚辈的悲悯之心毒害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然而老太太死的样子太过吓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江掌门和江洛上前探了探鼻息,随着老太太鼻尖的冰冷,他们的心也整个凉透了。 江夫人仿佛终于找到了发作的由头,回身就是一巴掌冲白绮扇过来,只是被江淮一把抓住了手—— “母亲,自重!” 江夫人尖声冷笑:“你居然还敢拦着我,这丫头可是活活气死了你亲祖母,你要还算是个人,就把她拘起来,我倒要问问白家,是怎么教出这丧心病狂的畜生。” 江淮皱眉:“祖母本身就已经不好了,大夫也说过能不能挺过明早两说,祖母留我们说话,想来便是料到大限将至。” “母亲你颠倒黑白,诬陷吾妻,我才是质问你狼子野心。” 江夫人冷笑:“行啊,果真不愧最近意气风发,把你兄长压下去你很得意是不是?竟质疑我来了。” “我们出门的时候老夫人还好好的,怎么你们说两句话就死不瞑目?你身为血亲,对祖母如此惨状号不追究——” “哦对,我说错了,当时你就在屋子里呢,若你媳妇害死老夫人,你也有一份功劳。” “来人啊,把他们都抓起来。” 江夫人的话虽然尖刻,但思路倒是得到了一致认同,江掌门和江洛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她的决定。 江洛到这时候甚至还带打小主意。 如果绮师妹身陷囹圄,庶弟自顾不暇,可不正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他心里很清楚只要有那两家在,想要对白绮伤筋动骨是不可能的。 并且以白绮的聪明和地位不加以利用实在可惜,还不如争取回来。 但他想得美好,却也得看看白绮是不是这么束手就擒的人。 她既然敢出手,便绝对有把握全身而退。 “啪!”一声,瓷器的炸裂打断了江夫人的絮叨。 白绮抬头,冷笑的看着她,脸上哪里有泪意? 然她也并不掩饰这点破绽,反倒是一副拙劣表演被拆穿,正当拆穿的人洋洋得意时,才发现对方根本满不在乎的恶意。 “夫人,您说话可得讲究,好歹也是百年名门的主母,不是村口的无知泼妇,但凡什么都靠自己空口臆断,没凭没据的咋呼耍赖就想捏造罪名。” 说着又扫了眼江掌门和江洛,语气嘲讽不加掩饰:“你江家倒是有意思,好事全是你们经营有方,坏事全是儿媳妇害的。” “刚进来的时候还拿我妹妹逞威风呢,这会儿就轮到我了,两个大男人,内宅妇人不懂的事你们也不懂了?倒是站岸边看的好戏。” “也难怪,祖母生前便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临终前都在我面前哭指望多年的男丁靠不上,等她去后江家如何是好,这才死不瞑目。” “果然祖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这还尸骨未寒,便暴露了无能无为的嘴脸,也是,谁让先前江家大大小小全靠祖母扛着呢,老人家年纪大了难道不愿意颐养天年?那是没有办法啊。” 她一通颠倒黑白,刻薄讽刺,几乎是在指着江掌门和江洛两人鼻子骂他们不是男人不管用了。 两个大男人被她臊得脸色紫胀,浑身发抖,偏她这谬论不是没有半点事实依据,字字全戳在他们痛处。 江夫人也被那无知村妇的说法气得眼红,冷笑:“咱们二少奶奶是口齿伶俐,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不过事情摆在这里,你便是说得再好听也没用,任谁过来看了老夫人这样,都得有个交代的,不然灵堂之前,老夫人都没法闭眼。” 白绮嗤笑:“交代不就是为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死不瞑目吗?” 见他们要说话,白绮抢先道:“把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叫来。” 都不用叫,小厨房就在院子里,白绮刚刚喊这么大声,丫鬟还没走到厨房呢,听到动静早回来了。 听到主子点名,便硬着头皮进来。 白绮问:“你什么时候出门的?” 能做到大丫鬟的位置,肯定不会是蠢笨的,她看了眼一家子主子。 如果按照以前,她肯定二话不说偏向大房,可自从两位少爷成亲后,两房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作为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没有看得更清楚了。 以二少奶奶的强势和二少爷的能干,整个江家未来如何还不可知。 想来想去,她都不敢不慎重,于是决定按照自己看到的来,尽量客观毫无添加。 “老夫人拉着二少爷跟二少奶奶说话,期间并无争端,临到分开的时候还是高兴的,我先一步去厨房端鸡汤,那是老夫人交代特意给二少爷他们留的饭,结果还没出亭廊,就听到二少奶奶在哭。” 这其实不需要多做求证,她出门周围守着的人都知道,不过才走了几十步,房内就生了变故。 这么短的时间,且老夫人身上没有施暴痕迹,走之前气氛还好好的,你要真说几息之内二少奶奶就把人害死,确实得拿出铁证。 丫鬟这么作证,长房一家听到鸡汤二字便知道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但能说出来吗? 说你俩刚刚和老太太其乐融融都是老太太想毒害你们才放下身段说好话的,实际上这所谓的气氛良好根本是个屁。 可他们能这么说吗? 这会儿江家长房才真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酸爽,只得不甘心的叫老大夫过来检查老太太的死因。 可原本老太太在大夫嘴里就还没过危险期,经检查身上也没有被施虐毒害或者暗器的痕迹,死因是急火攻心,突犯心疾。 长房的人便抓住这点说是白绮两人活活把老太太气死的,但说到底这个理由也站不住脚跟。 原本老太太便不好了,这当口非要留二房,想到以往老太太的偏颇,人二房还能说老太太是眼看自己大限将至,故意设套呢。 且几息之间气死一个人也太过牵强,总之这会儿整个江家是各说各的,谁也无法拿出定论。 江夫人一定要先把二房的人羁押起来,但最终动手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一个可怖的事实。 那就是在武力上面,二房其实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长房这边两个女流忽律不计,江掌门早是个废人,只江洛一人,最近还浑浑噩噩。 相比意气风发的江淮,江洛早便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一旁还有个不逊于两人的白绮。 最终江家免不了一场全武行,结果是长房这边被镇压下去。 一旁本就因为老夫人的去世立场陷入混乱的下面人,这会儿多的是直接倒向二房的。 长房的没落更是肉眼可见起来,而长房对此无力挽回,眼睁睁的看着二房拥簇更多,心里如同刀割。 既然人死了,就得办丧事,老太太辈分高,莫说白家和轰天门,四门八派都派了分量不轻的人来参加葬礼。 江家两房之争各大门派的人心里门儿清,只不过有白岩山庄和轰天门紧着外围,也不好趁火打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家这厉害的姑奶奶不忿江洛的背叛,直接扶植庶出子弟,打算吞并江家。 当然在外看来,这其中也是白岩山庄和轰天门乐见其成的,毕竟千山派的年轻继承人媳妇与一派拥有实际话语权的女主人,孰轻孰重? 到了葬礼看,不管是精气神还是接人待物,以及门内拥簇,都是二房压倒了长房。 众人不免震惊于这白大小姐的能耐手腕,这么短的时间便斗得名正言顺的长房七零八落,此番老太太去世,更是没了最后压制她的人了。 想起她之前在讨伐魔教妖人中的大放异彩,不得感叹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白岩山庄这女儿生得值。 兵不刃血的便将千山派收入囊中,还让人无法占着道义说话。 大舅和白庄主见状自然也是满意的,便是余氏一开始心急于二房如今的强势,在与白语密谈后,也不得不说句老太太死得好。 若她不死,长房倒是没这么快没落,就是她女儿没有活路而已。 毕竟一个怀着娃娃的女人,出意外是多平常不过的事情。 葬礼过后,礼法上江家自然得低调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左右江湖无事,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老太太一死,白绮便趁机收拢了她留下的人,除了一心以老太太的意志为先的,绝大部分眼见江家这状况,都向二房投了诚。 于是想在内宅之中用阴私手段暗害他们,凭江夫人的掌控力怕是做不到了。 见这边两人足以应付,千面书生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江家。 白绮都是过后很久莫名收到一个信物,才惊觉他已经混入魔教,并且将里面势头比较大的一位门主取而代之。 这事让江淮发现了,还以为师姐跟那魔教的淫贼仍旧有所纠葛,还跟她醋了一场。 白绮寻思着时机也差不多了,便拉江淮坐下:“其实有个秘密,这时候也该告诉你了。” 江淮心提到嗓子眼了,总以为会是什么自己难以接受的事。 毕竟现在虽然跟师姐是夫妻了,但看她游刃有余的样子,总有一股不踏实敢,仿佛下一秒立场就会变动一样,就像当初她突然变成自己妻子一样。 白绮开口道:“你还记得你死去的生母吗?她亲哥哥,也就是你舅舅找上门来了。” 江淮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对自己不满。 接着下一秒就懵了:“舅舅?我的?” 白绮点头:“虽然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我跟他有过数次交涉了。” “你生母幼年遭难,被迫卖身为奴,辗转数次来到江家。她有个大哥幸运结识了江湖中人,习得一身不凡本领。” “待有一定能力后,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找你母亲。” “最终找到江家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生母已经被夫人暗害。他悲痛欲绝,本想一把火烧了江家,但想你还年幼,他又遭到朝廷和江湖多方势力追杀,跟着他便从此没了在阳光下活着的可能。” “又那时候夫人将毒手伸向你,于是你舅舅便做局在千山派势力范围干掉前任魔教教主,又设计废掉江掌门,江家失去顶梁柱,仅有的两个子嗣自然变得珍贵,于是你便活了下来,且与江洛有了同样学习的机会跟资源。” “这些年他为了看顾你,一直伪装成制蜡人住在白岩山下,暗地里替你解决了不少麻烦。” “之前成亲的时候,我做主请了他过来,期间因为江家暗潮涌动,便是我也没把握能够事事防备,所以他潜伏在江家支应。” “现在江家的掌控权到了我们手中,他便离开这里,去了魔教,以期为你以后掌权创造更多资本。” 原本的剧情中,因着江洛和白语的气运,江淮自然不可能在江家独自走到现在这步境地。 且江家那时候没有任何他的留恋之处,白绮猜千面书生跟他相认后,他便顺势随他加入了魔教。 总之跟千面书生相认,江淮得知生母的死因,也不会轻易放过江家。 白绮把原本的局势梳理得很透彻,可这会儿江淮一惊惊呆了。 他忍不住占了起来,眼神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的不知道开始从哪里问—— “我有亲舅舅?” “我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魔教教主是舅舅为了保护我的处境给弄死的?” 估计从小被忽视惯了的庶出子弟江淮,做梦都没想到当年江湖上那等滔天变故的原因会是为自己服务。 这是何等的受宠若惊。 江淮很是花了不少时间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便是提剑想出门。 “你干什么去?”白绮道。 “我去杀了那毒妇。”江淮脸色阴沉,眼神充满恨意道。 白绮则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哪儿用得着你脏手?现在这大好局面是咱们一起经营出来的,凭那蠢妇,且不配让咱放弃这大好优势。” “可是——” “没事,随我来。”白绮叫上他。 两人没带任何人,直接低调的出了门,来到下山必经之地的悬崖下。 江淮有些不明就里:“师姐,我知道你想让我冷静,我现在已经平静多了。” “你说得对,我们今天的大好局面是师姐你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要杀那毒妇有的是机会,我不会赔上师姐你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的。” 想通之后江淮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有些羞恼,明明已经发誓要成为师姐可以安心依靠的男人的,结果还这么冲动。 然后话才说完,就听到山上路段传来马车声音,接着一声尖锐的打滑和木头断裂的声响,然后整辆马车从山顶上冲了下来。 又在半腰岩石上砸了两下,马车车厢受到重创快要散架,一个人直接从车厢里被颠了出来,所幸半山腰有根小树,被挂在了上面。 江淮一开始还下意识想救人,结果轻功一运,飞到半途看见是江夫人。 江夫人原本也是惊恐绝望,看到有人飞来,面上一喜,又见是江淮,连忙嘶声喊道:“阿淮,阿淮快救我。” 那悬崖上的小树原本就扎根不深,江夫人便是身量苗条,被甩过来的时候一股巨力也让树根被扯断不少,本就岌岌可危,看着支撑不了多少时刻。 本以为看到了曙光,却见江淮落脚在她支撑的小树前端,别说帮忙了,更是增添了重力。 “阿淮?”江夫人惊恐道,心想这家伙为了夺权莫不是想害死她? 于是忙乞求道:“阿淮,之前是母亲不好,你先救我上去,你人能干,又救了嫡母一命,有才有德,下面人跟着你也安心。” 江淮却是嗤笑一声:“母亲,说起来我姨娘当初的死因也是高处坠落而亡。” “当时你们都说,她是想爬到高处拿糖罐子,因为我那时候嗜甜,姨娘怕坏了牙,便把糖藏在高处,结果不小心跌下来撞了脑袋一命呜呼,要说来都是我的错。” “这么多年,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淮眼中仿佛有暴风在涌动,他背着光站在江夫人视角上方,明明和阳光一个方向,却让人觉得浑身散不去的阴气。 他声音寒冷“母亲,你骗我骗得好苦。” 江夫人瞳孔收缩,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淮,求生欲下连忙否认:“你什么意思?她本来就是自己站不稳摔下来的,你这是在怀疑我?” “便是怀疑也得拿出证据,你弄我上去,咱们在你父亲面前当面对质,否则你娘照样死得不明不白。”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嗤笑:“太太,您好像把我们想得特别光明正大?这倒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江夫人感受到小树又增加一个重量,下一秒便见白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江淮身后。 她还是那张笑脸,就跟老太太死的时候一般:“可我们跟你一样,很多事其实并不讲究形式过程的。” “啊——,是你,是你个到处挑拨是非的毒妇。”江夫人叫起来:“阿淮,你就这么相信她吗?那可是你娘的生死,她那时候才多大?她知道个屁,她说什么你都信?” 莫说师姐已经拿出这么多铁证和背后的努力,虽然对他来说惊吓也是不少的,便是真的白绮空口白牙一句话,他也会放在心上的。 于是毫不犹豫道:“当然,师姐是我的妻子,一体同心,她说什么我自然会信。” 江夫人自知今天是逃不了,惨笑的看着白绮:“果然是你害死了老夫人,你好本事,居然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白绮耸肩:“那倒不是,就跟你这次一样,我顶多是在你们落水的时候,抽走你们的救命稻草而已,真正把你们推下水的,还是你们的长孙媳妇。” 说着白绮笑得欢乐:“不愧是长嫂,果然办事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我前几天只告诉她夫人你有意往洛师兄房里塞人,又给几个漂亮丫鬟赏了鲜艳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今天又让人去夫人娘家宅邸放了把火,妹妹就一点不浪费机会。” “可不说长媳位置,能者居之呢,枉我从来自负,可见识妹妹手段,却是得自认不符的。” 说着白绮蹲下身,冲江夫人恶意的笑道:“夫人想必当初也是慧眼识珠,看中了妹妹这点,所以在我和洛师兄还未成亲前,不,甚至更早以前,便交代洛师兄一定要拢住妹妹的心。” “好准备着随时将我这个无能的踢下去,取而代之吧?太太真是好眼力。” 江夫人只觉得山风吹来,吹得她浑身冷得发抖,不但是身上的冷汗被吹散,也有从心里蔓延出来的寒意。 她倒是不会想到白语这么神奇的能力,只以为白语被她姐姐蒙骗在她车上坐手脚。 可这其中让人最害怕的不是这女人的构陷挑拨,而是她早知自家的打算了,从一开始。 但她仍然毫不犹豫的嫁了过来,老太太死了,她也要死了,剩下的老爷和她儿子呢? 江夫人撕心裂肺道:“求你们,求你们放过阿洛——” 可小树已经到达了极限,在江夫人的惨叫声中掉了下去,江淮和白绮两人倒是借力一点退了出去。 江夫人一死,江淮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就跟做梦一样。 他恍惚的看着白绮:“师姐,你,你是安排好了才告诉我一切的吗?” 白绮挑了挑眉:“当然,我虽然让你别冲动,但也没说咱要忍着不报仇啊?看着仇人在面前活蹦乱跳的那是什么酷刑?” “我知道心里憋着仇有多难受,所有一说咱们就送她上路了呗。” “师姐!”江淮突然抱住白绮,脑袋依恋的在她脖子上蹭—— “师姐,你这么宠我,会把我宠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千面书生:不是,大外甥,舅舅我的功劳呢? 第34章 江夫人的尸体是在一个时辰后背发现的,还是上山给江家送货的人发现悬崖边上马车坠落痕迹,立马赶来通报的。 到那会儿白绮他们早就回来了,出去一趟神不知鬼不觉。 半年内江家连死两人,还都是两代的主母,着实让人震惊。 若说江老太太那是众所周知的意外,那么江夫人这死因就有些蹊跷了。 首先江家虽然将宅邸修在山上,可既然是百年世家,各方面的条件自然不必多言。 下山的山路修得宽敞平坦,为了延缓破势甚至绕了很大的圈增加修缮成本,边缘的安全保障也做得到位。 百年来从没出过大事,可偏偏江夫人就掉山崖下去了,她坐的马车失控的时候,刚好那段护栏就有问题。 这些护栏是会定期维护的,可偏偏那段就是面上完好无损,内力被虫蛀成空心。 检查的人都把周围拆了,别的地方都没问题,唯独那块。 也就是说当时江夫人的马车但凡早点或晚点出问题,都能被拦下了,凭护卫车夫的功夫,便是吃点苦头,也不至于送命。 偏偏就巧了。 江掌门和江洛自然接受不了这打击,经过老太太的事之后,虽然面上事情已经翻篇,但他们对于白绮的怀疑却从未打消过。 如今不到半年,一直冲在前面的江夫人又去了,父子俩下意识的就把怀疑放在白绮身上。 可不管怎么查,客观上的证据都指向巧合,她白绮便是再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做那么多动作丝毫不露破绽。 不管是马匹,马车,随行的车夫护卫,以及那正巧被蛀空了芯的护栏,全都没有人为的痕迹。 但事发原因又是江夫人娘家遭遇大火,这样一来还说是巧合未必站不住脚。 可知道不是巧合又如何?江家父子便是恨毒了白绮,也没有半点机会把罪证甩到她面前。 这种眼看仇人在自己面前晃荡又无能为力的痛苦,每时每刻都噬咬着他们的心。 甚至有好几次,这两父子都想一拍两散,不顾所谓的白岩山庄和轰天门的威胁,直接把这毒妇灭了。 若不然让她继续下去,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也说不准。 但男人对于家族传承的重视,以及对千山派的责任感让他们最终冷静了下来。 更何况事态也由不得他们冲动,毕竟现在江家的支持率早已是二房压倒长房,何况江洛一人也不是那两口子的对手。 屈辱的办完葬礼,父子俩深知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想方设法拉拢江淮。 结果可想而知,就连老谋深算,深谙人心的老太太都没法做到的是,他俩一个废了多年,万事不管的老头,一个自以为是认不清形势,且在自己不利的情况下拉拢人还放不下架子。 就这样两个废物,怎么可能挽回江淮一星半点的亲情? 莫说成亲之后就没了半丝可能,在得知生母是被嫡母害死,且深宅大院这种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前提下,江淮没现在就灭了父兄,那是因为做得太显眼容易坏事。 眼见拉拢不成,两人便琢磨如何离间二房,只要双方产生隔阂,凭二房两人的本事,闹起来肯定声势巨大,他们的威胁也不攻自破。 想法倒是很美,白绮自认为一开始就没把江洛当回事,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他。 不管怎么说,在时间的流逝中,白语即将瓜熟落地。与江洛离心后,肚子里这个孩子也成了她唯一的寄托。 白绮之前为了坑害江夫人设的一个小小的局,也并不是用完了就派不上后续用场。 她挑了些庄内的漂亮丫头,之前以夫人的名义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打扮得妖妖娆娆。 虽然江夫人死了,可这些丫鬟的欲望却也勾起来了。 江夫人死,自然由白绮掌家,借着庄内连番半丧事的不顺,勒令那些妖娆鲜艳的丫鬟着素服。 白语便越发肯定那些丫鬟是江夫人的手笔了。 然而有句话叫要想俏一身孝,那些丫鬟虽然穿得素淡了,可在款式面料上白绮可没有亏待她们。 一个个出落得楚楚娇羞,活脱脱的几朵小白花,正好就戳在江洛的审美上。 江洛成亲后这快两年的时间一直郁郁不得志,因为白语失去了太多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明明是长房嫡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莫说他本就是风流多情的,便是真的对白语情比金坚,感情在长久的不甘和意难平下,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尤其跟白绮说那样,白语成亲后已经从珍珠变成了死鱼眼珠,再无印象中的纯真跳脱,不屑名利,反倒是成天对他抱怨不止,言语中满是所谓的督促与掩饰不住的嫌弃。 江洛早便对他腻歪,他本就不是守得住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大婚当夜那么重要的日子经不住诱惑坏了事。 这当口好几个直戳心坎的美人送上前,或娇俏或温柔的,无一例外都是眼睛明亮楚楚可怜的类型。 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仿佛他就是她们的天,这样饱受打击的江洛非常的受用,于是没多久,江洛便和这些丫鬟厮混到一起。 白语都快临盆了,他如此这般伤透人心,这让白语对他彻底失望。 这时候好姐姐白绮便登场,摸了摸白语的肚子:“怕就是这两天了吧?我看你怀孕以来都是吃酸,肚子里铁定是个儿子。” 白语也这么认为的,此时她对白绮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对于白绮天然的嫉妒和恶意不可能消散的,且现在长房的落魄全拜她所赐。 但另一方面,怀了身孕以后,白绮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和孩子抱有星点善意的。 便是老太太和老爷夫人,甚至江洛那个亲爹,都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如果不是白绮护着,自己这胎估计早没了。 白绮又道:“你安心待产,大夫稳婆我早让请庄里住着了,你一发动,不到半炷香绝对赶来,把心情放开些,多的事就别想。” 白语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江洛如今的荒唐,庄内谁人不知? 白语还以为白绮提这个是奚落她的,撇了撇嘴:“男人嘛,哪个不风流的?婚前再是山盟海誓,久了照样扔狗嘴里。” 又嫉妒道:“淮师兄这会儿倒是对姐姐你一条心,不过你以后也得防着点,男人的心是说变就变。” 白绮乐了,心说从来都是她渣人,哪儿有人渣她的? 论变心速度,她敢认第二,怕是没几个敢认第一的,以前交往过的男朋友也不是没有花心被抓包的。 可那些家伙还没心虚完,便得知自己只是海里一条鱼,所有这种事在白绮面前,先别内疚,谁绿了谁还不一定呢。 白绮仿佛跟妹妹互相别苗头置气一般:“伺候江洛那几个丫鬟,我听厨房说这两天其中一个开始要清淡滋补的饮食。” “虽然还没有传过大夫,但都是做女人的,估计已经有点苗头了,只等再过些时日确定而已。” “你可得长点心,男人胡乱玩是没什么,但别损了咱白家人的利益。” 白语闻言一惊,看着白绮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他敢——” 白绮心里啧啧赞叹,果真是犯罪使人强大,以往这小梨花哪儿有这魄力和风采? 接连搞死老太太和江夫人后,白语的心也随着自己自由操控人命的畅快狂妄了起来,若不是顾忌着白绮的精明,恐怕她早对白绮也下手了。 白绮脸上若无其事:“有什么不敢?他江洛身强力壮一男的,睡了女人自然会搞出人命。” “我也不怕告诉你,江家我要了,不过他既然占着长房的名义,自然该分的东西不会少。” “我们白家经营多年,这千山派合该就是我们的,你身为白家女儿,要是让别的来路不明的血脉最终占了大房,便是爹护着你,我也不会轻饶。” 这话说得霸道,但白语竟没多少反感,嫡姐自从对江洛死心,办事却是一心一意为家里着想。这说法也算合情合理。 可白语习惯性的反驳道:“这不用你操心,再怎么说我才是长房元配,我的孩子是嫡子嫡孙。” 白绮呵呵一笑:“江洛也是嫡子嫡孙呐,一辈子这么长,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白语整张脸黑下来,自古嫡庶有别,庶不压嫡是天经地义,可江淮便是很好的例子,经验就在眼前,且太过惨烈,白语绝对无法产生信心。 她眼中危险的光芒涌动,白绮一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于是装作利益共同体道:“成了,这次的事我先帮你盯着,你最近要临盆,接下来还要坐月子,伤不得身。” “过几天看吧,那丫鬟若是真的有动静了,我让人一碗药下去也就是了。” “不过话我可放在这儿,你姐姐我成天忙得很,不是为了帮你盯后宅的,你若是该自己儿子的东西都保不住,以后也别怨人。” 最后意味深长的结尾:“说到底,盯着那些女人只是治标不治本,你还得从源头解决问题,让江洛别到处撒种。” 这话听起来像是让她笼络好自己相公,白语也以为白绮表达的意思是如此。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于治标不治本这点,白语深以为然。 便是那些女人怀一个她弄死一个,但只要江洛自己裤腰带松,江湖男人总不可能拘在家里,他面皮又吃香,在外面留情,二十年后找上门来也不是没可能。 白绮就着白语的一脸若有所思离开,回房后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这几天继续给那几个丫鬟吃清淡养生的。” 没错,所谓滋补养生不是人家丫鬟要的,是白绮吩咐的。 人丫鬟就着现在受宠劲想吃香的喝辣的被塞了这么一堆还不乐意呢。 要不是也是燕窝鱼翅昂贵食材管够,只是清淡了些,每天滋补得也是油光水滑,偏以为厨房怠慢跟江洛告状不可。 果然两天后的一个晚上,白语发动,痛叫了大半夜后,在早上生下一个儿子。 生产过程还算顺利,母子平安。 便是一开始不期待这个孩子,但初为人父还是让江洛高兴了几天。 只不过有有一屋小妖精勾着,江洛数次在逗孩子的时候被叫走。 白语也不说什么,按照以往她早就闹开了,最近却异常大度平静。 这让江洛对她的感官都有些回暖,甚至直言道:“你若一早如此明理知事,先前咱们也不会如此生分。” 白语嘴上答得好,心里却冷笑。 她错了,当初她还觉得姐姐一见她和江洛有染便断然放手的做法是蠢,毕竟江洛这么优秀,又肯低声下气挽回,当时她甚至危机感重重,生怕姐姐回心转意。 可现在却佩服嫡姐的当机立断,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一个男人能被你勾引,照样也会被别人勾引。 听听他说的不要脸的话?对孕妻没有半点怜惜,可见这个人何等薄情。 白语心里恨毒了江洛,脸色却一派散发着母性的温和,临走前还笑眯眯道:“你最近也节制点,便是我不管你,你也得顾好自己的身子。” “那些个女子为了争宠是不会管什么长久的,这么荒唐放肆,年纪轻轻的玩坏了身子不行了怎么办?” 江洛原本心情还大好,这会儿听白语的话,若不是算自己理亏,真得抽她。 他指着白语骂道:“早知你大度是装出来的,几句花言巧语就暴露原型,也是,我对你能有什么指望?” 说完便拂袖而去。 白语面上毫无波澜,在江洛消失在视线后,才冷笑道:“说得不错,对你能有什么指望?” 说着抱过一旁熟睡的儿子,怜爱的摸着他的嫩脸:“先前怕万一生出来的不是儿子,还需留着你,现在儿子出生了,你也就没用了。” 江洛不能死,如果他死了,自己寡妇之身可就真得看二房脸色吃饭了,而且她也不愿意把赢面拱手送给姐姐。 即便理智上明白,江洛这现在只知道睡女人的废人,已经争不过二房了。 但要剪了他的祸根,让他以后生不出野种抢夺自己儿子的东西,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果然几天过后,江洛那边紧急传唤了大夫,事情闹得不算大,毕竟要脸。 不过白绮现在已经成了江家实际掌权人,自然想知道什么都不可能瞒得住她。 原来最近这些丫鬟争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各色玩法花样刺激就不说了,竟然还有人偷偷在江洛的饭食里下了猛药。 要说江洛原本就身强力壮,内力也算身后,夜御数女是没有问题的。倒也不是对那些助兴之物一无所知,体验过那飘飘欲仙的感觉后,甚至还颇为默认。 于是那些妖精们就更大胆了。 这次不知道是几种助兴药物混合,还是岔了气,总之江洛和几女玩闹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寒风激灵,然后宝贝就怎么也不好使了。 以前哪儿出现过这种状况?吓得他连忙传唤大夫。 一开始大夫还挺乐观,只是给他开了些药,让他禁欲一段时间,养养身子。 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江洛仍不见好,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甚至病急乱投医的找遍偏方,仍旧无用。 这种事放在男人身上,几乎是仅仅次于死亡的重大打击了。 没过多久白绮他们就见江洛彻底成了废人,以前一蹶不振好歹人看着没多大问题,现在一副阴沉死气的样子,竟是跟江掌门差不多。 江掌门自然也担心,把儿子叫过去连番追问,这才知道了真相,顿时就一口血喷出来。 长子废了,那接下来不是把江家拱手让人吗?好歹已经诞下子嗣。 于是之前对白语那儿子兴致缺缺的两父子,这会儿倒是视为救命稻草,跟命根子一样态度大变。 白语心中冷笑,但自然不会放着白白送上门的好处不要。 不过江洛从此以后脾气越发古怪易怒,心性变得敏感自卑,伺候的下人有时候不知道怎么一句话就会戳中他的痛脚,接着大发雷霆,这让近身之人苦不堪言。 这天江洛正在白语房里逗儿子,夫妻俩聊着闲话,突然江洛就想起他出事之前的两天,出门时白语说的那些气话。 然后整个人跟疯了一样,把儿子往旁边丫鬟手里一塞,便上去掐白语的脖子—— “是你,全是你害的,你这个乌鸦嘴,祖母出事前也是你多嘴,当初丫鬟们都听见了,我以为是意外便是迁怒于你也没有真正往这边想,还有母亲,出门前你也说了类似的话。” “以前你姐姐说你乌鸦嘴我还不信,现在我算明白为什么你一在她面前嘴臭她就会半途抽你了,原来如此。真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都是你害的,我杀了你。” 白语心里一阵慌乱恐惧,虽然江洛所猜测还有出入,但已经很接近事实了。 她现在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这个能力是她唯一的保障,绝对不能让江洛发现,若干让他知道是自己害他至此,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可现在她被掐着脖子,一句话说不出来,便是想用能力反抗都不行。 眼见吸入空气越来越少,头越来越晕,眼中布满血丝,连白语都以为今天怕是得命丧于此。 突然一股巨力传来,江洛真个人飞了出去,砸碎了一张桌子。 白语终于像窒息的鱼回到水里,贪婪的吸了好几口空气,这才抬头望去,是她姐姐白绮。 这会儿白语也顾不得面子尊严了,连忙哭喊道:“姐姐救我,江洛他疯了。” 江洛也站了起来,怨毒的看着白语,回头对白绮道:“绮师妹你别管,这个毒妇,害死了祖母与母亲,还害得我沦落至此,她就是个乌鸦嘴你知道吗?但凡说过的坏事都会灵验。” “留着她始终是个祸害,你不是也讨厌她吗?今天我就杀了她,责任由我江洛来背。” 满以为这么说,凭白绮对白语的恨意会乐见其成,但白绮却直接把他拎起来,抬手就是几巴掌,内力之下直接扇出了两颗牙齿。 这才把人扔给江淮:“让你哥哥在外面清醒一下。” 江淮张了张嘴,其实他觉得兄长这会儿虽然癫狂,但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白语身上真的有些邪门。 但一想到先前师姐的引导,便瞬间明白,师姐心里未必不清楚,有可能还知道得更多。 只是习惯了毫无保留的听命于师姐,他没有多想而已。 白绮自然也不奇怪江洛会发现端倪,原本的剧情中,为何轰天门和白家覆灭之后,江洛还肯与白语做出那副深情夫妻的架势? 以江洛的风流来看,显然不是对白语情根深种到花花世界熟视无睹,看来也是发现了白语的巨大价值,所以抬着捧着。 因为白语使用乌鸦嘴营造的优势前期和后期区别非常明显。 前期陷害白绮名声尽失,害得白夫人悲伤重病下一命呜呼,以及一些别的事情,都算是服务于白语自己,但后面江家披荆斩棘,在江湖中重新崛起,使用手腕可就高明多了。 这背后必然是老太太他们的手笔,江家肯定在数次大事之后看出了白语的能力,并且进行试探之后确定能为自己所用。 否则以老太太和江夫人的德性,怎么可能真的瞧得上白语这么个儿媳妇?在她们心里自己儿子孙子怕是连公主都配得。 江淮拎着江洛出去之后,白绮接过小奶娃,又挥退了房里所有人。 这会儿整个房间只剩她和白语,白语见江洛被赶出去松了口气,死亡的威胁和秘密险些被道破的冲击让她心乱如麻,下意识的想抓住点什么安安心。 于是对白绮伸出手:“我的儿子,快来我抱,我的儿子。” 然而她如此迫切的态度,换来的却是她姐姐的不慌不忙。 白语心里一咯噔,仿佛预见到了什么,白绮的动作在她眼里渐渐放大。 她抱着小婴儿逗弄:“真是个白胖的小子。” 声音很是漫不经心。 她这嫡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蓄长了指甲,指尖打磨得尖尖的,显得她的手纤长细腻。 白语平时看着没注意,这会儿却觉得她的指甲格外尖锐。 因为她的手轻轻的划过婴儿细嫩的皮肤,没用用力,只是虚虚的划过,但白语就是有种下一秒孩子脸蛋就会破裂出一道狰狞血口的错觉。 “姐姐?”白语眼神难掩惊恐,心跳如鼓擂。 就听白绮慢悠悠道:“让我把孩子抱过来可以,不过还需妹妹说句话。” “说,说什么?” “嗯~我想想。”白绮仿似稍稍琢磨一番:“有了,就说我这能力,反正每每也是被姐姐撺掇着使用的,倒不如给姐姐好了。” 话音刚落,白语脸色如同见了鬼一般。 第35章 若说刚才被江洛发作的时候,白语的恐惧只来源于对方歪打正着,真正对峙起来好歹有说法。 那么现在白绮的话语和表情,便证明了任何事到现在都毫无意义了。 白语甚至在短短的数秒内嘴巴干涩得发疼,不知道是刚才被掐的后遗症还是来源于极端恐惧的反应,她又尝到了喉间浓烈的腥甜。 她艰难道:“你,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现在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受不住。” 白绮笑道:“我也不想的啊,你知道我一向不耐烦跟你说话,毕竟我说过跟蠢货交涉其实是件劳神费力的事情。” “相信我,妹妹,这会儿我比你更想快点结束话题各自安置,所以你若是实在赶时间,就麻利的重复一句姐姐刚才说的话就好了。” 白语冷汗直流,整个人变得黏腻冰冷,然而比起精神上的巨大压力,这点身体上的不适,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她笑得及其难看,拼命的想要装傻,却因为内心的动摇无法成功的样子,使得她整个人变得僵硬且滑稽。 如果白语能够照镜子的话,定会被这时候的自己吓一大跳。 她垂死挣扎道:“可,可是,我并不明白姐姐在说什么?” 白绮叹了口气,一副看小孩子犯了错不肯承认,还做拙劣可笑的掩饰的无奈表情。 “有了好东西,谁都想据为己有,这个姐姐明白。” “可你自己想想,得到这玩意儿过后,有几次是真正纯粹的以自己的意志使用的?” “我想想看?也就当初你让我闪了舌头那一次吧,其他时候全是以你姐姐我的意愿而动用,你说这跟我的有什么分别?” 白语因着白绮的话更是肝胆欲裂,她理智上明白姐姐现在已经拿准了她的命脉,即便自己如何辩驳,都不可能动摇对方所想。 甚至她既然敢提出这要求,便说明了乌鸦嘴的能力规则早已在她掌控之中。 乌鸦嘴的诅咒不分敌我,她若是真的说出将自己的能力转移给姐姐的话,这神秘的本事绝对会离她而去的。 然而白语万万没有想到,白绮察觉她的秘密竟然是那么早之前。 那个时候她猜得到能力多久?她的能力是白绮坠崖后姨娘受罚期间无意觉醒的,自己都没试过几次,就已经被她察觉了吗? 白语不愿承认自己是如此愚蠢,这么早便陷入了嫡姐的陷阱,那么这些年她的经营,她哪怕处于劣势也自信有自保之力的洋洋得意。 她接连谋害老夫人,婆婆还有丈夫时那将一切踩在脚底的畅快,到头来居然告诉她这全是嫡姐的安排和引导。 而她只是执行最后微不足道一环的一个打手而已,这岂不是说明她整个人生都是笑话? 强烈的不甘让白语都顾不得一口咬死自己的秘密了,她尖声道:“你少装蒜,你以为你是谁?不过靠着白家和轰天门的支持耀武扬威,不过命好投生到太太肚子里,真以为自己是女中诸葛吗?” “你早知道?哈,你要是在那时候就知道,为何发现不了我给你娘下过那么多绊子?” “当然是为了测试规则啰!”白绮懒散道:“不然你以为你失贞当晚为什么会挨我一拳?” 白语闻言就像被踩着脖子的鸭子,发出不任何声响。 若白绮说别的,她肯定会自我催眠白绮狡辩,毕竟哪有女儿为了测试规则拿自己亲娘做试验? 可白绮一句话却让她无从反驳,是了,当初眼看着她就要把诅咒说出口,为什么白绮会在那么巧的时机将自己打晕? 当时她心里便有点起疑,最后因白夫人的屡屡吃亏,才让她打消了疑虑,认为自己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白绮先一步使坏。 现在想来,那只是白绮的一石二鸟之计,即可以打消她的疑虑,又可以让太太测试出自己能力的规则和漏洞。 从此以后,一些毫无意义的鸡毛蒜皮小事暂且不提,自己真正动用能力做出的有影响力的大事,全是这家伙引导撺掇。 老太太和太太死了,江洛废了,虽然自己心里快意,但最终受益的人是谁? 不对,或许被她害死的人,与自己的矛盾可能压根就没白绮渲染的那么严重。 更甚至有可能自己的危机感全是她营造出来的,她才是货真价实的幕后凶手,可笑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深藏不露,还因此沾沾自喜。 白语眼前一黑,崩溃的捧着脑袋:“是我,是我亲手把自己推到现在的境地。” 现在无依无靠,唯有儿子是唯一指望,命脉被白绮抓住便不得不从的境地。 白绮笑了笑:“以前就告诉过你,别成天想好事。既然心里有了疑虑,便要奔着最坏的方向打算。” “这种限制巨大,发动条件明显的能力,考虑它暴露的可能是理所应当的吧?” “可你宁可自我说服,心存侥幸,也不愿设想暴露的后果,并为其提前做好准备。” “像你这种丝毫不考虑沉没风险的家伙,拿着这玩意儿干嘛?便是真的尝尽甜头,到最后暴露了也不足为惧。” 说着她走近白绮:“这几年你应该重新认识过姐姐,我想要的东西,绝无可能说拿不到手。” “所以你觉得还有纠缠的必要吗?” 白语抬头,恍惚的看了白绮一眼,又看到她怀里的自己的儿子。 白绮了然:“我说了没把你当对手,这话没有作假的。” “或许你认为咱们姐妹已经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可坦白的说,我对你是一点恨意也没有。” “毕竟这种感情是宣泄给能力对等的人,而你不配,明白吗?” “所以不用担心我过河拆桥,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儿子今后安全富足,一生无忧。” “当然,你也可以遵从你心里的不甘,拼死也不让我占到便宜。” “可你得明白,咱们是江湖儿女,让你说出那句话的方法我多的是。” “毕竟,这个技能的发动条件,只遵循说出口的原则,至于宿主本心的想法是否与说的话相悖,并不影响能力发动的。” “哦不好意思,这个规则好像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呢。” 白语眼中的光芒彻底散去,对啊,明明是属于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了解和灵活运用却不如一个外人。 她算什么能力的持有者?她只是给白绮打下手而不自知的小丑而已。 事已至此,白语只得认命,她不敢赌白绮的良知。 一个敢拿自己亲娘试探自己能力规则的人,自然不会对她的儿子有多少怜惜之意。 并且她说得对,如果真要逼自己说出那句话,凭白绮有的是办法,便是白语自己都知道江湖中有不少药物让人神志不清,有求必应,她学武不精,内力粗浅,是绝对扛不住的。 待外面江淮把江洛扔池塘里醒完神,这才看到白绮从白语的屋子里出来。 她挥了挥后吩咐周围的丫鬟:“请大夫来给大少奶奶看看,今天可遭了罪了,吩咐厨房做点滋补的流食,好下咽。” “哦对了,以后没你们大少奶奶的允许,不准江洛近他的身,派两个好手守在她周围,要是不听话,就直接扔出去。” 江洛已废,这种事便是有心隐瞒,可那些个丫鬟却不是个个憋得住的,下人们盘根错节,自然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了。 如今眼看大房完全没了指望,江家必定是二房的囊中之物,对于二少奶奶的吩咐,哪有不从的道理? 江淮见白绮心情不错,便道:“恭喜师姐得偿所愿。” 白绮睨了他一眼:“放心,有补偿你的。” 在白绮看来,如果没有原主所谓的功德许愿,那么白语的金手指最后很有可能落到暗处的千面书生和江淮手里。 在魔教和正道混战的时候,冷眼旁观,借着争斗闷声发财的他们是看得最清楚的,一旦确认了白语身上的邪门之处,其实聪明人想要将其抢夺过来,并不是毫无可能的事。 自己任务结束后会离开这个世界,算是抢了江淮的机缘了。 那么便趁着这会儿多多积攒实力,算是给江淮的补偿了。 江淮对这话的真正含义不明所以,只当师姐以为好东西独自占了对自己愧疚。 连忙道:“不,机缘讲究先到先得,既然师姐慧眼识珠,好东西自然便该有你掌控。” 说着又红了脸:“再说了,你我夫妻一体,你的自然也是我的。” 白绮一笑,并没有说话。 可惜了,江淮这人她还挺中意的,如果不是相识在这种地方,如果是在自己真实的世界里相识,这么仗义的小奶狗说不准还真的能惹她另眼相看。 可惜她只是这些世界的过客,上个世界尚且有自己的感情转移,在这些陌生的世界,她是不可能产生归属感的。 江洛那边,江掌门替他寻遍名医,可即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医仙,也是没法对抗诅咒之力的。 在得知自己彻底废了之后,江洛寻死过两次,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终归得偿所愿。 江洛一死,江掌门自然也不好了。 便是还有江淮这么个儿子,可早已离心,江淮对他散发的善意也毫无波动,没多久便也郁郁而终。 眼看白家姐妹嫁入江家三年,除了江淮便死了个遍,江湖中人自然有阴谋论的。 也有说白氏女天煞孤星克死全家的,甚至在外行走时,江淮都收到不少怜悯的眼神,仿佛看他已经是个死人。 当然不信这个的也有,便感叹白家和轰天门办事太狠,现在江家已经算是这两家的所有物了,那江淮在他们看来就是个傀儡。 只有白家和轰天门知道,江家主人的逐个覆灭,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变化。 空出来的利益全掌握在白绮手里,且江家真的在她的领导之下,短短数年如同枯木逢春,重回往日之威。 因着白绮同时拥有两家血脉,他们倒也乐见其成。 倒是白庄主和余姨娘心疼白语,江洛死后便把人接回了白家。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白语给她的打击太大,这人彻底性格大变,每天枯木槁灰一样,唯有看到儿子才有点活气。 在这段时间内,魔教也总算猥琐发育成型,在和白绮商量之后,挑了个大好时机。 借着江湖上一大盛事彻底宣布自己卷土重来,从此打破了正道垄断的局面。 这时候江淮也已经参与进了棋局中,白绮将自己的势力遗产逐渐转移给他,而这家伙也干得很好。 只是他有时候会不明所以,不明白明明展现出权力欲的师姐为什么像是要归隐一样。 他倒绝不会想到师姐会有离开他的一天,只当师姐任性发作不想干活而已。 期间江淮的舅舅,也就是千面书生总算现身见了他们一面。 白绮早知道江淮的母亲长得是好的,江洛样貌遗传了江掌门和江夫人,而江淮却与他毫无相似之处。 便说明江淮的长相是遗传自母族,那么他的生母必定是个美人。 外甥像舅,千面书生自然也是个风流人物。 来见他们那天,千面书生没有易容,罕见的以真容示人。 见到他的那一眼,便不需要证明,因为江淮跟他长得实在相像。 只是可能小时候吃过太多苦,他的身量比起一般男子并不算伟岸,显得纤细修长。 不过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假扮女人也毫无破绽。 甥舅俩一见面,均是相顾无言。 江淮对于这个默默维护自己多年的舅舅,感激之情自不必说,但看到母亲当年日思夜想的亲人就在眼前,却羞郝得不知如何开口。 千面书生更是如此,他一个能耍弄皇帝,暗杀魔教教主,操纵百年世家覆灭的江湖牛人,这会儿看外甥的眼神却是忐忑不已。 生怕外甥责怪他多年不现身,把他留在江家这冰冷的环境里。 还是白绮拍了江淮的脑袋一下:“傻站着干嘛?叫舅!” “舅!”江淮下意识便道。 千面书生那张英俊忧郁的脸色顿时浮现出感动的泪意:“唉!” 此番开口,万事便开启了好头。 千面书生道:“我已经混到了魔教二把手,只是那花无措太过狡猾,暂且不敢轻举妄动。” “但要利用职权之便做一些事还是可以的。” “我看外甥媳妇有鸿鹄之志,放心,魔教早晚也是你们的鹰爪犬齿。” 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宠外甥已经宠到啥地步了。 白绮估计在原本的轨迹中,花无措并没有那么轻易得到教主之位,恐怕这千面书生反倒早一步经营成了一把手。 这会儿看到外甥掌控了江家,又和魔教有默契,便二话不说将魔教奉上。 白绮复杂的看了眼江淮,说白语是个挂逼,其实这家伙也不遑多让啊。 江淮连忙道:“舅舅莫急,万事以安全为主,千万不要冒进。” “朝廷既然想让黑白两道互相牵制,那么咱们就做出姿态,一味的贪婪反倒不是好事。” 如今江家已经重回巅峰,在名门正派中话语权惊人,若完全掌控魔教,恐怕皇帝睡觉都睡不着了。 所以他们需要的是一个与他们一样明白的魔教教主,不行就换,吞并魔教反倒是贪多嚼不烂。 千面书生见外甥如此担忧自己的安危,纵然他在江湖上的名号已经号称打不死,保命手段一堆,却也感动得无以复加。 于是点点头:“好,那我就替你们盯着花无措,他要有了别的心思,咱就换一个教主。” 口气之狂妄,不愧是睡了皇帝杀了魔教主不容于黑白两道还活蹦乱跳的人。 血脉亲缘虽不代表百分百的善意,可显然千面书生是江淮除生母之外唯一无私爱他的人。 距离渐渐拉近之后,屋内便是灯光都变得温暖。 离开前,千面书生还感叹了一句:“你们很好,不过早日给我添个小孙子就好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况且这有意还不是一天两天。 江淮觉得自己与师姐成亲这么久,早有默契了,而且现在长兄已死,白语也回了白家,过去的事,当彻底烟消云散了。 于是在舅舅走后,骨气勇气道:“师姐,我,我觉得舅舅说的很有道理。” 白绮心知虐渣任务已经超额完成,灵源碎片也到手,自己在这个世界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虽说系统嘱咐过要考虑用户体验,不过白绮岂会甘心替蠢货做嫁衣? 反正说用户体验什么的,又不会有真的售后打分机制,无非是根据许愿人的回归时立场情绪所判定。 现在她把自己的经营成果全交给了江淮,原主回来凭她那不甚机灵的脑子就是想坏事也坏不了。 且凭着江淮的聪明,恐怕发现端倪是早晚的事,这就不是白绮的责任了。 总归指望坐享其成,便不可能便宜占尽,江淮作为本世界的人,会做什么总归不会算她头上吧? 且两人顶着夫妻身份两年多,原主总不能要求太过分。 于是白绮拉过江淮的手:“师姐也是这么认为的。” 江淮的眼睛里骤然染上了狂喜,渐渐凑近她:“师姐~” 而此时,白绮脑内传来了系统提示音【主线任务完成,支线任务也完成,宿主准备再三秒内脱离世界。】 白绮顿时火了,她现在确定这系统就是在报复她先前的恐吓威胁,所以这个世界让她吃素三年。 甚至这会儿白绮怀疑那套所谓的许愿者体验是不是系统在驴她? 可脱离在即,白绮只得狠狠的吻了江淮一下,不情不愿的被抽走了意识。 江淮上一秒还惊喜于师姐的热情,下一秒便感觉不对。 不管是气场,还是呼吸节奏,甚至微妙的气息,他就是觉得不对。 于是江淮放开师姐,低头看向她,眼神变得深邃不确定。 接着他便看见师姐的表情变得娇羞无比,看着他充满期待。 不,这不是师姐的眼神,师姐染上情、欲的时候绝不会像一般女子那样,即便真的做出那副姿态也是在演戏。 她眼神深处是猎人控制住猎物般的占有欲和玩味,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白绮】心里羞涩无比,看着江淮的眼神充满了喜悦。 她原本一颗心放在江洛身上,对于仿佛江洛影子的江淮是关注不多的,便是常有体贴,那也是因为对方是江洛的弟弟,说到底这行为的本质是为了讨好江洛。 然而她看走了眼,温柔多情的江洛是个绝情的人渣,而不声不响的江淮反倒才是知恩图报,顶天立地的人。 在这期间,她虽然无法和那个做任务的人共情,但却可以从她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 她将江洛的优秀和迷恋以及一片赤诚之心看在眼里,久而久之也感动了,并且以为这份感情是倾注于她的。 或许是被江洛伤得太惨,对男人失望的【白绮】觉得江淮这样的实在难能可贵,甚至觉得是她重新燃起了自己的信息。 然而在许愿别人替自己复仇,而不是自己勇敢踏上这片荆棘路的【白绮】不明白,从她畏惧于白语的气运和邪门的能力之时,便因软弱沦落为他们同样的人了。 母族覆灭,生母被害死,家族也消亡,如此深仇大恨却指望别人来抱,比起江洛与白语,她的不可救药不见得少多少。 她从白绮的视线体味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体会到了仇人皆倒于脚下的快意,便以为这是自己做的。 这也不能怪她,每个人看电影尚且会有带入感,更何况她就在自己的身体里,一举一动更仿佛是自己所为。 如今那个来帮她的人功成身退,现在她的处境一片光明,再无任何威胁。 【白绮】唯一想的就是今后安安心心的与淮师弟好好过日子,就像舅舅说的那样,一起生儿育女。 她看向江淮的眼神,充满了娇羞和期待。 然而下一秒,她听到了咯嘣一声,接着是剧烈的疼痛以及意识的溃散。 【白绮】眼中染上不可置信,她看着江淮,瞪大了眼睛。 却见视角里一贯温柔乖巧的江淮此时是从未在她眼前出现过的凉薄。 他薄唇轻启,道:“你不是师姐,我要去找师姐。” 这是【白绮】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便软软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而另一边白绮才刚进入休息空间,便听到系统传来惊骇无比的声音—— 【任务世界主线坍塌,主要剧情人攻击许愿者,造成许愿者死亡,世界线修复中,攻击者将被抽离。】 接着系统不可思议的喃喃道【怎么会?】 抬眼却发现白绮脸上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可以啊,挺能干的。” 第36章 白绮的话让本就震惊的系统更加不可置信了【你料到了?】 【不,你故意的?】 白绮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任务面板,而是冲了一杯咖啡,别说,三年没喝还挺想念的。 “当然也没有百分百把握,如果他不够聪明,或者过于慎重,那我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让废物享受朕打下的江山了。” 系统快没给她气死:【就因为这个?你是不是以为当初的规则是我在跟你开玩笑?好吧,虽然有报复你的一点点成分,但功德许愿真的不是说着玩的啊。】 “嚯?原来你真的在报复我啊?”白绮挑了挑眉:“我就知道只要稳得住,你个总会自露马脚。” 说着还谆谆教导般道:“以后别上这么浅显的当了,你看着点你就还不如白语,不到最后死不认罪才是自保之道。” “现在咱俩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要是哪天犯蠢暴露了,我也就完了。” 随即啧了一声:“说实话我都有点后悔了,寄希望一个笨蛋真的没问题吗?” 系统险些被她气得乱码【明明是你拉我上贼船的。】 “是啊,拉上来才发现太蠢了,又不能换,换了你就把我供出来了,我也没那本事搞掉系统,唉~~” 你唉什么唉?最后那句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办法的话它已经被搞到报废了? 系统拿不准这女人说真的还是开玩笑,但说白了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被动的完全变成了它。 好在这家伙真的凭自己的能力搞到了一个金手指,这次的金手指看她的样子挺中意的,应该不会上交,这下子两人才终于互相有了把柄。 系统又接着问道【我以为你把自己经营出来的一切交给江淮,而不是留给原身,已经做得够了。】 没料到这家伙居然打了这么大的主意。 白绮嗤笑道:“当然,那只是最坏的情况。我说过,我的东西就是扔水里也不会便宜坐享其成的蠢货。” “第一个世界那是没办法,好歹有平行世界的爹妈面子在,只能捏着鼻子忍了恶心。之后的任务世界那些人与我毫无相干,我干嘛这么好说话?” 她摊了摊手:“规矩是我脱离的时候,用户对现状的体验感到满意,想必她是很满意的我给她创造的锦绣前程的。” 系统没说话,白绮连面板都没看,便如此笃定。当然她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这次的任务完成度依旧相当的高,奖励积分便是不足第一场新手区那么大方,也是很丰厚的。 按照她的这种成绩,老实说根本不用多少时间便可以买到复活券赎身。 白绮又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接下来有没有谁聪明到可以一眼确认差别并断然向‘冒牌货’攻击,那总归是当世界土著的事,怎么都牵扯不到我头上。” 见系统陷入茫然的沉默中,白绮好心道:“给你个提示,白语这个金手指和之前六号的不同,是可以被当世界的人发现的。” 一瞬间,系统想通了各种关节。 是了,碎片根据存在形式的不同,背负的规则也不同的。 但唯一有个共通点便是,世界意识会在无法改变本质的前提下,尽量削弱碎片对世界的影响力。 空间灵泉的碎片还好说,总归出产的是好东西,某种意义上对世界的影响是正面的。 于是只要抑制碎片存在的痕迹,不让世界为了抢夺资源陷入疯狂就行。 但白语的乌鸦嘴则不同,这能力太过逆天,所以限制也更多,其中一条限制条件,便完全与隐匿原则相悖。 且此等因果律武器,再添一个无人能察觉,那便真的无敌了,于是白语的乌鸦嘴是可以被发现的。 想原本的路线中,江家发现并加以利用,后来估计也被千面书生和江淮发现了。 白绮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没有背着江淮。 那家伙虽然对她做的事什么都不问,可到白绮离开的时候,估计对于乌鸦嘴的事心里已经门儿清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思索这玩意儿是怎么来的,是如何寄宿在白语身上,他师姐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能察觉端倪。 不是说一个人聪明与否的事,而是在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事物,再怎么聪明的人,也会狠吃几次亏才怀疑并确认让后开始佐证的。 如果白绮不是一开始就笃定白语不正常,那么当初采花贼事件,名声扫地的估计就不是白语,而是白绮了。 想通这些关节,接下来牵扯出来的便更多了,白绮知道江淮对于很多事只要稍微一戳就破,但他太过想要保持幸福的现状,而并不敢去触碰。 这本身就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知道他的师姐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已然陌生无比的冒牌货。 一般人或许即便发现眼前人的异常,也会小心求证,不会这么断然的说动手就动手。 但江淮不同,真相的碎片其实早就漂浮在他四周,他缺乏的只是一根用勇气将它们串联起来的线。 白绮一消失,这根线便被拽出来了。 于是他立马杀了【白绮】,杀了这个对世界来说异常重要的人物,将天捅破,而不是坐在那里无望的等。 系统想通一切过后,看了眼悠哉喝咖啡的女人【你总不能每个世界看不惯原主都这么搞。】 【虽然世界意识调控会复活原主,可老这么大的变动,到底不好。】 【先说好这种事频繁发生导致数据异常的话,被上面盯着咱们的事也有可能曝光。】 白绮摆了摆手:“这种事我会想不到?我自有主张。” 喝完咖啡后,白绮才起来清点自己的所得,她现在手上的积分已经不算少了,在商城可以买不少东西。 只不过用途便利的东西自然不会便宜,白绮自然不会将积分浪费在这上面。 她想了想,最终选择了购买一个瞬移符,这种符纸可以让她顷刻间瞬移到千里之外的任意一点。 自然价格也不便宜,但对白绮来说这是她唯一需要的。 因为她坚信除非是开局无力,给她时间经营的话,她不用使用道具也能让自己置于不败之地。 那么唯一杜绝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还兑换了一笔金砖和一些水和实物放在背包里,系统背包不大,也就一个大号登山包的大小,但救急却是足够了。 要花积分拓展空间的话,老实说白绮觉得性价比太低。 不过金砖和食物倒是特别便宜,食物价格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次白绮没有急着继续去做任务,毕竟上次的任务做了三年,回到熟悉的现代化环境中,她多待了几天才出发的。 一阵白光闪过,白绮睁开眼睛。 这次倒是没有卧在病榻,头昏脑涨。不过白绮看到周围又是古色古香的布景就有些不得劲。 老实说能在现代做任务,当然比古代潇洒得多。 古代便是任务原身出身不错,成群丫鬟伺候着,能有现代方便好玩吗? 这还是情况比较好的前提下,如果穿成贫苦人家,那前期根本就是与做苦力无异。 白绮倒不是吃不了苦,但她一个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大小姐,难不成还能真乐在其中? 她环顾了四周一眼,得!看周围的环境便知道这仅仅是个普通的殷实之家,跟上个世界百年世家的嫡出小姐闺房比差远了。 因着主人的贤惠雅致,屋内布局倒也不错,不过远不到白绮的标准。 这会儿房间周围静悄悄的,白绮便趁这世间接受了信息。 原主是个已婚妇人,名唤绮娘,与丈夫倒算是情投意合,这个副本的关键在原主的婆婆身上。 这老婆子跟朱母很像,都是年轻守寡,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视儿子为唯一的寄托,占有欲极强。 不过她要比朱母幸运多了。 朱母到底生在现代,已经不讲究婆婆大过天这回事了,且白家对朱家有着绝对性的碾压,朱母也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碰到平行世界的白绮这么个没脾气的包子。 便即便如此,朱母也只敢暗搓搓的在家里磋磨,大面上的是屁都不敢放。 而绮娘的婆母便没有朱母这些顾虑,讲礼法现在是孝大过天,讲背景绮娘娘家虽富裕却是商户,夫家便是物质条件不在一层面上,绮娘相公本人却是个小官,社会地位要高好几阶。 妥妥的能把媳妇压得死死的。 白绮回忆记忆力的种种磋磨,因着儿子如今是官身,婆婆倒没有如乡下妇人般对媳妇动辄打骂,因为她自诩斯文人。 不过恶心事却是一件不少。 原主成亲三年,至今无子,非是对方不能生,而是两口子每每亲热,没过多久那老婆子便会头痛脑热身体不适的将儿子叫过去。 几年来反倒借着无子的理由光明正大的磋磨儿媳。 绮娘家中富裕,带过来的陪嫁丰厚,相公家原本只是耕读人家,当了小官能有多少俸禄?以他的官职便是贪污受贿都轮不到他。 如今这大宅子和丫鬟仆人以及种种开销,全是媳妇的嫁妆——得,又是个软饭硬吃的。 就不用说这老婆子明明脚上的黄泥还没洗干净,便自恃身份摆谱,吃饭一定要媳妇站着伺候,稍有不适便是各种折腾了。 总之以白绮的角度看,这种日子简直是钝刀子杀人。 然而古代女人的抗压能力确实不一般,因着相公跟自己感情不错,这些苦头她竟然都吃得。 但绮娘的步步忍让,到底没让她多年媳妇熬成婆。 就在最近,婆母接了娘家侄女过来,明言让绮娘相公休妻另娶。 这焦相公与妻子情投意合,自是不愿的。如此矛盾便升了级,婆母对儿子日日逼迫,对绮娘越发刁难。 若这焦相公真的坚持原则,或者拥有高超的婆媳关系处理技巧,或许这段婚姻还有熬出头的一天。 可惜的是对方即便对妻子有感情,却是个耳根子软的妈宝,在母亲的逼迫中,他选择的是步步退让。 将妻子休回娘家,先稳住母亲,再图日后。 可一个女人被休弃回家,心里作何感想?更兼婆母了解儿子,知道他没有对妻子完全死心,便在休妻后使人在外散播流言,诋毁绮娘。 原主便因此不堪受辱,选择了自尽,而焦相公虽然悲痛欲绝,写了不少诗赋缅怀,时间长了倒也渐渐走出伤痛,重新娶妻生子。 对方第二任老婆倒是运气好一些,虽然前几年也备受磋磨,但到底老的熬不过小的。 焦母一死,她也终于如获新生,与丈夫再没了阻碍,第二年就生下了个大胖小子。 白绮皱眉,这出简直就是孔雀东南飞,只不过这个焦相公还不如人焦仲卿呢。 至少焦仲卿会跟妻子殉情,这个是逼死了妻子还好意思写诗怀念艹痴情人设。 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宿主,此世界没有源力碎片。】 白绮眉头一皱:“啧,可惜!不过我不是不让你扫描吗?” 系统道【不用担心,这不算扫描,任务世界通常是在同等级的难度中随机抽取,碎片的持有者以及具体情况需要扫描,但是否具有,凭我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 白绮点头:“明白了,也好!这种世界我也不想多待,既然仅仅只是虐渣,给我五天时间。” “五天之内我就结束这个任务。” 系统刚听的时候下意识认为白绮吹牛逼,但想了想,这家伙做事从不含糊。 前两个世界之所以耗时久,要么是因为顾忌,要么是因为碎片,这次倒是可以见识一下她单纯在虐渣上面的速度。 沟通完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丫鬟的声音传来:“夫人,用饭了。” 白绮这才感受到一阵饥饿,也不含糊,下床穿了鞋便往饭厅去。 就见饭桌上已经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了,主位上的自然是原身的婆婆焦母,她旁边的一个清秀少女便是她从老家接来的娘家侄女了。 白绮一进去,焦母原本还带着三分笑的脸就垮了下来,跟谁欠了她五吊钱一样。只不过这老婆子在绮娘面前耀武扬威习惯了。 冷哼一声话都没开口便等着白绮上去服侍用饭。 白绮扫了眼餐桌,上面全是清淡易克化的食物,米饭也煮得软烂,明显菜色全是照顾老婆子的胃口。 年轻人自然通常是喜欢吃硬一点的米饭,且这菜色在白绮看来实在没滋没味。 这家的饭桌倒也不是全这样,晚上焦相公回来,自然又迁就他,只不过白天在家,一个受嫌弃的媳妇,还有一个靠自己吃饭的侄女,都不配焦母迁就。 白绮却是不管这些的,她开口对一旁的丫鬟道:“做个香锅,再炒几个滋味香辣的小菜来,米饭重新给我蒸两碗,要软硬适中的。” 丫鬟一时间有些无措,焦府的下人虽然月钱都是绮娘在发,可府里一向是老太太说一不二。 平时娘子都是处处退让的,这会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但不上前伺候,还单独点餐,明晃晃打婆母的脸。 现在要是听了她的,也不知道时候她跟婆母低头了,下人们会不会遭殃。 还在迟疑,便见娘子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丫鬟一激灵,连忙下去吩咐了。 白绮这才落座,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给自己,一桌菜也就这样她能吃,先喝点热汤垫垫肚子也好。 她这边浑不在意,焦母却是火气上冲,她本就视绮娘为眼中钉,便是唯唯诺诺也看她不顺眼。 这会儿居然敢如此无礼,焦母岂能忍得了?她大敢自己的威严被挑衅,手掌重重往桌子上一拍—— “白氏,你好样的,竟如此目中无人,婆母还没用饭,你倒是先顾着自己的嘴。” “果真只是在我儿面前做样子而已,什么贤良淑德,全是装的。” 一旁焦母的娘家侄女魏姑娘也帮腔道:“是啊嫂子,您便是对婆母有什么不满,这也过分了。” “自古以来,媳妇伺候婆母天经地义,哪有让婆母空着碗看着儿媳妇吃的?说重点,这就是大不孝。” “哼!还用得着说重?她成亲三年也没给我焦家添个一儿半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已经是大大的不孝了。”焦母道。 白绮美滋滋的喝了小半碗汤,这焦家的生活水准自然无法跟上个世界的白家和江家相比,不过日常吃食方面,纵然不能把燕窝当清粥,鱼翅比作面条,普通的鸡鸭鱼肉是绝对管够的。 莲藕新鲜排骨也不错,小火慢炖用足了时间自然滋味十足,撒几粒葱花下去,闻着味都叫人食指大动,喝一口更是鲜美滋味从喉咙直暖进胃里。 闻言白绮别说站起来服侍婆婆,碗都没放下的意思:“我倒是想生,可你儿子没用啊,每次就那么点时间,您农户出身的,虽说见识短浅,但也总归该知道哪有种子都没撒进地里,就指望开花结果的?要真那样,这天下哪里还愁有饿死之人?” 这话完全不像是绮娘平时会说的,原主平时别说开这种半荤不素的黄腔,便是听到不雅的词汇便会脸红。 更让焦母气得发颤的,是这妇人竟然明指她儿子有问题。 这让焦母受得了?她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白绮的鼻子便骂道:“你信口雌黄,自己是只下不出蛋的母鸡,休得攀扯我儿。” “我儿待你仁至义尽,三年无子也没有想过纳妾,你但凡要点脸,就该自请下堂,做个女人都做不好,还好意思吃饭?” 白绮慢悠悠的吃了块莲藕,果然又糯又香:“纳妾?还嫌不够丢人呢?” “我作为焦生的发妻,丈夫如此,也就认命了,平时还得费心遮掩。这要是纳了小妾,你儿子如今在外这名声,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毕竟只听说过夫妻同心,小妾嘛自然是良禽择木而栖。哦对了,哪怕这小妾也是嘴巴严实的,你焦家养得起吗?” “哦我忘了,儿媳妇这儿不是陪嫁丰厚吗?还有源源不断的庄子出席和铺面生意,养个把小妾自然是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白绮便脸色一变:“我呸!” “吃媳妇的住媳妇的花用媳妇的,还靠媳妇养小妾,不愧是身家清白的耕读人家,这规矩就是与众不同。” 刚说了儿子不行,这会儿又说他一家子吃软饭,焦母岂能善罢甘休:“果然商户就是商户,仗着有几个臭钱,便不顾礼法廉耻。” “嗯,您母子俩倒是顾,你们的礼法廉耻就是端碗吃饭放碗骂娘,不对,这还没放下碗呢就开始骂了。” “放屁!”老婆子这会儿也不顾所谓的官家太太身份了,直接撸袖子骂道:“我儿年少有为,岂是靠你养的?” “他姓焦的每个月俸禄多少?您可是最最清楚不过,每月如数交到你手里,您倒是拿出来补贴过家用?” “官场应酬多,还有经常附庸风雅,那些钱哪儿来的?不是我白绮的嫁妆,难不成焦生竟贪污行贿找到了别的生财之道?” “闭嘴!”老太婆差点吓死:“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 “我不也没把话说死吗?”白绮无所谓道:“只是合理猜测而已,毕竟按婆婆的说法,我这个发妻竟说错了他的银钱来历。” 焦母不敢在这个问题上跟白绮掰扯,就怕她张口乱说误了儿子的仕途。 便车轱辘回无子的事情上:“你这毒妇,自己有病,却张口诬陷丈夫,凭这条我就可以让我儿休了你。” 白绮笑了:“知道婆婆你一片慈母之心,每每为了给儿子打掩护,次次都掐准时间召相公过去呢,就是不想相公的窘迫暴露在儿媳面前。” “不过即便要和离,我也不会背着不明不白的恶名,若我白绮犯了七出,被休弃毫无怨言。” “倒是如果你焦家想好处占尽,那道理就不是这么讲的了。” “哦对了,如果和离,那也不是我离开,而是你们两母子给我收拾包袱滚出去,没听说过和离之后还舔着脸住前妻的屋子的。” “还有这三年来你们两母子的吃穿用度,这些得全部还给我的,虽说你官场讲究和气,但我们商人,在乎的可就是利益了,没得白搭一个闺女养人三年这说法。” 焦母气得浑身发抖,嘴里一个劲喃喃:“反了,反了天了。” 旁边魏姑娘见势不妙,立马相劝道:“嫂嫂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住这里久了发作给我看的?” “这会儿你如此不敬婆母,一会儿表哥回来看你怎么办。” 在她眼里女人是天生就得畏惧男人的。 白绮却笑眯眯道:“小姑娘,劝你从哪儿来,现在就回哪儿去,踏踏实实的嫁个好人家,这辈子或许还有指望。” “你别看这老婆子现在对你好,那是这会儿有我,我要走了,你也就上位成了她第一情敌了,我好歹还有钱,你什么都没有想想自己到时候能过什么日子?” 说着指着焦母道:“也不怕跟你说清楚,这老太婆,哪里是把自己儿子当儿子呢?那是当相公处的。” “自己相公身边,别的女人自然是恨不得她去死,你说你个小姑娘还乐呵个啥呢?” 魏姑娘一听,初时只觉得荒谬,可看了眼白绮的眼睛,她那笃定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接着便惊吓的看向焦母。 焦母被白绮一番话,说得是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差点就这么气昏过去。 她颤抖着手指着白绮:“你,你无耻。” “你在说你自己?”白绮咧嘴一笑:“你自己琢磨一下,你平时跟焦生相处,哪件事不是把他当自己男人来看的?” 第37章 白绮这句话是杀人诛心了,若不是老婆子一向身子骨好,当场被她气死都有可能。 饶是现在也是晃晃悠悠的软坐回椅子上,整个人要昏过去一样。 白绮还嫌她死得不够快一样,对魏姑娘道:“看吧,这种泼妇,但凡占点理的,绝对跳起来喷你八丈高,这会儿做这柔弱姿态,除了被戳中没别的原因。” 魏姑娘前阵子被接来的时候,还抱着对未来的美好畅想。 焦家是耕读人家,在乡下仅仅算是殷实而已,能跟他们做亲的焦母娘家,自然也在同个阶级内,甚至略逊一筹。 焦生考出功名,家里算是改门换庭,且焦生本人也年轻俊朗,这门亲是若是成了,绝对是她高攀。 且婆母就是自己亲姨母,哪有受委屈的?魏姑娘想得很好,以往从不觉得对方有过婚配有什么,凭姨母的决心,表哥最终不会拗得过,那白氏也是个被扫地出门的命。 之前便是听到这个家原来所有开销都是白氏嫁妆所出,魏姑娘也没有动摇。 毕竟表哥现在已经是官身,便是失了商人的财富,日子总不会差。 且民不与官斗,到时候真闹起来,这姓白的也不可能将所有东西带得走,魏姑娘是信任她姨母的精明彪悍的。 可现在这事以出来,饶是魏姑娘都心里打退堂鼓了。 这白氏说得对,农村泼妇她见多了,姨母年轻的时候更是佼佼者,不然也不能把焦生平安拉扯这么大。 但凡自己占点道理的,绝无可能这番作态。 以前就听说姨母和表哥感情好,表哥也是对寡母尤为孝顺亲近的,这种话原只当热闹听。 现在看来,真摸着良心说,这白氏长得好又有钱,脾气温顺以往对婆母恭恭敬敬,便是三年没生,自己也是亲眼看见过姨母故意打断人家夫妻同房的。 也就是说无所出这一点也是姨母自己造的孽,这样想方设法的要休了儿媳妇,以往还觉得仅仅是白氏不得姨母喜欢,现在看来问题可就大了。 魏姑娘自认自己是贪图表哥家的条件,可嫁过来也不是打量着守活寡被婆母虐待的,这家人娶媳妇莫不是为了给母子俩那丑事做掩护吧? 于是魏姑娘也待不住了,站起身来:“我,我想起出来这么多天,家里猪还没喂,表嫂我先走了。” “等等!”白绮道:“哪有让个姑娘独自回家的,十多里的山路呢。” 说着就冲丫鬟招招手:“叫门房的六子和厨下的大宝送表姑娘回去,表姑娘来一趟,总不好空手,前两天我娘家不是送来不少药材布匹吗?给表姑娘装一些,还有新鲜的肉菜鸡蛋也装一些,算是我这个表嫂最后一点心愿了。” 这会儿没人敢迟疑了,毕竟刚刚白绮跟焦母之间,已经算是彻彻底底撕破脸皮了。 若说一开始那失礼的事道个歉或许还能转圜,后面这些话,一句句哪里是能善了的。 这就是奔着和离去的,既然如此,拿白家工钱的他们,自然也得开始站队。 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派家里最喜欢打探消息和最大嘴巴的两人送表姑娘回去。 这期间白绮的要的饭食也上来了,她看着焦母碍眼,便挥了挥手:“没看见老太太已经气饱了吗?学着点,这才是节省度日持家典范。” “来两个人把老太太扶回房消消食。” 焦母走后白绮自是饱餐一顿,家里的厨子多大本事不至于,家常菜却是做得地道。 两碗饭白绮竟然丁点都没生,最后又喝了一小碗排骨汤这才意犹未尽的停筷。 吃完饭白绮便吩咐丫鬟婆子清点家里的东西,把老太婆和焦生的全分出来。 整个府上伺候的人不算多,但也有二三十个,只不过先前老太婆开口绮娘娇贵,闭口商家女势大,白绮只留了一个丫鬟近身伺候。 反倒是焦老婆子身边大小丫鬟四个,足见其不要脸。 按说平时,伺候白绮的小丫鬟见到焦母房中的丫鬟都是得第一头的,可这会儿明显要变天了。 四个原本伺候焦母的丫鬟也不敢怠慢,原就被气得浑浑噩噩的焦母,这会儿见整个家里的下人换了副面孔,更是差点厥过去。 老婆子在倒在床榻上捶自己胸口,等焦生回来,就看到院子里堆了不少箱子行礼。 那些箱子他眼熟,以前老家的时候他母亲房里的,已经范旧的红木大箱子,再加一把铜锁,基本上以前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是放里面。 成亲后母亲搬过来时把箱子带了来,不过之后没怎么看到,毕竟母亲的房间里岂会少了好家具? 他还以为这两口箱子已经扔了,岂料这会儿又看到。 箱子已经被撬开,里面明显被翻过,旧物放了回来,有他以前的书还有一些衣服旧物。 焦生明显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来来去去的下人突然间小心翼翼,他第一反应是以为母亲又冲娘子发火了。 心里一叹,最近家里关系紧张,他也愈发不爱在家里待了,所有今天明明休沐,他却没待在家而是出门与友人把酒言欢。 可出去总得回来,焦生有些疲惫,但还是得打起精神缓和气氛。 便笑呵呵的问道:“老太太和夫人呢?这些东西拿出来晒吗?改明天吧,太阳都要下山了。” 焦母对儿子仿佛装有雷达,在房里听到院子里一点动静便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推开门便冲院子里。 抱着自己儿子就是大哭:“儿啊,娘不活了,你那媳妇是要逼死人呐。” 焦生的回来让老太婆满血复活一般,拍着大腿哭得泣不成声:“我一个寡妇,辛辛苦苦拉扯大一个儿子,把他养育成才,我受的罪多了去了。” “小时候你叔伯欺我们孤儿寡母,想霸占我们的田地,你娘是拼了命才把人打跑啊。家里没个男人,泼皮无赖指着你骚扰,娘不厉害点,早被人拆得骨头都没了。” “你读书要钱,娘一个人伺候十几亩地腰都累断了也舍不得抓二两药材啊。现在好不容易你长大成才,老婆子功成身退,就有媳妇嫌我老不死的碍眼了。” “儿啊,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你媳妇说咱们一家全是吃用她白家的,也说得出口啊,若不是我儿官身护着,他白家做生意哪有这番顺生顺水?” 话音刚落,便听到走廊那边传来一个声音:“你儿一个九品芝麻官,便想护着我一方豪商的生意,把你自个儿想得挺能耐的啊。” 说着笑嘻嘻道:“要不让你儿出去这么说说看?” 焦生本就被娘哭诉得想起来年幼时的心酸,这会儿被妻子当面讥讽,自然怒火朝这边而来—— “放肆,绮娘,快给母亲道歉。” “我知母亲有时说话不中听,可你便是念着她受苦多年,咬牙将我养育成人,为人妻子也该多多担待。” “凭什么?合着你娘养儿子是替我养的?”白绮懒散的倚着柱子:“她便是吃再多苦,儿子成器了,自然收到回报。” “我白绮虽嫁给你,但同样条件的要怎么挑怎么挑,你这处境,且不到我占便宜的地步。” “你老娘最近屡屡提及休妻,也就是说你以后发达了我也占不了光,我这还白养了你们母子三年,合着我这踏脚石还做得不够平坦呢?你娘连八百年前吃的哭都得算我头上。” 焦生对妻子的印象从来都是温婉贤淑,哪里见过她这么有攻击性的一面? 偏字字句句都戳你痛点,一时间难堪又气氛,指着白绮道:“ 你,你,一家人何曾如此算计?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还是我认识的绮娘吗?” “哟~~,老娘算计叫包容,媳妇算计就讲感情,你这账算得挺精的啊。” “你平时在官场也是如此?难怪三年没法往上升一阶半阶呢。我爹旗下的伙计,那都知道想让他们多干活,得真金白银的使唤,而不是空口念多年交情占人便宜呢。” “你一学富五车的举人老爷,不想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焦生一贯给人的形象还算温和,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道:“够了,你今天这是发什么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你可对得起岳父岳母的教导?与那无知村妇有什么区别?你的贤良淑德呢?你的蕙质兰心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可不是,论女人的好处,谁能跟你老娘相比?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前方高峰攀不过去,也就歇了这一争之心。” 焦生一开始还没对这句话回过味来,可仔细一琢磨便觉得不对劲了:“你这是何意?” 焦母连忙要拦,她冲出来跟儿子哭诉,便是仗着白氏外强中干,哪有女人真的狠得下心和离的?况且她儿子相貌堂堂,又无陋习,又不是女人跟着过不下去的泼皮无赖。 泼皮无赖家的尚且不会轻易和离呢,便只当白绮在借着理由跟婆母斗。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好说出白绮中午最后说那番话,那叫一个丢人。 但白绮的嘴哪儿是人封得住的? 她张口便道:“若不是你娘更好,何至于每次夫妻同房一半,你都匆匆跑去她屋里?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次次如此的——” “得了,我也想明白了,你俩母子情深,容不下第三人,我白绮也不去做这个恶人,只不过终归是你负我,休妻定是行不通的,写下和离书,咱俩现在就毫无瓜葛。” “哦对了,三年来你们的花销得还给我的,毕竟没得二老婆帮着养大老婆的道理。” “你,你说什么?”明白意思的焦生险些整个人气炸:“绮娘,你简直无耻,竟如此辱我。” “儿啊,这婆娘张口就是要杀人呐,她这是逼你娘去死呢,我不活了。” 说着就要往井边冲—— “悠着点,你死了不打紧,弄脏我好好一口井里的水,你儿子得赔钱的。”白绮在两母子的拉扯中慢悠悠道。 焦生更是七窍生烟:“你,你个毒妇。” “那是,怎比得上你娘夜夜亲自检查儿子房事过后是否受用?” 白绮恶劣一笑:“咱也别掰扯了,这宅子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你便是想跟别的男人一样打老婆,也没那条件。” “你想休妻,我是不肯的,我只认和离。今儿你还就得给我写和离书了,不然我明天一早直接击鼓鸣冤,状告你们娘儿俩乱、伦骗婚。” “哦你家这老太婆,说你呢——”白绮声音微微提高:“别往井边拱了,凭你力气还挣不开你弱不禁风的儿子?果真便是脸上长满褶子,腰腹粗壮如桶,也还是女人,装模作样撒娇扮弱是无师自通的。” “正说着话呢您这作态也不嫌伤人眼睛,您儿子的欣赏怕是给了你太多自信。那我现在告诉你,世人审美不是这样的,啊!” 接着也不管老太婆呼天抢地,又道:“老太婆想得多,今儿这出,也就她跳井死了,才能将我一军,毕竟逼死婆母这事一出,我浑身长嘴也是说不清了。” “可你得想明白,你若一死,我就可就不和你儿子和离了。咱俩从此没了你这老太婆,双宿双栖,生儿育女,明年就添个大胖小子,三年抱俩。” 焦生听她如此折辱自己娘亲,原本还想反驳,可老太婆想到那场景,便先一步受不住了—— “想得美,你个婊子,几天没尝男人你要死啊?都说女人得贞静守礼,就没听说过裤腰带这么松的。” 要是寻常封建女人听了这话,怕不得屈辱上吊。 可白绮面上却毫无波澜,倒是似笑非笑道:“看吧,我说你们还不信,这别人家的婆母,不盼人小夫妻恩爱,孙子总是盼的。” “就这老婆子,便是女人跟他儿子多相处一会儿,都会被斥责辱骂。这哪里是婆母骂儿媳?简直是大妇恨极了想抢自己相公的女人。” 周围的下人成天生活在一个院子里,自然知道平时老太婆怎么磋磨娘子的。 先前还没往多处想,毕竟寡母亲近儿子,看不惯儿媳,这是常事。 谁知被娘子抽丝剥茧过后,再加上老太太的反应,这就一一对上了,顿时周围开始窃窃私语,看向焦母和焦生的目光带上了鄙夷和不齿。 这种丑事,说白了清白人家的闺女哪个愿意嫁到这种污糟之地?你还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磋磨好几年就想着一脚踢开,简直不是人。 焦生也知道自己老娘坏了事,他其实最近被老娘逼得已经有些动摇。 仗着绮娘对他一往情深,想着左右休妻回家绮娘也对他死心塌地,以后不论是劝服了老娘还是别的变动,都好挽回。 这会儿竟是被架得下不来台,不离也得离了,且自己还是灰溜溜离开。 可他这种读书人,自来是最爱面子,周围的视线让他一刻也待不下去,被妻子一夜间弃之如敝履的羞耻以及老娘这态度给他带来的慌乱。 数种压力逼迫下,焦生只得灰溜溜的写了和离书。 白绮笑着把和离书接过来,竟有些可惜道:“也是,你老娘岂会甘心把你让给别的女人?” “我倒是真有点希望她死了,试试看我能不能渡过这关。” 毕竟充满挑战的人生才有乐趣嘛。 焦家母子气得牙痒痒,却奈何她不得,只悻悻的留下一句:“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白绮也懒得跟他们继续扯嘴皮子,毕竟这会儿该吃晚饭了。 母子俩灰溜溜的被撵了出来,焦母原本还不服白绮只留给他们这些东西。 嚷嚷着自己来的时候也是有一笔积蓄的,可白绮直接让管家给她算笔账。 她那积蓄,便是伺候她的几个丫鬟的月钱,三年下来也不剩几两了。 再多纠缠举人老爷被扔出去可不好看,焦母这才消停。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两人身上不剩多少钱,焦生只得找好友借宿一晚。 半夜母子俩被撵出来这可是大事,友人一家自然询问。 焦母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白绮,略去最难堪的一点,焦母又站在自己立场上,一阵添油加醋,自然惹得一众同情。 只是回到房内,友人的老婆便话锋一转,笑道:“这老太婆,说话你听听就好。” “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最近到处嚷嚷要休妻。我还当最后是绮娘灰溜溜出门,没成想她也硬气了一把。” 友人不怎么管内宅之事,只觉得朋友被赶出来可怜,连忙道:“这是为何?” 友人媳妇跟他说了一嘴平时老太婆磋磨媳妇的功夫,又撇嘴道:“这老婆子还有脸哭?这可不就是她盼的。” “如今儿子媳妇和离了,她自该高兴才是,话里话外绮娘事情做绝,无非就是净身被赶出门。” “可你想想?你和焦生俸禄差不多,焦生家可比咱们家过得殷实多了,平日里你们吃酒请客,他也不小气,这点俸禄够自己花销不错了,养家的钱哪儿来?自然是指望绮娘那丰厚嫁妆。” “嗤,这既不想要儿媳妇,又巴望人家的钱财,哪有这么好的事?” 友人一听,想到平时自己花销不少,家里虽然不算全靠娘子支持,但本身的田地产业也是靠娘子打理才有他这潇洒日子。 连忙冲娘子拱手道:“娘子莫气,我与焦生有些交情,他求上门来不好拒绝,最多过两天,他们不走我也是得开口的。” 又殷勤给娘子捶背道:“娘子打理家业辛苦了,岳父岳母也对我们帮衬不少,我定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明天咱就去探望岳父岳母。” 明白人都知耻,一番话自然把娘子哄的眉开眼笑。 不过焦生和白绮和离这个,在第二天便不是秘密了,有友人家与左邻右舍八卦的,也有官府收到和离书从里面传出来的。 毕竟焦生是公职人员,岂不讨论两嘴? 没一天的功夫,周围的熟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白家作为本地富商,自然耳目众多。 到了下午,白绮的宅子便被敲响了,来人是绮娘的生母,一位略有发福,看起来白皙富态的爽利妇人。 白夫人一身打扮可比绮娘那浑身素雅招摇多了,其实绮娘在闺中的时候,也是衣饰鲜亮,珠钗琳琅的,只不过这几年被焦家老太婆嫌弃那招摇的打扮,越发素淡。 白夫人身边丫鬟成群,浩浩荡荡进来一大群人,见着白绮就骂道:“那老太婆欺人太甚,我儿如此乖巧孝顺,她非要从中作妖,女婿也是,本就没指望他多大本事,也就你们情投意合,为娘盼着你们小夫妻自己把日子过好就成了,谁料他一个老太婆都搞不定。” 又拉着白绮的手安慰道:“我儿放心,娘定给你找个更好的。” 这话实在,其实也就焦老太婆一只半解的便自鸣得意。 没错,士农工商确实商排在最后,可一地豪富比你个九品芝麻官,那还是处处碾压的。 做生意来往打点的都是一地高官,若不是绮娘自己乐意,焦生当时刚刚中举,也算得上青年俊才,焦家找白家那是高攀。 后来焦生没考上进士,做个小官又三年无升迁,可见学识到头,且不通庶务的,这种人你不好好巴结岳家,还嫌弃自己最大的助力是商户。 白老爷也不是傻的,自然不会出手帮这种不知好歹的人。 白家儿子不少,女儿却只得白绮一个,本就受宠,这也是白氏夫妇不满意焦家却也捏着鼻子忍耐的原因。 且白绮自己长得漂亮,出嫁前便是一家女百家求,白夫人说下个找更好的,还真不是开玩笑。 白绮让丫鬟端水果点心上来招待白母,又顺着她的话安慰一番。 白夫人原本以为以闺女对焦生的感情定然痛不欲生,现在见她脸色从容,一晚上过去了也看不出狼狈泪意,这才信闺女是真的自己想通了。 顿时乐得回去跟白父分享,终于甩掉这糟心的一门亲家了。 白家这边欢天喜地,焦家母子可就不好过了。 焦生在友人的暗示下,也不好久住,赁了一座小院先暂时安置着,各方面条件自然是比不上白绮的宅邸,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连每顿吃肉菜都不能跟以往似的放开肚皮。 这也就罢了,过了几天,焦母上街赶集,碰到娘家老家的相亲,上去打招呼,却被人白眼逼视,别的脾气不那么大的,也是看她一脸奇怪。 焦母一开始还当是因为儿子和离的消息传到了乡下,乡下人说嘴议论他们。 焦母这会儿虽然日子难过,但重新和儿子相依为命,心里是满足的,因此从未后悔过休了绮娘。 这会儿见老乡这作态,还以为他们背地里笑话自己有钱媳妇不要,当即撸袖子跟人吵了起来。 焦母远近闻名的泼妇,自然没几个吵得过她,但说急了,很多事也就脱口而出了。 其中一人逼视道:“您可拉倒吧?一把年纪了还跟儿子行那无耻之事,这么有钱漂亮的儿媳妇当然碍你的眼了。” “你不后悔,你当然不后悔,可你想过你家焦生吗?以后他怎么办?不正正经经的娶老婆生孩子,就跟你个老太婆过一辈子?” “别这么说,还娶什么老婆?两人自个儿祸害去,别糟蹋人家姑娘,谁上辈子造孽嫁她家?” “呸!一张褶子脸还勾引儿子,无耻。” 焦母顿时觉得天塌地陷,加上周围的人听了他们吵架内容纷纷对她指指点点,以前从来撒泼耍赖不知羞耻的焦母现在却仿佛置身于刀刮之中。 没两天,这劲爆的消息便传遍了县城,大家议论得津津有味,焦母都不敢出门买菜。 等白绮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是门房慌张的跑进来—— “夫——小姐,那焦老太婆和焦生去县衙状告你了。” 第38章 提起古代公堂,大多人首先脑内出现的便是惊堂木,包青天,衙役执杖在两边其喊威武。 这会儿事态虽然在白绮预料之中,不过可以的话她其实也不想上公堂。 倒不是民不与官斗,而是虽然大部分历史朝代中,其实与影视戏曲不同,原被告双方是不用下跪听审的。 但白绮有点把不准这里的背景,不过好在焦生偶尔也会跟原主聊一些衙内趣事,翻了翻记忆,倒是安了安心。 不过鉴于古代的文盲和法盲率,以及对于衙门的敬畏,很多老百姓一进去直接就跪了。 别说古代,便是现代很多乡镇上的基层法院开庭,都不是没人对着法官一跪,就大喊青天大老爷。 白家有钱开道,虽说焦生算是官府的“自己人”,但也绝对不可能得到偏帮。 不过因为前几天镇上传得热火朝天的流言,焦母状况白绮的事引来了各方关注。 到了开庭当日,衙门被赌得水泄不通,要不是公堂之上要态度肃穆,估计这些人都搬小马扎嗑起瓜子了。 白绮是由她便宜爹娘陪着来的,来的路上两口子还一个劲的安慰她:“绮娘别怕啊,咱们行的直做得正,认那老太婆如何诬陷,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 “可怜咱们绮娘哦,一辈子贞静温柔,什么时候造谣过是非?那老婆子害得你们夫妻离异,还想毁你名节,我呸!” 白绮很想说这事她还真的不冤,不然为什么直接在魏姑娘面前捅破窗户纸。 又特地派最爱打听八卦和最大嘴巴的小厮送人家回去?最算是坐马车,官路加山路合起来也有二三十里,这么长的时间,几人不可能不唠嗑。 等到了魏家村,看到这车载斗量的好东西,一准整个村里的人都来看热闹。 到时候宣扬开来,流言蔓延只是时间问题。 进入堂内的时候,正好碰到焦家母子,焦母看白绮的眼神都带着毒。 白绮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周围有根他们相熟的,便已经开始对焦母指指点点—— “唉哟,这老婆子,还是这么歹毒,平时就惯摆婆婆威风,磋磨儿媳妇,看都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这妇人不是心虚。” “可拉倒吧,你去白家和焦家街坊打听打听,这绮娘贤良淑德,温柔和善,最是善良知礼不过,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她讲过别人一句闲话?” “这我知道,以往人提起她没有不夸的,只可惜肚子不争气,三年无所出,所以那焦老婆子作威作福大伙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对,这女人呐,没儿子就是直不起腰杆来,更何况绮娘连个闺女都没生出来过。” “谁想不是人家不能生啊,原来是那老婆子搞的鬼,自己无耻还好意思闹着休妻?这绮娘得多倒霉做了她家媳妇。” “这是骗婚了吧?那种腌臜地,人白老爷本地大户,女儿又漂亮,稀罕嫁到他焦家?” 得益于绮娘的良好名声,还没开庭,风向几乎就一面倒。 这也是焦母坚持要告的原因,因为把她和白绮放一起,真没有一个人是相信她的,顶多各打五十大板,说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之类的话。 焦母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就要回头骂,被焦生按住了:“娘,公堂之上不得无礼。” 此时县太爷已经就位,惊堂木一敲,便颇有戏曲韵味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话音一落焦母便扑通跪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县令的威仪所惊,儿子怎么拉都不好使。 跪赴在地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嚎道:“青天大老爷,我冤呐~~” “老妇人我年纪轻轻就守寡,唯独剩这一个儿子,累死累活教导成人,从不敢抱怨一句。好不容易儿子长大成才,成家立业,我也好享享清福。” “谁料家门不幸呐,娶了这么个毒妇,刻薄刁钻,牙尖嘴利,日日气我不说,连给我焦家开枝散叶都做不到。” “我膝下可就我儿这根独苗苗,这毒妇是要让我家绝后啊,非是没给过她机会,可三年来一儿半女也无,老妇人终于忍不住发作。” “却不想这妇人记恨我儿休弃,竟然四处造谣,这是杀人诛心呐,我儿便是品级低微,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岂容她一介商女污蔑?” 县令岂会不知道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这会儿只是走程序而已。 老太婆一开口他就直皱眉,这县令最不喜欢打交道的就是这种刁民泼妇,公堂之上说句话都跟在撒泼耍赖。 每每办这种人的案子,他一个县令就成了调解鸡毛蒜皮的一样,岂不掉份? 看作为被告方的白家反应就让人愉快多了,不让说话的时候不瞎插嘴,站在那里也不失礼数,要上公堂的人人都如此,也不必如此身心俱疲。 但该问的还得问,县令道:“哦?是何谣言?” 焦母顿时跟被掐着脖子一样,竟然有些说不出口,这对于一个嘴里荤素不忌的泼妇来说,倒是罕见。 最后还是焦生冲县令拱了拱手道:“回大人,白氏污蔑我与生母有染,关系不伦,此等谣言如不澄清,便没有我与母亲立锥之地。况且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如此辱没名声。” 县令点点头,又看向白绮这边:“白氏,你怎么说?” 白绮回道:“大人,首先我要纠正两点。” “其一,我与焦生是和离关系,休弃的前提乃是妇人犯了七出之条,而我与焦生却是协定离异,这点官府前几天才记录存档,我想不需要多做解释。” “焦老太太张口闭口便是受我污蔑,这其中细节真伪留待接下来细细分辨,只是公堂之上,她便张口将和离混淆为休弃,当着大人的面,对我行污蔑之词,这点小妇人表示不服。” 刚才焦母哭诉一番,周围不是没人动容,毕竟寡妇养孩子艰辛这也是事实,若说白绮被休后怀恨在心,做出与以往不同寻常的事来,那也不是没星点可能。 但人在县太爷面前大大方方说了,人家两人是和离,和离的前提虽不见得真说得那么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但至少说明双方不管怎么说是达成协议的。 和离的女子虽然也被指点,但跟被休弃可不一样,被休弃了那便是被盖章人品有问题,和离可能挺直腰板跟人说只是两口子过不下去。 况且凭白家的条件,和离后再找个更好的,也不是没可能,听说白夫人这两天就已经在相看了。 关键是那焦老太婆连在县太爷面前都敢颠倒是非,说的话便更不可信了。 县令闻一听,便知道白氏这小妇人思维明晰,逻辑清晰,不吼不嚷的听着也舒服,况且句句到点,便点了点头:“确实,焦魏氏注意措辞。” 他警告了一番:“公堂之上,说话讲究事实,断不能容忍平常搬弄是非夸大其词颠倒黑白那套,若再扭曲事实,本官便直接下板子了。” 说着两侧的衙役便齐齐敲起了杀威棒,把焦母吓得脸色一白。 白绮倒是全然不方,磊落坦荡的样子,让人看了便先信三分这是光明磊落。 她继续道:“小妇人要抗议的第二点,便和我的辩词不分彼此了。” “焦魏氏言道她撺掇儿子休妻的原因是我三年无子,我想问问大人,若妇人从未与相公行过完整的周公之礼,那么无子之罪是否该由妇人承担?”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原本只以为老太婆从中作梗,让人两口子没多少亲热的功夫,如今看来,成亲三年竟是没有行完周公之礼。 这事白夫人都头一次听说,她闻言便疯了似的要去撕焦老太婆:“你个死贼婆,让我女儿守活寡,我撕了你。” 好在是被白老爷拦了下来,周围的人也忍不住冲焦老太婆啐唾沫:“我听说人白氏陪嫁的宅子也是气派的,又不是全家人挤挤挨挨卧房说话厨房便能知动静的破屋。” “这老婆子是时时刻刻盯着人小夫妻的房间呐。” “哎哟,够无耻的,人家婆婆手伸进儿子媳妇房里,最多是给送两个丫鬟小妾,这个倒好,两口子箭在弦上的时候把儿子叫走。” “叫自己房里干什么哟?难不成儿媳不中用还得自己上?” “那焦生也是能忍,居然这么多年顺着老娘,男人那时候可是没什么理性的,难不成真的有老娘替他纾解?” “那也不一定,万一那焦生本来就不行呢,只是借着老娘给打掩护。” 周围的窃窃私语传到焦家母子耳朵里,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今天要听不少难听的话,可依旧觉得心如刀绞,如同赤果果被扔在人群中一般。 焦老太连忙大声嚎道:“大人,冤枉,我冤枉啊,看这毒妇,现在就当庭造谣,他们夫妻俩成亲后从来都是睡一间房,就算我老婆子偶有不顾时间,打扰到两夫妻,那总共才几次?这毒妇自己下不出蛋,栽赃给婆母啊。” 在家里打打嘴炮也就罢了,公堂之上白绮有原主那么好的名声优势自然不会放弃,便也不会做无意义的争吵。 便直接对县令道:“大人,我恳切传唤证人。” 县令点头:“准!” 不多时衙役便领了两个证人上来,不是别人,一个是之前服侍焦母的四个丫鬟之一,另一个是在白绮房内服侍鹅丫鬟。 两人跟焦母一样,上了公堂都很心慌,直接跪了,在县令询问后便一一说出了自己的证词。 服侍焦母的丫鬟道:“我是跟着小姐陪嫁过来的,洞房当晚,老夫——焦魏氏便以头痛为由将姑爷招过去,到了后半夜才好,新婚当夜小姐和姑爷便没有圆房。” “第二天小姐为表敬重婆母,陪嫁过来的丫鬟只留了一个,其余包括奴婢在内都派给了焦魏氏,并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几个以后万事以焦魏氏为主,不得怠慢。” 周围一听便啧啧感叹,带这么大笔嫁妆嫁过来,第二天就把好的全分给婆母,就是再刁钻的婆婆,也不能不承认这儿媳孝顺恭敬,打着灯笼都难找。 “接着焦魏氏便命奴婢时刻注意小姐和姑爷的卧房,两人若有,有那打算,便马上告知” “一开始奴婢是不愿的,只焦魏氏借口姑爷刚刚科举完,考试条件恶劣伤了身,不好此时贪欢,待将养几个月方才是长久之道。” “那时奴婢只当焦魏氏不想让小姐担心所以没有如实告知,自己做那恶人,便同意了。” “然几个月后,焦魏氏摸清了小姐底细,见她是温驯谦恭不敢反抗的,便越发变本加厉,而奴婢已然为她做过不少回,小姐又时常交代我们不得违逆焦魏氏,奴婢是有口难言呐!” 这种说法当然是为自己挽尊,被绑上贼船不假,但更多的也是见到了短短几个月,宅子的话语权已然全落在焦老婆子手里,原本的绮娘又自己立不起来,丫鬟命自然不愿轻易去做两面不讨好的事。 这个丫鬟的证词一说完,焦老婆子便尖声反驳:“你放屁,缺心烂肺没屁眼儿的,大人,我从未跟这丫头说过这样的话。” 说着一脸狠毒的瞪着丫鬟:“你再说一遍试试?” 毕竟伺候了三年,焦老婆子余威犹在,丫鬟顿时瑟瑟发抖。 白绮便漫不经心道:“大人,我抗议焦魏氏恐吓证人。” 可在焦老婆子眼里,一个下人敢拿家里的事出来胡言乱语,反了天了,她这都还没打骂,就瞪了她一眼,能有什么大不了? 而县令却表示支持道:“焦魏氏,二犯了,念你是官员家属,事不过三。” 此时伺候白绮的小丫鬟才走出来,接着道:“玉萍姐姐所言属实,小姐和姑爷准备——之前都会提前叫水,可次次都没用到过。” “奴婢是在小姐房外伺候的,小姐和姑爷有没有行完房,奴婢最清楚,原本很多次奴婢都想告诉夫人,却被小姐制止了,言道我小题大做,这种事说出来便是让两家结仇了。” “大人,女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话,便让奴婢遭天打雷劈,请大人为我们小姐做主啊。” 原本的绮娘估计也不是没有半点不满,只不过对于房事,古代女子大多羞于启齿,要让她在外说自己不满婆婆阻碍房事,便忧心自己被嘲笑淫娃荡妇,又顾忌着夫妻情分,哪里敢开口? 却不料一忍再忍便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周围的人因两个丫鬟的证词,看焦老太婆的眼神越发不堪。 她连忙大声道:“大人,我不服啊,这两个丫头都是她白家的人,吃着白家粮米,连卖身契都在白氏手里,岂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县令点点头:“倒也不是没这可能,不过白氏你先前既言明这里的辩护与焦魏氏的状告内容分不开,可见还有别的打算?” 白绮道:“大人英明,小妇人自然明白但是家里的丫鬟供词不足为成为铁证,所以恳切大人继续传证人。” “传!” 接着就是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农民上来,焦魏氏一见他们脸色就变了。 因为这里面既有焦家村的邻居,也有娘家魏家村的人。 几个农民这辈子哪儿进过公堂?看着两边魁梧的衙役跟比扁担还粗的杀威棒,还有上头官威赫赫的县太爷,立马腿就软了。 县令倒也是会办案之人,问证词之前先是一顿恐吓,言道几人若是证词里有半点虚假,打板子都是轻的。 几人原本就跟焦魏氏没什么好交情,自然也不会偏帮。 一问便竹筒倒豆子般回答道:“大人,草民不敢多说,只说我们自己看到的。” “你焦氏,一个人拉扯孩子是辛苦,曾经也有叔伯惦记过她家田屋,可她这人是个厉害的,村里只有她将人骂得上吊,哪有受人欺的?” “焦婆子对儿子是看得严,从小就不让他跟村里的女孩儿玩,一看到就冲人家女娃破口大骂,唉哟人家几岁十来岁的小姑娘,这老婆子什么腌臜话都骂得出口啊。” “对,我记得六年前村里的小燕儿,也就见焦生从县学里回来,大日头的满头大汗,给了人一根黄瓜解渴。焦婆子事后就追人家骂人小姑娘无耻荡货,勾引她儿子,还说黄瓜暗指,逼得人家小燕儿直接上了吊,好险家里发现得早。” “当时大伙儿还以为焦婆子是心气高,等着儿子飞黄腾达娶大家小姐,所以不准村里的丫头接近,现在看,这老婆子却是连焦生边上有只母蚊子都容不得。” “焦家当家的虽然去的早,但人是有本事的,在村里算是最殷实的,房子盖得也打。”说话的是焦家的邻居:“可焦生到十二三岁了,还跟焦婆子一起睡。” “只是后来去了县学,才分开了,那会儿大家也没多想,只当寡妇看孩子看得严,她这辈子就这一个指望,如此不合理是也能理解。可这焦婆子从来也不知道嘴上把门。” “村里妇人一起洗衣服嘛,自然得唠嗑,哪家生了大胖小子,聊起来这婆子必定插一脚炫耀。” “有次有个妇人说自己刚出生的侄儿小雀雀大,焦婆子也非要攀比,甚至还跟人炫耀焦生裤子上的初遗。” “以前还当这妇人口没遮拦,可想想焦生初遗的时候还跟她睡呢,她不但不知羞,还好意思讲出来,可见是把儿子当什么看待的?” 若说白绮能买通自己家的丫鬟,那么人家焦家村的相亲,总不可能全被她买通吧? 这话一句句被抖落出来,满堂上都一阵不齿,焦家两母子也是脸红一阵白一阵。 若不是他们一有动静想打断证人说话便有人敲杀威棒,估计焦婆子早疯狂跟人撕撸了。 焦婆子一向以为理所当然的事被戳到光天化日,受千夫所指,以往只觉得自己儿子与自己亲近是在正常不过,媳妇和别的女人只是外人,怎么能介入他们母子之间?如何配?况且儿子就是她生出来的,哪儿没有看过,什么看不得?怎么就过分了? 可当这种阴暗暴露于人前,她还是知道羞耻的,说明她心里是明白这些事不正常的。 而焦生,他以往倒是没觉得跟母亲亲近有何不妥,比起焦母的主观,他倒是从出生下来就受此影响,这会儿所有人都说他是错的。 他心里明白其实该挺身而出袒护母亲,只是躲在母亲羽翼下惯了,什么都以母亲的话为准,这会儿让他突然有担当,显然也不现实。 县令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摇头,难怪这焦生几年来一事无成,还是个举人呢,自己却毫无主见担当,只听一个无知妇人摆布。 事情到这份上,便不存在所谓前媳妇造谣了,毕竟你母子俩的行为本就遭人诟病,事实的事情凭什么不叫人谈论? 可事情还没完,白绮便是赢了官司,若流言是她这里传出去的,众人纵使同情,不免也会嘀咕这妇人多嘴多舌,这么个简单小任务,她自然不会还拿不到好评价。 接着又道:“大人,小妇人一朝悔悟,见证了这两母子外人难以介入的深情,可到底夫妻几年,这事情说出去小妇人面上也无光,所以即便如此,小妇人也要证明此话源头绝不是我。” 县令见事情以成定局,也乐得卖白家一个人情:“不错,本官让人走访,事情是从魏家村最开始传出来的。” 魏家村的村民便道:“我们也是听焦婆子的侄女说的,说是那婆子原本有意休妻,另娶自己娘家侄女,原本还叹那丫头命好。” “结果没几天就回来了,成天哭哭啼啼的,说焦婆子想推她入火坑。” “要说白家娘子真够厚道的,送那丫头回来的时候还捎了一大车的米面肉菜,够他们一家阔阔绰绰的过好几个月的了。” 其实魏姑娘岂会主动张扬这丑事?毕竟这些话提起来都羞于启齿,哪会一回门便嚷嚷? 只是白绮派送人的两个大嘴巴,这年头讲究宗族姓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人家老婆子娘家的存在,便是要大嘴巴,也不可能拉着人便直接倒豆子。 人焦婆子的娘家村子,你这么直接开口怕是想挨揍。 村民们看到一大车好吃食,过来看热闹自然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加上魏姑娘面色还这么不好。 这本就勾起人好奇心,两个小厮便似是而非的暗示魏姑娘在焦家发生了大事,接下来好打听的村里人自然会把真相给刨出来。 然后比照一对,好么,那焦婆子却是跟她儿子亲密得让人想入非非。 话一旦起了个头,魏姑娘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村里兴致勃勃的咀嚼几天,赶集的时候便把消息带到县城里来了。 这会儿所有事情便掰扯清楚了,原来这焦家母子本就界限不清,骗了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 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摆婆婆威风,哪想心里竟然是把人当抢自己丈夫的小妇看待的。 一般婆母,哪怕对媳妇再刻毒,便是为了开枝散叶,也不能不让儿子跟媳妇同房。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焦老婆子的无耻变态? 这婆子原本就有差点逼死女孩儿的前科,现在破案了,就连事情都是她娘家那边传出来跟人家白氏娘子毫不相干。 众人只觉得这焦婆子面目可憎,无耻狰狞,更有性情急躁的,直接往她身上开始扔烂菜叶和臭鸡蛋。 一时间焦家母子狼狈不已,然后县令也做出了宣判,表示状告无效,焦家还得对白绮另行赔偿。 这个结果自然是让人拍手称快,焦家两母子要不是衙役护着,都走不出这里。 谁知此案才刚刚宣判,不知道是不是有妇人的决心被激起,短时间内便有好些妇人击鼓鸣冤,状告婆家骗婚,婆母与丈夫亲密过度,对媳妇长此磋磨,甚至媳妇想与丈夫同房,便是淫荡无耻。 这里面的状告,有小题大做的,自然也有真正类似焦家母子的,甚至有对母子,竟然真的连最后一步都发生了。 以往媳妇碍于家丑只得忍耐,现在是不想忍了。 此等事件频出,被来往的行商游客当做趣事到处传播,很快传遍全国,倒是让不少视儿子为己物,视儿媳为仇人的婆婆收敛了很多。 这让不少在变态婆母手下磋磨的小媳妇压力松了不少。 第39章 当然那场轰轰烈烈的官司带来的影响,也都是后话。 这个任务简单,说起来动静大,整个过程不过几天的功夫。 公堂上走一遭,不但没用洗清名声,反倒是让周围的人越挖越深,将那些不堪全都暴露在公堂之下,被万人围观指点。 出来以后焦家母子就已经臭了,尤其是焦老太婆,焦生好歹还有功名,一般平头百姓不敢欺辱。 可焦老太婆就不同了,便是走在路上都有人冲吐口水,不知道哪里的好事者,已经直接把母子俩的事情写成了传唱的打油诗,街上小孩儿都在唱。 兼职焦生还因此被撤了官职,以前大小还是个朝廷命官,现在只是个空头举人了。 虽说焦生本就仕途不显,可焦老太婆不认为啊,她一直自信儿子会官路亨通的,现在这条路干脆塌了。 其实不做官,身上有举人功名在,干什么都不会过得差。 可他们现在是完全没了名声,连教书人家都怕带坏了孩子,加上要赔偿给白绮的银钱,一时间母子俩竟然无比拮据起来。 眼见毁了儿子前途,流言蜚语又让人不堪受辱,最终焦老婆子走上了原本绮娘该走上的道路。 在一个清晨,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在房梁上上了吊。 原本焦生悲痛欲绝,写了几首诗悼念亡母,可这会儿的状况可跟原本轨迹不一样。 原本轨迹中绮娘上吊身亡他一副悔不终生的样子,让人感叹夫妻情深造化弄人。 可这会儿悼念诗流传出去,外面的人只会笑话他们母子果然才是挚爱,如此生不如死,怎么不一同共赴黄泉? 想当然,以焦生的懦弱无担当,哪里敢去死? 因而也再不敢成天借着事由写酸诗招揽名声了。 后续的事白绮便没了兴趣,白夫人那边已经找到了不少青年才俊的消息,铆足劲势必要让女儿重新嫁个好人家。 白绮只顺便交代了一句:“本只看本人,调查一下人家的家庭情况。” 退出时间到来,白绮自然渐渐脱离了世界。 整个事件处理速度,快得让原主都有点懵,原来在她眼里那无处挣扎的死路这么好破开? 接着便反思自己所为的委曲求全,息事宁人,想着一家人要一起生活一辈子,把关系搞僵便家不成家了。 却不料是自己一步退步步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得没有底线了,只能在死胡同里困死。 绮娘这才明白,有些人是可以推一步的,比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而有些人,天生根子就是烂的,不会因为你的退敬理解感恩,只会洋洋得意的蹬鼻子上脸,忍让这种人才是真的愚不可及。 白绮回到休息间后,看了看这次的积分,评价虽然不算低,但积分系数没法和前两个世界比。 这是理所当然,前两个世界不但虐渣任务完美完成了,白绮的作为甚至改变了世界的格局,至少有延绵数十年的影响。 而这次便单纯得多,快刀斩乱麻完成主线任务就脱离,后续有一定社会影响,自然也不可能跟前两个世界比。 不过白绮很满意,这个世界在她看来榨取价值不大,如果非要搞大事的话,也不不行,就是精力和回报不成正比而已。 她虽然仗着有个能干爹躲懒不怎么干活,可本质上还是被白爹精心培养的完美继承人,商人自然知道不划算的生意不能做。 这时候她对系统道:“你接下来最好给我选现代世界。” 【为什么?】系统一开始听到,以为是这人厌烦了古代世界的落后和不便的。 却听白绮道:“有碎片的世界咱们就耽搁得久,没有碎片的便几天个把月完事,你当公司那边傻啊?久了自然会察觉异常。” “所以咱们得连续做几个快任务,现代背景通讯发达节奏迅速,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耗时怎么都比古代快得多,别让人抓住节奏规律啊。” 系统这会儿觉得自己就是个憨憨,不过宿主聪明谨慎自然是好事,这样一来他俩狼狈为奸的,暴露的概率也就更低。 于是便对白绮道【虽然我没办法操纵结果,但偷偷贿赂一下任务抽取部门的同事,给圈定一个大范围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公司真的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啊。” 系统讪讪一笑,就是公司没指望了,所以才吃里扒外啊?只是没料到才开始搞事就被宿主逮住了。 吃了顿饭的功夫,白绮便又进入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系统送的礼还是靠谱的,这次真的是现代社会,背景跟白绮的现实差不多。 只不过这次她就不是个富家小姐了,而是家境贫困,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穷是真的穷,据原主的记忆力,现在她们老家都还没通车呢,要回去得做仨小时的牛车。 原主也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也是因为成绩好,才能摆脱早早嫁人生子的命运。 所以原主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这次的情况相比前几次就略有不同了,前几次的原主,悲剧的主要原因还是在自己,其实本身是拥有很大的优势的。 这次这女孩儿,是真的既聪明又勤奋,心性坚定性格淳朴,看记忆里初中的时候能跟家里据理力争要上高中,也不是没有主见的。 要知道当初原主的父母可是看上了一门可以给十万彩礼的“好亲”,有这钱在他们那儿可以修一栋房子了,她下面两个弟弟也不愁娶媳妇。 原主是拿着刀追跑了媒人和男方家人,又在地上跪了一夜,各种方法用尽,才让爹娘叹着气同意她继续念高中。 她的成绩在乡镇初中数一数二,但乡镇初中的水平大伙儿都知道,所以知道她优秀的,也知道她和外面的孩子差距很大。 却不料进入市里上高中后,不但轻松跟上进度,年年奖学金不落,因为扶贫政策还有成绩好,高中几乎是免费读完的,然后又考进了一流的大学。 一般来说,这种敢想敢拼不怕吃苦心性坚韧脑子清楚的,大部分不会让自己过得差。 且即便真的吃了亏死不瞑目,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自己也就动手了,不会委托别人。 看到这个例子,白绮瞬间就确定之前的猜测了。 她自己被选为执行人的时候,系统问过她的意见,她一开始便以为这至少需要双方口头达成共识的。 但现在看来,不见得吧? 公司帮助原主虐渣,自然可以得到世界意识提供的好处,以及原主前世积攒的功德之光,不过这其中的流程,做文章的空间可就大了。 这时候系统传来了剧情,白绮顿时明白,原主没有自己亲自上手,一个原因可能是公司为了赚取差价搞的鬼,另一个原因恐怕也是自己膈应得慌。 当一个人对于一个人的恶心大大超过了怨恨,便是连看对方一眼都想吐。 举个例子,在自己的地板上看见一条蛆,你想恁死它,但你敢上手上脚踩上去吗?估计原主心里就是这种恶心的感觉。 与前三个世界不同,前三个世界的渣男便是渣,好歹是原主真心付出过感情的,在伪装被戳破之前,至少体味过一段幸福时光。 可这次的事件全然不同。 原主是个勤工俭学的学生,所在的高等学府也不是来混日子的,学业繁重加上要打工,哪里有空风花雪月? 某次她打工的地方来了一对情侣,那对情侣及其不匹配。 女的是校花级别的白富美,男的就是个掉人堆了都没人会注意的臭迪奥丝。当然这也不是外人能说道的,本来嘛,感情的事哪有什么标准? 可让人不可置信的事,那臭迪奥丝美女在侧,居然就公然向原主撩骚,原主被美女当众臭骂了一顿,真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本以为只是个恶心的小插曲,可自那以后,那男的就经常出去原主打工的店,让人烦不胜烦。 可人家是客人,正经进门来消费,又不能把人赶走,多次过后,原主便有了换工作的打算。 促使她换工作远离那家伙的动机不光是惹不起躲得起,老实说原主穷山恶水里出来,身上自有一股悍劲,惹急了真不是怕事的性子,以前上高中有有钱的女同学嫉妒她成绩好长得漂亮联合周围想霸凌她。 被她以一打十,揪着领头的人揍个臭死,虽然自己也吃亏,那女生父母还想仗着权势开除她,被她举着牌子跑市里警察局,教育局,电视台到处宣扬吓得只能罢手。 反正十个打一个总不能说是她欺负别人,大不了闹开了闹到全国去,反正那么多人打她的证据她也保留了。 但看这就知道这姑娘不是怕事的,通常不会跟人起纠纷,但真惹急了,原主会做绝不会是灰溜溜逃跑。 之所以会这般,是因为她察觉自己逐渐被那迪奥丝吸引,她很清楚自己心里是绝对看不上这种人的,其貌不扬,资质平庸,眼神下流,还自以为不凡,就是眼睛戳瞎也看不上。 可随着见面越多,她越是奇怪,对那人产生了不可遏制的肉欲,甚至那家伙故意摸她一下手,就会腿软。 要换别人,早一杯热咖啡泼上去了。 人的精神本也受身体的影响,久而久之,原主也以为自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只是很多德性已然看不上,但还是选择了交往,只心里念叨看能不能把缺点拗过来。 接下来的事变顺理成章,几个月后,原主怀孕,那男的似是新鲜劲过了,又开始狩猎新的猎物。 原主这才渐渐摆脱那奇怪的心理,然后回忆过往几个月的事,恶心得饭都吃不下,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委身于这种货色的。 那段时间真的就跟疯了一样,理智全被冲垮,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怀了那人的孩子,原主当时就吐了。 这事还没完,那男的新交的女朋友看原主这个前任碍眼,便在大学城四处散步原主的流言。 虽说这年头自由恋爱,谁和谁交往过碍不着谁,可原主原本是学校众多男生心目中的高岭之花,那么多追她的青年才俊都没搭理,却看上那么个一无是处的迪奥丝。 在寝室里用的验孕棒也被室友发现并发朋友圈宣扬了出去,本就对那段经历恶心的原主更是直接想死。 事情又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老家,老家的父母自然是重男轻女的,只不过没有到丧失人性的地步而已。 看女儿考出去了,本来也是指望闺女飞黄腾达了,帮衬一下家里的。 在他们封闭狭隘的认知里,女人没了清白,还婚前怀孕,那就不值钱了,以后但凡好点的男人根本看不上你。 于是父母俩跑到学校找那男的撒泼,要求赔偿,这让原主更难堪。 极端的精神压力下,原主的身体和心理健康受损,人也有些精神恍惚,甚至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否则无法解释当初会看上那男的。 结果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当时又是夜晚无人发现,等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而白绮这会儿,正站在一个吧台后面,接收完所有剧情,便抓住了最关键的点。 根据剧情提供的信息,那男的在原主之前,就交往过美女无数,无论多傲慢的高岭之花还是多暴躁的呛口辣椒,只要他出马,没有拿不下的。 被无数迪奥丝奉为楷模,甚至还有人为他专门建了一个群,替他物色美女,撺掇他去挑战,结果是出手便无例外,在某些迪奥丝眼里已经是封神的存在了。 这男的如原主判断一样,虽然都是大学城的学生,可原主是高等学府,对方只是三流专科大学。 长相一般甚至因为行为畏缩不说话都透着油腻味,家境也一般父母就是普通的职工,绝对是网上那种连婚前房都买不起,只能大骂女生拜金现实的迪奥丝。 至于才学能力,那就是个屁,除了带来一阵恶臭的风什么都没有。 才貌家境学识都没有也就罢了,只能说明人普通,可这家伙也不见得会讨女人喜欢,思想就跟大清坟墓里的僵尸换了脑花一样。 说话从来都是一股没由来的趾高气扬,且对于交往过的美女,总有种穷人乍富般的扭曲感。 说话间很不把人女生当回事,最热衷于在朋友多的场合耍威风,炫耀女生对他有多倒贴。 这状况明显不对劲,不是没有白富美跟被下蛊了一样对一无是处的迪奥丝死心塌地的。 可一个美女瞎,不代表个个美女都瞎,且还是瞎在一个人身上。 加上原主那循序渐进的奇怪反应,以及后面的恢复正常,几乎已经可以断案了。 那家伙身上绝对有可以让女生失去心智对他着迷的东西,这东西起效有个条件,那便是得与他本人接触见面超过一定时间。 否则这货直接将目标定为福布斯榜上的富豪千金或者某国公主,那岂不是可以呼风唤雨? 其次那东西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证据就是那男的后来一任对原主恨得深沉,但前任却从未找过她麻烦。 要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前任可是不管不顾的就醋意大发对原主破口大骂的。 也就是说,当时现任那女孩儿对男的正式狂热期,而前任那女孩儿,除非也像原主一样渐渐清醒,恶心自己经历过这段莫名其妙的恋情,巴不得有人收了那男的不要来纠缠她,岂会出面报复? 这种沉默与短时间内吃醋癫狂的样子,实在反应异常。 就是不知道这影响消失的条件是什么,是找到下一个目标之后,还是干脆影响具有时效性,或者是以那男的的精神为参照。 那么就回到了问题的关键,这男的到底是以什么方法让女生们为他着迷的。 这个世界的原主不是家境显赫的人,没法直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那男的,所以万事得靠自己。 不过首先她得把咖啡给客人端过去。 原主的记忆让白绮接适应这工作还算顺利,这家咖啡厅比较高档,对服务生的要求也高,薪水自然不错。 原主有奖学金,又很节省,没事还会在网上接些翻译编程之类的私活,其实在大学生中,日子也算过得比价宽裕了。 白绮琢磨了一下原主卡里的余额—— 中,下班就去看房。 这个任务有一定风险,虽然不知道对方那能力具体表现形式,但需要常常碰面这个发动条件是确定的,白绮便不能让自己的行踪被人轻易掌控。 于是立马找店长表明了要辞职的意愿。 店长有些为难:“干得好好都怎么要辞职?待遇和环境都不错吧?大伙儿也都挺好相处的啊。” 白绮笑道:“就是接下来有点忙,没法兼顾了。” 店长见她坚持也没奈何:“那这里的位置我给你留着,忙完了随时可以回来,这儿工作轻松时薪又高,还很多福利,毕业前打工的好去处。” 白绮自然点头,只是今天已经调好了班,怎么也得把今天干过去。 结果就巧了,白绮和店长才从后面出来,便看到一对男女进来,可不就是那男的和原主之前的那美女? 白绮面上毫无波澜,那男的见到白绮却是眼睛一亮,视线就一直追着白绮。 同行见状本就不高兴,终于在白绮给他们上咖啡的时候爆发了。 先是那男的叫住白绮:“美女,先别走啊,这是什么咖啡,都不介绍一下?我听说高档餐厅上餐都会介绍吧?” 他对面的美女不满道:“你点餐的时候自己没看啊?不是写了麝香猫咖啡吗?” 男的对女伴的怒火丝毫不以为意,反正这女人又离不了他,怎么作都没事。 便笑嘻嘻继续对白绮道:“我不怎么和咖啡,你菜单上只写个名我也不懂什么意思啊。” 白绮看了眼这男的脸,在她的世界里,这种男的莫说莫说备胎资格,就是擅自找她说句话,都会被人嘲讽的。 平心而论这家伙长得并不是丑得天怒人怨,就是普通而已,五官还算端正,加上年轻,其实如果腰板挺直,拿出精气神,眼神清明点是不至于招人厌的。 可这家伙身上哪有气质可言?眼神不加掩饰的下流和畏缩,让人望而生厌。 白绮压根压根不会多看这种人一眼,便将视线落在美女头上。 边回答他的话题:“麝香猫咖啡啊,就是猫吃了咖啡豆再和屎一起拉出来,猫屎的味道你知道吧?你面前这杯就是在猫屎里充分发酵过后而来的。” 当然中间还有不少加工,可那是重点吗? “放心,我们店内的咖啡豆都是天然正宗,绝不掺假,说是猫屎咖啡,绝对发酵够味,愿猫屎的醇厚伴您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 这么一番话下来,王勇仿佛觉得自己鼻子面前都是猫屎味,看到面前的咖啡就是一杯猫屎。 他恶心透了,自然知道这服务员是故意让他难堪,心里越发扭曲,想要把这个看不起他的女人踩在脚下。 收敛了一下表情,又牛皮糖样道:“美女,你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吧?哪个学校的啊?没见过你啊,你这么漂亮最少也是系花起步吧?说说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白绮心里一动。 一般男的搭讪,最优先的是搞到联系方式吧?名字倒是其次,毕竟女生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抱有警惕心,联系方式给了回不回主动权在自己,贸然告诉人名字,一般女生是介意的。 更何况有了联系方式还怕要不到名字? 想到这里,白绮出言试探,她冷哼一声:“怎么?想投诉我?你投诉也没用,我做完今天就不干了,大不了今天的工钱不要。” 说着竟准备撤下围裙直接撂挑子。 果然王勇有些急了:“别别别生气,开玩笑而已嘛,我没事投诉你干嘛?我对你的服务满意着呢?” “你不在这儿干了去哪儿?说个地址咱们好去捧场啊,你是大学城的学生吧?哪个学校哪个系啊?” 确定了,这家伙只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知道目标的名字,而是保证有一定程度的见面时间。 单这两个限制,这能力有点牛逼啊,白绮脸色不好看了。 此时同行的女生却是终于看不了两人无视她自顾自说话了,蹭的站起来抬手就是一杯咖啡冲白绮泼来。 白绮跟男的讲话的时候看着美女洗眼睛,自然对她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见她拍案而起的时候便有心理准备了,身子一闪便避了开,倒是同个方向的王勇兜头迎接了这杯滚烫的热咖啡。 整个人直接被烫得跳了起来:“烫,烫死我了,妈的你发什么疯?” 女生见状有些慌乱,可心底隐隐居然有些快意,这种矛盾的心理之下,让她把怒火更是转向了白绮—— “没见过男人是不是?看到只公的就跑过来撩骚,老娘这么杵这儿你当我是死人呐?贱不贱?没看见人有女朋友?” 白绮就笑了:“小姐,你哪知眼睛看出我对这三寸丁有意思?”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品位。总不能您自己爱吃翔,就对每次上厕所的人虎视眈眈吧?” “没人跟你抢,啊!” 美女气得半死,杯子往地下一砸,原本就吸引了不少视线的这边,这会儿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了。 经理连忙过来道歉,美女指着白绮道:“你们员工怎么回事?人家情侣进来喝咖啡,她在一边缠着男的叽叽歪歪说话,我要没开口,估计两人现在已经亲上来。” 白绮身子一抖,连忙摆手:“美女,刚说的话你怎么不听呢?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那勇气明知是屎还去尝的?” 美女看了眼王勇,本就长得普通,这会被咖啡烫了龇牙咧嘴哎哎哟哟的惨叫,毫无气质和耐力的衰样,加上头发和脸上的黏腻,她胃里也涌现一股反感。 周围的宾客服务生看着她都莫名其妙,有些甚至窃窃私语。王勇的样子实在上不得台面,她在这里叫嚣人家美女服务员勾引,简直是不知所谓。一时间美女只觉得羞耻又反感。 只是这反感很快有被莫名其妙的心疼压下去了,又觉得自己今天输人输阵。 咽不下这口气对白绮道:“没勾引,没勾引你怎么一个劲不走呢?” 白绮眼神一变,气势一转,原本一个小服务员突然变得存在感十足。 给人感觉不像是个大学生兼职工,像是哪家富豪的千金来自己家族微不足道的一个产业的分店中一个基层职位体验生活而已。 一股女霸总的气场。 她邪魅一笑,看着美女道:“我不走,是为了多看看你啊。” 这虎狼之词,让周围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所有人竟然觉得这很有说服力。 比起那被咖啡喷了一脸,这会儿还在哎哟叫唤的傻逼,确实那女服务生试图勾引美女客人的概率还高一点。 第40章 美女闻言浑身一抖,本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气焰这会儿更是彻底湮灭。 她看着白绮,被对方那侵略性的视线盯得不敢直视,嘴里慌乱道:“你,你——” 白绮又拉过她的手,顺势塞了一张字条进她手心,接着道:“有缘再见!” 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候站起来的王勇却不干了,伸手过来就要拉白绮,被经理一把拦下:“先生,有话说话,对女士动手不是绅士所为。” 王勇大叫道:“她工号是多少?叫什么名字?我在你们店里受了伤,我要投诉她。” 白绮心里冷笑,居然到现在都不忘打听名字,便在经理耳边道:“这种人就是死缠烂打的傻逼,你别告诉他我的真名,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这话经理是信的,否者就这种猪头,怎么可能把得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有些男的追人就是靠一个不要脸,在犯罪边缘试探,偶尔也会碰到几个脑子不清醒的女生真的被缠了去。 见这猪头明显盯上白绮想要胡搅蛮是,身为店长自然觉得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店内一枝花。 于是便示意白绮去别的桌服务,自己则报了一个假工号和名字给这男的。 果然这男的一打听到名字,首先竟然不是继续投诉事宜,而是追问店长:“她自己说她今天干完就不干了,你们能怎么罚?” 店长心里觉得好笑,一大老爷们儿,自己撩骚惹了女朋友生气被误伤,反倒好意思对女孩子胡搅蛮缠,这不罚还不消停了。就这样的小心眼抠逼猪头,还想泡女生?女生图你什么?图你搭讪失败就怀恨在心? 若不是职业素养使然,店长都想对美女投以同情的目光了。 于是敷衍道:“放心先生,她这周的薪水还没领,我们会做出一定惩罚的。” 谁料对方尤不满意:“我怎么知道你们私下里会不会真的处罚?我稀罕扣她的钱了?” “那先生希望怎么样?”经理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把她学生证——” 王勇没说完,旁边有桌小伙子忍了又忍实在听不下去了,桌子一拍就站起来直接过来揪住王勇的领子。 对方身材高大魁梧,虽然看起来都是大学生,体格身高跟王勇却不是一个量级的。 小伙子满脸唾弃和暴躁道:“你他妈有完没完?仗着无耻不要脸是吧?傻逼你被浇了一脸猫屎那是你女朋友干的,关人家屁事,叽叽哇哇的不就是想要人联系方式。” “人都要离职了你他妈想干嘛?想跟到学校里去?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不配。” 说着又对美女道:“美女,无意冒犯,我觉得你真的该去看看眼科了。” 对方三个魁梧大汉,并且肌肉扎实,一看就是每天大量训练的体校生,王勇哪儿敢胡搅蛮缠? 