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戏精皇后的职业操守》作者:小龍包子【完结】 文案: 论身为王妃的职业操守? 哄得了太皇太后开心,虐得了身边花红柳绿。 论身为皇后的职业操守? 上可怼天,下可怼地,怼怼白莲毫不费力。 我家王妃说了:只有生活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才能为所欲为的折磨他人。 当不了太子妃,她也要当皇后! * 有些人,表面上是嚣张跋扈的公主,实际暗藏身份? 有些人,表面上是腹黑闷骚的王爷,实际多样身份? 上辈子两人斗智斗勇,没少打架互殴。 这辈子王爷重生归来,开始又苏又宠又甜又撩? 上辈子月月我招惹不起你,这辈子月月我要驯服你! 片段: 宋予宸:"小月月,你在外不管多嚣张,我都护着你。" "但是在我这里——"他俯身一口含住她的桃花唇瓣,轻咬道:"你只能当乖巧的小猫。" 月月咬牙切齿道:"想我疍越国嚣张跋扈十八年,竟栽到宋予宸这个王八蛋手里!" 可是……被他顺毛顺得越来越舒服,这是怎么回事儿? (闷骚腹黑王爷&戏精沙雕女主) 内容标签: 强强 甜文 爽文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锦月,宋予宸 ┃ 配角:宋云策,江葑,丹卿 ┃ 其它:重生爽文女强甜文 ================== 第1章 醉苏楼池 老鸨最近有些头疼,醉苏楼经营多年,那些官老爷们早就吃惯了胭粉佳人。眼看这几个月客人量越来越下滑,她寻思着必须要重新找点'新鲜'的姑娘。 她白天路过驿站,看到了在驿站歇息的两个女子,听口音不是中原人,穿着素雅别致。 白裙素簪,确实在花红柳绿里有别样的香艳。老鸨灵机一动,便动了些下三滥的手法,将驿站歇息的两个女子给带回了醉苏楼。 姜锦月是在戊时醒来。醒来时她全身发软,几乎无法动弹。 鹅黄月光从纱窗透入,白色帷幔随风飘扬,时不时触及她婀娜身姿。她缓缓抬起双眸,一双桃花般的眼睛露出倦意,她紧抿两片花瓣朱唇,左眼角那颗泪痣之上,是冷冽的目光。 这是她第一次入中原。她和她的随身侍女丹卿在驿站歇息时,碰到了醉苏楼的老鸨。 如果没有猜错,她和丹卿被下了迷药。而下药的人,就是醉苏楼的老鸨,一个脂粉满面的老女人。 他奶奶的,这老女人是不想活了吗?姜锦月在心里怒骂了一声。 屋内一灯如豆,姜锦月用余光扫视四周,这个房间很大,用百花锦绣屏风分成两边。一边两位男人在吃酒,一边则是鸳鸯暖床。 这个时候,不清楚对方实力,切记不能轻举妄动。于是姜锦月屏住气息,竖起耳朵观察周围动静。 "明王倒了,大殿下成为太子……"两个男人喝着酒高谈着朝堂之事,全是姜锦月不爱听的。 不过姜锦月从两人交谈当中,晓得这两位是当官的,且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姓李,官位不小,乃正二品尚书,掌管朝中官位变动。 一个时辰过后,夜沉了。姜锦月肢体慢慢恢复知觉,她试着挑了挑眉,便听得有人对李尚书阿谀奉承道:"小官给大人送的美人就在那张鸳鸯床上,这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得到的碧玉佳人,大人要好好享受才是……" 姜锦月背对着交谈的两人,白皙玉手轻扶鬓间的玉兰发簪,松了一口气。 透过百花锦绣屏风,只见李尚书轻佻放荡的接连笑了几声,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色眼惺忪,"那你退下吧?" 姜锦月眉头紧锁,思绪凝集在一处。直到听到檀木门关上的声音,她桃花般的唇角露出一笑。 一灯如豆,越是朦胧的地方越是意乱情迷。李尚书的眼睛往鸳鸯暖床上移去,兴许以为姜锦月还睡着,他放慢脚步。 为了隐藏身份,姜锦月入中原后就换上了中原服饰,她的肤色白皙,雪白锦花丝裙更衬她的白肌,即便在黯淡的夜里,也依旧清晰可见她冰肌玉肤。 她一头乌黑长发逶迤,带着好闻的香味。李尚书从背后探上鸳鸯暖床,一头睡在姜锦月身边,捻起几根秀发在鼻尖嗅闻。 突然,发髻一端的素簪晃动。眨眼之间,姜锦月已经将那支素簪尾端狠狠插入男子下部。 血花四溅,瞬间将红色被褥染深了。原来素簪并非素簪,簪头是白玉花,簪尾是玲珑匕首。 李尚书瞬间被吓得惊慌失色,原本红透的醉脸一阵煞白。他一脸惶恐的抬头,只见姜锦月那双白皙玉指紧握白玉簪头。 她浓密的羽睫、雪白的脸颊、眼底的泪痣被飞溅而来的血液污染,但她的目光从容不迫,淡定自如。 中原的女子大多温婉,只动绣针,不玩刀剑。故李尚书许久才反应过来,开始对她破口大骂道:"小贱人!老子让你死!" 他抬起袖子就要扇姜锦月巴掌,姜锦月利落躲开。她左手用力一拔,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裤衩。 由于素簪细长,直接穿透了两边雀蛋,当玲珑匕首抽出的那一刻,整个东西都在出血。可李尚书已经无暇顾及疯涌的鲜血,他正捂着下面,在鸳鸯暖床上痛得死去活来。 "你敢动老娘?老娘让你哭着叫爹!"姜锦月凝视着簪尾滴落的鲜血,颇为嫌弃的丢弃在一侧,起身一脚踹开屏风,坐在檀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她从袖口撕下一块白锦,在微热的茶水里沾了沾,随后擦洗干净脸上的血。 她说话不是纯正的中原话,掺杂着听不懂的口音,语气倒是无比激昂,一听就知道是骂人的。 "主子——"一个皮肤黝黑但五官精致的女子破门而入,她着急忙慌的跑到姜锦月面前,看着姜锦月白素衣裳沾染了血,她眉头一皱,用疍越语问道:"主子,你还好吧?" 姜锦月镇定自如的饮了一口煨酒,指了指痛得死去活来的李尚书,无奈的耸了耸玉肩,"阿卿,你看着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丹卿松了一口气。 "我中原话不好。"姜锦月放下茶樽,用流利的疍越语问道:"阿卿,你帮我翻译,问问他是混哪儿的?你跟他说这事儿没完!" 丹卿目光回视鸳鸯暖床上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应了一声,转身便将李尚书用绳子五花大绑,像丢一条弃狗一样将李尚书丢在姜锦月面前,怒声问道:"我家主子问你混哪儿的?" 李尚书疼得直冒冷汗,他抬头望了望两位女子。她们衣着皆素,看这装扮不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气焰便嚣张了些,咬牙切齿道:"老子是吏部尚书!你敢动老子,老子不会放过你们!出去就把你俩娘们给办了!" 丹卿一巴掌给他狠狠呼过去,白靴踹上他的心窝子。丹卿看着他宁死不屈的样子,觉得一巴掌不解气又接连扇了好几巴掌,直到把李尚书扇的鼻青脸肿,她才语气淡淡道:"哦,我记住了。" "吏部尚书嘛。"丹卿冷漠笑了笑,一双瑞凤眼轻挑,却莫名让人感觉冷飕飕。 刀剑离鞘,锋利的朱羽剑横在了李尚书脖子上。朱羽剑在脖子上来回比划,丹卿似乎在打量怎么切比较美观。 刚才还看着宁死不屈的模样,看见锋利剑尖的那一刻,李尚书整个人都吓软了,他细细打量坐着喝茶的姜锦月,下意识问道:"你家主子叫什么名字?" 姜锦月大致能听懂中原话,就是说不好中原话。她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姜锦月。" 虽然她说话声调有些奇怪,但李尚书还是听懂了。李尚书在脑中沉思了一会儿,始终想不出姜锦月是谁,最后他认定是这两个女子在故弄玄虚,语气又开始嚣张,"老子不认识姜锦月!" "啪——"又是一巴掌。丹卿手中的朱羽剑逼近了几分,割破了皮肉,"我家主子名号也是你能直言的?" 下面的血还没止住,脖子上又渗出了鲜血,李尚书立马怂了下来。 "阿卿。"姜锦月捻了几颗碎花生往嘴里送,轻声道:"在别人的地盘上,别那么粗鲁,免得别人总说我们是蛮夷之人。" 丹卿立马收回了朱羽剑,看着李尚书一直疯狂流淌的出血处。他整张脸煞白,看起来快要支撑不住。她回头用疍越语问了一句,"主子,这个男人要怎么办?" 姜锦月上下环视了李尚书几眼,最后目光落在他出血的源头处,"长得太丑,先割了。" "喏。"丹卿手起剑落,那东西便落在了冰冷地板上,两枚雀蛋接连滚了好几圈。 鲜血再次疯狂涌出,锥心之痛让他痛得几乎快要晕厥,他看着与之分体的雀蛋,怒视姜锦月,"老子让你不得好死!"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丹卿一脚踹入他的心窝,俯身怒视着他,"我家主子心善,给你一条命,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李尚书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看'心善'的姜锦月,她正自顾自的饮着煨酒,看着满地鲜血不为所动。寻常姑娘看见这等汹涌血景早就怕个半死,姜锦月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这姜锦月就是个疯婆子,她身边的女人也是个疯婆子! 朱羽剑再次离鞘,锋利的刀剑再次离李尚书不过毫厘。李尚书不是武夫,手无缚鸡之力,很快又被丹卿手中的利剑吓住。 姜锦月走了过来,单手抵住朱羽剑,一只脚踏在他的头上,也将他的自尊心踩在了脚下。她对丹卿说了一句话,丹卿又原封不动的翻译道:"我家主子说了,叫一声爹,就放你一马。" 李尚书无数次败在女人石榴裙下,却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踩'在石榴裙下,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却又不得不咽回气焰。 他看着丹卿执剑利落的身姿,心下惦量这疯婆子恐怕还是有几分功夫。要是乘口舌之快,刀剑无眼,恐怕还真的小命不保。 李尚书咬紧牙关,恨得咬破了嘴皮,关上眼睛的那一刻,倒真落下了一滴泪。他不情不愿的唤了一声:"爹。" "还不错。"姜锦月放下了煨酒,赞许似的点了点头,"我最喜欢看别人憋屈了。" 姜锦月连着说了好多话,丹卿一字一句耐心的翻译,最后丹卿酝酿了许久才吐出来,原话之意:"儿子,爹不陪你玩了,你自生自灭吧——" 李尚书看着与之分离的不可描述之物,咬牙切齿道:"断子绝孙之仇,老子必报!" 姜锦月推门的身姿一顿,她回头笑了笑,离开前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李尚书,我等你哦。"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师父,破戒吗?》已经开始更新啦~ 师徒的禁忌之恋什么哒,我最喜欢啦~ 二十岁那年, 苏灵南被江玄离赐鸩酒一杯,七窍流血而死。 偏偏赐她毒酒的人,最后却哭得最撕心裂肺。 若往事重来,她重回那年秋天,她还是清风观那个小道姑,他最闹腾的小徒弟。 而他不管是清心寡欲的殊夜道长,还是虚伪善变的摄政王。 苏灵南都表示,再深的恩情上辈子她也还完了。 可江玄离欠她的,这辈子她统统要他还回来—— * 师父,破戒吗? 食'荤'的那种—— (重生后,苏灵南百思不得其解,师父竟然变得有点甜?) 大家收藏一下呗~ 预收文:《皇兄是我夫君》→伪兄妹的禁忌之恋 《世子娇媚撩人》→病娇撩人世子&霸气侧漏女将军 戳专栏收藏一下文哟~ 第2章 淮河采珠 夜半三更,热闹的醉苏楼也安静下来了。 此时的孤苏城一片漆黑,廖无人烟。姜锦月重新换了一件干净的素雅白裙,乌黑长发逶迤十里,她左鬓别了一朵新鲜的粉色桃花,很衬她那两片似桃花般的唇瓣。 姜锦月找了一个空旷的岸口,她安稳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板櫈上,素手端着一壶温热的桃花酒,她一边对壶饮酒,一边看向辽阔的长河。 不过一会儿,丹卿来了,还带来了醉苏楼的老鸨。 "我们认识的。"姜锦月挥了挥手,丹卿立即将老鸨塞在嘴里的软布取出来。她俯身看向努力挣扎的老鸨,轻抬老鸨那张涂满胭脂的老脸,语气平淡道:"驿站休息的时候,你给我下药了。" 姜锦月一口流利的疍越语,老鸨听不懂。老鸨环视了四周,一眼便看见丹卿手里的朱羽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我……我……" "我很生气。"姜锦月左手捧着温热的酒壶,花唇微扬。那张漂亮脸蛋,笑起来却是让人发憷,"我一生气,后果就很严重。" 老鸨一脸茫然,但看着姜锦月那阴森的目光,她也懂得自己摊上了一个不好惹的人物。风尘中长大的女人善于察言观色,她立马跪下来求饶道:"姑娘饶我一命吧……" 卿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朱羽剑就横在了老鸨脖子上,她咬牙切齿道:"你不仅要害我主子,还要害我。你给我们两个人都下了药,想让我主子去伺候李尚书,又想让我伺候李尚书的下属?" "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够精啊?"朱羽剑逼近了几分,却又在皮肉之间停下来,"我主子要是有个好歹,你十条命都不够陪葬!" "丹卿……"姜锦月唤了一声,随后靠在丹卿耳边说了几句话。 丹卿清了清嗓子,白靴一脚踩在老鸨肩上,冷冷质问道:"我家主子要入宫,怎么才能入宫?" "入宫啊?"老鸨若有所思的想了几分钟,"我倒是听说,太子侧妃喜欢珍珠,太子便命人搜寻世间稀有的珍珠,若是找到太子侧妃欢喜的珍珠,必定能入宫讨赏。" "哦?"丹卿噗之一笑,眼神颇为蔑视,"看不出来太子还是一个情种。" "太子对侧妃娘娘很好的。"老鸨继续说道:"以前来醉苏楼的官老爷,经常都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讨太子侧妃欢心,因为讨好太子侧妃就是讨好太子。" "可我听说太子要娶正妃了?"丹卿眼神更加轻蔑,目光斜视,"太子这么喜欢他的侧妃,为什么不给侧妃正位呢?反而要另娶他人?" "我也是听李尚书说的……"老鸨怕极了丹卿手中的利剑,几乎全盘脱出,"太子留正位,是为了要娶一个厉害的女人来巩固自己储位……" "哦。"丹卿应了一声,转身又对姜锦月小声说了几句话。 桃花酒滚喉,流到温热的胃底。姜锦月笑了笑,柔荑玉手反复摩擦香颈间戴的那颗孔雀绿珍珠。 "我困了。"姜锦月小声呢喃道。丹卿回头瞄了几眼贪生怕死的老鸨,回头用疍越语问道:"这个老女人要怎么办?" "这老女人不知道害了多少姑娘。"姜锦月直视一望无际的长河,语气淡淡道:"把她丢河里喂鱼。" 毕竟这不是在疍越国,莫名其妙消失了一个人处理起来很麻烦。丹卿怔了怔,用中原话重复了一遍,"丢河里喂鱼?" 老鸨顿时吓得整张脸无比惨白,她死死捏住姜锦月的雪白裙角,拼命求饶道:"姑娘,你问的我都回答了,就连有关朝堂的忌讳浑话我也一口说了,你总得留我一命吧……" 姜锦月当然清楚其中利害,她俯身看着老鸨胆小如豆的模样,捂嘴轻笑道:"我开玩笑的。" "???"老鸨不懂姜锦月口中流利的疍越语,盯着突然笑起来的姜锦月,一脸不明所以。 "我一向有仇比报,有恩必还。既然这个老女人恩仇相抵……"姜锦月对嘴壶饮下桃花酒,身姿飒爽,"那就打一顿,放了吧——" 丹卿点了点头,随后单手抓起老鸨那件花花绿绿的衣领,拖到河岸边一片桃林揍打了一番。 待醉苏楼的老鸨脸上挂着彩,吓得屁滚尿流的走了。丹卿又凑近姜锦月身边,似乎在等下一步指示,"主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入宫——"姜锦月放下酒壶,捧起她香颈间那颗如孔雀羽毛般幻彩的珍珠。 孔雀绿珍珠,珠体透绿,色泽光滑饱满。这颗世间罕有的绿珍珠,一颗即价值连城。 姜锦月却要用它入宫,找人算账了。 *** 翌日,姜锦月去了翊淮河当采珠女。 明翊国位置属内陆,四周没有碧波大海,仅有一条翊淮河从明翊国北部汇入百川,再付南流,贯穿整个明翊国。 姜锦月来到翊淮河的时候,正值晌午。巳月仲春,天色彻底回暖,河岸两边百花盛开,五彩斑斓的桃花和素雅精致的梨花交织缠绕。杨柳依依,画鸟婉啼,百香扑鼻。 桃花柳绿,灼灼芳华。不得不说,春天翊淮河是极美的,翊淮河旁准备下河采蚌的采珠女也是极美的。 姜锦月换上了轻薄的纱裙,雪白锦纱包裹着窈窕身姿,体态匀称,凹凸有致。春风微拂,不经意间撩过雪纱,时不时露出冰肌玉肤,引得来往人烟注目。 "主子,要不我来吧。"丹卿凑到姜锦月面前,担忧的说道:"采珠女寻蚌珠要沉入河底,十分危险。" "我从小在海里长大,你知道我水性极好,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姜锦月拔下了头顶素簪,乌黑秀发垂落,微风拂过三千青丝,她一双桃花大眼,在青丝缭绕之下,显得风情万种。 "我……"丹卿顿了顿,眉头紧皱,更加担忧了,"若是成了采珠女,便要进宫受赏,一切苗头都会对准你……" "你要替我成为采珠女入宫?"姜锦月回头看了几眼丹卿,丹卿肤色黝黑,五官却是玲珑精致,她虽然武功高强,但却是一个愣头青。 姜锦月噗之一笑,月牙弯弯,"你会吵架吗?你吵得过别人吗?" 丹卿咬紧双唇,"可是……主子你不会说中原话啊,你也跟别人吵不起来……" "我不是不会,我只是说不好中原话。"姜锦月手里握紧那颗孔雀绿珍珠:"我不过下河走一个过场,很快就上来了。" 眨眼之间,姜锦月一跃跳入翊淮河,身姿轻盈。 太子侧妃喜欢珍珠,朝堂高官为了博得太子妃一笑,在翊淮河培养了许多体态匀称的采珠女,专门采取优质珍珠进贡皇室。 姜锦月会选在这个地方,是因为翊淮河旁有个专门的采珠苑,只要一采到优质珍珠,便会有高官收集,送入皇宫。 姜锦月水性极好,很快沉入河底随意找到了一个河蚌,她将香脖间那颗质地透绿的孔雀绿珍珠放入蚌壳中,随后探出水面,装模作样的高呼道:"找到了——" 丹卿立马赶到岸边扶姜锦月起来,看着姜锦月手中的河蚌,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主子,这样真的行吗?孔雀绿珍珠不长在河蚌里啊。" 姜锦月全身湿透了,轻薄的纱裙紧贴雪肌,凹凸有致的身形完全彰显出来,她玉手轻拨额间碎发,小声呢喃道:"孔雀绿珍珠世间少有,这群人怕是见都没见过,怎么会知道此珠是在黑碟蚌中长大,而非河蚌呢?" "我办事,你放心——"姜锦月使了个眼神,唇瓣微扬。 丹卿面色更加焦虑了,她扶着姜锦月,连忙取下身上的披风给她盖上,她有些欲哭无泪道:"就是因为你办事,我才不放心啊!" 姜锦月翻了个白眼,丹卿便不再说话了。 孔雀绿珍珠,无比娇贵,世间仅有不过寥寥几颗。这颗瑰宝奇珍被誉为'珍珠皇后'。 当姜锦月将珍珠皇后捧在手里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沸腾了。 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一个男人来到姜锦月面前,轻声细语道:"姑娘,我们陈大人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基友幻言《穿成男神笔下的女炮灰》by安之若寒 田豆豆穿成了八十年代空有美貌的无知贪婪女炮灰。 靠着父母被分配进了单位,不仅什么都不会,还仗着记者的身份白吃白喝。 把男主的白月光挤走后,导致他们分了手。 想要献上自己对男主使用美人计,却被男主扔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后勤部门, 还作天作地侵吞公款,最终声名狼藉,完成炮灰使命。 一次醉酒后,田豆豆穿进了书中——正在勾.引男主。 她想控制住自己走向深渊的手!但是怎么停不下来!男主怎么长着和她男神一张一模一样的俊脸! * 她看他时的眼神迷人又饱含深情, 但是他也知道,她透过他的身体看的是另外一个人。 * 后来林栋把她按到墙角急切索吻。 田豆豆推开、诧异:不是说穿的这是本传统文学,里面没有感情戏吗?! 林栋声音喑哑:我写的,随便加。 田豆豆:你穿进了自己写的书里? 林栋冷笑:你男神永远是你男神。 * 双穿书,高冷禁欲大社长&呆萌沙雕小记者,年代甜文,等你来撩! (大家快去撩呀~) 第3章 再次初见 明宣二十年,四月初七。 宣嫡长子宋云策夙夜兢兢,日表英奇,故承祧衍庆。立为太子,正位太和宫、以系翊国之大统。 宣次三子宋予宸温文肃敬,孝友宽厚,故特令辅政。封号'明王',封地在富饶巴蜀。 *** 明王在得到封地之后理应立即赶往封地,可苏皇贵妃只有宋予宸一个儿子,她在皇帝面前梨花带雨一番,这事儿也就搁浅了。后来不仅搁浅了,皇帝还在国都孤苏城外安置了'明王府',特许宋予宸每半个月入宫给他母亲请安。 那天宋予宸刚好从宫里请安回到明王府,路过衙门时,正好瞧见有张贴的榜示,还有一张女子的画象。 "悬赏通缉罪犯姜锦月。见此女子,立即通知衙门捕头,重重有赏——" 宋予宸掀开马车上的锦帘,看着这张悬赏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王爷,要下去看看吗?"跟在宋予宸身边的侍卫魏凌停下了马车。 宋予宸走到那张悬赏榜边,修长枯瘦的指尖反复在'姜锦月'三个字上面轻点,他回头问了问魏凌,"她犯什么事儿了?" 魏凌毕恭毕敬俯身道:"听说这个女子将李尚书的命根子给砍断了,李尚书气急败坏,要找这姑娘的麻烦。" "哦?"宋予宸脸上笑意更浓了,甚至带有一丝宠溺。 魏凌莫名其妙的看着宋予宸,他鲜少看到宋予宸笑,且还是这般笑容,他抬头问道:"王爷,这个姑娘你认识吗?" "嗯。"宋予宸轻哼了一声,目光移向旁边的画象停留下来,看着画象里那个纤柔身形,有些嫌弃道:"画得一点儿都不像她,难怪找不到人。" 宋予宸一把撕下悬赏榜示和女子画象,转身放入自己的蛇纹袖口内,魏凌立马制止道:"王爷,李尚书是太子那边的人,你如今举步维艰,还是别去惹太子那边的人了。" "这丫头是我的人。"宋予宸撕碎了悬赏榜示和画象,丢弃在一旁,"就说是我干的,这丫头由不得他们衙门的人做主。" 魏凌虽然觉得此举不妥,但终究还是不敢冒犯宋予宸,只能应了句:"喏。" 回到明王府之后,宋予宸坐在金丝檀木桌上陷入了沉思。自几日前他重生归来,他便无数次在脑中幻想过她年少时的模样。 她是嚣张的,乖戾的,也是明艳动人的。她就像一只野猫桀骜难驯,可一旦驯服又很温顺乖巧。 宋予宸几次抬笔麾,又几次将平整的洛阳纸捏成一团。他纵使妙手丹青,也描不出画中女子的灵动。最后他从中挑了最好看的一副女子画象,递给魏凌说道:"帮我找到她,但不要惊动她。" 只见画中女子体态婀娜,般般入画,皓齿明眸,尤其是左眼角处那颗泪痣,更显得楚楚动人。魏凌拿着画象退下了。 三个时辰后,魏凌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找到人了?"宋予宸饮了一口洱茶,龙口唇不经意间微微轻扬。 "这姑娘在礼部尚书陈睿家。"魏凌轻声道;"听说姑娘找到了一颗孔雀绿珍珠,她连人带珠被陈尚书扣下了,陈尚书正准备进贡给太子讨赏。" "哪里是她找到的?那分明就是她自己的孔雀绿珍珠。"宋予宸又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洱茶,"我记得跟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姑娘。" 魏凌一脸不解,"微臣没看见这姑娘身边有其他人啊。" 宋予宸眉头一皱,凤眼鹤形,瞳仁黑白分明。他放下了碧玉茶樽,起身道:"自封王以后,我还没去拜见过陈尚书。" "王爷——"魏凌担忧的唤了一声,"这陈尚书就是一棵墙头草,以前见王爷得势便来巴结,现在王爷被封王了,眼看与皇位无缘,他又眼巴巴的去巴结太子。" "这种人我们还是静而远观……" 宋予宸起身披了一件蛇纹外袍,"我没有要去接触这棵墙头草,我是要去陈府带人回来。" 魏凌连忙跟在宋予宸身后。 *** "这中原人还真是阴邪!"姜锦月被关在了陈府的柴房内,骂骂咧咧道。还好她跟着陈尚书走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将那颗孔雀绿珍珠偷偷交给了丹卿,让丹卿在河岸边等她。 不然这颗珠子还未入宫,就被陈尚书先抢去邀功了。 "姑娘,我无心冒犯你,我只想花大价钱买下这颗孔雀绿珍珠。"陈尚书好言好语的同姜锦月商议道。 他若是买下了这颗珍珠,便是要抢了姜锦月的功,自己要入宫领赏。姜锦月自然不依,甚至还想要动手。 "下杯(辈)子吧——"姜锦月说不好中原话,故语调有些奇怪。 "???"陈尚书没听懂,凑近了些,附耳道:"你说什么?" 姜锦月直接一拳头呼在了陈尚书的脸上,揍得陈尚书鼻青脸肿。 "你你你!"陈尚书捂着青紫的左眼,怒发冲冠道:"你这小娘们,别不识好歹!" 陈尚书是礼部尚书,府内没有兵,但府里壮实的男园丁很多。突然,府内十几二十个男园丁窜出来,就要来捉姜锦月。姜锦月虽然会武功,但现下手中没有利器,且对方还是十几二十个壮汉,自然是打不过的。 "孩(害)人啦!"姜锦月大声高呼着,在陈府内上窜下跳,声音尖锐:"孩人啦!孩人啦——" "嘭——"姜锦月只顾后方追来的壮汉,未顾及前方,一头撞入了一个人的胸口。她捂着轻疼的额头,抬眸一脸哀怨的看着宋予宸,用疍越语骂骂咧咧道:"你他妈谁啊?敢撞我?" "嗯?"宋予宸似乎轻哼了一声,俯身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再说一遍你说的是什么?" 眼见身后的壮汉就要追上来,姜锦月一把推开宋予宸,"你鳖(别)当(挡)我!" 宋予宸却不放,反而一把抱住她的袅袅细腰,似笑非笑问道:"你跑什么?" "有我在你跑什么?"他一双骨节明晰的手指抚上她的纤细楚腰,盈盈一握,姜锦月身子一怔。 采珠女为了采蚌时体态轻盈,衣裙都很轻薄。隔着轻飘飘的纱裙,姜锦月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掌心,和执剑多年留下的指茧。她的腰间随着他不安分的手心一同滚烫起来。 她抬头开始细细打量宋予宸。 他穿着一件金黄色蟒袍,披领用以紫竹绣,两肩各精织金龙一只,腰间有一条通透翡翠玉带。他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尾轻挑,神色收入瞳孔。他的鼻子高挺似鹰钩,他唇角微扬,饱满圆润的龙口唇片也随之微扬。 这个眼中神光逼人的男人,就这样笑着看向姜锦月。 "姜锦月。"宋予宸轻唤了她一声。他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姜锦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宋予宸修长指尖轻轻刮了刮姜锦月鼻子,姜锦月觉得鼻尖一凉,终于回过神来,他一脸坏笑提醒道:"你这么灼热的看着我,很不礼貌哟?" 姜锦月用力将腰间那双温暖的大手推开,她上下环视了宋予宸,怎么都不像是见过面的人,她单手扶住下巴,质问道:"你水(谁)啊?" "我啊?"宋予宸正要说几句,便听得迎面而来的陈尚书,一头跪下来,磕头道:"明王,你怎么来了?" 宋予宸眉头一皱,溢出几分厌恶,他转身对匍匐在地上的陈尚书道:"本王来看看陈尚书。" 陈尚书心虚的跪在地上。以前他是跟在宋予宸身边的辅臣,现下见宋予宸无缘皇位又转而倒戈太子一方,他自然是心虚的。 宋予宸将姜锦月护在身后,身姿挺拔如松,"听说这位姑娘手里有孔雀绿珍珠,陈尚书想讨好太子,正巧了——"他抬高了音调,眼尾上翘,"本王也想用孔雀绿珍珠来讨好一下皇兄,毕竟以前本王跟皇兄为了太子储位,闹得很不愉快。" 陈尚书只是跪在地上,捂着青紫的眼睛,一言不发。姜锦月在心里不高兴的嘟囔道,原来都是为了她的那颗珍珠。 陈尚书在一旁跪着,而宋予宸语气也不像是要同人好好商量的语气,似乎命令道:"这个姑娘,你是亲自给本王,还是本王自己带走?" 陈尚书听到宋予宸都这样说了,只能皮笑肉不笑的顺手买了一个人情,"王爷想要,自然是下官的殊荣。" "很好。"宋予宸俯身看了看陈尚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噗嗤一笑道:"陈尚书脸上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要是被传出去他堂堂礼部尚书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揍成这个样子,是件很难堪的事情。 宋予宸回头看了看姜锦月,似乎是在数落道:"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呢?" 姜锦月这一生都没被人数落过,她自然不服气,正欲扬起拳头朝宋予宸挥去,宋予宸却摊开宽厚的掌心一把接住了她的拳头,他顺势握紧她的素手,十指相贴,宋予宸唇角微扬,眼中虽然是责备的神情,但落到语边却是温柔宠溺的。 他顺势往前一拉,姜锦月差点又扑到他的胸口,他修长指尖探入她雪白指缝,十指交缠。他突然俯身,细致的唇纹似是有意无意撩过她的耳廓,她的耳朵忽然滚烫起来,他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 "小月月,好久不见——" 姜锦月捂着火热的耳朵,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宋予宸。他那双眉眼轻挑,像极了狐狸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宋予宸:论学好中原话的重要性…… 姜锦月:老娘事情搞完了是要回疍越国的,中原话?不存在的! 宋予宸捂嘴,一脸狡黠并且偷偷笑出了声—— ———————————————————— 隔壁幻言基友文《玄学大佬在线虐渣【快穿】》by 慕衿 玄学大佬晏安然在穿书后被反派炮灰,因缘际会与穿书系统绑定,穿成各个文中被男主炮灰的女配。 【穿成男主的炮灰未婚妻】:未婚妻这么丑,家境再好也没用,是时候给真爱让位了! 【穿成男主活不过十八的表妹】:我虽然很喜欢表妹,可她不能陪我共许白头。 【穿成校草男主的小尾巴】:整天跟着我烦不烦?真想再也不用见到你! 【穿成反派的替身情人】:这回看你往哪跑! 晏安然:等等,系统!这剧本穿错了!!! 阅文指南: 1,有男主,1V1,不切片不精分,全程都在装傻防掉马。 2,本文全程架空,苏爽甜,无逻辑。 第4章 沐浴入宫 宋予宸将姜锦月带回了明王府。一路上姜锦月都处于茫然状态,她试图反击,可每次都被宋予宸轻松化解。 是的,真要论打架,她肯定是打不过宋予宸的。姜锦月只好安静下来,故作一副淡定自如样子。 马车一路颠簸,姜锦月身子也跟着颠簸,她没有坐过马车,便只能紧绷着身子,扶住车舆内的木轸。 "小月月,需要我抱你吗?"宋予宸坐在姜锦月对立面,面对颠簸表现的气定神闲。 "我们认识吗?很熟吗?你叫这么亲热是干嘛?"姜锦月用疍越语嘀咕道,反正他也听不懂,便肆意妄为道:"谁要你抱了?明王八!" "你说什么?"宋予宸抚平袖纹,反问道。 姜锦月回头,皮笑肉不笑的瞎解释道:"挎(夸)泥(你)衰(帅)。" "哦。"宋予宸抬袖,丹凤眼微微翘起,神色尽收眼底。 *** 孤苏城是明翊国的国都,乃最为繁华之地。而众多庭庭院院中,明王府布局最为奢华,也最为亮眼。 暮色低垂,红瓦两端落下两盏灯笼,烛光若隐若现。明王府门前两根柱子乃汉白玉。正红朱漆大门,门环金灿灿的,奢华大气。 姜锦月来到中原时,曾简单了解过明翊国的皇室,谈及太子宋云策,就会提及明王宋予宸。翊太宗如今已是高寿,按理早立储位。宋云策嫡长兼备,可偏偏文武皆不敌宋予宸。 皇帝迟迟不立皇储,就是在这两位殿下中间周旋。多年下来,朝堂渐渐分为了两股势力,一半是崇尚立嫡立长的朝臣,一半又是推崇立贤立优的朝臣。 两位皇子表面兄友弟恭,实则锱铢必较。多年下来,两人为了争夺储位,形同陌路。 仲春天气,阴晴不定。刚才还春光明媚,待日暮垂落,竟还飘起了细雨。 雨丝风片,风摇碎花。姜锦月抬头看着那块用鎏金书写的'明王府'三个字,突然有些踌躇。 "下雨了。"宋予宸在身后小声提醒道:"再不进去要着凉的。" "卧(我)、狠(很)、号(好)、七(奇)、"姜锦月一脸狐疑的望着宋予宸,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眉眼、他的高鼻、他的唇角,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说话,可因为中原话说不好,每次说长一点的中原话就会结巴:"你、怎么、指导(知道)、我的、民(名)资(字)……" 宋予宸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掏出悬赏姜锦月的榜示,递到她面前,"你都被挂了整整三天,悬赏金额还不小呢。" "哦。"姜锦月继续不解,"那你、微(为)什么、不巴(把)我、角(交)亚(衙)门……" 宋予宸单手扶住下巴,俯身用那双精致的丹凤眼看着她,"我缺那点钱吗?再说你不是找到了孔雀绿珍珠?" 姜锦月瞳孔一缩,满眼的警戒。 宋予宸龙口唇微挑,眼中笑意很浓,"我可不像陈尚书赶尽杀绝要抢你的珠子,明日我们一同入宫去见皇兄吧。" "你找的孔雀绿珍珠,我又将你带入宫讨赏,沾你几分薄面,总可以吧?"宋予宸抬头看了看落下的细小雨珠,有商有量道。 十里之外那座由金瓦壁砖堆砌的殿宇,就是富丽堂皇的明翊宫。宫墙外是几万羽林军,宫墙内还有数不清的锦衣卫。姜锦月埋头看着自己单薄的身影,沉思了许久后,开始妥协道:"可以、单(但)是……" 宋予宸眼看春雨越下越大,开始催促道:"你身边的姑娘,我已经找人带来王府了。你放心在王府住着,明日我带你入宫。我堂堂明王,犯不着跟女人使阴招。" 姜锦月半信半疑,但仍然入了明王府,毕竟这个时候拥有'王爷'身份的宋予宸看起来是最靠谱的。 刚入明王府,一个浑身珠翠打扮雍容的女人便赶来,"王爷回来了——" 杨以晴一双柳叶眼弯曲狭长,眼眸流转处那点浑然天成的妩媚在看见姜锦月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她直直盯着姜锦月,先是茫然无措,再后来竟然眼中盈盈带泪,似乎快要哭出来。 "王爷带人回来,怎不跟妾身说一句?"杨以晴看起来委屈极了。 杨以晴是明媒正娶的明王妃,明王府的当家主母。她嫁给明王不过一月有余,受尽冷落也就罢了,现下明王竟然带一个民女入府,且那民女走的还是王府正门。杨以晴到底年纪小,性格不沉稳,现下觉得十分委屈,两眼泪汪汪的。 "王妃,注意端庄——"站在身后的李嬷嬷小声提醒杨以晴王妃仪态。 杨以晴的唇很薄,她一咬便见白边齿印。 "给她沐浴。"宋予宸并未正眼瞧他的王妃,而是指着姜锦月吩咐道。 "是。"杨以晴清楚自己的处境,自己虽然是兵部尚书之女,也是皇帝亲赐的圣婚,但宋予宸却是半点都不喜欢她。这件事情,从他们大婚之夜,宋予宸连合衾酒都没饮便匆忙离开,她便知道了。 一个月前,宋予宸还是风光的三殿下,可与太子宋云策同分一杯羹的太子储位人选之一。转眼之间,宋予宸封王,与皇储无缘,从云端跌落谷底,她也跟着他一同跌入谷底。 皇帝将兵部尚书之女嫁给宋予宸意思很明显,他要给宋予宸兵权。可后来偏偏遇到了那档子事儿,让宋予宸此生都无缘太子储位。 杨以晴更觉得难过了。她本是娇生惯养的尚书小姐,嫁入明王府后不受半点宠爱,日后恐怕也无缘夫妻之乐。巨大的心理落差使杨以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阖上柳叶眼的那一瞬间,泪水也跟着落下来。 这场圣赐婚姻,她不能做主,他也不能做主。 "你若不想当王妃,本王可以答应和离,反正我们还没有洞房,你也是个干净身子。"明王只是皱了皱眉头,半点安慰的话都没有。 姜锦月屏住气息盯着宋予宸,他说这话,换任何一个女子听了也只能更加委屈。不过别人家事她无法掺和,她只能尴尬的杵在一旁。 杨以晴泪水溢满眼眶,她哭得更厉害了。李嬷嬷连忙出来圆场,"王妃近日感染了风寒,风一吹就会落泪,王爷别跟王妃一般计较,王妃年纪尚小……" 宋予宸又是皱眉,转身吩咐着李嬷嬷,"给这位小姐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明日本王要带她入宫。" 入宫?杨以晴的哭声停止,冷静了几分。 杨以晴算不得倾城绝色但也是小家碧玉的美貌。不过她长着一双薄唇,长相不算雍容大气,纤瘦的身躯有点撑不起王妃华服,穿不出华服的雍容仪态。 她自知长相比不上姜锦月,她原以为宋予宸要纳姜锦月为妾,可既然姜锦月是要入宫的,不是要留在明王府,她的伤心就减了一大半,甚至主动去张罗奴仆。 到底是个小姑娘,伤心是一时的,开心也是突然的。 *** 姜锦月刚刚沐浴出来,便看见宋予宸正在等她。 "喏,你的孔雀绿珍珠——"宋予宸摊开左手掌心,浑身透绿的珍珠闪烁着孔雀羽毛幻彩。 "丹卿呢?"姜锦月眼中充满戒备,她狐疑问道。 "魏凌将她安排在客栈了。"宋予宸单手扶住下巴,逻辑缜密道:"这个女子会武功,且武功还不错,留在王府并不安全,你可懂了?" 姜锦月在心中细细打量。宋予宸以前跟宋云策争皇储,肯定是宋云策眼中钉肉中刺,明王府必定有许多宋云策的眼线。她作为一个普通的采珠女,地位卑贱,身边是不可能有会武功的侍女。不让丹卿入王府也好,免得露馅儿。 "嗯。"姜锦月应了一声,"我门、命甜(明天)、鸡师(几时)、粗法(出发)?" "卯时。" "者(这)么灶(早)?"姜锦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宋予宸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蹩脚的中原话,甚至还能顺利接话道:"当然要早些了。" 毕竟回来,是要办喜事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姜锦月:办喜事儿?作为女主角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剧本是这样写的吗? 宋予宸慢慢阖上双眼,目光有些闪躲,答非所问道:论学好中原话的重要性…… 姜锦月:你别跟老娘在这儿装!说—清-楚—! 宋予宸:这么说吧,我是重生来的……吧啦吧啦…… 姜锦月有点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道:你怎么不说你是如来佛祖,有预料后世的技能?你还能再扯一点吗? ———————— 基友见荷的古言甜文《掌上月明》~ 姜肆版: 成婚之前,听闻讨厌的未婚夫中了毒,缠缠病榻,恐命不久矣。 姜肆面(xin)无(hua)表(nu)情(fang),暗戳戳等着那人死后,能再给自己寻个可心的貌美小郎君。 新婚夜,唇色苍白,眼中却有光华闪动的貌美夫君,对她勾勾手指,"你过来睡。" 谢致版: 她怎么那么美那么娇那么合我心意! 和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划重点:男重生,架空,大环境仿西周末年,诸侯国并立之景。 第5章 错嫁小叔 旭日冉冉升起,春风渡过白纱窗,满屋桃花清香。 "起床了——"宋予宸此时已经穿戴好朝服,趴在姜锦月床边,探出指尖玩弄她的秀发。 "你这懒床的本事,还真是从小到大……"宋予宸纤长左指缠绕她的秀发,又用发梢尖去挑逗她雪白的鼻尖。 姜锦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彻底被闹醒,然后她几乎本能的往宋予宸方向一踹。 宋予宸似乎早有预料,左手掌心接住那只玉足,盈盈一握。 她总是喜欢懒床,懒床也就懒床吧,她还有起床气,且还是不讲道理的那种。宋予宸觉得有些无奈。 "你再不起床,我可不奉陪入宫了。"宋予宸将李嬷嬷准备好的衣裙放在旁边,还选了几样像样的首饰,"将你原先那些衣服换了,入宫可不能穿得太寒酸。" 姜锦月迷迷糊糊张开双眼,难为她今天竟然讲了一次道理,没有发脾气,很乖觉的换好了衣服。 "丹卿、现栽(在)、栽那离(哪里)?"那是一件桃花色般粉嫩的衣裙,和她的身形很搭,她头戴一根白玉素簪。 宋予宸单手扶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她说等你出宫后,直接去云龙客栈找她。" 姜锦月点了点头。 "太素了。"两人路过庭院时,宋予宸在一棵茂盛的桃花树下停驻,他的个子很高,很轻易就摘下了一枝粉嫩的桃花。姜锦月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嫌弃她穿着打扮太素,看起来太寒酸,跟他走在一起让他丢脸了! 姜锦月伸出手正准备接下他手中的那枝桃花。宋予宸却直接略过她的玉手,反而自己去撩她额边的碎发,再俯身将娇艳欲滴的桃花别在她的发间。 那是一股好闻的沉水香,让人清晰又让人沉醉。姜锦月往后退了退,立即环视四周,一眼便瞧见躲在角落里偷看的杨以晴,杨以晴这次不再眼泪汪汪了,她躲在角落里,咬紧薄唇,表情看起来委屈极了。 "明王府内有娇妻不临幸,偏要去招惹其他女人……"姜锦月轻扶头顶的桃花,用疍越语自顾自的小声嘀咕道,"宋予宸就是有病,简直太有毛病了……" "你在说什么?"宋予宸反问了一句。 姜锦月想着很快就能回到疍越国了,内心是压抑不住的开心,一开心她就变得大度很多,脾气也好很多,"媚(没)沙(啥)。" "孩(还)似(是)、灶(早)入、恭(宫)巴(吧)。"姜锦月轻声细语的提醒道。 宋予宸唤了魏凌,三个人还带了些随从就这样入宫了。 *** 太和宫内,宋予宸规规矩矩的朝宋云策行礼。 "什么风把三弟给吹来了?"宋云策随意坐在由紫檀木铸成的软榻之上,一身明黄色的朝服,绣有五条栩栩如生的龙,他头顶金丝发冠。明明是高贵装束,说话却阴阳怪气的。 "皇嫂喜欢珍珠。"宋予宸面对宋云策倒是气定神闲,面部表情掌控的很好,看不出丝毫不悦,他鞠躬继续说道:"王弟这是给皇嫂送珍珠来了,这颗珍珠保证皇嫂喜欢。" 姜锦月呆在宋予宸身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行为得体,说话也得体,几乎看不出丝毫破绽的男人。她又用余光瞟了几眼阴阳怪气的宋云策。很明显,宋云策的道行没有宋予宸高,怪不得翊皇帝以前在两位皇子之间周旋,也迟迟不见立储。 至于宋予宸为什么会突然被封王呢?姜锦月有些不解,但并未打算深究,毕竟她就快回疍越国了。 "哦?"宋云策挑了挑浓眉,眼中有了些许兴致,"这还是三弟第一次来太和宫送礼。" "这珍珠是这位采珠女找到的,王弟不过是借花献个佛。以前都是王弟不懂事,有了越界之心,还望皇兄别怪罪王弟……"宋予宸再次鞠躬,言辞恳切。 两人在朝堂在周旋多年,又且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 姜锦月抬头看了看宋云策。他的嘴唇很厚,眼睛又小又细,除了鹰爪鼻跟宋予宸一样高挺,两位皇子几乎找不到相似的地方。 一看就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宋予宸可比宋云策好看太多了。 姜锦月慢慢转回目光,松了一口气。本来这太子还说了很多冒犯她的话,但她也大气的打算不计较了。 半柱香过后,一个穿戴皆是珍珠的女人缓缓走入殿内。 姜锦月摊开了掌心,此时春光正好,一抹炽热的旭阳从纱窗外透入,孔雀绿珍珠在那抹阳光之下,完全绽放了它的孔雀幻彩。不愧是珍珠皇后,无论质地纯色都是绝佳上好。 "芸汐可喜欢这孔雀绿珍珠?"宋云策指了指姜锦月掌心中的那颗孔雀绿珍珠。 凡是喜欢珍珠的人,无人不知孔雀绿珍珠的稀罕,更没有不对孔雀绿珍珠心动的。 申芸汐作为太子侧妃多年,宋云策一有上好珍珠便送给她,她什么珍珠没有见过,这孔雀绿珍珠她还真只听闻其名号,并未见过其真身。 申芸汐眼光直勾勾盯着那颗孔雀绿珍珠,娇声细语的应了一句,"妾身喜欢。" 申芸汐身边贴身丫鬟过来取姜锦月手中的孔雀绿珍珠,姜锦月却又疾速收回了掌心,将孔雀绿珍珠紧握拳头内。 "推(退)魂(婚)!"普通民女见到太子皆是怯生生的跪在地上,不敢多言。可姜锦月不仅敢直视宋云策,且她的目光还没有丝毫躲避。 "???"宋云策目光转向姜锦月,实在不知道她口中的'推魂'是什么意思,他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姜锦月又铿锵有力的重复了一遍:"推魂!" 只有宋予宸在一旁捂嘴偷笑。姜锦月回头看了看宋予宸,他是能听懂她蹩脚中原话的,她朝他使出了求救的神情。 可宋予宸不知怎么就突然听不懂了,他起身对宋云策说道:"这采珠女不知从何而来,估计就是想跟皇兄讨一个好的赏赐吧。" 这不越解释越乱吗?姜锦月着急忙慌的往前走了几步,想将事情解释清楚,可她中原话委实鳖脚,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她努力解释清楚道:"我、似(是)、丹(疍)、曰(越)、国、龚(公)、猪(主)、" "什么龚猪?"宋予宸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则却是故意取笑问道。 "我、似、龚、猪、"姜锦月也是一本正经的说,可话说出来又好像不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她有些着急。 "龚什么猪?"宋予宸扭头,再次一脸无辜的问道。 "你、敏敏(明明)、嫩(能)、听、动(懂)、"姜锦月一着急,便开始对宋予宸动手动脚,她用力扯着他的衣袖,目光折射出来的意思是'你不能见死不救'。 宋予宸朝姜锦月点了点头,抬眸对宋云策下意识说道:"这姑娘是个结巴,估计是想入明王府讨个好处,才抓着王弟袖子不放的……" 姜锦月一脸茫然的看着宋予宸,不知他是装的还是真不懂。她见他胡编乱造,有些气急败坏,她伸出拳头就朝宋予宸袭去。 魏凌瞧见了姜锦月有劲儿的拳头,正欲上去护住宋予宸。宋予宸却翻了个身,挡住了宋云策和申芸汐的目光。他纤长的手臂一拉,姜锦月反被他拉入怀里,两人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抱成一团摔在地上。 姜锦月在上/宋予宸在下,且宋予宸的表情看起来一脸被非礼的委屈样儿,倒真有几分姜锦月故意攀龙附凤的意思。 "你、甘(干)、嘛?!"姜锦月没好气的瞪了宋予宸几眼,连忙从宋予宸身上爬起来,努力与他划清界限。 若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逾越,搞不好还会被当成刺客。可偏偏姜锦月花容月貌,尤其左眼角处的泪痣,楚楚动人。 美人,大抵都是不安分的,不安于现状的。 "这采珠女找到了这样好看的孔雀绿珍珠。"宋云策阴森森的笑起来,"是该好好赏赐——" "是个美人,当丫鬟有些可惜,"宋云策认真打量了姜锦月几眼,回头对宋予宸说道:"不如就赐给三弟当妾妃?" 姜锦月听闻一脸震惊,愣愣的怔在原地,许久都未反应过来。 这下申芸汐反而有些坐不住了。她知道这些年宋云策为了太子之位受了很多委屈,她也知道宋云策恨死了宋予宸。但宋予宸到底是皇帝最喜欢的皇子,就连封王的'明'字,也是取自明翊国的国号,可见宋予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任凭采珠女再美貌,也不能随意当上明王的夫人,这不明摆了要用采珠女的身份来羞辱明王吗? 明王与普通王爷不同,这采珠女若是当个六品卑妾,做个玩物也就罢了,偏偏赐给明王当三品妾妃?这羞辱的意味太明显了。 "太子殿下,妾身以为这采珠女虽然有几分美貌,可当明王妾妃实在有点太高估了……"申芸汐家世显赫,自小就被教导这些分寸,她也一向拿捏得当。 呸!姜锦月在心中骂了几声,还高估我了?我他妈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她有些后悔,当初没跟着教书的少傅认真学习中原话,现下是哑巴吃黄连,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一个月前,宋云策亲自去疍越国向越皇帝求娶嫡公主。越皇帝皇子众多,偏偏公主就只有姜锦月一支独花。 这……宋云策想要娶来巩固太子地位的人,就是她姜锦月啊! "卵(乱)了!卵(乱)了!"姜锦月眉头紧皱,她即便不愿意嫁给太子宋云策,也不能嫁给小叔子宋予宸啊!这不彻底乱套了! "皇兄,这采珠女赐给王弟当妾妃,是不是有些不妥?"宋予宸双手重叠胸前,深鞠一躬,故意压低声线,使语气听起来有股隐忍的委屈。 "不妥?"宋云策冷笑道:"看来三弟今日前来归顺的诚意并不高啊——" 申芸汐极了解宋云策。他就是以前憋得太久,想找个机会羞辱一番明王。她本想说什么,可见宋云策一副没商量的表情,她只能哑言。 "皇兄想看王弟的诚意。"宋予宸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姜锦月几眼,表情看起来是一千个不愿意。随后他沉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宋云策说道:"王弟应下了。" "???"姜锦月往前挪了几步,怒火冲天,她指着宋予宸一字一句说道:"你、鳖(别)、在、者(这)、泥(里)、撞(装)!" 谁知宋予宸看着姜锦月,答非所问道:"你是皇兄赐的,本王会好好对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你、敏敏(明明)、动(懂)、我、衣(意)、四(思)!"姜锦月怒不可恕,她瞪大了桃花眼,努力争辩道。 "魏凌——"宋予宸吩咐了一声,"将夫人带下去。" "诶!卵了!卵了!"姜锦月被四五个侍卫制服,完全使不出她的武功,她很快就被押入了一个花里胡哨的轿子。 这下好了,她手里的孔雀绿珍珠被宋予宸抢去给了太子侧妃。她整个人,都被宋予宸扣下了。 姜锦月倒是明白了,这宋予宸就是个乌龟王八蛋!他简直太腹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予宸:再次论学好中原话的重要性…… 姜锦月:你刚才什么表情?娶我还委屈你了是吧?怎么不委屈死你呢? 宋予宸嬉皮笑脸道:小月月,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一遇上我,战斗力就会变低啊? 姜锦月倒抽了一口仙气,独自呢喃道:我不能生气,不然后续会被'真香'…… 亲亲,这边的建议是收藏一个咯~毕竟下一章就该是洞房花烛夜了吧? 作者:应该没有记错。 评论剧情,发红包~ 第6章 月下婵娟 姜锦月是会些功夫,功夫还算不错,但跟宋予宸身边的贴身侍卫魏凌相比,她就没有丝毫战斗力,只能任由宋予宸鱼肉。 她只能被五花大绑入了花轿,嘴里还被塞满了软布,只能'咿唔',连骂人都骂不痛快。 花轿布置的很简单,就是普通的轿子加了几朵大红花,两边掀帘加了两个大红喜字。对于一个采珠女身份的'妾'来说,能坐花轿入王府,已经是殊荣了。 姜锦月一直在花轿里折腾的厉害,花轿路过明王府正门时抖了几下,轿夫也跟着抖了几下。 '妾'是不能走正门的。四个抬花轿的轿夫正欲往侧门入,宋予宸却挡在前面拦下了。 "抬正门——"宋予宸声音很平淡,却透着几分不怒自威。 从来只听说正妃抬正门,没听说过妾妃也抬正门。四个轿夫不敢置信,皆顿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站在宋予宸身边的魏凌也是无比惊讶,魏凌轻咳了几声,提醒道:"王爷,王府里面还有王妃呢……" "需要本王再重复一遍吗?"宋予宸眼尾轻挑,唇口紧抿,脸上有了些许不悦:"本王说,将夫人抬正门——" 姜锦月一路都在花轿里使劲儿折腾,听到宋予宸这句话也不由怔了怔。 先暂且不说宋予宸知不知道她嫡公主身份,即便知道她的身份,祖宗规矩也不可破。其次,他的明王妃可是兵部尚书的女儿,他这么做是置明王妃的脸面、置兵部尚书的脸面于不顾。 他宋予宸是脑子秀逗了吗?姜锦月在心里嘟囔道,他脑子秀逗不要紧,可别连累到她啊。 宋予宸纳了一个'妾妃'入明王府,众目睽睽之下抬花轿入正门,伤了明王妃和兵部尚书的颜面,明王妃和兵部尚书会找宋予宸的麻烦吗? 不,他们只会找这个不懂规矩的'妾妃'麻烦。 姜锦月倒吸了一口气,她堂堂疍越国公主,莫名其妙嫁给小叔子当妾也就罢了,搞不好还要莫名其妙受到攻击。 宋予宸就是个王八蛋!姜锦月骂了一声,却被嘴里的软布化成了'咿唔'声。 "王爷——"杨以晴看到这么一幕,委屈到了极致,那双柳叶眼至始至终都包着泪水,却因所谓王妃的端庄,始终没能让泪落下来。 这小姑娘也够憋屈的,自己婚事不能做主,也不讨夫君喜欢。中原女子都是以夫为天,不讨夫君喜欢的女人,过得一般都很艰辛。 姜锦月心下不由产生几丝怜悯。 宋予宸在杨以晴身边停下来,也没有说几句宽慰的话,只是用平淡的语气吩咐道:"将南面的院子布置一下,给姜夫人居住。" 他看样子是真不喜欢这个王妃。杨以晴年纪小,许多事情做不妥当,他从不凶她,也从来对她都如客般生疏。 杨以晴才笈礼不过半年,皇帝便想用她兵部尚书之女的身份来给宋予宸增加兵权。她嫁的很急,宋予宸出事也出的很着急。 豆蔻年华,身心稚嫩,却成了明王府的当家主母。也不知究竟是喜事,还是坏事。 那日,杨以晴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姜锦月被抬入明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往后日子就会像王府深不见底的碧瓦红墙,瞧着光鲜亮丽,实则永不见天日。 *** 夜半三更,明王府廊道华灯几盏,烛光如星。 四周很静,只听见姜锦月使劲儿在芙蓉拨步床上挣扎。床壁以冰裂纹雕刻的芙蓉花,床头是黄金贴饰,床尾则用朱砂漆绘。 几根粗绳将姜锦月从头缠到尾,似乎是怕她钻任何空子,绑得严严实实。姜锦月不认命,也不信命。她用尽全力,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边,再一头跌落床底。 她要去拿屋内软榻上横放的那把剪刀,她要割破身上的绳子,离开明王府。 她像只虫子一样在地上慢悠悠上下蠕动。虽然动的不快,但很努力。 "屁股痛吗?"此时宋予宸已经走入南院月幽阁,他蹲下来,细细打量着在地上努力蠕动的姜锦月。 不得不说,从芙蓉床上摔下来,屁股当真是有点痛的。姜锦月咬牙'咿唔'了几声,倒不是在喊痛,而是在怒骂宋予宸。 "小月月。"宋予宸唤了她一声,然后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重新放回了芙蓉床上。 宋予宸,你心计也太他奶奶的深沉了,老娘跟你不共戴天!姜锦月骂骂咧咧,话到嘴边却只剩'咿唔'。 檀木桌一对大红喜烛燃烧,是屋内唯一的光。 宋予宸靠她很近,姜锦月又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沉水香,有点好闻,有点令人清醒,但他急促的呼吸匀称扫过她的香脖,又让人有些犯晕。 姜锦月觉得香颈间酥酥麻麻,她凝视着宋予宸那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两只并脚用力一抬,朝宋予宸的心窝子猛地一踹。 宋予宸轻松躲避,有劲儿的双臂分别撑住姜锦月肩膀两端,他一笑,眼尾也跟着轻挑,"别动,我给你松绑。" "去你大爷的——"刚刚取下软布,姜锦月便用疍越语骂道。她不知道宋予宸能不能听懂,但她用疍越语骂人比较流畅,她本人也比较痛畅。 "宋予宸,你就是鸡蛋鸭蛋鹅蛋混蛋乌龟王八蛋!"姜锦月也不管宋予宸能不能理解疍越语,劈头盖脸的继续骂道:"老娘就算要嫁入中原,也是要嫁给太子当你嫂嫂的!你竟敢娶你嫂嫂!还敢让我姜锦月给你当妾?!" "你他妈其心可诛!老娘要去皇帝哪儿告你!" 宋予宸松开了一根绳子,正好解开她的双手和腹部。他手里握着粗厚的麻绳,抬眸饶有兴趣的看了姜锦月几眼,淡定自如且用疍越语对答如流道:"你自己中原话解释不清楚,吃了没文化的亏,你怪谁?" 姜锦月整个人都石化了。她怔在原地,听着宋予宸用他低沉的嗓音说出一口流利的疍越语,不可思议般支支吾吾道:"你……竟然会……疍越语?" "嗯。"宋予宸轻哼了一声,又俯身将她身上的麻绳全部卸下来。 姜锦月反复回想他说的那几句疍越话,口音极其纯正,她一脸惊愕问道:"谁教你的?" "你呀。"宋予宸轻笑了几声,他左手肘窝撑在芙蓉床头,另一只手则撩动着她的秀发,并百无聊赖的将发丝一圈一圈缠在自己指尖,又放在鼻尖嗅了嗅。 姜锦月更加震惊了,她拼命摇头道:"我们才认识多久?我教你疍越语?你是脑子又秀逗了吧?" "你教我疍越语,我教你中原话。"大红色的烛光若隐若现,撩动他一双意乱情迷的眉眼,他俯身去轻咬姜锦月的耳廓,将耳垂含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还告诉我'煦虾'就是热的意思——" 姜锦月耳朵一热,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白天体力消耗太厉害,当宋予宸将她耳垂含在嘴里的那一刻,她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四肢竟然不由自主的酥麻,她努力推了几把,声音微微颤抖道:"宋予宸,你……" "我很热。"宋予宸又靠近了几分,这下他完全贴在她的身上。 果然很热。只是已经渐渐分不清,究竟是他热,还是她热。 宋予宸两只有劲儿的手很轻松控制住姜锦月的双肩,他湿湿漉漉的舌尖开始从她雪白的额间舔舐,轻轻吻过她的桃花眼,落及她左眼角的那颗泪痣,他又用牙齿咬了咬那颗泪痣,闷声道:"长着这样好看的泪痣,却不爱哭。" 她身为疍越国唯一的嫡公主,父皇疼皇兄宠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实在没有什么能让她哭的啊,她让别人哭还差不多。 "宋予宸,你再乱舔,我可要动手了!"姜锦月鼻腔充斥着他身上的沉香味,她闭上眼睛胡乱推搡了几把。 可宋予宸并未停止,他湿润的舌尖又从她高挺鼻根处,一路滑到鼻尖。他吸吮着她精致小巧的鼻尖。他明明只咬一处,姜锦月却周身都灼热起来。 "宋予宸!"姜锦月身体渐渐失控,她只能抬高音调,试图制止道。 "嗯?"宋予宸意乱情迷的哼了一声,那两片饱满的龙口唇又滑到她的花瓣唇上,又是一阵撕咬啃噬。 姜锦月玲珑身子都被宋予宸高大的身躯锁得死死,他身上的沉水香,让人清醒,他火热的唇瓣,又让人意志模糊。 清醒之时,姜锦月几乎本能的大声唤了一句,"丹卿……唔唔……救我!" 宋予宸突然在她的温唇停留下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仰头对外面镇守的人大声吩咐道:"魏凌,给本王守好了月幽阁,外人不得闯入——" "你干嘛啊?"姜锦月眉头一皱,她用指腹轻轻抚平被他亲肿的嘴皮,一脸憋屈的控诉道:"宋予宸,你究竟要干嘛啊!" 宋予宸又将她的双手控制下来。姜锦月以前不是没跟男人打过架,但这宋予宸劲儿真是太大了,她在他的控制下,简直无法动弹。 "洞房呀——"宋予宸埋头,在她的香颈间用力吸吮,直到吸出了一个满意的形状,他才肯放过她的玉脖。 "宋予宸,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好……"姜锦月当然知道洞房就是行周公之礼,她努力用纤纤玉手抵住他的胸口,咬紧红肿的唇瓣,小声试探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宋予宸终于抬头饶有兴趣的看向她,目光却是越发炙热,他埋头又舔了舔她的唇,意犹未尽道:"小月月,你懂的挺多呀?" 姜锦月扭头轻咳了几声,一脸纯洁道:"咳咳,就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的,这种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宋予宸一脸坏笑道:小月月,这个游戏不好玩!我教你玩好玩的!(眼神疯狂暗示中……) 姜锦月:宋予宸,每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眯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我,很是……金瓶梅? 宋予宸:想不到,我的小月月还看过那本书? 怎么办?我的小月月不纯洁了…… 作者私下采访:月月,能说一下为什么你每次遇到男主,战斗力都会变弱?你以前收拾李尚书的魄力呢?去哪里了? 姜锦月一脸难为情,咳了几声,我打不过宋予宸啊,他劲儿多大啊,打不过还要硬来吗?我是自己找死吗? 作者满脸懵逼,露出'你美,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神情。 评论剧情,发红包~ 第7章 月下婵娟 子夜时分,微风轻拂。纱窗外桃花瓣飘落,桃花香入窗,像极了醉人的桃花酒。 鹅黄月光掠过雪白纱窗,屋内一灯如豆。一对大红喜烛闪烁微弱的光,四周氛围模糊暧昧。 姜锦月横卧于芙蓉床上,她死死捏紧床头的黄金贴饰,指腹不停摩擦着床端雕刻的芙蓉花纹,她看起来很紧张,整个人紧绷到了极致。 宋予宸终于放过她,起身端了两杯合衾酒过来,递了一杯给姜锦月,挑眉轻声唤道:"小月月——" 姜锦月别过脸去,并未接过那杯合衾酒。她理了理被宋予宸整乱的衣襟,重新系好了衣衫。 "你不喝,我可就要惩罚你了。"宋予宸将玉瓷酒杯递的更近了,一双丹凤眼轻挑,眼里尽是玩弄的笑意。 "我姜锦月天不怕地不怕,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姜锦月从芙蓉床上站起来,掀开两边床幔,谁知她还没下床,又被宋予宸大力推了回去。 宋予宸两片饱满的龙口唇微扬。好闻的沉水香又再次充斥着姜锦月鼻腔,她左手用力抵住宋予宸的胸口,情绪激昂道:"宋予宸,你是不是有病啊?" 宋予宸右手端着玉瓷,轻晃杯中酒,抬眸意味深长道:"小月月,你不乖哟。" 不乖是要受到惩罚的。 姜锦月靠在床角,抱紧自己,看起来孤独且无助。 她看着宋予宸又再次朝她靠近,当他温暖的唇瓣快要贴近她的额间,姜锦月二话不说,一巴掌撑住了他的脸,她张开柔荑五指,用力抵住他精致的轮廓,她欲哭无泪道:"宋予宸,你别这样,好不好?" 宋予宸慢慢阖上眼睛,两片炙热的唇在碰上她纤纤玉手的那一刻,他又开始用舌尖疯狂舔舐她的玉指,从冰肌指端落到雪白指缝,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她就像含在口中荔枝蜜,正在一点一点被他舔噬、融化、吃干抹净。 姜锦月全身颤栗。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她的生活变得不可控制,现在竟然让她的身体也不由自己控制。 这个男人简直太他妈危险了!姜锦月盯着自己被他东舔西舔的手指,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她抽噎了几声,"宋予宸!你别乱舔了!你怎么什么都舔啊!" 宋予宸这才停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又端回了那杯合衾酒,"那你……" "我喝,我喝还不行嘛!"他话还没说完,姜锦月竟然就很自觉的接了玉瓷酒杯。她用手中玉瓷潇洒地碰了碰他的,然后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不是这么喝的。"宋予宸嘴唇轻泯,他又端来酒壶,给她重新倒满了一杯酒,带着不由人拒绝的命令道:"重来——" 姜锦月白了他一眼,正欲反抗。宋予宸轻咬红唇,姜锦月盯着他两片圆润的唇,紧张的倒吸了一口气,迅速妥协道:"重来就重来嘛,你别动嘴啊!" 她朝他双手捧起酒杯,捧得那叫一个视死如归。她双膝朝宋予宸跪下,高高举起酒杯,用余光瞟了宋予宸几眼,一脸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是这样喝的吗?" "你这是要给我祭酒吗?"宋予宸轻勾嘴唇,他又俯身朝姜锦月靠去。 "哎哟,我的阿娘呀——"姜锦月紧张的不得了,随后反射性的蜷缩成小小一团,她缩在芙蓉床角,小声呢喃道:"这个男人有毒,有毒,有毒……" "我打你了吗?"宋予宸单手撑头,目光很温柔,却又带有几丝玩弄趣味,"小月月,你这样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搞得像我家暴一样?" "你有没有出格的行为,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姜锦月蜷缩的像个小乌龟,她探出一个脑袋嘟囔了几声,又火速缩了回去。 宋予宸笑了笑,端着酒壶摇晃了几下。随后他拉起她的玉臂,将自己强劲的手腕与之缠绕,他埋头轻声道:"喝。" 姜锦月茫然了一会儿,也学着他互相交饮合衾酒。 "宋予宸,"姜锦月咬了咬红肿的朱唇,见他现下是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样,她开始得寸进尺道:"不如我们玩一玩刚才我说的那个游戏?" "你有话要问我,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宋予宸倚靠在床头,抬眸看她,"你问的我都答。" 她想问的就可多了。从入王府开始,宋予宸给她留下的疑点太多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果然用疍越语,沟通起来方便多了,姜锦月继续问道,"你多久知道的?" 宋予宸单手扶住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反正知道挺久了。" "那你为什么要在太子面前胡乱解释?"姜锦月眉头紧皱,质问道。 宋予宸扬唇笑了笑,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也笑了笑,"因为我要娶你啊。" "你明明知道我是疍越国的嫡公主,你觉得我嫁给你当妾合适吗?"姜锦月顿了顿,不紧不慢道:"一个月前,你的皇兄,就是明翊国太子殿下来疍越国提亲,我父皇答应了。" "我知道。"宋予宸点了点头,反问道:"你千里迢迢从疍越国孤身前来中原,不也是为了退婚?" "我父皇不同意退婚,我只能亲自来。"姜锦月埋头,"他宋云策还说了很多坏话。" "小月月,委屈了?"宋予宸目光移向姜锦月,"我皇兄说你什么了?" "他说我们疍越人又矮又黑又丑,还说疍越国的公主肯定是个蛮夷之人。"姜锦月不高兴的嘟囔了几声,"他宋云策一边要娶我巩固自己的地位,一边又嫌弃我。" 她越说就越想家,眼波微湿,"我把他背地里骂疍越国的话和我父皇说了,我父皇非说宋云策不可能这么没有礼貌,他认为是我不想嫁入中原,故意诬陷宋云策。" 宋予宸安静的听着。她应该是在心里憋的久了,也没个倾诉的地方,一谈到嫁入中原,她就情绪激动道:"宋云策我是不能嫁的,死活都不能嫁的。" "嗯,这个我同意。"宋予宸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逻辑缜密道:"所以我这不来拯救你了?" "宋予宸,"姜锦月白了他一眼,"你还能不要脸一点吗?" 宋予宸笑了笑,左手掌心轻轻晃动着酒樽,只是若有所思的撑头看着姜锦月。 姜锦月倚靠在芙蓉床角,越想越不对劲,"丹卿呢?你说她在云龙客栈等我,但是我那么久没去云龙客栈,她肯定会来找我的?" 宋予宸的目光移向纱窗外的深夜,他算了算时辰,单手撑头道:"我说她在云龙客栈等你,可没说她是怎么等你。" 姜锦月两片桃花唇又红又肿,她咬紧牙关,怒气冲冲质问道:"宋予宸,你将丹卿怎么了?" "为了让她不来打扰我们,"宋予宸又往芙蓉床边走去,"我叫魏凌将她绑在云龙客栈,找人看好了。" "宋予宸!"姜锦月怒视着他,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你敢动丹卿一根毛,我要跟你拼命!" "她武功那么好,一般人动不了她。"宋予宸目光又看向窗外,"时辰算下来,她应该很快就来找你了。" 果不其然,半柱香后,丹卿就在月幽阁外高喊着:"主子!主子!" 姜锦月听到丹卿的声音,就像看到了希望,而正当她要回应几句时,丹卿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 姜锦月心头一紧,"你将丹卿怎么了?宋予宸!老娘跟你拼了!" 姜锦月玉手捏成拳头,用力朝宋予宸挥去。宋予宸摊开双臂,轻松应下了。他将姜锦月的小拳头紧紧攥在掌心里,漫不经心道:"魏凌守在月幽阁外,丹卿要闯入月幽阁,两人估计现在不知道去那个地方打架了。" "你别打扰他们小两口。"宋予宸俯身,又逼近了姜锦月几分,那股好闻的沉水香也逼近了几分。 "什么小两口?"姜锦月左手被他紧紧控制住,玲珑身躯也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她很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宋予宸,丹卿要是有个好歹!老娘跟你没完!" "魏凌跟女人打架,一般不会很认真。"宋予宸云淡风轻道。 姜锦月凝视着宋予宸,沉思一会儿后冷冷笑道:"看来你分明就不是要带我入宫去给太子侧妃送珍珠,你是处心积虑的要娶我!" 宋予宸埋头,伸出修长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似笑非笑道:"我的小月月智商终于回来了。" "为什么啊?"姜锦月凑近了,"宋予宸你都被封明王了,你娶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锦月说完之后,细思极恐道:"你不会还想争一争皇位吧?你可还有个当太子的皇兄啊!" 宋予宸饶有兴趣的盯着姜锦月,一脸不正经,撑头反问道:"当不当太子,跟我能不能继承皇位,有什么绝对的关系吗?" "我靠!"姜锦月紧紧扶住床头,往后退了几步,"宋予宸,你简直太他奶奶的腹黑了!" "小月月——"宋予宸不以为然的轻唤了一声,翻身将姜锦月抱在怀里,"我困了,睡觉。" "睡觉就睡觉,你抱着我干嘛啊!"姜锦月在他怀里使劲儿折腾,"宋予宸,你给我滚开!" 宋予宸却从后面将姜锦月越抱越近,竟然伸出了湿润的舌头去舔她的玉脖,唇角微扬道:"小月月,不乖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姜锦月浑身又不受控制的颤抖,她连忙捂住自己被他舔得湿漉漉的后颈,一脸委屈的控诉道:"睡觉就睡觉嘛,你又乱舔我干什么!" 姜锦月在他怀里全身紧绷,这下连动都不敢动了。宋予宸又将她锁在怀里,整张脸都埋在她香颈间。 下一步该是什么呢? 宋予宸脸上露出了运筹帷幄,一双丹凤眼轻挑,微微带有一丝狡黠。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采访:月月,你能告诉大家,为什么一遇到男主,你整个画风就变得很不一样?甚至还会有点萌萌哒? 姜锦月孤独且无助的抬头看了看天,想我在疍越国胡作非为十八年,未曾想到会栽到他宋予宸手里! 姜锦月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对作者拉拉扯扯,一脸委屈的控诉道:我要报仇!我要求剧情反转! 此时宋予宸从后面走出来,帮作者制服住了小月月。 然后作者本人,因为做贼心虚,火急火燎的溜走了—— 第8章 调戏月月 半夜三更,魏凌和丹卿在孤苏城的屋檐上打了整整三个小时。两人从明王府的琉璃瓦飞檐走壁,一路打到孤苏城北边的凉亭。 两人不分上下,最后丹卿在体力上不及魏凌,累倒在凉亭。 "你敢动我主子,你知道我主子是谁吗?你们就敢让她入明王府?"丹卿趴在凉亭两边栅栏,已经没有力气握紧朱羽剑,气喘吁吁道。 "你家主子现在已经是明王府的夫人了。"魏凌收回剑,同样有些疲乏。 "夫人?"事到如今,丹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家主子是疍越国的嫡公主!是要嫁入中原当太子妃!你们竟敢让我主子当妾?!" 魏凌知道宋予宸的脾性,也知道宋予宸看上的女子必定非同一般,故当他知道姜锦月真实身份后,也并没有多惊讶,反而开始逻辑缜密的对丹卿道:"姜夫人说不好中原话,在太子殿下面前落下了误会,太子殿下只当夫人是个普通的采珠女,才赏给我们家王爷当妾妃的。" 丹卿紧抿弯唇,开始陷入沉思。 魏凌靠在凉亭边,双手环抱继续说道:"你主子既然是要嫁入中原当太子妃,现下却阴差阳错嫁给了我们王爷。" "你也看到了,你跟我最多打个平手,"魏凌挑了挑眉,"但我们王爷却没有要放过姜夫人的意思。" "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你们主子这种情况究竟该怎么办?" 魏凌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丹卿虽然身子很疲惫,但思维却很清晰。 越皇帝不同意姜锦月退婚,他们才从疍越国千里迢迢来到中原,本意是要找太子本人退婚,可目前事态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 不论是嫁给太子,还是嫁给明王,她也决不允许她的主子吃亏。 看来是时候,该找人求助了。 *** 辰时,第一缕阳光从纱窗透入。姜锦月昨晚折腾累了,在宋予宸怀里很快睡着了。 待姜锦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丹卿正守在芙蓉床边。 "主子——"见姜锦月醒来了,丹卿才轻轻唤道。 芙蓉床边有一块雀绕花枝镜,透过泛黄的镜面,姜锦月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於青,她将衣领全部扣紧,结果还是遮不住昨晚被宋予宸烙下的印记。 "这明王府呆不得!"姜锦月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便浑身不舒服,"这宋予宸太腹黑了!我玩儿不过他!" "丹卿,"姜锦月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赶快抄家伙跑人——" 丹卿埋头,突然有点难为情,"主子,我昨晚跟魏凌过招了,我打不过他。" "怎么办呢?"姜锦月身子一怔,"我也干不过宋予宸!" 主仆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了沉思,空气仿佛凝固下来。 "我还就不信了!"姜锦月两片桃花唇比昨晚还要红肿,她轻抚唇瓣,恨得咬牙切齿道:"我不信他宋予宸能随时都盯着我!" 姜锦月收拾了一些银两,简单带了些日常用品,就准备偷溜出明王府。 谁知她刚刚打开双扇门,宋予宸就迎面而来,似乎等了她许久,他抬眸饶有兴趣的问道:"小月月,你要去哪里?" 姜锦月盯着他说话时掀动的两片龙口唇,莫名有点紧张,莫名有点怂,"没……没去哪里……" "魏凌,本王喜欢清静——"宋予宸轻唤了一声,并使了一个眼神。 "是,王爷。"魏凌从宋予宸身后窜出来,立马意会。 魏凌直接大步走到丹卿身边,一个大力将丹卿扛走了。 "主子!主子!"丹卿在魏凌肩膀上使劲儿挣扎。 姜锦月还未反应过来,丹卿就已经被魏凌带走了。月幽阁又安静到只剩她和宋予宸两人。 宋予宸往前走了几步,姜锦月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后来她实在退无可退,她扶住芙蓉帷帐,一脸欲哭无泪道:"宋予宸!你又要干嘛?" "我折腾不起了,"姜锦月咬紧红肿的唇,一脸的'求放过',"我真的折腾不起了——" 宋予宸凑到她面前,姜锦月紧张的闭上眼睛,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越说越委屈:"你别舔我了!你真的别舔我了!" "小月月,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可爱起来,我就特想非礼你。"宋予宸饶有兴趣的盯着她,见她的唇瓣又红又肿,最终只是在上面温柔的舔了舔。 "可爱?"姜锦月不可思议的看着宋予宸,努力纠正道:"你别这么形容我,我可不走这种风格!" "哦。"宋予宸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两本古书,递到姜锦月面前。 姜锦月认真打量着宋予宸,见他没有要继续下一步行动的意思,这才怯生生的从他手里接过两本用罗纹纸编着的书。 分别是《尔雅》和《说文解字》。姜锦月一脸狐疑,"这是什么?" "我亲自来教你学中原话。"宋予宸掀开了两页《尔雅》,"得我亲授的人不多,你高不高兴?" 高兴你个大头鬼!姜锦月连忙推开两本书,拼命摇头,"不学!我是要回家的,我用不着中原话!" "哦,小月月——"宋予宸身上的沉水香又逼近了几分,"不乖是要受到惩罚的!" 姜锦月捂着脖子上的淤青,宋予宸将她锁在墙角,他急促的呼吸一点一点扫过她的耳廓,她的耳朵瞬间滚烫起来。 "学!我学还不行嘛!"姜锦月捂着两边耳朵,看起来委屈极了。 宋予宸松开了她,转身在桌面上摊开了宣纸,还亲自碾墨。 "古红切'公'字——"宋予宸指着罗纹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体,耐心的教道。 姜锦月答应了要学,可没答应要好好学,她笨拙的乱抓起毛笔,用笔端在发间挠了挠,做出一副抓耳挠腮的困惑感,"古什么来着?" "古红……"宋予宸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切什么来着?"姜锦月又抓了抓头,沉重叹了一口气,随后将毛笔随意丢在一边,"哎,你们中原话实在太难了!我学不会——" "小月月——"宋予宸再次俯身,将她一把抱起,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意味深长的威胁道:"不好好学可是要——" 他话还没说完,姜锦月首先便感受到了两腿间灼热的温度,她反射性的弹起来,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重新抓起毛笔,开始很认真的跟着念道:"古红切'公'!古红切'公'!我知道了,古红切'公'嘛!" 学了半天,姜锦月还是一脸不解的问道:"你心计那么深沉,你让我学中原话,肯定有什么别的用途吧?" "中原话学来,是给你骂人用的。"宋予宸耸了耸肩,用手挑拨了几下姜锦月鬓间的碎发,"毕竟我的小月月对外人可是很霸气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很可爱。"宋予宸左手捏了捏她圆润粉嫩的苹果肌,忍不住在她的脸上轻咬了一口,姜锦月整张小脸瞬间红透,更像一只娇艳可口的红苹果。 姜锦月连忙推开了他,捂着左边脸,"宋予宸,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别用'可爱'来形容我!" "我不走这种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宋予宸:日常调戏我家小月月—— 小月月在心里憋屈道,别人都是外面温柔,窝里嚣张;我就刚好相反,我在外嚣张,窝里怂(= =) 作者看见月月太委屈,决定下一章给她反转!并给她拉起了横幅。 横幅上面写着:打倒宋予宸!打倒宋予宸! 注:古代是没有拼音的,学习汉字用的是'反切'等。 我搜寻了一些资料,结果是这样的。没有弄对的地方,欢迎大家来订正我,我都虚心接受~ 评论剧情,发红包哟~ 第9章 宋氏惩罚 明王府北苑,杨以晴坐在北苑主位,一身王妃雍容之服,头上戴满了华丽朱钗。 自姜锦月被抬入明王府时,杨以晴便一直躲在北苑哭,哭了一天一夜。李嬷嬷好说好歹,劝说了整整一夜,才将杨以晴情绪稳住了。 "奴婢打听过了,这采珠女是被太子殿下赐给明王的,奴婢还听说,明王殿下并不愿意娶这姜锦月当妾妃……"李嬷嬷凑近了些,"毕竟这采珠女身份卑贱,哪里比得上王妃你出自兵部世家。" 杨以晴昨夜偷偷躲在月幽阁看了一会儿,始终也没看出来明王哪里不愿意娶这采珠女了。 "李嬷嬷,我嫁入王府快两个月了,明王不仅不看我一眼,就连大婚之夜,他也借由公事繁忙匆匆离开,"杨以晴越说越伤心,两片柳叶眼盈盈带泪,"明王从来没有碰过我……" "明王昨夜却在那月幽阁呆了整整一个晚上。"杨以晴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今天是姜夫人入府的第二天,她应该要来给你这个当家主母敬茶,你可不能在一个妾妃面前哭,乱了自己阵脚。"李嬷嬷递来雪白绢帛,又起身给杨以晴将头顶一枝碧玉珠簪扶正了。 按规矩,姜锦月是要一大早给明王妃敬茶,但姜锦月一睡就睡到了巳时,显然不把这些规矩当回事儿。 事实上,让一个嫡公主给杨以晴敬茶,也着实有点不妥当。 杨以晴在李嬷嬷教导下,她为了摆明自己王妃身份,给妾妃一个下马威,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几乎将所有名贵首饰都戴上了。 "这采珠女一时半会儿得明王欢心又如何?王妃你大可用世家来压迫她,要记住,王妃你可是圣赐的,谁人都不可撼动!"李嬷嬷细心教导,杨以晴点了点头。 北苑主仆两人微微慌了阵脚,而月幽阁的主仆两人却是一脸不以为然。 直到快要午时,太阳高挂,明王才派人来北苑通传了一声。 "姜夫人说话有点结巴,王爷特许不来敬茶,怕冒犯了王妃娘娘——"魏凌说完了,便转身走了。 杨以晴委屈的再次哭出来,李嬷嬷也明显有点坐不住了。 "这个姜夫人,三番两次不顾王妃情面,必定要给她点厉害!"李嬷嬷也明显有点坐不住了,她靠在杨以晴耳边,"王妃你别担心,都交给奴婢去做,奴婢自有分寸。" *** 五月初五,五月端。端午插艾,驱五毒。 这一天,明王府上下都打点了起来,每间屋子都洒了雄黄酒,还熏了艾草,用以驱蛇和毒虫。 李嬷嬷打点着这一切,明王府全部都撒上了雄黄酒,唯独月幽阁,她撒的不是雄黄酒,而是普通的水,就连薰艾草时,也故意避开了月幽阁。 端午这天,宫内差人来明王府。那会儿,宋予宸正在月幽阁,教姜锦月学中原话。 "王爷,皇贵妃娘娘邀你一同入宫食端午粽。"一个宦官特地来明王府通传。 宋予宸放下了《说文解字》,走到双扇门前,小声回了几句,又转身回到了月幽阁内。 姜锦月竖着耳朵听,一听到他要入宫,便欢喜了几分,"宋予宸,你要入宫啊?" 这段时间,宋予宸一直吃喝拉撒都在月幽阁,美而名曰要教姜锦月中原话,实际上不就是怕她跑了嘛。这下宋予宸要入宫,她和丹卿两人还怕干不过一个魏凌吗? 看来离开明王府,就待今日了。姜锦月一反如常的主动翻开《说文解字》,朝宋予宸挥了挥手,"你快去吧,别管我,我自己在这儿好好学。" "你当真有那么乖?"宋予宸唇角微扬,单手撑头细细打量着她。 "乖!我乖的不得了!"姜锦月皮笑肉不笑,实则暗自骂道,等老娘出去了,终有一天她要洗刷明王府内的屈辱,她要宋予宸吃不了兜着走! 宋予宸凑近了姜锦月,伸出修长指尖轻弹她的额头,不由笑了几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宫里我已经找个理由回拒了,今天啊——"宋予宸抬高了音调,一脸坏笑道:"我要好好调/教你。" 姜锦月有些失落,她白了宋予宸几眼,计划落空,她恨得咬紧唇瓣。 "别咬唇,"宋予宸轻抬她雪白的脸,又凑近了几分,在她耳边意乱情迷道:"小月月,你每次一咬唇,我就特想非礼你——" 说完,他俯身在姜锦月两片桃花唇上轻咬、啃噬。姜锦月咬紧牙关,努力守住最后一丝防线,可纵使她建起千里之城,也还是被宋予宸轻松击溃。他咬开她的下唇,湿润的舌尖很灵敏攻占她的城池。 "唔唔……姓宋的……唔唔唔,你……好好……说话!"姜锦月努力推搡了几把,两只玉手却是被他紧紧锁在胸口,她动弹不得,有些欲哭无泪道:"你别……唔唔唔……动嘴啊!" 宋予宸将她推到芙蓉床边,姜锦月紧紧攥着两边的纱帘,全身上下都在抵触。可偏偏宋予宸依旧吻得很是动情,吻得很是认真。 姜锦月从一开始的抗拒,但最后她竟然被他吻得有些舒服。她开始慢慢迎合他,她为此感到有些羞愧,有些不耻,但她还是屈服了。 姜锦月余光扫过纱窗,只见半掩纱窗处,钻进来一条斑斓的菜花蛇,大概一米长,温吐着鲜红色的舌头,离她不过半米远。 "啊!有蛇!"姜锦月尖叫了一声。 宋予宸抱紧姜锦月,回头看了看盘踞的菜花蛇,伸手去抓菜花蛇的头,并将他丢了出去,关紧了窗口。 "今天端午节,府内上下都在撒雄黄酒,怎么会有蛇?"宋予宸狐疑道,回头看了看芙蓉床上的姜锦月。 姜锦月拉了锦丝被紧紧裹住自己,看起来是被蛇吓到了,她一张雪白的脸更加煞白,吓得唇角都在颤抖。 "小月月?"宋予宸试探的唤了她一声,她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玉手始终紧紧攥着被子。 大概过了半柱香,姜锦月抬起袖子捂住自己的脸,突然情绪激动的哭出来,她哽咽问道:"宋予宸,我好怕啊,你能抱抱我吗?" 宋予宸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有些许迟疑。 "宋予宸,那条蛇长得好可怕啊!真的好可怕啊!"姜锦月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玉手轻轻去扯宋予宸的衣袍,语气竟然还有几分撒娇,"宋予宸,你抱抱我嘛——" 宋予宸受不得她的语气这般娇嗔,喉咙滚烫,他俯身便去抱着她,轻声哄道:"好了,别怕,我不是在这里护着你吗?" 姜锦月情绪慢慢镇定下来。她将头埋在宋予宸胸口,拿开了捂着脸的衣袖。 她的哭声很凄惨,但脸上却一点儿泪都没有,甚至还渐渐露出狡猾的笑容。 怕蛇?她姜锦月玩过的蛇数不胜数,区区一条没毒的菜花蛇,她不将它抓来煲蛇肉汤都算好了。 然后,一脸狡黠的她乘宋予宸正垂怜间,伸出了拳头,猛地朝宋予宸下颌袭去。姜锦月憋屈了那么久,看见宋予宸嘴角被她揍出了血,她从头到尾都舒畅了像许多。 "哦,小月月——"宋予宸擦了擦嘴角的血,舔舐着牙缝的血,皱着眉头,一双丹凤眼轻挑,似鲜血般炙热,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时不时翻动滚烫的喉结。 '不乖是要受到惩罚的'。姜锦月都知道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了,于是她乘他现在还负伤,提前翻墙跑了。 *** 姜锦月在诺大的明王府溜达了一圈。 她虽然逃不出明王府,但明王府那么大,想要藏个几天,应该也不难。她换上了丫鬟的装扮,去了明王府的膳堂。 端午佳节,为了准备王府的端午宴席,膳堂忙得不可开交,丫鬟小厮众多,此时膳堂最适合鱼目混珠,关键还有吃的,藏个几天饿不着。 姜锦月凑到膳堂边,这里瞎弄几下,哪里又瞎弄几下。几个丫鬟在包晚上吃的粽子,她觉得好玩,也学着包粽子。最后她包的粽子无比难看,遭到了丫鬟的鄙夷,"你新来的?" 姜锦月才入王府不久,且因为受到宋予宸管制,许久都不曾出月幽阁,故明王府的奴婢只知来了个姜夫人,却未见过其真颜。 她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行了,你别包了,丑死了。"丫鬟指了指旁边正在杀鸡的膳夫,"你去看看膳夫哪里有没有什么好帮忙的。" 姜锦月轻声应下了。明王府膳堂旁便是养鸡养鸭养鱼的地方,膳夫正在聚精会神的杀鸡,姜锦月从养殖地走过,一眼便瞧见里面有十几条蛇,正在吞噬着那些鸡鸭。 "有好多蛇诶!"姜锦月的中原话流畅许多,都归功于这段日子宋予宸的调/教。 膳堂内十几个丫鬟全部慌了神色,只有几个膳夫端着菜刀怯生生的走向蛇群旁。 今晚有好喝的蛇肉汤了。姜锦月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姿敏捷的跳入了蛇群,一条接着一条,很快就抓了五六条。 为首的膳夫见到十几条蛇盘踞,也是有些害怕,他不可思议盯着姜锦月,"你这小丫头,胆子真大!" 姜锦月今天揍了宋予宸,她心里多少高兴,她双只玉手分别捏着两条蛇头,她翘着二郎腿,英姿飒爽。她说话也眉飞色舞的,"不瞒你们、以前、我可是、霸王、" "王、王爷……"膳堂所有丫鬟小厮都跪下了。 姜锦月身子一怔,很快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有一丝挑逗,"小月月——" 姜锦月又闻到了那股该死的沉水香,她忽然有些紧张,手中的蛇也落在了地上。宋予宸埋头看了看地上蠕动的蛇,提醒道:"你再呆着不动,这些蛇可都要爬到你身上……" "走,我们回去了。"宋予宸伸出左手,轻轻往姜锦月玉肩上一搭,姜锦月能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足以让她无力抗拒。 宋予宸见地上蠕动的蛇'嘶嘶'作响,露出几分攻击性,他见姜锦月愣在原地,倒真怕会咬伤她。他俯身将姜锦月抱起来,在她耳朵边意乱情迷道:"小月月,你猜你今天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姜锦月怯生生的抬头,看向宋予宸那双轻翘的丹凤眼,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满是春色。他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龙口唇瓣,一副猎人要吃大餐的样子。 姜锦月紧张的倒吸了一口气,她伸出指尖轻揉宋予宸嘴角的淤青,刻意讨好道:"宋予宸,你还痛不痛呀?" 宋予宸只是抱紧了她,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她就更是心慌。她无法预料,接下来宋予宸会怎么整她、玩弄她、惩罚她。她一紧张,就会咬唇,咬得唇齿白边。 "我说了,别咬唇,"宋予宸抱着她,路过苑内一棵茂盛的千年古树,当古树遮挡了两人时,他俯身含住了姜锦月的耳朵,"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想办了你。" 姜锦月捂着火辣辣的耳朵,忍气吞声的求饶道:"宋予宸,我错了。" "求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曾经我是一个王者,后来—— 我夫君来了(=。=) 宋予宸:小月月,放过是不可能放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的—— 月月一脸张皇失措:丹卿呢?我的好丹卿呢?我怎么那么久都没见到她了? 宋予宸:我想要不被打扰的月幽阁,魏凌会帮我做到。 月月:你个十八线菜鸟小作者!说好了要替我反转呢? 作者吓得瑟瑟发抖,正收拾行李准备跑路当中,咳咳,那个月月啊,男主太凶残了,我干不过! 你……还是乖一点吧,毕竟马上就有人来救你了…… 第10章 宋氏惩罚 红日西斜,酉时的夕阳从白纱透入,月幽阁床幔唯美飘扬。 姜锦月被宋予宸放在了芙蓉床上,白皙玉颈猩红的印记若隐若现,她捏紧衣襟,不由自主往芙蓉床角移动,身子紧贴床尾那朵朱漆描绘的那朵芙蓉花,她看着宋予宸那双似狐狸一般的眼睛,露出恐惧的表情。 "宋予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姜锦月蜷缩成小小一团。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人道歉,竟是为了这等卑微的'求放过',姜锦月觉得这宋予宸肯定是上天派来整她,收拾她的。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宋予宸眼尾轻挑,脸上透着玩弄的趣味,他往芙蓉床边走去,"小月月,你觉得有用吗?" "宋予宸,现在还是光天化日!"姜锦月捂着脖子上的烙印,缩成一团,看起来孤独且无助,"你别乱来啊?" "你是我的夫人,"宋予宸倾身往姜锦月的方向靠近,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道:"无论是光天化日,还是夜半三更,也并无不妥。" "谁是你夫人!"姜锦月掀开锦丝被褥将自己身子裹住,"我可没答应要当你的小妾!" "哦,我们合衾酒都饮过了,你现在不认账?"宋予宸用力掀开裹住姜锦月的锦丝被,她怯生生的蜷缩成一团,显得更瘦小了,她左眼角的那处泪痣,十分楚楚动人。 姜锦月不高兴的闷哼了一声,"我怎么入的明王府,怎么成了明王府的夫人,你心里没点数吗?还不是你心计颇深,还不是你腹黑闷骚!" "看来你的野性还得好好调/教——"宋予宸轻勾唇角,舌尖在饱满圆润的龙口唇片上面来回舔舐,"不过我最喜欢吃'野味'了。" 他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他目光炙热的看向她,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翻滚喉咙,不怒自威道:"小月月,你在外不管多嚣张,我都护着你。" "但是在我这里——"他轻勾丹凤眼,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威胁,"你只能当乖巧的小猫。" 他俯身一口含住她的桃花唇瓣,轻咬她红肿的唇。姜锦月努力推搡了几把,挣扎还是要挣扎的,尽管没用,还是要努力一下的。 一股血腥味入了她的唇口,也不知是他将自己齿上的血液渡来了,还是她的唇瓣被他咬出了血,她感到红肿的唇有点轻疼,"宋予宸……唔唔……嘴巴……痛!" 宋予宸轻轻松开她,又俯身将她红肿唇瓣上挂着的几滴血珠卷入舌中。他凝视着她。 她虽然看起来野性十足,但终究是个才十八岁的桃花姑娘。他掌心间细捻的冰肌玉肤吹弹可破,触及之处犹如细嫩的豆腐,他忍不住又在她腰间捏了捏,他凑到她耳边,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就特想玩弄她,"既然嘴巴不能啃了,那就换一个地方吧——" "嗯?"姜锦月只顾着唇边的伤,并未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深意。 宋予宸力气很大,他将姜锦月不乖觉的双手抬高越过头,然后单手控制住了她。最后他俯身开始用牙齿去咬她衣领上的银扣。 "哐——"衣领上的白色银扣纷纷落下,雪白玉颈完全露出来,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印。他盯着她玉骨冰肌,喉咙越发滚烫,似是要喷出火焰。 "小月月。"宋予宸的声音微颤,他来回滚动喉间,"只有我热,太不公平了。" 他埋头,舌尖在她平坦的喉咙处嘬舔。姜锦月整个身体忍不住的颤栗,她整个人又开始在宋予宸的玩弄下不受控制。 "宋予宸!"姜锦月渐渐能发觉,今天的宋予宸跟以往的不太一样。以往的他,再过分也最多只是动嘴。现在他不仅动嘴,还动手动脚。 他又倾身往她腰间的系带咬去,几根粉色带子交织缠绕,他用牙齿咬了几下,咬不开他就直接扯断了。 一大片玉体毕露,微微带红的玉肌就像春天充满诱惑力的桃花。宋予宸又是轻咬,似是怕将她咬破了,努力控制齿间力度。 "宋予宸!你别!"姜锦月楚腰不由一颤,宋予宸火辣的唇瓣越来越往下移,她倒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道:"你别……乱舔啊!" 抵抗是没用的,宋予宸那两片饱满的唇已经滑到了最敏感的地方。姜锦月想骂几句,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奇怪的喘息。她目光不小心游走在他的下身,一股羞愧感红遍了全身,"宋予宸……你……你那丑东西……变得更丑了……" "嗯?"宋予宸急促的闷哼了一声,他俯身抱紧她,"月月,我只抱抱你。" 后来,宋予宸当真只是抱抱她。她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弹,她能感受他在刻意隐忍。 这简直太不像宋予宸流氓风格了!火是他撩起来的,要灭的也是他自己,这宋予宸也有点太奇怪了。 "你罚完了吗?"姜锦月怯生生的小声问道。 "怎么?"宋予宸笑了笑,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在嘴里细细吸吮,"你是失望了?" "没……没,"姜锦月顿了许久,才敢小声问道:"咳咳,宋予宸,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嗯?"宋予宸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 "不、不想怎么样,"姜锦月倒吸了一口气,被他框在怀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端午节突然出现蛇群,确实有蹊跷。"宋予宸环视了她几眼,最后伸出指尖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我知道你肯定要去查这件事情。" 姜锦月确实要去查是谁要往月幽阁丢蛇,事实上明王府里谁最看她不顺眼,她也大概心里有数。 "你收拾人可以,但别太过火。"宋予宸将下巴抵在她柔软玉肩,笑着说。 *** 那晚深夜,姜锦月乘宋予宸睡着了,才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月幽阁,唤了丹卿将杨以晴身边的李嬷嬷带来。 白天闯入月幽阁的蛇都是菜花蛇,无毒。可见做这件事情的人,只是想要吓吓姜锦月,毕竟她目前是太子赐给宋予宸的妾妃,虽然表面上是个身份卑微的采珠女,但看在太子的面上,也不敢将姜锦月怎么样。 杨以晴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自是做不来这些事情。那就只有呆在她身边的那个李嬷嬷了。 "我平生、最不怕的、就是那些、鼠啊蛇的、"姜锦月此时的中原话沟通已无碍,只不过一旦说长了还是有点结巴。 李嬷嬷一身素衣跪下来,不动声色道:"奴婢不知道夫人所说何意。" "何意?"姜锦月冷笑了一声,"端午节、明王府、上下都在、洒雄黄酒,为什么、月幽阁、会出现蛇?" "奴婢不知。"李嬷嬷埋头,继续不动声色道:"夫人可别冤枉奴婢。" "最近明王、都宿在、月幽阁,我知道、你想替、明王妃出口气。"姜锦月横卧于一方软榻之上,单手撑头道:"入府第二日、我为什么、不来北苑敬茶、你们明王、心里很清楚、" "真要论起、尊卑?"姜锦月唇角微扬,霸气侧漏,"明王妃、还得来给我、磕头!" 一个采珠女竟然口出狂言?李嬷嬷虽然不知这采珠女什么来头,但看她说话时十足的底气,心下倒是不禁颤抖了几分。 "夫人,奴婢不知你什么来头,"李嬷嬷跪下来,朝姜锦月磕了几个响头,言辞恳切,"明王妃年纪尚小,没有那些坏心思,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知道。"姜锦月俯身,目光移向李嬷嬷,"兵部世家、长大的姑娘,自然做不来、这些、肮脏事情。" "你安分,就是、明王妃安分。"姜锦月再次敲响警钟,"没有夫君宠爱、安分、也能活下来、" "你可懂了?"姜锦月眼角一弯,似乎有些困了,打了几个哈欠。 "我今日抓你来,倒不是、要罚你什么,"姜锦月起身,"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再追究。" 这件事情真要追究下来,可大可小。且姜锦月目前正受明王喜欢,这件事情若真要闹大,李嬷嬷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听到姜锦月说不追究时,李嬷嬷松了一口气。 姜锦月起身又重新回到了内屋,最后又补了一句,"你最好、别惹我。否则、你家王妃、很难保全、" 李嬷嬷抬头瞟了姜锦月几眼,只见姜锦月傲首挺胸,倒比明王妃更像一个当家主母。深宅的老嬷嬷,都极其会察言观色。她敢断定,明王府的姜夫人必定不是一个普通的采珠女。 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此事做的鲁莽了,连忙磕头赔礼道歉:"谢夫人。" 姜锦月挥了挥袖子,示意李嬷嬷退下。她这下倒真的有点疲惫了,转身回了内屋。 宋予宸正在芙蓉床上睡觉。为了故意离宋予宸远些,姜锦月拿起一床被褥,绕过了他睡的芙蓉床,反而在一张狭窄的罗汉床上歇息。 她快要睡着时,一双有劲儿的手像蛇一样从她身后抱紧她的纤细楚腰,她猛地惊醒,正准备伸出拳头要动手回击的时候,那股好闻的沉水香又再次袭来,"是我。" 原来是宋予宸啊?姜锦月收回了拳头,心里默念道,那我就折腾不起了,折腾不起了。 她估计真是累了,在他怀里没有闹腾也没有拒绝,任由他的手搭在她腰间。 "你今天做的很好,没有过火,但也威胁到位了。"她的腰很柔软纤细,宋予宸怕揉碎了,小心翼翼的握着,赞许道:"我的小月月,真是越来越听话了。" 姜锦月困得很,睡得迷迷糊糊,只轻声应了句,"哦。" 作者有话要说:宋予宸:我家小月月真是娇软可人啊—— 月月:咳咳,宋予宸,你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停下来,你是不是……不行啊? 宋予宸瞬间荷尔蒙爆发:你懂什么?我在运筹,我在帷幄—— 月月:床榻上的事,你也要???你不再是我认识宋予宸了。 作者在一旁难为情的咳了几声,月月,你也不太像我认识的月月了,你简直被宋予宸治得服服帖帖! 月月还是那个月月,只不过……夫管严,了解一下? 第11章 三月春蒐 姜锦月在明王府找到了个好玩的玩意儿。 那会儿,宋予宸正在小歇,她才得以出月幽阁透了透气。 这该死的宋予宸,天天守在她身边让她学中原话,她脑袋都要学秃了!她好不容易能出月幽阁,更是好不容易能跟丹卿碰一次面。 "你我主仆两人,真是被宋予宸这个王八蛋给害惨了!"姜锦月怒骂了一声。 那是一片桃花林,不过这个时节桃花都掉完了,树桠上开始接小小的果骨子。园林中央有许多用以装饰的置石叠山,姜锦月一跃,飞到一块精雕细琢的大理石上随意坐着,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美滋滋的晒太阳。 炙热的阳光透入她精致的眉眼,她一向都被宋予宸管得很紧,难得这么舒坦的晒太阳。她侧了侧身,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这段时间的心酸,"我成天被宋予宸压制也就算了,你也成天被魏凌压制住。" 她越说越感慨,越说越委屈,"哎,想我在疍越国何其风光?到了这明王府,天天都被宋予宸管!我什么时候活得这么憋屈!" "主子,你悲观了。"丹卿沉重叹了一口气,"你甚至都不想着逃跑了。" "跑?"姜锦月一脸心酸,"我们又不是没跑过?结果呢?还不是被逮回来了。" 半个月前,有人来明王府找宋予宸,姜锦月趁着宋予宸在书房忙,正想着逃出去,结果她还没出明王府就被逮到了。 上个周,宋予宸出了一趟明王府,姜锦月以为有机可趁,连忙抄家伙跑人,谁知刚出明王府不到半个时辰,又被逮回来了。 关键是,逮回来就逮回来。宋予宸总会用他的办法来'惩罚'姜锦月,让她永远都记忆深刻。 后来姜锦月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只要她逃不出这诺大的孤苏城,宋予宸总有办法逮她回来。 久而久之,姜锦月对'逃跑'这件事情,感觉有点头疼、有点累,甚至还会有点怕。毕竟每次被宋予宸抓包后,他床榻上的'惩罚'总是别出心裁,总是让她刻骨铭心。 姜锦月一想起宋予宸,就恨得心里痒痒,她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出来,"总有一天,我要让宋王八蛋吃不了兜着走!" "主子,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丹卿顿了顿,许久后才断断续续说道:"我已经将你嫁入明王府当夫人的事情托人传回了疍越国。" "丹卿!!!"姜锦月突然有些失控,"我堂堂疍越国嫡公主,嫁给一个王爷当妾很丢脸的!" "我知道。"丹卿一脸难为情,"可现在不是没办法了。" "主子你入王府快三个月,别人只当你是一个普通的采珠女,他们不知道你是疍越国的嫡公主,我们就算辩解,别人也不信,毕竟空口无凭。"