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总裁的互宠日常》作者：乞丐铃铛 文案 叶暖被业界封杀，急需用钱的他，走投无路之下签订一份金主协议。 可这位金主似乎有些奇怪，条款只有给他亲，给他抱，单纯陪他睡觉，他似乎患有肌肤饥渴症。 在一次剧组宴席上，叶暖集齐了金主的三位前任，令人诧异的是他的前任们居然私下还有个群：【love顾哥后援会】。 前任们嘴边经常挂着的就是那句：我被顾寒包.养的那些年…… emmm……这是什么值得摆上明面上的事吗？进入群后。 【暖风恬恬】：我是叶暖，你们好。 【火锅底料】：看出来了，很官方，年轻人，放开一点，不要怕，哥哥们不吃人。 【火锅底料】：年轻人，是不是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很荣幸，咱们都是被顾寒包.养过的人，哈哈。 【一叶扁舟】：哥，你的高冷人设呢？ 【火锅底料】：回想起我被他包.养的那两年，真是怀恋啊，不知道老顾现在敢不敢一个人睡觉，有些心疼他。 前任们对顾寒的爱意终于关不住了，他们舞上了微博。 微博楚舟：我可以跪求网友让我做顾哥的前任吗？ 【图片】（楚舟生日那天扑进顾寒怀里） 微博梁辰：那我想做第一任。 【图片】（嘉娱成立剪彩礼，梁辰与顾寒相视一笑） 微博赵棋：我估计得是前前任。 【图片】（酒宴上赵棋与顾寒合影） 微博荀朗：大家好，我是顾总的第二任。 【图片】（火锅店开业，顾寒将手搭在荀朗肩上） 这种骚操作，路人完全看不懂，你们不应该撕吗！！我要看的互撕在那里！！ 直到后来，叶暖发现顾寒藏着的秘密，发现那本来自未来的记录。原来顾寒从始至终都在等待自己。 无论是这个时空，还是平行世界，顾寒都会喜欢上他，给他最动人的告白：我的未来，一直有你。 食用指南： 温柔攻×乖巧受 是双洁哦。 文笔渣，请轻喷，额……有不有人能看见这篇文都是个事儿。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暖，顾寒 ┃ 配角：男伴四子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想将你规划进我的未来 立意：一条完美时间线 第1章 叶暖 21:00，御笙酒店，1204房间。 叶暖穿着酒店浴衣，浑身颤栗的坐在白色大床边，房内寂静安宁，还有股淡淡的清香，他双手握拳规矩的放在膝上，将指甲捏进掌心，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今天上午，他做了人生最重大的决定，签下一份两年包养合同，为了钱，为了让母亲多活几年，他只能这样做，这个圈子总是有钱人说了算，而他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因为得罪华欢影业的林总，已经被封杀了半年，目前为止，这条路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捷径。 房门开了，他的心跟着震了一下，但进来的不是顾寒，而是舒雨，她是顾寒的助理，顾氏集团的作风一贯冷淡，她的慰问也显得冷淡：“顾总还有半小时才过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暖不自在道：“不……不……用了。” 舒雨没再说话，将房门轻轻带上，屋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还有半小时。”他轻轻重复这句话。 还有半小时他就要和一个男人翻云覆雨，和一个男人行床笫之欢，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毕竟他没交过男朋友也没交过女朋友，心里挣扎，害怕，忐忑。 顾氏集团涉及房地产与娱乐圈两大行业，业内无人不知这艘大船，如今的掌权者是顾寒。 豪门八卦叶暖不爱打听，只是这人的消息总是不自觉送到耳边，热衷讨论的不是他的冷硬手段，高效运作，而是他身边换过一个又一个的男伴，顾寒喜欢包养男明星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相反还有不少人赶着爬床，叶暖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他相中，“有幸”成为第五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盯着房内的沙发看了很久，久到回忆完了这23年，他自诩瞧不上这样的勾当，然而跌落到现实这却是最后一条路。 此时门又开了，叶暖自觉站起来，老老实实迎接他，进来的那人略显疲惫，每一步都迈的沉重，他用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将西装领带松开随手扔在沙发上。 叶暖开口叫他：“顾……顾……先生。” 那双眼睛撩起眼皮望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自顾自的揉揉叶暖脑袋，“等我。” 被他触碰的一瞬间，叶暖整个人愣在那里，并没有感受到顾寒表现的亲昵，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淋浴花洒的声音，叶暖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金主洗浴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是带着献祭的心情等待着。 然后他听到了浴室的门开了，紧接着便看见了顾寒□□着上身，他的好身材一览无遗，肌肉线条漂亮又诱人，叶暖不由得吞咽了口水，讪讪的站在一边看着他，那双眼睛透着明晃晃的害怕，顾寒似笑非笑的问他：“怕？” 他慢慢走到他跟前，叶暖没有躲，稍微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刚想说：“不……唔” 顾寒不带一点犹豫的吻上他，用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往怀里带，手上不忘脱掉他的浴衣，最后两人肌肤相贴滚到床上，叶暖的身体反应极其诚实，在顾寒黏黏糊糊分外温柔的触碰下，他心跳加速了，浑身发烫，全身紧绷。 吻了好一会儿，顾寒突然停下来，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低声道：“张嘴。” 他的声音带有一股磁性，很好听，好听到叶暖鬼使神差的照做，轻轻启齿，他来不及喘气便吞下他唇齿间的味道，是薄荷味，顾寒慢慢加深这个吻，不过也仅仅只是吻他而已，叶暖被他吻的受不住了，只能瘫软无力的任他亲。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男人是有反应的！ 大约十分钟后，顾寒又停了下来，看着那张绯红的脸，沉默一瞬，说了句：“去卫生间自己解决。” 一瞬间，叶暖懵了，这个打开方式感觉不太对，不是包养游戏吗？ 顾寒从他身上起开，叶暖平躺在床上稍微喘口气，然后略带尴尬的起身，去到卫生间用冷水降燥，脑袋里面乱哄哄的，难道那一步错了？ 还是金主察觉出自己不情愿，不想勉强，可是当他吻上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接受他，刚刚自己情动而金主却毫无反应，不免让他怀疑自己是否魅力不够，服务不周，惨遭金主嫌弃，真是丢脸丢大了，脸瞬间又烧起来，仰头用冷水浇走脑海中的黄色废料。 顾寒没睡，抬眸望着从卫生间出来的他，叶暖被盯的有些害臊，他将翻看的合同递给他：“你新签一份合同，上午那份做废，这是我俩的事情，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只需要做这份约定的事情。” 拿过合同翻了一翻，大概内容差不多，甚至待遇更为丰厚，只是修改了一条“两年期间必须同居，同睡（单纯睡觉）不准异议。” 叶暖越来越不懂这场包养的意义，包吃，包住，单纯陪|睡，自己还能得到资源，天上掉馅饼都不带做梦的，不禁发问：“顾先生，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顾寒盯着他，眸中含笑：“怎么？这么想我睡你？” 叶暖老实的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您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这份合同对甲方太过不利，对乙方太过优待，我什么都没有失去，却能得到这么多，只是想知道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顾寒看着眼前二十出头的青年，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察的哀伤，“给我亲，给我抱，陪我睡觉，这就够了。” 两人迅速签完这份协议，顾寒累了，关了房间的灯，招呼叶暖躺下。 两个大男人同床共寝并没有什么害怕的。 他突然说了句：“过来。” 叶暖别别扭扭挪到他身边，被他一把揽入怀中，顾寒先是温柔的吻过他的唇瓣，接着用下巴轻柔的磨蹭他的发顶，一句：“晚安。” “……” 罢了，还有亲热条款。 整整一夜，那人将叶暖箍的很紧，他的脸贴在顾寒胸膛上听着一阵又一阵心跳。 他的身体很冷，特别是腿和脚，冰冰凉凉的，叶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直到后半夜才将这人捂暖和。 难得的一夜无梦，早晨六点，顾寒穿好衣服，俯身亲吻过熟睡人的脸颊，没有吵醒他，十分绅士的关好房门，上班去了。 等叶暖醒来，只剩被微风吹拂而起的一地白光，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唯有门口挂着送来的西装证明他被包养的事实。 这套操作，叶暖着实摸不着头脑，感觉这位金主只是缺个睡眠抱枕，一张床睡觉又怕什么？思维忍不住发散到，他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摇头笑笑，带着轻松惬意的心情出了酒店。 刚到酒店门口，接到顾寒助理的电话：“叶先生，明天早上九点，我会接您搬去顾总的聚缘公寓，电话保持畅通，有事随时联系。” “……” 未等叶暖说一个“好”字，电话就挂断了，此时又进来一个电话，他的经纪人吴奶妈。 “祖宗，我的小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道吗？我刚刚接到了《疑云》的试镜通知，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意味着你被解封了！意味你能有戏拍了！林总放过你了！天呐，那个王八蛋居然还有这样的良心，我实在太开心了，小祖宗，我现在马上回公司，你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角色我们还是要去争取一下，下午一点乖乖在家等我去接你试镜！千万不要让我看见你的小胡渣！” “……” 又是不等他说一个“好”字，那边挂断了电话，自家经纪人总是风风火火。 叶暖名气小，吴乃名气也小，两人都是新人，又是一条绳的蚂蚱，用吴乃的话说“就算天崩地裂，世界毁灭咱俩也得死一起！” 叶暖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被包养的事情，先让他高兴一会儿，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经纪人还是太单纯了，至于顾寒图什么，相处久了总能知道，目前来看，一切都在变好。 回到八十平米的小窝，里里外外的收拾一番，并没有整理出多少东西，由于母亲患上肺癌，他卖掉了家里的房子，这些年不停的搬家，任何地方都只是待过，未曾有过留恋。 曾经的斗志昂扬，在一番摧残后都不复存在，他认命了。 收拾完后，趁着还剩几个小时，拿着手机翻看吴乃发来的试镜剧本。 《疑云》是一部悬疑破案剧，看似是正剧，其实走的还是青春流量路线。 由三个独立的故事牵涉出最后的大案，他演的是第一个故事，一个沉默寡言卧底失败的警察。 剧情主线以男主岳明川成长为主，从懵懵懂懂的少年成为敢于担当的缉毒警察，好友陈慕的死亡是男主转变的开始，而叶暖将要试镜的角色就是陈慕。 陈慕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目标，守着自家小馄饨店，守着奶奶就能这样过一辈子的人。 无论是中考学校，高考学校，文理分科，填报志愿，一路以来他只跟随岳明川，他的决定便是陈慕的决定。 可以说陈慕的世界只有岳明川，但岳明川的世界不止陈慕。 他们一起读了警校，参加工作后，在一次追击毒贩中，两人凶多吉少，一场爆破让岳明川受伤，陈慕“被”死亡，上级隐瞒了他活着的消息，派给他卧底任务。 原本组织定下想让岳明川去做，但这样危险的任务陈慕断不会留给岳明川。 卧底的三年时间，他在黑暗与光明中挣扎，杀过人，贩过毒，沉溺在深渊，他开始怀疑这一切的意义，心心念念着那道光，一直死撑，而此时的男主也因为好友死亡，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三年，直到岳明川带着任务去到T市的那天晚上，他遇见一起街头群殴事件，顺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那个已死之人，看见了一张狠戾的脸，故事便从两人彼此对立开始…… 读完剧本，瘫在沙发上，“又死了，又是个悲剧。” 叶暖不喜欢悲剧，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若看客们还得接受戏里的悲伤，实在是让人难受。 不过他也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演好这人，两人差距实在太大。 若一定要说出与角色的相同点，那便是他俩都没有人生方向吧，可陈慕至少知道以岳明川的理想为理想，以岳明川的目标为目标，叶暖并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进入娱乐圈只是为了一笔快钱。 两年前参加的那档偶像节目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最后以排名第四的成绩组团出道实在是个意外，团散了以后，又开始接些不大不小的角色。 他的名气还是太小了，赚的钱远远赶不上医院的催款速度。 第2章 赵棋 去试镜的路上，吴乃不停的唠叨，从导演一直介绍到主演，叶暖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不插话并不代表他有在认真听。 他望着窗外，所有的风景全都一闪而过。 叶暖并不担心试镜，这部剧是由顾氏集团旗下的嘉娱影业出资，同样也是顾寒给的第一个资源。 他担心的是拍戏进组，定妆照发布的时候，网络上定会出现不少人喷他的演技撑不起这个角色，所幸这个角色只有十二集戏份，只是一阵的腥风血雨。 “祖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我在听啊。” “我还不知道你，鬼知道你又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叶暖轻声笑了笑。 为了让吴乃接受更重磅的消息，暗自决定等拿到角色后一起告诉他，稍微中和一下，免得他开心过头，不过在这之前至少给他铺垫一下，于是他问：“老吴，如果有一天我跟你想的不一样，你会怎么看我？” 吴乃打着方向盘转弯：“什么不一样？你最近做了什么？” “就是以后你发现我变了，发现我所有的清高，骄傲都是假的，干出了曾经我最厌恶的事情，变得贪慕虚荣，急功近利，那时候你还会做我的经纪人吗？” 吴乃心里一怔：“怎么？你被那个大佬包养了？” “……” 果然是自家经纪人，厉害！ 未等他回答，吴乃语重心长的道：“我相信我的眼光，我肯定不会看错人！若你有一天真变成那样，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小暖，哥相信你！”突然又一转，“阿姨的病情加重了？” “没有。”他否定的格外迅速，“我自己还能应付，你已经帮了不少了，我可不想欠你太多。”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叶暖一副遮掩的模样：“小暖，有事记得跟我说，不要藏着掖着，出事了还有哥，反正我也就只有你一个。” 叶暖噗嗤一笑：“说的我好像是你儿子一样，还只有我一个！” 车内又开始变的沉默，叶暖继续欣赏窗外的风景。 半年前，他接下一部偶像剧男二，最后在投资人酒会上，他强行替一个新人出头挡酒，扫了华欢影业林华的面子，导致叶暖的名字上了圈内黑名单。 小虾米得罪大人物的下场自然是牺牲了事业，后来吴乃专门带他去赔罪，可林华那货，男女通吃，竟然提出睡一觉的条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两人当场拒绝，最后被带到厕所狠狠教育了一顿。 就是这样，两个刚踏入娱乐圈的新人结成了“天崩地裂，世界毁灭，不离不弃的感天动地兄弟情。” 到达试镜地点，吴乃好生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继续唠叨：“小暖，态度好点，好好表现，哥相信你一定可以，等出来了，哥带你去吃北京烤鸭。” 叶暖拍拍他的肩膀：“行啦，你就大我一天，整天哥啊哥的，害不害臊，乖，等你爸凯旋归来，带你去吃小龙虾！” “胆子不小，占我便宜！” 吵吵闹闹间，走廊对面迎来一人，那是正当红的赵棋，有演技，有颜值，有流量，干干净净的气质，看不出他已经28岁。 跟老东家星燃娱乐解约后，他成立了赵棋工作室，在一片唱衰中，意外的发展的不错，虽然还未涉及大屏幕，但电视剧始终是一线资源。 试镜里面不少女生看见他的模样，不由得小鹿乱撞，那怕他只是微微一笑，一颗心都仿佛要被融化。 光从形象气质，他很符合前期的岳明川，那是个代表光明的角色，光彩耀眼，似乎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量，到了后期，赵棋的演技也足以完成角色转变，成为那个在绝望中探索真相，带着所有人迎接希望的岳明川。 叶暖是105号，还没到他，他去卫生间缓解一下紧张，方便后在洗手台洗手，从镜子里看见赵棋正倚靠着门，等着他。 赵棋点燃了烟，模样与先前所见完全不同，气场变的让人浑身发冷。 他吸了一口烟，扯出一抹笑，抬眸看着他：“听说，你是顾寒的新欢？” 这个圈子从来都没有秘密，加上顾寒向来高调，从不掩藏身边人，早在他来试镜之前，差不多就传遍了。 叶暖没有回话，赵棋继续道：“上次圈子里还在传有个新人很难搞，不肯低头，这么快就看清形势了？” 叶暖烘干手，并不在意：“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转身从他身边走过。 “不要爱上他！” 没由来的一句话，叶暖转头看着他，眉头微蹙，赵棋手里的烟已经抽了一半，他继续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你应该知道我是他的第三个。” 不知为何，叶暖觉得眼前人有些可怜，特别是他眼睛里显露的悲伤和嘴角勾起的那抹苦笑。 “顾寒的世界只有自己，无论你怎么企图打开他心里那把锁，最终都会无济于事，无论他对你多好都不要信……不要爱上他，这是作为前辈给你的忠告。” 本身就是交易关系，叶暖认为他过于小题大做了，正经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顾先生又是什么身份，这只是一笔交易，放心，我不会爱上他的。”又十分礼貌的笑笑，“谢谢前辈提醒。” 看着他的模样，赵棋将烟头扔进垃圾桶，走到他跟前，凝视着他那双澄澈的眼睛：“你还是没听懂，曾经我也以为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想那样轻贱自己，可是感情的事情，难以控制，越是克制，结果越会失控。” 他接着道：“他是我见过最好的金主，只需要跟一条宠物狗一样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就能得到上升的资源和报酬，看似什么都没有失去，连做|爱都没有，直到最后分开我才发现，我已经沉溺在他的温柔里，简简单单躺在他身边，我都能幻想完这一生，这对gay来说是一种折磨，可对他那样的直男来说，什么都不是。” 叶暖疑惑：“直男？他是直男？” 赵棋笑笑：“他的身体检查报告一切正常，却从来不曾碰过包养过的任何人，甚至亲完他都不曾有过反应，我只能说他有掰弯直男的潜力，而他自己却不是gay，他向大众隐瞒了性取向，还玩着最危险的游戏，好心提醒你，不要爱上他！” 赵棋说完拍拍他的肩膀，独自离开，留下叶暖在风中凌乱，都知道顾氏集团的顾寒喜欢包养男明星，而他自己却是直男！这又是玩的那一出？有钱人的世界真是让人弄不明白。 轮到他了，叶暖收拾好心情，紧张的整理一番衣袖，迈入室内，选角导演孙子钧低头看着手中叶暖的简历，未曾抬头看过他一眼。 他并不看好叶暖，一个爱豆出道的演员又能有怎样的造诣，只寄希望于他无功无过，能将十二集戏份耗完。 投资商早就给他通过气，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已经踏上顾氏这艘大船，这场来面试陈慕的其他人都是叶暖的陪跑，没有办法，这个圈子，资本才拥有话语权。 叶暖鞠躬，礼貌道：“导演好。” 孙子钧依然没有抬头，给他挑了一段简单的，一段少年人高中阶段关于未来的谈心。 时间发生在文理分科之后，岳明川带着陈慕刚刚赢下年级篮球赛，正好是饭点，两人回到空荡荡的教室，岳明川毫无规矩的坐在课桌上大口大口喝着纯净水，眼睛里透露出藏不住的喜悦。 陈慕坐在凳子上专注的看着他，他习惯这样看他，观察他，岳明川拿手在他眼前晃晃：“傻了？我说陈慕，你不要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暗恋我呢~” 他听出岳明川语气中的调侃，随手拿本书扔他：“你就继续自恋吧，真以为自己魅力无限，还能掰弯直男。” 岳明川精准无误的接过书，将封面捋平递给他，继续喝了一口水，眼神变的沉稳：“我说真的，陈慕，你有想过高考以后填那所大学吗？” 岳明川的学习成绩很好，为了一直跟随他，陈慕也在拼命学习，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要在脑海里回忆一遍今天学过的内容，那怕十分吃力也只想跟上他的步伐。 此时的他有些紧张，手指玩弄着页角，试探性的问：“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早想好了，幼儿园我就想好了，我想考S市的公安人民大学，以后我想当警察”少年眼中闪着光，“可能是我警匪片看多了，总觉得穿着那身制服特别帅气，我以后的人生就要贡献国家啦！” “你呢？” 少年问出这句话，陈慕陷入沉默，只听的见教室里吊扇呼啦的响声。 他没有想多久，抬头直视着岳明川的眼睛，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那我跟你考同一所大学，反正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无论什么大学，什么专业，我都无所谓，大不了先跟你去警校看看，若是不喜欢，毕业以后我再做打算。” 听着他再一次没心没肺的答案，岳明川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真是无欲无求，对世界没有丝毫好奇，对人生毫无规划，每一次的选择关口，他都坚定的跟着自己，同自己保持着一样的步调。 陈慕看出他的犹豫，打趣道：“大佬，以后求罩~” 岳明川释怀一笑：“行，咱俩以后绝对是警校最靓丽的风景线。” 这段戏并不难演，刚好叶暖的状态离少年时光并不遥远，演的无功无过，孙子钧全程未抬过头，只在表演完后，客气道：“就到这里，你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被人看轻的滋味很不好受，但叶暖还是礼貌的道了声谢谢才出了试镜厅，看着外面认真揣摩剧本的试镜者，这些人里不乏有比他更有表现力的，不乏有人比他更适合陈慕这个角色的。 叶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盗窃者，偷了别人的那双鞋，害他们只能赤着脚行走，然后自己将那双不适合的鞋穿的破破烂烂，承受着路人的指摘怒骂。 吴乃见他呆在原地，碰了碰他：“小暖，试镜怎么样？” 叶暖低头整理下西装袖口：“导演说等通知。” 两人往出口方向走，吴乃宽慰道：“没事，没事，才刚刚开始，咱得保持好心态，不要泄气。” 叶暖心不在焉的笑笑。 第3章 搬家 叶暖没再想试镜的事情，下午五点，回到小窝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装进保温盒里，提着保温盒去了医院。 医院是他常来的地方，但他仍旧无法习惯消毒水的味道，无法习惯医院沉暮的氛围。 进了病房，正好是李姐下班的时间。 李姐是叶暖请的护工，她比母亲小5岁，拖家带口的在这座城市讨生活，她性格热情，开朗，很容易跟人亲近，正是看中这点，叶暖才雇了她每天陪母亲说说话。 她看见叶暖，呵呵笑起来：“叶暖，快进来，我刚刚还在跟你妈妈念叨你。” 叶暖礼貌的笑着，问：“刚刚您跟我妈在念叨我什么？” 李姐给他倒了杯保温瓶里的水：“我们在说你这样的小伙子，长的周正，又有能力，还特别孝顺，以后该是那样的姑娘才配的上你。” 叶暖打开保温盒，看着躺在病床上笑的和煦的母亲，她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哄道：“只要妈喜欢，我就喜欢！” 胡月听到这句话笑出了声：“傻孩子，是你娶老婆又不是妈娶老婆，我喜欢有什么用？应该是只要你喜欢，妈妈就喜欢。” 李姐收拾好东西，打了招呼就离开病房，叶暖追了出去，叫住她：“李姐！” 到了跟前，他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姐，过段时间我有个戏要拍了，可能就不能过来照看我妈了，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在我拍戏的那段日子，每天多延长一个小时，多陪陪我妈，看着她把晚饭吃完，大概只要一个月，一个月我就回来了，钱我会多加的，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越到后面，他说的越加诚恳，平时虽然相处愉快，但终究是雇佣关系，不谈钱，何来感情？加上李姐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她回来做饭，叶暖也不愿强人所难。 出乎意料的，李姐答应的爽快：“行，你也是要工作的，姐会替你照顾好你妈妈，不要担心，安心工作！” 叶暖笑的感激：“谢谢李姐！” 回到病房后，叶暖安安静静的削着苹果，胡月吃下一口饭，看着身边日渐消瘦的叶暖，这场病彻底击毁了这个本就已经零零碎碎的家。 得知病情的时候，叶暖还在读大学，高额的治疗费让她放弃治疗，开始计划起身后事，不愿给自己的孩子添麻烦。 可是叶暖舍不得，多陪一天也好，多活一天也好，在已知死亡的这条路上，在生命只剩倒计时的时候，他格外珍惜剩余的日子。 胡月问他：“护士跟我说，费用全部交齐了，你那来的那么多钱？” 叶暖从善如流道：“最近接了个戏，公司预支给我的报酬，过段日子我就要进组了，妈，我已经拜托李姐好好照顾你了，只是你看不到我，不要太想我哦。” 被他哄的开开心心的，胡月也没再追问，对于自己的儿子，她永远放心，叶暖和他那个不知踪迹的老爸不一样。 八岁那年，他的父亲做着运煤司机，运煤进城的途中，由于疲劳驾驶，撞死了人，一逃了之，剩下母子二人处理着这件事。 那段日子，撞死的那户人家上门来闹，警察去学校找他问话，叶暖在学校被同学孤立，再难熬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父亲欠下的赔偿也都还完了，只是不知道那人还要躲多久，不怨恨是假，想他也是真。 他们的家庭并不富裕，但一家三口也觉得满足。 还记得小时候，某天晚上停电了，父亲给他点燃了一支蜡烛安安心心的陪着他写作业，作业本上出现了一道稀奇古怪的题目，剪一只小兔子，兔子倒是剪好了，然而胶水却在黑暗中摸不着，搞怪的父亲就烧了个土豆，以土豆做浆糊，将小兔子安安稳稳的粘在作业本上，小叶暖特别崇拜他，感觉就像看了一场魔法一样。 他有一盒水彩笔，跟别人的不一样，他只有12支，是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一直舍不得用，安安静静的躺在课桌里。 父亲出事以后，他去食堂吃完午饭回来，却发现少了四支，不知道是谁干的，他急红了眼，到处找，甚至翻起垃圾桶，最后在公共厕所的垃圾桶里找到了那四支水彩笔，回到教室里，有些人憋不住笑了，他所有的委屈一股脑涌了出来，打了读书生涯的唯一的一场架，那怕最后输了，那怕磕的头破血流，但他心里舒爽了。 有时候叶暖在想，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家，还记不记得自己，如果当年他没有逃跑，一家人一起承担，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一整夜他都守着胡月，直到早晨7点，他记得今天舒雨会来替他搬家。 离开医院后，回到小窝，昨天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无事可做的他只好翻翻剧本，继续揣摩陈慕这个角色。 这时接到吴乃的电话，他说的十分激动：“小暖！小暖！你知道吗？！刚刚《疑云》剧组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跟我说陈慕这个角色定下你了，他们定下你了！你有戏可以拍了！” 光听语气就能猜到对面的吴乃究竟有多开心，等他开心过后，叶暖平静道：“我知道了，我正好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吴乃听着他略微严肃的口吻，觉察到发生了什么，问他：“小暖，你怎么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阿姨病情加重了吗，还是……” “没有”叶暖打断他，“都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背着你干了一件事情，前天……我跟顾氏集团的顾寒签了份合同，圈子里没有秘密，迟早有一天你都会知道，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 “…………” 那边陷入长久的沉默，显然是被震惊到了，吴乃反应过来，口齿不清：“合同……那份合同……是……是那种合同吗？是……是那种交易的合同吗？” 叶暖拿着手机，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吴乃几乎炸了：“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小暖，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不愿做的事咱就不做，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咱去找顾总跟他把话说清楚，医疗费咱再想办法，如今不是已经开始拍戏了吗？！大不了哥多去跑几趟剧组，多去说点好话！总能有出路的！” 一如既往的啰啰嗦嗦，叶暖却感觉心里流过一趟暖流，不知不觉眼尾微红，声音发哑：“老吴，你不用过来了，等你到了，我已经不住这里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必替我感到不平，顾先生人很好，他结清了我妈的医疗费还找了最好的医生，现在我们有戏拍也是他帮的忙，我没有不情愿。” 说完以后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直到叶暖说出这段时间最真实的想法：“老吴……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这个决定是目前最好的决定……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吴乃身后传来繁华街头的喧闹，他站在马路边，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这是这两年来第一次听见他哭，叶暖就跟他名字里那个“暖”字一样，每天都带着最温暖的微笑，甚至都忘了他不过同自己一样才23岁。 一直以为自己大他一天就能成为他的兄长。 作为朋友，作为商业伙伴，他都应该当那个走在前面的人，可是叶暖不声不响的签了这份合同，做了他曾经嗤之以鼻的事情，忽然想起昨天在车上的问话，吴乃平静道：“既然做好决定，那就好好走，大不了，我陪你一起走。” 为了缓解叶暖的情绪，吴乃打趣他：“兄弟，以后你火了，那我就是金牌经纪人，看来我运气真是不错，第一次带人就带了个王炸啊！” 叶暖又哭又笑：“滚，少恭维你爸爸！” “行，今天你是爸爸！那爸爸，咱们明天晚上要跟剧组，投资商一起吃顿饭，你到时好好准备一下，我可不想看见你惨兮兮的模样，咱要借着顾氏这股东风登上事业巅峰！” 稍微说了些事情，便挂掉了电话，叶暖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九点，舒雨准时到了，司机接过他手里的拉杆箱放进后备箱，叶暖上车后，坐在副驾驶的舒雨问道：“您只有一个箱子？” “对，只有一个箱子。”一个箱子，随走随留，从不眷恋。 没再多问，舒雨作为顾寒的助理，不该问的从来不问，不该她知道的也从来不知道，这些年她是顾寒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这个圈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守分寸。 去聚缘公寓的途中，车内的气氛十分安静，前面两位似乎很习惯这样的氛围，若是换作吴乃，铁定已经被这份寂静憋死。 这套公寓是顾寒常住的居所，‘聚缘’也是顾氏集团的楼盘，能在这里买上房子的不是名流就是富豪，绿化环保，治安门禁都是最好的。 跟着坐电梯上了25楼，这一层只有两户，舒雨十分干练的将钥匙交给叶暖，毫无感情道：“顾总的生活习惯已经整理好资料发您邮箱里了，希望您仔细阅读，照顾好顾总，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 独留下叶暖一个人进了这座房子，这是一座复式楼，一楼干净整洁，色彩单调，毫无人气，眼界所及之处全是冷色，只有黑白，这座房子就跟顾寒的名字一样透露出一股寒气。 更让他吃惊的是，他以为隔壁那户会有人，直到他打开家里另外一扇门从隔壁出来，他才发现顾寒打通了两户人家，整个25层都是他的，越来越弄不懂有钱人的世界，居然要用两扇门进出。 稍微收拾了一下箱子，将自己的衣服规规矩矩的晾在衣柜里，将箱子放在不占地方的角落，借着电脑打印机打印出注意事项，看着手中的A4白纸，莫名感觉他俩生活习性很像。 “最喜欢的食物：火锅” “最害怕的动物：蛇” “最喜欢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 看着看着叶暖笑出了声，居然连他每晚11点睡觉，早上6点起床都写的清清楚楚。 “6点？他起的好早。”因为生活习惯相近，叶暖记的很快，放下手里的资料，又继续研究他的剧本，还特地给吴乃发了条短信，让他趁着进组以前找个专业老师教教自己如何演戏，就算是个绣花枕头，也得将它绣好看点。 晚上九点，正在看《无间道》的叶暖听见楼下的大动静，应该是顾寒回来了，他穿上拖鞋下了楼，看见一身西装的他带着满身疲惫在厨房烧水准备煮方便面，他的领带如那晚所见松松垮垮。 “顾……顾先生”叶暖每次见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都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与人亲近。 顾寒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没有抬头看他，敷衍一句：“你来了” 叶暖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裤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气氛陷入沉静，他讪讪问一句：“这么晚了，您还没吃饭吗？” 其实他自己也忘了吃饭，顾寒没有回答他，专注于将面饼下锅，叶暖想起资料上提过他患有胃病，不知不觉就走近他，说道：“顾先生，舒姐给我的资料里提到您有胃病，您可以吃方便面吗？” “偶尔一顿，无所谓。”说完便驾轻就熟的放调料包。 叶暖听见自己如锣鼓一般的心跳声，若是将这位顾氏集团的总裁照顾坏了，按照顾氏的作派，他就只能去黄泉路拍戏了，笑着说：“我也还没吃饭，顾先生，我来煮吧，您先去洗澡，等洗完了一起吃。” 顾寒眉头微蹙：“你没吃饭？” “嗯，看电影看忘记了，所以我来煮吧”说着说着叶暖顺手接过锅把儿，顾寒的确很累了，没再推托，上到二楼房间洗澡。 叶暖打开冰箱，只见塞满冰箱的方便面和啤酒，还有几瓶可怜的牛奶和未吃完的面包。这人的不良作息暴露无遗，不过这也证明这个房子的确不常开火。 这位总裁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却还不管不顾，做派真是相当叛逆，就跟一个不听医嘱的小孩子一样。 幸好，他在所剩无几的空间中发现了五个鸡蛋跟两个西红柿，确定没有变质，就开始自我劳作，又满橱柜的搜寻着细面，食材足够给顾寒下一碗番茄鸡蛋面。 等到顾寒换了一身休闲装下来，看上去十分减龄，叶暖笑着喊他：“顾先生，面做好了，快来吃。” 一瞬间顾寒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才是客人，而叶暖是款待客人的主人。 到了桌前，叶暖面前放置的是那碗方便面，顾寒面前摆放的是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想起他先前问过的问题以及将自己支去洗澡，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轻轻用汤匙压了一口汤，很入味，煮面的火候控制的很好，面很有嚼劲。 两个不太熟络的人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同桌吃了一顿晚饭，全程毫无交流，就在叶暖收拾碗筷放入洗碗机的间隙，那人稍稍走近。 他们的身体贴的紧了，顾寒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叶暖颈部，闻着他衣服上的味道，叶暖甚至能感受到他湿湿润润的呼吸。 如果叶暖能够更放松些，这个场面更像是相识多年，彼此依偎的恋人。 身后人什么都没做，时间仿佛凝滞一般，两人抱了一会儿，叶暖感受到他的疲惫，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今天工作很累吗？” “嗯”顾寒含混着浓重的鼻音。 叶暖轻声道：“累了就去睡吧。” 顾寒放开他，揉揉他的头：“你也早点来。” 第4章 夜谈 叶暖站在花洒下，浴室内暖黄色的灯光照的他暖洋洋的，这样赤|裸裸的暗示能证明顾寒是直男？他对一个男人又是抱又是啃，怎么会是直男？ 结合赵棋说过的话，他从没真正碰过每一任包养对象，对男人也没有反应，加上他身体正常，叶暖不由自主的想查查他是不是单纯患有肌肤亲近症，需要有那样一个人给他亲，给他抱，陪他睡觉。 可如果性取向正常，找个女人不是更好吗？自己纯粹为他暖床，也无需解决金主生理需求，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他这样的凡人能弄明白的。 顾寒躺在床上翻看叶暖的剧本，见他从浴室出来，叶暖不由得开始紧张，合同约定只是单纯睡觉，但其中的亲热条款还是得继续履行，若是又被吻的情动，一想到那里，整张脸从耳根开始泛红，讪讪道：“顾……顾先生。” “顾先生”三个字，从相识开始，他很少一次性完整的叫出来，总感觉这三个字拥有让人口齿不清的魔力。 顾寒合上剧本，微笑道：“过来。” 叶暖躺在床上，慢慢挪过去，顾寒将他搂入怀里，低下头吻上他的唇瓣，叶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都亲人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直男！ 这个吻很绵长，他时而轻舔，时而半咬，依着叶暖的唇形慢慢舔过，温柔的吻将叶暖的呼吸全部打乱，顾寒企图打开他的口腔，可叶暖读不懂暗示，他停了下来，温柔道：“上次已经教过你，亲你的时候要学会张嘴。” “哦。”叶暖刚回答完，顾寒再一次毫无犹豫的吻上来，彼此气息交缠，叶暖喉结滚动，神志徘徊在清醒与混乱之间。 经过上次，他明确的知道不会有下一步，所以一定不能让身体有任何反应，免得又被他要求去卫生间自己解决，一想就觉得羞耻感爆棚！ 上面那人却比上次更近一步，顾寒的手伸进他的浴衣里，被触碰的一瞬间，大脑电光火石一般的炸了。 叶暖的呼吸越加紊乱，胸前起伏不定，眼神带着渴望，身体越发难受，这人的撩拨果然对直男也是一种折磨。 十分钟后，他收手了，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瓣，分开后，又再啄了一下。 顾寒轻轻一笑：“有进步。” 天知道叶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受下来，喘着粗气，看着上面那人云淡风轻的面容，他果然对自己没有反应，心里暗骂一句。 真是恶趣味，有钱人的恶趣味！ 顾寒平躺在床上，望着晶莹剔透的吊灯，沉默良久，开口问他：“我刚刚看了剧本，这个角色有把握吗？” 叶暖暗地平复呼吸，喘了口粗气，偏头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完全没有把握，陈慕太复杂了，他太沉默了，也太封闭了，我弄不懂他，我甚至不知道他对于岳明川是什么感情，若说是爱情，陈慕却不是gay，剧本里面写着，他后来喜欢上了苏柔。若说是友情？替朋友去死的友情，我又觉得太过夸张，目前为止，我将他俩定义为亲情，他俩从小一起长大，陈慕心中岳明川应该是除了奶奶之外的亲人，顾先生，您认为呢？” 顾寒面无表情，出神的望着吊灯，他说：“说的很对，不过我认为陈慕并不是封闭式的一个人，他也在成长，他以岳明川为中心试图接触这个世界，只是他过于不幸，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就已经让他身陷泥泞。” “卧底任务的确是因岳明川而开始，但不是因岳明川而结束，最后他为岳明川挡的那枪，倒不如认为他是为了理想而死，因为他相信岳明川活着才是最好的结局，陈慕的确很复杂，他这一生都和那个人掺杂在了一起。” “您是认为，岳明川是陈慕的理想？” 他笑的很轻，宠溺的摸摸他的头：“不是，陈慕最后应该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只不过他的理想已经包涵了岳明川，他相信岳明川活着，能够代替他完成一切。” “前期的陈慕就跟一个婴儿一样，十分依赖岳明川，卧底的三年，是最真实的三年，也是他戒断的三年，那怕最后血肉变得肮脏不堪，他依旧想保持灵魂的高洁。” 两人探讨着陈慕这个角色，叶暖不知道为什么很信服他说的话，顿时陈慕这个人变得鲜活，不再仅仅只是存在于文字之中。 顾寒关了灯，又是一句：“过来。” 叶暖这次自然且乖巧的躺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膛里传来“砰”“砰”的心跳声。 明明是对方的心跳却擅自干扰了叶暖的心跳，面颊迅速窜红，呼吸变得急促，这人从头到尾都是撩人不自知，顾寒的气息落在他人中的部位：“你怎么这么烫？” 叶暖反驳：“没……没有。” 顾寒不露声色的笑笑，“是吗？” 故意再次覆盖上他的唇瓣，叶暖的心跳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失去控制，又一次被他撩拨到。 顾寒得逞一般的笑了笑，调戏了一下他的鼻尖：“怎么总是忘记张嘴，真的不准再有下次了。” 叶暖被欺负的没了脾气，像小羊羔一样软绵绵的“嗯”了一声，幸好关了灯，才能掩饰此刻的窘迫，果然如赵棋所说，他有掰弯直男的能力，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 他捏了捏叶暖的手，拿到唇边吻了吻，闭着眼睛，轻声问：“睡不着吗？有什么想问我的，你可以问，就算不能全部回答，我也可以挑几个。” 叶暖沉默一瞬，声音很小：“这个问题可能不该问，但我的确很好奇，请问……您是直男吗？” 毫无迂回，简单直接，顾寒凝视着他那双即使在黑暗里也闪着光亮的眼睛，凑上去吻了吻：“这就是答案。” “现在换我问了，你呢？” 叶暖认真思考了一番，“我以前觉得我是，可自从发现您碰我的时候，我有了反应，就有些不确定了。” 枕边传来轻微的笑声，盖被子纯聊天的两人在这里正儿八经的讨论着彼此是不是直男，顾寒说了句话便结束了这场聊天，他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睡吧，明天还要工作。” 他将叶暖圈的紧了，就像护着失而复得的宝藏一样。 一个额头吻，一句晚安，顾寒一夜好梦。 独剩叶暖一人凌乱，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为何这人要将它弄的如此真情实感，难不成前面四位他都是这样对待的。 顾寒驾轻就熟的亲近就仿佛认识很久一样，他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句“简简单单躺在他身边就能幻想出一生”听着胸口越来越乱的心跳，自己似乎也要沉溺在他的温柔里，怪不得赵棋会错意，这人简直就是行家。 糟糕，被掰弯了！ 早上6点，顾寒准时醒了，叶暖睡的很熟，他凑过去吻了吻身边人的脸颊，洗漱过后，去健身室里锻炼了一小时，又冲了个澡，换了套西装下楼，看见叶暖在厨房准备早餐。 他笑的灿烂：“顾先生，我做了早餐，一起吃点吧，我看见冰箱里还有面包，牛奶，今天只能简单吃一点，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再给冰箱添点东西。” 听着这些带有烟火气息的话，有种日子变得温暖的感觉，顾寒坐在椅子上，从他手中接过烤好的面包跟热牛奶，在叶暖转身去拿煎蛋的时候笑了笑：“其实不用，我的三餐都在公司解决。”虽然有时候并不会吃。 “可是总会有想吃宵夜的时候，难道总吃方便面吗？”质问金主不太好，叶暖委婉道：“反正我今晚要跟剧组吃饭，晚上回来顺路。” 顾寒眉头微蹙：“今天？是今天？” 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没再说话，出神的咬了口面包，甚至不小心被热牛奶烫到，出门的时候没由来的说了句：“自己小心点。” 下午4点，舒雨送来一套崭新的西装，看了看品牌，确定是穿不起的品牌―CERRUYA。 不自觉摇头笑了笑，金主最热衷的果然还是换装游戏，不过今天也就收下了，毕竟他已经没有拿的出手的新装，柜子里的那几件早就已经过时。 晚上七点，吴乃过来接他去星雅酒店，一路上彼此都有些尴尬，自从知道叶暖被包养后，吴乃总感觉怪怪的。 见他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瞄，叶暖绷不住了：“有话就说，沉默不适合你，和你不搭！” 酝酿了很久，吴乃道：“小暖啊，我也不问你是怎么搭上顾寒这位主的，可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顾寒向来大方，跟过他的那四位如今都是邀约不断，在圈子里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你看第一位梁辰去年斩获柏林影帝，刚离开他不久的楚舟也成了一线小生，上次是有些开玩笑的味道，咱说真的，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两年，好好拼一把。” 吴乃了解叶暖的为人，他很少替自己打算，说好听点叫不争，说难听点叫没有事业心。 那句“撑不住了”应该只是指他害怕他妈妈离开他，害怕失去家人，他自己过的怎样其实是无所谓的，顾寒的出现解决了他最大的危机，吴乃就害怕以后叶暖变得得过且过。 “我知道，老吴，我会好好利用这两年的，毕竟你陪了我这么久，从出道到雪藏，我都还没让你赚到钱，是得好好拼一把。” “不是！小暖，这不是我赚不赚钱的问题，这是你自己的事业，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得为你自己活着，不是为我活，也不是为你妈妈活！”说到后面，他显得有些激动，稍微平复下心情：“你不用考虑我，反正我还有退路，若是混不出名堂，大不了我就去我爸厂里上班，倒是你，有些让人担心。” 有些人认识很久也跟陌生人一样，而有些人认识一天就觉得相见恨晚。 他们俩人便是后一种，性格互补，性情相投，在陌生的圈子里，一起走了这两年，他们是有难同当的交心朋友，同样也是商业利益的合作伙伴。 叶暖笑了笑：“行，这两年咱就好好利用顾氏这辆顺风车，好好敛财，不过他们总说小捧靠钱，大捧靠命，如果最后还是混不出名堂，你就替我问问你爸，他厂里还缺人不？” “嘿，你小子，这是赖上我了？” 一说一笑间，两人淡化了包养，恢复到往常的插科打诨。 到了酒店，吴乃接到公司的电话，关于叶暖电视剧合同的问题让他赶紧回去确认一下。 他不得不让叶暖独自面对酒宴，不放心道：“小暖，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合同，局散了给我打电话，我好过来接你，好好表现，实在不行，就安安静静吃饭，不要惹事啊，乖一点，懂事一点。” “好。”叶暖敷衍的点头应付他，目送这位老父亲离开。 第5章 顾寒的男伴团 这种饭局，顾寒这样的大人物断不会亲自出席，来的是嘉娱影业的负责人任泽。 混于饭局的人，应酬多了，已经练就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刚一上饭桌，导演，制片人已经开始相继向他敬酒，谁都知道恭维的并不是任泽，而是他背后的顾氏集团。 叶暖不善应酬，礼貌的去那桌敬过酒，表示一番感谢他们给的这次机会，自己会努力的这样的话，在面儿上做到了周到，就坐回自己那桌。 此时进来一个出人意料的人物―楚舟，按他当红的程度，不应该出现在这部剧里，毕竟他的流量与赵棋不相上下。 只见他先去导演，制片那桌表示自己来晚了，又当着他们的面喝了几杯酒，气氛一下就被他炒的热络起来。 会做人的人在这个圈子总是能混的风生水起，备受青睐，没有想到的是，楚舟到了叶暖身边，朝他伸出手，笑的热情：“你是叶暖对吧，我是楚舟。” 叶暖讪讪的站起来跟他握过手，他一把握紧，凑的近了，小声打趣道：“我是顾哥的第四位。” 听到这句话，叶暖有些无语，这些人真是奇奇怪怪，总是将包养的话题放到明面上说，这是什么见的人的事吗？不过一部剧居然聚齐顾寒的三位男伴，真是不可言说的缘分。 跟不认识的人总是要说点话，要不然就显得尴尬，叶暖问道：“我没有想到您会出现在这部剧里，不知道您演的是那个角色？” 楚舟自来熟一般：“我演的角色叫程淮，是第二个案子，在你拍完后进组，你跟我应该遇不到，不用感到尴尬。” 将“尴尬”两个字摆到明面上，想不尴尬都难，楚舟没察觉一般，继续道：“我挺喜欢这个角色的，台词少，更多的是心理戏，很磨练演技，他性格阴郁，冷漠，高中时期杀人坐牢，出狱以后隐姓埋名的活着，直到妹妹找上门来，揭开了当初杀人背后的真相，他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一个很有观众缘的角色，我估计真相揭露的那刻，能哭死不少人，我没演过这样的角色就想来试试，加上这是顾哥公司投的剧，我就来给他拉人气。” 说完他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两年时间过的真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合同就到期了”又凑近小声问：“怎么样，顾哥人不错吧！” “…………” 正好这时赵棋进来了，楚舟看着他，小声跟叶暖道：“你可不要像他一样爱上顾哥，一个gay爱上了直男，最后弄的不欢而散，彼此难堪。” 这是第二次听到有人告诉他，顾寒是直男，告诉他不要爱上他，赵棋跟导演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入席，三个人坐同一桌，气氛格外不对付。 相反楚舟没察觉到气氛不适，十分从善如流，举杯敬他：“棋哥，以后就要拍对手戏了，如果我那里演的不好，还望棋哥多多指点一下，合作愉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棋不好下他脸面，轻轻与他相碰，客气一句：“合作愉快。” 剧组全部人员都已到齐，气氛彻底热闹起来，叶暖挺喜欢热闹的，越热闹就越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吃自己碗里的饭。 说完所有的场面话，一顿饭吃到中途，对面两个女演员小声讨论：“我刚刚去上厕所，我看见梁辰了，他真的好帅啊！” “估计是在跟投资商吃饭，他的下一部电影是叫《焰火》对吧，那本小说我看过，是一个戏子从军的故事，当年看哭死我了……” 叶暖只感觉头晕目眩，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安生了，那里来的奇妙缘分，顾寒的四任男伴出现在同一场合。 楚舟见他顿住的动作，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笑了笑：“这个圈子就这样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要学会习惯看见我们这些人，说不定以后你还会跟我合作，跟辰哥合作呢。” “辰哥人很不错的，虽然平时脾气暴躁，但一开始演戏就变得十分耐心，一个角色可以让他推掉所有工作磨一年，跟他合作的时候，我就算演的不好他也不会骂我，还十分耐心的教我怎么揣摩角色，你要是看过他演戏，一定会崇拜死他，他的演技那是真扎实！” 赵棋听见楚舟在吹梁辰的彩虹屁，冷眼瞥了他一眼，继续喝自己的闷酒。 楚舟没理会他，接着跟叶暖拉近距离：“有空我介绍荀朗给你认识，他是顾哥的第二位，不过他的火锅店事业已经蒸蒸日上，目前处于半退圈状态，不怎么接戏了，那天有空我带你去他店里吃火锅，还有他女朋友那是真漂亮，我还等着他结婚那天请我当伴郎呢” 复杂的人际关系，叶暖听的晕晕乎乎的，怎么感觉顾寒的男伴团除了赵棋关系似乎都很不错，直到一个女生上来给叶暖敬酒才打破这种诡异的氛围。 女孩的脸不知是因为酒气还是因为害羞，有些泛红：“叶哥，我是跟你演对手戏的萧晓，很高兴这次能跟你合作” 叶暖看着她的脸十分熟悉，想起是一起演过戏的熟人，笑的灿烂：“萧晓！我们又一个剧组，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她拢了拢头发：“我还以为叶哥不记得我了，上次真的特别谢谢你替我解围。” 叶暖笑的客气：“没事，上次的事情，你已经说过谢谢了，不过女孩子还是少喝点酒，大晚上的不太安全，免得让人担心。” 这句话，又让萧晓不自觉的羞涩起来。 两人寒暄几句，才结束客气的对话，叶暖坐下继续吃饭，楚舟凑近问了问：“她是谁啊？” “就是之前一起拍戏的同事。” 楚舟微微摇了摇头：“果然，我最不喜欢你们这种中央空调，对人家没意思就最好保持好距离，不要让人会错意，刚刚你那几句话肯定又撩拨到人家小姑娘。” “……” 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交流。 