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戏精女配的男装逆袭 作者:夏木无声 影后江洛思穿书了 穿成了书中的大反派王爷,最最重要的,这个反派竟是女扮男装的??? 为了生存,江洛思努力在陈千亦的魔爪下“挖地道” 本以为也就这样了 可怎么就和这丞相大人有了诸多牵绕。 等等! “丞相大人请自重!” “本丞相都不介意为你断袖了,还有什么好自重的。” 江洛思看着对自己步步逼近的陈千亦,抑郁了。 人家只想求生存,为何老天还对她这弱女子下手? 女扮男装戏精女主VS当朝权贵腹黑男主 这是一场不一样的烟火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书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洛思,陈千亦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穿书 2022年国际电影节在x城举行,当红影后江洛思再次包揽最佳女主奖,最受欢迎奖,这已是江洛思第二次包揽国际电影节两大奖项。 仅出道两年,江洛思就凭借其美丽动人的外表,直逼老戏骨的演技以及那超高的情商,成功成为当代明星中的王中王。 只是,如此天才演员竟在领奖回家的路上因车祸而香消玉殒…… …… “好痛,脑袋好痛,哪个瓜娃子大雨天的玩飙车,别让老娘抓到他,否则老娘一定让他后悔到大西洋。” “头好晕,怎么冷飕飕的,我的天,他们不会以为我死了,把我扔太平间了吧?” “不要啊!这地方阴气重,我降不住啊!睁眼,快睁开眼呀!” 江洛思躺在床上,试图从她所认为的昏迷中醒来,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呃……有点不太适合她现在醒来。 在古朴典雅的寝殿里,一群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下一刻就要命丧黄泉,你说这马贼也是,劫谁不好,非得动这淮阳王,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这淮阳王萧洛是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弟弟,自从寻回之后,那是各种宠着,这下好了,淮阳王生死不明,连累这群太医跟着心惊胆战。 “陛下,淮阳王殿下的气息不稳,脉搏虚弱,怕……怕是……”太医令跪在萧洵面前,迟迟不敢说出后面的几个字。 太医令的话还没结巴着说完,萧洵就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给摔在了地上,盛怒至极,“如果阿洛出什么事,你们这群废物也就不用活了。” 太医令低着头不敢看向萧洵,颤着声音回禀道:“陛下,饶命啊!淮阳王殿下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臣等无能,当真是寻不到这起死回生的药方呀!” 萧洵站起身,忙向萧洛的床旁快步走去,别走还别骂道:“废物,一群废物。” 太医令忙起身跟了过去,边起身还边偷偷擦了擦脸上的汗。 萧洵坐到萧洛的床旁,急切地喊着萧洛的小名,江洛思昏迷着,听见有人喊她的小名,更加努力地想睁开眼睛。 江洛思醒了过来,但是眼前的情景却让她愣了一下,眼前这个穿着奇异服装的男人是谁?还有这些围在床前的怪人们都是些什么表情? 江洛思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一定是刚刚醒来,神志还不是很清明,再睡个回笼觉就好了,江洛思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只是江洛思这样做了之后,萧洵和太医们却炸了。 萧洵让太医令赶紧查看这是怎么回事,他生怕自己萧洛出什么事,然后江洛思就在太医令银针的威力下醒了过来,虽然江洛思很想大叫一声,但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叫了,张个嘴都难。 淮阳王萧洛去京外古寺祈福,回京路上遇到马贼,身中三刀,头部受到重创,萧洵派去的御林军找到萧洛的时候,萧洛倒在血泊之中,几乎已经没了脉搏。 萧洵见萧洛醒了过来,激动的喊着萧洛的名字,“阿洛,你醒了,你可吓死皇兄了。” “你是谁?”江洛思虚弱的开口,一张脸上满是疑问,现在的医院都这么不正经了吗?玩古装剧呀?就算我是靠古装剧发的家,那也不代表我这车祸醒来希望看见一群古装Cosplay,虽然面前的这位哥哥挺好看的,但是这也不是惊喜,这是惊吓啊! 萧洵一脸紧张的看着萧洛,满脸都是不相信,“阿洛,你不记得皇兄了吗?朕是萧洵,是你皇兄啊!” “萧洵?”江洛思眨了眨眼睛,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你是萧洵,那我是谁?” “你是萧洛呀?是朕的皇弟。” 萧洛,萧洵?江洛思在蒙圈中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这两名字不是Tom 昨天给自己拿来的那个剧本里的人物吗? 卧槽,这死Tom 想干嘛?利诱不行这还玩恐吓呀?还给自己安个不男不女的角色,这家伙是不是想死了? 江洛思轻轻吐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Tom呢?我要见他,你赶紧让他给我过来。” 萧洵愣了一下,这还是萧洛吗?萧洛可是从来都不会这样说话的,而且这唐目又是谁? “太医令,这是怎么回事?” 萧洵怒气冲冲的看向了太医令,太医令胆战心惊的赶紧给江洛思诊了脉,然后行礼答道:“回禀陛下,殿下可能是因为头部受到了重创,造成了失忆。” “什么?阿洛,你别吓皇兄,你真的不认识皇兄了吗?” 江洛思看着萧洵着急的模样也不像是假的,自己就是影后,是演的还是真的自己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可是自己明明是脑子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我的天,难道自己是被撞傻了? 江洛思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可是不对呀!如果自己真的被撞傻了,自己怎么可能还那么清醒?总不可能是穿书了吧? 慢着,穿书? 自己难道真的穿书了? 江洛思刚才的面部变化全都被萧洵和太医令看的清清楚楚,太医令怕这样下去会影响江洛思的病情,要是这淮阳王他出一点事,自己别说当官了,这命都有可能保不住了。 “陛下,依臣看还是让淮阳王殿下下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有些事情急不得的。” 萧洵点点头,他也怕自己逼得急了真的把萧洛逼出点事,这可是自己最宠着的弟弟,是韶妃留下的唯一子嗣,他绝对不能让萧洛出任何意外。 “若水,好好照顾你家殿下,要是淮阳王出什么事,朕拿你试问。”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的照顾殿下。”已经哭成泪人的若水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颤音。 萧洵心疼的替江洛思掖了掖被子,然后带着众人走了出去,太医令跟着萧洵走了出去,他得赶紧去想药方。 等这些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偌大的寝殿当中就只剩下了江洛思和若水,若水哭着跪到江洛思的床前,那红肿的眼睛看着都令人心疼,“表姐,你可千万别吓我,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可怎么办?君家可还等着你洗刷冤屈呢!” “你又是谁?”江洛思一脸茫然的看着若水,这戏怎么还一波又一波的? “表姐,我是若水啊!” 若水,这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另一本正在连载的文《穿成炮灰男配的未婚妻》求包养哦!!! 京都人都知道李家小姐和彦王世子从小互不顺眼,互相嫌弃,只因为小姑娘抓周时抢了世子最喜欢的钱袋子。 忽然有一天,两人要成亲的消息满天飞,而当事人却没出来澄清。 就在人人都在下注打赌,世子妖孽和抠门小姐最后谁是赢家时,却看到世子搂着李小姐一脸满足。 食用指南:1.丽质奋斗抠门女PK宠妻无度腹黑男 2.这是一本真真切切的穿书重生文 3.已开文 本人现言《季教授你人设崩了》已开,求抱走 同大九院的高岭之花季宸希,斯文儒雅、风度翩翩,是全校女教师和女学生追捧的对象。 而江容若眼中的季宸希完全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斯文……败类,而是段位极高的流氓一只。 “季教授,我觉得我好像真的没什么地方可以入你法眼啊!” 季宸希圈住了怀中的人,眼角染上了笑意,“我对你的爱从来就不是那惊鸿一瞥,而是沉淀了足足十年的心动。” 江洛思看着面前的阴影蒙圈了,“哈?” 当温柔腹黑教授碰上兢兢业业奋斗女,嗯,大神,请注意一下,你人设崩了。 第2章 懵了 江洛思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懵的少女,心里不禁暗叹,这Tom是从哪找来的好苗子,竟然比她的演技还好? “别演了,别演了,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去把你老板喊过来,本小姐要看看他到底想干嘛!”江洛思满是嫌弃的开口,她知道Tom的鬼点子一向很多,但是江洛思真的没想到,这家伙这次竟然会想出这种主意,欠打,绝对是欠打了。 若水听着江洛思的这段话,又看着她表姐的表情,整个人先是从蒙圈,后面直接变成了惊吓,若水现在的唯一反应就是她的表姐不会是傻了吧? “表姐,你可千万别吓我,若水不经吓的啊!”若水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萧洛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萧洛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若水就真的成了孤身一人。 “别哭了。”江洛思很生气的喊了一声,虽然因为重伤,江洛思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可却还是把若水给吓到了。 江洛思看着眼前这个少女惊吓的样子,心里觉得挺对不起她的,这毕竟是她和Tom之间的事,这女孩说起来也是挺无辜的。 江洛思轻咳了一声,也算是用来缓解尴尬了 “咳!你别哭了,你去把Tom叫过来,后面的事情我跟他谈,你走就好了。” “表姐,真的没有什么唐目呀!表姐,你可千万别吓我。” “嘶!”江洛思真的要炸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影后,绝对不能让自己在陌生人面前掉了价,“你让他来,我就和他谈合作,如果他还是要继续玩,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和他合作了。” “表姐,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若水真的被面前的情景搞得摸不到头脑了,自己的表姐不会真傻了吧?自己表姐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 若水一脸懵,江洛思也是同样的蒙圈,按理说这个时候那个Tom应该已经一脸奸诈的从某个地方蹦出来了呀?这次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他?难道我真的穿书了?可是怎么可能?当这是小说情节呀? 江洛思让若水把她身上的被子给她掀开,若水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掀开被子之后,雪绒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不对,除了脑袋上裹着的纱布以外,其余没有半分出车祸的感觉,按理说在那种速度下被撞,咋的也得骨折了。 江洛思眨了眨眼,那个穿书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强烈。 不是吧?真的穿书了。 江洛思抬头看着床帷,整个人都要疯掉了,不带这么玩的,自己昨天不就是说了一下这个剧本不好,至于吗?我下次积点口德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让我穿成这个不男不女的死反派? 江洛思昨天拿到了剧本简介,对里面的人物关系大致有一些了解,这个剧本是一个网络小说改编的,江洛思嫌女主跟自己的死对头一个姓,这才没有把剧情仔细看上一遍。 在剧本简介中,这个淮阳王萧洛是先皇萧阜的第六子,当年他的母妃韶妃一族被陷害意图谋反,她爹一个生气把他母妃送到了偏都行宫,就等着她生下孩子之后凌迟处死了,可是没想到,韶妃生产的时候,宫里出了北城王逼宫一事,偏都也被牵扯了进去,在一片混乱之中,萧洛被韶妃身旁的太监偷偷的送出了宫,这么多年,全靠太子萧洵母族的偷偷庇护,萧洛才没有被奸人所害。 后来太子萧洵继位,便把萧洛给接了回来,封为了淮阳王,可是没想到,这萧洛后来竟对皇位动了歪心思,算计了好几年,最后还是失败了,死在了丞相陈千亦的手里,也就是这本书里的男猪脚。 江洛思没细看剧本,听助理说这个淮阳王是个雌雄莫辨的物种,想到这里,江洛思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强烈的疼痛感都没能阻止她,雌雄莫辨……雌雄莫辨! 江洛思扭头看向了若水,表情很是僵硬,“你喊我表姐,对吧?” 若水点了点头,眼睛里全是疑惑二字,“对啊!” 江洛思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那我是女的,对吧?” 若水又点了点头,这次的疑惑都要变成惊吓了,“对啊!” “那为什么,刚才那个喊我弟弟” “表姐你忘了吗?当初陛下把你接回来的时候,正值北戎前来和亲,陛下怕太后借此机会把你远嫁北戎,便让你女扮男装回京的。” “那后来为什么一直没有解释?” “是表姐你为了复仇,不愿意让陛下向群臣宣布的。” 复仇,原来这萧洛是一打开始就准备复仇了。江洛思叹了口气,弄清了这些事情之后,她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江洛思低头看了眼那些渗出血的伤口,江洛思直接昏了过去,她……晕血。 萧洵出了萧洛的淮阳王府,直接回了宫里,萧洵派陈千亦去查萧洛遇刺一事,现在也差不多得有些眉目了。 萧洵见到陈千亦的时候,陈千亦已经在含元殿等了一段时间了,陈千亦见萧洵进了含元殿,忙俯身行了吉拜礼。 萧洵在进殿之前就知道陈千亦已经到了,他身旁的大监在萧洵进殿之后就把殿中的旁人都带了下去,整个大殿中就只剩下了萧洵和陈千亦两个人。 萧洵进了殿,还没走到自己的位子就忙向陈千亦问道:“子卿,朕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陛下,没有查到淮阳王殿下遇刺一事与太后有关。” “没有,哼!”萧洵冷哼了一声,“你觉得那个草寇有胆子去劫一个王爷,若不是有人刻意设计,阿洛怎么会中这种埋伏。” 陈千亦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在他没有找到证明萧洛有异心的证据之前,他不能把萧洛养死士的事告诉萧洵。 虽然陈千亦怀疑遇刺的事是萧洛故意为之,但是萧洛身旁的太医都是陈千亦派过去的,萧洛造不了假,但是陈千亦还是觉得萧洛的遇刺很是可疑。 “陛下,还往下查吗?” 萧洵摆摆手,有些疲惫的开口道:“先停下来吧!若是再往下查,逼急了太后,不知道她会对阿洛再做些什么,再等一等,这些账朕会跟她算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是。”陈千亦看着萧洵疲惫的神色,问道:“陛下,淮阳王殿下的伤很严重吗?” 萧洵皱着眉,语气中是对萧洛的心疼,以及对让萧洛受如此折磨之人的怒气,“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只是这醒来了,却又失了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 “失忆?” “太医令说阿洛头部受到重创,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子卿,等过几天阿洛的情绪稳定一些,你陪朕再去看看阿洛。” “是,臣遵命。”陈千亦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去淮阳王府亲自看一看也好,不亲眼看到是看不出真假的。 第3章 影后的演技 江洛思晕过去之后,若水就叫来了太医给江洛思扎醒了,江洛思面对重伤在床的情况她只能让自己先把身上这些该死的伤养好一些,就算想回家的方法那也得用脑力,就现在这种一动不能动的情况,还是先养伤吧! 江洛思养伤虽说受着伤口愈合的折磨,可是这补品是一点都少,灵芝,鹿茸,冬虫夏草,这各色的补品那可谓是要多少有多少,那名贵的药材都从宫里送进了淮阳王府,随府中下人的话,这淮阳王府都快成药库了。 江洛思越看着萧洵这要把萧洛宠上天的样子,江洛思就越觉得萧洛傻,你说你复仇就复仇呗!可为什么一定要和这么爱自己的哥哥争皇位呢?真不知道萧洛反叛的时候,萧洵的心会有多寒。 躺在床上的这些天,江洛思想了好几种或许可以让她回到现实社会的方法,最后江洛思觉得相比于那些找什么宝贝、契机,还是一死回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到这江洛思就给自己想了好几种自杀的办法,江洛思觉得自己晕血,割腕这是行不通了,跳水淹死的过程太痛苦,想来想去,最后江洛思还是觉得跳楼比较靠谱,往下一跳,用不了几秒就摔地上了,一下就过去了,也不用受太大的罪。 可是跳楼也得需要爬上去啊!淮阳王府的那座四层的藏书阁楼梯可陡得很,就江洛思现在这个样子,嘶!有点悬。 不过江洛思爬不上去,她可以找人把她弄上去,她晕血醒来的当天晚上江洛思就见到了萧洛培养了两年的心腹泽期。 萧洛被萧洵接回来已经两年了,当年刚回来的时候,萧洛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萧洛回京的路上救了泽期,抚养萧洛长大的那个太监见泽期会点武功,于是就把泽期留在了萧洛的身边,并亲自教习他武功,让他做了萧洛侍卫,自从萧洛打定决心复仇,泽期的手里就没少沾上血。 这一次,就是去为萧洛挑选孤儿来训练成死士,如果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泽期绝对不会离开萧洛一步。 泽期的忠心江洛思是看到了,也是因为他的忠心江洛思想起了他在书中的结局,可悲可叹。 江洛思让身旁的侍女喊来了泽期,江洛思一开口就是让泽期带她去藏书阁。 泽期不解的开口,在他僵硬的表情里江洛思看到了担心,“主子,你的伤还没好,去藏书阁做什么?” “本王今天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隐隐约约感觉像是在藏书阁的样子,你带本王去看看,或许本王能记起点什么。”江洛思回答一点破绽都没有,做为一代影后,江洛思对自己的演技那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属下这就叫人去备好轿子。”泽期一听自家主子想起了点东西,那语气都变得欢快起来。 “好,去吧!” 泽期赶忙退出去就要去找下人,那张小说中描写的像木刻一般僵硬的脸在此刻竟泛着喜色。 和泽期一样激动的还有若水,泽期去找下人抬轿子,而若水则带着一群侍女去库房取来了毛毡和棉被,她可不忍心让她表姐受一点颠簸。 经历了这么多,若水的脾性还能保持纯真,真的是不容易,这或许就是萧洛的功劳吧!无论她经历什么,她都希望自己可以护若水一片净土,见过了血与恶,才更知善的可贵。 泽期和若水带着一群家奴忙了好久,才把江洛思送到了藏书阁的四楼,江洛思虽然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她真的想回到现实社会之中。 江洛思看着藏书阁四楼的美人靠,她的脸上都是激动的表情,泽期和若水以为这真的可以有助于萧洛恢复记忆,于是当江洛思让他们去楼下等她的时候,他们两个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于是乎,他们就看到了江洛思从美人靠上跳下的画面,若水看到这一幕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泽期飞身去接江洛思的时候晚了一步,江洛思被陈千亦接到了怀里,并且稳稳当当的把江洛思带到了地上。 江洛思还没站稳身,她就气冲冲地看向了陈千亦。 陈千亦的长相是真的极好,江洛思见过各色的俊男,可是像陈千亦这般极品的,江洛思可真是第一次见到,但陈千亦长得好是好,只是那冷眸薄唇间的冷漠让江洛思不自觉的就想远离陈千亦,不知是不是江洛思的错觉,她觉得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对自己怀着深深地敌意。 “阿洛,你在干什么?”萧洵把江洛思从陈千亦的怀里接了过来,只是那语气中是难掩的怒气。 萧洵身上的帝王之气很厚,只是在萧洛面前的时候萧洵总是希望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兄长,而非什么帝王,可这一刻,萧洵是真怒了,当他看见江洛思从藏书阁上一跃而下的时候,萧洵的心像是骤停了一般。 “你这样做你对得起韶娘娘吗?她当年拼死把你送出行宫不是让你今朝这般祸害自己的。”提到韶太妃的时候萧洵眼里的神情瞬间暗淡了许多,本想说出口的训斥,也都被萧洵给停在了喉咙里。 “皇兄。”江洛思说哭就哭,那泪水瞬间涌满了她的眼眶,此情此景江洛思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取得萧洵的同情心,不然自己后面要再想做什么,怕就是难了,“都记不起来了,都忘干净了,皇兄,臣弟,臣弟都忘了。” 江洛思这一哭,萧洵刚才还想发的脾气,全都被江洛思的泪水给浇灭了,“阿洛不哭,是皇兄不该训你,是皇兄错了。” 陈千亦看着趴在萧洵怀里哭的正惨的江洛思,他的眉心微微一皱,他怎么觉得这淮阳王的声音怎么变了,以前萧洛的声音虽不似平常男子的声音,但也不曾是这般轻柔啊! “你们这群奴才是不想活了吗?怎敢把淮阳王殿下一个人留在藏书阁。”魏连材看着这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奴才,是要气到心里去了。 淮阳王府的奴才侍卫大多都是萧洛以前身旁的那个贴身太监万林选的,后来萧洵又差魏连材着意添了些,本想着个个都是极好的,可没想到今日竟出了这种事。 如果不是陈千亦说不要惊动府中迎驾,免得扰了淮阳王殿下养伤,实在不敢想象这淮阳王殿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萧洵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这群人,冷着声音开口道:“竟然连主子都看不好,留着你们有何用,拉出去给朕全斩了。” 江洛思一听萧洵因为自己要杀人,忙开口拦道:“皇兄不要,这都是臣弟的错,不要杀他们。”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那着急的神情,突然转身向萧洵开口说道:“陛下,今日淮阳王殿下差点命丧于此,以臣看还是把这王府里的侍卫们换一换吧!” 陈千亦本就怀疑萧洛在密谋着些什么,今日的事在陈千亦眼里看起来一点都不是偶然,借此换掉王府里的人都也是不错的选择。 泽期听到陈千亦的话之后,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萧洛废了一年的时间才把这王府里换上了她自己的人,若是今朝都给换了的话,萧洛这么长时间的筹划都白费了。 “真的不是他们的错,是臣弟的错,是臣弟不好,失了忆还连累别人,臣弟,臣弟……”江洛思别哭别想四周看去,最后看见了一个石桌,她转身就要往石桌上去撞,萧洵见江洛思又要寻死,赶忙拉住,陈千亦虽然对江洛思今日自尽一事怀有疑心,但现在还是先把眼前的是解决掉吧! “陛下,臣看还是随了淮阳王殿下吧!不然也不利于淮阳王殿下养伤。” “阿洛,朕什么事没随着你过,不换就是了。”萧洵细声安慰着江洛思,完全不似平日对待其他兄弟那般的严厉。 别人都只道当今陛下太宠溺淮阳王了,可是只有魏连材知道,萧洵这是把对韶太妃一族的愧疚全都转化成了宠爱给了萧洛,再加上萧洛本就是女儿身,萧洵总觉得对萧洛不能严厉了,这妹妹一定要宠着。如今萧洛又出了这种生死边缘走一遭的事,萧洵那是更把萧洛这个妹妹放在心尖上了。 “淮阳王殿下,有些事情既然忘了,那又何必再想起来,有时候重新开始莫过不是一种幸福。”陈千亦开口劝道江洛思,只是这句话里半分劝导,半分告诫。 在陈千亦看来若是萧洛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忘了,那倒也是件好事,毕竟背负着仇恨的人难免不会为了复仇走上歧途,可若是装的,那这个淮阳王心机也太深了。 江洛思瞄了眼眼前这位气场太强大的小哥哥,然后向萧洵问道:“皇兄,他是谁?” “朕忘了,你不记得这些人了,来,阿洛好好记记,这个可是救了你好几次的恩人。” “恩人?”江洛思有看了陈千亦一眼,这种对自己有着敌意的恩人是那般? “这是子卿,除去刚才救你的这一次,你回京那次遇……”萧洵说了一半的话突然改口,“也是子卿救的你。” “臣陈千亦拜见淮阳王殿下,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淮阳王殿下莫要怪罪于臣。”陈千亦对着江洛思行礼,俯身的那一刻他错过了江洛思眼里的恐惧。 对于本书的男猪脚,江洛思还是知道的挺多的,毕竟这萧洛就是栽在了陈千亦的手里,如果不是萧洛杀了陈千亦的心上人,萧洛后面可能还死的没那么惨,可虽说是心上人,但江洛思却觉得陈千亦对女猪脚不像是爱,反而更像是愧疚。 “恩人,请受我一拜。”江洛思说着就要跪地行礼,吓的陈千亦赶忙去扶,淮阳王的跪拜礼,他陈千亦可受不起。 江洛思对这里的礼仪一点都不清楚,她行跪拜礼其实是为了降低陈千亦对她的怀疑,只要江洛思一刻没能回去,这个陈千亦就是架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虽说江洛思想求死,可就算是死,江洛思也要体体面面的死,但要是栽在陈千亦手里,那江洛思可就玩完了,江洛思想想那些古代十大酷刑就头皮发麻。 江洛思跪下还没起来,那身上的血就浸出了她的衣服,其实刚才江洛思跳楼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口就崩开了,只是江洛思属于那种一演戏就入戏的人,她根本没感觉到什么别的感觉,直到这血浸了出了厚厚的衣服,江洛思这才看见了,而且还晕了过去。 这下子众人可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作者有话要说:江洛思:本人一代当红影后 陈千亦:在下专门打假 第4章 萧洛 江洛思晕了过去,这一晕就是好久,扎针都没能扎醒,随萧洵派到江洛思身边的太医所说,江洛思这是刚才太过激动,但并没有什么大碍,睡上一觉便好了。 只是他们所说的无碍并不包括江洛思这场无休止的梦。 江洛思在这场梦里像是重新走了一遭,她梦到了婴儿的呱呱落地,梦到了一个太监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心惊胆战的逃出已经被叛军包围了的行宫,梦到了这个太监一步步的抚养他长大,她梦见那个太监叫万林,万林管那个婴儿叫阿洛。 阿洛从小就女扮男装,因为万林害怕有人会欺负阿洛。万林从来不会让阿洛受一点的伤,有一次阿洛偷偷跑出去采野菜,被一个牧牛童给推下了山坡,没过几天,那个牧牛童就失踪了,他的家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从山崖上摔下去好几天了。 江洛思七岁之前,她和这个叫万林的太监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可是万林总是哄阿洛开心,阿洛把万林当做最亲的亲人,他们就像是一对兄妹,阿洛把万林当做最亲最亲的哥哥。 那个时候万林总是跟阿洛说:“阿洛,以后在外面再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阿兄。” 就当阿洛以为这辈子他们就这样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家里来了两个人,他们带江洛思和万林去了别处,他们给两人留下了不少银两,还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送来粮食果蔬,可在这种生活中万林却不再似以前那般不舍得阿洛受一点苦了,他开始让阿洛锻炼体魄,亲自教她练功,教她各种制药的法子,阿洛从来都不知道万林竟然如此厉害。 可是在万林的脸上,阿洛再难见到笑容。 阿洛想让万林认可自己,她开始努力做到万林让她做的所有事情。 万林对阿洛变得很冷酷,阿洛想让万林关心她,于是她开始让自己受伤,可是万林面对阿洛的伤却还是那般冷漠,那严厉的眼神像是要刨开阿洛的心,狠狠地钉上一颗有一颗的钉子。 “阿兄,我受了伤,可不可以不练功了。” “谁说你不用练功了,涂好药,给我去门外扎马步。” “阿洛知道了,阿洛这就去。” 慢慢的,阿洛的脸上再也见不到笑了,她总是冷着脸,机械的完成万林交代给她的任务。 在阿洛十五岁的时候,来了好多人,他们是来接阿洛和万林回京,萧阜驾崩,新皇继位,萧洵不希望阿洛再流离在外了。在他们临行前一夜,万林告诉了阿洛很多事情。 弑母之仇,灭族之恨,所有的一切都拜于这所谓的皇太后宁梓婵之手,万林知道萧洵和宁梓婵一直在争权,可是在萧洵派来的人找到阿洛和万林的那一刻,万林意识到阿洛的人生是不可能按着韶妃希望的平平淡淡走了,他必须要让阿洛强大起来。 所以万林开始逼着阿洛练功制毒,逼着阿洛把心变得坚不可摧,他不仅要让阿洛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他更希望阿洛可以为君家洗刷冤屈。 再后来阿洛见到了这个从未谋面过的皇兄,阿洛看得出来,萧洵是真心对她好,为了保护她,萧洵让阿洛女扮男装,一切都为了让阿洛免被宁梓婵算计。 阿洛住进了豪华的王府,那个时候,她有了姓,姓萧,他们都称她一声淮阳王殿下,在这里有很多人保护阿洛,可是阿洛却觉得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危险,有好多人都想让她死。 万林开始将自己的一身本领交给阿洛半路救回的孤儿,并为他取名为泽期,泽期很忠心,他变成了萧洛最锋利的那把刀。 萧洛一点点的在弱境中强大自己,她一心想复仇,可是万林没能陪萧洛一起,在一次针对萧洛的暗杀中,万林为了救萧洛被箭射死了,在万林死之前,万林让萧洛又叫了他一声阿兄,那一天是萧洛回京之后第一次哭,也是他最后一次流下真心的泪水。 江洛思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猛地坐起身,大口的喘着气,一身的冷汗浸湿了她的衣服。 “这就是萧洛的经历,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些?”江洛思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种感觉就像是江洛思亲身经历过一番。 江洛思扭头看向那微微泛这亮光的窗,“你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江洛思忍着身上的疼痛,小心翼翼地下床去找水喝,江洛思一心找茶壶,一个没注意就被地上的凳子给绊倒在了地上。 泽期听到了房里的动静,忙冲了进来,见到眼前这副情景,赶忙去扶江洛思。 江洛思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起来,泽期待江洛思起来之后,在江洛思身后护着江洛思回了床榻。 待江洛思坐好之后,泽期给江洛思端来了水,江洛思连喝了三杯之后,感觉自己的喉咙舒服多了。 泽期从江洛思手里接过杯子之后,连同着茶壶一起放回了原位,再走到床前时,他突然跪地不起。 江洛思受了惊吓忙要扶泽期起来,可泽期却开口请罪道:“殿下,属下知道这个时候这些话属下本不该说,但属下受师父嘱托,要协助殿下完成复仇大业,如今殿下一直未能康复,有些事情属下觉得还是告诉殿下的好。” 江洛思收回了刚才伸出去扶泽期的手,不知为何,江洛思想知道有关萧洛更多的事情,梦里的她看到的绝对不全。 在泽期的讲述中江洛思知道了很多事情,万林是韶妃君玖诗的母家送到宫里的,他是君家特意培养来入宫保护君玖诗的,只是没想到他刚入宫君家就出了事,一个所谓的妃嫔勾结前朝意图谋害皇上的阴谋浮出了水面,继后宁梓婵的所谓证据让君玖诗再没了翻身的可能。 君家被株连九族,君玖诗的弟弟,君家第十子君识和其夫人因为游离在外,得到了逃走的机会,剩下的君家人全都惨死刀下。 萧洵救不了君家人,他给萧阜上书,请求让韶妃产子之后再行刑,萧阜膝下子嗣多夭折,萧阜便同意了萧洵的请求,于是君玖诗奉旨行宫产子,算是保住了肚中的孩子。 君识和他的夫人姜贤娘流离在外,两年后姜贤娘生下了幼女,但那个时候君识两人已被宁家派去的人寻到了踪迹,他们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的孩子,于是这个婴儿便被一户姓若的人家收养了。 宁梓婵的凤袍在萧洛眼里是用君家的血染红的,这份仇恨已经在萧洛的骨血里生根发芽,萧洛此生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复仇。 “泽期,你可知阿兄为什么给你取名叫泽期吗?”江洛思的声音中带了些波澜,这萧洛背负的太多了。 江洛思想起了曾经的她,她曾经也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她能体会到那种一步一步走来的不易。 泽期抬头回答江洛思时,那眸子里的光像是在希望着些什么,“属下记得,师父说泽为恩泽,殿下再生之恩,泽期决不能忘,期为复仇之路绝不可无期,此生若不能复仇,无颜再见君家人。” “此生若不能复仇,无颜再见君家人。”江洛思嘴角勾起一个笑,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好像燃起了火,既然自己来了这,穿成了背负着这么多的萧洛,这难道不是冥冥中的安排吗? 那萧洛的复仇之路,就让她江洛思帮她走完吧!既然来了这,那就不能白来。 第5章 探病 江洛思决心留下来之后,她就转入了复仇的角色,泽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殿下自从那一夜之后就不一样了,至少在江洛思的眼里看到的不再是排斥。 自从江洛思那突然而来的一晕之后,萧洵对江洛思变得更加关心,对江洛思的保护也更加周密,周密到萧洵一次次的把来看望江洛思的人都挡在了门外,包括太后派来的人。 江洛思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府养伤,这段时间她在泽期那知道了更多的东西,太后一族已经成了江洛思的复仇目标。 这段时间,江洛思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她现在至少可以自由运动了,要不是不能伸展,江洛思真想来几套瑜伽。 三月初旬,阳光带着温柔,不是过于灼烈的温度,很适合晒太阳。 江洛思让泽期和若水在海棠树下弄了把藤椅,又摆上了各种水果茶点,然后他就在那里边看着落花,边饮茶吃糕点,一身白色锦衣上绣着淡雅的花纹,若水怕江洛思受冷风吹,特意拿来了一个披风盖在了江洛思的身上。 花瓣随风慢慢飘落,落在江洛思的身上,满像是一个谪仙降临人间。萧洛的长相很柔美,但平时里都穿着男装,只可惜了这副长相放在男人群里便成了娘。 “表姐,你该吃药了。”若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到了江洛思的身边,江洛思瞥了眼那碗汤药,立刻闭眼装睡觉。 “表姐。”若水放下了汤药,叉着腰看向了江洛思,路过的泽期看到了这一幕,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小姐。” 若水扭头看向泽期,有些生气的开口,“泽期,表姐她不吃药。” 泽期看了眼那碗药,道:“小姐,殿下最近药喝多了,对药难免有些抵触,不如小姐你去为殿下煮一碗红豆芋圆,也让殿下改改口。” “嗯,我这就去,你可要劝表姐把药喝了。” “是,属下遵命。”泽期待若水走开之后这才走到了江洛思身旁,行礼道:“殿下。” 江洛思睁开了双眼坐起了身,眼中哪有刚才那种刻意躲避的神情,江洛思伸手拿出了刚才藏在披风之下的药瓶。 “本王刚才怕吃药的样子在若水看起来应该挺傻的吧?”江洛思看了眼一旁小桌上的药,无声的笑了一下。 泽期接过了江洛思手里的药瓶,道:“殿下以前总是吃各种药,眉头却不曾皱过一下,小姐很心疼,如今殿下一副怕吃药的样子在小姐眼里看起来可能更好一些。” “本王是不可能再拥有纯真了,至于若水,本王想尽一切努力保护好她。”就像萧洛曾经做的。 泽期接过药瓶,有些担忧的开口道:“这种药伤身,殿下以后还是不要吃了。” “不吃的话,怎么瞒的过去,他们每个人都想要了本王的命,不装的像一点,怎么行。”江洛思端过若水送来的药一饮而下,那苦涩的滋味让江洛思想吐,她真的无法想象萧洛把药当饭吃的场面。 “殿下,徐公子最经病重,你要去看望一下吗?” “徐公子?” “噢!”泽期想起了自家殿下失忆的事,忙解释道:“徐公子徐经文是前工部尚书之子,是殿下来京之后结识的第一个友人,他以前帮过殿下很多,殿下和其为挚友。” 江洛思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想萧洛这样性子的人还有挚友,难得。 “你去准备一下,后天我们就去徐府看看,对了,从库房里多挑些好的药材,把那个百年灵芝带上,你亲自去徐府走一趟。”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江洛思点点头,示意泽期退了下去,刚才服下的丹药化在了江洛思的肚子里,那奇异的味道让江洛思想吐,可是江洛思却不得不吃,这种回香丹会让服用者的脉象显得虚弱,但同样也会伤到服用者的根本。 午时的阳光江洛思还没享受多长时间,太后的人就来了淮阳王府,元宝把消息传来的时候,江洛思立刻回了房。 萧洵有旨,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王府,可是宁梓婵搬出了萧阜,明眼人都知道萧阜临死都不知道萧洛的存在,宁梓婵这样说不过是个托词罢了,只是这个托词让萧洵无话可说。 赵忠进江洛思寝殿的时候,正好看见若水端着药碗出了门,等赵忠进去之后,满屋子的药味有点呛人,赵忠给江洛思行了礼,道明了来意。 江洛思对赵忠口中的太后挂念的很,特差老奴前来探望的托词嗤之以鼻,但是面上还不能露出来,“本王这幅破身子还得劳母后挂念,真的是深感愧疚。” 赵忠听着江洛思有气无力的声音,面上依旧担忧的开口道:“太后娘娘听说殿下受了重伤,失了忆,着实是担心。” 担心,担心个毛线,那个老巫婆是恨不得我现在就死了吧!江洛思内心是一个样,可是面上得是另一个样。 “都怪我,还望公公在母后面前替本王说上几句,本王这幅样子着实是不能入宫亲自拜见母后了,在母后面前行孝了。”江洛思的语调再配上脸上愧疚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令人心疼。 “太后说了,殿下安心养伤就是尽了最大的孝道,太后还让老奴带来了补品,虽知陛下日日向王府中送药材,但这些毕竟是太后的心意,还望殿下不要拒绝。” “怎会,母后是本王的嫡母,本王怎能拒绝母后的好意。”江洛思虚弱的神情中添了一笔高兴,怎么看都想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赵忠捉摸不透江洛思现在的想法,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江洛思看着赵忠消失的方向,眼里全是嫌弃的意思,跟我玩演戏,你觉得你玩得过影后吗? 赵忠刚走,元宝就又来送信了,这个消息可是把江洛思给惊到了,因为陈千亦来了。 相比于对赵忠的厌恶,江洛思对陈千亦则是一个字——“怂”,江洛思对陈千亦的怂不是因为陈千亦十五岁就被先皇亲自请来做了丞相的奇迹人生,而是因为这是亲手杀了原主的刽子手,以陈千亦的武功,两个泽期才差不多能和他打个平手,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对萧洵那是一个过分的忠心,为了保萧洵,陈千亦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除掉江洛思。 “陈相,劳你特地来一趟,不知有何贵干?”江洛思虚弱的开口,好像下一刻就一口气喘不上来。 “上次来王府遇殿下昏迷,臣着实挂念了好长时间,今日听陛下说殿下已有好转,臣特地来看望一番。”陈千亦站在江洛思床前语气平静的说完所有话,那接近完美的一举一动把何为高贵表现得淋漓尽致。 陈千亦的高贵和萧洵的不一样,萧洵是帝王之气,而陈千亦则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那种高贵的气质是和那些公主王爷完全不一样的。 在陈千亦的语气中江洛思听不出陈千亦在打什么算盘,他的表现就像是真的来看望一位病人,只是,江洛思才不信陈千亦的想法这么简单,江洛思知道陈千亦是来打探她的,原主养死士一事陈千亦已有察觉,江洛思想解除陈千亦对她的怀疑怕是没那么简单。 “劳陈相挂心了,上一次明明是想道谢,却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还望陈相不要介意。” “怎敢。”陈千亦神情平静,他所有的感情都被收进了那双看不透的眸子里。 “本王也不知道陈相喜欢什么,可是道谢总是要送些礼物,刚刚母后给本王送来了一些补品,陈相带一些走吧!” “太后赠给殿下的东西,臣怎敢索取。” 江洛思听了陈千亦的话,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开口道:“不能送吗?本王不知道,又闹了笑话。” “殿下不必多忧虑,臣是臣子,所做之事皆是为了陛下,殿下若是执意要道谢,到是臣的不是了。” “怎能是陈相的不是,本王,本王不再提就是了。”江洛思小心翼翼的神情看起来着实让人心疼,只是陈千亦没有心疼,有的更多的都是怀疑。 陈千亦知道自己是探不出什么了,便开口准备回去,“那殿下好好养伤,臣先退下了。” “那就不留陈相在府中用膳了。”江洛思恨不得陈千亦赶紧走呢!跟陈千亦过招太累。 陈千亦行礼退了出去,元宝送陈千亦出了王府,面对陈千亦的怀疑与试探,江洛思深感疲惫,现在她必须尽快洗白自己,陈千亦实在是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洛思:心机男 陈千亦:戏精 第6章 没剧本的片场 陈千亦离开之后江洛思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安在江洛思的心里迅速渲染开来。 江洛思下床之后细想了一下,然后向泽期问道:“泽期,你们都是怎么收集消息的。” “回殿下,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收集消息的组织,所有想知道的一般都是过他们的手去查。” “本王让你去找一个可以当傀儡,又绝对查不到淮阳王府头上的人。” 泽期听了江洛思的要求,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殿下,现在就有一个人可以选择。” “谁?” “周三民,是属下上次寻回来的人之一,他因旱灾从小就成了孤儿,家里已经没了什么人,他虽靠乞讨为生,但脑子聪明,能言会道,懂得察言观色。” 泽期对周三民这个人很满意,泽期找到他的时候并不是想把他拿来炼成一把会武功的剑,泽期要的是一个可以伪装自己的暗器,这种人可以为萧洛做更多的事情。 江洛思想了想,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便开口吩咐道:“你找人□□一下他,让他看起来得像是个富家员外,另外你再在京里找个好的地方,弄成酒楼,本王要让这个周三民成为酒楼老板,对了,给他伪造一份身世,然后再改个名字,他现在这个名字也实在是太……”土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江洛思点点头,很满意的开口道:“嗯,你先下去吧!” “是。”泽期行礼推了出去,泽期走后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江洛思一人。 江洛思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直接向后倒在了床上,江洛思现在突然觉得以前的那种演戏,真的是太轻松了,像那种按着剧本背台词的戏江洛思再也不想嫌弃它了,现在这种戏可真是斗智斗勇,剧本全靠自编,唉!幸好还有一个宠着自己的哥哥,不然,还是选择自尽吧! 对于萧洵,江洛思还没有明确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把他当哥哥是肯定的,只是对于这种哥哥,江洛思真的不忍心去利用。 想起萧洵,江洛思就想起了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那个医生哥哥,但是那些事情,江洛思真的不想再去回忆。 江洛思躺在床上,盘着手臂满是怨念地开口叨叨道:“萧洛,你这副本可真难打,即没有攻略,又没有开挂这一说。 还有啊!你说这老巫婆盯上你就算了,你还被这死狐狸给盯上了,你知不知道,这陈千亦可是带着主角光环的人,跟他斗,那是必死无疑啊!” 江洛思看着床帷笑了笑,那神情仿佛真的是在和谁商议着。“你可别觉得是我怂,我这是智商高,趋利避害那才能活下去,再说了,和老巫婆的仇咱没必要扯到别人是吧?” 陈千亦从王府里出来之后,就从一旁夏云实手中接过来了马,等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夏云实回头看了一眼王府的门,问道:“主人,怎么样?” “暂时探不出来些什么。”陈千亦翻身上马,动作流畅。 夏云实骑马跟在陈千亦的身后,“那是不是说明淮阳王殿下真的失忆了?” “还不能确定,他在陛下身边那么长时间,把自己隐藏的那么好,谁会想到淮阳王一副瘦弱不堪的样子下,却有着别的心思。”陈千亦微微眯眼,对于淮阳王萧洛,陈千亦是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把怀疑给消除掉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往下查,我要可以证明他有异心的证据。” “是,属下明白了。” 江洛思吃过午膳之后,若水让江洛思去休息,江洛思看了眼自己肚子上出现的肉,打死也不想过这种堕落的生活了。 若水把江洛思牵回了寝殿,在若水离开之后,江洛思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开始适度的运动,转转腰,伸伸胳膊,然后江洛思准备做一下瑜伽动作,可就当他刚刚做好一个动作的时候,元宝走了进来。 江洛思那个动作放在瑜伽里并不是特别的尴尬,只是这样单拿出来之后再看,呃,貌似有点少儿不宜。 元宝看到自家殿下这个样子,着实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好在江洛思反应足够快,赶紧爬了起来,然后一脸平静地走到桌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江洛思的声音解了刚才的尴尬,元宝忙行礼回答道:“回殿下,下面来传,说是找到那伙马贼的幕后主使了。” “谁。”江洛思拿出了茶盏,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宁凡贵。”元宝说话的时候偷偷瞄了江洛思一眼,生怕他家殿下因为刚才的事情把怒火牵到他身上。 江洛思倒水的时候猛然一停,这个宁凡贵泽期提起过,是当今太后宁梓婵的兄长,也就是这本书女猪脚的父亲。 “无误?” “绝对无误。” 江洛思露出了一个笑,目光中满是不屑,“呵!本王没想到这太后娘娘竟想到这种买、凶、杀人的法子。” 江洛思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她和宁梓婵的仇是又要新添一笔了,“那群马贼还有活口吗?” “找到了一个当时逃跑的喽啰。”元宝看着自家殿下生气的样子,向后默默的退了一步,以前萧洛生气的时候总爱摔东西,误伤过元宝好几次。 “把他找个法子送到陈千亦面前去,记住,别留下淮阳王府的痕迹。” “属下明白。” “下去吧!” “是。” 元宝快速的退了下去,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面多待,生怕被杀人灭口。 江洛思等元宝走后,恼怒的跺了几下地面,一副崩溃的样子,她的形象,她的形象呀! 萧洛,你培养的这些属下都不带敲门的吗?你好歹也是女扮男装,你这个样子就不怕被发现吗?江洛思可是要气急了,一张脸都被憋的通红。 陈千亦回到相府之后,就去了他的书房,虽然萧洵不让他再查有关马贼的事情,但是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情和萧洛有关,便让自己的人继续去查,如果这几天再查不出来些什么,陈千亦也就准备收手了。 陈千亦的属下把那个喽啰弄来的时候,已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陈千亦问夏云实这是怎么回事,夏云实说是下面的人今天在马贼的藏身点找到的,但是这家伙得了重病,怕是活不久了。 夏云实把该问的东西都问的差不多了,跟萧洵想的一样,这和太后一族撇不开关系。 陈千亦不解了,这淮阳王到底和太后以后就什么样的深仇大怨,为什么太后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放过淮阳王。 在淮阳王的背后到底藏着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江洛思:崩溃,我的形象。 萧洵:形象是谁?阿洛,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如果有喜欢的早日领回家来,别藏着掖着,让皇兄好给你过过眼(敢来抢我的妹妹,不想活了) 江洛思:……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梨膏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徐府灵堂 江洛思去看徐经文的计划没能按着她的预想进行。 徐经文死了,就在江洛思想去看他的前一晚。 泽期陪着江洛思来到徐府的时候,整个徐府已经是一片白,江洛思看着那些丧幡,脸上已全被悲痛之意淹没。 江洛思是不认识徐经文,可是这是萧洛唯一的挚友,一想到这里,江洛思就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穿过来,或许萧洛还能再见到徐经文最后一面吧!像他们这样的朋友,一房卧病在床,另一方定会早早就去探望吧! 泽期见江洛思伤心的样子,忙劝慰道:“殿下莫要太过伤心,节哀顺变。” “本王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看见,本王。”江洛思轻轻垂下了眼眸,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江洛思在现实世界的时候,身边有着不少的朋友,可是真心的有几个,他们大多都是因着江洛思的名气。 想她江洛思当年在江家受苦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一两个真心关心她的,这一路走来,江洛思早就对朋友二字失了真心,可是在这一刻,江洛思真心觉得有个把自己放在心里的朋友真好。 徐经文的母亲因为徐经文的去世已经昏迷了好几次,这府中的上上下下全都靠着徐经文的夫人宋素心前后操持着。 徐经文没什么兄弟姊妹,徐家二房和大房又一直不和,如今徐经文早逝,正中了二房的心,但宋素心好歹也是将门之女,自然也不是那么好让人拿捏的,面上里子的,她都想为自己的夫君护好最后的尊严。 只是江洛思看到她的时候,她那红肿的眼睛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嫂嫂,还望你节哀顺变。”江洛思在外人面前一直假装男音,如今声音中带着悲痛,听起来好似有些沙哑。 “他曾说要陪我白首共看夕阳老,可如今。”宋素心的泪水如决堤一般,之前忍了那么久,这一刻到底是藏不住了,“殿下,你去看看子文吧!他之前念叨着要见你一面,可是你重伤未愈,他重病不起,到底是没能见到。” “是本王的错。”江洛思颤了音,泪水划出了眼眶,泽期见状忙递上了手帕。 “去吧!殿下你可莫要哭,子文会不开心的。” “本王知道了。”江洛思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一个人去了徐经文的灵堂之前。 当江洛思跨进门的那一刻,灵堂里的肃穆感带着悲痛席卷而来,静悄悄的灵堂之中,只有那抹苍白的烛光在不停的跳跃。 “徐兄。”江洛思跪在了徐经文的灵前,声音中都是悲痛,“我不知道以前阿洛称呼你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情谊一定格外深厚,可如今因为我,你们连这种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泽期说你是病死的,可是这病也过于蹊跷了,徐兄,这其中到底有没有藏着别的事情,如今你一走,嫂嫂带着阿明就成了孤儿寡母,这徐家的产业又该如何保住,我如今自身难保,着实不愿意连累嫂嫂侄儿,但是我一定会尽全力让嫂嫂他们后生无忧的。” 江洛思这话一点都不假,如今的她被那么的人盯着,她实在是害怕会把这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但是徐经文是萧洛的挚友,江洛思做不到无视徐家的这些孤儿老母,她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他们平安富贵的。 江洛思为徐经文又添了几把纸钱,烟灰飘落处洒下一片悲情。 “淮阳王殿下。”陈千亦的声音在江洛思的身后响起,江洛思猛回头看向后方,本来这突然出现个声音就已经够吓人了,更何况出现的还是陈千亦的。 陈千亦是今天早上下了朝才知道徐经文去世了的消息,他和徐经文的父亲关系甚好,当年萧阜请陈千亦出山为相,朝中重臣多有反对之音,可当时还是工部尚书的徐央却十分相信陈千亦的才华可以造福朝堂。 陈千亦对徐央十分敬重,哪怕徐央已经去世多年,陈千亦也一直还在照顾着徐家。 “陈相。”江洛思站起身,陈千亦和身旁的女子给江洛思行了礼,江洛思虽然受了惊吓,但她还是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平常,这就是影后的职业素养。“这是?” 江洛思把目光放在了陈千亦身旁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虽只着了一身素衣,可那副面容长得十分姣好,柔美的外表会给男子一种施展自己保护欲的欲望。 女子行礼回答,那声音可叫一个柔如水,“小女是礼国公之女宁婉冰,和殿下在宫中宴席上曾有过几面之缘。” 江洛思听了女子自报家门之后,面上虽还是一副平静可只有她知道自己心里现在那叫一个心情复杂。 宁婉冰,本书的女猪脚,被江洛思称为迄今为止最恶心的女主,对于这种所谓的女主白莲花升级记的剧情,江洛思觉得自己实在是降不住,三观不合的剧,她是绝对不会接的。 “宁婉冰,是个好名字,只是本王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了,还望宁小姐见谅。” 江洛思的反应很正常,陈千亦挑不出来错,江洛思在陈千亦上次去淮阳王府的时候就换了男音,这男音还是江洛思试了好几次之后,若水觉得最像以前声音的那一个。 “前日去看望殿下的时候,殿下还卧床不起,不到两日,殿下到是恢复的不错。” 陈千亦,你这是不从我身上弄出来点什么,你绝不停手的意思呀!你怎么就这么烦人呀!江洛思气的要咬人,可是无奈还得演下去。 “前日陈相去探望的时候,本王的身体实在是虚弱,太医给本王重新配了药,昨日身子便好了不少,本想着今日来探望重病的徐兄,可是没想到今日的探望竟成了送别。” “斯人已逝,还望殿下不要太过伤心,如今殿下重伤未愈,还是养伤要紧。”陈千亦这关心的话语之下暗藏试探,对于萧洛的失忆,陈千亦还是不信。 “本王忘记了以前和徐兄之间的种种事,可在知道徐兄因恶疾而亡的时候,本王的心里觉得悲痛袭来,或许有些感情哪怕是忘却了人也依旧能被记住。” 江洛思向后转身走了几步,走到了徐经文的棺前,泪水划下了江洛思的脸庞。 “殿下重感情,记得与他人之间的情谊,陛下知道殿下如此定会欣喜的。” 江洛思在心里呵呵了两声,虚假。 徐家的管家来了灵堂,对着堂中的几个人行了礼,然后开口道:“淮阳王殿下,夫人请你去一趟书房,老爷给殿下你留了一封信。” “本王这就过去。”江洛思回了管家,又对着陈千亦和宁婉冰说道:“那本王就先去书房一趟了。” 陈千亦和宁婉冰给江洛思行了礼,江洛思出了灵堂跟着管家去了书房,待江洛思他们走后,陈千亦去为徐经文添了纸钱,上了香。 宁婉冰也走上前去上了香,只是向后退去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到向了陈千亦,陈千亦扶了宁婉冰一把,但迅速就撒开了手,等宁婉冰出了灵堂之后,陈千亦眉头紧皱了起来,嫌弃之意在那双眸子里很是明显。 江洛思跟着管家去了书房,宋素心在一摞的信中拿出了徐经文留给萧洛的那一封,江洛思不认得这里的字,便将信收了起来,准备回去让泽期读给她听。 江洛思信还没收好,宋素心就突然猛然一跪,这着实是吓了江洛思一跳,江洛思忙去扶宋素心,却被宋素心给制止了。“殿下,我宋素心这辈子没求过谁,可是这一次还望殿下可以帮了我这个忙。” “嫂嫂,你别这样,你快起来,无论什么事请,只要本王可以做到的,本王一定会去做的。” “我家子文这辈子没能随了公婆的意取得一星半点的功名,二房那边一直拿他家老二做官的事压子文一头,如今子文出丧,我希望殿下可否在子文出丧当天设立路祭,这也算是让子文出丧时不至于被二房在后面咬了舌头。” 徐经文没有什么功名,又未立下什么功劳,而萧洛是王爷,让一个王爷给徐经文设路祭其实是挺不和礼法的,可是宋素心实在是不想留给二房一个嚼她夫君舌根的机会。 徐经文这辈子活得坦坦荡荡,宋素心不想让这些闲言碎语扰了徐经文的魂。 “嫂嫂你这是说什么,本王和子文的情谊之重,本王怎会不送子文最后一程,就算嫂嫂不说,本王也会这样去做的。” 江洛思扶起了宋素心,女子本弱,可如今宋素心必须让自己风雨不摧,若不是徐经文的这场恶疾,宋素心也是深陷幸福之中的女子,只能说是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了。 江洛思出了徐经文的书房之后她便离开了徐府,江洛思让泽期带着她去萧洛和徐经文以前最爱去的地方,泽期便带江洛思去了一家茶楼,陈千亦的人就跟在了江洛思的马车之后。 第8章 再添一笔 泽期带江洛思去的雨中仙是京都最好的茶楼,古朴文雅的装饰,精致美丽的茶具,还有那来自四海的顶尖茶种,无一不是其他茶楼难以超越的地方。 雨中仙的老板从来没有露过面,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关于雨中仙老板的猜测在这京都城中就从来没有停过,只是谁也说不出一个真切的答案。 江洛思进了这茶楼,堂中负责招呼的茶侍就认出了江洛思,忙上前行礼招呼,“淮阳王殿下。” 泽期警惕地看了几眼堂中的情况,确认安全之后才向着茶侍说道:“吩咐茶女按以前一样送来水和茶叶。” “是,小人这就去准备。”茶侍去了后面吩咐,泽期则带着江洛思去了那个属于萧洛的雅间。 雨中仙深受达官贵人们的喜欢,这里往往都是客满为患,在这里能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位子已是不易,像萧洛这样能有着自己雅间的更是少之又少,因为这萧洛还曾受过太后之女高乐长公主的故意为难。 萧洛清楚这些人敬重自己的原因,不过是看着萧洵宠着他罢了,这满朝文武,达家贵族,不知有多少等着看她笑话的。 江洛思进了专属于萧洛的雅间——雨静,这里面的装饰一如萧洛寝殿里的那般古朴清雅,雅间里的东西多是木质,听泽期说这里面原来都是些瓷器,是萧洛特意差茶楼给换了的。 茶侍带着茶女亲自送来了茶具等物,然后便退了出去,这个茶楼的人都懂得在这京都里的生存之道,多看多说都不可。 江洛思将房中的一切一一看过,这才入了座,“泽期,子文给本王留了一封信,你帮本王念一下。” “是。”泽期接过信,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以免有什么暗语之类的被忽视掉。 对于自家殿下不认字这件事,泽期只当是因为失忆导致的,还想着等自家殿下的伤养好了,再请人把这些字一一教习。 “阴雨漫山楼,故人驾鹤飞。子渊,当你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我已经去见徐家的先人了,回念我们之间的情谊,眨眼一过已是两年,当年你初入京都之时不喜与外人结交,我与你偶遇茶楼,你一身冷漠,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拒人千里之外。 我们也算是因一份茶钱结了缘,你知我不喜功名利禄,难撇家族羁绊,我知你享着富贵却如履薄冰,我们也算是患难兄弟,如今我一走,你嫂嫂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对于我这次的病因是本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实在是怕二房对素心和孩子下手,就像对我一样,做的悄无声息,毒药入骨,无药可救,可偏偏又看不出什么,若不是我的书童偷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这个秘密怕是要石沉大海了。 子渊,徐家的事多劳你挂一下心,也算是我临死之前求你一次吧! 想说的话太多,但面对信纸却又不知该如何下笔,子渊,愿你珍重。 子文落笔” 江洛思听完了整封信,她脸上的表情已冷到极致,果然这病含着隐情。 “徐家二房后面有谁在撑着。” “徐家二房家的老二,是礼国公的门人。” “又是宁家,看来本王和宁家的仇得再添一笔了。”江洛思看向窗外,一片繁华之中真假难辨,这京都的事还真是肮脏不堪。 萧洛,你的复仇之路还真是难走,比我当年经历的还要悲催,江洛思轻轻搅拌着一旁的热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江洛思从雨中仙出来之后,没有回府,反而进了宫,她要去找萧洵,她想为徐经文的母亲求个诰命。 萧洵知道江洛思入宫的时候,可是被吓到了,忙让魏连材去接,生怕萧洛被太后叫走。 江洛思来含元殿的时候,正巧陈千亦也在里面,江洛思偷偷瞄了陈千亦一眼,然后向着萧洵行礼,并且尽可能的远离了陈千亦所站的位置。 “阿洛今日怎么出府了。”萧洵离开了位置,走到了江洛思的面前。 江洛思轻声开口,语气中依旧染着悲戚,“子文去世,臣弟不能不去送他最后一程。” “皇兄知道你和徐经文情谊深厚,只是,你现在重伤未愈,切不可过分悲伤。” “臣弟知道,只是,臣弟和子文两年情谊,如今他早逝,留下家中孤儿寡母,臣弟实在无法想象他们以后该如何撑起家业,皇兄,臣弟想为子文的母亲求个诰命。” “朕已经下旨了,封徐经文的母亲为三品诰命,这也算是表彰了徐央生前多年为朝廷做的贡献。”萧洵边说边看了陈千亦一眼,然后含笑开口,“只是朕没想到,阿洛竟会和子卿提出一样的请求。” 萧洵已经知道陈千亦在怀疑萧洛,他不想让自己的挚友和自己的兄弟不和。 “没想到陈相也为子文求了恩典,本王在这替子文谢过陈相了。”萧洛对着陈千亦行了个揖礼,态度很是真诚。 “徐央徐大人对臣有恩,如此做是为了报徐大人的恩,淮阳王殿下如此,臣受不起。” 陈千亦这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江洛思很是不爽,这家伙就没有点人性吗?” “好了,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里,赶紧回去好好躺着。”萧洵的赶客是有原因的,萧洛身上的伤还未愈,幕后凶手还在虎视眈眈,萧洵必须保证好萧洛的安全。 “皇兄,你都把臣弟关在王府中那么长时间了,就不许臣弟出来多带一下吗?”江洛思抱住了萧洵的手臂,给萧洵撒了个娇。 萧洵轻轻敲了一下江洛思的脑袋,宠溺的开口,“多大的孩子了还撒娇,你这样怎么让朕放心。” “有皇兄宠着,臣弟不怕。” “傻阿洛。”萧洵揉了揉江洛思的头,旁若无人,萧洵让陈千亦看到这一幕,其实是想给陈千亦一个暗示,萧洛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他的。 陈千亦微微眯眼,他总觉得这个淮阳王哪里变了。 第9章 要被逼疯了的陈千亦 徐经文出丧的时候,江洛思给徐经文设了路祭,因为徐经文最后的遗言,宋素心准备扶馆归丧故里,把财产留给二房,给自己留一份清静,下有孤儿,宋素心不能不考虑的多一点。 宋素心先和孩子带着徐经文的棺椁回老家永阳下葬,等打点好一切之后再来接婆婆回乡,至于徐央的墓宋素心准备过段时间选个吉日也迁走,这京都她是一点都不想回来了。 江洛思瞒住了徐经文得病的原因,她给徐经文风风光光的办了一次路祭,又送徐经文的出丧队伍出京几十里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回府的时候,江洛思半路遇到了陈千亦,陈千亦邀江洛思雨中仙喝杯茶,江洛思知道陈千亦是想试探自己,便答应了,这一次她要让陈千亦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陈千亦带江洛思去了他的雅间,和萧洛的不同,陈千亦的雅间里多是竹器,颇显风雅之气,江洛思虽不喜陈千亦,但还是暗赞了一句有眼光。 “淮阳王殿下,滇南紫尖,不知你是否喜欢。”雅间里的茶具等物是陈千亦特意提前来打好招呼的,而这滇南紫尖则是徐经文以前最喜欢的茶。 江洛思接过茶轻轻品了一口,茶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是好茶,不过却不记得以前是否曾饮过。” “何必事事想着过去,以前的事既然已经被忘却,殿下又何必再因其而扰。” 江洛思轻轻一笑,笑声中带着失落之意,“陈相,你怎会明白那种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被忘记,你记不得自己以前和谁亲近,以前又和谁结怨,十七年的记忆全部归零,那种空白的感觉你不会懂得。” 陈千亦盯着江洛思的眼睛,目光深邃,“可若是以前的记忆会让你更为痛苦呢?” 清风从窗中偷偷潜入,悄悄吹起了陈千亦的发丝,仙气飘飘。 江洛思对着陈千亦咽了口口水,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具有诱惑力,江洛思怕自己失态,忙饮了一杯茶水,然后又开口换了话题。 “陈相,本王有些事情实在不解,今日这雅间之中仅有你我二人,本王想问陈相几个问题,不知陈相是否愿意解答。” “殿下请讲。” “本王想知道本王以前是否和陈相结过什么怨?” “殿下和臣不曾结过怨。” “那本王再问一句,陈相身旁可有何人和本王结过怨,交过恶?” “也不曾有。” “原来如此,那本王到是明白了。”江洛思站起身,眼睛里都是委屈。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这个样子,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江洛思想干什么,直到江洛思带着委屈开了口。 “陈相,你心仪皇兄没人拦着你,那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妒忌迁怒于本王的身上,皇兄待本王是兄弟之情,你何必如此。” 陈千亦黑了脸,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无形的怒气,“殿下,话可不能乱讲。” “本王没有乱讲,本王都知道。”江洛思向后退了几步,她可不想被陈千亦活活打死,“每次本王和皇兄在一起的时候你看本王的眼神都很可怕,本王都知道的。” 陈千亦的脸更黑了。 “本王以前只觉得是本王以前做过什么事得罪了你,可是后来本王越想越不对劲,你这就是嫉妒,陈相,你不能这样,女子不可善妒,男子也是不可的。” 江洛思一脸委屈的说着这些话,可心里却早已是忐忑不安,她是想走一步险棋,让陈千亦对她厌烦至极,厌烦到不愿再看见她一眼, 陈千亦站起了身,他袖中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陈千亦黑着脸看向江洛思,他真的想动手。 陈千亦是寒君居士的徒弟,他自幼和师弟公都子跟在寒君居士身旁学习,受寒君居士的影响,陈千亦把君子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在陈千亦眼里,江洛思这是在找死。 “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杀人灭口?”江洛思向后退了几步,江洛思脸上的恐惧不是演的,在剧本里江洛思可是看到过关于陈千亦武功的描述,如果他真的想杀掉江洛思,江洛思怕是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陈千亦越过案几,逼近了江洛思,陈千亦的表情十分平静,完全看不出什么怒气,可是江洛思就是感觉自己看到了杀气,“你别乱来,我的侍卫还在下面呢!” “淮阳王殿下,茶非酒,切莫饮后乱语。” 陈千亦轻轻一笑,江洛思感觉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那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在江洛思的眼里都好似结上了冰。 陈千亦径直出了雅间,江洛思咽了口唾沫,这真是拿命来赌,不过按这位清高君子的脾气,以后应该都懒得再看自己一面了吧! 江洛思抱着双臂打了个哆嗦,自我觉得这也是险中求胜了,不过陈千亦那位大神和江洛思的脑回路貌似不在一条线上,他可没想放过江洛思,而且还在心里给江洛思记了一笔,这笔账可是要还的。 …………我是分界线………… 在富丽的宫殿之中,萧洵给手里的奏折批注了最后一笔,然后放下笔活动活动了手腕,“阿洛回去了吗?” 魏连材接过了萧洵手中的奏折,又递上了一本新的,“淮阳王殿下回府的途中遇到了丞相大人,丞相大人邀殿下去了雨中仙。” “子卿还是在怀疑阿洛,他们两个以前就一副不和的样子,如今阿洛失忆了还是这样,真是不让朕省心。” 魏连材放好奏折,又为萧洵开始研磨,“丞相大人一心为国,有些事上难免考虑的多了一些。” 萧洵笑着开口,语气中带着无奈,“若不是子卿和阿洛不和,朕真想把阿洛嫁给子卿。” “陛下也只是说说罢了,若真到了殿下出嫁的那一天,陛下怕是就没现在说的这般轻松了。” “也对,对于阿洛的婚事朕可没那么容易定笔,朕得为她寻一个天下最好的夫君,至于阿洛和子卿,朕有办法让他们和平共处。”萧洵下笔批文,他嘴角的弧度就是他现在心情很好的证明。 只是某两个人怕是要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感觉到没,妹控也有变身坑妹专业户的时候。 今天第二章,来的有点晚 萧洵:我一点都不坑妹,真的。 陈千亦:你是又坑弟又坑妹 第10章 教习夫子 陈千亦经雨中仙一事之后就放缓了对江洛思的试探,他想放松江洛思的警惕,大鱼要慢慢的钓,江洛思越是这样,陈千亦对她的怀疑只会更深。 江洛思一段时间内没有再被陈千亦“骚扰”,她觉得陈千亦可能是真的对她厌烦到极点了,就当江洛思带着愉快的心情安心养完伤之后,萧洵的圣旨到了。 萧洵让陈千亦教习萧洛的功课。 圣旨一下,陈千亦没啥反应,但是江洛思直接炸毛,然后直奔了宫中,她才不要让陈千亦当她的什么老师,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当江洛思冲到含元殿的时候,陈千亦正好在和萧洵讨论公事,面对江洛思的到来萧洵和陈千亦他们两个一个表现为“等你好久了”,一个表现为“我只是看场戏”。 “臣弟拜见皇兄。”江洛思给萧洵行礼,站起身的时候还不忘气呼呼地偷瞄陈千亦一眼。 “看来阿洛恢复的不错。”萧洵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笑眯眯的开口,“后面跟着子卿学习的时候,朕就不用担心你的身体了。” “皇兄,臣弟府中已经为臣弟找了教习臣弟的夫子,实在是不必麻烦陈相了。” “子卿是寒君居士的大弟子,是这公认的天下第一才子,他的渊博可不是那些什么夫子可以比的,让他来你的教习功课,朕放心。” 江洛思一听萧洵要来真的,声音不禁都着急了起来,“可是臣弟只是学认字而已,那用的着陈相出手。” “既是要教习功课,那怎能只认字?以前你再怎么样,那诗词歌赋至少还是拿得出手的,这如今从头学起,当然是要朝着更好的方向出发,怎能说是只想认几个字。”萧洵一副为你好,你不能让皇兄失望的模样,看的江洛思欲哭无泪。 江洛思不能惹萧洵生气,自然是不能忤逆萧洵的意思,但是她真的不想接近陈千亦,如果可以,那是连面都不想见一面,最好是一辈子都没什么交集。 “皇兄,陈相知识渊博,那是要为国出力的,至于臣弟,还是不要麻烦了陈相了。”江洛思边说边看了陈千亦几眼,她现在很想知道陈千亦的想法。 江洛思是觉得陈千亦讨厌她,定会和她一样不愿意,可谁知陈千亦竟面无表情的转身向萧洵回话道:“陛下,臣愿意教习淮阳王殿下,臣愿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 整个过程,陈千亦没有给江洛思一个眼神,江洛思心里更没底了,她真的害怕陈千亦把她给谋杀了。 江洛思可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陈千亦那天从雅间里出去时的样子,那眼神杀气十足,果然,这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陈相且不可如此草率啊!你是国之栋梁,怎可把过多的心思放在本王这无用之材身上,陈相还是多多为国出力吧!这般才是做臣子所该为之的” 江洛思给陈千亦挖了个坑,意思很明显,你忙不过来,教不好我的,你还是别接这个活了。 不过这个时候最不靠谱的好像变成了萧洵,只见萧洵摆摆手,对着两人笑着开口道:“不用费过多的心思,就像去年教诺郡王家三子那般就行。” 陈千亦听了萧洵的话,知道萧洵这是要开始恐吓了,“陛下,淮阳王殿下乃是金贵之躯,怎可那般教习殿下。” 诺郡王家的三个儿子那可叫一个顽劣不堪,他们三个除了每日进出烟柳之地,寻欢作乐以外,就没见他们干过什么正经事。 这诺郡王也是恨铁不成钢,他一气之下跟萧洵求了恩典,让陈千亦帮忙管教一下这三个逆子,萧洵知道诺郡王老来得子不易,便答应了下来。 再后来啊!这众人都知诺郡王家的三个儿子从相府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谦谦君子,举手投足之间早已不见以前的那股俗气,但至于这三子在相府学习的过程,他们三个是谁都不想提起。 听着萧洵和陈千亦之间的对话,江洛思突然感觉自己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阿洛,既然你担心麻烦子卿,那你就也如诺郡王家的那三个儿子一样让子卿用一个月教好,这样也不算麻烦子卿了。” 阿洛欲哭无泪,但是就现在这个情景她能怎么办,怎么看都是自己挖了坑,还不跳不行。 “陛下,还是算了,淮阳王殿下重伤才愈,经不起那般劳累,不如先让殿下住进臣的相府,臣慢慢教习殿下功课,殿下天资聪颖,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回王府了。” 陈千亦说的平静,可是江洛思的心里却刮起了剧烈的暴风雨,她现在突然想回现实世界了。 “阿洛,你说你想怎么样?” 江洛思哭丧着脸抬起了头,“臣弟一切都听从皇兄的安排。” “那好,那就按着子卿所说的办吧!”萧洵很开心,可脸上偏偏还不表现出来,可是陈千亦清楚,萧洵这会一定正在心里窃喜着自己的计谋成功。 “魏连材,你一会和淮阳王一起去王府,帮着淮阳王收拾好东西,安安全全的把淮阳王送进相府里。”萧洵扭头向魏连材吩咐,他一个眼神过去魏连材就读懂了萧洵的意思。 “是,奴才遵命。” 江洛思生无可恋地看了眼陈千亦,天呢!让她去死吧!她真的不想羊入虎口。 陈千亦一脸的平静,对于萧洵让萧洛跟着他学习这件事,他从心里都是不反对的,他到是想看看这淮阳王能在他府里翻出来点什么浪花。 魏连材身负“押送”的使命,跟着江洛思回了淮阳王府,江洛思看着这群忙着给她收拾东西的人,整个人都要疯了,这年头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江洛思的寝殿装饰古朴,里面的东西没有多少,若水替江洛思收拾行李的时候很是容易,江洛思看着若水给她准备的衣物,那叫一个全,江洛思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姑娘是准备不让她回来了吗? 魏连材检查了一遍江洛思的衣物,很满意,然后又转身向江洛思行礼问道:“殿下,除了这些东西以外你可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本王可以带着若水他们过去吗?” “殿下,陛下说了,相府的侍女奴才都是丞相大人亲自选的,一点都不比王府的差。” “可那对本王来说都是新人,本王怕用不惯,有些事情还是身边人用的顺手。”江洛思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殿下,这是陛下下的旨,奴才做不了主。” 江洛思在心里抱头痛哭了一下,这萧洵就是要把她一个人扔到那虎狼窝里去,哪有这种当哥的呀! “若是收拾好了,殿下,请吧!” “好。”江洛思面上笑着起身,可心里却早已哭成了一条江河,她一个人去相府,这不就是去送人头的吗? 相府里有现成的房间,江洛思他们过去的时候,陈千亦给江洛思安排的思水轩已经打扫妥当,江洛思可直接住进去,面对这幽美的新住处,江洛思是一点搬新家的喜悦感都没有。 魏连材是在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才回宫复命的,江洛思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咋过啊!江洛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羊入虎口,啧啧! 江洛思:我是一只羊,一只可爱又无辜的小白羊 侍女:殿下,晚膳已备好,厨房特意为你准备了羊汤以补气血 江洛思:……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吹十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非君子 江洛思住进相府的第一天,陈千亦散值之后就来思水轩教习江洛思功课了。 思水轩里花开正旺,青竹幽径,景色宜人,只是江洛思现在一点赏景的心思都没有,她只想搞清楚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相府里的壮丁不停地出入着思水轩,一箱又一箱的书就这样被送了进来,思水轩里做为书房来用的东厢房已经被这些书给堆满了一半。 江洛思和陈千亦一起站在东厢房的门口,她偷偷吐了口气,然后指了指厢房里面的书,开口道:“陈相,你这是?” “这些是相府中所藏的圣贤之书,诗词舞赋,礼乐兵法,一一皆有,这些就是殿下你要学的东西。”陈千亦的语气平静如水,就像是在讲述一件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 “陈相,本王如今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废物,这些东西怕是用不到了。” “陛下下旨让臣来教习殿下的功课,臣自然是不敢懈怠,这些书籍不过是殿下所要学习的一部分,等殿下将这些全部掌握之后,臣自然会教习殿下更多的东西。” “陈相,本王用不到这些东西,陈相还是不要费这些无用之功了,本王现在能把这字学好就不错了,陈相还是把心多多放于国事之上吧!” 江洛思说的真诚,可是某人却好像根本就没把江洛思说的话听进耳朵里,当最后一箱书被摆放完之后,一群端着笔墨纸砚的侍女走了进来。 “殿下,今天我们就先学一下几个简单的字,请入座。”陈千亦侧了侧身子,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江洛思进房间,江洛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踏了进去。 江洛思不敢在明面上作死,生怕再激怒陈千亦,雨中仙的事江洛思到现在还没忘,陈千亦的那个眼神江洛思现在想起来还在打怯。 “这是濮阳的长锋羊毫笔,适合初学书法者用来练习字体,殿下,你就先用这个学习写字,等认完字之后,臣再给你换用其他类型的笔。” 江洛思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陈千亦手中接过了毛笔,她用手轻轻触了触毛笔的笔尖,然后转身朝陈千亦开口说道:“这毛也太软了,可不可以给本王换个硬点的。” “殿下今日学习写字,等过些时日便要开始练习书法,若是一开始就用这硬毫笔,等练习书法时殿下会觉得寸步难行,所以殿下还是用这软毫笔比较好,虽说一开始难度大了些,但后面殿下可以省不少的力气。” 陈千亦说完之后,伸手从笔架上拿起来了一支毛笔,沾了旁边侍女已经磨好了的墨,然后在铺好的纸上提笔写上了几个字,那动作流畅优雅。 江洛思低头看了眼纸上的纸,字写的挺不错的,刚劲有力,就是都不认识。 陈千亦放下了笔,道:“这是殿下的封号和名讳。” 江洛思听完陈千亦说的话,低头挑了挑眉。江洛思在现实生活中精通中英文以及好几处的方言,可是她从来没尝试学过什么中国古文字,陈千亦写的这些东西她是真认不出来。 “淮阳王萧洛。”江洛思低头默念了一遍纸上的字,然后抬头看向了陈千亦,“这几个字是不是太难了。” “这不在于难不难,这是殿下的名讳,当然是要第一个拿来学的。”陈千亦平静的开口,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让江洛思看不出陈千亦倒底在想这些什么,他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感了。 “好吧!”江洛思入座坐了下来,然后学着陈千亦沾了沾墨水,但是又发现坐着写字不舒服,于是又站了起来,在纸上学着陈千亦开始写字。 江洛思从来没有写过毛笔字,就连以前演戏也没这样认真的学过,一下笔江洛思就感觉到了深深地挫败感。 江洛思根本不会在意字体怎么样,她现在只想顺着笔画把这几个字写一遍,可是现实告诉她,只要她一下笔,纸上便是一塌糊涂。 陈千亦站在江洛思的背后,微微眯眼,这个样子的淮阳王他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眼前这个人的变化实在太大,大到让陈千亦都怀疑在这副皮囊里的已不再是原来的淮阳王萧洛。 “本王不写了。”江洛思狠狠地把笔扔在了桌子上,墨水瞬间溅了好几处地方。 陈千亦走上前把笔捡了起来,然后仔细地用手帕擦拭干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毛笔又递向了江洛思。 江洛思看了眼陈千亦手里的笔,她不想接,江洛思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过这种挫败感了,这种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好的感觉江洛思不喜欢。 因为这会让江洛思回忆起当年的那个她。 陈千亦直视着江洛思,看向江洛思的那双眸子里好像结了冰,“刚开始学难免会心急气燥,但是殿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管好自己的脾气。” 江洛思和陈千亦对视了一眼,然后她就感觉浑身一冷,江洛思一把夺回了那支笔,然后又俯下身子开始写。 或者是因为刚才的怨气都发出去了,也或者是因为刚才写的遍数多了,记住了,江洛思再下笔的时候,歪歪扭扭的总算是把字给写了出来。 陈千亦扫了一眼纸上的字,又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 江洛思看了一眼陈千亦写的东西,小声的念了出来,“洛,淮,王,阳,萧。” “看来是暂且记住了,那就再学些别的。”陈千亦转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了一张纸,上面是用蝇头小楷写的一段话,十分的好看。 “臣先教殿下学会读这些字,然后殿下可自行学习如何书写,等过些时候,臣会来检查殿下学习的如何了。” “可是这天都快到酉时了,本王要用晚膳。” 陈千亦面对试图耍滑的江洛思,冷着声音开口道:“若是殿下想用晚膳,那就先学会认清这上面的字,殿下何时认清了,这晚膳也就何时送来了。” 