丹卿顿了顿,"我最近也在焦虑,像主子你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当明翊国太子知道了你的身份,他究竟会继续娶你当太子妃,还是让你继续呆在明王府?"丹卿越说表情越忧愁,"如果呆在明王府,你又会以妾的身份嫁给明王,还是会怎样?毕竟明王妃是翊皇帝圣赐,家室也算显赫的。" 这些事情,姜锦月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她沉重叹了一口气,"其实丹卿,我还有种奢望,我总想着我还可以回家……" "疍越国多好啊,四季都有炙热的阳光,"姜锦月越说越有点小伤心,"我想疍越国辽阔的大海,我还记得我们经常下海抓鱼,这都是中原没有的风景——" "主子,"丹卿又唤了一声,"我听说疍越国太子已经从疍越国出发来中原了,太子殿下一向心疼你,说不定他真的能带你回家。" "回家?"姜锦月明眸的目光越来越缥缈。她的皇兄确实疼她,但她的皇兄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她的皇兄,若真是能带她回家,她也就不用自己千里迢迢来中原退婚了。 这里面的羁绊、牵连太多,不是她的皇兄所能成全的。 疍越国是回不去了。姜锦月心里很清楚,既然如此,她便要开始认真打量明翊国的皇室了,她要开始慎重选择以后她的出路。 "宋予宸为什么会被封王?"姜锦月一直以来都非常疑惑,"我听说他是最受宠的皇子,太子储位,翊皇帝在他和宋云策当中摇摆不定,怎么会突然就被封明王?" 疑点简直太多了。 "这件事情,我打听过了。"丹卿凑过去,附耳轻声说道:"三月初,翊皇帝安排了一场春蒐,明王就是在长圭山狩猎时出事的。" "出事?出什么事?"姜锦月眉头紧皱。 丹卿环视了四周无人,这才敢附耳继续小声说道:"明王在长圭山不小心跌落悬崖,差点都死了,醒来后不久,他便被封明王了。" "哪里是不小心,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不小心?他肯定是遭人算计了。"姜锦月越想越不对劲,"可宋予宸这不救回来了?既然被救回来了,又怎么会突然被封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姜锦月沉思了一会儿,单手扶住下巴,呢喃道:"这里面有鬼,绝对有鬼。" 这片茂密的桃林,到处都是绿荫树枝。姜锦月横躺于精雕的大理石上,有一棵千年古树遮住了她的下半身。 忽然,千年古树的枝桠处盘踞着一条小青蛇。不知是哪里来的翠青蛇,还嘶嘶吐着舌头,姜锦月睡在大理石上,看着枝桠端探出的那只绿油油小脑袋,手中握着一块石头,将那条翠青蛇打下来了。 她捏着翠青蛇的三寸,伸出手摸了摸它圆圆的脑袋。到底天气越来越热了,蛇也渐渐多了。 疍越国因为天气炎热,蛇类众多,姜锦月认得翠青蛇,它跟竹叶青长得很像,但它无毒。不得不说,这条翠青蛇长得真是漂亮,纤长的身子,圆乎乎的脑袋,大大的眼睛,一双黑色瞳孔十分明亮。 姜锦月一眼便喜欢上了,要养这条小翠青蛇。 丹卿点了点头,还给这条小翠青蛇做了一个窝。 *** 姜锦月给小青蛇取了个名字,叫做小乖乖。 她拾到这条小乖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她要去整宋予宸!毕竟翠青蛇和竹叶青长得很像,很适合吓唬人! 宋予宸还在午歇,在芙蓉床上安静睡着。姜锦月手中捧着小乖乖,让小乖乖用它冰冷的舌头去舔宋予宸。 "小乖乖,咬他!"姜锦月用目光疯狂示意。小乖乖当真在宋予宸手臂处咬下了两点。 这两点伤算什么?他宋予宸咬她的时候还少了?简直是让小乖乖将他咬得千疮百孔也难以解气好吗?姜锦月在心里嘟囔道。 宋予宸惊醒了,他盯着左臂猩红的两点,表情很平淡。姜锦月将小乖乖藏在身后,立马作出一副哭腔,"宋予宸,你被蛇咬了!" "还是竹叶青!那可是有剧毒的蛇啊!"姜锦月抬袖哭声很悲惨,"我去给你找太医吧?你要是死了,该……" 是多好的喜事啊! "你怎么知道是竹叶青?"宋予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逻辑缜密问道。 姜锦月顿了顿,只好将身后的小乖乖递出来,故意遮住蛇头,毕竟竹叶青和翠青蛇的区分,就在于蛇头。她指着小乖乖翠绿的蛇身,又是猛地一哭,"就是这条竹叶青啊!宋予宸,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看样子,我要当小寡妇了!"宋予宸没有说话,姜锦月就越演越带劲儿。 宋予宸唇角微扬,看了看手臂上的两点伤,又看了看那条小青蛇,顺着姜锦月演下去,"小寡妇?夫君怎么能让小月月当小寡妇呢?" "嗯?"姜锦月泪眼朦胧的抬头看他。 宋予宸伸出了左臂,将猩红的两点递到姜锦月面前,"不如你将毒给为夫吸出来吧?" 姜锦月盯着红色的两点,一时半会儿有点儿下不去嘴。 "行了,你别演了。"宋予宸左手掌心抬起她的下颌,轻轻捏了捏她两颊的苹果肌,"我若真要死了,你指不定在哪儿偷乐呢。" 宋予宸抢过她手里的小乖乖,正欲丢出去。 "你不能丢!它是我的小乖乖!"姜锦月制止道。 "怎么?"宋予宸埋头看了看小翠青蛇,突然有点不高兴,"它是你的小乖乖?那我是不是你的小可爱?" "……"姜锦月有些无语,"宋予宸,你平时跟我过不去也就罢了,你犯得着跟一条小蛇过不去吗?" "过不去。"宋予宸捏紧小乖乖三寸蛇头,"你不说清楚就过不去。" 眼见宋予宸就要将小乖乖丢出去,事实上这种混蛋事情他完全做得出来。姜锦月只能妥协道:"你别丢它,你是我的小可爱,行了吧?" 姜锦月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宋予宸这才肯把小乖乖放在水壶里,用盖子盖住。 "幼稚,宋予宸你真幼稚!"姜锦月呢喃道。 宋予宸轻瞥了她几眼,似笑非笑道:"小月月,你整不过我的,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实力才对。" 姜锦月不服气,"那是因为我目前被你软禁,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整我的,统统整回去!" 这下宋予宸开始死皮赖脸了。他重新躺回芙蓉床上,自顾自的把衣衫解开,露出他亮铮铮的八块腹肌,"别总有一天了,你现在就可以整回来。" 他丹凤眼一弯,春色又再一次溢出,"这次你来动嘴,我不像你,我绝对不乱动。" "宋予宸!你简直是下流!"姜锦月抬袖,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宋予宸一脸坏笑道:"小月月,你不来,我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姜锦月一脸纯洁的捂住双眼,控诉道:宋予宸,你无耻你下流! 哦,小月月——宋予宸坏笑道:我恨不得马上在你身上完成所有的无耻、下流。 作者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咳嗽:咳咳,你们能照顾一下单身界常青树的我吗? 读者:为什么一条小青蛇要给那么多戏份?我们不喜欢看!我们要看调情戏! 作者挑了挑鼻梁上的墨镜,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实际只是一根土豆条),故作深沉道:因为小乖乖它后期自带装逼属性(-_-||) 新来的朋友们,冒泡发红包哟~ 第12章 真香前传 初夏,南方出现了史无前例的洪灾。因为这次发大水,造成千名百姓遇害,流民不计其数,朝堂为此焦头烂额。 翊淮河中部河流汇集百川,经过几场大雨,处于下流位置的南方遭到了空前未有的洪水冲击。 翊皇帝为此彻夜难眠,内阁六位大学士也跟着彻夜未眠。国库资金虽然充沛,但明翊国本身需求量也很大,对于突然而来的洪灾,'银两'抚慰金显然成了首要问题。 安顿受害家属,安置千万流民,重修堤坝,重建高桥……这些都需要庞大的银两支持。 宋予宸便是因为这个问题,又在朝堂上与太子宋云策吵起来。 翊皇帝和六位大学士顾虑颇多,迟迟没有想出两全的法子,便想听听两位皇子的想法。 宋云策朝翊皇帝鞠躬后道:"儿臣认为召集募捐势在必行,但募捐所得的银两最多不过千万,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不能算是雪中送炭。其次,我们可以短暂提高田土税收,我国土地辽阔,这样下来资金足以。" 翊皇帝听闻,只是沉默。 宋予宸听闻眉头一皱,果断站出来拒绝了,"南方洪灾,百姓本就位于水深火热之中,再提高税收?儿臣认为,即便是耗尽国库,也断然不可如此行径……" "不这么做,银两从何而来?"宋云策冷笑了几声,他转身对翊皇帝作楫道:"儿臣身为太子,确实该事事为民考虑,提高田土税收确实会使百姓颇有怨言,但这只是暂时的,等这次洪灾过去,田土税收再下降,这样治洪水的银两也有了,也不会对未受洪水波及的百姓造成太大影响。" "不可。"宋予宸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义正言辞道:"皇兄此番行径,不就是换了个'名正言顺'的方式让百姓出钱?" 宋予宸每次遇到事关百姓的事情,都会特别较真。别说是宋云策了,就算是翊皇帝,他都会不留情面的为百姓考虑。 这也是翊皇帝喜欢宋予宸的原因。宋予宸凡事以百姓利益先,确实有几分帝王之相。 可惜了,可惜了。翊皇帝一直都对宋予宸春蒐发生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宋予宸当着翊皇帝和六位大学士的面对宋云策颇具威词,波及宋云策颜面,宋云策自然不高兴,语气也微微带怒,"三弟听不懂什么是暂时吗?中、北部的百姓是苦,但现在南方的百姓生存已经无比艰难,孰轻孰重,你难道不知吗?" "即便如此,也不可讹百姓一份钱。"宋予宸越来越较真,彻底撕破了情面,"南方发大水是中、北部百姓造成的吗?这是天灾,凭什么要让中、北部的百姓来填这个坑壑?" "那要朝臣何用?要翊国何用?更要我们何用?"宋予宸言语微激,宋云策面露不悦,却也无话可回击。 "阿宸来说说,你对这件洪灾怎么看?"翊皇帝将目光直接略过宋云策,转移到了宋予宸身上。 宋云策冷哼了声,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宋予宸,内阁大学士都想不出两全的法子,他宋予宸能有多大能耐? 宋予宸鞠躬道:"皇兄安排募捐确实势在必行,但应本着自愿的原则。其次南方发大水,死者家属需要抚慰,难民也需要抚慰,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的意思就是给难民找差事,让他们不能光靠朝廷来养。 翊皇帝沉思了一会儿,"你说的朕都有考量,修堤坝、筑高桥也需要人,但此次南方难民千万,哪里有那么多差事?" "这就需要中、北部的帮忙了。"宋予宸抬头,一双眸子平静似水,"中北部经济各方面均衡发展,能供给的很多,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找到养活自己的事情,而非朝堂一味闲养。" "谁来聚集难民?谁又有能力将那么多难民分配到各个领域?"翊皇帝击中难点。 "霍九门。"宋予宸认真道。 翊皇帝又陷入沉思。霍九门名声颇响,原因是他们的生意在丝绸、陶瓷、茶叶、珠宝、铁制品、农产品、盐、钱庄、香料脂粉行业都有涉及,且每个行业生意都做得很大,霍九门的九个当家可谓是富可敌国。 让一个各个方面都涉及的人来管理,确实是最好不过了。 翊皇帝也有自己的考虑,他没有明说宋予宸这个想法究竟是好是坏,而是自我斟酌,让两位皇子退下了。 *** 宋予宸冒犯了宋云策,抢了宋云策的太子风头,让宋云策十分不悦。 朝堂上的事情,一向同后宫息息相关。宋云策在宋予宸哪里吃了瘪,申芸汐不能拿宋予宸怎么样,但她却能拿他的王妃怎么样。 这不,三日后举行命妇和后宫对南方洪灾的募捐,申芸汐就明里暗里给了杨以晴十足的羞辱。 先是嘲讽杨以晴身为明王府当家主母连个身份卑贱的妾妃都管不好,再次就是嘲讽一个妾妃都能爬到她头上……说她丢了皇室的颜面,不配当明王妃,不配当明王府的主母。 杨以晴兵部世家长大,被家人护在掌心中长大。年纪轻轻,涉世未深,哪里受得住申芸汐这番暗底羞辱。 她从宫里回来之后,又躲在北苑嘤嘤哭起来。 "王妃,你别哭了……"李嬷嬷在一旁安慰着,可杨以晴始终止不住哭声。 入王府三个月,姜锦月在宋予宸的调/教下,已经完全掌握了中原话,说得可溜了。她不再结巴以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许多。 那时她刚好路过北苑门口,便听得这北苑凄惨至极的哭声,她眉头一皱,扭头问丹卿,"今天这杨以晴又在哭什么?" 她知道杨以晴喜欢哭,一受委屈那眼泪就顺着一双柳叶啪啪直掉。但瞧着这次哭声更凄惨了些,比她入王府的那天哭得还惨,感觉都快要哭岔气了。 丹卿附耳在姜锦月耳边说了几句。姜锦月听闻后,眉头微蹙,"申芸汐不过太子妾室而已,竟然敢冒犯王妃?" 按理说,妻妾之分,太子侧妃不及王妃,申芸汐应该低一头。可现下太和宫没有太子妃,她得太子宠爱又是申太傅之女,自然趾高气昂。 "她这王妃,也确实当的太孬了些。"姜锦月支开一把纸骨扇,轻掩口鼻,小声问道:"都快三个月了,我皇兄还没有到孤苏城吗?" 丹卿小声回道:"我上午打听到的,疍越国的使者已经入了明翊宫,去面见中原皇帝了。" "主子,殿下就要带你离开明王府了。"丹卿有些欣慰。 姜锦月应了一声,表情很平淡,转身往北苑方向走去。这还是第一次,姜锦月主动去了北苑。 杨以晴趴在贵妃榻上嘤嘤哭着,姜锦月径直走入,没有行礼,坐在檀木交椅上,翘着二郎腿,直视着悲痛万分的杨以晴。 "你哭,继续哭……"没人前来招呼姜锦月,姜锦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吮了一口,"太子侧妃说的也有道理,当家主母哪里有像你这般成天哭哭啼啼的?" "夫人,"李嬷嬷生怕姜锦月再刺激到杨以晴,本想制止,却被姜锦月一口话堵住了,"李嬷嬷你要真替她好,就别说话。" 李嬷嬷见姜锦月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沉默下来。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杨以晴带着哭腔询问道。 "笑话?"姜锦月支开了纸骨扇,"我只觉得你可怜。身为王妃,每天只知道哭哭啼啼,我要是申云汐,我也瞧不上你。" 杨以晴抬眸,一双柳叶眼含满了泪。 "明王府以后还会来更多的女人,你难道每次都要哭吗?"姜锦月埋头不解问道,"你究竟怕申芸汐什么?她有什么好值得你怕的?" "她有太子宠爱、不像我……"杨以晴一双柳叶眼又落下两滴泪。 "宠爱?"姜锦月一把合上了纸骨扇,冷笑道:"男人的宠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杨以晴抬袖擦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姜锦月,透着几分少女的纯真。 "申芸汐敢拿我来羞辱你?"姜锦月放下了茶樽,眼神又冷了几分,"她当我姜锦月是什么人?" "你别哭了!"姜锦月站起来,身姿挺拔,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姐姐我给你报仇!" "丹卿,"姜锦月朝扇门外轻声唤道,"将我的小乖乖带来——" *** 姜锦月手里捧着一个有壶嘴的白玉瓷瓶,她将身形纤细的小乖乖放在瓷瓶里,转身去了明王府的书房。 宋予宸此时正随意翻阅一本古书,见姜锦月捧着一个白玉瓷瓶,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他微微放下手中的书,挑眉凝视着她。 "我皇兄来了!"姜锦月拍了拍桌子,双手环抱,目光斜视道:"我要入宫!" 宋予宸将翻开的古书阖上,单手撑头,只是看着她。 "你也晓得我皇兄来中原,是为了谁!"姜锦月唇角微扬,说话也底气十足了些,"宋予宸,你早该知道,你软禁得了我一时,软禁不了我一世!" "你整我的,我统统都要你还回来!"姜锦月故意情绪激昂了些,作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主要她还是担心宋予宸又作妖,想在情绪上压制住他。 宋予宸笑了笑,丹凤眼一弯,目光柔和,"好呀,明天我带你入宫。" 姜锦月本以为还会与他周旋一阵,故来找他之前,还在脑海中想了很多骂人的话。毕竟她要是身份暴露,十有八九是要离开明王府,做她的太子妃。而宋予宸显然是不会轻易放她走的。 他此番回答的这么轻松,反而让姜锦月有些心虚,到底这个宋予宸实在是太腹黑了! "小月月——"宋予宸起身,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他这次没有过分举动,当真只是单纯的抱抱她。 习惯了他唇齿间的蹂/躏,姜锦月也习惯了顺从,并未做过多的挣扎,挣扎久了,她疲了。 "如果真要我和我皇兄之间选一个,"宋予宸闷哼了一声,挑眸问道:"你会选谁?" "我都不选!"姜锦月想也没想,直截了当道:"你们两个人都跟我有仇,我都不嫁!" 宋予宸抿紧唇瓣,语气瞬间冰冻三尺,"那你还想嫁给谁?" "如果能回家,我自然要回家。"姜锦月沉思了一会儿,"如果不能回家,非要嫁入中原,翊皇帝又不止一个儿子,我的选择也很多。" "你倒是把你的出路都想好了。"宋予宸云淡风轻道。 姜锦月微微透着几分得意,"这段时间我将你们皇室都打听清楚了。你有一个皇弟叫宋睿哲,生母是慧贵妃,他为人也很谦逊,清心寡欲……挺好的。" "姜锦月,你真狠心——"宋予宸听她侃侃而谈,支开雪白齿贝轻咬她的玉脖,咬出了牙齿印,吸出了红色烙印,久久不能消散。 "宋予宸!"姜锦月托住下巴,捂着轻疼的牙齿印,"你是不是有病啊!专门喜欢咬人!" "因为你娇软可人——"宋予宸又吸吮着她的耳垂,"总是让我念念不忘。" 姜锦月慢慢阖上眼睛,咬唇隐忍。她心中默念道,最后一天了,明天她就能跟宋王八蛋毫无瓜葛了! 果然有哥哥的人,都底气十足。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我要装13了!我要装13了!宋予宸,你给我滚开! 宋予宸:小月月,你觉得你跑得出我手掌心吗? 月月:你特么又要做什么啊?你又在背后搞什么鬼! 宋予宸双手一摊,不过是换种方式让你名正言顺嫁给我。 月月:我先把申云汐这丫给解决了,我再来跟你谈! 作者:前面的洪灾是为了引出'霍九门',不是作者水剧情,因为这是个重点= = 评论发红包哟~最后摸爬滚打求一波收藏~ 第13章 真香中传 第二日,宋予宸带姜锦月一早便入了宫。姜锦月偷偷将小乖乖藏在白玉瓷瓶里,让丹卿带着,入了内宫。 本来王爷应该走外殿,但宋予宸要去内宫看望母亲苏皇贵妃,特许走了内宫。 顺着内宫,姜锦月便在太和宫停留下来。 "宋予宸,你先去看你母亲吧。"姜锦月抬头看了看鎏金书写的'太和宫',冷冷一笑道:"我在这里处理一下事情。" 宋予宸也没多过问,丢下一句别太过火,就离开了。 因为入宫,姜锦月的衣着服饰也比以往的要华丽一些。她身穿粉红色的桃花锦丝裙,胸口处是蜀绣的桃花瓣,她的穿着不算奢华但面圣又刚刚适宜。 她昂首挺胸大步跨入了太和宫,到底是疍越国的嫡公主,清高傲气与生俱来。 "你们侧妃娘娘在吗?"姜锦月环视了太和宫,最终在一间珠帘垂落的寝殿停留下来。 宫女们瞧着姜锦月趾高气扬的样子,似是大有来头,不敢多得罪,"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姜锦月挥了挥双袖,聛睨一切道:"不必了。" 说完,姜锦月掀开那层白玉珠帘,一脚将双扇门给踹开了。 "哎哟,不好意思,没注意力度。"姜锦月埋头,指着地上零碎的木片,故作震惊的样子。 "你谁啊?胆敢闯太和宫?"此时申芸汐已经换好了华服,头顶插满了珍珠做的珠钗,就连耳坠也是白珍珠。孔雀绿珍珠做的步摇在一堆雪白珍珠里最为亮眼。姜锦月凝视了她几眼,忽而冷笑起来。 "原来是之前送孔雀绿珍珠的采珠女。"申芸汐扶了扶头顶的珠钗,"已经赐你当了明王妾妃?难不成你还不满足,要来讨赏?" "你赐我?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姜锦月打开了捧在手里的白玉瓷瓶盖子,小乖乖的翠青色身子迅速爬出来,蛇尾绕着姜锦月的玉腕,圆滚滚的蛇头'嘶嘶'吐着红色舌头,带有攻击性的怒视着申芸汐。 申芸汐顿时吓得腿都软了,也没有反应过来姜锦月不再结巴这个问题。她扶着软塌坐下来,声音颤抖的往外吼道:"来人啊,来人啊——" "你叫啊,叫破了嗓子也没人进来。"姜锦月让丹卿在双扇门外守着,为了就是不让人打扰。 "你一个小小的采珠女,你究竟要干嘛?"申芸汐左鬓角的珍珠步摇轻晃,她一张粉红的脸瞬间惨白。 姜锦月抬高了手腕,轻抚小乖乖的蛇头,似笑非笑道:"我来谢谢你呀,申-芸-汐!" "你将蛇拿远一点,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申芸汐怕极了姜锦月手中不过半臂长短的翠青蛇,往软塌后面缩了缩,"你拿远一点……" 姜锦月兰花指轻佻,非但没拿远反而凑近了些,语气犹如深冬之寒,她一只脚踩到软塌之上,俯身怒视着申芸汐,"你不过区区一个妾而已,谁给你的胆子冒犯我?冒犯明王妃?" "你还敢拿我来羞辱明王妃?"她将手腕凑近了些,小乖乖冰凉的舌头舔舐着申芸汐的脸,但只是舔舐,姜锦月又收回了雪白玉腕,冷笑道:"申芸汐,三公申太傅的女儿,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申芸汐吓得全身颤抖,唇齿苍白,已然不能说话,目光始终凝视着小翠青蛇。 "你父亲正一品,但太傅这个称号,听着好听,却没有实权。"姜锦月冷笑了几声,"你祖上确实帮先祖开拓了明翊国的江山,三公名衔也是特许传承下来,但圣上不敢给你父亲实权,你不清楚为什么吗?" 申芸汐胸脯剧烈颤动,抬眸一脸不知所以。 "要我说,你身世还没杨以晴厉害,"申芸汐目光阴鸷,"杨家出生兵部世家,他的父亲虽然只官居正二品,但却有实打实的兵权,你呢?你父亲掌握了什么?你就敢对明王妃横?" "我明王府的人,容不得你来教训!谁特么给你的脸?"姜锦月逼近了几分,单手牵制住申芸汐的下颚骨。 "你……一个采珠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申芸汐眨了眨眼,盯着那条翠青蛇,支支吾吾道。 姜锦月轻抿嘴唇,霸气侧漏,而手臂上缠绕的绿色青蛇,让她看起来更加气势磅礴。她的气场碾压了申芸汐,申芸汐开始有些怕她了。 "采珠女?"姜锦月恨得咬牙切齿,"都怪你和那个死太子,把我赐给了明王当他的小妾?" "老娘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简直是屈辱!"姜锦月松开了申芸汐的脸。 "两个选择——"姜锦月抬高了臂腕上的小乖乖,直视着小乖乖,"第一个选择,你让我打一顿。" 申芸汐一脸震惊,咬唇死活不应声。 "第二个选择,我让小乖乖爬到你身上。"姜锦月回头,眼神散发冷意。 第一个选择让申芸汐感到屈辱,第二个选择让申芸汐屈辱加惧怕。申芸汐颤抖着嗓音,努力同姜锦月周旋道:"太子若是知道……非要了你的命!" 姜锦月唇角微扬,笑容阴森,"两个都不选?那我就自己挑了——" "别!"申芸汐见姜锦月将手中的翠青蛇移近了,全身心都在抵触。 "老娘快没耐心了!"姜锦月左脚跨在软塌之上,姿势嚣张,"申芸汐!你特么再犹豫,老娘可两个都一起上了!" "第……第一个……"申芸汐咬紧牙关,声音细小。 姜锦月将小乖乖放回了白玉瓷瓶,转身想也没想便揍了申芸汐一顿。姜锦月掌控好了力度,专挑看不见的,用衣服遮住的部位打。疼是疼,但申芸汐看起来却是个完好的人。 姜锦月好歹习武多年,虽然打不过宋予宸,但对付一个只会绣花的女人信手拈来。 出了一顿气之后,姜锦月拍了拍手,又端着白玉瓷瓶走了。走到双扇门前停顿下来,她回头看了申芸汐几眼,"珍珠好看,但珍珠太多了,就像癞蛤蟆一样,渗得慌,你糟蹋了我的孔雀绿珍珠!" 适当点缀珍珠是锦上添花,可若是头上太多珍珠,反而有点适得其反。姜锦月打量了几下申芸汐,始终觉得她的孔雀绿珍珠放在申芸汐头上是一种玷污。于是她回头,将申芸汐鬓发间用孔雀绿珍珠做成的步摇给取下来,收回了自己袖子里, 她带着丹卿离开了太和宫,转身去找宋予宸。 她的皇兄姜从周,昨夜刚到中原,今日翊皇帝在正极殿设宴款待疍越国的太子。 *** 姜锦月刚才去太和宫闹了一番,申芸汐自然不肯咽下这口气,哭哭啼啼去找宋云策诉苦,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几乎差点哭岔气。 "芸汐你别哭。"宋云策哄着,"他宋予宸敢带一个妾妃入宫,还敢冒犯你,等会儿本宫一定要在父皇哪里给你讨个说法!" 申芸汐这才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梳妆打扮一番去了正极殿,陪着宋云策参加中午的宴席。 这是一场家宴。疍越国和明翊国,两国都属泱泱大国,在某些方面疍越国甚至还略胜明翊国一筹。 翊皇帝昨夜派人调查了姜从周突然前来中原的缘由,知道前因后果的他,为表对疍越国的尊敬,比姜从周早到正极殿。 宋云策和申芸汐先到,宋予宸带着姜锦月随后。 宴席还未开始,见到姜锦月的那一眼,申芸汐便哭着跪在地上,抬袖哭啼道:"皇上要给妾身做主……" 翊皇帝皱眉。今日设宴款待疍越国,表面是场普通家宴,实则是外交邦国的大事,申芸汐这番哭啼,若是等会儿让疍越国的使臣看到了,且不是闹了个笑话? 翊皇帝面色越来越难看,宋云策见场面一度尴尬,连忙起身替申芸汐说话:"父皇不如问问发生了什么?" 已经知晓前因后果的翊皇帝,若有所思的凝视了宋云策几眼,最后落及宋云策那哭哭啼啼的侧妃身上,语气冷淡道:"说——" "刚才明王妾妃来太和宫,羞辱了妾身一番。"申芸汐越说越委屈,最后故意将话语扭曲,"也不知这妾妃是不是要替什么人出气,故意来羞辱妾身……" 她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姜锦月来太和宫,是给宋予宸报仇来了。 坐在宋予宸身旁的姜锦月冷哼了一声,英姿飒爽的站起来,指着申芸汐说道:"你说我羞辱你?我怎么羞辱你了?" 申芸汐表情更加委屈了,"你仗着你会武功,便揍打了我一番……" "我打你哪儿了?"姜锦月冷冷一笑,接连质问道:"你口说无凭,我打你哪儿了?" 申芸汐怔住了。她抖露出玉腕,却是洁白无瑕,全然看不见丝毫伤处。她身上的淤青全在腹部、胸口、腿部,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裸/露出来给人看吧? "你倒是说说,我打你哪儿了?"姜锦月一脸狡黠,宋予宸只在旁边云淡风轻的饮茶,唇角微扬,并未说话。 太子有点坐不住了,起身指着姜锦月骂道:"你一个地位卑贱的采珠女,胆敢伤本宫爱妃?本宫赐你当明王的妾已经是抬举你了!你别不识好歹!" 听到'采珠女'和'妾'两个字,坐于鎏金龙椅的翊皇帝垂眸看了姜锦月几眼,冷漠的眼睛突然弯起来,笑着问道:"是月月吗?" 宋云策和申芸汐顿在原地,震惊的看着翊皇帝对姜锦月这般亲切称呼,有些不知所以。 宋予策唇角再次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笑,不过很快藏于唇齿之间。 十五年前,翊皇帝为巩固自己的皇位,曾亲自拜访过疍越国,见过那会儿只有三岁的姜锦月。 女大十八变,姜锦月没想过翊皇帝会认出她,还用小时候的乳名称呼她,不过她很快笑起来,抬眸也同样亲切唤道:"宋叔叔——" "月月长大了,朕都快认不出你了——"翊皇帝笑脸相迎,轻声唤道:"你来中原,怎么不来找宋叔叔玩儿呢?" 宋云策表情仿佛凝固住,久久未能回神。宋予宸放下了茶樽,微微装出一副惊讶感。 "月月这段时间受委屈了,"翊皇帝笑容慈祥,摊开双臂,亲切道:"来,到宋叔叔这儿来,宋叔叔给你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宋予宸,我哥马上要来了,听宋叔叔的语气也是要帮我的! 我跟你说,你要完蛋了! 宋予宸一脸不以为然,是吗?你确定你后续不会被真香吗? 月月:老娘马上就要离开明王府了,老娘打死都不会嫁给你! 宋予宸耸了耸肩,月月,话说得太绝对,后期可是不好剪切的哟~ 月月:我信你个鬼!你个糟粕王爷,真是坏得很! 宋予宸:那我下一章就静静的看你真香—— 评论剧情我发红包哈~ 第14章 真香后传 半刻钟后,姜从周带着疍越国的使臣走入了正极殿。 姜锦月见到姜从周的那一刻,几乎快要落泪,她柳眉似蹙非蹙,显得泪痣更加楚楚动人,她情绪激动的喊道:"皇兄!" 姜从周朝姜锦月的方向走来,也轻声唤了一句,"月月。" 跪在殿堂中央的申芸汐露出更加恐惧的面容,她抬眸用余光看了几眼姜锦月,千算万算她都没料到,这个采珠女竟然会是疍越国的嫡公主,是要嫁给宋云策当太子妃的。 申芸汐顿了顿,身子不由颤抖,她回头看了看呆滞在原地的宋云策。 宋云策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处心积虑要娶疍越国的嫡公主,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毕竟姜锦月是疍越国唯一的公主苗,也是疍越国最讨圣宠的公主,娶了姜锦月,可谓有个泱泱大国在后面撑腰。 他的处心积虑,在那一刻都崩塌了,都便宜了宋予宸那个小人! 申芸汐怯生生的跪在原地,这下却不敢再哭啼了,将头埋得很低。 姜从周环视着四周的人,先是朝翊皇帝鞠躬行礼,随后将目光落到宋云策和宋予宸两人身上。 "你便是那个要娶我皇妹的中原太子?"姜从周面色渐渐冷下来,笑容阴森森的。 宋云策这下才回过神来,合上惊讶的下巴,对姜锦月的态度瞬间大转弯,他毕恭毕敬道:"本宫……实在不知道,她是疍越国的公主,本宫的太子妃……" 说到'太子妃'三个字时,宋云策下意识的加重了语气。 "五个月前,你来到疍越国求娶我,待父皇走后,我隔着纱帘听到了你说的话——"姜锦月垂眸,冷笑道:"你当时可是在骂我啊,我听得清清楚楚——" 宋云策一下子慌了神,他咬牙,语气有些心虚,却是在否认道:"哪里……哪里有这等事?" "堂堂中原太子,敢说不敢当啊?"姜锦月轻蔑一笑,"你当时可说疍越人是蛮夷之人,说我肯定是个又黑又矮又丑的丑八怪呢!" "可有此事?"姜从周的目光越发冷冽,他回头神色阴鸷的看向宋云策。 翊皇帝听到这件事,表情也越来越严肃,他嘴唇轻泯,怒不可恕,"云策,你言语果真这般尖酸?" 宋云策见这事儿没法再躲避了,疍越国的太子也不想是要放过他的样子,顿时更加心虚,只能承认道:"是……我当时……喝多了酒……冲昏了头……才说出这些混蛋话!" "我……我对不住……月月。"宋云策突然亲切的称呼道。 姜锦月立马摇头制止道:"太子殿下,你可别叫我叫的这么亲热,我们可没那么亲密!" 疍越国只有一个公主,深受圣宠,故姜锦月出生的当日便被越皇帝封了'固伦公主'。故世人只知道疍越国的固伦公主,却不知道姜锦月的真名。 姜锦月万般抵触,宋云策有点尴尬。翊皇帝冷冷的直视了宋云策几眼,转身笑着对姜锦月说:"月月,宋叔叔说了要替你做主——" "你说,想怎么罚?宋叔叔就怎么罚!"翊皇帝招呼了御厨,给姜锦月做了一些糖葫芦过来。 糖葫芦是有些情怀的。当年姜锦月三岁,第一次吃翊皇帝带来的糖葫芦,酸甜酸甜的,她高兴的不得了。 翊皇帝便笑着哄骗姜锦月:"月月,以后长大了,给宋叔叔当儿媳妇好不好?那时候,月月就有吃不完的糖葫芦了!" 三岁的姜锦月只想吃酸甜的糖葫芦,便奶声奶气的应下了。 姜锦月看着红色的糖葫芦,心中自然知道,翊皇帝这是想用过往,叫姜锦月放宋云策一马。事实上,姜锦月在深宫中长大,自然清楚这些人情世故,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大。 她咬了一口糖葫芦,亲启唇瓣道:"看在宋叔叔的面子上,那你就跟我道一句歉吧?" 宋云策很听话的道了歉,言语很诚恳。 姜从周这才和悦了些,他环视四周,目光又一次冷下来,"又是谁,敢让我皇妹当妾?" 宋予宸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朝姜从周行礼,始终一副惊讶面容,目光瞟了宋云策几眼:"是皇兄赏赐给我的,我……当时也觉得挺不妥当……" "哦?"姜从周身姿挺拔,他回头目光再一次冷冽,"又是中原的太子殿下?" "???"姜锦月盯着宋予宸毫无破绽的演技,正欲说几句,收拾一下宋予宸,但她转而一想,若是直说别人也不会相信,毕竟当初确实是宋云策硬塞给宋予宸,宋予宸当时还拒绝了来着。 这宋予宸心机简直太特么深沉了!不能这么直来,肯定要吃亏。 翊皇帝见这番局面,眉头渐渐紧皱,他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笑着问姜锦月:"月月这件事情,又想要怎么办呢?" "我是不可能给宋予宸当妾的!"姜锦月目光略过宋予宸,直接对视着翊皇帝,"宋叔叔你也看到了,中原的太子殿下也讨厌我,我也不可能嫁给他!" 姜从周单手扶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宋云策正欲说几句,又被翊皇帝一个眼神给收了回去。 "皇兄,"姜锦月躲在姜从周身后,用玉手轻拉他的袖子,娇嗔问道:"你说怎么办呢?" 姜从周沉重叹了一口气,"容为兄想一想。" 翊皇帝喜笑开颜,招呼着疍越国的使臣入座,"先不说这些了,今日是家宴,先用膳——" 申芸汐始终跪在地上,头顶的朱钗也有些凌乱,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噢,对了——"姜锦月俯身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刚才说我打你了是吧?" "没、没有的事……"申芸汐这下连目光都不敢直视姜锦月了。 "可是诬蔑我,我很不高兴呢——"姜锦月单手撑头,若有所思问道。 "行了。"姜从周看了申芸汐几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俯身在姜锦月耳边轻声说道:"差不多得了啊——" 姜锦月耸了耸双肩,应了一句:"好吧,听皇兄的。" 姜锦月在姜从周身边坐下来,开始舔糖葫芦。宋予宸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盯着她很认真的舔糖葫芦。 她被盯得浑身不自然,转眸看向宋予宸的那一刻,宋予宸该死的舔了舔他的唇。 她连忙捂住脖子上的淤青,被宋予宸那该死的目光给挑逗的满脸绯红。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跟宋予宸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姜锦月这样想着。 *** 宴席结束,姜锦月和姜从周被翊皇帝安排在了昆翊宫暂时居住。 姜从周开始有些头疼,这个妹妹真是不让他省心。 "你说吧,该怎么办?"姜从周问姜锦月,"你是继续嫁给太子当太子妃呢?还是嫁给明王?" 姜锦月嬉皮笑脸的扯了扯姜从周的衣袖,似乎在撒娇道:"可不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嘛,比如……回家?" 姜从周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你能回家。但是……月月,你今日不嫁入明翊国,他日你也要嫁入其他小国,这点皇兄我没法帮你周旋。" "父皇那边,态度很强硬。"姜从周皱眉道:"父皇要你嫁入中原,是要让你当中宫皇后的。" "明翊国这几年发展迅速,疍越国需要与之合作,需要有个中宫皇后。"姜从周再次叹了一口气,目光很深沉,"哥哥也不愿意你去经历这些,可父皇下了令,让你必须嫁入中原——" "我知道——"姜锦月善解人意的抱了抱姜从周,"皇兄也是无奈的。" "竟然必须要嫁入中原,宋云策我肯定是不能嫁的——"姜锦月有理有据道:"这个人格局太小,行事有欠妥当,做不成大事。" "宋予宸呢?"姜从周抬眸问道。 姜锦月单手撑头,往软榻上睡去,"他这个人手段挺高明的,不过他为什么会被突然封王呢?这里面很是蹊跷。" 姜从周往贴身侍卫耳边吩咐了几句。侍卫便离开了。 "还有其他皇子?"姜从周的目光看向懒洋洋的姜锦月。 姜锦月倚靠在软榻上,"我已经了解过了。明翊国能有盼头的就只有宋云策和宋予宸。" "还有一个皇子叫宋睿哲,生母是慧贵妃,条件不错,但为人太清心寡欲了。"姜锦月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没有野心的男人。" "月月,那你想怎么办?"姜从周皱眉问道。 姜锦月有些疲惫了,在软榻上慢慢阖上了双眼,呢喃道:"先把宋予宸的事情查出来,再说吧——" "可宋云策毕竟嫡长兼备,现在也是中原的太子,"姜从周眉头一皱,"父皇当初将你许诺给他。" "宋云策不是将我赐给了宋予宸?"姜锦月懒洋洋的。 姜从周拿了一件薄锦披在姜锦月身上,"刚才太子派人来说了,这事儿不是他本意,你即便曾入过明王府,他也不计前嫌,愿意让你继续当他的太子妃。" "哼?他不计前嫌?"姜锦月连忙甩袖,摇了摇头,冷言冷语道:"不好意思,我计!" 作者有话要说:宋予宸:不见月月的第一天,想她—— 月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我被玩了= . = 宋予宸: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 作者:下一章真正的洞房花烛~(下一章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漏洞,我明天再解锁哈~么么哒~) 第15章 洞房花烛 姜从周身边的侍卫擅长情报,不过一日就调查出来宋予宸被封王的原因。 三日之后,翊皇帝再次设宴,并将他所有的儿子都叫来聚在一起。 翊皇帝这么做目标很明确,他哪怕是让姜锦月挑,也要让她嫁入中原。至于哪个儿子娶姜锦月,都没关系,他只要明翊国和疍越国联姻。 "月月,宋叔叔给你准备了糖葫芦——"翊皇帝又找人递来了糖葫芦。 姜锦月环视着翊皇帝那几支意味深长的糖葫芦,笑了笑,"宋叔叔,小时候的话可不能当真呀!" "嗯?"翊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目光是柔和的,也是不怒自威的。 姜锦月捧起糖葫芦,笑了几声,娇嗔道:"哪里有一串糖葫芦,就娶来的儿媳妇!" "你放心,你当朕的儿媳妇,朕怎么可能亏待了月月呢?"翊皇帝轻声笑道。 "让你阴差阳错嫁入明王府,是让月月受委屈了,"翊皇帝环视了坐在底下的众位皇子,"月月你随便挑,朕都给你安排——" 姜锦月装模作样的望了各位皇子几眼,最后目光落在宋予宸身上。宋予宸此时正云淡风轻的饮茶,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就他了吧——"姜锦月指着宋予宸,一脸狡黠。 "月月,你可想清楚了?"翊皇帝看了看宋予宸,有些难为情,"朕这儿子——" "想清楚了!"姜锦月一脸坚定应道。 宋予宸两片饱满的龙口唇微扬,似是笑了笑。他的一双丹凤眼轻挑,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 正极殿内。 "父皇,那疍越国公主本来是要许给儿臣的,现在却给了三弟?"宋云策自然是气急败坏的。 姜锦月是疍越国的嫡公主,若是成了宋云策的太子妃,宋云策就有了一个强劲儿的后家支持。现在便宜了宋予宸,他自然不高兴。 "你还好意思来问朕?"翊皇帝目光冷冷垂落,"你自己做的荒唐事!" "朕为什么要你去疍越国提亲,你心里很清楚。"翊皇帝揉了揉眉头,"固伦公主是要入中原,当中宫皇后的!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合!越皇帝心下肯定不悦!" "疍越国的嫡公主最讨圣宠,就连朕看在越王皇帝的份上,也要给她面子,你屡次羞辱她,她没有计较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翊皇帝表情越来越难看,"你还想娶她?" "你这般得罪,你看她还愿不愿意当你的太子妃?"翊皇帝叹了一口气,"可惜你三弟出了事,难以继承大统,就凭你的格局,很难与你三弟相较!" 每次一谈及宋云策比不上宋予宸时,他的面色都十分难看。但这次见翊皇帝动怒了,他只能埋头沉默下来。 "三月春蒐。你在背后搞你三弟,让他跌落悬崖?"翊皇帝目光冷冽下来,不怒自威道:"你真当你三弟不知道,朕不知道?" 宋云策正欲辩解几句,翊皇帝用阴冷的目光打断了。 "云策,别想着耍那些小心思,"翊皇帝见他不思己过的样子,瞬间怒了,"你不要让朕后悔宣你继承大统?" "儿臣……谨记于心,"宋云策心头一震,跪下来,声音越来越弱,"日后必定……不负圣恩。" "退下吧——"翊皇帝有些头疼,慢慢阖上双眼,在软榻之上小歇了。 *** 明翊二十年,七月初七。宋予宸与姜锦月举行结婚大典。 举行纳征、发册仪式。内管设王妃凤轿与彩舆之车。宣疍越国嫡公主姜锦月为明王妃,行纳征、发册。 礼部精心准备,声势浩大。这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明翊国无两位正妃的经历,故杨以晴只能屈尊降为侧妃。毕竟论尊卑,绝不可能让一个嫡公主给兵部尚书的女儿当妾。 兵部尚书再不高兴,也只能忍气吞声。 洞房花烛之夜,姜锦月凤冠披霞,唇瓣朱红。翊皇帝没有亏待姜锦月,将这场婚礼办得十分隆重。 姜锦月折腾了一天,有些疲惫。她自顾自的掀开红盖头,饿极了她随意抓起床上的花生和红枣吃起来。 不一会儿,宋予宸进了月幽阁,见她盘腿坐在床上,专心致志的扳开花生,不由笑了笑。 "小月月呀,你这不还是嫁给我了?"宋予宸唇角微扬,"我说了,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 姜锦月冷哼了一声,挑了挑眉,"你为什么会被突然封王,我都搞清楚了。" "你嘛,"姜锦月使了使眼神,一脸狡黠道:"就是跌落悬崖的时候,把命根子给摔坏了嘛——" "怪不得你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停下来,"姜锦月咬了咬唇,"原来你真的是有问题。" 既然必须要嫁入中原,姜锦月要给自己找个退路。以宋予宸的心机,日后哪怕是宋云策即位,他也能全身而退。 其次,当初姜锦月见过越皇帝一位后妃生孩子大出血薨逝,她便一直有阴影。 只是嫁入皇室,哪有不生孩子的道理?宋予宸不能生育,她就无法生儿育女。她自然乐意。 宋予宸见她陷入沉思,坐在床边,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就冲你不能人/事这一点,我决定,我不计前嫌了!"姜锦月大气磅礴道:"毕竟我可以堂而皇之的不生孩子了!" "原来你是不想生孩子呀。"宋予宸脸上笑意更浓了,颇具玩弄的趣味,"月月,上一辈子你我斗智斗勇,但这一辈子,你是玩儿不过我的。" "什么上一辈子,下一辈子?"姜锦月眉头一皱,"宋予宸你究竟在是说什么!" "三月春蒐,我确实跌落了悬崖——"宋予宸点了点头,"父皇再怎么喜欢我,也不可能立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皇子继承大统。" "但不能人/事?"宋予宸俯身,将她双手轻松控制住,他一脸坏笑道:"谁说我不能人事了?" 他俯身在她的颈脖间细细吸吮,姜锦月双手一摊,并未抗拒道:"来啊,宋予宸,互相伤害啊——" 渐渐的,姜锦月能感受到宋予宸的不对劲。他两腿间那个丑东西越来越热,隔着厚重的华服,她也能感受到那个东西正慢慢变大。 究竟是哪里坏掉了?不像是坏掉了的样子啊! "对了,忘记告诉你——"宋予宸抬眸,轻咬她的桃花唇,声音越来越粗厚,"太医院的张院使是我的人。" 姜锦月心头一震,她连忙推开宋予宸,"这种事情,你难道还造假?为什么啊?" "因为这样,可以让人卸下防备,才好办我的事情——"宋予宸咬噬着她的红唇。 "我靠!"姜锦月大力抵住他的胸口,闷声问道:"这件事情,皇帝可知晓?" "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你知道。"宋予宸挑了挑眉,"可见月月你对我有多重要?" "宋予宸!你也太腹黑了!"姜锦月语气激昂道:"我要去皇帝哪儿告你!告你处心积虑!告你欺君之罪!" "你现在是我的妻,你若要跟着我一起落魄,我也随意——"宋予宸就像抓住了她的命脉,坏笑道。 "老娘不嫁了!不嫁了!"姜锦月情绪激动。 宋予宸舔了舔两片龙口唇,"月月,上了我的床,你还想跑?现在事情已经定局,礼部已经入册了,且是你想怎么样就怎样的?" "宋予宸!"姜锦月细思极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去调查你,然后你琢磨透了我内心的想法,一步一步,就等着我上钩?" "我的小月月智商终于回来了。"宋予宸挑眉,眼尾轻翘,"以前你我之间还能周旋,但现在你玩不过我了。" "宋予宸!你特么就是个王八蛋!"姜锦月在他身下挣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宋予宸俯身,一口含住她的朱唇,将唇上的胭脂舔舐干净,"不放开,这辈子都不放开——" 芙蓉床上,一片暖意。他很温柔的从额间慢慢吻到锁骨,一路下滑。她也从最开始抗拒,后来抵不住这唇齿间的诱惑,腰身更柔软了。 "月月,我会很小心的——"宋予宸一边吻着,一边小心翼翼。 直到下身撕裂的疼痛传来,姜锦月抱紧他,狠狠咬上了他的肩峰。 宋予宸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这倒是你的作风,床榻上也不愿意吃亏——" "宋予宸,我恨你!"姜锦月将他的肩峰咬出了血。 宋予宸笑得痞里痞气,"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呢?" "你是我的妻,以前是,以后也是——"宋予宸霸道的再次咬上她的唇,不由分说将她吃干抹净。 翌日,姜锦月醒来时,下身还是有不适感。丹卿唤了人进来伺候洗漱。 紧接着,宋予宸的赏赐就接二连三的来了,翡翠手镯、玉如意、珍珠宝石……数不胜数。 姜锦月凝视了几眼这些价值不菲的物件,冷哼道:"丹卿,你将我的嫁妆拿出来。" "明王赐了我们多少,我们要多两倍还回去。" 丹卿有些不解,"主子,为什么啊?" 姜锦月起身换好了衣服,"你就跟明王说,昨晚他将我伺候的很舒服,这些都是赏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宋予宸,你老喜欢说上辈子,上辈子老娘有这么怂吗? 宋予宸:上辈子,咱俩斗的可带劲儿了。这辈子嘛,我已预料后世,你是玩不过我的—— 月月在心里反复默念道:老娘才不信!我不能认输,坚决不能认输—— ps:昨晚出现了点纰漏,所以今天提前发了~么么哒~ 第16章 入宫敬茶 宋予宸带着姜锦月入宫。按照礼仪制度,他们今日要给皇后娘娘、宋予宸的生母苏皇贵妃敬茶。 地点在孙皇后的储秀宫。孙皇后正座,苏皇贵妃侧位。 姜锦月入储秀宫的那一刻,首先被苏皇贵妃吸引。那是一个极其有韵味的女人,她有一双夺人心魄的眼睛,眉心有颗美人痣。 怪不得苏皇贵妃一直深受圣宠。果然是有几分倾城之貌。儿子,果然都是像母亲的,像母亲一样好看。 姜锦月抬头又看了看孙皇后,看得出来她不爱笑,眉头始终紧皱,面相不太讨喜。一双狭小的吊眼,目光锐利,表情冷淡。 宋予宸和姜锦月两人先由孙皇后开始敬茶,再是苏皇贵妃。 姜锦月是深宫中长大的公主,不是扭捏造作的人,既然嫁给了宋予宸,成了明王妃,她也得事事为明王府考虑。虽然这一切发展不是她能控制的,但既然她的名字已经入了皇室的封册,她只能认命。 敬茶完毕过后,宋予宸去了正极殿同翊皇帝商议朝堂之事,姜锦月则陪着苏皇贵妃去了永春宫。 "母妃,今天皇兄不来吗?"一个六岁的女娃娃从永春宫窜出来,抱住苏皇贵妃。 女娃娃长得白白嫩嫩,和宋予宸几分相似。想必这就是宋予宸的同胞妹妹,明翊国的七公主,宋佩玲。她眨了眨圆滚滚的大眼睛,眼里透着一抹失望,脖子上戴着一条红色玛瑙璎珞。 皮肤白的小娃娃,戴红色的玩意儿更显得冰肌玉肤。姜锦月喜欢可爱的小朋友,更何况宋佩玲看起来乖巧极了,甚是讨人喜欢。 苏皇贵妃将玲珑小巧的宋佩玲抱起来,轻声哄道:"你皇兄去找父皇了。" "那这位姐姐是谁呢?"宋佩玲扭头,一双大眼睛透着好奇,她柔荑小手指着姜锦月。 姜锦月凑过去,忍不住摸了摸宋佩玲白皙又圆滚滚的脸蛋儿,笑着回道:"我是你的嫂嫂。" 宋佩玲眼睛弯弯的,奶声奶气的笑起来,高兴的唤着:"嫂嫂,嫂嫂——" 姜锦月倾身,同苏皇贵妃进入内殿。 宋予宸在正极殿有事情忙,姜锦月便陪着苏皇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丹卿守在殿外。 大概五个时辰过后,暮色已经垂落,是时候要出宫回府了。 苏皇贵妃叫住了姜锦月,"夏天来了,本宫给后宫嫔妃们弄了丝绸,这料子夏天穿着凉快。月儿,你也拿一些回去吧。" 姜锦月用手触摸丝绸,确实丝滑。这算不得贵重之物,但算是有心的物件。姜锦月很高兴的收下了,"谢谢母妃。" 姜锦月走到长春宫门口时,丹卿替她接过了手中的丝绸。此时,一个装扮华丽的女人来到了长春宫,眉目始终有股哀怨感,像是有人欠她似的,总是横眉竖眼的。 孙皇后掌管后宫,苏皇贵妃有协理后宫之权,虽然后宫的权利被孙皇后狠狠攥在手里,苏皇贵妃有头衔但从来也没管过。苏皇贵妃地位在哪里,眼见酷暑就要来了,她便买了一些波斯地区的丝绸,给后宫的嫔妃每人一段。 楚晚秋是后宫四妃之一。没有苏皇贵妃之前,她是最受宠的,现下她一直被冷落,心里自然怨恨苏皇贵妃。 她是最后一个来长春宫领丝绸的人。那会儿姜锦月前脚刚踏出长春宫,便听得楚晚秋在身后跟她的婢女抱怨道:"这皇贵妃还真是改不了她贫苦的气质,皇后娘娘那边送的可都是些翡翠宝石,她这送的都是些绸缎,谁稀罕啊?" 姜锦月停顿了下来。她听说过苏皇贵妃原是一名孤儿,因刺绣有名便得以入宫当绣娘,后来偶然间绣出一副山河图,引得翊皇帝注目,再后来就是被翊皇帝临幸,宠冠后宫。 原是贵人,因受宠又生了宋予宸,便特许封了妃位。后来恩宠不断,升为了皇贵妃。 苏皇贵妃确实没有世家支持,但能混上皇贵妃这个位置,除了恩宠,还得聪明才行。 "不就是一个狐媚子,没有家世背景,靠勾引皇上,母凭子贵的贱人,终身都上不了台面!"楚晚秋越说情绪越激动,"还有她那个阉货儿子!真以为皇上下令封锁消息,就没人知道了?这都是报应!" 姜锦月眉头一皱,回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楚晚秋,"你说什么?" "关你什么事儿?你哪儿来的?"楚晚秋瞪了姜锦月一眼。 姜锦月冷哼了一声,云淡风轻道:"我是疍越国的嫡公主,明王的正妻,你口中狐媚子的儿媳,你说我是谁?" 当初姜锦月在正极殿闹得那出,后宫很快就传翻了。都说太子侧妃被姜锦月毒打,还说这姜锦月就是个养蛇的蛇蝎美人,一个嚣张跋扈的泼妇! 楚晚秋听到'嫡公主'三个字时,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在强撑。 "丹卿——"姜锦月唤了一声,"将这位娘娘'请'入长春宫!" 这哪里是'请'。丹卿深知姜锦月心思,抓起楚晚秋的衣领,轻声道:"娘娘,冒犯了——" 楚晚秋挣扎着,可她哪里是姜锦月的对手。姜锦月见楚晚秋闹得厉害,直接从丹卿手中抓过来,将她拖入了长春宫。 苏皇贵妃见这阵仗,有点震惊到了,许久都没回过神色。 "你以下犯上,给皇贵妃娘娘道歉!"姜锦月松开了楚晚秋的衣领,语气冰冷,带有不容人拒绝的魄力。 楚晚秋顾及姜锦月嫡公主的身份,只能咽下了气焰,但始终没有说话,更没有道歉。 "丹卿,给我打——"姜锦月冷笑了几声,埋头看向楚晚秋,目光阴鸷。 "月儿,不可……"苏皇贵妃软软绵绵的声音,轻唤了一声。 姜锦月回头望了苏皇贵妃几眼,"母妃,你别怕。我心中有数。" 