回头看了在别桌服务的白绮一眼,走到门口还想用手机偷拍一张,被门口附近的客人直接打掉了手机—— 见实在讨不到好,女朋友也不顾,一个人缩着脖子出门了。 众人见状更为不齿,这样特么一个人,到底怎么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的? 美女原本就觉得丢人,手里被白绮塞了字条后心里砰砰跳,但鬼使神差的并没有让王勇知道的意思。 待那家伙走后,美女才把字条展开,见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回到宿舍后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打开微信,将那串号码输了进去,查找到的微信号就是咖啡店那服务员的头像,又点击了申请好友。 见那边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复,美女一时有些失望,真个下午办事都有些不得劲,时不时的就看一下手机。 白绮这边交接完所有工作,便拿了剩下的薪水离开了咖啡店。 中午的时候已经给房产中介打了电话,这会儿正好那边的人筛选出了几套符合她要求的房子。 在大学城附近,小区安保质量高,外来访客进出严格,物业随叫随到,可以拎包入住,装潢不错。 不过这样的地方租金自然不会便宜,但白绮丝毫没有替原主省钱的意思,甚至觉得这次任务可能会亏。 不知道那傻逼男的能力是什么,如果仅仅只是让自己再特定的时间内在自己有意向的美女眼中变成万人迷,那么这个碎片对白绮来说就毫无卵用。 这种能力她拿来干什么?以白绮对自己魅力的自信,真要睡她看上的男人,还真没有搞不定的,需要借助外力?简直是对自己魅力的亵渎。 为了毫无卵用的东西,她还得面对一段时间这么个恶心玩意儿,就是从物质方面做补偿,原主的财力也不够。 毕竟在原主看来奢侈的消费,比如租住这种高档小区,在白绮看来已经是不得已的落魄迁就了。 交了租金和押金后,白绮看了眼手机银行里的余额,就一个大学生来说,原主确实能干。 大部分人还在管家里要钱,便是自己打工,也多是赚个额外零花,而原主这三年下来,已经攒了小二十万了。 若是在她自己所在的老家,完全可以在镇上全款买一套大房子。 平时父母打电话来不免时时让她帮衬家里,不过原主拎得很清,偶尔家里实在急,会给个三五百一两千,但也不会让父母觉得她来钱容易,都是从伙食费里抠出来的。 她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得很好,多存点钱,毕业后不管是考研上班还是创业,都可以相对从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巩固自己的未来。 可这一切努力和经营都被一个无耻的傻逼给毁了。 剩下的钱,按照普通一个大学生的标准,生活个一两年是不成问题的。 但白绮自问是不够自己花几天的,她便是不刻意铺张,也不喜欢花钱还要扣扣索索算着下一顿的感觉,除非真的是极端环境,否则能让自己舒服她是不会迁就的。 好在这个副本世界的经济体系和她现实世界差不多,白绮作为白氏继承人,以上位者的眼光,很多外界新闻里展示的资本的真正用意和线索,自然心里门儿清。 很快就经过各方消息盯上了两支股票,毫不犹豫的将所有钱投了进去。 赚的钱继续操作,短时间下来,手里的钱便如滚雪球一样。只是原始资本太少,不过她又不是来替原主赚钱的,估摸着够自己任务期间的花销也就收手了。 空了之后白绮点开微信,这才发现那美女原来早就申请过好友了,不知道是不是原主开启了免提示,居然现在才发现。 她原本也没指望美女一定会联系自己,不过既然联系了,倒也省了她四处打听其他人的功夫。 白绮通过之后,便给对方发了个表情过去,没过多久,那边发过来一个问号,仿佛在问她是谁一般。 白绮情场老是,这回复速度和回复内容不协调啊,八成是看她这么几天才通过,傲娇了。 于是白绮慢悠悠的提示了半天,那边美女才“恍然大悟”般想起来【哦,原来是你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白绮心里好笑【有空吗?出来逛逛街吧,马上换季了,我想买点衣服。】 【咱俩熟吗?就让人陪你逛街?走路不累的?】 【请你吃饭按摩啰!】 【这还差不多。】 这边确定好,郦钰就从床上弹起来,打开衣柜翻出新买的裙子和鞋换上,又是洗脸敷面膜,接着打开化妆包,一副要精心打扮的样子。 有舍友见状,笑道:“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又出去跟男朋友约会啊?” “男朋友”这三个字咬得很重,带着心照不宣的意味。 郦钰一进学校就是校花级别的美女,家里条件也不错,自然大出风头,不少男生为了追求她,托同寝室的女生带饭带礼物。 这要是一般的欢乐沙雕室友,巴不得室友受欢迎自己多蹭点好吃好喝的呢。但郦钰寝室这几个,面上虽然不说,心里一直对她抱有嫉妒和不忿的。 以前就没少在背后说她坏话,不过郦钰自己优秀,她们再怎么诋毁也是小人嫉妒而已。 可这一切在郦钰交了个迪奥丝男朋友后,几人突然觉得自己扳回一成起来。 你郦钰这么优秀漂亮,平时眼高于顶,不也还是找了那么个连她们都看不上的low货? 所以寝室有事没事就喜欢拿这件事刺她。 但郦钰也不是好欺负的,她虽然经常也觉得难堪,但依旧秉承着老娘就是掉粪坑里依旧是金子,你们几个就是拿绸缎包着,那还是几坨屎。 总之明里暗里撕逼过好几次。 郦钰闻言,嗤笑一声:“男朋友可配不上我的顶配化妆品。” 所谓出门见面也是分等级的,见什么人化什么妆,同事同学之类,洗个头涂个打底已经算尊重了。 如果全套装备齐齐上阵,要么是去见偶像男神,要么就是跟另一个美女争奇斗艳了。 三人一听,还以为郦钰终于吃腻了屎,改换回正常品味了,别是有什么帅哥在追求她,快把那迪奥丝踹了吧? 几人唯一的优越感便是来自于郦钰最近的自甘堕落,闻言居然有点不舒服。 其中一人忍不住道:“郦钰,你该不会是去见别的男人吧?” “虽说王勇不咋地,可你们好歹也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还没分手就跟别的男人约会,这不好吧?” 此时郦钰已经化完了妆,最后涂了口红,起身拎起小巧的包包,对三人一笑:“关你们屁事。” 正要出门,电话却响了,那头传来王勇的声音。 郦钰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现在她想到这家伙就有些反胃了,就跟没交往之前一样。 不过好在这厌恶又转瞬即逝。 那边王勇想约她晚上出去,郦钰干脆拒绝了,说自己有事。 她自己都没发现,平时晚上出去这种事,她是不可能拒绝得了的,今天却轻易的就说出了口。 寝室另外三人听了这出,这还真不是去见男朋友。 又见郦钰收到一条信息,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有离得近的,看到信息内容是【我到你宿舍楼下了。】 便连忙道:“我想起我要下去去快递,一起下楼吧。” 说着还暗示其他二人。 郦钰觉得这几个人有病,只是大路朝天,她还能让人不出门不成? 结果一拖三的下了楼,三人便怀着八卦的心思盯着楼下的来往的人。 便看见郦钰走到一个女生面前。 那女生长得极漂亮,存在感十足,简单朴素的衬衣牛仔裤穿在她身上也不减半分气势。 她应该不是他们学校的,因为如果在同个学校,这样的美女不可能她们毫无印象。 便是公认五年来最漂亮的系花的郦钰跟她一笔,都稍显暗淡。 几人见郦钰走过去,两人打了招呼,便一起离开。 三人半天没回神,其中一个很久才憋出一句:“呵,难怪这么拼命打扮,原来是碰到对手了。” “也是,人家素颜都甩郦钰八条街,在真正的美女面前她根本不算什么。” 但大伙儿都知道,这只是嘴上逞快而已,看到美女只跟美女玩,她们像是连走进人家交际圈资格都没有,心里更不是滋味。 白绮约人出来,逛街也不仅仅是幌子。 她是确实嫌弃原主的衣服,那些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真的不是她的风格。 她买东西痛快,审美也好,且眼光毒辣一击即中,别说自己,就是郦钰也被带着忍不住买了一大堆。 两人拎着几大包来到附近的咖啡厅休息,白绮这才切入话题—— “有些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你说!”一下午剁手剁得痛快,郦钰与觉得跟白绮待在一起感觉很好。 “你跟那男的交往多久了?” 郦钰听她提起王勇的事觉得有些扫兴,但还是道:“两个多月,怎么?你看上他了?” “都说了我不吃屎。”白绮摆摆手。 郦钰气结:“抽你信不信?” 两个多月,原剧情中原主被盯上没多久两人就分手了,原主这边是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分手后满满开始恢复理智的。 这个时间间隔不算太大,并不能让白绮最终确认。 于是又问道:“那他前任跟他交往了多久?” 原主没有打听过王勇的历任女朋友,只知道自己的前任和后任,但是郦钰明显知道多些。 只是越聊王勇她越烦躁,道:“不是,你不感兴趣你问这么多干嘛?” 见白绮看着她,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回答:“一两周的样子。” 那就是了,女生们摆脱王勇影响并不是以时间算计的,而是在他有确切下一任目标的时候。 那这样就需要某种仪式或者确认了,毕竟王勇这种人,生活在美女如云的大学城,便是有女朋友,且女朋友是大美女,日常见了别的女生也不可能不心猿意马。 但这种程度,并不足以让女生就对他五迷三道,所以几乎可以确定女生的着迷与否,以及受影响时间,不是以他自身的意志决定的。 否则那家伙早就是个行走的万人迷了,是女的见了他都会尖叫那种。 应该有着某种媒介,必须确认就是这一个目标,比如确认了白绮,在郦钰身上的效果则渐渐失效。 且这种能力一次只能在一个人身上施展。 白绮见郦钰不高兴,搅了搅咖啡道:“你好像不喜欢提起你男朋友,即便确认我对你男朋友没有兴趣,我还以为你会跟我炫耀你们的爱情。” 郦钰更烦躁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说完又觉得自己现在说这话,在白绮眼里是显得奇怪,毕竟当初可是连多说两句话,她都站起来对白绮破口大骂的。 她这两天情绪有些不对,这会儿白绮抓着这个话题不放,郦钰也破罐子破摔—— “我都在考虑分手了,这两天我们没怎么见面,我心里对他是越来越腻歪,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怎么会看上他。” “但不论他怎么样,当时我也是自愿跟人家交往的,这会儿这样嫌弃,好像又有些不厚道。” 白绮笑了笑:“不能因为主动吃屎就不能嫌弃屎臭啊,再说你怎么知道你是主动的?” “你说什么?”郦钰迷茫道,觉得自己都有些适应这家伙的臭嘴了。 白绮却又问:“那再问你一件事,你们交往前,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时长是多久?” 说着还管服务生要来纸笔:“好好想,尽量精确。” 郦钰都快懵了:“你这家伙简直莫名其妙,以为我真的会什么都听你的吗?” 半个小时候—— “第六次是在火锅店,我们社团当时聚餐,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消息跟过来的,社团里有个人跟他认识,他来了也不好赶走,就一起坐下吃了。” “我们聚餐时间是七点,他是上菜过后吃了阵才来,我忘了具体时间,到散场的时候应该在一个小时左右。” “第七次是食堂——,不是我记得是宿舍楼下,他跑楼下乱喊,我当时对他已经有点感觉了,就下去见了面,压了会儿操场,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郦钰的回忆事无巨细,误差应该不大,毕竟这只是两个个月前的事。 白绮最后把那张纸拿过来,在对比了一番记忆力原主的数据。 可以确定了,要彻底产生不可抗影响,双方必须累积相处30小时以上。 这个时间根据女生的意志和精神力稍有误差,比如郦钰本来对大学恋爱就无所谓,在这之前甚至本来就有找男朋友的打算。 所有时间相对短一些,而原主的时间则长得多,要知道那傻逼来咖啡店一坐就是一天。 盖因原主本就没有恋爱的打算,且是心性坚韧之辈,对于王勇的嫌弃和厌恶也是种极端,自然拿下需要更多时间。 当天只有两个女生的数据作为参照,白绮知道肯定不会太准备,而且有可能这项规则内,相处方式也有自己的算法或者前提条件。 比如单独相处时间是加分项,公共场合对面影响累积要若得多之类。 但这些无所谓,白绮只是给自己预留一个安全时间而已。 因为即便店长当时给的事假信息,白绮相信现在她的真实信息也已经被对方扒出来了,毕竟那蠢货还有一个把他的事当成精神春药的迪奥丝团。 原主在大学城便是低调,但这么漂亮有才认识的人绝不会少。 所以说不准现在她已经取代郦钰,成为那傻逼的新目标了,这也是为什么今天看郦钰明显比之前要正常的原因。 郦钰见她一个人琢磨着什么,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 “怎,怎么了?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白绮笑了笑:“没事,等过几天请你看场大戏。” 待送走了郦钰,白绮又坐了一会儿,面前出现了一个男生。 那男生长得瘦高清秀,看见白绮有些紧张—— “白,白同学,你找我?” 白绮笑着指了指对面:“坐,喝点什么?” 美女请客自然受宠若惊,男生连忙道:“都可以都可以。” 白绮替对方点了杯咖啡和牛排套餐,这里的牛排算是高档,普通的也是大几百,白绮直接点的精品套餐,这分就是小一千多,还一开始表明了她请客。 男生深觉自己今天是这辈子的高光时刻,嘴上连连不好意思的道破费了。 等餐的时候白绮笑道:“刘强同学,对吧?” “对对,兄弟们都叫我强子。” “今天约你出来,是想拜托你点事。” 刘强连忙摆手:“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要是能帮的我绝没二话。” 白绮道:“你寝室的王勇同学,是我一个姐妹的前男友,不过这人最近好像挺拽的,我姐妹那么个大美女,他说甩就甩。” 王勇最近一两年凭借着牛逼的癞蛤蟆尽享天鹅宴,已然是他们学院的名人,在宿舍更是喜欢成天炫耀。 宿舍的兄弟们嘴上说着羡慕,心里自然是嫉妒疯了,且那家伙小人得志的样子早让人恨不得灭了他,毕竟他泡到的女生中,也不乏兄弟们心中的女神。 此刻听白绮提起,顿时同仇敌忾:“是啊,就那傻逼的德性,找到那么好的妹子当女朋友就该烧高香了,还敢处处劈腿,早该有人教训一顿了。” 但想到对方的邪门,又连忙劝白绮:“白同学你可别想不开自己去啊,那家伙你不知道有多死缠烂打,我怕你也着了道了。” 白绮笑道:“谢谢关心,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说别的,就是被这么个东西缠上,也恶心不是?” “但我实在看不惯那家伙的嘴脸,所以跟小姐妹们商量,什么时候让这家伙吃个大亏。” “不过你也知道,这种事咱们女生总是有心无力,怎么也需要个兄弟帮忙,你要是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刘强巴不得王勇倒霉呢,且人家美女又不是让他直接跟王勇干架,利用同寝室的优势给美女们传点消息,打探点情报什么的,举手之劳嘛。 果然美女很上道,闻言便说:“那就谢谢你了,刘强同学这么高,平时应该喜欢打篮球吧,刚刚我看到一款鞋不错,你回去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尺码吧。” 说着推了一个鼓囊囊的信封过来,那厚度让刘强咽了咽口水。 他没料到帮美女办事还有这种好处拿,正不知道该不该收,对方便起身—— “我还有点事,刘强同学慢慢用餐吧,等事情了了,我给你安排联谊。” 干啊,为了钱,为了妹子,别说打点杂了,让他这会儿去揍王勇一顿他都没二话。 反正早就想揍了。 第41章 白绮猜得没错,这几天的时间里,王勇已经知道了当初店长给的是假名字和假信息。 不过通过他那个“神通广大”的迪奥丝群,大学城有名有姓的美女自然不再话下,分分钟就被翻了出来。 只是这个时间内,白绮已经搬出宿舍了,王勇去找人扑了个空,且现在原主已经大四,并不需要经常待在学校。 她跟宿舍的女生关系又一般,所以要精确打听她的动向,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王勇拥有充分的人海优势,白绮刚来那天就找了房子,第二天便搬进去,当时只拿了点必要的日用。 过了几天事情前期的安排告一段落,这才回宿舍,拿点趁手的东西和不方便长期放在宿舍的物品。 宿舍这会儿只有一人没出去,正躺在上铺床上看韩剧,见白绮回来了,连忙翻身起来—— “你怎么几天夜不归宿了?给你发微信也不回?不回来倒是跟我们说一声也省得担心呐。” 白绮没理会这看似关心的话里,字里行间藏着的八卦和恶意。 原主和寝室关系其实也不算差,至少面上过得去,也没有发生过大的龃龉,总之算是比较不错的寝室氛围了。 只不过有时候往往向你捅刀的,也是那些看似没有利害关系,貌不惊人的家伙。 原主得知自己怀孕这种事,验孕棒自然也不会大喇喇的往桌子上扔,本是藏起来,想偷偷扔掉的。 结果不知道就怎么被翻了出来。 这个寝室没有发生过盗窃事件,但考虑到原主藏东西的地方是自己的私人领域,绝不可能是不小心无意中发现的。 也就是说,这个寝室有某个人,在暗中处处窥探众人的隐私,她对于金钱物质并没有多大兴趣,只在享受这种窥探中沾沾自喜。 原主跟寝室的人私下交集不多,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和赚钱,属于她的隐私也没什么意思。 且她对于自己的条件也从没避讳过,家里穷这种事人人都知道。 所以以往便是有事也没有发生在她头上过,但校花怀孕是多劲爆的大新闻?并且这还已经被人甩了。 原本即便发生了那些污糟事,原主也可以自己抹平,然后重新振作的。 但流言的来势汹汹,不堪的暴露,以及事后父母循着流言在学校给她的难堪,这才是原主真正悲剧的开始。 那迪奥丝弄到手的美女无数,但他生性懦弱胆小,这年头美女跟迪奥丝交往,不管外面怎么说,双方当事人你情我愿别人也奈不何。 但若是引起别的麻烦,人家女生的家里人或者拥簇者谁一个狠起来,他就容易翻车。 所以王勇倒不是敢做得过分的,后续女生逐渐摆脱影响后,也只当自己一时间眼瞎连屎都想尝尝,不过换个思考方式,也无非是交了一任不堪的对象。 即便想起来就作呕,但毕竟不是古代就得认准一个男人,大部分女生还是自己改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不过是人生多了一段黑历史。 可以说,原主原本也是可以将这段黑历史掩埋的,即便踩过一坨屎,身上的麻烦也让人恶心。 但无非是堕个胎修养一阵的事,她存款充足,大四也不需要常常在学校露面,编个回老家或者找了实习的理由,在外面租房修养个把月。 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在这临近毕业的时间,影响几乎可以降到最低,等离开了学校谁还记得谁? 她有学历有才华,未来照样一片光明。 如果王勇是原主恶心的开端,那么寝室这潭泥则是她真正悲剧的开始。 白绮笑了笑:“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这不是怕房子难找吗,就先搬出去了,你们也抓紧点,到时候租金我估计还会涨一波。” 那女生见探听不出什么,有点失望,嘴上点头道:“这倒是,你现在住哪儿啊?” 白绮没说具体小区,只说了个大范围:“我意向的公司离那儿进,先占个位置。” 果然女生的注意力被转移,有些酸溜溜道:“你倒是有信心,还没投简历呢,就当工作是自己的了。” 其实心里也明白,凭白绮的能力,只要那公司开始招人,她绝对能进得去。 白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闲聊了一翻,临走的时候路过垃圾桶,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扔了一团什么东西进去。 她走后,寝室里又只剩下韩剧男女主的台词和煽情的音乐。 但看剧的女生这会儿眼睛却没有在平板上面,而是点开一个微信红包,里面足足有两百块。 是几天前系里一个男生,拜托她看见白绮回来就通知自己,说是他们有个哥们儿想追人,不白让她帮忙,会给红包的。 那个男生自然就是迪奥丝群里的一员,也正是这些人让王勇变得无往不利。 想想,郦钰以及前任的不少女生跟他也不是一个系甚至不是一个学校的,并且这些女生也不是个个打工,他是怎么轻易的找到对方,并且有了交际时间的? 就像之前郦钰说的,连社团的聚会他都能招来,别的学校的聚会他是如何得知的?没有人充当内鬼就怪了。 那些迪奥丝遍布大学城的学校,这群平时无人问津的loser,心里嫉妒王勇的同时,也病态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化身。 将自己代入王勇,并以参与进王勇的猎艳为荣,如果帮到一点忙,就真的兴奋得好像自己一步步把女神把到手一样。 果然白绮才出校门,就碰到了找过来的王勇。 一见白绮,便舔着脸走了过来:“美女,好巧,又见面了,你上次给的我假名字假信息,害我找得好惨。” “不过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我找到你了。” 白绮既然回来这趟,自然也是料到现在的。 王勇影响的条件发动,需要一定的见面时间,这个时间自然是由她自己操纵的。 毕竟要彻底确定他能力的表现形式,不可能不亲自会会他。 只是这人实在有碍观瞻,白绮一眼都不愿意落在他身上,便撇开脑袋道:“正好,我跟郦钰不打不相识,已经是朋友了。” “既然你在这儿,就帮我把她约出来吧,我想找她喝两杯。” 王勇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他这两天到处琢磨怎么把白绮把到手,到手从那之后就没找过郦钰了。 没料到她俩居然凑一起了,还成了朋友? 王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这几天费尽心思,合着直接管郦钰问就可能知道了,有种白做苦工地的晦气。 不过听到白绮相约郦钰喝酒,他又兴奋了,他这会儿跟郦钰还没正式分手,女朋友喝酒他作陪怎么都说得过去。 这一顿酒下来,相处的时间那可就长了,而且女生喝酒后或许提前就能占点便宜。 反正他的能力是得有时间累积,一旦成功谁也拒绝不了他,这会儿中间有郦钰也不是问题。 于是便痛快的给郦钰打了电话。 郦钰那边原本就奇怪白绮为什么对她和王勇的恋情感兴趣,回来这几天也反复琢磨过白绮的意图。 随着王勇的影响渐渐变低,她这几天对于王勇是恶心大于好感了,对于他的事自然思维越发客观清明,直觉白绮没有安好心。 但奇异的,有人想针对她男朋友,她心里竟然不是担心,隐隐有些乐见其成,并且随着时间增加,恨不得自己也从旁敲板砖。 要是王勇单独约她出去,她这会儿肯定是不会干的,或许还会顺便说分手,可那边有白绮,她便立马答应了。 寝室里的女生见她这么积极,问她是不是又去会美女,郦钰得意的回答:“那可不,那家伙找我喝酒呢,唉!真是没办法,除了我她就没别的朋友吗?” 这嘚瑟样,看得寝室得人牙酸。 待郦钰走后又兴致勃勃的讨论,这郦钰该不会是个变态吧?前找了个那么low的男朋友,后又和女生搞蕾丝边。 这口味驳杂,跨度之大,还真让人叹为观止啊。 三人嘲讽郦钰得正欢,可说着说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嘲笑她找迪奥丝也就罢了,那么漂亮一美女,就是搞蕾丝边也只有让人羡慕的份啊。 白绮找的地方是一个KTV小包厢,郦钰到的时候见白绮跟王勇已经点了不少酒了,还不是啤酒,尽是红的白的。 王勇整个人高兴得脸都笑烂了,不料美女这么豪放。 郦钰一进来,看到王勇便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和白绮碰上的?” 王勇道:“这不是正巧吗?” “巧?你不说专程来找我的吗?”白绮道。 王勇一噎,便见郦钰整个脸都扭曲了:“你他妈倒是执着啊?在咖啡厅胡搅蛮缠让人用假信息打发了,还不死心?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去把欧洲公主的地址翻出来上门去堵?” 说着就是一个巴掌给王勇扇过去,清脆的啪啪响,都盖过了音乐声,这才是郦钰跟人交往的真实脾气。 只不过她这会儿火大,与其说是男朋友劈腿,更生气的是白绮被缠上。 王勇被郦钰下了面子,也不敢发火,他知道这么几天过去了,郦钰对他的迷恋差不多也快消失干净了,自然不会对自己再有什么依恋之意,狠起来那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白绮却出来打圆场:“嗐,高高兴兴的,你突然发什么火啊,这家伙不是东西,罚他喝酒就是了,反正我今天就是要喝酒,今天什么事只能用酒解决。” 郦钰见这缺心眼的,王勇什么人她能不知道?跟这傻逼一起喝酒,也不怕自己吃亏。 不过好在也没傻到家,知道先把男的给灌醉,于是郦钰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几乎是把王勇的嘴掰开给灌酒。 红的白的一起上,王勇本来就不是酒量多好的,只能说酒量一般,比通常女生好点而已,哪儿遭得住郦钰这么灌? 可郦钰这会儿又不听他吩咐的,逮着借口就是让他醉得命丧黄泉的节奏。 王勇也不是没想过找借口逃跑,图下次再战,可郦钰一个嘴巴子就抽过来:“癞蛤蟆一样想黏上来就黏上来,想走就走,这他妈是你说了算啊?” “要滚一开始怎么不滚呢?这会儿想走?哪有那么好的事?给老娘喝!不喝老娘就将就这瓶子给你开瓢。” 连白绮都没料到郦钰竟然这么好使,她还当得花点时间跟着傻逼纠缠,结果郦钰倒是不辜负她当初敢当着全店撒泼的勇武。 没过多久,王勇就被灌得不省人事,嘴里喃喃道:“不喝了,不喝了,要出人命了。” 郦钰啐了一口:“软脚虾哦,老娘当初怎么就瞎了眼?” 说着对白绮道:“让人把他扔出去,咱俩自己玩儿吧。” 白绮抬手制止她叫人的动作,道:“先不急!你先把他衣服脱了。” 郦钰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不会吧?你这么重口味的?” 白绮拍了她后脑勺一下:“这傻逼不对劲,我得查查。” 郦钰就想起上次白绮跟她打听的话,这会儿她又清醒了很多,连忙问道:“这家伙什么问题?你打算查他什么?该不会以前这傻逼作奸犯科过吧?那快报警啊。” 白绮确定郦钰对王勇再无迷恋,至少嫌恶远远大于好感了,这才道:“不是警察能解决的问题。” “这家伙身上邪门,你看他历任的女朋友,个个少说是班花级别的美女,后来更是系花校花也不在话下。” “你看他这幅猪头三的样,长得丑不说,做舔狗都嫌蠢笨,到底什么资本把你们一个个骗到手的?” “就算又女生吃死缠烂打那套,被磨怕了吧,但这种情况,男女交往的时候女生才是站主动权的一方,不可能段段时间就迷他迷得要死要活的。” 说着看着郦钰,眼神颇有深意道:“你也就这两天清醒一点,前几天就跟疯了似的。” 郦钰当然知道,这几天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就跟中了蛊一样,非这傻逼不可。 原本只以为自己一时傻逼了,没料到按白绮的说法,居然是有内情的。 郦钰顿时跟咽了苍蝇一样:“该不会这傻逼真的能给人下蛊吧?” “差不多吧!”白绮回答。 郦钰顿时就疯了,穿着高跟鞋的脚直接就往王勇的下面踹去,被白绮拦了。 郦钰红着眼睛道:“放开,让我废了这傻逼,老娘就邪了门了,怎么那段时间看一条猪都眉清目秀,还当自己单身久了饥不择食。” “原来是这傻逼搞的鬼,我呸!还想祸害女人,我他妈先废了他。” 这妞儿激动起来之生猛,白绮要不是之前待过武侠世界,便是内力带不出来,功法技巧还是吃透了的。 找准技巧这才将郦钰按回了沙发上,这会儿郦钰也冷静了点。 白绮才道:“你是前途光明的美女,他就是一坨稀牛屎,哪儿犯得着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的?” 照郦钰这冲进,几脚下去估计就得彻底废了王勇,保不住是得吃牢饭的。 “有的是办法不脏咱们的手,让这家伙生不如死,你何必犯傻?” 郦钰别的好处没有,就是想得开,琢磨一下确实不划算,便问道:“那你说咋办?” “我不说了让你先脱了他衣服吗?” “我,我恶心!” “我知道,就是恶心我才把事情告诉你好使唤啊,不然我干嘛这么麻烦?” “欸你!”郦钰差点被这家伙气死,随即一想确实也是那么回事。 一般女生谁特么愿意长这针眼?自己屎都吃过了,也不在乎多瞎这一次眼,便认命的扒了王勇的衣服。 又听白绮吩咐:“看一看他身上有什么鲜艳的特质,比如胎记,痣,或者纹身之类的。” 郦钰默念自己再看猪肉,翻了一遍,对白绮道:“没有!” “那身上有没有随身携带的饰品物品呢?” “这我清楚,这傻逼没什么不离身的东西。” 白绮心里一沉,难道这能力跟白语的乌鸦嘴一样,是直接绑定灵魂,甚至不已任何形式体现在外的? 那这就难办了,如果必须得靠同等的魅力与对方的金手指对冲,目标是男的白绮还能试一试,那迪奥丝喜欢的全是美女啊,对女生肯定得大打折扣。 不对,这金手指限制条件这么少,几乎是逆天无敌了,如果连源头都毫无万无一失,并不符合世界意识自保的原则规律。 世界意识也不会让一个这么嚣张的存在横行,所以白绮还是决定金手指不是绑定在他灵魂里无法探取的。 白绮对郦钰道:“你先给他穿回衣服,别的私人物品除了手机全取出来。” 手机据郦钰说是前两周才换的,应该没问题。 衣服也应该没问题,这家伙又不是天天只穿那一身。白绮又将一个扣子大小的东西塞进王勇牛仔裤上面那一个指头大小的小包里。 这个小包一般人平时绝不会管它,最多放点硬币,被发现的可能很低。 郦钰不知她深意,只得照做,穿好后便在白绮的吩咐下,叫服务生跟她一起把人架地下二层的车库。 到了车库郦钰让服务生先上去,自己则将王勇扔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这才回包房跟白绮一起结账离开。 一路上郦钰闷闷不乐,白绮也不过管她,反倒郦钰先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让我一辈子不知情不好吗?” 白绮似笑非笑:“那你原因一辈子傻乎乎的不知情吗?那样确实幸福一点,不会知道自己着过道,只当自己一时瞎了眼。” 郦钰想了想:“算了,我还是要知道。被蒙在鼓里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害过老娘的傻逼没准还暗地里得意洋洋呢,我吃亏就一定要找回来。” 白绮笑了笑,这就是她唯独找郦钰没有找之前那些女生的原因。 一来那些女生原主记忆力没什么印象,二来像郦钰这样相比虚假的安宁,更愿意面对残酷真相的人真的不多。 那些女生实际上吃了亏,但在所有人甚至自己眼里都是心甘情愿,打个比方,相比强奸,肯定还是一时眼瞎碰到渣男这种事,更容易自我调节得多。 不少女生估计早就放下这出,开始新的生活了,白绮也没必要特意去打扰人家。 要是有人知道真相后受不了出了什么事,这倒是麻烦。 白绮拍了拍郦钰的肩膀:“没事,过阵子让你看好戏,绝对给你找补回来。” 说着把王勇出租屋里的钥匙拿出来:“首先咱们这会儿就可以去干场坏事。” 郦钰脸上有些兴奋,两人直接打车杀到王勇的租房。 王勇交往那么多女生,肯定不可能带回宿舍,他在外面肯定得有租房,不过因为喜欢炫耀,平时住寝室也多。 这租房郦钰肯定是熟的,一路避过保安监控来进了屋。 两人分头行动,在这间出租屋里翻找,见到可疑的物品便规整起来,等将整个屋子翻个底朝天,又在视角较高的地方放了一样东西,两人这才带着一大包战利品离开。 而与此同时,白绮也给王勇同寝室的刘强下达了任务,做出寝室被盗窃的假象,尤其把王勇的柜子翻乱一点。 笔电平板之类的藏起来。 刘强自然照做,安排好一切后,白绮和郦钰将东西放到她的租屋里,这才有空喝了口水。 郦钰逛了白绮这里一圈:“你条件可以啊,租这么好的房子,我听说这儿的租金一个月也得一两万吧?” “将就一下啰!”白绮榨了杯果汁给她,又端出冰箱里的甜点。 “切,装逼!”郦钰撇嘴,兴奋道:“x家的甜点,巴掌大一块就要几百啊,你真发财啦?” 又喝了口果汁:“卧槽这绝对是进口的,不是,姐妹有钱一起赚啊,我也想怒辞兼职过上这种好日子。” “哦对了,鉴于我刚刚吃了屎,要连续包十个小白脸安慰自己受伤的心。” 白绮耸耸肩:“前阵子炒股赚了两笔。” 郦钰一下子就恹了:“这样啊,学不来。” 也不是没拿小两万去试试水,结果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 两人又吃了东西看了会儿电视,这时候白绮放桌上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白绮道:“那家伙醒过来了。” 郦钰凑过去看,果然手机地图上的红点开始移动了。 白绮叫郦钰和刘强同时给王勇发信息。 一个说是寝室遭了贼,把大伙儿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王勇桌上的电脑平板还有一些小东西都不见了,其他的更不好说。 另一个说喝完酒头晕本来准备去租屋那边躺躺,结果看到遭了贼。 发完消息郦钰问白绮这样做意义何在。 白绮道:“现在他身上的东西除了一身衣服和手机全丢了,寝室失窃,租屋也失窃。” “如果你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发生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郦钰秒懂,王勇又不是什么家里几栋房的富二代,他就是外地来的大学生,在这个城市落脚点只有寝室和租屋。 一旦自己私人的底盘全发生入侵,首先去的地方,一定是重要物品藏匿之地。 如果东西随身带着,他便会找KTV的人查监控。如果在宿舍或者租屋,优先去的,九成可能就是白绮的目的地。 果然原本准备回学校的王勇在一个地方下了车,地图上的远点动向变了。 白绮推了推郦钰:“你先去租屋那边,等我信息。” 半个小时候,王勇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的样子出现在白绮的平板上。 老实说东西在租屋真是太好了,如果在寝室,她还不怎么信任刘强的细心,毕竟也不能将事实告诉他,让他观察是一回事,但都不知道自己观察的是什么东西,自然容易略过关键,到时候还得白绮当面满满询问梳理,相对麻烦。 白绮留了个摄像头在租屋里,这时候便清晰的拍出了王勇一进门,首先冲向的是什么地方。 他疯了一样跑到床头,那里有个小床头柜,上面放了些书籍本子之类的,他在那里拼命的翻找,然后越来越焦急。 最后确定东西丢了后,瘫坐在地上,抱着头撕扯头发。 郦钰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仿佛是下楼跟保安反应了情况,看到他这幅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鄙夷,又连忙道:“我已经跟保安说了,让他查查监控。” 哪里查得到?这里本来就是旧小区,有个老头保安就是摆设,只管喝茶看报,进出人都不管。 小区门口的监控也是早坏了的,楼道更是没那玩意儿了,只要不坐电梯,根本查不到人。 以前这里发生失窃案都是不了了之。 郦钰推了推王勇:“你他妈愣着干嘛?报警啊!” “哦对,报警,我可以报警。”王勇仿佛又抓住一点希望,连忙掏出电话,又被郦钰推出去“你滚远点,看你这傻逼样儿我心烦,傻登登坐着都不知道报警的。” 王勇浑浑噩噩的被郦钰推出来后,郦钰便踩着凳子将柜子顶上的一样东西取下来放包里,至此抹去了最后一点异常。 而这边白绮,确认了东西在床头柜那边后,便翻了翻进屋之前拍的照片,并将其放大。 “我看看,床头柜上面,原本有哪些东西。” 哪些书籍随处可见,新旧程度和编号也没有可疑上面无备注,没有被白绮当做嫌疑物品带走。 当然,便是她猜错了,也没有关系,东西没丢,凭着监控她也知道王勇的金手指是什么东西了。 好在她运气还是不错的,竟然带回来的嫌疑物品里就有那玩意儿。 根据照片记录,白绮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了一个牛皮记事本,脸色露出一抹冷笑—— 看,这不就找到了吗? 第42章 警察来得倒是不慢,倒是小区保安,警察都来了有一会儿了,他们才姗姗来迟。 王勇见到警察,忙屁滚尿流的冲过来,语无伦次的大喊大叫,总之言外之意就是求警察一定帮他抓住小偷。 警察看了眼这租屋被翻得一团乱,一边按程序做了记录,一边问王勇:“用没有贵重物品被盗?” “有有有!”王勇连忙道。 “是什么?” “是——”王勇声音突然停下,记事簿的事情又不能让别人知道,警察总不会专程给他追查一个本子。 这边警察见他突然不说话了,反倒奇怪,接着问他:“有什么贵重物品被盗?电脑手机现金首饰之类的。” 结果都没有,警察也知道这种案件破案率渺茫。 这种老旧居民楼每年发生的盗窃案多了,就昨天三楼的老太太家里挂的香肠腊肉还被偷了呢。 现在猪肉涨价,那些东西真算起来可是值不少钱。 可有什么办法,这片没什么监控,因为不需要缴物业费,自然也没什么人对住户的日常负责,巡逻的保安都没一个,只要避开人,要抓到很难。 王勇这里被翻得乱,但仔细统计下来,也就丢了些零碎日用,这种小盗窃案肯定不会列入优先等级。 警察做好记录后安慰了王勇几句:“我们再去看看电梯监控,你最好这会儿找锁匠来换个安全点的锁吧,还有窗户两侧封好,这快过年了,小偷多。” 王勇一听这说法就知道警察今天要是回去了,就没空替他找东西了。 于是连忙道:“我里面有贵重物品,价值好几万呢,不能就这么算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郦钰便道:“你特么这个月生活费都是找我借的,哪儿来价值几万的东西?抢的啊?” 王勇没料到郦钰这么拆他台,恨恨的瞪过去,郦钰抬起手又要一巴掌扇过来:“看屁看,本来就是,人家警局每天经手的案件这么多,凡事得分轻重缓急是不是?” “既然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就算了呗,自己加固一下门,以后注意点,还有更多真正重要的案件需要他们忙呢。” “上周不还听说附近丢孩子了吗?人家一个警局就这么点人,你别自己一点鸡毛蒜皮小事就搁这儿吵吵不休,能找到当然好,刚刚到处监控都看了,周围也问了,没可疑的人,你还要怎么查?” 两个警察感动坏了,虽然不能这么说,但碰到这么讲道理理解他们工作的人真是难得。 王勇却恨不得掐死郦钰,大声跳脚道:“你他妈懂个屁,男人说话女人给老子闭——” “啪!”话都没说完,郦钰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给你脸了是吧?傻逼找到老娘偷着笑吧,有你耍威风的份儿?” “来来来,你倒是说你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娘陪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没有我不知道的。” “你要是说的是真的,那咱就查查你个穷逼几万块的贵重物品怎么来的。你要是为了让人重视案件编造的,那就是谎报警情。” “说啊,你所谓的贵重物品是什么?”郦钰逼视王勇,接着一脚踹过去:“你他妈说啊。” 警察连忙拦架:“诶诶!这位女同学,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郦钰一副配合的样子,指着王勇抱怨:“不是,警察叔叔,这傻逼玩意儿太小心眼儿了,妈的的请我吃面连一勺炸酱都舍不得加,约会还要AA制。” “上回他买电影票,我负责买饮料爆米花,就因为爆米花比电影票便宜三十块钱,这差价他还要我微信红包转给他。” “我呸!”郦钰冲着王勇啐道:“不怕告诉你,今儿我就是过来分手的,你个傻逼自己玩儿蛋去吧。” 说着就迈着长腿转身离开,王勇看着对方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眼神正好被警察看见,连忙道:“同学,谈恋爱这事好聚好散,咱可不能怀恨在心。” 看那女生这么漂亮,估计是死缠烂打才追上的,这种人警察见多了,很多感情方面的纠纷案件都是这种人性格的人干的。 于是又当场教育了王勇半天,这才离去。 王勇这会儿是死的心都有了,警察倒是高估了这家伙的能耐,没了本子的影响,他这种怂逼才不敢招惹郦钰那种泼辣凶悍的女人。 王勇疯了似的继续回家翻找,抱希望于进来的贼只是把屋子弄乱,东西扔别的地方了。 却不知道郦钰离开这边便打车进了一个高档小区,回到白绮的地方,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茶几上—— “搞定!” “辛苦了。”白绮道:“接下来咱们就坐等看戏吧。” 白绮在郦钰来之前,已经研究透了那个记事簿。 翻开本子,首先扉页上写着王勇的大名,接下来的正式页面内,便不出所料是他“交往”过的女生的名字。 足有二十几个,全是大学城各大院校中的美女,而第一个用来做试验的,竟然是王勇他们的女老师。 也是,当时他还没有现在的“人脉”,而且对能力的真实性也存疑,不敢为着不确定的事对校园女神死缠烂打。 而老师却是有固定见面机会的,只要写上名字,静等试验结果就好了,并不需要别的努力。 那些已经交往过的人,都用一条横线把名字划掉了,包括郦钰。 现在最新的名字,赫然是白绮自己,当然也是唯一没有划掉的名字。 白绮猜这肯定不是王勇那货靠金手指作弊泡妞还讲究专一的良知,那就是规则所限了。 否则以对方的虚荣,还有当时在郦钰身边就对着她撩骚的猥琐,要是同时交往好几个大美女四处炫耀这种事,这傻逼玩意儿肯定不会错过。 果然,白绮试了一下在自己名字下面写新的名字,笔就像被什么无形之物阻挡一般,无法书写。 看来这也是世界意识设置的禁制之一了,一次只能祸害一个女生,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那么现在的问题又来了,这个本子,到底是如何出现并且认王勇为主的。 或者应该说,书写在上面的美女,为什么独独对王勇着迷,而不是对别人。他成了这虚假魅力的主体,这是为什么?这才是白绮关心的地方。 因为不是她瞧不起王勇,凭他的智商,在一本毫无提示的本子上,他还真不一定摸得透里面的规则,但对方明显是吃透了的。 那些规则至少不会是他自己总结出来,他必定在写下第一个名字前就知道的,否则不会挑老师这个具有特别意义的目标。 是得到本子写上自己的名字便归自己所有?还是他内心渴望的具现化? 白绮想了想,拿起笔在扉页上试着写下自己的名字。 果不其然,受到了阻挡。也就是说本子认主也非得一次一人。 想要得到这玩意儿,八成得把王勇的名字划掉。 但白绮这会儿可舍不得划,她打开电脑,搜了搜本城最近的新闻。 看到一桩案件,勾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这天郦钰又来找白绮玩儿,白绮表示要回趟学校寝室。 郦钰左右无事便跟她一起去了,结果才到门口便看到有人在吵架,周围围了不少女生看热闹。 就是白绮住的寝室。 有隔壁的女生见白绮回来了,忙拉着她道:“哎哟,幸好你最近般出去了,我跟你说,你们寝室这事太吓人了。” 白绮一副疑惑的样子:“怎么了?我最近接了几个单子,又忙着找工作,都没怎么跟人联系。” “你还不知道呢?”那女生道:“你们寝室的郑欣欣得了性病,诊断单子被人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了,这事儿已经传得差不多了,寝室其他两个人正闹呢,要郑欣欣搬出寝室,但是别的寝室谁乐意接她啊?” 果然这会儿里面传来大声的尖叫:“都说了我没有,我他妈成天躺在寝室看剧,什么时候出门跟人鬼混了?我连去医院检查的时间都没有。” “那诊断单是哪儿来的?总不可能跟你同名同姓的人出了医院特地潜入咱们学校咱们寝室扔进垃圾桶的吧?” “你他妈是不是还想传染给咱们啊?成天管我们借东西,连丝袜都借,你怎么干脆借内裤牙刷呢?” 有外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一句:“你们怎么知道她没用过?” “你他妈什么意思?”郑欣欣恶狠狠的回过头:“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偷用别人东西了?” 那女生也不怵她,问就直接道:“你可拉倒吧,这会儿装什么问心无愧?整层楼谁不知道你郑欣欣最喜欢小偷小摸?趁着室友不在的时候没少翻人家柜子吧?” 女生继续道:“我就是看不惯你怎么样?你成天往外传的那些事,没点功夫怕是不会被你察觉吧?” “上回你跟人说佳慧在柜子里藏了按摩棒,这种东西人家难不成拿到你面前怼过不成?我就奇了怪了,人人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那会儿佳慧也跟我说了,那玩意儿从来都是用东西装好锁柜子里的,又没被人看见过,你特么没撬开锁看人家柜子怎么知道的?啊?你说啊。” “当时你跟人说什么?说佳慧是欲女,弄得人家搬出去也不敢住校了,现在回学校还被一些傻逼男生开玩笑,你他妈简直是世纪八婆啊,我拜托你,成年女生有点小玩具怎么了?你他妈还有脸做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儿,之前在微信群跟男生撩骚要资源的时候怕不是忘了带自己的贞节牌坊。” 女生说完冷冷一笑:“这会儿你们知道什么叫贼喊捉贼了吧?这种人,连上锁的柜子都去翻,你们不经常在说化妆品被偷用了吗?先前还集体怀疑白绮,是,白绮家里困难大伙儿都知道,可她自个儿可不困难,你们买得起的东西什么时候见她用不起了?” “最近白绮都搬走两周了,这总不能赖人家身上了吧?以前你们俩还帮着郑欣欣说话,现在奉劝你们,化妆品少了还是小事,要是牙刷毛巾被她偷偷用过,建议你们也去检查检查吧。” 两个女生听得心里颤颤,大声道:“郑欣欣,我要是有什么事,我杀了你。” 郑欣欣这会儿被千夫所指,她以前是惯爱打听事情,并在背地里散播,嘲笑别人取乐,吃过亏的女生并不少。 这会儿轮到她爆出这么个惊天大丑闻,自然是孽力反噬,人人喊打。 不管她怎么赌咒发誓,让导员帮忙调查,要还她清白。可就像她曾经背地里嘲笑过的女生一样。 流言八卦中,人们感兴趣的往往不是事情对错,就像先前女生说的那件事,本身有什么错吗?完全是人家女生的自由,满足偶尔的生理同时干净又卫生,可为什么这么多人抓住不放? 无非是好事者的恶意而已,然而这份恶意倾泻回了郑欣欣身上,她同样不会觉得好受。 寝室的以往关系不错,和她一起形成三人小团体一致背后议论白绮的两个小伙伴,已经把她当成了病原体。 牙刷毛巾内裤之类的贴身衣物当着她的面丢了,简直明晃晃打她耳光。 所有认识的女生看了她绕道走,生怕跟她走近会被误认为一丘之貉。 她去医院检查的诊断书倒是出来了,导员和宿管也帮忙替她辟谣,可是有什么用? 便是证明没病,她翻人柜子和私人物品,背地里当搅屎棍的事也全被扒出来了,各方讨论的时候把信息一对,好么!这就是个有窥探癖的变态。 原本路线中让原主深陷流言的罪魁祸首,终于也体验了一把到处受人指点的人的下场。 不过这些又和白绮有什么关系?毕竟她已经搬出去这么久了。 因为本子不见,王勇自己当然试着找了很久,无奈一个人势单力薄,智商有限,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他知道潇洒的人生已经离自己远去,那么接下来便拼命抓住能抓住的。 本子最后一个写的白绮的名字,这也不算亏,毕竟长得比历任女朋友都漂亮,还学历高,自身能干。 只要抓牢他,自己这辈子也是不愁了。 于是王勇拼命的打探白绮的行踪,对她围追堵截。 白绮也不撵他,只是不搭理,最近一段时间她固定去一家餐馆吃饭,经常会有郦钰一起,郦钰一见他就骂,但他铁了心跟着,赶都赶不走。 两个女生像是拿他没有办法一样,况且人家饭馆也不是她们开的,自然没办法撵。 王勇在心里默算着相处时间,期待着白绮对他的好感越来越浓。 可白绮像是意志力很强,比以往的女生都要坚定得多,一般女生已经有反应的时间了,她照样对自己不理不睬,视若空气。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而这样想着的王勇,却没有注意到,饭馆的老板兼厨师,看他的眼神却是越来越火热。 数天过后,王勇晚上从网吧出来,学校宿舍这时候已经锁门,他只得回附近的出租屋。 这个时间小区周围已经很安静了,昏黄的路灯映照出的光线透着些诡异,让人格外不安。 王勇有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错觉,回过头又什么都没有,随即便敲了敲自己脑袋,叹了口气。 认为是之前查本子下落的时候弄得疑神疑鬼了,毕竟他这么个大男人,长得也不是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类型,大半夜的要真有变态干嘛不去跟踪美女跟踪他? 一路坐电梯上了楼,王勇租的房子在五楼,旧房子层高也不是很宽裕,如果全力跑的话,爬楼梯都有可能比电梯快。 王勇出了电梯,看见一个大汉站在他隔壁的房间,正往外掏钥匙想开门。 王勇还诧异了一下,因为他记得隔壁住的是一家三口从外地来打工的,在这儿长租了好几年了,难道这几天换租客了? 不过也没有多想,便自顾自的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谁知就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变故陡生。 旁边那大汉一把将他推进门,随即自己也跟了进来,顺手就将门关上,还顺带上了锁。 王勇吓得得腿软,以为碰到入室抢劫的强盗了。 连忙抖着声音道:“大,大哥,我这儿值钱的东西的,您看上什么随便拿,犯不着这样,啊!” 大汉去露出一个在王勇看来油腻肉麻的笑,那满脸的横肉随着他的笑容一颤一颤的,王勇看了心里悚然。 这莫不是碰到变态杀人狂了吧?正这么想,便听大汉肉麻兮兮道:“放心,我怎么舍得害你,我疼你都来不及呢。” 说着就道:“你这阵子时长在我跟前晃,哎哟那小样儿可太馋人了,比那些娘们儿馋人多了。” “哥哥出来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好这口,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只不过最近去女票都没滋没味的,这才发现是着了你的道儿了。” 说着一个肥肉颤颤的大汉,一把将王勇扑倒,上去就火急火燎的扒他裤子—— “小乖乖,别躲了,哥哥想死你了。” 王勇惊恐的大叫:“妈卖批变态啊,我是男的,放开,你别乱来,我叫了啊。” “叫吧,正好把人都引来。你自个儿冲我眼前晃,天天勾引,这怪得了谁?” “我勾引你个锤子——”话没说完,就被一张充满烟酒口臭的嘴堵上,王勇顿时想吐,可更惊悚的还在后面。 他只觉得双腿一凉,冷风嗖嗖刮过,接着就是一阵剧痛。 “啊——” 夜还很长,大汉的精力仿佛无穷尽。 待天亮的时候,王勇整个人瘫在床上,犹如一个破布娃娃,大汉走之前甚至还温存的亲了他一下:“乖,哥哥心里有你,就是家里婆娘看得紧,下次再来找你。” 王勇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大受打击,仿佛已经没了半条命。 但一想到大汉还要来,他也顾不得身体疼和丢人,连忙起来穿好衣服进了警局。 过两天郦钰便兴冲冲的来找到白绮:“欸!事情都传开了,王勇那傻逼被人入室强奸,现场那叫一个血流成河。” “犯人不是别人,就是咱们最近经常吃饭的那家餐馆老板。” “我跟你说,那老板也不是好人,半年前他就被指控强、奸,不过因为受害人不是当时报警,而是过了很久以后,证据全都没了才鼓起勇气,证据不足所以定不了他罪。” “他那婆娘还跑上门把人家受害人一家骂得搬家呢。” “逮捕的时候可好看了,那老板口口声声称自己对王勇是真爱呢,老板的老婆跟他撕起来了,又要拿刀砍王勇,骂他丑人多作怪,三寸丁牛屎还敢做狐狸精,有人拍了视频,现场可热闹了。” 白绮自然毫不意外,那老板的名字还在她手里的本子上躺着呢,她可是精挑细选过后才划掉自己名字写上人家的。 不光是郦钰,刘强那边也跟白绮进行了实况播报—— “美女我告诉你,王勇那屁股都烂了,他自己上不了药,只得请人帮忙,哎哟哟那惨样儿,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你说这魅力太大了也不是好事,以前个个美女跟瞎了一样往他身上涌,大伙儿还嫉妒,现在嘛,人还是本分点的好。” “你看这事闹的,不但美女神魂颠倒,就连大叔也痴迷,还别说,就王勇那样儿,居然还有做媚娃的潜质。” 话里话外满满的幸灾乐祸,这也几乎是对之前王勇的美女环绕嫉妒的广大男同胞普遍心理。 白绮又转了一万块给刘强,对他道:“最近都辛苦你了,王勇估计是不敢回出租屋住了,他在寝室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多盯着点。” “哦对了,我好像听说他有个拥簇群?” “对对!他跟我炫耀过来着。”刘强拿人手软,闻弦音而知雅意:“我这就想办法进去,等他睡着了用他的手机拉我。” 白绮满意的点点头:“那就麻烦了,进去之后,最活跃,最喜欢给王勇出谋划策的那几个人的真实信息麻烦替我打听一下。” 刘强道:“这个简单,那个群先前我虽然没加,但也知道的,王勇炫耀过,里面都是实名,毕竟这样才好分配工作嘛。” 比如目标在哪个大学,便由群里面哪个大学的人提供消息打探情报了。 挂掉刘强的电话,郦钰这才欢天喜地的撞了撞白绮肩膀:“这就是你请我看的热闹?” 白绮笑了笑:“还没完呢!” 第43章 李军是XX专科学校的一名普通学生。 跟王勇一样,也是走在路上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类型。 甚至他比王勇还要不堪,王勇虽然长得不行,行为油腻眼神猥琐,但好歹平时出去会把自己捯饬干净,不至于地铁上一坐,周围的人都往两边挪。 可李军就不同了,一头半长不短的油腻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拿本书在上面拍,都得下一场头屑雪。 身上的牛仔裤脱下来,已经硬得保管脱前什么样,脱下来仍旧跟有倆腿在里面支撑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美术生做的石膏模型。 口臭狐臭香港脚样样不落,还不洗澡擦药,去商场买衣服,人导购小姐闻他那味儿,直接说没他穿的尺码。 生意做不做得成不一定,他试过的衣服估计没法卖了都。 有次买鞋,那脚一脱出来,当场熏走了包括店员在内的所有人,人店长直接拿清新剂往他那地喷,把他给请了出去。 总之王勇的外在条件顶多算句路人的话,这家伙就是一坨行走的狗屎了,还是有苍蝇绕着飞那种。 别的男生都不肯跟他住一间寝室,以前有个男生还自诩邋遢,被女朋友成天骂。 见识到李军后,自觉甘拜下风,然后洗心革面,充分意识到了以前女朋友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忍耐他的,从此改掉了邋遢懒散的毛病。 因为这个,加上性格小气阴沉,脾气孤拐奇葩,李军打从初高中起就不招人待见,就更别说女生缘了。 以前鼓起勇气找暗恋的女生表白,人家女生都是捂着鼻子听他说完的话,十动然拒后,并委婉的告诉他,以后跟女生表白,不说别的,至少刷刷牙吧。 一口腐烂大蒜味的“我喜欢你”,女生听了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感动,哪怕你顶着男神的脸也不好使。 李军没有听取女生的建议,与广大loser思维的迪奥丝一样,敏感脆弱又自卑自负到极致的他,是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倒是心里将所有女性都仇视上了,认为女人都是拜金花痴只喜欢小白脸,对老实人不屑一顾,等被玩烂了就找老实人接盘的贱货。 网上的那些所谓“反女拳”急先锋,不用说他就是冲在第一线的,涉及性别对立问题,一旦有人帮女生说一句话,就跟炸了他家祖坟一样,追着人疯咬三天三夜不带喘气的。 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他们同寝室楼层另一个系的王勇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王勇的条件是和人绝不般配那种。 当时李军还酸溜溜的跟人说王勇这绝对是被人当备胎了,等着吧,等从他这儿榨不出钱了,那女的会理他才怪。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最后被甩的居然不是王勇,还是那货先提出的分手,原因是又交到了更漂亮的女朋友了。 一时间这迪奥丝成为了整栋男生宿舍中的光辉人物,不少以前看他不上的人纷纷请客吃饭姿态放低请教“大师”,是怎么把上女神的。 然而这只是王勇辉煌的开始,随着他交往的女生越来越多,越来越漂亮,李军也由一开始的嫉妒变成了拥簇。 他成天不怎么出门,只窝在寝室里打游戏上网,也就吃饭时间下会儿楼,闲来无事便创建了一个小群,里面全是对王勇羡慕不已的迪奥丝。 这个群的成员随着王勇的战绩越发辉煌规模越大,并且有了独到的管理和分工。 平时水群的内容都是分享不可言说的图片视频资源,聊的都是今天xx女生走光了;昨天XX女生从保时捷上下来,肯定是被包养了;XX别看一脸清高相,看她大腿缝都知道早不是处女了。 总之都是些无知无耻的内容,且不定时的会有人上传大学城内美女的照片,撺掇王勇去泡人家。 完全是把王勇当做自己行为上的替身,精神上的共同体了。 好在一次一个,并且发动条件耗时的原因,王勇也不可能见一个睡一个,总得满足他审美,且漂亮到值得抛弃现有美女的等级才划算。 李军作为群主,几乎可以说是王勇泡妞行为中的总指挥了,一旦他有了目标,信息资料全是李军搜集的。 确定之后便找出相应学校的成员安排任务,怎么创造邂逅,怎么安排相处机会,怎么死缠烂打,怎么买通女生的室友或者周围的人提供行踪。 总之说起来执行者是王勇,享受好处的也是他,但实际在背后把控一切的却是李军这么个人。 这种行为对李军来说不是没有意义的,已经将自己代入王勇的他,通过每次活动的深度参与,完全同步了王勇的泡妞节奏,每每成功一个,就仿佛自己把那些平时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把到手一样。 这是他的精神食粮,在他看来王勇就是他的游戏角色而已,名为“现实”的猎艳游戏。 不过可惜的是王勇那个怂逼,群里每每让他办事的时候拍点照片录像什么的,到时候一起分享,他居然害怕。 王勇深知影响力消失后,女生们对他是没有什么余情可言的,要是做得过分,什么时候踢到铁板被修理得不偿失。 他得到笔记是为了享受人间的,没必要给自己埋下隐患,但李军这些人却是不知道这点的,只能恼恨王勇只进不出。 前段时间王勇去外面喝咖啡,回来说是碰到一个大美女,超级漂亮,但给出的名字和信息却查无此人。 群里废了好一阵功夫才挖出人来,果然不俗,于是整个群又运行起来了。 这才发现对方已经搬出了学校,兼职也辞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在人前露过面,要找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 但这并不能打消这些人的热情,反倒兴奋于碰到更高的挑战。 让人买通了对方寝室的室友盯着后,果然没几天那边还是传来了消息,就说总不可能不露面。 然而就在王勇跑去堵人那天开始,从此便没在群里出现过了。 有人@他出来说说进度情况,他也不理会,周围认识他的人发现他最近也没去找那女生,而是听说出租屋失窃,他丢了样重要的东西,在拼命的找。 一群人很是不屑,这家伙有什么贵重物品能跟泡美女相比?再说了他上个星期还在到处借钱呢,一穷二白的迪奥丝有什么可丢的? 但对方本人看起来心急上火,他们也没办法,果然过去好几天,那家伙毛都没找到,自然也就重新开始正事了。 这次要容易得多,因为白绮虽然还是没回学校住,也没有打工,但是会天天约郦钰一起吃饭逛街,只要把准郦钰的动向就行了。 一群人躲在屏幕背后暗搓搓的等着又一个美女被拿下,结果等来的却是王勇被入室强奸的消息。 所有人都懵了,你他妈搞什么?要你去勾引女人,你去勾引大叔干嘛? 因为王勇那样子挺惨,不少好事者自然得跟进,同楼层的人假假的说保护他,可拍现场视频的时候可没有手软,这会儿逮捕店老板以及老板娘手撕王勇的桥段,已经通过自发扩散,成了本年度最惊喜的大瓜。 以往对王勇羡慕嫉妒的人,或者被他那嘚瑟炫耀劲弄得心理不平衡的,这会儿自然站出来说话。 总之整个学校热闹非常,王勇他们寝室更是一度成了参观景点,不少人借着窜寝室,帮忙打饭取快递的借口,来这儿“探病”。 李军他们整个群将自己代入王勇的人,在听到那消息的时候,多少也有点菊花一凉的意思。 不过王勇这么惨了,猎艳计划自然又得先暂时放一放。 李军和王勇本来就在同一层宿舍楼,他对事情是最关心的,自然是常常去看王勇,好看着他伤势好了便去干活儿。 并且天天在王勇旁边安慰,男人嘛,这算什么,大不了就当拉屎的时候逆流回来,或者便秘便出血了。 总之把原本就世界观崩塌的王勇气得不行。 可又不能不搭理他,因为寝室的人都跟他关系不好,也就看热闹那一两天肯帮忙,之后连饭都懒得给他打。 尤其是最可恶的刘强,本来另外几个舍友没这么刻薄的,这家伙来一句:“你们这是看不起咱们勇哥了是不是?人家可是有个教团的,勇哥就是他们的神,什么事吩咐一句不能到位?轮得到你们献殷勤?” 几个室友一听,对啊,这家伙没少在他们面前炫耀,当初那嘚瑟劲呢?你那么多“小弟”怎么不喊来伺候你? 刘强还特意把这事说给了李军听,表示平时看你们在网上聊得挺好的,既然这么关系,最近就由你伺候勇哥吧。 李军倒也没二话,一来他确实关心王勇什么时候痊愈,二来他在网上敢跟人骂街叫娘,现实中却是只会比王勇更怂。 面对人高马大的刘强他们是不敢有异议的。 连续给王勇打了几天饭,擦了几次药,李军发现自己对王勇是越来越关心,一开始仅仅只是想他快点恢复上工而已,这会儿却也真情实感的心疼起他来。 而且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王勇这么可爱呢?这圆润的大盘子脸,粗黑的眉毛散乱得都有它的节奏,一双肿泡眼是如此与众不同,胜过如今网上那些一个模子的欧式大双眼无数。 他的鼻梁不高,鼻翼挺宽,鼻孔几根鼻毛俏皮的生长出来,像一颗圆润的大蒜,上面粗大的毛孔和黑头如同点点芝麻般可爱。 一双又厚又宽的丰满嘴唇,颜色如同腊肠般美味,让人好想咬上去尝一口。 还有他的皮肤,不是小白脸那种庸俗的白,也不是古铜色那种油腻的黑,而是恰到好处的黄。 李军觉得这一定是最美的肤色了,简直是白一分则寡淡,黑一分则粗俗,怎么会有人连肤色都生得这么完美。 还有他销魂的体型,那些所谓的胸肌腹肌倒三角公狗腰全是狗屁,把那种身材奉为主流的,真得好好来看看王勇的腰。 这不拘一格的小肚子,不大不小刚刚好,手感充盈,摸上去发面馒头一样软,一拍上面的肉还一颤一颤的,每一个颤弧都是娇羞的样子。 还有那双腿,他的腿并不长,上面的腿毛有些卷曲,怎么看怎么可爱,李军幻想着这么一双美腿夹在身上,那该是何等的滋味。 最后在来到擦药的地方,李军这个表情都迷离了,而趴在床上的王勇也逐渐感觉不对劲。 擦药是免不了涂抹开的对吧?但是用得着这么半天吗?还开始打圈圈往里面推了。 等等,他的手指在干什么? 王勇连忙道:“够了,已经擦完药了,你帮我把裤子穿上。” 李军却没有停下,声音带着宠溺的肉麻道:“欸~~,怎么会呢,医生说要充分按摩促进吸收,别害羞,啊!咱俩谁跟谁。” “你他妈,医生什么时候说了?我怎么不知道?艹——” 王勇没说完话就感觉一个身子覆了下来,因为前阵的惨痛经历,王勇这会儿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大骂道:“你他妈干什么?起来,死出去。” 李军果然闻言起来了,王勇松了口气,看来这傻逼只是跟他开玩笑而已。 却听到门传来上锁的声音,王勇艰难的回过头,就看到李军锁完门后淫笑的看着自己:“放心,这会儿周围几个寝室都没人,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打扰你妈,你干什么?我可叫了啊?”王勇拖着不便的身体往后挪:“李军你冷静的,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你天天在群里上传同性恋该去死的论调呢,你别变成自己最恶心的人啊。” 李军油腻的笑了,窒息的腐烂大蒜味的口臭隔着这么远也传了过来:“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的,可自从见识你的可爱后,那些女人在我看来就是一坨屎。” “不怕告诉你,我这两天晚上回去看着那些图片视频都没反应了,果然恐同即深柜,就连我也逃不了这个定理啊。” 说着他还沧桑的叹了口气,然后冲着王勇扑过来:“没事,现在有了你,我哪儿还看得见其他。” “哎哟你别躲啊,可馋死我了,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明知道自己这么迷人,还对我这么不设防,把整个屁股对准我,这不是明晃晃的邀请吗?” “难怪那些女人对你前赴后继了,妈的,便宜那些表子了,以前还说你占便宜,现在看来,占便宜的明明是她们,老子现在嫉妒得恨不得剁了那些表子。” 王勇原本就嫌弃李军不洗澡浑身又脏又臭,最近这是没办法,只得忍着,他帮自己擦药的时候,王勇都是憋着气时不时的才呼吸两口的。 这会儿那嘴巴直接覆上来,还在在里面搅动,比先前那大汉的陈年老垢臭嘴还臭,王勇当即就胃酸翻涌,差点吐出来。 他拼命的挣扎,可是没用,他这会儿已经是半残,怎么会是李军的对手,他想拼命呼喊求救,可是嘴巴直接被对方的臭嘴堵上了,简直是边被强边被强迫吃屎的人间酷刑。 王勇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手指屈辱的抓紧床单。 男生宿舍廉价的金属上下床摇晃了不知道多久才停歇。 此时刘强他们一行人正吃完饭唱完歌回来。 自从王勇倒了霉搬回宿舍过后,美女那边让他盯梢的动作也密集起来,精细到每天发生了什么,每天谁来探望王勇,探望多长时间都得一一报备。 不过他得了人家这么多好处,还是给美女办事,这些随时一条短信的事,不成问题。 果然美女也大方,今天上午又给他转了小一万过来,让他带着附近寝室没出门的人去吃个饭,算她请客,也算是辛苦他最近忙活,让他跟兄弟们好好乐一乐,不然太过不专注外界,人际关系会变差。 这段时间频频拿钱让刘强在男生宿主这边挺阔绰,从以前的小透明,也变得颇有拥簇起来。 就比如寝室里,以前最牛逼的肯定是王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最近金钱开道,好处频频,寝室的兄弟明显更听他使唤了。 这让刘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于美女出钱让他出风头的事,自然是不会拒绝。 果然大伙儿吃饱喝足回来,对他称兄道弟,奉他为强哥,让刘强有些飘飘然。 到了宿舍,结果发现门居然从里面锁上了。 一群喝了酒上头的男生,见强哥被难住了,有上头的立马冲着里面骂道:“什么意思啊里面的?大白天的锁什么门?不知道咱强哥回来了吗?” 说着就一脚把门踹开,然后里面的场景让这些大小伙子一下子就酒醒了。 只见里面躺着两具白花花的肉体,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李军叼着一根事后烟抽得销魂,王勇一脸绝望的拉着被子在哭。 男生们懵了,顿时觉得自己这一伙人没眼色,连忙把门拉过来道:“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啊!” “来,强哥,去咱们宿舍坐会儿。” “好好好!王勇李军你们别急,房间我不急着用,要觉得不够,晚上我跟哥们儿挤挤,没关系的,别管我。” “老子被强奸了啊!!!” 王勇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时间整栋男生宿舍炸开了锅。 整个学校的人从来没想过短短时间内一个其貌不扬的迪奥丝男可以被强奸两次,还两次都是大男人。 之前调侃他是媚娃体质,魅力男女不分的都懵了,玩笑归玩笑,可怕不是要说中啊这。 第一个的那个饭馆大叔也就罢了,李军什么货色大伙儿都是清楚的。 那是绝对能在地铁上干出偷拍女生裙底的畏缩纯直男啊,什么时候对男的感兴趣过? 结果接触没几天,就沦陷在王勇这儿了。 这活儿莫不是真的是极品小受体质吧?连直男都可以掰弯的那种。 还是那个当事人,还是那批警察,连警察接到报警来学校抓人的时候,脸上都透着办案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其貌不扬魅力四射的男生的懵然。 甚至不少人死盯着他瞧,试图找出这小妖精让人该死的着迷的地方。 可没毛病啊,粗疏眉,大蒜鼻,腊肠嘴,二十出头就挺着个松散的小肚子,这世界没沦落到审美崩塌的地步吧? 他们看了还是觉得丑啊,怎么就把人李军迷得要死要活? 被抓的时候跟那饭馆老板一样,大喊他对吴勇是真爱,这不是强奸,真爱的事儿这能叫犯罪吗?他只不过是表达爱意的方式激烈了一点。 这件事讨论的范围太广,以至于学校都压不下来,直接被送上了热搜。 热搜名为#大学男生一个月内连续被男性强奸两次# 也不知道谁缺德冒烟的,竟然三个人的脸都没打马赛克。 热心网友点开热搜原本是想冲进来大骂罪犯无耻,社会道德沦丧,这年头男生也不安全的。 结果看了三人的长相就沉默了。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我好想笑。】 【楼上你他妈还是人吗?为什么要取笑一个人的悲剧?噗!】 【我左看右看没看出为什么,身为GAY,难道我就两天没出门,GAY圈的审美就变了吗?】 【别这么刻薄,希望你们受到伤害的时候,迎接的不是社会的同情而是吃瓜网友对你外貌的挑剔。】 【可拉到吧,受害人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他这媚娃体质早就闻名整个学校了。】 【我可以作证,人家找过的美女,比你们这群迪奥丝见过的都多,同情他?先同情自己吧。】 【靠,这么牛逼?】 【那些美女一个个当时就跟疯了一样非他不嫁,谁看了不说句人生赢家?估计这会儿是魅力扩大自己收不住,开始影响男人了吧?】 【这是什么绝世媚娃?】 【富江啊!】 【楼上的,不准侮辱我女神,滚!】 网上议论得轰轰烈烈,自然刺激了人们的八卦热情,两个犯罪嫌疑人被捕时候的真爱论调视频成了年度搞笑包,很快那个拥簇群就被扒了出来。 当然这其中刘强功不可没,收到白绮的指示后,他便在合适的时间把这个群捅出去。 因为群主这会儿正在唱铁窗泪,别人没有管理权,群没法屏蔽解散,无数人涌入观摩,自然将他们分工猎艳的还有群内恶臭的内容扒了出来。 那些人退群都来不及,因为刘强早留好了记录。 于是这些人,尤其是最活跃的,在自己的学校变得人人喊打,女生直接用看粪便的眼神看他们。 好几个因为影响不良还被开除了。 第44章 王勇时间经过热搜事件之后,影响范围就不止是大学城周边了,网上那么清晰的照片,便是没有人刻意传话,他老家的人上个网也就知道了。 王勇家也是南方的普通家庭,整个家里洋溢着不求上进的气氛。 父亲这辈子没怎么正经上过班,偶尔打打零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天就在楼下茶馆跟附近的人打小麻将。 打得比较小,就是一天输也输不了多少,赢也赢不了多少,不至于到赌博的地步把家里搞得倾家荡产,但成天当这个为主业也别指望这人还有救就是了。 他妈则在附近工厂上班,丈夫无能,经济拮据让她变得市侩小气,斤斤计较。 王勇有那么个爸做榜样,自己也不遑多让,念了个只要参加高考就能上的专科学校,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被漂亮的富婆包养。 长一副蛤蟆样儿,凡事倒是敢想。不过这也不是个例,毕竟自我感觉这么好的迪奥丝还不在少数。 在跟那些女生交往期间,绝对没少花人家的钱,只不过大伙儿都是学生,便是白富美,家里也不可能随时一笔巨款打女儿卡里。 王勇又不可能为了一朵花放弃一片大森林,明知写下下一个目标后上一个就会摆脱影响,倒是借钱也不敢太过分,怕多了人家找他还。 这次王勇的事被闹开,王勇爹妈一看到这消息就差点晕了,连夜的坐火车赶来大学城这边。 先是去饭馆老板那边打砸,又在学校大闹。 总之中心意思就两个,一是还他们儿子公道,二是赔钱。 无奈他的对手们也不是吃素的。 餐馆老板娘一个电话就把家里的兄弟叫了过来,几个彪形大汉往王家三口面前一站。 老板娘冷笑着直接一巴掌扇王勇脸上,扇得他恍惚觉得牙齿有些松动:“你他妈这贱货还敢来是不是?” “你儿子勾引我老公,老娘还么上门找你们算账呢,你们倒是喊起冤来了,也不看看你儿子长什么样儿,我呸!街上那么多男的,我老公怎么不去干别人要干他呢?他是什么绝色小白脸不成?没这丑八怪贱货撩骚暗示老娘信都不信。” 老板娘声音又大,一吵架把整条街的人都引过来了,指着王勇大骂道:“哦,我想起来了,有段时间这贱货是天天踩着点来我的店,当时就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样子舔着脸对两美女死缠烂打,见人家不搭理,所以你个贱人贼不走空是吧?合着出都出来了,勾不着美女,把我老公勾去了是吧?” “还管老娘要赔钱?老娘这儿一个壮劳力被关起来,每个月请厨师大几千,关店这么久的损失谁来赔?” “这世道邪了门了,老娘只听说过养女儿卖了赚钱的,这年头居然还有养儿子卖屁股赚钱的,你俩倒是会教啊。” 王勇本来就丢人丢到家,结果父母不管不顾的拉着他出来找人赔钱,这会儿所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王勇这几天本就被打击得精神恍惚,这会儿更是连去死的心都有了。 他连忙拉自己爹妈:“我们回去吧,别站在这儿了。” 他爹妈却是不听的,儿子已经吃了亏,至少得要到赔偿,这亏可不能白吃。 可他爹妈嘴皮子木讷,并不如老板娘能说会道,于是王妈直接往地上一坐,也不跟人吵,就车轱辘的说她儿子的委屈。 王爸冲进她店里,往餐桌上一躺,你也别想做生意。 老板娘让自己兄弟撵人,可就是把人扔街角,人家照样回来,不管你扔多少次,总归你的店跑不了。 周围人这么多,便是打也不能往死里打,毕竟还扫黑除恶呢,前不久这片就有不少小型暴力团伙遭了殃,也不敢乱来。 可是普通的推搡剐蹭对王爸那种滚刀肉根本不痛不痒,老板娘这些年算是碰到对手了。 一连好几天,王爸王妈准时准点报道,不赔钱就让你店开不下去,兄弟们又不可能不上班陪着他们耗。 报警吧,因为王勇这档子事,原本就是苦主,并且餐馆老板先前还有一桩强奸案的背景在呢,只是缺乏证据没办法被法律的制裁而已,警察也不好按照一般的寻衅滋事处理。 然而过了没几天,让人事情朝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先是对王家横眉冷对,动辄大骂的老板娘,对王勇的态度是越来越缓和,越来越温柔。 最后看他的样子,简直眉眼含春,含情脉脉,见一家三口来了,也不大骂了,甚至还请人进去坐着,好茶好水招待着。 这一开始周围的邻居和连续看热闹的都以为老板娘想药死这一家人,毕竟对方开店这么多年,都是老街坊,周围的人谁不知道谁? 这老板娘什么德行大伙儿能不清楚?见她反常,除了心里有了什么毒计,不做他想。 便是王爸王妈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王勇把爹妈送回宾馆打算自己回学校的路上。 在经过一片漆黑的草丛地带时,一双罪恶的手伸向了他。 第二天王勇光溜溜的在草丛里被人发现的,一副被榨干得快口吐白沫的样子。 俗话说事不过三,警察面对这么个受害人,心里都有些麻木了。 虽说不提倡受害者有罪论吧?但为什么又是你? 王勇在警局捧着热水杯哭,他妈做旁边拍着大腿哭嚎—— “杀千刀的啊,这家人逮着我儿子祸害啊,我儿子上辈子是刨他们家祖坟了咋地?” “那娘们儿都快跟我一个年纪了啊,祸祸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老贱人老娼妇啊,男人才进去几天就受不了了?要来怎么不冲着孩子他爸来?我宁可你祸害我家老头子啊,看把孩子吓的。” 警察办案,讲究个严肃,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正经工作的时候,碰到再好笑的事也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有为做笔录的女同志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被头儿猛地瞪了一眼,结果一看,别的同事也憋得脸色扭曲,最惨的那个已经憋得潸然泪下了。 关键是被抓的老板娘还一个劲指着王勇道:“他勾引我!” 本来上次的热搜热度都没消,这次又爆出#一周内被强奸两次男生再被强奸# 。 广大网友看到这标题都懵了,这是什么体质和人品? 结果看到嫌疑人那一栏,更是炸开了锅—— 【卧槽小说都不敢这么编。】 【肯定是我昨晚喝酒误食头孢,不然怎么大清早看到这么玄幻的新闻?】 【老板娘该不会是以这种方式报复受害人吧?】 【男女通杀的绝世小媚娃啊。】 【勇勇,你要坚强啊。】 【特么的楼上什么玩意儿?】 【别在意,一群被新闻忽悠瘸审美观的人,知道勇勇的事宜后坚信了丑八怪也能做汤姆苏的神经病。】 【戳我,老板娘与勇勇深夜草丛大战监控全程曝光。】 【呕~~,卖片的是在报复社会吧?勇勇的脸和身材你们让女同胞眼睛怎么办?老板娘的脸和身材,你们让男同胞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那老板娘也不是好东西,她老公半年前就被指控强奸,结果她跑去对受害女生围追堵截,撕扯辱骂,差点逼得人跳楼,人一家已经不知道搬哪儿去了。】 【卧槽,这跟当初自己怀孕骗女生回家给丈夫强奸的那个孕妇有什么区别?自己丈夫不做人,还有逼脸折磨受害人?】 总是事情又被送上了风口浪尖,原本那几个被开除的学生的家长表示抗议,或者想暗地走关系塞钱转圜一下的,这下学校更坚定立场了。 而王勇现在也已经是半疯的状态,这会儿他已经不敢出门了,出门别人多看他两眼,都觉得自己会被强奸。 被男人骑让人崩溃,但是满脸横肉浑身颤颤的大妈滋味依旧不会好受。 只不过王勇再是蠢,到了这个地步,也该联想到是什么原因了。 “肯定是笔记,肯定是笔记,除了它没别的原因。” 他笔记失窃前与白绮只见过两次面,倒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白绮身上,不过郦钰却成了他的重点怀疑对象。 王勇疯了一样拨打郦钰的电话,红着眼睛问:“笔记是不是在你手上?” “哟,王勇啊!最近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我看你这会儿火遍全国,都不好意思联系你呢,万一别人骂我是蹭热度的心机表怎么办?”那边郦钰冷笑。 王勇哪会儿管郦钰的话中带刺,一个劲的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肯定是你,当初就你在那儿,不可能和你没关系,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神经病!”郦钰直接挂了电话。 接着对旁边的白绮道:“你料的没错,那傻逼打电话到我这里来了。” 白绮有些无语:“我已经对他的智商不报期望了,但普通人应该最多第二次就察觉不对劲吧?还是高估了他啊。” 果然,几天过后,郦钰在停车场被王勇堵住,对方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红着眼睛管郦钰要东西。 可既然事情早在预料之内,白绮怎么不做准备?当下就有几个大汉出来把王勇控制住。 并一脸狞笑的对他道:“再不消停,不但咱们哥几个一人来一次,你这辈子也别想跟人长时间接触。” 几个受雇的大汉是正规保全公司的保镖,接到白绮的订单,负责在最近一段时间保护郦钰。 而刚才一番话,只是雇主要求他们在抓到王勇的时候说的。 可明白笔记规则的王勇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大汉们都能把规则直接说出来。 是不是说明这个本子已经不是在某个人手里,而是已经落入了一个他难以想象的组织里?或者是一个势力,一个公司或者一个邪教? 他越想越害怕,想到郦钰跟这种地方扯上关系,并且那些体型彪悍的大汉给他的阴影太过深刻,再不敢跑来找麻烦。 现在他别说外出见人,就连父母都不敢待在一起,生怕到了累积时间发生什么人伦惨剧。 他太明白那本子的威力了,只得寄希望于得到本子的人快点改变本子的主人。 他不相信有人会不对这个本子眼馋的,也知道这种本子落在上位者手里,效果就太恐怖了。 结果就是胡思乱想战战兢兢之下,王勇把自己吓出个好歹,眼看快要毕业,也不在学校待了,连忙屁滚尿流的回到老家,在家里一蹲就是十年。 十年后才确定自己安全出来,可学历不高,青春不在,吃不了苦又与社会脱节,工作找不到,相亲人家姑娘听到他这条件就直接略过,哪里还有十年前曾经的辉煌与风光。 偶尔在电视上看到功成名就的郦钰和白绮,她俩一个成了大明星,一个当了全球知名企业的高管,与他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物了,他的存在与人家而言就是一只蚂蚁。 心中不平的王勇又不敢找上门去,他怀疑这俩女的背后有人,不然就凭她们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爬到这个高度?肯定是当初拿本子投了诚,上位的大佬得到本子,形成了一条庞大的交易链,这俩表子得到了被捧的条件而已。 偶尔化身键盘侠,在网上跟一群迪奥丝一股脑儿的黑,说着污言秽语,可对于人家来说,又有什么影响? 当然这些都是后续,王勇的未来很好推断,他将穷困潦倒浑浑噩噩一事无成的过完贫穷的一生,且老年凄惨。 该得到报应的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报应,白绮的任务自然也圆满完成,便也该脱离了这个世界了。 因为在古代世界累积待了小几年,白绮对这个任务并不急躁。 除了一开始取得本子之前的动作,后面几乎都是坐在后方,一开始金手指的秘密难题解决后,这个任务可以说是轻松愉快了。 白绮身子在这期间出国渡了个假,选了一个风景优美的私人海岛酒店住了几天。 她花钱比较散漫,不过到底到底没有一股脑连不必要的东西都大买特买,等任务结束的时候,当初赚的钱居然还剩小一百万。 便分了一半给郦钰,给收到短信的郦钰都惊呆了。 连忙打电话过来:“不是,你太够意思了吧姐妹,我说我要去追寻演员梦,爹妈断我生活费,你就拿这么笔巨款支持我啊,土豪等我啃不起馒头的时候再来当你腿毛,现在先把钱退给你,别吓人啊!” 而另一个边的白绮已经换回了原主,她原本是看到王勇那张脸就恶心的,以为做任务的人还需要跟他虚与委蛇一阵,结果没料到居然全程这么爽快。 哪怕是全程观看,除了痛快也没有别的感想,倒是让她的心理阴影和条件反射的恶心被这一连串的举措给治愈了。 原主是真的很感谢白绮,且对于同为受害者的郦钰,上辈子还对她抱有不少恶感,最近才发现实际人家是不错的姑娘,个性爽快耿直,如果不是王勇那傻逼,两人在另一个环境遇到,估计也会成为好朋友。 执行着走之前把自己赚的钱留给她俩一人一半,按照系统的说法,这个执行者性格比较严厉,对以往的许愿者都挺不待见,她还是第一个让执行者没什么恶感,并且走之前还稍作打算的人。 原主颇为感动,郦钰这边说完话后,原主便道:“你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 郦钰还以为白绮说的是最近因为王勇她跑腿的事,忙道:“嗐!话不能这么说,我才是真的在那傻逼身上吃过亏的,我干这些也不是替你干活啊,要真说起来,还是你在帮我呢,哪儿就有我的辛苦费了?” 原主便道:“那算我在你身上的投资?以后等你红了,我有事找你帮忙的时候,你给我打个折?” 好说歹说最后才让郦钰接受了这笔钱,两个女生在这之后关系也没断,反倒经过多年经营,互为知己,成了一生的好朋友。 而在这些之前,白绮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据点。 自然也带走了那个记事本。 这时候白绮试着用笔划掉王勇的名字,然后写上自己的,在写上名字的一瞬间,关于笔记的规则便涌入她的脑海。 果然与她的猜测分毫不差。 系统问道【宿主,这个碎片是否上交?】 白绮手指在牛皮封面上敲了敲:“这些源力碎片,不管以什么形势出现,形成什么样能力的金手指,只要在合适的环境下善用,都是可以轻松定乾坤的宝物。” 比如这个笔记本,也就王勇那傻逼迪奥丝只顾自己的□□和虚荣,浪费了笔记本的用途而已。 如果给聪明的人,顶多使用三四次,便可以彻底完成阶级的飞跃,从一个穷大学生一举变成社会名流也不是问题,甚至搞更大的事也并非不可能。 假如在古代背景的话,拥有它更是相当于拥有了整个天下,只要让最高的掌权者对自己着迷就够了。 但还是那句话,白绮他们现在干的事,稍微不注意就会翻车,好东西会越来越多,每一样真的说起来都能发挥作用,可怎么也不可能尽占,必须做出取舍。 白绮叹了口气:“上交吧!” 系统道【容我提醒宿主,一般执行者碰到并读取碎片的概率,大概是平均六个世界一片,虽然咱们要同时应付两个组织,您的提交率依旧很高,所以如果实在舍不得,这个碎片可以留下来的。】 白绮却摆摆手:“我已经连续得到数个优秀评价,表现就要对得起这个数据,显眼的人总是更容易暴露在观测之下。” “现在是新手场,你站在我的角度,当然知道我不适用系统探测,搜集碎片全靠自己很艰难。可在公司还有另外的组织看来,新手场的金手指都是难度小,易扫描,取得条件容易,而且根据大数据,一般执行者搜集碎片最多的时期也是这个时间,我就更不能落后了。” “根据平均值来参考,上面就得起疑了。” 系统想想也是如此,于是只得收了碎片上交上去了。见宿主给得痛快,它反倒比宿主还可惜一些。 白绮还有心思开玩笑道:“所以说这次的碎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难道碎片都是根据寄宿的性格或者期望形成的?” 系统回道【不全是,诚然很多碎片是单纯的能量体,寄宿在宿主身上后,根据宿主的特性和当时的渴望形成不同的能力,但有些碎片本事便是具有特性的。】 【比如这次的笔记本,它并不是从宿主身上脱离而成,而是随机出现,且写上名字便成为它的主人,碎片的前身大概就是仙界什么双修法宝或者邪魅秘药吧?】 不过即便得到的碎片上交了,白绮这里也不是全无好处。 经过两个世界的打磨,她当初得到的乌鸦嘴碎片倒是越发光亮,据系统的说法,这就是等级提升的标志现象。 也就是说乌鸦嘴这个能力冲破当世界的桎梏后,是可以继续变强的,这对于白绮来说是个不得了的好事。 为此她还在房间里庆祝了一场,只不过以往有好事都是众星拱月的派对,现在只能一个人,不但没达到庆祝的初衷,反倒更加提醒她自己现在被拘着打工的事实。 这就有些意兴阑珊了,结果就是白绮又休息不到两天,就让系统开始了新的任务。 【还是去现代世界吗?】 “嗯!可以话,当然是一直做现代副本的好,不过现在还可以让我们任性两到三次,别浪费了。” 接着白光一闪,白绮睁开眼睛。 这次的许愿者是个高中生,她睁眼便身处下课后嘈杂的教室。 这会儿应该是开学的第一天,一个暑假没有见面,关系好的都在兴奋的交流暑假里发生的趣事。 有出去旅游度假的,有打了俩月暑假工钱包厚了不少的,有减肥成功炫耀的,也有晒黑了被善意侃笑的。 周围洋溢着属于青春的无忧无虑,白绮周围也坐了几个人,男生女生都有,穿戴举止相比一般学生都讲究些,应该是班里的富家子弟团体。 白绮顿时满意了一分,这次好歹不需要办事前还要先解决生活品质了。 周围的人正在聊着暑假又去了哪儿度假,便听到外面有人大喊了一声—— “天呐,她真的是宁雪?这是换头了吧?” “宁雪?她?两个月时间就是全身整容也不可能变这样吧?” “你们够了啊,就见不得人变漂亮是不是?” 众人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肌肤赛雪,白得仿佛在发光的美少女从外面走进来。 第45章 宁雪这个名字温柔娴雅,一听脑内想象的便是一个窈窕淑女的形象。 然而很不幸,宁雪的父母给了她这么好听的名字,却没有给她匹配的长相。 她从小就胖,小孩儿胖还能说福气,周围大人们叫她胖丫头也多为善意的调侃。 可进入青春期,她的身形不但没有随着长高抽条,反而像吹气球一样,小孩子的那份稚嫩可爱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痴肥蠢笨了。 肥胖带来的行动迟缓,呼吸问题,与她的身材一样,都成了周围人嫌弃的点,便是小时候每每夸她有福的父母,看到现在这样儿,吃饭的时候都难免时不时呵斥她少吃点。 宁雪不是没想过减肥,可她的基数太大,哪里会是一蹴而就的事?这个年纪又正是食欲旺盛的时候,她本身也不是个意志力坚定的人,往往是坚持几天后就破戒,白白吃苦。 宁雪的学校不算是校风不堪的,虽说没因为外表的夸张受到霸凌,但是因为体型的问题很多事情上无法与周围人统一步调,加上性格因为敏感自卑变得越发孤拐,自然人缘不会好。 人缘不好便不会有人刻意迁就,如此恶性循环,宁雪在学校里受欺负不至于,但也没什么跟她走得很近就是了,尤其是青春萌动的年纪,有那比较刻薄的,或多或少会有关于她的玩笑开。 宁雪在学校里不好过,只觉得每一个地方每一缕空气都让人窒息。 她长得应该是不错的,五官被脸上的肥肉称得变了形,但依旧勉强能看出真实的轮廓应该是好看的。 只是她皮肤也不白,不像一些可爱的胖子一样,皮肤粉嫩得如同婴儿,那样还可能做个可爱的胖子。 宁雪就这么抱着自卑和自我厌弃快度过了整个青春期,然而在高二暑假的时候,事情突然迎来了转机。 摇身一变的宁雪走进学校的时候,感受到了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同时被这么多人注视过。 比如她偶尔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时候,但与那个时候的羞耻不堪不同,明明还是那些人,她沐浴在这些目光中,却如同在冬日里冲暖水澡一样满足。 有同学忍不住好奇上来问她的名字,以为她是新来的转校生。 毕竟这么出众的外表,如果是本校生不可能周围都没印象。 在得知她是宁雪的时候,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整个学校沿着她经过的路线都骚动起来了。 宁雪心里闪过无比的快意,尤其是看到那些男生争相拿出手机拍她照片的时候。 以往这些人开玩笑,说一句“你以后的女朋友是宁雪这样的”,便仿佛最有力的打击,一个个嫌弃不已,这会儿却仿佛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一样。 宁雪心里又是讽刺又是痛快,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是她妈妈前几天带她出去买的新款。 因为女儿肥胖,从来没有体会过打扮女儿快乐的宁妈仿佛将这么多年的遗憾补回来一般,带着她连逛好几天,重新置办了行头,以前的衣物全都烧了。 她的自卑与不堪的过去也随着那把火一样被焚烧殆尽。 现在她也是可以轻松穿下好看裙子的面条女孩儿,身段婀娜四肢袖长,皮肤更是变得欺霜赛雪,竟比身上的连衣裙还白。 走在人群中如同会发光一样,吸引着周围人的注意力,与以往缩在角落做个阴暗的小透明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立场的彻底转变让压抑已久的宁雪反弹眼中,带着这份极端自得和骄傲,她踏进了教室。 如同外面的人一样,众人也是先为她的转变不可思议,接着就如同苍蝇一般粘了上来。 女生们一脸兴奋的向她取经减肥和变白秘诀,男生动机则单纯得多,就是围观美女来了。 宁雪从未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喜欢被人包围的感觉,明明以前座位周围有人聊天或者大闹她都会感到憋闷把人骂走,原来美貌带来的从容是这么回事。 她一边应付周围的人,一边往教室的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坐着的是全校公认的校花,也是她曾经无比羡慕,甚至在心里期盼过能变成她的人。 白绮,富家之女,长得漂亮多才多艺,虽然作为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但某些小圈子的划分是难以融入的。 就比如白绮的周围,也都是和她一样,长得漂亮,家境富裕,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各方面条件都无比优越的人。 他们这些人就象征着学校里金字塔的上层,优秀,从容,众星拱月,与普通人的不确定相比,他们有着肉眼可见的光辉未来。 现在作为同学关系看似平等,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交叉线的短暂交汇而已。 毕业后不出三年,现状便一个天一个地,当然其实现在也是如此。 对于宁雪的脱胎换骨,他们的反应都仿佛带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吃惊是有,却没有跟周围一样不管不顾的涌上来。 仿佛在彰显自己的从容和修养一般,让宁雪看了不快。 尤其是白绮,见她进来之后,只随意的瞟了一眼,既无波动,也无惊艳,只像是一个普通的同学闹出太大动静被短暂吸引目光,然后觉得无趣又转移开而已。 这份漫不经心让之前虚荣心空前高涨的宁雪突然被泼了一瓢冷水一般,整个人都不忿了。 她为什么这么淡定?她凭什么对自己的变化视而不见?没看到自己现在已经变得这么漂亮了吗?这份漂亮甚至会冲击她校花的地位。 她白绮难道不该惊诧,羡慕,并在看到她那一刻产生危机感吗? 以往无望的艳羡在乍然“暴富”的心境中,自发的将对方变成了自己的假想敌,而这假想敌却没有带给她期待的反应,并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看做威胁的高度。 先前众多同学反应给她带来的膨胀感,瞬间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纵使周围这么多人环绕,都给不了她之前的满足感了。 宁雪有些不甘,这会儿正是她表现欲望强烈,迫切需要外界关注的时候。 见状她直接从人群里出来,来到白绮的课桌前方。 正闲聊着的几人见状纷纷看向她,或许是对这个圈子的憧憬以及以往的卑微作祟,宁雪有一瞬间的瑟缩。 但在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资本后,不可遏制的炫耀心理又占了上风—— 她微笑的对白绮道:“嗨,白绮,一个暑假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 这会儿之前围着她的人都难免觉得她有点故意挑衅了,暑假变化最大的是谁你心里没数吗?炫耀的心思不要太过明显。 一变漂亮了就跑校花面前刷存在感,不是不能理解你外表大变信心倍增,虚荣心正是旺盛的时候,可能不能别做得这么尴尬? 果然短短两个月时间可以改变这家伙的外表,但还是救不了她的情商,就跟以前一样。 宁雪不知道她的操之过急已经让周围众人对她的新鲜和兴趣大大降低,一旦与从前的特征建立联系,再大的惊喜和神秘都会大打折扣。 而此时她还看着白绮,自以为表情诚恳,仿佛只是在打招呼。 白绮却随意的点点头:“谢谢,你也是啊。” 就这样?没有多余的反应了?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认真看看自己?还是已经自恋到觉得没有任何女生能威胁自己? 宁雪只得僵硬的笑了笑,然后悻悻的回了座位。 这次副本跟之前不同,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提供剧情,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一开始系统就说了,难度会随着执行者的经验渐渐递增,而且情报也不一定每个世界都是完整的。 就比如千面的世界,有些逻辑链完整,有些则只提供了头尾信息而已,其他细节需要自己探索。 只是像这次一样一个字没有提示的,倒是少见。 像这种连具体报复对象都没有提供的,也不怕他们执行者报复错人,不过想来这也是任务的一环就是了。 这次的碎片倒是暴露得快,那个叫宁雪的女生,不单单只是外表变漂亮而已,那姿态是有所自恃的人才能表现出的底气和优越感。 源力碎片即使不在她身上,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按照目前的现状看,原主与那疑似碎片持有人的女生是没什么大过节的。 原身是个典型的骄纵大小姐,脾气不好,但因为漂亮优秀富裕,却拥趸众多。她受欢迎并不是因为性格中有多少优良品质,只是因为闪光点过多。 私底下的评价上,自然也是毁誉参半的,不过原主从不在乎这些。 与那叫宁雪的女生虽然在同一个班级,但想也不可能是一个圈子里,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但现在明显宁雪将她视作假想敌,在记忆力找不出原因的白绮只得放弃,毕竟一个人单方面的敌视针对憎恶这种事又不少见。 没由来的仇恨尚且不奇怪,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无端恶意还真不是稀奇事。 那么也就是说,从原主的记忆中时翻不出任何关于未来的自己悲剧的原因。 这就有意思,按理说原主既然想让人帮她报仇,自然是不会刻意为难自己的执行人的,肯定是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能提供多细便多细。 而这个世界的原主却一点也没有办法给到帮助,白绮便怀疑这些所谓的情报缺失,与碎片的特性怕是有所关联了。 因为她也想不出公司故意增加难度的可能,毕竟比起所谓的磨炼员工的办事效率,对于公司来说恐怕搜集碎片更加重要,员工恐怕在公司看来只是消耗品。 那么问题就只可能出在原主这里了,她是忘了自己遭受的一切苦难?还是被受限于什么规则无法对执行者透露? 结合宁雪那没由来的自信,白绮心里隐隐有个预感,这次摸到的是条大鱼也说不定。 没过多久集合广播响起,众人离开教室前往体育馆参加开学仪式。 因为是新学年,学校多了不少新面孔。 不少男生好奇的往一年级的地方打量,看到里面有漂亮的学妹便兴奋的讨论。 不过漂亮的学妹没看到几个,倒是发现一个不可忽视的显眼人物,显然不光是男生,不少女生也注意力,兴奋的在低声讨论。 因为一年级那边的新生里有一个格外显眼帅气的学弟。 说是学弟但体格和身高并不比三年级的男生差,站在那里仿佛鹤立鸡群。 对方应该是个混血儿,他的英俊既有东方的神秘优雅,又有西方的深邃浪漫,身姿挺拔,气场强烈,但并不会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不单是一年级的女生,便是二三年级的学姐都频频看向那边。 有男生便纷纷的咂嘴:“靠,别想用贴心的学长身份骗到学妹了。” “醒醒,艹人设前先照照镜子,想想合不合适,别什么都怨别人。” “我觉得陆风的校草地位要不保了。” “瞎啊,一个一年级的小屁孩儿,跟陆风比?” “你说人家小孩儿的时候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身高?” “你们女生就是见异思迁,前两年不还喊陆风男神老公么,这不就看陆风有女朋友就脱粉回踩。” “别学几个词就到处用,关那屁事,咱说别的了吗?只看长相好不好?” “呵呵!校草怎么能只看长相?那可是学校的牌面。” 一伙人议论得热火朝天,便看到作为学生会主席的陆风出现在讲台上。 白绮这会儿站的位置离宁雪不远,便看到对方看讲台上发言人的眼神痴迷又羞涩。 这就比较典型了,因为台上那货就是原主的男朋友。 两家还算是世交,合作往来频繁,从小算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对方小学初中都和白绮念不同的学校。 等上了高中,交集多了起来,感情满满发酵,这才互相产生情愫,终于在上学期期中的时候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 陆风的条件就是性转版本的原主,英俊优秀富有,是学校所有女生的男神,宁雪会喜欢他简直不要太正常。 但是之前宁雪的这份喜欢只能偷偷藏于心内,如果有多过表现别人发觉,便有可能招致羞辱。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在外表上有了与陆风匹配的资本,走在一起也会像是他和白绮一起一样,被人称作亮眼的风景线。 这份自信让宁雪的爱慕露了头,在对方发言的时候便没有避讳眼神。 陆风站在台上自然可以一览众人,原本正想和白绮心照不宣的打眼神招呼的,却发现她不远处有个陌生的漂亮女生。 那女生他没在学校看见过,异常新鲜,对方实在显眼,肤白貌美,站那儿仿佛一具精致的瓷娃娃。 陆风眼里闪过惊艳,尤其对方还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让陆风更是得意,脸上的表情便越发自信。 白绮将一切看在眼里,玩味的勾了勾嘴唇。 这个世界的剧情逻辑还真是粗暴狗血得可爱,不过如果仅仅如此的话,根本不会发生原主连线索都没法提供的异状,白绮绝不相信事情会如同她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宁雪只是个“一夜暴富”的普通女生,白绮没有从她这里看到对自己有什么长远或者深度的规划。 现在她即便身上有金手指,也仅仅停留在虚荣炫耀,还处于小女生的浪漫和憧憬之中,一个人远见和谋划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那么异常就不是宁雪这里。 另一个原主的男朋友陆风,按照记忆里的了解看,确实优秀聪明,但也只是得益于出身带来的眼界和教育水准与同龄人拉开的差距。 当然即便如此优秀也是不可否认的,但见他此刻的表现,为漂亮女生的亲睐便飘飘然,说明至少目前的年龄,心思还很浮,没有城府和深度可言。 源头也不像是出自这里,如果仅仅只是这两个人,根本创造不出原主死后都有口难言的处境。 因为这必定得是对局面把控完美,对危机与意外的设想到位,绝不包含一丝侥幸,心思缜密的人才会干出的事。 更建立在对现实的认知异于常人之上,比如绝对肯定有超越现实能力存在的情况下,才会干出的危机控制。 白绮在记忆力琢磨了一圈,目前原主的记忆力,可是没有即能掺和进剧情中,又符合条件的人呐。 琢磨间讲台上一进轮番发言完毕,这次校长倒是没有拖沓,便直接宣布了开学典礼结束。 陆风这时候便出现在白绮他们班级的阵营里,一来便揽过白绮的肩膀:“怎么样?还在不高兴啊?” 昨天陆风和原主为了一件小事闹了点矛盾,当时不欢而散,现在陆风主动过来服软,要真是原主,这会儿自然顶多是傲娇的拿乔两句,便顺着梯子下来了。 可她哪里知道,自己男朋友过来,根本不是为了跟她求和,只是让某些事看起来顺其自然而已。 因为和原主男女朋友的关系,陆风经常会来白绮他们班,比起白绮陆风给人感觉便随和多了,跟白绮班上不少人也混了个脸熟,在外碰到也会打声招呼说笑几句。 这会儿便有人笑道:“哟!风哥暑假又把女朋友惹生气了?这都开学了,事情还没了,怕不是诚意不足?” “就是,趁乱糊弄怎么行?少数也得跪两包方便面吧?” 陆风笑骂:“去你们的,我女朋友可是温柔又心疼人。” “啥?咱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吧?风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除了白绮还有别的女朋友?” 一群人簇拥着中心的两人,边笑闹便往体育馆外走。 以往原主对于这些善意的玩笑是没有看法的,反倒证明两人感情好。 说笑间陆风像是不经意间看到宁雪似的,声音掩不住的惊讶:“你们班里转来了新同学?以前怎么没见过?” 说着半开玩笑道:“怎么美女全在你们班上了。” 这人会说话,一句话把整个班的女生都抬了一遍,男生们也与有荣焉。 宁雪见状便走近过来,眼神有些羞涩道:“我,我不是转学生,我是宁雪,就是暑假减了个肥。” 这下陆风是真的惊讶了,宁雪那吨位想没印象也难,又重新看了眼对方,果然那句话什么来着?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啊。 便不加掩饰的赞叹道:“不错,很漂亮了。” 说着摇了摇白绮的肩膀:“看来你的校花地位要受到威胁了。” 白绮心里好笑,这家伙要是给他几年时间,躲在女生堆里历练,保不准又是个玩弄女人心的情场高手。 他夸宁雪这话带上白绮,看起来是清疏有别,夸奖别的女生的同时调侃下女朋友,以示坦荡。 加上表情坦然,女生便是心里不乐意,也不好发作,不然拿出来说便是小肚鸡肠。 可陆风明明能看出宁雪眼中的心思,偏偏还拿女朋友出来对比,在别人看来他是坦荡,在宁雪看来,便是心里意识到自己是可以取而代之了。 不论是校花的地位还是对方女朋友的身份,果然闻言宁雪眼里闪过一抹野心。 众人都以为这只是个调侃,谁都没有多想,可此时白绮却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然后尖锐的问陆风道:“你觉得她比我漂亮?” 周围原本和谐的气氛让她这声弄得有些尴尬,宁雪也露出一种犯错的表情。 这表情在她以前身上,只会被人说丑人多做怪,这会儿有人见状,却连忙打圆场—— “不是不是,开玩笑而已,风哥这是嫌命长了,哪儿会有女生比女朋友漂亮啊?” 众人也觉得白绮估计是小姐脾气又犯了。 但白绮却不接这个梯子,继续看着陆风道:“先前暑假的时候就发觉你有点飘了,合着今天这么多人又给你长脸了是吧?” 说着冲不远处正往大门放向走来的一个身影道:“你,过来!” 众人回头看去,是那个显眼的一年级新生。对方闻言,看了眼白绮,竟真的走了过来。 女生们见对方越来越近,颇有些兴奋和羞涩,便听见白绮问他:“我和这女生,谁漂亮?” 那新生深邃的目光分别落在白绮和宁雪身上,眼神转换见,周围女生感觉自己腿有点酥,就连宁雪都忍不住挺直了身板。 对方只一看,都没有迟疑,毫不犹豫道:“学姐更漂亮。” 说完便点了点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众人有些懵,这新人耿直啊,又见宁雪果然脸色及其难看和不可置信。 此时众人才重新将视线落回白绮身上,今早宁雪的变化给人的冲击太大,所有人目光都在她身上,一时新鲜感使然,所以没有注意。 这会儿他们才发现,白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给人一种违和的感觉。 之前她漂亮优越,也只是同龄女生的范畴,可现在她就抱着双臂站在这里,便轻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身上的气质,存在感,以及让人莫名其妙心潮澎湃的感觉,有些紧盯着她看的,突然就脸红了。 以前白绮跟陆风在一起,给人感觉是陆风占主导,这会儿陆风站她旁边,像是被霸道女总裁包养的小白脸一样。 这会儿的场景不像是男朋友夸了别的女人一句,女朋友小气的钻牛角尖,反倒像是小白脸吃用富婆的却不遵守职业道德拿富婆的钱把妹一样。 总之莫名其妙的白绮做什么事都合理起来。 诚然宁雪是变得漂亮,那皮肤细腻得甚至不像真人,可这会儿站在白绮旁边,不论是仪态气场还是气质底气,全都被秒成了渣。 先前还在心里默默对比两人,觉得白绮校花之位怕是要让贤的人立马停止了危险的想法。 看来即便外表不相上下,但气质气场和存在感这些邪门儿的玩意儿,真的不是普通人一夜之间能拥有的。 不管众人心里作何对比,这会儿事情却还没完。 本来只当白绮顺手教训男朋友的,对方这会儿却道:“看到没有?一个外人都比你会来事。” “你说你,我找男朋友是为了哄我开心,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在他眼里肯定得我是最漂亮的。” “既然你这些都办不到,我要你何用?”白绮指了指大门:“你给我滚,以后别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欸,不是——” 陆风都懵了,他这会儿虽然有心撩骚,倒是没有想过换女朋友,毕竟白绮可不仅仅是漂亮。 可谁料到,一句话没有说对,自己就先被踹了。 第46章 一开始陆风还以为白绮是开玩笑或者拿分手吓唬人。 可这会儿见她脸色全无说笑的意思,看自己的眼神就像个不听话的小白脸。 不听话换一个更乖的就是了,仿佛他是什么可以随便找到替代的货色一样。 这让陆风不管是自尊心还是精神上都受到了冲击,他先前一直以为白绮虽然外表张扬,其实内心还是比较单纯的,尤其在感情方面,他才是主导一方。 以前也不是没有当着她的面似是而非的撩过别的女孩子,他们两人吵架也往往是这个原因。 但陆风每每总会把理由归结为原主的小心眼,指责她太过霸道嫉妒,他们这样的家庭,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社交,也不可能谈恋爱了就没有欣赏美的权利。 他自认为坦坦荡荡,是原主太过尖锐,甚至有几次当面让他难堪了。 别看陆风还是高中生,论倒打一耙偷换概念的功夫,可不之前的朱云飞之流厉害多了。 朱云飞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碰上那个世界的白绮这个没主见的。 可这里的原主却不是那种软绵绵的性格,是很有自己的一套处事逻辑的,却还是着了陆风的当。 虽然心里不高兴,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时长也会真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眼了。 而白绮当然明白这套,先目前为止,却是陆风行为上来说并没有出格的,只要嘴上咬死,大可指责原主。 但她明白,这傻逼就是在试探原主的底线,并且一步步将她的忍耐拉高而已。 这家伙所图的根本不是这会儿多撩几个女生,讲道理这个年纪的女生尚且青涩,很多人甚至还没有发掘出自己的魅力跟特色。 还真没什么陆风觉得值得冒着女朋友跟自己分手的风险一试的。 他跟白绮交往是家里和自己在利益和各方条件下的最优选择,是奔着长远去的,陆风自然得小心经营。 但他本性风流,却不是甘心一辈子被束缚的,所有这个时候已经在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原主的承受能力了。 陆风做事一向有规划,虽还稍显青涩,但对付同龄人是绰绰有余了。 今天意外出现一个外表让人眼前一亮,他都不免动心的女生,便克制的如同以往一般如法炮制。 撩拨的同时,有限定在一个白绮不好发作,时候追究起来也好脱身的程度。 可没料到已经做惯的事,说翻车就翻车了。 陆风懵,周围的人比他更懵。 这一对是学校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啊,神仙爱情啊,光是走在一起都羡煞了多少人。 就一句话的功夫,说踹就踹了? 刚跟陆风开玩笑的几个男生也以为是玩笑开大了,连忙道:“冷静,冷静,这就是咱风哥不会说话了,您得问他呀,在他心里肯定你最重要。” 说着还跟陆风使眼色,陆风也连忙道:“宝贝儿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看别的女生,行行行,以后我眼睛往哪儿放,一定先请示你一遍好不好?别生气了。” 要说这家伙在这方面的思维已经形成惯性了呢,都这时候了,还一副试图占据舆论高地的德行。 白绮嗤笑:“我发现脱了恋人滤镜,你毛病还真不少啊。” “这才十几岁内,年纪轻轻的就油了。作为前女友我真的很痛心。” 又指着他对周围的女生大声道:“都给我看清楚了,以后谈恋爱的时候,这样的,道歉还字里行间暗示是你错的,这就叫油腻,就叫鸡贼,就叫不要脸。一个自己犯错还拼命暗示别人是你不讲理,让你当坏人的男的,长得再好也咬咬牙扔垃圾桶吧。” 说着拉过陆风的领带,将他的脸拉进,细细的左右打量了一番:“更何况长得也不算顶级。” 说完便松开领带,一副扔了块抹布的架势,走路带风的离开了体育馆。 平时跟她走的近的人见状也连忙跟上去,周围班里的学生原本还在懵然和对陆风的同情中占上风。 可有些人就是有那种气质,让你情不自禁的跟着对方走,见状白绮班里的人也尴尬的对陆风笑笑跟上了大部队。 唯独留下宁雪磨磨蹭蹭的,即想趁虚而入,但气氛又明显不是那时机,班上的同学见她这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陆风被白绮发作冤不冤先不提,这宁雪倒是好笑,人家男女朋友刚刚算是因为你分了手吧? 就这么迫不及待?不是早有心思谁信?对于这种别人有了女朋友,还毫不介意一门心思惦记的,不让人知道还好,这一变漂亮就急吼吼的黏别人眼前拼命扇翅膀的,谁能待见? 而且别人介入感情,好歹要点心机手腕。这宁雪,事还没成呢心思就路人皆知,当绿茶表都嫌太粗糙,活生生一跳梁小丑。 因此,因为容貌的改变带来的好感,又随着评价的降低新鲜感顿消了。 不消一上午,校花校草的分手就传遍了学校,尤其当时体育馆剩下的人还不少。 大伙儿回去传话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亲眼所见,不存在什么道听途说额外渲染。 “陆风可怜啊,直接被踹了,你们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一副怎么就翻车了呢的懵逼。” “不可能吧?他俩感情这么好,而且明显是白绮更喜欢陆风啊。” “听说是陆风夸别的女生比白绮漂亮,惹怒了白绮,嫌弃他不会说话不会讨好自己,这是原话,人家说找男朋友要的就是会讨她开心,不能让她开心的就是没用,没用的东西赶紧滚。” “卧槽这也太酷了,那可是校草啊,说踹就踹!” “我觉的白绮也太那啥了,她以为人人都得做她的舔狗啊?陆风的条件还不能跟她平起平坐吗?照她的意思只想索取不想付出吧?这样的恋情也不可能走的久。” “不是,人家用得着你操心?陆风条件好,白绮条件就差了吗?凭她的资本谈个恋爱是可以只图自己开心啊,那陆风不能让她开心,就换一个呗。” “呵呵!我让她不换了吗?只不过比陆风好的会做她的舔狗?” “你这么不平干什么?都说了你觉得仰望的男生,对人家来说可能只是平常。别老是拿你的价值套入人家白富美行不行?” “我倒是不知道白绮的舔狗原来这么多,现在人家分手了,你快点去保命呗。” “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打你。” “吃瓜而已,吵个屁。” “不过我怎么听说是陆风跟他们班的宁雪撩骚,才被白绮踹的?” “宁雪?那个胖子?” “人家已经不胖了,这会儿变成大美女了呢。” “我看见了,当时宁雪那表情,那眼神,说她对陆风没想头,我把头拧下来给你们踢。” “我还是觉得白绮不讲理了,女孩子喜欢陆风多平常的事啊,总不能因为男朋友优秀,就每次迁怒人吧?” “可拉倒吧,要我说陆风不讲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这些二逼都能看出宁雪的心思,陆风看不出来?他平时不是以情商高著称的吗?” “我也觉得,你说要是普通跟别的女生聊天白绮发作那是小心眼,明知道人女生对自己有意思还主动说说笑笑,都是男生,这会儿心里想啥当谁不知道呢。” “那就是活该被踹了,也犯不着为白绮可惜,还是那句话,踹了人家指不定下个更好呢。” 半天的时间内,这件事便牢牢占据了开学热点的榜首,加上事件中的一人还是在短短两个月内脱胎换骨的宁雪,一时间学生们八卦热情高涨,随处都可以听见谈论此事的。 也亏得今天没有正经的上课,否则老师得发火。 而宁雪这会儿简直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的预想里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设想里,她的的改变和如今的美貌必定惊艳所有人,让以前嘲笑过她贬低过她的人目瞪口呆,嫉妒欲死。 就连那眼高于顶的白绮也在她的美貌下暗淡无光,陆风也一定会发现她的突出,为她所惊艳。 虽然开局白绮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她有种一拳打棉花上的挫败感,但总体来说发展还算顺利。 果然她在陆风眼里看到了惊艳,宁雪很得意,确定自己总会把人抢过来的,只要有那东西在,她想得到一切都不是问题。 到时候她不但可以得到心仪的男神,还可以把一直以来够不到脚的狂妄女生踩在脚小,到时候看她还有没有现在的从容。 可没料到才说了不到两句话,白绮就借题发挥把陆风踹了。 现在班里因为她的美貌而生起好感的人,来往经过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不要脸的心机表。 甚至有女生故意在她面前翻手机相册,里面存了不少她以前的集体照,言语之间阴阳怪气的说她丑人多作怪。 她丑?现在要不要照照镜子对比一下? 不到几个小时,周围的艳羡嫉妒就变成了鄙夷轻视,明明她都变漂亮,为什么还是这样? 还有之前体育馆那个新生,他到底在说什么?白绮比她更漂亮? 她绝不相信,她的身体容貌可是经过仙丹改造的,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比她漂亮? 那新人也才入学多久就加入了白绮的舔狗大军?睁着眼睛说瞎话,最可气的是周围的人也这么认为了。 说她的气质仪态却是跟白绮不是一个量级的,更不要说气场和存在感。简直就差没明说烧火丫鬟怎么变也变不成千金小姐,她再漂亮也是个洗脚婢。 这些话差点把宁雪气疯,如今陆风跟白绮也不是男女朋友了,虽然虽陆风的爱慕由来已久,但抢白绮手里的,跟捡她不要的,那就是两个概念了。 以后哪怕真的如自己所愿,别人提起来,她也始终低白绮一头。 凭什么?明明她才是最幸运的天选之人。 仿佛是迫切的需要注入底气,宁雪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出一个微信群,群里这会儿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可是光是看到这个群,还有那些头像,宁雪就觉得安心无比,同桌随意的瞟了一眼,对方像防贼一样。 同桌切了一声撇撇嘴,倒是更好奇了。 白绮的座位在教室比较靠后的位置,视角不错,基本上一眼望去,大半个教室的动静都尽收眼底。 自然宁雪那边的位置也不例外,这家伙在频繁的看手机,当然这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学校虽然平时不准将手机带到教室,不过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别让老师看见,通常还是没人多管闲事的。 尤其今天没正式上课,就更松散了,别说宁雪,其他同学也一个样。 只不过宁雪身上疑似有碎片存在,那么她的行为就不能以常理论之了。 简单的说,在白绮经历过的碎片宿主中,虽然宁雪不算年纪最小,但严格来说却是最单纯的。 先前的六号和王勇都是成年人了,白语虽然也就十几岁,可那时候的人多早熟?都开始琢磨怎么挤掉嫡姐与情郎厮守终生了,心眼自然不是现在象牙塔里十几岁的孩子能比。 宁雪在这之前只是个自卑敏感的胖女生,因为各方面原因没什么朋友,自然也就谈不上与人相处的情商,否则也不会开局一把好牌,分分钟白绮还没出手针对她就被风向扫到,大好的局势造了个干净。 白绮肯定她与碎片扯上关系不会超过两个月,因为上学期放假之前,她的精神面貌还不是如此的。 如果已经有奇遇,哪怕外表还没变,以宁雪这种小女生迫切炫耀的虚荣,面上也会多少流露异于以往的膨胀。 所有必定时间是在暑假这两个月内,而这短短的时间中,已经通过她自身的变化,充分证明了某种存在的神通广大。 像她这种单蠢缺乏城府的小孩儿,对于珍宝的稀奇,还真不是那种坐得住的,必定会时常翻看——毕竟不是每个高中生都是夜神月。 而整个下午,宁雪翻看手机的次数未免太多了。 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原则,白绮让人把宁雪的同桌叫了过来。 问她道:“那傻货手机上有什么?” 同桌女生目睹上午体育馆里的事,以为白绮虽说踹了陆风,但还是不想白饶了宁雪,正好她也讨厌宁雪,于是白绮一问,便什么都倒出来了。 “她藏得跟贼一样,不过我也瞟到了几眼,她什么都没玩,就看微信页面,里面貌似还没怎么聊天,她仍旧盯着不放。” 同桌女生撇嘴:“估计是加了什么帅哥的微信号,一句话都不敢错过吧。” 白绮听完,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这女生说得不错,以宁雪现在的样子,可真像是生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 那就试探看看吧! 白绮又对他们小圈子里的一个男生道:“你去把宁雪的手机收了。” 这男生是他们班的班长,按理说自然是可以随时维护纪律的,只不过今天开学第一天,默认摸鱼的,他要去收人手机,自然招不待见。 便对白绮道:“没必要吧?这种小角色,什么时候给个教训不成?抢手机你也不嫌掉份。” 白绮笑了笑:“行了,让你去你就去。” 男生没法,女王都发话了还能怎么办?只得起身来到宁雪面前,冲她伸出手:“手机交出来。” 宁雪一懵,下意识的就把手机护在怀里:“凭什么?” “就凭现在是上课时间。”班长道。 “上课时间还有这么多人不在座位上呢,你不管他们倒是来收我手机?”宁雪越发抗拒了。 便见班长直接走上讲台,双手往台上一拍:“都回座位去,当教室是菜市场呢?一会儿老班就来了,合着挨骂的不是你们对不对?” 众人看了眼别的班级混乱的状况,顿时觉得扫兴,有不满想抱怨的,也被班长呵斥回去了。 不光如此,他还指了指几个学生:“你,你还有你,把手机给我交上来。” 这下当然捅了马蜂窝,被点名的当然不干:“干嘛呀,维护纪律得了,我现在回座位不玩了还不成吗?反正老班又不在,干嘛这么认真?” “违反校规你还有理了?少废话,交上来。” 班长这么说的时候心里都羞耻,学生之间,这种仗着一点职权耀武扬威,丁点破事非要揪着不放是最讨厌的。 完了,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估计背后得背不少骂名了。 哀怨的看了眼白绮,却见她冲自己露出一个赞赏的笑。 班长家里和白绮他们处于同个社交圈,且很多业务得和白家搞好关系,自然明白学校的人缘评价什么的,远不如讨好白家大小姐来得重要。 在他的坚持下,教室里的气氛越发紧绷,也在点名内的宁雪突然往后一指:“那你怎么不收她的?我刚刚看见她也玩手机了。” “对啊对啊,要收就别差别待遇,合着我们好欺负不成?” 他们以为把白绮拉下水,以她的强势班长肯定不敢招惹的,那么收别人也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却不料话音刚落,白绮就把手机放到桌面上,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没忍住,不过班长维护纪律还是要支持的,拿走吧!” 她这么痛快,让另几个人懵了,连最大的刺头都乖乖听话,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扯皮? 遂几人也不情不愿的上交了手机,好在只是班长收,最多放学也就还了。 宁雪却不满了:“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收了她的还不是一会儿就还?” 白绮也不生气,无所谓道“那一会儿来就全交给老班啰,你造谣班长偏袒我,总不能老班也不公平吧?” 宁雪还想说什么,这会儿其他几个已经上交手机的就不满了:“你可闭嘴吧,大家都交得你交不得?一会儿是不是要上交到校长手里你才满意?” “别理她,她就是也傻逼,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以为她减了肥有长进,结果还是那副德行。” 宁雪气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这时候班长直接下来,从她手里把手机拿走,宁雪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还我,我先把机关了,你别偷窥我隐私。” 班长自然不理会,宁雪正要纠缠,这时候班主任进来了。 班长直接把收上来的手机给了班主任:“这是刚刚上课玩手机收的。” 班主任第一天本也没想多管,不过班长既然在维持纪律,自然不会落他脸,于是点点头把手机收好,又说教了众人一顿,接着才讲正事。 临走前告诉被收手机的几个人:“下周来我办公室领,再有下次可就期末才还你们了。” 一周的时间,宁雪哪里等得了?先不说一周不出声会不会被清掉,便是这一周内万一掉落什么好处呢? 怎么能因为手机被扣这种可笑的理由错过? 宁雪心里着急,见班主任带着手机去了办公室,忙起身想跟过去。 却被清洁委员抓住了:“你去哪儿?做清洁呢。” “凭什么我要做清洁?”宁雪觉得今天一天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 清洁委员都气笑了:“什么凭什么?大伙儿都在做,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出教室的你当他们去玩儿啊?外面分给我们班的公共区域照样要做。” “把抹布拿上去打水,少废话。” 周围已经开始扫地擦卓的人不善的看着她,就她刚那话的意思,好像活儿都合该他们干一样。 宁雪不敢惹众怒,只得跺了跺脚去打水,等过会儿再说。 而此时,出了教室的白绮却来到教学楼背后的角落,赶走了两个偷偷躲这里抽烟的男生,没一会儿班长也跟来了。 他掏出一台手机递给白绮:“喏,偷渡出来的。” 白绮接过手机:“谢啦,你先走吧,等不用了我还给你,你给放回老班抽屉里。” 班长不知道宁雪那种人对白绮来说有什么犯得着废这么大周章的,也不感兴趣,只耸了耸肩膀离开。 手机屏上有几个明显的指纹,其中一个要小些,应该是属于女生的,白绮用胶带采集好,试了几次顺利破解了锁屏。 打开微信页面,果然置顶的便是一个名字奇怪的群。 那名字全是生僻字,白绮一时半会儿居然认不全。 打开群内这会儿也是安安静静,最后一条群聊消息是昨晚半夜,看来白绮这个群里的地位很低,至少对她自己而言如此。 发言也是小心翼翼的,今天明明看了这么多眼手机,却不敢主动拉话题让人出来聊天。 这个群里一共有三十人,群主的昵称是逍遥散修,头像老土,这么说吧,荷塘月色跟其比起来都算雅致了。 其他人的头像也各有风格,混在一起倒是不明显了。 再看最近的群聊记录,除了聊天打屁外,基本是抱怨最近修为卡顿,材料难找,炼丹又废了一炉,徒弟不成器之类。 但看记录像是一群戏精上头的家伙在隔空表演一般。可白绮却不敢这么想。 和她猜的没错,这个世界的碎片来头可就大了。如果善用的话,可不单单是一两个能力能比拟的。 白绮继续往前面翻,翻了好久才终于翻到一个有用信息,那是一个红包记录。 打开看详细领取信息,却不是什么金额的分发。 上面列表分明是各种一听名字就不错的天材地宝,其中也有宁雪的领取纪录。 【雪花花:雪颜丹一颗。】 领了红包过后,下面的记录纷纷是骂发红包的人小气,拿这些个破烂糊弄人。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这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宝了。 白绮一笑,掏出手机家里宁雪的好友,再用她的号把自己拉进群里,随即清理了操作记录。 回头看自己手机,果然已经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宁雪:告诉我不是第一个这么快被抢劫金手指的。 胶带解锁手机屏这段,别当真,哈哈哈。惊奇队长里神盾局的指纹锁都能这么破戒,我寻思小说里也不算太扯淡哈哈哈(别揍) 第47章 估计是入群提示的原因,没一会儿之前安静的群里就接连有人冒泡。 【有新人?】 【新人爆照。】 【新人发红包。】 【新人裸奔三圈。】 总之是些没营养的调戏,白绮一副单纯耿直的语气【各位道友好,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好说好说。】 【发红包,发红包,发红包比什么都强。】 白绮挑了挑眉,知道这催促不单单只是起哄凑热闹而已,也是最基本的入群资格筛选。 这个红包群在这个世界里以一种微信群的形式出现,但在别的群友那里就不一定了。 能够找到这个群的,一般来说都是有缘之士,但也不排除普通人误入。 在不能确定新人身份的前提下做资格筛选,又要保证不会得罪有可能误入的大能,这种心照不宣的暗示是最管用的。 如果新人发的是普通货币,那基本可以确定是误入,直接踢没商量。 如果新人发的红包是别的东西,至少证明他对这个群的本质和规矩是清楚的,勉强拥有入群资格。 且看对方发的东西的珍稀程度和趣味程度,便可以侧面推断对方的家底和所在之地的特性,以确保对方真的有资格跟他们一起玩。 宁雪当初运气还算好,她一进来,就刚好赶上人发红包,顺手点进去,发现收到的不是微信金额,而是一种具有延年益寿功能的果子。 是群里一个叫【果实老农】的群友发的,具他说今年收成不错,发点出来让群友尝尝鲜。 宁雪当时以为是微信出了新的恶作剧功能,却不料点一点那东西的界面,真的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一颗果子。 她运气一般,只抢到了一种。 那果子长得像放大版的樱桃,足有苹果那么大,一口下去,便真觉得飘飘欲仙,真不是人间能有的滋味。 不单如此,灵果入口后,明显一股浊气排出,整个身体的舒爽轻松不少,宁雪这才发觉,自己是捡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机缘。 轮到她发红包的时候,她也很慌,那边的仙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环顾一下家里,有什么东西是对方觉得稀奇的? 正慌忙寻找,便不小心将手机里储存的几部电影发了过去。 好险群里成员所处的世界都没有太发达的娱乐产业,最多也就是戏曲话本之类,当即就被优质电影给迷住了。 有一部是三部曲系列的,宁雪还被人催着快点发给他们后续。 就这样,宁雪通过不定时的上传各种娱乐视频,好歹勉强在群里站稳了脚跟。 群里这些人物其实也心里清楚,宁雪恐怕并非他们的同类。 只不过这个交流群,除了群友们互相拉人以外,具有很强的随机性。 也就是说,如果踢掉了宁雪,他们是不可能主动找到与宁雪在同一个世界背景中的人的。 且宁雪胃口小,一点点半成品丹药和随手一点东西就能打发了,从不提出异议。并卖力的替他们充实修炼间隙的娱乐时光,想了想,也就把她留了下来。 至于群友们私下的资源交流,互通有无,就没有她的事了,这一点宁雪自己都不知道。 白绮先前几乎翻完了宁雪在这个群内的通话记录,基本上已经推测出了整件事的全貌。 也明白宁雪是被当跑腿的打发了,不过有一说一,一个普通人,在这种群里即便是当个跑腿,那也是受益无穷。 这些大能们指缝里漏点,便能让人享之不尽,一举成为人生赢家。 可白绮的目的自然不仅限于此,于是她一来便出手很大方。 直接从系统背包里掏出了一张纸,裁成了六份,装进红包发了进去。 还装可爱的备注了一个【进群保护费】 红包被领取的提示传来,一秒不到的时间,六个红包就被抢光。 有个昵称‘体修不羞’的群友不满道【就一张破纸?新人不耿直啊。】 众人没有怀疑白绮会不会不知道规矩,毕竟是‘雪花花’拉进来的。 最开始那会儿众人还有些奇怪,‘雪花花’一个凡人干嘛还拉人进来,莫不是看群里有便宜占,分享给亲朋好友? 当时群主还在嘲笑那家伙蠢,如果有了替代,她自己在群里也就不是必要了。 群友们虽然平时聊天打屁的时候看起来不着调又好说话,可这里的人谁是好说话的不成? 不过本着以往的规矩还是试探了一试,没料到真的有点名堂。 那体修还在嘀咕直接将人踢了,群主和另外几个抢到纸片的人却发话了—— 【@体修不羞,东西不要就上交出来,把你的小破纸条给我。】 【@体修不羞,没见识就少逼逼,说到底你个炼体的蠢货到底怎么混进群里来的?】 