他拍拍叶暖的肩膀：“作为前辈得告诉你几句，有些人是追求金主大佬，而有些人是致力于发展潜力股，你要小心上赶着迎上来的人。” “……” 楚舟一直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群演到现在，喝酒，陪笑，拉人情，他一直都十分游刃有余，不过他知道分寸，一切只是工作所需，面儿上过的去便能算做朋友，给个好友位还不简单。 他也有些坏毛病，一旦觉得这人不错，便会开始推心置腹，敞开心扉，现在就是如此，他将叶暖当做了好朋友。 最后两人加上微信，楚舟将他拉入【LOVE顾哥后援会】这个群。 【一叶扁舟】：你们都不出来欢迎新人的吗？ 【火锅底料】：你辰哥估计有事，我替他一起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星辰大海】：老子在你隔壁吃饭，这个林华真tm难搞，这部电影怎么就没有投资价值，老子演，他还敢跟老子说没有投资价值？！给脸不要脸！ 【一叶扁舟】：辰哥，你怎么不去找顾哥投资？这些投资商那有顾哥好说话，不去捏软柿子，何必去硬碰硬。（憋笑脸） 【火锅底料】：已截图，马上发给顾寒，告诉他，你骂他软柿子，硬不起来。 【一叶扁舟】：别！别！荀哥，好哥哥，我错了！我认错！（哭兮兮） 【星辰大海】：这是个很敏感的题材，不仅仅是年代问题还涉及了同性恋，如果是纯粹商业片，我早就找顾寒了，这次说不定真会亏钱。 【火锅底料】：原来影帝也有害怕的时候…… 【一叶扁舟】：唉，每位影帝功成名就的背后总有一部片子过不了审。 【星辰大海】：滚滚滚，老子抽空在厕所卸火还得听你们说这些风凉话，他妈的，有钱的都是大爷！等我抽完这支烟还得接着去装孙子！ 【星辰大海】：楚舟，你给老子记住了，等老子抓到投资，你喝西北风都得滚过来给老子打工，小荀，你……不说了，有时间去你火锅店聚一聚，我下了。 【火锅底料】：行，不过我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咱们欢迎的新人去那里了？怎么全是我们自嗨？ 楚舟碰了一下窥屏的叶暖，“我拉你进群，你怎么都不说话，太不给面儿了” 叶暖此时处于神游之中，他不明白为何顾寒的前任还有一个群？ 【暖风恬恬】：我是叶暖，你们好。 【火锅底料】：看出来了，很官方，年轻人，放开一点，不要怕，哥哥们不吃人。 【火锅底料】：年轻人，是不是觉得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很荣幸，咱们都是被顾寒包养过的人，哈哈。 【一叶扁舟】：哥，你的高冷人设呢？ 【火锅底料】：回想起我被他包养的那两年，真是怀恋啊，不知道老顾现在敢不敢一个人睡觉，有些心疼他。 【一叶扁舟】：他还在继续寻找室友，你觉得顾哥敢一个人睡觉吗？哈哈。 【火锅底料】：已截图，我要告诉顾寒你嘲笑他。 【一叶扁舟】：emmmm……哥，你做个人吧。 【暖风恬恬】：只是室友吗？没有其他条款的吗？ 【火锅底料】：如果有其他条款，你觉得我们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一叶扁舟】：额……我怎么感觉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火锅底料】：顾寒的包养合同难道不就是室友合同吗？（疑惑脸） 楚舟放下手机，小声问叶暖：“你的合同还有其他条款？” 叶暖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 楚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继续小声问：“聚缘公寓的卧室有几张床？” “一张……一张床” 楚舟深呼吸一口气，心跳的厉害，继续问：“你们做过没有？” “……”叶暖不由得有些害羞，脸色泛红。 只见楚舟飞快在手机上打字。 【一叶扁舟】：天啊！！！！！！顾哥居然是弯的！！！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他是直男！！！！他跟叶暖做过！！！！ 【火锅底料】：……小舟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你顾哥是弯的，这些年就你那模样还能幸免于难吗？赵棋不就是gay吗？我看他拒绝的挺利落的。 【一叶扁舟】：刚刚叶暖亲口说的！！！！！他们做过！！！！ 【火锅底料】：？？？！！！！！ 【暖风恬恬】：没……没做过 楚舟放下手机，看着他：“那你脸红什么？”又反问，“真没做过？那亲过没有？抱过没有？啃过没有？” “………”叶暖被逼问的急了，实在招架不住，脸色迅速窜红。 【一叶扁舟】：啊啊啊啊啊！！！他们没做过，可是亲过！！！抱过！！！啃过！！！我的顾哥不直了！！！他被叶暖掰弯了！！！ 隔壁房间的梁辰直到第二天酒醒过来才跟上这个大瓜，他感觉自己丧失了一个亿。 散场比预计的早，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叶暖去卫生间洗把脸，吸收了过多二氧化碳，脑袋有些不清醒。 楚舟跟他详细八卦过他签订的合同，原来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顿饭吃到最后竟然莫名有些开心，感觉自己受到了顾寒的特殊对待。 前四任的合同，只是单纯的室友条款，而顾寒选室友的条件只要直男，至于赵棋，他隐瞒了性取向，最后爱上了顾寒，对他来说这是一场惨败的金主游戏。 想到这里，叶暖有些同情赵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两年过去了，他还没放下他吗？” 将脸擦干净，出了卫生间，他的脚步顿住了，瞳孔因为眼前一幕收缩了一下。 不远处喝的烂醉入泥的赵棋正靠在林华怀里，叶暖重新躲回卫生间里，林华爱玩，男女不忌，想也不用想那个老男人正在酝酿什么龌龊事情，赵棋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趁着两人离开，他默默跟了出去，顺手给吴乃打了电话：“老吴，我看见林华了，赵棋跟他在一起。” “赵棋？那不是你们那部电视剧的主演吗？他怎么跟林华在一起？他这个地位也需要金主？” “我感觉他应该是喝醉了，没有意识，我怕他出事，我得跟上去看看” “小暖，别冲动！我马上就到了，你等着我来接你”电话里传出一阵急促按喇叭的声音，“小暖，认真听我说，这是别人的事，不关咱们的事，咱好不容易有戏可拍，不要再得罪林华，他那种地位的人咱们得罪不起” “我知道，我有分寸，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不等吴乃再说什么，叶暖挂断了电话，径直跟了上去。 “他妈的！”堵在路上的吴乃忍不住爆粗口，叶暖平时看上去软软弱弱，在底线面前，他却有着一腔热血，看不惯太多是非，真不愧是学法律的，他如果不入娱乐圈，一定会进入司法机关，说不定还能混的更好。 叶暖看见林华扶着赵棋上了他的玛莎拉蒂，叶暖拦了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此时的顾寒在工作室内注视着电脑屏幕上叶暖的移动方位，送他的西装里藏有定位仪，直到停在一个稳定的地方。 犹豫了一会儿……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6章 顾寒 顾寒有一个秘密，一个未曾与人言说的秘密。 12岁生日的前两天，窗外闪电打雷，狂风暴雨。 那天晚上，他收到一个莫名的快递，打开一看却是一箱日记本，翻开的第一本第一页写着：“顾寒，这是来自49岁的你写给你的第一封信，不要害怕，我知道你肯定认为这是一场恶作剧，认为一切都很荒唐，但我可以证明我就是你。 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你最害怕的动物是蛇，最喜欢的水果是西瓜，你曾经因为偷吃太多，起夜了十几次。 你最崇拜的科学家是爱因斯坦，最喜欢研究的事物是星空。 还知道你现在不曾告诉别人的一个秘密，不久前，你偷了同桌的一支钢笔，偷偷藏在书柜底层，心中自责却不敢向同桌坦白道歉，你不要不承认。 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情很重要，一定要照做，如果没有照做，你就会变的跟我一样。 我想弥补这一辈子的遗憾，想重拾所有的幸福。 如果过去改变，未来也将跟着改变，也许会越来越糟，但应该不会比我现在更糟糕了。 给加拿大的父母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们不要坐明天的飞机，那班飞机会因乱流坠机，你会跟我一样在那个年纪就要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最后被送到爷爷身边，跟你最不喜欢的大伯一起生活。 那段寄人篱下的日子，我希望你不要再经历。 如果你不管不顾坚持想让父母回来陪你庆祝生日，那么你将失去的是以后每一个生日。 我将我的一生记录下来送给你，你可以不信，也可以将我当成一个完全的陌生人，而我只想给你长点经验教训，让你活一场截然不同的人生。” 忐忑不安了半宿，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信了这则消息，给远在加拿大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 然而这个看似充满希望的电话还是让他丧失了一切。 生活就是这样讽刺，就算已知了未来，也活不好已知的人生。 幸存下来的父母，在一年以后就只剩歇斯底里的咆哮，父亲进入顾氏集团，成为了大伯前程路的绊脚石，使得顾深一直心存怨恨。 成功男人身边不断出现花枝招展的孔雀，一张一张不断寄来家中的亲密照挑战着母亲的底线。 整个家中只剩争吵，冷漠，冷战，恩爱夫妻随风而逝。 顾寒开始怀疑他们从前的恩爱是否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秀。 多年前，顾夏两家联姻，他的母亲嫁给父亲顾渊后，放弃了学业，放弃了事业，将父亲当做了人生的一切。 顾渊的情人出现以后，她的精神不断遭受摧残，最后被顾渊亲自送往精神病院，再过一年，新妈妈带着刚出生的弟弟入住家中，少年曾经不相信父亲会出轨的事情也赤/裸裸的成为事实，父亲对新出生的弟弟逐渐偏爱，对他逐渐冷淡。 直到顾寒14岁生日那天，母亲偷跑出精神病院悄悄回到家里，她看见父亲跟一个陌生的女人依偎在卧室的床上，正是好梦。 顾寒在睡梦中闻见了燃油的味道，他挣扎着起床，家中已经燃烧起大火，一时心怔的厉害。 他的母亲端坐在沙发上，手上攥着一把滴着血的刀，看着周围的火光，转过头，笑着对他说：“小寒，你看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美不美？” 眼前这个彻底疯狂的女人一点一点磨灭掉少年记忆中那个温婉的形象，她企图带着顾寒一起赴死，那晚烧毁了少年所有美好的记忆。 最后，除了他，无一人获救，后来的每一个夜晚，都会陷入那场无休止的噩梦，母亲疯癫的模样总会出现在梦里，顾寒没有办法一个人入睡，他需要一个人陪着度过黑暗。 躺在医院病床上，歇斯底里的哭过后，又悲戚的笑着，不停的重复：“你说不会比你过的更糟糕？你说不会比你过的更糟糕？！这难道不是更糟糕吗？！你到底听不听得见？！” 过去改变，未来也会改变，顾寒擦擦脸上的眼泪，质问着未来的自己，嘲讽道：“你给我的未来，我不会再看，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活，如果注定跟你一样，我也认命！” 生下的弟弟当天被留在爷爷家中，逃过那场大火，少年还是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过上不再有生日的人生。 出院以后，他回到那个被大火烧毁的房子，一切都毁了，而那箱日记本却幸免于难，无论如何都毁不掉，整理的途中，掉出一张明信片，画面是一个站在树下的青年，阳光从树叶的空隙洒下，照耀着那张明媚笑脸，画面温暖，炽热，刚经历痛苦的他，阴郁，冷漠，讨厌着一切阳光的东西，连带着讨厌了明信片上的模特。 翻过明信片的背面写着：“暖暖，我爱你，永远。――2029年，乌斯怀亚，顾寒” 没怎么在意这张明信片，少年将一切都沉封在角落。 只是前前后后他已经看过太多关于自己的未来。 知道两年后爷爷将会死亡。 知道顾氏集团将毁在大伯手里。 知道自己会面临寄人篱下，备受欺负的惨境。 知道自己学成归来，才会开始反杀。 遵循着日记里的每一步，他不愿让事态朝着不可知的方向发展，至少他看到的部分，结局不错，顾氏在他的管理下起死回生，记录中的一切都那样游刃有余。 他没有违抗长辈的安排，14岁开始寄居在爷爷家，跟大伯，大伯母一起生活。 大伯家有两个弟弟，再加上自己的弟弟，根本轮不到他得到疼爱。 爷爷死后，顾寒读完高中便申请了国外的大学，明明是去国外逃离的四年，他却一心计划着回来以后将这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踩在脚底下，那怕是亲人也不例外。 命运还是没有放过他，30岁那年，跟着楚舟一起看了一档选秀节目―《星光闪耀》。 楚舟将这档网络选秀节目投屏到电视上，十分慵懒的窝在沙发里喝着啤酒。 顾寒回来后，正好看见电视画面中叶暖在说出道感言，一张白皙的脸上沾着闪粉，在镜头的运作下，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他笑的明媚灿烂，用最大的诚意给粉丝鞠躬。 楚舟递给顾寒一瓶啤酒，顾寒喝了一口，整个人松懈下来，问他：“怎么在看这个？” “无聊，待在家里发霉，找点乐子。”他最后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卧槽！我就知道宋硕会出道，我要用小号给他打call！！” 常年浪在网上的人，顾寒理解不了他，只是最后的成团名单里，一个名字进入视线，一个全程都被忽视的名字，“那个第四名叫什么？” “叶暖啊，哥，屏幕上有名字，你近视啊？”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张明信片上模特的模样，以及背后的那句话“暖暖，我爱你，永远。――2029年，乌斯怀亚，顾寒” 急不可耐的冲进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最后翻出存在箱底的那张明信片。 没有什么比知道未来的自己喜欢男生更让人震惊，一直以为自己直了这多年，可未来的自己居然喜欢男生，那也意味着他也会喜欢上这个人，遵循着时间线，遵循着命运。 那晚的他彻夜未眠，14岁时只截止看到22岁的人生，曾经以为一切都会重回轨道，他不会再对未来产生好奇。 后来，他开始想知道这8年时间过着未知的人生是否与记录上的一样，不去窥探未来，只去翻看过去，将这本未来记录当做过去对待。 越看越触目心惊，这八年来的每一次抉择都同未来的自己一模一样，不出意外的话，他正在慢慢成为他。 始终记得他写来的第一封信，他想弥补遗憾，想重拾幸福，他过的很不好，想挽留失去过的东西。 有些事情越想克制，就越不受控制，他开始关注叶暖的消息，想知道这个被未来的自己爱着的人是怎样的人，想知道这个掰弯自己的人是怎样的人，他的人生经历，他的家庭背景，他的选秀出道，这两年顾寒对这个陌生人了如指掌。 两年间，两人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在叶暖被林华关在云顶酒店厕所里挨打的那天，顾寒也曾看过他一瘸一拐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双眼睛那怕落败也透露着倔强。 也是从那一瞬间顾寒对叶暖真正意义上产生了兴趣。 回到家后，他翻看了这天的记录，那个人写道：“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果可以，我希望当时能够守在他身边，这样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始于一场交易，就能跟所有的情侣一样，相知，相守，相爱，只是我依然玩着伪装的金主游戏，而那一次我相中了他。” 注定了的，一切又都开始不一样。 那个时空的叶暖是在医院病房彻底绝望的状态下接了舒雨的电话，答应下这场包养游戏，反正已经走投无路，又何必再自恃清高。 而这一次，顾寒提前一天定下金主协议，只希望叶暖守着母亲的时候能对未来抱有希望， 顾寒想守住明信片上那张灿若艳阳的笑脸。 两人在酒店真正相见的时候，顾寒带着一种戏谑的心理吻了他，想确定自己对男人是否真的会有反应？ 直到尝到他的唇，品到他的味道，触碰到他全身泛红的肌肤，不得不承认那样的他的确诱人，那怕只是搂着他睡觉也能陷入为数不多的好梦，以至于第二次他控制不住的想更近一步。 已经等了这个人两年，这一次提前爱上他，结果会不一样吗？ 第7章 没看完 夜幕中的城市已是灯火辉煌，顾寒站在玻璃窗前眺望远处灯光，接通了舒雨的电话：“人没有大碍，已经送进医院了，顾总，这件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将搜集的资料交给警方跟媒体，准备一下明天的新闻，记住新闻上不要出现叶暖的名字。” “好，我马上处理。” 赵棋躺在医院病床上，刚刚洗完胃，脸色苍白，身体有些虚弱，手腕处有几道极深的紫色勒痕，他看着纯白的天花板，脑海中一直在问自己：“两年了，是不是该放下了？” 他并非不明白不该在一棵树上吊死，可是喜欢是毫无逻辑的，接下这部剧也只是因为与他相关，他奢望着还能再见上一面，好好说句再见。 另一边的包扎室里，护士正在给叶暖额头那道伤口涂抹上药，疼的他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吴乃在一旁落井下石：“该！你以为自己在上演重案六组扫黄打非啊？挨打的时候也不知道护住脸，你可别忘了你是凭脸吃饭的，本来就没有演技，再没有这张脸，就得去街边乞讨了，我看那位大爷大妈会打赏你！” 叶暖被他数落的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老吴，别说风凉话了，头发放下来不就遮住了吗？进组前我一定让它长好，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来也奇怪，吴乃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发来的短信―叶暖在云顶酒店1405，已经报警，不必担心。 将信将疑，吴乃踩着油门加速到了云顶酒店，时机刚刚好，在他俩受到更大伤害之前，警察赶到了。 叶暖接过吴乃的手机尝试拨通那个电话，但很明显对方不想让你知道到底是谁，突然想起顾寒出门前的那句“自己小心点”，不自觉的就联想到那人是他，不过他这样的人每天都很忙，应该无暇顾及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也就没再多想。 经过赵棋的病房，他侧躺着，背对着门口，他的经纪人邓筑脸色铁青的坐在一旁守着他，新来的小助理酒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直抹眼泪，因为不小心在车里睡着了才害得老板被人趁机揩油，自责与内疚让她无地自容，看到叶暖的时候，她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他俩没有进去打扰赵棋，而是坐车离开了医院。 已经很晚了，超市都关门了，答应回家的时候要给冰箱添置东西，路途经过24小时便利店，叶暖进去买了些鸡蛋，面包，牛奶，火腿肠，速冻水饺，或许顾寒并不爱吃，但他就是想买点什么带回去。 此时的顾寒坐在书房里，心情复杂的看着那篇记录：“……他被打的很惨，额头那道伤口那怕愈合了，也还有淡淡的白痕，他带着伤回来却只字未提发生过的事，还不熟悉他的我也未曾多问，那晚他笑着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 在一起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你总担心我饿不饿，他笑：“因为我感觉你不是那类按时吃饭的人，所以我只能多管着你点”，不敢想象那晚他的经纪人再晚一步，他还会受多重的伤，如果时间线到了这里，不要试图阻止他去救赵棋，因为那是他的选择，暖暖因为童年的经历，他对触底的事情总是喜欢奋不顾身，而我只希望你能够将暖暖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提前让吴乃找到他，多问一句他痛不痛……” 听到楼下的关门声，顾寒去到一楼，看见叶暖正在往冰箱里放东西，他看见顾寒，笑着问：“顾先生，我买了水饺，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 又一想，尴尬的笑笑：“这么晚了，吃多了也不消化，还是不吃了。” 叶暖感受到顾寒投掷的视线，摸了摸额头的白纱布，笑笑：“走路上摔了一跤，去医院缝了几针，这才回来晚了，没打扰您休息吧” 没想听他的这套说辞，顾寒径直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靠的近了，抬手轻轻碰了碰那片纱布，柔声问：“还疼吗？” 闻着专属于顾寒的味道，叶暖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乱跳，格外紧张道：“不……不疼了，谢谢您……您的关心” 顾寒将他的脑袋靠在胸口，搂的紧了，顺着他的头发，轻轻安抚他：“答应我，没有下次了。” 一瞬间，叶暖就像接受到某种信号一样，他坚信那条短信是顾寒发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总感觉顾寒知道，这句话就如羽毛一般在心口挠过，一直故作坚强的叶暖那里得到过这样的疼爱，眼眶开始变得湿润，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睡觉的时候，叶暖脑海里想着顾寒待他不一样的合约，想着那句没有下次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顾寒难道对他真的有非分之想？ 黑暗里，顾寒能够感受到身边人莫名的躁动，想要安抚他，于是毫无预兆的低下头衔住叶暖的唇瓣，这次，叶暖十分自觉的张开了嘴，两人吞食下彼此的气息，吻的缠绵入骨，分开以后，叶暖呼吸急促，有些留恋他的味道，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顾……顾先生，我……我可以再要一次吗？” 听着小朋友询问的声音，顾寒嘴角上扬，心里某个地方被挠的痒痒的，完全被攻陷了，凑近他的唇边，说道：“可以”就着之前的温存再次给他一个更深更绵延的湿吻。 或许并不是自作多情，叶暖感受到顾寒在对他压抑克制着某种感情，这一次的吻，明显与上两次不一样，顾寒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体温逐渐升高，但还是仅此而已，并没有更近一步，他像一个狩猎者在等待某个特定的日子，一定要到那个时间他才会选择将食物吃干抹尽。 睡梦中，叶暖幻听到有人轻轻叫了一声“暖暖”，不论是梦境还是幻想，他都因为这声“暖暖”带着甜腻的笑容睡的十分踏实，直到第二天有人轻轻吻了他的脸颊，他羞涩的闭着眼睛假装睡的安稳，等人离开后迅速坐起来，想着今天还是可以跟他一起吃顿早饭。 那里想到被抓个正着，顾寒提着叶暖昨晚从医院带回来的药重新进了卧室，就看见一只骗人的小狐狸装作大白兔窝在被窝里。 顾寒觉得好笑，坐在床沿边，拆穿他：“该换药了” 叶暖用尽毕生演技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揉揉了眼睛，为了让他完全“清醒”过来，顾寒俯下|身去，快速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醒了吗？” 早安吻仿佛拥有魔力一般，叶暖立马爬起来，端坐在床上，仔细认真的瞧看着近处替他换纱布的温柔先生，从他的眉眼一直瞧到红润的薄唇，不由得吞咽了口水，这样温柔的人为何自己第一眼见到会感觉害怕？ 真是害怕的奇怪。 换完药后，他揉揉叶暖乱糟糟的头发，眼神满是宠溺，与他对视：“看完了吗？好看吗？” 此时，不清醒的叶暖偏偏“嗯”了一声，而这一声换来了顾寒更大幅度的笑容，原来这人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一双眼睛笑起来好看极了，脸颊两侧有两个梨窝，让人恍惚间觉得平日里的冰冷全是错觉，为了欣赏的久一点，叶暖明确道：“没看完，好看。” 为了让小朋友看个够，顾寒就拉着叶暖的手，两人面对面互相对视着，可就算是简简单单的对视，叶暖也控制不住的耳根红了，率先败下阵来想着逃跑：“我得去洗漱了。” 顾寒一把抱住他，拉他回到床上，欺身压着他：“想逃跑？”又用手指划过他的脸颊，轻轻捏一捏：“是你说好看，没看完的，怎么不想看了就想要逃跑？” “顾……顾先生，我……我错了。” 一阵乱七八糟的心跳声，叶暖羞涩的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方将自己埋起来，顾寒接着道：“就算你看完了，我还没看完，我得认真仔细的看。” 调戏小朋友真是一桩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这么薄的脸皮刚刚是怎么撩到自己的，“没看完”“好看”，俯身轻轻吻了他的额头，放过了他：“好了，我也看完了，起床，快去刷牙洗脸。” 叶暖火速关上浴室的门，看见镜子里映出一张如煮熟的龙虾一般泛红的脸，刚刚顾寒肯定也看见了这张脸，顿时羞耻感爆棚。 顾寒一如既往的在健身房锻炼，正在楼下厨房煎鸡蛋的叶暖接到吴乃的电话：“天呐！！小暖，快看微博！这绝对是今年最大的丑闻！” 叶暖关了火，擦了擦手，打开微博热搜，第一位#华欢老总猥亵男明星#，第二位#娱乐圈潜规则#，第三位#林华移送公安机关#，第四位#华欢影业#。 不过才早上7点，随便点开一条就有10万+的评论。 【萌妹子】：卧槽！一大早就这么多瓜！！！昨晚朝阳群众又发力了？？！！ 【肥宅蜗牛】：一看这整整齐齐的热搜就知道背后有操作，看来这个老总是得罪那路大神了。 【小甜茶】：楼上什么意思？？难道不该爆出来吗？？？猥亵男明星你以为是小事吗？？？划重点！！！！刑法二百三十七条：强制猥亵罪！！！以为男明星的性权利就不是权利吗？？！！！这跟强|奸女性是一样的！！！ 【梁辰跟楚舟官宣了没有】：赞同+1，就是不知道是那位男明星，只希望我家的哥哥要好好爱护自己，不要惨遭毒手。 【喝不喝八宝粥】：楼上cp粉就不要出来蹦哒了，我家哥哥乖巧懂事的很，不会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是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 【棋家的崽崽】：你们讨论的重点究竟在那里，瓜有吃完吗？？？？这种社会败类不应该将牢底坐穿吗？？！！不仅仅是猥亵，划重点！！！他还涉及偷税！！！洗黑钱！！贪污！！！组织卖|淫！！！一部刑法都不够他犯的，我真是醉了，这届网友带不动啊！！！ 【一个鸡笼的鸭】：反正娱乐圈就是乌烟瘴气的地方，那有人会是完完全全的干净，装的都是一朵又一朵盛世白莲。 【皮蛋瘦肉不要肉】：难道就只有我想知道受害的是那位男明星吗？ 【八宝粥超甜】：不，jm，还有我，我也想知道，但是受害人还是保护住的好，毕竟我管不住自己的键盘。 【荀朗今天营业了吗】：我比较期待后面怎么判，如果又是随随便便判个三五年，我杀人的心都有！！！这种人就得牢底坐穿！！！ 看完一条接一条的评论，顾寒换好西装下来，叶暖问他：“顾先生，今天的热搜，您看了吗？” 顾寒径直走到桌前，他没有坐，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您公司做的吗？” 顾寒没有否认。 叶暖手有些发抖，对昨天的答案越发确信，尝试着问：“昨晚……昨晚的那条短信，是您发的吗？” 空气一下变得安静，顾寒没有正面回答，他格外平静，语气也十分淡然，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在我身边，我怎么能让你受伤？” 这句话可以随意理解，可是理解成金主对金丝雀的维护，就像一个君主对领地有着绝对所有权，不准任何人觊觎他的土地，财产以及人民。也可以理解成是情侣对爱人的心疼，见不得他伤，他哭，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加倍讨回来，其实无论是那一种，叶暖都能感受到善意，感受到被人呵护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顾寒反倒莫名有些不自在了，随手喝完桌上的热牛奶，没有浪费一丝一毫，手中系着那条黑色领带，不知怎的老是系不合适，叶暖看着他露怯的模样，上前去帮他系那条领带，每次见他疲惫不堪的时候都要松松领口，肯定是平时系的不合适，而他也就这样受着。 叶暖抬眸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顾寒的那双眼睛也十分好看，不知怎的，叶暖不自觉就踮脚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我等你回来” “好” 整整一天，顾寒未曾动过那条领带，工作的途中还会看着屏幕轻轻露出微笑，跟他一起工作的员工那里见过这样的老板，顿时员工群里开始炸了。 【无boss俱乐部】群 【财务部沈丽】：我刚刚进去给老板签字，我好像看见他笑了，以前公司赚钱，我都没看他笑过，真是吓的我笔都掉了！！！！ 【人事部何章】：对吧，我就说boss今天笑了，你们还都不信。 【小助理彭水】：特别是今天中午我问boss吃什么，破天荒的没说随便，还专门点了菜，我真的是感激涕零！！！以前我每天都换着花样带回来，他从来都只吃几口，以后终于没有随便了！！！！ 【嘉娱演艺部孔苏】：我感觉老板这次的那个小情人肯定特别合胃口，毕竟只有恋爱才会让一个人心情愉悦，咱们老板不缺钱，只缺关爱。 【人事部蒋晴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有人情味的boss我感觉味道都变了，我专门百度了一下这次boss的包养对象，笑起来是真甜，估计要火了。 【嘉娱演艺部孔苏】：那是肯定的，也不看看前四任如今是什么咖位。 【嘉娱影视部任泽】：我只想问为啥顾总不直接签过来，每一任都投这么多资源，我是真的很心疼，每次跟那群人喝酒应酬，我真他妈笑的脸都僵了，一开始直接签过来赚的不是更多吗？ 【嘉娱演艺部孔苏】：你没看前四任羽翼丰满以后都已经开始单打独斗了嘛，事业心强大的人是留不住的，梁辰不就在自己做电影了嘛。 【嘉娱演艺部孔苏】：不过当年boss还在嘉娱的时候，眼光是真心不错，不仅仅是人，就连投资的项目也稳赚不赔。 【小助理彭水】：姐，boss是什么味儿？ 【人事部蒋晴晓】：高冷型冰川混合84消毒水味，刺鼻勿近。 【企宣部熊敏】：我们部门赶了一晚上的新闻稿，咱们顾氏集团不是干房地产的吗？！我觉得是时候提条件让boss给我们加薪了。 【企宣部丁宣】：赞同+1 【企宣部柴风】：赞同+1 【企宣部宋清】：赞同+1 【企宣部王江涛】：赞同+1 第8章 甜吗 进组前的一个月，叶暖请了一位电影学院的专业老师，从形体，台词，剧本各方面研究了陈慕这个角色。 老师指点他：“这个角色所有的感情都藏在眼睛里的，很少外露，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他都不曾表达过，陈慕身上与生俱来就带有一种悲伤的气质，一种能让人心疼的气质，虽然这人习惯沉默寡言，但这种沉默又不一样，前期的沉默带有一种安稳，温柔，就像古装剧里面那种温润公子的感觉。” “后期的沉默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颓废消沉的感觉，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他的眼神里装着狠戾，冰冷，他与岳明川在巷口相遇的那段戏，是这个角色最撕裂的一段，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着波涛汹涌。” 叶暖认认真真的记着小本本，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见他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老师就给他掰开来揉碎了讲：“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你其实可以融入现实世界来类比他的世界，前期陈慕对岳明川的感情，就是一种盲目！痴迷！信仰！完完全全的信服于他，崇拜于他！这样演有助于你进入角色。” “我个人是不赞同这样表演的，因为会被有些观众过度解读，但有些时候为了目的又不得不进行妥协，你才刚起步，还需要慢慢磨练，我个人认为你还是比较适合吃这碗饭的。” 正所谓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佛都要踢你一脚，比不上科班出身就得比别人更努力，幸好还有楚舟这个伙计平常能请教一二。 自从吃过那顿饭后，楚舟经常联系叶暖，甚至有次他们三人一起吃饭还在群里@叶暖。 马上就要进组了，叶暖想起他们提到过的顾寒不敢一个人睡觉的事情，于是就私聊了楚舟。 【暖风恬恬】：楚舟，你们上次说顾先生不敢一个人睡觉，原因是什么？ 【一叶扁舟】：哈哈，你问这个，这只是我们的调侃，因为他卧室里总放两张床，我们必须得跟他一个屋子睡觉，我也不敢问，他是金主当然是他说了算。（无奈摊手） 【一叶扁舟】：不过我感觉他可能真的不敢一个人睡觉，有次我回来的很晚，然后发现家里所有的灯都是亮着的，就连厕所的灯都亮着，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那幕，我是真的怕了。 【暖风恬恬】：作为演员的时间太不固定了！根本没有办法一直陪着顾先生，他为什么会找娱乐圈的人？ 【一叶扁舟】：听辰哥说，他跟荀哥一开始只是陪着演戏，对付顾哥的家里人，后来顾哥上位了，事情也就闹大了，一来二去就传成了包养。 【一叶扁舟】：唉，可惜我没赶上好时候，要不然我绝对能帮顾哥气死那帮人！到我这里也就只能陪他出席各种酒会，替他挡掉倒贴上来的女人，顾哥不擅长这个。 【一叶扁舟】：知道顾哥为啥两年换一个吗？就是为了营造渣男人设，我特别喜欢那种场合，特别考验演技，作天作地，有人撑腰，简直爽到爆！那种时候顾哥可给面儿了！ 【一叶扁舟】：唉，我都觉得顾哥不当演员可惜了。 【暖风恬恬】：……… 听楚舟讲了一大堆，大概知道顾寒的家庭并不和睦。 叶暖看过那则新闻，顾寒大量收购顾氏集团股票，聚集股东成功将顾深赶下台，他做的很绝情，简直就是一出典型的豪门夺产大戏。 【一叶扁舟】：我的答案你似乎不太满意，要不你去问问赵棋，他可能知道的比我多。 【一叶扁舟】：叶暖，你知道我是怎么被顾哥包养的吗？哈哈，我是辰哥介绍的，虽然说的辰哥好像拉皮条的，可是条件真的是优厚啊，包吃，包住，包资源。 【一叶扁舟】：你还在听我说话吗？人呢？？？ 叶暖回家收拾了东西，明天下午将开车前往隔壁Q市影视城，这段时间，他跟顾寒的关系并没有更近一步，就像是被故意维持在一种状态，他很想问问顾寒一个人睡觉会害怕吗？ 晚上躺在床上，叶暖不自觉的用手轻轻描摹过他的眉眼，顾寒没有睡着，问他：“还没睡吗？” “睡不着”叶暖沉默了很久，接着道：“明天我就要走了。” “舍不得？”顾寒故意发问。 叶暖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我走了以后，顾先生您一个人睡觉会害怕吗？” “会”顾寒没有隐瞒，“但是吃点安眠药就好了。” 叶暖脑海里不自觉填充了一个悲惨故事，若不是曾被人欺负过，决不会干出伤害家人的事情，凑上去吻了吻他的脸颊：“我会早点回家的。” “这么久了，你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嗯？”未等叶暖反应过来，顾寒立马覆盖上他的唇，驾轻就熟的攻城掠地，然后听到他说：“记住了吗？以后的胆子得这样大。” 夜色遮住了他脖颈深处的绯红，遮住了他睫毛下面充满情意的微光，叶暖点了点头：“嗯” “睡吧”顾寒哄着他，“明天出发前去看看你妈妈，多陪她说说话。” 已知了命运，却改变不了命运。 顾寒看过日记上关于叶暖母亲的记录：“……在《疑云》杀青的那天晚上，正是最后一场夜戏，暖暖得到医院传来的病危通知，得到消息的时候，听吴乃说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但他隐藏的很好，没有耽误工作，剧组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拼命赶了回来，却还是没见上最后一面，我看见他跪在医院的地上悄无声息的哭着，发现他哭的时候都会注意到不打扰别人，不哭出声音。 办完他母亲的身后事，暖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个月，谁都不见，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我想到因为自己的任性失去父母的那刻，连父母的尸体都未曾见到，或许是从那个时候，我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他，想成为他的屏障，他的依靠。 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陪着他，让暖暖见到他妈妈最后一面，这样的话，是否能减少他的负罪感……” 第二天是周末，叶暖做了很多饭菜，留了一半给顾寒，看着他像只小松鼠一样忙忙碌碌，顾寒嘴角就不自主揉开一个宠溺的笑容，好像吃了一颗滋味极好的糖果，他心动极了，从背后拦腰抱住他。 叶暖：“怎么了？” “我饿了。”顾寒的口吻十分慵懒。 “饭菜都在桌上，您饿了，就先去吃，不用等我。” “我想吃甜的。” “好像还有一盒饼干，要吃吗？”叶暖想挣脱他的怀抱去给他找。 顾寒将他面对面圈在怀里，揉了揉他头发，笑道：“小朋友，我想吃的是你的味道。” 心跳声快得就像一场急雨，刚刚是在调情吗？在顾寒燎原的攻势下，叶暖那里是他的对手，颓然败下阵来，神情带着羞赧，听着胸膛里起伏不定的心跳声，他壮着胆子吻上他的唇，可惜最后还是由顾寒主导了这个吻。 唇瓣分离以后，叶暖喘着气，意乱情迷的问：“甜吗？” 顾寒回答：“甜” 叶暖不知道为何顾寒一直不要他，其实只要他开口，他就会给。 第9章 进组 胡月这段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听到身边出现熟悉的声音：“妈” 一张苍白的脸勾勒出一抹笑，那怕身体再不舒服，她也不愿让叶暖太过担心，强撑着精神：“又给妈妈带什么好吃的了？” 叶暖将病床摇上来，让母亲够得着饭桌，将保温盒一层一层的拆开，“木耳炒肉，白灼虾，鸡蛋羹，日本豆腐，鸡汤，然后还有一个饭后甜品，冰糖雪梨。” 看着小桌上摆满的菜肴，“怎么弄这么多菜？” “没有很多，下午我就要去拍戏了，将来的一个月怕妈妈想吃也吃不上，就做来给你解解馋。”叶暖脸上漾开一个微笑，眼睛里似有万点星辰。 看着眼前懂事的孩子，胡月的心揪的生疼，她害怕活着是他的负担，又害怕死后他会哭的撕心裂肺，病人总是多愁善感，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叶暖连忙拿纸巾擦擦胡月的眼泪，“妈，你这是怎么了？” 其实他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担心来担心去，最终不过还是自己而已，打趣道：“不至于见到这么多饭菜就泪流满面，妈妈想吃，小暖以后就经常做！” 胡月擦着眼泪：“那儿能经常做啊，你不要赚钱的啊，妈妈还等着看你恋爱结婚，看你过的幸福美满，这些都不要钱的啊！” 听到这里，叶暖甜腻的笑了笑，脸色染上一层红晕，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没有逃过妈妈的眼睛，问道：“谈恋爱了？” 叶暖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嗯” “是怎样的人家？对你好吗？”妈妈们总是喜欢对这样的问题刨根问底。 “他对我很好，很疼我，也很温柔”叶暖没再细说，遮遮掩掩道：“等我回来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对于同性恋这件事情，叶暖觉得母亲应该能够接受，毕竟曾经跟她讨论过欧美明星公开出柜的事情，她一直都很开明，对任何事物都有很强的包容心，但还是怕对她的病情会有影响，想等她稍微好一点再告诉她。 “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最重要是沟通，吵架了也不要冷战，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疏离，日子本就是细水长流，年轻人不要总想着轰轰烈烈，那里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过好柴米油盐就够了，加上你这个职业注定聚少离多，不要冷待了对方，就算见不到，每天也要多打几个电话……” 听着母亲老一辈的教诲，叶暖好声好气的答应：“好，好，您说的我都记下啦！吃饭，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陪伴了她一顿饭的时间，叶暖收拾好餐具，赶着去Q市，没再多做停留。 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胡月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不知不觉间那个还在自己膝上爬上爬下的小家伙就长大了，谈恋爱了，有喜欢的人了，他以后会有自己的家，会有新的家人陪伴着他，心里渐渐松缓了一口气，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终于找到了归属。 两市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开车的行程也就4个小时，叶暖安安静静的靠着后座睡觉，吴乃注视着路况。乐雪传媒是一家小作坊，佛系是它最大的特点，签人与畅想未来的时候特别豪爽，直到骗人进来才发现天壤之别，有些艺人甚至孤零零的独自跑通告，当初签了三年，如今还剩最后一年。 吴乃这个经纪人做着全职保姆的活，即是助理又是经纪人，这种时候还得兼职司机。 晚上七点，两人到了目的地，Q市影视城常年有很多剧组过来拍戏，古装，民国，现代，每一种题材，这里都能满足，《疑云》的剧务人员负责接待叶暖去酒店。 剧组选择的酒店谈不上豪华，为了让工作人员多睡一下，就近选择了嘉华酒店，安排给叶暖的是一间双人间。 酒店大厅的墙上贴着很多明星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乞丐扮相的楚舟与梁辰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人都显的青涩，经过的时候，叶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剧务组的小刘介绍：“这是辰哥拍《破晓》的时候照的，那时候我有幸参与过那个剧组，很青涩吧，辰哥当时好像才26岁，在剧组过的生日，当时的他就已经是一线了，而小舟还在剧组跑龙套，他俩都是吃过好多苦才到如今地位的人” 叶暖看过楚舟的百度百科，从16岁开始就在Q市影视城做群演，如今已经拍了8年戏，最近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可能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太俱迷惑性，除了粉丝没人知道他的脚踏实地。 进到房间整理了行李，洗过澡，叶暖试图给楚舟发条消息。 【暖风恬恬】：我今天看见你和梁辰的合照了。 对方秒回。 【一叶扁舟】：你说的是那张啊，怎么样，青涩吧，那时候我好像才18岁。 【暖风恬恬】：原来你们认识的这么早？ 【一叶扁舟】：那个时候也谈不上认识，我是两年后才真正认识辰哥的，那张照片就是纯路人跟明星的合影，我扮演的是一个小乞丐，辰哥的角色是纨绔少爷。 【一叶扁舟】：那段戏是他逼我吃馒头的戏份。馒头倒是越吃越多，可我就是越来越演不好，他脾气躁又是腕儿，一拍桌子就把我吓哭了。 【一叶扁舟】：合影是他跟我道歉的时候，赏我的一张，你没看见我当时是极不情愿的表情吗？ 【暖风恬恬】：…… 【暖风恬恬】：我感觉你笑的挺开心的。 【暖风恬恬】：我怎么感觉每次给你发消息，你都是秒回？ 【一叶扁舟】：当然是在网上浪啦，我必须得离我的粉丝近一点，防止她们爬墙！ 【一叶扁舟】：你都不营业的吗？我看你微博还停留在转发剧组官博上，来，发张自拍，我跟你互关！ 于是叶暖让吴乃随意拍了张正在擦头发的自拍，十分钟后，一条#楚舟叶暖互关#爬上热搜。 吴乃看着那条热搜，简直是老泪纵横，他仿佛看见好莱坞的星光大道，又仿佛看见十年后的叶暖直逼奥斯卡。但这并不是今晚最热的流量，十分钟后#赵棋关注叶暖#再次引燃热搜。 吴乃激动的手机都拿不稳，“小……小暖，赵棋关注你了，快！快回关！” 一部剧的关注度越高，在上映的时候才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就算是垃圾，有些人也能抱着“看你怎么个垃圾法儿”去瞄上那么一眼，黑红也是一种流量，最怕的是没有流量。 叶暖的微博只有239万的粉丝量，他点开自家微博评论。 【每天爱你多一点】：终于有人发现了我的宝藏男孩！！！！姐妹们！！！入股不亏啊！！！！ 【永远只爱八宝粥】：打卡，过来亲自看看我家哥哥的关注对象。 【暖宝今天营业了吗】：暖宝一定要好好拍戏，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大哭）（大哭） 【暖风十里不如你】：啊！！！激动的真是老泪纵横啊！！暖宝居然舍得发自拍了！！！！软软糯糯的我真的可以啊！！！！ 【我是你的暖宝贴】：啊！！啊！！！！不要救我！！！让我溺死在哥哥的微笑里！！！！ 【梁辰跟楚舟官宣了吗】：我感觉舟舟活跃的像个高仿号，看见他和别人组cp真是一言难尽。 【棋逢对手】：cp粉能别出来蹦哒吗？这是别人家的地盘，出来恶心谁啊？？？楚舟难不成一辈子不跟别人演戏？？？ 【荀朗多久才会接戏】：看看别人家的哥哥天天营业，唉，我家荀朗遥遥不见踪迹。 【我只爱赵棋】：哈哈，我感觉你家哥哥离退圈不远了，哈哈哈哈 【蜜糖加薯片】：星途灿烂，未来可期，以后会继续关注你的（微笑） 【小甜茶】：啊！！啊！！！啊！！！我的两个本命同时在线，awsl！！！！ 【棋家的崽崽】：敖敖敖！！我棋的眼光一定不会错，期待合作！！！期待《疑云》！！ 【肥宅蜗牛】：真是不知道明星屁大点事都要上热搜，连他关注了谁都要上趟热搜？ 【抹茶蛋糕】：没人让你看，看不惯就请滚！ 叶暖没过多关注网络，明天他有三场戏，都是高中回忆部分，一场是放假后在奶奶馄饨店帮忙擀皮的戏份，一场是试镜时候的戏，一场是寝室夜谈被抓赏月喂蚊子的戏份。 这些都是陈慕生命里带有暖色的回忆，并不难演，只需要演出温馨温情，越是快乐的曾经才更能突显后面所有人的悲伤。 剧组高效运转着，导演杨游带的团队出了名的严苛，没有人能在他的视线下混水摸鱼，校园戏份不多，剧组就在影视城简单的搭建了场地。 化妆师给他化好装，看着眼前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艺术品，不由得称赞了几句。 细致白皙的肌肤，一双眼睛清澈晶莹，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衣将他干净的气质显露无遗。嘴角挂着暖和人心的微笑，像是三月的微风。 但开拍的时候导演是不满意的，特别是他笑的时候，太暖了，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那不是陈慕的笑容，陈慕的笑容总是藏有轻微不察的哀伤，带着一份青春期的敏感。 “这个感觉不对啊，这场再来一次！” “Action！” 暑假以后，陈慕一直在奶奶开的馄饨店帮忙，每天早上5点就要开始准备营业，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陈慕也不例外，手里娴熟的擀着面皮，三两下功夫就成型了一个可爱的小馄饨。 陆陆续续吃早饭的人就多起来了。 “老板，这里两碗馄饨！” “好，马上！” “老板，一碟生煎馄饨，一碗煮馄饨” “好，等一下！” 陈慕跟奶奶忙的不可开交，偏偏岳明川还要来凑个热闹，进了店门，寻了空桌：“老板，我要一碟生煎馄饨。” “好……”循着声音就望见了穿着灰色短袖的岳明川。 陈慕挂着热情的笑容到他那桌收拾了碗筷，“你怎么来了？” “我来过早啊” “一碗你吃的饱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收我钱吗？”岳明川故意逗他。 陈慕轻轻笑了一声，瞪他一眼，“不收你钱，我请你！” 最后岳明川还是放了十块钱在自找零钱的篮子里，少年酒足饭饱后并没有离开，洗了洗手，自觉的找了条围裙系上，边系边吐槽：“我怎么感觉这样特别像一个小媳妇儿。” 陈慕十分自然的帮他系上，“兄弟，做馄饨店小媳妇儿的感觉怎么样？” “你占我便宜啊。”岳明川不害臊的跟奶奶撒娇，“奶奶，陈慕占我便宜” 奶奶摆摆手表示不管，只在一旁笑着看他俩闹，这么些年，这两个一起长大的孩子都是她疼爱的孙子，小时候岳明川父母常年晚归，他就在陈慕家里写作业，有时候甚至一张床睡觉，已经习惯每天看他俩打打闹闹。 岳明川拿着面皮，蹙眉道：“这馄饨怎么包的？” 陈慕没好气瞥他一眼，反问：“你都学这些年了还没学会？” 话音刚落，岳明川就着手上的面粉快速往他脸上一抹，然后看着陈慕满是面粉的花脸笑的欢了，他笑的是那么高兴，笑的是那样没心没肺，笑的是那样灿若艳阳。 剧本里只说陈慕看着他的笑，跟着一起笑了，并没有描写他是怎样笑的，拍了五条，导演总说感觉不对，叶暖也不清楚是怎样的感觉，颇为沮丧的蹲在角落研究剧本。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棋的助理酒酒来叫叶暖去赵棋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赵棋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默安静，他的眼神带着不可言说的沉郁，或许他这样的气质才最适合陈慕这个角色。 “来了？”他脸上轻轻漾开一抹笑，“坐” 叶暖略显不自在的坐在一旁凳子上。 “我帮你对对戏。” 这样的发展实在是有些意外，“我……我没带剧本，我马上去拿” 赵棋将自己的剧本递给他，“用我的吧” 饭桌上的盒饭一筷没动，看来这人也是个不会按时吃饭的人。 “我不知道导演想要的笑究竟是怎样的笑？那样的场景明明就很开心。”叶暖看着剧本，拧着嘴唇深思。 “应该是很珍惜，很温柔，同时很悲伤的笑”赵棋眼里带着柔光，跟他分析他的理解：“陈慕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只有跟岳明川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笑，才会闹，才会有那个年龄的朝气，对陈慕来说岳明川是家人，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总有一天他会离开，会有更多的朋友，而陈慕仅仅只是其中一个。” “对他来说岳明川是一个注定会离开的家人，所以岳明川笑的越是欢乐，陈慕心里一方面会因为他的开心而开心，一方面又会因为他们终究不是一类人而难过，这段友情带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所以他才会格外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陈慕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从某种意义上岳明川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这个朋友，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陈慕表现的跟岳明川一样开朗，阳光，陈慕一直都在给自己设限，一切都仿佛是在倒计时。” 赵棋说的那句“倒计时”，是否就跟母亲看他的笑容一样，珍惜，温柔，悲伤，不自觉间他的心揪的有些疼了。 两人越发深入的讨论角色，剧情，下午开拍的时候就顺利很多。 后面每当有对手戏的时候，赵棋都会主动找叶暖对对戏，摆出一个正儿八经影视行业前辈的姿态，教他演戏的技巧跟快速入戏的方法。 剧情发展的很快，已经进行到巷道群殴相遇的戏份，感情戏也提上了日程。 导演杨游调侃过男主角无论再耀眼，最后都是孤身一人，这部剧的感情戏全集中在配角身上，无论是陈慕还是楚舟将扮演的程淮，都是那种虐身虐心的感情线。 演员不可避免要拍感情戏，可叶暖总感觉不自在，有一种自己占人便宜的感觉，只能庆幸感情戏并不多。 明天的一场是陈慕接近苏柔的戏份，他花了三年时间成为贩/毒集团手下的一条支线，而幕后boss却始终无法得知，这时候来了一个新财务，一开始接近她只是为了套话，可两人终是走了心，苏柔并非自愿置身险地，她单纯只是为了得一笔救命钱。 两个穷途末路，同病相怜的人越走越近，苏柔陪着他走过那段逃亡时光。 陈慕将苏柔从肮脏的泥沼中摘干净了，安顿好她的余生，自己选择与泥沼一起沉沦。 饰演苏柔的女演员是萧晓，回到酒店房间就收到萧晓的短信，她问要不要对戏，一看时间很晚了，叶暖就说明天早上再对也是一样，对方回了句“好”。 躺在床上的时候，叶暖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中央空调了，就像楚舟说自己的那样，不过别人并没有行动，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他不喜欢将人想的用心险恶。 不过现在的自己喜欢男人啊，想到这里，他有些想顾寒了，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道他睡着了吗？ 他没有顾寒的电话，就算有也不敢打，虽然两人亲过，抱过，调过情，但这些都是合同上规定好的，没有明确表示过的关系，他们就还是金主与金丝雀的关系。 叶暖唯一可以确定自己对顾寒是有感觉的，却猜不准对方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还是他本来就那样温柔，对人那样好，想着想着，他开始回忆顾寒的味道，回忆和他唇齿相交的感觉，光是想想，一张脸就变得像醉酒一样绯红。 第10章 拍戏 巷口群殴是叶暖最重要的戏份，此时陈慕已经完全脱离前期的少年气，他也从陈慕变成了沈墓，每天的妆容都很糙，带血，带伤，只为了接近那个麻木，狠戾的混混儿。 午夜过后，小巷并没有多少人，昏黄的灯光下。 两方势力因为兄弟被对方欺负而聚集在巷道，这是一场寻仇，沈墓叼着烟，旁边的兄弟给他点了火，他扯出一丝冷笑：“杨荣，给我个面子，我兄弟也受伤了，都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沈墓，我怎么给你面子？你兄弟仅仅磕破了头，我兄弟还在医院躺着呢！”杨荣嘲讽的笑笑：“都是道上混的，他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吗？今天老子一定要断他一条腿！” 犯事的王凇往后躲了躲。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涌动的暗流，高温的熔岩已经蓄势待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发出来殃及无辜。 这些年，他也懒的再说这些废话，打架的经验，吃痛的能力，他已经麻木了，将烟头扔在地上，猛的一拳头就挥上对方的脸，赤红着双眼，只想置对方于死地，“你他妈敢断谁的腿？！” 