楚晚秋依旧一脸哀怨,死活不肯道歉。姜锦月俯身,语气更加阴冷,"皇贵妃娘娘确实出生贫寒,但那是曾经了。我既然成了皇贵妃娘娘的儿媳,她的身后世家便是我泱泱疍越国!" "你轻视皇贵妃娘娘,便是轻视我!"姜锦月抬眸,向丹卿使了个眼神,"若是今天娘娘不道歉,就给我打!" "哦,忘记跟你说了,"姜锦月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我这侍女武功好得很要是一不小心将你的花容月貌给?"语毕,姜锦月漂亮的指甲已经划过了楚晚秋白皙的脸庞,像极了刀锋,楚晚秋顿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若是不小心破了这副好皮囊,那也没关系。我是不小心的,而你的确是以下犯上!"姜锦月继续威逼。 都说这疍越国的嫡公主,在中原是受了委屈的,翊皇帝一直待她不薄。疍越国国力雄厚,就连翊皇帝也得给这位嫡公主几分面子,更何况楚晚秋了。 楚晚秋见姜锦月言语间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只能皱着眉头,咬唇道:"臣妾说话欠妥,望皇贵妃娘娘饶恕……" "就这样?"姜锦月见楚晚秋咬牙切齿的委屈样子,显然十分不满意。 "月儿,别闹了。"苏皇贵妃在身后眉头似蹙非蹙,"就这样吧。" "念及母妃情面,我姑且放你一马。"姜锦月挑了挑眉,目光阴冷,"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不管你是妃子,还是长辈,我都不会放过你!" 楚晚秋吃了瘪,只能应下,拿了丝绸火速离开了长春宫。 苏皇贵妃数落了姜锦月几句,也不敢说的太重了。姜锦月摁了摁头,转身去了正极殿。 这会儿 ,宋予宸应该忙完了。 *** 碧瓦红墙,斑驳石路。宋予宸和姜锦月并排着走,丹卿和魏凌走在身后,离各家主子大概一米远。 "你的母亲,太温柔了。"姜锦月小声说着。 "她不是温柔,她是在后宫之中一向求存,不爱招惹事端。"宋予宸目光直视前方,"父王也正是喜欢她这点,才受宠至今。" "可这也太憋屈了。"姜锦月叹了一口气,"宫里的妃嫔大多都有点家世,区区一个户部尚书的女儿,也敢以下犯上。" "月月,"宋予宸语重心长道:"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出生便是疍越国的公主,有强大的身世背景,谁人见了都得给几分薄面。" "我的母亲,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绣女出生。"宋予宸嗓音有些沙哑,"她没有那么大的抱负。" 姜锦月点了点头,"宋予宸,我知道你为什么要争夺皇位了。" "你母亲宠冠后宫多年,惹后宫及孙皇后嫉妒。"姜锦月单手扶住下巴,继续说道:"若是让孙皇后当了皇太后,日后必定不会放过你母亲。" "若是让宋云策继承了大统,日后他也不会放过你。"姜锦月点了点头,"你为了你的母亲、你的妹妹,你只能争夺皇位。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宠爱就是一把双刃剑。"姜锦月不由感叹道:"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 "你说错了,"宋予宸俯身,笑了笑,"现在我不仅要为了母亲,我的妹妹,我还要为了你。这个皇位,我必须得到。" "宋予宸,我理解你。"姜锦月第一次表示由衷的赞同,"我也支持你。" "但我不喜欢偷偷摸摸的,要争皇位可以,我们要正大光明的争!"姜锦月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月月,你让我有点感动——"宋予宸突然语气有些娇嗔。 "你别这么肉麻的叫我!"姜锦月表情恢复了冷淡,"我跟你说,我还没有原谅你,你个衣冠禽兽!" "昨晚上可痛了,你知道不知道!"姜锦月情绪激动的控诉道。 "收到。"宋予宸一脸坏笑道:"为夫下次会注意的——" 两位主子不为所动,倒是紧跟其后的丹卿和魏凌尴尬了,尤其是丹卿,整张脸都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我即将成为最强辅助! 宋予宸: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17章 离家出走 杨以晴以侧妃的身份来月幽阁请安。 虽然以前姜锦月当妾妃的时候从没有同杨以晴请安,但杨以晴目前屈居侧妃,自然不能像姜锦月那般无理,只能每日按时跟明王府的当家主母敬茶。 姜锦月知道杨以晴委屈了,她抬头看了看杨以晴,笑着问道:"妹妹,你多久没有回家看父母了?" 杨以晴皱了皱眉,毕恭毕敬道:"自嫁入明王府,妾身便再也没有回家。" "你成亲三日后,没有回娘家?这不是中原的习俗吗?"姜锦月狐疑问道。 杨以晴表情透着一抹伤心,"王爷一直都说他没空,这事儿也就搁浅了。" 三日后回娘家,是要和夫君一起回门的。姜锦月明白了,点了点头,"那你想回家见自己父母吗?" 杨以晴咬了咬唇瓣,柔声道:"想。" "好。"姜锦月起身,"那你准备一下,我们去杨府一趟。" 姜锦月带杨以晴回到了杨府。杨以晴见到父亲第一眼,便痛哭了出来。 杨以晴本是明王妃,以兵部世家的身世,做一个王爷的正妻是合情合理,偏偏姜锦月的出现,将她正妃的头衔给挤下来。 自己的女儿本该当正妻,现在却成了妾,兵部尚书自然是闹心的。姜锦月带杨以晴回杨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给杨以晴的父亲侧面道歉。 兵部尚书手握兵权。宋予宸的这个老丈人,对以后兵权这种东西很重要。 宋予宸身为王爷,拉不下这个脸面。这个脸面自然得她来。闹得太僵,对彼此都不好。 杨尚书大概是半柱香后,才出来见姜锦月。虽然他心里多有不适,但碍于姜锦月嫡公主身份,硬着头皮出来迎客了。 "这是给杨尚书带的一点家乡特产。"上次姜从周从疍越国带来的特产,姜锦月礼数周到的给杨尚书送了一份。 杨尚书将杨以晴护在身后,冷言冷语道:"王妃的礼物太贵重了,小官承受不起。" 姜锦月知道杨尚书这是还在气呢。她放下了身段,使了个眼神,"杨妹妹,应该特别想念母亲吧?" 明眼人都知道,姜锦月这是在换个方式支开杨以晴。杨以晴识趣的去看她母亲了。 屋子里,仅剩杨尚书和姜锦月两个人。 姜锦月将特产放在桌子上,继续放低身段,"我知道尚书大人还在生我的气。" "让杨妹妹屈尊为妾,确实是委屈了。"姜锦月皮笑肉不笑,"但杨妹妹的性格,相比杨尚书是最清楚的,她当明王府的当家主母,也当得很不开心。" "日后明王府还会来更多的女人,以杨妹妹的性格,怕是很容易被其他女人给使坏心思。"姜锦月下意识的提醒道:"你也知道,皇室的女人,背后有多厉害?" 杨尚书自知家女性格单纯,自然斗不过那些心机深沉的女人,她的性格当主母也确实有些温柔了。他的表情渐渐有些缓和。 姜锦月见状,很诚恳的承诺道:"我既然当了明王妃,是不会亏待杨妹妹的。日后其他女人若敢动杨妹妹的坏心思,我也定然会护住她。" "有时候,当不当妾不重要,能不能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生存下来,才是最好的。"姜锦月抬眸,下意识的问道:"尚书大人,你说呢?" 杨尚书也听说了,杨以晴曾经被太子侧妃羞辱,姜锦月替她报仇的事情。他的态度也越来越缓和,也知道姜锦月嫡公主的身份,若真承诺能护住自家小女,必定也是能护住的。 他也清楚,当一个大国的嫡公主嫁给明王当妾,自然也是不妥的。杨尚书态度渐渐好起来,半信半疑的反问道:"若是日后小女遭他人算计,王妃真能替小官护住小女?" "我保证!"姜锦月郑重严肃的点了点头,"若是其他女人敢害杨妹妹,我必定不饶恕她。" 杨尚书自然也知道,让姜锦月今日肯放下身段的原因,自然是他手中的兵权。看在兵权的面上,姜锦月应该能说话算话,毕竟犯不着跟一个掌握重权的尚书过不去。 从这一点看,她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杨尚书松了一口气,反而朝姜锦月鞠躬道:"小官就这一个女儿,她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单纯。王府的事情,我也不能多过问,即便问了,也不能怎么样。若是以后小女有什么不测,还望王妃……帮一帮小女……" 姜锦月笑起来,连忙扶了杨尚书起身,"尚书大人多礼了,你是王爷的岳父,我们自然就是一家人。" *** 夜里,姜锦月很快就睡了。 宋予宸回到明王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他一回来,就钻进了芙蓉床被,从身后紧紧抱着姜锦月。 "你今天去见了杨尚书?"宋予宸轻声问道。 姜锦月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嗯。" 宋予宸将下巴贴在她左肩上。盛夏来了,热得很,他又紧紧贴着她,更加热了。姜锦月往角落里挪了挪,闭眼呢喃了一句:"热死了,你滚开些!" 她往里面挪了一步,宋予宸也往里挪了一步,赞许道:"我们月月,真是很替为夫考虑呀——" "这件事情,兵部尚书家确实委屈了,你的身份又不好屈尊去道歉,只能我去了。"姜锦月点了点头,"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 宋予宸往她白花花的后颈处吸吮了一口,姜锦月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她猛地惊醒,推开宋予宸,"你要干嘛啊?你特么又要干嘛啊?" "月月,你实在娇软可人。"宋予宸又在她楚腰上盈盈一握,"为夫……控制不住。" 事实上,夫妻之中这种东西很正常,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姜锦月实在不太喜欢。可偏偏她打不过他,每次都在他致命的诱惑之下,被他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治得服服帖帖。 "不行。"姜锦月这次坚定的拒绝道:"我……葵水来了,你必须得控制住你自己!" "那你让我抱抱——"宋予宸有些失望,但还是没忍住胡乱舔了她一通。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 意乱情迷之下,姜锦月能感受到自己是配合的、是主动的、甚至是舒服的。她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感到惧怕。 姜锦月用力抵住了他的胸口,喘着粗气,"宋予宸,你别这样。" "纵/欲/过度、会、会不好的!"姜锦月谈及此事,脸不由红透了。 "用词错误,罚!"宋予宸俯身咬住她的耳朵,一个火热的吻又落下了,"那个词语明明是……欲/求不满……" "???"姜锦月一脸无语。 宋予宸嘴角坏笑道:"以后你每用错一个词,我就罚你!谁叫我是你的师父呢?" "明明是你死皮赖脸的要教我中原话!"姜锦月控诉道:"你还好意思说!" "我不管。"宋予宸吻住她的唇片,"你用词错误,我就得罚!" 姜锦月只能妥协。不能妥协还能怎么办呢?她又打不过他! *** 翌日,宋予宸上早朝了。丹卿拿了件轻薄衣裙,走入月幽阁唤姜锦月起身用早膳。 姜锦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丹卿,我变了。" "嗯?"丹卿伺候姜锦月起身。 "我以前非常讨厌宋予宸舔我!"姜锦月越说越苦恼,"但我现在,竟然被他舔的越来越舒服?" "不行不行!"姜锦月猛地起身,又开始收拾东西,"我玩不过宋予宸!这男人太厉害了。" "丹卿,我要离家出走!"姜锦月一边说着,一边利落的收拾东西,"自从遇上了宋予宸,我整个人都变得不像自己了!这简直让人太恐怖了!" "但是主子,离开了明王府,我们还能去哪里啊?"丹卿问出了自己的困惑,"疍越国是回不去了,你若是回疍越国,越皇帝也定是要将你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姜锦月放了很多银票,"去哪里都好,我需要冷静!" 丹卿点了点头。 宋予宸和魏凌从宫中回到王府的时候,月幽阁已经空空如已。 魏凌火急火燎的赶到书房寻宋予宸,"王爷,不好了!" "王妃她,不见了——"魏凌喘着气,"下人们都说,王妃离家出走了!" 以前,宋予宸总怕她跑了,经常都守着她。现在宋予宸倒是表现的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应了一句:"哦。" 魏凌有些不解,再次重复了一遍:"王妃离家出走了!" "哦。"宋予宸摊开了一张宣纸,仔细书写着诗句,"走了就走了。" "王爷不担心吗?"魏凌狐疑道。 "担心什么?"宋予宸语气平淡道:"她何时让自己吃过亏?" 魏凌沉默下来。宋予宸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魏凌说道:"不过,你若是担心她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女,我们……倒是可以跟着去看看的……" "???"魏凌抬头,满脸透着困惑。 "收拾行李吧——"宋予宸放下了手中笔麾,"我们去会会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魏凌:我家王爷,总喜欢拿我当挡箭牌,怎么办? 作者:事实上,你也确实想着丹小卿,不是吗? 魏凌一脸'瞎说什么大实话'的表情。 *** 月月在一旁跑的气喘吁吁:太可怕了,我竟然看宋予宸越来越顺眼了! 赶紧跑路-_-|| 第18章 遇霍九门 姜锦月雇了马车,连夜离开了孤苏城。 霍九门安顿好了受南方洪灾影响的难民,顺便在北方做了一单大生意,正在往孤苏城的方向回来。 姜锦月和丹卿在邻城淮安城落下了脚步,找了当地最好的客栈住下了。他们来到凌云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 霍九门十几二十个大箱子落在了凌云客栈前,应该装的全是贵重物品,四周全围绕着镖师。看起来好不气派。 凌云客栈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店,姜锦月正在给钱银子等着老板娘安排住宿。 "老板娘,今日凌云客栈我们二当家包了,请将闲杂人等迅速撤离!"为首的一个粗壮男人,取出了一张金额不菲的银票,拍在了老板娘面前。 "只是这位姑娘已经给了银子——"老板娘是认识霍九门的,也清楚霍九门的江湖规矩。为了杜绝一切嫌疑人,他们押贵重物品留宿凌云客栈,便不允许凌云客栈有其他人留宿。 "让她走!"为首的粗壮男人并未过多解释,丢下一张银票就往外面搬东西去了。 老板娘有些头疼。镖师押镖只留宿老店,霍九门每次路过淮安城留宿的都是凌云客栈。她只能转身赔笑道:"这位姑娘,我给你双倍银子,你另找他处歇息吧。" "谁缺这点银子?"姜锦月有些不悦,"凭什么?" "姑娘,你别让我为难。"老板娘见姜锦月不开窍,附耳轻声道:"那是霍九门,得罪不起的。" 老板娘下意识的使了个眼神,"你听我的话,赶快离开这里!" "得罪不起?"姜锦月冷冷一笑,"谁得罪不起谁?" 从来都是姜锦月赶别人,还没有她被被人赶走的经历。她这下死活都不肯走了,非要看看这霍九门是有多厉害。 随后,霍九门的二当家霍九衣走入了凌云客栈。这是个妖娆的男人,最先吸引人目光的,便是他那身大红色的锦衣。他妖媚的五官之下,仿佛暗藏着常人不及的心思。 一颦一笑,仿佛都暗藏深意。 他怀中抱着一只毛发黝黑的猫,猫的瞳孔是深蓝色,有些阴鸷。 "老板娘,老规矩——"霍九衣的唇很红,就像抹了胭脂一般。 老板娘轻声应下了,转到霍九衣身边,殷勤的端茶倒水。 霍九衣上下环视了老板娘几眼,随后目光放在老板娘执茶杯的指腹上。 姜锦月在倚靠在角落,目光随着霍九衣落在老板娘指腹上,那是执剑多年才能有的指茧。 这说明,这个老板娘并不简单。 "老板娘,老规矩——"霍九衣丹唇微扬,又重复了一遍。 想必霍九门与常留宿客栈之间是有暗语的。老板娘开始有些慌了。 霍九衣原本是笑着,笑着笑着却突然不笑了,一把撕下了老板娘脸上那层伪装的人皮。 下一秒,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人从楼上窜出,刀剑飞横,就要来刺霍九衣的心脏。 原来老板娘并不是老板娘,那只是带着人皮的一个女刺客。 霍九衣气定神闲,怀中还抱着一只黑猫,他云淡风轻的顺着猫毛,挑眉目光忽然冷下来,吩咐道"给我杀!" 凌云客栈瞬间乱成了一团,丹卿火速掏出了朱羽剑,挡在姜锦月面前,跟着杀了几个来势汹汹的刺客。 几百名镖师处理好了刺客,霍九衣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姜锦月。 "你这身边的侍女,武功不错。"霍九衣忽而笑了笑。 姜锦月从来没见过这么爱美的男人。从凌丝不乱的发型到干净不见褶皱的红衣,这个男人实在是闷骚的紧。 霍九门的名声响亮,生意甚至都做到了疍越国,姜锦月有所耳闻,但并未深知,"你就是霍九门 的二当家?" "正是。"霍九衣唇角轻翘,"姑娘来头也不小吧?凌云客栈是最贵的客栈,寻常人家可消费不起。" "这家客栈,是我先来的。"姜锦月冷冷道:"我管你什么来头,先来后到的道理,你霍九门行走江湖,难道会不知?" "姑娘以为这客栈还能住人吗?"霍九衣邪魅一笑。 不过一会儿,一名镖师便将凌云客栈真正老板娘的尸体给找了出来,横陈在面前。 姜锦月沉思了一会儿,转身环视了满屋的镖师,镇定自如的笑了笑,"有什么不能住的?我又不像你带着贵重钱财。" "这里不安全。"霍九衣起身,怀里的黑猫也'喵'了一声,"不如我做个善事,将姑娘你一同顺回孤苏城?" 他往姜锦月面前走了一步,丹卿手中的朱羽剑便抽出来一寸。 "谁让你做善事了?"姜锦月冷言冷语。 霍九衣细细打量了姜锦月和丹卿几眼,"你突然出现在凌云客栈,谁知道你会不会跟这些刺客有关系?" 他转身,对身后镖师道:"将她们都给拿下!全部给我查!" "放肆!" "放肆!" 姜锦月霸气侧漏的喊了一声,从身后也冒出了熟悉的男声,几乎与她的'放肆'二字重叠。 "本王王妃,也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宋予宸从身后气定神闲的走出来,魏凌紧跟其后。 霍九门做的一些生意少不了跟官府打交道,自然清楚宋予宸是谁。 "明王万福。"霍九衣起身鞠躬,行了个礼,目光转向姜锦月,"原来是明王妃。大晚上的,王爷和王妃这是在做什么呢?" "调情——"宋予宸扬唇笑了笑。随后揽着姜锦月的细腰,离开了。 不知道为何,宋予宸一见到霍九衣,目光变得很有攻击性,语气也阴阳怪气的。 走出凌云客栈,姜锦月挣扎了几下,"宋予宸,我不回去!" "哦?"宋予宸一双丹凤眼轻翘,下意识的威逼道:"你不听话,可是要被惩罚的——" 大庭广众之下,还有那么多镖师。宋予宸就这样俯身,朝姜锦月越靠越近,两片龙口唇也越来越近。 "这儿那么多人呢!"姜锦月连忙伸出双手捂住嘴巴,"我回去!我回去还不行嘛!" "老娘真是怕了你了!!!" *** 颠簸马车上,姜锦月陷入了沉思。 "一个做生意的,需要养那么多镖师吗?"姜锦月越想越不对劲,扭头问宋予宸,"其他人一笔大生意,最多也就十几二十个镖师,可今天霍九门的镖师可来了一百多个,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霍九门什么生意都做,自己有个镖局,养了很多镖师,很正常。"宋予宸单手扶住下巴,凝视姜锦月许久,却是有点答非所问道:"不过,你观察霍九衣观察的挺仔细啊?" "???"姜锦月有点无语的抬头看他,语气有些凶,"你说话怎么突然阴阳怪气的?老娘只是觉得霍九门有点问题!" "哦。"宋予宸表情突然有点委屈巴巴,搞得姜锦月觉得是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本来她好不容易离开孤苏城,想出去玩山游水一番,结果还没离开一天,又被宋予宸捉回来,她心里膈应得慌,她还觉得自己委屈的很。 "宋予宸,是我不讲道理,还是你不讲道理?"姜锦月双手一摊,"你这种语气,你这种表情,搞得像我十恶不赦?" "哦。"宋予宸委屈的哼了一声,"你以后还想跟霍九衣浪迹天涯!" "???"姜锦月皱了皱眉,有点生气,"宋予宸!你说话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什么时候要跟这姓霍的浪迹天涯了?"姜锦月一想起霍九衣那不男不女的妖娆面容,连忙摇了摇头,"你说话得注意一点!你这分明就是在诋毁我!" "反正你上辈子,伤了我心。"宋予宸越说越委屈,"姜锦月!你这辈子得补偿我!" "???"姜锦月越说越无语,"宋予宸,你特么是有病吧?什么上辈子这辈子!你当你谁啊?" "我会跟你纠缠两辈子?"姜锦月冷哼了一声,"我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姜锦月!!!"宋予宸明显被姜锦月搞得有点发毛,脾气有点上头,他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冲姜锦月语气凶了些。 这是宋予宸第一次对她言语微激,姜锦月瞬间愣在原地。 好像真的说得有点过分了。姜锦月看着生气的宋予宸,一时半会儿有点被震惊到。 随后,需要压抑自己情绪的宋予宸,掀开了帘子,出去坐到驾驶马车的魏凌旁边。 丹卿走进来,小声问道:"主子,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我怎么知道!"姜锦月别过脸,被莫名其妙搞得同样毛躁,"我怎么知道他哪里又抽风了!" 宋予宸在外面听到姜锦月和丹卿说的这话,气冲冲的拍了拍马背,马车瞬间更加颠簸了,姜锦月差点一头撞到木头上。 "宋予宸!!!"姜锦月连忙靠在角落处,死死攥着丹卿的袖子,气急败坏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宋予宸:明明简单的哄一哄,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月月:哄你?没门儿! 宋予宸气急败坏的离开:好,那你就追夫火葬场吧!!! 第19章 夜宴求救 宋予宸和姜锦月莫名其妙冷战了半个月。两人纷纷不肯先低头,搞得整个明王府气氛都很尴尬。 最尴尬的要数魏凌和丹卿了。以前两人天天见面,现在半个月都没见了。 宋予宸直接在书房睡了,也不踏入月幽阁一步。 "这宋予宸有这么小气吗?"姜锦月气得将手中的银箸丢在一旁,吃不下一口饭菜,"他有本事这辈子都别来我月幽阁!!!" "老娘不稀罕!!!"姜锦月咬牙,抱怨道:"宋小气!真是宋小气!" 丹卿泡了些清火的菊花茶,递到姜锦月面前,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刚才皇贵妃娘娘派人来,王爷没在府中,我刚好在门口,宫里的人便将话传给我了。" "什么事?"姜锦月语气这才温柔了下来。 "皇贵妃娘娘说,明日是皇太后的七十寿宴,要王爷和主子参加——"丹卿一口气说完了。 "什么?"姜锦月眉头一皱,"不知道我跟宋予宸现在什么情况吗?还要我们一起参加?" "王爷那边应该早就知道,寿礼都送到皇太后哪儿了,今天宫里派人来,只是通知一下时辰。"丹卿又倒了一杯茶水。 "看来宋予宸是没想要我跟他一起参加了。"姜锦月脾气瞬间又被引燃,"不去了,老娘不去了!免得给他添堵!" "皇贵妃娘娘点名要主子你明天一定去,"丹卿顿了顿,表情甚是忧愁,"娘娘说公主想你了。" 也不知苏皇贵妃的真正意思。是她的女儿宋佩玲想姜锦月了,还是知道了宋予宸跟姜锦月在冷战,故意用宋佩玲来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真要入宫,两人就算再不高兴对方,也得在外人面前装个夫妻和睦才行。 作为晚辈不能拒绝苏皇贵妃。她明天就算是生病也要爬着入宫。这下需要有人低头了,可明显宋予宸这边没有低头的意思。 丹卿知道姜锦月好面子,故走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主子,我看王爷应该是吃醋了。" "我是跟霍九衣亲了还是抱了?"姜锦月觉得莫名其妙,"他宋予宸吃哪门子醋?" "这都说男人婚后就像个小孩子——"丹卿笑着引诱道:"主子你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其实也没多大事情,只需要一个台阶就能解决。 姜锦月差不多气够了,顺着丹卿给的台阶,轻声道:"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不跟宋小气一般计较!" 五个时辰后,夜深。宋予宸从宫里回府。 他径直走入了书房,点燃了一盏烛灯,姜锦月就坐在他平日坐的交椅之上,双手环抱,冷冷的看着他。 "宋小气——"姜锦月咬了咬唇,语气不见丝毫柔软,反而像来讨债的,"你气够了吗?" 宋予宸见她这个态度,并未理会。径直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靠在软榻上自顾自的看起来,仿佛姜锦月并未存在一般。 "宋予宸!"姜锦月被他无视了,有些激动,"我在跟你说话诶!" "你这个态度,我不接受。"宋予宸掀开了几页书,目光始终落在密密麻麻的墨字上。 姜锦月大步走到软榻前,"我肯低头已经不容易了,你别整太过分了!" "你特么究竟想怎么样!!!"姜锦月双手环抱,语气只增不减。 "除非……"宋予宸知道姜锦月心气高,能主动来示弱,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他终于抬头看了看她,舔了舔两片龙口唇,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并未说出后半截的话。 姜锦月明白宋予宸这是什么意思。她别别扭扭的走过去,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亲的那叫一个大义秉然。 "不够,"宋予宸将她锁在怀里,埋头在她玉颈间吸吮,故意取笑道:"月月今天准备的很香呀——" 姜锦月看着宋予宸那双'春意盎然'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环视着书香气息的书房,小声提醒道:"这里不合适吧?" 可是已经没用了,她的衣裙已经被宋予宸大力撕开,她瞬间被他剥光。 姜锦月内心不由露出轻蔑,呵,这就是男人! *** 第二天,宋予宸和姜锦月都身着华服,入宫参加皇太后七十寿宴。 是一场夜宴。皇太后得了痴症,有些疯疯癫癫的。据说疯了好几年,时好时坏,也就晚上要清醒点。 翊皇帝主位,孙皇后主侧座,后宫嫔妃、公主、王妃依照位分排座,太子、王爷也分席而座。 夜宴办得低调但不失奢华。太皇太后的七十大寿,孙皇后办成这样算是花了些心思的。 孙皇后和皇太后都出生名门世家——孙氏,皇太后是孙皇后的姨母,两人感情深厚。皇太后痴呆期间,孙皇后悉心伺候她的姨母,是个极孝顺恭敬的人。 皇太后是蹦蹦跳跳走入的宴席,手里还握着一个玩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言行举动像个小孩子一样。 太医院张院使说了,人一老就容易得痴症,得了痴症,心智和行为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姜锦月觉得一个老太婆,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玩偶,样子挺可爱的。 谁知,皇太后见到姜锦月的那一刻,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跑到姜锦月面前,死死攥着姜锦月的手,留着泪唤道:"囡囡!囡囡!囡囡!" 姜锦月有些震惊到了,看着失控的皇太后,有些不知所措。 宋予宸连忙起来,将皇太后控制下来,安慰道:"皇祖母,你认错人了。" "囡囡!囡囡!囡囡!她就是我的囡囡!"皇太后又攥紧姜锦月的手,拍了几下,泪不经意间落下了。 直到皇上命人拿了一串糖葫芦,这才哄好了。 "吓到了?"宋予宸担忧的看了看姜锦月,小声解释道:"囡囡是皇祖母不幸夭折的女儿,皇祖母定是将你认错了……" "不是……宋予宸……"姜锦月环视了四周泱泱人群,不是说话的场合,她停顿下来。 姜锦月遮住了左手被皇太后掐出的三道很规整的指印,目光突然有点踌躇。 夜宴照常进行,皇太后舔糖葫芦也舔的很开心,姜锦月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太后,陷入了沉思。 直到皇太后似无意间用糖葫芦敲了桌子三下,姜锦月眼睛一眯,心中忽然明朗。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皇太后叫'囡囡'时,叫的是三声。敲桌子时也是敲得三下。她攥紧姜锦月掌心时,掐上的也是三个指印。 事情不可能这么巧,皇太后必定是要告诉她什么。 一个痴呆的老人,一个位高权重的皇太后,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 姜锦月再次陷入了沉思。 除非,皇太后'痴呆'是装的,那她为什么要装'痴呆'?那必定受人压迫,所以……她这是在向姜锦月求救。 姜锦月倒吸了一口气,指尖不由发颤。 谁要害皇太后?谁又敢害皇太后?姜锦月的目光,忽然放在了孙皇后身上,有些犹豫不决。 夜宴结束之后,姜锦月故意往苏皇贵妃哪里靠了靠,埋头对宋佩玲笑了笑,"听说公主想我了——" 宋予宸站在旁边,并未说话,埋头将宋佩玲抱在怀里,"玲玲,告诉皇兄,喜欢这个嫂嫂吗?" "喜欢!"宋佩玲笑容很甜,奶声奶气道:"上次她还帮了母妃呢!" "哦?"宋予宸放下了宋佩玲,笑了笑,"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可就多了——"姜锦月蹲下了,与宋佩玲齐高,她掏出袖中的一个小玩意儿,递到宋佩玲面前,"玲玲想不想玩?想玩的话,嫂嫂教你呀——" 宋佩玲欢喜的点了点头,"好呀好呀!" 姜锦月抬头看了看时辰,故作为难道:"这次不行了,嫂嫂要回府了。下次吧?下次嫂嫂教你玩儿——" "难得玲玲喜欢,"苏皇贵妃笑了笑,"月儿今日就留在长春宫吧。" "这……恐怕,不合理数……"姜锦月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为情。 "没关系,本宫跟皇上应一声就行了。"苏皇贵妃点了点头。 可宋予宸就必须得回府了。他若是留在皇宫,必定会惹得太子不开心。 宋予宸知道姜锦月故意留下来,是有事情要办,于是他行礼后道:"那儿臣就告退了,明日一早,儿臣派人在门口来接月月。" 姜锦月应了一声,朝宋予宸使了个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男人嘛,没有什么是一夜春宵不能解决的事情。 如果一夜不能解决,那就两夜? 宋予宸:读者总说我把你治得服服帖帖。 宋小气一脸坏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某种意义上,月月你也把我治得服服帖帖呀! 号外:专栏戳一戳我下一本新文吧《师父,破戒吗?》 二十岁那年, 苏灵南被江玄离赐鸩酒一杯,七窍流血而死。 偏偏赐她毒酒的人,最后却哭得最撕心裂肺。 若往事重来,她重回那年秋天,她还是清风观那个小道姑,他最闹腾的小徒弟。 而他不管是清心寡欲的殊夜道长,还是虚伪善变的摄政王。 苏灵南都表示,再深的恩情上辈子她也还完了。 可江玄离欠她的,这辈子她统统要他还回来—— * 师父,破戒吗? 食'荤'的那种—— (苏灵南百思不得其解,重生后,师父竟然变得有点甜?) 作者撒泼打滚求收藏!!! 第20章 抓到把柄 姜锦月陪着宋佩玲玩了一会儿,就在长春宫的偏殿歇息了。 丹卿这次没有陪姜锦月一同入宫。乘着月黑风高,姜锦月脱下王妃华服,重新换了一件轻薄的衣裙,一跃跳到红墙之上,顺着瓦檐,不动声色的来到了慈昆宫。 慈昆宫是皇太后的寝殿,姜锦月孤身一人跳入了内殿。 孙皇后不得宠,她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照顾皇太后身上。丫鬟、太监,经常都看见孙皇后夜半三更都还在慈昆宫亲自照顾皇太后。 孙皇后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后宫的女人都对这个皇后赞不绝口,说她孝顺恭敬,品行端正。 这么一说,孙皇后除了不得圣宠,她算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此时已经夜深,慈昆宫内殿只有孙皇后和皇太后两人。 姜锦月会武功,身姿轻盈。她小心翼翼的附耳在窗牖,用手指在纸窗上捅了一个小洞,俯身去看。 "老东西!你今天夜宴上,是不是要跟明王妃表达什么?"孙皇后将皇太后绑在软榻之上,面容已经不再孝敬恭顺,反而充满恨意。 "没、没有、"皇太后一脸惊恐,看样子经常被孙皇后如此虐待。 姜锦月心头一震。果然猜对了。皇太后是装的,而背后折磨皇太后的人,就是同出生于高氏世家的孙皇后。 皇太后为什么要装呢?她是孙皇后的姨母,两人又有什么恩什么冤?孙皇后要这样背地里折磨皇太后。 下一秒,孙皇后直接对皇太后动手了。姜锦月这才发现,皇太后的身上布满了抓痕。 大家都说皇太后得了痴症,怕都以为这些抓痕是发病后的皇太后自己抓的吧? "你给那个死丫头传递信号,别以为我不知道?"孙皇后冷笑道:"你得痴症好几年了,你还妄想那个死丫头来救你?她一个外族女子,能明白你的意思吗?" 姜锦月听闻唇角一扬,大力踹开了双扇门,嬉皮笑脸道:"不好意思,皇后娘娘,我这个死丫头确实明白皇太后的意思——" 姜锦月单手扶住下巴,饶有兴趣道:"你这么对你亲姨母,皇上知道吗?你儿子知道吗?" "姜锦月!"孙皇后先是惊恐,但坐到这个位子上的人,到底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开始威逼道:"你敢说出去,本宫弄死你!" "哦?"姜锦月镇定自如的坐下来,挑眉问道:"我倒是想看看,皇后娘娘要怎么弄死我啊?" "来,"姜锦月嬉皮笑脸道:"我听一听——" "你别以为你是疍越国的嫡公主,本宫就不敢动你!"孙皇后有些慌了,"在这后宫中,一个女人要是死了,本宫能给出的理由有很多!" 孙皇后这是在换个意思告诉姜锦月,这里不是疍越国,这后宫也由不得姜锦月做主。她若是要姜锦月死,她可以随便找个'病死'等借口,就搪塞过去了。 姜锦月扬唇一笑,忽然笑起来,"皇后娘娘,你在外孝顺的人设,彻底在我这里崩塌了呀!" 虽然不知道孙皇后和皇太后有什么怨恨,但姜锦月今天看到了这一幕,无遗是抓到了孙皇后的把柄。 皇太后就像找到了一个救星,看到姜锦月的第一眼,彻底松了一口气。 姜锦月动手去解捆住皇太后的绳子,却被孙皇后拦下了。孙皇后冷笑道:"你以为你还能离开慈昆宫吗?" 孙皇后有想要杀人灭口的嫌疑。姜锦月不动声色,沉稳道:"我不仅要离开,我还要带着皇太后离开慈昆宫!" 姜锦月手腕一用力,便轻易制服住了孙皇后。 凭孙皇后双臂间挣扎的力度来说,她是会点武功的。但她的那点功夫,对姜锦月来说不值一提。 姜锦月将孙皇后的双臂从后面控制住,孙皇后一脸惊恐道:"放肆!姜锦月!本宫是国母!" "国母?"姜锦月嘲笑了几声,"有你这样折磨自己亲姨母的国母?" "皇后娘娘,你可知若是这件事情,皇上知道了,他会怎么做?"姜锦月笑了笑,转身看了几眼皇太后,"皇太后虽不是皇上的生母,却是从小寄养在皇太后身边的,情同生母,你说皇上会怎么做?" "你敢威胁本宫?"孙皇后冷冷的直视着姜锦月。 姜锦月笑了笑,开始有商有量道:"我也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孙皇后情绪这才缓和许多,抬眉冷冷问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姜锦月耸了耸双肩,"皇太后年事已高,你们以前有什么血海深仇,我不管。但你以后不能再折磨皇太后。" "我就这点儿要求——"姜锦月挑眉道。 "本宫可听说疍越国来的嫡公主,厉害得很,"孙皇后冷哼道:"你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姜锦月心里嘀咕了一声,转身却是笑着顺应道:"我保证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说出去。" "不过我不住在宫里,万一孙皇后又要对皇太后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姜锦月顿了顿,"所以这段时间皇太后要在长春宫居住,暂由皇贵妃娘娘照顾。" "你可有异议?"姜锦月看起来是在征求意见,可语气却没有一点儿商量的语气,"皇后娘娘,你也看到了,我会武功,而且时常会乱说话,这一不小心要是说漏了嘴……" "行!"孙皇后咬牙切齿妥协道,不过还是有几分踌躇,"不过……" "我知道皇后娘娘顾忌什么,"姜锦月松开了孙皇后,"皇太后得痴症多年,突然好转,你怕皇太后将你的罪行说出来?" 姜锦月起身松开了皇太后身上的绳子,转身对孙皇后说道:"皇太后得痴症多年,要是突然好转,旁人定是不信的。我想皇太后也没有必要跟孙皇后'硬碰硬',你们毕竟都出于孙氏世家,闹僵了对你们孙家有什么好处?" "你说是吧?"姜锦月下意识问了皇太后一句。 皇太后点了点头。 姜锦月扶着皇太后起身,往慈昆宫外走去,见孙皇后一脸不信的样子,她说道:"你放心,今晚皇太后是痴症犯了,在宫中走失,我是不小心寻到了,才将皇太后送到了长春宫——" "这一切都跟孙皇后没有任何关系,"姜锦月意味深长道:"孙皇后还是那个孝顺长辈的皇后娘娘——" "你果真有那么好心?"孙皇后始终存在几分质疑。 "后宫仰仗着皇后娘娘,"姜锦月笑了笑,"明王的母亲还在宫里呢,我犯不着用皇贵妃娘娘的命来赌。" "惹了皇后娘娘,对我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卖给皇后娘娘一个人情——"姜锦月这样说着,倒真具有几分可信度。 事实上,孙皇后暂时也处理不了姜锦月,也只能任由姜锦月将皇太后带出了慈昆宫。 夜深,姜锦月扶着皇太后,一路往长春宫。 "本宫没有看错人,"皇太后对姜锦月甚是感激,"他们都以为本宫痴呆了,其实都是皇后要本宫这么做!" 姜锦月毕恭毕敬道:"可能还要委屈皇太后再装一装。" "皇太后您再等一等,"姜锦月很认真的说道:"半个月后,疍越国的使臣要来中原拜见皇上,到时候妾身自有办法,让皇太后'痴症'好起来——" 皇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姜锦月几眼,反问道:"本宫是皇后亲姨母,你不好奇皇后为什么折磨本宫吗?" 姜锦月埋头,毕竟是小辈,将姿态放得很低,"妾身好奇是好奇。皇太后愿意说,妾身愿意听;皇太后若是不愿意,妾身也不敢多问。" 皇太后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弯起来,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姜锦月却在心里嘟囔道,能自己查到的事情,为什么要从别人口里说? 反正皇太后和孙皇后,背后肯定有猫腻。 *** 翌日,姜锦月刚刚出了翊皇宫,便看见宋予宸在宫门口等她。 "宋予宸!"姜锦月就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着急忙慌的想跟宋予宸诉说。 宋予宸摊开双手,将姜锦月抱在怀里,坏笑道:"一个晚上不见,我的月月就这么想为夫啊?" "滚!"姜锦月怒视着他,"老娘是有重大发现,好不好?" 宋予宸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说来听听——" "皇太后,孙皇后之间有隔阂!"姜锦月俯身在宋予宸耳边小声说道。 姜锦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拍了拍宋予宸的肩膀,"宋予宸,你那对外谎称的'不能人事',我也很快就能帮你解决了!" "以后,咱们跟宋云策直着来!"姜锦月挑了挑眉,满心欢喜道。 "我们月月,真是很替为夫考虑啊?"宋予宸捏了捏姜锦月的苹果肌,笑着说。 姜锦月点了点头,"我必须得为自己考虑!申芸汐哪里已经得罪了,她若是以后当了皇后,指不定怎么针对我。" "只有生活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才能为所欲为的折磨他人!"姜锦月笑了笑,附耳在宋予宸耳边道:"我要当皇后!" "为夫听到了——"宋予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回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宋予宸,你特么要是不给我努力点,你就对不起我! 宋予宸:我早就走起了暗箱操作,你以为??? 第21章 巫蛊之术 这一年,明翊国和疍越国建交,两国做起了生意。 明翊国向疍越国大量购买珍珠、玛瑙等;疍越国也向明翊国大量购买茶叶、绸缎等。两国的物资互相得到了补充。 疍越国使臣这次来,便是要再同明翊国做更多领域的生意。 疍越国使臣是姜锦月极熟悉的人。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疍越国使臣江葑是江老将军的儿子,姜锦月第一次学功夫,还是在江葑哪儿学得呢。 姜锦月提前用书信告诉了江葑她所需要的东西,还有需要江葑配合的地方。 半个月后,江葑以疍越国使臣的身份来到了明翊国。 为了表达与疍越国的亲密,翊皇帝特地让姜锦月出席,间接表达两国还有这层'联姻'的关系。 "固伦公主,"江葑轻唤了一声,又立马咳了几声,"不对,现在应该是明王妃了……" 姜锦月一见到江葑就觉得亲切的很,虽然江葑每次都被这些礼仪规矩给禁锢住,但姜锦月是不在乎那些的,她笑呵呵道:"没事、我们还在乎这些称呼吗?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江葑眉头一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总是这么没规矩,在疍越国是如此,在明翊国也是如此。 姜锦月掀起厚重的裙摆,从侧座大步走出去,她兴致勃勃的走到江葑面前,摊开双臂朝江葑使了个眼神,"我托你带的东西呢?你可带来了?" "当然。"江葑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用纯金铸造的小东西,打开纯金包装,里面放着两颗黑色药丸。 翊皇帝颇为疑惑,抬眸问道;"月月,这东西是什么?" 姜锦月小心翼翼的将两枚药丸捧在怀里,故作玄虚道:"这可是世间最难求的东西!" "什么东西?"翊皇帝提起了兴趣,"它看起来就是两颗普通的药丸。" "这可不普通了。"姜锦月揣在怀里,还警觉似的环视四周,好像生怕有人要抢她的东西。她捂着半边脸,小声说道:"不知皇上知不知道,我们疍越国通晓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得由德高望重的巫师所施,"姜锦月神神秘秘的凑到翊皇帝耳边,小声说道:"这巫师可是得道修仙的高人,百年都难得一见呢。" 什么得道修仙的高人?翊皇帝只当姜锦月在胡说八道,故而大笑起来。 "我说得可是实话!"姜锦月嘟嘴,显得有点不高兴,越说越玄乎,"这巫师是我让江葑派人在太行山上,守了整整一年才得到了巫师的垂怜,这才肯施舍三颗药丸。" "这药有什么用?"翊皇帝还是不醒,只当开个玩笑,笑着问道。 姜锦月再次俯身凑到翊皇帝耳边,神神秘秘道:"可治痴症、还有一些……隐疾。" "痴症?"翊皇帝越发不信,"老人得了痴症,是治不好的。休要再胡言!" 翊皇帝最后一句话拖长了声音,似乎在警告姜锦月,他的耐心有限。 姜锦月沉重叹了一口气,捧着两颗药丸,表情有些失落,"明王曾告诉我,他的皇祖母得了痴症,他还说皇祖母最疼他了,他此生特别想皇祖母能够好起来……" "所以我才想方设法给皇太后找太行山上的巫师,想治好皇太后……"姜锦月表情越发失落,沉重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江葑,你还是将这药丸带回去吧……" 姜锦月一边说着,竟还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两眼瞬间包着泪,却始终没让泪落下。 "慢着——"翊皇帝相信姜锦月是一片好心,虽然不相信这颗药丸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但不想当着疍越国使臣的面伤了姜锦月面子,始终是笑着说道:"月月是好心,朕明白。" "朕了解过,疍越国擅长巫蛊之术,也听说过这巫蛊之术能治病……"翊皇帝顿了顿,"不过……" 姜锦月的表情从再次高兴到再次失落,她表现的惟妙惟肖,还没等翊皇帝说完,她就一脸失望的将药丸丢回江葑手里,"还是别了,万一治不好呢?" "可明明治不好,对人体也无害的……"姜锦月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委屈。 江葑见姜锦月有点演下去了,出来解围道:"启禀皇上,此药确实有效。越皇上已经留了一颗在疍越国,剩下两颗是心疼固伦公主,才送来明翊国。" "即便没有效果,总不会伤身体。"江葑埋头,"皇上若是还有担忧,微臣可就将这两颗来之不易的药丸给带回疍越国了。" 这话从姜锦月口中说出来,就像是胡言乱语。可若是从一个大国使臣口中说出来,倒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翊皇帝沉思了一会儿,"这段日子,皇太后吵着闹着要住在长春宫。明王有段日子没入宫看他母亲了,你去长春宫看看吧——" "喏。"姜锦月朝翊皇帝行了礼,转身去了长春宫。 *** 长春宫内,皇太后抱着一个玩偶,坐在软榻上乐滋滋的舔着糖葫芦。 "本宫有时候也想,"苏皇贵妃单手撑头,望着皇太后这副小孩子模样,不由感叹道:"像皇太后这般在后宫艰难生存一辈子的人,若是老了能重新当回小孩儿,也挺好的。" 姜锦月有些沉默。苏皇贵妃回头看了看姜锦月,"月儿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 "我家乡那边来人了,"姜锦月捧起那两颗药丸,"给皇太后带了能治痴症的药。" 苏皇贵妃知道这痴症一旦得了,便无法治愈。她有些担忧,"这药若是有效果也好,没效果也罢,只要不伤身子都好。" "可怕就怕,这宫中食物混杂,若是有人故意害皇太后,再用这药为药引子,可就有点惹祸上身了。"苏皇贵妃在后宫多年,自然清楚后宫人的把戏。此时皇太后在长春宫住着,皇太后若是有什么好歹,怕是苏皇贵妃也难以脱掉干系。 这段时间,苏皇贵妃在饮食方面已经非常小心了,就是怕有人在背后盯着她'出错'。 姜锦月自然知道苏皇贵妃的为难,她将药丸重新捧在掌心里,再三承诺道:"不会出问题的。" "不妥——"苏皇贵妃摇了摇头,始终不同意。 又不能硬塞入皇太后嘴里。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可不能在苏皇贵妃这里败了阵脚。 姜锦月有点踌躇,正在苦想对策。 这时候,在软榻上舔糖葫芦的皇太后看见了姜锦月手中捧着的药丸,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兴高采烈道:"糖糖!糖糖!" "我要吃糖糖!"皇太后一把抓过姜锦月手中的药丸,故意将药丸当做了糖,一口吞下去。 皇太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嘴里嚼着药丸,最后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高呼道:"甜!甜!甜!" 姜锦月朝皇太后会心一笑,皇太后这波操作简直太令人愉悦了。 苏皇贵妃却慌了神,硬要去抠皇太后的嗓子,要皇太后将这颗不明来历的药丸呕出来。 姜锦月见此,连忙扶住了苏皇贵妃,"皇太后既然都当糖吃了,母妃就顺其自然吧。" "这吐得出来还好,"姜锦月扶稳了苏皇贵妃,"若是吐不出来,皇太后又作呕,倒还真让人拿把柄来害我们。" 苏皇贵妃听着有几分道理,只能皱着眉头,有些失魂落魄的坐下来。 "我还要糖糖!"皇太后双手一摊,有点小孩子耍无赖的样子,"我还要糖糖!" "一颗就够了,"姜锦月将皇太后摊开的掌心收成了一个拳头,"再吃就伤齿了,可就再也不能吃糖了哟——" 皇太后哼了一声,双手环抱气冲冲道:"不跟你玩了!" 皇太后又转身回到软塌,抱起玩偶又玩起来。 姜锦月目光又回到苏皇贵妃身上,见苏皇贵妃担忧的模样,双手附上来,"母妃别担心,再好的药,也得三个月才能见效。" 姜锦月末尾将话说得重了一点儿,似乎故意要让皇太后听到。 "若是有人要找长春宫的麻烦,"姜锦月起身环视了四周伺候的丫鬟,语气有点逼迫的意思,"我姜锦月可没有皇贵妃娘娘那么温柔,我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丫鬟顿时有些瑟瑟发抖。 *** 夜深,姜锦月回到了明王府。 她一回到月幽阁,便见宋予宸卧在芙蓉床上等她。 "回来了?"宋予宸合上了手中的书,躺下来。 姜锦月取下了披风,坐在宋予宸旁边,将另外一颗药丸递到宋予宸面前。 宋予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故意打趣问道:"怎么,你这是要谋害亲夫?" 姜锦月白了他一眼,"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宋予宸!分明你才是宋小气!" 宋予宸从姜锦月玉指上捻过那颗黑色药丸,又开始一脸不正经道:"这什么?壮/阳的?你夫君还需要这个东西吗?" "你能不能给我正经点!"姜锦月见他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恼了。 "这是一颗能治好你不能传宗接代的药,"姜锦月扬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是我从疍越国,好不容易从太行山巫师哪里讨来的——" 宋予宸目光看了看那颗很普通的药丸。 "宋予宸,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姜锦月朝宋予宸使了个眼神。 宋予宸将那颗药丸含在嘴里,"我这'阉病',外界传言那可是被下了死刑的,再说这世上哪里有治阉病的药?" 姜锦月将他露出唇外的半颗药丸推入了口中,挑了挑眉,"我说它是治你病的药,它就是治你病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夫妻两个,没一个省油的灯。 尤其是这个宋小气哟,不知道背后又在偷偷摸摸搞什么鬼。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家快去看我的新文《师父,破戒吗?》 二十岁那年, 苏灵南被江玄离赐鸩酒一杯,七窍流血而死。 偏偏赐她毒酒的人,最后却哭得最撕心裂肺。 若往事重来,她重回那年秋天,她还是清风观那个小道姑,他最闹腾的小徒弟。 而他不管是清心寡欲的殊夜道长,还是虚伪善变的摄政王。 苏灵南都表示,再深的恩情上辈子她也还完了。 可江玄离欠她的,这辈子她统统要他还回来—— * 师父,破戒吗? 食'荤'的那种—— (重生后,苏灵南百思不得其解,师父竟然变得有点甜?) 预收文:《皇兄是我夫君》→伪兄妹的禁忌之恋 《世子娇媚撩人》→病娇撩人世子&霸气侧漏女将军 戳专栏收藏一下文哟~ 第22章 假意怀孕 两个多月过去, 这段时间姜锦月没有出王府一步。 