【@体修不羞,好东西就是摆在你面前你都能当草,老夫不敢想你个缺心眼的到底耽误了多少宝贝。】 【@体修不羞,说一千道一万,纸条呢?不要就交出来,当然私发给我最好。】 行了,单看这句话就能百分百确认,这个群存在的真正意义是互通有无的。群友之间有真正的需要是私下自行商量的。 而整个群只是联系一群人的纽带,平时聊天打屁刷刷存在感,群里偶尔聊高兴了被撺掇发个红包什么的,全是边角料。 真正的硬菜是不会拿到台面上来的。 证据就是现在白绮的微信里已经多了五个来自群里的好友申请,就是除【体修不羞】外抢到纸片的五人,看来还是有眼光的。 那纸片是白绮上交笔记之前撕下来的,就像上交灵泉之前一样,同样习惯雁过拔毛。 群里这些修真异士,当然以现在白绮的程度来看,依旧是遥不可及。 但白绮认为,既然对方的位面沟通法器能与这种接近现实向的位面连同,那便说明不在世界意识承载范围之外,也就是说,即便对方处于修真世界,那也不会是高等修真者。 笔记本的本质可是源力碎片,这是最高等的天神位面的产物,是连“公司”这种可以随意玩弄无数位面世界的存在都垂涎的玩意儿。 那东西落在普通的位面世界,只能当做区区万人迷笔记使用,但要落到有修真资质的世界,威力就不是一回事了。 抢到纸片的符修简直欣喜若狂,识货的几人都不敢相信,新人居然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群里活跃的几个人纷纷化身舔狗—— 【我错了,不是新人,是大佬!】 【大佬求罩!】 【大佬我的屁股圆,您看什么时候有空?】 【楼上的魔修要点脸,本群是正经群,只做公平交易。】 白绮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原来那玩意儿有用吗?哈哈哈,那就好,我身上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有用吗?】 【拿不出好东西?】 【听听这是人话?】 【@符禄寿喜该哭了,他前几天还在哭新研制的阴雷符没有够格的载体,空有思路造不出宝贝。】 【这下好了,他终于不用扯头发了。】 【呜呜呜~~,大佬,没什么好说的,符练好了,我分你一张。】 另一个世界的符修摸着纸片爱不释手,纸片虽小,上面蕴含的精纯灵力却是至宝。 拓一下加上失败的概率,应该能做出十张威力惊人的阴雷符不止,匀对方一张也不至于太过占人家便宜。 毕竟一出手就是这等宝物的大佬,便是对方可能对此物并没有多深的认知,但听他的口气,仿佛时不时便能有所接触。 这样的人自然得搞好交情,首先一条便宜是绝不能占的。 符禄寿喜这边痛快,另外四人自然也不落后,虽说这纸片在符修手里发挥的作用是最大的。 可凭他们的修为,自然也能有效利用。 倒是不像符禄寿喜一样,可以将宝贝分拆炼化,也就只有拿别的宝贝跟白绮换了。 果然白绮同意了那几个好友之后,便分别收到了几人发来的红包。 她嘴上在群里客气道【嗨呀,你们太客气了,不是入群红包乐呵乐呵吗,结果还给我回礼。】 说是这么说,手上可半点没有客气,加群十分钟,便收获不菲。 且私加了好友,万一有天因为意外掉出群,还可以直接让群里的人拉自己回去。 想宁雪现在,与群里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好友,如果白绮刚刚直接用她的手机退出群,再删了一切聊天记录,她便失去这个金手指了。 至于现在的交换其实客观上来看是白绮吃亏,这一点她当然清楚。 她很清楚诸如之前的空间灵泉,乌鸦嘴,还有笔记本,在她目前经历的世界中,灵力被世界意识压制,所能展现出来的效用不足它本身的万一。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碎片的具现化依旧能够远超现实,成为使用得当便能改变世界的至宝。 想一想,这样的宝贝,即便是个边角碎片,落到限制更少的修真异世界,会成为怎样不得了的至宝? 但还还是那句话,白绮现在本身并不能开采出它的真正价值,虽然本质上是拿万金去买一个馒头。 可这个馒头才是她现在可以使用,并迫切需要的。 之前的那个体修不羞这么半天也回过味来,看出这玩意儿的玄妙,本来都跟群里的人在商量要不要交换,这时候也变卦了。 连忙发了一个指定红包给白绮,白绮打开,里面是一把小锤子。 拿在手里轻巧不已,几乎没有重量,然而试着往旁边的岩石上一敲,岩石居然应声而裂,碎成了无数渣渣。 白绮连忙将锤子收进系统背包。 这玩意儿据那个体修讲是他朋友送的,只不过他是炼体的,力拔山河,再重的武器也使得动,这种轻飘飘的,反倒是没劲。 给了白绮他认为很划算,白绮却挺满意。 这个锤子加上之前武侠世界里的招式技巧,哪怕没有内力,身体强度跟不上,在普通的世界也足以自保了。 说白了,交易的本质就是各取所需。 但别人不这么想,纷纷斥责体修奸猾,占便宜。 把体修喷得抱头鼠窜,最后看了眼贫瘠的洞府,不得不出门现打了一些灵兽说是要给白绮。 白绮寻思这个世界你给我我也用不着啊,便让他先收着,自己要的时候找他。 在群里站稳脚跟后,白绮便将手机还给了班长,班长在把手机放回老班抽屉里,至此宁雪便失去了作用。 这会儿差不多清洁也做完了,今天没有晚自习,便可以回家了。 下楼的时候看见宁雪一个人去了办公室,没过一会儿捂着什么东西出了来,看大小应该不是手机。 这会儿老班没在办公室,她估计找借口进去扒拉了一番。 手机应该没拿出来,毕竟那目标太大,要是一会儿老班回来发现,铁定知道她偷偷把手机拿回去,该发火了。 不过如果只是取电话卡就方便多了,只要有电话卡在手,再搞部新手机验证登录就行了。 一旦金手指已经暴露,宁雪在白绮眼里就没了神秘感。 说得更戳心一点,这点单纯的高中女生,白绮都觉得欺负人。只不过倒是有些好奇,原主的悲惨命运,这家伙到底占几分。 出了校门,白绮便看到等在一旁的陆风。 他旁边停了一辆车,是他日常接送他上下学的那辆。 见了白绮,陆风笑了笑,恍若之前的事没发生过:“上车吧。” 白绮笑道:“我不和长相一般的人长时间待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面对你的脸在那种空间我忍耐五分钟是极限,你也不想被我吐一车吧?” 陆风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一僵,他早知道白绮嘴欠,通常说话也难听,但这都是在别人身上,对他从来都是温柔的。 但这份尖锐对准自己的时候,陆风才发现以前认为自己对白绮掌控的游刃有余,全是她自己甘愿而已。 陆风咽下尴尬,脸上的表情如同听了女朋友的斥责一般无奈—— “我知道你不高兴,不过刚才那么多人咱们不好当众纠缠,可分手这么大的事,你不能张口就踹了我吧?判死刑也得有个理由啊。” 说着打开车门:“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白绮哪能不懂这套路,很广泛的例子。 一个女生如果真心要跟人分手的话,就不能找封闭私密舒服的地方。 恋人之间交往,只要没到反目成仇,见了人脸就想一刀砍上去的地步,真意识到以后一别两宽,怅然和不舍总会冲淡当时的愤怒和失望。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女生无法及时止损的原因,伤心的时候想着分,可真到分的时候,以往的情分就跑出来作祟了。 尤其男生在这方面本来就用天然的压迫感,在密闭的条件下,只要肯放下身段哄,再加上身体接触,气息的入侵,荷尔蒙的影响。 一般立场不坚定或者在感情方面稍显软弱的女生,很难坚持初衷。 尤其如果是成年情侣,分手结果最后分到床上那是常事,只要男生这边肯放低身段哄。 所以如果真有分手的念头的话,便不能挑这种不利于自己的“讨论空间”,最好大庭广众,最好有人陪同,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这样先不说事后男生那边会不会纠缠回去,但当时至少成功率比之前的场合高得多。 陆风这才高三而已,据原主的记忆是在跟她之前是没有恋爱史的,不过有些人在这方面就是天赋异禀。 当然很可能也有家学渊源,因为陆风的父亲就是如此。 典型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不算本事,毕竟豪门这样的人多了。 不过要么是妻子弱势,管不了,成天只能到处打小三。要么夫妻俩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可陆风的母亲家族也不差,甚至陆家有如今的规模,离不开陆风母族多年来的帮扶。 按理说妻子强势,即便偷吃也得低调,可陆风父亲不。他能搂着小三一脸关切的问妻子今天有没有吃好穿暖,有没有身体不适,高跟鞋硌不硌脚。 他妻子对他也真是一往情深,便是常年打小三,但从不在外表现对陆风父亲的不满,甚至在娘家出面时还拼命维护。 丈夫对她温柔甜蜜,十年如一日的体贴,但就是断不了外面的女人,那就一定不是丈夫的错,丈夫还是爱自己的,只是太过优秀,诱惑难免,一切都是外面小妖精的错。 这陆风显然对于父亲挺崇拜的,看他之前的作态,如果期间没有宁雪的金手指,世界线按着正常的逻辑前进。 那么估计多年后,原主和陆风又是另一对陆父陆母了。 陆风对自己的手腕是自信的,他看着白绮,一双桃花源充满了深情。 却突然看到白绮露出一抹奇怪的笑,眼神不闪不避的迎接他的,整个人充满了游刃有余的戏谑,就像是工匠大师看到小孩儿在门前挥舞斧头一般。 那种带着居高临下的包容和戏谑的意味扑面而来,让陆风瞬间心里像一脚踩空一样。 在这对视中,越发心虚,仿佛自己所有的打算,所有的取巧都被一眼看穿,让他突然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而此时的白绮变得特别迷人,在她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情商套路可笑至极,而他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毛头小子一般。 白绮伸手手,将车门轻轻推回去,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却是让陆风心里一颤。 便听到她开口:“老实说,我们两家这两年合作愉快,咱俩即便不是恋人,从小到大的情分还是在的,本来我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认为以你的情商,应该到这里就可以明白识趣了,谁知道居然高估了你,这是我的错。” 陆风被这一通没头没尾的贬损,说得眉头紧皱。 白绮接着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跟你有什么长远。” “不可能!”陆风脱口而出,这个说法他绝不相信。 白绮虽然招摇,却绝不是水性杨花的个性,不然他也不会选她为以后的妻子。并且两人交往是过了两家父母那边的,四个长辈的都乐见其成,绝不可能是玩玩而已。 他想去拉白绮:“你别闹,我知道你生气,可也不能什么气话都说,你是个好女孩儿,装这幅样子做什么?” 白绮道:“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不见得吧?如果了解我,就该知道我绝不会给你家那种污糟之地有什么长远的牵扯了。” “你什么意思?”陆风声音发沉。 “你那个招摇下贱的爸,还有你那个脑子都蠢空了的妈,还有一个以亲爹的风流光鲜为目标的你。” 白绮把他的所有小九九点了出来,毫不避讳的戏谑道:“老娘有钱有美貌,这辈子会差了男人?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未来会跟众多女人一样围着一根牙签转?” “只不过想玩的时候你离得最近,所有跟你玩玩而已,现在玩腻了,不玩了,有问题吗?” 陆风自认为情商高,对应付女孩子,这么多爱慕自己的女生,他从来游刃有余。 第一次正式恋爱,居然被踹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摧毁他的信心。 他气得牙齿发抖,眼睛都红了,死死的瞪着白绮道:“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对没安好心?你怎么敢?” “白绮,我告诉你,你最好想想接下来怎么解释,我陆风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对象吗?” 白绮嗤笑:“哎哟,快别一副委屈的德性了,说得就跟你受害人一样。” “我当然相信你对我的诚意,相信你跟我在一起是奔着久远去的,然后呢?我是不是该感动?该内疚自己辜负了真心?”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小逼崽子!一边想要享受我这种程度的显赫妻族给家里带来好处,一边不想履行专一的契约精神,这才交往没多久呢,就不断的试探底线,为以后做准备。” “你是不是见多了你爸那样儿,所有把不要脸当常态?以为便宜就该你占尽?” 白绮戳了戳他的胸口,直戳得陆风往后倒退:“嗯?你觉得不满吗?” “不满就在圈子里到处宣扬,就说她白绮居然不肯带着白家跪舔你,明明你妈都是这么做的,那白绮居然如此不识抬举,以后绝不要和白家这种不通情理的家族合作了。” “你去这么说啊!” 陆风被逼着倒退,脚下被一颗石头绊倒,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就见白绮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讥诮道:“怎么,你爸没教你怎么应付类似的情况吗?” 陆风狼狈的低头,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没有想到白绮早对他们之间的本质一目了然,自己那些打算,那些畅想的美好未来,此刻被戳破是如此的羞耻。 亏自己洋洋得意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谁知自己才是被耍弄得团团转的那个。 偏偏他还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因为这种事一旦撕破,一定是白家找他们麻烦。 他父母虽然对此打算心照不宣,但如果白家追究起来,肯定会把责任推他身上。 更不妙的是,如果真像白绮说的,宣扬得圈子里人尽皆知的话,他以后的妻子人选范围必定大打折扣。 毕竟这种既想要好处,又不遵守默契的行为,就是没有契约精神。在这个圈子里,给人这种印象是大大的不妙。 校门周围这会儿不少学生来来去去,一开始看到陆风倚在车前等白绮,那副深情不悔高富帅的样子,大伙儿还在猜这两人很可能会和好。 然而没一会儿陆风居然狼狈的坐倒在地,看来这场纷争中,陆风是一败涂地了。 第48章 之前看到这两人,不少人见陆风放低姿态,一度以为他们会原地复合。 没料到就一会儿的功夫,陆风突然被逼得这么狼狈。 经过的学生不由得放慢脚步,人群中散发着想吃瓜又不好意思靠近的声音。 不少人猜测看来应该是陆风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了,不然如果真的是今早体育馆那茬,即便真分手他也犯不上这么狼狈。 一时间众人都在猜他是不是劈腿撩骚,或者又更重大的八卦。 这时候宁雪已经搞到自己的电话卡,从学校出来,一出校门就看见这一幕。 她看着陆风狼狈的坐在地上的样子,还有一旁白绮那居高临下的嚣张,一时间心疼无比。 她视为男神的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的女人羞辱,难道他就合该受这一切吗? 那白绮未免也嚣张了一点,她当自己是谁?早上就莫名其妙的借题发挥,这会儿更是将陆风的脸面踩在脚下。 当初陆风到底是看上这女的哪里?不过就是长得漂亮而已,内里则是一副蛇蝎心肠。 她这边再不忿,白绮也已经上了自己的车,在一众视线中扬长而去。 宁雪这才连忙来到陆风面前,对他伸出一只手:“还好吗?能站起来吧。” 陆风抬头,便看到仿佛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女孩儿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无疑是漂亮的,浑身上下有种不似真人的精致,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一眼惊艳。 但或许是才说两句话不到就被白绮当众踹开的原因,当时的难堪和尴尬才是他最大的印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周围人话作祟,陆风这时候也难免将宁雪与白绮比较起来。 一想到白绮,陆风心里便是尴尬和畏惧,有种从未真正认识过她的恐惧感。 但眼前的女生美则美矣,却不会给人这么强的压迫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风刚刚在白绮面前体验了极度的难堪和自信心的摧毁,正式迫切想要证明什么的时候。 于是他一把抓住宁雪的手,稍一借力站了起来。 接着在宁雪松口气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宁雪一懵,便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做我女朋友吧!” 周围仿佛静默了一瞬,原本摄于白绮收拾人那恐怖的气氛,想吃瓜又不敢发出声音的人,这会儿突然就骚动起来。 但即使这份骚动也掩盖不下宁雪心脏狂跳的声音,她不是没有畅想过这一刻,但却没料到来得如此之快。 宁雪抬头,看着这个自己暗恋了两年多的男生,视线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神中充满了迫切感。 宁雪差点感动哭,脸颊羞红的点了点头:“嗯!” 这个场面要是单单就这么看,还是挺浪漫的。 俊男美女拥抱,霸道优秀的帅哥深情表白,美丽的少女娇羞雀跃。 可是哥们儿,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才被踹?而且被踹得如此狼狈,简直跟哈巴狗被提出家门一样。 要真没头没尾的,大伙儿也就认为是白绮作精,作到头男生转手找了别人,留她自己一个人后悔去。 可明摆着分手的事已经发酵一天了,理由就是你男生喜欢撩骚,看人家胖子逆袭成美女,立马就贴上去了。 一开始还有女生不愿意相信陆风这么的肤浅,对之前的流言持保留态度,可看看现在这样儿。 白绮为什么断然踹了他啊,挽回无望转头就黏糊一起,说你俩不是早勾搭一起谁信? 一时间浪漫的校园王子与新晋女神的结合变成了渣男贱女的自我感动,不少陆风的拥趸心碎了一地,为之后的脱粉回踩埋下伏笔。 更有人讨论:“宁雪之前还是个胖子吧?” “那时候两人就开始勾搭了?” “那陆风口味够重的啊!” “换我是白绮也受不了这种侮辱啊,太恶心了这简直。” 当然,这些误会也没有人来澄清就是了。 此时白绮已经回到了家,这个世界的原主家庭氛围虽然不如白绮自家的,但也算不错。 父母双方在外没有乱七八糟的牵扯,一心沉迷于工作,因此平时对孩子有些疏于关心,但每个月也会特地抽两天时间陪她,在有钱人中算得上不错了。 最近白父白母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佣人保姆,生活品质比上个世界要好多了。 她回来没多久,就有关系不错的女生发信息告诉她,她走之后校门口发生的事。 说是陆风和宁雪已经在一起了,不单如此,宁雪还上了陆风的车,看方向不像是送她回家,估计是去玩去了。 女生那边还颇为愤恨:“早上的时候我还当你借题发挥呢,原来这俩贱人早勾搭一起了。” “不行,白绮,你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好过,你们早上才分手,他陆风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还有那个宁雪,什么玩意儿啊,以为减下去几十斤猪肉就变白富美了?我觉得我们——” “你觉得?”白绮笑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觉得了?” 白绮说完这话,义愤填膺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那端散发着尴尬。 良久后听到那声音讪讪道:“行,行吧,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这不也是太为你不平了吗?” 白绮嗤笑:“是吗?我听你这口气,还以为你的男朋友被抢了呢。” 说着不待对方解释,又道:“也是,没准人家在你心里真的是你的精神男友,我只不过是暂时的寄存柜而已。” “没等到你领取,就有人擅自撬开柜子取走了你的‘寄存物’,你心里想杀人也是常理。” “只不过傻逼办事就别想太多,智力不行学什么借刀杀人?” “不是,我没,我——”那边惊慌失措。 “不知道陆风背地里暗示过你什么,你看他就比你聪明呢。”白绮笑道:“从不给你真正的承诺,一旦希望落空,你居然没法理直气壮找他对峙。” “别磨磨唧唧了,我没生你的气,就是觉得你蠢得可爱又可怜而已。” 白绮说完便挂了电话,那边如同一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松开一样。 心里不禁后怕的狂跳,原来白绮老早就一清二楚?她早把一切看在眼里? 可怜自己还以为跟对方的男朋友有默契,心理上一度有一种阴暗的胜利感。 白绮这边太可怕了,女生的一腔怒火自然而然的倾泻向了宁雪这边。 宁雪是很晚才回到家的,陆风才在白绮那里信心崩塌,迫切的想在女生面前表现强势。 他有钱有路子,上流社会见识的东西不是一般人所想的,于是今天带宁雪出去玩,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宁雪直到被陆风送到楼下,整个人脚都在打飘,如同置身梦中。 浪漫的营造靠爱情,极致梦幻般的浪漫靠金钱。 今天的体验,便是宁雪做梦都不敢想的,她甚至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在分别的时候,她和陆风亲吻了,然后雀跃的上了楼,不顾父母的呵斥回到房间。 花了好半天压抑兴奋后,这才想起群聊的事。 她翻出之前淘汰的旧手机,插卡登录微信。 此时红包群里面有人在聊天,宁雪赶紧打开。 【错过了啊,错过了啊!】 【我也是,为什么我那时候在炼丹,一炉破美容丹而已,不过是想赚点女修的灵石,那玩意儿什么时候炼不好?我干啥非得那时候炼?】 【你们有我惨吗?我看到大佬的红包了,已经点进去抢了,妈的手臭,连体修那不识货的玩意儿都抢到了。】 【@体修不羞,滚出来,你又用不着,老夫拿东西跟你换,绝不亏你。】 【拉倒吧,当时就被人钻空子了,这么晚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 【@渣渣奇,大佬,求补红包。】 【滚,脸在哪儿?好意思提。@渣渣奇,大佬求通过好友。】 群里满是没抢到红包的哀嚎和对大佬的呼唤,一个个化身舔狗话痨的样子,让宁雪差点不认识这个群。 但她也从对话中知道了一个重要消息,今天下午有新人进群了,而且这人资源丰富,让一种大能都端不住矜持了。 宁雪心里一沉,错过红包的失望让她心肝肉都在疼。 混了这么久,她也明白红包群在每个群友手里表现形式是不一样的,这还是那个脑子简单的体修无意间透露的。 她的手机微信可以设置红包提醒,抢红包一度是最方便的,且次次都不会错过。 今天就这一下午的事,她就错过了连大能们都眼红的宝贝,便是那玩意儿对自己没用,也可以跟别的大佬换好东西啊。 宁雪这么一想,对于害自己手机被没收的白绮便更是憎恨了。 班长?在她看来那只是白绮的狗腿子,肯定是那家伙因为早上的事找机会搞她而已。 宁雪心里咬牙,点开电脑,根据以往记录的群里众人的喜好,又筛选出不少不错的电影,打包起来发到群里—— 【大佬们辛苦了,这是最近新出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啊。】 有红包当然都会下意识的抢,不过这会儿大家的心神都在下午的红包上。 那几张小小的纸片,落到他们任意一界,不说惹得天下大乱,那也是修真之人见了便走不动路的。 它不仅仅只是一张灵力浑厚,有极强的承载性和塑造力的原材料,更证明了高等仙界是存在的,也让他们这种苦修之人看到了曙光。 所有这会儿哪里有空理会娱乐活动? 于是领完红包,大伙儿话题都没断,又继续聊了起来,间或不断呼唤大佬出来。 宁雪气得把指甲尖都啃烂了,但群里又没有她说话的余地,看众人这么热乎,她要是贸然打断或者扫兴,被踢了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这时候的宁雪是绝对不会想到,群里所谓的大佬就是她的号亲自拉进去的,虽然人进群的时间就是她手机离身的时间,但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人拥有大能们都眼红的至宝。 她这会儿只能窥屏看众人聊天,时不时插上几句【是呀是呀!】【哈哈哈哈!】【哇!!!】之类,算是刷存在感了。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陌生头像跳了出来—— 【不好意思,洗了个澡,没发现这么多人找我。】 这个叫渣渣奇的一上来,整个群都跟疯了一样,除了几个之前表明最近要闭关的,在线的人全都出来了。 估计闭关那几个出来了得毁得肠子清。 【大佬看我,看我!】 【大佬补发红包,呜呜我没收到。】 【贪得无厌的穷逼禁言一年。】 【干脆踢出群吧。】 【滚滚滚,你群想独占好处的嘴脸不要太难看。】 【@渣渣奇,大佬我屁股圆。】 合欢受被群主禁言一年。 所以说不愧是群主呢,逍遥散修禁完言便发了个专属红包给白绮—— 【道友你洗澡啊,我送你一个清洁珠啊,这玩意儿带在身上,无论身处任何环境,都能让你一身清爽。】 【嗨哟哟,这点小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说着一个专属红包又发了过来【大佬,这是辟谷丹,不是市面上那种有时效限制的便宜货。在这个可以直接将灵气转化为能量,源源不绝,无修为的人吃了可直接进入练气期。】 宁雪看着眼前的盛况,整个人都懵了。 一开始她看到新人说自己洗澡回来的时候,心里还不屑,觉得大佬什么的不过如此,估计是运气好得到了什么宝物,稀里糊涂的讨了群里人欢心。 记得她刚刚入群的时候,也是无意间说了一句类似的话,群里便一片静默,然后不可思的问她—— 【你居然还需要自己洗澡?】 【你居然还用梳子梳头?】 【你居然一顿不吃东西就会饿?】 当时的场景她想起来就无地自容,生怕这群人嫌弃把自己踢出群,好在看着她收拢娱乐玩意儿够勤快的份上,大伙儿暂且忽略这点。 所有看到‘洗澡’这个关键词的那刻,宁雪便心里燃起了一股幸灾乐祸。 可她看到的是什么?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待遇。 同样都是需要自己洗澡的凡人,为什么依旧人人跪舔?不该是发现她的真实本事,然后冷淡疏远甚至踢出群去吗? 还特意因为人家洗澡发了两个红包,那两个红包里的宝贝,宁雪看着眼睛都红得快滴血。 她这么辛辛苦苦费劲讨好,也从来没得到过如此待遇啊。 最可气的是,对方收红包收得利索,嘴上还装逼—— 【谢啦,不过我挺喜欢沐浴的,时刻用清洁珠就没这般享受了。】 【对对对,我也喜欢,我的洞府外面就有温泉,泡在里面春天赏樱,秋季赏枫,冬日赏雪,这些只知道修炼的木头哪儿明白这里的享受?】 【呸!就你有温泉?我洞府外的泉眼还冬暖夏凉呢。】 一群人又就温泉展开讨论,要不是明知道没法破界,都要邀请那个渣渣奇过去一同共享了。 想想之前自己提一句洗澡是什么结果?对比太惨烈,宁雪只感觉眼角仿佛有些湿润。 然而这时红包提示突然响起,宁雪连忙去抢,一向不会落空的她看着界面中红包已被领完的提示,整个人都懵逼了。 她不知道的是,平时群里群发的一些边角料而已,多数人抢的是个手气,没那兴致的时候懒都懒得点,自然回回有她的。 实际上那些红包经常还有没领完的,只要及时抢,一般都不会漏。 可这会儿人人都盯着拥有仙界灵力至宝的新人大佬呢,岂会便宜了别人?宁雪一个肉体凡胎,真拼起手速来,会是这些人的对手?便是给她个作弊系统直接抢都不一定能抢赢这些人。 于是宁雪手僵在半空,而群里的人已经高兴得疯了。 这次白绮发的红包比较大,有十几个,每个红包里有数量不等的几滴灵泉水。 就是当初六号的灵泉,她灌了好几车上交的,当然任务世界不可能带多少过来,所以得省着点用。 不过白绮早算明白了,灵泉水的效用,对于这些人来说该不止在他们普通世界这样仅仅是美容和治百病而已。 不管是炼丹,还是栽培灵药,或者炼制法器应该都有用。 即便效用真的只有美容养颜这点,但这来自仙界的残留灵气,对于修道之人来说都是不得了的机遇。 打个比方,一个自己憧憬无比,但毫无联系的上界,有了一样属于该位面的灵力联系,便有了定位类似级别的可能,且可以根据灵力的分析推测上界的普遍灵力分别浓厚,为自己日后做准备。 再不然,也可以在修为中有所领悟。 打个比方就像把现在的技术残片送回十几二十年前一样,专业的人总会因为有了参照和摸索,少走一些弯路的。 所以这几滴泉水虽然上面的灵气比下午的纸片稀薄,但群里人还是高兴疯了。 有的小心宝贝的收起来,有的直接将泉水炼化进自己的灵泉眼,有的直接饮用然后打坐起来。 但无一例外,对于新人大佬的背景认同更强烈了。 一开始大家这么追捧,其实除了真的惊诧于下午的至宝外,还有进一步试探的意思。 不知道新人大佬那里的底气到底是什么程度,当然如果只是机缘偶然得到的碎片,那也照样会热情接纳他,因为修真一途,讲的就是机缘,万一他又有好运了呢? 但结果远超他们期待,看对方散漫的样子,此类至宝竟然不少。 群里的人疯狂了,谁还能端得起身段?只想要拼命的跟大佬保持长久的交情。 白绮发完红包,便在群里道【我发了,该你们啦。】 这下谁都不敢小气,一时间迎来了一阵红包的狂欢。 群里的人也是鸡贼,知道大佬刚刚给了好东西,这会儿寒酸不像话,接下来的红包肯定都是好东西。 所以一个个也没了平时的矜持了,抢红包抢得飞起,倒是在一两个过后发现大佬手速慢,便自觉的要么发给她专人红包的,要么直接私发给好东西。 所以白绮这边抢不到红包,那是半点亏不吃。 可宁雪这边就干瞪眼了,她眼睁睁的看着下红包雨,然而自己一个都抢不到,直接气得大哭锤床。 【你们,你们慢一点啊,好歹让我抢一个啊。】 她终于忍不住在群里无力道,其他人看了基本忽略,都琢磨抢到的宝贝去了。 只有一个修士看她可怜,顺手发了个专属红包打发了一下。 宁雪连忙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晦气符,后面还有个括弧半成品。 也就是一个恶作剧小玩意儿,放人身上会让人一定时间内倒些小霉。 宁雪虽眼红那些宝物,但也自觉是沾不上的,她没有任何资本跟这些大佬们交易。 不过得了手里的东西,她脸色还有不满,却想到了用途了。 之后宁雪又盯了群里的动态良久,等到群里安静下来,确定不会发红包了,她才打着呵欠去洗脸准备睡觉。 来到浴室看着镜子里自己精致美丽的脸,瓷白细嫩的皮肤,当了十几年丑女的宁雪摸着自己的脸,都忍不住脸上露出恍惚迷醉。 这就是她的资本,她才是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 什么富豪千金,什么上流名媛,不过是一时风光而已,最后终归会被她踩在脚下。 此刻宁雪又想到体育馆那一幕。 那些瞎子,居然说她没有白绮漂亮。凡夫俗子如今岂能和她比? 抱着愤愤的恶意,宁雪躺在床上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吃完饭下楼准备去学校,便看到陆风的车子在楼下等着她。 宁雪心中一片甜蜜,不过陆风的精神看着不是很好,眼底下甚至有些许青黑。 宁雪心疼坏了,知道肯定是昨天白绮羞辱他的事,让他到底无法释怀。 尤其在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白绮从车上下来,陆风看见那恶女人的时候,居然有一瞬僵硬。 宁雪便更是想把她大卸八块。 于是她拍了拍陆风的手,笑道:“等我一下。” 说着手里多了个被折得细小的纸符,往白绮走了去。 第49章 “白绮!”宁雪叫住刚下车的人。 相比昨天只是走个过场的放松,今天大伙儿就比较自觉了,都穿上了学校统一制式的校服。 这会儿九月初,还很热,穿的是夏季校服。他们学校的校服款式虽说简单,但找的供货商不错,做工和面料都是上等,穿上身挺好看的。 样式是简单的白衬衣短袖和黑色及膝A字裙,不过白绮身材高挑,腿又长,裙摆的位置自然高些。 即便是宁雪不忿于周围的评价,这会儿看到白绮,看她白衣黑裙,即使没有昂贵服饰的衬托,那简单的颜色和制式在她身上有种区别于众人的质感。 又笔挺又精神,存在感十足,走在一群学生中间,像是要去召开会议的霸总。 便是宁雪自负于自己现在的美貌,也没那自信能在跟她同框的时候碾压,反倒被她邪门的气势逼得显小家子气。 这让她忍不住起了拼比之心,叫住白绮后直接道:“太好了,你还是来上学,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学校呢。” 说着往陆风那边看了一眼,神色带着拙劣的歉疚,眼神张扬着得意道:“毕竟不管如何,我们都给了你不小的伤害。” 与昨天一样,现在本来也是来来往往的学生涌入校门的高峰时间,三人一出现其实就有一部分学生放慢了脚步。 毕竟昨天的瓜太香,学校的论坛也好,私下的班级群同学圈也好,都在讨论这事,吃得是意犹未尽。 这会儿便是新关系组成后三人第一次交锋了。 只不过谁也不会想到,首先出击的会是宁雪,这家伙放在两个月钱,哪里有直接挑衅白绮的资格?果真美丽的外表就是女生的铠甲和长矛。 多数人见状第一反应是这家伙不要脸,撬了人墙角还敢得意洋洋的炫耀。 宁雪听得见四周的窃窃私语,可她毫不在乎。 反正经过昨天的事,她在学校已经没有好名声了,人人见到她无非就是看心机表的眼神,怎么解释也不会有用的。 如果是之前她还会惶恐不安,怕陆风受流言影响,对她产生厌恶。 可现在她和陆风已经在一起了,外人的评价就没有了意义。 还不如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白绮想经营游刃有余的角色?想得美,等你在别人眼中变成了被抛弃的一方,众人见了你首先就是同情,看谁还吹你所谓的气场气势。 宁雪知道以白绮的骄傲,是绝对不愿意被人同情的,所有偏偏要往那方面引。 白绮闻言看了眼宁雪,果然女人都是在斗争中成长的,这不一晚上过去,就比昨天聪明了不少啊。 白绮在她挑衅的目光中,包容的笑了笑:“怎么会呢,我还没有感谢你。” 宁雪脸色一僵,没料到白绮会这么说。 刚想说话白绮又接着道:“可能你不知道,其实我跟陆风之间交往,并不仅仅只是学生时代单纯的喜欢而已。” “我家还好,继承人只有我一个,怎么高兴怎么来。可是陆风就不一样了。” “我算算——”白绮掰着手指数了数:“据不完全统计,陆风的爸在外就有三个私生子女,这还不包括以后,毕竟陆伯父还年富力强。” “现在的婚姻法即便无知如你应该也知道吧?私生子女也是拥有继承权的。” 白绮对宁雪笑了笑,那笑容带着肉眼可见的对傻逼的包容,让人气血上冲,浑身发抖—— “我知道你对陆风带有偶像滤镜,但现实是,老娘的条件甩他八条街,他和他的父母都认为我是他能找到的最优选择。” “我们分手的事应该他家里还没有知道,如果知道了,肯定免不了长辈一番询问。” “说实话一开始是我不谨慎,也是看陆风眼巴巴太可怜,陪他玩玩,谁知道他和他整个家族都这么当真,就昨天回家的时候,我还在愁到时候长辈问起来怎么说呢,毕竟这边是我理亏。” 说着白绮双手拍上宁雪的肩膀:“没想到,一回家就听说你和陆风交往的消息,我当时就松了口气,这下长辈们无论如何没法质问我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才松开手:“姐妹,大恩不言谢。看在你替我解决麻烦的份上,我也提醒你一下,八成概率陆风的妈妈会迁怒于你,这也算是代我受过了,实在不好意思。” 完了白绮像是没发现宁雪青红紫胀的脸色似的,拍了怕陆风,有什么东西趁机滑进了他的口袋里。 白绮对他道:“最近猪肉涨势厉害,你也是会精打细算,不错!” 这句话众人第一下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宁雪终于忍不住咆哮大吼道:“白绮你什么意思?” “我以前是胖,可这不是你肆意羞辱我的理由,你也只是现在苗条而已,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胖吗?少瞧不起胖女孩儿了。” 白绮连忙摊开双手以示清白:“谁说我瞧不起胖姑娘了?我只是单纯瞧不起你而已。” 周围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四面八方传来把持不住的噗嗤笑声。 【没见过这么自取其辱的。】 【又不是没见识过白绮那张嘴的厉害,什么给她自信让她觉得自己能占便宜?】 【变漂亮膨胀了呗,改的是你的外表,又不是你的脑子。】 【就是,做小三还敢嚣张,也就在学校,以后出了校门被打死信不信?】 【白绮太痛快了,我要有这能耐,当初也不至于让那对渣男贱女耀武扬威。】 【不过原来陆家这么乱啊?他爸就这么多私生子,他也劈腿,简直家学渊源。】 【他妈妈真可怜,儿子都不同情她的吗?居然跟自己爸爸学。】 顿时陆风身上即渣男光环后,豪门少爷的光环神秘感也蒙上了一层羞耻。 他有些责怪宁雪多事,宁雪也气急败坏,只得恶狠狠的盯着白绮的背景冷笑。 等着吧,也就现在嘴皮子溜了。 连续两天的闹剧后,陆风的校草地位不保。因为一年级有个太过亮眼的新生。 之前有人便说比陆风英俊不止一筹,被陆风的拥趸们以年龄阅历气质成绩等等各方面反驳。 现在陆风因为劈腿相关的事跌下神坛,那些用来压制新人的理由自然站不住脚了。 且新人也明显来历不凡,据有从小跟他一个学校的富二代神神秘秘的透露,反正不比陆风之流差,也不知是真是假。 总之新一学期的校花校草选举,校花没变,校草却是换了人了。 当然这些都是数天过后的事,现在从校门口分别之后,白绮便感觉到一股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生怕错过自己每一步一样。 这视线不加掩饰,不光是白绮,便是不少一起进来的同学也发现了,可不就是宁雪? 众人还当她是刚才被白绮气急了,掩饰不料憎恶。 可她如此,更显得无能狂怒。一副看不惯人家又打不死人家的样子。 别说,这剧情看着还挺痛快的。 结果白绮一进教室,就装见一个男同学在甩钢笔,一串墨水珠洒她洁白的衬衣上。 周围的空气都是一滞,众人转向男生,纷纷用一种你惨了的眼神看着他。 男生也是吓的心肝颤,白绮平时多注重形象一人?有次一个男生从她后面经过,扣子缠住崩断了一根头发。 当时就被白绮收拾得从此见她绕道走。 只有宁雪脸上露出终于来了的快意。 别急,这才是开始。虽然大能说了这只是恶作剧的小玩意儿,但要是丢脸的次数足够多,看你还怎么绷你的女神人设。 然而意外的白绮并没有生气,看了男生一眼:“接下来一个月的跑腿。” 男生连忙叩谢不杀之恩:“喳!” 白绮又看了眼侧腰位置的墨水点子,管学美术的要了支画笔,也没见她怎么细细的勾勒,只是晕染勾连而已,不多一会儿,一朵高雅的烟青色的梅便成型了。 简直比电视上泼墨画梅还有神奇,这是直接穿着衣服作画啊。 没听说白绮还有这功底,一时间众人啧啧惊叹,时不时的看一眼那梅。 还真别说,因为是素淡的烟青色,在白衬衣上绝不显得突兀老气,反而多了几分雅致的古典色彩。 要说这所学校,本来就是市内最优秀的高中,学生们多才多艺的也不少。 白绮这出让人看了眼馋,没过多久就有美术功底的学生模仿上了。 美术生模仿不要紧,周围关系好的见了自然也蠢蠢欲动。美术生为了不被老师收拾,想着法不责众,自然是来者不拒。 没过两节课,一班学生出去上厕所或者走动的时候,便被外班的人看到了这些古风涂鸦。 梅兰竹菊的全都有,色彩不一,但都是淡雅协调,还真别说,还挺好看。 一问,原来是白绮带的头。 白绮原本就是学校最瞩目的女生,她的发型妆容着衣风格,甚至兴趣爱好和中意的音乐歌曲,都是众人跟风模仿的对象,带货能力一流。 见状外班的人胆大的自然也开了头,接着一上午的时间,整个三年级差不多已经蔓延开了,还在继续往低年级渗透。 一开始老师还没注意,等看见的时候,统一的白衬衫制服已经花花绿绿了。 教导主任还想逮着教训,结果一个还没教训完,擦肩而过的又看见一大堆。 老师气得肺炸,逮住学生们抓源头,结果发现是一班的白绮。 老师就头痛了,这种学生不好管。也不是说他们多荒唐。 恰恰相反,这帮学生拥有很强的自律性,成绩好才艺也多且优秀,为学校带回了很多荣誉,平时在学校虽然不怎么服管,但说实话操心事也不多。 不至于公开跟老师叫板,也不会没事欺负同学,便是脾气有些霸道,但分寸也是在的。 一般这种学生,尤其白绮这种头子,肯定是拥有特权的,即便没有说破。 可这会儿全校都跟着模仿,这像什么话? 于是教导主任把麻烦扔给了班主任,让他解决。 正好下午第一节 课是老班的,他跟班里学生关系还算不错。 上课让白绮站起来:“我听说你今天给校服添了点花色啊。” 白绮大方的站起来,甚至还转了一圈,笑道:“好看吧!” 老班道:“那好看也不能违反校规啊,你看现在学校还有几件衬衣是干净的?” 白绮道:“早上不小心被溅了墨水,我总不能顶着脏衬衣过完今天吧?” “成成成,你们女生不捯饬就跟要你们命一样,明天可不能继续这样啊。” 白绮摆手:“知道,这玩意儿穿着还不能出汗,当谁故意显摆不成?” 老班心说你倒不是故意显摆,就是喜欢跟你风的人太多了。 不过白绮这么说他也就放心里,只要白绮恢复原状,其他人过几天也就没那劲了。 宁雪亲眼看着白绮如何摆弄脏衬衣,其他人如何模仿,然后又如何扩散至大半个学校,整个人气得都懵了。 这些人都疯了吗?眼睛都不带就跟风舔?那明明就是衰运上身而已,一个个还当时尚风向标了? 宁雪这是第一次直白的见识到了白绮的影响力,这是她拥有再精致的容貌都没法比拟的。 只得恨恨的想,这次是你有两分急智糊弄过去了,总不可能次次运气都这么好。 只不过这符纸是不是太没用了些?虽说是半成品,但应付一个普通人应该是妥妥的吧? 白绮这一上午只倒霉了那一趟而已。 下午班里有一节体育课,不单他们,陆风的班级也是,还正好撞同一节课,两个班便约在体育馆里来一场篮球赛。 宁雪在体育馆看到陆风的时候,整个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你怎么了?” 只见陆风鼻青脸肿,头发也被缥了一块,看起来狼狈异常。 陆风今天也是倒了血霉了,走路平地摔,别人抬着器械经过正好掉他身上,化学课做实验头发被火缥。 好像是这辈子的霉运都集中到了今天一样,一趟接着一趟。 经营了这么久的贵公子人设,就在今天给败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有人在偷偷笑话他,估计就是人太渣,遭天谴了。 见宁雪问起,陆风本就心情不好,只不耐烦道:“没事,不小心而已。” 宁雪因他的不耐有些伤心,只不过看他一上午受了这么大罪,又理解他这会儿心情不好了,自我安慰后只剩下心疼。 只觉得男朋友那边水深火热,自己还盯着个碧池不错眼,简直本末倒置。 这时候的宁雪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便有男生招呼陆风打球。 陆风见自己今天这倒霉样,本来不想上的,但一班的人就嘴欠—— “算了吧,他都这样了,上场咱也胜之不武啊。” “对啊,到时候输了,还说是怜惜前女友的班级故意防水,那咱成什么了?” “你看他现在站着都腿软,还是别占人便宜了。” 以陆风的骄傲,听得了这话?立马就换了球衣站进了首发队伍。 不料一班那几个回头冲坐在台上的白绮竖了竖拇指:“等着,看我们为你打爆他。” 陆风:…… 白绮冲球场挥了挥手:“玩玩而已,别太当真,遵守球场礼仪,别把人家裤子拽掉了。” 接着后面的事大伙儿都知道了。 这节体育课除了高三两个班以外,还有一二年纪也有几个班级,众多人一起见证了一代校园男神是怎么变成笑话的。 最后陆风去跳起来跟人抢篮板的时候,被自己的队友惯性之下直接扒掉了裤子。 他因为惊慌摔了下来,手咔嚓一下,名下是骨头发出的声音,接着手疼得没法动。 众人一拥而上围过去,就是忘了给他提裤子,大白屁股还被人拍了照。 还是宁雪拼命的挤开众人,羞涩的准备替陆风提上裤子,接着就看见他后腰上有个图腾。 宁雪不顾这会儿的状况,连忙掀开陆风的衬衣。 周围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一时挤眉弄眼哼哼哧哧的咳嗽声响起—— “不是,宁雪同学,知道你们是情侣关系,但陆风这会儿不怎么方便吧?” “对对,还是先送医务室,那儿人少。” “手都断了还不放过,现在女人这么猛的吗?” 陆风也生气了,原本就疼得扭曲的脸更扭曲了:“宁雪,你他妈干什么?” 急得都让贵公子爆粗了。 宁雪这才连忙整理好他,接着视线穿过人群,找到了坐在台上居高临下看这场闹剧的白绮。 她明明把东西放在白绮身上,为什么会出现在陆风这里? 那符咒的使用规则很简单,只要把符纸放在目标身上五分钟,实体便会消失,符文出现在目标身上,待时效过去才会淡去。 这个设计估计是为了防止符纸被发现或者掉落,没想到却坑苦了陆风。 要是直接以符纸的形式存在,他打篮球会换下校服穿球衣,也不至于丢脸成这样。 宁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符咒为什么会出现在陆风身上,这会儿也没时间问群里的大佬。 只得摆脱人和她一起送陆风去医务室。 此时已经是下课时间,下一节课要用到教室的班级都来了,有人正准备搭把手,不料却有个人率先自告奋勇。 是昨天一年级那个显眼的新生,他名字叫黎准,一来就冲击陆风校草地位的人。 他将陆风一把拉起来,别看他才一年级,体格力量绝不比三年级差。 陆风这会儿剧痛之下没法自己动,一百多斤的重量这个新生轻轻松松的就拎起来了,然后将人架在肩膀上。 对一起来的同学道:“我先送学长去一趟医务室。” 周围对他评价自然又高了一节,帅气优秀心眼还这么好。 便是宁雪都不能对这个男朋友的竞争对手,还当面夸过白绮比她漂亮的人产生恶感,连忙跟着去了医务室。 不过一进去,医务室的老师简单处理了一下便直接给医院打了电话:“骨折了,得去医院做完全检查。” 宁雪难过得直哭,一旁黎准便安慰道:“我看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学姐别太难过。” 宁雪是有苦说不出,她难道能说男朋友这场祸事全是因为她?现在看来上午的倒霉恐怕也是那符咒的原因。 想到这里,宁雪便对白绮恨得咬牙切齿。 她突然灵光一现,不对!那家伙即便发现了自己塞她身上的东西,又是怎么知道效用的? 这个可能太过可怕,宁雪都顾不得陆风了,连忙冲出了医务室。 跑到楼道间的时候正好碰到白绮他们慢悠悠的回教室,她冲上去,一把将白绮拉到旁边,直直的盯着她—— “你知道是不是?” 白绮笑了笑:“知道什么?” “别装傻,不知道你怎么会把东西往陆风身上放?” “什么东西?”白绮问,然后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哦,你说早上你塞给我的?” “我不相信你能给我什么好东西,想着你俩现在交往,一心同体,当然就顺手给陆风啰!” “怎么?那玩意儿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该不会你想害我吧?” 宁雪看着白绮的眼神,心脏瑟缩了一下。 是她犯蠢了,要是真让白绮知道真相,凭白家的势力,倒霉的只会是她。 那么估计确实只是对她的防备顺手为之而已,如果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效用,为什么不用返还给她? 但宁雪心中始终难安,她倒是不怀疑白绮已经混进群里了,毕竟群里只有她一条咸鱼,这是肯定的。 只是昨天手机离开过她几个小时,宁雪害怕自己的秘密有暴露的可能。 而此时宁雪不知道,医务室那边,在他离开后,陆风便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去了。 送他们来进来的热心学弟掀开陆风的衬衣,用手机拍下了他皮肤上那符咒并放大端详了一阵。 如果有谁能将他的手机相册往前划的话,便会看见,里面更多不得了的照片。 黎准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陆风,温润柔和的眼神变成居高临下的冷漠。 见宁雪失魂落魄的回来,他唇边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面色如常道:“学姐,我先回去上课了。” 宁雪敷衍的挥挥手,眼神没有离开病床上的陆风。 出了医务室,黎准脸上的表情消失,整个人没有了同学面前的和煦阳光,取而代之的是寒潭般的深邃和冰冷。 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拉进了转角处。 黎准看清楚眼前的人,正是那个漂亮的学姐。 没由来的,他的心脏突然狂跳了两下。 第50章 黎准不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他是在一年前,从这具身体里醒过来的。 当时原主人发生意外磕到了脑袋,醒过来便成了他。 从原主的认知常识来看,这应该叫人格分裂,但黎准不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醒来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记忆干净得就像是个刚刚诞生的灵魂,可对于苏醒的躯体,他没有丝毫的认同感。 乃至于这个世界,一度都让他无所适从。 他想他绝对不是从原主体中诞生的新人格,反倒可能曾今是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这一点随着他脑中渐渐复苏的一些陌生技能而越发确认。 他甚至确定如果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可以违反这个世界的本质,做一些飞檐走壁的动作。 但关于曾经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仿佛没有任何留恋。 他只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东西,很迫切,很惊慌,心里很难过。难过到甚至不知道具体为何物,但想起来就让他心碎。 记忆的空白让他无从求证任何事,只能被没由来的焦虑操控,强迫自己拥有耐心的同时,内心越发冰冷。 直到有一天,在升学前的暑假,黎准找到了一个旧书店。 里面堆积了不少有趣的旧书和旧文具,多是市面上已经不再印刷产出的。黎准经常去,在哪里淘到了不少好东西。 八月中旬的一天,有个胖女生和父母经过这里,进来转了一转。 但因为体积太大,书架的间距太窄,将店内的书架连环撞倒,女生极家人跟书店店长理论很久,最后吵了起来。 黎准难得可以放松平静的地方被打扰,心情很不好。 又因那女生外表辨识度实在高,所以对这一家子有了短暂的印象。 原本以为这只是生活中可有可无的插曲,一周后黎准去那个书店,居然又看到了那女生一家。 当时书店已经规整好了,黎准拿着淘出的两本旧书过来结账。 就看到一家三口拎着不少购物袋进来,走在最前面的女生漂亮惊艳,神色带着迫切像全世界炫耀的得意。 她高挑苗条,皮肤瓷白细腻,与之前的样子没有任何关联——如果不是黎准记性好,且对方的父母也在的话,他也会当成两个人忽略过去。 就更不要说书店店长,完全没有认出来这是一周前给店里带来大麻烦,轰轰烈烈吵了一架差点叫警察的胖姑娘。 反倒是见人家漂亮,颇为殷勤的像对方介绍书籍分区。 那女生和父母交换得意的眼神,最后什么也没买离开了,显然是逛街购物经过这里,想到曾经之辱,来戏弄一番而已。 一般人见了此情此景,便是惊诧,也会想估计是一对夫妻的两个女儿,其中一个是胖姑娘,另一个是纤细苗条的美人。 可黎准就是肯定她们是一个人,这份需要打破常识的认知才能建立的确信,他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只隐隐觉得,自己以前或许也经历过用常理无法理解的怪事。 于是他出了书店门,对等在外面的保镖吩咐道:“跟上他们,晚上我要这一家的具体资料。” 没有等到晚上,晚餐前管家便将一摞文件放在黎准面前。 他的猜测没错,那对夫妻只有一个女儿,那个漂亮女孩儿就是一周以前的胖姑娘。 当时那女生目测体重在两百斤左右,如今看起来不足一百,短短七天,当今的医学水平达不到让人减掉一半体重,且恢复良好,外表没有一点异常的程度。 也亏得现在城里邻里关系冷漠,否则那女生已经上当地新闻了。 黎准因为这件事而触动,仿佛一直摸不到方向的焦虑感消失了,让他攥到了一个线头,只要逐步摸索,肯定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看了眼那个女生就读的高中,居然就是他即将升入的学校。 果然入学那天,女生的出现引起了全校的轰动。 黎准冷眼旁观,女生的解释是在暑假期间使用了医学技术加上自身努力,也许还有体质原因,这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但黎准知道,她根本不是花两个月的时间瘦下来的,而是短短一周之内,甚至时间更少。 这原本应该是属于女生的一天,她将成为学校的主角,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超乎她给人带来的惊讶。 但事情才一开始,就戛然而止。 是他们同班的一个学姐,那位学姐原本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名副其实的校花,优秀且家境优渥,在学生之中是绝对的统治阶层。 其实客观来说,单论长相,学姐虽然五官更为精致美得有辨识度,但宁雪身上散发的不似真人,仿佛从游戏画面走出来的精致,其实更加显眼。 只是当那学姐叫住自己,问他两个人谁漂亮的时候。 黎准同时看向两人,视线便无法从学姐身上挪开了。 那掌控一切的嚣张和自信,高人一等的狂妄与睥睨,充满攻击性的存在感和让人无法正面对抗的气质,让人很难将注意力从她身上挪开。 然后去看仙气飘渺的美女,一时间竟觉得索然无味。 所有黎准下意识便回答道:“学姐更漂亮。” 这脱口而出的答案是让他有些惊慌的,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现在有些失控。 只不过那是他只认为是学姐的魅力太有攻击性了,显然不单是他这么认为的,其他人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后,也失了对宁雪的兴趣。 只是黎准不会,他知道宁雪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三年级里有他的耳目,对于发生在他们一年级楼上的是,黎准一清二楚。 他知道自己应该将视线专注在宁雪身上,因为在她身上,黎准看到了达成自己都还不明晰的目的的可能。 但视线却老是被他们同班的那个学姐干扰,听自己的人报告的时候,老是会因为学姐的一些举动而陷入沉思,回过神来又忽略了关键的宁雪了。 这使得黎准一度很懊恼,可在察觉学姐对宁雪的异常也有猜测的时候,黎准便说服自己,这额外的关注是因为学姐恐怕也是相关者。 但是今天看来,虽然连着几天因为学姐和前男友的分手事件闹得轰轰烈烈——黎准不知为何,想到前男友这一环便会心生不悦。 即便学姐和宁雪的交恶所有人看在眼里,但今天发生的意外,宁雪的反应以及学姐的态度依旧不正常。 黎准那时候随着宁雪的视线看向学姐,看到的是她在此闹剧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就仿佛这些人是她瓮中的蟋蟀一样。 黎准心里一沉,看来学姐比他想象的还要关键,或许她已经对宁雪的异常心知肚明。 借着带陆风来医务室的空档,在宁雪离开后,黎准支开老师,点了陆风的睡穴,搞到了宁雪身上又一件不属于此世之物。 意识到自己得更加低调行事了,却没料到,直接就被学姐揪了出来。 黎准在看到拉自己的人是学姐的那一刻,心脏狠狠的跳了两下,仿佛什么死气沉沉的东西复苏一般。 他为自己的异常感到震惊,放到脸上,便显得表情有些无措。 却见学姐邪笑了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弟弟,做坏事就得有被抓包的打算,做出这幅可怜的样子,学姐也不会怜惜你的。” 黎准闻言有些不高兴,但没由来的就是在学姐面前气短,嘟囔道:“我不是小弟弟。” “嗯?”白绮挑眉。 “我不是小弟弟!”黎准居然真的大声强调了一番。 说完他脸上就染上了红晕,觉得羞耻得想钻进地里,他为什么要纠缠这一点?莫名其妙! 说完便见学姐上下扫了他一番,那视线犹如实质一般,所经之处让黎准肌肉寸寸紧绷。 接着对方耸了耸肩:“好吧,不小!这年头的小孩子真是不能小看。” 黎准气得眼睛都快红了,瞪向白绮,一副大狗被主人欺负又不敢还击的样子。 他这会儿是没照镜子,如果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估计会惊得跳脚。 这玩意儿是谁?对着一个陌生的,只说过一两句话甚至不算认识的异性,做什么这种姿态? 好在白绮没有接着欺负人,只冲他伸了伸手:“学弟好像对里面那俩傻逼有所研究,正好学姐最近的研究课题也是傻逼观察记录,我觉得我们可以互通有无,分享资料,你说是吗?” 黎准下意识就要把手机递给他,是另一个手生生的抓住已经快递出去的手,强迫自己停下来的。 饶是如此也惊出一身冷汗,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绮:“你是不是有直接命令别人的能力?” 不说直接命令,至少也会让无防备的人下意识服从,否则压根没法解释他那么重要的东西,她说给自己就递出去了。 黎准像是找到了节奏一般,紧盯着白绮:“学姐既然这么说,想必知道的也不少。” “宁学姐身上有挖之不尽的潜能,现在看来,学姐也不遑多让。可怜宁学姐,还一直当自己是天选之人,无知的自信着,甚至想要利用手里的筹码对付学姐,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绮老觉得这弟弟看着有股熟悉感,不过她的好弟弟多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 见他如此,便挑眉笑道:“怕不光只有我吧?有学弟这样的能耐人躲在暗处,便是没有我,那傻逼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白绮看着黎准,觉得这么个人物的出现,还真有些意外。 她一开始就猜测,以宁雪和陆风两个傻缺的阅历和智商,应该是做不到连原主的记忆都清除的。 一个被打进泥里的人为什么要费心多此一举?除非对后面会发生的事有所预料,即便预料不到时间会回溯,受害人会因为功德雇佣他人改变命运,也肯定能明白原主的死亡不是事件的终结。 所以作为既得利益者,会抹平一些麻烦的可能。 现在看这个学弟,从逻辑上来看,就能说得通了。宁雪那傻子,早就被人暗地里盯上,便是没有她,按照原来的路线,最后也是保不住金手指的。 只不过—— 白绮看了眼眼前学弟傻乎乎的样子,这货有这么聪明可怕? 不不,能在没有任何了解的前提下,短时间内摸到宁雪的异常,还能按兵不动的,不管是心眼儿和耐心都不会缺。 甚至这家伙还只有十五六岁,就更难得了。 这会儿的傻样儿,估计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可下一句话,白绮便又否认了这个猜测。 对方道:“以学姐轻易碎大石的本事,我其实很诧异陆风学长现在还活着。” 白绮肯定当时没有人看到,她不至于迟钝到这个地步。那就是之后进去观察得知了。 一般人看到石头碎裂,会联想到人为身上吗?可这家伙就是肯定的说了出来,直接点破白绮的异常,便也不存在在她面前刻意装傻了。 白绮勾唇,往前了一小步,离他的距离更近了,仿佛一低头两个人就能碰到。 果然黎准的呼吸都短暂的停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变得僵硬迟钝,带着难言的羞涩。 白绮的声音像不是传进黎准耳朵里的,更像是一场入侵,否则不能解释他为什么像被对方的一字一句控制一样。 她似笑非笑的问:“为什么这么关心学姐跟前男友的瓜葛?” “没有!”黎准掩耳盗铃一般。 “没有吗?我以为学弟的品格,不像是醉心八卦的类型,事情发生的时候,也没有在周围看见你,是特意打听过学姐的事吗?” 黎准觉得自己碰到了送命题,为什么时间会这么煎熬? 如果是别的女生这么问,不过是肯定或者否认,他都能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说出来。 但这会儿就是一字一句都生怕说错,就好像说错了就要万劫不复一样。 但他的沉默却更彰显了他的心虚和气短,黎准想辩解他的关注不是因为对学姐特别在意,就像刚刚他已经说了,是基于学姐的异常而已,还暗示了对方也有把柄在自己手里,所以谈判筹码相当。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甚至不敢嘲讽学姐自作多情,不仅仅是他明白对学姐的关注确实过剩,更因为他不敢。 就是不敢! 黎准都快哭了,这时候白绮再冲他伸了伸手,他再没了抵抗的余地,把手机放到了他手里。 白绮便转了个身,倚在黎准旁边的墙上,翻看手机里的东西。 最先一张是陆风身上的符文,这个白绮是知道的,毕竟昨天有人打发宁雪那个红包不是私发,只是指定红包而已,虽然白绮收不到,但可以看看是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一半附有简短的使用说明,所以白绮根本没带怕的。 接下来的东西才是让人看了都觉得劲爆,里面竟然有着宁雪得到金手指以来,所有使用了超自然之物的行迹,而且像符咒这样被拍到事物本体的并不少。 有宁雪吃下凝脂丹前后的对比,凭宁雪本身的底子,即便瘦下来,且灵丹自带美颜效果,要达到现在的高度,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里面有着宁雪的一步步变化,从她突然暴瘦,以一个普通的苗条美女短短十天不到变成现在这样不似真人的精致。 白绮越翻越是肯定眼前这手足无措,一副处男样的大男孩八成没跑了,就是这个世界原本路线的最终获益人。 不过要说宁雪和陆风两个人踩着原主让原主悲剧这回事,白绮心里有数的话。那么对黎准就没有别的感想了。 即便知道他大概率就是造成任务异状的原因,只觉得这个不在剧情中的家伙,闷声发大财成为最终赢家,倒是有两把刷子。 端看他现在掌握的东西,宁雪即便拿着金手指也只是暂时寄放在她那里而已,她还没意识到,宝贝早就不是她的了。 她看手机的时候,黎准在旁边看她,小心翼翼的偷瞄。 她的神态通常并不让人舒服,太有攻击性了,而且时时还充满居高临下的嘲讽,偶尔阴阳怪气,时刻散发着尖锐。 可就是让人挪不开眼,心里冒出一个抖M的想法,就这么被刺着挺愉悦的。 回过神来黎准便悚然一惊,此时白绮已经翻看完了,将手机扔还给了他。 问道:“了解到哪一步了?” 黎准这会儿已经破罐子破摔:“宁学姐恐怕是以手机为媒介,因为那天下午宁学姐的手机被搜走,她表现出了异常的惊慌和急切,甚至放学后特意冒着风险把手机卡偷了出来。” “那么媒介就不是手机本身,而是一个账号而已。” “学姐既然故意在这点上为难她,恐怕也是有所肯定。”说着黎准看着白绮,眼神有些深邃:“学姐并不是像无的放矢的试探,仿佛一开始就有什么把握。” “我是因为亲眼看到宁学姐一周之内做到了物理上不可能的变化,所有起疑的,学姐是因为什么?” “或者已经有了一个类似学姐和宁雪姐之间的群体?以什么作为媒介给与你们下发超凡的好处,对方是想从学姐们这个群体,甚至这个世界得到什么?” “宁学姐那边忙着恋爱和炫耀,想来是没有深思熟虑的,学姐总该有所猜测吧?” 白绮闻言只能感叹聪明人想得就是比蠢货远。 按这家伙交代的时间,宁雪变化也就在八月中旬过后,离现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时间内,她的底细差不多被黎准了解透彻了,白绮绝不相信这小子是开学那天宁雪的反应才确定手机作为媒介的。 只不过是对她留了一手,从时间和自己的认知进度上稍作混淆罢了,现在在她面前装傻没有意义,倒不如九分真掺一分假。 对方在三年级肯定有人,甚至可能不止一两个,以这小子的聪明,听到事情的全貌,自然猜得出,那搜手机的闹剧肯定是她策划的。 那边顺着白绮知道的信息,让这个点搭个顺风车而已。 这里恐怕是想掩盖一些重要私人的东西,是什么白绮没有头绪暂且不做猜测。 只不过端看这小孩儿,在明知对方好处来源,且凭他的手腕夺过来易如反掌,却能忍住这么大的好处不动,而是小心摸索其本质,就可见心思缜密。 确实天上没有掉馅饼的,那种超越人类如今的科技手段的好处,想也不会白给你。 真正得到好处的人,谁知道会因此付出什么? 如果白绮不是早知道这些金手指的来历,肯定也会如同对方一样谨慎,小心的试探,把宁雪当做试验道具,等确定无害,或者代价在承受范围内,才一举夺取。 而一般人对这乍然到来的好处,只会膨胀迷失,难以保持清醒。大人尚且无法保证,更别说十几岁的小孩儿。 所以白绮点了点头,如果原本黎准就是凭着本事成为这一局的赢家,并且也不在原主的报复名单内的话,白绮也无意摧毁人家的机缘。 便点了点头:“行吧,看你现在没打算动作,想来是心里的猜测还没有证实了。” 白绮看着他:“学姐呢,倒是拦着你的打算,只不过以后偷偷盯着学姐的事就不用做了,否则学姐不高兴了,可没今天这么友好愉快的谈话气氛的。” 黎准听她这意思,饶是他心中有着万般猜测,此刻也愕然。 他以为那个存在,好处总会有限的,谁都不会乐意多个人分享,没想到学姐居然从容至此。 黎准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和宁雪已经不在一个阶层,不在一个阶层怎么竞争? 不过这也让黎准明白了,钻空子的话,学姐这边是此路不通的,也只有从宁雪那边作为突破口而已。 本想说两句什么晚会自己的弱势,没料到脱口就是:“不让偷偷盯着,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吗?” 话音刚落,黎准脸顿时就红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特么自己再胡说些什么? 第51章 然而最扎心的不是自己的舌头不听使唤。 而是学姐听了这话,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他一番,最后遗憾的叹口气:“太小!” 这才十五岁呢,罪恶之手都不忍心伸向他。再说了就算自己答应,晋江也不答应啊。 但黎准听了这两个字,就是一阵无名火起,仿佛因为这个受苦已久。 他眼神变得幽深,看着白绮道:“学姐,两岁的差距而已,就不要摆出这种姿态了。” 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硬了,才说完黎准又陷入了无措的自我反省中,只不过眼神还是倔强的看着白绮。 白绮有些诧异,越发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了,不过仍旧未能从一众好弟弟中扒拉出可以对号入座的。 白绮是那种被人注视便会反看回去的人,眼神绝不会率先逃避。 果然,过了一会儿,原本凭着怒气一鼓作气的黎准撑不住了,在她的视线中脸上逐渐染上绯色,手也开始僵硬不知道往哪里摆,眼神软化颇有些受了欺负的可怜巴巴。 白绮入侵得差不多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可爱的学弟该有的样子啊。” 说完坏笑一声转身扬长而去,留黎准一个人在那里又恼又羞。 只不过看着学姐走远的背影,他摸了摸自己早已不在韵律上的心跳, 这鲜活雀跃的感觉,与醒来后这一年来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无所适从,落差是如此巨大。 真的一个才说话没几句的人,便能让他如此异常吗? 白绮人在这里的时候,黎准被打得节节败退,人一旦消失在眼前,理智艰难的回笼,说服自己现在状况的异常。 在这之前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白绮,纵使两家没什么交情,圈子也不同,但同属一个阶层,偶尔会在一些场合见面并不稀奇。 是属于那种家长之间互相寒暄两句,小孩子跟着点点头的关系。 黎准翻遍记忆,不管是一年以前,还是身体被他取代后,偶尔在盛大的场合中看到她,从未有有过特别的感觉。 以至于在开学那天,他被叫住,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第一时间竟然没能将印象中的身份对号入座。 黎准觉得自己现在很失控,学姐很危险,最危险的是如此异常的情况下,他居然都还升不起对对方的警惕和防备。 好像只要对方原意,他已经随时准本好迎接一样。 黎准怀疑这是不是有那个存在的功劳,如果宁雪平时得到的东西属于边角料,难登大雅之堂。 那么学姐的能力虽然没有暴露,但显而易见与宁雪那些急于炫耀的不是一个量级的。 会不会自己现在的异常就有这里的原因?学姐身上有着可以影响别人思维和精神的能力或者宝物。 如果是这样的,那就太可怕了。 于是黎准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敌示弱,将计就计,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在掌控中。 所以从那天开始,黎准真的光明正大的对学姐展现出了不加掩饰的倾慕。 至于得出这个结论,黎准都不敢细想是不是本身就想接近,才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千方百计的在心里合理化。 陆风这边被送医院,果然有轻微的骨折了,好在除了去医院期间发生了点小插曲外,他的霉运也消耗得差不多。 后腰的符咒纹路在时限到来之后消失不见,神不知鬼不觉。 陆风在一天内丢了这么大的脸,都有些不敢回去面对学校里的人了。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哪里出过这种丑?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打击让他醒来后甚至一度恍惚。 他不确定的问宁雪:“我摔倒之前出现了幻觉,对吧?” 偏偏宁雪哪里是个情商及格的?她一副要哭不哭的衰样,即心疼又怜悯的看着陆风。 “嗯,对,那都是幻觉。” 陆风:“……” 就算掩耳盗铃,需要的也不是这么拙劣的反应。 陆风哪儿能容忍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自己?顿时就怒了:“出去,我要休息了。” 宁雪原本就内疚,如果不是她把符咒带出来,男朋友就不用受这么大的苦了,此时被赶出来,便是心里难过,也不敢怪在陆风头上。 结果出病房门的时候便撞见匆匆赶来的陆风的妈妈。 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美妇人,因为保养的好,时间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而已。只是可能因为长期的紧张防备,气质上有股歇斯底里的焦虑。 她一看到从病房里出来的宁雪便是一愣,接着看了眼里面,除了这个陌生的女孩子意外确实没有其他人。 常年打小三炼就的敏锐让陆母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她看了眼神色忐忑的宁雪,走了进去,问陆风道:“小风,这位是谁?” 人家都问到自己了,宁雪自然不好就这么走,于是便转身回了病房。 主动示好道:“阿姨好,我叫宁雪,是——” “我有问你话吗?”陆母一个眼刀过来,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嫌恶,如同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陆风这会儿正自闭呢,但也不敢不回答母亲的问题,就怕母亲歇斯底里起来自己也就别想安静了。 便道:“是我一个同学,今天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她负责送我来医院。” 宁雪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风,怎么也不会想到得到的是这么个介绍。 普通同学? 陆母脸色这才好了点,拉过儿子的手:“妈妈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担心。” “对了,阿绮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受伤的事?不然她怎么没来陪你?” 看了眼还杵在病房的宁雪,以及她那样子,陆母心里哪有不明白的,只不过在她看来肯定不是自己儿子的原因。 这女生长得非常漂亮,饶是陆母见惯美女无数,都不得不承认对方外表实在惊艳。 只是仪态气质都上不得台面,加上陆母常年应付这样的女人多了,天然就讨厌。 于是摸着儿子的手谆谆嘱咐道:“一会儿妈妈给阿绮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陪你。” “你这孩子也是不讲究,女生的醋性可是很大的,就算事急从权,也难免吃味。你顾头不顾尾的,小心到时候阿绮生气。” 说着又对宁雪摆了摆手:“这位同学,你回去继续上课吧,谢谢你的帮助。” 嘴上虽然客气,但脸色表示的意思很明显——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宁雪整个人如坠冰窟,因为陆母的厌恶,因为陆风的毫不作为。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早上她去挑衅白绮的时候,那家伙说的那番话。 陆风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但她却是陆风的最佳选项。 是了,如果不是如此,为什么陆风的妈妈会在看到她的时候这么紧张?陆风又为什么会连已经跟白绮分手,重新交了女朋友这种事都不敢说? 白绮还说如果他们两人交往的事真的被陆风家里知道了,首先找上门来的会是陆风的母亲。 全说对了,当时的她还对白绮的说法嗤之以鼻,现在自己的想当然却被毫不留情的打碎。 宁雪眼里包着泪水,委屈的冲出了医院。 她是真的喜欢陆风,从高中入学第一天起,便没法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了。 以前因为外表的自卑,这份心意只能紧紧藏在心里,好不容易有了与陆风并肩的资格,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那个白绮,她明明就是个刻薄恶毒的贱人,凭什么就因为投了个好胎,便可以坐拥全世界? 要紧紧是学校那些跟风之辈的拥趸也就罢了,为什么连豪门执掌人都非她不可?她有那么好吗?这种媳妇娶回家不会把人气死吗? 宁雪很是哭了半天,抬头的时候眼里往日的嫉妒和不甘已然发酵成了怨毒的仇恨。 她才是被命运选中的人,她会有源源不断的际遇,她最终会成为人生赢家。 而白绮,只不过是赢了她前十几年而已。 等陆风过几天出医院回到学校的时候,便得知学校又发生了大事。 那个黎家的小子,一来就威胁到他统治地位的新人,对白绮发起了猛烈的追求。 这个消息又给了陆风重重的一场打击。 老实说他和白绮才分手这么几天,在分手之前,他虽然有意识的调教,但对白绮也是有几分真心喜欢的。 或许按照原本的路线,在宁雪的屡屡惊艳中,陆风会逐渐觉得女朋友索然无味。 但事情还没有开始,他就被白绮利落的一脚踹了。这份感情在他尚且满怀期待的时候戛然而止。 并且分了手还被白绮羞辱一番,野心谋划全被戳穿,对陆风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跟宁雪在一起,很大程度也是想挽回一些自尊心。 毕竟宁雪现在如此漂亮,外面的人便是笑话他被踹,看他这么飞速的找到美貌不逊前任的,也说不起话来。 用这一点自我安慰的陆风,在得知新人追求白绮,连那点掩耳盗铃的优势都没了的时候,脸色彻底不好看了。 他沉着脸走近一班的教室,正好这会儿那小子就在这里。 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大盒子,里面是精心挑选,洗好切好的水果。刚开学这暑气还没有全消。 白绮每天上学自有私家车接送,当然不至于受什么热。 只不过从校门到教室这段路,往往一个来回还是有些燥热的。 不得不说单论讨好人,陆风是甘拜下风的,哪怕他从来不吝啬甜言蜜语,也自问从来没有做得这么精细过? 试问女生哪个见了不欣喜?更何况送东西的人还是这么个秀色可餐的大帅哥,真见了就消暑两分。 黎准脸色有些羞郝:“学姐,这个你吃,我用冰镇过了,很解渴的。” 白绮几天没见,仿佛越发矫情了,看着颜值爆表的水果碗,嫌弃道:“没有叉子我怎么吃啊。” “有的有的!”说着又拿出一把闪闪发亮的银质水果叉,脸红红的叉了块最上面的大樱桃:“学姐你吃。” 白绮一手支着脸,眼睛看着学弟,把人家看得脸红滴血,这才慢悠悠长开嘴巴。 舌尖一卷,那鲜红透亮的樱桃肉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 粉嫩丰盈的唇,瓷白整齐的牙齿,水润多汁的水果,看得人简直无端口干舌燥。 周围的女生在黎准进来的那一刻起,要么站到了白绮的位置周围,要么转向白绮的方向。 围观了此情此景,帅气温柔的学弟眼巴巴的讨好,明明有这颜值,有那才华,心意却一点不少。 这心思和勇敢,风度与体贴,别说自己那直男傻逼男友,就是偶像剧里也没这么好的啊。 一众女生眼神迷蒙,叹息腿软。 自己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好学弟啊。 宁雪这几天自然也见识过了这一年级生的热情与白绮的矫情,整个人都气疯了。 再次证明了这新人的眼瞎,就这矫情装逼的货,她配吗? 可她一个人左右不了全校的气氛。 原本最近新人就风头正盛,前几天陆风又是劈腿分手又是当众被扒了裤子,丢尽脸面。于是所谓的年龄资历也不管用了。 黎准瞬间压下陆风,成为了新一任的校草。 谁知转头他就开始追求校花学姐,最刺激的是人家的前任还是上一届校草。 这是多么狗血的剧情啊?一开始不少人还以为黎准是故意跟陆风叫板。 可过了几天没人这么认为了,他很好的履行了自己当初的说法,光明正大的盯着学姐。 所以讨好的时候从不避讳人,周围人便看得明白,那见了学姐就发亮的眼神,一点回应就羞涩雀跃的神情,人一召唤就飞奔过来,这亏得他没有尾巴,不然绝对摇得欢畅。 就这样的,看了的人都不好意思用阴暗的心思揣摩人家。 也是,白绮本来就长得漂亮,学校喜欢她的男生多了,为什么就不兴人学弟喜欢? 再说了,没看人家开学第一天,俩美女站在一起,他就不假思索的说白绮更漂亮吗?显然是长在他的审美上的。 这样一来,原本就因为被踹显得落魄的陆风,这会儿更显得可怜了。 果然白绮这边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看这下一个,长得比他帅,说话比他好听,行动还这么殷勤,这让陆风拿什么比? 说曹操曹操道,只听一声冷笑:“看来我不在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少。” 众人看过去,便见陆风沉着脸走进来。 他手上打着石膏,已经没了离开学校那天的狼狈,倒是不影响他的好相貌。 这会儿脸色难看,曾经的威严犹在,教室里的人见了忍不住静若寒蝉。 才走近还没说话,却见黎准回头冲他友善一笑:“是陆哥回来了啊,身体没大碍了吗?那天你光着屁股掉下篮筐把我们吓坏了,你没事就太好了。” 陆风这会儿是手骨折了不方便,不然一拳已经怼过去了。 这一句话,让气氛的肃穆的教室陡然变味,众人回想起那天的事,还有手机里存着的大白屁股照片,视线变得戏谑起来。 陆风险些没气死,只是他也知道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剐了黎准一眼,便回头质问般的看向白绮:“这就是你跟我分手的原因?” “可笑我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的错,我回家还真的在不断反省。” 话音刚落,白绮似笑非笑道:“你的反省是以闪电的速度找到新的女朋友,然后又在已经有了新女友的情况下缅怀前任?” 一腔质问瞬间就变了味,可陆风也是会随杆子往上爬的。 他连忙道:“你是在怪我吗?对不起,我那时候太生气了,我没了理智,只想着你的话。” “白绮,我不希望你因为不忿和莫名其妙的家伙纠缠在一起,我们明明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我们都不要生气了好吗?坐下来好好聊聊,我想——” “陆风?”此时宁雪再也听不下去了。 从医院回来那天她就不好受,当时还安慰自己,是节奏太快了,陆风还没有来得及跟家里交代。 可她现在听到了什么?竟然是只要白绮点点头,他可以随时抛弃自己和人家重修旧好一样。 她不堪忍受的尖叫道:“白绮白绮白绮,她就那么好,你们一个个都围着她跪舔?” 有人立马奚落道:“魅力这回事嘛,那是天生本事,你就是再怎么吼也没用啊。” 宁雪气得眼睛都红了,可暂且还轮不到她发话。 黎准将水果碗轻轻放在白绮的桌上,往旁边一步直接挡住了陆风。 众人这才发现,这个一年级的,居然比陆风还略高一点,体格也相当,虽然年纪小两岁,但丝毫不落下风。 不,不要说落下风了,他这会儿看着陆风的眼神非常可怕。五官表情不见多波澜,就是那双眼睛,像是冰冷的深渊寒潭一样,让人往里面看一眼都畏惧眩晕。 他看着陆风的眼神,就跟看路边可以抬脚踩死的蚂蚁一般。 陆风那是谁?虽然这两天闹了不少笑话,但生来就是豪门少爷,从小优秀到大,又拥有领袖魅力,天然的上位者。 可现在这直白的画面冲击中,竟仿佛变得不堪一击,众人甚至有种错觉,只要学弟想的话,现在就能把人直接从五楼扔下去,轻飘飘不带一点犹豫的。 旁观的人都如此,更何况陆风本人,他现在真的是脸色煞白,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家伙好像真的想杀了自己一样。 不能够吧?这可是法治社会,除了变态意外,哪个十几岁的少年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这么想着,便听到黎准嗤笑一声:“陆哥,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一个像死人一样安静沉默的前任,才是好的前任。陆哥这么通透明白,我想这个道理不需要做学弟来教你的。” “不过如果真的不明白,我也不介意让你明白。” 陆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是死亡威胁?他气炸了,有惊又惧:“你怎么敢?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跟我说话?” 陆风将事情高度上升到两个家族,白绮却开口了:“说得对嘛,一个像死人的前任才是好的前任。” “陆风,这么纠缠可就太难看了,你女朋友可都要哭了。” “分手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说清楚,你倒是有空隙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也别拿夸大事态想欺负人家小孩儿。” “我这里受前任骚扰不堪其扰,求助学弟帮忙这种事总不算过分。” “你居然说我骚扰你?”陆风受不了白绮像形容一个无能的变态一样形容他。 白绮摊手看了看两边:“我这儿好好的,你一来就做出一副指责的嘴脸,这难道不是骚扰吗?” “你现在什么立场扫我的兴?” 陆风终于看明白了,他冷笑着点点头:“白绮,你行,你好样的,只盼你以后别后悔。” “不用等以后,我现在就后悔了,怎么就一时想不开找了你这么个输不起的玩意儿。” 陆风出来的时候整个肺都是炸的,他没有回教室,而是下了楼去了一个没人的阶梯想安静一下。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头看是宁雪,陆风这会儿实在没耐心跟她纠缠。 便挥了挥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让我安静会儿。” 宁雪气道:“你对我就是这么敷衍的?别忘了我才是你女朋友。” 陆风长吐了口气:“随便吧,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随便什么意思?”宁雪来到陆风面前:“之前你受伤了,你跟你妈妈的说法我都没追究,现在给我一句随便,陆风你是想耍我吗?” 说着她神色变得狰狞:“我告诉你陆风,我是你女朋友,是你主动追求我的,那就绝不能轻飘飘的说结束就结束。” “你不就是惦记这白绮?如果她没了现在的光环,你还会这么在乎吗?” 陆风闻言就笑了,也不知道听了这话是觉得好笑还是荒诞。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宁雪:“你以为真的仅仅因为她而已?” “她是白家的独生女,或许你明白她所代表的利益,别说她现在这样,哪怕就是个丑八怪,也多的人可以选。” “只要她白家还在,她能干的爸妈还在,我就不可能顺利跟父母解释得通。” “他们只会认为我无能,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我现在对她这样你就难受了?等着吧,我父母知道后,会押着我让我做更难堪的事。” 宁雪听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即嘲讽又难过。 她先前还愤怒于陆风的态度,现在已经自动给对方找好了台阶。从来父母的意愿都不好违背。 更何况是陆风这样的家庭,肯定对于陆风是要求严格的。 陆风对于白绮的矛盾,和对自己的若即若离,恐怕也是在自由和责任之间的难以抉择。 但这一切都是白绮的错,她的存在才让陆风这么的痛苦,连和女生平等交往分手的权利都没有。 不但在学校受她的羞辱,之后恐怕还有一连串的麻烦。 将一切责任甩给白绮总比让自己责怪男朋友容易得多,宁雪干得心安理得。 然后就想到了刚刚陆风说的一句话。 只要白家还在! 那要是白家不在了呢?白绮最大的依仗白家不在了,她还是现在风光无限人人讨好的大小姐吗? 想到了这里,宁雪心里砰砰直跳,有畏惧,更多的却是兴奋。 如果换了以前,她肯定连想都不敢想。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拥有了无限的可能。 如果她想的话,或许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任何存在能阻碍她。 于是宁雪掏出手机,往红包群里发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各位大佬,我被人欺负了,呜呜~~】 第52章 也是她运气好,正好这会儿有人有空。 虽说【雪花花】在群里只是末流跑腿的,勉强算个吉祥物,但到底也是一个群的人。 这些天因为【渣渣奇】大佬的原因,群里的气氛又热切了不少。 这时候【雪花花】出来喊委屈,自然顺口就问一句了—— 【咋欺负了?菊花被爆了?】 【嗨,这点你就要跟我取经了,我有一套功法,可以把屁股练得有圆又有劲,什么虎狼都能应付。】 【魔修你要脸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晚跟大佬自荐枕席,你他妈再不讲规矩我踢你出去。】 【我怕你踢?反正大佬已经加我好友了,你个破群除了打打屁还有用吗?】 【呸!你就是想卖身,也看大佬乐不乐意。几张艳照就想骗好东西,你做梦吧。】 【谁说我不讲规矩?我是真心仰慕大佬,想要自荐枕席。人大佬都说了,现在是没办法,以后有机会,一定临幸我一番。】 这话透露的信息量有点大啊,还真是小看这个骚包的魔修了。 被他插科打诨的,居然真的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意思是大佬有信心跑到别的位面了?以前满以为她只是个机缘了得,位置得天独厚的凡人。 现在看嘛,恐怕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这些也是白绮为了侧面争取更多利益交换,勾着骚包魔修透露的。 这些人在聊天的时候,白绮自然也看着屏幕。 她回味了一下,还真别说,那魔修长得挺可人的。 魔修那个位面没有拍照技术,但作为修真位面,自然有的是方法可以留下影像。 不管怎么说,白绮是收到了不少那家伙的半裸照的。 还真是个长得妖娆迷人的男人,一头白发,狐狸精一样的气质,浑身白皙如玉。跟他比起来宁雪那样的就不够看了。 要不是隔着位面,白绮还真不介意来一场身体贿赂的交易。 眼看话题扯远了,另一边拿着手机的宁雪更是深刻意识到作为底层的悲哀。 不过她在这会儿也算机灵,看群里现如今气氛正好,一点小小的要求相信这些大佬一高兴也就打发了。 她又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有个恶棍,把我欺负得可惨了。可我还动不了他,因为他家是我们这里一手遮天的大户。】 【连我的男朋友都要被他家用权势抢走了,我好歹是各位大佬罩着的人,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啊。】 宁雪故意模糊了性别,要说对方是个女人,群里的人保准喷她一顿居然被女人欺负,让他们一群人去对付一个女人显落了身价之类,那后续就有得掰扯了。 果然她这话一出,其他人便是讨伐魔修讨伐得热闹,也不能不分点注意在她头上。 【区区一家凡俗大户,有什么好怕的?】 【大佬您本事通天,当然万般皆蝼蚁,可那恶霸在我们这里就是横行霸道啊。我还跟他一个书院的,天天被欺负。】 【之前肾虚子不是给了你一张符吗?你没替自己报仇呢?】 【滚,是贤虚子。】 宁雪一噎,要是让众人知道她连搞事都搞不好,反被人将了一军,群里人绝对逼视得从此不想跟她说话。 便流着冷汗道【倒是用了,让那家伙倒霉几次霉,最近几天书院也清净了。】 【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弄巧成拙,他回来以后更生气了,对大伙儿撒起火来是变本加厉啊。】 【所有我才说,那家伙的关键是他的背景,否则做什么都是白搭。】 果然这么说完,便有人道【那说起来,还是那张符惹的祸了。】 宁雪连忙道【哪儿能啊,大佬给我好处,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当时就用了,看那家伙倒霉,被他欺负过的人都拍手称快呢。】 编着编着宁雪越说越顺,心里好像都真的把白绮替换成那个倒霉的家伙了。 果然一通讨好之下,有人便点头道【这事,行吧,也简单。】 【那恶霸不是仗着自己的家世吗?那让他家倒了不就成了。】 这便是修真大能,决定起一个人一个家族,甚至成千上万的员工的命运就轻飘飘的一句话。 他们甚至不需要求证宁雪的话是真是假,只凭自己一时的心情而已。 即便有人事后跟他们说宁雪撒了谎,他们害了一个无辜家庭,害了好几万人失去工作,他们会有半点内疚和波澜吗? 恐怕不会的,因为到他们这个地步,普通人类与他们已经不是一个种族存在了。 人会因为两只鸡打架,错杀了不是挑事招惹的那只鸡而内疚吗? 更何况在不同的位面,便是天道都不能把这账算在他们头上。 于是有人便给宁雪发了个红包【这个拿去吧,保管欺负你的恶霸一个月内暴毙而亡。】 【还有这个】另一人也凑了个热闹【这玩意儿贴在那家人大门上,片刻间便隐匿无形。】 【听你的说法,那家伙财大势大,仿佛财运亨通。这边可以截取对方财运为你所用。】 宁雪拿到两样东西,心里怦怦直跳。 头一个太过可怕了,她倒是一时没打算用。毕竟就这么死了可就太便宜白绮了。 她要让这家伙尝尝高高在上被打进泥里的滋味,要白绮以后成为仰望他们的存在,自然得留着她才能满足心理的快感。 但后面这件东西可就太让人惊喜了。 不但能够从根源上解决白绮,还能将她的财运归为己有? 按照说明的说法,当白家倒霉的那一刻起,作为贴符人的她便会截取那些财运。 到时候她不管是买彩票还是以后做生意,必定会好运连连,躺着也能成为家境上和陆风比肩的人。 那样一来,陆风的妈妈就没有理由反对他们了。 宁雪在群里千恩万谢,却不知道在她头顶的教学楼里,白绮看完这一幕勾唇笑了。 说实话这个副本的难度对她来说并不大,金手指的窃取实在太快,会让人忽略这个副本本身的难度。 这也不能怪人,实在是宁雪太蠢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在一开始抓住她的破绽,果断出手,不放过任何怀疑之处,那么现在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宁雪是蠢,金手指可钻空子的方式也多,可架不住这次的金手指实在逆天。 看看,如果白绮不在群里,便是她再聪明,也对这些宝贝防不胜防。 只不过—— 她看了眼这害人性命和截取别人家财运的道具。 她作为任务执行者,穿梭于各个世界,此世界的天道当然也管不到她头上,只要别做得太过火,保证不被排斥就好。 可宁雪不一样,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土著,用了这么多不属于此界之物的东西作恶,难道真的半点没怀疑过自己今后何去何从? 只要别人给的好东西,不管不顾什么都敢用? 算了,每当这个时候白绮只能用年纪对方年纪小来自我说服,才接受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蠢的人。 不过在这里她已经确定了,原主的下场凄惨,宁雪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事情发展到这里,便是已经因为白绮的原因面目全非,但强大的惯性逻辑还是有迹可循的。 这让白绮拼凑出了原主没能留给她的事情走向。 宁雪在暑假期间偶然得到红包群的金手指,自此成为脱胎换骨,成为惊艳众生的美女。 首先开学先威胁到的就是校花原主的地位,全校的学生都在疯狂讨论她,就连自己的男朋友目光也无法从对方身上挪开。 对此原主自然气愤,肯定与宁雪有过冲突,自此梁子就结下了。 原主虽说校内地位高,家里有钱,可这些在金手指面前都是渣渣。 她被宁雪抢走了无数风头,校花之名也被夺走,男朋友也与对方勾勾缠缠,几乎被宁雪全方位打击。 只不过宁雪眼前的繁华只是暂时的,在她和陆风的事被家长知道后,便得到了陆母的严正警告。 陆母甚至逼陆风去跟白绮和好,这让宁雪从幼稚的学生观念中挣脱出来。 这才发现学校里那套所谓的风光,根本不值一地,只要白家仍然在,白绮就才是陆家的首选,而不是她这种普通家庭只有外表能看的小丫头。 于是接下来的事变和现在对上了,宁雪跟群里哭诉,得到了大佬的打赏。 这次的东西和以前的小玩意儿不同,可以害得偌大白家家破人亡。 属于他们之间的剧情大致就是如此,只不过宁雪做梦也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一遍遍与白绮交锋,甚至害得白家没落的过程,全被一个人看在眼里,并且有着更深层次的分析和理解。 在确认自己能驾驭,以及以什么方式驾驭这金手指后,黎准夺取了宁雪的金手指。 没了源力碎片的护体,宁雪得到的就不单单是从白家哪里截取来的气运了。更有她所造的那些孽的报应。 至于之后的结果,总不会比原著轻巧。 白绮还特地私信那个发符咒的人,问了他【这种东西,怕你自己也不会轻易用吧?】 那人当然也不瞒她,因为白绮是与他们同等对话,甚至需要跪舔的人,自然知无不言—— 【肯定的,这玩意儿跟先前的小恶作剧可不一样,用多少,根本影响范围,天道就会算在你身上多少。】 【那你为什么给雪花花?】白绮漫不经心的问。 【嗐!她不是一个劲在群里哭诉嘛,既然这么想搞人家,就满足她啰!】 【后果?你砍人一刀就得坐牢,这是凡夫俗子都知道的道理吧?我们给她的只是方便,后果当然得她自个儿承担。】 对方说得很光棍,但白绮知道这些家伙的想法。 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凭什么要我一一掰碎了了喂给你?你谁啊?既然苦苦哀求,就满足你了,但后果你得自己背。 如果仅仅是现实中不借助外力的阴谋诡计,这倒没什么。 可一旦与修真之物牵连上关系,开这么大的作弊器还能指望世界意识不注意到你? 你身怀碎片的时候是气运滔天,不好应对,但碎片一旦失去,就是万劫不复了。 只是宁雪太过得意忘形了,从来不曾想过这么严重的东西,使用后别人家破人亡,又会对自己带来什么。 而且这人心思太过蠢毒,感情纷争的事,她能毫不犹豫的让一个家庭破产,无数人失去糊口的工作这种极端方法去解决。 就像是毫无自律的小孩儿手里抱着高杀伤武器一样,说实话金手指在这种人手里是最危险的。 在聪明人手里虽然难以夺取,但对方也有很强的自控能力,知道怎么使用,怎么规避风险。 宁雪的情况太过特殊,金手指涉及到与修真之物的联系,一旦使用的那天便会被天道所重视。 这种可以源源不断掉落宝物的金手指,在这家伙身上留存短短的时间便足够引起混乱—— 比如白家如果按原定轨迹倒闭,势必引起一连串的反响。 想到这里,白绮突然心里一动。 她现在接触的金手指中,如果按她的想法划分等级的话,自然是这次的红包群和之前的乌鸦嘴远比灵泉和笔记本来得重要。 灵泉的存在大多只在利己,它只会产生好东西,不管怎么使用,也总会有人受益。 而笔记本的限制范围狭窄,即便想要搞事,也对智商门槛要求高,所有威胁也不大。 唯独乌鸦嘴和红包群,用得好的话,连锁反应可是足以改变世界的。 但这两个金手指的世界,竟然都有个共通点。 那就是最终都会被人夺走,不会始终留在危险的蠢货手里。 这难道是巧合?要说白语和宁雪蠢得虽然如出一辙,但六号和王勇也不见得有多强啊? 为什么唯独她们有这待遇? 白绮心里隐隐抓到了点什么,但那灵感又一闪而过。 中午的时候白绮去学校餐厅吃饭,他们学校是私立学校,餐厅的菜色不错。 原主原本是有佣人天天送饭的,不过陆风一向走亲民路线,都在餐厅吃,逐渐白绮也没有让家里人送饭了。 这会儿她已经踹了陆风,可家里倒还不知道,所有也没准备。 不过从那天开始,黎准便天天准时给学姐准备可口的便当。 这家伙也不知道哪里打听的,带的还都是她喜欢的菜色——不是原主喜欢的,是她真正喜欢的口味。 这让白绮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买通了家里的厨师,因为最近白绮在家里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点的菜也是自己喜欢的。 今天黎准带的是东南亚菜,白绮挺喜欢东南亚的菜系,不过不是地道的本土口味,而是稍稍改良过,更适应国人口味,做法更精致的那种。 不想黎准居然这都没踩雷,白绮吃着木瓜沙拉,看着黎准道:“有时候我都要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说吧,给了我家厨师多少钱?” 黎准有些不好意思:“没,这些都是我喜欢的,我就想着学姐应该也会喜欢。” 这时候宁雪和陆风走进餐厅,他俩不管怎么说,走在一起外表还是亮眼的。 不少人又看向白绮和黎准这一对,只觉得最近学校的瓜太大太甜,吃撑了了都。 但与早上的狼狈不同,宁雪这会儿好像心情很好,看过来的眼神也充满了看秋后蚂蚱的怜悯。 黎准顿时脸色就沉了,手里一用劲,筷子就直接断成两截,发出清脆的微响。 本来这声音在喧闹的餐厅是不可能被注意的,不过这会儿大部分人在给这两方人马行注目礼,自然黎准的动静就显眼起来。 众人见状,再看他不好看的脸色,偌大的餐厅竟然安静了下来。 这让宁雪的视线也一下子凸显了出来,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宁雪也没有料到一个眼神挑衅居然又引发这么大的阵仗,此时众人看着她,黎准眼神深沉的看着她,宁雪觉得自己就这么回过头,不免显得心虚。 虽然她挺怵黎准这人的,可刚刚才得了两个惊天大宝贝,正是信心膨胀的时候,岂会甘心露怯? 便冲着黎准笑了笑:“学弟在看什么?眼神这么可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学姐有意见呢。” 黎准想都没想:“学姐你没有误会,我就是在对你不满。” “能请你以后不要用你那黏滑恶心的眼神看白绮学姐吗?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会害她没胃口的。” “哇偶——”周围倒吸一口气,只觉得黎准这家伙真敢说。 男生或许有部分觉得他大庭广众给女生难堪,没有风度,可女生们眼睛都红了。 确实白绮和宁雪之间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个龃龉,这是已经闹明面上的。 宁雪从暑假回来,变漂亮之后,原本和白绮毫无交集的人,最近是特别喜欢跟她别苗头,哪怕白绮已经公开直接表明不屑一顾。 不少人很是明白这种感觉的,就是一个人擅自将你当成假想敌,还捡了你刚刚踹掉的男朋友,成天跑面前招惹炫耀存在感,那真是癞蛤蟆不咬人它膈应人。 一般这种事都不怎么好说,毕竟人家只是看你一眼,就是连白绮都不好张口骂。 没想到小学弟全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学姐舒坦,就什么坏人都敢做。 一时间对比女朋友被被羞辱还一声不吭的陆风,这才真的服了白绮的眼光和执行力。 踹得好,踹了找更乖的。 宁雪气得半死,眼神狠狠的瞪着黎准:“你别得意,你以为舔着她能风光多久?” 等白绮到时候落魄了,保准这家伙跑得比谁都快。 黎准却道:“我倒是更希望学姐的风光是我给的,可惜没这机会。” 宁雪一噎,说实话便是嘴上不屑,心里多少有些羡慕的。 看了眼毫不影响食欲的白绮,如果她真的连落魄了也有这样的舔狗护着,那这人真的是全方位的让人嫉妒不完。 落了下风,宁雪便没有在餐厅吃饭,买了三明治和饮料灰溜溜的离开了餐厅。 黎准这才凑近白绮,面色不愉的低声道:“学姐,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白绮看他:“哟呵,你什么时候连群里的对话动向都一清二楚了?够能耐啊。” 黎准羞涩道:“小技术而已,不过那两样东西——” 白绮摸了摸他的狗头:“那不是你操心的事,现在我也用不着那傻逼了,你想干什么,就抓紧吧,错过机会可别指望我这边。” 既然摸清了一切,自然也该收尾了,黎准这会儿便是没有原路线中了解得多,可白绮也不会等他,要抢金手指就趁早了。 省得宁雪扑街了他错过机会。 黎准虽然早知道学姐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但见她这样,才彻底松了口气。 但隐隐又升起一股不安,觉得事情结束后,像是有自己不想看的事发生,那种追悔莫及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 与此同时,宁雪因为下午下午的羞辱,是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她放学后,要求陆风送她去白绮家。 陆风原本不愿意,觉得这分明就是作死。 他已经吃过这么多亏,受过这么多次羞辱了,干嘛还得找上门去找不痛快? 这还是其次,如果白家的伯父伯母在的话,那么他们分手的事可就瞒不住了,接下来又是一场大乱。 陆风现在很疲惫,想清静几天再说。 但架不住宁雪的磨缠,她甚至说出了想最后看看白家风光,以后就看不见了这种话。 把陆风就搞懵了,但陆风也不是蠢人,他看宁雪的表情,那是真的打从心里而来的自信。 要么就是疯了,要么就是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料。 联想到宁雪两个月内变得这么漂亮,虽然她说是医学手段,可能做到这点,也不是她那种普通家庭能找到的人脉和技术。 难不成这家伙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抱着这种迟疑,还要内心中由来已久的期盼,他还就真的把宁雪带到了白家。 白家的产业结构很好,公司发展脚步稳健良性,是难得的优质企业,他的父母都很羡慕。 且两家有不少业务上的往来,如果白家真的出问题,他们提前准备,怕也是获益不少。 陆风琢磨着这个可能,决定回去仔细调查一下宁雪的事。 两人便来到了白家的大门口,有人从他们进入范围就从监控认出是陆风的车子,自然早有通报。 但大小姐给出的反应却是直接撵他们走,家里人也只得照做。 所以陆风一下车,就有安保部的过来,笑着表示小姐现在不在家,不方便待客。 陆风自然知道这是撒谎,他们是赘着白绮的车回来的,白绮不在家这会儿能在哪里? 他说了不少好话,暗示他只是和白绮闹了矛盾,放他进去跟她谈谈,好修复两人关系。 保全很为难,因为小姐交代前还特意添了一句,不管对方说什么,以什么理由。这明显是不给机会的。 便只得劝道:“反正明天您们上学也会见面,不急于一时,陆少爷请回吧。” 说完便看见有个漂亮女生从陆风车上下来,白家人脸色立马就变了,这是该给老爷去个电话的节奏啊。 那女生下车便直冲大门,看着周围的气派,以及一眼看进去那美轮美奂的花园,超大的豪华游泳池,典雅的喷泉,和华丽的宅邸。 宁雪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妒意闪现,她握住大门,手里的东西粘了上去,片刻后消失不见。 想着这同等的富贵会回馈到自己身上,宁雪勾出一个贪婪的笑容。 最后见实在不放人,便对陆风道:“既然白绮不方便,那就改天吧。” 陆风都被她的操作弄的一脚踏空,可也不好当着白家的面发作。 他们的车渐渐离开,却不知道白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门口,伸手摸了摸刚才宁雪抓的那根栏杆,勾唇笑了。 第53章 白绮在刚刚宁雪握的地方摸了两下,然后就从上面撕下一层薄如蝉翼,只敢像塑料一样巴掌大的东西。 这是之前群里私发给她的一样东西。 群里都是人精,对于她本身可能是凡人这种事,早有猜测。 如果白绮身处那些人的世界,估计早被打劫了。但隔着无数位面,摸不到看不着,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公平交易。 不单如此,这些人为了长久的交易,还得想方设法的保证她在自己位面的安全。 给她的宝贝要么属于自保,要么攻击性强普通人也可以使用,这片塑料一样的东西,便是防止她被别的修为之人阴害的防御。 这玩意儿贴在人或者事务上,可以将法术的咒力从中术者体内吸出来,这还不算,吸出来之后效用还完整的保存者。 留做己用也好,还施彼身也好,总归是个不得了的宝贝,比所谓的害人的物品更加珍贵无数。 毕竟总所周知,破坏远比保护要容易得多。 白绮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回到里面随意从白父书房里拿了个花瓶拍了上去,那东西便融入其中。 白绮又叫来管家:“把这玩意儿包一下,送到陆家,就说是我的心意。” 管家一看差点被吓得跳起来:“小姐,这可是老爷好不容易淘到的,当初为了拍到手,可是欠了不少的人情。” 白绮摆摆手:“值得的,毕竟比起陆家,一个破瓶子就不值当什么了。” 管家寻思着人还没嫁过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于是不准备和大小姐正面顶,打算私下给老爷打电话。 便看到大小姐已经拨通了老爷的电话。 “喂!爸,你书房那个花瓶我先拿了,嗯,送给陆伯伯。” “你给我住手,我打死你个不孝女,还没嫁人呢,就想着搬老子的东西讨好别人。他姓陆的配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已经装好了。不用,你不用回来打我,好好赚你的钱吧。” “我还赚个屁,赚再多也是便宜了你个不孝女,我不痛快。” “来来来,高兴点,之前不是跟我说陆家最近地产那边出了点问题吗,正在筹措资金,你说他家的底子,这次的事不算什么难关。” “爸,你快出手吧,能捞多少是多少,放心,过段时间你会感谢我的。” 白父原本还在发火,听了白绮的话却是沉默了:“你在哪里听到了什么?” 跟陆家一样,白家对于陆家的心思,也是平时合作愉快,可一旦对方露出伤口,上去撕咬的时候也不会含糊。 按理说两家子女在开始认真交往,虽然没有正式订婚,但都已经默认了。 凡事自然就更得慎重,如非必要,还是维护友好的关系更为重要。 但一门心思死心塌地对陆风的闺女却这么说,虽然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却也明白了另一件事—— “陆风那小子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没什么,就是想把我调教成他妈那样的人而已,见没有成功,转头勾搭上一个猪头。” 白父气得青筋直冒,以前他就不喜欢陆家的氛围,对于陆风是颇有些不满意的。 不是不满意他本身,而是他有好几个私生的兄弟姐妹,他老陆不可能不为其他子女打算,更何况兄弟一多,以后也说不好。 只是陆风在他们面前一贯表现的态度是对母亲的怜惜和对父亲的不赞同,白父这才稍稍满意的。 毕竟他从小见识到了母亲的痛苦和为难,如果怜惜母亲的话,确实变成父亲那样的概率更小。 没想到他居然被个小子给哄骗了,注意打他女儿身上,指望他女儿以后成为他妈那种以泪洗面的怨妇? 白父岂会容忍?便脸沉道:“我给姓陆的打个电话。” 白绮道:“电话随便打,不过陆家那边你们盯紧点,有便宜占绝对得手起刀落——算了,这些也不用我教你们,去忙吧。” 白父:“……” 怎么听这话,闺女好像挺心大的,没吵没哭没闹,重点只在撕咬陆家上面。 白父满意的点头,这才是他闺女,情情爱爱的本就是直接了当的事。 男人敢不听话,有的是方法让他痛,没得要死要活让人看笑话,得意了敌人的。 果然,晚上陆父回家收到花瓶,高兴得脸都笑烂了,连忙招呼妻子和儿子过来看—— “这是阿绮送过来的,瓶子我记得,老白可是宝贝得很,人家碰一下都怕给他碰裂了,没想到阿绮居然拿来孝敬我了。” 他笑得得意,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样的,不比你爹当年差。” 女人嘛,只要哄好了,让她一心一意为你,什么不是你的? 陆父一直对自己的手腕很自得,养情人的男人不少,但像他这样,火从来不烧到自己身上,也不招女人怨恨的实在没几个。 他一向鄙视那些手腕低劣,爱一个就恨不得另一个去死的,有什么好处? 尤其是老婆,那可是对你的事业家庭有帮助的人,不先把她收服了跟你一条心,埋那些隐患还得意洋洋? 平时就体贴温柔一点,好话又不要钱,女人惯会自我欺骗,何苦闹得吵闹不休? 他自己得意,如今儿子这个年纪,就能哄得女孩儿团团转,且人家女孩儿是身家不菲的独生女,以后对他们家族自然也是大有益处的。 陆母见了也是夸,她自然乐意女生一条心对待自己儿子。 又道:“看看,阿绮多贴心,你最近也收着点,别和那些廉价的女生走太近,就是想玩,也得把阿绮套稳了再说。” 这就是当妈的了,自己深受苦楚,但儿子要去坑害别的女生的时候,却没那份感同身受的。 自己的亲儿子,陆母自然知道他什么秉性,之前讽刺宁雪,也不过是对于这类女人的天然敌意,以及怕她坏事而已。实在不是在替白绮出头。 如果在合适的时机,她自然选择视而不见了。 夫妻俩都很高兴,以为以后白家是手到擒来,他姓白的再能干,也有干不动的一天。 等白绮对陆风死心塌地了,陆风这么能干的女婿,不交给他交给谁? 版图扩张,规模加巨的未来仿佛就在眼前,却发现儿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陆风挤出一个笑,借着借累了回房休息。 陆母以为他是因为心虚,怕他爸爸知道他操之过急和别的女生扯上关系会被训斥。 心里还想大可不必,看现在这状况,儿子的过错,阿绮还会送礼物过来讨好未来公公暗示和解,想来已经是爱她儿子爱到不行的。 也不能怪陆家的人自我感觉良好,这却是是一直以来的惯性,以前的原主也确实是如此表现的。 陆风回房不安了一整晚,他之前去白家对方还闭门不见,现在为什么会特意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过来? 陆风以为白绮是为了打基础,好让事情爆出来的时候,他爸因为他错失这么好的儿媳妇更为愤怒可惜,越加修理他而已。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陆风几次想跟白绮谈谈这事,结果都被黎准那小子给逼退了。 那小子除了上课时间,就跟要长在白绮身边一样,三年级的教室都成了他的第二落脚地。 甚至这家伙毫不避讳,说想要跳级,跟学姐在一个班里。 学校那边已经收了他的申请,正在安排测评了,全校人都被这跳级追人的操作给震懵了。 追女生送包送车不新鲜,你能为了追女生跳级吗? 凡事就怕对比,以前陆风也是人人称羡的男神,羡慕白绮有这么个男朋友,现在一对比,去他妈的陆风。 我也要乖巧听话又体贴温暖的学弟。 就连宁雪信心满满的等着白绮倒霉,这空档都让她不忿。 谁知道,白家的倒霉没等来,等到的却是陆风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陆风原本也是以为白绮有后招,谁知白绮的后招没等来,等来的却是公司的危机。 之前他们有个项目就出了一些问题,不过真的不算大,以陆家的底蕴,虽然有点烦心,但根本不存在无法渡过的问题。 可一夜之间他们公司就像被衰神附体一样,原本谈得好好的合作黄了,资金链断了,备用方案根本不适用,白家更像是闻到腥的鲨一样。 在外面还不知情,也以为对他们不过是小问题的情况下,张口就撕咬下陆家一大块肉。 然后陆家就见了血了。 当时陆父都是懵的,他想不明白老白为什么会这么干,说实话两家什么关系,互相什么态度,大伙儿心知肚明。 但背叛也是需要成本的,如果能拉下马还好,如果不能,就要想想以后的合作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白断然出手,这无疑让陆家雪上加霜。 陆父打电话过去质问,只得到对方一声冷笑:“回家问问你的好儿子吧。” “哦对了,我的花瓶可给我保管好,不管怎么说还是挺可惜的,虽然我家阿绮说会千百倍回来。” 这是不死不休的节奏了。 陆父不顾学校还在上课,让人把陆风带了回来,张口就问他跟白绮怎么回事。 然后才知道儿子跟白家的闺女是早就分手了,陆风的话里自然有所润色,肯定不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可陆父本来就是陆风的完成体,怎么会不明白? 无非就是儿子无能,被白家那小丫头看出端倪,然后抬脚踹了。 踹了不说,还转手就让父亲报复陆家,先前送来的花瓶,哪里是讨好?分明就是端头前的大餐。 陆父气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蠢货,没你爹的能耐就别干你的事。” “我教过你什么,让你不管什么事,最忌讳操之过急。你连白家丫头的秉性都没摸透,你就敢跟别的女人别苗头,现在家里这么狼狈,全他妈你害的。” 陆母连忙护着儿子:“这怎么能怪他?我都仔细查了,我们阿风根本就没干什么。” “不过就是跟别的女生说了句话,白家那丫头就霸道的骂了他一顿还分手,阿风也是气不过,才找了那女生敷衍而已。” “现在白家的丫头和黎家的小子打得火热,我看他们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勾缠了,她还有脸报复我们?” 陆父听了差点没气死:“这种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白家丫头和黎家的——” “小孩儿之间玩闹而已。”陆母这么说,但想着黎家小子的那热切劲,还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陆父最是了解妻子,哪里不知道她这话背后代表的意思。 只觉得眼前一黑:“要是白家和黎家联合,咱们就等着死吧。” 说着气不过把烟灰缸往陆风那边砸:“送花瓶那天你就察觉不对是不是?你为什么瞒着?” “你当时说了老子也不会这么被动。” 以前觉得儿子像他,哪儿哪儿都满意,现在却只觉得大失所望,整个一蠢货。 他要早说白家丫头是这样的人,自己一准拘紧他了。 女人是好掌控,但也看看是哪种类型,有些女人就是你无论怎么掰也掰不成你想要的样子的。 这种女人你要么放弃,要么老师苟着从此别琢磨花花肠子了。 而白家丫头是最可怕的那种,这么小一个丫头,分手了不哭也不闹,直接让你死。 陆父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最不敢惹的就是这种女人,一旦遇到,再漂亮也贴墙躲开。 却不料看走了眼,白家那小丫头就是这样。 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陆家的危机非但没有渡过,反倒在白家的牵头下,各个竞争家族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 陷入这样的境地,便是庞大大物也难逃一死,更不要说陆家的产业结构本来就不是特别稳固。 陆家水深火热,陆风当然不会好过,这异常自然让宁雪给注意到了。 宁雪最近倒是心情不错,她最近是频频走财运。 随便去买张彩票,都能中几百万,只不过怕亲戚朋友来借钱,家里捂得紧而已。 又利用彩票的奖励买股票,那也是逢买必涨,段段时间赚了个盆满钵满。 她爸妈已经在看房子了,本地房价贵,原本以他们的家庭积蓄,是没可能再添置的。 现在却直接去看了高档楼盘,相信明年就可以换更好的住宅环境了。 宁雪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白家偌大产业,他们家的财运岂是这点程度能抵消的? 一旦开始了,至少会保她未来二十年内顺风顺水,发家致富。 家里越有钱,宁雪的日子也就越宽裕,虽然她还是学生,不过最近家里的钱全是她的运气得来的,父母自然不会太限制她。 于是学校的人都发现宁雪最近非常的阔气。 他们学校虽说不是非富则贵的贵族学校,但家庭条件好的人却是不少的。 虽然校服统一,不过鞋子包包,手电饰品之类,家境优越的学生和普通学生使用的档次自然不同。 原本宁雪和普通的学生一样,没见她身上有什么值钱物品。 但最近却是经常带新款的果机,大牌的手环耳钉,动辄上万的奢侈钱包,以及昂贵的鞋子。 众人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去借贷了。 可以这家伙的年龄,怕是借都借不到这么多钱吧?便有好事者去她那儿打听。 每次这种时候,宁雪便会看着白绮的方向笑道:“这些还得感谢白绮。” 有时候白绮听到,便会回她一句:“可别,虽然是些小钱,可我就是扔水里也不会包养你啊。” 宁雪气得嘴歪,只得心里冷笑着家伙也就嘴皮子利索了。 她又不是突然间财神附体,锦鲤转世,为什么会财运连连?除了符咒已经发生作用,不做任何他想。 这时候白家恐怕已经开始凋敝了,不过是白绮可能混吃等死压根不管家里的事,所以还不知道而已。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白家那么大的家业,要败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宁雪表示不急。 她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数着自己家里不断增加的存款,看着白绮那无知无觉的样子,只觉得对她怜悯无比。 在这几种心情之下,居然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注意陆风,直到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宁雪自己都大吃一惊。 这是她那天之骄子一样的男朋友吗? 整个人疲惫萎靡,眼圈泛黑,高大挺拔的身形一夜之间都变得佝偻些许,明明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却没有任何朝气而言。 仿佛走向末路一般,浑身透着落拓和绝望。 宁雪顾不得看白绮笑话了,连忙问男朋友:“阿风,你,你怎么了?” 宁雪不找他的时候,陆风还想不起来,这会儿她一来,陆风突然就想起来当初这家伙撺掇他带她去白家的那句话。 她说,想最后看看白家的风光,怕以后就看不到了。 陆风犹记得当时听到这话的的反应,这家伙的态度太过绝对,透着一股邪门的自信,让自己跟着也犯了傻。 可现在看来,倒霉的不是白家,反倒是他们陆家快要不行了。 陆风眼睛一红,连忙抓紧宁雪,手劲大得捏得宁雪肩膀生疼。 “你之前暗示我白家要倒霉,是怎么说的?为什么你会那么笃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宁雪闻言先是一笑:“白家怎么了?已经开始倒霉了吗?” 然后看着陆风的脸色,压根不像这么回事,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阿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对你们豪门之间的事又不了解,我怎么会知道?” 陆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接着冷笑了一下:“前段时间我还没这么忙的时候,特意了解了一下你今年暑假的事。” “你在两个月内瘦了将近一百斤,自称是极限减肥和医学手段的帮助,再加上体质特殊,所以有现在的好成果。” “可我根本没找到你暑假期间从医的任何记录,还有你瘦下来的时间或许还比两个月这个奇迹还要短,因为七月中旬的时候,你家小区的监控录像显示你还是以前那副样子。” “只是后来家里出现了问题,我无暇顾及你这边,所以没有搭理你而已。” “现在提起来,你好像一开始就不对了。仔细想一个人怎么可能一个月多月内瘦这么多,瘦不说连皮肤也变得毫无瑕疵,没有任何松弛或者术后痕迹。” 陆风伸手摸了摸宁雪裸露在外的胳膊:“看看你,简直完美得像个芭比娃娃,真的很难置信你不久前还是个大胖子。” 宁雪脸色涨红,她现在已经这么漂亮,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到以前,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应该从瘦下来那一刻与以前割裂的。 但羞愤的同时是无尽的惊慌和恐惧,原来陆风已经怀疑她到调查过她了? 宁雪惊惧又不可置信:“你在怀疑我?你为什么会去调查我?你难道以为我会害你吗?” 陆风摸了摸她的脸,奇怪的笑了笑:“任谁听到一个一穷二白的高中女生断定一个豪门之家会没落,都会起疑吧?” “要么怀疑你疯了,要么是世界疯了。然而你身上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证明了奇迹是存在的,所以我产生疑惑,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宁雪一噎,合着自己是太过得意忘形了。 她有些心虚,不过好在看陆风的口风,还没有查到那一步。 宁雪是绝不敢将红包群的事跟人分享的,便是陆风也不行。 只得转移话题安慰他道:“那你现在重新提起,是不是白家发生了什么?他们生意出了问题?” 陆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好像依旧很笃定?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快,告诉我。” 感觉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宁雪想说自己有点疼,却听见陆风突然爆喝一声:“快说啊!”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确定。” “如果你这么肯定,那为什么现在白家咬我们陆家的肉赚得盆满钵满,我们陆家却独木难支?” 宁雪听到这句话,起先以为自己听到了幻听,接着脸色陡然变得惊恐—— “怎么会?不,不可能的,肯定不可能的。” 她想往后退,可陆风却没有放过她。宁雪心里很清楚,她既然已经得到了财运反馈,那么必定咒力已经开始了。 白家便是还能支撑,但也绝对不会在这时候还顺风顺水,反倒是陆家居然已经独木难支了。 她突然想到当初那个恶作剧的符咒,连忙抬头问陆风—— “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收到了什么白绮给的东西?” 第54章 “你家最近是不是收到了什么白绮给的东西?” 这么问的时候,宁雪心里是在极力否认的。 不可能的吧?这次的符咒可不是之前那种用来做微不足道的恶作剧的小玩物,放上去就隐匿于无形,不是可以凭敏锐或者直觉就察觉到的东西。 当时白绮又没在门口,就算时候她觉得古怪过来排查,上面也什么都没了。 显而易见的,这次的符咒是专门用来搞事的,自然不会有这么多破绽可以抓。 宁雪心中狂跳,不可能啊,不能够啊。她期待从陆风口中得到否定的答复。 然而陆风却道:“没错,就在我们去白家的当天晚上,白绮让人送来了一支花瓶。” “那花瓶价值连城,是白绮她父亲钟爱的收藏,指名道姓送给了我父亲。” 陆风这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很可怕了:“这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吗?” “花瓶?”宁雪跟脚被踩了一样,声音陡然拔高:“不对,怎么可能是花瓶?难道不是大门吗?” “或者是一截铁栏杆什么的?” 当天宁雪来到白家后的所作所为清晰的在陆风眼前浮现,他顿时明白了。 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所有才这么肯定白绮家会败露。不是她听到了什么消息,而是她一手操控的。 但可惜这人实在蠢得要命,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白家没有败落,反倒是他们陆家岌岌可危了。 陆风紧紧的抓着宁雪,把她拖上自己的车:“你跟我来。” 说着也没有跟学校打招呼,便离开了学校。 远处的教学楼内,坐在窗边的白绮似有所感,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离开的身影,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和陆风一样,整个陆家这会儿也透着死气沉沉。 虽然家里的佣人对公司的事了解不多,不过动静闹这么大了,陆家最近的危机更是屡屡登上财经新闻,更有主人家连日来的焦躁,他们哪儿会一无所知? 一时间人心惶惶,担忧失去工作的比比皆是,整栋宅邸都透着惶然不安,也有人觉得陆家已经快完了,守在这里拿完这个月的薪水便准备离开的。 这种气氛之下,自然便没了以前的井然有序。 就连宁雪来的时候,都可以明显看见花园和泳池一些地方打理得敷衍,和之前隔着白家大门看到的白家那光洁闪亮的情景完全不同。 但千面的陆风脸色沉得可怕,她心里害怕又心虚,也不敢多问。 来到室内,陆风直接把人带到了父亲的书房,拿起一个精致素雅的花瓶递给她:“这就是白绮送来的那个。” 宁雪将花瓶拿在手里,眼里全是陌生,她对这个花瓶一无所知,看到了自然也不会有何感想。 但见陆风的表情,她可不敢当下就说出来,于是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才还给陆风:“我,我没什么感觉。” 陆风冷笑:“没感觉?不见得吧?否则你怎么会知道白绮送了东西来我家?” “我家现在的光景,一定和那东西有关的,听你的说法应该是大门或者他们家门上的铁栅栏。” “当时我看见你摸了他们家的门,然后你就对进入白家或者见白绮没有执念了。那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对她家大门做了什么?就这么自信他们家会倒霉?” 宁雪的眼睛因为惊骇渐渐睁大,她从没想过自己做的事是如此经不起推敲。 亏她还沾沾自喜,可自问在陆风面前并没有露多少破绽,却也被他抓住线索顺藤摸瓜猜到这种地步。 宁雪悚然一惊,那么白绮呢? 当初她想放符纸在她身上,让她频频倒霉,被她转手塞陆风身上了。 当时她的说法是不知道是什么总之不是好玩意儿,就顺手塞她男朋友那里了。 宁雪信了,或者说不敢不信。如果不信的话,就得承认一个更可怕的事实,那就是白绮清楚明白那玩意儿是什么,并且知道使用规则,所以这么从容淡定的直接给了陆风。 她这个年纪,毫无责任感和担当可言,享受好处的时候便是觉得理所当然的,可真遇到事,下意识的选择就是回避,对于可怕的威胁首先反应不是应对,而是躲在心理舒适区内自我说服。 企图靠运气蒙混过关,以此长松一口气,笑自己一声惊弓之鸟。 可现在看来,那些根本就不是巧合,如果恶作剧符纸还可以说是巧合,那么现在的事呢? 宁雪怎么想也想不出花瓶和大门有什么关联,花瓶里也没有藏着一截大门上取下来的栏杆啊。 想到这里,宁雪脸色一变,突然将花瓶摔地上。 然后扒开表面的碎片,果然在洁白的内胆中,看到了属于那符咒的暗纹。 宁雪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 陆风看那花瓶碎片上的纹路,再看宁雪的反应,便知道不对劲了。 “这是什么?说!这是什么?”他摇晃宁雪的肩膀,好让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给他个解释。 都到这份上了,宁雪也不敢隐瞒。 她自然不会透露红包群的事,就是再蠢,她现在也明白和陆风之间间隙已生,别说红包群,她要是拿不出合理的解释,看陆风现在的样子,指不定会对她做出什么。 宁雪便颤颤巍巍道:“我偶然间得到了两个诅咒符纸,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只是用来搞恶作剧的。” “当时你被白绮羞辱,我看不惯她咄咄逼人的态度,想捉弄一下她,结果——” 陆风自然也不是蠢的,他立马就联想到了:“就是我莫名其妙的倒霉那天对不对?” “陆风都想掐死这蠢货了:“那为什么下在她身上的诅咒会来到我身上?”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她怎么察觉的。”宁雪往后缩了缩:“她说她也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只是觉得我偷偷塞的不会是好东西,就顺手借着说话塞给你了。” 陆风眼前一黑,差点气吐血,合着他当初的狼狈和耻辱,全是你两个女人搞的鬼? 关他屁事? 他咬牙道:“行吧,那次的事我就当你替我出头,这次呢?” 宁雪甚至不敢看他,低头小声道:“我,我原本没想过用大的那张的。” “大的那张,那张——” “那张是什么?”陆风沉声逼问,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宁雪支支吾吾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大的那张只要贴进别人家,便可截取那户人家的运势和生机。” 宁雪是不敢说出这运势还会回馈到她这个施咒人手上的。 可即便如此,也让陆风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倒。 他站起身来,直接一巴掌扇宁雪身上,眼睛通红,表情狰狞:“蠢货,简直蠢货。” “你他妈真是蠢还没有自知之明,同样的当都上了一次了,第二次还敢自信满满,你到底哪里来的信心?” 宁雪不可思议的看着陆风,这还是她的白马王子吗?为什么眼前的人这么可怕陌生?看不到往日她钟爱的一点影子。 陆风却尤觉不出气,又是一脚踹在宁雪身上—— “好东西为什么会落到你这种蠢货手里?”他看了眼宁雪的脸和身段:“这么说来,你从胖子变成美女,也是托什么宝贝的福了?” 