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对家C位成婚》作者:倚秋 文案 季初渺实在是没想到,参加一档偶像选拔综艺,都能撞上宿敌江印。 从小就被念叨“别人江家孩子如何如何”的他,发誓要C位出道,压江印一头,也光荣地当回“别人家的崽”。 耀眼骄傲的小少爷季初渺,与家世与实力兼具的江印,争锋相对关系很不好。就在众人期待两个Alpha一争高下时…… 季初渺变异了。 不仅A变O,季初渺罕见的空气味信息素,还染上了别人的葡萄酒味信息素。那个别人,就是与季初渺匹配度100%的江印。 当晚,国家的配对通知书就送到了两位当事人手里。季初渺成了真·别人家的崽。 * “爱情是杯酒谁喝都得醉”这句话,季初渺是嗤之以鼻的,直至撞上江印。 江印简直像酒中酒霸,他不小心闻到,不仅容易上头,还容易上脸,分分钟从耳根红到脖颈。 两家Battle得最凶的粉丝,又一次在热搜上相遇。 面容精致身形高挑的少年,被另一高大男人压在后台一角,后颈腺体被叼住,动弹不得,脸色酡红。 全网震动。 【又A又欲男神攻X猫系傲娇美人受,ABO娱乐圈无生子,AO配的24K甜饼,不甜就把作者抵给你】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娱乐圈 甜文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印,季初渺 ┃ 配角:作者专栏还有娱乐圈/美食/电竞/星际/直播的完结文! ┃ 其它:甜饼 一句话简介:又A又欲男神攻&猫系傲娇美人受 第1章 白衬衫与领带 八月,正是羊城最难熬的盛夏。 距离城区足有三小时车程的影视基地,楼是崭新的,泊油路被烤出刺鼻异味。 穿白衬衫的男孩们拖着行李箱埋头赶路,精细设计过的灿烂笑容逐渐扭曲,在热浪里失去灵魂。 摇臂摄影机在低空略过,随行摄影师恨不得把镜头怼到众人脸上。少年们三两成群,想用手遮脸,但又怕错失出镜机会。 人群后方,一位少年步子放缓,一双潋滟含情的桃花眼难以置信地瞪大。 “阿渺,怎么不走了?”发小易嘉一纯粹是陪人来录节目的。 易家向来和季家交好,两人又都是家里最小的儿子,自小就在一起玩大。听说季家的宝贝小少爷想参加偶像选拔综艺,易家二话不说就把易嘉一打包塞来了。 季初渺望着前方,眨了下眼,以为是自己看错:“那个谁,你有看到吗?” 易嘉一张望:“谁?遇熟人了?” 季初渺皱眉,低低啧了声。 光看背影还不能确定,他沉默了下,扯起行李箱就往前跑,快速超过正在低头聊天的男孩子们。 “vocal组有个Alpha超厉害,人还特别高。” “我们一百二十个人,唱歌的占了大半啊,跳舞的反倒没来多少。” “dance组我就记得一个,长得贼好看!” “那小哥哥叫什么名?我想找他要微信。” “他叫季……诶等等,就是他!” 季初渺顾不上旁人在聊什么,他赶得额头冒汗,直到靠近人群前端,终于能确认到底是谁。 走在最前头的人肩背比例极佳,腿长得没眼看。衬衣袖口规规矩矩扣住,薄薄的衣料遮不住结实但不突兀的肌理线条。 他一米九的身高,在一群十几二十的少年中分外出挑。穿的也是节目组发的白衬衣,偏偏能穿出与众不同的荷尔蒙感。 季初渺不自觉地重重拧紧行李箱拉杆,觉得脑瓜子疼。 果然是他! 江印算哪门子的熟人,他就是个魔鬼! 易嘉一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季初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等看清楚最前方人是谁后,他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不是吧……” 上流圈子妈妈团的经典金句“看看别人江家孩子”,可是传遍了各家的。每家崽的童年阴影里,都有江印这个名字。易家是如此,季家更是如此。 江家妈妈是歌唱家,季家妈妈年轻时当过高定设计师,两人交情不浅。关系太熟,难免拿来念叨。 季初渺比江印小两岁,出生至今,被比了整整十七年。 五岁坐在客厅壁炉边拆礼物,就被季妈妈以“看看人家江印都能跳级了”的说法撵去看书。 十岁好奇心旺盛,动了压岁钱买满配无人机,就被季妈妈以“看看人家江印都会赚钱了”为由没收轰回书房。 十五岁正是分化第二性征的年纪,季初渺拿着体检报告单,强颜欢笑。 都是Alpha,江印就能是级别很高、还颇有雅趣的葡萄酒香。他季初渺,就成了全世界不超过三例、被戏称与Bata无异的“空气味信息素”。 至此之后,季家幼子“与江印不对付、愤而出走国外”的消息,流传甚广。 直到这次回国,季初渺收到《偶像季》邀约。 “他怎么会来?明明我们交资料时,名单上都没他的。”易嘉一头皮发麻,他扯扯季初渺的袖子,回头发现季初渺脸满脸阴霾。 练舞两年,少年身体快速抽条,脸上消退了婴儿肥,五官蜕变得精致又出挑。此时一张脸皱起,腮帮都气得圆鼓鼓的,莫名有些可爱。 季初渺在后头瞄了江印几眼,拉紧行李箱,迈开大步往前走,目不斜视超过前方一行人,微扬着下巴。 神气活现的,像个小炮仗。 人群走得很快,不少人都进大礼堂了。 节目组在礼堂里摆了上百把小板凳,江印带着公司旗下的艺人,坐去了板凳方阵的最左边。一米九的身高与小板凳极其不搭,引得选手们频频投来目光。 男人身上的少年气已经很淡了,领口和袖口都扣得严实,脊背挺拔,眉挺鼻直,端方又俊朗。 他一双凤眼低垂,眼睫投下片阴影,嘴角也是抿着的,不笑的时候格外有距离感。安静又矜贵的气质,让坐过来的周遭选手们聊天都悄然放低了音量。 耀江娱乐成立不久,挂在江家旗下,明面上归集团所有,实际上都是江印在的团队在打理。 年轻的老板有着世家子的良好修养,待人接物却不端架子。送来参赛的几人与江印年龄相仿,对待江印都像是大哥哥似的。 发现江印自坐上节目组的车后就有些走神,大家难掩疑惑:“印哥,你之前对不是这节目没兴趣的吗?” 与江印多有来往的歌手金宇好奇道:“现在是……又感兴趣了?” 江印应声抬头,像是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突然被打断,有些怔然。 他没回应,目光投向舞台方向,动作维持了好几秒,才沉默地收回视线,对身边人的问话不置可否。 - 季初渺带着易嘉一坐在了第一排,正对着舞台。 这些年能在演艺圈混出头的新生代,家庭背景基本都不会差。这次的选手里,就有好些在各种宴会酒会上见过季小少爷的。 几个选手上来打招呼,季初渺应答着,不欲攀谈,有些走神。 “阿渺,你怎么还在怕江印呢?”易嘉一环顾一周,坐在季初渺后方,伸着脖子往前眺望,戏谑地戳了戳前方人的背。 季初渺热得出了汗,正在解衬衣顶端的衣扣,被戳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他回头,板着脸试图让语气更严肃:“怕什么怕?我这叫厌烦他。” 都是发小谁不知道谁,季初渺又是圈子里难得没心机的稀罕存在。他的拙劣掩饰,易嘉一笑着没说破。 礼堂里,所有人坐定,舞台大屏幕打出《偶像季》节目名。 十几二十出头的少年,背靠国内外几十家经济公司,其中不乏已小有名气的艺人,但在面对着这档号称集结了诸多业界大牛、拥有巨额投资的节目时,也难掩紧张。 “听说有家新公司叫耀江,送来的人都很厉害,看到他们没?” “带耀江铭牌的都坐到那边去了,有个Alpha超有气场!” “那人vocal组的,据说面试时唱腔高音让评委都看呆了……” 礼堂后头,不少人都悄悄在左右环顾攀谈,“打探敌情”。只有前几排的选手们,视线都汇聚在一起。更有人悄悄掏出手机,趁手机还没被节目组收走,赶紧偷拍。 季初渺屈起长腿坐在小马扎上,手肘抵在大腿上,手腕撑着脸,正望着前方发呆。他的脸颊因热而浮出些薄粉,挺翘的鼻尖还挂着点汗。唇形饱满,红得比脸颊还厉害。 节目组发的衬衫被汗水濡湿,少年衬衫被扯得紧贴后背,流畅舒展的脊背、巴掌大的劲瘦腰线,都影影绰绰,要露不露的。 “边上坐着的那人是Omega吗?我小鹿乱撞……” “看到了,简直是个心脏狙-击手。” “我已经能预见节目播出后,因他而起的狂风骤雨了。” “光靠脸都能走到最后的天选之子,羡慕不来。” 礼堂灯光亮起来,站到台前的节目发起人是位当红说唱女歌手。 “同学们,欢迎来到《偶像季》!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领取你们的制服!穿上制服,就正式成为《偶像季》一员了!” 工作人员把移动柜推到礼堂大门边,把盖在长柜上的厚布拉开,一套套深蓝白边的学院风制服出现在镜头下。 “十分钟,衣裤和鞋,找到合适尺码,去隔壁换衣间穿好,然后回到座位,快!超时,就一百个仰卧起坐!” 现场气氛躁动了起来,大家听到后还没反应过来。季初渺一看长柜离得很远,反应极快地站起,跑了出去。 一人跑起来,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在选手们蜂拥而上时,季初渺一手拎一套制服,顺利脱离混战。 等他到了隔壁,才发现所谓的试衣间,其实就一大一小两间房。 大的是Alpha和Bate合用,连个隔挡帘都没有。小的那间专供Omega,配了沙发矮几还有几束花。 “你们Alpha待遇太差了吧?”易嘉一叹了口气,“要不来我们这边换,如果是你的话,那些Omega小姐妹们应该没意见。” 每次宴会最受欢迎的,就是被Omega团团围住的季家小少爷。 季初渺无语,Alpha去和Omega争换衣间,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他闪身进大房间,占了个墙角快速换衣。等穿上衣裤,才发现制服配有领带。 季初渺上学时就不爱穿制服,因为每次打领带都打不好,脖子还像被捆了什么东西似的,束得慌。 江印一进换衣间,视线就落去墙角。少年背对着人群,从后看,衣服像是都穿好了。他侧首看了会儿才收回视线,动手开始解扣换衣。 季初渺把其他能换的地方都换好,左右扫了眼,看周围选手都手忙脚乱,打消了请他们帮忙的心思。他拎着换下来的衣服,颠了下领带,准备出去找易嘉一。 他绕过一个个衣衫凌乱的选手,快到门口时被人用目光截住了。 耀江娱乐的选手们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盯住人不放,还把人盯得不走了。 江印正在扣衬衣的手停下动作,看着季初渺,又看向季初渺手里的领带,眼中闪过意外之色。 季初渺一眼就发现,眼前人明显不是以前宴会上见到时的感觉了。 几年不见,江印五官长开,明显成熟了,即使信息素很好地被控制在体内没泄露,Alpha的存在感还是难以忽视的。 季初渺接收到江印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但不会系领带就是不会系领带,再留在原地只会被江印看笑话,季初渺抬腿要走。 江印站着没动,突然开口:“季初渺。” 他调子压得沉,声音却很轻,连季初渺都听得不够真切。 季初渺重新站住,偏头看向江印,探究地看了眼,辨认对方的确是有喊他。 江印走近一步,伸手把快被季初渺揉皱的领带抽过去。 他感觉出眼前少年全身紧绷,在戒备着他。 Alpha的压迫感袭来,季初渺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江印拿领带套住了脖子。 季初渺惊呆了,完全没想到江印会来拿他领带。 他被领带不轻不重的力道箍住,江印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明显,手骨节分明,几乎要贴到他喉咙了。 “扣子。”江印保持着抓领带的动作,垂眸用目光示意,在接收到季初渺不解的目光:“领口扣好。” 说完又补充了句,视线从少年半露的锁骨处撇开:“自己扣。” 季初渺隐约感觉到对方手指的温热,下意识吞咽了下。目光往周围看了一圈,保持动作就等着他照做,抿起嘴角只好行动起来。 季初渺低头系扣子,把制服最上端三颗都扣满了。他动作幅度不小,还撞了下江印的手。 江印被撞得眼神一晃,勾住领带的食指下意识蜷起。 一等季初渺扣子全部系好,他立刻动作起来,双手开始梳理领带。 柔韧顺滑的缎带交叠再交叠,江印垂眸,在系到一半时卡了壳,双手顿住。 少年等得不耐了,一双饱满又翘的桃花眼染上挑衅的笑意。 “你也不会?”不会还来显摆? 江印手指动着,似乎在回想接下来的步骤。他听闻,眼尾挑起,正在系领结的手霎时收紧。 季初渺猝不及防,被勾得身子不稳,往前一步,差点倒到江印身上去。 他觉得自己会信这货,简直是昏了头,有点恼火:“到底行不行?” 江印抬眸看了眼,继续动作,很快把领结打了出来,把领结推紧。最后还不忘记按下领结,把领带顺平。 领带系得紧,季初渺只觉得脖子后被磨得有些痒,大概就在腺体那一块。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印就转身回去给自己换衣了。 季初渺盯着那一叠还没被换上的制服,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低头走了。 耀江的歌手金宇在旁边围观了全程,见江印为自己系领带无比熟练,琢磨了下,品出几分深意。他忍不住笑,调侃道:“印哥,我也不会系领带……” 江印挑眉瞥过去,金宇脖子一缩立即闭麦。 季初渺回到大礼堂找到座位时,台上发起人已在倒数最后一分钟。 易嘉一生怕季初渺出来晚了吃罚,见人按时出来,领带还打得规规整整,惊喜地张大嘴:“啥时候学会打领带的?长进了呀阿渺!” 季初渺迎着发小的赞赏目光,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他沉默着坐下,把领结扯松点,才长出了口气。 “最后三十秒!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工作人员往舞台上搬来了仰卧起坐用的软垫,礼堂里的选手开始议论看戏。 “一百个,啧啧啧,节目组太狠了。” “还有些没出来。” “做完之后,新衣服得汗透吧?” “我腰不行,还好没超时,不然第一天就得出丑。” 季初渺听完一愣,忍不住向更衣室看去。 “诶!江印还在里头,他身边的都出来了,就他还没出来!”易嘉一吃瓜,用手肘顶季初渺:“一百个哦!” 季初渺没回答,搁在膝上的手在裤子上抓挠着。 “十、九、八……” 最后几秒,高大的Alpha衣装整齐地走出来,在众人欢呼声中惊险躲过惩罚。 季初渺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嘁了下,小声嘟囔,“让你多管闲事。” 易嘉一没听清,凑近:“你说什么?” 季初渺撇撇嘴角,不自在地回答:“没,说一个差点要闪了腰的风纪委员。” 第2章 桃花运与酒香 节目发起人在台上做动员,台下欢呼一波接一波。选手们兴致都高,在镜头的刺激下,拍手呐喊都表现得很外露。 只有前排的季初渺特别打眼,除了优越的外形条件,还有他那明显随大流鼓掌的走神状态,连镜头过来给特写,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阿渺,你在想什么呢?”易嘉一压低声音:“这场在直播,有镜头的,笑一笑嘛。” 季初渺一坐下,就浑身不对劲。 自从回国,他总时不时觉得燥热,像有一把火在身体里点着了似的,坐立难安。这会儿被领带束着,更不舒服,哪还顾得上镜头。 他扯了下领口,深吸口气,勉强集中精神。 《偶像季》的节目频道,数千万观众正在围观这批新选手的到来。选手走进大礼堂,便意味着步入观众视线。 镜头扫过,都是风格各异的小哥哥,观众们的讨论没有停下来过。 “今年这一季颜值普遍偏高,都从哪儿挖来的?节目组牛啤!” “C位神颜,艳而不俗!人间富贵花的脸也太可了叭!” “节目组放参赛名单了!季!初!渺!” “耀江?新公司?有个Alpha超有贵公子气场。” “《偶像季》颜值TOP2,到底让谁做我老公?我太南了!” 礼堂里,后排选手忍不住拿出手机,翻看直播现况,才看了一眼,就被工作人员悄然制止。 “《偶像季》的规矩想必大家都清楚。手机将会被没收,行李数量得统一。接下来的四个月,你们将迎来全封闭式训练选拔。” 发起人站在舞台边往下看:“赛程往后走,你们会按照能力表现,被分入ABCD四个班级,排名垫底进入F类的待淘汰席。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如果觉得自己在这里留不久,那行李多少都无所谓。” 选手们眼见工作人员上前收手机、都分外不情愿地掏兜。等发深蓝色的行军背囊来了,不少人都发出崩溃的哀嚎。 行军背囊看着很大,但放在地上都不及腰高。绝大部分选手自带的行李箱都比背囊大,不少人还带了好几箱,比如以易嘉一为代表的精致Omega。 易嘉一纠结着,把目光投向身边人:“阿渺……渺哥?” 季初渺只带了个及膝高的行李箱。他本没准备在国内呆多久,一回来就被抓来了影视基地,行李也只有夏秋单衣,和医院开的药。 空气味的信息素,极为罕见的属性,加上他全球也才三例。 信息素无法识别,意味着腺体生长程度无法被确认,就连易感期、发热期,都无法预估检测。医院为此给配了不少药,季初渺吃了好几年了。 季初渺抬抬下巴,轻轻松松就把自己的东西塞进了行军背囊,把多余的空间都留给了发小:“放。” “洗脸盆塞不进去啊……” “兄dei,你怎么还带电饭煲?” “多了一双拖鞋,谁要?” 节目组有意拍选手被锻炼的片段,宿舍安排在三楼,且只开放楼梯,选手的行军背囊全得手提。 除了Alpha身体条件有天然优越性,绝大部分Omega和少数Beta提了会儿就觉得累了。 两个Omega婉拒了其他Alpha递来的橄榄枝,目光锁定正在走向楼道口的季初渺。 季初渺被挤到,发现两个Omega提得脸都憋红了,走路都走不稳。 本着“Alpha帮Omega天经地义”的观念,他问了声是否需要帮忙,随即收获两双感激中带着雀跃的眼神。 不少选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们见多了这套路,心照不宣的笑了。 不远处,耀江娱乐一行人也走到了宿舍楼下。众人一眼就看到了被老板亲手系领带的少年,正被Omega团团围住。 “哇哦,他可真受欢迎。”金宇起了句哄,说完下意识去看自家老板。 江印目光在季初渺身上落定,眉头蹙了下,没接话。 季初渺把制服袖口撸起,随手把领带扯松了。他没忘记发小也是Omega,回头问:“要我帮拿吗?” 易嘉一狂摆手,表示不用。季初渺背上的包里,大半是他的东西,他哪敢还让这位小少爷再帮他提包。 而且一看这俩Omega就是奔着季初渺来的,哪是真提不起行李,借机结识罢了。兄弟的桃花运,他去凑什么热闹? 季初渺双手得空,准备接过两个Omega的背囊。 他才抓稳一个,弯腰伸手去够第二个,就被旁侧来的一双结实修长的手臂截了胡。 江印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轻松地把包往肩上一挂,垂眸定定看着季初渺。 季初渺猝不及防,抬头望向江印的目光充满诧异。 ——这都要抢? ——就这么爱表现? ——专找他杠还是怎么的? 江印半路杀出,围观选手们皆是一愣,没想能见到俩Alpha争锋的场景。两个Omega显然也没料到江印会主动来帮忙,他们以为江印才是更不好接近的那一个。 季初渺只觉得心里一股火气往上冒,对视江印深邃的目光,咬着牙关问:“几个意思?” 江印没回答,扫了眼旁侧的两Omega,又看向季初渺,像是在确认什么。半晌,他耸肩,一脸坦然,倒退几步,转身就走。 他步子走得气定神闲,还快。两阶楼梯作一阶踏,一转眼就消失在楼梯拐角。 “这人……!”季初渺气结,没想到江印不仅抢包,走个楼梯还想拿第一。 平时拉踩他,他被比得没脾气,那是孝顺父母不顶嘴。这会儿在这封闭式的节目里,江印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来惹他?这能忍? 季初渺深吸口气,紧了紧背上的包,匆匆向俩Omega招呼了声,抬脚追了上去。长腿迈开,几秒后也从众人视野中消失。 还等着一路爬楼梯能与帅哥攀谈几句的Omega们,看得一脸懵。 周围的选手都以为季初渺和江印快要打起来,准备上前拉架,没想到结局是两人比爬楼去了。 场面一瞬间充满茫然的气息,就连拍下全部细节的摄影师都没反应过来。直播频道里,观众围观全程,敏锐地觉察到了状况不对劲。 “本季最好看的两个小哥哥,怎么看起来关系不和?” “不至于,贵公子也许只想帮忙,一人拖三份行李,很累的。”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季初渺攀着扶手往上冲,好不容易才赶上江印的步伐,两人几乎同时抵达了三楼。 江印还是先到一步,他肩背平直,身姿挺拔,若不是手上满满,就完全没有负重痕迹。 他把陌生Omega的背囊交给迎上来的助理,听到了听到身后少年呼哧带喘的动静。 季初渺累得不行,但还是在江印回头时身挺直了腰。 接过背囊的助理耳麦里还在聒噪。 地面摄影团队在提醒楼上同事,如有必要,拉一下架。 助理望着鼻尖挂汗满脸较真的季初渺,又看了看唇角挂笑似乎在掩饰愉悦的江印,觉得这架估计打不起来。 - 选手们爬上三楼,往门内一看,一个个都不敢相信眼前景象。 “大通铺?我的妈……” 除了十六个Omega被安排到了隔壁八人间,剩下的一百多人,包括Alpha和Beta,都被安置到这间大通铺间。 中学式双层铁床排排开,望不到尽头。而作为话题中心的两人,一个占了最左床位,一个占了最右床位。 节目导演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为了锻炼大家生活能力,也为了增进大家感情,在未分班前,所有人都得睡在这里。请大家自选床位,稍作休整后,请到工作人员处抽取洗漱顺序卡。” 易嘉一找季初渺来拿自己行李:“阿渺,怎么挑了个角落床位?哦对了,你和江印……没干什么吧?” 季初渺坐在床上往另一头眺望了一眼,语速很快,“图个清净。” 说完他撩起眼皮,语调带着点火气,“干什么?我能和他干什么?怎么不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易嘉一被问得开不了口,他摸了下头,回头狐疑地看向另一边。 他总觉得有季初渺和江印同时在场,接下来四个月的封闭录制不会清净。 陆续有选手去抽洗漱顺序的签。Alpha和Beta加起来一百人出头,节目组只提供不到十个洗漱间,想洗澡就得抽签排队。 易嘉一也帮季初渺抽了一张:“节目组终于做一回人了,单人洗漱间,还行。抽到了靠前的号,三号洗手间,你第二我第三。” 季初渺找出睡衣和毛巾,走出安置有上百个床位的超级房间,穿过走廊去尽头的澡堂,三号洗漱间已经有人在里头洗澡了。 铁床宿舍里还有摄影师在跟拍,洗漱间这边就连个挂壁摄像头都没有。相比宿舍区,澡堂说话方便多了。 相熟的选手聚在一起聊着天,看到季初渺进来,目光就跟在季初渺身上。 眼见等了十几分钟,都没隔间洗完换人,易嘉一有点着急:“阿渺,要不我们先回去,在这感觉得等挺久。” 季初渺靠在门边,屈起手指,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兄弟,你还要多久?” 里头没回应,季初渺等了下,挑眉。 就在季初渺站直身体准备先回去时,门锁声响起。 氤氲的水雾铺面而来。穿着午夜蓝的真丝睡袍高大男人出现在门后,看过来的视线慵懒又湿漉漉的。 澡堂里,其他选手都看了过来,发现他们正是白天就对上的两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 真丝贴肤,江印领口敞着,小半胸膛露在睡衣,胸肌隆起的轮廓很清晰,薄薄一层的睡衣有点遮不住。 他发尾还在滴水,原本被定型得整齐的刘海散乱着垂在额前,整个人多了几分随意与野性。 季初渺觉得江印扫过来的眼神似乎在说“谁是你兄弟”。他骤然看了满眼,往后退了步,有些不自在。 江印在洗漱间门口没有停留,看到是季初渺,眼底闪过讶异,但没说什么,抬步走了,走之前还瞥了下季初渺怀里的深红睡衣。 “嚯,在这里穿睡袍?够嚣张。”易嘉一也没见过江大魔王这副模样,感慨一声,后知后觉:“阿渺,江印穿的那身和你的是同一个牌子吧?Derek Rose家的?” 季初渺不情不愿嗯了声:“他妈和我妈一起订的,他先把睡袍选走了,就给我剩这套衣裤。” 江家妈妈和季家妈妈关系亲密,每年约着全球买买买,易嘉一是有所耳闻的。看出发小更想要江印身上那件睡袍,易嘉一连忙安慰:“其实睡衣也适合你,那睡袍让你穿,就有点……”有点骚里骚气。 “嗯?”季初渺眉梢微挑,睨过来。 “会太帅,招人嫉妒,行了吧?”易嘉一顺毛摸:“你和江印不一样,长得好就有义务裹得严严实实的。” “什么歪理。”季初渺把脑海里江印穿睡袍的模样挥走,转身进洗漱间。 他才进去不到三秒,就像被火烫了似的,从洗漱间里弹了出来,迅速把门给掩上,瞳孔地震,呆滞之余还有些不敢置信。 易嘉一:??? 少年脸颊迅速漫起一层绯色,白皙的脖颈和耳朵跟着红了,声音压得很低:“那人、那人的信息素……葡萄酒味的,对吧?” 易嘉一:“嗯,你不是早知道了的吗?红葡萄酒香,很强的那一档。” 季初渺徒劳张开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背抵着隔间门,伸手向后指了指。 易嘉一疑惑,试探着推门进去,浅浅呼吸了下,又满脸莫名地退出来。他望着季初渺,表情认真:“除了洗发水味,我真的什么都没闻到。” Omega对Alpha信息素最敏感,即使像易嘉一这样打过长效抑制剂的Omega,在Alpha信息素下,也不至于毫无察觉。 季初渺陷入自我怀疑。 他是不敢再进去了,方才进去几秒钟,他就有种被浓烈到让人窒息的醇厚酒香淹没的感觉。 第3章 C位与姓季的 季初渺心头狂跳,让毫无所察的易嘉一先去洗澡。等易嘉一出来,季初渺压抑住呼吸探进去。 馥郁又独特的酒香已经淡了很多,但依然裹挟着水汽,无处不在。 季初渺把门关上,靠在洗漱隔墙上,有些晃神。 先前酒香太过厚重,他进来第一时间就觉得肩头发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压力笼罩住,有些犯晕。这会儿酒香消散了不少,才能闻出点意味来。 江印的信息素,像几年前时,家里从勃艮第产区专程带回的一瓶收藏级陈酿黑皮诺。 最古老的葡萄种,受最精心的照顾,产最稀少的酒量。纯正的葡萄香之下,掩藏着一丝玫瑰香。老橡木桶带来很淡的雪松气息,又因为单宁成分,多了辛辣的进攻性。 醇厚,贵气,一口能上头。 季初渺揉了揉鼻尖,不大想承认江印的味道挺好闻的,也不大想承认自己其实挺羡慕江印。 但这味道真太刺激了,且容易沉迷,季初渺心跳砰砰砰,手上加快动作,简单冲洗了一番,便匆匆逃离了这间还留着江印才有的味道的洗漱间。 他穿过走廊,抬手在鼻下嗅了下,才踏入百人大卧室。 大卧室里气氛很火热,摄影师早走了,被收掉手机的选手无事可做,在一排排铁床之间的过道上开始群魔乱舞。 表演武术的、双人相声的、无伴奏尬舞的,一堆比一堆嗨。 耀江娱乐的几人坐在房间一角开小会,似乎在讨论什么。而某个葡萄味的男人,正靠坐在床头,沉沉的目光投向百人卧室的大门。 季初渺猝不及防对上江印的视线,立刻移开目光,往另一方向走去。他绕过一群群人,没抵挡得住选手们的热情邀约,最后被拉进了“沙雕Party”。 少年皮肤格外白皙,润泽的唇与深红睡衣相得益彰。 他才洗完澡,连脖颈都透着淡淡粉色。他未语先笑,张扬立体的五官带来距离感,但很快被笑意化解,只剩下让人赞叹的惊艳。 选手们差点看呆了,原本喧嚣的气氛都有些凝滞。甚至有几个Beta目光闪烁,看向少年时眼里好感遮都遮不住。 季初渺向来是容易融入新集体的性子,他参照身边选手,有样学样,盘腿坐到地上。又找出挂在制服上的铭牌,大方展示出来:“季初渺,个人参赛。” “我知道你!dance对吗?据说你跳得很好。” “是我们舞蹈组的门面了。” “哥哥怎么保养的?想有你这样的好肤质。” “才17?Alpha吗?” 帅哥总是受欢迎的,发现季初渺坐下,隔壁几堆陆续有选手凑过来,探头探脑地好奇。更有人直接抱来家乡特产,借着分给大家的由头,往季初渺怀里塞。 除了各式各样的零食,还有没开封的下饭酱。 季初渺哭笑不得,推拒不能,最后只能谢过好心投喂他的所有人。 “初渺,后面的评级测试,你自己上台,还是选家公司一起?”有选手问道:“或者是……和同样是个人参赛的选手组队?” 各家公司的练习生聚到一起争高下,搏最后六个出道位,第一关便是评级测试。 测试中,评委会按照的舞台表现,将所有人分到不同等级的班级。而不同班级决定着后续能得到多少镜头和资源,甚至直接决定晋级可能性。 如何在测试时拿到更好的成绩,核心实力不能缺,利于上镜的外在条件也很重要。 提问声一出,四周安静下来。 《偶像季》采取“直播加录播”二合一模式,关键赛程能以直播形式收看,但赛前赛后、选手的训练生活,都得在录播里才能看到。 直播时,一百二十人同台竞技,车轮战下如何吸引评委注意?录播时,新添内容会压缩比赛镜头,如何不被减掉自己的舞台镜头? 有个走捷径的办法——就是邀请个一定不会被忽视、自带话题热度的选手入组。 背靠大公司的选手很迟疑,既不想让季初渺分走镜头,又不乐见他去其他队,增加其他队晋级的砝码。 小公司的选手也有些犹豫,他们能抢到的资源本不多,想邀请季初渺来保住镜头数量,又不舍得让出最能表现实力的C位。 选手们根本没有把季初渺与“个人舞台”联想起来。 独自上场,全程靠自己,不管唱歌还是跳舞,一首曲子三分钟时间,足够暴露并放大短板,还不如组队上台,秀自己能拿出手的那一面。 另一头,耀江娱乐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我们五个人,印哥能主唱……”金宇看向自家老板,又指向自己,“我来说唱,那主舞呢?小钱你来,行不行?” 被点名的卷发少年钱前迟疑了下,“能跳,但主舞的话……我尽力。” 整个团队里,主舞会承担大部分高难度舞蹈动作,是被镜头重点关注的对象。 钱前擅长编舞,平时跳舞能排前列。但按照主舞的标准去衡量,他力量和技巧都不算突出。 钱前目光往大卧室另一头眺望:“要不再拉一个人来?舞蹈组面试时,据说他可强了。” 众人视线都望了过去,一下就捕捉到被人群围住的季初渺,又都忍不住看向自家老板。上楼搬行李那一幕,大家还历历在目。 江印摇头。 钱前以为江印对季初渺成见:“印哥,人家真的不错,要来不亏。” 江印没反驳,语气淡淡:“不会来。” “为什么?他如果想站C位,我们又不是给不起。”钱前不解。 他越想越觉得招揽季初渺是值得的,人跳得好还长得好,买一送一,怎么着也是耀江娱乐赚了。 江印轻笑一声,示意众人继续看。 远处,少年摆手,婉拒了各路邀请。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一,换来其他选手惊讶不已的表情。 “啊?什么情况!”钱前茫然。 环抱手臂靠在床头的男人一脸了然,收回视线,眼底情绪翻涌。 找别人要C位?不。 那个人,本身就是C位。 - 季初渺进入影视基地的第一个晚上,以彻夜失眠告终。 以往,练习生们分属不同公司,即使活动上见过面,也从未聚到一块、睡在一起。大家又都是十几二十的年纪,兴奋、紧张、好奇,床上滚来滚去,一想到下铺就是新兄弟,愣是睡不着。 季初渺选的床位靠墙,理应清净,但…… 上铺在不停反身,隔壁在酣畅磨牙。仔细听,还能听见带着乡音的梦话。 季初渺把枕头盖在脸上,恨不得躺到床底下去。 第二天,易嘉一看到的,就是挂着浅浅青色眼圈的季初渺。 他还想问季初渺怎么了,放眼一望食堂里同样挂着黑眼圈的Alpha和Beta们,立刻懂了。 “阿渺,大通铺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了!”易嘉一给自家兄弟打气,“这次测试就分班,D班住十六人间,C班住八人间,B班住四人间。” 季初渺没得灵魂地应了声,手指捻着勺子在粥碗里搅。 他还是低估了大家闹腾的本事,早知道就让家里来做个代言商,好歹让节目把宿舍整好点。 易嘉一望着眼前少年,叹了口气。 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养大的崽,就算一个人出去读书,也专门买了栋屋住的。一下子住起了百人大通铺,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A班!”易嘉一苦口婆心,声情俱貌宛如卖房中介,“双人间!小阳台!独立床!沙发!衣柜!按摩浴缸!” 季初渺闻声,把勺子往碗里一插,瞬间抬起头来。 易嘉一觉得这崽子眼睛都亮了。 季初渺脸上终于有了笑意:“A班,就这样说好了。” 见好友又打起精神,易嘉一聊起其他:“你知道蓉城的陈家吗?他们家这次送了个人来。” 季初渺向来对各家族间的人情往来没什么兴趣,出国几年间,又完全没与国内同辈接触,一时间想不起。 “陈家可算是个大笑话了。这二房太太才上位,位置没坐热乎,三房就冒出来了。私生子今年成年,才被接回家,还专门改名叫陈家伟。这不,三房把他送来参加节目,估摸着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他是陈家人。” 季初渺回忆了下,大略有点印象。 蓉城的陈家,大房太太两年前被二房气得脑溢血,当场去世。 他家曾和陈家有过生意来往,后来陈家宅内的那点破事被传开,他父母嫌对方作风有问题,就断了和陈家的交情。 说来,陈家还能和江家搭上点远房亲戚的关系。只是陈家那点家底,若要和江家比,那完全不够格。 “江印放人来的?”季初渺下意识想到。 易嘉一摇头:“陈家的私生子,江家旁系都不会搭理,主家人更不会管。” 季初渺当八卦听,没太在意。 于是在中午,他就撞见了这位陈家私生子。 早餐过后,选手们都去了宿舍楼隔壁的训练楼排歌练舞。季初渺没休息好,摸回宿舍楼补觉。等睡饱了,就往走廊尽头洗漱间去,想洗把脸。 他走近才发现澡堂大门被从里关上了,澡堂里隐约有争执声。 准确来说,是一鸭公嗓在叫嚣。 “你们公司是什么级别,心里没数吗?” “要你让个C位,你还叽叽歪歪!” “你就是个Beta,Beta来参加节目?搞笑吗?” “没有给Alpha让道的自觉?” 季初渺站在门口,低头啧了下。 哪来的直A癌,仗着洗漱间没监控,就敢肆意妄为?不知道第二性征歧视,是犯法的吗? 可真丢他们Alpha的脸。 洗漱间里,辱骂声还在继续,偶尔有反对声响起,在几下拳拳到肉的闷响后,也逐渐没了抵抗。 季初渺站在门口,屈起手指敲了两下。 里头的动静还在继续。 他深吸口气,把手握成拳,重重一下砸在了澡堂的铁门上。 嘭地一声,门被他砸开了。 澡堂里,身形魁梧的Alpha把另一穿着选手制服的Beta按在洗手池上,一下一下把人脑袋往大理石台板上磕。 开门的一瞬间,季初渺就看清楚了施暴人身前的姓名牌。 陈家伟。 可真是东西。 陈家伟动作一滞,被控住的Beta趁着对此手上力道松懈,奋力挣脱,踉跄几步,跌跌撞撞往澡堂外跑。 Beta选手也许被伤了头部,正晕乎,才跑出几步,就往门框上倒。 季初渺伸手扶住,把人拉到了身前,冷冷望着来搅局的季初渺。 “谢、谢谢。”Beta选手的声音还在发颤。 “回去吧,注意点。”季初渺拍拍Beta选手的肩,目送Beta选手扶着墙离开。 “你谁?”被抓现场的私生子丝毫不憷,依然嚣张。 季初渺视线移回,挑眉,他指了指身上的姓名牌:“没长眼啊?” 陈家伟在看到季初渺时,完全不知道季初渺是谁,直到看到铭牌,才隐约想起出发前母亲向他嘱咐的话。 ——江家儿子你千万别去招惹,他们是节目的投资方,惹了他没你好果子吃。 ——还有个姓季的,据说还在年年吃药,对外说是Alpha,其实比正常Beta都不如。 ——据说还和江家孩子关系不好,不用太在意。 “姓季的?”陈家伟语气轻蔑,“这么关心刚才那Beta,原来是……感同身受?” 季初渺气笑了。 这么不知死活的玩意儿,他也是第一次见着。 第4章 季爸爸与真大方 季初渺站在门口,嗅到澡堂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这什么味儿?信息素吗?” 陈家伟脸色一变。 季初渺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满脸嫌弃,半晌终于想出个还算文雅的形容词:“石楠花?” 季初渺看陈家伟一脸被讲中的恼怒,以牙还牙:“这味挺符合你们陈家的独特画风,我还真没办法去感同身受。” 陈家伟脸涨得通红,不管不顾冲了过来。 季初渺余光扫了下空荡的走廊,迅速抬腿,精准狠踹。 人高马大的Alpha下盘不稳,被踹在腹部,整个人蜷着倒在一边。 季初渺小时候不喜欢打架,只是听说江印去学了格斗,就求着父母也给他找老师。等上过几节课后,就不想上了,至此再没和人动过拳头。 他望了眼还瘫在地上的憨比,别开脸屏住呼吸,走了。 陈家伟好半天才爬出澡堂。他想找个机会告季初渺的状,没想到下午就有工作人员找上门了。 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父母,以及母亲托关系时找的介绍人。 “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陈父震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接到江印电话时,他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江家没有兴师问罪,甚至没提到底是个什么事,但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很沉,语气疏离中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却让陈父当场出了身冷汗。 陈家伟被扇歪了脸,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惹上江印了。 - 季初渺一进练习楼,就被摄影师注意上了。 没睡饱的少年慵懒又散漫,像只名贵的品种猫。一旦睡饱有精神了,就完全成为另一种味道。 鲜活又生动。 女助理有些红脸:“初渺,安排你在明天上台,排练时间比较短,来得及吗?” 节目组拍摄周期卡得紧,其他临时组队的选手又需要时间彼此磨合,能安排在前头上台的也就剩下个人选手。 季初渺不在意:“没关系。” 早考早好,早点评上A级,他好早点去双人宿舍睡舒服觉。 季初渺找了个空训练室,练到半夜。 第二日,他在大伙的注目礼下,跟舞台助理走了。 《偶像季》节目组舞台第一次暴露在镜头前,传闻中耗费过亿资金,融入最高精尖的VR技术,耗时数月搭建出黑科技立体舞台,超级豪华的配置,让直播频道上千万观众沸腾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正躲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兴奋得吱哇乱叫的练习生们。 等首轮上台的选手做完造型出来,大家都喊不出来了,一个个呆呆地看着季初渺。 季初渺穿得并不奇异,甚至可以说很简练。 一件略显宽松的白T挂在他肩上,下摆被随性拧出个结。深黑的工装裤把腰线束得很利落,一米八的身段比例,再蹬一双短靴,一双大长腿尤其突出。 他妆感不重,只是眉眼更深邃了些,短发被拢向脑后,张扬精致又不失英气的五官完全展现出来。左耳别着白金色的短链条耳饰,透出些男生才有的反差魅惑。 最经典的黑白配。 很舞者,很爱豆,很酷。 性子开朗的选手直接起哄,直播间弹幕也瞬间密密麻麻。 “神颜,慕了慕了。” “穿靴跳舞?我穿靴都跳不好,我们渺哥果然是个狼灭。” “又是个有钱的Alpha哥哥,好像都是大牌的秀款,不便宜吧?” “应该不是节目组的衣服,自己带的吧。” “感觉这样的神仙,就是自带打光……” 耀江娱乐五人坐在后方,钱前迷弟一样在念叨季初渺造型很惊艳,金宇偏头去看江印。 他可是见证了江印昨日的当场变脸,出练习室去找节目组要手机打电话。那阴云密布的表情,差点吓到耀江的小朋友。 今日一见,那陈姓选手就没能到场。 金宇偏头一看,果不其然发现某人视线正落在前头少年身上,目光专注又深邃。 发起人带着五位导师入座,舞台很快安静下来。 导师们第一次露面,季初渺大略看了下,五个导师都是业界知名的前辈。 “我们将联合打分,从技术难度、舞台表现、表情管理等多个维度去综合考量你们。”发起人表情严肃,“我们会很严格,也希望你们能认真对待每一次上台的机会。” 选手们收敛表情,坐直身体。 季初渺以为自己会第一个上台,没想到连续喊了三位选手,都没到自己。 前三人中两个歌手一个舞者。 一人拿出了原创作品,但高音没唱上去,后半段只能降调唱完。一人选了最近热度颇高的网红情歌,却被导师认为没有识别度。剩下的舞者利用Omega身份打感情牌,结果导师根本不吃这套。 三人表现都没能让导师满意,全部被分去了C班。 直播间弹幕一片哗然,选手区开始低气压,原本对首轮测试还不以为意的选手,表情都收敛起来。 “导师太狠了吧?” “我觉得照今天的难度,不会出A班的人。” “还好我组了队,没在第一天撞枪口。” “个人舞台真的风险太大了……” “据说季初渺还是纯跳舞,没有演唱部分,疯了吧?” 发起人并不意外选手们会窃窃私语,她低头看台本:“十二位选手选择单人舞台,前三位选手进入C班坐席,那让我们有请第四位选手——季初渺。” 现场当即就安静下来,选手们望向季初渺的目光夹杂着同情。 季初渺浑然不在意,他径直站起,几步踏上舞台,只带了耳返没带麦。 身形高挑修长的少年站到舞台中央,在聚光灯下低头,下一刻抬起脸。 季初渺脸上留存的笑意都散去,整个人气势都不同了,带着锋芒的棱角。他眼里只剩一往无前的锐利,平视前方,像在凝视一片虚无。 乐曲响起,复古黑暗风的电音,前奏是风琴和人声低吟,随后切入极强的鼓点节奏。 是没多少舞者会去挑战的曲类,拍子快得连导师都惊讶了。 全景舞台被渲染成灰黑交杂的色调,丝丝红线游走,宛如地/狱,只有舞台中央才有亮光。 独自站立的少年做出抚手腕的开场pose,接了个肩部开合。一秒后马上绕臂,伸手向前朝主机位打了个响指。 在场下选手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退后两步接了个高位踹腿,稳稳落回舞台上。一手抚着耳侧,一手伸出,完成了从指尖到手臂的大幅度律动。 随后,他换手,随着间奏进入另一组动作。 一连串的动作设计,各个拆开都是难度很高的技巧,拿到舞台上,也就不到两个八拍的时间。 台下,看呆了的选手们已经顾不上机位正在录制,激动直拍大腿。特别是dance组的选手,不少都直接站起来了,盯住舞台,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每个动作都踩点了!” “这么快的拍,怎么踩得上点的啊?” “动作都是完整的……” “力量感太强了吧!” “把我跳的录像加到两倍速,都成不了他这样。” “有Breaking!有Poping!那三拍还加了Wave!还做了设计,有两个衔接动作是freestyle!”钱前扒拉着座位,恨不得把自己脑袋伸到舞台上。 金宇完全不懂舞蹈领域的用词:“说人话。” 他抓住着钱前后脖颈,把人提溜回来。 钱前痴迷地看着台前,缓缓深吸气,真情实感地开口:“渺哥是神仙!渺哥是爸爸!” 台下迷弟一茬接一茬出现,台上的神仙爸爸还在继续。 乐曲不到三分钟,尾奏的最后几组八拍,过高的编舞难度,让少年胸腔剧烈起伏。 季初渺借一个侧身调整呼吸,微张开嘴喘了口气。等面向舞台,做完半蹲交叠手的Pose,站起向前伸出手,抬臂一个划环,打了个响指,旋腕朝上,对着近在眼前的主机位勾了勾手指。 整场第一个笑容出现,明晃晃的挑衅,又故作轻佻。 火/药味,还混杂着独一无二的风情。 全场热烈得恨不得把舞台顶棚掀翻,连导师都站了起来,带头鼓掌。不少选手都冲到座位坐前排,学着季初渺的动作向前伸手勾手指。 台上,少年低头甩掉眼睫上的汗珠,摘掉耳返,抬头就见同伴们在胡闹,不由得失笑。 首轮测试的第一天,季初渺是唯一一个以单项技能让导师全票通过,被允许进入A班的dance组选手。三分钟一场舞,微博超话狂圈近百万粉丝。 季初渺搬进双人宿舍时,几乎所有选手都涌来围观庆祝,把宿舍六楼的A班宿舍走廊都堵满了。 “窝草这个双人间比五星级酒店还爽……” “渺哥!dance组的荣光!” “第一个A班生!赛高!” “明天上场,求爸爸让我蹭蹭福气。” 季初渺终于住上舒服的房间,好脾气地随大家摸手。他被人推来抱去,跌进了个宽厚结实的胸膛里。 他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江印深邃的双眼。 周遭喧嚣,高大Alpha声音被冲散,季初渺只能看到嘴型。 最后两个字是……很棒? 什么很棒? 季初渺愣了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伸手把江印推远,心头升起一种因胜负欲而起的隐秘窃喜。 “江印你……难道也想要摸摸爸爸的手?”被众人簇拥着的少年骄傲的扬起下巴,笑得灿烂。 江印挑眉,虚虚护在季初渺身边的双手紧了紧。他舌尖在上颚抵了抵,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半晌别开脸轻笑一声。 “怎么这么大方?愿意让我摸?”江印一副哄崽的语气。 兴头上的季初渺没听出,还以为这位宿敌真要服软。 江印向他低头,简直是铁树开花!千载难逢!前所未有之大事! 幸福来得太快,季初渺有点上头。 “大方!别说摸手大方了,这六楼只要你能住上来,你想要爸爸帮个什么忙的,只要开口,爸爸都能大方!” 第5章 喜欢我与二重奏 就在季初渺站在新卧室里挑床位时,热搜上以他名字生成的词条后,已经加上了个“热”字。 集结了一百多位小哥哥的《偶像季》,早就被定位为航母级的年度综艺。第一次对外公开的比拼直播,自然吸引了好几百万观众。 直到直播结束,节目相关的话题已然在各大社交媒体上被讨论不下几千万条。 而作为大获全胜的独苗苗,颜值业务又都俱佳,季初渺在直播镜头下的每一秒都被截成了动图。 亮如星子的眼眸,让人见之难忘。 甚至还有网友充当自来水,把季初渺跳的舞扒成教程、穿搭风格画成手绘图。 这位新墙头没有公开微博,粉丝找不到组织,着急得不断私聊节目组官博,请求节目组帮“神仙哥哥”开个微博。 不过,不久就有翻墙网友,找到了季初渺过往的信息。 一年前,有位国际天后,曾在ins上发过自己在练舞房与编舞团队的合照。 照片上,后脑随意绑起个小揪揪的黑发少年低调地站在角落,被人搂着肩,尽管被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眼角的笑意依然能透过照片浸入人内心深处。 网友疯了,完全没想到一档偶像选拔节目,能挖出个大神来。 “我还记得,莱娜斯去年巡回演唱会,请的编舞团队是蓝屋顶。” “蓝屋顶……是那个全球最棒的舞蹈教室吗?” “有人带季初渺照片去ins求证了,天后经纪人回复说是他!” “我们渺渺好厉害!妈妈粉突然欣慰!” 就在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季初渺身份时,有博主发出了投稿截图。 “八卦大伯:有读者投稿爆料,说今天刷屏热搜的J姓三个字选手,与同节目另一位J姓二个字选手关系不和!两人家世都很有背景,三个字出国,就似乎是因为与两个字关系不好。同在一档节目,简直冤家路窄。” 消息一放出,网友都不信,认为有人故意造谣挑事,直到投稿人放出一张高糊的陈年宴会照,照上有团子时期的季初渺,大家才将信将疑。 网友按图索骥,把参赛选手名单从头过了一遍,圈出了所有J姓选手。名单一筛出来,大家注意很快就锁定了江印。 一是江印正是节目里除季初渺外,另一个因颜值收获颇高关注度的选手。二来,是节目组第一次直播时两人上楼时的“交手”,争锋相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网友彻夜不休,猜测纷纷《偶像季》将会迎来宫斗大戏。另一边,影视基地迎来了第二日的评级测评。 食堂里,选手们兴奋劲儿还没过,一见季初渺就开始起哄:“渺哥!昨晚住起来爽吗?” 季初渺笑开,煞有介事地点头,“嗯,六楼的空气都新鲜些。” 他话音才落,大家哇地一声就叫了出来。 “过分了!羡慕!” “我也要进A班!我也要去六楼住!” 往主舞台进发的大部队里,其他选手难免紧张,季初渺无事一身轻,走在人群后头格外显眼。 他穿着代表A班的嫩粉色卫衣,正是青春无敌的模样。 他们才走到搭了主舞台的礼堂门口,就听见有小姑娘们的喊声。选手们走近,才发现有粉丝,还带了写有季初渺字样的应援牌。 不是印的,而是用粉色马克笔手工涂出的,名字周围被环绕了不少小心心。 影视基地很偏,女孩子们一看就是专程赶来的。等到想见的人,就化身成会小声尖叫、会悄悄脸红的小天使们。 季初渺被拦着不让走,被强行塞了一兜零食,两手臂都挂满了袋子。 围观的选手们,自入住影视小镇,就特别馋吃的。见此,真情实感地慕了。 耀江娱乐一行人也有注意到动静,江印侧身,望着女孩子们扒住少年的动作,凝视了片刻。借着自己也被簇拥住的瞬间,不动声色往季初渺方向走了几步。 江家粉丝毫无察觉,只以为自家哥哥被挤到了。 另一边季初渺身边,粉丝想起前一晚热搜上看到的爆料信息,粉丝有些操心。 她们悄悄去偷瞄耀江娱乐那边,等对上江印的视线,就像被烫到似乎缩回去,叮嘱自家崽。 “哦还有件事!阿渺,你要好好和大家相处好!” “对对对!就算是之前有什么不愉快,说不定以后能成朋友的。” ——崽还没成年,该叮嘱的,就得提点到位。 ——人家一米九呢,咱们打不过的。 ——而且好像对方看起来人还不错的样子…… 季初渺被唠叨得一懵,他顺着粉丝目光方向看去,“你们说江印?” 粉丝们小小声地嗯了下。 季初渺噎了下。 他想,哪里是他惹江印,明明是江印来惹他。 但这话不好对粉丝讲。 季初渺侧目,发现江印身边也围了群粉丝,就回头对自家粉丝一本正经道:“我比他厉害,请喜欢我,就够了!” 少年骄傲地扬起下巴,伸手拍拍自己胸膛,一副要作出承诺的模样。 粉丝要被这一米八的撒娇给萌翻了,压着声音嗷嗷叫起,把周围选手和粉丝的注意力吸引了来。 周遭喧闹不止,江印只捕捉到只言片语。 诸如…… “请喜欢我” 这样的。 于是不期然失了神。 - 季初渺成功进入A班,极大鼓舞了要登台的选手们。 明明前一晚已经蹭过福气的少年们,在上台前,还专程绕到季初渺座位边,笑着想再续一续好运气。 前一日紧张的气氛,因季初渺这位吉祥物而缓解。 大家胡闹,季初渺也跟着起哄,只要有人伸手,他都会好脾气地握握。发现镜头凑过来,还对着镜头假装疲惫,举起手虚虚握拳,比在耳边,学招财猫挥爪子。 易嘉一跟着队友才跳完下台,他业务能力一般般,但妙在表情管理格外到位,只要面向舞台,笑容都维持得很好。加上选曲是一首欢脱轻快的情歌,跳出来效果还不错。 热情洋溢的爱豆运气都不会差,易嘉一拿到了B等,心满意足。他坐到季初渺身边,当传声筒:“阿渺,下一组是江印他们公司。” 季初渺撑着脸坐直身子,望向耀江娱乐坐席区。 果然,发起人念出了江印的名字。 金宇调侃:“要再去握下招财猫吗?” 钱前疯狂点头,江印走在后方,算是默认了。 季初渺安安分分握完其他人的手,眼巴巴等江印走近。就在江印伸手的一刹那,季初渺扬起手掌。 抽江印的手掌心,他能爽一个星期! 周遭选手都在悄悄注视江印和季初渺,就见电光火石间,季初渺扬起的巴掌被江印稳稳接住、抓紧。 啪地一声,响亮极了。 青年像早有预料,正面接住少年拍来的手。他收紧手,使上几分劲握了下,以示警戒。 季初渺被捏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他慌慌张张把手抽回来,仰起头怒瞪。 青年任由对方抽手,离开后还轻笑了声。 奇袭不成功反被教训,季初渺脸气鼓鼓的,皱着眉头,恨不得用视线把江印的背烫穿个洞。 围观全程的易嘉一复杂地看向走上台的江印,总觉得这位“吾辈楷模”,对待季初渺的态度很微妙。 舞台变暗,钢琴和大提琴的前奏响起,是一首经典的英文抒情歌。 “有点哥特的味道?黑暗风的?那不和阿渺你昨天的曲目很像。”易嘉一问道。 季初渺看了下,耀江娱乐的重点是演唱部分,舞蹈设计得很简洁,技巧难度不高,偏向于象征性的表演动作。 “有点舞台剧的调调。”季初渺话音才落,舞台上就切入了纯人声的高音。 江印的声音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成熟,但不至于过于低沉。他音色很干净,像流淌的酒般醇厚,识别度很高。 他开腔以来声音都很稳,吟诵、转音、高音,每一处都自然而饱满。 台下选手都止住了讨论,只有直播间弹幕还在继续。 “这音域,老天爷赏饭吃啊!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真的是首流行歌?变奏改成这样,还蛮好听的,有才华。” “等等,怎么中间突然加了段伴奏?” “这段曲调有点耳熟,什么来着……” 季初渺一听就认出来了,那是他在百老汇剧院重刷过无数次的演出:“歌剧魅影第一幕里的曲子。” 舞台上,多余的打光都消失了,只剩一束追光。 “You have e here. For one purpose and one alone.” 男人身影半藏在暗处,一只手伸向光影中,虚虚收紧。 他原本润泽舒朗的声音压低,低吟浅唱,婉转得像一场静默独白。 “Sing once again with me Our strange duet.” “这语调,有点痴情,有点病/娇,噫……”易嘉一找不出形容词,他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英文不好,找着季初渺问:“江印在握什么?找什么东西的Pose?” 季初渺撑着腮:“找他的二重奏。” 他觉得江印能进A班。 从小江印就是佼佼者,差人一等才奇怪。昨晚那么说,也只是占占便宜而已。 曲声落下,舞台下悄无声息。片刻之后,选手座位区彻底炸开了锅。 前一日出个季初渺,大家会认为是大神。这会儿见着江印,那就是在看大魔王了。选手们压低声音,都认为江印“不是人”。 舞台效果炸裂,每一个曲调,每一个舞蹈动作,都很好地融入了歌曲氛围。导师对耀江娱乐的改编褒奖很高,江印为首的三人进了A班。 “A班总共十二个席位,现在被锁定了三分之一咯!”发起人祝贺道:“昨天看到大家对A班宿舍很感兴趣,那不如让我们现在来抽签,看看新加入A班的三位选手,到底会在宿舍?” 工作人员拿来个抽签桶,摇晃后递到江印手上。 舞台下,季初渺望着抽签桶,眯起眼睛。 他昨晚选了601,六楼总共六个房间,六分之一的可能…… 不,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这么倒霉。 他昨晚还辛辛苦苦,把宿舍里里外外搞干净,还点了熏香。那是他未来四个月的江山!绝不能被江印那混蛋平白占了! 季初渺一想到自己与江印朝夕相对的画面,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坐立难安。 “让我们看看江印同学抽到了哪间宿舍……”发起人好奇探首。 高大Alpha展开手里的纸条,意味深长一勾唇,对向镜头和舞台,展示给所有人看。 硕大的601三个数字,全场选手愣了一下,纷纷回头去看另一位当事人。 季初渺“江山”易主,懵了几秒。他惊得石化,欲哭无泪,瞪向台上青年的目光火花带闪电。 当晚,江印便拎着行李箱,敲响了601的房门。 季初渺在门后深呼吸,勉强压下“给江印一个教训长长记性”的邪/念,硬着头皮开门。 青年穿了件铅灰色的衬衣,领口扯开了两粒扣,闲散地靠在门边,眼中含着笑意,凝视着门内少年。 季初渺被看毛了,粗声粗气:“进不进?” 江印低头笑了下,侧身进房,在玄关处放了行李。他把房间环顾一遍,回身一句晚安说得很慢,仿佛在唇齿间演练了无数遍。 季初渺还站在门口,背对屋内。 玄关不宽,江印经过时,他还没来得及往后躲,就闻到了一股迷醉的酒香。 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包把季初渺裹住,他呼吸一滞,下意识绷紧了脊背。 江印进屋了,他还没能缓过来。 第6章 树懒抱与发那啥 江印一声晚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房间里寂静无声。 青年挑眉,似乎早预料到了这番景象,也没在意,打量了一眼明显被用动的床,走去了另一边。 节目组为A班配备的房间,完全就按照星级酒店双人间来布置的。一人一床,中间用个迷你床头柜分开。床头靠墙,床尾那边还配了书桌。书桌是公用的,一人一边。嵌壁式衣柜也是共用的,在季初渺那边。 房间延伸出去,有个小阳台刚好装一个茶台和两个小折叠椅。 挺有法南风情。 只是这颇有情调的小阳台上,铁艺栏杆上正有条白色平角短裤,迎风招展。 白底黑边,屁股蛋的位置印了只绿色长鼻象。 前一晚季初渺太累了,找了好久都没看到晒衣杆在哪儿,干脆把衣架随便挂在了扶栏上。 然后他晾着晾着,忘了。 江印拖着行李箱,还没坐下,就注意到这打眼的小物件。 嗯,是今年某家的新款。 但这配色,可真够够的。 季初渺正试图挪到床边,他半边身子还是麻的。还没坐下,就发现江印一动不动盯着外头看。 他跟着看过去,臊得瞬间瞪大眼睛,火烧屁股似的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 但季初渺不愿在江印面前示弱,特别是在这货住进来的第一天。 他又坐了回去,极力掩去脸上的不自然,故意恶声恶气:“瞅啥呢?” 江印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季初渺,偏着头用眼神示意季初渺。 怎么看怎么像看好戏的调侃。 “怎么?没看过Alpha的短裤啊?”季初渺越说越有底气。 少年含着火气的眼睛亮晶晶的,与其说是在恫吓对方,不如说像只圆鼓鼓的小河豚,可爱而不自知。 江印低头掩去笑意,再抬起头时表情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嗯,是没见过。” 季初渺脑海里充满了“来了来了我就知道这人要嘲我”的弹幕,忍不住想和江印这狗Alpha刚一波。 他一句“没看过你可以凑近仔细看看”话还没出口,就见狗Alpha舌尖抵了抵上唇,戏谑道:“不止我,热搜上的网友们,应该也没见识过。” 季初渺:??? 季初渺一下没听明白,他目光滑向阳台,恍惚间想起选手宿舍楼很靠近园区马路。 A班在最高楼层,而他的601,正好是朝外的一方。再往前没有建筑,只有视野开阔的操场。 六楼不高,站在操场上,应该都不需望远镜,把手机镜头放大,都能把每扇窗户看的清清楚楚。 操场有所有选手的签名人形立牌,女孩子们应该会去打卡合照。那站在操场一旦抬头…… 季初渺对上江印欲言又止的眼神,窘得双眼发晕、生无可恋。 江印就见少年脸瞬间红透,小爆竹一样从床上窜起,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冲过,眼疾手快取下小短裤,转头扎进洗手间。 最后还没忘记反锁门。 咔哒一声,是少年仅存的尊严,和最后的倔强。 江印伸手把刘海拨松,视线在洗漱间门上停留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无声笑开。 季初渺撑在洗面盆上让自己冷静冷静,等他出来时,某人正坐在床头拆行李,一叠叠的衣服堆在手边。 “衣柜我能用吗?”像是专门在等舍友出来,江印手撑在身后,微微仰着身子,偏头等季初渺回答。 季初渺语塞。屋里就一个衣柜,不让用,他还能把衣服摆外头?一副“小白菜地里黄”的可怜表情,整得好像他季初渺在欺负人一样。 季初渺莫名其妙,瞪了江印一眼,“不然呢?” 一米九的Alpha弯腰抱起所有衣服,在季初渺面前停下脚步。他颇有压迫感的身高,让季初渺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顺带还屏住了呼吸。 但就算没吸入空气,季初渺还是感觉有点眩晕。 顶级Alpha的信息素这么牛的? 季初渺往后退两步,想走开,去发现退无可退。 衣柜和床之间隔了一人宽的空隙,他左边是床沿,右边是衣柜,面前是江印,身后是墙…… 江印拉开半边衣柜门,另外半边拉不开,就好整以暇地,又开始注视季初渺。 季初渺皱眉,觉得江印这厮就是故意的! 故意把他堵到角落里,试图用身高故意炫耀优越感。 江印站着没动,季初渺忍不住了:“你这人……” 嘴才张开,鼻子就吸入一大口空气,季初渺脑海里嗡地一声,心开始砰砰砰跳。 像误喝到白酒,心跳每分钟一百多下,得了病一样。 季初渺不敢停留,干脆撑在床沿,翻床爬着过,一溜烟躲远了。 躲开了、能呼吸了,他又觉得方才很丢份儿:“你快点,我要睡觉了!” 江印确实是故意的,他发现撩拨这小河豚,其乐无穷。 衣柜半满,他把自己衣服送了进去,望着自己与季初渺的衣服并列在一起。 有江印在,季初渺总觉得不自在。他抖开床头的毯子,倒在床上开始装睡。 洗漱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他眼不见心不烦,迷迷瞪瞪真睡着了。 梦里,他坐在艘小船上,手边没得桨。 船下的湖水是深红色的,周围充满浓郁的葡萄酒味,又香又甜,醺醺的。 季初渺在水面上荡了会儿,想离开,还没找到离开的方法,就被后头一个巨浪掀翻了船。 他跌下去,扑腾着挣动,咕嘟咕嘟灌了好多口。 深不见底的酒湖,他在不断往下沉,无法呼吸。 江印披上浴袍出来,见到的就是在床上扑腾的季初渺。 少年面朝下,宽大的睡衣被蹭卷了边,露出一截细白又劲瘦的腰。他双手双脚不断划拉,发出唔唔唔的鼻音。 房间里有些酒香,很淡,但江印嗅出来了。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把擦头发的毛巾搁到一边,顺手把门口的微型摄像头电源扯掉,快步走近床边,躬身去看:“阿渺?” 季初渺还在迷迷糊糊的哼哼。他紧闭着眼,眼角泛红,脖颈也全红了,身体绷得像张弓。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手拧紧床单,用力得指节泛白。 稀释了数百倍的酒香不浓郁,清淡又悠扬,正从少年身上源源不断扩散开来,汹涌地往江印身体里钻。 江印瞳孔紧缩,他伸手,用手背去试季初渺的脸颊,一触碰到对方,才发现季初渺在出冷汗。 江印皱眉,一手撑在床边,一手把人搂腰圈住,试图把季初渺翻个边。 季初渺陷在迷幻的失重感里,觉得要沉到湖底了。突然间出现个力道,好像在扯他。 他不顾一切靠上去,攀附对方。 江印没预料到还在颤抖的人会突然动作,他被抱了个正着,重心不稳跌到床上。 来自另一人的温热体温,让江印瞬间就绷紧了脊背。少年头抵在他脸边,急促又凌乱的喘/息声全部喷在他肩窝里。 江印呼吸也乱了。 他手臂肌肉收紧,青筋分明。负担着季初渺的体重,左手肘撑在床上,右手安抚地去摸季初渺脑后。 江印手碰上季初渺脑后,立刻感觉到季初渺后脖颈在发热。他指尖微动,下压。 少年腺体热得烫手,薄薄的皮肤鼓起,随着脉搏鼓动而轻微颤着。腺体在被触碰的一瞬间,身上都忍不住抖了下。 江印手指在季初渺腺体上擦过,克制着拧成拳,慢慢收回。 他迟疑着,把手指放到鼻下,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是他的信息素,此时却在另一人身体里。 季初渺手脚并用,还往江印身上蹭。 他越抱越紧不撒手,宛如抱着能拯救性命的浮木。 江印额头冒了层汗,他深呼吸,紊乱的心跳却无法平复。 他抬手把人拉远,声音有些不稳:“阿渺,阿渺……季、初、渺!” 少年费力睁开眼,没有对焦的双眼充满潮气,水汽氤氲。 季初渺迷迷糊糊睁眼,第一下看到的,就是江印近在咫尺的脸。 脸是一如既往地帅,但此时多了几分狼狈。 江印下颌紧绷,颈侧青筋明显,布满汗水。他眼眸黑沉沉的,望向他的时候眼神深邃得可怕。 季初渺手脚脱力,跌回床上。 江印本就系得不牢固的真丝睡袍,刷拉一下就被扯散了。 - 次日,季初渺故意躲开江印,慢一步走出宿舍楼。他低着头,与粉丝们打招呼时都显得无精打采。 “阿渺,昨晚怎么样?还好吗?”易嘉一凑上来小声问。 两个冤家睡到同一屋檐下,所有选手都担心季初渺和江印会当场打起来。 季初渺抿嘴吞咽了下,加快步伐,显然不愿谈此事。 易嘉一不好再问,跟在后头。 等当天的首轮等级测试彻底录制完毕,整体一声不吭的季初渺在食堂路上,才期期艾艾开口:“阿二,你说……” “啥?”易嘉一不明所以,看季初渺的模样,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就我有个朋友。”季初渺这样催眠自己,“他睡之后,会做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举动。这样的情况,常见吗?” “不少见吧?梦游?谁啊?”易嘉一报了串名字,他和季初渺一起长大,季初渺在国内的朋友他基本也认识。 “国外的,你没见过。”季初渺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笨拙地临场瞎编:“那如果,比如他……比如他睡着之后,去解别人的衣服,这样还常见吗?” “哈?”易嘉一觉得季初渺在逗他玩:“这真不多。” 季初渺心悬了起来。 他也觉得不常见,不然不至于把江印生生吓成那样。 “睡着扒人衣服?阿渺你得小心点这人,小心他对你下手。”理论丰富的Omega笃定总结道:“那不是发梦,那是发那啥。” “啥?”季初渺茫然。 易嘉一做了个“浪”字的口型。 季初渺决定对发小隐瞒昨晚一切细节。 十个小时的拍摄终于结束,所有选手都分完班了。第一轮测评最终尘埃落定,大家都想放松一把。 B班和F班约着去打篮球,吃完饭就浩浩荡荡出发去操场了。A班与C班一起去找工作人员,借来了狼人杀卡牌。 前几日灯火通明的训练楼,立刻就寂静下来。 季初渺不想回宿舍。他一想起江印的脸,就不知该如何对面对方。 “我去训练。”他兴致缺缺地推掉邀约,甚至拒绝了跟拍的工作人员,一个人进了训练楼。 “渺哥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啊。” “心情不好吧,你们Alpha每个月不是总有那么几天吗?” “大神不像是易感期要来的样子啊。” “谁知道,大神才会这么努力训练吧。” 众人猜测了两句,很快就散了。江印在节目组办公楼打完电话回来,就听说季初渺独自去了训练楼。 他看向窗户全黑的训练楼,不着痕迹抿紧嘴角,给跟拍摄影师说了声抱歉。 导演组发现江印也拒绝跟拍后,头都大了。昨晚把宿舍镜头断掉就算了,如今一个两个都不让跟拍,别的选手就没这样敢做的。 但江印和季初渺,本就不一般。先不说显赫的家世,就说他们出色的实力,就与其他人完全不同。他们要这样做,节目组只能顺着他们。 摄影老师被拒绝后,也没再跟拍,关掉设备转身就走了。 江印摸黑上楼,一间间训练室找。 五楼是最后一层,江印从楼梯爬上来,才进到楼道口,一股玫瑰调的酒香扑面而来。 香味浮动,在密闭空间里肆虐。 焦躁疯狂,汹涌如潮。 第7章 逆向分化与牙印 季初渺躺在训练室的木地板上,全身泛着蚀骨的痒意,动弹不得。 他四肢酸软,背脊从上到下,从腰到后脑,都在一抽一抽地疼。他能清晰听到自己发出的急促喘气声,恍惚以为身在烤盘上。 羊城的夏夜向来很潮热,他进房时还特地开了空调。可此时他热得浑身冒汗,衣料黏在身上,尤其难受。 季初渺徒劳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训练室内没有固定镜头,只有走廊才有。但他现在真没力气挪动哪怕半步。 就在他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时,有声音从训练室外传了进来。 声音越来越清晰,是熟悉的音色。 他前一天还让他很服气的音色,饱满清润,但此时声音的主人音调很沉,语气不稳,隐约有些焦急。 “季初渺!” 瘫在地上的少年眉眼半阖,失焦的眼眸闪过亮光,刹那睁大了。但抵抗不住身体里源源不断涌出的不适感,又有昏沉闭眼的趋势。 “……唔。”他应了声,低得自己都没听清。 江印感觉自己身体在发热,给自己连灌了五颗Alpha专用的临时阻隔片剂。他冲进屋内,听到了季初渺有气无力的鼻音。 楼道口的信息素浓度,已经比得上正常Alpha或Omega发热期逸泄出的信息素浓度。而房间内,简直是信息素风暴,谁闻了都得疯的那种。 江印手紧紧拽着训练室房门,牙关咬得紧紧的。 季初渺是个Alpha。 尽管有着空气味信息素的Alpha,他也是Alpha。 这件事,江印从一开始心里就很清楚。 Alpha本能会排斥同为Alpha的其他竞争者,连带的会反感不属于自己的Alpha信息素。轻则厌恶远离,重则反胃呕吐,更有甚者当场红眼暴走。 信息素的相互吸引,自始至终,只在Alpha与Omega之间发生。 但为什么现在,五倍计量的阻隔剂没有任何效果。他会完全违背Alpha的本能,不断向前走,甚至脑海里会不断涌现“标记他”的奇怪暗示。 ——标记他? 江印有些焦躁,他扯脖颈上的领带,手没收住力气,直接把领口的纽扣给扯散了。 他发现自己手在颤,低头在手腕上死死咬了口。 疼痛让人短暂清醒,但刺激感却让妄念加倍袭来。 青年额发散乱,眼眸通红,手腕冒出串血珠,狼狈极了。 江印单膝跪地,强硬地把人给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往门外挪。少年腰又韧又细,像条脱水的鱼,不安分地挣动。 季初渺身上的难受劲褪了不少,那种溺水状态迎来浮木的感觉又来了。他脑袋倚在“浮木”上,下意识地不断用脸去蹭,身体里的焦灼被缓解,倍感舒服。 江印手臂青筋暴起,想把怀中少年搂紧,又不敢让他太靠近自己。每下一级台阶,都分外艰难。 他感觉自己的信息素,也要压不住了。 操场打球的选手们最早闻到了酒香。玫瑰调的酒香味已从训练楼四散而出,蔓延过宿舍楼,飘荡到影视小镇各个角落。 “什么这么香?” “酒!谁在拍摄基地里藏了酒喝?我也想喝!” “喘不过气,要窒息了。” “窝草!是信息素!谁易感期到了?” 信息素里充满了警告意味,Omega们被刺激得当场就跪了。Alpha们面色惨白,被压制的弯了腰。大部分Beta选手不受影响,但也失去了玩闹休闲的兴致。 “Alpha吧?谁啊?” “这么稀有的类型很少见了。” “好强啊,太有侵略性了。” “这种浓度,会失去理智的吧……” 耀江娱乐的人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别说整个节目组,就连整个羊城,应该都只有江印的信息素会是这个味道。他们赶到训练楼时,节目组的人已经在楼下围一圈了。 工作人员试图上楼,但没人对抗得了高等级Alpha,一时间竟无人能顺利接近这场风暴的中心。 江家私人医生带人赶到,艰难上楼。才上二楼,众人向上一看,顿时汗毛倒竖。 楼道转角,两个高挑身形交叠在一起,几近失控。 一向克制自矜的江小先生衣衫凌乱,喉头滚动,头发被汗水打湿,靠在墙边宛如困兽。另一人面向江印胸膛,露在衣衫外的白皙后颈此时遍布潮红,似乎已经失去意识。 高大的青年一手揽住对方的腰,一手控住怀中人后脑,把人紧紧压进怀里。自己垂着脸,嘴已经快要贴到怀中人的脖颈上。 敏锐察觉到有陌生Alpha闯入,青年骤然地抬起头来,赤红的双眼中凶狠之意展露无遗。 像招惹了正在猎食的猛兽,保镖和私人医生再不敢往前半步,只能抬起手,硬着头皮往后退。 寂静的训练楼里,江印听着自己与季初渺心跳声纠缠在一起。他紧紧闭上眼,强行压下难以抑制的本能,声音嘶哑干涩。 他一字一顿:“抑制剂。” 江印还留有克制力,保镖们松了口气。他们把针装抑制剂从地面推着抛过去,就见青年左手抱住怀中人贴墙滑坐,右手摸过脚边的针/管。 江印单手拨开保险栓,头也不回,反手直接把抑制剂扎入了后颈的Alpha腺体。 他身形一震,咬紧牙关嘶地一声抽气。 久久之后,他紧绷的肩背放松了,下巴抵在季初渺头顶,仰着头一声不吭。 浓烈得快要在空气中沸腾的酒味信息素散了。 - 季初渺茫然看着病房天花板,他有点不大记得训练楼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身上已经没有那种要燃烧起来的痛感。简直像睡了饱觉,浑身无比轻松。 私人医院的病房是酒店式套间,他意识一清醒,就听到有人在隔壁说话。 “无论再相似,那都不是你的,的确是他的,设备已经捕捉到、绘出图谱了。之前的他,连设备都无法捕捉。” “他脖子上的腺体壁已经明显增厚了,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的吧。” “这是好事,想想前两例的最后处境。逆向转化是艰难,但好歹保了条命。” 陌生男声有些焦急,良久之后,有人沉沉嗯了声。 季初渺分辨得出,那是江印的声音。 ——前两例?逆向转化? “所以,我怎么了?”季初渺翻下床,几步走到病房门口:“江……你怎么在这?” 少年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前一夜难受时的模样。 十分钟后,季初渺可怜地坐在沙发一角,拽着诊断报告开始怀疑人生。 「高吸引力下的诱发传递型逆向分化」 「空气味Alpha信息素更替为酒香类Omega信息素」 「信息素匹配度测试:100%匹配」 “……因为江印太香太诱人了,我就把自己变成Omega还复制了他的信息素?”季初渺觉得这事很大,大得他消化不了。 某位很香很诱人的Alpha不自在地咳了下,掩饰手腕上开始结痂的咬痕。 江印从未觉得自己的信息素多好闻,但到了季初渺身上,就很…… 让人把持不住。 “Beta转AO不算特殊,但AO互转极为罕见。对你而言,不失为一件好事。”医生补充道:“逆向转化是痛苦的,但因为有匹配度高的Alpha在身边,所以你恢复得很快。” 季初渺拿着报告,坐上了回影视小镇的车。 他有些恍惚,总会翻开报告去确认第二性征栏写得,确实是不是Omega字样。也没想好要怎么告诉父母,他成Omega了,还多出个百分百匹配的Alpha。 拷贝别人信息素,听着就很奇奇怪怪。 像拖到开学都没写作业,最后摸别人家的答案囫囵一顿抄似的。 季初渺悄悄偏头,余光偷瞄坐在另一侧的青年。 江印望着窗外,下颌线条流畅利落,有限的车厢里也要坐得笔直,丝毫没有像他这般在忐忑不安。 他和江印,100%匹配度,逗呢? 据说AO匹配度越高,越有可能在一起。70%的比例,是什么“佳偶天成”。超过80%匹配度的AO,出现概率简直比市状元还稀少,“命定要在一起”。 100%匹配度,前所未见。 季初渺觉得,对他来说,和江印这货,相比谈爱,干一架来得更容易。 季初渺努力回想身边的Omega朋友们,在见到自己Alpha后黏黏糊糊的样子,再代入自己和江印的样子,顿时悚得差点车座上窜起来。 ——使不得! ——这不是他季初渺能干出的事! 季初渺来回偷瞄身边人,越发觉得有个猜想很靠谱。 说不准是因为信息素是“借”来的,他和江印信息素相近,匹配度才会高? 这样一想,季初渺就坦然了。 害,他就知道那天晚上扒了江印衣服,不是在发LANG,而是为了做正事。借来的信息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匹配度能不高吗? “咳咳!”他清清嗓子,故作自然:“那啥、医生说……昨晚你带我去医院的?” 青年贴在裤边的手捻了捻,“嗯。” 季初渺心头一麻,破天荒有些不好意思。 医生说昨晚可凶险了,楼下很多人都不敢靠近他,只有江印能带他出来。 医生还说江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压制,不至于让他的信息素诱发骚乱。 医生更说他们来的时候,江印手上有被咬出血的伤口。 季初渺记得当时倒地了的,有人拖他起来。至于咬没咬人家,真不记得了。 恩是恩,怨是怨,他季小爷敢作敢当,该道谢就会道谢,该负责就得负责。 “我那晚,什么个情况?”季初渺试探着问,眼睛不自觉往江印手边瞧。 江印来不及遮掩,手腕上的咬痕就被季初渺看得清清楚楚。 齿印很整齐,两个半圆弧一上一下,完全对称。江印皮肤是冷白色,印记鲜红,无比夺目,像特意盖上去的戳。 季初渺舌尖舔舔上颚。 长得这么整齐好看的牙齿,是他没错了。 季初渺沉浸在“多大了还咬别人”的羞耻感中,没注意到江印略显局促的吞咽。 “我、我昨晚……挺难搞定的,对吧?”季初渺换了种挽尊的问法。 江印一愣,没想到季初渺问的是这个。 他仔细打量眼前少年的表情,又低头去看手腕上的印记,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垂眸迟疑了下,含糊地嗯了声。 季初渺一脸“果然如此”,长叹口气。 被人扒衣服、借信息素、好心帮忙还被吭哧咬一口,换做是他季初渺,分分钟生气了。 不愧是江印,面对宿敌还能保持高尚的修养。 季初渺对上江印欲说还休的目光,慨然地抬起手。 “行了,懂了。” “不用再说了。” “委屈你了。” 第8章 生理书与真不懂 季初渺和江印回来得很低调。 季初渺往床上一扑,盘腿坐在床上低头翻诊断报告,报告里还有不少内容他没来得及看。 江印拿了衣服准备进洗漱间,就听季初渺懵懵懂懂地问出:“信息素将会促进腔壁重造……腔壁?啥玩意儿?” 季初渺生理课上都在睡觉,自己又是个Alpha,从未主动去了解Omega的生理知识。在医院他窘得只想回来,没多问医生几句。回来了想用手机查资料,又发现手机还在节目组那儿。 江印按在门把手的动作一顿,他抿嘴吞咽了下,回头对上季初渺的视线。 青年目光往下,直到落到床上少年腰以下的位置,又意味深长地对上对方视线:“真不懂?” 季初渺皱眉,跟着低头看向身下。 他被看得耳根子都红了,下意识扒拉被子盖到腰上。 晚饭时刻,各班的选手聚集在食堂里,还在讨论昨晚的心有余悸。 “据说昨晚宿舍,就601缺勤了。江印?还是季初渺?” “应该不会是季初渺,不是有传闻说季初渺信息素闻不到味儿么?” “诶!他们回来了!” “江印手上有伤痕,你们看到了吗?” 两人肩平背直、腰是腰腿是腿,走进食堂,表情和神态一如往常。跟本看不出前一晚有人信息素暴走了。 他们的到来,在食堂掀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易嘉一蹭到季初渺身边,望向耀江娱乐的座位:“阿渺,怎么昨晚没见着你,哪儿去了?江印信息素暴走了,你没受影响吧?” 季初渺手上筷子一紧,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成为Alpha这些年,他的Alpha身份,可让身边Omege羡慕追捧不已。 这叫他怎么开口,说自己一夜间成了他们的好姐妹? 易嘉一完全没想到季初渺身上,酒香信息素,简直是江印的代名词了。 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在或才过青春期,难免出现信息素失控的情况。学校就常有人突然分化或信息素暴走,易嘉一作为最受影响的Omega,疏散练习都做得熟练得不行了。 但像江印这么大阵仗,如此恐怖的威力,失控得会咬自己的,易嘉一还真第一次见到。 “昨晚可真吓人,有Omega当场腿软就走不动了。”易嘉一话锋一转,表情顿时暧昧起来,“你是没看到,昨晚之后,其他Alpha明里暗里羡慕江印的表情。据说信息素越强势的Alpha,那方面的能力越强,真的假的?” 季初渺怔了下,想起自己瘫在地上走不动的样子,耳根子开始冒热气:“我怎么知道。” 易嘉一看着明显有炸毛迹象的发小,连忙收起满脑子的有色废料,失笑地感慨了声。 怪不得这么些年,酒会宴席上那些Omega莺莺燕燕,最后都没能把季家公子拿下手,原来是没开窍啊。 季小渺还是太纯了,白纸一样,简直是Alpha圈一股清流,也不知道会最后便宜了哪个Omega。 节目分班之后就要开始学节目主题曲,所有选手都得学,发起人便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开大会。 季初渺去礼堂的路上,还能听到有其他班选手议论绘声绘色八卦昨晚的事。 季初渺加快步伐,找到A班的队伍,站到队伍后头。 他环视一圈,周遭嗡嗡嗡的议论声顿时小了很多。 节目发起人还没来,大礼堂闹哄哄的。各路Alpha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季初渺站了会儿,没由来得有点烦躁。 江印带着耀江娱乐的人晚一步到,他排到队尾,恰巧就在季初渺身后。 季初渺偏头瞄了眼,立刻站直了装作后头没人。 他都不敢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连带着看到江印都觉得慌里慌张的。 后方青年一垂眸,就能看到前方人白皙的脖颈。薄薄的皮肤下,是正在急速分化发/育的腺体。 一个即将成熟但未被标记的Omega。 与他百分百匹配度的Omega。 江印·心头微动,抬手屈起手指,在季初渺手臂上弹了下。 动作有些亲密,有带着点轻佻的意味。 季初渺只觉得被弹到的地方一股酥麻痒意,心里那股烦躁却悄然消退了。 他手臂下意识收拢,在腰上衣服布料上蹭了蹭。压低声音,气鼓鼓地,声音短促,一双桃花眼生生瞪成了杏眼:“干嘛?” 还有点小脾气了。 江印眼底浮现起笑意,勾手示意季初渺靠近点。 季初渺就是看不惯江印这老神在在的笃定样儿,站在原地:“说。” 两个冤家凑在一起,周遭选手们目光立刻都投过来。 江印目光扫向左右,清了下嗓子:“你先前问我……” “嗯?”季初渺皱眉,不明所以。 “你说你看不懂,信息素会造成……”江印说得很慢。 季初渺一听,立刻就反应过来:“!!!” 他还能问江印什么?无非就是先前那个的问题。 那种事儿,是能拿到人群里说的嘛? “喂!”季初渺窘得慌,他局促地打断江印的话,无可奈何地附耳凑到了江印身前:“说说说。” 周遭选手还在等着听这两位谈的是什么,期待挖掘些昨晚不为人知的细节。没想到两人说着说着就贴一起去了,像在密谋什么似的。 ——怎么回事这两人?话说了一半要接着说完的啊。 ——不上不下吊着他们,有没有良心? “让人给你找了本生理教材。”江印话里含着浅淡的笑意。 “麻烦。”季初渺摸摸额发,嘟囔了声。 他不爱看书,望着书就头大。让翻两页书,还不如在训练室跳一整天的舞。 江印唇角勾起,不轻不重地告诫:“偷懒的Omega,可是要被欺负的。” - 节目组打开了直播通道,当着几千万观众的面,给五个班级分别发了一个平板,并要求所有人在24小时之后接受学习成果的考核。 “节目组太狠了。” “24小时,学不会吧。” “这是要不眠不休的节奏?” 选手议论纷纷,就连高手云集的A班,气氛都有些沉默。 所有人散了会就直奔训练室,A班选手凑在平板前,把舞蹈指导和声乐指导一起录的MV来回看。 季初渺没有跟着大家坐到一起,他站在人群后头,在MV播到第二遍时,就跟节拍做起了动作。 他的动作虽不如录像那般精准,但基本都能对得上了。 偶然间抬头,看到落地镜中季初渺动作的选手们:!!! 