自她上次从宫中回来,行事非常小心谨慎。她知道孙皇后肯定不会放过她, 搞不好还会杀人灭口, 所以她就算在明王府,也很少出月幽阁。 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快到了。宫里人传明王和明王妃参加团圆宴。 姜锦月却一反常态, 从前几天就胡乱吃些东西,又吃辣又吃冷, 硬生生把自己搞的上吐下泻。 "主子,你这样可怎么办?"丹卿见她每天都在吐, 眉头不由紧皱, 甚是担忧,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你还得入宫。" "明天是肯定要去的,爬也要爬着去。"姜锦月摆了摆袖子, "孙皇后肯定想要杀人灭口,想法子整我, 这三个月我必须低调一点。" "知道我为什么要乱吃东西吗?"姜锦月一边说着,一边又在啃冰冷的苹果,"快到时间了, 皇太后的'痴症'也快好了。" "丹卿你记住,"姜锦月看了看丹卿,"我们要小心再小心,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主子, 你别吃冷的东西了,"丹卿将她手中的苹果夺下来,"王爷今早离开的时候,吩咐了,无论你吃什么东西都得热一热。" "诶?"姜锦月一脸狐疑,"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王爷说的有道理,"丹卿不高兴的嘟囔了几声,"王爷只当你是不小心吃坏了东西,他要知道你是自己故意吃坏东西,肯定要发大脾气的!" "你可别跟他说!"姜锦月单手撑头,眉头紧皱,"这宋予宸最烦了,总要打乱我的计划!" "你总是想一些要伤自己身子的计划,"丹卿瞅了她几眼,"王爷肯定很不高兴。" "我才不管他的!"姜锦月一边说着,一边腹部又一次绞痛,她连着又吐了好几次。 丹卿连忙拿了痰盂过来,轻拍姜锦月的后背,她最近瘦的蝴蝶骨更加明显了。 "还是请大夫过来吧。"丹卿越发担忧,"这样下去,王爷肯定要大发雷霆。" "我说了,你别管宋予宸!!!"姜锦月最近脾气越发乖戾,莫名其妙就发脾气,"他那边,我来解决!" "主子,你怎么解决?"丹卿有点忧愁,"王爷只是不在你面前发脾气,这段时间他可把明王府的膳厨给骂了好几遍。" "魏凌在王爷身边做事,可王爷不高兴,就喜欢拿魏凌出气。"丹卿叹了一口气,"你这已经殃及到别人了。" "怎么?"姜锦月喝了一口茶水,挑眉坏笑道:"你心疼魏凌了?" "胡说!"丹卿瞬间红透了脸。 "哎哟,还害羞呢?"姜锦月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之上,单手撑头道:"魏凌的身份你查过了吗?若是品性得当,我让宋予宸给你们做主!" "主子!!!"丹卿涨红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 "行吧,"姜锦月笑了笑,"你不好意思,我叫别人去查。你的婚事,我必须得亲自把关。" "主子!你越说越离谱了!"丹卿咬唇,脸越来越红。 "对了,上次叫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姜锦月见丹卿似乎快要恼了,故意转移话题。 丹卿抬眸,恢复了严肃正经,"皇太后和孙皇后之间的隔阂,查是查到了,但不知道准不准确。" "说来看看——"姜锦月吹了吹热茶,懒洋洋的倚靠在软榻上。 "孙皇后未入宫前喜欢的是一个小将军,在军营里官职不算高,身世背景也配不上孙皇后。"丹卿顿了顿,"可皇太后当时为了巩固孙家的地位,非要让孙皇后入宫当中宫皇后。活生生拆散了一对姻缘。" "当时他们两个人都快要私奔了,"丹卿叹了一口气,"据说皇太后命人将那位小将军给暗杀了。" "哦,如此说来,孙皇后确实恨死了皇太后。"姜锦月饮了一口茶。 "不过这件事情只是传言,并不准确。"丹卿将温煮好的中药放在一边,又贴心的准备好了蜜饯。 "我才不管他们以前什么仇什么怨,"姜锦月合上了茶盖,"我只需要对自己有利的。" 丹卿双手拖起温好的中药,端在姜锦月面前,"主子,喝药——" "不喝不喝,"姜锦月一闻中药就觉得头疼,那中药还难闻的要死,她捂着鼻子一把推开,"拿走——" "王爷吩咐过了,今天就算是将你绑着,也得要你把药喝了。" "诶!丹卿,"姜锦月不敢置信道:"你可是我的!你怎么向着宋予宸了!" 丹卿用勺子搅拌着药汁,"我只听对主子好的。" "不喝不喝!"姜锦月开始在软塌上翻来翻去,耍无赖道:"坚决不喝,死活不喝,就是宋予宸这王八蛋来了,我也不喝!" "哦——"此时宋予宸从外面推门而入,"王妃这是又在耍脾气?" "王爷。"丹卿行了个礼。 "你下去吧,"宋予宸端起了药碗,"这里我来伺候——" 丹卿应声退了出去。 "这才晌午,你怎么就回来了?"姜锦月最近吐得厉害,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宋予宸舀了一勺药汁,送在她嘴边,"喝。" "这药好苦的!"姜锦月仇视了宋予宸几眼,"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这病很快自己就会好了。" "哦,原来你还是想要我'亲自'来喂你?"宋予宸意味深长的问道。 姜锦月顿时心虚了几分。昨晚他宋予宸可是一口一口,亲自用'嘴'来喂的。她不由有些发颤,她捂着鼻子,连忙一口气将药汁喝完了。 "这才乖。"宋予宸起身将蜜饯送在她嘴里,"你病成这样,明日不用入宫了,我已经找了理由推脱。" "不行!"姜锦月为了这个中秋盛宴,才胡乱吃东西,就是为了要自己吐,她攥紧宋予宸袖子,"我一定要去!" 宋予宸单手扶住下巴,"你这段时间连王府都不出,怎么突然就想入宫?" "姜锦月!"宋予宸凑到她面前,气压有些深沉,"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姜锦月义正言辞道:"怎么可能!" "姜锦月!"每次宋予宸语气激昂的唤她全名,姜锦月就知道他肯定又生气了,心里不由怵得慌。 "哎,说就说嘛!"姜锦月不高兴的嘟囔了几声,"你那么凶干什么!" 姜锦月自然是不会说实话的,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宋予宸也自然是不信的,他倒要看看姜锦月背后再耍什么花招。 *** 据宫里的人来传,皇太后的痴症,几日前便有好转的征象,时而疯癫时而清醒。 中秋团圆佳日,皇太后的痴症竟完全痊愈了。 翊皇帝特派人来明王府,说是姜锦月给的药丸有效,竟然真将皇太后的痴症给治好了。他要好好赏赐姜锦月。 姜锦月换上了入王妃华服,头上也戴了好些珠簪。她可能最近吐得有点厉害了,穿戴稍微重些,就整个人虚弱的很。 宋予宸几次三番要求她留在府中休息,姜锦月却非常固执要入宫。 上辈子的这天,宋予宸并未入宫参加团圆宴,他实在不知道这辈子的姜锦月背后在搞什么鬼。 团圆宴上,翊皇帝正座,孙皇后侧位。各宫嫔妃、王妃按位分排序。太子、皇子也依次落座。 皇太后病情刚好,苏皇贵妃留在长春宫继续照顾,并未参加团圆宴。 姜锦月知道皇太后病情一好,孙皇后肯定不悦,不来参加团圆宴也好,免得与孙皇后正面冲突。 "月月来了?"皇太后痴症治好了,翊皇帝自然高兴,他目光转向姜锦月,关切问道:"月月今天面色怎么那么差?" 姜锦月扬唇,笑着说道:"皇太后痴症痊愈,真是太好了。" "明王妃,可真是厉害啊!连痴症都能治好!"孙皇后在一旁虽然表情和善,但故意加重了'厉害'两个字。 姜锦月轻轻抬头,笑着说道:"谢谢皇后娘娘夸奖。" 宋予宸只在一旁慢慢饮酒,盯着姜锦月并未说话。翊皇帝龙颜大悦,笑着问道:"月月想要什么赏赐?" 姜锦月埋头,将姿态放得很低,"真要谢,还得谢太行山的那位巫师。可巫师来无影去无踪,怕再遇见有些艰难。" "不过,我倒真有一件喜事要跟皇上说。"姜锦月抬袖娇羞的笑了几声,"上次疍越国使臣送来了两颗药丸,皇太后吃了一颗,明王也吃了一颗。" "王爷不是有隐疾嘛,我总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让王爷也吃了一颗。"姜锦月一笑,眼角上扬,两颊粉红。 孙皇后屏住气息,冷冷凝视着姜锦月。 "我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呕吐,便叫大夫来看了。"姜锦月笑得更开怀了,双手有模有样的搭在小腹上,轻声道:"这不,查出了我已有身孕。" "那巫师的药,果然是极神奇的!" 翊皇帝似乎不敢相信,怔在原地。宋予宸一下子没忍住咳了几声,差点被酒水呛到了。他抬头看着姜锦月,心里嘀咕道:她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欺君罔上! 作者有话要说:月姐出手,必属快准狠精品。 作者表示:可是……这世上好多事情,真真假假是分不清的呀。 —————————————— 推荐本人古言爽文《师父,破戒吗?》已经更新啦~ 爱撩拨师父的小徒弟&时常处于破戒边缘的道长师父 来看徒弟是如何撩拨师父,撩拨的不要不要的吧~ 基友安之若寒的幻言甜文《穿成男神笔下的女炮灰》 双穿书,高冷禁欲大社长&呆萌沙雕小记者,年代甜文,等你来撩~ 基友见荷的古言甜文《掌上月明》 傲娇小公主&重生套路男 基友慕衿的幻言爽文《玄学大佬在线虐渣【快穿】》 虐渣恋爱两不误! 第23章 真怀上了 团圆宴上, 得知姜锦月怀孕这件事情,宴会上所有人仿佛呆滞住了, 久久不能回神。 孙皇后面色瞬间青紫, 回头看了看侧座的太子宋云策,给了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她扶住桌角, 勉强缓和住了情绪, 轻声道:"明王妃不如让太医好好诊断,别弄错了, 免得空欢喜一场?" 姜锦月撒了这样一个慌,宋予宸只能起身陪着一起圆。他朝翊皇帝鞠躬后道:"父皇, 确实如此。三个月前, 月月给儿臣吃过一颗。" "这药果真有这么神奇?既能治痴症, 还能治疗隐疾?"翊皇帝单手扶住下巴,眼中神情难辨。 孙皇后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还是请太医看看吧,当初明王跌落悬崖, 伤势惨重,连太医都说没办法。" "这……若是能好, 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到底是中宫皇后,表情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慌张, "毕竟……皇室子嗣很重要。" 孙皇后这表面上笑脸盈盈,实则却是在间接告诉翊皇帝,宋予宸不能生育,若是姜锦月突然有孕, 怕还是该担忧一下皇嗣是否真的为皇嗣。 孙皇后暗里羞辱她,姜锦月自然不欢喜。姜锦月笑着,语气坚定,"这三个月我可从未出过明王府一步。皇后娘娘若是要太医来,我正好想问问几个月了呢。" 姜锦月朝宋予宸使了几个眼神。宋予宸瞟了姜锦月几眼,立马意会。他再次鞠躬道:"不如请太医院张院使来一趟?当初儿臣重伤也是张院使诊治的,必定能说出其中缘由。" 翊皇帝喏了。 张院使来的时候,姜锦月心底的石头彻底沉了下来,她朝张院使努力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院使既然是宋云策的人。他能帮宋云策圆不能生育的慌,便也能帮姜锦月圆这个身怀有孕的慌。 果然张院使理解到了姜锦月的深意,把脉诊断后,朝翊皇帝说了句:"王妃娘娘确实有孕,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 孙皇后面色阴沉了一分,心里嘟囔道,原来这死丫头巴心巴肝让皇太后痴症好起来,竟是这个用途。她埋头,故作镇定的问了问张院使:"当初张院使可说过了,明王的隐疾可无法治愈,明王妃这一孕,怕是有些蹊跷?" 张院使鞠躬后道:"明王的隐疾,并未伤及形,而是里面的经脉断掉了。以常理来说,确实无法治愈。" 姜锦月屏气凝神,镇定自如的坐在宋予宸身边。宋予宸眉头微蹙,目光直视着张院使,让张院使谨慎说话。 张院使抬眸道:"微臣了解过疍越国的巫蛊之术,谁也无法解释巫蛊之术其中的奥秘,也的确有很多疑难杂症是巫蛊之术治好的。" "哦?"翊皇帝单手扶住下巴,埋头看了姜锦月几眼,"这么说来,明王妃果然有孕了?" 张院使点了点头。 "明王的隐疾也好了?" "是。"张院使双手合一,鞠躬道:"贺喜皇上,要得皇孙了。" 孙皇后面色阴沉了几分,不死心的追问道:"张院使代表整个太医院,说的每一句话可都要负责。" 张院使表情淡漠,"皇后娘娘若不放心,可以再找其他人来诊脉。" "这宫中,无人能敌张院使的医术,"翊皇帝沉思了一会儿,笑容让人捉摸不透,"既然天不亡朕的儿孙,朕自然欢喜。" "传令下去——"翊皇帝声音低沉道:"这是朕第一个皇孙,赏!" 太子宋云策有些坐不住了,又不敢说话,毕竟春蒐宋予宸跌落悬崖跟他脱不了干系。可若是宋予宸隐疾已除,这对他的太子之位又是莫大的威胁。 孙皇后目光凝视着姜锦月,冷笑了几声。这死丫头手段真厉害,先让皇太后的痴症好起来,才能那疍越国来的药更具说服力,这才给明王'隐疾'好起来做好铺垫,让明王光明正大的好起来。 孙皇后算计多年,未曾料到明王宋云策会连这种事情都肯撒谎。偏偏她又有把柄在姜锦月身上,只能暂且作罢。 张院使肯定是有问题的,这明王妃究竟有没有孕还难说,孙皇后心思深沉了几分,这件事情她肯定要查下去,若是姜锦月敢欺君,她必定有法子,让姜锦月和宋予宸死无葬身之地。 孙皇后不得圣宠,这么多年,她只能紧紧攥着的只有权势。 她儿宋云策的太子之位,她必定不会让任何人动了心思。任何危机宋云策太子之位的人,她都会想尽办法锄得一干二净。 *** 宋予宸和姜锦月带着赏赐回了明王府。 一路上,气氛都异常尴尬。马车里,宋予宸不说话,姜锦月也懒得搭理他。 直到回到了月幽阁,宋予宸将双扇门一关,点燃了一盏烛灯,满脸不高兴,"姜锦月,你胆子也忒大了点!你竟然敢欺君!" "为什么不跟我说?"宋予宸目光直视着姜锦月,姜锦月突然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直挺挺的站在角落里,眼神飘忽不定。 "你这段时间,为了营造出假孕,故意吃坏的东西?"宋予宸越发气急败坏,语气有些激动。 姜锦月小声嘀咕了一句,故意转移话题,"你不是也骗皇上你不能人事嘛?你不也欺君……" "我没问这个问题,我气得是你为什么要自己乱吃东西?"宋予宸伸出修长指尖,用力弹了弹她额头,"你大多的人了?还这般让人不省心?" "姜锦月 !你能不能什么事情跟我商量一下?你别自己乱做主!"宋予宸越说越来气,接连叹了一口气。 原本在角落乖乖站着的姜锦月,突然就觉得自己委屈的很,她眼泪忽然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情绪激动道:"我都是为了谁!宋予宸!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你凶我干什么!"姜锦月眼泪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多,她也无法解释自己这种行为,偏偏又觉得自己委屈的要死,控诉道:"宋予宸!你凶我干什么!" 姜锦月不爱哭,也很少在宋予宸面前落泪,宋予宸见她哭得这么伤心,突然有点没反应过来。 "宋予宸!"姜锦月一脸委屈的抬袖擦了擦眼泪,"你就说你错了没有?" "或许……可能……我错了?"宋予宸走了过去,拿出绢帕轻轻给她擦眼泪。 "你别碰我!!!"姜锦月眼泪又再一次失控,她推开他,置气道:"你不认错,你就别碰我!!!" 在宋予宸的印象里,很少有事情能把姜锦月惹成这个样子。可明明这件事情,就是她自作主张,怎么就成了他的错了? "宋予宸!你给我滚出去!"姜锦月哭得嗓子都哑了,她一把推开双扇门,哽咽道。 宋予宸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走过去紧紧抱着她,轻声哄道:"好了,别哭了。" "你就说你错没?"姜锦月声音越发颤抖。 "我的错,为夫的错。"宋予宸笑着哄道:"月月别气了。" 事实上,冷静下来的姜锦月,也无法理解自己情绪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喜怒无常。 姜锦月吃了小半个月的药,终于不吐了。可她的脾气却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爱哭。 宋予宸入宫去看苏皇贵妃的时候,也打算顺便让张院使给姜锦月看看这突然间就爱哭的毛病。 "王妃最近情绪起伏很大,动不动就爱哭,"宋予宸唤了张院使,"张院使看看王妃这种情况,是否需要吃些安神的药?" "安神的药,孕妇可不能乱吃。"张院使语气平淡道:"怀孕的人,有情绪波动很正常。" 姜锦月环视了四周,抬眸狐疑道:"这四周没有外人,张院使不必再演了。" "微臣演什么了?"张院使有些不解。 "我没有怀孕,难为张院使替我圆谎。"姜锦月感激道。 "谁说王妃娘娘没有怀孕了?"张院使皱了皱眉头,"王妃娘娘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 姜锦月怔在原地,一旁的宋予宸有些震惊。自她嫁给宋予宸后,一直都很注意避孕,宋予宸也很注意这方面 。 "怎么可能!"姜锦月不敢相信,"我就是吃坏了东西才吐啊!" "王妃娘娘之前吃坏了东西,但也确实有一部分孕吐在里面,"张院使开了点很普通的安胎药,"王妃娘娘近日呕吐好转,也并非那些治胃肠的药好转,而是孕三月后,孕吐反应自然就好转的缘故。" "不可能!不可能!"姜锦月连忙摇了摇头,"你是不是诊错了?我一直都在喝避子汤的,王爷也有避孕措施,这不可能啊!" "能冒昧问一下,王爷和王妃娘娘上次同房是多久吗?" "三个月前。"这三个月内,姜锦月因为乱吃东西,生病的缘故一直病恹恹的,宋予宸也一直很克制。 "那时间就对了。"张院使继续说道:"避子汤不是绝对避孕的。" 姜锦月突然有些头疼。她不过是想借机让宋予宸光明长大争皇位,才走了这步损招,没想到真损到自己身上了? 宋予宸原先一直沉默着,最后竟突然晕倒。 姜锦月看着昏迷的宋予宸,心慌起来,她蹲下去扶住宋予宸,"宋予宸,我都没晕,你一大老爷们,你晕啥啊?" 第24章 锦上添花 张院使说, 宋予宸这是突然有些承受不住,才导致的短暂眩晕, 休息一阵子便好了。 宋予宸被人带回了明王府歇息。醒来后, 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不要这个孩子。" "???"姜锦月困惑, "为什么啊?" 上辈子,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上辈子,她因为孩子, 也差点丧命。 如果没有记错,他应该快去打仗了。 所以宋予宸很坚定的告诉姜锦月, "这个孩子我不要, 明天我就去找大夫开堕胎药。" "为什么呀?"姜锦月双手轻压小腹之上, 突然就像有了某种责任感。 "你不是不想生孩子吗?"宋予宸问道。 "可若是意外来了,我还是欣然接受的。"姜锦月一脸认真。 "不行,不能要。"宋予宸态度非常坚决。 "你是不喜欢这个孩子, 还是不喜欢我?"姜锦月情绪又开始有些起伏,微微激动道:"宋予宸, 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做主!" 宋予宸知道姜锦月的脾气,她若是决定了的事情,便很难更改。他见她又在气头上, 故慢慢妥协道:"要也可以,但你以后事情必须听我的。" "事情可以沟通,可以妥协,但我不知道什么事情,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姜锦月懒洋洋的卧在软榻,开始很认真的喝着燕窝。 宋予宸沉思了一会儿。反正他是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他控制好,事态就不会发生。 她若是喜欢,他便由着她来了。 *** 一个月后,姜锦月和宋予宸一起入宫看望苏皇贵妃。宋予宸看望后,便去正极殿做事了,姜锦月则陪着苏皇贵妃在长春宫聊天,等着宋予宸忙完事情后来接她回府。 "皇太后痴症好了之后就回了慈昆宫。"苏皇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她俯身看了看姜锦月的肚子,"四个月了吧?微微有点显怀了。" "嗯。"姜锦月轻声应道。 "府内缺什么就尽管说,想吃什么也尽管说,"这是苏皇贵妃第一个皇孙,她自然格外看重,"要不本宫跟皇上说一声,派一个太医去明王府伺候你?这样才放心。" "也不是什么大事。"姜锦月笑了笑,"母妃别折腾了,就这样挺好的。" "阿宸的病能好多亏了月儿,"苏皇贵妃将剥好的葡萄递到姜锦月面前,意味深长问道:"这段时间,很多大臣的女儿,都来长春宫祝贺你有身孕。" "月儿,明王府就你和一位侧妃,是不是太冷清了些?"苏皇贵妃笑了笑,"杨侧妃不得阿宸喜欢,你如今又有身孕,可阿宸还是要有人伺候。" 姜锦月自然明白苏皇贵妃的意思。她出生皇室,自然不介意丈夫纳妾,对于这方面并不矫情。 如今,宋予宸朝堂势力慢慢起来了,肯来巴结的也多了,肯往明王府送女人的也多了。确实可以给他纳点有身世背景的妾室,巩固宋予宸朝堂的地位。 姜锦月点了点头,意会道:"不知母妃可有人选?" "前些日子,于大都督的女儿,来看望本宫,模样生得还有几分俊俏。"苏皇贵妃沉思了一会儿,"叫什么来着?孟颜、于孟颜——"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也是个极好的出身。大都督有领千军万马之权,日后宋予宸跟宋云策必定会兵戎相见,有个这样的女儿嫁入王府,对宋予宸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母妃看准了人,挑个良辰吉日入府就行了。"姜锦月对苏皇贵妃是极恭敬有礼貌的,轻声征求苏皇贵妃的意见,"那依母妃之见,大都督之女入府,给什么位分比较好呢?" 实际上姜锦月心中已经有数。于孟颜这等身世入明王府,至少得跟杨以晴平起平坐,当个侧妃。 "这件事情,月儿就看着办吧,毕竟你才是明王府的当家主母。" "母妃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了大都督之女的。"姜锦月笑着应道。 苏皇贵妃命人拿了很多补品过来,"这些你都拿回明王府,慢慢吃,你若是有什么馋嘴的,就尽管说——" "谢母妃。"姜锦月舀了一勺温热的燕窝粥,突然有些踌躇道:"孟颜妹妹那边母妃可谈妥了?" "嗯。孟颜很属意明王。" 姜锦月眉头一皱,想起宋予宸这厮搞不好会倒打一耙,她就显得有些头疼,"这件事情,王爷还不知道吧?" "不知。"苏皇贵妃知道姜锦月在明王府受尽了宋予宸的专宠。 "这事情,不如我们就挑个时间,让孟颜妹妹入府得了,不用通知王爷那边。"姜锦月有点难为情道:"母妃知道的,王爷那边有点不好办。" "可这样,就得委屈孟颜妹妹了。"姜锦月是想将纳妾办的简单一点,尽量别让宋予宸提前知道。他若是知道,指不定要跟姜锦月怎么闹。 不过苏皇贵妃没有想到的是,姜锦月会这么懂事答应了,且还怕宋予宸不肯答应,自己想法子让于孟颜入府。 毕竟侧妃入府不用大张旗鼓,若简单可以只用抬花轿侧门入府就行了。 苏皇贵妃知道她儿子的性格,他如今正宠姜锦月,若是给他纳妾,他怕是不会同意。她点了点头,应会道:"本宫知道了,孟颜那边本宫去办,挑个好时辰就好了。" "此事恐怕需尽快,若是耽误了让王爷知道了,以王爷的脾性,我怕他会冒犯了大都督。" "本宫知道怎么做了,还是月儿识大体。"苏皇贵妃越来越满意姜锦月了。 *** 五日后,黄道吉日,宜婚娶。 姜锦月知道每月十三宋予宸都会外出忙事情,待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接近晚上。他出去的时候,姜锦月就连忙找人布置明王府,等着大红花轿来。 深秋黑得早,酉时夕阳便已落幕。姜锦月故意找人将明王府的灯放得昏暗些,好让宋予宸看不见那些大红喜字。 "今天你可有好好用膳?"宋予宸一入明王府便往月幽阁走,也确实没发现角落的囍字。 "嗯,"姜锦月有些心虚的点头,"我今天吃了燕窝、东阿阿胶……就连安胎的中药我也喝了。" "这么乖?"宋予宸有些诧异的盯着她。 姜锦月凑到他耳边,故意笑得很娇嗔,"宋予宸,我在西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我精心准备的哟!" "什么礼物?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准备礼物了?"宋予宸一脸狐疑。 姜锦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你生辰不是快来了嘛,去年我就忘记了,今年我给你补一下。" "嗯?"宋予宸单手扶住下巴,目光有些迟疑。 "你去西苑看看嘛!"姜锦月见他没动,开始软磨硬泡。 "好。"宋予宸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在这儿等我。" 待宋予宸走后,姜锦月连忙唤了丹卿进来,"丹卿,等会儿你守住了月幽阁,他宋予宸要是有什么失控的举动,你可得帮我拦住他!" 于孟颜确实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姜锦月是见过的。她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而是宋予宸这厮有点不走寻常路。 姜锦月坐在铜镜面前认真端详自己,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很多,她这张脸自己看久了都觉得厌烦,这宋予宸是如何做到的久看不厌? 他可是皇室的男人啊,他可有三妻四妾优质血统的男人,天天腻在她身边,这实在太没有翊皇帝的作风了。 宋予宸满心期待的推开西苑的门,却见一个穿着嫁衣的女人坐在床榻上,等着他掀红盖头。 宋予宸瞬间怒了,他气冲冲的回到月幽阁,推开了双扇门。 "姜锦月!你几个意思?!"宋予宸怒气十足,语气无比激昂。 这次失态好像严重些,姜锦月看着宋予宸被她气红的脸,往丹卿后面躲了躲,"丹卿,你可得保护我呀!" "魏凌——"宋予宸轻唤了一声,魏凌便像一阵风一样窜出来,同丹卿又打起架来。 "你们给我滚出去打架!我还有事情要跟王妃谈谈。"宋予宸咬紧唇瓣,唇片都被他咬得发白。 魏凌便拖着丹卿出去了。 "姜锦月,"宋予宸努力克制住自己情绪,压低声线,"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嗯、哦、呀,"姜锦月抓耳挠腮,许久后才道:"这个嘛,就是对你有利的嘛。" "你看孟颜妹妹,长得又好看,家世又好,大都督的女儿诶!"姜锦月卖力介绍道:"她父亲可是领千军万马,有兵的!" "为什么又不问我意见?"看得出来宋予宸这次真是气急了,他眼中冰冷的目光让姜锦月不由发颤。 "我……"姜锦月有些犹豫,"这不是问了,你不答应嘛,我只能这么做了。" "你倒是知道我不答应。"宋予宸单手撑头,目光似深冬酷寒,"明日你自己去将西苑的那个女人打发了。" "不可不可!"姜锦月连忙摇头,"绝对不可以!" 他走近了,将她逼到墙角,一字一句逼问道:"姜锦月,对你而言,我究竟是什么人?" 姜锦月琢磨透了宋予宸,他生气时是不能硬来的,不仅不能硬来,你还得乖巧一些。于是姜锦月双手一把环抱住宋予宸的脖子,语气似是撒娇状,娇弱可人,"你是我的夫君呀——" 果不其然,她一娇嗔,他瞬间温和了许多。他满腔怒气,最终只是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梁,咬牙道:"哪有人愿意给自己夫君纳妾?" "我就是这么一个深明大义的人啊。"姜锦月一把抱住宋予宸,将整个身子放软,"宋予宸,你收了于孟颜嘛,当个绣花枕头也是好的呀。" "她的父亲以后对我们很有帮助,"姜锦月在他怀里一个劲儿的撒娇,"你就收了她嘛。"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我撒起娇来,连我自己都怕—— 宋予宸:可我偏偏就吃这一套??? 作者剧透:宋小气就要去打仗了,两夫妻真正的挑战来了。 大家劳动节快乐呀~留评发红包哟~ 第25章 孤苏初雪 翌日, 于孟颜来给姜锦月敬茶。姜锦月让杨以晴也来了,坐在侧位。 于孟颜给姜锦月敬茶后, 姜锦月便示意, "杨侧妃比你来得早,你也一同敬了吧。" 杨以晴心思单纯, 必定不是于孟颜的对手。姜锦月只是借此要挫一挫于孟颜的锐气, 好让于孟颜对杨以晴日后放尊重一些。 两人同位侧妃位,让于孟颜给杨以晴敬茶, 姜锦月此举其实有违礼仪制度。若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心中必有微词, 肯定是不悦的。 可于孟颜偏偏是笑着给杨以晴敬茶, 完全看不出丝毫不悦。 姜锦月不由笑了笑, 心里掂量,这个于孟颜,倒还有几分道行。 "听说孟颜妹妹, 是属意王爷的,"姜锦月喝了一口茶, 慢慢阖上了茶盖,挑眉问道。 "是。"于孟颜声音柔软,娇滴滴的, 两颊微红,"王爷英姿勃发,谁人见了都是属意的。" "可我听说,前段日子, 你嫡亲姐姐可嫁给了太子当侧妃。"姜锦月含笑着问道,"太子殿下也英姿勃发着呢。" 于孟颜的老爹可谓是一个老油头了。他料到宋予宸和宋云策会有夺嫡之争,便将两个闺女分别嫁给了两个皇子,最后无论最终谁得皇位,身为大都督的他也会在朝堂站稳脚跟。 这些姜锦月都知道,她之所以收于孟颜入王府,确实也看中了她显赫的家世。 姜锦月单手撑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于孟颜,好奇于孟颜会怎么回答她这个尖酸刻薄的问题。 于孟颜面容不见丝毫波澜,抬眸一双杏仁般的大眼,楚楚动人的看着姜锦月,语气平稳道:"我阿姐是阿姐,我是我。" "无论我以前是于家的谁,我如今都是王爷的人,"于孟颜表明了自己态度,"我生是明王府的人,死也是明王府的人。" 她是在间接告诉姜锦月,她对宋予宸的赤诚之心。 赤不赤诚不知道,但姜锦月很明白,于孟颜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个笑里藏刀的人。 姜锦月不得不百般小心谨慎。 *** 两个月后,初冬来到,孤苏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疍越国只有春夏两季,所以姜锦月每次都盼望着孤苏城的雪。 明王府有一处梅园,火红色的腊梅与银妆的白雪交融。一个极致的红,一个极致的白,再飘落几滴雪花。 冷是真冷,但景也是真美。 去年每到雪季,姜锦月可成天都在外面玩雪儿。可今年她肚子有了个小玩意儿,她每次在外面多玩了一刻钟,都会受到身边人的抵制。 "主子,可别玩儿了——"丹卿焦虑的从屋内拿了暖炉和狐髦,披在姜锦月身上,"外面太冷了,王爷等会儿回来又得骂了。" 在常年春夏季节的疍越国生活,姜锦月不是很能抗冻,不一会儿就打了几个喷嚏。 "丹卿,你看——"姜锦月拾了一根枯枝,在一个雪娃娃身上胡乱比划,"这个像不像宋予宸这个王八蛋?"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雪娃娃圆滚滚的身上,写上三个字'王八蛋',还故意将雪娃娃的脸划得脏兮兮。 丹卿看了看姜锦月,又看了几眼被姜锦月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雪娃娃,不由感叹道:"主子,其实你心里还是有王爷的——" "不过你跟王爷,你们跟普通夫妻不太一样,"丹卿咧嘴笑了笑,"你们是越吵越好,要是哪天你们不吵了,我还有点不习惯了。" "谁心里有宋予宸这个王八蛋了?"姜锦月嘴不饶人道:"他简直就是个拖油瓶好吗?他很多事情还不是我给他善后的?" "切——"丹卿知道姜锦月是口是心非,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此时宫里却突然有人来禀报,"明王今日不能回府了。" 姜锦月此时已然显怀,她眉头紧皱,对着来通传的公公,担忧问道:"公公,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皇上病情突然危重,"公公朝姜锦月鞠躬,只是简单提了两句,"如今雁北战事告急,皇上又突然病重,诸位皇子和诸位老臣、大学殿六阁士都在商讨国家大事。" 姜锦月心头一震,有些站不住脚,丹卿扶稳了她。姜锦月抬头,努力稳定了心绪,小声问了一句:"如今皇上突然病重,是谁暂时监国?" 公公迟疑了许久,才肯说道:"皇上病重,自然是……老臣辅助着太子殿下。" 姜锦月知道深冬的时候,翊皇帝感染了风寒,却不知这病到了冬天,会恶化的那么快。 翊皇帝病得急,没有留下话。宋予宸才东山再起,势力还没有稳固起来,如今朝堂之上还是宋云策占上风,自然极大多数都是拥立宋云策的。 "我明白了,公公请回吧。"姜锦月不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慢着——"待公公走了几步,姜锦月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偷偷递给公公,附耳小声说道:"麻烦公公往皇贵妃娘娘哪里传一声,我近日感觉胎动不适,想入宫请太医看一看。" 公公抬眸看了姜锦月几眼,收下了那锭银子,意味深长道:"奴婢一定通传皇贵妃娘娘。" "谢公公了。"姜锦月忽然觉得头疼,有些头晕目眩,丹卿扶着她回了府内软榻歇息。 "丹卿,"姜锦月心里觉得很慌张,她连忙握紧了丹卿的手,"宋云策代为监国,他会怎么对付宋予宸?" "还有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重?"姜锦月越想心里越慌,她扶住软榻的木角,眉目紧皱,"丹卿,这件事情不对劲儿——" "不行,我现在就要入宫去找苏皇贵妃——"姜锦月愤然起身。 "主子,你别多想了——" 丹卿一把拦下了,"王爷在的时候,入宫是自由的。如今宫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主子你安心等着吧,王爷不会有事的——" 姜锦月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淡定了。她重新倚在软榻之上,手中捧着一个暖炉可还是觉得很冷。 那晚,姜锦月彻夜难眠。时不时她就起来招呼几句,"丹卿,把东西准备好,明天我们要进宫——" 姜锦月寅时就起床梳妆打扮,卯时天还未亮,她就在王府等着苏皇贵妃的消息。 *** 长春宫内,苏皇贵妃憔悴了许多。那双风韵犹存的媚眼,此时经历过泪水的洗礼,已经变得十分红肿。 "月儿好些了吗?"苏皇贵妃抬袖,忍住自己的情绪,关切的问着姜锦月。 姜锦月双手扶着凸起的肚子,"刚才去见过张院使了,给我开了点安胎的药,我便过来看看母妃。" "皇上如何了?"姜锦月担忧的问道,"上次中秋团圆,皇上身子都挺好的,怎么突然就?" "本宫也不知道怎么了,末秋的时候皇上只是感染风寒,紧接着就重病不起,"苏皇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泪水又控制不住的流下来,"现在都还昏迷着呢……" "如今太子监国,"姜锦月唇色有些发白,"王爷那边……母妃可知道什么情况?" 苏皇贵妃表情越来越难过,"他们已经在正极殿商议了整整三天,外人不能进入,实在透不了风声。" "月儿,太子那么讨厌阿宸,又怎么会放过阿宸?"苏皇贵妃心中越发隐忍不安。 姜锦月内心很慌,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苏皇贵妃只是一个绣女出身,没有那么大的心智,也稳定不了心绪。姜锦月若是慌了,苏皇贵妃肯定也跟着慌。 姜锦月只能镇定问道:"如今皇上那边是谁在照顾?" "皇后娘娘。"苏皇贵妃轻声道:"本宫想去,皇后娘娘总是千防万防。" "母妃你记住。"姜锦月紧紧握住苏皇贵妃的掌心,"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 "皇上,必须你亲自来照顾。"姜锦月握紧了苏皇贵妃的双手,很认真的叮嘱道:"你是皇上的宠妃,你一定有办法能亲自去照顾皇上。" "月儿,阿宸那边呢?"苏皇贵妃信任姜锦月,也知道她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便弱声来问意见。 "王爷那边母妃你不用管,我来梳理一切,"姜锦月镇了镇心绪,"我想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姜锦月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彻骨的寒。姜锦月只觉得从头到尾,都凉透了。 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也没么容易摆平。翊皇帝这还吊着口气,若是真有一天,翊皇帝不幸薨逝,宋予宸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宫里的苏皇贵妃又要怎么办? 她毅然决然转身去了太和宫,她要去见申芸汐。 明明知道,若是进去定会被羞辱一番,但她如今不知道宋予宸究竟情况怎么样。 这件事情,必定是宋云策在背后捣鬼,若是他背后在搞动作,多多少少会入了宠妃的耳。 为了宋予宸,她还是入了太和宫。她要去探一探,申芸汐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月姐:我开始护夫了,谁也不准动我男人! 第26章 梅花雪月 姜锦月镇定了心绪, 仰头趾高气昂的踏入了太和宫。 太子妃本是留给姜锦月,但阴差阳错姜锦月嫁给了明王宋予宸。申芸汐原本是太子侧妃位, 后来因姜锦月未嫁给太子, 太子正妃虚空,申芸汐又是太子宠妃, 便由侧妃抬正位。 如今算下来, 申芸汐的位分还比姜锦月高一些。 姜锦月依旧拿出了疍越国嫡公主的气度,高傲的走入了太和宫。 "申姐姐, "姜锦月言语平稳,并未朝申芸汐跪拜, 只是行了一个平礼。 申芸汐卧于软塌之上, 左手抚摸着一颗南海白玉珍珠, 拉长了声线,冷哼道:"明王妃,别来无恙。" "这次, 你是又带了什么翠青蛇来吓我?"申芸汐冷笑问道,玉手附于珠簪, 眼底十分风情。 "那条小青蛇我早就把它煲汤了,"姜锦月笑了笑,挑眉道:"好喝——" "明王妃现在正有身孕, 还是别乱吃这些阴气重的东西,"申芸汐单手玩弄着珍珠,嘴角轻扬,"毕竟是皇上第一个皇孙, 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儿。" "多谢申姐姐提醒。"姜锦月皮笑肉不笑道。 申芸汐知道姜锦月来的意图,无非就是想打探明王的消息,她故意剜酸了几句,"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和宫可放不下明王妃这尊大佛——" "申姐姐前段日子刚升为太子正妃,我还来不及恭喜呢。"姜锦月刻意迎合了几句,从袖中掏出了一颗白龙珍珠,用纯金镶嵌的木盒精致包装着,"一点儿薄礼,不成敬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申芸汐冷冷道,"当初的屈辱,我可都还记着。" 申芸汐一边说完,一边将白龙珍珠推了回去,目光落在姜锦月显怀的五月孕肚上。 若不是姜锦月怀着皇孙,申芸汐早就恨不得将往日的屈辱在姜锦月身上重来一遍,可偏偏申芸汐现在不敢动姜锦月的身子。 既然不能动她的身子,那便摧毁她的心智吧。申芸汐在心里冷哼道,这姜锦月不是仗着自己是嫡公主,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吗? "我知道你今天来问我,不就想问问明王的状况吗?"申芸汐冷笑道:"如今太极殿诸位老臣、还有六阁士,都为了雁北战事焦头烂额。" "明王那么厉害,尤其擅长'运筹帷幄',当然要做一些常人不能做的事情了。"申芸汐唇角微扬,意味深长道。 姜锦月这算是明白了。如今雁北战事告急,他们这是要让明王带兵打仗。 打仗也不要紧,可宋云策那边会给宋予宸多少兵也未可知。姜锦月唇角微扬,始终维持着公主的端庄,含笑道:"明王能帮衬太子殿下自然是好事,不过……雁北战事告急,想必太子殿下是以大局为重。" "申姐姐,你说是吗?"姜锦月始终笑着问道。 当申芸汐沉默的那一刻,姜锦月忽然意识到了事态的恶劣。 宋云策让宋予宸去带兵打仗,又怎么可能让宋予宸带多少兵?他又会给宋予宸多少兵?姜锦月心底不由发颤。 她知道在申芸汐嘴里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将白龙珍珠放在了桌案上,转身回府了。 走出宫门外,丹卿打着油纸伞来搀扶姜锦月,给她怀里揣了一个暖炉。 "主子,怎么样了?"丹卿着急问道。 雪下得极大,银白雪花飘落在画着梅花的油纸伞上,飘落在姜锦月的肩上。她被冻得唇齿发白,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府,等宋予宸回来。" 姜锦月坐上了马车,微微阖上疲惫的双眼。她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丹卿,你让我好好想想,我该怎么做。"姜锦月回到了明王府。 丹卿知道姜锦月每次遇到极大的困难,便很需要一个空间,一个自我的空间。丹卿打算先回到月幽阁,烧暖了炭火。 姜锦月路过梅园的时候,一不注意,便被陨落的枝桠跌落在地。好在雪地是软的,她落的时候也并无大恙。 她跪在雪地上,拾起一把湿冷的雪往脸上敷。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宋予宸不能慌,她也不能慌。 "不冷吗?"不知何时,宋予宸已经绕到了姜锦月背后。 他从身后抱住姜锦月,摸了摸她怀里的暖炉,皱眉道:"炉子都冷了。" 他将姜锦月抱起来,用玄衣大髦裹住姜锦月,一脸担忧道:"先回屋吧——" 屋子烧得很暖,丹卿和屋内婢女都退了下去。 姜锦月任由他抱着,许久后才轻声问道:"宋予宸,关于雁北战事,你们商量的结果出来了吗?" "嗯。"宋予宸轻哼了一声,他将姜锦月放在了软榻之上,用狐髦紧紧裹着。 "你要去打仗了?"姜锦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宋予宸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声,"嗯。" "宋云策给你多少兵?"姜锦月忐忑的问着。 "三万。"宋予宸语气始终平淡。 "三万?"姜锦月有些震惊。她料到宋云策不会给宋予宸多少兵力,但未想到宋云策会狠心至此。 雁北那边保守估计可有十万的精兵。宋云策的意图很明显,他根本没想宋予宸活着回来。 三万对十万的兵?任由他有多运筹帷幄,这都是不可能胜的战役。 姜锦月咬紧唇瓣,情绪有点崩不住了,"这根本是没想你活着回来。" "宋云策一点儿都没有大国之君的风范,为了整垮你,不惜用明翊国的边境土地来换取,"姜锦月气急了,"这哪里是明君?这简直是昏君!" 宋云策让宋予宸带兵,代表的是整个明翊国。若是宋予宸败了,也代表明翊国败了。 "算好了的。"宋予宸唇角微扬,笑着说道:"只要雁北不攻入北部,他们便可东山再起。" "所以……你只是一个挡箭的?"姜锦月唇齿发白,"他们为了要你死,不惜拉三万个人来陪葬。" "宋云策,真不适合当一个国君。"姜锦月越说越气。 宋予宸笑了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移话题,"你今天可有好好吃药?" "宋予宸,你别管我了,你好好谋略一下你以后怎么办,好不好?"姜锦月都要着急死了,昨夜为了这件事情焦虑的彻夜未眠。他宋予宸却在这里嬉皮笑脸?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都这个时候了!"姜锦月越说越来气,气得浑身颤抖。 宋予宸摊开双臂,无奈的耸了耸肩,"若真是老天爷要为难我,我也没有办法。" "宋予宸!"姜锦月彻底怒了,"你怎么没有办法了?你不是一向最有主意的吗?" "不行,我给我皇兄写信,让他派兵援助。"姜锦月一跃,正欲起身去抓纸笔。 宋予宸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下巴轻轻搭在她的玉肩上,"月月,你冷静一点,我还没怎么样呢。" 姜锦月情绪彻底爆发,她双手撑头,着急的哭出来,"宋予宸!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宋云策这般不给你活路,我除了找母国帮忙,我还能怎么办?" "你告诉,我究竟能怎么办?"泪落了满脸,尽是泪痕。 姜锦月双手搭在凸起的小腹上,一边无法控制的哭着,一边又讨厌自己哭哭啼啼的这个样子,"宋予宸,你看你都把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宋予宸抱着她,轻柔地吻过她的泪痕,她的泪痣,"若你皇兄真带兵从疍越国来帮我,我恐怕都不能活着出孤苏城。" "你懂我的意思?" 姜锦月怎么会不懂。宋云策忌惮宋予宸,若是宋予宸手上有了兵,有了疍越国的兵,宋云策肯定会给宋予宸安上叛国的名声。 "那我该怎么办?"姜锦月有些无助。 宋予宸换了一个温暖的暖炉捧在姜锦月怀里,"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在家里等我。" "说不定,等这个小东西出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宋予宸温暖的掌心附上她的小腹。 姜锦月眼前又是一片朦胧。此去有多凶险,她不敢想象。 且不说雁北战事,他能不能以三万兵力抵对方十万精兵。宋云策一心要宋予宸死,必定在去往雁北的路上,也设了很多陷阱。 她越想越觉得心慌,她紧紧攥着宋予宸袖子,跃身抱紧他,小声乞求道:"宋予宸,能别走吗?"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姜锦月难过的闭上双眼,紧紧攥着宋予宸,"什么皇位、什么皇后,这些都没有用……" "月月,你变了。"宋予宸环抱着她,轻声道:"你变得柔软了。" "宋予宸,你有把握吗?"姜锦月瓮声瓮气问道。 "你猜。"宋予宸脸上笑意很浓,掩盖了眼底的苦,他深邃的瞳眸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多久离开?"姜锦月冷静下来,不过语气还是有点哽咽。 "今夜子时。"宋予宸又将姜锦月搂紧了几分,"所以你再让我抱一抱。" "我将魏凌留下来了,"宋予宸不放心的叮嘱道:"你若是遇到紧急事,便去找霍九门。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再棘手的事情都会帮忙。"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宋予宸很认真且严肃的说道:"你千万不能来雁北,就算我死在了雁北,你也不准来!" "宋予宸,你也给我记住。"姜锦月抱紧他的腰,很认真的说道:"你敢死在雁北,我就敢陪你。" "他宋云策敢动你,"姜锦月冷冷道:"我就敢动他!"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宋小气就要去打仗了,你担心吗? 一向嘴硬的月月扭头,担心?我是什么人?我会担心他? 一边刀子嘴的月月,一边背后默默给宋予宸开了后门= . = (虐是不可能虐的呀~) 第27章 九门镖局 翌日, 姜锦月起身,丹卿替她换好了衣裳。 "丹卿, 上次你见过霍九门的二当家霍九衣, "姜锦月倾身问了问,"霍九衣的宅子, 在孤苏城的那个地方?" "北面。"丹卿替姜锦月挽了一个发髻, "主子,你问起霍九衣干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做生意的, 养那么多镖师来干什么?"姜锦月单手扶住下巴,越发不解, "霍九衣的镖局养在哪里?" "靠近中北部的临安城。" "临安城——"姜锦月在心中默默掂量了几番, "临安城是不是有很多盘延的小山丘?" "是, 临安城地属丘陵,确实很多山丘。" "那就对了。"姜锦月附耳在丹卿身边小声说了句,"查, 找个靠谱的人将霍九门的镖局给我查清楚。" "喏。" *** 丹卿不放心任何人,打算亲自去中北部的临安城调查霍九门的镖局。 姜锦月为了能尽快得知宋予宸在战场上的消息, 以养胎为缘由搬入宫中,住在了长春宫。 苏皇贵妃为了照顾皇上,也不歇在长春宫。 "月儿, 今日可找了太医来诊脉?"此时,皇太后走入了长春宫偏殿,关切的问道。 "谢皇太后关心,今日张院使已经来过了, 无恙。"姜锦月起身行了个礼。 皇上病重期间,孙皇后不让任何人探视。后来苏皇贵妃在正极殿跪了整整三天,再加上皇太后以长辈的名义,施压孙皇后,苏皇贵妃才得以入正极殿贴身照料皇上。 "母妃能入正极殿亲自照顾皇上,还得多谢皇太后帮忙。"姜锦月起身,认真的鞠躬。 "你是知道的,"皇太后意味深长的望了姜锦月几眼,凑在姜锦月耳边轻声道:"本宫的儿子突然染重疾,昏迷不醒,这件事情有蹊跷——" 皇太后好歹也是孙皇后的亲姨母。虽然两人过往有恩怨,但姜锦月还是不敢太亲信皇太后,只能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道:"蹊跷?是谁还敢动天子吗?" "月儿,你不必对本宫心存戒备。"皇太后双手附上姜锦月的玉手,"本宫确实对孙皇后不仁,但本宫对整个孙氏世家是尽心了。" "当初拆散孙皇后和她心慕的人,本宫确实有错,但本宫并不遗憾,孙家能出两个中宫皇后,就够两代孙家人长盛。"皇太后叹了一口气。 看来当初孙皇后和小将军相爱,这件事情是真的了。 姜锦月作为小辈,只是安稳坐在一侧,静静的听着。 "本宫不曾想过她会恨本宫,恨成这个样子。"皇太后单手撑头,两鬓斑白,但那双眉眼风韵犹存,"本宫都是为了整个孙氏世家。" 这些有关孙皇后风花雪月的过往,姜锦月只能小心谨慎的听着。 "本宫跟孙皇后闹成这个样子,日后她必定不会放过本宫。"皇太后目光停留在姜锦月身上。 "皇太后好歹是皇后娘娘的亲姨母,皇太后言重了。"姜锦月轻声道。 "孙皇后能让本宫患'痴症',日后也必定能让本宫死。"皇太后沉重叹了一口气,"本宫只求余下的小半生,能过个安稳。" "月儿,你应该能懂本宫的意思——" 姜锦月有些踌躇。皇太后这番意思,是要站在姜锦月这边,同姜锦月一同对付孙皇后。可皇太后和孙皇后都出自孙氏,姜锦月还是有些不放心。 皇太后也看出了姜锦月的犹豫,附耳轻声道:"本宫跟你交个心底,皇上确实感染过风寒,但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必定是孙皇后在背后搞鬼。" "孙皇后为什么要整垮皇上?"皇太后下意识的说道:"当初皇上心中太子人选是属意明王,不过朝中立嫡立长的老臣拥护,才一直搁浅。" "后来明王出事,才不得不册封孙皇后的儿子为太子。"皇太后顿了顿,"如今明王病好全了,孙皇后为了让自己儿子登基,只能砍掉有助于明王高升的一切人。" 这些姜锦月都知道,但皇太后提及了明王病好这件事情,姜锦月知道瞒不住了,只能诚恳道:"王爷隐疾,这件事情……" 皇太后连忙捂住了姜锦月的嘴,"本宫都明白,本宫不怪你。" "如今苏皇贵妃留在正极殿照顾,一切都会慢慢水落石出,"皇太后看向外面飘落的碎雪,目光忽然变得缥缈,"月儿,本宫在后宫艰难生存了这一辈子,如今只想安稳过余生。" "这份安稳,孙皇后不能给本宫,太子也不能给本宫,"皇太后眼眶微红,"只有你,只有你才能给本宫安稳。" "你可明白了?"皇太后紧紧握住姜锦月的手,姜锦月能感受到皇太后的真情实意。 姜锦月叹了一口气,目光哀恸,"如今明王府这般场景,也不知道王爷在战场熬不熬得过去。" "皇上还没有薨逝,日渐有好转的迹象,"皇太后靠近了姜锦月,"一切都会好起来。" *** 丹卿刚到临安城,找到了霍九门的镖局,却在镖局门外看见了魏凌的身影。 