江洛思气呼呼的看向了陈千亦,她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绝对不可以在陈千亦面前掉了价。 江洛思是要打算保持自己人畜无害的人设,可是她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变成傻白甜,尤其是在陈千亦这货面前。 陈千亦把纸上的字给江洛思教了一遍,等江洛思能看着纸完完全全的读对之后,他便退了出去,他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江洛思的身上。 江洛思等陈千亦走了之后,她痛苦的哀嚎了一声,陈千亦在院子里听见了江洛思的叫声,眼里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真是可怜了陈千亦这君子中的君子了。 江洛思记不清自己到底写了多少遍了,那复杂的笔画简直是要把她给逼疯了,空空如也的肚子,再加上这纸上满满的鬼画符,江洛思选择了自我放弃。 她拿了一张新的纸,然后开始聚精会神的画着一个人头,每下一笔,现在都是对这张纸的侮辱,等江洛思笑着把这幅画画完之后,她才直起了腰。 “请问殿下这是何字?” 陈千亦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江洛思给吓到了僵直,那一刻面对这张陈千亦的小像,江洛思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殿下,看来你今晚是不想用晚膳了,既然如此,那殿下就把这纸上的字一个抄写一百遍吧!” 陈千亦算是给江洛思下了死刑,江洛思放下笔,一副你敢这样对我的神情看向了陈千亦。 “殿下还是不要多想了,陛下把你交到臣的手上,臣自然要教好你,至于这其中的过程,陛下也无权过问。” “你怎么能这样对本王?亏你还口口声声说你是个君子,本王既住入进了你的相府,那本王就是你的客,哪有君子像你这样对待客人的?” “殿下可能是搞错了些什么?陛下把你送到臣手里的时候,就曾说过,对殿下你只需用着对诺郡王家三子一半的力度就行,可如今,臣十分之一都未曾用到,不过若是殿下还是这般执迷不悟,那臣就只能遵从陛下的圣旨了。” 江洛思被气到一句话说不出来,这一句依旨办事可是把她所有的脾气都压下去了,除非江洛思承认自己不把萧洵的圣旨看在眼里。 可是这样无脑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做。 “本王写。”江洛思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一笔一画的临摹着那些字。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强忍着怒火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有些高兴,这也算是报了当天在雨中仙的仇。 他陈千亦可是有仇必报的人,雨中仙的事他可是给江洛思记着呢! “那殿下你就先好好写着,那什么时候把这些字都写完了,自然就会有人来给你送晚膳。” 陈千亦说完之后就退了出去,江洛思握笔的手泛起了青白,她决心一定要赶紧离开这里。 陈千亦和夏云实出了思水轩之后,夏云实回头看了一眼江洛思所在的方向,然后问道:“主人,你觉不觉得淮阳王殿下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但是感觉就是变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如果说失忆真的会让一个人改变的话,那到是件好事,可若是装的,那就将是一件棘手的麻烦。”陈千亦抬头看向了天上的那轮清月,眼神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夏木对毛笔没有太深的研究,这章所用的都是一个在学毛笔字的朋友告诉我的,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可以指出来。 江洛思:伪君子 陈千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碧水楼主、这个芒果不太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陈千亦想打人 陈千亦罚江洛思抄字,江洛思越抄越生气,可是她偏偏除了闷头抄写以外,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江洛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抄了多久,抄到最后的时候,江洛思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已经紧紧地合在了一起,最后江洛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守在门口的侍者遵从陈千亦的吩咐,只要淮阳王不叫他们,他们就不得进去打扰。 于是乎,没有人发现原本还在努力抄书的江洛思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她手里的笔没了支撑力,直直的掉在了桌子上,纸上未干的墨迹全都印在了江洛思的脸上。 陈千亦处理完今日的事务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出了书房之后,陈千亦就去了思水轩,他要去看看江洛思在干什么。 只是这一看,陈千亦想打人。 江洛思趴在桌上睡的正香,笔尖上的墨水都已经凝固了起来,一身锦衣沾染了不少的墨水,变得黑乎乎的。 陈千亦走到江洛思面前,并试图叫醒她,只是面对满脸都是墨水的江洛思,陈千亦只想把她打包扔出去。 “殿下,醒醒。”陈千亦推了推江洛思,试图把她叫醒,但是江洛思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陈千亦拿起一旁的毛笔,狠狠地敲了一下江洛思的脑袋,江洛思换了个动作,继续埋头睡着,印在脸上的墨迹就这样全露了出来。 江洛思困极了一般就会属于长睡不醒型,面对这种情况,陈千亦要是想把他彻底叫醒,难着呢! 夏云实看着怎么叫也叫不醒的江洛思,心里只当他是装的,于是便朝着陈千亦开口说道:“主人,要不要属下去端盆水来?” “不用了,把淮阳王殿下送回房吧!” “是。”夏云实走上前想把江洛思给扛起来,但又怕伤到江洛思,所以没敢使太大的劲,可是他这一拉让江洛思睡得不舒服了,她迷迷糊糊间打了一下夏云实,这一下可是把夏云实给打懵了。 “主人,这?” 陈千亦微微眯眼,然后把手里的笔放回了笔架,下一刻夏云实就看到陈千亦一把拽住了江洛思的衣服,三下两除二,就拽着江洛思的衣服把江洛思给悬了起来。 江洛思如果现在是清醒的,她一定会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崩溃,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条被装在麻袋里的鱼,给别人抓着麻袋给悬在半空中。 陈千亦就这样揪着江洛思的衣服把江洛思给送回了房里,陈千亦把江洛思放在床上的时候,和扔下去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江洛思被这样一扔,感觉很不舒服,于是翻身一抱,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东西,而那个所谓的东西就是陈千亦的腰。 陈千亦瞬间僵直,他低头看了一眼正抱着他,并且把脸往他身上蹭的江洛思,夏云实下意识的背过去了身子,他什么都没看见。 陈千亦扭头看了一眼装乌龟的夏云实,然后面露怒色的把某个人从自己身上揪了下来,“去打水。” “是,属下这就去。”夏云实出了房间,然后径直去打热水。 陈千亦现在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是装的,他就不信一个大老爷们睡觉还能这样,虽然在他的心里江洛思挺娘的。 “主人,水来了。”夏云实把热水放在了一边,静等陈千亦下一刻的吩咐。 陈千亦转身走向盆旁,低头看了眼盆里的水,发现盆里只有水,却没有用来擦拭的东西。 夏云实知道自己少拿了样东西,赶忙出去取来了手巾,陈千亦黑着脸把手巾打湿,然后走到从前帮江洛思把脸上的墨迹擦拭干净。 萧洛的皮肤很好,花季的少女皮肤白细,根本不像男子一般,陈千亦感觉心里很疑惑,他突然怀疑萧洛不是个男子。 陈千亦给江洛思脱了外面染了墨迹的衣服,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里浮起,陈千亦想看看面前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夏云实站在一旁看着,当陈千亦坐在床边给江洛思脱掉脏衣服的时候,夏云实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当陈千亦继续往里脱的时候,夏云实不镇定了。 “别乱想。”陈千亦虽然是背对着夏云实,可他却好像知道夏云实在想什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夏云实不敢再做任何的动作。 陈千亦一层层的把江洛思的衣服给脱到只剩最后一层,就当他想把他这最后一层给扯下来的时候,陈千亦顿住了。 偷脱别人衣服的这种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君子所为,而陈千亦却是一个君子。 陈千亦收回了他的手,拿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江洛思的身上,他摇摇头,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萧洛素来与女子一般,这副样子又有何意外的,陈千亦轻轻笑了一下,夏云实觉得自家的主人今天有点奇怪。 陈千亦起身向门外走去,夏云实忙跟了过去,“派几个人守在外面,如果淮阳王半夜起来要吃东西,就差厨房给他做。” “是,属下派几个会武功的守在这里。” “嗯。”陈千亦出了门,皱着眉头出了思水轩的门,这淮阳王萧洛的水到底有多深? 江洛思这一觉是睡到了大天亮,她是被饿醒的,也是被憋醒的,她推开门的时候被院子里的景象给吓到了,这十多个彪形大汉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侍卫看到江洛思推门而出,忙行礼道:“殿下。” 江洛思挑了挑眉,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奉丞相大人之命,在这里保护殿下。” 江洛思抽了抽嘴角,当她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时,江洛思愣了一下,然后下一刻直接把门给关上了,门外的这几个彪形大汉被江洛思的行为搞得一脸蒙,其中一个侍卫出了门,去叫了伺候江洛思的侍者来。 陈千亦一大早就进宫上早朝去了,早朝结束之后,萧洵把陈千亦留了下来,然后询问了有关江洛思的事。 陈千亦可能是因为昨天偷脱了别人的衣服,心里有点觉得愧对于江洛思,所以便撒了个谎,道:“殿下学习非常认真,相信用不了多久,在认字方面就可以和常人无异了。” 萧洵很满意这个回答,只是他有想过江洛思的感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夏木遭遇了网络诈骗,同志们,网络上的东西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就要立刻报警。 今天心情因为这变得很低落,这一章写的可能有些乱,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第13章 豺狼虎豹 陈千亦和萧洵聊完江洛思的功课之后就去了政事堂办公,江洛思用了早膳之后就又被侍者给“请”进了东厢房。 江洛思要隐藏住自己的女儿身,很多方面就变得很不方便,如厕沐浴都必须把身边这些人给弄出去,江洛思现在实在是太想回王府了。 泽期是借着送药的由头才见到了江洛思。 在江洛思来相府的时候,萧洵便下了旨,王府中的人不可以随意进出相府,其实说白了这就是萧洵怕江洛思起想离开相府的念头,没有泽期他们的帮助,江洛思就算再想离开也没什么办法。 江洛思在泽期进来之后便示意泽期小心门外的人,泽期清楚江洛思的意思,遂留了跟他来的侍从和陈千亦的人一起守在了外面,又特意放低了声音。 “殿下,这是昨天若水故意留下的药。”泽期打开了木箱,里面整整齐齐装着十几个小瓶子。 江洛思看了眼那些瓶瓶罐罐,揉了揉太阳穴,“都是要吃的吗?” “回殿下,都要吃的,这个月的回香丹炼制的时候出了差错,只能用这些药来替代了。” “本王知道了。”江洛思嫌弃的关上了木箱,这些药她一点都不想见。 “每隔三日各吃一粒,切不可多吃或少吃。。” “本王知道了。”江洛思示意泽期把药放在一边,然后又问道:“你今天来见本王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本王。” “回殿下,周三民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下一步该如何做。” 江洛思支起下巴眯起了眼睛,一双眸子里露出的都是阴谋,“酒楼的装修怎么样了。” “全都按殿下的吩咐收拾好了,不过属下还是不明白,既是酒楼,为何要着意加进去琴师歌女。” 江洛思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京都不缺酒楼,缺的是可以让那些达官贵人、名人雅士感到不一样的地方,而本王要做的就是创造一个这样满足他们想法的酒楼。” 江洛思的酒楼构想其实有点像现代社会大型饭店和KTV 的古代结合版,另附大型文人交谈中心的作用。 江洛思一步一步从学生变成影后,她见过太多的人,对于那些纨绔子弟、名人雅士,他们缺的不是花钱的门道,他们要的是享受,越能凸现他们地位的地方,才是越能吸引他们的地方。 “属下明白了,是属下愚昧了。” “这件事记住一定要处理好,千万不可以让他们查到王府头上来。”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处理好。” 江洛思很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就一直希望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酒店,只可惜因为档期太满,她一直没能有机会开始自己的事业,如今在这书里江洛思成功将梦变成了真的,说实话,江洛思心情真不错。 这家酒楼以后不仅可以为江洛思赚钱,还可以为江洛思收集消息,某人感觉真的挺有成就感的。 虽然江洛思具体也没做啥太多的贡献,但是她终究是这酒楼的幕后操盘手,江洛思瞬间有了一种自己是华尔街精英的自我幻想。 但可惜江洛思的好心情从陈千亦回来之后就一点都不剩了,那感觉就像是从天端掉进了泥潭。 江洛思白天的时候嫌毛笔写字既麻烦又累,便让泽期用小刀削尖了一个小木棍,她拿这个木棍蘸墨学字,感觉省了不少的力气。 只是这种方法在陈千亦眼里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陈千亦面无表情地拿着江洛思练字的小木棍,江洛思气呼呼地坐在那里,她真的是要讨厌死陈千亦了,这货管的怎么这么多。 “殿下,臣走前特意差人吩咐了什么?” “让本王练字。”江洛思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陈千亦,这种动不动就训她的男人,江洛思讨厌死了。 “臣只知练字需用笔,殿下这个算是什么。” 江洛思呼地站起来,气呼呼地开口,“人家大文豪欧阳修小时候就用苇杆学字,现在本王为什么就不能用木棍练字。” “欧阳修,不知殿下所说的是谁?”陈千亦微微一眯眼,朝着江洛思的方向走了一步。 江洛思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面对陈千亦的逼问江洛思下意识的就是要躲,她想向后退,可无奈身后是椅子,一个重心不稳,江洛思就向后坐了下去。 在陈千亦的步步紧逼之下,江洛思的大脑已经空白,说话的时候声音又变成了女音,“你要干嘛?” 陈千亦俯身看向江洛思,看着江洛思惶恐不安的样子,陈千亦觉得自己有种错觉,萧洛太像一个女子了。 “臣不想做什么,臣只是想知道欧阳修是谁?” “你这话逻辑不通,你走开。”江洛思推了一把陈千亦,可无奈根本没什么用。 “殿下这是在害怕什么?” “当然是怕你了。”江洛思这句可没说谎,自己这个样子可不是被陈千亦给吓的吗? “臣?” “你突然变了表情逼近本王,本王自然会恐惧。”江洛思理好了情绪,脑子瞬间就上岗了。 “臣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没想到竟惊到了殿下,是臣的错。”陈千亦战直身行礼道歉,这温驯的样子和刚才咄咄逼人的陈千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 江洛思朝着远离陈千亦的方向挪了一步,然后撞在了墙上,江洛思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这个墙,再扭头看向陈千亦的时候,怎么看都有点怂。 “不知殿下现在可否告诉臣,这欧阳修是何许人也?” “他啊!”江洛思轻轻咳了两下,然后用着一幅我错了的模样开口道:“其实没有他这个人,本王昨夜做梦梦到了一个用芦苇杆学写字的人,至于欧阳修这个名字,可是我梦里梦到的。” “原来是这样。”陈千亦那张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笑,但就是这个笑把江洛思吓到浑身发冷。 江洛思虽然刚才很横,但是他还是怯着陈千亦的,一想到原书反派的悲催下场,江洛思就恨不得赶紧远离陈千亦。 陈千亦是对江洛思越来越感兴趣了,经过刚才的事,陈千亦敢肯定江洛思这个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那现在就请殿下继续用这毛笔练字吧!”陈千亦放下了手里的木棍,又把一旁的毛笔递给了江洛思。 江洛思怂怂的把笔从陈千亦的手里接了过来,然后一边移动自己的位置一边看向陈千亦,就仿佛身旁站着的陈千亦是个豺狼虎豹。 江洛思老老实实学字,而陈千亦则在一旁监工,江洛思哪怕是手累了也不敢停下来歇歇,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旁边那位,生命诚可贵,活着最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江洛思:陈千亦就是个坏蛋,散发着二氧化硫的坏蛋 陈千亦:…… 第14章 暗杀 江洛思完成任务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彻底不属于她了,那痛到僵硬的腰让江洛思的脸都要白了。 陈千亦跟在江洛思的身后慢慢走着,不做一声,但却给江洛思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相比于处理诺郡王家那三个不肖子,陈千亦在面对江洛思的时候,他则是用了一种试探的心情,但面对江洛思的反应,陈千亦觉得自己对江洛思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江洛思回房时发现房内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沐浴用的一切东西,陈千亦站在旁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着陈千亦那副悠闲的样子,江洛思真的想把陈千亦给摁在那浴桶里狠狠揍一顿,但是也只能想想,毕竟打不过。 陈千亦陪着江洛思走到了浴桶旁边,然后俯身行礼道:“殿下,天色已经不早了,还请你早早沐浴休息。” “多谢陈相烦心了。”江洛思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她现在只想陈千亦赶紧离开。 “殿下,你若是不方便的话,就让侍者服侍你吧?” 江洛思扶着浴桶站直了腰,摆了摆手,“不用,本王不喜欢别人伺候,陈相把他们都撤下就好。” 陈千亦微微皱眉,语气担忧,“可是殿下现在貌似不是很方便。” 江洛思紧咬牙关看向陈千亦,她真的想动手打死这个臭男人,“无妨。” “那臣就不耽搁殿下的时间了。”陈千亦行礼之后出了房门,一旁的侍者极有眼色的跟了出去,并顺手给江洛思关上了房门。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江洛思这才开始了她的一声声哀嚎,身为影后,江洛思那是很在意自己形象的,可是现在,江洛思早已经不注意这些东西了,或许装惨才更适合她。 江洛思脱衣沐浴,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等侍女她们收拾完一起之后,天色已经到了亥时,夜风穿过窗,带来习习凉意。 陈千亦在回住处竹筠斋的路上一直未说一句话,夏云实跟在陈千亦的后面独自感受着这诡异的氛围。 竹筠斋在相府的正中央,和江洛思现在住的思水轩相隔不远,可风格确实十分不同。 相比于思水轩的幽静,竹筠斋更偏风雅,文墨气息中又带着侠士色彩,这也正如陈千亦他师父对他的教导,身在庙堂,心有江湖,不谗不媚,君子之心。 进了房间之后,陈千亦突然转身对着夏云实吩咐道:“云实,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忙,你亲自带着书童守在淮阳王的身边,保护好他。” “属下守在淮阳王身边,那主人你怎么办?”夏云实为人忠仆,一心护着陈千亦,可是虽然他忠心是好事,不过他这个问题好像貌似没过脑子。 “我用你保护?” 夏云实嘿嘿了两声,然后俯身道:“属下遵命。” 陈千亦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另外再去查一下淮阳王身边是否有一个叫欧阳修的人。” “是,属下明日就差人去查。” “嗯。”陈千亦微微眯眼,面色平静之下谁也看不懂陈千亦在想什么。 亥时过了两刻之后,江洛思才吃药上了床,一共十六瓶各种各样的丹药,江洛思感觉自己真的要吃吐了,上床的时候,江洛思感觉自己都能听到肚子里的水声。 香炉里的紫烟缓缓飘出,为整个房间都染上了清香。 夜色慢慢变得更深,一片静谧之中思水轩的草丛中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江洛思躺在床上睡到昏死过去,当一群黑衣人从房顶跳下来的时候,江洛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冰冷的剑锋慢慢接近江洛思,一个黑衣人缓缓挑开了窗帷,江洛思的睡颜完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黑衣人掏出了怀中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就当那颗药丸马上要接触到江洛思的嘴唇时,从梁上一跃而下的夏云实狠狠地把这个黑衣人踹在了地上。 黑衣人看清来人之后,立刻提剑而上,一时间屋内房外都是一片激烈的打斗声,从窗户里跳进的另一个黑衣人试图趁机去杀了江洛思,可是却被床上的人给吓得连连后退。 在这床帷之后已不是江洛思,而是陈千亦。 黑衣人抱着必死的决心执剑向陈千亦刺去,可是陈千亦一个侧身就躲开了攻击,刹那之间,陈千亦不知从那弄来了个扇子,三两下就把黑衣人的剑给挑在了地上。 陈千亦翻身下床,一把扇子横扫了整个房间,除了一个他刻意留下的活口以外,剩下的黑衣人都变成了死尸,只可惜这个活口选择了自杀,整个房间到最后只剩三个人还喘着气。 陈千亦给了夏云实一个眼神,夏云实懂了陈千亦的意思,出了房门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陈千亦坐在床边打开了床上的一个机关,被藏在床里的江洛思还在静静地睡着,陈千亦扭头看了眼那个香炉,里面的迷香已经燃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是陈千亦让侍女特意点的,今晚的事他不想让江洛思知道,陈千亦是怀疑江洛思,可那毕竟只是怀疑,该保护好的时候还是要好好的保护着。 想杀萧洛的不止有太后,只是陈千亦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有人选择在相府里动手,如果不是陈千亦提前得知了这件事,江洛思的命怕是真的要不保了。 不过今夜来相府的不止只有这些人。 “主人,查到了。” “谁?” “他们自杀用的毒药是银蟾。” “银蟾。”陈千亦微微皱眉,双眸中添了危险的神情,“没想到这眉山也插手进来了。” “主人,我们要怎么办?” “去查他们为什么来京城。” “是。”夏云实行礼退了出去,他要赶紧派人去查,眉山的那个人可不是太后那般好对付的,就算寒君居士出山,他都不一定肯卖半分面子。 陈千亦看着躺在床中暗洞静静睡着的江洛思,眉眼间都是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萧洛有什么地方能让眉山的那位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夏木忙着论文资料的收集,费了不少的时间,本来想更三千的,只是这最后时间真的是太紧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这短短的一章。 第15章 挖坑 江洛思从那夜之后就收敛了很多,完全一副努力奋斗的模样,虽然还会时不时地爆发一下小脾气,但是至少没跟夏云实他们摆过什么谱,一伙人也倒是相安无事。 江洛思认认真真学写字,进步很快,马马虎虎的倒是也能读懂一些简单的句子了,陈千亦每晚都会去检查江洛思的功课,对于江洛思的进步,陈千亦不作任何评价,而江洛思对陈千亦这种漠然有点火。 于是乎,在某个夜晚,江洛思跟陈千亦来了一次斗法。 江洛思在抄写了一天的字之后,整个人都身心俱疲,她扭头看向了正专注于古籍的陈千亦,然后开口问道:“陈相,本王在这相府学了这么久了,不知陈相对本王的功课有什么可有什么评价?” 陈千亦把眼神从手中古籍上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了江洛思,“未有评价。” “陈相,你不做评价本王哪知那里做的不好?” 陈千亦直视着江洛思,用着一副坦荡的样子缓缓开口道:“就是不知道殿下那里做得好,所以臣才不知该如何评价。” 江洛思握笔的手突然加了几分的力度,她让自己尽量保持着微笑,绝对不能发飙,“陈相,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不负责人了吧!” “殿下何出此言?” 江洛思放下笔,冷笑了一下,“陈相奉皇兄的旨意来教习本王的功课,可如今陈相却说不知本王那里可值得评价,陈相,本王着实是不知你的意思呀!倘若陈相真的嫌弃本王你大可直接说出来,何必用书童来揶揄本王。” 陈千亦站起身,行礼道:“臣从未有过这种想法,是殿下多疑了。” “多疑?”江洛思一脸委屈的看向了陈千亦,再开口就是要给陈千亦按上罪名,“陈相,假惺惺的有意思吗?本王来相府这么长时间,你亲自教过本王多少东西?” 江洛思说的没错,陈千亦这段时间确实没怎么亲自教习过江洛思,除了每晚来查看功课以外,陈千亦在江洛思面前算是失踪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陈千亦,朝堂之上最近事务颇多,陈千亦每天晚上能挤出来查看江洛思功课的时间都已经是很艰难了。 “殿下,朝中事务颇多,臣最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陈相的意思是本王浪费你的时间了。” “殿下这话从何而来,臣从未这般觉得过。” 江洛思一直被陈千亦压着,今天江洛思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反击的由头,江洛思憋屈了那么多天,终于有机会发泄一下,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束这场“问罪”呢! “陈相,本王不混朝堂,对你们那些城府没什么了解,你在本王面前用不着演戏,坦荡一点不好吗?” 陈千亦被江洛思压着无法回答,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是没理,只是他没想到这萧洛脾气一上来竟然和平常如此不同。 “殿下,臣这几日确实是抽不开身,等过几日臣定当好好教习殿下的功课。” 江洛思离开书桌,缓缓走到了陈千亦的面前,“陈相不用解释,本王都明白,是本王辱了陈相的盛名,是本王的错。” 陈千亦没有接话。 江洛思逼近了陈千亦,用矮了一头的身高对着陈千亦恶狠狠地开口道:“本王会更加努力的,但在这之前,本王有几句话要说,本王是笨,但是本王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陈相,本王一定会让你知道本王不是个废物。” 江洛思说完之后,转身就走,那六亲不认的步伐看起来竟带着一些喜感。 夏云实看着江洛思离开的身影,他有点惊讶,淮阳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陈千亦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嘴角莫名勾起一个笑。 夏云实不解江洛思的反应,可他没想到陈千亦更不对劲,夏云实绝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他主子笑一下。 “云实,你不觉得这淮阳王殿下越来越有趣了吗?” 夏云实挠了挠头,不解的皱了皱眉,“属下觉得淮阳王殿下自从来了相府就没什么变化啊!” 陈千亦嫌弃的看了一眼夏云实,“你知道你和泽期的差别在哪吗?” “泽期?属下不知道。” 陈千亦站起身,把书狠狠地扔在了夏云实的身上,“泽期有脑子,而你没有。” 夏云实接过书挠了挠头,主人这是嫌弃他了?可是他真没看出来那里有变化啊! 陈千亦站在东厢房门口看向了江洛思禁闭的房门,他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这个样子的萧洛让他总想逗一逗,当陈千亦发觉自己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一张脸随即又变得冷若寒霜。 夏云实觉得自己是弄不懂他主人的心思了,这是又怎么了? 江洛思回房之后就气呼呼地趴在了床上,那可怜的床被江洛思狠狠地锤了好多下,江洛思感觉自己活得真的好憋屈。 江洛思这些日子一直在思水轩里学写字,都没捞着过踏出思水轩一步,一个人每天都是心惊胆战的,生怕被陈千亦抓到什么小辫子,这种日子她真的讨厌了。 第二天陈千亦还是一早就去上了早朝,昨天的事他记住了,江洛思不是说他不教她功课吗?今晚陈千亦就要让江洛思知道他陈千亦是怎么教习功课的。 可怜了现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江洛思,她绝对没想到自己昨天发脾气说的话让她自己把自己亲手送进了地狱里。 江洛思起床之后,这才看到了被她好久之前扔到了一边的药,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吃药了。 泽期被江洛思派人请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陈千亦对江洛思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等知道是江洛思忘了吃药的时候,他有点懵。 说实话,江洛思之前在王府养伤的时候虽然都是泽期和若水在一旁伺候着,可是泽期还是没搞懂江洛思的处事方式。 “泽期,应该没事吧?” “殿下,若只是忘了一顿,应该无妨。” 江洛思摇摇头,犹豫着开口说道:“不是一顿。” “若是两顿的话,那属下去为殿下那些可以用来补救的丹药。”泽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下他又要去求那老家伙了。 江洛思揉了揉自己的脸,用着一种赴死的语气开口说道:“也不是两顿。” 泽期准备放弃挣扎了,“殿下,你究竟忘了几顿?” “好像得有三四顿没有吃过了。”江洛思看着泽期僵了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泽期,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殿下,属下记得有嘱咐过的。” “本王知道,但是最近每晚都学到好晚,实在是太累了。”江洛思每晚都学到近子时,回房之后累到一点都不想动,忘了吃药其实也挺正常的。 “属下去为殿下找可以弥补的药,不过可能用处不大了。” “本王忘了吃药,后面会怎么样?”江洛思看着泽期这个反应,她心里有点发怯。 “这些药看起来都是补药,可其实都是些会让人虚弱的丹药,还有一瓶是为了让殿下不露身份的药。” 泽期最后一句说的隐晦,但是江洛思听得懂,萧洛一介女儿身,能隐藏身份那么多年,那肯定是把葵水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那怎么办?本王如今一个人在这相府,若是到了那个东西来的日子,本王的女儿身不就暴露了吗?”江洛思有点急了,自己怎么能这么马虎啊! 泽期走近了江洛思,然后压低了声音,“殿下别急,或许那件事我们可以提前一下。” “可是你看这院子里的侍卫,本王也出不去啊?而且这相府这么大,本王怕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江洛思不比萧洛,她不会武功,在有些事情上,江洛思很受制约。 “殿下莫怕,属下会来接应殿下的。” 泽期知道他家殿下现在武功尽废,他有想过教江洛思重新习武,只不过江洛思拒绝了,江洛思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这种不是一夕一朝就能学会的东西,江洛思不想尝试。 江洛思拍了拍脑门,无奈的开口,“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能瞒得过陈千亦这只臭老狐狸。” 在乾清殿里上朝的陈千亦突然打了个喷嚏,陈千亦皱了皱眉,自己没受风寒啊? 江洛思待泽期走后又进了东厢房开始了一整天的学习,看着书桌前的那一摞书籍,江洛思有点发蒙。 江洛思指了指那摞书,然后对着侍女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殿下,这些都是丞相让准备的,说是殿下今日要学习的功课。” “什么?”江洛思的眼角狠狠抽了好几下,这个家伙是在报昨天的仇吗? “丞相还说了,今晚他会亲自教习殿下功课,而且绝不会有分毫懈怠。” 侍女本本分分地回答,可是内心却已经在担心江洛思了,陈千亦教习诺郡王家那三个不肖子的是,这个侍女也是侍奉在旁边的,陈千亦的手段她是亲眼见识过一次了。 江洛思感觉自己好像又给自己挖了个坑,而且又是不跳不可。 这世上怎么有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我看你这臭狐狸就打一辈子光棍吧!谁嫁给你谁上辈子倒了一辈子的霉。 江洛思拿起一本桌上的书,然后狠狠地抓在手里,仿佛她手里抓着的就是陈千亦本人。 刚出了乾清殿的陈千亦又打了一个喷嚏,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府里那个应该已经看到书了,想到这里,陈千亦表示心情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不要打夏木,对于陈千亦这货,夏木只能表示这孩子……嘻嘻 第16章 戒尺 江洛思怕陈千亦又不让她吃晚饭,所以中午用饭的时候,江洛思那是敞开了吃,那画面就像是几个月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夏云实看着江洛思狼吞虎咽的样子,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这要是被淮阳王府的人看到了,那一定会认为相府前段日子是在迫害他们家王爷。 不过出乎江洛思意料的是,陈千亦没有不让江洛思吃晚饭,反而还让她好好吃上了一顿,江洛思看不懂陈千亦的心思,但直觉告诉她这事没这么简单。 等江洛思吃饱喝足准备进东厢房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书房多了一张桌子,而陈千亦就站在桌后对着她俯身行礼。 江洛思带着疑惑的语气开口问道:“陈相,你这是?” “当然是教习殿下功课。”陈千亦态度很好,好到让江洛思不敢跨进东厢房的门。 陈千亦见江洛思站在门口不做反应,便又开口道:“殿下你不进来吗?” “进,本王怎会不进。”江洛思笑了笑,然后抬腿就走进了东厢房,她努力让自己不受陈千亦的干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不知殿下今晚的晚膳用的可还合胃口?” “晚膳挺好的。”江洛思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看着桌上这一叠厚厚的纸,那还有心情回忆晚饭如何,江洛思只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 陈千亦离了座位走到了江洛思的身侧,笑着开口,“那便好,今夜我们怕是要多废些时辰了。” “陈相这是想干嘛?”江洛思抬头看向陈千亦,并试图从陈千亦的脸上看出来点什么,但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 “殿下这些日子也学了不少的字了,今晚臣就为殿下检查一般,臣说一个字,殿下便写一个字,臣说一个词,殿下便写一个词。” “这几日所学的全部?” “对,全部。” 江洛思心里咯噔一下,不带这样玩的。 “陈相今天派人在本王的书桌之上放了这么多的书籍,难道不是要教习本王新的功课吗?” “臣何时说过要教习殿下新的功课?” 江洛思不想说话了,她只想把陈千亦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这个老狐狸。 江洛思这段时间学的那些字,先不论她能不能写出来,就是光一个个的抄写,不弄到凌晨根本结束不了,江洛思很无语,这老狐狸是不打算睡觉了吗? “陈相明日不上早朝吗?若是检查起来,陈相怕是要一晚上不得休息了。” “无妨,陛下将殿下的学业交给臣,臣自当要好好教习,决不能负了陛下的信任,浪费了殿下的时间。” 这果然是记仇了,江洛思要哭了,昨天她不就是发泄了一下?今天至于这样恶意报复吗? 陈千亦态度端正,完全不像要干什么坏事的人,但是陈千亦随即拿过来的那根戒尺却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恐怖起来。 “陈相,你……”江洛思看着那根戒尺的瞬间,她就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这是恩师所赠的戒尺,臣将它奉为家法,殿下一会若是那里错了,臣便会用这戒尺惩戒殿下,当然,殿下挨多少下戒尺,臣便自罚多少下,以惩臣教管不严之罪。” 江洛思不想说话了,她真没想到陈千亦竟然可以对自己这么狠。 “若是殿下没有什么想说的,那便开始吧?” 江洛思一边咬着牙,一边笑着点了点头,江洛思绝对不允许自己倒在陈千亦的淫威之下。 陈千亦拿过了一旁的书,江洛思看着陈千亦拿书,赶紧那笔蘸墨,可是没想到第一个字江洛思就被难在了那里。 “殿下。”陈千亦拿着戒尺看向了江洛思,江洛思气的要咬牙,可是又无可奈何,只能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江洛思细皮嫩肉,陈千亦一戒尺下去,一道红色的痕迹立刻出现在了江洛思的手臂之上,江洛思紧紧咬住嘴唇,可是那火辣辣的痛感还是让江洛思红了眼眶。 陈千亦打完江洛思,立刻就给自己来了一下,那力度和打江洛思相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洛思继续写,陈千亦继续念,但是江洛思感觉自己今天真的是倒了霉了,一次次的栽在陈千亦的手里。 等打到第九次的时候,江洛思的手臂已经惨不忍睹了,可是江洛思还是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陈千亦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像好好检查一下江洛思的功课,可是随着江洛思一次次的挨打,陈千亦一次次的降低难度,但是陈千亦没想到江洛思还是挨了这么多下,那一刻陈千亦真的觉得自己要好好教习江洛思了。 江洛思低着头不想让陈千亦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就在她在心里一遍遍骂着陈千亦的时候,陈千亦却突然抓住了江洛思的手臂。 江洛思因为惊吓猛抬头看向了陈千亦,眼眶里兜兜转转的泪水就这样从眼角划了出来。 “殿下别动,臣给你涂药。”陈千亦低着头仔仔细细的给江洛思的伤口处都涂抹上药膏,那请凉的感觉让江洛思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 江洛思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涂了药还会挨打,还不如不涂呢!浪费。” “今天就先这样吧!不继续了。”陈千亦用手指轻轻为江洛思把药涂抹开,语气也不再似刚才的严厉。 江洛思不解的看向陈千亦,这种回答太异常了。 陈千亦专注于为江洛思涂药,完全没有注意到江洛思在看他,当江洛思看清陈千亦下眼皮处的青灰色时,江洛思突然有点心疼陈千亦了。 陈千亦被誉为天下第一奇才,深受两任帝王的器重,但他担负的事情太多了。 入朝为官这么多年,陈千亦一路走来,见过太多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想实现扶帝王保天下安的这条路很漫长,但是他绝无怨言。 “你师父以前也这样惩罚你吗?” “臣的恩师对臣很严格,但臣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信任,所以才更加鞭策。”陈千亦给江洛思涂完药,把药瓶放在了一边。 “陈千亦,你是不是有着什么不一样的过去?”江洛思抬头直视着陈千亦的眼睛,没有试探,有的反而是疼惜。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的这个眼神,微微一征,这个样子的江洛思让陈千亦竟不知如何去面对,就仿佛黑夜遇上了白天,所隐藏的东西好像都要被□□裸的放在太阳之下。 “臣的过去和殿下相比,确实是不太一样,求学之路艰辛,更何况是拜在名师之下。” 江洛思看着陈千亦的眼睛,缓缓开口,“所有人要过去经历不同,可是总有一些感悟相同。” “殿下的过去不是已经被忘了?既然忘了,又何来的感悟?”陈千亦和江洛思对视着,他所有的情感都被藏了起来,那双眸子令人看不到底。 “这和是否记得过去无关吧?”江洛思的眼神很坦荡。 “殿下做好自己便好了,别人的事情殿下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好。” 陈千亦那冰冷的眸子让江洛思心口处猛一停滞,一股寒意瞬间笼罩在了江洛思的身上。 “殿下,天色已不早了,还请你早早休息。”陈千亦说完之后,便俯身行礼,转身出门,完全不给江洛思继续说话的机会。 江洛思看着陈千亦离开,她眉间轻轻一蹙,或许他们两个是一样的可怜人,都有着一段不能被提及的往事。 江洛思回房之后没多久,窗户处就传来了轻微的叩击声,江洛思起身去打开了窗,泽期一跳而进,落地时没有一丝声响。 泽期俯身行礼,“殿下。” “药拿来了?” 泽期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木盒,递给了江洛思,“拿来了,不过就是不知效果会如何。” “至少比没有的强。”江洛思打开木盒,拿出里面的那颗黑色药丸,放进了嘴里,苦涩的滋味瞬间弥漫在了她的口中。 “殿下,那件事已经准备好了,不知殿下准备何时开始?” “就定在后天吧!” “是。” 江洛思和泽期在这里商议她的计划,可是她绝对不会想到,此刻还有别人在打她的主意。 而那个人,是个恐怖的存在。 陈千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只要陈千亦一闭眼,他就能想起江洛思的那个眼神,干净的不带一点灰尘,也就是那个眼神,竟让他感觉到了慌乱。 陈千亦的过去充满着血色回忆,寒君居士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可是有些东西,是无法被修复的。 心口处的那些裂痕可能永远都不会消融,那狰狞的模样就如同解不开的禁锢,被藏在最深的地方,只要一想到,就会挫骨的疼。 萧洛,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现在的你,更让人看不透。陈千亦看着外面不断摇曳的竹影,两股眉峰皱了起来。 陈千亦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江洛思了,陈千亦眼中的萧洛变化太大,大到让陈千亦怀疑现在的萧洛和以前的萧洛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难道你真的失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忙着比赛报名,忙着各种事情,感觉都要累趴下了,感觉好累呀! 江洛思:累,心累 陈千亦:没事,用戒尺打两下就不累了 作者:陈千亦,我想让你打光棍 陈千亦:…… 第17章 枕上骨 江洛思想出的计谋还没到开始实施,江洛思就被人给从相府里劫走了,无声无息。 伺候江洛思的侍女去叫江洛思起床的时候,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除了床上那凌乱的被子和在地上静静躺着的那一支用血染红的纸花,剩下的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昨夜这里有过人。 夏云实是在陈千亦马上就要踏进皇宫的时候把陈千亦给拦了下来,当夏云实气喘吁吁的把江洛思失踪的事情告诉给陈千亦的时候,陈千亦瞬间变了脸。 陈千亦让夏云实拿着他的令牌进了皇宫,他要夏云实去直接面见萧洵,把江洛思失踪的事情告诉萧洵。 染血的纸花,这是只有眉山那位才会留下的痕迹,旁人谁也不敢模仿。 夏云实派人把江洛思失踪的消息传去了王府,泽期在确认过江洛思是被劫走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立刻吩咐王府里的军队去寻找江洛思。 眉山去相府暗杀那次陈千亦禀告给了萧洵,萧洵派人把那件事情又告诉了泽期,但是派去的人按萧洵的意思一遍遍的嘱咐泽期,不要让淮阳王知道这件事。 泽期明白萧洵的意思,而且在没有摸清来龙去脉之前,泽期准备不先告诉江洛思发生了什么,毕竟如今的淮阳王不比以前,有很多事情泽期都要替她想着。 可是现在,他家王爷就这样被那个称作阎王的人给带走了,生死不明。 陈千亦骑马赶回了相府,等在门口的管家一见陈千亦回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丞相。” 陈千亦把马交给了一旁的侍卫,赶忙就要进府,“淮阳王房中的纸花呢?” “还在殿下房中,老奴这就派人去取。” “不用了,本相要亲自去一趟思水轩。”陈千亦走的急,现在他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眉山的那位杀人如麻,陈千亦真的害怕江洛思在他手里会直接变成死尸。 所有人都在为江洛思的安危担心不已,生怕江洛思一不小心就会被惨遭杀手,只不过这江洛思此刻的处境貌似和他们想的有点不大一样。 江洛思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遭到任何的皮肉之苦,劫走她的这位带着她去了一个山洞,等进了山洞之后,江洛思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位到底是何模样。 江洛思面前的这位一身红衣,脸上还带着一个银制的面具,遮住了他一半的脸庞,一头白发及腰,腰间挂着一个造型独特的香囊,整个人神秘中又带着一种诱人的魅力。 “大哥,我们以前认识吗?”江洛思实在不明白这位妖孽小哥哥想干什么,如果是仇家不是早就应该动手了吗?但倘若是旧人,这绑着不说话又是什么道理? 枕上骨看着江洛思一脸茫然的样子,微微一皱眉,开口时声音忧郁中带着悲伤,整个人都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你真的把本座给忘了?” “本王失忆了,以前的人和事都忘干净了,不过看样子,咱们两个应该没什么仇没什么怨吧!”江洛思看不清枕上骨面具下的表情,可听着声音应该不是仇家。 枕上骨逼近了江洛思,江洛思因为恐惧下意识想向后退去,但无奈身后便是石壁,现在的江洛思就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枕上骨捏住了江洛思的下巴,冰凉的触感让江洛思打了个哆嗦,“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干嘛?” “阿洛你真的忘了本座,你怎么能忘了本座呢?”枕上骨捏着江洛思的下巴,逼她和他对视,“你可是我的女人。” 江洛思真的是不敢动弹了,面前这位哪还有刚才的柔弱,这语气,简直是要把江洛思给千刀万剐。 “你别这样,本王又不是记不回来了。”江洛思生怕眼前这位一下掐死她,只能赶紧安抚。 江洛思让自己努力保持镇定,她知道自己不能乱,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只能是拖延时间。 “就算阿洛你记不回来了,本座也不会让阿洛你从本座身边离开的。”枕上骨冰冷的手指划过江洛思的脸庞,那触感让江洛思感觉就像是一把刀子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滑动。 江洛思僵硬的站在那里,不敢做任何反应。 “小洛洛,你可千万不能忘记本座,本座还要娶你当夫人呢!”枕上骨的声音又变成了最开始的忧郁,浑身上下不见刚才半分的戾气,完全是一副令人怜惜的样子。 江洛思感觉自己的大脑神经已紊乱,这本书里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不正常。 “绑了这么久,小洛洛你一定累了吧?本座这就给你解开绳子,绑着你,本座心疼。”枕上骨边说边开始为江洛思解绳子,江洛思看着眼前这位阴晴不定的大神,一颗心都已经悬在嗓子眼了。 “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江洛思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激怒眼前这位。 “我们相遇在桃花林中,你的一笑,你的一武,你就印在了本座的心里。”枕上骨把解下的绳子扔在了一边,然后扶着江洛思向不远处的石桌处走去,他的动作每一下都是很认真谨慎,就仿佛身侧之人是这世间的唯一珍宝。 江洛思停了下来,有点不相信的开口,“桃花林?” “对,桃花林。” 江洛思眨了眨眼,她有点迷糊,泽期不是说萧洛最讨厌桃花了吗?怎么还会故意去桃花林。 “小洛洛,你不要回去了好吗?你跟本座回眉山吧!在那里做个眉山主人,可不比当这什么淮阳王来的潇洒。” 眉山,这家伙竟然是眉山的那位?江洛思有种要猝死的感觉。 江洛思记得在剧本里有着这号人物,眉山主人枕上骨,武功高深,杀人如麻,爪牙遍布各朝各国,无人知其底细。 江湖人传眉山主人枕上骨智谋双全,有平天下之才,很多人都想拉拢枕上骨,可枕上骨却从来没有理会过这些。 眉山还是上一任山主掌管的时候,萧阜就像吞并了眉山,但眉山易守难攻,实力难测,在萧阜三次亲征失败之后,这眉山便成了国中国。 “你要是以前就认识本王了,那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本王?” “因为我们之间有着一个约定。”枕上骨扶江洛思坐下之后随即坐在了江洛思的身侧,“你说过的,只有你复了仇,你才会跟本座走。” “本王现在也没复什么仇,那你为什么要来?”江洛思觉得有点不对劲,江洛思怀疑这家伙是太后那毒蛇派来试探她的。 “因为他们说阿洛你失忆了。”枕上骨靠近了江洛思,声音变得又恐怖起来,“本座让他们来接过阿洛你,可是都被陈千亦给杀了,那一夜本座也去了相府,只是那一夜本座突然功力尽锁,没办法亲自出手,不然,本座早就把你带走了。 江洛思有点懵,她在相府过得挺好的。虽然每天学得都挺累的,但是也没遭过什么暗杀之类的,这事回去得找陈千亦那老狐狸问个清楚,这可是事关人身安全的大事。 “小洛洛,你会怪我吗?怪我这样把你带出来。” 江洛思发现了,只要枕上骨一喊她小洛洛,那枕上骨就是好说话的那个,一旦喊了阿洛,那就是恐怖的那个。 “怎么会?只是以前的事本王还没有记起来,你让本王慢慢回忆一下这些事情好吗?” “小洛洛的意思是要回去?”枕上骨一副被抛弃的样子,如果不是江洛思见到了枕上骨那恐怖的另一半,江洛思绝对不相信她眼前这个是个杀人如麻的“阎王”。 “你和本王有约定,可本王却不知为何要有这个约定,本王想把这一切都弄明白。”江洛思直视着枕上骨的眼睛,目光真诚,“你应该也不想让我留下一个终身的遗憾吧?” “遗憾?”枕上骨喃喃自语,神色变得竟有些凄凉。 江洛思不明白枕上骨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反应,只能试探这开口问道:“枕上骨,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枕上骨低着头不再看向江洛思,平静的语气呈现出他一副痛苦的样子。 江洛思看着枕上骨痛苦的样子,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试着开口劝慰,“如果是一些让你感到痛苦的回忆,你不妨就选择忘掉,一次次的回忆起过去,你得到的只有痛苦。” “忘记?忘不了的,有些事情总会需要一个结果,就像你不想要遗憾一样,本座也不想。”枕上骨抬头看向江洛思,他眸中闪过了一抹江洛思看不透的情感。 江洛思没有说话,确实,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她现在做的可是要替萧洛,替君家复仇。 枕上骨和江洛思在这里讨论这种深奥的问题,陈千亦和萧洵那边却是要被逼疯了,无论他们派出去多少人,都找不到一点关于江洛思的蛛丝马迹,江洛思和枕上骨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泽期生怕江洛思出什么事,带着王府里的军队搜遍城中之后,又带着那群人出城去寻,那仔细程度可谓是真的要做到挖地三尺了。 陈千亦不明白枕上骨为什么对萧洛这么感兴趣,陈千亦的师父曾给陈千亦说过,枕上骨和陈千亦一样,都有着一段像烙印一样的过去。 可是和陈千亦不一样的是,枕上骨选择了堕落,他试图用血去清洗身上那段他自以为肮脏的回忆,在他所谓的自我救赎中,枕上骨变得越来越阴晴难定,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 第18章 扶光扇 枕上骨同意送江洛思回去,但有个前提是江洛思不能跟别的男人有什么逾越的关系,枕上骨说如果江洛思敢背叛他,他一定先杀了奸夫,再把江洛思带回眉山,锁在他身边一辈子。 江洛思要哭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真的是太不易了,现在不仅要应付陈千亦和太后,还要随时随地的防备枕上骨这个不定时炸/弹,江洛思感觉自己心累。 不过让她更心累的是枕上骨在送她回去的时候,正好和陈千亦打了个照面,然后江洛思就经历了一场轻功追逐战,那感觉就和坐飞机晕机一样难受。 在枕上骨看来,和陈千亦这样打个照面也不亏是件好事。 枕上骨本来是打算送江洛思回去的,但若是就这样好好地把江洛思送回相府,陈千亦自然会多想,进而更加猜测江洛思,如今就这样撞见了,倒是可以给江洛思撇干净了。 当陈千亦跟着枕上骨停下来的时候,江洛思感觉自己看到了解放的曙光,在江洛思的脚尖接触到地面之后,她就立刻扶着一旁的树不停地呕了起来。 “陈相,你追本座这么快干什么?你看,淮阳王都吐了。”枕上骨有些不满的看了陈千亦一眼,然后掏出一个手帕递给了江洛思。 江洛思一把接过手帕,然后又继续吐了起来,完全一副我吐我的,你们说你们的架势。 “眉山山主从不出眉山一步,不知山主今日来我相府劫人是几个意思。”陈千亦平静的开口,语气不卑不亢。 “寒君居士的大弟子,气度果然不同,旁人,只不过寒君他老人家不是一向提倡说要隐于世,你,怎么就入朝为官了?” 枕上骨说话的时候根本都没有看向陈千亦,敌意与不屑很是明显。 陈千亦不清楚枕上骨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但是陈千亦清楚,枕上骨有他傲的资本。 “恩师愿隐于世,但并不代表他会强求我们也这样做,这就和山主恩师游遍各国,而山主居于山中不出是一个道理。” 枕上骨微微眯眼,开口时的语气听起来已经不只是不友善了,“好一副伶牙俐齿。” 江洛思吐了不少东西这才感觉缓了过来,等她转身看向两人的时候,江洛思感觉自己看到了杀气。 “陈相,这淮阳王殿下本座要带走,而你就请回吧!” “山主,我今日是绝不会让你带走淮阳王的,倘若山主执意出手,那我也就只能奉陪倒底了。”陈千亦变了脸,杀气涌起,两人对峙不语。 江洛思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枕上骨看着江洛思害怕的样子,心里突然很不开心,他不允许他的女人在他身边露出恐怖的神情。 枕上骨起身一跃,迎着陈千亦就袭了过去,陈千亦起身迎战,就在枕上骨要一掌打到陈千亦的时候,陈千亦微微侧身躲开了枕上骨的攻击。 陈千亦侧身向后还没直起身子,枕上骨就又反身一掌,陈千亦为了躲开只能侧移,可这一移动便让他失了先机,被枕上骨压着反攻不起来。 枕上骨和陈千亦打的激列,鸟飞兽走,夏云实他们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忙朝着这个方向赶了过来。 江洛思在一旁虽然看不懂陈千亦他们的招式,可是陈千亦的处境她还是看的出来,江洛思在心理默默的给陈千亦祈祷,虽然江洛思不喜欢陈千亦,但是她也不希望陈千亦就这样英年早逝。 枕上骨压着陈千亦打,出手越来越狠,看着陈千亦应接不暇的样子,眸子里都是讽刺的意味。 “陈相,你的武功可是寒君居士亲自教授的,怎么,寒君居士是没把压箱底的东西给你掏出来吗?” “山主,有些话别说太满。”陈千亦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侧身一移动,一把黑铁扇子就这样从陈千亦的袖中滑了出来,再转身,枕上骨便实实的受了陈千亦一扇子,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传遍了枕上骨的全身。 枕上骨向后移动了一段距离,在看清了陈千亦手中的东西后,他的神情瞬间就变了。 “你怎么会有这把扇子。” “这是我家族之物,不在我手里那又该在何人手里?” “你……”枕上骨变了脸色,转身就离开了这里,独留江洛思在懵圈状态下一个人面对陈千亦。 陈千亦不明白枕上骨为什么看到他的扇子之后为何是这种反应,陈千亦看着手里的扇子眉目间划过一道不解。 江洛思一副状态之外的样子看着枕上骨消失不见,她现在更害怕陈千亦了,能把枕上骨这样吓跑的怕是这世上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可是江洛思又感觉到了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那种心安让她之前几乎不敢跳动的心又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陈千亦收起了扇子,走到了江洛思的面前,“殿下,你还好吧?” “好像没事。”枕上骨走了,江洛思绷着的神经猛然一松,她感觉自己的双腿根本就支持不住她了。 江洛思两腿一软就要向地上倒去,陈千亦在江洛思要摔倒之前扶住了江洛思,江洛思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陈千亦,本王还没死对不对?” “没有,一切都还好好的。” “陈千亦,你丫的怎么就叫人半夜把本王劫走了?你丫的怎么就这么不靠谱?”江洛思把自己挂在陈千亦的身上,泪水和鼻涕全弄在了陈千亦的身上。 倘若平时有人敢这样对陈千亦,陈千亦一定把那个人两三下打包之后直接扔河里去,可是这一刻陈千亦没有打扰江洛思痛哭,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陈千亦明白。 江洛思不知道自己挂在陈千亦身上哭了多久,陈千亦就一直站在那里任由江洛思把泪水擦在他的身上。 夏云实他们赶来的时候江洛思还在陈千亦身上挂着,落叶随风飘落,陈千亦和江洛思在他们的眼里看起来竟然很登对。 陈千亦见夏云实他们来了,忙让江洛思从他身上下来,江洛思不愿意,依旧把陈千亦抱得紧紧的。 夏云实为了保住他家主人的声誉,忙让这些人都向后转去,夏云实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让陈千亦的脸更黑了。 江洛思像狗皮膏药一样紧贴在陈千亦的身上,陈千亦没办法了,最后只能直接一把抱起了江洛思,带着她就往回京都的方向走去。 陈千亦在和夏云实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冷着声音开口道:“去给陛下和王府传信,就说殿下找到了。” “是,属下这就去。” 陈千亦撇下其余的人,只抱着江洛思一个人施展轻功,朝着京都的方向走去。 夏云实带来的一行人跟在后面,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些什么,他们都知道,要想活命,就要把刚才的事情给忘掉。 当朝丞相和当朝王爷有龙阳之好,这事怎么能往外传呢? 陈千亦把江洛思弄会相府之后,守在相府的太医立刻就迎了上去,仔仔细细的给江洛思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边,最后确认没有受伤、没有中毒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江洛思被劫走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底衣,当侍女把干净的衣服呈上来的时候,陈千亦想要亲自为江洛思更衣,但是江洛思给拒绝了。 “殿下,我们都是男子,臣伺候你换衣有何不可?” “本王不喜欢别人看到本王的身体。”江洛思拉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意思很明显,她不要陈千亦给她换衣服。 “既然殿下不想让臣服侍,那臣便不多管了,只是有些事情臣想问一下殿下。” “什么事情?” “臣想知道殿下和枕上骨有何恩怨,竟能让枕上骨亲自出山来劫人?” “本王要是知道就好了。”江洛思一脸惊恐地看向陈千亦,泪水又在打转转了,“你知不知道枕上骨有多可怕,一会柔弱,一会凶残,还说要把本王带回眉山。” 陈千亦一脸惊讶的看向江洛思,“他要带殿下你去眉山?” “嗯。”江洛思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陈千亦,她这不算说谎,之前萧洛和枕上骨的事,江洛思确实是不清楚。 “臣明了了。”陈千亦也没有多在江洛思身上费时间,他还要进宫亲自面见萧洵请罪。 淮阳王在他相府里被人带走,萧洵急得连早朝差点都停了,若不是太后借机出来搞事情,萧洵怕是真的要亲自去寻江洛思了。 淮阳王出事的消息一传出,太后一党就已经盯住了萧洵,总想着抓住萧洵的什么过错,借机压制萧洵及心腹臣子。 萧洵分的清轻重,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乱,如果他出了事,萧洛根本无法自保。 皇帝之位决不能让太后把持了。 陈千亦进宫面圣,留下泽期守在江洛思身侧,并让管家等夏云实回来之后让夏云实也来思水轩守着,决不能再让淮阳王出任何事情。 泽期来了之后,江洛思就把他传进了房中,关于萧洛和枕上骨的事,江洛思也只能问泽期了。 只是泽期又能知道着些什么,当年的事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场误会罢了。 第19章 同房 萧洛和枕上骨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泽期压根就不知情,江洛思从泽期这里打听不到什么东西,最后也就只能选择了放弃。 至于桃花一事,泽期也说不出原因,他跟在萧洛身边的事,萧洛就已经见不得桃花了。 江洛思感到了深深地绝望,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别人的复仇路那都是爽文型,如今到了自己,这复仇之路怎么就这么坎坷,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个大反派?这不公平,不公平。 面对现在的局势,江洛思决定开始抱大腿节奏,虽然已经有了萧洵护着自己,可是这大腿终究是不嫌多。 不过在江洛思的潜意识里,陈千亦的大腿是抱不得的,而且还得离他越远越好,万一漏个马脚被陈千亦给抓到了,那下场,江洛思不敢想。 江洛思把手里的茶盏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之后,突然开口,“泽期,本王会尽快想办法让陈千亦放本王回去,你尽快去替本王做一件事。” “殿下请吩咐。” “你尽可能的把本王来京之后去过的地方都写下来,凡是本王走过的路线也要标出来,对了,还有本王路过过的桃花林你能想出多少就给本王写下来多少。” “是,属下会尽快整理出来的。” 江洛思现在靠不了泽期,她就只能靠自己了,推理小说江洛思没少看,她就不信她推不出来点什么。 陈千亦进宫请罪,他揣测了一路也没猜出枕上骨为什么要劫萧洛回眉山,也没猜出枕上骨在看到扶光扇的时候为什么那种反应。 寒君居士嘱咐过陈千亦,绝对不可以随便外漏扶光扇,那把扇子和陈千亦的身世有关,知道的人越少越多。 对于枕上骨反常的反应,陈千亦觉得枕上骨怕是知道些关于南国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枕上骨和当年的事情又有着何种联系。 陈千亦冷了眸子,右手早已紧紧握成了拳头,他的身世他忘不掉,但却绝不能被别人知晓。 萧洵已接到了夏云实传来的消息,知道陈千亦已经寻回了江洛思,萧洵的心静下来了许多,当陈千亦赶到含元殿的时候,整个大殿中只有萧洵一人。 陈千亦快步上前跪地叩头请罪,“陛下,罪臣来禀。” “子卿,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洛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惹到了枕上骨。”萧洵走近了陈千亦,将他扶了起来,整个人语气焦急。 “恕臣无能,查不出缘由,只知道枕上骨是想带殿下去眉山。” “什么?”萧洵猛地一惊,整个人既惊诧又愤怒,“枕上骨是做他这眉山山主之位坐到忘乎所以了吗?皇家的人,他竟然也敢动。” “陛下,眉山的势力非一朝一夕所成,现在绝不是动他的时候。”陈千亦和萧洵都清楚,太后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将萧洵一击不起的机会。 “朕知道,朕现在要做的是将太后一族尽快斩草除根,国不安,朕心不安。”萧洵分得清轻重缓急,他既然做了这昱朝的皇帝,他所做的事情就必须为举国上下负责。 “陛下,殿下安危未定,臣斗胆请求陛下给臣一个保护殿下的机会。” “朕知道你武功高强,只是你毕竟不能随时随地护在阿洛身侧,还是让她回府的好,王府里外皆有萧墙,戒备森严,即使是你想要暗中冒犯也是不易,阿洛经不起这种折腾了。” 江洛思这一次的失踪萧洵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他不想让自己这个妹妹再这般在死亡边缘走上一遭。 陈千亦不想让江洛思离开相府,有些事情他还没搞清楚,“陛下,或许殿下住在相府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萧洵微微眯眼,眉目间都是不解,“子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和枕上骨过招的时候用了臣的扇子,枕上骨在看到臣扇子之后便停下和臣争抢殿下,一个人快速离开了,臣总觉得枕上骨可能和臣的过去有着什么渊源。” “子卿,你从未跟朕提起过你的过去,你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萧洵和陈千亦第一次见面是在萧阜给陈千亦所设的宴席之上,两个人因为有着共同的志向,很快便结为了知己。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千亦,萧洵都有可能坐不上昱朝的皇位,两个人无话不谈,可关于陈千亦的旧事,萧洵却一概不知。 “陛下,有些事情臣也不清楚,等到臣明了的时候,臣会把一切都托盘而出的。”只是那一刻,陈千亦也不知会是何时。 “朕相信你,就让阿洛现在你的相府暂住下来吧!不过怎么样,你的相府至少能替阿洛挡一下太后。” “臣谢陛下信任。”陈千亦行礼谢恩,只是这一次陈千亦和之前想把江洛思困在他府中的心境已经变得有所不同,这一次,陈千亦不止是想继续试探萧洛,而且也是真的想保护萧洛。 只是他们有想过江洛思的心情吗? 江洛思在知道萧洵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不想再继续和陈千亦耗下去,江洛思想要速战速决。 江洛思准备进行她的“近身战术”。 在江洛思的眼里,陈千亦绝对是一直男,既然是直男,那就好办了。 陈千亦回府之后,江洛思便请夏云实把陈千亦给请了过来,江洛思有“要事”要和陈千亦商议。 只不过陈千亦没想到,他赶到思水轩之后,江洛思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盯得陈千亦心里都发毛了。 陈千亦轻轻咳了几下,行礼道:“殿下,不知你传臣来有何事要议?” “陈相,本王想搬到你院中去住,这思水轩本王是不敢住了。”江洛思不打算拐来拐去,她觉得这个时间点直说会比较合适。 陈千亦犹豫了一下,但想着让萧洛和他住在一个院里确实比较合适,这样也方便他保护萧洛。 “那臣这就差人去打扫房间,思水轩这边的东西臣也差人赶紧过来收拾。” 陈千亦的回答让江洛思有点惊讶,就这样答应了? “不知殿下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陈千亦反应很正常,正常到江洛思看不出任何不妥。 “没……没了。”江洛思还没从惊讶中走出来,这老狐狸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转性了? 陈千亦答应了江洛思,转身就吩咐身边的管家派人去打扫房屋,又让夏云实带着侍者帮江洛思搬东西,江洛思看着这进进出出的人,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策略的可行性,她怎么觉得自己是亲手把自己送进了虎狼窝? 不行,我决不能就这样投降,不管怎么样第一步已经实施成功,这第二步才是事关成败的最关键的地方,江洛思,加油,一定不能怂。 陈千亦站在不远处看着江洛思静静坐在那里的样子,那眉目和神情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闺阁女子,陈千亦现在觉得这淮阳王是越来越神秘了,他想不出在这位看起来柔弱不堪的王爷身上到底藏着多少东西。 江洛思如愿住进了竹筠斋,管家给江洛思收拾出来的是偏房,和陈千亦的房间隔着不过一堵墙,江洛思很满意自己的住处,这个房间所在的位置很适合她实行第二步的计划。 江洛思晚上时早早就用了晚膳,白天里江洛思已经沐浴过一次,到了晚上的时候江洛思洗完脚就上了床,就当所有人都当江洛思已经休息了的时候,江洛思却抱着枕头出现在了陈千亦的房里。 陈千亦也是刚刚沐浴完,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底衣,面对江洛思这个不速之客,陈千亦明显有点防备。 “殿下,你这是?” 江洛思红着眼眶,带着哭腔开口道:“陈相,本王睡不着,本王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枕上骨的样子,本王害怕。” 陈千亦有点头疼,这是什么意思,要来我房里跟我一起睡? “殿下,臣就在你隔壁,你不用担心,而且,殿下是男子,需当自强。” “陈相,你忍心让本王在害怕中度过此夜吗?本王真的害怕。”江洛思说哭就哭,两行泪水随见就流了出来。 陈千亦不会哄人,面对现在这个情况陈千亦竟然感觉到了束手无策,任凭陈千亦在朝堂上如何应对自如,沉浮权谋之中,但他是真的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这淮阳王现在是打不得,骂不得,对于一个个刚刚从危险中逃出的人来说,害怕确实是正常,只是,陈千亦着实受不了与别的男子同房。 可是,现在陈千亦只能忍了。 “殿下,要委屈你了。” 江洛思一听陈千亦答应让她睡在这间房里了,眼里的泪瞬间停了下来,含着笑猛点头道:“不委屈,不委屈。” 陈千亦从一旁拿过手帕递给了江洛思,示意江洛思擦拭净脸上的泪水,江洛思笑着擦干净了泪水,然后跑向了陈千亦的床,脱了鞋就上了床。 陈千亦叹了口气,默默地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床新的被子走向了贵妃榻。 江洛思看着陈千亦没打算上床同睡,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江洛思想用断袖的做法逼陈千亦放她走,但那并不代表江洛思愿意和陈千亦同床共枕。 只是有时候计划是真的挡不住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可千万不要想歪哦!夏木可不会负责的,不过……下一章……确实……可能……有点……劲爆 哈哈哈!你们打不到夏木 第20章 梦魇 江洛思第一夜准备老实一点,她害怕自己作的太厉害的话,陈千亦会把她给扔回隔壁,江洛思不想让自己的计划被扼杀在摇篮里。 只不过有时候人算还是比不过天算。 江洛思做了一场噩梦,在那场梦里,她看到了一些被自己刻意去遗忘的事情。 江洛思的妈妈在怀着她的时候就被江家赶了出来,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江洛思是个女的。 江泊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就想着能在生前看一眼自己的大孙子,但是,张家正房怀的是个女孩,而江如海在外面养着的那个怀的却是个男孩。 为了能让自己的大孙子名正言顺的成为江家的继承人,江泊便将江意赶了出去,一纸离婚协议书就这样斩断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江意没有娘家,她偷偷一个人把江洛思生了下来,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可是有时候上天就是不眷顾可怜人,江意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家那老爷子突然想找回自己的这个孙女,江意知道自己死后,江洛思必定孤身一人,她不想让江洛思以后生无可靠,便同意让姜家把江洛思带了回去。 那个时候,江洛思才十三岁。 只是江家现在的这位小三变原配的当家主母,怎么会这么愿意接受一个原来正房所生的女儿? 赵汶处处给江洛思下绊子,没少对江洛思暗地里下毒手,她觉得自己生了个儿子,是江家的功臣,压根就没把江洛思放在眼里。 那段日子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黑暗了,如果不是陈俊成这个表哥的帮助,江洛思真的可能会死在赵汶的手里。 江洛思一路隐忍,终于熬到了十八岁,她上了大学,认识了新的朋友,也是在大学里,她结识了Tom。 做为金牌经纪人,Tom看到了江洛思的优点和潜力,Tom愿意帮助江洛思成为新时代的影后,江洛思也清楚,只有她自己强大了,她才能真正的脱离江家这个火坑。 Tom和江洛思这一定程度上成了盟友,Tom帮江洛思脱离江家,江洛思自愿免费为Tom做一年的艺人,就当江洛思以为自己的人生将要改变的时候,陈俊成却成了江洛思心头除了江意的死以外最大的痛。 江洛思陷在梦魇中醒不过来,她紧锁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 陈千亦因为江洛思和他一起睡在他的房间里,整个人都觉得怪怪的,再加上他害怕有人晚上再来劫走江洛思,他没敢睡沉,刚才听到江洛思那边的动静时,他便赶忙走了过去。 江洛思躺在床上,紧紧的抓着被褥,额头上都是冷汗,陈千亦甚至可以听到江洛思在小声的说着什么,就像在挣扎着一样。 “殿下,殿下。” 陈千亦知道江洛思陷在了梦魇之中,他知道自己不能贸然把江洛思叫醒,便只能小声的开口哄道:“不要怕,臣在这里。” “三哥,三哥,不要,不要离开阿洛。” 江洛思痛苦的小声说着这些,陈千亦以为江洛思是在喊萧洵,便改口学着萧洵开口喊着萧洛的小名。 “阿洛,不要怕,兄长在这里呢!”陈千亦把江洛思的手轻轻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另一只手又轻轻地拍打着江洛思。 江洛思一只手被陈千亦握在了手里,而江洛思的另一只手因为害怕所以紧紧抓住了陈千亦的衣服。 陈千亦轻轻哄着江洛思,试图将她从梦魇中带出来。 江洛思在陈千亦温柔的话语声中慢慢的缓了下来,但她的眉头依旧紧紧皱在一起,好像下一刻又会重新陷进梦魇当中。 陈千亦想离开,但无奈自己的衣服被江洛思紧紧地抓在手里,陈千亦试图把江洛思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下,可是只要他一动,江洛思抓的就更紧了。 最后没有办法,陈千亦只能选择了妥协,他躺在了江洛思的旁边,但还是因为心存芥蒂,没有把被子拉过来。 江洛思和陈千亦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躺在被子里,紧紧抓着另一个人的衣服,一个在没有被子的情况下,被另一个人抓着衣服睡了一夜。 江洛思一夜没有睡好,她早早的就醒了过来了,当他看到自己抓着陈千亦的衣服,并且几乎是半趴在陈千亦怀里的时候,江洛思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千亦感觉到了江洛思的异样,随即也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眼圈看起来格外的显眼。 还没等江洛思说话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千亦便无奈地开口道:“殿下,你既然醒了,那么可以把臣的衣服给放开了吗?” “啊?奥!”江洛思迅速撒开了抓着陈千亦衣服的手,并抱着被子向后退了些距离,以保证自己处在安全的范围内。 陈千亦坐起身,因为过度僵硬而疼痛的腰让陈千亦皱起了眉头。 “陈相,你……本王,这是发生了什么?” 陈千亦下了床,顶着两个黑眼圈带着怨气开口道:“殿下昨夜做了噩梦,臣来查看了一番,殿下抓住了臣的衣服,臣无能,没办法让殿下松开手。” 呃……江洛思不想说话了,自己昨天晚上这是干了什么呀? “殿下若是还是困倦,便再休息一下吧!” “陈相这是要起床了吗?”江洛思看着陈千亦眼底的那两圈青灰色,心里感觉很抱歉。 “时辰已经不早了,臣要起身去上早朝了。”陈千亦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的,腰部的疼痛真的很要命。 江洛思自知有罪,选择了沉默,陈千亦梳洗更衣,用了早饭之后,便入宫早朝。 江洛思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地愣了许久,她得有多久没有做过这种噩梦了? 那段记忆,她真的不愿意再想起。 萧洛,你的复仇真的是正确的吗?如果在这条路上你知道会伤害更多的人,你还会选择继续吗? 江洛思轻轻闭上了眼帘,眼角处滑下了一道泪痕,泪水流进双鬓,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只能奉献一个短小君给大家了 说好的劲爆也没写出来太多,罪过,罪过呀 第21章 学笛子 陈千亦因为江洛思受了惊吓,便允许江洛思休息一天,江洛思得了空,可却不知道有什么好做的,便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倒了中午才下了地。 闲来无事,江洛思便把陈千亦的房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和陈千亦平日的的矜贵不同,他的房间布置更偏清雅,看起来到更如一个隐士所会居住的地方。 江洛思在陈千亦的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遭,细心的江洛思发现了一把笛子,这笛子看起来年份已经挺久的了,那红色的穂都已经掉了些颜色。 江洛思的指尖轻轻拂过笛身,她脑中闪过的都是江意以前教她吹笛子的画面。 江意是最喜欢笛子的了,江洛思跟着江意学过一段时间的笛子,吹的虽不好,但至少能吹出完整的曲子。 后来江洛思被带回了江家,江泊便不让江洛思再吹笛子,因为这在他眼中看起来掉价,得跟他宝贝孙子一样学弹钢琴才是贵族范。 江洛思试图反抗过,但结局都是以一顿毒打而结束,最后江洛思再也没碰过笛子,哪怕是从江家脱离出去之后也没再动过,因为她只要一吹笛子她就会想起那段被毒打的日子。 江洛思把笛子轻轻放到唇边,纤细的手指放在了笛洞之上,吐气吹笛,笛声嘈哑,但隐隐约约间又成了一些曲调。 陈千亦因为江洛思昨日的事,今日未过午时便早早就回了相府,一进竹筠斋,陈千亦便听见了房中传出的笛声,陈千亦听得出其中有着断断续续的曲调,此曲不悲切,但吹笛的人却带了哭腔。 陈千亦等一曲结束之后这才进了房中,江洛思背对着陈千亦进来的方向,偷偷的抹了把泪。 陈千亦把手帕递给了江洛思,江洛思面对突然出现的手心里受到了惊吓,她猛一后退,笛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殿下,你怎么了。” 江洛思把脸上的泪慌忙擦去,“没什么。” 陈千亦蹲下身将笛子捡了起来,“殿下以前就挺爱吹笛子的,臣第一次见殿下的时候,殿下就是在吹笛子。” 江洛思有点愣,“第一次见本王的时候?” 陈千亦拿手帕擦净了笛子,“殿下第一次入京的时候,陛下派臣去驿站迎接,那个时候殿下一个人站在院中吹笛,殿下的笛子吹的可谓是出神入化。” 原来以前陈千亦和萧洛也不是像是现在这般的剑拔弩张,如果萧洛没想着在复仇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的话,他们的关系应该也不错吧! 江洛思低头看着陈千亦手中的笛子,心情复杂,萧洛,我会帮你复仇,但是我不想伤害任何无辜的人,我也不会走到你众叛亲离的那一步。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微微皱着的眉头,心里划过一种猜想,现在的江洛思或许真的已经不是那个步步为营的淮阳王了。 “殿下要学笛子吗?臣可以教殿下。” 江洛思抬起头,目光中带了几分希冀,“可以吗?” 陈千亦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江洛思的嘴角翘了起来,她从陈千亦的手中接过来了笛子,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闪着光。 “陈相,你这把笛子跟了你许多年了吧!” “应该已有三年了。” 陈千亦看着那笛子上的桃花纹,想起了一段记忆,那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年陈千亦曾奉旨南下暗查济阳盐税一事,归京时路过了一片桃花林,桃花开的鲜艳,陈千亦便独自一人入桃花林一游,一身白衣,一个面具,浑身上下不见半分官家俗气。 在那片桃花林里陈千亦顺手救下了一个浑身是血被人追杀的少女,而这把笛子就是那个时候女子留下的谢礼。 那女子称自己是江湖上的人,而江湖上的事自从陈千亦为官之后便再没有插手过。 这把笛子陈千亦身边的人检查过,没有被下毒,一切正常,但陈千亦却一次都没有吹过,若不是江洛思今日翻出了这笛子,陈千亦还是记不起房中有着这个东西。 陈千亦的笛子吹的很好,那曲声时而铿锵有力,时而宛转悠扬,江洛思听得入迷,眼角处带着的都是惊叹。 “你好厉害呀!” 陈千亦从一旁的锦盒中拿了一把玉笛递给了江洛思,“这是相思,殿下今后就用这一把笛子吧!” 江洛思从陈千亦手中接过了玉笛,仔仔细细的把笛子来来回回地看了一遍,那笛子上的梅花暗纹栩栩如生。 “相思。”江洛思小声重复了一遍玉笛的名字,“这是你起的吗?” “是。” 江洛思看了眼笛子,又看了眼陈千亦,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原来陈千亦也会取这样的名字,难道这陈大神的心里其实住着一个闷骚男? “要是殿下没什么要问的了,那臣就开始教殿下吹笛子了。” 江洛思收起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连点了几下头,“好好。” 