不需要宁雪回答,她的表情和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风冷笑:“谁让你自作主张,你要是把东西给我,你要是给我的话——” 这个念头一旦开了闸就停不下来,如果这玩意儿在他手里,他绝对不会蠢到让白绮发现进而反击。 他会用更高明的手法放进白家,然后坐等白家出问题,吞并白家,这是他爸爸很早以来就想做的事。 便是白绮那边也有些邪门,不好招惹,有的是别的让人垂涎的豪门世家。 如果善用的话,陆家甚至可以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白绮还怎么在他面前做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这大好的开局,全被一个蠢货毁了,这蠢货的盲目自信,记吃不记打,手段拙劣还喜欢擅作主张。 陆风看着宁雪的表情越来越危险,仿佛有杀意在眼中流转。 宁雪就是再蠢也看得出来陆风现在的精神心态已经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崩了。 换位思考,她要是倒霉的时候知道明明是可以中彩票变得身价千万的,只是恰好有个傻逼把她的彩票当鼻涕纸扔了,她也得疯。 眼看陆风都要伸出手来了,书房的大门陡然打开。 陆风妈妈的声音传来:“阿风,我听说你把那女孩儿带回来了。” 陆风妈妈边走进来边烦躁的训斥:“现在家里的状况你也不是不清楚,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就不能体谅下爸爸妈妈?有这个心思找莫名其妙的女生,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去挽回白绮。” 只要白家肯松手的话,他们家的压力势必就大减了。 说着陆风妈妈看到了地上的碎花瓶,然后脸色一变,杀了宁雪的心都有了—— “你这,是你摔了花瓶?你知道这花瓶的价值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别说现在,便是陆家巅峰时期,这种价值的古董都是难得的。 更何况这还是白家送来的,拿着是真烫手,但这个时机,却也不敢毁坏,招来姓白的更加不悦。 宁雪却是从没像这一刻一样,如此庆幸见到陆母。 她连忙蹿到陆母那边,挤着门缝钻了出去:“伯母我先走了,花瓶的赔偿咱们再商量吧。” 陆母自恃身份自然不会跟她拉拉扯扯,竟然就这么让她钻出去了。 陆风经过母亲的打岔也回过神来,看着宁雪离去的背影,梳理最近所有发生的怪事,还有白绮那边的异常,脸色发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母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接着便立马道:“妈,马上给所有人放假,我们也先搬出去吧。” 在看了眼地上的花瓶,陆风让人扫一起收拢起来,给白家寄了回去,得指名道姓是白绮收。 他不确定咒力已经发挥到现在,这么做有没有用,或许整个家现在已经被诅咒笼罩,所有干脆离开。 陆母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看儿子严肃的样子,也压下疑问照办了。 不过那些碎片终究没有到白绮手里,给大小姐的包裹自然得经过安全检查的。 保镖们发现不对,用仪器扫描了,发现里面是破碎的瓷片,以拆开果然是被小姐送出去的老爷钟爱的那支。 得,当晚白父回来,看到那一包碎刺激,直接刺激得又进了书房,对陆家加大了攻势。 白绮看起看了眼瓷片上的符咒,已经破碎的符咒没有了效力,也不知道陆风在期待些什么,把东西送过来。 这下好,不但没让白家被厄运缠上,环节他们的压力,反倒刺激了白父。 他白天还在骂宁雪蠢,要让陆父知道了,指不定也会这么骂他。 不过看白父的样子实在肉疼得厉害,这是吞掉陆家再多利益,也没法填平的。 白绮便@了一下群里的人,问他们谁擅长修复,说是自己有个喜欢的东西碎了。 大佬有求助,众人自然二话不说,比当初宁雪一句话被频频打断的待遇可好太多了。 宁雪这会儿也在盯着手机屏幕,这个群的任何消息她都不会错过的。 那个新人大佬进群后,整个群便围着他转起来,而且群成员明显大方了不少,有时候说话说高兴了,便会发些红包。 虽然以宁雪的手速经常会抢不到,即便抢到也是别人不稀罕的,但发的红包多了,自然也不好落下她。 宁雪最近是得了好些小东西的,虽然大多是灵果灵米等食物,但对于她来说,自然是延年益寿维持美貌的宝物,没有嫌弃的。 见群里聊了起来,宁雪自然也来了精神。 她从陆风家里回来本就被吓坏了,这会儿红包群的热闹仿佛给了她勇气一样。 没错,只要握着这个,她就是人生赢家,即便没了陆风又如何? 如今陆家的败势不可阻挡,宁雪发现没了高富帅的光环,她对于陆风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 甚至现在非常后悔没有咬紧牙关,迫于陆风的威胁说出那么多事。 最好现在陆风被家里的事绊住没法关注她,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走得远远的,搬到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省得红包群的事最后被人扒了出来,她现在是真的怕了。 怕癫狂的陆风,更怕处处透着邪门的白绮。 果然,新人大佬一发话,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打屁的群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我能修。】 【呸,你的茧子别刮花了大佬的宝贝。】 【我的洞府周围有种灵兽,进它肚子里的东西可以还原到完整形态,再拉出来。不过生物和食物不行。】 【呕~手里的灵果突然就不香了。】 【傻逼体修,你意思是让大佬的宝贝从屎里刨出来吗?】 【让老夫来修吧,老夫本就是炼器的,修复东西最在行,对了大佬你那东西不会也是灵力至宝吧?我不敢拿十成把握。】 【不是,就一普通花瓶。】白绮打出一串字。 原本盯着群聊的宁雪一愣,花瓶? 随即又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白绮要真是新人大佬这类的存在,她不是早没活路了? 宁雪以自己的思维去琢磨白绮,却极力忽略心里的不安,甚至忘了才在陆家达成共识的,白绮颇为邪门的事。 也不敢想她怎么将门上的诅咒识别并剥离,送到陆家来的这回事,她不敢去想。 但事实并不容她做鸵鸟。 因为新人大佬接着道【虽是凡物,却是家父钟爱,送给一家人把玩些时日,结果今天变成一包碎片给我寄回来。】 【据说是被一个做客的傻逼打碎的,你们说这事闹的。】 【无耻,简直无耻。】 【真叫不知廉耻,借你把玩的宝贝弄坏了,不亲自登门道歉赔偿,一包碎片就寄了回来?】 【大佬,以后这样的人家还是不要来往了。】 【我的宝贝借出去要这么回来,我能杀过去把他洞府搅踏了。】 【借给你观赏的宝贝,你拿给手脚毛躁的愣头青把玩,本就是不尊重。】 【别饶了他。】 【赔钱!】 【偿命!】 【让愣头青提头来见。】 宁雪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脸色发白,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明明在自己家里,就在自己床上,她这时候却一动不敢动,甚至不敢在群里说句话,做最后的求证。 但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别操心,这户人家已经不打算来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家快倒了,也不够格跟我们往来。】 【说起来这支花瓶还居功至伟呢,碎也算碎得其所,只是老爷子心疼,所以我想着修复一番而已。】 【就你吧,炼器师,先前听说你炼器差一味灵土,找遍了各处的灵地都不满意,看看这个有没有用。】 白绮一个红包发过去,炼器师点开,立马欣喜若狂。 那是空间灵泉里的土壤,自然是炼器至宝。 炼器师知道修复一个凡物只是举手之劳,大佬这回馈可就太大方了。 连忙道【够了够了,这还有多的,大佬我炼好后分你一个。】 众人见状自然嫉妒无比,可没有办法,论修复整个群里也没法跟炼器师叫板。 之后白绮便将花瓶发了过去,炼器师点开一看,果然是半点难度没有的,但因为是大佬的委托,自然不敢轻忽。 他们两个不是私聊,发的红包群里其他人自然也能看见。 宁雪颤抖着手点开第二个红包,上面是已领取的信息,但拆封的红包显示的图片,却让她头目眩晕。 因为那上面,赫然就是她下午打碎的花瓶。如果仅仅是花瓶还能够自欺欺人的话,那么一些瓷片上哪熟悉的符咒纹路,就打消了她最后一丝期待。 宁雪的手机直接掉在地上,所幸没有摔碎。 真的是她,真的白绮,那个新人大佬就是白绮。 所以她才对自己手里的东西了如指掌,所以她当初想让她倒霉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把东西塞给了陆风。 所以她才会有办法将诅咒剥离,装进花瓶里,送到陆家让陆家倒了这趟血霉。 可笑她还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是整个世界的主角,在现实中屡屡受挫就拿红包群的存在安慰自己。 因为自己坚信,只要有红包群的存在,所谓凡世间的财富势力只是一时的,只要得到适当的道具,一切不堪一击。 可现在才知道,她的得意洋洋,她的背后手脚,全被当事人看在眼里。 人家根本和自己不是同一个等级,只当时弹指就能抚开的蚂蚁而已,根本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宁雪看着一旦白绮上线,群里就热闹主动的景象,又想想自己在群里小心翼翼的讨点边角料的样子。 只觉得羞耻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凭什么?白绮也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而已,她是怎么得到那些让大佬们也垂涎的宝贝的? 想到这里,宁雪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对,她现在也不是毫无胜算的,所谓怀璧其罪,大不了一拍两散。 她已经变得这么漂亮了,还有陆家的财运在身,说到底美貌和财富都有了,便是没了金手指,照样是人生赢家。 可白绮就不一定了,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和好处,一旦暴露出去,外界就会蜂拥而上。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更忌惮的总不会是她。 想到这里,宁雪勾唇一笑,单蠢片面的她都没有来得及想想,为什么白绮突然直接在群里暴露出来。 她捡起手机,正准备往群里发一条信息,便又看到了白绮的发言—— 【哦对了@翘屁嫩魔,你之前说的保密糖丸,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大佬你可以质疑我的节操,但不能质疑我的东西啊。】 魔修一下子就炸了【我跟你讲,有次我差点翻车,就是亏了这糖丸,让知道我底细的人没法开口透露,所以保住一条性命。】 【那就好,毕竟我生活的地方规矩太大,如果暴露,以后恐怕就不能这么跟你们玩了。】 这哪儿行?这些人太明白大佬手里的资本了,谁见了不眼馋?如果大佬被控制了,还有他们的份吗? 于是纷纷表示,可以出宝物,出法子,将大佬暴露的可能通通断绝。 宁雪看着那些流言,只觉得一盆冰水直接从头顶浇下来。 这些大能可以随随便便给出那么阴毒的符咒,自然涉及自身利益,就更不会含糊了。 那一句句的话,让宁雪看了都彻骨发凉—— 【大佬,你被谁发现了吗?没关系,我这里有无色无味的毒烟,在那狗日的鼻尖一挥,保管她死得谁都查不出端倪。】 【还是说大佬被谁威胁了?没事没事,我有一个咒语,只要谁敢说一个字,便爆体而亡。】 【看大佬的意思是咱们群的存在被知道了?那也没关系,甚至不知道人是谁都没关系,我有一神念蛊,会自动筛选大佬周围的人,一旦发现对方脑子里有这个群的概念,便可附上去,将她脑子吃得精光。】 【还是大佬连接咱们群的手段太粗糙了?很容易被替代?没关系,我这里有神念绑定的玉佩,你大可将咱们群绑定在神魂里。】 宁雪越看越心惊,虽然知道她平时得到的东西只是大能们的冰山一角,可从来没想过他们一致发力是这么可怕。 白绮又发言道【谢谢各位道友的热情,有需要的话我会求助的。】 说完就发了个红包【这是之前结的一点果子,给大家尝尝鲜。】 是那时候使唤六号在空间灵泉里种的樱桃。 宁雪下意识的点开红包,却猛然发现,她无法操作了。 第55章 宁雪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手机触屏失灵,心里有一瞬的失落,凭她的手速,再点进去,肯定红包已经被抢完了。 接着又反应过来这是白绮的红包,她敢抢也不怕没命消受。 惯性引发的一瞬间的思维脱节又接连上,宁雪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中。 她无意识的划了划手机,从红包过后,群里就没有跳出新的消息了。 这很异常,白绮每次发红包,虽然她无法理解一些纸片,水滴,土壤为什么会让那些大能如获至宝。 可好歹也知道,每次她发完红包后,群里都要跪舔一阵的,简直是排着队花式彩虹屁。 现在群友们领了红包却只字不发,这明显不对劲。 她以为是自己网络断开了,检查看好好的,接着拼命往下划,这才发现了一个比发现白绮就是新人大佬,更让她绝望的事实。 她不再是群里的成员了。 并没有显示谁踢了她出群,没有任何提示,可这个群在她手里,就是这么戛然而止。 以那个红包为分界,她看不到群里任何的动静,一片平静的安然,仿佛就只是所有人安静下来一样。 但宁雪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也顾不上被白绮当面点穿,或者会直接让群主踢自己出去了。 一条一条的往群里发信息,然而都毫无反应。 这并不是突然被退群的反应,技术上根本不是这样的。 宁雪站起来在房内急得团团转,慌得汗毛都是倒数的,眼眶里早就包满了泪。 越是捣鼓手机,越是绝望,好几个小时后,她才跌坐在地,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 她的红包群被夺走了。 先前还想着大不了拼着脱离红包群,用以威胁白绮,可现在真正没了它,却全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从容洒脱。 她的从容,是建立在自以为白绮痛脚更多,且自己占于上风的前提下的。 而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却没有影响白绮分毫。 她拥有让群里众多大佬都垂涎的宝物,也被群里所有人避讳。 便是想要威胁她,或者一拍两散把秘密说出去,也是做不到的。 使用过符咒的宁雪,太清楚那些大佬手里的筹码,以及他们对人命的漠视了。 她刚才就被吓坏了,再不敢琢磨所谓靠威胁白绮,让她与自己相安无事的念头。 宁雪的父母从外面回来,看到女儿这副狼狈的样子,都吓了一跳,让她说又不开口,一晚上宁家人也折腾得没睡着。 而陆风家这边,或许是因为瓶子被拿走,人也搬出来的原因,竟然慢慢的止住了颓势。 他们家本就有些底牌,又有陆风母亲家族的帮助,时来运转的情况下,要想回到以前的规模是不行了,可好歹撑住了没有破产。 这才将陆风将崩溃的边缘给稍稍拉了回来,如果他家真的走向末路,他从天之骄子跌到泥里的话,他不知道会对宁雪做出什么。 这天陆风整理好心情来到学校,这才听说宁雪也好几天没有来上课了,就是从他家回去那天。 宁雪身上的疑点太多,她和白绮之间有什么惊人的秘密,本来陆风在宁雪离开那天就打算做些什么的。 可公司却突然出现了转机,有了一丝希望自然得奋力抓住,这几天便耽搁了下来。 现在局势差不多稳定,自己家里的财产缩水了不少,也是该算账的时候了。 没有见到宁雪,陆风便直接找了白绮。 他脸色阴沉,白绮本来周围有些人,见状也识趣的离开了。 陆风坐到白绮对面,看了她半晌,这才冷笑一声:“以前是我小看你了,你厉害,也够狠,才十几岁的年纪,一发力就打得我家七零八落。” “是我以前太蠢,居然来招惹了你。” 这家伙最近短短的时间内,遭逢各项巨变,甚至家里差点破产,让他飞速变得成熟了。 再没了以往的理所当然和自信,估计也是被白绮动辄眼睛不眨就害得他差点家破人亡的本事。 虽然是宁雪那蠢货先出的手,可那家伙虽然是蠢货,运道却是一等一的,不然那等稀世罕见的机缘怎么会落她头上。 然而这样的难以用理论解释的阴谋,竟然被白绮轻松化解,借力打力,最后倒霉的全是他们。 如果宁雪是个手握宝山不会运用的蠢货,那么白绮的身后就可怕了,甚至陆风没有办法进行揣测。 白绮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怎么?家里的难关渡过了?” 说着她轻笑了一声:“你也别喊冤,现在是我棋高一着,所以得意的是我而已。如果我是个蠢货的话,你妈的今天也就是我的明天。白家最后估计也得改姓陆。” “你伸爪子的那一刻,必然得做好被剁的准备吧?招惹错了女人,这能怪谁?” 见陆风脸色阴沉,白绮并没有半点波澜:“你为你的魅力和情商得意洋洋,觉得无往不利,女人合该成为你的玩物和养分。” “当然了,我并没有站在道德高地指责你的意思。只不过想做渣,翻车的时候就要输得起,你说是吧?” 陆风这会儿也认栽,他点点头:“是我输了,现在我陆家和你白家已经不是一个等级,胳膊拧不过大腿,该你嚣张我认。” “不过你恐怕也没这么从容吧?你和宁雪之间斗法,把我当做炮灰——行,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活该,我也不冤行了吧?” “但宁雪那蠢货什么样你不清楚?她能包住什么秘密?一旦她暴露,你这边也就是顺腾摸瓜的份。” “白绮,你身上有太多让人眼馋的东西,就像这次你白家带头撕咬我陆家一样。你觉得你到时候会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会想起今天自己说过的话。” 陆风知道自己现在放这些话只是无能狂怒,实际上白绮和宁雪是截然不同的。 宁雪到处是破绽,可白绮的暴露,甚至是她自己主动的。 以前能隐藏得这么死,没道理只有这一种方法,就像那只花瓶,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送到他家,甚至可以不用这么招摇的花瓶作为媒介,他能想到白绮为什么想不到? 现在的陆风是半点不敢轻视白绮,那么唯一能做出解释的,就是她根本无所谓。 想到这里,陆风心里有些不安。 与其在白绮这里吃力不讨好,倒不如先找到宁雪。 陆风离开的时候,看到一年级的那小子又来找白绮。 没有任何根据的,就是心里莫名产生的直觉,陆风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默契。 但他将这理解为白绮跟黎准之间的暧昧气氛而已,并没有多想。 打电话叫来了司机,直接趁着中午的时间去了宁雪家。 黎准这时候才坐到之前陆风的位置,看着他离开的背景,没有谈论他的意思。 反倒是不可思议的问白绮:“这几天我旁敲侧击的弄清楚以前宁雪在群里的模式了。” “那些家伙真的就这么好骗?” 当然这是黎准的说法,白绮这几天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清楚的。 之前魔修他们担心的问题也确实在实处,这个世界红包群的媒介太不可靠了。 宁雪的红包群轻易就被她搭了顺风车,她这还算当初没有一步到位,直接把人踹出去,否则偌大机缘也就这么没了。 跟上个世界王勇的笔记本有得一比。 黎准这边直接用技术将宁雪的红包群剥夺过来,白绮也不关心他怎么操作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以他们的阶级优势,难的从来都不是把金手指夺到手。 到手后黎准自然还披着当初宁雪的皮,不过和宁雪的边缘化不一样。 即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跟群里交换,他却在几天时间内便混得如鱼得水。 宁雪当初怕招大佬们嫌弃,或者一句话答不上来,被刨根究底暴露自己毫无底气,轻易是不敢在群里发言的。 说话也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可黎准不同。 他什么都敢说,除了第一天潜水摸透活跃度不错的几个大佬的特性之外,第二天就开始行动了。 他是没有宝物可以交换,但他这家伙才不满足于用娱乐工具换点边角料。 有个剑修就在群里抱怨了一句今年门派大选规则不公的事,黎准便接过这个话头,三言两语打听清楚了具体规则以及相关的人员关系。 缺德冒烟的如此这般指导一通,让剑修避开了派系的不利,得到了应有的名次和奖赏。 剑修靠人家解决一难题,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便大方的包了个大红包给黎准。 黎准毫不客气,且并不吝啬于展现自己与从前的区别。 群里的成员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雪花花这个账号后面换人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吉祥物,雪花花能做的事,雪花花2.0也能做,甚至脑子好使多了,经常帮人解决燃眉之急。 渐渐的,黎准也就在里面站稳了脚跟。 按照他的说法,这群人挺好忽悠的。 这点白绮也认同,里面虽然不乏精明之辈,可或许是因为都拥有超自然的力量,他们的思维普遍直白,对利益的追求也不加掩饰。 一个个的虽然年纪不小,但真论心眼,在聪明人面前还是不够看。 老实说黎准的一番操作让白绮挺赞赏的,虽说这个做法也有不小的矛盾隐患在,爆发出来是早晚的事。 可黎准未必也不清楚,在爆发出来之前,他能捞到的好处便足以让他受用不尽了。 如果白绮不计较长远,前面没经历那么些世界得到些存货的话,恐怕也会用相同的方法。 所以黎准才不愧是原本笑到最后的人。 聊到中途,黎准突然话风一转:“学姐,那个魔修是不是经常给你发裸照?” 白绮看向他,这家伙脸色没太多破绽,可显而易见在忍耐些什么。 白绮也是渣得坦坦荡荡的:“嗯,他身材挺挺不错的。” 有那么瞬间,白绮怀疑这小弟弟要伸手把魔修从手机的另一端里拽出来。 接着她就看到红包群里黎准@了魔修。 【@翘屁嫩魔,道友,你不是说想从正道那里得到一本秘籍?我这有一计——】 魔修别看一副妖精样儿,在群里是最傻的那批,尤其喜欢作死,苟到现在全靠强大逆天的运气。 白绮就奇了怪了,黎准这家伙才十几岁吧,除了追在学姐屁股后面的时候表现符合年龄外,这心智谋略可真不是一个这年龄的少年该有的。 想到此白绮对黎准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不过这份好奇并不耽误任务的进度,反正两人现在在一个群里,以后有什么也可以联络。 与此同时,陆风也来到了宁雪家的楼下,结果得知他们家已经搬走了。 一开始陆风还当宁雪是在躲着他,好躲避陆家的报复,稍微打听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家是因为欠债卖了房,不得不从这里搬走的。 陆风动用关系查了下宁雪家最近的经济状况。 发现了一个巧合的事实,那就是从陆家倒霉以来,他家好运连连,买彩票频频中奖,三个外行人买的股票投资也逢买必涨。 短时间内宁雪家的家庭资产是翻了好几十翻,令人咋舌。 可是以花瓶还回去那天为分界线,宁雪一家的好运便停止了,非但如此,那些在短时间内积累起来的财富,以更短的时间漏了出去。 投资打水漂,股票跌停,出门发生意外的赔偿,短短时间内竟然连自己家的房子都需要出售。 一家人搬到了一个租金廉价的小区,然而陆风找过去还是没看到人。 说是进了医院! 陆风兜了一大圈,心里越发不耐。 但在医院看到宁雪的时候,仍然被她现在的样子惊住了。 说实话宁雪以前的胖子形象,陆风是没有多大印象的。毕竟那样的女生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宁雪虽然瘦得邪门,可那好相貌和身材是事实。 可现在的宁雪,比上次分别的时候看起来至少胖了四十斤。 这才一个星期不到而已,四十斤的重量足以让一个女生身材走形,五官变样。 但还不止如此,宁雪那一身如凝脂般的皮肤变得粗糙,甚至不再白皙闪耀。 整个人哪里还有当初走进学校后惊艳一众的风采?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和普通的不受人关注的胖女生没有区别。 她看起来很崩溃,拉着护士道:“你们给我吃了激素药对吧?是不是?肯定是开了激素药。” 护士估计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脸上难免挂上了不耐烦:“不是的同学,你冷静点,你吃的药里面不含激素的。” “至于你的问题,医生们也很奇怪,正在努力的找原因,同学你稍微有点耐心好吗?生病了是急不来的,好好休养吧。” “我还怎么休养?”宁雪将吊瓶掀翻:“我进你们医院才几天就成了肥婆,你们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要是找不到原因呢?我就毁了吗?” 这时候陆风走进去,替护士小姐解了围。 宁雪见到陆风,果然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陆风对她笑了笑:“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吧。” 宁雪住院的原因是从楼上摔下来,腿骨折了,现在脚上还打着石膏。 陆风推着轮椅,没有理会上面如坐针毡的宁雪,将她推到了医院的花园那边。 停下来后突然笑道:“说起来,当初我手骨折,现在你腿骨折,我们连还真是手脚俱全了。” 宁雪听着他的话,不但没有轻松,反而头更低垂了。 她现在没法面对陆风,不光是担心陆家的报复,甚至她现在的样子,看着对方的脸都会觉得难堪。 宁雪是为自己变美后的容貌为傲的,她不敢看陆风一眼,生怕在他眼里看到对现在自己的嫌恶。 可陆风去不由得她,直接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他似笑非笑道:“怎么?这点打击就受不了?我之前遭遇的,远比你现在更绝望。” “经营得好好的家庭居然陷入破产危机,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一个蠢货的自作主张。” “我没有,你知道我不是针对你,我的目的本来就是白家,我都是为了你,你是知道的。” 宁雪见陆风神情冰冷,连忙又道:“你不能因为我的失败,就把责任全甩在我头上。” “白绮呢?她才是害你家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不就是因为她不好欺负,我好欺负吗?” 这句话戳中了陆风的痛脚,因为这是事实。 但让人绝望的强弱对比,让陆风甚至不敢将绝大部分的怒火倾注在白绮身上。 所以他恨宁雪的蠢,恨宁雪的自作聪明,直到现在他都认为,如果宁雪不是自作主张,但凡找他商量的话,现在的情形也不会是这样了。 陆风冷笑一声:“别说得你多冤枉似的。” “为了我?怕是为了你自己的富贵吧?”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没有想过用那个大的诅咒。确实,如果仅仅是学校的口角,女生之间的纷争,可能并不足以让你下这么大的决心。” “但要是有好处呢?” 陆风的声音放轻:“就比如,白家倒霉的同时,你会从中获益。” 宁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风,接着便被一个巴掌扇下来。 陆风脸色变得狰狞:“别用你这傻样看着我,你这个蠢东西。” “就那么点智商还敢沾沾自喜。” “我陆家的运势你收得挺痛快是吧?”陆风一脸嫌恶:“一想到我陆家因为你这么个东西伤筋动骨,我就恨不得掐死你。” 宁雪惊恐的看着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心里的畏惧却让她忽略了这一点,甚至这几天一直折磨她的体重回飙,美貌不再的事都忘了。 她连忙往后躲:“你不能这样,你这是犯法的。” “是,我也得到了好处,可我从没想过针对你们家,我一开始就没想过白家以外的人。” 陆风气笑了:“所以说你这种蠢货,真简直比碰到阴险的对手还要让人生气。” “你这种东西怎么配?怎么敢?” 陆风满满低下头,与宁雪平视:“你太蠢了,蠢到现在连瞎子都看得清的局势你却弄不明白。” “还有什么好质疑的?你家频频倒霉,你被打回原形,原因不是明摆着的吗?” “因为诅咒破除了,你被反噬了。我陆家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是庞然大物,你倒是对我家的运势消受得痛快,也得看看能不能抗住这反噬。” “你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呵呵!还差得远呢。” 宁雪突然间恍然,她以为失去红包群过后,得到的一切便会失去。 却没想到是因为那咒力的原因。 恍惚间,宁雪想起很久以前群里的一句对话,也是那个善于符咒的大佬说的。 他炫耀一般说用符咒从一个凡人那里换了一个宝贝,那凡人心术不正,自己没本事,还想着当大官,娶漂亮老婆。 符咒倒是可以帮他如愿,可心愿达成后,他这些本不该有的的好运,便会以另一种形式被天道收回。 群里人问他为什么坑害别人,符咒大佬当时满不在乎道:“想得到就得用同等的东西去换,这个道理是人都该知道吧?你们从小出去买东西不给钱明抢啊?” “凡人都不会吃亏的事,凭什么觉得天道会吃亏?” 当初宁雪觉得这些离她太遥远,且他们这样的世界有所谓天道这种东西吗? 后来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忘了当初早就得知的道理。 宁雪瞬间被恐惧笼罩,像白家陆家这样的豪门,他们的气运,要怎么反噬才会停止? 当事人就在眼前,宁雪慌不择路的握住陆风的手:“阿风,阿风你要帮帮我。” “你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想通了关键,你一定可以救我的。你救救我,这对你有好处的,你信我。” 陆风这才满意的一笑,宁雪虽然是个蠢货,但她得到的际遇却是实在的。 如果能从她这里得知真相,寻找到规律,陆家不是不能重新恢复往日的威风,甚至更上一层楼。 陆风摸了摸她的头,脸色的表情竟变得温柔,看她的眼神,仿佛那天在礼堂一样。 宁雪都有些恍惚,误以为陆风心里多少还是残留一点情分的,否则现在她的模样,为什么还会如此温柔。 或者说她愿意这么极端的自我欺骗,来给绝望的处境寻找一丝安慰。 陆风正要说话,突然间,什么东西从高处掉落,就砸在他面前。 啪叽一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他脸上。 陆风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上是一片腥红,鼻尖传来让人作呕的铁锈味。 这味道刺激得他下意识的就想反胃,他像是机器人一样慢慢的移动眼神。 看向自己面前的地面,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压在宁雪的身上,两人都是头破血流,骨骼扭曲。 宁雪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刚刚他露出笑脸而感到受宠若惊的表情,这表情在一坨碎肉上显得尤为可怕。 陆风耳边开始轰鸣,头部眩晕,眼前一片漆黑,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父母没有在床前。 也是,现在陆家刚刚稳住,他们哪有时间来看自己? 宁雪死不瞑目的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陆风浑身一抖,感觉彻骨冰冷。 宁雪的死就像在嘲讽他的异想天开,嘲讽他贪婪的业报,让陆风升起来的一点点野心和期望灭了个干净。 此时外面传来护士的讨论—— “是癌症病人,托着也是痛苦,不如干脆了断,在医院死了家属来闹可能还会赔一笔钱。” “你说怎么又这样的人呢?自己不想活了,还连累了个小姑娘。” 第56章 “里面的男孩子好像是那女孩儿的男朋友?” “是啊,真是好孩子,那女孩儿都那样了,还不离不弃。” “不会吧?居然是真的?这俩人也——” “我知道你的意思,别看女孩子现在看着普通,刚刚进医院的时候可是了不得的美人呢。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周就发胖这么多,肖主任他们还在查呢。” “那真的太惨了。” “是啊,还有男孩子,眼睁睁的看着女朋友被砸死,就在面前,指不定以后心里多大阴影呢。” 随着外面护士隐约的谈话,陆风脑子里的记忆渐渐苏醒。 那自己以为事情迎来了逆转时候的啪叽一声,溅在自己脸上的温热液体,还有两个离自己不到一米处的扭曲破碎的人体。 陆风一阵眩晕,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一样,拼命的想要呕吐,却只是干呕。 虽然站得高看得远的上位阶层,且最近的风波让他飞速成长,但陆风到底没有见过一条人命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残酷。 他或许在极端的时候有想过让宁雪生不如死,可刚刚的那一幕视觉冲击太大,就像是毫无准备的前提下从高空坠落一般。 陆风这会儿脑子里全是那副画面,没有办法处理任何信息,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等他的家人发现他的问题的时候,已经明显有些不对劲了。 没过多久,陆风退学去了国外疗养,走之前也没有回学校给同学道个别。 只在出国之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父母,让他们别去招惹白家。 那已经不是生意场上的博弈,和那女人扯上关系,会死人的。 其实他这说的是废话,也不看看现在陆家的规模,再对比下白家如今的规模。 陆家以前可能还有吞并之心,现在就是以卵击石了,哪里还敢招惹? 两年后陆风在精心的疗养和治疗下,精神恢复稳定。 从此再不敢像以前一样,指望着像他爸爸那般游戏花丛,把女人当白痴耍。 年少时给他的阴影太强烈,让他深刻明白,聪明的女人不好招惹,愚蠢的女人更是让你想死。 过后再不敢轻浮的对待女生,数年之后,倒是找到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之后恋爱结婚,继承家业。 陆家在他手里稳步发展,渐渐恢复了元气,他父亲七老八十的时候依旧死性不改,情人不断。 不过那时候他母亲也已经打不动小三了,或许是一辈子糊涂过后老年看着旁边的糟老头子终于觉悟,不再理会。 陆风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在他继承家业初期闹了不少事,毕竟当初陆家败落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得算在他身上。 可陆风到底是优秀的,逐渐的还是把那些兄弟姐妹踩下,脱颖而出。 有他父亲的作态在前,很多人觉得陆风估计也是外边猎艳不断,可相反的,他却对妻子从一而终。 一生没有在外招惹过别的女人,至少实际行为上是这样的。 偶尔在圈子里的酒会上碰到白绮,成年的她已经收敛了不少当初的锋芒,看起来没那么可怕。 但陆风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候的阴影,于是见了她便躲着走,这种恐惧是无解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那时候的白绮早已功成身退,这个世界原本的那些人物走向自然与她不相干。 此时就在宁雪死亡的同时,白绮接到了系统的通知。 这种发展其实并不意外,没了源力碎片的保护,宁雪承受的陆家那么多的气运,总得还回去。 但陆家作为豪门家族,他家如此伤筋动骨,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完全无法承接的重压。 要知道,陆家倒霉这短短两周时间,回馈给宁雪的运势便足够让她一直幸运到十几二十年以后。 而这些幸运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难以预见的。 世界上买彩票的人这么多,最终能中大奖的又有几个? 宁雪接受这些运势的时候可能只觉得爽快,但孽力的回馈不会是她这个普通人能承受的。 她会一直倒霉,但如果倒霉到了极致还是不足以偿还的话,就只剩下一条命了。 这是白绮早料到的事,估计在原本的剧情中,宁雪也不会活下来。 看现在的状况,宁雪死亡,任务也即将结束了。 白绮便准备好了随时脱离这个世界。 如果是以往,好不容易又来到现代社会,且家庭背景也不错,她或许会多享受一段时间,再开展新的任务。 不过这次的金手指特别,会为大大降低她以后任务的难度,虽然复活券的兑换积分很高,这时候却仿佛已经能伸手快要够到一样。 这便极大的刺激了白绮的通关热情,恨不得一口气来十个一样。 这会儿黎准已经完成了跳级测试,成为白绮他们的同班同学了。 见到白绮浑身轻松,一脸高兴,像等待着什么一样。 原本黎准是喜欢看学姐心情好的样子的,她心情好的时候,人也格外好说话,不会那么欺负人。 但此时的午后,这看似平静的气氛,却让他越发的不安。 心里无端的一股焦躁,在催促他快点抓住什么,不然的话就又会从手里消失。 黎准对此不明所以,却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找到白绮:“学姐,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白绮有些意外她直接这么问:“为什么这么问?” 黎准道:“你掌握着无上价值的红包群,可除了应付一下宁雪,还有将计就计坑一次陆家之外,好像什么都没做,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别说白家在这次陆家的危机中居功至伟,那只是看着肥肉不咬白不咬而已。 如果学姐真的有心针对,这个时候陆家早已经不在了。 学姐得到红包群后,交换了不少好东西,可却一样都没见她动用过。 这并不符合逻辑,掌握利益总是要为自己服务的,他原本以为学姐拥有难以估量的野心。 比如让白家成为举世第一,让自己走上各个领域的巅峰,甚至改变世界,将世界打造成自己满意的姿态。 可都没有,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变量她都无意参与一般。 一开始黎准察觉这一点的时候,分明是高兴的,因为他觉得学姐也跟自己一样。 对这个世界没有认同感和融入感,他们是同类的,这个念头让他觉得学姐跟自己更亲近了。 可现在快要满溢出来的不安淹没了他。 让他不得不将一些原本应该放在心里,只可意会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资本掌握在手里却从不使用,那和没有并无多大区别。” “学姐总不可能是为了不让这些超越规则的宝物落到恶人手里,做一个善良的守护人吧?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放任我染指,更不会这么积极的跟人交换。” “那我只得到一个解释,就是学姐使用这些东西的地方,根本不在这里?” 说到这句的时候,有些破碎的画面在黎准脑中一闪而过。 他看到一个人,一个美艳的古装女子,接着画面破碎,女子脸上的强势嚣张,跋扈尖锐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羞涩温柔的期待,看待猎物一样的眼睛变成了柔软的期待。 但顷刻间的转换,仿佛要了他的命,戾气和阴暗瞬间冲破闸门,女子的脖子变形,是被他扭断的。 而下一秒,时间仿佛往回拨了一息,女子逐渐回溯到未死亡的状态,自己却感受到了一股排斥力。 瞬间那排斥力让自己陷入黑暗,接着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具身体里苏醒的第一天。 而那一开始那个美艳女的形象渐渐与眼前的学姐相重叠。 她们俩长得不一样,可神情姿态,那坐拥一切无所不能的自信是一样的。 黎准难以自持的,眼睛开始泛红湿润,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却凭着本能伸出手。 抚上白绮的脸:“师姐?” 白绮是真的惊了,心里有了数,但却不可置信于这概率。 本来还想说两句什么,可原本还算余裕的时间突然紧迫起来。 系统突然告诉她任务完成,准备脱离世界。 黎准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褪去了神色,有那么一瞬间像个木偶,但也仅仅一秒钟的时间而已。 一秒钟后,神情便变得茫然,女生看到眼前的他一惊,接着发觉他的手停留在自己脸颊上,一把将他的手打了下来—— “你谁啊你?” 与前几个不同,这次的【白绮】因为在原本的路线中被人抹去了记忆,对自己的处境是不明不白的,无法给执行者提供基础的信息,也一直在身体里沉睡。 此时期间的记忆涌入,她猜终于了解了状况,神色几经变化,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连忙打电话给司机:“把车开过来,我回家一趟。” 此时的她最迫切的便是见自己的父母一面。 而被打开手的黎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什么一样,眼睛里的光芒神采消失不见。 两颗明亮的眼珠此刻像不反光的无机质珠子一样。 他是不是又一次迟钝了一步了?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和他作对? 只不过这次的状况要比上次好得多,他拿出手机,看着里面的红包群—— 至少,联系没有真的断开。 白绮回到空间的时候,脸上还若有所思,如果第一次的时候她只觉得那是意外。 毕竟白语之蠢,那也是破绽百出的。 但这次系统迫不及待的,在毫无提示的情况下突然让她脱离世界,就邪了门了。 于是白绮似笑非笑的问:“怎么回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去查?” 系统心说,说得就跟我说什么你就会信一样。 它算是看出来了,白绮这人,你是别想用什么借口打发的,她有自己的逻辑和判断,往往还精准得可怕。 被她抓到一点点的破绽,有时候都会被她顺藤摸瓜摸出真相,而它这个瓜,往往是被摸上来了,还毫无所觉。 系统自知瞒不过,便道:“你也先别急,这个家伙有异常,因为情况太罕见了,我特地扫描了一翻。” “但是我这边没有得出结论,所有只能启动应急方案,将执行者与其隔开。” “这种事恐怕得上报上去了。” 白绮道:“嗯,上报上去,让后我们扣留碎片的事也一并捅破。” 系统:“我有那么缺心眼吗?所有把你跟那家伙隔开啊,他在别的世界,上级肯定去追踪他了。” 白绮心里有个猜测,不过没有说出来,毕竟也需要公司这边的佐证。 便道:“也就是说短期内红包群我也尽量不能动用了?” 否则被顺着摸过来,照样得暴露。 不过好在她之前就得了不少好东西,应该足以应付接下来的情况了。 在上面留言暂时消失一阵的消息,果然红包群一片鬼哭狼嚎。 狐狸精魔修更是一连发了数十张艳、照过来,让大佬一定不时拿出来看看,别忘了他。 而此时黎准那边的账号也发过来一条消息—— 【师姐,你等着我。】 发完便没了音信,白绮才以这家伙的聪明,估计也已经猜到了一些事了。 她看着屏幕挑了挑眉,见对方这么努力,倒是有了些许期待。 不过白绮此刻迫切做任务的心思是没有淡忘的。 她也不提休息的事了,对系统道:“送我去下个任务世界吧。” “这么快?你还回来不到一小时吧?再休息一会儿啊。” 这一小时里还包括她归类道具,扩充背包等等。 这次的收货很大,虽然也是源力碎片,却是源源不断的外挂机,自然不会上交上去。 系统见白绮这劲头充足,自然不会扫她的兴。 很快接通公司,筛选出了任务世界,接着白光一闪,白绮又在陌生的地方醒了过来。 这次她在一个挤挤挨挨的长途汽车站,身上穿的衣服洗得发白。手上托着一个行李袋,是那种红白蓝三色的蛇皮口袋。 老实说,白绮这辈子只在照片和时代电影上见过这种口袋。 她平时买东西,那是包装拿出去都讲究非常的。 伸出双手,果然上面全是老茧,粗糙得不想话,但看得出这双手的主人年龄不大,可见是从小干活的。 白绮便是之前做过穷女学生,那人女学生也是自己本事不错,已经熬出了头小有积蓄的。 这次确实有点突破她的极限了,顺着公交车的车窗看去,里面那张脸稚嫩普通,目测不到十八岁的年纪。 得,这次连美貌都没有,白绮决定这个任务期间不照镜子了。 接着信息传达如脑内。 原主也姓白,叫白二梅,是贫穷农村的家庭的二女儿。 穷到什么程度呢?总之在这个时代,还个把月才能吃一顿肉的程度,在农村都是少见。 重男轻女是肯定的,上面是哥哥,下面是弟弟,一家三个孩子,活儿全是白二梅的。 到了年纪,原本应该嫁人赚彩礼给兄弟娶媳妇,不过因为长得一般,相看的人开的价少。 又有外出打工回来的女人说现在城里钱好赚,随便端盘子一个月也有三四千。 还可以包吃住,省省的话,一年省个小几万不是问题。 要知道这地方能出五万的彩礼已经算不错了,白二梅的爹妈就打了主意,反正还年轻,就送出去打几年的工。 城里吃得好,到时候把人养白胖了,也好说亲。 不管父母怎么打算,总归对于能够出门涨见识的白二梅来说,是件好事的。 她在村里过年的时候碰到外出打工回来的姑娘,她们身上穿着颜色鲜艳的羽绒服,把腿勒得紧紧的丝袜,套着长到膝盖的靴子,看起来可时髦了。 反观自己,好几年没换的补丁棉袄,都羞于跟她们站在一起,这还是她最近几年没有长身量。 要是个子往上蹿,她肯定得受冻了,爹娘是不会轻易给她做新衣服的。 无知的村姑白二梅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都想好了,听说城里的钱好赚,她又不怕吃苦。 除了做服务员,她还可以接传单来发,或者做点别的兼职,她出门前跟人仔细打听过,上班时间并不长。 还不如她在家里干活的时间多,又轻松,端个盘子而已,废什么劲?她挑水劈柴都没问题的。 到时候餐馆的工资,加上兼职,争取一个月赚它五六千,爹妈让她过年至少带三万回来,不让她花钱。 但她可以存一部分啊,没人替她打算她总得替自己打算。 到了城里,找个踏实肯干的男人,自己也存点嫁妆。两人一起使劲,城里的房子买不起,在镇上买房肯定是没问题的。 到时候她也能从村里走出来,肯定能比懒散的哥哥弟弟活得好。 十里八乡里爹娘给她说的那些人,她都看不上,爹娘又不会管人怎么样,只要人出得起彩礼,她估计早被卖了。 怀着渺小平凡的憧憬,农村姑娘白二梅来到了城里打工。 只是出了长途车站便被人盯上了,那是个三四十岁,风韵犹存的女人。 在白二梅看来穿得时髦,打扮精致,一副“城里人”的样子。 两人坐了同一趟车,聊天中得知女人的工作是职业介绍,替一些待遇优秀,但地处偏远的地方招人。 白二梅有些不信:“偏僻的地方还招人?还待遇条件好?” 女人道:“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穷人才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富人都躲清静。” “人家有车有司机,偏点算什么?不信你查,这会儿我要去的那边,好大规模的一高尔夫度假山庄。” “唉,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吃不得苦,人员流动挺大的。” 白二梅没有智能手机,借着女人的手机看了看,确实不假,便有些心动的问:“那待遇怎么算?” “底薪四千五包吃住,提成绩效另算。” “干服务员怎么提成?” “酒水啊,那可是暴利,还有每个月的营业额,每个坎会对应的给员工发绩效奖金的。” “哦对了,每个月还有两百块话费补贴和五百块交通补贴,休息天员工回城坐车确实远。夏天还有清凉饮料费,节假日不管是礼品还是奖金都有,过年那个月还发双倍工资,不休息加班的话平时按天算,节假日三倍工资。” “这么笼统算下来,平均一个月六七千没问题,做满一年底薪涨两百。” 这条件听得白二梅心动不已,她是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可无知和阅历的空白让她对外卖的险恶毫无应对。 且对方说得详细,网上查也没毛病,白二梅便信了对方,甚至主动要求对方给她介绍工作。 女人先是把她从头到脚挑剔了一翻,说不合适,最后才在白二梅的一路好话下,勉强答应带去面试。 不过如果面试成了,头一个月工资要给她一半。 白二梅虽然心疼,却也更加放松警惕了,毕竟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然而这一去,汽车却不是开往她憧憬的生活,而是来到一个与她老家不遑多让的贫穷地方。 白二梅被女人卖给了一家人,从此就没有从这里走出去,对方家怕她逃跑,生孩子以前不许她踏出家门一步。 可干的活儿却样样不少,甚至还会遭到老太婆的毒打辱骂。 终于在生产的时候,因为年纪小,因为老太婆甚至不舍得送她去医院,说村里女人都是在家生的孩子,哪有那么金贵? 白二梅死了,死于难产大出血,老婆子叫嚷她白花了几万块钱,连孩子都没留下就这么打水漂了。 一条年轻的生命,那个生命的憧憬和期待,都被掩埋在一捧黄土之下,成了孤魂野鬼。 白绮睁开眼,这是她从老家出来的第一个长途车站,从这个车站转车,再坐好几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城市。 白绮上了车,找了个靠窗座位坐下,没多久,一个女人在她身边坐下。 廉价的假貂皮,黑色的针织连衣裙,假通透丝袜,还有高跟长筒靴。 这在白二梅眼里的“时髦”,在白绮眼里却是辣眼睛的装束。 女人坐下的时候并没有跟白绮打招呼,反倒是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一副屈尊纡贵的作态。 这倒也符合现在的场景,按照白二梅的记忆,这女人确实有点道行,不是那种一上来就让人警惕的拙劣骗子。 白绮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打量了对方一眼,看着对方的假貂皮大衣露出羡慕。 车子启动,她像是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一样,带着些欣羡的语气道:“姐,你去哪里啊?” 呵!不就是卖人?她从没输过。 第57章 听到白绮的搭讪,女人不情不愿的搭理了她一眼。 面上满是高高在上的鄙夷,那眼神看过来,仿佛能让衣着贫寒的女孩儿无地自容。 可白绮却没有忽略对方眼里那真实的打量,那种像检查货物后一样的满意。 这个女人对她很满意。 干这一行的,自然是眼光毒辣。白二梅虽然干巴瘦小,长得也普通,不过在这种人眼里,倒算得上是不错的货色。 因为看她的穿着打扮,便是从贫穷闭塞到极致的地方出来的。 这样的人一般在外也举目无亲,只能靠自己。 而且白二梅还年轻,就是一个脏乱人多的车站,在见惯场面的人眼里不但不觉得稀奇,那人潮涌动的拥挤反该被人嫌弃,但这些在一个初出茅庐的乡下女孩儿眼里都满是新奇。 说明她见识太少,甚至极有可能第一次出远门。但凡见识过外面,一个年轻女孩子不会这么不讲究。 她对外面一无所知,阅历空白,社会经验空白,警察局门口往哪儿开恐怕都不知道。 这样的女孩儿缺乏应对危机的经验和智慧,脑子也木得很,很好打发,并且没什么后患。 女人很喜欢从这种类型的目标下手,只要糊弄好了,不吵也不闹,直到到了目的地都没反应过来的都有。 甚至更妙的是,这些女孩儿本就是吃惯苦头的,有可能去的地方比她原本的老家条件还好一点。 女人甚至知道后来被家人找到,不愿意回去的。 而且乡下地方,最讲究的是身强体壮干活儿麻利,样貌身段倒是其次。 这女孩儿一看就是家里磋磨出来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浆洗得干净,一张脸蛋红扑扑的,这么瘦一个人抗那么大的袋子也一点不吃力,可见是能吃苦的。 乡下老婆子看的无非就是这些? 女人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实则原本就在打算怎么跟女孩儿打开话题,对方却自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这样也好,更不会引人警惕。 于是女人装模做样的看了瞟了她一眼,仿佛只是因为坐得近无奈一样:“去工作。” 白绮傻乎乎一笑:“我也是去工作,我听说大城市里钱可好赚了。” 见女人不怎么搭理,白绮却丝毫不减热情,一副飞鸟出笼,看哪儿都新鲜的兴奋。 “我听隔壁村的人说,就是端盘子扫大街,一个月最差也两三千呢。” 现在外面的年轻人,两三千还需要做这么多事的工作哪里看得上?也只有从来没见过钱的村妞儿才会觉得那是一笔巨款。 “我老乡他们那儿待遇更高,每个月加上补贴能有四千多呢,还包吃住,赚的钱就是纯剩的。” “小一两年的功夫,就能在村里盖一栋大楼房。再攒几年,去镇上买房也是够的。一家子已经搬街上去住了。” 白绮的语气里是满溢出来的羡慕与向往:“住镇上房子是没老家大,可那装修好啊,地上都铺了瓷砖,天天拖呢,比人的脸还干净。” “还有就是吃饭不方便,吃个小菜都得买,喝水都要钱,这点就没有村里方便了。” 说是这么说,但眼里全满是憧憬。 完了白绮又羞郝道:“不过我老乡说我这样的在外面打工都没人要,看着没成年,不好找工作。” “我不信,她都找得到凭什么我找不到?上学的时候她成绩还不如我呢。” “不就是怕我赚了钱在她面前炫耀?不带我就不带我,我自己找,听说要招人的地方外面贴着有字,我又不是不会认字,自个儿进去问就是了。” 女人听完,简直高兴得快要绷不住脸色。 她都没打听呢,这蠢丫头就把自己底儿全倒干净了。 现在额外惊喜是,这丫头在外居然没有接应?那她即便失踪了,家里的人也不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于是她一副屈尊纡贵的样子问道:“你倒是乐观,一个人都不认识就敢往城里跑,就没想到找工作不顺利的时候?” “住宿联系了吗?钱够用了吗?跟家里怎么联系都想好了吗?” 这话看着是过来女性对于年轻女孩疏忽的指点,实则处处打听最重要的信息。 白绮这次做出一副根本没想那么多的恍然和焦急:“那,不是说工作都好找的吗?” “十个餐馆九个外面都贴着要招人呢,一进去就能安排住宿了啊,还要自己找住的地方?不说包吃住的吗?” 女人嗤笑一声:“这就不懂了吧?那可是餐饮业,别说人是不是一看就要你,就是要你,那总得按规矩来,你体检做了吗?健康证有吗?” “没这两样东西人家餐馆都不敢用人。” “可我没病啊,我好好的呢。”白绮更急了。 “那人人都这么说,就都不用检查了?那可是吃的东西,要是有人隐瞒传播性疾病,顾客被传染了,整个店都别想开下去,人家会因为你嘴上说就信了?” “健康证没有你就别想办入职手续,这入职都没办,你总不能指望人家就让你住宿舍里吧?万一你有病,把人整个宿舍都传染了怎么办?” “我没病啊。”白绮一副快急哭的样子。 “行行,我知道你没病,我是在跟你讲里面的门道,你要是揪住这点跟我掰扯,我就不说了。” “别别,姐,你多跟我说点吧,我怕到了地方眼前一抹黑,啥都不懂,也没人问。” 说着又把口袋里的煮鸡蛋翻出来,递给女人:“姐,这是我娘给我煮的鸡蛋,可好吃了,你尝尝。” 也只有一个月肉都吃不了两顿的人才会觉得煮鸡蛋是好东西。 女人嫌弃的皱了皱眉:“不用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但白绮却舍不得吃,而是小心翼翼的又放了回去。 女人见她这穷酸样,心里鄙夷,脸上却越发热情,一副被她的诚意打动的样子。 “就说刚刚的体检,你至少得预留个三天的时间吧?这三天你吃住就得自己花销。” “还有找工作顺不顺利,你总不可能别人给钱就干,也得挑挑待遇更好的,这样一来运气不好又得耽搁几天吧?” 白绮连忙做出一副不挑剔的样子:“没事没事,工资高低无所谓,好赖先干着,等攒了点钱,就什么都顺了。” 女人讽刺一笑:“你想得倒是简单,要真那样,待遇差点倒也没什么。” “怕就怕人家连工资都不发你。” “这,这怎么这样呢?我可是干了活的。” “现在这种小店多了去了,这年头是个人都能开店,表面上风光做老板,指不定是把家当全砸里头的,一看生意没法做,自然不能接着亏拖垮全家。” “多的是头天看着好好的,第二天就关门老板跑人的店,这样的店你也就别指望老板有良心还给你们发工资了。” “还有一些,不至于跨台的,但小本经营就喜欢扣扣索索,最喜欢欺负的就是你们这种年轻妹子,干满一两个月,轮到发工资的时候提前几天把你开了。” “那开了也得给我工资啊,不然我堵他门口去。” “你堵也没用,人家精着呢,提前几天放你,等你去要工资的时候就说这个月缓发,什么货款没回来,什么银行周末休息啥理由都有,还说也不是你一个人,其他人都没发。” “你这样来回几趟,离开也有小半个月了吧?真包不住的时候,直接不承认你在那儿干过,你能怎么办?” “可那么多人呢。”白绮一副不信的样子:“那么多人看着呢,我怎么没上过班?” “那谁给你作证?人家在那儿干活呢,吃谁的饭总要服谁的管,饭店一般又不打卡,你就是找劳动局,也没有证据啊。” “再说劳动局每天处理这样的纠纷多了,忙都忙不过来,你个女孩子,在这儿又没有人,去人家店门前闹人家叫个人出来就把你撵走了。” 白绮一副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这么险恶的样子:“那,那咋办啊?怎么看这些店正不正规,会不会坑人呐?” 女人道:“简单,别往那些小店蹿就行了,找正规的大酒店。” “那些地方手续也正规,入职会跟你签合同,打卡上班,就算上级不好,也顶多是找由头扣你点工资,不怎么可能这么坑人。” “再说你一个年轻女孩子,还是去管理正规的地方安全,那些小店子的宿主,男女混住的都不少见,你说这像话吗?” 白绮连忙摇头。 接着又问女人:“那,那些大酒店,要求应该挺高的吧?” 女人看了白绮一眼:“反正穿成你这样是面试都进不去的。” “那,那咋办啊?”白绮一副早已被对方带偏的样子:“我出来的时候爹娘只给了三百块钱,哪儿有钱添置衣服?” 女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留白绮一个人在那儿急得团团转。 自己倒是好整以暇的摸出智能大屏手机,在上面翻看什么信息,又在微信上跟人聊了几句。 微信那边的人的备注是“xx温泉酒店-王总”这样的字样,因为女人坐的角度往窗边倾斜,屏幕上的字恰巧能够被白绮看到。 接着她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李总,不好意思打扰你,就是你昨天说的事,现在实在没什么合适的人。” “对,对,我知道,您交代的事我能不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的年轻人,您也知道,一听说远离市区,就不肯过来。觉得赚了钱没法在外面花花世界享受。” “说?说也没办法啊?我知道您那儿待遇高,要是开在市区,铁定是不愁招人。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入职前培训也需要成本,上次那两个干不到三个月就跑了是我看走眼。” “不是,您也别着急——嗯,好,行吧!我再看看。” 挂断电话后,女人长吐了口气,一副心烦的样子。 这时候白绮拉了拉她的袖子:“姐,姐!” “干嘛?”或许是刚刚的电话让女人有些不耐烦了。 可白绮一副我已经听到的样子,兴奋的问:“姐,你是做什么的呀?” “职业中介!专门替位置不方便的企业招人的。” “都,都哪些地方啊?” “像是这种市郊的高档酒店度假村,或者化工园区,还有一些冷僻职业。总归是一般人不情愿去的,那边又挑剔的,不就不好招人了吗?” “姐,那你看看我——” “不行!”女人或许是看出了白绮的迫切,越发端着了。 果然白绮一副煮熟的鸭子万万不能飞了的样子:“怎么不行啊?我有的是力气,干活儿也利索呢。” 女人到:“形象不合适,带你去我要不要名声了?人家还以为我随便拉人来敷衍呢,还得报销车费。” 白绮听她这么说毫不死心:“姐,那地方是哪儿啊?” 女人仿佛是被磨缠得没办法,便打开手机就着上面的图片和信息给她介绍。 这些不像是外面网络上就能搜到的,倒像是酒店内部做的PPT,又完整专业的介绍。 一般人看了肯定得信三分,像白二梅这样没见识的,几乎已经是全信了。 但白绮知道,这玩意儿实际很好搞,又不是什么秘密文件,别说买,直接在X度上就能下载。 果然接下来便是一套女人的专业介绍,这人既然靠这套路骗人,又给自己包装了一个人设,自然功课做得不错。 一番话下来,给白二梅描绘了一个让人憧憬向往的工作岗位。 白绮听完后,学着记忆里白二梅的样子死皮赖脸的苦求,终于让对方松口。 女人强调道:“不过你第一个月工资得给我一半,带你去我可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单是酒店那边的佣金可不够。” 白绮颇为心疼,但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又嘀嘀咕咕的算账。 按照这说法,头一个月算下来得有四千多的工资,给出去一半,还剩两千,也算不错了。 女人这才满意道:“那下了车咱就去那边吧,正好省城长途车站有那边的直达车,坐三个小时就到了。” 实际上女人说的路线确实没错,那个方位确实有个高尔夫温泉酒店,如果疑心重点的人去查,也没有多大破绽。 只不过他们并不会在酒店附近下车,而是再坐一个多小时,进入更偏远的地方,那才是目的地。 白绮连忙点头:“成,不过我要先去工地找个人,他家里托我给他送点东西。” 女人皱眉:“什么?你还要去送东西?这么磨蹭?” 白绮道:“对,他闺女是我初中同学,知道我要走特意来找我捎带点东西,还给了我妈五十块钱呢,不能不送。” 又一副麻烦对方的样子不好意思道:“我想着咱俩这走了就可能十天半个月来不了这边,先给他送去。” 又道:“您刚刚跟老板约的是今天下午四点多,应该不急吧?” 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点急切了,连忙收敛道:“那倒没什么,工地远不远?要不我陪你去吧?” “成,我还怕你扔下我不管呢。” 又一路嘀咕带东西去的老乡家里多有钱,一年能剩十多万,他家闺女也漂亮,是她们班的班花,又有钱,零花钱从来不缺的,吃食堂都是吃小炒窗口。 女人心里不屑,一个建筑地工人,工资也确实不错,不过在城里都是被逼视的行业,就连坐地铁都会被周围嫌弃,也就乡下妞没见识觉得那是有钱大户。 又听白绮念叨其实他闺女也想出来打工,因为成绩不好,也考不上大学,本来这次她出来就想一起的,不过她老子非得让她混个高中文凭。 这些话女人听在耳朵里,这会儿并没有多想,干他们这行的,切忌贪多,抓紧眼前的目标不放手才是正经。 车站外面有个大商场,这会儿春节过去一个多月了,各大服装店已经上春装了。 便有不少冬款的衣服在外面做展销,价格也便宜。 白绮他们从展销台经过,看见一件大衣,她便走不动路了。 女人不耐烦道:“你停下来干什么?” 白绮指了指那件大衣:“姐,这可真漂亮,和梦梦今年穿的那件就像,里面穿条连衣裙,下面再搭双靴子,别提多时髦了。” “喜欢就等你赚钱了来买呗。”女人看了眼上面的特价吊牌:“也就两百块,等你赚了钱,还瞧不上这些呢。” 说着又催白绮走,白绮却挪不动路,看着眼前的衣服,下了好大决心一般,羞涩道:“姐,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啥?”女人都没料到她这么脸皮厚。 不过也不稀奇,乡下妞惯会耍赖撒泼,别看一个个看起来瑟缩,真轮到占便宜的时候是不要脸的。 接着又听她道:“您不是说我这样的过去可能会看不上吗?我寻思着先收拾一下过去,您看看这周围的人,确实没穿我这样的,我也是怕他们不要我。” 女人能理解,村姑进城嘛,自然被眼前的繁华迷花了眼,估计这会儿恨不得把身上那身皮扒下来。 “反正我到时候要还你钱,您就再借我几百吧。”说着还掏出自己仅有的三百块钱:“我这点钱还得应付没拿工资钱的花销,吃住不用管,日用品卫生巾什么的总要。” 女人自然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其实这在她的“职业生涯”中,也不是第一次先行付出。 老实说,区区几百块还算是成本低廉的,有次为了套取一个城里女孩儿的信任,她一口气砸了好几千出去。 于是女人装作不耐烦,最后还是答应借了她几百块钱。 果然拿了钱对方就兴奋的往里面蹿,没多久便挑了一身打折衣服,还跟售货员磨价,花一百多块钱买了双长筒靴。 去试衣间换了下来,果然整个人大变样。 虽说这身也是廉价,那丫头长得普通也没什么惊艳的,但精气神看着就是不一样,也没那么瑟缩了。 对方兴奋的过来:“姐,我这样,人家总看得上我了吧?” 女人自然点头:“没错,倒是我看走眼了,这样我也不用给人磨牙。” 买完衣服,白绮还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换下来的补丁衣服折好放进编织口袋里。 女人劝她扔了还舍不得,一定得留着的样子:“要是宿舍的棉被不够厚,也可以搭在上面啊。” “人那儿有空调,宿舍也就小了点,比你们老家那些大户的房子豪华多了。” 听得白绮又是一阵向往。 两人又打车去工地,原本白绮是说坐公交的,不过女人嫌麻烦,早送完东西早离开。 到了工地,今天工地停水没有施工,工人们要么出去消费找乐子,要么城里有房的回了家,要么聚在一起打牌。 那么个老乡倒也不是白绮瞎编的,确实有那么个人,家里交代让有事可以去找他帮忙。 是白二梅她们村的,不过所谓带东西,班花闺女就是白绮编造的了。 这人光棍到三十好几,前些年媳妇都娶不着,后来被老表带出门学糊墙手艺,之后就在外面工地打工。 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这人也不想安家了,反正是娶个农村婆娘,钱还被攥着。 哪有现在他自己赚自己花来得潇洒? 这人在外面最喜欢女票,回村还经常跟人炫耀,白二梅因为想出去,每回也围着听,知道这人什么德性。 她跟工地的门卫说明了找人,便带着女人进去,工地搭的宿舍棚子最后一间是个等人的空屋子,里面有张床和桌子,白绮倒了杯开水给对方:“您先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他。” 女人也不好跟着,索性白绮只拿出一个小包,行李袋也放在这里,不用担心她逃跑。 找到那老乡的时候,他正在食堂看电视。 工地的工钱不是月结,这会儿过了年刚出来没多久,工人们日常开销都是预支生活费,自然不阔绰。 这人也没那么多钱出去女票。 见了白绮还道:“我刚远远从窗子外面看到就像你,又不敢认。哟,出来都变城里姑娘了?” 说着还想伸手摸摸她。 白绮往后退了一步,笑道:“我爹妈让我带点东西给你。” 说着打开布包,拎出一包红薯干。这自然是假的,这红薯干是给白二梅的口粮。 果然那人没什么兴趣,又问:“刚刚跟你进来的女人是谁?” 白绮撇撇嘴,一脸鄙视:“哦,哪儿是跟我一起的啊,就在外面碰到的,说话放荡得很。” “看她拉着一老头降价,什么三十五十的,呸!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人一听这么便宜,立马来了精神:“她现在去哪儿了?” 第58章 老乡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 从去年工程完结拿了钱回家过年,因为剩得少,剩下的基本都被爹娘搜了个精光,过完年出来只给他留了点基本的车费和生活费。 现在开工个把月,也就预支生活费过活,每天除了吃饭买烟剩不了多少,两个多月没出去放松了。 现在是连母猪都馋,听到这么便宜的野鸡,哪儿能不动心? 工地也不是没有野鸡偶尔进来做生意,不过这会儿开年大多还没出来,而且知道过完年,大伙儿手里的钱存的存,拿回家的拿回家,工地单身汉们手里没几个子儿,还不到做生意的时候。 刚刚进来的时候,老远这老乡就注意到了,那女人看着四十出头的样子。 年纪嘛是不如小姑娘鲜嫩,但是风韵犹存,身段还在,穿得也时髦。 老娘们儿有老娘们儿的好处,比年轻的更放的开,玩得更带劲。一晚上折腾下来得让你腿软。 老乡想到这里,心已经往那边飘了。 便冲白绮挥挥手:“东西我收到了,你先走吧。” 白绮缺拦住他:“诶,叔你干嘛这么快就让我走?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老乡不耐烦:“啥事啊?” “叔你有没有好工作介绍给我?我爹妈说了,让来城里有为难的找你。” 老乡心到果然不愧是那老婆子,一包红薯干就想把闺女甩给他。 只怪过年的时候牛已经吹出去了,当时承诺要是村里有人出来打工。碰到难的可以来找他,这会儿却是把自己方进去了。 老乡心思早不在这儿,便道:“你这样,你一早赶过来肯定没吃饭吧?” 他注意到白二梅眼睛老往食堂窗口望,时不时的咽口水,想来是饿了。 便道:“你先在这儿吃饭,叔请你,我回棚屋拿点东西,你要吃完了我还没回来,就看会儿电视。” 白绮一边点头嘴上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老乡没理她,来窗口花十来块钱给她买了个套饭。 这个工地的伙食还不错,承包食堂的两口子算厚道,东西味道不错还不贵。 盖饭上来的时候,白二梅的眼睛都放光了,哪儿还记得旁边的老乡? 老乡见状便往那个方向出了食堂,没注意到白二梅眼里讥讽的冷意。 白绮看着眼前的盖饭,她这辈子哪儿吃过这么简单的食物? 可属于白二梅的身体机能却在不断的叫嚣着渴望。 那个乡下女孩儿一年都吃不上几次肉,便是家里吃肉,也是紧着哥哥弟弟,接着爹妈,轮到她的时候有点肉沫星子和底油用来泡饭不错了。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一份肉菜放她面前,仅供她一个人享受的。 或许是这具身体潜意识的渴望,也或许是一路上真的饿了。 一份普通的肉菜,在白绮看来却无比美味。 她细嚼慢咽的吃完一餐,又喝了点汤,这才把餐盘放回水槽里,接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电视。 有滑头的工人还想逗弄她,可从老乡一走,便兴不起那个念头了。 那瘦瘦小小一乡下丫头,一个人坐在那儿吃饭看电视,就是给人一种身处高档餐厅,看到那些衣着光鲜的有钱人的窘迫感。 等过了好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白绮才起身,往之前棚屋的方向去。 她脚步很轻,神色和步态却很从容,一点没有偷摸的样子。 却是再细细的探听棚屋里面的动静。 意识到里面差不多了,她才加重脚步,叮叮咚咚的走过来,然后一把推开门。 就看到老乡正提上裤子,一旁板子床上是衣衫不整的女人。 白绮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叔,你在干嘛?你留我在食堂是为了来干这个?” 老乡脸上也挂不住,只能耍横:“去去去,小孩子知道什么?你刚不是问我有没有好工作?我哪儿知道?” “没有没有,你快走吧。” 说着就溜出了棚屋,估计也是进来弄到一半发现不是野鸡。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会儿心虚了想躲一躲。 白绮没有理会溜走的老乡,而且冲进里面,将女人扶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他怎么能这样啊?” “自己闺女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是人。” 又看了眼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五十块钱:“咦?这钱哪儿来的?” 女人一脸踩了狗屎的屈辱,她是有家有室的,自然受不了这种满身汗臭的下力光棍。 她慢慢的把衣服穿回去,又看了眼白绮,眼睛里像有淬了毒的刀一样。 都是这倒霉村姑害的,她行走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白绮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姐,姐你别生气,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 “要不咱报警吧?让警察来抓他。” “不行!”女人连忙道,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异常。 解释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小姑娘,没得为这点事闹得到处议论的,反倒丢人。” 白绮对此早走预料,这种人贩子,常年到处乱窜,没人注意的时候还好说。 一旦涉及刑事案件,被详细追问,很多经历踪迹还有经济来源是没法自圆其说的。 更何况对方可能本来就有案底,或者有被拐人口报案留下的相貌特征。 现在全国信息技术这么发达,是打死她也不敢进警局的。 但嘴上却难以理解道:“为什么啊?难道平白挨他欺负?” “没有王法了吗这?他还是不是人啊,梦梦知道了我看他有没有脸当这个爹。” 女人原本就吃亏难言心里堵得慌,这会儿听了好几遍那工人有闺女,突然就想起车上白二梅念叨的,说是那女娃也想出来。 便文白二梅道:“你先前说他闺女也想出来找工作?” 白绮下意识的点头:“对啊,不过她爸不让,说最少念完高中。” 接着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警惕的看着女人:“姐,你该不会是在叔这里吃了亏,想把气撒梦梦身上吧?” “她老子不做人,这可不关她的事。”又道:“那既然现在都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给介绍工作。” “这样吧,你留个电话,我发了工资就给你打钱过来。” 煮熟的鸭子女人岂能让她在嘴边飞了? 心里是痛恨不以,不但吃了大亏,还有可能鸡飞蛋打。 只是她钱也借出去了,又遭了这通罪,要是平常,失手也就失手了,可这次不行。 到了这一步,付出成本不是以往能比的。 这就跟很多人上当受骗,还一次又一次的给骗子汇钱过去一样。 投入越多越没法说服已经及时止损抽身离去,也就越发迷失对事态的正确判断。 让女人吃这趟亏就是白绮的目的?不,这只是开始。 是让女人彻底没法放弃她这个目标加的保险。 不过女人就是再精明,也不可能察觉是白绮的异常,毕竟从在车上开始,所有事实没有任何漏洞。 人贩子绝对不会想到,一开始在车上,白绮嘴里的话便为这一刻打好了基础。 她是个人贩,从来都是以猎人角度看待那些从车站里走出来,对陌生的地方充满无知和憧憬的姑娘。 做惯了猎人。便绝不会想到自己也有天会成为猎物。 这会儿见白绮想跟她分道扬镳,女人连忙拉住她道:“我哪里是拿人小姑娘撒气?” “现在出了事,我都没怪你,你反倒怀疑上我来了?” “唉!也罢,我还想说我xxx一口唾沫一个钉,不管如何,咱俩之间的约定总是作数的。” “你现在举目无亲来城里,咱俩说来也就在车上认识几个小时的交情,我都毫不犹豫借你钱,你反倒是不相信我?” 白绮一副被说得无地自容的样子,听到女人跟她的约定作数,又满怀期望。 毕竟那份工作可是待遇真不错的,要不是有这趟尴尬,自己万万不想放弃的样子。 她讪讪道:“对不上啊姐,我多心了,我不该胡说八道的。” “不过梦梦确实不好出来,她虽然没了妈,不过爷奶看得紧。” 原本已经想着及时止损,能捞一个是一个的女人,听了白绮的话又止不住肝火。 对她翻:“你不说你同学长的好吗?那儿还差迎宾,对身高形象有要求的。” “你嘛就别想了,你朋友倒是可以试试,迎宾光底薪就高你们一千多。还经常会有小费。” “运气好一个月一万多都是稀松平常。” “啥?多,多少?”白绮瞪大眼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万多?” 真的好多啊,都快能买她半只鞋子了。 心里讽刺,演技却是炉火纯青。 女人心中不屑的冷笑,又道:“这还算少的,要是运气好碰到大老板心情好,一晚上得的小费可能比你一个月赚的都多。” “我知道家长的心思,多读点书也是不错,可现在外面找工作,大专以下学历压根不看毕业证,读不读完有什么区别?” “你也别看我,我现在心里窝火,我带她闺女出来上班,既给指了一条明路,又隔应了那混账,总不过分吧?” 女人说完,就见眼前的村妞只会下意识点头了,其他都不重要,注意力全在那一万多的工资上。 白绮脸上又妒又酸:“长得漂亮就这么好赚钱啊?” “我出来东奔西跑的,好不容易碰到贵人才有了着落呢?梦梦她干了什么呀?” 说着那口气,竟是因为嫉妒不想提对方的事了。 白绮这处处充满狡猾小心思的反应差点气女人。 不过到了这一步,村妞基本已经不怀疑工作的真实性了,倒是可以恫吓一翻。 便道:“你先前也听到我打电话了,人王总给了我指标的,那儿最近差人得很,春节前就离职了不少人,现在没补上,班都排不过来。” “我去一趟,总不能只带你个干瘪丫头过去。” “你朋友要是实在没意向,那你就找地方等等,我找好了人再带你们一起过去。” 白绮立马不乐意了:“不说好了放下东西就走的吗?怎么还兴变卦的呢?” 见女人不松口,白绮只得不情不愿道:“那成,咱也找上梦梦吧。” “不过她的工作算是我介绍的吧?那是不是也有我分成?” 女人鄙夷这村妞虚荣贪财,嘴上道:“也是,按规矩拉一个人过去是有一千块奖励的,你别跟你同学说,省得她不痛快。” “到时候我这边跟你结账。” 白绮哪有不乐意的?于是两人又转道回去,坐上了回县城的车。 到了县城再坐汽车回他们镇上,还得花一两个小时。 好在她们县城下车的时候,最后一班去镇上的车还没走。 等到了镇上两人都很疲惫了,女人琢磨找个旅馆休息一晚。 白绮却道:“哪儿这么麻烦?就去梦梦家里吧。” “不过这会儿她应该在学校没回来,她是住校,正好明天星期六,可以回来了。” 女人问白绮:“你同学人都不在家,我们去好吗?她爷奶不会不高兴?” “不会,以前我上学在她家搭伙吃过饭,只要给钱,她爷爷肯定高兴。” “而且他家比旅馆好多了,旅馆不怎么太平呢,第二天起来钱没了,说都没处说理去。” 女人也是老油条,自然知道这种穷山恶水,最容易出地痞流氓,真在这儿吃了亏,找不到说理的。 就像她把人卖去的地方,通常就是逃出了村子也离不开镇。 于是便只能跟在白绮后面走,穿过幽暗的道路,七弯八拐,然后最终停留在一栋老旧的平方前面。 白绮上去敲了敲门,里面悉悉索索好一会儿才传来回应— “谁啊?” “我,二梅!” “二梅?你不是去城里了吗?”里面一个老头的声音,边说话声音渐近,是来开门了。 白绮接着道:“对,又回来了,找蒙蒙有点事。先在您这儿住一晚成不?” “哦,找我家蒙蒙啊?” 说话间,老头已经打开了门,见外面除了白绮,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便问:“这是——?” 白绮连忙往后退了点,将女人让到前面,做出要介绍的姿态。 女人干这行当的,自然长相是富有亲和,不具备攻击性,让人见了很容易产生亲切感,少有警惕的面相。 她脸上露出微笑,正要伴随着白二梅介绍打招呼,突然之间头部一嗡,眼前一片黑色麻点。 接着她就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开门的老头见状一惊,白绮便道:“这女人来路不干净,非要跟着我回来,甩都甩不掉,可吓死我了。” “三叔公,您可看好她,我明天一早报警去。” 三叔公看到地上的女人,咽了咽口水,心里没有挣扎多久。 便把白绮往外轰:“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胆子也忒大了。” “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就敢动手?还报警,小心警察把你给抓起来。” “那,那咋办啊?”白绮一副脑壳简单以为自己闯祸了的傻缺样。 “我回来已经把钱用完了,还得管爹妈要车费回城呢?他们不会不让我走了吧?” 老头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知道有个女人倒在他家里。 便从口袋里拿出几百块钱塞给白绮:“你自己先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一早回城,今儿的事谁都别说小心人家找上门讹你,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就当你没回来过。” 白绮连忙到:“好好,那这人咋办?” “能咋办?等明天我把她往别处一扔,她找不回来自然得吃哑巴亏,放心吧?我不能让村里的娃子吃亏了。” 白绮一脸感激,连连道谢离开了这里。 转过身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其实像白二梅被卖去的地方,这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老头是白二梅没过五服的亲戚,早些年在村里条件算不错。 还在镇上盖了房子,卖点杂货。 只不过一辈子就得了个傻儿子,老伴没有再生就死了。 这两年他越发觉得自己精力不如以前,怕自己去了傻儿子没人照顾,也不能指望傻儿子还记得逢年过节给自己点炷香。 于是便有了娶个老婆再生一个的心思。 不过肯跟他的,肯定也是没法生了没有依靠的老太婆。 年轻点还能生的想必是不会跟他。 本来最近都跟隔壁村一个傻子女人家里说好了,三万块娶回家里。反正女人傻生的孩子又不会傻。 这些事原本不该是白二梅知道的,不过白二梅爹妈听说这事,琢磨白二梅的哥哥也快二十岁了,也得开始考虑娶媳妇,于是最近聊起的频率不小。 白二梅也就知道了这事,被白绮通过记忆中筛选处理,得出了有用的信息。 所谓“梦梦”不叫梦梦,也不是老乡的闺女,而且老头的傻儿子“蒙蒙”。 年级还比白二梅要大两岁呢。 老头本就抠索,拼命攒钱养老,本来要花三万彩礼的事,这会儿一分钱不用。 看女人的年纪身段,该是还能生的,尤其那屁股,看着就能生儿子。 老头一看就满意,女人不是傻子,还能顾家里。 反正他也不打算再开店,想带着儿子回村,晚年有个照应,这会儿正好。 等儿子生出来了,也就不怕人跑了。 于是第二天,女人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山里。 老头连夜用板车把他还有儿子拉回来的。 女人睁眼就看见一个大头傻子拿着脏兮兮的手指戳她。 那傻子头大如斗,一脸憨相,鼻涕吊肥老长,也不知道多久没洗头洗澡了,浑身一股腌臭。 女人一醒来几天差点被熏吐了。 那傻子却乐呵呵但:“爹,我娘醒了。” 女人闻言一惊,连忙把傻子踹开,看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 破烂的老房子,到处脏兮兮的透着霉臭,比她自己家的厕所不如。 四周没一处自己熟悉的地方,从窗户忘出去,是一望无际的山。 昨晚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女人终于意识到一个她绝不敢承认的事实。 她,一个入行多年,自以为老江湖的人贩子,被一个十几岁才刚刚出农村,啥都不懂的丫头片子给卖了? 女人没法接受现实,她大叫起来:“白二梅呢?那个贱丫头在哪儿?”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扇她脸上来:“踹你儿子干嘛?反了天了你。” “你当妈的是叫你来服侍儿子的,不是叫你打骂他的。再敢让我见你伸胳膊腿,我给你掰折了它,反正生孩子不妨碍。” “生孩子?”女人尖叫。 老头抓了一把糖给傻儿子:“蒙蒙乖,你出去玩,别去招狗,也别去水边知道不?” “知道了!” 傻儿子一出了门,老头就把门栓插上,女人见状心里一凉。 果然老头笑得一脸恶心走过来。“来吧婆娘,早点生了儿子,也好让我早点安这心。” 女人拼命嚎叫大呼,挣扎着叫救命,可外面除了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没有任何人搭理她。 绝望和无助淹没女人,此时此刻,她才正体会曾经被她拐卖到山沟的女人的绝望。 不过这种情绪能够品味的时间还长,且不用着急。 与此同时,白绮已经再次坐上了进城的车,考虑到她现在的年龄和后续一些必然的发展。 还有白绮并不打算在这个时间久驻,便直接从背包里拿了一小块金子去金店兑换了点钱。 数目不多,也完全不打眼,更不至于让人眼馋。 身上多了万把块钱现金,白绮只能感慨外这么来两次,怕不怕她都能拥有俭省的美德了。 在这番自我吐槽中,白绮顺着原本女人准备带她走的路线,转了三趟车,来到了一个偏远镇子上。 这镇子比起白二梅那边也是不遑多让了。 正好今天赶集,白绮在菜场门口的一家奶茶店里,点了杯劣质奶茶静静的等着什么。 到了中午一点多的时候,赶集的人逐渐散去,市场上只剩下零星几人。 其中一个普通的中年汉子挑着担子从菜场出来。 白绮选选看到对方,先一步离开奶茶店,往前走着,看不出任何交集。 除了两人走的路线居然出奇一致。 白绮在一排房子之间的间隔中闪了进去。 这种小地方,只要没有相关交集,没有人证物证,是别指望能查到什么的。 毕竟城市里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在这里仅有少数地方才有。 那男人更近了,白绮瞬间出手,在他经过的时候一脚踹他膝盖窝上。 男人顿时前扑倒地,因为惯性的原因被摔得七荤八素。 但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白绮便一把将人翻了过来,从旁边捡起一块砖头大的石头,就冲着对方的月夸下砸去。 鸡飞蛋打的声音响起。 “接着传宗接代啊!” 第59章 这男人的存在感不高,任谁看都是个老实木讷的乡下汉子。 可禽兽在人群里自然好好的披着人皮,或者说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他们看起来与常人没有任何两样,甚至他们自己都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然而却心安理得的摧毁着别人的人生。 同样为人,他们就是可以轻易的把另一个人从行为上贬低为货物,轻易的用金钱衡量,并理所应当的看做所有物。 讽刺的是那金钱的价值大多时候都低得让人瞠目结舌。 男人家当初买白二梅花了三万块。 这都不是秘密,因为老太婆每天念叨,这三万块是他们存了好多年才攒下的,一朝掏空,买了白二梅回来。 那是生怕不能回本一样,把人当牲口使,什么脏活重活都让白二梅干。 这亏得是白二梅本身就是个力气扎实的乡下妹子,要换个娇滴滴的城里姑娘,估计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然而命运还是没有善待拼命挣扎着活下去的姑娘。 男人此时捂着下面惨叫,那声音之凄厉,尖锐得刺痛了白绮的耳膜。 白绮冷笑一声,没待他看清楚自己,便转身离去。 实际上男人也睁不开眼睛,他现在疼得五官挤做一堆,剧痛使他脸部肌肉扭曲,根本没法自控,眼泪疯狂往外飙。 别说看清袭击人的具体样貌,他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隐约看出对方身形不高。 他的惨叫很快引来了人,周围虽然没什么人了,但他叫得实在大声。 有两个结伴赶集回家的看到此一幕,纷纷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裤裆,接着才把人送到镇上的医院。 镇上的医院医疗水平有限,再说男人那伤,一看就知道没救了,只能切除。 可医生不是不了解这种地方的人的。 这地方人穷得叮当响,但越是穷,越对传宗接代执着无比。 虽然现在事已至此,但医生却是不敢贸然下手的。 他敢保证,今天他要是贸贸然给人做了手术,伤患的家属绝对会跟他纠缠不休。 跟他们说理是说不通的,于是便连忙让人联系他的家人。 男人家里还有个老母,在村里也是到处把人得罪烂了的老泼妇。 一开始打电话到村里,那家人都不怎么乐意给他家传话。 后来实在听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才不情不愿的来到男人家。 “幺婶,镇上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顺子不好了。” 此时从屋里出来一个面相刻薄,干柴样的老太婆。 她一见来人就啐了一口,然后拿起墙边的扫帚作势打人边大骂:“打死你个卖屁眼的,你全家才死绝了了呢,我家大顺好得很,你死了坟头草长八丈高,他都平平安安的。” 来人顿时就后悔了,连忙到:“信不信由你,啊!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就在镇医院里,让你带上钱和身份证,爱信就去,不信拉倒,反正不是我儿子。” “呸!你娘拉你出来的时候屎门子把你脑壳夹了。” 老太婆大有大骂的架势,可那人自知老太婆什么样,压根不跟她搅和,说完话就直接回了家。 老太婆一拳法棉花上,忒不解气,一个人骂骂咧咧的念叨咒他儿子不得好死之类的。 可骂了半天,心里却是越来越不安,看着外面的天色,早过了吃午饭时间了,就是有事耽搁,这个点也该回来了。 老太婆越发坐不住,最后还是带上了钱和身份证下山往镇上去了。 她一个老太婆,脚程慢,两个多小时后才赶到医院。 一去就向周围的人打听她儿子,等被引到她儿子的病房,见到他血淋淋的裤裆,当场就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接着就哭天喊地的嚎哭起来:“顺子,顺子,哪个杀千刀烂屁眼的害你?我日他八辈祖宗,这是断子绝孙缺德冒烟啊。” 老太婆别看年纪大,声音倒是中气十足,一般人大喊都没这分贝,一嚎起来,整层楼都听得见。 这层住的都是重症病户,立马有护士过来道:“唉!病房里别大声喧哗,影响到其他病人了。” 老太婆要是讲理的,也不会人见人厌了。 护士一说,她不但没有收敛,反倒把护士大骂一桶,那她黑心烂肺脚底流脓,不懂眼色小心出门被车撞死。 护士脸色难看至极,在这种乡镇医院,遇到浑人并不少见,可这么混不讲理的也是少有了。 对方骂得不堪入耳,护士也不触霉头了,脸色一垮就掉头离开病房。 老太婆却不放过她,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你走什么走,老娘跟你说话呢,我儿子就这么放着?你们快给他治啊,治不好我砸了你们医院。” 护士吐血的心都有了,一边拉着自己头发的另一端,一边冲外面喊:“保安,保安,有人医闹。” 这种地方的小医院,考虑到事故概率,保安是没少招的。 外面本来就被这儿的动静吸引,要有保安在附近以防出事,这会儿立马冲了过来,把老太婆拉开。 没想到对方蛮横,一大把年纪见力气上吃亏就喊强奸,看得周围的人是叹为观止。 最后还是主任过来,对老太婆道:“你在这儿闹也没用,叫你过来是让你拿主意的。” “你儿子这伤势,基本上已经被砸烂了,需要连根切除。” 医生也不跟老太婆用什么医学术语,反正她也听不懂。 “不行,不能切,你们医院安的什么心?我老x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他还要生孩子的,我还等着买个媳妇回来给我生孙子呢。” 有从城里下来支援的年轻医生护士们听她就这么把买卖人口挂在嘴边,脸上顿时露出厌恶。 不少人颇为庆幸这家子孙根断得好,今后少个女孩儿遭殃。 主任也只有一摊手道:“那没办法了,我们医院治不了,您要是实在不放弃,可以去城里的医院看看。” 实际上城里医院做的判断也只会一样,毕竟都烂成那样了。 只是靠老太婆的混不吝,医生再次庆幸自己的决定,摊上这种病患,只能自认倒霉。 又道:“我看你们要去城里吧?那先把手续办了,费用补交一下。” “呸!你们治都没治,凭什么收钱?” “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儿子用药输水不是钱?要不然他早疼死过去了。” 但老太婆就是不理会,说什么也不肯付钱,骂骂咧咧的说医院抢人,没用,一群医生全是骗子。 说得周围的医护人员脸色难看,最后还是主任安抚遣散了周围的人。 既然决定去城里,就得叫车。一般来说,病人可怜周围的人也愿意搭把手,可老太婆如此作态,医院的人都不可以帮她。 她只得骂骂咧咧的出去叫车,这里离城里远,叫一辆车少说大几百,而且因为拉的是病人,都得加点去晦钱。 老太婆哪里舍得?在外又跟好几个司机骂了一通,可儿子那边是一点动不了,没法坐公车。 最后老太婆跟一司机死磨硬泡的,终于便宜了几十块,然后回来叫人把儿子搬上车。 等终于弄完,她才发现自己憋了好几个小时的尿意了。 也是,从山上下来就是两个多小时,又在医院掰扯这么久又是叫车。她看到儿子伤势的时候就差点吓尿,愣是憋到现在。 车子进城还得好几个小时呢,她得去趟厕所。 去趟厕所也就几分钟的事,司机便打着火等她。 结果一等没出来,二等也没出来。 便只有熄了火下车问问,结果听说医院里面发生骚乱。 一个老太婆被人打晕了扔厕所旁边的工具间里,要不是正好清洁工去放拖把,估计这会儿还在里面躺着。 司机意识到不对,便跟着众人进去,果然是叫他车的老太婆。 这会儿她已经醒过来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号啕大哭:“哪个黑心烂肺杀千刀的,这可是救命钱,是我娶媳妇的钱,攒了一辈子的啊。” 她拉着周围保安的裤腿不松手,把人裤子都快拽下去了:“我不管,我在你们医院弄丢的钱,你们得赔我,赔钱。” “我看肯定就是你们医院的人偷的,不然你们都治不了,干嘛让我带这么多钱?” 医院都日了狗了,也不是任由老太婆无度耍痞的,便直接报了警。 就这么个小镇,警察离得也不远,不到十分钟就来了。 司机见他们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便直接把人抬了下来。 有人想劝老太婆要不先给儿子治病? 被她直接骂了回来,说人家不安好心,就想把她诓走。 这下还有谁多说一句话?等警察啰。 即便是乡镇小医院,这里也是有监控的,医院大部分地区都能覆盖。 只不过这里说到底条件在这儿,在专业的角度看,有机可乘的地方还是不少。 比如女厕在二楼,走廊里面是有摄像头可以看到当时有哪些人进出,却是看不到厕所里发生了什么的。 只看到当时厕所没什么人,老太婆进去过后,又有两个妇女进去,不过两三分钟就先后出来了。 警察询问的时候,两人表示进去并没有看到老太婆,说明那个时候她已经被打晕了。 但这里的厕所又不是城里那种装修精良,私密性良好的厕所。 那些隔间甚至大多数门都坏了,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有没有人,不可能有人藏匿在里面很久。 果然警察又调出了之前的监控,一一对应,去厕所的人都有进有出,没见谁进去藏很久没出来的。 而且从动机上看,老太婆是被临时叫来的,她这样身上肯定带了钱,所以被当做目标了。 流窜在医院这种地方的小偷个抢劫犯很有眼力劲,也怪老太婆自己太高调,吼得整栋楼谁不知道你家这会儿的状况? 那么抢劫犯是什么时候将老太婆列为目标的呢?警察的判断是一两个小时以前,也就是老太婆大闹期间。 对方便一直在周围伺机而动。 于是又调了老太婆进医院后的所有监控,都没有看到异常。 此时一个老警员白突然想到:“有没可能根本没进医院?” 女厕也就在二楼,还有个窗户,外面就是一片荒地。 众人过去,果然在墙面和地上发现了鞋印,对方就是从这里翻上来,打晕了老太婆,把钱抢走的。 看鞋印是个41码的男鞋,推测是个个子不高,身手敏捷的男人。 可再多的线索就没了,对方狡猾谨慎,竟然一点没留下多余的痕迹。 又问了附近的人有没有注意,都说没有印象。 这下老太婆岂肯依?大吵大闹的跟医生和警察撒泼。 可再怎么如何钱也找不回来了,最后还是医院派了车送他们去城里,果然城里的医院给的判断一样。 只能切除,别无他法。 老太婆当时就直接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还是不肯同意切除。 可这由不得她,如果拖下去伤口腐烂,后果更不堪设想。 老太婆把儿子带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只知道,她家一辈子攒的钱没了,儿子也变太监了,老x家的根在她这里断了。 没过多久老太婆的儿子就因为不堪忍受自己不再是男人,在一个清晨找了根绳子上了吊。 从此老太婆变得疯疯癫癫,成天在村里跑,炫耀自己马上就要当奶奶了。 她梦到自己花了三万块钱,给儿子买了个年轻丫头,很快就怀上了,看她的年纪肯定生几个都没问题。 成天疯乐的老太婆,也终于在一天夜里,掉进一个淤泥池塘,然后再也没爬起来。 而时间往回拨一点,拿了钱从医院后面离开的白绮来到一个无人的巷道。 脱下一双男款皮鞋,往上泼了一瓶酒精,就地烧掉,再换上自己藏起来的鞋,淡定的走了出去。 白二梅的脚不算小,不过要穿上男款皮鞋也有难度,她还在里面塞了不少碎布才凑合。 做完一切,白绮还在老太婆他们之前离开了这个镇子。 在中转的长途车站洗手间李,换了身衣服,扯掉背包外面的伪装,又卸了妆。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又是另一副模样。 之前在小镇上看到她的人,任谁现在站在她面前,也认不出来。 她之前有化妆,虽然白二梅长得普通,但白绮的手法可不普通,别人见了只会是个白皙清纯的小美女。 五官也通过化妆手法塑造得完全不同,加上那边现场的证据不足 除非上辈子的相关人等重生,否则绝不会有人把白二梅和那地方的人联系在一起。 白绮回到白二梅原本准备去打工的城市。 随便找了份工作,白二梅没有学历,白绮这会儿自然不会随便暴露自己的能力与其人设不符的破绽。 不过她也不乐意去餐馆端盘子,便找了库房理货的工作。 工作挺轻松,不过钱也少。 白绮一点点碎金子换了一两万,又从老太婆那儿拿了几万。 老太婆那几万她是不屑动的,留给白二梅,就当是她上辈子的一点补偿吧。 白绮买了个手机,又置了几身行头,再买了点日用,后续便没打算花钱了。 公司这边包吃住,白绮难得有这么多空余的时间,便将之前世界拷贝的功法医术以及一些暗器技巧拿出来研究。 几个月后,白绮正在上班,有警察找上门,接着连假都没来得及请,边匆匆坐上警车离开。 一时间公司里什么猜测的都有,都惊异于这看起来瘦小老实的女孩儿和案件扯上关系。 白绮知道被找上来是早晚的事,毕竟那是人贩子,吃的就是到处奔走这碗饭。 在外奔走得预料危险发生,出行跟家里人也有交代。 白绮当初虽然偷偷带走了女人的手机,也话语间暗示白二梅的叔公烧掉她的随身物,以免短时间内被找到。 但对方的同伙或者家人只要知道她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儿,发动他们特有的网络,找到也是迟早的事。 白绮回到镇上,重新见到那女人的时候,女人已经和之前的利落时髦八竿子打不着了。 她身上穿了一件破旧的单衣,跟当初的白二梅像是一个地方走出来的。 白二梅至少还青春活力,可女人这会儿只剩下被折磨过后的灰败恍惚。 和几个月前的身段犹存不同,她这会儿脸上没化妆,看起来松松垮垮,少说老了十岁的样子。 肚子跟吹了气球一样,现在已经是夏天,自然臃肿的身段一目了然。 女人怀孕了! 白绮心中冷笑,见到对方第一反应却是茫然。 警察问道:“白二梅,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白绮茫然的摇头:“不,不认识?她谁啊?” 仿佛是被白绮的声音惊醒过来,女人抬头看见她,立马疯了一样要冲过来。 此时又有两个人进来,看起来是对父子,见了白绮就要伸手打她,嘴里也不堪入耳的骂了起来。 白绮敏捷躲开,脸上却是害怕的表情,躲警察后面,一副吓坏的样子:“咋,咋啦?” “他们都是谁啊?你们突然带我见他们干嘛?” 警察将那对父子先赶了出去,这才控制住了局面。 他们让白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翻来她的资料。 白二梅,xx镇xx乡xx村人,初中学历,年龄16岁。 但是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脸上一团稚气,表情茫然,带着农村女孩儿特有得憨厚和无知。 在看了眼女人,警察办案多了,自然对人有一套自己的直觉。 在他们看来,女人反倒是有问题,很多地方的证词也有待考究。 不过还是得按规矩来。 问话的警察面对白二梅语气没这么生硬。 “三月七号那天,你离开家去城市打工,那时候路上发生了什么?” 白二梅闻言,想了想半年前的事,然后猛地看向女人,眼神在上面仔细辨认。 片刻后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女人冷笑:“我怎么在这儿,这不是得问你吗?” 说着就指着她跟警察道:“警察同志,就是她,就是这个贱丫头把我骗回来,又打晕了我,把我卖给了那老头。” “她这是贩卖人口,警察同志你们快抓她呀。” 白绮连忙摆手,一副被吓白了脸的样子:“你咋能血口喷人呢?我卖谁啦?我长这么大就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顶多偷两颗隔壁的菜苗,你莫害我。” 女人当初就是被这村姑装傻充愣给卖了的,对她这副样子是恨不得咬死她。 见状又要控制不住情绪,被警察半是安抚半是压制下来了。 警察继续问:“可根据x女士的说法,是你将她骗回这里的,可以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白绮连忙掉头:“可以可以,我要说的。” 说着便无与伦比道:“她还敢说我骗她回来,我还说她想骗我把我呢。” “我上车她就缠过来跟我嘀嘀咕咕,下车去找老乡还要跟。” “我说警察同志,我虽然年纪小,没出过门,也知道该防着人,没亲没故的这么殷勤,那像好人嘛?” 警察被她颠三倒四没有逻辑的描述弄得头痛。 便示意她道:“你别急,没说不相信你。这样,你从跟她见面开始说,别跳,尽量详细。” 白绮这才被安抚到了一般:“好,好的。” 接着在白绮的描述里,事情倒没差,只是主动被动的顺序颠倒过来而已。 女人故作姿态引她上钩变成了主动纠缠。 “我当时也有点心动的嘛,我还没听说过那么高的工资呢,就想跟着去试试。” “不过爹妈交代去城里先跟熟人打招呼,好以后有了事也有处帮忙。” “让她留电话都不乐意,非要跟着我去,我就觉得不对了嘛!这介绍工作的,咋跟怕我跑了一样呢?” “我有自知之明啊,我这样的,我娘都说了,出去打工都不一定能看得上我,让我一开始别计较工资高低,只要有吃有住有钱拿,就先干着。” “按她说的那么好,咋这么看得起我这么个乡下丫头呢?我还管她借钱了呢?她居然都肯。反正我是不肯借钱给头次见面的人的。” “结果去了工地,她跟我老乡滚一块儿了。我以为她被欺负了嘛,说要报警,她死活不干,还问我是不是老乡的侄女也想撤学打工,说想也介绍她。” “我说就这样了,我也不让你介绍工作了,她还不行,非要我连夜带她回来。” 老乡没有女儿,倒是有个隔房的侄女,条件和当初白绮的描述差不多,这是她一准就算好的,绝不会在关键地方留下破绽。 “警察同志,我就是再傻,也知道她不对啊,可当时她杀人一样看着我,我又不敢在外面反抗,谁知道她会不会叫人来?她说她城里关系多呢。” “我只得把她带回来,好歹在自己镇上我不会被欺负,先是去找了叔公家,叔公说我小孩子家家,跟这种人扯上关系怕吃亏,让我最好等她没醒就走,去大城市里她就找不着我了。” “我说我没路费了,得等天亮回家找娘拿路费,还是叔公好心给了我几百块让我免了被娘打一顿呢。” 警察闻言,震惊之余纷纷了然。 这不就是人贩子想贩人家女孩儿,结果因为一连串的意外反把自己搭进去了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反杀啊,本就对女人有怀疑的警察这会儿也将她铐住,并且控制住了她的丈夫和儿子。 现在可不是单纯的案件了,没准还能牵扯出一个人口贩卖团伙。 只不过眼前这女孩儿在整件事里面的定性,不难看出有些地方她确实怕担上责任回避了关键,并且跟女人说法有出入。 可对方年纪小,如果证实了她并非主观上犯罪,仅仅只是为了自保,且当初收那钱不是报酬,而且那老头主动给的车费,想把她尽快打发走的话。 完成这一壮举的女孩儿估计到最后屁事没有。 第60章 女人听到白绮这话,当场就要疯了。 白绮之前说话的时候她就气得胸膛欺负,呼吸沉重,像是个破败的老风箱,这会儿现场安静了下来。 看警察的态度,居然对于白绮说的话颇为相信,她便又忍不住嚎叫了起来—— “你放屁,你个小贱人,都是千年狐狸精了你还装处女。说得自个儿多单纯一样。” “你他妈装出一副蠢样,先是骗我跟你去工地,被你那老乡糟蹋了,又满嘴狗屁的一个劲提你那老乡有个闺女,多么多么漂亮嘴甜想出来打工,把我骗到这儿来,打晕了卖给老头儿。” “警察同志,别听她的屁话,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她就是个魔鬼,别看她年纪小而已,放她在外面绝对要害了不少人。” 警察皱眉,一针见血的问道 :“你说你与XX在工地发生性关系是被强迫的,那么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不选择报警,反而要跟白二梅回到这里来?” “如果是白二梅胁迫你的话,以你俩的体格对比是不成立的。那么为什么你会主动跟她回来?跟着一个刚刚“强奸”你的人的老乡回到他家乡?” 女人哑口无言,或许是最近的折磨让她痛苦不堪失去了往日的精明和从容。 在被警察解救的时候,她剩下的只有劫后余生和满腔的仇恨。 却没有来得及仔细梳理这里面的逻辑,如果她仔细想的话,就该知道,对于白二梅,她或许咬牙咽下在她身上吃的亏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家伙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给她留,她可以说是白二梅把她骗回这里的。 如果正常情况下,这个说法可以成立,她和白二梅各执一词的话,警察那边都不会偏信。 但是之前她才被白二梅的老乡强奸了,正常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对白二梅交付信任吗?甚至还跟着一起回了她老家,除了自己拥有更邪恶的动机以外,不做他想。 警察办案无数,哪儿会理不清这里面的逻辑。 这时候白二梅也开口道:“对啊,所以当时我就奇了怪了嘛,她都吃这么大亏了,为什么还拦着不让我报警,反倒是让我带她回来找人?” “我当时还寻思着,她是不是在xx那里吃了亏,想报复他侄女。” 接着又看着女人:“我当时跟你说过那话对不对?我说虽然xx不做人,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你要是气不过,找警察把他抓起来或者是找人打他一顿都好,凭什么连累他家侄女啊?” “你非说自己一把年纪了丢不起这人,就不去报警了,还说之前电话联系那高尔夫度假村,一次只带一个人过去,还是我这么个干瘪丫头,人事部经理可能会不高兴,非让我叫上他侄女一起。” “还说侄女如果外形条件好,工资能开到一万多以上。” 说着白绮怯怯的看了警察一眼,像是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一样不好意思道:“那我当然不高兴了,凭什么我这么勤快,一个月自能赚几千块,她就长得高点白点,还什么都不用干就赚我一倍多?” “到时候又轮到她在我跟前炫耀了,我不乐意。结果你还不肯,说是人是我介绍的,她肯定得给我介绍费,但是这介绍费让她出她肯定不乐意的,到时候你给我垫上。” “天地良心,我当时虽然心动,但在车上吹几个小时风,脑瓜子也彻底清醒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问我自己,要是我被人欺负了,才提上裤子我还一门心思想着工作?还给欺负我的人的老乡和侄女介绍好工作?我没撕了她们都算讲理了。” “结果越到镇上我越害怕,当时又是晚上了,可能是到了地儿了,她态度越来越凶。” “我实在太害怕了,就把她给打晕,我承认是我不好。可我没想害她,只想着天亮的时候报警,看看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结果舅公说我小孩子家家的,别和这种人摊上联系,说要是她醒来跟我去警察局对峙,没有什么事,时候指不定会报复我,就让我一个人去城里,先别往家里联系,别让任何人知道我这会儿在什么地方,等过了风头再说。” “还说晚上会把人扔远点,等她醒来的时候,绝对周围找不到人,到时候也就不会找我麻烦到头上了。” “谁,谁知道会是这样?” 她的说法都在理,一个十几岁,初中学历,没有见过世面,但是有点小心思小聪明,对于未来无比向往,在同龄人中又亟待出头,拥有一定的虚荣心的乡下女孩儿。 整个事态的逻辑也完全没有问题,不像女人的供词,甚至很多地方没法自圆其说。 警察根据自己的办案惊艳,已经九成可以肯定这女的才是人贩子。 在车站相中了白二梅为目标,一步步的接近游说,想借着介绍工作,把人带到偏远的地方去卖了。 否则以白二梅的教育程度,之前有些形容酒店的词汇和运营模式以及工资制度,她是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 毕竟这几个月来,她只在一个地方打工,作为最底层的理货员,连自己公司的制度都没弄明白。 只是这丫头人虽然不算太精明,一度相信了女人,如果没有后面的事,估计也就被拐卖走了。 但运气似乎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去看一趟老乡,发生了一些事让女人因为仇恨想通过拐卖对方家人的方式报复老乡,后续反应也完全超出常理。 这让一个无知虚荣的乡下女孩儿终于产生了警惕,因为害怕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反倒是让人贩子被控制监禁,被当做生育工具困在山村里。 不少警察了解完这个过程,私心上来说倒也是快意。他们是专门打击人口拐卖的,见多了因为人贩子造成的人伦惨剧和无数家庭的破灭。 这会儿人贩子被反“卖”,倒也是像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警察既然已经确定女人这边有问题,行动自然也不慢,之前已经把父子俩控制了起来。 从他们身上搜出了通讯工具,在顺着他们的背景和关系网排查,果然渐渐的有个庞大的人口贩卖团伙浮出水面。 不过这都是另一边的事,在白绮这边,白二梅是否具有主观性犯罪之嫌,还得继续确认。 女人还白二梅的证词已经对过了,女人的话漏洞百出,白二梅的话倒是每一条线索都能对应现实。 只不过女人一再坚持白二梅在撒谎,但这些自然不由她一个人说了算。 此时相关人等也已经被找了过来。 首先是和女人贩发生过关系的老乡,半年的时间过去,老乡差不多已经快忘了这女人的事了。 说实话当初也就以为她是妓女睡了一觉,脸都没仔细看,再说这么久过去了,谁还会记得半年前一面之缘的人?何况对方现在这个鬼样子? 一开始问他认不认得女人的时候,老乡都有些茫然,接着在警察的提醒下,才连忙道:“我可是给钱了啊。” “给钱就行了,女票女昌方法的你知道吗?”警察呵斥道。 但小学都没毕业的文盲,哪里会知道这些?他这半年结过两次工钱,很是又出去潇洒了不少次。 不过现在重点也不在这里,警察教育一顿过后,便根据白二梅和女人的供词做对比。 老乡哪儿还记得那么多?只道:“二梅那会儿来给我送东西,我看她还没吃饭,就请她吃了饭,中间去办了事,谁知道被她撞见了。” 老乡倒是忘了是白二梅的暗示,他才把女人当成了妓女的事。 不过即便他还记得,并且借着这点把锅往白绮身上扔,白绮也早有应对。 首先一个十五六岁的单纯小女孩儿,和一个劣迹斑斑,从小就喜欢撒谎吹牛在家乡无人不知,还经常女票女娼的中年男人,她的话天然就比对方有可信度。 其次男人为了去办事,不顾人情将来送东西的白二梅留在工地一个人吃饭,便是主动支开她。 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白二梅与老乡往日在家乡关系一般,且老乡并没有给过白二梅任何好处。 除非白二梅是天生魔鬼,反社会人格,否则怎么会平白无故陷害一个女人吃那种亏? 还是那句话,没有除非是有上辈子的相关人等重生,才能将这一连串的事里面,她的动机和行为逻辑联系起来。 否则她绝对没有动机干这些事的。 她又不收一分钱,一个人即将去城里打工,又举目无亲,投奔的人也派不上用场,还得自己现找工作。 身上也没什么钱,连吃饭都是问题,疯了才会吃了不讨好的,还有余心去害人。 果然这会儿老乡和女人已经就她是不是妓女这件事掰扯起来了。 老乡最后不耐烦道:“你不是那你收我的钱干嘛?” 说着他对警察道:“我可是给了钱的,当时那钱她可是收走了的。” 女人只喷他放屁,这时候反倒要在场的第三人白二梅作证了。 白绮仔细回想了一番道:“拿了,我吃完饭等我叔,左等右等的不来,就去找他了。” “结果正好撞见他办完事,看到我还把我骂了一顿,说不管我了,也不帮我找工作,把我赶出了工地。” “走的时候他往桌上拍了一张五十块钱,我记得那张五十块钱上面写了很多字。” “接着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把钱也放进了包里。” 其实女人压根没有收进去,是白绮偷偷把钱带走,事后找机会塞进女人的皮包的。 接着警察就把被老头儿收起来的皮包拿过来,从那天之后,女人就没见到过这皮包。 现在网络支付发达,女人身上也没多少现金,之前借白绮钱也都是微信帮忙支付。 老头把皮包留着,但里面的东西倒是没怎么动,因为怕招来麻烦,实际上他自从把女人带回去,也没有下过山了。 怕自己的傻儿子看不住女人,让她给跑了。 这时候警察翻看皮包,果真在里面找到了那张五十的纸币。 确实如白二梅所说,那张纸币上面有非常鲜明的痕迹。 在软妹币上乱写乱画属于违法行为,不过流通的纸币中,日常却也不难见到被污损的。 警察展开一看,纸币上面写的话还是邪教的宣传语,不过对于底层人民来说,钱就是钱,只要能花用出去就行。 女人见到这张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跟白二梅回来这途中,也没有翻过自己的包,哪里知道那女票资竟然在自己的包里? 她又不是穷疯了,怎么会拿着屈辱的钱? 于是女人看向白绮,疯了似的要蹿起来道:“你害我,是你干的,肯定是你放进来的。” 白绮连忙往后退:“你可别乱说啊,你自个儿的包你说我?出门在外谁会让人动自己的包?” 至此关于和老乡发生关系这段算是捋清了。 警察又找来了白二梅的父母,问是否有让她送东西给老乡的交代这回事。 白二梅的娘自然是点头的:“是啊,她一个丫头片子,在外边只能靠她自己,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我就让她去找找她叔,好赖有了事也有人帮着撑腰。” 不过当初的交代自然这样的,是白母不想给白二梅多余的生活费,老乡不是老在村里吹自己赚钱多阔绰吗? 过年的时候白家白请了他一顿酒,当时他拍着胸脯保证有人来成了可以找他。 白母打的主意分明是让白二梅要是走投无路了去借钱,倒是没有这么圆滑的让她一开始就去找人。 那包红薯干也是给白二梅当口粮的,按照白母的逻辑,已经请吃过饭了就不用送礼了。 不过这些就不需要细说,警察只要知道,却是小姑娘是受家里人的交代去见老乡,更证实她不是临时起意。 截止这一段事,就已经确认白二梅是纯然无辜了。 至于老乡家里的人,女人坚持说白绮说的事闺女,结果骗她来见的是老头,而白绮坚持自己明明一开始说的就是老乡家隔房的侄女,也是女人硬逼着她回来的。 这点各执一词,便暂时略过,毕竟说这话的时候只有她们两个人,找不到任何别的凭证。 最后审讯老头儿,也就是把女人监禁长达半年之久的叔公。 女人这会儿已经怀孕了,且月份这么大,以女人的年纪和身体情况,是不能够堕胎的。 老头的指望完成了一半,且要指望自己去后,同乡的人多关照傻儿子和还没出生的小儿子,自然不会攀扯亲戚。 于是便有什么交代了什么,说白二梅那丫头当时大半夜的回来,也是吓坏了。 这丫头虽然把女人敲晕,却是奔着报警的打算的,想天一亮就把警察叫过来。 是他看着女人起了心思,他略有储蓄,不过要是买个媳妇,至少得去好几万,这会儿一个晕倒的女人在面前,现成的免费的,他就动了歪心思。 为了让女人别被找到,他特意恐吓白二梅,吓得她不敢在镇上停留,她身上来回折腾没了路费,还是自己给了几百千把快钱的路费,就是为了打发她快点走。 果然不管是村里还是镇上,没有一个人知道白二梅曾经回来过,看到自己带回来的女人,也以为是买回来的。 警察又是严厉教训了老头一通,确认道:“也就是说,你给白二梅的钱,不是买卖人口的账款?” 老头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为了打发她让她快点走给的,要让她留下来,明天不闹得镇上都知道了吗?那我还怎么把人带回去?” 审讯老头的时候女人贩也是被隔着旁听的,这会儿都差点晕过去了。 老头平时在家里打骂她使唤她干活,话里话外带出来的都是“你是我花钱买的”。 女人便也以为自己是落入了白二梅的圈套,被她反卖了,哪里知道这根本就是老头为了理直气壮扯的谎而已。 他根本就没有给白二梅钱,给的那也不能算是赃款,老头这么交代,老头的傻儿子因为智力问题虽然不能成为人证,但也本着参考的目的被警察询问过,表示老头和白绮说的话都不假。 “是啊,我爹给了二梅钱,让她快点走,回村的路上告诉我,还好二梅那丫头没见过世面,胆子小,她爹娘也刻薄喜欢打骂她。” “我爹告诉她,要是折腾来回,人没到城里,钱花完了,婶子绝对会打死二梅的。二梅害怕,就滚回城里去了。” “我爹说他聪明呢。” 得,至此,白二梅是彻底从这桩案件中摘出去了,全程所有的事,她都不具备主动犯罪意识。 甚至只是因为年轻无知,被人利用了而已,严格来说她自己都是这里面的受害人呢。 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一棍子把人敲晕了,当然逻辑上来说是女人晕过去失去意识后,才发生后面一系列悲剧的。 可女人本身动机不纯,那么白二梅对她动手就是出于自卫了。 现在调查结果已经清楚,女人自然受不了了,她拼命的想要撕扯白二梅,可这会儿双手被铐着,又有警察押着,她哪里够得着? 并且之后有警察进来报告道,果然在女人丈夫和儿子的通讯录和交流软件里发现了可疑信息。 疑似都参与了人口贩卖,虽然多半女人跑腿,但父子俩也有份经营人脉和市场。 这下好,一家三口都跑不了了,接着用顺藤摸瓜,捣毁了一个大型的人口买卖团伙,解救了被拐妇女儿童无数。 一时间震惊全国,举国上下就这话题沸沸扬扬。 至此整件事也初步告一段落,白绮这边的任务也接近了尾声。 待脱离之日,原本的白二梅从自己的身体里醒来,自由的空气如此清新。 她虽然还是上辈子那个无知没本事的小女孩儿,可这段时间在自己身体里,也是跟着帮她报仇的姐姐学了不少。 她只觉得那个姐姐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了,让所有坏人不得好死的同时,自己却干干净净的摘了出来。 那个姐姐从老太婆他们那里搞来的钱藏了起来,并没有花用,说过是留给她的。在打工期间,自学的一些东西白二梅也有印象。那个姐姐真的给她留下了太多。 有供她可以短时间无忧的资金,也有大城市的生存常识,更有自己压根没有机会接触到的知识。 离开家乡后,她利用从白绮那儿共享来的对于大城市的常识,轻松的找到了工作,并且重新拿起课本开始自学。 白二梅原本在学校成绩就还不错,她真的不是不聪明,只是没有见识而已。 家里让她一年剩几万块钱回去盖房子给哥哥弟弟娶媳妇的事,她没有再理会。 若说上辈子为自己打算之前,还得先满足父母提出的要求的话,后面那些绝望的时光里,已经彻底让她看清了自己处境的残酷。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不想再为哥哥弟弟而活。 平凡勤劳的乡村丫头,今后的路还很长,要面临的挑战无数,可白二梅就是有信心,现在的她什么难过的坎都能跨过去了。 白绮回到自己的空间,果然后续捣毁的大型团伙也算了她的功劳,所有这次的奖励并不低。 不过半年的时间生活清贫,得克制住自己什么都不买,确实让白绮有点想念自己原本的高品质生活了。 她在自己的按摩浴缸里好好泡了个澡,又吃了顿豪华大餐,开开了一瓶昂贵的红酒。 最后躺着自己Kingsize的大床上,这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忍不住对系统道:“我住了半年一米二的宿舍床,翻身都翻不开,我爸妈看了肯定会心疼得痛哭。” 系统也连忙安慰:“这次的副本特殊,虽然难度不高,但是为了后续的结果,你得一直保持人设一致,不然可疑的地方太多了。” “宿主这次辛苦了,就在空间了多休息——” “算了,这里有什么好休息的?连逛个街都不成,我自己的房间有什么新鲜的?” 说着又叹气:“你们也是,系统空间不联动不说,娱乐项目也少,要是有个会所之类的,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呐。” 系统冷汗,要是有个会所,估计你会是里面的少爷们最欢迎的客人,不到三个月就能斩获夜之女帝的名号。 不过白绮没心思,系统也不强求,于是再休息两天后,白绮又被传送去了新的副本世界。 第61章 白绮睁开眼睛,置身于一栋豪华宅邸中。 周围来来去去都是人,年轻靓丽的男男女女,来回穿梭的服务人员,鲜花甜点鸡尾酒,还有现场演奏的动人音乐。 给她一种仿佛回到自己世界的错觉之中,如果不是眼前的人一个都不认识的话。 一个长得妖冶帅气的男生坐到她旁边:“怎么不去跳舞?这么快就累了?” 白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在她以为这次的副本物质享受不错的时候,接踵而来的剧情就打消了她的好心情。 这栋豪宅,在六个小时后会彻底沦陷,沦为丧尸的乐园。 没错,这是一个末日世界,白绮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栋地处偏远的度假别墅,是原主家里的产业,专门用来度假避暑或者办酒会派对。 原主和白绮一样,也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的独女,周围自然拥趸不少,早在几天前,这些人就应邀来到了度假别墅,打算狂欢好几天。 也正是这个原因,连外面爆发丧尸的新闻都不知道。 不,也不是不知道,新闻上的说法是最近一种传染疾病开始大肆蔓延,患者会具有强烈的攻击性,撕咬生人。 在他们来这边之前,大众对此事的定性是类似狂犬病的传染疾病,这年头哪年不爆出个要人命的病毒传染病之类反倒不新鲜。 去年XX地区的xx病毒才被鼓吹若是蔓延会导致人类数量锐减三分之一,结果屁事没有,老百姓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那么那些事情自然离这群富家子弟更遥远了。 也正是如此,在远离城区和人群的情况下,他们这里对外面的事态反应落后一步。 实际上总体爆发的时间很快且非常统一,原本只是个例的疾病,突然之间在城市各个地方爆发,这才使得政府没能第一时间控制影响,以至于城市沦陷。 这不单单只是这个城市而已,全球所有的地方都如此,仿佛上帝一手操纵的阴谋,确保末日时代会准确的降临。 原主这里远离城区,周围无人,按理说这么好的条件,理应成为幸存区。 别墅背靠悬崖大海,地势高,面向公路的地方也有不低的围墙门栏,按照打仗的说法就是易守难攻。 且他们因为庆生,这里早早运送来了大批的食物和水,后山还有一大片果树,上面的果子自然以往是无人采摘的,顶多成熟了派人来摘下统一分发给家里的员工佣人。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死守堡垒,基本上不用担心食物和水的问题。 但事情哪有那么轻巧?一个服务人员因为不想错过丰厚的奖金,隐瞒了自己发高烧的事实。 要知道原主大方,一般这种高兴的事,事后服务人员也会得到一笔不小的奖金,但是选人也比较严格的。 那员工与负责派对的主管关系不错,并且保证不碰食物,全程戴口罩工作,哪怕只负责搬运货物呢? 主管答应了,员工也如他自己所言一直待在后厨,所以最先沦陷的是后厨的厨师们,接着是传菜和端酒水的佣人,然后就是正在外面享受音乐和阳光的客人们。 原主因为不怎么舒服,去房间了小睡了一会儿,出来便看到梦幻庄园沦为末日乐园的景象,把她给吓了个半死。 准备报警给家里打电话,这会儿的通讯却已经完全瘫痪。 她孤立无援,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原主甚至不敢开门,却从外面听到了表弟表妹的声音。 三人汇合,在房间里整整躲了四五天,但里面的食物和水总有耗尽的时候。眼见这满是丧尸的地方是不能待了,便琢磨怎么逃出去。 也是运气不错,居然让他们在丧尸的包围中真的抢到了一辆车,利用车上的广播,原主他们得知了最近的安全基地。 不过从往来逃难的人中打听,原主的父母是没有这么好运了,事发当时他们都在公司,沦陷的时候被保镖护送进了电梯准备逃走,但没想到的是保镖也已经感染,半路尸变,将原主父母咬死。 他们公司一些员工逃了出来,当时还有打开电梯看到白父白母凄惨的死状的,原主他们刚好碰到了自家公司的员工,得知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世界沦陷,父母死亡,原本的社会秩序荡然无存,原主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小可怜。 甚至一路上因为他们三人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屡次被当做目标,历经危险无数。 好在一个经过的车队收留了他们,车队的领头是个强大富有魅力的男人。 原主一见便心生好感,不过男人却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关注,反倒是对表妹挺欣赏。 末日的浩劫让人类绝望,但也诞生了新的希望,幸存者们开始觉醒能力。 表弟觉醒的是广阔的空间,他甚至可以一次性带走一艘航母,这个能力在末日特别有用,简直是行走的生命线。 而表妹觉醒的是控水技能,她从觉醒之初就展现出了对技能无与伦比的使用天赋。 原本在众多技能中,控水技能需要的条件苛刻,威力不高,当然如果在近水区域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但那初期却是没法大规模调动水分的。 所有这个技能前期来说,多半算得上鸡肋,通常是充作后勤。 可表妹瞬间就能将有限的能力投入到高明的战斗之中,她有着远超同等级的精密操纵。 能瞬间将丧尸吸成干尸,一砸就碎,完全失去战斗力,也能操纵丧尸体脑内的尸液爆炸,杀人于无形。 于是表妹很快就成了团队里数一数二的战斗力,备受男人欣赏和团队成员的尊敬。 她好像是对战斗一事真的很有天赋,表弟的能力一般来说只用作后勤保障,他本身没有自保能力,且因为性质太过重要,往往需要耗费人手着重保护。 可经过表妹的训练,表弟能够成功控制空间的断层撕裂敌人,大大缓解了作战压力。 以及团队中其他人的能力,她都有着独特的见解和建议。 这些建议也不是胡乱的畅想,而是真的拿得出切实的训练方案,一时间表妹声望无与伦比。 而相比表妹在末日世界的如鱼得水,原主就要落魄得多,先不说了立场调换带来的心理逆差。 原主除了一开始受到惊吓无所适从,其实倒是个很聪明的人,父母的惨死反倒剥离了她最后一丝天真,整个人性子变得沉稳起来。 只是面对表妹的时候,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仿佛她永远都比自己快一步,永远都比自己想得远。 很多念头她只在猜想阶段,表妹却可以自信满满的去尝试,丝毫不考虑失败的可能性。 这种自信以往是在她身上才有的,表妹原本的性格是没有这么强的魄力和行动力。 原主没有多想,只以为末日给表妹带来的改变,虽然也有心酸嫉妒,但也想努力变得独当一面,重新站回上流阶层。 末世的人自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且比和平时代更为直白残酷。 原主觉醒的能力是力量,这种前期有用,到了后期便会迅速被各种眼花缭乱的能力拉开距离的能力,从觉醒之初就不被人看好。 不过原主却并不这么认为,她一向觉得没有无用的才能,端看人怎么用。 在得知自己能力后,她对之后的训练方式有着自己的设想。 但是表妹却表现出了反常的热情,一开始她并没有起疑,毕竟他们现在是彼此仅剩的亲人了,自然要比别人更重视。 只不过表妹给出的建议,却与她自己的打算南辕北辙。 原主并不是毫无主见的女人,便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谁知表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还当着众人的面奚落原主不信任她,还抱着末世之前的大小姐做派不放。 周围的人对表妹的建议一向是认可的,尝到无数甜头,战斗力飙升的他们自然觉得表妹在这方面是天才。 而你个毫无建树的大小姐,哪里懂这些?到了末世还不懂调整心态,为了心里那莫名其妙的执着和自尊拿自己的能力开玩笑,拿团队的利益开玩笑,自然显得不可理喻。 从此原主在团队里自然越发不受欢迎,成为了边缘的人物,最后在一场清缴任务中,死在了丧尸的嘴里。 原主在死之前看到了,表妹分明离她不远,与她缠斗的丧尸也并不是高级品种,当时她还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却带着得意的冷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 原主这才明白,她自以为剩下的唯一的亲人,并不是同等看待自己的,对方甚至乐于见到自己去死。 而原主到死都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表妹家虽然落魄,平时靠着原主家过活,但原主从不曾亏待。 以表妹自己难以融入上流的圈子,也都是原主带着她进进出出。如果这种处境的逆差让表妹早早的就心存嫉妒的话,那么末日之后,原主瞬间跌落泥里,永远在表妹崛起的光辉之下,心态也该平复了。 原主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直接希望毫无威胁的自己去死。 现在想来,团队里为什么那么多人对自己抱有偏见?甚至在能力觉醒之前,不少人也对她不假辞色。 为什么表妹所谓的放不下大小姐架子的话一出来,明明每天干着同样的事从不偷懒取巧的她会被一致这么看待? 可见早在很久之前,背地里表妹就说了不少“好话”。 原主是不明白,可白绮却从旁观者的立场,心里有了推断。 她接受原主记忆的时候,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她自己对能力总结的理念和想法,在白绮看来原主确实和很有一套的。 原主的想法由浅到深,具有自己的逻辑,反倒是记忆中的表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对于能力的发展预见和开发仅限于团队里的人。 有一次他们跟另一个团队狭路相逢,那个团队势力庞大,人数也倍数于他们,对方打的是吞并他们团队的意思。 为了提高胜利概率,已经和表妹是情侣的领头男人自然询问过表妹对对方能力的看法。 表妹却答非所问,最后只得来一句信息不足,她不敢贸然下判断。 倒是原主当时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便直接说了出来。 男人听了颇为意外,对原主露出了赞赏的眼光,也是不久之后,原主死于丧尸之中的。 在白绮看来,这分明就是表妹产生了威胁,极其不安的威胁。 让她不安到迫不及待的出手。 那么答案虽然匪夷所思,便很好推测了。 因为表妹知道,她现在拥有的光环和功劳,那些才能都来自于原主。 她在原主还没有觉醒的时候,提前窃取了原主的思维和意念,一个压根没有这种才能的人是如何得知她的死路和训练方法是正确的?如何敢在风险巨大的情况下坚持己见? 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见证过成功,因为经历过,所以确信无比。 