丹卿心头一震,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定镖局门外那个玄衣背影就是魏凌。 她这才想起来,她离开明王府的前几天,魏凌以家中有事为由,告假一个月。 魏凌所说的家事,便是来到了临安城霍九门的镖局? 丹卿身手敏捷,附在窗牖边,偷偷凝视着魏凌和霍九门的二当家霍九衣。 只见霍九衣和魏凌两人举止亲密,一身红衣的霍九衣望着魏凌,怀中抱着一只黑猫,笑着说:"大当家的意思,我明白了。" 魏凌点了点,坐于正座,笑容神秘莫测,"等时机成熟了,就按照我说的办。" 丹卿以前也偷偷打听过魏凌的出身,像是故意有人在压制他的消息,她只查到魏凌从小是个孤儿,所以当魏凌说自己有家事时,丹卿只当是魏凌的养父母那边出了事情。 现在她才知道,魏凌竟然会是霍九门的大当家。 那让一个富可敌国的霍九门大当家潜入王府的原因是什么?必定是为了霍九门潜入王府,毕竟明王以前风光无限。霍九门生意跟官府有关,他这是要借助明王的地位,来助霍九门。 魏凌脸上的笑容似乎透着阴森。丹卿细思极恐。 "明王去雁北打仗,前途未卜,大当家不考虑回来吗?"霍九衣怀中抱着黑猫,顺着毛发,笑着问。 魏凌叹了一口气,只淡淡道:"不慌,不慌。" 屋内一灯如豆,丹卿看着隐隐绰绰的两人,不由紧抿唇角。 丹卿无法直视身为霍九门大当家的魏凌,她镇定了心绪,转身去了丘陵那边探查情况。 丹卿在丘陵的山壑之处,躲躲藏藏了三天,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哪里有养上万人的镖师?这哪里是镖师,这明明是在养兵! 而更可怕的是,白天在临安城普通的民妇、商贩、茶楼老板……晚上一到丘陵,便纷纷成了霍九门私下精炼的兵,整个森林深处,都是偷偷练武的人。 丹卿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脚下一滑,从密密匝匝的树林中央掉下来。 来的人是魏凌。 魏凌利落的抽出刀剑,横在丹卿脖子上。而当魏凌看清楚丹卿的面容时,手中的刀剑一顿,"是你?" 丹卿闷声不应,任由魏凌将刀剑横在她脖子上。 魏凌环视了周围的人,幸亏这是一个隐蔽的场所,魏凌将丹卿扶起来,收回了刀剑,"你跟我来,这里被发现了,根本无法活着走出去。" 丹卿脚踝受伤,慢吞吞的跟在魏凌身后。 直到来到了一个寥无人烟的场所,魏凌才开口严肃问道:"你怎么回来临安?" "你别管。"丹卿俯身捂住红肿的脚踝,冷笑道:"你们九门镖局都在背后搞什么呢?" 魏凌下意识的环视四周,捂住她的嘴巴,气压有些低沉:"丹卿,闭嘴!" "你心虚了?"丹卿从他怀里挣脱开,目光冷下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我们为奴为婢的,讲的就是一个忠字——" "当初我十岁,主子将我从青楼里赎回来,救我于水深火热中,这条命便是主子的。"丹卿用余光瞟了沉默的魏凌几眼,冷哼了几声,轻蔑道:"王爷对你不薄,你却在背后算计他?" "霍九门的大当家!"丹卿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魏凌沉默了一会儿,往她怀里塞了一张银票,"你赶快回明王府,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丹卿将银票掉出去,冷冷直视着魏凌,"我缺这点儿钱吗?" "大当家,你不免想想,怎么跟王爷解释吧?"丹卿酸言酸语,忍不住骂了一句,"骗子——" 此时霍九衣走入,看着丹卿的第一面,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怀中抱着的黑猫,眼神也随着霍九衣犀利起来,"哦,有外人?" 霍九门养着成千上万的兵,这无疑是在悬崖上行走。九门镖局有个规矩,外人若是走入了临安城的这座丘陵,一律杀无赦。 魏凌表情严肃下来,挨着丹卿,在丹卿耳边小声说道:"想活命,就别乱说话。" 霍九衣走进了看,完全看清楚了丹卿的容颜,若有所思道:"这不是明王妃身边的侍女吗?" "大当家,外人闯入九门镖局,按照霍九门的规矩,怎么做应该不用小弟我来提醒。"霍九衣顺了顺黑猫的毛发,下意识对魏凌说道。 "哪里有什么外人?"魏凌一把抱住丹卿,抬眸镇定自如道:"九衣,叫嫂嫂——" 丹卿怔在原地,不由自主咳了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身份即将慢慢揭秘-_-|| 第28章 雁北风声 魏凌当夜找了马车, 打算连夜将丹卿送回明王府。 "不准再来了——"魏凌起身,再三叮嘱道:"这里危险。" "你心虚了?"丹卿冷笑道:"你不怕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主子吗?" "我要是让你不说, 你就会不说吗?"魏凌笑了笑, "你以你主子马首是瞻,怎么可能不把这件事情跟王妃说?" "快走吧, 不早了。"魏凌给丹卿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 "反正你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 "魏凌, 你为什么要骗我?"丹卿咬牙问道,忽然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有点暧昧, 又别扭地加了一句:"骗我、们?" "你啊, "魏凌伸出修长的指尖, 似是宠溺的刮了刮鼻梁,柔声道:"就是笨!" 魏凌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脚踝处。魏凌从小受的伤多,一般随身携带药膏, 魏凌从袖中拿出了药膏,细致涂抹在她脚踝处。 "魏凌, 你干什么!"丹卿挣扎了几下,却逃不开他掌心的力度。 "你别乱动,弄好了你就给我回去——"魏凌重新摆好了她的脚踝, 俯身细致的涂抹。涂抹好了,他将丹卿抱到了马车上,坐稳了。 "其实我挺不想你跟王妃说这些,王妃太聪明了, "魏凌将干粮和一些水果放在了她身侧,方便她一下子能拿到,他打理好一切后,抬眸甚为哀怨的看着丹卿,"你就是憨憨的——" 然后,憨憨的丹卿有点不明所以,沉默下来。 魏凌关上了帘子,转身嘱咐车夫道:"路上开平稳些,她脚上有伤。" 车夫应了一声。躲在帘子后面的丹卿,一下子脸就红透了。 *** 三日后,丹卿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明王府。 姜锦月原本在长春宫住着,魏凌提前告诉了丹卿要回来,她便提前回府了。 "怎么受伤了?"姜锦月凝视了丹卿几眼,"你跟谁打架了?" "没、"丹卿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从树上跌落下来了。" "吱吱吱——"姜锦月颇为嫌弃的凝视了丹卿几眼,"你在疍越国,武功好歹是排得上名号的?怎么从树上落下来?实在有点丢人——" 丹卿埋头,也是有点难为情。 "对了,你不是去临安城,魏凌怎么也在临安城?"姜锦月喝了一口燕窝粥,转身反问道:"魏凌不是告假吗?" "主子——"丹卿咬紧牙关,下定决心才继续说道:"魏凌是霍九门的大当家,他隐匿身份在王爷身边,他就是个骗子。" "霍九门的大当家?"姜锦月放下了白玉瓷碗,单手撑头陷入了沉思,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说魏凌是霍九门的大当家?" "他不是孤儿吗?后来被宋予宸捡回来,培养成了贴身侍卫。"姜锦月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的粥渍,"当初我问宋予宸魏凌的出身,宋予宸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或许,王爷也是被魏凌骗了呢?"丹卿提出了疑惑。 "不可能!"姜锦月连忙摇了摇头,"宋予宸精得跟个猴儿似的,谁骗得了他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姜锦月唇角微扬,这几天眼中的焦虑松懈了几分。 "什么可能?" "这位霍九门的大当家,不是魏凌也不是霍家人,"姜锦月捧起一杯安胎的茶,会心一笑道:"而是宋予宸!" 丹卿久久没有回过神色,"我听霍九衣也是叫魏凌大当家来着,我总不会听错吧?" "你傻啊?"姜锦月解释道:"宋予宸的身份,怎么可能明摆着叫他大当家?他可是皇子,魏凌不过是顶个头衔,替宋予宸做事罢了。" "哦,"丹卿还是十分疑惑,"可这临安城的九门镖局,可是私自练兵的!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给自己一条生路,也是给自己一条死路。"姜锦月心中突然有了几分底气,"宋予宸自己在偷偷培养兵力,也是给自己留条活路。" "但这件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宋予宸救会落得一个造反的名声,整个明王府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姜锦月回头认真嘱咐道:"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再过问。" "嗯。"丹卿沉默了许久,抬眸小心翼翼问道:"主子,魏凌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在宋予宸身边做事也有好多年了,你与他接触也不少,"姜锦月俯身,"你还不相信他人品吗?我还说以后将你许给他呢。" "主子!"丹卿涨红了脸,"你又胡说!" "行吧,是我胡说八道,是我不正经,"姜锦月抬袖笑了笑,"瞧你那害羞的样子——" "走吧,"姜锦月对丹卿说道:"陪我入宫,我要亲自盯着皇上,好起来——" *** 正极殿内,翊皇帝正睡在龙床上,仍昏迷着,不过看气色好了许多。 "母妃,我给你带了点换洗的衣物,"姜锦月走入了正极殿,放下了衣物和一些吃食,"按中原的礼节,快过年了,母妃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月儿,你来——"苏皇贵妃拉着姜锦月来到了角落,小声道:"张院使诊断过了,皇上是中毒,至于是什么毒还不可知。" "可查过了?" 苏皇贵妃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敢继续说道:"本宫已经命人查过膳食、就连皇上用的物件、都全部查过了,找不到任何破绽。" "给皇上下毒,这可是要灭九族的罪,"姜锦月附耳道:"孙皇后既然敢这么做,便已经做好了周全的打算。" "皇上可好些了?" 苏皇贵妃点了点头,沉重叹了一口气,"气色看着好些了,但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嗯。"姜锦月将手里的暖炉递给苏皇贵妃,"母妃还是要照顾身体。" "阿宸那边怎么样了?"苏皇贵妃担忧的问道。 "听说是到了雁北了。"姜锦月握紧了苏皇贵妃双手,"母妃别担心了,王爷那边我盯着呢。" "嗯,长春宫可还住得惯?"苏皇贵妃俯身摸了摸姜锦月的孕肚,"几个月了?" "七个月。" "宫里不比明王府,"苏皇贵妃再三叮嘱道:"膳食、用物方面,一定要十分注意。" "嗯,明白。" *** 十日过后,于孟颜着急忙慌的入宫,火急火燎赶到了长春宫。 "王妃娘娘,妾身父亲今早差人来报,"于孟颜都忘记了行礼,跌跌撞撞的匆忙赶到姜锦月面前,"王爷那边好像出事了——" "出什么事?"姜锦月眉头忽然紧皱。 "雁北那边,战事不是很好,王爷连连败退,都被逼到了明翊国北端的烟疆。" "多久的事?"姜锦月心头一震。 于孟颜轻声应道:"三天前。" "前线战事有消息不是先入宫吗?"姜锦月顿了顿,"我天天都在长春宫等消息,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王爷走的时候有留过消息,对王妃只报喜不报忧,所以……消息应该是封锁了。"于孟颜越说越焦虑,"妾身这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入宫跟王妃说了。"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姜锦月回头轻声应道。 姜锦月沉思了许久,唤了丹卿进来,小心问道:"你上次去临安城,保守估计,霍九门镖师养有多少?" "大概一万左右。" "你看清楚了吗?总共才一万?"姜锦月皱眉道。 丹卿点了点头,"我翻遍了整个山丘。虽然才一万,但霍九门的镖师全是精炼,各个身手不凡。" "魏凌那边多久回来?"姜锦月双手撑头,突然有些疲惫。 "不清楚。" "霍九门那边,可有风声?"姜锦月愁眉道。 "无。" 姜锦月闭眼沉思了一会儿,"再等一天,你替我写一封书信给我皇兄,让他必要时带兵去一次雁北。" "嗯。"丹卿应道。 "还有——"姜锦月抬眸,目光有些忧愁,再三叮嘱道:"给我盯紧了霍九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月月就要追去雁北护夫了。 两人竟然在军营里面……开启谈情说爱模式? 羞涩o(*////▽////*)q 第29章 雁北护夫 翌日, 听说霍九门的二当家霍九衣做了一笔大生意,正往孤苏城回来。 姜锦月在长春宫守了很久的消息, 焦虑等待着霍九门那边的消息。 翊皇帝还没有醒来, 宋云策那边也不肯派兵增援。这么等下去,宋予宸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今日霍九门的二当家霍九衣回孤苏城了。"丹卿知道消息后, 连忙告诉姜锦月。 "霍九衣回孤苏城, 那魏凌呢?"姜锦月有些疑惑。 "魏凌还在临安城。" "霍九衣那边可有消息?临安城那边可有动静?"姜锦月不由紧皱眉头。 丹卿也渐渐担忧起来,"都没有。" "好, 霍九衣不来找我,"姜锦月起身, 换上了轻便的衣着, "我们便去找他——" *** 姜锦月差人同苏皇贵妃说了一声, 需回王府拿些物件,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出宫了。 霍九门的宅子在孤苏城北面。霍家的宅子奢侈至极, 与明王府精致布局不相上下。 "王妃娘娘光临霍九门,霍九门蓬荜生辉——"霍九衣向姜锦月行了个礼, 怀中抱着一只黑猫,顺着黑猫的毛。 "霍九门的二当家,我为什么来找你, 你应该明白。"姜锦月表情冷漠,直视着霍九衣。 霍九衣环视了姜锦月身边的丹卿几眼,转身朝屋里的下人们使了个眼神,下人们便依次退下了。 "王爷那边的情况你可知道?"姜锦月孕肚明显, 站久了腿酸,找了个交椅坐下。 "知道。"霍九衣只是抱着黑猫,顺着毛发,模棱两可道:"只是这些……跟霍九门关系不大啊?" "我们霍九门,只是个做生意的——"霍九衣捂嘴笑道。 姜锦月知道这是霍九衣还在掩耳盗铃。她冷笑道:"魏凌多久回来?" 霍九衣顿了顿,将黑猫放下了,"王妃娘娘这是有备而来。"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姜锦月直视着霍九衣,开门见山道:"雁北那边,你们打算怎么做?我可听说雁北那边战事很不乐观——" "是不乐观,"霍九衣叹了一口气,表情依旧淡淡,"但王爷那边自有衡量。" "你也知道太子那边跟宋予宸有过节,太子是不可能派兵增援宋予宸,"姜锦月目光冷冽下来,"太子就等着宋予宸死在雁北!" "临安城既然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去援助?"姜锦月俯身质问道。 "王妃娘娘也明白,若是临安城的人都去了雁北,对王爷来说意味着什么?"霍九衣轻眯双眼,若有所思道。 姜锦月自然明白。私下养兵是要被挂上'造反'的名声,这对宋予宸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若雁北战事紧急,三万兵力怎么能跟雁北十万的兵相比?这无疑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拼命了。 "宋予宸临安城养镖师,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退路,"姜锦月抬头,盯着霍九衣,逼问道:"这都什么时候?宋予宸为什么不用这个退路来救他?" 霍九衣被姜锦月逼问下,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撑头道:"王爷也不是没有思量过。" "宋予宸是不是跟你留了什么话?"姜锦月继续质问道:"宋予宸说了什么?" "王爷……"霍九衣有些难为情道:"王爷说临安城的人,是留给王妃娘娘的。" "留给我?"姜锦月不解。 "王爷下令,若是他在雁北有不测,临安城的人,是要护送王妃娘娘回疍越国的——"霍九衣目光移向姜锦月。 宋予宸这是怕他死在了雁北,宋云策那会儿就会更肆无忌惮,姜锦月会有不测,所以才会想要将她送回疍越国。至少她在疍越国可保后生无虞。 "这就是你没有让临安城的镖师去雁北的原因?"姜锦月眼前突然一片朦胧,咬唇骂道:"宋予宸就是一个傻子!" "霍九衣,王爷那边是一定要救的。"姜锦月起身,拿起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地形,"一万人一起出发,太明显了。分成五波人,一部分从临安城走陆路,一部分从另一边汾水临走水路……" "王妃娘娘,你说的我都有筹谋,但王爷不肯。"霍九衣皱眉道。 "我跟你说!宋予宸是听我的!你也得听我的!"姜锦月露出了磅礴气势,不由分说的指挥道:"叫临安城的人,全部伪装成去普通人去雁北。" "我已经叫了我皇兄,随时援助。" 霍九衣看着不容人拒绝的姜锦月,突然有些焦虑,有些踌躇。 "我知道二当家在担心什么,"姜锦月凑近了,一字一句清楚道:"宋予宸不就是怕这些兵出来,会落得造反的头衔,会连累到我吗?" "没关系,"姜锦月点了点头,"我也一同跟去雁北!" "王妃娘娘此时还怀着身孕,怕是不宜舟车劳顿——"霍九衣盯着姜锦月显怀的孕肚。 "怕什么怕?"姜锦月一脸正气,"宋予宸不能死!我准他死!" *** 姜锦月回了一趟明王府,交代了一些事情,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临安城的一万人,分成了五批。分别伪装成普通人,从各个地方一同在雁北汇合。 姜锦月则跟着丹卿从孤苏城,前往雁北。霍九衣不放心姜锦月孤身一人前去雁北,便以要去北部谈生意为由,带了点镖师,跟在姜锦月身后。 可刚刚出了孤苏城,霍九衣和他带的人就被姜锦月发现了。 姜锦月驿站歇息的时候,从马车上走下来,走到紧跟其后的一辆马车,一把掀开了帘子,"霍九衣,你跟着我干嘛?" "王妃娘娘这般行事,要是有个好歹,王爷可是要跟我拼命的。" "那你偷偷摸摸的干嘛?"姜锦月用余光瞟了霍九衣几眼,"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身为霍九门的二当家,一向都是他使唤别人,还没有别人使唤他的,偏偏姜锦月又是个惹不起的主,他吩咐身边的一位镖师道:"你去给王妃娘娘买点吃的。" "不!"姜锦月制止道:"别人办事我不放心,我这侍女城府又不深,你去合适。" "我?"霍九衣扯了个嘴角。姜锦月如今身怀有孕,饮食方面必定十分注意,出不得偏差。霍九衣只能应下了。 霍九衣去集市买了点烧鸡,还买了点燕窝和小米,在歇脚的地方亲自熬起了燕窝粥。 "霍九衣,我有个疑惑,宋予宸不姓霍,为什么能成为霍九门的大当家?"姜锦月见四周无人,这才敢问道。 霍九衣舀了一勺熬好的燕窝粥递到姜锦月手里,"很久以前,霍九门遭遇了一场变故,是王爷救了霍九门。" "当时我爹遗言,就是要将霍九门的大当家给王爷。"霍九衣一身红衣,从头到尾不见一丝皱褶,就连鬓角的碎发也被他理得很干净。 姜锦月不由在心里感叹道,这真是一个骚气骚气的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这种骚气男人,我简直欣赏不来。 宋小气竟然还说,我跟霍九衣浪迹天涯? 欣赏不来,简直欣赏不来—— 第30章 雁北相遇 姜锦月来到雁北烟疆的时候, 宋予宸正在军营里啃干粮。 他身穿沉重的盔甲,腰间佩戴利剑, 左手拿着干粮, 右手则在地图上指点。他和在明王府的模样不同,明王府内他是穿着锦衣华服的王爷, 可在雁北的战场, 他是历经沧桑的将军。 他俯身在地图上指点,脸上不干净, 甚至还有点邋遢,削尖的下巴满是胡渣, 看起来很是不修边幅。 姜锦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宋予宸, 站在营帐外犹豫了很久。 此时的宋予宸, 看起来很沧桑,那双眉眼看起来十分疲惫,十指满是冻疮, 有些疮都破溃了。 雁北海拔较高,比中原更冷些。这会儿中原刚立春, 也因倒春寒,偶尔下点碎雪。雁北山顶常年积雪,就连山底也是彻骨的寒。 姜锦月看着宋予宸十指的冻疮, 突然有些心疼。 "宋予宸!"姜锦月一边喊着他,一边奋力朝他跑去。 宋予宸将左手剩下的干粮一口塞进嘴里,抬头朝姜锦月的方向看去。 姜锦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见到宋予宸那一刻,她除了心疼、委屈, 竟还有些想念。 是了,她记得很清楚。他们有整整七十八天没有相见了。 她朝他奋力跑去,紧紧搂着他的腰,委屈的几乎快潸然泪下,"宋予宸!你个乌龟王八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态,直到她冷静下来,看见四周站立的副将们,一时间红透了脸,她赶快松开了宋予宸,理了理衣襟。 她是王妃,这样成何体统? 宋予宸笑了笑,同他的下属们轻声道:"你们先计划着——" 他拉了姜锦月出了营帐,走到了另外一个营帐内。 "我突然出现,你为什么没有一丝丝的惊喜?"姜锦月可是风尘仆仆的赶来了雁北,她看着始终云淡风轻的宋予宸,有点不高兴了。 "我为什么要觉得惊喜?"宋予宸反而更加不高兴,忍不住数落了一番:"你以为这里很好玩儿吗?" "霍九衣早就送了书信过来,我早就知道了你要来雁北,偏偏你的性格又拦不住,"宋予宸轻轻弹了一下姜锦月的脑门,咬牙道:"你呀,真是让人一点儿都不省心!" "你才让人一点儿都不省心!"姜锦月控诉道:"当初你走的时候,说好了你要随时写信告诉我你的处境,可是呢?你瞒着我是几个意思?"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乱来!"宋予宸沉重叹了一口气,"可你还是乱来了。" "谁告诉你这些的?"宋予宸追问道。 姜锦月别过头去,"你先别管谁跟我说的,你在雁北的形势这么不乐观,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九门镖局的镖师,你不养来自己用?还让他们日后护我回疍越国?"姜锦月越说越来气,"老娘肚子里还怀着你的种!你让我跑哪里去?" "宋予宸!你个没良心的!" "好了好了,别气了,"宋予宸知道她着急起来脾气就会很大,他压低了声线,走过去抱着她,轻声哄道:"让我抱抱——" 宋予宸一哄她,她的脾气就缓和许多,仍由他抱着。 "这小东西有折磨你吗?"宋予宸目光落在姜锦月的孕肚上,沉思了一会儿,"有七个多月了?" "嗯。"姜锦月应了一声,又迅速摇了摇头,"你别转移话题!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南燕国的兵一直堵在烟疆边境,现在就是他们攻不进,我们也将他们赶不出去,僵持好几天了。"宋予宸轻声应道。 "小小的南燕国,竟敢对明翊国动兵?他们哪儿来的能耐!" "哪里只有南燕国?那几个小国一起商量好了,一同攻打明翊国,等其他小国的兵来了,恐怕我就撑不住了——"宋予宸抱着姜锦月,下巴搭在姜锦月肩上,有些疲惫。 "你别怕,我皇兄那边应该快过来了,疍越国离雁北烟疆近。"姜锦月咬牙切齿道:"宋云策不帮你,我们自救!" "还有九门镖局的人也要来了,宋予宸,这次就算是要背个'造反'的名声,我们也得先把我们的命给救了!"姜锦月认真的筹谋着。 宋予宸一边听着,一边紧紧抱着她,皱眉道:"你决定好了吗?军营的日子很苦的。" "嗯。" "月月,你怕吗?"宋予宸露出了满脸疲惫。 "我原先是不怕的,"姜锦月双手附上了凸出的孕肚,"现在有了这个东西,感觉很有责任感似的,我有点怕了。" 宋予宸紧紧搂着她的腰肢,眉头紧皱道:"我怕。" 上一辈子,姜锦月就是这样横冲直撞的来雁北,不仅流产还差点伤了半条命。 所以这辈子,宋予宸宁愿让九门镖局的人送她回疍越国,也不愿意她来疍越国。 怕就怕,事情重现。 这辈子,宋予宸就算是拼命,也断然不能让这件事情重现。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姜锦月埋头,将他的十指摊开,细细看着他指缝的冻疮,"你这双漂亮修长的手,可被你糟蹋了。" "嗯?"宋予宸看着姜锦月用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擦干他手指上流出的脓液,很用心拿出药膏给她涂药,不停念念叨叨道:"这里冷,为什么自己不注意一点儿?" 宋予宸见她认真抹药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俯身在她圆润的苹果肌上亲了一口,"我家月月,真是越来越柔软了。" 她的皮肤很嫩,宋予宸开始不满足于脸颊,干裂的唇瓣慢慢滑落在她的玉颈、锁骨。 两个多月的思念在这一刻炙热起来,宋予宸紧紧搂着她,两人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月月,我好想你——"这个时候的情话最为致命。冬天本来衣着就厚,宋予宸却不知不觉间,已将两人的衣物脱得七七八八。 偏偏这个时候,小东西在肚子里一个劲儿的翻腾。 "克制克制!"姜锦月突然回过神来,用力抵住宋予宸。 然后,宋予宸意犹未尽的起身,睡在一侧,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欲望。 "明天我教你骑马。"镇定下来的宋予宸认真道。 "为什么啊?"姜锦月眉头一皱。 宋予宸的语气不由人拒绝,"中原都是马背上打天下,我在教你自救!" 疍越国四周围绕着大海,姜锦月不会骑马,但是水性很好。她其实有点儿怕马,她觉得马儿这种东西很难驾驭。 姜锦月突然觉得,头有点痛。 *** 翌日,霍九衣来告别的时候,宋予宸正在教姜锦月骑马。 他坐在姜锦月身后,紧紧拉着缰绳。霍九衣用余光瞟了瞟两人,退到一旁。"王爷,我不能在雁北久留,会起疑心的。" "嗯。"宋予宸点了点头。 九门镖局养得上万个镖师,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贸然露面。否则,一切都会被暴露了,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 待霍九衣走后,姜锦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在马背上反问道:"你上次说,我跟霍九衣浪迹天涯什么的?你是认真的吗?" "这霍九衣,我明显欣赏不来啊!骚里骚气的!" "哦。"宋予宸点了点,上辈子,是他把她惹急了,她故意用霍九衣来气他来着。 "倒是你,你上次还搞得那么生气?"姜锦月丢掉了手中的缰绳,故意闹着要下马,"我生气了,不学了,不学了!" "月月,你别跟我在这儿耍无赖!"宋予宸重新扳正了她的身子,不由分说道:"你必须给我学。" 被识破的姜锦月,往宋予宸的怀里挪了挪,"那你扶稳了啊,马儿躁狂起来好可怕啊——" "嗯。"宋予宸抱紧了姜锦月。 远远站着的几位副将,看着对宋予宸不停娇嗔的姜锦月,均有些不可思议,窃窃私语道:"我可听说明王妃跋扈的很,当初还把太子妃打了一顿,这样一看,不像那么厉害的女人啊——" "谁知道呢,女人心海底针,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当一个女人,开始有点娇柔,有点造作的时候, 或许就是,她有心水的人了—— 接下来,夫妻两人开始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月姐开始安排起来了—— 中途可能会有坎坷,但夫妻两人一同经历困难,不也是极好的嘛。 第31章 巴蜀封地 霍九衣就在离烟疆不远处的端崖城, 为了掩耳盗铃,做起了像模像样的珍贵药材和藏玉生意。上万名镖师也以普通人的身份隐匿于雁北烟疆附近相临的几个城市。 姜锦月提前跟霍九衣商量好了。不到万不得已, 霍九门的镖师不能出现, 如果非得出现,不可一起出现, 得听她的差遣。 魏凌也隐匿在端崖城, 随时掌控着霍九门的镖师,也随时观望着雁北的风吹草动。 姜锦月也在等, 等翊皇帝醒来的那一天,等翊皇帝下令来援助宋予宸的那一天。不到走投无路, 姜锦月实在不想铤而走险。 这一万的'镖师'或许能救宋予宸脱离雁北的困境, 能给他生, 但在另外一条'死路'上无路而返。 可时间却是不等人的。当其他几个小国的兵来援助南燕国的时候,宋予宸就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余留的兵力仅有几千,根本挡不住敌军的汹涌。 "皇上还没醒来吗?"姜锦月看着兵力雄厚的敌军, 十分焦虑。 丹卿也是眉头紧蹙,"宫里的眼线说, 翊皇帝还未醒来,但气色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太医说,应该快了。" 深夜, 姜锦月陷入了焦虑不安。自来到雁北,宋予宸也是没睡过一个好觉。几个月都不敢深睡,时常处于惊醒的状态。 "睡吧。"宋予宸吹熄了烛灯,抱着姜锦月入了怀, "我不睡觉可以,你不行。" "宋予宸,"姜锦月将宋予宸的袖子紧紧攥在掌心里,皱眉道:"我有点怕。" "别怕——"宋予宸抱紧了她,"霍九衣会带你回去的,回到你日思夜想的疍越国。" "你又说胡话了!"姜锦月一生气,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宋予宸,你特么再胡说一句话来试试?" "嗯。"宋予宸抱紧了姜锦月的腰,下巴搭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我是说,真有那一天,你得为你自己想点出路,你不是一向最精打细算了?" "月月,回家也挺好,重新做回你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宋予宸语重心长道。 "宋予宸,我不小了,你也不小了。"姜锦月双手捧起宋予宸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来扛,你别老爱自己在背后搞动作。" "什么要送我回疍越国?"姜锦月咬唇,瞪了他一眼,"老娘不依!" 宋予宸皮肤被雁北的风霜染成古铜色,他头发凌乱,唇皮干裂,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他慢慢阖上双眼,只淡淡道:"好了,睡吧——" 夜半三更,是松懈的时刻。南燕国和其他几个小国来犯。 当刀剑和马蹄厮杀的那一刻,宋予宸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疾速换上了盔甲,对身边同样惊醒的姜锦月道:"你从后面离开,魏凌在山底等你。" "宋予宸——"姜锦月拉着他腰间的剑,情绪随之激动。明明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她偏偏忍不住,她带着哭腔,小声问道:"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是你的夫君,我也是明翊国的明王,明翊国的将领。"宋予宸俯身,一点一点擦去她的眼泪,很认真的跟姜锦月说道:"我不能走。" 这是作为明翊国的皇子、明翊国的将领、她的夫君,应有的骨气。 宋予宸抱了姜锦月起来,牵了两匹温顺的马,分别给姜锦月和丹卿。 "乖,"宋予宸见姜锦月始终没走,轻声哄道:"不会有事的,你先去后面的山底下等我。" 姜锦月乖巧的点了点,却在宋予宸赶去前线的时候,转身同丹卿说了一句,"去端崖城找霍九衣。" "主子,不等了皇上醒来了吗?"丹卿皱眉问道。 "等不到了。"姜锦月再三叮嘱道:"你赶快去找霍九衣,你跟他说先来一千人,不要太多,够我和宋予宸离开雁北烟疆就可以了。" 丹卿眉头一皱,"主子,你答应了王爷要离开的。" "你快去找霍九衣!"姜锦月拍了拍马背,"没时间了!你快去找霍九衣!" 丹卿牵着受惊的马,只能独自前往端崖城找霍九衣。 姜锦月转身去了前线。宋予宸正执剑与敌军厮杀。 "姜锦月!"宋予宸见到姜锦月的第一眼,生气极了,冷冷问道:"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的吗?" "你以为战场上是开玩笑的吗?"宋予宸左手执剑,将姜锦月护在身后。 "宋予宸,"姜锦月也同样质问道:"我姜锦月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嘶——"一道利箭疾速穿过,宋予宸挡下了。 姜锦月会武功,但肚子上的那块肉让她无法施展。她知道留在这里会成为宋予宸的累赘,可她若是走了,她真怕霍九衣会听宋予宸,送她回疍越国,那宋予宸可就真完蛋了。 霍九衣饰宋予宸的人,姜锦月心中清楚,无论霍九衣跟她怎么商讨,他最终都会听宋予宸。 听宋予宸的护她离开雁北,护送她回到疍越国。姜锦月留在宋予宸身边,宋予宸不会放下她不管,也就不会放任他自己不管。 敌军成千上万的马蹄踏入了雁北烟疆,宋予宸和姜锦月被团团包围。 "月月,你怕吗?"宋予宸执剑准备拼死一搏。 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姜锦月越来越从容淡定,对刀光剑影淡定自如道:"不怕。" "很好。"宋予宸目光冷冽下来,手中刀剑再次握紧。 锋利的刀剑将宋予宸刺得遍体鳞伤。宋予宸硬是将姜锦月护在怀里,没有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宋予宸,你稳住!"他的鲜血从他凌厉的下巴滴落下来,一点一点落在姜锦月的白狐大髦上,染成了一朵又一朵鲜艳的红梅。她着急的哭出来,"霍九衣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来了。"  半柱香后,霍九衣带着人来了。九门镖局养的'镖师',只收无父无母的孤儿和了无牵挂的出狱人。他们打起架来,无惧生死,是真的狠。 待这千位镖师解决完围困在宋予宸和姜锦月身边的敌军。宋予宸紧绷的弦一松,整个人软瘫在姜锦月身上。 "月月,我好困——"宋予宸满脸都是血,他疲惫极了,慢慢阖上了双眼,陷入了昏迷。 "宋予宸!不准睡!!!"姜锦月抱着遍体鳞伤的宋予宸,情绪瞬间失控。 霍九衣环视四周,赶过来着急说了句:"此地不宜久留,王妃赶快带着王爷离开。" 一千个人不能扭转局面,但护送宋予宸和姜锦月离开还是绰绰有余。 他们先退到了端崖城,找了大夫给宋予宸处理伤口。 "如何了?"姜锦月着急忙慌的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刀剑上有毒,我只能先用点药控制住。" 端崖城是小城,大夫医术也不见得多精良。姜锦月点了点头,"麻烦大夫了。" 他们还得快马加鞭的离开端崖城,一路上都有太子宋云策的眼线,他们必须离雁北越远越好。 "宋予宸的封地在哪里?"姜锦月转身问霍九衣。 霍九衣轻声应道:"巴蜀。" "好,"姜锦月目光直视前方,"我们就去巴蜀封地。" 作者有话要说:中间有点坎坷有点曲折,可以理解吧? 作者发誓,后期不甜回来,作者不是人!!! 第32章 绝地求生 从雁北烟疆回到巴蜀封地的时候, 一路上都是太子宋云策的眼线。 霍九衣只能装作是北上做药材和藏玉生意,顺便遇上了"陷入困境"的明王和明王妃, 便搭手救了一把。 为了掩耳盗铃, 霍九衣还真在雁北附近的端崖城买了几朵珍贵的天山雪莲和一些价值不菲的红玉髓,让余下的几百位镖师押着这些珍贵的东西, 往孤苏城的方向回赶。 明翊国国都孤苏城和封地巴蜀有一长段路是重叠的。 中途在临安城歇息的时候, 从宫中传来了消息,丹卿面色忧虑, 在姜锦月耳边轻声道:"主子,宫里的人来传话了, 皇上醒了——" 姜锦月心头一震。这是好事, 也是坏事。这意味着翊皇帝知道了宋予宸在雁北的事情, 也知道了是霍九门的'镖师'救了宋予宸。 对于一个多疑的君王,必定会想到宋予宸与霍九门背后的关系,也能清楚九门镖局养的那些'镖师'究竟有多厉害?再加上宋云策在翊皇帝耳朵边吹吹风, 保不齐宋予宸在翊皇帝心里已经有'造反'的嫌疑。 姜锦月突然觉得头疼欲裂,"怎么早不醒来, 晚不醒来,偏偏这个时候?" 路过临安城的时候,九门镖局已经被官府查封了。 宋予宸昏迷不醒, 姜锦月本想在临安城找个大夫给他疗伤。现在看来,只能先逃命要紧了。 翊皇帝这个时候醒来,让一切原本计划周详的事情再一次陷入不可控的现状。 在去往孤苏城和巴蜀封地的分支路口,姜锦月掀开了帘子, 对掌控马车的魏凌道:"魏凌,你先停下来,让大家都停下来——" "王妃娘娘,有何吩咐?"魏凌有点疑惑。 霍九衣也停下来,皱眉道:"王妃娘娘,不是说好了要去巴蜀封地吗?" 姜锦月越发忧愁,抬头对魏凌小声道:"皇上醒来了。" 魏凌和霍九衣的表情皆惊恐了几分。九门镖局出了镖师来保护宋予宸,他们即便做足了戏,这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宋予宸是清白的? 原本打算回巴蜀封地暂避风头,但现在若是去了巴蜀,反而会落下心虚的头衔。 "后面的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了。"霍九衣越发担忧,目光在去往孤苏城的道路和巴蜀封地的道路上摇摆不定。 姜锦月回头望了望,目光落在霍九衣身上,"霍九衣,从这里去孤苏城要多久?" "快马加鞭的情况下,一天一夜。"霍九衣轻声应道。 "可若是从另外一条路去到巴蜀封地呢?" "若是快,只要三个时辰。" "很好。"姜锦月单手扶住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转身笑着对霍九衣小声商议道:"霍九衣,你记住,你只露了一千人的'镖师'出来。你救宋予宸的事情,只能是巧合,你懂吗?" 霍九衣也陷入了沉思,"普通的镖局最多只出三四十个镖师,九门镖局一般出镖只有三百人,这突然冒出了一千个镖师,以太子和其背后的势力,应该没能那么容易放过王爷。" "这是要被扣上'造反'的名声——"霍九衣再次皱眉。 "所以我们更不能心虚的跑去巴蜀封地,反而会落人口舌。"姜锦月咬紧牙关,已然有了想法。 "可若是回孤苏城,太子也不会放过我们。"霍九衣表情越发严肃。 "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太子宋云策必定在孤苏城落下了圈套,我们若是回到孤苏城,无疑是落入虎穴。" 姜锦月目光又看向去往巴蜀的方向,"巴蜀是能给我们时间的地方,但我们不能'心虚'的去,我们要'逼不得已'去到巴蜀——" 站在旁边的魏凌困惑了,霍九衣也陷入困惑,大家都不太明白姜锦月字里行间的意思。 "怎么个'逼不得已'的法子?"霍九衣皱眉问道。 姜锦月双手亲搭在凸起的腹部,一脸坚定的同霍九衣说道:"让从雁北随行的那位大夫给我开点催产的药。" "你们派人去宫里传话,说我要生了,原本要快马加鞭赶回孤苏城的,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先去巴蜀,"姜锦月意味深长的对霍九衣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不行,"霍九衣用余光瞟了姜锦月的肚子,直截了当的拒绝道:"王妃娘娘如今孕才八月余,早产风险太大了,对王妃娘娘和小王爷都不利。" "霍九衣!没有其他办法了!"姜锦月怒了,"宋云策必定在孤苏城布好了局,就等着我们落网!若是回巴蜀封地,更会落人口舌。你知道这一千'镖师'若是成了宋予宸的'兵',这后果有多严重吗?" "你也是霍九门的二当家!孰轻孰重你自己明白!"姜锦月语气透着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霍九衣陷入了沉思,也不愿意说话。 魏凌见气氛尴尬,只能凑过来说了句:"王妃娘娘,王爷若是醒来知道你这么做,必定会特别生气——" "可若是不这么做,宋予宸又能活着回到孤苏城吗?"姜锦月转身对丹卿说道:"他们不愿意,丹卿你去给我拿药!" 丹卿一阵踌躇,"主子,这样伤身啊!" "今天我必须生这个孩子!"姜锦月回头望了丹卿几眼,目光坚定不移,"只有这样,才能救宋予宸,救霍九门,救宫里的苏皇贵妃!" 孰轻孰重,霍九衣是清楚的,魏凌也是清楚的。 若不想九门镖局的事情败露,似乎只有这个方法,才能'顺理成章'的保全大家。 霍九衣踢了踢马背走向了远处。魏凌也开始沉默下来。 丹卿颤抖着端来了催产的药,眼中溢满了泪:'主子,大夫说了,这药喝下去很快便会腹痛。' "嗯。" 丹卿将瓷碗往怀里缩了缩,心疼道:"大夫还说了,喝了这个药,你可能会出血不止,且小王爷才八月余,有很大的几率会留不下来。" 说不犹豫是不可能的。好歹是姜锦月肚子里的一块肉,她精心呵护了八个多月。姜锦月回头看了看马车里的宋予宸。 一边是昏迷不醒的宋予宸,一边是腹中八月的孩子。 若是要选择,姜锦月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那碗催产药。 剧烈的腹痛很快传来,疼得姜锦月不停落泪,她捂着腹部,在马车里翻来覆去,她咬牙道:"丹卿,我好痛啊——" 丹卿在马车里抱着满头是汗的姜锦月,一时间茫然无措,"主子,主子,你还好吗?" 从雁北随行的那位大夫在帘子外,高声喊道:"王妃娘娘要生了,我们必须马上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去巴蜀!只能去最近的巴蜀了!"姜锦月疼得面色苍白,忽而一股鲜血从腿间流出来。 "血!血!血!"丹卿见到流出来的血,更慌张了,大声呼喊着:"我们赶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腹痛剧烈,疼得姜锦月肝肠寸断。 丹卿紧紧抱着姜锦月,"主子,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大夫在帘外认真询问着:"王妃娘娘如何了?" "我家主子很痛很痛,还流了血——"丹卿带着哭腔诉说。 "第一胎不会那么快,出血多吗?"大夫是男的,不好入马车帘内,只能询问道。 "还好,不是很多。"丹卿抱紧了姜锦月,着急的差点儿哭出来。 "那丹卿姑娘你在里面现观察着,有问题了马上跟我说。"大夫继续说道:"你给王妃娘娘口中塞点东西,免得她痛极了咬伤自己的舌头。" "是。"丹卿应下了。 "丹卿,宋予宸还好吗?"姜锦月咬破了嘴唇,却还不忘问一句,"有人照顾他吗?" "你放心,魏凌那边照顾着王爷,"丹卿心疼的落下了泪,带着哭腔问道:"主子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丹卿掏出了娟帕,递到姜锦月嘴边,"主子,你痛就咬住。" 姜锦月点了点头,额间汗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不如给月姐一个'护夫宝'的称号? 渣作者表示:今日份的虐,明日终将会甜回来。 (づ ̄ 3 ̄)づ 第33章 回孤苏城 阵痛越来越剧烈, 姜锦月疼了整整三个时辰。 霍九衣提前飞奔赶到了巴蜀封地所修缮的王府,派人提前安置好了产婆和房间。 待到达王府的时候, 姜锦月已经痛得神志不清。霍九衣也顾不得那些礼仪规矩, 火急火燎的掀开帘子,钻进去将姜锦月抱起来, 着急忙慌的往王府里面撞。 "来人!来人!来人!"霍九衣抱住姜锦月, 声音不由抬高了几分。 姜锦月很快便被送入了生产的房间,产婆应下了。两股间的血液越流越多, 这是不正常的表现。 房间里血盆一盆接着一盆,丹卿一直守在姜锦月身边, 紧紧抓着姜锦月的手, 眼睁睁看着姜锦月越来越虚弱, 面无人色。 "丹卿,你们给宋予宸找大夫来解毒了吗?"这个时候了,姜锦月还是放心不下宋予宸, "他还好吗?" "好着呢,王爷好着呢, 魏凌已经找到巴蜀最有名的大夫给王爷看病了,"丹卿握紧了姜锦月的手,见到姜锦月这副面容, 忍不住落泪,"主子,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腹痛再次袭来,姜锦月将嘴唇都咬破了, 血液染红了苍白的唇片。 这时候,产婆突然面容焦虑的说道:"八个月很容易胎位不正,小王爷这是臀向下啊——" 姜锦月勉强撑起了身子,艰难问道:"能保住吗?" 产婆摇了摇头,"王妃娘娘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姜锦月咬紧了牙关,捏紧了两旁的被褥。这一刻,她痛不欲生。 "王妃娘娘,这会儿可以使劲儿了,"产婆是有经验的产婆,认真道:"痛起来的时候再用力,不痛就休息——" 姜锦月尽全力配合。鲜血不经意间越流越多,产婆只能抬头同姜锦月商议道:"王妃娘娘,现在你的情况不太好,奴婢只能先保你,至于小王爷只能听天由命了。" 丹卿慌了神,毫不犹豫道:"保大人!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 产婆转身对身边的丫鬟道:"你找外面的大夫讨点益母草膏。" 待药来了,产婆将药递给姜锦月,"这个药吃了会加快产程,也有止血的作用,只是喝了这个药,小王爷可能就更难了——" 姜锦月犹豫了一会儿,迟迟不肯下嘴。丹卿知道姜锦月在犹豫什么,于是乘姜锦月不注意,托住她的下颌,硬生生将益母草药膏灌入口中。 一个时辰后,肚子里的东西出来了。一开始便没了哭声。 "能救吗?"姜锦月不敢去看浑身青紫的胎儿,闭眼难过的问道。 产婆遗憾的摇了摇头。丹卿看了看已经没有气息的胎儿,朝产婆使了个眼神,"小王爷无缘尘世,便送下去厚葬了吧。" "是。"产婆将一切收拾妥当后,便出去了。 丹卿派遣了屋内的人离开,姜锦月才忍不住哭出了声。 "丹卿,我太贪心了,明明做这个决定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姜锦月用被子遮住了脸,瓮声瓮气道:"可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我名字都想好了,就连一向不做针绣活的我,也绣了几件小衣裳,"姜锦月顿了顿,不由自主的哽咽问道:"丹卿,他长得可爱吗?" "主子,你累了。"丹卿起身点了点助眠的香,轻声哄着道:"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 霍九衣在巴蜀当地找了最好的大夫给宋予宸诊治。 宋予宸中的毒虽烈到致人昏迷,但能调制解药。巴蜀神医林大夫给宋予宸调制了解药。宋予宸中毒不深,且一直用药物控制着毒性,估摸着几付药下去就能醒来。 翌日,安顿好了宋予宸,霍九衣便去看了看姜锦月。 那会儿,姜锦月刚刚醒来,身子无力的倚靠在床头,面色苍白,一脸疲惫,两片干裂的唇清晰可见咬痕。 "见过王妃娘娘——"霍九衣行了个礼,走到了纱帘背后,轻声道:"我已经安顿好了王爷,王妃娘娘别担心了。" "嗯。"姜锦月敷衍道。她只觉得自己疲惫极了,一想起那个没有哭声的孩子,她便十分愧疚。 他本该圆满的来到这个人世间,却因为她的诉求,他就不在了。 他给了霍九门、给了宋予宸、给了姜锦月想对策的时间,却没有人问过他究竟愿不愿意。 姜锦月为此经常落泪。她也实在不想那么矫情,可偏偏那种'突然失去'的惊慌感,令姜锦月情绪起伏很大。 霍九衣顿了顿,"王妃娘娘,好生照顾自己身子,九衣可能要先行告退了。" 姜锦月有些失神,木讷的盯着屋内那口小窗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透过轻薄纱帘,霍九衣可见姜锦月纤弱的背影。他知道她如今必定是伤心的,他想关切的问一句,可偏偏他却连生疏的问候,都得加'明王'的名义。 霍九衣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自己。自姜锦月义无反顾的要去雁北找明王的时候,他就开始疯狂羡慕明王。 不,或许还有嫉妒。但那份'嫉妒'被他深深克制在欲望之内。 "王妃娘娘——"霍九衣又轻唤了姜锦月一声,故作镇定的提醒道:"我要回孤苏城了。" 姜锦月这才回过神色,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道:"你回去吧,你留在这里太久,反而会让人生疑。" "嗯。"霍九衣俯身鞠躬道:"王妃娘娘保重。" 待霍九衣走到了门檐,姜锦月突然叫住了他,"慢着——" 霍九衣转身,看着纱帘背后那个纤瘦身形,突然有些期待,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霍九门的二当家,谢谢你救了宋予宸。" 霍九衣一双精致的眉目黯淡了几分。他冷静回道:"王爷曾救过霍九门,这都是我分内的。" "孤苏城内,肯定有陷阱,太子宋云策不会放过霍九门。"姜锦月抬眸,一脸认真道:"估摸着,你可能会入狱受些苦,但霍九衣你放心,我必定想方设法救你出来。" 霍九衣不能在巴蜀封地停留过久。他可以顺道送急产的明王妃暂避巴蜀。他可以'好心',但霍九门绝对不能跟宋予宸有半点亲密的关系。 孤苏城是要尽快回的。哪怕知道太子宋云策已经在孤苏城布下了置霍九门于死地的局,霍九衣也必须要回到孤苏城。 不仅如此,他还要坦坦荡荡的回去。 霍九衣起身,朝姜锦月再次行了个恭敬的礼数,"多谢王妃娘娘,我心中有数。" "你放心,他们在你身上行的苦头,我终有一天会让他们都还回来!"姜锦月脸上充满担忧,"你路上一定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宋小气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第34章 入大理寺 宋予宸醒来的时候, 姜锦月已经失神了近五天。 这五天,都是丹卿伺候在身旁。姜锦月一日三膳也照常用着, 只不过神色黯然, 时常会盯着窗外,目光涣散。 宋予宸轻步走入了屋内, 使了个眼神让丹卿退下了。 姜锦月倚靠在床头, 双手搭在金丝被褥上,双眼始终凝视着窗外, 目光无神。 宋予宸一溜烟钻入了被子内。姜锦月尚未反应过来,只小声道:"丹卿, 别动来动去的——" "是我。"宋予宸从身后, 慢慢的抱紧了她。 姜锦月黯淡的目光微微有了起伏,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扬唇柔声问道:"你醒啦?" "嗯。"宋予宸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 "宋予宸,"姜锦月唤了他一声。她想说的很多, 可话到嘴边却又难以诉出,她努力翻转咽喉, 最终佯装轻松道:"我们的孩子没保住。" "但是没关系呀,我们还会有的啊——"姜锦月怕宋予宸伤心自责,故意装得不以为然。 宋予宸沉重的闭上了双眼, 紧紧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搭在她的玉肩上,声音有些颤抖,不停呢喃道:"月月, 我们不生了,我们不生了……" 姜锦月翻了个身,在他怀里蜷缩成小小一团,柔音嘶哑,"宋予宸,你会生我的气吗?这一切又是我自作主张。" "不会。"