围观全程,再一次见识季初渺多有本事的观众们:…… ——这,是人形舞蹈复印机成精了迈? dance组的选手才动作还没记全,vocal组和rap组已经有人开始五体投地激情喊爹了。 于是,A班的舞蹈动作教学,就委以重任给了季初渺。 练习室里,季初渺带着dance组有舞蹈基础的几人站在落地镜前练动作,江印带着剩下的人扒谱子扒歌词。 A班最早进入练习状态,也最早迎来了第一轮休息。 季初渺有些累。 以往练舞教人,他能连轴转十几个小时。可一支没多少难度的舞,才练寥寥几遍,他就明显感到腰酸了,想就这么瘫在练舞室的地上。 “我去后面看你们跳。” 几位舞者不想停下,季初渺摆摆手,往训练室后头走。 他一回头,他就看到有几个声乐选手围坐在地上吃果干。吃得悄悄咪咪,小仓鼠一样。 江印坐在他们旁边,没吃东西,在低头记谱。 “渺爸爸,快来休息下,吃东西吗?果干不长胖不上火,放心!”vocal们热情邀请季初渺加入。 季初渺扫了眼,每个人拿的果干都不同:“有椰子片吗?” “有!给印哥了!” 季初渺看向江印,一瞬间就捕捉到了江印怀里被压在笔记本下的零食袋。 江印被提到,跟着抬起头。 季初渺还是第一次被江印仰头望着,心里的满足感狂飙上升。他手搁在腰上,长腿抬起,脚往前抵碰了下江印的鞋,目光看向江印怀里。 江印眨了下眼,回望,表情像是不知道季初渺意图的样子。 季初渺觉得这货在给他装傻,抬下巴明示:“懂?”赶紧的,不吃就给他吃。 江印放下笔:“不懂。” “不懂”,就是不给的意思了。 周围选手观察着两人的对峙,随时准备上来劝架。 果然是对家,一个想要,一个不给,为了包零食都能干起来。 季初渺其实也没那么想吃椰子片,纯粹是练习间隙解解馋。但江印越不给他,他还就认真上了。 季初渺继续抬腿,脚继续去碰上江印的鞋:“真不懂?”还装就没意思了。 江印反应比季初渺快,他小腿一错开,直接用脚踝把这条频繁试探的大长腿给锁住了。 季初渺猝不及防,被锁得无法动弹,随后又被江印的一个收腿动作给拉得重心前倾。 也就是一秒不到的时间,腰细腿长的少年一个踉跄,直接从站立姿势变成了趴跪。 季初渺整个人伏倒在江印身上,把江印怀里的本子、笔、零食袋都推飞了出去。 第9章 邀请与咬一口 往前扑的瞬间,季初渺脑子里嗡地一声。他重重摔在江印身上,倒地的一刹那还不忘记伸手往江印怀里掏。 少年身姿敏捷地翻身滚到旁侧,卷走了那包椰子片,神气活现地小小哼了声,大步走了。独留江印躺在地上,维持着被冲击的姿势。 青年愣了下,婉拒了其他人帮忙的动作,自己坐直身体,望了眼季初渺离开的方向,嘴角勾了勾。 江印看着不像有生气,众人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印哥,这里还有别的零食。” “没事,继续吧。”江印把他人递来的零食袋随手放到身边,垂眸继续手里的工作。 训练室内重归安静,直播间的观众却淡定不下来。 “这什么情况?这两人距离近得过分了吧2333” “阿渺这一波操作,怎么那么像我家看到猫饼干的猫呢?” “扑到身上直接抢,拍拍屁股就开溜,季小野喵石锤了。” “如果阿渺是猫,印哥伸腿去卡季初渺,那就是在……逗猫?” “蠢蠢欲动有点想搞CP(危险发言” 网上,有着相同爱好的零散粉丝逐渐找组织。训练楼走廊里,季初渺叼着椰子片,一脸不爽。 什么报恩,什么感激,什么觉得江印有可能是个好人。 好个鬼。 他是昏了头,才想报答这狗Alpha。 “阿渺,怎么在外头待着?你们班练得如何了?”易嘉一偷溜出来摸鱼,一眼就看到靠在墙角的少年。 易嘉一走近,刚准备从季初渺手里讨两片零食,鼻子一动,嗅到股幽幽的玫瑰味酒香。 “什么味儿?训练室还能喝酒?”易嘉一压低声音:“阿渺,你藏酒喝了?” 季初渺一惊,退了两步,腰抵到窗沿上。他垂头,闻了闻自己,果真闻到了很淡的酒香。 季初渺一脸意外的表情,完全不像藏酒喝的样子。易嘉一跟着愣了,很快反应过来,迟疑猜测:“江印啊?” 季初渺在想身上的味道从哪儿来的。 是他的?还是江印的? “阿渺,你不想和江印一起住,就找节目组换宿舍吧。”易嘉一揉揉鼻子,“江印信息素挺霸道的,你也是Alpha,共处一室指不定有多难受。” 季初渺想说他不是Alpha了,但话到嘴边就变了:“Omega腔壁增厚是什么意思啊?” 易嘉一吓一跳,左右四顾:“你一个Alpha瞎问啥!哪个小Omega教你这话的?” “不能问吗?”新晋Omega小季挠挠头。 “腔壁增厚,就是生/育腔即将成熟了。Omega腔体成熟等同于分化完成,可以被彻底标记。”易嘉一语速极快:“当一个Omega告诉你他腔壁增厚了,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季初渺仔细琢磨这一番话,薄薄的脸皮眼见着就红透了。 “季初渺,帮着临时标记安抚信息素,不算什么。但彻底标记,必须成年!”易嘉一为发小操碎了心:“所以那位Omega如此热情邀请你,是想要你咬他一口,还是做点更深入的事,例如试验一下他腔壁到底有没有增厚?” 季初渺回想自己问江印时,江印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推脱:“没!我看书看到的。” 顶着好友将信将疑的目光,季初渺一上午都没回练习室,才勉强把心中翻涌的窘意压下。 - 下午训练强度更大,好在A班普遍实力强,掌握得很快,到饭点就下课。一行人路过其他班的训练室,顶着其他选手羡慕嫉妒的目光,大摇大摆去食堂打饭。 季初渺跳舞时总觉得身上有股酒香,每分每秒都在担心自己信息素泄露出来,练得很不安心。 他打包了一份饭回宿舍吃,才爬上六楼,他身子歪了下,手撑住扶栏。 眩晕来的很迅猛,他腿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颈后的腺体位置逐渐热起来,全身要烧起来似的。 季初渺感觉大事不妙,拖着脚步往走廊尽头的601赶。他抖着手按指纹,好半天才把手指对准感应区。 季初渺是滚上床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床头的厚书本,以及堆叠成小山的药/盒。 是谁去准备的,准备给谁的,不言而喻。 盒子就压在书本上,盒盖上有阻断片剂、口服抑制剂、抑制针等字样。季初渺凑近看,发现每个药盒都贴了他的名字,以及详细的医嘱说明。 「口服抑制剂:暂时调解体内信息素浓度,能极快缓解Omega发热期不适……」 季初渺拆了药往嘴里送,吃完片刻后还觉得热,晕乎乎往洗漱间去,伏在面盆上,打开冷水冲脸,最后直接把脑袋埋进了水面下。 江印开门时,听到洗漱间水声淅沥。 卧室空气里弥漫着馥郁香甜的信息素,是季初渺的味道。 江印压抑呼吸,往宿舍外退了两步,喊了季初渺一声。 洗漱间没有任何回应。 江印眉头蹙起。 楼梯间传来聊天声,其他A班选手要回来了。 江印瞥了走廊一眼,最后还是走进了房间,反手把门锁紧了。 他进房,很快发现散落在床头的药剂包装,结合空气中的味道,江印大略猜到几分。他站在洗漱间房门外,屈起手指敲门:“季初渺,在里面吗?” 江印敲了好几分钟,怕人在里头出事,他手搭上门把手一旋,发现门根本没落锁。 少年跌跌撞撞倒出来,脸颊绯红,头发上还滴着水,平日锋芒毕露的五官只剩靡丽。薄薄的衬衣被水打湿,流畅平顺的肩线若隐若现。 “你给的药,假的吧……没用!”季初渺声音在颤,他以为自己没说出声,又呢喃着说了一遍。 针对季初渺这样的特殊体质,配药需要时间。江印又专门跑了趟医院,才拿到的药。 药剂师一脸担忧的样子,江印不是没看到。 果然,药物效果不理想。 江印身体里的信息素被季初渺调动起来,想去摸摸季初渺的头安抚下,又不敢轻易触碰。 季初渺热得受不了。 江印进来后,他身体里那股要爆炸的感觉更剧烈了。 还更头晕了,像醉了一样。 两人床头床尾远远站着,克制着。但空气中信息素却遵循本能,疯狂向彼此涌去。 “我送你去医院。”江印去抽屉里拿车钥匙。 他才抓住钥匙环,就被旁侧伸来的手抓住了。少年的手热得不行,烫得江印/心头一颤。 季初渺靠近江印,身上的热立刻不再上涌。他本能地把头往面前人身上蹭,抵在江印肩上不动了。 江印身形一僵,胸膛起伏。 不是没有能立刻缓解的办法,但…… 江印把季初渺扶直,拿出手机编辑信息,通知节目组疏散六楼选手。 “热。”季初渺被推离,脸又皱起来。意识清醒几分,他想起从易嘉一那听来的话:“如果……匹配度高,是不是能、能好受一点?” 江印瞳孔紧缩,沉默没回答,牙关咬得紧紧的。 季初渺呼吸紊乱,太难受了,不想等到去医院。他抓紧江印抵在他肩上的手臂,脸往前凑,趁着江印低头发信息的档口,往江印脸颊上贴。 啵地一声响亮。 “舒适……” 季初渺上头得厉害,他长叹声,一脸满足。没得骨头似的,挂在江印手臂上。 少年仰着头,眼睛微眯,白皙细腻的脖颈皮肤暴露在正努力控制自己的Alpha眼里。 江印眸光剧颤,编辑信息的手一顿,什么都打不出了。 “别胡闹,清醒了又都记不起。”青年声音哑得几近撕裂,慢慢抽手,提着季初渺后脖颈就把人往外拎。 季初渺舒服那么一秒钟,立刻又回到油煎火烫的状态里,分外不乐意。无法向前,便扭着脑袋,把自己后颈往江印手里摩挲。 比刚才还爽!爽无数倍! 季初渺往后仰头,下巴抬得高高的,在江印手里像只肆意妄为的幼猫。 江印用力闭了下眼:“季初渺,看着我。” 季初渺迟缓地眨眨眼,朦胧地望着江印,眼里满是水雾。 分化后的第一轮发热期,少年几近丧失神志。 江印收拢双臂,把人往怀里带。用手指抵开季初渺牙关,贴了上去。 季初渺糊里糊涂的被安抚,只觉得热浪在一**消退,舒服得只想哼哼。 江印手有节奏拍着季初渺后背,几分钟后才错开脸,把嘴角的水迹抹掉。 他能想象自己当下是什么模样。 他手重新控制季初渺的脖颈,压到正在鼓动的腺体上,头抵在季初渺肩上,抑制不住本能地深吸口气。 成年Alpha的鼻腔里,满满的是Omega信息素的馨甜,是无言的邀请。 江印手背青筋都绷起来了。他手盖住季初渺腺体上,重重咬在自己手背上,抵御本能。 怀里少年发热期不适被缓解,倦意袭来。 江印眉眼低垂,使上几分真力气,一口咬在季初渺后颈腺体旁的皮肤上。 “唔!!!” 季初渺剧痛,靠在江印怀里瞬间就清醒了。 第10章 被教育与腺体胶贴 晚间训练时间,季初渺步伐迟钝地走近训练室。 “阿渺,今晚有个直播环节叫‘满足观众小小愿望’,快来!”钱前自来熟,俨然把这位年纪比他还小一岁的舞者当成了亦师亦友的存在。 他眼巴巴等着季初渺来,举着开着直播的手机星星眼地凑过去,把先进门的季初渺掳走,根本没留意到随后跟进来的江印。 季初渺还有些恍惚,他还有点没回过味来。 他被江印咬了脖子。 半边身子都麻了,疼得一个激灵。 第一时间,他想挥拳揍人,马上又想起自己成Omega了。捂着脖子慌慌张张地冲进洗手间照镜子,才发现人家根本没真咬他。 但还是留下了个发红肿起的牙印,得用肤色的腺体胶贴才能掩饰住。 被咬了一口,立刻就要还一口?就这么睚眦必报? 季初渺咬牙,不愿再去回想自己被对方叼着脖子的狼狈样。 季初渺有点记不清细节,无论怎么回忆,记忆都模模糊糊的。像喝被灌醉了,只差彻底喝到断片。 这种感觉放纵又失控,很爽,却也让他后怕。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印,只埋头除了宿舍往训练楼赶。 江印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地走在后头。 季初渺松了口气,进门时偷偷往江印那边瞧了一眼,立刻避得远远的。 进门前距离仅仅几米的两人,瞬间在训练室里拉开一个对角的距离。 青年目光一凝,走到练习室矮柜边,重新拿起纸笔,窝到摄影师旁边坐去了。 明显没兴趣参与选手直播,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阿渺,大家问你跳舞攻略了。”钱前负责直播间主持人的工作:“没有舞蹈基础的可要怎么开始学跳舞?” 这个问题一出,连A班擅长声乐不擅舞蹈的选手们都围了过来。 “基本功,柔韧性,日常热身和训练量。”季初渺回答,看手机上飘过的弹幕:“想学一字马?” 观众中女孩子多,发弹幕称让季初渺教她们下一字马。 劈叉是最基础的柔韧性训练,A班的舞者们都会,一听笑着都去拿堆在训练室一角的大型海绵软垫,准备现场演示。 “不能直接劈一字马的,会拉伤。”眼见金宇等歌手跃跃欲试,季初渺连忙阻止。 男生说下就下,姿势不对,一个不慎会很容易受伤的。 还是有个声乐选手动作快了,直接□□身子下沉,重心不稳收不住动作,啪叽一下跌到地上,嗷地一声发出凄厉的惨叫,滚到一侧跪在地上。 “髋关节做一下拉伸,随后是大腿肌肉的拉伸,最后拉伸大腿的内侧肌肉。”季初渺站到钱前身后,脚踢了踢垫子边缘,示意钱前去做示范。 钱前演示完拉伸流程,很快做出个完美的一字马。 季初渺站在后头,伸手在钱前身上比划了下:“钱同学非常标准,腰能保持立起来的姿态。女孩子做这个动作,就很优美。” 直播间里,观众一边围观,一边嘻嘻哈哈。 “我的教练要是有渺哥这么帅,我买他一万节课!” “我在床上试了下,很难做到位,告辞。” “季初渺一亲自指导,印哥就来了。” 江印站在外侧,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随着少年手指在游移。 钱前在季初渺面前不敢偷懒,一个一字马做的标准极了,绷得自己额前都出汗了。他一抬头,就发现他们家印哥正目光幽深莫测地瞧着他。 钱前:??? “想试试吗?”金宇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挑眉暗示江印。 江印舌尖抵了抵上颚,不置可否。 “弹幕在说,让印哥试试。”选手们围着手机读弹幕,读完悄悄望向江印。 江印看着俊美斯文,实则颇有压迫感。他一米九的身高,以及礼貌疏离的气质,让众人根本不敢起哄。 训练室陷入安静,季初渺眼睛却亮了。他撩起嘴角,兴致昂扬地望向江印。 季初渺一脸“敢来吗”的挑衅不要太明显,A班选手担心江印不愿意,纷纷想出来拦一把季初渺了。 “行啊。”低沉的男声响起,江印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手甩到一边,露出结实的肩背肌肉。 青年有着标准的男模身材,堪称行走的衣架子,让直播间热度瞬间点燃了。 A班的声乐选手大多是白斩鸡,望着江印目光羡慕又嫉妒。 钱前连忙让位,请大佬入席。 江印深深看了眼季初渺,手后撑慢慢坐下,把后背全然交给季初渺。 青年背脊线条流畅,坐下后背部稍弯,慵懒得像一只危险的豹子在假寐。 江印直接省略了拉伸环节,手撑在身前,面不改色地直接做出了标准了一字马。钱前做起来略显柔软的体态,在江印这里板正得像在“被迫营业”。 A班选手下巴掉了一地。 季初渺单膝蹲在后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他还以为江印不行呢。 江印做完就准备起来,撑在地上的手腕一转,把身体牵引起来。 他才使上力,肩上就有力道袭来。 季初渺屈肘,小臂压在江印肩上,偏头看向直播镜头。 “我当时刚入门,老师给我拉柔韧性,我腿没办法彻底打开。老师最后是这样练我的,很狠,非常不建议大家学习,请各位避免。”季初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非专业人士请勿让人从背后加力。” 少年膝盖抵上对方后腰,双臂在江印肩部缓缓施力。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开始尝试借助体重向江印施压。 青年被压得身子朝下,屈肘撑在软垫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A班选手们嘶地一声,看季初渺这动作,都替江印感到疼。 江印额发乱了,脸朝下一声闷哼,折起的手臂肌肉绷紧。 季初渺接触江印后背的手感觉到手下身体的紧绷,他身为舞者明白分寸,知道不能再往下,便准备起身撤开。 就在季初渺起身的一瞬间,软垫上的青年动了。 江印双臂撑地强制自己拉高身体与地面的距离,急速收腿成蹲姿,就着重心前倾的状态双手从下方往后伸出,两手由内往外环绕。 他动作极快,全套动作几乎就是一两秒间的事情。 季初渺预料不及,被江印两手捆住双臂,从而锁定了上半身。他肩胛动弹不得,被江印利用前倾力往前甩,视线一晃,天旋地转,下一秒就仰躺在软垫上了。 江印跟着滚了圈,借体重压制,把季初渺钉在软垫上。 青年收了一身仿若在拳击场搏命的戾气,他居高临下垂眸望着季初渺,一手控紧季初渺锁骨处,一手屈起手指骨节,在季初渺下巴处敲了两下。 警告得轻描淡写,却不容忽视。 季初渺怔怔地往上看,对上江印笑意暗藏却藏着灼热锋芒的目光。 A班选手尖叫起来,被江印这一波绝地反杀吸引成了迷弟。 直播间上一秒还在调侃季初渺压制江印,下一秒都变成了人形尖叫鸡,满屏都是“啊啊啊啊”。 “发出鸡叫!印爸爸无敌帅!杀我一万遍!我完了!” “我就知道阿渺要被教育!承包阿渺一脸懵逼的可可爱爱小表情~” 季初渺被摔晕了,下了训练还没回过味。 A班进度很快,其他班级准备彻夜训练,A班已经能全员整齐一遍过,跳出MV般的效果。 披星戴月,伙伴就在身侧,所有人都很兴奋:“明天下午才上台,我们早上再来排练一遍?” “阿渺渺渺!我等下可以来你宿舍吗?我还有个动作的力道把握不准。”钱前像个舞疯子,扒着季师傅不放。 季初渺松松散散地把外套搭在手肘上,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身后人抢了话。 “今晚不行。”江印简单直白拒绝,向金宇使了个眼神,示意把人带走。 季初渺眉头皱起,望了眼江印,以为江印有什么不大方便让人进宿舍的地方。 他刚想说钱前不方便来,他可以去找过去。话到嘴边才开口,手肘上的外套就被人扯住了。 江印手指勾上季初渺外套的兜帽绳,在指上绕了两圈,轻轻扯了下,声音压得低:“跟我走。” 江印说得理直气壮,季初渺不服了,没还嘴成功,就被江印捻住了后脖颈。 季初渺被逮到影视小镇一角的工作楼里,见到了先前诊断过他的医生。 “信息素采集,看分化程度如何了。”医生让助手拿设备:“24小时内出结果,初渺你先来。” 季初渺正在解开衣领,听闻手一顿:“江印也测?” 医生嗯了声:“匹配度需要上报数据,必须进行确认性重测。” 他戴手套去解季初渺衣领,一眼就看到了少年后脖颈上的胶贴。 腺体胶贴不仅能保护临时标记造成的创口,还能隔绝信Omega息素味。但在季初渺这里,Omega胶贴就是一块寻常胶布。 医生动作放慢,看了眼站在旁侧的青年,眼底难掩诧异。 季初渺被撕得一缩脖子,距离腺体仅仅几厘米远的新鲜牙印暴露出来。 第11章 这么喘与通知书 季初渺脖子后被扎了一针,等熬过疼,看医生取下针筒,就上前去围观。 透明的液体流淌,散发出浓郁香味。 江印移开脸,暗叹还好晚上吃过了阻断片剂。 他从前都没这习惯,信息素能控制得好好的,如今不随身带都不行。 出生十几年都没能在自己身闻到过信息素的好奇宝宝,把鼻子凑到试管边,像小狗一样吸鼻子。 “这真的不是红酒吗?去了颜色的葡萄酒?”季初渺新奇得很,有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变了:“这味儿还挺好闻的。” 助手们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味道,被季初渺一说,也有些好奇。医生包容地笑笑,顾忌这里还有江印这个百分百匹配的Alpha,很快把试剂管口密封了。 江印听到季初渺说好闻,望向自己后颈提取的Alpha信息素液试管,勾了勾嘴角。 两只试管被贴上名字,并排送进了低温箱。 “江印的味道也是这种吗?是完全一样吗?”季初渺凑过去看,两管都是透明液体,如果没有名字标贴,他都分不出是谁的。 “从嗅觉上来说,相似度很高。你的玫瑰味比重大些,他的木香比你浓。”医生如是说:“上头也没见过能百分百匹配的信息素组合,这次才专门要求多次重测。” “我能闻一闻江印的吗?”季初渺被医生说得心痒痒。 医生一脸“你认真的吗”的表情,迅速把试管收走了。 未婚Omega竟然说想闻闻另一个未婚Alpha的信息素?真是太不把发热期当回事了! 医生这般想着,放了试管箱回头,就看到江印抬起手,伸出跟手指比到季初渺面前。 高大的Alpha眸光如黑曜石,大有一副“本人站这想闻直说”的意思。 懵懵懂懂的Omega微微扬起头,真去嗅了嗅对方的手指尖,立体美好的五官皱起,抬手把眼前的手指给拍走了。 “我怎么闻不到,没味道啊……”季初渺瞪了江印一眼:“你耍我!” 当他不知道啊?手指一动想来戳他鼻尖,做梦!还好反应够快,不然就让这恶劣的Alpha得逞了! Alpha施施然收回手,插在裤兜,闲散地靠在桌台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医生看得一脸呆滞,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江家家风盛名在外,洁身自好的作风让谁都不敢试探江家人的底线。江印这态度,明显没有抗拒季家的小公子。 百分百匹配的威力,加上免疫药物的变异Omega,真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早在担忧,季家小公子当Alpha当习惯了,对Omega的诸多禁忌不够上心。 想着江印是个沉稳的,多少会担当着点。没想到也少年心性,跟着胡闹纵容。 不过,江印再怎么纵容,也不会如寻常Alpha一般,面对高匹配对象,像寻到肉味的狗,只剩生理本能。 季初渺完全不知道自己给医生们带来了多大的惆怅和制药压力。 - 《偶像季》主题曲成果验收在第二日下午,早间发起人特意来训练室串门,“恐吓”跳不好的选手到时候不给参加录制主题曲MV的名额。 训练室内,大家开始愁云惨淡,还有声乐选手央求季初渺再带带他们。 “假的假的,全员主题曲,还会有外景拍摄。” 季小少爷参赛前就打听到内部消息,是个没有感情的剧透机器,等发起人走远,就同伴们和直播间前揭了节目组老底。 直播间弹幕满屏的“23333”,选手们一路欢声笑语去参加成果验收的舞台考核。 节目组还想专门给选手施压,让大家多努力再练练动作,上台表现更好些。没想到心态轻松的孩子们更有活力,一首青春洋溢的主题曲,被跳得超水平发挥。 A班压轴上,在后台等待的时间最久。 季初渺坐在四角塑料凳上,等得百无聊赖,坐不住,左摇右晃地翘凳子玩。在凳脚软得差点让他摔倒后,干脆站起,在后台凌乱的狭小空间里跳了起来。 少年短发蓬松,发丝随着跳跃的动作上下飘动。造型师特意为其挑染的一缕闷青发色,跳色风格与深蓝的选手制服分外搭调。 他细瘦的腰身被衣服裹得线条毕露,一双匀称的长腿引得工作人员都不住地看过来。 最吸引人的还是笑容,嘴角一勾起来,桃花眼仿佛要溢出蜜来。 季初渺一站起,其他选手就忍不住了。工作人员频繁穿行的后台,瞬间变为大型蹦迪现场。 “这大概是我们班第一次集体同台了。”金宇围观,感慨道。 江印坐在椅子上,闻言看向人群里的耀眼少年。他借低头调整耳返和微型麦的动作,掩下唇角的笑意。 “来吧A班的孩子们,该上台了!”主舞台音响传出发起人的声音,一起来的还有如山如海的欢呼。 季初渺是团队里的主舞,一首曲目里两个定点加一个侧空翻,全交给他来做。江印是主唱,承包所有高音。 两个C位在镜头下大放异彩,每当队形站位进行切换,全场选手和直播间观众都在期待两人接下来的表现。 在季初渺组个动作分解一步步教的基础上,A班全员动作都跟上了节拍,力度感比其他班级更高一个层次,全员一致做出来的效果,竟然比最后一场彩排还要来得精彩。 “不愧是有印哥和渺哥的A班,对比太凶残了。” “还好他们最后一批上台,不然我会在台上直接哭出来。” “印哥全程冷着脸跳舞,有点凶哈哈哈。” “阿渺跳起来简直carry全场,但唱歌就……” 为配合团队,季初渺这次收着力气跳,终于没把耳返甩飞。但耳返还是分散了他注意力,A班选手一人一句,季初渺难免有些走神。 特别是江印,唱歌的语调苏得不行,人就站身后,声音贴耳响。 季初渺歌词接在江印后边,每次都竖起耳朵等江印唱,听得耳朵都痒了。 跳完第一件事,他就是取下耳返,揉耳朵。 “A班普遍发挥的很好。”导师逐个点评,等到了季初渺这边就未语先笑了:“季初渺的话,舞蹈没得挑的,实力舞担。但演唱这块,调息要再注意下。” “嗯?”季初渺没听明白。 “喘得太厉害了。”导师总结道。 老一辈的导师说得一本正经,但场下年轻选手们都忍不住笑弯了腰。 导师的话,可以有多种理解,容易引人遐想。 “噗嗤……” “我去!哈哈哈哈哈~” 台上A班的小伙伴都忍俊不禁,在镜头下忍笑忍得很痛苦。 直播间观众也很懂,瞬间就让直播间染上了颜色。管理员没办法,只能疯狂发放禁言套餐。 导师对小年轻们的心思一无所察,还在认真点评建议:“可以找江印学一下换气的处理,江印在这方面很棒,有资深唱将的范儿。” 季初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大家在笑什么。他哭笑不得,低头红了耳根,小鸡啄米一样迅速点头,求导师迅速翻篇。 所有选手都完成了成果验收的舞台测试,发起人宣布全员排练两天,三日后出发去拍摄主题曲MV的外景镜头,还特赦说外出活动领回手机。 一百多位男孩们被拘在影视基地,都是十几二十出头,正是最活跃的年纪,玩心被压抑,一听到能外出还能玩手机,霎时间像小孩被告知能去春游般,兴奋地直蹦跶。 “渺哥、喘得、很厉害~” “我跳的时候也有听到,渺哥你确实……唉。” “还是要注意些,真的有点点……” “这个梗还过不去了是吧?”季初渺解开腰间的制服扣,挑眉:“有点点什么?说。” 易嘉一环抱手臂,耿直开口,一字一顿:“有、点、色、气。” 钱前小仓鼠一样跟着点头,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检验季初渺:“渺哥你真的是Alpha吗?” 季初渺语塞,抬手就要去钱前脑门上的敲爆栗。 “渺哥搞AA恋吗?” “我可以!” “我也可以!” “我们都可以!” “季爸爸考虑一下吧!” 帅气的男孩们勾肩搭背起哄,直播间的女孩们全成了只会尖叫的土拨鼠。 季初渺被调侃得没脾气,抬脚装作要踹这群只会瞎闹腾的活宝:“滚蛋,季爸爸永远不会是你们的人。” 一行人笑笑闹闹,挥别摄影师,往宿舍方向走。 才走到楼下,季初渺和江印就被等在楼下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你们有人在等,是两位的父母,还有随行人员。”工作人员礼貌解释。 “爸妈?他们来干什么?”季初渺大觉意外,以为是自己Omega一事传到父母那边了,不由得看向江印。 最有可能透消息的,不就是他身边这人吗? 江印蹙眉,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应该是有事要找你们,快去吧。晚饭的话,已经订了酒店的饭菜,食堂阿姨就不给你们留饭了。”工作人员回答。 《偶像季》的主要代言投资方之一,就是江家旗下的产业。江家夫人是圈内颇有名望的歌唱家,节目组最初还有邀请江夫人作导师的念头,却被江夫人婉拒了。 季家就更不一般了,与国际顶尖的高定品牌多有来往,季家夫妇在圈内圈外都颇有名望。 两人这般家世,别说娱乐圈,放眼国内外,都是数一数二的。 工作人员也不清楚两家父母为何亲自赶来,但猜着该是有重要的事,便催促两人上车。 季初渺将信将疑地上车,一肚子话想问江印,又顾虑司机也在,最后还是没开口。 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停在影视基地一角的宴客楼。 季初渺推开包间门,还没看清房内有哪些人,就被奔过来的季家妈妈被抱住了。 季家妈妈来自南方,娇娇小小的Omega,吴侬软语。她伸手把儿子脑袋一搂,让季初渺靠在她肩上。 “阿渺!”她一脸关切,声音都在抖:“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爸爸妈妈呢?” 江印后一步进门,他环视一周,发现不只自己与季初渺父母,连医生都在场。 江母是位比Alpha还A的Beta传奇歌后,她走到季母身边,安抚母子情绪。 江父见儿子来了,威严惯了的男人站起,示意江印过去。 江印眸光一错,注意到自家父亲与季家父亲手边,一式两份的白底公文信。 信函上,“预配对通知书”几字瞩目。 第12章 没意见与基佬紫 包间里两对父母加上医生团队,在见面后都欲言又止地望来,都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季初渺不太习惯这种氛围。 如果只有自家父母,他就插科打诨笑闹起来了。但江家叔叔阿姨在这,他得讲礼貌。 “两年没见,阿渺长大了啊。在国外一个人生活,一切都还顺利吗?上次我出差还到了你那儿。想来看看你的,但临时又有变动,最后还是没去成。”还是江爸爸先开了口。 对待亲子如劲风骤雨的江爸爸,向来对季初渺是和颜悦色的。这次得知季初渺分化为Omega,更是把语气放得轻柔。 季初渺点着头,陪长辈们寒暄,眼神不住地往桌对面的江印身上瞟。 ——只有他分化,怎么连江印的父母也来了? 高大的Alpha手压着住一张白色纸片,垂眸在思考什么。他有所感,抬头,眼神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季初渺频频看向江印的小动作,少年略显不安定的神情,全然进了两对父母的眼里。 “崽,你现在身体情况怎么了?”季妈妈小心问,心情酸涩又充满感恩。 阿渺被确诊空气信息素时,她几近崩溃。 空气信息素极为罕见。 第一例是Omega,一直没找到合适匹配度的Alpha信息素,发热期越发剧烈,熬到35岁自杀了。 第二例是个Alpha,成年后腺体异常地进入持续亢奋状态,随后迅速衰竭,第二性征从Alpha退为Beta。腺体的衰竭,连带身体其他机能同时减退,晚年疾病缠身。 第三例就是他们家阿渺。 季家在医疗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但研究进度仍不理想。她一度绝望地以为她的孩子会饱受磋磨,直到看到了分化Omega的检测报告。 所有正常Omega该有的指标,报告上都有。 于是,就这样捡回一条命,峰回路转。 “还行,我信息素终于有味道了。”季初渺坐得规规矩矩,坦然回答,说完又有些难为情,伸手挠了挠头:“就、就我的信息素是……借鉴了江印的。” 一副孩子坦白考试联合同桌作了弊才混个及格,被逼问还一脸不想承认的模样。 他话一出,包间里的严肃气氛瞬间被冲散,众人眼底都有了笑意。 “傻崽。”江妈妈哭笑不得:“是匹配度的原因。” 季爸爸知道是时候提正事了,主动把手上的信封递给了儿子:“阿渺,你看一下。” 季初渺接过信封还没拆,就看到了信封正面的标题字样。 “国家出于保护高匹配度组合,先下了这个预配对通知。”医生解释着:“预配对有效期只有一年,一年后未能转化为正式配对关系,状态就会自动解除。通知从初渺成年当天开始正式生效,生效期无法提前解除。” 在座的家长们都知道这件事没医生说的这般简单。 抗药性Omega往往发热期很难熬,如果有匹配度高的Alpha在身边,会好过些。 AO自由配对平权几十年后,国家在季初渺还未成年状态下,史无前例地干预这件事,一是顾虑到百分百匹配度,二是有点保护季初渺的意思。 季妈妈仔细观察着自家崽的表情,偏头小声问江妈妈:“小印现在有恋爱对象了吗?我们阿渺这情况,会不会让小印很困扰啊?” 江母摆手:“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高匹配度是相互的,没谁给谁困扰。至于江印……没对象过。” 她儿子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 不喜欢的人,就完全不搭理。反之,悄悄咪咪都要凑到对方身边去。 表面上矜贵淡然,假装是无意间的出现,实际可享受了,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 江家一老一少都这样,江母心里太有数了。事成或不成,就这么在饭桌上拿主意,都过于唐突。 她清清嗓子:“先吃饭,渺渺把文件带回去,仔细看看,再拿决定都不迟。” 还没等季初渺回应,江妈妈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再次开口:“至于江印,我现在就要个说法,国家这样安排,你有什么意见想说吗?” 所有人都看向江印。 江印看向季初渺,沉声回答:“没意见。” - 季初渺一顿饭吃得恍恍惚惚,被两对父母打包塞进了回节目组的车里。 他拿着白色文件信封,猛然这景象与拿到Omega报告时相差无几。 他就这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这通知书不就等于一年有效期的结婚证吗?他与江印配对?不敢想,画面太刺激。 而且吃饭的时候,江阿姨那么问…… “你有什么意见吗?”听起来特别像大姐头的威胁啊。 江印真能没意见?他不信。 江印一直在留意季初渺,见人望着窗外发呆,他手指在文件上拧了拧,长长的睫羽低垂,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夜晚的影视小镇路上极为安静,季初渺与江印回训练室。他走在后头,一直在偷瞄江印。 “诶,这个事。”季初渺吞咽了下,试图表达自己的意思:“要不咱就这样了?” 走在前头的青年脚步一顿,回头,语气认真:“就哪样?” “就……当这是个摆设也行啊。”季初渺双手抓着文件信封。 “摆设?”江印挑眉,声音沉得季初渺头皮发麻:“高匹配度的Alpha和Omega,需要定期完成亲密性的接触,才能抑制信息素紊乱。” “接触?”生理教材一页都没翻过的季同学茫然发问。 “拥抱、接吻、临时标记。”江印定定地看像对方,眼眸像黑曜石一样深:“剩下的,要我继续说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季初渺睁大眼睛,觉得江印语气有些危险,说的内容更危险。 “不不不!不要了不要了!”季初渺心头狂跳。 等在训练楼下的摄影师们,远远就看到两人走着走着站停了,聊着聊着季初渺一脸惊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弹开,远远与江印保持距离。 上楼时,季初渺都走最后,宁愿让摄影师跟在江印身后,都不愿自己走在江印身边。 直播间观众敏锐的发现了两人间的不寻常。 “渺爸爸和印爸爸这是怎么了?” “是江印那个低位过肩摔把季初渺摔得生气了?” “两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赌一毛钱他们斗嘴了。” 一整晚的训练,季初渺都没和江印说半句话的。就算是整体排练,季初渺都选了个离江印有些距离的站位。 所有选手都看出季初渺在躲着江印了。 训练间隙,易嘉一给季初渺带了瓶水:“阿渺,江印怎么你了?一晚上恨不得躲他躲得远远的。” 季初渺手搭在裤兜上,那结婚证性质的通知书就折在里头。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惆怅的叹了口气:“二啊,晚上我能去你宿舍开地铺吗?” 他成Omega这事说不得,说了指不定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与江印的关系。 “睡我那儿?到底怎么了?”易嘉一作为节目里稀有的几位Omega之一,享受的单人间宿舍。 “我不想和江印一起睡。”季初渺闷闷地开口,才说完,就听到易嘉一嘶的一声。 “一起睡?”易嘉一脑海里闪过AA恋一词:“什么一起睡?你们睡了啊?” “你在想什么!”季初渺手上一使劲,瓶子里的水都要被他挤出来。 易嘉一翻白眼:“你又在想什么?你没想到,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反正没有。”季初渺拒不承认,结结巴巴问出口:“如果有个Om……如果有个Alpha,找一个人亲嘴拥抱咬脖子,来抑制信息素紊乱,但又不会和那人成为……那什么的关系,你觉得……” “我觉得这人是个24K渣男。”易嘉一直接了断给出评价。 季小渣男讪讪地闭了嘴。 “所以江印其实是个渣男?”易嘉一摸下巴,觉得季初渺说的这事,能对得上号的也就江印:“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你搬走不和他住也好,免得被他带坏了。” 季初渺一怔,他无意编排江印,刚想解释,就听到身后传来话声。 “集体排练了,渺爸爸你们快来!”是钱前在热情召唤。 季初渺后脊一凉,猛地回头,就发现钱前身边还站着个人。 是他躲了一晚上的那个人。 肩宽背阔的高大Alpha压迫感极强,投过来的目光幽深晦暗,环抱着手臂,手指搁在臂上轻点了几下。 江印手指每点一下,季初渺神经就一跳。 他避开江印的注视,侧身一溜烟跑了。 入夜,季初渺早早洗漱完,暗中观察书桌边的Alpha。还没等江印睡觉,自己就昏昏沉沉先闭上了眼。 一夜到天明,安然无事。 季初渺疑心了好几天,见江印毫无动静,大略放宽了心。 他觉得江印说不定接受了他的提议,没把通知书真当回事,也就不再躲对方。 三日后,所有选手坐上大巴,奔赴距离羊城不远的深城。 节目组承包了一个海岛,准备为MV拍几支海景镜头。出发前还额外嘱咐选手,记得带沙滩裤,拍摄间隙能在海滩上放松放松。 季初渺上车时,就听到车里在嘻嘻哈哈。B班有位选手炫出一条骚粉大裤衩,被AB两班联合传阅,大家笑作一团。 季初渺想去抢占最后一排躺着补觉,在走道上被大家截住。 “渺爹是什么颜色!” “给我们康一康!” 季初渺笑骂:“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从身后取下背包,扯开拉链一角给众人看:“黑的。” “害,大众款没意思。” “黑色配不起渺哥超凡的气质!” “要不就这条粉的赞助给渺哥?” “粉色确实挺适合阿渺。” 季初渺看着同伴手里骚粉豹纹裤衩,眼皮直跳地摆手,往后排赶。 江印坐在倒数第二排,他穿了身季家旗下品牌的休闲服,带顶墨绿色棒球帽,压低帽檐靠在椅背上打盹。 注意到车里动静,他摘下帽子捋了下刘海,慵懒地睁开眼。目光聚焦的一瞬间,就看到季初渺正在把黑色沙滩裤往包里塞。 季初渺早上收拾衣物时,就注意到江印在看他的黑裤,现在又发现他在看,眉头一挑忍不住怼:“没见过泳裤啊?” 说完,季初渺又想起自己完全没看到江印沙滩裤是什么颜色。 这不公平,这人都看了他的好几眼了。 “你什么颜色的?”季初渺站在倒数第二排的走道上,手肘搁在江印椅背上,大有不给看就不走的意思。 一直不敢起哄让江印拿裤子的众人默默回头,悄然围观。 江印抬眸看了季初渺一样,不急不缓地拿起放在手边的包,用手指勾出一块布料。 是低饱和度的莫兰迪紫,灰色调的紫雅致又神秘,带点性冷淡的意味。 全车选手一致认为这个颜色够高级,配得上江印这样的神仙。 季初渺眉头一皱,小声哔哔:“基佬紫?”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感觉战争一触即发。 坐着的Alpha眼皮一抬,打量眼前少年,舌尖抵了抵上颚:“基佬怎么你了?” 第13章 绿油油与后脖颈 大巴车上,AB两班的选手都聚集到车后方,侧耳倾听江印和季初渺的对话。 季初渺不想就这么在江印面前服软。 他张了张嘴,实在是找不出其他能说的话。 就在选手们要冲上来劝架时,车前座的选管人员回头提醒:“都去后面做什么?要开车了,都坐回自己位置!” 季初渺撇了撇嘴,抓着自己书包甩到后座一角,一翻身躺了上去。 大巴车宽度不够,一米八的少年平躺在车座上,双手叠脑后,一条腿弯曲着,另一条腿耷拉在座位外,匀称修长的小腿随着车启动的震动一晃一晃。 白净脚踝露在裤边外,骨线清晰又秀气。微青脉络藏在薄薄皮肤下,隐约可见。 江印靠在椅背上,偏着头往车走廊方向看。他目光低垂,随着视野里那巴掌大的景色一起游移。 大巴车一从影视基地驶出,车上的年轻人们就进入亢奋阶段。 拉歌的、联机打手游的、在走廊上尬舞被工作人员制止的,全员进入了沙雕模式。 只有最后几排,气氛很宁静。 金宇来找江印时,就发现他们老大在看书。 青年垂着头,拿了支笔,看得很仔细,时不时在书上圈几下,记几个字。 听见响动,他把书合上,放进包里:“怎么了?” 金宇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封皮,那熟悉的红蓝配色,怎么看怎么像他们人手一套的生理教材。 这一本…… 似乎还是专门讲Alpha和Omega如何分化、如何结合的那一册。 金宇诧异地愣了,话都卡壳了下,说是耀江娱乐的事务。 “嗯,我知道。邮件已经回过去了。”江印颔首,以目光示意对方是否还有事。 金宇恍惚地离开,江印侧首,目光滑过还在后排自在晃荡的长腿,继续拿出书看。 车停时,季初渺还有些不清醒。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变化,他自从知道自己是个Omege,就越来越容易乏,困意总说来就来,在颠簸的车座上都能睡一觉。 少年坐起,随手挥平腰间卷起的衣摆,扯上书包就想排队下车。眼见着江印即将从座位上站起,他连忙一个跨步,紧跟到队末。 青年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站到最后。 季初渺听后面没了动静,很是奇怪。 会把他过肩摔的人,就这样眼睁睁看他插队? 季初渺想往后看,车座间的走廊狭窄得很,他背后又挂着个包,身子没转到一半,就被卡住了。 队伍不断往前移动,季初渺跟着下车。他才从车上跳下,就被钱前和易嘉一拉住了。 易嘉一已经笑起来了,只有老实的钱前同学耿直开口:“渺哥,你头发翘呆毛了。” 季初渺:!!! 少年手忙脚乱地捂头,扒拉了下,又拿出手机借助屏幕查看。 果然有一撮发尾,顽强翘起往天上冲,怎么按都按不服帖。 还恰好是前几天造型师给挑染的那一束闷青发,颜色洗了几次有些褪,被阳光一照,黄中带绿。 很青青草原的风范。 “太秀了!”易嘉一笑得不可自抑,对季初渺“对象还没有、头顶先飘绿”的操作服气得五体投地。 季初渺捂着脑袋,被调侃得有点恼。 他想起在车上了,江印破天荒地愿意站他身后。 他还在琢磨为什么这货突然转了性,原来是在后头看他笑话! 少年两颊气鼓鼓,用自以为很锐利的目光向不远处的青年杀过去。 青年看过来,勾起嘴角,正大光明地回了个浅笑。 跟拍素材的摄影师习惯性追着季初渺视线移动镜头,赫然发现江印入了镜。 两人对望有来有回,火花四溅。机器忠实记录,只剩下想不明白的摄影师,还在琢磨玄之又玄的问题。 ——所以绿油油和江印,到底是什么秘密关系? - 海景拍摄任务不重,岛屿被提前清场,不见游客。 一百多位选手站在沙滩上做了几组动作,导演组回酒店去剪辑镜头,选手们就被放养了。 季初渺被抓着拍了几个单人镜头,回沙滩想往靠椅上一躺,没想到被小伙伴们抓了个正着。 “渺哥!来了海边不下水,说不出去吧?” “想看渺哥的腹肌!成全我们吧!” 季初渺不会游泳,但据说曾经会游。 他从父母那儿听到过一种说法,说是小时候在海边被淹过一次,被救上来时都在抖,害怕得忘掉了游泳。 害怕得发抖? 一听就不是他季初渺的作风。 躺椅边围了一圈人,不乏星星眼的Omega。 季初渺抬眸扫了眼,干脆利落地抓着衣摆往上一掀:“喏,买腹肌送人鱼线,划算吗?” 少年腰瘦腹平,一块块的腹肌有型却不至于夸张。 但人鱼线……不存在的。 众人摸摸自己的肚子,一阵艳羡惊呼,随后又开始闹腾季初渺。 “切,渺哥扯淡!没有人鱼线!” “假货投诉!无理由退货!” 季初渺一撇嘴,把衣摆扯下,不让大家再看。他从躺椅上翻起站直,不信邪地撩开衣服再看。 “没有就没有,说不定还不好看。”季初渺嘴硬地嘟囔着。 “你就是酸……噢哟!”易嘉一嬉笑安慰,一转头就看到了沙滩不远处的另一人。他用手肘捅了下季初渺,示意对方看过去。 季初渺不明所以望过去。 比例逆天的Alpha只穿着泳裤,一双大长腿尤其显眼。他夹着块冲浪板,身上每一块肌肉都饱满丰硕,腰间两条人鱼沟与突出的青色血管纠缠,一起延伸往下,隐没于裤边。 连在收拾设备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盯着江印看。 季初渺愣住,盯着江印好几秒,等人走远才回过神。 他听到什么东西在咕嘟冒泡。 江印下水后,沙滩上的Omega顿时多起来。 先前聚集在季初渺这边的一拨人,都慢慢挪到了海滩边,借着堆沙堡的由头,暗中观察某位在海浪中遨游的Alpha。 还有些Alpha跟着换了衣服,下水扑腾去了。 季初渺身上莫名燥热,他有些坐不住了,跃跃欲试想下水。 “去借个救生圈吧。”易嘉一知道季初渺不会游泳。 季初渺直摇头,救生圈不符他的气质。 季初渺摸着海岸线过去,谨慎地站在浪潮边缘,垂头等一**海浪往他脚面上扑。 痒痒的,凉凉的,舒坦。 季初渺往水深处走,直到水面淹过腰腹。 他不会游,就随波逐流,跟着海浪的节奏一起飘摇。 季初渺身上没那么热了,但总感觉晕乎乎的。他只当是海浪晃得如此,没在意。 天色转暗,眼见着要涨潮,连海风都大了。 选手们三三两两离水,季初渺慢一拍,注意到后也跟着想走。可一抬脚,却发现自己腿软得根本动不了。 眼前一片昏暗,岸边的人都模糊了。 季初渺被一个大浪拍歪了身子。 江印把人捞起来送回岸边时,连节目组随行医生都赶了过来。 季初渺低着头小声咳嗽,可怜得像只淋到水的弱小猫咪。他发着抖,隐约酒香扩散进空气中。 “没事,呛了下。”江印抬手拦住了要来查看的医生,把人往沙滩边缘带。 肩背宽阔的Alpha单手架住身边人,直接把人领走,带离沙滩。 季初渺神志模糊,他身体靠着江印那一侧的皮肤酥酥麻麻的。攒了点力气,第一反应就想把脸往对方身上蹭。 江印早有所料,拢着的手臂一紧,把季初渺卡得动弹不得。 江印低头,望着季初渺下巴上滴滴答答的水珠,眸色混沌深沉:“老实点。” 高烧状态的季初渺脸颊绯红,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听话,但走不动路。 江印为了装冲浪板,让人给捎了辆车来。这会儿冲浪板没带回,倒是把季初渺带来了。 方正威武的大G底盘极高,季初渺踩了几次都没踩到踏板,最后被江印从后方抱起,托入了车内。 车内一瞬间充满了浓郁的玫瑰味酒香,年轻的Omega还不适应发热期,缩在座位上发出一阵阵软糯粘糊的鼻音。 江印手搭在车门上,握紧。 他直觉自己没办法在这样的状态下,把车安全开回酒店。 车上的少年像寻着味了,迷迷瞪瞪往车门处靠,又要往江印身上贴。 像懒散耍赖的猫,又像只不讲道理的小粘糕。 江印伸手探了下季初渺的前额,眉头蹙起。他跟着坐进去,带关车门。 他制只季初渺两只作乱的手,眼神直勾勾盯着对方:“我要碰你了。” 季初渺似有若无地嗯了下。 江印又说了一遍,声音很低,像是专门说给自己听。 季初渺只觉得身边有个巨好闻的存在,可无论怎么凑都凑不近。 不满足,可又动不了,只能急得哼哼。 江印细致地拨开贴在少年脸颊上的碎发,把人拢到肩上靠住,手贴到对方后脖颈上的腺体。 他低头,把牙齿抵在细腻光洁的皮肤上,静默着。 怀中人开始躁动不安,他果决地低头,齿尖重重扎入。 海水的微咸,酒香的醇烈,混合出让人迷醉的甘甜。 蜷着的少年猛地一颤,疼得呜/咽出声。 第14章 胜负欲与补一补 季初渺只觉得颈后一痛,带着撕裂与酸胀的撕裂感顺着背脊传遍全身。体内灼烧的热度霎时间减淡许多,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求却从心底萌生出来。 像是需索着什么而不得。 又像是从未有过,而今突然到来,因而不适应。 少年伏在Alpha身上,脊背因紧绷而弓起,想把头往后仰,却被人一只大手压着脑后,动弹不得。 安静的后车厢里,腺体膜破裂带来细微声响。 江印一口咬入,浓郁的玫瑰酒香信息素扑面而来。他缓慢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直到对方腺体已然被他的信息素所覆盖淹没。 这个人身上,彻底是他的味道了。 “唔嗯……”季初渺抖得有些厉害。 江印安抚地摸怀中人的头,一遍又一遍,直到对方逐渐安定下来。 他把牙齿从季初渺Omega腺体中抽出,把脸抵在对方后颈上长出一口气。 信息素彻底相融的一刹那,他差点要失控了。 临时标记完全不够,属于Alpha的本能在不断冲击他的意志。 江印把自己呼吸调整平复,一垂眸就能看到季初渺鼓胀的腺体上,深深的牙印横亘整个腺体,像是一道符号。 一道识别身份和归属的符号。 透明腺液同时混合了两人的信息素,从牙印破口悄然涌出,顺着少年的脊骨往下淌。 江印呼吸一滞,调整好的呼吸又乱了。 他伸手,拇指按到季初渺腺体上,把少许水痕给抹掉了。 季初渺缓了很久才神志清醒。 他又回到了当初溺在酒池里的感觉,眼前一片白光,。 等目之所及能看清东西时,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仰头靠在车座上的江印。 江印半阖着眼,身形健美近在咫尺。胸膛随着深呼吸而不断起伏,喉结滚动了下,像是在吞咽什么。 季初渺看懵了,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坐在了江印身上。 察觉到动静,餍足地抿着嘴角假寐的人抬起头。他垂眸看过来,目光幽微深邃,透出些危险的意味。 - 节目组在酒店大堂找到的季初渺与江印。 新开发的岛屿还未迎来游客,峻宇雕墙的酒店大堂不见闲人,全是节目组的选手们。 “今晚就先不出岛了,明天补拍完两个镜头后,我们将会给大家放一天的假。到时候沙滩上会组织一场拔河比赛,会开直播,大家要记得来!”工作人员逐个发放门卡。 易嘉一没联系上季初渺,看到季初渺慢吞吞过跟在江印身后进入酒店,连忙招手示意季初渺过来坐。 少年套了件纯黑的缎面衬衣,衣服比他的身形略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小半边肩膀都露了出来,一对平直的锁骨分外好看。 倒是后背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易嘉一一看就发现这衣服明显不是季初渺的。 季初渺可没这精英风的衬衣。 “下午怎么了,你差点被海水淹了你知道吗?要不是江印动作快,你都要滑到水下去了。”易嘉一围着季初渺转了圈:“没伤着哪儿吧?” “唔,没事。”季初渺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他倦怠地跟着其他人去咖啡吧,找了个沙发立刻坐下。 季初渺没有多说,易嘉一只以为他累一整天倦了。 他帮季初渺领了个房间门卡:“这家酒店,不就江家的产业吗?都是单人间,给!” 季初渺在听到江家一词时,垂着的脑袋迅速抬起,又见递过来的是单人房的房卡,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百来位选手加上几百个工作人员,酒店电梯都分着排了两三轮,所有人才顺利找到对应楼层。 季初渺拖着脚步找到对应房间,先去给浴缸放水。 他把江印的衬衣脱掉,反手试探着去摸后颈上的伤口。 “嘶……” 被咬破的腺体已被贴上与肤色无异的胶贴,手指隔着胶贴在外碰一下,依然很敏感。 季初渺疼得一个激灵。 被咬住、被叼着的刺激感,以及丧**体控制权的无力感,重新蔓延上来。 季初渺不敢再深入去想,浸到热水中放空自己。 第二日,季初渺被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惊醒。 他鲜少会睡得这般沉,起床时还感觉身上酸酸软软的没力气。 “渺哥,去吃早餐了!大家要出发去沙滩了!”A班选手们同住一层,兴致昂扬地敲两位爸爸的房门。 季初渺靠在门框上,抬眼一看,就看到了同样站在隔壁房门前的江印。 成年Alpha像才洗了澡,发尾带着些水汽。他目光看过来,眼睛黑沉沉的。 季初渺避开与江印对视,换身衣服就跟众人一起走了。 他们来到沙滩上时,其他几个班也都快到齐了。 发起人带了双白手套,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宣讲规则。 “分两队,所有人自行挑选对手,锤子剪刀布,赢的可以选任意一队,输的去另一队。所有人五五开,一边六十个,一局定胜负。” 发起人才说完,选手堆里开始议论起来。 “锤子剪刀布,这么幼稚的分组方法真的合适吗?” “我要挑一个倒霉的小可爱,看看是谁……” “拔河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晚上有沙滩烧烤,我们提供食材,你们自己做。赢的那一方,和牛肥羊海鲜盛宴!输的那一方,青菜青菜加青菜!”节目组祭出杀招。 整个沙滩因这句话而沸腾了。 选手们战意熊熊,大家为了拍节目,被限制了吃肉量,天天都是蔬菜沙拉。听到能甩开膀子光明正大吃肉,各个馋得眼睛都亮了。 “渺爸爸,你要不要找印爹?” “一人一边,赢的吃香喝辣,输的吃糠咽菜。” “赢了就能很爽的,阿渺!” 季初渺被劝得有些心动,但一想起自己身上还挂了个牙印,就默默没去接话茬。他随手在身边找了个小伙伴,一锤,赢了,随便挑个队站过去。 大家一看到有一边队伍有了季初渺,顿时锤子剪刀布赢了的选手,都往季初渺这边凑。 很快,季初渺这边就累积了小几十号人。 江印来时,看到的正是少年站在教练员身边学拔河动作的样子。 节目组一看到江印出现,顿时觉得这场拔河有了看点。有很懂节目爆点的选手自告奋勇,上前“劝说”江印去季初渺对面那组。 节目组最热门的两个C位,在沙滩上展开体力与耐力的battle,多带劲儿! 江印赢了:“我去那边。” 说着,江印几步走到了季初渺所在的队伍里。 围观全程的选手们:??? 怎么这次就不按套路出牌? 就不想看看对方吃不饱饭、可怜兮兮的样子吗? “季初渺站第一个,江印就第二位?”导师开始安排站位,把绳子递到季初渺手上,不断提醒:“重心一定要稳!前面一倒,后面就很难使上劲了!” 季初渺把防滑手套戴上,手在身体两侧拍了拍,对着镜头郑重点点头。 直播间观众们简直要笑晕了。 “我死在哥哥乖乖巧巧的点头里了!” “好想揉揉阿渺的小脑壳。” “渺哥冲鸭!赢了才可以吃肉肉!” “印哥就在阿渺身后!难得看到这两人强强联手~” 江印站在季初渺身后,侧身学姿势,余光少了眼前方少年,眼底笑意暗藏。 “所以你们队准备取个什么名字?”发起人起哄道:“对面要叫吃肉队,目标很明确,就是赢了去吃肉。” 季初渺站在前头,对上另一边花式挑衅的对手们,胜负欲上头,毫无保留地翻了个白眼:“还吃肉?是痴心妄想吧?” 面容精致的少年白眼翻得俏生生的,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感。开口就是谐音对仗,分外有梗。 两队人笑倒一大片,沙滩上此起彼伏的“咯咯咯”鹅叫。 “我们要叫爸爸队!”季初渺这一侧队员起哄道。 “爸爸都没有,还想吃肉?做梦吧!” “两个爸爸都是我们这边的!” “你们有什么?你们一无所有!” 季初渺趴在拔河绳上,笑弯了腰。 大家休整好半天,才进入比赛状态。 季初渺神经紧绷,顾不上江印在身后。他听着裁判一声令下,当即发力。 两边势均力敌,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季初渺率先喊出了口号,声音响彻沙滩。 他起了个头,身后队员反应很快,跟着喊起来,力气逐渐集中。 季初渺身子往后仰,连扯了好几轮。他感觉不出绳子是否有往这边来,一下急了,没留意,就直接用手臂去环拔河绳。 “季初渺!”混乱的口号声中,有人声音急切中带着警告。 江印一手抓紧拔河绳保持力气,一手向前探,直接用手隔开季初渺手臂皮肤与拔河绳。 季初渺用尽全身力气,脸都红了。他手臂压在江印手上,又坚持了片刻,哨声就响了。 粗绳力道一卸,两边的选手们都往地上倒。 季初渺手上的劲儿没能第一时间收回,霎时间失去掣肘的力道,整个人往后倒去。 季初渺一屁股,坐到了江印身上。 随后听到耳边响起一声清晰的的闷哼。 “爸爸队”获胜,后方的选手们都冲上来蹭季初渺和江印的福气:“有爸爸!有肉吃!” 大家闹腾着,季初渺被簇拥着扯走,费力回头,看江印撑着手站起来了。 从脸色上看,似乎没太大问题。 拔河完,幸运的六十个选手领到了节目组特供的食材。 准确来说,是二十个食材摊位,外加五位帮着处理食材的专业厨师。 小臂粗的皮皮虾、比巴掌还大的生蚝、冒着冷气的北极贝,肉质饱满肥厚的鲍鱼,连象拔蚌都有! 另一边,拔河失败的选手们抱着茄子冬瓜圆包菜,羡慕得直淌眼泪。 沙滩上,选手们合力支起烧烤架,在海边长大的选手包揽技术指导一职,沙滩上很快就飘荡起烧烤的香味。 不少选手没吃过象拔蚌,望着它难以描述的外形,乐不可支地调侃。 “这……真的可以在节目里播出来?” “这玩意儿能以形补形吗?” “停车!注意点,摄影老师还没走好嘛。” “生蚝是大补的!想补的排队!” 季初渺作为队伍里唯二的吉祥物,被一群群选手们招揽。他溜达在各个摊位之间,冷不防听到有人在调侃生蚝的“效用”,当即盯上了烤生蚝的摊位。 男人嘛,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该补还是得补。 他琢磨了下,给自己拿了两扇生蚝。又想到拔河时江印晚人一步起身的样子,迟疑着,再找上小伙伴:“我还要,再多来几个!” ——年纪轻轻,那里就不行了,不像话嘛。 季初渺一想到江印疑似那里不行,胜负欲爆棚,忍不住暗爽。 他一手端一盘,找了半天,才从钱前那儿打听到江印走去木桥了。 木桥在沙滩尽头,延伸到海面上,白天里是打卡拍照的好地方,入夜后扶手上的小灯串就亮了起来,唯美得很。 不少Omega听说江印一个人待着,取了不少海鲜想去搭讪。都被江印礼貌却冷淡的婉拒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不远处流连。 季初渺端着海鲜过去时,还撞上了几个失望而归的Omega选手。 Omega们看到季初渺,眼睛瞬间就亮起来。江印高冷不好接触,季初渺也很可以啊! “渺哥!我们一起吃吧?”一行人叽叽喳喳围上来。 季初渺一看来人手里全是素菜,又看他们目光“虎视眈眈”,心里警铃大作,以为他们想抢他好不容易等到的生蚝,立刻抬高手上的盘子,步伐不停地溜了。 Omega们:…… 江印早听到海滩上的响动,一回头就见一盘生蚝送至眼前。 “咳咳。”季初渺清了清嗓子。 江印挑眉,目光从生蚝上移开,看向季初渺,眼含确认之意。 “啧。”季初渺见人还不伸手接,以为对方不懂,便饱含暗示地提点道:“机会难得,多补一补。” 江印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怔了几秒后,不敢置信地看向季初渺。 “就、就拔河的时候不小心压了你,我排这个等了好一会儿呢,扯平了啊。” 季初渺把盘子往江印怀里一塞,强行“扯平”,离开前还不忘记老怀甚慰地拍拍江印的肩:“吃了对你好的啊。” 江印拧着身子往后,伸手抓人,没想到季初渺灵活地一躲,转背就跑开了。 他低头,凝视着盘中叠成小山的生蚝。 好半晌后,撑在木桥上的手指点了点,重重呼出口气。 第15章 二选一与我养你 季初渺溜达回沙滩上,这个摊位上拿半打扇贝,那一个摊位拿一碟鲍鱼,左右拥抱地到沙堤边开吃。 不远处吃嗨了的选手们在现场邀歌,季初渺躲懒,吃饱了就仰躺在堤上。 变Omega之后,他就很容易觉得乏力,整个人懒洋洋的,饭量却丝毫没跌。 堪称是“可怜弱小却能吃”的典型。 海水涛涛声很有节奏,季初渺困乎乎的,开始发饭晕。 “印哥回来了!” “唱歌吗印爸爸!求开麦一曲!” 逐渐变大的起哄声,让季初渺意识很快清醒过来。他偏头,远远往沙滩上看。 高大男人被暖黄的小灯串照着,立体雅气的五官平添些许柔软。 江印没拒绝众人的请求,问随行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备吉他。 工作人员找了好一会儿,最后从拍摄组的布景道具箱里,翻出把尤克里里。 江印伸手接下,握着这把迷你吉他在手臂上比了下,玩具一般大小的乐器还不及手臂长。 身高一米九的Alpha抱着尤克里里,反差感格外强烈。 围观的选手笑成一团:“这太小了吧?” 江印席地而坐,一双腿交叉,长得无处安放。他随手试了下音,低头调了下旋钮,恣意地拨弄了几下,零星几个音符逐渐组成旋律。 他让众人点歌,最后唱起一首正流行的民谣来。低沉略哑的腔调,配起清脆慵懒的旋音,格外有味道。 渐渐的,分散在沙滩其他地方的选手都聚了过来。 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季初渺绕到人群后方,听了一小段。 “江印这嗓音真绝了,在场有哪个Omega能逃过这样的声音?继承江阿姨的优良基因,真让人羡慕不来。”易嘉一凑上来一同围观,在季初渺身边感慨:“阿渺,你说江印以后生的崽,会不会也有这么好的天赋。” 季初渺下意识反驳:“我。” 他就没上江印声音的当。 “什么你?”易嘉一不明所以。 季初渺回过神,扯开话题:“你们Omega怎么一个个关心人家生崽的事呢?” 易嘉一噗嗤笑出来,给季初渺讲悄悄话:“节目组里的那群Omega,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最近他们在发起投票,到底是跟江印生孩子,还是跟你生孩子。” 季初渺眉心直跳,对Omega们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但又有点不爽,为何这样的事,都要和江印一起争。 “我和他,谁占上风?”季初渺很在意他与江印谁更受欢迎。 易嘉一仔细思考了下:“五五开?你俩条件都太好了,难选。他们更偏向于……分别找你们一人生一个,一个小宝贝会唱歌,另一个小宝贝会跳舞。” “啊?”季初渺真没想到这个骚操作。 “把你们两位继承人收入囊中,然后一次性继承江家与季家的家产,组建数千亿的商业帝国。”易嘉一边说边笑。 季初渺无语:“如果只能在我和江印之间二选一呢?” 易嘉一拍拍好友的肩:“过几个月你就会懂了。” 他学其他Omega选手,伸出手指摇了摇:“成年人的世界不做选择题。” 人群中心的江印收获无数佩服倾慕的眼神,他视线没有在任何选手身上停留,只抬眸往人群后方看。 季初渺与人凑得极近,还有说有笑,远看正是一番亲密无间的模样。 江印目光一凝。 沙滩派对结束时,时间已近半夜。季初渺连吃带拿,最后还打包了一盒海鲜回酒店,准备躲进房间吃独食。 “渺哥,有网友让我喊你少吃点,发胖了下次跳舞就跳不动了。”钱前捧着手机凑到季初渺面前:“哦对,他们还让我提醒你上微博。” 先前节目组为季初渺申请了个号,还通过了身份验证,头像用的是节目组统一拍摄的单人制服照。 季初渺当着直播镜头的面,掏出手机登录账号,当场自拍换了个头像,还顺手发出条图片动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猫猫头表情包,百分百诠释出正主的叛逆。 账号已有小百万粉丝,季初渺微博一发出去,热评很快就被顶上前列,位列第一的留言格外秀。 “渺崽!你吃这么多,妈妈砸锅卖铁也养不起你啊!” 季初渺语塞,一脸自闭,默念不能与叛逆粉丝计较:“养我?算了吧,我养你们还差不多。” 他想起某个知名港片里男主角的台词,对镜头抬抬下颌,骄傲又张扬:“我养你们啊。” 又有条热评很快被顶上来。 “养我们?那明天码头见!看看是你养我们!还是我们养你!” “码头?”季初渺盯着手机,陷入茫然。 “我们这次的行程曝光了,明天早上离岛,那边码头据说会来粉丝,每一家的都来。”钱前一脸羡慕:“渺哥,你肯定会有很多粉丝要来的。” 季初渺想到上次在拍摄基地,一群群小姑娘往他怀里塞零食的模样,笑着给季家在深城的熟人发消息。 他季初渺说到做到,养粉丝就得正儿八经养起来。 不都说粉随正主?担忧他长胖,那不如大家一起胖啊! 万千粉丝根本不知道自家爱豆的“险恶用心”,她们筹备一整晚,不少人还跨城赶来,终于在天色放亮时赶到了码头边。 “哥哥们怎么还不来?没起床吗?” “节目小助理说已经从海岛出发了,阿渺家的妹子们稍安勿躁!” “她们家季初渺昨晚说要养她们!豪门继承人独家苏宠,好羡慕……” “季初渺说这句的表情,动图我也就看了二十遍而已。” 船靠岸时,季初渺就听到了码头方向传来的尖叫。 他走在后头下船,一眼就看到那群举着他海报牌、等得望眼欲穿的女孩子们。 季初渺满心欢喜地走近,还在想要如何不失风度帅气地打招呼,就听前排姑娘一个惊呼。 “渺啊!你胖了!” 季初渺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一脸欲哭无泪的假笑,气得转背就想走。 别家选手的粉丝乖得小棉袄一样,怎么到他这里,一个个叛逆成这样呢? 站在周围的选手们听到动静,笑得乐不可支,顾不上表情管理,微笑的弧度都绷坏了。 他们就知道,果然季初渺的粉丝和季初渺本人很像,皮起来完全是一个模样。 季初渺伸手指着这群不让他省心的粉丝点了点,半天没说的出话。 “行,行,等着……”季初渺语塞,他掏出手机,给早就安排好的人发信息。 码头外围,停在路边的商务车滑开车门,西装革履助理模样的几人提着箱子走近,把箱盖一打开,冷气溢出。 一盒盒包装精美的进口生巧克力堆叠在箱内,各种口味齐备,甚至连季节限定的纪念版味道都有。 “来,都给我拿着,不拿别想走。这次不拿,下次我照样塞你们手上。”季初渺双手插在腰上,语气嚣张,大有按头强送的意思。 明明是霸道总裁的话,被少年说得奶凶奶凶的。 像个主动示好不愿被拒的可爱崽崽。 粉丝被自家爱豆的大方震惊了,周围的别家粉丝无意间扫来一眼,羡慕地喊了出来。 “啊啊啊!她们有吃的拿!” “季初渺这么宠粉的吗?昨晚不是玩笑话?” “那个巧克力好贵的,一盒几百块呢,代购那儿排队都买不到。” “她们每个人都有!我现在爬墙还来得及吗?” 季初渺说到做到,还亲自确认所有女孩们是否有都拿上了巧克力礼盒。 “说了要养你们,再不准说我胖了啊。”季初渺抿抿嘴。 “好好好!”粉丝土拨鼠尖叫完,开始疯狂点头。有女孩掏出手机想拍照,手指点亮屏幕。 季初渺就这样,在眼皮子底下,看到他的粉丝,手机屏保图是某个江姓Alpha。 “你等下!这人是谁?”季初渺几步上前,凑到粉丝身边,让人退出相机软件。 粉丝爬墙被爱豆本人抓包,羞得红脸了。 “我再给你们一个解释的机会,看着我的眼睛,说那人是谁。”少年顶着戳绿毛,满脸苦涩:“只能二选一,有我没他!” 还真有到场的粉丝,是季初渺和江印两家同时双担,她们拿着礼物盒,顶不住少年委屈巴巴的目光。 “我们是爱你的,但江印也很棒。” “你是正宫,江印就平时看一眼而已。” “阿渺,你怎么偏偏与江印不对盘?” “大度一点,不要这么冷酷,哈哈哈。” 季初渺心里苦啊,粉丝不懂他,不懂他与江印的不和。 就在他心底默念不能气时,面前粉丝低低开始叫起来,望着他身后的方向,眼睛都亮了。 “江印江印江印!这个男人他来了!” “啊好帅!这个Alpha真是太可以了叭!” “噗哈哈哈你们收敛点,阿渺要自闭了。” 季初渺一回头,就见身高腿长的江印穿过人群走来,他含着笑,表情谦和又矜贵。 就是手里拿了他发的巧克力盒,是几个意思? 江印找谁要的?他不是嘱咐过,给谁都不能给江印的吗? 江印光明正大站过来,开始与一群重新化为土拨鼠的女孩子们交谈。 甚至还颇有兴趣地讨论起这款生巧克力,到底什么口味最好吃。 季初渺:??? 惹他很有意思对吧? 面容惊艳的少年往前挤了一步,愣是把集中在身边人身上的视线抢了回来。 江印侧首,目光睨了眼季初渺,嘴角微勾。 季初渺瞪了江印一眼,望着粉丝们,伸手指指自己,又指了指身边人:“二选一,就这么冷酷。” 粉丝大略也看出他们家爱豆只是在争一口气,没真准备与江印闹起来,立刻顺毛摸,各种彩虹屁花式安抚。 江印舌尖抵了抵齿关,被逗乐,与季初渺家粉丝一起笑起来。 青年别过头看向另一方向,借动作收敛笑意,但全部小动作都被粉丝们的镜头收录。 “江印笑得有点宠溺!难道搞到真的了?” “对家CP带感,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现在入股,保本不亏!” 粉丝窃窃私语,江印听得很清楚,他垂眸看了眼粉丝们,没开口,当做没听到。 “这是我的巧克力!”季初渺越看越觉得江印这人碍眼,抢他的粉丝就算了,还抢他专门准备给粉丝的礼物。 江印低头看手里的巧克力盒,好整以暇地看向季初渺,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我不介意你养我。”他似笑非笑。 粉丝们终于忍不住了,尖叫出声,捧着巧克力盒的手都在抖。 “做梦吧?”季初渺凉凉地嘁了声。 他既不接梗,又不解风情,一句话终结所有暧昧。 粉丝兴奋笑容化为一身长叹,无奈自家爱豆看着聪明,实际上是块木头。 江印一直抓着巧克力盒,季初渺被粉丝盯着,实在找不到机会抽走,最后也没办法,只能随江印去了。 一行人坐上回影视基地的大巴,季初渺的巧克力礼盒准备了很多份,最后还留了些给选手们。 一路上,大家没忍得住,盯着镜头的“怒瞪”,悄悄咪咪吃了不少。吃完就开始想发胖的事,痛并快乐着。 网上,爱豆大型宠粉现场被曝光,季初渺家粉丝一时间成为各家粉丝羡慕的对象。 而“我养你”的巧克力礼盒,在某个超话被赋予不一般的含义。 手机上缴的最后一刻,易嘉一在微博上刷到点有意思的东西。他笑嘻嘻地凑到季初渺面前,示意对方看屏幕:“阿渺,你和江印有CP超话了,你敢信?” “哈?”季初渺完全在状况外。 他毫无防备地刷起超话,就见一张张图闪过,一张大红色的手绘画像格外显眼。 是他与江印,穿着同款节目制服,并排站在一起。 江印手里还拿着份巧克力盒。 到这里都是正常的,但不同的是,画像背景不再是粉丝拥挤的码头,而像是某个私人宅邸。 大红色的装潢,古典的垂帷木床,床角挂着双喜字样的吊饰。 “啊哈哈哈哈哈!你们的婚事粉丝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易嘉一狂笑:“定情信物是巧克力盒,表白句是我养你,阿渺你们家粉丝太有才华了!” 易嘉一的笑声吸引来不少选手,大家都在一起围观,一起狂笑。 季初渺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张图,往后退了步,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江印。 对方也在望着这边,目光很深。 第16章 供驱驰与狗Alpha 季初渺像烫了手一样,把手机塞给了前来收手机的助理。 助理低头看手机屏还亮着,似乎是微博界面,以为季初渺在在打理个人账户:“还需要再用吗?” 季初渺狂摆手,一脸“我不看我不听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受害者表情。 周围一圈选手憋得很痛苦,最后还是忍不住哈哈哈。 季初渺哼了声,气鼓鼓地走了。 “渺哥和印哥……终于找到了!那篇同人图的名字叫新婚快乐!” 钱前向来对圈内真假CP总嗑得真情实感,这会儿顺顺利利摸进了江印与季初渺的双人超话去。 耀江娱乐一行人好奇得心痒痒,自家老板向来不沾圈子里的花边新闻,想看他的绯闻简直是难上加难。 大家顾忌江印本人在场,又不好光明正大围上去凑热闹,只得自掏手机开始搜索超话。 “新婚快乐?”江印垂眸,把四字在唇齿间过了一遍,浅淡地笑了下。 金宇站在一旁,无意间瞄到了江印含蓄又幽深的笑意,愣愣地呆了几秒,好半晌后,悄然噢了声。 他觉得自家老板,对这位传闻从小就互相不对付的对家,还挺不一般的。 《偶像季》主题曲拍完,所有选手又重新回归正常赛制,第一轮淘汰近在眼前。 大礼堂里,发起人在介绍接下来的淘汰规则,A班的选手坐在前排,季初渺就坐在江印旁边。 过早起床导致没睡饱的少年窝在小板凳上,手肘抵住大腿,手掌托着脸颊。他眼睛的确在凝视舞台,但迷离的目光,以及半闭不闭的眼帘,都昭示着这位主舞大人正在犯困。 标准的上课眯懒觉、还要假装自己正听讲的样子。 江印微微偏头,注视着身边人小鸡啄米一样,低头又抬头,抬头又低头,与睡意做抗争。 江印侧身,把腿往外摆。 季初渺都要睡熟了,原本规规矩矩并在一起的两条长腿,膝盖间都分开了。 两人坐得近,季初渺膝盖被碰了下,立刻就醒来了。 他头上蓬松散碎的刘海跟着颤了颤,把残存着睡意的眼眸遮掉些许,看起来突然有种乖巧的意味。 “你干什么!?”季初渺瞪了身边人一眼,把靠向江印那边的腿收回。 江印似笑非笑:“别睡,要拍到你了。” 季初渺环首四顾,确认摄影机正在往后排去。他撑了会儿,实在是抵挡不住睡意,又开始会周公。 “第一轮比拼,我们将直接淘汰在场六十位选手!比赛很残酷,大家有没有信心?”发起人做着动员。 “有!!!”大礼堂里应答声山呼海啸。 懵懵懂懂的少年吓得一抖,脖子下意识一缩,眼睛瞬间瞪圆,茫然直视舞台。 江印余光留意着季初渺,见此,眉眼都柔和起来。 “台下同学不要打瞌睡啊,不认真听讲的同学等下抽签可是要吃亏的!”发起人笑到。 “什么抽签?”季初渺恍了会儿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回来的摄影机位,忠实把少年一脸茫然的表情拍下,直播间几千万粉丝嗷嗷叫着“渺爹睡颜好杀”。 “以班为单位,派一个代表上来抽签。箱子里有五首歌,分别属于五种不同的风格。”发起人端着箱子,示意五个班级选代表。 “我们抽拿到《创世纪》就好了,这首歌的编舞潜力很大。”钱前格外期待A班的抽签结果:“谁去?印哥?还是渺爹?” 江印抱臂,好整以暇地挑眉:“怎么到我这里是哥,他是爹?” 钱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季初渺被升了辈分,平白占江印便宜,心情大好。 他冲着江印扬起下巴,语气张扬,神气活现的:“爹就是爹,事实得承认。” 江印不接茬,他手指在手臂上敲了敲,语气莫测:“想当我爹?” A班选手顿感危险,钱前伸手想去拉季初渺。 “不然呢?”季初渺毫无察觉:“要我先给你买袋橘子?” 后排选手嘶地一声,倒抽冷气。纷纷佩服江印修养了得,这时候还没对季初渺下手。 江印舌尖在下唇上舔过,抬手指了指舞台:“你想要哪个?抽到了,我给你一个比爸爸更刺激的身份。” 季初渺没听明白,但这不妨碍他体会江印话里的迎战之意。 “抽不到的话……”江印徐徐诱之。 “一轮上台前,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季初渺一激就交了底:“供你驱驰,行了吧?” 江印盯着面前少年,眼底惊愕一闪而过:“驱?驰?” 他一瞬间想歪了,静默几秒,复而笑出:“倒不需要你干什么。” “没听说过我很欧吗?就《创世纪》吧。”季初渺随口一点,目光扫过其余四首:“……那《小喵喵》又是什么鬼?” “一首屠榜各大排行的洗脑魔幻卖萌歌。”钱前在一旁补充:“渺哥,A班的命运全看你了。” 季初渺嫌弃地撇嘴,拍拍大腿,大步上了台。 “印哥,你想让阿渺做什么啊?”钱前听了全程,好奇发问。 江印看了钱前一眼,没回答。 同样听了全过程的金宇,正在大开脑洞,连忙提溜着把钱前捉了回去。 作为一个Alpha,金宇能百分百肯定,季初渺讲的驱驰,与江印口中的驱驰,绝对不是同一个意思。 发起人把签桶摇乱,季初渺随便抽了只签,领到对应编号的信封。 “来请五位代表分别挑选信封,好现在开始拆开。”发起人走过前四位选手身边,逐一报出BCDF四个班级所抽到的曲目。 A班看中的《传世纪》已然被C班挑走了。 四个曲目结果已定,剩下唯一一个还未拆开的信封,几乎可以不用再拆开了。 “那就是……”发起人示意季初渺拆信封。 季初渺站在聚光灯下,只觉得手里捧着的信封沉甸甸的。 沉得宛如他即将被江印使唤的黑暗未来。 “恭喜A班同学,舞台曲目为《小喵喵》!” 场上连工作人员都开始乐起来,BCDF四班代表笑得尤其嚣张。 季初渺生抽出信封内卡片匆匆扫了眼,立刻把卡片塞了回去,生无可恋地立在舞台上。 “那让我们先看一下原作MV的表现!”发起人嘴角压抑着笑:“最后一个拆信封的是我们A班的季初渺同学,那先播放《小喵喵》吧?” 甜腻女声从音响中传来,大屏幕上出现一群穿着猫咪毛绒卡通装的女孩。 女孩挥舞着手作猫爪装,嘴里唱着歌词。 “我是你的小喵喵, 养我就有点耐心好不好? 你到底有几只好喵喵? 独家偏爱你不想要也得要! 喵~” 季初渺站在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望向台下一众表情复杂的A班小伙伴,又看到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的江印。 这“独家偏爱”他真承受不来。 - 训练室里,代表《偶像季》最强战力的A班,史无前例陷入低潮期。 助理递来了平板,屏幕上正单曲循环的《小喵喵》的MV。所有人看了眼,都默默移开了视线。 “我们A班12个人,8个Alpha,4个Beta,身高都有一米八,都不是卖萌这一挂的气质,确定真要让我们唱这首歌?如果大规模掉粉,节目也不管吗?”钱前对着镜头艰难祈求:“能换吗?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镜头迅速左右摇摇,不留半分商量余地。 季初渺难得有些沉默,低头扯起信封边缘。 虽不想承认,在抽到最不幸运的选项,他有责任。 抽了张椅子坐在旁侧江印顺手接过平板。 他安静地把MV看了一遍。 然后抬头,环顾一圈,把大家的低迷尽收眼底,视线最后落在抿紧嘴角的季初渺身上。 一直很精神开朗的少年,盘腿坐在地上,腰背软塌塌的,第一次表现出丧乎乎的表情,委屈得很。 江印把对方蔫耷耷的模样印到眼底,落在椅子边的手指微动。 “季初渺。”他说。 季初渺抬头,发现喊他的是江印,又颓颓地低下头去。 莫喊,让他自闭会儿。 “季初渺!”江印等了片刻,手指在平板上敲了几下,语气平顺:“作为抽签的人,不出来说两句吗?” 江印话一出,整个训练室气氛瞬间变了。 选手们确实有点无法接受《小喵喵》这样的歌,但一想到抽签随机性大,谁上场都无法保证如愿,再看季初渺自责的模样,再不开心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训练主题曲时,季初渺几乎手把手教大家舞蹈动作,没人愿做白眼狼。大家不会无脑责怪,但要说完全不介怀,却是假话。 但江印这话,明摆着是要指责季初渺! A班选手们良心受到谴责,顿时就不干了。 “印哥,这事儿严格来说不是阿渺的责任。” “话不能这样说,你上去说不定也会抽到《小喵喵》呢?” “就是就是。” A班选手七嘴八舌替季初渺辩驳起来,高大的青年板起脸,凌厉的五官线条让Alpha的进攻性完全显露出来。 他看上去不为所动。 “是谁上台前,说自己很欧?” “……” “一首歌能把你摧残成这样?” “???” “……那你还是别把我当爹,平白让我操心。” “!!!” 季初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狗Alpha!说的是人话? 嘲他? 他要鲨了他! 江印仔细观察着季初渺。 就见少年精气神儿逐渐回来,压着火气的眼睛逐渐变亮,连一路惨白的脸颊都红润起来。 季初渺被激怒,从地上弹起,站到江印面前,捏起拳头。 江印坐直身子,仰着头望季初渺,表情严肃,但眼里没有丝毫轻视之意。 从未见过印爹火力如此猛的选手们,也完全愣了。见两人就要打起来,连忙七手八脚去拉架。 “渺哥!渺哥,咱们算了啊。” “印哥你别欺负渺哥呀!” “你、你……我抽到的,我负责到底!咱们走着瞧!”季初渺咬紧牙关,伸手指了指江印。 江印望着伸到眼前的手指,蓦然轻笑一声,周身蓄积起来的气势转眼就散了。 他抬臂,手包住了季初渺的手,顺势把对方的手握进掌心里,抓住不放。 “我不走,我就坐这儿瞧。要不,你先给大家示范一遍?” 十分钟后,腰细腿长的实力舞蹈担当,手足无措地站到落地镜前。 训练室后方,十一位选手,加上三个助理和一位摄影老师,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镜前人身上,专注又好奇。 季初渺被众人灼热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他僵硬地举起手,在脸边握拳成猫爪模样。 座椅上,某只会欺负人的Alpha坐得自在。 收到镜中少年欲哭无泪的眼神,他有条不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季初渺停顿了好几秒,最后闭着眼,屈辱地发声了:“喵!” 第17章 脱不脱与太较真 季初渺硬着头皮把《小喵喵》的舞蹈动作演示了一遍。 少年身段很利落。 跳起流行舞时总带着无尽的活力,跳起古典舞动作,又有着欲说还休的风情。 他平直的锁骨一直往上到耳后,脖颈经络微微崩起。五官起伏美不胜收,皮肤白皙细腻得宛如瓷面。 当然这瓷面娃娃这会儿,全身都在泛着红,四肢的动作也略微有些不自然。 季初渺窘迫得不行了,他没想过自己会跳起女团风格的卖萌舞。 扭腰、摆手、半开胯。 本能驱使着他完成一个个动作衔接,到最后干脆闭着眼跳。 训练室后方,选手们一边观摩,一边忍不住想笑。 这软糯旖旎的舞蹈画风,与季初渺一贯性子相比,简直南辕北辙。 但放在季初渺身上,却有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反差萌。 透过摄影镜头围观全程的直播间粉丝已经炸了,疯狂截图录屏,连发弹幕的时间都没有。 “我的马鸭!这里有个小妖精在勾·引我!” “江印让季初渺上台是对的!” “感谢印哥给我们粉丝大饱眼福的机会!” 直播间万千观众在线感谢江印,训练室后一众选手顶礼膜拜季初渺。 “也就是渺爹,能第一次跳这么标准。” “阿渺跳了之后,好像这支舞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金宇多少看出先前江印是故意在激季初渺,他看了眼训练室前还在继续动作的少年,又去看椅子上的青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印把平板上播放着的MV暂停了,一心一意在看镜子前的少年。 确定选曲的第二天,A班又回归了以往最强战力该有的气质。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重新编曲,调整舞蹈动作,新版《小喵喵》有了雏形。 新曲目的训练进入正轨,A班所有选手每天都会跟着季初渺,早早到了训练室,把《小喵喵》练三遍。 季初渺早间有点犯困,随手扯了件白短袖就出门了。 他跳完,动作一停,就抓起衣摆擦了擦下巴。 清爽的少年气铺面而来,精瘦紧致的腹肌惹得周围选手侧目。 “渺哥,你有几件白色短袖?”钱前站在季初渺身后跟跳的时候就在疑惑了。 “纯白的就这一件。”季初渺不明所以:“我前几天也穿过的,怎么了?” 他才剧烈活动完,脸颊都还带着绯色。 “我记得你之前那件白的,腰边衣摆有两道小开口的。”钱前坚信自己不会记错。 “是有啊。”季初渺点头,扭腰回头去扒拉后衣摆:“……嗯?” 整洁的白T没有任何划痕,显然不是他的。 