老大都动手了，身后的小弟更是不在话下，两方势力持刀抡棒，所有人都仿佛有着滔天恨意，怒不可遏的纠缠在一起。 杨荣将沈墓的脑袋往墙上砸，鲜血顺着头部往下流，沈墓死死的盯着杨荣，在窒息中寻找生机，用蛮力拼死挣扎开，按着对方的头就往墙上猛的一撞，“你去死啊！” 当地派出所片警接到报警电话，迅速赶到现场，兄弟们一看是警察，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四处逃窜，正在那条街乱逛的岳明川见有同僚需要帮忙，大步冲了上去，一路追捕，大汗淋漓后，最终将那个人逼进巷道尽头无处可逃。 “跑啊，我看你再跑啊” 沈墓背对着他，举手投降，自暴自弃道：“警官，我不跑了。” 借着昏黄的灯光，眼前的背影只觉分外熟悉，岳明川脑海里浮现出昔日好友的模样，浮现出警校的四年，他恍惚的后退两步，尝试性喊出：“陈……陈慕” 这个画面陈慕幻想过无数遍，可真在现实发生的时候是否对他太过残忍。 他的心颤的厉害，连手都控制不住的微颤，脊背发麻，可是不能前功尽弃，已经为此付出了三年，他自然的转过身，笑的痞气：“警官，你认错人了，我叫沈墓。” 岳明川大步走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臂，情绪显得格外激动：“许处说你死了，可你还活着，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队里？！” 他用力挣脱开来，被砸过的头有些眩晕，他扶着墙壁，角落能给他安全感，他想离开，嘴里不停的重复：“警官，你真的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人了。” 岳明川的眼泪控制不住，跪在地上，一直压抑了三年的情绪如今陡然袭来，摧枯拉朽，断断续续道：“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陈慕颤抖着抬起手，似乎带着怜悯，带着亲昵想要触碰他，可最终没有落下，他的眼神有些溃散，面对眼前的这人完全束手无措，陈慕还在抵死不认，慢慢的挪步远离他，只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他。 身后传来一划破寂静的吼声：“编号27139！” 这是陈慕在警队的编号，他脚步顿住了，整张脸不受控的抽搐了一下，感觉脏腑里某处破裂了，鲜血涌了出来，只是现在，那怕痛极了也得隐忍，平静道：“警官，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叫沈墓，坟墓的墓。” 镜头里拍进那个人慢慢的从昏暗的灯光下一步一步融入黑暗，直至彻底融为一体。 “卡” “这条过了！” 这场夜戏终于拍完了。 出了镜头的叶暖蹲在一边，胸口剧烈起伏着，血袋里的血腥味太重，只觉得恶心，吴乃上前心疼的擦擦那些血迹，“没有真伤着吧。” “没有”叶暖面色惨白，浑身乏力的靠着墙，“我只是有点喘不上气。” 殴打，撞击，伤人……他还沉浸在戏里，刚刚仿佛真的经历了陈慕的人生，极度的压抑混杂着痛苦，那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的这么悲惨呢？叶暖理解他，却不赞同他。 收工以后回到酒店，洗过澡躺在松软的大床，明天没有他的戏份，他终于可以休息一天。 吴乃问他：“明天打算干什么？” “睡觉”叶暖精疲力尽，“明天我要睡一整天，你不用管我，我连门都不会出。” “那我去附近逛逛，估计晚上才回来，我让酒店给你送餐上来。”吴老妈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会儿，嘱咐道：“小暖，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啊，我最近感觉那个萧晓对你有意思，眼神总往你那边瞟，咱还是留个心眼，就怕人家倒贴上来。” 想到这里，叶暖的确有些不适，那个女孩老是喜欢黏上来，除了演戏，真的不习惯跟别人距离过近，吃饭要一起，对戏要一起，可他并不是什么大腕儿啊，只是一个糊比，自己都还在被包养，那个女孩图什么，她喜欢自己吗？明天真得把话说清楚了。 这一觉他睡的天昏地暗，到了下午两点，天边打雷的声音将他从梦中惊醒，窗户被风刮的摇摇欲坠，窗外黑压压的一片，阴沉的厉害，果然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拿过床头边的手机，看见剧组群里的消息，下午的拍摄任务全部取消，剧组人员全部窝在酒店，他给吴乃打了个电话，他居然没事儿跑到山上拜神去了，被困在山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爬起床站在窗前，扑面而来的凉风真是说不出的畅快，这时候手机铃响，显示的是陌生号，叶暖接通了。 “喂，请问您是那位？” 对方沉寂了很久，正在叶暖以为是恶作剧想挂断时，传来男性充满磁性的声音：“暖暖，是我” 叶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声音提高八度：“顾先生？” 迅速锁好窗户，爬到床上，不让任何声音干扰这个电话。 “你过的还好吗？” 叶暖知道顾寒的话不多，平常交流的时候，只要对方起了头，他就可以闷着头往下说：“过的很好！导演跟剧组人员都很照顾我，吃的饭也很好，每天都有不同菜系。” “昨天吃的有宫保鸡丁，肉沫茄子，还有紫菜汤，戏拍的也很顺利，演的不好的时候，前辈会很耐心的指点我，昨天已经拍到陈慕三年后见到男主的那幕戏了，再不久我就可以杀青了，我在剧组过的很好，顾先生您不用担心我。” 这里他用“前辈”替换了赵棋，这段日子他跟赵棋相处的很好，甚至发展出友情，私心觉得赵棋这人相当不错，只是此时还是需要顾忌顾寒的感受。 他接着道：“我感觉自己演戏进步了那么一点点，顾先生，您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聊过陈慕这个角色吗？导演说我演的还可以，等开播的时候，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好”电话那头轻轻答应了，从接到电话起，叶暖的笑容就没褪去过。 沉浸在甜蜜里的他一时忘了接话，电话两头就变得沉寂，叶暖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的抠着被角，还是顾寒再次开口：“暖暖，如果某天你消失不见了，我应该去那里找你？” 叶暖感觉对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压抑，跟平时听的很不一样，心脏莫名有些隐隐作痛，想起楚舟提过他经常会做噩梦，不知道他是不是刚从噩梦中醒来，回复他：“我那里都不会去，顾先生不用来找我，我会自己回到您身边，等杀青了，我就会回来。” 对面沉默的有点久，传来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好，我等你。” 接着就是挂断的声音，叶暖拿着手机愣在床上，不知道顾寒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想拨过去又不敢拨过去，犹豫磨蹭片刻，还是拨了过去。 对方迅速接通：“喂，你好，我是顾寒” “顾……顾先生，我是叶暖”听见这个平静冷淡的声音，叶暖不免感到心虚，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什么。 “叶暖？出什么事了吗？”对面的声音柔下来。 “没有，只是刚刚您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您做噩梦了。”他语气控制的自然。 顾寒看着窗外的天气，就如12岁那晚，这一次那个人联系了叶暖。 “没有，我在家，一切都好，好好拍戏，不用担心我。” 顾寒的声线很低沉，很有磁性，特别还是这种温柔宠溺的声音，一声一声，让人眩晕。 “可能不久之后我会来探次班。” “探班？您要过来看我？”叶暖掩藏不住欣喜的从床上跳起来，“那不久是多久？您什么时候过来？”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的高兴，他轻轻一笑：“可能是我下次放假的时候，到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乖，好好拍戏，等我过来。” 叶暖重重的点头：“好，我等您。” 晚上七点，因为天气原因，剧组拍摄任务全部取消，赵棋给叶暖发消息约他过去打牌，刚一推开门，里面热火朝天，一群人里里外外支了好几张桌子，就连导演也在其中，副导演耳根处夹了一根烟，一声：“一对二！” 导演杨游看着手中的牌，眉头皱的解不开，心情烦躁道：“过！” 平时拍戏的时候听见这声“过”倒是心情舒畅，这种场面说不上来的违和，叶暖噗嗤笑出声，视线里寻找赵棋，几个年轻人在玩飞行棋，扮演杨荣的叫秦杰，那里还有半点戏里的狠戾，傻呵呵的在一旁围观。 “叶哥，要玩吗？”秦杰抬头看着他。 叶暖客气笑笑：“不，你们玩，棋哥呢？” “我刚看到棋哥在楼梯间抽烟，你可以去看看。” 一扇门隔绝了所有喧闹，赵棋已经在楼梯间抽了三支烟，他整个人都显得清冷，听到推门声。 “棋哥，你在这儿？”叶暖对他笑笑。 赵棋转身瞥了一眼这个腼腆少年，眼眸黯淡下来，继而背对着他，往下看着楼梯。 在叶暖想开口找话题的时候，赵棋随意问道：“顾寒对你好吗？” “……”叶暖不知道他问的意图，不过顾寒对他很好，甚至想不到什么词语形容顾寒的好，用词贫乏到只能是很好，特别好，不能再好。 “他对你很不一样。”赵棋吸了口烟，“他替你买热搜，还帮你摆平林华。” 叶暖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话，气氛沉寂很久，赵棋才道：“上次的事，谢谢你。” 迟来很久的道谢，两人明明是情敌关系，却又有这样的际遇，真是讽刺。 “不用……” “谢”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他打断，赵棋继续道：“我跟顾寒什么事都没有，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我不否认我爱他，但他并不爱我，你应该也听楚舟说了，顾寒所谓的包养只是做给别人看的，闹的人尽皆知也只为搞臭自己的名声，他真是位不合格的金主，送上门的羊肉都不吃。” 说完后又轻轻嘲讽一声，“我还真以为他是直男性冷淡，直到我看见他是如何对你。” 叶暖听的很认真，这些人提及的顾寒都是叶暖未曾参与的过去，他很想了解那样的他。 “棋哥，你知道为什么顾先生不敢一个人睡觉吗？”他一直很想知道这件事的原因。 赵棋垂下眼帘遮掩住眸色，“如果不是见过他太过痛苦的模样，我想我也不会爱上他，也不会心疼他” “看过新闻吗？顾寒家里发生过一场火灾，父母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将烟头紧紧捏在手里，“媒体报道的只是一部分，那场火是他母亲放的，他母亲有精神病，从精神病院跑回来放了那把火，想让所有人都同归于尽，他爸和新娶的后妈，还有他母亲都死在大火里，具体是怎样，我并不是很清楚，所有人死掉的那天……正好还是他生日。” “这些都是我找人调查出来的，顾寒知道我背后调查他就跟我解约了，我也不知道那里来这么大的胆子，金丝雀竟然敢调查金主”他苦涩的笑笑，“你知道聚缘公寓为什么有两扇门进出吗？” 叶暖回答不上来。 “因为他差点被困死在一扇门里，就想着两扇门会不会好一点，我越了解他就越心疼他，也就越想陪在他身边。” 他均匀吐纳着呼吸，尽量表现的平稳，表现的洒脱：“如今我不爱了，他身边也有了你，好好照顾他。” 说完，他拍拍叶暖的肩膀，推门出去了，楼梯间只剩叶暖一个人，他努力消化刚刚听来的消息，心口堵的疼，还记得问他怕不怕一个人睡觉，他回答的那样平静“怕”“吃点安眠药就好了。” 这段日子，他又是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的吗？又是开着所有灯光，一个人困在噩梦里出不来吗？电话里回答的一切都好是谎言吗？ 喉咙有些发哑说不出话来，又想起那个电话问他消失了会去那里，他真想立刻出现在顾寒身边抱紧他，告诉他“我哪里都不去，会一直陪着你，永远，永远” 叶暖没在赵棋房间停留，略显疲惫的回房，只是房门口还等着一个萧晓，他真的累了。 萧晓精心打扮过，一身藕粉色修身连衣裙将曲线完美的展现出来，瞧见她火热的眼神，哪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拢了拢头发，“叶哥，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 叶暖变得敷衍，但尽量保持礼貌：“这么晚有事吗？” “我可以去你房间和你对对台词吗？” 她想若是叶暖答应了，就说明接受她了，毕竟已经表现的如此直白。 叶暖挑破她的心思，不耐烦道：“萧晓，我不习惯别人这么缠着我，我自己都被包养了，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的！你还是换个人吧！” 全部的怒气发泄出来，萧晓从没见过叶暖生气，也不知道自己缠着他让他如此困扰，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没有拒绝我就以为……”萧晓的声音越来越低。 萧晓擦擦眼睛，不让自己过于难堪，还是决定一鼓作气，毕竟错过这次就不会有下次，她小心翼翼道：“叶暖，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知道你被包养一定是不情愿的，是因为林总和你妈妈，我可以等你。” 叶暖眉头紧蹙，他解释道：“当初替你挡酒和我被雪藏都跟你都没有关系，你不必这样轻贱自己，你是个好女孩，应该值得更好的” 喜欢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控制的住，叶暖没有过于责怪萧晓，只是说的清楚明了：“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这样我们就还是朋友。” 说完以后叶暖没有看萧晓的神情，接下来如何整理是她的事情，这样的拒绝是他能想到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抬手刷卡进了房间，背靠着房门，将一切都隔绝在外面，没有开灯，叶暖在黑暗中给顾寒发了条短信：“顾先生，我好想你。” 第11章 探班 快杀青了，叶暖没有等来顾寒，也没有等来他的电话，没有失落是假的，但叶暖还是在心里替他辩解：“他太忙了。” 顾寒一直想着那则记录，坐在办公室里失神的仰着目光，亲人去世的疼痛岂是见上最后一面就能缓解半分？光是想想叶暖接下来要经历的事情，一种无能为力的溃败感席卷而来，他给舒雨拨了电话：“这两天我要去趟Q市，工作中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好的，顾总” 他找司机拿过车钥匙提前下了班，这是这些年唯一一次早退，顾寒心情沉重的开着车去迎接接下来的命运。 经过近段时间的复盘，他逐渐发现时间线上不可逆的只有死亡，就像他父母无论是坠机身亡还是死在大火里，不可变的只有死亡，其他事情的细微改变并没有引发蝴蝶效应。 他可以提前一天与叶暖签订协议，提前让林华坐牢，提前让吴乃在酒店找到叶暖，这些注定发生的事情，稍微改变一下时间并没有大碍。 四个小时的路程，他给提前进组的楚舟打过电话，按照提示到达剧组所在地。 晚上八点，楚舟等着他。 “顾哥！”他喊的亲切。 顾寒问他：“等很久了吗？” 楚舟笑嘻嘻：“不久，不久，等金主爸爸等再久也不算久。” 顾寒轻轻一笑：“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 “那也不看谁罩我，我如今就是只螃蟹，横着走都没人拦我。” “这么晚拍什么戏呢？” 楚舟犹犹豫豫道：“拍一场你不想看见的戏。” 顾寒有些疑惑。 直到跟着楚舟踏进一间阴暗的房间才看到那场“不想看见的戏”。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陈慕带着苏柔逃亡了一整天，他们找了间黑旅店歇脚，旅店很破很旧，房里的灯光都是暗黄色，整个气氛都透露出穷途末路。 苏柔坐在床沿边安静的擦拭湿润的头发，平静的问他：“沈墓，你是警察吗？” 陈慕沉默的坐在凳子上，整个人显得颓丧、低落，眼睛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此时的他已经厌倦，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太过肮脏的自己没有资格回到阳光下，那样只会觉得太刺眼睛，一切都回不去了，阳光不属于他，黑暗也在驱赶他，在这世间他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嘴里吐出一口烟，手里点点烟灰，否认道：“不是。” “如果不是？为什么他们要追杀你？” “不知道。”他掐灭了烟，脱衣睡觉。 陈慕躺进被子里，苏柔温柔的注视他：“你若不想说我便不再问，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是谁，我都爱你，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说完这番话后，陈慕搂住苏柔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两人贴的很近，连一点空隙都是多余。她是真的相信他们还有明天，以至于日后回忆起来，都觉得那晚的依偎是一场梦。 “我知道了，睡吧。”陈慕温柔的揉揉她的头发，哄着她，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藏好她，一切都快结束了，如果还能活着就回来找她。 杨游满意地喊出“CUT” “这条过！” 叶暖连忙爬起来，穿好衣服，还剩明天最后一场戏就能杀青了，在剧组工作人员中，他一眼就看见了顾寒，一身黑色西装格外显眼，嘴角不自觉就翘起来，眼睛都亮了，顾寒同样目光温柔的注视他。 简单和导演交流过几句，又请了全剧组工作人员的宵夜，顾寒轻而易举的带走了叶暖，吴乃不敢说也不敢问，晚上一人独守空房，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的艺人居然还没有过问的权利，真是窝囊。 当晚【LOVE顾哥后援会】群 【一叶扁舟】：哥哥们，我感觉顾哥来真的了，他居然来探班了！！！他居然真的是弯的！！！我现在真的确信了！！！！ 【一叶扁舟】：我好嫉妒啊！我当他金丝雀的时候，他都没说来看看我。（嘟嘴）（生气） 【一叶扁舟】：哥哥们，理理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火锅底料】：别惹你辰哥，他郁闷着呢，林华出事了，他又开始找投资商了。 【一叶扁舟】：他那部片子还没找到投资？ 【火锅底料】：嗯，别怪我没提醒你，最近不要惹他。 【一叶扁舟】：谢谢哥，不过荀哥，你还是发条微博吧，我感觉你粉丝等你等的望眼欲穿。 【火锅底料】：不着急，等他们再翻我微博的时候，就是我发退圈声明的时候。 【一叶扁舟】：卧槽！！这么劲爆的吗！！你真准备退圈了？？ 【火锅底料】：退不退还在考虑，不过我要结婚了是真的。 【一叶扁舟】：当你的粉丝真惨，不是结婚就是退圈，我等着看你家房子塌，那一定很好看（坏笑） 顾寒带着叶暖走到车前，为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叶暖坐进去全程注视着他。 “看见我，有这么开心吗？”顾寒钻进去给他系好安全带。 顾寒笑得温柔宠溺，这让叶暖开始心潮浮动，乖巧的点点头，“嗯” “小朋友，这么乖，想不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叶暖想不出什么奖励，“有吗？” “有”顾寒心血来潮想调戏一下小朋友，“有吃饭，睡觉，亲亲，你可以选一个。” 听到“亲亲”他脸色泛红，神色羞赧，问道：“可以选第三个吗？” 顾寒故意逗弄他：“第三个是什么？我忘了。” “就……就是……亲……”叶暖低下头，实在说不出口。 “什么？”顾寒逼迫叶暖与他视线相对，叶暖只觉顾寒的眼眸中有万点星辰，而他的嘴唇就近在眼前，顾寒故意贴近他耳边轻轻问：“是想让我亲你吗？” 叶暖的脸就像喝醉酒一样绯红，乖巧点点头，“嗯” 说完之后，顾寒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快速分开，问道：“够了吗？还要吗？” 意犹未尽的叶暖眼睛里满是渴望，声音添上情|欲，小声询问：“可以吗？” 不想再逗弄小朋友，这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饿虎扑食一般吻上去，用足了力气，略显尖锐的牙齿磨在叶暖的嘴唇上，抬头与他亲吻的叶暖只剩吞咽的份。 最后分开时，他意犹未尽的轻轻啄一下，再啄一下，满意的舔舔嘴唇，听到他说：“都是成年人，做什么选择题，下次的回答应该是都要，记住了吗？” 叶暖只感觉要被他宠坏了，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 接下来的时间，顾寒带叶暖去了一家火锅店――只此一家。 店内每一个角落都是经过精心布置过的，晶莹剔透的吊灯，干净卫生的环境，他俩穿过一楼嘈杂的人群，去到二楼包厢。 傻乎乎的叶暖问：“这家店真的只此一家吗？” 顾寒觉得他问的可爱，一边给他倒水，一边点点头：“对，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看来这老板还是蛮诚恳的。”直到他发现桌上的宣传单才知道又被戏弄了。 全国明明有十八家分店，还别无分店？骗子！ 叶暖用略带幽怨的眼神看着对面那人，顾寒受不了了，实在憋不住的笑了，笑逐颜开，再一次直击叶暖心房，那人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忽然想起粉丝吹的彩虹屁，真是要溺死在哥哥的笑容里！ 照顾到顾寒的胃病，叶暖点了鸳鸯锅，油锅沸腾后，顾寒开始涮肉，有时候叶暖也觉得奇怪，明明相处不久，却觉得这人特别了解自己，或许真的是因为喜好相近？ 一顿火锅，顾寒负责投喂，叶暖负责吃。 顾寒涮好一片牛肉，小心翼翼的吹了一吹，跟对面那人说道：“张嘴。” 低头正吃的专注的叶暖自觉的张嘴接受他的投喂，蘸酱的味道很满意，火锅的味道很满意，总之一切都很满意。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顾寒问道：“你不打算对我有什么表示吗？” “……”叶暖睁着疑惑的眼睛。 “我也想吃你碗里的。”他轻轻一笑。 四下无人，一间包厢只有他们两位，此时的亲密动作倒是不会有害公序良俗，所以叶暖也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在清汤锅里涮了一片牛肉，喂给他。 相互喂食的动作实在是很像情侣，他也不清楚现在与顾寒究竟是什么关系。 叶暖胃口很好，吃的有点多了，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顾寒笑着说了句：“不要紧，一个你我还是养的起，加上这顿饭是免费的，不要有负担，不够的话，还能再点。” “免费？”叶暖疑惑，“这家店是……” 问出这句话，叶暖已经得出答案――荀朗。 “我一个朋友开的，他欠我很多钱，一直没还上，只能这样抵债。” 顾寒今晚笑的次数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他将荀朗称为朋友应该是真的关系很好，至于欠钱，叶暖猜不上来数额，毕竟荀朗接个代言都有上千万。 将小朋友喂饱以后，又带他在马路上消消食，看见街边情侣同吃一个冰淇淋，顾寒问：“要不要吃冰淇淋？” “不要了吧，刚吃了火锅，冷热交加对胃不好。” 叶暖还是担心他的胃病，这样折腾下去迟早得进医院。 谁知对方的重点不在这里，他问：“怕冷？” “嗯？”叶暖没反应过来。 “要不要哥哥含热了喂你？” “…………” 看着他家小朋友迅速窜红的小脸，顾寒又笑了。 【LOVE顾哥后援会】群 【火锅底料】：图片 【火锅底料】：图片 【火锅底料】：这个狗东西吃完了又不给钱，我现在是不是得负责养他，还得养他爱人？ 【星辰大海】：别抱怨了，你欠他的是不是得还啊。 【一叶扁舟】：卧槽！！！你们看顾哥这个笑，他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笑过？？！！不公平！！！我居然不是他的小可爱了？！！（生气） 【星辰大海】：还不给老子滚去睡觉，你明天没戏啊！！！ 【一叶扁舟】：马上。（乖巧） 作者有话要说：辰辰×舟舟是副cp. 第12章 死别 短暂的甜蜜过后，顾寒的眼眸平静的像两泓深潭，酝酿着如何开口提及叶暖母亲的事情。 可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刚准备开口，叶暖就接通了医院的电话：“叶先生，您母亲的状况十分危险，我们正在尽量抢救，但希望您能有个心理准备，恐怕熬不过今晚。” 叶暖所有的动作就顿在了那里，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他脑袋里全是懵的，后知后觉，连手机都有些握不住：“您说什么……我妈妈……” 听到这里，顾寒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医院来了病危通知，然而为什么时间提前了？不应该是在杀青的时候吗？ 今天之前，他觉得自己推测的一切都没有错，可事到如今，难道又被命运当猴子一样戏耍了吗？时间线上除了死亡的不可逆，连细微的改变都是奢望吗？为什么叶暖母亲去世的时间提前了？ 叶暖的手变得冰冷，整个身体都不受控的颤抖，喉咙微哽，眼眶发红，带着悲痛道：“顾先生……可以送我回去吗……我害怕……” 害怕见不到妈妈的最后一面。 两人就此踏上回程的路，四个小时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身边人沉默的看着车窗外，悄无声息的哭着，偶尔能听见他控制不住的抽噎，顾寒想起日记里记录过：他哭的时候都会注意到不打扰别人。 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顾寒心疼极了，柔声道：“暖暖，不要压抑自己，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叶暖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从喉咙里溢出了呜咽：“顾先生……我妈妈……她是要……离开我了吗？” “她怎么……舍得？她舍不得的！” “她还说要……要吃我做的饭” “她还说要……看见我……结婚” “她舍……舍不得我的” 赶到医院的时候，叶暖急不可耐的冲进去，眼前的世界都已模糊不清的，一路上连滚带爬，最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医生们无能为力的绝望，母亲已经没有气息了。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是那样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叶暖跪在病床前一颗又一颗的泪水连接不断地往下掉，周围的一切都无从感知，只剩下茫然，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疼痛，原来痛到极致是这样的感觉，就像心脏被放进绞肉机里，一片一片的支离破碎。 生离死别本是自然规律，可真正经历的时候，还是会感到无所适从，顾寒不知道在这场改变里自己推波助澜了多少才会让叶暖母亲去世的时间提前了，慢慢跪在他身边，用指腹轻轻揩去他脸上的眼泪，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声音很轻，“暖暖，别哭了，你母亲肯定也不想看见你难过的样子。” “顾……顾先生，怎么办？我该怎……怎么办？” 此时此刻，他的情绪十分激动，原本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的不堪，可是当顾寒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似乎分担了他身上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的重担，似乎在告诉他不必逞强，你可以表现出脆弱。 顾寒轻轻的安抚他：“不要怕，暖暖，还有我，不要怕。” 这一晚过的兵荒马乱，泪流干了，哭累的叶暖在医院凳子上坐着，手里攥着一封李姐连夜带给他的信，那是母亲写给他的。 “小暖： 妈妈要走了，其实妈妈也舍不得你，可是在这世界上那怕是家人也会有不在一起的那一天，不是吗？你要相信妈妈走的时候是很幸福的，因为看见我们家小暖长大了，能够独自生活了，还谈了恋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妈妈是没有遗憾的，不要感到太难过，我可不希望看见小暖哭鼻子的模样，太丑啦！妈妈希望小暖日后的人生都开开心心的，妈妈喜欢看小暖笑。 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你爸爸，帮妈妈告诉他，我不恨他。因为他给过我幸福的时候，给过我这么孝顺的你。 小暖，妈妈永远爱你。” 第二天早上，吴乃迅速赶了过来，看着叶暖一夜没睡显得惨白的脸不由得心慌，可叶暖看见吴乃的第一句话是：“等下开车送我回剧组，还有最后一场戏没拍，不能耽误剧组进度” 看着表现异常平静的叶暖，吴乃有些害怕了，“小暖啊，这……这不着急的” 毕竟顾寒已经给剧组通知过将他的杀青戏份延期。 “等拍完了戏……我再来接妈妈回家” 吴乃六神无主的想寻个拿主意的，视线落在顾寒身上，那人微微点头示意可以，无论是那个时空的他始终都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这是他的决定。 又是四个小时的车程。 接到电话的时候，吴乃还在睡梦中，没来的及告知剧组叶暖发生了什么就赶到医院，不过也幸好没告诉，叶暖受不了别人怜悯同情的目光，受不了在这种状态下的任何特殊待遇。 剧组人员倒是挺配合，只是猜想叶暖是不是与金主有了间隙，昨天才带走他说要延迟最后一场戏，今天却又一切照旧。 ―――― 趁着苏柔睡着的间隙，陈慕穿好衣服就这样走了，他得回去拿藏好的贩毒资料交给岳明川，这三年不能什么都没得到，就算没能找出贩毒集团背后最大的boss，他也相信岳明川凭着那些资料可以按图索骥，将贩毒团伙一网打尽。 即便一开始的梦想是岳明川给的，但到最后他也从心底认同了这样的选择，最后一次，他想当个警察。 脸上的鲜血开始结痂，晨风吹拂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疼痛，他用公共电话给岳明川打了个电话，声音低沉：“我是陈慕，我有东西要给你，今晚零点，连河码头。” 没再多言就挂断了电话，和他对接的上级早已调任，最近正在做卧底资料转接，混乱的程序将他彻底孤立在体系之外，除了岳明川，他谁都不信。 岳明川带着手下的弟兄埋伏在连河码头，他现在很迷茫，队里没人为他答疑解惑，他想过陈慕是在做卧底，可是他资料里同样前科累累，天平不停的在心中摇摆，始终不曾偏向那一边，他害怕那人变了。 终于到了零点，他等来了陈慕，那人没有多余的话，迅速将u盘放在岳明川手中，“这是三年来，我搜集的全部资料，最近交接的人联系不上，我只能想起你。” 岳明川低头看着手中的U盘，眼眸发酸，“你是卧底？” 根本无需他的回答。 怎么能够怀疑他呢？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出生入死的队友，怎么能够怀疑他呢？ “归队吗？等这件事了结以后。” 陈慕眼眸深沉的望向远方，“不了，我累了，当年我也只是想跟你进警校看看。” “以后准备做什么？” “准备开家水果店，卖水果，记得光顾我生意”说完后，陈慕拍拍他肩膀，就像高中时代一样亲昵。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自己的选择，岳明川摇头笑笑，“好啊，我以后带弟兄们天天给你蹭销量。” “小心！” 说说笑笑间，还没来的急反应，陈慕脸色突变，将岳明川一把搂住，以身体护他。 “砰！”“砰！”“砰！”枪声突响，子弹从背后飞入，陈慕抽搐着倒下，终于他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此生所有的挣扎都终结在枪声里，陈慕最后一眼望见的是人间遥远的夜空，他死的悄无声息，就像死的不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CUT！” 到此为止，陈慕的全部戏份拍摄完成，正式杀青。 叶暖蹲在地上哭的不成人样，大家只觉得剧拍完了难免有些多愁善感，纷纷上前安慰他，只有守在一旁的吴乃才知道他为什么哭，哭陈慕，哭母亲，哭真真假假的两场死别。 以身体不适的原因，没在剧组多加停留，连夜赶回医院，直到剧组知道的时候，也是叶暖母亲葬礼的那天，由于还在拍戏中，剧组商量派代表出席，当初看不上叶暖的选角导演孙子钧出席了葬礼，经过拍戏时间的相处，孙子钧逐渐发现少年人身上的闪光点，有韧劲是他给予叶暖的评价，只有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才能在风雨中行的更远。 料理完母亲的身后事，叶暖整个人就失魂落魄一般，没有工作，没有通告，每天拉着窗帘，不放任何光线进来，整天将自己锁在黑暗的房间里，就连晚上顾寒回家，打开灯光，他都要适应很久。 每晚顾寒都会搂着叶暖入睡，这晚，他又做噩梦了，哭的无声，淌下了眼泪，顾寒只感觉一片湿热落在了他心口上。 “暖暖，又做噩梦了？”顾寒轻声哄他。 叶暖极力压抑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回答：“嗯” 顾寒温柔的吻着他脸颊上的泪水，慢慢往下贴着他的嘴唇，一点点地含住，温柔缱绻。 叶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亲吻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顾寒的吻可以让他暂时将一切都抛诸脑后。 这一次，叶暖十分主动的吻他，和他唇舌相绕，接着笨拙地磨蹭着他的脸颊，他的脖颈，这样的气氛很不对，顾寒遏制住叶暖撩他衣服的手。 “暖暖，不要这个样子。” “顾先生？您不喜欢我吗？” 叶暖以为顾寒不会拒绝，可顾寒的表现让他明白了他不爱自己，因为只有不爱才会没有欲望。 顾寒没有回答，侧过身去背对着他，一切都乱了，他又将一切都搞砸了，他们的第一次不是现在，这样改变下去，不知道将走出怎样的时间线，顾寒对未知感到害怕。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13章 默契 那晚的事情发生以后，顾寒表现的一如往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叶暖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段关系注定是不平等的，他们注定是不一样的，只怨自己甘愿成为温水里的青蛙，沉溺在这场游戏里。 一晃到了八月，《疑云》已经完全杀青，暂定寒假档，其间，叶暖接了一个二线杂志封面，还接了档综艺《人间好时节》。 这是楚舟今年的常驻综艺，辗转全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拍下不同地方的好风光，一共12期，每个地方录三期。 还在拍程淮的戏份时，他就整天在群里@所有人上他的综艺，荀朗自然没空搭理他，倒是梁辰勉为其难许诺陪他，不过这还是楚舟答应零报酬去《焰火》打工换来的，俗称互帮互助，合作双赢，后来楚舟怎么算，怎么亏。 拍摄地在P市远郊东灵山的一个村落的农场，先是坐了4个小时飞机，又花费3个小时进山，叶暖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提前开始录制的楚舟跟梁辰正在准备晚饭。 听到楚舟能邀请来梁辰的时候，导演罗迅心里都炸开了花，谁都知道这位影帝除了作品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更不用说是参加综艺节目，导演一心想要借这档综艺挖掘出梁辰不为人知的一面。 其实并不用怎么深挖，他自己的人设就崩的厉害。 节目里，导演组提供的只有大米，嘉宾们想做菜就必须亲自去田地采摘，无处不在的镜头，梁辰只能憋着怒气表现出好好先生的一面，毕竟他跟楚舟约法三章：不爆粗口，不发脾气，不撂挑子不干。 厨房里，他问：“咱们三个人，三碗饭够吗？” 看着梁辰往锅里爽快倒米的动作，楚舟震惊到不行：“哥，虽然咱们有三个人，但不需要三碗米，一碗半就够了。” 然后安慰自己，深呼吸一口气，“还有，哥，你是准备炒米吗？为什么不放水？” 梁辰狠狠瞪他一眼。 藏在摄像机后的导演笑到不行。 拍戏的时候梁辰伤过腰，楚舟将所有需要下田弯腰的活都揽下来，心情愉快的挎着小篮子去农场里摘了番茄，四季豆，包菜，又挖了四个土豆，三根胡萝卜，还在鸡窝里探了探鸡蛋，心里惦记着他的辰哥怎么可以不开荤？ 找农场主好一番忙活弄来一斤猪肉，等他回到家里，梁辰差不多快把房子点燃了，满屋子都是呛人的浓烟。 他闻着刺鼻的烟味，咳嗽着，问：“哥，你在干嘛啊？” “生火啊”梁辰被烟呛的流出生理性眼泪，“咳咳咳，为什么这火只冒烟不燃啊？” 果真是活生生的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火也烧不燃，楚舟无奈的刷起袖子蹲在土灶前，耐心的教他：“哥，木头导热较慢，我们要先用稻草引火，然后放木棍，最后再放木头，一步一步提高受热面积和受热时间，哥，给我一根火柴。” “没了”梁辰像犯错误的小孩低下头。 “…………”灶台前全是被他糟蹋的一干二净的火柴梗，恨铁不成钢的楚舟屏蔽掉身上的麦，凑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去跟导演组说你想抽烟，让他给你点个火，趁机把打火机偷过来。” 临危受命的梁辰拿手揉揉他的头发，表扬道：“聪明！” 兵不厌诈，就这样梁辰偷来打火机献给他家小朋友，煮上了饭。 可是煮完饭后，两人开始坐在院子里捧着脸发愁，只有一口锅，又要炒菜，又得煮饭，能想到的就是等饭煮熟后再炒菜，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叶暖。 “小叶子，我真的好苦啊”隔老远，楚舟就扑进叶暖怀里开始诉苦。 被扑个满怀的叶暖，懵圈的问：“怎么了吗？” 楚舟尽量给梁辰留有颜面，只是那幽怨的小眼神还是没能逃过梁辰眼睛，梁辰将他一把拉扯过来就开始闹他，“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怎么能叫说你坏话，这叫陈述事实！”楚舟据理力争，“再说这节目迟早都要播出，你干的蠢事不用我说，观众都能一清二楚。” 他将楚舟搂在怀里越箍越紧，“救命啊！小叶子！要死人啦！” 闹了一会儿，梁辰松开他，变得一本正经，很官方的面带微笑和叶暖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梁辰。” “您好，我是叶暖。” 楚舟用带有目的性的眼光看着叶暖笑了笑，“小叶子，会做饭吗？” “会，会做简单的家常菜。”叶暖略显拘谨的笑笑。 “太好啦！”楚舟高兴的一拍手，想着终于能换个搭档了。 做饭的过程中，两人配合默契，完全不让梁辰插手，他只能百无聊赖的在院里溜达，时常逗逗猫，玩玩狗，在屋子里进进出出，不停的去厨房问：“需要帮忙吗？” 最后呈现出来的一桌菜有：番茄炒鸡蛋，炒包菜，家常土豆丝，家常四季豆，胡萝卜炒肉。 三个人围着餐桌就着几样菜简简单单的吃过，因为有楚舟的牵线搭桥，屋子里的陌生感正在逐渐消失。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聊些什么，叶暖问：　“梁老师，您和楚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刚问出口叶暖就觉得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梁辰装模作样的想想，“大概是拍《余生殿》的时候认识的，具体我也不记得了。” 楚舟打岔道：“不是，拍《破晓》的时候就见过。” 梁辰吃了口饭，明明心里就很窃喜，面上却装的十分淡然，“记这么清楚，看来记忆深刻啊” 他一直都记得，从未忘却过，那个因为自己一拍桌子就被吓哭的少年，结果拍完戏把人吓跑了，或许是注定的，两年后会他们会再遇见彼此，然后就被拿捏的死死的。 旁人眼中都是梁辰喜欢欺负他，可实际上他俩心知肚明，谁掌握着关系的主动权，梁辰想一直护着他，让别人知道这个人是他罩的。 节目组知道他俩都是楚舟邀请来的，应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心血来潮想在他们睡前玩场默契大考验。 三人洗漱后穿着睡衣给一波观众福利，楚舟拿答题板的时候避开麦，凑在叶暖耳边轻声道：“从现在开始，把我当做顾哥，按顾哥的标准答。” 梁辰与楚舟相视一笑，不言而喻的勾当就被对方捕捉到。 “Q1：楚舟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梁辰：“可乐鸡翅” 叶暖：“火锅” 楚舟：“可乐鸡翅” 第一题就翻车，楚舟有些心虚，嘻嘻哈哈的遮掩：“火锅我也蛮爱吃的，我经常cue叶暖一起去吃火锅。” “Q2：楚舟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 梁辰：“西瓜” 叶暖：“草莓” 楚舟：“西瓜” 楚舟摸摸后脑勺，笑着解释：“我喜欢吃的水果可多了，草莓我也很喜欢的！” “Q3:楚舟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 “梁辰：《蝴蝶效应》” “叶暖：《肖申克的救赎》” “楚舟：《蝴蝶效应》” 楚舟有些坐不住了，继续解释：“我都喜欢，《肖申克的救赎》我看过不下十遍，每次看见安迪爬出臭水沟那幕，我都仿佛跟着他一起呼吸到了自由。” “Q4:楚舟最喜欢的饮料是什么？” “梁辰：椰奶” “叶暖：牛奶” “楚舟：椰奶” 再次看见不一样的答案，楚舟已经感觉到网上通稿满天飞，说他俩塑料兄弟情，此时此刻真想拉出顾寒打一顿，难不成人的喜好还能变？十道题后，楚舟放弃挣扎，唯一答对的一题是“楚舟最害怕的动物？”“蛇” 最后他语气颇为无奈的调侃：“小叶子，咱俩真是塑料兄弟情，看来以后我得多联系你了。” 当晚摄影机关闭后，【LOVE顾哥后援会】 【一叶扁舟】：今天玩默契大考验，我让叶暖把我按顾哥的标准答，我们居然翻车了？？！！！ 【火锅底料】：可能人都在变，如今又没天天在一起，很正常。 【一叶扁舟】：正常个毛线，我才离开顾哥几个月？？！！！他的口味就全变了，我才不信！！！ 【一叶扁舟】：特别是有一题，问喜欢的饮料，我记得顾哥说过牛奶不甜，他不喜欢，可叶暖的答案居然是牛奶。 【一叶扁舟】：小叶子，你真的不打算出来解释解释吗？为啥你认识的顾哥跟我们不一样？（咆哮） 躺在房间的叶暖想着那一道又一道答案，辗转反侧，心里很乱，一切仿佛后知后觉，这个人怎么可以那么好，那么温柔。 喜欢吃火锅的是叶暖，所以顾寒会选择陪叶暖吃火锅。 喜欢吃草莓的是叶暖，所以顾寒会买的水果只有草莓。 喜欢看《肖申克的救赎》的是叶暖，所以顾寒会故意放这部电影想要叶暖陪着一起看。 他对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将叶暖的喜欢当做他的喜欢，做到这个份上，顾寒偏偏不爱他？叶暖不信，等节目录完后，他要问顾寒要个答案。 第14章 摩天轮 节目一共录制了7天，结束以后，叶暖赶着回程。 如果顾寒止步不前，那他就走完剩余所有的路，或许现在的他与顾寒有着天壤之别，但他也可以成为顾寒前四任那样的人，成为与他并肩而立，足以相配之人，他不想永远依靠着他，明明那个人也需要依靠。 这一个星期，顾寒将自己麻痹在工作里，伪装并不会让人感到轻松，不管不顾的发展下去，会改写出怎样的时间线，他不敢轻易尝试。 洗过澡后坐在书房电脑桌前，翻阅着那本日记：“……暖暖的生日是一月一号，新年依始，在他24岁生日那天，我在御笙酒店包下三楼一整层，只留下几名服务人员，坐在靠窗的位置，我能看见远处美丽的江景和摩天轮的灯光，那一天比我决定任何一笔投资都要紧张。 我为他庆生，给他告白，他看着窗外的璀璨烟火笑的灿烂，那一天不仅仅是他的生日，同样是我了无生趣的人生开始变得鲜活的一天。 其中最让我心动是那天他对我说：“顾先生，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吗？”“我许愿希望你能向我告白”然后我问他：“如果没有实现怎么办？”“那我就向你表白”。 回家以后，我们接吻，做/爱，那是我们彼此的第一次，他没有嫌弃我技术不好，那一天的小朋友真是可爱极了，一切都那样水到渠成，一切都那样记忆深刻……” 看到这里，顾寒的嘴唇弯了弯，难怪感觉哪里不对，顺序不对，小朋友会不会还以为是交易关系，这场伪装的金主游戏该结束了。 回到卧室，带着满身疲惫爬上床，没有小朋友在的日子只能依靠安眠药入睡，叶暖是他的药，是他的瘾，怎么会不喜欢他？怎么会不想要他？ 连夜赶回来的叶暖看见家里所有的灯都亮着，上到二楼，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朝思暮想的人躺在被窝里，叶暖步伐轻稳的坐到床沿边，轻轻唤他：“顾先生。” 药效开始犯了，顾寒沉重的眼帘半开半合，努力揉开一个微笑:“回来了？” “又吃安眠药了吗？”叶暖心疼他。 “嗯”顾寒迷迷糊糊回答，“知道你回来，我就不吃了。” 叶暖躺在他身边，身上带着夜归人的凉意，顾寒不在意，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只要有他就能驱散噩梦的阴影，叶暖问：“顾先生，明天周末，您休息吗？” 顾寒低声“嗯”了一声。 “那明天可以陪我去游乐园吗？我很想去一次。” “好”其实不管小朋友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叶暖趁他睡的安稳的时候亲亲他的额头，起身洗漱后再次躺在他身边，陪他入睡。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叶暖试探性的问他：“顾先生，您今天要做什么？” 顾寒故意逗弄他，皱着眉：“我记得今天有个项目得处理，还得开一个电话会议，还得……” 看见对方低垂着眼睑无法掩藏失落，顾寒带着气声轻轻的笑了笑，“还得带你去游乐园。” 只见那双眼睛立马闪出灼灼光芒，变得喜出望外，顾寒很喜欢看他的每一个反应，很有趣，沉浸在自我的愉悦里，甚至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心血来潮想去游乐园。 “咱们先说好，太刺激的项目我可能受不了，我就在一旁看着你玩。” 叶暖乖巧点头表示认可，他想的重点根本不在游玩，而是在气氛恰当的时候向他告白，顾寒完全未想到这里，毕竟他手握的告白剧本时间还有四个月，而且主动的一方应该是他。 想着和小朋友的卫衣相配，顾寒换了一身减龄的休闲装，甚至为了看上去显小一点，还将前面的头发放下来，其实他不过才32岁，正是男人最风华正茂的年龄。 当他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已经收拾好的叶暖正在等他，看见那人精心打扮过的模样，叶暖按耐不住心跳，若是还在读书生涯，他一定是那种让人不自主想要靠近的学长。 “我这样穿很难看吗？” “不，很好看。”叶暖由心赞美他，耳垂开始变得泛红。 到了跟前，他搂住叶暖的腰，“你也很好看，走吧。” 路上开车的时候，叶暖就像一个正在进行一场暗恋的人一样总是偷偷瞧他，从那双掌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瞧看到垂下来的刘海，顾寒逮住他的目光，“再看下去，我就要收费了。” 叶暖抿着嘴，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听话的直视前方，这个任人拿捏的小朋友，每一次的表现都能挠的人心痒痒的。 从一进游乐场，他就真像个小朋友一样欢喜雀跃，对映入眼帘的场景感到好奇，顾寒眼中含笑问他：“以前没来过吗？” “来过一次，和父母一起来的。” 那是考了双百的奖励，最后走的时候小叶暖都快哭了，他爸爸哄他，“下次爸爸再带你来。”然后又悄悄在他耳边道，“不用考双百，咱们俩偷偷来。” “一言为定！”小叶暖抬着稚嫩的小脸仰头望着那个伟岸的人，伸出小拇指跟他定立契约。 “一言为定！” 可世上有太多一言而定而言而无信的事情，那个男人再也没出现过，又何谈约定。 照顾到老年人受不了刺激，叶暖选择的大部分项目都没上天，只在地上匍匐。 卡丁车，旋转木马，碰碰车，转转杯，旅游观光车…… 老年人最后妥协了一项，选择了尚在人间的鬼屋。 平常叶暖连鬼片都不敢看，还记得某天晚上大学宿舍集体看鬼片，那一晚叶暖整个人都不好了。 鬼屋四周散发着说不出来的恐怖和阴森，还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走到转弯出，突然出现一身红裙，面目狰狞的女鬼，特效过于逼真，叶暖吓的只往顾寒身后躲，顾寒笑着对“女鬼”说了句“你吓到他了。” 又转身轻轻哄他：“好啦，宝宝，都是假的。” 因为场景黑暗，顾寒肆无忌惮的牵起叶暖的手，没有人会注意到两个男人的牵手，温度从顾寒掌心传来，接下来的路程，叶暖脑子里只有那声宠溺的“宝宝”，这是顾寒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出了鬼屋，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模样，顾寒问：“明明就很怕，为什么还要玩？” “因为没玩过，所以就想尝试一下。” 接着叶暖抬头满怀爱意的看着他，继续道：“有你在，我就感觉并没有那样害怕。” 顾寒对视上他的双眸，忍不住逗弄他，“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往我怀里钻？故意想让我牵你？” 三个故意让叶暖辩无可辫，说是否认可又的确有这样的心思，想要触碰他，想要与他亲近，所以叶暖也问他：“顾先生，刚刚你叫我什么？” 比起顾寒这种老年人，叶暖还是太过青涩，顾寒上前凑在他耳边，轻声问：“你想听我叫你什么？” 因为他呼出的气息，耳边感觉痒痒的，叶暖的脸颊染上一片绯色，幸好遇见两个粉丝上前要合照，才从羞涩中缓过劲来。 两人一直玩到傍晚，顾寒纵容他玩最后一个项目，叶暖选择了安逸的摩天轮。 坐在封闭的空间，顾寒观赏着窗外的风景没有注意到叶暖的紧张。 在封闭的寂静中，叶暖开口说话：“摩天轮转一圈需要20分钟，所以前十分钟请顾先生听我说。” 顾寒看着他郑重的神情以为是一件严肃的事情，眉头微蹙，“你说，我听着。” 叶暖神情紧张，下意识舔舔唇，开始他的告白：“顾先生，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老是会想起你，想要和你亲吻，想要和你更进一步，我知道那些行为只是合同约定好的，我也知道我目前的行为越界了，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想给你亲，给你抱，陪你睡觉。” 最后叶暖满怀期待的问出： “ 顾先生，你喜欢我吗？” 顾寒显然被怔住了，一时之间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无论是记录中的他还是眼前的他都是这样勇敢，对于喜欢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喉结微颤，然后就看见他嘴角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为什么一定要遵循那人给的未来，明明按他的人生走下去两人终究惨淡收场，为什么还要遵循已知，就因为害怕变得更糟糕吗？本就是不一样的人，他应该拥有自己的未来。 当摩天轮升至顶点时，顾寒纵情而深情的吻上去，攫取他口中的味道。 告诉他答案：“暖暖，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甜吗？不甜的话，请一定要留言告诉我，我可以改！！！ 好吧，我太垃圾，不配得到留言。 第15章 再等等 互表心意后的两人回到家里，刚关门，趁着黑暗，叶暖就急不可耐的将顾寒抵在墙上，极其主动吻上去，眼底满是柔情与欲望。 平时看上去软软糯糯的小朋友在这方面真是有极大的热忱，顾寒心都要化了，只觉得这样努力的叶暖让人怜爱。 两人位置交换，顾寒的手迫不及待的伸进他的衣服里揉捏，可以感受到叶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甚至体温都开始发烫，他们在黑夜中喘息了很久，亲吻了很久，叶暖低声问：“要……要做吗？” 这句话换回顾寒些许理智，他想着记录里的第一次是在叶暖生日那天，还有四个月，对于这件事他一直很想遵循时间线，比浪漫，他可不能输给那个人，用带有情|欲的声音道：“再等等，我想在你生日那天拥有你，让你永远记得我们的第一次。” “你知道我的生日吗？” “新年的那一天，宝宝，再等等好吗？”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情趣，叶暖答应了他，晚点给他，只是这晚的顾寒实在遭罪，被撩拨的去卫生间冲了两次冷水澡，泄火了两次，听着卫生间传来的闷哼，叶暖就像个奸计得逞的小人揪着被角，笑个不停，甚至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原来不止他一个人需要去卫生间自己解决。 两人的日子开始变得忙碌，叶暖接了一部电视剧《江湖夜雨十年灯》，讲的是大女主江夜雨辗转乱世，各国浮沉，最后看透风云纷扰，与挚爱孟倾笙浪迹天涯的故事。 这个资源没有依靠顾寒，而是孙子钧推荐的，他扮演男三号梁星月，名字听上去清风霁月，和光同尘，但实际上是个不择手段的皇子，他出生在实力最弱的梁国，注定了的，他面临的不仅仅是皇位之争，还有两国之患。 在一次去宁国进献的路上，他遇见了从褚国逃出来的女主，那时的女主刚刚经历满门抄斩之痛，两人结伴而行，可他并没有那样好心，只是瞧她样貌不错，值得进献宁王，毕竟妲己灭商，褒姒祸周，梁星月并不介意宁王变成那样。 命运奇妙之处在于女主每一次落难总能碰到他，羊入虎口却又侥幸逃脱，在与她斗智斗勇中梁星月不知不觉爱上了她。 但爱江山如他，女主对他而言只是惊鸿一瞥，留下过记忆就足够了，最后，他选择成全了她与孟倾笙。 乱世没有善恶，胜者为善，败者为恶，善恶终究只是史书留给后人的遮羞布，为了他的国家，为了他的臣民，梁星月就算躺在暴君传里，也要统一天下。 若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他就是那个无情帝王吧，铁骑压城，褚，宁相继而灭，他终于如愿所偿成为了位高孤寒的天子。 叶暖看完剧本，这位专心走事业线的梁星月真是古装剧里的一股清流，对国家负责，对爱情洒脱，虽然这部古装剧最终还是爱情为主，权谋为辅，但不搅和在男主和男二争女主之间，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由于是ip改编，注定有很多原著淑芬，当晚，剧组定妆照发的时候，网上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叶暖饰演的梁星月也掀起一阵讨论，官微定妆照是他坐拥天下后，一身红衣皇袍，目光阴鸷，孤寂悲凉。 他登录微博，发了一条：你好，我是梁星月。【图片】自家评论下面陆陆续续有了回复。 前不久《疑云》刚发了一版超长预告，他的微博粉丝量有了小幅上升，如今已经突破300万。 【我是你的暖宝贴】：崽崽的资源终于开始变好了，乐雪给我爬！！！（大哭） 【暖风十里不如你】：期待你的梁星月。