宋予宸俯身,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我生我自己的气,都是我无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姜锦月吸了吸酸酸的鼻尖,反复呢喃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月,你受苦了。"宋予宸紧紧抱住姜锦月,想到她这段时间经历的苦难,一时半会儿没忍住,落了几滴豆大的泪,湿透了姜锦月凉薄的里衣。 他在身后紧紧抱着她,就像一个有力的后盾,能给姜锦月很充足的安全感。姜锦月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松开了。 这几天,姜锦月时常做噩梦,总是梦到她的孩子,哭着问她:"娘亲,你为什么要我死啊?" 姜锦月难过啊,可她不能表现出来。这几天一切都乱成一团,她作为明王妃,必须替宋予宸主持大局,她就算再伤心,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我这几天,总是做噩梦,我梦到我们的孩子哭着来问我,"姜锦月忍不住哭出来,"他小小的身子,哭着问我,娘亲,为什么不要他了?" "宋予宸,我好难过啊。"姜锦月慢慢阖上双眼,紧紧攥着宋予宸的袖子,就像握住了那根支撑着她的稻草。 宋予宸闭上眼睛,将她搂得更紧了,心疼道:"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他们在你身上造成的每一分痛,我都要他们双倍偿还!"宋予宸咬紧了牙关,目光冷冽下来,如深冬的寒,"月月,我绝不会让你白受这些罪。" 这几天的忐忑烟消云散,因为姜锦月知道,就算天塌下来,这个男人也会替她顶上。她失眠了好几天,终于在他怀里安稳睡下了。 *** 目睹了姜锦月整个生产过程的丹卿,也陷入了极大的情绪起伏。 可丹卿不能在姜锦月面前表现出异样。宋予宸唤了她出去后,她就躲在宅子内的一片竹林里,练剑练了整整半夜。 当情绪无法发泄时,丹卿最喜欢的就是练武,当体能耗尽到一种极致,苦闷的情绪也得到了有效的宣泄。 "要和我打一架吗?"魏凌躲在角落观察了丹卿很久。 夜深,半轮残月。顺着鹅黄色月光,丹卿看见了魏凌。她很快躲避了魏凌的目光,冷哼道:"我恨你家主子!" "若不是王爷,我家主子又何以至此?"丹卿一想到姜锦月剧痛的样子,便越发气愤。 "你若不爽,我陪你打一架。"魏凌抽出了刀剑,"你有气就朝我使,我们痛痛快快过几招,我不让你,你也别放过我——" 丹卿疾速抽出朱羽剑,两具矫健的躯体越过红墙碧瓦,两人见招拆招,不分上下。 两人打了好几个时辰,待第一缕晨光透入,丹卿已经没有了丝毫力气。 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见的时刻,他们那会儿也是打了整整一个通宵。丹卿周身疲倦,随意软靠在一块石头上,汗如雨下。 魏凌也是一身汗。他见丹卿没了丝毫力气,径直走到丹卿身边,蹲下了高大的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背后,"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丹卿扭头,看向远方,并未应话。 魏凌直接动手动脚了,乘她此刻无力,硬将她抱起来,"你别乱动。" 丹卿挣扎了一会儿,实在没了力气,便任由他抱着。 "我想带我家主子回疍越国了。"丹卿满脸心疼,"我家主子以前何时造过这种罪。" "苦也罢,甜也罢,我想王妃娘娘都是愿意的。"魏凌意味深长道。 *** 霍九衣连夜赶回了孤苏城。 太子宋云策早就派了眼线盯着,待霍九门踏入孤苏城的那一刻,接踵而来的便是太子宋云策逮捕令。 霍九衣带着余下几百位镖师坦坦荡荡的回到孤苏城,几百位镖师皆押着好几个大箱子,队伍气势汹汹。 明面上,这几百位镖师倒真像押货物的镖师,只不过队伍庞大了些,倒真像做生意的。 "见过太子殿下。"霍九衣下马,给宋云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宋云策坐在鎏金交椅之上,冷目道:"霍九门的二当家,可总算是回来了。" "给本宫拿下!"宋云策怒声一吼,身后便窜出数不清的官兵,将霍九衣团团围住。 "太子殿下此举何意啊?"霍九衣故作不解,却是镇定自如问道。 "九门镖局,当真是养镖师的地方吗?"宋云策目光冷下来,质问道。 "不然呢?"霍九衣露出了满脸疑惑,"九门镖局不养镖师,养什么?" "倒是嘴硬!"宋云策冷冷道:"不知道入了大理寺,二当家的嘴还硬不硬!" "慢着——"霍九衣抬袖,有理有据问道:"不知九衣是犯了什么罪?太子殿下要亲自来抓我。" "我不过去雁北做了笔大生意,为何回来太子殿下就要押我入大理寺?"霍九衣回头望了望那几个大箱子,"九衣愚钝,还望太子殿下提点一二。" "押镖,普通人只用二三十个镖师,你霍九门生意做得大,本宫理解,"宋云策声音低沉下来,"你平时出镖,最多也就两三百人,这次却突然带了一千个镖师?你霍九门背后究竟养了多少'镖师'?" "听说雁北在打仗,我这不是怕小命不保,才多带了点镖师,"霍九衣临危不乱,淡定自如道:"这次我去雁北端崖城,做得是千山雪莲和藏玉玛瑙生意,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物件。"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搜一搜。" 宋云策使了个眼神,背后出了几位官兵,挨个翻开箱子。里面确实有几朵千山雪莲和一些藏玉、红骨髓。 宋云策挑眉,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霍九衣。 霍九衣继续说道:"九衣不敢让东西有丝毫闪失,这次将九门镖局所有的镖师都出动了。" "你们九门镖局,只养了一千镖师?"宋云策虽是反问的语气,但却是一点儿都不信。 "太子殿下可别冤枉我们霍九门,"霍九衣往后退了几步,"镖师养来是押送东西,一千人已经够了,养多了就变了意味。" "二当家解释的很好。"宋云策扬唇,似乎没有多余的耐心,"有什么事情,二当家还是如大理寺,跟大理寺少卿解释吧——" "给本宫拿下霍九衣!全面封锁霍九门的所有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始绝地反击模式了,宋云策你给我月姐等着! 这本应该是完结才v,意思就是完结之前都是免费哒~ 第35章 绝地反击 "王爷, 孤苏城那边来消息了——" 据魏凌来报,霍九衣已经被太子宋云策拿下了, 押入了大理寺待审讯。 以太子宋云策的心思, 必定在大理寺已经打了招呼,就等着霍九衣屈打成招。 自宋予宸醒来后, 姜锦月情绪稳定了很多, 晚上能安然入睡了。宋予宸俯身看着熟睡中的姜锦月,起身披了件披风, 掀开轻薄的纱帘,走到屋内的殿堂。 "霍九衣在大理寺可还好?"宋予宸大病初愈, 身子尚且虚弱着, 倚靠在软榻之上, 皱眉问道。 "入了大理寺,太子殿下怎么会放过他?必定施以酷刑,就等着霍九衣招供。"魏凌点了点头, "不过霍九衣的性子,倒是个极能隐忍的性子。" "霍九衣, 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宋予宸单手撑头,陷入了沉思,"可王妃这边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些……" 宋予宸两头为难。若是要救霍九衣, 就必定要尽快回孤苏城处理事情,可姜锦月那边,身体还未完全康复。 "父皇身体怎么样了?"霍九衣抬头问道。 魏凌应道:"皇上虽然醒来了,但一直都十分乏力, 一天几乎都处于昏睡状态,朝堂目前还是太子殿下和一帮辅臣在打理。" 这就难办了。情况貌似比宋予宸想得还要恶劣些。 "母妃那边如何?"宋予宸略显焦虑。 "王爷放心吧,皇贵妃娘娘做事一向安稳,纵使皇后娘娘那边想挑错,也暂时挑不出来,"魏凌埋头,"皇贵妃娘娘为了避免祸端,极少出宫。" "嗯,那你先退下吧,让我再好好斟酌一下,"宋予宸双手扶住额头,"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出错。" 宋予宸转身取下了披风,掀开纱帘,又走回了内殿。此时姜锦月还在睡着,看起来睡得很安稳。 他不忍打扰,守在床边,俯身在她的泪痣上小心翼翼吻了一下。 姜锦月这时缓缓睁开双眼,紧紧握着宋予宸,轻声道:"我都听到了。" "嗯?"宋予宸双手捧起她的玉手,紧紧暖在怀里,"你都听到什么了?" "霍九衣被押入了大理寺,"姜锦月往宋予宸怀里钻了钻,"我们回孤苏城吧,霍九衣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继续待在巴蜀封地苟延残喘了。" "我养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姜锦月抬眸,柔声道:"你们中原的女人小产后要坐月子,说若是吹了风要得沙眼什么,可我们疍越国是不兴这样的,所以你别担心我。" 宋予宸埋头,好言好语的商量道:"不如我先回孤苏城,你在这里好好休养。" "宋予宸,你休想抛下我!"姜锦月咬唇,气哄哄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扛!" 宋予宸眉头紧皱,沉重叹了一口气。 "孤苏城如今是皇兄代为监国,已经乱成一团。"宋予宸目光移向姜锦月,满是担忧,"我和皇兄,必有一争。太危险了……" "宋予宸,我讨厌你这样,"姜锦月转身,气得全身发抖,"我姜锦月不是那种苟且偷生的人,我不喜欢你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宋予宸深知姜锦月脾性,只好沉默下来,算是默许了。 "皇上一天只有四个时辰是清醒的,一般是那四个时辰?"姜锦月扭头问道。 "魏凌说,一般是午时。" "那我们就踩着点回去,"姜锦月朝宋予宸下意识的笑了笑,挑眉道:"宋予宸,你知道我的意思。" 宋予宸当然清楚姜锦月心中打的如意算盘,点了点头。 随后,姜锦月命人拿了一点伤身的药,给宋予宸服下,营造一种性命垂危的虚弱感。 这个时刻,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如走刀尖,他们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他们此番回去,第一步,自然要先卖惨了。 *** 翌日,宋予宸在药效的作用下,已经完全处于虚弱的状态,意志半清醒半昏迷。 已经算好了时间,姜锦月抱着宋予宸,一路哭丧着回到了孤苏城。 刚入城门,太子宋云策的兵就包围着姜锦月和宋予宸的那辆马车。丹卿和魏凌纷纷抽出刀剑,护在马车外。 "妾身拜见太子殿下,"姜锦月怀里抱着一脸苍白的宋予宸,一阵哭诉,"太子殿下这般拦着我们入宫,可是有什么企图?" "明王妃好大的胆子!还敢回来?"宋云策冷笑道:"怎么不在巴蜀封地躲一辈子呢?" 躲?怎么躲得了一辈子。巴蜀封地暂且还是宋予宸的封地,可若宋云策他日登基,保不准要怎么弄宋予宸。 "妾身听闻皇上已经醒来了,这才马不停蹄要回宫面圣。" "面圣?"宋云策又是一阵冷笑,"明王妃哪里来的脸面,面见圣上?" "给本宫将明王和明王妃请入宗人府!"宋云策目光冷冽,只是下令道。 "慢着——"姜锦月眉头一皱。 宗人府是自然不能进的,若是进去了,就真是任由宋云策鱼肉,连辩解都没法辩解了。 "太子殿下要押我们入宗人府,理由是什么?" "明王私下练兵,意图谋反!"宋云策俯身,嘴角轻扬,有些得意道:"光是这条罪责,都够你们下地狱了!" "证据呢?"姜锦月冷笑反问道。 "霍九门就是最大的证据——" "是吗?"姜锦月淡定自如的挑眉,冷静应对道:"皇上都还没薨逝呢,太子殿下这就已经要开始斩草除根了。" "太子殿下可有实质的证据?"姜锦月反击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们在背后干的那些勾当,早晚大理寺都查得出来!" "这么说,太子殿下目前没有实质证据,却就要抓妾身跟王爷入宗人府?"姜锦月双目一冷,"若真是这样,妾身也可以罪告太子殿下要故意陷害王爷!" "入宗人府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一同去宗人府说个清楚!"姜锦月拿出了身为嫡公主的魄力,一步一步用威逼道:"就连皇上都要卖疍越国几分颜面,太子殿下没有证据又凭什么关我入宗人府?" "我除了是明王妃,还是疍越国的嫡公主!且是你想抓就抓的?" 姜锦月站起来,冷哼道:"太子殿下这般着急抓我们入宗人府,莫不是自己心虚了?" "心虚?"宋云策大笑了几声,"该心虚的是你们。" "你竟然要入宫面见皇上,本宫允了。"宋云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姜锦月身后有强大的母国背景。日后宋云策若是登基,也免不了同疍越国打交道,宋云策此番,算是卖给姜锦月几分面子。 且皇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她若是想入宫面圣,也不见得能碰到翊皇帝清醒的时候。 就算清醒又能怎么样呢?宋云策不由露出阴鸷一笑。 朝堂的势力已经被他瓦解的差不多,翊皇帝就算信了宋予宸没有造反嫌疑,已经无济于事。 *** 马车在宫苑里飞驰,一路上姜锦月忐忑至极,一直祈祷翊皇帝此时是清醒的。 不然他们就真的完蛋了。 "拜见皇上。"姜锦月在正极殿外跪下了。 此时孙皇后掀开帘子从殿内走出,冷漠道:"皇上歇下了,明王妃择日再来看望吧。" 哪里还有择日?今日若是见不到,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皇上!皇上!"姜锦月情绪激动的往锦帘后横卧的翊皇帝哭喊着:"王爷此番性命垂危!皇上!皇上!" "正极殿且容你在这里大吼大叫?"孙皇后往门外的侍卫怒喊道:"来人!将这个泼妇给本宫拿下!" "是明王妃吗?"锦帘背后的身体动了动,还咳了几声。 "皇上,是我。"姜锦月一头跪下来,连着磕了好几个头,"王爷性命垂危,需要皇上相救!" "进来说话——"翊皇帝又捂嘴咳了几声。 姜锦月擦了擦眼角的泪,连忙掀了帘子入内,看见翊皇帝一脸苍白,虚弱至极。 姜锦月对着龙床猛地一跪,哭着说:"皇上一定要救王爷,王爷已经性命犹关了!" "救?"翊皇帝目光冷冽了几分,却又下意识的往帘外站立的孙皇后望了望。 翊皇帝眼神重新移回姜锦月身上,冷冷质问道:"你们不是最擅长自救了吗?还需要朕来救?" "九门镖局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雁北发生的事情,朕也有所耳闻——"翊皇帝用尽全力撑坐起身子,虚弱的靠在身后,"明王妃难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们在巴蜀封地躲了几天,翊皇帝也没有赶尽杀绝。姜锦月本来还寻思着,这件事尚有转机,说不定翊皇帝那边还是相信宋予宸的。 姜锦月听见翊皇帝这般语气,身子怔了怔。 "看来,明王妃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翊皇帝用余光瞟了姜锦月几眼。 锦帘外的孙皇后原地站着。翊皇帝语气虽然越来越冷,但却是朝姜锦月偷偷使了几个眼神。 姜锦月困惑。一个九五之尊的天子,为什么要朝她露出这般神情? 孙皇后就在外面杵着,仿佛是在监视什么一般。 姜锦月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翊皇帝被孙皇后和宋云策挟持了? 姜锦月心头不由一颤。她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翊皇帝几眼。 "朕再问你一遍,你和明王,是不是要造反?"翊皇帝语气冷漠极了。 姜锦月突然意会到了翊皇帝的话外之音,连忙磕了几个头,大声哭喊着:"皇上!冤枉啊!" 作者有话要说:月姐冲鸭!!! 第36章 风雨前骤 "皇上!冤枉啊!冤枉啊!"姜锦月语气更加激动, 高声哭喊着,眼泪落了一地。 "哦?"翊皇帝目光瞟了瞟锦帘外站立的孙皇后, 故意将语气放的冷淡至极, "你别以为你是疍越国的嫡公主,朕就会饶你!" "背后私自练兵?意图谋反?"翊皇帝虽然面无人色, 但依旧透着不怒自威:"光这条罪, 都够你和明王死一万次了!" 姜锦月哭得满脸都是泪,小产后的身体尚未恢复完全, 面色苍白道:"我没有!" 姜锦月对天发誓,言辞恳切道:"我和王爷都清清白白!" "倒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要在背后搞垮我和王爷, 竟然连这种帽子都敢跟我们扣上, 这不是处心积虑的要我和王爷死吗?" "皇上!"姜锦月跪在地上, 一路一路爬到床榻边,"究竟是谁在背后搞动作,究竟是谁要置我和明王于死地!" 翊皇帝面露疲惫, 倚靠在床头,冷哼了几声, "霍九门的九门镖局又是怎么回事?事情当真这么碰巧,你当朕瞎吗?!" 姜锦月抬袖,可怜兮兮的擦着眼角的泪, 哭得楚楚动人,"霍九门的二当家是我和王爷的救命恩人。" "当时太子殿下只给了王爷三万的人马,就要王爷去攻打雁北!"姜锦月眼角的泪痣更显可怜,"皇上你也知道, 南燕国那边可有十万的兵力!王爷几番要求援助,可太子殿下那边却始终不给准话!" "危急存亡之刻!霍九门的二当家带着他的镖师,来救了我和王爷!"姜锦月眼睛又滚出豆大的一颗泪珠,她抬头又嘤嘤哭起来,"不然,我和王爷早就死在雁北了——" "果真这么巧合?"翊皇帝语气始终冷淡,透着质问的语气,"九门镖局这次可出了镖师近一千人,九门镖局究竟养了多少镖师?" 姜锦月顿了顿,用余光瞟了几眼锦帘后的孙皇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若是直面帮霍九门,必定会更加惹得嫌疑。可若是避之不提,又将霍九衣陷入了不义之地。 姜锦月很快冷静下来。若是她此番不能全身脱险,大理寺中的霍九衣就无法救出。思来想去,姜锦月只能应道:"霍九门二当家当时正在雁北端崖城做生意,瞧见我和王爷有难,便用他的镖师相救,确实如皇上所说,这次九门镖局的镖师有近一千人。" "我只知道这些事情,毕竟我跟霍九门二当家并不熟,不过二当家确实救了我和王爷一命——"姜锦月始终带着哭腔。 "那你们既然脱离了雁北险境,为什么不赶着回孤苏城?非要去巴蜀?"翊皇帝靠在软枕之上,再次质问道:"你们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闻言,就像触碰了姜锦月的伤心之处,姜锦月崩溃的哭出来。 一炷香后,姜锦月才勉强冷静下来,哭得全身发颤道:"是我无能,没有保住皇上的小皇孙——" 翊皇帝的目光这才往姜锦月微微平坦的肚子上游走,沉重叹了一口气。 姜锦月回头又望了孙皇后几眼,见孙皇后尚未有动作,这才继续哭丧道:"我和王爷在九门镖局的护送下,本意是要尽快赶回孤苏城领罪的,可那会儿昼夜颠簸,我腹痛发作,即将临产……" "无可奈何之下,我们才去了就近的巴蜀——"姜锦月埋头,连着磕了几个响头,"皇上明察!我是断然不敢说谎的!" "小皇孙也是……那个时候……不幸夭折的……"姜锦月哭得更伤心了,面色更加苍白。 此时孙皇后明显有些站不住了,掀了锦帘入内,瞪了姜锦月几眼,"明王妃此言差矣,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而为之?" "皇后娘娘此言可就伤了我的心!"姜锦月哭得更加厉害了,眼泪止都止不住,"皇后娘娘是一位母亲,我也是一位母亲,谁会拿孩子的事情来开玩笑?" 姜锦月一头跪下,带着哭腔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够了!来人——"翊皇帝眼帘半遮,似乎已经困到了极致,看表情不想再听姜锦月过多解释。 不过一会儿,来了几位贴身侍卫。翊皇帝慢慢阖上眼帘,吩咐道:"此事诸多疑点,将明王和明王妃扣押在明王府,这件事情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明王和明王妃就不得出明王府一步!" 姜锦月抬袖半遮哭红的双眼,心中细细掂量着翊皇帝的话。 直到翊皇帝加了一句话,"让杨尚书带兵去盯着!不允许明王和明王妃出王府一步!" 姜锦月恍然大悟。杨尚书是兵部尚书,杨以晴的父亲,翊皇帝这是有意而为之。 表面看起来要监禁姜锦月和宋予宸,却是在暗地里给他们机会,不然不会叫杨尚书来监察,早将让太子宋云策的人来监察了。 "还有明王!"翊皇帝摆了摆袖子,"叫张院使治好他,若是死了,这件事情还怎么查?!" "喏。"一位侍卫应下了。 孙皇后在一旁,神情莫辨。她倾身前去伺候着翊皇帝,声音细软,"皇上这是又困了吧?" "小翠,"孙皇后招呼着她的贴身婢女,"将太医开的药拿过来,皇上要歇息了。" 姜锦月抬头,目光落在那碗褐色药汁上,久久不能回神。 翊皇帝咳了几声后,便睡下了。 姜锦月看着翊皇帝越发虚弱的面相,不由心底一栗。 *** 姜锦月和宋予宸被押回了明王府。 宋予宸还半昏迷着,张院使亲自来替宋予宸诊脉。 张院使来的时候,姜锦月退下了所有人,"我跟张院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明王没事,待三日后药效过了,他自然醒来,不过还得劳烦张院使随意开点药,表面意思一下就行了。" "是。"张院使应下了。 姜锦月凑近了些,小声问道:"张院使,皇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好说,皇上虽然醒了,但体能却越来越差,每天睡得时间也越来越多。"张院使沉重叹了一口气,"照皇上这个样子,怕是'不好说'。" "孙皇后每天给皇上喝得是什么药?"姜锦月狐疑问道:"张院使可知道?" "那是微臣开得安神的方子。"张院使轻声回答道。 "嗯。"姜锦月心里却在嘀咕,安神或许是安神的方子,有没有掺杂其他东西就不知道了。 如今这个局面,苏皇贵妃已经自身难保,自然无法侍奉君前。 待送张院使离开明王府后,丹卿从身后出来,担忧的问道:"主子,皇上那边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他还将你和王爷都囚禁了。" "皇上只说我和宋予宸不能离开王府一步,可没说其他人不能离开。"姜锦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和魏凌,好好调查孙皇后在背后搞得什么鬼。" "我就说宋云策也不像是有这种计策的人,原来都是孙皇后在背后使招。"姜锦月双眼轻眯,表情严肃问道:"杨尚书,多久能到明王府?" "一盏茶的功夫。" "好,我们先去见见杨以晴——" 第37章 开始反击 姜锦月将宋予宸安顿好后, 顺便把明王府内打点了一番,就去了北苑找杨以晴。 "王妃娘娘回来了?"李嬷嬷知道姜锦月肯定会来找杨以晴, 提前就把西湖龙井茶给备下了。 姜锦月从李嬷嬷手里接过来温度适宜的茶水, 点了点头,"李嬷嬷有心了。" "这西湖龙井是去年的, 北苑存了一些, 还望王妃娘娘不要嫌弃,"李嬷嬷暗地提醒道, "王爷离开的这几个月,府内都过得清贫了许多。" 李嬷嬷这是在间接提醒姜锦月, 明王府内的形势并不乐观。 "王爷和王妃娘娘回府, 杨侧妃娘娘本该来请安, 可侧妃娘娘近日感染了风寒,还望王妃娘娘别怪罪。" "我和王爷离开的这段日子,多谢李嬷嬷和杨侧妃把持着明王府, "姜锦月踏入了内殿,"辛苦了, 我去看看杨侧妃——" 李嬷嬷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孤苏城春夏变幻之际,风向最不稳定, 也最易感染风寒。 姜锦月走到了杨以晴休躺的玉钹床边,杨以晴欲起身行礼,又猛地咳了几声。 "别请安了——"姜锦月连忙扶稳了杨以晴,关切问道:"妹妹染风寒, 可吃药了?" "吃了。"杨以晴垫了软枕在背后,倚靠在床头,面容有些苍白,"风寒都是这般,好得慢。" 姜锦月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握着杨以晴,"我也不跟妹妹绕弯子了,想必妹妹已经听说了王爷的情况。" "无论是身体还是朝堂,都不乐观。"姜锦月眉头紧皱,不由露出满脸担忧,"这个时候,只有保王爷,才能保住我们。" "王爷如今身体如何了?"杨以晴眉头也是不禁紧皱。 "身体还好,张院使来看过了,无恙。"姜锦月下意识道:"只是太子宋云策那边,卯足了劲儿要针对王爷。" "王爷于妾身很重要,可父亲那边,妾身也不能将杨家陷入不仁之地。"杨以晴深知姜锦月的意思,也不再绕弯,开门见山问道:"姐姐,妾身就问你一句,九门镖局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姜锦月沉思了一小会儿,附耳在杨以晴耳边小声说道:"九门镖局救我们是真的,但造反这件事情是假的。" 事到如今,也不必对杨以晴有什么隐瞒了。姜锦月便凑到杨以晴耳边,将事情缘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紧紧握住了杨以晴的双手,"妹妹千万要保密。" "嗯。"杨以晴倒吸了一口气,久久不能回过神色,"妾身知道王爷有鸿鹄之志,却未料王爷当真要跟太子殿下一搏。" "事到如今,不是太子生,就是我们亡。"姜锦月认真的说道:"已经无路可走了。" "姐姐放心,"杨以晴点了点头,"父亲来了以后,妾身知道怎么做。" 姜锦月不由松了一口气。 *** 杨尚书于晌午时分来了明王府。 姜锦月那会儿正扶着虚弱的杨以晴来拜见杨尚书。 "父亲!"深宫后院的嫔妃极少同自己家人见面,杨以晴一见到父亲,便眼泪汪汪的。 杨尚书见杨以晴这番憔悴面容,也不由心疼了几分。 "明王府如今日子难过,"李嬷嬷出来解释了几番,"侧妃娘娘本就身子娇弱,宫里的月银也一直在克扣,府内那么多人养着,若不是苏皇贵妃娘娘时常派人送点名贵的珠钗、镯子什么的来接济。" "侧妃娘娘恐怕更加焦虑——" 这种时候,姜锦月不便说话,只能在一旁沉默着。 杨以晴紧紧握住杨尚书的手,带着哭腔道:"父亲可一定要救救王爷。" 杨尚书眉头紧皱,环视了四周,"这里不方便,我们里面说话——" 杨尚书作为朝堂的老臣,自然知道如今的形势。也能掂量,皇上派他来监视明王府的缘由。 "如今朝堂上,明王的势力已经被太子殿下瓦解得差不多了,"杨尚书越发忧愁,"王妃娘娘也见到了,皇上如今病情也说不好。" "我去拜见皇上的时候,感觉皇上被孙皇后监视了。" "可以这么说。"杨尚书叹了一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见皇上气数不多,便总要给自己谋个出路。" 杨以晴倚靠在软塌之上,只安静的听着。 姜锦月紧张的咬了咬唇,思考了一会儿后,小声道:"如今这个局面,若是太子殿下继承皇位,王爷肯定很难保全。" "不仅是王爷,整个明王府、乃至于尚书大人,可能都会受牵连。" 这些杨尚书都明白。他身为兵部尚书,且又是宋予宸的岳父。太子宋云策若是要斩草除根,必定会想方设法将杨家也一并端了。 杨家和明王府早就绑在了一起,生死与共。 "太子殿下若是执意咬定了王爷有'造反'之嫌,王爷很难全身而退。"杨尚书一谈到此处,更加担忧了,"如今就连皇上都被监视了,我们若是想在朝堂上弄个动静,怕是难上加难。" 姜锦月单手扶住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尚书大人这段时间该派人监察明王府便监察明王府,切莫给人落下了口实。" "我们先示软,若到了要硬碰硬的哪一步,"姜锦月目光低沉了几分,"我姜锦月也不怕中原太子!" 兵部如今在宋予宸手里,若说这件事情悲观,也并未悲观到极致。 "多谢尚书大人能帮王爷,"姜锦月认真鞠躬道:"若是以后能起死回生,必定重谢!保杨家的殊荣!" 杨以晴送杨尚书离开了明王府。 姜锦月回到了月幽阁。她唤来了丹卿,"给我皇兄写封信,让皇兄务必找个理由来一趟中原。" "嗯。"丹卿应下了,转身又问道:"我查过了,孙皇后事情做的很细致,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别查了,浪费时间。" "为什么?抓到孙皇后把柄,且不是就有了生机?"丹卿满脸不解。 "现在朝堂之上,皆以太子为尊,就算抓到了孙皇后把柄又能怎么样?"姜锦月单手撑头,慢慢阖上了双眼。 "皇上可能真的命不久矣,"姜锦月露出了疲惫之态,"丹卿你给我皇兄说,我遇到了难处,需要疍越国的兵力相救。" "主子?"丹卿心头一颤,"你这是要做好争皇位的打算了吗?" "无路可走了——"姜锦月叹了一口气。 丹卿想了想,"主子,于侧妃父亲是大都督,手上也握着兵。" 姜锦月摇了摇头,"宋予宸娶了于家一个女儿,宋云策也娶了于家一个女儿。" "于大都督这个老滑头,现在还观望着,不表明立场,"姜锦月冷哼了声,"于大都督,只会锦上添花,但不会雪中送炭。" 丹卿心中也嘟囔了一阵儿。 "皇兄那边,尽快去办,"姜锦月继续嘱咐道:"你让皇兄带一部分随从,剩下的兵一定要乔装入中原,还有江葑那边,你也给我捎一封信。" 江葑是疍越国的使臣,父亲是疍越国将军的儿子,也是同姜锦月青梅竹马长大的。 姜锦月有难,他自然要相救。 丹卿算了算日子,"可从疍越国出发来中原,要三个月。" "快得话,一个月。"姜锦月抬眸,认真道:"你让我皇兄一个月之内,必须到中原。" 丹卿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夺皇位之争就要开始了,月姐的身份也快要瞒不住了。 另:明天请假一天,周四正常更新,么么哒(づ ̄ 3 ̄)づ 第38章 鸿门宴前 三日后, 宋予宸醒来。姜锦月扶着宋予宸,往他身后垫了个软枕, "可好些了?" "嗯。"宋予宸点了点, 转身对姜锦月说道:"情况如何了?" 姜锦月沉默了许久,沉重叹了一口气道:"皇上, 可能真的命不久矣了。" 宋予宸身子一怔, 久久不能回过神色。 "如今朝堂宋云策管理,后宫孙皇后一人遮天, 我们的人根本近不了皇上的身,皇上恐怕真的活不久了。" 姜锦月凑到宋予宸身边, 小声说道:"宋予宸, 皇上是保不住了, 我们只能先保全我们自己。" 宋予宸倚靠在芙蓉床头,面色虚弱,一双丹凤眼却是炯炯有神, "这件事情,我来筹划。" "好。"姜锦月凑到宋予宸身边, 将自己目前的打算全部告知了宋予宸,"我皇兄正在往中原来。" 宋予宸忽然觉得有丝疲倦,慢慢阖上双眼, 冰冷的掌心紧紧握住姜锦月的玉手,小声且忐忑的问道:"月月,你怕吗?"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怕的。"姜锦月附上他的掌心, 坚定不移道:"宋予宸,我都不怕,你也不准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就是这样,我才怕——"宋予宸接连叹了好几口气,目光又黯淡了几分。 姜锦月不高兴的瞅了他几眼,"宋予宸,你给老娘振作一点!" 宋予宸这才笑了笑,伸出宽厚的掌心宠溺地摸了摸姜锦月的头。 "王爷、主子,于侧妃前来拜见——"丹卿在外面传唤道。 姜锦月和宋予宸三日前回府,于孟颜一直以抱恙为由,没有来同姜锦月请安,一直故意躲避着姜锦月。 这下宋予宸醒来,于孟颜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不得不来请安了。 "妾身给王爷、王妃请安——"于孟颜行了礼数,便避到了一旁。 于孟颜面色确实憔悴,是一副生病的面容。她捂袖咳嗽了几声,娇柔道:"妾身本该早来拜见,无奈染风寒,怕传染了王爷、王妃,还望别怪罪——" 春夏变换之际,感染风寒的人也忒多了点儿。姜锦月坐在宋予宸床旁,用余光瞟了于孟颜几眼,并未说话。 宋予宸也沉默下来。 于孟颜这下嘤嘤哭了出来,用袖子不停擦眼泪,"妾身不是故意的……" 这明王府要论爱哭的,第一个要数杨以晴,但杨以晴那是真情实意的再伤心,再难受,至少哭得不惹人厌。 于孟颜这凄婉的哭声,令姜锦月不由眉头紧皱。姜锦月本就不喜欢于孟颜,这下哭得她心生厌烦,直截了当道:"你别装了!" "昨天半夜,我瞧见你贴身侍女鬼鬼祟祟在井口边,打了好几桶水去你屋,"姜锦月冷哼道:"你这风寒来得挺猛啊?" 于孟颜身子一怔,目光更加楚楚,仿佛饱受委屈。 "你父亲有两女,一女嫁给太子殿下,一女又嫁给王爷。"姜锦月用余光瞟了于孟颜几眼,"如今太子殿下和王爷两边僵持着,我知道你为难,你的父亲也为难,所以我从没想过要找你帮忙。" "所以,你实在不必用这般伎俩来哄骗我,"姜锦月抬眸,眼中透着几丝霸气,"你要知道,我姜锦月可是不好骗的。" 于孟颜这下面子有点挂不住了,扶住交椅两旁的檀木,也不咳了。 她见宋予宸脸上微微透着几丝不耐烦,更加焦虑了几分。 "王爷要喝药了,"姜锦月扶稳了宋予宸,只小声对于孟颜警戒道:"我且容你一次,你先退下吧——" 于孟颜应声退下了。 *** 姜锦月和宋予宸被关押在了明王府,不得外出。 外面事情的安排,都是丹卿和魏凌两人在打理。 半个月后,姜锦月宫里派人来传,要姜锦月入宫一趟。 姜锦月梳洗打扮了一番,便入宫面圣了。 皇上的面色更加苍白了,身子已然无力,即便软榻在龙椅上,也是一脸疲惫感。他苍老了许多,头发在这几个月白尽了。 他满脸疲态,俨然已经承受不住头顶沉重的龙冠。 姜锦月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孙皇后站在一侧,姜锦月一同行了礼。 "你皇兄要来明翊国了?"皇上倚在软榻之上,单手撑头,懒洋洋道。 姜锦月用余光瞟了孙皇后几眼。这个时候,故意躲避反而像是做贼心虚,姜锦月便笑着回应道:"是。皇兄前些日子写信告诉我,明翊国的铁、茶等物美价廉,正欲来明翊国再谈一谈邦交。" "哦。"皇上长长叹了一口气,艰难的抬起眼眸,质问道:"你可跟你皇兄说了,朕派人监视你,并软禁你在明王府?" "皇上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姜锦月一下子慌了,连忙跪下来,"我既然嫁入了宋家,我就是宋家人,这点明里,我还是懂得。" 孙皇后端坐在一侧,捧起茶樽,不耐烦的冷哼了几声。 皇上猛地咳了几声,待平稳了些,他面色苍白的靠在软枕上,语气疲软道:"你皇兄来的时候,你一同入宫见见你皇兄,至于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姜锦月点了点头,起身中规中矩的回了明王府。 孙皇后一直端坐在凤椅之上,用阴冷目光直视着她,带有敌意和戒备。 姜锦月装作没事人般,面带笑意离开了宫殿。 皇太后刻意在姜锦月出宫的路上出现,装作偶遇,与姜锦月闲谈了几句。 "拜见皇太后——"姜锦月鞠躬行礼。 皇太后若无其事的绕到姜锦月身后,在姜锦月耳边小声提醒道:"万事小心。" 姜锦月抬眸细细打量了几眼皇太后。她沉思许久后,终究还是硬着头皮,附耳在皇太后耳边问道:"我想一问,皇上如今病重,可有立下什么话?" 若是皇上有立太子继承皇位,这件事情就很难翻盘了。 皇太后环视了四周,见无人才凑过来,"孙皇后倒是经常让皇上立嘱,但皇上都以无力推脱了。" "嗯,谢皇太后。"姜锦月叹了一口气,与皇太后普通嘘寒问暖了几句,就出宫了。 丹卿就在宫门外等着,姜锦月出宫后,丹卿凑上来着急问道:"主子,情况如何了?" "孙皇后知道了我皇兄要来中原,"姜锦月抬头看了看阴沉不定的天象,"皇上可能就这几天了,孙皇后必定会提前出手。" 丹卿眉头紧皱,不解问道:"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孙皇后监视着皇上,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皇上下毒,自然能轻声置皇上于死地。" "她这么大费周章的,迟迟不动手,究竟所为何意?" 姜锦月叹了一口气,目光冷下来,"孙皇后这是还想给自己立牌坊,给她的儿子立牌坊!" 丹卿抓耳挠腮,还是不解。 "你笨啊!"姜锦月恨铁不成钢道:"皇上一直由孙皇后照顾着,若是轻易出了什么问题,太子宋云策搞不好要弄个'夺位造反'的名声,孙皇后这般'精心'照料着,提着皇上一口气,将皇上时间拖得越长,就越能洗脱嫌疑。" "他们母子二人,还想着名正言顺继承皇位,不落下让后世诟病的污点!"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给我家月姐打call~o(* ̄︶ ̄*)o 第39章 入鸿门宴 翊皇帝的生辰在一个月后。 疍越国的太子即将来访, 孙皇后便将翊皇帝的生辰办得更浩大了些,宫中的布置华丽又隆重。 明王府内, 一如往初。 "三日后便是皇上生辰, 太子殿下应该也来到了明翊国,孙皇后要你一同参宴。"丹卿将生辰帖递到姜锦月手中, 一脸狐疑问道:"也不知道孙皇后在搞什么鬼, 宫里为了皇上生辰,硬是大肆挥霍了一吧。" "皇上可最讨厌挥霍。"丹卿呢喃道。 姜锦月放下了大红生辰帖, 语重心长道:"孙皇后那里是为了皇上生辰,她那么大费周章, 不过是想宣誓众人, 皇上要撑不住了!" 丹卿心头一震。 姜锦月单手撑头, 陷入沉思,"我皇兄还有多久到?" "快了。"丹卿又补了一句,"反正皇上生辰宴, 太子殿下是肯定能参加的——" 姜锦月长呼一口气,转身去了书房找宋予宸。 如今明王府众矢之的, 也不知道穿插了多少孙皇后的眼线。 姜锦月环视四周,确定四周无人,连忙关紧了双扇门。 "我皇兄快到了。"姜锦月凑到宋予宸身边。 宋予宸正在执笔书写, 气定神闲,脸上未见一丝慌张,随意应了一句:"嗯。" 姜锦月离宋予宸更近了些,面色十分忧愁, "可我怕,怕等不及我皇兄带兵来,皇上就薨逝了。" "不会的。"宋予宸放下了笔麾,转身搂紧姜锦月的细腰,宽慰道:"孙皇后肯定会等到父皇生辰那天。" "为什么?" 宋予宸嘴唇轻泯,语气平淡道:"因为恨——" "不管怎样,我们总得做好周全的打算,"姜锦月抬眸,看向宋予宸,"要是我皇兄还未赶来孤苏城,该怎么办?九门镖局如今只剩下九千人。" "谁说只剩九千人了?"宋予宸唇角微扬,目光深邃难辨。 姜锦月心头一震,望着宋予宸,久久不能回过神色。 "九门镖局养镖师的那个地方,山陵一座接着一座,你们只看见了最高的那处山陵。"宋予宸丹凤眼轻挑,眼神透着狐狸的狡黠。 姜锦月一脸震惊,转身看向宋予宸,"你究竟背后有多少兵?" "不多。"宋予宸笑了笑,"大概三万,够震慑住人心了。" 姜锦月在心里筹谋了一会儿。宋予宸这里有三万,再加上她皇兄带来的兵,胜算很大。 可姜锦月心里还是很不踏实。她打算换一个计谋,转身与宋予宸商量。 "就照你说的办。"宋予宸点了点,"一切小心行事,切莫透露了行踪。" 翌日,杨尚书来明王府。 他以监视为由,本想看望宋予宸,但宋予宸以病抱恙极少面客,只能来见姜锦月。 "听说皇上今早呕血了——"杨尚书眉头紧皱,"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生辰那天。" 姜锦月意会,转身对杨尚书道:"尚书大人掌管兵部,确实很难做。" "为了你们杨家,别再插手此事。"姜锦月再三嘱咐道。 算来算去,他们虽然背后有兵,但他们若要跟宋云策明摆着干,就必定要与朝堂为敌。 既然如此,能不拖累杨家,就别拖累杨家。 "小女嫁给了明王,杨家便与明王生死如共了。"杨尚书眼角处布满皱褶,一脸沧桑道:"太子宋云策那边也不会放过杨家。" "尚书大人放心,"姜锦月抬眸看向杨尚书,沉着稳定道:"你继续当你的忠臣,到时候配合我们就行了。" 如今正是宋予宸正需要用兵的时候,杨尚书手握兵权,姜锦月却让他保全杨家? 杨尚书抬头,一脸惊愕道:"王妃娘娘,你这样做,可知道后果?" 姜锦月点了点头,转身同杨尚书语重心长道:"如今明王府这个样子,我和王爷要么近一步,要么死,尚书大人明白我的意思。"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拖累尚书大人了。" 姜锦月闭目沉思,随后点头继续道:"若我跟王爷有什么好歹,至于杨妹妹,我自会尽力保全,请尚书大人放心。" 杨尚书沉默下来。杨家是兵部世家,妻妾子女众多,他作为一家之主,自然得为杨家考虑。 姜锦月坚定的看向杨尚书,示意他宽心,"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保全杨家,保全杨妹妹。" "尚书大人放心——"姜锦月也算是了却心事一桩。 *** 疍越国的太子姜从周在路上遇到了刺客,恐怕难以在皇上生辰入宫,参加寿宴。 这些刺客都是宋云策故意安排的。 姜从周入中原,必定会给宋予宸带来一丝生机。 宋云策要断了宋予宸的'生机',却又不敢让疍越国的太子在中原出了意外,只好适当予以阻拦。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丹卿火急火燎的来报,"太子殿下昨夜本该入孤苏城,这下突遇刺客,恐怕赶不及皇上的寿宴了。" 姜锦月端坐在古铜镜面前,玉手扶了扶珠簪,表情不动声色。 此时已经申时尾末。待他们入宫的时候,应该夕阳落寞了。 这是一场夜宴,也是一场鸿门宴。谁入鸿门,谁笑到最后,还尚不可知。 "主子,太子殿下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丹卿见姜锦月不为所动,有些困惑。 "放心,宋云策一路上给皇兄安排的绊子不少,他的那些人还伤不到皇兄。" "那为何太子殿下偏偏被拦在了孤苏城外?" "因为那些刺客里面,有我们的人——"姜锦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丹卿又陷入了困惑。 姜锦月伸出掌心摸了摸丹卿的脑袋,笑着道:"你别想了,你想不出来的。" "替我拿来入宫的王妃华服——" 换好华服之后,姜锦月转身入宫。 待姜锦月入宫后,宋予宸也换上了另一个装束,偷偷从王府密室逃出去了。 宫墙重新刷了朱砂,明翊宫更漂亮了。姜锦月行走在宫巷,看着鲜红的朱墙,只想到了鲜红的血液。 她的眼睛被大红色晃得刺痛。 寿宴办得很浩大,无论是开场婀娜多姿的舞女,还是桌案上的精心膳食,看得出是花了些心思的。 宴会过了一小半,舞女退场,却迟迟不见皇上前来。 姜锦月盯着空虚的龙椅和凤椅,接连倒吸了几口气。姜锦月紧紧握着坐在前言的苏皇贵妃。 两人手心都兀自发着冷汗。 宋云策端坐在侧座首位,目不转睛的盯着姜锦月,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皇上驾崩——"伺候在皇上身边的掌事太监凄婉的声音在宫中环绕。 在场所有人全部跪下来,大家都抬袖嘤嘤哭着。 姜锦月一头跪下来,见苏皇贵妃失神许久,抱着小小的宋佩玲,连忙拉着苏皇贵妃一同跪下。 "母妃,现在可不是失神的时候!"姜锦月在苏皇贵妃身侧提醒道。 "本宫……"到底是翊皇帝宠了半辈子的宠妃,苏皇贵妃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头晕厥。 姜锦月连忙换来了太医,"皇贵妃娘娘伤心过度,快送回宫请太医诊治。" 她埋头,哄着怀里的宋佩玲,宋予宸的同胞妹妹,"玲玲,先跟着母妃回宫好不好?" 宋佩玲一边哭着,一边跟着回了长春宫。 姜锦月也抬头嘤嘤哭着,眼神时不时的瞄向宋云策。 只见宋云策装模作样的哭了一阵,起身道:"父皇仙逝,儿臣作为长子,又是当朝太子,理当替父皇完成未尽的夙愿——" 姜锦月冷哼了一声,擦干眼角的泪,站起来铿锵有力道:"太子殿下,且慢!" 这一刻,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夺位之争,在无声无息中,已经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月姐冲鸭!冲鸭!冲鸭! 你们去专栏戳一戳我下一本,《师父,破戒吗?》 师徒什么的,真是又禁/欲,又让人欢喜(*  ̄3)(ε ̄ *) 第40章 鸿门血宴 翊皇帝晌午时刻便薨逝, 却在夜宴时刻才露出了风声。 翊皇帝本就命不久矣,那一口气, 是被孙皇后活生生气死的。 "今天你的生辰。"孙皇后避开了所有的丫鬟、侍卫, 那份伪装了许久的雍容姿态松懈,平静的双眸渐渐露出狠意。 她凑到床榻边, 听着翊皇帝羸弱的呼吸声。她的嘴唇渐渐颤抖, 就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终于拖到了这个时候, 你终于要死了。"孙皇后恶狠道。 翊皇帝这才艰难睁开眼帘,一双深凹的眼睛, 犹如乱葬坟的颅眼, 阴冷的直视着她。 哪怕这个时候, 翊皇帝依旧霸气未减。 "你别那样看着我,"孙皇后冷哼了一声,同样怒视着他, "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我了吗?" "宋蔺!你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我!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娶我?"一滴热泪从孙皇后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内滑落,她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 你和那个老女人都毁了我一辈子!" 翊皇帝卧在床榻,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 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哦,对了。"孙皇后兀自冷嘲道:"当时你刚登基,你需要孙家的势力来稳固你的皇位。" "所以你就算知道我心有所属,你也要娶我!"孙皇后冷笑了几声, 目光转到翊皇帝身上时瞬间冷下来。 翊皇帝身子不停颤抖,他嘴里咿唔着想说什么,可话没说出来,倒是吐了几口鲜血。 他紧紧扯住孙皇后的衣袖,却被孙皇后嫌弃的推开,她的目光冰冻三尺,"我曾经是跟阿烈私奔过,后来我被孙家的人抓回来了。" "我明明已经答应嫁给了你,"孙皇后恨得咬牙切齿,眼白布满血丝,"你和皇太后明明都答应了要给阿烈一条生路!" "你们为什么还要杀了他?"孙皇后忍不住抽泣,她被气得全身颤抖,咬唇道:"宋蔺!我恨你!我恨了一辈子!" 翊皇帝紧紧抓着锦被,呼吸突然很急促,胸膛起伏很大,那双疲惫的双眼越发深凹。 孙皇后看着翊皇帝如今这副惨样,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畅快,她一阵冷笑,"你知道,当初我嫁给你不久,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要侍寝吗?" "因为那时候,我发现自己有孕了。"孙皇后捂嘴,猖狂的笑起来,"当然不是你的。" "皇帝,你想不到吧?"孙皇后冷笑道:"那夜的落红,是我趁你不注意,割破了自己手腕,落下的血——" 翊皇帝呼吸越发急促,他颤抖的手指直指孙皇后,用尽周身力气,怒骂道:"你个荡/妇!" 用尽全力嘶吼,待声音落尽的那一刻,翊皇帝的气数也用尽了。 孙皇后盯着翊皇帝散大的双瞳,她走过去,很冷静的将翊皇帝怒睁的双眼阖上了。 阿烈,阿烈。孙皇后在心里不停呢喃道。 直到夜宴的时候,孙皇后从正极殿走出,才告诉掌事太监,皇上不幸薨逝了。 孙皇后装模作样的哭啼了几番,转身去了夜宴。 她路过一片竹林,快要到达夜宴时,便听得姜锦月一句,"太子殿下,且慢!" 孙皇后停下脚步,躲在角落噤声听着。 宴席之上,姜锦月直视着宋云策,目光不见丝毫怯意,她冷冷质问道:"皇上尸骨未寒,太子殿下这番话,怕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吧?" "明王妃,这话何意?"宋云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和明王尚未洗脱罪名,你就要来攻击本宫?" "我跟王爷分明就是遭了你的毒害!"姜锦月个头比宋云策矮了一头,气势却不输宋云策分毫,她当着夜宴泱泱众人,怒骂道:"你分明就是狼子野心!" "你和你的母亲,当今的皇后娘娘,日夜守在皇上身边,可皇上身体却越来越差,这是什么原因?"姜锦月顿了顿,怒视着宋云策,"我完全可以有理由,认为是你和皇后娘娘毒害了皇上!" 现场妃妾和老臣一片哗然。 宋云策环视四周窃窃私语的众人,面上突然有些挂不住。 到底性格不算沉稳,姜锦月挑衅的话扰乱了几番,宋云策表情就露出了心虚。 孙皇后细细观察着宴会上的动静,见她不争气的儿子露出这般做贼心虚的神情,不由蹙紧了眉头,"这个小丫头片子根本拿不出证据,就在这儿唬人呢!" 她的贴身丫鬟小翠在一旁着急附和道:"太子殿下这般,怕是容易露出马脚。" 孙皇后只能掀开帘子,走入了夜宴内。 "放肆!"孙皇后冷冷的望着姜锦月,吼了一声。 姜锦月眼中仍然未露出丝毫怯意,反正镇定自如道:"皇后娘娘,为了你的儿子能顺利登基,真是煞费苦心啊!" "本宫的儿子已经是太子,将来也将名正言顺继承正统,本宫何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孙皇后端坐回凤椅,捧起茶樽,气定神闲的饮了一口茶水。 "名正言顺?"姜锦月不由冷嘲热讽的一番,"依照明翊国的律法,需得先帝立位遗诏,方才算是名正言顺!" "你们的遗诏呢?"姜锦月死死抓住这个不放。 孙皇后依旧气定神闲,轻言细语反问道:"皇上染重疾,无力书写,自然不能以律法来定。" "你确定皇上无心书写?"姜锦月冷笑了几声,她走到中央,对四周妃妾和老臣说道:"一个月前,杨尚书才收到了皇上要囚禁我和王爷的诏书,是皇上亲笔书写的!" "皇后娘娘说皇上无力书写?"姜锦月冷笑了几声,"我看皇上怕是不想书写立太子殿下为帝的遗诏吧?" 孙皇后嘴唇微微抽搐,"姜锦月!你休要胡言!" "被我戳到痛楚了,心虚了?"姜锦月一阵冷笑,"皇后娘娘,人在做,天在看。一切总会水落石出!" "姜锦月,你以为你是谁?敢这么诬蔑本宫?"孙皇后冷脸,彻底撕破了颜面,呵声令下:"明王妃胆敢当众侮辱国母,来人将她扣押下去!" 孙皇后心里再次掂量,这丫头平时也不是冒失的性子,此时却能直言不讳的冒犯她?莫不是明王那边还有阴招? 她俯身在小翠耳边,小声问道:"明王可还在明王府?" "据线人来报,明王以有要事为由,硬出了一次王府,不过并未走远,我们的人都盯着呢。" 孙皇后还是不放心,她环视四周人群,"将整个皇宫都包围起来,不得让人闯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宋予宸早就带着九门镖局的人潜伏在夜宴周围。 这个时候,宋予宸露面,已经将夜宴整个控制下来。 宋云策吓得有点坐不住了。孙皇后环视四周,望着宋云策,冷言冷语道:"明王这是要造反啊!" "说造反有点牵强,"宋予宸扬言一笑,"皇兄还未登基呢,本王造谁的反?" "本王不过是受冤屈过度,要来找皇兄报仇罢了!"宋予宸利剑一抽,便将宋云策身边的那位贴身侍卫胸膛刺穿了。 鲜血喷涌而出,现场瞬间乱成一团。 姜锦月乘乱挣脱了手脚的束缚,在人群杂乱中,利落找到了孙皇后的身影。 她敏捷的绕到孙皇后身后,露出了袖中的匕首,一把横在孙皇后白花花的脖子上。 孙皇后那张气定神闲的脸终于露出了慌乱,太子宋云策更是无比慌张。 姜锦月嘴角衔起一抹笑意,"皇后娘娘,把人逼急了,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姜锦月,你真以为你背后做的勾当,本宫不知道吗?本宫会没有谋划吗? 孙皇后拍了拍手,数不尽黑衣人从火红的宫墙翻入。 姜锦月心头一颤,这群黑衣人目测比宋予宸带来的镖师多了两倍不止。 "你们能在背后有九门镖局,"孙皇后目光阴鸷,拉长了声音:"我们也能——" 作者有话要说:月姐遇难了,肿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第41章 换位移主 孙皇后和宋云策能在背后私自养兵, 这个是让姜锦月始料未及的。 宋云策见自己的人来了,宫里的兵也来了。他目前还是太子, 暂替监国, 宫里的兵权也在宋云策手中。 杨尚书作为兵部尚书,带着兵赶往了夜宴。 现场混乱成一片, 只见姜锦月手中握着匕首, 挟持着孙皇后。 