钱前读懂了季初渺的表情。 来自601的衣服,除了季初渺本人,就只剩下江印了。 “我阳台上收的。”季初渺声音放低,猜到衣服的真正主人,顿时穿着也不是,脱掉也不是。 他目光往后看。 江印靠在训练室的墙上,正找助理拿了瓶水。 他拧开瓶盖,仰起头灌。 成年Alpha睫毛低垂,突出的喉结滚动着,满身的荷尔蒙气息。 他正穿在身上的白色短袖显得有些小,把宽肩窄腰包裹的淋漓尽致,还格外突出了胸肌的鼓涨曲线。 些许水珠低落,领口被濡湿了些许,锁骨若隐若现的。 季初渺看愣了。 钱前跟着季初渺看过去,只觉得自己误入了顶级男模的个人秀场。 “渺哥,你的衣服穿印哥身上,还……”还蛮…… 钱前一时间找不出准确的形容词。 季初渺深吸口气。 他就说嘛,怎么就这次的衣服,穿起来总觉得哪儿不对。 他几步往后走,直接站到江印面前,看到了对方腰侧衣摆上的两道小口子。 喝完水的Alpha随性地拿手背一抹嘴角,抬眸看去。 季初渺开门见山:“脱衣!” “噗——”“咳咳咳!” 训练室里,喷水声此起彼伏,一众Alpha和Beta不敢置信地投来视线。 脱衣这种词能随意说出口? 摄影师还在拍素材呢,不怕被剪进节目? 这两人怎么回事! 争锋相对够了,渺爹这是要强取豪夺了吗? 江印目光扫过站旁边酣畅吃瓜的金宇等人,视线落到少年脸上,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对方的要求。 季初渺一看江印这样子,就知道这货是故意的。 他穿错衣服纯属意外,但江印穿他衣服,百分百是故意的! 这么锱铢必较的? “快点,脱不脱?”季初渺被江印看得有些不自在,语气不耐地催促。 江印玩味地勾了勾嘴角:“你脱我就脱。” 再次准备喝水的选手们默默把瓶放下,逃过呛水的一劫。 这有来有回的的对话…… 要不是清楚江印和季初渺都是Alpha,他们连画面都能脑补出来。 季初渺眉头一挑,他没有江印这么叽叽歪歪,单手拉起衣摆,就要把短袖从身上扒下来。 江印目光一深,望向周遭选手和摄影师。 选手们一愣,先后转过身去。 摄影师其实不情愿,但依然动作迅速把镜头移开了。 季初渺刚把衣服脱下,刚想丢进江印怀里,眼前就一黑。 青年把衣服脱下,直接挂到了眼前少年头上,顺手拿过了自己的衣服。 季初渺脱下的衣服还带着体温。 仔细分辨,隐约有一丝玫瑰酒香,清甜、悠扬。 江印手指一顿,有一瞬间走神。 季初渺被衣服兜头盖住,呼吸一滞。 恍惚间,他有种被海浪迎面击中的错觉。 季初渺一脸不满地把衣服扯下,几下穿上身,转身就走。 等穿上身,他意识到什么。 衣服被江印穿过,带着进攻性的Alpha信息素附着在衣服上。 季初渺被醇厚又霸道的香气包裹。 江印的信息素仿佛要穿透皮肤,渗进他身体里。 练习室里,选手们休息够了,开始新一轮练习。 季初渺拧着衣摆,最后还是没把衣服脱掉。 晚上,季初渺回到宿舍,洗澡前,他还觉得身上有点江印的味道。 - 转眼一周过去,《偶像季》迎来了被观众戏称为“外来人员探监”的彩蛋环节。 当红女团被邀请来,体验一天男团偶像的生活。 季初渺收到通知后,兴趣缺缺,没在意。 A班有些选手倒很兴奋,早早打探起“师姐们”的喜好。 训练室大门被敲响,女爱豆们穿着同一风格的亮色裙装,热情洋溢地…… 打断了季初渺编舞的思路。 季初渺把笔放下,歪着脑袋想不起前一秒产生的灵感。 怅然若失。 一闪而逝的东西,或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就很烦。 但面对陌生女士们,季小公子还是拿出了礼貌客气的笑容。 女团成员是《偶像季》上一年度选出的爱豆们,深谙节目未宣之于口的规则,第一眼就关注上江印与季初渺了。 一百二十个选手,只有十来个能走到最后。 别的选手希求节目组给予热度,节目组倚仗这两位爷的热度。 孰轻孰重,入行有段时日的女孩们心里很清楚。 两位公子哥入圈或许是在玩票,但身价不菲还自带关注度…… 与之交好,百里无一害。 江印看上去不好接近,但季初渺可不一样! 女团们带了一堆零食,率先就往季初渺怀里塞。 “最近有看节目,心愿就是亲手投喂阿渺!” “阿渺,我收到私信请求,来代粉丝养你一次。” “我也是渺爹的粉丝!领个粉籍,渺爹啥时候养我?” 女爱豆们跟着选手们盘腿坐在地上,开起季初渺的玩笑。 选手们见到前辈,没想到前辈很“青睐”他们阿渺,跟着起哄。 直播间里,粉丝望着季初渺被零食淹没,心情复杂。 “师姐确实出于好心,但玩‘养你’梗,这么直白表达喜欢,真不会过于亲密?” “阿渺确实人见人爱,但崽崽还小……” “有人发现江印脸上表情淡了吗?” 耀江娱乐的金宇与钱前,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家老板的沉默。 青年坐在人群外围,见到一位女团成员向他打招呼,礼节性颔首回礼后,就再无动作。 淡漠地保持着距离感。 只有在人群中央的少年被提到时,他才会把游离的视线重新凝聚,投射过去。 然后笑意就不自觉收敛了。 钱前没看明白,以为老板本来就不喜欢女团。 金宇了然,看出江印开始不大待见这群女爱豆了。 “太较真,不好。”不敢直说,金宇换了种能保住狗命的说法,小声哔哔。 江印睨了金宇一眼,眼底没有温度。 金宇被看得后背寒毛直竖,当即闭麦不再调侃。 季初渺顶着众人热切的目光,笑了下。 他没正面回答,更没顺着女爱豆们的话把梗接下去。 他与女爱豆不熟。 何况编舞灵感被打断,他还有点生小闷气呢。 季初渺不够“热情”,女爱豆们也不在意,开始以舞蹈为切入口打开话题。 “阿渺,你的粉丝们,可把你的本事安利得天上有地下无。我们没亲眼见识过,不服,来比一波?” 少年眼睛一下亮了。 训练室气氛沸腾起来,就连其他四个班级的选手都闻讯赶来。 女团对视一眼:“《小喵喵》还是别的歌?” 季初渺抿嘴,像一只睡饱了开始准备激情跑酷的猫咪。 “《小喵喵》跳太多次了,就……你们的主打歌吧。” 女爱豆们一愣,想以“主题曲很难的得提前练”、“你没接触过”、“算我们占便宜”等理由推脱,被季初渺一摆手。 季初渺原地撑起身子,腰背笔挺。 舞蹈担当的傲气一下就掩饰不住了。 “主舞是谁?为我演示一遍吧,下一遍我就跟你们一起跳。”他说完,又补充了句:“不用分解动作,正常跳就行。” 女团:??? 她们想和季初渺暧昧共舞啊! 怎么成“攻擂与守擂の爱豆对决”了? 这么较真的?太直男了叭? 《偶像季》一百来位选手,就这么看着女团主舞跳了起来。 正常倍数下的女团主打舞曲,力度略逊几分,但动作复杂度与男团舞持平。 季初渺面无表情,看得很专注。 在他眼里,没有女团谁谁谁,更没有性别差异,只有一组组动作在添入记忆。 后方,江印望着季初渺的背影,目光幽深。 在音乐第二遍入场前,季初渺站到了女团队伍后。 鼓点响起,众人赫然发现,高挑少年的动作与女团完全一致! 一秒起范! 少年收了些力道,带男生的力道感始终存在。 抚身、撩发、下蹲、开腿,女团特有的妩媚动作,被季初渺跳出不一般的张力来。 甚至动作完成度更高,踩点踩得更实! 女团成员们从落地镜里关注季初渺,惊得表情都失去管理。 一首曲目,女团恍恍惚惚,跳得怀疑人生。 有几人甚至跳到半路就继续不下去了,讷讷退出队伍。 季初渺全程没有笑容,专注到冷冽,五官顿时就凌厉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跳,他还是得时刻注意其他人的动作。 见有人退出,他只施舍了个眼尾余光。随后借新动作切入的几秒时间,他找准时机走位,一下切去了前排站位。 俗称C位,battle必争之地。 女团的主舞近来状态不好,又被季初渺的气场震慑到,完全撑不起中心位置。 C位一换人,女团整体节奏就垮了大半。 曲子播完,季初渺活动了下四肢,酣畅淋漓。 他轻描淡写,随意得像是在问对方吃没吃饭:“见识完,服了没?” 不是说“没见识过就不服”吗? 不服也没关系。 多好的陪练机会,他还能再多来几轮。 女团爱豆们笑容破碎,打心眼里升起无力感。 偏要招惹大魔王,何必呢? 《偶像季》选手们看得目瞪口呆,金宇木然地望向江印。 青年眼底难得泛起笑意,他视线从耀眼的少年身上抽回:“你刚才说什么不好?” 江印气定神闲,一扫先前的沉默。 “我觉得,就挺好。” 第18章 听好话与眩晕感 季初渺抱着女爱豆们给的一堆零食回了宿舍。 江印把汗湿了的短袖脱下,套了件干净居家服,回头就发现季初渺窝在小沙发里挑零食。 季初渺翻到一个手绘风的圆铁盒,懒懒散散拆着:“这糖还挺有意思的。” 见江印望这边,他挑眉,目光灼灼:“你也想要?那说两句好听的?” 江印看了眼季初渺手里的糖盒子。 还是熟悉的玻璃跳棋造型,六色排列在一起,童趣得不得了。 十多年前江家业务合作,他与家人从北海道回来,当时也往季家送过这么一盒。 特产店里能买到的伴手礼,算不得什么贵物,甚至都不够格拿到长辈跟前去过眼。 也只是乍一看摆得够趣,色彩讨巧,拿来哄哄小家伙。 被娇宠着的雪团子,坐在长绒地毯上。藕节似的胳膊紧紧抱住糖果盒,不管听多少好话都不撒手。 哪像现在,借花献佛,倒是大方得很。 还学会找别人要好话听了。 江印目光在糖盒子上停了几秒,抿了抿勾起的嘴角。 季初渺捻了颗深紫色的糖球往嘴里送,尝出是葡萄酒的味道。 他抬眸看了眼,慢吞吞道:“不想说?” 不想说就没得吃,看谁惯着谁。 不过,这糖的味道,倒有点江印信息素的味道。 江印一怔,兀自轻笑了下。 想听好话不是不可以,但也得看东西是谁的。 江印拿着居家裤往洗漱间走,大有直接去洗澡的意思。 季初渺偏就看不得江印这幅不理人的模样。 少年横躺在小沙发上,把糖盒搁在肚皮上。他两条长腿挂在沙发扶手上,见人过来,便蹬起小腿拦路。 “不吃就不吃,你还笑。”季初渺总觉得江印在嘲他:“笑什么?你几个意思?” 他身子完全陷在沙发里,抬一条腿往上蹬,力道掌握不好,直接踩到了江印腰上。 江印被踩得猝不及防,腰腹瞬间紧绷,上身半弯,垂眸去看腰间。 少年的脚白净骨感,只有指头圆滚滚,可爱的很。 像是被盯得不安了,脚趾还蜷了蜷。 透过一层薄薄的夏衣,江印清晰地感觉到了这股细微的力道。 像是猫爪在心头轻轻抓挠,痒得不行。 季初渺在想江印为什么要笑。 总之,这货就是在笑他。 江印低头,避开季初渺望来的视线。 他身上被碰到的地方开始发烫,热流迅速往周身蔓延。 江印几乎都能听到他血脉在泵张的咚咚声。 他没有抬头,怕惊到了眼前人。 “啧。”季初渺不耐烦地皱眉。 平时江印可劲儿地针对他,这会儿成锯嘴葫芦了。 他什么都没能问出来,准备了一肚子反击的话,半句都没说成。 没趣。 季初渺抬着腿,累得慌,提膝想把腿往回收。他才动,就被江印迅速伸手,牢牢拽住,重新按回自己小腹。 青年力道不小,手心火热,隐约还有些汗湿。 细瘦白嫩的脚踝他一掌就能圈住,还能多拢到半个平直脚背。 季初渺被握得生疼,也嫌江印手烫。 他腿被拖得往前,身子在沙发里挪了断距离,整个人差点从沙发里翻下去。 什么毛病?还被踹上-瘾了不成? “你搞什么啊!”季初渺有些恼怒。 他从未这么狼狈,仰躺着被人提住腿,动弹不得。 江印目光从眼前人卷起微翻的衣摆处挪开,顺着长腿一路往下,最后落在了腰上那一只正狠狠用足跟踩他的脚。 季初渺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他没见过这样的江印。 那目光如有实质,像一双慢条斯理的手,在他身上摩挲滑过。 “有病吗!?”季初渺声音带着火气,是自己都未曾发现的色厉内荏。 他眼角都红了,借江印的力道卷腹,试图重新坐起。 但沙发很软,被控住腿,便很难重新掌握平衡。 季初渺才动,江印就跟着动了。 高大青年往前一步,逼到沙发扶手边,缓缓俯身。 他手握得更紧,力道一直没卸掉,控制着手中脆弱的脚踝往下压。 季初渺长腿被屈折,屁股被迫悬空,腰深深陷入沙发里去。 薄薄一层上衣经不住三翻四次的摧残,失职地露出少年小半截腰身。 季初渺跟腱传来肿胀的酸痛感,背抵在沙发里,退无可退。 他有种被钉在沙发上的错觉。 江印一靠近,季初渺刹那间就闻到了对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酒香浓厚、压抑、疯狂,让人无法喘气。 “草。”季初渺低咒一句,背脊发毛。 他顾不上脸面了,只想从沙发里起来,有多远逃多远。 季初渺不管不顾,挣动起来。刚侧身,试图滚下沙发,就被阻止了。 一直没说话的Alpha一手控着腰上正在战栗的脚踝,一手抬起,手肘撑上少年肩胛。 江印正面压制,直接把季初渺抵回沙发里。 季初渺身前的糖果盒歪到一边,不少彩色糖球四散掉落,铺了少年一身。 有几颗弹去地面,叮叮咚咚好几声。清脆无比,是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除此之外,只剩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季初渺抑制不住抖了下,吸了口气不敢呼出来。 江印大半身子压在季初渺上方,眼底隐现血丝。 他被糖果坠落声惊醒,克制地闭上眼睛。 双方僵持着。 江印缓了会儿,再睁开眼睛时,多少能控制住自己。 Alpha的本能过于汹涌,他差一点就…… 江印近在咫尺,刘海遮掉眉眼。 季初渺只能看到对方喉结滚动了下。 江印俯身再往下,几乎要贴到季初渺身上去。 他垂头,目光定格到对方腰腹上零星几颗糖果。 糖果都卡在卷曲的衣摆里,五颜六色比不过一抹白。 季初渺费力仰起脖子,探头去看。 就见江印把脸埋到他肚子上,用下颌碰了碰他的衣摆,张嘴叼起了一颗糖。 江印呼吸带来的热气,直直地喷洒在季初渺露在外的皮肤上。 季初渺胸腔剧烈起伏,瞳孔紧缩。 江印探舌,把那颗最像肤色的奶油白糖卷进嘴里。 他手臂用力,就着撑住季初渺的姿势直起腰。 像一只正在狩猎的大型猛兽。 面对猎物,既珍惜,又压抑不住骨血里的侵略意图。 吓唬够了,也嗅够了,迫不及待想进入下一步了。 咔嚓一声,江印把糖球咬裂了。 酒浆被释放出来,梅子酒特有的酸涩飘进空气中。 季初渺头已经退到沙发扶手上,眼睛一错不错地望着身上的人。 江印起身,扫过季初渺一眼。 他抽身动作很快,弯腰捡起居家裤,半步不停往洗手间去。 季初渺瘫在沙发上,怔怔出神。 江印那一眼,复杂混沌,他难以分辨。 季初渺后背冒了汗,等洗漱间响起水声,才慢慢放松下来。 糖球在唇齿间残存了一抹葡萄酒甜,经久不散。 - 第二天,A班选手们发现这两人间气氛不对。 季初渺训练全天,就没有与江印说过哪怕一句话。江印也起初也有在留意季初渺,到后来也跟着沉默。 钱前左顾右盼,犹豫不决,纠结是否要去问两人闹了什么矛盾。金宇拿来一叠打印纸,把钱前悄悄推去一边,给对方一个“别多问”的眼色。 “我们之前要求过的所有道具布景,道具组都已经做好了。舞台布置的样图在这里,我们需要去实地彩排一次。”金宇把资料递到众人面前。 一行人出了训练楼,向主舞台出发。 季初渺默不作声走在后头,连钱前来搭话,都表现得心不在焉。 对决间隙的排演期,为了未播内容的保密,影视基地不能放进任何粉丝。 路面没有其他人,寂静得很。 但季初渺心里像有一百只蝉在同时聒噪,静不下来。 脑子还晕乎乎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点什么来,就被舞台震耳欲聋的音效打断了思路。 软萌撒娇的《小喵喵》被改得不似原版,朗朗上口的韵律被保留下来,但新版配乐一播出来,所有人都听出新版与原版的差别。 是完全不同的新面貌,充满年轻男性特有的活力与利落。 舞台已经完全布置好,无数工作人员围在台下,连导演与导师们都在场。 “就过这一遍!现在的舞台就是真正录制时,你们会面对的舞台。声效都切进来,你们按照真正上台时的规格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可以吗?”发起人鼓舞道。 整个节目最抓吸睛的选手们几乎都集中于A班,特别是江印与季初渺,让节目组在这个夏天真正成为全民关注的最爆节目。 理所当然,放眼全部选里,他们才是最该发挥出众的存在。 A班选手们握拳给自己打气,发起人把手伸到大家面前。 一只只的手叠了上去,江印不着痕迹望了季初渺一眼,最后递出手。 “阿渺?”发起人注意到季初渺状态有异,整个人状态看起来没平时精神。 季初渺有些走神。 他抬眼看到眼前景象,顺着最上方的手,视线落到江印身上。 季初渺顿了下,伸手放了上去。 江印眸敛。 总控室人员推动关闸,舞台灯光暗下。短暂读秒后,乐曲前奏响起。 季初渺察觉出不舒服时,乐曲都播了很长一段,进入了间奏部分。 他麻木地跟着大家动作。 他动作不出岔子,纯粹是平日训练到位,跳成本能了。 季初渺后颈一涨一涨,闷闷地疼。四肢开始变得酸软,跟上节奏比较吃力。 定点大开合Pose即将来临,众人变换站位。季初渺得从后往前穿过同伴们,抵达位于舞台最中央的C位。 季初渺踩着乐点往前,直视前方照来的舞台灯。 灯光高亮,刺得他眼睛难以睁开。 更强烈的眩晕感猛然袭来。 第19章 不给咬与五百亿 季初渺倒得很突然,全场上下所有人始料未及。 只有站在侧边的江印反应最快,他直接停止动作,伸手一揽,截住了季初渺摇摇欲坠的身形。 音乐声还在继续,舞台乱成一团。 偌大的空间里,隐约有幽幽酒香飘散。 季初渺脚软,下意识攀上了圈住他的结实手臂。 江印向台下助理递了个眼神,单手束紧季初渺腰身,固定住对方,快步带人离开舞台。 很快,两人就从舞台侧门消失。 但残存在主舞台里外的玫瑰味酒香,却逐渐浓郁。 就像是醒好的顶级酒,静静与空气交融,把独特韵味释放出来。 有的工作人员甚至还醺红了脸,开始上头。 酒味信息素是全球极为罕见的信息素类别,分外出名。 选手表情各异,最初以为是江印信息素泄露了。 在场所有AO都愣了。 特别是Alpha都僵了身体,还有人下意识往季初渺消失的方向追了几步。 香气柔软细腻,乍一闻,很容易错认为江印的味道。 但Alpha用本能去甄别,轻易就能分辨出那一抹独属于Omega的细腻甜香。 “阿渺怎么了?” “他不是Alpha吗?” “其实他刚才,有点像Omega的发热期……” “印哥好像知道点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被勾得亢奋的Alpha不敢停留。 他们都没闻过这么猛的信息素,再留在这里怕是得失态。 另一边,季初渺头昏脑涨。他被江印“挟持”着推进了后台休息间。 单人休息间空间并不宽裕,没开灯,很昏暗。 季初渺腿被桌角顶到,踉跄了一步,直接坐到了桌上。 他晕劲儿没过,下意识举着手,维持抓住什么的动作。低着头抵在江印身前,每一次深呼吸都艰难万分。 江印低头,看不清,但凭着胸前触感,也能勾勒出对方的模样。 应该把衣服抓皱才是。 季初渺像在云端,被捧起来,脚没办法踩实。 他眼前一片金光闪烁,诱人的气息就围绕在周遭。 他下意识抬起下巴,脸往前方探,还弱弱地吸着鼻子。 两人一站一坐,季初渺脸就在江印腹前。 江印被弄得往后退,捏着季初渺下巴,把人拉回安全距离。 “呜嗯……”季初渺被捏得不舒服。 他鼻音很重,灼热气息全部喷在江印手掌的虎口。 江印咬着牙关,低低哼笑了声。 他背肌完全紧绷,单手翻口袋,取出近来一直有随身携带的急效阻断片剂,先喂自己几颗。 抗药性发热期拖不得,江印稍作平复,压在季初渺腮边的手指开始轻敲。 “会有点疼,忍着。”成年Alpha声音哑得很。 季初渺靠在江印身上,体内燃烧起来的燥热被缓解了些许。 他神志有片刻清醒,随着江印的话战栗了下。 像是听清楚了疼字。 又像是身体还记得腺体被咬破的那种感觉。 他勉强分辨出声音主人是谁,伸手把对方往外推搡。 推的确是推的动作,衣服却抓得很诚实。 季初渺被江印临时标记一次,腺体整整肿了三天,连睡觉都不行平躺。 咬痕小半个月才恢复,每天都必须上腺体贴。 就很记仇。 他越想越气,嗷呜一口咬上了江印的手指。 “嘶……”江印倒抽一口冷气,但没撤开。 他捏着季初渺脸颊的手指使劲,强硬把人牙关捏开。 季初渺口齿不清,但很坚持,断断续续重复着“不给咬”三字。 江印侧耳听,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他扶着季初渺让人站直,自己往后退,手也松开了对季初渺的钳制。 他随手摸到开关,啪嗒一声休息室亮起灯。 季初渺畏光不适应,偏头躲,努力让自己聚焦。 少年眼下遍布潮色,与喝醉别无二致。 江印向来自矜克制的表情罕见有些破裂。 他在休息室待不下去,把领口扯松。 季初渺不愿,江印也不想强迫他:“那我走了。” 季初渺靠着桌边,就是不想被江印吃得死死的:“赶紧的。” 他听着休息室门开了又关,等了片刻,都没能平息身体里翻涌的热量。 他没有能用的抑制剂。 唯一的解药刚走。 季初渺抬起手腕闻自己,烦躁地皱起一张脸。 还是得去找江印。 他自认为演技还阔以。 假装服个软,说不定江印就会帮他。 也不知道那人走多远了,说不定回舞台和大家去继续彩排了。 如果、如果这人再敢咬得他那么疼…… 那就打一架。 一架不管用,就打两架。 季初渺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搭上门把手,把门拉开往外走。 他才走出半步,就顿在门口。 嘴里说着要走的Alpha,正斜倚在门边,环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瞥来。 季初渺准备了满肚子“服软”的话,顷刻间忘掉大半。 主舞台的声响透过墙壁传来,两人焦灼着。 季初渺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让江印看他笑话。 “咬一口。”他艰难开口。 “嗯?”江印看上去不为所动。 “……”季初渺把报答二字重新吞下,鬼使神差说出口:“多少钱?” 这话说出来特别辱人。 季初渺说完立刻就感觉到不妥。 江印差点要气笑了,舌尖抵住上颚啧了声。 还“多少钱”,招女.票呢? 季初渺望着江印似笑非笑的表情,吞咽了下,硬着头皮准备道歉。 他话还没说出,就听对面人狮子大开口。 “五百亿,不接受信托和股份。” 季初渺:??? 不顶他两句,还浑身不舒坦了是吧? 季初渺觉得道歉真是抬举这货了。 江印没把季初渺的话当真,没真生气,但不想就这样饶过季初渺。 他含着笑意开口:“下单立刻能成交,提供一百年期无息分.期,附赠终生售后,怎么样?” 季初渺被惹毛,只当江印在随口胡诌,根本没留意这人后续有说什么。 他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就想走,才抬脚,就被江印拉住了手臂。 “真就这样出去?等下彩排晕倒,让我扛你回宿舍?”江印俯首,嘴里是询问的语气,手却根本不放开。 季初渺脚步一顿,想不出被人当扛麻袋一样拖走,到底能有多丢脸。 但五百亿是给不起的,求人又开不了口。 “我们两家这交情,哪能找你要酬劳。”江印慢条斯理,话锋一转:“我先帮你。” 季初渺懵了,隐约觉得江印憋了什么大招。 老谋深算的那种招。 - 这次江印咬得很斯文,力道克制,时间也很短。 特没真实感。 季初渺顶着片HelloKitty的嫩粉色腺体贴回了舞台前。 他一边走,一边伸手往后摸。 没得办法,不方便声张,找工作人员借,最后只弄到这一片。 江印走在后头,视线落在季初渺褪了绯色的后脖颈上。看对方把脖子摸了又摸,他抬手把作乱的手挡开。 “大家可能知道你成Omega了。”他提醒。 季初渺唔了声,回答得很平静。 他知道这事儿瞒不了多久。 A班选手聚集在舞台下方,望见季初渺与江印回来,一个个伸着脖子张望。 无法再隐瞒,季初渺干脆把腺体贴大方地让大家看到。 “窝草……” “我才说服自己接受AA恋的啊!” “渺爹你!O、O、Omega?” A班选手们彻底炸锅了,连工作人员都惊得手里的工作都停了。 钱前瞪大眼睛,围着季初渺打转。 “昂,对。”季初渺耸肩,傲气地一抬下巴:“我再是Omega,还不照样是你们的渺爹?” 金宇凑到江印身边:“老板,我还以为你真想搞AA恋。连罚款申报单,我都想好怎么帮你们填了。” 江印视线还落在被人群包围的少年身上,没说话。 金宇眼珠一转,小声打趣道:“难道早就知道阿渺是Omega?” 江印往旁侧瞥了眼,语气很淡:“他是什么都没关系。” 易嘉一是晚间才知道这件事的,追到A班练习室把季初渺揪去走廊。 “你?Omega?和江印一起进小黑屋,又是怎么回事?”易嘉一要暴走了:“从实招来。” 没什么能比小伙伴好好的一个Alpha说变O就变O还来得震撼。 季初渺找了个监控拍不到的角落,撕掉后颈的腺体贴,简单提了下百分百匹配度。 “只有他能帮你?”易嘉一表情复杂。 季初渺点点头。 易嘉一沉默了。 放别人身上,Alpha咬Omega脖子,妥妥是Alpha占了便宜。但对象是江印与季初渺,事情就难说了。 随着临时标记次数的累积,双方都会对彼此产生信息素依赖。百分百匹配度,别的AO指不定早失控了。江印还愿意一次次给季初渺标记,能一直克制着不越界…… 易嘉一不得不感慨江家出人才。 自制力一绝的柳下惠那种。 “他没找你提条件吧?”比如帮他度过易感期?甚至更多的过分要求? 面对着易嘉一宛如老父亲般欲言又止的追问,季初渺一皱眉,真如实招来:“他说咬一口五百亿。” 易嘉一:这么狠? 虽然季家为了阿渺别说五百亿,押上全部身家都愿意。虽然江印身价,八成也有这个数…… “我觉得,他认真的。”季初渺摸摸脑袋:“宁愿同意分.期,都想让我出钱。” 易嘉一无奈叹气,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五百亿,一听就不像郎情郎意的发言。 江印面对着完全契合、且还在发热期的Omega,竟然在惦记五百亿,可见他家阿渺安全得很。 “算了算了,千金难求一条健康的命,值!”易嘉一安慰地拍拍兄弟的肩:“大不了做牛做马,慢慢还吧。” 第20章 多云转晴与意外之喜 自从得知季初渺是Omega后,A班的训练氛围就不同以往了。 作为A班仅有的独苗苗Omega,渺哥享受了整个A班如沐春风的关怀。他随手跳个高难度动作,就能收获一圈“磕着没碰着没要不咱不跳了”的问候。 “渺哥,要不要休息一下?”钱前自从知道季初渺是Omega后,跟季初渺说话,声音都软和了很多。 季初渺:“……” 哭笑不得。 他把一位位老父亲们拎出来,以纠正动作之名“教育”了一顿。 选手们疼得吱哇乱叫,再没谁敢觉得他柔弱了。 晚间,季初渺才吃完饭,就被工作人员通知要搬离601。 准确来说,是让他与江印分房住。 “Alpha和Omega不同宿,我们再在六楼给初渺你开一间宿舍。”江家季家没声张江印与季初渺的关系,工作人员就按规矩办事。 季初渺叼着根巧克力棒,茫然地回头去看江印,又看看工作人员,眼睛逐渐亮了。 虽然大家都说鲜少闻见江印的信息素,但不知为何,季初渺总能闻见江印的味道。 江印就像个人形香味散发器,常用的物件、常待的地方,季初渺不用眼睛看,都能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被Alpha信息素包围就算了,最要命的是他还分不清自己与江印信息素在味道上的差别。 同一屋檐下,他总担心是自己信息素又暴走了,又要挨那疼疼地一咬。 季初渺摸摸后脖颈,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 他当场点头,把立在墙角的行李箱拖了出来。 江印靠在桌边,视线始终落在少年身上,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眼看着对方收走一件件常用物品。 原本装满的衣柜又空了一半,洗漱台前的同款牙膏只剩一只。 等众人闻讯赶来时,季初渺已入住新宿舍。 节目组新整理出来的607宿舍在走廊的另一头,与季初渺原本住的601仿佛隔了条银河。 季初渺搬离江印宿舍的消息,很快就在《偶像季》节目组里传开了。 就连节目外的观众粉丝们,都多少收到了风声。 江家与季家的公关不是吃素的,黑粉刚冒头就被打压得销声匿迹。 但尽管如此,超话里依然议论纷纷。 “JY还在原宿舍,JCM却搬走了,住得好好的突然分开,不对劲。” “所以这两位终于把矛盾摆台面上了?” “分开后房内的观察镜头都通了,能看到两位哥哥起居花絮,还是很开心的!” “想看渺渺睡眼朦胧的亚子!” 粉丝的愿望很快就被满足了。 与江印分房睡的第一晚,季初渺睡得并不踏实,早起时好半天没缓过来,坐在床上支棱着呆毛发晕。 他去洗漱间时还敲了敲门,过几秒才反应过来。 排舞间隙,工作人员找过来,把手机递还给季初渺,说他有行政部门的邮件。 季初渺点开消息,一看才发现是身份信息变更的告知书。 官方身份信息网上,他的第二性征从Alpha改成了Omega。 他随手把页面往下一拉,入目就是婚否栏。 婚否栏是无法编辑的灰色状态,未成年都是这样。 季初渺以前好奇,登陆了,见到过。 只是这次多了个备注栏,新出现了一行字。 [待成年,伴侣信息已关联] 季初渺凝视着这行字,眉心狂跳。 他把屏幕立起,左右四顾,确定身边没人能看到他手机屏幕内容,戳了下手机。 新页面很快加载出来,极富有视觉冲击力的半身证件照瞬间占据大半屏幕。 照片上的江印刘海全部收到脑后,立体深邃的五官瞬间就有了距离感。 英气的Alpha凝视着镜头,嘴角抿得很紧,凌厉又不苟言笑。 上头统一拍摄的露额素颜证件照,对所有人来说都算黑历史,为什么江印能这样优秀? 季初渺酸了,有点羡慕江印A得不行的Alpha气质。 他下意识抬头去望江印在的位置。 对方正站在门边与工作人员沟通着,似有所感侧首瞥来一眼。 真实的江印比证件照上少了些张扬和锋芒,望过来的目光像有把小勾子一样。 季初渺被烫到,陡然有种做贼心虚、还被抓包的感觉。 他先一步错开对视,垂眼再不抬头。 江印把少年动作收入眼帘,他移开视线,嘴角越发抿紧。 表情是一闪而逝的黯然,很快掩饰了去。 耀江娱乐的人都看出老板自从季初渺搬出宿舍后,就开始心情不大好。寡言少语,难掩不耐,没人敢去惹。 这下看来,老板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季初渺把江印信息页往下拖动,很快看到婚否栏。 江印没有备注,婚否一栏简单粗暴地勾了个选项。 [已婚] 婚了谁,不言而喻。 这两字分外刺激,季初渺看得心跳加速,差点从地板上弹起来。他把江印的身份信息页关闭了,离开训练室,去洗脸冷静下。 另一边,同样收到邮件的江印,解锁了屏幕。 身份信息页最尾端,有个新的造访记录,时间就在一分钟前。 江印讶然挑眉,若有所思。 他很快就明白了,少年方才的目光为何躲躲闪闪。 Alpha周身的低气压一扫而光,靠在窗框边,嘴角噙着笑,手指交叠翻手机。 满身轻快惬意。 A班谁都不知道,江大佬到底是因何而“多云转晴”。 - 淘汰赛拉开帷幕,正式进入九月的羊城,在闷热了整整两个月后,终于出现一丝凉意。 如幕的暴雨从半夜下到天明,路都淹成了小溪。 男孩们从宿舍楼踏出半步,裤管就湿透了。早早赶到现场的粉丝同样很狼狈,降温始料未及,女孩们冻得瑟瑟发抖。 主舞台下,高挑的少年把裤管卷得高高的,露着一双又长又直的大白腿,晃荡在人群之中。 季初渺雷雨天就睡得浅,最早到会场,听到很多女孩在喊他。 他笑着挥手,随即注意到粉丝都被淋湿了。于是转身,央着节目助理问有没有纸巾和暖宝宝,然后全堆进怀里,一包一包亲手发放。 这一动作像捅了土拨鼠窝,观众席一波又一波尖叫响起。 “别家粉丝一无所有!我们爱豆独家宠溺!” “渺渺忙自己的去!找队友再对一遍!” “崽啊,你今天喷香水了吗?怎么这么香?” 季初渺茫然,他早上没喷香水,涂脸的霜也是无味的。 “对对对,玫瑰味,甜丝丝的!” “其实像葡萄吧?” 季初渺后知后觉,抬起手腕,嗅了嗅自己。 他信息素在无意识状态下,又溢出了。 他从观众席离开,一路找进后台。 A班又是压轴,淘汰赛第一天,他们只需坐在选手席上观摩。 季初渺找到钱前等人,偏偏没看到江印。 “江印刚去休息室。”金宇插话,说到一半脸色陡变,望向季初渺表情莫测,压低声音提醒:“初渺,你最好快点去找他,你信息素有些明显了。” 上百位选手,加上无数粉丝和工作人员,都集中在台前台后。未标记的Omega信息素一旦扩散,事态不敢想象。 季初渺转身就离开了,在走廊里左右躲开行人,跑起来。 走廊窄小,少年一阵风似地刮过,留下幽香引得众人驻足。 一排休息室大多敞开门,只有一间是关着的。 季初渺冲到房门前,咚咚咚敲门,喊起来:“江印!?” 他满头都是汗,敲得很焦急,又贴到门上,听门里有无动静。 休息室内,才把湿透的长裤换下来的江印,动作猛地一顿。 就在季初渺以为房间没人,恨不得把自己锁进隔壁休息室时,门开了。 发尾滴水的Alpha光着上身,堪堪只穿了条长裤。 趴在门上的季初渺猝不及防,收不住力往前扑去。 甜丝丝的信息素与水汽交融在一起。 江印把人接住,抱个满怀。 意外之喜。 第21章 大买卖与多喜欢 季初渺是有备而来的, 兜里揣着不能被节目组发现的手机。 他真的时不时的袭来的发热征兆弄怕了。 搁平时,他无所谓。 训练室里席地而坐休息会儿就行,反正小伙伴们没人敢笑话他。 但到节目录制, 他不允许自己像个弱叽叽的病号, 迷迷瞪瞪瘫选手席上, 任由观众围观调侃。 就很不符合他季初渺的身份。 江印咬一口就要五百亿, 他出不起这钱, 也不想被江印这狗Alpha捏住把柄。但没江印的信息素,还不行。 咬是咬不起的了, 但想要信息素,却不难。 他想到了个办法, 还专门问了医生求证是否可行, 是时候试一把了。 季初渺撑着门框站直, 让自己看起来形象伟岸、气质凛然。 毕竟是从未干过的事,成败在此一举。 门内,江印一手扶门, 一手抚在胸前手指点了点, 没先开口。 一副不知所措的无辜表情,以目光询问对方来找他什么事。 “咳。”季初渺目光不由自主地对方饱满的胸肌上飘过,最后落到休息室长椅上。 有件黑色短袖正挂在椅背上, 看上去是刚被脱下的。季初渺觉得自己强买强卖的大计划, 已经成大半了。 江印深吸口气, 闻出了季初渺身上的Omega甜香。大略知道季初渺为何而来, 他侧开身, 放季初渺进房间。 季初渺眼尾一挑,见江印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心底哼了声。 成Omega之后,他有认真考虑过,江印帮他,他就当江印主动向他示好。他也能顺势给江印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你好我好大家好,握手言和成朋友。 谁知道这货狮子大开口,还奇货可居起来了。 他季小爷可不答应。 季初渺往休息室里走了两步:“谈笔双赢的买卖如何?” 江印挑眉:“什么?” “一笔包你只赚不赔的买卖。”季初渺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 承包不了江印的“咬一口”,难道还承包不起江印的私服吗? 衣服上也有信息素味的,医生说有同等作用,量多量少罢了。 江印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显然是感兴趣起来了。 “这样吧,你以后的新衣服,我都给你包下来了。”季初渺尽量让自己的措辞显得文雅:“你只管穿新的,旧衣服我来处理。” 江印一怔,愣了半晌,很快反应过来季初渺所图为何。 他抿了抿嘴,刚想开口,还未出声,休息室门口就传来一片嘈杂。 “印哥!阿渺刚才来找你了。” 不放心的A班选手跟来,一股脑堵在休息室门口。 江印不着痕迹皱眉,往旁侧避了两步,迅速拎起制服上衣就穿上了。 季初渺趁大家不注意,悄悄靠近长椅,不动声色就把江印的黑色短袖给捞到手臂上。 短袖是干的,季初渺第一时间就闻到了红酒香的信息素。 “没事,没事。”季初渺把挂着衣服的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挥了挥赶人:“大家散了吧。” 他一边说着,还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角,示意江印记得查看手机。 季初渺跟在众人身后,溜得极快。 他把江印的衣服拽在手心里,紧紧握成一团。见没人在看他,极连忙靠近衣服嗅了一口。 少年的表情从嫌弃变为享受,又从享受变回了嫌弃。 季初渺因江印的信息素而陶醉了几秒,清醒过来后又忍不住开始唾弃自己。 抢死对头的衣服,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行为。 若不是形势相比,他不会沦落至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熬过这段时间,看他不把江印锤成五百亿。 季初渺怨念地摸了摸黑色短袖的质地,翻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的江印的微信,转了18888.88过去。 怕对方不收,季初渺还专门又编辑了一句过去。 “衣服的钱。你以后的衣服,我都包了。” 发完信息,季初渺完成使命般坦然收起手机。 他身上蓄积的热量在接触到江印信息素后,就开始快速褪去。 等走到舞台边缘,季初渺已经完全感觉不到Omega身份带来的不适应了。 少年脊背笔直,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神气活现的。 粉丝捂脸直呼可可爱爱,不少人还在好奇爱豆手里那团黑乎乎是什么。 江印晚一步出来,他衣冠楚楚地坐到季初渺身边,目光落在季初渺手上。 季初渺指尖微动,趁着镜头转换的空档,把衣服团抛了回去。 用完即丢的典型渣男作风。 江印接住,手背经络崩得明显。他修长的手指在衣服上轻拍了几下,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季初渺瞥过去,不知江印在笑什么。 “我以后的衣服,你负责?”江印嘴角噙着笑,一字一顿确认。 季初渺应了声:“有旧的,就以旧换新。新的,要多少,我就负责多少。” 季家就是做这一行的,只要江印不要陨石做的衣服,他都能弄得到。 对于这一点,季初渺还是很有自信的。 旁侧选手和观众席上的粉丝们,时刻在留意两人的互动。 见两位对家在经历分宿舍风波之后,竟还能同坐一席有说有笑,大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是在被迫营业吗?为了台面上的和气?” “我有点好奇他们在聊什么,阿渺竟然能压得住火气。” “总感觉我们印爹笑得很有深意。” 出于视线中心的江印正徐徐点头:“我愿意。” 季初渺奇怪地瞪了江印一眼。 无非就是个买衣服请客的小事,语气怎的这么奇怪呢? “我上网搜了下。”江印不急不缓地补充:“毕竟我也是第一次。” 季初渺:??? 这话不清不楚的,什么第一次还需要专门去搜资料? 眼见着舞台灯光亮起,季初渺不好再多问,往一旁看。 江印立体的五官在灯光下明明灭灭,脸上的笑意却很是清晰。 也不知道这人在乐呵什么。 淘汰赛很残酷,未等天色放暗,就有十几位选手被淘汰直接离开,还有二十多人坐上了待定席。 季初渺全神贯注留意对手们的表现,等彻底散场,才想起有什么东西还没查。 他掏出手机,就见江印在上午时发来一张截图。 “买衣服” “男人给买衣服” “男人宣称要承包所有新衣服,是什么意思” 三个关键词,撑起了一片崭新的搜索界面。 [高赞回答一] 点赞99999 留言66666 男人说要承包你所有新衣服,那态度就很明显了。他想包-养你啊!想你当他的菟丝花儿!金-丝-雀儿! 季初渺惊得手震,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还有这么层意思? 金?丝?雀?江印? 神特么金雀,这货是金雕吧! - 季初渺被江印一句“我愿意”整怕了,见了江印就绕道走。 淘汰赛一连几日,几家欢喜几家愁。大量粉丝聚集在摄影基地周围,季初渺每天都能收到满满的零食补给。 还有粉丝给写了信,装在粉红色的信封里,羞羞怯怯地往爱豆怀里塞。 季初渺揣着信件,坐到选手席上就开始拆。 他收惯了情书,粉丝给的手写信还是第一次见。 “阿渺的粉丝,简直是夸夸群成精,没有他们夸不出的彩虹屁。以前喜欢阿渺的那些人,都该来好好进修下。”易嘉一笑道。 钱前等人也开始跟易嘉一玩在一块,在得知易嘉一是季初渺发小后,就兴致勃勃开始打听他们渺爹的童年趣事。 “有的,喜欢阿渺的人可多了,Omega最多,其次是Beta ,Alpha也有但是不多。”趁着正主还在看信,易嘉一可劲儿地爆料。 “那是女孩多,还是男孩多?”钱前越问越好奇:“我昨天刷渺哥的粉丝站,据说统计出来的数据,渺哥有四成男粉,比我们谁都高。” “狂蜂浪蝶不分男女,只分敢与不敢。”易嘉一高深莫测伸出手指:“据说有人成功表白,但没一个人向他直接提出交往的请求。” 易嘉一还想说“提一提或许能成”,话还没出口,就见眼前A班选手们不约而同移开视线。 对于季初渺,他们是不敢动的。 A班大部分人因动作不标准,都被季初渺提溜去墙边特别加训过。 训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嗷嗷直嚎。场面之惨烈,让人见之难忘。 真动了念头,大概也不敢说。 有选手起哄让季初渺读信件,季初渺把信纸一折,拒绝了。 拳拳少女心事,即便不接受,也不能拿出来细说,平白让人当笑话听。 “你们知道大家喜欢我就行了,至于多喜欢……”季初渺卖了个关子:“能有多喜欢,就有多喜欢。” 选手们嬉笑羡慕,江印坐在一旁,视线在粉丝信封上一扫而过。 少年认真地把信封还原好,还不忘记把撕开的破口抚平整,最后收进制服内口袋,只取出信封里附带的手链。 手链看起来像是手工做的,编法很简单,也没有贵重配饰。 “据说手链很灵?”季初渺端详了片刻,往手上戴。 手腕内侧得扣个结。 季初渺单手试了几次,始终扣不好。 就在他准备手口并用时,旁侧伸来一双手。 江印指尖抵住少年柔软细腻的手腕内侧,手指灵活地把绳结拧稳。 男孩们正在青春躁动的年纪,春心萌动。 还有选手想继续八卦季初渺作为人气选手,到底有多受欢迎。 “要上台了。”江印虚虚握住掌心里的手腕,把人从座位上扯起。 第22章 意外与太子爷 舞台上一曲毕, B班最后一组选手正在上台。 舞台后方工作人员开始冲A班招手,示意是时候换舞台服了。 选首席,季初渺率先站起。 他整了下身上的制服, 手虚虚压着腰间衣襟, 昂首挺胸往造型室去。 A班选手们见季初渺动起来, 也跟着站起, 浩浩荡荡后往后场走。 一群备受关注的长腿哥哥同时站起, 效果是惊人的。观众席上,粉丝压抑不住期待, 低低欢呼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A班选曲是《小喵喵》,一首以甜腻卖萌为卖点的小情歌。 而A班没一个走软萌路线的选手。 擅长声乐选手们, 于节目开拍时, 面对着一群身姿矫健的舞者选手, 多少拿不出霸气。 直到跟着江印,一个个越来越低调,不开腔则已, 开腔必震惊全场。 越来越有人狠话不多的气场。 而舞者这边, 几乎所有人都在追随季初渺。恃靓行凶,人狠话还多,秀得人头皮发麻。 朝着镜头卖乖? 不存在的。 无论是在场的导师粉丝, 还是直播间里数千万的观众, 都在期待A班版的《小喵喵》会是什么感觉。 他们很快就有了答案。 A班全员都换上了冷色的皮外套, 唯一的亮色, 便是领口上别着片皮草。 蓬松厚实的绒毛被鼓风机吹得颤颤巍巍, 即使隔很远,也能看得清楚。 季初渺脖子上围的,是圈罕见的白毛。 没有一丝杂色,纯净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脸庞巴掌大的少年,微微低着头站在舞台最中央,浓墨重彩的眉眼低垂,挺拔的鼻尖与形状姣好的唇,都深藏进了长毛中。 矜贵又旖旎,像只貌美如花的小布偶。 江印外套是半敞的,外套哑光纯黑的,毛领也是同色,不同与季初渺的张扬,他造佩戴的是短毛,绒绒一层,额外多佩戴了一颗金□□眼石。 他刚一抬眸,冷峻又危险的气质就出来了。 直播间弹幕瞬间多到卡顿。 “布偶小公举与通灵神秘黑猫,这对我可以嗑。” “黑白配?故意的?造型师是我们的人吧。” 现场,导师和观众没来得及多讨论,就被舞台上的气氛再次吸引走注意力。 全员定点站位后,是江印先来开场。他开了嗓,前奏才晚一步进场。 江印音色故意压得很沉,磁性得不可思议。 像一台保存极好的三角钢琴,每一寸木料都讲究至极。 润泽、沉醉,隐约带些歌剧腔。 观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依然是《小喵喵》的主旋律,但节奏被放慢,歌词徐徐从高大Alpha口中而出,是完全不同以往的感觉。 没有刻意讨好,低吟浅唱,仿佛在唱给自己听。 猫科动物特有的矜持优雅。 江印成功带起全场气氛,季初渺带着舞蹈专长的选手们切换到第一排,开始动作。 贵气的少年颔首,单手轻轻握拳,向上方伸出一臂,做出个伸懒腰的动作。 甚至还像模像样打了个哈欠。 慵懒闲散。 全场选手与观众会心一笑。 旋律越简单洗脑的歌,越不好编排舞蹈动作。 为《小喵喵》配洋气上档次的动作很难,连专长编舞的钱前都拿捏不好节奏。 艰难局面直到季初渺出马。 季初渺不想自己站在舞台上,带着猫耳猫尾嗲声嗲气。 他劝说A班成员们,如果男孩子表现不出猫的甜美可爱,那展示猫另一面即可。 于是,A班12人分立舞台各处,动作慢节奏,冷静又克制。 季初渺全情投入,假装自己是一只又酷又飒的猫。 但越这样,观众越笑得暧昧。 粉丝最受不得自家可可爱爱的爱豆装正经。 “阿渺牌小猫咪,又娇又憨!” 也有观众很吃江印的气质。 “我喜欢印哥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旧曲翻新,巨大的反差感,让直播频道观众数量又往上窜了一大截。 舞台上,年轻的选手们开始变换队形。 季初渺才做完一个定点Pose,他面朝舞台维持着动作,踱步迈开腿,开快速往后退。 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径,站在他身后的队友会及时分开至舞台两侧,为他腾出空间。 但异况陡生。 一位Rap选手恍了神,比拍子慢上一步,没能及时退得开。 季初渺被右腿往后才还没踩稳,左脚才收至一半,始料未及被绊到了。 江印站位被安排在最后,他注意力一直有落在季初渺身上,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异动,想上前扶一把。 可情形发展得实在太快了。 就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季初渺摔了。 少年整个身体往后仰,即使他敏捷地侧身,试图用手撑地,但仍然无济于事。 舞台位置有限,留给他转身的空间不够。 舞台音效声很大,季初渺落地时嘭地一声,台下观众听不真切。 只有台上众人在心头狂跳。 失误的Rap选手大惊,歉意地一时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动作。 他想去扶季初渺,但刚俯身,身形就一晃,自己都有点站不稳。 Rap选手脸色泛着异常的红,粗粗地喘着气,看起来像是病了,状态很不好,能跳起来都像在强撑。 都是年轻的选手们,没遇到过这般临时情况。 或者是说,舞台事故。 曲目已进行大半,正在高-潮部分。 主舞倒了,A班队形一下就变得不灵活了。 濒临溃散。 季初渺半边身子一麻,没忍住嘶了声。 摔倒地上并没什么,练舞开始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 但右脚脚踝处在隐隐作痛,开始有些使不上力。 他心头一沉。 舞台乱了,但随着季初渺快速翻身重新站起,而回归到了正常节奏。 伙伴们担心着,欲言又止,想立刻喊停。 但季初渺坚持要把这一首歌跳完。 蓄积起的气势被冲散,动作可以继续,但状态一去不回。 特别是作为主舞的季初渺,重新站起后的一系列造型,动作幅度明显要比先前小。 A班大伤元气。 音乐结束,士气高涨的开场,最后演变为沉默低迷的集体鞠躬。 季初渺站得没有以往直,他重心放在左腿上,右脚不自然地弯着,脚尖不敢点地。 江印站在季初渺右边,抬手把对方护在身边,屈肘承担对方体重。 他看到少年额前的冷汗了,即使对方依然在跳依然在笑,把自己掩饰得很好。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在关心季初渺的状态。 医护人员焦急地等候在舞台下,导师不敢多做点评。 季初渺被扶着,单脚跳下了舞台。 他嘴唇有些发白,走之前还对观众们挥了下手,示意不用太担心。 医务人员接走了季初渺和正在发烧的Rap选手,A班成员跟着离席。 拍摄现场,众人难掩沉默。 医务室就在主舞台隔壁,医生想弄一辆轮椅来,推他过去。 季初渺一听,连忙拒绝。 他挂在江印身上,给对方一个眼神明示。 ——兄弟,借个肩膀,让我撑几步路,我给你买新衣服! 江印被看得表情稍霁,顺从地颔首。 他顶着季初渺“就知道兄弟你靠谱”的期待眼神,弯腰抬臂,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准备蹦跶过去的季初渺:??? 扭个脚而已,又不是断了腿,用得着抱吗? 影视基地里这么多粉丝在看着,他不要面子的嘛? 少年腿弯折起,裤脚一下就缩了上去。 原本白皙的脚踝,此时红肿了一圈,看起来很可怕。 江印深呼吸,拢着季初渺腋下和腿弯的手紧了紧。 - 医生说很万幸,韧带没有不可逆的损伤,只是崴了脚。 季初渺松了口气,得知不严重,他又轻松起来。 喷了药的脚踝凉飕飕的,胀痛感被缓解,还有些舒服。 他不记疼,右腿挂在椅子上,甚至还悠闲地晃了晃。 选手们还是愁云惨淡的样子,见此吓得要上来制止。 “渺哥别动啊!” “不准浪!” 江印眉头紧皱,目光扫过去,眼刀一样。 凶得像自己受了伤、挨了疼似的。 季初渺接收到对方那明显不支持的眼神,登时不动了,乖乖翘着脚,让医生一层层地上药。 回去的路上,季初渺声色俱厉地拒绝了抱抱服务。 半点商量余地都不给。 他撑着医生给的拐杖,蹦跶着去食堂。 “渺哥,我们帮你打饭,你回去吧。”钱前眼巴巴地希望季初渺回去休息。 食堂的师傅后来换了一批,来的是江家旗下的餐饮品牌的人手。 被米其林选入推荐清单的香茅乳鸽,皮脆肉嫩,在这里也能吃到,但限量供应,能否吃到纯看缘分。 季初渺很爱这滋味,前两天就惦记上了。 想着其他人都在主舞台那边,只有他能带伤早退。 小馋猫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一秒都不想等。 “走,请你们吃好吃的,压压惊。”季初渺哪里看不出同伴们的沮丧。 “别闹了渺哥,我们都替你疼。”钱前声音闷闷的,相比担心自己得分,更在意好友的伤势。 食堂打饭不收钱,所有人都看出季初渺有意活跃气氛。 “还别说,真是我请你们。”季初渺说完,在进食堂门时,故意把拄拐杖的动作加大了。 等着开餐的食堂阿姨一眼就看到了这位小伤员。 “哎呀疼。”季初渺装作无意,开始哼唧。 一行人瞬间又紧张起来,嘘寒问暖。 只有江印发现了少年嘴角藏着的狡黠。 季初渺这一声,让食堂阿姨都疼惜起来。 多好的乖孩子,怎么能受这样的罪? 季初渺腼腆的笑着,靠刷脸,给全A班成员都要到了香茅乳鸽,还没忘记帮高烧的Rap选手多要一份打包。 如愿以偿分外满足的主舞大人往座位上一坐,大马金刀地使唤身边人去取餐。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江印应声站起,往取餐口走去。 连季初渺自己都看了过去。 他就是嘴嗨一下,谁能想到江印真给照做。 怪听话的。 听说来了A班的伤员,负责节目组餐饮运营的负责人闻讯而来。他是江家旗下的管理层,尽心尽力亲自管理节目食堂,也是看在江家太子爷在这里。 负责人才踏入食堂,就看到自家少爷端着盘子,摆到了一面容精致的少年面前。 负责人懵了。 负责人觉得,他家少爷不是太子爷。 第23章 意难平与不一般 A班舞台结束后, 《偶像季》第一轮淘汰赛正式结束。 120位选手,60人得直接被淘汰出局,且没有复活机会, 当天就得拖着行李离开影视基地。 而A班, 最备受期待一组。舞台前半段有多惊艳, 后半段就有多遗憾。 因无法预料的舞台事故, A班的成绩评定被整体降级。 目送男孩们扶着季初渺离开后, 发起人表情凝重,向观众解释:“我们非常担忧季初渺同学的伤势, 也很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但舞台就是舞台,比拼就是比拼。无论是谁站在这里, 曲目完成度不够, 节目就无法给他高于表现的分数。” 作为表现出彩的主唱和主舞, 江印与季初渺被分去C班。剩下的原A班成员,则被认定为D级。 节目组内外,对ABCDF五个等级有个约定俗成的**。 AB是竞赛班和重点班, C班路人甲, D班是待劝退,F班是已劝退。 从最佳到最差,残酷又无情。 场上粉丝有些躁动, 意难平。 即使道理都懂, 但情感上难以接受。 自家爱豆是最优秀的那一批, 却因意外, 整整两周的努力被浪费, 还受到“惩罚”。 季初渺家的粉丝是最痛苦的。 若不是节目还没录制完毕就无法离开,她们都想跟着医务人员一起离场了。 不是他们哥哥的错,哥哥却为此买了单,还受了伤。在舞台上再痛也强忍着,回头听到自己排名掉到最下头…… 老资历的导师回头望了眼,了然。 他是和江印母亲多有私交,连带也认识季家妈妈,见到季初渺受伤,也很担心。 但导师团在是否对A班降级的投票上,他思忖良久,最后还是投了赞成票。 他拍拍穿戴的设备,示意导演组给他开麦。 “舞台意外不少见,一次降级不代表什么,反而很看出一个人的担当。”他朗声安抚:“作为最受影响的一个,季初渺能带着团队有始有终,便是优秀称职的主舞,应该替他感到自豪。” 观众席安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连别家粉丝都跟着鼓掌。 所有人意识到,如果任由意外发生,在舞台上尴尬地站住,场面肯定比坚持完成更难看。 说不定会直接被淘汰。 季初渺家的粉丝红着眼眶,离开主舞台时,恰好撞见季初渺拄着拐杖,带着长长一串小尾巴慢慢走回。 “阿渺好苦!要好好休息,尽快恢复哦!” “我们给你买补品去,以形补形,猪蹄好不好?” “哥哥!你受苦了!” 粉丝一窝蜂围上去,关切紧张。 季初渺伸手摸摸吃的滚圆的肚皮,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降级是肯定的。 让他坐在导师席,谁完成度这么低,他能给C级都算手下留情。 至于吃苦…… 不苦的,这次特别供应的香茅乳鸽,全部被他们承包走了,别的选手百米冲刺,照样连条鸽腿都吃不上。 这样一想,就不苦了,还有点美滋滋。 季初渺从粉丝嘴里打听到他离场后的情况:“但是如果你们不小心受伤了,必须要停下来,知道吗?我有分寸,你们就不许!” 粉丝见季初渺活蹦乱跳一如往昔,就慢慢放心,嗯嗯地应下。 江印站在季初渺身后,垂眸,叹了声。 他在季初渺迅速站起时,就知道对方不会眼睁睁看着舞台就这样砸掉。 道理不是不懂,话也是会这么嘱咐别人。 可放自己身上,就根本不当回事。 等级被重新界定,原A班的成员们就得从六楼搬走。 季初渺一边脚走不了路,活动不便,易嘉一等人主动申请帮季初渺整理行李。 “渺爹,我叠衣服手艺一绝,保证把每一丝褶皱都抚平。”钱前推销着自己。 易嘉一摊手:“我吧?我更熟悉阿渺的习惯。” 江印走到门边,听到的就是这两句。 抚?每一寸?更熟悉? 双手插兜的Alpha眉梢一挑,目光扫过发言的两人。 季初渺斜斜地倚在门框边,看站在人群后的江印,计上心来。 他婉拒了其他人的殷切援手,最后只要江印留一步。 季初渺摸摸鼻尖:“我前几天刚想找你说,我们有衣服收错了。” 江印凝视着略显不自在的少年,瞬间猜出对方意图。 “有吗?”他语气含笑,装成一无所知的模样。 “对,是一件白色短袖,换回来吧。”季初渺假装认真,点头。 江印兀自点了下头,忍不住想逗季初渺:“你拿的是我的,不好?” 季初渺哽住。 要不是瘸着腿,不方便抢衣服,他…… “我说不好就不好,换!”季初渺语气加粗。 眼见着眼前人要开始恼羞成怒,江印压了压要翘起的嘴角,见好就收。 “行,换就换。”他从善如流,向季初渺伸出手。 季初渺蹦跶着去衣柜里翻出短袖,一股脑塞进江印手里。 他在门口守着,大有要监工江印拿衣服的意思。 江印转身,穿过走廊,进了自己宿舍。 他把短袖展开,在衣摆处摸到了三道装饰用的划口。 - 淘汰赛结束当晚,停在园区外的三辆大巴把倒霉蛋们全部接走。宿舍楼大幅减员,到处都是行李箱的拖轮声,以及离别的伤感话。 易嘉一也在C班,他站在季初渺身边,眺望路面上那条长长的人潮。 “A班8个人,B班17个。你们整体降级后,A班12个席位竟然没能填满,倒是CD两班爆满了。”易嘉一长叹一声:“艰难啊,宁可把位置空悬,都不虚高给分。阿渺,我这水平,八成不能一直陪你。要是能遇上一起走到最后的人,该有多好啊。” 季初渺嗯了声。 他靠在露台边,见有人找他说再见,就挥手回应。 第二轮赛制在当晚被宣布,淘汰赛在下个月,不以班级为单位。选手不需要组队去配合彼此,只需按所选曲目分组,逐个上台。 单人舞台像是照妖镜,短板会被无限放大。 想得高分,必须唱跳俱佳。 C班鱼龙混杂,既有季初渺江印这种“超能力者”,也有混子选手。 人员砍半后,大家都升起浓浓的危机感。弱者报团取暖,强者选择强强联合。 季初渺开始考虑找个声乐伙伴,结对子,训练时互补互教。 当晚就有不少选手找上门毛遂自荐,季初渺总觉得缺点意思。 “你别想着带我。”易嘉一坦然:“你知道的,明年开春之后我都要订婚了。现在能体验一遭,我算满足了。” 易嘉一订婚的事,季初渺是知道的。 易家有世交,对方一族都在高精尖的机密部门,全家上下都是不能出国的保密身份。年轻一辈是位天资卓绝的Alpha,人品不错,还追了易嘉一好些年。 如此,在娱乐传媒这块,易嘉一顶多成个幕后人员。 “值得吗?”季初渺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懵懵懂懂就把自己早早订出去的Omega耸耸肩:“我没想过这问题。” 季初渺似懂非懂皱眉:“什么?” 季初渺抛出的问题无法两全,易嘉一越想不明白,越不愿纠结:“我只知道,他对我来说是不一般的。我不做选择题,我选择他。” 季初渺听迷糊了。 次日,新的宿舍表公布,季初渺被分到了C班的Omega专用宿舍。看到公告的所有人都以为节目组分错了,直到季初渺亲自发了微博澄清。 “偶像季成员-季初渺V:是O,A变O,承蒙关心。[抱拳]” 才知晓情况的粉丝们,望着节目组与季初渺本人联合发布的申明,分分钟疯了。 “我Alpha,被阿渺生生掰弯成AA恋。现在我直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Omega,感觉要开始OO恋了。” 一大波失恋网友,硬是把季初渺推上了热搜前几。 “A变O据说很痛苦,阿渺忍受分化,还不落下训练,太牛了叭!” “等等,淘汰赛第一天我在现场,我们都闻到了阿渺身上的香味,以为是香水,所以……” “我们闻到渺崽的信息素了!超级好闻![兴奋转圈]” 就在粉丝还在猜测季初渺信息素是什么味时,因受伤而免除训练的富贵闲人,正从洗手间出来,撞上一出好戏。 声音从墙角另一侧传来,熟悉的名字让季初渺脚步一顿。 “江印,你有找到一起训练的伴吗?舞蹈这块,其实我能力不错的。”结结巴巴的Beta,脸上难掩向往之意。 被拦住的Alpha礼貌地等对方讲完,便不带犹豫地摇头:“抱歉。” 简明扼要,不给对方留哪怕一丝的念想。 Beta还想争取一下:“那你选谁呢?真不考虑下我吗?要不你再比较比较……” 江印还是那声抱歉,不多说一个字。 鼓起勇气的Beta失望离去,季初渺听壁角,感觉江印要过来了,赶忙拐去另一道,先溜了。 季初渺没办法练舞,只能坐在训练室后方练声乐。 他声音好听,随便一唱都能获得不少选手点赞。只是技巧不够,还不擅调息。 他重看节目组里Vocal选手的舞台视频,一翻就看到了江印。 人家跟着他一起跳,愣是声音不喘也不抖。 季初渺手肘撑膝盖上,托腮,就是羡慕:“怎么办到的啊……” 就在季初渺走神琢磨时,眼前阴影一闪,有人蹲到了他面前。 江印垂眸,饶有兴致地扫了眼视频,蹲着不走了。 季初渺抬头,猛然间被抓包,一脸窘迫,举着的手机此地无银地往怀里揣。 他觉得自己大概读懂了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诸如…… “噢哟你在偷偷看我啊” “你想学就直说” “本人在何必看视频” 这样子。 第24章 讨表扬与俩冤家 江印从走廊一拐道, 瞬间就分辨出空气里清浅的玫瑰酒香。 他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多走几步,往另一个岔道看。没找到预想中的身影, 这才寻回训练室。 季初渺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有些心虚。 他都躲到了训练室角落, 还专门避开摄影师, 怎么这下还被正主给抓了包呢? “我, 我随手刷到的。”季初渺梗着脖子,强行解释。 江印对上季初渺闪躲的眼神, 最终还是没戳破视频循环三遍的真相。 训练室里,不少选手凑到季初渺身边, 发现江印一进先蹲了过去, 也跟着去凑热闹。 “渺哥, 觉得印哥表现得怎么样?” “印哥这简直开口跪,神仙现场。” “唉,就是上次舞台最后可惜了。” 大家惋惜着, 少数有意争取镜头的选手还主动挑起话题, 热情似火聊起来。 季初渺被问得一怔,他几秒没吭声,眼见着提问的选手自顾自聊开, 以为不用再答。结果一转头, 某位神仙正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两人离得极近。 季初渺盘腿席地而坐, 背抵在墙面上, 退无可退。 江印双手合掌搁在大腿上, 一腿膝盖抵住地面,一腿蹲着,既不说话也不挪窝。 他深黑色的瞳孔里,清澈地倒映着眼前人。 季初渺被看得很不自在。 他指尖搓着手机屏,有些局促。 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张。 江印抬抬下巴,示意季初渺看手机。 季初渺跟着来回看了几下。 “你觉得,我怎么样?”江印问出口。 季初渺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幼猫,无辜又窘迫。 这问题,叫他怎么回答。 季初渺吞咽了下,迟迟没办法开口。 他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更不能直接表扬江印。 这人守在这,不就等着听他夸夸他嘛? 偏不如他的愿。 周遭正在激情嗨聊的选手们安静了一秒,先望季初渺与江印,随后又面面相觑起来,都以为方才是幻听。 什么“你觉得我怎么样”,这话听起来…… 很像表白或求婚的场合才会出现的虎狼之词啊,大哥! 季初渺听着,也隐约觉得这话说得过于亲密。但一看到江印正经中隐约有带点些期待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这一天天的,不被对手夸上两句,还不舒服了是吧? “就这样,一般般吧。”季初渺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江印脸上不见失望,他等到季初渺的评价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也觉得。” 季初渺:??? 不是想讨表扬吗? 他看这人是来讨打的吧! 季初渺捏紧手机,原地解开盘起的长腿,一骨碌地迅速原地弹起,气势汹汹伸出了跃跃欲试准备拍人的爪子。 真动手,不好向江家叔叔阿姨交代。 季初渺决定吓唬吓唬江印。 一巴掌把人拍歪,再强制弹几个脑瓜崩。 让他疼一疼,长长记性,少来惹他。 阔以,奈斯。 季初渺做足了思想准备,唯独忘了自己此时是个伤患。 他还没完全站直,右脚才碰地面,就疼得一缩,立刻就站不稳了。 江印张开臂弯,把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季初渺压下来,体重带来的冲击力很大。江印重心不稳,跟着往后仰。 两人就这么跌到地上,长腿交叠,难分你我。 事态发展出乎意料,周围选手看得目瞪口呆。部分选手还立刻捂嘴,试图掩饰逐渐扬起的笑容。 同道中人的部分选手,默契掐掉衣领上的无线麦,心照不宣对视。 “‘强强’对决?” “‘剑’拔‘弩’张?” “噫——” 他们早就听说了,《偶像季》民选第一CP,是A班的季初渺和江印。 难以想象对家组CP会是什么感觉,现在一看,越看越带感。 季初渺额头磕到了什么,懵逼地一抬头,就见眼前Alpha眼眶都红了。 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简直活久见。 纸片人?这么脆弱? 他还没动手呢!碰瓷吧! 季初渺慌了神,手忙脚乱从江印身上爬开,被自己闹出来的乌龙臊得脸红了。 江印还在地上,维持着仰躺的姿势。 季初渺望着身边小伙伴们怀疑的眼神,用左脚蹬了江印一下。 “快起来!”少装! 肩宽窄腰的Alpha腰腹一紧,从躺变坐。他从背脊到手臂,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好身掩不住,只是表情难得有些恍惚。 很像是猝不及防被打蒙后,一刹那的恍神。 “我没打你。”季初渺辩驳。 江印缓缓侧过脸,抬腕,手背在鼻下蹭过。 一抹艳丽的红色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 选手们&摄影师&助理:哦豁。 季初渺盯着江印手上的血痕,觉得自己洗不清了。 距离瘸腿蹦出医务室不到24小时,季初渺再次造访医生,还额外多领来了个伤员。 - 季初渺换了药,坐在旁边看医生帮江印处理鼻血。 青年口鼻间的血迹都清理干净了,只有挺直如悬胆的鼻,还有些异样的红色。 医生边处理边问:“明显是外力造成的创口,这么不小心?” 季初渺理亏,悄悄缩了缩脖子。 微微扬起头的青年垂眸,目光向旁侧瞥,轻描淡写瞥向身边人。 医生诧异地跟着看向季初渺,半晌,懂了。 得,俩冤家。 江印流鼻血,八成跟季初渺有关。 季初渺被医生揪住,听了一顿唠叨。 张扬耀眼的美少年乖如家兔,百年难遇之奇景。 江印坐在一旁,饶有兴趣,最后没忘记帮季初渺洗脱罪名。 季初渺来时郁闷,走时更郁闷。 他拄着拐杖埋头往前冲,一言不发。 江印长腿一迈,紧随其后。他坦然接下季初渺投来的怒瞪:“有个只赚不赔的买卖。” 季初渺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整个节目组,六十号人,就我们两个病号。别人都开始训练了,我们进度慢一步。”江印抬手护在季初渺身后。 流个鼻血也能叫病号? 季初渺不吃这套:“所以?” “你看,你还得一周才能加入训练。我又没人找我组队,被撞出鼻血之后,更不会有人找我了。”江印语气认真,说到最后带上调侃之意:“渺哥,有兴趣组个伤员二人组吗?” 季初渺被江印一声哥哄得通体舒畅。 被大两岁的对家喊哥,不能更爽! 季初渺站在楼梯上回身打量江印,确认对方没有耍他。 江印的提议,其实也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江印在声乐上的本事,全继承自江夫人。在大歌唱家身边耳濡目染,别说《偶像季》节目组,就放眼整个乐坛,江印既不输人也不输阵。 想短时间提高声乐水平,找江印,比找其他任何选手都好。 季初渺眼珠一转,抿着的嘴角悄悄勾起。他假装犹豫,片刻后才答应:“你既然这么说,那……这样也行咯。” 季初渺态度半推半就,江印并不意外。 江家大少爷从未被人以这般姿态对待过,但偏偏一次次破例。 还分外心甘情愿。 江印手指碰碰鼻尖,舌尖抵着齿关,隐秘地笑了下。 他试探出声:“我关注你微博,你呢?” 季初渺终于明白得寸进尺一词,到底形容的是怎样的人。 江印把颈间领带扯散,轻松恣意:“二人组同甘共苦,微博不互动,说不过去吧?” 季初渺第一次觉得江印难缠。 他被磨得找不出反驳的话,最后掏出了手机。 晚间,两家粉丝结束超话之间的打榜battle。 她们惯例一刷哥哥们的主页,赫然发现这对最出名的冤家,悄然互关了。 第25章 拐走了与抛弃我 季初渺没办法练舞, 虽然嘴上不提,但表情多少泄露出无奈之意。 特别是他看到C班配置的训练室之后。 C班二十来人,一起挤在大训练室里。最中央一堆跳舞的, 旁侧有席地而坐闲聊的, 训练室墙边还有三三两两练歌、歌声混在一起也浑然不在意的。 混乱喧嚣, 宛如春晚倒计时现场。 《偶像季》里, 每个班级有专用的练习室。 A班的待遇最好, 人少空间大。越往下,单人训练条件越差。 但对于选手来说, 没人会选择在训练室以外的地方训练。 毕竟训练室有镜头,选手们奔着镜头, 也要在训练室里混够存在感。 季初渺在A班时, 常带五六人泡在舞蹈室, 剩下的人跟着江印去了隔壁声乐室。训练起来场地宽裕,还不被打搅,很容易便能沉浸到状态里去, 完全不似C班的训练状态。 季初渺站门口, 叹了口气。 他不在意镜头多少,他就想要个清净地方训练。 季初渺的到来,吸引了训练室里不少选手注意力。 C位代表着大量上镜机会, 站在C位周围, 多少都能分上一杯羹。 于是训练室里大部分人都停下动作, 招呼季初渺进来。 季初渺迟疑了下, 在准备走进训练室的下一秒, 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脚好些了没?”江印声音很润,像才开了嗓,喉咙里盛满金色的蜜:“好些了就跟我去练声乐。” 季初渺撑着拐杖转身,眨眨眼:“去哪儿?” 江印抬眸,视线绕过季初渺的肩,往训练室里看。 C班训练室位于南向,白天里光线很强烈,大部分时间都拉着窗帘,很不透气。站在门口,都能嗅到混杂的各路Alpha信息素。 江印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他望向季初渺:“好地方。” 季初渺眼睛都亮了,拄起拐杖就往江印身边去。 气场强大的Alpha很自然地把手抵在季初渺背后,推人离开。 临走前他还不忘记往回看,平淡地向其他C班选手招呼一声:“他人我给带走了。” 江印不同于季初渺,Alpha们都不敢惹他,何况剩下的Beta与Omega。 C班选手讷讷地点头,眼见这位巨佬把另一位巨佬拐跑了。 季初渺被带到了训练楼最高层。 两人穿过走廊,抵达尽头,把虚掩着的大门推开。 阁楼展现在两人及随行摄影师眼前。 这一方天地很安静。 高度足够,顶部倾斜,安置有四扇方窗,灿烂的阳光投射而下,自由恣意。 阁楼与训练室装修风格一致,但没有对应的布置和定点机位,一看就是被节目组闲置了。 没有哪个男孩子会不喜欢拥有秘密基地。 季初渺张望着,兴奋起来:“怎么发现的!?” 他拄拐如飞,在阁楼里晃荡了圈,回来一脸满意地拍江印肩膀,大有“分享秘密基地咱们就是兄弟”的豪迈痛快。 江印被拍歪了肩,他难得好脾气,任由对方胡闹:“开始练吧,先随便来一段。” 季初渺被秘密基地极大安抚,江印说啥是啥。第二轮赛事还未进入选曲,季初渺找了节目主题曲来练手。 单独在江印面前唱,还被对方“检阅”,季初渺蓦然有些紧张。 他尽量试图做到最好,但还是被江印听出问题来。 江印面色渐沉,一直用余光关注江印的季初渺心里咯噔一下。 少年嗓音很靓,很清透。但此时唱得发干,明显没放得开。 江印低头沉吟,抬头说:“继续。” 季初渺没等来批评,不明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唱。 他才唱完两句,就被人用手托了下巴。 江印手指在季初渺下颌骨的下方摁了摁。 少年从两腮到下颚,再从咽部往下,肌肉全是紧绷状态。 乐曲旋律上行,他喉位就往上飘。旋律下行,喉位就往下滚。 “你唱歌好听,全靠音色。”江印在专业领域,鲜少委婉:“喉头不稳,很费嗓子的。” 江印拇指抵着季初渺下颌,食指屈起,指节在季初渺滚动的喉结上刮了一下。 季初渺被按得一窒,下意识吞咽,猛然呛进一口气。 他耳根子通红,慌张往后退,避开江印的手:“腹、腹式呼吸,我知道的!” 江印嗯了声,他并不意外于季初渺知道:“知道,但没掌握?” “就没学会。”季初渺原地暴躁,放弃挣扎:“大概是蠢吧。” 少年鼓着脸蛋,形状美好桃花眼硬生生被瞪成了委屈还丧的狗狗眼。 嘴里是这么说,但脸上写的全是不服气。 小受气包。 江印想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炸毛了可就不好哄了。 “还记得多少?”江印表现出来的耐心,让跟拍的摄影师都感到惊讶。 身为节目组实力最强的主唱,江印被许多选手主动来请教过。青年有礼有节,传授经验后绝不多言。摄影师在这块收集了不少素材,却没见有谁在江印这里能更进一步。 哪似现在,哄崽似的,循循善诱。 倒像一位动口舍不得、动手更舍不得的监护人。 季初渺蓦然沉默几秒,露出一个学渣式的心虚笑意:“就记得这名……这样专门调息,” 自从他选了舞蹈,声乐课就落了进度。久而久之,本身没学透的内容,很快都还给老师了。 “调息,记一下感觉。”江印大略把要点说了一遍,还一边演示:“先上腹凸,再下-腹收。” “气沉丹田?”季初渺忍不住脑洞大开。 江印严肃着,被突然打断,愣了下,忍不住笑意:“差不多,别打岔。” 季初渺不愿在对头面前落人一步,他从最初的的呼哧带喘,到后面逐渐适应。学着要点慢呼慢吸,吞吐的时间逐渐拉长。 江印暗暗数秒,季初渺呼和吸都能超过四十秒。 算极好的肺活量,想来是长时间高强度舞蹈带来的训练成果。 只是,腰上力度还不够。 他伸手,压了下季初渺的后腰:“吸气要有种到后腰的感觉。” 少年挺胸收腹站得笔直,后腰曲线遮掩在薄薄的制服衬衣下,被外力一摁,从凹到凸的流畅弧度立刻就出来了。 江印隐约感觉自己有碰到了对方的腰窝。 浅浅的小小的凹陷,相距一个掌位的宽度,分在脊柱沟两侧,被触碰到,其主人还会一颤,下意识的收紧腰背。 手下温热柔韧的触感,让江印吞咽了下,眸色渐深。 - 季初渺脚恢复得快,差不多一周时间,他脚踝上的肿胀就褪了下去,踩在地上不会疼。 他被江印拘在阁楼,连着好几天练声乐,练得梦里都在唱歌,练得一见江印本人,呼吸立刻乱了。 他还没开始恢复舞蹈训练,就先接到了一个任务。 “代表《偶像季》全体,到影视基地大门前,接一位神秘的客座导师。”季初渺领到工作人员拿来的提示卡:“哪位老师啊?” 女发起人摆手,表示不会说。 摄影师把镜头怼近,忠实地把画面实时传到在直播频道上。 季初渺好奇得不得了,心痒痒。从训练楼出来,一路走,还一路围在工作人员身边,试图探话。 少年装乖,眨一下眼像蝴蝶扇翅般好看,引得女工作人员有点顶不住。 直播间观众们被萌出一脸血,纷纷“指责”季初渺违规。 “哥哥这算是用美色换情-报吗?” “节目组就告诉他吧!谁忍心拒绝这样的季初渺!” “感觉工作人员要被买通了,噗嗤。” 艺人助理迟疑了下,见导演组没有阻止,便小声透底:“是一位在歌唱领域非常有建树、德高望重的前辈。前辈出发前,说希望是你来接。” 季初渺眼睛一亮。 很会唱歌,而且似乎认识他!? 季初渺惊喜地一挑眉,把脸凑到镜头前,先礼貌地喊了声老师好,随后画风一变,激情开麦:“江印!听到没江印!我靠山来了!” 那欢欣鼓舞的小活泼劲儿,逗得摄影师忍不住笑,手上镜头都有些抖。 “你要是不认真教我唱歌,我就去找导师,看你怎么办。”季初渺对着镜头哼了声。 管理直播频道的幕后工作人员迅速放了个“略略略”的实时花字特效上去。 观众要笑翻了。 “渺哥小孩子一样,可可爱爱的。” “导师人还没见到,靠山先喊起来了23333” “印哥怕是要着急了,有大佬空降帮忙季初渺,他派不上用场了,该怎么办啊……” “印爹惨遭抛弃。” 季初渺起初还慢慢往影视基地大门走,后来越等越急切,干脆小跑起来。 他一米八的身高,长腿一迈开,他走一步,旁边工作人员得走两步。 就这样,他把整支跟拍队伍给带成了急行军。 摄影基地大门前,一辆大巴车正缓缓驶来。 季初渺双眼亮晶晶,翘首以待。 “期待吗?”工作人员问。 季初渺点点头。 大巴车缓缓停到影视基地大门前,车门拉开,几位随行工作人员率先下来。 而后,一个高挑的身形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身穿纯黑风衣、剪着凌厉短发的女人从车上跳下,单手叉腰,笑着站在季初渺面前。 等待的一众工作人员觉得来人与方才被无辜cue到的江印同学,有着极为相似的五官,只是江印更硬朗深邃,眼前女人美艳中不失英气,又酷又飒。 季初渺怎么都想不到来人会是江印的妈妈。 江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少年表情怔怔,她伸手在季初渺蓬松的短发上弹了一下:“没想到是我?感动吗?” 季初渺在江妈妈面前,不仅不敢动,还有些有些局促。 他发现自己面对江家人都这样,有种被抓着后脖颈的无力感。 一路赶来张扬耀眼的少年,瞬间乖巧,规规矩矩站着问好:“祁老师好。” 江夫人姓祁,圈里一般尊称祁老师。但季初渺从小耳濡目眼,跟着身边人喊阿姨。 对着镜头,季初渺选了个最正式的喊法。 江夫人挑眉,长长嗯了声:“脚好点没?” 季初渺连忙点头。 直播频道里,观众们隐约看出点门道来。 “这是祁天后啊!!!” “有国家津贴的宝藏级歌唱家,《偶像季》太牛了叭!” “所以祁天后是怎么认识季初渺的?” “看起来两人很熟。” 工作人员代观众问出了心中疑惑。 “噢。”江夫人了然一笑,面向镜头,下颌往季初渺方向指了指:“看着长大的。” 说完,江夫人侧耳听工作人员说话,侧眸看向季初渺:“听说……你要选我,然后抛弃江印?” 季初渺走在长辈身边,在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 他猝不及防被工作人员揭了短,目光瞬间发直,窘得眼神乱飘。 抛弃? 这词听起来总觉得容易有歧义。 “啊?”他干巴巴应了声,很想否认自己说的话。 “是吗?”江夫人一见季初渺这样,心里就有数了。她勾唇,故意调侃离间:“他水平也就这样,你尽早跟他说清,跟了我得了。” 随行工作人员大多知道两人的母子关系,若不是提前知情,还以为天后是说认真的。 而不知情的观众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江印水平高到其他导师都称赞有加,在天后口里只能“就这样”? 导师亲自动手跟C位抢另一个C位? 吃瓜观众感觉修罗场要来了。 弹幕还在井喷状态。 “有种刺激的感觉……” “我听说祁天后已婚了的,大家别想太多。” “大家有没觉得,天后气场和江印不相上下?” 季初渺带着江夫人回训练楼,才走近大门,就看到身型结实修长的Alpha站在门口。 江印望着两人走来。 他并不知道母亲会来,看到后也是一愣。 “哟。”江夫人招呼了声:“怎么站门口?” 她要来这件事,她没告诉自家儿子的,除了季初渺就再没人知道。 江夫人熟稔随意的态度,让观众们一惊。 “等人。”江印颔首,回答得简短干脆,但又格外含蓄。 江夫人一愣,挑眉,目光看过身边的季初渺,了然。 “等谁呢?”她戏谑,不准备成全儿子的含蓄。 江印一抿嘴角,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但没回答。 季初渺总觉得这母子俩在心照不宣什么。 观众也这么认为。 “我觉得祁天后说的等谁,没在指自己。” “祁天后与江印,真的长得很像!”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见人都不喊了,还没阿渺懂事。”江夫人瞥了眼镜头,坦然笑到,假装埋怨。 江印沉声:“母亲。” 直播频道弹幕爆了,开始卡顿。 “我的天,就算猜到,亲耳听见也会觉得震惊!” “还没阿渺乖?这话听起来很有深意啊。” “只有我觉得印哥妈妈对自家儿子一(看)般(不)般(上),但很喜欢阿渺吗?” 对观众讨论一无所知的季初渺,落江夫人一步,与江印站一起。 两位高挑俊美的年轻人并排走,比晴朗日空还耀眼。 江印目不斜视,隐约闻到身边人散发出来的玫瑰酒幽香,他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开口:“听说你要抛弃我?” 季初渺生无可恋:“别造谣!” 江印轻应一声,别开脸去,悄无声息的笑了下。 直播频道里,总觉得错过了什么的观众,被这轻浅一笑给激得说不出话来。 第26章 江山与美人 江夫人的到来, 让摄影基地重回火热。 节目开局就淘汰近半,选手们状态难免低迷。在见到江夫人这位乐坛顶尖前辈后,纷纷忍不住欢呼起来。 各家选送过来的练习生, 若不是《偶像季》资源雄厚, 或许多年都难得一见这样级别的大牛。 “祁老师好!” “女神女神女神!” 江夫人见多了这场面, 浅笑着抬手摆了下, 示意大家歇停:“好了, 我是这次受邀的客座导师,很高兴见到大家。马上要中秋节了, 大家在这里训练比赛,没办法回家。那不如一起过中秋?” 众人席地而坐, 季初渺坐在第一排, 闻言迅速抬起头, 眼睛亮晶晶的。 隔壁,察觉到身边人动静的江印侧过脸,眉眼低垂, 视线落在少年脸上移不开。 一起过节, 就是要放假的节奏。 选手们惊讶地倒抽口气,不约而同鼓起掌来:“——哇哦!” 季初渺盘着腿,坐得笔直, 听江阿姨介绍后面的流程。 “《偶像季》中秋特辑来了!今天大家可以找选管人员要一下手机, 跟家人视频通话一下嘛。”江夫人笑望眼前一片青春洋溢的男孩们:“然后我被委托给大家带了礼物, 希望在这几日的活动里, 能看到你们的新面貌。” 江夫人说完, 侧首示意门外的随行助理入内。 颜色各异的大纸盒子被缎带包着,堆成四个小山。材质明显与普通包装盒不同,通体透着讲究的质感。纸盒上印着各色国风的纹样,从梅兰竹菊,到飞鱼龙凤,全是传统的国风样式。 “这是什么?盒子好精致啊。” “难道是糕点?为什么每盒都不一样?” “好漂亮啊,每人都有吗?” 选手们好奇地凑到前排围观,议论不止。 季初渺坐得近,工作人员在他面前堆盒子时,他就看出盒子里是什么了。 盒子方角很隐秘的位置,有同色系的商标。 是季家旗下,一个专做定制线路的年轻品牌。 季初渺前不久才听家人说,这牌子与国内一家博物馆合作了,准备开发国风系列的定制品。 “是你们能在中秋节穿的汉服。”江夫人本着为好友做宣传的心,小小提了一下品牌名。 选手听得一脸懵,大部分都没听过,直到有选手先反应过来。 “诶,这不是有个大花演员,每次走红毯,都会合作的工作室吗?” “窝草,高定……” “六十件,太流啤了吧。” “我好期待!我心跳砰砰砰!” “导演组有统计过你们的身形数据,大致分了四个尺码,这里每一套都是特别的。”江夫人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那大家逐个来挑选心怡的盒子吧?” 不能拆开确认款式,挑汉服便成了开盲盒,刺激又惊喜。 第一排的选手率先开始,在几位选手试探着挑好纸盒后,轮到季初渺。 汉服盒子从左到右,第一第二堆数量都很多,第三堆较少,第四堆只有寥寥几盒。 “季同学的尺码,是第三堆。”工作人员介绍道。 季初渺起身上前,后排选手围观。 “我觉得我会是第二堆,我没季初渺那么好的身段。” “渺爹确实是,脖子以下全是腿。” “好奇他会选什么样的。” 季初渺站到纸盒堆前,手指在各个盒面上划过,最后落在了一款最亮眼的纸盒上。 纸盒以红为打底,上头绣着金丝纹,华丽得很抢眼。 隔壁纸盒是月白色的,印着舒朗竹纹。 