（笔芯） 【暖宝敲可爱】：我脏了，我下贱，这张好A啊，我真的可以啊！！！！ 【遇见温暖的你】：我家崽崽终于要藏不住了，我真是操碎了心（哭） 【学渣的学沫】：这部小说我最爱梁星月了，爱而不得，选择成全，真的哭死我了！！！你可千万不要毁啊！！！（大哭） 【暖宝家的鸡崽】：啊啊啊啊啊啊！！！没有什么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抹茶味的牛角包】：定妆照还不错，只求不毁。 【看见我请叫我去学习】：已入坑，姐妹们，求叶暖美图。 【哥哥今天营业了吗？】：姐妹们，快8点了，《人间好时节》，都快去看！！我真的对哥哥的营业频率爱了。 【每天爱你多一点】：暖宝最近营业频率真的超高，我要哭死！！！ 【归东西南北】：后期梁星月对女主真的超好的！！！女主没有心，居然不爱陛下哥哥！！！ 【死海里的鱼】：陛下哥哥，搞事业咱们是认真的，事业搞起来！！！ 翻阅了评论，这些网友真是有趣，难怪楚舟每天冲浪在最前线。 晚上八点，《人间好时节》电视网络同步播出，必看弹幕的楚舟正在收看第一期，只见弹幕欢乐多多。 “哈哈哈，我要笑死，梁辰居然连米都不会煮” “舟舟那句炒米真是精辟” “我要嗑死了，舟舟真的好贤惠，还惦记着给梁辰弄肉！！” “储粮是真的，嗑死我了！！！” “我不行了，梁辰这是什么人间沙雕，都快把房子烧了！” “梁辰这个眼神真的好宠啊！！” 到叶暖出场，楚舟扑上去的时候，弹幕又是一片嗑cp粉色泡泡，特别是节目组搞事情配的《终于等到你》。 “就站一秒！！真的好好嗑啊，awsl！！” “看梁辰这个媳妇被抢走的小眼神！” “贤惠二人组，他俩可以组厨出道了！！” “美食节目，请一定要请他俩，我一定看！” “梁辰真是笑死我，他一共进进出出不下十次吧” “这一段可鬼畜，大大们我先去破站蹲个坑” 到了默契大考验环节，楚舟时刻紧绷注视着弹幕。 “哈哈哈，这什么塑料兄弟情！！” “我好想知道舟舟拿答题板时跟叶暖说了什么” “这一看就是他俩商量好的，节目效果” “梁辰真的好了解舟舟，每一题都一样，这可能吗？” “别问，问就是真的！” 楚舟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引起腥风血雨。 而此时的另一位当事人，只顾着坐在地上吃薯片，然后对着电视屏幕傻笑，他问道：“顾先生，你知道楚舟当时跟我说了什么吗？” 顾寒看他们答案的时候就感到不对劲，问：“他说了什么？” “楚舟怕我答不出来，所以让我把他当做我们三个人最了解的你，按你的标准答。”他抬头望着躺在沙发上的顾寒，“顾先生，你不打算解释什么吗？” 被抓包的顾寒眼神游离，开始遮掩，“解释什么？” 叶暖没打算放过他，眼中含笑的说道：“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喜欢都是我的喜欢，为什么你的爱好都是我的爱好，为什么你这样迁就我，还不让我知道。” 越说下去，叶暖心里是有些难受的，这个人对自己这样好，可自己连他的喜好都不知道。 顾寒见他心情低落，哄着他：“好啦，暖暖，我承认一开始我给你的资料是修改过的，只是为了接近你的喜好，让你觉得我这个人好相处点，后来，你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啊，这就是我的喜好了啊，为什么要不开心？” 或许喜欢的样子，就是让自己渐渐变成另一个你。 “顾先生，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我？我问过楚舟，我跟他们签的合同不一样，他们没有“给你亲，给你抱，陪你睡觉”这条条款，顾先生，你承不承认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承不承认？承不承认？” 叶暖在顾寒的宠纵下，已经变得有些任性，一定要逼迫出一个答案，不管不顾的欺身将他压在沙发里，将全身重量压他身上。 顾寒捧起他的脸，“小朋友，你真的变坏了啊，还学会威逼利诱了。” “那我乖一点，你就会承认吗？”叶暖眼里满是期待，然后特别主动的吻他，从额头往下轻轻吻过鼻梁又吻过嘴唇。 “好，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 或许从第一眼见到那张明信片开始。 或许从亲吻他的味道开始。 或许从第一顿饭开始。 或许从上个时空开始…… 第16章 过去 两人终究开始各自的忙碌，叶暖进组之后，每天晚上都会给顾寒打睡前电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叶暖在汇报琐事，顾寒只负责听，偶尔叶暖会问：“顾先生今天做了什么？” “工作。” “吃饭呢？今天吃了些什么菜？” “没注意。”他的确没有注意，一日三餐都是随便的人，除了工作，他只关心叶暖。 顾寒从来没有跟叶暖提及过他的家庭，他的过去，叶暖所了解的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出于尊重，叶暖没有问过，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触及的禁地。 “今天又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吗？”这句话是叶暖能问出的底线，顾寒的噩梦一直存在，叶暖能做的只是唤醒这场噩梦，然后轻轻安抚他：“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不要害怕了。” “嗯”顾寒没有否认，“但比昨天少一颗。” “顾先生，我一定会早点回来……”陪你睡觉。 “嗯，我等你回来。”顾寒说着结束语，“早点休息，暖暖，晚安。” “晚安。”挂掉电话的叶暖怅然若失的捧着手机余热，每每听见那句“我等你回来”都感觉责任重大，他的爱人在等着他的陪伴，在等着相拥入眠。 这部剧跟叶暖搭档的女主是新晋小花林檬，长相淡雅，气质出尘，可偏偏是个性格硬气的糙汉，有她在的剧组免不了欢声笑语。 四人正在对第一场正式交锋的戏，被梁星月搭救之后，江夜雨就知道登上贼船了，开始和梁星月做买卖，她甘愿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只求换得梁星月帮她灭褚国，褚国君主昏庸无能，甚至修起永生之道，她的父亲一生正直清廉，为君为民，最终却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君弑，臣不讨，非臣也；子不复仇，非子也。就此梁星月与江夜雨达成暂时的利益联盟。 男主孟倾笙是前朝皇室遗孤，国灭那年，在舅舅的庇护下一同逃亡，舅舅将他寄养在一户人家，身负复国之任的他长大后，在宁国入仕，官至御史中丞。 男二宁王性情狠戾，杀伐果断，周围处处是想置他于死地之人，从继承王位以来，所有人都不可信，当梁星月进献美女的时候，四人就此拉开这出爱恨纠葛。 林檬看着剧本，咬着嘴唇，眉头微蹙：“我怎么感觉这不是一出爱情戏，怎么你们三个都想卖我呢？一个两个的都想利用我，梁星月想利用我毁宁王，孟倾笙想利用我拉拢各路大臣，宁王认为我是细作，处处提防，还想着杀我，女主真是惨啊。” 饰演宁王的是宋硕，他笑了笑：“姐，后面宁王可是以天下为聘也没能换来你的真心啊！” 饰演孟倾笙的是钱嘉，他也跟着笑，“前期真是谁也不爱谁，没有相爱，只有相杀，直到孟倾笙看见独自赏月的江夜雨，才对她产生了怜爱，而这一眼也就丢掉了他这一生。” 叶暖顺着气氛道：“不过最后只有梁星月一个人专心搞事业了，你们都忙着争女主去了。” 宋硕叹了口气，“我这个角色真是惨，爱女主爱到疯魔，而女主也是真狠心，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来毁宁王，最后宁王还亲自打掉女主的那杯酒，自己死了也要女主活着。” 叶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痴情人设很讨喜的。” 钱嘉吐槽道：“你说这群人，放着国家不好好管理，整天满脑子的谈情说爱？” 林檬调侃他：“怎么？爱我你怕了吗？” 四人年龄差距不大，加上其中的宋硕与叶暖还曾在一个组合待过，关系还算不错，每天的拍摄现场都很开心，工作人员相处的也很融洽，回到酒店里，吴乃已经睡的香熟，演员这种不规律的作息时间，他是承受不来。 背台词有些犯困的叶暖就想着找人聊聊天。 【暖风恬恬】：楚舟，你在吗？ 【一叶扁舟】：在，还在拍戏，辰哥已经NG第四次了。 【暖风恬恬】：是《焰火》吗？梁老师找到投资了？ 【一叶扁舟】：找到了，投资商是光信集团。 【暖风恬恬】：那不是做金融的吗？怎么涉足娱乐业了？ 【一叶扁舟】：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导演叫我了，以后再说，这场真是苦恼，快点给我过吧！ 叶暖想不出来梁辰NG四次的画面，毕竟对于这位拼命影帝业界满是赞誉。 通过手机查过原著，叶暖拧着嘴唇，恍然大悟一般。 这本书居然……居然有同性恋剧情！ 男主孟歌与自己的小徒弟有一段禁忌之恋，最后也正是这段恋情毁了孟歌的戏曲之路。 瞌睡顿时消散不少，叶暖精神了，若是按原著剧情，肯定少不了亲密戏，说不定楚舟正在拍的就是亲密戏份。 习惯自我激励的叶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认真背起台词，不知不觉就被脑补出的艺术献身精神深深感动，被影帝的专业功底深深折服，一边点头，一边自我确认。 “肯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其实……根本不存在的！ 此时正在片场的梁辰面儿上演的尴尬，实则龌龊心思疯狂舞动，盘算着还能亲多少次，楚舟的嘴唇都已经被他亲肿了一圈。 梁影帝流氓辰再次NG! ―――― 周末，顾寒去了家私人心理医生诊所。 房间五六十平大小，洁白的墙壁配上纯白的窗帘，一切都是冷色调，里面有两张看上去十分舒适的沙发，还有一张圆形矮木桌放在沙发之间，分隔着医生和病人的界限。 卫瀚是他这些年的心理医生，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来看病的他穿着白色短袖，干净中透着忧郁，明明不过是14岁的少年，眼底却有着绝望，无助，挣扎，整个人满是不安，浑身戒备，恍若惊弓之鸟，经过诊断，基本判定他已经出现认知障碍，有了明显的抑郁症表现。 告知结果的时候，少年坦然接受，只是苦苦哀求他不要将诊断结果告诉顾深，卫瀚害怕他真的做出傻事，一时心软，答应了他。 不是谁都会有那样恐怖的记忆，亲眼见到发疯的母亲杀害掉自己的父亲，甚至还想杀害自己，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他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深度自责，他将一切错误归于自己的存在。 这些年，卫瀚一直在努力缓解顾寒心理上的阴影以及让他接受黑夜，但结果不尽如人意。 “最近睡眠质量好吗？” “嗯，还可以，吃了安眠药能睡到六点。”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有”顾寒的神情开始变得柔和。 卫瀚给他先做了几个心理测试，发现现状有所改善，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虽然两人保持着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但顾寒算得上是时间最长的一个病人，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卫瀚也从初出茅庐的青年医生变成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隐晦问道：“那个人会让你睡眠质量变好吗？” “嗯”顾寒微微点头，“有他在，我可以关灯睡觉，偶尔还会做一些很好的梦。” 卫瀚倾听了很久，一直笑而不语，认真做着记录，从一碗番茄鸡蛋面听到游乐场鬼屋。 顾寒耐心的讲述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最后他微笑着总结，“我感觉他仿佛一束光，不过于刺眼，又温柔的恰到好处，一点一点让我慢慢适应，最后将阳光洒满我的世界，彻底驱赶掉那些噩梦，即使偶尔投射出的几片黑影也不会再让我感到不安。” 今天的诊疗时间很短，卫瀚没给他做后面的疗程，或许再过几次，他将彻底痊愈了，离开时，他笑着叮嘱道：“最近这段时间可以试着将药停了，顾寒，恭喜你，你快痊愈了。” 顾寒在原地愣了几秒，他并没觉得这次诊疗与从前有何不一样，只是礼貌的道声谢谢。 离开心理诊所后，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天桥的时候，他不由得笑了笑。 在这条熟悉的路上，他曾经跟过他一路。 通过记录，他知道那时的叶暖正在经历什么，知道他的挣扎与无能为力的绝望，或许是出于同情心。 那一整晚，他开着车沿着路边小心翼翼在叶暖身后观察他，透过玻璃，看着前方那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时不时仰头叹气，时不时练习微笑，想着拿出最好的状态去医院，他努力生活的模样就那样悄然进入心间。 那晚回家以后，顾寒拿出放在抽屉里的明信片，看着上面那张灿若艳阳的笑脸，他越发期待叶暖真正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越发期待这个鲜活的少年。 第17章 新闻 时间过的很快，《江湖夜雨十年灯》已经接近尾声，叶暖正在拍最后一场杀青戏。 这时候的梁星月已经成功灭掉褚国，接下来就是宁国，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宁国深宫里的信，信里让他帮忙救孟倾笙，那时的孟倾笙因为前朝遗孤的身份暴露被宁王囚禁在深狱中，她以杀宁王为代价和他做这笔交易。 梁星月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心狠，她终于成了祸国的褒姒，却未曾爱过枕边人一天，心里唯一的愧疚也只是想着同归于尽，同穴而眠。 后来他率千军万马兵临宁国都城，破城楼，攻皇城，宁国的衰败颓势已成定局，他一身银铠，骑在高头战马上俯视着人间这出惨剧，眉眼中已经初现帝王的冷漠霸气。 等找到江夜雨的时候，她已经服下毒酒，一身红衣跪在地上，两个散落的酒杯，其中一个酒杯半杯洒落，身边躺着死去的宁王，看着迎面而来的梁星月，她第一句话便是：“终于我也……不再欠你。” 梁星月眼里透着隐忍，眼尾微红，语气有些颤抖：“江夜雨，你对我真是好狠心。” 听到这句话，江夜雨嘲讽似的笑笑：“梁星月，究竟你跟我谁更狠心？我不爱你，所以狠心，我不爱宁王，所以狠心，而你偏偏爱我，却能比我更狠心。” 她缓缓合眸，语气渐弱：“罢了，已经没有意义了，劳烦你告诉倾笙，此生我亏欠他的来世再还。” 梁星月苦笑一下，睫毛一颤，泪水就顺着他苦笑的脸流下来，他用手挡住自己眼睛，又哭又笑：“你不欠我？不欠宁王？偏偏要欠他，江夜雨，我岂会让你如愿！” 他双眼赤红，带着三分杀气朝身后道：“传太医！救不活，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身后的太医们惶恐的进殿救人，幸好毒性不深，还能救。 梁星月上前恶狠狠的盯着她，难掩眼中暴虐：“江夜雨，如果你不想欠下这么多条人命，就最好给我活着，我要你这辈子一直欠着我！我会放了你和孟倾笙，这一辈子，你都会活在我统治的领地上，这一辈子，你都别想着还清！” 唯一能给她的爱只有成全吧，还未学会如何去爱的梁星月只能用这种方式结束掉这段感情，至此，他坐拥万里江山，成为天下帝王。江夜雨以后每到一处繁华，所见每一片风景，都是那人寄予的思念。 随着导演的一声“CUT”叶暖的戏份就结束了。 “恭喜叶暖，宋硕杀青。” 剧组一片欢呼声。 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共同为了这部剧一起努力，情谊已然变得深厚。 宋硕从地上爬起来，擦擦嘴角的血浆，他跟叶暖同时杀青，两人接过剧组送上的鲜花，一起鞠躬道谢，又互相拥抱一下，剧里虽然相杀，但平常插科打诨时关系还是不错的。 “叶暖，期待下次合作。” “好，有机会的话。” 刚刚还脸色惨白虚弱的女主，立马变得生龙活虎，叹了口气：“这部剧真是虐啊，我跟钱嘉还有两场虐戏，真是羡慕你们今天杀青。” 宋硕笑道：“姐，明天你也就杀青了，不必羡慕。” 林檬随即唉声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江夜雨的爱情，所有男人都爱她，真是羡慕啊！” 钱嘉出现调侃她：“羡慕她什么，羡慕她整天被人算计，最后还差点把自己搭上？” 林檬拿脚踹他，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 这两人在剧中是相爱关系，私下也有些暧昧，不过这个圈子因戏结情的不在少数，剧组人员只会私下议论，并不会造谣生事。 钱嘉问他俩：“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宋硕：“我买的明天中午的航班，太累了，得好好睡一觉。” 叶暖不好意思的摸摸的头：“我凌晨6点的飞机。” 三人跟着起哄，用略有深意的眼神望着他，林檬拍拍他的肩：“懂~我们都懂~这么着急回去陪喜欢的人，真是一刻都等不了啊！” 叶暖没有否认，依旧是一副羞涩的模样。 回到酒店里，将东西整理一下，还能休息几个小时。 房间的电视正好是法治频道，正装端坐的女主持面无表情的播报一则新闻：“昨日警方宣布，一起涉案价值745万的电话欠费诈骗案已破，犯罪团伙成员陈某等5名犯罪嫌疑人已经抓捕归案，仍有一名叶某在逃，据警方调查，该名逃犯有多次前科……” 听到这里叶暖怔住了，眸中似有一瞬恍惚，他抬起头看着电视屏幕，缓缓走近，想看的再真切一点，电视屏幕出现一张通缉照片，那张脸苍老了许多，但叶暖从未忘却过。 叶明，他回来了。 叶暖只觉心头钝痛，再次得到他的消息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从来都是如此，从不去想承担什么，只想着逃跑，这样的人，母亲竟然不恨他，怎么可以不恨他？ 吴乃见他不舒服的模样，问他：“小暖，你怎么了？” 叶暖脸色苍白，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睫毛有些发颤，尽量按捺住内心复杂的情绪：“没事。” 新闻已经播报到下一条，叶暖却久久未能从这份疼痛中走出。 登机以后，他一直偏过头背对着吴乃假装睡觉，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个人会来找他吗？ 回到聚缘公寓，厨房里飘来菜香，顾寒难得下厨，身上系着围裙，他抬眸浅笑：“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叶暖所有的疲惫都在看见顾寒的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从背后抱住他，温热的胸膛贴上顾寒的后背，脸在顾寒的后背上蹭蹭：“顾先生，我好想你。” 顾寒手上动作顿了一顿，缓缓转过身去，将他拥入怀中，让他靠的舒服点，亲吻他的发顶，柔声道：“暖暖，我在。” 其实他想说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陪在他身边。 时间线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叶暖的父亲出现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锅里传来的香味渐浓，叶暖仰头望他，眉眼弯弯：“我以为顾先生只会煮泡面，没想到还会做糖醋排骨？” 顾寒眉毛一挑，用一只手小心将身后正显示做法步骤的手机界面关闭，“我会做的还有很多，以后再给你做。” 从一进屋叶暖就扫到了手机界面，但是没有拆穿他，乖巧的点头，“好” 最终这道菜成色油润，一层层酱汁包裹住的排骨，让人看的两眼冒光，光是闻着就已经垂涎三尺，顾寒夹一块喂他尝尝，叶暖十分捧场的点头，“好吃，特别好吃。” 然后叶暖拿过筷子也喂他一块，“顾先生，尝尝。” 味道并没有那样好，顾寒最多给出能吃的评价，温柔的揉揉他的头发，“不好吃就不要勉强了。” 叶暖依旧笑的眉眼弯弯，“顾先生第一次下厨当然需要鼓励鼓励。”然后继续埋头夹排骨吃。 对于顾先生这个称呼，他一直觉得有些生疏，甚至在记录里，顾寒告白的那天，叶暖仍然这样称呼他，随即问道：“暖暖，你为什么一直称呼我顾先生？有没有想过称呼我的名字。” 叶暖埋头羞涩一笑，“因为顾—先生，我的顾先生。” 在叶暖心里顾先生开始只是礼貌称呼，可是后来越叫越顺口，逐渐变成一种爱称。 顾寒被小家伙的不遮掩弄乱了心跳，问他：“那请问叶先生，你最喜欢顾先生如何称呼你？” “暖暖？” “小暖？” “小朋友？” “宝宝？” 听到最后一个称呼，叶暖涨红了脸，仍旧直率道：“成年人不做选择题，我都喜欢。” 两人一起吃完这顿饭，又一起腻歪的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遍《肖申克的救赎》 顾寒：“暖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部片子？” 叶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因为当时它触动了我，那还是我上高中的时候，老师晚自习的时候放的，里面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忆深刻：希望是美好的事物，也许是世上最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事物从不消逝。还有安迪和朋友们在天台上喝啤酒的那场，瑞德说那时他们像在修缮自家的屋顶，像一个自由人，这部电影太多经典场面了。” 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打开了话匣子就没完没了，最后，叶暖问他：“顾先生，你为什么喜欢《蝴蝶效应》这部电影，我看过，可是很压抑，最后的结局是主角选择从未让自己出生过。” 顾寒陷入沉默，抱紧他，用胸膛贴紧他的后背。 这种时候，叶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他的顾先生似乎藏有什么秘密。 临睡之前，顾寒想着看过的那则记录：“……在新年过后，暖暖的事业上了一个台阶，有很多人喜欢上他，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一帆风顺的时候，暖暖的父亲出现了，那天暖暖接到一个电话赶去见他一面，一张偷拍照流出瞬间攻陷网络，那是暖暖面临的最大的一场网暴，那些人骂他包庇犯罪，骂他是杀人犯，诈骗犯的孩子。 为了平息新闻，我当时的做法很不恰当，我选择了用新闻掩盖新闻，让荀朗出面帮忙，发布他即将退圈结婚的消息，后面无论暖暖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都无法再让大众相信。 那是我们第一次争吵，他埋怨我为何不与他商量，为何自作主张，那怕我真的只是想保护他，不愿让他受到伤害，他也不愿再听一句辩解，如果时间线到了这里，这一次不要再插手，尊重他的决定，暖暖有能力自己解决，他比你想的要坚强……” 顾寒轻轻抚摸身边人的脸，问道：“暖暖，你为什么大学的专业是法律？” 叶暖回答的十分敷衍：“因为我有一颗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心。” 其实不问也知道为什么，为了他父亲。 顾寒捧着他的脸：“暖暖，明天我们约会好不好？我想去你的大学看看。” 叶暖难掩眼中欣喜：“真的吗？好啊，我带你去一起去！” 第18章 约会 叶暖的母校就在本市，X财经政法大学，它的法律专业在全国也是能排上号的，这所百年老校，没有一处不透露着传承下来的厚重、睿智。 已近学期末尾，可以看见学生们奔赴图书馆的身影，叶暖倒还好，只是顾寒这位社会人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叶暖指着一条林荫小道，小道两旁是整整齐齐光秃秃的树：“这两排是银杏树，每当它泛黄的时候，我都喜欢走这边，踩着那些落叶沙沙作响，感觉心情都要好很多。” 他又指着一座教学楼：“文科楼的1305是法学辩论队的常驻基地，每次研究辩题的时候都会熬到巡逻的大爷来赶我们离开。” 叶暖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眼神都柔软下来，一路逛下来，他给顾寒讲述的都是开心的记忆，似乎这四年他过得很不错。 讲到校外辅导经历的时候，他忍不住噗嗤笑了：“我记得我带过一个小学生，他写过一篇作文特别好玩，内容是一只母鸡学习飞翔，那只在农场的母鸡想去看看天空，每天都坚持练习飞翔，其他动物就嘲笑它不自量力，后来那只母鸡真的飞上天了，可是却被突然出现的老鹰叼走了，就在我以为是悲剧的时候，结尾是母鸡梦醒了。” “顾先生，你感觉这个故事怎么样？” 顾寒嘴角一直勾起，安安静静注视着叶暖，脸上笑容深了：“很好玩，很有想象力。”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感到很舒服，两人慢悠悠的在校园走着，到了饭点，叶暖带他到了后街的一条小吃街，两排都是店面，奶茶，火锅，砂锅，炒菜，麻辣烫……似乎望不见尽头，叶暖见他有些呆滞的表情，笑道：“顾先生读大学的时候肯定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里的价格比较适合我们这种贫苦大学生。” 又一想这人家里屯着方便面，这里的口味肯定也符合他的品味。 叶暖带他到了一处砂锅店，里面座无虚席，寻到一桌起身，叶暖赶忙带顾寒落座。 两人点了牛肉砂锅米线，叶暖弯起眼睛，身体前倾，凑近问：“顾先生，怎么样，今天我带你见世面了吧。” 顾寒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嗯，今天的确见世面了，下次我带你去见见我的世面。” 他的大学枯燥乏味，异地求学，一门心思只想着回国，若真的给叶暖讲起来，最多能形容到教授多著名，历史多绵延，而这些东西百度百科比他讲述的更详尽，顾寒对生活没有多大观察力，这些年来过的每一天都是千篇一律，毫无波动。 砂锅的味道很不错，特别是熬制的汤很入味，牛肉分量很足，很有嚼劲。 叶暖吃的身体有些出汗就将灰色围巾扯下来，一瞬间恍惚回到大学时光，若能跟顾寒读同一所大学，年龄差再小一点，会不会认识的更早一点？不过一切都没有假设，只有在最正确的时间才能遇见最正确的人。 吃完以后，叶暖递给他一张纸巾擦嘴，然后去前台扫码付款，顾寒拿起桌旁被主人遗忘掉的围巾出了店门，顺手就将围巾给他围上。 他俩距离很近，叶暖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这样大庭广众下的亲近，叶暖显然是没有料到的，加上周围还不时有小姑娘一脸羞涩的回头望他俩，叶暖心跳加速了，又开始口齿不清。 “顾……先……生” 顾寒最后揉揉他的头发，手很快分离，两人离开这条街道，顾寒走在前面，“下次我带你去加拿大看我的母校，至少在那里我想牵你就能牵你，想吻你就能吻你。” 叶暖很想解释刚刚并不是抗拒，只是有些慌张，头渐渐低下来，他让他的顾先生失望了。 走过上坡，到了平坦的小路，阳光倾泻的角度以及周围的寂静都让他想起明信片的背景，再转头看今日叶暖的穿着，外面一件齐膝羽绒服，里面一件圆领纯白卫衣，深蓝色牛仔裤。 他忽然弄明白那张明信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提议道：“暖暖，我给你拍张照吧。” “在这儿？” 即便发问，他也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树下，然后又嫌弃穿太多拍出来太臃肿，将羽绒服脱下让顾寒抱着，想着这是顾寒给他拍的照片，眼睛里含情含笑，不自主的笑逐颜开，他一笑，顾寒就挪不开眼睛，按下快门定格这个瞬间。 原来这张照片的笑容是对着他…… 原来他眼睛里望着的是自己…… 顾寒一直盯着手机相册的照片，想着将它打印成明信片，突然想到什么，他问：“暖暖，你最喜欢的城市是那个？” “乌斯怀亚”答案不出所料。 叶暖笑着说：“那里被誉为世界尽头，我一直很想去看看，不过我更喜欢将它比作世界终结，感觉情侣去一定很浪漫。” 这句话让顾寒明白过来，他浅显的理解了那人的告白。 暖暖，我爱你，永远。 暖暖，我爱你，直到世界终结。 可是即便那人满含爱意的告白，最后的叶暖还是选择离开了他，逃到一个再也没有让对方找到的地方，不知生死。 两人继续逛了一逛，叶暖明显感受到顾寒的心情受到影响，显得有些低落，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刚刚逃避他的触碰才令他心情不好。 顾寒提议道：“暖暖，我们回去吧。” 叶暖没有拒绝：“好” 刚到地下车库，借着黑暗，顾寒用力拽住叶暖的手，将他抵在车窗上亲吻，这个吻十分霸道，激烈又疯狂，完全没有平日的温柔，可以感觉到对方在宣泄什么，最后分开时叶暖嘴唇都泛红了一圈。 顾寒怜爱似的用拇指摩挲着叶暖的嘴唇：“答应我，以后一起去乌斯怀亚好不好？” 面对这个没由来的问题，叶暖还是点头回复：“好” 然后顾寒又用手垫着他的后脑勺，抵在车窗上，温柔的吻过他，两人额头相抵，顾寒用低沉沙哑带有情|欲的噪音道：“还有三天。” 还有三天什么？叶暖的生日。 第19章 生日 自从叶暖杀青以来，顾寒为了陪他请了人生最长的一次假。 早晨6点准时醒来，他俯身亲吻枕边人，直到叶暖被他温热的呼吸弄醒，睁开惺忪的眼睛，眼前清晰的出现那张看不够的脸，眉眼弯弯：“顾先生，早” “暖暖，生日快乐。”顾寒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叶暖表现出羞赧，面容从耳根开始泛红，伸出双手搂住顾寒的脖子，心中无限欢喜：“想要你。” 明明说出这种话会让自己羞涩，却偏偏又好像片刻也忍不了，他已经遵守承诺等到生日这天，两人也早就是情侣，说些荤话无伤大雅，至少他表现出对另一半的渴望。 见他羞涩到不行却还讨好自己的模样，顾寒就笑，轻轻咬了他的耳垂：“好，晚上回来就给你。” 在顾寒洗漱的时间里，叶暖坐在床上打开微博，私信里收到不少祝福，今天除了是他生日，还是《疑云》的首播日，粉丝量又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了，一切都在变好，而变好的开端就是从遇见顾寒开始，他望着窗外尚未明亮的天空，感慨自己上一辈子应该做了很多好事，这一辈子才能遇见顾寒，被他宠着，爱着。 今天一整天都是叶暖安排的，纹身，看电影，逛街，顾寒全程陪他，不喊累还十分耐心。 在到达纹身店之前，顾寒开车问道：“暖暖，一定要纹身吗？” 叶暖转头望向顾寒：“为什么不纹身？还是说顾先生怕疼？” 顾寒笑笑，说出他的顾虑：“怕疼倒是其次，只是你作为演员纹身不是不让上镜吗？” 听到这个答案，叶暖低头浅笑：“纹在腹部的话别人就看不见了，顾先生不用太担心。” 就这个问题，顾寒还是微微蹙眉：“我还听说情侣纹身分手会比较快。” 叶暖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又捂着肚子笑，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笑的都看不见了，没想到顾寒会相信这种事情，等笑够了，他才道：“顾先生，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了，我想那一定是我的问题，就算那样，我也想把你的名字纹在身上，它就能永远提醒我，我不配去爱。” 顾寒被他的话怔住了，不配去爱？ 另外一个时空的他也说过这些话吗？纹上自己的名字离开了他，去提醒自己以后的人生不配去爱，血液在他的身体里往心脏的方向供养，但他却觉得血液是冷的, 心被狠狠的冻疼了，掌握方向盘的手都一点点的凉透，发抖。 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每每翻阅记录看见另一个时空的结局，顾寒感觉到窒息，面色极冷：“没有人会离开！” 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到了叶暖，能够感受到顾寒语气中的愠怒，叶暖还在茫然与错愕之间，顾寒就忙着先道歉：“暖暖，刚刚我没有生气，只是……只是……” 顾寒此刻无比慌乱，叶暖没往深处想，立刻伸出手去触碰他，安抚他，车里正开着空调，而顾寒的手寒冷似冰，他攥的紧了，似乎只有真切的抓住才会有安全感。 叶暖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大反应，目光柔和下来，笑说：“顾先生，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开心，看来我说情话还是不太成功，我不会离开你的，没有人会离开，我保证。” 每当顾寒用很悲伤的眼睛看自己的时候，总觉得他在看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叶暖的安抚很大程度上平复了顾寒的心情，片刻后，顾寒面色如水，端的是淡然平静，就仿佛刚刚愠怒的不是自己，两人继续开车去纹身店。 这一切怨不得他，从得到那本时空记录开始，一切就变的不受控制，越想改变越是变不了，但又不能照循已知的时间线，矛盾复杂一直缠绕着他，他想将叶暖留在身边，他想比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做的好，没有争吵，没有控制欲，尊重叶暖的选择。 他不想在接下来十多年的时间里，孤寂一人，仅靠思念度日，连一个背影都寻觅不到，每当想到另一个时空自我糟践的余生，他真的害怕了，害怕终究成为他。 纹身店的师傅技术很好，叶暖纹在腹部左侧，顾寒纹在腹部右侧，低头就能看见彼此的名字，这个烙印那怕想洗也会留下痕迹，做完第一件情侣会做的事，叶暖心满意足的踏出纹身店。 接下来两人赶着去电影院，去的晚了，电影已经开场了，趁着黑暗的氛围，一进场顾寒就牵起叶暖的手，叶暖慌张的连爆米花都差点掉了，对于顾寒想在大庭广众秀恩爱的愿望，叶暖无奈的笑笑，身为男朋友的他，应该满足，不应该拘谨。 由于是节假日，电影院人很多，他俩选的位置比较靠后，但并不妨碍看电影，看的电影正是梁辰主演的《故园无声》，档期调了又调，就在大众都不再看好这部电影的时候，它定档了。 电影节奏很快，剧情跌宕起伏，叶暖完全沉浸在剧情里，梁辰饰演的少年郎，从懵懂鲜嫩的少年成为置之生死，为国出战的国之将领。 他完全是用学习的态度在审视这部电影，毕竟电影与电视剧是有壁的，梁辰每一个表情都被大屏幕精准放大，仅仅用一双眼睛就表现出了一切，下河摸鱼时显出少年天真，父母惨死时透出哀痛绝望，征伐沙场时露出麻木狠戾。最后国破城亡时，一双缓缓阖上的眼睛让一生无愧落幕，前后期反差之大，叶暖到了膜拜的地步。 顾寒瞧见身边人正儿八经看电影的模样，他有些坐不住了，不时吃几颗爆米花，不时问叶暖要可乐。 叶暖一边将可乐递给他，一边小声道：“我就说买两杯，顾先生偏偏只买一杯，还说你不喝。” 被他这样一埋怨，顾寒陡生一股醋意，喝了口可乐，不咸不淡道：“看来是时候封杀梁辰了。” 听的出来他在开玩笑，叶暖瞅他一眼笑了，凑近道：“顾先生，你这样就吃醋了？” 顾寒没理他，只将爆米花放地上，将横在两人间的扶手靠上去，朝他伸出手：“手给我。” 这样强硬又霸道的命令，叶暖没有反抗，将手递给他，两人十指相扣，顾寒轻轻捏一捏，最后将两人紧握的手放在膝上，盯着屏幕道：“你继续看电影吧。” 不知是不是室内温度太高，两人相贴的掌心沁出了汗，而顾寒就是不撒手，还缓缓的让叶暖的手摩挲着他的裤子往他的腿部内侧带，往腿部上侧带，往他的衣服里带。 触碰到他腹部肌肤的那刻，叶暖的心跳声如滂沱暴雨一般哗啦响动，围巾挡住了他泛红的脖颈，此时的他特别怕顾寒要干出一些出格的事，幸好，最后顾寒停在上衣口袋里，依然十指紧扣，互相取暖。 结束之后，两人出了放映室，顾寒才舍得松开手，故意问他：“电影后面演了什么？” “嗯？”叶暖一副懵懵的表情。 见到他的反应，他特别满意的扯出一个笑：“很好，看来我可以不封杀梁辰了。” 说完以后，径直走上前去，留下叶暖站在原地，突然反应过来。 果然！ 果然！ 从一开始他就是处心积虑的！ 那怕只是公历新年，大街上的气氛也很浓烈，商家忙着抓住商机，大众也趁着节假日出来逛街。 走到抓娃娃机面前，叶暖挪不开眼睛了，指着机器道：“顾先生，你要不要玩这个？” 对于太过低智的东西，顾寒是嫌弃的，就像他从一年级开始就不再看童话，从二年级开始就不再看动漫。 可不知为何，望着叶暖那双澄澈的眼睛，心中那根弦像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让他忍不住想陪他幼稚一把，走进看着那个机器：“这个怎么玩？” 叶暖一边扫码付钱，一边教他：“就看中那个抓那个。” 可以，这解释的十分简单明了。 上手操作了几次，的确很难，他有些急躁了，顾寒并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工作时，他可以为了一个项目跟对方磨好几个月，往往到最后，都会是对方最先耗不下去。 只是恋爱中的人往往想在爱人面前表现一次，更何况是这么低智小儿科的游戏。 叶暖忍不住笑了：“顾先生，你想要那个乌龟？” 旁观的时候，就看顾寒一直在死磕同一个娃娃，按他的性格或许不是喜欢，只是目标坚定。 再次扫码付款，换上叶暖专注的盯着摇柄移动的方向，看准时机，稳稳当当的抓住那只乌龟，蹲下取出来，递给他：“给，顾先生。” 顾寒接过那只背着乌龟壳却还带笑的娃娃，莫名觉得跟叶暖很像，又递给他：“给，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就这样？”叶暖脸上表现出意外，“顾先生，你也未免太小气了。” 顾寒偏头挑眉一笑，慢慢走到他面前，缓缓牵起他的手，那怕只是稍微动一下，就被顾寒握的更紧了，他的力道那样大，眼神是那样炽热，盯着叶暖看了很久，道：“看来我家小朋友是迫不及待想看我耍流氓了。” 此刻的叶暖只感觉心跳比在电影院里跳的更快，他努力拾掇自己的步伐，“顾先生……你……” “怎么？这不是暖暖今早自己选的礼物吗？”顾寒继续逗弄他，“还是我家小朋友不愿意让我耍流氓了？” 他愿意的，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实在窘迫的说不出口。 见他低垂着眼帘，顾寒温柔的揉揉他的头发，低声笑笑：“好了，不逗你了，我带你去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好不好？” ―――― 20:00，御笙酒店，3楼宴客厅。 这是他们真正相识的酒店，还记得当时的叶暖对顾寒只有害怕，仅仅才过去半年而已，这份感觉早已被爱意替代，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温柔，温暖的“金主”，叶暖忍不住笑了。 有钱人的大手笔，一整层只有他们一桌，周围静谧又幽静，窗外所有的灯火辉煌都与他们无关，给人一种远离城市的错觉。 西餐的味道很好，两人轻轻碰杯，顾寒笑着问：“暖暖，你喜欢吗？” 何止喜欢，只要跟顾寒在一起，吃路边摊跟吃大餐都是一样的，所以他点头回应：“喜欢。” “喜欢就好。”他朝服务人员望了一眼，随后他们推出一个草莓味的大蛋糕，顾寒插上一根蜡烛，“过生日怎么可以没有蛋糕，暖暖，快许愿。” 叶暖凝视着他，生日这件事已经很多年未曾有人陪他过过，他的朋友圈很窄，生活很忙，这几年每到这天只会收到母亲与吴乃的问候，不过自从懂事以后他就不在乎了，仿佛大人都不应该过生日，这件事情只能属于小朋友。 可是如今有这样一个人记得，他不仅记得还会上心，叶暖的心很热，不是因为空调，而是因为他的顾先生，他缓缓闭上眼睛，许下一个关于他的愿望： 我爱顾寒，我希望这一辈子都能够和他在一起。 在他闭眼的短暂数十秒里，顾寒的手摩挲着口袋，这个动作今晚他数不清做过多少次，最终他一鼓作气，势不回头，将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悄然打开放在叶暖面前，期待着观赏小朋友接下来的反应。 那是一枚男士铂金戒指，叶暖在看见戒指时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确定顾寒的用意，“顾先生……这是……” 顾寒没有回答他，只是用行动证明他的意图，他牵起叶暖缩在桌沿的左手，将那枚戒指缓缓套在无名指的位置，牵起欣赏一番：“和我这枚很配。” 然后就看见顾寒左手无名指的位置带着同样一枚戒指，顾寒嗓音低沉，深情的凝视着他：“暖暖，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愿意我用婚姻捆绑你一辈子吗？” 叶暖的心脏在剧烈震颤着，他真的对于现况全无章法，整个人愣了好久，他的顾先生是会读心术吗？刚刚许下的生日愿望就被实现了。 看他家小朋友彻底愣住的模样，顾寒笑道：“你再不回答，我就收回这句话了啊” 叶暖几乎有些急了，慌忙道：“我愿意！我愿意的！” 又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声说了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顾寒没有听见。 “顾先生，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吗？” 顾寒眼睑一颤，熟悉的问法，只是记录里小朋友是希望自己告白，如今倒还真猜不出来许了什么愿望：“什么愿望？” “我许愿希望能够永远和顾先生在一起，刚刚许完，顾先生就替我实现了。” 他尝试问出记录里那句话：“如果我没有这样做，没有实现怎么办？” 叶暖目光温和，他说：“那就由我来实现，顾先生，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和我结婚吗？” 果然，不论是那个时空，叶暖永远都会直面自己的内心，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从不拖泥带水，那怕是最后离开也是那样果断。 顾寒紧紧握住叶暖的手，这一次不会再放他走，他的眼眸中装着那人的笑容，似有光影流动，月光萦淌，轻轻牵起吻过他的手：“当然，我愿意。” 两人回到家后，谁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叶暖脸颊绯红，清醒的时候问这句话真是有些羞耻：“顾先生，要……要|做吗？” 顾寒看着他明明羞涩到不行却还这么主动要把自己给他，上前搂住他的腰，极其温柔的吻过他的唇瓣：“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去洗澡。” “好”叶暖乖乖点头上到二楼浴室。 他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然而他心里是有害怕的，第一次一定会疼，可他还是想把自己给顾寒，因为那个人实在太好了，他不知道怎么对他好了。 一如第一次在酒店见面那晚，顾寒等在床上，瞧见从浴室出来的叶暖，他的发尖沾着水，湿漉漉的模样十分诱人。 “过来。”顾寒眼中带有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寒一直是很温柔的，可是叶暖却从此刻的他眼中看出了将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狠劲，现在的他一直在克制，一直在克制。 今晚无论如何只想让他的顾先生舒服，叶暖被亲的只有微张嘴喘气的份，卧室里交织着两人喘|息的声音。 第一次他做的极有耐心，生怕弄疼他，可再小心，该疼还是会疼。 ……… 事后，顾寒不忘对辛苦承受的他表示奖励，轻轻吻过他的唇瓣，轻轻吻过他的每一根手指，给他一个拥抱，温柔缱绻，最后将他圈在怀里，这晚，他们终于完全拥有了对方。 第20章 坦言 这一场情/事，顾寒知道做的有些狠了，满怀愧疚的带着叶暖去浴室做完清理，最后抱着他躺回床上，此时的叶暖只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瘫软无力，稍微动一下就疼的厉害。 顾寒坐在床上老老实实给他按摩腿部，缓解他的疼痛感。 叶暖享受着顾寒的服务，看着这匹狼重新变回他温柔的顾先生，不由得感慨这段日子他的顾先生忍的这样辛苦，他开始发愁了，一方面不愿意他的顾先生禁欲，一方面又害怕自己被他玩死在床上，想着明天跟顾寒商量商量如何安排这件事。 顾寒揉的很轻，力道掌握的很好，每揉过叶暖的一寸肌肤，都能看见自己给他留下的印记，不知不觉竟然生出一份满足感，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了！ 今晚是《疑云》的首播日，此时已经播放两集的量，叶暖有些想知道观众的反馈，使唤顾寒帮忙拿下手机。 看在他家小朋友辛苦承受的份上，顾寒特别顺遂的给他拿近在床头柜的手机，然后肩负起给他念评论的重任。 《疑云》的主演本身自带流量，这就注定了它不会无人问津，再加上网络与电视同步播出，也注定了它不会局限在粉丝内部的圈子，它还会由路人观众来评判。 顾寒没有点开叶暖微博主页看评论，而是先打开了微博热搜，电视剧有两个热搜位#赵棋 演技# #电视剧《疑云》#，从位置可以分析出第二条是剧方买的，赵棋的那条应该是他的粉丝送上去的，热搜榜上并没有出现叶暖，顾寒有些失落，不过又有一丝心安，观众越不认识他，他就能这样一直藏着他。 顾寒点开#电视剧《疑云》#这条，翻阅评论。 【你说什么我都不懂】：赵棋演技真是炸裂，才两集就完成了人物转变。 【蓝莓果酱】：反正我已经真香了，这节奏是开了过山车吗？第二集 就开始死人。 【赵棋今天糊了吗】：夸演技炸裂的是没看过梁辰的电影吗？ 【奶油泡芙】：赵棋真的好有少年感，阳光开朗，死沉颓废，他全部都能驾驭。 【考试必过】：啊！！我不行了！！谁能给我演陈慕的资料，我要粉他，小哥哥的颜我爱了！！ 【蜜糖加薯片】：给你链接@叶暖NUAN，你值得拥有，反正我已经成功入坑了。 【锦鲤鱼】：不吹不黑，这部剧的节奏真的快，看预告，下一集陈慕就要做卧底了。 【我是你的暖宝贴】：啊！！我真的好期待明天！！光是预告暖暖给自己缠绷带那一幕，我心都要死了，又惨又A！！！（大哭） 顾寒继续念道：“网友【气泡果】：我真的不行了，这部剧简直颜值逆天，他俩真的好配啊！！磕死我了，哥哥叫叶暖对吧，我马上就去！！” 他的声音是很平稳的，就算是网友激动不行的彩虹屁被他念出来只会觉得好笑。 评论是翻不完的，顾寒越看越不是滋味，一直觉得这人是自己的，忽然又多出这些粉丝跟自己抢人，心里燃起一阵燥火让他又将人压在身下，再次密密麻麻的亲老实了，若不是考虑到已经将人欺负狠了，他完全有能力再来几次。 叶暖还在诧异为何不念了，就被顾寒堵个措手不及，又亲了差不多十分钟，顾寒才魇足的舔舔嘴唇，又再轻啄一下。 最后，两人关了灯，顾寒搂着他盖好被子，开过荤的他睡觉不再老实，俨然像个多动症患者，一会儿蹭他的发顶，一会儿又伸出手在他肚子上揉捏，叶暖乖乖的任他揉捏，找到间隙问：“顾先生，你怎么了？” “没怎么，心情不好。”顾寒音色低沉，带有一股怨气。 “没怎么的话，为什么不念了？” “不想念了，累了”顾寒说的敷衍，沉寂片刻，他才问：“你说这群网友一天不睡觉吗？老在微博挂着？” 叶暖倒是听明白了这份不满，这种感觉就跟在电影院一模一样，叶暖抚上他的脸颊，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安抚他：“顾先生，我对你的爱跟对粉丝们的不一样，我永远都是你的。” 顾寒被他的情话安抚了，嘴角满意的漾开一抹笑，眼睛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回复他：“暖暖，我永远也都是你的。” 男朋友表现出的占有欲让叶暖忍不住发笑，没想到顾寒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随着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渐渐看清顾寒那层高冷保护色下，藏着的是无限温柔，特别现在这种时候更像是一只任由你顺毛的大白猫。 不知为何，他回想起与赵棋在楼梯间的对话，叶暖心有些乱了。 他握住被子下那只手，扑闪着睫毛坦白：“顾先生，拍戏的时候，我跟赵棋打探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顾寒心里一沉，脸上带有情绪：“他跟你说了多少？” 叶暖故作镇定的吞咽口水：“他告诉了我那场火灾是事情，还有家里设置两扇门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消息，惹你生气，我知道你因为赵棋调查你的事情很生气，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敢一个人睡觉。”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说出这些只是在赌一把顾寒对他的容忍度，毕竟他俩的关系并不是室友契约关系，叶暖想了解他，想听顾寒说他自己的事情，无论痛苦，快乐，叶暖都想跟他分担，吃安眠药入睡的顾寒实在惹人心疼。 两个人真正的在一起应该是没有隐瞒的，顾寒总是将自己包裹起来，从未对任何人敞开过心扉，记录里的那个时空，到最后他俩都没能好好谈一谈，爱一个人就是爱他的全部，包括他的过去。 顾寒的心有些发烫，喉结滚动，他反握住叶暖的手，握的紧了，终于开口, 一开口的那句话就让叶暖更乱了：“暖暖，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抑郁症。” 叶暖怔住了，他从未想过顾寒会有抑郁症，那他曾经悲观厌世，企图自杀过吗？他不敢想象，这些年顾寒独自一人活过的日子。 顾寒的身体在颤抖，睫毛间有些湿润，从声音里可以听出他的压抑：“得病的那年我14岁，你知道的那场火灾并不是意外，而是我的亲生母亲放的，我的母亲患有精神病，自从我爸出轨以后，我妈的精神状态越发不稳定，最后我爸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与她离了婚，还将情妇娶进了门，14岁生日那天，我没想到她会从精神病院跑回来……” 后面发生的事情如鲠在喉，顾寒强忍心头的痛楚，把所有的情绪都镇压，努力跟叶暖讲述那些过去，声音嘶哑：“最后……她杀了父亲跟后妈……放了一把火……拉着我一起看火光……这些年每当夜晚我总是会梦到那晚……她手里全是血……然后笑着问我……礼物美不美……” 黑暗里，叶暖摩挲着他的脸颊，捧住那张带着泪痕冰凉的脸，心疼道：“不用说了，已经够了。” 从未想过顾寒不愿提及的过去是这样痛苦的经历，叶暖不愿让他再回忆下去，不愿让他再想下去，可是顾寒此时觉得有些事情说出来或许会更好一点。 他就像一只从黑暗里走出的困兽，伸探出一只爪子，确认眼前人是他归宿，能够包容他的一切，他带着鼻音，继续道：“后来，我被寄养在爷爷家里，跟大伯一家人一起生活，大伯家里有两个孩子，再加上我和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家里孩子很多，我得不到过多关注，大伯将对父亲的怨恨转嫁到我身上，甚至认为我迟早会变成我母亲那样，他们一家人都不喜欢我，只觉得我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爷爷死后，大伯霸占了我爸手里的股份和爷爷留给我跟弟弟的家产，美其名曰代管。” “这份家产我不能不争，我那个弟弟还很小，为了以后打算，为了被抛弃后不至于露宿街头，我必须去争，一开始我只能委曲求全，在国内读完高中后，我申请了国外的大学，那些人当然愿意我出国，甚至希望我永远不回来，而我选择出国就是为了让那些人松懈下来。” 对于那些冷遇，他说的十分轻描淡写，但叶暖同样有过被人欺负，校园霸凌的经历，知道留在记忆深处的痛苦并不会轻易忘却，或许年少时的孩子并无恶意，大人们的冷遇并非有心，但改变不了已经烙在深处的事实。 “我进入顾氏集团后，大伯害怕我成为他的绊脚石，做贼心虚的他一门心思想甩掉我，四处给我寻高枝，让我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如今再想想回国后他对我也还算不错，至少他找来的对象，身价都要比那时的顾氏集团高很多。”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笑容，应该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后来，我认识了梁辰，那段时间他真的帮了我很多，有天晚上，梁辰被家里人赶出来，他爸跟他说只要他继续混娱乐圈，一辈子都别想踏进家门。” “他脾气又燥又傲，身无分文只能来我这里寄宿，喝醉以后不讲究，赤身裸体的躺我床上，而我睡在客房，第二天早上，被突然开门的大伯撞见了，把大伯吓个半死，他本就有起床气，心里又不爽，气焰嚣张，脱口而出“我就喜欢顾寒，我就在跟顾寒交往，那又怎么了？”，那翻话刚好被我听见，他给了我很大的启示。” 顾寒学着梁辰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 “所以后来你就合着梁辰一起演戏。”叶暖替他总结，感觉那时的顾寒真是有些可爱。 “嗯”顾寒接着道，“我借着顾氏的名义拓宽了事业版块，涉足了娱乐产业，梁辰很争气，两年的时间，他证明了他自己，也帮忙证明了我，他一直想单干，我没有拦他，只是跟他说帮我找室友。” “所以你们找到了荀朗？”叶暖忽然对接下来的故事十分好奇。 “对，只是荀朗是自己送上来的，当时的他在一家讨债公司，偶然一次误砸了我的车，所以我跟梁辰强迫他合作。” “他不肯吗？” “嗯，他不肯。”顾寒嘴角微微上扬，“他性子比较冷，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只是刚好他父亲好赌，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当时我找到他，跟他提条件。” “我也给荀朗放高利贷，但是还款方式不一样，我让他替我赚钱，给我打工，甚至欺负他不懂规矩，按3:7压榨他。” “其实那样做，一方面是为了留住他，一方面是防止他老爸赖上他，他长得不错，所以我就给他投资，接综艺，拍广告，他不喜欢这个圈子，但他这个人只记别人的好，一待就是这些年。” “顾先生，那赵棋呢？”叶暖小心翼翼问到他。 “赵棋跟你一样，也是不愿被金主包养，所以被换掉了很多角色，但他比你运气好，我给了他一次机会，那时的我已经召开了股东大会，将我的伯父赶下了台，他们一家只能靠我的救济过活”说到这里，他低声问：“暖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太绝了？” 叶暖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人总是会站在弱势的一方看问题，没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我想你所做下的决定对你来说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家的小朋友永远都这样体谅自己，顾寒凑过去亲吻他的额头，“我将他赶出顾氏集团，只是觉得他没有这个能力，或许掺杂着过去的仇恨，但归根结底只是不想让公司毁在他手里，凭借这份血缘，我都可以养他们一辈子。” 顾寒重新说回上个话题，“赵棋一开始表现的很正常，直到我知道他私下找人调查我的病，调查我的过去，那一刻我是真的愤怒了，他触碰到了我的禁地，我对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当天就跟他一拍两散。” “若是只论商业合作伙伴，他一直都很称职，我们没有办法成为朋友，我给不了他真正想要的。” 顾寒自诩能够将人看的透澈，只要对方有所求，他就能最大诚意的达成合作，无论是梁辰还是荀朗，一开始都是商业合作伙伴，经过时间的磨合才最终成为朋友。 可是那怕是朋友，也有不能逾越的界限，而赵棋恰好越界了，被人窥破的脆弱让顾寒感到不堪，发生的那件事注定他不会与赵棋成为朋友，既然只能停留在合作伙伴，那便只剩利益取舍，解约赔偿，一拍两散，他的果断绝情，伤人伤己。 “解约之后，通过梁辰我就认识了楚舟，他就是个活宝，有些时候我都受不了他，真是不知道梁辰怎么能够忍受他。”顾寒露出一个笑容，话里数落着他们，心里却欣喜这些人慰藉了他过去的人生。 “那我呢？”叶暖小声问他。 “你……”顾寒将他搂的紧了，“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在酒店那晚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了你，从你出道开始，你参加的每一档节目，出演的每一个角色，甚至是那些无聊的花絮，我都看过一遍又一遍，在你去医院的路上，我曾经跟过你一路，在你被林华教训的那天，我也曾与你擦肩而过，你问过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叶暖听着他细数这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一直有个人注视着他，一直都有顾寒，他眼眶逐渐湿润，无声的淌下眼泪，他的顾先生真的好温柔，好会说情话。 “暖暖，我一直在等你。” 顾寒终于问出一直担心的问题，“暖暖，现在你知道我得病了，你会离开我吗？” 原来顾寒一直让他许诺不会离开，许诺会永远在一起，是因为他真的害怕自己离开，以前说出来时只当是甜甜的情话，如今再回想起那些话却是硬生生砸在叶暖心口上，堵的厉害。 叶暖摇摇头，凑上去吻了吻他的眼睛，真心道：“不会，永远都不会，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永远。” 第21章 短信 这一夜，顾寒讲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有他求学期间那个性情古怪的教授，有那个仅此一面却当众示爱的女孩，还有陪伴他一路的前任们…… “那个女孩从对面迎着我扑过来的时候，说实话，我是真的被吓住了，等她刹住脚步后，我安安静静听完了她的告白，很冷淡的拒绝了她，然后，她非常大声的对着我喊：“You won't find anyone who loves you more than me。” “那你怎么说？”叶暖问道。 “她说完这句话，还轮不到我说什么，她就跑掉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搞的我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顾寒稍微停顿，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那个女孩在玩大冒险，要对转角处出来的第一个人喊出这句话，很不幸，我就是那个人。” 叶暖扑哧笑出声，光是想象顾寒愣在原地的画面就觉得好笑，顾寒低头望他一眼，故作埋怨道：“你居然笑了？你男朋友出丑很好笑吗？” “对不起”叶暖敷衍的道过歉，“可是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那时的顾先生一定很可爱。” 顾寒磨蹭着他的发顶，两人贴的紧了，清晰的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他接着道：“暖暖，如果那天你跑了，你可就真的损失大了。” “嗯？”叶暖没弄懂前后联系。 顾寒凑在他耳边，湿湿润润的呼吸弄的人痒痒的，他低声道：“因为你不会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 这人真是好会说情话，刚刚明明在说他的事情，怎么就转到自己身上，叶暖带着浅笑，回复他：“顾先生，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这一夜完完全全沉溺在顾寒的温柔里，以至于都不知道何时睡去。 叶暖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帘透过一大片自然光，可见时间早已过了六点，顾寒还没有醒，这应该是第一次他没被生物钟闹醒，他轻轻掀开顾寒的顺毛，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没有吵醒他，起身洗漱。 浴室镜子里照映出身体的吻痕，叶暖挨个摸过那些印记，这些都是他的顾先生留下的，浴室门开了，顾寒进来了，自然又慵懒的从身后环抱住他，在他侧脸落下一吻“早” “不早了，顾先生，已经10点啦”叶暖试图纠正他。 顾寒挤着牙膏，注意他身上的吻痕，伸出手替他揉了揉：“下次，我争取轻一点，不让你太疼。” 这些话断是不能信的，等真的在床上的时候，他肯定忘的一干二净，只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 “顾先生，咱俩要不要就这件事商量一下，我不想让你禁欲，但还是要有节制的好。” 顾寒眉头微皱，怎么感觉曾经特别热忱的小朋友经过一晚就变了，前几次可都是他先开口要的，故作镇定问：“那……暖暖，你觉得一晚几次才好，一周几次才好，你说个大概，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他俩还真就这个问题开始讨论，最后顾寒觉得有些亏了，问道：“可你一旦拍戏就要好走几个月，那我能攒着，等你回来，一起睡吗？” “……” 顾寒说的就像是攒钱要买棒棒糖一样，特别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可这种事怎么攒，这样积攒的话，迟早会真被玩死在床上，叶暖想逃了，跟资本家讨价还价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顺手收拾好漱口杯，刚逃到门口就被顾寒一把捞回来，护着他的脑袋，抵在墙砖上，“想跑？你还没回答我让不让我攒？” “可是……这种事……怎么攒……”叶暖真的害怕他说出更荒唐的话。 “怎么不能攒？每晚三次，离开三个月就能攒270次，等你回来以后，再给我每晚匀2次。”顾寒带着浅笑，观察他的反应。 叶暖从他的笑意中猜出来他又在逗他，挑衅般的反问道：“一晚五次，顾先生，你行吗？” “你不相信我？”顾寒挑眉一笑，手缓缓滑下去，伸进他的裤子里，“看来昨晚没把你伺候好，趁着时间还早，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被揉搓的狠了，叶暖绷紧脖颈，气息紊乱，被他好生弄了一回，最后，顾寒还要询问一番：“暖暖，你觉得我行吗？” “……”叶暖几乎瘫软在他怀里，勉强借由他的力气站着，果然顾寒就是一匹狼。 ―――― 最近顾寒沉迷厨房，翻弄着不知从那个网站下载的菜谱，他也不再隐瞒，反正早就已经露馅了，索性一边系围裙，一边问道：“亲爱的，我们今天吃意大利面好不好？” 他问话的时候，叶暖正坐在饭桌前摊开手掌欣赏无名指的戒指，显得十分专注，感觉一切都幸福的不真实，就像飞翔在云端一样，完全踩不到地面。 顾寒只觉得他很可爱，望着他笑笑，温柔又宠溺，从厨房拐出来，将手搭在叶暖肩上才让他反应过来，抬头微微睁大眼睛，“嗯？” “我说今天吃意大利面好不好？”顾寒重复一遍，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就像逗小猫那样。 他任由他动作，眉眼一弯，说道：“好。” 顾寒用戴戒指的那只手牵起他的手，抚摸着叶暖的那枚戒指，微微点点头，“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说话间，叶暖忽然小声叹口气。 他的身份不会允许这枚戒指显露人前，顾寒像是瞧出来他在想什么，说道：“我去拿根项链将它串上，就算显露人前，也能当作是条项链。” 顾寒找到一根铂金项链，还是他在加拿大求学时买的，他亲自给他戴上，并且嘱咐他绝对不能取下来。 一个小时后，顾寒的大作端上饭桌，光看卖相是很好的，精致诱人，捧场的叶暖眼底闪着光，卷了一筷子，咋咋嘴，只有一个感受。 酸！真酸！ 这次实在无法恭维，他一言难尽的望着顾寒，所有的感受都直接传达给他，顾寒瞧着叶暖默默忍受的小模样，笑的欢了，很显然，他是故意的。 “顾先生，你故意的？”叶暖觉察出来。 “怎么这次不说好吃了？我还以为暖暖对我的容忍度毫无下限，我正打算默默看着你将这盘吃完呢。” 从前只觉得顾先生爱调戏自己，如今看来他还有恶作剧的天赋，叶暖微微摇摇头，能怎么办？自己的未婚夫，自己受着，于是又卷了一筷子勉为其难的吃一口，顾寒终究是心疼他的，给他重新换了一份，可能因为尝过最难吃的了，换的这份倒成了美味，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顾寒心里满满都是高兴。 他一边吃面，一边不安分的打开手机，只见楚舟给他疯狂发红包。 【一叶扁舟】：生日红包【200】×50 【暖风恬恬】：你这也太多了吧，我不敢领。 对方又是秒回。 【一叶扁舟】：小叶子，我自闭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看到这句话，他想不出来楚舟自闭的模样，抬头对视上顾寒的眼神，似乎在埋怨他不好好吃饭，叶暖连忙解释：“楚舟的消息，他给我发了50个200的红包，顾先生，你说我领不领？” “领！”顾寒非常迅速的回答，然后问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你怎么知道？”叶暖诧异。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洒钱，人傻钱多说的就是他那样，他怎么了？” “我问问啊。”叶暖低下头打字。 【暖风恬恬】：楚舟，你出什么事了？ 【一叶扁舟】：小叶子（大哭特哭），辰哥他…… 似乎是很难启齿的事情，对方久久不回，对话框上只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三分钟后。 【一叶扁舟】：小叶子，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你自己变弯的吗？ 【暖风恬恬】：………… 叶暖到底是聪明的，楚舟刚刚拍完《焰火》，里面还涉及同性恋，演员一段时间出不了戏都很正常。 【暖风恬恬】：楚舟，你还没出戏吗？ 【一叶扁舟】：你怎么知道！算了（垂头丧气），不是我没出戏，是辰哥没出戏，你懂的，两个男人之间，就感觉怪怪的。 叶暖实在想不到会是梁辰不能出戏，毕竟他演过众多角色，诠释过不同性格的人物，到他那个境界，演戏应该都是技巧派，出不来戏？叶暖有些困惑，不过还是宽慰他。 【暖风恬恬】：再看一段时间吧，梁辰应该不至于，应该很快就分清戏跟现实，不过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话，此时的楚舟正躲在酒店，一瞬间只觉得恍惚，他怦然心动的瞬间究竟是戏里的人物还是他自己，他跟梁辰？他想象不出来。 正在叶暖准备放下手机专心吃饭的时候，屏幕顶端收到一条短信：【小暖，我是爸爸，我想见你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问题可以留言说哈，虚心接受。 第22章 顾游 叶暖久久凝视着这条短信，拿手机的手都在轻微发抖，这条短信唤起记忆里的那张脸。 无从知晓他从何处得知自己的号码，还是他一直都知道，母亲的遗书里选择原谅他，是否就说明背着自己，母亲一直都知道父亲的下落。 曾经问过母亲关于叶明的下落，一直都被搪塞过去，如今细想，在那段日子里，家里一度穷到需要去邻居家借钱，偏偏隔几天，饭桌会添上一盘油焖大虾，原来母亲对警察说的都是谎言，对自己也是隐瞒至今。 他回来了，他来找自己了，为什么？明明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他一个自身难保的逃犯来找自己，为什么？ 顾寒端起手边的红茶，眼睛一直盯着他，无论楚舟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至于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他问：“楚舟发生什么事了？” 这段日子，叶暖的演技突飞猛进，他顿了一顿，抬头对顾寒露出微笑，眼睛里带着柔光，“没发生什么事，楚舟说他入戏太深，还没出戏，最近心情有点抑郁。” 无论他演技再好，还是没能逃过顾寒的眼睛，那一瞬间的犹豫就将他出卖的彻底，他的眼眸那样深，沉默一瞬，说道：“暖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擅自做决定，可以找我先商量一下，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家人这个词触动了叶暖的内心，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形同虚设，如今他再一次拥有了家人，他不能让顾寒插手这件事情，叶明是个通缉犯，他改变不了这份血缘关系，可顾寒一旦牵连进来，对他不好，对他的事业不好，叶暖再次笑了笑，“我知道的，放心，我会跟你商量的。” 顾寒说这句话是在试探他叶明是不是找上门来了，由于一系列的混乱，叶暖母亲的死亡时间都可能提前，叶明的提前出现也在他的计算之中，无论再混乱的事情，顾寒都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此时还不知道，马上他就要接待一位不想见的客人。 趁着顾寒收拾碗筷的间隙，叶暖很快发过去一条短信【你在那儿？什么时候碰面，发个地址给我】 叶暖一直死盯着屏幕等待着，三分钟后。 【凌晨2:00，我在清平巷口等你】 叶暖立马抬头朝正在洗碗机前忙活的顾寒望了过去，凌晨？他又该用什么借口从顾寒眼前逃脱。 与此同时，顾寒的电话响了，舒雨打来的，她交代道：“boss，您弟弟顾游回国了，刚刚他更新了一条INS，马上准备登机了。” 常年在商场养成的素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幅度很小，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安排道：“好，我知道了，他航班落地以后，给他打电话，就说我要见他。” “好的，我马上安排酒店。” 顾游，顾寒同父异母的弟弟，18岁，从初中开始顾寒就将他安排到法国念书，他又一次不打招呼回国了。 兄弟俩的交情并不深，顾寒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正是因为他母亲的介入才让顾寒妈妈的精神疾病加重，而又是自己的母亲杀害了他妈妈，可到最后，他俩都是受害者，身体里还拥有一半相同的血缘，完全放任不管是不可能的。 现在是北京时间12:39，按照航班行程，他到达的时间应该是凌晨左右，顾寒放下电话，很平静的对叶暖说道：“暖暖，我弟回来了，今天晚上我得去见他。” “是顾游吗？他要来家里住吗？”叶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对顾游了解的很少，而顾寒谈及他时也就是一笔带过，并不难猜顾寒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并不交好。 “不用，我给他安排了酒店，只是今晚我得出去一趟，你好好在家。” “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人了，不怕的。”叶暖笑笑。 顾寒从厨房里走出来，到他跟前，揉揉他的头发，自然而熟练，温柔的笑笑：“暖暖，等我回来。” 两人短暂的温存过后，顾寒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他得赶紧回公司安排，顾游待在国内的日子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上次他回来，就已经将公司搅得天翻地覆，因为他的身份，没有人敢得罪他，任他横行霸道。 顾游从未在顾寒身边待过，性子养的嚣张，狂妄，一点不和心意的地方，随便就能和人干起来，实打实的比神仙还难管。 不过这样一位少爷，在他12岁那年，顾寒安排他出国念书的时候，倒还是十分乖巧的。 懵懵懂懂的小孩子，相信自己的亲哥哥只是单纯的为他好，毕竟顾寒自己也在国外留过学，即使心中百般不愿，最终还是同意了顾寒的决定。 在他点头的那一刻，哥哥温柔的揉了揉他脑袋，称赞他乖，他想要让顾寒喜欢他，不想每次只能看见哥哥一副冷漠的表情，他想做个能让哥哥满意的弟弟。 直到后来顾寒将养育他的大伯赶出顾氏集团，他自己成为了掌舵人，顾游才明白什么叫做年少无知，他开始恨这个人，恨这个所谓的哥哥。 从他有记忆开始只记得大伯与大伯母，他们待他很好，而自己的亲哥哥却总是对他不闻不问，还是孩子的他就这样夹在这些大人之间，他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的这样绝呢。 所以他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大伯他们讨回来，反正顾寒也不管他，他喜欢看顾寒焦头烂额，替他收拾烂摊子，忙前忙后的表情，那种时候会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 到了航班落地的时间，顾寒的车准时到达机场，这么晚落地的航班并不多，舒雨下车认真仔细搜寻着顾游，那怕给他打过电话，也得以防万一那人半路开溜，他也不是没干过，好几次只有舒雨来接他，顾寒没来，他就让舒雨扑了个空。 滚动的轮子声传来，他穿着黑色齐膝羽绒服，脖子上挂着耳机，后面背着一个包，一副干干净净的少年模样，只是一开口便全部幻灭，他毫不客气对着舒雨冷哼了一声：“你可真是顾总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我都买这么晚的航班了，还能看见你。” 舒雨没跟他计较，替他拉开车门，语气毫无情绪，微微躬身，用职业人的操守接过他手中的拉杆箱，低声一句：“顾总在车上，请您先上车。” 车里坐着顾寒，依旧是记忆里淡漠的脸，有时候顾游会想世界上究竟有什么人能让他这位好哥哥担心，让他变换表情，一脚踏进车内，身体放松的靠着后座，闭眼小憩，两人连简单的寒暄都没有。 司机接过拉杆箱，忙着放进后备箱，然后上了高架。 顾寒略用训斥的口吻道：“你以后对舒雨客气一点，她是我的员工，不是你的仆人。” 听到这里，顾游睁开眼睛，仍然是那副不爽的表情，讽笑道：“也对，打狗还得看主人，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顾寒垂下眼帘，他明白这个人只是在单纯惹他生气，至于舒雨，以后再赔礼道歉，继续道：“怎么想着回国了？钱不够了吗？现在还没到寒假，学校同意了吗？” 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问题，顾游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几乎自暴自弃的望着他，说道：“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你有在乎过吗？！” 他音量提高，侧过身子，继续盯着他：“顾寒，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只是一个靠着你施舍才能过活的陌生人，你将大伯赶出公司，不就是因为他是你前程路的绊脚石吗？！你连你自己的亲人都能随便对待，我真恨不得顾氏集团明天就破产！” “顾氏集团是爷爷留下的产业，也是老爸辛苦发展的产业，如果它破产了，你舍得吗？”顾寒眼神锋利似冰，语气带着些许愤怒。 “有什么舍不得的？爷爷跟老爸我都没有印象，我是大伯养大的，我只知道他们对我很好，大伯的孩子对我比你这个所谓的亲哥还亲，顾氏集团跟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随后对着司机说：“我在金水大桥下，不去住酒店！” 顾寒斜睨了他一眼，声调极冷，“这么晚了，你不去酒店打算去哪儿？” “要你管！我自己有地方去，不用顾总操心。” “又要去跟顾景他们私混吗？！你忘了去年你跟他们在酒吧闹架，闹进派出所的事吗？这次再出事，没有人会去赎你！”顾寒眼底尽是犀利，压制不住的情绪完全迸发出来。 顾游讽刺的笑笑，“是吗？那我到底就要看看顾总是不是真能说到做到！” “老韩，别听他的，继续开车，去御笙酒店！” “我再说一遍，我要去金水大桥！要不然，我就拉开车门从这里跳下去！”他一边威胁，一边握住车门把。 两人剑拔弩张间，车骤然熄火，坏在了路中间，突如其来的刹车让他俩停火，舒雨打电话给专修店过来拖车，只有顾游不管不顾的给顾景拨去电话。 在专修店工作人员到来之前，他上了顾景的车扬长而去，看见顾景挑衅的那张脸，顾寒狠狠的攥拳，咬着牙暗骂了一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顾游面前，他永远都是败方，束手无措，束手就擒，给荀朗拨了通电话，正在睡梦中的荀朗接通电话。 “荀朗，你以前在金水大桥的弟兄们还有联系吗？叫他们帮我盯辆车，再盯个人，酬劳按最高的算！车牌号我马上发你。” 荀朗嘲笑道：“老顾，你弟又回来了？我感觉每次这种事都是我在帮你做。”然后又宽慰他：“放心，盯你弟的活，那帮人已经得心应手，你这样的大客户，他们一定会帮你好好看着他的。” “嗯”这种时候，顾寒不愿跟他皮。 第23章 叶明 车辆行驶速度很快，每喧嚣而过一个地方都能刺破夜行人的耳膜，使人不自觉捂住耳朵，顾景可不管是否音贝过大，他只顾自己快活，嘴里叼着烟，猛吸一口，再将烟头扔出窗外。 车速过快，顾游有些害怕了，他揪着车顶的扶手，“哥，你开的太快了，你这样会招来警察的。” 顾景置若罔闻，侧头望他一眼：“放心，这条路没有监控，警察找不来，小游，你在国外待了这些年，难道还没学会飙车？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他是顾深的小儿子，比顾游大7岁，大学毕业后，一直游手好闲，坐吃山空，毕业那年，他爸舔着脸去求顾寒给他安排一个小职位，顾寒考虑了很久勉强答应。 只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瞧不起，看不上那样一份卑微的工作，他爸，他妈，他哥想靠顾寒的救济过活，他可不要，痴心妄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他从未脚踏实地过，不知人间疾苦，创业一半就被合伙人卷走钱，现在就跟着一帮京都富二代喝酒，蹦迪，把妹。 “哥，咱们这是去那儿？” “NIGHT酒吧，哥带你去见几个人。” ―――― 按照约定，叶暖到了清平巷口，这条老巷是叶暖童年时居住的巷道，卖掉房子离开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屋墙上已经写上了白色的“拆”字，很快以后，最后的这方记忆都将不复存在。 他里面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故意压低黑色鸭舌帽，想要将自己与黑夜融为一体。 昏黄的灯光下,逆着光走来一位瘦骨嶙峋的中年人，腿似乎还有一些跛，那人越走越近，渐渐看清他的长相，比通缉令上更为苍老，许久未剪的头发乱糟糟的。 他今年50岁，却比同龄人看上去更为苍老，嘴唇干燥破皮，胡子未完全刮干净，一张脸完全垮了，毫无生气，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当年需要仰望的人如今却可以俯视。 时间在两人间留下隔阂，周围一切都很静，静到可以听见空荡荡的冷风声，那人率先开口：“小暖” 这一声顿时让叶暖眼眶泛红，眼睛里噙着眼泪，努力不让它掉下来，喉咙开始变得苦涩，他的声音沙哑了不少，叶暖没有喊他，只是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叶明环顾四周，低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这个地方不安全。” 两人挪到小巷更为僻静的角落，人们都在熟睡中，偶尔会有几只狗乱叫。 叶暖抱着手臂，没有看他，眼睛一直盯着巷口，再次问道：“你找我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叶明舔舔嘴唇，低着头，佝偻着身子从角落的垃圾堆里翻出一个纸袋，喉结滚动，说道：“我最近联系不上你妈妈，我知道她得病了，这里是四十万，应该可以用来救急，你先拿着。” 这些年，他偶尔会给胡月打电话，比较了解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叶暖很争气考上了大学，又因为需要钱进了娱乐圈，如今算是公众人物，可听胡月的口吻，他混的并不好，过的并不开心，所以决定铤而走险跟那群人赚一票。 叶暖望着四四方方的夜空长呼一口气，郁结于心并没有得以缓解，堵的生疼，他觉得讽刺，一个常年逃亡的人居然担心起他跟母亲，他低下头，眼泪最终淌下来，“没有用了，妈已经去世了。” 叶明显然被胡月的离去震惊到了，但也只是一瞬，毕竟这个病的结局就是死亡，无论怎样延长都是一种受罪，他垂下手，平静道：“这样也好，你妈她最怕疼了，有几次我都感觉她撑不下去了，这样也好。” 声音越来越低落，越来越无奈，几乎还带着几声鼻音，最后他还是将纸袋里的钱塞给叶暖，他抬头盯着他：“小暖，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这笔钱，你拿着，你妈告诉我你并不喜欢如今的工作，拿着这笔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真是好笑，一个逃了15年的人现在跑来关心自己？叶暖的情绪彻底迸发出来，用力将钱砸在地上，声音不可控的质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抛弃我跟我妈？如今又为什么要回来？” 对于这个人，叶暖是恨的，恨他不敢承担责任，恨他消失多年不闻不问，恨他在最绝望的时候不曾出现，如今他自身难保，却想着回来装好人。 叶明抿了抿唇，没有吭声，心里很难受，过去改变不了，他只能跟他解释：“小暖，对不起，撞了人以后，我脑子里很乱，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坐牢，你还小，你妈妈身体也受不得累，我不能被抓，要不然我们家就垮了，这些年我四处逃亡，赚的并不多，但能是一点是一点，我都会想办法安全寄回来，让你跟你妈妈吃顿好的。” “已经垮了！你跑了以后，我们家就已经垮了！”叶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主动找警方自首，法院最多判刑三年，我跟妈会一直等你回来，可你却跑了，如今……如今你还诈骗……” 他说不下去了。 叶明一直低着头，却能从偶尔梗咽的声音里想象出他心疼而愧疚的神情。 “小暖……对不起……爸爸错了……可是已经回不了头了。” 迟到的一句又一句道歉，叶暖脸上的神情极为破碎，仰头闭上眼睛，眼泪再次顺着泪痕淌下来，“爸，自首吧，我可以给你请一个好点的律师。” 叶明摇了摇头，“不能自首，如果这次自首，一定会是无期的，小暖，对不起，爸爸回不了头了。” 一步错，步步错，他这一辈子毁的干干净净。 学法的四年间，叶暖看过无数案例，犯罪并不一定就是坏人，至少他不认为他父亲是坏人，但他的确一次又一次触碰到底线，迈进不可回头的深渊。 “那要一辈子逃下去吗？！一辈子躲着警方，躲着我？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爸，你去自首吧，这样至少我能去牢里看看你。”叶暖说出最后的期许。 可是叶明只是泪流满面的说着一句又一句“对不起”，他终究是个失败的父亲。 此时声后街道高鸣的警笛声让叶明警觉起来，他握住叶暖的手，就像当年妈妈告诫他一样，说道：“小暖，如果警察找到你，记住你从没见过我，我也没来找过你，爸爸，要走了，对不起，小暖。” 叶暖心锥的生疼，这样的答案真是标准答案吗？他记得叶明跑路的那晚曾经回来过，坐在床边抚摸过他的脸，他一度以为只是梦，直到第二天，母亲告诉他：“小暖，如果警察去学校找你，记住问什么都说不知道，问见过你爸爸没有，要回答没见过。” 没在多做停留，叶明拖着跛掉的腿，仓皇又狼狈的逃离这条小巷，看着他再一次渐行渐远的身影，他靠在墙角，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地上有些冷，但也没有此时的心冷，他悲戚而痛苦的哭着，好好的日子被过成如今的模样。 此时，电话铃声响了，他接到顾寒的电话，“暖暖，我这边出了些事情，今晚就不回来了，早点睡，不要等我了。” 叶暖用沙哑的声音回复：“好” 顾寒听出他浓重的哭腔，问道：“暖暖，你出什么事了？” “顾先生……我见到我爸了……” 正赶往派出所的顾寒，坐不住了，迫切问道：“你现在在那儿？回答我！” “距离……金水大桥不远的清平巷口。”叶暖擦擦眼泪，认错一般的说出位置。 “叶暖！我跟你说过什么，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应该跟我先商量，你知不知道你去见你爸这件事究竟有多严重，一旦被拍下来，警方会告你窝藏，你也别再想在圈子里混，立刻去警局备案，我马上过来！” 顾寒几乎是命令的口吻，然后气愤的挂掉电话，他不想再听叶暖辩解，即将来临的是一场网暴，解决的不好，他们就会滑向已知的命运，顾寒得放手一搏。 叶暖冷静下来，揩干眼泪，他决定按顾寒说的做，叶明真的不能再逃了。 第24章 派出所 呼啸的冷风砸在脸上，打车赶往派出所，一路上，他的心浮浮沉沉，在情感与理智中挣扎，他真的要亲手将父亲送进监狱吗？ 最后得出答案，将余生拿来赎罪也好过躲在暗不见天日的臭水沟里，只有接受了制裁，道德的谴责才会减少一分，才能干干净净活在阳光下，叶暖可以等他，那怕最终能一起生活的日子并不多，他也可以等他，就像小时候等他来接自己放学一样。 拉开车门，三两步迈进派出所，见到值班的警察就立刻冲上去：“您好，我要报案！” 派出所的气氛很不好，靠墙抱头蹲着两排年轻人，一位长的凶神恶煞的警察念着名字：“顾游，进去尿检。” 这个名字使得叶暖不得不多看那位年轻人一眼，他脸上挂彩，应该是与人打架所致，看上去还是个学生。 估计只是同名同姓，毕竟顾寒正跟他弟弟在一起，没再多想，继续跟值班台的警察交流：“您好，我要报案。” 值班的小个子大致了解下情况，立刻给组长报告，他们组了几人，开了一辆警车，出发去叶暖所说的地方寻人。 叶暖没有立刻离开，他将赃款上交，留下电话号码与短信截屏，配合警方做好笔录，然后等顾寒到来。 记录做完以后，小个子还跟他聊天，“你是不是最近那部电视剧里的演员，今天晚上，不是，已经是昨天晚上了，我值班之前看了，你演的很不错。” 然后笑嘻嘻的递给了他纸笔，“方便签个名吗？” 叶暖礼貌的接过纸笔，给他签下名字，并且谢谢他喜欢这部作品。 那位凶神恶煞的警察将顾游从尿检室提出来，看着手里报告：“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一帮吸毒的人混什么混，沾染上毒品是开玩笑的吗？！幸好有人举报，我们去的及时，你要是被引诱吸毒，你爸妈不得气死！” 顾游任由警察责骂，他是真的害怕了，这时候都还心有余悸，身体都在发抖，没有想过顾景引见的朋友会聚众吸毒，若真的喝下那杯酒，这辈子都毁了，后悔没听顾寒的话，一语成谶，如今又得等他来警局赎人。 “将监护人电话报给我，我们打电话叫他来赎人。”警察走着程序。 “电话：1340356XXXX，顾寒，我哥。”顾游低着声音说出这串数字，不确信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走之前，我刚跟他吵了一架。” 叶暖的视线一直落在顾游身上，愣愣的看着他，一时恍了神。 电话还未拨出去，派出所门口就进来一人，叶暖看着门口的顾寒，他的眼神都可以杀人，阴鸷地凝视着顾游，过分冰冷的目光让顾游忍不住倒退一步，感觉顾寒的拳头马上就要挥上来了。 可惜全都猜错了，他三两步上前，揪起正蹲着的顾景，将其狠狠抵在墙上，头磕上墙，一声重响，瞬间便落下一拳，顾景完全承受下这一拳，偏过头，嘴角破了血，似笑非笑的望着怒气滔天的顾寒。 警察都懵了，赶紧上前拉开他俩，顾寒并没有泻火，担惊受怕了一晚，不论是顾游还是叶暖，他都真的害怕了，忍了整整一晚，只能发泄在顾景身上，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顾寒挣脱开警察，将顾游摁在地上揍，他像是一匹被惹怒的野兽，心里那股火气全集中在拳头上，拳拳到肉，站在门口的舒雨看傻了眼，从未见过老板如此失态。 “顾景，老子警告过你不止一次！不要带他来这种地方，上次在警局，老子就跟你说过，如果再有下一次，打到你妈都不认识！你以为我顾寒是好欺负的吗？！我能整垮你爸，自然能整死你！你自己堕落，还得拉着我弟给你陪葬吗？！”他一股血气涌上来，脸色涨的血红。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精准无误的传进顾游耳朵里，他的哥哥因为自己揍了顾景，他的哥哥在为自己出气，他的哥哥及时赶到了自己身边，还未等警局打电话，他就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他看着蹲在角落的那排陌生人，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顾寒身上，突然明白，他们会冲进来帮忙打架完全因为是顾寒派来的，万千情绪莫名的涌上来，心里混杂着感激，愧疚，抱歉，特别丢脸的哭了出来，一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烫的心疼，哭泣的声音漫长又持久。 顾游的哭声换回顾寒些许理智，他稍微松松发疼的拳头，指关节染有血迹，在所有人愣住的神情中，起身整理服装，顾景被揍的鼻青脸肿，就算将他打成终身残废，顾寒也认了。 他并没有安慰顾游，任由他哭，转身面对着叶暖，眼神特别尖锐，不由分说又是一顿训斥：“还有你，你答应过我什么！从来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叶暖，对你而言，我算什么？！是不是随便一个人说的话都要比我有分量？！” 叶暖半天不敢动，他害怕惹顾寒生气，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低头认错：“我错了，顾先生。” 这声道歉并没有让顾寒消气，他的眼神平视着门口，没有看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今晚已经做了太多失控的事情：“报案了吗？” “报了。” “在这里等着我，走完程序，跟我回家！” “嗯。” 紧接着，叶暖跟顾游两人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的等着顾寒。 回聚缘公寓的途中，车内一片死寂，连喘气声都尽量均匀，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惹顾老板。 顾寒先让司机将舒雨送到家中，并给她放了一天假，推开车门的她，一路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回到家洗漱完毕，舒雨慵懒的瘫在床上，拿起手机，进入【无boss俱乐部】群 【群主舒雨】:你们绝对不知道老板今天干了件什么事，我简直惊呆了，那还是我们那个冷面冰山的老板吗？ 显然大部分人都在熟睡中，群里没有人回应她，她毫无睡意的刷起微博，只是她还不知道，此时，已经有好些照片，视频出现在网络上，几分钟后将要迎来第一波高峰。 回到聚缘公寓的三人，带着满身疲惫，叶暖给顾游收拾出客房，让他休息，顾游对住在这里的人见怪不怪，他哥出柜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单纯以为只是顾寒新相中的小男友，最多两年也就腻了。 见他脸上有伤，叶暖给他拿来医药箱，小少爷没有道谢，叶暖也不愿待在尴尬的氛围中，提醒他上药后就动身离开。 顾游失神的盯着医药箱，漂亮的眸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警局那幕依旧在脑海回放，在酒吧的确是他先动手打人，原因是顾景出言不逊，他骂顾寒总有一天会变成他母亲那样，变成个精神病，杀人纵火，住进精神病院。 他还骂，顾寒从小就是他踩在脚下的一条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如今披着皇袍装什么高贵。 那场火灾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似乎不知道些什么，在他稍微懂事的年龄，知道顾寒已经出国留学，回国后还帮顾深打理顾氏集团，从外人来看顾深对他不仅有养育之恩还有知遇之恩，后面顾寒对顾深一家几乎是赶尽杀绝，狠戾无情，无论怎么看，都是养育多年的白眼狼恩将仇报，一出现实的农夫与蛇。 那在他不懂事的年龄，哥哥在大伯家又受到了怎样的对待，他们之间又有怎样的恩怨，顾游逐渐分不清对错，仰头望着晶莹剔透的吊灯，如果去问顾寒，他会跟自己说吗？按照他哥冷淡的性子，他只会选择继续隐瞒，如果没有亲眼看见顾寒打人，他绝不会相信那是他哥。 时间已近凌晨6点，顾寒站在落地窗前给企宣部的负责人熊敏拨去电话，一旦出事这个部门就得连夜爬起来干活，此时也不例外，熊敏睁着酸疼的眼睛，挨个打电话叫醒同事，在顾寒许诺的糖衣炮弹下，各各都强打精神。 【无boss俱乐部】 【企宣部熊敏】：舒姐，你睡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去警察局了，怎么顾总小男友的老爸又是通缉犯？我好懵逼。 【企宣部宋清】:算了，算了，为了假期，开始干活吧。 【企宣部王江涛】：已经在热搜上了，伙计们，赶快啊。 【企宣部柴风】：这波舆论好猛啊，谁他妈不睡觉，在这里控评！ 【企宣部宋清】：顾总的小男朋友这么惨的吗，刚有起色，就有人打压。 【企宣部赵元】：不要忘了还有顾总和那位小祖宗，咱们几个人够吗？！要不要找嘉娱的小伙伴。 【企宣部周瑶】：谁能找找外援啊，照这速度分分钟爆啊。 【企宣部吴军】：他妈的，现在打电话撤热搜还来不来的及吗？ 【企宣部陈俊】：我他妈都快忘了咱们的业务范围不是房地产吗？娱乐圈的事不该是嘉娱干吗！ 【企宣部熊敏】：说的对，赶紧把任泽那群人叫醒！ 果不其然，逐渐苏醒的城市，来来往往上班的人群都接连看见热搜榜，#叶暖父亲通缉犯#，#顾氏二少吸毒被抓#，#顾氏总裁警局打人#，电视剧疑云#，#疑似叶暖被包养# 一时之间，话题铺天盖地的涌来，企宣部的寥寥几人完全不是网友们的对手，撤掉的热搜分分钟再次顶上，欲哭无泪的操纵着键盘，这是吃瓜群众的狂欢。 【无boss俱乐部】 【企宣部熊敏】：先专心撤跟公司相关的热搜，公司形象要紧。 【企宣部赵元】：可问题是，那一条不是跟公司有关？ 【嘉娱宣传部冯佳】：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当事人出来辟谣。 【企宣部吴军】：那你给boss打电话，我可不敢。 群里几乎是炸开锅，事态根本不受控制。 第25章 网暴 【蜜糖加薯片】：崽崽，你快出来说句话啊,别人脏水都泼到门口了！（大哭） 【肥宅蜗牛】：粉丝别洗了，这都锤死了，照片拍的清清楚楚，你家偶像就是诈骗犯的儿子，如今还包庇通缉犯。 【抹茶蛋糕】：滚！这都2020年了，他妈的还带连坐，我一度恍惚穿越到秦始皇当年。 【每天爱你多一点】：粉丝们都要哭惨了，崽崽的事业好不容易有所起色，那里经的这么搞（哭） 【棋家的崽崽】：学法的告诉你们，那怕是古代也有同居相为隐，亲亲得相首匿。 【一个鸡笼的鸭】：你也知道那是古代，如今是现代，我专门去搜了下刑法第三百一十条：窝藏、包庇罪。真的，别洗啦！ 【小甜茶】：胡说八道，就算你认识法条，你也看不懂它，你知道窝藏，包庇的构成要件吗？！知道叶暖的情况满不满足四要件吗？！后面都要看法院怎么判。 【考试必过】：准备入坑的我，看下来简直一脸懵逼，怎么哥哥就被群起而攻之，动了谁家的蛋糕？谁能给我讲讲剧情。 【锦鲤鱼】：吃瓜吃了一早上，总结就是一路人在凌晨拍到叶暖跟一个男人，然后那个男人就是不久前新闻报道的在逃诈骗犯，然后网友扒出叶暖的家庭背景，他爸爸交通肇事逃逸，后来又拍到警局门口，他上了那位总裁的车。 【看见我请叫我去学习】：只有我关注的重点是叶暖的学历吗？那可是211啊，如今娱乐圈的要求这么高吗？ 【学渣的学沫】：不，不止你一个，还有我。 【皮蛋瘦肉不要肉】：只有我想知道被包养是真的吗？ 【暖风十里不如你】：笑话，女生都能手拉手逛街，还不准男人拥抱一下，这样说的话，娱乐圈全是gay，我看梁辰跟楚舟最gay。 【永远只爱八宝粥】：现在是你家正主出事，你扯我家干什么，人家关系好怎么就gay了？ 【赵棋今天糊了吗】：我看网友总结，感觉蛮锤，要不然他怎么突然接到这么好的资源。 【我是你的暖宝贴】：这资源好吗？！笑话，番位都几开了，如果真被包养，金主直接给他甩男主剧本，至于在乐雪抠脚吗@乐雪娱乐，给老子爬！ 【蓝莓果酱】：经纪公司是死的吗？！怎么还不出来发声明！ 网络上显然是瓜民狂欢，现实里却格外平静，叶暖正在卧室内翻阅网友的评论，吴乃就打来电话，他几乎气炸了：“小暖，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我这个经纪人还得通过热搜知道你的消息吗？小暖，热搜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光听吴乃火冒三丈的语气，就知道他又在网上跟网友互撕，叶暖只能率先安抚他：“真假掺半吧，顾家二少吸毒那条是假的，我爸那条是真的。” 听到这里，吴乃全部的重量都落在椅子上，他觉得有种挫败感，让他带着一股深不可拔的自责，他知道叶暖父亲当年交通肇事案件，只是没想到还有更严重的。 当时看见那条新闻的时候，叶暖明显表现的不对劲，如果再多问几句，局面会不会不一样，娱乐圈最怕涉及政治，法律这些事情，他又生气又难过，他生气自己的不负责，难过叶暖正在经历的事情。 还未等他开口，电话那边道：“老吴，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就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可以做到让你满意，我们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吴乃的心微微一动，明明出事的人是他，却反过来安慰自己，叶暖的语气那样坚定，完全没有一丝不安，慌乱，就像网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吴乃语气显得激动：“叶暖，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稍微解决的不好，你就会被归类于劣迹艺人，没有资源，没有通告，最后被逼退圈，那怕回归普通人的身份，也要承受路人的指摘怒骂，进了圈子的人，一辈子是好是坏都要曝光在公众面前，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他的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一切都是在为他考量，叶暖捧着手机，脸上不怒不恼，反而十分柔和，“吴乃，相信我，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叶明是我爸这件事情，我改变不了，我得去向公众承认这件事情，就像你说的，进了这个圈子，是好是坏都得爆光在公众面前，我拿出我的态度，至于公众接不接受，那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逃。” 问题来临时，叶暖永远都不会选择逃避，吴乃喉结滚动，甚至有些苦涩，沉默良久，他才道：“好，小暖，我相信你，放心去做吧，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此时正在一楼客厅的顾寒接到荀朗的电话：“需要帮忙吗？” 未等他开口，荀朗接着道：“我给你引流，新闻压新闻。” 顾寒嘴角浮现一抹笑容，心情有了些许轻松，原来记录里关于这件事情的手段是荀朗送上门来的，“怎么帮？宣布你要退圈？还是你要结婚？” “你怎么知道？”荀朗诧异。 “你小子的智商能想出什么好办法，除了跟梁辰学着换挡箭牌，还能想出什么？”顾寒舔舔干燥的嘴唇，眼眸深沉，望着窗外的阳光，认真道：“谢了，荀朗，不过暖暖应该想出办法了，我相信他。” “看来你这次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朋友，我还以为你玩假的。”荀朗轻轻笑了笑。 “假的？”顾寒反问，继而戏谑道：“就算是对你们，当年，我也没玩过假的，你自己说，是不是一起吃过，一起睡过？” 三两句话就将顾寒的心情从谷底拉回来，他们是朋友，任何时候都可以出面挡枪的朋友。 “那就行，既然你已经做好应对打算，我就不插手了，有事说一声，我能帮忙尽量帮忙。” “谢了，荀朗。”千言万语都只汇成这一句话。 无论是酒吧，还是现在，亦或当年。 顾寒患有抑郁症的秘密，除了神经大条又好骗的楚舟，他们几个都知道，梁辰与荀朗都查过顾寒吃的药物，因为手段干净，没被顾寒发现，既然顾寒选择隐瞒，一定有他的理由，能做的，只是给他朋友的关怀。 那两年里，荀朗陪伴顾寒的时间最多，为了照顾他，几乎从来不接周期密集的行程，所有的热度都靠综艺，广告，走秀累计起来，顾寒看似冷漠淡然，生人勿近，可他却最需要有人陪伴，或许最开始只是出于同情，怜悯。 怜悯这样一位拥有一切的富豪，却连一场好梦都是奢望。 所谓日久见人心，两人逐渐熟络，结下这份友谊。 “不客气。”荀朗低声回答他。 挂断电话后，微信界面立马跳出楚舟私聊。 【一叶扁舟】：荀哥，你那条微博还是别留到你房子塌，目前救命要紧啊！！！！ 【一叶扁舟】：荀哥，你到底在不在啊，快点跟队形啊！！ 【一叶扁舟】:辰哥都发了，你也赶快啊！！ 【一叶扁舟】：我马上给赵棋打电话，我就不信，压不下这条！ 一连几条微信轰炸，荀朗满脸懵逼，直到他看见楚舟微博的骚操作。 最新两条微博热搜#楚舟梁辰刚# #总裁的前任们#，点进去一看评论。 【鱼尾酥】：这是什么人间沙雕，跪求被渣，我不行了，我要被笑死。（笑哭） 【月光位寒】：啊！！啊！！xswl，我感觉梁辰的人设全面崩塌！！！ 【花殇】：这是什么神仙友谊，为了救你，宁愿做总裁前任。（悲允） 【萌妹子】：不得不说，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要不然不会这么正面刚。 【梁辰跟楚舟官宣了没有】：今日份的粮我嗑到了。（偷笑） 【八宝粥超甜】：快去看赵棋的微博！！！他发博了！！果然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丑八怪】:我突然相信他们不是塑料兄弟情了，这种时候出来发声，我要哭死了。 【每天爱你多一点】：我就知道崽崽没有被包养，终于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了，真的好好哭啊！！（呜呜呜） 【我只爱赵棋】：怎么办，我越来越爱赵棋了，顺便还想爬下墙。 【荀朗今天营业了吗】:我今天是不是可以蹲到荀朗发博？！！！我记得他跟顾总也有联系，我要去蹲了！！姐妹们，祝福我！！ 荀朗嘴角勾勒上一抹笑容，他打开自家微博，输入文字，配上图片，点击发送，为这场热度再次添砖加瓦。 微博楚舟：听说小叶子被包养了，那我可以跪求网友让我做顾哥的前任吗？我不怕被渣。 【图片】（楚舟生日那天扑进顾寒怀里） 微博梁辰：那我想做第一任。 【图片】（嘉娱成立剪彩礼，梁辰与顾寒相视一笑） 微博赵棋：我估计是前前任。 【图片】（酒宴上赵棋与顾寒合影） 微博荀朗：大家好，我是顾总的第二任。 【图片】（火锅店开业，顾寒将手搭在荀朗肩上） 第26章 记录 叶暖已经编辑好文案，一时之间感慨万千，网上有很多人不问事实跟风骂他，不过还是有少部分人为他发声。 他的粉丝也给了他足够的力量，这还是他进入这个圈子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温暖，顾寒推开房门轻声走进来，坐到他身边陪他，思虑良久，他问：“暖暖，准备好了吗？” “……”叶暖睁大眼睛，“顾先生，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有时候，叶暖真的认为顾寒将他看的特别透彻，在他眼前就跟透明的一样，所思所想都逃不过顾寒的眼睛，包括现在，明明还没有跟他提及自己的想法，顾寒就能猜到他想自己出面承担。 顾寒凝视着他的眼睛，接过他的手机，认真细看编辑好的文案，语气温和，“按你的想法做，不用担心影响，这件事你没有错，一切都还有我。” “嗯”叶暖轻轻点头，每次被他无所顾虑的宠爱，都会让他心里暖暖的，生命里遇见这么好的他，得到如此幸福的生活，究竟应该如何回报他。 “谢谢你，顾寒。” 谢谢你全部的理解与支持，谢谢你全部的包容与体谅。 顾寒将手机放回他手里，叶暖最终点击发送声明，不出所料，#叶暖发声#再登热搜。 【微博叶暖】：“大家好，我是叶暖，很抱歉在此占据大家时间，作为公众人物，我必须就我的父亲跟大家说明一下，我不否认叶明是我的父亲，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照片拍到的内容同样属实，当晚我的确见过他，但那晚也是我这些年第一次见他。 在我八岁那年，他因为交通肇事罪选择逃逸，一逃就是15年，这15年期间他从未主动联系过我，我也不知道他的任何下落，这15年来，我从未选择包庇他，包括他在逃亡期间犯下的诈骗罪，这件事，我也是通过新闻才得知，当晚见过他之后，我便去警局报过案，一切警方都已知晓。 至于我与顾总同行的照片，是因为当晚NIGHT酒吧发生聚众吸毒案件，顾总的弟弟顾游牵涉其中，顾总去警局保释顾游。（顾游并未吸毒，具体情况将由他本人阐述） 我从未包庇叶明，也从未包庇犯罪，至于如何找到他，我无从得知，一切还得依靠警方，直到叶明被缉拿归案，我都会全力配合调查，这是我作为法学生的修养，也是作为社会公民的责任，对于被我爸伤害过的人，我在这里替他说一句对不起，他给你们带来的损失，等法院判决后，我会用一生赔偿。 对于我父亲，我还是想说一句，他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不堪，人性是很复杂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和千万家庭一样，他也曾是我和母亲的依靠，也是我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我怨恨他这些年对我和妈妈的不闻不问，但也不想否认记忆里他留给我的亲情。 从有记忆开始，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只有父亲，在生活一度特别困苦的时候，他还是会省下一笔钱让我去学校组织的春游，还是会“自愿”买下那张我认为很贵的班级大合照，还是会在我考试满分的时候带我去游乐园，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与我的一言为定？ 最后，我想对我父亲说：妈妈临走之前让我告诉你，这些年，她从未怪过你，她过的很幸福。不要再逃了，爸，自首吧，你曾告诉过我，这一生要干干净净的活着，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等你刑满出狱，我会去接你，爸，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阳光下。 以上，是我全部立场，静待警方消息。” 叶暖没再去管网上的腥风血雨，他觉得自己的这条声明，彻底将叶明出卖了，低着头，眸子里泛着水光，忍不住问了句：“顾先生，我劝他自首，他会怪我吗？” 顾寒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揩去他流下的眼泪，声音很轻，很温柔， “不会，他不会怪你，暖暖，你做的很正确。” 随后顾游也在INS做出澄清，说明事实，在警方出面点赞微博后，微博上形势大转。 【争渡鸥鹭】：我就知道会有反转，打脸不要来的太快！！ 【温润如你】：只有我觉得这群人是在为电视剧炒作吗？ 【一心只想发财】：炒个屁，以自己的前途炒作？ 【狗子的太阳伞】：叶暖真是好惨，摊上这么个老爸。 【肥宅蜗牛】：叶暖真是狠，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好人全让他做了。 【风流桃花】：我已经看见你好几次了，这年头，喷子说什么都对！ 【崽崽的暖宝贴】：我就知道我没粉错人，崽崽永远都这样正直，勇敢，敢于承担，我真的要哭死，啊啊啊！！！ 【一只废茄子】：光是冲着这份责任感，叶暖都值得是位偶像。 【蜂蜜加薯片】：加油，我们相信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白天等到黑夜，顾游关注着网上的动态，明明反转剧情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可是从他们俩的脸上却未见半分舒缓，容纳三人的客厅，气氛显得十分沉重，就像是在等待某场判决。 电话铃声响，叶暖迅速接起电话，对面是小个子警察的声音：“叶暖先生，警方正式通知您，叶明自首了，感谢您对警方工作的配合，但根据程序你现在不能见他，你们可以委托相关律师与他会面。” “还有，他让我转告你。”小个子语气温和下来，没有刚刚的严肃，“他说：小暖，爸爸对不起你，辜负了你，辜负了你妈妈，这辈子都请不要原谅我。” 叶暖的心怔在原地。 这辈子都不要原谅他？ 叶暖嘴唇翕动，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脑海里，童年的记忆接踵而至，好的，坏的，破旧的八十平米老房子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一一清晰。 母亲生病时，他亲自下厨做的那盘有些发咸的火腿丝炒饭。 下雨时，他蹲下来好声好气哄他穿上那双太过女气的深紫色小雨靴。 放学时，给他买过的五颜六色的七个小矮人。 这个犯过罪的人是他的父亲，当他说出逃逸是害怕家里垮掉，当他说出诈骗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时，叶暖就已经原谅了他。 叶暖要的从不是他的道歉，更不是他的愧疚，他们是一家人啊，只要能时常看见他，知道他的下落，叶暖心里空掉的那一块才能得到填补。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模糊成迷蒙的背景，他彻底压抑不住情绪，低下眼睛，沉默的哭泣着，顾寒轻轻将他靠在肩上，安慰他：“暖暖，没事的，我们可以请最好的律师，为他争取最大的权利，不会有事的。” 看着眼前顾寒轻声细语的模样，顾游的目光毫无意外的落到他俩身上，眉头紧紧拧巴在一起，看来他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熬过煎熬漫长的一天，顾寒在叶暖熟睡以后，进了书房，翻开那本记录。 “……对于这场网络暴力，我以为我可以解决的很好，我想保护他，所以才阻止他出面应对，可是偏偏一切都搞砸了。 叶明被捕以后，畏罪自杀，得知他死讯的时候，暖暖没有哭，情绪异常平静，但我知道他很重视家人，那怕叶明逃亡15年，他依旧想要再见到他，我尝试各种办法安慰他，他全都不做回应。 这次暖暖事业上的低谷，是连我都束手无措的事情，同住在一间屋子里，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他变得不爱说话，那怕躺在一张床上，我却生出一种触碰不到他的错觉，那段日子，我想他还在生我气，天真的以为只要热度过去，我们就能恢复往常。 过完新年，他提出想搬出去，那天晚上我们彼此心平气和的交流过，他对我说出最真实的想法，他认为我给了他太多束缚，只想将他圈在自己身边，一味的控制令他感到窒息，从一开始我就没将他当做平等的另一半对待，只是当做圈养的金丝雀，他说他想出去冷静一段时间，为了给彼此空间，我答应了。 