陈千亦亲手教江洛思吹笛,悠扬的笛声和嘈杂的笛声循环着从竹筠斋中传了出去,路过的侍女奴仆听着竹筠斋的动静都有点不解,这丞相大人今个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吹笛了呢? …………我是分界线………… 福寿宫里的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宁梓婵坐在主位之上把玩着各种金玉宝器,赵忠服侍在一边给宁梓婵一一奉上。 “这是青州太守奉上来的金丝镶玉器。” 宁梓婵接过赵忠奉上的玉器,细细的把玩了起来,“他倒是知道孝顺哀家。” 赵忠在一旁弯着腰,细心的服侍着,“他是太后你一手提拔起来,定然知道感恩。” 宁梓婵把玉器放回了托盘中,“只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感恩。” “太后不必为那些人烦心,有些事情奴才会为太后收拾好的。” 宁梓婵笑着点了点头,“也就你和槿言对哀家最忠心。” 赵忠挥了挥手,殿中的侍女和太监都退了出去。 “南边的消息怎么样了?” 赵忠俯着身子回答,“已经差人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回话了。” 宁梓婵端起茶杯,有点不耐烦,“让他们快点,哀家现在看着萧洵心里就不高兴,如果不是他,萧洛早就没命了。” “太后,奴才觉得暂时留着淮阳王的命也不是件坏事。” 宁梓婵看了眼赵忠,“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忠压低了声音,“太后,陛下如今宠爱淮阳王,倒不如先把淮阳王留着,到最后的时候他这一命可能就能成为压倒陛下的最后一根稻草。” 宁梓婵放下了茶杯,有些惊奇地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当年韶妃的事就是淮阳王的一个黑点,只要再翻一翻,淮阳王就不足当成一个威胁。” 宁梓婵也压低了声音,“可是当年的事毕竟不是真的,若是被翻出了疑点,到时候萧洵一定不会放过哀家,哀家没有皇子,纵究少点助力。” “先皇留下的子嗣里又不是没有无母家扶持的,太后何不选一个?” “你是说老六?” 赵忠笑了笑,语气中带着阴谋,“梁郡王没有母族扶持,若是得了太后的厚爱,梁郡王定是会感恩太后你的。” “当年是你亲手把老六他母妃给勒死的,你如今又在算计老六,你就不怕报复吗?”宁梓婵笑着开口,哪有什么愧疚感。 赵忠笑着回答,脸上没有任何恐怖的神情,“只要能为太后办事,奴才哪怕什么报应。” 宁梓婵笑而不语,她宠爱赵忠是有原因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笛子这部分的时候想起前段时间夏木学笛子的时候了,笛子这东西自学真的很艰难,嘤嘤 第22章 同床共枕 江洛思跟着陈千亦学了一下午的笛子,晚膳之后江洛思本想回自己房间,但是她心里是真的发怯,生怕再被枕上骨来一波夜间一游。 可是今天早上的尴尬江洛思还没忘,就这样在陈千亦的注视下江洛思真心没法上床睡觉,她只盼着陈千亦快快去贵妃榻上歇息了。 只是陈千亦看着突然间变得勤奋好学的江洛思,脑子里想的和江洛思想的完全不一样。 陈千亦故意吹灭房中几盏烛火的时候,他看出了江洛思的害怕,他只当是江洛思因昨夜害他腰酸背痛而心怀歉意,以及和男子同床一夜之后的不舒服。 可一想起昨夜深陷梦魇之中的江洛思,陈千亦的眉头就轻轻皱了一下,为了不让江洛思今夜再因恐惧做噩梦,陈千亦决定舍命陪君子,今夜就和江洛思一起睡了。 陈千亦走到江洛思的面前,摁住了江洛思的笔,“殿下,你该歇息了。” 江洛思抬头看向陈千亦,语气认真,“本王想再学几个字,之前陈相检查功课的时候,本王弄的一塌糊涂,若是再不用功,怕是要负了皇兄的心愿了。” “可是殿下刚刚死里逃生,还是先歇歇的好。” 江洛思摇摇头,这算是拒绝了,不过陈千亦貌似根本就没想给江洛思拒绝的机会。 陈千亦先是一把夺下了江洛思毛笔,然后一又把揪起了江洛思的衣服,再往后江洛思只觉得自己脱离了地面。 “陈千亦,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本王。” 陈千亦扛着江洛思向床的方向走去,“殿下,你执意不肯休息,臣只能如此了。” 江洛思被陈千亦扛在肩上,她害怕陈千亦把她摔下去,只能双手紧紧抓住陈千亦的衣服,“本王是淮阳王,你怎么能这样对本王。” “臣只是要照顾好殿下而已。”陈千亦把江洛思抗到了床边,把她放在了床上。 江洛思一脱离陈千亦的魔爪,下意识的就要跑,可是陈千亦压根就没给江洛思机会,一手揽住江洛思,一手帮江洛思脱了鞋子。 江洛思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她现在的处境怎么看怎么想是要“身体不保”,虽然陈千亦压根没这方面的想法,“陈千亦,你要干嘛?” 陈千亦皱着眉头看向怀里的江洛思,“殿下若是再想逃,那臣只能亲手为殿下宽衣了。” 江洛思抬头看向陈千亦,语气中带着求饶,“不要,本王不喜欢别人碰本王。” “殿下,那就请你自己宽衣解带,我们都是男子,殿下不必多想的。” 江洛思要哭了,谁和你一样是男子,老娘是女的,男女有别懂不懂? 江洛思真的是要后悔死了,她本来是想近身战术让陈千亦讨厌她,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怕是要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江洛思自己脱了外衫,却打死也不愿再脱,陈千亦也不强迫江洛思,两个人算是准备就这样睡觉了。 陈千亦和江洛思一人一床被子,江洛思在里,面朝墙壁整个人僵硬着,陈千亦在外,虽是平躺着,但是也是不敢动,和男子同床,陈千亦从里到外都是排斥的。 刚开始的时候江洛思确实是毫无睡意,可是不知躺了多久之后,江洛思竟然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着之后的江洛思算是放飞了自我,一个翻身之后面向了陈千亦。 七月的天闷热不堪,虽然竹筠斋的房间里凉爽,但江洛思一开始紧紧裹着被子,没睡着之前还能忍,睡着之后,江洛思迷迷糊糊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又胡乱扯了好几次的衣服。 半夜时分,外面的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江洛思觉得有些冷,便随便钻了床被子。 陈千亦本来睡的好好的,但是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怀中多了个女子,清幽的香气钻进陈千亦的被子,陈千亦瞬间清醒了过来。 陈千亦掀开被子一看,江洛思正紧紧抱着他,而且还把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口处,一条腿还搭在了他的大腿处,并且轻轻碰触到了他的大腿根,那动作真的是要多色/情就有多色/情。 房里的烛灯还亮着,陈千亦借着烛火甚至能看见江洛思在凌乱的衣物中露出的肩,陈千亦吓得忙推开了江洛思。 江洛思被推开之后嘤咛了两声,然后翻身继续睡着。 这个时候,有一个想法在陈千亦的心里越来越强烈,陈千亦更加想知道淮阳王到底是不是男儿身。 陈千亦伸手想去确认,但就当要碰触到江洛思的时候,陈千亦突然跳下了床,然后快速跑了出去,他从下床到开门出去,这一系列的动作甚至可以说成是在逃。 睡梦中的江洛思没什么感觉,翻了个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夏云实带着侍卫在院中守夜,众人见陈千亦出来忙行礼。 “主人,你怎么起来了?” 陈千亦轻轻舒了口气,表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没什么,院中的情况如何。” 夏云实认真回禀,“一切正常。” 陈千亦看了眼天,电闪雷鸣,“这雨怕是要越下越大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主人……” 夏云实还没说完便被陈千亦给阻止了,夏云实没办法,只得带着一群侍卫退了下去。 陈千亦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转身回了房间,开门时陈千亦狠狠吐了几口气。 江洛思睡的依旧很香,完全不知道陈千亦尴尬,陈千亦是不打算回床睡了,他抱了一床被子又躺回了贵妃榻。 陈千亦自知自己不是断袖,但是男子之间如此亲密陈千亦着实是受不了。 陈千亦的后半夜是彻底未眠了,他听着屋外的雷声,看着映在窗纸上的竹影,陈千亦心情烦躁。 第二天陈千亦早早便起身出去了,江洛思醒来的时候已是辰时,她盯着床帷缓了许久,才想起昨夜的事情,她起身下床,却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来叫江洛思起床的侍女见江洛思赤脚站在地上,忙走了过去,“殿下,小心着凉。” 江洛思有些心虚的看向了侍女,“陈相呢?” 侍女拿过江洛思的鞋子,伺候江洛思穿鞋,“丞相大人一早就起了,昨夜大人睡了一宿的贵妃榻,今朝有些受了风寒。” “陈相睡的贵妃榻?” “是啊!”侍女看着江洛思的反应有点不解,你们同房而眠怎么还不知对方睡在的哪? 江洛思一脸羞愧,她怀疑自己昨夜怕是又对陈千亦做了些什么。 侍女看着江洛思羞愧的脸,几个侍女彼此都看了看对方,他们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现了些什么,难道昨夜一开始,丞相和王爷是同床共枕的? 陈千亦进宫上早朝,济阳盐税一事各官员争吵不休,说白了就是萧洵和宁梓婵两势力的争斗。 宁梓婵想拿下济阳郡守的位置,可萧洵知道她的野心,萧洵是绝不愿意让她得逞的,两方之间少不了过招。 工部尚书公孙蒙首先开口诘问陈千亦,“陛下,济阳盐税一案三年前先皇曾派丞相大人处理过,如今时隔三年,种种恶行再起,不知丞相大人对此有何解释。” 陈千亦出列行礼回禀,“陛下,三年前先皇确实是将核查济阳盐税一事交于了臣,但臣也确实是处理好了此事,也是先皇亲自重新将此案归结入档。 时隔三年,漏税一事再起,公孙大人不是急着处理此案,却先把责任全部盖在臣的头上,真不知公孙大人意欲何为?” 公孙蒙一听陈千亦的“意欲何为”四个字,忙开了口,“丞相大人,你这话可是要污蔑于臣。” 陈千亦跪地回禀,但字字直指公孙蒙,“陛下,臣从未想过要污蔑于任何人,但也实在受不起任何人的无端指责。盐税一事并不归臣主管,公孙大人今将所有责任推至臣身,到底是想让臣背负责任,还是想怪罪先皇审查无能。” 公孙蒙听到陈千亦的话之后,猛然下跪,“陛下,臣绝无此意呀!” 萧洵冷眼扫视了一眼众臣,冷着声音开口,语气威严十足,“公孙蒙,朕也想不明白,你从济阳盐税一案事发之后,所上的折子都是要求朕重查三年之前的旧案,却丝毫不提今时之事。” “陛下,臣绝无他想,只是觉得这个案子应该从三年前查起,方可找到济阳盐税逃税不断之事。” 萧洵冷笑了一声,他示意魏连材把一个折子放在了公孙蒙的面前,公孙蒙打开了折子,将里面的东西看了一遍。 折子还没有看完,公孙蒙的脸却已吓得苍白,赶忙叩头解释,“陛下,这定是有人想污蔑于臣。” 原本还想上去为公孙蒙求情的大臣,都纷纷止步,观望于前。 “公孙蒙,你收人钱财,贪污无度,和济阳司马勾结多年,你还敢说这是污蔑?” “陛下,这……这……”公孙蒙显然没有预料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急切的向四周寻求帮助,但是宁凡贵他们却都视而不见。 萧洵看着殿中众臣的反应,眸子明显一冷,果然是想拿公孙蒙当鱼饵,只是可怜了公孙蒙这个无脑之人了。 殿中没有一个大臣发声,陈千亦却在这个时候又重新开了口,“陛下,臣愿重新审理济阳盐税一案,已证臣清白。” 柱国公周奎微微眯眼,目光当中明显闪过一丝不相信萧洵会答应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夏木觉得你们后面可以从心疼女主转变成心疼男主了 第23章 进宫 周奎清楚济阳盐税一案的性质,这说白了就是皇上和太后之间的权利之争,这场逃税案无论如何双方都会折进去几个官员,周奎不信萧洵会让陈千亦深陷危机之中。 周奎不属于萧洵一派,也不隶属于太后一党,他一个人身处朝廷,把利益危险看的比谁都清楚,也正是因为这种态度,周奎方才能居高位而不被权势迷失心智。 “济阳盐税一案事关重大,处理起来要费不少精力,陈卿如今分管之事繁多,还是暂且不要插手这件事了。” 陈千亦扣头行礼,“是,臣遵命。” “吏部尚书何在?” 吏部尚书杨世强出列,“臣在。” “朕命你亲自处理公孙蒙贪污一事,查不好,你也不用待在这了。” 杨世强知道萧洵的意思,做为被陈千亦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杨世强清楚自己该忠于何人,“是,臣定当将此案一查到底。” “罢免公孙蒙工部尚书一职,押送大理寺,家中亲眷禁于家中,公孙府非臣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宁凡贵微微俯首,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济阳盐税一案,着有司彻查到底,朕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无视皇威。” 萧洵这次是动真格的了,钱粮乃国之根本,这群蛀虫萧洵是不会放过的,至于太后那边若她执意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那萧洵也愿意奉陪到底。 早朝之后,萧洵留下了几个官员商量济阳盐税一案,来禀报消息的小太监进不去,只能在门口干着急。 江洛思被宁梓婵给叫去福寿宫了。 太后派赵忠带着口谕去请江洛思进宫,一个先皇托梦的借口让江洛思没法推脱,陈千亦不在,没人拦得住赵忠,江洛思没办法只得跟着赵忠入了宫。 萧洵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江洛思已经进了福寿宫,萧洵心急,便差魏连材去福寿宫宫门口候着,一有机会就把江洛思给带来含元殿。 江洛思进入福寿宫主殿的时候,那些未成亲的皇室王爷长公主、郡王郡主都已到了。 宁梓婵端坐主位,一身华服,金钗步摇颇显尊贵,宁梓婵今年四十余岁,保养得宜,倒也不是特别显老。 江洛思磕头行礼,一系列动作做得完美无瑕,“儿臣参见母后,祝母后圣体安康。” 宁梓婵笑着让江洛思来她面前,“老八来了,来来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江洛思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在一旁坐着的陶裳郡主一直盯着江洛思看,今天江洛思的行为在她眼里看起来可谓是异常极了,以前的萧洛可是对太后不冷不热,那会这般亲近无防。 “他们说你前日被劫走了,没伤到那里吧?” 江洛思虚弱的笑了笑,“承蒙丞相大人将儿臣救了回来,儿臣并未受到什么重伤。” “那便好。”宁梓婵笑得和蔼,淮阳王失忆的事情早就传出去了,萧洵不让众人告知萧洛以前的事,是为了保护萧洛,可在宁梓婵看来这倒是是一个可以用来利用的机会。 赵忠引江洛思入座,江洛思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会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平日间你们也不互相走动,今日哀家把你们聚在一起,一方面是为了让你们聚一聚,这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圆一下昨夜先皇给哀家托的梦。” 江洛思跟着这群皇室单身汪们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的听着宁梓婵的教诲,其实说白了就是宁梓婵打算趁这个机会把自己家族的小姐少爷们嫁入皇室。 宁梓婵说了有一会,突然间就把话题扯到了江洛思的身上,“老八,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什么中意的郡主小姐吗?” 江洛思一本正经地回答,怎么看都不像是随意扯了个借口,“母后,儿臣不急,皇兄说儿臣身子不好,好好养上几年再让儿臣娶妻。” “也是,身体最重要,但是也总不能不在意婚嫁之事,先皇的子嗣里可就你这一个没成亲的王爷了。”宁梓婵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不知道还真以为她把萧洛当亲生儿子养呢! 宁梓婵拉着这群人聊了许久,到了午膳的时候,宁梓婵想把他们留下来一起用膳。 魏连材带着萧洵的口谕来请江洛思,宁梓婵知道萧洵这是怕她伤害江洛思,其实这也是宁梓婵想要的效果——一种无声的威胁。 萧洵杀不能偷偷杀了宁梓婵,但是宁梓婵却可以暗地里要了淮阳王的命。 江洛思到含元殿的时候,萧洵已经发了火,可是一见江洛思进殿,萧洵立刻收起了脾气。 萧洵拦住要行礼的江洛思,急切的开始询问,“阿洛怎么样,她没有难为你吧?” 萧洛笑着开口,她不想让萧洵为她担心,“没有,太后只是让臣弟早点娶个王妃。”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臣弟说皇兄让臣弟养几年身体再娶亲,太后也就没再说什么指婚之类的事了。” 萧洵舒了口气,没对萧洛做别的就好,“阿洛,以后太后若是再叫你去福寿宫,能找个借口躲过去就不要去。” “泽期以前有说过让臣弟躲着太后的,但臣弟不明白是为什么。” 萧洵看着江洛思,眸中划过不忍,“皇家之事太过复杂,情谊真假难辨,太后和咱们兄弟两个不和已久,虽然她今日看起来对你毫无威胁,但谁也不会知道她后面会对你做些什么。” “臣弟不怕,臣弟有皇兄护着呢!” 萧洵疼惜的揉了揉江洛思的脑袋,“皇兄到宁愿你可以独当一面。” 江洛思看着萧洵这副样子,鼻子猛一酸,像萧洵这么好的哥哥她才不要伤害他,萧洵要保护萧洛,那她江洛思就要用最大的努力也去保护萧洵,她才不要再经历一次痛苦。 江洛思抬头看向萧洵,眼睛里带着坚定的眼神,“皇兄,你放心,臣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臣弟,但是皇兄也不许让任何人伤到你,当然,若是皇嫂这种家务事,那臣弟就说不上什么了。” 萧洵轻轻敲了敲江洛思的脑袋,语气无奈,“你呀!看来是在子卿手底下过的太滋润了。” 江洛思揉了揉并不痛的脑袋,撒娇似的开口,“那有,陈相管的可严了。” “管的严才好,要不怎么制住你?”萧洵感觉的出来,现在的萧洛和失忆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萧洛更加活泼,更加具有生气了,在萧洵眼里,萧洛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皇兄,臣弟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你这样对臣弟。” “不是弟弟,是妹妹。”萧洵笑着又敲了一下江洛思的脑袋,“朕看着子卿和你挺般配的,要不然朕就为你复了女儿身,将你嫁给子卿当夫人。” “皇兄你不能这样的。” “傻阿洛,朕怎么舍得把你这么早嫁到别人家去,朕可是要为你寻一个最好的夫婿,只不过,你真不想恢复女儿身吗?。” 萧洵当年是为了不让萧洛被嫁去和亲这才让萧洛以男儿身示人,可如今已过去了两年,萧洛也已到了嫁人的年龄,萧洵也是不知是否该将萧洛是女儿身的事说出来了。 “这个不急,臣弟觉得臣弟这个样子挺好的,反正又不急着嫁人。” “那就先随了你的意。”萧洵见萧洛不急,他心里也就不慌了,萧洛是女儿身这件事还是先等他处理好太后一党再说吧!他可不愿意让江洛思再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既然皇兄这件事随了臣弟的心意,那皇兄可不可以再满足臣弟一个愿望。” 萧洵看着江洛思闪着希冀的眼神,冷了声音,“你别想了,学不会所有的字,你休想出相府的门。” “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江洛思要哭了,这是亲哥吗? 萧洵意志很坚定,随江洛思怎么缠,萧洵就是没开口,最后江洛思也只能选择放弃。 江洛思在萧洵那蹭了一顿午膳,这才出宫回了相府,泽期守在江洛思回相府的路上,当江洛思一行人过来的时候,泽期便迎了上去。 江洛思掀开锦帘,看见了马车旁的泽期,“泽期,你怎么在这候着?” 泽期行了礼,压着声音开口,“属下听府中侍卫传信,说殿下被赵忠请去了福寿宫,属下不放心殿下,特来此等候。” 江洛思让车旁的侍卫都向旁边退了几步,夏云实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乖乖往旁边走了几步。 “放心,本王没事,她不敢乱来的。” “不亲眼看到,属下实在是心绪难宁。” 江洛思知道泽期忠心,再一想泽期在这怕是已等候许久,心里也不失有一份感动,“现在看到了,你也可以安心了,回去告诉若水,让她不必担心本王,本王一切安好。” “是,属下定当转告。” “对了,本王让你做的事如何了?”江洛思边说还边示意泽期不要迟疑,泽期虽不明白江洛思想做什么,但还是依照情况回禀了。 “还未整理清楚,怕是还需几日。” “你也别太过劳累,这件事多找几个人负担一下。”江洛思清楚泽期的性格,只要是萧洛布置的任务,泽期都会拼命去完成,这两日不用说,泽期怕是把得废了不少的心力。 “是。” 江洛思看了眼一旁的侍卫,又转头对着泽期开口,“你先回去吧!省的若水在瞎猜想。” “是,那属下先退下了。” 泽期让了道,江洛思放下了锦帘,马车继续前行,夏云实看了眼泽期,微微颔首,算是彼此打了招呼。 马车驰去了很远,泽期才转身上马离开。 夏云实跟在马车旁,心里想的都是江洛思让泽期所做的是何事,这事看来是要告诉主人了。 第24章 陈千亦燥了 陈千亦回府的时候已是晚上,江洛思从床旁看到了陈千亦回来的身影,和陈千亦一起来的还有许多官员,所有人都是一副极其着急的模样。 江洛思本来还等着夏云实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给陈千亦,然后当陈千亦来试探她的时候她再结合着今天去福寿宫的事情给自己来个强力洗白。 只是江洛思的计划今日怕是成不了了,夏云实根本没捞着机会单独跟陈千亦说上一句话。 陈千亦在忙着处理济阳盐税和公孙蒙这两件案子。 不管在大殿上萧洵怎么说,到最后这些事情还是会过一遍陈千亦的手。 江洛思等了许久最后真的等不下去了,她选择了早早上床睡觉,陈千亦一直忙到过了亥时才得了闲。 夏云实见陈千亦忙完了,忙过去禀告了今天的事。 江洛思被叫去福寿宫的事情陈千亦是知道的,但是因着济阳和公孙蒙的事,他虽然紧张,但是没法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上面,只是后来江洛思去含元殿的时候,萧洵又派人给陈千亦传了话,陈千亦当知道江洛思安全之后,他慌了一上午的心才安了下来。 陈千亦看着夏云实,目光平静,“你说淮阳王问泽期他让泽期做的事如何了?” 夏云实点点头,“是的,属下亲耳听到的。” 陈千亦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疲惫,“所以呢?” “所以属下想问问主人要不要查一下?” “如果真的是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淮阳王会这样当着你的面询问泽期吗?” “但若是他故意用这种方法迷惑我呢?” 夏云实智商难得在线一次,可陈千亦却犹豫了。不知为何,陈千亦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让陈千亦在这件事上不想怀疑江洛思。 陈千亦觉得自己可能是累了,他挥了挥手,让夏云实退了下去。 夏云实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陈千亦疲惫的样子,他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陈千亦疲惫的倚靠在椅子之上,看着案前的烛火不停地摇曳,陈千亦感觉心里很烦,这种烦躁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或许是因济阳之事事关重大,也或许是因为江洛思。 江洛思半夜起夜的时候,陈千亦书房里的烛灯依旧还亮着,陈千亦的影子映在窗纸之上,江洛思心里竟泛起了一丝心疼的感觉。 夏云实见江洛思出来,忙行了一个礼,江洛思没打扰夏云实他们,径直去了雪隐如厕。 等江洛思回来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她的房间,凭借着她手中的烛火,她在一个匣子里找到了一个香囊,江洛思把这个香囊交给了夏云实。 夏云实看着手中这个有着醒神效果的香囊,又看了几眼江洛思回房的身影,最后转身进了书房把这个香囊奉到了陈千亦的面前。 陈千亦抬头看了眼夏云实手中的东西,又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公文,“这是什么?” 夏云实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开口道:“是刚刚淮阳王送过来的。” “淮阳王?”陈千亦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夏云实手里的香囊,“他不是睡了吗?” “殿下半夜醒来如厕,见主人还没歇下,便托属下把这个可以用来醒神的香囊交给主人你,还让属下嘱咐主人你早些休息。” 陈千亦低头继续去看手里的公文,“知道了,放下吧!” “是。”夏云实放下香囊之后便退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陈千亦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陈千亦那里变了。 陈千亦低头看着公文,可看了还没一页,陈千亦便伸手把香囊拿了过来,一股清香萦绕上陈千亦的手指。 这种淡雅的清香可以在瞬间驱散掉一个人困意,是萧洛身旁的朴蓑医者给萧洛配的。 萧洛所有的药都是朴蓑医者亲手配制的,只是朴蓑医者脾气不太好,每一次去配药对泽期来说都是一场艰难的“求医路”。 陈千亦看着手里的的香囊,他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但也觉得自己更糊涂了。 陈千亦觉得自己是彻底看不清萧洛了,陈千亦他不怕一个人老奸巨猾、城府内测,可是在面对江洛思的时候,陈千亦觉得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去为江洛思定义。 他不知道江洛思到底是善还是恶。 陈千亦轻轻嗅了一下香囊,只是这香囊的药香也难消陈千亦的心头的烦闷。 陈千亦一闭眼就能想到江洛思那双纯净的眸子,他真的不想相信拥有这种眸子的人会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萧洛,如果你是个女儿身该多好啊?那样我宁愿把你如现在一般护在这相府之中。”陈千亦喃喃吐出了这句话,可是在陈千亦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却突然僵住了。 我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一定是疯了,陈千亦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香囊,然后快速把它给扔了出去。 夏云实听见动静忙向里看了一眼,但却被陈千亦冷到极点的眸子给逼着退了出去,夏云实想哭。 江洛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千亦已经离开相府了,江洛思看了眼贵妃榻,她知道陈千亦昨晚没进房休息。 其实陈千亦是想休息的,但是因为他昨夜蹦出的那个想法把他给吓到了,最后陈千亦选择睡了书房。 江洛思本是想起床去认字的,可是小腹处传来的疼痛感却让她直不起身,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江洛思有点发蒙。 来伺候江洛思起床的侍女见江洛思身体不适,忙急着要去叫太医,江洛思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碍,用不着这么矫情,就阻止了他们。 夏云实也不知道江洛思到底是有多疼,最后江洛思就这样得了个机会再休息了一天。 陈千亦下了早朝之后就被萧洵给留下了,关于济阳盐税的事情萧洵想听听陈千亦的想法。 济阳盐税逃税一案其实说白了就是地方官员和商人勾结,再加上朝廷监管不力,若是放在平常这件事处理起来所简单也简单,只是如今这件事扯进了萧洵和宁梓婵的争权,处理起来要考虑的东西比平时便不得不多一些。 公孙蒙一案其实就是宁梓婵给济阳一案加的火,只是可怜公孙蒙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刚开始的时候宁凡贵他们确实是单纯的想让公孙蒙做个马前卒,以此来测一测萧洵对此事的态度。 只是没想到公孙蒙到最后还是被萧洵的人给坑了,一封贪污的折子送到了萧洵手里,这如今宁凡贵是更想把公孙蒙给推出去了。 公孙蒙以前就碰触到过宁凡贵的利益,这个机会倒是让宁凡贵想来一场一石二鸟。 只不过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宁凡贵的打算何尝不在陈千亦的考虑之中呢? 作者有话要说:夏木用灵魂发誓,这个陈千亦真的没弯,也不是什么双的,他真的是很直很直的那一种。 还有啊!今天夏木真的想打三千,只是最后几百真的是来不及了,夏木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回家,今晚熬不起了,明天走高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到家,据今天回家的那波说的,高速堵车了,夏木真不知道我这晕车体质该怎么办,明天看看时间吧!如果不能正常更文那夏木会提前在评论区说的 上年国庆节的时候夏木有吐槽过宿舍那群不仗义的,独留夏木一人看宿舍,夏木曾想着要比他们早回家一次,只是这一次夏木又成了最后一波,哭了。 第25章 葵水 陈千亦晚上回来之后,夏云实就把江洛思今天不舒服的事告诉了陈千亦。 陈千亦语气淡然地询问了江洛思的情况,当知道江洛思问题不大之后他便去了书房。 夏云实看着一脸冷冰冰的陈千亦,他有点不解,按以前的情况,这个时候他主人应该已经去看望江洛思了,那还能这么从容的进了书房。 思来想去,夏云实只觉得是朝廷之事太繁忙,陈千亦可能是没空去和江洛思周旋了。 陈千亦在听到江洛思不舒服时他是想去看看江洛思的,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很不正常,不正常到让他害怕。 陈千亦总是有一种把江洛思当做女子的冲动,陈千亦自知自己不是断袖,但是他害怕自己会对江洛思起了歪念头。 虽然陈千亦知道他只是对时而女子样的江洛思多了些关注,但是陈千亦知道江洛思是男子,他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女子的。 江洛思躺在床上越来越难受,小肚子处那种刀割的感觉让江洛思疼得直咬牙,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了江洛思的心头。 陈千亦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到很晚,他本打算今晚再歇在书房里,但一想到江洛思难受了一天,陈千亦就静不下来心。 最后在陈千亦自我暗示了几十次的自己不是断袖之后,他这才出了门去找江洛思。 江洛思躺在床上静静地蜷缩成了一个球,陈千亦叫了她两声,江洛思也没有做任何反应。 陈千亦心一急跑了过去,看着江洛思苍白的脸,陈千亦忙喊着让夏云实去叫太医。 江洛思听见了陈千亦叫夏云实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陈千亦,不要,不要叫太医。” 陈千亦冷了声音,“你在任性什么,你疼成什么样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江洛思的声音很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发不出声音,“天太晚了,明早再叫太医吧!” 陈千亦恶狠狠地瞪了江洛思一眼,“你觉得你能撑得过今夜吗?” 江洛思抓住了陈千亦的衣服,“不可以的,这么晚,你一叫太医来,皇兄知道的话会分心在本王的身上,本王不可以成为皇兄的累赘” 陈千亦一愣,他重来没想到过萧洛会这么直白的把这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江洛思扯了扯陈千亦的衣服,“明天早上让王府的太医来,今天晚上就不要惊动任何人了,求你了。” “好,明天一早我就让夏云实去王府叫太医。”陈千亦没有发现,自己在江洛思面前的称呼变成了我。 “嗯。”江洛思虚弱的点点头,然后松开了陈千亦的衣服。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苍白的脸,问道:“要喝点热水吗?” 江洛思摇了摇头,“陈千亦,本王冷。” “冷?”陈千亦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标放在了自己盖的被子之上。 江洛思的身上多了床被子,可是依旧没有感到温暖,她把自己紧紧蜷缩在一起,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减轻疼痛,获得温暖。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这个样子,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了,他害怕用冬天取暖的法子会伤到江洛思。 最后陈千亦心一横,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然后把江洛思隔着一床被子抱在了怀里。 在江洛思被陈千亦抱在怀里的那一刻,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在了陈千亦的身上,他总觉得怀里的这个就是个女子,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只属于女子的香气。 陈千亦闭眼静思,并一遍遍的暗示自己萧洛不是女的是男的。 相比于此刻备受煎熬的陈千亦,江洛思这是在疼痛中迷迷糊糊睡着了,甚至连陈千亦抱着自己这件事她都不知道。 陈千亦一夜未眠,江洛思早早就醒了过来,不过她是被憋醒的,在江洛思睁眼起身的时候,陈千亦选择了装睡。 江洛思坐起身轻轻一动,她只觉得一股热流流出了身体,江洛思瞬间静止,果然还是躲不过。 她的葵水来了。 江洛思抱着肚子,夹着双腿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夏云实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视野范围。 夏云实俯身行礼,“殿下。” 江洛思很尴尬的笑了笑,“夏侍卫,你可以去王府替本王把若水和太医叫来相府吗?” “属下禀过主人便就去。” “好好,他在里面。”江洛思闪开身子让夏云实进了房间,而她则一步一步挪回了她的房间。 夏云实进到房间的时候,陈千亦已经下了床,站在床前看着江洛思艰难的朝着偏房走去,“主人。” 陈千亦转身看向了夏云实,“你亲自去王府接人,记住不要让这个消息传出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夏云实俯身行礼退了出去。 陈千亦站在窗前看了眼床,昨夜江洛思睡觉睡的很老实,一整夜都蜷缩在一起,除了几次轻微的动作以外,她根本就没有再动。 陈千亦狠狠地抹了把脸,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才会认为萧洛是个女的。 夏云实去请的太医还没来,宁婉冰却不请自来。 管家来报,说是宁婉冰来送礼国公宁凡贵五十大寿的请柬。 陈千亦一听宁婉冰来了相府,眉间微微一皱,“你去前面接了请柬便好,就说本王现在不方便亲自接待她,不过礼国公寿辰之日,本相会亲自造访谢罪的。” “可是宁小姐说是还有其他的事要与丞相相商。” “其他的事?”陈千亦停下了穿衣的动作,转身看向了管家窦予。 “宁小姐是这般说的。” 陈千亦穿上了外衫,“你亲自去接待,还是说本相现在不方便亲自接见,若是她说便说,不说也不要刻意去试探,另外让王府的人从东门入,避开她。” “是,老奴明白了。” 陈千亦穿完衣服就去了隔壁偏房,但也是被困到了房门外面。 江洛思在回了趟房间之后又去了趟雪隐,然后就把门反锁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房。 陈千亦心急地敲着门,但是江洛思就是不开门。 江洛思浪费了好几条手帕,面对着被血迹弄脏了的衣服,江洛思有点慌乱,她没想到自己的大姨妈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到来,而且还这么痛。 江洛思在现代时根本就没体会过什么叫痛经,她这个时候都是冰淇凌辣条不住口,哪感受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而且更重要的是江洛思不想让陈千亦知道她的秘密,这样掉马也太快了。 只不过有些事怕是瞒不住了。 第26章 隐疾 江洛思把陈千亦也挡在了外面,陈千亦多次敲门无果之后他选择了破门而入。 那些染血的手帕江洛思还没收完,陈千亦看到了红色,他着急的走上前去想要查看一番,但却被江洛思制止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陈千亦停下了脚步,面露担心,“殿下,你怎么了?” “用不着你管,你快出去。”江洛思疼得厉害,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有气无力,毫无震慑力。 “殿下你不要任性。” 江洛思双手捂着肚子,语气十分虚弱,“本王就是不需要你管,而且皇兄也不会让你管的。” 陈千亦不解,他看着江洛思一脸防备的样子,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他退到了门口的位置,以给江洛思足够的安全感。 江洛思痛苦的抱着肚子,整个人简直痛到怀疑人生。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苍白的脸,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在那看着江洛思疼,陪着她一起等太医。 宁婉冰在前厅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了窦予。 窦予按着陈千亦的吩咐去做,他跟在陈千亦身边好几年了,他知道该怎么去做可以达到陈千亦想要的效果。 宁婉冰看着赔笑的窦予,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摆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看来是我今天挑的日子是太好。” 窦予站在一边,语气恭敬,“是相府招待不周。” “窦管家,你替我给丞相大人传个话。” “宁小姐请说。” 宁婉冰起身走到窦予身旁,压低了声音,“有些人虽亲近,但信不得。” 窦予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声回了一句,“奴才一定转禀给丞相大人。” 宁婉冰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停留,便出了相府,准备回礼国公府,在出了相府大门时,她看到了骑马疾驰而过了的泽期。 宁婉冰看着泽期转瞬就不见的身影,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泽期骑快马来的早,从偏门进了相府之后,泽期就直奔了竹筠斋,他手里拿着的是太医让他送来的药——专医葵水之痛。 陈千亦站在门口心里很着急,江洛思疼的泪水都流了下来,这个时候她特别想要一瓶益母草胶囊,最好再来一瓶止疼药。 现实生活中的止疼药江洛思是吃不到了,不过幸好泽期把太医让他送的药给快速送到了江洛思的面前。 江洛思看见泽期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可当陈千亦看见江洛思看泽期的表情时,陈千亦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 泽期快步走到江洛思的面前,连礼都没来得及行完,“殿下,太医的药拿来了。” 江洛思皱着眉头看向泽期,“是我要吃的那种吗?” 泽期把声音放低了一些,“这是专治殿下隐疾的药,是若水也能吃的那种。” 江洛思点点头,接过药就要往嘴里填。 泽期见江洛思就要往嘴里填,忙拦住了她,“殿下,这个要需要以温水化开,然后再饮之。” 陈千亦走了过去,江洛思瞄了一眼陈千亦,有气无力地开口,“陈相,可否让侍女替本王倒一杯温水。” 陈千亦没有回答,但是她示意守在门口的侍女走了进来,然后他亲手接过他们手中的茶壶,替江洛思倒了一碗温水。 泽期将药化在了温水当中,奉到了江洛思的面前。 刺鼻的味道冲进了江洛思的鼻腔,她皱了皱眉,但疼痛还是打败了对味道的厌恶,她端起碗就把药往嘴里送,一碗药喝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江洛思实在是喝不下了。 泽期接过药,准备把这些药倒掉,但是江洛思却突然作呕起来,泽期没有办法,只能先把药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陈千亦蹲在江洛思的身边,轻轻替江洛思拍着后背,“殿下先躺一会吧!太医马上就到了。” “不,不行。”江洛思一动不动的僵持在那,她感觉到了一股股的热流正在向外流动。 “别任性,你这样陛下会担心的。” 江洛思确实是想躺下,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但她实在是害怕被他们发现异常,“你和他们都先出去,留本王一个人在房里就好了。” “好,臣这就出去。”陈千亦也不勉强江洛思,说完之后就带着这群人走了出去。 泽期也跟着陈千亦出了门,他知道分寸,这种场合,他是不适宜单独一个人呆在江洛思的身边的。 等众人出了房门之后,江洛思便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生怕弄脏了床褥。 陈千亦和泽期分别站在房门的两侧,看起来就有一种两方争霸的即时感。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陈千亦率先开了口,“泽期,殿下他到底是患了何疾?” “丞相大人还是不要为难属下了,有些事情,属下真的不能开口。” 陈千亦面无表情地看着泽期,“不能开口?” 泽期行了一个礼,态度很坚持,“关于殿下所患隐疾之事,若非陛下首肯,丞相大人就算是要杀了属下,属下也决不能开口。” 陈千亦微微眯眼,没有再继续问一下去,太医赶来了相府,在夏云实的引路之下,也是直奔了竹筠斋。 陈千亦免了太医他们的礼节,让他们赶紧进去为淮阳王医治。 若水跟着太医进了房,陈千亦他们还是继续守在门口。 太医给江洛思诊了脉,眉头都皱成了一座座山峰,他让若水服侍江洛思吃药,而他在准备进宫面圣,请旨让江洛思回淮阳王府。 陈千亦和太医一同准备入宫,他想知道这淮阳王到底是有何隐疾。 萧洵一听陈千亦和太医一同来见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江洛思出事了,当他听到太医禀告淮阳王隐疾犯了时,萧洵是又惊又怕。 萧洛来葵水时的样子,萧洵是知道的,那疼到打滚的样子让萧洵很是心疼,而且更重要的是,无药可医。 萧洵让太医立刻领旨回相府,把江洛思接回王府,又差了太医令去王府伺候着。 陈千亦看着萧洵担心的样子,他更加害怕江洛思的那个隐疾会威胁到江洛思的性命。 “陛下,臣想知道淮阳王殿下的隐疾到底是何病,为何会痛到这种样子。” “她这个病怕是无药可医了。”萧洵揉了揉眉心,继续开口,“子卿,就先让阿洛回王府吧!这几日就让她在王府好好养病。” 陈千亦行了礼,接了萧洵的旨意,“是,臣遵命。” “对了,阿洛身体不舒服这件事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陈千亦跪在了地上,如同请罪,“殿下昨日便开始腹痛,一开始的时候,殿下不让传太医,臣府中侍女只当是一般的身体不舒服,便让殿下在床上歇了一日。 晚上臣回府之后,夏云实来禀,臣一开始也只当是平常的小病小痛,可当臣处理完公事回房的时候,殿下已经痛的很厉害了,臣想召太医来相府,却被殿下给制止了,殿下说今日一早再召太医前来,臣本想着今日沐浴日不用上朝,便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殿下今日一早竟痛成这个样子,是臣的错,请陛下责罚。” 萧洵在听完陈千亦的讲述之后,第一个反应不是责怪,而是对陈千亦和江洛思的住处迷惑了,“慢着,你处理完公事回房时发现阿洛痛的更厉害了,阿洛不是住在思水轩吗?你回房的时候不需要经过那里呀!” “臣与殿下同房而眠已多日。” “什么?”萧洵直接站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怒气,“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同房而眠的?” “殿下遇刺的当晚,殿下说自己害怕,便让臣将其住处移到了竹筠斋,并在当晚住进了臣的房间。” 萧洵觉得自己血脉已停滞,自己的妹妹竟然和自己的兄弟已经同房而眠了那么多天,而他这个当哥的却一点都不知道。 萧洵吐了口气,开口问道:“你们只是同房而眠,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陈千亦皱了眉头,“虽有同床而眠之夜,但绝无逾越之事。” “同……床?”萧洵感觉自己有一口气没上来,他有点憋的慌。 “臣和殿下都是男子,此举并无什么不妥吧?”陈千亦看着萧洵的反应,竟然感到了心虚,这几日他自己受的内心煎熬让他在回答萧洵问题时底气变得不足。 “子卿啊子卿,你让朕该怎么说你们?” 萧洵知道陈千亦不知江洛思的真实性别,这几日的事情不能怪罪到陈千亦头上,可是萧洵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和男子同床共枕了多夜,这说出去实在是显得萧洛没有教养。 但萧洵能怎么说,当初是他让江洛思留在相府的,江洛思因恐惧和陈千亦住在一起也有他的错在里面,但是孤男寡女同床共枕,萧洵实在是无法面对。 陈千亦叩了个头,请罪道:“陛下,若是臣做错了什么还请陛下直言,臣愿受惩罚。” 萧洵走到陈千亦面前,然后扶起了陈千亦,叹了口气,“这也不管你,不知者无罪,只不过阿洛和你同床共枕一事,你切记不可外传。” “是,臣遵命。”陈千亦站起了身,但眼里的不解还是未褪去,难道自己和男子同床而眠真的是不合礼法,还是…… 不可能,自己绝对不可能是断袖。陈千亦自己把自己这个念头给掐断了,他是绝不可能容忍自己成为断袖的。 第27章 有些药还是停下来的好 陈千亦回到竹筠斋的时候,江洛思已经离开了相府,没有陈千亦的吩咐,其他人都不敢进入他的房间。 陈千亦回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熟人走开的气息。 夏云实看着自家主子这个样子,他默默地躲开了,这个样子的陈千亦极其容易被激怒,为了保命,夏云实站在一边保持沉默。 陈千亦回房之后看着床上凌乱的被子,他缓缓走到床前,弯腰准备把被子叠起来,当他掀开被子的那一刻,一片黑红色就这样进入了陈千亦的眼里。 陈千亦拿着被子愣在了那里,他看着那片扎眼的颜色,心里被压下去的疑问又重新浮了上来,他立刻扔掉了手里的被子,抬脚就去了隔壁偏房。 正在打扫房间的侍女见陈千亦走了进来,都忙朝着陈千亦行礼。 陈千亦看了眼一旁的桌子,但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淮阳王喝剩下的药呢?” 一个领头的侍女俯身回答,语气恭敬至极,“被管家拿走了,他说丞相你会要的。” 陈千亦眉间微微一皱,语气冷漠,“窦予现在在哪?” 窦予端着药出现在了陈千亦的身后,“丞相,奴才在这。” 窦予出现之后,陈千亦就转身看向了窦予,他看了眼窦予手中的药,问道:“问过大夫了吗?” “问过了,只是。”窦予看了眼一旁的众侍女,然后停了下来。 “去书房。”陈千亦也没多说,就直接带着窦予出了偏房的门。 众侍女在陈千亦和窦予离开之后,又开始打扫起来,当开始打扫床铺的时候,她们几个侍女看着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床,彼此不解地看了眼对方,但最后还都是又继续沉默着去打扫房间了,她们明白,有些事情她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陈千亦和窦予一进了书房,窦予就转身将门关了起来,夏云实守在门口,不解的回头看了眼那扇紧紧闭着的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窦予把药奉到了陈千亦的面前,然后开口解释,“奴才问了大夫,大夫说这药只有女子来葵水身体不适之时才会服用。” “什么?”陈千亦整个人都被惊到了。 陈千亦的右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江洛思留在床上的血迹,难以忍受的腹痛,还有这药,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答案——淮阳王是个女儿身。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这药是奴才派心腹去找的大夫,大夫不知这喝药人是谁,除了奴才和丞相你,没有人知道这药是殿下喝的。” “本相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窦予行礼退出了房间,刚才他说的话等他出了这个门他就必须全部烂在肚子里。 怪不得,她从不让人服侍她沐浴如厕,怪不得她如此娇小柔弱,怪不得把她抱在怀中的感觉是那样的独特,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个女子。 陈千亦揉了揉眉心,他企图让自己冷静一下,可是他脑中不断重复出现的名字让陈千亦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陈千亦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把有关萧洛的事情又过了一遍。 萧洛女扮男装这件事,陛下是知道的,或者可以说是陛下亲手策划的,他这样做应该是为了保护淮阳王,只是,这有关淮阳王的事,到底有多少是陛下和淮阳王共同的秘密呢? 陈千亦突然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可是他却又不知该如何抽身出来。 陈千亦心里明白他不能再这样下去,可是他做不到漠视有关萧洛的一切,也可以说他变得更加想知道有关萧洛的所有事情。 江洛思就像一个沼泽,她让陈千亦深陷其中却不知该如何走出,最后只能陷得更深。 泽期和若水将江洛思带回了王府,魏连材和太医令已经在王府候了多时,江洛思一回来,他们两人便围了上来。 江洛思有气无力地阻止了两人的行礼,“魏大监,太医令,麻烦你们特意走这一遭了。” 魏连材俯身行礼道:“为殿下做事是奴才的本分,殿下这番话奴才受不起。” “有劳大监了。”江洛思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若水将闲杂人等全都撵出了寝殿,太医令为江洛思细细把了脉。 “太医令,我家主子没大事吧?” “殿下的毛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积起来的了,如果想要好好诊治,还是需要好好调养身体,有些药还是停了的好。” 太医令的意思很清楚,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江洛思在听到太医令说的话之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尤其是在她现在这种要被痛死的情况下。 魏连材知道淮阳王一直在吃避经的丹药,但这也是情有可原,就连萧洵也没什么法子阻止,萧洛女儿身只有她自己才可以藏好。 太医令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便准备离开寝殿,“大监,臣先为殿下去下药。” “还望太医令费心。” “请大监放心。” 太医令跟着元宝去了偏殿,泽期不放心元宝,又让若水跟了过去,整个寝殿到最后只剩下了魏连材、泽期以及躺在床上和昏迷不醒已经没什么区别的江洛思。 魏连材示意泽期跟着他向门口走了几步,“殿下有时候得要你们劝着,不能什么事都随着殿下的意思来做。”魏连材这话算是警告了。 “属下明白大监的意思。” “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光明白就行,你得去做。” 泽期看了眼江洛思所在的方向,“待殿下醒来,属下会好好劝劝殿下的,只是有些事情还望大监理解。” “咱家会向陛下禀告这件事的。” 若水等太医令把所有的事情都嘱咐完之后,泽期便送魏连材和太医令出了王府,待他们走后,泽期一直在隐藏情绪的眸子这才一闪而过了一丝真实的情感。 泽期害怕陈千亦那边已经知道了他家主子是女子的事,泽期害怕陈千亦会对江洛思不利。 第28章 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萧洛和江洛思的不同,所以夏木在写的时候两个人都有提到,如果读起来会显得很混乱的话,还希望小天使们可以指出来。 江洛思虽然回了王府,得了自由,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开心,腹部那如刀绞的痛感让江洛思瘫在了床上,这一刻江洛思在心里默默想了好几遍,她一定不要生孩子。 萧洛她的这个月事腹痛从第一次来月事时便是如此,这些年来萧洛试过很多方法,只可惜收效甚微,可以说萧洛服药以不让葵水来这件事跟她腹痛难耐也是有着关系的。 泽期留了萧洛选中的太医伺候江洛思,至于萧洵之前选的那个,泽期找了个借口把他送回了宫里,自此王府之中的太医就只剩下了江洛思的心腹。 从这以后泽期再让府中太医给江洛思诊脉的时候,就不用再刻意去用其他药物掩盖江洛思服药致使身体虚弱的事实了。 虽然说这些太医诊不出什么,可这纵究也是个麻烦,只留下心腹在身边到底是个好事。 江洛思从回府之后就各种药吃了个边,现在她只觉得肚子里有的全都是这些汤药。 “表姐,再喝了这一碗,就真的没有了别的了。” 若水站在江洛思的床边,语气很认真,可无奈江洛思却根本不上钩。 江洛思白了若水一眼,然后直接用被子捂住了头,“你一个时辰以前就这样说过了,可是在那之后我又喝了三碗红糖姜茶,两碗汤药,十颗丹药。” 若水晃了晃江洛思,带着担忧的语气开口,“表姐,闻太医说了你之前吃的药让血脉不顺,要想缓解疼痛,只能先将身体里积累的毒全部排出,这些药都是用来解毒的。” 江洛思掀开被子,气呼呼地开口,“我不要再吃了,你难道不知道在一段时间里摄水过多也会导致水中毒吗?我宁愿疼,也不愿意把命给丢了。” 若水不解的眨了眨眼,“什……什么?水中毒?” 江洛思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开始补救,“你看啊!这喝水喝多了你会觉得撑得慌吧?” “嗯,会。”若水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听江洛思解释。 “所以啊!撑得厉害了就肯定会难受,难受的厉害了不就和中毒一样难受了吗?” “这个意思啊!可是,如果表姐你不把身体里的毒全都排出来的话,你会一直疼下去的。” “我知道了,可是你能不能先让我歇一下肚子?真的很撑。”江洛思可怜兮兮地看着若水,那双眸子都仿佛含了水光。 若水心疼自家表姐,便答应让江洛思过一会再继续喝,只是这过一会之后,药碗的数量也翻了倍数,江洛思感觉自己已卒。 江洛思就这样在床上瘫了一下午,到用晚膳的时候,江洛思的肚子却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她早早就让若水出了寝殿,然后就去找周公聊天了。 萧洵来看江洛思的时候,江洛思已经处在了一种半睡半醒的一种状态之下。 萧洵看着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的江洛思,他心里很疼,他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萧洛这个妹妹,只要萧洛受一点委屈他就觉得自己对不起萧洛的母妃。 江洛思月事来了之后,就一直觉得浑身发冷,她躺在床上睡得不舒服,便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小声喃喃了一句“陈千亦,我冷。” 萧洵本就坐在江洛思的身边,整个寝殿又只有他们两人,江洛思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萧洵听到了。 萧洵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已经和陈千亦同床共枕过了,但是他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当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在最脆弱的时候喊得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陈千亦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在瞬间浮起了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萧洵这个当哥的吃醋了,还是吃了自己好兄弟的醋。 江洛思感觉有人给自己掖了掖被子,她舒服的拱了拱,可眉间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峰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她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腹部的疼痛。 萧洵在寝殿待了一段时间,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他明白,有关萧洛将来的事情他要重新打算一下了。 陈千亦在萧洵看来其实并不是萧洛最好的选择,陈千亦深陷朝局之中,他所拥有的智谋决定了他无法单纯的面对萧洛,而萧洵想给萧洛的是一份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生活。 萧洵不希望萧洛被牵扯进朝局这谭泥水之中。 江洛思在这边半睡半醒,而陈千亦那边却直接变成了失眠。 陈千亦躺在床上,明明这床上的被褥全都换了新的,可陈千亦却还是觉得有一股属于江洛思的香气萦绕在他的身边,那股香气让陈千亦心头烦躁。 陈千亦起身去喝了水,但心头处的燥意却一点都没减少,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床,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江洛思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江洛思趴在他怀里的温度他还记得,当时的惶恐与厌恶,在此刻都变成了搅动陈千亦心绪的涟漪。 陈千亦感觉自己的心很慌,有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感觉正在他的心口处一点点渲染开来,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了迷茫。 陈千亦心里明白,他对江洛思动了不该动的感情。 可是陈千亦也明白,他和江洛思不合适。 先不说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否是对立,单单就陈千亦现在的身份,陈千亦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江洛思在一起,陈千亦懂萧洵,他知道萧洵是绝不会把他这个妹妹给推向危险的境地。 而陈千亦对江洛思来说就是一个会让她置身与危险之中的火坑。 太后本就一心想除去萧洛,若是萧洛的女儿身一出来,再扯上萧洵的心腹陈千亦,那么江洛思就会成为太后眼中最扎眼的钉子。 江洛思是萧洵的软肋,但陈千亦不能让江洛思也成为他的软肋。 他陈千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第29章 斗狐狸 江洛思在王府里受着各种汤药的轮番攻击,不过幸好最终也是得到了一些成效,江洛思的腹痛明显减轻,在折腾了五天之后,江洛思终于得以解放。 在江洛思离开相府之后,陈千亦就只在寝房里睡了那一晚,后来的日子他都一直歇在书房里,可是歇在书房里陈千亦还是依旧失眠,为了让自己不受江洛思的影响,陈千亦只能不断地用处理公务来麻痹自己。 窦予把宁婉冰让他转告的话禀告给了陈千亦,陈千亦心中生疑,虽然对于宁婉冰陈千亦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但不管怎么样,有关宁凡贵寿辰的礼物陈千亦还是差人去准备了,既然彼此之间都在做戏,那陈千亦也自然是不能演砸了。 萧洵自那一夜从淮阳王府回宫之后,他就格外注意陈千亦的一举一动,看着一心扑在公务上的陈千亦,萧洵也是思绪难定,他摸不清陈千亦对萧洛到底是什么心思,他也猜不准陈千亦是否已经知道了萧洛的真实性别。 江洛思得了自由,在王府里那是一个悠闲自在,可谓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舒服的很。 泽期按照江洛思之前的吩咐,把萧洛之前的行程都整理了出来,根据泽期整理的东西,江洛思根本就没找到有关桃花林的一丝踪迹。 也就是说,萧洛自从回京之后就没有去过桃花林,但也有可能只是萧洛没和泽期他们一起去过桃花林。 萧洛会武功,不和江洛思一样,萧洛她有自保的能力,她想去那里都很自由,书中曾经说过,萧洛的武功不在陈千亦之下。 江洛思仔细看了萧洛来京之后的所有行程,什么都没能发现的江洛思最后选择了放弃。 回王府之后,江洛思有点悠闲过头,悠闲过头之后也难免会觉得无聊,最后无聊至极的江洛思竟然拉了若水和泽期陪她斗地主。 只是这地主被江洛思叫成了狐狸,意指陈千亦,斗地主的名字也被改名为了斗狐狸,炸弹被称作石头,飞机被喊成了风筝。 斗狐狸所用的牌纸都是江洛思带着若水用硬纸裁出来的,虽然不比现实社会中的玩起来随手,但至少比没有的强。 泽期学的很快,可若水就没这么顺利了,在被江洛思和泽期坑了十几次之后,若水这才明白了其中的规则。 待两人都学会之后,江洛思就开始加了筹码,一局一个铜板,一个石头翻一番的钱。 江洛思他们三个人点了灯,坐在院子里一起斗狐狸,夏风清凉,和着一旁燃艾草的香气,一片静谧与美好。 江洛思一边嗑瓜子,一边啃糕点,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不过只可惜这场牌局并没有朝着江洛思的预想发展,全场输的最惨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场游戏的发起者江洛思小姐。 江洛思看着手里这惨不忍睹的牌,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当这狐狸,“让,本王不要这狐狸。” “那我接。”若水笑得开心,全局赢得最多的也就是她了。 若水收了底牌,把手里的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三个三带一个五。” 泽期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牌,然后抽了几张斗了出来,“三个四带一个十。” “到本王了,三个十一带一个三。”江洛思激动的斗出了牌。 若水笑嘻嘻地从自己手里抽牌压住了江洛思的三个七,“嘻嘻,三个十二带一个六。” 泽期语气平静的喊了一声,“要不起。” 江洛思瞄了眼自己手里的牌,叹了口气,“要不起。” “那我就再来一个顺子,四五六七□□十十一。” 泽期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江洛思气呼呼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牌,然后也摇了摇头。 若水笑着开口,两个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线,“那就再来两个十。“ “两个一。” 泽期斗了两个一,江洛思说了过,然后若水两个二紧接着就斗了上来。 江洛思自从说了那声过之后,她就没再捞着过一次下牌的机会,除了泽期斗出去了两张单牌以外,桌上其他的牌全都出自若水之手。 牌局结束,胜负已定,当若水举着小手要铜钱的时候,江洛思拿着自己最后一枚铜钱恋恋不舍了许久,可是最后还是被若水抢了过去。 江洛思慵懒地托起了自己的下巴,一脸羡慕地看向了若水面前的小钱堆,“唉!本王的最后一枚铜钱也没有了,本王是彻底成了穷光蛋。” 泽期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小钱匣,无奈地开口道:“属下也只剩下三枚铜钱了。” “既然若水今天赢了我们那么多的钱,那若水明天不妨就请我们一次客吧!” 江洛思的话音刚落,若水就忙护住了自己面前的小钱堆,“我就赢了这一点钱,却还要被表姐你惦记着,你怎么能这样?” 泽期和江洛思都被若水的举动逗笑了,一个满脸宠溺地看着若水,一个把手握成拳头伸到嘴边以挡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江洛思轻轻敲了一下若水的脑袋,含着笑开口道:“你这丫头,真是个小抠门,你的小金库里不知道有多少钱呢!让你请个客,看把你吓的。” “哼!”若水得意的笑着,眼中闪着的光就像星光一样璀璨。 泽期看着若水满面的笑容,他的眼角也溢出了笑意,发自内心,深达眼底。 “若水,你借表姐几枚铜钱呗!等一会表姐赢回来之后就还给你,怎么样,考虑考虑?” “若水傲娇的把铜钱一枚枚的给摆进钱匣,我才不要,这六十枚铜钱几乎都在我手里了,我把钱借给你,你就算赢回来,那也是我手里的铜钱,这种赔钱买卖我才不要做呢!” “殿下,你可以用属下的。”泽期边说便把自己的钱匣给推到了江洛思的面前。 江洛思本想伸手去拿铜钱,可就在指尖要碰到铜钱前的那一刻,江洛思突然把手伸了回来,“不行不行,本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本王要保持镇定。” 若水看着在那里做深呼吸的江洛思,直接一把“刀子”就扎了过去,“表姐,你今天的牌运实在太差了,你还是明天再捞本吧!” 江洛思白了若水一眼,笑着开口,“你今天到是开心了,连本王教你的这些词都学会了。” “嘻嘻!赢了钱当然要开心。”若水合上了钱匣,笑得很开心。 “算了,今天本王算栽了,等明日本王一定把今天输出去的都给赚回来。” 江洛思态度很认真,可是若水却继续补刀道:“表姐呀!说句实话,我怕你明天会输的更惨。” 江洛思“嘶”了一声,道:“若水,你是不是诚心来气本王的。” 若水拿着钱匣站起身,对着江洛思做了个鬼脸,然后开口道:“表姐你这么聪明,那你就猜一猜啊!” “死丫头,你就是故意的,你有胆你别跑,就站在这,别动。”江洛思要被气炸了,这丫头就是故意来找事的。 若水看着突然站起身的江洛思,忙朝着院子门口跑去,她才不会傻到等着被江洛思打呢!但可惜院子们被江洛思之前给锁住了,若水只能朝着别的方向跑,以躲开江洛思。 泽期坐在那里看着江洛思和若水嬉戏打闹,看着江洛思发自内心的笑,泽期感觉现在的淮阳王比以前的那个算尽一切的萧洛要好的没影。 在泽期看来,因为这一场失忆,萧洛离她最想过的生活又近了一步。 若水和江洛思闹腾到了很晚,最后泽期催了四五次,江洛思才放若水回房休息了。 江洛思自从从相府回来之后,她住的寝殿周围就开始有层层守卫把守,从地面到房顶都有人轮班值守,萧洵和泽期生怕枕上骨再来劫人。 泽期亲自带人守在江洛思寝殿的门口,江洛思让泽期去睡觉,泽期不听,他不放心江洛思的安全。 江洛思知道撵不走泽期,也就只能随了他的意思,但白天的时候江洛思会把泽期赶去休息,虽是黑白夜颠倒,但是泽期也是能保证了休息。 江洛思沐浴更衣之后,就去床上瘫着了,江洛思在现实社会的时候对手机这些电子产品没什么太大的热爱,她喜欢得空的时候就去读读书。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书是读不成了,字都没认全,能读什么书? 江洛思扭头看向了床帏,“唉!好无聊啊!也不知道陈千亦这个时间在干什么,他应该还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吧?天天这么努力,也不怕被累成老头子。” 某个在房顶上站着的男人突然打了个喷嚏,夜风吹过,感觉有点凉。 陈千亦抬头看向了江洛思所在的方向,他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压下去了心头那个去爬王府墙的念头。 陈千亦是个理智的人,他清楚自己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也清楚自己要斩断心头处不该有的感情。 只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但是是否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30章 第一刀子 一觉睡醒,生活还要继续,伸伸懒腰,又是一天需要奋斗的日子。 吃完早膳后的江洛思去了书房,她要处理一些事情,可面对元宝送来的一堆信件,江洛思有点心累。 江洛思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十分无奈,“本王让你们负责收集情报,可本王没让你们把所有的情报都送到本王的面前啊!” 元宝瞄了眼那一小堆信件,小声回复道:“这些已经是属下们筛选过的了。” 江洛思叹了口气,在心里哀怨起来,这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她这王爷当的心好累。 “本王知道了,你把这些都给本王念一遍吧!”江洛思端起了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是。” 江洛思闭上眼,仔细听着元宝给她念这些搜集来的情报,前两封所禀告的都是有关酒楼建设的事,江洛思很满意元宝他们的进度,忍不住称赞了一下。 等江洛思听到第三封的时候,她脸上的悠闲消失了,“这是底下人传来的消息?” “是。” 江洛思从元宝手里要过来了那封信件,虽然江洛思字认不全,但她还是像模像样的看了几眼。 江洛思没想到宁凡贵竟然想拉拢远在豫郡的豫王,那是萧洵和萧洛的皇叔,他虽远在豫郡,可他手里却有兵也有权。 元宝看着江洛思眉间的担忧,他心里有点不解,按以前这种情况,萧洛肯定要等着看陈千亦吃瘪了,怎么今日会是这种反应。 “元宝,在朝堂之上有多少我们的人?” “朝堂之上的官员之事都是由夏侍卫负责的,属下不清楚。” “这样啊!”江洛思把信放回了桌子之上,仔细想了想,“这些信件里面有关于宁家的情报吗?” 元宝从信堆里找出了一封信,然后奉到了江洛思的面前,“回殿下,这一封是关于宁家二少夫人的,昨日宁家二少夫人的母家大哥在青楼打死了人,不过消息已经被他们家给压下去了。” 江洛思接过来了信件,“宁家二少夫人是谁?” “宁家二少夫人是三品通政使司通政使欧阳宗的女儿,杀人的那个是欧阳家的大公子欧阳邑。” 江洛思冷了眸子,轻哼了一声,“三品官家的公子哥就能随意杀人了,他们这是要罔顾王法吗?” 元宝见江洛思冷了声音,忙问道:“殿下准备如何做?” “你去找人偷偷把有关这件事的人证物证都留下来,另外再查查那个被打死的人是何来历,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 “是,属下遵命。” “对了,你再让人查一下宁凡贵身边都有谁参与进来济阳盐税案。” 昨日泽期跟江洛思禀告了陈千亦的现状,对于济阳盐税案一事,江洛思依稀记得一些,她记得萧洛就是在这件事上第一次给宁梓婵一党捅了一刀子。 今日欧阳邑一事江洛思觉得可以让它在这件案子上出点力,擒贼先擒王,江洛思就不信欧阳邑的事给不了宁凡贵重创。 现在想除掉宁家还不到时候,但是给他来一刀,江洛思觉得自己还是弄办到的。 “是,属下即可就安排人去处理这件事。” “嗯,你先去把这件事处理好,要快。” “是,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嗯,去吧!” 元宝行礼退出了书房,江洛思待元宝离开之后,自己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有些事情,江洛思要准备开始出手了。 泽期没有睡多长时间,午膳的时候泽期便又回到了江洛思的身边。 江洛思刚坐到饭桌前,泽期便走了正厅,“泽期,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泽期给江洛思行了礼,道:“属下休息的时间不短了。” “这才几个时辰,你这样可不行,今晚你就不要守在院子里了。” 泽期一听江洛思不让他再守在院子里,忙解释道:“殿下,属下要为你的安全负责,而且属下是习武之人,用不着过多的休息。” “习武不是修仙,用不着你不眠不休,你若是真心想护本王安危,那你就更应该对自己好好的,你要是生个病什么的,谁来保护本王。” 江洛思说话的时候虽是一本正经,但泽期听得出这其中的关切之情,以前的萧洛是绝不会说这种话的,萧洛的心很冷。 “是,属下遵命便是。” “这才对嘛!”江洛思见泽期答应了自己,心情感觉很不错。 一旁的侍女在试毒完毕之后,饭菜就这样一道接一道的上了桌,“殿下,这些菜都已试毒完毕,可以用膳了。” 关于用膳之前试毒一事,江洛思一直想废掉这一步,但无奈泽期和若水一直不答应,他们生怕有人想害江洛思,而且用膳之前试毒这是祖上留下的规矩,江洛思得遵守。 “嗯。”江洛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糖醋鱼,“对了,泽期你准备一下,本王明日也要去参加宁凡贵的寿辰。” “殿下,陛下有说过不许殿下去礼国公府的,而且丞相大人也会去,属下怕……” 江洛思没等泽期说完,就阻止了他,“本王就是知道陈千亦他去,本王才准备去的。” “殿下,你这是何意?” “本王知道礼国公府对于本王来说是个虎狼之地,但是本王就是想见识一下这宁凡贵到底是何人。” 江洛思放下了筷子,嘴角露出一个笑,“你放心,有陈千亦在,本王绝不会出任何事。” “殿下,属下还是觉得不妥,万一丞相大人借机试探,那殿下岂不是直接置身于危险之中。” 江洛思抬眸看向门外,眼底一片深沉,“本王知道,本王是在赌,赌陈千亦对本王现在的态度。” “殿下。”泽期看着江洛思坚定的样子,泽期不知该如何劝江洛思,他知道这是一步险棋,而且有可能是一步根本赌不到任何结果的险棋。 第31章 寿宴 礼国公府的这场寿宴可谓是集齐了所有的文武重臣,当朝太后兄长的寿宴,能拿到请柬的那都是两品以上的官员,欧阳宗要不是因为和宁凡贵这层亲家关系,他怕是都捞不着踏进国公府的门槛。 江洛思带着泽期来到礼国公府的时候,正值国公府最热闹的时候,马车轿撵在国公府门口排了好远,江洛思掀开车帘瞧了眼车窗外面,眼底浮起了担忧。 萧洵和宁梓婵争权已久,如今在朝堂之上萧洵虽是略占上风,可是很多地方还是受着太后的制约,宁梓婵之所以感如此猖狂,就是因为她的母家足够强大,宁家是一个会威胁萧洵统治的对手,江洛思想为君家讨回公道,想把宁家给彻底斩草除根,没那么容易的。 当初若是君家的实力可以再强悍一点,或许就不会有那起冤案的发生了,君家也不会落得最后满门抄斩、诛九族的下场。 萧洛的爵位是亲王,宁凡贵虽是国公,但是只能算是外戚,两人虽有长辈和晚辈之别,但终究还是萧洛的地位更高一些。 亲王亲临,宁凡贵自然是要去门口亲自迎接。 江洛思今日难得着了一件紫色锦衣,这个颜色让江洛思看起来稳重了许多,她没有带九珠朝冠,只是用了一个白玉发冠来束发,这一身的打扮让江洛思看起来既有少年的活泼,又有身为亲王该有的高贵矜持。 泽期扶着江洛思下了马车,众臣行礼,江洛思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没有找到陈千亦的影子。 朝中的几个老王爷和老国公都托病没有来,原本皇室王爷们就少得可怜,今日仔细看去,整个礼国公府皇室王爷也就只有江洛思一人。 江洛思来的时候梁郡王萧默还没有到,江洛思也就成了这礼国公府里爵位最高,身份最高的那一位。 “国公。”江洛思下了马车之后直奔到了宁凡贵的面前,宁凡贵身边的几个国公郡王都站在一旁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江洛思。 江洛思任由他们打量,她知道这些人是想看看她这个王爷失忆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淮阳王殿下能亲自来老臣的寿宴,老臣真的是受宠若惊。”宁凡贵说话的时候态度恭敬,哪看得出半分的不尊之意。 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太后和陛下不和,而礼国公和淮阳王一个是太后长兄,一个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皇弟,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两个肯定不可能和和气气。 可是现在在他们眼里看来,宁凡贵和江洛思一个是演技精湛,一个是失忆不知真相而已。 江洛思微微一笑,虚弱的神情之中带着一抹尊敬,“国公哪里的话,你是母后的长兄,国公亲自派人送去的请柬本王怎能不接?” “是殿下抬举老臣了。” 对于江洛思的赴宴,宁凡贵明显是不解,他派人送去的请柬虽进了淮阳王府的门,可他知道萧洵是一定不会让他这个宝贝弟弟赴宴的,可如今这是个什么情况。 就算是萧洛忘记了往事,萧洵为了不让萧洛再承受痛苦的往事而隐瞒萧洛的过去,那萧洵也该告诫萧洛离他们宁家远一点,这淮阳王怎么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来了他的国公府。 “国公不请本王进府吗?” “是老臣疏忽了。殿下请。”宁凡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恭敬敬的把江洛思请了进去,现在府中官员众多,宁凡贵的戏他得演好了。 江洛思笑着准备进国公府的门,可就当她要迈进去第一步的时候,众人却都被一阵马蹄声给吸引了过去。 江洛思抬头看去,只见陈千亦一身朝服骑马而来,那一刻江洛思看呆了,她知道陈千亦帅,但是江洛思没想到陈千亦竟然可以帅到这种一见倾心的地步。 和江洛思一样看呆的还有宁婉冰,做为礼国公府唯一的那个小姐,她从小便被宁凡贵寄托了联姻的目的,高贵的出身,出色的样貌和才华,嫁个名门豪家对宁婉冰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但只可惜这些豪门出身的公子都没能入了宁婉冰的眼,她看上了那个年纪轻轻就被请进朝中任丞相之位的陈千亦。 陈千亦下马之后不顾行礼的众人,直接就走到了江洛思的面前,那高贵的气质更是令在场的众人黯然失色。 陈千亦还没有出相府的门,就听夏云实来报,说是淮阳王去了宁凡贵的寿宴,陈千亦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忙让夏云实等人拿着贺礼跟他骑马去礼国公府,他知道宁凡贵不敢在国公府伤害江洛思,但是他就是害怕。 他害怕江洛思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陈相。” “殿下。”陈千亦对着江洛思行了礼,又转身对着宁凡贵开口道:“礼国公。” “陈相。”宁凡贵和陈千亦互行了揖礼,这算是打了招呼。 陈千亦见江洛思待着他身边,他也就彻底冷静了下来,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本的那种清冷,“殿下,你这几日身体不适,怎么就出府了呢?” 江洛思微微一笑,认真的胡诌道:“本王之前被皇兄留在王府养伤,后来又在相府忙着认字,这次好不容易得了个可以热闹的机会,本王当然要出来看一看,而且只是出来用一次宴,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殿下还是需注意着点身体,礼国公寿宴上的酒可是京中最好的玉清香,殿下可切莫多饮。”陈千亦这句话是为了告诫江洛思,他在嘱咐江洛思小心寿宴上的饮食酒水。 “本王府中的太医已经嘱咐过了,陈相就放心吧!” 宁凡贵在那里听着陈千亦和江洛思之间的对话,他听得出陈千亦是在嘱咐江洛思,“陈相对殿下真的是格外用心啊!” 陈千亦转身看向了宁凡贵,语气依旧漠然,“国公有所不知,殿下前几日在相府居住时犯了病症,可是把我吓得不轻,经此一事,我是生怕殿下再受一次病症的折磨。” 江洛思看着陈千亦这幅清冷的样子,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陈千亦在之间病时的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江洛思眼角溢出了一点笑,这个男人还真是既清贵又温柔。 “殿下身体弱,却是是应当好好养着。”宁凡贵说完之后,就立刻嘱咐了身边的管家,让他即刻着厨房做几道清淡一些的菜肴。 嘱咐完管家之后,宁凡贵又对着陈千亦他们说道:“殿下,陈相,请进府吧!” “好。”江洛思虽是一副虚弱的样子,但笑得依旧很开心。 陈千亦护在江洛思的身边,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的站位很正常,但只有陈千亦知道他在找一个可以随时随地保护江洛思的位置。 对于江洛思今天的行为,陈千亦很是生气,在赶来国公府的时候,他甚至动过不去管江洛思的念头,可当他看见江洛思一个人站在宁凡贵身边的时候,他的心却乱了。 陈千亦是最懂得隐忍的人了,可是这一次他却差点失态。 江洛思是偷偷出的王府,当萧洵知道江洛思到了礼国公府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拦住派人江洛思了,他只能希望陈千亦可以护着江洛思不受危险。 对于江洛思这样的妹妹,萧洵也是感觉心很累了,等今日宴席结束之后,他明天一定要把江洛思揪进宫里给训上一顿,这个妹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江洛思:本王要吃肉。 陈千亦:没肉吃,喝粥 第32章 娶妻纳妾 江洛思跟着宁凡贵进了国公府,华美的雕梁画栋间透着奢华,奇珍异石并列其间,侍女家丁人员众多,群官跟在江洛思他们三个人的后面,真可谓是气势浩大。 江洛思看着国公府这豪华的装修,不仅在心中暗暗咂舌,宁凡贵这家伙到底是有着多少家产?简直是富得流油。 江洛思一行人走到正厅的时候,宁凡贵对着江洛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殿下,你请。” “多谢国公。”江洛思微微颔首,礼仪周到,周到的都让陈千亦怀疑这个还是不是那个刚进他相府时的淮阳王。 “陈相,请!” “国公,请!” 陈千亦进了正厅,剩余的官员也都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洛思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正厅,发现除了宁婉冰以外礼国公府的其他亲眷都没有出现,“国公,怎不见夫人?” “内人在后院招呼各府女眷,怕是没法来前院见过殿下了。” “是本王失礼了,本王见宁小姐在前院,也以为夫人亦会在前院。”江洛思微微一俯身,这算是道了歉意。 宁凡贵脸上浮着笑,一脸的和蔼,“老臣膝下只有二子一女,对这独女老臣是从小宠爱的厉害,也算是从小按着男儿身来养着,有些府外事也都是交给小女去做,这种寿宴老臣也便留了小女在前院候着了。” “宁小姐有国公如此细心教导,自然是优秀至极,待过些时日,国公不如向皇兄求个恩典,让宁小姐多个郡主的爵位,以后嫁到婆家,也能让婆家不敢怠慢了。” 宁婉冰的郡主爵位宁梓婵不想给,对于宁婉冰这个外甥女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江洛思说完之后朝着宁婉冰的方向看了一眼,扭头时顺道瞄了一眼陈千亦的表情。 陈千亦面色平静的坐在那里品着茶,连个余光都没有给江洛思。 宁凡贵笑着答话,“殿下说笑了,小女嫁人之后自然是要从夫,那还能让她如此惬意。” “礼国公府的独女,未来的夫婿也定当是国公精挑细选的,怕是本王多想了。” “殿下说笑了。” 江洛思结束了这个话题,却突然话锋一转把陈千亦扯了进来,“陈相今年也不小了,可如今却还是依旧独身一人,也不知陈相什么时候才肯给相府也添个女主人。” 