季初渺迟疑。 他有些纠结,到底选月白色的保守款,不容易出错。还是选个红金色的张扬款,浓墨重彩,做影视基地里最靓的仔。 全场安静,等着他们的渺爹拿主意。 季初渺犹豫了下,选了后者。 他要靓。 季初渺把金纹红盒抱回去,像得到很喜欢的礼物似的,把盒子按在怀里小小摩挲。 江印留意着季初渺的选择,他站起,被工作人员引导去第四堆。 第四堆可选范围不大,江印站在盒堆前。 季初渺被身后选手带着,小声起哄:“穿裙子!穿裙子!” 江印暗笑,不置可否,伸手挑了个金纹黑盒。 江夫人在一旁看着,见江印拿起金纹黑盒,不着痕迹笑了下。 众人挑得很快,不需几分钟,所有人都拿到了汉服礼盒。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拆盒。 偌大的训练室,俨然成了双十一后的大型拆快递现场。 此起彼伏的惊呼与呐喊,伴随着男孩们或懊恼或狂喜的表情,被镜头忠实地传输到直播频道去。 观众们也在期待六十分礼物的开箱效果。 他们最关注的,还是几位人气选手会拿到怎么样的造型。 “wuli哥哥有没阔能穿小裙裙?” “恕我直言,在座没人能逃过襦裙!” “有没有假发,想看哥哥扎辫辫!” “哈哈哈哈阿渺!你们快看渺爹!笑die我了!” 季初渺把盒子打开,拎出衣服抖开。 他觉得,照他的审美,金线应该会是威武霸气的纹路,比如龙纹卦象之类的。 他的衣服厚厚一叠,襦裙拿出来一比,长及脚背。 压在最下面的是一件广袖大氅,手感挺括顺滑,针脚细密。大氅色调釉红,比朱红还要亮一个色调,在一众选手的汉服里分外抢眼。 细密的金纹不再局限于盒面,在衣服上如泼墨般铺开大片,锦簇地绣出一朵又一朵的…… 牡丹花。 季初渺:呃??? - 季初渺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 能被自家品牌坑一把,又是裙子又是花。 大氅从肩颈到尾部,牡丹缠枝,勾连不断。绣得靡艳稠丽,却又不失典雅,大有恃靓行凶的风范。 典型的“我美我有道理”。 自己选的衣服确实够劲够艳,但是艳过了头。 季初渺手有点抖,第一次想摆起少东家的架子,原地退货。 直播间有观众认出了纹路的来源。 “绣纹有点像某博的瓷器,那件镇馆之宝。” “我也猜出来了,帝王同款。” “这身简直风华绝代!渺渺表情太搞笑了23333” 季初渺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讷讷开口:“能换吗?” 江夫人双手环抱,摇头。 季初渺苦笑,抱着大氅环顾四周,想看有没人愿意跟他换。 周遭选手一件季初渺手里抱的衣服,艳羡,但却不答应互换。 他们心里有数,他们撑不起这样级别的华服,强行去穿只能被衣服反压。 放眼整个节目,身段与五官能与之匹配的,也就眼前少年了。 季初渺没能如愿,去看身边人。 江印也在拆纸盒。 他的盒子一打开,入眼就是条腰带。 黑腰带有手掌宽,带面上镶满圆润玉石,沉甸贵重。 Alpha大手张开,把腰带半叠夹在指间。 被腰带压着的长服得以舒展,衣服下摆褶皱均匀立体。料子看起来并不轻盈,甚至有些厚重。 衣料是如暗夜般的深黑,胸前与双臂上都用丝绣满了团装纹样。金白两色掺杂,间或少许赤红,看起来像蟒又像龙,张牙舞爪盘踞。 凶悍肃穆的感觉扑面而来,几乎能想象这么一套上身后,有多霸气威武。 季初渺看呆了,眼含羡慕。江印这身,才是他想要的。 江印第一眼还以为是锦衣卫的飞鱼服,仔细甄别纹路,才发现是其他类型的武官官服。 比较少见的一款曳撒,继承了蒙服的元素。 “我的妈!印哥的衣服无敌帅!”选手留意到动静,纷纷围过来。 大家想碰又不敢伸手,眼巴巴钦羡着江印。 选手们在围观江印时,不免把站在旁侧的季初渺带上。 “印哥与渺爹,这俩气质,简直是两个极端。” “对,江山与美人的既视感。” “绝了!” 江印没急着试衣服,他举着衣服铺到身前,脸向旁侧偏去。 他看到季初渺手臂上的大氅,眼底惊艳一闪而过。随后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示意给对方看。 明明很长很大的官服,披在青年挺拔的身体上,衣摆也才刚及青年膝上。工作人员送来一双能包住整条小腿的长靴,和一柄足有臂长的古朴佩剑。 很有大武将的感觉了。 季初渺说不出话,抿着嘴角,像只小柠檬精。 他委屈叽叽地模样,印入某个Alpha的眼底。 江印舒展脊背,颠了颠手里厚重的官服,满意了。 选手们兴致高昂比划新衣,只有两个C位没动作。 主舞大人生无可恋,开始自闭。 主唱大人在笑,欣赏主舞大人自闭。 “你需要换吗?”季初渺决定再给自己一次主动开口的机会。 江印双手抱胸,毫不掩饰笑意,缓慢摇头。 季初渺最后的希望断绝了。 他捧着自己的“全场最靓”,欲哭无泪。 江印早在选择时,就做好了同意对方互换的心理准备。 只是这会儿看到季初渺抱着的那袭红衣,再多的心理准备都失效了。 少年皮肤白皙得几近透明,桃花眼不笑也含情。 或许是被欺负了,他眼尾微红。排列整齐的牙齿咬着嘴唇,唇珠饱满嫣红。 饱含不满地瞪过来,都像是在撩拨。 如此,什么赤金纹氅,都不必去管去顾。 百般衣衫不如人。 第27章 情侣装与吃我的 选手们穿着各不相一的汉服, 给家里打起视频电话。 季初渺才给家里拨过去,立刻就接通了。 他悄悄把镜头往上挪,不让视频那边的母亲看到他怀中衣物。 季家一贯会在中秋招待各路近亲远亲, 节日来临的前一周就开始筹备。 季母在卧室接了视频通话, 高兴得不得了, 披上外套蹬蹬下楼, 给自家崽崽展示家里过节的气氛。 季家别墅会客厅里, 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包装盒,全是各路亲朋送来的礼物。几位负责家务的阿姨很忙碌, 不断在客厅和储物房之间穿梭。 “还记得李阿姨吗?她今年又送了一箱溏心鲍。妈妈看了,还是之前的好品质。你回来了, 妈妈做给你吃你。” 季母让收拾礼物的阿姨停一下, 示意季初渺看:“之前咱们的酒庄, 产了一批最好的。你爸不放心,亲自去了趟,飞机上还抱着不撒手呢。还好赶上过节, 要不要给你捎两瓶去?” 凑到季初渺身边、想与家里分享神颜舍友的选手们, 刚好听到了季母的只言片语。一愣之后都惊愕地对视,满脸佩服。 “自家酒庄?飞机上抱着?” “私机?” “我觉得是。” “壕无人性。” 从节目录制开始,虽然大家都在网上看到关于江印与季初渺家世背景的八卦, 但奈何两人低调, 众人多少没有真切感受到“豪门子弟”的距离感。 这下见识到, 众人除了佩服就是佩服。 季初渺没想那么多, 听妈妈一提到酒, 眼神立刻就往旁边瞟。 酒庄产的酒,味道特别像江印的信息素。 这很难不让他展开几分联想。 “不用了,录节目不能喝的。”季初渺摇摇头,他才说完,就见母亲一脸惊喜。 “阿印也在?这身好看!当时他们做完让我过目,我就觉得这身很适合你!”季母设计师出身,看到江印后,脸都往屏幕靠近。 她看到惊喜睁大眼睛的模样,简直和季初渺一模一样。 江印含笑:“阿姨好。” 季初渺蓦然回头,就见江印站在他身后,为了凑到拍摄范围内,还微微低头,整个人像要挂到他肩上一样。 “嘿!”季初渺不满意地皱眉。 这人怎么回事,招呼不打,就蹭过来打招呼。 他回头,就见江印已经把衣服大略穿起来了。 器宇轩昂的Alpha完美的身材比例把足够把衣服撑起来。他一身戎马气,本就凌厉的五官越发让人不敢直视。 季初渺愣了下,迅速收回视线。 江印向来喊季家长辈叫伯父伯母,第一次喊阿姨,季母还愣了下。 她见着好作品,也没多想为何江印突然改了口。 “整整六十套,工作室那边挪后了所有业务,请了上百位师傅,连轴转赶工一个多月才出来。”季母一说起版型和款式,骄傲得不得了:“最费工期的两组,一套就是阿印你身上这件,腰带还是我亲自去把关的。” “谢谢阿姨。”江印满足得不行。 江夫人在一旁看着,发觉他儿子面对季初渺的父母,顺从恭敬得前所未有。 “另外一套,算上你这身,两套算一起的。工艺太复杂,以后这两版都不会再做了。”季母说完,问起自家儿子:“阿渺呢,阿渺穿的啥?给我看一眼。” 躲不过。 季初渺叹息一声,默默把挂着大氅的手臂抬起。 季母惊了:“诶,说得就是你们这两套!” 目光在华服与儿子脸蛋上来回扫视,半晌笑开:“挺好看啊哈哈哈……” 季初渺面无表情。 季初渺深吸口气。 季初渺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直播频道里,CP粉听着季母爆料,兴奋得像在过年。 “季家也巨壕啊,江印和季初渺算互相见过家长了?” “卧槽!印爹和渺爹的衣服果然是一起的!” “这是什么!这是情侣装!这是拆不散的缘分!” “妈,你给江印的就这么好看,我的为什么就这样!?”来自心理不平衡的某少年委屈质问。 “你自己挑的,命运就这么安排,你少赖我头上。”季母知道发衣服的流程,完全不给崽子留面子,直白戳穿。 直播间满屏都是哈哈哈的弹幕。 “还真没见你穿过这么艳的,让阿印多给你拍几张,到时候发我哈。”季母忍笑安抚,最后一句看着江印说的。 季初渺心头一跳。 上一次他见到妈妈这笑容,还是他穿开裆裤的旧照被翻出来时。 “好的阿姨。”江印反应极快,点头把活儿揽下来。 季母还有事,简单聊会儿就挂断了。 季初渺打电话前,还抱着一丝换衣服的侥幸,这下彻底蔫了。 季初渺把手机收了,回头瞪江印。 死亡凝视。 “很期待是吧?”季初渺咬牙切齿。 他就知道这狗Alpha!当几天声乐老师装好人,现在原形毕露了吧! 送命题来了。 观众和其他选手都在悄悄咪咪关注战况,为江印捏把汗。 江印低头咳了声,笑而不语。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季初渺抿紧嘴,响亮地哼了声。他伸手在空中点了点,大有警告的意思。 ——敢拍的话,你就凉了! - 选手们把汉服带回宿舍,换上节目制服参加晚间活动。 男孩们涌入食堂,一进门就开始吱哇乱叫。 装修简约明亮的食堂,被装点出浓浓的节日气氛。几十张长桌被摆成五行,墙上贴了不少可爱的月兔图样。 一群厨师聚集在后厨,用推车推来了无数大圆盘。 盆里是各色的馅料团子,旁边配有擀面杖、砧板、磨具,一应俱全。 “中秋节光吃月饼不够,我们尝试动动手?”江夫人笑道:“冰皮月饼,师傅已经给你们把前期都做好了,不难的。” 在场大多数选手都没做过月饼,面面相觑,心理期待,手上不敢动。 倒是季初渺,对冰皮月饼还有点经验。 小时候他挑嘴,月饼里就爱吃冰皮的。外头做的冰皮又太甜了,保姆阿姨干脆亲自动手在家里做。 他围在旁边拿模具玩,多少算接触过。 “有什么馅?”季初渺探头去望。 “巧克力、蔓越莓、奶黄、咖啡。”钱前是个小吃货,兴奋地报起菜单:“还有榴莲馅的!” “噫——”馅料车边一圈选手迅速撤离。 季初渺眼睛一眯,记起江印似乎也不大爱吃榴莲。 他视线悄悄向一侧看去,果然发现某个Alpha皱了眉。 师傅演示一遍,选手们学得认真,很快就开始上手操作。 众人挑熟分组,原A班的一群人本玩得好,季初渺带着易嘉一,与江印他们在同一组。 钱前恰巧会做冰皮月饼,一撸袖子准备一对一教学,手把手教伙伴们。 就在他教完其他人,准备去援助老板时,被金宇一把拦住了。 金宇给钱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往季初渺那边看。 季初渺本该在的位置正空着,倒是江印那边并排站着两人。 全节目组身段比例最好的俩男人,此时亲密的肩贴着肩,站在一起,从背后看赏心悦目。 “正好一起教?”钱前没开窍,就傻得很天真。 直播频道几千万观众与金宇同步叹气。 季初渺正凑在江印身边,围观对方无从下手。 干啥都第一名的“别家的孩子”,终于有短板了! 他恨不得现场组个乐队,奏交响乐庆祝。 季初渺调笑,啧了声。 江印侧首看身边人,瞳孔幽深不见底。 季初渺抓着把柄不松手:“你看你,这就不行了吧?” 话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附耳偷听的金宇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说什么不好,说一个男人“这就不行”? 季小同学,是真的虎。 江印身背脊收紧,原本手撑在桌边,此时站直了,落在桌沿上的手指轻点几下。 像的确被惹到了,但又不至于恼。 江印顺气,舌尖在上颚抵了抵:“我的确不懂,那能吃你做的吗?” 季初渺还以为江印要出招回怼,没想到换来这么一句简直厚脸皮的回答。 他切了声,转背就走:“你做梦吧。” 季初渺还真去做月饼了。 他拿了两种从视觉上看不出颜色差别的味道,秘而不宣回到位置上。 “做奶黄啊?”钱前扫来一眼。 季初渺含糊嗯了声。 江印见季初渺动手,也跟着去取馅料,摸索着做。 季初渺快速摁出个冰皮月饼,月饼皮是纯白色的,还隐约可见内里的浅黄馅料。 他从模具里把月饼取出来,捂在手心里。 他站着没动,像是在说服自己什么。 ——就吓唬吓唬江印,不做别的。 季初渺拧了拧手指,定神,绕过桌角往江印方向去。 江印手不小心沾到糕粉,准备抽身去洗手。余光范围陡然看到一只手伸来。 季初渺故意把手停在与江印有段距离的位置:“是你说的,想吃我做的。” 江印目光低垂,落在少年掌心那小巧玲珑的月饼上。 “奶黄的。”季初渺使坏业务并不熟练,话说出口前差点打了磕巴。 江印嗯了声,想伸手去接,但又顾忌手上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 季初渺哪里会给江印自己接的机会,他直接把月饼送上,直接贴到江印嘴唇上。 严丝合缝,不容躲闪。 江印始料未及,双唇微张。 同一时间,他闻到了眼前月饼的气味。 季初渺并未准备真让江印吃一口,他纯粹是做做样子。 见江印慌张别开脸,他飞快收手,迅速溜回自己桌位。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印脊背绷紧,缓了会儿才平顺呼吸。他不语,凝视着季初渺,表情意味不明。 季初渺一总觉得对方会憋个大招来报复他。 可他一直等啊等,江印愣是没做出任何举动来。 每个选手都做了不少,季初渺面前也摆了整整一托盘。 师傅嘱咐放冰箱后会更好吃,但大部分选手都忍不住,做完就开始试吃。 季初渺靠在桌边,围观其他小伙伴对月饼造型进行自由发挥。 他饿了,顺手就在已制好的月饼堆里捞起一个。 易嘉一对甜品制作一窍不通,正与跟一颗压破皮的月饼奋战。他见季初渺在吃,嚷嚷着想要:“阿渺你吃的什么口味的,还有吗?我也想吃!” 冰皮月饼很小,季初渺两口就吃完了。 他舔舔嘴角,回味:“榴莲的。” “也给我来一个?”易嘉一问。 “我看看哈。”季初渺低头去看自己的托盘。 还没开始找,整个人先顿住了。 没有了,榴莲味就一个。 专门用来吓唬江印的那一个。 被他摁到江印嘴上的那一个。 季初渺嗡地一声,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恍惚地抬头,对上江印也正望过来的目光。 Alpha眼底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似笑非笑。 江印伸手,维持着对视的状态,慢条斯理扯掉手套,拇指在嘴唇上抹了一把。 第28章 私人订制与怀柔政策 季初渺与江印对视, 下意识抿了抿嘴。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全身一震。 他像被烫到了似的, 迅速移开视线, 耳根子看着看着红了。 视线游移, 搁在桌面上的手紧张地在台板上抓。 周围选手闹哄哄的, 但季初渺觉得自己像进入了真空地带。 而桌对面的那人, 把他的氧气都抽走了。 易嘉一久等不见月饼,回头就看到发小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怎么了这是?” 他看季初渺, 又去看不远处的江印。 气场强大的Alpha靠在桌边,单手取了手套, 望向季初渺的眼神深邃中带着隐约笑意。 季初渺别开脸, 就是不往江印方向看。 “没, 奶黄的,给你。”季初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怕易嘉一多问,他抓了个奶黄月饼, 往好友手里塞去。 易嘉一不明所以, 看看季初渺,又看看江印,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 气氛不对劲。 后半段的活动录制, 季初渺一直埋头, 假装在努力做月饼。就连机位来了, 导演组明示要拍素材, 希望他与江印来几下互动,他都装作没听到。 摄影师扛着镜头,一时间不知该留还是该走。 直播频道的观众也很懵,因为两位C位哥哥看起来又闹矛盾了。 “镜头才移开不到十分钟,怎么就又不讲话了呢?” “看起来是阿渺生气了,这就是印哥的不对,猫系就该顺毛摸。” “我竟然在印哥脸上看到了宠溺和纵容,啧啧啧。” “嗦实话,渺渺不像生气,像某种……娇嗔?” 观众们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怂恿节目组去探口风。 摄影师趁着季初渺转身,赶紧凑到江印身边,小声问:“初渺心情不好?” 江印没正面回答,他躬身,把还未压磨的一个月饼放在手心,拿起桌边的雕刀。 他把月饼上层压平整,握着刀迅速在饼皮上划过。他手腕不断旋转,动作灵活且稳,修长有力的指节很富有美感。 几千万观众就这样,在不到半分钟时间里,见证一个雕着渺字的冰皮月饼的诞生。 方寸之地,软面雕字,笔画又多,江印一气呵成刻出了书法字样。 字形飘逸洒脱,每笔都清晰利落。 就很漂亮,工艺品一样。 “还可以这样?我的妈!这有点牛!” “让我也康康!” “私人订制吗?我也想要!” “印爹!求你了,我用二十个跟你换。” 工作人员围在江印身边,连带着吸引了不少选手看过来。 要不是亲眼见到江印刻字,众人多半会认为是3D打印。 有选手想接过去看,江印没让,只让小巧玲珑的月饼窝在最让他放心的地方。 “私人订制?”面对一群崇拜的目光,江印回答得很平淡:“收摊了。” 是直白地表达不给做的意思了。 大家难以接受地遗憾叹气,有人不死心:“什么时候再开业?印爹收徒吗?” 江印摇头:“看缘分。” 随后又像回答第二个问题:“收。收一个,看人。” 选手兴奋起来,纷纷报名竞选。 还有人视角清奇,盯着月饼上的字,试探发问:“印哥,你弄的字,怎么是……” 季初渺拿着馅料走回时,就见不少人围在江印身边,抢着说“看我行不行”。 季初渺一脸状况外,好不容易挤回自己的桌位。 他才把取来的材料放下,眼前视野里就多出一只手。 季初渺嘴唇被堵上,触感冰冰凉凉的。 他意外,垂眸往下看,就见自己被江印用以冰皮月饼堵了嘴。 一样的招数? 这货以为自己是他呢,还怕这馅那馅的。 季初渺本在难为情,毕竟自己吃了江印碰过的月饼。 但这会儿被“挑衅”,顿时顾不上其他。 他一不做二不休,张开牙关,吭哧一口叼住,把月饼从江印手里叼走。 一边嚼,还一边争锋相对地看过去。 围观群众发出惋惜的呼喊。 “再给我们多看一眼!” “渺哥你怎么就这么给吃了啊?” 导演组也在后台拍桌。 “还没拍特写呢!” “江印都说不会再做了,摄影怎么不机灵点先拍呢?” 季初渺两颊鼓起,像只屯粮成功的小松鼠,说话含糊不清:“……唔?啥?” 主舞大人一脸茫然,丝毫不知道直播频道千万只土拨鼠在啊啊啊啊。 晚间活动结束,选手们把自己亲手做的冰皮月饼送入雪柜后,便结伴回宿舍。 季初渺有些心不在焉,讷讷地跟在易嘉一身后,连镜头凑上来都没去关注。 刚才大家挤在走廊上去送月饼,有人跟他说了。 江印做的是他的名字。 虽然说形式上有来有回,都差不多。但他总觉得,江印这么做,不单纯是为了报复他。 甚至都称不上报复。 季初渺以为江印会学他一套,弄个“挂羊头卖狗肉”来吓唬回来。 可是月饼并没有问题。 那江印专门刻他名字是为什么? 像隔着一层纱,想不明白,季初渺有些无措。 他伸手摸了下脑袋,避开镜头,找上易嘉一:“二啊,你听过一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易嘉一同样一脸懵:“啥?” “就突然一下对你很好。”季初渺费力描述:“什么政策?” “怀柔政策?”易嘉一推测说。 “对对对!”季初渺感觉自己思路一下豁然开朗:“给说说。” “怎么问起这个了?”易嘉一掏出手机开始查资料:“突然对你好,但有所求。历史上常用打赏和亲等手段,意图让对方归顺。” 季初渺眯起眼,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打赏?归顺? 用一个月饼来讨好,让他做小弟? 想得美。 只要琢磨不明江印的意图,季初渺就有种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感觉。 他急于找到一个合理解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借着夜色,悄悄往江印那边看。 羊城九月,秋老虎来了,晚上回温热得很。 肩宽腿长的男人脱了外套,随手挂在肩上。他手腕上的袖扣全部解开,袖口推到胳膊肘上,露出白净结实的小臂,双手插裤兜里,走得很随性。 季初渺扯了扯领口,没由来地有些燥热。 或许真的是怀柔政策吧。 他想。 -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季初渺就在同宿舍选手们的欢呼声中惊醒了。 一轮淘汰后人数锐减,但C班仍是多人合宿。季初渺与C班的Omega们住一起,其余人叽叽喳喳花蝴蝶似的,就季初渺比A还A。 他拖着步伐凑到窗边眺望,才发现影视基地另一头,有块区域被布置成古香古色的江南小镇风貌。 也不知道节目组怎么做到的,一夜之间,什么声响都没发出来,就能给场地改头换面。 “请各位同学,在三分钟之内,换上你们的新衣服!大家礼堂见!”走廊上广播声响起。 季初渺都能在宿舍里听到楼上楼下的起哄声。 其他Omega换衣很快,大家的款式比较简单,穿起来稍容易。 季初渺就不一样了,他三件套,等披上大氅,宿舍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腿长的少年扯着大氅边缘,大跨步往宿舍楼外跑。 摄影师捧着镜头,只觉得季初渺像一阵风刮过,带起一片亮眼的红。 追风少年一手提襦裙的裙摆,一手拎大氅的边缘,夺路狂奔。 大氅因风而鼓涨起来,猎猎翻飞。 画面一时美不胜收。 当然,如果不听少年喘得厉害的呼吸声的话。 同在奔跑的选手与工作人员一看就移不开眼。 差点耽误自己赶路。 大礼堂与宿舍楼有段距离,广播开始通报最后十秒倒计时。 季初渺跑得眼前发黑。 眼见大礼堂入口越来越近,季初渺不敢松懈。 他甚至都看不清门口的状况,只隐约看到好像有人也正在进入。 他速度太快,冲到大礼堂门前,完全刹不住车。 他整个人脚踩脚,一个踉跄往前飞,只来得及吼出一句:“兄弟让让!” 大礼堂侧门不宽,也就容一两人并排通过。 前头的人蓦然回头,被撞了个结实。 两人一起往前倒。 季初渺扑腾着,把人重重掼到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他只觉得身下人胸膛挺厚实的,怪舒服的。 黑色官服与红色大氅叠在一起。 金线纹融成一片,恍如同在一副画作中。 而后的选手注意到前头出了状态,呼喊起来,示意前方避让。 江印被压在下头。 他反应很快,抬手把身上人搂住,就地往旁侧滚了一圈,惊险地避开了后方来人。 摄影师带着机位赶来时,就见两人搂抱得紧,半天没起来。 下面那个抱得紧,上面那个挣动着起身,又被宽大的汉服绊到,摔了回去。 两人躺在大礼堂门口,备受围观。 第29章 注意距离与美人 原本全场喧闹的嘈杂声响一下停住了, 在安静了几秒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连节目组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没有工作人员值守在入口, 不远处的人跑步赶来想去扶。 季初渺整个人都是懵的。 特别是当身上人沉沉地压下来时, 他眼前差点冒金星。 “唔!!!” 太重了, 像山一样怼来, 谁受得住啊。 季初渺蹬了一下腿, 强行把身份人掀到一边。他在地上狼狈地爬了一步,才手脚并用站起。 起来时, 还差点被自己复杂的衣料被绊到。 季初渺准备跟被自己撞到的倒霉兄弟说声抱歉。 可等他站稳,才看清一起摔的是江印。 年轻Alpha狼狈地躺在地上, 官服已经乱了, 原本紧紧系在身上的腰带, 此时也散落在地上。 季初渺往后挪了一步,耳根子有些烫。 他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道歉的话堵在嗓子眼, 怎么都开不了口。 眼见着越来越多人围过来, 羞窘交加的季初渺不敢停留,他望了眼正从地上坐起的江印,抬腿去找C班选手的座位。 江印就这么看着季初渺从自己身侧跑过。 他偏头, 目光只捕捉到对方的背影。 江印想到方才季初渺脸上表情从歉意变得复杂, 又看着对方匆匆离去几近逃跑的模样, 眼珠一转。 他慢条斯理站直身体, 整理衣服, 按照季初渺的路线,走到了C班队伍末尾站定,借着身高优势,眺望队伍中段。 红衣衬肤色,季初渺白到发光,他才走入队伍,瞬间其他人视线都集中了。 易嘉一给季初渺占了个小板凳空位。 少年拢着宽大衣摆坐下,神情还有些不自然。 易嘉一清了清嗓子:“没磕着哪儿吧?” 季初渺摇摇头。 知道发小没受伤,易嘉一才有心思开玩笑:“你说你,怎么回事儿,这一个多月的,摔多少次了?” 季初渺听了一怔。 旁侧,一直在围观季初渺的选手附和道:“对啊对啊,还有好几次,都是渺哥你和印哥一起摔的。你们……是不是拿了本啊?” 选手话音未落,季初渺就像是被抓到什么真相似的,慌里慌张抬起头,表情很局促,他干涩发声:“啊?拿、拿了本?” ——不应该,他和江印的登记,大家应该是不知道的。 季初渺安抚自己。 “什么本?台本啊?”易嘉一帮着反问。 直接问是否有台本安排,总归很敏感。 选手们犹豫了下,纷纷扯掉脖子上挂的收音麦,试探着小声问。 “对啊,偶像剧台本。” “为了拉高收视,节目组会不会给渺哥他们安排了什么……” “组CP?” 选手们也很懂,望向季初渺的目光充满鼓励和暗示。 大概是“渺哥你被节目强迫了就眨眨眼睛”这样。 季初渺被问得手足无措。 真要是节目组有事先安排,他不至于这么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琢磨。 想不明白,理不顺,不敢去深挖。 季初渺快速摇头:“没有的,意外意外。” 他撇清,又重复了一声:“都是巧合。” 季初渺觉得此刻只是在说服别人。 他说完,围在身边的选手们不约而同长叹一声,面露遗憾。 “唉,你们要真有台本就好了。” “我们至少能围观嗑糖到节目结束。” “对!知道是假的,但假糖都不给我们,遗憾。” 选手们的反应超出季初渺的预料,少年茫然地皱眉:“遗憾?” 他说完,隐约品出点滋味来。 脸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但心里咚咚咚敲起了大鼓。 他望向选手们:“你们是真觉得,就我和江印,两个人很……” 上镜的选手们私下也都沉迷社交网络,不少人都是嗑糖粉丝。他们还是第一次被正主提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大家埋头低语,半天没达成统一说法。 圈里组CP最开始有多甜,后面就会有多痛。借此获得关注,往后必因此被困扰。组CP各种宣传手段中算不得上策,而且两位公子哥,显然不缺曝光度,没必要刻意去炒作CP…… “这样说吧,如果阿渺你介意每次被提及名字都会另一人关联在一起,那就与对方……”选手中一位稍年长的成员建议说:“稍微注意点距离。” 年长选手有一段过往,七八年前正是某当红男团的成员。当年也被拉CP,后来单飞,他被CP粉批评了好些年,因而深有感触。 季初渺应了声,低头,难得有些魂不守舍。 他等周遭聚集的选手们都散了,下意识回头看。 比身边选手高出一个头的Alpha站在后头,正在调整腰间佩剑,抬起头一下就捕捉到了来自前方的目光。 江印偏头直接回视过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伸手,把刘海捋顺。 季初渺嘴角抿起,眉眼间隐约有些困惑。他迅速收回视线,转过身去,一副根本没往后头看的意思。 江印脸上浅淡的笑容随之褪去。 他凝视少年的后脑,又注意到对方过于紧绷的肩背。 “前面在聊什么?”江印喊了个同是C班的选手打听。 选手又去问站在中段的他的朋友,很快就传回消息:“好像是……有个前辈在跟渺哥说注意注意距离。” 江印嗯了声,声音明显放沉了。 他不着痕迹扫了眼站在季初渺身边的选手们,眼眸逐渐深邃。 - 镜头下,六十位身穿各式汉服的男孩子们排排站,等来了江夫人。 江夫人显然也听工作人员有提到方才进门时的插曲,她目光往C班瞥了一眼,确定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没受伤,才如常地开始念台卡。 “这一次我们请到了小部分幸运观众,一起过中秋节。那大家做的冰皮月饼,已经送到了影视基地的‘中秋庭院’,想必大家在宿舍楼有注意到这个地方,对吧?”江夫人笑道:“今晚除了赏月,还会有一个任务安排给大家。” 众人跃跃欲试,喜气洋洋地准备去过节了,一听,表情顿时严肃。 “下一轮的淘汰赛,声乐说唱和舞蹈,分别会有几首歌供大家选择,每首歌有报名人数上限。”江夫人语速放缓,示意大家认真听:“今晚,花灯猜字谜以及团体游戏,优胜者有机会获得优先选择曲目的节日特权。” 台下,选手们忍不住开始议论。 “没抢到想要的曲目就惨了,得赢。” “只是‘有机会’获得?所以赢了还不一定能拿到优先权?” “我觉得会很难……” 季初渺听得很认真,他被上次的《小喵喵》整怕了。 选曲优先权,他真的很想要。 选手们浩浩荡荡从大礼堂出发,沿着影视基地园区的大马路往“中秋庭院”走。 节目置景人员早早布置好路灯架,浓浓中国风的纸灯被夜风吹得摇曳,很是好看。 季初渺拖着红色大氅,一路小跑,反超了无数选手,冲在最前头。 “哇!我要爱上渺哥了,这是什么神仙下凡,美人绝色!”钱前目光发直,喃喃表白。 钱前说中了不少选手的心里话,一时间还有好些人点头附和。 江印往钱前方向瞥了眼,看着对方几近痴迷的表情,悄然挑眉。 金宇扯扯钱前,让钱前收敛点,少对着季初渺发花痴。 说是“中秋庭院”,但实际上是几百平米的古代亭台楼阁景区。节目组花了心思,还在景区中央造了个月牙形浅池,还搭建了一个小木桥。 众人走近,发现庭院内外站了不少粉丝。而备受瞩目的季初渺,则站在巨大的木牌坊下,手里拽着条小木签。 几步远的旷地上,几张条桌被拼在一起,拼成一个圈。每个桌子上摆着一张张卡片。 选手定睛一看,卡片上画着的赫然是玉兔、嫦娥、吴刚、桂枝等古典工笔画样。 “欢迎大家来到中秋庭院!”江夫人介绍道:“咱们这么多人,除了吃月饼和猜灯谜,得有个什么刺激的活动对吧?我听说大家私底下会在宿舍玩狼人杀,那正值中秋,我们来玩一次玉兔杀吧?” 众人愣了下,与小伙伴对视,眼中都燃起了熊熊战意。 “优胜者除了选歌特权,还会有个优胜者标志。”江夫人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坏笑:“季初渺,既然你先到的,那由你为大家试戴标志?” 季初渺突然被cue到,茫然无辜,听话走向江夫人。 他才走近,脑袋就被戴上了一双长长的兔耳。 兔耳绒绒的,一只支棱向天,一只折着耷拉到脸边。少年桃花眼带来的靡丽风情、一身的美人艳-骨都被这双兔耳给冲散了。 第30章 不要他与诓小朋友 季初渺一摸头顶, 环顾四周的同伴们与粉丝们,茫然四顾,眼前一黑。 就很生无可恋。 他!季初渺!脸面!没了! 顶着同伴和粉丝们逐渐玩(变)味(态)的目光, 季初渺只想把头上的兔耳朵摘下来。 但他又不敢。 毕竟他身边的江夫人, 可是长辈们中最有气场的威严存在。 好在江夫人也只是开个玩笑, 让季初渺带了几秒后, 就示意他取下来。 江夫人拍拍少年的肩, 笑得很不含蓄:“没关系的,就一下而已。” 季初渺欲言又止, 他目光扫向不远处那对明显属于自己的粉丝。 女孩子们把应援字牌夹在咯吱窝下,双手悄悄咪咪缩在衣袖里, 袖口边缘露出手机一角。 有个女孩不小心开了闪光灯, 手忙脚乱藏起来, 对着自家爱豆讪讪一笑。 其余女孩早已心满意足,他们把爱豆兔耳造型各个角度都拍到了。赫然发现自家爱豆生图都很能打,几乎不用修图, 就是完美的模样。 腰细腿长的男孩一身艳绝四方的修衣长炮, 俊俏得让人无法与之直视。 爱豆的高光时刻,她们很想藏着掖着。但毕竟网上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同好们,她们出于道义, 还是第一时间发了微博。 当然, 她们也有私心。 毕竟这么刺激的造型, 说不定晚点就会被神秘力量公关掉。到时候想发说不定都发不出去, 想回味可能更难, 还不如现在发出去。 粉丝这么想着,被正主当场抓到,难得有些心虚。但一秒钟心虚完毕后,不少粉丝都礼貌又不失兴奋地笑起来,双手举到头顶挥舞,装作自己也有兔耳朵,还不停给季初渺举大拇指。 季初渺:…… 他没有这群假粉。 季初渺顺利拿到了第一轮玉兔杀的参赛名额。 他在圆桌上挑了个位置站定,其他选手表情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只有他长叹一声。 “渺哥,手下留情哦。”钱前动作够快,抢到了首轮开局的名额。 他挨着季初渺站,另一边是江印。 季初渺无奈摇摇头,他没玩过狼人杀。 少年由内到外透出无奈感,钱前了然,低声开始解释玩法:“就是有狼人平民女巫预言家,我们十人一局,身份不多的……” 季初渺没玩过狼人杀,听着那些复杂的身份名词,感觉有些头大。 他央着钱前多教他一遍。 “额。”钱前会玩,但还没到能教别人的地步。他逻辑不清,苦恼望向旁侧寻求帮助:“……哦对了渺哥!印哥会这个的!虽然印哥不玩,但有次他听我们聊,我们都扯不清楚,他一下就理顺了,要不让他教你吧?” 江印偏过头来,视线越过钱前,自然地落到了季初渺身上。 季初渺闻言,看了眼江印,一顿,很快把目光移开。 钱前回头征求老板的意见:“印哥,渺哥好像不太懂,你来教教?” 江印没拒绝。 季初渺唔了声,连忙摆手阻止钱前,动作里有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慌乱:“不要了不要了,你都跟我讲了,我懂了。” 季初渺明显是还没完全懂,但又拒绝着,还半天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钱前不懂,为什么季初渺不要江印。 他左右摆头,来回看两人,隐约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很奇怪。 ——难道是大礼堂摔的那一跤,真把两人关系给摔出嫌隙了? 周遭选手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没等大家想明白,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为大家所熟知的狼人杀身份名,全换成了玉兔、吴刚、嫦娥、桂枝、西王母。 弱小可怜的玉兔取代了平民,而与嫦娥悲惨命运息息相关的西王母,则成了狼人。 季初渺抽到了玉兔,既没有权利,又没有任务,堪称为游戏里的底层。 站在外圈围观爱豆们战况的粉丝在看清楚牌面后,慌忙捂住嘴。 她们差点泄露信息干扰到游戏了。 季初渺脑袋上的兔耳道具早就被拿走了,但场上时不时还会有男孩们盯着季初渺脑袋上看。 似乎是期待着少年蓬松的短发里,会突然冒出两只会动会颤的真兔耳。 季初渺被看得发毛,轮到自己发言时,竟顿了一下。 他想着大家都在说自己是什么身份,脑子一下没转过去圈:“我是兔子,真的。” 少年说的一本正经,真挚又诚恳。 围观粉丝:!!! 哥哥! 你在干什么啊哥哥!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自爆呢哥哥! 季初渺家粉丝深吸口气,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有女孩子忍不住,悄悄低下头,怕自己表情会让自家爱豆暴露出端倪。 季初渺双眸清澈见底,语气真实得让其他选手挑不出毛病来。但没有好人会第一□□露自己,除非是用演技在诓骗大家。 而渺爹,选手们一致认为他没点亮演技这种神秘技能。众人一时间陷入纠结,无法判断季初渺说的是真是假。 所有人都试图从外围的粉丝与工作人员脸上找到线索,但没人能得出完全可信的答案。只有江印目光一扫,若有所思。 气场凛冽的Alpha收回目光,深黑的眼眸仔细辨认季初渺的表情,好半晌后眼睫一颤,低头徐徐呼出口气。 他猜出点什么了,但脸上表情依旧波澜不兴。 他双腿微分,稳稳站立,手指捏着身份牌捻了捻,有条不紊把身份牌收入胸前衣襟里。 Alpha声音沉到极点,磁性得让周围一圈人低呼受不住。 “我也是兔子。”他说:“比季初渺更真。” 季初渺偏头,看着江印一身威严官服的模样,咬牙。 这货拿的是玉兔牌?形象严重不符啊! 还敢拉踩他?欠教训嘛! 选手们听出江印在跟票,季初渺抛出的说法,江印干脆把水搅得更浑,典型的不嫌事大。 这样一听,季初渺身份是兔子一事,可信度就得再打个折扣。 第一轮发言结束,大家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季初渺安静地站在桌边,虽然尽量然自己表现得像个老玩家,但茫然到近乎放空的目光还是诚实地出卖了他。 连钱前都发现季初渺没进入状态。 他拿到的卡片上画着西王母,他是狼人,使命就是干掉好人阵营。 柿子挑软的捏,钱前纠结了下,在江夫人宣布“持西王母卡”的三位玩家睁眼前,拿定了主意。 就是季初渺了!对不住了渺哥! 江夫人声音才落,钱前就去看季初渺。 少年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覆盖在眼睛下,整个人气质纯洁又无辜。 确定季初渺不是狼人队友,能够下手淘汰,钱前松悄然了口气。 他舒服地去找其他队友统一意见,一偏头,就对上了江印深不见底的视线。 嗯? 说好也是兔子的呢? 说好要比季初渺还真的呢? 印哥,诓小朋友,良心痛不痛! 第31章 最危险与最牛第啤 轮到“西王母”睁眼时, 场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季初渺低着头,心痒难耐,但又偏偏不能睁开眼。他拽着玉兔牌, 煎熬地听完大家发言。 “王母、玉兔、嫦娥……”季初渺悄悄掰手指:“桂枝和吴刚又是什么?” 季初渺声音压得很低, 但还是被主持游戏的工作人员听到了。 发起人揽了主持工作, 她暂停进度, 详细地把各种身份的特权捋了一遍。 “西王母是狼人, 总共有三个。桂枝是丘比特,给人牵线, 成为情侣的两人组成第三方。嫦娥是女巫,可以救人也可以毒人。吴刚是预言家, 技能是验证其他人身份。这三种分别有一人, 剩下的全是玉兔, 也就是平民。” 周遭还有选手与粉丝没完全明白,这会儿听懂了,跟着点头。 季初渺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牢牢记住。 整场十个人, 玉兔有四只,他是其中之一。西王母有三个,但会是谁呢…… 季初渺环顾整场, 目光最后落到了江印身上。 他有点怀疑, 又担心自己是先入为主了。 被盯上的Alpha抬头, 敛眉迎视, 脸上表情淡定自如, 看起来毫无异常。 季初渺迟疑了下,错开视线,艰难地结束与江印的对视。 24K新手玩家冥思一想,觉得江印看起来不像坏人。 被认为不是坏人的坏人,正悄悄把少年变幻的神情收入眼底。 他了然在胸,悄然抿唇,压下笑意。 选手们互相对望,作为第一轮吃螃蟹的人,大家都表现的有些不自然。 除了发言完毕就开始高冷的江印,以及不管发没发言,看起来都游离在逻辑以外的美人季初渺。 “好了,大家闭眼。”发起人示意众人。 季初渺最后又看了眼江印,跟着低下头去。 聚集在外围的粉丝们尤其替自家爱豆操心,但又无法出声,只能干着急憋到脸红。这会儿她们也不管谁是谁家的了,趁着选手们闭眼,纷纷开始打手势。 拱手是“求放过”,挥拳是“就搞你”,隔空握手是“是兄弟”。 季初渺家的粉丝,做得最多的动作就是拱手,完全没了昔日C位粉的正宫气质。 “桂枝请睁眼。”发起人主导进度:“请桂枝挑选场上任意两人,结为情侣。” 季初渺侧耳,刚想捕捉点身边动静,就听到外围粉丝爆出一声尖叫。 激动的喊声很突兀,消失得也很快,仿佛没出现过。喊声被制止了,但凌乱的脚步声却没有减小。 有很多人压抑不住激动,在跺脚。 季初渺眼珠一转,隐约觉得这位桂枝选的一组选手很不一般。 “好,请被拍到的同学睁开眼。”发起人伸手让工作人员从后方去拍两位幸运儿。 季初渺只觉得肩上一沉,他迅速睁开眼。第一时间对上发起人含笑的目光,然后顺着发起人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同样睁开眼的江印。 “情侣身份一旦结成,便不可更改。情侣中一人出局,则另一人跟随出局。情侣之间无法互投对方,务必记住。”发起人提醒,她一手对着一人,笔出两个半心形手势,示意季初渺和江印跟着做。 季初渺还在怔懵的状态。 他怎么会和江印连到一起呢? 江印也没想到自己和季初渺会被连成情侣关系,他讶然,很快又莞儿一笑,没有任何异议地接受安排。 场外的粉丝们嗨到快要疯了。 一边花式赞美桂枝同学的深明大义,一边疯狂嗑糖。 还有不少懂规则的老玩家,在担忧季初渺与江印。 “好人阵营的两人组成情侣,就都是好人。” “俩坏人一起,就归到坏人阵营。” “一个好人与一个坏人的结合,叫私奔!” “需要干掉除了他们和丘比特……啊不,是桂枝,之外的所有人,情侣才能赢。” “最危险的一种局势,很容易输!” 粉丝互相科普的内容,发起人也专程阐述了一遍。 季初渺似懂非懂。 这样的玩法,怎么听着有种奇怪的既视感,像“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能与世界为敌”。 季初渺耳根有些热,把身上的大氅推散,拉住领口透了透气。 - 接下来两轮的发言,季初渺都在跟着大家步伐走。只有江印,一边伪装成好人,一边还暗中搅浑水。 钱前收到江印的目光示意,开始戏精:“我觉得印哥可能……总之不会是玉兔。” 江印没反驳:“我确实不是作为平民的玉兔,但我也不是坏人阵营的西王母。” 他语气很坦然,完全没有编造谎言才会出现的磕巴。 众人一惊,不是坏人也不是平民,那就剩四个特殊身份。 江印话锋一转:“但是,现在的我与平民兔没有差别了。” 他话一出,场上几位选手都表情各异。 预言家拿的吴刚卡,每一轮都能发起技能。而拿着嫦娥卡的女巫,救人杀人都只有一次机会。拿着桂枝卡的丘比特,也只能在开局就选定情侣用掉技能…… 那江印的身份,很容易就能锁定出来。 持有嫦娥卡的女巫选手自以为想明白了,了然地一点头。 持有桂枝卡的丘比特选手一皱眉,没反驳。 他在拿到选情侣特权后,开心得都差点要喊出声来。 情侣与丘比特,三人是共同体。他带哪两人最好,毋庸置疑是江印与季初渺。 他就想借江印季初渺的热度,为自己多争取一点镜头。谁知江印一开口,会冒充他的身份? 需要顶替身份的,不就只有坏人阵营吗? 丘比特选手忧郁地直叹气,觉得自己上了条贼船。 选手们见没人站出来与江印争身份,对江印的说法信了大半。 江印顺利把自己洗白,没有引起任何一方的怀疑。 等第二轮,江印布局已久,让一位玉兔选手含冤出局。很快,他暗示同为坏人的钱前去混淆女巫视线。还成功用话术,带跑偏了预言家。 被骗到了的预言家选手,没怀疑江印身份不对,甚至在动用预言特权去确认其他人身份时,都直接跳过了江印与季初渺。 季初渺懵懵懂懂,像个小福星,糊里糊涂“活”到最后。 场上只剩下五个人,他与江印,以及剩下两名选手。 季初渺有些发愁。 他甚至都想不明白江印是怎么带着他晋级到这一步的。 好像这个男人,自带让人疑惑与反水的能力。 战局到了白热化阶段,外围粉丝看得很明白。 除了江印与季初渺的混血情侣组合,还剩下持有嫦娥卡的女巫,以及持有吴刚卡的预言家,以及一位持有玉兔卡的平民选手。 女巫两种药剂都已用完,和手无寸铁的平民兔无异。而预言家还有一次机会,去试另外四人的身份。 而季初渺与江印都经不起试。 江印必须得在两人之间,确认预言家身份,一招毙命,让预言家出局,再顺水推舟解决剩下两人。 三选一,江印猜中了,这局就结束了。 粉丝们呼吸都不稳了。 江印扫了眼三人,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 他等这个时机很久了。 他指认了一个选手,对方脸色大变,难掩惊诧和失落。 “结束了,江印和季初渺是情侣,干掉了剩下所有人,胜出!”发起人鼓掌:“优先选曲权,是你们俩的了!” 粉丝们终于忍不住,两家粉丝带着别家选手的粉丝,开始呐喊印爹牛啤。 季初渺长出口气,他还有很多没想明白的地方,但胜利的果实让人兴奋,他下意识去看江印。 披荆斩棘完的Alpha抚掌回望,满身骄傲。 第32章 江二狗子与季小江白兔 季初渺迷迷糊糊领到了优先选曲的特权卡。他站在江印身边, 面对小伙伴们欲哭无泪的怒视。 “我早该猜到的!都是印哥装得太自然了!” “原来阿渺真的是玉兔啊,我还以为他诓我们的。” “不行,不能这样放过渺哥!兔耳朵何在, 给我听令!” 季初渺躲无可躲, 下意识溜到江印身后, 还是被工作人员抓住, 安上了硕大蓬松的兔耳装饰。 腿长腰细的少年甩甩脑袋, 长长的兔耳在空中晃动。 季初渺三番几次想取下,都被周围选手截停。他试了几次, 甩耳朵甩出乐趣,干脆就顶着一双大耳朵四处晃荡。 纯粹的红, 与纯净的白, 最抢眼的两种颜色同时出现, 在少年身上碰撞出极致的惊艳感。 外围粉丝看呆了,呼喊着想让季初渺走过去。 眼见场上换了批选手继续开局,季初渺跟着人群一起立场, 宠粉地拐道, 走向那群等候的女孩们。 他才靠近,就被塞了满怀的纸和笔。 “哥哥,我们想要签名照!”好几个粉丝举着拍立得, 兴奋得直搓手。 季初渺拿过还没显出影像的白照片, 好奇地看了眼, 期待着自己在照片里的表现, 学粉丝动作一起开始甩照片。 兔耳长长, 绒毛密又顺,被夜风吹得颤巍巍的。季初渺一低头,耳套的尖尖垂到腮边。若即若离地蹭,他有点痒。 眉目精致的美人握着笔的右手举起,用手背搓脸。 正主毫无所察,但粉丝差点被萌出一脸血。 季初渺眼见照片慢慢显露出颜色和轮廓,一双桃花眼瞪大,眼巴巴等着照片完全显性。 掌心大的照片像被点了魔法,图幅上映出大片的红。季初渺心里一甜,知道这片红,肯定是自己了。 照片逐渐清晰起来,最后是脸部。身穿金红大氅的男孩正望向别处,怔怔出神。而距离他不远处的另一人,身穿挺括的黑金官服,正侧首望向镜头,随意一瞥也掩饰不住目光的锐利。 被拍到的是江印。 季初渺一愣,茫然地眨眨眼。 翘首以盼爱豆签名的粉丝把脑袋凑过来,看了也一惊,随即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怎么就拍到印哥了!” “印哥好A啊,爱了爱了。” “不如找印哥来签名吧?” 季初渺捏着照片,一百万个不想找江印过来。 他的粉丝,拍了江印的照片,还递到他手里,算几个意思嘛! 捧着粉丝照片满心欢喜的少年肉眼可见蔫了。 他实在无法在江印的照片上签自己大名,但也不愿就此揭过。 女孩们敏锐地察觉到她们家渺哥周身气场有些微妙,赶忙商量让找江印粉丝来接盘这张照片。 但她们还是迟了一步,季初渺动了。 季初渺手指在照片上搓了搓,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都是签名嘛,又没说一定要本人签。 季初渺提笔,在照片斜下方落笔,他一笔一划都很认真,力图让字迹无比清晰。 “江二……狗子。”季初渺默念完,干脆利落递出去:“齐活。” 得逞了的少年笑得狡黠得意,粉丝内心想要,不敢伸手接。 大家目光落在硕大四字上,怎么都移不开。 二狗子这样的称法,试问谁敢接? 粉丝们忍得很辛苦,噗嗤一声笑出来。后援会长硬着头皮,准备抢下照片找个偏僻角落“毁尸灭迹”。 唉。 自家哥哥太不让粉丝省心,惹上江印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就在照片即将转移的下一秒,旁侧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两指夹住照片,手指一蜷把照片劫走了。 粉丝:!!! “印、印哥!” “照片照片!别看照片!” “完了完了……” 粉丝慌乱成一团,季初渺回身,一抬头就看到把照片举到眼前正在仔细端详的江印。 把照片与签名尽收眼底的Alpha,脸上看不出喜怒,垂眸先看了眼紧张的粉丝们,随后落到季初渺身上。 江印挑眉,半点不惊讶,表情很玩味,眼神冷清如酒,又浓稠如蜜,化不开。 江印穿着一袭黑衣,与往日低调的气质大相径庭。 他如睡饱了的猛兽,看似慵懒,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凶悍都藏在眼底。 他的态度态度无法分辨,粉丝局促得坐立难安。 连季初渺都觉得有几分心虚。 季初渺讷讷,想伸手去抢照片:“给我。” 江印手臂举高,借着身高优势,不让季初渺把照片拿走。他手绕了一圈,想往口袋里送,大有把照片拿走的意思。 季初渺哪里能同意,赶忙伸手再去抢。 江印反应很快,在季初渺手到来之前再次撤开。这回干脆把手放到胸前,直接把照片塞进了官服的衣襟缝中。 季初渺眼见照片滑入江印衣服里,没了踪影。 他不甘,又没办法,只能收回手。 当众扒衣,还是扒江印的衣,他季初渺做不出。 江印手在衣襟上抚了下,冲着季初渺抬了抬下巴。他越过对方,朝季家粉丝伸出手。 大掌朝上摊开,手指勾了几下。 粉丝们心差点被勾走。 “照片。”江印等了片刻,出言提醒。 粉丝收到指令,恍然回过神,忙不迭开始找拍立得照片。 她们手上只有季初渺的了。 季初渺还没来得及阻止,江印就从粉丝们手里拿到了一张新拍立得。 季初渺:!!! 说好做他家的粉丝,怎么见到江印就叛变了! 江印手肘压在季初渺肩上,垂手抽走季初渺握的笔。他捧着照片看得认真,下笔写得龙飞凤舞很有力度。 季初渺着急,他就知道江印肯定会报复回来。 他担心江印乱写,季初渺仰着脖子去看,又看不到,伸手去抢,又被江印抓住了手。 两人几乎要缠到一起去。 粉丝们屏住呼吸,表情逐渐暧昧。 江印写完就直接递回到粉丝,没给季初渺留任何机会。 季初渺毫不留情,转身就去找自家粉丝索要照片。 但女孩子们簇拥着照片,笑着,破天荒避开了自家爱豆的请求。 “他写了什么啊?”季初渺皱眉,又不好对女孩们强抢。 粉丝们散得很快,她们嬉笑着不回答,只让他上网看,说热搜见。 季初渺眉心一跳,大感不妙。 幸运粉丝拿着江印签的照片,不舍得走,想要另外一张。 高大的Alpha摇头,手压在胸前:“不行,已经没收了。” 担心被没收另外一张,粉丝们飞快地溜了。 季初渺掏出手机,甚至都不需要搜索关键词,他直接点进了自己的超话。 超话最新的动态正是两张照片。 两张拍立得照片上,都有他和江印,背景是如出一辙的昏暗迷离,签名位置一样。 唯一的差别,是一张写的“江二狗子”,另一张写的“季小白兔”。 小白兔?这诨名简直没眼看。 季初渺气得牙痒,他抬头准备找江印算账,定睛一看,那人早早躲去了远处,此时正面向他倒着走。 见季初渺瞪着自己,江印蓦然一笑。他有条不紊地伸手探入衣襟内,取出照片挥了挥。 易嘉一从游戏里退下来时,就见季初渺蹲坐在花坛边,鼓着腮帮子走神,委委屈屈的。 “你说他怎么报复心这么强。”人一来,季初渺就忍不住吐槽。 “江印?”易嘉一都不用猜,习以为常地说出名字:“他怎么你了?” “我粉丝不小心拍了到他,我就开个玩笑……”季初渺解释了一番:“他还专程来报复我,给我取名字!” “你叫他什么?他叫你什么?”易嘉一掏出手机:“热搜肯定有你们的份儿。” “江二狗子。”季初渺实在说不出口自己的花名。 “噢,看到了。热搜十二,季小白兔?”易嘉一笑喷,笑了下很快又收声,目光莫测的地望着季初渺。 季初渺挑眉,不明所以。 “你自己看热评。”易嘉一努嘴。 季初渺拿出自己手机,把界面刷新,当即看到了热门评论。 “二狗子和小白兔,怎么有种情侣之间互怼的既视感?” “有网友说二狗子羞辱人,那劳烦你们去千度一下。” “查了回来了,二狗子常用于女朋友打趣男朋友、Omega打趣自己Alpha。” “小白兔这样的词,有多宠溺不用多说了吧?” “报!内场群众称,渺爹写的那张被印哥没收了!这两人SZD!” 季初渺瞪大眼睛,原本放松着的脊背瞬间绷直。 他不死心地往下来,又看到了一条新评论。 “大家!去看印爹的微博!他更博了!!!” 季初渺手指一顿,界面就这样停住。 他想去看江印发了什么。 好友就在旁边,这让季初渺有些顾虑。 他要面子,不能让大家发现他在悄悄咪咪地关注江印。 季初渺等了会儿,等易嘉一视线移开,手指微动。 下一秒,其他选手闻讯围过来了。 “渺哥,我们家粉丝说你和江印签情侣名了?” “二那啥和兔那啥,真的吗?” “签这种名字,你们不会心跳加速吗哈哈哈~” “粉丝们拉CP嘛,都是乱说的,你们也信。”季初渺第一时间锁屏,把手机收到兜里,强行假装镇定。 选手们挖掘不出更多内-情,调侃了几句也就散了。 季初渺一直等到身边没人,才重新掏出手机。他四顾望了一圈,解锁屏幕。 江印微博的个人主页,几分钟前更新了一张动图。 照片一看就在影视基地的“中秋庭院”,古香古色的摊档上,摆满了各种形状的椰奶冻。有只骨感修长的手,正捧着一个小木碗。 碗里椰奶冻竟然是兔子形状,兔子滚圆,是趴伏的姿势,双耳贴在背上,还有一团短短的尾巴球。 照片上的手一动,碗里的椰奶冻跟着抖。 小兔子颤颤巍巍的,玉雪可爱。 第33章 美人与酒 醉 季初渺看着江印的微博照片, 脑袋里嗡地一声。(小说 .) 他敢百分百肯定,这厮在含沙射影挤兑他。 在选手和粉丝们围观下,广袖长袍的少年气蹬蹬瞪冲到中秋景区的街市上, 逐个摊位去找, 最后在椰奶冻摊位停了下来。 不少女孩子们围在摊位周围, 举着同款拍照打卡。 摊档规模不大, 左右不过一平米。或许因被江印宣传了一波, 原本摆满整个摊面的椰奶冻们,这会儿只剩下三五个。 见季初渺来了, 粉丝们兴奋极了,高兴之余还把手里的椰奶冻捂得紧紧的。 季初渺:…… 他环顾一周, 像周围打听:“江印呢?” 少年语气不善, 听起来大有找茬的意味。大家对视一眼, 默契地选择替江印打掩护。 “印哥已经走了。” “对,他都离开很久了。” “阿渺,给给给, 给个椰奶冻压压火气。” “我们给你留了个狗头造型的……” 季初渺闻言, 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意。他傲气地挑眉,向粉丝们伸手索要狗头椰奶冻。等拿到手,就干脆利落地囫囵个往嘴里一塞。 浓郁的椰香充斥在口腔里, 奶冻顺滑细腻的口感, 让季初渺满足地微眯起眼睛。 他嚼吧嚼吧, 一转眼就把狗头椰奶冻给“人道毁灭”了。 围观选手从季初渺咀嚼的力度, 看出来季初渺有多不爽。大伙缩了缩脖子, 觉得中秋之后,江印与季初渺之间肯定不会平静。 季初渺嚼了几个奶冻,解了气,顺着街市往深处走,余光瞥见有摊位在买果酒。 说是果酒,实际上度数比堪称饮料的菠萝啤还低。 节目组考虑到镜头在拍摄,影视基地又来了一批女孩子,果酒做得几乎与果汁没什么区别。 果酒摊在排队,有选手见季初渺来了,想让其先点。 季初渺摆手,双手拢着衣服后摆,安稳地等在队伍最后方。 等轮到他,摊位一批果酒,恰巧就剩葡萄味的略有剩余。 季初渺望着圆肚玻璃桶里深紫色的浓浆,迟疑了下,最后还是要了一杯。 果酒用的是半透明封口袋,季初渺把吸管插上,捏了捏柔软且薄的袋膜。 袋内酒浆晃荡,葡萄独有的酸与甜从吸管口飘散而出。 季初渺下意识吸了口气,咬上吸管。 他人还没走出热闹的街市,就吨吨吨吨地把一整袋葡萄果酒喝完。等专属的跟拍摄影师反应过来,少年脸上已然飘起了淡淡的薄红。 季初渺小小地打了个嗝,继续往前走。 他对自己当着镜头打嗝一事毫无察觉,还特别自己地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气。 钱前找了一路,终于在人群最拥挤的地方找到了季初渺。 后方,耀江娱乐一行人也寻了过来。 眉眼精致的少年被粉丝团团围住,听话地给签名给合影。 女孩们凑得很近,有人为了和偶像自拍一张,身体尽量去贴近对方。 江印看到的,就是有个女孩扎进了季初渺怀里不走,还笑得特别甜。季初渺也不敢赶人,也不拉开距离,就任由粉丝提要求,任其摆动。 耀江娱乐的选手们眼见自家老板脸上笑意瞬间就淡了。 钱前与易嘉一快步上前,不动声色把过于热切激动的粉丝拉开,为季初渺开辟出一条能离开的路径。 少年巧笑嫣然,表情不似平时,显得更加张扬又随性,笑得比女孩们都要甘冽。 江印目光一落到对方脸上,就挪不开视线了。 “渺哥,你……”钱前把人接出来,小心问道:“没醉吧?” 季初渺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钱前,凝视了好半晌。 他眸光灼灼,亮得很,却又带着朦胧的水雾。桃花眼含情,从含苞待放进化成烈焰浓情。 钱前被看得脸色爆红,说不出话来。 眼前人平日走路神气活现的,精神头很足。此时却长袍摇曳,单单是立在原地,都能站出一种旖旎慵懒的风情。 众人些不放心,总觉得季初渺状态不同寻常。 美人一歪头,似乎很不理解为什么被这样问:“醉?开玩笑吗?只是一袋果汁而已。” 他说话还是完整的,只是语调变了。不再是大家熟悉的骄傲明朗,此时一个个字从嘴里吐露出来,像抹了层蜜,轻柔又婉转。 鼻音浓重,尾音却放轻,消隐无踪迹。 像是一只红酥手,在众人心上重重一揉,最后却轻描淡写,指尖随意拍了拍。 勾人得很。 “我的天。”易嘉一嘶地一声,不敢置信:“这是……” 突然开启了什么魅惑技能吗? 这模样暴露在粉丝们面前,到底被看了多久? 站在人群后的江印眸色变深,几步向前,不着痕迹地挡在了粉丝与季初渺之间。他看向季初渺的跟拍摄影师,目光示意对方可以关设备了。 “渺哥,你说真的?”钱前将信将疑:“累了的话,就回宿舍休息吧。节目组说今晚的素材已经拍够了。” 季初渺低低唔了声,算是应答,明显没把钱前的嘱咐记在心上。 季初渺这副模样,再留在活动区域内,指不定会引出事来。就在大家迟疑要不要带季初渺回宿舍时,江印走近了。 江印绕到季初渺身后,抬起手臂直接拢住对方的肩头,语气泰然:“我带他回宿舍。” 有江印来管,选手们放心,目送江印带人离开。 影视基地只开放活动区域给粉丝,出了区域范围,路面上就再看不到外来人员。正是晚间气氛最嗨的时段,没有选手选择提早立场。 江印看着季初渺脸颊上的绯色,又看着难掩好奇的随行工作助理,挥手让其他人下班离开。 季初渺起初不走,目光一直落在江印亮晶晶的腰带上。 江印眼珠一转,握住季初渺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季初渺抓紧腰带,像个小尾巴,乖乖跟在江印身后走。 走了一段路后,季初渺步伐越走越迟滞,哼唧着不想走路了。 走大路回宿舍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江印见人走不动了,在经过大礼堂时,干脆领着人进大礼堂休息。 礼堂里没人,内部灯都没开。暖黄的路灯灯光斜斜地窗口投射而入,落在季初渺坐着的小板凳上。 江印靠在墙边,目光低垂往下看。 少年衣襟凌乱,手还在揪着他衣摆。小凳被袍角完全覆盖住,乍一看像是坐在地上。 他仰着头,微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呼气。 无辜,委屈。 又纯,又欲。 礼堂里很静,静得江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隐忍良久的猛兽打起领带约束自己,最后在最幽深的角落,被蛊惑了。 江印手落在身侧,握拳紧了紧。他维持着站直的姿势良久,最后还是俯身,单膝蹲了下去。 越界了。 季初渺双眼没对焦,他看不清凑到脸前的江印。 一股酒香袭来,他被直觉与本能主宰,寻着香气往前。 第34章 守株待兔与未说守出口 江印眼见季初渺越靠越近, 双眼微张,有些讶异。手机用户请浏览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他没想到信息素的干扰力这么强。 眼神迷离的少年蜷着双大长腿,像是嗅到了什么诱人的东西,身子不断往前探。 江印抬眸,直视对方,目光随后落到了少年殷红的唇上。 唇润泽而饱满, 犹带着几分水痕,正在一口一口喘出灼热的呼吸。 江印喉头滚了下, 搁在膝盖上的手骤然握紧。 身体的本能驱使人上前,但江印没忘记季初渺正处在什么样的状态。 又是一遭意志不清的时候。 江印垂眸,有些犹豫。 他想季初渺能清晰看到,而不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少年还在靠近, 整个上半身已然送了出来。 塑料小板凳发出吱呀声响, 眼看着就要倒掉。 江印手背上青筋绷得很突出。他抬手,抵着季初渺肩膀,把人扶了回去。 季初渺坐回凳子上, 怔懵懵地发呆, 嘟囔着埋怨:“你推我干什么啊?” 得,恶人先告状。 江印给气笑了。 “我是谁?”江印单膝蹲在季初渺面前,手指自己。 季初渺一歪脑袋,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人。 江印等了半天, 没等到回答, 蹙眉。就在他以为季初渺醉得不认人时, 季初渺开口了。 “江二狗子。”季初渺哼哼了声,说完还点了点头:“嗯,就是二狗。” 江印深吸口气,认命。 好事,是好事。 至少没把他认成别人。 对面正在哼哼唧唧,憨得让人忍俊不禁。 江印手指在膝上点了点,悄悄从衣襟里掏出手机,点开录像软件,把手举到旁侧。 季初渺扭脖子往边上看,几秒后又扭回来,像没看到镜头一样。 毫无警觉可言。 江印压下唇边的笑意,假装正经:“你醉了吗?” 季初渺开始摇头,像个小拨浪鼓:“我为什么醉了?” “你醉了。”江印回答得很快:“那我们回宿舍?” 他发现季初渺又开始身子不自觉往前倾。 “为什么?”季初渺口齿不清,像小娃娃说话,奶声奶气:“你自己回。” 江印似笑非笑:“我回去?可以,那我不管你了?” “为什么要你管我。”季初渺一脸天真。 江印第一次发现,醉酒的季初渺是个成了精的提问器。 江印闷笑了下,举着镜头的手臂跟着晃了晃。 季初渺双手收在大腿上,脊背下压,人往前去:“嗯?” 他等着聊下一句,又觉得前方有股很香的气息。 “那我走了。”江印从善如流,准备唬一唬眼前这个小迷糊。 就在他说完的下一刻,季初渺往前一栽,双手下意识勾到了江印胸前的衣袍。 江印“守株待兔”,料到这只小兔子会把自己送上门。他下盘使劲,放低重心,等季初渺扑过来时,他一只手就把人稳住了。 “做什么?耍流-氓吗?”江印轻声问,眼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季初渺撅着屁股,扒拉在江印身上,鼻子用力吸了口气。 他下巴扬起,眼睛更聚焦不上了。 像只吸过猫薄荷的小猫咪,享受得不得了。 江印手下意识在季初渺身边护了下,他往后仰脖子,故作严肃:“我要走了。” 江印作势要后抽身,季初渺不满意了,皱眉往前倾,脸还不断往江印身上怼。 直到寻上点什么,季初渺舒服地长出口气,把口鼻凑上去。 凑还不够,还像个小啄木鸟,不消停地努着嘴,一下一下往前碰。 鼻尖碰着鼻尖,呼吸都融在一起。 江印被这笨拙的亲吻给弄得浑身发热,背脊都绷直了。 温热的,湿漉漉的,软乎乎的。 他脑子一片空白,连举着镜头的手都不自觉放了下去。 手机被丢去一旁,等候良久的Alpha收获了最想要的宝贝,心心念念地伸出手,把人圈进怀里。 他仅剩不多的耐心,在叩开对方牙关后消失殆尽。一直压抑着的信息素扩散开来,把礼堂这一角笼罩住。 迷蒙的少年仰头,后脑被一股力道缚住,离开不得,只能往前深入。 两种酒香交织在一起,深醇与馥郁,难分彼此。 - 季初渺在啧啧水声中找回神志。 他脑子清醒了,但手脚绵软无力,动作很迟滞。 浓郁的Alpha信息素充斥在鼻尖,天然的压制,让季初渺微微发抖,脚趾都是蜷缩的。 在反应过来水声是什么的同时,他发现是自己的舌尖在主动往前勾、往前探。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很高很热。 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喷在脸颊边,刺激得头皮发麻。 季初渺一动,江印就知道对方酒快醒了。 他留恋地摩挲过对方的牙列,随即迅速抽离。 季初渺唇上一凉,下意识抿了抿嘴,把唇角的润意抿掉。 他嘴有点肿,还隐约有点麻麻的疼。 他呆滞地看着江印。 江印俯首,掩去黑沉沉的眸光。他用手背把嘴角的水痕抹走,然后重新抬头。 两人凝视着对方。 嘴里仿佛还留存着纠缠的感觉,季初渺急促地喘了几下,脑海里嗡地一声。 他能想起,是自己去亲江印。 江印看季初渺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并非全无记忆。 季初渺喉咙发干,压抑着清了下嗓子,强装镇定:“我刚才怎么了?” 江印眨了下眼。 “诶呀,我头疼。”季初渺拿手捂额,余光悄悄去瞥江印。 江印挑眉。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季初渺努力让自己声音更真诚些。 江印舌尖抵住上颚,目光垂落,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季初渺在江印脸上捕捉到了黯然,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无法确定是否看错。 江印沉默地落在地上的手机捡回。 手机早已锁屏。 Alpha维持着单膝蹲跪的动作,半边身子隐藏在阴影里,Alpha的威压还没收回去。 “真的不记得吗?”江印把手机拽在手心里,不甘心就这样被一笔带过。 季初渺被问得耳根发烫,眼神乱瞟,就是不敢与江印对视。 难言的暧昧在二人之间扩散,季初渺局促极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与回答。 他支支吾吾点头,趁着江印还没站起,自己迅速起身开溜。走之前还不忘记拍拍江印肩膀:“这里黑乎乎的,走了走了。” 江印侧头,视线在季初渺皎白细腻的手腕上略过。 自欺欺人式装傻。 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给个教训。 江印手撑地上站起,跟在季初渺身后往外走,手指在手机上轻点。 季初渺脚步都是虚浮的,他回想先前江印似乎拿出了手机。 这人偷拍他?拍照?录像? 一想到方才的模样有可能被录下影像,季初渺慌得什么眼前发黑。 他忍不住偏头,去瞥江印在干什么。 身材高大结实的Alpha一手插兜,一手在手机上点着。 季初渺眼睛瞪大,心头一跳。 如有所感,青年抬起头,探究地看过来。 季初渺像触了电,迅速收回目光。 眼见宿舍越来越近,季初渺始终放不下心。他借着上台阶的动作,悄悄去看江印的手机屏。 早有预料的人状似无意地把手机一倾,看过来:“怎么了?” 季初渺窘在心头口难开,连忙假装无事。 他们一前一后上楼,玩够了回宿舍的选手们经过他们身边,纷纷打起招呼。 “渺哥印哥,你们不是提早回来了嘛?” “我们带了吃的,要不要再来点?” 季初渺把嘴唇抿起,借着低咳的动作避开选手们的探看。 “不、不用了。”他婉拒。 江印走在后头,一声不吭。 立体俊美的五官没有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很有距离感。 两位C位互相不理睬,选手们对视一眼,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很奇怪。 像尴尬,又不只像尴尬。 入夜熄灯,莹白的月光铺满房间。 季初渺把薄被掩住脸,脑海里都是礼堂里的画面。 他实在睡不着,又不放任自己胡思乱想,干脆刷起手机。 半夜的超话,依然很热闹。 被选到现场的幸运粉丝还在持续返图,各种角度的他,各个角度的江印。 年轻Alpha的侧脸线条起伏流畅,随意瞥向镜头,目光都像藏着锋芒,锐利又明亮。 季初渺迅速右滑,把照片划走,但几秒钟后又重新把江印的图翻回来。 他越看,思绪越乱,最后把手机往被子里一扔,拿枕头把脑袋盖住。 次日,节目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的两个最有人气的C位,眼底都有青黑。 “没睡好吗?”易嘉一关心道,他当晚没睡在宿舍楼,早上才见到季初渺。 季初渺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他想到早上起床的狼狈,偷偷摸摸去洗裤子,就恨不得把这段记忆从脑袋里摘出去。 “我昨晚没回来睡,我未婚夫装成我粉丝来了,我完全不知道他会来。”易嘉一心情很好,顺手帮季初渺要了份早点。 季初渺有意无意找江印在哪里,猛然听易嘉一对象来了,回过神,压低声音:“你一整晚和他一起?” 易嘉一奇怪地看了眼季初渺:“我还比你大半岁呢,而且我马上要和他结婚了。” 言下之意,合法又合理。 季初渺一怔,想起在超话刷到过的他与江印的CP同人文,试探着问好友:“你们……昨晚,就、有没有……” 青涩少年吞吞吐吐,易嘉一了然:“没有,我们只亲了而已。他有分寸,前几个月他易感期来了,都不见我的。” 季初渺从未想过这些亲密事,半夜被同人文刺激得睡不着,做了一晚的梦,此时又听易嘉一这么说,恍惚间有种一脚踏入新世界的失重感。 佳节气氛过去,江夫人作为客座导师,选了个练习室,招呼需要提高声乐的选手去听课。 季初渺早早赶到,见江夫人身边还站着江印。 “江印来当助教,初渺要不要也来?”江夫人笑着问。 季初渺躲江印还来不及,哪里会自己送上门。他向江夫人问完好,就摆手推脱,埋头坐到了训练室后方。 耀眼的少年一向选前排坐,这会儿破天荒坐去后方,还埋头不吭声,甚是反常。 江夫人望了眼练习室后方的季初渺,意味深长地打量起身边的儿子。 等上课,大家便都发现,江夫人比江印严厉简洁很多。 江印已经是擅长声乐的选手里,最不苟言笑的一位。而江夫人,在自己专业领域,更容不得半点嬉笑马虎。 季初渺习惯了江印的手把手细致地教,突然转为江夫人的两倍速教学,开始还有点手忙脚乱。 “我的天,还要抽点……” “这个转音接升Key,怎么过渡?” “渺哥你会不会?” 季初渺接过谱子。 被问的技巧,江印曾教过。江印还按着他喉咙,让他注意音准。 季初渺下意识摸颈,开始尝试。 “季初渺,《那些未说出口》第三段,试一下。有几个地方要重点把握,注意音准。”江夫人开始抽人。 季初渺被抽到的选段,恰巧是选手来问他的曲谱。 曲目难度不低,不少选手听到都面如菜色,就连部分声乐专长的选手表情都认真起来。 季初渺捏着谱子站起,难得有些紧张。 放平时,唱不好就唱不好,他笑笑就过了。但此时,他却没办法接受自己当着江印的面失误。 他小声试了下,声音有些不稳。 侧坐在练习室门边的江印目光一凝,坐直身体。 季初渺克制着自己去看江印的冲动,迫使自己注意力集中到曲谱上。 但越不去想,脑海里画面越清晰。 阁楼上,礼堂里,以及此时。 第35章 小可怜与铁憨憨 训练室里分外安静。 选手们捏着曲谱, 忐忑的望向被点到名然后站起的季初渺。 这首曲子本就很有难度, 原唱当时靠着一首歌, 横扫所有排行榜, 后来还因此登载进流行乐的教材里。 而江夫人挑到的选段,又是曲子里最富有技巧的部分。别说擅长舞蹈说唱的选手, 就连声乐选手, 拿到曲谱也得练上好一段时间。 还不一定练得出。 何况当着祁天后的面,关公面前耍大刀, 一个不慎,有所失误, 不仅讨不到巧,还无法得到前辈看重。 大家心思纷纷, 都在忧心季初渺的表现。直播频道里, 粉丝的担心更加明显。 “专业歌手表示,我在这首歌上破音不下十次。” “祁天后超级严肃的, 阿渺要加油啊!” “害怕阿渺被长辈批评。” “大家注意到没,印哥表情都变了。” 季初渺一开嗓,就知道自己不在状态。 他拿曲谱纸的手指一紧, 指节有些发白。 众人就见少年烦闷地一皱眉,闷声低咳,随即开口。 一个八拍、两个八拍, 歌词按照约定的节奏进行下去, 然后在新的一句切入的瞬间, 音调提高了。 季初渺嗓音有点涩, 但瑕不掩瑜,升key很完美。 江夫人沉默着,点了下头。 旁观的选手和粉丝无声地松了口气。 只有江印,侧耳听着季初渺的音色,眼尾一皱,不着痕迹收紧下颌。 他听过季初渺最佳状态的表现,亮眼到让他忍不住找节目组提前要来了录制片段,一个人在房间里反复反复循环。 他很清楚,对方这时的状态说不上好,等后面需要真音假音来回切换时,容易出纰漏。 果然,江印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在最后几个八拍,季初渺第二次真音换假音时,声音有点劈了。 说不上破音,但训练室所有人都听出来,季初渺的转换很吃力。 选手们表情都凝固了。 在他们看来,季初渺能完整表现出来,已经很厉害了。毕竟如果是他们,可能在前面升key时,声线就在发抖了。 钱前叹了口气,惆怅地看了季初渺一样,又看向门边的江印。 在他看来,如果季初渺都没办法交出出色成绩,那在场可能只有一个人能给江夫人和节目组一个满意答复。 但江夫人没点江印,她安静地等着季初渺唱完,简单肯定了几句选段完成度后,就示意季初渺落座。 “基本达到要求了,但还需要进一步优化。”江夫人望着低垂的小脑袋,安慰道:“已经比之前有很大进步了。” 这么听着,季初渺低谷的心情才好上几分。他把曲谱递给身边选手,趁着转身的动作,拿余光去看江印。 他动作很隐秘,甚至身边选手都毫无察觉。 只有一直在关注少年的江印,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的目光。 两人中间隔了三五排选手。 季初渺没有在江印眼底看到笑意。 江夫人抽点下一个人,训练室鸦雀无声。江印的目光像是过了电,季初渺被烫得别开眼,搁在大腿上的手握拳,又放松,又复而握拳。 午间下课,易嘉一等人眼巴巴地等江夫人和摄影师离开,便立刻散坐去地上,连形象都顾不上。 “太难了。” “祁天后倒是不训人,只是眼睛一扫过来,我腿肚子都会发抖。” “和印哥凶得一脉相承……” “我第一次对乐谱产生了ptsd。” “这一周不想再碰谱子了。” 季初渺没搭话,让易嘉一不用跟着他,自己抿紧嘴角,转身从训练室后门走了。 张扬耀眼的少年罕见地有些情绪低落,孤零零冲在人群前头,在楼道拐角处挥别同伴,一个人往训练楼顶层走去。 像被欺负了的小可怜,急需找一个能完全放松的角落舔-舐伤口。 江印慢他一步,抬头看了眼通向楼上的阶梯,脚步一顿。 金宇见此,小声询问:“初渺看起来心情不大好,老板你要不……” 江印侧耳听逐渐变小的脚步声,在楼道口站了片刻,转身下楼。 金宇和钱前等人望着两人一个往上一个往下,欲言又止。 - 训练楼顶层的小阁楼,是节目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不会踏足的领域。 从季初渺第一次找到阁楼,江印好像就和节目组达成了某种共识,不仅没人上来,连摄影设备都没安装。 季初渺爬上阁楼,盘腿到天窗下,望着光束投射,照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小绒毛。 中秋节后,羊城气温不降反升。 阁楼里有点热,季初渺扯了扯领口,只觉得心里闷得不行。 训练中的失误,倒真没什么。 就前一晚的那些画面在不断循环,他还是走出不去。 季初渺深吸口气,他谨慎地回头,确认阁楼里外都无人,就重新坐正身子,对着空气嘟嘴。 亲嘴的滋味,母胎单身的他,终于体会到了。 虽然亲的对象…… 季初渺双手撑在身侧,对着空荡荡的阁楼嘟出金鱼嘴,然后放飞自我地打出个飞吻。 啵地一声,很是响亮。 或许是声音太大,季初渺自己都被吓到了。他脖子一缩,一脸被腻到的嫌弃。 “噫!”季初渺摸了摸双臂,身子往后倒,直接躺倒地板上。 他脑海里又出现了江印那张脸,以及江印那很有可能储存了他“罪证”的手机。 被亲一下怎么了,还能掉块肉,至于录像嘛。 就知道这货斤斤计较,还蔫坏蔫坏。 季初渺在心底忍不住吐槽,身子在地板上翻了一圈,开始担忧对方拿着视频来找他对峙,他该怎么办。 被亲了要怎么赔偿? 难不成他还让他亲回来不成? 季初渺认真思考要花多少才能跟江印私了。 临时标记咬一口都得五百亿,被亲一口,他岂不是得破产清算,直接让江印打包带走? 敲诈,绝对是敲诈。 仗着阁楼没人,季初渺闭着眼,嘟起嘴,真情实感地……“tui”了一口。 他出了口气,气顺了不少,整个人又重新获得了活力。 季初渺猛地睁眼,撑着地面坐起,余光瞥见阁楼门口的身影。 高大的alpha端着两份打包盒,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正神情莫测地看过来。 季初渺觉得自己就是个铁憨憨。 第36章 养兔子和小情侣 季初渺一股麻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被吓得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他僵硬地侧这身, 看向门口的目光近乎呆滞。 站在门口的alpha没说话, 踏在门槛上的腿迟迟没往前迈一步。 一股难言的尴尬在阁楼里弥漫。 江印的目光意味不明,惊讶诧异, 又隐约有些笑意。 季初渺脸腾地烧红了,窘得不行。 容貌隽美的少年放在地上的手蜷成拳,手指不安地揉着捻着。 倒是目光自以为是很凶的,以为能吓退“不知好歹”闯进来、看了不该看的人。 江印垂首,低咳了声。他举着打包盒的一只手贴近门上, 食指屈起, 在门上敲了几下。 是完全在走过场的敷衍敲门了。 季初渺实在是太羞耻了,恨不得江印洗洗-脑子, 删掉记忆。他酝酿了一肚子赶人的话,在看到对方手里的打包盒后,悄然没开腔。 这人这么好心?不嘲他, 还给他送吃的? 季初渺不信。 他觉得江印在憋大招。 “有、有何贵干?”季初渺不自在地咳了声, 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威武又严肃。 江印脑海里循环的, 还是少年对着空气闭上眼娇憨嘟嘴的模样。 他没见过这样的季初渺, 怪可爱的。 但这话不能直接说。 江印面上不显, 举高两手拿着的饭盒。 季初渺审视地盯着对方, 力图从江印那不显山不露水的表情里,窥探出一丝蔫坏的真相。 问是不是给他吃的, 这话有点说不出口。 但好奇、想问、还饿了。 季初渺悄悄咪咪躬起腰背, 一手盖在腰腹上, 平息一下见到打包盒就开始准备咕噜咕噜的肚皮。 “专门在这里吃饭干什么?”季初渺状若自然地从地面坐起。 江印脚步声很轻,他没回答。 季初渺等了两秒,一抿嘴:“你赶紧的,吃完去扔垃圾,少耽误我训练。” 江印走近了,还是没有回答。 季初渺立体精致的五官皱到一起,他实在没话可以说了:“……吃完扔下去,记得要垃圾分类。” 江印快要被这口不对心的崽子给逗笑了。 身家上百亿的江家大少,学着同样身家不菲的法定伴侣,不讲究地席地而坐。 季初渺余光偷瞄到江印把两个打包盒放在地上,手指伸长把盒子缓缓推向他。 季初渺心里敲起小鼓,叮铃嗙啷地活跃起来。 他偏着头睨了打包盒一眼,目光向上移动,看向江印。 江印长腿叠着,低头把身前外套的拉链扯开,坐定,大方让季初渺打量。 季初渺看着江印外套要脱不脱的,等了好半晌,没等到江印碰打包盒。 打包盒不透明,季初渺没办法单纯从看上分辨出里头有什么。空气中隐约有香味,除了江印身上难掩的酒香信息素,还有热乎的美食香。 季初渺鼻尖动了动。 江印安稳地坐着,等待谨慎的小兔子放下防备,自己上门。 “你怎么不吃。”季初渺闻着饭香,与带来饭香的人周旋。 江印挑眉,没回答,只好整以暇看着季初渺。 季初渺被看得越发不自在,想伸手,又不愿就这样在江印面前伏低做小。 江印故意噢了一声,假装才看出季初渺想“吃人嘴不短”。他装作要重新站起,伸出手去够两个打包盒。 季初渺神经一跳,如护食的小动物一弹而起,迅速罩住了一个打包盒。 为防江印真拿走,季初渺还机灵地把盒盖掀了。 偌大的盒子分了好几个小隔断,格子里不见半点荤菜,全是素的。醋溜包菜、沙拉拌西生菜、粤式白灼菜心、水煮土豆块……竟然还有半根胡萝卜! 季初渺瞪得眼睛差点脱眶。 “你养兔子呢!”他火气蹭蹭的,伸爪子往江印脸上招呼的心都有了。 他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蔫坏蔫坏的! 把这张人模狗样的脸划花得了! 少年胸膛剧烈起伏,撑着地面就要站起走人。 季初渺动作太快,江印都没想到他会拆到那盒素菜,还被气成这样。 荤素分装,江印冤得很。但看到对方气鼓鼓的,竟然比上午时更有精神,江印犹豫了下,最终没再多解释。 他伸手,抓住了身边要走的少年的手臂,不容推拒地把季初渺重新摁到身边坐着。 江印手上使了点巧力,拉住人手臂,手顺势往下束住对方手腕。季初渺被抓住,手腕上皮肤薄薄,被江印灼热的掌心烫得一个激灵。 没等他反应过来,江印迅速把另一个打包盒递了过来。 季初渺将信将疑接过,打开。 和牛粒、龙虾块、还有季初渺心心念念的乳鸽,满满当当塞满一盒。 季初渺眼睛都亮了,立刻开心起来,甚至都没注意到这天并非是食堂提供乳鸽的日期。 少年嘴角忍不住笑了下,立刻又收敛,假装并未被取悦,埋头冷淡拿走食盒,假模假样还嫌弃:“怎么是盐焗鸽子,脆皮的不更好吃。” 江印见人终于接下,轻浅地笑了下:“嗓子不要了?” 季初渺道理都懂,嘴刁也是真的嘴刁。他一脸不予苟同的表情,小小地一撇嘴,开始找筷子。 然后发现,手边没得筷子。 季初渺:??? 少年不敢置信,抬起头,满脸都写着“又骗我”三个大字。 委屈又可怜。 江印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动,深邃的眉眼里情绪流转。 “快点!”季初渺被馋了这么久,早等不及了。他姿势从盘腿换跪坐,上半身向江印方向探去,伸手讨要。 白净纤长的手指在眼皮下晃荡,江印视线跟着游移。他眨眨眼,一脸纯良地抬起头,左手拎起外套衣摆,把左口袋露出,展示给季初渺看。 季初渺简直要服了这位爷了。 他咬牙,伸手去掏江印的兜。 少年猛地靠近,一手撑在青年大腿边的地面上,一手贴到青年腰侧。 两人距离迅速拉近,清晰地能看到彼此瞳孔中倒映的景象。 江印喉头滚动了下,微笑变淡。 季初渺皱着眉,手在江印口袋里胡搅,没抓到筷子,却碰到坚硬冰凉的物件。 他抓着拿出来,定睛一看,是瓶奶茶。 很复古的玻璃瓶,港城一家很老的品牌。 这家牌子有一个多世纪的历史,规模不算大,也没开到内陆来,知道的人不多。 季初渺青睐快乐肥宅水一事,连父母都不知道。 季初渺愣了下:“哪儿买的?” 这家的奶茶保质期很短,也就两三天,他条件反射觉得是这边开了店。 江印轻摇头:“江家今年的投资计划,我把这家圈进去了。” 简而言之,确实是买的。 买了品牌。 季初渺语塞,第一次体会到成年了的继承人,与未成年继承人的天差地别。