只是后来，他接下一部电影《残窗》，那位导演名气很大，因为电影题材敏感，并不在国内上映，所以他敢用叶暖，给了叶暖男三号的角色。 拍戏途中，由于剧组工作人员的失误，一场大场面的爆破戏让暖暖毁了容，得知那则消息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抵达医院。 命运真是从不曾善待他，也不曾善待过我。 做完修复手术后，我一直守着昏迷的他，那张脸恢复的并不完美，额头刘海下藏着刺痛人心的伤痕，我真的害怕了，害怕他作为一名演员会不会接受不了留有伤疤的模样。 可之后的时间里，他总是异常平静，温和带笑，绝口不提那部电影。 在医院复健了一年，某天晚上，他看着电视转播电影《残窗》在国外的获奖画面，他依旧沉寂如水，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段时间他从不为复出做打算，每天就在医院的小院子里欣赏绿植，花草，甚至还接受了我的求婚。 叶暖真是优秀的演员，那一次，他连我都骗过了，让我相信彼此还有未来，还有幸福，在出院的那天中午，我去接他，却只看见病床上留下的戒指跟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顾寒，对不起，我走了，不要找我。 不找他？怎么可能做的到，没有任何预告的分手，我绝对不会同意！ 叶暖真的藏的很好，我找不到他了，再也找不到他，如果我早些注意到他的异常，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在他离开我的人生里，我的抑郁症日渐严重，我一度怀疑叶暖是否真的爱过我？如果他有爱过我？！在乎过我？！他为什么从不将我纳入考虑之中，我一厢情愿将他规划进我的未来，而他却将这段感情放弃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第27章 这可是你说的 顾寒出神的望着那则记录，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他俩的结局是悲剧，但是如今已经发生太多不一样的事情，顾寒绝对不会成为他。 书房外有人敲门，顾游的声音传来：“顾总，你睡了吗？” 装模作样的礼貌后，未等屋内人答复，径自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仍旧是那张淡漠的脸，顾游毫不客气的在书柜前随意抽出一本书，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捧着翻过几页，“《人间失格》，还挺符合你的品味。”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笑话，你这种上了年纪的人都还没睡，我怎么可能会睡呢？” 两人的对话又恢复到一方敷衍关心，一方吐槽怼回，顾游总想惹顾寒生气，改不掉了，直到把话说完才反应迟钝的发现，他又在与顾寒抬杠。 顾寒：“找我有事吗？” 确实找他有事，他想问问警局里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要出手教训顾景？ 酒吧里冲出来帮他打架的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顾景说的又是不是真的？你还隐瞒了多少事？ 可话到嘴边，又变成：“没事儿，我只是想看看日理万机的顾总在忙些什么？” 两兄弟交流，更多的时候都是顾游单方面输出，甚至需要集中火力才能将这方冰池炸开裂缝。 顾游站起来，将书放归原位，朝顾寒望过一眼，“走啦，不打扰顾总您工作啦。” 在他转身离开的那刻。 “小游。”顾寒叫住他。 顾游的脚步顿在原地，已经很久没听过他这样唤他了，不由得屏住呼吸，想知道接下来顾寒要说些什么。 顾寒喉结滚动，组织了一下语言，硬生生组织出一句：“今年，回来一起过年吧。” 这些年，他们从未好好说过话，从未好好吃顿饭，更不要说是一起过年，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顾游喉咙发涩，仔细听能够听出细微的鼻音：“还是算了，我早就不过春节了，而且我答应了同学陪他去加拿大滑雪。” 别别扭扭的性格，不甘示弱的年龄，顾游握着门把手，旋转开门，落下一句话：“哥，新年快乐。” 少年没有看见在他离开以后，顾寒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错愕与随即漾开的微笑。 私自逃离学校免不掉要被记过，为了少给顾寒惹麻烦，他麻溜的收拾好行李，一大早便去机场，顾寒开车送他。 这还是第一次顾寒开车送他，车内的暖气很暖和，可心里的暖意并不是暖气的功劳。 两兄弟似乎达成某种默契将警局发生的事情彻底遗忘，谁都没有提及，但他们彼此能够感受到横隔在两人间的那面冰墙已经出现裂痕，等下次回来，该是能和和气气的吃上一顿饭。 “那……我走了。”顾游背着双肩包，一如回来时的打扮，期待他能再说些什么。 偏偏顾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开口便是，“没钱了，记得打电话。” 顾游彻底没了脾气，反倒觉得好笑，“顾总，我知道你很有钱，可你也没必要在你弟面前炫耀，我也很有钱。” “那……到了，给我打个电话。”顾寒努力挣扎一番。 “顾总，有时差的好吗，给你打电话？你听的见吗，发条短信还差不多。”他私自调换成更合理的方式。 其实，顾寒未必不会守着听他说一句“我到了。” “好，记得发条短信。” “嗯”顾游轻轻点头，“我走了。” 少年转身往机场走去，他不敢回头看顾寒，害怕自己又会像在警局那样没出息的哭出来，下一次再叫他一声“哥”吧，过去不理解的许多年，或许还有机会再补回来。 顾寒停留原地，直至少年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开车去公司上班。 懵逼的顾氏集团员工们，感觉长期以来吃到了假瓜，明明距离瓜源如此之近，却仿如雾里看花一般。 【无boss俱乐部】 【嘉娱演艺部孔苏】：姐妹们，你们谁能告诉我微博上boss的前任们为何如此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剧情不应该是撕起来吗？ 【人事部蒋晴晓】：别问，问就是营销，毕竟顾总是条大鱼。 【小助理彭水】：仁义不在买卖在，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真是假。 【嘉娱演艺部刘阮】：最近我越来越看不懂梁辰跟楚舟，他们居然还有cp粉，可怜的粉丝们还不知道他俩都被顾总包养过,我好想高声呐喊他们是情敌！情敌！ 【人事部季冉】:还有上次，他们跟叶暖一起上节目，究竟是真有感情还是演出来的。 【企宣部熊敏】：是不是这些年咱们弄错了，或许人家真的只是好朋友呢。 【服装部魏哲】：我不信，每次顾总从我这里拿的衣服，隔两年尺寸都不一样，报道绝对不会空穴来风。 【群主舒雨】：上班时间，禁止议论老板。 到了年末，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忙着年终总结，季度报表，还要给股东们汇报业绩，焦头烂额之际，他也不忘给叶明请一位专业的刑辩律师，负责这起案件。 距离农历新年越近，顾寒回来的也就越晚，不过叶暖也并不轻松。 他在叶明这件事情上表明了公众人物的态度，处理的不卑不亢，人气大幅上升，连带着电视剧刷新收视，陈慕死亡那集一度冲上热搜前三，在程淮出场前，成功引得观众落泪。 趁着人气，乐雪给他接下三档综艺，各地机场陆续出现接机粉丝，阵容庞大到一度吓的他懵在原地，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使他对粉丝们一直保持着暖心的微笑，不停的给前来接机的她们鞠躬，签名，对于得到的这一切他始终报以谦卑感谢的态度。 终于行程结束，迎来春节假期，市区的深夜，天空飘着雪花，顾寒下了车，等在机场门口，给他打了电话。 “到了吗？” “嗯，到了。”话音刚落，电话里与现实里同步传来声音，“顾先生，我看见你了。” 叶暖掩饰不住欣喜，快速跑到他跟前抱住他，几乎都快要哭了，“顾先生，我好想你。” 顾寒心中温热，搂的紧了，回复他：“我也想你。” 身后的吴乃慢吞吞的拉着行李箱，没眼看，自从叶暖给他解释过来龙去脉，吴乃就更不能理解了，真是有钱人的恶趣味，连续啧啧几声，眼不见心为净。 “你怎么等在车外面，不冷吗？”叶暖一边问，一边将围巾摘下给他系上。 “我想早点看见你，提前几秒都好。” 终于又听见顾先生的专属情话，他怎么能每次都轻松自如的说出来呢。 “那我们回家吧。”一瞬间，他几乎忘了还有吴乃。 顾寒握了握他的手，眼神瞥见身后的吴乃，提醒他。 谁知叶暖从吴乃手里接过行李箱，说道：“没事，去的时候，老吴就将车停在停车场，他可以自己开车回去，对吧。老吴。” “…………” 给你个眼神，自行体会，见色忘友的东西！ 能怎么办呢，自己的艺人，不得自己受着，摸头笑笑，“对，我车就停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顾寒上前将钱包里的机场停车卡给他，“刷这上面的吧，停这么久了，挺贵的。” 吴乃狗腿的接过那张卡，语气雀跃，“谢谢顾总。” 叶暖已经与乐雪娱乐谈崩了，他不打算续约，所以乐雪趁着最后几个月疯狂压榨他，也未给他加派任何工作人员，还是只有他和吴乃一起录制节目。 反正还在合约期，顾氏集团再大，还能不按合同办事，当然，要付违约金那又是另一回事，叶暖没有将工作上的事情告诉他，还剩半年，他就是自由身，就能随心所欲的陪着他。 目送吴乃离开以后，顾寒揉揉他脑袋：“走吧。” “嗯”叶暖愉快的点头。 他一上车，就开始计划新年需要置办的东西，“顾先生，我想将家里的窗帘换一换，黑色太难看了，要不换成浅蓝色吧，浅蓝色让人心情平静。” 顾寒挂着笑，“可以。” 这一声可以之后，叶暖得寸进尺，“我还想给家里添些绿植，盆栽，这样比较有生气。” “还想买几副壁画，家里实在太单调了，对了，沙发上的灰色抱枕也得换掉，那太不可爱了。” 顾寒调笑道：“你一口气要换掉我这么多东西，不应该给我表示表示吗？” 还在认真思索需要置办物件的他，未反应过来，“嗯？” “我是说，暖暖，你不打算给我结算一下吗？” “结算？结算什么？”叶暖一头雾水。 “你离开了两个星期，一共14个晚上，根据上次的约定，一晚上5次，现在还要换我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是得让我多攒几次，今天晚上就先兑换一晚上的吧。” “…………”一本正经的开车，叶暖下意识笑了笑，这样的顾先生真是可爱。 已经被历练出来的叶暖毫不示弱，“5次我倒是可以，还希望顾先生不要食言。” 顾寒挑眉一笑，小朋友长本事了。 到了地下车库，刚停稳车，顾寒就给了他一个深情缱绻的吻，两个星期没有吻到他，好不容易才尝到味道，简直是渴的厉害，分开以后，顾寒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意乱情迷的说：“这可是你说的。” 第28章 荀朗 顾寒没有食言，他将叶暖翻来覆去在床上折腾了一宿，一开始还是循序渐进，小火慢煨，到后来越发不对劲，叶暖没料到会被欺负的这样狠，和顾先生睡觉是能要人命的。 后半夜，他疲惫至极，甚至都不太记得顾寒给他清洗的记忆。 早晨清醒过来，稍微动一下，全身疼痛的厉害，连嗓音都在发哑，早知道就不和顾寒比说荤话，总之，当事人十分后悔。 “醒了？”顾寒醒的早，醒来以后一直在欣赏他的睡颜，从睫毛滑落到嘴唇，他伸出手探了探叶暖额头的温度，“幸好，没有发烧。” 男人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过，语气里带着心疼与歉疚，“暖暖，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一点，不会再这么狠了。” 在这方面的许诺是一定不能信的，可单纯如他，叶暖沉溺在顾寒的温柔里，甘之如饴，越陷越深，将刚刚总结的教训抛诸脑后，微掀睫羽，侧过身，两人面对面，用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他，“顾先生，昨天晚上，你舒服了吗？” 小朋友真是好哄，顾寒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带着气声笑了笑，“暖暖，你不要太纵容我，要不然我真的会没有限度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 “……”果然刚刚的愧疚都是假的，这个人还是一匹狼。 昨晚太过疲惫，顾寒忘了售后服务，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药膏，揉揉他的肚子，“我给你涂点药，应该会好受一点。” 叶暖挪动身子，安然的享受顾寒的按摩，轻轻揉了好一会儿，顾寒问他，“饿不饿？” “有点。” “我最近新学了如何熬虾粥，等我做好了，再来叫你起床。” “好。” 顾寒掀开他的刘海，落下一吻，“乖。” 刚离开不久，顾寒放置床头的手机响了，叶暖没有办法，只好万分艰难的穿好衣服，去找顾寒接电话。 厨房里，他正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剥虾仁，心情愉悦的准备食材。 “顾先生，楚舟的电话。” 顾寒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拿过电话熟练的挂断。 “骚扰电话，没关系的。” 熟悉的台词，昨天晚上也是电话响个不停，他同样用一句骚扰电话搪塞过去，叶暖反应过来，昨晚也是某位熟悉的人。 “那昨天晚上是……”叶暖试探性的问道。 顾寒嗤笑了一声，想了想，没忍住又笑了两声，“昨天晚上是荀朗来的电话。” “真的没关系吗？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叶暖开始担心了，毕竟联系不上人是很着急的。 顾寒撇撇嘴，附和着点点头，“嗯，的确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没有昨晚我做的事情重要。” “……”一言不合就开车。 他继续剥着虾仁，“估计是在那里喝醉了，荀朗只有喝醉了才喜欢给人打电话，说不定还闹出了新闻。”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手里动作一顿，语气急迫道：“暖暖，你快登微博看看！” 叶暖赶忙掏出手机，害怕荀朗闹出什么酒后驾驶，酒后肇事，酒后仙人跳，越想越心惊。 “……” 结果微博崩了，完全登不上。 “顾先生，荀朗会不会真的出事了？”叶暖语气带着几分着急。 今日份的逗弄足够了，顾寒闷声笑了几声，没忍住，只好彻底放开了笑。 “……” 好吧，我又上当了。 顾寒笑够了，没再藏着掖着，“不必替他担心，咱们应该祝福他。” “祝福？”叶暖越听越糊涂。 “嗯，祝福他退圈成功，百年好合。” 这件事得倒回到昨天晚上说起，自从《焰火》结束拍摄后，楚舟就不敢联系梁辰，两人间莫名有些难以言说的尴尬，特别是杀青宴的那天晚上，梁辰趁他喝醉后偷亲了他，楚舟这人，喝酒不断片，虽然第二天以不记得了搪塞过去，但心里还是堵的慌。 考虑到顾寒家里还有叶暖，不忍心去打扰他们，他去了只此一家找荀朗。 油锅里的汤正在沸腾，楚舟低着头咬着吸管，杯底已经没有饮料。 “所以你不敢见梁辰？”荀朗皱着眉头，大概听懂来龙去脉。 “荀哥，你说辰哥是不是还没出戏，他肯定是把我当做了戏里的角色，要不然他怎么会亲我？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楚舟在进行自我说服。 可问题是清醒的人是梁辰，喝醉的人是楚舟，荀朗在油汤里夹了片牛肉，略有深意的笑笑，“或许吧。” 中途荀朗出包间打了通电话，再回来的时候，他开始坐不住了，荀朗这人但凡能藏住事，当年也不至于被顾寒骗进娱乐圈给他打工。 楚舟手里动作一顿，“荀哥，你刚刚给谁打电话了？” “对不起啊，小舟，我给你辰哥打了通电话，说你喝醉了，让他过来接你。”荀朗说的心虚。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当事人十分后悔，啪一下放下筷子，“荀朗，你卖我卖的快啊！刚跟你说我不见他，你就找他过来，你让我怎么办？！” 当事人急的直跳脚，无理取闹道：“我不管，你惹出来的，你得负责收拾！” 荀朗带着一股游离于尘世之外的高人气质，从酒柜里拿出一提酒，“喝！喝醉了直接去问他，反正你喝醉不断片，这件事我没告诉梁辰。” “……” 那真是谢谢你，还能替我保守住秘密。 荀朗秉持着有难一起当的慷慨精神，陪着他喝饮料，他属于滴酒不能沾的人，曾经因为酒被电话录集体拉黑，没人能忍受他大半夜打骚扰电话，不过幸好的是，他的私人电话只保存了关系亲近的人，要不然绝对分分钟闹上热搜。 那年雪夜，也正是因为酒，他才敢向如今的妻子表白心意，甘沁听他在电话那头说了一晚上的“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笨拙的男人只会夸赞她多好看，多优秀。 “我喜欢你。”可能是荀朗能说出的最动听的情话，比起爱这个字，他觉得喜欢更加浪漫。 两人通了一夜的电话，甘沁都忘了何时入睡，第二天她主动找到荀朗，步步紧逼，毫不退让，若不是这样，他还在一直闪躲，碍于身份不敢迈出这步，现在想想，再大的压力都坚持下来了，他俩终于结为了夫妻。 喝酒喝到一半，楚舟还没喝醉，倒是荀朗脸色泛红，又开始不停的打电话，一看就不对劲，拿过饮料罐一看。 得勒，酒精含量12%，这么低都能醉，谁能相信他曾是混迹金龙街的混混。 “怎么顾寒老是不接我电话，我还得谢谢他给我投资开店，他怎么还不接电话？”荀朗眼神涣散，语气含糊。 “我欠他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还完？我要不要给他寄张欠条。”荀朗自言自语一般，继续拨打电话，一遍又一遍。 楚舟颇感无力的捂着脸，长长叹了口气，一天到晚都是些什么事儿。 “我得给梁辰说一声，小舟舟从马背上摔下来了，他被人欺负了，得让他去探个班，撑个场。” “……”楚舟眉头微蹙，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些年来，每拍一部电视剧，梁辰都会抽时间来探班，无论他是一番还是二番，梁辰都会替他将剧组上下打理妥当，原来从那么早开始。 就在这时，楚舟的手机响了，显示的号码是荀朗。 “小舟舟怎么不接电话，我得告诉他梁辰喜欢他。”荀朗使劲摇摇头，拍拍脸让自己清醒，嘟囔道：“怎么我身边这群人都是弯的？这样不好，不好。” 藏不住事的荀朗将所有事都抖落的干干净净，不仅有顾寒患有抑郁症的事情，还有梁辰一直都喜欢他的事情。 楚舟完完全全怔在原地，他镇定不了，也隐忍不住，居然有这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思绪完全混乱了，直到听到包厢门开的声音，楚舟一眼望去，“辰哥” “你没醉？”梁辰看着倒在桌上彻底不省人事的荀朗，伸手无奈的捂住眼睛，“我艹，我居然会被荀朗骗？真的是退步了。” 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衫，袖子半挽到手肘处，这么冷的天，他穿的这样少。 “辰哥你不冷吗？” 梁辰挨着荀朗的凳子坐下，推了一把醉鬼，“出来的急，忘记了。” 气氛沉默如磐石，要不是荀朗稍微动了一下，他俩还找不出话题，“荀哥喝醉了，他跟我说了很多事。” “意料之中，他喝醉以后藏不住事儿。”梁辰眼神游离，两人彼此试探。 “他告诉我顾哥患有抑郁症，这是真的吗？” “嗯”梁辰抽出一双筷子，涮着羊肉。 “难怪他不敢一个人睡觉。”他的语气弱下来。 其实他想问的是另一件事，可那件事又是那样难以启齿。 正在这时，荀朗稍微恢复了神志，拖着整个身子晃晃悠悠的想去厕所，两人想扶他，荀朗一口拒绝，“我没醉，我自己能走，看，我能走。” 说完扶着墙，走着蛇步出了门，等到包间彻底只剩他们两人，油锅已经见底，烧干了。 “锅烧干了，要不要叫服务员加点汤？” 但凡能进来个人，他俩也不至于面对面尴尬。 梁辰顺手将火锅关了，得勒，连油锅沸腾冒泡的声音都没有了。 “你还要躲我多久？那晚发生的事情，你根本就记得，对吗？” 楚舟心里顿时涌出一股难过的情绪，他到底是看出来了，也是，躲他躲的这样明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半响没有回话，梁辰自觉无趣的问道：“恶心吗？无论是拍戏还是那晚，我亲你的时候，你觉得恶心吗？” “辰哥，你不要这样，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楚舟突然意识到梁辰生气了。 “朋友？”他轻笑着说出这两个字，“楚舟，你觉得我对你的关心跟荀朗一样还是跟顾寒一样？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吊着，你表个态，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以后，我好注意分寸。” 作者有话要说：我得写写副cp,戏份不多。 第29章 热搜 楚舟放在桌上的手蜷成拳，微微低着头，盯着眼前冷却的油锅。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梁辰的感情很复杂，并不是纯粹的友谊，楚舟喜欢黏着他，依赖他，从孤儿院出来以后，从没遇见过如梁辰一样待他好的人。 刚认识的时候，他就已经光芒万丈，可偏偏那样的他会亲自给自己道歉，手把手教他演戏，甚至会告诉他人生路千万条，没有绝对的正确与错误。 他想一直和梁辰维持这样的关系，可是，他突然知道这个人喜欢他，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他，他想逃了。 见他沉默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梁辰拉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格外平静的推开凳子，准备离开，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平静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打扰？ 楚舟被这个词刺痛了，他忽然觉得一旦梁辰跨出这道门，他们将永远不再联系，他会在他人生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楚舟站起来，“给我时间好不好？” 梁辰的心就似坐山车一样，因为这句话萌生出些许期待，转头看着他。 楚舟十分慌乱，右手的食指抠着大拇指的指甲，“我没谈过恋爱，更不知道男人跟男人该如何谈恋爱，你又是公众人物，事业发展的比我好，在一起后，我可能会成为你的麻烦，我们也不会有孩子，甚至都没有办法过你父母那关，还有……” 梁辰笑了，伸手去抓他抠指甲的那只手，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小家伙，你还说不喜欢我，连以后有没有孩子都考虑到了。” 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依依回答他的担心，“不要怕，我永远都会在你前面，我可以教你男人跟男人怎么谈恋爱，也可以保守住我们的关系，主动权一直在手里，只要你不想让公众知道，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还有，你不是我的麻烦，你和电影都是我的事业，至于孩子，你若喜欢，我们以后也可以领养，我的父母与你无关，那是我的事情，抽空回去跟他们出个柜，并没在怕的。” 脑袋后的那只手不停的安抚自己，楚舟眼眶红了，所有的恐惧都在梁辰的怀抱里驱散，紧绷的那根弦完全松懈下来，他看清了他的真心。 他一直都喜欢着梁辰，而让他恐惧的只是世俗而已。 沉浸在幸福里的两人，完全没意识到此刻的荀朗已经将微博闹崩了。 醉酒的他正将自己锁在卫生间里，锲而不舍的打骚扰电话，可惜全部都是无人接听，才华无处施展的他，只好去微博蹦跶，编辑好文案，点击发送，终于等到人听他说话。 【微博荀朗】：这是我老婆，漂亮吧，我终于，终于娶到她了，等开年以后，我要给她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还有我的粉丝们，别等我了，不值得，下一位更好，再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我要退圈啦。【配图：结婚证】【配图：自拍】 就是这条结婚加退圈的新闻，阅读量一度高达13亿，最终弄瘫了服务器。 【看见我请叫我去学习】：我居然是最早到的，荀朗这波操作666！！ 【锦鲤鱼】：我的本命就这样退了，就这样结婚了，我真的要哭了！！还是祝99吧。 【萌妹子】:卧槽，娱乐圈这是年底冲业绩吗？！！所有大事都集中在年末！ 【蓝莓果酱】：xswl！我居然现在才认识他，这是什么人间沙雕，还小秘密？哈哈哈。 【小懒呆】：哥哥退圈了以后，我可以奢望哥哥每年多发几条微博吗？不要让我以为粉了个僵尸号。（委屈） 【荀朗今天营业了吗】：我家的房子还是塌了！！虽然早有预感住的是危房，可是真的塌的时候，还是好心痛啊！！！哥哥居然叫我们等下一个，我累了，zqsg都喂了狗，呜呜呜。 【我只爱赵棋】：哈哈哈，请叫我预言帝！！我就知道你家哥哥要退圈。 【归东西南北】：这行云流水的措辞，一看就是喝醉了，我发誓，他的微博从没写过这么多字。 【荀朗今天复出了吗】：只要粉的久，总能等到哥哥复出的一天，榔锤们会一直等你的，我说不下去了，呜呜呜！ 【棋家的崽崽】：哈哈哈！！为我棋打波广告，欢迎入坑赵棋，可盐可甜，蹲死坑底。 【暖风十里不如你】：XSWL！荀朗因为退圈连高冷人设都不要了！ 【我是你的暖宝贴】：别笑了，专心打广告，欢迎入坑我崽，事业初期，潜力加成，售后保障，入股不亏。 【追梦少年】：卧槽，只有我关注的重点是他老婆吗？！那可是光信集团的千金！货真价实的有钱人，你们哥哥可是嫁入豪门了！ 【苹果加荔枝】：荀朗自身也不差好吗？！那么多家连锁店难道不是钱吗？！只此一家平价又亲民，味道也不错，那家明星店能跟他一样良心？ 【橘子姐】：快去看另一条热搜，有人爆出梁辰是光信集团的继承人，我今天真是慕了。 【迷路的猫】：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门当户对才是真的，只能祝幸福。 等微博恢复正常，叶暖点进热搜，跟着三条爆，服务器的瘫痪不止荀朗一人的功劳#荀朗退圈结婚#，#荀朗妻子#，#梁辰光信集团#，#光信集团#，还有几条跟着热#明明可以继承家业却要靠才华#，#荀朗 梁辰# 叶暖将整个身子都陷进沙发里，十足像个网瘾少年，分外专注的吃瓜，若给他一个笔记本，还以为他在干什么国家大事。 “我知道了，因为梁辰是光信集团的继承人，所以他家才会给他投资《焰火》这部电影，荀朗是跟梁辰的妹妹结了婚，那荀朗就是梁辰的妹夫，要管他叫哥，是这样吧，顾先生？”叶暖做着课代表，进行总结。 顾寒在厨房观望火候，粥熬好了，便将他叫来餐桌吃饭，亲自给他拉开椅子。 “媒体报道的并不全面，这十年来梁辰没有依靠过光信集团，算的上是白手起家，他爸甘继凡不喜欢他混娱乐圈，所以没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 “甘董事长不喜欢娱乐圈的原因是因为梁辰妈妈，他妈妈叫梁媛。”顾寒一边说，一边给他盛粥。 “梁媛？是那位国际影后吗？她不是嫁给外国富豪，定居国外了吗？”果然娱乐圈的关系只能用错综复杂形容，叶暖分外吃惊的接过粥碗。 顾寒揉揉他的脑袋，“我不是当事人，太过隐私的事情就没办法告诉你了，如果那天你跟荀朗吃饭，记得将他灌醉，到时候就可以知道了。” 公众人物的隐私权已经被摄像机彻底缩限，叶暖没再继续追问，还没有扒出来的肯定是不想被人知道的。 他聚集脑海中的零散信息也能得出个大概，梁辰随母姓，光是当年扫地出门也要进入娱乐圈的这份叛逆，足以说明母子二人的关系并不恶劣。 今年光信集团又给梁辰投资电影，说明父子二人关系缓和。 甘董事长不喜欢娱乐圈的人，那荀朗选择火锅店事业，离开娱乐圈是否是一种妥协？ 甘沁与梁辰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坐在他对面的顾寒，见他一副魔障的表情就知道他还在想梁辰的事，“好好吃饭。” “哦”顾寒的一句话就将他拽回现实，叶暖乖巧的吹一吹粥勺，不吹不捧，顾寒的粥熬的还不错，盐也放的适中，夸奖道：“很好吃。” “你又在骗我？” 吞咽下嘴里的粥，叶暖摇摇头，态度诚恳到不行，“没有，这次真没有，我很喜欢，很好吃。” 他的语气甜蜜极了，带着一贯的率性直接，顾寒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平静又愉悦的日子，就像这碗粥明明应该是咸的，他却觉得吃到嘴里的是溢出来的蜜糖。细而不腻。 “暖暖，开年以后我们去参加荀朗的婚礼好不好？” “他们婚期定了吗？是在国内还是国外？荀朗会邀请我吗？”叶暖问出一连串问题。 “没有，都没有，只是我想去，想去学些经验，然后给你办场更盛大的婚礼。” 叶暖胸前的项链挂着的是求婚戒指，对啊，他们是要结婚的，不知怎的，想到结婚，叶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成年人的爱情中，最动听的情话莫过于将你规划进我的未来，明确的告诉另一半：我的未来中有你。 他独自走了好久才走到顾寒面前，叶暖抬头露出笑容：“好，我跟你一起去，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观察，好好学习经验。” 顾寒扶住额头，无奈的笑了笑，原本想撩一下，可惜小朋友没听懂，关注的重点竟然在学经验，“暖暖，你听懂我刚刚的话了吗？” “听懂了啊”叶暖重重的点头，“顾先生想跟我结婚，想给我办一场更盛大的婚礼。” “平常听到这样的话，你不应该很害羞吗？” “说明我进步了嘛”叶暖假作镇定，“婚都求了，睡都睡了，难道顾先生好意思抵赖？” 顾寒嘴角漾开微笑，看来得好好升级一下情话了，如今的叶暖已经开始撩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喜欢断在上章，还是发吧。 第30章 除夕日常 早晨七点，叶暖拖着困倦的身子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才算彻底清醒，趁着手还是冷冰冰的时候，恶作剧一般爬到床上将手伸进被窝里，想要冻醒熟睡中的人，“顾先生，你该起床啦。” 顾寒闭着眼睛含混嘟囔几声，侧过身耍无赖一般将他揽入怀中，将他的手放置腰间，用自己的体温捂暖和，“还早，再睡一会儿。” 冬天的被窝似乎格外温暖，两人面对面躺着，“顾先生，新年新气象，你应该不希望今年懒一年吧。” 他稍微撩开眼皮，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亲我。” 一大早就开撩，叶暖也是纵容他，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口。 顾寒显然没有得到满足，于是又到了他展露演技的高光时刻，只见他依旧紧闭双眼，时不时还能听见小幅鼾声，似乎刚刚只是在说梦话，叶暖脸上挂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主动自觉的凑过去衔住他的唇。 终于得逞的顾寒将人压在身下，加深这个早安吻，顾寒一脸满意的凝视着叶暖，“这样才对，小朋友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起床之前还不忘恶作剧一把，将叶暖收拾整齐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好让他陪着去一趟卫生间。 新年新气象，叶暖是个十分务实的人，将那天在车上说的全都落到实处，家里上上下下已经焕然一新，他惬然自得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编辑新年短信，删删写写，最终才敲定祝福语，顾寒将茶几上的糖剥了一颗喂他嘴里：“我会收到你的拜年短信吗？” 叶暖觉得顾寒的脑子似乎不够用，明明人就在身边，却还想收到群发短信，诧异的望着他：“顾先生为什么想收到我的拜年短信？” “因为你想的这么认真，所以我怎么可以没有？” 和顾寒待久了，越来越能懂他奇怪的脑回路，一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人又在莫名吃醋，叶暖伸出左手顺顺顾寒的头发，用哄小孩的语气哄他：“顾先生，不生气啊，你想听什么样的祝福语，我都说给你听。” 然后特地凑在他耳边，悄悄道：“而且，我可以给你说一辈子。” 顾寒放任他的动作，愉悦的笑了，现在的叶暖真是不一般了，不仅能抗住自己的情话，还能主动来撩撩自己，他突然感觉主导权受到了威胁，顺势将人往沙发里一压，“暖暖，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既然都这样懂事了，那还能不能再懂事一点？” 不害臊的叶暖将手环上他的颈部，将人往下一带，主动吻上他的唇，两人彻底贴紧了，亲了一会儿，他问：“顾先生，我够懂事了吗？” 顾寒深情的抚摸着他的脸，摇摇头，“还不够。” 叶暖没惯他，笑着推了他一把，站起来整理邹巴巴的衣服：“咱别玩了，该打扫卫生啦。” 昨天晚上他俩就打扫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叶暖认为自己的家当然需要自己打扫，只有亲手灌溉才能产生感情，而顾寒则认为他们不能抢了打扫阿姨的工作，最终结果以顾寒妥协告终。 叶暖将厨房的拖把递给顾寒，“一楼归你，二楼归我，相互监督，不准偷懒。” 也不知道怎的，今年的新年跟顾寒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梁辰被扫地出门的那些年，在楚舟孤苦伶仃的那些年，在荀朗还是单身狗的那些年，他们的新年最多就是在酒店包一桌酒席聚一场，并没有整出这些花样。 而叶暖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打扫要自己做，年夜饭要自己做，等下还得一起包饺子，顾寒只得自我宽慰：罢了，体验一下也是好的。 两个小时后，终于将一楼打扫干净，顾寒捏捏酸疼的腰，头一次嫌弃房子太大了，此时此刻，早已干完活的叶暖正在悠闲的削苹果，一转头就看见那人似有怨气的直勾勾盯着自己，鉴于顾寒的良好表现，叶暖献宝似的将苹果盘端到他面前，殷勤道：“顾先生，吃块苹果呗。” “不吃。” 得勒，这人还傲娇上了。 “唉，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削的，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叶暖故做失望。 顾寒因为劳累生出一丝怨恼，自认为时间是很宝贵的，没必要浪费在这件事上，还耽误了自己与叶暖腻歪，可又舍不得对他发脾气，将苹果盘放置在餐桌上，抱了抱他，商量道：“暖暖，这些事以后留着阿姨做好不好？没必要这样操劳。” “我也没说要天天打扫卫生。”叶暖在他怀里笑了笑，看来昨晚没跟他把话说清楚，“我只是想在新年的这天，让你跟我一起做一些事情，在我们家，这些事都是要一起做的，这会让我产生一种幸福感。” “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我们家会一起打扫卫生，一起贴春联，还会一起做年夜饭，那怕我爸不太会做饭，他也会帮妈妈将食材洗干净，累虽然累了点，但就是感觉很幸福，如果他不逃跑的话，每年都应该是那个样子。” 顾寒认真倾听着，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点淡淡的伤感，家人对叶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未能理解他心思的顾寒，心里开始自责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继续道：“我爸跟我说过，家务从不是属于一个人的，应该是一家人的，如果将这些全都交给外人来做，家就只是一栋冷冰冰的房子，而我想跟你有个家，属于我们的家。” 叶暖下巴抵在他胸前，抬头看他：“顾先生，你不喜欢这样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下次不强迫你了。” 他示弱的语气，顾寒心疼到不行，轻轻安抚他的后背，阖家团圆的春节，而叶暖的父亲还身处监狱，等待未知的审判，心情顿感复杂，低下头亲亲他，“没有，暖暖，没有强迫，我喜欢和你一起做这些，将来的每一年我都会陪你做这些，还有，我们会创造出属于我们的家。” “谢谢。”叶暖搂的紧了，用心体会顾寒的温柔。 包饺子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准备的饺子馅一共两种：香菇虾仁，猪肉韭菜。叶暖擀的饺子皮细柔有劲，顾寒在一旁有样学样，随后一个个大肚饺子在他手下诞生，虽说丑是丑了点，但吃到肚子里并不碍事，叶暖在他包好下一个时还会夸奖他有进步。 到了中午，辛勤劳动终于见到收获，几大盘白白胖胖的饺子呈现眼前，叶暖拿一盘去厨房下锅，其余的放进冰箱冷冻，先简单的吃一顿，然后再准备丰盛的年夜饭，顾寒进进出出的将东西放归原位，收拾残局是叶暖安排给他的任务。 叶暖见他脸上沾有面粉，一直没吭声，直到憋不住的笑了，顾寒才反应过来，两人在厨房又闹了一会儿，才安安心心的坐在餐桌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给他的碗里装上一勺酱油、一勺醋，搅拌均匀后让他蘸着吃，吃着自己亲手包好的饺子，顾寒的心情很好，咬下一口，流出鲜嫩的汤汁，不小心烫到嘴唇，叶暖给他递过纸巾，“慢点吃，不着急。” 顾寒觉得好笑，以前都是自己叮嘱他，现在反倒时不时要他提醒，要他哄，真是退步了，不过被人提醒叮嘱的感觉还不错，他问：“暖暖，你怎么这么会做饭？特地学的吗？” “嗯”叶暖点点头，“特地学的，我妈化疗的那段时间，对什么都没有胃口，为了让她的身体跟上营养，我特地学的，她会看在是我亲手做的份上象征性的吃几口。” 今天的顾寒真是时不时戳到叶暖的肋骨，自责的道歉：“抱歉，暖暖，我不该问。” “没事儿，顾先生是家人，有权利知道我的事情。” 他微微愣神，叶暖对他真的是倾心以待，毫无保留，明明两人的距离已经这样近了，那为何另个时空的他还会离开自己？ 有时候他真的想不明白另一条时间线的结局，在那里叶暖真的未曾在乎过他吗？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会离开的果断，算了，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他深信，这件事绝对不会发生在这条时间线。 两人酒足饭饱后，去客厅沙发休息，下午得精神十足的准备丰盛的年夜饭，顾寒揉揉他的小肚子，“暖暖，你这几天是不是长胖了？” “是吗？”叶暖稍微吃惊的伸手感受一下，自然且放纵道：“没关系，反正过年都是要涨肉的，大不了开年再减。” 此时只想放纵人生的他，完全没有作为演员的自觉。 “那不行，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必须得锻炼一下，要不然开年吴乃肯定会把你骂死。” 一想到自家经纪人那张咆哮帝的脸，那阵仗肯定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叶暖发怵了，下意识舔舔嘴唇，“好像有几分道理，那我最近还是得收敛点，顾先生，你得负责监督我。” 顾寒揉揉他脑袋，“好，我监督你。” 作者有话要说：即使没有人看，我也要坚强的更新。 第31章 你不知道的时间 说到叶暖的事业，顾寒问他：“你跟乐雪的合约只剩半年了吧，要不要考虑一下签嘉娱？” 嘉娱影业是一家相当成熟的影视公司，有自己的导演，剧本，演员，关键是还有钱，早些年在顾寒具有前瞻性的运营下，投资的电影，电视剧捧红了一众如今娱乐圈的主力大咖，旗下签的艺人大都是实力派，有颜值，有演技，签约标准不在多而在精。 叶暖仅仅想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手里玩弄他的衣角，“嘉娱不适合我，我是偶像出身，还是个非科班的小演员，如果我签了嘉娱，你就会将所有资源都往我身上堆，这样就会造成一些演员无戏可怕，能给你赚钱是好，但是万一砸我身上，对嘉娱不好，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这样不好。” 一连串他说了四个不好。 “没关系。”顾寒打算说服他，“暖暖，你认真想一想，如果你签约嘉娱，那你未来的演艺生涯就能得到更好的规划，你也能接触到这个行业的演技派，不用再去演那些粗制滥造的偶像剧，还有，在你看来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吗？我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给你砸最好的资源，你需要和所有新人一样一步一步慢慢来，而我只是希望将你留在身边，这样你走的每一步我都能知晓，在你迷茫困惑的时候，我能第一时间给你陪伴，建议，安慰，这样不好吗？” 见他仍然不为所动，顾寒换了个方面攻入。 “你若一直想跟你经纪人合作，嘉娱这边也能将他签过来。”顾寒真心实意道，“你现在的人气，行程，吴乃应该也快扛不住了，他如果想更好的配合你，想在经纪人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就需要嘉娱这样的大平台。” “你目前处于事业上升期，别家公司或许能接受你，但吴乃呢？他一直做着经纪人兼助理的工作，更多时候只是一个小助理，从利益角度考虑，他们不会培养他，而是会给你换经纪人，重新配合是需要时间的，你也不能保证他们能给你更好的事业规划。” 这一番话让叶暖有些动摇了，自从乐雪疯狂给他接综艺后，他发现吴乃确实有些吃不消，有一次吃完午饭他蹲在路边吐了出来，两个星期内，他俩辗转了全国四个地方，如此不合理的时间安排，叶暖还能抗住，但吴乃并不可以。 他一直做着经纪人加助理的活，继续下去，他只会离金牌经纪人的梦想越来越远，叶暖不能抛弃他，他得帮助吴乃成为专业经纪人，直到他能带出更多新人，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再选择离开。 “你拒绝我的理由无非就是因为我利用了关系，给你带来了便利，可是暖暖，若是能少走一点弯路，不是会更顺利一些吗？我给你的只是机会，能不能抓住机会走的更远，这些我都帮不上你。” 叶暖定定的看着顾寒，手指攥起又放开，他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他考虑，现在只有点头才能回馈顾寒对他的好，可他没有立马答应，从不习惯依靠别人的叶暖有些受宠若惊，但顾寒不是别人，心里仍然飘忽不定，犹豫不决，签入嘉娱对顾寒的事业有帮助吗？真的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吗？ 直到听到顾寒接下来的话，叶暖的心才终于沉了下来。 顾寒看出他的动摇，揉揉他的头发，“暖暖，你没有亲眼见过嘉娱，怎么就能否定自己不适合它，我也不需要你立马答复，我给会你时间，你可以听听吴乃的建议或者其他人的建议，这半年我会一直等你答复，等你想明白了，随时都能跟我谈这个问题。” 最后的三言两语彻底打消叶暖的疑虑，不得不说顾寒拿出了最大程度的诚意，同样留给了彼此一线退路，将选择权交到对方手里，看似示弱，实则以退为进，他看准了叶暖对吴乃的情谊，断定他会为此妥协，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而还在合同期的半年足够他考虑了。 叶暖感动之余，还不知道自己早已被这位资本家吃的死死的。 “好，我会跟老吴商量一下再给顾先生答复。”叶暖懵懵的点头。 准备年夜饭的时候，他都还在回想顾寒认真开导劝服他的模样，那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顾寒正在加温水放盐准备清洗排骨，见他默默出神的表情，问道：“暖暖，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我遇见过的一个人，刚刚我觉得顾先生跟他很像。” “很像是有多像？”顾寒随意问道。 叶暖努力回忆，“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仔细想想又不像，他喜欢抽烟，应该还有烟瘾，我曾看着那位先生不停的抽烟，也不知道他现在戒掉没有？” 顾寒手里动作一顿，眉头微蹙，望着他：“你说的地点是在济世医院吗？” “你怎么知道？”叶暖诧异。 ―――― 那时叶暖还在读大二，纯白的雪花落地融化，医院院落的路灯忽闪忽闪的，估计离报废不远了，时常有零星的病人出来透透气，散散心，叶暖不是病人，但他同样需要透透气。 他坐在长椅上，裹紧羽绒服，风吹的人很冷，足够让他保持清醒，他眼神里透露着疲惫，失神的望着眼前绿植，脑袋放空的感觉很好。 今天是母亲第一次化疗，虽然在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但是看见母亲躺在病床上的那刻，他的心脏还是疼的超过负荷值，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听医生安排，好好治病。 可是不算住院，吃药，一个疗程就要三万，他缺钱。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我可以坐这里吗？” 叶暖循着声音抬头望去，那人左手打着石膏，额头贴着纱布，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他客气道：“请坐。” 受伤的男人刚落座烟瘾就犯了，从右边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无计可施的他只好麻烦身边人，“小兄弟，可以麻烦你帮我点下烟好吗？我手不太方便。” 叶暖稍微挪进一点，低着头给他打火，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好像薄荷糖的味道，顾寒吸了几口，吐出一口白雾，然后才意识到忘了问：“不介意我抽烟吧，若是介意我过去抽。” “不介意。” 最近顾氏集团高层换领导人的事情搅得他一团乱麻，最后终于还是将顾深赶下了台，而那个窝囊废居然找人在地下车库教训他，幸亏荀朗在场，要不然这条命都得玩脱了。 不过也好，自寻死路之人，就亲自送他上黄泉吧，告他一场故意伤人，按我国司法的办事效率，一场官司足够他喝一年，挺划算。 想到这里他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叶暖当然不清楚身边的男人在想什么，只是在他抽完一支烟后又给他续了一支，顾寒这次将烟包递给他，“抽一支吗？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从没尝试过的他拘谨的抽出一支，说了一声谢谢，叶暖模仿他的动作，手指夹烟，吸了一口，呛的从喉咙咳嗽出来。 男人轻轻一笑，“没学过？” 叶暖没有掩饰，“没学过，第一次。” “不会就不要学了。”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眸幽暗深邃，“抽烟不好，会变坏的。” 叶暖没读懂他说的话，其实顾寒是在影射自己最近做的事情，上位者那一个不耍心机与手段，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叶暖困扰的反应了一下，笑了笑，“您的意思是，您是坏人？” 顾寒侧头瞧他一眼，觉得年轻人有点意思，挑眉一笑，“差不多。” 刚刚顾寒看他在这里坐了很久，明明冷的手都在哆嗦却一直不肯走，时不时还叹长气，顾寒问他：“是有亲人住院了吗？” “嗯。”叶暖点点头，语气克制的尽量平和，“我妈，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能活5年。” 顾寒的动作僵在那里，烟灰掉落在裤子上都没发现，他似乎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没再过多的叙述情况，叶暖保持沉默。 “抱歉。”顾寒也不好说些什么。 “没事儿。”叶暖浅浅一笑。 接下来的时间，叶暖又给男人续了两支烟。 这时顾寒左边口袋的手机响了，够不着的他又将眼神落在叶暖身上不再移走。 他俩不过才认识四支烟的时间，顾寒就已经驾轻就熟的使唤他，偏偏叶暖还读懂了他的暗示，没觉得那里奇怪，十分自然的站起来去他左边口袋拿手机，他的口袋很暖和，揣的叶暖的手也跟着暖和。 电话是他司机打过来的，说要到了。 也对，看他谈吐修养也看的出来是富豪。 “看过《时生》吗？”顾寒一只手艰难的将烟头装进烟包里，“有空可以看看，里面有一句话：无论是怎样的短暂瞬间，只要有活着的感觉，就有未来。年轻人还是历练太少，不要过于悲观，至少你妈妈目前还在接受治疗，还活着，这样你们就还有期待。” 明明是很苍白无力的安慰却在叶暖心中燃出一丝火光，在男人起身整理衣服准备离开时，叶暖脸上带笑，回复他：“先生，你还是戒烟的好，要不然真的容易变坏的。” 顾寒扭头深深的望他一眼，这里的变坏应该是指患上肺癌，沉默一瞬，道：“我试试。” 第32章 新年快乐 顾寒放下手里的活，在他们彼此都不知晓的时间里两人早已有过交集，他侧头含笑的看着他，“那你之后有去看那本书吗？” 叶暖不甘示弱的笑着问：“那顾先生之后有戒掉烟吗？” 粉红的气氛在厨房蔓延开来，俩人相视而笑，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知晓答案。 叶暖回到学校后就去图书馆借来《时生》，那是一个关于时空穿越连接两代人的温馨故事。 最后时生离开了这个时空的父亲，父亲同样知晓那是他未来的孩子，即便在未来的时间线里，时生会死于疾病，父亲依旧选择让他出生，让他去遇见年少的自己，完成这个时空闭环。 那个故事给了叶暖莫大的温暖，若是还有时间，他更愿意听顾寒亲口讲述。 “确信喜欢的人能好好活着，即便面对死亡，也有如看到了未来。”叶暖念出这句记忆深刻的话，“我想这句话才是那位先生最想告诉我的。” “只要我好好活着，那怕妈妈不在我身边，她也能够预感到美好的未来，是这样吗？顾先生？” 顾寒的心微微一动，叶暖早已从母亲去世的阴霾中走出来了，他温柔一笑，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给他安慰：“嗯，我想说的就是这样，你没有理解错。” 叶暖被对方温暖的体温包裹着，舒服的快要睡着了一样，顾寒突然不正经道：“既然那个时候的我都如此听你话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奖励啊？” “……” 得寸进尺！ 不过说真的，顾寒尝试戒过很多次烟，但偏偏就是那一次彻底戒掉了，每次烟瘾犯了，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那位年轻人的身影。 叶暖忍不住笑了，推开他，用力拍了他肩膀，“顾先生，你真的越发得寸进尺了，那个时候你跟我都不认识，况且都已经过这么久了，你现在找我要奖励是不是太过了？” “过吗？”顾寒故作疑惑，“你们学法律的不是都学过追溯时效，最高二十年追溯期，我现在这样过了吗？” 叶暖叹了一口长气，不想妥协，“顾先生，刚刚不是才亲完吗？难不成你真的患有肌肤饥渴症？” “如果你给我奖励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这个病。”顾寒继续逗弄他，“暖暖，你不觉得你对我太严苛了，睡觉要规定次数，现在连亲你都得规定次数，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 简直就是强盗逻辑，睡觉5次你还嫌少吗？一亲就半小时，还嫌不够吗？ 叶暖不惯他，低着头绕过他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冰箱拿出食材。 伴随着关冰箱门的声音，顾寒在几秒中的时间内，强势的将他抵在冰箱上狠狠的亲了一回，叶暖的手被他固定住，扬起脸与他接吻，似乎刚刚的商量都不做数了。 将人亲狠了，叶暖的呼吸开始紊乱，唇瓣分离后，顾寒用手轻轻揩过他软软的唇瓣，看着他绯红的脸颊，“我还以为暖暖真的不想要？” 他隔的很近，温热的呼吸落在叶暖嘴唇上，他的声音很欲，叶暖对他毫无抵抗力，终究还是失算了。 这件事根本没得商量，顾寒始终拥有绝对主动权！ 被顾寒圈在臂膀间的叶暖抬头望他，“吃饱了吗？” 顾寒不放过他，快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没有。” “幸好没有，看来还吃的下饭。”叶暖宠溺的摇头笑笑，将手里拿的莴笋扔给他，“莴笋炒肉这道菜就麻烦顾先生啦。” 顾寒并不懊恼，反正他已经得逞了，一起做饭本就是约定好的事情。 在放他离开领地之前，又将人亲了一回，只是这次他反被叶暖咬了一口，还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果然小朋友已经出现反攻的趋势，小羊羔开始不听话了。 当叶暖手起刀落十分干练的剁鸡肉时，顾寒讪讪的站在一边，总感觉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鸡肉，任他宰割。 做饭的人自然是没注意到顾寒的心态，他只是问道：“你是想煲汤还是想红烧？” “你喜欢就行。”顾寒一阵心悸，消化了几秒，求生欲般的说出这句话。 “那我就煲汤了啊。” 接下来的顾寒分外乖巧，帮忙将食材洗干净以后，他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等待着坐享其成。 厨房里好一阵折腾，食材下锅激起热油沸腾的声音激的顾寒背脊一凉。 莫非刚刚真的将叶暖弄生气了？ 时间将近晚上8点，两人将餐桌挪到客厅电视前，端上准备好的年夜饭。 顾寒饿的吞咽口水，他不是没吃过叶暖做的菜，只是满汉全席的架势让他晃了眼。 节目开始了，屏幕里成百人的开场曲填补了两人的热闹，这个春节与往年完全不一样。 心情甚好的叶暖将冰箱里的红酒拿出来，给身边人倒了一杯，又将可乐鸡翅给他夹了一块，“顾先生，你快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吃？” 自从默契测验以后，他就观察过顾寒的口味，谁能料到顾氏集团的总裁私下里偏爱甜食，连吃菜都偏爱甜的。 照顾到他的口味，给他做了几样偏甜系列：可乐鸡翅，鱼香肉丝，糖醋里脊，炸紫薯丸子。 果不其然，被美食诱惑的顾总无暇顾忌其他，一一品尝过桌上的菜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叶暖是如何夸赞出自己做的饭菜的？ 与这桌年夜饭比起来，顾寒自惭形秽，真诚道：“抱歉，暖暖，我再也不会让你吃我煮的那些难吃的东西。” 又似自我检讨一般，反省道：“我以后再也不做饭了。” 叶暖慌了神，怎么自己做了一桌年夜饭反倒打击了顾寒的积极性，慌忙对他解释：“没有，顾先生，你做的也很好吃，无论是糖醋排骨还是意大利面，我都很喜欢，我很喜欢，真的喜欢。” 他有那么一点后悔了，觉得自己不应该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顾寒心里舒服一点儿。 过于急迫与恳切的解释，叶暖都忘了顾寒究竟有多爱自我发挥，然后，就听见那人憋着气轻轻笑出声，笑声越发明显，撩人又好听。 “既然暖暖这么喜欢吃我的东西，那我自然会满足你。” “……” 顾寒凝视着叶暖的眼睛，含情脉脉的说出荤话，他可爱看叶暖的反应了，此时也不例外，叶暖红着脸给他夹菜。 “吃菜，吃菜，你不是饿了吗，多吃点。” 下次再被他骗，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叶暖心里如是说着第N遍。 酒足饭饱后，吃的有些撑的两人都不想动，一致决定休息几个小时后再收拾。 