陈千亦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扭头看向了江洛思,神色清冷,“殿下是来参加国公寿宴的,怎么突然之间对这牵线搭桥之事如此上心了。” “只是突然好奇而已,而且陈相也确实是到了该娶妻纳妾的时候了。”江洛思虚弱的笑着,可那个完全无公害的笑在陈千亦眼里看起来却是极具威胁。 或许是因为在面对江洛思时陈千亦还是有着一丝心虚吧! 宁凡贵接了江洛思的话头,也开始对陈千亦劝道:“殿下这话说的也没错,陈相一心为国,府中之事也确实该有一个可用心操持的人了。” 在一旁坐着的宁婉冰听到了江洛思他们讨论的话题,袖中的手缓缓握在了一起。 坐在宁婉冰身旁的宁仲徽嘴角露了一个讽刺的笑,“妹妹,你不用想的,父亲是绝不会让你嫁给丞相的。” “二哥,我觉得你有空替妹妹担心这,还不如想想二嫂娘家的事该怎么解决,我可是听说欧阳邑打死的那个可是有着不一般的出身。” 宁仲徽笑了一下,语气猖狂至极,“不过是个戏子罢了!还有什么是礼国公府压不下去的事。” 宁婉冰眼角流露出不屑之意,在她心里这个二哥不过是个只会仗着家中实力的纨绔子弟罢了!对于宁婉冰来说,礼国公府从来就不是她最想仰仗的地方。 她相信陈千亦的实力。 又或者说她宁婉冰对这礼国公府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情,被狠狠伤害过,又怎么能这么容易愈合。 陈千亦冷着声音,心里很不舒服,“府中之事向来有管家负责,臣用不着费心,也用不着娶妻操持,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殿下是亲王之身,要注意皇家仪表,今天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好。” 江洛思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本王知道了,多谢陈相教诲。” 宁凡贵微微眯眼,看着江洛思的反应,他觉得这淮阳王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难道真的如宁梓婵所说,这淮阳王真的彻底忘了以前的事,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那如果真是这样,以前的那段事看来是真的可以彻底被尘封了。 宁府的管家陆苍业进了正厅,走到宁凡贵旁边禀道:“国公,梁郡王的车马到了。” “是六哥来了,那我们快去迎一下吧!” 江洛思的话音刚刚落下,萧默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用了,本王已经到了。” 萧默今日穿了朝服而来,不过是比萧洛大上三岁的人,看起来却是稳重异常。 “六哥。”江洛思起身对着萧默打了个招呼,礼仪周到。 萧洛和萧默不亲,两个人虽都是没有母族的王爷,但萧洛虽母妃母族背着罪名,但她有萧洵宠着,可无奈萧默母妃出身宫女,又早逝宫中,平日里萧默不常与外人接触,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保护他自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宁梓婵相帮他,萧默知道这是一场交易,但萧默还是想赌一把,这样卑微的活下去,还不如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人生。 江洛思在看剧本的时候,她的助理曾在旁边跟她提起过萧默的结局,如果说萧洛的结局已经很惨了,那萧默可谓是惨不忍睹,他在交易中对宁婉冰用了真心,可是这份真心却付错了人,成了宁婉冰获得陈千亦信任的牺牲品。 萧默跟江洛思和陈千亦他们打了招呼,又转身跟宁凡贵说道:“国公,本王送来的薄礼管家已经收入库中,还望国公不要嫌弃。” “郡王能来草舍,臣已经惊喜万分,又怎会嫌弃郡王送来的寿礼,郡王请入座吧!” 萧默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然后便坐到了江洛思的旁边的空位之上,“八弟,难得见你出来一趟,咱兄弟两个也是好久没见过了。” “六哥,我这不是前几个月受了重伤失了忆,所有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皇兄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泽期他们过多的跟我讲过去的事,我也是很无奈。” “皇兄既然这样做,那自有他的打算,你也别太多想。”萧默很自然的拍了拍江洛思的肩,见江洛思没有什么反应,他心里的疑惑也渐渐开始消闪,对于淮阳王的失忆有太多人怀了疑惑之情。 萧洛的肩膀是任何人都碰不得的,哪怕是萧洵,萧洛也不会让他碰自己肩膀一下,刚才萧默碰了江洛思的肩膀,江洛思没有什么反应,再加上宁梓婵和萧洵的反应,萧默也觉得萧洛是真的失忆了。 宁婉冰和宁仲徽没能捞着坐在主席之上,他们坐在一旁的桌子之上陪着一群官员,宁婉冰合乎礼仪的一举一动得到了众人的称赞,但是陈千亦还是没有看她一眼。 宴席开始,酒杯交错之间江洛思笑看众人,整个宴席下来,主席上的几个人倒也是相安无事。 江洛思因为陈千亦宴前的嘱咐,整个酒宴就只饮了一杯酒,但无奈萧洛这悲催的体质,仅这一杯江洛思就醉了。 在江洛思开始犯迷糊之前她还想着再喝上个第二杯,只是经此一事江洛思再也没能在陈千亦面前喝上过酒,当然这婚宴之上的酒是要排除在外的。 宴席结束之后,江洛思因为身体不舒服早早就离开了,当江洛思的马车行到长街之时,江洛思的酒也醒了过来。 江洛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于萧洛的这种易醉易清醒的体质已经是彻底的无语了。 江洛思掀开车窗帘,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泽期。” 泽期听见江洛思叫他,忙回了江洛思一句,“殿下,你醒了。” “嗯。”江洛思瞧了眼风景,然后问道:“后面有什么人跟着吗?” “回禀殿下,没有任何可疑之人跟着我们。” 江洛思“嘶”了一声,疑惑不解,“陈千亦这是什么意思?” 江洛思疑惑不解,对于江洛思的反应泽期也是疑惑不解,“丞相对殿下放轻了怀疑,这不正是殿下想看到的吗?” “不行,本王总觉得陈千亦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可怕,他还不如怀疑本王呢?”江洛思叹了口气,想了想,“泽期,你让人向外放出去话,就说淮阳王有龙阳之癖。” “什么?”泽期明显是被惊到了,他主子这是要自毁名誉啊! “本王要用尽一切办法让陈千亦不想靠近本王,他在意他的君子气节,如果他知道本王有着龙阳之好,他一定会对本王厌恶至极,那样本王就心安了。” “可是陛下那边要如何解释。” “放心,皇兄明天一定会把本王弄进宫里教训一番,到时候我找个理由解释一番就好了。” “是,属下知道了,属下今日便找人去做。” 江洛思嘱咐完了,这才觉得是心安了,她放下了车窗帘,又闭眼小憩起来。 陈千亦在江洛思走后不久也离开了礼国公府,宁婉冰没捞着机会和陈千亦说上话,不过她却有了别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江洛思:来,本王请客喝酒 若水:一杯倒,没意思 江洛思:…… 第33章 乖乖去认错 江洛思回到王府之后,若水就伺候着江洛思沐浴更衣,一袭青丝配着一身素色锦衣,江洛思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仙气。 若水伺候着江洛思吃了各种药,看着江洛思没有精神气的脸,她有点担心,“表姐,你还好吗?怎么整个人都显得迷迷糊糊的。” 江洛思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在马车上睡的太久了。” 若水笑了笑,道:“那今晚就早些休息吧!明日怕是少不了早起去宫中挨训。” 江洛思白了一眼若水,“臭丫头,你就这么希望看到本王挨训。” “我可没这样说。” 江洛思宠溺地瞪了若水一眼,“你呀!算了,本王要上床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那表姐你早些休息。”若水收起了那些药,然后端着一旁的托盘出了房门。 江洛思待若水走后,便走到门口锁上了门栓,等检查完没什么异常之后,江洛思便上床躺了下来。 或许真的是在马车上睡多了,江洛思虽然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但却完全没有了入睡的意思,翻来覆去睡不着江洛思最后选择了起身下床。 现在的月份正值盛夏,江洛思住的翰飞殿因它的独特结构,整个寝殿都是冬暖夏凉,江洛思住在这里完全感觉不到夏日的酷热。 可是在这房间里虽感受不到夏日的酷热,但是江洛思心头却又着一种莫名的烦躁。 今夜在礼国公府的寿宴之上,陈千亦几乎没有给江洛思一个余光,江洛思偷偷瞥过陈千亦好几次,可是那位主却完全没有要搭理江洛思的意思。 陈千亦今日没有故意试探江洛思,可是江洛思却觉得有点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虐的太久了,不受陈千亦怀疑的时候,江洛思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 江洛思在宴席开始之前询问陈千亦何时娶妻,她不得不承认她问这个问题除了是想试探陈千亦对她是何种态度以外,她还是受了宁婉冰的刺激。 宁婉冰做为本书的女主,肯定是少不了和男主陈千亦之间的缘分,江洛思不知道陈千亦现在对宁婉冰有着何种的态度,但是江洛思知道这个时候的宁婉冰却早已对陈千亦倾了心。 在原文中,女主宁婉冰是做了很多的事情才得了男主陈千亦的注意,虽然江洛思觉得陈千亦对宁婉冰的态度有点疏离,可不管怎么样,宁婉冰还是得了丞相夫人的身份,成了陈千亦后院中唯一的女人。 在小说中很多人关注的点其实并不在陈千亦和宁婉冰的身上,这本书的看点其实更多的都被陈千亦和萧洵的兄弟情,以及陈千亦和萧洛的对手戏给吸引了。 原著女主给读者了一种白莲花升职记的感觉,宁婉冰是礼国公府的庶女,幼时受了不少的折磨,她急切的想要从宁府逃离出去,可是江洛思却觉得她不该踏着别人的尸体向着她所认为的光明走去。 白莲花沾染了血迹,最终还是变成了京都莲池中那朵最高贵的黑莲花。 也成了萧洛的那枚催命符。 江洛思从窗户看向了院中,语气里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陈千亦,我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躲得起,我只是想替萧洛为君家洗怨,至于你的白莲花,我真没兴趣伤她分毫,我在这里祝你们幸福。 但是呀!我觉得陈千亦你还是提前把眼再擦一擦,宁婉冰真的不太适合你这种君子,真的。” 某个坐在桌前的男人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眉心,疲惫的喝了一口桌上已经苦到心底的茶水。 江洛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爬上的床,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 若水来叫江洛思起床的时候,魏连材已经在正厅里等着了,江洛思苦着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眼角的睡意还没有消退。 江洛思进宫之后并没有立刻见到萧洵,而是一个人被扔在了含元殿的偏殿,虽有宫女太监伺候在身边,都是江洛思却愣是没有看到萧洵的人影。 江洛思胆战心惊的在偏殿呆了一上午之后,江洛思实在是受不了了这种清净,她便请了一旁的宫女为她端来了一盆黄豆。 萧洵在听到江洛思要黄豆的时候,他先是一愣,可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萧洵几乎是冲向了偏殿。 这是萧洵和萧洛的小秘密,萧洛刚来京都的时候有一次因为不好好养病而惹急了萧洵,萧洵两日没见萧洛。 萧洛知道萧洵生了气,便默默地端来了一盆子黄豆,然后顶着这盆黄豆在含元殿前站了半柱香,最后还是萧洵先放弃了帝王的威严,跑出含元殿把萧洛给拎进了殿里,虽然萧洛还是挨了一顿训,但萧洵的气还是被萧洛的这一盆黄豆给浇了下去。 如今江洛思要黄豆,萧洵第一个反应是在想萧洛是不是恢复了记忆,如果她恢复了,萧洵不知该如何去让她这个妹妹无视掉以前的痛苦。 江洛思见萧洵踏进偏殿的时候,她对着一脸寒霜的萧洵撒娇的笑了笑。 黄豆的事情是泽期告诉江洛思的,可是江洛思没想到这黄豆竟如此好用。 江洛思对着萧洵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皇兄。” 萧洵没有任何反应,魏连材见状忙示意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跟他退了出去,等所有宫女太监都退出去之后,江洛思带着笑走到了萧洵的身侧。 萧洵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江洛思抱住了萧洵的手臂,撒娇似的开口,“皇兄,阿洛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萧洵想要拨开江洛思的手,可是没想到江洛思抱的更结实了。 “皇兄,你不要再生气了,阿洛去参加寿宴是有原因的。” 原因,萧洵猛然一惊,他的脑海里第一个反应竟是陈千亦,他怀疑江洛思是奔着陈千亦去的。 江洛思见萧洵的反应没这么大了,忙开始解释,“皇兄,阿洛知道自己不该去国公府,可是皇兄,我真的想知道陈相对我到底还有没有敌意。” 果然,萧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也很无奈。 “你就这么在意子卿对你的态度吗?” “嗯,在意。” 萧洵觉得自己的心情更不好了,他妹妹这是为了知道一个男人对她的态度而冒着让兄长生气,让自己置身陷阱的危险也要赴宴。 萧洵这一刻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细心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被自己最好的兄弟拱了一样的苦闷感。 江洛思看着萧洵阴沉的更厉害的表情,她咽了口唾沫,她不想再欺骗这个一心对她好的哥哥。 江洛思心一横,她想坦白一些事情,“我是在意陈相对我的看法,但我那也是因为皇兄才在意的。” 萧洵低头看向了江洛思,眸子里透着不解。 第34章 心头火 江洛思直直看向了萧洵的眼睛,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闪着的都是坚定的神情。 “皇兄,臣弟不傻,臣弟知道陈相不待见臣弟,但是臣弟也知道陈相是你最要好的兄弟,泽期给臣弟说过一些以前的事,臣弟知道陈相对你很重要,所以臣弟不希望成为让皇兄兄弟处处提防的那一个,臣弟不想让皇兄和陈相出现任何的隔阂。” 萧洵愣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萧洛的口中听到这些话。 在萧洵眼中,萧洛一直都是那个需要他全力保护的人,是他想护在身边一辈子的妹妹,他不想让她受一丝的苦恼,他要做她最大的倚靠。 可现在看来,是他要重新多考虑一些事情了。 萧洵心疼的揉了揉萧洛的脑袋,“阿洛,你不用考虑这么多的。” 江洛思抬头看着萧洵,她看着萧洵眼中心疼的神情,江洛思心里很不舒服,她总觉得欺骗萧洵是一件很没良心的事,“皇兄,你和皇嫂是臣弟仅剩的亲人了。” “阿洛。”萧洵叹了口气,他的这个妹妹真的变了太多,变得懂事到让他心疼。 这一心疼,哪还有什么生气的心情。 江洛思看着萧洵眼中消失的怒意,忙露出了一个笑,带着撒娇的语气试探道:“皇兄,你不生阿洛的气了,对吧?” 萧洵无奈地看了江洛思一眼,“朕还敢生你的气吗?动不动就威胁朕。” 江洛思笑得一双眼都弯成了月牙,“嘻嘻!黄豆的事是今日泽期偷偷告诉臣弟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管用。” “泽期是你救回来的,她自然感恩与你,有他和若水在你身边伺候着,朕也放心一些。” 江洛思轻咳了一声,心虚地开了口,“皇兄,可能有一件事要让你放心不了了。” 萧洵眉间一皱,无奈地开口问道:“你又干了什么?” “那个,就是,呃!”江洛思犹豫着不肯开口,萧洵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了起来。 “你到底干了什么?” 江洛思咽了口唾沫,用着视死如归的语气开了口,“昨日在宴席之上,臣弟和礼国公聊起了儿女婚假嫁一事,然后臣弟就把陈相扯了进来,然后陈相没回答,然后……” 萧洵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可江洛思却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萧洵急了,“然后什么?” “然后臣弟就怕陈相再对臣弟怎么样,再然后臣弟就让泽期把臣弟有龙阳之好的消息给散出去了,虽然是小范围的,但是现在应该也已经有许多人知道这件事了。” 萧洵听江洛思说完这些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江洛思怕萧洵发怒,忙开口解释,这一解释啥话都托盘而出了,“臣弟知道这事事关皇家威严,但是臣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臣弟只是为了能让陈相离臣弟远一点,臣弟害怕他再对臣弟百般试探,臣弟想着只要让陈相觉得臣弟是个扶不上墙的王爷,然后厌烦于臣弟,那臣弟就可以解了陈相对臣弟的怀疑。” 萧洵一听江洛思说自己是为了躲着陈千亦才这样做的,他觉得有些事情或许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阿洛,你老实跟朕说,子卿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洛思想了一下,决定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陈相能干,有才,是国之栋梁,但城府也极深,像个老狐狸一样,臣弟不喜欢,但臣弟知道他这不叫老奸巨猾,而是叫有智谋,但是臣弟不敢与之深交,他的心思太难猜了。” 萧洵一听江洛思把陈千亦比喻成了老狐狸,嘴角突然浮起了一个笑,陈千亦是最讨厌别人用老狐狸来形容他了。 不过这在萧洵的眼里看来也是个好事,江洛思没有喜欢上陈千亦,而且还害怕他,萧洵觉得心里的某个担心可以消失了。 “这些话以后别在子卿面前说,他不喜欢别人称他为狐狸。” 江洛思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臣弟知道了。” “至于你这个龙阳之好,朕会派人处理好的,不过以后切不可以如此任性了。”萧洵像是要狠狠敲一敲江洛思的脑门,但却在最后停了下来,手指落到江洛思脑门上的时候温柔的只是一下轻轻的触碰。 “臣弟知道了。臣弟以后一定乖乖的。” 萧洵瞪了江洛思一眼,“让你乖乖的,朕看难得很。” 江洛思心虚的笑了笑,好像确实挺难的。 “得了,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府用膳去吧!” “啊?皇兄这是抠得连午膳都不管了吗?”江洛思很不解呀!这天色已到中午,按理说她哥该留她在宫里吃顿饭再撵她走才对!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萧洵傲娇的看了江洛思一眼,“不管了,你自己回府吃去,朕还要去你皇嫂宫里用膳,没空管你。” 江洛思明白了,合着自己这是被塞了一嘴的狗粮,饱了饱了,一点都不饿了。 “皇兄,你这样可不行,会伤臣弟我的心的。” 萧洵白了江洛思一眼,轻哼了一声,这就是当时朕听见你梦中叫陈千亦的心情。 江洛思看着萧洵这傲娇的神情,她选择了默默的放弃,然后目送萧洵傲娇地出了门,江洛思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反正把自家老哥哄好了,其他的什么也就不重要了。 魏连材亲自送江洛思出宫,谁能想到,这还没走到宫门口,就遇到了进宫拜见萧洵的陈千亦。 陈千亦一看见江洛思,心里一窝火就莫名的燃了起来。 先是昨日江洛思作死般的去礼国公府赴宴,再是江洛思在宴席上讨论陈千亦何时成亲之事,再是今日上午收到消息,有人传当朝淮阳王有龙阳之癖,而且还有亲眼看到的。 江洛思干的第一件事陈千亦是因为气江洛思不知自己安危而生气,可后两件生气的原因连他陈千亦自己都说不清,说是因淮阳王丢了皇家颜面,但是陈千亦心里还是有其他的心情在里面,只是这个心情他自己也说不清。 “殿下。”陈千亦给江洛思俯身行礼,只是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了。 “陈相,昨日有劳陈相为本王处处解围了。” “殿下,臣不过是为陛下分忧而已。”陈千亦冷着声音,清冷的眼神让人觉得有些心悸。 “陈相是忠臣,是本王让陈相劳心了。” “殿下,陛下为你费心费力,可是你却处处让陛下为难,殿下,你这样做对得起陛下付出的心思吗?” 陈千亦冷着声音,语气听起来很是过分,“而且,殿下是男儿之身,皇室宗族,你在外面不检点,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伤的是陛下的脸面,殿下可以不要这张脸,但是请不要污了庙堂的清净。” 江洛思听着陈千亦说完这些话,她微微一笑,若说现在江洛思不生气那绝对是假的,陈千亦的语气真的是过分了。 魏连材见情况不对,忙想着解决一下眼前的僵局,可是江洛思却没能给他机会。 “陈相,本王做什么事情自有皇兄管教,就不劳陈相你费心了,而且陈相自称君子,有些词从陈相嘴里说出来着实是有辱陈相的君子之名,陈相还是先注意一下自己吧!” 江洛思说完之后转身就走,魏连材忙给陈千亦行礼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带着一众太监侍卫追了上去。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离开的方向,心里的火气更重了。 江洛思气呼呼地走开,可是她忘了这不正是她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至于那心头的怒火,怕早就是心里其他的感情在作祟了。 第35章 清零,继续 陈千亦去含元殿找萧洵禀报消息的时候,萧洵已经在去凤央宫的路上了,陈千亦没法,只能在含元殿的偏殿等着。 陈千亦在偏殿用了午饭,可魏连材派人来撤剩菜剩饭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饭菜近乎没有被碰。 陈千亦在偏殿来来回回徘徊了许久,这才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之上。 一旁的太监给陈千亦奉上了茶,陈千亦转身去拿茶盏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旁边的茶桌上竟有一个用尖锐物体刻画出的小像,那小像陈千亦是见过的。 江洛思以前在相府学字的时候,就曾画过这种小像,当时还被陈千亦给罚了抄字。 陈千亦用大拇指的指尖轻轻抚过了小像,他的嘴角缓缓浮起了一个笑,心头原本的烦闷瞬间消散了许多。 陈千亦扭头看向了一旁服侍的小太监,问道:“公公,今日淮阳王殿下也在这偏殿待过吗?” 小太监今天上午就在外面候了一上午,提起这事他比谁都清楚,“回丞相大人的话,今日淮阳王殿下在这独自待了一上午,直到午时陛下才放殿下回了王府。” “这样啊!”陈千亦又低头看向了小像,嘴角的笑更加明显了。 陈千亦面色平静,大拇指却一次次的摩挲这凹凸不平的小像,这个傻瓜,真是有傻有不让人省心,罚一下,看你改不改。 只是,今天她是真的生气了吧?我说的话……确实是过分了,可是…… 陈千亦握紧了拳头,嘴角的笑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眸子冷的好似可以淬出寒冰。 萧洵回到含元殿的时候,陈千亦已经在偏殿待了一个时辰,他回来之后便离开让人把陈千亦请去了含元殿正殿。 陈千亦进殿之后便对着萧洵行了礼,然后遂禀告了济阳盐税一事,关于有关江洛思的事情反而闭口不提。 萧洵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可内心却有着十万个为什么在冒泡,咦!子卿怎么不提有关阿洛的事情啊?反常,太反常了。 “陛下,济阳那边怕是没这么容易解决,派去的官员虽是心腹,可难免在一些事情上被牵制,臣想请命去济阳处理盐税一案。” 萧洵抬起头看向了陈千亦,不解的神情中带着疑惑,“你要去济阳?” “是,臣要亲自去一趟济阳。” 萧洵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连忙摆手,“平日里从京都到济阳来回就要耗上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若是要将此事处理好,没有三四个月根本不行,你是我朝唯一的丞相,你绝不能离开京都如此之久。” “可是,济阳之事说白了还是臣当年处理不当,若臣今日不能将其处理妥当,臣着实是觉得愧于皇恩。” 萧洵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陈千亦的身侧,“子卿,你不只是为了济阳盐税案才一心离京的吧!” 陈千亦没有说话。 “你是因为阿洛?” “陛下,有些事情臣看不透,却也不想再去猜。臣自从进京之后便跟随于陛下身边,为陛下尽心尽力,那是因为臣知道陛下可以做一位贤君。 陛下,有些事情臣会放手,但是若又一朝到了臣需动手的时候,还希望陛下不要相拦。”但是,臣不知道臣能否下得去手。 陈千亦直视着萧洵的双眼,每一句话都认认真真,语气清冷却又让人百感交集。 陈千亦这是在对萧洵给以承诺,可又何尝不是对自己再予以告诫呢? “朕知道你希望看到百姓安居,国强民安,朕会努力做好一代贤君,至于阿洛,有些事情是朕没有办法告诉你的,但是朕希望你可以相信阿洛,相信她绝不会背叛于朕。” 萧洵看着陈千亦面无表情的样子,陈千亦眸中的这般神色已经有多久没有露出过了呢? 当年陈千亦独自一人进京时便是带着这般的神情进了京都的城门,萧洵还记得他那时在看到陈千亦于萧阜面前不卑不亢时的震撼,在那时他便对陈千亦心怀了敬意。 在那之前,萧阜曾派朝中重臣和萧洵几顾寒君居士的住处,这才把有名誉天下的陈千亦给请了出来。 而萧洵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听到了陈千亦心声的人,他知道陈千亦是他那个他把他可以当做知己一般的忠臣,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志向,他们心意相通。 江洛思在回王府的路上一路沉默,泽期守在马车外完全猜不出他主子的心思,泽期觉得自己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萧洛了。 江洛思这一路的心情起起伏伏,她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为了故意激怒陈千亦。让他厌恶自己,可当她从陈千亦嘴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却很是生气,怒火在瞬间就侵食了她的理智。 江洛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地吐了几口气吧,她要让自己保持冷静,既然如今陈千亦已经厌恶了她,那么接下来她就要让自己以一个全新的形象进入这朝局纷争。 她要替萧洛为君家复仇,她也要为最爱她的哥哥尽一份她自己的力量。 萧洵没有允准陈千亦亲自去济阳处理盐税一案,但他却差陈千亦去了偏都凤安,名曰视察偏都,实则是为了迷惑宁梓婵一党。 当然,还有一个萧洵没说出的理由,他希望陈千亦可以冷静一下。 只不过人算往往算不到心里最深处的情。 江洛思刚回到淮阳王府,元宝就迎了上来。 泽期示意元宝跟他们去了书房,而若水则去厨房为江洛思他们准备午饭。 江洛思坐到了书桌之前,一副疲惫的样子,“怎么了。本王让你查的东西都查好了。” “回殿下,不是有关欧阳家的事,是殿下以前吩咐的事情。” “什么事?” “属下派去的人找到当年娘娘身侧的贴身侍女了。” 这件事是萧洛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在进行的事情,万林当年带着萧洛离开行宫的时候,君玖诗的贴身侍女阿未从另一个方向出宫。 君玖诗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以防事后若是萧阜不相信君玖诗和她的孩子已死,而试图寻找的时候,这个侍女就会假装是带着萧洛逃出行宫的人,然后以死保住萧洛还存活于世的消息。 萧洛没死的消息没有暴露于萧阜面前,至于那个阿未万林一直觉得她还活着,也在回京之后一直在找着。 可以说只要当年君玖诗身边的心腹还有人活着,那当年的事就能还有一个证明真相的人。 江洛思面色紧张的看向元宝,这个人对她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她在哪?” “回殿下,在偏都凤安,属下怕京都不安全,便没有将她带回京都。” 元宝虽然不比泽期有能力,但论忠心二字他不比自己的师兄泽期差,他知道江洛思交给他的这件事有多重要,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步步小心。 “她都说了些什么?” 元宝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把发生的事给江洛思讲了一遍。 阿未当年在万林带萧洛出行宫之后,她就从另一个方向逃出了行宫,在逃出行宫之后她一直担心度日,直到她知道萧洛回京的消息之后她才确认萧洛和万林还活着。 阿未当年又有想过来找萧洛告知当年的事,可她没敢来京都,她害怕太后他们会发现她的行踪从而要了她的命,而且她觉得萧洛已经重回京都,名列皇族,至于当年的事若是能忘了,倒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阿未没想到她还是被找到了,不过幸好是萧洛的人。 阿未把当年行宫里发生的事给元宝派去的人讲了一遍,也把当年宁梓婵是如何陷害君玖诗的事情说了出来,这里面包括万林进宫之前所发生的一些事。 宁梓婵不是第一次害君玖诗了,在萧洛之前,君玖诗怀的两个孩子都是被宁梓婵设计害死,如果不是宁梓婵的步步陷害,这坐上皇后之位的人应是君玖诗无疑。 当年君家出事的时候,萧洵刚满九岁,做为泰文皇后拼死生下的皇子,他一出生便被萧阜封为了太子,然后交由当时还是四妃之首的韶妃亲自抚养。 君玖诗把萧洵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在萧洵五岁之前他都是住在君玖诗的宫里,直到萧洵五岁那年,因着萧阜想锻炼萧洵的念头,萧洵这才搬出了君玖诗的宫殿,住进了东宫。 君家出事的时候,萧洵曾竭尽全力想保住君家,可是最后他只能保住君玖诗的孩子,也是从那个时候,萧洵就想着强大自己,脱离萧阜给他准备的所谓左膀右臂。 在那个时候萧洵就明白了她亲生母亲留给他的遗言,他看重的人只有他够强大了他才能护得住,所以,萧洵一直希望自己可以保护好萧洛,决不再让她受一丝的伤害。 江洛思面色平静地听完了元宝的讲述,可是那眼中跳跃的怒火却一点都不似江洛思表面上的冷静,宁家对君家做的事,她都记住了。 江洛思闭上了双眼,她在极力压制怒气,“元宝,本王要你保护好那个侍女,绝不可让她出一点事。” “是,属下明白。” 泽期看了眼江洛思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殿下,接下来要属下做些什么?” “欧阳家做过的恶事尽快的把所有的证据都掌握了,本王这一次要让欧阳家彻底爬不起来。” 江洛思睁开了眼睛继续开口,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另外,济阳那边你差人去调查一下,本王要拿到可以证明和宁家有关的人参与其中的证据。” 泽期和元宝异口同声地回了江洛思,“是,属下遵命。” 江洛思的拳头握的更加结实,她甚至都可以感觉到掌心处传来的疼痛感,宁家,本王就不信扳不倒你。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江洛思要开始放飞自我了,至于能不能hold住,呃……这个……嘻嘻 至于陈千亦,剧透一下,往后某章……嘻嘻 第36章 戏院 陈千亦出京去凤安时,走到很低调。 江洛思在知道陈千亦离京之后,她有点懵,如今萧洵和宁梓婵关于济阳郡的事可谓是明争暗斗,陈千亦做为萧洵的左膀右臂,又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京都呢? 有诈,一定有诈。 和江洛思一样心有疑惑的还有宁凡贵和宁梓婵,在陈千亦离京之后,宁梓婵便急召了宁凡贵入宫。 如今萧洵的臣子和宁梓婵一党关于济阳盐税案和下一任济阳郡守的选任这两方面争斗的很厉害。 虽然宁凡贵打出去试水深水浅的公孙蒙已经彻底凉了,不过宁凡贵还是没放过再利用一把公孙蒙的机会,利用公孙蒙贪墨一事,硬是把济阳司马也拉下了水,至此,两派人马算是对峙了起来。 萧洵要查出济阳盐税一案的所有真相,并且借这一次的机会处理好济阳这久治不改的逃税情况。 济阳郡是朝中重郡,萧洵得把它紧紧握在手心里。 宁梓婵一心想让自己的心腹坐上济阳郡守的位置,她明白要想和萧洵争夺皇位,人力、军力、财力,缺一不可,而济阳郡做为十大重郡之一,它所能创造的财富,可不是其他郡县所能企及的。 江洛思在陈千亦离京之后,她就立刻给萧洵上了折子,江洛思要建一个“皇家戏院”,虽说是上了折子,但实际上只是知会萧洵一声,毕竟这事是江洛思的私事。 京都有不少的戏园子,但像江洛思想弄的剧院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江洛思想在这本书里组一个话剧团——挣钱。 陶缸里的荷花开的素雅,江洛思着了一件素净的锦衣,坐在院中阴凉处用毛笔仔仔细细的勾画着些什么。 若水端着茶点刚进翰飞殿的院子,就看见江洛思用手帕仔细地擦着指尖的墨汁,“表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江洛思抬头看了眼若水,又低头去擦指尖,“不小心把墨水弄在手上了。” “表姐,我帮你吧!” 江洛思摆了摆手,“不用,对了,泽期回来了吗?” 若水把茶点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之上,“还没有,京中房屋地契向来难收,更何况表姐你的要求又高,这一时半会怕是不好找到及来源安全,又符合要求的地方。” 江洛思把手帕扔到了案几之上,“嗯,慢慢来吧!” 夏风吹过树叶,荷花摇曳间元宝冲进了翰飞殿。 “殿下,魏大监来了。” “什么?”江洛思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慌乱之间还不小心掀翻了一旁的纸稿。 若水看着突然蹦起来的江洛思,她有点慌,“表姐,你这是怎么了。” 江洛思叹了口气,用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向了若水和元宝,“一定是皇兄派魏大监来的。“ 嘶!难道本王的赚钱计划还没开始,他就要夭折了吗? 元宝和若水对视了一眼,然后保持了沉默,他们不知道,他们也不敢猜。 江洛思怀着一颗赴死的心去了正厅,魏连材带着一群人在正厅已经等了许久,众人一见江洛思走了进来,都忙行礼请安。 江洛思露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笑,“魏大监,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府上了?” 魏连材微微俯着身子,道:“殿下,陛下让老奴来传个话。” 江洛思继续微微笑着,只是表情有些僵硬,“什么话?” “陛下说殿下今日提出的法子他很是喜欢,所以陛下准备和皇后娘娘一起支持殿下。” 魏连材的话刚说完之后,江洛思就愣了。 什么情况,我没听错吧?皇兄竟然要支持我? 魏连材指了指身后的几位官员,然后说道:“只是陛下亲选的几位大人,他们会协助殿下建造殿下所说的戏院,不过陛下说了,这戏院虽由殿下管辖,但一切皆归国有。” “什么,皇兄怎么可能这样?”江洛思带着窃喜的蒙圈还没消失,她就被魏连材这一句话直接拉回了这个清醒的世界。 “这是陛下亲口说的,不过陛下也说了,戏院所得薪金,殿下可取走三分之一,剩余的部分则皆纳入国库。” 江洛思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皇兄这是要榨取本王的银子。”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殿下除了亲王俸禄以外,还有京都城外大大小小几十个皇庄,如今陛下不过是请殿下来为国出力,殿下怎么能把这叫做是榨取呢?” 魏连材笑得很恭敬,恭敬到让江洛思觉得如果她不答应下来,她都对不起她哥,对不起这个国家。 不过江洛思真的没有想到,她竟有如此之多的财产,就刚才魏连材所说的那些皇庄,她这一年的收入绝对是过几十万两白银,再加上萧洛自己偷偷经营的商铺庄园,这淮阳王府绝对是富到油流满大街呀! 江洛思面带微笑,忍住内心的苦痛,缓缓开口,“好,本王一定好好为国出力。” 魏连材听着江洛思着重加了重音的“为国出力”,脸上也不仅露出了笑意,他们这个淮阳王,自从失忆之后变得是更加惹人喜欢,“殿下,你也不用太过操劳,这些官员个个实打实的有能力有才华,殿下尽管放心。” “如果本王全权交给了他们,那本王不就又成了一个闲人了吗?”江洛思感觉自己好像闷过来了神,她怎么觉得这是萧洵故意不让她多干活呢? “殿下多想了,他们不过是起到辅助的作用,权利还是握在殿下的手中,殿下怕是少不了多操劳。”魏连材还是笑着,江洛思看不出他的异样。 魏连材跟了两任帝王,他的演技与智谋都远超江洛思,若是放在现代社会,魏连材绝对是影帝一般的存在。 但是魏连材忠心,他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下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什么。 比如现在这个局面,魏连材就知道一定要把江洛思给糊弄过去。 陈千亦的车马在出了京都之后,陈千亦就发现他走的官道之上出现了很多可疑的探子,夏云实担心陈千亦的安危,让部下加强了防备,以防遭到刺客的攻击。 从京都到凤安需得走上四五天,这几日陈千亦明白怕是清净不了了。 第37章 贼船 江洛思看着魏连材善良无公害的笑容,脑袋慢慢地转了过来,萧洵这就是派魏连材来“夺权”的呀! 这操作过分了。 “大监,皇兄和你们是不是都不相信本王?”江洛思敛了脸上的笑,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地表情,“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本王注定一辈子一事无成。” “殿下你多想了,陛下怎会如此。”魏连材依旧笑着。 江洛思长抒了一口气,然后认认真真的开口道:“大监,你回去给皇兄说一声,本王真的不想只做皇兄羽翼之下那个等吃混喝的虫子,有些事情,本王也想去闯一下。” “殿下。”魏连材还想说些什么劝一下江洛思,可是江洛思却完全没有给他机会。 江洛思直视着魏连材,语气中流露出的感情绝对真挚,“大监,本王知道皇兄视我为珍宝,可是本王做不到一辈子活在庸庸碌碌之中,本王真的做不到像个废人一样的活着,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再无什么可做之事。 大监,如果可以,本王也愿意为国出力,本王虽不能上阵杀敌,但是本王可以在其他方面帮到皇兄,本王真的不是一个废人,也不想做一个废人。” 江洛思此话一出,魏连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监,就请你在皇兄面前说上几句吧!”江洛思可怜兮兮地开口,那模样真的是让人心疼。 江洛思有想过的,如果实在不行,她就去凤阳宫发挥眼泪的威力,她就不信萧洵这个宠妻狂魔会不松口。 “其实殿下可以自己去陛下面前把这些话说出来的。”看着江洛思可怜的模样,魏连材再次含笑开口,他为面前这个“少年”感到欣慰,他的八殿下,真的变了许多。 魏连材一开始的时候并不信萧洛是带着一颗赤子之心回京的,但是魏连材一直都觉得只要萧洛不做伤害萧洵,不做祸乱这个国家的事情他都愿意去相信萧洛。 君玖诗人好,魏连材不希望她的孩子入了万劫不复。 “本王觉得本王不说皇兄也能知道呢!”江洛思想营建一个自己的戏院,她以为萧洵会直接答应,这件事做为江洛思的私事,她告诉萧洵只是因为怕萧洵到之后再更加过问这件事。 可是江洛思没想到,她这个皇兄把自己竟护的这么严实,这折子今天上午刚递上去,下午萧洵便派了魏连材带着可以处理事务的官员来了王府,江洛思觉得这效率其实是可以再慢一些的。 江洛思带着可怜兮兮的神情又看了一眼魏连材,魏连材眼中那不加掩饰的笑意让江洛思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大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本王?” 魏连材收了脸上的笑,恭敬地从一旁的匣子中掏出了一张圣旨,然后用着正经严肃的语气开了口,“陛下圣旨。” 江洛思看着魏连材手中那卷黄色的东西,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忙跪地接旨。 魏连材走到主位之前,面对众人展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淮阳王萧洛为体现皇族与民同乐之意,特上书于朕,望建立乐府,以新剧之法营民间之乐,使普天之下共享皇恩。 朕思其可行,特下旨允设乐府,并命淮阳王萧洛任乐府长吏,统领乐府之事,,乐府所得酬劳,三分之一归入淮阳王萧洛名下,其余皆归入国库,钦此。” “臣弟接旨。”江洛思叩头谢恩之后从魏连材手中接过了圣旨。 魏连材笑着给江洛思送上了贺喜,“恭喜殿下,你为国出力的心愿达成了。” 江洛思看着自己手中的圣旨,她有点想哭,萧洵确实让她营建剧院了,只是她怎么觉得自己还是被坑了。 魏连材看着江洛思一副苦瓜脸的样子,语气中也不仅多了几丝笑意,“殿下,如今你的肩上也是担起责任了,以后事事都不可随意而为之了。” 江洛思带着幽怨的眼神站起身看向了魏连材,“与民同乐的责任吗?本王看到的只有被皇兄抢走的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啊!江洛思心疼,肉疼,肝也疼。 “殿下,你刚才可说了要为国出力,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倘若殿下实在是觉得不乐意,那老奴……。” “没什么不乐意的,本王很乐意,真的。”江洛思可不想再让魏连材说下去,谁知道后面还有那些坑在等着她呢! “殿下应了旨,明日一早陛下便会将此事昭告天下,殿下以后怕是没这么清闲了。” “忙起来也挺好的。”江洛思把圣旨交给了若水,然后又问道:“大监,不知这些大人皇兄准备如何安排?” “这些都是陛下拨给殿下的人手,他们当然一切都听从于殿下的安排。” “皇兄就只拨了人手吗?”江洛思瞄了一眼那群官员,比起人手她想要的更多的是银子和地契。 反正她既然都已经上了萧洵给她量身准备的“贼船”,那干嘛不把该要的都要过来。 “城东有一处去年刚刚废弃的官府旧址,陛下也同样拨给了殿下,以做乐府营建之地。” 江洛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算是有现成的地方了,还不错。” “殿下所说的乐府,我朝并无类似的存在,一切怕是都要殿下重新规划了。” 江洛思笑得很自信,“没事,这简单。” 魏连材看着江洛思这副极度自信的样子,他在心里也只当是萧洵花钱供妹妹开心了。 只是明日萧洵诏书一下,不知会有多少人盯上江洛思的一举一动,宁梓婵他们会放过这种可以打击江洛思的机会吗? 江洛思接了这张圣旨,但是她要面对的事情可不是这一张圣旨就能写完的。 这里和现实社会并不一样,江洛思也不再是那个在娱乐圈一呼百应的一线大腕,这里是古代,古人的想法到底是和现代人不同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事情太多,只能奉上一篇短小君了,明日章三千一定奉上 第38章 情字难猜 江洛思上了萧洵的“贼船”,虽还想着自己少赚的银子,但是想想自己少费得心力以及背上了皇族这个靠山,江洛思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江洛思知道萧洵不太相信她能干出什么结果,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多的心思在江洛思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想法上了。 可越是如此,江洛思就更想证明自己。 陈千亦住进了驿馆,准备第二日一早再继续出发。 夏云实带着侍卫把整个驿馆保护了起来,今天这一路,萧洵他们就遇到了好几拨前来试探的探子,夏云实怕有人会趁夜色袭击驿馆,这里毕竟不是京都,官道周围都是荒野,谁也不知道那里面会藏着些什么。 陈千亦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面,面对桌上这一堆信件,他面无表情。 这些大多都是关于济阳那边的。 公孙蒙被宁凡贵扔出来试萧洵的态度,但是却是白白折了一个公孙蒙,宁凡贵利用公孙蒙拉下了济阳司马,一定贪墨的帽子让许多人现在都风声鹤唳。 济阳郡守和济阳司马的位置如今是空了下来,萧洵派去的钦差已经快赶到了济阳,济阳现在的那档子事全被扔给了下面几个官员管着。 那几个人虽都是陈千亦后来提拔上去的,但是陈千亦现在对他们也不是全部的信任,济阳逃税案这种大事,那几个人不可能不知道风声。 陈千亦揉了揉眉心,当初局势太紧张,说到底还是他没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然也不会留下今日这个令人头疼的场面了。 济阳的事牵扯进了不少的京中官员,陈千亦他们知道,这事只能是尽快解决掉,不然牵扯进的官员越多,后面就越难处理,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济阳握在自己手里,至于那些官员,陈千亦和萧洵后面会一一把他们给揪出来。 陈千亦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今天没有月,一切都阴深深的。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那日生的气也应该消了吧!陈千亦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江洛思,他的脸色变得更冷了。 明明说好一切清零,可是陈千亦却只觉得他对江洛思的那份情更难被放下了。 陈千亦不相信自己一个生性清冷的人,会在这么短的相处中就这样对一个人动了情,他不信。 可是陈千亦忘了,情字这个字向来都是最难被揣摩的。 江洛思今日得了圣旨,冷静了一天,可是到了晚上却竟然失眠了。 泽期被江洛思派去找地契,又各种事情忙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江洛思硬是把泽期给撵去休息了。 泽期想偷偷再跑回来,可是却被江洛思无意中给抓了个正着,没有办法,泽期只能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上半夜他听江洛思的话,可是下半夜睡着了的江洛思又能知道些什么。 院子里静悄悄的,江洛思躺在床上,盯着床帏翻来覆去睡不着,烛火缓缓摇曳着,洒下一片寂寥。 “我的天,我怎么还睡不着了。”江洛思坐起身,顶着那双幽怨的双眼扫视了一眼整个寝殿。 江洛思起身下床,生无可恋的走向了寝殿里放香的柜子,面对那些瓶瓶罐罐,江洛思在翻箱倒柜之后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安神香。 江洛思对着那瓶香粉开心地笑了笑,“还好我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不然今天就真的要和这夜色作伴了。” “和夜色作伴也不错啊!”窗旁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江洛思猛一抖,一瓶安神香就这样全洒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江洛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咽了口唾沫,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枕上骨跳进了房间,带着笑缓缓走到了江洛思的面前,“小洛洛,你有想我没?” 江洛思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但她依旧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怎么会在本王的房间?” “我来看你呀!” 江洛思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企图离枕上骨更远一些,“可是这是我的寝殿,你怎么能就这样进来?” 枕上骨看着江洛思后退了一步,以为是江洛思生了他的气,忙开口道歉,“是我的错,小洛洛你不要生气。” 江洛思摸到了身后的柜子,她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柜子之上,这一刻她心里在默默地喊着陈千亦的名字,可是她知道陈千亦是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一次江洛思没有陈千亦可以依靠了,江洛思只能靠她自己。 “枕上骨,本王有说过本王失去了过去的那段记忆,关于你和本王的事情,本王真的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记起。” 江洛思让自己进入了表演模式,她一遍遍的暗示自己枕上骨不过是个龙套,她要把自己的恐惧感全部压下去。 “所以呢?”枕上骨冷了声音,江洛思知道这是恐怖版的那个枕上骨上身了。 江洛思逼着自己看向了枕上骨的眼睛,这个时候气势一定不能丢,“所以本王想把咱们两个以前的事情全部一笔勾销,一切从头开始。” 枕上骨逼近了江洛思,“从头开始?” 江洛思扶着身后的柜子,用着女王的气场开口,“你喜欢的是以前的那个本王,可是如今本王在失忆之后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你又怎么知道如今的本王依旧是你喜欢的那种女子呢?” 或许是江洛思的这幅样子镇住了枕上骨,也或许是江洛思的话让枕上骨清醒了一些,原本还气冲冲的枕上骨此刻竟愣了一下。 江洛思见枕上骨停止了前进,便又开口说道:“枕上骨,忘了以前的那个本王吧!你就当那个萧洛已经死了。” 枕上骨低头笑了笑,再抬头的那一刻江洛思感到了寒意,“忘?本座最不擅长的就是忘记。” 江洛思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这一刻的枕上骨让江洛思感到陌生,江洛思要哭了,她真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货到底有着几重人格。 枕上骨逼近了江洛思,和江洛思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步,“不过,若是重新开始一次可以让你再喜欢上本座,本座愿意。” 江洛思和枕上骨四目相对,江洛思看到了枕上骨眼中的认真,可是江洛思却不愿意和枕上骨再重新来一次。 江洛思不是萧洛,她有着她自己所喜欢的人,所喜欢的东西,萧洛的情债江洛思不想背。 “好,但是本王想说一句,感情是两个人的时,若是不能做到两情相悦,本王宁愿已死相抗。” 枕上骨笑了笑,然后随即向后退了一大步,“本座知道,但是本座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本座的,就像以前那样。” 江洛思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的危险还没有解除。 “你放心,以后本座都不会像今日这般来打扰你,本座会给你你一直都想要的生活。”说到这里枕上骨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本座忘了,以前的事情你都忘记了,不过没关系,咱们从头再来。” 江洛思听着枕上骨的承诺,她心里竟泛起了伤感。 在剧本简介里,有关萧洛的感情事交代的并不多,看着枕上骨这幅样子,江洛思觉得很愧疚,如果不是她来到这里,枕上骨和萧洛之间也不会有这种伤感的画面吧? 可是如果江洛思不穿过来,这本书的剧情怕是不会有什么改变,那最后的结局还是萧洛难逃一死,萧洛和枕上骨到最后依旧会是有缘无分。 江洛思低头抿了下唇,最后缓缓开口,“枕上骨,谢谢你。” “小洛洛,我一定会把你追回来的。”枕上骨看着低头不敢直视于他的江洛思,枕上骨放柔了语气,“我会先回一次眉山,等我回来之后我会用平常人的法子,再次得到你的心。” 江洛思没有抬头,后面的事她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现在只想赶紧为萧洛改变了结局,然后找办法离开这里。 江洛思不能让枕上骨爱上她,因为江洛思觉得这对萧洛不公平。 枕上骨离开了淮阳王府,院子里晕倒的那一片侍卫根本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后半夜泽期回翰飞殿守夜的时候,满大院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大汉把泽期吓得不轻,他害怕江洛思出事,忙推门准备进殿查看江洛思的安危。 江洛思有意隐瞒今日的事,便没急着喊人来叫醒这些侍卫,可是经这一折腾,江洛思是彻底睡不着了。 泽期推门而入的时候,江洛思正坐在殿中央百无聊赖地挑着烛火,江洛思看着慌慌张张冲进来的泽期,表情很冷静。 “殿下,你没事吧?” “没事,本王好得很。” 泽期单膝跪地请罪,“是属下失策了,望殿下责罚。” 江洛思淡定的用发簪有挑了一下烛火,“不是你的错,来的可是眉山山主,就算你在这结果也一样,不过是多一个被弄昏在地上的人罢了。” “枕上骨来过了?”泽期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这枕上骨到底是强大到什么程度,竟然可以做到独闯戒备森严的王府而不惊到任何人。 江洛思把簪子放到了一遍,“嗯,不过以后都不会了。” “殿下这是何意?” “他答应本王决不再做这样的事。” “枕上骨的话不可信,属下明日还是多备些侍卫守在翰飞殿吧!” “枕上骨暂且回眉山了,你放心,他不会胡来的,他这个人是动了真心的。”江洛思看着烛火,眼底一片伤感。 “殿下,你还好吗?” 江洛思摇了摇头,“本王没事,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 从头再来一次,但这结局却注定会变得不同。 第39章 陶裳 江洛思在枕上骨来过那一夜之后,她便让泽期把她院中的侍卫都撤出了翰飞殿,不过她还是允许泽期派侍卫守在院外,毕竟想杀她的人太多,她不得不防。 江洛思接了乐府长吏的位置,她在王府粗略地把计划给她所要管辖的官员说了一边,又将需要布置的任务都精确的交给了每一个官员。 过了三天,大致的事情都已经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江洛思准备亲自去一趟陈千亦拨给她的乐府址地,当她和泽期到了的时候,先前的几个官员和其他的人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以后这乐府就是他们这群人上班打卡的地方了。 如今江洛思也算是国企老板了,只不过这个老板脑回路可能和这群上班打卡的人有点不同。 江洛思来乐府第一天打卡的时候,她没有穿她的朝服,而是着了一件青衫,一袭长发被束在了玉冠之中,这样打扮虽是朴素,但却自有一股仙气露出。 江洛思面色虽给人一股虚弱之感,但她却一举一动间都让这群人感到了不怒自威四个字,原本还觉得只是来陪淮阳王高兴的官员,这短短四天就已经见识到了江洛思的厉害。 萧洵知道这件事之后,很欣慰的笑了好久,他这时才发现,那个他想护一辈子小女孩其实已经可以走上台前,做她喜欢的事了。 乐府侍郎龚涛走上前去,俯身道:“殿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江洛思微微点了头,然后就向乐府里走去。 龚涛和泽期一人站在了江洛思的一个侧后边,而其余的人都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等江洛思进房坐下之后,龚涛便开始了询问,“殿下,乐府所需的东西大多都已开始准备,但是关于戏剧方面的公事下官们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还望殿下明示。” 江洛思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办公室,内心很是满意,“你们都已经来此处理公事了吗?” 龚涛候在下面,仔细地回答着江洛思的问题,“是,已经每日来此了点卯了。” “那本王从明日起也每日来此办公。”江洛思扭头看了一眼龚涛,“本王让你找的人都找到了吗?” 守在一边的另一位侍郎郑业京把一份名单奉到了江洛思的面前,“已经录用了七个,但是和殿下所要的人数还是相差了一大半。” 江洛思粗略地看了几眼名单,然后就放在了一边,这些名字她大致地能认出来一半,“不急,先把这些人练着吧!” 江洛思说完之后,泽期就把自己手中的几叠纸送到了龚涛和其余几个官员手里。 “这是要演的东西,这个故事本王已经让皇兄看过了,皇兄觉得可以演出来,你们都传着看一下,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就让那七个人先练起来吧!” 龚涛他们接过江洛思写的剧本之后,都开始认真的读了起来。 这一部由若水代笔的故事就是现实社会中人人皆知的梁祝,不过中间的剧情和最后的结局江洛思给改了,她成全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给了他们一个圆满的故事结局。 祝英台还是女扮男装前去读书,也还是陷入了与梁山伯的感情纠葛,但是她和马家的婚约却没有被应下来,祝英台和梁山伯在历经曲折之后,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龚涛他们把剧本仔仔细细看完一遍后,龚涛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大丈夫都不禁心有感触,他和他的夫人这一路走来可是不比这故事中的男女来的顺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到底还是根深蒂固的。 江洛思把一些事情安排好之后,又仔仔细细地参观了这乐府全部的地方,戏台已经开始改造,江洛思想在十日左右把这些杂事全部处理完毕。 江洛思是午时才离开的乐府,在离开乐府回王府的路上,她正巧和陶裳郡主的车马碰了个面。 两方的马车堵在了路口,江洛思率先让泽期避让了陶裳的车马。 陶裳是萧洵的母后泰文皇后的侄女,她的爵位是她出生时就由萧阜亲自册封的,泰文皇后虽然是早逝,但陶家所享的恩典却是一点都不曾少。 陶裳是泰文皇后的弟弟陶元然中年得的独女,也是萧阜收的义女,她可以说是整个义国公府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 陶裳和萧洵的关系很好,萧洵待她宛若亲生妹妹,她的背后是整个义国公府和萧洵,可以说她强大到让宁梓婵都不敢动她分毫。 那日她被宁梓婵派人请去宫中说话,萧洵都不曾为她的安危有太多的担心,因为他知道宁梓婵不敢动陶裳。 和萧洛不一样,陶裳不是宁梓婵的眼中刺,宁梓婵没有理由害陶裳,虽然义国公府是萧洵的左膀右臂,但是她现在也不愿去招惹义国公府,至少她所认为的时机还没来到。 陶裳没有下马,但是她请了身旁的侍女去江洛思的车队前传了话,请淮阳王先过。 陶裳清楚,她是郡主,萧洛是亲王,理应是她先避让,这是礼法。 江洛思让泽期把陶裳派来的侍女叫到了车旁,然后隔着车帘开了口,“你给你们陶裳郡主传个话,她是义国公之女,按辈分本王还得叫她一声表姐,表弟避让表姐没什么不妥的,就请她先行通过吧!” 陶裳从侍女那听到了江洛思所说的话,她微微皱眉,但不久又绽了笑颜,那一日她在宁梓婵那和江洛思有过一面之缘,从那日之后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和江洛思见一次面。 陶裳不喜这朝局之事,但是她对于萧洛这个人却一直很感兴趣,在江洛思来这里之前,陶裳就已经开始默默地关注起了萧洛,对于萧洛这个表弟她一直觉得充满着神奇的色彩。 这一次算是给了她一个可以接近江洛思的机会。 陶裳先过了路口,江洛思则才继续回府,当路过她让泽期以周三民名义所建的酒楼时,江洛思掀开车窗帘向外看了一眼。 这个酒楼已经为她出了不少的力,通过这个酒楼,江洛思收集到了很多消息,也挣了不少银子,不过迄今为止,江洛思都没有去这酒楼里坐过一次。 泽期见江洛思掀了车窗帘,便开口询问了一句,“殿下,要不要进去看看。” 江洛思摇摇头,放下了车窗帘,“不用了,走吧!” “是。” 车马继续前行,江洛思没看到在酒楼四楼处的一间雅间的窗口,正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目视着她车马的远去。 第40章 这货竟然也来了 江洛思一路回了王府,用过午膳之后,江洛思便想去床上瘫上一会,今天起得早,江洛思现在整个人都快要困死了。 只不过江洛思连床都没捞着碰,守在门口的侍卫便拿着一封信来了翰飞殿,这侍卫说是王府门口有一个拿着信求见江洛思的面具男子。 泽期看了一边信,可硬是半个字都没看懂,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鬼画符让他第一反应就警惕了起来。 江洛思听见了门外的动静,便开门走了出来,“怎么了。” 泽期行了礼,答道:“门外有一面具男子带着一封信来求见殿下,还说殿下看了这封信就知道他是谁了。” 江洛思皱了皱眉,难道又是萧洛那家伙的情债,“信呢?” 泽期将信递给了江洛思,“在这,只不过上面的文字着实是可疑。” 江洛思接过了信,在看到信件上文字的那一刻,江洛思整个人的瞳孔瞬间放大。 这信上的文字是英文,而那笔迹正是Tom的,Tom那龙飞凤舞的笔迹江洛思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就是这么一个写着龙飞凤舞名字的合同将江洛思从深渊里救了出来。 江洛思握着信让泽期去把这个蒙面男子给请过来,在江洛思的声音里,泽期听到了她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困惑。 是他吗?他为什么也来到了这里? 可是这笔迹是不会错的,肯定是他,绝对是他。 江洛思紧紧握着信走进了书房,她的心里此刻就如翻山倒海一般难以自持,她不知道Tom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江洛思感到疑惑不解。 而这一切都将在Tom走进这间房子之后浮出水面。 Tom跟着泽期走进书房的时候,江洛思全部的目光都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Tom是混血儿,他的长相是中外结合版,英气中带着一股妖孽,也因为他这张脸,江洛思足足说了他一年的受气十足,最后还是因为Tom的一次英雄救美,江洛思才收回了之前所说的话。 泽期把人带到之后,便被江洛思给撵了出去,泽期担心江洛思的安危,便守在带人守在了门口,以防江洛思有危险时不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Tom在泽期走后,这才把面具摘了下来,江洛思看着Tom那张熟悉的脸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泪水刹那间就直接爆发了出来。 “喂!见到我你不该笑吗?”Tom笑着开了口,嘴角的那个妖孽的笑让江洛思感觉到了心安。 江洛思几乎是冲到了Tom的面前,然后一把压下了Tom的脖子,抱着他就哭了起来。 Tom轻轻拍着江洛思的背,柔着声音轻轻开口,“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再哭下去门口的那几个可就要冲进来了。” 江洛思狠狠地踢了一下Tom,然后继续痛哭着,“你就不能让我哭会,你不知道我心里现在有多百感交集吗?” “好好好,你哭你哭。”Tom看着自己身上被江洛思的泪水鼻涕弄得一塌糊涂的锦衣,他的脑袋有点大,但是没办法,谁让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是自己当妹妹坑了这么久的人。 Tom有洁癖,而且是那种极度变态的那种。 江洛思哭了好久,直到最后哭累了,这才停了下来,然后红着眼睛问Tom为什么也来了这里。 Tom用手帕擦了擦衣服上的水迹,这才用带着嫌弃的语气开了口,“你在现实里出了车祸,陷入了重度昏迷,我去你家帮你处理房产问题的时候,一个和你现在长得一样的女子就昏倒在你家,然后我把她送到了医院,但是很不幸,她失忆了。” “然后呢?这和你为什么知道在这有什么关系吗?”江洛思感觉自己越听越迷糊了,Tom的意思是我来了这里,而真正的萧洛却去了现实世界吗? Tom 看着江洛思迷糊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我没有在现实世界里十五岁到十六岁这段时间的记忆。” “嗯,记得,那时我还说你是猪脑子,记不住东西。” Tom轻咳了两声,这种话就不要说出来了,“其实在我十五岁到十六岁的那段时间,我来了这本书里。” “什么?”江洛思的瞳孔再次放大。 “我没骗你,我在这个世界里还有着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北戎富商楚迟,也就是雨中仙的那个幕后大当家。”Tom讲述故事的语气很平静,完全就像是在讲述一段没什么神奇之处的旅游经历。 江洛思绕着Tom 走了几圈,然后又用着难以相信的神情把Tom 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你十五岁经历过这种事情,你的脑袋就没什么大的精神损伤吗?” Tom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露着姨母笑缓缓地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我那会没少看什么穿越小说,说实话,当我发现我穿书的时候,我还是挺开心的,而且这还是我老妈写的书,虽然剧情知道的不多,但是那种强烈的激动感你是不会懂得。” 江洛思呵呵了两声,她果然没办法和这货正常沟通,“那你是怎么又来了这的,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萧洛就是我的?” 一听江洛思提他来这里的原因,Tom 的表情变得很不爽,“这还不是要拜萧洛那家伙,她大半夜的睁着眼跑到了你的病房,然后就要往你身上爬,我急着拦她,抓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她就消失了,我就来了这里。 来这里之后我依旧继承了上一次来此的身份,不过这一次我醒在了京都,然后我就听说了淮阳王萧洛失忆的消息,你去雨中仙的那一次我看到了你的长相,然后结合萧洛在现实社会的自称,所以我就猜现在的淮阳王就是你江洛思。” “呃!”江洛思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说实话,这实在是也太玄幻了,不过,这家伙也太乱来了,万一弄错了,他有想过自己该怎么脱身吗? “对了,你以后就不要叫我Tom了,你就叫我迟哥好了。”Tom整了整衣服,面色很是骄傲,在这个世界里他楚迟的名号可是响亮北戎和雍朝的边界,若论商人,何人不知笑面楚迟。 “你倒是天生商人命,无论在那都想着挣钱。”江洛思狠狠得白了Tom一眼,“你还没告诉我你第一次是怎么离开这的,是自杀吗?” 这次换Tom 白了一眼江洛思,“你小说看多了吧?还自杀,若是我当初自杀了,哪还有名商楚迟在这个个世上。” “若是自杀了,那宿主也会死呀?” “应该吧?” 江洛思从白眼变成了鄙视,“呵!整了半天你也不知道。” “我再怎么不清楚,那也是出去过的人,总比你这二十一岁顶着十七岁外壳的智障儿童来的聪明。” 江洛思没有露出怒气,她的表情很是平静,只是嘴角的那一抹邪笑看起来有点邪恶,“汤姆猫,你别觉得在这里你那些黑料就没用了,你看看若是这京都的人知道雨中仙的老板是一个外表汉子内心萝莉的蠢货,你说这京都会热闹成什么样。” Tom 轻轻嘶了一声,“螺蛳粉,你别过分。” 江洛思没有理他,反而是淡定地回了座位,江洛思了解Tom,这家伙无利不往,是个软硬不吃只看钱的家伙,当然,道义他还是讲的。 Tom放下了那个竖中指的手,“算了算了,你早日能回去,我也能多赚点钱。” Tom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翘着二郎腿开口道:“我十年前来这里的时候,楚家正陷入内斗,我在以楚迟的名义夺下楚家的家产之后,我便在现实社会中醒了过来。 原本我也只是以为这是一个梦,可我在书里过的时间确实是我在现实中昏迷的时间,可是这本书里的楚迟并没有去往现实社会。 我觉得如果我们想离开这里,应该就是完成宿主在这本书里的什么夙愿或者是执念,就像书中的楚迟唯一的几次露面都是为了争得楚家的家产和得到更大的利益,不过这家伙在书里合作的对象是陈千亦,而不是你淮阳王。” “你回去之后应该又把这本书看过一遍的吧?那你就应该知道所有的剧情喽?”江洛思直直的盯着Tom,她想知道关于这本书剧情的全部故事。 Tom 挠了挠头,刚才的那股张狂气全部消失,“呃!那个是十年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江洛思想打人,打进医院的那种。 江洛思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的Tom 后背发凉,“你别这样看我,咱俩可是要在这个世界里相依为命的亲人。” 江洛思嫌弃地看了Tom 一眼,“呵呵!” Tom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此时门口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殿下,出事了。” 江洛思和Tom对视了一眼,然后Tom忙戴上了面具,江洛思让泽期走了进来,泽期警惕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Tom,却迟迟不肯开口。 Tom知道泽期是在顾忌他的身份,所以他也没再多留,直接起身给江洛思打了个离开的招呼,待Tom走后,泽期这才把手中的小纸条递给了江洛思。 江洛思接过纸条之后,边拆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安置在凤安的那位昨夜遭到了暗杀,那边的死士传来的信今日送到之后,下面的人就赶忙送了过来。” “什么?”江洛思瞬间变了脸色,难道宁梓婵已经知道了阿未的存在,“她可有受伤,可有调查到暗杀是谁干的。” “阿未嬷嬷没有被刺客找到,但是在那群刺客身上也没能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江洛思握紧了手,眸子瞬间降下了好几度的温度,“让他们保护好她,决不能让她出一点意外。” “是,属下会安排好这件事的。” 江洛思的慌乱是短暂的,她知道自己的心现在绝不能乱,“还有,本王之前让你们查的东西都尽快查出来,尤其是有关济阳盐税和欧阳家的事,多费点心。” “是,属下遵命。”泽期的回答虽是利落,可那神情却明显是还有别的事情要问。 江洛思看着泽期那副想开口又不知该不该讲的表情,她选择了主动开口,“那个人是北戎商人楚迟,他不是坏人,你可以认为他是我们的新帮手。” 泽期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惊讶,“笑面楚迟?” 江洛思向后倚到了椅子背上,“对,就是他。” “殿下是何时与楚迟相识的,属下竟然一点都不知情。”泽期有点担心,自家殿下失忆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他真的害怕江洛思会被欺骗。 “本王和枕上骨的事情你们不也是不知道吗?”江洛思看着泽期纠结的那张脸,她还是选择了保密,“你放心,本王心里有数,有些事情以后若是有机会本王会讲给你们的,而且他是不会害本王的,或者可以说,是本王害了他。”害他来了这个世界。 泽期见江洛思不愿多说,他也就不再询问下去,身为心腹,他知道分寸。 作者有话要说:从明日开始,有关Tom的章节,他的名字都将由楚迟代替,提前跟各位小可爱们说一声,希望在后面的剧情不会影响到各位的阅读 第41章 梦中了心意 楚迟回了雨中仙,江洛思彻夜难眠,一方面是因为楚迟的到来,江洛思心里很激动,另一方面是因为楚迟所说的宿主的心愿,对于萧洛来说她的心愿到底是复仇还是夺位呢? 江洛思不知道。 江洛思也不知道阿未到底是如何暴露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心思是不是已经被别人所知晓,这一刻是该进攻,还是该暂且收手,江洛思要好好的想上一想。 在这个雨夜里,和江洛思一样难以入睡的还有远在凤安的陈千亦。 陈千亦自从来到凤安之后就一直要忙到深夜才能有时间休息一会,可今夜他连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陈千亦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他梦到江洛思和一个男子结为了连理,梦醒之后,陈千亦整个人都没有了丝毫的睡意。 在这个梦里,陈千亦看到了那个男人牵着江洛思的手走进了洞房,也看到了江洛思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时的笑,那一刻,陈千亦虽然在梦里,可是他的心头却痛到抽搐。 陈千亦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江洛思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江洛思倒在那个男人的脚下,倒在血泊之中,。 千亦想跑到江洛思的身边去抓住江洛思的手,可是无论他怎么靠近江洛思,都无法握住江洛思已经泛凉的手指。 陈千亦是被惊醒的,他醒来时,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他大口的喘着气,可是心头的惊慌感却一点都挥之不去。 夜风从窗缝中吹进房间,雨滴打在竹叶之上,那声音听起来让陈千亦感到心悸。 陈千亦揉了揉眉心,疲惫而又惶恐,“原来你在我的心里已经如此重要了,重要到让我发狂,让我不敢放手。” 陈千亦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匣子,那里面放着的正是江洛思之前在相府学笛子时陈千亦借给江洛思的那把相思,“萧洛,你绝不能出任何的事,这辈子都不可以。” 江洛思把楚迟骗去了乐府,那家伙做了这么多年的娱乐公司总裁,而且在金牌经纪人的位置混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江洛思还得仰靠于他,就像在现实社会中只要有楚迟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各种公关。 楚迟不愿做官,他只是化名为迟公子留在江洛思的身边做了一个谋士,负责处理乐府的各种有关演出的事情,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楚迟就已经帮江洛思处理好了不少的事情。 不过楚迟是有要求的,江洛思所得的报酬要分楚迟一半,江洛思虽然肉疼,但还是同意了,有楚迟在,她就能赚比原来多几倍的钱,一这样想,江洛思的心情就舒畅了不少。 楚迟又从自己身边调过来了几个长相出众的的女子和男子来乐府做颜值担当,关于楚迟为什么在书里和在现实社会里长得一样这件事,楚迟给江洛思的解释可能是他老妈写书的时候把他这绝世颜值给参考了一下。 江洛思有事没事喜欢去雨中仙逛一逛,反正已经知道老板是谁了,这茶多喝些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托江洛思的福,来雨中仙喝茶的贵族小姐们是越来越多了。 江洛思如今也和平常官员一样日日去乐府点卯,萧洵不忍她来回颠簸,便免了江洛思参加早朝这一环节。 江洛思一直想找个机会进宫见一见自己的那位皇嫂,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一面都没见到过杜容钏。 说到底还是萧洵保护欲过度,生怕他这个妹妹进宫的时候一个疏忽就被宁梓婵给设了圈套,江洛思来这都快半年了,她入宫的次数一只手都查的过来。 陶裳在那天江洛思给她让路之后,便一直想去淮阳王府一趟,可是义国公却不允许陶裳去找江洛思,义国公是萧洵的亲舅父,江洛思的秘密,他也知道一些,他害怕自家这个女儿会折进这场迷局。 江洛思在算完各种开支之后,感觉腰已经累到了僵硬,“泽期,本王让你们查的东西还没有什么动静吗?” 泽期从一堆账本中伸出了脑袋,“回殿下,济阳那边已经有了一点眉目,欧阳家的事还差一点证据。” 江洛思放下了毛笔,“什么证据?” 泽期站起身,走到了江洛思的旁边,“那个被欧阳邑打死的人是个官妓,但是她的籍契找不到了,就连在官府的档案也全部被抹去了。” 江洛思喝了口旁边的茶水,缓缓开口,“没事,陈千亦他们能查出来的,你去把你收集到的东西都偷偷的送到陈千亦的手上,记住,决不能让陈千亦发现有关淮阳王府的一点痕迹。”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还有,你吩咐一下济阳那边的人,让他们先收手,济阳那边的水太深,本王不想再继续淌下去了。” 泽期领了江洛思的命令,便从书房退了出去,若是想把这些证据不留痕迹地交到陈千亦的手上,泽期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 等泽期出去之后,江洛思便瘫在了椅子上,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过几天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江洛思决心要闭门好好休息一下。 只不过她绝对想不到她的休息计划会被陈千亦搅和的一点都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一章有点短,夏木在这先请个罪,求小可爱们不要把夏木做成木雕(呜呜) 第42章 头大 乐府的一切运行都已经进入了正常,演员们的排练在楚迟的带领下进展的很快,江洛思准备先把剧照放出去,先来上那么一波颜值诱惑。 演员的颜值江洛思真的是没话说,楚迟在这方面眼光向来刁得很,能被他称的上美女男神的那都绝对是人间极品。 楚迟对于营销有着别样的热爱,他从江洛思的手里抢过了这个机会,关于剧照的事情江洛思全权交由了楚迟负责,这家伙没有急着把男女主角的画像露出来,反而是先用配角的颜值吸引观众,然后塑造了男女主们的神秘气息,从而让观众们对男女主的样貌更加好奇。 乐府所要出演的剧情江洛思派人写了一个简洁,不得不说,才子的思路就是和普通人的不一样,江洛思看到简介的时候,那也是连连称赞。 书写之人只用了几句话就勾画出了一个绝美的爱情故事,而且该留笔的地方就留笔,让人看过简介之后就有种想去现场亲眼看上一遍的冲动。 随着乐府的宣传,一时间,京都贵族和百姓们都热闹了起来,饭前饭后所谈论的话题都是乐府将要出演的节目,他们甚至把能买到一张票当做了自己炫耀的一种资本。 江洛思他们把票价按距离舞台的远近以及所坐位置的好坏定下了四级标准,这种方式的划分使得上至皇族,下至百姓,都能有机会去现场观赏节目。 《梁祝》的开演现在已经被提上了日程,演出时间被定在了八月八日,江洛思他们还有六天的准备时间,二百六十张票全部售竭,没办法,江洛思他们只能提前开始了第二轮售票。 可面对着不停来找她走后门买票的贵族们,江洛思的脑袋一时间有点大。 楚迟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江洛思的苦瓜脸,“怎么样,心情如何?” 江洛思狠狠地白了一眼楚迟,“你就知道取笑我。” 楚迟笑着摆手,因为太过激动自己把自己给呛到,“我可不敢取笑你,我害怕被你那忠心侍卫给直接抹脖。”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江洛思瞥了楚迟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放回了眼前的名单之上。 楚迟把手里的茶杯放回了桌子,“其实你也不一定把他们都安排在八月八,给他们在八月九那一场找个好位置不就行了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几个有点麻烦。”江洛思揉了揉太阳穴,向后轻轻一靠便倚在了椅子之上。 “皇亲贵族,啧啧!向来都是看重面子的。” 江洛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疲惫的脸上瞬间挂上了讨好的笑容,“迟哥,你要不要考虑把你那间厢房贡献一下?” 楚迟坐直了身子,满是嫌弃的看了江洛思一眼,“上一边凉快去,我的那间厢房你想都不要想。” 江洛思摆出了一个心痛到极点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着楚迟“迟哥,你忍心看我这么为难吗?” 楚迟站起了身,用着悠闲自在的语气开了口,“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小姑娘,好好加油吧!” “哥,你好无情。” 江洛思的泪水说来就来,可是楚迟却用着一副早已看淡风云的表情轻轻呵呵了两声,然后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江洛思看着楚迟这潇洒的背影,她想起来了自己在现实社会中给楚迟带来的一个又一个的麻烦,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陈千亦那边拿到了江洛思让泽期送去的证据,泽期将这些东西交由了被打死的那个歌姬的友人,并以她的名义将部分证据交给了陈千亦。 这些由舞女转交的证据都经过了一定的处理,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能让这位舞女的话听起来更加可信。 陈千亦拿到这些证据之后,他就立刻差人去盯住了那个舞女,虽然这些证据都各个真实,但陈千亦同样也关心谁想让欧阳家在这次的泥潭中一蹶不振。 陈千亦有想过江洛思,可是他不敢随便的去猜测,倘若一切都如他所想,那江洛思怕是已经和宁梓婵站在了对立面。 因为江洛思说过,她会让陈千亦知道她不是个废物,但是若真是这样,那江洛思又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陈千亦不敢去想。 陈千亦把手里的一叠纸放在了桌上,“云实,吩咐下面的人,后天我们便启程回京。”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凤安的事早就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陈千亦这两天其实是在拖延时间,济阳那边的事他已经找到了关键证据,可是这些证据牵扯进去的人太多,陈千亦不能不多做考虑。 夏云实刚出了书房没多久,陈千亦身边的另一个心腹便拿着一个小手指大小的竹筒走了进来,“大人,京中来信。” 陈千亦眉间一皱,这京中不是昨日刚刚传来过一次消息,怎么这么快又有了情况? 陈千亦从侍卫手中接过了竹筒,然后取出了里面的纸条,当他仔细的把信上所写的几个字看完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那眼神简直是可以让周围的东西镀上一层薄冰。 迟公子已入住王府。 陈千亦在来凤安的时候,是留了身边的人负责看着江洛思的,一为监视,二为保护。 江洛思奉命建造乐府的事情陈千亦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他没想到江洛思竟然会和别的男子同住在了王府之中。 楚迟从一出现,陈千亦便让人去查了他的身份,查出的结果是,这个迟公子是一介商人,但他所拥有的财富却是未知。 除此之外,陈千亦还知道的是,淮阳王极度宠信这个迟公子,而且还将其请入乐府之中,负责处理各种事务,如今京中人都知这个迟公子是淮阳王府的幕僚,对他那都是格外的尊敬。 楚迟现在也算是名利两收了,就差来个爱情的邂逅了。 只是这一切在陈千亦看来,一切都是如此的刺眼,他决不允许有着身世不明的人待在江洛思的身边,他更不想让江洛思置她自己于危险之中。 现在他只想赶紧回京,把一切事情都搞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夏木最近学业繁忙,在写的时候可能有一些地方会出现漏洞,如果小天使们发现的话,希望小天使们可以指出来,夏木会积极改正的 第43章 英雄救美 楚迟从江洛思书房出来之后,他就悠闲的出了王府,上了马车,朝着雨中仙的方向赶去。 