他也不是买不起,但手续走起来非常复杂。如果想跟江印争,绝对会慢人一步。 这人怎么什么都要跟他抢? 夺人所好不怕被揍吗? 对于江印这种先下手为强,季初渺憋着口气,又不好宣泄出来。 他瓶子放地上,继续摊手:“筷子!” 江印侧身,把另一边口袋露出来。 季初渺沉声去掏兜,掏出两个小瓶子。 一红一蓝,胖嘟嘟的瓶身,都是养生菌饮料,两口就能喝完的那种。 季初渺:??? 怎么的?炫耀手长,跨境持股? 江印对上季初渺怀疑的眼神,坦然回答:“有合作而已。” 季初渺把原味的留下,把低糖版扔了回去。 江印兜手接住,捧着没放。 “还让不让人吃饭?”季初渺把先前的低落和窘迫抛之脑后,眸子亮晶晶的。 江印唇角带笑,伸出手,把衣袖递到季初渺面前。手指往里勾出,掌心出现一双塑封木筷。 飞行员外套,宽大挺括,藏东西必备。 季初渺这下可以百分百肯定,江印摸到楼上,就是专程来玩他的。 “你在读幼儿园吗?”季初渺无语,抬手去拿。 他扯住筷子头,迅速从江印袖管里往外抽。长长的筷子从袖口飞出,尾巴上缀着一大串物件。 声乐选手必备的润喉糖,糖果袋子一个连着一个。 葡萄味的。 季初渺呆住,开始奋力往外扯,像只扒拉毛线球的小奶猫。 润喉糖在两人之间堆出一座小尖山。 存货都被拿走的alpha抖了抖外套,重新穿好。他站起,手随意在少年头上轻拍了下:“练习室见。” 季初渺还没反应过来,江印已经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阁楼里恢复安静。 呆坐在地上的少年好半晌才想起,刷视频时见过有人这么玩。 准确来说,是有小情侣这么玩。 第37章 狗脾气与什么关系 练习室里, 气氛一派低迷。 男孩们认识到自己与天后差距有多大, 沉默地练习,仿若失去灵魂。 季初渺手揣在裤兜里下楼, 从后门溜进了练习室。 许多选手上午被打击怕了, 一时间有些回避声乐练习, 竟不约而同都在练舞。耀江娱乐的人都在,江印坐在训练室一角,长腿屈着,闭着眼, 看上去正在休息。 他凌厉的五官被帽檐挡掉大半,只留下紧抿的唇, 以及利落的下颌线条。 季初渺望了一眼, 目光在对方嘴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挪开了。 钱前蹲在练习室后排琢磨舞蹈动作,见季初渺进来,连忙招手:“渺哥,你有听到第二轮选曲的消息吗?” 季初渺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正在假寐的男人有了动静, 他直起了腰,换了个动作,从帽檐下露出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往来人方向看了眼。 “节目组说, 明天开始选曲目, 九月底正式上台比赛。”钱前神色凝重:“第二轮又是百分之五十的淘汰率, 只会剩下三十人。” 季初渺嗯了声,他有听说赛程周期。 “还有个好消息,就是这一轮比完之后,会给我们放假。”钱前悄悄咪咪透露:“十月初,一起出去玩吗?” 季初渺真不知道放假这件事,眼睛蹭地一下亮了:“几天?去哪儿啊?” 他被拘在拍摄基地,已经要被拘得长毛了。 钱前悄悄比了个七的手势,朝季初渺眨眨眼:“去个能过冬的地方怎么样?嘉一也说想去。” 羊城气温很高,据说十二月还能穿短袖。钱前等人都来自南方,对下雪有着迷之执念。 季家往年也会惯例去泡温泉度假,但这一年要录节目,季初渺估摸着没办法跟着家人一起去。 他是想去的,但…… “一起去的,还有谁?”季初渺往江印方向望了眼,谨慎地追问:“江印去吗?” 说实话,江印的态度他有点摸不透。 钱前一挠头:“没问。不过往常的时候,老板一般不和我们去。” 季初渺沉吟,想着江印应该也不会去:“行吧,算我一个。” 得知比完还能出去浪,季初渺心情一下轻松不少。有选手来邀他做动作示范,他应下,站起整了整衣服,几步迈到了队伍前头。 训练室后方,钱前还没来得及通知小伙伴们季初渺加入一事,就发现自家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眼里不见半点睡意。 “印哥?”钱前一缩脖子。 “你们去哪儿?”江印丝毫不掩饰自己有旁听。 “还没定。”钱前摇头,大致把设想说了一下。 江印撩起眼皮,抬眸看着练习室前排动作流畅有力、身形修长美好的少年,半晌后开口:“我来安排。” 季初渺在前头练得汗都出来了,他找了个机会离队,绕到后头脱卫衣。他单手一掀,身前口袋就斜了,一串糖果从口袋里滑落,叮叮当当掉到地上。 周围正休息的选手都看了过来。 “哎!有吃的!”练得正不得趣的男孩们眼睛发光,迅速围了过来。 季初渺迅速弯腰,就着衣服半挂在身上的状态,掏手把糖捞了回来。 卫衣很薄,因少年弯腰的动作而往下滑,露出一段皎白、细瘦的腰线。 卑微男孩们开始在线祈食。 “渺爹,就一颗!” “好爸爸!是糖,对不对!” “我们都看到了,紫色的包装!” 季初渺把糖揣回兜里,抵挡不住小伙伴们的请求,还是给大家分了。 于是长长一串的糖果,转眼间就短了一半。 同样留意到动静的alpha环视一圈,搭在大腿上的手指无意识点了点。 旁侧,耀江娱乐的成员们突然感觉有点冷。 季初渺自己也取了颗糖,往嘴里一塞。甜中带酸的口感,刺激得他下意识吸了口气。 他叼着糖,才把卫衣从脑袋上撸下来,就看到眼前伸来一只手。 肩宽窄腰的alpha手朝上摊开,伸到了季初渺面前,动作既不谄媚又不卑微,脸色隐约有些沉。 周围都吃到糖的选手一愣,觉得江印的态度,倒像在讨要回自己的东西。 不愧是大佬,找另一个大佬要食物,姿态都比他们高。 季初渺动作一顿,回望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搞什么? 送给了他,又来找他要? 季初渺懵懵懂懂,又把糖果串取出来,准备分一颗。江印手往前,骨节分明的大掌一翻,直接把整串钩走了。 围观选手:!!! 季初渺眼睁睁看着对方把糖串收进了口袋,大有不再给回的意思。 少年空着双手站在原地,一股火气窜上来,用力咬牙,把嘴里的糖给嚼碎了。 他提腿追上江印,一把扯住江印的手肘:“你已经给了我的。” 气场强悍的青年站定,回头,没有否认。抿紧的唇线,昭示出他心情并不晴朗。 围观选手嘶了声,差点被含在嘴里的糖噎到。 原来他们吃了印哥的。 江印低头看了眼被拉住的手臂,心里波动的情绪安定了很多。 刚才,他有在围着的人群里,看到对季初渺有好感的选手。 从alpha,到beta,再到omega。 避开记录跟拍的镜头,那些人眼里的爱意,挡都挡不住。 也就是被倾慕的对象神经粗得很,毫无察觉。 “不给就不给。”季初渺陡然见到江印冷脸,心里像被刺了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 ——哪来的狗脾气。 季初渺哼了声,一甩手转背就走,再不搭理出尔反尔的死对头,回去带人练舞。 主舞大人鼓着腮帮在前头一直练舞,都不回来休息。 主唱大人坐在后头,沉着脸给曲谱做改编练习,再没抬起头望过前方。 直到晚间饭点到来,两位话题人物都无交流,训练室气氛分外紧张。 众人相顾,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下训后,季初渺把卫衣挂手臂上,从训练楼走到食堂,一路闷闷不乐。 易嘉一看得出发小自江印把糖拿回后,就情绪不高。他想问又不敢问,欲言又止。 “渺哥渺哥,印哥给你的糖是什么啊?据说超好吃!还有吗?”其他班的选手听说c班不少人被分到了糖吃,闻讯而来。 季初渺被问得直皱眉:“没有。” 说完还多怼了句:“你们找他要去。” 选手们哪里敢找江印要糖,一听,赶紧散了。 季初渺一撇嘴,换手挂卫衣。衣服一抖,簌簌声响起。 好像有什么东西膈着腿了。 少年茫然,伸手掏,抓出一溜儿糖果。 正是下午被拿走的那串。 - 夜间,omega们洗漱完,关了宿舍的定点镜头和收音器,又关掉灯,开始夜聊会。 季初渺闭着眼,听他们聊着俊男美女,聊节目组里的各种传闻。 做了十来年alpha,他突然变了第二性征,总觉得有点融入不了omega们的对话。 “诶你们有听说吗?b班有个alpha和咱们班一个beta,原来是恋爱关系。” “不是吧?他们看上去,没觉得是恋人啊。” “同一家公司的,不准谈恋爱呗,估计早习惯了。” “他俩长得还行,但是……没有咱们初渺长得好。” “对!也没有江印长得好。” omega聊着聊着,把话题牵到了季初渺身上。 “我觉得初渺更好看。” “印哥超a的,阿渺就……是只能当朋友。” “好闺蜜。” 季初渺莫名其妙被点名:“好闺蜜?”还能这样? 少年诧异的声线,逗得omega都笑开了。 “对了初渺,你和江印,是什么关系啊?”其中一个omega语气迟疑。 季初渺一愣,突然有种对方在试探他的感觉。而这种暗地里的试探,不知为何,让他有点不舒服。 “没怎么样。”他下意识皱眉,选了一种在他看来不会出错的说法:“就……认识。” “这算什么回答嘛。”提问的omega嘟囔了句,等到想要的回答,语气带上几分喜悦:“那你们之间,没矛盾吧?” 季初渺没吭声。 omega有所图谋,话锋一转急切开口:“那初渺你推江印微信给我吧。” 这话一出,宿舍其他omega都安静了。 外形顶尖且身家不菲的alpha,向来是omega们喜爱的最佳对象。季初渺突然变o,他们能接触到的条件最好的alpha,排在第一位的,便是江印。 想挤入豪门的omega很多,想勾搭上江印的也不在少数。有的人会主动出击,有的人选择暗中观察。 自从节目开始录制,选手们就拉了一个群,江印也在里头。 据说有不少omega暗地里想加江印,但没人成功。也据说同样怀着这份心思的beta,在说破后很快就被江印拒绝并删掉了。 既然季初渺身份是omega,与江印没那层关系。从季初渺这里,又能拿到和江印私聊的机会…… 大家都在等待季初渺回答。 季初渺借着窗外灯光,瞥了眼挂在床头的卫衣。 那串糖还留在口袋里。 这位omega被其他舍友起哄。 “江印不也在群里嘛,自己去加他呗。” “对啊,自己加不就得了,干嘛一定让阿渺给你推。” omega没正面回答,心照不宣地笑笑。 季初渺莫名有些烦躁。 很像下午他面对江印时,那种堵在嗓子眼、根本形容不出的糟糕感觉。 他把手探进枕头下,摸到手机。 第38章 管得宽与很危险 季初渺最后还是没拿起手机。 他装作睡着了, 没再出声。想要江印微信的omega虽然内心急切,但见季初渺不搭腔, 也不好再纠缠。 次日, 季初渺早早洗漱完, 出了宿舍。才走到楼梯拐角, 就遇上了耀江娱乐的大部队。 劲腰长腿的alpha穿了件皇室蓝的亮面衬衣, 浓稠得化不开的颜色, 为青年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衣领扣到最上一颗纽扣,整个人优雅又禁-欲,像是从古堡里游荡而出旧贵族。 他走在最后面,注意到季初渺的到来, 视线漫不经心地投过来,凝视着。 “渺哥早上好!吃早饭去啦~”钱前一起床就能看到男神,心情亢奋飞扬,揽着来人就想带下楼。 季初渺被搂得往前窜了半步,他还没来得及回搭钱前,就感觉背上重量被拂了下去。 钱前先是被自家老板扯开了手臂, 而后又被金宇拉去一边。 “怎么了?印哥是不喜欢看我们勾肩搭背吗?”耀江娱乐对旗下成员形象管理抓得很严格, 钱前下意识耸肩。 金宇望了眼旁侧正一前一后下楼的两人,摇头。 季初渺听到身后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是硬底靴的清脆响声, 硬朗, 又酷, 特有男人味。 季初渺有些走神, 他在想, 江印有没有在后方看他。 昨天的事太尴尬了,江印一出现,季初渺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一下摸摸头顶,一下拢拢衣摆,每次楼道转弯都要目不斜视。 少年五官线条流畅精巧,只是下颌绷得很紧,像一只站直身子探查周遭安全的小松鼠。 江印垂眸,目光从季初渺蓬松软绵的发顶扫过。 “今天选曲,吃完早饭还要做造型……”钱前哀叹这着。 节目组里,只要遇上大型活动,选手都得全妆以待,从每一撮发丝,到每一粒纽扣,都得经过造型团队再三地调整。 节目组把关还不够,不少选手自己还要再调整,选手背后的经纪公司更是要一点点确认。一套造型做下来,至少得花一两小时。 《偶像季》服化团队是业内顶尖,配备的人数更是比其他节目多一倍。但尽管如此,几十位选手一同做造型,还是得浪费不少时间。 其他练习生待在化妆间自拍谈笑说梗,就是不愿意走。只有季初渺和江印带的选手们,算一股清流,更看重被挤占掉的练习时间。 “我不想化妆,坐那儿吹个头发都得好久好久……”易嘉一同行,也跟着叹了口气。 “我挺快的。”季初渺回想。 众人向发言的少年投去谴责的目光。 季初渺和江印的外形条件,就抓个简单的短发造型,穿一身节目组配备的单色制服,都能席卷赛场,力压其他所有人。 就连嘴毒的化妆师,在面对这两人时,都只剩下赞美的彩虹屁。 而不是“三万年没去角质吗”、“你的油田可以炒菜了”、“太黑了没有现成粉底液能用”这样插刀诛心的吐槽。 大家对此深有感触。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哭人,大家难掩羡慕。 食堂里不少选手都聊起了选曲。 “听说声乐组会有一首歌,是海豚音。” “舞蹈那边,据说好几首都是国外的流行曲。” “完了,我英语说得好菜的!” “说唱这边,据说有很亮眼的创新,具体是什么……” “他们怎么知道的?”季初渺一路听过去,在窗口点了份羊城特色的艇仔粥,又央求阿姨多给他打了两根油条,端着往回走。 “虽说是保密的,但有人亲朋好友在节目组工作,肯定能知道些。”易嘉一闻到了浓稠的粥香:“离比赛没几天了,你怎么还要了油条?阿姨不是给你碗里放了一点吗,还不够?还要专门拿一条?” 临近比赛,选手们一个比一个紧张。油条这种高热量还容易上火的炸货,也就心大不怕嗓子哑的季初渺敢碰。 季初渺也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高汤生滚的鲜粥,配油条可好吃得不得了。不一起吃,简直像被剥夺了灵魂似的。但吃的话,肯定嗓子得难受一段时间…… 季初渺把粥碗放到桌上,伸手往身前口袋一探。 一串润喉糖安静地蜷在卫衣口袋里。 妥帖,就是很妥帖。 都有润喉糖,岂能不吃点爽快的? 面对着易嘉一怀疑的目光,季初渺粲然一笑,举起勺子把粥自带的一小节油条块给按下去。 油条块再次浮起,季初渺胃口大开,刚舀了一勺,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就见旁侧伸来一双筷子。 迅速、精准、利落地…… 把粥碗旁那个大的油条给连袋挑走了。 季初渺目瞪口呆,视线黏在油条袋上,移到了桌斜对角坐着的年轻alpha身上。 江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的,提溜着油条袋,转身站起,走回窗口,礼貌地把还未拆封吃动的油条还给了配餐人员。 他神态表情,自如得仿佛是自己拿多了油条。 季初渺简直要看愣了。 等江印转身,他立刻忍不住:“抢我吃的,很有趣吗?” 江印舌尖舔了下唇角,随性地抬手,指了指咽喉:“嗓子,不要了吗?” 明明是一样的话,当下这人的语气,可比在阁楼时严肃多了。 季初渺难得哽了一下,安静了几秒。 他也懒得再去拿油条了。 “管得真宽。”半晌后,少年不服气地坐回座位上。 他嘟囔了声,委委屈屈拿起了勺子,左手还护到腹前,捂着装有润喉糖的口袋。 周遭选手围观两位c位一来一回的互动,心底波澜暗生。 他们开始第无数次怀疑,两位继承人关系不和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 选曲流程在大礼堂进行,季初渺和江印在中秋活动里游戏取胜,拥有了提前选曲的特权。 季初渺左右环顾,发现能提前选曲的,也才不到区区几人。 曲库清单出现后,场下一片吱哇乱叫。 声乐组的几首歌里,还出现了难度不低的海豚音。说唱组有近半选的是独立音乐人创作的中国风说唱曲,包含《兰亭序》、《桃花扇》等诸多传统元素。 而舞蹈组,季初渺发现了熟悉的歌曲名。 在看到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复而会心一笑。 少年笑得灿若桃李,场下的选手以及直播频道里的观众都看愣了。 “初渺是已经有心怡的曲目了吗?”发起人好奇道。 急促没否认,但也未直接应下,他读出一首曲目的名字:“编舞设计打过交道,算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他话才出,场上场下一片哗然。 《偶像季》拿曲目来检验大家实力,给出的都是业内顶尖的代表佳作。被众人奉为标准需要多加揣摩模仿的技巧,竟然是季初渺编的…… 大概是,突然发现身边坐着同学,正是师祖的酸爽感觉。 节目组也完全没想到,他们以为早把季初渺编舞过的曲目排除掉,没想到竟然还是放来了一条漏网之鱼。 “这张专辑里,就这首歌我没编成,后来是其他舞者来带的。”季初渺解释道:这首是女生跳的舞,又带了点桑巴元素,当时的我还不擅长这块。” 季初渺本是安抚之意,只是话说出来,其他选手更淡定不了了。 当时不擅长?那不就意味着,现在擅长了? 渺爹,你做个人吧! 季初渺想试一试,最后还是选了几年前未能编舞成功的歌曲。他拿着命运的号码牌坐去台下,围观其他选手为选曲争得剑拔弩张。 每一个曲目只接受限定人数去选择,眼见心怡的歌曲马上要席满,还未选曲的选手逐渐焦急。 就在选曲进入到尾声时,大礼堂里陡然出现了一股甜腻的蜜香。 季初渺反应慢一拍,等听到周围人喊出那是omega信息素时,他已经不慎吸入了好几口。 陌生的omega信息素里,忠诚地展示出正主的躁动。 是误打误撞进入发热期的omega。 信息素有连带干扰作用,大礼堂里,除了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其余alpha与omega,脸上都流露出不适的表情。 更有缺乏控制力的选手,被动地牵起了发热潮。一时间,各路信息素混杂在一起,场面眼见要失去控制。 季初渺弯下腰,窒息般地倒抽口气。他觉得他的后脖颈,隐隐有些发热。 节目组工作人员带着医务冲进礼堂,搜寻有发热现象的选手,组织剩余选手撤离。 季初渺头晕脑胀,他才艰难站起,就被一股力量挟住手臂,被带着往外走。 托住他身体的手臂结实有力,季初渺勉力抬头去看,对上了江印深邃黑沉的双眼。 alpha脖颈处漫起异常的绯色,他唇角紧抿,呼吸声粗重紊乱,眼底让人看不真切的情绪在汹涌澎湃。 季初渺只觉得有一股麻意,从后脖颈顺背脊而下,电得他连脚步都抬不起了。 他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江印是个alpha。 成年alpha。 很危险的alpha。 第39章 易感期与求你 江印手上的力道并不大, 只刚刚好缚住季初渺的动作。但季初渺眼前已经看不清了,还是被带得一个踉跄, 差点没走稳。 旁侧, 越来越多第二性征为a或o的选手,目光逐渐涣散,开始失控。 节目组发现情况后,第一时间切断了直播信号。直播频道突然黑屏,大部分观众都不明所以,也有眼睛尖的观众发现到了不对劲。 “等等, 节目怎么说断就断?出了意外吗?” “看着好像是有选手进入发热期了。” “这惨了!礼堂里六十个选手都在呢!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 “我看到印爹第一个站起, 往渺哥坐的位置走去了!” “在线祈祷其他所有哥哥们安然无恙。” 线上粉丝乱作一团, 线下节目组也焦急得不得了。 集体活动出现发热失控, 无论放在什么场合,都得被问责。何况这里还是聚集了几千万观众的节目现场…… 季初渺眼见有alpha选手宛如丧失理智, 与身边omega选手纠缠在一起。 他被江印带着, 迅速穿过混乱的人群,冲进了大礼堂的一到小门。 节目开始录制时,连接大礼堂的几个房间, 被改造成选手更衣室。而后一直没有用到这几个房间, 布置也就闲置在这里。 江印隐约能闻到身边人身上缓缓释放出来的玫瑰酒香。 从幽深到浓烈,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 他不能把季初渺留在混乱的礼堂里。 江印脖颈的青筋都绷起来了。他克制着alpha与生俱来的标记本能,凛冽抬眸, 扫了眼天花板, 确认各个房间都没有摄像头。 他手指抵着季初渺的腰后, 把人推进了omega换衣间。 omega换衣间空间不大,但好在有沙发。江印才把门锁落下,一回头就见季初渺晃着身子往地上倒。 他迅速伸手,把人带到沙发上。然后半蹲身,与季初渺对视。 “还清醒吗?”江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伸手,在少年腮边亲亲拍了两下。 “唔嗯……”季初渺有气无力地哼出一声。 他当然是清醒的,就是眼发花手脚无力而已。 季初渺哼出长长的鼻音,以为自己这次很不错,不再被omega的生理习性干扰得失去脸面。但在江印看来,这个时候的季初渺,惑人得不讲道理。 少年被拍疼了似的,眼睛条件反射一抖,浓密的睫毛跟着颤了颤。他一边应答着,一边下意识偏过脸,拿被拍过的腮边蹭对方手指。 江印被这么一通折磨,本就乱了的呼吸,越发急促。 他感觉到身上前所未有的灼热,像是有一堆烧得正红的炭,在心口迸溅火星。除了热,还他疼,全身关节都疼得紧。 最匹配的omega就在眼前,但什么都不能做。 江印有些烦躁。 他被情绪左右了几秒,手都伸到季初渺肩旁,只差摁着对方时,又很快清醒过来。 不对劲。 他就算被调动起发热期,都不该失控成这样。 电光火石间,江印仪意识到身上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他的易感期,来了。 alpha主动发热的情况比较少,自控能力高的alpha更是只会被自己的伴侣勾出发热期。但在平常时候,alpha还是会面临无法控制信息素收放、情绪波动大、标记倾向高的特殊状态。 易感期,对alpha而言,同样是最敏感的时期。 狭小的换衣室里,馥郁的玫瑰酒香与醇厚的葡萄酒香融合在一起,难分彼此,演化出更诱人的气息。 被信息素包围的两人,从脖子到脸都红得厉害。 季初渺瘫在沙发上,腰背无力地深陷在柔软的靠垫里,手指搭在衣领上,烦热地扯着领口。江印站在季初渺几步远,他悄然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在门上,才艰难地仰头闭上眼,任由额前汗水滚落。 门外,哄闹声越来越大。还有人寻进了换衣间“避难”,发现omega换衣室被锁,转而去了隔壁alpha和beta的换衣间。 江印深吸口气。 他们可能没办法就这样出去。 季初渺缩在沙发里,下意识地收紧腿。有高匹配度的alpha在身边,他脑海里浮现的只有服从。 但他没忘记这个alpha是谁。 季初渺压抑着的抽气声,在江印耳中,有如擂鼓。 几分钟后,江印率先打破平静。 “季初渺。”alpha的声音很沉:“我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季初渺鲜少见到江印这么正经地喊他,陡然一听,不由得侧目。 少年靡艳的桃花眼雾蒙蒙的,潋滟着水汽。连眼眶周围都是红的,特别是眼尾,感觉随时都能蓄积起湿意。 江印看得一怔,连忙低头,呼吸更重了。 季初渺等了半晌,没等到江印的后文。他挑眉,侧过身往门边靠拢:“说啊,什么事,还来求我?” 江印主动低头求他帮忙,简直是千古难逢的事。要不是此时状态不对,季初渺都忍不住想调侃对方几句了。 叫你平日里嚣张摆架子,这会儿还不得求着爸爸帮忙? 季初渺越想,思维越飘。他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 什么成年的alpha、危险的alpha。 他潜藏在心底的、对江印的惧意,在这一瞬间都消散了。 江印稳声,猛然抬头,凤眼比往常更为锐利。 他后背在用力抵门,但眼神却饱含欲-念,像大型猫科动物锁定了猎物,带着攫取的渴望。 半阖眼在休息的季初渺,对此并未察觉。 “对。”江印喉头滚动,直勾勾盯着对方。眼里别无他物,只有一人:“求你。” 季初渺诧异地想从沙发上蹦起来,冲到江印面前,确认下眼前是不是江印本人。 长辈们口中干什么都能干得好,圈子里让人仰望的“别人家的孩子”,竟然向他低头示弱,直白地求他…… 季初渺身上很不难受,但心里却像被暖水泡着,熨帖得很。 “求我……”季初渺把这两字在嘴里反复琢磨:“嗯,那……我考虑考虑?” 季初渺想法很大胆,甚至想让江印叫他爸爸。 但江印这般的人物,愿意开口求他,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了。再逼人家,或许讨不到好…… 季初渺最终还是忍住了,到嘴边的话没说出。 江印咬着牙关,没接话。 他脖颈后方的alpha腺体也开始痛起来了,热烈又胀疼的感觉顺着神经传遍全身,他手指都在颤。 百分百匹配的信息素,正无孔不入侵袭着,冲刷着他仅剩的自制力。 “求、你。”江印错开视线,一字一顿,形容有些狼狈:“给我、你的、信息素、好吗?” 季初渺有一秒钟的脑子空白。 他其实有大略猜到江印求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咬脖子。 他们之间又不是没咬过。 疼一下,换一次江印的低声下气,这交易不亏。 但明明是委婉无比的措辞,从江印嘴里说出来,语气怎么就…… 怎么就那么…… 季初渺怔了下,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他讶异偏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身量极高的alpha步伐不稳地压了过来。 沙发嘎吱一声,软垫重重陷了下去。 季初渺身上一沉,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制止。就被身上人抵住了手肘。双腿也动弹不得,整个人仰面倒在沙发与胸膛之间。 沙发不宽,也不高,长度才堪堪容得下两人的上半身。 季初渺躺在上头,一条腿架在扶手上,一条腿落到地上。想起身,完全使不上力。 江印出于上位,一条腿单膝跪在沙发垫上,一条腿狠狠压制住季初渺起身的动作。 两人近在咫尺,脸与脸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掌宽。 季初渺不习惯地一眨眼,感觉到了对方喷洒下来的灼热呼吸。 第40章 为什么与狠人 呼吸的热度, 喷洒到薄薄的眼皮上,季初渺睫毛下意识颤了下。 他几乎以为下一秒就得挨疼了。 但身上沉沉的重量,在铺天盖地倾轧而下后,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高大的alpha伏到沙发上,手臂撑在扶手两侧,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紧绷。 他像只大猫, 缓慢地放松脊背,卸下骄傲与防备, 几近虔诚,一寸一寸把脸埋进季初渺肩窝里,深深呼吸, 却什么都不做。 季初渺屏住呼吸, 脑袋忍不住往后缩。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侧着脸睁开一丝眼帘。 “……”季初渺茫然地往旁看,猝不及防对上一双赤红的双眼。 alpha眼底血丝遍布,在季初渺看过来的下一刻,便立刻错开了视线。 季初渺恍惚了一秒, 发现江印眼底的血色比起方才,其实已经褪了不少。 隔壁的喧闹声隐约能听得到。 嘶喊尖叫、重物坠落的闷响、救护车的尖锐嗡鸣…… 季初渺盯着天花板。 浅灰墙纸有些斑驳, 从缝隙里透出墙的真正底色。 米白色的, 温柔又宁静。 他耳边留不住任何动静,大脑一片空白。 江印牙关咬得生疼, 终于熬到了头。他身体里不断扑袭的热度终于停止翻涌, 重新获得安定的内心, 却又泛起一股难言的空乏与渴-求。 易感期向来无法彻底缓解,除非除了完全的标-记。 但不可以、不能、还不舍得。 处于特殊时期的alpha,别说临时-标-记,就连一个轻吻,都能一发不可收拾。 江印没有去理睬身体忠诚的反馈,他再深深吸了口气,便抵着季初渺的肩起身了。 季初渺吞咽了下,等江印撤开后,才找到自己呼吸的顺畅节奏。 他一肚子被咬疼后埋怨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你为什么……”季初渺迟疑了下:“就可以了?” 怎么就不需要咬一下脖子呢? 想不明白。 季初渺问不出口,但又想问,欲言又止。 江印目光低垂,瞥了眼怀中少年,动作敏捷地抽身站起,转过背去整理衣服。 季初渺盯着江印低头的背影,眼底闪过浓浓的无措。 像只不小心迷途、然后被狼逮住、然后还莫名其妙脱离狼口的羔羊。 江印没回答,他把身上外套脱下,侧身,反手把衣服扔到沙发靠背上。 正正好盖住季初渺脸以下的位置。 “来锁门。”江印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像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 季初渺听得头皮发麻,等江印走到门边,他才起身跟上,站到后方。 江印把门打开,试衣间外的吵闹声一下就涌进来。 季初渺不着痕迹地皱了眉。 信息素失控,事情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特别是在学校里。控制及时,便没人受波及。一旦场合没控制得住,一个带起一波,最后只会有一个结局。 无数的假性发热,直接导致普遍性的信息素紊乱。 季初渺听着动静,隐约觉得事情要糟。 “医务人员到了没……”季初渺忍不住发问。 江印借着宽肩窄腰的身形优势,把季初渺困在门内,自己往外眺望,目光在几秒后变得锐利无比。 “你在里头,把门锁好。”他语气笃定,不容置喙。说完立刻就把门带上了。 季初渺被挡在里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门给反锁上了。 房门反锁,响声清脆。 江印抬步朝外走去,迎上了正四处救援帮扶失控选手的医务人员们,伸手讨要来一只多倍加强的医用抑制剂。 仅剩为数不多的选手,大多是beta,眼见江印取掉抑制剂-针-头的塞,一针扎在了自己的后颈。 别人扎完瞬间瘫到地上,主唱大人扎完身体晃都不晃,丢了抑制剂的空管,就能加入救援队伍,面不改色帮着收拾残局。 beta们:说好的,信息素级别越强的alpha,越难自控保持理智的吗?印爹怕是个狠人…… 礼堂里的混乱很快被平息,被误入发热期的omega信息素影响到的选手们在被简单安-抚后,全部被送上了救护车,前往距离影视基地几公里远外的医院。 《偶像季》整个节目组少了一大半的人手,留下维持秩序的副导演拿着小喇叭,呼喊大家回宿舍休息。 季初渺出来时,众人惊讶得眼睛脱眶了。 大部分omege很敏感,又娇贵,前不久受到那么大的冲击,大部分都出现不适的症状,只有少数三两个omega“逃过一劫”。 这三两个,要么是被发现脖子后有临时-标-记,要么是有长效阻断剂的服用记录。 季初渺毫发无损地出现,让现场无数beta与仅有的几位alpha侧目以待。 有人悄悄去看季初渺脖子后方。 少年乌润的短发下,脖颈皮肤白净又完整,根本不见任何类似咬-痕的创口。 选手们精神一震,望了望狠人一号江印,又看了看季初渺,觉得《偶像季》两位狠人,简直名不虚传。 季初渺回到宿舍,立刻被易嘉一抓住了。 一直没见到好友的发小,全程都在忧心忡忡,直到见到人,这才放下心:“你去哪儿了?出事的时候我都找不到你!” 季初渺低头赔罪,对江印把他拉小黑屋一事,思索了下,还是没提。 “你怎么扛过去的?”易嘉一也好奇:“如果不是我标记还新鲜着,估计我都会当场被影响到。” 季初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难不成说江印在他怀里躺了几分钟,他就宛如获得护体光屏一样,隔绝掉外头各种莺莺燕燕的信息素? 季初渺低头摸鼻子,开始转移话题。 发热事件后,《偶像季》当场暂停了拍摄进度。好在大部分选手都选完曲目了,剩下的几个镜头,节目组领着剩下几人补拍,也就没喊其他选手再聚到礼堂去。 季初渺都能猜到外头舆论是个什么样子,节目组丝毫没有延缓拍摄进度的意思。 第二轮淘汰选拔,还是如约而至。 第41章 看什么看与有惊喜 《偶像季》omega突然进入发热期并波及其他选手一事, 尽管节目组有意控制消息, 但事发后一两天时间里,还是有网友打听到了细节。 具体到是谁临时进入发热期, 最后又波及了多少其他家的爱豆。 上十家粉丝凝聚起来,都在指责毫无防备就发热的omega, 替自家选手鸣不平。 “知道自己是omega, 不提前准备?没有找医院了解过自己发热期时间?没有提前打阻断剂?没随身带抑制剂?” “搞得我们家哥哥也去医院躺着, 心疼死了……” “节目本来就只有六十号人, 住院的请假的,加起来都快三十个了,后面比赛怎么办, ?” “有人突然发热确实难以避免,但节目组还是该为此事负责。” “感觉这么来一次, 《偶像季》节目气氛就垮了。” 被讨伐的omega是f班的选手, 业务水平放其他地方算还行,拉到《偶像季》来看,就真心很一般。他被全网这么一骂,公司直接放弃了这个练习生。选手本人承受力也弱, 当晚心态全崩。 次日,留在影视基地的选手们, 都知道这位omega退赛的消息。 “这说走就走啊?” “人家公司大,多的是练习生, 放弃他这一个, 无所谓的。” “我当时差点也被那股信息素勾得失控了。” “差点就在镜头面前出丑。” 自从出事后, 节目组私下就开始提醒omega与alpha要记得做全预防措施。季初渺为了应付检查,干脆随身带起了抑制剂。虽尽管这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任何用。 听到房间内有选手在议论,季初渺推门的动作一顿,几秒后才推开。 他在想,如果那天不是江印带他离开混乱中心,他会变成什么情形…… 像那些失去理智的选手,瘫在椅子上?躺到地板上? 季初渺眼睛用力闭紧,不让自己再去细想。 他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翻谱子的江印。 青年穿着一身纯黑的工装风,腰带绑得紧紧的,结实修长的双腿交叠,脚踝搁在木凳的凳脚边,一双硬朗的同色系马丁靴,衬得腿长到逆天。他歪着头抵在窗框边,手夹着只钢笔,正肆意在纸面上涂写。 听到动静,他闲散地撩起眼皮瞥来一眼。视线停顿了几秒,又垂下眼帘,波澜不惊地继续手里的活儿。 季初渺转身的步伐一停,面上有些怔然。 那天之后,他能感觉到江印在有意与他保持距离。 季初渺脑海里不期然滑过这人双眼深红、脖颈青筋暴起的模样。 就完全不是现在的样子。 是从未见过的样子。 房间里其他选手见季初渺来,连忙招呼他坐下。 季初渺心不在焉应了声,跟着坐过去。 “初渺,咱们这组怎么办啊?”与季初渺同抽到一首歌的选手忧心忡忡问道。 不同于vocals组各自为政,一首曲子各自划分演唱部分,相比配合度,更注重自身那几句的表现。dance组的选手在个人表现的基础上,更考验团队配合,在舞台上得去配合对手。 舞蹈组的其他曲目,都宣称要重新编舞创新。只有一首曲目,因前几日的发热风波,一次性缺席好几位选手。 被影响的,正是季初渺所在的曲目。 “我们还有几个人在?”季初渺皱眉,他没想到情况会这样被动。 舞者弱弱地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季初渺:“还有四个在躺医院呢。” “……”季初渺一摸鼻尖,无奈地苦笑了下。 在场的舞者们都停下讨论,不约而同看向季初渺。 几乎每个组都缺了人,普遍士气不振,在舞蹈选手看来,季初渺几乎等同于《偶像季》的最强战力。所有人都在期待季初渺拿主意、稳定军心。 “改编的话……”季初渺对上大伙充满不确定的迟疑目光:“肯定是得改的。” 气氛萎靡不振,舞者们掩面叹息,应得有气无力。 季初渺挑眉,撑在身侧的手拍了拍身边地面,示意众人团结些。 群龙无首的舞者们乖乖围到季初渺身边,全然没了平时舞台王者的气质,像一群听话好哄的奶崽。 “缺人怎么了,我们先来捋思路。”季初渺一旦说起专业领域,完全不憷:“难道说,你们准备眼睁睁,看着说唱和声乐的人一个个晋级?” 舞者们对视一眼,耿直地想摇头以表附和,但看向季初渺的目光悄然往后飘,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男人。 安静改谱的青年不知何时偏过头来,从后方看向正在鼓舞士气的少年。眼里情绪难明,似是玩味,又似是欣赏。 看到这位声乐组的领头羊,刚燃起战意的舞者们怂得很快。没人点头,原本随意的坐姿都重新调整坐正了。 季初渺:??? 他顺着同伴们的视线往后看,对上江印幽深不见底的目光。 某声乐选手嘴角勾起,意味深长地转了下笔。 季初渺几乎能读出江印的意思。大概是—— 听说你们舞蹈选手,看不得我们声乐一个个晋级? 周围男孩们,几乎在两人之间看到了四溅的火花。 季初渺被江印看得都要毛了。 他深吸口气,背对着众多选手,对江印无声地做了个“看什么看”的嘴型,说完立刻扬着下巴转回身去,坐得脊背笔挺。 一脸“说的就是你”的嚣张。 又娇又傲。 江印双眼微微放大,轻笑了声。他收回视线,手握紧笔,笔尖在曲谱上急促地摁了几下。 季初渺表面上说得雄赳赳气昂昂,但实际真上手开始改舞蹈动作时,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问题。 他有些拿不准,不在场的选手对舞蹈动作难度的最高承受点,到底在什么阶段。 最后,他拉上仅存的一个舞蹈小伙伴,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的理由,找节目组要了台能光明正大出现在镜头下的联网平板,找了个空练习室,开始与几位困在医院的小伙伴视频开会。 中断几十小时的直播频道,终于重新打开。几千万网友第一时间涌入,看到的就是季初渺在对着平板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确认动作。 时间几近深夜,留在《偶像季》的选手没有人选择去休息,在医院里能醒来的选手也在极力配合。所有人的精神面貌,甚至要比之前都要努力。 粉丝爆哭。 再没路人唱衰节目,唱衰这群不认命、不服输的男孩。 季初渺离开练习室时,身上打底穿的短袖都汗透了。少年发尾滴着水,匆忙灌完一瓶水,长出口气,眼睛精神炯炯亮如星子。 见一起练舞的选手都离开,拍摄助理领了写有观众提问的纸条悄悄凑近。 “阿渺,大家有注意到你刚才一直在分解舞蹈动作,手把手教还无法差加入训练的其他选手。但后面严格来说是个人赛……”拍摄助理的话里,暗藏引导。 发热风波之后,节目组背负了巨大的舆论压力。越来越多的人质疑起节目后续是否能再顺利营造起昂扬的气势,选手们是否会相互指责不凝聚。 找季初渺这样的领军c位来表态,节目组也实属无奈。 季初渺被问,眼珠一转,很快体会到节目助理提问的深意。 他毫无芥蒂地摇摇头。 “现场品质才决定成败。”季初渺把刘海往后撸,动作意气飞扬又洒脱,不甚在意地瞥了眼镜头:“舞台上见。” 少年轻浅地笑了下,精致的五官在月色下顾盼生辉。他背影消失在观众们的视线后,直播频道里弹幕疯狂堆积,一时间竟出现了卡顿。 “阿渺攻我一脸!” “这句话意思是,我教你们,你们还不一定学得会。” “渺爹大气!这大概就是主舞大人才有的傲气。” “爱了爱了,舞台上不见不散啊!” 出院的选手们陆续回归,第二轮淘汰赛推迟了一周,终于在一个艳阳天里举行了。 缺席数日的选手紧张得不行,连在场外见到自己粉丝,都笑得有所保留。 季初渺倒不紧张,在见粉丝时还好心情地配合女孩们拍照。 他设计出全套的新动作,甚至还为了配合新的舞蹈动作组合,而请节目组出面,给曲目旋律做了新改编。 节目的舞蹈总监也是圈内资深的前辈,在见过季初渺这组的最后一次彩排后,整个人都兴奋得像孩子似的,在台下直跳。 “哥哥,你紧张吗?”粉丝扒拉着爱豆,殷切问道。 季初渺笑开,鼻音哼了声,对着粉丝比了个“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小骄傲表情。 “哥哥,刚才节目组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你赶紧进场!惊喜在场内!”小棉袄粉丝提醒道。 季初渺好奇地一挑眉,真就挥别粉丝,转身主会场入口走。 他隐约能听到场内的尖叫。 尖叫都是男声,很耳熟,听起来像是朝夕相处的选手们。 只是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见到惊喜,倒像是见到惊吓…… 场内,江印向他选的曲目的原唱前辈礼貌问好。 原唱是乐坛地位颇重的流行乐顶梁柱,还曾受邀来家里做客过。对江印来说,说是前辈,更是长辈。 “好好表现。”男前辈笑着拍拍江印手肘,乐呵地环顾四周:“这是所有原唱都来了?也就你母亲有这样的好人缘了。” 江印客气地笑了下,跟着四顾,目光扫了一圈,没找到他想找的少年,倒发现了少年选曲的原唱。 那是一位女alpha,一席亮片闪的香槟色贴身长裙,身材起伏,性感张扬,当真不愧媒体给她“女王”称号。 “那不是欧美那边的流行小天后吗?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了,但是她好像一直在找人?”男前辈回想了下:“这次她的歌……听说,是小季来唱?” 江印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察觉到女天后的alpha信息素的存在。他还没回话,余光就见舞台入口出现的高挑身影。 季初渺才进门,甚至都没能看清周围是什么情况,就被一片金光笼罩。 “ohhoney……” 曾与季初渺有合作、并一直对这位在舞蹈领域极有天赋的少年念念不忘的天后,热情洋溢一揽,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 她按着季初渺后脑勺,火辣地在对方脸颊上印了一吻。 啵地一声,周遭选手直接看愣,忍不住了,狂笑着起哄。 男前辈也看呆了,他下意识偏头,发现身边青年脸上一直很得体的微笑,在一瞬间迅速收敛了。 第42章 他是谁与不在意 季初渺还未反应过来, 就被亲了个正着。 浓郁的花香调香水味, 加上陌生alpha信息素味,季初渺神经一跳,下意识屏住呼吸。他不着痕迹皱眉, 浑身都僵了。 他发现自己对其他alpha信息素,还是会排斥的。 至少不像接触江印信息素时,不仅不会反感,还觉得好闻,有想去靠近的冲动。 季初渺几乎要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给震慑住。 甚至小天后满怀期待的呼喊和拥抱, 他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选手们的发型早就做好了, 面部上镜的妆专等着到舞台后台去完成。季初渺皮肤光洁白皙, 被热情火辣的小天后这么一亲, 脸上当即留下了浅浅的红色唇印。 年轻选手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孩们,要说不艳羡季初渺的待遇,肯定是假话。但面对镜头和无数原唱前辈,大家难免拘谨,在短暂起哄后,还是逐一找回了沉稳和矜持, 只是眼里的看戏之意完全掩饰不住。 直播频道里, 小天后的全球粉丝, 加上季初渺家的女孩子们, 都要疯了。 “哇哦, 女神粉表示, 我也想要女神给我一个抱抱。” “这、要说渺哥占便宜, 也不大对,毕竟渺哥是omega……” “我不管!双爹cp绝不be!姐妹们别慌,只是刮风,不会入冬!” “神tm双爹,什么鬼组合名,爆笑23333” 季初渺被小天后拥在怀里,想幼崽一样被摸脑袋。 “都好几年没见过你了。”以大姐姐自居的小天后,在见到季初渺后分外激动:“长大了,变帅了。” 小天后出道沉浮好几年,一直没能出名,直到出了一张专辑,一战封神,横扫各大榜单,还被粉丝奉为舞曲界经典。那张专辑里的歌,十首中有六首都是季初渺主导编舞的。 这位比自己还小的编舞老师,在小天后看来,不仅像是她事业的幸运之神,还是一位分外漂亮需要格外照顾的天才弟弟。 季初渺望着眼前人,也一愣。 距离那次合作,他真的很久没见过对方了。 “你这次挑了我的歌,我就知道你会挑我的……”小天后眉飞色舞,高兴得不得了。遇上老熟人,她一改在观众面前的女王样,又恢复成出名前的小女生情态。 季初渺当时没转化为omega,对小天后外放的信息素还不抗拒。今时不同以往,他乐于见老合作伙伴是真,想避开对方张扬的信息素也是真。 只是这话不好直说,毕竟老朋友见面。 季初渺悄然侧身,与小天后拉开距离,掩饰掉一瞬间表情的不自然,笑着回答。 场面气氛很热切,几乎没有选手注意到少年微小的动作。 小天后扭着肩膀开始哼季初渺拿来上台的歌,还想身后去抓身边人胳膊,让对方跟着一起跳。 季初渺哪里还能唱起来,他呼吸都在压抑着幅度。 突然,一直结实修长的手臂从旁侧伸来。 熟悉的酒香味信息素,兜头覆盖住了眼神有些不安的omega少年。 隐约有点躁动、逐渐出现外露倾向的omega信息素,瞬间就安定下来。 就像从水里被救起,季初渺一下就能呼吸了。 他的戒备应激状态,也立刻放松了。 小天后在江印靠近的一刹那,敏锐地察觉到了同类的信息素。 本该是颇有格调的深沉红酒香,此时却表现出鲜少展露的强势。难言的攻击性和占有欲,是寸土必争的存在感。 是比她稀有且强的信息素。 同类相斥,小天后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直勾勾地打量起来人。 走来的青年身量极高,肩宽腿长、背阔腰紧,就算用国际上以好身材著称的男星们来比,青年都不输。特别是那一张脸,五官线条起伏流畅,凌厉中不失冷峻,但望向身边少年时,眼底都能有一层柔光。 也就是那一层柔光,中和了青年alpha的距离感。 小天后看了看这位不认识的年轻alpha,又看了看身边突然变成omega的老朋友,一愣之后,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 小朋友也到有了有对象的年纪啊。 有趣。 小天后勾起红唇,挪动步伐,试图继续像季初渺靠近。 果不其然,她再走近一步,就被人以递水瓶的动作给不着痕迹阻止了。 “来干嘛?”季初渺没跟老朋友叙旧,注意力先放到了来人身上。他毫不客气地挑眉,对着来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很不客气。 ——这货好几天了都躲着他走,讨厌他? 季初渺越想,越觉得气不顺。 江印被这样对待,也不见恼。他定定地看了那覆在白净脸颊的微红唇印几秒,不动声色地伸手,把水瓶往季初渺怀里一递:“导演组让你抽空去下后台,录个口播短视频。” 《偶像季》赞助商一大堆,从日用到饮料食物,从家具车辆,到服装配饰。其中比例不低的赞助品,都来自江家旗下的子品牌。 节目组里的饮用水也是如此,是江家来年准备进军高端饮用水的新品牌。广告商要求热门选手在镜头前为产品多多带货,是为行话中的“口播”。 季初渺狐疑地低头看了看瓶子。 内绘雕图的半透明玻璃瓶壁隐约带着点温度,像是被握住有些时候了。 他肯定要去后台的呀,后台负责化妆换装,他不去后台,到时候就上不了台啊。 而且口播广告什么的,不都是跟拍助理来跟他对接的吗?什么时候劳烦太子爷亲自来跑一趟? 季初渺有些意外,望着江印转身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人不是真的专程来给他转达任务的。 “他是谁?”小天后围观全程,没等人走远,就八卦地开口问季初渺。 几米外,迈步的青年步伐一顿。他速度放慢了一秒,随后又恍若未察地继续走远。 季初渺似乎被小天后的问题难倒了,他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很谨慎地选择了措辞。 小天后听着友人中规中矩把青年介绍为祁天后家的独子,了然一笑。 原来还没追到手啊。 季初渺眼见着小天后狡黠得笑成一只狐狸,莫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像是有什么细节,其他人都看懂了,只有他没看穿。 少年欲语还休的纠结模样,忠实地被直播镜头捕捉,送到了观众面前。 cp粉对此尤为敏感。 “等等,小天后的表情很不简单。” “是围观cp的我本人了。” “所以印哥就是专程来送一瓶水的吗?” “作为过来人,告诉各位单身小姐妹,故事远远没有看着这么简单。” “这真的不是cp粉自己脑补,是这俩、真的、太……” 节目组办了一件偶像综艺圈里开拓性的事,就是让所有原唱都在台下观摩。对于万千观众来说,是天大的福利。但对几十位选手而言,等同当众处刑。 “节目组太搞事了吧!” “原唱在台下看我们,我腿都在抖。” “修罗场!” 选手们在台前苦苦支撑、微笑营业,等一进后台表情顿时紧张得扭曲。 钱前凑到季初渺面前,哭唧唧地找渺爹要安慰:“这一期播出时可以加个花字。” 季初渺不明所以:“嗯?” “上联是‘大好年纪男爱豆舞台直播翻车’,下联是‘各路神仙原唱台下强势围观’。”钱前几乎要泪洒后台:“横批——惨绝人寰!” 季初渺被这活宝惹得笑岔了气,一口水呛到,憋得脸通红,歪着身子猛咳。 他低着头,只觉得手边有个什么东西能撑,就伸手主动勾住,扒拉着借力。等好半天后,缓过来了,他抬头就发现自己抓住的,正是先前在镜头下送水给他的人。 江印低着头,好整以暇地垂眸,投来的目光带着调侃的笑意。 少年像是触了电似的,火速松开抓住对方的手,放开还不够,还一把把人胳膊拍得远远的。 用完就丢,莫得感情。 江印扫了眼自己被推开的手臂,笑容敛去些许。他深深地盯着季初渺的双眼,一股不甘心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几乎把他淹没。 青年一抿嘴,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紧张吗?” 季初渺站在江印身边,被熟悉且完全契合的信息素包裹,身体感觉到无比的舒爽,心底因即将上台而产生的紧张也少了几分。 但他总觉得别扭。 只要站在江印身边,周围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把他搓揉。 酸酸的,胀胀的,不自在。 季初渺正努力对抗那股不知从而来的奇怪感觉,陡然被问,注意力立刻就被牵走了。 神采飞扬的少年睨了对家一眼,大有表达“我能紧张什么”的意思。 “不紧张吗?”江印难得有些不依不饶:“原唱在台下看你,不远千里赶来,你不在意?” 江印拼尽本能,才把那句“她还亲了你一口”重新吞到肚里去。 后台化妆室里没几个人了,都在挺远的地方。两个c位凑到一起,但机位早就被拦在了门外。 季初渺皱眉,抬头。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江印问话的方式,很奇怪。 不像这位豪门继承人平常的说话习惯,也不像江家周全内敛的处事风格,倒像是…… 质问? 还是带了点情绪的质问。 第43章 走神与配一脸 江印在少年清澈的眼底, 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是从未有过的失态。 他甚至在季初渺眼里, 看到了茫然与惊吓。 这让他心陡然沉了下去,他想,这回是真的吓到了对方。 身形高大的青年骤地抽身站直, 伫立在原地,沉默地抿了抿嘴,随后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季初渺在纠结脑海里闪过的念头,他还没来记得回答,便眼睁睁地看着疑似生气了的alpha闷头走远。 江印离开的步伐又沉又重, 皮靴蹬在地上的砰砰声响, 像敲击在季初渺心头上。 季初渺不知从而起,后知后觉产生了心虚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只是“惹到江印”这种观点一旦产生,他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化妆室里其他选手都被这变故惊到, 纷纷不着痕迹看大门处,又扭头来看季初渺。 少年孤零零地深陷在单人沙发椅里, 根本没有平时招惹江印时才会有的开心调皮。 “渺哥,怎么了?”有人出声, 试探着问。 季初渺望了眼门口, 半晌后怔怔摇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但他确实真确地感觉到了江印的不开心。 节目组上台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凑, 声乐组在前录制, 舞蹈组就在舞台后做准备。 季初渺这组, 有几个选手在医院躺了两天, 练习的时间比其他人要少。这会儿听到从舞台前方传来的音乐声, 表情明显就紧张起来, 环顾同伴,又看了看全场实力最强的季初渺。 主舞大人有些走神。 他听出舞台上正在竞演的曲目,是江印选的那首歌。 其他选手声音或轻柔、或高亢,有舞者在猜测哪句是哪个人唱的,显然对同伴没有足够了解,光靠耳朵听,无法吧声音与人对号入座。 季初渺刚听到旋律,整个人注意力都被牵去了台前。他几乎在江印开嗓的同一秒,就认出了那是对方在唱。 江印的声音很稳,音色尤其饱满,高音部分清透干净,浅唱部分又仿佛含着情愫。 这首情歌来自海峡的另一边,是内陆男歌手与海那边的一位已逝女歌手,在三十年前合作的曲目。 江印既唱了男声部,也唱了女声部。不像其他选手切换时,会唱得很割裂。他处理得妥帖又和谐,让人完全想不起这首歌的原唱会有两个人。 是江印本人的风格。 他完全驾驭住整首歌,把大众对原唱磨不去的印象给盖住了。 舞者们大略听到了舞台前的尖叫,立刻意识到此时把经典歌曲演绎得完美无比的,正是《偶像季》最备受关注的一人。 “印哥的翻唱,我好想录下来当起床闹铃……” “真的好听,台风好稳啊。” “相比之下,有人在他后面唱,声音都在发飘。” “声乐组好强,有压力。” 季初渺扫了眼扬言要把江印声音录闹铃的选手,自己都没意识到地蹙了下眉头。 “虚什么,我们比他们更好。”季初渺低头。 他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平常他“拉踩”江印,向来是心安理得且美滋滋的,但这次…… “哥,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钱前不敢问季初渺与老板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也以为季初渺是累了:“没事的,再撑一会儿,咱们后面连着休息一个星期呢。” 舞台前后以狭长的通道连接,向前是喧嚣,向后是静谧。 季初渺目视前方,望着从大门外透出了那一片闪耀跳动的舞台光,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 声乐组全员完成舞台表现,江印最后一个离场。他向热情呐喊的粉丝们应答式地颔首点头后,转身便扯散了系在脖颈上的领带。 他并不亲切、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态度,在粉丝看来,甚至笔其他乖巧挥手的选手,要更有致命吸引力。 “这首情歌,讲求而不得的禁忌之恋啊?” “对,唱的时候很甜蜜,现在一回味,感觉有点压抑。” “哇塞,印爹这幅有点冷漠的微表情,真的很搭这首歌。” “攻我一脸,看着他扯领带的样子,我恨不得把双手递过去。” 江印没有在台前多停留,他唱完就一言不发地走去选手席。 节目组原本有意推介江印说几句台词,安排几个出镜机会,这下看着太子爷表情不善,以为江印对演唱效果不满意,也不敢胡乱安排。 台下一众原唱在小声讨论。 “江印表现得很不错啊,是全新的表现面貌,耳目一新。” “我作为这首的原唱,都觉得能拿一百分了。” “祁天后家的孩子,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出身豪门的孩子都对自己要求这么高吗,这样的表现,都无法满意?” 专程赶来见小朋友、没想到还能发现新收获的小天后,选择笑而不语。 情缘深陷的人,苦啊。 舞蹈组最早上台的,就是季初渺这一组。 高亮的灯光全暗下来,季初渺带着其他选手登上短梯,到舞台上找定点站位。 他站在队形的最前方,自如地摆出练了数十遍的开场pose,一抬眸就看到了台下选手区的人。 江印坐在选首席上,一双长得逆天的双腿屈起膝盖,交叉着踩在凳踏脚处。他像一只狩猎完毕开始慵懒打盹的大型猫科动物,暂时收敛身上的威压,手肘撑在大腿上,托住脸颊,目光一错不错地望向台前。 尽管这时的台前什么都看不清。 季初渺一愣,脑海里一片空白,差点漏听开场的节拍。 好在这首舞曲他练习了无数遍,每一组动作不需大脑去回想,肌肉都有了记忆。 金字塔阵型,让全场所有前辈、粉丝、工作人员,以及直播频道的数千万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面容俊美的少年身上。 这场舞是所有人穿的是带有桑巴元素的异域服装,色彩丰富却不凌乱。所有人伸手,对着天空拍了拍手掌,在下一个节拍来临时开始有了动作。 毕竟是女爱豆的曲目,节奏相比男爱豆的歌更为舒缓,季初渺再如何编舞,新版的舞蹈也保留了女舞的韵味。 当性-感热-辣与力度相互碰撞,摩擦出来的效果,然全场为之侧目。 季初渺难得脸上没有带任何笑意,双眼甚至有些放空。而正是这种身体尽力展示、表情抽离睥睨的感觉,让全场粉丝都开始低低尖叫。 不迎合舞台的傲气,让他的锋芒,一瞬间盖过了其他选手。 江印几乎能听到选手席后方,粉丝扎堆围在一起的喊叫声。 “渺爹超级棒!” “渺爹和印爹好像啊!配一脸!你们两个一起出道吧!” “组合就叫做冷傲二人组叭!” 有选手同样在留意粉丝呐喊,一听则笑了起来,侧身向江印搭话:“印哥,别说,渺哥现在的状态,真的和刚才的你很像。” 江印凝视着前方,表情稍霁,不置可否地颔首应了声。 舞台灯光落下的一刹那,季初渺听到了自己急促凌乱的呼吸声。 几分钟的歌曲里,他足足有七次从后方冲到舞台最前端,展现主舞c位的实力。 而这些时候,他都故意客克制着,没让自己低头。 他不敢往下看。 江印就坐在那里。 二轮淘汰赛的结果当天就选出来,季初渺先去把身上完全汗湿的内衬换掉,这才走到台前,一路收获导师和前辈们无数的表扬称赞。 六十进三十,晋级或许对其他选手是个挑战,但对他与江印,毫无疑问。 晋级宣告的现场,季初渺下意识挑了个离江印站得远的位置。 灼热的灯光下,他隐约能感觉到最远处alpha投来的视线。 像无意间的一瞥,但似乎比聚光灯还烫人。 - 相比被淘汰黯然神伤的三十位评分靠后的选手,钱前和易嘉一等都幸运地留了下来。 节目组在傍晚时分宣告录制结束,大家可以坐不住了:“终于比完了,可以喘口气了!” “我们今晚的飞机,是先在这边吃顿饭再过去,还是现在就出发?”钱前等不及了,期待地围在季初渺身边。 季初渺撸了一把汗湿的刘海,低低啧了一声。 他想起这次出去玩,江印也参加,且全程都在,无论他怎么躲,都躲不开。 “我可以带个人吗?”易嘉一弱弱地举手:“绝对不给大家添麻烦。” “谁?”钱前好奇。 “我对象,他突然领到了假。然后这次领导还破例批准,同意他出国玩。”易嘉一眼里,是有情人难掩的惊喜与期盼。 没见过世面的单身狗选手们,开始兴奋地吱哇乱叫。 “可以可以,他有签证,我们就能一起走的。”下午就赶来拍摄基地的江家助理在一旁回答。 小天后应酬完节目组的高层,出会场时,见到的就是群男孩们凑在一起。 “恭喜你们,这次晋级了。”小天后先是准确地凭借身高优势,在人群里找到江印,果不其然在江印几步远找到了季初渺:“阿渺,我来找你,你不请一顿饭,说不过去吧?大家想吃什么,初渺请!” 江印侧首,面上不显地隐秘打量起这位女alpha。 他其实看出季初渺对这位小天后没有感觉,小天后似乎也没那层意思。 但两人的熟络,且毫无距离感的靠近,还是让他有些烦闷。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与季初渺的关系。纸面伴侣也是伴侣,好歹是登记过的。 “吃饭?来不及了前辈,我们下次吧。”与小天后吃饭的机会难得,班机又不能耽误,钱前作为小天后的半个迷弟,很痛苦。 小天后看向季初渺。 少年点头,失笑地解释:“确实是来不及了,晚上我们要出发坐飞机,去欧洲。” “嗯?”小天后很意外,但很快就回过神。她也是空中飞人做习惯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我去你们隔壁的国家,参加一个电音音乐节!那你们是不是今晚的法航飞巴黎,再转机去冰岛?那我们同一趟,一起呗?” 当晚最合适的时间,只有一趟法航了。 小天后如是想着,以为还能在飞机上和季初渺多聊聊新专辑的编舞。 季初渺眨眨眼,刚准备回答,就听身边有人利落出声:“不好意思,私人航程。” 年轻alpha声音凛冽如冰,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小天后听愣了。 演艺名流中,不乏有人有私人飞机,但大多都是老资历的大-佬,并且鲜少会为了单纯去度假,而花费上千万的维护和飞行成本,申请私人航程。 她深切地意识到,眼前人,并非仅仅是方才在舞台上展现实力的歌者,其实更是底蕴深厚的豪门继承人,背后代表着让人无法企及的资本高度。 小天后打了个哈哈,说笑了会儿,随后离开了。 季初渺再一次感觉到了江印对小天后的敌意。 不,与其说是敌意,不如说是介意。 介意她靠近。 季初渺隐约有点摸到点门路,但着实还有些迷糊。 他被拖着去收拾行李,简单把衣服打包后,跟着易嘉一等人,坐上去了机场的车。 季初渺江印共同离开的消息,在两人离开拍摄基地时,就被还留着没来得及离开的粉丝给拍了个正着。 照片上,江印与季初渺身后都跟着西装革履的助理,助理们拖着硕大的行李箱,行色匆匆。 一时间,“双爹cp”去向成谜,大家议论纷纷。 第44章 分开坐与单身狗 《偶像季》的录制园区门口,一群群小姑娘站在马路对面, 眼巴巴望着正从大门口走出的一行人。 走在前头的正是两位c位, 随后是金宇、钱前和易嘉一。 季初渺虽然走在前头, 但始终落江印好几步远,似乎有意在保持距离。 “哥哥他们去哪儿呀?” “诶?怎么我发现渺哥和印哥全程没说话呢。” “两人闹矛盾了吗?” 粉丝猜测纷纷,刚想从斑马线过马路去看看, 顺带要签名。结果还没等到红绿灯,就见两辆颇长的纯黑轿车缓缓驶来, 在路边停靠。 两辆车都挂了黄牌, 前头那辆车标是个字母纹的三角盾,后头那辆是小金人。 一陌生男人从后车下来, 穿得很低调, 半点看不出是为国防重器做研发的科学家。他带着墨镜和帽子, 帽檐压得低,刚看到易嘉一, 科学家的气场瞬间柔化, 上前就是去抱对方, 随机看向季初渺与江印。 自从郑柏被调到内陆腹地做保密研究,季初渺很多年没见过这人了。他礼貌地颔首,乖巧打招呼:“柏哥。” 其实称哥并不合适, 因为这位虽然年纪不大,但偏偏是家里的老来子。 严格来说, 季初渺和江印按辈分, 都得喊对方一声叔的。 季初渺有点怵对方, 没有别的原因,他在这位爷身上生生嗅到了火-药味,所以对其保持着距离。 江印也上前打招呼,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向来关系亲和,只是第一下照面,都多聊了几句。 季初渺发现江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来他身边。 明明刚才走路还被他拉开了些距离的。 郑柏摘了墨镜,目光从季初渺身上扫了眼,最后落到江印身上。 面容俊秀的少年完全长开了,一双眼透亮清澈,赤子之心一如往昔。倒是江家的这位,学会掩藏情绪,深沉得让人一时难看透了。 郑柏凶悍的眉眼难得透出一丝照拂幼崽的笑意,饶有兴趣地开口:“阿渺长大了。” 季初渺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有些疑惑,似乎不是很懂为什么郑柏说这话,不对着他说,反倒跟江印这厮说。 少年抿着嘴,欲言又止。年轻alpha则眼底涌出克制的暖意,沉声嗯了下。 郑柏又不着痕迹看了神色各异的两人一眼,心底了然。 老样子。 还是老样子。 江家派车来的,江印招呼众人上车。 前车司机率先下来,目光看向江印,显然是早习惯对方坐这辆车。 郑柏望了眼前头的迈巴赫,果断带自家的小omega往后头的幻影走去。 前头就俩座,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金宇和钱前也跟着往后走,就在众人靠近车门准备上车的档口,后方传来一声清亮的少年音。 “我……”少年一双桃花眼,眼尾耷拉着,怎么都不往前头去看,偏偏要来后车挤:“我来后面坐吧。” 易嘉一懵逼,条件反射问了句:“怎么了?前头坐也挺好的啊。” 都差不多的价格,都差不多的乌漆嘛黑,在易家小公子看来,简直没有区别。 郑柏抬眸,看到了正绕到左车门准备上车、却因少年这话而停止动作的某人。 天色渐晚,年轻alpha手撑在车顶边缘,表情掩入阴影里,神色不明。他没出声,只是抿紧的嘴角透露出些许真实情绪。 郑柏虎目微眯,一下就看明白了。他长出口气,把自家的omega扶进车里,随后重新站直:“我坐前头去吧,正好跟阿印聊点事。” 季初渺松了口气,对郑柏配合他解围一事分外感恩。 反正这会儿若跟江印坐到一块,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自在。 他小声对郑柏道了声谢。 手上戴着婚戒的alpha轻描淡写摆摆手,长兄一般好脾气:“去吧。” 正值下班高峰期,一行人堵了会儿车,原约好的私房菜馆最后也没去成,只能直奔机场。 机场倒是方便,众人省掉了常规登记的各种值机流程,还避开了闻讯而来的狗仔和粉丝,从商务楼登机,上飞机前还拿到了一推车的打包外卖。 是让人专门从市区内的那家私房菜馆打包、然后弄进来的饭菜。 “还是这一家的味道。”易嘉一舀了勺蟹肉烩官燕,喝得满足:“走之前不吃一顿,简直是遗憾!就印哥家里的餐厅,都做不出这味。阿渺,你不来点?” 季初渺坐在一旁叼了颗巧克力球,对出品精致、香气勾人的饭菜兴致缺缺。 他看着窗外,懒散地摇摇头。 江印坐在桌边,他没让他人经手去摆弄季初渺面前的刀叉。他刚接过餐具,就一见少年摇头。 他波澜不兴地望了眼怎么样都不看他的人,动作一顿,沉默地把手里那套金属餐具给搁到桌边。 刀叉有点分量,落到铺了餐布的桌面,也不轻不重地发出一声闷响。 季初渺被这一声砸回了神,目光落到飞机玻璃窗上。 外头夜幕,里头明亮,玻璃恰巧把餐桌边的动静给反射了。 季初渺发现江印在看他。 他连忙低头,掩耳盗铃般地避开,低头之后却又更手足无措起来。 他脑海里仿佛有个小人,在疯狂抽自己。 躲什么、躲什么、躲什么! 有什么好躲的,不就是个江印! 怕他个屁! 季初渺心里陡然焦躁无比,像是被悬在高空,脚不着地,空落落的。 他越想越气,腾地一下站起,绕过沙发位,坐到餐桌边。先睨了眼桌对面的某个alpha,随后抄起手边的叉子,以上战场的气概,精准无比地…… 扎了块烧鹅掌。 钱前等人望着那块力透叉尖的厚实鹅掌,悄无声息缩了缩脖子。 “咳。”迟钝如易嘉一,也看出了江印和季初渺之后出了点问题,他举起酒杯缓解气氛:“来来来,庆祝我们的全员晋级!” 季初渺狠狠咀嚼了口鹅掌,举起手边的高脚杯,像个莫得感情的祝酒机器。 雇主恰逢喜事,随行的工作人员都开始起哄祝贺。 一直没能正式介绍自己的郑柏,在大家相互祝贺完后,也举起了酒杯:“谢谢大家对我家嘉一的照顾。” “我家”这两个字,是再明显不过的宣誓主权。 易嘉一首次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害羞,笑得像个小傻子。 单身狗钱前和单身狗金宇开始海豹鼓掌,恨不得巴掌拍烂。 江印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 他一声不吭,把整杯酒一口闷了。 季初渺捏着杯颈,被秀得头皮发麻。 他觉得这杯酒,有点咽不下去。 就很烦。 第45章 你害怕与被袭击 好好一顿饭, 其他人都吃的有滋有味, 只有江印和季初渺, 一个吃得沉默寡言,一人吃得……像个受气包。 钱前偷瞄季初渺, 不敢吱声。 毕竟河豚被戳了才会鼓成球, 他们主舞大人鼓成球, 全自动。 江家的私机不小, 还专门建有两个卧室和一个随时可改装成卧室的多功能室。 入夜后,乘务开始问起休息要如何安排。 易嘉一缩在沙发里, 闻言往身边对象怀里一靠。 钱前刚想举手表示自己都可以,就被旁侧金宇眼疾手快拦住了, 金宇凑到钱前身边说了句悄悄话。 钱前的眼眶都瞪大,费了好大力气, 才克制住自己尖叫的冲动。 “两位怎么安排呢?”乘务笑得很是灿烂。 季初渺环顾一周,对上远处江印高深莫测的目光。 “就三张床?”季初渺艰难伸出三根手指。 乘务小姐微笑点头:“这次与几位一起出发的, 是专门负责私人行程的专架,不是负责私人公务的那架。公务那架是空客机型改装的, 比这架更大。我们这架开三张床, 是极限了。” 季初渺简直是服了江家, 整个私人飞机,幺蛾子都能这么多。 他指了指身下的大沙发:“晚上能在这开个床吗?” 乘务耿直摇头:“不行的呢, 请问您是有独睡的要求吗?一米五的床能睡下两个人的。” 乘务话一出, 机舱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季初渺环视一周, 视线落到金宇与钱前身上:“一起睡?” 被波及的无辜群众飞速开始摆手:“不不不, 一米五的床,三个人睡不合适。” 无辜群众不仅粘着坐一起,还双手脚都勾连上彼此,身体力行表示拒绝。 季初渺:…… “不是。”季初渺越想,越觉得众人的态度很不对劲:“你们怎么偏偏就一定要一起睡呢?” 他说完,神探一样眯起眼睛,声音压低开始逼供:“你们之间很有问题啊。” 金宇还在琢磨要如何回答,才能让这件事圆过去。他一个不察,让钱前这个才看明白二愣子开了麦。 “那你和印哥,怎么偏偏就一定不要一起睡呢?”钱前直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胆大包天。 金宇佩服这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兄弟。 郑柏咽了口酒,学着季初渺的语气,在钱前话音才落时趁热补了一刀:“你们之间很有问题啊。” 季初渺:!!! 这话怎么接??? 飞机舱内一下陷入寂静,耳边只有飞机运行的机械声。 少年着脖子根开始发烫,绯色从脖颈爬上耳根,印出一片带着热气的红霞。 几秒钟时间,就把自己蒸熟了。 季初渺词穷,说不过。他深吸口气,恶狠狠看向坐得远远正在抿酒的alpha,准备擒贼先擒王。 江印一直未插话,喝了点酒的青年眸光没有了往常的清澈犀利,变得更混沌幽深。 季初渺有种被含情脉脉注视着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饮酒很克制的贵公子,这次放纵得很。 他喝完一整杯,把杯子往桌上一推,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撩起眼皮,微哑着嗓子开口。 “怎么,跟我睡,你害怕啊?” 江印的声音不同以往,缓慢得很性-感。 季初渺觉得耳朵像是被什么棉花轻轻擦过,痒到心里去了。 他晃了下神,大脑放空了几秒。半晌后才把江印的话回想了一遍。 害怕? 嗯?怕他江印? 他季初渺,能怕他江印? 这话一听就不像话。 季初渺也喝了几杯酒,反应没往常灵敏,完全没听出江印话里暗含的深意。 “我能怕什么!怕你半夜吃我一条胳膊吗!?”季初渺不爽地回呛。 他才说完,懒散靠在沙发里的年轻alpha半阖的眸子瞬间睁开,又有了光芒。他缓慢撑起身,双手合十握紧搁在桌上,不置可否地挑眉。 还想要不要护一下季初渺的郑柏见此,无声叹了气。 这架势,神仙都拦不住。 - 一行人在会客区休息够了,一对一对结伴往卧室去。 季初渺余光一直在渺对面的江印。 江印一直没行动。 季初渺忍耐了下,陡然站起,往卧室去。 飞机内的卧室虽装潢讲究,但说到底面积终归有限。套房配了个独立洗漱间,一张床摆着,看着也就刚够躺两人平躺。两个大行李箱占据了走道,余下空间就够一人经过。 季初渺靠在门后盯着两个并排靠墙放的行李箱,思忖片刻,抓着自己的行李箱推到一边床头,圈地盘似地占了个位,而后钻进洗漱间去。 季初渺洗得挺快,穿睡衣时才发现两套衣服是睡袍,还是完全相同的款式。 深蓝色调,暗银纹路,胸前打开,典雅中透着欲说还休的…… 季初渺坚定地认为,是欲说还休的骚,拒绝承认是荷尔蒙。 季初渺脑海里下意识划过《偶像季》才开始录制时,江印穿着同款的睡袍,从洗漱隔间浓浓水雾中走出模样。 他抓着睡袍,站在原地,认真怀疑江家的机务是不是被江印带偏了画风。 季初渺随手在腰上系了个结,才打开洗漱间门,立刻就嗅到了房间里的浅浅红酒香。 江印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正靠在没被行李箱“霸占”的另一边床头上假寐。 听到响动,他睁开眼,偏头望过去。 季初渺见他自如地侧躺在床上,手肘明晃晃过了床的中线。 他一抿嘴,手搁在腰上为自己增强气势:“你!手!识相点!”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一副恶喵咆哮的模样。 更不知道在江印眼里,本就胸襟半敞的睡袍,被动作撑得更开,到底有多春-色-无边。 江印维持着注视季初渺的姿势,静默又迟缓地收回手。 季初渺觉得这人怕不是醉了,反应慢慢的。 和醉鬼一起睡。 头疼。 季初渺俯身扒拉被褥,迅速地给自己扯了床被子,把江印脸边的另一套枕头抱起,往床位一扔。躺下前,还不忘记给江印递去一个“我睡觉很安分的、你识相点”的警告眼神。 江印姿势从躺变为坐,起身,长腿一跨,越过身边鼓起的被团,往洗漱间去。 顺手还把房间的壁灯都关了。 季初渺眼前一黑,在被子里缩成虾米,从被子边缘探出眼睛,暗中观察洗漱间。 江印洗得格外慢。 季初渺重新起床,玩了会儿手机又放下,水声还没停下。 季初渺被吃饭时的几杯酒弄得有些上头,躺倒了就晕乎乎的。 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的都不清楚,更不清楚江印一身寒气地从洗漱间出来,凝视他好几秒,帮他掖了被角,才去床另一侧躺下。 季初渺睡得格外熟,醒来时候周遭还是黑的。他下意识望向窗口,窗外还什么都看不清。 他翻了个身,只感觉一只脚有点冷。 床边已经没人了,季初渺环顾,确定江印没在房间里。他起身快速换衣,洗漱、呼噜了一把头发,抓起手机,拉开房门走出去。 会客区亮着灯,易嘉一他们都起来了,聚在吧台聊天。 季初渺才走出来,就见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看向他。 除了江印老神在在地,其他人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复杂表情。 “怎么了?”季初渺从餐盘上拿过一块烤得焦香的三明治,不明所以。 “阿渺,你昨晚睡得还好吗?”钱前与金宇对视一眼,只有易嘉一迟疑着开口。 季初渺吃早饭的动作一顿:“……还挺好?” 易嘉一望着好友一本正经的懵表情,终于忍不住笑,掏出了正停留在热搜界面的手机。 季初渺接过,一看,热搜第一#江印脚#。 嗯? 这什么意思? 季初渺疑惑又好奇地戳进去,第一时间看到了热门媒体的报道。 “今日清晨,热门偶像江印朋友圈被曝,一张照片引起广泛关注。照片中江印躺在枕头上,脸边支棱着一只脚。有好友猜测为摆拍,随后一小时内,江印又放出段短视频。配文‘倒不怕半夜吃一条胳膊’,似乎意有所指。视频中江印一手持镜,一手整理头发,没想到真有只脚从右下方袭击而来……” 媒体汇总出来的报道视频,不仅配有原图,还把视频也剪进去了。 画面里,额发凌乱的青年一改往常凌厉严肃的气质,难得有些睡意朦胧。一只匀称的小腿陡然抢镜,圆润的脚趾抵到青年下颌处。 画面中的江印表情明显闪过一丝错愕和无措,喉结被擦到,敏感地滚动了下。他最后生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对着镜头无声地做了个“不臭”的嘴型。 照片上是熟悉的机舱装潢,是熟悉的床品,是熟悉的人。 以及一只再熟悉不过的脚。 他自己的脚。 季初渺猛地低头,望向自己踩拖鞋的脚。 第46章 他有主了与被人打量 手机还在循环视频声音, 年轻alpha那一声无可奈何又偏偏愿意纵容的叹息, 一遍遍响在众人耳边。 机舱内陷入爆笑。 季初渺耳根子眼见着红了,窘得一时间不敢抬头。 “兄弟,昨晚多担待了。”易嘉一忍俊不禁地看向江印, 比了个大拇指。 江印手托在下巴上, 挑眉,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理所当然应了下来。 季初渺被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 感觉如何解释都是错的。 他悄悄咪咪抬头看了眼江印, 发现对方正在注视他, 就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我们还有多久到?” 他可不想再重复一次被江印把“恶行”流到网上的囧事了。 番茄少年端着早餐躲到窗边, 悄悄把手机翻出来刷评论, 看大家都是怎么留言的。 “印哥那垂眸一叹,苏得我流鼻血了。” “只有我感觉到了宠溺吗?印哥身边人到底是谁!实名羡慕!” ”过来人负责表示,这个状态,除了恋爱,没有别的可能。” “而且只发朋友圈,反倒不发在微博上,一看就有鬼。” “那么白嫩匀称的小腿,不是omega的话, 我就把脑袋押这里。” 季初渺刷着各种网友的猜测留言, 手指一顿。 他原本没想太多, 但刷着刷着, 却有种……还是网友智慧的恍惚感。 怎么办, 他也觉得好有道理。 如果他不是视频的主人公之一的话。 飞机正在穿越厚重的云层,远处闪电一瞬而过,像凭空炸开,高亮得恨不得撕裂天际。 季初渺目光放空,认真假设起这条热搜如果与他无关,又是什么情景。 他照常起床,和朋友笑闹,然后抓住这件事,调侃江印身边人是谁,开始猜测江印为什么当场拍开对方,为什么不生气…… 拍开对方?生气? 他为什么会下意识想到江印会生气。 他在希望江印表现得生气。 如果他不是视频的主人公之一的话。 季初渺大脑一刹那变得空白,无意间被挖掘出来的潜意识,把他震慑得呆坐在原地。 海鲜沙拉装盘精致讲究,但季初渺已没有胃口再去吃。 当脑海里划过任何可能存在的陌生面孔,他感觉到心口闷闷的,甚是不舒畅。 易嘉一在吧台等了两杯调酒,找了一圈,在机舱休息区的最角落找到了对方。 少年蔫耷耷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他嘴角是抿紧的,眉头是皱起的,但耳根依然是泛着红。 “怎么了?”易嘉一以为季初渺还对热搜一事耿耿于怀。 怔怔出神的季初渺像只幼猫,受惊似的回过神,下意识说出一个词,又迅速闭紧嘴,什么都不再说。 隐约是江印二字。 与好友迟钝得不相上下的易家小少爷,想起前一晚郑柏特别嘱咐他的话。 “阿渺和江印的关系……”郑柏虽身在科研世家,但对上流圈子多有了解:“上个月开始,江家和季家在产业布局都有了大动作,开始联合开发新领域。两家集团名下不少子公司,还开始交叉持股。” 江家和季家这样做,完全是深度联手,奔着结合共同体的目的去。 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郑柏还补充了个细节:“最近有几家的女孩,在明年的这个时候要去参加成人礼。季家与江家,都有收到协同出席的男伴邀约。两家照常婉拒,但今年额外放出消息,表示以后不会接受任何邀约。” 易嘉一知道郑柏指的哪个舞会。圈子里有不少少女的成年梦想,都是收到巴黎成人礼的邀请,从此在全球名媛界扬名。而邀请男伴一事,将不同以往场合,带有更多的暗示与象征。 驽钝的易家小公子品了品,他细细地品了品,隐约有些开窍。 再看自家发小,顿时心态就不一样,大有一种自家翡翠白菜被拱了的错觉。 季初渺歪着脑袋,往休息区看了眼,再三确定江印回房了,这才凑到发小身边。 ”二啊,江印发朋友圈,你觉得……”刚开启新世界的少年,说得底气全无:“你觉得、觉得 怎么样?” 不再单纯的易嘉一眯眼,审视发小。 这问话的语气,怎么像“你觉得谁谁谁是不是喜欢我”? 娇羞,又带着点不确定。 期待,还难以启齿。 “我个人觉得,江印这样做,挺像是在官宣。”易嘉一意识到两人互相没说破:“如果另一个人不是你的话。” 季初渺一句“怎么不能是我”堵在嗓子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两人面面相觑。 季初渺努力让自己心跳平复下去,假装镇定:“官宣?宣什么?” 易嘉一觉得发小在明知故问:“官宣自己有主。” 这一回答,在季初渺这边无异于核-弹-爆炸,轰然震开一朵聚满热量的蘑菇云。 他又听到自己心跳砰砰砰地在加速。 季初渺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被发小勉励地拍了拍肩膀。 江印从房间一出来,就见躲角落里种蘑菇的少年腾地站起,远远避开他,闷头往房间里钻。 高大的alpha侧身,目光追随着对方身影消失在门口,半晌后才无言地转回,用眼神询问其他人。 没人知道季初渺表现得如此反常,到底是怎么了。 但隐约又能体会到一二。 机舱里气氛很是微妙。 - 航程进入两小时倒计时,飞机顺利进入欧洲大陆。 厚重的乌云褪去,夜空骤然舒朗。星辰莹月像被洗练过,都悄然重现,围绕着地球投下耀眼光芒。 乘务人员上前提醒时,季初渺盘腿坐在床边正在发呆。 “您是否还需要再休息会儿呢?”乘务人员见他表情还有些恍惚,周到地问:“需要我们为您准备一杯能够帮助放松的热红酒吗?” 不提红酒还好,提了,季初渺脑海里瞬间想到的不是供应热红酒的圣诞节,而是某个信息素气息为红酒的alpha。 乘务眼见着少年脸又红起来,放在床边的手都局促地拧紧指尖。 季初渺摆摆手,慌不择路地拒绝了空姐的好意。 他翻身上床,把自己往被窝里躺,以躲开空姐的追问。却不曾想这个床还睡过谁,他脸往床上一埋,整整满腔的呼吸,都是浓郁的红酒幽香。 季初渺猝不及防,吸了个透彻,脑袋嗡地一声,思考能力彻底停摆了。 下飞机时,季初渺走在人群最后,远远躲开了走在前头的江印。 被簇拥着的年轻继承人回首,深深地看了眼少年,收回视线后垂首,不着痕迹皱了眉,眼中情绪翻涌。 在航站楼接机的,是江家常驻欧洲的人手。领头人是一位高瘦的女omega,穿着身低调的灰色长风衣,见到江印的下一秒,便是快步走上前,伸手去接近江印。 