两人心安理得的瘫在沙发上收看春节晚会，即使它已经没有过去那样精彩，可依旧是一种习俗，“顾先生，你以前是怎么过年的？会收看春晚吗？” 他想听顾寒说是的，这样至少他俩在同一个时间看过同一档节目。 顾寒看的有点瞌睡，眼皮沉沉的睁不开，“以前都是去酒店包一桌酒席就算过年了，春晚我很多年没看过了。” “是这样啊”没有失落是假的，但他同样心疼那样的顾寒。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他一个人。 顾寒往他身边挪一挪，顺势往他腿上一躺，枕着叶暖的腿闭上眼睛，“暖暖，我困了，先睡一会儿，等零点的时候记得叫我。” “好，你睡吧。” 屋内只剩电视的声音，叶暖温柔的揉弄他的头发，轻轻的，顾寒很喜欢他的抚摸，甚至希望时间能再长一点，想着想着就慢慢滑入梦乡。 时间慢慢流逝，节目进入后半段，叶暖打了个呵欠，突然熟睡中的人动了一下，顾寒的胃疼了起来，他的手滑向疼痛的部位。 “怎么了？胃病犯了吗？”看着他唇色发白越来越难受的样子，叶暖控制不住的心疼了，明明知道顾寒有胃病还不注意他的饮食。 “嗯”他有气无力的坐起来，胃部一阵一阵绞痛，头上已经冒出细细麻麻的冷汗，压着疼痛，“暖暖，帮我把药箱的止痛药拿一下。” 一阵手忙脚乱，叶暖给他拿来了温水和药，顾寒眉头紧拧着将药吞下。 叶暖跪坐在地上，给他揉揉，他不轻不重地按着，抬眸问他：“好受一些了吗？还疼吗？” 叶暖真的吓到了，眼睛都是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止痛药发挥了作用还是叶暖的按摩有疗效，他感觉好受了点，勉强笑笑：“好多了，不那么疼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不该让你吃这么多的。”他开始自我埋怨。 顾寒感觉好笑，“暖暖，你这是什么逻辑，我本来就有胃病，它好久不来光顾我都觉得诧异，这跟你没有关系。” 又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道：“不要怪自己，如果你真的觉得内疚，就再好好给我揉揉。” 乖巧听话的叶暖跪在地上认真给他揉着胃部，那双手轻轻按压着皮肤。 顾寒的眼神落在他的睫毛上，唇珠上，心里开始痒了，不由分说就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往沙发上一压。 电视里刚好是新年的倒计时。 “3！” “2！” “1！” 主持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新年快乐。” 城市夜空上准时绽放出万千烟火。 顾寒俯身凑近，呼吸全喷洒在叶暖脸颊上，“暖暖，新年快乐。” 叶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明明这句话并不是情话，喉结动了动，“新年快乐。” 说完叶暖十分主动的环住他的脖颈，黏黏糊糊的吻起来，两人就在沙发上共赴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如若喜欢，点个收，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单机真的不快落~~~呜呜呜~~~ 不喜欢也可以吐个槽~~~呜呜呜~~~ 第33章 残窗 出了正月，叶暖正式复工，吴乃从老家返回，两人一见面，就听见他一嗓子：“小暖，你怎么长胖啦？” “……”明明他自己也肉眼可见的长胖了，却还有心思在这里评论他。 吴乃围着他上下仔细打量，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你这脸真是圆润的一圈，这胳膊也长肉了。” 他一顿数落，叶暖彻底明白了顾寒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嘴里承诺监督他锻炼减肥，一旦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便心疼的叫停，说什么锻炼时间够了，然后又每日三餐狠狠喂饱他，美其名曰补充营养。 顾寒特别像那种嘴上嫌你胖了喊你减肥，回头却喂你一口冰淇淋的渣男。 信他真是有鬼！ “好啦，好啦，我会节食的。”叶暖耷拉着脑袋。 吴乃不忍心继续说他，“算了，算了，咱不说这个了，跟你说个小道消息，过年那几天，我一个师哥跟我说，姜海导演今年要执导一部新电影了，公开选角，专挑新人，咱们要不要去试试？” “姜海？”叶暖诧异。 姜海如今已经50多岁，几十年的电影经验成就他如今的江湖地位，国内外的奖项已经获个遍。 他拍摄的电影可以质朴自然，可以风趣幽默，并不是每一部都会卖座，但他讲述的每一个故事都在试图引导你思考什么，却又不曾点破。 有人能看出他的叛逆，有人又能看出他的妥协，他始终是矛盾的承载者。 梁辰斩获柏林影帝的电影《藏起来》就是姜海执导的反战题材，讲述了来自中国的一名战地记者去中东战乱地区做记录采访，与流离失所的孩子们捉迷藏期间遇见□□分子，他以藏起来为暗号使孩子们躲过灾难，而他自己却死于□□的故事。 电影的大获成功对梁辰而言是更上层楼，但对姜海而言只是锦上添花，若是能拍上一部名导的电影，关注度绝对是顶尖的。 叶暖揉揉鼻子，掩饰着自不量力，问道：“题材是怎样的？” 吴乃这时候有些犹豫了，“题材敏感，根据年代小说改编，《残窗》看过吗？” 叶暖摇摇头。 《残窗》是青年小说家妄言所著，作者以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为背景，讲述了周常光一家人的悲惨命运，小说以沉重的笔墨展露出一幅又一幅伤情画卷，人的命运受大时代的影响，有些时候不能为自己所控，警醒世人正是因为过去无数的悲剧才得以成全如今的盛世。 周常光生于1910年，出身于教育世家，父母对他的教育很是重视，19岁考入北大外语系，24远赴英国留学，回国后在北大任教，在战乱与政治动乱中，他力所能及的将国外巨作译成中文，为当时的知识分子汲取力量，这个人物小说描写的过于理想，在后面1966年开始的浩劫里他选择以身殉道。 另一个角色是周新，他是周常光的儿子，父亲老来得子，出生于1945年内战结束的那年，他的降生被一家人视为福音，少年遵循着父亲的足迹，听话努力，19岁考入北大俄语系，性格内向的他不善与人交谈，也不爱讲话，但这样的他却结实了优秀青年刘正，两人在一次课堂相识，交情渐深，但可惜的是两人的友谊仅仅持续到1966年那个夏日。 刘正出身贫农，一路来他坚信着知识改变命运，他也的确做到了，他与周新的友谊纯粹简单，两人每天都会花费大量时间在学术辩论上，进行思想上的碰撞，但更多时间都是刘正一人在讲，周新会附和他，刘正从没在乎过周新的家世，也从没打听过，直到1966年那个晚上他带着群众去周常光教授家抄家，两个青年谁也没料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相遇。 叶暖关闭百科，眉头拧紧了，手指抠着嘴唇，“这能过审吗？” “不能。”吴乃诚实的摇头，“这部电影不在内地上映，姜导想拍一部发人深省的电影，所以才选中这部小说。” “这部片子不是商业片，公司肯定不会让我去试戏。”叶暖心有力而气不足。 “这没事儿。”吴乃一脸淡然，“这部电影预计开机在下半年，目前还在拉投资，今年5月咱们跟乐雪的合约就满了。” “小暖，你有想好去哪家公司吗？还是准备单干？”吴乃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叶暖如今的人气早已不同往日，加上马上播出的《江湖夜雨十年灯》，IP加持，人设加持，保不准就能一飞冲天，乐雪即使留不住他，也要在他身上榨取一把剩余利益，而他也怕力不从心，能力不相匹配的两人，注定一方会成为拖累，若是换公司，吴乃不可能一起跳槽成功。 叶暖扬起嘴角轻轻笑了笑，“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老吴，咱们一起去嘉娱好不好？” 他的语气平淡自然，仿佛真的就是商量一般，而吴乃却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小暖，你刚刚说的是嘉娱，我没听错吧，是那个随便一抓就是一线演员的嘉娱，是那个剧本，导演，投资，演员，一流水自包的财大气粗的嘉娱？是那个业界顶尖的嘉娱影业？” 吹出一连串的彩虹屁，叶暖连连点头，“嗯，嗯，就是那家，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去了啊？” “去，一定要去。”吴乃陪笑狗腿的上前给叶暖揉肩，“小暖啊，哥以前有任何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啊，哥都是为你好，以后哥尽量少啰嗦一点，都听你的，全都听你的，拍什么戏啊，接什么代言啊都听你的。” 顺着旗杆往上爬的叶暖大爷一般的分外享受的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吴乃换一边给他锤。 “那我一开始就要给自己放个假，最好放个一年半载的，等我休息好了，我再拍戏，接代言。” 吴乃狠狠揪他一把，眼睛里遏制不住的怒气，“长本事了啊，毛都没长齐就想飞，等你歇个一年半载，黄花菜儿都凉了，以为进了嘉娱就能高枕无忧了，年纪轻轻就想着养老，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被揪的疼了，叶暖也不恼，本来就想闹他一下，他是真不习惯吴乃献殷勤的模样，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你进嘉娱的事情是顾总决定的吗？”吴乃抱着手问。 “嗯。”叶暖点头，“刚开始我想拒绝来着，他让我跟你商量一下，说你现在就是个半吊子经纪人需要进嘉娱好好培养一下，让我想好了随时跟他谈。” 听到这番话，吴乃怔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其余的只剩感慨，叶暖为人向来如此，总认为自己并不重要，身边人才最重要，吴乃曾经跟他提起过想成为金牌经纪人的梦想，叶暖替他记住了，还打算帮他实现。 “小暖，你不用特地为我考虑，我……我也是可以去别的公司。”吴乃说着谎言，连声音都透着虚软。 “那不行，我还得做你梦想的见证人，你怎么能半路就把我抛弃了？”叶暖轻轻摇头，开始以自己为理由， “况且我自己也想去，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赚钱的事情我还是分的清的。” 然后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嘉娱是顾氏集团的子公司，从法律上它是独立的，他俩业务范围也不一样，顾寒应该没那么多时间盯着我，这样似乎也不错。” 老毛病又犯了的叶暖，嘴里念着专业术语区分着子公司，母公司，分公司，总公司，吴乃无奈的摇摇头，他究竟对法律爱的有多深沉，明明就不在那个行业，却还仍然记忆深刻。 “我最近有什么工作？我应该做些什么？”叶暖询问行程。 “明天你有个访谈，提前给电视剧预热，题目都很简单，等下我发你，认真背熟，结束以后咱们就得飞L市，公司给你接了档户外综艺，综艺结束后还得飞回来出席品牌方活动，近期在接洽一个纯净水代言，如果谈妥，后期会拍广告，下个月举行电视剧发布会，配合剧方宣传，暂时就是这样规划的。” 叶暖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真的是时间全耽误在路上，他最不喜欢接综艺，他已经陆陆续续参加过好多档综艺，一群不熟的人强行聊天，而他永远都在状况之外，这次居然还是户外综艺，他这种四肢不协调，稍微跑两步就喘气的人恐怕更适应不了。 “老吴，我能不去吗？我怕。”叶暖一双单纯澄澈的眼睛盯着吴乃。 难怪粉丝会被他无辜的模样迷惑到，吴乃偏头不看他，斩钉截铁道：“不能。” ----------- 顾寒手里拿着任泽送来的项目投资，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残窗》这部电影进入了嘉娱的跟投项目，一支钢笔在手中拿着又放下，任泽在一旁耐心等待着，等着老板下达今年的规划安排。 他不能让叶暖参演这部将要毁掉他职业生涯的电影，风险太大，若是有人替代他，对那人而言，是不是也会产生记录里发生的后果，他想在保护叶暖的同时不牺牲掉任何无辜之人，挑出《残窗》的项目策划，“就这部，好好跟剧组接洽，我希望这部电影能成为今年嘉娱的重点投资项目，无论姜海要求什么，尽全力满足他，钱不是问题，特别是爆破组一定要请国内最专业的。” 他还特地强调一番，“爆破组一定要最专业的。” 任泽脸上堆出些许无奈的笑，“顾总，虽然姜导的能力在那里，但嘉娱一致认为这部电影题材太过敏感，并不会赚钱，若想追寻口碑，嘉娱积累的口碑也已经足够了，投资的话倒是可以跟投，重点项目是否有些太过了？” 任泽稍微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人，气质沉静，目光凌厉，不等他再说些什么，任泽自觉的更改立场，“好的，顾总，我回去以后马上照办。” “嗯”顾寒的眼眸晦涩不明，“回去以后让演艺部孔苏发份电子档签约合同给我，按5年制草拟，酬金比例为2:8，暂时就这些，你可以回去了。” 出了办公室的任泽喘了口粗气，刚刚在里面连呼吸都觉得难受，小助理彭水给他递了杯水，“没事吧，泽哥？” “没事儿。”任泽勉强笑笑，嘱咐道：“小水啊，今天顾总心情不太好，你要学会好自为之。” 一头雾水的彭水没等到任泽的具体解释，便望着他大步离开了公司，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欲哭无泪的彭水又开始满世界去给顾老板买“随便”。 第34章 综艺 录制完访谈节目，叶暖与吴乃紧赶慢赶的奔赴机场，即将录制的是一档户外挑战综艺。 这年头，各大综艺无奇不有，观众们的喜爱点也是千奇百怪，这直接导致行业内的业务能力蹭蹭蹭往上涨，接受了观众的鲜花，自然要对的起他们的喜欢。 精疲力竭的到达酒店，四位录制人员短暂碰了一面，其中只有宋硕是熟悉的，两人相互拥抱一下表示亲近。 他俩是同一个节目组团出道，宋硕一直担任队长，对所有人都很照顾，只是那种照顾太过官方。 在那一年的时间里，彼此也算熟悉，可相处越久，就越能感觉到宋硕并未将其他5人当做队友，时髦一点形容便是塑料兄弟情，叶暖只能看到他想要呈现给观众的完美优秀，他太不真实了。 另一位是裴佳，最近热播网剧《甜腻风味》的女主，长相甜美，小巧可爱，特别能勾起男生的保护欲，她率先伸出手跟叶暖简单的握了一下。 还有一位叫陈易非，国家一级篮球运动员，笑起来很是阳光，他准备退役后正式进入娱乐圈，提前来混个脸熟。 这档节目叫做《奔命逃亡》，地图覆盖至整片市区，既然有追逐者，自然有逃命者，节目组有三位固定嘉宾没有出镜，今晚他们将抽签决定各自阵营。 临时主持的小姐姐拿过命运箱，“接下来将由我手中的箱子决定你们明天的命运，请稍稍保持一下期待吧。” 叶暖表示并不期待，他不信任自己的体力，无论是追的一方还是逃的一方。 “叶暖，我可以问你最想去那一队吗？”突然点名到神游的叶暖。 他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我想当追的那队，因为跑累了还能歇一歇，不会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想法固然是美好的，但天不遂人愿，抽签结果表明，他永远没有那个运气。 叶暖，宋硕，裴佳都是逃的一方，只有陈易非是追的一方。 无论明天还会加入那位小伙伴，叶暖此时都在瑟瑟发抖，他即将要跟一个国家级运动员拼体能，这不是开玩笑吗？ 回到房间后，叶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种心情就跟明天要测试1000米一模一样，吊着一口气，怎么都接不上来，太痛苦了。 为了舒缓紧张的心情他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持续了半小时，然后稍感心安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到达录制节目的公园，遇见了另外一位小伙伴--齐晨，他是这档节目的老玩家，老人带新人是寻常玩法。 游戏规则很简单，从公园开始出发，逃命者必须在14小时之内完全躲过追逐者并且完成节目组发布任务才算游戏胜利。 若是仅限于此就太天真了，变态的是逃命四人组中必须有一人时刻佩带定位器，还会在玩到最后时临时告知一人卧底身份，相当于前期卖命，后期策反，节目组真的狗。 在卧底公布以前任务必须由两人一起完成，这也意味着游戏前期四人必将分分合合。 任务一旦公布必须在一小时内解锁，这档节目对逃命队可谓十分不友好。 不过若是逃命队胜利，游戏结束时，追逐队无论在任何地点都必须原路走回酒店，曾经楚舟沿着江边与follow PD看景观江，活生生折腾五小时才走回酒店，他微博发誓绝不再上这档节目。 四人商讨着战略，是一路同行还是兵分四路，若是一路同行，定位器很容易被对方找到，若是兵分四路，对方只有三个人，就算一对一盯梢，也会因为人员不匹配，前期会进行的很顺利，但后期卧底一旦确定，任务地点将会变成埋尸地。 节目组为了证明自己的公平公正，会提前在微博发布四人信息，由观众投票决定谁是卧底，互动性高，可看性强。 四人围成一圈，裴佳问：“我们当中谁最可能成为卧底？” 齐晨道：“这不好说，谁也不知道这时候是那批观众在网上浪，加上你们各自粉丝的能力，卧底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 宋硕问道：“那我们四个人谁负责戴上定位器？” 齐晨凭借对常驻嘉宾的了解，“时越有些路痴，队里一般让他找佩带定位器的人，你们体力如何？” 这种耗体力的活，排除掉队里唯一的女生，只有三位男生，加上叶暖与宋硕是客人，这样的高光镜头，自然落在他俩身上，公平起见，两人石头剪刀布决胜负，不幸的是叶暖再次中奖。 游戏正式开始，各自分得联络电话，主持人说着节目口号：“想要快人一步，跑出5G加速度！” 他们只有60秒的提前逃跑时间，连视线范围都逃离不了，更别谈打车离开。 一声“开始！” 四人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公园四个出口四散而开。 叶暖感觉被节目组耍了，公园的南门他根本摸索不到，而身后不远处时越的身影清晰可见，二话不说，迈腿就跑，两人弯弯绕绕的绕过去半个小时，终于跟着指示牌苟到出口，一时之间，喜大奔普。 时越也累的半死，心态良好的他稍微喘口粗气，一度以为胜券在握。 谁知叶暖回头略带深意的微微一笑，拉开门口一辆车的车门，扬长而去。 就在时越诧异之余，节目组告诉他，叶暖昨晚提前预定了滴滴。 时越一脸这也可以的黑人问号，导演摊手笑笑，额外时间的作弊不算作弊。 昨晚导演组录制到了好材料，叶暖半夜给滴滴公司打电话谈合作，免费打广告的事情聊的当然顺畅，两人相谈甚欢，最后他还不忘强调自己的名字，长相，让司机师傅绝对不能等错人。 坐上出租的叶暖长舒一口气，手机收到任务短信，“请前往恢宏广场找到卖气球老奶奶，并帮她完成100个气球。” 导航显示，目前叶暖距离广场最近，其次是齐晨，只有他俩能按时到达任务地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由于叶暖的位置是随时暴露的，这个任务地点无疑是火葬场，叶暖刻不容缓的奔向恢宏广场。 被100个气球压的喘不过来气，两人刚一碰面就奔赴老奶奶那里不停歇的充气球。 叶暖气喘吁吁道：“我不知道时间够不够，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追来，你那边怎么样？” 齐晨一脸淡定道：“我这边还好，乐乐追的我，她前期不喜欢拼命，在路边买肉串去了。” 见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齐晨笑道：“这档节目就是这样，任性随意，再给你透露一点，节目组规定我们不能上网，并不代表路人不能上网，你可以随意打听一下对方的位置。” “那定位器的意义何在？” “意义在于你的行动是不间断的受到监控，而其他人只是短暂的暴露，要不然真让他们满城找？”齐晨一脸好笑的扎好一个气球。 就在还剩最后一个气球的紧要关头，叶暖盯着不远处的陈易非与时越以5G加速度跑来，他打□□的手都在发抖，气球越来越大。 “别这么老实，气别灌太满。”齐晨安安稳稳的系好最后一个。 “……” 你他妈现在才提醒我！ 对方两人越逼越近，叶暖颤抖着系好死结。 “跑！”半分不着急的齐晨脸上终于露出恐慌。 这一声吓得他猝不及防，叶暖身子都跟着抖了一抖，懵了一瞬，撒腿就跑，这次可没有司机等他，时越追着他在广场转圈圈，画面一度魔性到以为是重复播放，两人展开一场颇具实力的拉锯战。 这时一辆出租杀进广场，宋硕迅速打开车门，剧情直逼《速度与激情》，叶暖踏进车门，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整颗心才算装进肚子里，安然无恙的躲过危机。 他脸上的汗液沾着头发，皮肤白里透红，宋硕给他递过纸巾跟水，叶暖道了声谢谢，问他：“你怎么会来任务地点？” “为了救你啊。”宋硕说笑，然后解释道：“你没看消息吧，裴佳被淘汰了，现在我们只剩三个人了，我们不能再牺牲了。” 裴佳不擅长追逐运动，本来赶着奔赴另一个任务地点，刚准备坐车就遇见买肉串的乐乐，彪悍的乐乐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抓住了。 如今只剩三人，等到卧底公布以后，就会仅剩两人相依为命，形势不容乐观。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松果游乐场，一个人坐过山车，一个人答题。” “……” 这都是什么奇葩任务。 到达游戏地点，两人分配角色，最后叶暖答题，宋硕坐过山车。 一趟是5分钟，叶暖必须在5分钟内快速回答完20道题目，以12道正确率为通过，若不然一直答到通过为止。 临时小姐姐充当主持，语速飞快的念题目“请问中国第一位女诗人是？” “A.庄姜，B,李清照” 节目组考虑到题目难度，只设置了2项选择，但他们的真心是让嘉宾瞎蒙，一次不对就来第二次，题目还是这些题目，单纯就是为了耗时间，等待追逐队的到来。 “A.庄姜！”叶暖回答迅速。 “我们经常说的出五服，请问五服是指那五服？” “A.斩衰……” 叶暖抢答：“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 小姐姐眼睛里闪着光，一脸崇拜，谁不喜欢长的好看又成绩优异的学霸，这是节目组喜闻乐见的场面，等播出的时候，肯定能提高一把收视率。 接下来，小姐姐又念了十几道题，叶暖赶尽杀绝一般，眼眸中露出专注，甚至都不听选项，听个题干就直接开答。 结果20道全对，叶暖可能这档节目开播至今唯一能在这里答对全部题目的人。 他浅浅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心里想着幸好不用让他的队友再坐一趟过山车。 第35章 宋硕 宋硕轻微恐高，还在组合的时候，有一次游乐园专场，他硬逼着自己合群，六个人一起坐了过山车，从上面一下来他就蹲在一旁呕吐不止。 团里高高兴兴的气氛被他搅乱了，叶暖上前轻轻拍抚他的背，让他好受一些，碍于摄像机，其他四人也纷纷过来表示关心。 某天在练舞室，宋硕不在，叶暖听见其他四人嘲讽他，没有那个命玩什么贵公子人设，惺惺作态，哗众取宠。 宋硕以第一名出道兼任队长，队里资源偏袒本该无可厚非，只是这导致了队里有些人开始眼红。 星星因为遥不可及所以才会让人生出艳羡，一旦耀眼的光芒离的太近，就会令人产生一种唾手可得的错觉，人们便会开始期盼他变得暗淡无光，跌落人间。 在叶暖看来，无论是大小商演，宋硕都表现的近乎完美，没有出现丝毫差错，他肯定他的结果，这是他没日没夜辛勤付出的回报，那时候的叶暖认为在这个急功近利的圈子里，宋硕的踏实让人心安。 但他还是想错了，这人太过执着于追求结果了，太执着于自己的完美与人气，对于他来说队友只是达成目的的必需品。 若说他的优秀与完美是包装给外人看的人设，那组合里的其他五人也是外人吧。 一年的共同活动时间，叶暖总结他与宋硕的关系：商业照顾，商业亲近。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夏天公演结束以后，他们六人好聚好散。 现在的宋硕同样认真了，在得知任务以后，他迅速做出判断，若想在短时间赢得胜利，队友中只有叶暖适合这个任务，去任务地点救他是取舍的结果。 从过山车下来，他脸色都变了，腿都在打颤，胃里一阵恶心，幸好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吐不太出来。 地面上的人还在讨论叶暖的答题瞬间，被夸的实在不好意思，回头看见不远处缓步走来的宋硕，他的脸色让人联想起白釉瓷瓶，一碰就碎。 几大步跑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宋硕勉强笑笑，“没事儿。” 完成任务以后，宋硕不打算和他一起，毕竟叶暖佩戴着定位器，实在太危险了，趁着对方还没追上来，得赶去下一个任务地点。 叶暖习惯他对于所有事情的认真，为了一场游戏的胜利，连恐高都能逼迫自己克服，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只是宋硕刚准备离开，胃里难受的让他蹲在地上吐出来，工作人员见情况不好，纷纷围了上来，叶暖轻轻拍抚着他的背，看着他吐出来的酸液，就知道为了减肥他又开始节食了，这样的人劝无可劝，无可奈何。 宋硕仅仅休息了五分钟便告诉节目组继续录制，叶暖放心不下他，说什么都要和他一起，两人又一起完成了赚钱任务，演唱了出道专辑的一首歌，送了一波老粉福利，确认他真的没事，叶暖才放心离开。 后面的任务都是齐晨与宋硕两人完成，而叶暖被时越追了一整天。 他也不明白那里来的力气逃跑，反正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抓住，两人玩着躲猫猫，穿梭在街道，商场，广场，叶暖变换了妆容完美的隐藏于人群之间，两人东绕西绕连叶暖自己都要绕晕了。 时间已近六点，正是堵车好时节，对手也束手无策，同队三人汇集到下一个任务地点，轻轻松松完成任务。 三人悠闲的走在马路上，齐晨问道：“现在我们去那里吃饭？” “吃饭？”两个新人一脸懵逼。 “对，吃饭，咱们节目经费有限，不包晚餐，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 看过节目的两人表示并没有看过这一环节。 齐晨解释：“这是节目组新增的，走吧，前面有家餐馆。” 将信将疑的两人跟着齐晨往餐馆方向去，时间缓慢的到达六点整，路边一妹子死死盯着手机，眼睛倏地睁大，一嗓子叫道：“硕硕快跑！齐晨是卧底！” 说时迟那时快，宋硕拉起懵逼的叶暖转身就跑，摄像头都跟着颠了下，餐馆里出现追逐队的三人，他们一哄而上，原来这是一出鸿门宴！ 一路狂奔的两人累的喘不上气，逃了一条街又拐了一个弯终于甩掉他们，两人稍作喘息。 “齐晨……齐晨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卧底的，不是……6点才公布吗？”叶暖喘气问。 “你没听见……粉丝在喊吗？我们不能上网……不代表路人不能上网，齐晨的票数肯定是一骑绝尘，我们无力反超，况且你不觉得我们当卧底太没看点了吗？观众选齐晨这种老油条才是明智之举。”宋硕分析形势。 “所以这档节目还能提前叛变的？” “你都能预定滴滴，他为什么不能提前叛变？”宋硕觉得他问的好笑。 说完以后，宋硕摘下叶暖手上的定位器，一顿猛摔，砸个稀巴烂后递给他，“戴上。” 叶暖微微张着嘴，看他一顿骚操作。 宋硕一本正经道：“节目组只要求佩戴定位器，并没说是好是坏，如今我们队只剩两个人，这种操作应该是被允许的。” 摄像机表示：“……” 节目录制时间还剩3个小时，而对手却有4人，他们还剩最后一个任务—100米高空滑索。 叶暖看着发布的任务，漆黑的眼眸颤动了一下，就像池塘中被掷下了一粒石子，他侧头望着他：“最后一个任务我去吧。” 此时的宋硕全身乏力的倚靠着墙，脸色苍白的难看，呼吸有些喘，额头渗透着密密麻麻的细汗，腹部恍若烧灼一般的痛，一个没反应过来，他按压着腹部躬身倒在地上，这是他支撑的极限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叶暖看着那人毫无知觉的重重倒下，这一幕太过触目惊心，他连忙蹲下试图叫醒他，可他仍然没有反应，叶暖抬头朝还在录影的摄像大哥吼道：“别录了！看不见人快死了吗？！” 叶暖迅速拿出手机，手指划亮屏幕，颤抖的拨通120，幸好医院离得并不远，救护车在15分钟内赶来，而等待的这15分钟似乎有一生那样漫长，他急的冷汗湿透了衣衫，见到医护人员的那刻，叶暖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悬吊着的心才算落地。 救护车一路飞驰，刚一停稳，叶暖跟着跳下来，疾步护送宋硕进入手术室。 等在手术室外的叶暖，望着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闻着这股熟悉的消毒水味，他长长的呼一口气，这个人究竟为什么要将自己逼的这样狠呢？ 胃穿孔是什么小毛病吗？录制节目难道比命还重要吗？现在不是已经有人气了吗？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叶暖不懂这类人，高处的风景他没看过，只觉得山腰也挺好。 十分钟后，等来了宋硕的经纪人，叶暖打算离开了。 海丹不停的好言好语给叶暖道谢，叶暖没给她好脸色，没有理她，宋硕的团队完全将他当成摇钱树，单纯的为了利益而工作，一切都只是取舍，一切都只是商业。 离开之前他还是冷冷的嘱咐了一句：“照顾好他。” 将近21点的城市夜空，一道银白的铁索横跨两座大厦，70米高空，100米滑索，这就是最后一个任务，宋硕想要的胜利就在眼前，没有害怕是假的，但叶暖更多的是气愤，他也不知道是在气什么。 是在气愤宋硕不把生命当回事，还是在气愤观众如今的品味，他们真的喜欢看明星们挑战极限吗？他们一样只是普通人，并不会飞檐走壁，他胸前轻轻起伏着，穿戴好安全设备，展示着最后的平静，快速从空中滑过，悬浮空中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夜风吹的很冷，脚触地的那一刻，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主持人说结束语的时候，他全程黑脸，完全没有游戏胜利的喜悦，同一起录制的人草草说声再见，便跟吴乃回到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吴乃见他一路沉默，知道他还在想宋硕的事情，“小暖，放心，宋硕会没事的。” 他敷衍的“嗯”了一声。 吴乃伸手像安抚炸毛小狗一样顺顺他的头发，“小暖，下次咱们不接这么危险的综艺了，哥看你滑滑索的时候，心都要跟着跳出来了。” 他当时在对面的楼顶上，天知道他究竟有多害怕，咬着牙，祈盼着绝对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老吴，你觉得我们是个什么职业？”叶暖淡淡的问。 他想过这份职业会与其他的不太一样，但说到底也只是谋生的饭碗，光环与人气，他心怀感激却不曾热爱，他不太理解宋硕的追求。 吴乃暖心的轻拍他的背，“小暖，别想太多，做自己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坚强更新中……呜呜呜~~~ 第36章 解约风波 叶暖回到酒店，匆匆洗过澡，打算睡了，明天还得继续赶行程。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急促中透着阵阵不耐，随着声音传进来，他听出是顾寒。 欣喜中带着几分诧异，刚开门想问他为什么会来，两人四目相对，他的气场很冷，气氛很不对劲，没人知道此时的顾寒究竟压着几分怒火才得以保持冷静的凝视对方。 房门“砰”的一响被关住了。 他所有的情绪都灌注到叶暖身上，冷冷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网络上听风就是雨，从路透拍到救护车的那刻，顾寒就已经开始担心了，打电话给叶暖一直没人接听，好不容易要到吴乃的电话，却得知他还要完成什么高空100米滑索，心底没由来的恐慌，订了最近的航班赶过来。 他惴惴不安的看了眼顾寒，解释道：“手机关机了，在充电没开机。” 回话的声音很小，他自己也心虚，时间已过零时，顾寒忙完一整天的工作还连夜飞过来，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担心自己。 “叶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所有事情都要跟我商量，你接的这档综艺，你知道有多危险吗？100米高空滑索，若是有任何闪失……” 他欲言又止，没将后果说出来，忍不住发飙了：“叶暖，你就这么喜欢刺激吗？！” 他理不清多少种情绪在他心里翻滚，焦躁，急迫，担心，不安。 叶暖听着他一句又一句责备，细细品咂他所有的情绪，那是顾寒对他的担心，疼爱，舍不得，心里装着沉甸甸的的温暖。 “叶暖，你到底考虑过……唔” 未等他说完，叶暖罕见的强势了一回，将他抵到门边，不由分说的吞下他想说的所有话，撬开他的口腔，想要以这种方式去安抚他，叶暖握住他的手往自己浴衣里面送，让他触碰到自己的欲|望，彼此的心跳声加快了，逐渐趋于同步。 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只剩两人的喘|息声，一吻毕，叶暖蹭着顾寒鼻尖，闭着眼睛道歉：“顾寒，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顾寒嘴角扯动一下，他并没有因为这句道歉而气消，但又被这句话戳的软软的，一股怒气无处宣泄，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扔床上。 不可否认，这个人对他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叶暖跪在床上靠近他，自觉的脱掉浴衣，两人的欲望无法克制的将要溢出来了，顾寒托起他的后脑勺与他接吻，叶暖手里也没闲着去解他的扣子，从西装外套到黑色内裤全都扔在地上。 他想着将自己交付给他是否能缓解他的半分不安，而顾寒此时更多是宣泄，是侵占，时轻时重的咬他的嘴唇，想给他一点教训，这个人总是这么不听话。 ……… 最后情潮褪去，叶暖意识慢慢回笼，他终于靠了岸，抬手抚摸对方的脸，柔声问道：“顾寒，你消气了吗？” 顾寒强忍着把所有的情绪都镇压，紧紧的将他拥在怀里，在看到新闻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恐惧了，他害怕如今的改变将会生出更恐怖的结果。 比找不到他还要恐怖的结果。 顾寒喉头微微有些酸楚，吻了吻他眼睫上残留的生理性眼泪，“嗯，消气了，但是真的不准有下次了。” 叶暖笑了笑，伸手搂住他，再次诚恳的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我所有的工作都会跟你商量，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这件事情顾寒不打算由着他，乐雪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他等不了合约到期，只希望现在就将人安排在自己身边，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跟他商量：“暖暖，回去以后，跟乐雪解约好不好？” “为什么？”叶暖眼睛倏地睁大，“只剩3个月了，现在解约并不划算。” “我想确保你的安全，让你不再接这种危险的节目，这件事情就按我说的做好吗？”顾寒紧紧的搂着他，“早点跟嘉娱签约，我会更放心一些，你应该不想再让我担心吧？” 叶暖看着顾寒，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人究竟有多害怕自己出事，宁愿赔付违约金也要将自己拴在身边，为了更好的安抚他，妥协般的点点头，“好，回去以后我就跟乐雪解约。” “这件事情不用你去办，明天嘉娱会派人去商量的。” 听着他确信的语气，叶暖这才意识到刚刚并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在来之前，顾寒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扯过棉被，盖在两人身上。 顾寒就这样拥着他入睡，整整一夜，他睡的都很安稳，只有叶暖还在思考顾寒究竟在害怕什么。 回想起无数个相拥入眠的夜晚，这人视若珍宝一般爱护，疼爱自己，他表现出的珍惜，不舍，甚至看自己的眼神里偶尔带着的那一抹忧伤，顾寒还有什么是他不曾知道的？他爱的真的是自己吗？还是在自己身上寻访某人的影子？ 他不愿让自己多想，可顾寒的表现实在有些异常，过去他问过太多没由来的问题，表现出太多没由来的情绪，他眼睛里望着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彻夜未眠。 第二天，嘉娱就派人去跟乐雪谈解约的事情，解约过程很顺利，孔苏秉持着顾寒吩咐过的“无论任何条件都答应”的坚定信念跟那群吸血鬼谈好价码，他们没好意思开高价，而是选择用资源交换。 虽说在商言商，但乐雪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孔苏回嘉娱以后，连吃了三颗清心丸，换过去好几个广告代言，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两家谈判的照片被狗仔捕捉到，顺顺利利上了热搜，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萌妹子】：天呐，嘉娱真的要签叶暖？！！这怕不是个假嘉娱吧！！ 【崽崽放心飞】：非官宣，莫ky！！ 【肥宅蜗牛】：还说叶暖跟顾氏集团没关系？现在打脸了吧，背后居然是这么大座靠山！！ 【暖粉十里不如你】：营销号给老子滚，我家崽崽去哪儿都不需要你操心！ 【我家不通网】：怎么办？我莫名期待是真的，我好兴奋，姐妹们，我能蹲个官宣吗！！ 【蜂蜜柠檬树】：我反而觉得嘉娱是该注入新鲜血液了。 【吃瓜姐妹花】：我好想知道叶暖究竟是怎么勾搭上嘉娱的，你们谁能给我深扒一下，感觉会有大瓜！！ 【乐雪死了吗】：每日一问，乐雪今天倒闭了吗？ 贴吧，知乎陆陆续续冒出各区讨论，求问：嘉娱与叶流量合作，究竟是一次战略布局还是另有隐情？ 其中被点赞最多的答案。 谢邀，本人是叶暖粉丝，此号不匿，不怕被扒。 首先先来论证乐雪究竟有多狗，当年哥哥出道以后，由于他们六人分属不同的经纪公司，乐雪就因为利益抽成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合约撕上过很多次热搜，其中是非曲折请看另一个链接：那些年乐雪撕过的逼。 话题扯远了，配图为上，这是团还没散的时候，哥哥赶去C市录团综，他一只手提着行李包，一只手拉着箱子，嘴里叼着登机牌，敢问你能看出他是明星吗？这不就是赶飞机的我们吗？ 我知道我粉的组合很糊，但不至于这么糊吧，出道的时候热度还是够的，但乐雪就是连个助理都不配，幸好后来哥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老吴。 再者，这个狗公司热衷签约众多小艺人，送去选秀出道赚钱，然后各种佛系抠脚，当年哥哥就是这么被骗进去的，所幸哥哥理智的只签的短约，但也因为签的短，乐雪各种骚操作。 资源跟不上就算了，还不趁热度捧他，甚至需要哥哥自己跑剧组蹭面试。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人气，但请看近半年乐雪给他安排的行程，配图如下，所有的资源都是哥哥争气自己找上门来的，然后乐雪各种来者不拒，疯狂压榨。 昨天把宋硕送进医院的那个综艺，我家哥哥也上了，还挑战了高空100米滑索，本人看过现场姐妹发来的视频，我就想问他们有把艺人的生命当生命吗？粉丝表示并不想看哥哥们卖命。 我知道在路人眼里，哥哥配不上嘉娱，每次提起嘉娱全是谁谁影帝，谁谁影后，谁谁导演，但我相信娱乐圈每一次洗牌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哥哥的确是爱豆出道，演技也没粉丝吹的天花乱坠，但他真的每一次都在进步，况且他也没抢占各大演技派的主角，也没拿什么大饼，老老实实的打着酱油，踏踏实实的磨练演技。 路人请不要再说什么我家哥哥抢占资源啦，也不要再说“凭什么要给他宽容，我为什么非要看垃圾演戏”这样的话，我家哥哥真的没动你家蛋糕。 总而言之，我蹲个官宣，若是真的，我期望叶暖一辈子走花路，而我也会一辈子为他打call。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写的很垃圾，但是快完结了。 第37章 婚礼 随着叶暖正式签约嘉娱，他的人气稳步上升，以至于在《江湖夜雨十年灯》的发布会上，不是主角的他却被主持人连连cue到，每每念到他的名字，观众席的粉丝都会疯狂不已。 发布会结束以后，主办方为他举办了一场小型粉丝见面会。 粉丝里有一部分是从叶暖出道以来一直都在关注他，有一部分是因角色圈粉，甚至还有一部分宋硕的粉丝爬墙过来道谢，谢他录制综艺时对宋硕的照顾。 3月是属于叶暖的3月，梁星月这个角色再次成就了叶暖。 可他对于获得的一切都保持着谦卑的心态，这个圈子更新换代很快，任何喜欢都会轻而易举的消散，若说廉价却又不是那样，至少粉丝喜欢你的时候都是发自真心。 确定要走演员这条路以后，他就得比别人付出的更多，只有留下优秀的作品，才能实现那一丝虚无缥缈的价值。 两个刚入行的新人在嘉娱开启了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孔苏没给他制定行程，电视剧的播出足够维持两个月的热度，所以就给他安排了两个月的表演课，叶暖的年龄算是很大了，同组的还有10岁的妹妹。 每个星期都布置的有不同的任务，而每个角色都是不一样的人生，渐渐地他开始找到过戏的感觉，这样的学习即是煎熬又是考验。 吴乃也没闲着，他被安排去别的经纪人那里学习，从没见他那样开心过，叶暖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叛变了，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念叨某某演员多敬业，演技多炸裂，不过听到他开心的语气，叶暖感到很欣慰。 日子充实而疲惫，时间倏地过去两个月，已经是五月中旬，即将迎来夏日，荀朗的婚礼已经开始筹备。 叶暖和顾寒相识也是在这个季节，所以收到请柬的两人将这趟出行同样视作纪念日旅行。 无论如何挑选，荀朗最终未能免俗的选中了结婚圣地——巴厘岛。 近段时间叶暖上课很累，上飞机后就一直在补觉，顾寒没有打扰他，只是将滑落的毛毯给他轻轻盖上。 出了机场，一辆接机的私家车等在门口，去码头的路上，叶暖靠着顾寒的肩又睡了一路。 等换乘上酒店的豪华游艇，叶暖彻底醒了，他站在甲板上，欣赏着纯粹的蓝天，纯粹的海洋，还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海风，他笑着说：“咸的，海风的味道是咸的。” 顾寒笑着从包里拿出墨镜给他戴上，“太晒了，别玩太久。” “嗯。”得到顾寒允许后，他又继续被眼前的风景吸引。 到了酒店码头，酒店员工负责将他们的行李拎进预定好的房间。 叶暖转身眺望来时的路，不由得轻轻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随便一拍就是一副美丽的风景照。 荀朗的婚礼无疑是最大的话题，狗仔们还指望着能拍到第一手照片回去赶稿子，毕竟还有嗷嗷待哺的吃瓜群众。 他们并不是作为客人来的，而是作为伴郎提前一天来的，楚舟已经等的望眼欲穿，一看见叶暖就猛地扑倒在他怀里，“小叶子，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梁辰与顾寒分别将他俩拉开，梁辰道：“被人拍到不太好。” 傻乎乎的楚舟想不明白梁辰的意思，明明就是很友好的拥抱，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顾寒，“顾哥，你也这么认为吗？” 顾寒戴着墨镜，顾左右而言他：“梁辰，你们怎么来这么早，荀朗人呢？” 径直上前的两人，熟悉的开始东拉西扯，从电影聊到日常。 梁辰抽出一支烟：“我早就感觉到你小子跟我是一类人，只是没想到你承认的这么晚。” “我那里承认的晚了？”顾寒不认，“从一回国，圈里谁不知道我喜欢包养男明星？” 两人相视一笑。 顾寒拍拍他的肩膀：“你跟甘董事长和好了？” 他否定迅速:“那还没有，只是临时过来充当主持人，毕竟是荀朗跟我妹妹结婚。” 低下头猛吸一口烟，继续道：“我估计还得离家出走几年，等婚礼过后，还得抽空跟老头子出个柜，他不能过的太舒坦了。” 两人没继续这个话题，父辈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那段感情，梁媛并不认为是她伤害了梁辰他爸，那时的男人太过懦弱，承受不起家里人的反对，最后梁媛只是帮他做了选择，离开了他，在国外生下梁辰。 15岁那年，她送梁辰回到他身边，而梁辰他爸却一直认为是梁媛抛弃了他，一直在责怪她。 懦弱的男人只会将女人当做借口，将过错推到女方。 两人叫着身后慢腾腾的他俩，一行四人赶去看荀朗拍婚纱照。 这还是叶暖第一次见到荀朗。 荀朗正搂着新娘，眼里的深情都要溢出来了，恋爱中的男人果然不一样，摄影师不停变换姿势十分专业的拍着他俩，嘴里不忘称赞：“很好，很漂亮，perfect！” 拍完婚纱以后，甘沁和伴娘们还有照片要拍，荀朗便引着他们回酒店。 他一路上简直面面俱到，侃侃而谈，甚至都能讲上几句岛上历史，叶暖是很捧场的，听的很认真，可其余几位，一脸憋不住的坏笑，笑这人怎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顾寒调侃一句：“当老板的人果然不一样。” 梁辰附和一句：“结了婚的人果然不一样。” 楚舟点点头：“荀哥，你变了。” 叶暖：“……” 在太阳落下之前，他们敲定了明天要穿的伴郎西装，叶暖一看就感觉价值不菲，还不晓得明天的这场婚礼将是多大规模。 他们确认完伴郎流程以后，便在酒店的露天位置点了一桌晚餐，幸好不是结婚当事人，还能抽得空闲歇息，而荀朗跟甘沁需要确认的还很多。 此时的海风带着一股热意，但吹的人还是很舒服。 顾寒将牛排切碎后递给叶暖，询问梁辰：“这场婚礼，你们请了多少人？” 梁辰一脸无奈：“数不过来，光是跟糟老头子混金融圈的就有不少，加上荀朗将之前合作过的但凡有点名气的全都请来了，我甚至怀疑这不是一场婚礼，倒像是老头子举办的商业晚会。” 他一边说一边将楚舟跟前的汤碗拿过来喝，“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赵棋也要来，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啊。” 听到这里，顾寒侧头看了眼叶暖，而他正置若罔闻的吃着盘子里的牛排。 楚舟撇撇嘴，没好气的瞪一眼抢他汤碗的人，问着叶暖：“小叶子，你最近有什么行程没有？” “没有，我最近在上表演课。”叶暖微微一笑，“我演技太差了，打算下半年再拍戏。” 梁辰没客气，“的确，我看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你的表情有点放不开，若是打算混大银幕，还不太够格。” 楚舟扯他衣袖，将他勺子打落在地，连忙缓和气氛，“没有，我觉得小叶子演的还可以，我的粉丝都已经爬墙了，天天发微博说要被陛下哥哥迷死。” 叶暖没生气，轻快的笑一声，“我觉得梁老师说的很对，拍电影我的确还不够格。” 说到电影，楚舟问道：“你知道姜海导演的电影正在筹备了吧，公开选角，我打算去试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说不定还能一起演戏呢。” 听到这句话，顾寒手里的动作顿在那里，眼眸晦涩不明。 梁辰喝了口果汁，附和道：“对，年轻人多去试试，不要害怕失败，跟着姜导拍一部电影绝对能历练出来。” 随后打趣笑笑，“况且投资商都坐在这里，你怕什么？” 叶暖侧头望了一眼顾寒，他满脸写着不高兴，完全没了之前的愉悦，很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意，“姜海的电影，我只是投了钱，具体的事情我又没有插手，暖暖想去试镜便去试试，若是没过还能接别的行程。” 说完以后，他擦擦嘴角，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推开椅子起身去酒店前台结账。 《残窗》这部电影，记录里提及楚舟在试镜当天，他因为私生饭摔伤了手，然后住进了医院，他与刘正这个角色注定失之交臂，他是无缘这部电影的，不必担心。 至于叶暖饰演的周新，顾寒不会让他成功的，因为这次投资的条件便是绝不选用叶暖。 完全蒙在鼓里的两人，仍然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这部电影。 “小叶子，你若想试戏，你最想演那个角色？” “周新吧。”叶暖笑笑，“他蛮挣扎的，小说里出卖自己父亲的那刻，他心里肯定很难受，在活着的余生中，继续带着罪孽演绎着他未终结的的悲剧。” “你呢？” “我想演刘正。”楚舟笑逐颜开，“他人设虽然不讨喜，但他只是顺应那个时代，那些事情既然是一场灾难，谁又能分的清对错呢？他们最后都变了样子。” 被晾在一旁的梁辰怏怏的低着头默默吃着饭后甜点，直到顾寒结完账回来叫他们仨儿，他才找到同龄人。 跟年轻人果然还是有代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你能喜欢，我今天敲开心~~~ 第38章 我愿意 时间到了晚上，四人都不着急回房睡觉，楚舟晚饭没吃饱，揪着梁辰衣袖要他陪着去吃宵夜，梁辰也是惯他，三言两语就被他哄走了。 难得的二人时间，顾寒带着叶暖在海滩边散步，酒店的灯火离的有些遥远，这个时段旅人也不是很多，所以顾寒十分自然的牵起身后人的手，两人都没说话。 这份寂静恰到好处，他牵着他走了很久，仿佛就能这样走完这一生。 最后他俩落坐在沙滩上，贪玩的叶暖抓起一把流沙，然后看着它一点一点从指缝滑落。 顾寒望着远处的水平线，他问：“暖暖，你觉得荀朗的婚礼怎么样？” 叶暖拍拍手心残留的细沙，认真回忆今天所见：“婚礼场地很大，应该可以容纳上百人，明天估计很热闹。” “那你呢？”他终于问出想问的问题，“你期待的婚礼是什么样子？” 叶暖低头将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扯出来，抚摸着求婚戒指，笑的甜腻：“我期待我们的婚礼可以办的温馨，低调，不用请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简简单单，有你跟我就很好。” 说完以后，他侧头望了一眼顾寒，可顾寒反倒听笑了，揉揉他的脑袋，“我怎么发觉你越来越傻，我们的婚礼，难道还能没有你跟我？” 叶暖收拾着被他揉乱的头发，他也不恼，“你自己叫我说的，然后还嫌弃我的想法。” 海风吹的脸颊发冷，顾寒的眼眸幽深，藏着情绪，嘴角留着淡笑，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又始终没说，最后牵起他的手，十指交扣，“今年年底我们举办婚礼好不好？就你跟我。” 这样的神情就跟今天吃晚饭时一模一样，叶暖察觉他留有心事，问他：“顾寒，你今天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将要发生什么事。 顾寒喉结微微滚动，眼神透着笑意，伪装的轻松，“没有发生什么，你想多了，大概只是看见荀朗结婚有些感慨而已。” 他平时的表情本就很少，叶暖不像他一样能一眼瞧出谁在演戏。 但是顾寒还是问了一个问题，“暖暖，若是世上真有时空穿越，但是每一次改变都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你还会想一次又一次尝试吗？” 又是没由来的问题，叶暖眉头微蹙，沉默一瞬，最后还是选择回应他：“我想我会吧，毕竟在每一次改变之前，结局都是无法预测的，既然还剩50%的可能，为什么不能放手一搏？” “如果这样的改变注定救了某人一命，却要牺牲掉其他人的性命呢？” 叶暖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拧着嘴唇，俨然将它看做一个哲学问题，“没有人能决定放弃别人的生命，除非遇见如同双子大厦恐怖袭击事件，要想保住大厦中的人，只能牺牲掉飞机里的人，因为他们获救的几率几乎为0，他们注定被放弃。” “生命是等价的，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如果时空穿越注定救下一人要牺牲另外一人，那我不会进行时空穿越。” 这就是他的答案，顺其自然。 顾寒的思绪一时之间在现在与虚幻中交错，难道真的在顺应着那条时间线吗？ 回酒店的时候，他一路沉默，他说他累了，想休息了，一整晚，顾寒都在进行情绪调节。 只要结局没有到来，现在就还是幸福的。 后半夜，叶暖已经熟睡，还没入睡的他凑过去，感受那人的体温。 至少现在这人还在身边。 ―――― 婚礼当天，提前准备的叶暖换上昨天敲定的黑色西装，顾寒给他系着领带，造型师特地将他的头发梳上去，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又成熟。 “怎么样？”叶暖整理着袖口。 顾寒温和一笑，“很帅。” 这是叶暖头一次当伴郎，难免有些紧张，浅浅吁出一口气，试图让心情恢复平静。 没办法揉他的头发，顾寒只能捏捏他的脸，“不要紧张，还有楚舟在，跟着他就行了。” 当初荀朗找顾寒当伴郎，他死活不同意，找的借口特别夸张，说什么伴郎必须25岁以下，他太老了。 人家新郎都不嫌弃他老，他倒以年龄做着挡箭牌。 最后荀朗绝不妥协，让他必须交一个伴郎出来，所以这份重任自然而然落在叶暖身上。 叶暖觉得好笑：“顾先生，我究竟是替谁来当伴郎的，你还叫我不要紧张？” 顾寒摇头笑笑，就像听不懂话一样，死不认账。 不出所料，婚礼现场规模很大，来宾中出现了只在财富榜上听过名字的富豪，一瞬之间，叶暖才真正认识到甘董事长的人脉与地位，耳边却不合时宜的回荡着梁辰喊的一声又一声糟老头子。 这样的场景，宛若一场名流商会，就连顾寒这样圈中很有名气的总裁也得辗转四处频频敬酒。 伴郎团一共五位，叶暖不认识其他人，只能全程跟着楚舟乱晃，跟着他在门口接待来宾，全程保持微笑的脸都快笑僵了。 终于来宾全部进场，叶暖总算松了口气。 婚礼开始以后，四周全部暗下来，只留下投影仪的灯光，画面播放着他俩的相识，相爱，相守。 叶暖跟伴郎团站在固定的位置观看婚礼，人群太过杂乱，他瞧不见顾寒。 梁辰诙谐着主持婚礼，一开口就逗乐大家：“大家好，我是今天婚礼的主持人--梁辰，若主持的不好，还请各位多多担待，不过婚礼只有一次，你们不担待也得担待。” “下面请允许我介绍一下两位新人，荀朗大家都认识吧，既然都认识了那也没什么可说的，跳过！” 都知道他在开玩笑，大家一笑了之。 梁辰笑着道：“还是讲讲他吧，免得以后他说我不够意思，我认识荀朗的时候，还是他砸错咱们顾总奔驰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连江淮跟奔驰都分不清，不过也感谢你当年砸错了，要不然也不会上咱们这条贼船。” 底下又是一片笑声。 “然后就是甘沁小姐，她也不需要我过多介绍，谁不认识我家小妹，漂亮大方，优雅温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总之，在哥哥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哥哥现在十分后悔，让你跟荀朗认识，不过不要怕，若是结婚以后他敢欺负你，你哥一辈子与他断绝关系，绝不原谅他。” 梁辰一开始说话，甘沁眼里噙着的眼泪就止不往下掉，这些话平时断不会听见梁辰说。 “最后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地久天长，幸福美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轮演讲结束后，这场婚礼才进入正题。 