在路过一处拐角处的时候,楚迟看到了有一个卖梨的小摊,那梨大的出奇,楚迟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叫停了马夫,然后下了马车就直奔小摊。 小摊摊主见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缓缓走了过来,忙开始招揽生意,“公子,你来瞧一瞧,小人这梨那绝对是又甜又大又新鲜。” 楚迟走到摊前,拿起一个梨细细看了一下,“老板,你这梨是怎么卖的。” 小摊摊主笑得开心,但又没有半分的圆滑在里面,“这位公子,小人这梨绝对是物超所值,十文钱一斤,那是一点都不算贵。” “十文钱?”楚迟一副震惊了的样子看向了摊主,“这还不算贵?” “公子,这可真不算贵,你这是锦衣玉食的主,你可不知东街那几家的梨可都是十二三文钱一斤,而且还没有小人这来的大来的甜。” 楚迟把玩了一下手里梨,“那你这既然如此之好,又为什么要压这么低的价格?” 小摊摊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开了口,“若是可以,小人也想买个高些的价格,可是家中妹妹待嫁,这嫁妆还差了一些,小人也是没办法,只能压低价钱争取在这几天多赚点钱。” 楚迟想了想,想再跟摊主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声音。 楚迟转身向身后看去,只见一辆马车失控的撞来撞去,整个大街都被这个不速之客给搞得鸡飞狗跳。 楚迟看了一眼旁边的楚裕影,楚裕影立刻奔着马车冲去,他起身一跃便跳上了马车,然后紧紧地抓住了马车上的缰绳,试图将马车给停下来。 楚裕影制服马儿的时候,马车在马儿的漫无目的奔跑下冲到了楚迟的面前,原本还守在一侧的侍卫见此都起身一跃奔向了马车,他们决不允许这个牲畜伤到他们的主人。 马车在来回几次的剧烈摇动后,一个人影被从马车里甩了出来,然后朝着楚迟的方向就直直的砸了过来,楚迟见状忙伸手去接。 陶裳在车里受了惊吓,她努力的求救,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来拦住这失控的马车,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怕是要去另一个世界见她的母亲了。 当陶裳被楚迟稳稳接在怀里的时候,她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她只觉得自己摔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楚迟低头看向了自己怀中脸色苍白,而且还在不断发抖的人,他感觉的到他怀中的人已经无力站立,整个人是几乎软在了他的怀里。 “郡主,郡主。”陶裳的侍从和侍女们追了上来,再看到陶裳的身影之后,他们忙朝着陶裳的方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楚迟见状,忙松开了陶裳,只是用隔着衣袖的手扶着陶裳。 陶裳的侍女赶过来之后,忙把陶裳接了过来,然后心急如焚地查看着陶裳是否受伤。 楚迟向后退了一步,及给陶裳的侍女们留出了空间,而且也让他自己处在了一个比较合理的位置,让人看起来不会觉得此人是个登徒子。 陶裳因为恐惧,这个时候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楚迟见状便出于好心的开了口,“你们家小姐怕是受惊过度,你们还是赶紧带她回府找个大夫瞧瞧吧!” 羽汩把陶裳交给身侧的侍女,然后转身朝着楚迟行了一个礼,“多谢公子,还未请教公子姓名,他日我义国公府定当亲自登门拜访,以谢今日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客气了。”楚迟对面前这个冷冰冰的女子没什么兴趣,他语气清冷,刻意和眼前的人拉开距离。 “公子客气了,这是救命之恩,我们岂有不报之礼。”陶裳是义国公家的小姐,名声对于她来说格外重要,羽汩必须保证陶裳的名声不受损害。 “我不慕名声,你们这些报恩之礼还是免了吧!”楚迟说完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但又想起了些什么似的,又转身看向了一旁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的摊贩,“你家中可还有梨?” “啊?有,有,我家有个梨园子,有着数十株果树呢!” “好,过一会我会让人跟着你去看梨,你妹的嫁妆不用愁了。”楚迟说完之后便转身上车离开。 刚才还在和那匹发疯的马斗勇的侍卫把马交给了义国公府的侍从,然后又聚到了马车的两侧。 陶裳看着远去的马车,她苍白的脸上竟浮起了一丝娇羞,这个男人她喜欢上了。 楚迟隔着车窗帘喊了楚裕影的名字,“阿影,你一会派人来找这个商贩,跟他定下一批梨,等过两天乐府表演的时候,给各个厢房摆上去。” “是,属下一会便安排下人去做。” “你亲自来一趟,那商贩看见你了,其他人来,他怕是不会放心。” 楚裕影隔着车窗帘微微俯身应答,“是。” 楚迟走后,羽汩立刻转身扶着陶裳问道:“郡主,你没事吧!” 陶裳摇了摇头,没说话。 “奴婢已经差人去旁别的店铺租马了,小姐你再等一会,马上就能回府了。” 陶裳点点头,但无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秋天已到,万物开始收获,只是这情字又该如何自处呢? 萧洵在含元殿处理着一叠又一叠的奏折,杜容钏来的时候,萧洵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疲惫,转眼就换上一副轻松的样子。 杜容钏知道萧洵这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选择绝不说破,“陛下,臣妾给你熬了鸡汤,趁热喝一些吧!” 萧洵笑着走到杜容钏的手,牵着她走到了旁边一侧用于休息的房间当中,“阿容熬得朕当然得喝,而起还要喝好多。” 杜容钏的侍女放下鸡汤之后便退了出去,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了萧洵他们夫妻两人。 萧洵握着杜容钏的手,轻轻地摩挲着,“阿容,你现在有着身子,就不要来回奔波了,朕不舍得。” 杜容钏狠狠地拍了一下萧洵的手,语气中带着心疼与害羞,“你要是真不舍得,那你就好好的照顾自己。” “知道,朕绝对听阿容的话。” “那就赶紧把这鸡汤喝了。” “好,朕喝。”萧洵端过一旁的砂锅,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 杜容钏看着萧洵听话的样子,眼角都带着笑意。 身在局中局,但却有着最简单的幸福,独爱着一个人,这边是萧洵和杜容钏的来日方长。 第44章 借口 陈千亦一行人按着正常归京的名头开始了回京之路,可就在他刚出了凤安的第二天,欧阳家便被萧洵派人给围了,欧阳邑被抓,欧阳宗及其他家人被软禁在府,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欧阳宗想求救于宁凡贵,可是宁凡贵却没有过多的在这件事上作何表态。 其中的缘由陈千亦明了,宁仲徽他收了济阳当地一个官员的钱财,试图在处理济阳盐税案的事上多帮他说几句有功的话。 而那个官员也承诺给宁仲徽,等到他得以晋升的时候,他会再送宁仲徽一份大礼。 只是这大礼还没收到,这送礼的官员就被萧洵派去济阳查案的人给押进了大牢,仅贪污受贿这一条,他就已经没有了活路。 宁仲徽如今深陷牢狱,宁凡贵那还来得及顾得上欧阳家。 江洛思看着这动荡的朝局,她只想默默地远离一切纷争,只是专心的处理着她乐府的事情,若说她现在在担心什么,那也就只有乐府了。 因为现在在江洛思看来,陈千亦貌似也没这么可怕了。 陈千亦回来之后,他就立刻进宫去见了萧洵,有些事情,是时候收网了。 萧洵看着面前这些从济阳送递京都的奏折,他的眸子里暗藏怒火。 这些官员每年贪污的银两合计达到上万两,这些原本应流入国库的银子都这样成了这群人的私有财产。 萧洵把奏折扔到了面前的桌子之上,“子卿,这件事全权交由你处理,该抓的,该杀的,一个都不用留情。” 陈千亦俯身行礼,“臣遵旨。” “这段时间你多费些心,这一战我们不能输。” “臣明白。”陈千亦回答了萧洵的问题,然后又继续开了口,“陛下,臣有一事想问过陛下的意思。” “何事?” 陈千亦面色平静的开口,“臣想入住淮阳王府。” 萧洵整个人差一点就站了起来,“什么?” 陈千亦继续平静地开口,完全无视了萧洵的反应,“陛下,臣知道你加派了人手来保护殿下,可是这一切都不如臣入住淮阳王府来的有震慑力。” 萧洵知道陈千亦入住王府可以起到震慑,可是相对于被暗杀的危险,萧洵觉得陈千亦在感情上对于江洛思的危险更大。 陈千亦看着萧洵纠结的神情,又继续开了口,“陛下,臣知道分寸,也知道善恶,所以陛下不用担心臣会伤到殿下。” 萧洵疑惑地看向了陈千亦,陈千亦对于江洛思的态度可谓是有着天壤之别,“子卿,你?” 陈千亦直视着萧洵的眼睛,缓缓开口,所有的感情都被封在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之中,“陛下,臣是你的臣子,而已。” 萧洵闭眼叹了口气,“子卿,你的自持与隐忍有时候让朕着实是看不清你。” 陈千亦没有回答,他自己又何尝看清过他自己呢? 就像现在他想做的,却是他当初一直想避免发生的。 萧洵睁开了眼,选择了妥协,“朕会给你一个名由让你住进淮阳王府的,只是,朕希望你不要伤害阿洛。” “臣知道分寸。” 萧洵看着一脸平静的陈千亦,他的平静就像只是单纯的去完成一件任务,可萧洵却担心陈千亦的这份自持会伤了江洛思的心。 魏连材带着圣旨去淮阳王府宣旨的时候,江洛思看着圣旨,却迟迟不想接下,这一刻她真的想抗旨。 什么叫查询古籍以正法典? 淮阳王府的古籍有那么多吗? 借口,都是借口。 江洛思知道自己迟迟不接旨不好,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圣旨给接到了手里,然后起身问道:“大监,还不知陈相来王府暂住的主意是谁提出的? “是陈相自己。” 江洛思感觉自己的眼角狠狠地抽了几下,“陈相?” 魏连材靠近了江洛思一段距离,然后压低了声音,“殿下,陈相和陛下也是为了殿下你着想啊!” 江洛思听得懂魏连材的暗示,如今京中不安稳,萧洵担心江洛思的处境,虽然在江洛思在京中被暗杀的机会并不多,但是江洛思在京中要打交道的人太多,这些人,萧洵要有人能给江洛思镇住。 萧洵不希望江洛思受到任何人的诘难与阴谋。 而陈千亦恰恰可以帮江洛思提高震慑力。 江洛思真的还需要一些历练,不同于肮脏的娱乐圈,江洛思在这本书里遇到的那何止是名誉之战,在这里,随时随地玩的都是自己的这条命。 江洛思微微一笑,摆出了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本王知道皇兄的意思,只是府中的客房,怕是得需细细打扫一番才能请陈相入住。” “今日是八月七,陛下的意思是陈相最迟到十日入府。” 江洛思知道魏连材这话是为了提醒江洛思,萧洵给她设了期限,只是这期限并不长,“大监放心,本王一定派人在十日之前打扫出房舍。” 魏连材看得出江洛思的不情愿,但是她也知道江洛思没得机会拒绝。 宁凡贵在欧阳家和宁仲徽一事共同被浮出水面之后,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来。 若是只有欧阳家的话,那还好解决面前的局面,只是宁仲徽收人财物的事情是被摆到了早朝之上,这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段时间萧洵那边虽是一直在查着济阳盐税案,但却从未查出过什么线索,宁凡贵便将中心先放在了京都势力培养之中,但是他没想到,萧洵竟然藏了这么一手。 或者说是没想到陈千亦会暗地里查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宁凡贵闭着眼,靠在椅子之上,“老陆,你去处理一下,把仲徽的事想办法牵到公孙家那小子身上,撇的越干净越好。” “是,老奴明白。” “对了,你再派几个心腹盯着点陈千亦,我就不信我找不出他一点的疑点。” 陆苍业哑着声音弯着腰回答道:“是,老奴会解决好的。” “婉冰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从凤安出发回来了。” 宁凡贵睁开了双眼,脸上却不见半分赞赏的神情,“婉冰有经商的头脑,这一次的事她处理的干净,不像她二哥,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小姐随三夫人。” 陆苍业的话刚说完,宁凡贵就不耐烦的开了口,“别给我提那个人。” 陆苍业俯身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感情,“是老奴多嘴了。” “女儿总是比不过儿子,但是若说当棋子用,这女儿却比儿子好用不知多少分。”宁凡贵的脸上多了笑意,只是这笑充满的贪欲。 “国公当真要把小姐嫁给梁郡王做侧妃。” “我既然要助他坐上皇位,那我又怎能只看中这侧妃的位置,婉冰皮相好,才貌全,那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 陆苍业语气恭敬,但那张苍老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小姐若是做了皇后,那两位公子以后就能更加飞黄腾达了。” 宁凡贵又闭上了眼,“但愿吧!” 作者有话要说:江洛思:借口 陈千亦:臣从未接过殿下的口,但若是殿下想借,臣绝不拒绝 江洛思:流氓 第45章 开演 江洛思领了旨意之后虽是不愿,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派人去给陈千亦收拾房间,她知道萧洵允许陈千亦搬来王府是为她好,只是,萧洵不知道江洛思和陈千亦之间以前一直都有着一场猫鼠游戏。 乐府首场演出,江洛思和泽期在前面主持大局,和来来往往的皇亲贵族、达官显贵彼此恭维。 萧洵没有来,身为九五之尊,他不太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 但是陈千亦来了。 江洛思在乐府东门处守着,亲自迎接一些重要的人物进乐府。 乐府共分为了东西南北四个大门,南门是办公官员进乐府的通道,一般人不得打扰。东门是通向演出地汐音阁的贵族通道,有着严格的守卫系统,以保证这些达官贵人们的安全。 西门是普通百姓去汐音阁的路线,有着专门的侍卫负责维持秩序,北门平日里不开,北院放着的都是些杂物,不是特别的重要。 江洛思看着一身华服出现在东门门口的陈千亦,她的身体语言充满了抵触,“陈相。” “殿下。”陈千亦行了礼,语气一如平时的清冷。 江洛思笑着开口,“真没想到陈相会亲自来此,本王还以为陈相最近会忙得不分昼夜呢?” “今日这种日子,臣怎能不来祝贺。”陈千亦语气恭敬,态度认真,一举一动间少了以往的排斥。 面对陈千亦这不太明显的态度变化,江洛思心里已经幻想了数十种可能,她现在甚至怀疑陈千亦是想使用美男计,就像楚迟在现实社会中经常干的那样。 “多劳陈相费心了。” “殿下客气了。” “那陈相赶紧进去吧!这剧就快要开始了。”江洛思不想和陈千亦在说一句话,她现在只想赶紧远离陈千亦。 陈千亦也没多在门口停留,他进了乐府的门,然后就朝着汐音阁的方向走去。 江洛思瞄了眼陈千亦的背影,她的眸中充满了警惕之意,“泽期,你去派人盯紧了他身边的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泽期领了命便退了下去,江洛思在东门没再呆多久,过了没多长时间她也去了休息的地方。 陈千亦和夏云实进了汐音阁之后,他就径直去了自己定下的雅间,汐音阁的房间布置引起了陈千亦的好奇,这和平常戏院完全不一样的画风,让陈千亦对于江洛思准备的东西更加充满好奇之心了。 陶裳来的时候江洛思已经进了乐府,她和羽汩一起去了包厢,在上楼的时候她遇到了正巧下楼的楚迟。 陶裳看见楚迟之后,率先开了口,“迟公子。” 楚迟在京中那也是有些名气的,那日楚迟相救时陶裳就已经猜测了楚迟的身份,等回府之后陶裳又差人细细查找了一番,最后结果正如陶裳所想,那个面具男就是淮阳王府的迟公子。 楚迟看向了面前的两位姑娘,微微俯身行礼,“郡主。” 对于陶裳楚迟没什么大的感情波动,对他而言不过是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说话举止也不过是为了隐藏身份。 “迟公子,那日多谢你出手相助了,父亲原本是想着亲自登门拜访,只是父亲这几日实在是太过繁忙,等再过些时间,我们一定去淮阳王府亲自送上谢礼。” 陶裳语气中的感恩之情太过明显,楚迟几乎是直接通过陶裳的语气和神情就读出了陶裳的心思。 按理说,陶裳出身于皇亲之家,又多养于宫中,对于那些肮脏的事情应该是司空见惯,陶裳也应是智谋城府皆有之人,可如今在面对楚迟之事,陶裳却只如一个单纯的少女,眼中有着的不过是心上人的模样。 楚迟面具之下的脸已经布满了惊诧,但他的脑中却是分分秒秒的想好了疏远的套路。 “郡主着实是让草民惶恐了,国公是陛下身边的重臣,而草民不过是一平民百姓,怎可让国公为草民这等小人物亲自登门,而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郡主也不必过于记着这份恩情。”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郡主你是金枝玉叶,有些时候也要多为家中考虑一番。”楚迟这话是直接用了门第之别赌了陶裳的念头,陶裳又怎么听不出楚迟的疏远之意,可是她是真的对楚迟动了情。 陶裳和楚迟擦肩而过的时候,楚迟感觉自己看到了陶裳眼中的悲痛,可是楚迟知道自己有一天是会离开这里的那个人,而他不愿意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夺走陶裳的一生幸福。 他是穿书而来的人,可楚迟知道这里虽是虚构,但每一个人都有着真实的情感,他没有资格在这里游戏人生。 江洛思在《梁祝》开演之后没多久就出了汐音阁,剧场里的人太多,虽有窗户用以通气,可江洛思还是觉得有些发闷。 江洛思出来之后便寻了一处阴凉处,拿着一个梨子大口啃了起来,这梨子是楚迟派人从小摊摊主手中买回的,味道不错,很甜。 秋风轻轻吹着凉亭旁槐树的树叶,洒下一片欢快的乐声。 墙角阴凉处的菊花花骨朵很少,但那叶子却是郁郁葱葱,江洛思一边看着菊叶在风中摇摆,一边欢快的吃着梨子。 陈千亦找到江洛思的时候,江洛思正斜倚在凉亭之中大口吃着梨,陈千亦看着江洛思这个样子,嘴角不仅也染上了笑意,“殿下。你把梨汁弄到身上了。” 江洛思在听到陈千亦的声音之后,拿着梨子的手猛然一抖,那被啃的面目全非的大梨就这样朝着地面摔去。 陈千亦施展轻功,快速向前了几步,然后成功拯救了这个可怜的梨子。 “殿下,要小心一点,你的衣服太过贵重,清理起来不容易的。”陈千亦很淡定的把手帕和那个被啃的梨不梨的东西一起递给了江洛思。 江洛思犹豫了一下,最后伸手把两样东西都接了过来,面色很淡定的江洛思微微一笑致谢于陈千亦,“劳烦陈相费心了。” “相比于殿下对臣的帮助,臣所做的这些又能被称作什么呢?” 江洛思很平静的回答陈千亦的问题,语气中带着不多不少的疑问:“陈相这是什么意思,本王着实是听不懂。” 陈千亦认真地看着江洛思的眼睛,“殿下也不必说自己听得懂,臣不会多问的。” 陈千亦其实并没有查出那个被欧阳邑打死的官妓的证据,他今日之所以这般询问,也不过是为了表明态度。 江洛思微微皱眉,道:“陈相,你是误会了些什么吗?” “臣没有误会什么,臣只想说只要殿下不伤陛下,臣和殿下就同是陛下的兄弟。” 江洛思有点心情复杂,陈千亦这是什么意思,相信我了,还是另一种试探? 陈千亦不说话,江洛思也只是愣愣地看着陈千亦,一个自己露了底,一个猜测之中不知真相,两个人就这样静立于院中,也这样不止过了多久,风声吹过江洛思的耳畔,扰乱了她的心绪。 江洛思想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可却被陈千亦突然朝她伸来的手给吓到不敢动。 陈千亦伸手拂去江洛思头顶的落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让江洛思在某个瞬间心脏急速跳动了一下。 等江洛思发觉自己和陈千亦这尴尬的距离之后,她急速地向后退了一步,“陈千亦,你要干嘛?” 陈千亦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臣只是为殿下拂去头顶的落叶。” 江洛思看着一脸平静说这些话的陈千亦,她现在百分百地认定了陈千亦接近她是有谋可图,做为禁欲界的杠巴子,江洛思才不信陈千亦会愿意为别的男人做这种事情。 慢着,他不会是……江洛思好像意思到了什么,她忙向后退了一步,可是还没等她把心里的震惊给压下去,她就先让身后的栏杆给狠狠地绊了一下。 陈千亦见江洛思失去了平衡,忙伸手揽住了江洛思的腰,然后给了江洛思一个力,让江洛思得以站稳。 陈千亦扶好江洛思之后,他便向后退了两步,给江洛思留下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殿下,小心一点,你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臣实在是没办法向陛下交代。” “是本王不小心,刚才多谢陈相了。” 江洛思看着陈千亦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的模样,她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多想了。 他一直自称君子,君子对举止衣着都是格外的在意,他刚才应该只是觉得我头顶落叶不太好,所以才伸手拂去了那片叶子,对,一定就是因为这个样子。 “那个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江洛思客套的笑了笑,然后就要离开。 陈千亦点了点头,道:“确实还有许多事要忙,那殿下就先请一步吧!” 江洛思微微点头,然后急忙从陈千亦身边走过,头也没回的消失在了陈千亦的视线之中。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慌张的样子,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要和江洛思打好关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以前把江洛思逼得这么急的。 这应该就是自作自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总有读者说陈千亦之前把江洛思欺负的太惨了,那接下来夏木就要替天行道,帮江洛思……嘻嘻…… 第46章 暂且结束 陈千亦在萧洵给江洛思期限的最后一天傍晚搬进了淮阳王府,他轻装出行,几件衣服,一个笛子,仅此而已。 夏云实陪着陈千亦住进了王府,其余侍卫都被陈千亦给留在了相府。 江洛思给陈千亦准备的住处千石阁就在藏书阁的旁边,是一个环境清幽,遍种竹子的去处。 陈千亦喜欢竹子,江洛思记住了。 陈千亦看着站着门口一脸平静的江洛思,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劳殿下费心了。” 江洛思微微一笑,“本王明白皇兄的暗示,陈相是为了本王才这般折腾自己,若是本王不一切尽心尽力地准备,那岂不是要辜负皇兄和陈相的一片好心了。” “殿下,长大了。” 江洛思很自然地接话道:“本王今年已经十七了,若是再不长大,那才是真的对不起皇兄的宠爱。” 陈千亦微微低头,眼中的神情竟染了一丝悲戚,“是啊!十七了。” 等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要向天下宣告你的真实性别了,到那时我连接近你的理由都没有了。 江洛思眼角露出一抹笑意,“本王还有三年及冠,等到及冠之礼时候,恐怕还要劳烦陈相了。” 三年,她要用这三年的时间披着这一身男装让萧洛实现逆袭。 江洛思要为萧洛复了仇,但是那皇位,她绝不会碰一下。 “能为殿下行及冠之礼是臣的荣幸。” 可是臣却不愿为你主持成亲之礼。 秋日的阳光洒进院落,江洛思迷迷糊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若水服侍江洛思起床,一身白色锦衣素雅中带着清冷。 江洛思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疲倦的开口问道:“陈相呢?” 若水站在江洛思身后给江洛思束着发,“陈相入宫上早朝去了。” 江洛思闭上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相每天都要忙这么多的事,竟还分心来王府找事,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江洛思睁开了眼睛,眼中浮出了不解的神情,“若水,你有没有觉得陈相变了很多。” 若水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道:“没有吧!感觉陈相还是原来那副旁人勿近的样子呀!” 陈千亦摇了摇头,“不对,他就是变了,对我没有那种排斥在言语之中了。” 若水让江洛思说迷糊了,她小声地问了一句,“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说他会不会是想使用美男计来接近我,然后在抓住我的把柄之后,迅速的除掉我。” “不可能吧!陈相,不像是那种人。” 江洛思拿起一旁的扳指戴到了手指之上,“那可说不定,他的智谋实在是太可怕了,只要让他抓住把柄,那就是彻底完蛋,你看济阳这事处理的,这几天简直就是快准狠,公孙家和欧阳家这一次是要凉到底了。” 若水给江洛思梳完了头发,将梳子放到了梳妆台之上,“那表姐你准备怎么办?”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虽然不相信陈千亦会放下对我的怀疑,但是万一他眼瞎了,那以后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江洛思站起了身,又继续开口说道:“这段时间你好好保护自己,别和夏云实来往太多,我怕他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 “昨天泽期已经嘱咐过了,而且泽期还说他总觉得夏云实有点傻,也不知道陈相是怎么想的竟留了这种人在身边做心腹。” “俗话说大智若愚,虽然我也觉得夏云实挺傻的,但是陈千亦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就不要多想了。” “是,表姐。” “去给我准备早膳吧!我今天还要去乐府。” “嗯,我这就去。”若水端着一旁的水盆出了房间,整个房间就只剩了江洛思一人。 江洛思坐在桌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两天突然而起的头疼让江洛思每晚都休息不好,她只当是自己这几天太过劳累和激动,过几天便可以恢复,也就懒得找太医来了。 陈千亦在早朝之上,一身朝服立于大殿中央,偌大的正殿鸦雀无声,而现在在他脚下跪着求饶的正是欧阳宗。 萧洵低头看着写满了欧阳宗罪状的折子,眼底的怒火越烧越大,欧阳宗则跪在地上不停地哆嗦着。 “贪污犯法,任由家眷草芥人命,仗势欺人,卖官鬻爵,欧阳宗,你倒是厉害。” 欧阳宗跪在殿中,颤着音不停地在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啊!臣,臣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萧洵站起身,直接把手里的奏折给扔了下去,“饶你一命,你当这国法是什么,你欧阳家的一句玩笑话吗?” 萧洵的声音刚落,整个大殿里的官员都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息怒,你们让朕怎么息怒。”萧洵一副暴怒的样子,让众多官员都被吓变了脸色,“来人,把这个蛀虫给朕拉下去,株连九族,以儆效尤。” 欧阳宗被拖下去之后,刑部尚书跪地行礼,然后起身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请命择一位德高位重之人细查此事,以正国法。” 殿阁大学士文顷跪地行礼起身道:“陛下,此事牵扯颇多,怕是无人能担此重任。” “无人?”萧洵微微眯眼,整个人的身侧都笼罩了帝王之气。 文顷见萧洵发怒,忙跪地求饶,“臣措辞不当,求陛下开恩。” “陈相,你怎么看。” “回陛下,臣以为如今当务之急是处理好济阳官员的任命与监督一事,以护国之根本,至于京中官员贪墨犯法一事,此不仅是御史大夫监督不严之错,更有律典不全之因,臣请新增条律,已加大御史大夫职权,起到真正的威慑之力。” 陈千亦这话根本不算是回答了萧洵的问题,因为他和萧洵都知道这事现在还不能彻查,萧洵和宁梓婵争权,若是现在彻查,只会不利于萧洵的统治。 现在陈千亦及给了萧洵一个下来的台阶,又将济阳郡守一事的事握在了手中,至于律法一事,不过是对现在这个局面的一个缓和罢了。 萧洵抒了口气,把怒意压了一压,“陈相此话有理,济阳事关国库,这一次的郡守朕要亲自任命,以免再出现如今贪墨之事。” 陈千亦俯身行礼,和众人一起齐呼陛下圣明,这下济阳的事情算是掀篇而过。 萧洵和宁梓婵在这件事上都耗不下去了,宁梓婵那边在耗下去怕是要扯到他们宁家,而萧洵这边若是再继续下去,那可能就会引起动荡,这绝不利于萧洵的统治。 只要皇权能够被安安稳稳地握在手里,这群人不愁没时间收拾。 第47章 城府 济阳的事解决的太快,陈千亦觉得这其中怕是有诈,还是没敢放松戒心。 早朝之后,众官员在宫门外用了早饭,然后都又急匆匆地赶赴了各自的府衙做事,陈千亦在赶去政事堂的路上换了方向,直奔了一处过度安静的小茶馆。 宁婉冰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陈千亦进来之后,夏云实便跟着陈千亦上了二楼,在二楼一间雅间的门口,宁婉冰的侍女给陈千亦行了礼。 陈千亦看了夏云实一眼,夏云实推开了房门,然后守在了门外。 当陈千亦进入雅间之后,宁婉冰便立刻起身行礼,“陈相。” 陈千亦语气淡然,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宁小姐多礼了。” 宁婉冰轻轻笑着开口,“丞相大人是阿冰的救命恩人,阿冰行再多的礼都不算多,在凤安的时候,若不是丞相大人出手相助,阿冰怕是就要命丧在山贼之手了。” 陈千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宁婉冰面对这种情景,只是依旧轻轻含着笑,“阿冰知道今日请丞相大人着实是不合时宜,但是有些话阿冰不得不亲自告诉大人。” “本相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之前在相府告诉窦予的那句话,窦予告诉本相了,你在凤安给本相传的消息,本相也收到了,只是你这般做可是要背叛了你的父亲。” “阿冰从小便是孤身一人,他们都说我小娘生我的时候因难产而死,我也一直以为父亲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待见于我,从懂事起,我便一直想逃出国公府,可是我面对的除了折磨与虐待再无其他。 后来我努力变乖,努力讨父亲的喜欢,父亲才对我慢慢好了起来,可是随着我长大,我发现了更多的事情。 我一直当做高山一样敬仰的父亲,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杀了好多无辜的人,为了权力他不择手段,就连我的小娘都是被我父亲亲手杀死的。 我知道的越多,我就越害怕他,我不知他还有害多少人来满足他对权力的渴望,我不想再让更多的人成为他的牺牲品,我希望我可以为那些无辜的人多做一些弥补,所以,大人,你可以不要把我的努力当做是靠近你的理由吗?” 宁婉冰的泪水打湿了睫毛,那悲切的语气着实是让人动容。 但是陈千亦依旧是面无表情,宁婉冰猜不出他的想法。 “宁小姐,你怎么就不怕本相会是输的那一方呢?” “这不就是赌吗?”宁婉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倘若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陈千亦转过了身子,然后在迈步之前又开口说了一句,“这是一场浑水,宁小姐还是躲远一些为好,但陛下不是善恶不分,有些人有些事他会斟酌对待的。” 陈千亦说完之后便走了出去,宁婉冰看着陈千亦的背影消失之后,她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悲痛,转而竟变成了高兴。 陈千亦这一次没有直接和她划开界限,那她就还是有机会。 夏云实跟着陈千亦出了茶馆,待陈千亦上了马车之后,一行人便离开了这里。 等到马车驶到主街之后,夏云实这才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主人,你真的相信宁小姐呀!” 陈千亦闭着眼,所有的情感都被深深地封在眼底,“她不和礼国公府同心这件事我们以前就知道,只是她是不是真的想弥补那可就不一定了。” 夏云实挠了挠头,他怎么觉得这女人比男人的心思还难猜。 陈千亦忙完公事回王府的时候,江洛思已经在藏书阁待了一个多时辰了。 《梁祝》现在火遍京都,江洛思和楚迟准备了下一部演出的剧本,可是有个地方江洛思却总觉得布置的不合理,她想看看在这个世界的书籍里有没有什么类似剧情的描写。 陈千亦来到藏书阁的时候,江洛思已经被一堆又一堆的书给堵在了最里面,她伸手想去够书架上的一本书,可是脚下凌乱的摆放却把她给直接绊倒在地, 陈千亦见江洛思要摔倒,忙朝着江洛思跑去,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江洛思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股强烈的钝痛感瞬间从江洛思的屁股处传到了全身。 江洛思皱着眉头想要爬起来的时候,陈千亦一把就把江洛思给拉了起来,剧烈的疼痛感让江洛思忍不住嘶了一声。 “还好吧?” 江洛思本来痛到扭曲的表情再她听到陈千亦的声音之后,立刻在他脸上消失不见,“还死不了。” “那就好,殿下要拿那本书,臣拿给你。”陈千亦边说边越过了江洛思,然后就朝着江洛思刚刚站立的位置走去。 江洛思一看陈千亦要去拿书,她小脸一红,立刻阻止,“不用了。” 陈千亦悬在空中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了江洛思,那眼神像是在认真地询问原因。 江洛思微微一笑,感情真挚,“不过是一些不入流是书罢了,本王实在是怕脏了陈相的手。” 江洛思本以为这样可以让陈千亦放弃拿书,但是陈千亦这货竟然没有按常理出牌。 “殿下是皇室之躯都不怕,臣又有什么理由嫌弃呢?” 陈千亦边说便要继续伸手,江洛思看着陈千亦伸手的方向,她心里猛然一咯噔,这个书架放的书……有些少儿不宜。 “陈相,本王突然记起来本王找错书了,那本书本王用不到了,本王要的书在别的地方。” “噢?”陈千亦收回了手,一副看戏的样子看向了江洛思。 江洛思急切地想岔开现在的这话题,“陈相,你来藏书阁干什么,你现在不应该在处理公务吗?” “今日的事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臣打算来藏书阁查找一些律典古籍,毕竟臣进府的名头就是奔着这藏书阁而来的。” 江洛思敷衍地笑了几下,“这样啊!” 陈千亦挑了一下眉,认真地问道:“不然殿下以为呢?” “本王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的吗?”江洛思又笑了两下,然后忙转身指向了楼上,“那陈相赶紧上楼去吧!律典古籍被放在六楼了。” “有劳殿下指路了。”陈千亦行了个礼,便起身朝楼梯处走去。 待陈千亦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江洛思这才抒了口气。 陈千亦站在楼梯处朝着楼下看去,嘴角浮出的笑证明了陈千亦的心情不错。 其实这种相处方式还是挺好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城府阴谋,这样的生活无论是陈千亦,还是江洛思,他们都是向往的。 但是他们知道,不可能没有阴谋。 所有的一切都再朝着更深的漩涡走去。 第48章 涟漪 京中这几天热闹的很,江洛思的乐府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贵族和百姓前去观看。 而京中的那家青楼自从易主之后,那也是恩客不断,他家花魁的美貌和乐府的美女不是一个路子的,那花魁的妖艳绝对是其他女子可以随意相比的。 王府的菊花已经开始开放了,各色的菊花彼此争艳,花香萦绕衣袖,江洛思拎着一壶清茶躺在了亭中,品茶赏花,吃着格式糕点,也是乐得自在。 “你这倒是享着福,独留我一个人在乐府受累。” 江洛思睁眼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楚迟,她轻轻一笑,“你自己因为害怕陈千亦特地躲去了乐府这么多天,你还怨我享福不带着你一起。” 楚迟坐到了一旁的石椅,捏了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嘴里,“我这可不是怕,我只是战略性后退而已。” 江洛思白了眼楚迟,“切!” “你这可是过分了,我这可是受你连累,你怎么还能这般冷酷无情。” 江洛思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品了一口,“我可没觉得你受我什么连累。” “咦!你这白眼狼,若不是因为这陈千亦为了你搬来淮阳王府,我那用的着去乐府躲风头。” 江洛思换了个姿势看向了楚迟,“你不是说楚迟在原书里投奔的是陈千亦,那你现在在怕什么?” 楚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你知道楚迟他用的什么来投靠的陈千亦吗?” 江洛思一听这话来了兴趣,忙坐起了身子,“用的什么,美人?” “呵呵!”楚迟白了江洛思一眼,然后品了一口茶,“你以为人家大才子像你一样庸俗。” 江洛思捏了一块花生酥放进了嘴里,“你不庸俗,身边的秘书没一个同性。” 楚迟笑了笑,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我为什么那样做你还不清楚吗?话说我和这萧洛的处世之道还挺像的。” 江洛思叹了一口气,“我倒宁愿你不用和他一样。” 楚迟笑着啃了口糕点,开口时没有半分的悲伤,“人活在世上那一个是把自己真真实实地放在别人面前的,在人前笑,在人后哭,不是挺正常的吗?” 江洛思垂眸看向了地面,“你总是把人情世故看的那么透,透到把悲也能当成乐。” 楚迟摆了摆手,“经历的多了而已,算了算了,不聊这些了,菊花正好,悲不应来。” 江洛思抬起头,眼角又带了笑意,一切悲伤又被藏回了心底,“嗯,悲不应来,钱应来,迟哥,你说是不是。” 楚迟拿茶盏的手顿了一下,他警惕地看向了江洛思,“你又想打我什么算盘。” 江洛思的笑中真诚带着狡诈,“没有,我只是想问一下,京都那家青楼是不是你的资产啊?” 楚迟很不满地看了一眼江洛思,语气一本正经,“怎么可能,我可是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的典范,哪怕是来了这书里,我也绝不干这吃喝嫖赌的勾当。” 江洛思带着讨好的语气开口,“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就是好奇,所以问问吗?” 楚迟听到这之后点了点头,面露深思,“不过那家青楼倒是挺火爆的,各国各朝的美女在那里面都能找到,那家老板的实力怕是不在我之下,甚至可能比我还有钱。” “你说他会是谁?”江洛思这句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楚迟看着江洛思猛变了的眼神,笑问道:“谁呀?把你吓成这样。” “应该不会是枕上骨吧?”江洛思的声音小了很多,因为她也没底。 因为枕上骨上一次出现在江洛思的面前时曾说过,他会再次回来,再次回来让江洛思爱上他。 楚迟也变了神情,眸子里的戏谑变成了担忧,“他若想做,是完全有能力做到的。” 之前有关淮阳王在相府被劫走的事情,楚迟再来到这里之后也是听说过一些的,但是后来枕上骨也没弄出什么后续,他就当这事翻篇而过了,便也没有再询问过江洛思关于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现在…… 江洛思坐不住了,她怎么能把枕上骨这事给忘了,她真的是心里没点数。 楚迟问清了江洛思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他郁闷了,他不知道江洛思到底是怎么想的,出这么大的事竟然提都不跟他提。 楚迟气的站了起来,指着江洛思就开始训,“螺蛳粉,你是想和枕上骨配对吗?” 江洛思也站了起来,“什么配对,别乱用词。” “你是真不知道枕上骨是什么人吗?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能赖我吗?这是萧洛和枕上骨的旧事,我有什么办法,而且他许诺过我他不会伤害我。” 楚迟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你知不知道,我宁愿你和陈千亦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你和枕上骨有任何的纠葛。” 江洛思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我有什么办法,若是那个时候不那样做的话,我可能就真的会死在枕上骨手里了。”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幸好我也穿过来了,不然你可怎么办呀?”楚迟狠狠地戳了一下江洛思的脑袋,自从他认识了江洛思,这货就没让他省过心。 江洛思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这副本好难打啊! 枕上骨的事还没算完,宁梓婵那边又作妖了,赵忠一份太后懿旨,把江洛思置于了一个危险的地界。 宁梓婵在萧阜最喜欢的菊园中发现几年的菊花早开,便下旨要办一场赏菊宴,萧阜的几个孩子和一些皇室成员都要到场。 江洛思这次没法推辞。 不孝的罪名,江洛思担不起。 陈千亦回王府时,楚迟刚好准备出王府,两个人就这样在王府门口碰面了。 楚迟俯身行礼问安,尽可能的降低自己存在感,“丞相大人。” 陈千亦转身看向楚迟,“你就是迟公子?” 楚迟俯着身答话,“草民名迟,殿下恩典,赐名迟公子。” “这几日怎么没见你在府中。” 陈千亦知道楚迟的存在,这几日未在府中见到他也着实是引了陈千亦的怀疑,今日两人在这门口相遇,有些话陈千亦真的想听听楚迟会怎么说。 楚迟微微起身,回答时语气中不见半分平日里的张扬,若说演戏,楚迟也是一把好手。 “乐府之事繁忙,草民受殿下托付,不敢不用心用力,这几日也便就歇在乐府之中了,今日得了空,特来向殿下禀告一些事务。” “原是这样,本相以前就听说迟公子才智双全,等过几日有了闲暇之空,还要和迟公子细细交谈一二。” “此乃草民荣幸。” 陈千亦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王府,楚迟瞧了眼陈千亦的背影,也转身上马车离开了这里。 陈千亦进了王府之后,便直奔了江洛思居住的翰飞殿,关于太后的菊花宴,萧洵不放心,陈千亦也不放心。 陈千亦来到翰飞殿的时候,江洛思抱着一杯浓茶坐在院中,面色忧虑。 陈千亦走到江洛思身侧,看了一眼江洛思手中的浓茶,“殿下,你的身体虚弱,这样的浓茶还是少喝些为好。” 江洛思把茶放到了身边的矮桌子上,“本王不能喝酒,也就只能借茶消愁了。” “殿下有着陛下的宠爱,衣食无忧,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有何愁可说。” 江洛思起身看向了陈千亦,“陈相也是衣食无忧,不也是心存各种忧虑吗?” 陈千亦眉间轻轻一皱,“明晚太后菊花宴一事,殿下不用过多忧虑,陛下的意思是中间他会找借口带殿下离开的。” 江洛思扭头看向了一边的菊花丛,“本王知道皇兄会有办法的,本王愁的不仅是这。” 陈千亦走近了江洛思,眼眸中多了不解,“殿下到底在愁什么?” 江洛思转身看向了陈千亦,“陈相,你有从心里很喜欢过一个人吗?” 陈千亦一愣,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未曾。” “是本王问的问题唐突了。” 江洛思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了天,“其实我也没愁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一个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子的时候,他会为了那个女子做出多疯狂的事情。” 陈千亦微微皱眉,再开口时,语气中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殿下为何有此疑虑,难道是因迟公子?” 江洛思转身看向了陈千亦,含笑开口,“他那个老光棍才不会对女子动心,他只会喜欢钱,本王就是突然好奇了而已。” 面对陈千亦的这个问题,江洛思能怎么回答,总不能把自己和枕上骨的事就这样坦白了吧? “这种疑惑,等殿下有了心上之人时,就会明了了,臣不曾动心,也不知这动心之后的模样会是如何。”陈千亦语气淡然,但心里却早已起了涟漪。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在心里自言自语了起来,那话像是陈千亦在回答江洛思,也像是陈千亦在回答他自己。 动心之后,就会失了理智,心中所念便只剩了你。 “陈相,明晚的菊花宴你会去吗?” 陈千亦敛了心中思绪,回道:“相府收了太后的懿旨,臣自然会去的。” “那我们还用备礼吗?” “殿下若是想备,那还是备上的为好。” “那还是送吧!本王可不想被人传什么不孝。”江洛思伸了个懒腰,“礼物的事就交给若水去处理了,陈相,你还没有吃晚膳吧?厨房今日做了全菊宴,陈相和本王一起尝一尝吧!” 陈千亦微微俯身,他眸中所有的神情仿佛全部又在瞬间消失不见,“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洛思笑着吩咐门外的侍女通知厨房上菜,陈千亦看着嘴角含笑的江洛思,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失了神。 其实喜欢上一个人也是不错的。 第49章 菊园 八月底的天气已经泛凉,临出门的时候,陈千亦特意又让若水给江洛思多拿了一件披风。 陈千亦和江洛思同车而行,陈千亦和江洛思都着了一身朝服,而这朝服皆是红色。 不知为何,江洛思看着自己和陈千亦的这身打扮,竟觉得他们两个像是穿了喜服一般。 这个念头一出,江洛思就被自己吓得不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马车进了宫门之后,江洛思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陈千亦看了眼江洛思不停抖动的腿,轻声开口,“有臣在,殿下不用害怕。” 江洛思听到陈千亦这句话之后,她朝着陈千亦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嗯,本王相信陈相。” 陈千亦伸手想去握住江洛思的手,给她一点安全感,可是手举到半空之后,他又默默地改变了方向,转而轻轻拍了拍江洛思的肩膀。 有些事情,陈千亦需要明白界限。 江洛思和陈千亦下车之后,便跟着服侍的宫女太监去了菊园,今年菊园的菊花不知为何,明明应是九月开放的品种竟然都在八月里就绽了花颜,各色的菊花彼此间争相斗艳,各具特色和美感。 今日来的人除了萧阜的几个儿女以外,也就是陶裳这种有着郡主身份的贵族了,但是宁婉冰,宁梓婵没传旨。 宁梓婵的女儿萧蔷嫁给了高乐侯,于是便赐了她封号为高乐长公主,萧蔷前几日随高乐侯回封地处理侯府的杂事,今日她没有出席。 等走到宴席中央之后,江洛思便和陈千亦一同跪地给宁梓婵行礼问安,“儿臣(臣)请母后福安。” 宁梓婵笑得和蔼,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心计恶毒之人,“快快起来,用不着这么多的俗礼。” “谢母后(太后)。”江洛思和陈千亦行礼完毕之后,两人一起起身站了起来。 萧默静静地看着江洛思和陈千亦,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你皇兄去凤央宫接你皇嫂了,一会也就过来了,今夜御膳房准备了菊花宴,老八你可要多吃一些。” “儿臣定不负母后的好意。”江洛思笑着回答,然后在宁梓婵善意的嘱咐下入了座。 今日晚宴的座位,都是按品阶大小来安排的,但是陈千亦却被安排在了客位的第一个位置,这是从萧阜时就传下来的规矩,陈千亦参加宴席时永坐此位。 除此之外,便是江洛思的品阶最高,她不出意料的被安排在了陈千亦的对面。 萧默看向了江洛思,然后笑着开口问道:“八弟,听说你这几日又开始跟着丞相大人学习功课了。” 江洛思跟陈千亦学习功课的事情在江洛思离开相府之后就已经结束了,江洛思不知道萧默为什么会这样问,便只能找借口回答了萧默的问题。 “陈相这几日在王府查询古籍,那日见八弟我写的字一塌糊涂,便又教了几下,倒不是认真的在跟着陈相学习。” “陈相是寒君居士的关门弟子,八弟,你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一定要好好珍惜。” 陈千亦对着梁郡王行了一个揖礼,“郡王说笑了,臣不过只是一介书生,能够教习淮阳王殿下实属是臣之所幸。” “丞相大人谦虚了,你的才华当年让父皇一听即服,为了请丞相大人出山,那可是费尽周折,丞相大人若说自己只是一介书生,那又有几个可称得上是贤才呢?” 萧默说话的语气认真中带着几分玩笑话,可若是仔细揣摩起来,这其中藏着的却明明有挖苦和妒忌。 宁梓婵品了口茶,又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老六你就别跟陈相和老八开玩笑了,你现在越大越皮,看来母后得再多找几个人来管着你才行,成家立业了,也就能稳当起来了。” 萧默收了刚才的语气,又换上了一副孝子的模样,“儿臣府里除了正妃以外还有着好几门的姬妾,母后与其把心思花在儿臣身上,倒不如赶紧为八弟解决了这婚姻大事,这八弟可是一个姬妾都没有纳过呢!” 江洛思微微一怔,看来今日这菊花宴说白了,就是为她特设的鸿门宴。 陈千亦抬头看向了江洛思,他已经替江洛思想好了回答,他要的是江洛思可以好好的配合他。 江洛思嘴角露出一个笑,眼神之中不见半分慌乱,“其实儿臣的婚事并不着急,儿臣现在这幅身子还是先好好养着为好,免得那家小姐郡主嫁过来之后只能过着活守寡的日子。” 宁梓婵佯装生气地开了口,“怎会是活守寡,老八你可别自己咒自己。” “儿臣的身体儿臣清楚,而且儿臣……” 江洛思的话还没说完,菊园外便传来了萧洵的仪仗声,除宁梓婵以外,其余众人都起身站了起来,一起行礼迎萧洵和杜容钏进了菊园。 杜容钏跟在萧洵身边,和萧洵一起跟宁梓婵行了礼,“请母后安。” 宁梓婵笑着,言语间都是长辈的端庄,“快起来,皇后怀着身子,累不得,赶紧入座吧!” “谢母后。” 萧洵带杜容钏入了座,然后萧洵又朝着下面依旧跪着的众人开口道:“都起身吧!” “谢陛下。” 江洛思起身重新坐了下来,这次她才第一次见到了萧洛的这个嫂嫂,在原书里被誉为一代贤后的杜容钏。 杜容钏长相极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气,做为独占六宫的那个女人,她绝对可以称得起是书中众女子的典范。 宁梓婵待萧洵入座之后,便含笑开口道:“皇帝,你今日可是来的最晚的那一个,一会应当罚酒三杯才好呀!” “是儿臣来晚了,扫了母后的雅兴,一会定当自罚三杯。”萧洵开口时一切正常,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完全看不出是平日里剑拔弩张的那两个人。 “既然现在人都齐了,那就开宴吧!”宁梓婵朝着萧洵开口,像是在征询萧洵的意见,待萧洵点头之后,一旁的太监便跑出去开始宣宴。 宴席之上,萧洵把杜容钏和江洛思看的紧紧的,生怕她们两个一个不小心就中了什么暗招。 杜容钏这是第五胎了,前几个都是皇子,这一胎萧洵和杜容钏希望会是个公主。 江洛思吃的每一样东西都很小心,陈千亦紧紧盯着江洛思,生怕她喝酒,不过还好江洛思有点自知之明,从头到尾都只是喝茶,没有碰半滴的酒。 酒过三巡,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就这样又被提了出来,江洛思这一次还没捞着开口,萧洵就替江洛思接了这个话题。 “母后,阿洛还小,而且她身体也不是特别好,成亲的事还是再向后推上几年吧!” “不小了,你在阿洛这个年龄早把皇后娶进太子府了,你现在有皇后照顾着,怎么就不想想你八弟。” 萧洵看了一眼江洛思,见江洛思还算镇定,这才又转身跟宁梓婵周旋道:“儿臣是儿臣,阿洛是阿洛,不一样的。” “你父皇在世的时候,就有你们这八个之女,如今留下的不过你们四个,除了老八,你们几个身边都有照顾你们的人了,你说老八这个样子该如何让你父皇安心呢?” 宁梓婵用萧阜说事,几句话就把萧洵和萧洛置于了不孝之地。 江洛思不想看着萧洵为难的样子,她选择了自黑,“母后,儿臣不能娶妻,若是你们非让儿臣娶妻,那只能是苦了要嫁给儿臣的女儿家了,只是京中贵族,怕是那一个都不愿意让自家的女儿活守寡。” 江洛思这话没直说,却着实是让人不能不多想,前段时间江洛思散出去的有关自己有龙阳之好的事情,虽是被萧洵派人处理干净了,但也是传到了许多人的耳朵里。 今日江洛思这话一出,倒像是应了她真的有着这龙阳之好。 酒席的后面算是不欢而散,宁梓婵找借口说自己身体乏了,于是便回了寝宫,待杜容钏说身体不适,萧洵陪她离开之后,剩下的这些人也都散了去。 酒席一散,陈千亦便带着江洛思准备出宫,萧洵让魏连材给陈千亦传了几句话,陈千亦心里大致有了点数。 只是这出宫并不顺利,陈千亦他们还没出的了宫门,便被赵忠给拦了下来。 宁梓婵请江洛思去福寿宫一趟,她有些事情要和江洛思聊一下。 陈千亦车都没下,连车窗帘都没有拉开,他坐在车中看着低头一言不发的江洛思,缓缓开口道:“赵公公还是请回吧!淮阳王殿下今日身体不舒服,怕是不能去福寿宫听太后娘娘的教诲了。” “陈相,你这可就是让老奴难做了。” 江洛思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她知道自己刚才是鲁莽了,明明说好用脑子的下好每一步棋,可是没想到自己又挖坑害了自己。 现在江洛思只想骂自己蠢,自己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得来的经验,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陈千亦握住了江洛思的手腕,然后另一只手掀开了车窗帘。 江洛思转头看向了陈千亦的手,在黑暗之中江洛思什么都看不清,但是这手腕处的温度却可以清清楚楚被感应到。 这一刻,江洛思既感到心安,又感到心慌。 陈千亦看向了车外的赵忠,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放低了许多,“淮阳王殿下其实是已有心上之人的,只是那个人不是什么贵族出身,不过是殿下前几日认识的一介草民而已。 殿下曾许诺要为那个人守身如玉,所以今日这才没有应下太后的好意,还望公公可以在太后面前为殿下解释一番。” 赵忠面露为难之色,压着声音开口,“这话怕是要殿下亲口说才好,太后今日可是被气到了。” “公公又不是不知,殿下以前就不愿多和别人说些自己的私事,今日这话还是臣逼出来的,公公又何必再逼殿下说一遍呢?” 陈千亦的眸子冷了几分,但礼节却依旧是完美无错,“这事毕竟让陛下知道了不好。” 赵忠知道陈千亦这话算是告诫了,他笑了笑,然后又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在这之后便放江洛思和陈千亦出了宫门。 待车走出很远之后,陈千亦的手还是没有收回,江洛思静静地感受着这个温度,却不敢开口说一句话,整个车厢静到江洛思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而陈千亦则完全是一副正在深思的模样。 第50章 回府 陈千亦不明白赵忠为什么要在宫门口拦车,他明明知道他是拦不住的,可为什么又要费这一番周折呢? 陈千亦他们走的时候,萧洵派魏连材给陈千亦传了话,守宫门的那个将军是萧洵的心腹,哪怕是宁梓婵真的派人去拦,陈千亦也大可不用担心。 只是宁梓婵工于心计,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呢? 江洛思的手心泛起了汗珠,可陈千亦却好似没有任何的异象,在无尽的沉默中,江洛思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这才轻轻喊了一声陈相。 陈千亦听见江洛思的声音之后,先是对着江洛思愣了一下,然后随即松开了抓着江洛思的手,“是臣失礼了。” 江洛思摇了摇头,声音很小,语气中带着歉意,“没事,陈相也是为了安抚本王,是本王又给陈相和皇兄找麻烦了。” “殿下既然知道,那么以后就不要再任性了。”陈千亦扭头看着江洛思,他是真不知道江洛思怎么就找了一个这样的借口,这么一个清新脱俗的借口。 陈千亦感觉自己有时候真的是对江洛思没有一点的办法。 江洛思低头不说话了,经此一事她知道自己要更加小心的为人处世,这一身男装虽是她的掩护,但却不是她放纵的资本。 陈千亦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江洛思惹了这种祸,可是陈千亦却一点都不想去责备她,“殿下,你当真要背上这种名声吗?” 江洛思抬头看向了陈千亦,很是郑重地开口,“本王不是断袖。”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认真解释的模样,无奈地开了口,“其实,殿下明明可以娶一位姬妾的。”娶一房姬妾,来掩盖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 江洛思皱了眉头,“本王不能娶。” “为何?”陈千亦知道江洛思不会告诉他实情,但他还是想问一句,他想听江洛思给他的解释。 江洛思不能说实话,便只能找了一个借口,“因为本王有阳痿,本王不能坑害了一位姑娘的一生,而且若是本王娶了姬妾,那太后就更想让本王娶妻了,本王不想娶,也娶不了。” 陈千亦听完江洛思一本正经中带着恼羞成怒的解释之后,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无声的笑,他怎么觉得江洛思就这么好玩,还阳痿,亏她说得出口。 江洛思知道这个话题不宜继续下去,便转而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陈相,本王这样做,不会给皇兄找麻烦吧?” “臣会尽力处理的。”陈千亦收了刚才玩笑的心,一本正经地开口,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表象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江洛思叹了口气,难道要为了撇清断袖这件事扔出去自己是阳痿的事吗?这个也太…… 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阳痿可是要比断袖更伤尊严。 江洛思选择了沉默,她不想说话了。 回到王府之后,江洛思沉默着进了王府的门,陈千亦看着江洛思这幅样子,遂跟着江洛思去了翰飞殿,在进翰飞殿之前,陈千亦又特意让夏云实跟着泽期去把淮阳王府里的太医请了过来。 陈千亦跟着江洛思进了翰飞殿之后,他便差人把殿门给关上了,等到太医来过之后,并在这翰飞殿待过一段时间之后,陈千亦才让泽期他们把太医给送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陈千亦这才开了口,“臣明日不用去政事堂,殿下也不要出门了,让太医写一个治阳痿的方子,然后殿下这几日就待在府中养病就好了。” 江洛思面露尴尬之色,就算她不是个女的,两个男子聊这个话题是不是也太那个了,“其实也没什么的,这么多年了,用不着如此费心的。” “殿下这药可以不喝,但是太后那边需要知道。” “陈相做这些事情如果是为了让太后知晓,那怕是多做了无用功了,本王王府里的人都是皇兄他们选的,出不了差错的。” 陈千亦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洛思,他现在极度怀疑这是一个养死士的人会说的话吗? 陈千亦向前几步走进了江洛思,“人心不定,殿下又怎知他们当中就没有从一开始就是不与殿下齐心的人呢?” “这个……”江洛思低头不语,人心难辨,陈千亦这话说的不错,是她先客入为主了,只当萧洛早已把这里的一切都打点完毕,却忘了人心不定。 陈千亦俯身靠近了江洛思,他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江洛思瞬间征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殿下,臣愿意好好教授你功课,不过殿下是否还愿意跟着臣学呢?” 江洛思不解的抬头看向了陈千亦,“你为什么要教本王这些东西,你就不怕本王会害你吗?” 陈千亦没有说话,他选择了直接转身离开。 江洛思站在殿中看着陈千亦离开的背影,眉间轻蹙,他这是对她彻底没有戒心了吗? 还是这只是他某种攻略的一步。 陈千亦选择转身离开,是因为面对江洛思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想回答。 他不想让自己的冷静自持再次攻占自己这片刻的“糊涂”,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江洛思的和平相处可以维持多久,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他想尽自己可能的保护江洛思。 可若是有一天他们站在了对立面,陈千亦不会选择责怪江洛思,但是他也不会选择妥协于“糊涂”,至少现在不会。 一个心里藏着秘密的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原则。 作者有话要说:夏木接下来考试加实习,更新不定,希望小天使们不离不弃,归来时会发红包感谢大家的陪伴 第51章 纵容 晨光笼罩大地,属于秋日的气息已经萦绕在了京都每一寸土地上。 陈千亦早早就下床了,一夜的思考让他的眼圈泛起了青黑,他又失眠了。 夏云实拿着书信敲门的时候,陈千亦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完毕,除了比平时多出的两块青黑以外,好像一切都还算正常。 “主人,居士派人送来的信。”夏云实走到陈千亦的身边,并把手里的信递给了他。 陈千亦在接过来信之后,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变得神情更加凝重,他打开了信件,认认真真的将信里面的内容读了一遍,等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冷到了极点。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会和枕上骨扯在一起。 而且竟然还如此的紧密。 怪不得,怪不得上一次他看到我的扇子事会是那种反应,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出了我是谁,而我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京都,他为什么要留在京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 陈千亦倒是不害怕枕上骨是因为他才留在的这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他不想就这样忘记。 但是他害怕,害怕枕上骨留在京都的原因是因为江洛思,他害怕枕上骨会伤害江洛思。 陈千亦把信收了起来,对着夏云实吩咐道:“你去仔仔细细的查一下枕上骨的踪迹,不能放过一个疑点。” 夏云实一脸懵逼的开口,“枕上骨,他怎么可能在京都?” 陈千亦撇了一眼夏云实,眼神十分很可怕。 夏云实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开口回复,“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待夏云实出了门之后,陈千亦又低头看向了手中的信,那段痛苦的往事,终究还要由他亲手揭开。 陈千亦用烛火将手里的信件烧掉了,他的身世决不能被别人知道。 江洛思昨夜被陈千亦的反应给弄得迷糊了,然后江洛思不出意料的失眠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她,很是嫌弃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药碗。 这种男人极度伤自尊的药,她才用不到呢!要不是为了让自己阳痿看起来更真实一些,以瞒过宁梓婵和陈千亦,江洛思才不会让后厨的人给她熬这种药。 若水看着江洛思嫌弃的表情,打趣道:“表姐,你要不要尝一尝?听说对于治那个病,挺管用的。” 江洛思笑着捏住了她的脸颊,一本正经的开车道:“我要是喝了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你要负责吗?就怕你比他们少点东西啊!” 若水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开口问道:“少东西,少什么东西啊?” 江洛思阴险的笑了两下,然后端起药碗倒在了一旁的花盆里,“好了,喝完了,撤下去吧!” 若水笑着开口,“知道了。” 江洛思伸了个懒腰,又瞄了两眼旁边的花盆,这花是雌株,喝点这种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陈千亦来翰飞殿的时候,侍女进去通报完之后,陈千亦才捞着进了门,这是江洛思特意安排的,毕竟男女有别,万一被看到点什么就不好了。 江洛思把那盆花放在了窗户旁的桌子上,极有礼貌的开口询问,“陈相,你怎么起这么早?” 陈千亦瞥了一眼窗台上的花盆,清冷的开口道;“殿下不也是起的很早吗?” 江洛思再看到陈千亦看向花盆的那一刻,她心里咯噔一下,那还是平静的是读转移话题。 “确实,诶!陈相,今日是二十八,虽说父皇生前废了中秋节,但听若水讲,民间通常将此日当做中秋来过,不如今日我们便出府去看看吧!。” “太危险了,殿下昨日刚刚在菊花宴上说了那种话,如今这府内府外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殿下,殿下还是切莫出府的好。” 江洛思不满的看向了陈千亦,“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难道他们还能随意杀人不行。” 陈千亦向前走了几步,离江洛思更近了一些,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警告,“不怕他们杀人,怕的是他们借刀杀人。” “我明白了。”江洛思叹了口气,她也怕局中局。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这副失落的样子,心里感到很不忍,“真的很想去吗?” “挺想的。”江洛思抬头看向了陈千亦,眼睛里仿佛闪着光,就说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借口岔开刚才的话题,后来其实也是动了真想出去的心。 八月怎么可以不过中秋节呢?就是这个中秋节他不在八月十五。 江洛思很不理解萧阜的脑回路,这种节日怎么可以就这样废除呢? 陈千亦轻轻抒了口气,犹豫了一番,最后缓缓开口道:“那殿下若是执意想出去,也不是不可。” “陈相的意思是本王可以出去?”江洛思感觉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陈千亦,还没想到这铁疙瘩竟然会愿意放她出去。 陈千亦俯身靠近了江洛思,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就这样萦绕在了江洛思的身畔,“臣可以带殿下出去,但殿下必须一切听从臣的吩咐。” 若有若无的檀香就这样在飘进了江洛思的鼻子里,江洛思红着脸看向了陈千亦,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点过快了。 陈千亦微微眯眼,问道:“殿下不愿意?” 江洛思忙摆手否定,“不不不,没有什么不愿意,只是没想到陈相竟然会愿意陪本王出去。”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的眼睛,缓缓开口,“保护殿下也是臣的职责之一,臣无权限制殿下的自由,但却有责任保护殿下的安全。” 江洛思眨了眨眼睛,心跳加速的更快了,这些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骑士与公主的对话? 江洛思被自己的这种念头给吓到了,忙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佯装镇定的开口,“本王会很听话的,所以陈相不用担心本王会给你添麻烦。” “那就今晚出门吧!不过还要请殿下屈尊乔装一下。”陈千亦看着江洛思泛红的耳垂,心里也不禁有些泛痒,欺负她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江洛思笑得开心,眼角处都染上了喜悦,“好,今晚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江洛思笑得开心,陈千亦虽是一脸漠然,可眼中却明明闪过了一抹喜悦,她开心,他也开心。 第52章 游玩 江洛思在王府里草草用了晚饭,然后就换衣和陈千亦从后门出了王府,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陈千亦没让夏云实和泽期他们跟着。 夜色笼罩在了京都,树枝在月色的照映下洒下一片又一片的剪影,枫叶摇曳着身姿,菊花含月绽放,江洛思笑着待在陈千亦的身侧,对每一件东西都极度感兴趣。 中秋节被废和泰文皇后的死有着紧密的联系,泰文皇后薨逝后,萧阜对于这种团圆的节日充满了敌意,遂于泰文皇后薨逝后的第二年废除了中秋节,并嘱咐萧洵不可复原中秋节。 只是皇帝的命令下达之后,百姓多有怨言,为了缓解这种局面,朝中便有官员提出了在八月二十八日允许百姓阻止活动,但不可以中秋团圆之名,萧阜暗许了这个提议,于是八月二十八日也就成了整个雍朝庆祝中秋的日子。 相比于之前中秋节吃月饼赏月团圆的习俗,八月二十八这一天又增加了许多别的乐趣在里面,逛集市,赏花舞,相聚饮酒,这个节日已经从一家团圆变成了大众狂欢。 江洛思面对这满街好吃的,好玩的,两眼都放了光,虽说知道要保持警惕,隐藏身份,但是也无奈那张嘴的需求。 陈千亦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他放纵江洛思吃喝玩乐,但是他却依旧保持着时刻的警惕。 陈千亦除了要不停地从荷包里掏钱以外,还得给江洛思解释各种疑问,当走到同心糖的摊位时,江洛思被那些造型奇特的糖给吸引了眼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同心糖的摊位前。 江洛思好奇地拿起一对糖,仔细的端详起来,“老板,这是什么?” 摊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手艺人,他眯着眼睛含笑开口,“这是京都的特产同心糖,好吃的很。” “同心糖?”江洛思看着手里的一对小人,笑得很欢,眼角的欣喜遮都遮不住。 陈千亦伸手拿过了江洛思手里的一个小人,看造型,应该是个男孩子,“想要这个?” 江洛思点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嗯,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那就要一对吧!”陈千亦把手里的糖还给江洛思,然后伸手掏了荷包出来,“老板,这一对多少钱?” 摊老板笑着回答,脸上的褶皱因为笑容都聚在了一起,“这位公子拿的这一对叫青梅闹竹马,二十文钱一对。” “好。”陈千亦从荷包里取了钱,然后递给了摊老板。 江洛思把手里小男孩造型的同心糖递给了陈千亦,“给你一个。” 江洛思笑得开心,脸上露出了只属于少女的喜悦,这一刻,陈千亦第一次在江洛思身上看到了女子该有的样子。 陈千亦接过了同心糖,低声说了声谢谢。 摊贩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笑着开口问道:“两位公子可是兄弟?” “不是,我们是……”江洛思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他们两个不是兄弟,不是朋友,如今看样子也算不上是敌人,就这样,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和陈千亦的关系。 江洛思微微皱了一下眉,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难以定义了的? 陈千亦看见江洛思愣了一下之后,忙开口解释,“这是我挚友家的弟弟。” “那也算是公子你的弟弟了,怪不得看起来如此亲昵。” 摊主人一个“亲昵”把江洛思吓得立刻从神游中爬了回来,竟然有人会用亲昵这个词来形容她和陈千亦,没搞错吧! 陈千亦扭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江洛思,然后笑着开了口,“她比我小,当然要好好待着。” 摊贩也笑着,他就说他没看错,这个显着大一些的公子看向那位小一些的公子时,眼睛里明明是带了宠爱的,若不是这位公子说是友人家的弟弟,他都怀疑是那家公子带着女扮男装的娘子出来游玩了。 江洛思在摊贩的笑里感觉浑身不舒服,她拉了拉陈千亦的袖角,“我们走吧!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 “好。”陈千亦答应了江洛思,又转头给摊贩点头示意了一下。 昏暗的环境里,陈千亦错过了江洛思耳垂处不自然的粉红。 江洛思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不对劲,不过是一句话,她心情纠结个什么,而且陈千亦也没说错啊!自己不正是他友人的弟弟吗? 至于亲昵两个字,一定是那个摊贩看错了,对,就是这样。 江洛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同心糖,然后一口咬了上去,思考这么多干什么,平日里全都是些阴谋诡计,今日好不容易可以自在一些,干嘛还要想这些东西。 陈千亦在江洛思身后默默的跟着,经过刚才的事,他明显感觉到江洛思在躲着他。 她这是在和我划开界限,还是……陈千亦微微眯眼,眸中闪过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 陈千亦几步上前,然后很是自然的拉住了江洛思的手腕,江洛思一脸震惊地扭头看向了陈千亦,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溢出的明显都是惊讶。 陈千亦一脸平静地看向江洛思,语气中不见半分不自然,“小心一点,别走那么快。” 江洛思抬头看着陈千亦,路旁的烛灯给陈千亦洒下了一层柔和的光芒,这一刻,江洛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有点快,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好看的这种程度。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的反应,有一个念头在他的心里慢慢浮起,难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人儿对自己的心思变了。 江洛思急着抽回了手,低着头不敢再看向陈千亦的眼睛,“哦!知道了。” 江洛思转过身子就朝前走去,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刚才陈千亦的动作让她有点心慌,那家伙怎么可以随便拉别人的手,这年头做男子都如此开放了吗?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慌乱的步伐,眼底的眼神更加复杂了,他抬脚跟了上去,却一句话也不说。 经此一事,江洛思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念头,她和陈千亦朝着淮阳王府的方向走去,在转弯途径一个小巷子的时候,一只不知从何处蹦出的狼狗朝着江洛思就扑了过来。 陈千亦见江洛思遇到危险,忙伸手抓住了江洛思的手腕,然后把她朝着身后拉去,江洛思慌乱之间还没有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那只狗被陈千亦踹出去了好远,然后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狗的叫声引来了街上人的注意,有几个负责巡逻这一片的兵闻声赶了过来,陈千亦听见他们的声音,忙拉着江洛思进了巷子。 江洛思出门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若是这群人看到他们之后误会他们是偷狗贼,那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陈千亦拉江洛思进了小巷之后,就把她拉到了一处拐角处,然后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江洛思站在陈千亦的身后,看着陈千亦的背影,江洛思竟感觉到了心安。 街上的人赶过来的时候,那只狗已经爬了起来,几个人来来回回没看见什么人影,也就离开了这里,转身去他处查看情况了。 陈千亦注意着巷外的情况,可是心思却依旧放在了江洛思的身上,他感觉到了江洛思不自然的僵硬,以及手心里的冷汗。 待巷外的声音散去之后,江洛思就朝着远离陈千亦的方向退了几步,黑暗之中,陈千亦看不清江洛思的表情。 陈千亦以为江洛思受了惊吓,忙向前几步靠近了江洛思,“殿下,你还好吗?” “本王没事。”江洛思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不像是被吓到了的模样。 江洛思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糊涂了,怎么总是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自己怎么会认为和陈千亦待在一起可以让自己心安呢?这可是亲手杀了原主的男人啊! 陈千亦微微皱眉,江洛思的反应太不正常了,“殿下,你确定你没事。” “有陈相在旁边护着,本王当然没事。”江洛思抬头看向了陈千亦,一句恭维的话却让说出这句话的人微微一怔。 他好像真的护了我好久了。 想到这,江洛思立刻扭头看向了别处,江洛思,你疯了,你在想什么,这都是美男计,美男计懂不懂?想活着就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不然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陈千亦眉间皱的更深了,他摸不清江洛思的心思。 “陈相,我们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他们该担心了。” “好。”陈千亦让开路,示意江洛思先走。 江洛思点头表了一下感谢,然后便迈步向前走去,在和陈千亦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感觉有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陈千亦低头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江洛思,他的心猛然一紧,自己果然还是不够了解她,不了解这个让自己丢了心的人。 江洛思和陈千亦出了巷子,然后相互沉默着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在黑暗之中,有一个人影正死死地盯着江洛思。 作者有话要说:江洛思:我一点都不怕狗,真的 某只受伤的狗:汪汪汪 江洛思:妈呀!什么东西啊!救命啊! 陈千亦:…… 第53章 南羌 江洛思和陈千亦从王府后门回了府,为了掩人耳目,陈千亦又亲自送江洛思回了翰飞殿,这一路上藏藏掩掩躲了好几拨的侍卫。 等好不容易到了翰飞殿院旁的僻静处,江洛思悬在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自从陈千亦暗示她小心府中人之后,江洛思就总觉得这府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殿下今日怕是也累了,一会就早些休息吧!” 江洛思抬头看向了陈千亦,然后压着声音开口,“多谢陈相关心,陈相明日还要早起点卯,今夜也早早休息,本王就先回去了。” 江洛思说完转身就要走,陈千亦眉间一皱,赶忙叫住了江洛思,“殿下。” 江洛思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等着陈千亦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没什么,殿下早早休息。”陈千亦忍住了想说的话,有些事情问不得的时候,半个字都不能说。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离开的身影,他眉宇间的山峰并未舒展开。 陈千亦看穿了江洛思的借口,她不是装的,她就是在紧张,甚至这紧张中还带了些害怕和躲避。 我就这么可怕吗?还是你就一点也不愿意让我靠近你。 萧洛,你失忆了,忘记了那么多的事情,可偏偏还是忘不了对我的讨厌吗? 还是说,你在逃避着些什么? 江洛思回了翰飞殿之后,在房间里等候已久的若水和泽期才算是放下来了那颗悬着的心。 若水给江洛思倒了杯茶水,担忧地开了口,“表姐,你怎么玩到现在才回来。” 江洛思接过若水倒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微微含笑开口,而刚才所有的情绪都被她重新隐藏,“好玩的东西太多了,玩的久了些。” 若水一听江洛思说很好玩,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好奇,“很好玩吗?我还没去过这种街会呢?” “等下年吧!到时候看看有没有一个可以陪你去的知心郎。”江洛思的笑中带了暗喻,若水也不小了,她也该为她的婚事用用心了。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泽期,在听到江洛思的话之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天纵究还是到了,可是他却不可能成为若水身旁的那个人。 “表姐你说什么呢?”若水被江洛思这一句话调戏的红了脸,扔下茶壶气呼呼地看着江洛思。 “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江洛思放下了杯子,看着若水娇羞的模样,实在是不舍得继续欺负她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早些去休息吧!” “好,那表姐也早些休息。” 江洛思含笑点头,“嗯,一定。” 若水看了眼泽期,然后两个人一起出了陈千亦的寝殿。 等殿内只剩江洛思一人之后,江洛思脸上的笑全部又消失不见。 她现在很累,身心俱疲。 江洛思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陈千亦的定义变得模糊起来。 她害怕陈千亦,因为她知道陈千亦是上一世杀了原主的人,也是这一世可以轻轻松松除掉她的人。 可是在危险来临时,江洛思第一反应想到的又偏偏是这个可以伸手捏死她的男人,无论发生什么,只要陈千亦待着她的身边,江洛思就总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就仿佛天在,她就安。 江洛思叹了口气,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在多想些什么,他背负着那么多的东西,最讨厌的就是我这种可以被定义为奸臣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成为和我亲近的朋友,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完成皇兄的安排罢了,他没有心的。 我还是老老实实地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就好了,我虽然不怕宁梓婵这个恶势力,但是也不能在这种迷茫中费心,我毕竟是要离开这里的人。 