所以比任何人都早一步预见发展方向,所以总能够一针见血的破坏原主好不容易建造的构架。 但人的思维是无法遏制的,表妹再是预知一切,也不可能让原主每天什么都不想。 或许原主会落后于表妹,或许她错过了末日阶级重组的最佳时机,可她本身具有的天赋是不会背叛她的。 时间一长,表妹的预知和“才能”总会告竭,而原主的才能却终归会冒出头来。 所以表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害死了原主,以确保她在末世中得到的一切。 白绮睁开眼,几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表妹通过某种手段得到了未来的信息,或者干脆就是重生。 想必上辈子的表妹就没有此世的风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活在原主的光环之下了。 白绮猜的没错,表妹确实是重生回来。 她重生的时间在两周前,当时第一例高烧患者咬人事件已经出来了,不过并没有引起重视。 每天新闻热搜最多的还是明星流量,一派歌舞升平。 实际上直到灾难大规模爆发的前一刻依旧如此。 从醒来的那一刻,周婉就在琢磨如何从末世中获取更多。 她上辈子过得其实不算差,虽然早早的父母双亡,可姨母姨父并没有不管,反倒生活还比之前更优渥。 只要讨好了表姐,她几乎应有尽有。 就连末世来临,也一路跟在表姐后面,没有尝试过外面人间地狱的苦楚。 觉醒能力之后,别人都认为这个能力有些鸡肋,能力者升级不仅需要丧尸的晶核作为资源,更需要天赋和领悟力。 有些能力或许是前期弱小一旦变强不可估量的好能力,但大部分人却是活不到那个时候的。 末世让每个人务实无比,表姐觉醒的力量能力虽然前景不被看好,初期却是很有用的。 短时间内就在团队内站稳了脚跟,并和团队的首领成为了恋人。 之后表姐更是展现出了超群的天赋,对能力的理解力奇佳,在她的指导下,哪怕视同鸡肋的能力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于是表姐身份水涨船高,本来因为末日到来父母双亡从云端跌落的时候,周婉甚至心里是快意的。 她一直嫉妒着表姐,表姐对她再好,她也只当那指缝里漏点出来打发她的,所以她不得不处处讨好。 谁知道闪耀的人即便沦落入末世,依旧掩盖不住光辉,周婉还是活在表姐光环下的小透明。 在一次任务之中,她因为负气不听表姐的指挥,陷入围困,被丧尸撕咬而死。 在那一刻她对表姐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不阻拦她?为什么没有及时救她?你不是无所不能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以及一直以来的意难平,周婉早早的下定决心。 这次仿佛上天都站在她这边,重生后第三天,她弟弟周然开始发高烧。 周婉对于弟弟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她不怎么喜欢弟弟,因为弟弟老是奉表姐的话为圣旨。但另一方面,弟弟的能力确实很好用。 在之后表姐的指点下,更是大放异彩,谁得到了他便保证了团队的生命线。 但弟弟上辈子觉醒能力是末世后,在末世之前发烧,很大几率可是要变成丧尸的。 周婉不敢冒险,将弟弟关房间里,需要的东西从门缝递进去,三天后,弟弟退烧,觉醒了空间异能。 周婉欣喜若狂,大肆收揽物资,托表姐的福,她手里的钱是不少的,将衣服鞋包奢侈品迅速变现后,又是不菲的一笔。 短短三天时间,便让她收敛了自己和弟弟一辈子吃喝不尽的物资。 周婉觉得世界都站在她这边,弟弟现在是世界上第一个能力者,她自然态度大转,一副贴心姐姐的样子。 并在弟弟能力觉醒,情绪不安的情况下恐吓他,这种秘密说出去会被当做怪物抓起来,姐姐为了保护他,不能对外泄露半个字。 尤其是表姐,因为表姐家里有家生物制药公司,一定不会放过他。 周然对姐姐的说法有些迟疑,姐姐一贯讨好表姐,不怎么关心他,甚至为了确保她的地位在表姐心目中靠前,时不时的会诋毁他调皮不听话。 反倒是表姐对他更好,会耐心的陪他玩,也会给他讲道理,给姐姐东西也从来不忘自己的。 周然是真的喜欢表姐,在生日派对上,也试图跟表姐说自己觉醒了能力,和梦到了未来一些可怕的片段。 可却被姐姐拉走严厉警告了,事后逃亡的时候也数次被姐姐告知,表姐实际上是视他们为累赘的。 挑拨一个小孩儿有多简单?等周婉彻底掌控话语权,不再需要弟弟作为筹码的时候,原主也早已经凉透了。 此时周婉和周然也在庆生派对上,周婉并不打算改变原本的走向。 她的底牌就是来自于对未来发展的预知,所有必须得确保他们从别墅逃走,并遇到那个车队。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上午十点,骚动是从下午两点开始的。 也就是说她还能最后悠闲的享受几个小时末日之前的繁华,看着周围漂亮的男男女女,周婉可惜之余又多了一股优越感。 她会得到命运的眷顾,而这些以往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人,却在末日之初都没熬过去。 妖冶的男子在得到白绮确认不舒服的时候,起身打算去旁边给她倒杯热水。 他才离开,白绮旁边便多了个小孩儿,小孩儿看着十来岁的样子,一团稚气,嫩嘟嘟的包子脸很可爱。 他看着白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表姐,我跟你说个事。” 白绮拉他坐到自己旁边,陷入舒服的沙发,并搓了搓他的耳朵:“说吧!” 原本的不安被安全感替代,周然下意识的蹭了蹭,才道:“我最近都在做梦。” “梦到满城都是乱咬人的人,被咬的人死了不就会站起来加入他们,我和你还有姐姐在拼命的逃,可后面始终有怪物,满世界哪里都是,可怕极了。” 白绮笑了笑,诱哄道:“如果只是一般的噩梦,你肯定不会特意跟我说,我们然然很懂事,不喜欢随便撒娇的,所以除了噩梦,还有什么?” 周然张了张嘴,在表姐鼓励的眼神下,咬了咬牙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旁边传来声音—— “周然,你去吵表姐干嘛?”周婉转个身便不见弟弟,回头发现在表姐这里,顿时恼火的走了过来—— “没看见表姐不舒服吗?你还不懂事,快过来。” 周然回头看见姐姐的表情,脸色一黯,正准备站起来,就听表姐道:“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周婉被白绮怼得一噎,连忙赔笑道:“我这不是看他调皮嘛,他刚才在喷泉那边踩着别人的裙子,差点害客人掉下去,这小子毛毛躁躁的,为了吸引大人注意力不消停。” “你刚不是说不舒服?要不姐你回房睡会儿吧?” 白绮似笑非笑道:“谁说我不舒服?我现在只对然然的梦境感兴趣。” 又像是猜测般道:“我听说小孩儿干净,他们的直觉是不能忽视的。” “说吧,然然!到底有有什么事?如果有事咱们就解决,没事也就当跟表姐抱怨发泄一下。” 周然最近本来就因为发烧觉醒噩梦已经被姐姐带着东奔西走囤积物资弄得心力交瘁,这会儿看信任的表姐鼓励的态度,哪里还记得姐姐的恐吓。 在他看来其实表姐比姐姐更值得信任,于是便不顾姐姐的眼色,打算跟表姐说明一切。 周婉急得要死,她一个人掌握的先机可不能让表姐也知道,否则她重生回来是为了什么? 于是不管不顾的就上来想揍弟弟,好把话题搅黄。 却被表姐一巴掌就怼回来,回过神一看,弟弟缩在表姐怀里,看她的眼神满是畏惧,对于表姐那边确实充满安全感。 表姐也不悦的盯着她,接着对旁边的回来的男生道:“你陪我表妹跳支舞。” 妖冶男生有些不情愿:“周婉看起来这会儿并不想跳舞呢?” 白绮道:“我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吗?” “是,是!”男生无奈,大小姐发话哪儿有不照办的?人家是让他把人拉走别搁她眼前碍事呢。 周婉不可置信的看着表姐,想不通一贯还算迁就她的表姐为什么这会儿这么对她,又害怕弟弟真的把什么都和盘托出。 虽然弟弟知道的仅限于末日要来了,可要命的是他的能力,如果被表姐笼络过去,她先前不就为她做嫁衣了吗? 周婉想挣扎,可力气哪里是男生的对手,眼睁睁的看着表姐听了弟弟的话越来越严肃。 最后竟然拉着他去了房间里,周婉知道自己之前辛辛苦苦的准备全泡汤了。 她心里一狠,只能安慰自己,知道又怎么样?末日马上就要来了,弟弟不知道确切时间,等表姐有了准备的意识,已经晚了。 就算弟弟被笼络过去,她这个亲姐姐也不是支使不动,顶多早期逃亡的时候还是得听表姐的而已。 她真正的保障,是她从表姐那儿听来,学来的对于能力的开发构想和落到实处的手腕。 表姐当初是自己的能力逐渐落后于人的时候才逐渐开发的设想,她先一步拿出来,就没有她的戏唱了。 果然,半个小时候表姐从里面出来,周婉连忙上去,解释道:“表姐,你别怪我不跟你说。” “然然身上发生的事太离奇了,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否则他被抓走了我可怎么办?” “至于他那些胡言乱语,你别当回事,他发高烧的时候什么都说过,我听多了。” 白绮冷冷一笑:“哦?不信?不信你为什么变卖家产,连房子也折价一半卖出去,换成无数的物资放你弟弟空间里呢?” 周婉一噎,不敢置信弟弟连这些都告诉了表姐。 只得装作一副受骗的蠢样:“我,我也是被网上的末日言论煽动,我不敢跟你说,怕你骂我来着。” 确实,12年的时候不是没有相信末日论挥霍光家产的,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 周婉见白绮脸色没那么阴沉,以为她信了自己的话。 却见她走向花园中央,让乐队停下奏乐,拿了一支话筒在手里。 对着整栋别墅的人道:“各位,非常荣幸今天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众人停了下来,将注意力对准白绮。 接着就听到一句让人怀疑耳朵的话—— “现在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再过五个小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还以为是恶作剧。 但只有周婉,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绮,身体都开始发抖。 她就这么说出来了?她怎么能就这么说出来?会有人信吗?谁不会当你疯了或者傻了? 只是白绮还在说话:“现在,各位拿出自己的手机,通知自己的父母亲人朋友,不管在哪里,马上躲到安全封闭的地方,最好相隔开。” “在场有影响力的人,不管是演员歌手还是网红,立马将这个信息扩散出去。” 怎么可能有人听她的?人家公众人物,散播末日恐慌,以后是像被全网群嘲还是不想混了? 但是白绮说完却毫不犹豫的拨通父母的电话,让他们马上疏散公司的人,并且开车来这里,再利用自己的话语权和人脉给相关人员提个醒。 总之如果末日的到来是不可阻挡的,但白绮也尽可能的在这点时间内多救一些人。 至于能不能自救,有无那个意识和幸运,时间太短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白绮甚至让周然站到前面来,向大家展示了凭空收纳东西的空间技能。 对着在场的公众人物道:“要发起直播吗?即便最后我说的是假的,有这个噱头在,对你们也没什么损失。” 现场亲眼见识了这玄幻的画面,不少人已经开始动摇,想要离开的已经走了,自觉太远不如留在这里安全的也给家里打了电话。 通过明星艺人的直播,不少粉丝看到这场面,有相信的,也下楼买了不少干粮回家把门锁死。 不相信的自然该干嘛干嘛,黑粉在弹幕里狂舞,但因为噱头足够,倒是一时人气不降反增。 白绮又让别墅里准备的私人医生检查了所有人,将发烧的隔离开来。 她安排的井井有条,态度真情实感,渐渐感染了别的人,就算一开始绷着不相信的,这会儿也不得不信了。 直到直播开始调出弹幕,说真的冲窗户看下去,看到有人在咬行人,被咬的人站起来又继续攻击别人。 电影里上演的生化危机场面真的发生了,涌入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达到一个峰值过后,网络断开。 随着后厨那边传来的一声嘶吼,末日真的开始降临了。 因为早有防备,发烧的人被隔离开来,众人是亲眼看见那人是怎么变异的。 他短短数分钟内皮肤变得灰败暗沉,状若死尸,眼睛嘴里开始流出脓水,接着整个人开始具备攻击性。 安保眼疾手快的要冲过去按住他,因为有一开始大小姐的提示,倒是很小心,绝不敢让他抓扯撕咬到自己。 可对方发狂的力量很大,众人不确定这是活人还是死人,不敢下死手。 还是白绮直接抄起一个大烟灰缸,对着变异服务生的脑袋猛砸一通,接着把对方砸得稀巴烂才失去了行动力。 众人看她的眼神是即可靠又可怕,白绮却抹了把脸色的汗。 吩咐众人道:“把小游泳池里的水排干,尸体扔进去烧了。” “……” 周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表姐瞬间在末日来临的时候掌握了主导权。 第62章 周婉看着表姐如此一般的操作,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整栋别墅庄园内,宾客加上佣人少说也有两百多人。 这么一群浩浩荡荡的人,比之他们的团队也不少了,从一开头发展的变量就太过巨大,这还怎么保证他们顺利的碰到车队,并且被车队收留? 而且带着这么多人,自己就可以组成一支车队了,以表姐的脾气,肯定是不甘心屈居人下的,到时候跟那边车队发生冲突打起来可怎么办? 再说这群富家子弟还有歌手明星,一个个都娇气得很,惯会使唤人,带着这么多累赘表姐是疯了吗? 心中充满了不满和对未来的担忧,但周婉并不敢表现出来,她怕被这么多人活撕了。 此时大家的心情都很萎靡,虽然提前预警,可终归末日来临。 他们在这里暂时还算安全,之前也纷纷打电话通报了家人朋友们,但到底相隔两地,且现在没了信号,那边到底是否安全还不得知。 便陆续有人起来道:“我想回去接我妈过来,可以吗?” “我想接我妹妹。” “还有我哥。” 这么说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外地的知道回去接家人根本不现实,在直播回馈有丧尸的时候就严肃的叮咛嘱咐家人屯好物资回到家紧锁大门,这会儿只能听天由命了。 白绮站起身:“哪些想回城?” 众人还以为她生气了,纷纷噤声,但有两个对于家人的担忧实在迫切,也只得硬着头皮道:“白小姐,我知道现在留在这里更安全,算我不知好歹,您让我回城吧,我家人就离我几十公里,不是几百公里,不确认我真的——” “没让你们不回去。”白绮道:“要回城的出来。” 此时六七个人站出来,白绮让管家拿来一张本市地图:“你们把自己家里的地址,或者说亲人的所在地圈出来。” “按照路线找一条人口最稀薄,相对安全的路线,我不建议你们每个人单独去。” “这样,我派两个保镖跟着你们。”又带着一行人来到车库。 车库里无数豪车,原主自家收藏的,还有宾客开来的都有。 这些豪华跑车放在外面,每一辆都是让人流口水的存在,但白绮却略过了这些豪车。 来到了车库最角落的地方,掀开车罩,露出一辆大卡车。 这卡车是庄园内运送水果用的,每年果林的产量可不少。底盘高,足够大,后面的集装箱如果不考虑舒适性,一次是运送几十上百人都不成问题。 众人见了这卡车脸上便露出惊喜了,开这种庞然大物,被丧尸包围拦截的概率小得多。 如果真的被围,直接碾压过去就是了。 白绮又对佣人道:“去把你们的橡胶手套和园丁们的衣服搜集几套来。” 东西拿来后扔个要出去的人:“穿上,戴上!” “你们身上的衣服全是脆弱的高定不料,如果真的被丧尸近身,挠出个口子,就完了。” “园丁的连体工装又厚又扎实,还有洗碗的橡胶手套,那橡皮筋扎紧,真的遇到丧尸也可以放开手反击。” 不过白绮并不指望这些人现在就有直面丧尸的勇气,只是尽可能的保证他们的存活率罢了。 又让人从健身房或者工具房拿了一些杠铃铁锤铲子等物:“这些每人拿一样,别贪重,带自己顺手的。” “如果遇到丧尸,就直接对着脑袋攻击,要记住,攻击别的地方没用,只有破坏脑袋。” 说来准备充分,但实际上有众人调度,只消一会儿的功夫便配备齐全。 确保卡车里的油充足,这才打开山庄的大门,放了他们出去。 别墅里的人大多因为末日的来临无所适从,他们都是上流阶层的人,如果社会秩序崩塌,自己将一无所有。 这还不算,刚刚要不是白绮反应快,或许现在他们也是行尸走肉了。 这种连安全都没法保证的惶惶不安,让众人陷入无言的恐慌中。 但白绮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思路明晰,并且毫不犹豫,这魄力和胆色确实大大缓解了众人的不安。 以前因为她的财势凝聚起来的众人,这会儿倒是真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开始唯她马首是瞻。 白绮拍了拍手:“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时间在这里沮丧了。” “我们有这么多人,有优越的地势,有充足的食物,比起外面简直好太多了。” “为了保住现有的条件,我希望大家打起精神,跟我一起确保山庄的安稳。” 对于现在惶惶不安的人,说太远是没用的,估计在场很多人还在指望政府和军队控制形势,恢复社会秩序。 但白绮知道,虽然有提早几个小时的预警,他们的之前的直播既然不是被人为关闭,就说明上面的人已经注意到了。 结合之前全国各地出现的咬人事件,还有周然的能力调动,白绮觉得上面应该会引起重视。 毕竟或许在人们骚乱前,政府已经提早一步察觉了,只不过事情来得太突然,全球性的突然爆发,让他们没能控制好局面。 这会儿虽然提前几个小时得知,爆发的网点实在太多了,便是国家机器也不可能即时反应。 只能尽量减少损失,保住更多的资源,确保灾后重建。 脑子清醒的人都知道,这场灾难是无可避免的。 众人听了白绮的话,想到之前在屏幕上看到的大街上的混乱。 在信号还没断开之前,已经有网友开始发直播视频,大街上的,从自家窗台看下去的,到处都是人咬人的景象。 那画面触目惊心,确实如白绮所说,比起外面,他们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自然是要确保这里的安全的。 男士们率先站出来:“需要做什么?如果有力气活儿的话,就让我们来吧。” 女士也不遑多让:“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也尽管吩咐吧。” 白绮自然不客气,让男生们在围墙上房拉上铁蒺藜,这玩意儿庄园内肯定没有,还是从周然的空间里拿出来的。 是周婉为末日准备的,她在末日生活多年,自然不可能只准备吃食物资。 像是车队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即便得安排人巡逻,别的保障也不可能不做。 铁蒺藜方便好用,即使受到攻击也可以先阻挡一波,周婉是买了不少的。 看着白绮毫不客气的用她的物资,周婉心疼滴血,那些都是她日后证明自己才能和远见的东西。 但她发现了更让人担忧的事:“表姐,你费心打造这里干什么?这里离最近的村子都很远,如果内部不出问题,我们可以坚持很久的。” “不过我觉得到时候城市沦陷,政府会开辟出安全基地,我们反正要走——” “谁说我要走?”白绮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我不可以把这里打造成安全基地吗?” “不是,你——”周婉惊悚的看着她。 白绮道:“我这里多优越的地势?方圆十里内只住了几户人家,就算最近的村子和小镇沦陷,丧尸们为了寻找食物也只会往国道上走,短时间内确实不用操心被围。” 要知道,先期丧尸的体能跟人类差不多,就算丧尸没有劳累感和痛觉。 爬十几里环山公路觅食或者走一两公里路去国道堵人,还是很好选的吧? “我通知爸妈的时候,也已经往公司群发邮件了,给了他们这里的避难坐标。员工们或许几个小时前不会相信我的话,但这个时候幸存下来的没头苍蝇,自然会视这里为救命稻草。” “我们的员工里有工程师,科学家,工人还有手工艺人,各种才能的人才都有。” “有地!”白绮指了指自己脚下。 “有粮!”又指了指拉着她衣摆小尾巴一样跟着她的周然。 “有人才!”最后指了指正干活的男男女女:“你说我为什么非得去投靠别人?” 周婉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但心里却更焦急了。 如果表姐只打算窝在这里不出去,那他们怎么遇到车队?怎么展示她的重生回来的优越? 这些别墅里的已死之人,如果活着会觉醒什么能力,能力如何开发,她知道个屁。 难道重来一次,她还是得淹没在表姐的光辉之下? 周婉不甘心,便艰难道:“可,可然然手里的物资,看着多,真像你说的那样接纳那么多人,也支撑不了多久啊。” “你以为政府组织的安全基地就能够毫无压力的养人?”白绮道。 周婉又道:“你意思是组织人手出去搜集物资?可如果车辆来来往往,我们这里也就谈不上安全了,总有丧尸会跟来。” “不对,不光是搜集物资的时候,外面的人来投奔,就可能把病毒携带进来。” “你说的问题,那不是每个基地都会面临的吗?”白绮看着她,不掩鄙视。 这问题就等于说是,怕被噎死,所以不吃饭一样。 虽然人员的投奔会带来危险,可他们先期人数充足,且丧尸病毒在先期其实很好发现。 只要看对方是否有外伤,是否发烧就行。 当然即便是这样风险还是存在的,比如他们或许会控制不住局面,最终在庄园外面造成无数丧尸。 但在这末世,哪里没有风险?比起出逃面临着被丧尸围堵,面临人性的沦丧,抱着优越的条件不尝试在这里建立基地才是匪夷所思。 周婉说不过白绮,又没有话语权,自然只得退回去。 此时庄园内的防护系统已经布置起来了,白绮巡视了一眼:“还不错,你们倒是会折腾。” 几个男生一笑:“毕竟是学建筑的嘛。” 白绮所料不差,在场的人虽然有着富家子弟的毛病,但有才能的却是不少。 他们从小接受高人一等的教育,懂的自然也多。白绮从不觉得没法第一时间适应末世便是无用。 这些人也绝对不是累赘,只要合适的引导,渡过了过渡期,能发挥的作用也不会小。 更何况这么多人,能够觉醒的能力想必也多样化,只要善用,一定能派上用场的。 就像原主的一句话她很赞同,没有没用的能力,只有没本事的主人。对于人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加固了庄园过后,众人明显安全感提升了不少。 白绮便道:“接下来我们这里会来更多人,物资势必不够,吃的可以坚持一阵,但总不能放任大伙儿风餐露宿。” “一旦感冒,也可能会把感冒病人和丧尸病毒混淆,酿成大祸。” “所以囤积物资也是刻不容缓。” “小镇上现在肯定还处于混乱之中,贸然过去不明智。不过离我们12公里的地方有个大型加油站。” “那边的仓库因为离主城远,想必存货不少。这会儿灾难还在初步蔓延中,那边应该还没被波及,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把物资搬回来。” 她拍了拍周然的肩膀,这孩子真的是先期建立优势的关键。 众人有点害怕,但白绮并没有一上来就挑战大家的神经,她现在建立的声望不足以让众人毫不犹豫的跟她去冒险送死。 不过他们来的时候都经过那个加油站,那边远离城镇,离这边12公里,但离最近的人口聚居区却至少二十多公里。 他们下了环山公路,再往前开两公里便是那个加油站,两公里的路程,遇到意外的概率不高。 且现在不是饭点,加油站人不会太多,运气好那边没有丧失波及的话,直接就能把东西带走。 便是真的运气差,那边已经沦陷,在空旷的公路地带,他们逃走的概率也高。 白绮并不客气:“身体强壮,力气大,跑得快的男生站出来。” 众人便是害怕,也有些迟疑,到底还是站了出来,只是没料到的是,其中还有两个女生。 她们顶着众人的目光回怼道:“你们看什么看?我俩是要进国家队的预备役,不会比你们差。” 俩女生的积极倒是让众男生心中涌出一股豪气,对于前路的畏惧也被竞争心理替代。 白绮又道:“学医的站出来。” 此时人群里又站出来几个男女,其中有白绮因为排队安排过来的医疗团队,也有排队客人中自己就是学医的。 白绮对他们道:“之后会有人陆续到来,进来之前你们负责检查,我派两个保镖随身跟着你们。接触外人的时候一定得带着。” “除了刚才回去接家里人的,还有我的父母以及公司的员工和别的听到消息来的,不管是谁,都要确保体温正常无外伤才能进来。” “前期我只能从这点确认了,你们才是专业的,或许能找出更精确的筛选方法。” 医护人员里面有之前在这类病例出来就有所关注的,对于先期反应了解得自然比白绮多。 于是众人在外面搭了个临时检查点,在利用这边不算太齐全的医疗工具,倒是面前做出一个初步的检查站。 留下这么多人,自然会不安,白绮为了防止恐慌蔓延的时候人群中会因为发泄情绪互相攻击,别等到时候丧尸没来,内部先沦陷了。 于是又找出了四个男女,他们都是性格强势,在各自圈子里也算是头头的人,在关键时刻能控制局面。 又交代佣人们将排队布局撤走,食物小心的保存好,尽可能空出多的地方,以便今晚的安置。 交代一切后,白绮便带着周然以及强壮敏捷的十几个男男女女找出车库里底盘高的豪车,冲着加油站方向开去。 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什么凶险,出了环山公路来到高速路上,这会儿的车辆也尤其少。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对于外面的危险还一无所知。 “唉,今儿怎么人这么少?” “就是,都快到饭点了,以往餐厅早坐满了,今天就三五个。” “管他呢,人少些咱轻省点,我还有俩小时就下班了,搓麻将去,你来不?” “来来来!” 说着话就看见一辆小轿车歪歪扭扭的开过来,眼看要撞到外面的花台却半天不减速。 接着‘砰’的一声,果然两个工作人员眼睁睁的看着车子撞上面,车头都撞扁了。 他们还没见过这样开车的,连忙起身出来,看见小轿车里人影攒动,像是很费力一样才打开车门。 一个中年男人先走出来,脸色清灰,脖子上被咬了一大片全是血,接着一个女的也从副驾驶出来,脑袋让旁边偏着,使不上力一样。 两人眼神呆滞的往他们走来,看得两个工作人员发毛。 他们连忙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位先生需要救护车吗?” 两人并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的走过来,那骇人的样貌,五官都在流脓。 两人以为是传染病人,也不敢凑近,往后退了退。 谁料这个动嘴像是激怒了对方,男女忽然龇牙咧嘴张着手狂奔过来,瞬息之间就来到两人面前。 先是男的抓住了其中一个员工的手臂,张嘴就要咬。 员工想反抗,谁知对方发疯一样力气竟然不小,眼看流着黄脓的嘴就要咬手臂上。 一根铁棍从旁边伸过来,毫不留手的直接一棍子把男人的脑袋打成了烂西瓜。 接着棍子又上面补了一下,彻底将员工解救下来,另一边女人也是如此,两个员工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画面。 只见面前是一队穿着工装戴着橡胶手套的男男女女,她们穿着厚实,这个天气浑身裹得严严实实,手持刀枪棍棒。 上来就把一个人的脑瓜子砸得稀巴烂,虽然刚刚那两个人也看着不对劲。 可这,这是杀人了对吧? 后面陆续几辆车停下,又下来了十来个人,看装束也是一伙儿的。 两个工作人员都快吓尿了:“你,你们干什么?” 白绮收回铁棍,又赞赏的看了跟她一起毫不犹豫攻击的男生。 这才对两人道:“你们上班没玩手机吧?不错,挺规矩的。” 接着就进入餐厅,将电视从狗血连续剧调到实时新闻。 接着加油站,餐厅,还有超市的员工们便看到此时城里发生的景象。 白绮道:“还不止咱们城市,每个城市,每个国家都一样。” “你们可以选择回去找家人,也可以选择跟我走,不过这个加油站的物资,归我了。” 在场的人连忙给家里打电话,结果通讯失效,他们很想说是这伙儿劫匪劫持了信号,编辑了假新闻给他们看。 但电视上分明是他们熟悉的新闻主播,再联想到刚刚那两个和电视里如出一辙的人。 有胆子大点的上前检查,确实是两个已死之人,不是做戏下套的,脑子都被砸烂了,但看他们的样子,分明像是已经死了好久尸体发臭的。 但是刚刚这两个尸体却在攻击他们。 大部分员工是本地人,直接开车打算回城接家人。 白绮交代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让他们穿上长袖衣服戴上手套还有工具自保,也提醒捎点食物走。 因为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险。 剩下家在外地没法回去的,只得跟着白绮走了。 一行人先是小心的检查了一遍,确认这里没有藏起来的丧尸,然后才分工合作。 白绮和周然先来到库房,把库房内的东西搬空。 这家商场规模在加油站商场中不算小,因为面对的人群是路上的游客,库存内的野外生存工具,比如帐篷绳子工具箱之类的很多,这些都是重要的物资。 更不要说那成箱成摞的食物淡水还有生活用品,大部分被白绮洗劫,少量的留在这里,是觉得或许以后逃难的人路过这里可以有所补寄。 商场内的商品被众人收纳进推车里,等着周然来装。 食堂库房的粮食也没有放过,甚至超市里面的货架白绮都拆了让周然收好。 接下来马上就是物资稀缺的时间,便是一根螺丝钉也是重要的。 在他们进去收纳物资的时候,外面又来了几个零星的丧尸。 应该是附近村庄的村民,外面把手的人虽然害怕,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且防护充足,手持武器,到底还是轻松解决了丧尸。 白绮出来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在吐。 她对此没说什么,其实如果光是搜集物资,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 可接下来始终护和丧尸正面打交道,现在带人出来,也算是初步的“练兵”吧。 他们幸运的偏安一隅,但也不能不开始适应这末世。 第63章 等众人缓和过来,白绮这才拍了拍手道:“好了,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吐。” 之前隔着屏幕观看外面的混乱也好,或者服务生变异立马被白绮收拾也好。 虽然惨烈,但到底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跟来的这些人要么常年健身,要么是格斗高手,要么在体育领域有自己的成绩,比起僵硬的丧尸,自然敏捷得多。 再加上白绮早早打的预防针,知道对付丧尸要注意些什么,怎样最有效率的攻击,而且面对的丧尸数量也是一双手就数得过来。 说实话武力对比上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解决的。 如果相同人数的打架,估计这会儿众人早就赢得嘚瑟尖叫了。 但那些皮肤开始腐烂流脓,还在活动的丧尸。 上一刻还同为人类,下一秒就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肠穿肚烂还要拖着继续行走。 不管是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属于人类的同理心,都让众人不好受。 听了白绮这话,众人更是恹恹。 因为他们明白,接下来必须得适应和丧尸战斗了。世界上哪儿都不安全,想要把庄园打造成避难所,并且接纳源源不断的新人,现有的物资是远远不够的。 坐吃山空最终只有死路一条,资源稀缺早晚会爆发矛盾。 他们虽然是富家子弟,但以往掌控的财富如今化为乌有,与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或许先期他们可以靠着与白绮的交情,在这里有着一席之地。可随着人口的增加,他们的人数不再占据优势的时候,如果不付出相等的价值,势必会引发不满。 这是白绮也无法控制的事。 有心里明白的,已经想通了这一点,开始着手调整自己了。 也有想到这一点,却不怎么赞同的,便对白绮道:“为什么我们要收纳那么多人?” “你自己也说了,随着人数的增加,不管是管理难度,还是资源的紧缺,或者感染风险,都是成倍数增加。” “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物资,加上山庄内的可再生资源,足够我们这些人还有家属们挺过很长一段时间了。” 白绮笑了笑:“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什么?” “生而为人,要拥有同理心,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我有能力救人一命,为什么要因为可规避的风险对同胞的灾难视而不见呢?我们这里距离主城不算远,地势优越,可以在任何地方混乱的时候先一步搭建好生存基地,给挺过第一轮的逃难人们生的希望。” “要知道如果如果等国家或者其他势力搭建起生存基地,路途上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还不仅仅是来自于丧尸或者变异动植物的危险,人心在乱世中的堕落更不可小觑。 这番话让众人吞了吞口水,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这特么的是假话?那你从一开始一脸伟光正的干什么?搞得大家有小心思都不好意思暴露在你面前。 刚才问话的人艰难道:“那,那真话呢?” 白绮笑了笑:“真话就是,老娘习惯了做人上人,没有足够人类的萧条社会,我跟谁嘚瑟去?跟谁有优越感去?” 说着看着众人:“你们也不希望一辈子沉沦泥里灰头土脸吧?我们生来就是上流阶层,末世难道会比堕落进底层还可怕吗?” “人类总会挺过灾难,也总会建立新的秩序,你可以把这末世的考验当做原有阶级被打乱,重新洗牌的过程。” “但不怎么洗牌,我总是要做上流的。” 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我们组建基地,收留难民,吸引人才。” “以这为基础,不管最后命运会带着人类走向何方,都有不错的筹码吧?” 众人眼前一亮,没错啊,要说他们现在,有优越的地势,有充足的食物,还有各方面的人才。 已经是足够成熟的民间组织了,是他们刚才想差了。 在末世能够活下去当然是第一位,但除此之外呢?他们自问是不甘心以后泯然于众,如果让他们沦落到任人践踏的地步,那叫生不如死。 这种心情并不难想象,脑补一下自己家里破产就行了。 众人咬咬牙,反正怎么都得熬,倒不如拼一把,从现在就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白绮见众人重新振作,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周然小朋友乖巧的坐在她身边,因为动用能力太拼命,这会儿很累了,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等回到庄园的时候,白父白母已经到了。 他们不是自己单独过来的,后面还跟了不少人。 一开始他们收到集团内部的消息,原本还只当大小姐发了失心疯,可老板和老板娘却二话不说信了,并单独开车打算去避难。 领头人都如此,想老板平时接触的是什么人?以为他这里得到了最近的内幕消息,便纷纷回家的回家,家在远处的拼命打电话交代。 有些人不怎么相信,但工作原则是一切听老板指挥的,也跟了过来,刚要开出城看到了街上的乱象。 这时候他们已经快出城了,没被混乱波及,这才劫后余生的感慨。 果然跟着老大跑是没错的。 期间他们一起逃难的队伍中,有中途尸变波及了整辆车子的,也有被制服的,总之又是一阵惊吓。 但跌跌撞撞的最后还是有上百人来到了白绮的基地。 尤其是白绮嘱咐的那些研究团队,他们忙起来基本与世隔绝,感染病毒的风险倒是不高。 其实团队中已经有人对灾难有所预测,只不过大家都抱着乐观的态度。 一收到上面的消息,该科学家就立马带上了自己已经备份好的所有研究资料,甚至还凶残的搬了几台研究器械,好在白氏集团的车辆充足,这才有了余地。 白绮先是跟原主的父母汇合,在得知他们险些天人永隔,两口子都有些后怕,抓着女儿的手不肯放。 白父看到眼前的情形,进进出出都是平时跟自己闺女走得近的年轻人。 这会儿他们没有因为灾难的到来畏畏缩缩,已经是忙得热火朝天。 加固围墙,制作陷阱的,清理屏障以确保不会有丧尸藏身之地的。 他们这会儿要么换上了粗糙坚韧的工装,要么昂贵轻薄的礼服被撕去碍事的裙摆,随意一扎,做事的做事,帮忙的帮忙。 看着这群之前觉得还幼稚不担事的孩子,想到自己女儿当机立断的果决,白父是真的很欣慰。 这时候周婉走了过来,勉强对白父白母笑道:“姨父,姨母,你们来啦?” 又拉过弟弟,像是担忧他安慰一样:“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白父白母以为她被吓坏了,倒也没觉得她脸色不对劲。 反倒是周然,挣开她的手,又缩回白绮身边:“没有,表姐时刻保护我呢,表姐说我的能力越用才越强大,越扩充。” “我现在就是整个基地的希望,可重要了。”周然说着骄傲的挺直身板。 姐弟俩父母走得早,那时候连周婉都年纪小,更不用说周然了,都没怎么记事。 周婉又是惯会争宠的,甚至时常打压弟弟,以凸显自己存在感,得到更多姨母和表姐的关注。 这种生长环境下,周然自然存在感不显,颇有些自卑。 这会儿表姐说他很重要,他的存在和努力就是无数人的福音,这让小孩儿信心倍增,被人需要的幸福感滋生。 原来他的遭遇并不像姐姐说的那样,是需要隐瞒的祸端,他也不必担心被抓起来。 相比之下,自然更是依赖表姐,对于老是欺负打压自己的亲姐姐信任不高。 周婉见从来自己说一不二的弟弟突然抖起来了,气了个半死,可这会儿周围人这么多,已经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了。 她心里着急,表姐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真的是打算扎根在这里不离开了。 那她的机缘从何展开?周婉心焦不已。 白绮并不理会她,其实在她看来,这种时候周婉的作用也是不小的。 首先她已经经历过末世,重生回来,等觉醒能力之后,她是最先适应的一批,一来就可以投入战斗。 只不过这家伙可用却不可信,白绮便直接对父母道:“周婉有问题,她明知道末日预警,然然也觉醒了能力,但就是没想过跟任何人说。” “想必她自己有些打算,不过先期她用处还不小,我会让人时刻盯紧她。爸妈你们知道这事就行了。” 白父白母脸色变了变,最后白母叹了口气:“我早知道她的性子,跟她妈一样的,占便宜怎么都不够,嘴上说得再好,也没有感恩之心。” “不过家里只剩他们姐弟俩,我做姨母的总不能不管。”白母道:“我知道这丫头遇到事的时候是靠不上的,也从没指望过。” 说实话周婉其实想得不错,只要讨好表姐开心,指缝里漏点都够她奢侈了。 这对于白家不算什么,所以白母明知周婉本性,也不管太多,因为本来就没指望她感激回报,只图自己安心而已。 说着又欣慰道:“幸好然然是好的,他像他爸,人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老实真诚。” 现在的时机,不适合用来长时间的伤感。 白绮安置好了父母,便带着周然去了庄园的库房,将能够清出来的东西清出。 比如不用考虑短期内保质期的工具物资之类,食物类保质期较长的也可以腾出来不用挤占空间。 倒是肉面蔬菜还有熟食之类的,就得让周然当活体冰箱了。 整栋庄园平时看着大,现在来了这么多人,便显得拥挤了。 庄园内有三栋建筑,主楼五层楼,另外两栋也是三层,客房数十个,如果将娱乐室,休闲吧,影院这些不必要的地方全都腾出来,这么多人还是收纳得下的。 白绮带着科研人员来到一个房间,指纹解锁才能进入里面。 里面的空间不小,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位置在地下,但安装了通风系统。 白绮道:“我也不知道当初设计师设计这个空间是为什么,我当时只交代要安全,不过现在却是用上了。” 设计师的用意当然好理解,这里原本是设计给主人的安全屋,如果遭到攻击挟持,在外面的去路被阻,后面悬崖大海无处可逃的前提下,主人家可以带着人躲进安全屋内,直到救援来临。 这个空间是整个庄园最安全的地方,研究员们可以在这里继续做自己的研究。 在末日来临,谁都手忙脚乱之际,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实在让众位科研人员不能不动容了。 眼看着要天黑,众人也齐心协力将车辆安置,试验仪器和用品小心搬下来,按照白绮的吩咐,厨房也已经开始做饭了。 这会儿整栋庄严内有三百多人,在这之前,医生和科研人员再一次给全体做了一遍身体检查。 确保里面没有体征异常的人,在要吃完饭之前,从这里离开要去接家人的人们回来了。 众人打开车厢争先恐后的下来,脸色还残存着劫后余生。 白绮看了下人数,明显其中两人已经不在了,虽知道凶多吉少,但也问了句:“怎么回事?” 跟去的保镖道:“一个家里人变成丧尸了,我们让他放弃离开,他迟疑了,被托了进去。” “另一个出小区的时候,有劫匪抢他的包,他想反抗,结果被劫匪用铁锤敲了脑袋,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现在这秩序沦丧的时候,多的是人趁火打劫。 白绮问了句:“他包里装的什么?” “珠宝现金还有房产证。” 总之是之前的东西,还指望灾后能好好生存下去。可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往后只会是废纸一张。 两个没能回来的人的遭遇,也给在场的人上了一课。 末世之中,危机来临的时候是没有空闲的时间让你伤感不舍的,哪怕对面变成丧尸的是你父母,也不能迟疑,得当机立断。 还有身外财富,这些在保命的前提下,不值一提。 但事已至此,所幸其他回来的人没有带伤感染。 其中一个保镖还庆幸道:“幸亏大小姐准备充足,我们哥俩当时被几个丧尸围了。” “他们虽然战斗力一般,但发狂的厉害,又不怕疼,我们已经被两个扒上了,如果当时穿的是平常的衣服,就是不被咬死也得被感染。” 其中一个给她看了眼自己的橡胶手套,上面好大一个牙印,扒拉来里面的手腕都是一片青紫。 所幸这种厚实的橡胶手套还是能抵挡一番丧尸的牙齿的,给两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否则被直接咬伤也就完了。 白绮知道是回去的人还有其中的家人们托后腿了,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先不说体能,光看到丧尸就吓得腿软。 主要还是靠两个保镖,一行人才能平安回来。 白绮拍了拍两个保镖:“辛苦了,今晚给你们加餐。” 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真的他俩的最丰盛,别人都是吃大锅菜,只有他们单独得了两只澳洲龙虾。 吃完饭众人也没有直接去休息,眼看明天来的人会越来越多,势必住处不够,像那些奢侈作用的房间,全都清了出来。 好在白绮调动能力强,效率又高,众人忙到十点多,回到分配的房间就直接睡下了,都累得忘了去恐慌已经来临的末日。 安排了人员晚上值夜班守卫庄园的安全,白绮这才和众人一起睡下。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安排女生们将物资分门归类。 扫物资的时候当然是快很准,但用的时候却不能慢慢从这么多里面胡乱翻找的。什么都得有序。 从里面翻出了不少伐木工具,白绮安排男人们去伐木:“我们需要开辟更多的空地生存活动,也得防止敌人以植物做掩藏。” “远的不说,今天如果再来一百人,房屋就不够住了,先前的是找到一些帐篷,但库存不多,还是得搭建简易的木屋。” 并且想远一点,现在是夏天,不用考虑天气问题,等天气转凉,住帐篷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要想长远,必须得保证基本的生存建筑。 众人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正常人不至于连这点好歹都不知道。 外面已经那样了,现在虽说在吃苦,可好歹暂时没有生命威胁。且白绮事情考虑得越远越全面,给人的安全感也越高。 建筑系的男生道:“成,我马上画牢固简易的木屋图纸出来。” 家里做房地产管过工地的道:“被一股脑都去砍树,阿杰你不是做规划的吗?跟我先看看建筑区域的规划,然后打地基的打地基,伐木的伐木,切割运送打杂的,都分工,咱争取忙中有序。” “还是得想办法搞点水泥,对了辅料够吗?别到时候装一半没钉子。” “那些果树别砍了。”有家里食品行业的女生道:“还有你们规划的时候别忘了留耕地,咱们总不能坐吃山空,厨房的土豆黄豆大蒜这些可以拿了一些出来当种子了。” “阿维你设计温室大棚的构架出来,到了冬天咱们还能有新鲜菜吃。哦对了让分物资的姐妹们把塑料薄膜收好,那玩意儿可以用来搭塑料大棚。” “不是说山上还有几户人家吗?”又一个男生道:“来几个人我们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人,没人就直接将附近全清出来。” “山下不是有个村子?我们开车过来的时候还看到水稻该收了,要不干脆组织人去清理一下村庄?” 看之前在加油站的情形,村庄应该已经是爆发丧尸的,如果里面有幸存者就带到山上来,没有就把丧尸清出来,整座山和下面的农耕地包括村子都是他们的了。 还可以趁着这会儿农收时节积攒不少粮食和种子。 周婉当然也被白绮使唤着在做事,看着这些以往的天之骄子侃侃而谈,善用自己的才能,即便末日来临也方法散发着光辉,心里只有不爽。 明明都是些短命鬼,连第一关都撑不过的娇气少爷小姐们,这会儿倒是抖威风起来。 可不得不承认,被白绮支使得团团转,没空考虑末日的残酷。以及利用优势建立的让人看到希望的未来,确实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 全面施展之下,整座基地的建立事半功倍,这些家伙也不是光会吃喝玩乐的,展现出的才能确实立竿见影。 白绮自问也不是全能型人才,自然得物尽其用。 她从未想过抛弃这帮富家子弟,虽然他们的适应性可能没有一般老百姓强,不过能榨取的价值却是实打实的。 只要渡过了一开始的艰难时刻,在他们物资丰富的时候干得热火朝天,总能够和命运抢时间。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发挥出了大用,再加上白父白母他们带来的人,他们全是上层人才,有拥有才能的,也有精通流程和效率的,更有善于管理的。 短短几天内,整座基地几经开始像模像样了。 而来投奔的人自然也更多,但因为早就设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先一步拟定了规则和步骤。 便是有骚动的,也没有扩大。 求生是人的本能,有人始终无法相信自己感染,或者不能抛弃家人,在被隔离的时候容易情绪激动。 老实说这些都能够理解,但非常时机不能够有任何侥幸,手腕也必须强硬苛刻。 有来投奔的一个大家族,光是体态魁梧的大汉就有十几个人,对于基地检疫站的判断不服,闹出了骚动。 基地现在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没有高杀伤力的热武器,这个弱点会在人们逐渐觉醒能力之后填平,但现在却是事实存在的。 保镖们连忙镇压骚乱,然而对方人多又情绪激动,不可能像给丧尸开瓢一样直接宰了对方,基地到现在还没有发展到残酷铁血的时候。 所以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此时又屋漏偏风连夜雨。 后面排队的队伍中有人变异,开始撕咬周围的人,混乱扩大了。 所有人屏幕的想往基地里面挤,负责安保的保镖们被人潮冲乱,便又给了那些人可趁之机。 然而此时,基地大门的影响中突然传来尖锐的声音。 像是锅铲刮过铁锅一样让人牙酸的噪音再扩大无数倍,让在场所有人都抵挡不住,下意识捂住耳朵。 人群进势停下的一瞬间,一个身影从里面飞速蹿出,手里拿着一个铁锤。 先是来到出现丧尸的地方,抬手就是几锤,直接把狂躁的丧尸头打成了烂西瓜。 又飞速回到一开始闹事的那家子人面前,倒是没有一锤爆头,却对领头那人的关节一敲。 咔嚓的酸爽声,他惨叫的跪在地上。 白绮一脚踢他头上,直接把人脑袋踹着地,然后踩着对方的大脑袋。 手里拿着一个无线麦克风,气势恐怖的对周围的人道:“谁敢再乱动一下?” 简单利索的控制了局面,周围人见丧尸没了,闹事的为首大汉也废人一样倒在地上惨叫,纷纷不敢乱动。 白绮这才冷笑一声:“继续排队。” 众人小鸭子排队过马路一样,飞快排成一条长队。 那边继续工作,白绮却从这个所谓的“家族行礼中扒拉出几个箱子。” 她让保安打开,里面是让人眼花缭乱的金银珠宝。 那些大汉见状色厉内荏道:“咋,咋了?这是我们带出来的家当。” 白绮从地上捡起一把金项链:“连标签和价格都还在的家当?” 她冷笑的踹了地上的人一脚,对几人道:“我这里是生存基地,不是罪犯的收容所。” “不收就不收,我们走就是了。”那些人见这里点子硬,毫不犹豫的便打算放弃。 可白绮岂会让他们离开?不说这些家伙都是难得的青壮劳力,这种人放他们去外面,不知道多少逃命的人得倒霉。 白绮笑了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发灾难财,怎么会以为我们是良善的收容所?” “这送上来的劳力,哪有不要的道理?” 说着挥了挥手,对保镖们道:“去,把他们的东西全收了,检查登记过后打乱了扔到粮食收割队,伐木队还有建筑队里,谁敢不老实,直接往头上招呼。” 白绮早明白,基地不可能是乌托邦乐园,接纳进来的人早期还好,到了后期,挣扎活下来的,说不准很多已经沾上了同类的鲜血。 这些人之前发生了什么,大部分无从分辨,基地也不可能将人拒之门外。 哪怕真的一看就是丧尽天良的坏人,白绮也不会放他们离开,无法为基地所用的,放出去又危害重重的便只能把命留在这里了。 这时候就迫切的需要管理方具有绝对的武力威慑。 现在他们具有人数优势,又改造了不少工具作为中长距离的武器,勉强能够支应。 如果碰到抢到军火的歹徒打上门,那可就不妙了。 这是他们这里不得不正视的劣势。 此时周婉走了过来,复杂的看着白绮道:“姐,你,你觉醒能力了?” 这才多久?这才进入末世不到一周而已,少数天赋出众的人才刚刚有了端倪,但看表姐的样子,像是已经能灵活运用了。 白绮当然还没有觉醒,她心中隐隐有了预感,但确实还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只是她最近捡起了武功身法,又有体修给的巨力锤子,再保证不感染的前提下,暂时她确实可以所向披靡。 不过白绮自然不会否认,只对她笑了笑:“是啊,觉醒的是力量,倒是满足了现在的迫切需要。” 周婉先酸她区区烂大街的力量增长,却实在说不出这话。 畏惧白绮的光芒是一回事,还有她未来亲眼看见表姐将普通的能力炼至化境。 实力证明了什么叫以力破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招都是纸老虎的现象。 周婉心里不忿,便越发急切,拼命期待自己的能力早点到来。 想是白绮最近的忧虑让白父察觉,他问了闺女在烦心什么。 白绮也不瞒着,毕竟白父不是普通人,久居上位,且和上面的人私交不错,社会地位不是白绮他们这些年轻一代能比拟的。 之前白绮为了让自己的公布更有说服力,也让父母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影响力跟上面进行了说服。 白父听完,先是有些迟疑,接着才道:“阿绮,在全球通讯失效之后,爸爸的老同学,就是于伯伯,给我打过一通卫星电话。” “这种事如果在以前,一旦泄露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所有前几天我没有透露半个字,就是抱着国家能迅速挽回局面的念头,咱不能害了于伯伯。” “现在看来,要稳定局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那也就到了非常时态。” 接着白父让白绮凑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离这里六十海里外的X号码头,有一批走私武器,本来是用来钓鱼的,现在——” 白绮闻言,秒懂了。 第64章 白绮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 看了她爸一眼,贼笑道:“果真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大人哈?” 老实说她直到现在都觉得周婉上辈子脑壳有坑,别的人就不说了,明知道自己姨母姨父社会地位这么高,并且人脉无处不在。 居然因为以防表姐有后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于一开始的丧尸潮? 就目前来说,他们这一代才是整个国家和社会真正的掌控者,各种资源和底牌在哪里,怎么获取,心里一清二楚。 不提亲情羁绊,单是本身的价值在先期也不可估量。 不过蠢货的脑回路白绮不会去试图理解的,等真正理解了,那才是悲剧。 白父继续道:“那个码头有的可不光是那批武器,走私的食品,药物,医疗器械,化工材料,还有分拆的工业零件,你们要是能带回来,咱们基地才是真的巩固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白绮直接点齐了人,五个保镖,七个原主的朋友,均是身强体壮在国外考过持枪证的,再加上自己和周然小朋友。 一行十四人,坐上了停靠在私人海滩上的白家的游艇,往那个方向开去了。 此行也许风险重重,那走私码头不知道现在是何等场景。 如果人人都已经丧失化还好说,怕就怕还存活着一定数量的亡命之徒。 他们还有现成的武器,白绮他们准备得再充分,对于此行的结果也不好说。 一行人都很紧张,几十海里的路程,都没怎么说话。 所幸的是现在全球通讯信号瘫痪,便是码头上有人,也不可能用科学手段提前发现他们。 白绮他们开得小心隐蔽,在离码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将游艇停靠在隐蔽的岩石湾内。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因为见不得光,选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开阔平坦,这才给了白绮他们可趁之机。 下了游艇,白绮交代周然紧紧的跟着她,便和同伴们爬上来岩礁,拿出望远镜查看远处码头的情况。 整个码头安静得异常,白绮细细找了一圈,没找到巡逻的人。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这个码头被伪装成渔船停靠的港口,现在可并不是淡季。 这个天色也不到收工散伙的时候,就是做样子也不可能冷清成这样。 “小姐,你看!”有个示意她道。 白绮冲他说的方向望去,就看到海面上漂浮着几具尸体。 刚才被船只挡着,以他们的视角看不到,这会儿被海浪掀了过来,才得以看清。 白绮调整了一下望远镜,但这玩意儿是从加油站那边的商场扫来的,人做的是游客生意,质量也就那样,实在没法看清海上尸体的具体情况。 无法确认是对方内部冲突还是丧尸爆发的结果。 但白绮并不急,他们趴在岩礁上等,一直等到天黑,此时那个码头上任何一只船上都没有开灯的意思。 白绮这才接着夜色掩护站起来:“走吧,三人一组,不要大意,里面有可能藏着丧尸,也可能藏着拿着枪躲避丧尸的人。” 人员约好了信号,便从各个方向分散开去。 白绮带着周然还有另外两个保镖一组,在之前盯梢的过程,早已把这个不大的码头进行了区域分割。 以及寻找货物的优先准则也有了交代。 走私的货物自然不可能大喇喇的堆在外面,如果周然的能力等级已经到了后期那样,直接装下一艘航母都没问题,自然他们要轻省得多。 直接把船全部装回去再一艘一艘放出来拆分检查整合就是了。 可小孩儿才刚刚觉醒能力一两周,这么想明显不现实。 白绮这一组上了一艘船,上面的船舱里没有发现东西,便掀开甲板进入了储藏室。 这艘船上没人,上下里外都是一片死寂,但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 他们只在储藏室内找到了几箱食物和淡水,不过也聊胜于无。 检查第二艘穿的时候倒是收获不小,白绮他们看到了成箱成摞的药品和医疗器械。 这些东西藏得严实,伪装得不错,但架不住白绮一网打尽,面上掩护用的东西对这会儿的她来说也是宝,装到最后面自然发现了内有乾坤。 到第三只船的时候,白绮他们一上船就碰到了丧尸。 当时一个保镖先上去,接着回身来拉他们,此时一个丧尸凭空一样蹿出来,张口就冲着保镖咬来。 白绮眼疾手快,一只手还在保镖手里拽着,另一只手铁锤已经拿在手,冲着丧尸的嘴怼过去。 直接把丧尸的下半张脸怼了个窟窿,就这样居然还不影响它对于人类的猎食欲。 保镖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丧尸没了牙便没那么多顾虑,他手上戴着厚实的橡胶手套,空着的那只手直接绕着丧尸的脑袋一圈握住它的下颚线,一个使力就把丧尸的头给掰断了。 另一边还不耽误把白绮拉上来。 白绮赞赏的拍了拍保镖的肩膀:“不错,期待你们觉醒能力的样子。” 保镖受宠若惊,又将周然拉了上来,确认这艘船上没有第二只丧尸,才开始扫货。 同样的上面的船舱没有什么异常,但甲板上通往下面储藏室的门居然打不开,明显是从里面锁住了的。 白绮手里拿着铁锤,对着门就是一敲,整艘船轰隆一声巨响。 门的位置稀巴烂,白绮在敲破甲板的同时往旁边一躲,果然下一秒,数枚子弹往门口的方向倾泻而出。 白绮他们几人越发往两边移动,但可以看出下面的人枪法不怎样,也可能是惊慌之下胡乱扫射。 过了片刻,射击结束,整艘船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白绮似乎能听到从船舱里传来的,牙齿紧咬的颤抖声。 她大声吼了一句:“出来吧,都是人。” 里面没有动静,她又加了一句:“不出来我们可走了啊。” 这回里面的人绷不住了,连忙跑了出来,但手里的武器并没有放下。 即警惕来人,同时也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鬼地方。 白绮他们这才就着手电筒的光看清楚来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儿,长得不高不矮,算他这个年龄的中等吧。 但是很瘦,又黄又瘦,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只是眼睛很亮。 他警惕的扫了眼白绮他们,见他们手里没木仓,全是些斧子棍子之类的冷兵器,心里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你,你们是谁?”少年道,又看到躺在甲板上的丧尸尸体,明显能感觉出他头皮都炸了一下—— “这些东西又是什么玩意儿?这里的人为什么突然发疯咬人?咬了人还变得跟他们一样?” 白绮笑着道:“那你又是谁?现在外边全这样了你不知道吗?这里除了你以外还剩多少人?” 白绮这边看着笑嘻嘻,实则对周围很警惕,如果仔细看两个保镖的话,他们的注意力根本已经不在这艘船上,而是提防着周围。 刚才开木仓的动静太大,整个码头不管是活人还是丧尸都该听到了。 果然看着下面,他们来的一行人大部分已经从船舱里出来,而掩藏在黑暗中的丧尸也冒出了头。 其中一个保镖对着一个方向道:“小心!” 那个方向一只丧尸正冲着他们的人扑上去。 少年仿佛是被这声吓到了,他转身想朝着那个方向开枪,谁知才一动就被离他三米外的白绮控制。 对方一把薅走他手里的木仓,还顺手抽了他头顶一下:“刚才子弹都浪费完了你开个屁。” 说着从小孩儿随身乱七八糟别的一堆弹夹里瞬间找到了适配的型号,那娴熟劲就像自己的木仓一样。 接着对着丧尸袭来的方向,一木仓将已经扑同伴身上的丧尸爆了头。 同伴这才站起来,对方是个小少爷,平时打架其实挺厉害的,之前去取物资的时候,也见过丧尸的血。 只不过到底经验和警惕不是专业人士能比的,他站起来,劫后余生的冲白绮这个方向竖了个拇指。 也好在白绮准备从来万无一失,不仅仅有厚实的橡胶手套可以抵挡一波丧尸的噬咬,原本就厚实的工装内,在出来前还让女生们缝了一件塑料膜的内衣。 着重保护胳膊肩膀和大腿这些容易被丧尸咬到的地方。 刚才丧尸扑上来咬了对方一口,虽然有工装隔着不至于一下子咬破,但感染了病毒也是要命的。 人类得觉醒了能力,才能初步抵挡普通程度丧尸的病毒。 码头上已经战作一团,下面的人跟不断涌出来的丧尸打斗,直对头颅。 先前安静了几个小时的码头,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这么多丧尸,或许上帝给它们点了隐匿技能。 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明明这些家伙已经是没脑子的怪物,却总会在人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还是一大堆,就跟之前的检查和搜寻白给的一样。 好在手里有木仓,下面的同伴也够给力,有白绮远程操控,下面的人不至于被围,也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丧尸。 此时白绮回头,船上的少年这会儿武器都没了,极力缩小存在感。 见白绮看过来,讪笑道:“姐,姐你枪法这么好的?” 白绮生前就喜欢摸木仓,家里还有私人的射击练习场,虽然不是实弹,可准头却是不错的。 去武侠世界的时候也专门研究了暗器的投掷,发现对精准度大有裨益。 这几天也练习了不少,表现出来自然让人惊艳。 白绮笑着又抽了这小孩儿一下:“我问你的问题你回答了吗?就知道拍马屁?” 少年怂着肩膀:“我是跟着老乡出来打工的,谁知道他骗我来这种地方,我真的没干坏事啊。” 看白绮似笑非笑的眼神,又小声道:“真的还没来得及干坏事。” “今天本来准备出一批货,结果船老大突然就发疯了,他们想去按着他,结果被咬伤了好几个。” “接着被咬伤的人也开始发疯,到最后整个码头都乱了。有一伙儿开木仓打死了几个人,然后抢船逃走了,没走的要么死,要么可能也跟我一样躲起来了。” 说着少年还指了指其中一艘船:“那下面全是人蛇,他们也没管就跑了,我,我不敢去看。” 白绮神色一凛,其实这种地方既然连武器都走私,那么偷渡人口自然也不稀奇。 只不过在封闭的空间内待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些人这会儿是不是还活着,更甚者如果里面有一个感染者,那么在幽闭无法逃走的狭小空间内,是一个人也跑不了的。 其实试验的方法很简单,白绮带着周然来到那艘船面前。 周然的能力她充分的试验过,自然了解其规则。 他的空间可以存放任何东西,但不包括活着的动物和人。 白绮试验过,他是可以把丧尸装进空间里的,如果里面还有一个活人的话,那么整艘船周然就不可能装进空间里。 如果可以,那边说明里面全是丧尸了。 周然紧张的将手贴在船面上,能力发动,偌大一艘货船顷刻消失。 接着又在白绮的示意下放了出来。 白绮摇摇头,让众人在附近找了些汽油,泼满了整艘船,将船就地焚烧了。 巨大的火光中,传来野兽般的咆哮,有些沾着火光跑出来的,被白绮一木仓爆头,足足烧了一个多小时,里面才没了人影晃动。 在这期间,有少年的指引,他们搜集物资的步骤快了很多。 期间也找到了几个跟少年一样来不及逃走的人,不过他们运气就没有少年这么好,正好藏进了走、私武器的船只里,是一点也不敢露头。 白绮连人带货包圆,甚至周然这会儿的空间大小还没办法将所有东西带走。 便干脆清理完丧尸,把船连接一起,全部开了回去。 索性全都是资源,船只上的厚实钢铁皮,也是建造基地防御的重要物资。 白父白母还有基地的人从他们出去开始就很担心。 先不说对白绮的感情,在外面如人间地狱的混乱中,她能当机立断的开辟一座末日避难所,现在基地人们的信心,大半都是她给的。 一旦她出事,基地以谁为准?会不会因为话语权的争夺陷入混乱,最终分崩离析? 再说去的还有周然,周然目前对于基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有人人都害怕他们出事,唯独周婉理智上觉得表姐出事肯定对她也没好的,感情上却巴不得她这次出去就废了。 眼看夜色渐深,时间过了凌晨,人还没回来,有些人不免急了,表示要去看看。 被白父阻止了:“现在基地的武力防护并不充裕,阿绮已经带去了一些人,剩下的得看守基地的安全。” 这些天来的人多且杂,当然大部分都是正常的逃难民,却也难保一些投机者会生出什么想法。 不管白天黑夜,陆陆续续都有车辆过来,得防止动乱,也要预防丧尸跟来。 现在能用的人手已经捉襟见肘,白父自然忧心女儿,却也不能因为错误的决定,让女儿的努力功亏一篑。 争到早上,天快亮的时候,瞭望塔的人终于远远的看见了船只。 这规模可不是他们开出去的时候能比,索性进入范围后,传上放出了信号,是他们回来了。 基地的人自然高兴得奔相走告,在白绮他们靠岸前,便来沙滩等着他们了。 “这么多?你们连船都带回来了?” “阿绮牛逼,我们还说就几十海里的路你们折腾了整整大半天,老担心了,结果是刮地皮去了。” “这几艘穿给我,我有用。”负责防御工程的男生指着其中几艘穿道。 “这几艘留着,我跟弟兄们修缮一下,以后走水路运货就不愁了。” “唉,钉子辅料这些东西拆下来可别扔啊。妈的,从没想过本少爷有天一颗钉子都舍不得扔。” 满载归来的物资和武器让基地的人更是信心大增。 头领能干,其实每个人都发愁过随着人员越来越多,逐渐供应不上的物资问题。 但最近一段时间真的表明了,人员的增长真的没有老大收拢物资的速度快,简直就是个地皮搜刮器。 且基地内已经开辟不少土地出来了,对外收拢加上自给自足,虽然不能像末世之前丰衣足食。 甚至现在他们已经开始了饮食规划,做法也是尽量节省材料,但却是管饱的。饮食质量的下降并没有让人感到恐慌,反倒是随着物资的不断增长,让人看到了长远的规划,使人更有安全感。 此时更有了热武器的配备,面对外来威胁自然也不必提心吊胆了。 所幸和原主玩一起的这群人,很多都摸过木仓,尤其是男生,爱好这口的,都在国外考过证,更不用说特种兵退役的保镖们了。 一时之间,基地的信心高涨,也就可以开始了对外的扩张。 要想建成一个成熟的基地,单靠山上这点面积始终是不够的。 长久的养活数以万计的人,不能单单靠这点弹丸之地,和单纯的物资搜集。 附近的物资总有刮完的时候,而随着人口的增加,往往大批物资并不能坚持多久。 基地内势必得有自己的生产链,种植,饲养,甚至食品加工,得有一条这样成熟的食物供给链条。 白绮又带着人去了镇上几次,这个小镇人虽然不多,但因为临近主城,资源还算丰富。 他们一行人带上木仓支,坐上被改装过,窗户被严密的钢丝网封号的大卡车,一路横冲直撞,在丧尸潮中很是抢了不少得用的东西回来。 更不要说附近郊区的一些工厂,工厂里的工人早已变成了丧尸,活下来的早已逃跑。 白绮他们幸运的找到了一个粉条加工厂,仓库了堆着成山的大豆,红薯和土豆,这些都是难时的救命粮种。 白绮让周然小心的收好这些,这才算对食物的来源松了口气。 因为她知道,未来觉醒能力中,有一种操纵植物的能力者,能够操控植物瞬间生长阻击敌人。 这种能力者所占比率不小,一百人中大概就有三人,有这么批种子在,至少能保证基地人口暴涨后,最低限度的食物供应。 基地的建设和完善简直像是和末日的灾难扩散抢时间。 白绮忙的脚步停歇,而一开始那批作为武力储备的人也在无数次的战斗中,早已适应了丧尸的节奏,练就了时刻警惕的本能,战斗力暴涨。 随着武装部队的壮大,在很多地方还完全没有基地意识前,这里已经成为了较为成熟的避难所了。 此时政府已经腾出手来,在无线广播中告知了全国各地的避难基地,白绮他们想办法联系上了那边,交代了基地现有的条件,也被国家列入了大型避难所之一。 通过广播扩散,附近城市的幸存者也多了一个避难点。 然而上帝仿佛是决心摧毁人类,在人类稍稍缓一口气的时候,动植物开始变异了。 这种变异是随机的,不分种族,比如家养的两只小狗,有一只或许正常,另一个却突然变异。 变异动物体型膨胀,一般至少是正常的两倍,速度更加敏捷,喜食人肉。 植物也是同理不过一开始主要表现在藤蔓类,且攻击力不强,如果人多且力气够大,倒是能够挣脱。 在变异的那一天,天空仿佛降下一道紫色的光。 白绮知道,这道光不但会让动植物变异,也给人类带来了进化的方向。 那天是平常的一天,但她要求所有人都不得待在室内,尽量出现在户外。根据后来的研究表明,被光照设觉醒能力的概率,是当时躲在封闭空间的五倍以上。 终于,早已有了萌芽的能力,在这一刻像是突然找到破土契机一样。 白绮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股力量,她不知道每个人的能力划分是基因决定的还是当时的渴望或者性格的原因。 总之突然感觉世界变轻的同时,好像还多了些别的。 此时系统道:“恭喜宿主,觉醒了自己的能力。”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白绮以为她在这个世界无论身体怎么变化,最后剥离之时都与她无关才对。 系统道:“无数任务世界,自然也有着宿主的机缘,不过具体情况还需宿主自行探索。” 白绮挑了挑眉,并无什么不满。 此时却突然听到周婉发出一声惊呼。 她顺着周婉看过去,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心里不禁乐了。 周婉却只觉得无法接受,那不是上辈子他们投奔的车队吗? 为首那个男人便是会在末世之中建立无上地位的人,可他们为什么会来投奔表姐? 第65章 客观的说,男人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好男人。 他的来历有些神秘,不知道第一世的原主有没有跟对方交心到悉知其来历,反正上辈子表妹虽说跟他成为恋人,但看起来不是关系到这一步的。 白绮冷眼旁观,从原主上辈子的记忆里分析,猜测男人应该是末日前不方便在阳光下生活的职业。 他的团队不像是临时组建的,也不像是普通人之间的交情羁绊,是人人都浸染着硝烟战火,可以托付后背的那种同伴。 倒还真像是末日枭雄的初始配置。 男人长得很英俊,身材高大颀长,肌肉并不夸张,但是充满了爆发力,且肉眼可见的超凡敏捷性。 眼神锐利却不阴鸷,浑身散发着成熟魅力,再加上那股身经百战的硝烟气,在这个末日中,很容忍让人产生安全感。 这男人对于女人的审美也简单,比起楚楚可怜的娇弱美女,他更欣赏强势自信的女人。 所以上辈子周婉一个劲的在他面前彰显能力,对于表姐处处打压,情绪上时时用父母的死亡打击她,让她始终无法彻底振作。 行为上和舆论上老将她的颓靡形容为大小姐放不下曾经的光鲜,只会行尸走肉一样拖人后腿,被弟弟妹妹保护,使得原主在整个团队中被边缘化。 周婉别的不聪明,干这种事倒是信手拈来,毕竟熟能生巧。 在末日之前她也是这么打压自己亲弟弟,以获取最优先的关注的。 原主每每决定放下一切,从新开始,努力活下去的时候。周婉便非常“及时”的拉着她追忆姨父姨母。 说到最后永远绕不开一个中心,那就是如果当初表姐你没有出城庆生,如果当初不顾他们拒绝把姨父姨母也叫过来,如果没有玩这么多天提前回去。 或许姨父姨母这会儿还活着,我们三个也不至于孤苦无依。 说得原主每每被内疚和遗憾噬咬彻骨,好不容易建立的希望又陷入了抑郁之中。 而周婉却继续拍片屁股该炫耀存在感炫耀存在感,该谈恋爱谈恋爱,哪有刚刚和表姐一起痛惜后悔的情绪? 周婉在团队中展现出的作用自然让男人另眼相看,越到后面,周婉通过上辈子记忆作弊,收敛的人心越来越多。 当她明确表现出对男人的追求之心时,自然受到了车队几乎所有人的支持。 倒不如说其实大伙儿早乐见其成了,团队里最优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还都是俊男美女,是个人都觉得般配吧? 男人本就因周婉的才能和她刻意包装出的人格对她抱有一定好感,有单身已久,且周围人的撺掇,便也顺理成章的和她成了恋人关系。 这也是上辈子原主有些意难平的地方。 她第一眼见到男人的时候便产生了好感,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不可自拔。 虽然男人并没有多注意到她,不过原主总有种他们俩才是一对的错觉,甚至对方和表妹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脑子里会闪过一些画面。 和对方站在一起的人分明替换成了她自己。 原主觉得是自己的妄想症,一贯骄傲的她对于这样阴暗卑微的自己感到羞耻。 不过这会儿白绮倒是明白了一个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老实说她做的任务也不算少了,碰到的许愿人也有这么些。 大部分都是自身能力局限或者内心软弱选择别人替自己复仇,之前被王勇那头猪祸害的原主是实在太过恶心对方,才选择委托别人上。 但这个原主在白绮看来格外不同,她本身优秀又自信,富有主见,在末日之中也有着难得的才能。 不过是被表妹打了个时间差,且抓住了原主的七寸,用父母之死的愧疚和遗憾不断刺激,阻碍原主振作。 如果表妹没有这些优势,那她在原主面前就是个屁。白绮也相信原主不是软弱不敢面对仇人,或者坐享其成的人。 先前她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这样一个人用得着她来帮忙复仇?甚至一度怀疑过这破公司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的套路阴谋。 比如根本不存在原主所谓的“许愿”,而是强买强卖。 公司强制性的截取原主的功德,然后委派员工帮助对方“复仇虐渣”,至于自己来? 那肯定是不行的,人工费哪有包干套餐利润大? 为此白绮还特地试探过蠢系统,结果系统那边泄露的居然不是这样。 现在白绮知道原主不愿意自己虐渣的原因了。 或许在许愿的同时,她也意识到了表妹重生的问题,意识到了一些老是萦绕脑中的画面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上辈子存在过的事。 原主对于男人是两辈子不改初心,但男人却没有找到淹没在光辉之下的她。 这让原主备受打击,她虽然条件和白绮相似,但到底本质上跟白绮不同。 白绮自己是个浪荡草丛的人渣,当时对所谓来世今生矢志不渝的爱嗤之以鼻。 但原主却不同,她在第一世的时候,是真的将男人视为生命中的救赎,此生的挚爱。 然而挚爱对她的感情却是需要外部条件催生的,这让原主意识到被亲人背叛的同时,挚爱的恋人又没能回应自己期待,所以心如死灰。 其实客观来说,男人也没错,对方对于感情真诚专一。 本来两个人相爱其实就是一个概率事件,尤其原主那会儿存在感几乎被逼到墙角,男人每天要操心一车队人的生存问题,哪有空对一个小透明抱以额外的关注。 且前有大放异彩的表妹投其所好的进行性格包装,也真不能怨人家男人的问题。 只不过到底意难平。 白绮看着周婉见鬼了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认识的?” 周婉这才反应过来表姐就在旁边,连忙收敛眼神。 可为时已晚,表姐看过去,明明排队的人那么多,她就是精准的找到了对方。 还颇为欣赏的吹了个口哨:“帅哥啊,那长相,那身条,那气质。” 周婉上辈子就对顾屿爱而不得,强大瞩目又英俊的男人谁不喜欢?加上对于表姐所有物的惯性羡慕,让她也是一早对人家芳心暗许。 她重生回来末世前两个星期,早策划好了这辈子该怎么过,可惜事情才刚刚开头,计划就被表姐打乱。 她特喵的不走了,直接在自己的地盘扎营,还改变了姨父姨母的死亡结局,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因为那提前一步的时间差,再加上没有姨父姨母死亡的打击,竟然让她的才能一开始就彰显了出来。 眼看基地是越办越红火,甚至得到了国家的认可。 周婉每天嫉妒得滴血,只觉得老天让她重活一世,难道就是再一次经受表姐势不可挡的打击的吗? 也唯有还没出现的顾屿,以及对于他的喜好审美,他团队的人际能力的熟悉,可以稍稍安慰一下周婉了。 没事,顾屿在这末世中也是注定有所作为的,只要抱紧他的大腿,不见得不能跟表姐分庭抗礼。 周婉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么想办法离开这里,跟顾屿他们见面。 一来单独离开风险太大,现在她能力还没觉醒,在外面存活几率不高。 所以她一直在等能力觉醒的时候,加上基地有木仓,到时候偷一批军火,再把弟弟带走,绝对能顺利被顾屿的车队吸纳。 她甚至安慰自己,表姐不走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她不离开这里的话,也就没有和顾屿打照面的可能。 顾屿也就不会被这么光彩照人的表姐吸引了。 结果打算没做两天,特么的顾屿来投奔表姐了。 你醒醒,你可是末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异能者,无数基地招揽都不屑一顾,作什么来投奔一个女人? 可她也不想想,上辈子顾屿也不是一开始就对基地不屑一顾的,能有个安稳扎营的根据地,谁愿意睡觉的时候都睁只眼? 只不过是政府和军队沦陷,各方势力各自为主,绝大部分基地都是奉某些人为土皇帝,社会形态好像一朝退回百年前? 真正以协同共助,一起渡过末日为理念的基地很少,反倒是趁机宣泄野心,发灾难财的多。 顾屿他们也是上过几次当,所以再不考虑投奔基地的事。 不过这会儿是末日初期,且这次国家反应迅速,虽然扔避免不了初期的沦陷,却也保住了不少资源和人才。 如今的基地基本上都是国家建立的,即便不是,也是被国家认可,自然给人的信心更高。 顾屿他们就在这附近的城市,不管是距离位置,还是从各方消息听来的白氏基地的传言。 传说白氏基地在末日发生之前就已经像世人预警,也多亏了他们的预警,现在存活的人数要比预计中多出好几倍。且对方早在灾难开始之初就为尽可能的收纳幸存者,打造避难基地做准备。 如果灾难仅仅发生在国内,还能怀疑是白氏自导自演的阴谋,可这一场全球性的,针对人类的灾难,不是任何任何个人组织能策划的,便不得不让人佩服白氏的前瞻性和魄力了。 所以顾屿有什么理由不来? 周婉听了白绮的话,立马心里一紧,颇有些急切道:“表姐,你不是已经有程颖了吗?” 程颖,也就是先前跟原主有些许暧昧的长相妖媚的男子,末日来临之前,他与原主正处于友达以上的阶段。 那家伙是个明星,原本会死在第一波丧尸爆发之中,之前白绮安排的利用公众影响力警示世人的人里就有他。 对方算得上是国内的顶流,号召力极强,现在国内还存活这么多人,他其实得占很大功劳的。 末日开始过后,他也捡起了自己曾经学过的专业,这家伙是富二代,家里做工程起家的,别看弱不禁风,对施工管理和质量把控很有一套。 这会儿正在板砖修围墙,也算是如今基地内的核心人物之一。 白绮闻言笑了笑:“莫说我俩还没什么呢,就是有,那就不兴我欣赏别的男人了?” 说着竟然还直接走了过去,周婉急得要死,怨恨和嫉妒又是陡然滋生。 她表姐永远都是自信从容的样子,对于男人从来都是看上就直接行动,不管多优秀的男人都没有自惭形秽的说法,那手到擒来的自信让她这种可望不可即的人看着火大。 周婉只得跟了上去,便听表姐已经态度自然的跟对方搭起了讪—— “你们看起来不像是逃难的普通人。”白绮看了顾屿和他身后的十几个同伴一眼,笑了笑。 顾屿他们正排着队等待检查,看基地内出来的一个美女来到跟前,毫不客气的问了个尖锐的问题,均有些警惕。 顾屿面上倒是不显,也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回道:“有什么区别?” “别的人都惶惶不爱,劫后余生,虽然排着队,但恨不得脖子伸到登记台那边。” “你们嘛,太从容了,也太干净了。当然不是说你们衣服干净。” 顾屿他们自然听得懂白绮的话,她的意思是他们太过利索了,仿佛末日的恐惧没粘在他们身上一般。 接着白绮又加了一句:“你们不用时刻警惕周围会不会有人突然变异,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完善的监察镇压系统,人群里一旦爆发丧尸,不等它咬人救护被我们爆头。” 顾屿一行人听了是再不敢抱着小瞧这个家族组织的避难基地了,看来国家给他们的支持比想象中还要多。 于是顾屿伸出一只手,颇为诚意道:“我们是雇佣兵,你们也不必太过警惕,我们不是趁着混乱破坏劫掠的恶徒,既然选择来到贵地,自然自信能尽一份力。” 顾屿倒是并不多担心,一路上来,已经见识了这个基地的有序规划。 基地的人已经不少,但人人都没有闲着,手上的忙碌让众人淡忘了末日的恐惧和痛失亲人的悲伤。 与其他地方相比,这里充满了希望的朝气,这种精气神在末日之中才是最难得的。 白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问对方道:“你觉醒的什么能力?” 顾屿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全球第一例能力觉醒恐怕就在这里,毕竟白氏通过影响力给世人预警的时候,为了提升可信度,边上可是有个能力者小孩儿。 这也让不小消息灵通的人预测到了人类未来的进化方向,那么此时对方反应快一步也无可厚非。 顾屿便干脆伸出一只手,上面一小簇闪电缠绕:“雷电!” 这下别说周婉,便是顾屿身后那些小弟都惊呼出声:“卧槽,老大你啥时候度的劫啊?我们天天睡一起怎么不知道?” “我就说刚才你搓我头有种触电的感觉,害我开始怀疑自己性向了都。”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我这几天撒尿多肯定是要觉醒控水异能了。” “前列腺炎别在这儿挽尊。” 自己就是控水能力者的周婉突然恶心得不想吃晚饭了。 不过如今事已至此,人都到基地了,由不得她不信。 她不能就这么被表姐光芒掩盖下去,让顾屿都注意不到她。 于是周婉连忙开口道:“雷电异能啊,很强的能力呢。” “不过先期对于丧尸的杀伤力并不高,并且升级过程也比较缓慢,尤其电力储存量的扩充也是最大的问题。” “现在部分动物和植物已经开始变异了,形势只会更紧迫,建议你攻击丧尸或者变异动植物的时候,找准它们的核心呢。” 总而言之,就是好铁得用在刀刃上,这个理论其实并没问题。 但有个前提,顾屿除了能力以外,他本身也是个战斗力极强的人,怎么会一朝觉醒了能力就彻底依赖? 自然是按照能力成长速度,调整战斗比重了。 所有顾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提醒。” 态度上却是没有什么另眼相看的惊艳之色。 周婉一惊,她说的理论明明跟上辈子表姐的分析差不多啊,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平淡? 他才刚刚得到能力,不是该一无所知吗? 但周婉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否则周围就该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了。 但这蠢货却没想到,其实已经暴露了不得了的把柄了。 只听表姐的声音传来:“嚯?核心?” “丧尸和变异动物有核心?你是怎么知道的?”白绮眼神深沉的看着她:“实验室的人也是不久前才解剖出来的吧?” 周婉一惊,连忙暗骂自己太心急,居然忘了表姐还在这里。 面对表姐的咄咄逼人,她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白绮看了顾屿一行人一眼,不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训表妹,便叫过来一个维护秩序的人员道:“你待他们从快速通道检疫,没问题过后待他们进去分配住所和食物,然后安排进明天的队伍里。” 来投奔避难的大部分是普通人,但也会有基地迫切需要的人才和工种,这种人自然是早点进入基地更好,所以有个特殊通道是专门接纳这些人的。 一开始顾屿一行人听说白绮把他们安排进明天的任务团队,还以为她想试探一番,或者当他们炮灰。 结果检查的时候听说白绮自己也要去,这才彻底信了对方直接了当的看好,绝不拖泥带水的委以重任的魄力。 加上进入基地后直接按照高端人才的待遇的资源分配,让一行人终于是对那大美妞不得不佩服了。 也一下子就加深了团队对整个基地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只不过比起顾屿他们这边的安顿,周婉就不好受了。 白绮将人带到充作临时办公室的房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认识那男的?” 周婉想否认,可想想之前自己迫切的殷勤,怎么否认得了? 她绝对不公平,明明现在她和表姐起点一样,顾屿才出现而已,都还不是她男朋友,为什么她得接受这种质问? 搞得像自己白眼狼挖墙脚一样。 周婉咬了咬牙,干脆道:“不认识,不过我看他长得挺帅的,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想追他。” 说着撒娇道:“姐,你会支持我的吧?” 她先声夺人,就不信以表姐的骄傲,在她明确表示之后,还会毫无芥蒂的跟人发展。 白绮却回答道:“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不是喜欢吴亮那种类型吗?” 因为隔得太久,周婉听到这名字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接着才想起来,是上辈子末日之前,她一直在搞暧昧的一个男生。 周婉做梦都想跻身豪门,无奈因为表姐的原因,虽然周围圈子的人对她还算客气友善,但终究不是同个阶层。 她只是父母双亡一无所有寄居在白家的孤女,除非借着姨母家的人脉勾到一个有钱人,否则小时候生活一起还不明显,现下长大成年,阶层差距就暴露出来了。 表姐周围的好男人是多,可不见得瞧得上她,也就看着原主的面子,否则以她那拙劣的倒贴样,人把她当玩物都是可能的。 周婉找了很久,总算找到一个家里有钱,但这几年才爆发,正艰难跻身上流阶层,人才相貌都挺一般的男人。 末日之前表姐的生日派对,周婉本来还打算请人过来参加的,不过被表姐那帮朋友嫌弃起哄,没能成。 当时周婉是觉得备受羞辱,紧接着进入末世,辗转几年,又丧生与丧尸口中,哪里还对对方有印象? 当初周婉跟对方暧昧也不是看中他的人。 这会儿突然听表姐提起,顿时难堪得无以复加。 她脸色涨得通红,气得胸膛都有些起伏,脸上还得强笑道:“我这当初不是请他来参加生日派对,可你们都不让的吗?” “要是当时你们不那么瞧不上他,这会儿也不至于跟我阴阳相隔。那会儿我就该坚持的。” 她说着都哭了,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又对白绮道:“表姐,我知道你们这个圈子排外,都背后笑他暴发户,可他毕竟是我男朋友啊?他们起哄也就算了,为什么你还不接纳他?” 要说周婉别的本事没有,在原主面前装可怜博好处是干得娴熟又顺手的。 周婉偷偷注意了一下表姐,看她脸色严肃,便知道表姐对这事肯定是内疚了,再加把劲,以她对自己的补偿心理,也不好跟自己抢顾屿。 于是周婉又哀痛道:“我是真的爱他啊。” 说完就见白绮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周婉心里迷惑,便看到表姐看向门外的方向。 她顺着视线回头,看见办公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她口口声声哭喊着爱的人,此刻正一脸感动的站在那里。 第66章 周婉刚看到门口的人,其实第一眼是没办法和模糊的记忆力对号入座的。 毕竟本来也不是什么真感情,莫说已经经历过多年末世回来的她,哪怕没这回事,男人在她眼里也只是提款机和飞上枝头的门票而已。 对方也实在没什么让人愉快的记忆点,周婉见惯了表姐以及她圈子里面的俊男美女,对男人的相貌自然更加挑剔。 也不能说男人长得丑,就是普通而已,泯然大众的长相,再加上一朝爆发后招摇得意的气质,以及与财富不相称的审美。 在周婉眼里便是丑不堪言了。 以前跟这人一起约会的时候,没有贵重礼物她绝对见面五分钟就会找借口离开。 因为周婉觉得跟这个人待在一起很丢人,尤其是有时候去高档品牌店逛街,人家擦得比你脸都干净的大理石地板。 这人能喉咙里发出响亮一声吸痰声,然后一口痰直接啐上面。人家店里的人员当时就脸色变了。 要不是这人出手大方,早被请出去了。 便是这样,周婉也觉得跟着他丢人。本来出去消费购买奢侈品,除了满足物欲意外,周围人的殷勤羡慕也是不可或缺的精神满足。 可男人这毫无公共教养的样子,被人委婉提醒还一口一个“吐口痰怎么了?喉咙不舒服难道你憋着?” “垃圾桶?我没看见垃圾桶啊?” “不就是钱嘛,我认罚款还不成?吐一口痰罚多少你说吧?” “才一百?那我吐一百口你直接过来跟我结算吧。” “别的客人?当自己家呢?外面就是这样咯,要讲究回自己家里讲究去。” 周婉每每丢人得要死,面对周围人面上不说什么,眼里难掩的嘲讽和鄙夷,她恨不得装作不认识对方,可没办法,还得让对方付钱。 周婉不是没说过,不过这家伙就是她表姐说过的恶臭直男癌性格的典型代表。 和对方在一起周婉并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她甚至觉得自己委屈。 对方自然也不是因为多喜欢她才跟她在一起的,周婉对这点心知肚明。 这家伙暴发户的真正目的是跟白氏做亲,攀上关系。 周婉的价值在真正的上流圈子里不值一提,可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再好不过了。 本身也算年轻漂亮,被白家养大,别的不说,感情肯定有的,吴家的人就是看中这层亲近的亲戚关系,两边也算是各取所取。 周婉实际上心里也清楚表姐一贯不给吴亮好脸色的原因,她并不赞同自己跟吴亮交往。 按照她的说法,吴亮这一家子功利心太重,目的明显且没有皮脸。一旦周婉不能带给他们想要的,绝对会撕破脸皮露出难看的一面。 这话没有直接说,但委婉的表达就是这个意思。 周婉自然假装听不懂,并且为了不让表姐认为自己只是奔着对方的钱,连什么都不顾了,一再在表姐面前夸对方根本不存在的优点。 其实她心里清楚,周家不是看着白家的份上,凭吴亮那轻浮好色,还有吴亮妈那种无知妇人一朝发达的心态,真就觉得自己儿子公主的配得。 只不过只要白家不倒,她就能在这种环境下活得从容,周婉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好欺负的。 如今经历了两次末世,数年的生死波折,关于和平世界里的记忆早已有些模糊,就更别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了。 周婉乍一眼看过去其实觉得很陌生,可结合现在的事态和心里的直觉,门口的人是谁便不言而喻。 周婉猛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表姐。 就见表姐笑得一脸欣慰,眼里透着一层莫名的光,这光并不具备恶意或者攻击性,但却让周婉打从心里打了个冷颤。 白绮道:“傻丫头,你要知道表姐永远是为你着想的,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心呢?” “以前是觉得你俩都年轻,条件也不搭调,以为你爱慕虚荣所以心里存疑,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偏见了。” “没想到末世来临,你心里还惦记着他,这份真挚的感情真让表姐我为以前的偏见感到羞耻。” “所以我让人找到了吴亮他们,不过他这会儿也不好受,他爸丧生在丧尸口中了,只剩下他带着母亲艰难挣扎,可见跟你说的一样,这人不能看表象,他确实是个孝顺的老实人。” “来,我把地方让给你们,你们小情侣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说着白绮就直接出了办公室,周婉想拉住她,却被迎上来的吴亮一把抱住了—— “阿婉,阿婉我想死你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我,以为我死了还这么难过。我太感动了,我发誓我不会辜负你。” 周婉连忙挣脱出来,看着已经远去的表姐的背影,心里是焦躁得头皮发麻。 末日开始以来,她就感觉得到表姐待她没有从前亲密了。 但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知道末日预警却没有提醒的事情,被表姐迁怒而已,确实也说得通,如果不是周然那小子多事,姨父姨母现在可能就不在了。 周婉为了挽回情分,最近一直乖巧听话,对姨父姨母也是格外殷勤。 便是没觉得表姐有多松动,其实她心里也是不怎么担心的,因为表姐对家里人总是心软。 她从不认为表姐会对她产生什么恶意或者针对,因为她了解表姐这个人。 但这会儿却由不得她不相信了,周婉不信表姐看不出她对吴亮的感情,更不信以表姐对吴亮一家的不屑,甚至还会为了她特意去找—— 其实也真没找,毕竟也是本市的人,白绮还真不会无聊到浪费珍贵的武力资源去找着一家子,只为恶心一个自己手指头就能戳死的人呢。 是吴亮一家逃命逃到这里来的,白绮作为基地的掌控,不说要认识基地的每个人,至少也得过一遍名单,便发现了这对母子,顺手就物尽其用了。 但周婉不知道,她只知道表姐对她很奇怪,不然这末世之中,怎么会凭空甩给自己两个累赘? 可她这会儿却得打落牙齿活血吞,刚刚话已经说出去了。 不是说她以前没有干过耍赖不认账的事,但也得分什么前提。 之前她那一番唱作,明显是想调动表姐的愧疚,好让她别跟自己抢男人,这要是现在跑出去告诉表姐“我已经对吴亮没感情了,你把他带走吧”。 表姐会怎么想可想而知,她是知道表姐见顾屿第一面就有好感的。 里外不是人加上心虚畏惧以及厌恶,周婉见表姐走远,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她一把推开吴亮,冷笑道:“可拉到吧你,吴亮!你什么玩意儿我不清楚?少跟我来这套,搞得咱脸还真情感动天一样,没得让我恶心。” 吴亮表情一懵,片刻后又粘了回来:“宝贝儿,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我气了,这么久没有联系你害你担心,别说气话,啊!” 周婉讥讽道:“吴亮,这话说出来你自己敢信吗?” “咱俩什么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我看中你家的钱,你看中我的和白家的关系。” “也别说我不讲情分,虽说我是收了你吴亮不少东西,可有我这层关系在,你爸的生意不说跻身上流,在你们那圈子里唬唬人还是够的吧?” “现在末世来了,你觉得咱俩还有必要这么做戏?你现在一无所有还拖着个老妈子。我就算扒着白家的大腿照样在基地有名有姓。” “你说你现在还有什么是我可图的?各取所需讲究个你我身上都有各自想要的东西,这会儿你能给我什么?你家那个鼻孔朝天的老妈子?还是你肚子上的三层肉?” 吴亮闻言脸色几经变化,又是羞恼又是愤怒。 要说周婉虽然根本没把吴亮当回事过,但推己及人,倒是很了解吴亮的。 见他脸色难堪,又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省省心吧。” “谈条件你这会儿一无所有,谈情分,咱俩真没到那份上。你也别想着胡搅蛮缠。不会是真的不知道你当初背着我玩网红脸的事我不知道吧?” “我全知道,只是我不在乎而已。有外面的女人拖着你个丑八怪,我反倒一身轻从,你知不知我看到你的脸就想吐?” 话都说这份上了,自然也算是撕破脸皮。 吴亮虽然在周婉口中没什么本事,但刨除他身上一言难尽的缺点,其实心眼手腕是远超普通人的。 否则也不会轮他和他爸一起做生意就暴发了。 他阴沉的盯着周婉,末日的挣扎让普通人都染上了狰狞,这会儿吴亮看起来竟有些可怕。 但周婉还算淡定,到底是从末世中活过几年的,吴亮能有丧尸可怕?真动起手来,这会儿已经觉醒了能力的她反倒不会吃亏。 却听吴亮讥笑一声:“周婉呐周婉,本来指望你心里有数,那咱俩就合作愉快,共同双赢的。” “你却非要撕破脸掰扯。”吴亮看她的眼神充满不屑,这让周婉无比火大。 被表姐压得喘不过气就算了,她可是被命运选中的重生之人,什么时候轮到这么个本该死角落的炮灰逼视了? 吴亮却道:“我老说你不聪明,说你头发长见识短,结果都这份上了,还是没长进。” “臭表子倒是会自作聪明,你不愿意?你的意见算个屁?” “你以为咱俩的事瞒得了你表姐?她一早就门儿清,以前老子托你个废物去说情的时候就被她警告过。你以为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几百万让你去办的事,真的过两天撒下娇就完了?你什么不得了的绝世美女啊有这么大魅力迷得老子晕头转向?” “都是你表姐在后面给你兜着的,人这会儿却把我找来跟你复合,你说是什么意思?” 吴亮露出一个尖锐至极的讥诮表情:“刚你们的谈话我在外面也听见了。” “不就是你想跟人家抢男人,又搬出你那老一套,结果你表姐不耐烦忍你了。” “既然你明白老子现在一无所有,就该知道,这件事从始至终你表姐的意思是什么。” 吴亮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刚刚跟你表姐说的话能当屁放了?嘿嘿!没门儿。” “咱俩大哥别说二哥,都是仰人鼻息的,人说话算数的人说咱俩是一对,咱俩就是一对,你知道吗?” 周婉看着吴亮,只觉得这家伙疯了,可事实本质被剖析出来暴露在阳光下,这让周婉对于自己的处境喘不过气气来。 她终于受不了了,直接跑去找了姨父和姨妈,结果还没来得及哭诉。 就听到两人欣慰道:“我们都听说了,阿绮是不是帮你把吴亮找回来了?” “那敢情好,以前吧我和你姨父还不怎么看得上那孩子,没想到患难见真情,这才知道你俩不是瞎玩而已,是真的处出感情了的。” “你放心,现在这世道,别的已经不重要,互相扶持的真心才是珍贵的。” “别怕,姨母和姨父支持你。” 周婉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会儿吴亮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一脸感动的给白父白母跪下:“谢谢叔叔阿姨,以后我绝不会欺负阿婉。” 周婉木木的被吴亮拉走,还看得见逐渐变远的姨父姨母的表情。 那脸色的喜乐和宽容让她头皮发麻。 怎么可能?若说表姐是为了让她不跟自己抢男人,指挥吴亮出来拖住她断了她的机会,那么姨父姨母呢? 他们就是再疼表姐,也不可能一点不顾她的死活任由表姐这么恶心人吧? 恍惚见,周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其实远没有自己想的从容。 她还在琢磨怎么利用上一世的优势有所作为,收获自己以前不敢肖想的人的时候,早被当下的靠山给厌恶摈弃了。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让表姐和姨父姨母对她彻底不满的,明明她什么都还没做。 以周婉的脑子,想要琢磨出办法突破自己目前的困境可能有点难。 她和吴亮这对恋人在末日中重逢的事也传遍了整个基地,大伙儿都抱着祝福的态度。 第二天周婉自发自觉的来到集合地,与外出的队伍碰头的时候,特意去跟顾屿打招呼。 居然听到顾屿一行恭喜她。 周婉脸都胀红了,恨恨的盯着他们团队的一个人,那人长得尖嘴猴腮,是顾屿团队里的包打听,打探消息的功夫堪称一绝。 在已经有男朋友的前提下,以顾屿的坦荡,肯定她怎么努力也不会考虑的。 还是得想办法处理掉吴亮,周婉恨恨的想。 此时白绮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清点好了人数过后。 便站在前方对集合的众人道:“之前的那道光,不光改变了人类,同时也让丧尸和动植物发生了进化。” “但同样的,经过基地科学家的研究,丧尸对我们来说也不再是单纯的病毒源,而是珍贵的进化资源。” 说着白绮手里出现几个弹珠大小的晶核,那玩意儿材质像水晶,颜色不一,形状不规则。 白绮道:“就是这个,我们的科学家们从丧尸脑内发现的,通过提炼,可以不同程度的提升能力强度。” “现在只是变异初期,人类还没有大规模觉醒能力,丧尸也自然还没开始进化。” “这是最好的时候,趁着武力的差距,我们可以提前收割一大批资源,永远走在进化的前面。” “现在,我需要大家和我一起进入县城,那里保守估计有三万丧尸,是疯狂的冒险地,但也有遍地黄金等着我们去捡。” “出发之前我说一句,此次任务风险巨大,现在想要退出的还来得及。” 她话一出,周围的人有了短暂的动摇。 不过到底最后还是没有人退出,这也在白绮预料之中,今天出任务的人全是她选出来的,自然都清楚是什么样的人。 数周一来早在无数次的任务中见识了末日的残酷,且基地一些人的能力觉醒也让这些渴望变强的人欣羡不已。 现在白绮告诉他们,这只是变异的开始,他们很大概率也是会觉醒能力的。 在场的人对于自己的武力值都有一定的自信,觉得自己肯定也在觉醒之列,那么提前在丧尸没那么好对付之前收割重要的催发能力的资源,自然是弯腰搂金子的暴富活儿。 一行人心潮澎湃的出发,因为这次白绮的胃口不小,自然更是得武装到牙齿。 甚至在数周的积累中,基地内多了几架直升飞机。 白绮带着周然和顾屿还有另外两个小队的队长坐在直升机上,下面是用超级大巴改装过的武装车载着其他队员们前行。 白绮道:“一开始不用考虑搜集的问题,把小镇内的所有丧尸都消灭干净,有的是时间清点战利品。” “考虑到不可能一波将丧尸全部引到一个地方轰炸,咱们最好找一个开阔的广场,浇灭大部分丧尸。” “最后即便有漏网之鱼,或者变异动物的偷袭,在开阔的地方咱们也能从容警备。” “现在,让他们先停车!”在离小镇还有两公里的时候,白绮用对讲机让下面的车队方阵先停了下来。 车子虽然经过改装,不过如果贸然进入城镇,很可能被合围,所谓蚁多咬死象象。 不提现在丧尸有可能藏着已经变异的品种破坏防御的可能,万一被丧尸群冲得翻了车,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丧尸是通过声音辨认猎物,白绮他们的直升机便先一步轰鸣的开到小镇中央。 在偌大的中央公园停下,螺旋桨的轰鸣声在白绮让人准备的扩音系统上传出很远。 城镇中心的丧尸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近处的不消片刻已经快接近直升机了。 白绮便指挥直升机不断升高,聚集的丧尸越来越多。 它们追击猎物的敏捷性和果断不是人类能比的,随着丧尸越来越多,很快就组成了一堆尸山。 新来的丧尸毫不犹豫的踩着尸山往常抓,又变成了垫高山峰的一部分。 白绮他们钓鱼一样,直升机缓缓的越升越高,始终维持一小段距离。 从空中看下去,这些曾经为同类的行尸走肉,这会儿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群蚂蚁,密恐症看了得脖子发麻。 期间有几个明显体能区别于普通丧尸的家伙飞跃过来想扒上直升机,倒还真让其中一个成功了。 不过白绮早有准备,人类都有进化的先行者,丧尸为何没有觉醒速度超快的? 所有一早就让人警惕这种情况,不要以为在空中就万无一失,那些弹跳力优越的丧尸跳出来便被子弹击中头部,一一跌落。 其中顾屿的枪法最为精准,真不愧他日后的一番作为,反应之灵敏出手之果断,让整个过程看起来干净利索。 直到广场中央的丧尸数量达到峰值,白绮才对周然道:“就是现在。” 周然手朝着广场下面,空间收纳的能力解除,瞬间天降洪水一般,刺鼻的液体浇灌了整个广场。 不少丧尸甚至被“水”淹没,白绮一把将周然拉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ZIPPO打火机。 机盖一掀,发出清脆的声音,一簇火苗燃起,这个动作在白绮手里格外漂亮。 接着火苗从直升机上跌落,接触到地面汽油的那刻,瞬间广场火光冲天。 在直升机上面的他们顿时如同被炙烤一般,焦灼的空气和难闻的硝烟直冲脑门儿。 但下面的丧尸却是被烧做了一团,此时白绮才通知车队开进镇上,枪法好的人一路从在车顶开的作战天窗收割零星的丧尸。 因为绝大部分集中的丧尸都被引到广场少了,车队这边虽然一路上也收割不少,倒是没有遇到丧尸围城般的危机。 此时白绮他们也开出火光范围,以广场辐射出去,在整个县城内大肆收割。 子弹的数量有限,所以白绮多半是冷兵器作战。 她让人特意帮她打造了一根钢索,将体修送的锤子接连上,这样就可以从容进行中短程距离攻击了。 顾屿一行人其实一路走过来都算武力值高超的异类,区别于普通人在末日中的狼狈。 这会儿亲眼看见白绮一把锤子打杀四方,敲起丧尸脑袋来比敲西瓜还轻巧。 听说她觉醒的是力量异能,力量总伴随着体质的极度提升,也就意味着身体各项指标都远超常人。 所以不单单是力气,对方一跃就是几米远,敏捷性也让人眼花缭乱,简直跟特效大片里的超人一样。 而且顾屿一行人注意到,这美妞儿的作战路数也是很讲究的,不是胡乱仗着身体素质粗暴的狂推,那些招式和技巧都很精密。 有眼光不错的看了一会儿,直接干断定,便是人家没有觉醒力量异能,就以平常女性的体能劣势跟他们战斗,估计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爷们儿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这可不像是个太平年间的富有大小姐的样子,众人便猜白氏是不是养着什么不世高人,顿时心里痒痒,也想着这次作战结束后请教一番。 此时从巷子里窜出一只体型成年金毛一样巨大的变异猫,那猫也不知道躲在暗处多久。 出来便是一爪子,锋利如刀的爪子立马将其中一个队员的后背抓的稀巴烂。 就这么看过去就能看见深可见骨的伤口,对方速度奇快,甚至比白绮还快。 有在巷子这种并不开阔的地方,可以轻松在墙上蹿来蹿去,就是要对着它开木仓,但在对准它之前已经被它近身了。 瞬间整个巷子内见了不少红,好几人受了重伤。 黑猫冲着白绮蹿过来,眼看锋利的爪子就要挠到她的脸,白绮只来得及用钢索挡住它的爪子。 谁知这黑猫狡猾,并不恋战,一旁的顾屿想要支应也没有成功对它造成打击。 这黑猫估计是吃了不少人了,刚才的面对面让白绮闻了到了它嘴里的腥气。 白绮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缓解了一番腥气带来的恶心,抬头看向在暗处和他们对峙的黑猫。 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小畜生!” 黑猫仿佛能听懂一般,也对着白绮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 顷刻间,双方都动了,白绮的钢索铁锤飞速掷向对方,黑猫瞬间躲过,在白绮没来得及收回铁索的时候,利用速度的绝对优越性,再一次近了白绮的身。 眼看猎物离自己的爪牙近在咫尺,却见对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动物的危险本能让黑猫想要拉开距离,可为时已晚,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的她不可能凭空跳出范围。 接着空中绽开一朵血花,刚才让众人吃尽苦头的黑猫炸成一滩肉泥。 所有人甚至没看清白绮怎么出的手。 “这是,别的能力?” 第67章 黑猫炸开崩出无数血水和碎肉,这让离得近的几人都难以幸免。 人人都一副狗血浇头的狼狈样儿,反倒是离黑猫最近的白绮,却是浑身清爽,滴血不沾。 这下不单单是一开始下意思喊出来的顾屿,其他人自然也看出了端倪。 白绮怕不是有第二个能力吧? 这家伙作为基地的负责任,从没对自己觉醒能力的事遮遮掩掩过。 反倒这种消息会更加振奋人心,所有基地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觉醒了力量系的异能。 原本白绮就展现出了不错的战斗力,一个末日之前的千金小姐,在末日来临后瞬间便适应了节奏。 随身拎着个铁锤对着丧尸和对基地不怀好意的人,那是来一个开一个瓢,哐哐一顿跟砸西瓜似的。 之前便是如此,觉醒异能后更是力拔山河一般,抡着铁锤哪怕面对多个丧尸包围,那也是一顿砍菜切瓜。 丧尸在她面前的弱小无助脆弱不堪,让基地的幸存者至少在精神上日益振奋。 不过眼前的情形,绝对不像是力量异能能办到的事,尤其现在还是能力觉醒初期,每个觉醒的人类能与异能顺利适应已经算天赋难得了。 所以周围的人也问道:“这,这不是力量异能吧?大老大你还有别的异能?” “大老大?” “不是,他是咱们的老大。”那人拍着顾屿的肩膀道:“您是我们老大投奔的老大,不就是大老大了吗?” 成吧,这称呼听着别扭,不过也侧面说明,短短时间内,顾屿的团队至少对白绮的武力和作战策略是信服的。 觉得自己一伙人在这个基地里面有发展未来,才会话语间表示融入和示好。 白绮也不藏着掖着,毕竟属于她自己的能力不可能不适用。说着便拔出一支匕首。 众人首先是不明所以,接着就眼睁睁的看着那质量精良的厚实金属刀刃凭空弯了下去。 就像空气中有一只无形大力手轻轻一压一般,接着那匕首又恢复成了原状,但下一秒又开始拧成了螺旋状的麻花。 这下在场的人终于明白了,有人走到黑猫尸体跟前,看了一眼。 果然虽然因为黑猫的体积爆炸的过程掩饰了它真正的死亡方式,但现在还是看得出来的,黑猫残存的皮囊和骨骼也是跟现在的匕首一样,拧成了一股麻花。 硕大的一只变异猫,因为狩猎整个悬浮在空中那短暂的一刻,唯有那一刻,它浑身没有任何着力点,弱点也全方位暴露。 那一瞬间,白绮同时发动了能力,将黑猫的身体像是拧干湿衣服一样拧紧。 由于变异猫提醒太大,在此操纵下直接崩炸开,所以视觉上像是它突然爆炸一般。 “这是——念动力?”顾屿问。 白绮点头:“我还想等训练到一定强度的时候,留着当底牌用来着,没想到这么久就交代出来。” “看来末日真的不给咱们人类一点侥幸之机啊。” 顾屿却不这么想,他只觉得白绮也太受上天眷顾了一点。 虽然现在觉醒能力的人也不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出现双重异能者,但无疑白绮的这两种能力注定了她要比常人走得更远。 最开始得知对方是力量异能,顾屿还颇有些可惜。 力量系异能在先期是最快变现且立竿见影的异能,确实好用,但后续无数能力者的觉醒,人类必定会跨入进化的新纪元。 他自己也是第一批觉醒者,自然清楚异能的潜在可能性有多大,随着全民能力等级额的变强,力量异能只会逐渐被拉开距离。 如果这时候还找不到出路,或者发展上限所限的话,力量系异能者便紧紧是体质的增强和力量的增长了。 顾屿觉得白绮是个不错的人,看她经营的基地便能看出白氏是真的在协同更多人一起渡过末日难关。 这样的人如果日后因为天赋的不足逐渐失去话语权,顾屿觉得是件唏嘘的事。 谁想对方居然留着底牌,果然不愧是天选之子。 白绮的能力让在场的大伙儿更加振奋了,刚才被变异猫打击得颓丧的气氛顿时一扫。 趁着巷子安静,白绮便指挥没有受伤的人先替受伤的人包扎。 “注意伤口消毒,那死猫虽然没有携带丧尸病毒,但捕杀过活人的,爪子上不知道残留着多少病菌。” 人类的尸毒也是致命的,末日可不光是丧尸一个威胁。 其中有三个人受伤较重,血流不止,白绮乎了直升机过来,先把三人拉上去避难。 三人中有两人是顾屿队伍里的人,这时候他们就意识到了有基地作为后方根据的优越性了。 他们一行人虽然武力值远超常人,但这么久走过来,也不是没有兄弟在这期间折损。 有些甚至不是死于病毒感染,而是作战时重伤却没有救治条件,眼睁睁的看着兄弟这么去了。 而现在虽然身受重伤,血流不止,但他们有人迅速的替他们清理包扎,且基地有完善的医疗团队和科研团队。 等回去养伤的时候,不用担心丧尸偷袭,不得不拼着还未愈合的伤口拼死作战。 才一晚上加半个白天,顾屿一行的雇佣兵已经对基地的融入感越发强烈了。 不过直升机的轰鸣和刚刚人类受伤散发的血腥又引来了附近的丧尸。 这倒省了白绮他们到处去找的功夫,他们翻上巷子的围墙上面。 占据着高地,对附近穿梭过来的丧尸进行精准打击。 甚至最后还在一户人家的地下室里救出两个孩子。 这俩孩子是丧尸爆发的时候,被已经感染还没变异的父母塞进去的,塞进去后就用大铁链死死的锁住了门,再把钥匙从门缝踢了进去。 叮嘱孩子们等到救援来了才把钥匙扔出来开门,否则外面不管怎么敲都别应。 这末日已经开始好几周了,俩孩子在里面早吃完了里面的食物,白绮他们找到人的时候,都饿得不成人形。 白绮便连忙让直升机载着俩孩子和伤员们们先回一趟基地。 索性基地离这里也就几十公里,全速之下来回不用一个小时。 等白绮他们将能看得见的丧尸扫荡干净,确认镇上现存的丧尸已经无法组织成让他们沦陷的数量。 众人这才撤回广场中央,此时广场上的大火也差不多燃烧殆尽,到处都是人形的漆黑。 那些丧尸挣扎的画面定格在那儿,像是神曲中炼狱的化身。 这画面太过震撼人心,众人回来看的时候,甚至有几分钟的时间久久不语。 接着还是白绮率先动作,她来到一个倒地上,一副挣扎往前爬,手还在做出求救动作的丧尸面前。 穿着作战靴的脚对着人家脑袋就踩上去,焦黑的脑袋像是被烤得黑焦的红薯一样碎开。 “哇~~,我以为我们老大已经够冷酷了,没想到大老大更魔鬼啊。” 这场面,作为女生都不待矫情两下的吗? 接着众人看见白绮提开脚,焦黑的碎块粉末里露出晶亮的晶体。 “嗷——!去他妈的可怜,老子要宝石。” “嘿,谁以前还说亮金金的全是娘们儿喜欢的玩意儿来着?” 一群人就跟挖番薯一样,一枪托下去砸破已经焦脆的脑袋,收获晶体。简单至极的流程伴上“丰收”的喜悦也就变得其乐无穷了。 白绮安排一部人人守着周围以防丧尸偷袭,又对挖晶体的人道:“别大意,虽然那么大的火势下,丧尸应该全都解决了,但并不排除意外,小心被偷袭。” 结果话才说完,就看到一个在之前离直升机最近的丧尸堆那边的队员,正搜集中,有个外表焦黑的丧尸突然睁开黄澄澄的眼睛,一口往对方脸上咬去。 因为距离太近,事发太过突然,那个队员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 只是牙齿眼看要咬上自己的时候,那丧尸的下颚一歪,毫不夸张,是那种下嘴唇直接错开到完全对不准上准上嘴唇,活人做出这种动作早死了的那种程度。 随即那丧尸脖子又三百六十度凭空拧了一下,接着本就烧脆了的脖子断裂,整个头颅掉了下来。 那队员看着眼前的场景,惊魂未定,要是白绮反应慢半拍,他这会儿至少已经被丧尸咬去了半个鼻子。 破相毁容还是小事,他还没有觉醒能力,便是被普通的丧尸咬一口,也只有沦为行尸走肉,屈辱死去的命。 那是顾屿的队员,他见状也是有些后怕,上来对着对方就是一脚:“得意忘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 “这种事需要提醒吗?”他指着丧尸堆:“这么多丧尸你就想不到没烧透的情况?以前类似的亏没吃过?” 队员怂得跟鹌鹑似的:“我错了,老大。” 顾屿的突然爆发也是有原因的,一路走来他们也是死过兄弟的,之前那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人没人。 现在好不容易靠到一个靠谱的基地,有条件优越的大后方,不用死得那么憋屈无奈,这小子居然差点因为疏忽大意交代了。 他们的工作本来就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其实对于死亡没多少畏惧,但却不能容忍死了让人想到死因只剩下一言难尽。 顾屿教训完队友,转向白绮,诚挚的冲她鞠了一躬:“谢谢,如果不是你反应快,我肯定得亲自送自己弟兄上路的。” 他们不会容忍自己变成面目可憎的行尸走肉,自然得在变异前了结,这对于双方都是绝不愿经历的事。 白绮摆了摆手:“你们是专业的,相信道理不用我多说,总之小心为上。” “基地现在的武装力量还有些薄弱,你们的加入我是打从心里感到荣幸的。每一位成员的性命都很重要。” “非特殊任务中,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为首要前提。” 白绮说得真诚,以诚相待加上救命之恩,如果这个强大的雇佣兵团队有个集体好感测量仪,估计现在好感度正疯长着。 话不用多说,互相成就只看今后的行为。 顾屿有些好奇:“念动力应该比力量异能难上手才是,为什么你这么熟练?” 白绮看了对方一眼,这要不是知道对方是直男,还真怀疑他咋想的。 “为什么这么熟练”这种话是随便说的吗? 不过顾屿的好奇也并不是没由来,他觉醒的是雷电异能,异能很强大,但也是前期难以掌握的。 念动力的程度应该相当才是。 但现在他杀丧尸依赖的还是自己本身的战力,还无法将异能真正投入战斗中,顶多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发动一两次。 因为他现在也只能放出一点掌心的小电弧而已。 但白绮却看起来能力的使用已经趋于成熟,如果这只是初期的话,那么等到后期成长后,她能力的破坏力和撼动现实的程度不可估量。 本来这种问题他是不方便就这么直接问的,毕竟他们昨天才加入,算是基地的新人,心里得有点逼数。 不过之前白绮这么开诚布公,顾屿也就不顾虑那么多了,毕竟现在对任何人来说,变强都是最迫切的。 白绮道:“昨天我那傻表妹不是说过?能力初期在打击范围小,内存不足的前提下,就得注意攻击角度,刁钻且一击致命,不依赖但也不能放过实战中的练习机会。” “当然这个原则在能力变强后也是适用的,能够凝练能力的攻击强度,精准打击的威力永远不可小觑。” 白绮道:“我有一定的武术底子,力量异能的觉醒只会让我的身体作战能力如虎添翼,接下来要继续开发力量异能,那就得从长远的角度打算。” “不过念动力却是能立马派上用场,结合本身的战力瞬间提升武力层次的。” 白绮道:“初期的念动力,对于物体的操纵,自然是越轻薄,体积越小越顺手的。” “比如在觉醒的那天,我可以操控一块丝巾卷起来,但操纵勺子这类的小金属无间弯折扭曲就很费力了。” “于是几天的时间内我一直在适应适应更高的强度,从金属小叉勺到大金属汤勺,到手指粗的铁丝再到钢筋钢管。” “当然这中间也开了小灶,先期为了试验搞到的丧尸晶核,除了研究必须的,已经被我消耗了好几颗了。” “就这样,我现在可以轻松将体积不超过拇指粗的实心金属轻松扭曲,将空心的钢管拧紧绞成麻花。” “再去做一开始的动作的时候,就可以将一件呢子大衣,拧紧压缩成一个棒球大小,轻而易举。” “当然操纵活物难度要大得多,比如之前那只死猫,我就废了好大的劲,所以不得不以自己为诱饵,让它短暂的松懈。” “不过丧尸相对就容易一点,尤其是还没有进化的丧尸,参控他们的局部并不比金属难多少。” 顾屿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缜密和长远的计划性,他是专业的雇佣兵,本来以为自己对于能力结构的设想和增长时期的分配已经很清晰了,却没想到人远远跑在自己前面。 白绮又道:“你的雷电异能如果想尽快派上用场,我建议回去之后接受一点外力刺激吧!比如电击什么的。” “放心,这次搜集的晶核不少,前期咱们基地的供给绝对算充裕,我也喜欢基地尽快增加超然的战斗力,以适应末日不断险峻的节奏。” 不是,这家伙好像刚刚一脸笑颜如花的说着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周围的人表情懵然,随即看着白绮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纷纷一脸同情的看着顾屿。 顾屿被众人看得心里也打鼓。 此时白绮还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一旦觉醒了雷电异能,你的身体对于雷电的耐受能力会非常高,咱们循序渐进的增加电压,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饶是一贯不怕苦不怕累的顾屿,都忍不住道:“为什么我的异能要格外吃这么多苦头?” “你当我就容易了?”白绮道:“我这么形容吧,这几天里我坐着训练能力耗费的精神强度,相当于每天负重跑一百公里,回来再做一千个俯卧撑,一千个深蹲,一千个仰卧起坐。” “训练量比一拳超人还高十倍,要不是有力量异能的觉醒打底,我早猝死了好吗?就这样中途都流了好几次鼻血,医生也警告我好几轮了。” 一时间,包括顾屿在内的队员对白绮肃然起敬,这姐们儿是条汉子啊。 所以说人家坐在老大的位置不是没有道理的,甭光看人家跑得远,得想想人家背地里成倍的付出和努力啊? 一时间还没有觉醒能力或者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出现端倪的作战队伍人员中,已经为觉醒能力后的疯狂训练菜单心里有了个准备。 顾屿是过后才察觉一群人都被白绮方进去了,这分明就是为以后的统一能力训练打预防针。 可怜一群傻小子只惦记着白绮之前的超帅能力表现,满心期待自己能力觉醒的时间,忘了自己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不过白绮对于能力的远见确实让大家都信心倍增,干活儿也越发卖力,但也十足警惕。 果然那抓直升机的丧尸堆里,除了开始的那个丧尸,还有几只外表被烤焦但还活着。 显然也是丧尸中的觉醒者,对于火已经有初步免疫了,这么大的火势居然没有被烧死,不过也被烧脆了,不堪一击,只要谨慎就好。 一行人一大早从基地出来,杀丧尸用了一上午,中午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就继续忙活,忙得是夜幕降临才堪堪将广场的晶核搜集得差不多。 将近两万颗晶核,个个弹珠大小,颜色各异,装在一个袋子里,看着像是宝石批发,颇有些壮观。 白绮这才让直升机开下来,坐在机舱里待命的周然出来将晶核全收起来,今天暂时收工回了基地。 路上白绮道:“这里是距离主城不远的一个卫星城,条件还算不错,为了节省成本,很多主城很多企业的厂房在这附近,镇上实际上保存下来的物资还是很惊人的。” “现在丧尸肯定还没消灭完,并且还有隐藏起来的变异动物,不过也组织不起来大型的围攻势头了。” “只要数量上不被占据绝对优势,咱们就可以从容的规划城镇上的物资,等彻底清扫干净的时候,直接扩张基地的面基,将这个城镇纳入,单是这里的建筑资源,就足够容纳三四十万人了。” 之前本市炒房,离主城不远的这个卫星城房价自然水涨船高,也刺激了不少建筑商人盲目开发。 后来房子卖不出去,这里多了好些个鬼城,有些甚至还没修完。 不过那些鬼城现在看来却能派上用场了。 回去后白绮便让人将今天的战果进行登记分配。 首先得送一批给科学家们用于研究,因为他们已经提出了理论,不同颜色的晶核根据研究与各项物质的适配程度也不同,或许可以根据晶核的颜色,来确定什么能力者适合使用什么颜色的晶核,以达到资源最大程度的使用。 这个是事实,根据原主的记忆,上辈子在能力大规模出现,丧尸脑中有晶核且晶核可以帮助人类吸收提升异能修行速度,过了不久便也有人对比出了自己的能力与哪种晶核相性更高。 但这些都得是很久以后才总结出来的事,这会儿因为基地条件稳定,科学家们一早就提出了猜想。 各个颜色晶核对应着各个体系的异能,无色透明的晶核便是所有能力都适配的万金油,不过它的蕴含能量也相对要低。 这个发现白绮也随着报告发给了国家的其他基地,虽然上帝对人类的恶意满满,全世界陷入水深火热。 倒是他们国家,因为那珍贵的几个小时的准备,以及后续协力合作,倒是已经逐渐开始遏制损失,将要开始正面与末日浩劫抗衡了。 这是别的国家仍旧手忙脚乱,越发崩溃的现状无法比拟的。 白绮办完工便回去吃饭,今天作战队伍功劳不小,她交代了厨房做一餐丰盛的犒劳。 这在末日之中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奢华享受。 不过白绮习惯了只要在基地里就陪白父白母吃饭,在餐桌上吃了两口,喝了点敬酒便回来了。 如今这样,便是身为庄园主人的白家三口,也不可能奢侈到住太大的空间。 白父白母住着别墅的主卧,面积是很大,还有单独的浴室和衣帽间。 不过卧室在几周内被改造了不少,华而无实的衣帽间就没用了,而是改造成了一个小厨房。 白母可以每天给忙碌的丈夫女儿做热乎的晚餐。 白绮回去的时候看到白母在下面,现在基地的方便面很多,白母这里也有不少。 以前可是原主吃口炸鸡就要念叨垃圾食品不营养的精致妇人呐,这会儿锅里煮着喷香的方面吧,将切好的香肠肉片青菜香菇往里面放。 最后满满一大锅端出来,一家三口拿着碗围着锅吃,又热乎又管饱。 白绮忍不住笑出了声,白母问她怎么了。 她道:“我想起妈以前,让你吃口方便面,你就嫌弃得让你生吞防腐剂一样。想不到有天吃得这么滋味。” 白父听了也笑,他虽然有钱但对物质倒不是特别讲究,但媳妇讲究,以前就是工作忙用方便面对付都是会被说的。 白母嗔两父女:“你妈那是有条件讲究,当我真过不来苦日子?” “你小的时候你爸差点破产,那段时间工人的工资都差点发不出来,一顿饭只吃一个馒头都不是没经过,现在算什么?” 正吃着面,白母又突然道:“欸你知不知道,阿婉今天跟吴亮他妈吵架了,闹得挺大。” “然然这会儿还在吃席吧?吃完饭你去把他接到这儿来,别回去跟他姐住了,那丫头一闹脾气就喜欢拿弟弟撒气。” 白绮一挑眉:“怎么回事?” 第68章 事情也简单,周婉虽然不识相,但吴亮挺识时务的啊。 吴亮自己知道白家那大小姐,周婉的表姐是看不上自己的。以前从来就没想过真的让表妹跟自己好。 到了这会儿却态度大转,一副欣慰感动,对他们的感情再不排斥的样子。 吴亮又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周婉在她表姐乃至白家彻底失宠了。 至于原因,吴亮虽然不知道,但也不难猜。 周婉什么德性?典型的忘恩负义白眼狼,只吃不吐的贪心货,别人对她的好她统统不记得,但凡有让她不满意的,便会惦记一辈子。 周婉自认为了解吴亮这种人,吴亮又何尝对她这种人见得少了? 叫吴亮说,周婉看不上他,他难道就看得起周婉这种人了? 除了和白家那层亲近的血脉关系,她还有什么啊?她身上一切都是白家给的,也是因为白家的关系她能拥有跨越自己同等条件的婚恋选择。 就这样,话里话外还藏不住对表姐的抱怨和嫉妒呢。 吴亮心里门儿清,这种人在太平盛世还好,白家豪富,也不差那口吃的,周婉这人是不知感恩但也没那本事犯大错,看在血缘的份上养着就养着呗。 可一旦白家倒塌,吴亮敢肯定,周婉这种人绝对是率先上去踩两脚的人。 这会儿白家倒是没倒,反倒成了一方避难所的领头人,威望更胜从前。 可末世开始的时候,已经足以将人性考验一遍了。 吴亮猜想,周婉怕是在末世来临之处,干了什么忘恩负义的缺德事,彻底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虽然知道她什么德行,但真正危难时刻的背叛岂能不让人心寒? 所以白家的人都对这家伙失望,不但失望,这家伙或许还碍着人家大小姐的眼了,所以让自己来拖着。 吴亮在末日之前就处心积虑的跟白家拉上关系,这会儿末日来临,奋斗了一辈子的财富化为乌有,但白家还是那个可以决定他们命运的高高在上的家族。 吴亮替人办起事来也没有障碍,倒是这会儿自己和老娘一无所有,全靠白家养活,自然得更加卖力的干活。 人大小姐不想让周婉好过,他自然不能光顶着个男朋友的头衔,却什么都不做。 于是下午上工之前,吴亮便找到周婉,说想带她回去见见他妈,家里父母已经死了一个了,现在他们重逢,一定会让他妈高兴点的。 周婉听完只想呸他,那老婆子谁稀罕见? 不过吴亮也是狡猾,说这话的时候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现在基地差不多都知道她跟吴亮的关系了。 那可真是失而复得感天动地,一路上碰到人都恭喜她。 她如果贸然翻脸,别人怎么看她?倒不是说她多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实在是吴亮给她掰扯的表姐的态度,让她忌惮不已,暂时不敢明着反抗。 于是便憋屈的答应了,那低着头涨红了脸的样子,让别人看了还以为在害羞。 不过转念一想,周婉又觉得去见见那老婆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老婆以前惯会在她面前摆谱,话里话外她儿子找了自己多吃亏什么的,里里外外全不外乎让她机灵点,好好把握抓紧自己儿子。 搞得她儿子多大一香馍馍一样,那只是被钱裹着的一坨屎。为了钱财不得不忍着恶心靠近而已。 这会儿母子俩沦落,自己是基地负责任的亲人,你吴家一无所有,看老太婆还怎么在她面前横。 这么自我安慰着,周婉下了工便和吴亮一起去了分配给吴家母子俩的木屋。 现在这形势,基地是不养闲人的。 每个青壮都得参与护墙的修建工作,女人们则负责后勤工作,要忙的事也多,无数曾经不沾阳春水的精致女性开始拿起了锄头。 就连小孩儿只要能跑会动的,也懂事的提着小篮子送水端饭或者干些力所能及的事。 基地不用干活儿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三四岁以下的婴幼儿,另一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人。 吴亮的老娘也就五十来岁的年纪,近几年前都还跟他爸一起跑货,有的是力气。 也就后来暴发了才开始回来做阔太太,成天打麻将做美容。 吴亮老娘分到的活儿是在后厨帮忙,这活儿不轻省,每天这么多人吃饭,后厨打杂的单是土豆每个人就得削两大桶,更别说其他。 但这工作也不是没有油水可捞,这个时期是不会允许浪费食物的。 可这会儿天气炎热,每天也避免不料剩一些亟待处理的边角料。 厨房的人四下分分,偶尔也可以在自己家里开点小灶。 吴亮老娘今天就特意请了假,拿出珍藏的食材,支棱了个小锅煮好准备招待未来儿媳妇。 吴亮和周婉回来的时候,锅里还在扑哧扑哧的冒着香气。 回头看见一对年轻人,便笑道:“回来啦?先坐,马上就开饭了。” 吴亮进去换下一身衣服,便道:“妈,别忙了,都不是外人,就将就吃吧。” 吴母道:“话哪儿能这么说?我这是高兴,没想到这世道,还能看到今天。可惜你爸没挺过来,我现在啊,就是死也无憾了。” 吴母倒是会调整心态,这也和她本身的阶层有关。他们小时候都是苦过来的,富贵日子也就过来几年。 虽然一朝化为乌有的打击重大,但这种人天生适应力强,识时务,不太过纠结以前的气派脸面,该低头的时候绝不含糊。 但周婉什么人?她岂会因为吴母这会儿的客气就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在她看来这会儿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她看了眼吴母面前的锅子,客观的说那一锅东西也不算差。 吴母之前分到的剩饭,拿回来摊开晒干保存,又有今天带回来的一些蔬菜肉类的边角料,一锅烩在一起,加上简单的调味,在这末世已经是难得的美食了。 周婉却皱眉,做出一副身处臭水沟的样子,拿手在自己鼻尖扇了扇—— “阿姨,我不吃,你做你和吴亮的份就好了。” 说着状似嘀咕但音量又恰好被人家听见道:“最老的菜叶边角料,还有扔掉的猪皮都能拿来招待人的?” “想当初也不知道谁在我面前说,自己家伙食开得好,这样我没吃过,那样我也没吃过的。” 吴母一僵,这会儿只剩下锅子里扑哧扑哧的声音,食物暖胃的香气也化解不了眼前的尴尬。 吴亮顿时就脸黑了:“说得就跟大小姐您如今还在吃山珍海味似的。” “基地谁不知道?连白小姐们一家子也跟大伙儿一样吃的,顶多自己开点小灶,那材料也是从厨房拿的,都是厨房有什么顺便拿点人们,今儿我妈才看到白夫人也就拿了几包方便面跟点速冻的肉丸香肠和菜叶子什么的。” “除了出去冒死搜集物资或者清理丧尸的队伍,谁又能跟以前一样大鱼大肉?” 但人武装部队伙食好是天经地义的,基地的稳定和安全还有物资来源全靠他们,每天跟丧尸战斗在第一线,什么时候说不准命就没了,人家待遇好是应该的。 换了一般人,宁可少吃几口也不会愿意再去面对丧尸。反正在基地里只要干活就不会饿着。 周婉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人专程找茬,哪儿会听进去理? 便冷笑道:“哟,这会儿知道形势比人强了?当初怎么说来着?跟着你家吃香的喝辣的永远不愁,这才多久的功夫?一点边角料烩饭就想让我满足?” “吴亮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不说知道我看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吗?这会儿你混得比我还差,还有脸吊着我?” “你也说了,除了武装队大伙儿都吃一样的,但你为什么不能进武装队去让自己老娘和女朋友过上好日子?” “我弟弟那可才十二岁不到,都每天进进出出做了那么多任务,隔三差五给自己姐姐带好吃的回来。” “依靠你?