季初渺站在后头,留意到女高层似有若无地往江印后方投来了视线。 他好像被人打量了。 季初渺无法从女人眼里读出具体含义。 他心情一下就变差,脸上出于礼貌的笑意都淡了。 他不喜欢被人这样打量。 特别是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来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的omega打量。 江印没有如对方的愿去接受主动递来的拥抱。他不着痕迹向后仰身,伸手截断了对方想搂他肩的手,直接强硬地主导,改为了符合商务性质的见面握手。 握手只持续了寥寥几秒,江印抽手推后,动作干脆利落。他对女高层热情的问好不甚在意,视线绕后:“东西带来了吗?” 女高层后方,一众人高马大的特种保镖以包围之势,拱卫着一个黑箱。 “带来了,瑞士团队在一小时前就抵达了机场,负责精密部件的专家都在贵宾区等您。”女高层合手在身前,语气有些讪讪。 江印得到想要的信息,不再停留,示意让自己助理安排所有人员离开。 “那女的谁啊。”易嘉一凑到季初渺身边,他也看到了女高层热情被拒的尴尬场景。 季初渺完全没兴趣去回答。 他细微地哼笑了声,全然没发现自己眼里根本没有笑意。 第47章 守住地盘与委委屈屈 一行人降落在凯夫拉维克机场, 降落时飞机颠得很厉害。大风呼啸, 乌压压的云层压得很低。 机场很小,女高管口中所谓的贵宾区,也只是个局促的空房间。 但北境雪国即将入冬, 到来的旅人还是很多的。江印带着一群保镖的架势, 让周遭不少人侧目。 一群身形高挑的帅哥走在一起,好些个旅客都悄悄议论起来。 其中有一明显是亚洲面孔的年轻女孩, 在看到江印与季初渺后, 惊讶的瞪大眼睛, 呆呆地望着一行人走远, 最后才回过神掏出手机拍照。 她恰好最近听国内的姐妹提到过《偶像季》, 也被姐妹按头吃安利, 对江印与季初渺那出挑的外形条件印象深刻。 她匆匆把照片发回给国内的姐妹们,让其辨认是否为江印与季初渺本人。 国内姐妹第一时间回复了,先发了一串惊叹号,再发了个青蛙疯狂甩头的表情包,随后又发来好几段语音。 “是他们啊!!!!我们家渺崽的背影,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江印季初渺,还有几个一起参赛的选手!就是他们!” “破案了!完全查不到他们航班信息,失踪了一样。” “这是印哥带着渺崽去看极光和雪了吗?” “这么多保镖……原来我们印哥在比赛期间在保持低调。” 境外姐妹抢拍的高糊图, 第一时间就在微博超话里开始流传。 不少季初渺与江印的忠实粉丝认出了正主的背影和私服, 当即认领。还有少数路人在怀疑照片是否真实。 直到有国内机场的地勤人员, 匿名上来爆料说, 羊城之前飞了一架去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的私人飞机, 降落时间与照片时间完全吻合。 自此,江印季初渺悄悄咪咪躲着粉丝,低调地协同出游一事,几乎被全网粉丝开始密切围观。就连在冰岛生活读书的粉丝,都准备出门活动活动,看能不能幸运地遇上自家爱豆们。 另一边,机场外寒风大作,季初渺看到了来接他们的几辆车。 易嘉一等人依然自觉往后走,只有江印转身往第一辆车走去。 女高管抬着下巴,扫了手下一眼,示意手下跟去后车同坐。她步伐方向一转,想跟上江印。 季初渺走在后头,目光瞥见这幅场景,走向后车的动作一顿。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悄悄深吸口气。 江印走到车后部,他没在右侧车门停留,还是转身绕去了左侧车门。 给人留座的意思很明显了。 女高管面上一喜,走过去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季初渺望着女高管略显急切的背影,又望了眼正矮身坐进去的江印,咬了咬牙,提起了脚步。 女高管在江印来之前,就被嘱咐要好好照顾这位集团的太子爷。她原本只想争取与江印同车,有机会套套近乎,但看到江印“绅士”地坐去左边,顿时就忍不住开始自作多情。 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如果江印是对她绅士,那为何不为她也拉开车门。 女高管兴冲冲走近,还未拉开车门,就感觉身后一股风刮来,有人从侧边抢先把手搭在了车门上。 季初渺有生之年第一次,在女性面前毫不讲究风度,拉开车门自己侧身坐了进去。 坐进去,还认真地摆出个豪迈的坐姿。 像只成功守护住地盘的骄傲小猫。 女高管在车外被寒风吹得披头散发,笑容勉强,被赶来的江印助理客气又不容拒绝的请去别车。她的小表情,车里两人都没注意看。 看到季初渺愿意上车,江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欣喜。 原本表情冷凝的alpha,眉眼瞬间柔和起来,靠在车椅上的身体还下意识往季初渺方向侧了侧。 季初渺原本一肚子的气不顺,望着这人这般,越发不爽。他恶声恶气:“笑什么!?” 他才说完,江印嘴角用力抿着的弧度就压不住了。 “咳。”江印也不敢问,他低头注意到季初渺放在膝盖上、被冷风吹得微微有些发红的手指。 他把自己厚重的羽绒外套解开,找到卫衣口袋,把口袋敞开,示意给季初渺看。 季初渺:??? 作为一个在江印衣兜里掏出过小零食的人,季初渺经验丰富,第一时间伸了手。 他不想反手掏兜,干脆反身用右手去掏。手才试探着摸进口袋边,就被江印迅速地截住,握着一把揣进了口袋。 设下诱-捕圈套的某人反应很迅速。 一身肌肉紧致结实的alpha,轻描淡写把季初渺的手困在,表情云淡风轻,手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让人无法挣开。 季初渺一句“你干嘛啊”就准备吼了,但话到嘴边,却奇异地没能说得出去。 他手确实很冷,而江印衣服里暖得不行,还很柔软。 比衣服更暖的,是江印的手。 季初渺能清晰地感觉到,江印修长的五指,是如何全方位包裹住他的手的。 他低头,呆滞去看自己的手。可是看不到,如获至宝的alpha早悄悄把及膝羽绒服拢紧,说什么都不愿放怀里那只手走了。 季初渺右手被牵制住,就无法坐直。不宽敞的后车空间里,江印主动靠向中间,季初渺面向江印往前靠拢。两人近得几乎要贴到一起去。 季初渺闻到了江印身上红酒信息素的味道。 他脸颊眼见着就开始泛红了。 季初渺开始大力抽手,甩开江印手指之后,还不忘记在卫衣兜里囫囵掏了一遍。 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倒是卫衣本身,江印几乎是贴身穿,季初渺胡乱抓挠,一下就抓到了衣服下的温热身体。 江印平整的腹肌,被戳了个正着。 连带着腹肌以下,也隐约有些被碰到。 江印脸色一变,闷闷地低哼出声,动作闪躲,隐约有些狼狈。 季初渺也是男人,见江印这幅表情,立刻意识到什么。 他抽手,猫一样弹开,离江印远远的,恨不得把自己贴到车门上。 委委屈屈,还可怜巴巴。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江印故意看了眼季初渺,故意在对方注视下,换了个更往车座深处做的姿势,再把大衣重新拢紧,一脸受伤地叹了口气,仰头靠在座枕上不说话了。 季初渺表情从略显迟疑,变为愧疚,仅仅只花了几秒钟时间。 第48章 应一声与臭屁蛋 季初渺抵达冰岛的消息, 不仅粉丝网友都知道了,连不少于季初渺有过合作的海外演艺圈人士都听闻了。 更有人从小天后那边打听到了季初渺纯度假出行的确切消息, 在飞机落地几小时时间里,便向这位阔别已久的小天才邀约一聚。 江印一行人抵达蓝湖温泉, 蓝湖酒店专划有私人区域, 深棕外墙的独栋别墅散落在雾蓝色的湖面周边,从远看房子像建在水面上一样。 飘逸柔薄的水雾在弥漫扩散, 钱前金宇都想下水一泡。 私机虽然客机舒服, 但终归是坐飞机。活动不开,就这里酸那里疼。 “我们现在就去泡温泉吧!还可以一边泡,一边聊天。” “我们六个住三栋房?分开的啊?” “每栋房都有一片私人温泉,奈斯……” 易嘉一扯着郑柏跃跃欲试,连江印都看向身边的季初渺, 以目光询问。 “我的话……”季初渺刷了下手机,发现约他的人是以前很合得来的舞伴:“我出去一趟,你们泡吧。” 他声音一出, 钱前等人都一脸疑惑:“现在这儿都晚上了,你去干嘛啊?” 江印眉头轻蹙, 欲有所言。 季初渺低头看了眼前舞伴发来的地址,“bar”三个字母很是抢眼。 大半夜能去哪儿,不是酒店就是酒吧。 但毕竟不好直说自己去酒吧,季初渺清清嗓子:“咳, 就去见个朋友。” 少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能让他说不出口的地方, 必定是他很少去的地方。 江印瞬间就肯定了猜测:“地址。” “很近的很近的。”季初渺哪受得住这样追问,打了个哈哈,赶紧闪身走人:“不用送了,很近的!” 得,配车都还停在门外,不用送的话都说出口了。 江印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散了。 他有点克制不住去的联想,季初渺不愿坦白的,到底是去的地方,还是见的人。 如果是见的人不好告诉他,那人会和季初渺是什么关系…… 江印越想越觉得不对,扫了一眼低调站在门侧的保镖。高大的外籍壮汉不着痕迹点了下头,转身也跟着出去了。 季初渺打了辆车,等寻着地址找到酒吧时,雷克雅未克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酒吧外并没有季初渺预想的灯红酒绿,倒是清冷得比寒风还让人站不住。酒吧门边站着个侍者,见到季初渺来到,赶忙上前接应。 限制会员人数的私密酒吧人很少,没有嗨吧那种喧闹的架势,也没有清吧的低吟浅唱。 季初渺在一片昏暗中见到了一年未见的舞伴。 那是引他入行的半个师傅。 金发青年靠在沙发上,相连的阴影里坐着一位全黑着装的男人,全身都隐藏得很低调,只有一双瞳色罕见的青金色瞳孔暴露在外。 两人坐得极近,季初渺远看还以为好友坐在人身上。 金发青年见到季初渺未语先笑,替其倒了杯酒。 季初渺暗含戒备地扫了眼好友的身边人,接过戒备的一瞬间,就注意到好友中指上的戒指。 “脱单了。”青年笑得很开心:“我找了个alpha。” 旁侧黑衣人挺直腰背,主动站起,前倾躬身请季初渺握手,袖口下露出一圈张扬的花臂纹身。 “我对象的兄弟就是我兄弟”的礼貌表态做得很足。 季初渺一愣。 他这位朋友本身就是alpha,取向也是alpha,家里对此很有意见,去年彻底撕破脸闹翻时,季初渺可是亲眼见到好友家人一棍子敲断了他的腿。 断腿可重长,但膝盖上的伤不可逆,至此再无法跳舞。 大好的前程全毁了。 季初渺本着难得见一次有机会就赶紧安慰的意图,结果反倒吃了一嘴狗粮。 几人重新入座,季初渺看了看好友,又看了看好友的对象,实在好奇二人怎么走到一起的。 毕竟好友出事之后有多颓废,整个舞蹈界都是知道的。 那种半夜必须得有人守着,不然随时都可能出事的颓废。 季初渺给自己喝了口酒,铺垫了下:“你们怎么认识的?” 金发青年陷入回忆,侧首先是与爱人相视而笑,才说:“有天晚上我爬上了天台。” 季初渺眉心一跳。 爬上天台?这故事风格不大对。 “然后我发现,我一直想坐的最佳位置,被人占了。”金发青年失笑,回想着,自己都觉得有趣:“这人在上头抽烟喝酒,搞得天台那侧邋遢极了。” “然后?”暂且还是单身狗的季初渺,完全想不出故事的后续发展。 “我那么喜欢的位置,怎么能被搞得脏乱差?”金发青年一脸“我可真行”的表情:“我就拽他衣领拖下来,准备揍一顿。” 季初渺望着黑衣alpha那壮士魁梧的身板,再看向身形纤长的好友,满脸迷惑地挑了挑眉。 “我确实是把人扯下来了。”金发青年笑得赧然:“不过,不止如此,我还无意间把他酒瓶扫下去了。” 季初渺被神转折冲击的无话可说,完全失去同步推理的能力。 “然后物业报警,我们被指控高空掷物,一起在警局蹲了一晚。”金发青年摊手:“拘留室,一个爱情开始的地方。至此,就是从未有过的人生,像地球,终于迎来了他的月球,迎来了多少光年的守候。” 季初渺:??? 对爱情毫无经验可言的季小伙子,开始央着好友夫夫说他们神奇的爱情故事,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几杯酒。 等其他两人反应过来时,季初渺脸上都挂起了绯红,双眼透着异于寻常的兴奋。 明显是喝上头了。 “先带回家。”金发青年提议道。 有着金青色哈士奇眼的男人乖巧点头。 就在两人准备扛起季初渺带走时,季初渺兜里的电话开始响铃。 季初渺迷迷瞪瞪,只知道有人把手机贴到他耳边了。 金发青年扫了眼备注为“臭屁蛋”的名字,与爱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深意。 “……谁?”少年说话的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黏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有男声传来:“季初渺?你应一声。” 对面声音很沉,是不同以往的沉。 沉得如果季初渺还清醒,就能意识到江印情绪不大对。 金发青年故意清了清嗓子,拿过了手机。假装像才看到备注一样,忍笑忍得嗓音都在颤:“请问你是……吗?” 电话那边重新陷入沉默,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名字。 江印深吸口气,无声示意前方司机开快点,不忘记对电话说道:“你好,麻烦帮看一下季初渺,我这就过来。” 季初渺隐约听到了江印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眼巴巴把脸凑到手机边,鼻音重重地问:“谁?” 江印停顿了一秒,一字一顿,声音仿佛从牙关里蹦出来似的:“臭屁蛋。” 季初渺反应迟钝,也停顿了下,然后云淡风轻……回了个“哦”。 围观全程的双a夫夫,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江印来得很快,肩上蓄积一路累积的寒意,也不管门口指引的侍者,大衣翻飞地疾步走近酒吧内部。 他走到一半,刚拐角,就见心心念念的少年,挂在别的alpha肩上,两人贴得不留丝毫缝隙,看起来暧昧得不像话。 江印眼底蓄积的阴霾更重了,他皱着眉喊了声季初渺,动作迅速得其他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就把季初渺接了过去。 季初渺喝得晕晕乎乎,一下闻到自己熟悉的味道,顿时就放松了。下巴挂在江印肩膀上,鼻尖往对方脖颈上蹭。 “臭……”他嘟囔了声。 江印怎么会闻不到季初渺身上的酒味,他不嫌弃,但也不想看季初渺喝醉:“你也知道有臭味。” “臭……”季初渺闭着眼,开始乐呵:“臭屁蛋,嘻嘻。” 某臭姓豪门继承人一时间表情精彩纷呈。 第49章 小醉猫与水下 江印风风火火赶来, 在一片沉默中把自己的小宝贝扛走了。 金发青年不知道此人身份是谁,但只需一眼,发现江印看季初渺时目光的柔软与缱绻, 就大概懂了两人关系如何。 何况青年周身气度非凡,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拐小朋友的人贩子。 季初渺被扶上车时, 还有点懵懵懂懂。喝了酒的他乖得像只才睡醒的猫,呆呆坐在座位上,目光放空,支棱着一头蓬散的短发, 让人看了就想摸摸脑袋。 江印如愿这么做了, 还顺手抽走了季初渺抓着的手机。 “来,看着这里。”他点亮屏幕。 毫无防备的小醉猫真看了过去。 然后手机咔哒一声,解锁了。 江印轻车熟路地翻出了通讯录, 面对着硕大的“臭屁蛋”三字, 神情复杂。 是他低估了小季。 江印神情莫测地看了眼小醉猫。 小醉猫对他笑嘻嘻,天真又娇憨。 江印犹豫了半秒钟, 伸手点进了编辑联系人信息的界面,把“臭屁蛋”三字删掉。 但要叫什么才好呢? 他不愿季初渺干干巴巴喊他江印。 江印输入了“印哥”,又删掉了。 虽然听着很不错, 但不是他最想得到的称呼。 他又输入了个“老公”, 半晌后还是删掉了。 不行,有些操之过急。 江印捧着手机, 一时间陷入两难。 季初渺见身边人半点没动静, 倾身凑上前, 大半个甚至都黏在江印身上,探着脑袋,一脸好奇去看屏幕。 ——让小醉猫也来康康有什么好玩的事! 少年像一块小粘糕,粘在身上就甩不掉的那种,软乎乎,香甜甜。 江印呼吸一下就乱了,心跳砰砰砰。 心动是心动,改名字还是要改名字的。 江印犹豫了半小时,最后在姓名栏,郑重输入了两个字。 叠词,是谁都说过无数次的词。 ——“爸爸”。 季初渺下车时,根本不知道江印把手机又塞回了他兜里。 - 第二天。 季初渺睡得酣然,脑海里电光火石间梦到了什么画面,陡然惊醒。 但醒来,他又不记得了。 似乎是什么特别吓人的画面。 画面里似乎还有江印。 季初渺揉揉眼睛,拖着毛拖鞋下楼。 楼下,穿着厚睡袍的大少爷,在助理服务下悠哉地吃着饭,钱前等人也在。 “早。”季初渺打招呼。 “中午了,老哥。”易嘉一满头黑线:“昨晚你到底干嘛去了?一副才睡醒的样子。你再不醒,我们就直接开始泡温泉了。” 季初渺哪敢跟易嘉一说自己去泡吧,被易家父母知道,几乎等同于被他家父母知道。 他顾左右而言他,易嘉一唠叨了句:“你学学江印,天还没亮就开始安排工作。” 季初渺像个莫得感情的点头机器。 正在喝咖啡的江印放下瓷杯,睨了季初渺一眼。 季初渺猛然觉得江印这一眼,不咸不淡,很奇怪。 但他又实在想不起哪里又惹到这人了。 有黑衣助理上前,给江印递平板。江印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还抬眸看向桌对面的季初渺。 季初渺:怎么了嘛!又怎么了! 像是收到了季初渺内心的吐槽,江印抬肘,把平板递了过去。 季初渺茫然接过,一扫,发现屏幕上都是黑乎乎的照片。 照片上,似乎是他,身边那个扛着他的,似乎是江印…… 地点嘛,可能大概或许,是昨晚的酒吧门前。 文件截图上,汉字的配文都准备好了,完全是一篇完整的报道。 只是文件抬头打上了“已公关”的字样。 公关,即为撤稿,也即压下新闻。 季初渺表情霎时间变得严肃,仔细把报道都看了个遍,神色不明地看向江印。 感情这位爷,大清早天还没亮,早起处理的公务,是关于他的狗仔新闻。 季小公子怂了吧唧地冲对方赔了个营业微笑。 一行人吃完饭,各自回房去换衣,等下到客厅,助理已然准备好了装有各色小点坚果的托盘。 钱前金宇已经钻进了雾蓝色的蓝色温泉湖里,湖面水汽氤氲,空气都被蒸腾得温暖又潮湿,根本不会觉得冷。 季初渺捻了一小杯酸奶,往酸奶里倒了满满一勺坚果。他先满足了口腹之欲,随后扑通往蓝湖里一扎。 蓝湖湖水半透明,躺进去,自己低头都只能看到胸前,而难以看到更深处。季初渺通体舒畅,开始在水里划拉。 私人水域另一边,江印闭着眼躺在石壁边,闭目养神。 他是真的没怎么睡好,半夜安置好小醉猫,阖眼不到两小时,又醒来拦各种报道稿,还通知冰岛当地的工作人员去落实昨晚偷拍的人身份。 噼里啪啦的水声响起,江印脸上被溅了一串水珠。 水迹顺着眼睑往下,划过男人浓密的睫毛,划过线条流畅凌厉的下颌,顺着男人修长的脖颈,落进了水面。 江印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把,站直身体。 季初渺对自己误伤江印一无所知,他看人站起,恍惚地看向自己的手。 私人蓝湖并不深,江印一米九,站直了也能走过来。 他一步步靠近,季初渺一步步往后退。 “我正常游泳而已。”季初渺一脸无辜。 “哦?”江印挑眉。 两人站在一起,恰巧处于季初渺旁边的钱前不着痕迹开始转移,以免被战场波及。但挪动的同时,眼珠子都黏在江印与季初渺身上。 毕竟两个疑似关系有猫腻的对家大佬,谁不好奇呢。 季初渺觉得江印在无理取闹。 江□□猿意马,嘴里喊着要追责,实际上只想挡住其他人看向季初渺的视线。 ——早知道不该答应其他人一起来这边泡澡。 ——什么时候聊天不行?偏偏要这时候? ——没点眼力见。 江印在心底反省自己,靠想季初渺的脚步却没停止。 季初渺被抵到角落里,避无可避。他越过江印厚实的肩头,几乎能看到池对面,一圈看好戏的目光。 各个带着笑。 各个想笑又不敢笑。 各个趁着他没留意,悄悄咪咪开始偷笑。 岂能忍??? 季初渺脑海里啪嗒一声,理智的神经断了。他放在水下的双手蓄积力量,张开成掌。 就在江印即将靠近的那一秒,季初渺动了。 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少年腾地举起双手,带起无数浪花,全部扑在面前青年脸上。 江印原本半湿的头发,彻底湿了。 “行了吧,算我故意弄你了?”季初渺在其他人面前都很和气,但就不愿意在江印面前吃亏。 江印被泼得一个愣神,随后深呼口气,探手把额发全部拨到了脑后。 男人起伏的五官全部展露出来,alpha才有的荷尔蒙迎面扑来,压得季初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江印揉了揉手腕。 季初渺在江印脸上看出几分狞笑。 惩治犯人的那种笑。 江印动了,季初渺被按住肩膀,被控住脑袋,被身后一股大力按着往江印怀里带。 季初渺做足了准备,但还是无法反抗江印的“攻势”。 两人完全贴到一起,江印抱紧人,屈膝往水里沉去。 季初渺才来及吸口气,屏息就被拉下水。 周遭钱前等人闹哄哄的怪叫都消失了。 季初渺闭着眼睛,只感觉脸前一温,嘴好像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强行睁开眼去看,但眼睛没习惯水下环境,睁开就觉得刺痛。 有一只手轻轻盖在他眼睛上,托着他站起。 第50章 喜欢我与你完了 蓝湖温泉特有的矿物质气息弥漫在水里,季初渺隐约从中闻到了点点红酒幽香。 香气并非像是嗅到的, 反而更像融进水中, 借由水无形却全方位的包围之态, 把他团团围住, 不留退路。 被江印压下水面,季初渺一瞬间慌乱极了。挣动着, 却怎么都摆脱不开那一双有力手臂的钳制。直到感应到对方力度放缓,他顾不上面前的动静, 赶忙仰起脖子往水面探去。 哗啦一声水响, 钱前等人, 以及岸上的三五工作人员视线都投了过来。 众人就见面容昳丽的少年在大口喘气, 红着脸又红着眼,往近在咫尺的水面看去。 雾蓝的湖水氤氲,荡开波纹,几秒后另一人也浮了出来。 他伸手把垂在额前的短发拨向后, 挂在脸上的水珠不断下落,凌厉的五官不仅没因四周水汽而变得柔和, 反而更凌厉锋芒了。 季初渺呛了点水,他蹙着眉瞅了江印一眼, 转身往温泉岸边的黑岩石上一扑, 双手撑着岸边低低咳嗽起来。 少年瘦削的肩胛耸起, 宛如一对振翅欲飞的蝶翼。平顺白皙的皮肤被温泉一泡, 越发温润透亮。此时从后来, 身上还泛着点微红的绯色。 江印目光很沉, 他定定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沉在水下的手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过于着急。 以至于把人吓到了。 季初渺咳完,侧眼飞速瞥了还站在原地的江印一眼,随之攀住黑岩石,一步步挪远,找服务员要了个条毛巾盖住眼睛,把脖子以下都沉进水中,很反常地一言不发。 一直在关注季初渺表现的江印,垂眸放空地望着水面,缓了几秒。 他找工作人员要杯冰水,也不喝,就哗啦往脸上一倒。 几位一起泡温泉的选手,望着那杯冷到玻璃挂霜的冰水,都替江印觉得冷。 寒气逼人,青年脖颈的经都绷起来了,目光立刻就清醒了。 盖着毛巾的少年听到某个方位传来的水声,下意识偏了偏头,但最后还是没揭开毛巾去看。 两人之间气氛明显不对头,易嘉一与身边钱前对视一眼,作为后知后觉小分队的成员,此时都不敢开口。 岸上,热情待客的本土酒店人员打破了空气的凝固。 蓝湖白泥的特殊美容滋养作用全球皆知,酒店人员很自豪:“您是想挖一下白泥吗?不如让我们为各位取几份来吧。只有私家泻湖,才能涂遍全身呢。” 江印没吭声,店员很快取来了白泥。 剩下的人一听“涂遍全身”,立刻就躺不住了,两人一组地找到理由就开溜,回隔壁别墅,泡各自的私湖去了。 湖岸边,工作人员正准备把躺椅架到湖边。 季初渺听着叮铃乓啷的细微声响,心底越发烦闷。 短短水下的几秒钟,不断在扰乱他的思路。 无法一笔带过,假装无事。但一回想,更觉得无措。 他前所未有地,燃起了一种探究欲。 那种一定到得到什么答案的冲动。 “两位先生,您看是我们工作人员帮两位涂,还是……”预订私人湖区的vip成员,不少选择自己涂,或是亲自帮爱人、家人、朋友涂。工作人员拿不住季初渺与江印的关系,试探地问道。 季初渺把脸上的毛巾扯下来,瞥了眼在门口待命的工作人员。 他看不清那人是alpha还是omega。 “我不用了。”江印排斥陌生人碰他,更排斥陌生人碰季初渺。他语气很沉,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波动的水纹晃荡到季初渺身上,他沉默了几秒:“我也不用。” 酒店人员礼貌地鞠了一躬:“那我们就退出房间了,将会为两位关好院门,如有需要请直接拨打负责人电话。” 工作人员被vip顾客拒绝惯了,习以为常地离开了。 季初渺手搭在岸边,侧身望着被安置在浅水区的躺椅,有些走神。 私人湖区面积不小,边缘靠近岸边的地方更是设立了一个浅水区,能够供人坐着聊天。此时浅水区架起了躺椅,躺椅刚刚被水面淹过,一看就是专门供顾客躺卧特意调试的。 季初渺没动,江印也没动。 随着工作人员撤走,别墅后方的私人湖区顿时就静谧起来。 季初渺几乎能听到江印的呼吸声,他手指在岩石上急促点了点:“江印。” 他声音很认真,仔细分辨,还能听出话音里的紧张和干涩。 江印听出来了,他心头一跳,比季初渺更紧张。 “刚才你把我弄水里……”季初渺想直接问,话明明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 江印专注地看着眼前带着三分笃定七分羞窘的少年。 他能确定,对方有所察觉了,而且并没有因此而反感。 好事,是好事。 至少他能说开了。 江印熬过了被审判的焦急,思路一转,局面豁然开朗,心情云霄飞车一样往上狂飙。 季初渺舔了下唇,顾左右而言他:“这温泉毁发质,你不知道?” 话还是说不出口。 江印做好准备要摊牌,陡然被问了这么一句,眼神错愕了下,随即转深,看向季初渺的目光也带上了难以掩饰的凶悍和决然。 年轻的alpha提起脚步,推水往前走,几步就来到了季初渺身边。 “知道。”江印低下头,双手虚虚握住季初渺垂在水面的手腕,把人往岸边推。他结实的背脊肌肉绷紧,像只蓄势待发按住猎物的猛兽:“我故意的。” 江印话音才落,季初渺只觉得耳边像飞过一群嗡嗡嗡的蜂群。 振聋发聩,喧嚣过境,留下几欲把人淹没的蜜浆。 这昭然若揭的明示,季初渺听懂了。 那久久盘旋在他心头的焦躁与不安,在一个眨眼的功夫里,尘埃落定。 但恍惚中,又升起一种不真实感。 “你喜欢我?”季初渺感觉答案近在眼前,面对着江印的逼近,他扬起下巴:“你就是喜欢我。” 江印步步逼近,把握着主动权。在季初渺这一句反问中,他骤然变得被动。像是一场狩猎游戏,本胜券在握的猛兽暴露了最隐秘的弱点,从此引颈就戮,被套上了绳索。 江印不怕承认,就怕季初渺不知道。 “对”他喉头滚动了下:“喜欢你。” 身形结实的男人臣服地低头,把前额抵在心上人左肩上,对谁都能笔挺傲气的宽阔脊背弯得不成样子。 像一只放弃抵抗的困兽。 季初渺被肩上那股重量顶得往后倒,踉跄了两步,完全贴上湖岸。 熔岩冷却而成的黑石起伏嶙峋,刺在身上又痒又疼。怔怔出神的少年全然没在意,因身上人一句话,瞳孔都缩紧了。 季初渺能感觉出,比蓝湖水更热的,是江印抓在他腕上的手。 季初渺大脑一片空白,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声音。他不知要怎么回应,只能下意思去开玩笑,佯装放狠话。 “江印。”他说,声音飘忽,暗自含喜:“江印你完了,你让我知道你喜欢我。” 抵在季初渺肩头的江印没说话,只深吸了口气。 季初渺又重复了一遍,说得囫囵颠倒。也不知道是在说江印完了,还是自己完了。 猛兽的唯一目标就是猎人本身,他半点都不怕猎人带着胜负欲的狠话,只怕他们之间的绳索还不够牢固。不够把他们紧紧绑住、绑得永远解不开。 江印再次压低身子,附耳去听近在咫尺的心跳。 少年呼吸急促,心跳砰砰砰,激昂错乱。 江印维持着低头的动作,抿得紧紧的嘴角悄然勾起弧度。 季初渺没得到江印的回应,他脑海里盘旋着那句“先爱先输”的名言,跃跃欲试想让江印服个软。 得偿所愿的猛兽,开始从善如流:“嗯,是完了。” 说完,继续对方加强印象:“我喜欢你。” 季初渺内心澎湃的情绪在鼓噪。 他满意了,胆子贼肥,伸手拍了拍江印的脑后,语气故作无奈:“知道了知道了,喜欢我。” 少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因江印一句话,脸上带起了笑。 他对自己也一起完了的事,毫不知情。 第51章 不同以往与不是滋味 蓝湖温泉还在不断冒着热气, 季初渺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江印的大脑袋钉在岸边。 季初渺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 越想越难以压抑心里的得意。 诶呦这可这么办, 人家一定要喜欢他,他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 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 谁叫江印一定要喜欢他呢。 唉, 他没有办法。 这人还赖他身上撒娇不走呢,他能有什么办法。 少年嘴角压得紧紧的, 眼尾却飞扬起笑弧来, 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开心。 “咳、行了行了, 喜欢我就喜欢我。”他故作严肃, 拍拍江印伏在他肩上的头:“多大的事。” 季初渺一脸“是我包容你才同意你喜欢我”的做作表情, 喜欢我这三个字一出, 他像浑身过了电, 酥麻得一震。 江印怎么会没听出季初渺话里的暗含的顽皮之意。 但他不在意。 季初渺不排斥, 江印求而不得。 没把人吓跑, 反而能有胆子在这里调侃他。 很好。 第一次低下高贵头颅的猛兽, 旗开得胜地收获了想要的结果,温顺地掩掉了眼睛的精光。 江印是做好了季初渺不接受的心理准备的。 不接受的话, 那就…… 青年alpha沉在水下的双手悄悄穿过温水,搂住了少年劲瘦纤细的腰, 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个不失危险的餍足表情。 季初渺被江印抱得有点不自在。 特别是江印还说喜欢他之后,他更是坐不住了。 少年开始躁动, 呼吸明显又跟着江印得寸进尺的动作开始乱起来。 “有什么表示吗?”胜券在握的野兽越发不满足。 季初渺一愣, 身子都绷紧了。 他嗓音发干, 斟酌着措辞:“表示什么?你喜欢我,我是得给你回报一下?” 江印埋首在季初渺肩窝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少年细-嫩的皮肤上。 季初渺被烫得一抖,目光无意间落到了空置在湖边的躺椅。 他脑子里闪过各种画面,越想越无法住脑。 放平时,他能使唤江印给他搓背,那简直是件磋磨江印傲气的世纪壮举。 但今时不同以往。 ——江印喜欢他。 季初渺熬成浆糊的脑袋,终于品出几分清明。 几乎铺满整个私人湖区的红酒香alpha信息素,让季初渺第一次升起身为omega的警惕。 不知哪来的勇气,季初渺趁着江印毫无防备的状态,一巴掌把人推开了,然后灵活翻身,两步攀上湖岸,光着脚丫开溜了。 怀中空落、怅然若失的alpha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抓。 没有任何心有所属的alpha能忍受自己的omega从身边离开。 但江印克制住了。 能顺利让对方接纳他的心意,实属不易,不能再吓着对方了。 他晚季初渺一步,撑着岸边岩石从水中出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愉悦。 季初渺回房时,走路都是打飘的。 一想到江印竟然喜欢自己,他脑海里就像在煮粥,咕嘟咕嘟,完全静不下来。 他在房间里一个人呆了会儿,数次拿起手机,开始刷江印的朋友圈,又打开了自己好友们的微信纠结了好半天,什么信息都没法,在床上滚过了整整两小时。 等易嘉一来喊季初渺吃饭时,季初渺才反应过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 门刚打开,易嘉一就看到发小眼含春-情、面颊带绯。 一看就是心情极好的模样。 “怎么了?”易嘉一茫然。 前不久季初渺不是和江印还闹了矛盾,在温泉池里差点打起来吗? 怎么一转眼,就看这人这么开心,还一脸欲说还休的样子? 季初渺下意识摸了摸脸,有些讷讷:“没、没什么。” “走,我们去吃中饭,吃完中饭就去滑雪。”易嘉一招呼人赶紧出门。 季初渺一愣,他条件反射回头,往身后望去。 一楼没见江印,也不知道在不在二楼。 郑柏带着金宇和钱前也过来了,站在季初渺与江印这栋别墅院门前。 “找谁呢?”易嘉一随口问,说完立刻反应过来:“你找江印?” 郑柏一听,挑眉。 季家小家伙,终于学会主动关心江印了。 大略猜到这两人关系进了一步的郑家长子意味深长一笑,替自家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兄弟高兴。 季初渺不知道江印喜欢自己之前还不会多想,这会儿一见众人都满脸“哦有意思”的表情,顿时觉得这些个人早就知道什么了。 他不好直接问,更不好直接回答自己确实在关心江印,于是只能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地杵在门口。 颇有一种被奸-情抓包的手足无措的感觉。 “江印喊了一队瑞士专家过来,听说是临时有问题,需要他亲自过去落实一下。”郑柏解释了下:“应该不会和我们一起吃饭。” 季初渺听着,平平淡淡哦了声。他面上不显,心里瞬间有点不是滋味。 明明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还要黏在他身上不答应不放手的。结果转身不知道溜去哪儿了,就这样喜欢他? 季初渺不咸不淡地说了声上楼换衣,转身往房里走。 留下门口的易嘉一等人,相互对视,面面相觑。 季初渺坐上车时,金宇和钱前都按捺不住好奇。等人在坐定,都凑上来打探。 “渺哥,你和印哥……” “你们是吵架了,还是……” “嗯~嗯?” 季初渺本就心里乱得很,被这么一问,更乱了。 他皱着眉怒瞪,大有“再嗯一下踢你们下车”的警告意味。 一见渺爹恼羞成怒,众人顿时不敢在问了。 好好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都欲言又止。 季初渺扒完饭,跟着大部队出发去滑雪场。 滑雪场距离雷克雅未克有很远的距离,易嘉一搂着郑柏在后排睡午觉,钱前拉着金宇在前排双排打游戏。季初渺坐在中排,靠着窗百无聊赖地看外头大雪纷飞。 他身边的座位是空的。 手机上999 的新信息,都是各种同事朋友发来的。 某个言之凿凿说喜欢他的人,倒是像失踪了一样,就这样把他晾在这里。 季初渺没由来的有点烦。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下,越想越气。 第52章 谁管谁与咬得紧 一行人往滑雪场的入口走去, 在连片的小尖顶屋里开始领取设备。 季初渺随手认领了一副单板装备, 面无表情坐去角落里, 埋头整理物件。 易嘉一站在柜台前,回望一眼, 明显感觉到季初渺状态不大对劲。 明明平日里神气活现,现在倒成了一颗蔫耷耷的小草。 “诶, 怎么回事啊你。”易嘉一找了个托辞离开郑柏的视线范围, 悄悄咪咪摸到才从试衣间出来的季初渺身边。 换上厚重滑雪服的少年, 毫无防备被这么一问, 下意识紧张了下。 江印的喜欢,对他而言,还是个得捂着的秘密。 季初渺张嘴想回答, 但转念一想多说多错, 立刻又牢牢闭上嘴一声不吭。 易嘉一就见少年伸手,把护目镜往头上一戴。硕大的眼镜框把少年小半张脸遮住, 再配上其他护具,季初渺整张脸都看不清表情了。 “没事。”透过滑雪服,少年清亮悦耳的声音闷闷的。 易嘉一问不出个所以然, 只得做罢。 几人跟着滑雪教练站上了上山的滑动坡道,郑易二人都接触过滑雪, 行动得游刃有余,钱前与金宇则半点都没玩过这种爱好, 站在板子上活似木头人, 动都不敢动。 季初渺落队伍最后头, 他往后放张望,像还不死心在找什么。他想掏手机给那失联的人发条信息去问问,一摸才想起,为了安全起见,手机就没随身带来。 他觉得江印八成不会赶过来了。 自动传送带上山很快,几人才站稳,易嘉一就朝季初渺害羞地笑笑,扯着难得一聚的爱人往没人的空地走去,想要过二人世界的意图很明显。 阻人恋爱天打雷劈,季初渺很识趣,他转身去找钱前与金宇。 两只完全不会的萌新呆站原地,宛如圆鼓的企鹅,被教练无情地领走了。 季初渺:??? 这一对一对的,怎么的就剩下他了呢? 滑雪场还未正式对外开放,场内游客鲜少,大多是有点门路找进来的朋友。 寒风一吹,卷起一层薄雪。 季初渺孤零零地站着,有些走神。他愣了下,自顾自活动起四肢,灵活地起步,往山下冲去。 少年双膝微屈,优越的头身比,即使穿着臃肿的滑雪服,也阻挡不了周围人像其投去欣赏又好奇的目光。 季初渺姿势很自如,完全没有初学者的生涩。他深色单板飞速划过雪面,身化银龙,在皎白的雪道上叱咤飞过,转眼身影就看不清了。 被教练苦口婆心教学中的两只萌新选手,对着季初渺一骑绝尘的背影,发出羡慕的感慨声。 雪道被整理过,空旷得很,季初渺很久没滑得如此酣畅淋漓。他往缆车上一坐,翘着单板重新往山上去。 高级雪道还没开放,坡度平缓无障的雪道对季初渺来说,纯粹只能拿来打发时间。 众人第二次看到季初渺,乘风少年以非凡的速度冲下了雪道,期间还炫技似的玩出了几个花样。 “阿渺……很少见他这样发泄的。”易嘉一还是有点担心。 郑柏也往山下望了一眼,见季初渺虽大胆放纵,但还是有注意安全,就没太担心:“江印那边忙完了,说就过来。” “你怎么知道?”易嘉一滑雪是季初渺教的,季初渺滑雪不带手机的习惯,在易嘉一身上如出一辙。 郑柏指了指胸前内兜:“江印给初渺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没接通,就知道初渺开始滑了。这不,找上我了,恨不得让我给他直播初渺滑雪。” 易嘉一眉梢一挑,娘家人立场显露无疑:“这人怎么这么粘阿渺呢,管得也太紧了吧?” 郑柏不置可否地双手环胸:“谁管谁还不一定呢。” 季初渺在雪道上耍了上十圈,终于把体力发泄殆尽,随之而去地还有心里充满的烦闷。 最开始他还有点想回山脚的雪屋里取手机,给江印去个电话的想法。等后来,他只剩下“打个屁的电话那货爱去哪去哪”的愤怒。 谁管他。 季小爷不要面子的啊? 季初渺气呼呼,头也不回地爬上了去山顶的缆车。 他根本没发现,就在他坐上缆车后的十几秒时间里,有一位装备穿戴整齐的年轻男子从山脚屋子走出,也跟着坐上缆车。 江印一抬头,就看到隔了几个空缆车、正在漫天雪景里晃荡着单板的少年。 即使季初渺被滑雪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即使这会儿只能看到个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背影,江印还是有预感,那缆车上的人,就是他的人。 满脑子都是在怀疑江印是不是真喜欢自己的少年,对被后方视线盯了一路这件事,一无所知。 季初渺熟练地下缆车,他没有直接滑起单板溜远,而是靠边重新调整了下鞋绳。他站直一个转身,就看到雪道旁边多了个人。 那人还先他一步冲上了雪道,占了他专属的黄金位置。见那副架势,感觉马上要开滑了。 炫遍全场无敌手的季大高手莫名其妙,盯着那人的背影,陡然感觉有点眼熟。 这人的装备从头到脚都跟他撞款,连身高都看起来不比他矮。 怎么看怎么像无故缺席的某江姓对家。 季初渺眼角神经一跳,脚上动作起步,蹭第一下就追了过去。 但对方仿佛感觉到了,一个起步,在季初渺接近之前,迅速起步拉开距离,率先滑了下去。 雪道追逐有危险,但雪场总共也没几个人,初级道又没难度,季初渺犹豫了下,还是追了上去。 仅仅滑出一小段路,季初渺就能确定那前头那人肯定是江印了。 他太熟悉对方的滑雪姿势了。 毕竟小时候,家里带他滑雪,就是这个人时不时凑过来炫技,搞得爹娘按头让他认师傅。 季初渺想到这陈年旧事,仍然有些不服。 师傅徒弟什么的,简直低人一头。 两个身姿矫健的身影快速划过雪坡,惊起围观的工作人员无数。就连在雪道旁教学的教练们都忍不住停下来,围观神仙打架。 “这技巧,行家!漂亮!” “这俩……咬-得-好-紧哦,刺激!” “诶!你没事瞎开什么车?” 季初渺对旁侧渐起的欢呼视若无睹,他一心只想追上前人。前面的人转弯他跟着转,前面的人俯冲他跟着冲。 很快的,季初渺拉近了与江印的距离。 一个平缓的缓冲带,就让两人进入并驾齐驱的状态。 季初渺不轻不重地哼了声,余光瞥到江印隐隐有侧身停刹的意思,自己下意识后仰,单板在雪地拉出一条长长的滑痕。 两人速度很快,江印内心压不住想见季初渺的念头,顾不上自己本身的速度一个急刹,直接侧倒在雪地上。倒也没摔,只是直接就这么坐下了,动作还挺潇洒。 他急停的动作带起一大片碎雪,空中顿时蒙蒙,有些看不清。 季初渺瞄到飘在空中的雪,心头一动。 灵活如白鹤的少年一个大幅度转身,艺高人胆大地迅速贴近江印,正正地在江印面前把单板一横。 单板铲起的,可就不止一点点碎雪了。 铺天盖地的雪被扬起,宛如好几颗大树积攒了整个冬天的雪一次性落下,完全扑在了毫无防备的江印身上。 年轻的alpha被埋了个彻底,身上一片白色,脚脖子都被雪给掩了。 护目镜前全花了,视野变得看不清,冰冷的雪还顺着衣领往里灌。 江印低低嘶了声,倒抽一口冷气。 多少年他没被这么戏弄过了。 上一次,还是他压着眼前人训练一整天结束的时候。累惨了的小朋友,可生气了。 听闻江印也来了,正准备下来打招呼的易嘉一等人,恰巧围观了这“毫无人性”的一幕。 “窝草,这比吃车尾气还狠……”钱前害怕地一缩脖子。 众人还没感慨完,就见正得意叉腰的少年,被席地而坐的青年伸手一拉。 两人滚作一团,又扬起雪花无数。 第53章 亲了三次与口干舌燥 季初渺被按在到了雪地里, 整个人趴在江印身上。 雪冰凉得很, 又像粉一样散,从衣领子里钻进去,季初渺冻得一个激灵,随后又像是被烫到似的,动作顿在原地。 江印一只手把人抱紧在怀里, 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掀开脸上的护目镜,深深看了眼季初渺。他不容拒绝地贴近怀中人,在怀中人正瑟缩时,隔着口罩用力亲了亲对方。 两人的口罩不厚, 但质地偏硬。 江印吻得用力, 季初渺被不轻不重地撞得头往后仰。他几乎能透过口罩,感觉到对方布料背后的皮肤轮廓。 □□的鼻梁,偏薄嘴唇, 还有那口罩都遮不住的、充满了对方温度的气息。 被温暖体温蒸腾出的微醺酒香, 与凛冽的雪融合在一起,意外地让人欲罢不能。 季初渺脑海里嗡地一声,只觉得全身一瞬间就开始发烫。 江印在他身上打开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隐秘的开关, 然后他就被通了电,供了暖, 热气直冒地把护目镜都糊住了。 江印情起难平,亲近了一次, 心里空落落的一块瞬间就被重新填满。他环抱着扑倒在他身上的青年, 见对方不躲也不闪, 立刻心情就飞扬起来。 江印手肘抵着雪地,维持着单手搂人的姿势再次弓腰,脸往上探。他得空的手举到脸边,手指勾住口罩边缘,直接把口罩扯到下颌。 英气又俊朗的脸完全露出来,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alpha眼睫低垂如乌翅,闭上眼,亲昵地再次贴了上去。 他的动作几近虔诚。 季初渺腰被江印一只手臂紧紧箍住,他下意识想扭动摆脱,还未动作,就被江印再次光明正大的“偷袭”。 少了层隔阂,他更真切地感觉到了那一片柔软。 少年桃花眼大睁,目光呆滞地从下部往上移,与近在咫尺的一双干净澄澈乌瞳对视,与自己的倒影遥想对望。 江印终于能完全确认,季初渺的确没有躲避的意思。 揣在心头想了念了多年的人能不逃避,江□□跳加速,狂喜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把他就地淹没。 向来遇事闲适自得的alpha,难得有次手指都有点颤。他悄然伸手,如藤蔓般攀上少年的领口。 细细的力道在勾扯,季初渺口罩被拉松了。 季初渺脸皮已经红得发烫,陡然被冷风一吹,回了神。他内心郁结的浮躁,像被扬起的碎雪,转眼就宁静地沉淀下去。 他几乎头听不清滑雪场周围的声响,只剩如擂鼓响的心跳在狂放作乱。 他甚至无法确定江印到底有没有第三次碰上他。 季初渺手脚都在发麻,他慌不择路地从江印身上翻开,手脚并用在雪地上撑起身子,眼睛都不敢往江印的方向去看。 期间他还被固定在双脚下的滑雪单板给绊得一个踉跄,连蹦带跳,才没重新摔到雪里去。 江印在雪面上躺了几秒,跟着翻身站起。他回头往上瞥了眼,腿上一个用力,单板推雪滑了出去,去追已夺路而逃的少年。 坡上,围观的几人简直是要看呆了。要不是他们确认自己没近视,不然都会以为是看错了。 “那啥了?”易嘉一陷入怀疑。 “嗯,那啥了!”一同围观的钱前表情恍惚,语气难掩激动。 “几次?”金宇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最后有……吗?” “三次。”郑柏环臂笃定道:“有。” 被告知和亲眼见到是两码事,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兴奋。 季初渺冲下滑雪道,还没等江印追上来,率先一步坐上了上山的缆车。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印。 被江印信息素干扰难免出现不可描述的画面,季初渺还能以“信息素匹配度高嘛没办法”的理由含糊带过。但这次完全不掺杂发热期的亲密接触…… 季初渺不想承认自己没经验。 什么算喜欢,他有些分不清,还不敢胡乱有所动作。 哪里像某个姓江的,说句喜欢,就敢这样狂浪不矜持。 对、对他……动!手!动!脚! 季初渺捻着口罩的布料,使劲在嘴唇上蹭了蹭。本意想覆盖掉江印的气息,没成想这么一摩擦,与布料截然不同的温热触感,反倒在脑海里更清晰了。 季初渺下缆车时还有点晕陶陶,没留意缆车转弯的速度,还被缆车扶手顶了一下屁-股。 江印从缆车上跳下时,看到的正是少年站在雪道边上,伸手往后探,在揉-屁-股。 乖得很,还委委屈屈的。 江□□思一动,压下嘴角笑意,假装自己也被撞了,一瘸一拐地往季初渺身边凑。 季初渺警惕地抬起头,自以为目光如炬地看过去。 “我也……”江印低咳了声,口头逗逗受到惊吓的季初渺。 季初渺目光落在某人还蛮挺-翘有型的位置,桃花眼差点瞪成滚圆的杏眼,他拖起单板一连往后挪了几步,涨红着脸一溜烟跑了。 江印在后头实在压抑不住,低低笑开了去。 呼呼的风声里,季初渺隐约能听到后边的响动。 他觉得自己脸皮烫得能煎鸡蛋了。 - 围观四人组在山脚的小木屋里,蹲到了关系有猫-腻的主舞大人和主唱大人。 钱前和金宇一副围观大熊猫的表情,让才稍微冷静下下来的季初渺牙根痒痒,几欲夺路而逃。 季初渺就想不明白了。 明明江印说的喜欢他,江印不羞,怎么他还坐立难安上了? 少年像只充满气的小皮球,不考虑眼尾艳丽的绯红,扫视的警告目光还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滑雪场的老板是半个意大利人,也是江爸爸的老朋友,这次来招待的正是老板儿子,一位金发碧眼的alpha,热情洋溢又浪漫。他亲自温了酒,还端来了下午茶的甜点拼盘。 来的最后一趟,金发alpha单手背在身后,专门来的季初渺身边,躬身放完托盘,拿着一只红玫瑰的手已经举到了季初渺面前。 美人见了谁不喜欢。 也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雪场,从哪儿弄来新鲜花朵。 季初渺沉浸在与江印同桌还被审视围观的窘迫中,愣了下,没接。 就坐在季初渺身边的江印,眸光低垂,盯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示好”,皱了眉,含着浅笑的表情瞬间就冷淡下去。 金发alpha友善地笑了下,把玫瑰摆在了季初渺桌前的银色餐盘边,他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旁侧就伸来一只大手,直接捻住花枝,干脆利落不容拒绝地给人插了回去。 江印扔回玫瑰,手臂不着痕迹搭到季初渺椅背上,上半身微微倾斜向季初渺的方向,望着另一alpha,一脸“想干嘛呢”的微妙。 他笑而不语,但眼中没有笑意,像只被冒犯领地的猛兽,警惕的暗示很明显。 钱前等人无声围观,只觉得一脚踏进了修罗场。 这明晃晃的占有欲…… 金发alpha也与江印有过照面上的往来,见江家公子这般作风,又看一愣之后也明了了。他把玫瑰花瓣扯到手里,动作迅速地在江印与季初渺的两个咖啡杯碟外围……圈出两个心形,还用花瓣把两个心形联起了一条线。业务熟练,求生欲极强。 江印扫了眼全桌就他和季初渺不一样的摆设,搁在季初渺椅背上的手指波澜不兴地点了几下。 金发alpha迅速告辞,中途还把几个想来看帅哥的店员们拦住了。 季初渺望了望被玫瑰花瓣包围的咖啡杯,又看了看表情难掩满意的某人,一时间不知这杯咖啡是能喝还是不能喝。 但他有些渴,像身体里的水分都被蒸腾走了,莫名的口干舌燥。 第54章 季密欧与江丽叶 季初渺最后还是顶着众人“兴奋看好戏”的八卦目光下, 把被玫瑰花瓣包围的咖啡一口闷了。 成功击退潜在情敌的江大公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身边少年一眼,悠然换了个坐姿, 又恢复了往日气定神闲的姿态,半点看不出先前的戒备与紧张。 季初渺放在桌下的手指捻了捻,握紧又放松。 他紧张,确实紧张。 但一想到江印喜欢自己, 心里狂跳,又觉得特骄傲,像打赢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态度强硬的敌人向他低下了头颅。 季初渺说不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他强行掩饰下自己的局促, 伪装出一个“你爱喜欢就喜欢”的八风不动、经验丰富的表情。 守护住领地的人鸣金收兵,跟着拿起咖啡杯, 借喝咖啡的动作掩盖掉唇角的笑意。 他不准备戳穿少年徒有其表的淡定。 蘑菇云炸开, 毁天动地的巨响后, 迎来静谧到耳鸣的窒息。 喜欢与被喜欢的事,两人都默契的不提, 只吃着下午茶,无事发生般地聊起《偶像季》其他人在假期里的各种新鲜事。 钱前等人都看不懂, 这两位此时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易嘉一谈起了年后的婚礼事宜,毕竟郑柏身份不好对外张扬, 两家都有意控制住婚礼规模, 越低调越好。易嘉一和郑柏也早已携手, 从易郑两家分出来, 以新结合的形式出现在各大世家面前。 “你们好快!到时候婚礼我们也要去!”钱前开始欢呼:“我们到时候也要抢捧花!嘉一你黑-幕给我吧, 我可想要了。” 易嘉一眼含暗示地看了眼专心捻起下午茶点心吃的小伙伴,笑着婉拒钱前:“可能不行,捧花已经内定了。” “啊?”钱前没懂。 “捧花要一个还是两个?”易嘉一玩心大起,看向自家alpha。 郑柏意味深长看了眼气氛微妙的两人:“看礼金是几份的吧。” 郑家的婚礼,请到的大多也如郑柏一般不能出国的亲友。关系到位,收礼金什么的,纯粹只是嘴上开玩笑。 两人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该听懂的人还是听懂了。 江印挑眉,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季初渺还在琢磨礼金和捧花之间的关联。 他懵了下,转念一下想明白。他陡然记起自己与江印人手一份的信封。 信封存着的,可是他俩的身份信息变更通知书。 变更的地方,不言而喻。 认真来说,他和江印都出席婚礼,礼金给一份就够了。 季初渺无言地瞥了身边江印一眼,正对上对方好整以暇的目光。 季初渺像被烫到似地收回视线,不敢再乱望。 桌前安静了好几秒,就在季初渺实在想找个话头扯开话题时,江印开口了。 年轻的alpha清了清嗓子,声音里藏着浓稠的笑意:“其实我和季初渺……” 季初渺一听到江印开口,脑海里神经绷地一下就断了。他慌了,手上一抖,银制的勺子磕在白瓷骨碟上,清脆地叮咚一声。 “其实江印和我……”季初渺努力找着说法,声音有些发干:“我们可以在你们婚礼上唱歌的!你们需要才艺表演的嘉宾吗?” 终于编出个说法,季初渺不着痕迹松口气。 易嘉一哪能真让季家和江家新一辈为他们上台表演,连忙摆手:“家里都安排好了的。” 郑柏仔细观察了下季初渺的表情,确认这位小友看似介意,实际上更像是害羞。他眼珠一转,对手江印被抢了话头略显错愕的目光。 “如果表演的是季密欧与江丽叶,那就让你们上台。”郑柏早就从两人的眉眼来去发现出端倪。 季初渺闹了个大红脸。 江印庄装作认真思考,几秒后郑重摇头:“不演,这戏是个悲剧。” 季初渺脑海里嗡地一声,恨不得从雪屋的窗户翻出去,把脸压进雪里冷静冷静。 少年努力伪装出的淡定,像一层被热红酒浇融的薄巧克力壳,瘫成一片甜醺的糖水。 一场下午茶吃得季初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他同手同脚地去换回常服,坐上回酒店的车。 季初渺最后上车,扫了眼,发现前排的金宇钱前在用后视镜往后看,后排的易嘉一郑柏也在看着他们,连靠在窗边的江印也偏着身子,用深黑的一双眼眸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 季初渺被看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浑身不自在,窝进仅剩的一个座位里,与身边的江印拉开一掌宽的距离,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 活脱脱一个自闭少年。 前后排的好奇群众终于收起了宛如探照灯的目光,只有江印还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全身都在写着“反常”的少年。 车里暖和得很,季初渺戴着帽子、竖起领子,只撑了不到几秒,就被自己呼出的热气糊了满脸。他大半张脸从衣服里钻出来透口气,眼睛悄悄咪咪往江印的方向看去。 ——就这样,季初渺看到江印正举着手机对准他。 季初渺:??? 这人! 偷拍他? 要脸? 乖巧地缩在宽大的羽绒服里的少年瞪大一双形状美好的桃花眼,满脸是猝不及防的讶异。 季初渺动了,他猛然掀开兜帽,飞身像江印扑去,目标直指江印手里“为非作恶”的手机。 身高手长的alpha敏捷一收手,把手机塞到身后,随后张开双臂,把“主动”来求抱抱的某人稳稳搂进怀里。 扑面而来的信息素味道,熟悉得季初渺瞬间就软了手脚。 他情不自禁地吸了口气,像只嗅到猫薄荷的小猫,不情不愿收起爪牙。 前后排,暗中观察的四人悄悄探出脑袋。 江印好了好一番功夫,制住“怒不可遏”、“张牙舞爪”的小家伙,直到车即将到程,才松开手。 季初渺手机没抢到,还被人抱了整整一路。气得不行,腮帮子鼓得圆圆的,车一停他立刻车门一拉,闷头往外跑了。 江印给其他人打了声招呼,果断下车去追。 几人还没下车,钱前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江印五分钟前发博了?他什么时候发的?” 大家不约而同掏出手机。 江印的微博很简单,没有配文,只有三张图,在纯白干净的主页一字排开。 一位可可爱爱的少年正在自闭。 帽檐下只露出挺-翘的鼻尖,以及红润的嘴唇,饱满的唇珠看起来格外诱人。一看就是位不可多得的年轻美人,勾着人想一窥究竟。 一位害害羞羞的少年正在破壳。 他从大帽子探出半张脸,像准备偷瞄什么,却猝不及防看到什么让人震惊的事。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张,眼眸含光,隐约反射出另一人。 一位恼羞成怒的少年发起攻势。 宛如一只娇生惯养的猫,有模有样地挥爪,动作快到镜头失焦、画面模糊。画面抓拍得刚刚好,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往后倒,又想张开手臂,仿佛下一秒,少年真会扑过来。 江印微博发出不到十分钟,已经积攒了好几万的点赞。 第三热评—— “像我家主子在家跑酷被抓到,又娇又傲地飞过来,简直一毛一样。” 第二热评—— “阿渺是投入印哥怀抱了吗?崽啊你上点心,人家就指望到怀里去呢!渺粉一颗老母亲的心,好累。” 第一热评—— “看着隔壁渺粉,感觉不用替印爹操心人生大事了,印爹本人比谁都懂。[有点小骄傲]” 第55章 你有吗与可甜了 江印更博的动态迅速被顶上热门,#季初渺三连拍#的话题也快速爬上热搜榜。手机用户请浏览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明眼人都看出来两人关系有变化。 两家的超话上, 越来越多的粉丝开始猜测。她们不敢明面上议论, 只好躲到不对外开放的群组和论坛里, 悄悄咪咪沟通想法。 “你们觉得, 哥哥和jcm的关系,真的是对家吗?” “我觉得不大像,至少今天从今天的照片看。” “哪个死对头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对方的动态?” 粉丝们议论纷纷,直到有一粉丝洞察出新角度。 “《偶像季》那么多选手, 谁没几个黑站黑粉黑称, 那么多对家的粉去搅局,粉装黑、黑装粉的。没有发现江印与季初渺这两位, 与这些有的没的根本不沾边吗?反倒真有人来黑的时候,另一家的回怼比谁都快。大家品品,仔细品。” 名利场里除非深仇大恨, 越是关系不好, 越会做好表现功夫, 至少当着镜头的面不会撕破脸。 大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越觉得有道理,越不敢乱开麦。 “所以哥哥, 其实是……” “姐妹慎言,两位哥哥不一定乐意大家说道的。” “我就静静看着,悄悄抠糖, 默默产粮。” “楼上的太太, 我有个朋友想看看你的粮。” 两家超话在经过一次巨大的沸腾之后, 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另一边,季初渺埋头一鼓作气,冲回了自己房间。他把身上厚重的羽绒服甩掉,越想越觉得江印拍照的行为并非拍照而已。 对对家多有了解的小少年眼睛一眯,板着脸掏出手机,抖着手指点开了微信。 江印朋友圈里没有新发动态。 很好。 季初渺讶异地挑眉,刚退出朋友圈界面,就见未读消息一片红。大把大把的人给他发消息,列表一眼扫去,“微博”是高频词。 他心头一跳,暗道不好,赶紧去开微博。 这一开,手机直接就卡到死机了。 季初渺不需看,都知道江印肯定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一想到江印抓拍他时,他还带着衣帽,还没化妆,当时出门连护肤都没怎么做,肯定一片素颜。 季小公子的骄傲不让他答应。 他把手机拽在手心里,转身出房间,蹬蹬瞪地像个小炮竹,冲到了江印房门前。 他刚才余光有注意到,江印跟着一起上楼了的。 季初渺速度很快,压下门把手往里推,门开得猝不及防。 门里的青年正手撑在桌边,半弯腰低头在看着个小盒子。 突然被打开门,江印往门边望了眼,手下意识盖住了什么,转过身,用身体挡住季初渺的视线。 季初渺是来兴师问罪的,被江印这一动作打了岔,注意力全吸引到江印背在身后的手上去了。 藏什么呢,还不能见人? 季初渺的好奇一下就被调动起来,心痒难耐。 江印越不让他看,他越想知道那是什么。 季初渺清了清嗓子,眼睛装模作样移开,又假装无意地扫回去。见江印手指微动,准备把盒子塞进抽屉…… “江印!”季初渺努力让自己声音稳重起来,稳重得能够震慑人的那种。 青年貌似确实被吓唬到,手上动作中止,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露出一个角。 深蓝色的,丝绒的。 季初渺仔细观察,感觉从江印脸上看出一丝心虚,他来找江印问责的念头顿时被抛到天涯海角。 找场子算什么,抓到小把柄才是最重要的事! “干什么亏心事呢。”骄傲的少年扬起下巴,光明正大往江印房间里走。 靠在桌边的青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面上还是八风不动,一副被“抓包”的模样:“没。” 季初渺挑眉,一脸“我不信”。 扯犊子呢。 没做什么,至于他一进来,就慌成这样? 季初渺往左桌边走。 江印不着痕迹换了个站姿,继续把身后的小盒子遮挡起来。 江印有身高优势,奈何季初渺也有一米八,但实在没办法越过江印肩头去看他身后的东西。 季初渺歪了歪脑袋。 江印手上一推,盒子换了个位置。 盒子一闪而过,季初渺看得不真切,只看到蓝丝绒盒子顶部没有花纹或字迹。 是一个光看外观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季初渺心里的好奇越发浓烈。 他与江印对视一眼,他确信江印有点紧张。 “鬼鬼祟祟的。”季初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果然在做亏心事”的狡黠笑容。 他贴到江印面前,伸手往旁侧一探,绕过江印腰部,就要去摸那小盒子。 江印拿紧盒子,一避,人往后退了几步,躲出季初渺的触碰范围,却把自己逼到了墙角。 季初渺觉得此时的形势,相比车上,简直大逆转。 他倒没有强求一定要江印把秘密展示给他看,但磋一磋江印的锐气,还是很不错的。 车上欺负他,现在不照样被他堵墙? 风水轮流转。 小样儿。 就在季初渺琢磨要怎么循循善诱,让江印低个头时,江印主动开口了。 “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给你看。”江印声音很低:“如果你没有,或者答不上来,我就不给你看。” 季初渺开始思考,这里头有没有诈。 照他对江印的了解,一百次里头,一百零一次会有诈。 但他实在是好奇的。 能智斗就不武斗,强行要看不绅士。 “你说吧。”季初渺环抱手臂,一副兵来将挡的姿态。 “我有车,你有吗?”江印快速回答。 季初渺愣了下,他不懂江印问这个的意图。 他还没拿到驾照,但车还是有的,这一点江印应该是知道的啊。 “有。有两辆,在国内,停家里车库了。一个是前年我妈给的,一个是去年你妈给的。”季初渺不明所以,还是照实回答了。 江印确实是知道的,去年那辆还是他亲自选的,为了提升性能和安全度,他还联系原厂送车去改装了下。 “我有房,你有吗?”江印继续提第二个问题。 季初渺哑然了,他简直要笑出来:“你说呢?”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江印与他之间,真没必要拿这些身外之物来比。毕竟季家和江家,都不缺能用钱弄到的东西。 江印点点头,完全不意外季初渺的回答。 两次提问机会看起来,真实意图完全不在于提问。 “还想问什么?”只剩最后一个提问机会,季初渺气定神闲。他双手一摊,表现得不像个离开家族独自出国磨炼数年的少年,反倒像个娇宠大的二世祖:“有房有车有产业,有钱有闲有生活,怎么样?” 江印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头笑开了。 “挺好的,都不错。”他颔首,脸上带笑,眼神却很郑重,像是听到了什么许下承诺的前奏:“很满意。” 季初渺一愣,呆滞地看向江印。 满意?啥满意? 这对话越听越奇怪了。 单纯的孩子,完全没听出来这一来一回的对话,简直是婚恋市场的标配对话。也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对话会是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江印舌尖抵了抵上颚,停顿了下。 到此时,青年眼里才真切地闪过一丝迟疑。 咄咄逼人不是他的风格,但他的喜欢,一定要得到回应。 季初渺一句“有的有的,我都有的,你快给我康康”已经到嘴边了。他换了个站姿,急切之意显露无疑。 “我有喜欢的对象。”江印一字一顿说完,低低长出口气:“你有吗?” 季初渺吞咽了下,错愕地看向江印。 两人近得不可思议,季初渺甚至能看到江印笔挺的鼻梁上微微浸出了汗。 这个人在紧张,真正的紧张。 喜欢的对象。 一瞬间季初渺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季初渺哑口无言。 要是不知道江印喜欢的谁,他随口虚构个“有”的回答就行了。 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季初渺咬着舌尖,一下子找不出说辞了。 他感觉指尖都在发麻,因为江印的一句话。 “我有,你有没有?”青年难得不依不饶起来,一定要季初渺给个回答。 “我、我……我有,怎么了?”季初渺不想在江印面前落了下风,更不想对话就这样僵持在这里,他结结巴巴回答。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江印目光一凝,眉头蹙起,但随即一想,又放松下来。阿渺没有亲近其他人,他能确定。不能自乱阵脚,自己吓自己。 “我不信。”江印声音还是有点不稳:“谁?” 季初渺哪里能答得出个所以然。 他越发开不了口,只能强词夺理:“你都说了,就问三个问题。这都第四个了,拒不回答。” “谁?”江印继续躲开季初渺伸来的手,一副不听到准确答案就不给看的态度。 季初渺被磨得实在没办法了。 “一个叫little sweet 的。”季初渺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 江印完全没料到季初渺会真回答。 他眉头重重拧起来,整个人周身信息素都浮动起来。明显是alpha心绪有极大波动时候才会出现的征兆。 little sweet?小甜心? 什么俗气玩意儿,也敢来碰他家的阿渺? “这名字,真的假的?”江印/心情像坐云霄飞车,直线往下。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一定要去问。 但转念一想,不后悔了,他倒是要把这什么小甜心给挖出来。 “真的,这名字还是我给他的。”季初渺忍笑,越说越有底气:“他趴我身上都不止一次,还亲过我,有时候晚上一定要跟我睡。” 江印听得,呼吸都乱了,额前的青筋都鼓胀起来。 “和他分开,我天天都在想他。恨不得马上官宣,把他介绍给我的粉丝。”季初渺补充了句:“哦,对了,他是男孩子,可甜了。” 他把季初渺从小到大的社交圈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连季家的佣工保姆和都没放过,实在找不出一个别名会叫小甜心的人。 天之骄子江家少爷,第一次觉得感受到挫败。 季初渺知道这么逗人不厚道,他就不想被江印吃得死死的。此时也不敢强求去看江印手里的小盒子,说完就拍拍眼前人的肩头,火速开溜。 江印目光复杂地看着季初渺离开,他沉浸在漫天遍地的危机感中,直到手机新消息提示音响起。 江印麻木又疲惫地打开手机,准备找人去打听打听季初渺身边叫“小甜心”的,会是哪个不着调的小蹄子。 管他小甜心还是小恶心,都别想留在季初渺身边。 等点亮屏幕,江印意识才清明了些。 他的设置的特别提醒,永远都只会有一个人。 微博上,季初渺的账号在十秒前更新了内容。 “《偶像季》季初渺v:给大家官宣一下我的小甜心,大名季圆圆,去年我在国外实在想得紧了,给他取了个爱称,叫little sweet。[图片]” 照片上,一只有着标准八字纹还自带眼线的布偶猫优雅地蹲坐在窗前,正对着镜头抛来一个wink的眨眼,一只爪爪还按着一个绣有“little sweet”的心形小抱枕。他长毛蓬松,鼻尖又粉又嫩,小嘴带着微笑的弧度。深蓝的双眸像藏着一片星海,温柔得醉人。 评论区一片吸猫的,只有屏幕这头的江印捂住胸口,半晌后往后一靠,全身力气倚在桌上,长出口气。 他觉得自己丢掉的一条命,又回来了。 第56章 关系到位与心猿意马 季初渺微博在聚众吸猫一事,不仅惊动了《偶像季》其他选手,还让大半个演艺圈都侧目。(小说)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不少爱猫人士都来季初渺微博上打卡,围观这位漂亮小仙男布偶。 “易嘉一:圆圆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就是怎么看有点……长胖了?圆圆这个名字越发贴切了呢。[噗嗤]” 季初渺回复得很快。 “因为有个姓江的,趁我出国几年不在家,天天来我家串门,把小甜心生生喂胖了。” 季初渺的回复一出,粉圈顿时地震了,cp粉宛如过年。说好的悄悄咪咪抠糖,但被正主这么一句,刺激得完全掩盖不住激动心情。 “我们哥哥为什么能去渺哥家里串门?还天天去?[我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想]” “江季两家本来就住对门,两家分享同一片私人湖区,湖岸这头是江家,那头是季家。(来自邻居的爆料)” “这是要……鹊桥相会的节奏吗?” “为什么我会有种,父亲出差了就轮到爹爹来养家,圆圆是两位爸爸的小宝贝的既视感?” “姐妹!笔是你的了!给我写![按头]” 江印手指划过这一片颇得他心的评论,最后重重给季初渺的微博点了个赞。 要不是微博只能点一个赞,江印觉得自己能点穿整个屏幕。 - 在冰岛的最后一天,众人一致决定自驾去追极光。 前几天的天气都阴沉沉,风还大,江家和季家分派到冰岛来的员工都说看到极光的机会很小。 全场只有季初渺看过极光,但他是很小的时候看过的,几乎都要忘记了。 大家一合计,江印又在冰岛有车,能直接开,行程的构想立刻就出来了。 纬度高,天暗得就早。几人有了下厨的情-趣,才准备好吃的,就眼看着外头天空没了亮色。 季初渺咬着一块鳕鱼三明治,从厨房出来,就见易嘉一趴在落地窗前,一脸惆怅地望着外头。 “晚上到底能不能看到极光啊,唉。”易嘉一很忐忑。 “看不到就下次来看呗。要不是这次节目组放假才几天,多在这里留几日都没关系。”季初渺话才说完,就意识到易嘉一担心的其实不是这个。 “柏哥的假,太难申请到了。”易嘉一压低声音,眼底蓄满了伤感,他往厨房方向看了眼:“而且,说不定以后他都不能出国了。万一这次没看到……” 那就永远看不到了。 被易嘉一这么一说,季初渺也对看极光上心了。他想起当初提出说去看极光,江印的表情。 江印听到的大家提议的瞬间,第一下的反应就是看向他。 有喜欢的人,在遇到什么决定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去确定对方期不期待吗? 是这样吗? 季初渺有些不确定,但隐约又有些高兴。 他沉默了下,依照建议,下了个实时监测极光的软件,开始仔细蹲守极光出现的位置。 厨房里,能带在路上的小吃都准备好了。金宇和钱前把吃的打包,江印洗干净手从厨房里出来,第一眼就看到蹲在沙发边低头刷手机的季初渺。 少年短发蓬松毛茸茸的,蹲着的姿势莫名有些委委屈屈。 江印走过去,抬手在季初渺头顶揉了揉:“在看什么?” 季初渺一缩脖子,把手机收到胸前盖着,仰着头没说话,只摇摇头。 软件显示的极光出现概率,不到百分之十。 他不想扫兴。 少年还在眼巴巴地望着,眼眸湿漉漉地,澄澈一如“谁见谁爱”的季圆圆。 江印低着头,脸上不显,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他越发觉得此时的季初渺乖得不像话,半点不见用“小甜心”吓他时的顽皮。 “累了吗?等下我开车,你休息会儿。晚点还会去见个我的朋友,到时候也可以休息下。”江印手指揉揉季初渺头顶,动作和揉季圆圆头顶别无二致。 心事重重的季初渺没发现这是铲屎官的标配动作。 “谁啊?”他随口问了下。 “一个音乐剧导演,今年托尼奖的热门。有来新的排剧计划,剧的主题是反映舞者的。想认识你,再让你介绍些人。”江印闲散地回答。 “你跟他有交情吗?”季初渺一想到追不上极光,也不至于直接失望而归,也觉得还行。 是熟人他就见见,一般般的……也见见吧。 有着大长腿的男人跟着半蹲,似笑非笑地望着身边少年:“怎么?和我没交情,你就不见吗?” 江印最近总说这样意有所指的话,季初渺都要脱敏了:“是啊是啊,关系不到位,请不动我的。” 江印嘴唇抿了下,像是被哄一样,有点开心。 五官俊朗有气势的青年笑弯了眉眼,试探着问:“那我俩关系到位了吗?” 季初渺嘶了声,倒抽口气,转头,威胁:“再多问一句,你就自己去。” 青年摸摸鼻子,被怼了反而更愉悦,心满意足地站起,还不忘记拉腿麻了的季初渺起来。 六人一起出行,江印挑了辆大越野车。 为了防止季初渺来抢中排后排,易嘉一与钱前快人一步,率先去占位。没想到季初渺直奔副驾驶,根本没看后座哪怕一眼。 易嘉一等人对视一眼,已经能百分百肯定,江印与季初渺的关系,至少相比出发前,有很大改变。 “帮我报位置,你说是哪儿,我就开到哪儿。”江印坐上驾驶座,余光扫了眼季初渺被狂风吹乱的额发,手指快速扣开空调按键,把袖子撸起来,对身边人说。 这话在其他人耳朵里听起来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季初渺耳朵一热,下意识想怼江印把他当导航,目光才从极光软件上离开,就见年轻的alpha正在倒车。 男人视线看着车外,从下颌到脖颈,线条起伏利落,分外迷人。 他单手搁在方向盘上,掌心抵着,从左往右,有条不紊。手臂肌-肉-线条结实流畅,暗青色的经脉分明,连到手背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凹凸有致。 季初渺怔怔地看着眼前画面,无意识地吞咽了下。 久久没得到回应的男人偏头,疑惑地挑眉,鼻音重重:“阿渺?” 季初渺被这一声喊得尾骨都酥,整个背都是麻麻的。他慌乱地应了声,低头去看软件界面,耳朵眼见着红透了。 江印看了眼车外,把车倒完,又回头去看身边人。注意到少年半掩在黑发里那一只通红的耳垂,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想伸手上去碰一碰。 就碰一下,看看那儿是不是够/软、够/烫。 江印还是忍住了,毕竟是在开车,车里又坐着其他人。他不想让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注意到季初渺身上,哪怕一星半点的红色。 一路上,季初渺努力让自己变成莫得感情的导航机器。 江印倒车时的动作一直在他脑子里自动重播,季初渺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车开上大路,趁着江印往左掉头的功夫,季初渺抓紧机会又看了过去。 江印像另一侧看,果然没发现他的动作。还是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甚至因江印要往左后方看,偏头动作更大,脖颈上的经脉绷得更明显。 季初渺眼神一下就定住了。 他毫无知觉地看了好几秒,直到人家掉完头。 季初渺飞速收回视线,低头,深呼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质问自己,偷看江印算什么事? 但是反省了自己之后,下一个转弯时刻,他还是按捺不住看过去。 季初渺就这样,自以为隐秘地看了好几次。满脑子都是在提防江印发现,丝毫没注意到车后还有好几个人。 原本在闲聊的几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说话,在堪称vvip的座位上,围观主舞大人偷瞄主唱大人,那从上到下、熨斗般的目光,把围观几人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钱前,还偷偷录起了小视频,录完就剪了出来,分别标为“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全数打包私发给了江印。 一行人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跑了大概二十多公里,还是没有追到极光。 完全黑透的天,隐约还能见到乌云的卷边。出城的路面越发红框,早已不见其他车辆。 易嘉一开了车窗,头探出去,长长叹了口气。郑柏抬手,手掌心贴到易嘉一头顶,安抚地揉了揉爱人的头,温柔地把人拉了回来,关上窗隔绝掉外头呼啸的寒风。 季初渺也越发焦急。 软件上遇到极光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了,已经掉到个位数了。 但回去的建议,他始终说不出口。 他悄悄望了眼正在开车的江印。 江印开了一个多小时,如果看不到的话,会不会很遗憾? 江印其实心里有数,他在开直道时偏头看了看副驾驶上的季初渺。 少年低着头一语不发,状态显然有些消沉。 江印什么都没说,伸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不是他听惯了的古典乐,而是一张流行乐专辑。 是很耳熟的歌曲,零几年时火遍全世界的女电音歌手,当时的一代天后,可后来遭遇一连串的变故,王者陨落,不如往昔。 易嘉一立刻就喊出声,恨不得从座位上弹起来。 这首歌简直不要太熟!当时流行的时候,季初渺可拿着这首歌,在季家别墅里循环了整整一个月,连他们这些不爱听这风格的,梦里都逃不过这个旋律。 季初渺眼睛眨了眨,望了眼亮起的车载音乐屏幕,又看了眼像是什么都没做的江印,把嘴角的勾起弧度不着痕迹抿了抿。 “什么老掉牙的口味。”歌曲现在听起来,确实很魔性,季初渺小声调侃了句。 江印低笑了声,也不反驳,半晌后才回答:“念旧嘛。” 后排,钱前几人开始带头哼起了歌,嗨得不要不要的。 季初渺把极光软件刷新了下,深吸口气,最后还是把软件关掉了。 “我们……还是先去找那个导演吧?说不定晚一点就能看到了呢。”季初渺放轻声音,靠近江印,认真建议。 他不想再看江印开车兜圈,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江印侧首,季初渺的呼吸打在他颈弯里,身/痒,心更痒。 “好。”男人沉声,手上动作很稳,头微微偏了偏,头侧在少年额前亲亲碰了下。 季初渺飞快坐正,伸手揉了揉脑袋,才冷却下去的耳根子,马上又红润了起来。 第57章 电灯泡与小玫瑰 越野车在山地兜了一圈,距离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已经有足足好几十公里,还是没遇到极光。 大家估摸着基本上看不成极光了,干脆拐道去剧作导演家,在荒郊野岭的一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 金碧辉煌的别墅特别有土豪气质,灯火通明,前坪落的雪还没完全融掉,树了几个疑似镶了金的潮牌玩偶雕塑,一时间不知是童趣还是恶趣。 江印车还没完全停好,别墅大门就打开了,蹬蹬瞪地冲出来一条大狗。季初渺定睛一看,是只体型颇大的萨摩耶。 有微笑天使美誉的大白狗带着大金链子,很是夸张。它在栅栏后边打转,呼哧呼哧的想出来。眼见着就要跃跃欲试地跳栅栏,屋子里就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季初渺才下车,就见屋主人穿戴整齐,浅金色的西装三件套,还别着镶满钻的领带夹,带了袖扣,还披着件貂皮大衣,一身行头在街灯的反射下blingbling的。 季初渺简直要看愣了,呆滞了一秒,下意识回头去找江印。 这真是江印的朋友?这难以捉摸的画风,和江印完全不搭啊。 江印低咳了声,他在路上就给众人介绍过这位导演,此时见到导演辣眼睛的风格,还是无语地错开了视线。 屋主人一米八的大汉,扭着腰就过来了,先想搂江印,被江印无情躲开后,目光又落到一旁的季初渺身上。 大汉眼睛一亮,双臂才展开,还未碰到季初渺,就被动作迅捷的江印一把拦住了。 “给抱一下怎么了嘛。”大汉开口就是流利的汉语,惊得外语一般般的钱前侧目,恍惚间以为汉语比英语还好学。 “抱就别想了。”江印把季初渺护在身边,随手把正在扒拉季初渺大腿的萨摩耶给拍了下去:“你家崽子也一样。” 一行人进屋,季初渺在越野车上被颠了一路,以为进屋就能落座休息,却被大汉牵着手往客厅另一方向走去。 客厅大落地屏上播放的正是《偶像季》的前几期,画面正巧到季初渺搬离宿舍,与江印分开住。 “期盼你们来很久了,先去开瓶酒。”导演声音明显带着高兴。 季初渺余光扫了身边人一眼。 江印不能喝,他也不大想喝,但主人热情招待,他也不好拒绝。 地下酒窖规模很大,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导演大手一挥,示意季初渺进去挑酒。 季初渺迎面就看到了一整面墙的黑桃k香槟,除了常规供应的版本,还有各种颜色的限定款。季初渺踱了几步,从中挑了瓶黑中白。 季家长辈不爱黑桃k,家中自然没藏这牌子。全球限量两三百瓶的黑中白,季初渺还是听说过的。 还是有点点馋。 下酒窖前的不想喝酒的想法,隐约松动。 季初渺一上手挑酒,导演就知道这位贵客能喝,见此哈哈一笑,示意季初渺再拿一瓶上来。 几人往客厅去,导演问起有没看到极光。 众人皆一脸遗憾。 导演没把众人带到客厅,反而绕到屋后,与大房子相连的小木屋。木屋里没有沙发,只有铺在墙角的大堆巨型坐垫,屋子中央铺了张厚实的皮草,纯白长毛绒又密,暖意融融的。一行人先后坐下,季初渺和江印走在后头,抬眸扫看一眼,发现坐垫差不多满员了。 有单人椅,堆了不少亮晶晶的装饰品,难腾难搬。沙发边倒是有木头桩造型的深褐圆凳,也仅有一个。 季初渺余光瞥了眼身后人,提溜着两瓶酒,单手挠了下头,先一步占据了坐垫前的雪白皮草,长腿一盘席地而坐,把酒兜进怀里准备开酒。 江印准备让季初渺坐的,想去把人按在木凳上的手都抬起来了。 他动作一顿,意外地挑了挑眉梢。 江印也没坐,他抬手示意准备起身的人坐下。长腿一伸,直接用腿把小圆凳推到一边,矮身凑到季初渺身边。 皮草不大,很完整,季初渺坐下,边角也就剩下不够一人坐的位置。