等宁梓婵的事被解决之后,这里的一切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至于陈千亦和萧洛他们两个,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和我没有半分的关系。 对,就是这样。 想通之后的江洛思感觉心情很愉快,起身上床睡觉,不带一点郁闷。 江洛思不是在逃避,只因她毕竟不属于这里。 江洛思这疑惑来得快去的也快,可是陈千亦那就不一样了,正如江洛思的形容,陈千亦智谋深,在很多方面,他所思考的东西是和平常人完全不一样的方向。 比如现在,他就很纠结自己的选择。 他很明确自己爱上了江洛思,可是他也记得自己给萧洵的承诺,也记得自己背负的痛苦。 但是他也知道,一旦爱上就会开始失了理智,会为她紧张,为她害怕,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感情。 陈千亦不是那种爱上就一定要把你强留在身边的人,但也不是那种可以把所有感情都当做满不在乎的人,因为经历过太多的痛,所以心里其实比别人渴望着光明。 我应该给她一片安静的净土,也不该让她为自己乱了心神,或许,我该回去了。 王府里两个心中各有所想,远在城郊的那位心里也不平静。 今夜枕上骨一直跟在江洛思的身后,却没有一个借口可以走上前去,他想让江洛思重新喜欢上他,可是他也不能让陈千亦发现他的存在,他们两个之间的故事有点复杂。 秋风起,枯叶落,青瓦小院中几人聚。 院中屋中一个身着外族衣服的男子细细搽拭着手中的匕首,“盯住了?” 屋中跪地的那个黑衣人低头俯首,语气恭敬至极,“回大人,盯住了,只是可能会有点棘手。” 拓跋呐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知道你的意思,雍朝丞相陈千亦,确实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不过,他暂且不会成为麻烦。” “不知大人准备如何处理他。” 拓跋呐收起了手里的匕首,“先不要动他,这一次我们是来和雍朝皇帝谈条件的,陈千亦是雍朝皇帝的心腹,若动了,怕是就更麻烦了。” “是。” 拓跋呐对着下面跪地的黑衣人开口吩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这就去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去通知使团,让他们往京都这边赶过来,争取半个月之后可以入京。”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黑衣人退下之后,站在一旁的狐阊立刻就去关上了房门。 狐阊不解地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拓跋呐,开口问道:“大人,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带走淮阳王的。” 拓跋呐冷哼了一声,“淮阳王的身份雍朝的皇帝是知情的,他宠爱淮阳王,若是淮阳王就这样被劫走,我们怕是出不了关口就得被全部杀掉。” 狐阊皱着眉头开口,语气中明显多了些许激动,“可是,若是他们不答应怎么办。” 拓跋呐看向了狐阊,眼神之中明显带了杀气,“这雍朝的皇帝向来薄情,泰武杀君家满门,不过是因一个所谓的谋反,今日,我就不信他萧洵可以为了淮阳王一人,而不顾他雍朝的边境百姓。” 狐阊听此露出了欣喜之意,这雍朝不愿意,可他们南羌却敢如此。 院中枯叶落地,洒下一片伤感,阴暗中藏着的危险正在枯叶的掩盖下悄无声息的而来。 第54章 捉奸 江洛思难得没懒床,早早就起床洗梳更衣,与平时的慵懒的形象完全不同。 江洛思用膳的时候,陈千亦已经离府进宫去了,早朝这件事,怠慢不得。 江洛思喝了口碗中的粥,然后朝着泽期吩咐道:“泽期,准备一下,今天本王要去乐府。” 泽期转身看向江洛思,语气不解中带着担忧,“殿下,还是在府中在待几日吧!乐府那边最近有不少的虫子。” 江洛思搅了搅面前的粥碗,“本王不能一直这样让他们压制着,有些时候,还是主动些好,宫里那位想要的无非就是我的过失,越躲着,反而越像是有着猫腻,本王不想永远被这样保护着。”被陈千亦保护着。 听完江洛思的话,泽期微微愣了一下,但看着江洛思认真的表情,有些话泽期还是咽了回去,只是开口回复,“是,属下明白了。” 泽期退出去之后,江洛思还是不停地搅拌这面前的粥碗,看着碗里来回翻滚的米粒,江洛思轻轻垂眸,心不静,食欲不振。 她总想做点什么别的事情。 江洛思来到乐府的时候,乐府正演着楚迟亲手写的剧本,一曲《风萧兮》,舞出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对于楚迟的这个剧本,江洛思很满意,只是,那剧中的深情女配总是让江洛思想到陈俊成。 想起她这个表哥。 步步为营,就为了夺回当年被抢走的东西,可是在真爱和报仇之间,陈俊成选择了陪心爱的人一起离开,忘却痛苦,忘记仇恨,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他爱的那个女孩。 爱上一个人,就足以让自己不顾一切,只是,前提是你要爱上一个可以让你放下一切的人。 萧洛没有,她江洛思会有吗? 江洛思看着台上的表演,带着一抹苦笑摇了摇头,她又开始多想了,就像大姨妈一样,每隔段时间,总有那么几天脑子不正常,爱瞎想。 楚迟今日回了雨中仙,偏都凤安的生意出了点事,他准备去亲自解决偏都这件事情,只是他因为放心不下江洛思,这才耽搁了几日。 江洛思在乐府呆了一天,这一天也算是过得平静,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江洛思已经在公事里泡了近一天了。 乐府的收入很客观,预期将来的发展也是呈上升趋势,江洛思心情不错,这几日的烦恼也算是得到了一些纾解。 乐府的一个侍者拿着一个信件进了江洛思处理公事的房间,“殿下,门外有一人自称是义国公府的人,遵从陶裳郡主的吩咐来给殿下你送信,说是郡主有事要与殿下相商,请殿下乐府旁茶馆一聚。” 江洛思接过了信件,打开之后她着重的看了一下信件上的印痕,清晰真实,是陶裳的私章没错。 泽期不在,江洛思便自己一个人出了乐府,去了茶馆。 江洛思去了陶裳信上所说的雅间,江洛思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就看见了正坐在座位上的陶裳,只是这陶裳从江洛思进门起就一动不动,江洛思觉得不对劲,靠近陶裳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怀了十二分的警惕。 等江洛思走到陶裳面前的时候,陶裳突然抬头看向了江洛思,但是那双眼睛里透着的都是迷离。 江洛思心头警铃大作,陶裳的这个反应有点不正常,不对,是很不正常。 江洛思轻轻晃了晃陶裳,担忧的开口,“陶裳,陶裳,你怎么了。” 陶裳虚弱的躺在江洛思的怀里,眼神迷离,“我……我好渴。” 我x,江洛思暗咒了一声,不用猜也知道了,陶裳这是中了别人的招了,江洛思心急如焚,赶忙去为陶裳检查,生怕她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对待。 就当江洛思要解开陶裳衣服的那刻,一个人影突然从窗户跳进了雅间,江洛思大惊,忙抬头看去。 出乎江洛思意料的是,来人并不是什么生人,而是楚迟。 江洛思抒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楚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江洛思一眼,“来救你呀!真服了你了,你说你怎么就被萧洛给挑中了的,就你这德性,我觉得她这仇难报了。” 江洛思微微皱眉,警惕地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楚迟看了眼楼下,“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赶紧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江洛思看了眼怀里的陶裳,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竟然是场局,“我不能走。” 楚迟被气得有点气不顺,“江洛思,你在想什么,现在主要是你,你若是这样被捉奸,你觉得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你跑不了,陶裳也会完蛋的。” 江洛思扭头看向了楚迟,她把怀里的陶裳推给了楚迟,“你赶紧带陶裳离开这里,快。” 楚迟抱着怀里的陶裳,很是担心的看向了江洛思,江洛思不会武功,她一个人是逃不走的,“那你呢?” 江洛思担心地看了一眼房门,然后心急如焚的开了口,“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们快走,这是我和宁梓婵的恩怨,我不想牵扯进其他无辜的人,陶裳她不该成为我和宁梓婵之间的牺牲品。” 楚迟叹了口气,可是又无可奈何,最近这事多的有点不正常,“我这就带她走,我尽可能赶回来接你。” “来不及了。”江洛思把楚迟两个人往美人靠旁赶,这上楼的声音简直就是可以用来势汹汹来形容。 楚迟担忧的看向了江洛思,“他们来了。” “你们赶紧走,快。”江洛思把楚迟他们赶到了美人靠上,楚迟知道不能在这样犹豫下去,现在他只能赶紧带着陶裳离开,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楼下有人看守,跳楼是不可能了,楚迟没办法,只能带着陶裳从美人靠上去了别的房间,然后从别的房间跳窗去了旁边的酒馆。 江洛思把桌上的茶水都倒进了窗台上的花瓶里,然后烧了一壶新的热水,徐歇带人闯进来的时候,江洛思正洗着茶杯,那动作从容不迫,完全没有半分的慌张之意。 推门而入的徐歇没有想到房间里只有江洛思一人,一时之间竟有了些糊涂,不过他糊涂,他儿子却没有糊涂。 徐柏风拉了拉徐歇的衣袖,然后一行人忙俯身给江洛思行礼请安。 江洛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着眼看向了这一群不速之客,冷中带怒的表情让江洛思看起来很是可怕。 茶馆老板慌慌张张地跟了过来,当看清房间里是谁的那一刻,茶馆老板被吓得那是说话都说不顺畅了。 这徐家自证清白,捉奸于此,怎么就弄进了这淮阳王的房间,这房间里的人就算是借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惹其分毫啊! 而且这间雅间还是陶裳郡主定下的,若是闹大了,他这条小命也就不用要了,淮阳王府、义国公府他可是那一个都惹不起。 刘泗俯身问安,语气中充满了恐惧,“殿……殿下。” 江洛思依旧摆弄着手里的茶具,可她身旁环绕着的怒气却着实是一分不减,“刘老板,你能不能给本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这……这……”刘泗慌乱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他只得转身看向了身边的徐歇和徐柏风,“徐老爷,徐大人,小人这小茶馆是真的没有三小姐的身影,你这徐府的私事闹大了终究是不妥,哪怕三小姐是清白的,经徐老爷你这么一折腾,那名誉也是会毁了的。” “我徐家的女儿恪守妇道,是绝不会做出私通之事,可是这告密的信都送到我徐家门口了,我若是再不为我女儿自证清白,那才是要毁了我女儿的一辈子。” 江洛思冷笑了一声,“怎么,听徐老爷的意思,你是说贵府小姐私通的对象是本王。” “草民不敢,就算是殿下借草民一百个胆子,草民也不敢有这种念头啊!”徐歇赶忙跪地解释,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当然,除了徐柏风。 江洛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杯中茶水静置,江洛思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犯迷糊,“既然如此,那徐老爷和徐大人为何还要在这雅间门口不走呢?” 徐柏风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开了口,“殿下的为人京都有见,臣绝无想诬陷殿下之意,但是古往今来,一个女子的清誉对她来说比一切都要重要,如今这关于臣妹的谣言都已传至臣徐家大门,臣不得不以这种方式自证我徐家清白,还请殿下可通融一二,容臣查一查这雅间,自此,臣妹的名声也可保住。” 江洛思冷哼了一声,“本王听明白了,徐大人的意思就是本王这房里藏着徐小姐,原来本王是这种自轻自贱之人啊!” 江洛思的自轻自贱四字一出,徐柏风直接跪地,“臣不敢。” “你要证你家清白,本王无话可说,只是你今日一查,本王的名誉会不会受损想必徐大人要比本王清楚。” 江洛思这话意思很明白,徐家自证清白查到当今王爷的雅间,那传出去的这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不少的人会认为是淮阳王和徐家小姐私通,到时候江洛思的名誉会比徐家名誉受损更多。 在太后逼婚的这个节骨眼出这种事情,想想都知道这种谣言的可怕性。 宁梓婵完全可以利用这件事情狠狠地整江洛思一局,而在这件事上,江洛思却根本没有几分的还手之力。 茶楼下的人越积越多,这自家捉奸的事还真是闻所未闻,京中不少人都想看看这徐家是如何自证清白,一时之间,这茶楼早已是被堵得死死的。 江洛思坐在位置上,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是越来越沉,她自知是不能再继续和徐家纠缠下去,只是这徐家却根本没有半分要走之意。 领了宁梓婵的旨,徐柏风又怎么敢不用全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得给陈千亦点把火了,嘻……嘻…… 第55章 对峙 江洛思和徐家算是僵持了起来。 江洛思怕这房间里藏着什么猫腻,自是不肯让徐柏风进门,徐家今日所做幕后皆有指使,他要做的只是听从吩咐罢了。 楚迟虽是提前派人去请了陈千亦,可是这个时候陈千亦正在政事堂里处理公事,哪能这么快请过来。 江洛思觉得自己越发迷糊,她扶桌的那个手已经把指甲狠狠地嵌进了桌腿,她面上依旧清醒,只是那眸子却已经泛起了迷离。 枕上骨上楼的时候,雅间门口的人还没有散去,他微微眯眼,然后带着他的人从容不迫地朝着人群走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围在我家殿下雅间门口啊!”枕上骨缓缓开口,语气不带半分焦急。 江洛思觉得门外的声音耳熟,可是却因听的不真切而猜不出来人。 徐柏风转身看向了枕上骨及其身后的人,然后警惕地开口,“你是谁?” 枕上骨走到门口,然后俯身看向了正跪在地上的徐柏风,“徐大人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善,怎么,徐大人这是要管一管淮阳王府的人?” 徐柏风在枕上骨出现之前就一直跪在地上,气势上本就输了半截,再加上枕上骨不怒而威的神情,徐柏风只觉得一阵心悸。 江洛思扭头看向了来者,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瞳孔放大了不止一倍。 怎么会是他? 枕上骨直接从徐柏风身边跨过,完全无视了徐柏风的阻拦,“殿下,我不过刚出去一会,这雅间门口怎么就围了这么多的人。” 江洛思没有说话,枕上骨径直走到了江洛思的旁边,然后就那样当着众人的面跪坐在了江洛思的旁边,“殿下,他们是不是故意来欺负咱淮阳王府的。” 枕上骨一句话,江洛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江洛思的嘴角扯出一抹笑,然后用着冰冷的神情扫向了门口的众人,“本王在朝无权职,空有一个乐府长吏的名头,受人欺负不是正常的吗?” “殿下。”枕上骨轻轻拍了几下江洛思,以表安慰,瞬间这雅间里的风向就变成了徐家公然蔑视淮阳王府。 徐柏风头上的罪名越来越大,他眉间的沟壑也不禁越来越深,怎么该来的人还没有来。 “殿下,臣不敢。” 江洛思垂眸,原本眸中的不适全都被藏进了眸子里,“不敢,本王看你们徐家敢的很。” 枕上骨看出了江洛思的不适,他换了个姿势可以让江洛思在他身上找到一个支力点,但是又为了不让门口这群人趁机造谣,枕上骨给江洛思的支力点很是隐蔽,而且绝无半分逾越,“殿下,把他们都撵走吧!” 江洛思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虚弱,“好。” 枕上骨得了江洛思的话,直接扭头看向了门口他带来的人,然后下一刻这群人就直接动手将徐家的人拽了出来。 楼下的人听着这动静,有些聪明的都选择赶紧离开。 徐府的人被拉走的时候,枕上骨的心腹还很贴心的给江洛思和枕上骨带上了房门。 待众人一走,江洛思就彻底忍不住了,她身子一滑就这样趴在了桌子上。 枕上骨看着江洛思脸颊处不自然的绯红,他着急的开口问道:“小洛洛,你没事吧!你那里不舒服你告诉我。” “本王……本王好困。” “困?”枕上骨伸手去碰触了一下江洛思的额头,那不正常的体温让枕上骨的手猛然一颤,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枕上骨抬眸想四周看去,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处隐蔽的花盆之上,如果他没记错,那两种花应该是岭南才会有的含笑花,以及北漠才能寻到的堇菊。 这两种花单独种植并不起催情的作用,但若是放在一起,却可以刺激女子呈现出动情的模样,不用说,江洛思这是中招了。 枕上骨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只能准备赶忙抱起江洛思离开这里。 只是他的指尖还没有碰到江洛思,陈千亦就踹门而入了。 枕上骨瞧了眼来者,脸上的担忧之情瞬间转换成了一副冰冷的模样,“看样子丞相大人这是动了本座带来的人。” “山主带的人好歹是打着淮阳王府的名头,本相又怎敢就这样动他们。” 陈千亦踹门的那刻就看到了已经虚弱到倚靠在墙壁之上的江洛思,他现在的表情简直是真的可以用杀气腾腾来形容了。 陈千亦今日一早手里接到了些麻烦事,他临出门的时候明明嘱咐过泽期以及王府侍卫不要让江洛思出门,但是他没想到江洛思不禁出门了,还惹出来了这么一出事。 枕上骨站起身来,态度也不是很友好,“看来丞相大人是早早就派人来盯着这乐府的动静,只是这派的人好像并不多。” 枕上骨没说错,陈千亦在那夜从皇宫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放心江洛思,为了盯住乐府,他确实早早就派了几个人守在乐府门口,以防不测之事的发生,只是这种不测之事陈千亦他是真的不想听到。 陈千亦从楚迟派过去的人嘴里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撇下公事赶忙赶来了这里,在楼下的时候,他的人告诉了他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没想到,下属嘴里的翩翩公子竟然指的是枕上骨。 指的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枕上骨没想和陈千亦纠缠,他侧了侧身子,给陈千亦了一个通道,“你还是赶紧带阿洛走吧!她现在不适合在这待着,还有,我们之间的事,本座绝不想让阿洛被牵扯进来。” 陈千亦几步上前,伸手就抱起了江洛思,看着江洛思虚弱的模样,陈千亦心里燃烧着的怒火更加强烈,“本相也希望山主不要把淮阳王牵扯进来,当然,若是你敢做伤害她一分,本相不介意和山主你新帐旧账一起算。” 枕上骨没有说话,陈千亦抱起江洛思之后就出了雅间的门,夏云实跟在陈千亦身后,护送江洛思上了马车。 枕上骨的心腹走了进来,枕上骨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明泱清楚,这间房间是需要好好收拾一下了。 茶馆对面的某间房间里,一个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陈千亦,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第56章 怒火燃烧 陈千亦抱着江洛思上了马车,茶楼下原本看热闹的那些人在陈千亦带兵赶来之后,都赶忙离开了这里,没有几个人看到江洛思是被抱出去的。 江洛思被陈千亦稳稳地抱在怀里,现在的她已经进入了一种重度昏迷的状态,浑身上下不正常的温度让陈千亦的心又急又慌,他不停地叫着江洛思的名字,可江洛思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府中的太医已经早早就被夏云实派去的人叫去候在了翰飞殿门口,当陈千亦抱着江洛思进来的时候,太医立马就围了上来,一番诊脉之后,终于得出了结果。 含笑花和堇菊产生的花毒只对女子有作用,太医是萧洛的心腹,自然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只是拿着并无大碍的名头去给江洛思开解药。 含笑花和堇菊在一起所产生的作用只是让女子产生貌似动情的样子,但实际上女子的身体并不会有寻求解脱的渴望,所以江洛思的身体虽是烫的吓人,但是却还算安全。 太医前脚刚出去,楚迟后脚就踏进了翰飞殿,面色焦灼。 “丞相大人。”楚迟给陈千亦行了一个礼,但目光却是落在了江洛思的身上。 陈千亦转身看向楚迟,一张脸全然是面无表情,“迟公子,今日若不是你派人送信,殿下和陶裳郡主怕是就要栽在这一局上了。” 楚迟放低了姿态,就连对江洛思的担忧之情也都被藏了起来,“草民本就是殿下府中的人,保护殿下自然是草民的责任,只是殿下执意不想让陶裳郡主被伤害,这才害殿下如今躺在了床上,是草民的罪过。” 陈千亦微微眯眼,周身多了一股压迫,语气清冷中带了杀意,“迟公子,你到底是谁。” 楚迟俯着身子,冷静地回答,“草民只是一普通商人,丞相大人你知道的。” 陈千亦走近了楚迟,两人虽隔三步,但陈千亦却可以在这个距离上轻而易举地取了楚迟的性命,“今日的这个局你我都明了是谁布下的,若只是普通商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豫王的计谋。” 陈千亦今天早朝结束之后就被萧洵给留了下来,豫王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陈千亦本以为萧曲不会这么急着动手,但是没想到他还是没能猜透萧曲的心思。 楚迟起身看向了陈千亦,然后在犹豫之下还是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有些事情还是他自己主动交代的好,楚迟不想因为这件事连累江洛思过早的暴露复仇一事。 楚迟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道:“草民楚迟参见丞相大人。” 楚迟的话音刚落,陈千亦的扶光扇便已经架到了楚迟的脖子之上,楚迟俯着身子,一动不动。 “笑面楚迟,果然是你。” 楚迟面表冷静,可那双手却是微微一颤,“原来丞相大人早就已经知晓草民的身份了。” “你不该来此的,你也不该做那些事。”陈千亦收起了扇子,向后退了一步。 楚迟直起腰,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陈千亦刚才没动真格。 楚迟知道自己暂且不会有危险,但是那颗悬着的心还是不曾落地。 楚迟虽不抵陈千亦的气场,但好歹也是在娱乐圈里起起伏伏了这么多年,有些修为也是到家了的,此刻虽是被压制着,但是看起来还不至于是心慌难语。 “丞相大人,我楚家也是南国旧臣,草民未出生之时,楚家虽已被罢官,但终究是南国子民,草民所做的,不仅是为了愿祖父遗愿,更也是为了我这颗南国心。” 陈千亦转身背过了楚迟,垂眸,“南国予本相不过是一段幼时记忆罢了,本相早就与她毫无关联了。” “若只是年幼时记忆,丞相大人又怎会出山来此。”楚迟让自己看着完全是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样,可实际上他早就已经慌成了一批。 楚迟偷偷地吐了一口气,按原书剧情,他现在还不能和陈千亦摊牌,可是他现在,唉!保命要紧。 “你来淮阳王府就是为了靠近本相。” 楚迟愣了一下,他其实挺想说不是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也可以这样说。” 陈千亦转身走到了楚迟的身边,楚迟瞬间感觉自己身侧的温度降了许多,“本相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接近的殿下,但是只要你敢对他起一丝不好的念想,本相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楚迟很想抽几下嘴角,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的水火不容吗?怎么这个关头你老说的话竟然是警告我不要伤害江洛思? 难道…… 楚迟转头看向陈千亦,语气中明显带着不相信,“丞相大人,你……” 只可惜楚迟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就在陈千亦的眼神之下选择了沉默,妹子,不是哥哥意志不坚定,而是敌人太强大,哥哥现在很理解你活得有多艰难了,只不过妹子,你这情债貌似有点多。 楚迟俯身行了一礼,“草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日的事草民全当一场梦,梦醒便忘,丞相大人依旧是丞相,楚迟依旧是淮阳王府的一个小小幕僚。” “你知道便好。”陈千亦微微眯眼,现在楚迟对于陈千亦而言还不是威胁,他不会取了楚迟的命,只是,若是楚迟该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他一定会亲手取了楚迟的脑袋。 楚迟知道这地不宜久留,便看着眼色退了出去。 随着楚迟的离开,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陈千亦和江洛思两人,陈千亦回到了江洛思的床前,蹲下身子,轻轻将江洛思额头上的碎发抚开。 江洛思脸色泛着微红,粉粉的耳垂极具诱惑,陈千亦泄愤似的狠狠捏了捏江洛思的脸颊,江洛思白皙的脸上瞬间留下了两道痕迹。 陈千亦心里憋着一口气,却无处发泄,只能对着江洛思咬牙切齿地开口,“真想把你禁在相府里,一辈子不让你出门。” 陈千亦狠狠地瞪了江洛思几眼,但是却没什么用,他心里憋着气起身出了翰飞殿,原本守在门外的夏云实和闻讯赶回的泽期立刻赶了上来。 陈千亦黑着脸,可谓是浑身上下都是杀气腾腾的样子,“泽期,你现在立刻封锁淮阳王府,就说本相和淮阳王大吵了一架,将淮阳王殿下禁在了府中。” 泽期不解,陈千亦的这种做法并不算理智,“丞相大人,你这是……” 陈千亦知道泽期对此事不解,但是有些事,他不能说,“最近朝中不稳定,本相不想你家殿下被牵扯进去,你就让她在府中困上几日,也算是可以保全自己,还有,府中的人也不安全,你用心防着点,别让她出什么事。 本相知道你忠心,但是这一次你自己掂量一下要不要把本王今日说的话告诉殿下,再往后就是你们淮阳王府的事,本相不会插手,但是还望你知道,你要做的不过是保护好殿下的安危,你该怎么做,想必不需要本相来交代。” 泽期认认真真地点了头,“在下明白丞相大人的意思,在下会全力守护殿下安危的。” 陈千亦嘱咐完了泽期,又转身看向了夏云实,“云实,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日便搬出王府。” 夏云实俯身行了一礼,“是,属下这就去做。” 陈千亦又扭头看了一眼江洛思的房间,虽有不安,但他却只能选择离开,这一次,他不想让江洛思受一丝一毫的连累。 江洛思醒来的时候,陈千亦已经离府了,若水把陈千亦交代给她的事情告诉了江洛思,只是若水不知道,陈千亦告诉她的那些话,不过都是为了将江洛思困在府中罢了。 “什么?他说本王需要在府里好好学习男女礼仪,还说本王做事轻佻。”江洛思的胸口憋着一股闷气,她现在很想打人,剥皮抽筋的那一种。 若水看着江洛思发脾气的样子,忙上前安抚,“表姐你也别生气,今日的事着实是闹大了些,如今京中已经开始有人在造谣生事了。” “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若水挠了挠脑袋,心想晚说不如早说,便自己主动开□□代,“说是……说是殿下茶馆私会男子,被徐家寻人不小心撞破,还说丞相大人因此事在茶馆对殿下你动了手,你现在已经被打到不能下床了。” 江洛思真的是被气到了,她连吐了好几口气,这才终于能正常开口了,“若水,你去把泽期和迟公子给本王叫来。” “好,我这就去叫。”若水看着自家表姐气愤的样子,忙去外面把泽期和楚迟叫了进来。 楚迟对于今日就这样轻易投降于陈千亦淫威一事深表歉意,面对江洛思的怒火,他选择了欺骗。 陈千亦今日苦口婆心地给泽期说了这么多的东西,他虽是不解,但也明白陈千亦的苦心,心里也觉得这件事还是先不告诉江洛思的好。 江洛思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气氛有点古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迟和泽期对视了一眼,最后由楚迟开了口,“你这是被徐家算计了,徐家前几日刚寻回了她家的三小姐,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徐家小姐跟人私通一事,今日又闹了这么一场,八成是宁梓婵想陷害你和郡主,所以这才借徐家的事合上郡主私下见你设了这么一个局。” 听完楚迟的话,江洛思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邪笑,冷冷的,“看来本王倒是被盯了好久了,如今就连本王身边的人都被算计到了。” 楚迟看着江洛思嘴角的笑,心里咯噔一下,她有多久没露出这种笑了呢? 好像好久了,自从江家破产之后,江洛思就再也没露出过这种笑。 楚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江洛思是不愿把这个世界的东西当成一场戏了。 第57章 第 57 章 陈千亦出了淮阳王府,就直接去了皇宫,今日的事他刚才在王府时虽有写信派人提前给萧洵送去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他亲口告诉萧洵的好。 陈千亦来的时候,含元殿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官员,义国公、吏部尚书、兵部尚书以及御史大人都已经到了,就连柱国公周奎这一次都选择了站好阵营。 陈千亦从进殿之后,义国公的目光一直落在陈千亦的身上。 陶裳已经被送回了义国公府,义国公对于这件事很是生气,他现在恨不得把徐家给彻底铲除,他当成珍宝养了这么多年的心尖尖,这么可以被别人这般欺辱。 陈千亦刚行完礼,萧洵就急忙问道:“淮阳王府那边怎么样了。” “殿下已经暂且安全了,至于淮阳王府里的那几个眼线,怕是没那么容易揪出来。” 萧洵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她真的是够了,真的是为了陷害别人,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陈千亦跪地请罪,语气中充满歉疚,“陛下,是臣没有保护好殿下,还连累了郡主,还请陛下和义国公治罪。” 萧洵收了刚才的怒气,语气变得平静了许多,“这不是你的错,子卿,你快起来。” 义国公转身走向了陈千亦,然后亲手扶起了他,语气中不带一丝责备,“陈相,你不必为此事太过责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裳儿给陈相你添麻烦了。” “谢义国公宽恕,但是此事说到底还是子卿没有做好。”陈千亦站起身,语气中依旧带着自责,他虽然生江洛思的气,但是他对于没有保护好江洛思和连累陶裳一事还是心怀愧疚。 因为爱着江洛思,所以陈千亦才更加无法在有关江洛思的问题上保持平时的冷漠,他可以冷静处理有关江洛思的问题,但却做不到在感情上置之度外。 萧洵取出一本奏折让魏连材去交给陈千亦,“子卿,阿洛的事你就不要自责了,说到底还是阿洛不懂事,如今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几日罚她在家反省也是件好事。” 陈千亦不解地接过了奏折,然后仔细的读了一遍,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危险。 萧洵等陈千亦把奏折看完之后,这才开了口,“豫王这几日就要回京了,有些事情需要着手准备了。” “是,臣遵命。” 萧洵嘱咐完了陈千亦,又对着义国公开口,“舅舅,偏都的事还要劳你费心了。” “请陛下放心,老臣定会处理好此事。”义国公从萧洵手里接旨处理偏都事务的时候,他就知道萧洵是打算主动出击了。 多年的对峙,总得有个结果。 江洛思在知道了楚迟所讲的“原因”之后,变得特别冷静。 冷静到令人害怕。 她今日就要将这新帐旧账一起和徐家算一算。 江洛思吩咐泽期去把有关徐家做的那些肮脏事全部找出来,她还让泽期给宋素心写了信,并派元宝亲自去送,江洛思要请宋素心来京为徐经文鸣冤。 陈千亦和萧洵他们在含元殿商议了许久,等结束的时候萧洵又把陈千亦给留了下来。 魏连材懂萧洵的意思,他跟着义国公等人出了含元殿,然后就在含元殿殿门口守着,里面要谈的话,他不能听到,更不能让别人听到。 萧洵静默了许久,这才好似下定了决心的开了口,“子卿,你想不想和阿洛在一起。” 陈千亦微微皱眉,他有些不懂萧洵的意思,“陛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洵轻轻吐了一口气,声音比刚才又大了一些,“朕想问你,你想不想和阿洛在一起结为连理。” “陛下,臣……” 陈千亦的话还没说完,萧洵就堵住了陈千亦的话,“你不要思虑这么多,朕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以前朕也在担心,担心你的职责会给阿洛带来烦恼,你是雍朝的丞相,这辈子怕是都要在朝局阴谋中而过,而阿洛却是闲王,是一个朕愿意花一辈子去保护的心尖。 朕一直以为总有一天宁梓婵会被清出此局,到时候,阿洛就可以平平安安的享一辈子清福,可是朕忘了,阿洛就是阿洛啊!哪怕没有宁梓婵,阿洛也不可能一辈子平凡了,从朕把阿洛接回来的那刻开始,她就不可能在平凡一世。” “陛下,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萧洵今天的反常让陈千亦很是不解,这些话平日里萧洵都是绝口不提的。 萧洵起身走到了陈千亦的身边,“朕有说过阿洛的身世不一样,可是朕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陈千亦眉宇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陛下?” 萧洵一本正经地看着陈千亦,“子卿,这可能是你最后做决定的机会了。” “陛下,你到底是怎么了。” 萧洵垂眸,叹了一口气,“子卿,你先告诉朕,你到底愿不愿意和阿洛在一起,一辈子保护好她。” 陈千亦看着萧洵认真地样子,他掀开衣服就直接跪了下去,“陛下,臣确实喜欢殿下,臣愿意用一辈子去保护殿下,可是,臣不愿意让殿下深陷臣的困境之中,臣不想让殿下日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萧洵俯身狠狠地抓住了陈千亦的衣襟,语气中是难掩的怒气,“陈千亦,你把你这些废话都收起来,你就说你愿不愿意。” 陈千亦抿了下唇,犹豫之后还是开口拒绝了萧洵,“臣不能。” 萧洵松手放开了陈千亦,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呵呵了两声,“好,既然你不能,那朕就把阿洛许给那个迟公子,朕看他们挺搭配的。” 陈千亦一听萧洵提了楚迟,立马开口反对,“不可以。” 萧洵瞥了陈千亦一眼,挑衅的意味很足,“凭什么不可以,她又不是你的女人。” 陈千亦低下了头,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但是迟公子不行,他们不搭。” 萧洵瞧着陈千亦这个样子,于是又继续开口,“那就诺郡王家的世子好了,你亲手教出来的,朕放心。” “不可以,他太丑了。” “那就柱国公家的四子好了,虽是个闲人,但好歹是个嫡子,长得也清秀,以后再不济也能继承国公之位,让他配阿洛,虽不是最佳,倒也让人省心。” “不行,柱国公家的四子比殿下还小五岁,他这么小,怎么可以保护殿下。” “那就让阿洛去南羌好了。” “不可以,怎么可以去南羌,那里这么荒芜,殿下她身体弱,受不了的。” “那你就娶了她啊?” “臣……臣……” “子卿,她只有嫁给你才会是最好的选择,你不用担心,再除掉宁梓婵一党之前,朕不会把阿洛是女儿身的事宣之天下的,你不用担心会因为你和阿洛在一起了而带给她危险,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和阿洛好好的就好了。” 陈千亦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无奈,“陛下。” 萧洵蹲到了陈千亦的身侧,苦口婆心地开口,“子卿,朕也不想让阿洛去南羌,朕想让她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而那个人是你啊!” 陈千亦低着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可陛下,你怎么就知道殿下喜欢的会是我呢?” 萧洵摇了摇头,他心累,“那日在菊花宴上,阿洛看向你的眼神,充满了依赖与信任,那种眼神,朕只在容钏的眼睛里看到过,一个人或许可以对对方装作冷酷无情,可是那眼睛里的光却是不会骗人的。 子卿,你若是这一次放了手,你们怕是要一辈子的有缘无分了。” 陈千亦猛然抬头看向了萧洵,一辈子,有缘无分。 不是说好要离开你的世界了吗?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还会彻骨的痛,痛到令人窒息。 萧洵站起了身,从上而下俯视着低头不语的陈千亦,“子卿,朕不逼你,但是朕希望你能看清你自己的心。” 陈千亦低着头,看着冰冷的地面,喃喃自语,“看清自己的心吗?” 看清,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 第58章 生气 楚迟没在京都久留,从淮阳王府离开之后他就去了偏都,偏都那边的事有点复杂,没有一个月他怕是回不来了,若是闹大了,他怕是还得老老实实地滚回北戎呆段时间。 京都这边楚迟他本是不放心的,不过经今晚在翰飞殿之后,他现在反而安心一点了,不管怎么样,只要陈千亦愿意保护江洛思,那江洛思就定不会有事。 江洛思把收集徐家罪状的事情交给了元宝,萧洛和江洛思养的人都忙了起来,江洛思这一次要毁了徐家,毁的彻彻底底。 只是江洛思信了若水说的话,整个人都变得很不正常,除了心情烦躁,江洛思还觉得自己的神智在某个瞬间迷糊了几下。 江洛思现在一方面是因为徐家和宁梓婵算计她,她咽不下去这口气,另一方面她是生陈千亦的气,她没想到陈千亦竟然会这样说她,她虽然从以前就不相信陈千亦是真心信她,但是她绝没想到陈千亦竟然会这样想她。 江洛思越想越气,最后气急了,把茶盏什么的一扔,直接转身就去了书房,拿起毛笔就一遍又一遍的画着陈千亦的丑照。 泽期看着江洛思这个样子,心里很是着急,但是他又不能说出实话,最后没法子了,只能跑去叫若水来哄江洛思。 若水把安神汤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在了江洛思的旁边,柔声细语地劝着,“表姐,你别生气了,气病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江洛思气呼呼地放下了毛笔,然后转身看向了若水,“我不懂男女礼仪?我做事轻佻?他陈千亦怎么就不想想他自己,他高贵,他高雅,他手里沾满了血,他就是个刽子手,他有什么资格说我。” 若水犹豫了一下,她特别想说一句表姐你手上的血也不少。 当年不少出手陷害君家的人,如今有不少都被萧洛弄去地底下受罚了,但是若水知道这个关头一定要哄着江洛思,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妙。 “表姐,你消消气,何必为无关的人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 “无关,我……”江洛思的话说了一半她就停了下来。 我和他,无关吗? 江洛思的心猛一不舒服,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若水见江洛思的脸色变得很是奇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是江洛思没有给若水再问一边的机会,她转身离开了了书房,沐在烛火中的背影竟带了些伤感。 泽期看着江洛思那副伤感的样子,赶忙去询问若水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从若水哪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泽期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殿下怕是对丞相动了不该动的情分了。 江洛思回了房间之后,立刻就熄了翰飞殿所有的烛火。 她躺在床上深深地呼了几口气,江洛思觉得自己有点累,明明只是一个外来客,可为什么还是感觉自己在这里越陷越深呢? 江洛思抱着脑袋在床上滚了一圈,“他丫的!老娘这辈子还能再悲催一点吗?陈千亦,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招惹到你这尊大瘟神。” 远在相府的某个人迎着夜风打了个喷嚏,但还是不带犹豫地起身用轻功跃出了相府的大门。 江洛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思难宁,可无奈头疼的越来越厉害,江洛思握紧了锦被,像针扎一样的痛感一点点地开始吞噬着江洛思的清醒,她想喊泽期的名字,可是她的喉间却像塞了团棉花,她叫不出来。 陈千亦从房顶进入翰飞殿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黑的不见五指,陈千亦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怀着警惕之意跳了进来。 江洛思的护卫都守在了门外,江洛思今天心情不好,泽期虽然在外面候着,但也是不敢去招惹江洛思,陈千亦这才捞着了机会偷偷跑了进来。 陈千亦慢慢朝着江洛思的床边摸索而去,江洛思派人传话出去说是犯了急病,闭门养病,陈千亦不敢随便判断真假,但是江洛思的身体陈千亦着实是不放心,陈千亦不能明面上来看江洛思,思来想去,陈千亦就选择了这么一个“不君子”的办法。 陈千亦还没走到江洛思的床边,他就听到了江洛思从齿间溢出的呻。吟声,陈千亦心里一急,忙掀开床缦向里看去。 江洛思蜷缩在那里,床上的被褥已经被她弄得凌乱不堪,陈千亦伸手向江洛思的脸庞摸去,那滚烫的触感把陈千亦吓得不轻。 陈千亦坐在床边,把江洛思扶在了自己的怀里,“阿洛,阿洛,你醒醒。” 江洛思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叫她,可是她却完全没有力气去回复,因为剧烈的疼痛,江洛思这会早就有些虚脱了。 陈千亦刚从外面进来,身上的寒气还没有来得及散去,江洛思躺在陈千亦的怀里,借着这点冷气有了点意识。 江洛思睁不开她沉重的眼皮,但是她却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格外的熟悉,尤其是在迷糊间闻到身边人的味道之后,江洛思的心里生出了一抹心安。 陈千亦叫不醒江洛思,但又不能这样冲出去喊泽期进来,陈千亦记得江洛思床旁有着一盏齐腰的铜灯,他摸索着调整了一下铜灯的位置,有调整了一下江洛思的位置,以让人看起来更像是江洛思亲手打翻了铜灯。 陈千亦出去之后,先是堵了堵房顶上的洞,然后这才借助内力把一个石子射向了铜灯,铜灯倒地,泽期听见了声音,忙带人闯了进来,陈千亦在泽期进来之前出了房顶,又把最后几块瓦片给放回了原位。 陈千亦在翰飞殿炸起来之前离开了那里,今日这淮阳王府不易久留。 府中的太医给江洛思诊完脉之后,泽期就马上围了上去,“怎么样,殿下的身体还好吗?” “旧伤未愈,心毒又发,怕是不妙。”太医是江洛思的心腹,按江洛思身边人的地位,这太医是要比泽期矮上一级的。 “你是说殿下身体里中的毒……是因为茶馆的事吗?” 太医摇了摇头,语气里是难掩的担忧,“我也不能确定,此毒在殿下身体里存在已久,这些年虽是未犯,但也是侵着殿下的根基,今朝毒犯,今朝突然发作,怕是要来势汹汹。” “我知道了,还请太医劳心了。” “为殿下做事是臣之本分,只是这一次我的医术怕是不能为殿下排忧解难了。” 泽期他们都知道这毒的厉害,当年就连神医都理不出头绪,要是这太医有法子,江洛思的毒怕是早就被解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老夫子。” 太医点点头,“那我就先为殿下熬药去了。” 泽期颔首相送,等太医离开之后,若水这才围了上来。 若水抓住了泽期的衣服,逼问道:“你和表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殿下吩咐的事情,我只管去做。”泽期拿开了若水的手,在嘱托了一句照顾好殿下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翰飞殿。 若水咬着唇,心急如焚,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萧洛身边简直就是一个累赘,她从未替萧洛做过什么事,就连萧洛有何病有何伤她都不知道,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无用。 陈千亦虽是回了相府,但是心头的慌乱却不减分毫,在来来回回转了不知几遍之后,陈千亦还是进了书房提笔给寒君居士写了一封信,他想请寒君居士允公都子秘密来京。 允公都子来为江洛思治病。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挤一挤,但只挤出了这一章粮食,呜呜呜呜 第59章 心意 江洛思如今虽是陷入了昏迷,但她之前交代出去的事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泽期将老夫子亲自请入了王府,这老夫子虽然表面上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但是该干的事那是一点都不见马虎。 “夫子,你要的药我都找来了。”泽期拿着盒子冲进了房间,老夫子白了他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从泽期手里把那紫檀木盒给接了过来。 老夫子是这位医者对自己的自称,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在泽期进王府之前,老夫子救济过泽期不少次,他一直想收泽期为徒,但无奈泽期不愿意,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这样成了忘年交,不过就是这对忘年交的相处方式有点奇特。 “着什么急,咋咋呼呼的,平常也没见你慌成这个样子,咋的,你媳妇要生了。” 泽期一张苦瓜脸地看向了老夫子,“夫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能别打趣我了吗?” 老夫子取了把药材放进了小铁称里,然后不慌不忙地开口,“你急也没用,这药方配不出来,就算你们几个急死,她淮阳王该醒不来的还是醒不来。” 泽期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夫子,你就不能有点紧张的心情啊?” 老夫子掂了个小秤砣,仔仔细细地称了称刚才取出来的药材,“紧张有个毛用,紧张就能配出药方了吗?” 泽期无奈的抹了把脸,这清风道骨的老夫子是不是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着急啊! 老夫子在这一副不慌不急的样子,可是陈千亦那就没什么镇静可言了,再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公事之后,陈千亦就在静等天黑,子时刚一过,陈千亦便翻出了相府的墙,然后直奔了淮阳王府。 当陈千亦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地再次从房顶一跳而下的时候,翰飞殿里却不再是一片昏黑了。 若水怕江洛思醒来时身旁没个人,便亲自守在了翰飞殿,可是到了夜里,老夫子那里有急事把她叫了过去,留在翰飞殿的就只剩下了江洛思身边的几个侍女。 老夫子怕外界声音嘈杂会让江洛思在昏迷之中感到不舒服,便只许这些人守在外殿,陈千亦算是幸运,进殿的时候正值侍女换班,这才没有被发现。 江洛思昏迷不醒,被灌了好几次药之后才迷迷糊糊间有了一丝意识,但可惜还是醒不过来,四肢发软,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桎梏之中。 陈千亦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然后轻轻地半跪在了地上,江洛思本就苍白的脸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更加憔悴,陈千亦只这一眼便已心疼到了极致。 “阿洛。”陈千亦小心翼翼地拨开了江洛思耳旁的碎发,江洛思滚烫的体温立刻灼了一下陈千亦的指尖。 陈千亦轻轻惊了一声,下一刻立刻伸手抚上了江洛思的额头,江洛思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碰她,可是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陈千亦心疼中带着着急,可是却又无能为力,这一刻,陈千亦真真切切地再一次感受到了一把无能为力的痛楚。 江洛思昏迷不醒的消息瞒过了萧洵,萧洵本以为江洛思是想装病,也便想随了她的意,而且他最近要应付之事繁多,让江洛思在王府静静呆着,在萧洵看来对江洛思而言绝对是一种最好的保护。 可是当萧洵接到边界密报之后,他的这种想法刹那间消失不见。 南羌的军队有开赴两国边境的预兆。 萧洵看着手中的密报,眉间多了些许担忧,“魏连材,你说他们这一次到底是想干什么?” “陛下,韶太妃的身世你是知道的,南羌这一次怕是不仅仅是为了商议互市区一事而来的。”魏连材俯身站在萧洵身侧,语气中也是掩不住的担忧。 萧洵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年知道那件事的人如今也就只剩下朕和你了,若南羌这一次真是为了阿洛而来,那他们这一次绝不可能轻易回程。” 魏连材俯身行了一个礼,然后这才开了口,“陛下,奴才卑贱,本不敢擅自论议,可若南羌真是为了殿下而来,那这一次怕是要牵扯到两国邦交之事了。” “南羌女皇膝下无子,皇室宗族之内也无可继承之人,若他们真是得知了阿洛的身世,他们这一次定是不顾一切而来,到那时,朝中奸臣,朝外虎狼,朕又该如何保护阿洛,保护这江山呢?”萧洵看了眼一旁的烛灯,眸中难掩担忧与疲惫。 “陛下,若是可以,还是把殿下身世一事告知给丞相吧!” 萧洵摇了摇头,“朕何尝是没想过,之前朕特意用要将阿洛送至南羌一事套问子卿的话,可是子卿却依旧不愿意接受阿洛,朕总不能下旨强迫他娶了阿洛吧!” “陛下,丞相大人若是真的对殿下没有情意,怕是早早就明说了,如今这般,怕也是心里舍不得,既是舍不得,又怎会放任殿下真去南羌呢?” 萧洵垂了眸子,疲惫地舒了一口气,“若是真是舍不得,那就好办了。” 陈千亦守在江洛思的床前,紧紧地握着江洛思的手,在安静的内殿里,陈千亦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阿洛,我不让你留在我身边真的是一件对的事吗? 我害怕你陷入这朝局纷争,陪着我一起如履薄冰,可是就算你不在我身边,你也依旧过着这惊险的日子。 阿洛,我以前确实在怀疑你,总觉得你心怀不轨,可是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开始想愿意为你放下所有的原则,我开始心口不一。 阿洛,你知不知道,在我身上背负了一段痛苦的往事,因为那一段往事,我发誓这辈子都要为实现海晏河清而燃烧自己,为了这个誓言,我不敢把心力放在别的东西上,我害怕他们会在那一天成为我的阻力。 但是现在我后悔了,后悔没能早些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性,后悔没能早早把你护在身边,紧紧地保护起来。 阿洛,只要你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保护你,我这辈子就绝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陈千亦有好多话想告诉江洛思,可是这一刻他却一个音节也不敢发出,他怕他的声音会让江洛思厌烦,他从来没有如此自卑过。 烛火摇曳,夜风吹打着窗,陈千亦在江洛思床前守了一个时辰之后才悄然离开,若是可能,他是真的想一直守在江洛思的身侧,可是如今危机四起,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了删,删了写,最后留下了这些,半个多月没打字,感觉和陈千亦他们生疏了,呜呜 昨天在火车上的时候,读了读自己写的,然后……我决定明天修一下文,不然实在是对不起语文老师多年的教育 前段时间在我“失联”其间,我经历了一场……很有挑战度的野外实习,然后凭借对老师们的爱,我脑子里有了一个神奇的脑洞,所以我决定把他写下来(奸笑),不管如何,都是对那场深山老林实习游最深深的“回忆” 然后文案如下,喜欢的同志可以给个收藏,我准备七月十六号左右开文 ?同大九院的高岭之花季宸希,斯文儒雅、风度翩翩,是全校女教师和女学生追捧的对象。 而江容若眼中的季宸希完全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斯文……败类,而是煞气十足的黑白无常。 某日江容若看着笼罩自己的黑影,只好抱着大树瑟瑟发抖地问:“季教授,我觉得我们之间真没什么旧怨。” 那道阴影把她围住:“不是旧怨,是旧缘。” “哈?” 当温柔腹黑教授碰上兢兢业业奋斗女,嗯,大神,请注意一下,你人设崩了。? 第60章 第 60 章 萧洵决心把萧洛的身世告诉陈千亦,第二天早朝一结束,萧洵便差魏连材把陈千亦请去了上元殿。 和陈千亦想的不一样,萧洵压根就没想跟他聊公事,一开口就是问陈千亦要不要娶江洛思,这一句话就把陈千亦大早上刚刚压下去的心情全都给激了出来。 萧洵见陈千亦没说话,以为陈千亦还是不愿,他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缓缓走到了陈千亦的面前,“子卿,阿洛她不仅仅是我萧氏血脉,她还是南羌皇室之女。” 萧洵的话明明进了陈千亦的脑子,可是陈千亦却觉得自己好似听错了些什么,“陛下,你在说什么?” “你没听错,阿洛的身体里确实流着南羌皇室的血,可阿洛她不仅是韶娘娘和先皇的血脉,同时也是南羌现任女皇的外孙女。”萧洵的神情不掺一丝虚假,真切到让人心慌,“子卿,朕没必要骗你的。” 萧洵的这句话彻底把陈千亦给炸糊了,萧洵那日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将江洛思送去南羌,竟不是一句戏言。 陈千亦低下了头,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所以陛下是要把殿下送去南羌了吗?” 萧洵压住内心想要咆哮的冲动,“不,朕不想,可是如今南羌已经来寻人了。” 陈千亦望着冰冷的地面,声音不起一丝波澜,但却又似藏着掩不尽的情绪,“陛下,所以呢?” “子卿,你真的不愿意……” 陈千亦抬起了头,目光直视向了萧洵,“陛下,臣是喜欢殿下的,可是臣,臣不能不顾及殿下的心思。” 萧洵有些不确定地开了口,“你在害怕,害怕阿洛并不喜欢你?” “陛下,臣知道你的意思,对于殿下臣绝不会容忍她被南羌抢走,而至于姻缘一事,臣不希望是在殿下不知情的情况下这般草草定下,陛下,就算殿下心中真的是有臣的一席之地,臣也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给殿下加上一道枷锁。” “子卿,今日的你很让朕怀疑到底还是不是那个视天下万物为蜉蝣的陈千亦。” 陈千亦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让他怀疑自己无能为力的人,想必陛下能懂的臣之所想。” 萧洵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怎么会不懂呢?那两个女人可全是让他感到无能为力的珍宝啊! 翰飞殿中,江洛思依然陷在昏迷之中,朦胧之间不知身处何地,不知时间流逝,整个身体都仿佛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江洛思也不知自己这般了多久,她就这样静静地沉睡着,在昏迷之中她感觉到有人在给她灌着苦涩的药汤,慢慢地她感觉自己开始可以感受的到外界的刺激,但是她的耳边却好像全是轰轰隆隆的噪音,四肢也是浑然无力。 若水跪在江洛思的床前,焦急的望向了老夫子,“夫子,我家殿下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刚灌下去的药怎么可能立刻醒过来,你以为我这是仙药啊!”老夫子坐在一边白了若水一眼。 泽期知道老夫子不喜欢若水,忙将话题给岔开了,“夫子,你昨夜累了一夜,殿下这我守着就可以了,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小子,该走的是她,赶紧让那哭的涕泗横流的小姑娘出去,要是因为耽误了给你们殿下施针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好。”泽期应了老夫子的话,走到若水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若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等若水离开之后,老夫子就拿了木箱走到江洛思的床前,待准备好工具之后便直接开始给江洛思施针。 江洛思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得有人在动她,可是随着不停地扎针,江洛思的触感开始一点点的恢复,等老夫子扎完最后一针之后,江洛思突然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被牵扯到了一样,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还没等泽期反应过来,江洛思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 老夫子见江洛思吐了血,高兴地喊了一声,“得嘞!行了,吐出来就好了。” 江洛思挣扎着睁开眼,用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了房间里的光,她的嗓子泛着血气,“泽期。” 泽期见江洛思开口说了话,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属下在,殿下你终于醒过来了。” 江洛思咽了一口唾沫,试图把喉咙里的腥气给吞掉,“本王……本王这是睡了多久了。” “已经近两天了。” “这么久了。”江洛思虚弱地喘着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再晕过去。 老夫子瞧着江洛思这个样,便开口指使泽期,“泽期,给你家殿下端碗参汤来,把她的气给吊住。” “他是?” “老夫子,就是一直给殿下你配药的那位。” 萧洛是知道老夫子的,可是江洛思不知道,老夫子知道淮阳王失忆一事,如今见江洛思这个反应也就见怪不怪了。 “原是夫子,是本王失礼了。” 老夫子瞧着江洛思虚弱的样子,好意的提了一句,“殿下,草民劝你少说几句,你的毒尚未去除,若是过分消耗体力,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又晕过去了。” 江洛思朝着老夫子虚弱地点了点头,“多谢夫子,但是本王还有几句话要问过泽期。” 老夫子知道自己拦不住,也便不再多加停留,对于这淮阳王的私事他是真没什么兴趣。 待老夫子走后,江洛思喝了点从泽期手中递过的参汤,感觉喉咙总算是舒服了一些,“这两天都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切都还算安稳,徐家的事还在进行之中,另外豫王和南羌使者都要进京了,就怕朝局之事会有动荡。” “豫王果真是要和宁家联手了。”江洛思揉了揉眉心,语气虚弱不已,“泽期,你派人盯紧他们,豫王多年未曾回京,今朝突然回来,其中定有猫腻。” “是,属下会派暗卫亲自去办这件事。” 江洛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嗯,对了,若水呢?” “在外面,刚刚夫子为殿下施针,便让小姐出去了。” 江洛思担忧的开了口,“我晕倒这事把她吓到了吧?” “吓不吓到是另一回事,殿下你这次晕倒是因为以前体内中的毒一直在心头,如今突然毒发导致的,若水小姐之前一直不知此事,这两日殿下你昏迷期间小姐一直在自我暗伤,她总觉得自己未帮过殿下什么,倒是一直在成为殿下的累赘。” “本王这不是也不知道自己体内中毒吗?”江洛思动了动自己的手臂,一阵刺痛感瞬间蔓延了整个手臂,“你一会出去的时候把若水叫进来,另外找几个人最近看好了若水,省得她胡思乱想再做些什么,最近咱这王府怕是安稳不了了。” “殿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你这般虚弱,小姐看了怕才是更加伤感。” 江洛思虚弱地喘着气,“那就明日再和若水谈话了,咳咳!你先下去吧!容本王休息一下。” “是,属下告退。” 江洛思等泽期出了翰飞殿之后,立刻选择了闭目养神,浑身上下的虚弱感让江洛思无助又焦急。 泽期出了门,给若水传了江洛思已醒的消息,又劝若水先回房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再来见江洛思,以防江洛思见她这般模样,会使心中有愧。 骗走了若水,泽期又去忙江洛思交代的其他事,等一切都忙完之后,老夫子这才围了上来,“你家殿下真是连个病都不得好好养着啊!” “殿下真的是着实不易。” 老夫子喝了口壶中的酒,长叹了一声,“你家王爷啊!深陷沼泽,一招一棋都拿命来博,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归隐山林,活个自在。” 泽期苦笑了一下,“殿下之前未曾失忆之时曾跟我说过,他一直很羡慕前朝灵国公,一生隐居,乐得逍遥,可是殿下也说过,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过上那种日子了,她必须要为君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讨回个公道。” “那若是有一天讨回了这公道,你们又将如何?权势二字得来不易,可若是想真正放下又何谈容易呢?”老夫子收回了酒壶,转身离开。 泽期望着老夫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到底还是负了当年在老夫子面前许下的那句若得一生悠闲日,街头巷尾醉乾坤。 陈千亦从政事堂回相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朝堂之事最近太多,若按陈千亦以前的做事风格,如今他早已住在了政事堂,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日日回府。 夏云实着实是想不透这相府里到底有什么宝贝竟让他家丞相如此牵挂,竟不惜如此来回折腾。 “主人,你最近怎么不提住在政事堂了,以前这个时候你不都是让属下收拾东西送到政事堂去了吗?” 陈千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疲惫,“最近不便住于那里,等过几日再说吧!” “是,那属下先把东西准备好。” “嗯。”陈千亦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闭眼养神。 最近事务多,着实是不该来回奔波了,但是陈千亦牵挂江洛思,住在政事堂不方便每夜出门,在陈千亦确认江洛思无碍之前,他怕是每夜都需如此了。 第61章 对不起 陈千亦一身夜行衣,偷偷摸摸地又晃进了江洛思的房间,泽期如果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王府防卫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陈千亦一而再再而三地破解了,不知他的心里会作何感想。 江洛思虽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是老夫子还是秉持着不能打扰江洛思休息这一原则,硬是把侍女都撵到了外殿,房门一闭,对于江洛思而言也是隔绝了不少杂音。 陈千亦武功高强,动作轻,外面那些虽都是习武的,但跟陈千亦比起来还是功夫不到家。 江洛思浑身不舒服,睡得不踏实,眉间轻蹙,小手紧紧抓着床被,苍白的脸不见一丝血色。 深陷梦境中的江洛思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她却又不知声音从何处而来。 陈千亦刚半跪到江洛思床前,江洛思就不经意间嘤咛了两声,陈千亦见江洛思不再似昨晚的样子,眼角挂起了一抹喜色。 江洛思挣扎着翻了个身,手腕沿着床沿垂下,陈千亦怕江洛思冻到,便准备伸手把江洛思的爪子给塞回去,可岂料刚一碰到江洛思的手,江洛思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泽期怕烛光影响江洛思入眠,便特意将烛灯放在了不影响江洛思休息的位置,如此借助昏暗的灯光江洛思只能大概看清个来者。 被梦纠缠了几个时辰的江洛思迷迷糊糊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反手虚弱地抓住了陈千亦的手,“怎么是你,你说你一个劲的一直叫我干什么,不知道我要睡觉吗?” 外殿守着的那几个老夫子提前打过招呼,说是淮阳王服了药,这晚上怕是会睡不踏实,叨叨些梦话什么的,只要不是那些预示危险的声音,就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不要进去一趟又一趟的查看。 “我……”陈千亦的话还没说出去,江洛思就又继续迷迷糊糊地开口,“我怎么觉得我每次做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时你都会在我梦里啊!” 江洛思睡意朦胧,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是这句话却足以让陈千亦变了表情,原来她也会梦到他。 “你说你每次出现都是为了什么。”江洛思挣扎着抬了抬眼皮,“陈千亦,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我,为什么?” 陈千亦握住了江洛思的手,送至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阿洛,我错了。” 陈千亦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洛思就又昏昏沉沉地继续睡了过去,可那两道蛾眉却依旧紧紧地皱在一起。 陈千亦俯身在江洛思的额头轻轻落下了一个吻,语气中带着深深地歉意,“对不起,以后都不会让你再受这种委屈了。” 江洛思轻轻嘤咛了两声,就仿佛是听见了陈千亦刚才许下的承诺。 也不知是不是陈千亦有驱除邪灵的作用,后半夜陈千亦守在床边的时候,江洛思睡的很是踏实,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到了日上三竿。 若水服侍江洛思更衣洗漱,又伺候她吃了早饭,服用了药汤,其间若水一直没有提江洛思毒发一事,可越是她不提,江洛思越觉得心里不安。 等江洛思喝完药之后,江洛思便将其他侍女都撵了下去,偌大的翰飞殿瞬间就只剩下了江洛思和若水两个人。 江洛思对着若水招了招手,“若水,过来。” 若水没有动。 江洛思厉了语气,“过来,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 若水的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低着头走到了江洛思的床前,江洛思伸伸手把若是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不哭了,是表姐错了,表姐给你道歉好不好。” “对不起表姐,我也不想哭的,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对不起表姐,对不起。”若水抱着江洛思痛哭了起来,那泪水简直就像是决堤了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江洛思心疼的拍了拍若水的背,柔声哄道:“是表姐不该瞒你,但是这毒是好久以前就中的了,你也知道,表姐以前习武,身上难免会有伤,体内也难免会有毒,都怪表姐平日里疏忽了,总觉得这种事不能告诉你,这事不懒你,表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若水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江洛思,“那表姐以后不能再瞒我了,不要再让我惶恐不安了,我害怕,我就只有表姐你这一个亲人了。” 江洛思抬手给若水擦去脸上的泪水,笑着开口,“好,好,绝不再瞒着我家若水了,本王可还得靠着我家若水照顾本王呢!” 若水的泪水还在流着,只是和刚才相比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江洛思这边刚刚劝好若水,泽期就拿着信件走了进来,步履匆匆,“殿下,楚公子派人送来的加急信件 江洛思伸手去接信,若水站起身端着药碗走了出去,她知道有些时候不是她该闹脾气的时候。 江洛思打开了信封,仔仔细细地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等看完之后,江洛思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冷。 楚迟知道江洛思看不懂这里的文字,便特意用了英语来书写,必要的地方,还又转成了其他的文字,只是不管这文字用的是那国的,这信里的内容都不可能让江洛思平静已对。 泽期见江洛思的神情变得有些快,心里也不禁有了不好的揣测,“殿下,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南羌的军队有开往和雍朝边界的预兆。” “可是南羌的使者团不是正在赶往京都吗?若是为了谈妥互市区,怎么可能用得着军队。” “他们此举怕不止是为了互市区。”江洛思把信狠狠地抓紧手里,楚迟信那一句南国人已经让江洛思心绪难定了。 来的这么早吗?明明应该再往后推上几年的,难道这书里的故事都已经变了? 江洛思瞌了瞌眼,把眼底的惊慌尽数给藏了起来,太后一党未除,陈千亦现在还不能出事,她得保他。 “豫王一行人到哪了?” “豫王妃在长汀得了风寒,豫王一行人暂停在了长汀,看样子是要等豫王妃病愈之后才会继续启程了。” “长汀,长汀。”江洛思闭眼思考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泽期,本王记得你以前说过,在长汀我们也有死士。” 泽期细想了一下,“是,有四十左右,一直藏于长汀各地。” “你去给他们传信,让他们盯紧了豫王一行人,并给这沿路的死士传话,务必把豫王这一路的行程都给本王刺探出来,还有,南羌使者团离京都还有多远?” “离京都大约还有两三日的路程。” “你再派几个死士去盯紧他们,切记,一定不要被发现。” “是,属下这就去做。”泽期得了令,便起身退了出去。 江洛思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了一个火折子,三下两除二就把那封信给点着了,妖娆的火焰在江洛思的面前尽情舞动,灰烬轻轻飘落,如秋后落叶。 这么快就要到这一步了吗?陈千亦,你可得挺住,这雍朝离不开你的。 第62章 被尘封的往事 两三天的光阴说过就过,当拓跋呐带着南羌使者团入京的时候,江洛思的心就被彻底悬到了喉咙里。 萧洵很是在意这一次拓跋呐来此的意图,迎接典礼除了由礼部参与以外,陈千亦也被萧洵派去亲迎使者团,这一方面是为了显得雍朝重视这一次的互市谈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拓跋呐的意图。 拓跋呐入京的那天,江洛思在翰飞殿的院子里坐了一上午,在王府里听不到长街上迎接典礼的嘈杂声,整个院中静到只剩下了风声。 江洛思闭眼不语,泽期静静地守在离江洛思不远的地方,若水不明白江洛思想干什么,但到底也是被泽期拦着,没有上前规劝。 泽期几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守了一上午,直到楚迟派人送来的信进了淮阳王府的门。 江洛思拆开了信,等读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 楚迟的人在南羌皇都龙源查到了拓跋呐此行的目的,他们这一次来并不是为了什么互市,而是为了带走淮阳王萧洛。 萧洛的外祖母并不是君家主母,而是南羌当朝女皇,当年君家主君奉旨去两朝边境任职,在那里阴差阳错之间遇到了微服私访的龙瞳。 那时的龙瞳刚刚继承南羌皇位,她那时虽从小在尔虞我诈中长大,可是十几岁的少女本性哪有不怀春的,就这样在历经那一个月的荒唐之后,龙瞳怀了君家的子嗣。 龙瞳知道这个孩子她不能留在南羌,于是便在生下孩子一个月后差心腹将那个孩子送到了君家主君手里。 龙瞳后宫虽有不少的男妃,可后位却一直是虚设无人,说是不爱,可到底是忘不了那个男人。 龙瞳一生有过两子一女,但最后都夭折了,为了南羌皇室血统的延续,龙瞳的心腹只能动了把萧洛接回南羌继承皇位的决定。 南羌皇室不是没出过这这种先例,只要稳得住朝臣,其他的事情都好解决。 但是现在看来,萧洛这个有点麻烦。 也正是因为麻烦,战争才成了最可行的法子。 看完信中所有的字句之后,江洛思的脑子就像是炸开了一样,所有的理智全部变成了混沌。 书里的剧情果然变了吗?我……我又该怎么办? 这一次南羌派人来是为了带我去南羌,那又为什么牵扯到陈千亦? 他们是想利用陈千亦造成朝局混乱,然后在趁机发动战争,逼皇兄把我带走吗? 战争,雍朝现在不能有战争。 江洛思拿着信猛地站起身,还未等她站稳她就觉得眼前突然一阵黑,泽期和若水忙走上前去扶住江洛思。 江洛思让自己缓了缓,然后一字一句的开了口,“泽期,备车,本王要入宫觐见皇兄。” “殿下,你今天还是……。” 江洛思闭眼吼了一句,“快去。” “是,属下这就去。”泽期将江洛思交给了若水,并示意若水扶好江洛思。 江洛思现在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撕裂一般的疼痛,血腥的味道在嘴里迅速散开,她在害怕。 泽期被江洛思吩咐亲自驾马,马车飞驰而过,带起一道道尘土。 江洛思手持令牌,一路直达含元殿,萧洵没想到江洛思回来,更没想到会是这般而来。 “皇兄。”江洛思跪地行礼,这一跪之后几近没有力气站起身。 萧洵跑到江洛思的身侧,赶忙将她扶了起来,“阿洛,你这是怎么了。” 江洛思虚弱的扶着萧洵的手臂,声音中透着难掩的痛楚,“皇兄,你让他们出去,臣弟有话要问皇兄。” 萧洵扭头看了一眼魏连材,魏连材知道萧洵的意思,便带着一众太监侍女退了下去,等殿门被关好之后,江洛思几乎是软在了萧洵的怀里。 “阿洛,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皇兄。”萧洵被江洛思这幅样子给吓到了,他赶忙扶江洛思坐了下来。 “臣弟没事,臣弟今天来这里是有话要问皇兄。”江洛思强打起精神看向了萧洵,“皇兄,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臣弟的身世不同一般。” 江洛思的话狠狠地敲了一下萧洵,他藏住所有的慌乱,镇静的开口,“阿洛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是朕的妹妹,你是雍朝皇室的后代,你给皇兄说,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胡说了?” 江洛思紧抓着萧洵的衣服,直视着萧洵的眼睛,“皇兄你不要骗臣弟了,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臣弟不仅仅……不仅仅是雍朝皇室的子嗣,也同样是南羌龙氏的血脉。” 萧洵从江洛思的眼睛里看到了质问,“阿洛,是谁告诉你的这些?” “是谁告诉的重要吗?”江洛思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臣弟只知道,因为臣弟,因为臣弟的这个身份将会给雍朝带来危机。” 江洛思紧紧地抓着萧洵,仿佛一旦松开手就彻底要失去这个皇兄了,“臣弟不想去南羌继承什么皇位,臣弟只想守在这里,可是倘若臣弟不去,那雍朝就将会陷入战争的危险之中,臣弟不想对不起天下苍生,可是臣弟也不想就这样离开京都,不想去那个无亲无故的地方。” 萧洵把江洛思抱在了怀里,“阿洛,朕绝不会让你离开朕的,你是朕的妹妹,是朕要一直守护的人,朕不愿让你离开,谁也别想夺走你,朕是绝不会让你孤身去南羌那种地方的,相信皇兄好不好,朕不会让他们抢走你的,子卿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皇兄,皇兄,我在怕,在怕啊!” 但是,又不知为何而怕。 “不怕,阿洛不怕,相信朕,相信子卿,我们一定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江洛思从含元殿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擦干了所有的泪水,她拒绝了萧洵让她坐撵离开的旨意,她说她要好好冷静一下。 江洛思这一次在萧洵面前许下了诺言,她说这一次,她要来保护萧洵,保护这苍生。 陈千亦结束迎接典礼上的事之后就忙着过来跟萧洵交代今天的事宜,可岂料还没有到含元殿门口,就遇到了江洛思。 江洛思看到陈千亦朝着她走过来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萧洵说的那句“子卿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原来,他也早知道了。 “殿下。”陈千亦给江洛思行了礼,这是这么长时间江洛思第一次站在他的面前接受他的礼拜。 “陈相。”江洛思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可还没等说更多,她就觉得一股血腥在胃中翻涌。 江洛思的虚弱陈千亦看在眼里,瞧着江洛思这幅样子,陈千亦的心痛如刀割,“殿下,你的身体不舒服,还是赶紧回王府吧!这几日京中怕是不太平,殿下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江洛思冷笑了一声,她撑起身子冷冷的看向了陈千亦,“陈相这是在关心本王,还是在觉得本王这种不懂礼之人不太适合出现在你这高高君子的面前。” “殿下,臣……” 江洛思没给陈千亦解释的机会,她冷着声音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刺进了陈千亦的心头,“陈相不用多说什么了,本王这就走开,绝不惹陈相心烦。” 江洛思说完就做,她抬脚就走,完全不给陈千亦任何反应的机会,当江洛思走到和陈千亦擦肩而过的位置时,陈千亦突然出手抓住了江洛思的手腕。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你不要怕,有我。”陈千亦压着声音说完之后,立刻放开了江洛思,然后径直朝着含元殿走去。 江洛思愣在了原地,什么叫有你,你自己都难保了好不好。 可是江洛思她又不得不承认,陈千亦刚才的那句话确实让她的心跳在那个瞬间急速跳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63章 国宴 江洛思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自从那日从宫里回来之后,江洛思就已经不能轻易的下床了,她现在四肢愈发的无力,除了刚吃完药的那一个时辰,其他时间走起路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拴住了身体,不得不弯着腰前行。 萧洛身上的毒是很久之前中的了,那时的她还没有回京,她也不知道自己中的毒是一种会在身体里待上好久才会发作的剧毒,等她知道自己中招的时候,那时她已经成了雍朝的淮阳王,可是那时的这毒却已经解不了了。 萧洛瞒了很多人,不仅有若水,还有万林,知道者不过泽期和那时还不是太医的心腹医者。 “殿下,这些事情交由属下和元宝做就好,你如今养病要紧啊!” “本王没事的,除了身体发虚不能走路以外,其他的都不是大碍,你们传过来的消息,终不比本王亲自看到的清楚。”江洛思将看过的信件又放回了信封,接着又伸手去拿另一封,“再说了,本王又不是所有的字都认得,还不是要靠若水念给本王,所以累的是若水,并不是本王。” 泽期看了一眼若水,他自知劝不动江洛思,也就只能搬出了老夫子,可谁知老夫子不知是不是被江洛思给气到了,竟然也不管江洛思了。 这种日子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萧洵给南羌使者准备的国宴,那一天,江洛思半夜就醒了过来,差一点就赶上看到陈千亦从屋顶离开的样子了。 国宴开始的时候,拓跋呐和狐阊就在寻找江洛思的影子,可是从宴席开始直到宴席进行到一半,江洛思都没有要出现的样子。 拓跋呐和狐阊交换了一下眼神,狐阊微微点头,嘴角还带着一股难以揣测的意味。 陈千亦看着拓跋呐站起身,对着萧洵行了礼,“雍朝陛下。” 萧洵把目光从歌舞上挪到了狐阊身上。 拓跋呐收回刚才行礼伸出的手,他卓然而立,不卑不亢,“雍朝陛下,我南羌使者团为两国边境互市而来,只是贵国貌似对本国此行有的只是警惕,而不是欢迎。” 萧洵直视着拓跋呐,举手投足间透着的都是帝王之气,“使者此话何意?” 侍候一旁的魏连材见此给席上的乐师抛了个眼色,那乐师停了音乐,歌舞也随之停止。 拓跋呐轻轻一笑,语气中好似带了怒意,“迎宾国宴,可皇室出席者仅雍朝陛下和贵国郡王,这难道不是对敝国的侮辱吗?” 陈千亦坐在位置上看向了拓跋呐,语气中带着少许压迫感,“我朝迎宾,按礼制确实需帝后亲迎,但我朝皇后如今身体不便,不易出席此种宴会,贵国因此事咄咄逼人,这不应是使者所为吧?” 拓跋呐轻哼了一声,“我只是询问一番,贵国丞相便以说是咄咄逼人,看来贵国从一开始就是在轻视我南羌。” 萧默端起一杯酒细细品了一口,这殿中发生的事对他而言不是危局,更像是闹剧。 “轻视何谈之有,怕是使者多想了。” “也不怪在下多想,毕竟这雍朝众事都多仰仗于丞相一人,但丞相大人的出身却是南国贵族,南羌与南国有仇,如今也就不得不多想一些。”拓跋呐的话音刚落下,整个大殿就像水滴进了油里,那讨论声虽有压制,但在这大殿之中依旧显得格外刺耳。 萧洵虽变了神色,但几乎是瞬间又变了回来,但是萧默的表情就显得有些惊中带吓了。 南国已亡,灭其国者为南羌。 南羌当时发动战争的借口是南国迫害其和亲公主,可事实确实其公主因病而亡,而赫索公主从一开始就不过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被派去控制南国朝政的棋子。 陈千亦他起身站立,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刚才一般,仿佛拓跋呐说的并不是他,“南国贵族又如何,难道使者会以为以我一人之力就可操纵朝廷吗?还是使者心中有鬼,故意在此危言耸听。” 拓跋呐笑着开口,语气虽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可是说的话怎么听都不可能不是挑拨,“怎会,只是陈家乃是南国九代贵族,有没有复国之心还真是不好说。” “既然知道不好说,那使者又何必说呢!”江洛思一身朝服进了大殿,情况紧急,江洛思没有等太监通报便直接走了进来。 拓跋呐见江洛思进了殿,他心满意足地和狐阊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就知道如果拿陈千亦开刀,江洛思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 拓跋呐深信江洛思和陈千亦之间的关系绝不简单。 江洛思走到殿中跪地行礼,连个余光都没有给陈千亦,“臣弟参见皇兄。” 萧洵握椅子的力度大了几分,“快起身。 “谢皇兄。” “阿洛,你怎么来了。” 萧洛一笑,带着些许调皮开了口,可说的话却字字如针,“臣弟本想托病不来的,但一想皇嫂临盆在即,国宴之上只有皇兄和六哥在此怕是不够显得隆重,若有人趁机暗讽我雍朝不知礼待来宾,万一再扣上一个故意刁难的罪名,到时就怕这边疆不得安宁了。” 