我还不如依靠个十来岁出头的小孩儿。” 吴亮被说得脸色一阵青黑,只觉得周婉这种女人也配这么好运? 末世前本就是个虚荣无耻的破落户,可仗着白家的关系,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现在末世来了,都把白家的人得罪死了,偏偏还有个早早觉醒能力,对基地来说至关重要的弟弟。 便是看在那小孩儿的面子上,白家也不好对周婉太过赶尽杀绝。 吴亮心知跟这女人纠缠就是一地鸡毛,不过再是如何他也得把活儿接过来。 但吴母却是受不了儿子被这么羞辱的。 她遭逢大难,打拼一辈子的财富随着末日到来化为乌有,丈夫也死了,现在儿子就是她的眼珠子。 对方羞辱自己也就算了,毕竟以前两人的龃龉摆在那儿。 可把她儿子贬得一无是处就足够刺激她神经了。 吴母蹭的站起来,锅铲往周婉脸上一指:“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山珍海味?你也配!” “你是干活儿利索还是人才聪明?这么能怎么基地里组织团队和管理团队没有你呢?” “我可是听说了,你也是一开始就在这儿的人,当初基地的百多个人,哪个现在不是本事了得?哪个不是已经独当一面?你还好意思提你弟弟,你弟弟才十来岁的娃娃都做这么大的贡献,你干了什么?” “你干啥啥不成,同样的条件,别的少爷小姐怎么就抓住机会混成了管理层,你怎么就每天晃荡打杂?以前说你不如人家你还不服,这会儿看明白了吧?这破落户就是破落户,跟人家细心教导的真的少爷小姐是不同的。” 吴母那锅铲上本来就沾着滚烫的汤羹,拿着锅铲便挥舞便骂,热羮就直接溅在了周婉脸上。 她被烫得尖叫一声,脸上黏黏糊糊的又烫又恶心,加上吴母说的话句句诛心。 便破口大骂:“死老太婆,想管我你他妈还早了点,你是我谁?轮得到你来教训?” “我就是再没用,这会儿也是你儿子死皮赖脸倒贴我。”周婉蔑笑:“有那本事,让你儿子别贴过来啊。” 她注意打得好,但吴亮岂是激将法就能打发的? 人家在末日前能混成暴发户,从底层混上来的,总差不了皮厚心黑的。 吴亮冷笑:“那怎么可能呢?天底下两口子吵架的多了,也没见几家拌两句嘴这日子就不过的,又不是只有咱一家婆媳之间鸡飞狗跳,过日子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放心,我一点都不生气,等咱感情稳定了,我就去找你姨父姨母还有表姐,请他们把你交给我,相信他们会欣慰的。” 周婉听了这话简直快气疯,她才不要跟吴亮这种废物牵扯一辈子,但心里又害怕表姐他们真的这么打算。 眼看吴家这两母子是打定主意贴上她了,不可能因为一些小手段放弃,表姐那边也不知道到底作何打算。 以己推人,周婉觉得自己如果处于表姐的立场,也可能随便找个泼皮无赖把碍事的人嫁了,哪儿会管对方死活,便笃定白绮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好表姐,人前一副大度嘴脸,对她却是毫不手软。 以前装出一副慷慨的样子,无非就是没动了她的利益,一旦涉及到男人,也是六亲不认的。 周婉满心的怨毒和不忿,跟吴家母子自然不欢而散,甚至大吵一通才离开。 现在基地里这么多人,住的地方比较密集,那会儿大伙儿正好分批吃完饭回来,看到的人还真不少。 这就有点打脸了,白天还一副生离死别重续前缘的样子,这会儿场面闹得这么难看。 周婉甚至在人群外面看见了做任务回来的顾屿他们的小队。 他们小队才经过检测通道,再消毒回到基地,松了兄弟们去医务室,打算回住的地方换身衣服洗个澡去吃特地为他们准备的席面,就顺便看了这出戏。 顾屿的目睹是真的刺激到周婉了,她羞耻得低头钻出人群逃走,回到家心里是止不住在淌毒。 晚上周然跟武装部队的人吃完席,因为是小孩儿也不让他喝酒,吃饱了便被撵下了桌。 周然还特地拿两个饭盒打包了一下,准备给姐姐还有姨父姨母他们带点回去。 结果才进门就果不出白母所料,被周婉当出气筒发作了一通,把周然委屈的,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好在数日以来的重任,让小孩儿信心大涨,面对姐姐也不像以前那么不敢反抗了。 她骂她的,周然干脆就把带回来的好吃的全拿走,转身就跑去找姨父姨母还有表姐了。 所以白绮才听完白母八卦,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打开门便是周然委屈巴巴的撅着嘴拿了一大一小两个食盒过来。 “表姐,我过来跟你住吧,或者跟姨父姨母睡也行,我不喜欢姐姐了。” 都不用问,就知道孩子又被撒气了。 白母连忙把人搂紧怀里:“哎哟我看看,这哪家的小猪啊嘴撅成这样。” 三两下就把周然逗得破涕为笑。 周然把饭盒打开:“我特意让哥哥们给装的,还没动过呢,姨父姨母你们吃。” 三人其实吃得快差不多了,不过不愿拂了小孩儿的孝心,便打开食盒慢悠悠的边说笑边吃。 以周然的重要地位,在基地自然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一开始还不算太安全的时候,白绮也不会让他离自己太远。 得到武器过后,才在周婉一番唱作俱佳,思念弟弟,话里话外的暗指白绮是不是离间他们亲姐弟的感情,死皮赖脸的把周然拉过去陪她住了。 周然这小孩儿倒也单纯,便是觉得姐姐对自己不好,但看她一副离了自己不能活的样子,也点头同意和她一起住了。 结果住没几天才发现,原来姐姐德性一点没改,外面说得那么好听,结果关上门不但没有比以前对他好,还数落他忘恩负义,嫌贫爱富,只知道巴结表姐,连自己亲姐姐都不管。 周然本来就跟姐姐住得不开心,今天又被当出气筒,是打定主意下次她再怎么说,也不会和她一起住了。 果然第二天周婉又找过来,好声好气的当着姨父姨母的面跟弟弟道歉,说自己迁怒他了,是她不好。 周婉这么做,也是侧面让姨母他们明白,自己跟吴家相处不好的意思,但凡姨母开始过问,她就把吴家老太婆多刁钻的事抖出来,试试看他们的口风。 但今天白母是半点没客气,直接道:“阿婉,以前姨妈忙没空教你,可这会儿都什么局势了,你还当以前一样,关起门来欺负弟弟呢?” “然然现在在基地是什么重要性你不可能不不懂吧?要不也不会末日开始前两个星期就带着然然到处卖房卖包的采购。” “这孩子现在跟你不同,小小年纪的天天跟着他表姐得出生入死,你在后方待着安安全全活儿也没干多少,也不差你口吃的,你做什么还要为了些小事冲然然撒气?他合该当你出气筒的吗?” “人每天拼死拼活的带物资回来,几个星期小脸瘦了一圈,怎么补都补不回来,给你们带物资回来,是把你喂得太饱对不对?好让你闲着没事干可以欺负弟弟?” “得,既然这边然然说不乐意跟你住一块,那就跟我们住吧,你不心疼弟弟,我害怕自个儿侄子被你影响力情绪,外出任务发生点什么哭都晚了。” 周婉被说得脸色涨红,又半点不敢反驳狡辩。 原来表姐已经告诉姨母姨父他们,自己末日之前就开始做准备的事了。 她满以为当初找的借口已经糊弄过去,以她对表姐的了解,对方或许还会庆幸她一时犯傻听信了末日威胁论做的准备,这可是让基地初期游刃有余的大笔物资。 结果表姐根本没这么想,她早看出来自己为末日打算,却不告诉她们的恶意了,并且早已怀恨在心,她就说为什么姨父姨母都对自己没以前亲热了。 实际上她还真的低估了白家两口子,人家气的不单单只是她明知道末日到来不管一直帮助自己的亲人死活。 而是鼠目寸光的家伙,一己私念还多少人无端横死? 国家提前几个小时知道末日浩劫的到来,半信半疑之下的准备便能让他们的形势远比别的国家乐观。 如果是提前两周,有周然的能力做证明,不说避过这场浩劫,肯定是能把损失降到最低的,或许都不用像现在这样,无数人流离失所,死在寻找基地的路上。 白父他们还对着周婉笑得出来,那都算是有城府了。 周婉算是颜面扫地的被撵了出来,今天白绮他们还是有任务的。 镇上的大批丧尸被清理干净,那么自然得花费点功夫把小镇整个盘下来。 今天的任务目前看算是悠闲,不过如果像昨天一样遇到类似丧尸猫或者更狡猾的变异兽,那就麻烦了,所有还是不能大意。 周然今天是不用出去的,便在家陪姨父姨母。 周婉落魄的出来,看着白绮为首的一支队伍出了基地,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她,接着是上辈子站在顶峰的男人,竟然跟班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 那璀璨夺目的画面刺得周婉眼睛生疼,疼得眼里起红血丝。 她恨恨的看着一队人走远,眼睛一转,便计上心头。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她得先解决了吴家那两个,没了这两个人的牵绊,表姐也没办法拿名义上的理由阻碍自己了。 周婉知道这种时候其实最好乖乖的窝在交流,不要引得表姐注意。 但同时也知道,她的金手指现在就是最好的使用时期,一旦错过了,凭着表姐的才能,自己将毫无发挥之地。 不过如果但是吴亮母子的事,那就太过显眼,一下子就怀疑到自己头上,所以周婉打算搞场大的。 自私自利的蠢货一旦起了坏心思,是不会在意自己带来多么难以估量的影响的。 在他们看来,如果一件事自己能够获益,那么什么长远,什么未来,什么大局,统统不是她会考虑的事。 周婉就是这种人,所以她做了。 第69章 周婉的能力是控水,这一点表姐也是知道的。 但对方绝对想不到,能力觉醒之初,她对于自己的能力把控已经很成熟了,虽然现在仅仅只能操控以点滴计的分量,但上辈子她也是因为吃不了苦,在别人拼命练习的时候老是偷懒,进步缓慢。 所以原主为了让她在团队里显得不是那么废物,亲自手把手的教过她怎么调动最少的精力带来最大的效率。 别以为联系能力就简单,这玩意就跟体能训练的本质差不多,往往能够长此以往进行残酷训练的,都是性格坚毅之人。 想末日之前周婉这种人连坚持上健身房都没法做到,又怎么可能做到更耗费心神的训练? 周婉重生后对自己的提前一步洋洋得意,却也知道按照现在表姐他们的进度,或许很快自己就会拉开距离了。 据周然说,表姐晚上都在拼命的扩充能力,在她的影响下,外出队伍中逐渐觉醒能力的人,一开始也尝试着各种各样残酷的训练方法,而表姐貌似已经开始得心应手,对别的能力也表现出了很强的预见性。 这让周婉越发心慌,便借着自己现有的一点点优势,开始在基地寻找能够撼动现在局面的东西。 答案是很难! 白绮虽然能干,但到底只是一个人,她不可能涉足所有的专业,更不可能在十数万人的基地中做到面面俱到。 但她的好处就是知人善用,一开始的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富家子弟在短短时间的打磨中已经将理论和现实结合在一起,游刃有余。 更不要说白父白母从白氏那边带过来的大批人才,再加上基地源源不断的投奔人口中的有能者。 不说其他方面,基地早在危机防御这一块,设想过了无数可能。 在那道使万物进化的光洒下之前,科研组便已经做出过动物感染,植物进化的设想。 毕竟有周然这个活例子在那里,其实并不难推测,只要往坏的方面想,既然人类进化,那么动物和植物会不会也拥有同等的机遇,来颠倒已经固定了几千年的生物地位? 末世之中人们不会心存侥幸,只要设想到了这种可能,便会着手做出应对机制。 所以在上一世,周婉随处可见的变异动物,杀人植物什么的,她在基地里晃了好几天,居然都没有发现一样。 虽然知道那些变异的动植物会产生一定的智商,及其狡猾,在基地人多且稳定的情况下不会轻易暴露,可找了这么久一根毛都没找到,还是让周婉觉得不可思议。 她只得去跟科研组的人套近乎。 科研组的实验室在地下,入口之前就有三道把手关卡,任何人不能擅闯。 基地之前就有不怀好意的人想突入,结果直接被击毙了。 周婉自然不敢冒这个险,不过科研人员们虽然没日没夜的做研究,却也总是会出来的。 基地其他人不知道具体哪些人是科研组的成员,但周婉却是认识几个的。 这天她就终于等到了其中一个回到自己的宿舍,便带着东西上去套交情。 讨好道:“眼看现在全球性变异,我想着咱们基地虽然安全稳定,但到底是从一座山开始打造的,森林里存留的植物和动物肯定不少。” “咱们现在还算太平,但要是有变异动物突然蹿出来,警备没及时赶过来,那会不会引发混乱啊?” 这话的担忧虽然粗浅,但也在点子上。 那为研究员没有多想,只看在对方是老板侄女的份上,以为对方只是幼稚的关心而已。 于是便笑笑道:“放心吧,这个问题在变异开始之前我们就做准备了,基地外不敢保证,基地内是肯定安全的。” “咦?为什么呀?你们已经做了什么措施?” 研究员不是很想多跟外人讨论这些话题,便不置可否的道:“总之你们安心就是了。” 周婉却不依不饶,又是撒娇又是磨缠的,对方这才勉强透露了一个信息—— 其实国内的通讯网络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了,所以基地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信息和情报的交流也是实时性的。 针对这个问题,无数幸存的华国科学家夜以继日的研究,已经开发出了针对变异动植物的声波系统。 变异后的动植物感官都是很敏锐的,它们变强的同时,某些方面也变得极度敏感。 现在科学家们已经采集了无数变异标本,总结特性利用现有的基数进行遏制。 全球性的排除肯定不现实,但如果在基地这种圈地内,人多且形式稳定足以架构器械的地方,要保证那些不被那些东西入侵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这些变异的动植物,为原本已经可以进入重建阶段的社会,大大的延缓的进程这种事。 就大环境来说,暂时人类还是处于受阻状态,不过现在的形势要比上辈子好太多了,至少已经安全的人,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基地沦陷。 周婉得知消息后笑得难看,她发现自己要做什么,原本想象中手到擒来的事,居然无处下手。 便是冒着危险,申请跟表姐他们出基地做任务偷渡点东西回来也不现实的。 因为外出任务组出去的时候,为了最大限度保障成员安全,都会严格的把控装束装备。 回来自然更不得了,为了杜绝将外面一切可能的潜在危险带回基地。 成员们回来是要脱光衣服做全方位的检查,最后用泡了药剂的水洗完澡,再检查一次才能回基地。 每次光是进入基地这个过程,都要耗费一个小时左右。如果是受了伤的成员,不能拖延这么冗长的时间做烦琐的检查,那么便会直接根据另外的通道,进入与基地完全隔绝特殊医务室内。 基地给普通人看病看上的地方,和给外出作战人员看病的地方完全不同。 周婉就算想偷藏什么东西回来,那也只会先一步被发现,还会彻底给了表姐发难机会。 就在周婉越来越焦急却无计可施的时候,白绮把她叫了过去。 周婉自己心里有鬼,以为最近的异常被发现了,心里怕得要死。 却听表姐道:“之前你贪玩怕死就算了,反正也不差你一个碍手碍脚的。” “不过现在你也看见了,基地这会儿觉醒能力的人越来越多,但我们做任务的自己知道,外面的变异植物和动物也越来越凶残了。” 这是真是,今天他们去例行扫除的时候,有一动老房子外面的爬山虎藤,看起来平平无奇,也没有变异植物普遍根茎肥大的异相。 但是却突然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快鞭一样缠上来,那些藤蔓太多太过灵活,白绮的念动力甚至都不好捕捉,就别说瞬间控制了。 好在她现在的身体力气奇大,直接扯断了蔓藤抽出刀将缠绕在队员们身上致命点的地方砍断。 又有雷电异能已经有所小成的顾屿的电击,这才没造成人员损失。 那蔓藤虽然不如普通的变异植物肥大藤粗,力量和坚固程度却还在其上。 打个比方,如果别的植物藤蔓变成成年男性的大拇指粗,它的束缚力接近一般的绳子。那么今天这个看似毫无变化,也就毛线针粗细的藤蔓,简直就像金属钢索一样的坚固和韧性。 被缠上脖子的话,只需要十来秒的功夫,便可以直接把身经百战的雇佣兵活活勒死。 回基地的时候,不少人身上都还留着触目惊心的勒痕,他们仅仅是清扫一个卫星城镇便如此,可想而知真正清理末日场地,试图将人类的生存环境夺回来的人经历着什么样的凶险。 白绮对周婉道:“正好你之前不是跟人发表过高见吗,事后想起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虽然只停留在理论阶段。” “不过鉴于你知道乱七八糟的东西多,试一试也无妨。” “现在你就被编入作战小组,放心,知道你怕死,你只用负责作战部队的能力开发就行了。” 因为对方太过愚蠢,白绮甚至连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编。 周婉既然在上辈子跟原主学了这么多,不说别的,至少作战部队的人的发展方向是了解的。 这家伙不是一直图表现吗?正好现在白绮自个儿忙得要死,就直接抓她去发光发热了。 这也是白绮留着家伙到现在的原因,她掌握的一部分原主在上上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自然也是宝贵的价值。 有价值的垃圾她从来都是榨取过后再扔的。 周婉听了这认命,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绮,心里震惊于表姐居然会给她表现的机会。这家伙打从心里认为表姐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压着她的。 突然得偿所愿,甚至还可以跟顾屿他们接触,表姐就不害怕自己把人抢走? 或者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了?表姐已经自负到自己不会成为威胁? 周婉又是兴奋,又是不忿,当然还是点头接受了这个任命。 第二天她人被带到作战队伍前的时候,居然没怎么引起大伙儿的质疑,让周婉盼望已久的打脸剧情。 比如有人站出来鄙视她的才能,她理论一出,众人震惊的发现居然是完全可行的,对于他们的能力比他们自己还了解。 周婉盼望着一转众人的印象,来一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结果屁的波折没发生,前世她印象中桀骜不驯的雇佣兵们,一个个在表姐面前乖得跟小鸡子似的,说啥听啥。 周婉忍着别扭开始加入了作战队伍的能力集训中,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倒也得心应手。 只不过让人可气的是,那些家伙从不为自己的点子和想法感到惊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让周婉及其憋屈,只不过顾屿也在这儿,表姐不在,她倒是有了和对方单独相处的机会。 而周婉又得知顾屿和表姐之间现在并没有确认关系,甚至还没展开暧昧,这让周婉更加兴奋了。 这边有了周婉工具人,白绮便腾出手来关注更多基地里其他觉醒能力的人。 有适合作战能力的,只要心理素质能够经受考验,一律扩充进作战队伍。 木系异能大多对于植物有催化作用,虽然根据资质不一,有些人一开始就能催生一颗小树苗到手腕粗的状态,有些人努力半天却堪堪只能让土豆发芽。 不过不管强弱,木系异能依旧不可小觑,不管是缓解基地的食物压力,还是日后对抗变异植物,无疑他们都是主力军。 而且他们的练习方法不但耗费资源少,甚至还能创造资源。 直接拨一大块地给他们,现在基地每天都能吃到水桶那么粗的胡萝卜,还有脸盆那么大的土豆了。 金系异能则全被派给了基建队的,少数天资优越的被实验室带走,毕竟很多精密操作和贵金属提炼是派得上用场的。 水系异能和火系异能被编入了后勤组和能源组,先期除了少数天资优秀的,大部分人是没法完成抽取或者凭空释放的技能的。 水系便被安排进了洗衣间,每天基地那么多衣服要洗,水系异能便从操纵水的流动旋转开始,再考虑控制节奏和强度,直到可以抽取或者调动甚至爆炸。 火系则更加简单,如果规模太小的小火苗,除了当活体打火机,基本用处不大,所以在吸纳晶体和外部高温刺激逐渐扩充容量的同时,火系异能者还得提炼火焰的温度。 他们的练习看起来是最残酷的,跟雷电系的不相上下。 土系则是基地建设的福音,自然也差不多被种植部队和基建部队把人包圆了。 这是最基础的几个系别,没人的能力在各自特性不同,展现出来也有细微差别,但总体归纳之下,区分不大。 除了占总人口七成的六大系以外,剩下的便被归类为特殊系。 比如周然的空间异能,还有白绮的念动力,以及基地出现的隐身,瞬移,变形。 有个人觉醒的变形异能,只要触碰到总体积差距与自己再70%以内的物体,便可以变化成对方。 比如让他触碰过一条大蟒蛇,他便真的满满从一个人彻底变成了爬行动物,科研队在他是蟒蛇形态的时候抽取过他的血液,扒过一块鳞片。 不过这些人体组织脱离身体后,便会现原形,还是人类的DNA。 基地觉醒的异能太多,便进入了全民集训的热火朝天氛围当中。 每个觉醒了能力的人,不管性质如何,都是开心的。基地会安排统一训练方针,虽然累,但是伴随能力增强的体质是好的,且不管天赋如何,有了一定的防身技能,至少会觉得自己面对危险多了一分自保之力。 而一段时间后,能力天赋优秀的人自然脱颖而出。 这个时候,周婉的内存基本上也被作战队伍没日没夜的训练强度下掏空了。 可以设想,上辈子她之所以能吃老本好几年,无非是车队成天提心吊胆,到处转移,基本没什么安稳操练的机会。 且她有意识的放长线,循序渐进,自然不会一下子把库存掏空。 但这辈子哪里是上辈子那种暗无天日,时刻警惕,缺衣少食的环境? 周婉就是想慢慢倒也不成,因为很快大伙儿就会完成一个阶段。之前收获的数万颗晶体,都是现紧着作战部队用的。 源源不断,绝对管够,自然条件和速度不是上辈子能比,周婉要是在一个阶段后倒不出货来,便会被嫌弃的眼神注视。 为了不在这些家伙面前露怯,她哪里还有余地藏私? 只是这下家伙不知感恩的态度每每让周婉不满,要不是有和顾屿相处的条件钓着她,她才懒得管这些家伙了。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白绮也腾出手来了。 这天,周婉和大伙儿一起结束训练,正出了训练场,便看到拿着花等在外面的吴亮。 周婉脸色顿时难看了,这阵子对方识相的没来找她,她都差点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 如今看着吴亮站在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婉心说这家伙果然废物,她都听说了,到现在吴亮还没有觉醒异能,一般这个时候还没有觉醒的,基本上已经算是没那基因条件了。 看对方长得平庸油腻,身材也矮小松垮,别说跟顾屿比,就是做战队里随便拉个人出来,谁不比他精神帅气? 周婉想装作没看见,和旁边的顾屿笑着聊天略过他。 抱着花的吴亮自然不会这么的“识趣”,而是上前几步拦下她道:“阿婉,我来接你下班了。” 周婉正要否定两人的关系,便听顾屿道:“男朋友来接你下班了?那后续我自己琢磨或者找你表姐商量,你先回去吧,注意休息。” 周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以为最近自己这么显眼的示好和暧昧的态度,顾屿已经知道自己的态度了。 加上表姐一天到晚不怎么路面,顾屿对自己又挺体贴客气,她以为自己现在和顾屿的距离,应该比表姐和他要近些了。 却没想到对方压根没往那方面想,甚至对她还有男朋友的事觉得理所当然。明明日常训练中她多次暗示过对方她现在是单身的。 但周婉哪儿知道,顾屿这种直男,在迫切的想要提升实力的时候,脑子便和机器人差不多,一心只钻自己需要的信息里,平时客气温柔那是因为女同志帮这么大的忙自然得以礼相待。 至于每次周婉讲解完诀窍后在他旁边叨叨的话,正在琢磨或者提炼能力的顾屿,哪里会记得住?无非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打击对周婉还不算,周围的人见状甚至道:“你最近理论也跟不上咱们的训练进度了,是不是想男朋友了?没事,先回去休息几天,再去你表姐那儿取点经吧,咱们等你。” 周婉正怄得要死,听到其中一句关键,突然反应过来。 问道:“等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去表姐那儿取经?” 那队员还特理所当然道:“白老大不是最近没空管我们,所以把数据整理归纳了,又怕咱们好高骛远不乖乖循序渐进,所以教给你让你每天按节奏来指导吗?” 合着自己忙活半天,全部成了表姐的功劳? 孟圆整个人气得眼前发黑,她几乎是尖叫的反驳道:“怎么可能是她总结的?那都是我的成果?” 此时白绮正来到训练场,还没走近就听到这话,满脸讽刺。 这蠢货居然也说得出这话?偷了上辈子自己表姐苦心总结的成果,仗着重生一世没人知道,便心安理得的当做自己的了? 这家伙是打从心里这么想的,这是她的功劳,甚至这些理论的实际主人,她的“表姐”白绮也不能冒领这份功劳,在客观视角下何其可笑一人。 周媛不甘心的大吼:“我累死累活的,脑子掏空的给你们上课,结果你们把功劳算在别人头上?” 周围的人被她突然癫狂的态度吓了一跳,但他们认准的东西也很执着。 “你想的?你可拉到吧!在没有任何信息理论的前提你就想得出进化方案?啥准备都不做,什么风险都不考虑就敢让大伙儿冒险?你提的理论基础白老大早就给大伙儿上过课了好不好?” “你的教程不是建立在她的理论上面的吗,再说了你只对咱们的说得上来,基地原本队伍的人偶尔过来问你你支支吾吾,你不就是被临时赶鸭子上架灌了一通料,然后被交代着按时定量倒给我们吗?你懂个锤子哦。” 周婉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确实,入股不是她主动性的,在合适的时间适当的说出,仅仅是被这热火朝天的团队推着走,便毫无神秘可言,更手忙脚乱的容易露出破绽。 她认为这是表姐故意的,就是为了让她出丑。 而此时吴亮还假假的替她解围道:“哈哈,大伙儿别生气,她说着玩儿呢,没有那意思。无非是年轻女孩子虚荣感而已,你们也多谢谢她,她知道好歹的。” 团队的人这才缓和气氛道:“这样啊,咱也不是不感谢你,妹子你这几天跟我们一起当然也辛苦。” “但现在这情形,功劳却是不能乱认的,知道不?下次别这样了。” 周婉心里已经想杀人了,之前被无力的局面和表姐稳住暂时打消的恶念又冒了出来。 这时她看到表姐远远的走过来,脸色强制露出一个笑容:“表姐,你从哪儿回来?” 白绮笑了笑,顺势抛出一饵:“基地做实验用的丧尸没了,我去弄点回来。” 第70章 基地里面其实是有丧尸的,这个稍微动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作为灾难的主体,基地既然拥有成熟的科研团队,怎么可能不尝试攻克它? 因为丧尸也是随着进化的脚步日益变化的,所以科研团队需要的丧尸数量还不小,且定期就会补充新鲜的丧尸。 这项研究从抓捕到后续都是及其危险的过程,专门用于丧尸研究的实验室与基地隔开,保证万一发生意外,也不会波及到基地。 每个相关的科研人员都是抱着随时感染死亡的觉悟在做研究,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 白绮早知道这家伙早在几周前就想过搞一场大事。 这蠢货一旦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的时候,所展现出的破局方案总是让人窒息。 早在那个时候白绮就不打算留她了,正好基地大规模觉醒能力,这家伙知道的那部分人的能力也觉醒了。 最后废物利用一下,如今利用完了,自然得按照她引导的方向去死。 在这形势不定,充满巧合和意外性的末世,她不敢冒险,于是一开始便决定将范围圈定在自己的掌控中。 果然周婉听到白绮又去抓了几只丧尸回来,便知道是供基地研究的。 她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既然在基地内部死活都找不到感染源,那就借表姐自己的手啰。 这些人不是喜欢把什么都归功于表姐吗?那么因为她的原因导致基地受到重创,肯定也会原谅她的吧? 毕竟当初要在基地研究丧尸,可是遭到不少人的反对的,到现在为止都有不少人成天惶惶不安。 是表姐力排众议,表示消除恐惧的方法就是面对它,圈在狭小的生存基地里自我圈养,任由外面的丧尸也动植物发展成世界的主体,占据曾经人类肆意活动的版图,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命运。 这场阴谋般想要将人类赶尽杀绝的末日浩劫,人类终究会战胜,渡过,重新夺回生物链顶端的地位。 周婉当时没有说什么,倒是乖乖的跟吴亮离开,远远回头看见表姐站在那里。 她站在人群之中,就像是一道光,是绝对的焦点。 那些对她不屑轻视的人,如今在她面前跟狗一样巴巴的摇着尾巴求表扬。 这刺痛了周婉的心,让两度深受打击的她已经彻底黑化。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要破坏这让她无力的现状而已。 离开众人视线她便理也不理吴亮,直接往自己宿舍的方向去了。 吴亮见状也不生气,直接把采的花扔进垃圾桶,也面无表情的回自己家。 基地运送丧尸的通道和任何地方都不关联,是单独存在的。 新来的基地成员压根不会知道具体位置。 但所幸周婉是一开始就待在庄园内,看着基地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元老”。 她回到房间找出纸笔,写写画画半天,将实验室的位置确定,再看看通往实验室的方向别的几面都是做什么用的,最后用排除法,找到了应该是运送丧尸通道的地方。 她露出一抹冷笑,接下来便耐心等待。 既然那些人心里对她毫无感恩,那么她也懒得去上课了。只不过也教得差不多,顺着之前的死路,队员们大部分已经完善了练习思路,每日能力是长足进步。 几天后白绮也忙完整个基地的集体培训项目,回到作战部队,检验过众人目前的武力值。 不论是能力的发展状况还是个人的操作技巧,以及能力和本身作战技术的结合。 得出的结论是,作战部队的人的平均武力值,已经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阶段的训练结束,接下来便是用现实经验填补不足了。 正好基地的晶核也耗费得差不多,小镇已经被他们清扫干净,基地的外围已经将其囊括进来,在众多觉醒能力者工人热火朝天的几周忙碌下,基地已经扩张成了一个超级要塞。 现在基本上已经开始往城镇迁徙,大伙儿也不用挤在用木头搭建的狭窄小屋,而是都分到了宽敞明亮的房子。 让人们一瞬间误以为自己回到了末日之前,周末休息在家,悠闲度日,就着明亮的阳光,在宽敞的房间里睡了懒觉,起身烧壶热水准备泡茶的情形。 不少比较敏感的人都哭了,基地日益朝着好的地方发展,这让大家都切实的看到了重回末日前的希望。 此时别的基地也传来好消息,作为全国政治中心的B市和经济中心的S市,已经在军人们不畏牺牲的奉献与努力之下,将其夺回了。 末日数月后,人类一度陷入将要灭绝的浩劫之中,拉锯中人类终于迎来了首次大规模的胜利。 不再是一味的应对防守,在接踵而来的阴谋和灾难中华国人不但挺过了最为难的时候,还在别的国家仍旧持续混乱的时候,已经开始发起了反击并且取得了重大战果。 这一消息不但对于整个华国的人民,对于世界上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剂强心针。 基地的人听了自然与有荣焉,很多人在宣布消息那一刻,甚至激动的唱起了国歌,算算时间,确实这会儿也跨到跨年夜了。 这次的新年,全国总人口锐减将近一半,但人们对于新一年的期待,却比任何一年都要来得浓烈。 夺会两大城市之后,国内的秩序自然进一步恢复。 在各基地技术互通,加上中央的火力支援下,各个基地也开始了生存版图的夺回计划。 其中白氏的基地虽然与各大官方基地相比规模只算中等。 可进入末日以来提供的情报,研究成果,有效的理论设想,以及觉醒能力后的开发思路和完整的练习计划,价值都是难以估量的。 这个基地小归小,但总走在世界的前沿,应对危机的反应也是顶尖的。 甚至在别的基地保障安稳已经足够艰难的时候,他们还扩充了不小的版图出去,当然虽然他们本来基地面积就不大。 但作战意义上来说,却都是亮眼的壮举。 于是在没有自己军火储备的白氏基地又得到了大批的武器支持,是最近的,离这里几百公里外的西南军区直接运送过来的。 可见在下一步同时发动的夺回战争中,白氏的战略地位已经得到了领导人的肯定。 明眼人都知道,作为一介商人,白氏这样的真算牛逼了。 末日不但没让他们家沦陷堕落,反倒抓住机会,在世界重组的时候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也是他们应得的,他们那提前的警醒,让国家别别国多了宝贵的几个小时,就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准备,给国家保留了未来的希望。 此时末日的世界格局大洗牌中,他们国家自然也是最终的胜利者。 而外界一片辉煌的同时,周婉终于找到了机会。 先前在基地之中,她便是知道运送丧尸的通道,也无法靠近,因为那个通道直接修建在地下,她根本门都摸不到。 她只能干瞪眼,但天不负她,终于在基地面积扩张,各个部门都有着迁徙计划的时候让她找到了空隙。 她利用身份的优势,在研究室运送材料期间找到了认识的研究员,做出被白绮委派过来注意运送安全的理由,靠近了搬运车队。 研究室的东西都是珍贵且慎重,周婉进不了身,只能在数米外的距离下看着。 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安保围着,器材的搬运全都是科研组的成员们自己小心翼翼的进行,任何人不得靠近。 周婉心里着急,但见这时从里面运送出了一个玻璃笼子,这笼子四方封闭,只留下两个气孔,便于科研人员们在安全的情况下提取标本。 对,里面赫然是一只丧尸,对方像是变异重,眼睛血红,没有跟别的丧尸一样麻木的大吼大叫,反倒是直勾勾的盯着笼子外面。 周婉一喜,连忙伸手指向丧尸:“诶诶,你们搬运的时候小心点,别打碎玻璃,让这玩意逃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科研队的人看向她,心道这怕不是傻子,你能想到的问题我们想不到?这是在侮辱谁的智商呢? 但周婉并不在乎,反正她做这个动作也只是单纯的借着伸手的动作离笼子更近而已。 变异丧尸的病毒传播快,感染迅速,甚至不需要反应时间,一旦人体感染五分钟便会沦为丧尸。 周婉简直高兴死了,她手指着笼子的方向,实际上能力已经发动。 那丧尸身上的脓液,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漂浮起了一滴,比正常水滴还要小十分之一的程度,很难用肉眼察觉。 但这么一点点,就已经足够让基地陷入混乱了。 马上白绮他们就要开始与其他基地进行联合性的夺回战争,眼看着表姐就要扶摇直上,甚至比末日之前还要未来可期。 周婉现在已经彻底疯魔了,她觉得自己重生一世,不是为了再一次见证表姐怎么辉煌而来的。 表姐不是一片光明即将奔向自己建功立业之路吗?她倒要看看后方乱起来了她还怎么去。 这样想着,周婉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基地陷入混乱,表姐的心血成空,原本对她抱有期待的国家大失所望,最后顾屿也见基地满面荒芜的离开的样子。 对的,这才该是原本的路线,这才应该是她重生回来的意义。 突然间,尖锐的报警声响起,一台外观有点像座式望远镜的机器对准了她,她的脑门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点。 与此同时,周围瞬间进入了高度警惕,所有的木仓口对准了她,负责这次安保的队长眼神锐利,声音洪亮而严肃道:“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不是,这怎么回事?我又不——”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立刻!否者我们就开枪了。” 周婉看着那黑黝黝的木仓口,头皮都麻了,极度的畏惧让她涌现出一股尿意。 她只得听从对方的吩咐,趴在地上,脸上满是狼狈和屈辱。 不用说,这笔账又算在她表姐头上了,反正基地的人都是她的狗腿子。 安保队长立即上前将她制住并戴上手铐,这才将她整个人提拎起来。 周婉还想争辩,便听科研人员道:“怎么想的?现在这世道,能力层出不穷,我们的防御手段自然不会仅限于末日以前的逻辑。” “看来收买你的人并不知道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探测能力发动的地步。” 接着一个人走过来,拿了东西在她身上一扫:“反应呈蓝色,是水系异能。” “她刚刚指着笼子,除此之外这里没有别的开放式可抽取液体。”众人看向周婉的表情里面充满了警惕和憎恶—— “你是想偷丧尸病毒?如果是将病毒偷渡到外面这是多此一举,外面随处都可以找到,反倒是基地内部,想要见到一滴病毒倒是不容于。” 顺着逻辑大家三两下就把周婉的目的给扒拉出来了:“你是想在基地散播病毒?让基地陷入混乱?甚至要让大家避难的地方毁于一旦?” 也是出于修养,不然周围的人早一人一脚踹她身上了。 因为太过气人了,现在国内的局势,基本还是国家在掌控,不存在上辈子各方势力割据的场面。 上辈子那种形态,倒是可以理解各基地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派间谍打入别的基地企图颠覆对方的行为。 这现在国家把控大方向的前提下,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够干出这种反人类的事。 不是没有趁着末日到来暗中发展的私人武装犯罪团体想要发灾难财,或者趁社会秩序的混乱建立自己的国度。 但没多久这些势力便被剿灭了,剩下的三三两两也不成气候。 所以在场的人只想得出两个原因,一就是周婉自己丧心病狂的反人类,二就是她被外面的小股犯罪势力收买了。 不管哪种原因,都愚蠢恶毒短视得令人发指。 周婉直接被叫破了打算,整个人脸都白了。 她连忙大声叫到:“误会,误会啊,我只是觉得好玩,我——” 话没说完,旁边有个女队员忍不住用胳膊肘狠狠怼了她肚子一下,周婉在剧痛和恶心中闭嘴,被带到了白绮的办公室。 此时白绮和顾屿以及主要的几个作战队伍头目正在为接下来的战役召开会议。 下面不少基地的主要成员在旁听,因为这一役如果成功,那么人类就会进入重建时代,摆脱末日的阴影建立盛事秩序便指日可待。 此时周婉被带进来,由安保队长和当时的两位科研组成员说明情况。 众人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周婉的眼神叹为观止,因为他们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恶毒莫名其妙的人。 就不提犯案动机和带来的浩劫了,关键是对方图什么? 因为对方是白绮表妹的关系,虽然这家伙游手好闲,基地的主要负责人本基本上也认识她。 这家伙贪生怕死,耽于享乐,眼高手低。 要真的是别人那种对世界充满厌憎情绪的神经病也就算了,可这家伙连出基地做任务都不敢,可见其贪生怕死了。 就这样还想在基地散播病毒?她怎么想的?怎么确信自己能在混乱中活过来的?她有什么武力倚仗吗? 不少人好奇这个问题,自然也问了出来。 周婉脸色煞白,觉得周围的人在羞辱她,看着表姐他们一行高高在上,自己跪在地上的样子,周婉只觉得世界对她充满恶意。 她怎么保证自己活下来?她当然会活下来。 她又不是这些注定会死去却被表姐改变历史捡回一条命的炮灰,她可是被上天选中的主角。 众人要是知道她心里打的这智障念头,保准会刷新对人类智商下限的认知。 不过这会儿也差不多,因为不论怎么审问,都没发现周婉背后有人。 虽然她极力否认,坚持自己贪玩,但在场都是人精,其中也有成员以前是能干的刑警,正面问不承认,自然有别的办法。 结果就在对方一连串的套问技巧中,周婉招架无力,最终还是暴露了真实目的。 大伙儿听完了只觉得无语至极,小女生之间的嫉妒之心这并不奇怪,但就为了自己心里那点破意难平,居然拿整个基地的性命开玩笑,简直让人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蠢毒。 白绮挑眉,随即无奈:“算了,我甚至不想跟你说话。” “也不想问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如果基地覆灭何去何从,反正看起来你自我感觉挺好。” “你知道你表姐,不会试图跟蠢货沟通的,更不会去理解蠢货的逻辑。所以就这样吧,事情到这份上,咱俩也就不是亲人了。” “不过凡事都有规矩,别说现在国家秩序已经开始恢复,就是没人管,基地也不会容忍你这样的人。” “表姐,我不敢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表姐。”周婉爬过来,她害怕。 她此刻终于想起了上辈子死于丧尸口中的惨烈记忆,她怕被驱逐出基地的。 白绮却将她的下巴捏住,凑近她耳边,用仅有两人的音量道:“重活一辈子,看来也没让你智商有所长进啊。” “好不容易从上辈子带回来的预知和先兆便宜了你表姐我,真是辛苦你了。” “哦对了,之前玻璃笼子里那个不是丧尸,是变异异能者化形而已,就算你真的抽出他的体液散播出基地,也不会有任何人感染的。” “表妹,你没用了,可以不用再我眼前晃荡了,我看着恶心。” 这短短的几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太过巨大,让周婉整个人木偶一样陷入僵硬中。 她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乞求的表情,涕泪四流,看起来滑稽得很。 但周婉此时心里却是彻骨的冰寒,简直从心里冻到牙齿缝,原来表姐一早就知道了。 她什么都看在眼里,甚至看清楚了自己的本质,放任自己的恶意,只待利用干净之后清理。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甚至所谓的她的犯事也是对方引导。 周婉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接着笑得不停,看着竟有些疯癫,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脱离而去。 看着表姐的方向,比上辈子还要遥远绝望的距离,自己引以为傲的机遇反倒成就了她,这让周婉终于陷入了极端的崩溃中。 白绮懒得再给她眼神,示意把人带下去关起来。 光是她一个人,白绮不介意直接把人丢出基地自生自灭,不过得考虑到周然的处境。 周然全程也不可置信自己姐姐能干出这种事,最后确认在羞耻和愤恨中抹眼泪,到底也知道轻重,没替姐姐求情。 不过这个罪名,不死也是关一辈子的事了,以周婉的智商和能力,还真不担心她在监狱里闹出甚至动静来。 不过没多久就听说她已经疯癫了,但白绮已经没心思听她的消息。 周婉下狱之后,白绮便知道自己的任务快结束了。 如果是别的任务,或许还得打完这场仗才能脱离,不过原主倒是不需要,她本身就具有这方面的才能,并不比白绮若。 上辈子原主被周婉压得太狠,白绮认为还得用一场漂亮的战役来重建她的信心。 白绮和顾屿始终没有发生过什么暧昧,这也是难得她跟这种大帅哥在一起半点没化学反应的。 在剥离后的光影通道中,白绮和原主擦肩而过。 原主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他没有喜欢你?” 白绮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作茧自缚的问题,不过她对原主感官还算正面。 便也不介意多说两句:“我知道你期待的是什么,也知道以你的骄傲,不愿生死重来围着一个男人。” “不过站在顾屿的角度公平的想想,他也是被命运玩弄的一员,你表妹可以模仿你的人格,投其所好,可想而知你跟他确实是天生合适。” “你上辈子缩在角落,他都看不见你,怎么发现你的好?” 白绮摆摆手:“我这么说不是劝你想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心意指引你做什么事的时候,别太被上辈子的遗憾作茧自缚了。” “不过你现在父母都还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原主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重重的点点头:“嗯!有他们在,其他如何又有什么好在意的,顺其自然就行了。” 不管她最后与顾屿如何,都绝不会陷入上辈子那样难堪的境地。 白绮回到自己的房间,系统将积分发了过来,由于对这个世界的贡献太大,为人类的未来打下了基础,这一局的奖励非常之高。 但意外之喜还是从周婉那里剥夺而来的重生碎片。 说实话她一直到任务结束,都不确定周婉重生是一个巧合还是碎片的功效,只是抱着贼不走空的念头,试着剥夺而已。 没想到真的到手了。 【重生碎片,宿主死亡后被动激发,日常不显端倪,难以被察觉。】 看完后系统便问道:“宿主,要将这个碎片上交吗?” “我建议是上交,这个对宿主您的用处不大,您已经具备相当的自保能力,而且如果在任务世界死亡,也只会脱离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反倒是如果激发了碎片重生,或许又被发现我们偷藏碎皮的危险。” 白绮却没有说话,看着这个碎片,眼神明明灭灭的。 这样子比之前她得到的任何碎片都不同,便是上个世界堪称外挂掉落机的红包碎片,她都没有这么反常的反应。 系统一时间心里有些打飘,但确实啊,重生技能对于他们来说却是用途不大。 这时却听白绮道:“你说,如果将这个碎片投入曾经的我身上,真正的死亡前的我,那是不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想——” 第71章 系统下意识是不可置信,片刻后回过神来想了想其中的可能性。 居然,居然不是不可行的,至少宿主原本的世界维度没有高到源力碎片无效的地步,那么如果操作得当,她不但可以避开死亡的原有结局,甚至今后都不用再担心意外死亡了。 可细想其中的操作,系统就心里哐哐直跳了。 难的不是做这件事,是怎么做。 筛选任务宿主是有条件的,除了意外身亡,具有一定资质的,同时自己再所属的世界也拥有不小的气运。 这一点非常关键,因为很多任务世界的被虐对象也是气运之人,如果本身没有大气运笼罩,即便占据优势,往往也会败在运势之下。 也就同样的气运之人跟对方相抵消,接下来就看聪明才智谋略布局了。 那么如此就面临一个问题,宿主在未彻底完成任务,兑换到复活券之前,一旦回到原本的世界,会被世界意识瞬间捕捉,引起公司的警惕,那么他们也就全暴露了。 系统不是很乐意这个提案,再说他跟宿主合作这么顺利,短短不到十个任务世界,已经积攒了好几个碎片了,还上交了不少,效率之高,完全没引起任何人怀疑。 虽然当初它被逼迫上的贼船吧?但结果却是自己随着宿主拥有的碎片越多,也越发强大起来。 于是系统便准备劝说白绮,将上面的顾虑告诉她,并且表明自己的意愿。 白绮道:“第一个问题简直不要太好解决。” “我看过商城里的道具,其中有一个便是可以回到自己世界的一次性往返券。” “但是价格实在昂贵,所以购买的人不到,被挤在最角落,成为冷门商品之列而已。” 这往返券多贵呢?几乎是复活券价格的四分之一。想想看,如果志在复活的宿主们,都已经攒到四分之一的积分了,为什么要浪费在一次性的探望上面? 除非死亡之前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重要的甚至片刻等待不了,但这种情况终归是少。 只是这章券倒是便宜了白绮:“如果买了往返券,我回到自己的世界就不会引起警惕了吧?” “等到重生碎片发生效用,那么改变已死轨迹的我,理论上来说与公司的契约关系也不存在,自然也就管不到我头上。” 她查过往返券的用法,自然得符合世界规律,不会让你一个已死之人在外晃荡。 所以使用往返券,宿主会直接回到意外死亡之前的时间,在死亡之前她将复活碎片放置在自己身体上,一切便顺利成章。 白绮甚至觉得,这往返券其实就是为了作弊而开发的。 四分之一的价格太贵?简直不要太便宜。 白绮清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积分,就只还差一点点而已,只需一个世界就可以攒齐。 系统听完哭都哭不出来:“那我呢?” 这要是别的宿主,它肯定就威逼利诱了,可对白绮管用吗? 所有任务她从未求助过系统,自己就像是个坐在旁边只管收提成的。 从未怎么给她提供帮助,关键时候自然也无法制约她。 两人相互抓着对方的把柄,并且这家伙的可怕系统在数次傻乎乎的被她套出无数要命信息中已经确认。 它是不敢惹她,逼急了它绝对相信这家伙能搞得它魂飞魄散,自己却全须全尾。 它只能可怜巴巴道:“你要是做了弊,我也吃不完兜着走的。” “给你两个源力碎片做挨打费。” “好嘞!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系统能够亲自掌握一个源力碎片已经不得了,公司那边还有暗处的势力都在争夺,系统虽然作为搜集碎片的第一线,但真的没什么沾手的余地。 毕竟你要是回收率低了,自然就得三不两时的被清查,系统在公司和暗处那里都一目了然,是藏不了什么东西,一检查就露馅。 所以即便和白绮合作,碎片也只能放在宿主身上,而它通过与宿主的绑定联系,吸收其源力壮大而已。 这会儿白绮张口就是给她两个,在对方太过强势聪明无法阻碍的情况下,这确实是重大的补偿了。 系统搓着手道:“那你一定怎么知道帮我藏碎片吧?你看,我挨打的时候肯定也会被检查的,你给我再多一下子被搜走了,我找谁哭去?” 白起道:“红包群我会留着,那个是联络位面型碎片,黑容易被探测当做世界漏洞一样的存在,不容易被探测到。” “给你的碎片我放进红包里收起来,你需要的时候来找我。” 这办法好,系统再没了顾虑。 看了下白绮的积分,还差一点点而已,便道:“那我们马上开始攒齐买往返券的积分?” 白绮点头,一阵白光之后,她又出现在了陌生的任务世界。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低矮的天花板。 天花板离她很近,她想从床上站起来都站不直。 往下一看,原来她这会儿睡在一张上下床上,仔细听的话下床还有均匀的呼吸声。 整个房间非常小,摆了这张床,旁边还有个不大的桌子,上面堆了些书本杂物,再一个不大的移动衣柜,就是整个房间的全貌了。 要再进来一个人,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会儿天还没亮,但夜色已经在逐渐褪去,天气很炎热,白绮只觉得一身黏腻的汗,屋子里连空调也没有。 大热的天气加上外面的天色,这会儿应该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 外面客厅已经有了响动,还有两口子压低了声音说话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阵勾人的香味飘进来,白绮肚子响了一声,饿了! 她没急着起床,抓过床头的蒲扇边扇风边接收原主记忆。 原主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家庭,家里三个孩子,原主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妹妹。 一家子住在老旧小三室楼梯房里,一家五个人,居住条件自然不怎么样,但由于地段优越,这房子的价值不算低,其实在普通人里也算不错。 父母是做早餐生意的,每天起早贪黑的天不亮就起来蒸包子馒头花圈饺子,打豆浆熬银耳汤。等天快亮的时候推着三轮车出去卖早餐。 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辛苦苦养家里三个孩子。 原主父亲是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母亲市侩泼辣,生活的重担压得她脾气暴躁。 加上孩子不省心,老大成绩太差成天还喜欢跟不三不四的混混打交道,还经常不着家,老二倒是懂事不需要人操心,老三年纪还小,成天也是不顾着学习学那些追星。 一家子每天餐桌上一扒拉起来就是鸡飞狗跳,不过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这正是无数家庭的缩影。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原主或许会就这么平淡安稳的朝着自己人生轨迹过完一生。 可二十岁这年,突然一对夫妇找上门,声称原主是他们的孩子。 当年两家妻子在医院同时生产,由于医院的疏漏,导致两家抱错。 原主亲生父母家是当地豪门,此时也就是典型的真假千金戏码。 但原主从小在普通家庭长大,又因为哥哥妹妹不省心,从小处于被忽视地位。 可想而知,没经受过高等教育,受限家庭无甚见识,普通的家境养成的抠索节约的价值观,让她回到豪门之后格格不入。 更有亲生父母因为对假千金二十来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不肯放人回家,要两个女儿都养,对比之下有多惨烈。 原主父母对于原主的感情一开始就是愧疚中带着警惕,亲生女儿流落在外这些年过得不算好他们也心疼。 但当初的意外是医院的责任,自然迁怒不到养女身上,且二十年的感情真不是原主能比的。 他们甚至有点怕亲女儿会因为这二十年的抱错怨恨养女,责怪对方占据了自己的位置,从这个担忧便可见亲生父母的出发点以谁为主了。 亲生父母都是优雅精致的人,亲女和养女同时在面前,难免会比较,养女不论是学识眼界气质的优越,让他们颇为得意自己家庭的成长条件。 对于亲女虽然也心疼,但很多时候难免会想,果然是小门小户教养出来的。 原主有个亲哥哥,与妹妹从小感情就好,在得知妹妹竟然不是亲生的,有可能被还回去的时候,便一开始就对可能占据妹妹地位的亲妹妹抱有敌意。 原主回到家之后虽然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并不开心。 以前家里虽然条件普通,母亲也成天喋喋不休,在家还需要干很多家务活儿。 可晚餐围在一起的时候,便是母亲挨个数落人,大伙儿吃饭也是香甜的。 不像在这里,每晚的餐桌上,光是坐着就让人浑身不适。 她的无所适从更加让她看起来小家子气,亲生父母对她略有防备,对养女还是真心实意她感觉得到,亲哥哥的敌意让她难过不已,家里佣人面上客气暗地里拿她和养女比较让她觉得难堪。 她拼命的学习家里安排的各项课程,她也不笨,可二十年的差距岂是一朝一夕能培养的? 且她在这里无所适从,自然不可能心安理的把这个所谓的家当做自己永不质疑的后盾,自然也不可能因此产生从容感。 原主在家里越发沉默,与亲生父母始终隔了一层,想回家,但一回去母亲就拿扫帚把她赶出来。 她知道母亲想让她回自己家里过好日子,怕自己跟她走近了会惹亲生父母不喜,可原主真的宁可一切回到他们没找上门之前。 事情到这里还算相安无事,原主不知道的是,她无所适从,养女对她也从未放下过警惕,所以一开始才会拼命表现来强调差距。 后来原主和养女分别凭着各自的际遇进入娱乐圈,养女打着豪门千金的旗号,坐拥无数资源,一路顺风顺水。原主脚踏实地,凭着演技天赋倒也稳扎稳打的有了一些成绩。 两人走的不是一个路线,原本事业上的交叉都不多,但妙就妙在养女这两年才回国的未婚夫对原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两家当初定亲算是联姻,既然原主才是亲生女儿,那么婚约放在她身上自然也不是说不过去,只要对方有意,怎么说都可以。 只是养女怎么能容忍自己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不尴不尬的地位之后,连自己中意的未婚夫也被人抢走? 之后便是各种明里暗里的交锋和舆论大战。 原主走的是演员路线,只有经常看电视的人看着脸熟,哪儿能跟养女庞大的粉丝群体相比?三两下就被撕得全网黑。 骂她贱人,勾引别人未婚夫之类的,微博账号下是无数不堪入目的辱骂,甚至还被养女的狂热粉现实中骚扰。 原主想澄清这件事,但亲生父母却以这样会毁了养女为由让她轻轻放下,只在家里教训一顿养女,押着她向自己赔罪就了事。 他们只在意家庭的稳定,在意养女的感受,不愿两个女儿之间撕破脸最终让他们难做。 却不将外面无数人对于亲女的谩骂当回事,在他们看来,原主那事业也没什么起色,混了好几年还是不红,放弃也没什么可惜的,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她。 养女当明星或许只是虚荣或者不愿屈居原主之下而已,但原主却是单纯的喜欢表演。 然而她的如此看中的事业,在家里人看来却是随时可以为养女抛弃的东西。 原主对家庭大失所望,最后被养女的脑残粉做出过激攻击行为意外横死。 她是如此的不甘,却又毫无办法,于是便有了白绮在这里。 这次的原主的愿望倒是没那么过激,毕竟是血缘亲人,她做不到太过偏激的报复。 只想让对方也切身体会一下自己的感受。 这个任务难度不算小,因为原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亲生家庭和养父母家根本不是一个社会层次,她对此很绝望,但偏偏她的功德指数又很高。 公司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单业绩的,所以屡次表现优越的白绮,便抽到了这个任务。 白绮睁开眼睛,系统问道:“怎么样?” “要是做不了就脱离,反正咱差一点点积分,随便一个难度低点的任务世界糊弄过去也就够了。” 白绮摆摆手:“真女人,绝对不说不行。” 又道:“其实也简单,无非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现在原主才十六岁,离两家相认的时候还有好几年。 如果原主真的恨毒了亲生父母,其实现在白绮就可以找上门去,然后从中作梗把那个家搞得一团乱。 相信她,她干坏事只会干得更好。 不过亲生父母虽然带给原主的痛苦很多,但也不是没几分真心,只是一切排在养女之后而已,把她带回去,精心培养,让她的生活质量提升无数层次,接触到了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行业,并能够不考虑生活的现实投身自己的喜爱。 这些都不是作假的,原主是个老实人,不可能光想着亲生父母欠自己的,而半点不考虑他们客观上对自己的付出。 当然其实她这种记恩,也是与亲生父母疏离的证明,因为亲生子女,大多对于从父母那里得到什么都是觉得理所当然的。原主却做不到如此。 白绮道:“既然原主对她亲生父母还留了一线,那思路也简单。” “两家相认的时候,家境差距太大,一边是豪门,一边是火柴妞,所以火柴妞被嫌弃。” “但如果要到了那时候,强弱地位颠倒,处于弱势的,高攀不上的是他们呢?” 系统安静了片刻,才讷讷的开口道:“他们家总资产可以高达百亿,而现在原主养父母的家庭存款也才不到二十万而已。” “一百亿而已,足足四年的时间呢!” 系统突然想起这家伙有多会赚钱,却是这个豪门比起她老白家根本不起眼。 况且她经历这么多世界,还积攒了这么多身家呢,很快就能挖到第一桶金。 想着就看见白绮翻身坐起来,下床出门洗漱,还痛快的洗了个澡,洗去一身黏腻的汗,这才清爽的活了过来。 杨兰见二女儿出来,便道:“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会儿。” 说着把蒸好的包子给她装了三个顺手放她面前,又从已经装好的三轮车里抽了杯豆浆出来:“趁热乎先吃吧,你哥和老三醒了估计也快中午了。厕所外面的衣服记得洗了。” 白绮含糊的答应了一声,便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确实不愧是多年生意红火,养活了足足三个孩子的,皮薄馅大,调味鲜美,香而不腻。 白绮一口气干掉了三个,又喝了杯豆浆,吃得满足。 家里只有客厅和父母的主卧有空调,白绮便坐在客厅里刷手机,找自己有用的信息。 白绮对于娱乐圈其实不算陌生,她自己做过投资人,也交往过当红明星的男友,对于资本的运作很熟悉。 很快她就看到了有用的信息,一个选秀节目正在开始报名,他们这个城市的报名点,离家里竟然不远。 这个选秀节目现在很多人都不看好,但从原主的记忆可得知,播出后大爆特爆,节目里出来的人气角色光是吃这个老本,都能火好几年。 在原主被认回去的时候,国内的顶流女星,这个节目至少占三个,后续的资源也好得让人眼红。 其中一个在这期间没有白白消耗热度赚快钱,趁着资源亲睐的时候产出了几项优质的代表作品,便彻底成了长青的一线女星。 白绮确定就是这个了,却是如果要快速积累财富的话,明星对于资本的吸引和她作为资本家的经验眼光,是最捷径的道路。 白绮起身,一脚踹开养兄云放的卧室,见这家伙穿着裤衩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揪着一根腿毛便是用力一扯。 “嗷呜——”云放被酸爽的疼痛刺激醒,整个人蹭的坐了起来。 看见白绮搞的鬼便火气冲天道:“要死啊,不吃饭,滚滚滚!我要睡觉。” 白绮一把将他拽下床:“睡个屁,发财去。” 云放就是典型的读书不成,但自己有几分小聪明的家伙。 这家伙今年十九,已经复读过一年了,这是出于父母让他考大学的执念,实际上他知道自己的出路肯定不在读书上的。 一直在钻研以后做些什么,一门心思惦记着发财,后来也确实摔摔打打的开了家小公司,身价也有千万。 跟原主的亲生家庭肯定没法比,但他一个人白手起家,父母也只懂做早餐生意没法提供任何帮助,连创业初期的钱都是他自己攒的,普通小老百姓能做到这步,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优秀了。 云放不耐烦跟女孩子一起玩儿,但对两个妹妹都还算不错,赚了钱给老三买了套婚前房,说是让她以后过日子有底气,也给原主买了一套。 尽管当时原主早已经回到白家,普通一套房产根本不在话下。 这会儿是暑假,云放第二次高考结束,他自知自己考得如何,也不打算继续读书了,最近老是早出晚归的,想找找看有没有不错的工作先做着。 因为父母的压力和自身的焦虑,云放对于相关字眼反应特么敏感。 一听白绮这话,立马道:“发财?发什么财?你找到工作了?” 原主现在也满十六岁了,之前就在说趁着暑假出去打工赚点零花。 白绮点头:“对,待遇好着呢,以后吃香喝辣不是问题,总之你先穿衣服。” 云放道:“你别被骗了,你个刚满十六岁的,人肯招你端盘子就不错了,什么吃香喝辣?” “所以让你陪我一起去啊。” 云放心道也是,最好自己去把把关,靠谱不靠谱的,他肯定得先看了才让妹子去上班。 “你们去哪儿?”老三云瑶走出来,显然是被刚才云放的猪叫吵醒的。 云放道:“没你的事,自个儿回去睡觉去。” 云瑶却道:“我今天要早点出去,我们哥哥作为ladies的导师要过来呢,我要去接机。” ladies就是白绮将要去参加,会在播出后爆红的节目。 又听云瑶道:“哥你有没有钱,给我点。” “没有,滚!”云放毫不客气。 现在抠门,倒是看不出以后眼睛不眨的就给两个妹妹在本市黄金地段买房。 云瑶噘着嘴:“我知道你有,别那么小气嘛。” “哦老子辛辛苦苦赚钱,让你去追星?成天哥哥哥哥的,你咋不让你那哥哥给你钱花?” 云瑶瞟了他一眼:“你要是长得跟哥哥一样帅,我也愿意给你钱花啊。” 云放气得半死,随后三兄妹打打闹闹的出了门。 在看到白绮的目的地是ladies报名现场的时候,云放和云瑶均是傻了一样看着她—— “不是,妹/姐,你真的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数年后 亲生父母来到养父母的老窝:我们是豪门,身价百亿,我们来认领我们的亲女儿。 养父母:不行不行,小门小户的做什么来认亲?真要对女儿好就该让她留在更好的地方,女儿回你们家会吃苦的。 亲生父母:…… 第72章 原主自然是长得好的,不然以后也吃不了演员这碗饭。 只不过养父养母两个为了养家糊口已经够操劳奔波,又有仨孩子,养得自然不精细。 老大是男孩儿也就算了,老二老三两个女孩子也没正经打扮过他们。 原主为人比较老实懂事,父母忙便会分担很多家务,不管打扮和气质都朴素勤劳,花一样年纪的女孩子,衣服是审美“独特”的老妈在市场买的颜色耐脏布料耐用,廓形稍大一码,可以多穿几年的款。 头发随意的扎成低马尾,脸蛋因为天天顶着太阳送饭或者帮忙采购,又没有防晒意识,早被晒黑了,看着就一烧火妞刚从灶台下面钻出来一样。 明明本身五官是精致协调的,仔细看的也让人舒服,但就是不会给人美女的感觉。 倒是老三自从迷上了追星,又认识了不少同好线下活动,偶尔要现场去给明星应援,爱美意识要强得多,但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又没什么钱,技术和审美可想而知。 兄妹俩看着来来往往报名的女孩儿,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一个个光鲜亮丽,肤白貌美,身上的行头不说全是奢侈大牌,那也至少是当季流行的时髦新款。 把老二往这些人中间一推,就跟一堆大小姐里面混了个洗脚婢一样。 偏偏这洗脚婢还自我感觉良好,这会儿这嘚瑟样儿,一副谁都不看在眼里的表情。 云放连忙掰过她的脑袋:“你别拿这种眼神看周围的人,我真怕你挨打。” 云瑶也附和道:“是啊姐,刚刚路过好几个美女看你了,脸色都不好看。” 她看得清楚,人家美女本来是一脸鄙视的看着报名现场出现的柴火妞的,接过她姐毫无畏惧的回视,还一脸“贱婢报完名就快点滚,别挤在这儿污染空气”的架势。 兄妹俩都快被她吓死了,只觉得老二今天抽风,以前就数她最不喜欢出风头的。大庭广众下跟人发生矛盾也绝对是息事宁人的多,今儿是怎么了? 不过俩人轮番劝也没让老二打消念头,好在报名这一环是不做评价的,只要年龄性别条件符合规定就都可以报名。 兄妹俩这才没见识到海选都没到就被筛下去的尴尬局面。 报完名白绮便不再留恋,招呼两人走,但却没有回家的意思。 报名点本来就在本市最大的商业中心广场,白绮出来后直接带着哥哥妹妹钻进了一遍的高档商场。 云放道:“你进这儿干嘛?这种地方一顶帽子咱可都买不起。” 云瑶倒是挺兴奋,她喜欢逛商场,又撺掇道:“哥,给我买个墨镜吧?” “不买,滚!” “买嘛买嘛,你现在怎么这么小气了?” “哦你当是买包方便面啊?这儿的墨镜最便宜的也上千块,我辛辛苦苦半个月就便宜你个憨憨?” “嘿嘿,你果然攒了不少钱。” “别打主意,攒了也跟你没关系。” 白绮也回头道:“嗯,老三这会儿就别打主意了,哥的钱我现在有用,等我赚了钱再给你买。” 云放颇觉省心的点点头:“对,听二姐说了吗?教你别——什么叫你现在有用?” 话说道一般突然音调拔高不可思议的看向老二:“合着我的钱只有被你俩安排的命?” 白绮拉着两人走近一家轻奢的少女品牌店,熟练的对着几套衣服指了指:“这些我要试。” 三个半大小孩儿,最大那个男生也就看着不到二十的样子,又穿得朴素,目测平均每人全身上下架起来也不过两三百块,大的和小的两个明显一副进错地方的拘谨。 导购小姐见他们进来的时候,本来还以为是问厕所的,或者告诉他们走错了,结果还没开口就听到中间那女孩儿利索的一通指。 导购小姐本来是不想接待的,但对方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而且商场明文规定不得拒接顾客,要是被投诉反倒会被罚款,便也只得不耐烦的将衣服拿过来白绮试。 送她进试衣间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道:“试的的时候小心点啊,如果拉链拉不上记得叫我别硬拉,这个面料很脆弱。” 对方闻言不但不以为然,还让兄妹两个坐下,又一派自然的对导购道:“给他俩倒两杯水。” 导购本来对这种不会购买的顾客就不耐烦,连水都没准备倒,但听了白绮的吩咐,也不得不僵笑着去倒水。 云放和云瑶却是尴尬得脚趾头都抠紧了,老二跑自己消费不起的地方充什么大啊,可以想象一会儿他们离开的时候意见不买人家鄙视的眼神了。 很快白绮从试衣间出来,果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主要是老二被晒得太黑了哇,碎发蓬乱,眉毛也因为浓密不知修理杂乱无章,跟人家颜色明丽的衣服配起来完全不搭调。 只不过这会儿老二身板挺直,身形纤细高挑,没了平时那沉默低调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的。 导购看着实在说不出夸奖的话,只想这些小朋友快点走,便道:“觉得怎么样?” 白绮摇摇头:“还成吧,把那件给我试试。” 你还要试呢? 白绮像是看不懂导购不断的委婉劝退和兄妹俩的脸色一般,真的将她之前指的衣服试了个遍,这才问云放道:“你有多少钱?” “不到五千——”说完云放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眼前的老二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知道自己多少钱都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惦记的老二了。 果然老二听完,根据预算将其中一条裙子抽出来:“这件包起来吧。” 导购小姐都没想到他们真的会买,不过有业绩自然是好的,便将她试过的那条裙子包了起来。 云飞就不干了,又不好意思跟人在这儿吵吵,咬牙对白绮道:“你发什么梦?让我给你买好几千一条的裙子?你做梦吧你,我不付钱,你要是有本事把裙子带出去就带。” 白绮道:“你是不是忘了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 云放一噎,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二:“你答应帮我保密的。” “对啊,这就是封口费。” “你吸血鬼啊,比老三还狠,我看错你了。” 云瑶也是羡慕极了,闻言立马问道:“什么把柄,姐你告诉我。” 见没人搭理她委屈道:“我不管,见者有份,我也要买裙子。” 最后云放还是逼不得已的给裙子付了款,好在老二总算没有丧心病狂,倒是没有五千块全给他花干净,至少给他留了两千。 结果还没庆幸完,就被白绮带着钻进一家鞋店。 进去之前还道:“预算只有五千,化妆品就别想了,裙子,鞋子,还有做头发,只能最低限度了。” 云放:“……” 他已经哭了。 买完衣服鞋子,又去做了个头发,让发型师顺便给修了个脸。 整个人看起来果然大不一样了,额前细碎散乱永远打理不顺的飞毛低马尾头型变成了自然柔顺的黑长直。 散乱的浓密的眉毛被修成了精巧的秋波眉,这番打理让她的五官和长相彻底鲜明起来。 即便皮肤土黑土黑的,但看着就是漂亮,变得前所未有的显眼。 原本瘫在发廊沙发上心疼自己钱的云放见了,心里也不禁隐隐有点安慰。 “成吧,至少这钱花得还算值。”又肉疼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从小到大也没正经看你打扮过,就当奢侈一把了。” 云瑶更是羡慕,不停的摸她姐的头发:“我也要,我也要做头发,我也要买裙子,姐你把钱花一分不剩,我怎么办啊呜~~” 云放闻言已经对两个不要脸妹妹绝望了。 白绮摸了摸云瑶一把狗头:“放心,以后给你找专属的托尼老师上门服务。今天就先修个眉吧。” 这修眉还是让店里的小哥哥免费帮的忙。 折腾了一整天才回到家,这会儿云父云母都回来了。 进门看见家里三个家伙都不在,让洗的衣服还堆在那儿,劳累一天的她不由光火,骂骂咧咧的一边洗衣服一边等三个家伙回来。 见三人出去逛一天,中午都是在外面吃的,不由得粗声道:“家里是没吃的?我跟你们爸顶着太阳这么忙都舍不得买街边一碗小面,你们倒是大方。” 见云放拎了个袋子,又骂:“哟呵,你还买东西?买了什么啊?” 云放连忙把袋子往后一藏:“我没短裤穿了,买了一条。” “你哪里就没穿的了?老娘一会儿搜你衣柜,绝对能搜出七八条。” “让你们节约节约,家里买好的肉菜不在家里吃,非要去外面,一顿饭你们仨至少吃个六七十吧?六七十买肉够咱全家吃一顿了。” 又骂白绮道:“老二,我让你洗衣服,你洗哪儿去了?你哥你妹不让我省心,是不是你也要开始不让我省心了?” 骂完又有些奇怪,回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哪儿减的头发?怪好看的。” “碰到一新开理发店体验价打着,花了十块钱。” 杨兰点头:“那还成,把你前面的乱毛压下去了。在哪儿?改天我也去理一个。” 白绮道:“开业吸引人气而已,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恢复正常价,普通修剪88起步。” “哎哟,那我不去了,现在理发店是要抢人呐。” 十块! 云放放好裙子出来听到老二眼睛不眨的瞎掰,顿时又为那一千块肉疼。 云家两口子其实不是不赚钱,两人买的包子不说远近驰名,反正附近的街坊邻居学生上班族都是好这口的。 价格实惠用料实诚,每天也不是只卖早餐时间,经常是有人排着队一次性屯几十个回去冻着当早餐的。 只不过现在这套房子是前几年买的,当时房价虽然没现在夸张,但也不便宜,一口气就掏空了两口子的积蓄,还背了不少贷款。 家里三个孩子正是读书用钱的时候,这两年赚钱提前还完贷款,又琢磨着孩子们再两年就要上大学了,还想着推车买卖始终不稳当,始终得盘个店下来。 所以家里一直过得比较拮据。 白绮并不讨厌努力活着的普通人,加上原主对养父母的家庭抱有很深的感情,行为自然随性得多。 这会儿天色渐晚,云父在厨房做晚饭,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手艺却是好的。 白绮进厨房帮忙把菜端出来,期间不着痕迹的往汤里滴了几滴什么。 上桌吃饭的时候便率先给家里每个人盛了碗汤:“先喝点汤再吃饭吧,这天腻烦得很。” 几人都是刚从外面回来,夏天本就食欲不振,让吃饭没什么胃口,喝汤倒是积极的。 一碗汤下去,大伙儿食欲突然就起来了,把云父炖的一大碗红烧肉吃了干净,最后云放还用酱汁拌着又吃了一碗米饭。 杨兰便笑:“哟,今儿你们倒是能吃。” 收拾完桌子,三兄妹挤进云放的屋子里。 云放把装衣服的商品袋扔给白绮:“今儿你任性够了啊。” 白绮也没看里面:“嗯,海选就是明天,你们和我一起去。” “还来?”云放受不了道:“妹,咱们脚踏实地啊,别去做什么明星梦了。” “你看看咱们一家子都是普通人,明星是普通人能做的吗?有那时间你不如去找个暑假工。” 云瑶倒没这么反对:“我倒是想去现场玩的,不过姐你真不怕海选被刷下来丢脸啊?” “这个综艺海选也是要播的,你要是被剪掉了还好,没被减的话,下学期回学校你不怕被人笑啊。” 白绮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没试图在这个时候说服他们什么。 等她闯过了海选,闯过了一轮接一轮的选拔,这俩家伙自然会认真起来。 云放上辈子开的便是经纪公司,只不过不是明星经纪公司,而是网络直播经济公司。 虽说这两者的差异巨大吧,但也不可否认云放在这一行是有才能的。 至于云瑶,上辈子在家里眼里就叫一个不务正业,十几岁的时候成天跟着明星跑,二十几岁的时候还这样。 但不务正业归不务正业,却也没有再管家里要钱,反倒是自己日子过得不错,收入也不菲。 这职业在大人眼里难以理解,但稍微知道这行的都明白这叫职业粉头,干得好的收入甚至不比工作体面的职业来钱少。 虽然两人这会儿派不上什么用场,但俩人既然有相关的天赋,不会的慢慢学就是了,总之草台班子的人手是有了。 白绮倔驴一样的态度让云放毫无办法,又想着老二长这么大也就任性一回,就陪她疯几天吧,反正被刷下来了这家伙哭一顿也就该面对现实了。 众人各自回房睡觉,一夜无话。 到了三点钟的时候,几人突然被杨兰的尖叫声惊醒。 云放还以为家里进了贼,连忙只穿着裤衩就跑了出来,顿时看见客厅杵着个黑乎乎的人影,脸上跟擦了地沟油一样,又黑又臭又脏,但就是声音体型发型都眼熟。 “妈?”云放无语道:“你大半夜的钻下水道去了?” 杨兰起来就闻到一股恶臭,还以为流的汗,准备去浴室冲个凉,结果看到镜子里的油腻的黑人便被吓得跳了起来。 这会儿听到儿子的声音,回头一看差点晕过去:“说你老娘呢,不看看你自己?” 云放也觉得臭,低头一看,自己浑身也挂着油腻腻的污垢:“谁特么干的?” 客厅乱做一团,便看到老二不慌不忙的从卧室出来,果然也是一个油腻的黑人。 可她不慌也不忙,而是直接走进浴室,片刻便传来水流哗哗的声音。 云父云母和云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狡猾丫头,先把浴室占了。” 又冲里面吼道:“快点洗,我们身上还臭着呢。” 唯独没被吵醒的也就睡眠质量好得出奇的云瑶了。 白绮从头到脚足足洗了四五遍,这才从浴室里出来。 客厅几人早等得不耐烦了,只得先拿纸巾擦,面前垃圾桶早堆满了脏纸巾。 浑身这么脏又不能去做包子,便在客厅地上坐着干等——怕弄脏沙发洗不来。 等得快不耐烦,才看到浴室门打开的动静,接着就看到一个浑身白皙,眉目如画,肢体袖长纤细的美少女走了出来。 她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张毛巾搭在头顶,身上只穿着最简单的宽松白色睡裙。 可单是这样,站在那儿就跟从画里走出来一样好看。 三人懵了半天,还是云放首先反应过来:“不是,你谁啊?” 杨兰到底不至于不认识自己闺女,抽了云放一下:“还能是谁?你妹啊。” “你妹!你啥时候去换的头啊?” 白绮懒得理他,便催云父云母快起洗:“一会儿还得做包子呢。” “哦哦,是!”云母首先反应过来,她搓了下手背:“嘿,你看把泥擦了是皮肤变白了不少欸。” 说着看着女儿的脸,一脸期待的钻进浴室。 云父,云放:“……” 云母洗得比白绮快,但还是足足死命搓了好几遍。 果然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父子俩对着看起来至少年轻十几岁云母发懵了。 老二好歹是十几岁花一样的年纪,五官端端正正的,白了肯定鲜活好看。但要说云母这个变化就逆天了。 简直跟时间回溯一样,皮肤白了皱纹少了,脸上因为操劳积年产生的疲惫一扫而光,整个人荣光缓发,她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你们看我肚子是不是也细了不少?” 哪个女人不爱美,不过是生活的艰辛让人没法将大把的时间和金钱投入其中而已,一夜之间以前困扰自己的皮肤问题一扫而光,身体里的毒跟排干净一样,整个人轻松有精神,云母是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扒拉个小镜子直照,眼神撕都撕不下来。 云父和云放没法,也先后去了浴室。 不消说,出来也是从精神大变。 倒是没有跟女人们一样变得肤若凝脂般的白,皮肤变得很有力量性的质感,总之看起来就是精神。 前两天还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的云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二十年前,胃口像无底洞,吃多少都吃不饱,又力气永远使不完的状态。 便是云放这会儿整个人看起来齐整精神,本就年轻高大的小伙子,这会儿剖有些白皙干净的小帅哥的样子。 一家子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跟吃了仙丹妙药一样,实在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云父云母乐呵呵的去做包子,比平时多蒸了好几大屉。 出门前,一向不怎么精细的云母冲白绮道:“你回房把老三的防晒霜给我抹抹,老娘这辈子没这么白过,可别几天又晒回来。” 云父也道:“也给我抹抹吧。” 两口子喜滋滋的出了门,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日子从未像今天一样看着有奔头。 白绮在他们出门后,便开始梳理打扮。拿出昨天买的裙子和凉鞋。 灵泉水改造过的皮肤自然白皙细腻胜过任何粉底液,所以她没想过把云放那点可怜巴巴的启动资金方化妆品上面。 云放一边收拾脏兮兮的客厅,一边看她臭美。 忍不住道:“我都没发现,你把脸捂白了居然这么好看。” 又道:“你现在这样子,没准能挺过初选。” “不过你可别得意,当明星是得讲究才艺的,你会啥啊?” 白绮冲他笑了笑,云放立马脸红了。 觉得自己家烧火妞儿一样的老二比他们学校的校花都好看,没准真的能凭着脸混几轮呢。 反正不说现在当明星都看脸吗?这年头一提起名字想不出才艺和作品的多了去了。 白绮快收拾好之前,云瑶迷迷糊糊的从卧室出来,见了客厅里乍一看陌生的帅哥美女,顿时一个激灵。 鸡飞狗跳的反应又经历了一翻,两人只能把人踹进浴室洗刷自己顺便冷静一下。 等那家伙出来,也跟杨兰一样,抱着自己的小镜子笑得一脸傻样,眼神黏在镜子里撕都撕不出来。 一路上不是噘嘴嘟唇的发自拍,就是抱着镜子不放,路都看了。 时不时的就喜滋滋道:“姐,我发现我现在自拍都不用开美颜的,来了美颜倒显得假。” “以前别人说美颜镜头不高级,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或许是外貌变化的原因,一个人如果肤若凝脂,哪怕长得普通,给人感觉也是气色良好的干净清透的小美女。 更何况三兄妹本就长得不差,又正是年轻,体型也纤细苗条。 白绮还给纠正了两人走路的姿势,虽然刚出门的时候有点别扭,但一路走来,迎着超高的回头率,和偶尔路过窃窃私语的“那三个人皮肤太好了吧?”的艳羡。 兄妹俩也自觉腰板挺直,自信蓬发,到了现场就没有昨天那么拘谨了。 因为再看这些来来往往的美女,再对照一下镜子里的自己。 也就那样吧,昨天看起来挺白的,现在就感觉也不是没有半点瑕疵,而且这些人化了妆看起来都没他们白呢。 当然来来往往的参赛者也注意到了他们。 这三人明显是以白绮为主,也只有她胸前别着号码牌。 这女生漂亮得不像话,看得出来是完全不掺假的素颜,毕竟过道就这么近,又这么多人,从她身边经过一米距离都不到,看得很清楚。 是真的完美得可以不做后期直接去打护肤品广告的肌肤啊,衬得她本就精致较好的五官更是美不胜收。 外表的毫无瑕疵也就罢了,气质也很难得,这么多美女站在这里,总能一眼注意到她,太有存在感和识别度了。 一瞬间,所有女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765号,765号做准备,叫到你的时候请进来。” 第73章 虽说ladies后期的大爆是谁都没有预料的,毕竟这年头选秀节目层出不穷,ladies不管是投资规模,导师质量以及后期宣传都不算突出。 但在今年夏天的时候,也算是关注率靠前的几项综艺的。 毕竟四位导师中,其中有一位叫徐泽的当红小生便属于这两年的顶流。 就是在他的人气号召力下,这节目一开始的关注度也不会低,所以初期的竞争依旧是非常激烈的。 节目的规则是海选过后会留下101位成员,大家集中住在节目组提供的宿舍大楼里,同吃同住共同学习竞争,每周会根据个人成绩进行淘汰。 白绮所在的城市不是沿海一线,但也是内陆人口容量第一的超级大城。 四位导师在海选的时候就会先行去往影响力比较大的城市,徐泽来到这里,可想而知这个城市的热度不低。 据云瑶打听到的说法,海选今天就会出结果,白绮便可以推测,要么每个城市有各自的录取指标,海选导师可以自己做决定。要么表现亮眼的选手会通过远程方式进行总体把控,最后选择101人出来。 白绮知道被录入的101个人中,其实真正的素人很少,要么已经签约经济公司,要么甚至已经出过道了。 这些人背后都站着节目背后的各方资本,要想在其中胜出,必须得是网络民意上远远拉开距离,距离大到即便那些背后的资本想暗箱操作也无从下手的地步。 不过现在看来,别说最后获胜,就是初选她都必须的格外亮眼,才能从上千的报名者中脱颖而出,抢占那为数不多的留给素人的名额。 打开门,里面的海选导师坐在舞台对面正讨论些什么。 这会儿徐泽竟然也在,只不过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多久了,或者前面接连数人的表现没给他惊喜,看着表情有些百无聊赖。 白绮进来的时候,讨论的声音骤停,徐泽也明显挑了挑眉,身子坐直了几分。 这实在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即便前后已经面试了这么多人,长相惊艳并不在少数,眼前的女孩儿还是能让人无视审美疲劳,令人眼前一亮。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虽然身高放在成年女性中都不算矮,但骨架却是典型的少女形态,属于女性的韵味还没有铺展开,但却格外苗条精致。 纤细修长的身体被剪裁得体的连衣裙覆盖,皮肤很白,从镜头里面看毫无瑕疵,唇红齿白的气色非常好。 这种皮相说实话便是五官不显,也不会难看,更何况这女孩儿的脸实在精致唯美。 长相已经如此出众,对方的气质却更是突出。 一般来说海选之中,素人的竞争力跟背后已经有公司的人没法比的。 因为人家已经经过了数年甚至十几年的专业训练,光是站在那里,形体仪态,走位镜头感跟普通只顾着紧张找不着北的素人都不同。 这些人因为专业性和行业适应性,在这种海选场合,天然有股优越感。 这一点不用看她们简历,单从精气神上面就能看出来。 但这个女孩儿,几个倒是听她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忍不住再三确认她的简历。 看家庭地址和父母职业以及就读学校,可见是普通家庭。 但对方往那儿一站,众人恍惚还以为是哪个大头的资方爸爸亲女儿下场玩来了。 搞得已经被前面的海选选手各种奇葩弄得不耐烦的导师们倒是拿出了这会儿难得的耐心。 “咳,云绮是吗?”徐泽难得的主动开口道:“有什么才艺想展现给我们的?” 白绮虽然最大的爱好是玩男人,但本身会的东西是绝对不少的。 她脑子好,身体天赋也优越,不管是运动还是艺术甚至手工,只要感兴趣的都会摸一把,学得又快,所掌握的才能在普通人看来叹为观止。 只不过她对很多东西热度都不会维持太久,学的东西多且杂,专精的却少。 不过这个程度也要看是拿什么对比,以她的家世请到的兴趣老师都是各个行业的顶级人才。 她学得不精,但放到普通人里面,水平却是够唬人的。 现场也有不少比较常见的乐器,不过白绮觉得乐器可能不能让人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 要是之前的人里面有从小专精某样乐器的呢?白绮自知自己的长相应该留下来不难,却也不会在整个节目中前期人气担当,拥有话语权比重较大的导师在场时,不懂得抓住机会,给对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白绮看着几位导师,回答道:“我来一段剑舞吧!” “什么?”几位导师先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女孩儿说的应该是街舞吧? 但紧接着就见她示意现场助理在乐器中取一把萧给自己,以萧为剑,接着长裙的裙摆挥洒出一个流水般利落优美的波浪,整个人开始动了。 几个导师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现在说起剑舞,要么就是公园里穿着统一宽松的练功服拿着剑慢悠悠比划的大爷大妈。 要么就是影视剧里吊着威压借着鼓风机特地编排出来呈现给观众的美色表演。 前者就不提了,后者是需要借助多方道具还有镜头的筛选才能得到的美感。 这个女孩儿看履历并没有接触过相关,特长上也没有写舞蹈这一项,那很可能就是学校表演节目编排的动作而已。 或许可观赏一二,但说实话照着模子编排出来,毫无基础也可以学的动作,在专业的人看来还不如不演。 要知道之前多少从小学舞的参赛者,那些技巧和动作都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模仿的。 但这份迟疑没有维持几秒,只见那女孩儿眼神灵力,动作兼具舞蹈的飘逸唯美与武术的浑厚肃杀,那些动作也并不是他们一开始想的那种编排好照本宣科。 腰间的着力,腿部的摆动,上肢的力量,在场的导师不由得越来越睁大眼睛—— “她,她上个动作怎么做到的?”一个女导师刚为一个高难度动作震惊,但接下来的发现更让他们意外—— “这是——蛟皇?” 【蛟皇】是这个夏天热度最高的一部仙侠古装剧,其中有位女主有一段酒宴舞剑的动作,因为设计动作太美,画面享受极高,女主颜值和魅力被放大到了极致,被其粉丝和剧迷誉为年度十大唯美镜头之一。 这个镜头在各种网站也是无数UP的剪辑素材,也有不少视频模仿,但终究只是舞蹈上的还原而已。 可谁特么想到现实中有人能办到特效上的还原? 如果单独将那段舞蹈的特技动作拆分,让杂技演员来做,不是做不到。 但要在这么多动作上一口气进行衔接,这是可能的事吗? 四个导师从专业的眼光已经是嘴巴半张,用看神人的眼神看白绮。 长裙缓缓的收拢,与她动作停止的同时静止不动,衣服仿佛也是人体一部分一样,参与了她周身的协调感。 白绮向导师席点了点头:“我的表演结束。” 众导师这才回过神来一样,互相对视一眼,里面均是叹为观止。 徐泽兴奋了,他是这两年上升到顶流的小生,为了巩固地位,必然迫切需要实绩。 不管是经典的作品也好,或者让人记忆尤深的光鲜事件也好。 本来比起专业性,他肯定没办法和其他几个老牌导师相比的。 在最初选择海选城市的时候,他也以后辈的身份主动选择了并非最佳选择的这个城市。 没想到这里虽然不是全国经济中心,却也不愧是出了名的美人众多的城市。 一天下来虽然无聊的路人多,但也不是没发现好苗子,现在更是来了个不管外表气质还是业务能力如此出众的素人。 外表条件就不多说了,很多以美貌著称的女明星起点还不如这女孩儿的一半,只要包装得当,单靠脸就能留到决赛。 如此颜值,她竟然还有这般实力?那些高难度,一般人需要借助工具和特效才能完成的动作她都能轻松做到,说她是专业杂技演员都有人信。 这样的基础和身体条件,还有将人拉入自己舞蹈气氛的表现力,学什么不会快? 便是五音不全,基本上也问题不大,还可以当做一个特殊的萌点炒作。 想到这里徐泽又道:“会唱歌吗?” 白绮摇头:“没有学过,不算会。” 徐泽点头:“行,今晚回去收拾行李吧。” “徐老师?”另外三个海选导师一惊,因为还没有当场决定的,统一说法都是让人回去等通知。 徐泽摆摆手,直言道:“她值得这个待遇。” 如果这女孩儿不是素人,而是别的经济公司打包进来的选手,徐泽是不会这么热情的抛出橄榄枝的。 但是对方就是个百分百没接触过这个圈子的素人,能够两年内爬上顶流的,徐泽对话题和营销方向的把控自然敏锐。 这么个好苗子,从行业内的角度讲,长得漂亮,业务过硬,天赋出众,是那种非常有记忆点,很容易让观者产生印象的类型。 然而做明星这一点便是至关重要的。 再有这个节目一个暑期的曝光,大概率是能组团出道的。 徐泽的公司其实这次也塞了两三个新人过来,让他在节目中照顾一下,正好艹提拔后辈爱惜人才的导师人设,提升在外眼中的业内逼格。 不过徐泽对那几个不是很看好,完全仿照H国女团的风格包装的,即不新鲜,也缺乏个人风格,更没有什么让人一见难忘的记忆点。 甚至他们对手公司送进来的一个人,别看长得不算漂亮,容貌却很有特色,加上一把好嗓音。 徐泽找人特地注意了对方海选时候的才艺表演视频,那不光是唱功好而已。得天独厚的音色,一上舞台就让人瞩目的天生舞台表现力,这都是老天赏饭吃。 再看看公司推出那几个,什么玩意儿跟人家争?就是争到了出道名额,以后的发展方向也不远。 徐泽即要在这场综艺中获利,又不可能真情实感的抬举别的公司的人,在自己公司的人竞争力不强的前提下,自然得多费点心。 他的团队在这一套是经验丰富的,出了海选场立马就给公司那边打了电话,说自己发现了个好苗子。 最难得的是对方还是纯素人,只要那女孩儿自己争气,徐泽就敢捧她。 到时候营销他怜惜素人女才华,甚至不惜放弃同公司的新人,导师学员互相成就的话题,绝对够他吃一波红利了。 徐泽作为顶流说的话还是值得公司重视的。 先不管背后的资本如何操作,总之白绮是得到了一个节目导师的深刻印象和进入集体宿舍的门票了。 云放和云瑶都没想到她真的就成了。 云放道:“那,那你明天开始就般那边去了?不是,咱这怎么跟爸妈解释啊?” 云瑶则更多的是兴奋:“姐你真成了?” “你放心,姐我肯定不让你没有排面的。我现在就联系人到时候给你应援打call。” 白绮摸了摸她的狗头:“那就辛苦你了。” 云瑶仿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以前追哥哥们虽然也主动,但说白了追星和捧自己姐姐意义还是不同的。 姐姐虽然没有神秘感,但要是她红了,自己也就跟着能接触娱乐圈了啊。到时候给老姐当助理之类的,以前没法接近的明星没准都能直接对话了。 云放却是愁,一方面还是不觉得妹妹是能干这行的,另一方面看到打败了全国数万报名者成为那有可能出道的百多人之一。 都到这步了让老二放弃,问他自己这种事要是在自己身上,那也是不干的。 云放便一咬牙:“成,我跟你和爸妈说,到时候我跟你去。” “哥,人家宿舍里肯定不让带人的,何况你还是男孩子。” “里面不要人,外面就找不到事做了?”云放道:“到时候周围总少不了跟拍的记者,来往的团队,还有应援的粉丝群什么的。” “哦对了,那宿舍里总要工作人员,就算不是现招的,我去守着指不定就有机会了呢?” 说着云放瞪了白绮一眼:“都是你,把钱都花光了,我还得琢磨住哪儿呢,不然还是管爸妈借点钱吧?” “怕是要挨打。”云瑶道。 海选过去就又是一个大白天,兄妹三人回家的时候正好撞见爸妈推着三轮车回来。 两人头上戴着遮阳帽,脸上被擦汗的毛巾遮得严实。 跟俩做贼的似的。 白绮才这么想,云放就先一步说出来了:“爸,妈,你俩怎么做贼似的?” 云瑶拧了他一把,低声道:“你还想不想借钱了?” 杨兰耳朵倒是尖:“借钱?借什么钱?老大你又想出去鬼混?想得美。” “去年你身上要是有钱,早跑B市去了,死心吧,给我好好读书去。” 又见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把三轮车停好才一家人进了门。 白妈把帽子毛巾扒拉下来,端起桌上的水吨吨吨喝了一大口才道:“嗐,还是怕晒黑吗?” “以前本来就不白,被太阳照着也不觉得什么。早上出门,太阳刚刚冒出来的时候我就受不了了。” “老怕晚上就被晒回去,就戴上帽子把脸也遮住了。” 岂止是脸,这大热天连手上都带了手套。 这种心理倒是很好理解,以前是破罐子破摔,现在自然患得患失。 不过这么闷热的忙活一天,两口子依旧不觉得累,仿佛精力都回到年轻的时候。 云母便道:“你们说这到底咋回事啊?咱一家子怎么就突然身体变好了呢?” 白绮跟云放和云瑶一起做茫然状:“你问我们啊?家里吃的用的不都是你买的吗?” “咱家又没有什么药或者化妆品是公用的,也就桌上的饭菜大伙儿一起吃。那些菜不是老妈你买的吗?” “你哪儿买的啊?简直立竿见影啊。” 杨兰摇头:“我要知道早发财了,把料剁碎混包子里,一个包子卖一万,绝对照样抢破头。” 又是喜滋滋的又是不安:“唉,要不咱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一趟吧?” 白绮摇摇头:“我得参加比赛去。” “啥比赛?” “才艺比赛,比唱歌跳舞的,到时候还会上电视,优胜者会有一百万奖金呢,前11名也有十万到五十万不等。” “这么多啊!”杨兰惊讶道:“唉那你怎么选上的?你又没有才艺。” “我学东西快啊。”白绮道:“我干什么干不好了?” 杨兰点头:“也是,你身条好,前年校庆跳舞比赛,你在电视里学的动作,大伙儿都问我给你报的什么舞蹈班。” 说着叹气:“也怪咱家这几年压力太大,没闲钱给你们学东西,成吧,你去吧。” 又主动往外掏钱:“这几千块你拿着备用,虽然包吃包住,但保不齐要用钱的地方。” 云放看着都没自己的用武之地,老二就把父母说服了有点懵。 回房的时候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这家伙一贯老实,要他和老三这么说,爸妈肯定先是怀疑是不是骗他们,唯独老二说话他们不会怀疑。 还有听听这家伙的说话技术,好好的选秀偷换概念成了才艺比赛。 本质上确实没错,不过他敢打赌,这会儿爹妈心里想的肯定是市里或者省里面官方举办的学生才艺表演。 要是直说参加娱乐圈的选秀综艺,就不是现在这反应了。 一晚上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三人一起出发坐高铁来到了节目举办的城市。 等杨兰那边发现家里仨孩子都不见了打电话过来,才知道老大和老三也跑来凑热闹了,把俩人骂了一顿,但也没让他们回去。 只是又打了几千块钱过来,让他们照顾好老二,在外地注意安全别到处去疯云云。 白绮的社会经验自然不是两个家伙能比,很轻车熟路的就找到靠谱的中介租了套小区环境不错的房子。 因为是短租,自然租金不算低。 云放还不安:“要不咱租便宜点的吧?花这么多钱干嘛啊?” 白绮:“你倒是不需要担心,这家伙还小呢。”她搓了搓云瑶的狗头。 “进进出出的还是安保健全的小区更合适,再说了你不说要找活儿干吗?就两个月的功夫也饿不死。” 云放没法,只得先住下,白绮偷偷从背包里拿了点金子出来,一个人到金店换了一两万块钱。 要是真过不下去了,她也可以资助一二。到时候扯个问室友借的理由也好掩护。 生活的压力下也让云放越发积极,趁节目还没有开播,他跑去宿舍那边踩点。 宿舍的地址到目前自然是没有透露的,不过白绮从工作人员那边套问了出来。云放便试着提前过去看有没有工作机会。 结果还真让他捡了个缺,那边负责打饭的食堂大妈不能过来了,后勤便随手往外贴了个招工启事。 蹲守的云放本来几天内就跟附近的人混熟了,一听这机会就挤了进去,比白绮还要先一步住进宿舍中。 云瑶则先一步到处牵头,短时间内借着徐泽的影响力,也找到了不少对这综艺感兴趣的同好。 因为来得早,准备多,群里讨论和接下来的线下活动自然隐隐以她为主。 总之三兄妹都为接下来的事忙碌着。 与此同时,海选的剪辑也已经开始投放。 全国数万报名选手,平均每个选手的时间是一分钟,当然有特别优异的,海选导师也不是不给更大的耐心。 就比如白绮那段舞蹈就足足跳了好几分钟,她停下来的时候导师都忘了时间。 有些选手甚至几秒钟就被淘汰,不过这时间架起来依旧很长,自然不可能放出所有人的表现。 其中入选的101人的表现自然是在里面的,很多人也乐意从偶像最青涩的时候,一步步看着他们蜕变。 就跟玩养成一样。 然而白绮的表现却是惊艳了全网,那段对电视剧中经典武舞的模仿,不但凭空完成的高难度动作让人惊呼神人,其仪态美感还有气氛的肃杀,都让人大呼神还原。 那部电视剧现在播到尾声,本来就是热度最高的时候,不仅投资方和剧组赚得盆满钵满,演员们口碑人气双丰收,更是养活了不少相关行业的营销号UP主。 ladies本来就算是这个暑期关注不小的综艺,乘着热剧的话题,综艺还没正式开播,白绮就走进了广大受众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哈,昨天有人质疑云家全家变化太大,会不会像当初宁雪一样。 这里统一解释下我的观点。 首先可能是我的邻里关系比较冷漠,真的不觉得一夜之间全家变白会引起多大轰动,像阿银我去年更尖叫那本,冬天是天天吃外卖日夜颠倒,体重涨到了140斤,满脸爆豆烂脸,成天扎着乱糟糟的马尾,整个简直没法看。 今年夏天通知参加作者大会,又苦哈哈的减了30斤左右,调理好了脸做了发型化了妆,对比起来简直两个人。然而就住我对门的邻居,对方不怎么在家,冬天见识过我那鬼样,夏天回来电梯里碰到还打了个招呼,根本对我瘦了三圈一脸精致的出门毫无兴趣。 包括之前的宁雪,其实她的短期巨大变化,众人也就当热闹看看而已,黎准和陆风先后去查,一个是正好撞见,另一个是受白绮暗示,而且宁雪的变化是完全没法科学或者玄学解释的那种,我觉得只是变白并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如果按最坏的方面想,即便这种异常引起了别人注意,说白了渣渣绮的筹码和手腕也跟宁雪不是一个量级的。 一件事敢不敢做,端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应付后续麻烦而已。如果渣渣绮也穿成一个胖子,她也是敢干宁雪那样一夜之间让自己瘦的事的,宁雪怕被人怀疑她可不怕。 第74章 【这是什么神级还原?说好的海选呢?重头戏放这种地方你节目组真的有好好规划吗?】 【我不信,肯定有威压,虽然我已经找得快眼睛瞎了。】 【那个空中旋身是怎么做到的?即霓虹高中过后,我种花家也不归牛顿管了吗?】 【我单方面宣布,这是我女儿。】 【岳父好!】 【岳母好!】 【也就那样吧,看着很轻松啊,至于吹成这样?】 【至于,一字马都做不出来的废物就别丢人现眼了。】 【杂技演员的动作看起来也轻松呢,换你上你做得出来吗?折断你的腰都做不出来。】 【小姐姐技术强大,长得也漂亮,破综艺质量不错啊,追了追了。】 【我家泽泽好霸总哈哈哈,“她值得这个待遇”。】 【泽泽也是见才心喜啦,他当初也是被恩师从一堆普通的伴舞里发觉的,肯定见不得有才华的人被埋没。】 【泽泽是最棒的,小妹妹也要加油啊。】 因为展现的才艺过硬,又有顶流徐泽的明显亲睐,加上这会儿年纪小,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样子。还是个才上高中的孩子。 便是最严苛的女友粉都不会对白绮抱着恶意,反倒是感动于偶像慧眼识才的导师气度,徐泽粉丝看白绮跟看自家偶像的看好的崽一样。 庞大的顶流粉丝群体加上更可观的路人转发量,ladies海选截取播出后最先登上热搜的不是各大资本精心包装推出的人,反倒是白绮这个纯粹的素人。 且看那热搜排名,几乎是每刷新一次就往上升,最后直接冲到了第一。 白绮跟其他选手比起来,劣势就在于一开始没有任何人气基础。本来云瑶估摸着,她姐至少得渡过三场筛选,待总人数减少到一半的时候,差不都才能从选手中脱颖而出,真正给大众留下印象。 毕竟一百多人,有资本保驾护航的,自然前期妆容造型和镜头数量和普通选手不是一个量级,观众的记忆点在这个时候其实是可以操控的。 但经此次热搜,不少徐泽的粉丝对白绮产生关注,蛟皇的剧粉也被吸引了不小一波,最后蛟皇女主角为白绮的舞蹈截取片段点赞,赞叹的同时调侃自己被威压快吊成风干咸鱼才拍出的那一段,小姑娘能不借助任何外力独自完成,甘拜下风。 这声明一出,女主演即卖了一番拍摄的艰辛虐粉,又突出了她的大方坦荡,一时间又给白绮吸了不少关注度。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白绮住进了ladies的集体宿舍楼,开始了她的成名之路。 白绮一到宿舍的集合点,明显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很多,几乎是她一进来,众人就齐哗哗的看过来。 不少人表现出了警惕,都是年轻且野心勃勃的女孩儿们,实在做不到对这么强劲的竞争对手视而不见。 所谓大红靠命,有个迷信的说法,有时候有些人真的天生有那种万众瞩目的体质。 一个不算全民关注的综艺的海选,背后有公司艺人自然会从一开始就营销,将自家要捧的人率先打进节目最瞩目的那波人当中。 可热搜第一,人家还是素人,背后没有任何资本的运作。便说明了对方或许有那种体质。 玄学这种事不可定论,但对方在海选集锦中获益前所未有的巨大是不争的事实。 甚至其中已经出过道的艺人,在这份短期内的全民瞩目都少被人提及。 对方还这么年轻,在他们之中算最小的了,有那惊艳无瑕的长相加上强劲的身体塑造力还有表现力,真的稍微捧一下就能脱颖而出。 白绮早习惯了周围人的瞩目和嫉妒,并不将这当一回事。也没有特意利用年龄塑造一派天真朝着梦想的单纯女孩儿人设。 比赛期间有过选手仗着她年纪小以辈分压人或者利用她阅历低挖坑的,白绮没有默默避过息事宁人。 反倒是从不怕树敌直接开怼,偏偏她说话妙语连珠,怼人的话语如果站在她的立场的话听了简直神清气爽。 网络上不少人指责小姑娘年纪轻轻不依不饶的同时,也多的是吃她这套随心所欲不爽就怼的。 她说过话三天两头就上热搜,本季度的网络流行用语,绝大半是她创造的,一时间不说随着综艺热度关注的人越来越多,哪怕是从不关注的,可能也用着她的梗。 从节目播出以来,白绮的话题度和人气关注与其他选手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不管别人怎么奋起直追,怎么砸钱买热搜,都没用,过度的营销反倒让人反感。 网络上喜欢白绮的人多,讨厌她的也不少,可不管怎么骂,人家就是长得漂亮又聪明,业务能力短短时间内就把受过多年专业培训的成员吊打在地。 说她性格刻薄不依不饶?不好意思天才都是孤傲的,况且人家也不是见人就咬的疯狗,谁让你家那位先犯贱? 比赛就比赛,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凭什么拿资历压人?欺负人家小姑娘素人是吗?既然讲资历怎么不干脆让节目组把冠军内定给你们算了? 没看见人徐泽也力挺人家小姑娘吗? 上一个综艺节目,尤其是奔着以后更大发展的,选手引起争议从来不是坏事,只有不被记住才是悲哀。 白绮这边在节目中迅速脱颖而出,云放和云瑶俩人也没闲着。 云放打进宿舍内部,成了打饭兄弟一枚,因为长得高帅,不少学员还感叹节目组真是良心,还安排这种福利。 每次云放打饭都多给白绮打好吃的,甚至嘴甜哄得主厨每天做的菜色不少都是白绮喜欢的口儿。 又通过打饭跟到处的工作人员混熟了,还免费给现场帮忙,机灵嘴甜的云放在这其中摸到了不少圈内的门路和规则。 他觉得很多事情自己也可以做,只不过需要一定的资本和人脉。 但这都不是大问题,随着妹妹的走红,很多事情是可以相互成就的。 而外面云瑶也在这段时间的钻研战斗中,提早的摸索以后她吃饭的本事。 两边都进展不小,短短一个月时间,三兄妹算是真正的改头换面。而这时候也瞒不下去他们是在参加歌唱比赛了。 毕竟自个儿闺女红得频频热搜,再是不关注,手机上偶尔的推屏也是能看见的。 杨兰打电话来把三兄妹骂了个狗血喷头,确切的说应该是云放和云瑶,因为白绮手机被节目组没收了。 本来两口子还要过来的,不过云放表示他俩都在宿舍里面,家属也没法进来。 先前白绮租的房子,只剩下云瑶一个人住。不过为了安全也为了干活方便,云瑶请了几个核心成员妹子一起住,总不能撵一群小姑娘走吧? 杨兰骂骂咧咧的拿几个不省心的没办法,只得一天照三餐的打电话过来。 又去网上充值了会员,还学会了给闺女投票。 虽然闺女闯娱乐圈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可看她站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又觉得与有荣焉。 等节目的竞争到了白热化的时候,网上突然出现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中学女生的普通证件照,女生皮肤有些黄黑,发际线到处都是不服帖的细碎乱毛,眉毛杂乱,眼神羞涩甚至有些木木的。 而另一张却是最近当红综艺ladies的超人气选手,C位呼声最高的云绮。 那营销号发出两张对比照片,标题也很有意思【女大十八变】 看似没有恶意,但这完全像是两个人的对比,一下子就引爆全网。 【呵呵,我们国家也有父母提前给孩子储备整容基金了?】 【绮粉不是成天吹你绮盛世美颜吗?盛世换头术吧?】 【救救孩子,云绮才十六岁吧?父母是怎么想的?】 【纯颜粉,脱粉了!】 白绮现在最为之称道的点是什么?无非是那在高清摄像机前都经得起推敲的神颜和强大的业务能力。 此消息暴露出来,简直成了黑子们的狂欢盛宴。 无数幸灾乐祸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内涵,诸如‘看来现在年龄小也不能信了’的言论满天飞。 云瑶那边都急死了,反倒是云放看老二毫无影响,甚至一副免费有人给她打广告的占便宜样子,逐渐也冷静下来。 新一期节目的主体是挑战全新风格,不管是造型还是表演选题,逆差越大越好。 不少选手有些头疼,只不过看着网上关于白绮的黑料,这个星期似乎让人放松一些。 甚至有人仿佛忘了这家伙有云怼怼之称,又在化妆的时候内涵她原来一张好皮相都是整出来的。 “哪个医院技术这么好啊?介绍给姐姐认识呗。” 白绮也做着造型,化妆师按照她的要求将颜色很深的粉底液往她脸上涂,闻言便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样:“你不成,你底盘太差,骨相不行,还是等换头技术成熟的时候再说吧。” “哦那也不成,你身体比例也就适合这样的大头,小了看起来变异一样。” “你——” “少说两句吧,一会儿想连累大伙跟你们一起挨徐老师骂?” 以前也不是没有因为撕逼被徐泽集体骂过,但说是各打五十大板,但徐泽对于云绮的维护显而易见。 下来了还安慰她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引向,就好像云绮才是亲传弟子,她们就是顺便代班一样,就连和徐泽同公司的两人都嫉妒不已。 偏偏云绮年纪太小,骨架都很稚嫩,随便传桃色绯闻,路人听了也只会骂传播的人下作。 徐泽更是借着爱才甚至不惜与资本对抗的冲突,又是狠狠的吸了一波粉。 节目播出到这里,受益最大的就是徐泽跟云绮了,现在云绮爆出整容石锤,看他打脸不。 众人看着云绮的妆容,对方像是要化黑人妆。 这个不稀奇,现在很多挑战改变人种的化妆技术,倒也符合今天的主体。 但最后白绮从座位上起来,众人却是一愣,化妆师并没有夸张的处理她的鼻梁和嘴唇,虽然皮肤黑,但黄黑黄黑的看着还是亚洲人的样子。 甚至除了肤色改变以外,她没有做多余的处理,只让那大变的肤色显得自然的处理而已。 然后发型师又将她的发际线挑出碎发,吹乱打卷,像是很多学生妹子苦恼的那样,永远头发弄不服帖。 到了快上场的时候,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往土里造的形象不就是被爆出那张证件照的样子吗? 这那里是破罐子破摔?这简直是心机洗白加炒作。 果然白绮这一场的造型一出,节目还没播完就登上了热搜。 【来来来,之前说妹妹整容的出来,就问脸疼不?】 【不说换头术吗?这年头真先进哈,不到一星期换回来,完全不需要修复时间的。】 【嗨,当初一个个振振有词,拿头打包票还有说没整倒拉稀的人呢?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前几天说得我都怀疑妹妹整容的时候这些人全躺在手术台下围观,我寻思这年头手术室是公厕了吗?谁都能进去看一眼?】 【来来,顶我上去,早在前几天就有大神分析过了。就是小姑娘皮肤捂白,修了眉毛做了发型而已。人大神将证件照碎发p掉,眉毛修了,皮肤P白到现在的样子,除了青涩一点五官有什么区别?】 【就是,你照证件照不是一副憨样?】 【可有人不信你有什么办法?承认别人天生丽质就是这么难。】 【兄弟姐妹们别激动,妹妹也就心直口快这点让他们车轱辘黑了,好不容易逮到点假料,一个个高兴得跟死了妈一样。】 【不过妹妹真的成长了很多啊,看证件照就是个普通女孩儿,眼神气质也羞涩木讷。但今天的节目,同样以前的打扮就是黑点不修边幅点,看起来还是漂亮。】 【是的,妹妹在节目里真的学到了很多,专业的歌唱舞蹈指导,仪态走位还有培养出来的气质,真的是个外表即使不精致也很亮眼的美人了。】 【只有我觉得黑皮其实也很好看吗?】 【我也,感觉有种野性又飒的风情,妹妹太棒了。】 【徐泽老师真的很有眼光,也很爱惜妹妹的才华。感觉就像亲女儿。】 【哈哈,徐老师也就比妹妹大十岁而已,都被你们翻个辈了,徐老师心里苦,人家还是年轻人呢。】 【可是真的像老父亲哈哈哈,还有表情包。】 【只有我想求妹妹的美白方式吗?】 【我也!】 【加一!】 【我有个朋友也想知道。】 【无中生友,顺便也加一。】 然而没让人等多久,便看见徐泽以惊叹的口气问她怎么短时间内白这么多的。 十几岁的年龄当然新陈代谢快,其实很多在家里捂个夏天就会白不少。 本以为也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却听对方说是用家传的配方调制的,以为没有用,结果效果还行。 徐泽便开玩笑让她帮自己也配一点。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只当是个玩笑而已。 弹幕上也是一片哈哈哈,现场安利古法药妆方之类的调侃。 然而没过多久,白绮就拿着一小盒带着药香的膏体找到徐泽—— “徐老师,这是之前说的药膏,对皮肤很好,你试试?” 明星,尤其是靠脸吃饭的流量明星,怎么可能用来历不明的三无产品? 只是云绮这会儿已非当日藉藉无名的素人女孩儿,现在节目的热度一半是她撑起的。 这女孩儿真的绝了,人家一线顶流都需要买的热搜,她是跟逛青楼一样,说上就上,而且是实打实的不掺水分的真正关注率。 所谓小红靠捧,大红靠命,这种人就是有那红的命,天生热搜体质。 人眼巴巴的给东西,让人不能不屑一顾,更何况虽然俩人的导师与学员关系更多的是互惠互利的作秀,但这小姑娘实在能干聪明脑子清醒。 徐泽一来觉得这人真的跟自己预料那样,未来可期。另一方面也确实多了几分真心对后辈的欣慰喜爱。 便接过面霜,问道:“这什么做的?” 白绮说了一下里面的配方,又告诉了他制作方法,确实没有他过敏的成分,制作方法也比较干净,便道:“成,我回去试试。” 一回到房间,助理便把药膏拿过来放到一边,笑道:“还是别乱用了,你这几天皮肤状态本来就不好,需要打很厚的底才能遮住,要是用出问题可怎么办,最近工作可是挺密集的。” 徐泽也点头:“先放着吧,等皮肤状况稳定点了再试试,学员的好意,不好拂了面子。” 助理点头将东西随手放化妆台上,心里不禁感叹那女孩儿的蹿红速度,就连他们徐泽都得重视人家的心意了,要普通的学员,他才不会考虑到这点。 晚上的时候,住隔壁的另一个男导师来敲徐泽的门:“有没有面霜?借我一点,我脸有些干裂了。” 这男导师年纪已经四十几了,年轻的时候也帅过,后来上了年纪发福,自然不走偶像路线转实力派了,破罐子破摔后活得更是糙。 出来工作别说化妆师,连带的护肤品都没开过包,很多功能性的还忘带了。 徐泽看来眼他的脸,干得都气细纹了,脸上还冒了不痘,只不过他整张脸络腮胡渣占半张,平时戴个眼镜,也难以发觉。 徐泽点点头:“你自个儿拿吧,要哪样随便捡。” 那导师也不挑,随手就拿了最近的一样,看着也是比较熟悉的大牌。 一晚上平静过去,第二天徐泽开门碰到另一个导师,对方刚洗完脸,一脸精神。 见了徐泽就笑了:“谢谢你的面霜啊,还是你们年轻人会挑。” “我脸上冒痘好多年了,反反复复从没好过,用你那一晚上就消炎了,连痘印都淡了一点点,我估摸再用几天就差不多了。” 徐泽昨晚是下意识特意关注过他的脸的,看今早这状态也是吃惊。 虽然不至于一晚上改头换面吧,可对方确实明显皮肤不干裂了,痘痘也褪去了红肿,皮肤状态看起来非常稳定,甚至连毛孔都细了不少。 那人又道:“你那面霜是全效的?我感觉今洗第一遍脸的时候,洗面奶弄的灰灰的优点脏,结果洗完才发现整张脸干净好多,黑头都没了,又排毒又消炎又补水,我还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用的。不行我让我助理也买几盒这牌子的。” 徐泽自己最近都备受困扰,闻言也是一惊,他的护肤品里要是有效果这么立竿见影的,也就不用愁这么多天了。 便问:“你拿的哪罐啊?” 对方顺手从里面带出来:“喏,这个。” 这哪里是那牌子的面霜,这不就是云绮给他那个? 听说是制作好了药膏没有容器,找化妆师姐姐借的一个已经用得差不多的,清洁消毒过后盛的。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一款根本不是那个牌子里的面霜,而是散粉盒子。 徐泽连忙把东西拿了回去,搞得对方一懵:“不是,再借我两天啊。” 几天后,徐泽的皮肤状态是越来越好,每天容光焕发,对白绮的态度更是一脸慈爱。 他私下道:“小云呐,那个面霜很好用,解决了困扰我好久的问题了,现在我皮肤状况稳定,上镜效果也好多了,你有空的话多做几罐?” 说完听对方道:“嗯,我也觉得不错,所以跟爸妈商量成立一个药妆品牌。” “就是这资金有点没到位,徐老师你要不要入股啊?” 徐泽是见识过药膏的奇效的,简直吊打那些动辄上万的贵妇品牌。但这个行业竞争残酷,云绮和她的家人不见得能经营开。 只不过以她的现在的人气和可预见的前途,亏肯定也亏不到哪儿去。 徐泽对于营销包装炒作很有自己的见解,不过投资天赋就一般了,赔过几次后便老老实实的将多余的钱购入不动产了。 这会儿白绮拉她入伙,钱对他来说不算多,并且公司那边早看中这小姑娘,正在与其他几家公司竞争想签下她,开的条件都很高。 小姑娘虽然年轻,但到时挺精明老辣,连公司的人都说这孩子以后不简单。 徐泽觉得卖对方个人情也好,正好给公司加大筹码,如果真成了,到时候趁着选秀热度这点小钱很轻松就回来了,况且也不一定亏。 便点头道:“成吧。” 徐泽还不知道,这次的投资是自己这辈子干的最正确的事。 第75章 成立一个药妆品牌其实先期的资金不需要太多,毕竟白绮不是从零开始。 她自己家就有相关产业,甚至上个末日世界的白家产业重心就是生物科技,至少目前为止便省去了研发配方的大头。 她脑子里记住的东西足够用了,考虑到任务世界的停留时间,甚至够她吃老本直到离开都无法掏空存货。 毕竟在第一个世界,拿到六号的灵泉开始,她帮着平行世界的自己家开疆扩土,将灵泉在可行范围内运用到了极致,也是经验丰富的。 不过白绮希望尽可能的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起点,且技术掌握和运营思维的成熟是一回事,其他需要的成本是绝对不会少的。 拉到徐泽的投资,白绮又去股市上转了一圈,将资金翻了好几翻出来。 她做得轻描淡写,跟捡钱一样容易。不过这建立在她的判断力和结合原主上一世对于各项大事的记忆上。 看一些企业在之后几年为全名所知,成为庞然大物,其实换个普通人来方向也不会错。 可惜白绮这会儿还脱不开身,云放和云瑶在相对的领域有天赋,但不可能把他们毫不熟悉的事一股脑甩给他们,养父养母就更不必说了。 这会儿一下子让他们接受这么多信息,除了徒增担忧什么帮助也没有。 不过并不急于这一时,钱留在股市里多番操作之下,最后出来已然成为了一个让人动容的可观数字。 ladies的最后一期总决赛如期而至,这个时候各个选手的竞争也进入了白热化。 但白绮C位出道仿佛已经没了悬念,因为级别差太多了。 这个素人女孩儿,在进入节目之后,以一个怪物般的学习能力,疯狂的吞噬着她们。 她们花了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掌握的技能技巧,这家伙只需要短短时间而已。如果别人状态良好的优异表现让人惊艳的话,那她则是让人叹为观止。 因为好几期怪物一般的身体支配力和表现力,外界已经给了她诸如‘液态人’‘地表最强舞者’‘x国之光’的称号。 她的出现不仅仅是水准以上,或者远超同期竞争对手而已。而是彻底轰动了整个行业,把至今出道的所有女团的唱跳水准拉通比较,以往被誉为舞蹈女王的那几位甚至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不少从小学舞的人试图模仿她一些经典动作,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甚至官方都不得不站出来表态,表示云绮选手的很多动作超越人类极限,不建议模仿。 可见这女孩儿的天赋才能和普通人不在同一级别上的。 舞蹈的表现力逆天也就算了,她唱歌居然也不错。 按照最开始的说法,这家伙说她不会唱歌,别人便真的老老实实的信了。觉得是嘛,上帝在一方面给了她这么恐怖的才能,又给了她如此精致的美貌,再唱歌动听,那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结果人家所谓的不会只是没有专业学过而已,声音是动听的,音域也是极广的,音色还很有辨识度,单是照本宣科毫无技巧的长已经算不错了,稍加指点掌握技巧,又是让人欣喜的种子一枚。 这让人彻底萎了,这特么还怎么争? 而且她整个人又有着迷一样的话题体质,热搜体质,不管是现场的成绩排行还是外界的支持,不少选手在后期已经不指望和她争了,只能争夺第二名以下的排行。 最后在不出意料,众望所归中,白绮果然毫无悬念的夺冠。 不过即便结果没有悬念,但最后一期她呈现给观众的表现依旧是惊艳无比,甚至在电视机前看的人,会忍不住因为惊诧站起来的那种。 云父和云母当天也早早的守在电视机前,看到女儿夺冠的场面夫妻俩抱一起哭。 云放早混到了现场的工作,云瑶也和组建起来的云绮的第一批支持者来到现场。 当结果出来的时候,两人疯了一样跟现场的人一起兴奋的尖叫。 离当初白绮二话不说拉着他们报名过去也就不到三个月而已,当时他们谁都没有想过,最终站在c位的位置真的会是自家平时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老二。 鲜花和掌声过后自然不会是一地落寞,白绮还没有签约经济公司,早早的接到了无数橄榄枝。 现在结果出来了,竞争更是到了白热化,毕竟趁着热度现在立马就是可以赚钱的。 抱着这种想法,趁着她的热度赚快钱的不少,但随着接触,知道这女孩儿年纪是小,居然半点不好糊弄,谈判老辣,直指重心,合同里的漏洞瞟一眼就挑出来了。 后续接触的人自然收起了轻浮,随着白绮越发上涨的影响力,给出的合作方案便越是慎重。 最后白绮还是选中了徐泽他们的公司。 这个公司在其中不算实力最厚的,但有两个好处。一是合同上对白绮未来的规划更得她的心——当然这也可能是徐泽在她这边侧面了解后告诉公司进行调整的。 二是这个公司某方面挺干脆直接的,谁红谁就有话语权,手下的艺人只要能给公司带来利益,也不会吝啬。 看徐泽就知道了,他红了之后公司立马调整了合同级别,绝不为眼前蝇头小利起龃龉,他们签的艺人绝大部分也愿意跟他们长期合作。 再者徐泽虽然是自己作秀,但一路对于白绮的保驾护航,白绮在资本的包围下赢的轻松,自然得记对方的恩情,况且人家还痛快的投资呢。 投桃报李之下,白绮签徐泽所在的公司,外界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比赛结束后还有一百万的头等奖金,白绮拿了奖金暂时推了接踵而来的邀约,三兄妹一起回了家。 结果才下飞机就被围了,声势之浩大差点影响了机场的运营。 比赛期间白绮和云放都处于相对封闭的环境,白绮身子手机还被搜了,除非关于自己的热搜消息节目组会告诉她,别的不会放出来影响选手状态。 包括云瑶,她虽然成天组织人给自己姐姐打call打榜,网上造势压恶评,但成天忙得晕头转向,也没空关注多余的。 所以三人都是,知道现在白绮红了,但离开节目组看到真正现实中外界的现状,才反应过来这笔他们想象的还要疯狂。 好在机场的人帮忙疏散,护送白绮他们上了车,这才得以逃之夭夭。 做贼一样回到家,客厅里是父母早准备好的一大桌。 见三个打着参加歌唱比赛幌子的熊孩子终于回来,杨兰又是欣慰又是火苗直蹿,最后只无奈化作一句:“回来就好,吃饭吧。” 三人早想念家里这口了,接过云父盛过来的饭便开始狼吞虎咽—— “想死我了,爸我跟你说,宿舍还号称请的是知名酒楼厨师呢,做的菜也就那样,我馋咱家的红烧肉糖醋鱼炖牛肉好几个月了。” 云瑶吃得更生猛:“哥你就拉倒吧,你们好歹还管饭,我呢?我一个人在外面,一起住的妹子一个比一个不会做饭,只能天天吃外面。” “哟,你还吃外卖呢?”杨兰边骂边心疼的给他们夹菜—— “外卖一份动辄就是好几十,分量也就那么点,不好吃还重油重盐的,我就是在网上现学几个也那强。” 又问:“你哪儿来的钱吃外卖?我每个月给你的够吗?” 知道仨人跑去干什么过后,两口子又转了小一万过来。 云瑶点头:“够了够了,咱们干这行也是赚钱的,我靠卖我姐的黑料已经赚好几十万了都。” 云家两口一听差点没当场喷饭:“啥?网上那些你姐的不好消息你卖的?” 白绮按捺住他们:“激动啥?我让的,反正会有人黑,倒不如咱自己上。” 把控节奏的同时也赚点小钱,云瑶干得也越来越顺手了。 云家两口子听后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不是滋味:“老二,以后真的就去当明星了?” “当明星以后,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可以骂你呢,要不好好想想?” 白绮摆摆手:“他们那时嫉妒,你想想几年前那家开垮了的包子店,自个儿没本事让人买他们家的包子,不一样骂你们吗?” “现在如何?你们推三轮车就能赚这么贵一套房还养仨孩子。不遭人妒是庸才,总不能为这个不过好日子吧?” 云父云父一想也是,总不能因为挨莫名其妙的人的骂,就放着好日子不过。 白绮在家休息了几天才开始继续运转,学校那边早已达成协商,她的走红给学校带去了轰动,这会儿也不适合回去上学,只能长期请假。 公司的合同里也有替她请家教的条款,到时候不会影响参加高考。 云放是彻底坚决不去念书了,他高考成绩早下来了,确实又考得跟屎一样。 现在妹妹出道,放他去跟着,公司那边会先给他助理工作,也承诺带他学习经纪人的工作事宜,好歹也算是份正经工作。 且有他跟着老二,两口子也稍稍放心一些。 不过云瑶就必须回学校上课了,这家伙毕竟才刚刚上高中,不可能就不念书了。 云瑶气得要命,但也没办法。 好在他们学校管控不严,她的工作平时大部分在网上就可以完成。又有姐姐给的资金支持,越发钻研得有声有色。 白绮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不过因为还未满十八岁,公司的法人代表暂时落云放头上。 此后马不停蹄的组建团队,应聘相关人才,要不是有灵泉的洗礼,就凭原主的体质,还得应付接踵而来的工作,身体还真撑不住。 徐泽虽说投了钱没指望赚多少,但见白绮有模有样的,也给她介绍了不少人才过来。 到这一步基本的班底才算是有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原料的生产基地。 白绮自己知道,她心里那些护肤品配方,好用是好用,但想达到让人惊叹,瞬间占据市场的水准,以现在她的资金规模来看,想必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与白绮迅速积累资本的目的相悖,说到底离白家来认亲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而已。 她背包里带出来的灵泉水不多,但足够灌溉一批原料种子达到质变。 在第一个世界她就试验过,灵泉水种植的进行改良过的植物,即便以后用凡土种植,其质量和效用也是天差地别。 云家老家就有一大片种植基地,上一个承包商种蘑菇连亏好几年后便没有续约。 村里现在留在老家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这么多地又种不过来,没人租已经荒了好几年了。 因为村里负责这块的干部跟云父云母关系不错,白绮以很低的价格承包了这一大片地作为原料生产基地。 又想办法搞到了生产厂房和器械,整个公司开始迅速运转起来。 同时经纪公司这边也给白绮争取到了一个大饼,一部贺岁大片中的女主角。 该导演是国内著名商业片导演,拍的电影累积票房已经高达七十亿,出道至今没有让投资商亏本的作品,顶多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此导演的大名早成了票房的保证,按理说大可不必选一个偶像出身的艺人挑女主大梁才是。毕竟他又不用靠流量吸引票房。 当时竞争女主角的人几乎打破头,那段时间网络上也是暗流涌动,为了排除竞争对手,各方粉丝撕得惨烈。 然而最后这个饼落到了白绮嘴里,差点让一众女明星气疯。 关键是听说还特别顺利,她的经济公司找上导演,给对方看了云绮的表演镜头和素颜上镜状况,导演当即就通知人过来试镜了。 好几个月的选角风波,最后敲定只用了不到一小时。 导演甚至毫不吝啬的在自己账号上夸奖【她是天生为大荧幕而生,期待合作。】 这话用来夸一个选秀偶像明显是过了,但各方找资料想反驳导演说他尬吹太过,最后也只能鸡蛋里挑骨头。 因为云绮的骨相在专业人分析看来确实很适合大荧幕,而且皮肤好的全无瑕疵,完全经得起大荧幕的考验,可以拍出高级感十足的镜头。 再看对方的身体能力,这不贺岁片是古装动作喜剧片,女主角的打戏特别多,别说经过节目调教的云绮,单看她海选之初对于蛟皇的模仿的完成度,便可知道这女孩儿的可塑性多逆天。 再看很多流量偶像都受人诟病的演技拙劣目光呆滞,表情管理要么是端着放不下偶像包袱,要么是夸张尴尬用力太过。 不少质疑方也抓住这点攻击,奚落电影有一次为市场妥协。 但很快有一档关于演技的综艺节目播出就打了无数人的脸。 这档综艺节目也是四个导师加上学员淘汰制的,请的学员都是要么过气要么万年配角,要么丑闻缠身,要么演技被群嘲的明星。 每周还有一位特邀嘉宾,可谓爆点十足。 白绮就是第三期的特邀嘉宾,特邀嘉宾一般是现在当红的话题人物,也会参与表演。 只不过因为当红,又打着抱着学习的态度来此,节目组相对自然温和得多。 不过一般嘉宾还是很小心谨慎,普遍选择的都是难度较低,且贴合自己人设的剧目角色扮演。 偏白绮心大,选了一部当年拿了多项大奖,甚至女主角拿到了影后的电影片段。 不少人替她捏了把冷汗,不料呈现出来的水准竟然让人大吃一惊。 那气势演技以及镜头张力,均把跟她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撵成渣。 当天晚上就好几个相关话题空降热搜。 【裴如可是出道十几年的女演员,去年还跟视后奖杯擦肩而过,演技也算公认的,怎么在云绮面前,就像个没底气的保姆呢?眼神飘飘忽忽的,完全不敢跟人家对视。】 【那真的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的眼神?我以为我上班摸鱼的时候集团大老板突然从我面前经过。那气势吓死我了妈呀。】 【那咄咄逼人的样子,真的让我头皮发麻,把老演员都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还有表情的控制,她是怎么做到笑成那样的?邪性又好看,又让人毛骨悚然。我全程都忘了她才是高中生。】 【唉!承认吧,有些人就是得天独厚,老天赏饭吃的天分,没办法。】 【那老天爷太厚待她了吧?她还有什么不会的?】 【绮妹:哦不会啊?给我半小时时间,马上会。】 【楼上形容绝了,真的就是那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天才人物。】 【之前说她流量毁电影的人呢?都死了?人还没开始演呢就一个个唱衰。】 【就是,人家X导什么江湖地位?需要昧着良心这样夸人?承认人家全面优秀很难吗?】 网上一时风向逆转,一片唱衰的言论立马消失不见,支持期待的声音迅速占据主流。 气得那些被截胡角色的人牙痒痒,偏偏这小丫头才刚出道没多久,也挖不出什么黑料。 还有人试图去他们学校挖掘点出道前的黑料出来,可人家以前在学校就是老好人,班里面人缘很好。 看她在节目中里怼天怼地的样子,去查的人还以为一准能查出什么校园矛盾,甚至那丫头有可能干过校园霸凌呢,结果屁都没挖出来。 反倒是让云瑶这边得了消息,用些似是而非的料骗得对方团团转。 电影上映后果然在同期的竞争对手里一骑绝尘,本就很高的排片量更是日日递增,整部电影更是打破今年的票房记录,狂揽好几十亿。 这个成绩虽然有市场扩大的原因,但也是属于现象级别的大爆,对于该导演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成绩。 该导演一下子成为国内第一个迈入百亿级别导演俱乐部的人,一时间风头无俩。 而同样受益的白绮自然也备受瞩目,这虽然是她第一部 电影,但一个刚出道不到一年的新人就跻身数十亿级别票房女演员,光吃这一部的红利便可以让她彻底立足娱乐圈且至少红个好几年。 她在电影中的表现可圈可点,也确实当得起当初导演的夸赞,无数剧本纷沓而至,递到了她的面前。 甚至这其中还有国外的巨制,不过给的角色在剧本中可有可无,明显是为了讨好国内市场加进去的,让白绮直接给拒绝了。 公司其实劝她接了,虽然找国内当红演员的目的确实如此,但不可否认这部电影也确实是今年的巨制。 白绮摆摆手:“我不想蹭这种热度,影响我的格调。” 早几年国内可能还吃这套,现在大家都学精了,保管嘲讽多于赞赏,就是吹都吹得没底气。 白绮现在如日中天,确实不需要贴那点热度,她的表现力已经入了不少人的眼,她有不是热度消失后一无是处的偶像,是真正有本事的那一拨,稍微捧就捧得起来的那种。 公司也不好强硬的要求,毕竟云绮的上升速度实在太快,资历虽然还浅,成绩却足够牛逼的。 且人家一年不到的时间,摇身一变已经是有钱人了。 她成立的药妆品牌一经上市便震动了市场,当然这其中也有公司营销之功,有她自己现在的热度号召力打底。 但上市不久,购买主体就不再是她的粉丝了,那些使用过的人立马化身自来水,四处安利,各大美妆博主良心推荐,美妆论坛被她品牌的药妆抱圆。 一开始抱着不屑态度,觉得资本运用下疯狂扩张的,想买来证明产品并不像外界吹的那样的,最后纷纷真香。 以徐泽为首的圈内艺人也纷纷展示了自己的化妆箱,里面的护理产品全部从以前动辄上万的国际大牌变成了云氏药妆产品。 真的不是吹出来的国货之光,是真的和普通的化妆品次元级别的不同。 甚至是跟医美相媲美的效果,哪怕价格也不便宜,但无论什么肤质,买来就可以看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这么逆天。 