一米九的江印坐下,腰tun落在皮草上,无处安放的长腿只能并在一起蜷外头。 季初渺看过去,顿时觉得江印可怜巴巴。 他忍笑,低头不自然地低咳了声,屁股往旁侧移了移,多给江印让出了一巴掌大的空位。 江印注意到身边的动静,眼见季初渺给他多腾出些位置来,眼见都亮了。 长长的白色绒毛及脚面,少年坐在其中,像小天使一样,异常的勾/人。江印都想好坐过去,要怎么靠坐在一起,能不能顺手搂一搂对方……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互相不看对方,嘴角的笑弧度倒是如出一辙。 就在江印撑着手准备靠近的一瞬间,一抹张狂的白色冲进大家的视野。 微笑天使啪嗒着小爪子,一咕溜地窜进江印与季初渺之间,呼哧着气,用脑袋蹭季初渺,用屁股怼着江印,大尾巴还往江印下颌甩了一个巴掌。 季初渺一个不防备,被小家伙顶得往后仰。江印错愕了一秒,伸手捂下巴,以坐着的姿势抬首去看季初渺,结果被大白团子给挡得严严实实。 众人目瞪口呆望着气场微妙的两人被生生阻隔开。 萨摩耶奶声奶气的,两只前爪都踏进了季初渺盘着的双腿之间。它还没来得及得寸进尺,就被身后一股温柔但无法反抗的力道压着往下趴。 江印望着大狗搭在季初渺大腿上的两只爪子,目光锐芒闪过。他手法熟练地安抚起大家伙的脖颈,手上逐渐使力。 大狗也乖,被按住也不恼也不咬,粘人地就地趴下,大脑袋搁到季初渺膝上,大尾巴搭在江印腿上,甩来甩去。 江印一切的构想都成了空,但又无法怪罪一个无辜的小动物,只能自己吞下委屈,无言地坐在大狗狗旁边,隔着存在感宛如黄河长江的白团子款电灯泡,与心上人对视。 季初渺也被萨摩耶这神来之笔都乐了,低头借由开酒的动作掩饰笑意。 导演早就期待季初渺等人的到来,抓住机会就开始问流行舞领域的问题,谈笑间,季初渺手上被塞了杯酒。 金色的酒液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小的气泡,逐渐散发出一股幽香。 季初渺说话间隙望了眼身边人。 他无法分辨闻到的香气,到底是手里的酒香,还是身后壁炉贵重木材燃烧的味道,还是…… 江印身上无意间散发出来alpha信息素。 小木屋的很暖和,躺在腿边的大白团子也很热乎,季初渺蓦然有点渴,剧组酒杯抿了一小口,伸手把衣领扯松了些。 少年喉头滚动,抿唇把残留在嘴角的酒液咽下,饱/满的嘴唇像被镀了层薄薄光膜,被暖黄的灯光装点得璀璨如玫。 玫瑰酒的甜香转瞬即逝,隐没进香槟的醇香里。 大家都有些微醺,只有要开车的江印始终滴酒未沾。他看着季初渺脸颊飞起的薄红,落在膝上的手指微动。 他想不着痕迹地,把那杯可能会坏事的酒杯拿走。 又想看看这朵小玫瑰,脸上的绯色到底能多红。能不能蔓延到其他地方,直到遍/布/全/身。 第58章 啵啵啵与要强求 季初渺眼前有些晕, 他斜斜地靠在大萨摩耶背上,用余光去睨身边人。手机用户请浏览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明明有着酒味信息素的男人, 却始终与酒杯保持距离, 双手随意搭在腿上, 视线散漫地落在花纹地毯上,安静听其他人聊着天。 像只从雪夜归来的凶猛巨兽,收敛了威压, 在温暖的壁炉旁蜷起身子,把爪子揣起,在火星哔哔啵啵的声响里, 半阖起眼, 开始打盹。 季初渺看得有些走神。 他又想起了在车里,江印单手推方向盘的样子。 那画面, 已经不知道在脑海里循环多少次了。 多到季初渺想起时,都能轻而易举在眼前浮现画面,而不需去刻意回忆。 坐在另一边的导演正在与其他人热聊, 笑嘻嘻地调侃一直没出现的极光。 “不是谁都能看到。”导演摆手:“虽然这话听起来土, 但确实是得有缘分。极光这种东西,是你去追他, 不是他来追你。” 导演话才说完,钱前与金宇想到一块,都笑起来:“这话听起来不像追极光, 像追对象。” 季初渺除了被导演问及舞蹈细节时很专心, 其他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陡然注意到到这句话, 一下就听进去了。 他一怔,下意识看向江印。 未料到高大的alpha也跟着抬起头,正正好往这边看了过来。 男人的目光格外宁静,却也静水流深,深处翻涌着难掩的情绪。 两人的视线静默地交汇纠缠,随之以季初渺略显无措的撤离为告终。 季初渺陡然觉得小木屋温度高得有些喘不过气,连躺在腿上的大白狗也让人热得焦躁。 他等众人开始聊其他话题后,找个了机会站起身,谎称自己要去洗手间。 导演点点头,易嘉一等人也没看出端倪。 少年面色如常,但嘴角一直在抿着,他动作很快,站直了就大步往外走。 坐在地上的江印扬起头,目光从季初渺脸上一扫而过,注视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我带他去。”江印沉声。 导演不察,点着头。 季初渺第一次来,这个点的别墅又没有佣人,难免找不到路。江印来过这栋别墅,说带人也没问题。 只有易嘉一与郑柏对视一眼,望着萨摩耶身边空出来的两个位置,隐约觉得江印与季初渺这两人关系有点不对劲。 不像闹脾气,倒像是憋着什么劲儿,双方都默契,没去戳破。 季初渺走到院子里,才恍惚间觉得透过气。 江印在不动声色地向他索要一个答复。 他感觉到了,并不厌恶,却很慌张。 季初渺意识到自己并不反感了。 这个结论让他更慌。 他掏出手机,无意义地解锁屏幕,手指在屏幕上拍点着,半晌后打开一个黑色图标的软件,开始在搜索栏敲入“江印”二字。 排在热门第一的,是一段饭制短视频,剪辑了若干照片,不仅ps过,还合成了其他来源的片段。自动播放起来,啵啵啵地直响。季初渺茫然低头,发现那声音…… 是亲嘴的啵啵啵。 亲了脸颊亲额头,亲了鼻尖亲唇峰的啵啵啵。 最初是他和江印的照片,然后是不知粉丝从哪儿搞到的很靠近对方的合照,然后画面变得腻歪,穿插起不知从何而来的亲密戏码,有一人还抱住另一人,试图去嗅对方脖颈后的腺体。 而视频下方,被创作者打上了三个大字,叫做“搞快点”。 季初渺:!!! 他无法控制地带入自己与江印,这一下,不仅是亲吻,就连咬脖子都有真实的画面了。 他颈后像过了电,麻了大半边身子,吓得连忙要去点暂停播放。 江印悄然跟出来,看见的正是某个腰身劲瘦的少年背对着他,孤孤单单蹲在台阶边,捧着手机正在看什么,然后一秒后腾地站起,又弯腰去捡落在雪地里的手机。 江印放轻脚步,绕了一下。 季初渺听着声音心虚极了,还没拿到手机,就见身边一暗,抬头一看,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短视频循环播放,还在顽强地“啵啵啵”。 画面变幻,江印也看到了。 年轻alpha错愕了下,表情顿时变得意味深长。 季初渺半弯着腰,迅速把手机捡起来,假装如常地把短视频关掉,转身就走。 他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一双手从后固住,搂进了一个灼热的怀抱里。 季初渺诶诶了两声,挣又挣不脱,只能赤红着耳朵,努力反身去看。 江印手上力气不小,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季初渺的肩窝里,鼻尖抵在omega隐秘的腺体上,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寒凉空气冻得季初渺一个激灵,随后又被江印滚烫的呼吸给刺激得开始微微发抖。 房内有人,季初渺怕惊动了他们,只能低呼警告,像只被猎食者捕获的小猫崽,怪惹人怜。 江印没说话,只径自在少年白净的后脖颈上亲了下。一触即分,温存克制又不容拒绝,亲完就松了手。 红酒与玫瑰的香味不知不觉融合到一起,在清冷的雪地上尤为明显。 季初渺立刻逃窜到了距离江印好几步远的位置,一双桃花眼亮得很,恶声恶气:“干嘛你!” 江印目光看向季初渺抓着的手机,提示意味很明显。 ——看我就好了,为什么要在其他地方找我的照片? ——啵啵,我们自己来就好,为什么要看别人去扮演我们啵啵? 季初渺被江印那黑沉沉的目光盯得喉咙发干。 “……看个屁啊,看看看。”季初渺恼羞成怒,嘟囔了句,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江印借着长腿优势,迅速迈开几步,挡了季初渺的去路:“我还想找一下极光,陪我吧。” 季初渺眼睛一眯,直觉江印在求他。 他也不是不能答应,但也没急着回答,假装还要再考虑考虑。 “追极光?”他挑眉,为难了对方:“那导演不是才说,极光是你去追他,看缘分,不能强求吗?” 江印顿了下,低声:“我就要强求这个缘分。” “啊?”季初渺没听真切。 江印没再说什么,他手伸进大衣口袋,深蓝丝绒方盒露出一个角:“你答应,我就给你看一个东西。” 季初渺好奇心被勾起来,眼睛更亮了。像一只被木天蓼勾着走的猫,爪垫里的尖指甲都收了进去。 “行。”少年颔首,回头望了眼灯火通明的别墅,跟着某个得逞的男人上了车。 第59章 我诚实与有缘分 江印自从车启动,就开始一言不发。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季初渺坐不住,眼睛不住地往江印怀里瞧。 准确来说,是江印外套上的大口袋。 口袋给蓝丝绒方盒顶出个尖角,季初渺心里痒得不行,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要不,你先给我看看?”季初渺试探着打商量。既然都上了车,他也跑不了,早看晚看都是看。 江印把车开离别墅前坪,余光扫了眼听到响动追出门的易嘉一等人,几秒后嘴角抿出个不明显的笑弧度。 季初渺总觉得这个笑容带着得意和狡黠,特别不符合江印对外的冷淡有礼的形象。 “给你看当然可以,这本来也是给你的。”江印顺从地嗯了声,语调含着笑意,话锋一转:“但是打开看了,你就得收下。” 给他的?还强买强卖? 江印这话,把季初渺的好奇心彻底勾了起来。 季初渺手搭在车窗边,手指悄悄咪咪又急切地点了几下,声音压低:“礼物?” 江印轻声应了声,不置可否。 季初渺想到江印竟然给他准备礼物,有些躁动。 “咳,突然送我礼物?”季初渺环抱手臂,调整了下坐姿,身子往江印方向靠了靠:“我怎么觉得……你别有所求啊?” 五官凌厉的男人哑然挑眉,垂眸短短看了几乎要挂到肩头的人:“仗着喜欢你,我就送,你觉得我有所图,那我就是有所图。” 面容旖旎秀美的少年仰着头,听闻双眼微微张大,脑海里一闪而过俩知名表情包。 “你就是馋他身子”.jpg “我就是馋他身子,我诚实,值得表扬”.jpg 江印的表情,此时看起来的确很诚实。 脊背那种战/栗的感觉又出现了,季初渺麻木地直起腰背,也不敢再要看小蓝盒子,就直接红着耳根坐回了座位上,脸望向窗外给自己降温。 也更深了,除了车灯投出的光能照亮一片区域外,其余的方向都是深沉入墨的漆黑。大风呼啸,隐约能听到鹤唳般的声响。 仿佛全世界,也就剩这辆车,剩这两人了。 季初渺盯着车外有些走神,江印那么直接的说完后,反倒是他坐立难安起来。 车开上直道,江印抽空往旁边看了眼。 少年原本闲散地岔开两条长腿坐在座位上,此时双脚并拢,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局促,又乖得不行。 江印搭在方向盘的上的手紧了紧,一收拢,才发现在这天寒地冻的温度里,手心竟然冒了一层薄汗。 “导航怎么说?”声音打破寂静。 季初渺怔然回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脸上不仅没降温,反而更红了。他啊了声,动作慢半天地拿出手机。 “东南方向……十二公里以外的地方有!”意外之喜让季初渺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江印扫了眼仪表盘,大概估算起油量。 还好够用,看了能回。 “我通知柏哥他们。”季初渺想起易嘉一带对象看极光的心愿,很有朋友爱地马上发去了信息。 “钱前说他们刚才也出发了,导演开车。”傻孩子季初渺耿直转达。 江印不动声色一挑眉,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背着兄弟情分偷溜换二人时光,这事儿江大少爷还第一次干,只是还没成功,就濒临破产了。 江印徐徐叹出口气,把油门踩得更实了。 季初渺还在暗自松口气,他觉得易嘉一郑柏能如愿看到也是好事,但下一秒,就隐约升起一种失落来。 空落落的感觉乍起,他陡然一惊。 十来公里说远也不远,夜间行车速度受限的情况下,江印带着季初渺还是很快赶到了。 季初渺远远就看到了那一抹纯净幽微的光边。 带状光束铺散在天幕里,莹绿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紫红,不断跃动变幻,把大半边夜空都照亮了。 车开到尽头,已经接近山林。等江印停好车,季初渺早就扒拉着窗沿往外看了。 “去前面的坡吧。”江印扫了眼地势,又仰头看了眼天,侧首跟身边人说:“我听他们说,紫红色少见,这……肯定就算有缘分了吧?” 季初渺跟着下车,大风吹得他脖颈一瑟缩,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知何时江印绕到了车另一边,抬手就把季初渺大衣兜帽拉起,果断给人戴上了。 少年本就不大的脸,被宽大的帽檐衬得更小了,像只首次出家门的小猫崽子。 季初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江印的话。 没出发前,江印的话听起来没毛病。但车上那一记直球之后,季初渺总觉得“有缘分”这个词,话里有话。 隐约有在暗示什么。 季初渺低头囫囵地应了声,风大声小,江印还是听到了。 季初渺看过极光的,看片刻也就得了。倒是江印像是没看够的意思,左手牵起季初渺的手就走。 季初渺还没来得及使上劲,手就被江印往兜里揣。方方正正的蓝丝绒盒子,就贴在季初渺手心下方。 江印右手伸过来,从口袋里取走小盒子拿手里,左手顺利地把季初渺的手送进了口袋。 江印握着还不够,还张开五指,指尖抵着季初渺的指跟,一点一点把人手掌推平,五指深入缝隙,收紧。 “难遇的缘分,对吧?”两人走开一段距离,江印又问了声,颇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 极光把地面照耀得影影绰绰的,季初渺抬头,与江印对视了眼,鬼使神差地没否认。 他心跳得有点快,思路一闪而过,越发觉得那盒子里的,怕不是戒指这般的物件! 那如果是戒指,江印抓在手里,下一步岂不就是…… 一般不都得单膝跪地,江印单膝跪地是个什么情景,他还真没见过。 也不是不能答应。 季初渺舌尖顶了顶上颚,越想越收不住思路。 江印还在带着人往前走,路面昏暗,他走得很小心,手上握着的力道一直没松。隐约间,他听到后头季初渺好像在小声地笑。 江印讶异地一转头,对上季初渺想入非非的迷蒙表情。 “咳!”季初渺被抓了个现行,强行板起脸,脱口而出:“你、你那盒子,什么时候准备给我?是不是想赖账啊?” 江印眼底神色一闪而过,收回交握着的手,当即站定。 就在季初渺满脑子“来了来了要来了”弹幕狂发的那一刹那,肩宽腿长的alpha低头,打开了手里的蓝丝绒盒。 一枚与深蓝的表静静卧在盒子里,剔透的宝石表面被漫天极光衬得百转流光。星子散落在表面上,浩瀚的天体以同心圆态环绕着,极为壮观。 第60章 郑重与实习期 季初渺低头,盯着表面看了好几秒。 表周身都是深蓝色调,却又不仅只有蓝色,宝石点缀,色彩错落流转,比极光还旖旎。它分量不轻,掂在手里颇有重量,华丽的机械风扑面而来。 半球形的晶顶表面下,举世罕见的十字架结构机芯占据大半表面,四根环臂支撑着彼此,围绕着镶嵌最中心点一颗水蓝色的球体旋转。 环臂们托举着的各异的精巧部件。 跟着大家转自己也转真正表面,光芒璀璨银白如月的球形钻石,镶嵌着红宝石芯和无数精密的走针,宛如搏动的心脏的陀飞轮。 而最底部分表盘上,原本的星座图被换掉,取而代之的是恢弘的太阳系成员。 它们公转、自转,各执一角而立,却都围绕着地球。错位的关系格外大胆,鲜活而生动。 季初渺愣了下。 他没想过江印会是这样的风格。 他以为江印,会更喜欢江诗丹顿或者百达翡丽那种,即使有带天文元素,也不忘记矜持典雅、规规矩矩的风格。 而不是这种张扬得让人移不开眼的。 表如其人。 季初渺有些恍惚。 不知什么时候,他对江印的观感,早就不似从前。 所有的刻板印象都不知遗落到何处去了,只剩下对方最吸引人的模样。 举着表盒的青年垂首,把表取出调好,手指勾起眼前人细瘦白净的腕部,把表缓缓推进,稳稳固定在对方的手上。 青年动作异常熟练,似乎是背地里反复练过无数次了。他修长的手指带着寒意,凉得季初渺下意识瑟缩了下。 “冷吗?”江印声音有些发干,是明显的紧张。 他完全没注意到是自己的手,还以为是表带冻了季初渺。 季初渺还没来得及应声,他从手指到掌心再到手腕,连人带表被江印双手捧住了。 江印手指寒气散得很快,掌心却是滚烫火热的。 季初渺一抬眼,就对上了定定地看着他的江印。好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突然送我表?” 季初渺并非不识货,他可不信什么“陪看极光就给你”这样蹩脚的理由。 这家的天文陀飞轮,算不得新款,但当初外售的款能千万,好些限量版本全球也就几十块,被炒得有价无市,何况手上这只明显是私人定制的。 季小公子大略算了下,他手上揣了一个亿。 还是费事费力组团队、不知历时多久才有成品的一个亿。 “好看。”江印捧着季初渺的手,眼底荡开化不开的笑意。 他很满意,亲自去确定的款型,果然很适合。一般人驾驭不住的华丽恣意,恰好与少年精致的面容相称,格外耀眼。 季初渺还有些局促,陡然听到江印痴痴的这么一句,嘴角忍不住笑意,放松多了。他晃晃手腕:“问你呢,怎么突然要送我东西?” 江印凝视着季初渺澄澈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失笑。 喜欢一个人,送东西哪要什么理由。只会恨不得送满所有,把那个人身边的一切都填上自己的印记才好。 江印本想等季初渺生日来到,但他实在等不住了。 “我有个请求。”向来气场强大的alpha俯首,难得用上了请求一词。他周身的信息素悄无声息四散开,把周遭都环绕起来。 江印脸压得很低,低得几乎要贴上季初渺被捧着的手背。 季初渺心头一跳,他隐约有点预感。手指蜷了蜷,却被另一人以为要抽走从而握得更紧了。 “你的生日,就快了。”江印声音压得很低,被风吹得很快散。 季初渺一怔,他看了眼手表,又看向江印。 原来是生日礼物? 江印声音带着温存的暖意:“要成年了。” 季初渺顿了几秒,嗯了下。 “成年后,我们会是什么关系,会领到什么证,知道吗?”江印声音前所未有的沉,他说得很郑重,又藏不住有几分得意。 季初渺眨眨眼,顺着江印的话往下想。 耳根肉眼可见红了。 “你、你说这个干什么。”季初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平时骄傲的小少年,像只被提溜着后脖颈的幼猫,手脚又酥/又软。 “亲爱的季先生,是否可以慷慨地给予我一个实习期呢?”江印把亲爱的几字说得格外响亮,一字一顿。 他向前倾身,脸上虽带着笑意,但眼神却充满认真之意。 “啊?”季初渺被江印的话带着走。 “男朋友的实习期。”高大的alpha克制着自己,却难掩内心灼人的所求:“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薄薄一张纸。” 夜风呼啸而过,季初渺喉头滚动了下。 江印不敢给季初渺留时间,生怕人开口就拒绝。他把捧着的手腕举得更高,几乎要送到季初渺眼前。 “我让宇宙围着地球转,那你让我围着你转,好不好?” 季初渺能清晰地感觉到江印手在颤,声音比手更颤。 他一个好字已经到嗓子眼了。 嘴也张开了。 他看到江印的眼睛都亮了,偷偷开心得很明显。 他发觉江印说完一直在屏住呼吸。 突然一阵刹车声闯入,高亮的明黄射灯把深黑静谧的夜给照亮。由远及近的车就在小山丘的那边,眼见着要靠近了。 “他们在那儿!” “来了来了!极光我们来啦!” 季初渺被吓得一个激灵,扭头看去,动作太大以至差点没站稳。江印深吸口气,神色不明地扫了眼远处赶来的人群,用力闭了闭眼。 两人迅速拉开距离,季初渺前所未有的紧张,他欲盖弥彰地挪开两步,没能走开,就发现江印还在用力牵着他的手。 季初渺红着脸,迎着走来的人群,露出个僵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背地里把手甩起来,示意身边人赶紧松开。 江印不仅没松,还握得更紧了。握住还不够,他顺着手腕往下,把手指深入季初渺的指缝,直到交握得紧密得不留缝隙。 步入冬季的冰岛晚上尤其冷,大家都穿得多,厚厚的羽绒服披着,握着的手谁都没看出来。车灯关掉也很黑,谁都没留意到两人之间的不一般。 “你们俩到多久了?” “这极光真好看!” “圆梦了啊!开心——” 季初渺勉强应答着大家的问话,不着痕迹拖着江印这大高个往一边躲。 “松手!还没答应你呢!”季初渺努力让自己语气狠一些,但出口就失了气势。 不是不答应。 不是没答应。 是“还没答应”。 江印细细品了品这句话,低低笑了声:“试用体验,免费赠送。” “你!”季初渺哪里见过这样赖皮的江印,一时间也没得办法。咬着牙提起握在一起的手,吭哧一口在某人的手背上啄出了个牙印。 江印哼都没哼一声,他从善如流地也把手送到嘴边,学着季初渺“气势汹汹”的姿态,最后却只在少年手背上亲了一下。 一场极光看得季初渺面红耳赤。 他趁着易嘉一等人兴奋得吱哇乱叫时,悄悄咪咪地强行拖江印回车上。 回程的时候,季初渺才有时间仔细端详手上的表。 “围着地球转,可真敢啊。”季初渺抵抗不了这种睥睨到几近狂妄、却又精巧得与世无双的艺术品,越看越喜欢。 “我还敢追你呢。”江印把车重新开上公路,一边看路一边接话。 季初渺乍一听,觉得这话也没问题。但细想,顿时就品出不一般的味道来。他瞪了身边人一眼:“几个意思?” 追他用“敢”这个字? 是很可怕还是怎么的,需要鼓起勇气? 江印借着掉头的机会,似笑非笑看来一眼,回答得很坦然:“喜欢你的意思。” 还未降温成功的小少年又有烧自己的趋势,立刻闭麦。 季初渺靠在窗边兀自冷静了好一会儿,努力转移注意力。他发现表盘边缘的侧面上,小小地刻着十二个月份的名字。 “march、april、may……嗯?”季初渺把表凑到眼前分辨,疑惑地开口:“不应该是六月吗?怎么……” 本应该雕刻着june的位置,被三个字母取代了。 “jcm” 季初渺不确定地问:“我的名字?” 江印嗯了声。 季初渺竖着耳朵等到了答复,心头像开了花一样,狂喜。他开心了好半天,稍微冷静了点,才留意到一个细节。 十二个月份里,只有六月不同。 偏偏是六月。 到了五月看五月,到了六月看自己? “为什么刻这儿?特意的吗?”季初渺随口一句。 江印眉眼一动,深邃的眼眸情绪流转。他低低笑了下,不置可否地没开口。 季初渺又问了一遍:“六月有什么不同啊?不和其他月份一样么。” 江印发现避不开这个问题,只能腾出只手,在刨根问底的少年头上揉了揉。 第61章 占有欲与独一份 就在季初渺与江印回酒店的档口,节目组的宣传人员联系上了他们。 在他们出行好些天之后,国内媒体终于捕捉到了他们的确切地址。还有部分粉丝已经在微博上摩拳擦掌,准备去蹲守自家爱豆。工作人员言下之意,便是让这几位大热的选手们回国时记得低调。 假期过得飞快,一行人深夜看完极光,第二天便登上了返程的飞机。坐的还是江家的私人飞机,季初渺特意起了个大早,还是被海外粉丝们蹲了个正着。 没睡够的少年低垂着头,戴了顶深黑色棒球帽,全素颜的面孔皮肤白皙光洁,完全不似舞台上精致耀眼的营业状态,但越发衬得五官出挑。 江印带着同色系的渔夫帽,就噙着笑,跟在季初渺身后。他闲散地抬着手臂,伸出两个手指抵在对方后背上,推着人往前走。 围在旁侧的粉丝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一群大长腿哥哥们。 “嗷嗷嗷嗷!渺崽他们!” “姐妹,我圆满了!” “哥哥们决赛加油啊!c位出道!冲鸭!” 粉丝们一下沸腾起来,细心的季初渺家的粉丝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诶,怎么没见过渺爹带过这顶帽子?怪好看的。” “这次出来玩新买的吧?” “不是,这顶帽子印哥之前带过了,宿舍vlog里头有拍到过。” “倒是印哥的渔夫帽,是我们渺爹的东西。” “这俩混着戴对方的东西?感觉一下发现了什么。” 粉丝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次见到的两人,很不对劲。 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也说不上,就是气氛都不一样了,没那么针锋相对,倒是有种…… 一股藏不住的亲密。 季初渺晚上没睡好,一整宿都在想江印。 想这人的“实习男友”身份。 想手表上刻的“六月”。 天蒙蒙亮时他才闭眼小睡了下,很快又被喊起来。此时神情有些恍惚,听到女孩子们压抑的尖叫,连忙抬起头,眼睛还没聚焦,抬起的手就已经在挥舞了。 这种乖乖巧巧的模样,萌得前排粉丝恨不得倒地上。 “哥哥!里头有车厘子蛋糕!”有粉丝把刚在店买到的食品纸袋递上前,突然提高音量表白:“哥哥我爱你!” 季初渺被投喂,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后方的人抢了先。 高大的alpha直接截胡,把袋子拎在自己手上,举高,避开了季初渺的手。 江印垂眸,深邃的眉眼状似无意扫了眼脸红扑扑的粉丝。 “上飞机再吃。”他另一只手依然抵在季初渺背上,一边微微俯首靠近到季初渺耳边说,抵在季初渺背上的手指顺势搭上他肩膀,不轻不重按住了。 季初渺他的低声刺激的耳边一阵麻,又被这么一捏肩,半边身子都酥了,动都动不了了。 他无辜又无措地望向江印,像只不知为何就被管了、还有点讶异的小动物。 季初渺被江印半搂着带走了,粉丝遥遥看着,好半晌才意识到方才江印有些“越俎代庖”了。 “我们给渺爹的吃的,怎么就这样被没收了?” “我作为alpha,刚才一瞬间在印哥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大胆发言,那是……占、占有欲吗?” 粉丝悄悄猜测,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意思。 “一个alpha,一个omega,都未婚。” “还从小一起长大,真在一起也正常啊。” “我是唯粉,但……我觉得这俩其实挺相配的。” 大家对视一眼,又觉得兴奋,又恍惚间有点失恋的感觉,最后只能用“双份哥哥双倍快乐”来说服自己。 季初渺一上飞机迅速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几步往前往机舱里的沙发上坐。 江印还在回答空姐的问候,他没追上,侧首望过去,就见少年摘掉了头上的帽子,通红的耳尖终于暴露在空气中。 江印定定地看了眼,兀自轻笑了下。 季初渺才坐定,刚准备找粉丝送的小蛋糕在哪里,就见江印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个小托盘过来。 “检查过了,没问题的。”江印把托盘送到季初渺面前,望着面前还没巴掌大的小甜点:“车厘子蛋糕?” 江印说得很慢,像把词句在齿关琢磨了好几次:“嗯,她们挺喜欢你的。” 蛋糕有着深紫色的漂亮淋面,糖粉散落在上,如夜空布满星点,银河流泻。季初渺望着,脑海里下意识闪回了前一晚他和江印站在一起的景象。 他怔了会儿,又被江印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吸引回了神志。 他从没听过江印用这样的语调说话,他呆滞地看了眼身边人,恍惚间觉得这人在拈酸吃醋。 江印见季初渺良久没有反应,不依不饶地起了点争风的心思:“她们喜欢你,你喜欢她们吗?” 江印问得很认真,声音没有故意放低。 钱前等人还都在机舱里,连带空乘们都在场。季初渺被吓得慌张看向四周,确认大家没有因为这句话看过来,这才无声瞅了江印一眼。 季初渺几乎在一瞬间就意识到,江印没说出的后半句是什么了。无非是“那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这样的话。 这人,就知道套他的话。 季初渺抿了抿嘴,看着江印表面淡定下套眼里藏不住期待的表情,笑着没回答,伸手把那块蛋糕拿走了。 他吃了第一口,是甜丝丝的滋味。又去舀了第二口,眼睛偷偷往边上看了眼,发现江印端坐着没离开。 年轻的alpha手搁在膝上,还侧着身,执拗地还想等到个回答。 季初渺舀蛋糕的动作一顿,蓦然有些食不知味。 “诶呀!怎么季小渺就吃上了,我们怎么没有?”易嘉一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羡慕嫉妒地嚷嚷开来:“我也要!” “那就是粉丝的爱啊,独一份的。”钱前登机前有注意到粉丝们的动向,嬉笑起哄道。 易嘉一被馋到了,拖着自家对象去找空姐要吃的。钱前在冰岛买了不少咖啡豆,笑闹完又弯腰去安放行李。 季初渺做贼心虚地望着大家各做各的去,还没回过神,就感觉眼前一黑。 年轻男人撑着沙发背迅速靠近,探首向前,快速捕获了怀中人带着车厘子果香的唇。 微醺的玫瑰酒味信息素与蛋糕的味道融合得不分彼此。 果真是独一份。 季初渺被突然袭击得身体一震,瞪大眼睛不敢动。好几秒后才隐约感觉到,江印在撤开前好像张开了嘴,那软软的触感很鲜明。 季初渺慌里慌张地再次看向四周,反复确认没人看到这一幕,才不着痕迹松口气。他无言地瞪向罪魁祸首,却发现某人垂眸,舔了舔嘴角,显然是对捕获到的滋味很满意。 “爱的传递,独一份的那种。”江印长长喟叹:“我当你是喜欢我的了啊。” 江印说完,也许是怕再待在这里,季初渺能把自己烧起来,站起来去给其他人搭把手去了。 季初渺捏着叉子的手紧了紧,感觉自己热得可以冒蒸汽了。 他窝在沙发里暗中观察江印来回走动,嘴角越勾越高。等江印似有所感看过来,立刻又转移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午饭时,钱前与金宇在刷手机。 说长不算长的假期里,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他们看其他选手假期干了什么,随手一刷,刷到了新的热搜词条。 两人饭也不吃了,越刷越兴奋,最后忍不住惊呼出声:“我的天!你们恋情就这样曝光了?” 坐在桌对面的季初渺,本就“做贼心虚”,被这么一喊,手都颤了下。他毫无防备地抬头,望着钱前金宇捧着的手机,又飞快看向同样表情诧异的江印。 曝光恋情??? 季初渺心跳砰砰砰的,蹦跶到了嗓子眼。 他完全没注意到钱前金宇说的是谁,完全带入了自己与江印,表情又慌又羞,完全掩饰不住。 “两家粉丝,怎、怎么说的?”他有点结巴,开始掏自己的手机。 “啥两家粉丝?郑哥哪来的粉丝……”钱前奇怪地抬起头,对上季初渺分分钟卖掉自己的表情,又看了看已经反应过来的江印,坏笑道:“噢~哈哈哈哈哈!” 宣布退赛同时也公布自己马上要结婚的易小公子,在线撒完狗粮开始进入看戏状态。他没想到自家发小,原来是自-爆达人的属性。 “这么想公开啊?”郑柏过了毛头小子的阶段,一脸过来人的浅笑,目光示意江印:“合适就早点定下来。” 江印嗯了声。 他拦了空姐的动作,及其自然地帮季初渺续了杯咖啡。 情意说开后,两人再次共了间房。季初渺以为会被江印翻倍地撩拨,却没想到真睡到床上,那人却规矩得很。 规矩的确是规矩的,没真发生什么。只是半梦半醒时,信息素融在一起,他总会发现自己躺在江印怀里…… 然后对方有着某种微妙的小反应。 然后发现自己也有。 季初渺:!!! 飞机一入境抵达,季初渺立刻逃得远远的,推着自己的行李小车车往外跑。 《偶像季》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等在外头,专程接几位热门选手去外景录制现场。 这档全名综艺终于进入收尾阶段,一轮轮选拔的选手终究要在一个月后迎来最后的对决,争夺仅有的七个出道位。 第62章 咔哒声与敲门声 位于羊城远郊的影视基地,在热闹的黄金周长假之后,又迎来了宛如节目刚开录时的热闹。 一百多位的选手,被筛选到最后只剩三十人。但工作人员的数量却翻了好几倍,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紧张气氛溢于言表。 季初渺在路上遇到了同时度假结束回程的选手们。 不同于季初渺和江印这种能一战翻身重回a班的“天命c位”,这些选手则是竭尽全力方才能在b班站位脚跟的男孩们。 他们见到季初渺与江印两人,好奇上前:“渺哥,你们真的去度假了吗?” 季初渺点点头,从行李箱上的手袋里抓出了一包纪念品,塞进了其他人手里:“你们呢?” 选手们对视一眼,纷纷苦笑:“我们回公司继续练习了。” 他们没江印季初渺这样的硬本事,难得的几天空闲时间,哪里敢真出去玩。经纪公司指望着他们多积攒些人气,若不是公司还顾忌着他们身体吃不消,都恨不得压着他们脑袋通宵练习。 选手们眼里流露出油然而生的羡慕。他们既羡慕季初渺他们能有时间放松休假,又羡慕两位c位稳出道的底气,更羡慕两人就算不出道还能活得很好的退路。 越这样想,他们越是不敢放松,原本打算回了基地补一觉的,在见到季初渺与江印之后,愣是在食堂匆忙扒完饭之后,又去训练楼“拼命”去了。 放假前的那次淘汰赛,所有选手重新排位,连带着宿舍都得换。季初渺拿着行李,重新爬上了属于a班的宿舍间。 节目组里选手少了,大量床位闲置,早已没有需要几人合宿的必要。季初渺拿着节目组发的房间号纸条,拐过走廊,抬眼就看到某个身高腿长的alpha正站在不远处的门边,听闻到声响正侧头看过来。 远离了极地的天寒地冻,回到羊城的年轻男孩们又换上了单衣。江印穿着件简单的白短袖,结实的手臂肌肉因开门的动作而绷紧,不动声色地展露着侵略性。 两人视线无声地交/缠在一起,江印余光扫了眼跟在季初渺身后的摄影机位,未语先笑地勾了勾唇角,闲散地道了声晚上好,埋头开601的房门。 季初渺放慢脚步,被江印那一笑勾得呼吸都滞了下。 摄影师眼见江印推着行李进房,人进去了门却没完全关上,而是虚掩着剩了条缝,像是要给房间透气,又像是为了谁留门似的。 季初渺眸光如飞鸿,从那条细缝上略过,假装什么都没注意到似的,很快去602的门。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跟江印的房间是连在一起的。 季初渺听着门锁的咔哒声,不由自主想到了宿舍房间的阳台。 只有a班的宿舍才有独立阳台,站在方形阳台上往左右方向看,隔壁阳台简直近在咫尺。 那铜色的铁艺扶手纤细得很,中间只隔着不到一巴掌的距离两个几乎相连的阳台,之间没有任何隔阂。 年轻的omega有些走神。 他推开宿舍门,放摄影师进去拍够镜头,又应节目组要求,好脾气从阳台上抽了张铁艺椅进房间,给粉丝录了个回基地的vlog。 摄影师还想拍一下季初渺行李箱开箱和整理衣物的画面,但季初渺微笑地婉拒了。 被万千粉丝惦记在心头的爱豆目送摄影师离开后,靠在门框边往隔壁看去。 影影绰绰漏着光的门缝,像是通往幽深之处的秘途。 季初渺也没去推开门缝,就这样把身子倚着,凝视着。 脑海里,一幅幅与江印或有关或无关的画面飞速闪过,组成了山呼海啸的阵仗,把季初渺仅存的零星不确定给冲刷得不见影了。 修长匀称的手指搭上深黑的门框,缓缓把虚掩的门打开,高大的身形从门后出来,凌厉俊美的五官挂着水珠。 江印趁着季初渺被节目组缠上的档口,去洗了把脸,好歹把周身浮动的信息素给压制回去了。 眉眼深邃藏笑的男人走了出来,一手攀在门上,一手举起,伸出手指比了个枪/形指向自己宿舍内,无言地暗示。 季初渺一怔。 他盯着江印手背上隐约可见的青筋走了半秒钟的神。 少年蓦然发现自己有被美色给勾到,他把手臂环抱在身前,一副抵抗诱惑的姿态。 他快速摇了摇头。 江印薄唇抿起,比手势的手掌重新摊开,按在胸口,正是心脏的位置。不笑便很凌厉的眼角微垂,周身的气质一下就变了。 活脱脱的“不开心、很委屈、快答应我”的模样。 颇有压迫感的男人做出这副姿态,季初渺感觉自己心跳都乱了,脚差一点点,都要不听话走过去了。 主动狩猎的猛兽收起爪牙,揉着心头,把手掌完全摊开,动作带上点请求的意味。 季初渺目光错开,多少收回些理智。他再看向对象,果真从故作委屈的双眼里看到了几分狡黠。 体察到危险的少年后退半步,动作灵巧迅速地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一闪身往门里躲去。 江印长腿迈开,没能阻止季初渺关门的动作。 季初渺不动则已,骤然动起来,便关门落锁一气呵成。他背抵着门,侧耳听到了门外男人着急敲门的声音。 终于占了次上风,季初渺可高兴了,完全不掩盖笑意。 隔着门板,像是有了安全的保障,他开始有恃无恐,勇敢撩拨:“不开,滚蛋。” 敲门的声音停了会儿。 季初渺把耳朵贴门上,艰难地听到了门外有一声长叹,随后是走远的声音。 脚步往隔壁去了。 大概是放弃了。 季初渺眼珠一转,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金秋的羊城还是很热,季初渺在练习室练了几小时,衣服早就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掉,黏在身上本就不舒服,又被江印这么一闹腾,季初渺没由来地感觉到燥热。 他撸了把刘海,转身去洗澡。等进了洗手间,把上衣从身上扯掉了,又想起洗漱用的毛巾等东西全在行李箱里,换了宿舍还没来得及放出来。 季初渺无奈,光着上身打开洗手间的门,往房里走,弯腰去开躺在地上的行李箱。 咔哒声脆响。 既是箱锁,又是门锁。 毫无防备的少年一惊,如机敏的兔子立起耳朵,猛地回头,见宿舍房门好端端。他茫然收回视线,正正对上阳台门外的某个人。 某个翻墙夜行的人手正搭在门把上,人证物证俱在,唯独脸上不见赧然。 季初渺差点从地上弹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还没来得及呵斥,白净的脸蛋先红了,连细瘦脖颈和起伏的锁骨都染上了色彩,稠丽得没边。 “干什么你!”季初渺慌得目眦欲裂。 他万万没想到江印这样以正派形象对外示人的继承人,竟然干出偷偷翻墙这样的事,被发现了还大摇大摆根本不羞。 江印把阳台门拉开,为并不宽大的宿舍带进一股秋夜的热浪。 季初渺瞄了眼阳台外渺远幽深的夜空,顾不上自己被看光了,火上心头:“六楼!还翻?不要命了!” 江印侧身进入,低低嗯了声:“你把我关在外头。” 季初渺语塞了一下,一时间甚至找不出什么话能来反驳。 把这不怀好意的人挡在外头,还成他的错了? 季初渺望着江印动作强势表情委屈的反差模样,只能张口结舌,眼睁睁看着人溜进来往房里走。 江印的目光似有实质,在季初渺身上流连了几秒。季初渺被看得心头直跳,往后退了步,转身往洗手间里避。 “跑什么跑什么?”江印咬牙,他长腿迈开几步上前,不仅抓到了人,还把人顺势抵到了宿舍门板上。 季初渺被江印缠上来的瞬间,就被对方高热的体温给烫到了:“喂!” “飞机上也躲着我,车上也躲着我。”江印手上使了点力道,直接用身子把人卡在门和自己之间:“训练的时候也躲着我,吃饭的时候也躲着我。” 季初渺清了清嗓子,拒不承认。 他还想和江印胡搅蛮缠两句,试图找回主场。但才开口,还没想好说辞,就被人堵了嘴。 江印先盖了个章,感觉到身下挣动的动静,又些许抽离开。 “没同意呢!”季初渺只能用这句来把江印往外推。 江印不置可否,他鼻尖抵着季初渺的鼻尖,就在对方唇边低语:“都说了是附赠体验。” “体验?”江印离得这么近,季初渺呼吸都不畅了:“人家香水小样,那你是什么,男友小样吗!?” 真亏说得出口。 江印被驳,也不慌也不恼,反而笑得更明显了:“不。” 季初渺桃花眼眼尾都是红的,他撩起眼皮,等着看江印如何狡辩。 “你男朋友,不小的。”江印一字一顿,说完一腿抬膝,直接往前卡:“要验货吗?” 季初渺反应了一刹那,秒懂。 他瞪大眼睛,整个人脑子里轰地一声。 他一句抗议的话还没出口,就又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躲无可躲。 楼道里,训练完毕的选手逐渐回来。 脚步声和谈笑声时断时续,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季初渺有些恍惚,却又比平时更加清醒。 他几乎能听到细密的水声。 他被弄得呼吸都有点不顺,不是喘不上气,而是紊乱得不成样子:“可、可以了……够了啊!” 季初渺费力侧过脸,又被江印用手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托回去。 狭窄的玄关,温度在逐步上升,直到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尖锐的敲门声响起,像是透过门板直接敲击在心口上,季初渺惊得一抖,直接在江印怀里失了力气。 “诶?印哥和渺哥都不在吗?” 选手们声音一出,季初渺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江印眼珠一转,嘴唇抿掉水迹,笑了下。他一直搁在季初渺脑后的手掌紧了紧,无声地安抚着怀里人。 “我明明看到他们有提早回来的啊。” “这个点,他们都应该没睡吧?” 门外人还没走,季初渺抓在江印腰间的手,手指节因用力过度都泛白了。 “这个脚本明天上午就要拍,明早再给就迟了,先放门口吧,打电话问问。” 门外谈话声断了,听着像门外人要走了。季初渺竖起耳朵听,仰头长舒口气。 下一秒,两人的手机都响了起来。 季初渺的丢在床上,一个搁在江印口袋里。 两段铃声在同一空间响了起来。 才镇定下来的少年又有紧张起来的趋势,像只炸毛的猫恨不得原地窜起来。 江印眼疾手快,直接拿出手机按掉了铃声,一气呵成关机。 门外又响起了说话声。 “渺哥没接,电话好像就在房间内。” “印哥那边打通了的,但是没接,一下变关机了。应该在忙,掐掉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印哥的手机铃声……在渺哥房间里?” “你听错了吧。” 季初渺心跳都要吓停了。 他软着手想把身前人推开,没推得动。 门外脚步声响起,选手找不到江印和季初渺,电话也打不通,只好回各自的宿舍去了。 等再听不到半点动静,季初渺才敢放松下来。他喘了口粗气,完全倒在了江印身上。 第63章 参赛证与结婚证 是夜,某知名男爱豆悄悄咪咪地打开宿舍门,快速搁在门口的文件捡进去,然后把另一知名男爱豆扫地出门。 江印站在房门口,无奈地摸了摸鼻尖。 第二天,所有选手都集中到了影视基地的大礼堂。江印出门时,季初渺正好站在宿舍门口,被热情的小助理帮忙打领带。 “印哥早上好呀。”助理们笑着打招呼。 江印目光扫过正贴在少年胸膛前的手,嗯了声,淡淡回了句好。 季初渺偏头看过去,隐约觉得这人大清早的,怎么看起来像兴致不高的样子。昨晚也就是把他赶出去了,不至于算惹到他的吧? “今天拍决赛的宣传视频,然后领参赛证。”助理在交代日程。 “参赛证?”季初渺眼睛一转,他记得最开始录制时,节目组就发过类似的证明文件。 “不一样的,这次要重新拍,就三十人才有的决赛证。”助理解释:“所以阿渺你底子再好,今天也不能就这样素颜去训练了。” 季初渺点点头,蓬松的短发翘起一个小尖角,在空气晃悠悠地抖了抖。 江印的目光追随着那一撮发尾,不着痕迹皱了眉。 “录视频加上拍照,大概要多久?”他问。 “毕竟人不多,走流程也应该快,一上午就差不多了。”助理盘算了下。 江印颔首,没再多说什么。 “怎么,有事要忙吗?”季初渺随口问。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只觉得被勒得难受。 助理伸手想帮季初渺调整领结,还没碰到,就被旁边的青年截胡了。 江印接过领结的动作很自然,自然到助理愣了下,才意识到他们要服务的一个对象去帮另一人了。 高大的alpha垂眸仔细校准领结的位置,撩起眼皮往上看了眼,声音很低:“感兴趣?” 季初渺被江印这一眼撩拨得身上像是过了电一样,脖颈不自觉往后仰了些许位置。他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他们没给你发信息吗?”江印面露些许惊讶。 “什么?”季初渺茫然反问。他早上起晚了,助理敲门时才醒,他急匆匆套上衣服,还真没时间看手机。 江印唇角勾起,小幅度的笑了下。像是想起什么特别让人开心的事,眉眼都弯了。 季初渺见他这样,更好奇了。 “你等下有时间了,人少的时候,去看一眼手机。”江印没直说,破天荒地卖起关子。 江印越是含蓄遮掩,季初渺越心痒难耐,他也顾不上江印的叮嘱,直接从兜里掏手机来看。 确实有新消息进入,一解锁屏幕,信息内容展现在季初渺眼前。 “【羊城婚姻登记处】尊敬的季先生您好,您与公民江印的婚姻登记手续需在今日内赴登记处办理完成,要求本人现场办理,登记处办公时间为上午九点整到下午五点三十分钟。点击以下链接,搜索离您最近的登记处……” 季初渺举着手机,一双桃花眼瞪得圆溜溜的。他震惊地看着手机屏幕,又看向眼前人,再看向屏幕,最后又看向江印,张口结舌愣是半句话都没组织出来。 江印淡定地颔首点头,流连在季初渺脖颈下的双手没离开,借着最后调整领结的一刹那,屈起手指,用指节轻轻刮了一下季初渺微微起伏的喉结。 季初渺被这么一弄,急促地吞咽了下。一股电流从喉结迅速蔓延到全身,激得他呼吸都乱了。 江印动作隐秘又快,周围助理都没看清,还以为季初渺的反应,都来自短信。 青涩的少年慌张四顾,整个人被动得不得了,像只躲无可躲还被揉乱了肚皮的幼猫。 “不是说要等生日吗?”季初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嘟囔了声:“骗子!” 这离他生日可还有整整一周呢! “不,我不是骗子。”江印在季初渺伸手拍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手指在季初渺掌心里挠了挠,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是偷心大盗。” 什么土味情话!sao里sao气的! 季初渺脸上热得能煎鸡蛋了,他心虚地扫了眼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助理们,软这手把江印推开。 “滚蛋!”明明是怒怼的声音,倒像毫无杀伤力的喵呜声。 江印闷笑着,肩都抑制不住抖。 助理没听清江印到底说了什么,就见季初渺被撩得炸毛了,女孩们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某种暧昧又不能直说的意味。 双c位这对cp,早已不仅在粉圈流行,就连她们这样的工作人员,本着严肃工作不追星的原则,却也耐不住这两人如此近距离的互动。 季初渺到大礼堂时,耳根子还有点绯色。连镜头怼过来时,都下意识想躲开。 “渺哥!拍照啦拍照啦!”选手们压抑的训练状态被拍照活动给冲淡,大家勾肩搭背,难得有说有笑。 季初渺望着露天架着的带有节目logo的拍摄幕墙,率性地拨了拨刘海,心里平缓了下被手机里短信带起来的波澜,大步往镜头聚焦的地方走去。 “你们不觉得这个照片,像拍证件吗?” “该满足了,我们好歹背景色不错。看看人家a班,粉色背景哦。” “哈哈哈哈哈怎么没有红色背景,干脆拍结婚照得了。” 季初渺一边对着镜头笑,一边听旁侧同伴们调侃,在听到结婚证三个字时难免有些走神。 “初渺,想什么呢?集中精神,在来一次!”现场人员提醒声想起。 季初渺目光一错,恰好捕捉到从人群中那位身高瞩目的年轻alpha。他不自然地垂眼,欲盖弥彰地换了个pose,强行让自己集中精神应付拍摄。 单人照拍完,节目组又组织着每个班拍合照。a班人数虽然不多,但个顶个都是气场强大的主。等其他班拍完合照,a班全员一站到镜头下,人气实力俱佳的好苗子全凑到一起,整体气场瞬间不一样了。 “a班果然是a班,拍照都比我们上镜。” “好羡慕!特别是初渺和印哥,c位就是c位。” “等等……你们不觉得印哥和渺哥两人靠得,有点过于近了吗?” 季初渺依照着节目组的指导,侧身微微歪头,他才摆好,就感觉到身边明显有热量在靠近。 江印正抬肘,手指尖虚抚自己脑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肘往后摆,恰好搭到了季初渺的肩上。 季初渺余光扫了眼,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掌镜的摄影师在喊准备了。 两个c位站中间,季初渺左右都是人,临时调整pose也不合适,他干脆看向镜头,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收回视线后,一直在关注着身边人的男人也收回隐秘的目光,一同直视镜头,笑得比方才更灿烂了。 季初渺下场找助理要水喝时,还听到有选手在议论他和江印。 “我觉得c位两人……” “可以直接截出来当成双人照?” “对对对!” 季初渺听得一怔,目光下意识追像另一边的江印。 对方也听到了大家的窃窃私语,默契地看向话题的另一人,抛来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季初渺立刻转移视线,假装无事发生,假装无人议论。 活动散场,选手们约伴去食堂吃饭,季初渺低调开溜,故意没与江印走在一起,等到影视基地的大门口,这才大步踱到江印身边。 对于法定伴侣这“猫猫祟祟”的表现,江印看破不点破,兀自开心。 两人上了等待在门口的车,先去市里的私房菜馆吃了顿饭,然后去季家开在羊城的西服工作室,换了身笔挺庄重的白衬衣,卡着登记处下午上班的时间点准时达到。 对于两位人气偶像的携手开溜,节目组内外都控制了传播,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得到消息。另一边,等在负责季初渺与江印登记业务的登记处,也早已收到了上头发的保密通知。 毕竟是国内罕有的百分百匹配度伴侣,上头很是重视程度。 季初渺下车后,才知道自家父母和江印的父母都到场了,登在了休息室。往常见多了江家叔叔阿姨的季初渺,在登记处再见到两位长辈,陡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无声地瞪了江印一眼,嗔怒对方不告知双方父母回来。 江印一路过来,脸上一直挂着笑意,怎么掩饰都压不下去。 登记处不乏年轻的工作人员,在见到江印和季初渺本尊时,差点忍不住叫出来。一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顿时不淡定了。 年轻姑娘们脸都憋红了,震惊得失声,好不容易问出口,声音都在抖:“两位,是来结婚登记的吗?” 季初渺一看就明白这些年轻工作人员知道他们,迎着一双双晶亮亮的眼睛,往日张扬自信的少年难得有些羞,下意识侧身往江印身后躲了下。 “嗯,对。”江印根本不怯,回答的同时手腕往后,直接抓住了身后人的手。 年轻工作人员目光如炬,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兴奋地差点忘记指引流程。 工作人员宣读材料时,季初渺双耳都是嗡嗡作响的,脑海里空白一片,只剩一直被江印握着的手能感觉到灼人的热意。 “这个地方需要签字,然后等下就去拍照。”年轻工作人员都激动得慌张了,只能让上了些年纪的老前辈来指导。 狭小的格子间里,两个白衬衣年轻人并排坐,肩擦着肩。季初渺拽着笔,抬起下颌往江印那边瞄。 待人处事向来能举重若轻的男人,此时脊背笔挺,正襟危坐,低垂的眼眸专注地看着签字栏,深黑的瞳孔凝练了太多情绪。 他握住笔的手指用力得有点颤,指尖都紧得发白了。抓着笔在空中比划了下,似乎在盘算要在这份文件上签出最好看的字迹。 他有些迟疑,但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渴望,在模拟了一遍后,果断落笔纸上。一横一捺,都写得格外郑重,完全不是平时行云流水的风格,名字写完后,他甚至都不敢在后面多落哪怕一个墨点。 季初渺定定地望着这样的江印,心底仅存的一分因没准备好而生出的无措,陡然消失。像远离了喧嚣,一刹那静谧又安定。 江印签完,抬起头看过来,眼巴巴地等,眼眸澄澈又蓄满了未说出口的期待。看到签名处还是空着,他嘴角抿了抿,难掩忐忑和失落。 季初渺心头一动,抓笔的手一转,笔尖与笔帽调换了位置。他按着笔帽在签名处点了点,见江印明显露出不安的情绪时,连忙开口:“签了字,你就欠我一样东西了。” 这话,不仅江印愣了,连桌对面围观两人签字的工作人员都呆住了。 肩宽背阔的alpha朝自己的伴侣坐正身子,睫毛颤了下,喉头紧张地吞咽了下。 季初渺挥了挥握笔的手指,明示江印:“我看别的小夫妻……”结婚都有戒指的。 季初渺倒没有不签字的意思,仅仅是逗逗神经完全紧绷的某人。他话还没说完,江印眼睛一亮,很快反应过来。他手立刻伸进裤口袋,迅速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同样的蓝丝绒,却比雪夜中的手表盒要小上一圈。 是季初渺当时猜错了的物件。 还真有? 季初渺呼吸一顿。 动作略显生涩的男人捧着盒子,觉得坐着不正式,干脆半起身,弯腰欲推开椅子,是当场准备跪下来的架势。 季初渺一惊,反应迅速地把人给抓住,摁回了座位。他一把拿过小盒子,打开。 一双银白素雅的对戒嵌在丝绒上,很简洁的造型,季初渺却能依稀在戒指圈内看到刻字的痕迹。 季初渺张开手指比对了下,确认小一点尺寸的那个是自己的。他两指仔细拿起另一只戒指,托住江印的手,就往对方无名指里套。 戒指还未完全套进去,江印手指已经贴上季初渺的手了。 季初渺听到近在咫尺的低笑声,痴痴的,有点傻乎乎,很不符合江印一贯的气质。 “笑什么笑,快点!”季初渺耳根有些痒,假装厉色,伸着自己的手指朝江印抖了抖。 江印骤然反应过来,快速拿过戒指,又稳又慢地推到季初渺无名指上。给戴好了,还不让对方抽走,直接握着季初渺的手,往唇边贴了下。 季初渺握着江印的手骤然用力,显然也紧张得不得了了。但又没排斥,只等工作人员催着要签字时,才示意江印松手。 在远处悄然围观不愿离开的年轻工作人员们发出完全控制不住的尖叫。 江印一直看着季初渺签完了字。 两人被接引到了拍照的地方,大红的背景布、被安置在台前的百合,一切都是迎接新人的模样。 男摄影师早就听闻这对都是公众人物,还想着指导两人靠近一点拍,没想到镜头一架起来,镜头内的两人已经很熟悉地站在一起。 微微偏头靠向彼此的潜意识动作骗不了人,比任何誓词来得直接。 季初渺拿到了还热乎的结婚证。 名字被列在一起,合照被打上钢印,画面上的两人意气风华。 第64章 长进了与瞒什么 季初渺是脚步发飘离开登记处的。 夜间就餐是回的季家在羊城的房子,屋里的佣人早就收到了消息,等一行人到家,酒都提前已经醒好了,连远在千里的布偶猫“小甜甜”都在。 席间江家爸爸旁起方才登记的事,两家熟得不能再熟,都是自己人,话也说得很直白。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江印,问自家儿子有了对象,有没有“表示过什么”。 江家和季家合作的动作很大,整个商场都知道,两家已经完全拆分不开了。江家有意把几大战略项目分给季家,被季爸爸以太见外给婉拒了。 江爸爸一想到寻常人家求娶过关的讲究,越发担心自家儿子太轴,不知道如何宠人。 江印正按着季初渺拿酒杯的手,闻言抬起头来。季初渺也一愣,没想明白江叔叔口中的“表示”是什么。 “诶诶诶,人家怎么相处是他们的事,你少操心。”季爸爸开明得很,觉得两个小家伙都是看着长大的,又都是儿子,没必要真搞个聘礼嫁妆的名头。反正两家产业最后都是给他们的,现在无非左手倒右手。 “不,之前那些是两家之间的诚意,这自己的诚意,也必须到位!”习惯在商场杀伐果决的江父脸一板,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看向江印,目光锐利,又看向季家夫妇,大有“犬子若敢空手套媳妇不用你们动手我先折了他的腿”的意思。 措辞端得是斯文又含蓄,但深意就格外凶残了。 “当年啊,我可给你妈妈订了个话筒的。”江爸爸还以为儿子没开窍,难得语重心长:“我亲自设计的,小到一个螺钉,你妈妈可喜欢了,后来还舍不得用。” 江夫人看不上这明着教导实则炫耀的心惊,调侃地翻了个白眼,跟着笑了。 季初渺眨眨眼,明白了江叔叔指的是什么。 他心下一乐,想着江家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作风简直一脉相承。 被点名的江印则眼底笑意一闪而过,还是没说话,只看向季初渺。 像只无辜被训的大型犬,规规矩矩蹲到主人身边,耷拉着耳朵,掩饰掉周身的威武气场,只剩乖巧,莫名惹人怜爱。 季初渺搁在膝头的手指动了动,他踟蹰了下,决定给江印解围。他着急一说出口,连说了好几个“有的”。 说完了,才注意到所有人都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不急啊,不着急。”坐在季初渺身边的江夫人难得笑得眼睛都弯了,抬手揉了揉少年脑袋上蓬松的短发:“可乖了。” 季初渺不明所以地看其他人,又去看江印。 江印一改先前的模样,挺直背脊,面向自己父亲,坐得格外有底气。 “挺好,挺好的。”季爸爸也满意了。 顶着四位长辈的目光洗礼,一顿饭吃得季初渺都要坐不住了,一吃完也不顾上多抱抱猫猫,就赶忙给江印递眼神,示意要回影视基地。 上了车,季初渺长长松了口气。 明明与江家叔叔阿姨吃过无数顿饭了,这还是第一次完全没心思去注意菜式是什么。回去一路上,他都把手搁在兜里,摸着那方正的硬皮本本。 影视基地里,马上要投入下一轮最狠比拼的选手们,偷偷搞起了最后一次“罪恶の自我放纵”。 节目组并非没收到消息,但影视基地新建的楼到底和学校的老电路不是一个级别,工作人员在确保没有安全隐患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季初渺一踏进楼梯间,就闻到了浓郁的火锅香。 他嗅了一下,寻着味儿准确找到二楼某一房门紧闭的宿舍,抬手敲门。 门内原本欢声笑语,敲门声一起,立刻鸦雀无声。 活似被抓包偷用违规电器的学生崽子们。 季初渺清清嗓子,故作威严:“开门,宿舍检查安全隐患。” 宿舍里继续鸦雀无声,只有火锅那咕嘟咕嘟的泡泡音在继续。 季初渺很确定自己刚才那一瞬间,至少听到了好几个a班同仁的笑闹声。 背着他们开小灶? 甭想! “印哥。”季初渺提高音量,给站在一旁围观看戏的江印使了个眼色:“那啥,选管人员的电话多少来着?” 季小渺果然是个大宝贝。 江印还是第一次听到季初渺这么正经地喊他哥,心下一动,无声笑了下。他莞尔,接下话茬:“我这里有存,电话我来打吧?” 紧闭的宿舍门内,隐约传来好几道压低声音的窸窸窣窣声响。 江印手环抱在胸前,也没掏手机,等待了半分钟不到,直接开口:“你好——” 宿舍门哐当一下打开了,开门的钱前嘴角还挂着点蘸料,正在对着两人讨好地尬笑。 季初渺往房间里望了眼,看着那长桌上有菜有肉,至少十几二十种,危险地一眯眼:“好啊,长进了,学会瞒事了。” “我们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众人心虚地笑开,拉着季初渺与江印就往房里拖:“见者有份!没真给选管打电话吧?” 负责选手管理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开小灶,肯定又会唠叨他们不忌口。 “没呢。”季初渺闲散地应了声:“当你们印哥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 吃独食被抓现场、自知理亏的众人:什么时候阿渺这对家,开始跟江印称兄道弟,还帮着说话了? 冰岛行见证一切的钱前等人:哇哦,那啥唱那啥随吗? 被拉到桌边坐下的江印抬头看了眼,脸上笑容一闪而过,看起来颇为受用。 “来来来肥羊片给你们,和牛粒也给你们,蔬菜要点什么?”吃得正酣畅的选手们开招呼起两人。 “有已经烫好的,碗干净的还没吃动呢。”有热情的a班伙伴直接把碗都递了过来。 季初渺低头一看,里头有他爱的韭菜,还沾满了辣椒粉。 因信息素高匹配而一直在避免吃刺激食材的某人,一瞬间内心充满伤感。 不,决赛前估计就这次能吃到了。 哪怕一口。 就一口。 就几根,都好。 季初渺定定地看向那串韭菜,露出势在必得的目光。 就在他伸手准备去拿之时,目光范围内伸出一只解释的手臂,修长的手指直接搭上了碗边,把碗推了回去。 “想吃什么,我给你烫。”江印声音很轻,也就领着坐的季初渺能听到。 季初渺望了江印一眼。 江印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完全不似在家吃饭时的温驯。 青涩的omega隐约觉得,虽然某人表情不一样,但话里的情绪怎么感觉差不多呢? “渺哥想要什么菜?”碗被退回来,选手干脆给两人拿菜。 屋子不大,火锅的桌又开得细长,菜都放在另一边,一定得有人帮着拿才能吃得到。 “要韭菜。”季初渺抬首瞭望。 围坐的选手们没得酒喝,桌上只有水和不知哪家粉丝倾情赞助的娃哈哈,一圈选手喝着奶,竟然嗨到有点醉·奶,开始口·嗨:“韭菜?韭菜是好东西啊!” 季初渺一脸茫然,不知道同伴们在闹腾什么。 “好东西啊!补那啥……肾,对!就是肾!”终于有选手说出了虎·狼之词。 季初渺瞳孔地震,伸到半路上的手,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接下。 江印抬手,贴着季初渺举在半空中的手臂,接过其他人递来的韭菜。 季初渺猛地收回手,只觉得手臂被江印碰到的那块皮肤像过了电一样。 坐得斯文端方的青年低头,饶有兴致地扫了眼前的菜碟,偏头去看身边人,声音低不可闻:“喜欢的话,吃完一碟,才能走。” 最后几个字,男人说得一字一顿,仿佛说之前在舌尖琢磨过很多次了一样。 季初渺耳根眼见着红了起来。 好在围坐吃火锅的选手们,都吃得热气腾腾脸发红,多红一个人也不算明显。 但始终只关注一个人的人还是如愿注意到了。 奶过三巡,大家难免说起了决赛。一百多位选手走了绝大多数,剩下的也将会在不远的日子里告别舞台,所有人都开始伤感,却又从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斗志来。 展现斗志的第一步,在于争抢为数不多的芝麻酱。 “阿渺,蘸酱你还要添麻酱吗?”金宇眼见桌对面的蘸料罐都要空了,赶忙发问。 季初渺摇摇头,他的蘸料还够够的。他看了眼身边的江印,清隽的男人配的蘸料口味也很淡,碗要见底了。 “要吗?”季初渺抬肘,捅了捅江印。 少年肘尖正好抵在腰上,江印瞬间感觉身上一麻,热流乱窜。他不动声色坐直,撑在膝上的手一下绷出了青筋。 他想,大概是那碟韭菜的过错。 “印哥要芝麻酱吗?”金宇问,看江印不吭声地摇头,又问:“那香菜要吗?葱要吗?牛肉粒要不要?” 江印什么都吃不下了。 想吃的就在眼前,偏偏也吃不了。 “那……印哥,你看这个,要不要?”金宇早就注意到季初渺与江印隐秘的眉来眼去,热切的聚餐气氛下,调侃的胆子都变大了。 江印蹙着眉,像是隐忍什么。他不明所以抬头,准备看一眼拒绝,没想到一看,见金宇正指的方向,正是少年坐得位置。 季初渺目击自己被卷入话题,然后眼见早就放下碗筷的男人抬手,重新拿起筷子,筷尖往碗边一搭。 “要,有多少要多少。”江印沉声,话是对别人说的,但目光却稳稳看向季初渺:“趁热,快点。” 季初渺局促得手上握的筷子都要折了。 他实在坐不住了,一想到还跟江印领了证,就慌得不成样子。他腾地站起,踉跄着准备走人。 “我饱了,先撤了。”季初渺嗓子发干,忙着逃跑,根本没注意到衣服因坐姿而皱了,口袋也歪了,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红色的硬皮本掉在桌上,清脆地咔哒一声,又跌到地上。 所有人都被季初渺站起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然后全都看到了那一抹亮红。 众人还没来得及喊住,少年的身影就如一尾游鱼,消失在门后。 大家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问那红色本本是什么,就见淡然处之的alpha以极其自然的动作,迅速捡起巴掌大的物件,塞进了自己口袋。 “什么啊?”完全不了解情况的选手茫然发问。 “护照。”青年脸不红气不喘,说得很有信服力。 才从国外回来,身上带着护照,也算正常。众人一听,也就没多再问,只提醒江印记得转交季初渺。 只有知情的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江印与季初渺在瞒着什么。 第65章 小朋友与老公 季初渺还没回到自己宿舍, 就意识到自己丢了结婚证。 他在走廊上站定,难以置信地双手插兜,几乎要把衣服翻了个遍, 都没找到那个红本本。 恰巧有几个才洗漱完回宿舍的选手经过, 见到季初渺一脸惊慌四下环顾,都好心问是不是东西丢了。 “没。”季初渺恍惚地摆摆手,他哪能跟别人直说他结婚证丢了。 他原地徘徊了几步,猛地转身往楼梯间跑去。 选手们看着季初渺大长腿迈开,白杨般笔挺的身段像阵风一样不见了, 都面面相觑。 季初渺心跳加速得厉害, 担心有人捡到打开看,但更在意的是自己把证件遗失了。那股如阴云般的愧疚盘踞在他心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楼下, 火锅盛宴也走向尾声。江印兜里揣着两人份的结婚证, 也不准备再在桌边坐着。他找了个理由站起身, 准备离开, 他还没走向门口,房间门嘭地一声, 猝不及防弹开,差点打到江印。 江印反应机敏地往后撤了一步, 堪堪躲过了门板的袭击。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满脸慌张的季初渺。 年轻的男孩倚靠着门, 像是才从远处百米冲刺赶来, 还呼哧呼哧喘着气, 额角都冒出层薄汗了。等他看清楚门后是谁后,眼中充斥着的不安一下就消散了,又随之升起一点心虚来。 季初渺一想到结婚证掉了,就觉得格外对不住江印。 江印第一时间伸手扶住来人,语气如常:“怎么了?” 季初渺疑惑地看向江印,又绕开江印往他身后看。还是打火锅的长桌,靠近门边的两个空位上什么都没有。 “你刚才看到……了没?”季初渺声音压低,不敢声张。 江印一脸没听明白的表情。 季初渺着急地皱眉,避开屋内众人视线,对江印无声比了个口型:“结婚证。” 他怕江印不好理解,还把两个口袋拉出来给江印看,示意自己有东西掉了。 “我刚才找了一路,都没看到!”季初渺越说越心急。 肩宽背阔的Alpha像模像样地皱起眉,装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屋内的选手们围观着江印欺负小朋友,想笑又不能笑,憋得表情都僵了。 重要证件揣口袋,这次长个记性,也好。 季初渺注意到江印眼眸神色转深,嘴角的笑意在他说完后也变淡了。 江印是不是生气了,他很在意,在意他把结婚证弄丢了。 季初渺越想越后悔,他斟酌了一秒,突然觉得被其他人捡到,被翻看,他和江印的关系让人知道,都不算什么。 只要证没丢。 “大家,你们刚才有捡到什么的东西吗?”季初渺声线都带着颤音:“就、就是上头写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肩宽背阔的Alpha抬手揽住。 修长有力手指捂在季初渺嘴上,成功阻住了后续的话。 众人眼见着江印把季初渺带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我要进去看一下,说不定就掉在桌下哪个角落了。”季初渺伸手把江印往一旁推。 江印深吸口气,低头,把慌得完全失了章法的少年紧紧抱进怀里,低头在对方头顶蜻蜓点水一样吻了下。 季初渺瞬间就安静下来,扒拉在江印怀里,双眼大睁。 像是只被顺了毛的猫,窝进安心的那一角。 他脸不自觉地在江印怀里摩挲了下,眼睛往左右各看了一眼。见走廊里没人,墙角的监控对着另一方向,顿时满脸不好意思地从江印怀里退了出来。 “结婚证掉了。”季初渺仰着头,话音涩涩。 他说得内疚,在江印这里听起来,就是又乖又委屈。 江印低低嗯了声,垂眸,探指,把那一双紧紧握拳的手收进掌心。 “结、婚、证,掉了!”季初渺焦急地重复了一边,见江印一副不急的模样,自己反而更急了。 “掉了。”江印微微低着头,脸有一半掩在阴影里,立体俊美的五官此时看起来格外有震慑感,看不清喜怒。 “对不起。”季初渺一抿嘴,还是主动道歉了。 江印没回答,他摇了摇头。 江印越这样,季初渺心里越没有底。他一把反握住江印的手:“我不会再这样随便放口袋了,就进去找一下,找不到的话,我们就去补办,好不好?” 江印安静地听眼前人说完,再抬头,眼里是浓浓的暖意。 “如果结婚证掉了,如果戒指掉了。”江印语气一顿:“那你还是我老公吗?” 季初渺脑袋浆糊似的,正是完全转不过弯的时候,听闻一愣。他花了好几秒的时间,去理解了老公二字。 他急着去找证,也对江印的提问升起莫名的怒气,一边脸红一边低吼:“不然呢?” 江印脸上故作的压抑一扫而过,转眼就多云转晴,笑容灿烂得季初渺都看呆了。 “老公。”江印说得很迅速,掷地有声,坦然又实诚。 “……”季初渺眨眨眼,呆滞地应答:“诶。” “不是,你让我去找结婚证啊!”季初渺差点被江印带跑偏思路。 “那你也叫我一声老公,证明没了结婚证,你也承认我的身份。”向来知情识趣得体的江家继承人,突然开口。 季初渺:??? “老公?放我去找证,OK?老公?”季初渺要被磨得没脾气了。但被江印这么来一遭,他心底着急的情绪还是被缓解了很多。 他不想承认他在意江印,在意江印是否会埋怨他弄丢了结婚证。 但偏偏,他又很清晰意识到了自己这隐秘的心思。 一声老公喊得江印眼睛都亮了,他把人搂紧,伸手探像自己口袋,掏出一个红皮本本,轻轻拍到季初渺手上。 “不是。”季初渺想把这本还给江印:“你一本我一本,你给我你的,算怎么回事?” 江印一笑,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往季初渺手里一送,语气颇为自豪:“关键时刻,老公顶用。” 季初渺看着手掌上两本如出一辙的红本本,傻眼了。 “没让他们看清是什么,我骗他们是护照呢。”江印低低笑了起来,如愿收获老公这称呼,让他心情大好。 他觉得这一天,应该是这辈子最永生难忘的一天了。 他无比确定。 他和他的阿渺,不仅仅只是红本本关系了。 “老公。” 江印又把这个词在心底反复默念了几遍,越想越开心。 季初渺深吸口气,失去的理智全部回归,意识到方才江印刚才在故意逗他。 迅速把红本本夺走收好的少年虎着脸,压低声音发出一声咆哮:“还老公?做梦吧你!” 说话,季初渺就气呼呼地要走,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就被后头追上来的人给牵住了手。 江印紧紧跟在季初渺身后,一叠声地喊着老公,喊一声,亲一口对方的手背。 季初渺假装不耐地哼了声,甩又甩不掉这个巨型的狗皮膏药,只能拖着对方爬楼。 “别气了,老公。”心满意足的Alpha语气软和得很:“叫一声老公嘛。” “滚!”季初渺背对着江印,恶声恶气,但嘴角却不自觉勾了起来。 第66章 补偿你与抱抱我 一顿珍贵的火锅放纵之后, 选手们揣着重重的负罪感,第二日天才蒙蒙亮, 就都不约而同在练习室报到了。 季初渺还有些没睡醒, 从宿舍出来时还恨不得在旁侧钱前身上借力下楼。又正巧,听声儿跟着出门的某Alpha看到, 不着痕迹一伸手把人虚虚搂在了身边。 “老公,晚上睡得还好吗?”江印低头, 在季初渺耳边压低声音问。 季初渺仅存的丁点瞌睡,全被这低音炮一样犯规的声音给震跑了。他耳垂痒痒的,腰也跟着痒了一下, 酥得他差点一脚台阶踩空。 睡眼朦胧的少年怒瞪了一眼, 大有“你怎么说得出口你为什么不脸红”的意思。 正式脱单的江印不仅没有半点脸红的迹象, 还格外的意气风发。 简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典范。 江印低低笑了声,他长腿一迈, 走得优雅端方, 但步子始终紧跟在季初渺身边, 下楼拐弯时也没让季初渺成功甩掉。 季初渺扫了身边人一眼。 周围选手早就注意到江印一直在向季初渺搭话。 他们直觉这两人关系怪怪的。 是那种不可明说、无法描述、但又暧昧得很的怪。 “我当然睡得好了。”季初渺嘴硬。 他被那句老公刺激得一整晚没睡得着,梦境光怪陆离, 全是江印。 江印看着少年眼底微青的阴影,不置可否。 “不像某些人,故意吓唬我,也不知道良心痛不痛, 晚上睡不睡得着。”季初渺一边说一边看江印。 俊美的青年垂眸, 忍不住笑开了, 眼尾都堆积着缱绻的情绪,显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痛,很后悔,还睡不着,一整晚都想着弥补。”江印一手压上胸膛。 季初渺眉心一跳,他感觉自从领了证,这人对他的喜欢,就彻底不准备藏着掖着了。 他面试不显,但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只兔子一样,活蹦乱跳不安分。 “花言巧语。”季初渺努力让自己清醒点,不能被这糖衣炮/弹的侵蚀。 江印仔细品味这四个字,从中感觉不到哪怕半点怒意,这次完全放下心来。 两人转道去了趟食堂,江家员工早早被上头叮嘱要好好喂饱季家的小少爷,知道季初渺偏爱粤式早茶,还把业界有名的星级主厨给挖来了,早早就专门煲好了一罐龙虾粥。 江印拒绝了负责人主动服务的意愿,亲手温杯醒茶,给季初渺倒了杯。 茶香四溢,季初渺一闻到就眯了眯眼。味道很熟悉,就是家里喝惯了的明前龙井。 他低头,仔细盯着白瓷杯。放在之前,他顶多觉得是个巧合,但现在看来,便是润物无声的周到。 “岳父大人给的。”江印坦然回答,语气满足得不像是被赠了物件,而是得到了珍贵的承认。 季初渺一口热茶呛在喉间,脸都憋红了。 他觉得江印找着机会就全方位提醒他与他“扯证了合法了”这件事。 茶点端上来时,工作人员笑容满满,主动问好,比往常还热情很多,由内到外透着喜悦。季初渺看出端倪,有些疑惑。 “你们……周年庆来了?”季初渺想不明白。 江家旗下的餐厅老早就上市了,应该没什么特别值得大家高兴的吧? 江印摇摇头,身子前倾。 季初渺侧耳听。 “昨天,集团给所有员工都派了红包。”江印早就是江家的董事了,本着有乐同享的原则,自己喜事临门,也要让大家跟着开心。 季初渺不用想,都知道派红包是为了什么:“……直接发?没有解释理由?” 身形高挑健美的青年换了个坐姿,压下了油然而生的嘚瑟,矜持颔首:“他们总会知道为什么。” 季初渺臊得脸比粥还烫。 练习室里,大家排练得热火朝天。剩下的三十位选手中,舞蹈声乐说唱的人数占比几乎三三开,各个业务能力都不弱。 有传闻决赛舞台是“个人solo 团队合作”相结合的模式,难度比先前几轮高了不少。 季初渺到时,有好几个主攻舞蹈的选手正在一起练同个动作。见到季初渺和江印一起来了,他们愣了下问道:“阿渺,来吗?” 季初渺摇摇头,站在一边围观。他注意到有个选手动作始终慢了一拍,跳得很吃力。等大家都休息了,他凑过去问了声。 被问的选手有是个Alpha,跳完脸红扑扑的,正在喘气。听到季初渺的话后,神情还有些恍惚。 “是,是有点跟不上,应该是我还不够熟练。”Alpha选手脱力地笑笑,脸上冒着汗,唇色却泛着白,眼睛里还遍布着血丝。 季初渺回忆着这位选手方才的动作,皱起眉头,总觉得哪儿不对。确实没跟上,但应该不是不熟练的原因,倒像是因体力不济导致的手脚无力…… 他还没来得及再多问一声,就见汗如雨下的Alpha选手一个脚软,直接往一旁倒去。 季初渺惊讶,立刻伸手,拉住了对方。他借着身高优势把人稳住,耐不住对方失去意识控制不住,跟着被带得一个踉跄。 陌生的Alpha信息素在密闭的练习室里爆发,一瞬间就扩散开去。坐着休息的Alpha选手都腾地站起,还保有理智的都飞快往门边跑去。 季初渺顾不上自己快托不住昏迷的选手,他偏头去找江印,果然看到江印在往他这边赶。 同为Alpha的江印虽然没有其他Alpha那么被影响到,但脸色也是不好看的。 “走!”季初渺重重摇头,示意江印离开。怀中人沉得很,但凡他松手就得摔到地上去。 江印沉眸,没听。 他几步上前探出一只手臂,毫不客气地抓紧那选手的后脖颈,像提溜鸡仔一样,轻松把人拎起来然后摁到练习室墙角的座位上,随即迅速松手,握紧季初渺的手,带着人出门训练室。 季初渺大力关上房门,把浓郁到让人窒息的信息素隔绝在屋内。 走廊上,跟拍的摄影师关掉了设备,一群被影响的选手都在喘着粗气。楼下,闻讯而来的医务人员正在往楼上赶。 《偶像季》里,都是十几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又是高强度的训练机制,过疲的状态下,确实容易出现信息素紊乱的情况。上次大礼堂有Omega进入发热期,节目组便逐个落实发热期,没想到千防万防,没防得住有Alpha进入易感期。 季初渺手被握得很紧,他环顾一眼,还没来得及问江印怎么样,就被对方牵着手往走廊转角那头带。 “没事吧?”季初渺本能地觉得那人信息素很难闻,臭臭的。 他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完全不是接触江印信息素时的舒服感觉。 江印没吭声,在避开其他人视线的安全通道转角,倾身向前,把季初渺按在了墙上。 “嘿……”季初渺隐约间还能闻得到那让人反感的味道,他还想再确认下江印的状态。 不是都说,Alpha撞上其他同类的信息素会抵触恶心,只有自己的Omega用信息素才能安抚好? 他把手举高,强行把江印垂着的头抬起。男人的脸色果然很不好看,唇角抿紧不说话。 “是不是……很不舒服?”季初渺手掌能感觉到江印下颌都是绷紧的。 江印在克制本能,信息素躁·动得厉害,但他不能就这样把信息素放出来。 自己的Omega身上染上了不知哪儿来的Alpha信息素,这一点让他格外难以自控。本能在不断叫嚣,驱使他做点什么,去覆盖那些该死的信息素。 “说话。”季初渺眉头紧锁,定定地注视着江印的双眼。 江印重重闭上眼,好几秒后才重新睁开,他压抑着呼吸喘了口气。 铺天盖地的红酒信息素聚集在无人的楼道一角,把相贴的两人给笼罩起来。 没有了其他信息素的干扰,鼻间都是江印的味道,季初渺明显松了口气。他肩头一沉,他愣愣地伸手环抱住面前人,手搭在江印宽阔厚实的背上,安抚地拍着。 江印贴近季初渺脸,把脸凑到对方颊边,细细密密地摩挲着,又嘟囔了一句“难受”。 一贯强势的人,突然的示弱。 季初渺心都要化了。 “抱抱我。”江印的声音低不可闻。 季初渺护在江印腰间的手一紧,开始学着放松自己,尝试着完全接纳对方。 江印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浮动的信息素稳了很多。他继续在季初渺肩窝里休憩了片刻,等回复了精神,便侧过头。 季初渺感觉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带起一片战`栗。 江印鼻尖抵在季初渺腺体的位置,深深嗅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狠狠咬合的渴求,最后还是只浅浅印了一吻。 第67章 捂眼睛与会不安 练习室里信息素暴走的Alpha最后被医务人员接走了, 好些个Alpha选手都多少出现了不适的症状。 季初渺带着江印从墙角走出时,走廊里的人以及走得七七八八了。高大的男人走在他身后,温驯地让他牵着手。 “回宿舍吧。”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陌生信息素味道, 季初渺皱起鼻子嗅了下, 嫌恶地别开脸。 就当他越来越呼吸不畅时,后方伸来了一只手,温热的掌心贴到了季初渺口鼻前。 醇厚到让人沉醉的信息素席卷而来,来势汹汹,却又明显被控制着。像只收掉利爪的猛兽,囫囵个往怀里扎。 季初渺前所未有地对“如鱼得水”这个词产生了感触。 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体会到从咽喉到肺腑被安抚的奇妙感觉。 那种脚能踏在地上的安稳感回来了, 但又因高匹配度信息素的入侵, 而产生一股推背感, 像是坐上了一辆飞驰的跑车, 又像站在奔腾的大川正中央,四肢被裹挟着往前赶。 季初渺懵得一时半会没说出话来,就任由江印这样捂着嘴。 他全然没注意到他与江印的距离到底有多近。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江印一只手被握住, 一手伸向前,远看就像环抱着前方的人,下楼都不愿松手。 训练楼的监控不知什么时候被关掉了, 探头亮着的电源红光早就熄了。 走在后方的江印有些心猿意马。 掌心触碰到的温热柔软触感直达内心, 有节奏的呼吸细微又潮湿, 像把小刷子, 一撩一拨间,轻松夺人理智。 “好些了吗?”江印声音哑得很,他一开口就意识到这点,低头无声清了清嗓子。 季初渺嗯了声。 少年鼻音重重,发音带动了喉部的震动,呼吸都明显了几分。 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季初渺不自觉地微微仰着头。江印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绷紧的白皙脖颈,流畅的线条自上而下,隐没进衣领里去。 江印只觉得手上触感全麻了,那股入骨的痒意从手开始,迅速蔓延向全身,几乎要把他淹没。 走廊很静,静到只有彼此的脚步声在交错。步伐频率从凌乱到一致,也就是三两级台阶的功夫。 两个人都注意到了,但只记在心里,默契地都没开口。 季初渺带江印回宿舍,出训练楼前就隐约听到了外头的议论声。 “印哥你们没事吧?”还记着主唱和主舞没出来的选手们,在见到江印脸色并不好看时,都有些担心。有的还送上了医务人员发放的Alpha易感期缓释片。 江印站在季初渺身边,他出于礼貌收下了,他没急着用,而是塞进口袋。 季初渺往旁边看了眼,下楼还一定得寸步不离的人,此时装得规规矩矩,愣是让人看不出半点错处。接过其他人递来的片剂时还笑了一下。 季初渺移开目光,他心里升起些许不可名状的烦闷。 至于为什么,没想明白。 “今天不练了,节目组说下午会出具体的决赛赛程,到时候送到大家宿舍里。”钱前嘱咐道,末了又看向江印:“老板,我们要加练吗?” 节目组建议大家休息半天一天,但还是有不少选手想抓紧决赛前宝贵的练习时间。 而且钱前看江印也不像其他Alpha受到很大影响,江印脸色如常,不仅没有虚弱难受,还格外精神。 