拓跋呐微微眯眼,看来这个淮阳王也不全是外界所说的那般无用,“殿下说笑了,雍朝和南羌平和相处几十年,我等可都希望如此景象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是吗?那你故意刁难我朝丞相又是何意?”江洛思来之前吃了药,说话什么的看不出有何异样,可是江洛思清楚自己的清楚,顶多半个时辰,那是她身体的极限。 拓跋呐看着江洛思这幅“护犊子”的样子,心里不禁警铃大作,看来要把她给带回去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殿下说笑了,在下也只是多为本朝考虑而已,毕竟我朝和南国之间的恩怨着实不小。” “其实仇恨并不是多大吧!不然贵国又为什么要二十年如一日的寻找南国世子的踪迹呢?” 拓跋呐直直地看向了江洛思,他现在只觉得是自己低估这位淮阳王了。 江洛思也不见发怯,只是径直走到了刚刚侍者给自己加的位置,很巧,按着先皇所下的陈千亦坐席中第一位的旨意,江洛思正好和陈千亦挨着,而且紧挨着。 江洛思入座之后,陈千亦也坐了下来,“殿下不该来的。” “该不该来是本王的事,陈相还是先把你自己的那点事处理好吧!”江洛思从坐下到开口没有给陈千亦一个眼神。 刚才拓跋呐把陈千亦的身世给抛出来,陈千亦都没有变一下表情,可是此刻因为江洛思的“任性”,陈千亦却微微皱起了眉。 宴席继续进行,而南羌却比刚才老实了不少,拓跋呐不停地看向江洛思,陈千亦死死盯着拓跋呐,狐阊又不停地盯着陈千亦,萧洵坐在上面,看着这下面的暗涛汹涌,他不禁也担心起来。 宴席继续进行着,可是这氛围却已经变了又变,江洛思在哪里又坐了两刻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宴会之上空气不流通,江洛思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犯晕。 陈千亦看出了江洛思的不舒服,这几夜陈千亦都是在江洛思身边过夜的,他知道江洛思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出席这种宴会。 现在距离宴会结束至少还需要半个时辰,可江洛思看起来是实在难撑过去了。 “殿下,你要不然还是先去偏殿休息一下吧!” “本王走了,留你一人让皇兄难堪吗?”江洛思饮了几口温水,让自己可以舒服一些,“陈相你应该比本王清楚,他们敢在这宴席之上抛出你的身世,就绝对敢有更狠的在后面,本王在这里,或许还能让他们收敛一些。” 陈千亦扭头看向了江洛思,那目光里有藏不住的坚定,“殿下,臣说过这一次臣护着你,既然如此,臣又怎能因此而退缩。” 江洛思垂眸看向了朝服上的纹路,“是本王连累了你。” “臣自愿被连累。” 江洛思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了陈千亦,可是陈千亦却避开了江洛思的目光。 拓跋呐和狐阊交换了一下眼神,狐阊悄然退了出去,陈千亦和江洛思的人见狐阊出去,也都跟了上去。 宴席依旧进行着,拓跋呐收掉了一直落在江洛思身上的眼睛,狐阊没用多久就回来了,可是陈千亦和江洛思他们两人的属下却一直不见踪迹。 江洛思忍着不适又撑了两刻钟,这期间陈千亦曾不止一次劝她离开,但都被江洛思给拒绝了,这时的江洛思已经浑身无力,冷汗如豆粒一般不停地向下滴。 陈千亦朝着江洛思的方向移了几步,他伸手抓住了江洛思的手,在宽大的衣服的遮掩下,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小动作。 刚开始的时候江洛思很是剧烈的反抗了好几次,可是最后发现有陈千亦提供的这个支撑点她干嘛不用。 等陈千亦感受到江洛思把所有力气都压倒自己手腕上的时候,陈千亦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不管怎么样,至少他没有被绝。 国宴的结束还是很顺利的,没有拓跋呐的故意挑事,这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平静如水。 国宴结束之后,江洛思就忙着离开,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决不能被萧洵看到。 可是她的不想,萧洵并不知道。 陈千亦差了夏云实去萧洵那里回话,而他则赶忙抱着江洛思上了马车,这时的江洛思是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泽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他赶忙驾车向宫外赶去,有着萧洵的令牌,无人敢拦。 但是即使如此,泽期也是不敢将车速提的太高,等出了宫门之后,泽期才驾着马车像逃难一样回了淮阳王府。 第64章 引荐 江洛思是被陈千亦抱回的翰飞殿,老夫子从一开始就在院中饮酒等着江洛思回来,他就知道江洛思肯定是光鲜出门,狼狈归来。 陈千亦轻车熟路的进了翰飞殿,又将江洛思给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生怕一个力气大就会伤到怀里的人。 泽期拉着老夫子进了翰飞殿,语气焦灼,“夫子,你快给殿下看看。” “现在知道急了,之前呢?”老夫子收了酒壶,掏出了银针,语气虽像是在指责泽期,但实际上凶的却是江洛思,“越说着好好养病,好好养病,越往外边跑,跑什么跑,有什么好跑的,你把人家的安危放心上,可人家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江洛思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夫子将银针铺开,又取了一只蜡烛在身旁,“屋里不要有那么多的闲杂人等,该出去的赶紧都出去。” 泽期和若水对视了一眼,若水读懂了泽期的意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侍女退了下去。 “丞相大人,你……” 陈千亦无视了泽期的声音,只是直直看着老夫子,语气中带着些打探,“请问老人家可是名医付孜。” 老夫子抽出一只银针,放在烛火上燎烤了一下,“不敢当名医,乡野老头子一个罢了。” 陈千亦原本满是担忧的脸上此刻竟略露喜色,语气恭敬,那还见刚才宴会之上的气势,“真是付老先生。” 老夫子眼皮不见抬一下,手里开始给江洛思施针,“十年未见,劳陈公子记挂了,恕老朽手头不便,不能给公子行礼了。 陈千亦弯腰俯身,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揖礼,“晚辈怎敢受先生之礼。” 老夫子语气带刺,专扎陈千亦,“公子无须行此礼,老朽不配,再且殿下的毒老朽也解不了。” “那老夫子可否允晚辈引荐一人。” 老夫子轻哼了一声,“这毒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 “公都子,他可以解的,而且他现在就在来京都的路上。” 老夫子的手顿了一下,“你师父竟然愿意让他下山。” “晚辈不清楚,但他确实已经下山了,半个月之内,一定可以赶到。”陈千亦没有说实话,公都子不是没有被允许下过山,只是下山时总是会更换了名字而已,若是不曾经常下山悬壶济世,公都子怕是只会觉得自己这一身医术都白学了。 老夫子没有再说话了,江洛思在针灸的作用下慢慢缓过了一些神,她无语的瞥了一下床边的三个人,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感受一把躺在“手术台”上听“医生”聊天的奇葩经历。 陈千亦从淮阳王府离开之后,本想回宫觐见萧洵,可是夏云实给他传了一个消息。 枕上骨正在相府的书房等他,已等了小半个时辰。 陈千亦回了相府书房之后,夏云实便一人守在院门口。 枕上骨一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就立刻转身向门口看去,陈千亦冷着脸,还隐约带着杀气。 “你无需如此警惕,本座来此不是为与你争执而来,当年发生的事情,本座全都搞清楚了。” 陈千亦冷哼了一声,“怕不是全部吧!当年南国国君可是把这事处理的干干净净呀!” 枕上骨扯出了一个自我嘲讽的笑容,“都查出来了,当年的事都是他和那个女人一手策划的,是我们对不起你们陈家。” 枕上骨的语气充满了自责,他现在根本不想用父王母后来称呼他的父亲和母亲。 枕上骨一直以为当年南国灭亡之事是因陈家与南国国君之间的矛盾引起的,在他眼里,陈家有罪,而且罪不可赦。 可是今天,当他得知所有的真相时,枕上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贪图享乐,残害忠臣,此等国君怎能不亡国。可怜我们陈家却要为你们的亡国付出这种惨痛的代价,陈家上上下下一百多人,尸沉黄沙,无碑无冢,独留我一人在世。”陈千亦边说边逼近了枕上骨,怒气冲冲,“我恨我为什么没有早知道这些真相,第一次相见,我就该杀了你。” 枕上骨苦笑着看向地面,“我本也以为,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过是旧臣之子和亡国世子对于最后真相的执着,可是我没想到从一开始我便是罪人,若当年不是因为那两个人,陈家不会冤死,南国也不会灭亡。” 陈千亦嘲讽的哼了一声,“当年的事如今提起又有何用,我今生只想完成祖父海晏河清的夙愿,并用一生去护她一世平安。” “她。”枕上骨闭眼不再语,有些话他现在早已没资格说了。 枕上骨从陈千亦这里离开的时候身上是负着伤的,血迹一直从陈千亦的书房延续到相府门外,陈千亦那一夜第一次喝了酒,没有醉,但那双眼睛却一直在红着。 京都的冬天,夜风凌厉,天阴沉沉的下了本年的第一场雪。 拓跋呐让人给他温了奶酒,坐在房中看着外面不停风舞的雪花,他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狐阊给拓跋呐倒了一杯奶酒,“大人,你在担心?” “担忧乃是正常,相比于雍朝皇帝,我们这一次又何尝不是孤注一掷。”拓跋呐接过了奶酒,试了试温度,“你今天把信放进去了?” “放到了淮阳王的马车里,明天他们打扫马车时应该就能发现了。” 拓跋呐摆了摆手,示意狐阊也坐下来,“跟出去的那几个人你是怎么处理的。” 狐阊笑了出来,听起来带了不少的猖狂之意在里面,“他们在自己的地盘被绕晕了,说出去也不知有没有人会信。” “对待他们别太大意,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拓跋呐将酒一饮而尽,“经今天宴会来看,他们现在盯我们盯的很紧,和平商议带走淮阳王是肯定不行了,如今只能从淮阳王身上动心思,她是否自愿不重要,只要她肯走就行。” 狐阊笑得奸诈,“属下明白。” 寒风吹过,雪花在夜空中起舞,洁白的颜色将覆盖整个大地,可是与洁白共存的却是肮脏。 作者有话要说:季教授你人设崩了已经正式开文了,喜欢的可以去看一看哦 第65章 谈判 狐阊放进马车车厢里的信被收拾车厢的下人看到之后就忙送到了泽期的面前,泽期交给了江洛思,江洛思看后眼中带着担忧。 这封信大致说了一下江洛思的身世,当然添油加醋是少不了的,就连当年君家的事也都被扯出来了。 君家惨死那么多人,拓跋呐不信萧洛心中不会有怨,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萧洛现在身体里的早就已经不是原主了。 在看完拓跋呐想尽办法送给江洛思的信之后,在别人眼里,江洛思算是难得消停了几天,不看信件,不问外界如何,每日就是躺在床上专心养病,天天乖乖扎针吃药。 外人眼里的安静并不代表江洛思心里的平静,这几日她一直在想一件事,在想萧洛的想法。 想萧洛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为君家报仇这件事,江洛思一定会做,但是夺帝位,灭亲兄,江洛思不想做。 这个世界对江洛思而言确实只是一处虚幻,可是萧洵在江洛思心里却真的是一个只得敬佩的哥哥,江洛思人生前几年过的憋屈,就连现在哪怕名利双收,在夜晚时江洛思依旧会觉得孤独,在这里的这些日子。 江洛思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走不了的话,其实也挺不错的。 过了三天的平静日子,拓跋呐派人又把一封信给送到了江洛思的面前,语气很坚定,若是江洛思不跟他们走,那战火就即将开始蔓延进雍朝的大地。 江洛思把若水他们都赶了出去,一个人拿着信愣了好久,泽期和若水心急火燎,可是里面那个就是不肯开门。 夜缓缓来临,江洛思和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眠。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整个房间突然之间开始变得寒冷无比,刺骨的冷气从被褥中渗进江洛思的骨肉,江洛思想躲,但是却根本动不得。 一股湿冷的感觉钻进了江洛思的衣服,在江洛思的耳旁传来了阴森又诡异的声音,“你不想夺帝位,你不想杀了他们,你喜欢上了陈千亦。” 江洛思的瞳孔放大,她极力忍住想颤栗的冲动,“你是萧洛。” 萧洛的灵识伏在江洛思的身上,黏黏糊糊的甩不开,“对,是本王,这不是你的梦,是我和你真真切切的对话。” “对话?”江洛思迅速的冷静了神智,直接开口问出自己的问题,有些话现在不问以后就更难揣测了,“那你想告诉我什么,你的心愿?” 萧洛嬉笑了一声,缓缓开了口,“对,关于本王的心愿,本王想要帝位,想要陈千亦的狗命,仅此而已。” 江洛思冷着声音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解,“萧洵是你的皇兄,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手,把他对你的好都辜负掉。” 萧洛突然用力,江洛思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给紧紧地压住了,“对本王的好?如果本王的母妃当年不是因为他又怎么会落得那种田地,君家又怎么会全族被诛,他做的这些根本就不够弥补本王受的苦难。” 江洛思挣扎了两下,但却毫无作用,“那些事明明都是因为宁家而起,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罪名都扣到萧洵他们身上,你根本就是在逃避真相。” 萧洛把脸给伏到了江洛思的耳侧,“你不要为他们说好话,别忘了你能不能走的关键是在本王身上,好好完成本王所愿。” “若我不,你又能耐我如何?”江洛思冷笑了一声,“你急着回来,可我并不急着回去。” “你什么意思?” 江洛思笑着开口,完全不似刚开始受惊吓的样子,“我的意思就是我不愿意按你的意愿去做,我要保萧洵的帝位,我还要让陈千亦好好活着。” 江洛思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缠了起来,像是有人想要勒死她,“这只是一个虚无的世界,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你又何必如此?” 江洛思挣扎着开了口,声音因为喉咙处的异样也变了声音,“因为我把萧洵当哥哥,把这个世界当成真实,现实于我又何尝不是一场梦,换个人生又有何不可。” “你敢。”萧洛的声音里是即将要爆发的怒火,仅仅两个字却像是从齿缝里被挤出来的一般。 “我敢你又能耐我如何。”江洛思刚刚说完这句话,她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给逼着睁开了眼睛。 “殿下,你醒了。”泽期一见江洛思睁开了眼睛,立刻笑了出来。 江洛思扭头看了一眼围在床边的老夫子和泽期,她撑起手起身坐起,只觉得头痛欲裂,“我……本王这是怎么了。” “殿下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你这一天一夜就像陷在梦魇里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且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江洛思咬了一下唇,刚才在梦境中和萧洛的对话她现在得一清二楚,“给本王备纸墨,本王要给迟公子写信。”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泽期起身退了出去,老夫子收起了银针,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开口,“殿下,你刚才并不像是因病如此,反而更像是被鬼魂所缠。” 江洛思认认真真的看向了老夫子,“若真是被恶鬼缠身,又当应如何解决呢?” 老夫子叹了口气,“万物皆有因果,有些事情不是只靠驱除就可以消除业障的。” “本王知道了,劳夫子费心了。” 老夫子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转身走了出去。 江洛思抬头看向床帏,她闭眼不语,她不想伤害的绝不动手,她想保护的绝不算计。 至于萧洛,若是她肯再换个心愿,那一切都好说,倘若不,那大不了就留在这里,相比与孤独的现实世界,这里又何尝不是一处乐园呢? 给楚迟的信江洛思是用英语写的,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对萧洛说的话都告诉给了楚迟,在信中江洛思明确表达了她的意思,如果真的要她动手伤害萧洵,她做不到,她宁愿留在这里。 萧洵这个哥哥,江洛思是认定了的。 至于陈千亦,江洛思也不愿意他死,从心底不愿意。 第66章 会面 江洛思又重新把自己关回了房里,除了每日泽期去里面递信和商议以外,江洛思就没有出过门。 若水每日去里面伺候江洛思服药,出来之后眼里总会带着点泪光,江洛思的身体是越来越虚弱,连在若水面前装安宁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夫子心急如焚,差点就要帮江洛思找驱鬼道士了,但是在最后关头还是被江洛思给拦住了。 边界愈发紧张,战火一触即发。 京中也不安稳。 陈千亦那日从王府离开的第二天一早,他便去萧洵那请罪了,可是萧洵在说了一句待南羌危机解决再和陈千亦算账之后就没再提过这事。 萧默虽然在宴会之上被陈千亦的身世吓了一跳,但没过多久就嗅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绊倒陈千亦的机会。 京中政局动荡,陈千亦因身份被宁家一党恶意攻击,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压到了极点。 距宴会过了十天之后,江洛思第一天出了王府的门,然后直奔了南羌使者所住的驿馆,偷偷摸摸的。 狐阊来传江洛思亲至时,拓跋呐笑了。 泽期跟着江洛思进了驿馆,拓跋呐亲迎,“参见淮阳王殿下,哦!不,应称一声参见皇太孙殿下。” 江洛思冷笑了一声,“拓跋大人,你的礼本王受不起,而且本王只是雍朝淮阳王殿下,并不是什么皇太孙。” “殿下是不信臣所递的信?” 江洛思站在厅中央直直的看着拓跋呐开口,“信,当然信,甚至可以说本王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那殿下……” 江洛思摆弄了一下手里的佛珠,“拓跋大人,我的母妃说白了不过就是南羌女皇的私生女,照着我们雍朝的规矩,那就是外室生的,族谱上都不能找到名字,如今你们千里迢迢来此接本王回去继承皇位,你们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 拓跋呐笑着开口,语气中都是恭敬,“殿下体内流着的是我南羌皇室的血,南羌子民绝不敢异议。” 江洛思轻笑了一声,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危险,“拓跋大人,本王知道你是一心为了南羌,可是在南羌朝堂之上又是有多少人信服于那帝位呢?” 拓跋呐轻轻皱眉,挥手示意狐阊带众人下去,泽期得了江洛思的意思,也跟着那些人一起出了厅堂。 拓跋呐俯身行了一个大礼,“殿下,朝中之事你不必过于紧张,只要女皇在位一天,那南羌就换不了姓,到殿下继位之时,臣保证给殿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 “拓跋大人,除去咱现在的阵营之分,本王是真的佩服于你,你十五岁入朝,这十年来为南羌鞠躬尽瘁,立尽功劳,可以说,你如今的官职根本配不上你的功劳。” 江洛思对着拓跋呐摆了一下手,继续开口道:“拓跋大人不要以为本王是在挑拨离间,本王没那种歪心思。” 拓跋呐皱着眉开了口,“臣信殿下不是为了挑拨离间,但殿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么一段毫无意义的话吧!” “南羌朝局缺的不是一个流着皇室血脉的人,她缺的是一个可以挑起大梁的皇,如果本王真的跟你回去了,你以为本王能活多久?比起本王,他们更想要的怕是一个可以没有任何能力的婴儿吧!” 拓跋呐没有回答,江洛思这话没说错,如今南羌四族对峙,都等着女皇一死,共争皇权,若是江洛思去了那,就和小羊被扔进狼窝没什么区别。 在京都,江洛思再怎么样那还有萧洵护着,若真到了南羌,就那个一心皇权为重,不曾有过一丝情分的外祖母能不能护着她还不一定呢!说不定甚至会为了稳定朝局,强制给江洛思许一门政治婚姻。 江洛思摆弄着佛珠,语气冷漠至极,“拓跋大人,本王在这雍朝被皇兄宠着,可以说极尽皇恩,无忧无虑,享尽荣华富贵,你说本王何必去南羌淌那个浑水呢?” 拓跋呐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闪过一道阴鸷,“可是臣不信这国已无药可救。” 江洛思何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袖子下的肉,尽量让自己可以保持声音的正常,“看来拓跋大人也很清楚,四族相争,无论那族得利,最后这南羌都将会衰退,除非有着那么一个既是皇室血统,又有能力统领全局的皇。” “可流着皇室血的就只剩下殿下一人了。”拓跋呐抬头看向了江洛思,那眼神中带着危险。 江洛思笑了一下,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不,还有一人,赫索公主之子南易之。” 拓跋呐大笑了起来,满是不相信的开了口,“怎么可能,我们南羌寻了他十几年都没能寻到一丝半点的线索,他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江洛思嘲讽的笑了一下,“你们寻他的时候南国都灭亡好几年了,这几年的时间有什么是藏不住的。” 拓跋呐靠近了江洛思几步,戾气从他的声音里传到江洛思的耳畔,“你知道他在哪?不对,你为什么知道他还活着?” “因为我认识他,认识他许多年了。”江洛思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指甲几乎全部镶进了她的胳膊里,她心里不舒服,闷着一口气憋在心里。 “他是谁?” 江洛思对上了拓跋呐的眼睛,嘴角扬起一个笑,“眉山山主枕上骨。” 拓跋呐的眉目里染上了喜色,“他,竟然是他,不,应该说是果然是他,我当年没有算错,赫索公主就是把世子托付给了眉山山主。” “怎么样,拓跋大人,他比本王更合适吧!”江洛思笑着开口,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难受,她真的想打一顿枕上骨,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逼她。 “他现在在那?” 江洛思淡然的转着佛珠,“他就在你驿馆外面,等本王一出去,他接了本王的信号,知道本王安好,知道你同意本王的想法,他自然会进来和拓跋大人一聚。” “殿下倒是一起都计划得当。” “不是本王计划得当,是易之表兄怕本王为你们所困。”是他害怕他不能随时随地的保护我。 “看来殿下和易之世子的关系很好。” “你不用装,你来这之前肯定都已经将本王调查的干干净净,本王被眉山山主所劫一事你看定知道。”江洛思微微眯眼,目光里带上了些许危险在里面,“那一次易之表兄不是来伤害本王的,他是来接本王去眉山的。” “殿下和易之世子不忘血缘之近,那我们两国也定会情意长存。”拓跋呐笑得很开心,对于他来说他更希望枕上骨回朝继位,枕上骨的实力值得他信服。 女皇那边的想法一直是争取找到南易之,这次能带回去枕上骨,一定可以比带回去江洛思更能让龙瞳开心。 龙瞳对君玖诗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江洛思在出了驿馆大门之后,她就看到了陈千亦带着一群兵守在了驿馆的外面,她没有和陈千亦说一句话,只是嘱咐泽期放信号。 陈千亦这几夜因为南羌的事搞得他一直没能分出来精力去王府,但是用脚趾头想,江洛思的身体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陈千亦撇下了一干亲兵,独自走到了江洛思的身侧,可无奈江洛思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江洛思抬步准备向马车走去,可这第一步还没有走出去,强烈的眩晕感就将她的脚给逼了回去。 陈千亦扶住了江洛思,紧紧的,不给江洛思一点反抗的余地,“殿下,请让臣护送你回去吧!” 江洛思想挣开陈千亦的束缚,可却一点都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陈千亦把她扶回了马车,陈千亦收拾好残局之后也跟着上了车,泽期摸了摸鼻子,最后选择了沉默。 上了马车之后,江洛思示意陈千亦帮她把她挂在脖子上的药瓶取出来,陈千亦按着江洛思的指使喂江洛思吃完了药,吃了药的江洛思过了一会好歹恢复了一些。 等恢复过来力气骂人之后,江洛思就直接给了陈千亦一嘴巴子,这一巴掌直接把陈千亦扇懵了。 江洛思直接揪住了陈千亦的衣襟,怒气冲冲的直接吼道:“陈千亦,你他丫的也瞒着我,枕上骨早就跟你说过了,是吧?” 在车旁伺候着的泽期听到了江洛思的这一声吼,他默默地打了个哆嗦,幸好陈千亦来了,不然现在就是他受脾气了,这几日泽期伺候在江洛思的身边,他可是领会到了江洛思的低气压有多可怕。 陈千亦直对着江洛思的眼睛,那是他从没有在江洛思身上看到过的愤怒,他低下了头,轻轻说了一声是。 江洛思又给了陈千亦一巴掌,可是那语气却收了怒火,冰冷至极,“你们一起骗我很爽吗?你们一起逼我很爽吗?” 陈千亦紧紧抓住了江洛思,“阿洛,没有人想逼你,我们只想保护你。” 江洛思努力让自己挣脱开陈千亦的桎梏,“保护?我才不要这种保护。” 陈千亦皱着眉把江洛思和自己的姿势换了一下,更方便他把江洛思禁锢起来,“阿洛,那是他的选择,这么多年,他心里有他的执念。” “可是你让我如何接受,你们逼着我去找了拓跋呐,去说了那些话,可是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江洛思努力的挣脱,因为愤怒,她的声音都变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愧疚,枕上骨,我配不得他这么的付出,我配不上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没有他,我凭什么要接受他的牺牲。” 陈千亦把江洛思紧紧地抱紧了怀里,他附在江洛思的耳畔,温柔又心痛的开了口,“那如果是我的牺牲呢?” 江洛思猛然一怔。 陈千亦见江洛思安静下来了,他赶紧继续开口,“不管你要不要,我们都愿意给,就像不管这天下苍生如何想,我们都愿意守护,陛下是,枕上骨是,我也是。” 第67章 陈千亦的情 江洛思停止了挣扎,她被刚才的话给惊得还没回过神来,他把自己和枕上骨并列在一起是几个意思,难道……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之前所做的不过是些美男计罢了,今天这又是要干嘛?继续欺骗吗? 江洛思浑身僵硬,眩晕感和呕吐感一起袭来。 陈千亦见江洛思不舒服,赶忙给江洛思拍上一拍,可是江洛思却打开了陈千亦的手。 “你在怀疑我,怀疑我利用你的感情,对吧?” 江洛思没有说话,就像是默认了一般。 陈千亦苦涩的笑了一下,原来在她的心里我还不如枕上骨,我以前干的那都是些什么事啊! 陈千亦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又摆出了一副臣子的模样,“臣知道王爷想知道枕上骨到底都和臣商议了些什么,臣现在就一一告知殿下。” 江洛思冷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坐在了那里等着陈千亦开口。 陈千亦闭眼垂眸,再开口时语气清冷无比,“他是宴席结束那天晚上来找的臣,我们之间有灭族之仇,当年的事太过久远,臣不想提起,可我们商议的事情确实是该禀告给殿下。 而且,那一夜他在臣面前自刺了一剑。” “什么?”江洛思猛一握拳,硬把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陈千亦苦笑了一下,他是故意提起的,可是没想到江洛思的反应这么大,“那一剑并未致命,殿下放心。” 江洛思闭眼叹了一口气,“你故意说的,陈千亦,你可不可以不把你的智谋用在本王的身上。” 陈千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自顾自说着自己的,“他那夜跟臣说他想保护你,让臣将以前的恩恩怨怨暂且放在一边,他说他会用百姓之命比你从了他的计划,让你去找拓跋呐,将他推到拓跋呐的面前,而臣则用尽一起方法保护好你,决不能让拓跋呐威胁到你,必要的时候,他觉得臣使硬也不错。” “本王可以说你们狼狈为奸吗?”江洛思闭着眼睛,语气里不见任何感情,“不对,怎么能是狼狈为奸呢!都是为了本王啊!” “臣……” 陈千亦想说的话没说出来,他一沉默,江洛思也不说话了。 江洛思不是不领枕上骨和陈千亦的情,只是她自己在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她心里很闷,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不配。 原本江洛思是想用自己的命逼一下拓跋呐,她就不信拓跋呐会轻易让她丢了性命,等稳住了拓跋呐,再借由萧洵给南羌对峙,若是实在不行,她就决定死这了。 可是没想到枕上骨给她这样来了一计。 江洛思一路沉默到了王府,下了车就被若水扶去了翰飞殿。 等陈千亦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可泽期却根本都不敢看他的脸,你说这殿下扇就扇呗!怎么还只扇一边,下手还这么重,那几个红印子也太明显了。 泽期瞪了一眼元宝,满后脑勺都要是黑线了,你说这家伙挑这么亮的灯就算了,还向着丞相大人的脸上照,你让这丞相大人的脸往哪搁啊? 陈千亦跟泽期又嘱咐了几句,刚准备就着泽期派人牵来的马离开,老夫子就挂着酒壶走了出来,叫住了陈千亦。 陈千亦把马交给了元宝,转身朝着老夫子走去,又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夫子。” “丞相大人,不知公都子何时能到?” “他们路上遇到了些麻烦,还需三日。” 老夫子“啧”了一声,有些头疼,“还需三日,可是殿下这边就这样受着折磨,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要看不下去了。” “晚辈……”也不忍心。 老夫子摆了摆手,“丞相大人先走吧!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忙得很。” “那晚辈先走了。”陈千亦待老夫子转身消失在王府门口之后这才走向了元宝拿回了马缰。 等陈千亦离开之后,泽期这才偷偷吐了口气,虽然苦了这位大神,但回去要面对的那位气应该可以消一些了吧? 泽期平常这么一个冷静自持的人都被江洛思给吓到了这种程度,可想府中其他人的处境了。 枕上骨回府之后,夏云实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陈千亦听过之后就立刻赶去了书房。 陈千亦进了房间关了门,等扭头看向枕上骨的时候,一双眸子里毫无感情。 枕上骨瞧了两眼陈千亦脸上的巴掌印,心里想了一下江洛思挥巴掌的样子,嘴角露了一个浅浅的笑。 陈千亦冷着脸站到了枕上骨的面前,“你到底是怎么做的,竟把殿下气成这个样子。” 枕上骨收了嘴角的笑,“用了边疆子民和京中百姓的命。” “怪不得。”陈千亦苦笑了一下,按着江洛思的性格也难怪发这么大的脾气。 枕上骨怎么可能不知道江洛思会生这么大的气,他当时在江洛思醒来的第二天就去了王府,当他告诉江洛思他的计划时,江洛思直接拒绝了,还跟他发了一大通脾气,更差点就被他气到吐血了。 “我去总比她去的好,我去在那虎狼窝里还能拼一把,最后万一还能做个明君也不错,可若是她去了那里,八成连个渣都剩不了了。” “南羌的政局你心里有数吗?”陈千亦还是挺担心枕上骨的,南羌那里的朝局可要比雍朝的还要凶险。 枕上骨侧头看向了枕上骨书桌上的笔筒,瓷瓶的身,点的是雍朝全国国图,“这么多年我并不是完全无视南羌,我心里一直在想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被寻回南羌了,我要怎么面对那个灭了我国家的女人,我想过很多遍,最后我觉得我最可能的可能就是杀了她,夺得整个南羌的政权,今天倒也是我的一个机会。” 陈千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苦又凉,“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枕上骨也苦笑了一声,“你不该恨我吗?有何羡慕的。” 陈千亦看向了枕上骨,目光里真的都是遮不住的羡慕,“至少殿下会因你的付出而心绪不安,而我现在还被殿下视作城府之人,无论做些什么都会被当做是故意为之。” 枕上骨同情的看了陈千亦一眼,两个情敌在这里互相卖惨,估计这也是世上难见的奇闻了。 枕上骨收起了眼里的同情,一本正经的开了口,声音中还染着威胁,“丞相大人,本座要离开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无论她犯了什么错你都不要怪她好吗?” 陈千亦轻轻闭了一下眼,原本心中流动着的所有的感情都又被冻了起来,他又变成了一开始的那个清冷矜贵的陈相,“本相会的,无论她做了什么,本相都会保她性命无忧。” 枕上骨闭眼笑了一下,他就这样在陈千亦的目光里走出了书房,走的决绝。 江洛思在王府被逼着躺了三天,这三天她夜夜都在和萧洛对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等枕上骨在临行前一夜来跟江洛思告别的时候,江洛思已经起不来床了。 枕上骨半跪在江洛思的床前,语气里带着慌乱,“阿洛,你怎么回事,怎么会病到这种样子。” 江洛思抬头看着床帏上的花纹,眼神里空洞无神,“因为我做不到一个人让我做的事情,我真的好无用。” 枕上骨哑着声音,犹豫之后还是伸手为江洛思抚去了那几缕碎发,“阿洛,别这样。” “对不起,我还是记不起曾经的事。”江洛思的心好痛,占据着萧洛的身体,萧洛的心上人甚至为了自己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江洛思觉得她对不起萧洛,对不起枕上骨。 可江洛思也同样做不到杀陈千亦,夺萧洵帝位,雍朝离不开陈千亦,萧洵的帝位一旦动了,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江洛思把自己给逼到了死地。 枕上骨眸里的神色暗淡了一下,“记不起也挺好的,那段记忆太血腥了,而且是我骗了你,对于我来说我们确实初遇在桃花林,可当时你所说的再遇指的应当不是我。” “不重要了,至少我享受过你给的爱。”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枕上骨垂眸看向地面,“阿洛,其实比起以前的你,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江洛思一怔,她转头看向了枕上骨,“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是我自愿的。” 江洛思闭上了眼,语气坚定地开了口,“易之,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遵守和你的誓言,好好活着,我会好好活着,让自己强大起来,保护我自己,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枕上骨嘴角扬起一个笑,带着苦涩,“我信你。” 枕上骨走的时候,江洛思挣扎着让泽期和若水送她到了官道上,他们两人遥遥相望,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千亦那日也去了,只是他选择站在更远的地方看着江洛思和枕上骨遥遥相望,那一刻他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最珍视的珍宝被抢走了。 那一天的晚上,江洛思又见到了萧洛,与以往的夜晚不同,那一夜萧洛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说她很喜欢那个在桃花林里救了她一命的男人,她总以为那个男人就是枕上骨,可是没想到到最后,是她爱错了人。 第68章 心之所愿 公都子连夜赶路,终于在枕上骨离京后的第一天那早赶到了京都,赶到京都之后,公都子连休息都没能休息一下,就被陈千亦给带到了淮阳王府。 江洛思送完枕上骨回府之后她就彻底动弹不了了,幸亏昨夜萧洛没折腾她,只是哭哭啼啼了一段时间,过了子时之后就消停了,江洛思也算是捞着睡了几个时辰。 公都子来了的时候,泽期他们几个都很激动,可唯独江洛思平静的很,公都子要给她诊脉的时候她甚至有拒绝之意,但最后还是在老夫子甚具威胁的目光下妥协了。 公都子给江洛思仔仔细细地诊了脉,这过程里脸色变是了又变,等诊完脉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殿下,你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各种药堆积起来的了。” 陈千亦听了公都子这句话,他的眉目间的担忧是再也遮不住了,“以明,到底如何。” 公都子收起了自己的家伙什,“先不提殿下以前吃的药管什么用,就殿下现在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且就算是救回来,殿下此生怕也是难以有子了。” “什么?”若水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公都子,声音里带了哭腔,“你在瞎说对不对,表……殿下的身体还没有这么差对不对?” 公都子挠了挠头,“嗯……那个,还请这位小姐接受这个事实,不过我会尽力将殿下的身体治好的。” 陈千亦握紧了拳,他的心像被刀割过一般的疼。 “那个冒昧问一下,殿下现在吃的药都是那些?” 老夫子拿了几张药方交给了公都子,“这是殿下这几日吃的药方,关于殿下的毒一直在找方法解,但却只能靠压制为主,以前留的问题现在也得需要慢慢解决,殿下之前就一直在吃避经的药物,怕是伤了根本,虽然在相府暴露之后就已经在减轻药量,但现在看来这月事还是来不了。” 江洛思轻轻“嘶”了一声,这么多人在这里聊我的月事,想过我的感受吗? 公都子接过了老夫子递过来的药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老夫子,我觉得我们可以共同商议一下,毕竟殿下的身体还是你熟悉一些。” 老夫子点了点头,然后给了公都子一个提议,“那就在加上王府里的那个太医吧!他照顾殿下这么久,比我更熟悉殿下的身体。” 公都子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样边聊边出了翰飞殿,泽期示意若水跟她一起出去,陈千亦被扇的两个耳瓜泽期还记得呢!有些事他还是退出去的好。 江洛思想起身坐起,可无奈还没坐起来就又虚脱到底躺了下去,陈千亦想迈脚走过去,但是又怕江洛思烦,犹豫之间江洛思已经开了口,“谢谢陈相如此费心了。” 陈千亦苦笑了一下,“臣没费什么心,而且臣想为殿下做的不仅只有这些。” “陈相,何必呢!” “我心之所愿。” 江洛思没有再说话,她闭眼不语,陈千亦也就不再久留,直接转身出了翰飞殿,南羌使者团虽已走,可是这后续的麻烦却还没有能全部解决。 陈千亦还没出王府的门,就看见夏云实牵着马等在王府门口,面色带着焦急,当他看到陈千亦出来之后,立刻俯身对着陈千亦行了一礼。 陈千亦走到了夏云实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密探来报,豫王准备起身继续回京了。” 陈千亦轻哼了一声,“他果然是在等南羌使者离开。” 夏云实这几日一直在帮陈千亦收集信息,局势之紧急早就让他有点慌了,“那怎么办?” 陈千亦无奈的看了眼夏云实,“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豫王,而是她。” 主人,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越看越可怜,唉!果然不能随随便便喜欢人,还是过两年再提成亲的事吧! 楚迟之前接了江洛思送过去的信,他就想赶紧奔回京都,可是无奈偏都之事抽不开身,他想说之事又自我感觉信中说不明白,就这样只让下人传了一封待他回来再议的信件。 楚迟是在江洛思和陈千亦不欢而散之后没多久赶来的王府,一路车马奔波,脸收拾都没捞着收拾一下自己就直接去见了江洛思,现在的楚迟和离京之前相比,可是消瘦了不少。 江洛思皱了皱眉,带着嫌弃的意味开了口,“你这是讨饭去了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楚迟咕咚咕咚的连喝了三杯温茶,等喝完之后才白了江洛思一眼,“我这几天跟讨饭也没什么区别,这一次可差点没把我楚家基业全折进去,就连我这命也差点都不保。” “怎么这么严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次没喝,就是放在手里暖着,“原来的那个楚迟一心想为南国复国出力,我离开这几年他没少做小动作,这一次我也是费尽了心力才保住了他在雍朝的势力,他下面的人被豫王的爪牙给盯上了,我猜那豫王早就怀疑或者是已经知道了陈千亦的身世,这一次南羌使者来,他猜到肯定会发生什么,所以这才托故暂停回京的计划,如今南羌使者一走,他也差不多该动身了。” 江洛思让自己挣扎着换了个姿势,“一波还未平,这一波又要起,京都什么时候才能安稳啊!” 楚迟试了试茶温,“那得看陈千亦他们这么搞了。” “迟哥,这一次我想入朝。” 楚迟一口把喝进嘴里的热茶给直接吐了出来,“什么?你要干嘛!虽然你这一直在想着复仇大业,可是你这一直都只是背后里的搞事情,你要是真入了朝,那你可就是正面面敌了,到时候你要面对的可是比这还要凶险的局面。” 江洛思斜眼看了一眼楚迟的反应,她笑了一下,眼睛里装上了点不一样的意味,“我不能在再这些人后面躲着了,他们没义务为我做这么多的事。” 楚迟把茶杯放了下来,搬着椅子坐到了江洛思的床边,“阿洛,你上次写信说你拒绝了萧洛让你做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让我夺帝位,杀陈千亦,我做不到。” 楚迟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想听一下江洛思的想法,“那你想怎么办?你拒绝了宿主的心愿,宿主会一点点消失,而你也会一直噩梦缠身,除非萧洛在消失之前愿意放下所有心愿。” 江洛思笑了一下,看着楚迟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江洛思心情竟然觉得有点不错,“为君家报仇,保萧洵帝位,至于陈千亦,雍朝离不开他,我反正就这样了,她萧洛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留在这也不错,有福享,有人疼,比在那现实里过得还滋润,等这河清海晏了,我愿意去那嗨就去那嗨,至于噩梦什么的,她萧洛不会不消停的。” 楚迟恨铁不成钢的“嘶”了一声,“那万一不会呢?” “那我也没办法了,反正回不去了,你现在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江洛思胸口的疼痛让她有点呼吸困难,“万一那楚迟的心愿真的是复南国,你要怎么办?” 楚迟看出了江洛思的不适,他帮着江洛思换了一下姿势,“不会的,楚迟根本就没复成国,他跟着陈千亦护了一辈子的雍朝。” 江洛思忍疼笑着开了口,“听你这意思,你这是早就投诚了?” “只是漏了身份,后面的事还好多呢!” 江洛思看着楚迟的苦瓜脸,微微眯了下眼,“那就一起吧!” 第69章 恩人 杜容钏夜中生子,给萧洵又添了一个皇子,宫中大喜,给江洛思传信的太监刚出皇后中宫就被又叫了回来,萧洵不舍得大晚上的折腾江洛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洛昨晚真的哭的太伤心了,这一晚竟没有来折腾江洛思,江洛思也得了一个好觉。 传信的太监是第二天一早去的王府,江洛思知道这事的时候很是开心,忙差管家去库房找几件好宝贝给她这个新侄子送去,若不是身体不便,江洛思是真的想入宫看看。 若水看着江洛思这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她不禁心里有点不舒服,倘若表姐真的生不了孩子,这对表姐也太残忍了。 公都子给江洛思诊完了脉,江洛思让若水送送公都子,他们两人一起出了翰飞殿,若水心里不安,犹豫之中还没等开口,公都子便对她笑了一笑。 “若小姐,你是在为殿下担心吧!” “我……”若水开了口,但却在犹豫之后又闭上了嘴。 公都子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安抚的语气,“小姐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我定全部回答。” 若水抬眼对上了公都子的眼睛,“殿下的身子真的病入膏肓了吗?” “唉!根基受损,毒入五脉,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至少现在这毒是可以压住的,等找到了解药,殿下的身体是一定可以恢复的。”公都子不会说假话,可当看到若水红红的眼睛时,公都子又补了后面一句。 “那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行。” 公都子挠了挠头,“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们会尽快找出来的。” 若水低头咬了一下嘴唇,不说话了。 公都子看着若水这个样,心里有点着急,可是又找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语,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到了若水带着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开。 看着若水离开时的背影,公都子心里也觉得不舒服,他长叹了口气,然后摇着头去了药室,看来这解药得尽早找出来才行。 陈千亦在早朝之后就去了含元殿,之前关于他身世一事萧洵让他等解决完南羌的事之后再来认罪,如今南羌的事虽未彻底收拾干净,但也算没什么大的危机可言了,这时不去认罪,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可等陈千亦到了含元殿的时候,萧洵却根本没有一点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陈千亦跪在地上,眼睛中带着些不解,“陛下,你不是要问臣的罪吗?” “问你的罪?”萧洵坐在上面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笑的陈千亦是一脸懵。 萧洵等笑过了瘾,这才继续开了口,“你又没有罪,朕为什么要治你的罪,难道就因为你是什么南国贵族,竟是扯淡,谁说你是南国人,朕就不能用你为相了?朕知道宁家一党借机发作,一直再寻求机会把你挤出朝堂,可是朕却未曾如此想过。” 陈千亦觉得脑袋壳上貌似多了几根黑线,“那陛下之前说治罪是什么意思?” “逗你玩啊!谁让你惹阿洛生气了。” 这次陈千亦是彻底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萧洵起身走到了陈千亦的身边,又伸手将陈千亦给扶了起来,“子卿,你说你让朕说你什么好,你平时不是点子挺多的吗?怎么放在阿洛身上就这般无能为力了。” 陈千亦苦笑了一声“殿下说臣能不能不把城府用在她身上,在殿下眼里,臣就是个不知廉耻,满腹阴谋诡计的小人。” 萧洵无奈扶额,“子卿,你这以前是都干过什么呀?” 陈千亦盯着地面上洁净冰冷的石板,他心里也苦,“臣之前做的都太不是事了。” “哪怕你之前做的再不是事,可是朕依旧希望你不要放弃,你们之间有误会可以慢慢解,感情一点点培养也不迟,只要你不放弃,终有成功的那一天。” 陈千亦一本正经的看向了萧洵,“就像陛下曾经哄骗皇后那一般吗?” 萧洵“啧”了一声,“什么话,怎么能说是哄骗,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朕那时候哪有你惨,你现在是阿洛连见都不愿意见你了。” 陈千亦不想说话了。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朕相信你可以搞定阿洛的。”萧洵拍了拍陈千亦的肩膀,“前两天她去南羌使者驿馆之后,朕心里就更加不安宁,虽然南羌使者带着枕上骨走了,可是你也知道,这朝中的危机并未过去,阿洛,怕是还不得安宁。” “臣知道,臣一定会好好保护殿下。” 萧洵收了手,语气坚定,“河清海晏,一定会来到的。” 陈千亦和萧洵相视一笑,萧洵回到了座位上,又把话题牵到了徐家上,“对了,徐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徐家二房没少做恶毒事,殿下又将徐家大房家的遗孀接来了,这一次看殿下的意思是不打算放过徐家二房了。” 萧洵轻笑了一声,带着杀气,“你觉得该放过吗?算计王爷郡主,斩立决都不过分,子卿,这件事你交代下去,该查的都好好查查。” 陈千亦俯身行了一礼,“臣明白,这件事臣会安排人好好处理的。” 萧洵轻咳了两声,眼神中别有深意,“其实吧!你完全可以用这件事去讨好阿洛的。” 陈千亦愣了一下。 萧洵向前倾了一下,笑着开口,“子卿,死缠烂打不丢人,追不到媳妇才丢人。” 陈千亦不想和这个兄弟聊天了。 晚上被半灌着喝了药江洛思,昏昏的躺在床上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和萧洛聊天聊习惯了,都过了子时,江洛思还是没有想睡觉的迹象。 直到房顶上有了不正常的声音出现。 江洛思握住了藏在被子里短刃,虽然外殿的那群侍女都让江洛思给撤出去了,但是只要她一吼,门外的侍卫就能瞬间冲进来,但是江洛思还是很好奇,这个从屋顶上掏洞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千亦轻轻落地,可是犹豫了好久才走到了江洛思的床边,并半跪在了江洛思的身边,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就这样传进了江洛思的鼻孔。 怎么是他?半夜跳房顶,龌龊。 陈千亦压着声音小声开了口,“阿洛,对不起,这几夜都忙着南羌的事,没能像之前那样夜夜来看你。” 什么?夜夜,靠,这货,该死,怎么就忘了防房顶呢? “我知道你烦我,不待见看见我,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呀!”陈千亦苦笑了一下,“枕上骨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你一直以为你在桃花林遇到的那个面具男子是他,他讲了这件事之后,我才知道那日在桃林见到的女孩竟然是你,这样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点缘分的。” 桃林,靠,整个了半天那个萧洛的救命恩人是陈千亦。 陈千亦吐了口气,“阿洛,我真的喜欢你,所以不要拒绝我,好吗?” 江洛思连思考都不愿意思考了,这都是什么孽缘。 最后还是幸亏陈千亦今夜走得早,不然这江洛思非得露馅不可,装睡也是个技巧活。 江洛思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这以后的麻烦看来还是有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追妻,追妻 第70章 宴 江洛思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难以说话的地步,可就当泽期准备把江洛思的病情告知给萧洵的时候,公都子一剂药又把江洛思给救了回来,而且在那以后江洛思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好。 在连喝了三日新药之后,江洛思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又喝了五日之后,江洛思从表面上看起来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了,但余毒未清尽,依旧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 而至于能否有孕一事,因为之前伤到了身体的根本,公都子只能给江容若慢慢调理着,但一时半刻间是不可能养回来了。 徐家的事,陈千亦处理的很好,最后的审判结果陈千亦派夏云实送到了江洛思的手里,徐家二房该斩的斩,该充公的充公,原本属于徐经文一房的东西,陈千亦也全部还给了宋素心,这也算是给了徐经文冤死一事一个交代。 陈千亦在朝中这一次受了不少的诬蔑,但萧洵有意保着他,江洛思担心的局面暂且还没有出现,至少没有在豫王回来之前出现。 前几日留下的麻烦尽数解决,应陶裳的邀请,江洛思去了陶裳的小酒楼,当日因为徐家的阴谋差点毁了陶裳的清誉,对于此事,江洛思一直觉得心中有愧,如今陶裳宴请,江洛思不可能不去。 江洛思到酒楼的时候,是陶裳派人下来亲迎的,等江洛思进了雅间,她这才发现这房间多了一个人。 陶裳见江洛思进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亲近之意,“淮阳王殿下。” 江洛思走到陶裳身边,笑着开口,“表姐,不用这般生疏的,你呼我一声阿洛便好。” 陶裳拉着江洛思坐了下来,“好,那以后我便称你一声阿洛。” 江洛思笑着和陶裳寒暄,却直接忽视掉在一旁站着的陈千亦,就仿佛那只是一件用来摆设的器具,并且还是一件颇为碍眼的家伙什,如果可以直接丢出门外,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陶裳给江洛思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江洛思的手里,“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嗯,谢过表姐。”江洛思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尝了一下温度。 “丞相大人说你一直在养病,现在看起来倒是好了不少了。”陶裳笑着开口,临了还不忘瞥一眼陈千亦。 瞥了一眼正把所有目光都放在江洛思身上的陈千亦。 “多亏陈相的师弟这几日在府中照应着,本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事本王还真是得好好谢谢陈相。”江洛思带着一抹笑看向了陈千亦,只是陈千亦从江洛思的眼睛里未看出半分的感激。 陈千亦躲开了江洛思的目光,“殿下言过了,本来臣就没有出什么力。” 江洛思直直的看着陈千亦,那笑中多了些许揶揄,“陈相如此说便是过谦了,若不是陈相请来公都子先生,本王怕是早就入土了,而且,也多亏陈相,本王才能让泽期他们好好的重视一下王府里的守卫。” 陈千亦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他就知道江洛思在房顶上派了侍卫守着绝不是偶然,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自己去的时候暴露了。 完了,这下更说不清了。 陶裳看出了陈千亦的尴尬,她忙开口岔开了这个话题,“不说这些了,先开饭吧!这小饭馆是我开的,没什么山珍海味,不过精致小菜还是不错的。” “好。”江洛思笑着看向了陶裳,这个表姐的面子江洛思不能不给。 萧洛和这个表姐并不是特别亲近,可是自从江洛思来了这,陶裳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之前江洛思更是差点连累陶裳,后来徐家一案陶裳也是帮了不少忙,于情于理江洛思都不能不给陶裳面子。 而且江洛思已经下了留在这里的决心,有个这样的表姐也是挺不错的。 陶裳差人将饭菜送了上来,满桌菜肴,每一道都精致如画,让人不舍得下筷子。 “你这大病刚愈,吃不得口味重的,我就让他们偏着药膳做的。” “谢谢表姐,还是有人疼好。” 江洛思笑着和陶裳说话,陈千亦默默地拿起一个空碗给江洛思盛了一碗加了药材的鸡汤,然后轻轻地放到了江洛思的面前。 江洛思瞄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汤碗,她伸手就要推到一边,可是陈千亦就这样直接用手挡住了江洛思的动作,“你身体弱,该好好补一补。” 陶裳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只觉得有点头疼,牵线这种事情让她来做真的好吗? 可是杜容钏的命令,陶裳不得不听啊! 陶裳拿了勺子放到江洛思面前的汤碗里,“阿洛,这汤挺好喝的,你尝一尝。” 江洛思狠狠地瞪了几眼眼前的汤碗,然后又扭头瞪了一下陈千亦,这才对着陶裳带着笑点了点头。 “怎么样。” “挺好喝的。”江洛思没说假话,这鸡汤熬得就是不错,药材的味道时隐时现,但并不是过分的影响口味,整体喝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喜欢的样子,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角度。 “你喜欢就好。”陶裳高兴地瞄了陈千亦一眼,没想到丞相大人的厨艺还挺不错的。 江洛思身体不好,不宜饮酒,陶裳便就着茶水,吃着菜跟江洛思谈天说地的聊了许久,就连她以前对江洛思心有好奇,一心想结交的事情也说了出来,那一次茶馆相约,其实说白了就是陶裳想和这个表弟好好聊一聊。 只是没想到,这个表弟竟是个女儿身。 杜容钏把这件事告诉陶裳的时候,陶裳硬是想了好久才想通这里面的关节,可刚等她想通,这牵线搭桥、解决矛盾的活也就这样砸在她头上了。 江洛思和陶裳聊天聊得开心,陈千亦就这样坐在旁边静静地做个摆设,聊到最后,陶裳突然问了一句楚迟近况如何。 “他啊!每天都在忙很多东西,本王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忙的。” 陶裳低头看上了衣服上的纹路,亮丽的颜色,在某个瞬间变得好似暗淡无色,“他这么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照顾他。” 江洛思瞧着陶裳的反应,隐隐约约间好似猜到了什么,“他都是由身边的侍从照顾着,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陶裳知道自己失态了,忙又准备将话题给岔开,“阿洛,你们可不能总是由侍从什么的照顾,他们虽然忠心,但终究是下人,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好好用心照顾你的了。” “有些事情可遇不可求,如果没有合适的,本王绝不会强迫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 “也是,急不得,总要好好考验他们一番。”陶裳边说边看了陈千亦一眼。 江洛思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便又胡乱的聊了些别的,等这个饭局结束的时候,窗外已经到了下午的光阴。 陶裳借故托陈千亦护送江洛思回府,可饭馆门还没有出去,宁婉冰就这样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陈千亦的表情立刻冷到了极点。 江洛思今日本就心情不爽,再遇到原书中女猪脚这样大大咧咧的站在自己身边,而且一想起陈千亦和宁婉冰在书中的关系,江洛思的气是更不顺了。 她直接撇开了陈千亦,抬脚出门上马车,一溜烟的回淮阳王府了。 这下陈千亦的脸更冷了。 宁婉冰脸色苍白的看着陈千亦,眼睛里带着担忧与希冀。 陈千亦压了一下声音,“宁小姐,那日本相说过的话,本相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宁婉冰带着哭腔开了口,“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愿给我吗?” 陈千亦冷笑了一下,“本相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机会?你背着本相做的那些事情,你别以为本相全然不知。” 宁婉冰仿佛被这一句话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向后一歪,若不是被丫鬟给扶住了,她怕是就要摔倒在地了。 陈千亦连一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宁婉冰,他出门骑马,朝着江洛思马车的方向急忙追去。 宁婉冰低着头看向地面,那原本暗淡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阴暗,她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手腕,殷红的鲜血沾湿了她身上的素衣。 陶裳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术不正,终会有败露的那一天。 第71章 茫然 陈千亦策马去追江洛思,可是江洛思却选择了一条小路,完美的避开了陈千亦,等回到府中之后,江洛思立刻让泽期吩咐侍卫,就说殿下身体不适,不能招待来者,请来访者改天再来。 陈千亦知道江洛思这是故意针对他的,可是他完全没有为自己解释的机会。 江洛思回府之后没多久,楚迟就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钻进了翰飞殿的院子,那一身锦袍穿在他的身上,活像一只到处招摇的花孔雀。 江洛思坐在外殿,抱着一碗补汤烤着火,“迟哥,你这是又去哪寻花问柳了。” 楚迟不满的瞪了一眼江洛思一眼,“什么寻花问柳,不要用把这种词用到你哥我这种新世纪安分守己的好男人身上。” “是嘛!既然安分守己,那陶裳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迟拿杯子的手手抖了一下,一杯好茶半杯洒向了地面,“你听谁说的。” 江洛思拿着勺子轻轻搅拌着玉碗里的补汤,“今天赴宴,从陶裳不经意地反应和关切中看出来的。” 楚迟扶稳了杯子,急躁躁的就开口解释,“我跟你说我真的没有去招惹那个陶裳郡主,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上我了,还非说什么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江洛思喝了口补汤,苦涩的滋味萦绕在了她的舌尖,“没故意招惹最好,你不愿意留在这里,就别伤这里姑娘的心了。” 楚迟瞧着江洛思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阿洛,你是真的决定留在这里了吗?” 江洛思点了点头,“嗯,很可能,而且萧洛貌似也是这个意思。” 楚迟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你和她不会天天梦中相会吧!” 江洛思继续搅拌着补汤,苦涩的笑了一下,“最近不是,她来的少一些了,每晚她都会给我讲一些她以前的事情,我现在貌似理解江洛思为什么一心想成为皇帝了。” “阿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洛思扭头看向了楚迟,“我没有被萧洛洗脑,我只是和她感同身受了一下,一个从小没有过过正常生活的女孩,肩负家族恩怨,又在少年时期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人,她心里的恨就像是毒药一样一点点的滋生,最后她会觉得只有强大起来才可以做她想做的一切事情,而这就必须拿下那个最高的位置。 她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一心对她好的萧洵。 迟哥,恨是会蒙蔽双眼的,她这份因恨意而堆砌起的野心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又何尝不是她活下去的信念呢?” “所以呢?你要帮她。” 江洛思对着楚迟摇了摇头,然后用着坚定的语气开了口,“不,我心疼她,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自己的立场。” 楚迟从江洛思手里拿下了那碗已经凉透了的补汤,“阿洛,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是,我不希望你的决定是只因一念。” 江洛思扯出一抹笑看着楚迟,“我知道,迟哥,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楚迟见江洛思这个样子,也知道多讲无意,在江洛思这里稍坐了片刻之后便离开了,现在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入夜之后,江洛思遣散了殿内所有的仆从,子时一到,萧洛又准时出现在了江洛思的面前,只是这一次江洛思是清醒着的。 萧洛“飘”到了江洛思的身侧,“你知道本王要来。” 江洛思放下了手里的书,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我更没想到我会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你。” 萧洛垂眸看了眼地面,眸子里装着眸中下定决心的光芒,“这样更好,你清醒着,也能更好的回答我的问题。” 江洛思警惕地皱了皱眉,“你想问什么?” “你喜欢陈千亦吗?” 江洛思还没等萧洛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她就急忙去否认,“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 萧洛没等江洛思给出她理由,她打断了江洛思的声音,“你在说谎,你早就喜欢他了。” “没有,我……”江洛思袖下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指甲掐进肉里,带着血腥气。 萧洛逼近了江洛思的脸,四目相对,“你别骗自己了,这么多天你一直在为他说话,有些时候,有些话语,他们是不会骗人的。” 江洛思咬破了自己的下唇,她冷笑了一声,“就算我喜欢他,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江洛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有继续开口,“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陈千亦是在故意接近我,而且我也在想着可以离开这里,我不愿去想什么儿女情长,在我心里永远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能喜欢上陈千亦。 之前南羌使者来京都,在我从驿馆出来之后,他告诉我他喜欢我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反应是什么吗?是怀疑。 萧洛,我真的不想费心在情情爱爱的事情上,真的不想。” “你在自我欺骗,你已经早在无声无息中开始习惯去依赖他了,江洛思,你早就喜欢上他了。” 江洛思排斥的看向萧洛,那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骗子,“你怎么能只用依赖两个字就说我喜欢上了陈千亦呢?” 萧洛扶住了江洛思的肩膀,冰冷的温度瞬间侵入江洛思的骨髓,“喜欢一个人往往是不自知的,本王知道你因为南羌的事情,你一直迈不过去心里的那道坎,可等你想通之后,你就会发现,陈千亦在你的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江洛思没有说话,她不相信,可是在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在肆无忌惮的滋长,很可怕。 萧洛直视着江洛思的眼睛,她看到了惶恐。 可是她不允许江洛思被这种惶恐控制。 萧洛的时日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消失,可是她暗许了一个心愿,那就是让江洛思和陈千亦在一起,只要在她消失之前她的这个愿望可以实现,那江洛思就可以免去被噩梦缠身的下场。 可是那个时候就算江洛思可以离开,萧洵也咬定江洛思会选择留下。 她之前认错了人,这怪不得别人,可是如今有一丝的希望,她也要让她的名字和陈千亦紧紧地拴在一起,哪怕那个萧洛已不是她。 萧洛抵住了江洛思的额头,江洛思意想之中的彻骨寒冷并没有传来,“阿洛,不要排斥他,他为你做的已经很多了。”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七夕节快乐啊 第72章 满月宴 萧洛那一夜的几句话扰乱了江洛思的心境,江洛思再也无法让自己单纯的去躲开陈千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豫王也回了京都,原本不平静的政局这一次却出人意料的暂时迎来了宁静,两党和平共处,直到皇子满月宴的到来。 整个皇宫喜气洋洋,洋溢着生机,太子萧铭跟着萧洵忙来忙去,小小的年纪却已经可以把各种礼仪做的一丝不差。 江洛思是和陈千亦一起进的宫门,一路无言。 到了盛福殿之后,江洛思先去偏殿看了小皇子,粉粉嫩嫩的一团,可爱得很。 “皇嫂,他好小一团,好可爱。” 杜容钏看着江洛思小心翼翼的抱着萧安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等大了可就不讨喜了。” 江洛思笑着开口否认,“怎么会,你看阿铭他们几个,都是又听话又讨喜,小安安也不会差的。” 杜容钏招呼着江洛思坐过来,语气中是被气笑的无奈,“那是你没看见他们几个捣乱的样子,前两天老二一个人从房里跑了出去,趴在一片花丛里藏了一刻钟,可是把他殿里的宫人给吓得不轻。” 江洛思笑着把怀里的萧安还给了奶妈,“皇兄不也干过这种事吗?臣弟还记得皇兄给臣弟讲过他偷跑出宫钓鱼的事呢!” 杜容钏的笑微微凝固了一些,她让侍女领着众人退了下去,待殿中只剩他们两个人之后,杜容钏这才试探着开口问道:“阿洛,你说这是你皇兄讲给你的?” 江洛思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些记忆江洛思本是全部没有的,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脑海里总是会有一些萧洛之前的记忆,没有苦涩,都是幸福美满的那一种。 “臣弟是不是说错了?” 杜容钏不敢相信的站起身走到江洛思的身侧,眼眸里多了些夹杂着担忧的欣喜,“不是,是阿洛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不是全部记起,只是有时候会有一些记忆涌上心头,大多都是有关皇兄的。”很清楚,就像是我曾经亲自经历过一样。 而且我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像是“萧洛”这个人了。 江洛思抓住了杜容钏的袖子,像做错事情一样压低了声音,“皇嫂,臣弟有想起以前事情的这件事还是先别跟皇兄说了,等臣弟回忆起所有再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兄吧!臣弟害怕如果再忘记的话会更让人担心。” “可是……”杜容钏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没等说完,江洛思就扯住了杜容钏的衣服。 “皇嫂,你也知道的,如今皇叔回京,政局肯定不稳,还是不要让我的事使皇兄分心了。” 杜容钏虽身在后宫,可是前朝之事她并不是一窍不通,如今豫王回京,朝中政局定会有变,江洛思不愿意给萧洵添麻烦的心杜容钏可以理解,但是若江洛思真是就这样记起了往事,对她而言,又到底是好是坏呢! 满月宴进行的一起顺利,江洛思离开的时候还从萧洵那里要走了一堆东西,吃喝玩乐,一样不少。 陈千亦没有和江洛思一起出宫,他准备回府的时候,众官员早已走尽,宫门将关。 陈千亦没有带夏云实等侍卫同行,他一人坐马车从长街回府,可是这车夫却擅自更改了回府的路线。 元宝急匆匆闯进翰飞殿的时候,江洛思已经更衣沐浴完毕,可当她听到“丞相遇刺”四个字之后,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忙让元宝去安排马车。 公都子比江洛思知道消息的要早,江洛思出门的时候,公都子已经在赶往相府的路上了。 若水给江洛思拿了一件狐裘,遮住了江洛思消瘦的形体,但那苍白的脸色在烛光下却显得更加憔悴。 江洛思赶到相府的时候,夏云实就赶忙来拦江洛思,可是根本拦不住,江洛思亮了剑。 “夏云实,你给本王让开。” 夏云实几人扑通跪地,可却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殿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主人临昏过去之前嘱咐过属下,决不能让殿下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是吗?”江洛思提剑走到了夏云实的身侧,双瞳开始发红,“你还真是忠心呢?” “殿下。” 江洛思把剑放到了夏云实的脖颈处,“本王再说一边,你给本王让开。” “殿下。”公都子推开了门,几步走到了江洛思的身侧,摁住了江洛思的剑,“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动怒,若是乱了心神,谁也救不回来你。” 江洛思吐了口气,强压了一下心里的怒火,“本王要见他。” “好,你跟我进来,我带你去见他。”公都子轻声开口,慢慢地从江洛思的手里抽出了那把剑。 江洛思没有再说些什么,她静静地跟着公都子进了房间,在和夏云实擦身而过的时候,夏云实看到了江洛思不停发抖的双手,谁也不知道,江洛思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稳住了刚才扶剑的手。 陈千亦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断渗出的血一次又一次的染红了用来止血的纱布,平日里谪仙一样的陈千亦,现在是说不出的狼狈,说不出的可怜。 江洛思扶住了一旁的柱子,她的喉咙干咳的厉害,双眼发昏,“他的伤如何?” 公都子拿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掏出了一颗药丸示意江洛思服下去,“他被人下了药,和刺客搏斗的时候被伤了肩膀,腹部也受了一剑,伤到了要害。” 江洛思咽了口唾沫,胸口处的疼痛让她说话显得有些困难,“你可以保证她好好的,对不对?” “会的,他是我师兄,我绝对不能让他出一点事,但是你必须不准胡来,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这会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崩溃。” 江洛思难受的扶着墙,瞳孔里的异常红色让她显得格外恐怖,“本王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本王绝不会允许自己出一点点的事情,本王要让伤害他的人知道,什么叫不该动的人。” 第73章 在一起 陈千亦受伤的第二天,江洛思想要列班的奏折就呈了上去,萧洵看着江洛思的折子,再看着陈千亦受伤请假的折子,他感觉心里有点不顺。 怎么他这个妹妹每一次以身犯险都是为了陈千亦。 这白菜被拱的有点窝火,虽然萧洵很希望江洛思可以和陈千亦在一起,可是看着江洛思把陈千亦看的这么重要,他这个当哥的心里又不舒坦了。 萧洵知道自己拦不住江洛思,而且正如杜容钏所说的那般,总不能让他这个妹妹躲一辈子,有时候让她拥有自保的能力更重要。 但是萧洵没想到,江洛思列班第一天,她就请旨接去了追查刺杀陈千亦真凶一案。 而且还成了相府的常客。 王府库房里的药材有不少都被江洛思派人送去了相府,有一些甚至还是萧洵以前偷偷派人给江洛思送去的。 经陈千亦被暗杀一事,所有被江洛思藏起来的阴暗面,都因为这一次被一次性的爆发了出来。 江容若对陈千亦的那些道不明说不清的感情,在这一次也全部找到了来源,喜欢是不会作假的。 江容若和公都子并列走在相府的走廊里,寒雪悠悠飘落,“子卿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危险期已经过去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殿下最近要小心。” “你是说朝堂上的那群酸儒。” 公都子面露担忧的点了点头,“嗯,听说这几日朝堂里开始有人传殿下要露出真面目了。” 江洛思轻笑了一声,“我在他们眼中不一直是一个藏在皇兄羽翼之下的毒蛇吗?如今不过是得了机会抓住本王所谓的把柄一吐为快罢了。” “我不太懂你们朝局之事,但是有些朝局小人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江洛思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先生,你可听说过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孔老夫子所言,当然听过。”而且不仅听过,还全部都背过。 “君子合群但不相互勾结,小人相互勾结但不合群,本王要的就是通过他们并非一心这一弱点,逐个攻破。”江洛思继续抬脚走去,“刺杀子卿的人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谁,这一次本王查下去定不会查到真凶,能够找到的八成也就是一些拿来当挡箭牌的小鱼小虾,要想真正把那些人拉下水,没这么容易。” 公都子停了下来,面色中带了不敢相信在里面,“你是想以己为饵?” 江洛思停了下来,她笑着扭头看向了公都子,“先生多虑了,本王不会这么傻的,若是本王真这样做了,皇兄和子卿一定轻饶不了本王。” 公都子轻轻吐了一口气,像是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向下稍稍落了一些,“不是便好,殿下,你的身体现在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你身体的根本却依旧被各种毒所侵扰,就如上一次你怒火攻心,差点丧失心智。” “我知道,要平心静气,不能大喜大怒。”江洛思叹了口气,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位先生竟能如此絮叨,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越来越像若水了。 “殿下心中有数就好,可莫要再让身边的人心中担忧了。”公都子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江洛思那天怒极攻心时若水担忧的神情了,他有点不舍得。 江洛思不愿再听公都子的长篇大论,她别了公都子,独自一人去了陈千亦的房间。 站在陈千亦院门口,江洛思整了整衣服,敛起眸中的疲倦之意,等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算可以之后,才推门进院径直进了陈千亦的房间。 江洛思一进门就从陈千亦的手里夺回了那几本政事堂送来的折子,怒斥道:“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 陈千亦任由江洛思把他扶回床上,给他盖上被子,“没事的,而且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也该处理些正事了。” 江洛思冷笑了一声,站直身子看向了陈千亦,“是吗?” 陈千亦瞧着江洛思泛着寒气的脸,低头不敢说话了,自从那一夜他看到江洛思红着眼睛,扎着针守在他床边的之后,陈千亦就没敢在江洛思面前大声出一口气,他怕自己会再次激怒江洛思,怕江洛思真的不再理他。 江洛思见陈千亦低头服软,她也收起了怒火,坐在陈千亦床边轻声开口,“这几日你就在府里好好养伤,朝堂上的事你不用急着回去处理,有本王呢!” 陈千亦微微皱眉,“你不能陷太深,这朝局的水太深了。” 江洛思向后微微侧了侧身子,嘴角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你完全可以把本王当成奸臣,就像一开始那样。” “可是你不是。” “谁说我不是,我可比你想得要阴险。”江洛思狠狠地抓住了陈千亦的衣襟,“丞相大人,你可最好小心点,不然不知道那一天,你可能就折在本王手里面了。”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阴晴难辨的眼睛,他俯身忍痛抱住了江洛思,一抹带着笑意的声音就这样穿进去了江洛思的耳朵,“已经折进去了,而且臣愿意折一辈子。” 江洛思没出息的愣了一下,她起身想要远离陈千亦,可是却被陈千亦一把给摁住了手,“阿洛,不要再和我闹脾气了好吗?你这样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谁要原谅你,你放手。”江洛思用力去挣扎,试图离开陈千亦这个桎梏。 陈千亦紧紧地抱住了江洛思,腹部的疼痛感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我,阿洛,我们和好好不好。” 江洛思的鼻腔一酸,眼眶里直接多了一汪清泉,“谁要和你和好,本王什么时候和你有关系了。” “好,不是和好,是给我一个机会留在你的身边。”陈千亦因为伤口处的撕裂,说话的声音里带了难忍的痛苦,“阿洛,我真的喜欢你,真的。” 江洛思听出了陈千亦的不对劲,她赶忙推开了陈千亦,扶他躺下,“你别真的假的了,你赶紧躺下,我去给你叫公都子。” 陈千亦拉住了江洛思的手,“阿洛,不要离开我。” 江洛思弯腰握住了陈千亦的手,柔声的哄着,“不离开,但是你先让我去叫公都子好不好。” “让下人去叫。” “好,我去吩咐下人,但是你先放手好不好。” 陈千亦犹豫了一下,最后一脸担心的松开了手,江洛思出了门他的脖子也没有扭回来,等到江洛思重新回了房间,陈千亦这才虚弱的笑了起来。 江洛思给陈千亦重新弄了弄被子,带着凶巴巴的语气开了口,“好了,你老实一点,不然我就一次也不来相府了。” 陈千亦抓住了江洛思的手,放到了胸:口处,“我一定听话。” 陈千亦的心就这样在江洛思的手掌下跳动,那有力而又急切的跳动,让江洛思莫名红了脸,她想把手抽开,可是陈千亦却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想法。 “你先松手,一会被看见就不好了。” 陈千亦露出了一个笑,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最珍视的东西,“不舍得。” 江洛思看着这个样子的陈千亦,感觉自己好像把陈千亦不露于人前的那一面给弄出来了。 陈千亦在得了江洛思的纵容之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江洛思实在想不明白,素日里一副清冷模样的陈千亦是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粘人的,这腻歪的样子实在是让江洛思有点吃不消。 可是这个样子的陈千亦又让江洛思感到心疼,恐惧,何尝又不是因为害怕失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这货好像把老婆骗走的太容易了 陈千亦:你闭嘴 江洛思:…… 第74章 不正经 陈千亦被江洛思关在相府里养病,江洛思知道陈千亦不可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斟酌之下,江洛思把监督陈千亦的工作丢给了公都子。 公都子嘱咐陈千亦每日只可处理两个时辰的公务,陈千亦欣然答应,可是公都子这个呆瓜怎么能玩的过陈千亦,说好的一个时辰,在陈千亦和夏云实的合作下,明里暗里得有三个时辰,若不是晚上的时候江洛思来盯一会陈千亦,陈千亦一天处理公务能到五个时辰以上。 江洛思在萧洵的支持下成立了北门枢院,所隶官员全部由陈千亦从心腹之中挑选,入选官员皆成称北门学士,由江洛思掌管,负责协助萧洵处理朝政,文臣皆受其监督。 