不少人最开始怀疑里面含有激素,送去监测。最后监测结果出来,里面的成分良心到爆炸,可以看出这个品牌在原料成本上的投入有多高。 一时间云氏药妆横空出世,市场供不应求,眼前这个他们才签约不到一年的不满十八岁的小孩儿,自然现在身家也不菲了。 再有现在刚刚爆的贺岁电影,因为导演的精益求精,投资成本超过了资方的预期,当时爆发矛盾,一个投资商直接撤了资。 这本让电影拍摄陷入僵局,可云绮立马投入了一大笔钱,让电影没有耽搁的顺利拍摄完直至顺利在贺岁档上映。 当初导演虽然是票房保障,但以前最高票房电影也才十几亿而已,今年贺岁档更是竞争惨烈,多部大巨制上映,资方也很担心收不回本。 当时大伙儿都觉得她疯了,可白绮即知道这部电影将打破票房记录,且未来几年内都无人超越,自然只恨自己手里能动用的钱不多。 但最后她得到的回报也是惊人的,毕竟将近四分之一的投资是她的,赚回来的已经不能用盆满钵满形容了。 这件事被放出去,一时间白绮传奇人生让网友大呼其为穿越者或者是位面之子。 还真别说,他们猜对了。 白绮如今不管是身家还是热度,都让她在公司有不小的话语权。 她的亲哥云放自然地位也水涨船高,从普通助理成了白绮的经纪人之一,但以他的经验和资源,自然现在白绮的主要经纪人还是公司分配的圈内能人。 云父云母本来白绮也想找点事给他们干,不过后来确认了,两人真的没什么别的经营才能。 而且卖了一辈子包子,他们也不愿意干别的。 白绮就给他们买了一个他们心心念念的店铺,开起了包子铺。 随着公司的发展,占据的市场额比重加大,白绮身价每天都在水涨船高。 她有了雄厚的本金,又有独门的无可替代的品牌,本身就代表着话题和关注,扩张起来自然势不可挡。 期间股市几场大的变动白绮下场,再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再有原主未来记忆中的规划项目,白绮提前下手,均让她一跃上了本地富豪榜前列。 后来云氏上市,品牌影响力扩散至海外,这还是第一次国外的人反过来组团旅游请代购疯狂的购买国内的保养产品,要知道以前这都是反过来的。 在此条件下,云氏又得到了国家的支持,获得了多项福利和优待,等到几年后云氏上市的时候,白绮的身价莫说与原主的亲生父母相比,在全国也是榜上有名了。 而在她二十岁的某一天,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出现在了他们的老房子门前。 以云家现在的财富,自然全国各地都是房产。 不过云父云母老实,总觉得孩子有本事那都是自己的,他们也才四十几岁,哪儿就到了回家吃孩子的地步了? 况且他们的包子铺经营得有声有色,眼看就可以开分店了,他们自觉还年轻,也是有事业心,需要成就感的,所以一直都在坚持自己的事业。 孩子赚了钱一开始听那些数字兴奋又激动,但现在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反倒觉得那只是一串串的数字了。 如今老大已经成了知名经纪人加老二的好帮手,老三那职业虽然莫名其妙,但好歹也日子滋润。 没了孩子操心,他们成天没压力的做生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在本地买的豪华别墅那个家呢,孩子们一个个成天到处飞,这会儿都没在家里,他们也不耐烦住空荡荡的屋子。 所以两口子还是经常住在这边,好照料生意。 此时刚过晚上饭点,两口子吃完饭看电视,便听到了敲门。 云父打开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年龄跟他们差不多大,衣着光鲜。 云父倒也是不奇怪,毕竟他家闺女红了的事瞒不住人,早前门槛就被踏破过。 后来闺女不但当明星行,做生意也做得有声有色,一些想要巴结没有门路的,自然也会找到这里来。 云父直接道:“家里没人,我做不了主,钱礼不收,你们请回吧。” 说完就把门关上,弄得白家两夫妻都懵了。 关上门还能隐隐听见里面的声音:“谁啊?” “不知道,估计又是来送礼的。” “嗐,我说来找咱干嘛呀?我们就是卖包子的,哪儿掺和孩子的事,要谈事就正经谈呗。” 白家夫妻听完无语,看了眼周围剥落的墙皮,老旧的楼道,想着自己亲生女儿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白母一下子眼睛就红了。 “继续敲!”她道。 第76章 白父白母最初知道女儿不是亲生的这个消息,真犹如晴天霹雳。 夫妻俩总以为自己家庭美满,人生完美。他们家境富裕,有儿有女。 儿子虽然年轻还没怎么收心,但聪明和能力是有的,白氏后继有人。 女儿孝顺贴心,虽然有时候难免骄纵,但父母看孩子自然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最近闹着要进娱乐圈有点让人发愁,除此之外简直完美。 谁知最近的一场意外,让他们得知自己居然跟女儿没有血缘关系,一查之下,才查出当年医院同一天生产的另一个产妇,很可能因为医院的疏忽给抱错了。 两口子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一是接受不了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二是自己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多年,也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白家夫妻粗略的了解了下那家人的情况,便匆匆找上门。 得知这家是开饮食店的,虽然生意不错,可家里也有三个孩子。纵使不愁吃喝,可他们孩子想也知道能过什么好日子? 两口子心疼得刀绞,这会儿算起来孩子都二十岁了,也不知道上的哪所大学,没有优等教育资源的情况下,孩子的未来怎么办。 那孩子现在长什么样了,有多高,喜欢什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各种纷乱繁杂的念头两口子根本不敢细想。 都没有好好做过调查就跑过来了,结果就吃了个闭门羹。 白家夫妇接着又敲开门,开门的还是那个一脸老实相男人。 对方看着他们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唉,说了找我们不顶用,怎么不听嘱咐呢?再敲我撵人了啊。” 里面的女人也走了过来:“谁啊?” 白家两口子这才有空隙打量两人。 让他们很意外的是,两口子竟然看起来不像长期日晒雨淋,为生计奔波操劳的底层小生意人。 虽然云家两口子在他们得到的资料里开店生意红火,但饮食行业也是雷人,而已也就这几年才开始稳定的,据说以前都是推三轮车的。 可眼前两人看着一点没有饱经风霜的样子,相反两口子皮肤健康白皙,身体看着笔直精神,从内到外的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人才特有的精气神的样子。 云家这两口子年龄比他们还大三四岁,可看两人的样子,说他们三十出头都信。 反观自己虽然富有又保养良好,也显得年轻,但因为工作忙也总是会露出疲态,真正看身体状态的话反倒不如人家。 再一个,两人身上这穿得也太好了。 两口子身上都穿的是居家的服饰,可那款式怎么看都像某个顶奢品牌今年的新款,看剪裁和版型居然不像山寨的。 现在A货质量这么好了吗? 随即两口子又想着,这两口子未免过于享受了点。家里三个孩子要养呢,赚的钱也就那么多,做父母的多用了,势必孩子就会拮据。 想到这里,更坚定了两人要把孩子的决心。 于是白母开口道:“我们不是来送礼的,我们来找我们女儿。” 一听这话杨兰就又想关门了:“咋还编上了呢?这就过分了啊,房子里就咱两口子,还能藏你闺女不成?把咱当什么人呐。” “去去去,再不走我可报警了啊。” 白父道:“两位先听我说,二十年前,杨女士是不是在xx医院生产过。” “正好的我爱人当天也是在那个医院分娩,最近家里出了点意外,得知我家的小女儿和我们居然没有血缘关系,最后找到医院调出资料,证明当初两家确实是抱错了孩子。” 说着白母眼泪就包不住了:“我的女儿啊。” 云家两口子听了也是一懵,下意识的就是不信。 老二现在已经这么成功,保不齐就是这两人想坑蒙拐骗,虽说老二把他俩的信息保护得很好,外界没人打扰。 可近亲的人总不可能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指不定俩骗子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正要开骂,便看到白父递过来两份资料,里面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白父还道:“如果二位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医院问,也可以重新去机构做亲子鉴定。” 是啊,如果俩人只是骗子,他们或许可以伪造资料,但这些东西如果是假的便一戳就破。 尤其两人看到里面那张白家女儿的照片,杨兰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这长得像我妈。” 白家那女儿整个面相像杨兰的母亲,嘴唇下巴又有些像云父,若不是那一身寻常家养不出来的高雅贵气,光看面相说是他们女儿谁不信? 再看眼前白家这两口子,五官也满满的既视感。 一看这不就是老二吗?只不过老二是专挑两人好看的地方长,之前两口子还感叹,他们老云家还真没出过这么漂亮的闺女。 以前黑猴儿似的皮相看不出来,后来大家都变白了,有了直接的对比,才发现老大老三长得也算可以的,但跟老二比那是差远了。 不愧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现在一看,虽然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可越来越多的证据由不得他们断然的把人当骗子打出去。 杨兰眼前一黑,脑子眩晕了一下,差点昏倒。 云父连忙接住她,发现自己腿也有些软,最后还是白父帮忙,把两口子扶了进来。 杨兰顺过气来就哭开了:“造孽背时的黑心医院呐,咋人都能弄错,我的闺女啊,咋就不是我亲生的了?” 云父也是抹泪:“你别急,总不能听什么信什么。” 可话这样说,心里也只是抱着侥幸而已,因为对方给的资料太硬,这真不是瞎吹胡说能造假的玩意儿。 杨兰自然也明白,以前孩子还小的时候,家里仨孩子两个不省心。他们成天又是操劳生计又是被孩子闹得不得消停,但日子也是甜的。 现在更不用说,老二有了本事,连带老大老三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也有了自己的工作,两口子这会儿不用操心孩子了,虽然现在孩子们忙聚少离多,可也是和乐美满的。 到了他们现在这样,一辈子早圆满了,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谁知道出来个晴天霹雳,孩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白家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舍不得,那云家难不成感情就掺了假?当下就受不了了。 两口子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情绪平稳下来,看着白父白母,艰涩的问道:“她过得好吗?” 白父白母知道她问的是谁,便回答道:“很好,可爱孝顺,人缘也好,现在上大二了,成绩还不错。” 两口子尽量往含糊了说,怕女儿的履历太光鲜,让云家两口子更愧疚,毕竟也看得出两人是真心疼爱女儿的。 如果是对女儿毫不在乎的家庭,看到他们的样子,恐怕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利用女儿换钱了。 这倒是让白家夫妻好受一点,但又对接下来的提议成功与否越发打鼓。 他们的念头很简单,亲女儿不可能不要的,但养女也是疼了二十年感情不作假的。 留亲女儿待在普通家庭,让她一生泯然于众两口子做不到。但同样也受不了金尊玉贵养大的养女一朝沦落,这对她太残忍了。 所以白母讷讷的开口:“我们今天来,除了想见见她,还有事想跟你们商量。” 两口子正组织语言开口,杨兰却反应过来似的,蹭的一下站起来—— “刚你说你们家里开公司的?” 白家两口子心里咯噔,刚才那呼天抢地该不是骗他们的吧?最后还是想要钱? 又听杨兰接着问:“那你们家里应该也挺有钱的?” 两口子没注意到“也”这个字,面面相觑一眼,对云家这两口子心里顿生轻视,只要注重利益,接下来的事倒是好说。 态度便有些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道:“还行,在本市还算小有影响。” 杨兰一拍大腿:“那就好,那不就好了吗?” 白母眼中闪过轻蔑,正要直接让她开个价。 便听杨兰道:“既然你家也有钱,那她——”说着咬咬牙“那她也不至于吃苦。” “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今儿当你们没来过,以后咱各自安好,你们好好对她,就当这件事没存在过吧。” 白父白母都听懵了,丝毫不明白这两人的逻辑在哪儿。 哪怕他们想借着换闺女的由头要钱,他们都毫不意外。 随即又想到,这两人是不是只顾亲生女儿过得好?生怕他们闺女回去,抢夺了他们亲女儿的东西? 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白家两口子对两人更不齿。 白母甚至脸上绷不住笑意了,僵着脸道:“我以为你们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多少会有些真感情的,是我想当然了。为了素未谋面的亲生女儿,你们既然可以丝毫不考虑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的前途。” 杨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闺女好的很,还需要什么前途?” “你——”白母受不了道:“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杨兰道:“那是,谁有我闺女能干?” 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道:“那啥,我们虽然没本事,但是闺女有今天虽然看着风光,她自个儿一路也不容易。” “当初医院一个轻飘飘的抱错了,说得轻巧,可你想想这会儿要是说出来,会给孩子带来多大伤害?咱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 “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心疼孩子,可心疼孩子就得为她着想是不是?” “要是你们早几年来,我绝对二话不说让你们把孩子领回去,我和她爸都不是本事人,养家糊口勉强可以,但多余的确实没法给孩子,孩子要是跟着你们有更好的未来,我绝对死活不撒手。” “咱们做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有更好的出路吗?” “我说话不好听,可也是事实。你们现在来不觉得太晚了吗?这消息发出去,除了给老二带来麻烦,让她被同情讨论能带来什么呀?” “我最了解老二了,她倒是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可她个性要强,就受不了别人同情她。” “再说了,你们家也是做生意的,周围关系必定复杂,我和我家那口子有自知之明,虽然帮不了孩子,也绝对不给孩子添麻烦。你们只想着认人,今后的章程怎么算呢?你家周围的三亲六戚,会不会借着辈分血缘给老二添麻烦呢?你们压得住那么多人的贪心吗?这到了需要站一头的时候,你们这会儿对老二愧疚,到时候会不会无条件站在老二一边呢?” “还有——她。”说到这里杨兰有些艰涩:“刚我也听出来了,你们两个都想要,可你们能做到感情理智上全一碗水端平吗?你想两个人好好相处,可是可能吗?” “我们老二别看她小时候不吭声不吭气的,可整个人要强的很,现在更是说唯我独尊不为过,咱全家都是听她的,你们能办到吗?” 白父白母觉得自己仿佛出现了幻听,这是一个普通家庭养出的女儿? 正要说话,杨兰就开始把人往外面推:“行了行了,既然现在你们家帮不了老二,只会徒增麻烦,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 “可是我们——” 杨兰不耐烦了,干脆说了句重话:“小门小户的就想着倒贴亲闺女了,说实在的这二十年你们为她做过什么啊?” 又咬咬牙:“也别说我占你们便宜,你们要是觉得替我们养闺女不划算,送她回来,我们两口子虽然没本事,女儿还是养得起的。” 白家两口子被撵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刚刚话赶话就觉得不对劲,现在越想越觉得他们好像漏了什么。 回到家立马让人彻查一番云家的背景,得到的答案让他们瞠目结舌。 是,亲生女儿确实被抱错在普通家庭长大,期间虽不愁吃喝,但是优渥富裕的生活和高人一定的教育肯定是没有的。 但亲生女儿自己有本事啊,十六岁出道,出道不到一年便带着至今无人打破的票房记录奠定江湖地位,开公司,做投资,股市里面搅风搅雨,如今不到二十岁,已经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富豪之一了。 白父白母也是生意人,哪儿能没听说过这么个传奇人物的名字? 就他们的长子,还是那女孩骨灰级的粉丝呢,房间里贴满了对方的海报,对方的电影和专辑更是买了一摞又一摞,没少因为追星挨骂。 他们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人物会和自己家,会和云家这种普通的家庭有什么关系。 确实如云家两口子所说,对比亲生女儿他们不是小门小户是什么? 现在如果贸然认亲,他们能带给亲生女儿的麻烦肯定多过好处。 况且人家身价如此,还需要图他们什么好处? 白家两口子又是茫然又是浑浑噩噩,不知道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 正面面相觑,儿子从外面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张口就问:“爸妈,你们什么意思?” “一声不商量就跑去找那家人,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妹妹的感受?” 白家两口子正心烦,见儿子过来质问,一腔邪火便有了发处:“你知道个屁,滚滚滚。” 白瑞冷笑:“果然二十年的感情也拼不过血缘吗?我以为你们至少应该不那么迫不及待。你们这样让妹妹怎么想?” “你们知不知她今天都收拾行礼想离开家里了?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突然不是自己家了,你们想过她吗?” 要说上辈子,白父白母也是如此,即心疼亲生女儿所受的苦,又不想让养女待在家里感觉像个外人。 且不同的环境下长大,两个女儿的差距排在一起也明显。难免骄傲于自己教导下的养女,而对亲女抱有可惜和怜悯。 但原主是真不觉得养父养母对自己有什么不好,虽然没办法给她优渥的条件,但一家五口真的亲密无间,也很幸福。 在亲生父母这里每听到他们的叹气和可惜,原主就会难受,明明养父养母已经给了自己能给的最好的,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却什么都不是。 果然一听养女这么想,白父白母就心疼了,连忙道:“那你没把人拦着?” “哼,要不是我拦着,你们后悔去吧。”白瑞道。 又看了眼父母眼前的正在播放的电视,里面居然是他女神的代表作。 白瑞愤愤道:“别以为你们对我老婆改观,我就能原谅你们这么过分。” 白父白母一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父蹭的站出来:“你个混账说什么?” 白瑞梗着脖子道:“你又要说什么?又要说我追星不务正业?” “我追的这是普通的明星吗?那些除了艹人设屁本事没有的流量怎么能跟我老婆比?” “人家可是实打实的业务能力,才出道几年,当初提拔她的导师都得叫她爸爸,我这是追星吗?我这是见证传奇。” “反正你们说什么都不可能让我对我老婆死心。” 话音刚落,他爸已经抄起了桌上的烟灰缸,一副要往死里打的架势。 白瑞吓了一跳,以前可都是说两句的,并且因为云绮事业成功,父母顶多也就让他别光追星,要学就学学人家的本事。 见他爸一脸狰狞的走来,他妈也没见怎么拦,白瑞心里发飘,接着就被逮着揍了一顿结实。 “谁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混账东西老子再听你胡说八道,腿给你打断。” “你就是打断我的腿,也改变不了我的心。”白瑞充分发挥了一个脑残粉的执着。 最后还是在外面偷听的白瑜见状不好了,才跑进来制止了这场男女混合双打。 她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时候也大受打击,最害怕的就是流落到底层,自己的地位被取代。 看到父母去找那家她就慌了,不过到底从小最会摸父母脉门,知道他们现在对亲生女儿的愧疚抑制不住,所有就放大了自己的委屈。 让他们时刻意识到,虽然亲生女儿可怜,但他们娇养多年的女儿同样也可怜。 又作秀假装为父母态度所伤的样子,使唤自己傻憨憨的大哥替她出头。 没料却被结实的一顿打,难道父母对于亲生女儿的愧疚已经让他们不顾一切了吗?那会不会迁怒占据了多年对方地位的自己? 白瑜心烦意乱,一家子闹闹哄哄的很晚才各自睡去。 在回房之前,白父白母特地嘱咐了一遍养女:“你别多想,不管如何,你都是爸妈的女儿,啊!” 白瑜半点没有被安慰到,心里琢磨什么尚不可知。 而另一边,云父云母虽然把人赶走了,但心里也不确定自己做得对不对。 又抱着最后一点侥幸,拿着材料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果然老二不是他们亲生的,连最后一丝侥幸都没了。 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跟女儿说,女儿现在有本事,但跟着他们吃了十几年的苦也是事实,结果他们亲女儿去占了老二的窝享福,怎么看都是自己这边理亏。 但之前的担忧也不是他们空穴来风,可瞒着女儿也未免不公平,告诉她吧,他们这个家原本好好的,却凭添尴尬。 正愁得发慌,就接到了老二的电话。 白绮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接下来的戏码,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 云家两口子见女儿已经知道了,也是垂头丧气,不过白绮安慰了他们一番,说他们处理得也没错。 她不会误会,现在白家这种程度确实即给不了她帮助,倒是可能麻烦比较多。 云家两口子更是内疚,然后中间几方商量,便还是决定,两家人出来面对面的心平静气的谈谈。 血缘做不得假,二十年的感情不可忽视,既然这件事已经闹出来了,装作视而不见也不是事。 以后什么章程,自然得说清楚的。 不过和上一世不一样,因为两家的立场颠倒,云父云母倒是没有那种底气不足的姿态。 白父白母得知这个消息也很高兴,亲生的女儿虽然以前在电视上看见过,但现在却是迫切的想见一见的。 白家两兄妹对于这个决定都很不满,不过却不能阻碍白父白母的决定。 到了当天,两家人约好见面的地点,白家先到,一家子四口坐在长形餐桌一侧。 白瑜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根本不想见到亲生父母,她甚至能想像对方在这种场合拘谨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自己身体里流着他们的血液,这个念头让白瑜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尴尬得头皮发麻。 见对方还没来,白瑞不耐烦的起身:“我出去看一下。” 结果才一出门,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第77章 作为万千粉丝中的一员,白瑞自然不肯与一般粉丝相提并论。 他有钱有资本,也就粉的偶像是个更有钱且火遍全国的超级大咖,要是普通艺人,能得到他们这种豪门继承人的亲睐还真算得上高攀。 所以白瑞一直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反正偶像也是人对吧?是人总得考虑人生大事对吧? 对方出道早,年纪小,早在公布过近年不会考虑恋爱的事,白瑞也觉得自己现在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否则那是早就现实接近,成为那众多豪门追求者的一员了。 当然白瑞也时刻关注着偶像的动态,他知道偶像刚结束了一部电影的拍摄,接下来会休息一段时间,等到后期制作完毕才开始宣传。 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这里,并在这里看到了对方。 白瑞都忘了自己是出来看人的,眼里只看得见从电梯里出来的身影。 这家餐厅是会员制,一般人根本上不来,非常注重客人的隐私,很多明星也是这里的常客。 所以这会儿云绮并没有戴墨镜口罩之类的伪装,精致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白瑞不是没有现实中见到过云绮,也知道她那张被誉为上天亲吻过的神颜绝对不掺水分的。 但此时此刻,在仅有几人的走廊中,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在人这么少的情况下看到偶像,白瑞还是惊喜得眼睛放光,激动的心里怦怦直跳。 这会儿他哪里还有对另外一家人的不满?要不是约出来相聚,他也没这运气单独碰到女神。 和云绮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是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的才二十出头,女的甚至比云绮还稚嫩的样子。 可两人却非常有气势,白瑞知道这是事业成就给人带来的自信心。 作为唯粉,白瑞肯定是认识这两人的,他俩分别是云绮的哥哥和妹妹,从出道参加选秀开始就默默的支持陪伴,共同上进,最终成了自己女神的左膀右臂。 云放和自己同样的年纪,已经从一个高考失利的复读生成长为了一个王牌经纪人,将云绮成立的个人工作室打理的井井有条,近两年签下的艺人中也不少成为了圈内大火的艺人,同时也参与云氏这庞然大物的管理,是当代最年轻的钻石单身汉之一。 云瑶虽然大学都没毕业,却也在云绮的工作室负责公关事宜,已经赢过几场漂亮的战役了,也是未来可期。 三兄妹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颜值高,这会儿一齐走过来,那叫一个气势逼人。 原本想上前搭讪的白瑞,被云放一个眼神扫过来,都颇有些心虚了。 结果三人竟然就在自己面前停下:“这位先生,请让一让。” 白瑞视线还在白绮身上呢?闻言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接着云放便拧开包厢的门把,将白绮让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巨星风采自带的光辉,原本等在包厢里的三人一瞬间就觉得整个屋子亮了几个度的感觉。 三人整齐划一的抬头,就看到全国人民都不会陌生的那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瑜一惊,下意识的以为对方走错了房间,根本没想过就是他们等的人的可能。 所以都忽略了白父白母看过来那一瞬惊喜的眼神,迟疑的开口道:“这,是不是走错门了?” 她看了眼门后面刚刚说出去的白瑞,果然对方已经是一脸花痴样的眼神黏云绮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白瑜并不喜欢云绮,或者说压根没有她喜欢的女明星,看待普通明星都是以戏子的眼光高高在上的打量,上辈子若不是原主进入了娱乐圈,她抱着对比到底也有大部分虚荣心作祟的态度,也不会跟着出道。 所以这会儿她除了吃惊之外,心里也只感叹她哥哥的狗屎运,她这边焦头烂额,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她哥哥却是连出来吃个饭都能撞到梦中情人。 白瑞也当他们是走错门了,正要殷勤的问他们包厢号是多少,好带他们过去。 这时门口便想起一个声音:“你们还早到一步啊?我还以为我们先上来呢。” 白绮兄妹仨人才下飞机就过来,路上跟云父云母打了电话,本以为他们从机场过来要慢点,没想到居然比他们还快一步。 此时白父白母也早已起身,迎过来道:“没错没错,就是这里。” 两口子将视线落在白绮身上,虽然从很久以前开始,这孩子的长相对他们来说就不陌生。 她出道那部电影,一家人还在家里的私人影院中一起看过呢,当初白母白夸这孩子有灵性,演得好。 但这会儿看到了真人,眼里却是难以自持的生出了泪意。 跟隔着屏幕不一样,这孩子现实中长得还要漂亮,浑身上下头发丝都透着精致,找不出一丝瑕疵,自信而优雅,散发着让人瞩目的存在感。 这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他们生下来没有报过一天的亲生女儿。 白母一下子难过得呜咽一声,又怕扫兴赶紧捂住嘴。 云父云母也是隔着众人的缝隙看向白瑜,看她长得高挑漂亮,精致又娇贵,心里也满是欣慰。 只不过那孩子从他们进来开始,视线就没落他们身上过,而是看着老二还有她养父母的反应,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表情有些扭曲。 白瑜确实有些绷不住,在她的设想中,这场会面最让她难堪的应该是亲生父母和兄妹。 她害怕他们就是自己从未接触那种底层人民,毫无见识和自持,到了奢华陌生的地方露出丑态给她丢脸。 但却从未将父母的亲生女儿的表现当回事,因为她自信自己绝对将对方比到泥里。 她才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大小姐,对方拥有血缘又如何?只是普通家庭养大的小市民。 或许父母现在对她心里全是愧疚,但人都是经不起对比的,只要留在白家,她总有办法让父母觉得那二十年的差距是怎么也追赶不回来的。 可眼前这光芒四射,一进来就让所有人毫无存在感的巨星是谁? 告诉她这就是爸妈的亲生女儿?白瑜接受不了这种忽视,脸色都有些维持不住。 还是云放开口道:“好了,先坐吧,坐下说。” “对对,边吃边说。”白父白母抹了抹眼角的泪,把白绮像玻璃人一样请上了桌,又招呼众人坐下,这才算是开始。 不对,还有个人没有落座。 回头一看,果然门口的白瑞已经傻逼了,整个人的表情在寒风萧瑟和晴天霹雳以及诡异的高兴中反复切换徘徊。 险些吓到进来上菜的服务生。 白父白母嫌他丢人,咬牙低喝道:“杵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白瑞游魂一样走进来,回了自己的位置,看了白绮半天,一句话突然道:“你就是我妹妹?” 白父白母一腔话被混账儿子抢了先,心里生气,不过正好也让他打开了话头。 刚要说话,又被云家那儿子抢白了。 云放皱着眉头道:“什么你妹妹?没事别乱喊。” 那眼神,一副嫌弃憨批的样子,带着三分警惕和七分嫌恶,尤其想到这家伙眼睛黏老二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的样子,云放这种家伙见多了,更是厌烦。 杨兰不愿意把气氛搞僵,桌子下踢了踢老大的脚,让他收敛点。 笑道:“老二,这是你——” 杨兰实在说不出这是你爹妈这话,总觉得说了就跟把女儿交出去一样,心里特排斥。 便憋出一句:“这是你白先生,白太太。” 白绮点了点头:“你们好,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实在太震惊了,所以迫不及待的回来,现在我脑子还有些乱,有什么失礼之处请担待。” 白父白母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们的错。要不是当年——” 说着白母眼泪又要出来了,硬是生生憋了回去:“我知道这种事对你们孩子打击很大,不求你一下子就接受我们,只希望看在——的份上,别回避我们就好。” 又对白瑜道:“阿瑜,愣着干什么?叫人呐!” 白瑜的注意力也没从白绮身上离开过,这家伙嘴里说着不安,但神态淡定气势从容,哪里有半分骤然事变的样子。 比起自己的晴天霹雳,这家伙简直平静得不像话。 没有乍然知道豪门父母的欢欣雀跃,没有对于场面的尴尬不适,也没有对养父母的隔阂悲伤,和她比起了,倒是自己之前为了让爸妈愧疚的刻意作态,显得难看又小家子气。 还有为什么爸妈对她会这么低声下气的?便是内疚也不至于这样。 这家伙虽然是火遍全国的明星,但说到底才出道几年?表面看着光鲜而已,岂能跟真正的豪门相比?她哪里来的自信? 对于云绮的了解仅限于偶尔看到对方主演的电影,白瑜自然不可能了解对方的事业,家里虽然有个疯狂迷恋对方的哥哥,但作为千娇万宠的妹妹,只会对哥哥喜欢的女明星厌恶而已,哪会刻意了解? 在白父白母的压力下,白瑜还是乖乖的叫了人,也和白绮一样,含糊的说了句你们好便罢。 打完招呼的空隙场面有些微妙的尴尬,此时白瑞那边又传来了动静。 就见他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这个人恍惚道:“居然是我妹妹,怎么会是我妹妹?” 白瑜有些受不了了,这就是她最担心的。 哥哥跟父母不一样,对于亲妹妹又没有愧疚之心,又没有相处过一天,还是跟自己的感情才是实在的。 她之前作出一副敏感,父母一有风吹草动就一副被家里排斥的作态,让还没有见过亲妹妹的白瑞就对人家产生了先一步的敌意。 即便确定自己不会被送回去,白瑜也不会让对方轻松愉快的融入家庭,然后一家人凭着天然的血缘关系,自己孤零零的被排斥在外成了一个尴尬人。 那么白瑞就是她最好的枪,有什么比来自血缘亲人的不接纳更让人没底气的呢? 但看现在这样子,白瑞确实接受不了云绮是他亲妹妹的事实,但却完全不是她设想的那个样子。 白父白母自然知道自己儿子为何如此,只气得又想揍他。 白绮却偏了偏头,对白瑞笑了笑:“你反应好奇怪,是觉得气愤吗?难以接受?为什么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震惊?” 云放早受不了这小子,直言嘲讽道:“轮不到你纠结,她是我妹妹,你承不承认接不接受又有什么关系。” “她都没承认你是她哥哥呢,你未免担心得太早了点。” 在云放看来这小子就是脸大如盆,做什么一副晴天霹雳的样子?合着好像老二辱没他一样。 呸!想当哥?想得倒是美。 白瑜闻言便不满了:“我哥哥只是太震惊了而已,你们这样未免太过咄咄逼人。” 云放对白瑜的感官就复杂了。 对方是他血缘上的亲妹妹,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但是和白瑞一样,做哥哥的不像父母,对于二十年没尽到养育责任有着天然的愧疚,肯定是相处了二十年的亲人那份感情更重要。 云放两兄妹知道这个消息后,首先担心的是他们妹妹/姐姐会不会被抢走,几乎占据了大半心神。 如果白家是不堪的穷困人家或许会想对方会不会过得不好,可白家是富豪之家,人家从小日子只会比他们滋润无数倍,这种操心就更少了一层。 剩下的那点好奇和血缘带来的天然关注,随着进门开始,对方从未看过自己父母一眼,也从未对他们表示过哪怕一秒的在意。 很多时候父母眼巴巴的看过去,想要得到哪怕眼神回应也好,对方却一副生怕跟他们沾边的样子。 这让云放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彻底没了兴趣。 出社会就在娱乐圈混,且本身就情商高擅长察言观色,云放怎么会看不出这孩子心里所想? 想要在更好的地方生活无可厚非,在她看来父母确实只是平凡的普通人,但那时给了你生命的人,当年的错误也并非双方所愿,不存在遗弃和对不起,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只一心经营养父母面前的地位,生怕生父母沾上来一样的作态,实在让人寒心。 云放一个大男人不好跟对方太过计较,云瑶可不用顾虑这么多。 这里她最小,当初那事发生的时候还没她呢,她用得着顾虑谁? 闻言便也凉凉的讽刺道:“你哥进来开始不打招呼把人当怪物看疯疯癫癫的就是太震惊,我哥我姐问两句就是咄咄逼人。” “怎么?娇生惯养脸皮就是格外薄是吧?头次见面的人都得特殊担待,不行还大帽子扣下来了。” “咱们干这行的成天被人围着尖叫都能养出这么牛逼的自我感觉呢,你说得就跟咖位比我姐还大一样。” 白瑜听着对方牙尖嘴利的样子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还是她血缘上的哥哥妹妹,一来就对她甩脸色,哪看得出半点想让? 白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这样的家庭,既无感情,也无情分,人还这样,哪有多接触的必要? 她知道云绮很小就出道,那会儿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云家应该是她走红过后日子才变好的。 这对兄妹靠着云绮过好日子,舔着她也无可厚非,但白瑜觉得云瑶的嘲讽里,莫不是有对她这么多年过好日子的嫉妒? 于是做出一副大度且带着教导意味的神色道:“你不用太敏感,不是我们从小过得好就要求别人格外优待,只是让你们说话别这么带刺而已。” “你非要牵扯到这份上,未免显得你自卑难看。我们的生活都是父母给的,没什么大不了,你那些发言,就跟那些阴暗仇富的人一样,年轻女孩子还是别这样的好。” 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一副谦虚的样子,却全方位透着优越感。 把云家一家人都听懵了。 尤其是云瑶,她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哥和姐,混粉圈多年她其实说话方式很尖锐的,刚还是收着,怕被父母修理而已。 这会儿直接道:“这傻逼说什么?我们嫉妒她?没有发梦吧?” “你——”白瑜听那小的直接就能在餐桌上骂自己傻逼,更觉得这家人粗鄙不可理喻。 以为家里出了个明星就成了人上人,简直不知所谓,明星不过是资本的工具人而已,在白家面前他们算什么? 才要开口,就感觉白瑞在扯她袖子,白瑜回过头,便见白瑞示意她闭嘴—— “别自取其辱。” 白瑜没听懂这里面的意思,还当白瑞在维护云绮,一时间心中凄凉,果然二十年的感情还是比不过血缘。 几个孩子针尖麦芒的绊了几句,气氛越发尴尬。 白家和云家四个大人又不好在这场合修理孩子,便只能扒拉自己这边的孩子,尴尬的叫大家动筷子,这才勉强把气氛稳住。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细微的餐具轻响。 白瑜忍不住看了眼对面那一家子,云绮也就算了,到底是大明星,出席的场合肯定不少,应该专门培训过,所有没那股没见过世面的埋汰味。 云放和云瑶跟着她跑,也不算奇怪。 但是云父和云母在当初她偷看的父母调查资料里,明明就是开小包子铺的。 虽然对普通人来说也算吃穿不愁,现在人生活条件好了,时不时也能去高档餐厅吃一顿。 但他们的样子却一点没有生疏,用餐礼仪还有菜品享受的顺序姿态,哪怕其中一道非常昂贵且一般人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吃的菜,他们也稀松平常的样子。 开玩笑,这种档次的消费,一次性可是六位数打底的,哪怕云绮是明星也做不到带着全家生活品质都达到豪门阶层吧? 此时白瑞偷偷的把他的手机递过来,屏幕显示的是一个帖子—— 【八一八传奇女星云绮背后的资产。】 这位楼主貌似是相关从业者,且人脉广阔知道一些内幕。 从云绮出道开始,将她的所有净收益和云氏的扩张之路,以及股市的几次操盘还有最近两年成立的工作室的价值评估,只要能找到的资料全都梳理总结过。 并且对方还能拿出不少对外的官方文件,说得有理有据,特别有信服力。 数千字洋洋洒洒的总结,最后得出的结论,那就是牛逼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那无数的成就和短短几年内积攒的天文数字财富,也只有对此毫不关心的人才会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艺人。 下面跟楼回复无非都是穿越者石锤,位面之子石锤,上帝的亲女儿石锤。 白瑜当然是知道云氏的,现在但凡口袋里有两分钱,哪个女孩儿的化妆台上没有云氏的产品? 不单单是女孩儿,世界有皮肤问题的人多了,云氏的市场占有率高到让人难以想象。白瑜虽然对生意不关心,但再怎么也不可能不知道云氏这庞然大物的价值。 跟云氏比起来,白家价值就是小破船对上超级豪华游轮,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云氏居然是云家的产业吗?不是说云家是卖包子的? 白瑞见她看完后,低声道:“都让你别自取其辱了。” 在没见面之前,他们是抱有优越感的,但在知道云绮就是自己血缘关系的亲妹妹时,那梦中情人变亲妹的打击过后,又是对现在自己拿高高在上的姿态的讽刺,只觉得何其好笑。 他们对对方抱有排斥?人家乐不乐意认他们还不一定呢。 没看父母也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吗?因为他们白家真的没有半点资本让对方着眼的,唯有那份血缘情分而已。 白瑜震惊之后却是狂喜的,说白了她机关算尽无非是想过更好的生活,但既然云家比白家还显赫,那么她身上就不存在什么从千金小姐沦落为边缘人物的风险了。 白瑜抬头,看着云父云母,眼神是刚刚没有的热切。 她主动帮云父云父要了汤,还帮他们切牛排,倒是让云父云母受宠若惊。 到底自己亲生的,怎么能不渴望得到对方的亲近? 两家大人见状颇有些欣慰,白家也用同样期待的眼神看着白绮。 只有白瑞看向白瑜,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觉得自己似乎得反思一下最近妹妹这么排斥,到底是因为身世的打击,还是仅仅云家贫穷而已了。 他也不想抱着恶意揣测自己妹妹,可刚刚这算什么?变脸未免太快。 白绮笑了笑,从包了拿出两个盒子:“这次在那边参加过一场拍卖会,拍到了几件有趣的东西,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挑了两样。” 两人受宠若惊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块设计考究做工精良的钻石表。 白瑜几乎藏不住的惊呼,因为那场拍卖会就是专门拍卖经典的古董饰品,样样大有来历。 要么是某国公主生前挚爱,要么是XX设计师为一国皇后设计,还有已逝的世界巨星,一代名媛,那些珠宝的前主人都是这类人。 圈内没几个名媛不关注的,且里面的东西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云绮给的这对表,就是国外历史上一对身份尊贵的情侣的,甚至有本名著就是谱写的两人的爱情。可想而知这对表的收藏价值。 且不说前主人赋予它们的意义,单是这两块表本身也是价值不菲的古董,代表着那个年代最高的制表技艺和奢侈品的顶峰。 白瑜都无法想象云绮是以什么价格拍下了的,就这么轻飘飘的送给了爸妈。 白父白母自然也知道其贵重,连忙道:“这,这太贵重了,你们小孩儿赚钱不容易。” 白绮笑了笑:“我们已经错过前二十年了,但我希望后面的时间你们不要拒绝我。” “我感谢你们把我带到世上,哪怕当年的失误,带来的也不全是坏处,我有深爱我的家人,在温暖的家庭长大,我的人生很完美。唯一遗憾的就是对你们,还没有来得及尽一分责任,没能在那个时间里陪伴过你们。” 云家一家子闻言松了口气,老二这么说就是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妨碍一家子之间的感情的。 白父白母也是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们已经没有能给孩子的了,但孩子却还想着补偿他们。 明明是他们欠了孩子的啊。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只白瑜看着有些别扭,这样一对比,就更显得她之前闹腾无比可耻了。 在贫穷的家庭长这么大还心怀感恩,好一朵圣母白莲花,关键是还没法嘲讽她作秀。 以云绮的身家,图你什么需要作秀? 不过想着云氏的富有,白瑜也就不介意稍微被云绮抢了注意力,自己被忽略到现在了。 只是为了不显得自己嫌贫爱富,这会儿也得拿出点态度了—— 她对云父云母道:“不介意一会儿我去你们家看看吧?” 第78章 白瑜这话一出来,自然是让云父云母大喜。 说实话在来之前,他们设想过种种可能。孩子接受不了事实啊,回避生疏甚至因为接下来的安排产生矛盾的。 总之这种事,是真的很难理清,从医院弄错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两家人有朝一日会承担痛苦。 果然一进门没多久几个孩子就开始针尖对麦芒,这让他们尴尬不已。 谁知没过多久情况就开始好转,先不说孩子们之间的相处情况,至少两个被抱错的孩子,对于亲生的家庭表现出的积极接纳是让大人们都开心的。 虽然接下来的章程大家都没去触碰,但如果两家真的能就这么保持友好的关系,不拘孩子两边走动,那算是很好的开头了。 云父云母自然是高兴的,刚开始见亲女儿爱答不理,他们还难过来着,现在想来有可能是小孩子怕生害羞,有老二的坦荡开了头,对方也释然了。 边点头道:“好啊,怎么不行?” “正好这会儿还早,吃完饭外面也没意思,如果不嫌弃的话,大伙儿都可以去咱们家坐坐。” 白父白母自然也不想吃完饭就分开,便也欣然答应了。 白瑞是一边有些别扭,一边虽然崇拜偶像的立场摔个稀碎,但多年来真情实感的喜欢哪儿是那么容易脱粉的? 即便知道“老婆”变妹妹,但那滤镜还在,一想到可以去偶像家,白瑞难以自持的心里开始荡漾了。 于是大伙儿也不磨蹭,吃完饭便准备离开。 这家餐厅的直达电梯是室外电梯,电梯周围是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晰的从高处俯瞰城市的夜景。 坐上电梯向下的时候,几人突然看见电梯这栋楼大门口围了不少人。 全是些年轻的男男女女,高处老远就能看见人头攒动,兴奋不已在等待什么的样子。 “难道有明星下榻这里的酒店?”白瑜疑惑道。 接着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楼下所有人抬头望向电梯的方向,顿时一片兴奋的尖叫,隔地面老远都能听见。 “怎么了?” 才刚问完,就看到云绮站到了外侧面相下面的位置,冲着楼下的众人挥了挥手。 那尖叫声更是激动,随着电梯离地面越来越近,白瑜甚至能看到好些人一副快晕过去的阵仗。 大楼周围的保安全在这片维持秩序,不过那群人兴奋归兴奋,倒是有序守纪得很。 随着偶像的电梯没入地下,去到了下面的私人停车场,众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白瑜看着云绮光芒四射的样子,这才想起来他们中不就有个明星吗? 或许是父母亲生女儿这个身份是之前扎在她心中的刺,她老实对云绮大明星的身份没法产生实感。 到了这一刻,她才深刻感受到了云绮的风光。 就为了隔着电梯看一眼她的身影而已,这过程甚至只有数秒,甚至可能只远远看一眼对方的后背,就值得这么多人大晚上兴冲冲的赶来。 云绮仅仅只是隔着玻璃冲他们挥挥手,就够他们兴奋整夜甚至很久。 白瑜甚至在人群里面看到了记者狗仔的身影,云绮仅仅是吃个饭的功夫,便足以让他们大书特书,从而养活无数从业人。 以往作为豪门名媛,白瑜对于明星这个职业是很不屑的。 但在知道云绮通过做明星得到的第一桶金和无数投资机会,短短数年将自己身家壮大到难以想象,本人也风光无限,享受万人追捧。 白瑜一下子就重新定义了明星的本质了。 确实,作为资本工具人的明星,没有将自己变成资本之前是可悲的。但如果本身就是资本呢? 回头看一眼白瑞,那家伙果然一副迷之得意的样子。 仿佛同样作为万千粉丝之一,别人只能站在外面远远看偶像一眼,他却可以近距离的接触,种种得意不可言表。 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才世界崩塌,差点哭天抹地的傻样。 白父白母也乐呵呵道:“阿绮真受欢迎。” 白绮笑道:“有时候也很麻烦,比如至少在国内就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出去逛街了,以前我还挺喜欢到处转的。” 云放笑道:“算了吧,在闹市引起骚动可不是闹着玩的,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让品牌方直接送来你选。” “或者干脆盖一个商业中心只服务这类的人好了。”云瑶无所谓道:“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花不了多少钱?这动辄得是数十亿以上的投入吧?就为了服务你逛街的欲望? 自己血缘上的妹妹,几年前还是个摸不到她脚跟的底层女孩儿用这种豪阔的口气说着这样的话,让白瑜莫名心里发酸。 不过想到云氏的越富有,她受益也就越多,白瑜便很快心理平衡了。 白父白母有些心疼道:“那说明还是辛苦,不管干哪一行,钱都不是容易赚的。” 云父云母连忙点头:“是啊,几个孩子这几年连轴转,一年到头也没几天着家的,人家这个年纪还在上学呢。他们看着光鲜,哪有轻松的?” 说着两家父母又开始心疼上了。 一路上分为两辆车,四个家长一辆,五个年轻的坐一辆,一前一后往云家开去。 白父白母是来过这里的,倒也不算陌生。 只是一下车的时候,看着周围的环境,白瑜却是有点懵。 云父云母招呼道:“来来来,小心点,这里旧小区路不是很平,注意点脚下。” 接着白瑜恍惚的跟着一行人爬了好几层楼,才听在一个狭窄的楼梯间前,看着云父掏出钥匙去开一个老旧的,门上贴着鲜红春联和倒福的防盗门。 白瑜这辈子都没有亲自爬过这么多层楼梯,以她的家境,便是在家里都有电梯上下。 阴暗狭窄的楼道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要不是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在这里停留一秒。 如果当初医院没有弄错,这就会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狭窄,阴暗,拥挤,破落,看起来暗无天日的贫民窟? 白瑜知道自己不好露出什么,但脸上还是难掩嫌恶。 这会儿正好云瑶看过来,看了她的脸色,嘴上一撇,用胳膊戳了戳云放。 云放自然也注意到了,与云瑶对视一眼,脸上虽然不显,可心里对这个和自己拥有血缘的人更是没有认同感了。 那一副看蟑螂窝的样子,打量着辱没你大小姐一样,搁谁面前嫌贫爱富呢? 他们兄妹仨从小生活在这里,便是现在豪宅无数,有那念头建座宫殿都行,但始终没有想过卖掉这套房子。 因为这儿虽然老旧狭窄,那也是爹妈当年风吹日晒给他们奔出来的窝,一家五口在这里有太多的温馨回忆,是他们一家人人生中不可替代的一个时代。 不管现在多忙,身处哪里,只要想到这里,那些温暖就会填满脑海,让人不由得心情轻松。 作为亲生女儿,能理解你从小娇养长大,你大小姐或许没踏足过这样的小地方。 但比起嫌恶庆幸,你就没有半点对自己生父母还有亲兄弟姐妹以前生活的地方的好奇吗? 再说他们现在的圈子里也不是没几个真正情投意合的朋友,那些人也是出身豪门,偶尔也会因为种种原因来这里。 人家怎么就没有这副作态? 不管怎么说,云放和云瑶对于白瑜是越发不屑,但面上也没表现什么。 此时云父已经打开门,引大家道:“进来吧,都进来吧,不用换鞋。” 这里确实不大,一口气进来快十个人,客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拥挤了。 房子里摆设普通,品味一言难尽,但又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些价值令人咋舌的东西。 杨兰去烧水给众人泡茶,又笑呵呵道:“这茶叶是老二拿回来的,我们也喝不出好赖。” “你们年轻人是不是更喜欢喝咖啡?”说着就招呼云瑶道:“去磨咖啡,我记得咖啡豆在第二格。” 白父白母接过茶,他们都是行家,一品便知道,这是不流于市面,有钱都不定能买到的珍品。 这种茶需得专业的茶具和泡法精心烹制,被云家两口子当普通茶叶一样随意开水冲泡,也是让人无语。 但白家两口子也不禁羡慕云家的儿女福,几个孩子都还这么年轻,最大的也跟白瑞差不多。 结果呢,人家都在享受儿女孝顺了,他家这个成天还在忙着追星,追的还是自己亲妹妹。 一边喝着茶,白父白母一边听云家两口子给他们讲亲女儿小时候的事。 “老二啊,从小就最孝顺懂事。” “以前我们每天出门卖包子,累得个要死,老大那会儿读书不行,成天想着出去鬼混,老三也是正事不干,到处追明星,也就老二知道心疼人,知道我们忙会自觉帮忙做家务。” “要靠着两个,我跟他爸早累死了。” 白父白母听着不禁心疼,看得出云家一家感情是真好,其实闺女心疼父母做家务那也是应该的。 可想着阿瑜在家从来都没舍得让她沾过一滴水,阿绮从小却那么懂事照顾家里,就觉得心酸。 小孩子难道谁喜欢做家务吗?无非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云父云母又道:“那会儿我跟他们爸愁得哦,都不知道他们以后怎么办。我俩没啥本事,又没法以后帮他们太多。” “好在他们自己醒水快,虽说成天不务正业吧,但也不是贪着玩。就那夏天,居然背着我参加选秀节目,还骗我说是歌唱比赛。” “我当时还以为是省里举办学校推荐她去的呢,结果仨第二天趁我们出去卖包子,全跑没影了。” “后来在电视上看到自己闺女,才知道她去干嘛,我当时气得呀,都想坐高铁去揍他们。” “那会儿我就觉得不靠谱,咱们这种人家,哪儿可能出明星啊?走那条路怎么听都不靠谱。” “结果还真让他们赢了,你们是没看当初的比赛视频,老二聪明厉害着呢。” 白父白母连忙点头:“看了看了,这几天一集不落的全补了,确实厉害。” 也就前些年家境不好,没法接受高等的教育,如果从小没弄错,凭她的资质早是闻名遐迩的天才了。 云父云母也不介意,坦然道:“当初我就纳了闷了,咱老云家,还有我娘家,往上数十八辈也没出过这么聪明的人。” “合着原来根子在这儿,也怪我没本事,没能从小培养她。老二从小就聪明,模仿能力也强,要是从小好好教导,哪儿至于到那时候才显出来?” 白父白母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有条件谁不舍得下成本教育孩子?你们已经给了他们能给的最好的了。” 白瑜听着两边父母的谈话,心里总觉得膈应。 爸妈的亲女儿就算流落底层也能出头,而她在圈子里算是人人称道的优秀,这会儿听着却像是占了优质教育的便宜,终究比不过人家天生的优秀基因一样。 两家父母真心实意的夸赞,在她听来却有些刺耳。 尤其这会儿白瑞也叛变了,进屋开始就坐不住,最后借着理由想参观云绮从小生活的房间。 一开门看到那上下床,看到云绮以前学些的书桌课本,还有笔记贴画洋娃娃和自制手工,眼睛都亮了,恨不得拿出手机一口气拍个爽。 眼看这家伙的粉丝滤镜快要转变为妹控的架势,这会儿哪里还记得她的委屈?白瑜就不禁心酸,果然什么都敌不过血缘牵绊吗? 但这会儿她也找到了机会,问出了最想问的话:“你们没有搬家吗?对现在的你们来说,这里空间不够不说,安全性也不好吧?” 云放他们虽然年轻,但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如今功成名就,打着各种念头想在他们身上获得利益的人多了去了。 白瑜的念头在他们心里就跟罩了一层玻璃罩子似的,一清二楚。 闻言便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道:“爸妈平时要做生意,他们习惯住这里。” “你不说想回家看看吗?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当然也是我们的家。” 这个说法倒是普通,毕竟很多人喜欢留着功成名就前的地方忆苦思甜。 白瑜笑道:“也是,听说你们不怎么在本市,他们住那么空的房子确实不习惯。” 又问云父云母道:“不过你们怎么还在卖包子?比起这个,去公司里帮忙更好吧?” 说实话包子能赚几个钱,云氏那么大,两口子就是再没用,也可以占两个职位啊。 再说即便想经营餐饮业,何必亲身上阵,就盘一家店小打小闹?凭云氏的资本,完全可以当成连锁店开遍全国吧? 云父云母闻言却连忙摆手:“那不成,咱们什么都不懂,去公司帮忙那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人得有自知之明,没那金刚钻就别去揽瓷器活儿,反倒耽误他们的大事。” 这话白瑜听着粗鄙,但白父白母却是赞同的:“说得太对了,任人唯亲,但那人又没有匹配的能力,占着重要位置确实容易惹大麻烦。” “像前些年跟咱家有过合作的公司,老板也是把重要的岗位交给啥都不懂的家里人。” “当然,家里人倒是不见得会害你,可没那份本事,干不好该干的活儿。位置还对公司至关重要,没几年公司就垮了。” 云父云母连连点头:“所以说咱从来不掺和孩子们的事。先前老大还说咱们既然做包子,要不就干脆开连锁。” “我跟他爸也说算了,咱们也没那本事经营,再说了批量生产哪里还有那味儿?” 云父云母的“不求上进”让白瑜很无语,不过也不算无法接受。 这种家庭,云绮他们起步的时候还那么小,甚至云绮还未成年,虽然个中利益大部分是她创造的,但也绝对绕不过父母去。 她笑道:“那也不错,反正现在衣食无忧,作为公司股东可以定期拿钱,做自己喜欢的事图个高兴也成。” 白瑞还在打量白绮以前的闺房,闻言不禁皱了皱眉,这里面的试探意味未免太明显。 若真的是单纯的意思,刻意提股东干嘛? 确实以云家的发展时间,相信先期云父云母肯定多少有资助,几个子女自然不会亏待父母。 再加上云家一家显然感情很好,子女富有成这样,父母名下的东西也绝不可能少。 但白瑜这是干什么?就差下一句问云家两口子公司股份占比,名下资产几何了。 想到她进小区开始就浑身不得劲的样子,未免也太过急切? 云家两口子看着不显,实际也是大户,这在外人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可两口子闻言却一脸茫然的回答道:“股份?啥股份?我们没有股份啊?为啥要分钱?” “嗯?你们开公司的时候难道没有出资?”白瑜声音有些不稳。 云父云母道:“出了,当初二十万的存款,全给他们了。” 白瑜松了口气:“既然出了资,公司肯定有你们一份吧?” 说着她笑着看了眼云绮他们:“毕竟你们家看起来气氛很好,子女孝顺呢。” 云父云母更茫然:“对啊,孩子肯定会孝顺我们的,所以我们干嘛还要股份?” 白瑜整个人都被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噎住了,那可个云氏,那可是庞然大物云氏。你们作为最初的出资人之一,怎么可以这么心大?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当初那二十万,现在已经是多少亿了? 云父云母却笑呵呵的接着道:“老二当初要开公司嘛,本来她钱已经够了,不过咱们做父母的,孩子这么大事都不出点力,怎么说得过去?” “反正钱也是给他们攒的嘛,他们现在用得着就给他们了。” “可是——”白瑜正要说什么,被白瑞一下了拉住了手。 回过头,看见白瑞颇为陌生的神情对她道:“够了,别再问了。” 白父白母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显然也注意到了养女一路以来的异常。 此时云放却像是没察觉的气氛尴尬一样道:“确实,爸妈手底下除了这套房子以外,就现在经营的包子铺呢。” “包子铺还是咱们出钱盘下来了。”云瑶喝着咖啡似笑非笑:“要说钱,当初借给我们的二十万早就加倍还给爸妈了。” 白瑜简直无法理解,不顾白瑞的眼色,笑得难看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亲生父母欸,创业之初的初始资金,不是公司的共同拥有人之一,只当借款?几位可真大方。” 云瑶却一副不懂事的样子道:“可公司的拥有人是我们三兄妹欸,爸妈手里的东西以后不还是我们的吗?那干嘛脱了裤子放屁?” 是,如果三人就是云家亲子女的话,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现在问题就出在,当初两家女儿报错了。如果云家两口子手里只有一个包子铺,那么云氏关她白瑜什么事? 她作为亲生子女对父母的财产或许有一定继承权,但兄弟姐妹的东西关她屁事? 白瑜只觉得眼前发黑,对状况完全无法接受,更气愤于云父云母的心大。 对,他们或许不知道当初那二十万如果作为参股是什么价值,或许只是被几个小的花言巧语所谓孝顺骗得不过问而已。 白瑜觉得有必要让两人认识到他们错过什么,她所知道的豪门,没有在这么多钱面前无动于衷的,哪怕是亲生父母和兄弟姐妹。 更何况云绮现在还闹出不是亲生的,云家父母难道不怕她拿着钱贴亲生父母? 白瑜现在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最怕的就是云绮和爸妈亲近了。 心里琢磨着念头,就听白绮若无其事的问云父云母:“白瑜说得也对,确实现在想来,爸妈手里的东西太少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分你们点股份,或者过几栋大楼在你们名下?” 云父云母就是再迟钝,这会儿也品出问题了,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失望之情难以言表。 闻言便道:“过什么过?我三个子女,个个有本事,难道还担心没人养我不成?” “对,跟老三说的一样,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反正咱们的东西以后还是会留给你们的,过我们名下干嘛?到时候还要交那么多遗产税,不是有病吗?” “可你们名下只有一套旧房子跟一个小店铺啊。” “嘿你这么轴上了?你们仨名下这么多房,我想去哪儿住,你们还能拦着自己亲爹妈不成?” 白绮和云放云瑶三兄妹笑着点点头:“这倒是,您俩就是把咱从自己的房子里撵出来,我们也不敢不让你们进去啊。” 云父云母笑得颇有权威,而白瑜的脸色早白了。 第79章 云父云母油盐不进,对子女抱有绝对的信任。 和很多即指望儿女孝顺,又心里抱着防备,觉得捏着钱才保险的父母不一样。云父云母是真的心态宽广。 他们不是不知道儿女现在多有钱,也不是不知道只要自己开口,立马就能拥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笔财富。 可有什么意义呢?小富即安惯了,让他们住豪华宅邸,没有孩子在家还觉得浑身别扭的人呢,能有多大野心? 真想过那种奢侈无度吃好住好的日子,都不用开口,儿女就会满足。 但就像杨兰自嘲一样,他们两口子可能是天生贱皮子,过不得好日子,真让他们没事做成天享受,反倒是骨头发痒。 以现在的条件,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近忧远虑,日子滋润富足,是吃饱了撑着屁都不懂在儿女面前指手画脚。 一家人的感情,还有儿女的孝心才是他们最有安全感的东西。 就像杨兰说的,孩子这么本事孝顺,难道还怕不管他们不成? 但白瑜是无法理解的,或者说站在她的立场,是绝对不认可这样的想法的。 云父云母确实照云家一家的感情来看,是不必担心,但她可就跟其他人没什么情分了。 那么云氏再是如何风光,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能沾到什么好处? 得知事实的白瑜,颇有种满怀期望被踹入谷底的感觉。 原本已经觉得如果云家条件相当或者更胜一筹,那么她的处境也变得从容,不需要小心翼翼机关算尽了。 可现在看来,云家确实不像她最开始畏惧的那种落魄,甚至比白家还要显赫数倍,却是和她无关的。 她是云家的亲女儿,虽说有血缘关系,可就像她一露出委屈白瑞就对素未谋面的亲妹妹抱着排斥一样。 同辈的云放和云瑶自然也是如此,和他们一起长大感情最深的是云绮,他们又不是父母,对于没有尽到养育责任的女儿抱有天然的愧疚。 平辈的人自然是看跟谁感情更深,显而易见他们都是偏向云绮的。 云父云母有子女万事足,深信子女会孝顺自己,看两人也不算耳根子软的人。但看云家三兄妹的感情,就说明两口子对待孩子多半是一视同仁的。 那么拿这个补贴那个的事情应该是不可能,所以白瑜是真的绝望了。 认为在云家这边,自己先前简直是浪费心眼。倒不如白家这边有从小养大的情分在,反倒比在没感情的兄弟姐妹手头混饭吃要从容些。 白父白母做生意的本就是人精,先前只是一腔注意力全在亲女儿身上,这会儿哪儿能不知道养女前倨后恭,迫不及待的打听是为了什么? 在他们找亲女儿之前,养女就闹了好几次,他们也是心里愧疚,确实事情闹出来对孩子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千金大小姐一夕之间发现不是家里亲生的,搁谁受得了?加上他们对于亲女儿这边的关注,让对方无所适从也确实能理解。 但现在看来,养女的不安貌似不是来自于对亲人无血缘的痛苦,倒像是家境的差距而已。 毕竟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以前一些小毛病也就罢了,但现在却让白父白母尴尬异常。 他们本还想多跟云家两口子谈谈,这会儿却站了起来:“今天有点太晚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说着准备叫视线还恋恋不舍在女孩子闺房流连的白瑞。 就听白瑞脱口而出道:“要不云绮跟我们回去住一晚?” 这话一出,众人均是一愣。白瑞说完也是想咬掉自己舌头,但话已出口,便也只得硬着头皮—— “爸妈你们看,阿瑜已经来这里了,云绮还没回咱家看看呢。相信她也是好奇的。” 说着看向云绮,眼神心虚但又颇为渴望。 白家两口子一听也看向白绮,本被养女闹得糟心的心情突然又活泛起来。 白绮点了点头:“确实挺好奇的,其实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没有弄错,我的童年会是怎么样的。” 说着还撞了撞杨兰的胳膊:“还记得我小时候想要小自行车去上学,你说没钱不肯卖让我坐老大的后座也是一样的不?你愧不愧疚?” 这种话一出来连白瑜都是吃了一惊,转眼又对云绮的从容感到嫉妒。 自从知道不是父母亲生的,白父白母还没如何,她首先就已经隔了一层了,小心翼翼的是万万不敢挑起敏感话题的。 她心里老是自怨自艾二十年的感情比不上血缘,其实她自己谈何不是这么想? 却不料云绮能这么大喇喇的直接调侃养母,果然是手里掌握经济大全的人的从容。 再加上云绮提到的想象她的童年本该怎样?这不就是暗指她抢走了她应有的?白瑜心里觉得自己被对方暗指了,浑身不舒服。 但众人却不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云绮心里毫无芥蒂,豁达开朗,对于养父母感情的自信才能在这种关头开这种玩笑,也表示了对亲生家庭的坦然好奇。 白瑜先前琢磨着拿破落户养大的没见识亲女儿做对照组,日积月累的让养父母失望,但现在为止,反倒显得小家子气的是她。 果然杨兰一听,笑骂道:“你就知足吧,你哥天天给你当人肉司机,那也算专车即送了。” 一家子哄然大笑,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白父白母连忙道:“来吧来吧,房间我找准备着呢,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白瑜一惊,父母原来早布置了云绮的房间? 可众人却没有注意到她,倒是云瑶开口道:“那既然这样,白瑜姐姐也留下来住一晚吧。” “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对了,还有爸妈做的包子,在附近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明早你也可以尝尝。” 白瑜干笑了两声:“我倒是想,但这里住得下吗?” 云瑶道:“怎么住不下?当初我们一家五口不照样住过来的吗?” 大伙儿都看得出来白瑜不想留在这里过夜,也是,她这辈子哪儿睡过这么小的床? 可云瑶像是看不懂眼色似的,一个劲热情相邀,并且按身价来看,还不满二十岁的云瑶也算是个大富豪,按这么算不知道该比白瑜挑剔多少倍,但人家都毫不在意,白瑜再拒绝,倒是显得她之前的提议越发可笑。 最后白瑜没办法,只好留这儿住一晚。 而白绮跟着白父白母回了白家,一同过去的还有云放。 本来云放跟去不算太合适,只不过他心里提防着白瑞,老觉得这家伙得盯着点,便借口有太多公务,需要随时跟老二进行对接,白家自然也是欢迎。 白家住的是好几层楼的欧式大别墅,坐落的地方也是本市价格最高的富人区,周围的居民非富即贵,安保也居住环境都一流。 白绮一进白家的花园便做出好奇的打量状,白家三人便放慢脚步,特意跟她介绍家里侍弄的这些花草,都是白母布置的。 其实上辈子原主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被美轮美奂的花园给惊到,忍不住好奇的打量。 只是当时白瑜迎接过来,脸上笑得颇为善意道:“不用看,这里今后也是你家了,有的是机会欣赏。” 这状似友好的话里,藏着人家身为主人家的示威,以及原主小家子没见识的暗讽。 就是这些无孔不入,让人找不出把柄的压制讽刺,一遍遍提醒原主跟这个家除了血缘以外毫无关联,就是个突然出现的入侵者。 但现在却不会有人说这样的话,哪怕是白瑜。 虽然这么说很讽刺,但即便是血缘亲情,强势的地位也会让一切变得从容。 她便是真的大惊小怪,也不会有人笑话她见识浅薄,不会有如履薄冰的感觉。 只会觉得一个身价千亿的大富豪唯独对这里新鲜好奇,是因为血缘的羁绊。 进入白家,果然家里的佣人已经等在那里了,穿着笔挺整洁的制服,向来客齐声问好。 上辈子原主对于白家的无所适从是全方位的渗透的,除了父母下意识的比较,兄长排斥,更有白家日夜相处的佣人那藏在不经意之中的态度。 客观的说,白瑜才是他们相处了多年的小主人,对于白瑜的感情肯定要比原主这个中途加入的来的深得多。 白父白母作为亲生父母,尚且会因为日积月累的对比觉得养女比亲女儿更优秀,进而对自家的教育产生优越感,更何况佣人们? 原主在白家自然不是一次两次听到佣人之间的谈论对比,明面上倒是没有区别对待,该干的事也干,但态度上哪边亲昵哪边客气生疏是一目了然的。 这会儿白家的佣人自然不知道主人家亲生女儿到底是谁,要不是知道今天一家是出去和那一家见面,这会儿眼见主人家带个大明星回来,还以为是日常请客呢。 有机灵点的已经猜到了这大明星是谁了,纷纷吃惊无比。 见回来的人唯独不见大小姐,便有人问道:“先生太太,小姐呢?” 白父道:“她留在那边住一晚,这么多年了,肯定有很多话想谈。” 有拉过白绮向大家介绍道:“来认识一下,相信她的名字不用我多做介绍,以后大家就像对待阿瑞阿瑜一样,她随时想回来都可以,不必特意支会。” 果然是真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先前猜测主人家的亲生女儿还在可惜,本是富豪千金,落魄在外二十年。 二十年足够固定一个人的性格眼界了,聊天的时候提起来不免带着高高在上的惋惜。 却没料到居然是最当红的大明星,稍微喜欢追娱乐圈八卦的人还知道,这个明星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大户,身家并不比白家差。 一时间私下的交流画风便变了个样,言语间就是果然不愧是富豪家庭的基因,便是流落在外,凭自己也轻松起来。 有显赫的光环之下,众人当然只会更小心翼翼。 白父白母带着白绮和云放参观了他们给布置的房间。 白母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都是我设计的,你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咱可以改。” 兄妹俩看进去,显而易见这房间是用了心的,不是那种知道是女儿就一个劲往粉红色调可爱风格布置的敷衍。 显然布置前是通过各方面了解过云绮这个人的,她的喜好和个人风格把控得很好,所以饶是以白绮的挑剔,也没法说不满意。 上辈子原主回来,其实迎接她的也是一个温馨雅致,耗费了心思的房间。 想来当时白母也是特意了解过后精心准备的,白家夫妻从一开始,对于亲生女儿的满怀期待和愧疚倒是真的不掺假的。 所以原主即便最后混得那么惨,也无法怨恨亲生父母,感情的事是真的梳理不清的。 白绮笑道:“我很喜欢,谢谢。” 白母道:“隔壁就是阿瑞的房间,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更有共同话题。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说着白母还满脸挂笑的下意识打开了白瑞的房间。 白父突然想起什么,连开口阻止都来不及,白瑞的房间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 只见那偌大的豪华卧室完全没法和豪门大少爷的房间划上等号,反倒是像是个油腻的追星死宅的房间。 墙上到处贴满了白绮的海报,床头书架处处是她的作品集,甚至还有印着她头像的抱枕。 白瑞整个人都懵了,突如其来的公开处刑,让他直接想就地上吊。 他连忙炸毛的关上房门,转头就看见云放看着他不善的眼光。 白瑞是彻底没有兄长的威严(其实也从来没有过),手忙脚乱道:“不是那样的,你们听我解释。” 云放看这人的眼神已经彻底是看不可回收垃圾了,沉声道:“我好像还看见比基尼海报?” “那,那又怎么样?我没对着比基尼海报做奇怪的事啊。”白瑞梗着脖子。 白父白母都想把这傻子塞回去重新生一遍,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白瑞看着云放的咄咄逼人,他还觉得委屈呢,有谁能理解“老婆”变妹妹的绝望羞耻? 他还在花时间适应现实,为什么要这么残酷的对待他? 反倒是白绮突然笑了一声:“品味不错,那些海报也是我最满意的几张。” 白瑞抬头,仿佛看见了拯救自己的圣光。 一下子尴尬的气氛被白绮冲淡,白父白母虽有心再揍混账儿子一顿,却也只能攒着了。 大致的了解了一番白家的布局之后,众人又聊了会儿天,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白瑞进卧室前,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目光。 回头,果然云放盯着他,一副‘I watching you’眼神。看得白瑞是火冒三丈。 但鉴于之前的处刑,又不得发泄,活活憋得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白母就亲自做了丰盛的早餐,见白绮下楼给她倒了杯牛奶道:“手艺可能没老云他们好,不过材料很新鲜。” 白绮笑着道:“怎么会?很美味。” 正吃着饭,不料白瑜这么早就回来了,一起的还有云瑶。 白瑜显然一晚上没睡好,倒是云瑶精神饱满,笑着跟白父白母打了招呼道:“爸妈还要开店,就没一起过来了。” “他们呀,一天没开店,第二天准有不少街坊抱怨没早餐吃,所以自个儿做生意倒是比上班请假还不好意思。” 白父白母自然表示理解:“虽说是小生意,但要做到这份上,可见有人情味了。” “对了,吃早饭没?没吃一起吃点。” 云瑶道:“我吃了包子,不过阿瑜姐姐可能不和胃口,倒是还没吃呢。” 白父白母脸上的笑容便浅了几分。 云家的包子他们其实也暗搓搓的让人买来吃过,不管是卫生口味没有任何问题,不夸张的说,比家里的白案厨师做得好吃多了。 阿瑜也不是不吃包子的人,第一天住亲生父母家里,人准备的早餐都一口不吃,实在是不像话。 便是不喜欢,看在这份儿心意上好歹也吃两口。 不过片刻之后便恢复了笑容,让人给云瑶榨了杯果汁过来:“你姐他们还在吃,就再陪着吃点吧。” “一会儿我跟你们叔叔还要去公司,你们自便啊。”又对白瑞道:“阿瑞,你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话这么说,自己家的傻儿子还比云放大几个月呢,比起人家却是没有半点靠谱的样子。 凡事都怕对比,这样看来,更是验证了自己家教育的失败。 白父白母出门的时候特意让白瑜送他们。 白瑜本来还在怄被云瑶面甜辛苦刺激一整晚的事,昨晚跟她上下铺睡一房间,尽听她怎么炫耀姐姐有本事了。 这会儿没注意到白父白母的表情,突然就听到他们说了一句:“知道你过惯了富裕的生活,现在这状况会害怕失去,想要迫切抓住什么。” “可家里从小没缺你半点东西,你受的教育和掌握的技能理应让你任何时候都从容以对的。” 白瑜这才察觉不对劲,抬头看着父母的眼神,却见里面难掩失望。 白瑜心里顿时就慌了:“不是,爸妈,为什你们这么说我?难道觉得我——” 到底以前是无忧无虑千娇万宠养大的,便是乍然的处境大变,很多事情一开始还没做得得心应手,提前暴露出来落在人精们眼里,现在要狡辩,只会觉得不堪。 白父白母不想听她说这么多,深究下去,反倒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变了味。 便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们两个因为意外抱错,在原本陌生的家庭养了二十年。” “二十年后,真相大白,看阿绮现在的样子,一家人感情深厚,兄弟姐妹纯粹亲厚,相互之间不分彼此,偌大财富在前也心思豁达,不变初心。” “云家把我们的女儿教得很好,真的很好。”白父说着,看向白瑜:“所以阿瑜,别让我们感到难堪。” “人家教好了我们的女儿,我们却没有教好他们的。” 白瑜脸色煞白,想要说什么,爸妈却已经上车离开了。 回到客厅,桌上一家子其乐融融,便是一开始因为她的作态委屈对还未见面的妹妹抱有排斥,这会儿也狗腿得不行的白瑞,这一幕让她尤其刺眼。 如果她不是大明星,如果不是白瑞已经喜欢了好几年,她的打算岂会落空?她岂会落得孤军奋战,没人出头,以至于暴露了小心思? 吃完饭白瑞问白绮最近是不是都休假,见云放脸色不善,忙到:“这可是公告里说的啊。” 又道:“那既然要休息一段时间,不如就干脆一起出去玩呗?” 他没抱期望,谁料云绮想了下,居然点点头:“行啊,你有什么好玩的点子?” 要说云家三兄妹虽然现在有钱,但也没多少时间享受,白绮这个西贝货还好,她本来就擅长玩。 但云放和云瑶自然不比白瑞会玩的多,所以白瑞有提议,两人居然觉得试试也不错。 当然单纯想玩的是云瑶,云放更多的是得看着白瑞真个憨批,这种程度的脑残粉不知道会犯什么蠢呢。 收拾好正要出门,云瑶道:“我回去换身衣服吧?最近长胖了,留在家里的衣服穿着都别扭。” “让你少吃点!”云放敲了敲她脑门。 白瑜不想再回云家,便道:“一会儿随便在哪儿买一套吧,这儿开车过去也挺远的。” 云瑶道:“不远啊,我们这儿就有房子,一般我们回来也是住这边的,昨天只不过是将就你而已。” 说着云家三兄妹就把人带到了豪宅区地段最好,面积最大,售价令人咋舌,据说前两年被一个隐形富豪买走的那栋宅邸。 白瑜看着眼前气派的建筑,艰涩道:“这,原来当初是你们买的啊?” 云瑶道:“对啊,我姐可是大明星欸,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常住家里,不过我们经常不在本市,爸妈也不耐烦在这边住。” “昨天要不是迁就你,本来也想邀请你们过来坐坐的,两家还这么近,没得这么麻烦。” 迁就她?她是稀罕这迁就吗?稀罕睡一晚那么狭窄的房间? 白瑜被云瑶气得肺炸,只得随意转移话题:“这儿确实不错,当初买得挺贵的吧?我们听说这里售出的时间,正好是房价又开始疯长的时候。” 云瑶耸耸肩:“还好吧,我姐他们一开始选长期落脚地的时候不是很喜欢这里,是我喜欢。” “小时候坐车经过这片区,远远的在公路上看见藏在森林绿荫里的豪华宅邸,当时就羡慕得不行,我姐拗不过我,就随便选了套最大的送给我,基本上平时都一家人团聚都是住这边。” “送——给你?” 要不是知道这栋宅邸的价值,挂牌价都是好几亿,白瑜还以为她们在说的是颗白菜。 而这栋宅邸卖出去实在两年多以前,那时候云氏虽然一炮打响,但是还没有这么大的规模吧? 一个成立不久,又在迅速占据市场的公司,肯定是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的。但几亿的豪宅,云绮却说送就送,因为妹妹撒几下娇,就直接挂在对方名下。 便是白家这种富豪家庭,也做不到如此吧? 就跟云瑶说的那样,几年前他们还只是坐在公交车上,远远的眺望着富豪区心生羡慕,却永远知道自己不可能进入的小孩儿。 如今却—— 白绮此时笑骂云瑶道:“那会儿要买别的地方,这家伙还非不乐意,就要这儿。” “不过也是缘分,谁能想到离你们这么近呢,想来也是天意。” 云放笑道:“你就会惯着老三,那会儿公司花钱的地方多,哪有那么多流动资金,你直接把刚得的片酬都填了进来。” “嗨,那不是来钱快嘛,钱赚多了就越发觉得那只是个符号而已。” 云放云瑶也不禁感叹:“是啊,这些年国内行情好,做明星虽然也累,不过要是善于投资,身边倒都是赚钱机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瑜本就艳羡云绮的风光,如今听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云氏为什么崛起得飞快?它一背后没有雄厚的资本,二还要面对凶残的市场竞争,为什么一下子就能打开市场? 除了本身产品的好用,首先依赖的就是云绮当时那一时无俩的风头,靠着她的名气和全民热度,云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牌子一下子就被记住了。 白瑜心想,她也是资本之家长大的女孩儿,拥有相当的素质。 此时的她发现,云绮的成功之路,也并不是不可复制的。 第80章 白瑜觉得云绮的成功之路并不是不可以复制的。 这点并不是她异想天开,诚然云绮的业务能力在整个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 以前她对于云绮的认知只在偶尔看的大片电影女主角和她哥哥那满屋子让人头皮发麻的海报中。 但昨晚被云瑶拉着炫耀了一晚上,白瑜还是恶补了一晚上云绮的资料。 从她出道开始的一些剪辑画面,经典的获奖片段演技,广为流传的舞蹈表演。 白瑜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自然知道哪些技能有多难,能做出来的人在那些领域毫无疑问担当得起天才二字。 而这些技能还压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更为可怕了。昨天一晚上的失眠,不但是被云瑶闹的,也有着对于云绮得天独厚的嫉妒。 老天真的把什么都给了这家伙吗? 耀眼的美貌,优美的歌喉,惊艳的表演天赋,令人咋舌的身体条件,以及出类拔萃的学习能力。 有了这些资本,确实如他们所说,哪怕掉落尘埃,也依旧可以爬起来。 这种人就是可以无视命运的玩笑,反过来扇命运一巴掌。 最可气的是她在自己的行业领域已经如此优秀了,居然还青出于蓝般遗传了父母的经商才能。 这些东西之前让白瑜感到无力,但突然间,她却像是拨开云雾一般。 首先,她有资本,便是不能跟云绮这种怪物相提并论,但娱乐圈那些一般女艺人,她的素质是绝对在平均水准以上的。 其次她也不是白身一个往里面冲,只要说服家里的支持,届时云放云绮他们便是看不惯自己,只要不忍心跟白家这边撕破脸,就绝对不会阻挠,甚至某种程度上自己可以借势。 最后便是最重要的一点,云绮他们最大的资本云氏,云氏是根据什么起家的? 一开始当然是靠着云绮的影响力,但一个品牌能够走得长远,扩展到全世界,便是依赖于本身脱颖而出的效用了。 云氏产品的配方,是无数同行品牌眼馋的,每年更是少不了商业间谍的打探,但从未泄露过。 那么现在自己的身份,反倒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优势了。 白瑜看了眼云放和云绮,这两个是真的聪明人,且足够成熟,她不会送面前去找死。 又看向云瑶——这个嘛,就是纯粹的受益于兄姐的小女孩儿。 其实比起云绮,现在的云瑶倒是更让她嫉妒,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就因为运气好,偏偏这份运气都不是因为会投胎。 就是命运弄人摊上了个好姐姐,就可以年纪轻轻的身价百亿,整个人还成天一副叽叽喳喳傻吃傻乐的样子。 这让拥有同样血缘的白瑜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更是对这傻子感到不忿。 再想着云家父母老实憨厚的个性,白瑜对自己的计划更是多了几分信心。 不过这些念头她都掩下不表,接下来的日子倒是一扫最开始的别扭,两家兄妹几个开始相处得气氛和乐起来。 白瑞在最近的相处中,终于把内心的立场彻底转换了过来。 这辈子没了白瑜的惺惺作态,每天状作委屈的样子,加上本身真情实感粉了好几年的感情,白瑞对于这个亲妹妹倒是没了半点排斥。 反倒是整个人从脑残毒唯变成了憨批妹控,白家两口子原本还想等他收收心开始接手家里公司的事务呢。 这家伙突然死活要进娱乐圈当经纪人,不当别人的,就当亲妹妹的,说是怕被人欺负。 云放直接一脚把他踹远:“当我是死的?最该担心的就是你这种人。” 白瑞不忿:“你成天忙得恨不得把手劈成四双,有空照顾我妹妹?” “要是她不小心碰到私生饭怎么办?被变态黑粉跟踪怎么办?被无良记者乱拍瞎写怎么办?” 云放冷笑:“哟你倒是知道得不少,别不是琢磨过吧?” 白瑞气结,他觉得云放就是怕他抢走妹妹,嫉妒心作祟而已。 他冷笑:“血浓于水啊兄弟,不管你再怎么阻挠,我和阿绮的连接都是存在的。” 云放语气凉凉:“我听说某些人以前提到阿绮,都是一口一个老——” 还没说完,连忙被白瑞捂住了嘴:“你闭嘴,不兴放这种毒招的。” 云放也不打算污了妹妹的耳朵,吓唬吓唬这憨批而已,闻言也只冷哼一声没继续。 这时候白瑜道:“哥,你要真这么想当经纪人,就做我的吧。” 她的话更是让全家一惊:“做你的什么?” 白瑜笑了笑:“以前我对艺人抱有偏见,不过最近看了阿绮的工作内容,觉得还挺有趣的,挑战不小,最重要的事我从小学会的才艺,这是唯一一个可以全部发挥的工作。” “我自问长得也不差,所有也想试试。” 又趁着两家都在,气氛良好的情况下,笑着对云放和云绮道:“相信放哥和阿绮也会关照我的,对吧?” 现在两家关系良好,虽然没说什么把女儿认回来的话,但也都有了默契,两家最近走动得勤,都打算像近亲一样走动。 这样两边孩子也不必为难,即成全生恩,也成全了养恩,大伙儿和气开心,照目前来看,确实是一开始都无法设想的最好状况。 那次白父白母警告过白瑜之后,她也收敛了很多,也主动跟云父云母亲近了,再没表现出什么失态,倒是也挽回了不少印象分。 这会儿两家和乐的情况下,她当着众人的面半是玩笑半是请求,自然是打定主意云绮他们不好拒绝的。 只要先把话撂在这儿,凭云放和云绮的圈内地位,她接下来的事便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了。 果然,云放还没说话,云绮便道:“好啊,这有什么不行的。” 又对有些不赞同的白父白母道:“我倒是觉得可行的,阿瑜长得漂亮,才艺以我的眼光看,确实比大多数包装出来的艺人有真材实料多了。” “你们从小培养,肯定得自信家里的教育条件,再说了有我和老大的人脉在,保管不会让她受到欺负。” “不管怎么说试试呗,如果可行未免不是一个好职业,如果不行,再回来做其他的事。” 白父白母互相看了一眼,琢磨着阿绮说得也对。 他们下意识反对主要是娱乐圈混乱,可那些无奈是针对无权无势的年轻人的,阿瑜倒是不存在。 莫说还有云放他们保驾护航,就是单单打着白家的旗号,也没人敢随便欺负。 每一行都是这样,站到高处,那些腌臜龌龊就沾不到你的脚了。 这么一想,倒是也可以让阿瑜去试试。 便道:“这会不会麻烦你们?” 白绮摆摆手:“阿瑜又不是那种扶不上墙还非得往里面凑的烂泥,砸钱进去哄人开心的事我可不干。” “只不过嘛,那些资源始终在那儿,喂给别人可以,喂给阿瑜又怎么了?她条件并不比别人差。” 又道:“您俩放心,我们不会看在你们面上不计成本的,如果阿瑜自己爬不上来,我们的帮助也点到为止了。” 白父白母这才松了口气,他们本来就对亲女儿愧疚,又怎么还好意思让亲女儿因为他们的原因为养女操心这么多? 白瑜没料到云绮居然这么好说话,但听了心里又别扭。 那些话听着怎么像骨头喂哪条狗都行,亲生父母养的狗肯定得优先的?偏爸妈还一副愧疚的样子。 白绮不怕白瑜进娱乐圈,还就怕她不来参与这场游戏。 甚至白瑜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糊,哪怕她真的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白绮也会让她涂满墙的——哪怕是暂时。 果然,之后的时间里,白绮可以说是对白瑜尽心尽力。 她要出道,白绮便将她介绍给自己的老东家——因为白瑜不愿意签在白绮名下,作为从属关系。 当然她给的理由是为了避嫌。 这就好笑了,明明已经张口请求帮忙了,这会儿又来一句避嫌。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归白绮和云放看着像是信了,于是将她推荐给了白绮的老东家,就是当年选秀的导师徐泽所在的公司。 徐泽在这几年内,也成功转型,从流量艺人晋升为了有流量也有口碑更有奖杯的顶级艺人,更因为当初那收买人情的慷慨投资,几年之后资产呈几何增长。 一跃成为了国内最富有的艺人之一。 就像外界粉丝说的,当初云绮得叫徐泽做导师,现在徐泽得叫云绮做爸爸。 徐泽的粉丝对于云绮自然是感官复杂的,以前看待云绮是从师母的角度,带着点居高临下的优越。 现在是看金主爸爸的仰视,不知道时不时的又会喂蒸煮什么绝世好饼,或者把不善投资的蒸煮富豪榜排名又往前带几位。 总之绝大部分人拜倒在了牛逼传奇人物的石榴裙下,高喊我伟大的父亲大人。 又云绮的牵线,老东家自然对白瑜重视。 给的合同等级非常高,为她规划的演艺道路健康而长远,资源的倾斜也很重,总之不论谁看了,都得说一句云绮对白瑜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当初白绮他们那个选秀节目大爆之后,这几年倒是没有再出影响力可以与之媲美的。 所以公司认为这并不是多好的出道模式,毕竟白瑜经过测试,虽然才艺也算不错,但并没有出类拔萃到云绮当初那种让人惊叹神仙下凡的地步。 到时候各方资本竞争,他们并不能保证白瑜的排名在前列,自然更不能保证出道就给人极深的印象。 这几年选秀节目层出不穷,能真正留下来的又有几个? 所以公司给白瑜安全的首亮相,是先参演徐泽的一个新戏,里面有个人设讨喜的配角,是徐泽剧中的亲妹妹。 在徐泽扮演角色落魄,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身受重伤的时候,依旧不离不弃,最后还为保护对方而死,很容易迅速吸粉,并得到庞大徐泽粉的好感。 但白瑜的野心并不止如此,她不觉得自己长得比云绮差多少。 虽说这两年选秀节目的热度已经无法和当初相比,但每年也有因此迅速蹿红的。 她比不得云绮,还比不得那些人吗?资本的角逐?难道她背后缺这个? 于是除了公司安排的角色,她还是说服公司将她送进了一个今年制作规模不小的选秀节目里面。 白瑜想得不错,到赛事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也正好是她参演的电视剧播出,到时候她的人气在同期选手中肯定一骑绝尘。 虽然没有云绮那强大业务,但总也是有办法脱颖而出的。 迅速蹿红,这才是她迫切需要的。 白绮自然她怎么打算,也由着她,甚至老东家那边的意见她也说好话给拦了下来。 老东家的观念很明显,你白瑜确实多才多艺,大小姐从小的教育资源都和常人不同,起步当然高,大伙儿夸你优秀,那确实不掺假。 但说白了,选秀节目虽然推出的人中背后大部分都有资本,但那些人也是资本千挑万选中选出来的。 或许人家会的没你多,但在专业的领域,人家肯定比你专精多了。别就以为普通人出身的资质就比你差。 本来给你安排的工作如果营销得当就可以迅速走红,并且走得又稳又平的事,非要在残酷的竞争里暴露自己的不足。 还自作聪明地外行指导内行。 这要不是有云绮的面子在,老东家还真没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大爷。 果然白瑜参加节目之后,才发现竞争的残酷,以往她觉得不过如此的选手,其实各有各的本事。 尤其是她比较端着的姿态,很多大众喜好的演绎风格放不开,即便学习能力不算差,表现力也平平。 在整个庞大的选手队伍中,她既不算长得最好的那波,也不算表现力最优秀的那波,自然与白瑜的预想相差甚远。 不过她也算有小聪明,自然不会放着自己的条件不利用。 于是便爆出了她的家世,并暗示了与云绮似乎有亲戚关系。 网上一夜间出现不少白瑜和云家三兄妹亲密用餐的照片,更是坐实了交情不菲。 而不少粉丝去云绮社交账号下询问,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云绮直言对方是跟自己关系亲近的人。 此举一出,果然不少云绮粉丝被吸引过来,也有不少家境粉很吃她大小姐的人设,白瑜的人气一下子暴涨,从淘汰边缘一直冲到了前列。 当然随之而来的肯定也有云绮的黑粉,以及各方面对于她蹭热度的质疑。 白瑜看到这些话非常的刺耳,只觉得云绮给她带来的麻烦,倒是面上还是一副两人关系良好的样子。 白绮早知道这家伙是只记仇不记恩的货色,并不介意她怎么想。只是出了白瑜外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云绮对她的尽心尽力。 帮忙帮到这份上,真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了。 两家父母因为孩子们互相亲近扶持的关系颇为欣慰,到了他们现在,期望的无非就是孩子们过得好了。 一切看似平安喜乐,白瑜也借着白绮这边的资源帮助,以及不介意给蹭热度,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 娱乐圈确实也是收入高昂的行业,走红以后,白瑜轻轻松松的接个活儿就可以赚七八位数的酬劳。 以往她虽然作为富家千金,要什么有什么,可年纪在那儿,手里可支配的钱也不算夸张。 而现在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甚至过得比以前潇洒滋润。 在身世戳穿后带来的对未来的不安,随着走红与可支配金钱的增加,再也不复存在。 果然如当初云绮所说,这钱来得快。 只要一直保持热度,莫说是购买奢侈品的小钱,上亿的豪宅自然不在话下。 但白瑜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她自认为不是个到底为止就满足的人。 这会儿她已经和云瑶以及云父云母关系非常好了,勉强可以算是无话不谈。 甚至敏感的云氏内部的消息,有时候云瑶也会跟她抱怨,她接着知心姐姐的身份,在劝慰中倒是套出了不少消息。 原本白瑜是不会这么急着出手的,一是形势迫使她小心翼翼,二是这个时候确实不宜撕破脸。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白瑜从小订婚的未婚夫,这时候完成学业回国了。 对方姓徐,叫徐佑,家境还略在白家之上。人长得也英俊,从小很优秀,对女生也绅士,各方面都符合白瑜对于另一半的幻想。 白瑜很满意这个未婚夫,对他也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尤其是在得知自己不是白家真的千金之后,有钱的未婚夫也成了她抓住命运的救命稻草之一。 所幸徐佑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世嫌弃她,之前的电话了联系中,也对她颇多安慰,这让白瑜对徐佑更是情根深种,信任不已。 回国这边,白瑜自然早早的打扮好准备去借机。 白绮最近在白家住的时间比较多,见状便知道那男人估摸着该回来了。 没有替白瑜开脱的意思,只不过在白绮看来,上辈子原主的凄惨,那家伙也是得占主要责任的。 白瑜针对原主的理由从始至终都很单纯,无非是想占据白家女儿中的首位,确保自己在父母心中最重要而已。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目的服务,好得到更多的优待,以及父母今后的资源财产更多的分配比重。 但徐佑对原主表现的好感和徐家那可笑的建议,成了白瑜将原主推下深渊的催化剂。 让白瑜对原主的念头由针对打压升级为了毁灭。 这里面白瑜自然没有无辜的余地,只不过一个普通人,厌恶一个人和打算谋杀一个人,差别还是很大的。 徐家的提议明显不安好心,白绮甚至可以设想白家因为原主的意外去世,白父白母就是再为了保护养女委屈亲女,在人命当前也会受到不小打击。 那时候白瑞才接手公司没多久,到时候徐家扮演的什么角色,就可想而知了。 果然,白母看见白瑜花枝招展的下来,便问:“去接阿佑啊?” 白瑜点头,脸上是单纯的甜蜜,可比在白绮他们面前笑得纯粹多了。 白母提醒道:“你现在也是明星了,就这么大喇喇的去接?” 白瑜回答道:“肯定得伪装的。” 白母摇头:“你们伪装被拍多少次了?那些记者和粉丝的厉害又不是没见识过。” “这样,还是你哥他们陪着你,到时候有记者写,你也好说是朋友。” 白瑜这会儿对外的公布可是没有恋人的。 白瑞闻言却是不乐意的:“干嘛我要去?徐佑多大牌面啊?自己找不到路呢?非要去接。” 白母没办法,儿子从小跟徐佑就不对付,肯定不肯“屈尊纡贵”的。 见白母还想拜托云瑶他们,白瑜连忙道:“好啦,我知道小心的。” 说着便开了一辆家里平时不怎么用的车出了门。 白瑜和徐佑是从小订婚,虽然小时候两家是开玩笑的意思,不过到了青春期,两人情窦初开,开始交往,这个婚姻才正式起来,甚至徐佑出国前办了订婚宴。 小情侣迫不及待的相会大人也理解,说到这个话题,白父白母便开启了国内家长亘古不变的关心。 白母问道:“阿绮啊,你看你也成年了,想没想过以后找什么样的男孩子?” 白绮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总得什么样的都试试才知道哪种适合。” 白父白母一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的试试,是多了解看看?” 白绮耸耸肩:“没,单单了解知道什么?肯定得多交往几个。” 白父白母有些发晕,这就差直白的告诉他们,想趁着年轻多玩玩了。 偏偏另外三个还一脸赞同—— 云放:“这倒是,这世上配得上阿绮的没几个,她要是无聊了玩玩也行,真把他交给谁,我怕挑来挑去怎么都挑不出满意的。” 云瑶:“就是嘛,以我姐的资本,哪儿能被一个人套牢了?放着一大片森林的风光不多享受,多可惜啊。” 白瑞:“我了解了一下世界富豪排行榜,比我妹年轻的没她有钱,比她有钱的都是老头子了。” “好不容易筛选出两个又帅又有钱的,结果是X国王储,可以娶四个老婆的。” “呸!想什么好事呢,我妹妹得去委屈他们?也就是法律不允许,不然我还想多几个有眼色的伺候我妹妹呢。” 白父白母:“……” 莫不是他们老了?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世界了。 第81章 白父白母觉得孩子们这想法要不得啊,哪有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天游戏人间的? 长辈相对还是比较保守,便是差点被几个孩子绕进去,觉得自己闺女天下无双,无人堪配,但最后还是觉得这些家伙不对劲。 好男人嘛,多找找总是有的,总不能因为乍一眼看过去可选择目标太少,就干脆胡来吧? 而且这更暴露了一个问题,一个孩子这么想也就罢了,一屋子全这么想。 除了对阿绮婚恋观的认同,这些家伙自己的呢? 云放现在也是二十五六的年纪,这年纪放在商场上算是年轻有为,跟他同等级的人都是些老头子了,可见云放是多难得的钻石王老五。 不少跟白家交好的家庭,知道白云两家关系亲密,都纷纷通过白太太的路子打听过云放呢。 人家虽然出身草根,但短短几年能爬到这个高度,可见其本事了,跟同龄的年轻人比起来,不知道要优秀到哪里去。 尤其是家里只有女儿,女儿也对家业无兴趣或者经营能力有限的,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 但据白太太所知,云放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身处娱乐圈,他周围的美女会少吗?诱惑会少吗?云放却一次恋爱经验都没有。 先前还觉得他工作狂,且对于他这种从不乱来的态度,长辈虽然有些想催,确实欣慰的。 可现在听听人家这说法,完全不保守啊。但以他的条件想要美女环绕,换女友如衣服简直太容易了。 行为和言论的冲突让长辈意识到不对,这家伙到底想咋样?该不会毕生事业就是经营妹妹的人生,对自己的完全没兴趣吧? 说到云放就不得不提白瑞。 以前没接触女儿的时候,这家伙还因为阿瑜的伤心对亲生妹妹颇有排斥。 看这会儿的傻模样,已经完全成了宠妹狂魔,妹妹说月亮是方的都巴着信啊。 前两年就想为了妹妹投身娱乐圈,还好是被拦着了,现在也是对自己找对象毫无兴趣,成天就知道扒拉妹妹的行程。 要不是这两年他在公司办事逐渐上手,也拿出了几个成绩漂亮的案子,白父白母真的恍惚要以为这儿子养废了。 最后再说云瑶,小妮子以前追星的,现在可能身价不可同日而语,以前憧憬的那些偶像,这会儿在她面前都得小心翼翼。 这让她的少女心急剧萎缩,现在看圈内的人就是一组组营销数据而已。 本来嘛,这么好的年华,周围资源又好,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多好啊。但这妮子时长话语间就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估摸着过两年,等长大一些家里不拘着了,便是学她姐姐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白父白母看向慢悠悠吃早餐的白绮。 原来症结在这里的吗?闺女你可耽误人呐~~ 白父白母觉得这样不行,虽然闺女可人疼,全家目光追着她无可厚非。但总不能哥哥妹妹们从此无心经营自己的感情。 于是两人联合了云父云母,开始了催婚之路。 之后一段时间,云瑶因为年纪小躲过一劫,但云放和白瑞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了很多相亲行程。 两人都不是很乐意,他们才二十五六呢,父母平时看着挺开明的,也不知道这会儿急什么急。 以他俩的身价,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四十岁了,照样吃香。 云放干脆道:“暂时不考虑,恋爱结婚太费神,到时候我怕没有精力筛选老二老三身边的男人,她俩长得漂亮条件又好,多的是不怀好意的家伙想打她们主意。” “虽然她俩看着精明,但就怕到时候犯傻,我的睁大眼睛了。” 白瑞举四肢赞同:“我也两个妹妹呢,再怎么得把两人送走我才放心考虑终身大事。” 说着说着白瑞脸色就变黑了,手里突然多了支棒球棍:“我倒要看看哪个混蛋敢娶我妹妹。” 差点又没挨混合双打。 好在他们的心情家长们也不是不理解,家里的女儿们太漂亮优秀,他们做家长的一想到以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都揪心呢,更遑论两个宠妹狂魔。 得,以后等妹子们结了婚,留下他们孤家寡人大眼瞪小眼,两个人自然知道着急。 于是轰轰烈烈的催婚运动雷声大雨点小,让云放和白瑞松了口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白父白母仅仅是被几个孩子的说法冲击到而已。 没过多久,去接机的白瑜就回来了,当然不是没有接到人,而是徐佑跟着她先来白家这边拜访。 徐佑几年没有回国,一回来家都没回便率先来未来岳家拜访,自然给白瑜长足了面子。 白父白母看到对方也挺高兴:“阿佑回来啦,哟!已经彻底长成大人了,跟当初离开的时候变化好大,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徐佑嘴甜道:“叔叔阿姨还是一点没变,尤其是阿姨,怎么看着比我走的时候还年轻了?” 徐佑从小比白瑞嘴甜会哄人,成绩也优秀,自然是白父白母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白瑞老觉得这家伙假,跟他一点不对付,这会儿听徐佑的话,白瑞忍不住撇嘴。 这反应被白父白母还有白瑜看到了,立马嗔他道:“阿瑞你见人怎么不打招呼呢,你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白瑞凉凉道:“别,不是一起长大的就是发小。” 白瑞这么不给面子让白瑜气急,不过徐佑却是表现的有风度多了:“这么多年了,阿瑞还是半点没变,嘴硬心软的。” 白父白母也不知道混账儿子怎么就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说话,也不想理会他。 便带徐佑到云家三兄妹面前:“相信你也隐隐听说,这是阿绮,我们闺女。” “这是云放,她大哥。还有云瑶,她小妹。都是咱家的好孩子,以后你们好好相处。” 徐佑率先向白绮伸出一只手,在看到白绮正脸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一缕惊艳。 他这几年待在国外,对于国内当红的明星不是很了解,但云绮却是例外。 不单单因为这是自己未婚妻互相抱错的对象,更因为云绮是近年来少有的在国际上也非常出名的华人女星。 她广为世界所知,不单单是优秀的职业造诣,全球使用她的公司出产的化妆品保养品的人不计其数,不论男女。 以前仅仅在电视或者电影屏幕上看到,已经是惊艳无比,却不料现实中真人的气质反倒还比包装给外界的印象要精致三分。 徐佑忍不住想,如果没有抱错那回事的话,或许这个优秀美丽的女孩儿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诚然白瑜也不错,比很多豪门千金优秀靠谱多了,也从不放浪形骸。 但人不能比较,一旦比较,便会发现,有些东西果然是铭刻在基因里的,哪怕是外界条件和命运捉弄也无法改变。 徐佑心思深沉,但面上不显,行为和说话都很绅士,并没有失礼之处。 但云放和白瑞一样,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某方面来说长了相同的雷达,明明人家表现得体,毫无失礼之处,但就是看这人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见面,大家气氛良好。 徐佑也没有在白家多待,白父白母询问了一些日常话题,便催他早点回家,父母应该是等急了。 又让白瑜跟对方过去看看,总不好失礼。 白瑜和徐佑坐在回徐家的车里,突然问道:“云绮很漂亮对吧?” 白瑜说着语气是难掩的酸涩:“精致无瑕,美得又有特色,见之难忘。” “我刚入娱乐圈的时候,他们给我请了不少专业培训老师。演技课的老师就说过,云绮的脸是专门为大荧幕而生的。” “她的优势霸道到什么程度呢?只要她演过的角色,哪怕不提演技,扮相也是直戳人心的,很容易留下自己的印记。如果后来的人想要翻拍,演绎她演绎过的角色,多半是自取其辱。” 白瑜看着徐佑:“刚刚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我确实看到了你眼神里的惊艳。” “果然,是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了她的魅力的。” 徐佑什么人精?自然听得出白瑜话语里面的酸涩和隐忍的气愤,这不是在兴师问罪是什么? 女人对于自己恋人的感官总是敏感的,越是在乎越是敏锐。 但徐佑闻言却半点不心虚,反倒是坦然一笑:“确实很漂亮。” 不顾白瑜周围气场的僵硬,他自顾自道:“专业的评价我不是很明白,但确实细数从小到大国内外看到过的美女,如果非要对比的话,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容貌上压制她的。” “以前在电影里看到就觉得眼前一亮,就连我那些审美差距不小的外国同学,也都觉得她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东方美女。” 白瑜都浑身发抖,整个人都气笑了:“所以漂亮得可以无视未婚妻在旁边?就因为她漂亮我未婚夫那副作态也是理所当然的?” 徐佑毫不心虚:“亲爱的,你公平一点,我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吗?乍一看到一个美貌女孩儿,处于视觉的冲击和对美的欣赏,我露出一点赞赏,并不觉得这行为该受到指责。” “换位思考,如果一个优秀的男性出现在你面前,我仅仅因为你目露欣赏就对你横加指责,那我得是个多不可理喻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不可理喻?”白瑜不可置信道。 徐佑只觉得跟白瑜这种胡搅蛮缠的人说话心累。 不过十个白瑜也不是徐佑的对手,不耐归不耐,却也很好解决。 他慢悠悠的打开车载冰箱,给两人分别倒了杯酒,见白瑜还在生气,便把酒杯塞她手里。 品了一口酒才慢悠悠道:“亲爱的,以前隔着大洋,我怕说多了你心情不好,我也没法即使安慰,所有很多话一直有所保留。” “我理解你的不安,也理解云绮这样优秀的女孩儿在家庭里隐约处于竞争位置的时候,你该是多无力自卑。” 见白瑜要开口,徐佑立马道:“别否认我说的话,我是你未婚夫,立场总是和你在一起的,你在我面前粉饰太平没有任何意义。” “你得相信,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是我的未婚妻,而对方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女孩儿。” “但亲爱的,事情也过去两三年了,我客观的说,你现在事业有成,家庭感情稳固,确实很大部分来源于对方的经营。” 徐佑抬了抬手,示意白瑜别打断他:“你进入演艺圈,当然我相信你的才能和资质,但你得承认,如果不是对方尽心尽力的铺路,事无巨细的帮扶,你不可能轻松顺遂的得到一切。” “咱们圈子里不是没有自恃美貌才华和家里的资本想当明星的,结果钱砸进去砸出水花的有几个?普通人想要走到你现在的高度,想要轻轻松松的年入八九位数,得通过多么艰辛的努力?便是我们自身的家庭,赚钱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还以原本你们两个女孩儿尴尬的位置,现在两家人其乐融融,亲如一家。你时常向我抱怨心里的不平,我也了解你不是擅长讨好的人,那么现在的局面归功于谁?” “亲爱的,你可以心里不平,可以偶尔嫉妒,这是人的本性,我不会要求你做一个圣人。” “但我也不希望你被不好的情绪牵着走,看不到周围的温暖,无数别人的付出和恩情。” 徐佑捧着白瑜的脸:“我知道的,我的未婚妻是个嘴上不饶人,但心思柔软善良的女孩儿,别让我失望,好吗?” 一番大义凌然,让兴师问罪的白瑜都自觉羞愧不已。 如果白绮看到这番场景的话,肯定得夸一句这徐佑的段位便是及不上她,也是她做任务以来遇到最高的一个渣男了。 难怪上辈子明明徐家出尔反尔,想在婚约上做手脚,反倒是平日里低调不争的原主成了所有矛盾的宣泄口。 当然白瑜的欺软怕硬和自欺欺人肯定占大部分,但也不得不说这徐佑把自己摘出去的能力堪称一绝。 之后白瑜果然收敛了不少,至少不在徐佑面前抱怨,力求不让徐佑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但心里怎么打算,却只有问她自己了。 徐佑回国后,很快开始接手徐家的产业,徐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子,自然一切顺理成章。 而徐佑也确实优秀,不说一上来成绩多亮眼,但至少磨合期间毫不生涩,这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要知道当初白瑞也不是没有吃过小亏的。 而在事业步入正轨之后,徐佑对于白云两家年轻一辈的接触也很热情频繁。 甚至很多时候,本该恋人之间的约会,徐佑也会叫上大家子人,虽然一群年轻人玩着气氛也不错,但次数久了白瑜自然不会乐意。 怀疑徐佑这是在讨好云绮。 徐佑坦然道:“这是当然的,也不看看是为了谁。” “我发现你们两家五个兄弟姐妹之间,他们四人是真心的全无顾忌,对你虽然也尽心尽力,但始终隔了一层。” "你别否认,这是你这几年来自己造成的,你那些自以为藏得不错的意难平和嫉妒,别人又不是傻子,总会有所端倪。你都将人家推远了,人家自然对你也就面上情分。" “但说到底,面上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大伙儿在迁就你了。” “作为你的未婚夫,我当然得替你收拾打得稀烂的好牌。” “白瑞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你跟他本该是感情深厚的,不管从感情还是利益出发,你都该跟他亲厚。” “还有云家的三兄妹,他们是确实在事业上给了你巨大帮助的人,也就仗着你们两家现在的情分,你这么任性居然还能得到尽心的帮助,你都没想过你多招人嫉妒。” “与他们交好,保持真正深厚的感情,百里无一害,为什么我不做努力?” 白瑜听着徐佑将道理掰碎了揉给自己听,心里是不舒服,却也明白未婚夫为自己好的道理。 只不过有句话她没有跟对方说过,她白瑜并不满足于这样一辈子在下面接云绮漏的边角料。 甚至因为对方势大,连未婚夫也不得不小心讨好。 那么以后她的子女,是不是也得讨好云绮的子女? 明明她才是被娇养大的千金小姐,这一派其乐融融之下,她竟然摆脱不了低云绮一头的命运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徐佑的努力是有成效的。 便是白瑞和云放这种天性和对方不对付的,也伸手不好打笑脸人,而白绮和云瑶两个女生,自然像是已经被未来的姐/妹夫买通了一样。 机边的家长见几个孩子感情越发浓厚,自然也是欣慰不已。 最近白瑜的脸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开始过敏,去医院开了不少药都没有效果。 而云放之前得到一个好的电影资源推荐给了她,眼看着马上就要进剧组,白瑜却一张烂脸,这怎么能成? 急得上火之际,还是云瑶给她送来了一支药膏,是云氏出品的特效药,成分要比普通产品浓很多。 白瑜一用,果然第二天情况便好转。 她不禁感叹:“这真是救了我的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瑶道:“你别张扬,这玩意儿还没有设计好宣传方案,要是流传开了我姐会生气的。”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啊,反正都是要推出的,而且我现在好歹有点影响力吧,要把对比发出来,肯定是好广告。” 云瑶摇摇头:“这些我不清楚,好像是针对市场不一样,说是太过铺天盖地的营销反倒影响它的格调。” “总之你别声张就是了,我哥我姐工作起来那就是暴君,不容别人质疑的。” 白瑜面上笑了笑,心里却嫉妒这家伙什么都不懂,成天躺着收钱倒是痛快。 又打开话题道:“还真别说,我十几岁开始就用大哥他们的产品了,这些年也不是没尝试过别的牌子,最后还是乖乖用了回来。” “也不知道阿绮他们哪里来的配方,真的跟市面上任何产品都不一样,突出太多了。” 云瑶摆了摆手:“嗨,这也是我姐无意间试验出来的,以前我们老家压桌底有几本破医术,后来搬城里也带了过来,不过一直堆我们房间里。” “我姐也不知道啥时候翻出来,瞎捣鼓几下,居然让皮肤变好了不少,后来变白了都有信息参加选秀了,也靠着上面的方子成立了云氏。” 白瑜心里怦怦直跳,以前谈到这些话题,众人都是避开不提的。 这还是她头一次真正触及到关于云氏成立的机密。 她就说,几个小孩儿,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成立一支远超水平的研究团队,短短时间就开发出效果惊人的产品。 原来配方来自于云家的祖传,那云绮还一副施恩的姿态,高高在上的样子。 东西明明就是云家的,也该有她的一份,不管亲生父母有没有出资,都应该有她的一份。 反倒是云绮,她根本没有云家的血缘,她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才对。 何其讽刺,一开始白瑜恨不得跟云家没有牵连,恨不得云绮离白家远点,然而在重大的利益面前,利己的思维转换得如此迅速。 白瑜努力收敛心绪,不暴露自己的异常,做出一副闲适好奇的表情:“医书?什么医书?难不成咱们云家祖上还出过大人物?” 云瑶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派天真不防备:“好像是吧,我看不懂那玩意儿,不过我姐说,据说传下医书的先祖,以前是在皇宫专门给娘娘们保养容颜的。” 这就是了,白瑜欣喜若狂,语气却平静道:“你这么一说我都好奇了。” “这会儿还在吗?我也想看看。” 又怕云瑶误会,连忙道:“哦,我不是相看配方的意思,只是觉得祖先出了这么个大人物,一下子挺自豪的。” “除了配方书以外,肯定有别的吧?比如药膳食补之类的?不拘什么,我也想看看。” 云瑶道:“嗐,这倒是容易,书一共有好几本呢,当初我姐也说了,可以各分一本,自行创业。” “不过光是一个云氏就让咱心力交瘁了,你要想做点别的投资,那我把药膳那本给你吧。” 连白瑜都没想到云瑶这么好说话,隔天云瑶就给了她一本古色古香,看起来保存上百年的旧古籍。 白瑜拿在手里的时候很不可置信:“你就这么给我,大哥和阿绮他们不会生气吧?” 云瑶摆摆手:“我跟他们说了,他们都知道。” “现在家里兄弟姐妹几个,也就你最穷了,自然不能靠着这几年的风光就满足。” “老大说了,你在娱乐圈的资质只算中流,这几年有他们看着,接点代表性的作品,你还能吃这碗饭十年八年的,等年纪大点,你恐怕转型困难,是得这时候就琢磨别的投资了。” 白瑜虽然知道云瑶说话一向大喇喇的不顾别人感受,但这会儿心里还是扎心。 她干笑道:“那就谢谢你们的提拔了。” 说着她翻开手里的书本,确实不管怎么看都是流传已久的典籍,晚上让阿姨照着其中的配方做出来的药膳,也确实有独到之处。 但并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说实话靠这上面的食谱开店做生意,白瑜并不觉得竞争性有多强。 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云绮假大方而已。 她就说钱怎么会嫌多,原来只不过是家里流传下来的典籍只有其中一本好用罢了。 这更加剧了白瑜早日搞到配方的决心,然而这个机会并没有让她等多久。 第82章 白瑜很快就等到了机会。 云氏不知道是怎么把控配方的保密性这一环的,总之这么些年,对他们的配方垂涎欲滴的人多了,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都没有听说云氏的配方泄露,或者有谁能复制他们的产品的。 白瑜自然也有自知之明,从不考虑常规手段那一环。 在得知云家三兄妹是靠着家里传下来的古籍发家之后,目标自然缩小了。 那些配方,经过白瑜的次次试探,云瑶这个缺心眼混吃等死的是不经心的,要是问她,恐怕连最普通的一个护手霜的配方都背不出来。 这种傻子,云放和云绮还肯分她这么多家产,也是让人不可思议了。 后来白瑜也旁敲侧击过云放,当然云放要比云瑶精明得多,白瑜更加小心翼翼,抱着好几次差点被怀疑动机的危险,终归还是让她套出了点有用信息。 那就是云放其实也不知道产品区别于一般市面上化妆品的关键成分,他主要负责的是公司的运营。 而真正掌控公司命脉的却是云绮,这下子问题又回到了云绮身上。 白瑜不确定这家伙有没有销毁古籍,毕竟云绮的聪明和记忆力她是不得不承认的。 如果必要的话,区区一本书而已,记在自己脑子里才是最安全的。 最可恨的是对那古籍的去向,云放和云瑶都没有过问的意思,这让白瑜都无法查证。 结果就在她咬牙自觉计划被这一环节堵住的时候,一场酒会却将机会送到她面前。 这个酒会是云绮举办的,为她即将到来的22岁生日。 因为生日当天少不得应酬,所有提前几天举办了私人酒会,就请了家里人还有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白瑜自然在此列。 酒会是在云绮买给云瑶的豪宅里举办的,就是离白家很近的那栋豪宅。 都是亲近的人,未免不设防备,闹得也有点疯。 最后喝醉的人不少,好在宅子里房间多,近处还有白家呢,也住得下这么多人。 白瑜把烂醉如泥的云瑶送回房,这房间她来过不少次,并不陌生。 安顿好对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云瑶的手机从兜里掉了出来。 白瑜这几年跟云瑶的关系已经处理得不错,但对方却从不借她手机,哪怕是偶尔借来打个电话,也是自己拨好号才递给她。 这其实能理解,毕竟云瑶的工作性质,很多事涉及到圈内机密,白瑜如今也混娱乐圈,很多事自然得避嫌。 此时白瑜看了眼云瑶烂泥一样,轻轻推了推,又尝试叫对方,均无反应。 这时她才拿过那手机,拉起云瑶的手指纹解锁,然后躲进洗手间里开始查看云瑶的手机记录。 云家三兄妹平时虽然黏糊,但工作都忙,很多时候不得不分开,工作交流自然得靠通讯。 白瑜打开所有通讯软件,重点查看三兄妹的聊天记录,以期找到有用的信息。 结果就看到了一个三人小群,略过最近的一些肉麻的兄妹之间撒娇黏糊,翻了好几百条,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看到了三人聊云氏产品的记录。 记录太过琐碎,总结起来就是,现在云氏的产品市场占有率是无人能敌了,但公众对于云氏的期待却也远超别的品牌。 比如别的品牌只要保湿效果好,一般就算广告里的宣传优点一样也无,也没有多少人会抓着不放。 但云氏不同,宣传什么效果就是什么效果,要半点不打折扣,才符合受众的心理预期。 也就是说,云氏的产品已经彻底养刁了不少人的胃口。 近两年云氏缓慢推出新品,口碑已经达到了权威级别,正可谓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 马上就是云氏成立六周年纪念日,自然得推出一款惊艳市场之作。 只不过先前的产品已经够让人推崇了,这次自然得来次大手笔。 云瑶便建议推出一款祛疤的,三人商量之下,最后敲定了产品。 接着就是配方问题了,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白瑜呼吸都轻了。 只见云绮在群里输入【那我这几天研究一下典籍,看怎么还原祛疤的配方。】 聊天记录是在两三天之前,云绮马上要进剧组,到时候剧组肯定要给她庆生,所有她才举办的今天私人酒会。 那么重要的东西,云绮应该不会大喇喇的带到剧组去。 那么很有可能,这几天云绮就在忙研究配方的事,甚至可能现在书就在云绮的卧室。 白瑜立马站起身,将手机恢复原样放回云瑶旁边,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 云绮作为主人,自然不可能喝得烂醉,这会儿正在安排客人呢。 现在白瑜便要无比感谢白绮的大方,给云瑶买了这么大的豪宅,两姐妹的房间又离得近。 她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云绮的房间,而云绮此时还在一楼。 白瑜没有率先翻找,而是将床头的一个小黄鸡布偶拿手里。 据说这布偶是云放打第一份零工给买的,两人轮流抱着睡,从老房子带了过来。 拿了布偶她才观察起整个房间,云绮的房间白瑜其实也不陌生,甚至借过她的试衣间和首饰。 她知道哪些地方云绮毫不在乎,哪些地方云绮是不愿意让人接近的。 云绮对于存放着天价珠宝和手表的保险库都不是很在意,唯独有次她坐对方的床头被她叫了起来,说是不喜欢人坐她的床。 当时白瑜只觉得难堪,也没有多疑,毕竟她也如此。 但现在想起来却觉得不对劲,既然如此,在老家的房间,或者住外面时候酒店的房间倒是一点不讲究。 白瑜锁定位置开始翻找,果然从床头柜的夹层里找出来一本书皮做了伪装的古籍。 她翻开一看,虽然全是文言文,但果然是美容配方。 白瑜拿出手机,飞快的开始拍照,没有放过任何一页。 迅速做完一切,她将书放回原位,此时门外想起来开门的声音。 “你在我房间干什么?”云绮带着防备和不悦的声音传来。 白瑜举了举手里的小黄鸡布偶:“云瑶吵嚷着要这个来着,我就过来拿给她了。” 云绮明显松了口气:“这样啊,那今晚就给她吧。” 白瑜笑笑出了房间,背后已经因为兴奋和胆颤被汗打湿了。 回到家,进入自己的卧室,锁上房门,白瑜打开手机看着里面一张张的照片,忍不住笑出了声。 现在,万事俱备了。 打通了最管家的一环,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白瑜开始着手成立建立公司的班底,她甚至虚心勤奋的向云放和云瑶询问当初他们成立公司的过程,疯狂的吸取经验。 云放他们貌似也以为她想拿着那本药膳书开店,自然是支持的,对于企业的运营经验是倾囊相授。 而白瑜很快就明白了一点,白绮他们当初能够迅速打入市场,自然有白绮和徐泽当初的人气之功。 但也建立在市场上没有比她更强大的竞争对手的前提上。 可如今云氏已经成为庞然大物,白瑜能做的仅仅是产品上与之持平,除此之外还真没办法复制当初云绮他们的道路。 越是了解越是让白瑜意识到不是得到配方就得到一切的。 首先她如果想要成功,先期的投入就跟云绮他们当初可不同日而语,毕竟她要面临的是和云氏这种庞然大物争抢。 而此时,徐佑便找上了她。 徐佑单刀直入的打开话题:“你想要成立化妆品牌,和云氏竞争对吧?” 白瑜悚然一惊,她现在的筹备,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开药膳连锁店而已。 徐佑却笑了笑,一脸失望的看着她:“你知道踏上这条路的后果?” “云家人待你不薄,你说要当明星,他们不遗余力的给你找资源,你说想创业,他们也事无巨细的帮忙。” “你真的想好了接下来面对一切了吗?接下来你会面对千夫所指,云家和白家的人都对你厌弃失望,因为你不顾恩义,沾染了自己不该沾染的东西。” 原本还心虚的白瑜一听这话就火了:“哈!不该沾染的东西,那明明就是云家的家传至宝。” “我是理所应当的继承人之一,她云绮算什么?在云家和白家两边讨好,做尽好人,如果她真的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该知道现在她拥有的,是建立在不属于她的基础上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徐佑皱眉看着她:“云绮的能力毋庸置疑,如果不是她,即使身在宝山,云家也不一定能挖掘,她发掘出了云家的价值,带着云家跨越阶层,并不是你说的靠着因缘际会坐享其成的人。” 白瑜冷笑:“是,我知道,她是有本事。” “所以她拿着云家的底蕴赚这么多钱,倒也够了,我都没打她现在拥有的东西的主意,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那部分而已,有什么错吗?” 说着她看着徐佑,恳切的劝道:“阿佑,我知道你为人正直,可你不能不为了咱们以后着想。” “如今你家里的产业不景气,这两年已经缩水不少,云绮他们却是蒸蒸日上。” “说着好像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但我俩的存在尴尬你自己不明白吗?” “以前你跟白瑞相处,什么时候不是压他一头,现在你对着云瑶那种小丫头也得小心翼翼,放纵她任性,她配吗?她除了摊上好运气,摊上有本事的哥哥姐姐,她有什么?” “阿佑,我们俩也就罢了,难道你想要以后我们的孩子也永远在她们的孩子面前地上下气?你的骄傲允许这样的未来发生吗?” 果然,徐佑闻言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沉默纠结。 白瑜连忙道:“阿佑,我没有求你帮我什么,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现在别妨碍我就好,行吗?” 徐佑看了她良久,接着叹了口气:“算了,既然明知道真相,视而不见也不会让我好受一点。” “索性如此,那我就选择站在你这边吧。” “你现在做到哪一步了?” “阿佑?”白瑜惊喜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肯帮忙,心中又万分感动。 觉得未婚夫在道德和自责面前,终究是选择了和自己站在一起。 不过如果有未婚夫的帮忙的话,肯定事半功倍,毕竟他的能力是真的好。 白瑜便将自己现在的筹备如数交代,却没发现徐佑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深。 从小到大,白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徐佑一清二楚。 这家伙就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的蠢货,他能不了解这家伙是记仇不记恩,永远不知满足,坐享其成又没那份正经经营的本事,动歪脑筋倒是有两分机灵的人? 徐家因为产业结构的问题,这两年不怎么景气,以前还略胜白家一筹,如今却是得仰仗白家一二。 当然这也是白家这两年靠上云氏大山,越发巩固,在洪流之中不退反进的原因。 可徐家岂会甘心一直做小伏低?尤其是两家之间有这么好大做文章的契机的时候。 徐家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从云氏这种庞然大物中分一杯羹,白瑜已经不是白家亲女,便是与她联姻,得到的好处也不如预期了。 如果白家亲生女儿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女孩儿,徐家的着手点可能不一样,但有云氏的显赫在前,徐佑肯定不会没有自知之明的将自己置于矛盾中心。 还真别说,这家人还是会根据环境不同改变策略的,就比如上辈子和这辈子用的方法就截然不同。 徐佑从未表现过对白绮的追逐和暧昧,因为他知道以白绮如今的见识和身价,很多事闹开了便是自取其辱。 果然,有白瑜这个蠢货在前,他很轻易达到了目的。 倾徐家之力,自然规模和速度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和策划,已经准备好了如何迅速打入市场,以及应对云氏可能出现的反应。 果然,在云绮和白瑜的新电影和电视剧几乎同时上映的时候,深夜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突然登上了热搜。 当红小花白瑜发千字长文,表示自己才是云氏药妆配方的真正继承人之一,但云氏药妆的发展和成立离不开云绮之功,所有她没有选择抢夺云氏的股份,而是重新建立一个药妆品牌。 言辞表达恳切谦虚,逻辑梳理也通顺,一副没有自己功劳的东西不要,但是云氏也不能妨碍她事业的样子。 白瑜请人写的公关稿子不错,一开始大众看到的时候,虽然震惊,但多半下意识的反应是求证白瑜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加上有她的粉丝和早已准备好的水军控评。 网上一开始的舆论方向居然是赞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但不可否认,这些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很多事在外界的疯狂挖掘之下,便爆了出来。 