宋予宸四周围绕着九门镖局的镖师,可他们已经被宋云策的兵给团团包围了。 场面一度僵持着, 宋云策不敢走近一步,宋予宸也不退避一分。 情况好像并不乐观。除了姜锦月挟持着孙皇后, 能将孙皇后作为谈判的筹码, 就凭宋予宸身后的镖师, 很难与宋云策的兵对峙。 杨尚书看着身后的五千余兵,目光些许踌躇,有些拿捏不定此时该站在宋予宸这边, 还是站在宋云策身边。 姜锦月手中的刀逼近了几分。孙皇后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对此姜锦月手中明晃晃的刀, 表现得很平静。 姜锦月见杨尚书这般犹豫,破口大骂道:"杨尚书,这是要来抓我吗?" 宋予宸立在原地, 嘴唇紧抿,只是静静观望着姜锦月那边动静。 杨尚书回过神来,直视着姜锦月,"微臣奉命前来抓捕王妃娘娘, 不敢不从!" "你的女儿还在明王府呢,你这么做,知道你女儿会是什么下场吗?"姜锦月冷哼道。 杨尚书这才反应过来,姜锦月这是为了让他自保。毕竟宋云策突然出现那么多兵,谁也不知道宋云策背后究竟有多少兵。 "微臣誓死效忠明翊国。" "很好"姜锦月唇角微扬,转眸看向匕首下坐怀不乱的孙皇后道:"你敢走近一步,我就敢杀了她!大不了两败俱伤好了?我姜锦月也不怕死!" 锋利的匕首又逼近了几分,孙皇后雪白玉颈渗出了血。 姜锦月之所以这么说话,是为了让杨尚书处于 宋云策见孙皇后这般,迅速妥协道:"别!别!放过我母妃,本宫什么都听你的!" "云策!"孙皇后怒了,"你是要当天子的人!绝不能这么优柔寡断!" "让他们杀过来!砍了明王和这小贱人的命!"孙皇后无谓生死,见宋云策这般感情用事,气得落下了泪。 "母妃——"宋云策一时半会儿定不下主意。 一边是至亲至重的母亲,一边又是即将到手的皇位。宋云策陷入纠结困惑。 "太子殿下还真是感情中人啊!"姜锦月笑了笑,垂眸望着孙皇后,"你虽然不是害过皇太后、害过皇上,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你的确是个好皇后,是个好母亲。" 孙皇后目光依旧冷漠,不见丝毫波澜。 "太子殿下,你想好了吗?"姜锦月挑眉,饶有兴趣问道:"你是要江山,还是要你娘?" 宋云策始终拿捏不定。 姜锦月抬眸看了看头顶那轮残月,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她故意挟持孙皇后,也并非是要她死,而是故意要拖延时间。 孙皇后发现了姜锦月的异样,连忙跟宋云策下令道:"别拖时间了!叫他们杀过来!" 空中突然绽放了一朵烟花,在漆黑的夜里绽放着它的光芒。 烟花绽放的声音响彻了夜宴。 姜锦月唇角微扬,俯身在孙皇后耳边笑着问道:"孙皇后,你的人来齐了吗?" 孙皇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姜锦月,平静如水的脸突然露出了慌张。 看着孙皇后的表情,姜锦月便能确认一个事情,这夜宴上看起来比宋予宸多出的两倍兵,已然是他们全部的人。 姜锦月手中的匕首始终横在孙皇后玉脖上,阴阳怪气的问道:"皇后娘娘,你的人来齐了,我的皇兄也来了。" "你的皇兄,不是被困在孤苏城外了吗?"孙皇后故作镇定,咬紧牙关问道。 "你们的人,想动我皇兄,还是缺点火候。"姜锦月继续说道:"孤苏城到明翊国快得话几个时辰,所以我这才拖时间呢。" "就算如此,你皇兄不过带了几千人,又能怎么帮你?"孙皇后环视了四周泱泱黑衣人,咧嘴笑道:"我们可有五万余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背后养了这些人,"姜锦月挑了挑眉,"因为不清楚你们究竟有多少人,才故意让我皇兄佯装在孤苏城被困。" "我以为孙皇后你有多厉害呢,"姜锦月耸了耸肩,无奈道:"早知道我就不让我皇兄这般掩耳盗铃了,直接将你们一锅端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看着我皇兄只带了几千人,"姜锦月似笑非笑道:"其他人我们都用便民身份混入了中原。" "孙皇后,你可失策了啊?" 语毕,姜从周和江葑带着大堆人马前来。 不过一会儿,于大都督也带着他的军兵来了。姜锦月不知他是敌是友,眉头突然紧皱起来。 "明王,微臣来迟了——"于大都督朝着宋予宸叩拜,俨然一副誓死效忠的模样。 姜锦月这才明白,这于老滑头,怕是清楚了如今的形势,特地来'效忠'。 孙皇后见宋予宸这边气势越来越庞大,转身怒骂宋云策:"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将明王拿下来!!!" 宋云策这才回过神色,连忙带着十几位黑衣人,朝着宋予宸的方向进攻。 宋予宸轻松一避,利剑离鞘,他剑指宋云策,挑眉问道:"皇兄,你真要让那么多人给你陪葬?" 宋云策环视了四周几眼。他看着姜从周和江葑身后泱泱众兵,身子突然有些颤抖。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当一个君王。他也很清楚,宋予宸比他更合适。 他的母亲不受圣宠,这辈子只能紧紧将皇后之位攥在手心里。她要宋云策也将帝位紧紧攥在自己手心里。 但她从没问过,他愿不愿意。 宋云策仰天长啸,刀剑也从他手中滑落,他含恨落泪,语气却又无可奈何,"我可以妥协,但你们要放了我母妃——" 孙皇后见状,拼命挣扎起来,"你给本宫杀了明王!杀了这个小贱人!" 姜锦月本来就无心伤人。她见孙皇后挣扎得厉害,只能用绳子将孙皇后牢牢捆住。 这下孙皇后无力动弹,也渐渐冷静下来,认命了。 "姜锦月,你说我没有先帝遗诏!你们呢?"孙皇后冷哼道:"明王也没有先帝遗诏!你们这也是造反!你们要被史书记载!留给后世人唾骂!" 这确实会成为史书的污点。 姜锦月眉头紧皱。谁都想正大光明的登上皇位,垂名青史,而不是遗臭万年。 可若是没有办法,也就只能这样了。 "谁说没有先帝遗诏了?" 声音沧桑却铿锵有力。 姜锦月朝着声音的方向移去,只见皇太后带着金黄色的诏书,昂首挺胸的走入了夜宴。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想给你们再安利我的新文,《师父,破戒吗》,明天晚上会发章节啦~ 你们要来支持一下吗? 跪求一波新文收藏呀~ 第42章 尘埃落定 皇太后双手捧起先帝遗诏。 夜宴众人, 皆埋头跪下。 皇太后这才摊开手中的遗诏,气势磅礴的念着:"奉天承运……" "皇三子, 宋予宸, 文武精韬。本封明王,封地巴蜀。念其包元履德, 爱民恤物, 必能克承大统,特许承帝位——" 孙皇后盯着皇太后手中的遗诏, 厉声质问道:"这诏书是假的!" "我这几个月一直近身伺候在皇上身边,并未见过皇上有遗诏!" 皇太后冷冷直视着孙皇后, 镇定自如道:"孙皇后一直贴身伺候, 可你敢确保你寸步不离?" "本宫是皇上的母亲, 皇上有苦难言,自然想方设法都要与本宫倾诉。"皇太后将宣读的遗诏递到孙皇后面前,指着隽秀的字迹, "这遗诏皇上早给了本宫,孙皇后不信, 便看看这遗诏,究竟是不是皇上亲自书写?" 孙皇后认真观摩了一番,确实是皇上的字迹。 宫中有好的临摹大师。可临摹谁也不敢临摹皇帝的字迹, 即便说出来,也没有证据,不具备可信度。 孙皇后沉默一番后,不可置信般晃了晃头, 兀自冷嘲道:"且不说这遗诏是真是假,皇太后,我们都出自孙家!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和云策?" "你帮了明王和那个小贱人,你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孙皇后继续质问道:"等你百岁薨逝,你又那什么去庇护孙家?你不是最在意孙家满门的荣耀了?" "你以为明王会替你护住孙家满门?" 皇太后心中不是没有掂量。孙皇后恨她,自然也是将孙家恨到了骨子里。 孙皇后将孙家都恨到了极致,又怎么会庇护?自她当上中宫皇后,又有几件事情帮衬了孙家? 她会庇护孙家?她不害苦孙家就好了。 皇太后目光重回孙皇后身上,义正言辞道:"本宫只是传达皇上的遗嘱。" "你可是我的亲姨母!"孙皇后确实曾经对皇太后略施暴行,但她却不曾想到,皇太后会绝情至此,亲手断了她的出路。 一想起往事,孙皇后情绪就越发激动,语气激昂:"姨母!你欠我的,还欠的不够多吗?" 皇太后转过身去,不再应答。 孙皇后咬紧牙关,怒声问道:"古往今来,都没有太子在位,却把皇位传给王爷……" "皇太后,你说先帝传位给明王,那太子呢?太子该如何自处?"孙皇后一层一层逼问。 一旁的宋云策见事情已成定局,可他的母亲却还在挣扎。他满脸担忧道:"母妃,你别说了——" "你闭嘴!"孙皇后瞪了宋云策几眼,转身继续质问道:"皇太后!我问你!太子该处于何位?" 皇太后沉默许久。终究是低沉道:"先帝并未废太子,所以太子还是太子!" 孙皇后狂妄的笑起来,有种鱼死网破的意味。 她的目光转移道姜锦月身上。 她狂妄大笑,指着姜锦月对宋予宸说道:"这个小贱人的来路,我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她根本就不是疍越国的嫡公主!"孙皇后冷嘲热讽道:"明王?你以为这小贱人是要帮你?" "她帮的是她的母国!她就等着你登基,再将整个明翊国都一网打尽!"孙皇后猖狂的笑声响彻夜宴,"你以为这小贱人能有这么好心?" "你们啊——"孙皇后讥讽道:"都被这个小贱人给骗了!" 姜锦月面色忽然惨白。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闭嘴!"一向沉默的宋予宸,不由呵斥了孙皇后一句。 随后,宋予宸甩了甩玄袖,帝王气概随之而出。 他转身,对下属吩咐道:"皇后娘娘病了,得了癔症,送下去请太医好好诊治——" 姜锦月抬头,看着宋予宸,眼中情绪难辨。 宋予宸郑重的跪下来,行了庄严的礼仪,从皇太后手中接过了遗诏。 然后,宋予宸走到姜锦月身边。 "宋予宸……"姜锦月想说几句,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说了,"宋予宸唇角微扬,"月月,我们回家了。" 办完了事情,宋予宸牵着姜锦月的手,先回到了明王府。 一路上,两个人在马车里,都显得很沉默。 "太子你打算怎么办?"姜锦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宋予宸轻闭双眼,语气平淡道:"他只要不惹事情,我也可以让他继续当他的太子。" "还……还有孙皇后?"姜锦月语气轻柔,小声征求他的意见。 "看皇后娘娘自己能不能想通了。"马车有点颠簸,但宋予宸身子依旧坐的很正,"父皇并未废后,按照礼仪制度,她身为嫡母,还是皇太后。" "嗯。"姜锦月轻声应道,"看来,你是打算放过他们了。" 回到明王府后,两人都略显疲惫,在芙蓉床上歇息了。 "你说皇太后那封遗诏,是真是假?"姜锦月充满了疑惑。 "假的。"宋予宸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可那字迹确实与皇上字迹一致。" "字迹是可以伪造的。"宋予宸继续说道:"当初父皇病重,虽然能写字,但指尖是颤抖的,他的字迹不可能这么干净。" "那你说,皇太后为什么要帮我们呢?"姜锦月更加疑惑了,"虽然她跟孙皇后有过节,但他们都出于孙家,不帮也可以理解,但至少也得保持中立。" "皇太后这是在帮她自己。"宋予宸望姜锦月身边靠了靠,"她这封遗诏是假的,意味着她手中握着我们一个把柄。" "皇太后心里盘算着呢,也替他们孙家盘算着呢。" 姜锦月点了点头。 "宋予宸,"姜锦月平躺在他身边,轻唤了一句。 "嗯?" "孙皇后说我不是疍越国的嫡公主,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疑惑,也不来问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姜锦月咬牙,还是决定将一切说出来。 她是疍越国嫡公主,也不算是疍越国的嫡公主。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越皇帝的血脉。 她的父亲是疍越国的将军,当年她父亲陪越皇帝征战,突发意外。她父亲和娘亲都死在了战场,只留下刚出生的她。 她的父亲是替越皇帝死在了敌军刀下。越皇帝便将姜锦月带回宫。 名义上,她是越皇帝在外风流的公主,后入宫过继给越皇后,成了嫡公主。 实际呢,她是越皇帝养的一个猎物。 "若我真是越皇帝唯一的女儿,他又怎么舍得让我嫁入明翊国。" 姜锦月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当初我来中原,确实是越皇帝要我当明翊国中宫皇后。" "越皇帝就是要我掌握明翊国。"姜锦月趴在了宋予宸胸口处,"我当初确实不怀好意来着,但是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了。" "嗯。这一切我都知道,你不必解释。"重生一次的宋予宸怎会不知她的过往。 "宋予宸,我们生个孩子吧。"姜锦月舔了舔他的唇瓣,"我知道你怕什么,但我不怕呀。" "宋予宸,我想我们那个不幸夭折的孩子,也是时候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破戒吗?》 今天晚上,我已经发了新章节啦。 我内心有点小期待的, 因为我比较喜欢这种师徒的禁欲之恋。 所以,你们要来关注一波吗?(づ ̄ 3 ̄)づ (不好意思啊,今天有事情请假一天,明天继续~(づ ̄ 3 ̄)づ2019年5月21日留) 第43章 皇后薨逝 明宣二十七年。 宋予宸登基, 改国号为明德。 追封先帝为明宣成德帝,皇陵修缮在孤苏城外的一片风水宝地。 宣明王妃姜锦月敬章翚翟, 淑慎贤德, 可承宗庙,母仪天下, 册封为中宫皇后, 赐凤印金册,册皇后之位。 宣侧妃杨以晴克尽敬慎, 温婉淑德,赐金册, 册正一品贵妃。 宣侧妃于孟颜, 勤勉柔顺, 克娴内则,赐丽妃。 一朝天子,一朝臣。宋予宸登基后, 已经将重要的权位谋在了自己人手里。 霍九衣的事情处理起来并不容易。九门镖局这件事情,说小不小, 说大也不大,偏偏就是不好说清楚。 登基第一件事情。宋予宸下令大赦天下,其中就包含放了含冤的人。 他将霍九衣亲自归于了含冤的人, 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将霍九衣放了。 朝臣都心知肚明,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此事也就算了。 霍九衣离开皇宫的时候,姜锦月送了他一阵。 他在牢中吃了些苦头。他一个那么爱干净的人, 也被折腾的满嘴胡渣,看起来很沧桑。 "皇后娘娘就送到这里吧,外面就是宫门了。"霍九衣附身鞠躬道。 姜锦月点了点头,由衷表示感谢道:"多谢你。" "娘娘客气了——"霍九衣再次鞠躬道。 "本宫答应你,一定让霍九门荣耀重来。" "谢谢皇后娘娘。"霍九衣这才抬头看她,他双眼流露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皇后娘娘,就这样了吧——" 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他走出宫门的时候,回头望了望身后辉煌的殿宇。碧瓦红墙,没有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从今往后,她会久居深宫,与他他再无往来。但她是自愿的,也是开心的。 就此别过,今生不见。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姜锦月目送霍九衣离开后,转身去看了太子妃,申云汐。 自宋予宸登基后,宋云策就病了。也不知道是心病还是身病,一直拒绝见人。 原本热闹的太和宫萧条无比,仅有寥寥几位丫鬟。 今时的确不同往昔了。曾经人人挤破脑袋都想踏入的太和宫,如今人烟稀少,无人念及。 申芸汐只着简单的素服。先帝仙逝,宫中不能穿华服,但她的衣裙也未免太寒酸了。 她曾经那么喜欢珍珠的一个人,如今发髻间只着一只素簪。 就算如今太和宫日子不好过,可到底还是太子妃。 申云汐知道姜锦月要来,早就在外殿等着了。 姜锦月推开了双扇门,只见申云汐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椅上,并为行礼。 姜锦月也并不恼,随性的坐在一旁交椅上,面容平静。 申云汐单手撑头,面色有些苍白,五官姣好。她的目光朝着姜锦月方向移去,"如今你已贵为皇后,你来太和宫,是要来看我的笑话吗?" 言语间,颇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你别这么紧张。"姜锦月端坐在原地,仪态万方,倒是真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她挥了挥手,丹卿便拿了几件上好的蜀绣和一些首饰珍珠。 "不需要你的奢舍。"申云汐一口回拒了,"太和宫日子虽然不同往昔,但也还能过下去。" "回头本宫去查一查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克扣。"姜锦月环视了四周冷冷清清的太和宫,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相必背后有人暗自克扣,太和宫为了生计,申云汐只能拿出东西变卖,让自己生活好一些。 "你还是太子妃,太子也还是太子,这群见风使舵的人!"姜锦月目光一冷,"本宫非得治一治这些个坏毛病!" "太子?太子妃?"申云汐卧在贵妃椅上,兀自冷嘲,眼里露出晶莹的泪。 "先帝没有下令废太子,太子还是太子,你也还是太子妃。"姜锦月下意识的提醒道。 "我们都这样了,还要头衔来何用?"申云汐冷笑,眼底满是绝望。 "本宫不是斩草除根的人,你们若是安分,本宫可以许诺你们一生荣华。"姜锦月顿了顿,语重心长道。 "姜锦月,你觉得可能吗?"申云汐用袖子擦干了眼角的泪,"你能放过我们,明王他能吗?" "夺位之争,赢则生,败则亡。"申云汐又是一阵冷笑,"你不必再这副惺惺作态了。" "你不该叫皇帝明王了。"姜锦月善意提醒,继续说道:"你们安分,我们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怎么权衡你们自己心里掂量。"姜锦月起身,正欲离开。 她推开双扇门的瞬间,申芸汐叫住了她,"太子的母亲呢?你们也愿意放过她吗?" "皇上已经宣了皇太后的册子。"姜锦月再次回头,直视着她,"我们从未想过赶尽杀绝。" 姜锦月让丹卿将蜀锦和首饰珍珠放下了,随后离开。 她刚刚走出去,便听得申芸汐一声清脆的声音,带有些许无奈和认命。 "妾身恭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姜锦月身子一怔。她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太和宫。 *** 姜锦月索性将事情一起办了。 既然宋云策那边已经归顺了,就还差孙皇后哪里了。 孙皇后那边应该会好办一些,她必定会念及他的儿子,将事情看开一些。 宋予宸在前朝忙得不可开交,姜锦月总想着能让他分担些。 姜锦月转身去了孙皇后寝宫。 孙皇后像是在等什么一样。她穿着鲜艳的华服,画好了精致的妆容,坐在铜镜前,静静端详着自己。 岁月给了她沧桑,也给了她韵味。她的目光看起来十分平和。 先帝仙逝,她本不该打扮的这般鲜艳华丽。 姜锦月见状,慢悠悠走到孙皇后身侧,小声提醒道:"皇太后这般打扮,着实鲜艳漂亮。" 孙皇后这般打扮,姜锦月不找她麻烦,怕的是后宫人言凿凿。 "他死跟我没关系。"孙皇后玉手轻扶簪子,对先帝的死亡,冷漠至极,"我巴不得他早点死。" 姜锦月眉头紧锁,"皇太后请慎言——" "你别这么叫我,皇后这个称呼,我听着已经够恶心了。"孙皇后冷漠一笑道。 姜锦月沉默许久后,下意识的说道:"皇上已经册封你为皇太后,皇太后还是要早些习惯这个称呼比较好。" "毕竟你还是先帝的中宫皇后,皇上名义上的嫡母,理应受此追封。" "姜锦月,你很聪明。"孙皇后这才回头看了姜锦月几眼。 姜锦月鞠躬行了个礼,轻声道:"皇太后也很聪明。" "是我杀了先帝。"孙皇后咬牙切齿道:"我这一生,做过很多错事,唯一不后悔的,就是杀了他!" 姜锦月略微震惊。倒不是震惊孙皇后杀害了先帝,而是震惊孙皇后对先帝竟然恨之入骨到这种地步。 "近三十年了。"孙皇后表情突然有一丝解脱,她嘴角含笑道:"我终于要去找他了。" 如果没有猜错,孙皇后口中所说的"他",就是他以前的心上人。 姜锦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盯着孙皇后精致的打扮,就像要去见她最重要的人了。 "皇太后,你还有太子啊。"姜锦月见孙皇后快要解脱的神情,试图劝诫道:"如今先帝也仙逝,我从未想过要将你赶尽杀绝!" "你就继续当你的皇太后,不好吗?"姜锦月眉头紧皱,"那些往事,就一笔勾销吧……" 孙皇后没有说话,唇角微扬,"你能放过云策,我很感激你。" "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她慢慢阖上了眼睛。 其实姜锦月心里有些敬佩孙皇后。虽然孙皇后杀了先帝,但她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或许不是一个好妻子,但她是个好皇后。 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实在太可怕了。她其实也是困惑其中的可怜人。 "太子还是太子,皇太后还是皇太后。"姜锦月起身,打算离开,"皇太后还是好生斟酌一番罢。" 姜锦月朝孙皇后行了长辈的礼数,随后离开了殿宇。 她刚绕到转弯出,便听到了孙皇后寝宫传出了噩耗。 孙皇后贴身丫鬟便伤心的嘶吼道:"皇太后!皇太后!" 皇太后薨逝了—— 姜锦月心头一震,突然有点站立不住。她回头朝寝宫的方向望去,有些头晕目眩,丹卿连忙扶住了她。 ***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孕了——"张院使诊脉后道。 本是该欢喜的事情,姜锦月却因为孙皇后的事情,半点欢喜也无。 宋予宸命人端来一碗安胎药,舀了一勺药汁,倾身去喂她:"这次可不能出现意外了。" "你要好好听话……"宋予宸吹了吹热气。 "宋予宸,孙皇后离世了。"姜锦月眉头紧皱,还是没从孙皇后毅然决然的求死中恍惚过来。 这该是怎样一段感情,才能让孙皇后恨先帝恨了一辈子,让她在杀了先帝后,能如此毅然无悔的离开。 "别想了。"宋予宸扶了她起身,一口一口喂她喝药,"或许这对孙皇后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 第44章 血海深仇 姜锦月按照往常, 来给宋予宸的生母请安。 宋予宸特许,原是亲册了两位皇太后。一位是孙皇后, 一位就是他的生母苏皇贵妃。 但如今孙皇后薨逝, 宫中便只有一位皇太后了。 "月儿,你来。"苏皇贵妃招呼着姜锦月坐下, 给她披了一件薄披风。 初秋, 偶尔天气会阴冷些,下点小雨。 姜锦月笑着应道, 剥了点花生吃着。 "皇上登基也有一阵子了,"皇太后目光凝视着姜锦月, 好一阵子才说道:"你看看这后宫, 是不是该添些新人了?" 姜锦月与宋予宸是共患难的感情。皇太后是知道的, 这才有些为难道。 "这不,本宫见你有孕,这次可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了。"皇太后唇角微扬道。 姜锦月倒并未觉得不妥当。她一边磕着花生, 一边点头应道:"今时不同往昔了,得选些品行端正的秀女才行。" 皇太后点了点头。倒是很赞同姜锦月的说法, 认为她很是开窍。 宋予宸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他为了处理朝政,每天都搞得身心疲惫, 也只有来到姜锦月这里,他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姜锦月迷迷糊糊的,往身侧的人怀里钻了钻。 "你回来啦?"姜锦月靠在他胸口处,甚是依恋道:"今天我去给母后请安了。" "嗯?"宋予宸疲惫的阂上了眼帘。她经常都去见皇太后, 也不会将这件事情特地说出来。 "母后跟你说了什么?"宋予宸轻声问道。 "母后说,一个月后,给后宫添置点新人。"姜锦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宋予宸倒没多在意,他对姜锦月一直很有信心。为了确保,他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回答母后的?" "我说,"姜锦月缓缓睁开双眼,挑眉道:"可以呀!" 宋予宸眉头瞬间紧皱,他推开了怀中的姜锦。他捏紧了拳头,心有怨气,想发火的不得了。 可他最终只是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怒气冲天道:"姜锦月,我给你一个理由,你好好给我解释清楚!" "没有理由,也解释不清楚。"姜锦月表情云淡风轻,无奈耸肩道。 "姜锦月!"宋予宸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怒了。 "你吼我干什么?"姜锦月凶了回去,"宋予宸,你有脾气你跟你母后说去,你凶我干什么?" "又不是我要娶媳妇?"姜锦月越说越怒了,"我还嫌人多了,我管起来麻烦呢。" "你给我滚!"姜锦月一脚将宋予宸踹下了床,冷哼道:"你以后左手抱着一个昭仪,右手抱着一个婕妤,我也不管你!"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宋予宸重力不稳,倒还真被她踹了下去。他从地上起来,怒气冲冲质问道:"姜锦月,我究竟是你的谁?" "你为什么总是做些给我添堵的事情?"宋予宸越说越生气。 "上次于孟颜的事情,还没完!你又要给我添堵了?"宋予宸站起来,"姜锦月,你当我是你的谁?" 上次姜锦月还会哄他。这次姜锦月直接哄都不想哄了,"宋予宸,你给我滚出去!" "我要睡觉了!你别吵着我娃了!"姜锦月直接吩咐道:"丹卿,将宋予宸给我'请'出去!" 丹卿立马从外面进来了,鞠躬道:"皇上,请——" "姜锦月!你竟然要把朕赶出去?"宋予宸有些不可思议,故意特意用'朕'这个称呼提醒姜锦月,他现在已经皇上了。 贵妃和丽妃那边的人,日盼夜盼都想得到他的临幸。他被姜锦月这般赶出来,面上确实有些挂不住。 "你别我这儿朕过来,朕过去的!"姜锦月瞪了他几眼,语气凶巴巴的:"丹卿,你将他请不出去,我亲自来!" 宋予宸只能气冲冲的离开了。 "主子,这样对皇上,真的好吗?" 姜锦月原本气得眉飞色舞的脸,突然间笑出来,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的表情。 *** 翌日,宋予宸专门挑了个时间去拜见皇太后。 大抵意思就是,先帝才驾崩不久,宫中添喜事不好,要皇太后打消了给他纳妃妾的想法。 也不知他是怎么跟皇太后说的,那天早上,皇太后被宋予宸这么一闹,病都差点气出来了。 "去将皇后,去将皇后给本宫请过来!"皇太后气急败坏道。 姜锦月换了身素衣,匆匆去了常寿宫。 "皇后先来说,本宫给皇上纳妃妾,为皇家开枝散叶,有何不妥?" "母后说的对,臣妾也一直都表示赞许的。"姜锦月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还是月儿懂事!"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瞪着宋予宸。 宋予宸也不说话,气氛就这样尴尬下来。 姜锦月瞧出了苗头不对,走出来缓和了一下情绪:"臣妾认为,皇上这是对先帝的孝顺。" 皇太后回头望了姜锦月几眼,目光忽然泛着几丝冷意:"宫中都说,不知道皇后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药,让皇上就算再疲累,也要到皇后宫中歇息。" 姜锦月突然抬袖嘤嘤哭起来,"臣妾也劝诫过皇上这样不好,终究是要替皇室开枝散叶的。" "可是皇上......"姜锦月挑眉看了宋予宸几眼,哭声更强烈了。 她看起来委屈至极。宋予宸是极了解姜锦月的,她每次这般假哭,能骗得了旁人,但绝对骗不了他。 "昨天夜里,臣妾想法设法让皇上去贵妃哪里,因为臣妾有孕,怕伺候不好皇上……" 宋予宸心里笑道,原来她昨天将他赶出来是这番意思? 什么时候,他的月月,开始玩儿他了? 宋予宸坐在原地,凝视着她,嘴角不由自主弯起来。 宋予宸表达了暂时不招妃妾的强烈意志,姜锦月这边又一副可怜兮兮,无可奈何的模样。 皇太后拿自己儿子无奈,只能暂时做出了妥协。 宋予宸便带着姜锦月离开了。 一路上,宋予宸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上次她给他纳妾,是故意不告诉他的。这次她明明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方法,为什么偏偏跟他说? 明明知道他不同意。 这就是故意的了。她是故意这么说,让他在皇太后哪里闹一番,而她就在一旁装可怜。 "可以啊,你真的有点可以,"宋予宸捏了捏她的圆脸,"你都开始算计我了?" "宋予宸,你知道这世上最难处的是什么关系吗?" "嗯?" "那是婆媳关系!"姜锦月朝他使了个眼神。 "所以?" "所以在母后面前,你必须让我处于绝对的委屈状态,懂吗?" 宋予宸皱眉,有点似懂不懂。 "算了,榆木脑袋。"姜锦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两人一边有说有笑,路过太和宫的时候,一把利箭从里面疾速传过,对着姜锦月的胸口就是狠狠一刺。 姜锦月尚未反应过来,宋予宸就抱着姜锦月避开。 利箭疾速穿过他的臂弯,还好只是蹭破了点皮。 "姜锦月!拿命来!"宋云策的声音从太和宫透出来。 姜锦月回头,只见一双充满血海深仇的眼,布满着鲜红的血丝。 第45章 中箭误伤 太子宋云策的箭功极好。 姜锦月会武功, 且武功还不错。可他的利箭太快了。若不是宋予宸将她护在一侧,她恐怕早就被利箭穿心了。 当宋予宸看见宋云策手中弓箭的时候, 目光一冷,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致。 跟在宋予宸身后的掌事太监知道他生气了,连忙出来, 指着宋云策说道:"太子殿下,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掌事太监看宋予宸受了伤,跟上前来, 焦虑道:"皇上,你先回宫包扎一下罢。" "姜锦月!我要你还我母亲的命!"宋云策恨得咬牙切齿, 连忙从袖中掏出了一支利箭。 弓箭用力一拉, 利箭再次朝着姜锦月胸口处袭来。 宋予宸手腕一甩, 也用力丢了一把利剑。 利剑与箭头互相碰撞的那一刻。箭头到底没有利剑锋利,被硬生生破成了两半。 "够了!"宋予宸盯着遗落在地上的碎箭,语气冷如寒霜。 "皇兄, 朕已经放你一马,你别让朕不顾兄弟之情!"宋予宸轻挑眉目, 声音越发阴凉,透着三千寒意。 姜锦月皱眉,觉得宋云策这厮有点莫名其妙, 虽然心中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好言好语问道:"太子,这是何意?" "姜锦月!是你害了我母亲!"宋云策情绪十分激动,越发让人不可理喻。 "本宫害你的母亲?"姜锦月摇了摇头, 立马否认道:"本宫怎么可能会害你的母亲?" "如果不是你害了我母亲,为什么你刚离开不久,我母亲就离世了?"宋云策咬牙切齿,情绪激动道:"姜锦月!就是你害的!" 简直是幼稚。姜锦月无法想象,九五至尊的皇位若是让这样的人即位了,明翊国会是怎样的局面。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本宫还要害你母亲干嘛?"姜锦月越发觉得宋云策不可理喻:"拜托你动点脑子?" 就算要杀孙皇后,她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方式。宋云策,也太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牵着鼻子走了。 "就是你!姜锦月!你为了你心里痛快,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宋云策情绪越发激动,瞪着姜锦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太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姜锦月俯身,好言相劝道:"你知道刺杀本宫的后果,又是什么吗?" "姜锦月,我不活了!你也别想活了!"宋云策情绪激动,伸出拳头就要来揍姜锦月。 宋予宸有力的掌心,承受住了那个拳头。他用力抵住宋云策的掌心,生气极了,语气隐忍道:"你是要跟朕打一架吗?" 宋云策箭术极好,可刀剑功夫和拳脚功夫都不及宋予宸。 "跟你没关系!"宋云策啐了一口,恶狠狠的瞪着姜锦月。 摆明了,他是要找姜锦月的麻烦。 申云汐此时着急的从太和宫出来,见宋予宸和姜锦月,瞬间跪下来。 "妾身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倒是个识趣的人。姜锦月的目光落在申芸汐身上。 "芸汐,你别跪他们!"这个时候了,宋云策还残留着要命的自尊心,"我不许你跪他们!" "宋云策!我拜托你看清现实,好不好?"申芸汐突然有些崩溃,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屈辱?她何曾不觉得这是一种屈辱? 但为了宋云策能活下来,为了自己能活下来,她不得不接受这份现实。 申芸汐是传统的大家闺秀,从来没有对宋云策嘶吼过。 宋予策见如此绝望嘶吼的申芸汐,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申芸汐抽噎了一会儿,许久后才缓和过来,冷静抬眸道:"求皇上放过太子......" 申芸汐猛得跪下来,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太子生母仙逝,太子伤心过度,神志已然有点不正常,还望皇上放过太子......" 宋予宸嘴唇轻抿,看起来冷漠极了。丝毫都没有要放过宋云策的意思。 申芸汐只好把目标放在姜锦月身上。她从地上跪着爬过去,将自己姿态放得很低,不停求饶道:"皇后娘娘,求求你,求求你……" 对于申芸汐这类自尊心极强的人,能跪着从地上爬过来,已然是用尽了全力了。 或许是要当母亲的缘故,姜锦月这段时间总是会动恻隐之心。 "本宫近日总是闻着血腥味就想吐,"姜锦月倾身,凑到宋予宸身旁,挑眉问道:"皇上,不如我们先回宫吧——" 宋予宸知道姜锦月是什么意思,他还是犹豫了几番。 本来登基之后,他就想要了宋云策的命。两人当初为了皇位争得不可开交,留着宋云策无疑就是留了个祸害。 但他才登基不久,若是直接对宋云策痛下杀手,会惹得朝堂动荡一番。 姜锦月动了恻隐之心,但宋予宸没有,他早就想找个时机,将宋云策彻底解决了。 姜锦月见宋予宸沉默下来,知道他没同意,只能放低姿态,娇嗔了几句,"我有些困了,想回宫歇息。" "李天,"宋予宸唤着身后的掌事太监,"将娘娘送回宫。" "不要,"姜锦月拉了拉他的袖袍,语气娇嗔,撒娇道:"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嘛——" 每次她放软姿态,就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就有点无可奈何了。 他叹了一口气,凝视了宋云策和跪下的申芸汐几眼。 "找太医给太子治治'伤心过度'的病,"语毕,宋予宸牵着姜锦月的手,离开了。 他下令封锁太和宫。百位侍卫将太和宫围得密不透风。 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他将宋云策和申芸汐软禁了。 *** 宋予宸这段时间非常注重膳食。 除了一日三膳,他连水都极少饮用。 姜锦月这边就不吃不行了。她孕三月,呕吐反应重,可每天还是被逼着吃很多营养的东西。 她的膳食,都是找人专门尝过,确保万无一失,才入她的口中。 宋予宸来看姜锦月的时候,姜锦月又瘦了一圈。 "怎么回事?"宋予宸转身,呵斥着伺候的宫婢。 这也不怪旁人。都是好膳好药的补着,是她自己每次偷偷都想方设法的将东西倒掉。 燕窝,灵芝......这些东西偶尔吃一两次是人间美味,天天吃,就让人有些泛恶心了。 丹卿端了一碗燕窝粥进来。她本不需要做这些事情,但旁人端进来,姜锦月定是耍脾气不愿喝的,也只有她端进来,姜锦月才愿意喝上几口。 宋予宸端起那碗燕窝粥,用勺子搅拌,吹开了热气。 "喝——"宋予宸将燕窝粥递到了姜锦月唇边。 姜锦月紧闭双唇,打死都不喝。 她灵敏的夺过他手中的勺子,调皮笑道:"你先帮我尝尝嘛,帮我尝尝好不好喝。" 说完,她已经舀了一大勺,送到宋予宸口中。 宋予宸尝了尝,越发觉得味道不对劲。他用力推开了她手中的瓷碗。 "怎么了?"姜锦月被他异常举动吓到了。 "味道不对。"宋予宸喉咙忽然一紧。 "快传张院使!"姜锦月火急火燎道。 丹卿也被吓到。 可是没用了。还未等张院使来,宋予宸已经彻底倒下了。 他从喉咙处开始发麻。他从最开始是不能说话,再到抽搐、最后是无法动弹。 他全身麻木,最后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谁干的?"姜锦月见宋予宸这般状态,心疼的落在眼泪,不过她很快将眼泪擦干了,怒气质问道:"谁干的?" "主子,这燕窝粥是我送进来的……"丹卿一头跪下来。 "我还不相信你吗?"姜锦月紧紧抱着宋予宸,一字一句对宫中众人怒吼道:"我是问,他们谁干的?" 宫中的奴婢全部跪下来,被姜锦月散发的气场吓一跳。众人皆瑟瑟发抖,无人敢应答。 "没有人承认?"姜锦月冷冷的环视跪在地上的奴婢太监,咬牙道:"那就只有死了!" 第46章 完结番外 张院使来过了, 确诊宋予宸是中了毒。 至于是何毒,还尚不可知。 宋予宸陷入了持久的昏迷状态, 仅留了一口气。 上辈子, 宋予宸就是在登基后,中毒去世的。 所以这辈子, 他尽可能的在各方面控制, 可还是没能幸免。 或许都是命,该来的始终躲不过。 姜锦月整夜都守在宋予宸身边, 将自己困在宫殿里,不见生人。 她一口东西都没吃, 整个人萎靡不振, 苍白虚弱。 "主子, 你总得吃点东西,"丹卿端了一碗粥进来,见姜锦月这副虚弱面容, 越发担忧,"你就算不为了自己, 也得为了小皇子啊。" 姜锦月这才抬眸,黯淡的目光有了些许神色,她朝着宋予宸方向望去, 凝视着宋予宸微弱的呼吸,伤心道:"丹卿,你说宋予宸还能醒来吗?" 丹卿沉默了下来。张院使说过,宋予宸能不能好, 实在未知。 姜锦月的目光再次黯淡下来。她面容憔悴,唇皮干裂,只死守在宋予宸身边。 "主子,外面已经闹翻天了。"丹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外面的事情告诉姜锦月。 姜锦月眉头一蹙,咬牙问道:"他们在外面闹什么?" "皇上昏迷不醒的事情,引发朝堂动荡,"丹卿顿了顿,继续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登基不久,根基尚不稳当,保不准会有一些老臣会有'异样'想法。" "甚至……"丹卿的声音,忽然停下来。 "继续说——"姜锦月眼神冷下来,语气透着三千寒意。 丹卿不自然的咬了咬唇,终是难为情道:"太子目前还是太子,这下又有一部分老臣出来建议让太子暂为'监国'……" "简直是荒谬!"姜锦月怒吼了一声。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该去一次太和宫。"姜锦月起身,端过丹卿手中的粥,很认真的吃起来。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颓靡不振。她要替宋予宸守好了一切,守好了江山,再等他醒来。 她眼角忽然很酸,一滴泪落在白粥里,她强忍着情绪,一勺一勺逼迫着自己吃东西。 丹卿在一旁,瞧着姜锦月这般心酸模样,也不禁落下了泪。 "丹卿——"姜锦月取出绢帕,轻轻擦拭嘴角的粥渍,目光沉稳淡定:"梳妆,我们去见太子!" 太和宫周围依旧围满了兵。是杨尚书那边的人,姜锦月信得过。 姜锦月一步一步,沉稳地迈过太和宫砖墙。 宋云策横卧在罗汉床上,并未行礼,目光始终看向窗外。 丹卿扶着姜锦月坐下,姜锦月环视了冷清的太和宫几眼,沉着冷静道:"太子,我们聊聊吧——" 宋云策慢慢阂上了眼帘,并未应声。 姜锦月眼神未流露一丝胆怯,反而端坐在交椅上,霸气侧漏道:"本宫知道是你做的手脚。" 宋云策以前好歹也是风光的太子,曾代为辅政,宫中到底还残存他的势力,并不可知。 "不管你信不信,孙皇后的死跟本宫没有半点关系。"姜锦月试图好言好语道。 宋云策默不作声,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了。 姜锦月眉头微皱,冷静应付道:"你若是能将你解药给本宫,本宫可以对此事既往不咎。" 宋云策这才抬眼看她,冷笑道:"姜锦月!你慌了?" 姜锦月为了解药而来,一直都在忍气吞声,不然按照她的脾性,定是早就对宋云策下手了。 "不可能!姜锦月!"宋云策冷冷一笑,"我就算死,也决不给你解药!" 事已至此,宋云策态度很明显了。姜锦月也费不着多口舌。 "来人!"姜锦月语气冷冷,下令道。 不一会儿,几名侍卫已经将宋云策制服了。 宋云策一脸无所谓,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看起来十分冷静。 姜锦月目光冷洌,她轻启唇瓣,对丹卿吩咐道:"把剑拿来——" "主子!"丹卿深知姜锦月下一步要做什么,拼命摇了摇头,尽力劝诫道:"使不得。" 姜锦月转身,利落的从丹卿腰间抽出利剑,直指宋云策的胸口处。 "姜锦月,你敢吗?"宋云策冷冷直视着她,"你知道你现在要是杀了我,你会成为什么人吗?" 心狠手辣的毒妇。必定会有老臣上书,说她德不配位,不配母仪天下。 姜锦月只要一想到,宋予宸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她手中的剑便往宋云策方向刺得更近了。 利剑刺破了宋云策的锦衣。姜锦月手中的利剑停留下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姜锦月怒了,挑眉,一双眼睛透着三千寒意,气场明显盖过了宋云策,她压低了声音,"解药拿来!" "没有解药。"宋云策咬紧牙关,目光随着那把利剑游走,视死如归。 姜锦月手中利剑更深了,刺破了他的皮肉。 鲜血从胸口处疯狂溢出。姜锦月只要一想起昏迷不醒的宋予宸,手腕便多了几分狠力。 剑锋一转,利剑在宋云宸胸口处几番挑拨,对着心脏就是狠狠一刺。 宋云策眉心一皱,痛得直冒冷汗。任凭他有多硬气,照样被利剑剜心,疼得四脚发软。 "本来答应了孙皇后,放过你。"姜锦月执剑的手腕没有丝毫松懈,她冷冷的直视着他:"你害了我夫君,我要你以命偿命!" 利剑穿透了宋云策的胸膛。鲜血飞溅,落在了她白皙的脸庞。 姜锦月从容淡定的抹干了脸上血渍,将手中沾满鲜血的利剑丢掉。 "殿下!"申芸汐见状,痛哭着奔来,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姜锦月见到痛哭流涕的申芸汐,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在双扇门停顿了一小阵。 "你是要继续安分的活着,还是随着太子殿下去死,本宫都依你。" 申芸汐身子一怔,回头看了看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宋云策,含泪跪拜道:"求皇后娘娘赐酒一杯,让妾身走的痛快些。" "赏——"姜锦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姜锦月那天,替宋予宸上了朝。 群龙无首,朝堂必乱。姜锦月换上了华服,戴上了凤冠,一步一步上了朝堂。 后宫的女人,本不该干涉朝政。姜锦月不旦干涉了,竟然还敢涉足朝会? 有威望的老臣立即出来制止了,"皇后娘娘不在后宫处理事情,来前朝作甚" "稳定人心——"姜锦月目光坚定,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场不输在座的任何一个男子。 老臣冷哼了一声,语气透着几丝轻蔑:"皇后娘娘稳定后宫的人心就够了!" 姜锦月唇角微扬,环视了四周,淡定自如的朝龙椅处坐下了。 现场一片哗然。 "本宫也不给你们绕弯子了,"姜锦月环视了四周朝臣几眼,"皇上这边只是暂时休息一阵,朝臣不可一日无主……" 一位老臣站出来,直接打断了:"皇后娘娘,皇上尚未有子嗣,先帝也不止一位皇子,还有众位王爷……" 说来说去,就是这事儿还轮不到姜锦月头上。 姜锦月镇定自如,笑颜相对道:"自古以来,也有皇子母亲代为辅政的情况。" "大臣说笑了,也别把这事儿看得那么严重,"姜锦月双手轻搭腹上,似笑非笑道:"谁说皇上没有子嗣了?" "皇子不过还未出世罢了,"姜锦月目光往席下的老臣望去,"本宫替皇子代为辅政,也并无不妥!" 姜锦月必须要替宋予宸守住了明翊国。其他人,她都不放心,也不清楚别人会有什么'心思'。 这么重要的政权,她必须替宋予宸,牢牢攥在自己怀里。 情况并不乐观。老臣们极力反对,也都在姜锦月意料之中。 所以姜锦月在来朝堂之前,已经做好了周全的计划。 她将杨尚书和于大都督都收入了麾下。 当杨尚书和于大都督各自带兵前来。朝堂上兵剑相对时,那些叽叽喳喳的老臣顿时不说话了。 果然还是只有手握兵权,才最能让这群老臣忌惮。 "本宫替还未出世的小皇子代为辅政,众爱卿应该没有异议了罢?"姜锦月目光阴鸷。这一刻,倒还真有几分帝王气场。 众位朝臣,见姜锦月手握兵权,只能沉默下来。 *** 宋予宸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张院使成天都守在宋予宸,一遍一遍用药解毒。 张院使医术高明,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尝试了百种解毒方法,宋予宸乌黑的双唇终于消除了。 宋予宸的面色越来越好转,却始终不见醒来。 "皇上的毒是解了,但由于昏迷太久,毒侵入神经,以后可能成为'木僵'人……"张院使跪下回道。 木僵人,木僵人......姜锦月本来以为他解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未料,竟会成为无法说话,无法动弹,没有意识,仅留一丝呼吸的木僵人。 姜锦月身子一晃,明显有些站不住。 丹卿扶稳了她。 张院使见状,只能说话宽慰了几句:"木僵人,也不是不能好起来。" "史书上有记载,也有木僵人苏醒的例子,虽然不多,但总归有些许希望,皇后娘娘千万要珍重啊......" 姜锦月皱了皱眉头,鼻尖很酸,却始终没让眼泪落下来。 "皇后娘娘没事可以多来陪皇上说说话,说不定皇上都能听见......" 姜锦月点了点头。只要他还没有死,哪怕终生都是木僵人,也是好的。 番外: 半年后,朝臣后宫都稳定下来。 姜锦月给魏凌和丹卿赐了婚。 丹卿立即跪下来,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主子,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谁让你离开我了?"姜锦月俯身去扶丹卿起来,"你以后还是我宫里的女官,魏凌也还要继续贴身保护宋予宸。" "你虽然嫁出去了,但还是会留在我身边。"姜锦月笑了笑:"我都给你们在宫中挑好了住处,特许你们在宫内居住。" 丹卿这才默许了。 每夜,姜锦月无论多忙,都会去陪宋予宸说说话。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今天我给丹卿和魏凌赐婚了。"姜锦月取来了绢帕,亲身给宋予宸擦了擦脸庞,"他们两人年纪都不小了,是再也耽误不得了。" 宋予宸已经安静的睡在一侧,没有丝毫波动。 姜锦月露出了满脸疲惫,她趴在宋予宸胸口处,小声说着:"最近北部有点动荡,蛮夷国这段时间又有些闹腾,不过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宋予宸,我好累啊,我一点儿都不想管这些破事儿,"姜锦月趴在他胸口处,声音渐渐颤抖。 在外她是霸气侧漏、代为辅政的皇后。做事淡定沉稳,不能露出丝毫慌乱。 成天端着这副架子可是很累的。她每天也只有在宋予宸这里,才敢小声抽泣几声。 她趴在他的身上,不经意间眼泪盈眶,她握紧他温凉的手,轻轻搭在凸起的腹部,"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 "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姜锦月这般想着,突然难过的哭出了声。 一滴泪滑落在了姜锦月额头处。姜锦月摸了摸湿润的额头,抬头看着宋予宸。 他竟然落泪了。他身子依旧未动,眼睫亦未动。 可就是有一滴、两滴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丹卿!叫张院使!叫张院使来!"姜锦月擦干了眼角的泪,情绪激动的唤道。 张院使来的时候,宋予宸已经没有哭了。 "张院使,皇上还能好吗?"姜锦月着急忙慌的问道。 "难说。"张院使紧皱眉头,"皇上会落泪,只能表达皇上目前有点意识,但并不能说明什么。" 姜锦月那双明眸,忽然又黯淡下来。 一直在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宋予宸还是没有醒来。 宋亦念。她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叫亦念。 一岁半的时候,亦念会说话了。 他小小的身子,跌跌撞撞的爬在床榻上,紧紧挨着昏迷不醒的宋予宸。 一遍一遍,奶声奶气的唤着:"阿爹!阿爹!" 宋予宸只是眼睫动了一下,又归于静止。 宋亦念在床榻上活泼的蹦蹦跳跳,嘴里不停唤道:"阿爹!阿爹!" 姜锦月表情有点酸,盯着小小的宋亦念,酸言酸语道:"我带你长大,你爹可什么都没帮你!" "叫娘!娘!" "阿爹!阿爹!阿爹!"宋亦念依旧在床榻上又蹦又跳,高兴的欢呼着。 "亦念,走,我们回去了。"姜锦月生怕宋亦念这般蹦跳会影响宋予宸,便抱着他回宫。 宋亦念趴在他爹的身上,死活不肯离开。 姜锦月俯身,硬将宋亦念抱起来,往扇门的方向走。 "阿爹!阿爹!阿爹!"宋亦念依旧在姜锦月怀里折腾,似乎是叫起了瘾,一直叫着。 "嗯。"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传来,由于声音太小,姜锦月并没有听见。 "阿爹!阿爹!阿爹!" "嗯。"这次声音大了一些。 姜锦月身子一怔,似乎不敢相信,久久才转身。 宋予宸慢慢睁开了双眼,艰难的移动着四肢。 姜锦月忽然间泪流满面。这两年多的心酸浮上心头,她一下子止不住。 "阿爹!阿爹!阿爹!"宋亦念见宋予宸睁着眼睛,叫得更起劲了。 "月月,过来。" 姜锦月抱着宋亦念走过去,气呼呼道:"亦念,以后别叫他爹了!" 宋亦念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不明所以。 "叫他王八蛋!" "好。"宋予宸抱紧了姜锦月,忽然间情绪也有些激动,哽咽道:"随你。" 这两年,她紧握手中的皇权,却始终抵不过,他给的这份温暖。 他的月月,对外或许是执掌皇权、手握重权的'女帝'。 但在他这里,他的月月,就只是月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