江洛思下手处理刺杀一事,江洛思以为宁凡贵又会推一个人出来当替罪羔羊,但是没想到根据尸体上的痕迹,这一次江洛思竟查到了义国公陶元然的头上。 没有办法,萧洵只能把陶元然暂停官职在家,可是却丝毫没有要说是陶元然派人刺杀陈千亦的意思。 江洛思停了继续深查,在朝官眼里,江洛思貌似已经听信了这个结果,可是陶裳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楚迟的马车从王府驶出,一路直行到了他在城中的住处,打开车帘,从里面下来的不仅有楚迟一人,还有江洛思。 陶裳听见动静,立刻从房里跑了出来,“阿洛,你来了。” 江洛思走到陶裳身边,示意她先不要多说,“表姐,先去房里,外面不安全。” 陶裳点了点头,跟着江洛思进了房,楚迟跟楚裕影又嘱咐了几句之后也进了房间。 “表姐,府里现在情况如何?” 陶裳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奸细。” 江洛思眉间轻轻一蹙,“那个人既然能把刺杀丞相的事给诬陷义国公的头上,他在国公府待得时间就不可能短,至少是那种能够接近到国公,甚至是能自如在国公府中到处行走之人。” 陶裳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焦灼,“府里老人颇多,大多都是当初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无证据,实在是不好知道谁是那个带着面具的奸人。” 楚迟走到桌前开始泡茶,“他策划了这么一个局来一箭双雕,那他肯定会想好后路,最近这段时间怕是难把他找出来了。” 江洛思坐到了桌旁,轻轻揉了揉眉心,“刺杀这件事可以稍微放放,但是本王就是害怕这个隐藏在国公府的人会有更深的计谋,他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谁也猜不出他会做些什么。” 陶裳焦急地坐到了江洛思的身旁,“阿洛,你说那个人不会暗地里对我父亲下手吧!” 江洛思摇了摇头,“暂且还不会,时机未到。” 楚迟把茶杯递到了江洛思和陶裳的面前,“他们怕是想要激化陛下和心腹大臣之间的矛盾。” 江洛思接过了茶杯,放在手里借杯子的温度暖手,“而且首当其冲的就是义国公和柱国公这些手有重权,且绝不会背叛皇兄的大臣。” 陶裳双手握拳,嘴唇毫无血色,“在这个局里,用来杀人的那把刀就是殿下。” “这几日朝中就已经有人在传谣言了,有说殿下是因为和丞相本就不清不楚,如今丞相遇刺一事令殿下怒火攻心,也有人说殿下是在排除异己,掌握大权。”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不会让他们牵着鼻子走的。”江洛思饮了一口茶,却没品出一丝滋味,“对了,义国公这几日快要从偏都回来了吧!” 陶裳轻轻嗯了一声,“前几日父亲来信,说是这几日就回来一趟,家有奸细,不能久不露面。” “劳义国公奔波了,又要假装出一副领旨在家赋闲的样子,又要抽出时间去整顿偏都军务。” “幸亏那只军队是陛下亲兵,到也不怕有人暗中给宁家传信。”陶裳现在是觉得自己被吓怕了,她是怎么想也没想到这国公府竟还能出了吃里扒外的畜生。 “偏都的那支军队,皇兄前段时间就交给了国公整顿,现在差不多也到了结尾了。” “阿洛,豫王他们真的会逼宫吗?” 江洛思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本王也说不准,毕竟这朝局之事向来都是说变就变。”就连那人心也是难定立场。 江洛思从楚迟那离开之后就回了王府,而陶裳则是在楚裕影的护送下回了国公府,来去匆匆,陶裳没有多说一句儿女私情的话,她知道,有些事情真的不比过于强求,结不成连理,但至少现在还能依着朋友的名义多看他几眼。 这就足够了。 江洛思回到淮阳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华灯初上,灯火璀璨之中夹杂着冬日的寒冷。 江洛思看着陈千亦披着狐裘在翰飞殿门口来回徘徊的样子,忙小跑了过去,“子卿,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就过来了。” “快进去,你现在身体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江洛思边说边拉着陈千亦进了翰飞殿,嘴里不停地说着,语气染了薄怒,“泽期呢?夏云实呢?他们都干嘛去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站在门外。” 陈千亦看着江洛思为他着急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们都出去办事了,若水被以明叫去药室帮忙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你一直不回来,我心急。” 江洛思瞪了一眼陈千亦,把他摁在了贵妃榻上,又忙接过了一旁侍女递过的暖手炉,塞到了陈千亦的手里,做完这些之后江洛思转身对着一旁的侍女嘱咐道:“以后不管丞相大人说些什么,你们都不许他再像今晚这样站在雪地里了,再有一次,本王轻饶不了你们。” “是,奴婢遵命。”伺候在翰飞殿里的都是江洛思的心腹,领头的那几个还是从死士里选出来的,他们虽不知道江洛思的真实性别,但多余的想法绝不会有,多嘴的话也绝不会说。 陈千亦笑着扯了扯江洛思的衣袖,“你先让她们下去,我有事跟你说。” 江洛思看了一眼陈千亦一脸开心的样子,对着侍女打了个招呼“你们都先下去吧!没有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是。” 陈千亦等闲杂人等都走干净之后,陈千亦拉着江洛思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你这几日都不去相府看我,我很想你,所以只能跟着以明的马车擅自跑来看你了。” 江洛思怔了一下,原本还窝在心里的火气就这样因为陈千亦一句“我很想你”而全部消散,她吐了口气,一歪身子抱住了陈千亦,“对不起,我不该不去看你。” 陈千亦抱住了怀里的小人,他把下巴放到了江洛思的肩膀上,“阿洛,让我抱抱。” 江洛思听了陈千亦的话,就这样静静地趴在陈千亦的怀里,陈千亦闭眼不语,有些事情他知道江洛思是准备瞒过他,江洛思这几日不是找不出时间去相府,而是她不知道去相府之后该如何招架陈千亦的询问。 以身为刀,这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陈千亦换了个姿势,他轻轻吻上了江洛思的耳朵,那酥痒的感觉让江洛思一颤,她想急忙推开陈千亦,可是却一个不小心失去了平衡,陈千亦赶忙将暖手炉放到一边,用一只手揽住了江洛思的腰,一只手向后扶住了贵妃榻。 江洛思和陈千亦离的很近,她红了脸颊,急切的想从陈千亦的身上离开,可是还没等她爬起来,陈千亦一个翻身就和江洛思互换了上下。 “子卿,你……”江洛思想说的话还没等蹦出来,陈千亦就直接吻了上来,轻轻的,带着虔诚的态度。 江洛思的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这是她的第一个吻。 在现实社会的时候,江洛思所有的吻戏不是借位就是替身,楚迟还因此笑江洛思不会借机揩油。 江洛思不是不会,她是压根不想,在她心里,初吻这种有意义的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江洛思骨子里就是这么保守。 陈千亦一点点描绘着江洛思的唇形,那甜美的味道让陈千亦发狂。 江洛思被陈千亦吻的发昏,直到陈千亦放开她的时候,江洛思才觉得清醒了一些,那暧、昧的痕迹爬上了江洛思的唇间,带着诱人的色彩。 陈千亦带着薄茧的手指划过了江洛思的嘴唇,那缓缓的动作让江洛思感觉嘴唇麻麻的,“好吃。” 江洛思抓住了陈千亦作妖的手,不服输的开了口,“什么好吃,要吃也得是我吃了你。” 陈千亦抵住了江洛思的额头,四目相对,“那阿洛是打算怎么吃了我。” 江洛思看着陈千亦那有些狂热的眼神,她不敢说话了,这个动作怎么看都不适合挑衅,哪怕江洛思信任陈千亦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你放开我。”江洛思把头歪向了一边,躲开了陈千亦灼热的目光。 陈千亦笑着扶江洛思坐了起来,还好心的帮江洛思整理了一下衣物,“阿洛怎么那么可爱。” “本王可不可爱,本王可怕的很,陈相还是赶紧回府吧!”江洛思起身,站到了离陈千亦有三步的位置。 “阿洛就不多留我一会吗?” “丞相大人还想留多久,女子闺阁大人好意思多留吗?”说到这江洛思狠狠地剜了一眼陈千亦,“哦!本王忘了,陈相夜闯女子闺阁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陈千亦知道江洛思是要翻旧账了,忙求饶似的举起了手,“好,我走还不行吗?” 江洛思轻咳了一下,转身又取来了一件更厚的狐裘给陈千亦换上,全程没有敢看一眼陈千亦的脸,“你早些回去,一会天黑了,天气会更冷,你身体现在禁不起折腾。” “嗯,都听你的,可是阿洛,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有些事情,留给我做就好。” 江洛思握住了陈千亦的手,笑着开口,“嗯,本王一定把脏活累活都留给你。” 陈千亦笑着抓住了江洛思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阿洛,只要负责笑靥如花就好了。” 江洛思红着脸看向了陈千亦,这都是跟谁学的,太不正经了。 第75章 狂风暴雨 陈千亦遇刺一事的后续被萧洵一道圣旨压了下去,江洛思也再不提此事,就仿佛陈千亦压根就没遇到过这次刺杀。 江洛思全心放入了朝局,利用新世纪的那点脑子江洛思设了一个局,她连上奏了几本折子,萧洵根据江洛思的想法连下了三条法令,京中贪官人人自危,不到一月之内,下狱者就已达几十人,牵扯甚多。 萧洵趁机在这些官职上提拔了自己的心腹,京城中就这样大刀阔斧的来了一场政治洗牌,一时间,颇有将要变天的意味。 陈千亦带着相府里看着夏云实收集来的东西,他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这些事情陛下都知道吗?” 夏云实毕恭毕敬的站在陈千亦的身侧,等着狂风暴雨的来临,“听杨大人的意思,这些事情多半是殿下给陛下提过的,但是有一些殿下怕是隐瞒了。” 陈千亦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桌上,“是本相忽略了,阿洛这是连我都骗过了。” 陈千亦一开始只是以为江洛思以己为刀,可是现在看来,她只是在准备局中局,而且还让自己越陷越深。 “你派人盯着点,给杨大人他们说一声,不要让殿下把一些事情做的太过,这太危险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夏云实领命退了下去,还没等走出院子,就直直的遇到了江洛思,夏云实怕江洛思看到他家主人在干什么,忙隔着老远就大声给江洛思行了一个礼,“殿下。” 江洛思瞧着夏云实这个样子,她微微眯眼,“子卿呢?” 夏云实低头回答,“主人在书房,说是要找些东西。” “嗯。”江洛思轻轻嗯完这一声,直接抬脚就进了院子,目标明确的进了书房。 江洛思进来的时候,陈千亦正好站在书架前翻翻找找,那样子到真像是在找着些什么,“阿洛,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今天休沐,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养伤。”江洛思盯着陈千亦看了一遍,最后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思来想去,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这才缓了脸上的神情,“在找什么?” 陈千亦藏完了最后一封密件,转身走向了江洛思,“在找一本书,下人说收起来了,但是我记得我又拿出来了,刚才找了一番,也没能找到,可能真的是被收起来了。” 江洛思牵住了陈千亦的手,“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下。” 陈千亦轻轻一笑,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江洛思,那神情仿佛是在说“以你的身高?” 江洛思看清了陈千亦的表情,她撒手就要转身,陈千亦笑着抓住了江洛思的手,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好了,不生气,跟我回房好不好。” 江洛思轻哼了一声,“陈相的东西本王还是别看了,免得陈相嫌弃。” 陈千亦低头给江洛思的额间落了一吻,“我怎么会嫌弃阿洛,放在心头宠着来不及呢!” 江洛思瞥了陈千亦一眼,“原本清冷矜贵的陈相如今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也不知是给谁学的。” 陈千亦假装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殿下太过惹人爱,所以臣也就无师自通了。” 江洛思白了一眼陈千亦,直接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陈相倒是好学。” 陈千亦细声求饶,“好了,不闹了,是我错了。” “你那错了,我可没看出来。” “这错了。”陈千亦一把抱起了江洛思,不容分说的低头吻上了江洛思的唇,轻轻的吮吸,温热的唇带着微微的甜,江洛思握紧了陈千亦的手臂,生怕会摔倒在地上。 等一吻结束,江洛思也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明明在闹着小脾气,陈千亦低沉的笑了几声,拉着江洛思去了暖阁。 热恋期的男女,一日不见也会有很多的话想说,更何况陈千亦想套江洛思的话呢! 陈千亦的书房里是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模样,但宁家的书房里现在可就没有这么轻松的画面了。 宁家一党的心腹,连同豫王世子萧昆也在场。 “国公,现在这局面可不太好啊!” 宁凡贵坐在太师椅上冷着脸,“淮阳王现在是原形毕露,谁能想到她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下手竟如此果断毒辣。” 大学士方季叹了口气,“以前丞相和淮阳王不合,一直在找淮阳王不轨的证据,下官以前还以为是丞相太过自以为是了,现在看来,到该说他一句有先见之明了。” 萧昆冷笑了一声,一脸不屑地看向了众人,“本世子以前就跟你们说过,一定要小心淮阳王,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还真当人家重伤失忆之后就是一包废材了吗?” 宁凡贵没有抬眼,他低头玩弄着手里的佛珠,冷着声音开了口,“世子,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你不也是放任淮阳王在这京都中吗?” “国公不用在我这装不知道的样子,淮阳王府本世子不是没放过细作,就连徐家那一次也是本世子给国公支的招,可是国公是怎么回事,该过去的人一个也没过去,就那样让陈千亦把淮阳王给带走了。” 萧昆一听宁凡贵想要推脱责任,他也就没再给宁凡贵留面子,“刺杀陈千亦也是国公来我这借的人手,国公当时是怎么说的,定不让陈千亦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可是国公的人却硬是没拦住问询赶来的夏云实,若不是本世子设了一局,现在淮阳王叫嚷着要杀了的人怕就是我们豫王府了吧!” 方季一听萧昆有要和宁凡贵闹翻的意思,忙上前开口劝道:“哎呦!世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在座的那个不知殿下为了大业是费尽心力,世子多想了。” “本世子不是少不更事,以豫王府多年的积累,不说夺得大位,至少割据一方他当今皇上也不可能说是一句话就能阻止的,我父王说了,我们豫王府向来不喜欢和没脑子的人合作,若是想散,那就请早说。” 宁凡贵停下了转佛珠的手,眸子里闪过阴鸷之意,再抬头,眼角竟带了笑意,“世子这话说的可就伤了我们这些人的心了,几年的合作,怎能说毁于一旦就毁于一旦呢?” 方季笑着开口,“对啊!以前那我们是没能共同使力,若是能事事做到一致,这大业所成指日可待。” 萧昆扫了众人一眼,微微收了收刚才的怒气。 宁凡贵稳住了语气,问道:“那接下来不知世子可有打算。” 萧昆冷笑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奸邪的表情,“有是有,但是能不能成,就要看众位大人能做到什么分上了。” 第76章 王府内奸 陈千亦没能从江洛思身上旁敲侧击出什么,他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躁动,他联合公都子对江洛思虚报了伤势,并用最快的时间重回了朝局。 南羌重新派了使者而来,说是要重谈互市一事,南羌使者奉上了折子,说是愿两国邦交不会因上次之事有所折损,而且他们的皇太孙将会亲自带领使者团来京都商议,以显对此事的重视。 萧洵因为上次南羌使者寻亲之事对南羌心存了芥蒂,但是与南羌邦交在四邻之国中确实又是重中之重。 江洛思知道萧洵心气不顺,也知道若互市能成对边境百姓的利处有多大,对雍朝之利有多大。 “我今天去跟皇兄聊了聊,皇兄好像准备借这个机会让义国公重新回朝。”江洛思接过了陈千亦递过来的药,捏着鼻子皱了皱眉头。 “义国公因为我背了一个这么大的黑锅,他现在一定烦我烦的要命。”陈千亦含笑给江洛思剥着金桔蜜饯外面的橘皮,江洛思嘴尖,不喜欢吃最外面的那层薄皮。 江洛思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药,那刺鼻的味道让江洛思的胃有些犯抽,“义国公才没这么小心眼呢!” “好好,就我小心眼。”陈千亦把蜜饯放到了江洛思面前的瓷盘里,用着哄小孩的语气笑着开了口,“先吃药,吃完药我们再说其他的。” 江洛思对着那碗药皱了皱眉头,端起药碗送到了嘴边,她本想一口饮尽,可是只送到嘴里一口,江洛思就全部吐了出来。 季宸希拿起手帕送到江洛思的唇边搽拭,“怎么了?” 江洛思拿茶杯急漱了几口,“这药的滋味不对。” 季宸希瞄了一眼那碗药,立刻转身出门找泽期吩咐道:“快去叫公都子来,记住别声张,还有,把今天的药渣偷偷取来。” 江洛思把药倒在了另一个碗里,然后把药碗交给了身旁侍女,“拿出去,和平时一样就好,别让人看出来马脚。” 侍女是江洛思的心腹,她知道这府里是有内奸动手了,她端着药碗退了出去,做为贴身侍女她有一颗忠心,懂的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她的本职。 陈千亦回了房,又倒了一杯茶递给江洛思,“阿洛,快再喝些水漱一下口。” 江洛思接过茶杯,嘴角带着笑,就好像在跟亲近的人说一件无所谓的话,“看来除了义国公府,我这淮阳王府也保不得清净了。” 陈千亦无奈地敲了敲桌子,“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这么淡定。” “不淡定还能怎么办,又找不出来是谁。”江洛思又漱了漱口,继续笑着。 公都子和若水急匆匆的赶来,陈千亦见公都子进了门,忙示意他过来。 公都子几步走过去,下意识的就要套银针,“怎么回事,是身体不舒服了吗?” 江洛思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不是,是药。” “药?药怎么了。”公都子边说边伸手去拿那碗药,放到鼻尖闻过之后,又微微尝了一口。 泽期送来了药渣,公都子放在手里细细查看了一遍“药材没有问题,量也没什么差错。” “可这药的味道不对,偏酸。” 公都子接过了若水递来的茶,漱了一下口,“八成是有人下了药粉之类的东西,是我疏忽了。” 陈千亦心有余悸的抓住了江洛思的手,“幸亏你味觉敏感,有一点的味道不对劲你都可以尝出来,如果没有发现,可就糟糕了。” 若水自责的低下了头,“表姐,都是我的错,我本来以为厨房和药室那边我都安排好了的。” 江洛思把若水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怎么能是你的错,有些贼是怎么防都防不住的。” 陈千亦收起了刚才的担忧,对着若水鼓舞道:“若水,你若是觉得自责,这几日你不妨就和以明好好的清查一下王府内侍,我和阿洛不能亲自弄这些东西,泽期又做不好这些事,你来做最好了。” 若水狠狠地点了点头,“嗯,好,我一定好好彻查。” 公都子拉着若水坐了下来,“放心,我会帮你的。” 若水和公都子的眼神交流让江洛思和陈千亦感觉有点尴尬,这么明了的眼神真的不用避一下人吗? 江洛思看着若水和公都子这般,心里也是欣慰,但是一想陶裳和楚迟,江洛思就有点头疼,虽然两人一副友人不太情情爱爱的样子,可是江洛思却能感觉的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尴尬。 果然,身为友人,恋人不满,这种处境实在是压抑又尴尬。 京都风雨欲来,偏都的夜色里也不见得安静。 在偏都城外的一个小山村里,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女人抱着包袱探头探脑的朝着房外看了看,她想跑,可是却被一把剑给吓了回来。 阿未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未掌侍,你这是准备去哪?” 阿未咽了口唾沫,声音中带着颤音,“你不是淮阳王殿下的人。” “未掌侍这是何意,属下可是殿下亲自派到你身边护着你的人。”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那侍卫大笑了一声,“不亏是韶太妃身边的人,够聪明,只是既然够聪明,你就该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 阿未咬紧了牙关,“你在说些什么?” 那侍卫半蹲在了阿未的面前,带着杀气的笑了起来,“你当年从行宫出来的时候,就只是一个诱饵,如今他们找到了你,又是为了以后把你当成诱饵,他们可从来没有顾忌过你的生死,他们这样对你,你还要帮他们吗?” 阿未的手狠狠地抓在了地上,露出了血丝,这些年她东躲西藏,带着当年的秘密活着,之前的忠心早在那些年的生死逃亡中被磨得干干净净。 “想活?”侍卫用剑挑起了阿未的下巴,“那就乖乖听我的。” 阿未紧紧地咬着下唇,唇齿之间她尝到了血腥的滋味。 卷雪的寒风灌进了草房,刺骨,刺心。 第77章 除夕夜 新的一年说到就到,陈千亦除夕之夜撇下了府里人,带着夏云实跑去了淮阳王府蹭饭,除夕饭吃完之后,醉酒的若水拉着江洛思兴致冲冲的要玩斗狐狸,公都子看不下去了,三下两除二的抱着若水回了房间,泽期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反对的话。 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辈子。 而他们却是被上天注定连开始都不能拥有。 江洛思喝了几杯酒,迷糊之间有点微醺,她拉着陈千亦跑去了房顶看雪,寒风吹个不停,可是江洛思却没有喊一句冷,雪缓缓落到江洛思的身边,她用手接住一片,然后看着它一点点的化掉。 楚迟拉着夏云实和老夫子一起玩斗地主——也就是斗狐狸,而且还是玩钱的,某奸商自以为自己可以赢个底朝天,可事实证明,一夜之间输掉千两银子的就是他楚迟。 夜雪几片几片轻轻飘着,落在墙角那株含苞待放的红梅之上,凄凉之中又夹了几分生命的热烈。 江洛思倚靠在陈千亦的怀里,含着一抹略显苦涩的笑,“子卿,又一年了。” 陈千亦给江洛思紧了紧披风,“对啊!阿洛又长了一岁。” 江洛思感应着陈千亦手掌中的温度,那温度让江洛思嘴角的苦涩略微少了几分,“又长一岁有什么好的,一岁一岁的长,慢慢地就老了。” 陈千亦笑着看向怀里的人儿,“有我陪你一起变老,难道不好吗?” 江洛思直腰看向了陈千亦,她扶着陈千亦的肩,一本正经的开口,“人生几十载,几日安宁,几日相守,子卿,若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不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了,你还会爱我吗?” 陈千亦伸手扶住了江洛思,“会,我会爱你一辈子。” 江洛思认认真真的看着陈千亦,那眼中的神情跳跃着遮不住的担忧,“那如果你发现我变成了你以前所想象的那种人呢?” 陈千亦轻轻在江洛思的眉间落下一吻,“我这辈子只有爱一个人的力气,假如有一天你变成了妖魔,那我就把你关在我的身边,关一辈子。” 江洛思抱住了陈千亦,紧紧地,“那说好了,如果有一天我变了,你就把我关在你的身边,不要让我做错事,如果你也变了,我就一脚把你给踹开,然后我们一别两宽。” 陈千亦失笑,他轻轻刮了一下江洛思的鼻尖,“这么狠得吗?你都不挽留一下。” 江洛思泄愤似的咬了一下陈千亦的手腕,“我这辈子把力气都用到爱你身上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挽留了。” 陈千亦牵起江洛思的手放到了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不会给你踹开我的机会的,永远不会。” 江洛思看着陈千亦认真而谨慎的样子,她笑着揉了揉陈千亦身上刚刚被她咬过的地方,她的幸福她自己去守护,她绝不要重复她母亲的悲剧。 江洛思是被陈千亦抱着飞下的房顶,两个人待在一起守夜,第二天出发去宫里给萧洵拜年的时候,楚迟总觉得江洛思脸上的红光是春色,可是,婚前那个古人不是很排斥的吗? 这陈千亦应该不会这么没品的吧! 到了含元殿的时候,萧洵也刚起来没多久,看着江洛思和陈千亦喜色满满的样子,萧洵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了一下自己的那个女儿,这以后要是到出嫁的年龄了,他还不得自个把自个愁死,但若是嫁给自己信得过那也不错。 想到这里,萧洵再看向江洛思和陈千亦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这表姐弟若是能凑成一对,这想来也是不错的。 “皇兄。”江洛思轻咳了两声,把萧洵从他的自我幻想中叫了出来。 萧洵尴尬的弄了弄自己的鼻尖,“阿洛,朕给你准备了压岁钱,一会让魏连材给你送去。” 江洛思假装算了一下,问道:“这是多少压岁钱啊!还得劳魏大监给臣弟送到府上去。” “今年的不多,比以往少了一成,但是也得有你一年的俸禄。” 江洛思放下了手,秒换了一副乖妹妹的形象,“皇兄,你真是太好了。” 萧洵瞥了陈千亦一眼,抬手的时候当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既然皇兄好,那你就要记住皇兄才是和你最近的人。” 陈千亦微微眯眼看向了江洛思,那幽怨眼神让江洛思下意识的想往旁边靠了一靠。 “子卿,你干什么,朕的妹妹还没嫁过去你这就是要先给脸色了吗?” 陈千亦收回了眼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臣不敢,臣只是有点哀怨。” 江洛思摇了摇陈千亦的手臂,用着哄孩子的语气开了口,“好了,跟孩子一样。” 萧洵见江洛思和萧洵这个样子,心里那叫十万个咆哮,幸好杜容钏这个时候进了殿门,陈千亦在兄弟面前不知隐藏,可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好歹得收敛上几分。 江洛思笑着给杜容钏作了一揖,“皇嫂。” 陈千亦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刚才的模样全然都被收了起来,“臣参见皇后娘娘。” 萧洵走到杜容钏的身边,牵住了杜容钏的手,“怎么起这么早,不再睡会。” “还要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拜年,去晚了不好。” 萧洵轻轻摩挲了几下杜容钏的手,“可是朕心疼你啊!” 杜容钏娇羞的打了一下萧洵,不好意思的抽回了手,“别闹。” 某江影后洛思扭头看浮雕,某陈装瞎千亦转身装聋。 萧洵投降似的轻轻点了点头,只是那嘴角的笑萧洵是不知道收一下了。 去福寿宫给宁梓婵行礼请安,陈千亦不是皇室子弟是不用去的,萧默和萧乐直接去了福寿宫,所以只有萧洵和江洛思还有杜容钏三人一起去福寿宫。 江洛思他们到的时候,萧默他们已经全到了, 江洛思瞄了一眼宁婉冰,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她怎么在这,宁梓婵不是不喜欢这个侄女吗? “皇上来了。” “母后,臣带皇后还有阿洛来给你拜年了。” 宁梓婵和萧洵各自笑着,不知内情的人绝对会以为他们两个人是母慈子孝的最佳模范代表,可是江洛思却怎么看怎么绝对不自在,在场的那一个都是演戏好手,可是那一个都不是面如心想。 “皇上,哀家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不知是何事。” 宁梓婵笑得慈祥,她扭头看了眼萧默和宁婉冰,“这不是婉冰也不小了吗,哀家想为她准备一门婚事。” “不知母后相中了那家的才俊。”萧洵依旧笑着,可是心里却已经在瞬间把宁梓婵可能选的人家给过了一遍。 “阿默府上没有正妃,哀家想让婉冰嫁给他。”宁梓婵的语气动作都像是一个长辈在为自己喜爱的孩子寻得一门好婚事时的欣喜,可是只有宁梓婵知道自己是有多不喜欢这一门婚事。 宁婉冰不好控制,哪怕这是她主动提出的“奉献”,可还是消除不了宁梓婵对她的猜疑。 “这一门是好婚事,臣这就派人去着内局准备。” “好,那就定到二月二成亲好了。”宁梓婵笑着看向了座下的众人,目光直指了江洛思,“皇上,如今先皇的子嗣里就只剩老八了,他总说着等你给他费心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你这当皇兄准备什么时候给他赐一门好婚事。” 萧洵心里的警惕之意陡然提高,“这不着急,等阿洛行了冠礼再说吧!” 宁梓婵见萧洵不愿说什么,她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江洛思从福寿宫出来之后就直接出了宫,陈千亦坐在马车里等了许久,直到江洛思到了宫门,他这才下车相迎。 宫门口侍卫多,江洛思示意陈千亦先上车,等两人坐稳之后,泽期和夏云实一左一右相护,车夫驾车朝着淮阳王府的方向走去。 陈千亦递给了江洛思一个暖手炉,又给她倒了一杯姜茶,“太后为难你了吗?” 江洛思接过暖手炉,又对着姜茶摇了摇头,“有皇兄在,她难为不了我的,只是太后问我什么时候也能娶一门王妃。” 陈千亦把姜茶放到了一边,笑着把江洛思给揽进怀中,“我也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娶殿下啊!” 江洛思靠在陈千亦的怀里,轻轻笑出了声音,“那得看丞相大人能不能付得起本王想要的嫁妆。” 陈千亦把江洛思的小手给握在了手里,“那不知殿下想从臣这要走什么嫁妆。” 江洛思微微坐直身子,朝着陈千亦比划道:“我要四个字,河清海晏。” 陈千亦给江洛思弄去了额间的几丝碎发,“会的,那一天就快来到了,等到奸臣灭,我一定带你看遍这山川美景。” “好,我可记住了,你要是做不到的话,那就请丞相大人找别人过一辈子去吧!” 陈千亦瞧着江洛思认真的模样,他只觉得自己压力山大,为什么总是有一种一眼看不住,夫人就会不要自己的错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因为身体原因最近没能正常更文,对此深感抱歉 第78章 阴谋再起 热闹的新年转瞬即逝,年后第一个朝会如期而至,豫王这一次没有托辞不出,所有人都到全了。 第一场朝会,讨论的大多都是祈福方面的事情,偏都祭祀这事也就这样被扯了出来。 “陛下,先皇在位时期曾多次去偏都举行祭祀,以感恩凤神庇佑,如今我朝风调雨顺,四境安定,臣上奏,可否在偏都进行祭祀,以回应上天的恩赐。” 卿大夫林浣衡行礼启奏,江洛思微微眯了眯眼,这林浣衡不是宁凡贵的人,他怎么会想到提出偏都祭祀? 礼部尚书李宏润出列行礼附议,“臣附议,先皇偏都祭祀向来大多是亲行,今政事繁忙,陛下着实是不适合出京都奔波。” 萧洵坐在龙椅上想了一下,“偏都祭祀进行一次也无妨,只是朝中政事繁忙,再加上朕亲行偏都,来回怕是需要半月,着实是会消耗过多财力,不妨就由朕亲派一人替朕去偏都完成祭祀吧!” 萧洵语毕便朝着殿中重臣看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了豫王萧曲身上,“皇叔,不如就由你亲自走上一遭吧!” 萧曲出列,俯身行礼,“陛下,臣早已不理这祭祀之事,很多问题上怕是不能自如解决,陛下还是在众贤之中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吧!” “可这朝中那有比皇叔你更合适的呢?” 萧曲态度谦和,年轻时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凶恶之气仿佛被这时间全然冲散,“陛下,义国公之前曾替皇兄多次前往偏都祭祀,不如这一次就将义国公请回朝中,操持祭祀一事吧!” “这……”萧洵犹豫了一下,他不是不想,只是这名不正、言不顺,他没办法提。 陈千亦出列,行礼道:“陛下,这事义国公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不如陛下就下旨由义国公负责此事吧!” 江洛思没有说话,她静静站在一侧,听着这朝堂上众人的你来我往,最后由萧洵点了头,下旨让陶元然负责偏都祭祀一事。 朝会结束之后,江洛思跟几个官员交代了一些事,这才上了去北门枢院的马车。 等处理完一天公事和陈千亦一起回府的时候,江洛思眉间的不解依旧没有散去。 “还在想今天朝会上的事?” 江洛思点了点头,“嗯,我已经差人去调查他的背景了。” 陈千亦单臂撑起自己的下巴,“你就对他这么在意。” 江洛思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他那里怪怪的。” “他是寒门官员,和豪门世家没什么血缘牵葛,在朝三十多年,也没说过和谁有结党营私的嫌疑。”陈千亦伸手去给江洛思轻轻揉头,这两天江洛思总是头疼,如果不是公都子说这是药的副作用,陈千亦都怀疑是有人给江洛思下毒了。 江洛思闭上眼睛,感受着陈千亦指尖的温度,“可越是如此,我越是对他有怀疑,一个不和任何人有结党营私的人,为什么要在朝局争斗如此厉害的时候扔出来一个祭祀,一寒门官员,在朝三十多年,位居如此高位,不可能看不清如今的局势,明哲保身不要,干嘛要来搅这趟浑水,我反正是不信他这是在表忠。” 陈千亦低头看向江洛思的眉眼,“我会让人留意的,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你,以明说了你现在忌过于思虑,有些时候不要想那么多,还有我呢!” 江容若睁眼瞥向了陈千亦,嗔道:“你不要总是打击我的积极性好不好?” “好好,不打击。”陈千亦把江洛思揽进自己的怀里,“只是这我们在明,豫王在暗,他虽蛰居豫州十几年,可这京都不可能没有他的人手,就连义国公府和你王府的奸细都有可能是他放进去的。” “豫王年轻时征战四方,威名远播,军中士兵历经多年变幻,原本属于他的忠心部下如今分布在朝中许多军队之中,有不少甚至已经统领一方将士,若他真的相反,这绝对是一件棘手的事。” 江洛思抬头看向了陈千亦,“可是你别忘了义国公以前也是武将,既生曲何生然这话可是豫王亲口说的。” 陈千亦轻轻刮了一下江洛思的鼻尖,“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若是他们再次针锋相对,胜负难猜。” “那才需要我们定好这个胜负。”江洛思摁住了陈千亦作乱的手,“我派人去豫州查了豫王,今天应该就到了,一会你和我一起去见一下。” “你的死士。” 江洛思慵懒的嗯了一声,随即又狡黠的笑开了,“嗯,被你百般调查的死士。” 陈千亦轻咳了两声,这以前的事,忘了忘了。 江洛思看着陈千亦避而不谈的样子,眼角的笑更显得欢快了。 回到王府之后,江洛思便和陈千亦一起去了书房,死士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那死士看了一眼陈千亦,又看了一眼江洛思,眼睛里闪烁着除了不相信还是不相信的目光。 主子是什么时候和丞相由敌变友的,我这外派一年到底是都发生了什么。 江洛思坐了下来,慵懒的倚靠在了椅子上,“怎么样,都查到什么了。” 死士单腿行跪礼答道:“回主子,属下查到豫州有不正常草马进出,豫王有屯兵贮粮的嫌疑,但其余过多的消息并未查到,这是豫州驻兵的分布图,请主子过目。” 死士从怀里取出了一叠纸双手奉了上去,陈千亦接过去之后又递给了江洛思。 江洛思接过了分布图,粗略的扫了一眼,“好,你先下去吧!这几日好好休息一下,过段时间你就再回豫州走一趟。” “是,属下退下了。”死士领旨退下,书房里就只剩下了江洛思和陈千亦两人。 江洛思把分布图全部铺开在了书桌上,又从书架上拿出了另一份分布图,“这是皇兄给我的豫州兵力分布图,看样子,豫王增加了不少的兵力部署。” 陈千亦低头看向了分布图,更改部署之处竟有几十处,而这份分布图还不一定是豫王所有兵力的显示,“豫王这几年绝没有表面上看去的这么平静。” 江洛思叹了口气,眉间的担忧之情重新浮了上来,“子卿,有的是事要做了。” 陈千亦捏起一张纸,语气冰冷,“就怕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木今天看了看日期,又看了看自己一动未动的作业,果然,不管是在小学、中学,还是大学,我的作业向来都是要到最后时刻才能进入我的眼睛,但是看了看自己那一动未动的几百种植物,再看看两只手,不,是一只半手去查日子都用不了的手指,呃……我……唉……浪过头了 上天啊!我真的想在开学前完结,上天啊!我的作业好多啊! 唉!!!! 第79章 崇州疫情 偏都的祭祀还没能进行,西南崇州就传来了疫情,按奏折所讲,疫情蔓延严重,五天之内已有上百人死亡。 京都现在虽然是寒风凌厉,可崇州已经进入了花开四方的时期,薄衣早已替代了原先穿的衣服,但崇州并无洪灾肆虐,这一场疫情来的有些匪夷所思。 朝会上因为崇州疫情的事情,氛围变得格外沉重,很多人都不想这个时候被萧洵想起,这种有关瘟疫的事情,落谁手里都是一个问题。 除了陈千亦。 “陛下,臣请旨前往崇州处理疫情一事。“ 陈千亦的话音刚落下,江洛思就站了出来,“皇兄,不可,陈大人是我朝唯一丞相,怎可让他亲自去崇州处理疫情。” “殿下,崇州疫情来势汹汹,恐并非自然现象,若为人为,那对我朝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还是让臣亲自去一趟崇州吧!” 江洛思转身看向了陈千亦,“崇州之事当然要解决,可是这京都政务繁忙,陈相又统领政事堂,着实不应亲自前往崇州。” 吏部尚书站了出来,跟着江洛思附议,“臣附议,崇州地处西南,路途遥远,又掺杂各种民间势力,丞相大人实在是不宜亲行。” “陛下……” 萧洵看着大殿里你说我说的官员,他默默地叹了一声,他呵停了了殿中的争论,几句话下去之后,江洛思的脸色直接变成了苍白。 朝会结束之后江洛思直接气呼呼地出了殿门,一句话都没给陈千亦说,陈千亦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该如何去道歉,最后陈千亦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他在从北门枢院回王府的路上把江洛思给劫走了。 江洛思气呼呼地挣扎着,声音里满是怒火,“陈千亦,你快点把本王给放下来。” 陈千亦狠狠地抱住怀里的人,“不放,放下了就牵不住了。” 江洛思轻哼了一声,语气讥讽,“本王着实不知道自己那里有值得被陈相看上的地方,陈相还是放了本王吧!好聚好散,免得日后朝堂相见,彼此之间徒增尴尬。” “阿洛,我不知道你不愿让我去崇州,可是南国之事未了啊!” 江洛思停下了挣扎,她怎会不知南国之事未了。 陈千亦当自己不说,江洛思就真的不知道了吗? 南国亡国之民颇多,除了书中的那位楚迟有复国之心,其他人难道就甘愿如此客死异乡吗? 江洛思都知道,但是江洛思不愿意去说服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陈千亦赶赴崇州。 “我都知道的。”甚至连你会差点死在崇州我都知道。 陈千亦见江洛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赶忙开始解释,“崇州和南国旧址相连,一面环大漠,一面靠海,那里地势复杂,南国亡国之后,有一部分的南国臣民在贵族的带领下去了那里,可他们一直隐藏颇深,秘密地进行着复国运动,我曾经想找到他们,但是都失败了,如今我得了他们的消息,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走一趟。 阿洛,这是我的责任,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雍朝子民,我都得走这一遭。” 江洛思和陈千亦微微分开了一些,江洛思直视着陈千亦的眼睛,平静的让人有些害怕,“你之前就和皇兄说过这些话的是吧?不然皇兄怎么可能会同意一朝丞相在这个时间点下西南。” 陈千亦眼光闪躲,“嗯,我去向陛下请的恩。” “是请,还是威胁?”江洛思捧住了陈千亦的脸,带着笑意狠狠地开口,“不对,陈相不仅是威胁了我皇兄一个人,你在朝堂上提出去崇州,又何尝不是为了逼本王就范。” “阿洛,你听我讲,我……”陈千亦还想解释些什么,但是终究没能再开口。 江洛思和陈千亦沉默着对视了许久,最后她苦笑着开了口,“我都知道的。” 陈千亦的瞳孔猛然放大,他不解的看向了江洛思,眼神中带着担忧,生怕被知道些什么似的。 江洛思抬手抚上了陈千亦的眉目“我是从楚迟那里知道的,当他告诉我南国依旧有企图复国的人时,我就猜你一定知道这些事情,可是,我不敢让你去。” 陈千亦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洛思低头稳了稳语气,“让楚迟和你一起去吧!他知道很多东西,可以帮你的,你在崇州一定要信他的话,他不会害你的。” 陈千亦抵住了江洛思的额头,“嗯,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的,放心,好吗?” 江洛思紧紧地抓住了陈千亦的衣服,“我在京都等你回来。” 三天的时间说过就过,陈千亦出京那一天江洛思亲自去城门相送的,那一天她穿了一件可以遮住脖颈的衣服,在寒风中她依依不舍的放走了陈千亦。 楚迟站在旁边在心里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他觉得江洛思这一次实在是太疯狂了,陈千亦也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发生那种关系呢? 名不正,言不顺。 陈千亦离京赶赴崇州,江洛思实在是心中不安,她偷偷地动用了那支属于她自己的死士。 当年萧洵让萧洛组建一支死士保护她的时候,萧洛除了在萧洵面前明里组建的一支以外,她还暗地里筹建了一队遍布全国的死士队伍,这支队伍江洛思知道,但是从未动过,一朝暴露,便有可能被扣上心怀不轨的帽子。 但是江洛思真的是放心不下去陈千亦。 楚迟讲过的,崇州一行,陈千亦九死一生。 陈千亦赶到了崇州,但是在将要到崇州的时候,他请楚迟带来的那位高手用易容术假扮了自己,随即便和楚迟一同去了另一个地方,连亲卫都只带了不到二十人。 宁梓婵以身体不适为由搬出了皇宫,挪去了城郊的一处行宫养病,萧洵为表孝心,着内府送去了不少的珍奇药材。 朝中莫名的安静了下来,本以为会出现的各种腥风血雨全然不见,整个京都仿佛都没有宁婉冰郡主出嫁梁郡王更加能激起浪花的事情了。 但越是这样,江洛思心里越是感觉到不安。 第80章 大乱 二月二如期而至,一场轰动京都成亲礼如期而至,萧洵给足了宁家面子。 宁婉冰穿着御赐的凤冠霞帔,坐着八抬大轿出了宁家的门,此时和宁婉冰的轿子一起搅起京都风云的还有宁凡贵的军中心腹们。 宁凡贵开始谋反了。 京都大乱。 平日里空旷的含元殿,此刻正被各种来去匆匆所包围着,紧张感蔓延了这宫殿的每一寸瓦片,仿佛下一刻这里就会被死亡所笼罩。 羽林军统帅谭祥武跪倒了萧洵的面前,行礼道:“陛下,羽林军已经守住了皇城,绝不会让叛贼进宫逼位,给义国公传信的士兵已经出了京都,最迟三天,义国公统领的军队一定可以赶来。” “宁凡贵的兵现在都在那?”萧洵看着桌上的京都地图,语气中带了些烦躁。 “都在东城。” 萧洵轻轻敲了几下桌面,“淮阳王呢?” 谭祥武犹豫了一下,“淮阳王殿下回府了,殿下他说淮阳王府是皇宫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必须亲自去守。” 萧洵狠狠地拍了几下桌子,桌上的茶杯摇摇晃晃的摆动了一下,怒火立刻燃了起来,“胡闹,她如今不会武功,守什么防线。” 谭祥武自知有罪,忙求饶道:“陛下恕罪,微臣拦过,可是殿下的话臣不得不听。” 萧洵的怒火是彻底压不住了,“魏连材,你和金吾卫走一趟,就是硬绑也得把淮阳王给我绑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魏连材领了命,急忙出了含元殿,带着巡城御史金吾卫径直赶往了淮阳王府,生怕慢一分江洛思就得出事。 萧洵平复了一下心情,“豫王现在在那?” “回陛下,豫王殿下正带兵和叛贼纠缠在京都城外。” 萧洵眉间一皱,“你派一个可靠的心腹带兵守在京都城门,给朕盯住了豫王。” “陛下的意思是……”谭祥武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微臣明白,臣这就去安排。” “对了,还有,朕派了诺郡王去守京都西门,你和他策应一些,别让他一个心急转身杀到东城去。” 谭祥武又行了一个礼,“微臣明白。” “嗯,你去吧!”萧洵平静下来了语气,又变成了那个端坐在龙椅上的雍朝皇上。 豫王身在京都,借着京都叛乱的名头,把豫州的军队朝着京都的方向调配了不少,萧洵相拦,可是却没有理由,总不能明指豫王心怀不轨吧! 京中对峙数日,死伤惨重,宁凡贵截住了给京都附近州郡传信的士兵,京都的混乱还没能传出去。 江洛思拿剑撵走了魏连材和金吾卫,她带着王府和相府的亲兵守在了王府,一旦东城的兵往京都杀来,这淮阳王府就成了最前方的防线。 京都大乱,崇州的形势也不安稳。 崇州越来越多的人像是得了号召一般开始小范围的组织□□,陈千亦借机混进了南国的复国军里,借着枕上骨去南羌前转交给他的令牌,陈千亦见到了这一次组织□□的头头——南国最后一代国师公仪督。 只不过这初见,陈千亦就受了重伤,公仪督亲刺的一剑。 陈千亦摁着伤口,虚弱的站在大堂中央,身旁站着的是手无寸铁的楚迟,周围全部是对他们投去憎恨目光的南国百姓,“国师大人,这把剑还是家父赠予你的,没想到有一日国师竟会用此剑刺穿我的胸膛。” 公仪督苍老的脸上划过一道恨意,“若是老丞相在此,要了你的命也不为过。” “家父此生所求不过是四个字,河清海晏,可南国昏君和奸妃却容不下我家父这四个字。”陈千亦轻轻嘶了一下,温热的血正源源不断的从伤口里流出来,“国师恨晚辈不曾为复国出力,反而身投雍朝,还成了他们的丞相,晚辈都知道。” 公仪督坐在主位上,带着杀气开了口,“哼!不敢劳陈相知道。” 楚迟将陈千亦护到了身后,直视着公仪督,“陈公子身为南国丞相之子,背负家族骂名,但仍不忘陈丞相河清海晏之想,国师瞧不起陈公子,可是陈公子就一定瞧得起国师吗?” 公仪督身后的年轻人将剑从剑鞘里拔出了一半,“你是谁,敢这样和国师大人说话。” 楚迟立定站好,仿佛身后便是千军万马,“在下楚迟,楚家人。” 公仪督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放起了光,“你……你是楚家的后代。” “看来国师是还没忘了我们楚家。” 公仪督的语气软了不少,带着愧疚,“怎会忘记,楚家是被冤枉的。” “那陈家又何尝不是,奸妃当道,国师当时在做什么,明明可以扭转乾坤,可是国师却根本无视那些机会。”楚迟扶住了陈千亦,“而现在,你们只看到了陈公子任雍朝丞相,可陈公子所做的其他事你们又曾看到过一点。” “楚迟。”陈千亦皱着眉头想拦住楚迟,可是无奈刚才被刺得一剑太过重,一个激动,一口血气直接涌了上来。 “陈公子不是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他派人找过你们多次,可是你们却给了他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方向,你们可知道陈公子出任雍朝丞相时跟当今圣上提的要求是什么吗?” 公仪督看向了楚迟,眼底不见一丝感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迟狠狠地盯着公仪督,借着公仪督的愧疚感,尽可能的戳他的心窝,“他说他要陛下登基之后,将属于南国故土的那一部分土地划为南郡,将南国亡国子民安置于南郡,受雍朝庇护,虽不能为一国,但至少子民不会再颠簸流离,不用再客死异乡,可是陈公子找了你们那么久,你们有听过他的想法吗?” 陈千亦拍了拍楚迟的肩膀,示意楚迟松开他,“国师,复国不是一件简单事,雍朝国力昌盛,南国鼎盛之际都不如雍朝一个郡,又何谈是这种亡国之景呢?国师,南国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南国的子民我们必须为他们负责。” 公仪督拍了一下椅子,他身后的年轻人拿剑直接冲向了陈千亦,陈千亦将楚迟护到身后,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两剑相碰,火花四溢。 陈千亦的武功高强,可是这个年轻人和陈千亦打起来却根本丝毫不吃力,剑尖每一次都直指要害。 楚迟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在原书里就是这个年轻人差点把陈千亦一剑封喉。 剑尖几次划过陈千亦的脖子,软剑不敌玄铁,陈千亦打起来格外吃力,但他不敢分一点神,他必须要让自己好好活着。 他还要回去见江洛思。 第81章 往事云烟 陈千亦和那个年轻人来来回回交手了数十个回合,最后以双方均重伤而暂停。 公仪督对着那个年轻人招了招手,“小濒,过来。” 那年轻人没有在恋战,转身听话的走到了公仪督的面前,公仪督跟他又说了几句话,小濒点了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楚迟扶着重伤的陈千亦站在大堂中央,周围原本还泛着怒火的人群,此刻像是得了抚慰一样,平静了下来。 楚迟忍住怒气,现在的他根本顾不上担心自己的安危,如果再不能让公仪督收手,那一切都完了,“你说你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来,我都跟你说了,他们不会信你的,你为他们做的事情够多了,你不亏欠他们的。” 公仪督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目光看向了陈千亦,“他不欠我们,可是他背叛了南国。” 陈千亦把口中的血沫给咽了下去,强烈的血腥味让陈千亦的胃一阵又一阵的抽搐,“国师,我们陈家从来都不欠南国什么。” 陈家十几代一直都在效忠南国国君,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南国的事情,当年陈家第一位入朝为官的先祖是被请进宫的。 那时的隆庆国君说过,陈家是大祭司一族的后人,大祭司为河清海晏而生,若有一朝,这南国真的是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陈家可以直接离开南国,南国历代君王的亡魂绝不会埋怨陈家,这些事情是南国百姓都知道的。 如今,陈家上百忠魂现在就被抛尸在那沙漠之中,尸骨无存,是南国背叛了他们陈家,而陈家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南国。” 公仪督狠狠地抓着椅子,就好像下一刻就会原地爆炸。 陈家受到的迫害公仪督都知道,而且还是他一手策划的,可是故国亡在自己,他总想找些什么东西寄托自己的愧疚和恐惧,他要抓住这些亡国百姓的心,他要给他们塑造一个可以泄愤的对象。 公仪督他不敢把这种恨转移到王室上,楚家是因他而被驱逐出的南国,剩余的所有人选中,陈家就成了最合适的。 十几年的“恨意”逐渐堆叠,堆叠到最后,公仪督早就下意识的忘记了当年的真相,去忘记这场亡国风波里真正的受害者。 陈千亦借着楚迟的肩膀换了个姿势,想让自己的疼痛可以减少一些,“国师,你要是真觉得怒气难平,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陈家的亡魂已经在南国故土上游荡了这么多年,大祭司也在召我们回去了。” 公仪督没有说话。 南国大祭司在南国是神灵一样的存在,他生前为南国鞠躬尽瘁,就只留下了一个以贤著名的儿子,大祭司和陈家,在南国是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 而如今,公仪督拿着这个精神支柱做了他的替罪羊。 陈千亦艰难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群众,他冷着声音,像失望透顶一样的开了口,“你们也都觉得是我们陈家对不起你们,可对不住各位,我们陈家从不亏欠你们什么。” 陈家亏欠这些人什么呢?或许就那一条,没能造反夺皇位。 陈千亦暗算着时间,这个点,他的人应该是已经到了。 公仪督的眼前开始泛起模糊,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种无力感,就像是有人在揪扯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之前小濒之前端给他的那碗安神汤。 小濒,你这是要做什么,背叛我吗? “我们陈家做的已经够多了。”陈千亦满含失望的吐出了最后一句话,人群里突然有几个人跪下哭了起来,那哭声带着悲切。 “陈丞相是为我们而死的呀!”一个老妪的声音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他们彼此之间的表情全然变换不同,“陈丞相当年明明可以离开南国,可是他为了我们得罪国君,得罪王室,若不是我们,他又怎会……” “陈公子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们过,我们都知道的。” “当年是陈丞相救了我们一家,可如今我还活着,他们却已经不在了。” “陈公子以前为了救我们巴郡的百姓,不惜得罪国君,被罚鞭刑,我不信,不信他会不管我们。” “国师,你到底都隐瞒了些什么。” “闭嘴,不准你这样和国师说话。” …… 大堂里越来越乱,几乎刹那之间,这里的人已经选择好了自己所在的阵营,哭叫声、打斗声交杂在一起在这大堂里回荡。 公仪督看着眼前吵在一起的众人,他想用自己的声音去喝止,可是没有人去听从他的命令,早已经不能使用的双腿像锁链一样把他禁锢在椅子上,那一刻他仿佛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取悦国君,而把铁钉钉入陈千亦父亲脚踝的画面。 公仪督急切地想从这些画面里爬出,他狰狞着表情大口喘着气,脖子处传来的窒息感让他不停地挣扎着,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数不尽的亡魂,他们张着血盆大口,急匆匆地朝着公仪督奔来,公仪督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被这些亡魂给撕咬成碎片。 他急切的挣扎着,他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满是狼狈的爬行着,他努力的朝着座位旁边的小门爬去,从小门冲进来的南国士兵没有看到在地上挣扎着的公仪督,他们急切地闯进大堂,企图把那些人全部剿灭。 记忆开始重叠,公仪督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当年公仪家被满门抄斩时他就是这样趴在地上,被无情地踩踏着。 后来灭陈家时,他成了站着拿刀的那个人,用尽手段爬到高位的公仪督早就忘记了何为廉耻,他想要的就只有权利。 “我不会死的,我绝对不要这样死去。”公仪督小声的重复着,他的身体像是被碾压过一般的疼痛,无力地窒息感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 小濒重新出现在公仪督的面前时,他的嘴角带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难掩的喜悦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 陈千亦的兵赶来了这里,刀光剑影间,陈千亦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年陈家被灭门的惨象。 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绝望的样子。 陈千亦站在大堂门口,看着大堂里的人,就像是看着一群蝼蚁一般,悲悯的眼神里夹杂着恨铁不成钢。 陈千亦带着归顺于他的那群人走出来的时候,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中越发浓郁。 国师的血还在那个叫小濒的人身上没有干去,枕上骨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哭泣。 枕上骨端详着国师的尸体,就像在看着一堆腐肉,“你终于大仇得报了。” 小濒哭着跪在地上,之前被隐藏的所有感情都在这一刻被放大,被倾泻着,“可是阿爹,阿娘,阿姐他们却不会回来了。” 枕上骨看着公仪督身上的血,没有快、感,也没有他想象之中的开心,“他收留了你这么多年,利用了你这么多年,应该没有想到过你们的相遇其实是我一手安排的。” “他歪曲了当年的事实,逃避属于他的责任,他还欺骗了这么多的人,他该死。” 枕上骨扶起了小濒,替他拂去了脸上的泪痕,“小濒,我会让你回到国土的,就像陈千亦说的那样,南国不会再有了,但是他可以借助雍朝的力量来庇护你们,而我会把南羌夺走的土地重新归还,南国哪怕为郡,也不能少上那么一寸。” “我不想回去,殿下救我的时候我就说过,此生我只效忠于殿下,哪怕刀山火海,我都愿意为殿下走。” “小濒,听话,回到故乡去吧!为你的家人造坟,让他们可以魂归故里,再娶一位你喜欢的姑娘,好好活着,让你的阿爸、阿娘他们在天上不用再为你担心。”枕上骨说完之后,轻轻拍了拍小濒的肩膀,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小濒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声音带着颤抖,“我会好好活着,我会的。” 枕上骨扭头对着小濒轻轻一笑,再离开便是两清。 小濒对着枕上骨的背影狠狠地叩了一个头,过往的仇恨都该收起来了。 从小濒这边离开之后,枕上骨就去找了陈千亦,两人在一片血泊中相顾无言,痛苦被尘封,往事会像云烟一样散开,活着是为了以后。 京都宁凡贵谋反的事情,江洛思通过死士传了出来,京都附近的州郡开始增援,但是有一股不知归属于谁的军队开始阻挠救援军队的行动,全国近十个州郡大乱。 义国公带着军队朝京都叛军杀去,纠缠之间难分胜负。 陈千亦把这群人交给了枕上骨,一同被留下来的还有楚迟,陈千亦信他。 陈千亦凭着他临行前萧洵交给他的可统领崇州附近五州的兵印,调集了这附近的军队,军队被分成两队,一部分直逼豫州,一部分和陈千亦一同北上救驾。 豫王进宫朝见萧洵,他的兵就守在了皇宫门口,金吾卫带兵和其对峙,生怕下一刻这群人就会挥刀逼宫。 第82章 皇女 萧洵知道,像逼宫这种事萧曲是不会直接露面的,一个习惯了“黄雀”这一身份的人,是绝不会主动冲锋陷阵的,相比于那种面对面的针锋相对,他更喜欢的是坐收其成。 萧曲一身盔甲跪地行礼,僵硬的动作间好似带着虚弱,“臣参见陛下。” 萧洵见萧曲行礼,忙说道:“皇叔快请起。” “谢陛下。”萧曲站起了身,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江洛思。 江洛思这几日一直都在王府,今个萧洵好不容易找了个商议局势的由头把江洛思给传进了宫,萧曲等了好几日,这才等来了一个如此好的机会。 “陛下,臣今日来有一事想与陛下探讨。” 萧洵拿奏折的手微微加了一点力气,但面目之上依旧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不知皇叔是想要探讨什么事。“ 萧曲扫视了一眼殿中的群臣,不少,还有几位曾是先帝的心腹,“臣前几日得了一封匿名书信,信中内容让臣心惊胆战,便私下派人照着书信所指前去查看,这一番查看,着实是让臣不知所措。” 有一个担忧在萧洵的心中慢慢浮现,“不知信中内容是何?竟然皇叔如此失态。” “那信上说先皇妃子韶妃所诞的并非是一位皇子。”萧曲边说边看向了江洛思,那目光仿佛是想把江洛思给戳出来一个洞。 江洛思眉心一皱,转头也看向了萧曲,一时间,殿中议论声纷纷响起。 江洛思对上了萧曲的眼睛,那感觉就像是在野外遇到了一个饥饿难耐的野兽,任是江洛思演技再好,这一刻还是觉得后背一阵凉风。 萧洵冷了神情,几乎一字一顿的开了口,“皇叔,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萧曲抬头看向了萧洵,眼中的杀意刹那间又消失不见了,“陛下,臣也不信,所以只能派人前去核实,没想到竟真在信中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当年韶妃身旁的掌侍。” 萧曲的话音刚刚落下,江洛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阿未,怎么会让他找到,偏都那边难道是出事了? “据她所说,韶妃当年生的确实是一个女孩,而且右臂之上还有一个红色胎记。” 江洛思狠狠地握住了拳头,这个豫王,藏得实在是太深了。 萧洵静思了一下,他所做的猜想和对策全部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皇叔,有些风言风语的还是不要听信的好。” 萧曲回答着萧洵的问题,可目光却一直落在江洛思的身上,“陛下,臣诬陷皇室血脉对臣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查清楚点的比较好。” 江洛思嘴角勾起一抹笑,看来今天是藏不住了,“皇叔,你的意思是侄儿是假的。” “本王并没有这么认为,只是不得对峙,又怎知真假?”萧曲面色平静,让人完全猜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那好,还烦请皇叔将那位掌侍请上殿来,让侄儿好生和她聊几句。”江洛思轻笑了一下,表面上看起来浑身上下不见半分紧张,可是江洛思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说不慌,那绝对是假的。 若是今日在这含元殿,在这么多的重臣面前露出了真实性别,那这是要治淮阳王欺君罔上呢?还是要罚当今圣上不顾皇家血统,不遵礼法呢? 江洛思想不明白,以萧曲的谋略怎么会如此突兀地提出这件事,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在试探些什么吗? 萧曲听了江洛思的话之后,并没有急着没有回答,反而转身看向了萧洵。 萧洵微微点了点头,“那皇叔不妨就将那人带上来吧!这事容不得胡说。” “那人已在殿门口等候多时了。”萧曲说罢之后,萧洵变差魏连材出殿将其亲自唤了进来。 萧曲在这期间一直在看着江洛思,那眼睛里仿佛在燃烧着什么光亮,想要爆发出来,却又被刻意压制着。 阿未被带进来的时候,萧洵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时间的利刃让这位东躲西藏的女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容貌,但她眉眼中间的那颗痣却依旧闪烁着往日的颜色。 阿未跪在地上颤抖着行完了所有的礼仪,江洛思站在旁边,眼角带着失望与不屑。 江洛思曾想过亲自去拜会一下这位未掌侍,可是江洛思害怕阿未会因为她的这一行动被那些对她本就虎视眈眈的势力给发现,为了阿未的安危,江洛思只能给她送去过几分聊表安慰的书信,给她贴身侍卫以护安危。 江洛思还想过等君家的事解决了,她就请萧洵给阿未一些爵位赏赐,护她一生荣华富贵。 可是江洛思的这些心血都白费了。 但是江洛思恨不起来,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阿未做些什么,当年万林带着萧洛逃出行宫,阿未是有功的,江洛思觉得自己没权利去恨一个往日的救命恩人,虽然那个人救的是萧洛,而不是她江洛思。 萧曲看了眼阿未,“陛下,这就是当年韶妃身边的那位掌侍,你请看,她额头上的那颗痣。” 江洛思收回了她放在阿未身上的目光,抬头对着萧洵说道:“这天地之间长相相似之人千千万万,怎么能靠凭借一颗痣来确认身份。” 萧洵斜靠在了座椅之上,一只手随意抓住了一件东西放在手里慢慢摩挲,“阿洛说的没有错,皇叔,若只靠看容貌来辨认身份确实是太过荒唐了。” “臣有其他证据。”萧曲看了眼阿未,阿未领意,跪在地上开了口。 “奴婢当年奉娘娘命令离开行宫时,娘娘给了奴婢那块水戏鸳鸯的玉佩,以为在被贼人发现时可以凭此糊弄过去身份,以保证皇女殿下可以顺利逃出行宫。” 萧洵知道那块玉佩,那是由一块半红半白的玉石雕刻的,雍朝皇宫里只此一个,造不了假。 阿未掏出了那块玉佩,“回陛下,这就是娘娘当年交给奴婢的东西。” 萧洵示意魏连材呈上来,江洛思看了一眼那块玉佩,心里猛然一惊,这一块怎么和陈千亦离京时给自己的那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是在开学之前完结不了了……我……唉 还有作业……作业……哭死 哭死……哭死 第83章 危险 魏连材将玉佩承到了萧洵的面前,他微微皱眉,眸子里多了冷意,没想到,韶娘娘身边的人竟然也会背叛。 萧曲适时发声打断了萧洵的出神,“陛下。” 江洛思扫视了一眼阿未,语气平静的开口,“只是一块玉佩而已,难道凭此就能辨真假了吗?” 萧曲扭头看向了江洛思,语气不带一分急迫,却给人造成了一种极有压迫感的假象,“这玉佩是先皇亲赐给韶妃娘娘的,因其颜色特殊,整个雍朝仅此一块,怎么,这还能造假不成?” 江洛思轻轻一笑,不急不缓的开了口,“玉佩不能造假,但人的话却是可以。” 萧洵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桌子上,砰地一声很是扎耳,“阿未,你可要老实回答,若该造次,朕定不轻饶。” 阿未低着头,不敢直视萧洵的眼睛,“陛下,奴婢不敢妄言,所说之话皆无造假。” 江洛思收敛了脸上的笑,对着萧洵行礼道:“皇兄,臣弟有几句话想问过这位未掌侍,还请皇兄允许。” “准。” 江洛思谢过了萧洵,转而微微蹲下了身子,半蹲在了阿未的面前,“未掌侍说当年母后诞下的是一位皇女,可不知未掌侍有何证据。” 阿未对着萧洵狠狠地叩了一拜,“奴婢确实是没有证据证明当年娘娘所生的是一位皇女,但奴婢敢像天地起誓,奴婢所说绝无谎话。” “誓言?”江洛思笑了出来,她缓缓站起身,嘴角还带着笑,“你的誓言本王不敢信,谁知道你是对谁起的誓。” 阿未想继续接话,但还没等开口,江洛思又接了上去,“皇兄,臣弟当年是由万林亲自带出的行宫,从小便是我们二人相依为命,臣弟小时从未在万林口中听说过未掌侍,今日未掌侍突然出现在臣弟的面前,臣弟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所措啊!” “陛下,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奴婢绝不会胡乱言说。” “对我母妃忠心耿耿,未掌侍,你这话说的我都信了。”江洛思含着笑看向了阿未,那如罂粟的美在阿未眼中看起来活像是一个催命的鬼。 阿未低头轻轻舒了一口气,眉眼之间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娘娘,小公主还真是像你,什么时候都是这般从容,只是若是当年你没有进宫,豫王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这样吧!不如未掌侍说一个其他可以被证明的证据,这般争下去也不是个事。”江洛思看着阿未的反应,心里打算赌一把,若是阿未真的背叛了,那她也没办法,只能说他们没有什么主仆缘分。 “陛下,娘娘所生孩子的右臂上有一个胎记,在奴婢手里有那个胎记印下的印泥痕迹。”阿未说罢之后就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丝巾。 萧洵示意魏连材呈了上来,待他看过之后,又示意魏连材给萧曲、江洛思他们看了一眼。 江洛思看着丝帕上的痕迹,那已经泛黄的丝帕被保留了这么多年,这阿未不可能是为了某一天拿出来啃她一口的,这个时候一个念头隐隐约约的浮现在了江洛思的心间,阿未她或许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来此告发的。 “皇兄,请恕臣弟御前失仪之罪。”江洛思行礼说完之后,便直接卷起了自己右臂的衣服,在右臂内侧,一块鲜红的胎记就躺在那里。 萧曲刚才还平静如水的眼眸在看到那块胎记之后突然泛起了光彩,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夹杂着喜悦,他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着。 这还真的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 “皇叔,你看看,阿洛手臂上的胎记可是和这丝帕上的长得一样。” 萧曲重新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又摆出了一副无害的样子,“确实一样,现在看来是臣犯糊涂了。” “贱婢,你如此构陷皇家子嗣到底是和居心?”萧洵猛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的开了口,原本还呆在一边不做声的官员一见萧洵生气,忙都跪了下来。 江洛思也跪了下来,“皇兄,或许是未掌侍记错了,当年形势紧张,未掌侍记不清也是正常。” 萧洵怒气冲冲地吼了出来,“记不清,这还能记不清?” 阿未叩了一个头,默默地不作反应。 江洛思行了个礼,替阿未求饶道:“或许是当年母妃故意说错的,毕竟未掌侍的职责是去做替死鬼,有可能是母妃为了能更好的保住臣弟才骗了未掌侍。”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替她说话?”萧洵看着自家妹子一直在袒护着阿未,萧洵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重感情也总得分个善恶吧! “陛下,阿未是我母妃的贴身侍女,就算要处理也请皇兄交由臣弟亲自处理。”江洛思抬头看向了萧洵,那眼里的神情萧洵读懂了,他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把阿未给带下去。 “皇叔,不知你觉得这事还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吗?” “即已证明了殿下的身份,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陛下,是臣的错,臣不该随意听信这些没有根据的话,求陛下责罚。”萧曲跪地行礼,那态度真是再恭敬不过了。 萧洵走到萧曲面前,亲自扶起了萧曲,“皇叔你这是做什么?” 萧曲满脸悲痛的看向了萧洵,语气诚恳让人感到可怕,“唉!陛下,臣,臣无地自容啊!活了这么久,竟然,唉!陛下,等京都之事解决之后,就请陛下卸去臣身上的官职,还是让臣带着一身闲爵赋闲在家吧!” “皇叔这是在说些什么,雍朝离不开皇叔的。” 江洛思看了一会萧洵和萧曲的各种委婉试探,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她请旨先行离宫,萧洵准了。 江洛思带着阿未回了淮阳王府,岂料刚进王府没一会,就听府中下人来报,阿未中毒。 江洛思急匆匆地赶了过去,阿未见江洛思来了,她突然笑了起来,“殿下,你……你为什么要来,你该恨奴婢才对的。” “未掌侍,你不是真心背叛本王的对不对。”江洛思握住了阿未的手,公都子急匆匆的给阿未止毒。 “想过,但纵究是没敢,可能是想在死之前留一个忠心的名声吧!”阿未的眼中含起了泪水,“在奴婢知道劫走奴婢的人是豫王的时候,奴婢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阿未痛苦地喘着气,“豫王现在心里的疑问落下了,一时半会之间他不会朝你下手的,当年娘娘进宫,他一直心怀怨恨,如今就算谋反那也是纠葛了十几年的仇恨了。” 江洛思觉得自己的喉咙发酸,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你是为了本王。” 阿未颤抖着抓住了江洛思的手,泪水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你和娘娘长得很像,如果娘娘还在世,你们一定会很幸福,殿下,不要怪奴婢,不要……不要怪……” “阿未,阿未。”江洛思狠狠地摇晃着阿未,公都子拦住了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那一刻江洛思泪如雨下。 豫王安安全全的离开了皇宫,可是第二天他的队伍就和宁凡贵的军队合二为一,相互配合的朝着皇宫进犯。 义国公带兵救援的军队一路受阻,迟迟不能达到京都。 陈千亦的兵遇到了阻塞,枕上骨和崇州等军队对豫州下手,豫州附近的全部谋反,局势变得生死一瞬。 京都分成两部分,彼此相抗,血流长街,十分凄惨。 国公府奸细被陶裳给揪了出来,可是陶裳没想到,那个人竟是她的姑姑, 二月二十五日,淮阳王府被围,王府内的内奸露了尾巴,差点害死了若水,是公都子千钧一发之刻把若水从阎王爷手里给抢了回来。 自此,淮阳王府成了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第84章 战长街 若水认定了公都子,他们两个人在这被围困的王府里互倾情谊,约定生死相依。 公都子认定了若水,这一世就绝不会松手,他跟江洛思许诺,不管这一次叛变之事结局如何,他都一定会用命来保护若水。 这一刻,江洛思竟觉得有些羡慕若水,他现在还好吗? 江洛思和萧洛在某种意义上慢慢变成了一个“人”,江洛思拥有了萧洛的全部记忆,包括了那身万林亲授的武功。 再次拿起那把宝剑,江洛思感觉到了一丝兴奋,江洛思想了想,最后只能把这归结到了萧洛身上,可能这就是因为同感吧? 江洛思带兵和豫王的兵厮杀在长街,血染红了长街上的青石,大雪不合时宜地飘落了下来,落在在了那些不知姓名的死士身上,想黄土一样给了他们一个坟冢,那晶莹的的雪花就像是上天对这场战火的哀悼,悲痛中带着萧瑟,令人心悸。 江洛思身着铁甲,在未染血的空地上坐了下来,胃部的不适感让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干裂的嘴唇没有了往日的湿润,江洛思整个人现在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江洛思晕血,她为了可以抑制自己的晕血反应,特意让公都子给她配了可以压制眩晕和呕吐感的药物,可是同样产生的不良反应让江洛思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就像是反噬一般。 泽期接过了江洛思喝完的药碗,看着江洛思难受的样子,泽期再一次开始了他的劝告,“殿下,王府里有地道,依属下看,殿下还是早些从地道离开这里吧!” 江洛思闭眼缓了一下,“本王不能离开,这条防线是本王一手搭建的,对于这里的将士来说,本王就是一面旗,敌人未退,本王怎能离开。” “可是……” 江洛思忍着胃里的不舒服,咬着牙开了口,“没什么可是,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对了,派人去宫里了吗?” “派的人刚回来,陛下的毒还是没能解开。” 江洛思恶狠狠地哼了一声,“那帮龟孙子,竟然能想出这种下毒的下三滥的法子,还真不愧是宁梓婵那老东西养出来的杂种。” “有公都子和老夫子在,陛下不会出事的,可是殿下你……” 江洛思冷冷的瞥了泽期一眼。 泽期再三犹豫着最后选择了闭嘴,乖乖的拿着药碗去一边站着了。 江洛思掏出了怀里的两个玉佩,一个是陈千亦走之前给她的,一个是阿未手里的那个,这两个玉佩可以合二为一,“天定”二字就藏在了那繁琐的花纹之中。 老夫子说这是南国王室的宝贝,是第十三代国君差人给她的王后雕刻的,历经千年的风风雨雨,在南国产生了许多关于它的传说,有悲有喜,有爱有恨,而在那些众多的传说里,江洛思就只信一个。 得它者必和心上人一生相守。 江洛思紧紧地握住了玉佩,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子卿,我还在这里等你,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还要和你一起看河清海晏。” 十天之后,午夜子时。 江洛思抬眼看了眼东边,“东边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亮?” “属下这就差人去看。”泽期的话刚说完,脚还没捞着抬起来,一个小兵就闯进了江洛思住的房间。 “殿下,他们在王府东边的民居点火,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 “什么?”江洛思猛然握紧了手,眉间一皱,对峙了这么多天,果然还是要来一番最后一击了吗?难道是援军要到了。“你去通知各位将军,这群孙子怕是要来一场猛攻,都给本王守住了,就算是死,也绝不能给本王后退一步。” “是,属下这就去传。”小将跑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一个踉跄还差点没摔在地上。 江洛思转身拿了剑,“泽期,你现在赶紧回王府一趟,不要让若水出事。” 泽期语气焦灼的开了口,“殿下,那你呢?” 江洛思看着外面的火光,听着外面嘈杂的嚷闹声,嘴角竟露出了一抹笑,“本王,自然是迎敌。” 泽期扑通跪地,“殿下,属下不能离开。” “你就当是为了让本王安心,少了后顾之忧,本王在这里才能真正的安全。”江洛思拍了拍泽期的肩,意味深长的开口道:“泽期,你若是不放心本王,那就早去早回。” 江洛思说完之后立刻抬脚朝着刀剑相交之处走去,几个亲兵跟了上去,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江洛思,哪怕是把这条命给交出去。 泽期狠狠地锤了一下这冰冷的地面,然后立刻起身朝着王府赶去。 江洛思带着一干亲兵赶到了长街,她看着眼前的乱局,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众将士,今夜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活,敢不敢跟这乱臣贼子决一死战。” “杀尽叛军。”江洛思身边的一个亲兵喊了一声,即刻之间有数不清的将士开始应和,刹那间这敌强我弱的战局仿佛就更换了形势。 刀剑之间,军心最重要。 江洛思拔出了剑,她将剑高高举起,大声怒吼道:“那就跟着本王踏平他们。” 江洛思拿剑冲了上去,众将士大喊着前仆后继,血染刀剑。 叛军以人肉为盾,死尸做掩,他们不顾一切,就像是那疯了的狗,乱咬一气。 百年京都繁华富贵,这几日的血尘相染,朱门高墙上的权贵大梦全然碎成了一地,被那些将士狠狠地踩在脚下,碾成碎末。 火光冲天,血气四溢,就如同那炼狱一般,看不见希望,看不见光亮。 江洛思拿剑和那群叛军相博,腹部和手臂上的血顺着衣角流下,滴在了那已看不出颜色的雪地上,疼痛感和眩晕感笼罩了江洛思,她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一个不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在倒地的那一刻,江洛思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陈千亦的声音。 难道真的见不到你了吗? 子卿,我真的要先行一步了吗? 第85章 结局 江洛思重伤在床,昏迷不醒,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人在叫她,可是江洛思却聚不起睁开双眼的力量,只能任由那些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阿洛,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表姐,表姐你醒醒,你不要撇下我一个人,我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阿洛,你不要吓朕,朕真的害怕。” “阿洛,我要走了,这里的事解决了,楚迟的心意我也完成了,对不起,我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 “江洛思,本王走了,你要代替本王好好活下去,好好对待陈千亦。” …… 江洛思这一昏,昏了足足有小半个月,醒来的时候虽是半夜,可房中却亮如白昼,陈千亦就跪坐在江洛思的床前,脸色苍白憔悴。 陈千亦见着江洛思睁开了眼,心中激动,竟觉得呼吸都有些要停止的感觉,“阿洛,你醒了,醒了。” 江洛思的嗓子疼的厉害,浑身上下也都是酸痛无力的感觉,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陈千亦冲出门吩咐泽期去叫公都子来,说完之后就立刻又跑到了江洛思的身边,生怕下一刻江洛思就又晕了过去。 江洛思缓了好久,可是却还是觉得一片茫然。 陈千亦给江洛思擦净了额头上的冷汗,柔着声音开口,“叛军都被清理干净了,宁家全部入狱,豫王一党也都被收押,当年君家的事也得以被平反,阿洛,你可以放心了。” 江洛思听清了陈千亦的话,闭了闭眼,表示自己知道了,君家的事被解决了,萧洛应该可以放下心里的怨恨了吧! 萧洵从宫里赶来的时候,江洛思还是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但等若水认祖归宗的时候,江洛思已经可以下床随意走动了,当然,有人不舍得。 淮阳王是女子的事情被昭告天下,萧洵将江洛思封为了淮南长公主,享亲王和长公主两份俸禄,赐婚陈千亦。 若水的身份江洛思告诉给了萧洵,萧洵给若水封了郡主爵位,赐名君若安,陈千亦给公都子求了情,有情人总成眷属。 楚迟走了,萧洛也不见了,江洛思这一次放下了所有的顾虑,义无反顾的扑进了陈千亦的怀里,这一次她要和他共度一生。 陶裳独自一人离京,她说她要去云游天下,这大好河山,一生总得走上那么一遭。 江洛思和陈千亦的婚礼定到了五月五,这天天气很好,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江洛思进洞房时差点被裙子给绊倒在了地上。 陈千亦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江洛思,而江洛思这红着脸气呼呼地看着陈千亦,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江洛思一个枕头就朝着陈千亦给砸了过去。 “陈千亦,你再笑就给我滚出去。” 陈千亦拿着枕头走到了江洛思的身边,细声哄着江洛思,“好了,为夫错了。” 江洛思狠狠地哼了一声,伸手就朝着陈千亦的腰间给掐去,但无奈陈千亦精瘦的很,腰间没有一丝赘肉,江洛思掐了几次没掐住,陈千亦握住了江洛思的手,停下了江洛思的动作。 陈千亦翻身将江洛思给压,在了身下,轻轻含了一下江洛思的耳垂,“乖,不闹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该歇了。 江洛思的脸轰得一下红的更透了,“谁要跟你在一起睡,放手。” 陈千亦低头吻住了江洛思的唇,轻轻的,柔柔的,却令人不舍,“阿洛,我很后悔,那一夜就要了你。” 江洛思握紧了陈千亦的衣袖,声音微弱难闻,“子卿。” 陈千亦垂眸,眼底的那抹不自信就这样露在了江洛思的面前,“我害怕自己回不来。” “子卿。”江洛思心里猛然一惊,这样的陈千亦,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些话,也是陈千亦近几个月来第一次说。 “离京之后我就后悔了,可是我知道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所以我想着自己一定要回来,你知道吗?我带兵回京的时候,心急如焚,生怕你出什么意外。”陈千亦缓了缓,稳了稳自己有些发颤的声音,“你知道我看见你倒地的那一刻时,我觉得天都塌了。” 江洛思伸手抚上了陈千亦的眉眼,嘴角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子卿,我不是还好好的吗?不要再想那些事了,以后,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阿洛。”陈千亦看着江洛思的眉眼,心里有一个越来越强烈的愿望,他要守这天下河清海晏,他更要护江洛思一生平安,他的女人,他不允许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江洛思轻轻吻上了陈千亦的唇,这是她的男人,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 陈千亦带着笑意吻了回去,这一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本来是想写点洞房花烛夜的,但是,修文不易啊 另外新文今天开文,求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