【惊,当红小花白瑜竟与国际巨星云绮是这样的关系。】 这年头虽然标题党多,但这篇文下面所扒出的事实和列举的证据,竟然真的比标题劲爆无数倍。 以前大家都知道白瑜跟云绮关系亲密,白瑜几乎是靠着云绮上位的。 外界也只猜测他们是闺蜜或者亲戚,但绝对没有想到,还牵出二十多年轻一起离奇的豪门抱错案。 【我是谁?我在哪儿?告诉我这是营销号编的假料?哦,上面还有医院的道歉声明和赔偿宣判。】 【妈呀,我以为只有狗血小说电视剧里才有这情节。】 【真情实感的以为云绮和白氏公子拍拖,云绮是为了照顾小姑子的我去面壁。】 【我也是,我认错,合着人家是亲兄妹。】 【医院这种事都能弄错?我靠那可是豪门千金呐,就被换到普通人家蹉跎二十年?要不是云绮自己有本事,这会儿早泯然于众了吧?】 【算了算了,喷医院也没用,你们以为白氏会放过医院吗?估计该讨的早讨回来了。】 【只能说幸运的是云家三兄妹都有本事吧,如果我是豪门千金变成普通路人,绝对意难平。】 【重点是不是歪了?也就是说白瑜占了人家大小姐的位置在豪门养了二十年,认回来了以后人家也尽心尽力的帮她开门铺路,靠着云绮的人脉和业内影响红了,年收益在国内艺人中排名前列,结果这姐们儿转手就成立公司跟云氏打擂台?】 【我也想说,果然是便宜占尽的人生赢家,她的声明我笑死了,合着你不去争云氏还觉得自己多伟大坦荡是吧?】 【但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云氏的成功确实很大程度依赖他们的配方,如果配方真的是云家祖传的话,白瑜确实有那一份。】 【那配方几百年传下来,为什么云家前几代没发现它的价值?为什么云家到云绮出道前还是普通人?云绮父母是买包子的这个全网都知道吧?要是真知道配方的意义,会靠买包子讨生活吗?】 【云绮发现了配方的价值,又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和经营才能把云氏从无到有发展壮大,合着到现在来摘果子。意思就是当初借你一颗鸡蛋,现在我整个养鸡场都是你的对吧?】 【没人否认云绮的付出,也确实是她的功劳,现在世界上才能有这么多皮肤问题的人找到福音。现在讨论的是配方的归属问题。】 【如果白瑜不染指云氏,凭着自己的本事组建公司,那么作为云家后裔之一,她的所作所为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原谅的对吧?】 【是,法律上来说或许她有那资格。可道义上来说,她不配。】 【她怎么做到对尽心尽力帮自己的人背后捅一刀的?给她洗地的人好好温习一下白瑜的出道之路。】 【她接的所有优质作品,代言广告,哪一样背后没有云氏兄妹的影子,她白瑜就是靠云绮一手捧到今天的位置的。云绮欠她什么吗?那可是占据了自己位置二十年的人,换我不一脚把她踢出门已经够客气了,云绮还对她尽心尽力,当家人一样相处,就是这么养条狗,都知道感恩吧?】 【我靠,云绮在我这里是彻底颠覆人设了。】 【什么精明强干女霸总,什么英姿飒爽商业天才,统统崩塌,应该叫娱乐圈第一傻白甜才对。】 【绮圣母的称号拿好不谢,捂了好几年结果捂出一条毒蛇,这应该是绮圣母翻车最严重的一次吧?】 【哟呵,绮粉不要太脸大,话里话外一副施恩嘴脸,可见平时蒸煮在人面前多高高在上。】 【呵呵,果然粉随蒸煮,白瑜忘恩负义背后插刀,鱼粉也是一群三观歪到天际的白眼狼。】 【这样的施恩嘴脸给我多来几套,我不介意,要是一路给我这么好的资源,别说施恩,我跪下叫爸爸都乐意。】 【我也乐意,圈里抢破头的资源给你家蒸煮,居然嫌给的姿势不够卑微,你白瑜合着真的世界中心?】 【以前还说云绮位面之子,她哪里算得上?在白瑜面前就是渣渣好吗?】 【出身普通?没关系!命运让你进入豪门,享受二十年大好人生。身世暴露?没关系,人真千金自己有本事,已经不稀罕你那仨瓜两枣,只在乎亲情,把你当亲人处着,开口要资源从来不含糊。事业落后?没关系,真千金经营起来的品牌影响力我也分一杯羹。】 【说白瑜成立公司理所当然的,是,她不犯法。但没有云氏已经打开世界市场的今天,大众对云氏产品信任的今天,她创个屁的业。】 【就是,都趴在人身上吸血了,还一副不占便宜的样子,咋就这么脸大呢?】 一时间白云两家的事几乎承包了热搜,白瑜从出道开始受到的优待和帮助也给扒了个干净。 网络上一片唾骂之声,不管请再多的水军也无法逆转舆论方向。 不过徐佑跟她分析过这点,毕竟她却是受到云绮的帮助太多了,以前只觉嫌不够多的帮助,现在却成了自己舆论最大的阻碍。 不管她怎么说得通,不管有多少人客观分析,但她就是忘恩负义。 徐佑早给她打过预防针,在背叛的那天开始她就别想要好名声了,但白瑜觉得如果能创造出预期的利益,区区名声不值一提,如果有钱到一定地步,她还做什么明星? 不稀罕。 所有即便白瑜被骂得体无完肤,但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因为全网的套路不可避免的给她的品牌带来了热度。 一夜之间她的品牌便被人所知,甚至比最初云氏药妆的扩散力还要强。 她和徐佑经过缜密的策划,定价比云氏的产品低一筹,打算收割云氏的客户群体。 毕竟云氏在业内给人的印象一向高傲有原则,价位幅度变化小,偶尔打折,便是一场全名狂欢。 他们不会这么快放下架子跟自己竞价,就算会他们也准备了后招。 果然,网上虽然说着抵制,但是白瑜品牌的订货量却是一天比一天以膨胀式的增长。 人们唾弃她人品的同时,对于云氏配方的信任还有她们定价的心动还是很诚实的。 就在此时,白瑜接到了白父白母的电话,让她回家去。 白瑜知道来自家里的审判来了,果然回家的时候,发现白云两家所有人都在,唯独云绮还没到。 两家的家长还有白瑞脸色严肃眼含失望和愤怒看向她,白瑜心里不忿,但想着订单数量,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白父白母见她这样子哪儿能不知道她毫无愧疚之意? 云父云母没养过她不好管她,白父白母可没那么客气。 “你还有脸回来?你对得起阿绮吗?” 白瑜正要说话,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云绮从外面进来,还是往日里那番光彩夺目的样子。 自从她宣布成立公司起,两人便没有见过一面,也没有通过电话。事情过去好多天了,白瑜以为云绮会焦头烂额才对。 没想到都现在了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是不相信她能够成功吗? 再看云放和云瑶,既然也是一样的。云父云母虽然生气,但脸上更多的是茫然。这样一来最愤怒的居然是白家的三个。 白瑜忍不住冷笑,果然是亲生的。 白绮一进来,白家三口都没脸看她的眼睛。 不过她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还关系几人道:“怎么了?不是说回来有事吗?干嘛一个个都这么严肃的样子?” “阿绮,你,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表现出来的。”白瑞讷讷道:“在家里,不必这么委屈。” “我?我委屈个啥?”白绮看向众人的目光,这才一副了然的样子:“哦,你们是怕我生阿瑜的气啊?” 说着白绮就笑嘻嘻的摆摆手:“不会不会,这都是小事,网上无知群众吵吵也就罢了,怎么你们也相信呢?还这么严肃的一家子聚在一起,我还当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白绮的豁达更是让人不安。 尤其白瑜,她甚至不知道云绮现在还这幅作态干嘛,艹圣母人设真的艹过头了吧? 于是便冷笑道:“我敢做就没想过被你们原谅,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对她唯命是从,可我就是不服。” “我做出了什么?我承认我眼红他们的成功,因为那本来就有一份是我的。你们防着我,我明白,我不打主意还不成吗?凭什么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开公司就得被所有人指责?” “难不成她占了的领域,别人就伸手不得了?” 家长们气急,正要呵斥,却听白绮道:“那倒也不是。” “只不过你成立化妆品牌就成立呗,为什么要编所谓的古籍出来捆绑云氏?” “编?”白瑜先是好笑,接着看云瑶冷笑的脸,突然心里一凉。 第83章 白瑜这才发觉从进入这间屋子之后的违和感是哪里来的。 白父白母还有白瑞的怒火太过强烈,使得她忽略了云家人的态度。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对云家格外心虚,刻意回避,不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原因。 直到云绮说出“编”这个字眼,她才仿佛惊醒一般,匆匆将视线落在云家人身上,并且仔细的打量过所有人的表情。 云放还是那副深沉冷漠的样子,这家伙只有在父母和两个妹妹面前才有着二十出头年轻人的一面。 他平时身居高位,气质颇有些不怒自威,因为云氏的规模见惯的大场面也多。 白瑜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以为他心里生气,愤怒无比,只不过面上没有失态而已。 但现在仔细感受,却不是那么回事。云放虽然这会儿连看她一眼都吝啬,浑身却全没有紧绷焦虑的气氛,可以说是一派轻松了。 两家的家长都还在,要教训人尚且轮不到他,他的愤怒主要还是来源于血亲的背叛,和心疼妹妹的付出喂出一个不知满足的白眼狼而已。 而云父云母脸色又是焦急愤怒,又是失望难堪,看向白瑜的眼神无比陌生,就像是今天才认识他们的亲生女儿一般,以前几年的其乐融融居然只是假象。 两口子又想起了最开始见面那一晚,亲生女儿表现出来的失态。 当时只以为她是对未来生活的不安,以及小女生的虚荣作祟而已,当时虽然不满,但没过多久还是逐渐淡忘,在白瑜的努力之下修复了关系。 这些是次要的,白瑜敢做就做好了面对的所有人指责的准备,但云父云母脸上那些茫然是怎么回事? 俩老的虽然自己没本事经营祖传下来的配方,将其发扬光大,但不至于无知到这个地步吧? 如果云家两老的态度只是让白瑜疑惑,那么云瑶挂在嘴角的鄙夷和冷笑就格外刺眼了。 事情爆出来后,按照白瑜和徐佑两人的设想,恐怕第一个找她的就是云瑶。 毕竟云瑶只是受宠命好,在家里看着缺心眼,可见她小小年纪的工作经历,便不能单纯的把她当个傻子。 事情一旦爆出来,云瑶肯定一下子就理清怎么回事了,以前白瑜接近她的目的,以为最近无数谈话的用意也会明了。 被背叛和自己识人不清害了兄姐以及公司的内疚肯定让这个才二十岁的小女生控制不住情绪。 但云瑶却始终没有单独找到白瑜面前,先前白瑜还以为是被家里人拦着了。 可现在看来,云瑶哪里有他们设想过的情绪? 分明一副老神在在看好戏的样子,也没有把公司现在所谓的“危机”当一回事的样子。 白瑜心里一咯噔,就听到云绮道:“最近我的电影进入收尾阶段,这部电影奔着冲奖去的,肯定不能分心。” “所以这半个月来,网上闹得轰轰烈烈我也没时间理会。” “不过现在有了时间,本着为消费者负责的念头,我还是做个简单的澄清吧。” “等等,你什么意思?”白瑜下意识要去拉云绮手里的手机。 接着便被云放和白瑞同时按住了胳膊,两人对于彼此的妹控默契都颇为嫌弃。 云放:“什么意思的,等她发了声明就知道了。” 白瑞:“急什么?你在外面闹了大半个月了,没见阿绮急吼吼的找你?” 说着冷笑一声:“不管你这次成与不成,现在就教你一招,做生意,切忌一惊一乍。” 白瑜对于云绮的账号有特别关注,当然这栋房子里所有人都有。 云绮甚至都不用公关稿,三两下就打了一段话发了出去,比起当初白瑜的小心严谨,措辞反复斟酌全然不同。 所有人的手机几乎是同时传来消息提示。 众人低头翻出手机,便看到白绮的澄清—— 上面先是转载了白瑜之前的长文,回应【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过。】 接着解释道【云氏产品的良好效用,离不开对原材料的严格筛选,对加工技术的开发把控,对配方的精益求精。作为云氏的老板,我感谢每一个成就优质产品的员工。】 【好的产品是没有万能配方的,需要根据日益增加的群众需求不断改良,永不止步。任何人进入美妆行业参与竞争我都没有意见,良好的竞争才是市场健康发展的前提,也警醒我们永远不要满足止步。】 【只不过这种挂钩云氏产品,利用云氏的客户信任度恶意营销的手段恕我不敢苟同。云氏的产品并非依赖所谓古籍配方,众所周知古代加工技术落后,这必然限制美容产业的发展。我们有过对古代美容药方的研究,却绝不会认为数百年的配方可以照搬适用于现在。】 【奉劝某人不要打着玄乎的旗号,践踏大众的智商,云氏不会为这场愚蠢的狂欢买单。】 看完白绮的声明,白瑜首先就是不信。 声音都忍不住尖锐拔高,颇有些变形道:“你撒谎,不过是为了在舆论彻底踩我下去而已,什么自己研发,你认为我会信吗?” 白绮笑着耸了耸肩:“我好像这几年来对你太好了,什么都予取予求,你说做明星,我把大把好资源捧你面前,你说想创业,我和老大全倾囊相授。” “搞得你是不是有了种错觉,觉得我心里始终对你愧疚心虚或者意在讨好一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在意你的看法一样?” 白绮一步步走近她,两人身高相当,甚至这会儿白瑜穿着高跟鞋,白绮刚刚从片场回来穿着舒适的平底鞋。 可无孔不入的压迫力和攻击性却让白瑜险些站立不稳。 她听到云绮说道:“实际上你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个鼠目寸光忘恩负义的蠢货,如果不是受惠于因缘,如果不是血缘上和我珍视的家人有着天然的联系,你这种人,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白瑜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无尽的恐慌和不妙的预感充斥全身。 她心里明白的,他们产品的第一炮全是借助云氏多年经营的影响力,但现在云绮直接把梯子抽了。 以云绮就是云氏产品分隔不开的化身,外界对于她的发言肯定大部分是信任的,因为她从未拿产品开过玩笑。 就算云绮的黑子也从不会从云氏方面攻讦,那么势必对他们的计划造成重大打击。 不过没关系,这方面他们已经料到了,关键是产品,如果他们的产品能够复刻云氏的效果,收割云氏牢牢占据的市场,只是时间问题。 至少也能抢夺他们半壁江山。 白瑜心里拼命的安慰自己,甚至不敢细想云绮说的话的真实可能性,因为他们赌不起。 却听云瑶嗤笑一声道:“这念头还真有傻子相信,一本古代美容配方书籍就能打败现代无数人的研究?人敢说,她也真敢信。” 白瑜看着云瑶,脸上的表情飘忽不定。 云瑶道:“你看我干什么?老实说当初给你的药膳方子可能还靠谱一点,毕竟食物不存在加工技术的落差太大。” “你一早就知道?你耍我!”白瑜瞪着云瑶,一副想咬死她的表情。 云瑶一副好怕怕的样子:“哥,姐,爸妈,还有白叔白姨,你们可都是全程知道的。” “她那会儿处境尴尬,成天自怨自艾,想当明星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化解不安。上到我哥下到我,没有对她不尽心尽力吧?” “我那会儿可才十八九岁,她非要参加选秀结果表现不佳还能留下来被喷的时候,我可是不眠不休的帮她控制舆论。” “这么多好饼把她喂红了,一年最少也是八九位数的收入走起,腰板挺直了又想创业。咱们又是给创业方案,又是传授经验的,没有半点对不起她吧?” “这下倒好,因为她自己不自量力,我没有如她所愿上当,她这会儿来怪我?”云瑶冷笑的与白瑜对视:“怎么?我没你想的那么蠢是我的错了?” 白父白母听了简直无地自容,几个孩子对白瑜的尽心尽力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 如果说云放和云瑶跟白瑜还有点血缘,那么阿绮纯粹就是看在他们的份上才对白瑜掏心掏肺。 结果呢?他们养出来的女儿背后捅人一刀,简直白眼狼都不足以形容其无耻。 两人气得发抖:“阿瑜,你现在马上停止你手里的工作,如果你还认我们这个爸妈,认你是我们两家的女儿。” 白瑜受刺激道:“凭什么?我的位置就是建立在让云绮满意的前提上的?只要忤逆她我就什么都不是?” “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就是你们永远以她为先,全家捧着抬着生怕受点委屈,我呢,我就活该做她的丫鬟?” “那本来就有我的一份。”白瑜冷笑,看向白绮和云瑶:“你们也不用否认。” “若说现在云氏的规模,有行业内最好的研究员,我信。呵呵!但是当初你们三个穷学生,哪怕是凭着云绮走红骗了点投资,最多不过千万。” “就这点资本,连人脉都没有,你们凭什么生产的东西一炮而红?配方没用?你是生怕我开发研究吧?” 云瑶要说什么,白绮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多解释,人永远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你让她承认自己费尽心机的东西打水漂,当然还是自欺欺人比较容易。” 云父云母也听不下去了:“我,我们老云家个个老实本分,靠双手吃饭,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 多的话两人也不好说,说多了白家两口子又得内疚。 杨兰道:“他们三兄妹赚钱的事我们可没管过,你说什么咱家里祖传配方,老娘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老娘和他们爸还活着呢,轮不到你嚷嚷什么有你一份。老二是我们闺女,我们的东西自然是他们仨的,你有啥脸质疑?” “你要觉得老娘该给你的没给,咋不来找我?” 白瑜冷笑:“找你们,你们懂什么?连公司最初的发展资金重要性都不知道人,找你们有什么用?” 众人顿时想起来两三年前她一个劲追问云父云母对云氏投入的事,云父云母当初被问烦了,直接表示了那是赠予。 白瑜这会儿撕破脸皮,也彻底让众人看清了她的无耻。 白父白母简直不敢置信这么多年养的女儿会是这种样子。 云父云母连忙道:“成,早知道你打这主意,我是该长点心。” “明天我就和老云去做公证,发表公开声明,省得我俩老的死了以后,你拿这些破事做文章。” 白瑜配方已经到手,自然不在乎多余的事,只冷笑不已。 此时随着白绮的声明,网上的舆论风向自然又掀起了一波高潮。 【终于发声了,死鬼知不知道我们担心了大半个月。】 【看到网上清一色的抵制,BY的垃圾牌子预定量却不降反增,气都要气死了,果然维护品牌只是说说而已,价钱才是真香。】 【预定的,脸疼的?不对,钱包疼不?】 【我之前就想说了,什么傻逼营销蹭云氏热度吸云氏血居然还有人信,现代先进技术和仪器钻研这么多年的科学家,比不少一张古典宫廷配方。】 【醒醒,那个时候的珍珠粉还没有你在家用破壁机打的碎,外敷配方就是有那神医也无能为力。】 【毛孔大小来给我背一下,就问你古代配方的提炼技术怎么做到让皮肤吸收的?】 【我骂句白瑜垃圾白眼狼可以吧?】 【真的丧心病狂到家了啊这人,想钱想疯了吧?不但对恩人背后捅刀,还愚弄大众圈钱。】 【报——,白瑜品牌的预收不可退款。】 【完了,几百大洋呢。】 不出所料,白绮以云氏老板的名义站出来辟谣,并撇清配方与云氏之间的关系,白瑜新品牌的预售增长立马停滞。 说白了他们的品牌就是建立在云氏的替代品的旗号上的,云氏否认配方相同,那他们就是个完全没有任何公信力的牌子。 徐佑和白瑜早已想出云氏会撇清关系,所有看到白绮的声明并不惊慌。 反倒是直接将白绮告上法庭,争夺配方的所属权和使用权。 倒不是真的要在法律上一决胜负,而是他们坚信这配方就是云氏的命脉,云氏不管嘴上怎么说,不可能不在乎配方的归属。 一旦他们和自己对簿公堂,那么白绮的声明就是一张废纸,如果你云氏不是靠配方发家,这么抢夺是为了什么? 届时白瑜牌子自然能长长久久的继续吸云氏的血。 但接下来的发展却让白瑜和徐佑一脚踩空。 因为首先云父云母出来作证,家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祖传典籍,那几本书估计就是孩子们念书的时候在旧书店里淘来的。 当然他们作为父母,如果那些典籍是祖传的,由他们就可以决定归属。 可云绮却放了个大招,直接当着无数人的面将典籍送给了白瑜。 甚至公告外界,如果别的品牌感兴趣的话,她也可以将古籍里的内容公布出来。 毕竟这是她小时候用零花钱买的东西,完全有资格决定怎么处理。 她这毫不藏私的举动,更确定了她之前发言的真实性,外界都相信了,云氏的配方不可能是出自这里。 白瑜和徐佑设想过千万种可能,但就是没有想到这一步,或许是根本不敢想。 因为如果所谓的古籍配方是假的,那么他们将万劫不复。 白绮当着无数镜头将古籍递给白瑜的时候,还笑道:“所以当初你创业的时候我不推荐你进这行,外行什么都不懂,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居然都敢投大笔钱进去。” “这次亏得不算少吧?我云绮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之后与我相关的业务,我会宣布拒绝与你合作。以后工作机会恐怕会减少,要拮据一段时间了。” 白瑜脸色煞白,那里是亏不少的程度,她和徐佑可是为了这一战赌上了一切。 果然,白绮的主动想让,让整个官司根本打不起来,这让外界更加确定了白瑜的品牌配方成迷,单纯的真实想吸云氏的血糊弄消费者。 无数已经预定的人后悔不已,图价格便宜的预定客户,大部分自然是消费能力吃力的,白瑜的品牌网站不能退款,一时间被网上骂骗子骂出了圈。 甚至无数人到有关部门举报,想要拿回自己的损失。 屋漏偏逢连夜雨,研发部的人给徐佑和白瑜发来了通知,产品根本达不到云氏产品的效果。 要说那些配方倒也安全无害,甚至用现代技术提取制作的话,效用也算与市场平均水准持平,但多的就没有了。 一开始研发部哪里想到公司是打着跟云氏别苗头的期待?于是等事情闹大,连内部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就说现在整个行业云氏一手遮天的时代,怎么会有人敢把摊子铺这么大。 白瑜知道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在电话里几乎是尖叫着质问:“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有预期的效果?明明一开始的试验产品没问题。” “说到这个我们也邪门了,最初的那批实验室出品确实勉强能与云氏比肩,可大规模生产就是不行。” 白瑜和徐佑心里生出一点希望:“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快去查。” 结果查到了,有一批原液订单,追查到源头就是云氏那边授意给他们的。 也就是说,他们信心满满的折腾的初版有效产品,是建立在云氏给他们的原液上面添添减减而已。 白瑜和徐佑得知此事,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匆忙来到云氏。 正好三兄妹今天都在,两人闯进办公室。 白瑜劈头盖脸便质问白绮:“是你干的对不对?你一早就知道我在干什么,只是将计就计,拿云氏出品的原液让我们误信古籍配方的真实性,然后有信息盲目投资扩张,你本来就是想毁了我对不对?” 徐佑没有说话,但也死死的盯着云绮。 他从没小看过这个女人,一直将自己的野心和警惕藏得死死的,很少正面在她面前突显存在感,但发现最终他还是小看了对方。 不是自己藏得小心,她就发现不了的。 云瑶先笑了起来:“你现在才知道啊?我以为在你能从我身上套话的时候就该有所警惕才对?” 说着她站起来:“傻子,你到底是觉得我有多蠢?看不起年纪小吗?我要真这么好骗,云氏的配方早被骗走了,轮得到你?” “也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们是没给过你机会吗?每一步,但凡你有一点悔改之心,收手不做,都不止于落到今天的下场。” “你居然联合云绮给我下套,我可才是你亲姐姐。” “拉倒吧,你心里是把我当妹妹还是当傻子,自己清楚。”云瑶嫌恶道:“你很嫉妒我吧?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年纪轻轻只会撒娇就有你梦寐以求的一切。” “大姐,我可是混粉圈起家的,对人的恶意我身上早长满雷达了,你花钱买了个最佳女配就真以为自己演技多好了?” “你从未对我们付出过真感情,还想着我们真心相待?给你那么多资源无非是看在爸妈还有白叔白姨份上。血缘又怎么样?我们可是欠了你什么?” 云放道:“我和老二对你是知无不尽了,传授你的经验,给你的内幕消息,你若是拿去正经做生意,现在估计早就有个很好的起、点了,是你自己不安好心。” “我们给的东西,如果对善意的人,就是财富,对恶意的人,就是毒箭,端看你怎么选而已。” “现在是你自己选的结果。” 白瑜脸色煞白,嘴唇发抖。 但屋里的三人已经对她没有兴趣。 白绮看向她身后的徐佑:“怎么?我以为这次你依旧是躲在女人身后,让她做坏人面对一切呢,看来这次挺疼的。” 徐佑艰涩道:“我也有我的立场。” 他试图让人相信他只是在道义和感情之间做出选择而已。 白绮嗤笑一声:“拉倒吧,骗骗白瑜这个蠢货也就罢了,在我面前你操什么深情人设?” 她坐在总裁的办公皮椅上,深深的看着徐佑,目光像是要把的真实的一面从皮囊里拽出来。 “我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从没打消对你的地方。你身上那味儿太明显了,连白瑞都品得出来,为什么你会觉得能瞒过我?” “你回来之后白瑜好像是变好了,懂事了不少,但这才是你的可怕之处。白瑜什么德行我们心里都清楚,那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而你居然能让白眼狼听话乖驯,那更证明了你的本事。” 白瑜这会儿倒是还知道护着徐佑:“你有什么冲着我来,阿佑说了你多少好话,他只是受我影响而已,你别冤枉他。” “所以说你是个傻子呢。”白绮嗤笑:“徐氏现在走下坡路,资金流困难。你一提搞事他就责无旁贷,三两下就帮你把班子打起来,还规模这么大。” “你自问短时间内白家能做到这么迅速吗?早被人一步步引进套了,卖了还在帮忙数钱呢。” 白绮笑了笑:“你还真以为你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呢?全是给这男人打工而已。” 白瑜不可置信的看向徐佑,徐佑没有说话。 要哄白瑜太容易,即便是现在,他也有把握让白瑜对他深信不疑。 可现在稳住白瑜有什么用?一切都掌控在眼前云绮的手里。 接着,他听到了死亡的宣判—— “徐氏投入这么多,已经不止是伤筋动骨了,本来就是抱着孤注一掷的态度。” “现在新品牌大势已去,徐氏资金流断裂,我们云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谢谢徐公子的无私奉献了,徐氏虽然产业结构不好,但拆分下来,对云氏来说还是用处不小的。” 徐佑慌了,终于绷不住他的从容,他冲向云绮的方向,死死的瞪着她:“你不给我们活路是吧?” “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云放拦住他:“我认为做生意之前,先确定风险是否能承担这一点,你比我们清楚才对。怎么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的可能吗?” 外面的保安进来将徐佑和白瑜两人架了出去。 到了车库,白瑜还想安慰一下徐佑,但徐佑却面露狰狞道:“你还是白家的女儿,再怎么不会落魄到哪里去,可我一样吗?” 白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所以你觉得我有退路吗?” 徐佑冷笑:“我做大的错误,就是误信了蠢货的办事能力。” “徐佑你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像云绮说那样,你只是在利用我?” 徐佑根本不想理他,自顾自上了车,油门一踩离开,接下来徐氏风雨飘摇,他没空跟这个蠢货耗。 白瑜呆呆的站在原地,回想起大半个月前的立场,当时她的诸多不满,如今回想起来,却像是上辈子一样。 直到失去云绮他们的扶持,她才真正意识到娱乐圈的残酷。 白瑜蹲下,忍不住哭出了声,却没有发现昏暗的车库里,有个人影正在靠近。 那人影眼看周围没人,手里掏出一个东西正要扑上来,被正好抬头的白瑜看见。 对方也索性不遮掩:“忘恩负义的贱人。” 闪着寒光的刀子冲着她逼来,白瑜惊慌失措,一瞬间知道了这肯定是云绮的脑残粉。 最近被全网骂她切实体会到了云绮的影响力,就连出去吃个饭也会被很多高档餐厅拒接,走在路上被认出来吐口水也不是没有。 但她没有想到居然有人疯狂到这一步。 她尖叫着往后躲,一屁股坐地上,狼狈的往旁边滚了一圈,做了二十多年的千金小姐,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什么仪态风度全然不顾了。 她尖叫着往后爬,但因为姿势不便,又害怕得腿软,最终还是被人逮住。 对方看起来眼神兴奋,就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将白瑜抓在手里的时候,像是在看一只垂死的鸡。 冰凉的刀刃触及喉咙,白瑜甚至能感受到一丝牵扯的疼痛。 她无力的大呼救命,车库的保安或许注意到了,因为远处传来脚步声,却快不过对方手里的刀子。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股巨力传来,控制自己的男人的身体腾空飞起,重重撞到车上,甚至将那车侧门撞变形了,掉下来的时候也失去了意识。 白瑜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到面前出现一个二十出头比云放他们还年轻的俊美男子。 男子看着她,眼神由担心雀跃逐渐转为冷漠,接着一把拽过她的包,从她的包里拿出那本云绮给她的古籍。 “这是谁给你的?” 第84章 眼前的男子长得实在好看,俊朗的五官中有着古色古香的韵味,是现下年轻人没有的稳重优雅。 看起来甚至和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整个人光是站在那里就透着不可撼动的强大气息。 实际上他的出现太过突然,在白瑜看来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如同英雄一样救她于水火之中,救命之恩的滤镜加上对方本身的显眼,让白瑜在痛失恋人的当下居然没忍住心绪一荡。 接着就听到对方问:“这是谁给你的?” 白瑜看了眼他手里的古籍,就是云绮当着大庭广众给她那本。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如果承认这古籍没有半点用处的话,那么他们为之投入的一切都是个笑话,所以不到最后一刻,白瑜也不甘心扔掉它。 此时见眼前的英俊青年这么在意这本书,倒是让她意外。 她鬼使神差道:“这就是我的。” 青年闻言看了看她,随即肯定的摇头:“不,不可能是你的。” “这书的主人不可能被那种货色逼得这么狼狈。” 不是,这男人看着好好的,怎么是个严重的双标呢? 白瑜很确定这人一开始是把自己认成了谁,奔着担忧和解救来的。 结果确认自己不是之后,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这书是云绮给自己的,很可能对方找的就是云绮。 白瑜简直恨透了周围无处不在的,把她与云绮区别对待双重标准的事情。 便脸色难看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本书在法律上就是我的。” “至于你说什么书的主人,那就是我,你不相信也没办法。” 说着白瑜站起来,打算离开这个车库。 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力,接着她就狼狈的跌倒在地,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 就看到那俊美青年一扫刚才好说话的样子,眼神和气势都非常恐怖。 如果刚才面对疯狂粉丝的攻击,被神经病拿刀抵着是命悬一线的畏惧的话。那么现在白瑜简直被对方碾压性的压迫力吓的脸色煞白,一句话说不出来,更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她听对方语气幽深的开口:“你觉得我是在询问你吗,嗯?凭你心情高兴给不给我答案,不管不顾的耍小花招。” “我再问一次,这本书谁给你的,如果说不出来,你也就没有半点用处。” 说着他的声音越发低沉:“没有用处的人,死在这种地方其实无关紧要,你说对吧?” 白瑜恐惧得瞳孔针缩,脸色煞白,冷汗密布了前胸后背,明明眼前已经出现保安的身影了,可外人的到来并没有让她脱离危险的感觉。 反倒是随着保安脚步的靠近,男子身上显露出的不耐烦越发浓厚。 仿佛下一秒,她再给不出他满意的答案,这人就会顺手拧断她的脖子,然后毫不迟疑的离开这个地下车库一样。 “是云绮,云绮给我的,有什么恩怨你去找她。” “小姐,你怎么了?”保安几乎是跟白瑜同一时间开口。 看到一个戴着口罩打扮鬼祟的男的撞倒在车上昏迷着,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地上还有一把尖刀。 保安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把白瑜扶起来:“您受到了袭击?没受伤吧?” 接着对方又看了眼一旁的年轻男子,道:“是你帮这位小姐打晕了袭击者吗?麻烦您先扶着她一下,我打电话报警,一会儿警察询问的时候您照实说就行了。” 男子却毫无兴趣:“对不起,我赶时间,事情经过你们查监控就可以了。” 接着又问白瑜:“你说的云绮在哪儿?” 白瑜是怕了他了,这会儿也不敢矫情,连忙指了指楼上:“她的办公室在三十八楼。” “谢谢!”对方展开笑颜,一副乖巧有礼貌的样子。 保安都忍不住感叹:“这年头,这种热心勇敢的小伙子不多了。” 白瑜浑身发抖,笑得难看,又对这男子的来头格外好奇。 他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绝不普通,甚至他身上的气势,说他杀过人白瑜都毫不怀疑。 云绮怎么会跟这种人有交集?对方看起来是在找云绮的样子。 该不会是云绮出道之前跟对方纠缠,现在人找过来了吧? 纷乱之下,白瑜自能恶意的想,这种偏执的变态,倒也是够云绮喝一壶的。 她不是嚣张吗?就看她被缠上是什么样子。 而此时,白瑜在车库受到袭击的消息也传到了白绮兄妹三人的耳朵里。 白绮忍不住想笑,这倒还真是命运的捉弄。 上辈子原主死于白瑜粉丝的攻击,这辈子白瑜也差点惨遭自己粉丝的毒手。 不过有一说一,如果白瑜真的死在她的粉丝的攻击之下,对于他们来说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事件一出来,举国震惊也不为过了,那么即便她任务成功,娱乐圈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倒不是多留恋这里的辉煌,只不过自己退圈和不得已为之还是不同的。 不管白瑜做过什么,不管她现在被骂得多惨,一旦死了,舆论绝对立马调转。 何况还有粉丝作恶偶像买单的说法,白绮不在乎白瑜死活,却也不希望她以这种方式死。 云放和云瑶就更坐不住了,他们再是对这个真正的血亲冷漠,但生命的分量还是沉重的。 于是三人在接到通知后下了楼,正好错过了想办法混上总裁办公室的某人。 见白瑜没什么大碍,据说是被人救了。 白绮看了眼被砸扁的那扇车门,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她连忙对保安道:“监控给我看看。” 保安立马调出十几分钟之前的画面,监控的画面清晰,将当时三人的脸还原了出来。 白绮看着那陌生男子的样子,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可又觉得他浑身透着熟悉。 这会儿警察对白瑜的询问也告一段落,白绮便问她:“那人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白瑜自认被云绮整得倾家荡产,还没了未婚夫,生命更是因为她一度受到威胁。 这会儿对白绮哪儿会有什么好的态度,她像是被刺激坏了,冷笑着对白绮道:“怎么?你认识他?” “不会不认识吧?毕竟人家看起来跟你挺熟的。” “白绮啊白绮,我没想到,你出道之前的经历也挺多姿多彩的,招惹了这么危险的人物,居然还敢招摇的做明星。” “嘿嘿!他去找你了,怎么你下来没有碰到他吗?真可惜,可能在电梯里错过了吧?” “不过没关系,我觉得那人始终能找到你面前的,到时候故人相见,不要太高兴。” 云放和云瑶一听眉头都皱紧了,云瑶道:“你阴阳怪气什么意思?我姐怎么可能认识乱七八糟的人?” 云放也道:“别听她的,这家伙已经不清醒了。” 但联想到视频里对方强大的攻击性,一个成年男人就跟一块破布似的被对方随意一掀便扔得老远,又特意在找他妹妹。 实在没法让人不担忧,且白瑜这幅样子,可见对方把她吓到了。 云放这么安着妹妹们的心,却没有停歇的给安保部门发出通知,让立马派些人过来。 白瑜见状果然笑得更得意了:“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你们不是号称一直形影不离?怎么云绮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没听说过?别不是在你面前装的好妹妹吧?” 白瑜更当乐子看,几乎是执着的注视着云绮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心虚惊慌。 但她失望了,什么都没有,他们这会儿就站在被撞扁的车子旁边,入目之下便是那人强大攻击性的证明,但云绮一点不慌。 甚至给人感觉即便危险临近她也能从容应对一样,白瑜突然就想起那男子一开始说的话。 他说:这书的主人不可能被那种货色逼得这么狼狈。 想到这里,白瑜仿佛出现了幻觉,那个神秘的男子的脸有出现在脑海一样。 接着白瑜一惊—— 不是,根本不是幻觉,就是那男子,他又回到了地下车库,现在就站在云绮身后不远的地方。 那是什么眼神?缠绵深情,急切又瑟缩。 嘴唇张合了好几下,才终于叫出一声:“师姐!” 白绮回过头,就见之前监控视频里的人出现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白绮好弟弟多,但会叫她师姐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难怪她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这家伙,不知道他这次又套了谁的壳子,跟之前的长相又不一样了。 江淮也看着白绮,师姐的容貌变化也很大,但毫无疑问,不论什么样子,在她成为内核,由她驾驭的时候,都散发着独一无二的魅力。 他一眼就能认出对方,很确信,这就是他师姐。 上次的分别仓促,说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接下来很长时间躲躲藏藏,这会儿终于有了出来寻找师姐的底气,江淮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就是不知道,又是数年没有联系,师姐是否对他又会陌生? 做好的心理准备没有派上用场,因为白绮开口道:“真的是你啊,过来!” 那语气就跟唤条狗一样。 接着白瑜就看到那危险的男子真的就跟摇晃着尾巴的狗被主人认领一样,欢快雀跃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云绮—— “师姐!师姐!” 云放和云瑶看得牙齿酸痛:“这谁啊?以前公司里的练习生?” 除此之外,没有这么叫老二的。 白瑜也是一脸便秘的样子,怄得差点吐血,刚刚对着她的气势呢?哪儿去了?那阴森可怕的恐怖感呢?白瞎了一身条件,结果还是云绮的舔狗吗? 白绮自知任务完成度差不多了,不好让江淮跟他们多接触,不然以后原主回来了没法解释。 便跟云放和云瑶交代了下:“我们得单独聊聊,你们先不用管我,把那家伙处理了吧。” 云放知道她说的是袭击白瑜的疯狂粉丝,这种事可不能暴露出去,否则原本他们就失去了原本道德高地的位置了。 白绮又看了眼眼神乱转的白瑜,接着对两人道:“给她买张机票吧,省得留在这里碍事。” 白瑜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绮:“你想把我赶走?” “你凭什么?我告诉你云绮,别想得美,你的粉丝攻击我差点导致我丧命,这事没完,我倒要看看——” 她还没说完,就被白绮一个眼神扎了过来,白绮冷笑道:“你还想借着这个由头翻身?你觉得可能吗?” “在场你能说动谁给你作证?” “监控?哦,很遗憾,这个时间段的监控正好出现故障了呢。”说话间,她的助理就当着白瑜的面,把刚刚那监控画面删了个干净,白瑜拦都拦不住。 “至于那个疯狂粉丝?你信不信他醒来过后的说辞就是对自己的偶像失望,世界崩塌绝望犯罪?对,那个偶像就是你。” “你,你别太无耻,你想一手遮天?”白瑜牙齿快咬碎了。 白绮耸肩:“真亏得你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 “我能捧你到高处,也能轻易让你跌下来,为了家庭成员的感情和睦,我就不做更过分的事了。” 接着又对云放道:“买西伯利亚的机票吧,太繁华的地方不宜改造。” “你凭什么?这和坐牢有什么分别?”白瑜大叫。 可没用,云放云瑶跟白绮自然是穿一条裤子,两家二老闻言也觉得把白瑜送出国总比留在国内被骂得不堪好。 况且她做错了事,太对不起云绮,是得吃点苦头。 白瑜被扭送走前还在大吵大闹,经过云绮的时候,就听到那男子有些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 “杀了不就好了,干嘛这么麻烦?” 这话轻飘飘的,但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仿佛只是个漫不经心的建议。 白瑜心里一抖,一下子就安静了。 白瑜走后,云放他们自然放开手脚对付徐氏。 徐氏原本就已经日薄西山,又投入了大量资金和资源在新品牌开发上,现在全部打了水漂。 资金流断裂,以前早已埋下的隐患开始显露出来,多米诺骨牌一样的连锁效应,徐佑就是再能干,也无法在云氏和白氏的狙击之下力挽狂澜。 很快徐氏就宣布破产,一家人移居海外,从此名字消失在了上流社会中。 而白瑜被撵去国外之后,苦寒之地条件贫瘠,白家和云家除了保证她的生存条件外,也没有给太多的支持。 从光鲜亮丽万人追捧的娱乐圈到苦寒封闭的地方,还有生活水平的跳水,都让白瑜难以接受,成天不事生产在公寓里喝酒吃甜点度日。 等回国的时候,哪里还有以往大明星的美貌光鲜,不带口罩都不会有人把这个浑身痴肥,皮肤粗糙的人跟当初红极一时的小花联系在一起。 几年的放纵让白瑜与社会脱节,也更加助长了她的懒惰,便是学历不错,却也看不上那二三十万的年薪,要知道她以前的衣橱里随便拿个包出来都不止这个价。 两家老的对她已经是毫无办法,总也不能看着她饿死,于是便给她盘了个店好歹有收入来源。 不过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更别说服务态度,生意不提也罢,帮扶了几年,两家老的耐心也告竭。 随她自己去了,白瑜便干脆把店铺租了出去,更是心安理得的在家瘫着,倒也饿不死,只是每天追忆以前的风光而已。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白绮把江淮带进了楼下不远餐厅的包厢。 看着他的脸,不可思议道:“这次的情况应该跟上次不一样,是你自己过来的吧?” “说说看,中间都经历了什么?” 江淮被师姐的眼神看得羞涩不已,耳廓通红,其实他现在最想的不是坐下来聊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而是好好抱一抱师姐,感受一下师姐的气息,命运三番两次的捉弄,已经让他忍耐到极限了。 如果不是红包群的联系,让他始终隐约感觉得到师姐的存在,他都不确定自己能挺过来。 白绮多少年的老司机?自然知道这小子心里在荡漾个啥。 便抱住这家伙的头埋进自己怀里,梳理他的头发,又时不时捏他的耳朵:“好了,说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江淮都快哭了,整个人倒师姐怀里不想起来。 闷闷的开口道:“上一次你离开没多久,我也被排斥出世界。” “辗转间来到了那个魔修的世界。” “翘屁嫩魔?那个狐狸精?”白绮问。 江淮不高兴了:“其实他屁股没他吹的那样好看,还不如我呢。” 白绮想说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但显然这话题不是好现在开头的,否则就别谈正经事了。 江淮接着道:“我察觉到有不少存在在窥探我,不过运气不错,狐狸精那里和仙君交易得到一个屏蔽存在的法器,我靠那个躲过了窥探。” 白绮道:“我记得魔修跟我说过,那什么仙君身上有他要的东西,但他害怕跟人合作,说是代价可能付不起。” “为什么你说得这么轻而易举,就像是他跟仙君已经建立了什么友好合作关系一样?” 江淮这会儿亏得是脸埋在师姐手里,没让她看到一闪而过的心虚—— “那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他跟人做交易作风还是太保守了,你看他成天在群里想要做身体交易拿好处的,说明交易底线还是很低的对吧?” 白绮明白了,所以那成天喊着要卖屁股的魔修,真的被江淮给卖了。 白绮忍不住打开红包群,见最近魔修出手还挺大方,发了好几个福利红包,对于江淮更是推崇备至。 得!被卖了还在数钱。 白绮咳了一下:“继续说。” 江淮:“遮掩好踪迹,我就开始在那个世界修行,没想到天资还不错,修行进度一日千里,很快就超过了狐狸精。” “那狐狸精不高兴,把我赶出来了,此时我已经有一定能力自保,便想着查一查自己怎么回事。” “接着某天我在那个世界碰到一个人,那人很有本事,明明看着很普通,但所经之处,男修要么死于他剑下,要么成为他的属下。” “女修但凡有点姿色便见了他走不动路,常人难寻的仙草灵药他摔个跟斗就能找到一大把,随便买条狗,体内都蕴藏着上古神兽的血脉。” “这人气运逆天,但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味,就像看到江语和宁雪一样。” “于是我偷偷跟着,找机会做掉了他,果不其然得到了师姐曾经在江语身上得到的类似的东西。” 白绮听他的描述险些没刹住车,她拿金手指已经算容易了,基本上都在掌握中。 没想到这家伙还要铁憨憨,直接把人干掉就可以。 白绮便抓到一个重点:“你能看得到那东西?” 当初白语的乌鸦嘴还有宁雪的红包群都是无形之物,聪明人可以察觉到,并通过筛查排除还原出能力的全貌,但那些都是无形之物。 便是白绮也没有得到类似什么东西的说法,就好像那玩意儿能够被肉眼所视一样。 江淮却坐起身,理所当然的点头:“看得到,闪着荧光的,透明的,碎片一样的东西。” “我能感受得到那东西的吸引,把宿主干掉之后,不用做什么它就直接融入我身上了。” 她想错了,白绮心想。 这哪里是最后的人生赢家?这才是气运之子吧? 不过白绮对于这点也早有疑惑,不管是作为江淮也好,还是穿越成黎准也好,这家伙好像总能最后将碎片收归己有——如果没有她的掺和的话。 就仿佛碎片与这人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一样,互相吸引着。 再听他的描绘,显然江淮与碎片的联系层次,不是她这种执行者甚至系统这样的探测器能比的。 他是真的能看清碎片的真实全貌,这简直就跟他与碎片是处于同一次元的物种一样。 白绮抬头,看着江淮,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而看江淮的表情,显然也是得出了结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默契,两人同时开口:“你/我和碎片来自同一世界。” 第85章 说完这个猜测,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样一来命运的引力就彻底解释得通了,也能解释为什么江淮当初杀了白云山庄的大小姐时,为什么会这么快被排斥出世界。 按理说,江淮与剧情人物关系很近,在原本的路线中虽然存在感不高,但参与度绝对不小。 这样一个人,如果完全属于该世界,受世界意识的管辖,那么他杀死白云山庄大小姐的事,便属于剧情人物与剧情人物之间的因果。 虽然很遗憾,某些事戛然而止,但世界意识就是再不甘心,也不能操控本世界内部之间的走向。 为什么杀了人之后江淮会被排斥出局,然后时空重启,回到他还没有酿下惨剧那一刻之前?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那一刻,原本在重重伪装中掩饰得很好的江淮的真正存在意义被发现了。 于是他像是世界意识特意限制那些碎片化身的金手指那般,能被限制被限制,能被驱逐便直接驱逐了。 白绮想到这里,有些奇怪的问:“可我听说,当时的大爆炸,整个仙界无人幸免。” “不管是仙界大能还是灵兽至宝,有生命意识或者灵魂存在的全都被碾碎,崩化成了最原始的源力碎片。” “那些碎片无一例外都因为宿主的渴望或者因缘际会形成了无生命体的道具,为什么唯独你变成了人?” 难不成那碎片还可以成精? 江淮道:“我也不清楚,只不过回忆以往的话,母亲好像告诉过我,她当初怀相不好,未出生以前,大夫就断定肚子里是个死胎。” “那个大夫是妇科圣手,从未出错的。当时都已经开好了落胎药,但母亲坚信我是活着的,不顾生命危险,坚持要把我生下来。” “可能祖母和父亲对我的不喜一开始便是由来于此,他们老觉得我是个阴祟玩意儿,这也是当初太太暗害,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白绮懂了:“你的意思是,有可能你母亲当初也无意中被碎片寄宿,只不过她的愿望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碎片形成的道具金手指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碎片本身还带着崩坏前残留的风格烙印,在碰到宿主之前已经成型。 比如吴勇那本让人对他一见倾心的笔记。 但大部分都是沾上宿主后,由宿主当时最强烈的心愿演化而来的能力。 比如六号的空间灵泉,当初白绮奴役她种地的时候问过她,她那段时间皮肤出了问题,花了很多钱都没治好。身体也每况愈下,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病了。 还有白语的乌鸦嘴,觉醒日期也差不多是白绮进入任务时间的前后,白绮怀疑就是原主坠崖的时候。 白语心里强烈的希望对方消失。 至于周婉就更好解释了,她上辈子死于丧尸的围攻撕咬,这个时候除了活下去以外,还能有什么念头? 这样一来,如果当初江淮在母亲肚子里已经变成了死胎,他的母亲当时身上已经寄宿了碎片。 而她最强烈的心愿不是为自己谋福利或者渡危机,而是打从心里希望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那种情况下,碎片倒是可能直接与她肚子里的死胎融合,形成了一个新的存在。 而因为这块碎片没有因人的欲望演变成任何工具,而是纯粹的生命体。 所以江淮便拥有了吸附同类的能力,只要他的周围出现了碎片,不管过程如何波折,最后总会落入他的手里。 然后随着融入碎片越多,吸附能力也就越强,就像磁铁一样。 白绮道:“那破公司应该找你的,明明你才是最强的碎片吸附者,甚至都不需要努力,只要任务世界存在着碎片,就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江淮害羞的笑了笑:“那也是师姐你先找到我。” 哎哟,小弟弟倒是越来越会撩了。 白绮打量对方的外貌,不论是江淮时的内敛沉默,黎准时的温文尔雅,现在的阳光俊秀,倒都是长在她审美上的啊。 说不馋人家身子,白绮自己都不信。 江淮知道师姐在打量自己,腿都有些发软了,心里胡思乱想着师姐会不会把自己推倒,说起来当初的夫妻之礼,他们还没有开始呢。 要说白绮原本的德行,鲜美可口的弟弟一副愿君采撷的样子,自己早不做人了。 但这会儿实在不是时机。 一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度已经高达99%,随时都可能离开了。 二来经过这么多磋磨,便是她这个人渣,也不好意思再对人家抓来玩玩就撒手。 老实说江淮这种不论有无记忆,或者容颜的改变,总能第一眼认出自己的强大直觉,还是让她很受用的。 便惋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叹口气道:“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江淮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跟着师姐。” 说着羞涩腼腆道:“毕,毕竟我与师姐已经是夫妻了。” 白绮嗤笑一声,江淮脸唰的就白了:“师姐?” 莫不是师姐不愿意承认两人的关系了? 这么多世界走来,师姐的真实存在他也基本上清楚了。 师姐是带着任务穿梭在各个世界的执行者,现在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 只是她暂居的躯壳而已,随时可能会脱落。 而在她灵魂脱离的一瞬间,这躯壳对于他来说便毫无意义,就像当初的白云山庄大师姐一样。 当初与自己成亲的事,江淮不愿多想,但实际心里也明白,那只是师姐的策略,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顺水推舟而已。 用的事白师姐的身体和身份,她的视线永远游离在外,冷眼旁观。 那么她把那场婚事真正放在心里过吗?她心里会承认自己的位置吗? 江淮惊慌的握住白绮的手:“师姐,你别这么笑,你若不高兴,我就不这么说了。” “什么都好,你别再扔下我,让我跟着你,可好?” 江淮眼神忐忑的与师姐对视,心里七上八下,他了解师姐的个性,是最不喜别人擅自决定的。 师姐是个霸道自负又任性自我的人,她给出什么答案都不奇怪。 然而让他意料之外的是,师姐点了点头:“可以啊。” “欸?”幸福来得太突然,江淮所做的心理准备一样都没用上,这让他怔愣得傻乎乎的。 白绮笑了笑道:“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吗?” 利益角度,江淮就是个碎片磁石,是比红包群更便利的外挂掉落机。 感情角度,白绮也并非不喜欢这家伙,这种危险的小狼狗在你面前装傻金毛的物种,白绮还觉得听带感的。 审美角度,这家伙本质上就是碎片精,估计不会有固定外表,会随着处境的变化而变化,且每次还都长在她审美上。 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无所适从,但对于喜新厌旧的白绮来说,简直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事。 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果然,听到她认可的答复,江淮整个眼睛都亮了,里面像是闪着星光,驱散了一切阴暗。 他猛的抱住白绮,黏糊的蹭到:“师姐!” 白绮顺了顺狗头:“不过这个世界我估计待不了多久了,你怎么办?” 江淮连忙道:“没关系的,只有有媒介我就能找过来。” “最近你都没有用红包群,我只能靠别的方法定为,好在你当初带走了不少武功秘籍也医术膳食典籍,我就是通过这些找过来的。” 白绮懂了,便道:“你等等!” 说着就进入了休眠状态,江淮立马搂住软倒失去意识的师姐,有一瞬间的慌乱,他已经两次经历过这种,师姐毫无预兆的离开了。 但紧接着他又松口气,气息还很熟悉,应该只是师姐说的那样,让他等等而已。 白绮进入灵魂状态,此时的她不再是云绮的外表,而是真正的自己。 她喊道:“听到了吧?出来干活了。” 系统终于冒头:【这小子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行,我的报告到上面。】 “一段时间没给你紧皮子是吧?”白绮道。 系统也振振有词:【你别为难我,这么大的功劳呢。我不可能视而不见。】 白绮也道:“你也看见了这么大的好处呢。” “我会带着承诺送给你的碎片藏在自己世界里,你什么时候需要便随意使用,原本你只有两个碎片的储蓄,现在有了他,你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源力来源储蓄,什么时候过来吸收提升都可以。” “所以你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你把这么大的功劳给你的狗屁抠门上司,他能给你什么?难不成这么大的功劳你个虾兵蟹将最终会得到多少好处?” 系统一琢磨也是,这么大的功劳他吞不下来,最大的可能是上级领了,然后给他点边角料做奖励。 那么确实不如视而不见,凭江淮那被调教好的德行,攒多少碎片不是白绮的? 既然是白绮的,那它就有份分一杯羹。 于是系统也不琢磨有的没的了,问道:【你现在要做什么?】 “拿点我本身的东西给他当坐标,你应该知道怎么作用与灵魂对吧?” 【简单!】系统道。 接着一缕光凝聚成了一个剪刀形状,剪下了白绮的一缕头发。 系统解释:【不是没有宿主与系统失去联系的情况,为了杜绝宿主丢失的可能,我们早已有了成熟的定为技术。】 白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缕头发,便是属于真正的自己的了。 她将头发递给江淮:“给你,我随时都可能脱离了,你先走一步,我去跟他们道个别。” 江淮有些不乐意,这才见面多久啊,又要分开。 白绮顺了顺他的狗毛:“不期待吗?下次见到的就是真正的我了。” 果然江淮眼睛都亮了,依依不舍却饱含期待的离开。 云放他们还以为白绮会跟人谈很久,正在跟妹妹琢磨老二跟那男的什么关系呢,就看见她回来。 便问:“那是谁啊?” 白绮摇摇头:“以前认识的,不过话已经说清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 云放放心了不少,云瑶却道:“别介啊,我看挺不错的。” “长得好又有气质,教养举止都是一流,姐你处处呗。” 白绮笑道:“我会的。” 接着又道:“接下来公司有些安排,我想变更一下。” 白绮在的时候,对于云氏自然有着绝对的控制权,现在她马上就要走了。 说到底云氏是她打下的江山,跟原主毫无关系,只是她完成任务的衍生品而已。 白绮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五六年,跟云放和云瑶的感情,说白了比从未见过面的原主倒还好得多。 白绮自己没有兄弟姐妹,穿越这么多世界,遇到的兄弟姐妹也多奇葩。 想干掉姐姐上位的,靠吸血姐妹盖房子娶媳妇的,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她的眼神。 唯独云放和云瑶,倒是符合她心目中对兄弟姐妹的定义。 所以走之前,自然给他们多谋点福利。 将云氏提前分配好,原主本身不是个特别强势的人,死过一次,或者在潜意识里学习几年可能有些长进,不过带领云氏,她却是不怎么放心的。 所以分配还是以云放为主,这一番操作让云放和云瑶都很懵—— “你这怎么搞得像是提前分配财产似的?你别吓人呐。” 白绮摆摆手:“公司我管腻了,接下来想安心的演戏,以后云氏就以老大为主吧。” “相信你哦,以后妹子们就靠你养了。” 云放这才松了口气:“嗨,我还当你要干嘛。” 至于白家和云家两老,倒是不需要她多做交代,只要儿女出息,他们日子自然没有妨碍。 在白瑜坐上去西伯利亚的飞机那一刻,白绮同时脱离了身体,回到了空间。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的积分。 想也可以预见,最后一个世界她手笔这么大,给无数人带去福音,积分肯定不会少。 自然是远远超过了买往返符的需求。 眼看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白绮居然颇为感慨。 “这看着看着,咱俩也在一起十好几年了吧?” 系统闷闷道:“对啊,感觉快要和平离婚似的,总不得劲。” 白绮瞬间没了感慨的心思。 系统还道:“不知道下一任宿主是什么德性,老实说我还是更喜欢你。” “虽然你霸道独裁不听指挥,日常以摩擦我智商取乐,但带你真的是份轻松活儿。” “又轻松又省心,吃回扣还多,我跟你这十年要比前十几任的宿主赚的加起来都多。” 白绮越发不觉得这儿有什么留恋了,也对,活儿轻松待遇高私活赚得也多,换谁适应了耐烦去带新人? 白绮再不想说话,直接划拉出系统屏幕,找到了往返券的窗口,价格是复活券的三分之一,白绮想都没想便点了购买。 接着背包里就出现了往返券,白绮拿出来,看着这张外表比餐厅打折券还寒酸的纸张。 理论上只要使用了它,回到自己的世界,在动用从周婉那里得到的重生碎片,就可以复活,那么她与公司的契约也就自动解除。 潜在的风险白绮有过预料,也做了无数的猜想和应对,但不管结果如何,这都值得尝试。 “撕碎它,我就可以暂时回到自己的世界了?”白绮道。 系统点点头:【没错,撕碎它你就可以回去了。】 又提醒道:【你承诺给我的两个碎片,已经藏红包里了吧?】 白绮无语:“要不要再给你看一遍?” 红包群虽然也是碎片,但属于通道类,公司在白绮的世界也有通道,很容易忽略过去。 她积攒的其他碎片塞进红包里不发出去,便可以躲过公司的扫描。 白绮还真不会坑系统,毕竟系统是不可能将碎片长期带在身上的,只有藏在她那儿。 说白了,与其说是送给它,其实还是属于白绮的,只不过系统可以随时过来吸取能量使用而已。 系统也清楚,缓了缓心神:【好,开始吧。】 白绮拿出往返券,正要撕开,此时面板却突然传来了紧急通知,尖锐的提示让人无法忽略。 【紧急通知,公司全体人员,五秒钟后传送到会议大厅,请做好准备。】 【紧急通知,公司全体人员,五秒钟后传送到会议大厅,请做好准备。】 【五,四,三,二,一!】 事情来得太突然,完全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在反应过来之前,白绮便瞬移一般身处一个广阔巨大的空间。 这空间有多大?以中心为轴,目测半径也在一百米以上,与其说是个会议室,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周围瞬间出现无数人,他们打扮各异,有些甚至衣衫不整,明显是跟白绮一样的任务执行者。 但不论在不在空间与否,属于这个公司的宿主全都被临时召集出来了。 所有人根据层次的不同以此有各自的位置,白绮从未见过别的执行者,没想到她的位置居然还挺靠前,说明她的任务执行评价是真的挺高了。 毕竟她完成的任务数现在十个手指头都数得完。 对于突然的聚集,所有人都是茫然的,不要说处于工作前线的执行者,就是公司的内部工作人员,这会儿也是一片混乱。 系统此时已经具现化,就趴在白绮的肩膀上,居然是只仓鼠。 再看周围的宿主,肩膀是也人手一只仓鼠。 白绮顿时嫌弃了:“你的本体原来是这样?” 系统立马道:“是啊,我们只是批量生产的打工系统,真是委屈你了。” 说着它眼睛亮晶晶道:“可是我也有升官的梦想啊。” 别说,定睛一看,白绮肩膀上的仓鼠,不论是体型还是外表,看起来都比后面那些气派多了。 越是前面的越是如此,甚至有一个看起来就很有气势的执行者,他肩膀上的仓鼠足有竹鼠的大小,毛色油量,隐约要长出第二根尾巴,一副快要成精的样子。 系统羡慕的看着对方,偷偷在白绮耳边道:“看见了吧,那就是快要混出头的。” “达到那种程度,就可以摆脱底层的命运,竞争公司管理层了。甚至可以竞争其他小公司的一把手。” 白绮咋舌:“原来干活的全是些毛茸茸?” “这个不是重点,你就不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吗?这种强行召集的情况,我从来没听说过。” “再说了,公司老大好像办不到这种事的。” 白绮了然,肯定的,如果这个公司老大强势,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系统敢投靠别处挖墙脚了。 白绮笑了笑:“还没看出来,你公司换新老板了。” 果然,白绮的话音刚落,会议广场中央便升起了一个台子,台子中央是只穿着西装,面相威严的老虎。 一下子对比就出来了,比起周围普遍小仓鼠的普通职员,老板的体积,物种,气势全是压倒性的优势。 系统立马拽白绮的耳朵:“快看,快看,这就是我们老总,很威风吧,总有一天我也会修成这么强大,具现化的物种是大型肉食动物。” 白绮呵呵两声:“你不觉得你们老总有点狼狈?” 确实,对方身上的西装破破烂烂,虎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病虎虽然也吓人,可却掩盖不了它身上遭逢巨变的事实。 接着一条长腿凭空出现,将威风凛凛的老虎踹翻在地。 那是个非常美丽耀眼的女人,有着如针刺般攻击性的美艳,让人无法忽视。 强烈的存在感和攻击性并存,加上一来就将公司老大踹翻这一脚,数万员工心肝一颤,刚还不懂状况左右窃窃私语的声音不见了,整个大厅安静得针落可闻。 大厅中央的女人开口了:“大家好,我叫祝央!” “本虐渣游戏公司前任老大代号‘东北虎’因能力不足被开除了,此刻开始,我就是各位的新老大。”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从没听说过这么神秘的存在还有人事变动一说。 在大伙儿眼里,老总就是公司的化身,没想到还有批斗下来的可能? 白绮耸耸肩:“怎不可能,既然有高等位面的说法,那就肯定有比你们公司更高级的存在。” “是保护费没交够?还是业务不达标?看你们公司烂成这样了,恐怕上面的人早有不满了。” “我看那姐们儿挺猛的,如果真的是跟你们老总同等级的存在,取代有什么奇怪?” 系统都快慌死了:“你还看戏?” 白绮点头:“这倒是,新官上任,我看那姐们儿不像糊涂的,以前公司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怕得梳理了。” 说着又对系统道:“说不定咱们偷拿的事也会暴露出来。” 系统当场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痒痒:辣鸡游戏,让我接受烂摊子。 游戏:现在你也是游戏了,骂我就等于骂你自己。 哈,痒痒是上本书的女主,上本已经有说明她会成为虐渣游戏,不过没看过上本书也没关系。 知道从里腐败到外的公司空降一个老总过来整改就得了。 第86章 还别说,系统晕过去那傻样还挺可爱的。 它被白绮私藏的碎片养得白白胖胖,毛绒干净,肚子翻白的晕倒在白绮肩膀上。 白绮伸手一捞就把它捞怀里,开始撸起了毛。 “别,你别这样,哈哈哈,啊~~,就是那里,使劲揉,好舒服。” 果然毛绒生物逃不过神之右手,眼看着就享受进去了,过了好久才突然回神—— “你还有心思撸小动物?” 白绮“嘘”了一声:“别吵,没见人在说话吗?你是想把周围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 系统再怎么也是不敢的,立马躺平装死。 好在新任老板的出场带来的骚动足够大,周围反应过来之后又陷入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中,系统的反应倒是不突出。 待过去片刻,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突然荡漾开来,根本无需一句话,所有人便收了声,静若寒蝉小心翼翼的坐在原地。 有些承受力不高的新人,甚至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但到底没有彻底失态。 是所有人的意志力都足够坚强吗?白绮想肯定不是的,那就是站在中央自称新老板的人控制力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新老板接着才开口道:“首先更正一下,在座的各位,尤其是在任务第一线的执行者。” “你的定义并非是与所谓‘公司’签订契约的合同工,而是满足这个游戏筛选机制的‘玩家’。” “‘公司’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存在,对双方的关系本质含糊其辞,钻筛选机制的空子,利用人类的求生本能,对在座各位进行剥削和压榨,对此,我深感抱歉。” 说是道歉,但对方看起来也并没有将前任老大的错揽在自己身上的念头,白绮只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势在必得,利多当然的大刀阔斧。 就像以前她家有个子公司,那公司被管理层把控,欺上瞒下,压榨员工将利益摄取自私人腰包。 她发现了问题,并有底气和能力推翻重来,就是这种自信。 周围的人互相对视,此时玩家的素质层次就显现出来了。 越是后面的人越对新老大说的话不明所以,但坐在前面的,已经开始若有所思了。 系统睁着泪汪汪的绿豆眼:“啥,啥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这些意外死亡又得到生命延续,理所当然给公司打工,换取积分以期复活的人,实际根本不是公司施恩在前,而是恰巧我们符合筛选条件而已。” “看似你给我复活的机会,我给你打工很公平。但这与公司本该有的理念根本不符,公司让做任务,再奖励积分这种事,并不是规则的全貌。” “或者说,正是这个公司特殊的筛选机制,让人理所当然的觉得没什么不公平,所以前任老大的真实目的被掩盖了这么久。” 因为这却是符合正常逻辑,怎么看都是玩家的幸运,本已经走到尽头的生命又多了希望。 当然客观来说,各位玩家也不叫吃亏。 只不过这所谓的“公平”便与游戏的理念和发展方向背道而驰了。 站在中央那美艳的新老大道:“相信在座不少玩家对公司以外的体系有过猜测。” “既然这是‘虐渣游戏公司’,那是否存在别的游戏模式?” “答案是肯定的。” 祝央道,然后又踹了地上的虎头一脚:“虐渣游戏在现存的所有游戏中算中等规模,我不敢相信里面的玩家竟然无知至此,连别的游戏存在都没听说过。” “难怪你从不与别的游戏联动交换玩家,也连续多次没参加过游戏竞争赛,原来如此。” 东北虎肿着脑袋大声抗议:“我就是游戏,我有权决定游戏的规则,有权决定玩家的发展道路,更有权决定游戏未来的方向。” “你有个几把!”新老板看着美艳无双,嘴上倒是一点都不讲究。 她一脸鄙视的用高跟鞋踩着东北虎的脸,鞋跟碾压,语气霸道—— “不存在‘玩家’的游戏叫什么游戏?你把玩家全部培养成你的打工仔,不想着对外竞争,倒是会从员工身上抠索,你还有啥逼脸自称为游戏?” 东北虎冷笑:“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果真不愧是三大游戏里出来的顶级玩家。” “我们这些小游戏跟你们竞争?我们就是陪跑的吧?每一年每一年的看你们夺冠,瓜分新的位面资源。我们这些游戏哪怕偶尔出现一个绝世天才玩家,也顶多是分点汤喝,然后看你们标榜公平竞争。” “我呸!我们有参加的必要吗?” “你看,你一个玩家,如果做到极致的话竟可以和我一个中级游戏实力持平。一开始站的跑道就不一样,谈何公平?” 东北虎的话算是彻底印证了新老板所言的真实性。 看来它真的因为私心剥夺了员工可能,将员工限制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给它打工源源不断的获取好处,却从未用在员工身上。 按照它的说法,如果游戏之间还有着玩家竞争机制的话,他们在座的人,即便是顶级的经验玩家,跟别的游戏差距有多大? 要知道从老总嘴里所说,新老板可就是游戏玩家出身,人家直接能以一己之力硬刚游戏这种级别的存在,完成暴力交接。 他们呢?便是不能和顶级游戏的顶级玩家相比,他们一个中级游戏的玩家放出去,竞争力在什么阶段? 祝央听着东北虎的无能咆哮,冷笑一声—— “实力持平?你倒是会为你的狗头挽尊,你这不都被我打成屎了吗?” 东北虎:“……” 合着老子说这么多,你只在意这一句? 祝央踩东北虎身上,看向会议大厅内所有玩家和工作人员。 “我去过无数游戏,做过交换生,指导师,规模大小皆有。” “得出的结论是,大游戏资源丰富,手笔阔绰,但竞争激烈,死亡率奇高。” “中小程度的游戏诚然机缘有限,受性质所限玩家进取方向不同,但发展平稳,性命威胁不大,资源分配到手的话,不比大游戏寒酸。” “我不觉得我们毫无竞争力,相反,游戏的资源足够让优秀的人脱颖而出。就比如——” 祝央的视线扫过在场数万人,也不知道她以什么为基准选择的。 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白绮身上:“比如说是你。” 白绮只感觉一瞬间的下坠感,接着人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出现在了新老板旁边。 对方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脸上毫不掩饰赞赏。 甚至不用问白绮本人,便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我来看看,纯新人,经历的任务世界只有八场,累计所得的高等位面碎片——啧啧!上交公司和挖墙脚的之后还能剩这么多?” 听到新老板的话,下面一阵哗然,所有宿主记得白绮是从什么位置出来的。 那可算是很靠前的位置了,一个只经历过八个任务世界,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平行世界的试验场的新人?能坐到那儿? 她的周围那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经历过数十次甚至数百次的大佬? 还没惊讶完,新老大手里就出现一样东西。 白绮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跟自己失去了联系。 接着就看到新老板面前有个悬浮屏幕,正是她的红包群。 而对方轻车熟路的点开红包,一下子就把她藏好的两个碎片全抖出来了。 得,攒的家底一秒钟就被翻了个干净。 肩膀上的系统又一次翻白肚子抽过去了。 下面更是哗然,不是没有玩家私藏碎片的,可听听刚才新老板说了什么? 对方能做到前列的位置,说明任务完成度和碎片的上交率都是很高的,而在这么高的表现程度下,对方还能藏三个? 这才经历过八个世界的人? 怎么做到的? 无数人都傻逼了,在场不是没有人私藏碎片的,可还是那句话,难度太大了。 碎片的本质的表现形式仅靠玩家很难发掘,如果不靠系统扫描,处于风口浪尖剧情位置的宿主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除非是遇到难得的,碎片本质一目了然,或者很容易得手的那种,才能在系统扫描前获取,瞒过公司的耳目。 而这女的,如果按照她的上交率和藏私数量,以及现在出过的任务个数来算。 也就是说,这家伙很可能压根没有用过系统扫描。 全程靠自己发掘碎片,梳理碎片的本质和表现形式,冒着身为剧情人物天然会被针对的危险,还找出了如何获取碎片的方法。 这姐们儿牛逼啊! 别说在场的宿主,就是东北虎都有些懵,鼻青脸肿的虎头茫然的看着白绮—— “还,还有苗子?” 祝央又是一脚碾下去:“这么好的苗子,被你耽误了。” 祝央拿出那三个碎片,那些碎片在她手里竟然能化成本源之形。 白绮终于知道江淮所看见的碎片的样貌是什么样了。 便听新老板道:“我看看,一个接通修真世界的易物通道,虽然不是最高等的修真位面,但也算得上高级副本了。” “一个因果律武器,一个不限次数的一本道具。” 每说一声,现场就倒吸一口凉气。 祝央说完却恨恨的又踢了东北虎一脚:“这些东西,你他妈有逼脸跟我说没有竞争力?” “老娘初期的时候得到的压根没法和这些比。” “你个无能废物限制玩家的出路,让他们身藏宝山没有挖掘的机会,躲躲藏藏把精力耗费在左右应对之上,错过了变强的时机。” “这要是有充分的练习机会,别说后期,就是做交换生,别的游戏也是拿着大把利益跟你换。” 东北虎被踩成饼了,嚷嚷道:“这只是个别情况而已。” 祝央啧了一声:“所以说将熊熊一窝。” 此时白绮却道:“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说着还无奈道:“您把我的底裤全扒了,我现在很没有安全感呐。” 系统都快被她吓死,这家伙是不是忘记了这些碎片都是藏私被搜出来的? 本就是偷偷摸摸冒着杀头的危险藏的,这会儿倒好,被叫破了白绮居然还一副自己的东西一样。 下面的无数宿主也是这个表情,这姐们儿怕不是失心疯。 虽说新老板的理念跟旧老板大不相同,可不管怎么看,私吞资源都是重罪吧? 但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是,新老大耸耸肩,居然真的把三粒碎片若无其事塞回了白绮的体内。 就像是真的只是借来看看一般。 甚至对她道:“放心,接下来我会取消空间屏障,所有玩家人任务结束后的落脚地不再是单独一人的房间,我会建立一个玩家都市,供所有玩家居住,娱乐,交流,甚至互通有无。” 这样一来,表现显眼的人终究会脱颖而出,一部分实力也不再是秘密,这是站在高位的人避免不了的。 说着祝央冲她玩味一笑:“当然,如果你那时还是游戏玩家的话。” 白绮立马明白了,这家伙单是看到自己所持的重生碎片,还有已经兑换的往返券,便已经猜出了她的打算。 对方很清楚,自己对这个由旧老板掌控的,摇摇欲坠烂到根子里的破公司毫无信心。 早已预料到不知什么时候整个公司就会引来覆巢之威,所以从未有过跟公司长久耗下去的念头,而是尽可能的跟这个所谓的公司划清界限。 新老板应该是满意自己的,虽然并没有给自己什么压迫力。 甚至在知道自己急于脱离公司的时候,还若无其事的把这么珍贵的碎片还给自己,毫不心疼的样子。 一来可见对方身家豪阔,底气深沉,比原老板这虎头要大方多了。 二来对方也相信聪明会做出什么选择,其实所谓的威逼利诱在聪明人面前都是末流。 利益会让她自己做出判断。 这就让人无语了啊,白绮心想。 首先就她内心来说,肯定是不愿意居于人下的,尤其公司之前那种稀里糊涂从上烂到下的样子,若不是形势所迫,她是一秒都不想扯上关系。 但新来这姐们儿,未免也太合她胃口了。 都是聪明人,思维方式隐隐也有些相近。 对方一把推开了一个让白绮好奇不已的,光怪陆离充满了刺激和意料之外的世界。 如果不是作为打工仔,干这些莫名其妙的任务,而是服务于自己,以变强为首要目的,然后参与无数平行世界中选拔出的佼佼者们的竞争。 这对于白绮来说,原本想要甩脱的包袱却是就变得有吸引力了。 毋庸置疑她是聪明的,做什么事都轻巧无比。 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拥有强大的家世优势,几乎能办到想办到的任何事,偏偏她做得还轻松。 现在成天疯玩,很少帮老爹干活,那是因为躲懒,并不代表她没有那份能力。 相反她的能力是得到了老爹的认可,确认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白家突然发生什么状况,她都能瞬间接手,才放任她花天酒地的。 但说到底,人生其实对她来说挑战性越来越少,能带给自己的刺激与兴奋也越来越有限。 她带着这三个碎片回到自己的世界的话,加上自己的能力,简直就是个超级挂逼,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前提下,自然更加索然无味。 白绮其实几乎可以预见脱离公司之后的未来,所以她接受了江淮,不仅仅是因为利益和中意。 江淮那特殊的存在,今后总会给她波澜不惊的生活带来惊喜。 而现在机会就放在自己面前,她可以为自己的利益而战。可以攀登跨越位面和次元的高峰。 傻逼上司也被踢走了,新来的上司聪明大方格局远大,显然还挺中意自己。 只要选择跟着对方混,作为第一批亲信,肯定前途无量。 这些事情想来纷扰,但在白绮脑中捋清且承认自己真实的欲望也只花了数秒时间。 眼前的新上司还玩味的看着自己,白绮便冲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按照您的说法,游戏与游戏之前,前期差别不大,资源总量有差距,但分配到玩家手上的,其实差不多,甚至中小级游戏因为人少,资质优秀者还更容易享受到倾斜。” “但我如果参与进游戏的竞争的话,觉不会满足于在中小等级的游戏中脱颖而出而已。” “想必你也不仅仅只是想经营好一个中级游戏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最后一步或者说最高等级的差距在哪儿?我相信大游戏和中小等级游戏的差距就是控制的高等位面不同,在我们起点相同,但天花板远比大游戏低的前提下,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把有能力的我带到能与三大游戏的顶级玩家直接竞争的高度?” 新老板一下被问到最敏感的话题,如果换了东北虎,怕是早就恼羞成怒了。 它此时也没有保持安静,而是幸灾乐祸的问祝央道:“对,你回答她啊,就算前期再怎么努力,没有顶级修仙副本的我们,最终还是会被三大游戏拉出差距,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祝央凉凉一笑:“所以你让玩家搜集爆炸的顶级修仙位面碎片给你,难不成是想拼凑一个出来?” “我倒没发现哪个游戏这么勤俭持家,连玩家在副本里面掌握的技能都会收回来为你所用,我看看你抠索这么多年,攒出了啥玩意儿来?” “让我看看?” 说着众人就看见新老板把旧老板倒拎起来,拎着它两条虎腿往下面拼命的抖动。 东北虎一开始还懵逼,接着脸上露出惊慌:“你干什么?抢劫呢?我就算被开除也拥有私人财——等等,别抖了。” 哗啦啦的亮晶晶的碎片从东北虎身上倒出来,瞬间就形成了一座小山。 要知道一个源力碎片的大小连隐形眼镜都比不上,这家伙身上的倒出来却可以堆成山。 在上所有人再明白不过这些碎片的威力了,每一片都蕴含着让人眼红的力量,所有人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座晶莹的碎片山,眼神黏在上面。 白绮挑眉,心道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在场估计九成的人都偏向新老板这边了。 果然她抖完东北虎的藏货之后,那让一个游戏都贪婪的至宝,这人却看都没看一眼。 而是抬手一挥,那些碎片便漂浮起来,接着四散至空中。 祝央勾唇笑道:“所有的碎片我已经随即投入我们所掌握的副本世界,今后你等不再是员工,而是游戏玩家。” “玩家在游戏中找到的道具自然收归己有。” 现场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脸上满是兴奋。 又听祝央道:“之前如有藏私的碎片,也可以放到明面了,在公司严密的扫描系统下能够私藏的,足以说明玩家的谨慎和本事,我任何那些碎片的所属权。”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尤其是坐在前面的经验者们脸上喜悦又多了几分,一些人则扼腕不已。 接着大厅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悬浮屏幕,这屏幕每个玩家都有,上面是公司的兑换商城。 商城的东西并不便宜,大多是花里胡哨的享受物品,真正试用的道具之类更是昂贵,且很多限量限时出售。 只见新老板大手一挥,商城立马更新,无数新商品出现,比起以前的华而不实,真正得用的东西卖出天价相比,现在合理多了。 享受物资便宜了十倍不止,商品也根据效用和稀有度价格大幅度调整,像之前白绮买的往返券,现在便宜了差不多五十倍吧。 白绮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系统偏头一看,接着吓得毛都炸起来了。 哆哆嗦嗦的安慰她:“别,别生气,你想,碎片过明路了,积分什么的,总归是好事对吧?” 白绮却突然举手开口道:“老板,举报有奖励吗?” 祝央挑眉:“哦?我还没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呢。” 白绮摇摇头:“不用了,您这熟练度,想必是准备充分,早想好了自己的发展之路。” 更可能上面有人,只要玩家争气,塞几个名额进入高等修真世界什么的,小菜一碟。 站在那个位置的人,这还真不是难事。 祝央见她已经表态,想来心里是将利弊梳理明白了的,不禁更加期待。 便问:“有奖励,不过如果你想说的是有人挖公司墙角的话,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白绮摇摇头:“但具体是谁还不知道吧?我这里有点线索,或许有帮助。” 第87章 东北虎大势已去,它建立的所有制度和长久以来让玩家形成的行为惯性,也在新老板的大手笔下瞬间被摧毁。 现在大伙儿谁的注意力还在新旧交替上?谁还担心管理层换人会波及到下面的小鱼小虾? 这会儿所有人只盼着会议快点结束,好一头扎进任务世界里,尽情的收敛碎片。 要知道现在一旦找到碎片,那可就是玩家自己的私有物了。 一个个被眼前的滔天利益所驱动,不管是玩家还是系统,都兴奋得无以复加。 但白绮明白,这才是考验的开始。 按照新老板的态度,她的野心和意志很明确,那就是将这个今后由她管理的游戏提升到三大游戏的高度。 对方的态度自信且对未来的成功毫不质疑,这种表情白绮在镜子里看过太多次了。 所有她毫不怀疑新老板心中早已有了跻身高处的计划和把握,甚至在她身后恐怕有不得了的存在的支持,抑或已经找到了三大游戏的漏洞,或是逐个击破。或是左右逢源。 那么在战略上已经做好部署的前提下,他们这些远远低于游戏平均水平的员工的素质明显不达标。 新老板大方是大方,连旧老板都眼馋的源力碎片,那等恐怖的数量说给奖励就给奖励,像是彩蛋一样随即撒在任务世界,供人开采。 今后更是破除玩家之间的中站站屏障,让大伙儿可以交换消息,互通有无, 这当然是好事,但同时也意味着,新老板强行挑起了玩家之间的竞争,将这份竞争摆在明面上,所有玩家都会受到这种氛围的刺激。 更甚至聚集的空间里会形成各种势力,以及因为玩家的能力特征以及特长,衍生出无数职业。 这不仅让玩家更高效的完成任务,也让原本总体上看较为温和的任务气氛撕了个干净。 白绮注意到,之前新老板说过他们这个游戏生命威胁小。 其实不然,因为他们面对的对手,很多有大气运,且身上带着源力碎片衍生出的金手指。 玩家的任务身份大多是处于被针对立场的,稍微行差踏错,也有可能后果凄惨。 但这种危险程度在新老板看来叫做没有危险,可想而知新老板以前经历过的游戏本质是如何的,死亡率又有多高。 新老板手腕还算温和,但白绮明白,她最终需要的,是竭力变强,不畏生死,勇于直面危险迎难而上的人。 这样的人才是她希望看到,并且会着重培养的玩家。是她用来将他们游戏重新进入竟道,争夺利益和话语权的资本。 从这一刻开始,竞争已经开始了。 白绮想得到更多的资源,得到新老板最初的亲睐,让她着重对自己的培养,那么自然不会吝啬于在新老板这里留下印象。 她道:“首先,策反员工,暗地里盗取资源的存在,是一个有组织有规模的集体。” “其次,东北虎先生不一定就不知道有人暗地里挖它的墙角。” “我的系统很傻很可爱,侧面里给了我不少有用的信息。” 系统早被她的举报吓的差点又撅过去了,这会儿听了它的形容,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我这么蠢真是丢你的脸了,你就知道成天在我这儿套话,耍我团团转,不是说好了不欺负人的吗?” 白绮笑了笑:“不是,我也不想的,可你话里的漏洞这么多,闭着眼睛也能提取要命的信息,我也很无奈啊。” 系统哇哇大哭,被新老板看了一眼,立马又怂进白绮脖子里瑟瑟发抖。 新老板看着它道:“我也挺喜欢养宠物的,曾经我也养过一只浑身毛茸茸的小鸡,身子也跟它一样,滚圆滚圆的,毛色嫩黄细软,老喜欢往人脖子里钻,可爱极了。” “可惜——” 见新老板露出怅惘的表情,系统都快吓尿了,新老板那热血厮杀的过往,肯定是容不了一只没用的毛绒宠物活到现在的。 不知道中途是怎么凄惨的死去,它忍不住被这气氛牵引,轻声问道:“可,可信怎么了?” “可惜后来长大,变成了凤凰,全身长满了羽毛,摸起来就没那么软嫩舒服了。” 系统跌倒在白绮肩膀上。 它真傻,大佬养的宠物怎么可能是它们这种废物?那必须是尊贵血统的生物啊? 接着又听大佬道:“还好我家还有另一种小朋友,再是怎么长也只有巴掌大小,外形不变,不忘初心。” 巴掌大小?乌龟?仓鼠?难不成大佬也养仓鼠? 大佬也喜欢仓鼠的对吧?系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新老板,里面满是卖萌讨好。 紧接着新老板手上就多了个漆黑油亮,满脸狰狞,整个透着金属质感,看起来就危险无比的,身体都足有巴掌那么大的蟑螂,与它鼻子对着鼻子互相对视。 “蟑螂啊!!!”系统被吓得炸毛蹿了起来。 白绮都无语了,虽说平时调戏着是挺好玩的,不过这家伙这么丢脸多少也伤她的面子啊。 “不是,丧尸世界里哪样不比这吓人?” 白绮作为千金大小姐,一开始当然也受不了虫子之类的生物,可经历过丧尸世界,浑身溃烂变形的丧尸都看习惯了,别的东西也就那样。 再说也不是没有变异的蛇虫鼠蚁,看起来外表狰狞骇人的。 不过饶是如此也不得不佩服新老大,这姐们儿真的是不同凡响啊,养宠物都养得这么清奇。 但对方打断她的话题,肯定不是为了给大伙儿炫耀她养的宠物而已。 紧接着,白绮注意到东北虎的体型好像膨胀了不少。 这不合理,它才被新老板倒拎着倒出了碎片,从这里就能看出新老板跟它实力上的差距,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甚至能把碎片这种可以融入灵魂的东西,从东北虎这种级别的存在中轻描淡写的剥离出来。 当时被倒完碎片的东北虎看起来就瘦了好几圈,但这会儿突然恢复元气般。 “不好,它要——”不是王牌大招就是同归于尽。 果然,空间中突然荡开一阵虎啸,白绮还好,周围一众玩家不少已经震晕在地。 便是白绮也被这声虎啸弄得头痛欲裂,她明白应该是新老板跟她做了什么保护。 否则以他们被游戏的剥削手法,便是有私藏的碎片,每一次任务结束后学习的本领都被悉数收回,只剩下印在脑子里的技巧和领悟,怎么也抵挡不住东北虎这个层次的存在的一击。 东北虎发出狰狞的笑声:“接我的游戏盘,抢我的财产,还想把我这么多年的成果抹去,做梦!” 说话间东北虎已经膨胀到三倍有余,就像一个随时会炸的气球。 新老板却仍是不屑:“成果?你说得就跟自己兢兢业业干过活儿一样。” “占着茅坑不拉屎,别人撵你走你就要炸粪坑是吧?” “来来来,你炸,不炸不是人。” 东北虎越发恼羞成怒,但它并不相信祝央像表现的这么从容,一个玩家上位的游戏而已。 即便攻击力够高,可游戏爆炸的能量是何等毁天灭地的级别,这家伙恐怕还不理解。 它冷笑一声,眼看着有光芒从他的身体里蹿出,接着空间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凤鸣。 一团白炽一样的鸟影裹住了东北虎,已经开始向外爆炸的气波像内收缩。 鸟影的璀璨完全覆盖了东北虎爆炸的能量,只不过随着两股能量的纠缠对峙,波及范围也在缓缓扩大。 还保留意识的人纷纷往后退,也看得出来两股力量纠缠快要至尾声,而一股恐怖的余波肯定得释放出来的。 便是已经被风影消融大半,但照样是现场的人无法承受的。 眼看将要爆开,空中又陡然蹿出一条龙影,洁白无瑕,映照在光辉下泛着璀璨的虹光。 那条龙直接身体盘成卷将风影围了起来,以自己强悍的身体形成一道无法突破的防护墙。 只听一声闷响,也就跟鞭炮炸开差不多的感受程度,那条龙便逐渐展开身子,露出包围圈里的东西。 接着凤影从上面剥离出来,露出一团黑乎乎的物体。 祝央手里的蟑螂跳地上去,瞬间一变十,十变百,一拥而上,空气里传来清脆的咔咔声,比吃薯片还脆。 白绮注意到,那一团黑乎乎的余渣透着一股金属质地的色泽,看起来就坚硬无比。 但这些蟑螂却能轻松啃噬,看来新老板身上的每一件东西,再是奇葩诡异也不可小觑。 一顿咔兹声过去,蟑螂们凭空消失,之前东北虎所在的地方空无一物。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一个高高在上,对在场所有的玩家,系统,工作人员拥有者绝对的生死掌控权的人,在最终狠辣惨烈的反击中,居然也这么轻描淡写,近乎悄无声息的被拦下。 不禁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唏嘘。 现在利益引诱有了,强大的威慑有了,双管齐下,白绮明白新老板已经彻底掌控了游戏。 旁边的凤影身上的光芒消失后,众人得以看见它的真身,是只货真价实,威风凛凛的凤凰。 加上后头出来的,洁白珍稀,但实力悍勇的白龙。 这脚踏祥云头顶霞光的牌面,确实比先前的旧老板不知道威风到哪里去了。 解决完东北虎的自爆,话题才又回到掏墙角的人身上。 众人看着白绮都有些哆嗦,新老板虽然看起来大方,但狠也是真的狠呐。 都当面宰了前老板了,这姐们儿还敢惦记奖励呢? 要换人早屁滚尿流的全交代然后缩回来了。 不过到底是八场副本就能藏三个碎片的牛人,胆子大敢想敢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见对方撸了撸已经昏过去的系统,若无其事的继续道—— “之前我从系统这里侧面打听过,得出的结论是挖墙脚的存在它很可能并不是一无所知。” “刚才对方那微妙时机的自爆让我更有信心了,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个视碎片为所有物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此状况视而不见?” “要么是对方以此条件要挟,要钻空子大家一起钻,否则一拍两散,东北虎先生不得不受制于人。” “要么就是那背后的势力,就是东北虎先生自己,它或许早已察觉到自己会被取代,所以准备好东山再起的退路。” “以前我更倾向第一种,不过现在我更倾向第二种。” “因为那些策反者联系了太多基层的系统,这样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大,效率不高,人数过多系统和玩家的资质良莠不齐,也增加了被发现的可能。” “这太不合理了,挖墙脚明目张胆在这份上,系统的上一层还视而不见,说明它们也早参与其中。” “一个外来势力,不可能渗透到这种地步,哪怕东北虎先生受制于人,为何不直接利益交换?私下完成交易?非得兴师动众?” “因为它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确实是有外来神秘势力的入侵,好掩盖实际上一明一暗背后都是它控制的事实。” 说完白绮道:“我猜游戏是不会就这么死亡的吧?” 明明已经看见东北虎自爆,甚至被蟑螂啃噬干净,但她的语气却笃定无比。 祝央看了她半晌,接着笑了。 白绮的面板里传来提示声,她打开一看,果然是大笔积分到账。 之前买往返券倾家荡产的积分不但补足了,还多出好大一笔,直接买复活券都够了。 想起复活券,白绮赶紧看了一眼。 发现果然复活券的价位调整了不少,如果表现好的话,一般玩家大概四五个世界就能买得起了。 但后面加了备注,就是使用复活券的条件。 那就是解除在游戏轮回里得到的一切,碎片,奖励,积分,购买道具,学习的技能,甚至任务记忆。 一切全部清零,就仿佛做了个梦,梦醒了关于梦中的记忆便很快消失,接着该过啥日子还是过啥日子。 不至于让游戏亏本,但这也是对于被淘汰或者无法适应游戏的玩家,给了他们平稳去处和结局了。 白绮勾唇笑了笑,新老板果断狠辣,聪明大方,但果然还是跟她不太相同。 对方本质可比她温柔多了。 白绮自己做不到如此,但对于跟这样的老板,却是全然不用担心的。 于是在新老板转身要去抓东北虎本体,掀翻它藏的库存之前。 白绮问道:“老板,发展下线有奖励吗?” 哟呵?祝央回头,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了诧异。 当然,祝央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自己的悟性资质以及勇往直前的心是关键,但也绝对离不开亲人爱人以及志同道合的同伴的支持。 现在也不仅仅是孤身一人来接手游戏的顶级玩家。 上有狗比恐怖游戏,便宜干爹大乘期老祖苏星云,以及同为顶级玩家的她家大头的支持。 下有弟弟,俩龙凤儿砸,还有三小只的随时可以叫过来当打手。 虽然她的势力圈子不大,但里面的成员却个个实力恐怖。 但要说一开始,祝央是没有这种瞬间就想到拉帮结派建立自己势力的念头的。 但这姐们儿一旦确认了老板靠谱,却瞬间有了计划和打算。 祝央看了眼对方的资料,被游戏筛选之前,已经是成年人了,且有过管理经验,能力不凡,兼之能被选为玩家,自然气运在身。 祝央忍不住有些感慨,如果这人身处的位面处于恐怖游戏的范围,如果她有幸在意外中捡回一条命。 这样的,比她当初一开始更成熟的一个人,到这会儿已经是个不得了的玩家了吧? 傻逼东北虎误人。 祝央道:“有,不过得对方自愿成为玩家,并且满足筛选条件。” 白绮道:“放心吧,肯定满足。老实说在您把无数碎片撒出去的现在,恐怕没人比他更受益了。” 祝央根本不用问,只用读取一番对方表面的念头,便了然。 于是又毫不犹豫的拨了不少大方的奖励给白绮。 又对她伸出手道:“我联系了几个游戏,下个月有交换生副本,你去吗?” “去!”白绮毫不犹豫:“只不过去交换生副本之前,可以给我安排可以提升能力的高危副本吗?” 祝央笑了:“可以,那么下一届的竞争赛,有兴趣参加吗?” 白绮握住她的手:“不仅仅是参加吧?要强势的宣布我们重新加入赛场了。” 祝央越发满意了:“拭目以待。” 说完对方心情良好的离开,在新老板离开后,被强制召唤来的玩家又各归其位。 做任务的继续任务,在游戏空间的回到了游戏空间。 这会儿系统终于醒过来了,只是今天受惊太重,整个鼠恹哒哒的。 白绮看它可怜,便放它回了系统空间。 系统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往好处想,至少以前的事都揭过去了,以后不用担惊受怕了。” 是啊,因为今天已经把该受的吓全受过了,尤其它的宿主被大老板看好,它更是所有系统中最亮眼的崽。 在众目睽睽下晕过去两次,以后都不要做人了。 系统哭唧唧道:“你把人家搞成这样了,人家以后只有跟你了。” 白绮:“……成吧,不过你也得磨磨牙口了,你看看人家,一只蟑螂可以吞天噬地,你好歹也派上点用场啊。” 系统:“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你真的喜欢蟑螂吗?你就是馋人家身子,呸!” “我要馋也是馋人家龙凤配啊 。” 白绮给系统磨着牙花子,一边翻面板商城里面的东西。 她现在积分多得快爆炸,疯狂的在买买买。 虐渣游戏虽然听起来温和,肯定不如恐怖游戏无限游戏极端游戏一样,天然就属于危险副本,能够最大限度激发人的潜能。 但山不就我,我可以去就山。 白绮相信大老板接下来的副本不会让她失望的。 虽然主题是虐渣,但就不兴在危险的世界里虐渣了? 系统见她一通买买买,抱着碎片吸源力,看着也痛快,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 它道:“那你还用往返券吗?” “用啊,怎么不用?”白绮道:“现在的制度,只要我本人自愿,复活了还是玩家。” 主要还是想经常见见爹妈而已。 于是买完东西的白绮掏出了那张往返券,就地一撕。 瞬间白光乍现,笼罩住白绮,体感有点像是进入副本。 与此同时,白绮使用重生碎片,那么接下来她出现在自己原本的世界,就不是亡魂的暂居而已了。 醒来的时候白绮人在病床上,父母站在床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见她睁眼,白妈顿时就想抽她,看她这惨样又忍住了—— “叫你开车小心开车小心,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的?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跟你爸可怎么办?开车的时候都不想想咱俩?” 白绮嘴唇动了下,发现居然发不出声音。 白爹连忙给她倒杯水润了润嗓子,也叹气道:“以前你疯玩瞎闹我都不管你,还一直以为你心里有谱。” “我给你请了个司机,以后不准自个儿到处乱跑了。” 白绮看着亲爹妈,这才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 又笑道:“这意外又不是我的锅,我开车开得好好的,一辆车疯了一样冲过来。” 白爹爸妈也知道这场事故全责在别人,闺女是无妄之灾,不过还是被吓怕了。 白绮感受了一下全身,开玩笑道:“我这会儿没缺胳膊断腿也没破相吧?” 白妈真的想一巴掌抽死她,有这么个不省心的,自己能健康活着简直是心理素质逆天了。 却不料白绮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妻俩都蒙了:“不是说暂时不能动吗?” 接着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医生检查一番,大叹不可思议,白大小姐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好多了。 没过多久便被转入了普通病房,又没几天白爹白妈直接把人接回家疗养了。 白绮这要不是在自己世界格外谨慎,早活动乱跳了。 只不过仗着伤势在家被当做祖宗伺候,爹妈一夜间待她仿佛回到五岁前,这让白绮挺享受的。 不过白爹白妈是知道白绮的德行的,见她回来这么久,居然没招人过来陪自己玩。 纷纷问女儿怎么转性了。 白绮道:“嗨,以前玩是因为无聊,现在我有想做的事了,得为了接下来的任务养精蓄锐。” 白爹道:“那你不如来公司帮我。” 白绮摆摆手:“聘个CEO就得了,这点小事。” 白爹听她口气这么大,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验多丰富呢。 这说着话,白绮感觉到一股波动。 她睁开眼睛,这不就来了吗? 第88章 白绮料想也不会等太久,以江淮那执着劲,保不齐她上一秒用复活券,下一秒他就找来了。 之前给了他自己本体的头发做媒介,他应该很轻易就能找来。 果然之前设下的术法现在触动了,她很清晰的感觉对方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 之前也跟他说过家里的地址,应该马上就会找来。 白绮便通知佣人:“一会儿有人过来拜访,你们不用询问,直接放他进来就是了。” 也是赶巧,白绮那帮狐朋狗友约好这个时间扎堆来看她。 以白绮的圈内地位,那自然是打个喷嚏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嘘寒问暖。 她出了车祸,自然是最近圈子里的头好大事。 不过在住院期间白父白母谢绝了大部分人的探望,也不让白绮玩手机,除了何嘉奈等几个关系真铁的,大多数人没在事故后看到过她。 后来被爹妈带回家修养,白绮自觉马上就要疯狂的刷任务为接下来的交换赛做准备。 虽然游戏百年,现实两秒,这边爹妈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她又将要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们了,所以也无心玩乐,尽量每天陪父母。 倒是让白爹白妈最近欣慰不已,以前他们闺女何等的不让人省心呐,哪儿有过这么乖巧贴心的时候,把两老弄得是受宠若惊。 想了想白绮满打满算也有十几年没见到爹妈了,两人还是如同她离开之前一样。 虽是过了鼎盛之年,但精力充沛,保养良好,体面精致有气势,女儿虽然糟心吧,但是是祸害别人的那个,那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饶是如此,白绮看到他们的时候,也少见的觉得父母老了。 主要是她如果没有遇到那番奇遇,就这么在车祸中丧生,今日看起来精神光鲜的父母,也不知道一夜之间会何等的憔悴绝望。 光是想到这点,白绮就心里抽疼,便也少气了她爹妈一番,最近都是哄着。 因为大老板的赏识,白绮不但没被没收藏起来的三个碎片,就连上交那个灵泉碎片也直接还给了她。 倒是那个猎艳笔记本的碎片,因为当时是交给另一方,被东北虎藏起来了,大老板们还没找到,所有这会儿不在她手上。 白绮无所谓,那玩意儿的作用实在只是锦上添花。 重新拥有了源源不断的灵泉,白绮也不吝啬给父母使用。 两人保养得好,使用过后光看外表倒是变化不大,只是那充沛的精力,如同年轻人一样使不完的旺盛精力,让两人最近不但觉得工作得心应手,夫妻生活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不久之后,白妈居然意外怀孕了。 老实说白爹白妈没想过要二胎的,虽然现在政策开放了。 可以白妈快满五十的年龄,以及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和生产带来的损失,实在让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再看自己闺女好好的,干嘛没事瞎折腾? 结果最近两人身体变好,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年龄大很安全,然后就中奖了。 确认怀孕的时候白爹白妈都是懵的。 “咋就——” 白绮乐呵呵的笑道:“你俩龙精虎猛不减当年呐。” 白妈想拧她:“你还笑,你老娘都要吃苦头了你幸灾乐祸,别人养闺女图件贴心小棉袄,你这是掺了玻璃渣子的黑心棉呢?” 白绮耸耸肩:“生就是了呗,放心吧,我看您现在状态好,肯定没问题。” 其实白爹白妈也觉得自己最近精力好得不像话,皮肤一天比一天年轻,出去那些富家太太都拼命打听她最近使用过的美容保养手段或者聘用的哪家私人营养师。 虽然肚子里揣了个孩子,但回忆下当初生闺女的时候,觉得甚至这会儿还轻松一些。 白妈也有些舍不得的摸了摸肚子:“这个倒是比你那会儿听话,不折腾人,你那时候才一个多月,就折腾得我什么都吃不下。” 白爹担心道:“真生啊?” 他们这个年纪了,不管是生还是打胎,其实都对身体影响不小。 顿时就有些后悔最近得意忘形,以为年纪大了,就没做好措施,结果让老婆遭这份罪。 白妈琢磨着闺女说的话,确实觉得自己的身体应该没问题,见闺女比她还自信。 就再次问道:“比你小二十几岁的弟弟妹妹,你不觉得丢人呐?” “我记得你上初中那会儿,你爷奶让我生二胎,你都把两老气得差点撅过去的。” 白绮摆了摆手:“我是讨厌别人拿我性别说事,挟持你俩干不乐意的事而已,又不是排斥家里多个老二。” 以前她做独生女的时候,生性霸道,也觉得没有兄弟姐妹挺好。 只不过经历上个世界过后,白绮觉得有也不错。 感情上来说并不怎么排斥了,况且怀都怀上了,以白家的条件并不存在什么现实中的无奈。 这种情况下,将一个生命流掉,父母难免陷入长久的自责。 但白爹白妈只有这么个独生闺女二十多年,也从来都以为这辈子他们就这么一个孩子。 自然是什么都紧着白绮,也极度在乎她的看法和感受。 再三确认道:“那就真的生了啊,要是我跟你爸过两年精力不济,以后少不得你这个姐姐麻烦,你可别后悔啊。” 白绮看父母在这种问题上小心翼翼,心里颇有些心酸,不得不再次庆幸自己回来了。 嘴上不耐烦道:“放心吧,照你跟我爸这样,再活过六七十年轻轻松松,这会儿你们还没满五十岁呢,人生才刚刚开始,做什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再说了,操心那个问题您也得看看咱家的实际情况。难道咱家是父母干不动了,我就得拖着一家老小嫁不出去的人不成?操心也操心到点子上。” “您不如说到时候肚子里这个跟我争家产怎么办。” 白爹连忙摆手:“放心,你老子不是糊涂人,不管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没得现成已经培养好的人不用,指望一个奶娃娃的。” 白爹这么说不是没有由来的,圈子里多的是这种情况。 长女二三十岁正直青年,家里终于得到个儿子,还在牙牙学语就琢磨着女儿是外人,今后一切全留给儿子的,处处堤防不让女儿掺和公司,最多给个无足轻重的职位。 简直有病,白爹对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闺女很满意,不管是感情上还是认可度,都不是还没出生的二胎能比的。 所有这会儿很在乎闺女的意见。 白绮也就开个玩笑,老实说如果老二真的有本事,她巴不得有人能接手公司。 有灵泉养着,估摸着老爹还能龙精虎猛的干上好几十年,足够老二长大了。 上有老下有小,白绮那是一辈子都可以可劲浪,去游戏里挑战自我,追寻刺激,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可不美滋滋。 本就舍不得,身体也感觉还好,加上闺女的怂恿。 白爹白妈便进入了养胎模式,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的问题是,白绮被一群狐朋狗友围着的时候,江淮找上门来了。 白绮这会儿接待的人有点奇葩,除了她忠实的跟班何嘉奈弟弟以及塑料闺蜜一到十之外,还有备胎一到六以及前男友十二到十五。 至于十二之前的那些数字,因为交往时间太过久远,现在联系不多。 塑料闺蜜十号以外以及备胎六号以外的数字,是不配在私人场合随时过来的。 穿越好几个世界,清心寡欲十多年,白绮对在场的人都有些陌生了。 还得问何嘉奈:“一会儿你提醒着我点,记错事不要紧,喊错人名就过分了。” 何嘉奈一听就差点哭出来了:“姐,你操心他们干什么呀?你受了这么大的罪,脑震荡忘点事怎么了?” “忘就忘了,谁还能有意见不成?难不成你遭罪他们还敢在这上面不满?给他们脸了。” 得,在这小子眼里姐姐受伤面前什么都得往后靠,指望不上了。 不过有他提醒,白绮虽然弄混了印象里的几个人,倒不至于让人觉得她脑子傻了。 见她棱角比以前柔和了不少,狐朋狗友们更是嘘寒问暖。 以前白绮挺享受的,不过这会儿却觉得没劲。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性格喜新厌旧,这会儿发现了比这有趣千倍万倍的东西,自然不耐应付塑料感情。 正应付着,管家又带了一个人进来—— “小姐,这位江先生说找您。” 白绮抬头,可不就是前不久才分别的狗腿小师弟? 这家伙外表又变了,看起来年龄又增长了几岁,也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实际渡过的时间,已经和白绮相比起来不显得稚嫩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师姐对外表的在意,江淮的外貌是随着实力增长,越来越亮眼。 白绮的圈子,够得上她另眼相待的,自然各个是才貌双全的精英,其中不乏靠脸吃饭的娱乐圈顶流。 就比如前男友十三号就是网上评价当代顶级男色top前三的水准。 但江淮出现在这里,那股纯粹缥缈,甚至与世界有些格格不入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的古典气息。内敛沉稳却又禁欲渴望的荷尔蒙反差。 对比之下竟让一屋子优秀的男性没法在这陌生小子面前生出优越感。 女生们看着对方,脸色也纷纷产生不加掩饰的兴趣。 但见对方进来开始除了白绮谁都没看,顿时兴味索然。 一贯如此,有白绮在,便是再优秀的男性,除非她看不上,否则大伙儿只有喝汤的份。 但仔细一看,白绮出了一趟车祸,变化也不小。 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但就是多了股独特的气质,与那陌生的男子很相似,仿佛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白绮见到江淮,笑了笑道:“来了?” 江淮见这满屋子的男男女女,女的也就罢了,那些男的一个个开屏孔雀似的,围在师姐身边嘘寒问暖,让江淮看了格外刺眼。 他对师姐腼腆的笑了笑,看着倒是乖巧,要是白绮不知道他曾经有过翻脸就扭断人脖子的丰功伟绩的话。 何嘉奈一看到江淮便心里不喜,他姐虽然喜欢玩男人,但他清楚,那些男人在他姐心里也就那样。 但这个就格外不同了,何嘉奈心道‘不会这么快就有人上位做他姐夫了吧?’ 他姐还这么年轻,哪儿能被一颗歪脖树套牢啊。 想到这里便有些可惜,问道:“姐,这谁啊?” 江淮对何嘉奈也没好感,虽然气氛上他看师姐的眼神是没什么暧昧的。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一群人中这家伙才是脱颖而出的存在,还一口一个姐姐的。 以弟弟身份上位的他顿时看了就不爽。 但听何嘉奈一问,却是全然顾不上对方了,整个呼吸都变轻。 他也很想知道,师姐对外是怎么介绍她的。他都不求什么名分了,心里到底还有掐不灭那份期待。 周围人也挺好奇,就连进来送差点的管家动作都慢了下来。 却听白绮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我男朋友。” 一瞬间,江淮心里鲜花绽开,脑中焰火绽放,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像千禧年倒计时满的那一刻一样喜庆热闹。 周围的男女一听颇为失望,尤其是男人们,寻思着又得等一阵了。 但何嘉奈却皱起了眉毛。 虽然老姐说得轻巧,但他明白,这次不一样了。 这不像是玩玩而已,或者说老姐对于无聊的感情游戏已经腻味了。 对方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说出一场车祸让老姐看淡了一些事情? 抱着这份疑惑,何嘉奈和众人离开了白家。 经过江淮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江淮这会儿得意极了。 一下子只觉得心态拓宽了无数,对于何嘉奈的不爽包容无比,甚至很乐意。 这会儿所有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江淮难以自持的扑了过来:“师姐!” 他低头眼睛亮晶晶的:“原来这才是师姐真正的样子。” 他新奇又兴奋,羞涩而雀跃,就像原本看不到尽头的希望终于落到实处一样。 白绮摸了摸他的狗头:“你好像变化不小?” 江淮连忙点点头:“我本来在等着机会过来找你的,但突然迸射过来好多碎片,大部分随即散落了,离我近的一些被吸引了过来。” “我花了点时间收纳整理,所有来晚了。” “师姐你不怪我吧?” 白绮摇摇头:“你要是敢不捡了再过来,我才是打死你。” 江淮狗腿一绷,庆幸自己果然是了解师姐的。 她最讨厌因为黏黏糊糊的误了正事,所有才极力抑制住了早点跟师姐见面的渴望,先把能占的好处给收纳了才赶来。 江淮问道:“师姐,以后,咱们是不是就生活在这里了啊?” “哦那倒不是,我们公司换了新老板,一下子起死回生了,我觉得挺好玩的,所以以后还是会参与进游戏中。” 接着把发生在空间里的事告诉了江淮,并且通知他也已经被安排上了。 要说江淮性格在沉默中扭曲,为人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能扭断人脖子。 但在感情上却是个十足的抖M被控制狂,以被师姐的差遣利用盘剥为荣,又是能释放价值,就越是高兴。 师姐越是不跟他见外,就是越是得意,丝毫没考虑过自己的人权和意愿。 闻言不怒反喜,只觉得今天的好事太多,砸下来都让自己高兴懵了。 先是见到师姐真正的样子,再是被师姐当众承认——虽然美中不足的是师姐周围的花花草草有点多。 不过没关系,谁敢把花枝伸过来,他的手劲利索,拧得过来。 最后师姐竟然决定和他一起共同超脱于世界之外,便让他彻底放心了。 只有自己才是师姐的“自己人”,其他那些狂蜂浪蝶不足为虑。 江淮乐的嘴角时刻抑制不住上扬,回过神来就发觉不对劲了。 师姐在脱他衣服。 江淮心肝一颤,头皮都炸开了,整个人瞬间被酥麻的感觉所占据。 他喉结艰难的咽了咽:“师,师姐?这个时候不太好吧?” 要是眼里的惊喜好渴望收着点,他这话恐怕还有可信度一些。 白绮道:“头一次是系统作祟,第二次看你当时年纪小放了你一马,第三次是时间不对。” “再推拒就矫情了啊。” 好像有点不对?说得就跟他是清心寡欲,羞涩畏惧的黄花大闺女似的。 师姐不是的,他顺从得就差躺平了。 白绮早馋他身子了,做任务又因为种种原因素了好多年,整本书都要写完了,总不能不让她尝点甜头。 在自己家嘛,总是自由的。 纯洁处男哪儿是渣女老司机的对手,总之回过神来师弟已经被玩坏了。 变成了越发离不开师姐的大狗狗,之间的暧昧气氛,让白爹白妈两个最近精力旺盛,仿佛重回年轻时的甜蜜的夫妻都有些闪瞎眼。 闺女这哪儿调教的人呐?不会是用了什么犯法的手段吧? 白爹还委婉的暗示白绮悠着点,虽说他家有钱有势吧,可犯法的事还是不能干的。 白绮无语:“养你们的胎吧。” 江淮在这个世界是没有身份的黑户,不过他出现之前白绮就已经在商城里买了便利的道具。 只要往上面贴一张照片,就可以在当世界生成一个合法的身份。 按大老板的说法,确实他们虽然是中级游戏,但前期的道具技能,甚至逼高级游戏初期还优越。 毕竟高级游戏初期筛选条件残酷,游戏在分配上就不会太过浪费。 这一点上,他们的优势就出来了。 白爹白妈琢磨着闺女这像是要收心的样子,以前玩是玩,但哪儿带到他们面前来过啊。 江淮知道这是师姐真正的父母,是她少有最在乎的人,自然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某一面藏好了。 白爹白妈见小伙子真诚孝顺,对闺女也是一片真心,倒也越看越喜欢。 因着聪明有眼色,又事事以闺女为先,能力也很强。 白爹试着带了他几天,发现对方眼界才能都没得说,根本不像是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 闺女虽然也能干,但委身于一个只有脸能看的平庸之辈,白爹肯定也是不乐意的。 见江淮如此才能,对于自家下一代有本事当然是高兴的。 不多时圈子里就传出风声,说是白家准备招赘婿了。 偌大豪门便宜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这让紧盯着白绮这块肥肉,以前打了同样念想的人暗恨不已。 不少人找到江淮面前,想见识一下这小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结果大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没出息一点的甚至失态于人前,众人觉得硬刚不过,再不敢招惹了。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这家伙恐怕来头不小,不想资料上这么简单。 但江淮这人,说白了封建时代出身,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就没有众生平等这一项。 他虽然是家中的庶子,但千山派在那个时代背景下,是连官府都不敢掠其锋芒的豪强,货真价实的社会顶层人士。 后来又历经好几个世界,在修真世界踏上了修仙路,越发视众生为蝼蚁。 因此除了在乎的人,周围对他的讨论和看法均不在考虑范围内。 待在白家站稳了脚跟,光荣的赘婿名号得到白父白母支持之后,江淮越发适应这个世界。 但探亲结束后,白绮也得开始了刷副本的计划。 按照她的预估,大概五个世界之后,她能达到自己设定的第一步标准。 而且这五个世界,时间绝对不会短,毕竟是奔着学本事,提升实力去的。 果然大老板那边丝毫不客气,第一个世界就把她扔到了吸血鬼背景的爱恨情仇世界。 白绮成为了拥有特殊血液的主角少女,她血液的芳香对于吸血鬼来说极其致命。 就如同毒药之于瘾君子,但凡受点伤就会引来附近的吸血鬼,甚至高级的吸血鬼靠近变化认出她的不凡之处。 本是个虐恋情深的爱恨情仇副本,开局白绮的立场也弱小可怜无助。 但随之剧情的发展,事情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那个被吸血鬼觊觎,甚至父母因此从小丧命的人类,从一开始的退避逃命,到偶尔能过两招,再到直面硬刚,最后更是追着吸血鬼砍。 这让吸血鬼世界特有的死亡与鲜血的暧昧都没了发展之地。 等将暴力值提升到这个世界能让她提升的极致,这才顺手完成了虐渣任务,脱离世界。 对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任务,大老板给出了高度肯定。 表示就是这样不要停,没有压力要给自己施加压力,没有危险也得手贱引发危险。 层层淬炼锻炼出来的女人,那才是能在游戏世界脚踢四方的真正好女人。 这时候江淮的入职手续也办好了,因为他本质的特殊,加入之初武力值便在虐渣游戏玩家中处于巅峰,自然也受到了大老板的着重培养。 在先期的优惠中,白绮干脆利落的站队又积极的表现,让她在初期收获了非常大的一笔财富。 到游戏空间建立好的时候,她便先一步占据高地,在别人还忙着试探接触,拉帮结派的时候,她已经组织好了相当的规模。 也在游戏空间开设了不少产业,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已然是游戏中超然的存在。 原本在会议上看到她的经历表现,私藏的碎片已经视她为威胁或者心生贪婪的人。 就一个恍神的功夫,对方已经后来居然,爬到了他们需要仰望的位置。 不得不叹服这姐们儿会抓机遇的本事,硬刚不过了。 比白绮预期的更早,她将实力提升到了成为交换生拿出去绝不会落游戏的脸的地步。 这是虐渣游戏多年以来第一次与别的游戏恢复外交,意义重大,也将强势宣布虐渣游戏并没有没落。 大老板很看重,甚至亲自送白绮进入交换生副本。 她看着对方道;“去吧,宣布我们回来了。” 白绮道:“不,不是我们回来了,而是我们驾临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fafa,明天还有一章番外。 我知道这本如果想写的话,其实再写个几百万字都没问题,不过到此为止了。 之前有读者就在评论区指出来过,说这本节奏出了问题,确实如此。 这就导致写文的时候,即便是自己想出来的剧情,老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是自己喜欢的题材,自己读着却不爽。 很抱歉给大家呈现了自己不满意的作品,下本开始之前,我会重新梳理一下节奏。 专栏里下一本的预收已经开了,不过还没确定具体写什么,有兴趣去点个收藏啊(揍) 第89章 番外 我叫白纯,是一个十六岁女生。 虽然自己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事实是,我是个天才。 我是父母的老来女,他们生下我的时候都快五十了。 一般这个年纪生孩子,危险高,对产妇的伤害也不小,但据说我妈怀我的时候,吃嘛嘛香,一口气爬五楼不换气,十个月来活蹦乱跳,到生产时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 人家便秘都不止这点时间。 刚出生的我,肤白貌美,眼神明亮,萌化一众生物,远不同于普通皱皱巴巴猴子一样难看的婴儿,接生的医生和护士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被惊艳了。 我仿佛是融合了爹妈的优秀基因,从小长得漂亮,头脑明晰,学东西比周围任何人都快。 加上家境富裕,父母宠爱,十足的千金小姐。 听听我的名字,白纯,一听就是一辈子无忧无虑,养在象牙塔中的小白花,不用理会世间俗事,可以一辈子天真无知。 但你想错了,我的命运配不上我的名字。 到了十岁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就是个工具人。 这一切的起因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姐姐。 客观的说,我很爱我姐姐,我俩关系也非常好。 从小我在周围的同龄人中就有着智商的优越性,在我看来周围那堆小屁孩儿都是会流鼻涕的金鱼。 而我姐姐给我的感觉是深不可测,无所不能,再加上父母的优秀,让我一度以为这是我家基因的优越性。 我们老白家没有统治世界,只是因为我们低调善良而已。 姐姐人很好,总能找到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对我关怀备至,会陪我玩,给我讲道理。 豪门之间的姐妹关系少有我们这么好的,姐姐甚至不吝早早的开始培养我,从一开始就正视我的特别之处,非常尊重我的意见。 当时的我还以为姐姐是要把我培养成她的左膀右臂,为以后共同管理公司打基础。 对此我也是乐意的,并一直以那个目标努力。 前面说过了,我是个天才,天才到什么程度?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帮忙处理公司事务了。 姐姐说我虽然经验不足,但悟性良好,又有老爹在旁边看着,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是,我是很快就上手了,然后就发现,我姐居然在公司没有担任任何职位,多年来也没再参与过公司管理。 也就是说,她已经不干活好多年。 那她成天进进出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是怎么来的? 那她这么卖力的培养我干活儿是为什么? 不是因为爹妈年纪大了,即将退下前线,由咱们两姐妹顶上吗? 我看了眼爹妈的状态,两人已经六十多的人了,但外表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精力更是旺盛—— 对,不是用老年人的老当益壮来形容,就是年轻人的旺盛。 之前打网球我一个灵活的青少年都没干过两人,要知道我的运动神经可是超强的。甚至因为参加感兴趣的竞技比赛,被国家队邀请过。 要不是他俩的客观年龄放在这儿,我真不觉得他们所谓的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干不了几年就指望你们姐妹的话有什么说服力。 如果爹妈状态稳定的话,我甚至认为他们能活到两百岁,也就说六十来岁人生才刚刚开头。 爹妈吵着要退休,姐姐压根没干活,这终于让我摘掉亲情的滤镜,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这是一个个的都想撂挑子,培养工具人呢。 我愤怒朝他们控诉:“父母精力旺盛,姐姐正值当年,一个个指望十五六的小孩儿干活儿,这是人性泯灭还是道德沦丧?” “都不是,是姐姐对你的期待,对你的爱!”无耻老姐摸了摸我的头:“全家就你最聪明了,你很小的时候,姐姐我就自叹不如,所有当时就决定好公司由你继承,你一定可以将咱们家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 “而我,我这种平庸之辈,就抱着自己的股份,每年吃点分红好了。” 我气得喉咙腥甜,愤怒的指向爹妈:“你们收拾行李干嘛?” “闺女,爸妈都六十多啦,你总不能让我们一辈子干下去。最后这几年,我跟你妈也想轻轻松松,不带任何公事的到处去世界各地看看。” “刚刚晚饭你们才吃了三大碗,健身举重的时候你比人三十岁的肌肉教练还举得重,这会儿装虚弱呢?学学人家默多克,看看人家的事业心。” 我爸摆了摆手:“不知道,没听说过,我跟你妈早十年就该退休了,多干了这么多年,你俩也不知道体谅体谅。” “所以我姐不接的挑子你们逼我接?你们到底是为什么生下我?” “当然是因为爱,因为对新生命的期待。” 这么说的他们,眼睛里却写满了三个字——【工具人】 悲愤欲绝的我看向姐夫:“不都说你是赘婿吗?为什么你不干活儿?” 姐夫正给姐姐捶肩,闻言温柔的笑道:“这不照顾好你姐姐更重要吗?” 我恨铁不成钢,呸!白瞎了你的人设,好歹给我有点野心。 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骂你占着茅坑不拉屎?明明娶了白家大小姐,却对管理公司没有兴趣。 岳丈都三番五次的要委以重任,全被拒绝了,理由是要照顾老婆。 这让多少当年打着娶我姐捞好处的人气出了血泪? 但不管我怎么控诉,第二天一早,姐姐姐夫出了门,爹妈坐上了环游世界的航班,偌大的公司全扔给了我。 我年纪轻轻被迫登上了总裁的高位,还好我智商高,跳级频繁,早修完了学业,天才知名也传遍了世界,在外界早有盛名。 但即便这样,史上最年轻女霸总也牢牢占据了当月头条。 以前围绕在爹妈周围的人围到了我面前,谄媚讨好的,不怀好意的,倚老卖老的。 一开始的时候挑战和困难确实让我忘记了不忿,陷入了斗争的刺激当中。 我姐就说过,我虽然看起来乖巧懂事,但本质跟她差不多,都是参与斗争其乐无穷的家伙。 还说让我先干个十几年,等以后她或者我生了孩子,培养出了下一个工具人之后,再解放我,送我更好玩的东西。 外界不是没有人猜测我姐是豪门斗争中的失败者,但实际不是的。 她才是掌控着一切的人,她甚至根本不在乎我管理之下白氏是赔是赚,之所以延续这个企业,不过是父母毕生心血的传承而已。 而如果仅仅是财富的话,即便白氏富可敌国,也不在她眼里。 掌权后我也看到了不少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姐姐姐夫明明没什么工作,成天跑来跑去忙的是啥? 比如他们身边永远有着新奇的事物和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人,就仿佛有一个真实的世界我没有参与进去一样。 这让我很不满,公司情况平稳之后,就开始分出精力挖掘姐姐到底在干嘛。 理所当然的,屁东西都没挖出来。 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如果真的这么好找破绽,凭我的智商又岂会被瞒了这么多年。 但线索太过干净,本身就意味着不同寻常。 根据从小到大得到的线索梳理,猜测在我心中逐渐成型完善,只不过还是缺少关键性的证据。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我成年了,到了适婚年龄之后,周围的狂蜂浪蝶也多了起来。 不过或许是从小亲近的人都太过优秀,周围没有我看得上的男人。 我姐看了也是愁,便问我倒:“也不说就一定要谈恋爱或者结婚,第一步看脸就得了,人傻逼了点,智商低点,性格奇葩都不是关系,反正咱又不用将就,就连一起玩玩的心思都没有?”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姐,从我出生的开始她身边就只有姐夫一个人,我还以为我姐的婚恋观很专一的,这会儿是大开我眼界了。 但这还没完,姐夫道:“阿纯待在这里,周围是没什么配得上的小子。” “再说了,她人聪明,跟老狐狸们斗历练也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该——” 我姐点点头,这让我有种预感,连忙道 :“喂你们别又擅自给我做决定啊。” 我姐笑眯眯道:“妹,有兴趣来姐姐手底下干活儿吗?” 我想说你丫就一无业游民,还得靠你妹我打工养你,手下能有什么活儿? 但长久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我姐本人证实的时候,我还是呼吸都轻了起来。 我姐道:“既然已经猜出来了,有什么好不可置信的?”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真正属于你姐的地盘。” 那一刻,不掺假的我心里的期待是到达了顶点。果然最后我姐没让我失望。 她展现出的真相,让我已然在日益无聊的工作中,看到的新鲜的刺激。 只不过同时我也明白了,从出生那一刻,所有一切都被我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纯妹:“我恐怕是最倒霉的二胎。” 祝未辛:“我还没发话呢。” 下本二月上旬开,滚去查资料做准备了,年后见,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