其他Alpha得靠自己熬过难受期,而江印则活脱脱像被安抚了一样。 钱前与金宇对视一眼,看向与江印一起走出的季初渺,秒懂了。 高大青年余光一直落在昳丽少年身上,听闻摇了摇头:“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要休息。” 两个知情人没有戳破,目送季初渺带江印回宿舍。 季初渺在牵着江印时,就隐隐有预料几分,等江印真站在他房门前不走了时,他也没特别惊讶。 “怎么,还赖着我?”季初渺话里藏不住笑意。 向来优秀如“别人家孩子”的江家继承人,破天荒地服软还粘人,季初渺一想到就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受用得很。 “没有你的信息素,会不安。”江印垂首,目光真诚,但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 季初渺一怔,脑海里闪过以前他“设局”顺走江印衬衣的画面。 “等下。”季初渺开始琢磨要给江印一件什么样的衣服。 厚羽绒?还是贴身短袖?感觉给什么都暧昧得很。季初渺一旦想自己的衣服会在江印怀里,或许被抱着,或许被盖在头上,脸就抑制不住有些发烫。 他进房,摸了摸鼻尖,扫了眼衣架,还没选好合适的衣服,就听身后一声关门声。 他回头一看,站在门口的青年背抵上门,反手把门推关,随后抬步走来。 季初渺肩头一沉,直接被推着往后,倒在了床上。 青年手臂肌肉结实有力,看着没使什么劲,但偏偏把季初渺按得牢牢的。季初渺动弹不得,侧着身,脖颈露了出来。 江印舌尖抵了抵上颚,贴近腺体,启唇用齿尖试探。 季初渺在训练楼楼道里被江印抱过后,就觉得颈后的位置又热又胀。此时被锐齿抵上、细密地来回摩挲,他骤然狠狠倒吸口气,只觉得一股难言的焦躁在身体里迸发开来。 江印眼前都朦着层薄雾,看不清晰。他捕捉到怀中人粗重的呼吸声,半晌后,差点又被本能控制的理智才逐渐回归。 他用力抿紧嘴,只在腺体上重重印了下,压制着季初渺手腕的手使力,把人翻了过来。 少年额发都乱了,衣角也偏着,恍然看向上方的目光是迷蒙的。他微张着嘴,小口小口喘着气,甜蜜的玫瑰酒味信息素四散开来。 “喂。”季初渺眼皮颤了下,在换气的间隙急促地笑了声。 江印凝眸。 “你不觉得,你过于君子了吗?”季初渺隐忍地蹙眉,调侃道。 他也被江印勾得也难以忍耐起来。 江印紧绷的下颌线条一下放松。 “不辛苦?”季初渺舔了舔牙,有种恨不得能代江印咬一口的冲动,给彼此一个满足。 江印无声凝视了几秒,用短短几秒的时间做了决断。 季初渺绷紧身体应对,在江印抬手翻他的一瞬间,一把抓住了江印压在被面上、青筋浮起的手。 尖锐的疼痛袭来,无法忽视的入侵感,裹挟着信息素融合带来的无上体验,冲击着季初渺的感官。 江印喉头滚动了下,被腺体创口带来的浅淡血气刺激到,没抵抗住本能,牙齿进得更深了。 “——唔!!!”季初渺把脸深埋进被里,拽住江印的手收紧,指节都用力到泛白。 黏腻的水迹顺着脖颈滑下,蓄满信息素液的腺体被打开,两种气息彻底融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中迸发出来。 第68章 喂小祖宗与强强联合 季初渺神志都恍惚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直到身边一重, 原本用手肘支撑的男人往旁侧一倒, 倾身把他往怀里搂时, 季初渺在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 颈后的酸胀感被缓解,那种麻麻的感觉遍布全身, 像退潮一样缓慢游移。 撤退,卷土重来,再撤退, 又卷土重来。 少年润如玉的皮肤上蒙着层薄汗, 颈后的那方寸大的位置, 保护着腺体的那层薄薄的膜已经被攻破, 齿痕横亘, 昭示着占有欲。 江印埋头深吸口气, 抬手顺着季初渺后辈, 一遍一遍安抚。 “唔……”少年瘦削的身体还有些抖。 季初渺缓了好一会儿, 才回过神来。他只觉得后颈完全不是自己的了,伸手往后摸,都能让自己一个激灵。 江印抱着,始终没松手。他小心地起身, 绕到季初渺面前去重新躺下, 与对方双目相接。 季初渺眨了下眼,就被托住后脑。 江印袭上前的动作温柔又不容拒绝, 酒香如织沉沉压来, 瞬间充盈满季初渺的口鼻。 季初渺逐渐掉入江印的节奏中去, 直到听到宿舍楼下的喧闹声。 大家去食堂吃饭了。 “我去吧。”心满意足的某人很自觉:“想吃什么?” “红烧江印。”季初渺声音不再虚弱发颤,明显有精神了不少。 他全身软软的不想动,偏头去看。 只见高大的青年从床边站起,躬身给掖好被角,随手把身上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下,从季初渺落在床边的衣服口袋里顺走房门钥匙时,还忍不住低笑了声。 江印隔着被子揉了揉季初渺的手臂:“咬疼你了,抱歉。” 季初渺翻了个白眼,作为曾经真心实意当自己是Alpha的Omega,真当他听不出江印那餍足的语气到底有几分抱歉么? 罢了罢了,说到底他没真那么难受。 季初渺拿脸蹭了蹭被沿,发现不仅被外,就连被里都江印信息素的味道。 简直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江印打了两份饭,一路遇到不少选手。被问及打饭是不是给季初渺的,他都没有否认。 开门声响起,季初渺正在反着手给自己贴腺体贴。他明显并不熟练,贴歪了又刺啦一声扯下,疼得嘶地一声。 江印看到的第一眼,正是少年叠着腿坐在被褥间、挺背低头双手向后,宽松的衣领下一双蝴蝶骨振翅欲飞的模样。 江印捏着打包盒的手指紧了紧。 新的腺体贴被拆开,细致地贴上了带着创口的位置,最后还被温热的指腹给轻轻抹了一遍。 瑰丽的玫瑰香瞬间就消失了。 江印站在季初渺身后,无声地抬起自己的手指,在鼻尖嗅了嗅。 “红烧鱼?”季初渺攀着床沿往桌上的打包盒看去:“当喂猫呢?” 江印眼中闪过笑意:“喂小祖宗。” 季初渺一愣,诧异地看向江印,没想到对方这么知情识趣懂服软,说着说着也跟着笑了:“……还行?” 趁着江印给鱼去刺的当口,季初渺注意到打包盒旁边的文件夹。纸的第一页印着节目组的logo。 “决赛赛制?”季初渺大约心里有数,他把文件拿到手上翻看。 比起当时他报名时搞到的节目组企划案,新版的赛制还是有些许更改。为了给选手更大的展现舞台,节目组最后还是敲定了“1 N”的赛制。 “三比三比四,观众投票占三成,solo场得分占三成,团队总体得分占四成。”季初渺沉吟:“在不能打商量的前提下,每个人进入选曲房,选择想要的歌,选了同一首歌的人组成团队……明天晚上就选定?这么快?” “不快了,定好队友才能编曲编舞训练起来。”江印摇头,举着勺子往季初渺嘴里送了块口感最细腻的鱼腩肉。 季初渺一边嚼一边皱眉,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那万一没选到同一首歌。”季初渺努力咽下,避开了江印再次伸来的勺子:“我说万一,没选到一起不就成对手了?” 江印放下勺子,显然对季初渺的提问并不意外。 “你还记得刚进节目时,你把我当对家呢。”江印饶有兴趣说:“对家也挺好的,对家也会和你一起站在最后的舞台上。” 季初渺一脸“受不住快收敛点”的表情,才升起的几分忧心瞬间掉回肚里。 “选你最擅长的。”江印沉声,语气很认真:“无论如何,最后的舞台我不会缺席。” 第二天晚间,连带着早上被医务人员带走的那个男生,三十名选手齐聚一堂,坐在聚光灯下。 节目组从导演到发起人全在台上,拉开了长长一串曲目名称。 台下,选手被要求不能讨论。 季初渺抬头,快速扫了眼,发现什么曲风都有。 他下意识就想去找最适合江印的曲风,但脑海里陡然响起了江印先前的话。 他往江印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对上了同样往这边看过来的目光。 “有些选手不要‘眉目传情’了,无论是想成队友还是想作对手,有缘自会相遇。”胖乎乎的导演乐呵着提醒。 季初渺迅速收回视线直视前方。 他与江印细小的动作,早已被直播镜头捕捉到了。 节目频道里,弹幕陡然变得密集。 “大家,你们觉得两位C位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成队友,还是想干翻对方?” “导演眉目传情这个词真的绝了,突然觉得节目组好像知道点什么。” “我把对视的画面做成动图表情包了,需要的姐妹可以私我拿。” 直播间里,数千万的观众焦急等待选手选曲的结果。而现场,众人只看到一个个人走进“小黑屋”,然后再也没出来。 大家抽签决定顺序,季初渺排在江印后面,他注视着江印进去,再等过几轮,就等到了自己。 在他之后,只有六人在等待,六首曲子里,有一首显示满员无法再选,剩下的几首都留了一到两个名额。 季初渺先扫了眼那首满员的曲目。明显不是他会选的风格,更不是江印喜欢的风格。 他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小黑屋外,镜头后的拍摄团队密切关注着。 “导演,要是江印和季初渺在一组,那不就不均衡了吗?”年轻的助理忍不住问道。 “当分苹果呢,你一个我一个?竞争到最后,本就不讲究均衡。”导演倒还淡定,他想起投资方隐晦提到江印与季初渺身份信息变更让节目组做好公关准备的话,不由得感慨了句:“往往强强联合才常见,不过也并非没有意外出现。” 场上另一边,气场极强的Alpha沉默不语,手指捏紧写有曲目的名字牌,目光投向房门紧闭的小黑屋。 第69章 扶摇直上与所向披靡 密闭的小空间隔绝掉外界的杂音, 安静得能听清心跳声音。 季初渺望着眼前一排开的曲名, 伸手逐个去取曲名后放置的耳机, 沉默地试听音效。 节目组只提供音频试听,却不给原唱的编舞MV。这一点在其他选手看来多少有点不地道,毕竟万一对歌曲没有足够了解,想不起原版怎么跳的, 也就不知道怎么选。 但这一点节目组故意为之的“小障碍”,在季初渺这里被视如无物。 季初渺年龄不大,但在编舞这块, 是实打实的资深前辈。连顶级歌手的编舞都做过了, 对曲目的原版编舞,他便持着一种有就看看没有就自己编的态度。 反正听到了旋律听歌词,歌曲编舞会是什么风格,季初渺心里大概有数。 录制现场一角,工作人员都聚集到监视器前, 等待这位在人气上独占鳌头的C位做出选择。 “阿渺看起来好平静,不想刚才过去的那个, 前几首看起来还听过, 后面几首一听就慌神了。”在音乐总监手下做事的年轻助理感慨道。 画面里, 少年摘下头戴式耳机,伸手随性地拨弄了下被耳机弄乱的头发,盯着眼前几首歌陷入沉思。 “他应该会选能够尽情发挥舞蹈创作空间的歌吧?比如《风筝》这样的慢拍抒情歌, 季初渺选的可能性不大?”其他组的工作人员也来猜。 站到最左边的少年侧身往右踱了步, 离开了抒情歌曲目牌的位置。幸运猜中的工作人员压抑不住, 兴奋地喊出一声。 “我盲猜那首韩团的男团舞曲!这首歌本来就有名,原版编舞也好看,阿渺选这首,那就是锦上添花,都能遇见他会如何横扫赛场了。”又有工作人员开始下赌注。 有人跟着附和:“我也猜是这样,绝对没错。” 选手在小黑屋里的一举一动都有被镜头收录,不少人都面对着那首男团舞曲心动过。自带“燥起来”效果、从开头嗨到结束的现成歌曲,谁都不想错过,实属正常。 总导演收敛表情,没说话。 节目给出的几首曲目,都是不同风格,为的就是希望选手们都能找到各自合适的风格,去展现最大的实力。按利弊去分析,确实季初渺选那首男团舞曲会很适合。但也正是因为看起来面面都适合,反而有种……季初渺不会选这首歌的可能。 自由而矫健的天空王者,终究不是温驯的家鸽。 他能猛烈气流中恣意振翅随性俯冲,期待的是能扶摇直上的九万里。而并非保证不出错的安全牌,不是那条每分每毫都被设计好的航道。 “不一定对,至少江印选曲的时候,你们可是全军覆没,没一个猜中的。”音乐总监双手抱胸笑笑。 总监话一出,工作人员纷纷想起先前江印选曲时的画面。 身量高大的Alpha身上早已褪去少年气,男人沉稳而果决,选了一首超出预料的曲目。 画面中,侧身背对着镜头的主舞,背影一瞬间与另一人重合,站在知名舞曲的名目板前,仅仅停留了一秒,目光如飞鸿般略过,随后毫不迟疑地转身,继续向右走去。 “诶?诶诶诶诶?”工作人员都挤到镜头前,发出诧异的声音。 直播频道里,数千万的在线观众也震惊了。 “我觉得阿渺选这首歌不错啊,说不定还能跳得比原版好。” “莫拉踩莫拉踩!所有跳舞好看的小哥哥都是宝藏!” “我哭了,想看阿渺跳这首,效果绝对很炸裂。” “尊重渺爹的意愿和选择!” 直播间弹幕变得密集,直到出现卡顿。有人遗憾惋惜,有人心存期待,都在等待季初渺最后的选定。 另一边,选完曲目的等待区,正按不同曲目分队而站的选手都在期待队友到齐。 因为是无法协商的盲选,三十个选手全员打散。每个队伍都有不同班的成员,大家一路走来,基本没有混子了,全是有一技之长的好苗子。 江印所在的队伍选了个靠墙有沙发的角落,站一起的其他几人都是从来没与江印合作过的选手。 金宇和钱前分别进了另外两支队伍,此时正凑到一起,往自家老板的方向走去。 “阿渺会选哪首歌?”钱前看向小黑屋,焦急嘟囔。 “不排除选那首韩流舞曲的可能。”金宇抬下巴,示意钱前看向对应队伍:“好几个dancer都在那边,可能也都抱着想和季初渺组队的想法。” 钱前看过去时,发现江印也在看着那支队伍。 江印没参与新队友之间的闲聊,只看了眼那群dancer,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膝上的曲目牌,没吭声。 钱前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他直觉季初渺并不会选这条看起来“胜利就在眼前”的路。 “话说老板选歌也是大胆,我刚才也试听了下这首,太难了,完全驾驭不住。”金宇摸下巴:“印哥这首《Victorious》翻译成什么?名字都是个好兆头了。” “摇滚外语歌,前半段有吟唱,后半段又有飙到High C的高音,强节奏的鼓点贯穿全曲,收尾几句还无伴奏。全程还不能有垫音帮忙,得开全麦。”金宇说完,自己都蒙了。 他又叹口气,语气既羡慕又担忧:“这是不疯魔不成活的节奏啊。” “叫《所向披靡》。”钱前回想着:“我对这首有点印象,好像是电竞主题曲改编,一个叫SAM的游戏。那句吟唱就是游戏角色的台词,是法语来的,大意是‘流淌在岁月与骨血里的,是荣光和你’。” 钱前又一眯眼,眉头紧锁:“但只配了动画,没有现成的舞蹈。要演绎这首歌,舞蹈部分得纯原创现编,自由排练时间本就不长……” 元素越多越难驾驭,时间越短越难改编。 最后到底能有怎样的舞台表现,纯看实力,没有半点取巧图便的余地。 要么神级,要么车祸。 放眼望去,江印所在的队伍,选手普遍实力不低,但偏偏没有擅长编舞的人。 两人越说越担心,走到江印面前,还没来得及问江印为何要选这首,就听到小黑屋响起了新的叮咚声。 提示音响起,都意味着又有一位选手做出了选择。 而这次在里头的,是季初渺。 一直靠坐在沙发边的青年不动声色看过去,静默地站起。 等待区躁动起来,每一队都开始观望,看这位实力强横的大佬花落谁家。 “我们组有C位了,如果渺哥又选了我们,怎么办?” “你们就是想屁吃!做美梦!” “只有我在期待双C同台吗?” “两个C位再在一起,杀伤力何止翻倍,能把我们按在地上碾压,直接退赛得了。” 而同一时间的直播间,提前看到小黑屋里季初渺作何选择的观众,早已敲起满屏的感叹号,惊讶激动到失声。 小黑屋应声开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推开门关。 眼含星光的少年信步走来,手上拿着曲目牌的一角。他环顾一周,目光最后落到了等待区的某个角落,正和投来的视线遥遥相触。 季初渺在看到江印的一瞬间,躁动难安的心立刻就安定了。他面上不显,在众人的注视下,故作很淡然地把手上的卡纸板翻了个面。 白底红字,“Victorious”的字样印刻得很端正。 第70章 概不退换与确实挺馋 季初渺从小黑屋出来的一瞬间,江印悄然松了口气, 动作小到连自己也没留意。 全场选手都被季初渺的选择震惊了, 一联想到双C再次同台合作, 都眼前一黑。 一个能编舞,一个能编曲,俩大魔王站一块儿,活像是一对王炸,血虐他们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一时间, 或庆幸自己抢到了理想曲目的选手,或烦闷队友都不给力的选手,都哑然沉默了。在绝对实力的面前, 他们还没开始新的征程, 就已然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节目直播频道里所有观众, 包括两位正主家的粉丝, 都有点蒙。别家粉丝心疼他们的哥哥,不由得在公屏敲弹幕“抗议”。 “这不公平吧!两个最厉害的一组。” “就是,这让别的选手怎么出头。” “没意思,心累,我觉得有选曲有幕后交易。” 刚有这样的言论一出,频道里又有人提出异议。 “张嘴就来呢?没看到公证员坐在场下边了嘛!” “估计节目组也没想到吧,千防万防没防得过他们自愿。” “不,这恰巧是公平, 如果强行不顾两人意愿, 仅仅为了平衡而限制他们组队, 才是不公平!” 直播间吵得议论纷纷,而《Victorious》的组员们已经沸腾了。 他们都是选了曲之后,才知道这首歌本身没有舞蹈。他们庆幸有江印这样的声乐大神坐镇,但也惆怅编舞要怎么办。 这旋律,完全不适合定点站着唱。没有适合的编舞,再好的歌都像瘸了腿,开局就输掉大半。 季初渺的到来,无疑成了一众组员的定海神针,他们当场滑跪喊爸爸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中巨奖的运气!” “渺爹!爹,来来来这边请!” “渺哥赛高!印哥赛高!神仙组合赛高!” 组里,明明在粉丝面前都是男神级的帅气选手,此时实在忍不住蹦了起来,全都失去了表情控制,得意且猖狂地笑出鹅叫,一个个宛如范进中举,恨不得把季初渺捧在手心里供起来。 其他组投去羡慕且酸的目光。 镜头后的导演长叹口气,像是没能阻挡住鹊桥相会的王母娘娘,露出“我就知道”的沧桑表情。 一时间,场面颇有喜感。 季初渺看得好笑,被簇拥着往前走。他手上拎着曲目牌,几步就走到了江印面前。 江印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来人,看少年眼里饱含笑意的星光。 “怎么?不满意啊?”季初渺鲜少看到江印会露出这样痴痴的模样,忍不住调笑,伸手把自己的曲目牌往江印眼前一拍:“你好,季氏快递。签收完毕,概不退换。” 江印头也不低,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卡纸板,抬腿往前迈一大步。 季初渺被兜头抱住了,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环在他身后,把他稳稳地固定进温暖厚实的胸膛里。 江印在众目睽睽下,搂了他? 季初渺脑海里有一秒钟的空白,两耳嗡嗡地。他鼻尖抵着江印的锁骨,吸一口满满都是江印的味道。 馥郁的酒香像是被高热的体温蒸腾过,带着微醺的醉意。 季初渺被抱得有点上头。 江印把下巴抵在季初渺颈间,重重地嗯了声,随后干脆利落放手。 季初渺往四周看了眼。 旁侧,不少对“双爸CP”久闻其名选手,正强装正经,但眼里都压抑不住“哇哦”的狼光。 后台,工作人员望着收视数据,看得一愣一愣的:“……导演,弹幕管不住了。” 导演薅了一把所剩无几的头发,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惆怅。 季初渺拉开与江印的距离,耳根子还有点发热。他才回过神,就被组员团团围住。 中了头彩的组员失去了以往的眼力见,只想围着两位大佬唱一首感恩的心。 还真有人唱出声。 季初渺囧得笑弯了腰,撑在沙发扶手上,漂亮的一双桃花眼都弯弯的。 江印低头,把季初渺的曲目牌与自己的叠在一起。他手指摩挲了两张纸的厚度,收进怀里,他便没准备再把这东西还回去了。 选曲这部分录制结束后,不少选手还有种不真实感。 就这么分了组。 就这么没有退路地,朝决赛夜进发了。 “当时要选第五组就好了。”有选手回头,往季初渺江印方向看过去,小声感慨。 节目组给每首歌分了组号,《Victorious》是第五组。 此时就只有第五组走在最后头。 旁的选手听闻,嘴里没有跟着明着附和,但心底还是暗暗点了头。 就算训练强度再大,跟着大神,不管是对自己实力的提高,还是对曝光度,都多有好处。何况江印与季初渺,又是那种不缺曝光、且人品好愿意指导同伴的C位。 不像他们组,组长的确实力不弱,但仅仅在镜头下表现得很大度友善,背地里恨不得藏着掖着的,生怕有人学了去,抢他风头。 选手们对这种人前人后的玩心机感到异常疲惫,越发羡慕能与季初渺江印同组的选手们。 另一边,新出炉的第五组,正凑在一起商量晚上吃点什么庆祝下。 推选组长环节,五人中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江季二人,而江印看向了季初渺。于是季小少年在全票通过的情况下,以五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荣膺组长之职。 “你们就是馋。”新任组长也不给大家留面子:“觉得曲目选完了,能放松下了对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托辞,掩不住笑:“没有的,没有!” 季初渺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再次强调了下后续训练会有多紧张。最后,还是同意大家“食堂一聚吃饱喝足”的提议。 江印走在后头,扫了眼正在往食堂冲的其余三人,在不经意之间抬起手臂,迅速把也想跟着一起往食堂去的少年给拦截了。 他一把把人箍进怀里,未语先笑。 季初渺耳朵贴着对方胸膛,感觉到因笑而震动的触感,一股似痒非痒的酥麻从耳根迅速传到全身。 季初渺抬手想把挂在肩上的重量卸下,却被江印的手抓了个正着,只能一边走,一边维持着举起的动作。 季初渺往上睨了一眼。 刚才在舞台上伸手就抱,这笔账还没算。 岁末的羊城依然燥热,把天空烧红半边的余晖蜿蜒挥洒,把空荡荡的小路染得同样金黄。 江印觉得心头揣了把火,烫得火热,热得生疼。 他没松手,还把人按在身前。 “你听过一句话吗?”季初渺陡然想到句话,故意臊一臊江印:“勾肩搭背什么一对来着?” 江印眉梢一挑,没回答,但笑容加深了。 “怎么,感激我选了五组?”季初渺扬起下巴,调侃道。 季初渺也是后来才知道五组需要从头开始编舞,他越想越觉得来得对。自由编舞的好机会他怎么会错过,况且没他带舞蹈这块,江印说不定还得发愁。 小少年一想到这人说不定会尴尬地站在台上的景象,越发觉得自己来得很及时雨。 高大的青年低低嗯了声,不避讳内心真实的心情。 季初渺被这简单一个“嗯”给哄高兴了。 少年仰着头,意气风发,笑模样带着三分狡黠,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有底气。 颇有点恃宠而骄的味道。 “既然感激,那说几句好听的?”季初渺撩拨,一切能从江印嘴里套到好话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江印没拒绝,酝酿了下,用手指刮了刮少年带着薄红的腮帮,示意他凑过来。 季初渺期待地靠近,几乎要把耳朵贴到江印唇边。 “……”距离近到几乎没有间隙,江印垂眸,低低开口:“其实,确实挺馋的。” 男人一向朗润清冷的声音,陡然带上沙哑,裹挟着热气而来。 季初渺清晰地听到对方说完,还小小吞咽了下。 有什么柔软地触碰到他的耳尖。 他愣神,抬头往上看。第一时间没明白,等对上江印的双眼后,陡然又想明白了。 领先往食堂冲的三个组员发现季初渺和江印迟迟没跟上,又折回来,走近了才看到两人。 他们的组长大人脸都红了,手肘往后,赏了主唱大人一拐子,随后气鼓鼓地蹬着步子往前走。 俊朗的男人手捂着胸口,也没恼,反倒兀自笑很开心。 第71章 怎么了与哪儿疼 当晚,季初渺从节目组工作人员手里搞到了一小箱旺仔牛奶,带着自己的组员们好好吃了一顿。 “组长,我去打探了一下另外几个组,他们都说今晚不训练,要休息,还嗨到通宵。”食堂里,组员打探敌情回来,悄悄咪咪给季初渺通报。 季初渺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敛目往远处看去。 他觉得这不大可能。 组员们就见年轻的组长摇摇头,悠然地说出“不可能”三个字。 “不对劲。”季初渺直觉这些人绝对不会真回去休息。 坐在桌对面的江印笑而不语,低头扫了眼自己已经被吃空的餐盘,趁着季初渺往别处看的一瞬间,从对方餐盘里顺了一块菠萝咕噜肉。 组员们:!? 季初渺把周遭选手都环顾了一遍,收回视线时就发现除江印以外,其余三人都在看着他。 “怎么了?”季初渺莫名其妙,还伸手摸了摸嘴边。 他脸上没挂东西啊。 俩人精选手微笑着摇摇头,演技卓绝,没让季初渺发现破绽。剩下一位组员过于老实,被季初渺这么一问,下意识往江印那边看去。 季初渺顺着视线,对上了江印看像他的目光。 青年依然很帅气夺目,表情装得很是正经,但目光中掩饰不住的笑意还是终究出卖了他。 “……”季初渺一挑眉:“到底怎么了?” 江印把手上的筷子搁到餐具上,动作优雅:“没。” 季初渺望着那只修长的手,隐约觉得江印这一下不仅是优雅,隐约间还有点……乖巧。 乖巧? 季初渺沉吟了一下。江印看着文雅,实则强势得很。让这么一个alpha“乖巧”,那绝对事出反常。 “招供吧。”季初渺盯了江印一眼,转而看向另外三人:“知情不报,罪加一等。不如今晚就练舞吧,把每天要练的基本功过一下,我亲自来带你们。” 三人一懵,完全不明白练舞和罪加一等有什么关联。正当他们刚想答应这求之不得的帮助,就听季初渺又开口了。 季初渺轻描淡写地手指一错,两根长长的筷子在半空中像扇柄一样打开,连成了一条线。 “先撕胯如何,靠墙一字马,我来坐你们背上。”少年有的是让人心动的气泡音,故意压低后,根本不会让人感到恐惧,反而只会让人更心颤。 三个组员确实心颤了,不是因为季初渺的声音,而是季初渺说的内容。 三人中一个练说唱,一个练声乐,还有一个走颜艺路线发家的选手,在听到撕胯二字后,汗都要滴下来了。在《偶像季》呆了几个月,他们就算不是舞蹈选手,也无数次见识到了撕胯的厉害。 除非像季初渺这样身体异常柔软,基本功非常扎实的,在日常热身时能随便开个一字马表情都不变,其他选手贴墙根腿还没绷直,就开始吱哇乱叫了。如果是背上还有人用体重在往下压,那简直是折磨。 被观众戏称只能在舞台上“站桩输出”的声乐选手,没一个能在撕胯“酷刑”下支撑chaoguo哪怕一分钟。 三人中,比较老实的那个正是声乐选手,率先招了,指认罪犯,陈述案情。 季组长桃花眼一瞪,向桌对面的人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是夜,五组成员低调地赴训练楼。才进到楼梯间,就听到楼上有音乐声传出来。季初渺凑近一看,果真是其余几组的人都回来了。 “这些人,拿假情报给我,我还当他们是兄弟的呢。”憨厚歌手委屈极了。 季初渺只往里望了一眼,马上带几人上楼找了间空训练室。组长说要撕胯,那就一定得要撕胯。 季初渺轻轻松松下去,轻轻松松上来,甚至都不需要人压腿或扶一下。 几位选手看呆了,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江印先来吧。”季初渺靠在墙边,双手抱胸等待。 众人就见高大的青年叹了口气,顺从地躬身往墙角去了。季初渺一个翻身压到了江印背上,把人牢牢地按在了地面。 选手们看青年露在短袖外的手臂青筋都绷起来了,但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江印“抗议”。 “还记得之前,阿渺也是这样,印爹抱着阿渺一个过肩摔,成功反制的吗?怎么现在……”有选手疑惑。 “对哦,感觉现在就任由渺爹怎么样,印哥都受着了。” “等下不会是我们吧?” “渺爹看起来挺瘦的,应该不痛吧?” 组员们迟疑之间,江印已经很标准地完成了动作。季初渺轻咳了声,实在没有道理再抓着江印折腾,也只好放人离开了。 “下一个?”季初渺拍拍手,随手点了个人,示意其过来。 组员过来了,大义凛然喊:“来吧渺爹!” 旁侧的江印眼神暗暗地扫了眼组员,着重扫了眼组员的背。 季初渺弯腰准备压人,手还没碰到组员的肩,就被身边男人伸手拦住了。 “一起吧,我帮你。”青年掌心滚烫,又带着几分因全身紧绷而残留的颤意,语气不容拒绝:“你负责一条腿,我负责一条腿。” 组员就这样被瓜分了,一边是主舞大人,一边是主唱大人。 季初渺与江印坐在组员前方,长腿绷直,直接抵住了组员的脚踝。 “————呃啊啊啊!”训练室传出凄厉的惨叫。 闻讯而来的其他组选手,纷纷扒拉在门上的玻璃视窗往里偷瞄。 “太狠了叭!” “你看他们嚎得多伤心。” “这难道就是跟两个最强的男人一起组队的代价?” “算了算了,也不羡慕了,还是回去训练吧。” 季初渺负责带舞蹈部分,训练强度是前所未有的大。除了每日要做的基本功,还得额外多学一些动作。关键是主舞大人的要求比舞蹈总监还高,哪里有问题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 舞蹈总监在五组训练室观摩了一圈,欣慰地拍拍季初渺肩头,转身去其他训练室点拨选手们去了。 进入决赛后,训练室将在全时段保持直播镜头的接通。五组的训练状态明显要比其他组更专注,也更累人。 五组的三位选手是扶着墙离开训练楼的,进宿舍爬楼梯时,腿还在打颤。 季初渺走在后头,看着组员们都回各自宿舍,身边只剩江印了。他还没往前走上几步,就被身后人抓住了手不放。 “腿疼。”江印眉眼低垂,密长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状态看起来很疲惫。 季初渺脚步一顿,感受着手上被拖着的力道。他沉默了下,头也不回地手上用力,把江印扯上了楼,拉到了自己房门前。 “等着,我找一下药膏。”季初渺也不关门了,他怕自己门一关,正好给了江印翻墙夜袭的理由。 江印跟了进去,顺手把门带上,还下了锁。 季初渺拿着药膏转身,一句“哪儿疼”还没出口,就被对方伸手一揽,带着手往下伸去。 第72章 什么身份与阿渺专属 到一切结束后, 季初渺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原本足够清醒的神志在江印动作的一瞬间开始,就化为乌有。 称不上宽敞的宿舍被两重信息素几乎要淹没。 季初渺靠在江印身上, 垂在身边的手指捻了捻。他虎口处还隐隐有着酸涩之感, 指尖还带着湿意。 他挣了挣, 费力从江印怀里脱离而出, 抬臂用手肘撑在墙上,一步步往洗手间挪。 他才走出两步,就被身后人重新攀住。高热的体温重新席卷而来, 如缠藤般黏在背后,不重,也不会觉得是负担,但足够有存在感。 江印低头,把脸埋进自己的Omega白净修长的脖颈间。他呼吸还是乱的,带着残存的几分喘意。 惹得季初渺好不容易平复好的呼吸都要跟着再乱了。 少年耳根滚烫, 脑海里全是方才对方温柔中不失强势的需 索动作。 “洗手。”季初渺嘟囔了声,提步往前走。 江印低低嗯了声。 鼻音带起的震动肩胛迅速传遍其他地方, 季初渺抿紧嘴,全身紧绷。 他侧过脸,余光看去。 解除掉全部掌控欲的男人,深黑的眼睫下垂着,遮住了锐利的瞳孔, 难得表现出一股风平浪静后的慵懒。 高大的Alpha宛如巨型挂件, 顺从地跟着进了洗手间。 水声乍起, 良久才停。 季初渺到次日开始训练时都有些蔫耷耷的, 明明平时朝气蓬勃的小少年,不仅吃饭的时候频频走神,等到了训练楼开始排舞时,又练个一两小时就得坐下休息。 季初渺练舞起来,是整个节目组出了名的训练狂魔,一整天可以完全不停下休息的那种。对于主舞大人的反常,组员们也逐渐注意到了。 “阿渺,你是……发热期要来了吗?”组里唯一一个Omega选手,趁着其他人都没在的当口,凑过来悄悄问。 季初渺眨眨眼:“没吧。” 医院开的药物他还在定期吃,又有江印百分百匹配度的信息素在,他觉得应该不至于再出现发热期失控的情况。 “没有就好,但一定要多对这个上心。”选手们都知道季初渺是从Alpha突然变Omega的,组员担心季初渺还秉持着Alpha神经大条的态度,对发热期不够上心。 季初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见江印从音乐总监那边拿了谱子回来,注意力转移走,也就没和组员再聊这个事情。 节目录制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进行,而季初渺的生日也要到了。 季初渺无意让节目组组织什么活动,也没让工作人员对外说,但粉丝还是早早地就知道且有所准备了。 当天,不少粉丝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包了大巴赶赴拍摄基地。她们不仅人来了,还神通广大地联系了移动甜品车和披萨车的公司,午间时段就在园区里架起了小型美食街。 不仅工作人员和选手,就连别家粉丝,都被投喂了。 大家可羡慕了。 季初渺还没结束训练,就听说了楼下的动静。 他蹬蹬瞪下楼,在粉丝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闪现出场,然后收获小女孩们特制的爱心甜筒。 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单衣的少年,为了跳舞方便而把袖管卷起,露出修长但覆盖着薄薄肌肉的手臂。寻常练习日,不用上台,季初渺也完全没有带妆,纯素颜状态下精致立体的五官条件被展露无遗。 近距离接受美颜暴击的粉丝们忍不住吞咽了下。 年轻爱豆呼噜了下额前凌乱的碎发,向自家小粉丝们粲然一笑:“下午咱们下午聚一下吧?就当生日见面会咯。” 他原本对外说生日这件事,也没想到粉丝会来的,但既然来都来了,他不想让粉丝就这样回去。 季初渺家粉丝高兴得像是要过年,别家粉丝再次羡慕得流泪了。江印家粉丝开始探头探脑,不知道季初渺的生日会有没有他们江家哥哥一份。 季初渺还在聊天,身边围了越来越多的小粉丝。就在他完全走不动路时,身后又传来了响动。 有人探出手臂,礼貌又克制地推开挤在一起的粉丝,借着身高优势挤到了季初渺身边。 江印穿着同款白单衣,薄薄的衣料遮不住健朗有型的好身材。他望向季初渺手里的甜筒,甜筒是白色的,上头撒了彩虹色的小星星糖,还有个迷你版的独角兽翻糖。 梦幻到了极点,一看就是特制的。 “我也想要。”江印低头。 季初渺觉得江印在对自己的甜筒虎视眈眈。 粉丝觉得江印在对自己的爱豆虎视眈眈。 气氛一时之间微妙又暧昧。 还是季初渺家的大粉反应及时:“星星甜筒只分给粉丝,独角兽甜筒只给阿渺。那请问江哥,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领甜筒的呢?” 问话一出,整条街的粉丝都忍不住低低尖叫起来。叫得最凶的,还属季初渺与江印两人的CP粉。 季初渺听到“身份”这词,心头一跳,他喉头吞咽了下,看向江印。 粉丝莫名从他们哥哥眼里看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慌张。 “什么身份啊……”江印等这个问题太久了,他抚手作思索装,围观的放大镜女孩子们很快就发现这位Alpha手上带着戒指。 右手无名指。 看起来很朴素但很明显是私人定制款。 不是风格很强的装饰品,倒很像婚戒这样子。 “印爹你手上戴了啥!” “无名指,我的妈……是我们想的这样吗?” “——啊啊啊!” 本就热闹的场面一下像点燃了爆竹,季初渺陡然一惊,目光下意识看向自己举着甜筒的右手。 右手上什么都没有。 舞者练习,手难免得撑地擦衣,动作幅度不小。季初渺怕磨损戒指,更怕一个不注意把戒指遗失,干脆在练舞的日子就不戴在身上了。 上次结婚证就那么粗心地掉了,实在让他心有余悸。 季初渺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表情强装镇定,保持着微笑假装什么都发生。 但他转瞬即逝的小表情,还是没有躲过江印的眼睛。 江印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说自己是季初渺的粉丝,要个粉丝基本款就行了。 这话粉丝听起来不仅没毛病,还觉得正主在发糖。但在季初渺这个当事人听起来,就很不对味了。 “就行了”这三个字,懂的人,能听出一种委曲求全的姑且。 季初渺牙酸了下,他抿了抿嘴,眼看粉丝甜点车的工作人员就要把普通的甜筒递给江印,忍不住还是开了口:“独角兽的还有吗?还有的话,再给一个吧。” 季初渺声音不大,但竖起耳朵等的江印及其各家粉丝都听清楚了。 江印看着甜筒又被拿回去,加上了季初渺专属的星星糖和独角兽。 他笑着等工作人员做好甜筒,接到手里,也不急着吃。 江印看向身边男孩:“阿渺专属呀。” 第73章 感恩今日与一直同在 江印拿着季初渺同款的甜筒,一时间有些懊恼。 为了训练不分心, 他们都把手机交给了管理人员, 此时想拍照发个动态都做不到。直接吃,又舍不得。 江印不着痕迹叹了声,最后还是把雪糕尖尖上的小独角兽给卷进嘴里。 下午时段, 就有工作人员招呼季初渺家的粉丝去小会议室。 江家粉丝内部对视一眼, 眼中饱含诚挚的羡慕。 “好羡慕隔壁家的粉丝, 他们哥哥好宠粉啊。” “我们印爹也宠的, 还更厉害!” “诶?” “我们哥哥宠对方哥哥,厉不厉害!” 女孩子凑在一起讨论, 越说越想去蹭一下季初渺的生日会。 “我感觉在训练楼,不一定蹲得到印爹。” “但是在阿渺的生日会一定能蹲到!” “爱卿所言甚是。” “没关系,我们就说我们是家属!反正我们也给渺渺准备了礼物!” 工作人员没拦江印的粉丝,整个影视基地, 也就放了这两家粉丝进去。 女孩子们一进屋,就惊呆了。 会议室被江家和季家派来的人手重新整理布置了一番, 用的正是独角兽主题, 从气球到灯串,从蛋糕再到伴手礼,都一应俱全。三面落地投影, 香芋紫的烟雾沉在地上,加上投射在墙角的小彩虹, 气氛梦幻得不得了。 进来的粉丝有好几百人, 所有的座位都临时撤走, 好在地面够干净,烟雾也不影响身体,大家乐得坐在地上,小仙女一样互相调侃。 季初渺来得并不晚,他专程回宿舍把训练穿的衣服换了,穿了身家里给定制的小马甲套装赶来,推开门的一瞬间,年轻绅士又优雅的继承人形象扑面而来。 “有拿到礼物吗?”小寿星环顾一周,看到推着伴手礼的小推车都空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让粉丝兴冲冲来却空手离开,不是他的作风。 “有!谢谢阿渺!” “手链很好看!巧克力不舍得吃……” “珍珠耳饰也好好看!爱渺渺!” “这是还未上架的新款吗?我开心疯辽!” 不是每家爱豆都有心办粉丝见面会,不是每个粉丝见面会都会给粉丝发伴手礼。而每个粉丝都有,且每个伴手礼里,有不同款的首饰,都属于同一国际奢侈品牌,那放眼整个圈子,简直是破天荒的一遭。 季初渺家粉丝会盘算了下,觉得自家哥哥花费甚多,但转念一想,这家品牌前两年才被季家收购,这样一看…… 嗯,不愧是季初渺,训练太认真,差一点都要让她们忘了他还是豪门继承人。不认真跳舞,是得回去继承家业的那种。 江印家的粉丝欢呼得最大声,她们怎么都没想到,作为编外人员,她们每个人都和季初渺家粉丝是一样的待遇。 而且,她们根本不是编外人员! 有!证!据! 各家粉丝进影视基地都是有登记的,谁家粉丝放了多少人,节目组都有名录的。而堆在小推车上的伴手礼,刚刚好够发给两家粉丝,明显是提前计算好了分量。 江印家粉丝兴奋得说不出话,想说点什么,但总抓不到关键,只能互相对望,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喷涌而出的火花。 这次来现场应援的江印家粉丝里,就有做金融投资领域的小伙伴,在看到伴手礼里的品牌后,当即悄悄告诉其他小伙伴,这个品牌早已从季家独立控股,变更为江季两家联合控股。 伴手礼这样选择,背后是否有未明说的深意? 她们前所未有地觉得,那群在两家粉籍之间反复横跳的CP粉,怕是哪一天能恰到真糖。 粉随正主,季初渺家粉丝则没有想那么多,看着大家有吃有喝,也就很高兴了。看到阿渺来得这么早,就更高兴了。 粉丝给季初渺腾了条能走路的空隙,季初渺长腿一迈,几步跨到屋子最深处,找了个装饰用的懒人沙发,学着粉丝盘起腿坐在软垫上。 江印悄悄摸过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子里欢声笑语一片。 粉丝们和季初渺,也不知谁把谁哄开心了。 江印开门的动作很轻,屋子里正热闹,谁都没听到后方的开门声。房间灯开得不亮,江印动作很快,他半弯腰进去直接坐在了最后头。 没有粉丝发现异常,就连正对着门方向的季初渺,也只以为是工作人员来了。 直到粉丝开始递纸杯蛋糕时,后方的女孩子们才惊觉身后坐着另一位话题人物。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屋子里的粉丝们完全淡定不下来了。 “给给给,印哥要几个?”原本漫不经心往后递的小女生彻底红了脸,结结巴巴,示意江印多拿几个。 季初渺很快也看到了江印。 他惊讶地瞪大眼,愣了下,很快笑了起来,眼神示意他怎么偷偷过来了。 “你不是要训练的吗?今天只有我能请假的。”季初渺伸出手指,假模假样地“警告”江印:“不要以为我是组长,我就会通融你。” 江印还没来得及解释,两家粉丝已经开始帮腔了。 “没有为什么,自己组长生日,他为什么不能来!” “快,抓住印爹!” “不准走!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季初渺被逗乐了,原本靠在沙发上,不禁坐直身体,低头摸了摸鼻尖。 他没否认,也没再赶人。 江印被粉丝簇拥着往房间里走,几乎是被推着来到了季初渺身边。 季初渺目光落在江印脸上,和对方视线交汇了一瞬间。他伸手,从旁侧又扯来一个软垫推给江印。 粉丝们起哄要季初渺发福利。 “什么?”季初渺侧耳听了一下,连连摇头:“不行,这里跳不了舞,巴掌大地方,抻不开的。” 会议室其实不小,甚至是训练室的好几倍大,但毕竟是几百人坐一起,季初渺对安全这块还是很在意。 “那唱歌吧!”又有粉丝提议,大家一听连忙附和。 季初渺眉梢挑起,一脸怀疑地看着面前的粉丝们,语气带着调侃:“认真的吗,让我在主唱面前唱歌?这算……班门弄斧吧。” “那主唱来唱吧!”粉丝灵机一动:“生日快乐歌也行!主唱大人给我们阿渺来个祝福!” 季初渺懵了,偏过头去看江印。 青年也席地而坐,就在不到一臂远的地方,也正看过来。 “她们让你唱歌啊。”季初渺看热闹,江印可没跟他说过要来,更没说过唱歌什么的。 “唱。”江印沉声,果断应下了。 季初渺一怔,伸手去拿手机:“真唱啊?那……什么歌?给你找个伴奏。” “不用伴奏。”江印撑在身边的手握住季初渺手腕:“听我唱就行了。” 事情完全超出了季初渺的预想,他甚至都不知道江印要唱什么,不仅不需要伴奏,连他手里的小扩音话筒就不用。 房间里还有点闹哄哄的,粉丝们因为江印答应了唱歌,还有点兴奋得没缓过神。前排粉丝见江印没拿话筒,连忙回头示意其他人安静。 江印声音出来的一瞬间,仅剩的些许声响都消失了。 清朗的男声饱满,但此时却格外细腻,是以往从未见过的温柔。像被珍藏着的小提琴,舒缓又连绵。 “if I should stay, I would only be in your way……”江印唱得并不快,往常富有技巧的处理,此时全部藏进了简单的哼唱里去。 粉丝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唱的是哪首歌,只觉得特别耳熟。 季初渺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抠了几下,长长深吸口气,心跳陡然间快得不像话。 他在听完第一句,就意识到江印在唱什么。 是那首充满了高难度技巧,却最后却以诚挚动人的歌词与唱腔让全世界记住的名曲。 “Ill think of you every step of the way.”江印磁性的嗓音充满了整个房间,他脸转过来,还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哪怕每走一步,每个时刻,都在想你。 季初渺眼睫颤了下。 “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 以前、今后,一直都会爱你。 场下已经有粉丝反应过来江印在唱什么,她们捂着嘴,静默地尖叫,不敢出声。 在对方的生日会唱这首歌,是什么意思。两人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迹象,又意味着什么。 江印还在继续,他半阖起眼,身子下意识往江印那边倾斜了些许。 是非常安心且依赖的姿态。 季初渺心如鼓擂,他听出江印改了歌词。 歌词中仅有的几句离别伤感,全部被巧妙且不着痕迹地换成了“感谢你的到来”。 江印停顿了下,余音环绕在季初渺耳边。 季初渺脑袋嗡嗡的,完全听不到除江印以外的任何声音。 后半段,江印唱回原版歌词。 有粉丝在小声跟着唱,带着些许压抑不住的哭腔。 “I hope life treats you kind, and I hope you have all you dreamed off, and I wish to you joy and happiness, but above all this I wish you love……” 我希望生活厚待你,所得即所愿,欢笑与幸福一直伴随。 但我更祈求你,与爱同行。 季初渺牙关咬紧,背脊完全坐直了。 他甚至不敢去看江印那边,但又会忍不住看过去。 然后从江印克制却深邃的眼底,捕捉到如川流般的厚重情绪。 “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没有任何乐器的声音,只有纯粹的人声,在一遍一遍重复这句:“I will always, always, always love you.” 生日会散场后,粉丝们还有些恍惚。 她们的确接收到了哥哥们想传达的意思,也被江印一首歌里,那温柔沉静到极致却又悄然爆发的心意给震撼到了。 大量不能到现场的粉丝等着爆料和返图,但最终现场无一人在网上多说什么。 到场的粉丝不约而同选择了保守秘密。只有两个官方个站,在都发了生日祝福的推送后,又同时间发了一条微博。 “江印官方粉丝站:感谢今日,一直同在,Always。[心]” “季初渺官方粉丝站:感谢今日,一直同在,Always。[心]” 第74章 疯狂与努力 十一月初, 《偶像季》迎来了最后的舞台。 录制前的半月, 影视基地进入不眠夜状态。 总控、宣发、布景、舞美,所有部门都调动起来, 紧密的筹备进度被一个个直播镜头记录, 传给数千万观众。 众多选手通宵训练,直到身体都吃不消, 最后被节目组强制要求停训休息。粉丝心疼得不得了,微博上都是希望哥哥们多歇一歇的倡议。 五组压力最大的,还是季初渺和江印。 其他组对曲目有改编意愿, 也仅仅是提个大概构想, 最后还是会交给音乐总监的团队去落实。但江印不一样,这个男人坚持要手把手改, 从原版到新版,自己亲自来做。 节目组起初还不同意,但江印在镜头下与音乐总监面对面谈了一次,那扎实的乐理知识和涉猎极广的知识储备, 还是让音乐总监哑然服软了。 工作人员只好临时给腾出了新录音棚, 就专门给五组来用。 围观这一切的粉丝们,差点要被这位神仙哥哥吓怕了。 大家对江印的创作能力, 还停留在窗边悠然翻稿的形象。这会儿陡见青年卷起袖管一头扎进录音棚不挪窝的反差画面,都觉得这位Alpha气场和压迫感已经压不住了。 江印没管大家怎么想,他在征求过季初渺的同意后, 干脆连着好几天都常驻节目组的录音棚里, 把自己关在完全隔音的密闭小房间里, 恨不得晚上睡觉都留在这里。 他把《Victorious》的曲谱揉碎了又重组,翻来覆去反复听,不断尝试添入新元素。 高大的青年整个人看起来都沉默了很多,疲惫和兴奋两种情绪同时存在一人身上,像化学反应一样升腾出奇妙的创作气氛。 江印家粉丝担心急了,生怕大佬把自己累坏了。他们在江印微博上劝说无果,找上了季初渺。 结果发现这位哥哥,更疯。 江印疯,也就折磨自己。季初渺疯,除了折磨自己,还带上了三个组员。 在江印还没定曲之前,季初渺压着组里的其他三位选手,专攻舞蹈这块,进行魔鬼式训练。 训练室的灯从早到晚亮着,超过十五小时。 体能强度、协调度、包括临场应变的本事,季初渺全方位都严抓,杜绝嬉皮笑脸和任何耍懒。 一个动作不会,就练到会为止。 真累了,也只让休息五分钟。 练吐了,就去漱个口,然后立刻回来。 充满少年意气与纯善的主舞大人,一改先前的游刃有余,彻底暴露其“凶残本性”,不仅吓到了粉丝们,还把其他组选手们也惊到了。见堪称王牌之师的五组还如此拼命,其他组越发不敢松懈。 等江印闭关结束回归时,三个组员正刚跳完在休息。 季初渺调试了一下配乐,音乐才响起,闭着眼瘫在地上的三个选手,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原地弹起,身体先于意识,一秒跟上节奏,跳出了完全一致的动作。 明明前一秒还是累得坐都坐不住的样子,但下一秒跳出的动作充满了力道和张力。 只是还闭着没睁开的眼睛出卖了他们的真实状态。 明显是每个动作都成了本能,即使累极,也能条件反射跳出来。相比以前,他们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脱胎换骨了。 江印能从三个选手的动作里,看出季初渺风格的影子。 他看向自己的Omega,因把自己强行关起来改曲的焦躁和烦闷,在一瞬间被平息了。 见到来人,原本面无表情的季初渺眼里骤然充满笑意。他扫了眼墙角正在直播镜头,几步走上前,抬起手示意江印击个掌。 江印不仅拍到了伸过来的手,还顺势握了一下。 他掌心很热,季初渺下意识回握了下,过了几秒见江印始终不放手,只好主动松开。他不轻不重地睨了江印一眼,示意在镜头下要收敛点。 生日会那一次,季初渺惊讶极了,心头又酸又胀,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但等生日会结束后,又顾虑江印是不是太大胆。 但作为扰乱池水的本人,江印在生日会后反而一收攻势,不再主动出击。他领了编曲的任务,把自己隔离起来了。 这倒把季初渺原本就波澜起伏的内心,搅得更加躁动了。 像被一股飓风吹到高空,却始终无法落地。 “来,定稿。”季初渺强行把脑海里纷乱的情绪抛开,伸手向江印。 江印递来几张纸,季初渺低头看去。 文件很薄,但他知道,几张纸而已,却凝结着江印全力以赴的辛苦。 小组五人坐到一起,一小节一小节地把新版曲目过了好几遍。 “副歌部分有几句的旋律融了一点新元素,比较小众,比例很低,不认真听也许听不出来,但加了之后,前后衔接的处理明显更顺了。然后,尾奏又重做了,你们再听一听,看看感觉如何……”江印眼底带着点青色,细致地解说。 “对应编舞的话,大概只有几个地方需要再处理下,我们一起来试吧。”季初渺侧耳听,边听边笑了起来。明显最后的版本,要比前几个都要好。 组员们也不住地点头,开始海豹鼓掌。 编舞和编曲都不是一言堂的事情,江印征求完意见后再改,虽说是闭关,但也没有断掉与组员们的沟通。季初渺这边也带着其他人跟着在调,不断找寻合适的编舞动作。 作为任务最重的团队,却第一个宣告工作基本完成。其他组当天就得知五组编舞编曲基本完成的消息。 其他选手望着自己组叽叽喳喳还未完全统一意见的景象,忍不住唏嘘,原来默契效率的配合,果然是建立在绝对专业的实力的基础上。 他们以为即将大功告成的五组会好歹休息一下,但当晚便发现,五组不仅没有丝毫放松,主舞大人还给缺席几天训练的主唱大人通宵补课了。 节目组&粉丝&其他选手:太狠了这俩男的!丧心病狂! 训练楼一盏盏灯都熄灭了,只剩最后一盏还在亮。大落地镜前,江印站在季初渺身后,一边跟上对方的节奏,一边透过镜子默默注视对方。 季初渺出品的编舞难度不低,江印学得不慢,甚至可以说相比其他选手,已然属于优秀的范畴,但到底只有一晚时间,总归不够熟练。季初渺按头练习,慢慢地江印也能从把握精髓到跳出自己的感觉。 等两人停下来,再一看时间,已经到凌晨五点了。 身形劲瘦的少年疲惫地撑着腰,喘着平复呼吸,侧头去看身后人:“……就五点了吗?那我不回去了,七点又来回来训练。” “回去睡一下吧?”江印/心疼极了。他自己工作狂也不在意,但见季初渺折磨自己,就分外不舍得。 “不回去了,就那儿一下就行了。之前找节目组要了几件大衣,披着眯一下够用了。”季初渺身上看不到半点豪门公子的影子。 他从不在组员面前展现出疲惫,但在江印面前却很率真,全然是放松依赖的状态。 江印顺着季初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训练室一角也就两张田径垫而已,上头堆着几件朴素的棉服。 季初渺挪动着,像没骨头一样软软地往垫上躺,长腿一蜷,伸手摸来件棉衣往身上一盖,动作很熟练。 睡了几秒,依稀还记得身边有人,身子往垫内侧挪,又从棉衣里伸出只手,在腾出来的空位上拍了拍。 “快睡,不用关灯,戴帽子就行……”少年的声音嘟嘟囔囔的,像幼猫的哼唧。 江印无声叹了口气,转身还是去关了灯,回来把阻碍少年呼吸的帽子拿走了。 他动作很慢,一点点躺倒,伸手把困极了的季初渺圈进怀里。低头找到季初渺额头的位置,小心翼翼亲了一下。 睡迷糊的少年隐约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本能地往对方怀里挤,结果被搂得更紧了。 两人就这么在训练室短暂补了下觉,等清晨其他人来到,再睁开眼时,他们又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第75章 入侵感与看到了 在被俗称为光棍节的这天, 《偶像季》终于来到最终晋级夜。 所有选手都在后台候场,季初渺站在队伍前头往后望,在看到正低着头的某高大青年时, 他眉头轻皱了下。 “怎么了,阿渺?”队员疑惑问道。 选手们都上好妆做好造型了,堪称群星璀璨。特别是季初渺, 本就五官条件优越, 此时更加耀眼,表情稍一变,在其他选手看来简直是顾盼生辉。 季初渺没吭声。 他隐约觉得江印状态不是很对头。 自从确定改编版本后,江印几乎是两头兼顾的状态。一边练舞跟上所有人的进度,一边还去节目组音乐部门盯着, 从声源到后期, 从和弦到鼓点,几乎每个音符都从他手底下过。 五组里,要说谁最累。季初渺觉得不是自己这个队长,而是一直在背后努力靠本事支撑整个队伍向前的江印。 最近几天, 江印明显话少了很多。 晚上也不找上门了。 季初渺眼睛一眯, 越发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如果说话少是情绪消沉, 还真不一定。江印有时候话确实少,也就说开了喜欢之后, 才…… 但晚上不翻阳台也不敲门, 就奇了怪了。 “我到后面去看看。”季初渺沉声, 伸手拍了拍队员们的手臂, 自己往后走。 “马上要开镜头了,渺哥怎么走了。”其他选手注意到动静,跟着季初渺身影往后看,见季初渺是去找江印,也就了然地笑了笑。 这两王炸组合,在训练期合作有多紧密,他们作为竞争对手都多有耳闻。两人在赛前再做一点布置,实属正常。 连节目组都没有觉得奇怪。 在导演的暗示下,工作人员多少感觉出点门道了。 季初渺侧身,几步往后,悄悄摸到江印身边,伸手在对方脸下打了个响指。江印骤然抬起头,就一瞬间的功夫,季初渺看到江印眼底有血丝浮现,黑瞳深不见底像是卷集着风暴。 “没睡好?”季初渺问。 沉默的青年徐徐呼出口气,没回答,但垂眸摇了摇头。 他短发都被定型到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凌厉了很多,Alpha的气场完全放开,细微的动作,让季初渺误有种在面对猛兽的错觉。 季初渺站得离江印很近,他能很快分辨出江印的呼吸声。 急促,且压抑,还带着点淡淡的红酒香。 浅淡的信息素逸散在空气中,像是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季初渺心头一跳,他一把握住江印的手腕,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用力把人往远离舞台出场口的方向拖。 江印顺从地跟上。 组员们眼见组长把另外一个核心人物带走了。 五组被安排最后上台,倒也不必如其他组那么紧张。 季初渺把人拉到远离舞台喧嚣的拐角,他前后望了眼,发现没有工作人员经过,便压低声音再次询问。 季初渺隐约预料到几分,江印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想。 高强度的训练节奏,果然让信息素躁动起来了。 江印没多说,医生早就告诉过他最好的方法,那就是终生标记。 终生标记之后,Omega多少得休息好些天。而他看到了季初渺对眼前比赛的重视。他再怎么想,本能再如何诉求,他都舍不得。 “那怎么办?”季初渺比江印还着急。 他最担心的不是接下来的比赛,而是江印隐忍难受的状态。 青年前额已经在隐隐冒冷汗了。 “今晚没关系的。”江印准备先完成当晚比赛再说。 季初渺不能接受江印去强撑。 百分百信息素匹配度,他曾经有多难受,现在就能想象江印会有多难受。 太折磨人了。 季初渺固执摇头,伸手往颈后摸。 他们组演出服带着军装制服的元素,立领笔挺。季初渺费了点劲才把围住颈部的领子给扯开。 江印望着季初渺的动作,一怔,意识过来后瞳孔剧烈收紧,情绪翻涌。 “快点,就给你来一口!”季初渺故作恶声恶气,表情唬人,但耳根却说着说着就红了。 少年低着头,反手费力掰开系紧的领口,把自己白净纤瘦的脖颈主动暴露在猎食者眼前。 江印深吸口气,被眼前景象给蛊惑得完全挪不动脚步。 季初渺等着几秒,还没见有动静,就想回身去看。 突然一股力道袭来,抵上季初渺肩膀,直接把他按到了墙上。季初渺来不及躲避,一只大手先伸了过来,掌心捂到了季初渺口鼻上,避免了他脸碰到墙面。 结实的身体压上来,毫无缝隙地紧贴。高热的体温从演出服的层层布料穿透而来。 比体温更热的,是身后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喷洒在季初渺颈肩上。 季初渺被烫得一个激灵,身体本能地小小颤抖起来。捂在他口鼻处的手并不紧,并未束缚,但他却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入侵感从后袭来,微痛之后,便是难言的酸和胀。 季初渺四肢脱力,完全动弹不得,仿佛间以为自己就这样被钉在墙上了。 他漏出一声闷哼。随后小口小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 江印一手托住季初渺的下巴,一手以环抱之姿向前探去,把隐约有往下滑倒趋势的少年往怀里搂。 醇厚的红酒香信息素被一直压抑住,此时尽数释放,但却只局限在两人所处的方寸空间里,无声地炸裂,纠缠。 季初渺全部感官都被放大,敏锐得能感觉出江印唇齿的动作。 轻咬,有什么柔软正往里头探,还有吸的感觉。 微凉的液体满溢,从被入侵的破口往外流淌,顺着少年劲瘦平滑的背脊往下滑落。 季初渺感觉全身随之热起来,特别是颈后与江印相接的位置,烫得完全麻木了。 江印深深咬入,借着呼吸间隙,勉强抽离分毫。他垂眸,发现被破坏的那片皮肤已经完全红了,覆盖着鲜活牙印的腺体周围,还应激地肿了起来,可怜兮兮的。 季初渺想问够了没,但徒劳地张开嘴,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 江印停顿了下,低头安抚地亲吻那处,浅浅嗅着。 季初渺慢慢放松身体,以为这一次就这样过了。 陡然间,疼痛重新袭来。尖锐的牙齿再次深入,力道没控制得住,竟比先前还狠了几分。 季初渺毫无防备,下意识瑟缩起肩膀,抓在江印结实手臂上的双手瞬间收紧,指甲掐紧对方,关节都发白了。他嗓子发紧,实在受不住呜出一声,鼻音重重,带着些许忍耐不住的哭`腔。 第二次时间极长。 江印前所未有的强烈需求,让季初渺吃不消地软了腿,只能放松自己,借江印来稳住身体。 季初渺眼前还有点晕,他有意去平顺自己的呼吸。 场外,震耳欲聋的音乐响响遍全场,震得地面墙面都能感觉到,周遭一片嘈杂。 工作人员猝不及防从拐角冲出来时,季初渺还没反应过来。几乎处于进食状态的Alpha向来对周遭陌生信息素很警戒,江印敏锐地从让人沉醉的状态中抽离,身子一侧把季初渺搂进怀里,避开来人视线。 但还是晚了一步。 工作人员带了摄影师,而摄影师带了直播镜头。 专门服务舞台的那种高清镜头,只因直播频道里粉丝临时要求看看后台,而专门扛来的那种。 江印回头,面无表情,眉头紧锁。 工作人员脸色一变,拖着摄影师转身就跑。 自带十来二十斤负重的壮汉摄影师,被小助理爆发出来的手劲扯得差点一个踉跄。 闯入者一溜烟不见了。 江印再等了片刻,才把怀中少年放开。 季初渺双眼像蒙了层水雾,迷离得很,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江印深吸口气,稳住心神,按压起季初渺紧绷的肩背,帮他放松状态。 另一头,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给观众介绍会场后台的情况。 而直播频道里,观众们和粉丝们完全不吃这套。有手快的姐妹,已经把截图弄上微博了。 弹幕前所未有密集,直到多到系统卡顿,画面都被迫中止了。 频道页面漆黑一片,只留无数弹幕在上面。 “啊啊啊啊啊——” “躲个屁!看到了!” “雾草!果然是搞到真的了!!!!” “刺、刺激,我呼吸不过来了!快,快叫救护车!” 第76章 完全沉浸与我们可以 季初渺回到等待区时, 隐约觉得场外格外嘈杂。 他站在入场里侧, 偏头往外望。 决赛夜节目组随机选了不少幸运粉丝, 此刻看起来已经快要坐满了。倒是选手导师都还没出现, 不知为何粉丝们兴奋得比见到真人时还要激动。 活像一个尖叫鸡玩具批发仓库。 季初渺面带疑惑, 不明所以。后方站着的高大男人跟着看过去一眼, 挑眉,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偶像季》最后对决, 几乎所有嘉宾导师都来了。连曾做了一期导师的江夫人都到场了。穿着高定礼服的大气天后入场,场上刚有些平复的气氛瞬间又炸裂开来。 看过节目的都知道祁天后与江印的母子关系。 而悄悄开着直播围观的现场粉丝们,在祁天后走过场边时就抑制不住尖叫。 “天后!你们家江印脱单了!” “我们实名举报他们在后台卿卿我我!” “聘礼准备好了没天后!” “是阿渺呀!天后!” 江夫人驻足, 侧耳听了片刻。 粉丝等着见证江夫人震惊的表情。 但江夫人听了一点都不见意外, 她笑而不语,满脸调侃地轻摇头,抬手挥挥示意激动的大家赶紧坐下, 随后就提步悠然走开。 粉丝们:??? 观众转念一想,立刻就想明白了。某两只,八成早在家长面前过了明路。 “淦!偷偷摸摸, 悄悄咪咪,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粉丝又气又好笑。 季初渺在后台隐约听到舞台下有粉丝在叫他和江印的名字。 “他们应该知道我们最后才上啊,是各家提前battle一下应援词吗?”季初渺完全没想到台下发生了什么。 主持人播报结束后, 第一组上台了。 被重金打造的舞台暗下来,几秒后无数盏射灯同时点亮, 震耳欲聋的音效从四面八方包围住所有人。 与全球顶级演唱会同样水平的视听效果, 让少数以前只有练习生经验的选手欢呼一声, 当即感受到节目组对决赛成团夜下血本投入有多大。 所有的选手都侧耳在听第一组表现如何,只有季初渺伸手捂住了双耳。 他垂着头,把自己完全沉浸到了《Victorious》的世界。 被江印改过的《Victorious》,保持了原曲浩瀚热血的本质,却又在细微处不经意展露出神秘又冷峻的距离感。 季初渺也是在反复修正过唱腔之后,才把握到技巧的精髓。 他不想再分神去注意他人了,他只想专注。 竞演的速度很快,乐起乐落,加上定点造型和串场台词,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事情。等季初渺把乐曲完整在脑海里过了几遍后,台前又响起了谢幕声。 第二三四六全完成了舞台。 只有第一组,排在第五组前面,正等着主持人报幕。 唱完了选手全身轻松,兴奋劲儿还没过,一个个下了台恨不得原地蹦跶几下。 但第一组表情不怎么好看。 前面上去的四组发挥都不错,这让他们压力很大。最可怕的是季初渺和江印在的组此时还没上。双C位的王炸组合,怎么可能会弱。 而第一组,正是训练期内讧、抢C位的消息差点被捅到粉丝那边去的组。 他们的选曲,正是那首被季初渺和江印双双放弃的男团舞曲。鲜明的曲风和极高的传唱度,让他们的改编束手束脚,训练的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心里越没底。 越慌张。 江印注意到第一组的状态,凝眸蹙眉。 第一组已然处在一个自乱正脚、军心大乱的状态。 江印在他们上台时,礼貌地说了声加油祝福,最后还是加了句“沉着点”。 有几个选手感激投来目光,还有几个头也不回地只顾着往前走了。 季初渺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几人的背影,神色不明。 第五组其他三个选手在低声议论此时三台这一组会有怎样的表现,心理最有数的两人都选择了缄默。 季初渺安静地听着歌声响起。 歌词间隙夹杂着清晰的嘶喘声,突兀极了,演唱者像完全没注意到似的,毫不收敛,严重干扰了音色。 第五组其余三个选手放以前,或许不觉得这有什么,但经历过魔鬼训练之后,都对演唱表现要求提高了很多。听闻纷纷叹息起来,替第一组觉得惋惜。 曲过半,中间观众突然喊起来。 声音不像应援,倒像惊叫。 选手们等在后台,都茫然四顾,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 而对舞台再熟悉不过的季初渺,终归是经验丰富,他敏锐地在粉丝尖叫前捕捉到了通过音响传出的细微闷响。 有人摔了。 还不止一个。 一拖几的摔法,并不少见,动作强度高的舞曲更常见。常发生在临时更改站位、有人跳兴头上踩位不准、以及…… 有人临时变卦,追着机位线路,蓄意抢镜头。 这是绝对不允许在专业舞者身上出现的情况。 季初渺表情严肃,五官精致的少年冷下脸,气场打开,让旁边三个近期备受魔鬼组长折磨的崽子们头皮发麻。 “渺爹?”大家试探发问。 季初渺言简意赅:“他们垮了。” 他话音才落,就有工作人员从前台匆匆跑来,带回了消息。 第一组重大失误。 选手们倒成一片,站位阵容全乱了,后半段曲目完全没了开场时的水平,是硬着头皮强行表演完的。 至于为何会出现这局面的原因,工作人员语焉不详,没细说。 但选手大多是心里有数的。 这一组,整个组,都别想晋级了。 后台气氛陷入凝滞。 季初渺抬手,逐个拍了拍队员们的后背以作鼓励,在拍到江印时,青年一反手,直接把手给握住了。 “没问题的。”被自己的Omega安抚好的Alpha,语气稳得不像话:“我们可以。” 季初渺唇角勾起,脸上的阴霾一扫而过。他似笑非笑地睨向身边人,暗藏傲气的表情像是在说…… “这还用得着你说?” 江印就喜欢看季初渺带着嚣张的模样。 第一组垂头丧气回来了,各个脸色惨白。 明明一首占尽优势的现成歌曲,最后却哗然收场,其他选手们也很唏嘘。 入场通道里灯光较暗,季初渺用力握了下与江印牵在一起的手,随后抽回手,率先抬步。 几人紧跟而上,迎着灯光和喧嚣走了出去。 视野豁然开阔。 足足容纳了好几万人的大会场尽收眼底,不同身份的人聚集在这里,期待的眼光如出一辙。 季初渺无数次构想过等他们真上场后,会是什么景象,是否会激动,是否会慌张。 但真等踏上台阶,他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坦然。 以往舞台相伴的每分每刻,都化为此时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季初渺随意往台下看去一眼。 他不明白观众为何在看到他们时叫得格外大声,声嘶力竭得恨不得翻过围栏扑上来。但此时明显不是问的时候,更不该分神去关注舞台以外的东西。 少年眼尾像是被笔墨细细瞄过,桃花眼的风情被无限放大,却被主人生生压制住了。 他惊鸿一瞥的视线不作停留,立刻抽了回去。脸上看不出表情,没有明显的感动,也没有新手才有的留恋,只有习以为常的驾驭。 劲腰长腿的少年褪去生活中的青涩,在这片属于他的主场散发出举重若轻的睥睨。 跟在后方的江印注视这一切,手不着痕迹按上胸前,平复心跳。 他在季初渺转身走后,看向观众,无声地伸出手指在嘴前快速比了一下。 青年动作很快,幅度也不大,像随手作出的手势。但兴奋的观众立刻就压低了动静,把舞台主动归还。 第77章 完结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灯光暗下,季初渺领先一步, 在舞台上找到了事先规划的站位定点。 台下前辈和导师在舞台打光变换时, 就已不再交流,正襟危坐直视前方。 后排有些观众趁着曲目还没开始, 压低声音询问身边人:“阿渺开场吗?阿渺是主舞, 不是有很多开场是主舞来的吗?” 粉丝们早习惯每个组的舞担站前头了, 但迟迟没等到灯光亮起, 台上什么情况也看不清, 当即也不好下定论。 舞台上鸦雀无声,《Victorious》原曲的伴奏迟迟没有出现。不知内情的嘉宾们目光都悄悄往台边场控团队所在的位置看过去。 唯一接触过改编后版本的音乐团队很淡定, 指挥按兵不动,等台上人的率先起手。 声音先于画面于一片漆黑中萌芽。 呢喃吟唱宛如低语,像沉寂的永夜响起战号,又如夺人魂魄的魑魅在游走收割。 是江印,但不是他寻常的音色, 那一把极富识别度的磁性嗓子, 因唱法陡换,破天荒地带上点哑意, 铮铮如金兵碰撞。 观众首先被这一声狠狠震慑到了,过了好几秒才感觉出并非只有江印一人的声音。 和声被控制着比重, 却一直都在,轻盈飘渺, 是年轻男孩子们的声音, 带着几分温柔与缱绻, 浓雾一般包裹主唱住如电如影的声音。 导师嘉宾关注音色和旋律,一听,只感觉这两者的结合巧妙得不行。 像被风雪吹过脸颊,却又被细密绵软的羽毛蹭过耳尖,感官的敏锐被重新唤醒。 舞台亮起来了,江印站于前方。在众人把视线投过来的瞬间,他往后一退,把灯光剧集的位置交给了身后的主舞。 众人还未回过味,恢弘大气的鼓点声骤然响起。伴奏一改起初的干净冷厉,变得激昂跃动。 大提琴、小号、甚至电音都先后现身,而电贝斯的入场彻底把舞台气氛躁起来了。多种元素融合,鼓声却始终占据主要地位,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冗杂多余,反而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季初渺带着大家侧身往前迈几步,抬臂开始了第一个动作。他们动作很快,很整齐,却每每都在踩点,节奏感极强。 烟紫与雾蓝的光束在交替,赛博风的肆意张狂展露无遗。五人动作很齐,台下无论哪个角度望过去,都找不到任何纰漏。 前边几组,有可爱风的蹦蹦跳跳,有抒情风的站桩输出,还有一味模仿原版的韩式歌舞,但第五组则完全是全新的面貌。 像是在雨夜时分完成猎杀任务的小分队,几位精英漫步在充满烟尘霓虹的旧街道上。借着雨幕冲掉了脸上的残血,挥舞的手势放松随性,但脊背还紧绷着,警告着窥视的路人他们不好惹。 他们没有让人反胃的营业式油腻眨眼,没有故作深情的表演式对视。他们稳得不像话,每一个动作都饱含力度感,每一句歌词都不带喘气。 他们只忠于舞台本身,只忠于自己,对观众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讨好。 而正是这种爱看不看的姿态,极大勾起观众的投入。 台上五人站位变换得快,每一个动作几乎都是以前舞台从未跳过的新样式。好些动作组合兼具了艺术性,完全算编舞界顶级级别,远远超出了《偶像季》作为一档偶像综艺的水准。 既然是纯原创,季初渺拿出了百分百的诚意。 而作为主唱的江印,甚至还独自承担了几个高强度动作。动作一跳出来,看风格就知道是季初渺手把手教的。 另一边,作为不怎么在声乐部分挑战高难度的季初渺,在众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稳稳地完成了几句独唱歌词。这几句歌词里,转音和高音都有,甚至还有来回切换的真假音。 连台下导师嘉宾都忍不住低低惊呼出声。 他们早该想到,江印学习能力和执行力如此强悍,季初渺在舞蹈方面天赋卓绝,双C位同组,互相教导的效果会有多好。 然后他们想起来了,方才传出两位内部消化的传闻…… 前辈们不约而同对江夫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随着江印轻描淡写开嗓就飙到极限的高音之后,乐曲进入到后半段。 粉丝嗨到忘我,想尖叫又不敢出声怕干扰了炸裂的绝美舞台。 台下导师前辈已然麻木了,对这两人到底能到哪一步,他们也给不出答案。 季初渺其实是看不清舞台下方的动静的,他跳得很尽兴,也不忘记配合队友,大部分注意力不由自主分给了近在咫尺的另一人。 每一次切换站位,每一次声音衔接。光影迷离间,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能充分感觉到自己与江印配合有多好。 那种完全依赖,足以交付后背的信任。 以及不需要更多言语,早就在相处中磨合出来的默契。 在江印唱完最后几句后,所有人完成定点动作,季初渺才堪堪回过味来。 汗水从眉间滑下,浸进眼眶里,带着难耐的麻意。 他小幅度摆了摆头,把脸上汗水甩掉,抬头就对上了身边人望过来的视线。 季初渺含蓄地挑眉,给了对方一个“干得不错值得表扬”的目光鼓励。 青年胸膛起伏,也压抑着呼吸,定定看过来的眼睛亮得比聚光灯还耀眼。 两人都没说话,交错的目光很快分开,各自压下笑意。 一场视觉享受后,观众如梦初醒,场下如海啸的欢呼掌声足足迟了几秒才到来。 而两人悄悄眉目传情的小细节,被镜头捕捉到,忠实传回了直播频道了。 两家的粉丝按下了编辑“两位哥哥太可了”等字眼,纠结了片刻,最后打出了句灵魂感慨。一时间,直播频道被刷了屏。 “C位出道?两位请直接C位成婚!” 正在等待排位结果的小少年,还不知道直播频道上粉丝发起的口号。他才来到场边的选手区,就见江夫人走过来正等着他们。 “都辛苦了。”江夫人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严厉,可不是季家妈妈那样的温婉性子,能说出这句,已经算是很大的肯定了。 季初渺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红,他赶紧点了点头。 江夫人伸手,揉了揉这只乖崽崽的脑袋,随后看向一起走过来江印。 江夫人与江印如出一辙的凤眼微眯,骤然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是要教训人的模样,但看起来并没真生气。 季初渺悄悄站直,江印眼珠一转淡定得很,手臂抬起挂在季初渺肩上,一副供认不讳的正经模样。 “还没开始录,那群小姑娘就开始鬼哭狼嚎了。”明明是嫌弃的话,江夫人说得带出几分调侃的笑意。 “为什么啊?”单纯的Omega一无所知发问。 江夫人失笑,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只嘱咐季初渺回头记得看一遍节目录像。 季初渺被抓上台,等节目组发起人宣布出道人选,很快把江夫人的话抛到脑后。 《Victorious》发挥过于好,五人的综合分全在前列,竟然全员出道成功了。 而钱前金宇足够幸运,虽然在别的组,不够江印季初渺抢眼,但也实力扎实人气也不低,也挤进了出道名单。加上节目组额外争取到一两个名额,全部的出道位都定了。 无缘出道的二十一人表情各异,或不甘或悲伤,哭得人不在少数。 出道九人也有喜极而泣的,季初渺并不意外自己和江印的成绩排位。 他真站到了舞台的最后一刻,但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分给了并肩而立的人。 他站在舞台最中央,他也是。 那种与前对家搅一块,各种意义的在一起,很奇妙。 他接过发起人递来的代表着得胜的身份牌,再对面主持人抛来的“出道后要做什么庆祝一下”的问题。 “睡一觉吧?”季初渺回答得很快,他还处在舞台状态,周身的兴奋劲儿压不下去。 他表达得纯善,就是补觉的意思。毕竟大家一个月来训练得没日没夜的,确实缺眠。但早试图弹幕开小火车的粉丝们,想得可没这么简单。 舞台下又是一阵吱哇乱叫,站在季初渺身边的江印低头敛眸,唇边是显而易见的笑。 台下尖叫得更厉害了。 连主持人都忍不住低咳了声,对着少年茫然的目光欲言又止。 直到录制结束,季初渺都没琢磨明白这群人神神秘秘在瞒什么。 一无所知的主舞大人还来不及与其他选手聚一聚交流一下,就被主唱大人掳上了车, 司机一路开出了影视基地,往江家在羊城江心岛上的私宅开。 季初渺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两只手就被身边男人抓住束住,抵在了坐垫上。 年轻的Alpha动作堪称凶狠,完全是不给推拒的阵势。 是很疯的。 季初渺被江印这如狼似虎的节奏吓了一跳,狭小空间里他躲无可躲,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宽厚的胸膛完全拢在怀里,被搓了又搓,揉了又揉。 男人闷声俯身,什么话都没说,但呼吸声重得不得了。 慌乱中,季初渺扫了眼车前后排间正在升起的挡板,窘得话都说不出。 车停,季初渺衣冠不整地被江印从车里弄出来,被半拖半抱地制住,直接往空无一人的大宅里带。 被摁到床上时,季初渺对上江印波涛暗藏的双眼,立刻意识到接下来会是怎么一场躲不过的战役。 江印掌心压住少年劲瘦的腰,俯身往下吻,恨不得吃进肚的姿态让怀中猎物只能仰头甚至都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百分百的信息素匹配度,让两人几近在一瞬间就失去理智思考的余地。 因比赛带来的激动与兴奋再一次被点燃,感官的敏锐度被透支。几乎淹没得无法呼吸的刺激,如潮水不断袭来,在寂静的夜晚无声爆炸。 季初渺抖得很厉害,特别是最后被标记的时候。 由外往内的征伐,由内往外的扩张,都让他瞳孔紧缩,呼吸急促,喘不上气。 到了极致,就无法动弹,也无法挣脱。 时间过得慢,分外难熬。 后颈还被重重咬住。 疼,疼得很,都很疼,但疼了之后又升起别样的感觉来。 第一次就遭遇这般暴风骤雨,他只能蜷在江印怀里试图找到安慰。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睡过去的。 或者是,失去意识。 季初渺意识回笼时,听到一声轻轻地开门声,随后是一阵温温柔柔的喵喵声。 被季家上下捧在心尖尖、却被新家人关在门外一整晚的小甜心很委屈,喵呜喵呜地跳上床往季初渺脸边凑,还试图从被子缝隙往里头钻。 然后它叼开了被子一角,见到小主人身上的各色痕迹。 “——喵!?”碧蓝的大眼睛睁得滚圆,一无所知的单纯表情,活似某个“奇怪知识增长了”的当红表情包。 季初渺迷蒙地睁开眼,目光又越过小毛球,看到了正进门走过来的某人。 少年发不出声,只做了个口型,还费力地翻了个白眼。 江印一眼就看出那两个字是什么,他把小甜心从床上拎下去,自己取而代之往被子里躺,把那些暴露在空气里的痕迹给遮掩到被子下去。 动作温柔得很,完全不见昨晚疯魔的状态,仿佛昨晚和这会儿不是同一人。 季初渺咬了咬牙。 江印就这样抱着人又眯了一会儿,然后老实把手机上缴了。 季初渺迟疑了下,怎么看怎么觉得江印有点主动投案的味道。 手机上屏幕是亮着的,熟悉的微博界面,是江印的账号页,一小时前更新了一条动态,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江印V:还没醒。” 季初渺没看明白这醒不醒的,他困乎乎地半阖起眼醒盹儿,半晌后终于注意到这条动态下,有个不一样的东西。 微博官方会给话题人物的某些动态打标签。而江印这条没头没尾的动态,正下方也有标签,叫作…… #当事人回应了# 季初渺:什么当事人?当啥事了? 小少年酸疼着手臂,伸出手指费力点击标签,戳进了话题。然后看着话题首页上被疯转的动图,惊得倒吸口气。 节目组镜头还是拍得挺清晰的。 诸如到底是怎么抱一起的,抱得到底有多紧,抱了之外干没干别的,咬没咬,怎么咬的,咬得多厉害…… 确实是当事,当了大事。 季初渺眼前像炸开了礼花。他回想起昨夜粉丝格外卖力的喊声,以及所有人意味深长的表情,耳根子瞬间就开始发烫。 他退回到江印的动态,下拉到留言区。 粉丝一:哟哟哟哟!谁没醒?说清楚。 粉丝二:这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没醒?啧,有故事。 粉丝三:少啰嗦,C位成婚,马上给我们去扯证! 太羞耻了! 季初渺桃花眼瞪成杏眼,要不是江印一直从后抱住,他能直接出溜进被窝。 他恍惚间觉得某个一定要躺在他身边,还得用力把他搂着抱着的某人,像个大火炉,简直能要把他烧透了。 不,是臊透了。 心满意足的男人把手臂收紧,脸往怀中人颈`窝里凑,用一副性感微嘶的嗓音慢慢念着句话。 季初渺躲又躲不开,痒意从脖颈传到全身,一下就重启了昨晚的所有目眩神迷。 他好几秒后才听出来,是《Victorious》开场那句法语,很热血很赤诚的台词。 ——流淌在岁月与骨血里的,是荣光和你。 季初渺神志跟着沉沦,最后只断断续续记得某个动作凶猛的人,有低声下气在求什么事,等彻底安静下来,又来再三嘟囔。 “就给个我一个名分吧。” 季初渺被折腾得有气无力,拿这只胃口大开的猛兽实在没什么办法,最后还是答应了。 焦灼的粉丝又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来事件更新。 “江印V:[图片]” 图片不是别的,正是有两人头像的红本本。粉丝注意到登记时间,还没“指控”两位C位偷偷扯证这件事,就见江印回复了一条粉丝的留言。 江印V:又睡着了。//@江印季初渺是真的:印爹,阿渺呢? 众粉丝:GHS?秀恩爱?还是喂狗粮?禁言警告! CP粉忙着过年,整个娱乐圈名流圈都在围观两人官宣。而身处话题中心的两人,其中一个已经睡着了,另外一个正放下手机,格外满足地搂住另一人,也紧贴着对方睡了。 布偶猫小甜心蹲坐在床下,它支棱起耳朵,歪歪脑袋,半晌后腾地一下蹬腿,跳到床头,扒拉了下两位主人的枕头,趴下也跟着睡觉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