伴随着钢琴弹奏出的结婚进行曲，甘沁穿着洁白婚纱，挽着甘董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她的幸福。 这种时候，荀朗偏偏生出一丝羞涩，站在台下的观众都能瞧见他脸上的腼腆，忍不住笑出声。 在钢琴的伴奏中，梁辰问他们：“甘沁，你愿意嫁给身边这个男人吗？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直到永远吗？” 甘沁坚定的回答：“我愿意。” 正在此时，身后有人握住了叶暖的手，温度从掌心传来，那人凑在他耳边悄声道：“我愿意。” 听到这句话，叶暖脸颊发烫，明明是别人的婚礼，却仿若他俩才是新人一样。 顾寒没听到回答，誓不罢休，追问一句，“你呢？” 叶暖回过神来，低头微微一笑，侧过脸，趴在顾寒耳边，告诉他答案：“我也愿意。” 强行混入伴郎团的顾寒，在灯光亮起的那刻，暂时离开，没人知道在刚刚的黑暗里，他们彼此交换了今生的约定。 等到抛捧花环节，很多年轻女孩纷纷凑过去抢捧花，楚舟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拉着叶暖直往那个方向奔，他也不管合不合适，反正仪式都结束了，也不用再伺候荀朗。 没错，楚舟一直认为伴郎就是来免费打杂的。 抢捧花的区域是最热闹的地方，顾寒在稍显冷清的外圈注视他俩，赵棋已经在一旁等了好久，他也不知道上前能不能搭上话，踌躇片刻，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挑了杯红酒上前。 “顾寒。” 有人喊他，顾寒循声望去，赵棋今天穿的一身白色西装。 顾寒没有冷着一张脸，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带着一贯的微笑望他。 到了跟前，赵棋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下意识舔舔嘴唇，还是顾寒先问话：“你不去抢捧花吗？” 赵棋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不了，人太多抢不到。” 顾寒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喝酒吗？”顾寒将酒杯稍微抬高，赵棋自觉地将酒杯凑近，轻轻一碰。 还能跟他说上话，赵棋心里是很庆幸的，喝完酒后，顾寒打算离开，微笑道：“今天这一身很适合你。” 在他迈步之前，赵棋身体微微前倾，想伸手抓住他，再次叫住他：“顾寒！” 顾寒转身看他，眉头微蹙。 只见他低垂着头，睫毛遮掩住眸色，语气很弱，“对不起，所有事情都很对不起。” 不该强吻他，不该调查他，不该僭越他们的关系。 没有等来顾寒的原谅，抢到捧花的楚舟火急火燎的奔到顾寒身边，边跑边喊：“顾哥！快看，我抢到捧花了，快点给我照张相！我要发给我的粉丝们！” 在被拉走之前，顾寒回头问他，“一起合张影吗？” 那一瞬间，赵棋愣在原地，眼眶微微湿润，楚舟见他不动，抓着他的衣服就往摄像师那里送，“来嘛，反正今天热闹！太好了，我终于又可以发微博了。”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荀朗与楚舟站在中间，梁辰挨着楚舟，叶暖跟顾寒站在一起，赵棋站在最外边。 画面定格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笑了。 六人散了以后，楚舟发的这张照片迅速问顶热搜。 赵棋凝视着楚舟微博发的照片。 他会心一笑，已经足够了，他终于好好跟他说了再见。 荀朗结婚的热搜在微博上挂了一天，媒体永远抢不赢楚舟，那有瓜源自己喂养粉丝的道理。 【白日做梦】：wysl！我的5个本命居然同时在场！！不仅同时在场，还一起拍了照，姐妹们，我真的要不行了！！ 【去北极看企鹅】：今天简直是颜狗的盛宴，他们穿西装怎么都这么帅！ 【熬夜大熊猫】：卧槽！暖暖身边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吗？这颜值直接都能出道了，这年头对总裁也要求这么高吗？！ 【南极贵妇】：快看站位，舟舟身边是梁辰，信女愿意一生吃素，只求我粉的CP一生都能这样要好！ 【今日甜份】：梁辰居然搂着舟舟，谢谢，我今天真是嗑到了。 【八宝粥】：狗仔业务能力怎么这么差，还要舟舟亲自出来发图？（坏笑） 【棋家的崽崽】：啊啊啊！！这6个男人我都可以啊！随便派发给我一个，我都可以啊！！！ 【每天爱你多一点】：看见我崽笑的这么开心，我就放心了。 【小跟班】：真是复杂的关系，谁能给我科普一下荀朗跟叶暖怎么认识的，他俩没合作过啊，怎么就当了伴郎？ 【今夜无辰但有你】：这张图我可以舔一年，真是好帅啊！ 【荀朗今天复出了吗】：看见哥哥笑的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虽然这个狗男人还是要我从别人的微博里找他的踪影，但是，他幸福了就很好，呜呜呜~~~ 相比微博上的沸腾，【无boss俱乐部】更是炸裂到怀疑人生。 【嘉娱演艺部孔苏】：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他们真的是关系很好吗？ 【人事部蒋晴晓】：商业互动，商业营销。 【嘉娱演艺部孔苏】：商业个毛线，有商业到给对家当伴郎的吗？！ 【财务部沈丽】：他们真的不是咱们老板的包养对象吗？难不成咱们被骗了这些年？ 【小助理彭水】：从老板说要参加荀朗婚礼那刻我就觉得奇怪。 【嘉娱影视部任泽】：我只可惜那些年投出去的资源，唉，咱们顾总真是洒钱交友。 【企宣部熊敏】：难不成这些年我嗑的真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企宣部宋清】：现在我是真相信他们是关系很好了，我居然吃了这么多年的假瓜。 舒雨全程痴笑着窥屏，默默用小号转发了楚舟发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最后一个剧本，我就结束了，有人看我真的敲开心~~~ 第39章 改变 婚宴很晚才散，荀朗因为太开心了，喝酒上了头，不出所料，他又开始拉着人诉衷肠，令叶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一连抽出十几张卫生纸塞给顾寒当欠条。 每张都欠着车，欠着钱，欠着情。 对荀朗来说，顾寒阻止了他在腐臭泥沼里越陷越深，他原本以为这一生也就那样了。 那怕最开始的相识并不愉快，但最后记忆里剩下的只有这人的好，顾寒给了他与过去两清的勇气，给了他重新开始的希冀。 喝醉的荀朗又开始在群里蹦跶，胡乱秀恩爱，一人自嗨刷屏上百条信息，无一人回复他。 倒是叶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寒坐在床上看着他笑，“你的手机一直在响，谁给你发的消息？” 叶暖打开手机一看，心里有些虚，毕竟这个群是背着顾寒创建的，连忙藏住手机，心虚一笑，“无关紧要之人。” “哦？无关紧要之人？”顾寒眼睛眯了一瞬，“那让我来算算这个无光紧要之人究竟是谁？” 顾·演技帝·寒煞有介事的闭上眼睛，开始测算这道玄学。 “……”叶暖的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 等到顾寒睁开眼睛，他若有其事点点头：“嗯，我已经算出来了，是荀朗对不对？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还偷偷建了个群每天都在说我坏话？” “……”叶暖讪讪的吞咽了口水。 不带他玩就算了，居然还被当事人发现了。 怔了仅仅一瞬，脑袋里便开始思索着如何糊弄这个问题。 撒泼打滚如他，叶暖重重的扑他身上，被顾寒抱个满怀，他将脸埋在他肩窝的位置，明明是他们先背着他偷偷议论他，这人却佯装气急败坏的模样，先发制人：“老顾！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然后稍微抬头看着他的脸，又示弱般的询问：“那你生气吗？我们背着你偷偷议论你，不带你玩？” 顾寒觉得他问的好笑，捏捏他的脸，低哑地笑了，“在你心目中，你男朋友就这点气量？” 手轻轻抚弄他的头发，捻起一攥搓了搓，“在我这个位置，有很多事情都不会被我知晓，你们不带我玩，我的员工同样不带我玩，太多事情不好当面跟我说，却又急需那样一个出口，你们不带我也是应该的。” “你的员工？”叶暖诧异，“他们也背着你偷偷议论你吗？” 顾寒的手轻轻滑弄他的睫毛，弄的人痒痒的，“嗯，并且群主还是舒雨。” “唉，我有时候就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太不近人情了？”他故作感叹。 叶暖趴他身上，下巴抵在胸口，试图宽慰他：“应该不是，时间已经证明了一切，没有人愿意跟讨厌的人待一起这些年，若你真是那样，你身边就不会有这些好朋友，不会有那些跟了你很多年的员工，也不会有我，你不要小瞧我，我眼光可是很高的。” 宽慰他的同时还不忘称赞自己的眼光。 “顾寒，不要这样想自己，你真的很温柔，对所有人都很温柔，你会因为舒雨劳累了一晚上给她额外放天假，你会因为顾游受伤亲自在警局跟人打架，那怕是对多年前那个夜晚的我，你也会给他安慰，顾寒，你真的很温柔，我相信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体会的到，你是我到目前为止遇见的最温柔的人，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你。” 最后，叶暖脸颊绯红的说道：“顾寒，我爱你。” 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很少说爱这个字，其实嘴上不说，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爱意，毕竟他俩看对方的眼神里就藏着相爱的证据。 顾寒全程带笑的听完他的这番话，捏了捏怀里人的后颈。 然后顾·气氛破坏·寒开始跑偏了，“暖暖，你刚刚叫我什么，老顾？” “你这是嫌弃我老的意思吗？”顾寒开始了新的质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暖脑中登时警铃大作，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嫌弃你老的意思，我只是想随意叫叫你，毕竟你都可以随意叫我。” “随意？” 话音刚落，顾寒一把将人压在身下，变换位置，一只手游弋于他的脸颊，轻轻的抚摸，“既然暖暖都想随意叫我了，那我还真有想听的称呼。” “你想听我叫你什么？”叶暖睁大眼睛，想着只要能糊弄过去，叫什么都愿意。 然而他还是算错了，顾寒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又苏又欲，“叫声老公听听。” “……” 叶暖一张脸迅速窜红，这个称呼真是难以启齿，他俩都是大男人，让一个男人叫另一个男人老公，叶暖不干。 “叫不叫？”顾寒见他偏头不言，倔强得很，“你不叫的话，今晚就不止5次这样简单，明天你下不来床，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你上飞机。” “……”叶暖怕了。 见他仍然不为所动，顾寒开始付诸行动，时重时轻的啃咬他的脖颈，这人不仅啃他还舔，脖颈本就敏感，舔的让人直发笑，叶暖双手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求饶般道歉：“顾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我叫！我叫！” “叫什么？” 叶暖深吸了一口气。 “老公！老公！”这两声叫的他害臊又羞耻，“够了吗？” 顾寒被这个称呼戳的心痒痒的，叶暖见他停下动作，心下一松，想着总算被放过了。 这时，那人凑在耳边轻轻笑了笑，他说：“暖暖，你每次问够了吗的时候究竟知不知道答案？” 叶暖慌了神，一切都察觉得太晚，然后他就被顾寒狠狠欺负了一回。 翌日，所有人都跟随大部队陆续回国，只有他俩改定了航班，楚舟与梁辰动身之前还专门去他们房间敲门，顾寒敷衍的将他俩打发走了。 回国路上，有别于来时，叶暖全程没给身边人好脸色，估计不会有人因为这种事情耽误行程，顾寒也装的老实，反正下次他还敢！ ―――― 时间正式进入盛夏，《残窗》电影项目正式启动，试镜地点设立在××电影学院，姜海想从新生代演员中挑选角色。 他认为只有未被雕刻的白纸才能绘出他想要的画卷。 叶暖已经跟嘉娱的孔苏报备过想去试镜这部电影，奇怪的是他虽然没拦着，但也不怎么看好他，仿佛注定失败一样，继续给他挑选其他剧本，安排其他行程。 嘉娱并没有因为顾寒给他任何特殊关照，所有人都将他当做新人对待，维持着跟顾寒如出一辙的工作态度，高效，果断，冷静。 给他配备的保姆车司机也是不问不答的老实人，去试镜的路上，叶暖忍不住憋笑，他想起顾寒所说这些人全都背着他攒了个群，天天说他坏话。 很难想象舒雨，任泽，孔苏这帮精英人设，前面装着成熟干练，背过头就开始吐槽自家老板。 新来的小助理邱瑶倒还算比较活跃，刚进嘉娱没多久就被派来跟着叶暖，每天工作的勤勤恳恳，可能吴乃这人太过热情，偶尔还会将她吓到，叶暖不经常使唤她，这才打消了她对这个行业的恐惧，毕竟老是看到明星不把小助理当人的新闻。 路遇红绿灯的时候，前方似乎发生了车祸，路被堵住了，车辆进行着接龙游戏，龟速前进。 有一人穿梭在各大车辆之间，敲响了叶暖的车窗。 吴乃心里一怔，稍微摇下车窗，仅凭一双眼睛就认出他。 “楚……楚舟！”吴乃吓的不轻。 此时的他戴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露出的眼睛微微一弯，“你认识我？那正好，可以让我上来吗？” 吴乃连忙打开车门让他上车，看到叶暖的时候，他话唠式的打开话匣子，“小叶子，我等的你好苦啊！” “……”熟悉的开场白。 邱瑶给他挪了位置，让他坐在叶暖旁边，等他将帽子跟口罩都摘了，坐在后面的她抑制住心底的兴奋暗搓搓的赏颜。 “你怎么知道这辆车是我？你出什么事情了吗？”叶暖给他递一瓶水。 “我看见车牌了，是嘉娱的车吧。”楚舟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我刚从公司出来就发现有人跟踪，想着今天还要去试镜，就从后门坐了出租，果不其然，我的车出事了，然后就看见了你们的车。” “前面出事的是你的车？”吴乃询问。 “嗯，我让经纪人开去试镜地点，等下试镜结束好一起回来，我的粉丝真的太疯狂了，居然还追车！” “私生不是粉！”邱瑶露怯的扒着椅背打岔。 楚舟对她灿烂一笑，“你说的对，所以我让经纪人送她们去警局了。” 一路上，他俩就这部电影展开讨论，“小叶子，你看完原著了吗？” “嗯，看了好几遍，还看了些相关的。”叶暖将书袋拎出来，“有《牛棚杂忆》《活着》《晚霞消失的时候》” 甚至给他看了自己给人物写的小传。 楚舟翻看着他做出的努力，微微笑着，最终汇成一句：“叶暖，期待与你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叶暖：我跟顾寒什么时候能结婚？ 渣作者：大概结局吧。 叶暖：预算呢？ 渣作者：大概四五百字吧。 第40章 试镜（1） 堵了将近一个小时，路况才在交警的有序指引下恢复正常。 车停在地下车库，吴乃跟着他俩，邱瑶等在车上。 他俩在偌大的学校里跟着路标寻找试镜地点，楚舟从没读过大学，眼底露出艳羡，他踩着阳光投掷下的林荫，问：“叶暖，读大学是什么感觉？” 叶暖尽量描述的客观：“大概跟围城说的一样吧，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学生有学生的艳羡，自然也有他们的苦恼，比如我，没钱就是当时的苦恼。” 楚舟被逗笑了，“没钱是任何年龄段的苦恼，在我还是群演的时候恨不得将钱拆成两半用。” “那怕是不行，拆了就都不能用了。”叶暖一本正经的幽默。 两人对视而笑。 由于是电影学校，随便偶遇都是明日新星，就算有人认出他俩，也很少有人上前要签名。 到了一栋培训楼，偶遇怵在楼下的宋硕，楚舟两眼闪着灼热的光，迈着小碎步靠近他，激动道：“你是宋硕？！我……我是你粉丝，你出道的节目，我每期都有看，我还每期都给你打投！” 楚舟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很喜欢宋硕在舞台上的表现，那种SLAY全场霸气全开的感觉，整个舞台因为有他从而变得燃气十足，这样的人天生属于舞台，楚舟做不到那样，除了演戏，他什么都不会。 宋硕没有认出他，“你是？” “我……我……我是楚舟。”他将帽子跟口罩全摘了，小心翼翼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影视圈，楚舟毫无疑问是前辈，并且他混的还是鄙视链最顶端的电影圈，能认识这样的人是他的荣幸，这下轮到宋硕谦卑起来，伸出双手与他相握， “楚老师，您好，我是宋硕。” 两人互相躬身的画面着实有些好笑，可是叶暖笑不出来，他又遇见了他。 叶暖上前勉强笑着打个招呼：“宋硕，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叶暖。” 反应迟钝的楚舟露出意外的表情，“哦！小叶子，你跟宋硕是一个组合出道的，我怎么都忘记了，你们俩认识！” 楚舟和他攀谈上了，“你也是来试戏吗？准备试那个角色？” 宋硕手心捏出汗，自己都感觉到有些自不量力，回答道：“打算试试刘正，楚老师您呢？” “这么巧，我也打算试这个。”楚舟是不在乎的，“正好，等下试戏之前，咱俩可以讨论讨论。” 宋硕短暂分神了一下，有楚舟在，他不确信赢得角色还有多大把握，经纪人跟他分析过这部电影是奔着国外电影节去的，若是能在电影节亮个相，身价也好跟着抬一抬。 这部电影有着功力深厚的导演，过硬的制作，扎实的班底，大投资不一定爆，但能爆的就没有垃圾幕后。 就在这时，宋硕的经纪人海丹手里端着两杯咖啡到了，埋怨道：“这学校真大，连卖咖啡的地方都这么远。” 她的视线里突然装进楚舟，眼睛倏地睁大，笑脸相迎：“你是楚舟？！” “你好。”楚舟客气道。 叶暖全程盯着这个势力的女人，团还没散的时候，她就是如此，现在亦然。 她全程忽视叶暖，将手里的咖啡递了一杯给楚舟， “喝杯咖啡吧，提提神。” 接着询问：“您今天也是来试戏的？” 楚舟不好意思的接过咖啡，“对，来试戏。” “那个角色？” “跟宋硕一个角色。” 听到这里，这个女人的态度又变了，叶暖看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不屑的轻笑。 他自然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但他并不担心，毕竟楚舟人都到现场了，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再说姜海从来只看演员合不合适，他拥有电影的绝对主导权，嘉娱虽是投资商，但姜海也不在怕的，若是嘉娱想硬塞演员，最后不合适，就算撤资，他也绝不选用。 试镜地点在三楼，等在电梯门口的人过多，想着楼层并不算很高，他们选择爬楼梯。 刚到二楼楼梯转角，海丹似乎有什么要问楚舟，一个转身，手里的热咖啡不偏不倚的泼洒在楚舟的白衬衫上。 楚舟下意识的将衬衫拉离皮肤，幸好不是很烫。 “对不起，对不起！这可怎么办才好？！”海丹装作慌乱愧疚的模样。 由得楚舟脾气再好，他也不会说没关系，在这一瞬，他的眼神充满忌惮与敌意，只说去卫生间擦拭一下污迹。 叶暖冷冷的望了海丹一眼，语气也是动了怒，“你自己做了什么，你最好心里清楚！” 抛下这句话，他跟吴乃不由分说的跟了上去，不再与两人同行。 剩下宋硕与海丹两人。 宋硕质问她：“你是故意的？” 海丹不以为意，“我有分寸，没真伤到他。”又语重心长道：“硕硕啊，有楚舟在，这个角色就不会属于你，姐这是在帮你啊！” “帮？”宋硕讥讽一声，“怎么帮？现在等着跟我试镜同一个角色的还有上百人，你是要给他们全都泼一次咖啡？还是想怎样？” “我看你最好也给导演送一杯咖啡，你看他会不会要我！” 说完以后，宋硕三两步跨上楼梯，将她扔在身后。 出道以来，他越来越不快乐，他一直想做的是音乐，一直向往的是舞台，奈何市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寥寥几人能在这条路上获得成就，音乐这条路比想象的艰辛，他有些累了。 二楼卫生间里流有水声，圈子里虚情假意本是常态，他今天却将平时惯有的提防都抛诸脑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的笑道：“要你记不住！遭报应了吧！”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他都怀疑是不是出门之前没看老黄历，出门前应该佩带点什么幸运物品。 吴乃给邱瑶打了电话，问她车上有没有带衣服，然而这是辆刚配的保姆车，衣物之类还没有挂上。 冲进卫生间的叶暖神经有些紧绷，“你有没有烫到？” 楚舟还笑的出来，“没有，不是很烫，看来她还是注意了分寸。” “你知道她是故意的？” “这么明显谁瞧不出来？”楚舟搓着衬衫上的咖啡，“从听见我跟宋硕试戏同一个角色开始，她的热情就变味了，她应该是把我当做了宋硕的竞争对手。” 然后又丧气道：“我原本还想着加宋硕微信呢，估计是没戏了。” 叶暖欣慰一笑，看来这一出并没有干扰到他的情绪，该说楚舟这人是单纯好呢还是乐天派好呢？ 就在心里夸他单纯之际，楚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逐渐沉稳下来，眼神变得坚定，“不管别人怎样阻我，这个角色我都要定了！” 他半侧着身，将胳膊抬高，搭在叶暖肩上，笑道：“小叶子，你也要加油啊！” 他的笑容让叶暖恍了神，这就是楚舟能被这么多人喜欢的原因，心性如此，过去那段摸爬滚打的群演经历让他内心变得十足强大。 他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沉稳，却又不失少年人的天性，平常的插科打诨，在他热爱的演戏面前都能一秒收住，他与梁辰一样，属于大荧幕。 这让叶暖很想看看由他诠释的刘正，他拉起楚舟的手腕，“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话剧社就在这层，咱们去问他们借件衣服吧，你继续穿这身会给导演留下你不在乎的印象，说不定还没开演就被pass掉了。” 话剧社的值班老师认识他俩，大大方方给两人开了后门，让他们自己挑选衣服，只是告诉他俩不得损坏，按时归还。 60年代，西装被认做资产阶级，旗袍被认做封建余孽，绿色便军装才是潮流时尚。 楚舟拿着挑选好的衣服进了试衣间。 叶暖等待的有些无聊，开始随处乱晃，感慨电影学院的话剧社原来是这个样子，从秦朝到现代的服装一应尽有，他晃荡到一个角落里，都快瞧不见人影。 这时进来两个佩戴工作证的工作人员，他俩来找三角立体台卡。 “是要12个对吧？” “对，两个房间分别试戏，一个房间6个主创。” 高个子蹲在地上，拉出纸箱翻找，“今天来试戏的人好多，我光看副导手里的简历就有一大叠，不晓得半个月试不试的完？” 稍微有点胖的翻找着另外一个纸箱，“反正姜导说一直找到合适的为止。” “姜导真是一如既往的精益求精。”高个子叹口气，“对了，这部电影嘉娱投资占大头对吧？” “对啊，你没看见嘉娱的演员来了很多吗？姜导真是厉害，连投资方的账都不买，还让别人来试戏。” 高个子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知道叶暖吧，他也是嘉娱签约的演员。” “知道啊，我媳妇看过他演的电视剧，可喜欢他了。” “刚刚我看见副导拿着他的简历，愁容满面的，还说什么既然不让用他，又何必送人来试戏。” 叶暖听到这里，心下一怔。 “有这种事？我只听说有硬塞自家演员的，竟然还有不让用自家演员的，嘉娱真是稀奇。” “我也觉得奇怪，还是说叶暖得罪了嘉娱高层，可是他们不是才刚签约不久吗？搞不懂投资方爸爸在想些什么。” 两人找齐立体台卡，上到三楼布置试镜现场。 不让用他？ 他脑袋里突然有些不清楚，脑海里闪回提及这部电影时，顾寒异常的表情，还有孔苏对他不看好的态度。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让用他？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用他，在他苦心研究剧本的时候，顾寒却在一旁只言不语。 既然不让用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来试戏？ 莫名的，在这一刻他生出被背叛的感受。 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熬夜写人物小传的时候，那人明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因为根本就不会用他，这很好玩吗？ 第41章 试镜（2）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抑住情绪。 等到楚舟换好衣服出来，笑着问他：“好看吗？有没有上个世纪学生的感觉？” “好看。”叶暖嘴角微微一弯，“走吧，试镜快开始了。” 楚舟穿着一身有隔于时代的服装出现在试镜厅外，着实扎眼，显然海丹是没料到他会换了一身，以为他会穿着那身满是污渍的衣服前来试镜，再不济也会因为时间耽误而被拒之门外。 他跟叶暖试戏角色不同，候场地点也不同，两人就此分开。 宋硕再三犹豫，还是上前客客气气的道歉，楚舟同样客气的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不在意。” 完全有别于相遇时的热情。 拿到号码牌的吴乃刚从试镜厅出来，就见叶暖垂丧着一张脸，专注的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照片，在别人看来他在看自己的照片，只有他清楚他在看拍照片的人。 吴乃从侧面拍了拍他，“怎么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黑掉手机屏幕后，他将手机揣进兜里，抬头笑笑，“没什么。” 随后，他不动声色的问：“老吴，若是这部电影没有选上我，我们还要继续憧憬大屏幕吗？” “当然啦，电影圈可是最顶端的。”吴乃回答迅速，又为了不给他添加压力，转而道：“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这部没选上，还有下部。” 刚说完退路，他就发现不对劲，“小暖，你怎么突然没有信心了？咱们准备了这么久，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为了这次试镜，叶暖真的准备了很久，从还在乐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包括上表演课空档，他也在研究原著。 他真的读懂了周新，读懂了他所有的懦弱，无能，愧疚，挣扎，叶暖很喜欢这个角色，他们之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其他试镜人选已经开始焦躁，不安，有些人甚至控制不住的开始抖腿，有些人尝试做着深呼吸，在他们之间的叶暖则显得分外平静，如水无痕，毫无异常。 只有他知道自己分心了，他在想顾寒表现过的所有情绪，他恨不得立刻给他拨个电话，质问他为什么？ 他想知道答案，只要他解释，他就会听。 “下一位，叶暖。” 终于到他了，他站起来整理一下坐皱的衣服，进了试镜厅。 年过五十的姜海满脸严肃的看着简历，嘉娱投资电影的条件就是不准用他，他是不知道其中是非曲直，只是他瞧不瞧的上都是问题，还让人不准用他，不过这倒是让他莫名产生了兴趣。 “直接开始吧。”他说。 给叶暖的剧本是原著的最后一幕，到了这里，差不多也是全文最悲哀的地方。 自从父亲被连夜批|斗之后，周常光已经预感到这是一场无法阻止的灾难，为了不牵连娘俩，父亲逼迫他俩与他正式划清界限，甚至让母亲在人前上演了一出披露揭发的谩骂大戏，至此，父亲保住了他俩，与母亲离了婚，女人带着周新独自生活在一边。 那段时间，大街之上时不时便会上演夫妻反目，父子成仇。 他们家虽也如此，但这出戏却是父亲以命自导。 父亲临死之前，周新心里愧疚，偷偷去看望他，那人近乎癫狂的笑着对他说：“孩子，不要怕，21世纪将是属于我们的文艺复兴。” 21世纪？多么遥远啊。 原著最后，周新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左臂佩带着红袖标。 当夜，车在黑暗里约行了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位于邯郸路上的一家招待所，下车后，有人引着他们带入了一栋两层楼房。 楼下的客厅里放着餐桌，上面有可口的饭菜，周新很久没看见这样的饭菜了，他们吃过饭后，在客厅一边休息一边等候指令。 这是他第一次行事，当然还会有下一次。 周新抬眼望着头顶奢华晶莹的吊灯，他有一瞬希望它能砸下来。 此时的他已经心如死灰，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少年，一颗心早已飘零无依。 派给他们这队的任务是去抄一位旧时代文艺家的家，身边人满腔热血，他混在他们之间一齐高喊口号，这夜犹如他当时经历的那夜。 曾经的受害者终于成为施暴者，他至此成为群氓中的一份子。 夜晚夏风微凉，随后响起阵阵砸东西的声音。 原著最后一段描述的是一扇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残窗，寓意着旧时代即将过去，新时代将要来临，黑暗只是暂时的。 这是没有台词的试戏，姜海很喜欢在试镜的时候用沉默的戏份来考验演员，足够优秀的演员那怕一句台词也没有，也不妨碍他想传递给观众的情绪。 房间光线很好，阳光透了进来，正中间放着一把椅子，整个画面的光影让人不免觉得是一幅专业构图。 叶暖按照剧情落座在椅子上，想象着头顶悬挂着晶莹剔透的吊灯，他仰着头观看它，可是他眼睛里率先流露的不是颓丧、低落，而是自然而然的笑意，嘴角甚至勾起淡淡的笑容。 随着时间流逝的一分一秒，笑意层层消散，叶暖神情变得支离破碎，眼神变得复杂，克制不住的泛起了泪花，持续几秒钟，眼泪始终没有落下，他嘴角再次勾起笑意，笑容幅度逐渐扩大，搭配上照进的阳光显得这幕格外压抑。 姜海将他的表演看进眼里，眼里满是赞叹，甚至想将这场夜戏改成白天的戏份，他终于找到周新了。 刚刚的表演，若是放大之后呈上大荧幕，这种情绪称的上自然且共情，甚至是让人到了感同身受的地步，他相信观众一定能体会到他的转变。 至此，表演结束。 叶暖擦擦未落的眼泪，等待导演问话。 “我能问问你一开始看到吊灯为什么会笑吗？”姜海微笑着问他。 “因为它很漂亮，第一眼见它，周新单纯被它的晶莹剔透的外表吸引住，所以他会望着它笑，同时他联想到曾经与父亲一起换吊灯的温馨回忆，可是他又突然意识到因为自己寄给指挥部的那封告密信，父亲已经不在了，他背叛了父亲，理所当然的愧疚，他这一生都知罪孽深重，将用余生演绎未完的悲剧，最后在那一瞬，他又想起父亲那句：21世纪是属于我们的文艺复兴。让他生出一丝希冀，拥有了一瞬的释然。” “这就是你在表演的时候想到的东西？” “嗯，就是这些。” “想的不错。”姜海眼里带笑，“回去等通知吧，若是选了你，我们会给你打电话。” “谢谢导演！”叶暖笑的感激。 等他出试镜厅之后，姜海已经默默在简历表上画了勾，等待着接下来做对比，若是没有更好的，就是叶暖了，他与周新已经很接近了。 看他画勾的选角导演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姜导，这……这个人不能用。” “为什么不能用啊？！”他明知故问。 然后噼里啪啦的输出一通，“既然不让用，为什么送他来试戏，送来玩吗？！好玩吗？！告诉嘉娱，若是没有更好的，我就非他不可！” 他既然已经放出了话，在场其他五位顿时哑口无言。 先出来的叶暖跟着吴乃去等楚舟，只见楚舟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走出来。 “怎么样？” “差不多就这样吧。”楚舟有些嘚瑟，“坐阵你们试镜的都有谁啊？” “姜导跟选角导演。”叶暖回答他，“你们呢？” “副导跟妄言。” “原著作者亲自坐阵！”叶暖倏地睁大眼睛。 “看来这次班底确实过硬，原著坐阵，名导加持，我真的太期待这部电影啦！” 叶暖寻望四周，没看到宋硕的身影，问道：“宋硕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他刚进去没多久就灰溜溜的出来了，应该是没戏。” 表演到一半，宋硕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站在那里，真的是为了电影还是为了名声，每一天都在为未来而活，可是未来又在那一天呢？那一瞬间他失态了，不想再继续演下去，鞠躬抱歉以后便退出试镜厅。 楚舟经纪人梅姐送私生饭去警局后，已经赶来楼下接他。 当她得知海丹给楚舟使绊子的时候，暴脾气顿时上来了，骂了那人整整一路，顺便又心疼了一波楚舟，特地哄他一顿大龙虾。 他们在地下车库分别驾车离开。 叶暖上车之后，沉默的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出了学校大门，他给顾寒拨了通电话。 “暖暖？有什么事吗？” “顾寒，今天晚上早点回来，我想见你了。”叶暖的声音克制的平静。 “好，晚上我早点回来。” “嗯，我等你。” 简短的几句对话，叶暖没有急切逼迫一个答案，他想跟顾寒好好聊一聊，想听他的解释，想知道他藏着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摊牌，绝无误会。 我也不太喜欢自己写的剧本，也不知道垃圾脑洞是从那里来的，明明对那个时代一点都不了解。（无奈），可能是看了老陈的文章。 第42章 他很想你 客厅开着电视，叶暖没有开灯，电视里重播着录制过的访谈节目。 问完所有的纸上问题，主持人笑着问：“观众都知道戏里面的女主角是那种敢爱敢恨型，那在现实里你比较喜欢那种类型的女生？可不可以跟粉丝们简单描述一下。” 叶暖稍微愣了一下，旋即低头一笑：“也没有什么固定标准，若说有的话，我可能会喜欢那种看上去冷冷的，但是实际接触起来却很温柔的人，笑起来要好看，最好还要有梨窝，可以不会做饭，但要跟我一起学做饭，这样我们彼此都能夸奖对方的手艺，遇见这样一个人，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他。” “真没想到这么具体。”主持人诧异，“那你遇见了这样的人吗？” “嗯。”叶暖点头，“梦里遇见过，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显得不真实，就像踩着棉花糖一样，害怕梦一不小心就碎了。” 一句梦里遇见过把主持人逗笑了，然后对着屏幕打趣道：“希望粉丝们也能进入叶暖梦里，成为那个让他感觉不真实的存在。” 访谈播出那天是4月8号，上了沙雕热搜#叶暖 梦中情人#。 而那天同样是顾寒生日，叶暖陪着他去祭拜过父母。 一整天顾寒的心情都不好，自然没空注意到叶暖对他的隔空告白。 他失神的盯着电视屏幕，无法抑制的去给顾寒找理由，可是无论如何都不合情理。 这时门锁开了，顾寒回来了，他打开客厅的灯，手里拎着奶油草莓。 “暖暖，你在啊，为什么不开灯？”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厨房洗手台，笑道：“我买了草莓，洗好了一起吃。” 叶暖抬眼注视着他，关掉电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面前，低垂着眼睑，扯扯他的衣袖，一副伤心的模样。 顾寒单方面认为是试镜没过，还没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毕竟剧组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擦擦手，转身抱抱他，“怎么了？今天试镜不顺利吗？没过的话，咱们可以拍下一部，不必非得在一颗树上吊死，后面还有很多好制作，好团队，暖暖，没必要伤心。” 果然他是知道的，不让用他应该也是他的指令，他才是绝对的掌权者。 叶暖将脸埋在他怀里，这人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他喉结有些发酸，尝试了很久才发出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就让顾寒乱了，“顾寒……你为什么不让用我？” 他的衣服上沾上一片湿热，听到这里，顾寒迟钝了一下，缓缓松开怀抱，看见怀里那人哭了。 顾寒沉默了，他终究是知道了。 胡乱用衣袖擦过眼泪，叶暖质问他：“你不打算告诉我原因吗？这段时间你也知道我为了这次试镜准备了多久，最后却不是坦坦荡荡的输，而是从一开始就被拒之门外，那个将我拒之门外的还是你！为什么？顾寒，为什么不让用我？” 顾寒心很乱，他的双手摁着洗手台，如果仔细观察还在轻微颤抖，他平静道：“你都知道了？” “要不然呢？要一直瞒着我吗？最后让我以为是演技不济被刷掉，而不是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中？顾寒，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他爆发更大的愤怒之前，顾寒连忙转身抱住他，一只温热的大手触碰到他的后脑勺，顺着他的头发，那人在耳边道：“暖暖……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想让你参演这部电影，但又不愿打击你的积极性，想着或许撞了南墙，你就会选择回头，暖暖……不拍这部电影好吗？还有很多剧本，我都让任泽给你送过来……不拍这部电影好不好？”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也在发抖，似乎在恐惧什么，害怕什么。 这样的顾寒让叶暖心疼了，怒气紧跟着他的抱歉而烟消云散，刚刚发怒的人回抱住他，反过来安抚他：“顾寒，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能拍这部电影，你可以跟我说说原因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顾寒声音有些哽咽，没有说话。 就算看不见他的模样，也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叶暖继续道：“我们是家人不是吗？你让我所有事情都要跟你商量，我同样希望你所有的事情都能同我商量，顾寒，可以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寒将脸埋在叶暖颈间，静了片刻，他才开口，“我害怕你离开我，害怕再也找不到你，害怕终究变成那人的模样。” 一连三个害怕，叶暖双手捧着顾寒的脸，“怎么会？我就在这里，怎么会离开？” 继而眉头微蹙，询问：“那个人是谁？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寒神情复杂的看着叶暖，他该将如履薄冰藏了这些年的秘密告诉他吗？不会显得太过荒唐吗？ 沉默良久，他做下决定。 “暖暖，你相信时空穿越吗？你相信未来科技可以传递时空包裹吗？”顾寒低着头，“你若相信，我便让他将所有事都告诉你。” 叶暖眸子一颤，怔在原地，“谁？” “未来的我。” 顾寒说完，去到二楼书房拿来那本棕皮记录，亲手将承载着两个时空的记录递给他，苦笑道：“若是换我来讲述，实在太过单薄。” “暖暖，他很想你。” 棕皮本留有岁月的痕迹，外表很是陈旧，叶暖用手摩挲着封面，看顾寒的眼睛这似乎并不是一个玩笑。 将信将疑的翻阅开第一页，他读到两人的另一个故事。 “……暖暖是一个不习惯别人对他好的人，在我帮他解决掉林华之后，他在我面前更加客气有礼，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回报我。 若说梁辰是嚣张，荀朗是桀骜，楚舟是耍宝，他更多的是乖巧，乖巧到将我与他的室友关系定义成雇佣关系，俨然将我家里变成另一个办公室，他从不僭越这层关系。 一直到某天晚上我做了噩梦，他叫醒我，他从不问我为什么卧室会有两张床，从不问我为什么要让他同我一间房睡觉，他只是单纯的守着我。 在之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借口怕黑给我留一盏床头灯。 当我给了他第一个资源之后，他的不习惯更是变本加厉，他看透了那纸包养合同的本质。 他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事情，无需解决我的生理需求，却能得到别人想法设法都想得到的东西。 我究竟该夸他法律学的好呢，还是说他傻呢，他用民法基本原则来审视这张合同，最后无论怎么算都觉得是我的亏损。 他又那里知道，我在他身上得到的远比我给他的多。 他干过唯一一件出格的事情便是偷偷扔了我的方便面，给我道歉的时候，还会编造过期的理由，我看着他一脸无辜的小模样只觉得好笑，那里还会想责备他。 后面的日子里，家里冰箱都会填满他亲手做的水饺，馄饨，肉包，他特别怕将我饿到。 一旦空闲在家，他都会早起两个小时给我准备早饭，花样甚多，不带重复，害的我一度怀疑过他是不是想当我的特聘厨师。 相处的越久，越觉得这个人好的不真实，他似乎不见人间疾恶，将身边人想的都那样好，可他却告诉我，并不是这样，他只是以平等的方式与人交善，无论是友情，爱情，若是只有一方一味付出，这样注定是不平等的。 他将我给他的资源，金钱当做了我对他的付出。 那一瞬间，我生出一丝愧疚感，暖暖的价值观比我成熟。 在他母亲去世以后，我渐渐发现，这份感情已经变了质，我心底生出不该有的怜悯与心疼。 某天晚上看着他洗完澡后，心里陡燃一阵燥欲，好不容易冲进卫生间用冷水降了燥，却又败给与他的触碰，他的身体软软的，一看就缺乏锻炼，可又让人 忍不住回味与他身体接触的每一个瞬间。 梁辰电影上映的那天正好是他生日，我跟他约好一起看电影，天有些冷，还下着雨，路上很堵，我迟到了，老远就看见他捧着一盒东西站在电影院门口等我，鼻子都有些冻红。 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不是责备，而是很激动的说：“你来啦！这是我在名轩给你打包的可乐鸡翅，快尝尝冷没冷？” 那家店我只是顺便提了一句，他便替我记住了。 那一瞬间，我知道这份感情将彻底抑制不住，这个家伙将我拿捏的死死的。 原本这天我就准备好给他告白，没想到的是小家伙对我怀有同样的心思，说实话，我心里是很窃喜的，说明这段感情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遇见他是上帝对我最大的善意。 他知道我从不过生日以后，说的那句话我至今都记忆犹新，他说：“我可以将我的生日送你，这样你以后就能和我一起过生日了。” 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我们将会一直如此。 我真的很想他。”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写的是狗血言情剧） 叶暖：为什么你不让我演这部电影？你说啊！你说啊！！ 顾寒：我…… 叶暖：我不听！！我不听！！你肯定就是不爱我了！！ 顾寒：暖暖，听我解释…… 叶暖：我不听！我就不听！ N年过后，两人就此老死不相往来。 第43章 提前官宣 他沉沉的坐在沙发上，时间一晃便进入深夜。 记录里的每一个字都是顾寒的笔迹，有些事情即使未曾发生，却也在他脑海中真实存在过。 生日那天开车经过名轩，他的确想过给他打包一份鸡翅，最后因为时间来不及才打消念头。 叶暖看完自己与他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发生的点点滴滴。 他总算明白顾寒为何对自己仿若有着与生俱来的熟悉，就像两人认识很久一样。 他总算明白顾寒为何有时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因为那个人真的没有回来。 那里有另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罢了。 已知了命运却改变不了命运，这才是最让顾寒害怕的。 从14岁开始，所有的一切他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担心着，恐惧着。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明信片，画面上是他的照片，背面写着：暖暖，我爱你，永远。――2029年，乌斯怀亚，顾寒。 一瞬间，这句话锥的人心疼，指尖有些发抖的摸过那串文字，一滴热泪落在纸上。 他读懂了更深层次的告白：暖暖，我爱你，直到世界终结。 在没有他的时间里，顾寒带着两个人的回忆去了叶暖最喜欢的城市。 叶暖嘴唇动了动，半晌哑声问道：“他真的没有回来吗？” “没有。”顾寒声音略微发哑。 “那场爆破戏真的让他修复的不好吗？”叶暖眼泪滂沱。 明明他俩都不是那个时空的他们，却都竭力想为那个结局找一个出口。 叶暖能够理解另个自己的选择，事业失败，人生失败，那样的他怎么配得到顾寒的爱，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他，因为顾寒值得更好的。 他私自决定了两人的结局。 “很不好。”顾寒埋头回答他，掩饰着情绪，等他抬头的时候，眼睛里泛着泪光，他再次重复：“暖暖……不拍那部电影好不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叶暖控制不住情绪，伸出手抱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那个时空的顾寒都让他心疼的厉害。 若可以，他真的希望能够隔着时空安抚那个被另个自己伤的遍体鳞伤的他。 “好，我答应你，我不拍那部电影，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他轻轻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替他揩去眼泪，喉咙酸哑：“顾寒，你不要怕，我不是他，我比他无脸无皮，你赶我走我都不走，这一辈子我都赖着你，那里都不去！” 叶暖同样擦去自己的眼泪，破涕而笑。 听到这番话，顾寒勉强露出笑容，叶暖抚平了他的恐惧，给了他许多安心。 讲完所有事情，他合上时空记录，摩挲着封面，里面全是另一个他对自己沉重的喜欢，他想将它收起来，等到老了，等到空闲的时候再仔细回味和感觉，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比以前更爱他了。 叶暖同他商量将这本记录据为己有，顾寒答应了。 “顾先生，我好累啊，你怎么藏着这么多秘密？”叶暖趴在他肩头。 “以后没有了，我保证。” 他突然一个激灵站起来，“不行！我得去敷点冰块，要不然明天的眼睛肯定又肿又难看。” 刚刚哭的有多难看，现在就有多后悔。 顾寒站起来，揉揉他头发，露出笑容，“好，我去弄点吃点，咱俩吃顿晚饭。” “嗯。”叶暖乖巧的点头。 简单的做了两碗番茄鸡蛋面，轻轻押了一勺汤，叶暖冲对方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顾先生，你说在另一条时间线，是我爱你多一点还是你爱我多一点？” 他抬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没好气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我爱你多一点，你看看你都跑了，还好意思问！” 叶暖稍显气馁的挠挠头发，随后又摸摸鼻尖，“那……我补偿你，以后我爱你多一点，你跑，我追，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一时沉默，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我不跑，你也不用追，只要一直这样就可以了。” 顾寒对他越来越温柔了，也越来越爱他了。 “好。”他莞尔一笑，随即又问：“这些年……那个人有没有再联系过你？” “没有。”他不动声色道，“他除了给我寄来时空记录，从未联系过我，不过他联系过你，暖暖，你还记得那通电话吗？” “第一通电话不是我打给你的，而是他打给你的。” 叶暖回想起那人声音中透着一股压抑，当时因为太过意外都未曾注意到区别，至少当时的顾寒不会唤他暖暖。 第一次这样叫他的人是他。 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生出波澜，他反握住顾寒的手，给他温度，“我不是他的暖暖，我是你的，不是吗？我替另一个时空的结局感到惋惜，但是你跟我都不是他俩，顾寒，我们会有属于我们的结局。” 那一晚，顾寒搂着叶暖睡的十分踏实，心里一颗悬浮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后面的日子，谁都没提那部电影，两人生活的平淡幸福。 直到半个月后，刚结束行程回到家里，吴乃便打来了一通电话，一如既往的激动：“小暖，你知道吗？刚刚剧组打来电话，周新这个角色他们定下你了！他们定下你了！！咱们马上就要拍大制作了！！” 他的心悬空了一下，平静道：“好，我知道了。” 果然还是在按另一条时间线走。 叶暖笑笑，“老吴，可以麻烦你去打听一下姜导的电话吗？我想亲自跟他谈谈，这部电影……我可能不拍了。” “你说什么？”吴乃炸了，“我没听错吧？你不拍这部电影，小暖，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咱们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知道。”叶暖尽量安抚他，“只是公司不会让我拍的，理由孔苏会告诉你的。” 吴乃还在外面，尚未接到高层指令，单纯的想第一时间给他分享好消息，一脸疑惑的问：“公司不让拍的？那为什么还要你去试镜，这不是玩儿你吗？！小暖，你最近是不是跟顾总出什么问题了，你又要被雪藏了？” “没有。”叶暖否定，“不要瞎担心，拍不成这部，后面还有下一部。” 孔苏接到消息后，简直火冒三丈，明明白白跟那群人说清楚过，叶暖试镜只是去玩，不要用他，现在居然还大张旗鼓的发来通知，也不晓得叶暖是那里争来的气，还真被看上了。 他也愁啊，想不明白这档子事，按理说自家公司投资的电影巴不得用自家演员，可这部电影嘉娱没有决定权不说，还不准用自家艺人，这他妈不是在玩儿他吗？ 叶暖特地跟姜海通了电话，打算自己解决这件事情，等那边接通后。 “您好，姜导，我是叶暖。”他对着空气鞠了躬。 “叶暖啊”姜海此时在外面吃饭，喝的醉醺醺的，“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我正在跟导演们一起吃饭。” “姜导，我想问问选角的事情……” 他还没听完就打断他：“哦，这件事啊，我很看好你演的周新，期待日后合作愉快。” “姜导，这部电影，我怕是拍不了。”叶暖小心翼翼的拒绝。 “拍不了？”他酒稍微醒了，“既然你拍不了，那为什么还要来试我的电影，况且你的表演应该是准备很久了，怎么……就这么不想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合作吗？” “不是的！不是的！”他吓的连连否认。 姜海轻轻笑了笑，“我是不知道你们公司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情你不用怕！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公司答应，只要到时候电影开机的时候，你按时到就好了，小伙子，前途无限啊！” 未等叶暖还想说些什么，姜海就挂断电话，这个圈子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见不得人的勾当多了去了，他也是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慢慢爬上来的。 显然他现在想提携一下这些小辈。 当晚六点，《残窗》官微发了条微博：期待与你一起演绎过去的峥嵘岁月，周常光@宁冬，刘正@楚舟，周新@叶暖。 更火上浇油的是楚舟转发了官微，并且同时@叶暖，我要和小叶子合作了，好开心！！！！ 名导，大制作，老戏骨，流量，这样的搭配瞬间点燃热搜。 【想吃烤肉】：卧槽，姜海居然要用流量？！！ 【胡生若梦】：嘉娱果然就是嘉娱，给资源就是大方！ 【我是你的暖宝贴】：麻烦请了解一下这部电影公开选角，怎么就成嘉娱给的资源了？姜海怎样的人还不了解吗？！ 【每天爱你多一点】：崽崽要拍电影了，怎么办？我好开心啊！！ 【暖蓝烟】：为什么暖宝还不出来转官微，他在不在线啊？！（悲允） 【西西不是洒洒】：姜导也堕落了，居然也开始启用流量。 【踏雪无痕】：我觉得姜海不至于，别忘了他当年可是痛斥带资进组，最后投资商撤资，他也不用那个演员。 【星空物语】：可我还是担心叶暖的演技，周新这个角色在原著中蛮重要的。 【蜂蜜柚子树】：姐妹，咱似乎关注错重点了，这部电影广电爸爸过不过审都是问题，咱们看不看的见都是个事儿。 【萌萌崽】：只要暖宝演，千山万水我都去看！！！ 第44章 答案 网络舆论迅速发酵，因为叶暖迟迟未转官微，惹得粉丝全部站出来催他，甚至嘉娱也遭受牵连。 营销号开始疯狂带节奏，嘲讽叶暖还没怎么大火就开始耍大牌，连名导的电影都敢拒演，还有人放出路透证实叶暖的确参加过试镜，传他与嘉娱生出矛盾，高层决定将他雪藏。 一时之间，谣言遍布。 【酸柠檬】：暖宝啊！你该不会是进村断网了吧，快出来说句话啊！！ 【仙女奶茶】：我真的要被急死，怎么暖崽迟迟不官宣，楚舟他们还@你了。 【暖风十里不如你】：崽啊，这饼得接啊，多好的机会啊，这可是大银幕啊！！ 【小猪兔】：快看姜导发的微博，他改口说叶暖暂时还在接洽中，还说非他不可，我的天哪，姜导居然这样卑微！！崽啊！！你真的出息了！！ 【芝士榴莲】：暖宝，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是真的很想在大银幕看见你啊！！ 【你的暖宝贴】：我要被急死了！！！为什么嘉娱不出来说话？难道暖宝真被雪藏了！！ 【软糖姑娘】:求你了，儿子，接吧，我从没看见那个大导演这样在线卑微求人（大哭） 粉丝们最害怕的莫过于溜饼，毒饼，希望自家正主能够爱惜自身羽翼，然而在这样货真价实，官方盖章的大饼面前，她们同样希望自家哥哥能够把握机会，叶暖微博底下，全是在线求他官宣的粉丝们。 剧组核心团队是姜海的固定班底，自然晓得姜海的脾气，说一不二，看中的人，三顾茅庐都得请来，没看中的人，给钱倒贴老子都不要。 几个人围了一桌，三杯酒下肚才造作出这样一个办法，站在舆论制高点上，先下手为强，放出风声，摆明诚意，倒逼嘉娱一把，若叶暖堂而皇之的拒绝，这便是不识抬举，当然，皆大欢喜才是他们追求的结局，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将人骗来！ 得知消息以后，顾寒第一时间狠狠骂了楚舟一顿，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他呢？为什么一直在往那条时间线靠拢呢？ 顾寒给嘉娱放过话，让他们尽快发表声明，就说叶暖因为身体原因拒绝参演这部电影。 早上还有粉丝拍到他下飞机的路透，这个理由无论如何都站不住脚。 嘉娱方面早就焦头烂额，几个部门的负责人连夜开会，分析利弊，怎么看都是利大于弊，加上叶暖还是自家艺人，为了公司利益，孔苏决定不管不顾也得跟老板面谈。 顾寒的车堵在路上，心烦气躁的握着方向盘，他得赶紧回家见叶暖，免得他脑子一热又想自己解决，现在要不冷处理，要不直接拒绝，任网络吵的天翻地覆，现实也与它隔着真实世界。 叶暖脑子里冒出许多不好的想法，他想到二楼书房那个带有密码的柜子，顾寒是不是还是对他有所隐瞒？ 他去往二楼书房，打开了柜子，没有猜错，密码是他的生日。 里面摞着几本剩余的时空记录，顾寒给他看的只是一部分，关于自己的那部分，打开最初的一本，他读到了另个时空顾寒经历过的故事，那人写下的每一句话都充满绝望，痛苦。 对比这条时间线上的经历，果然他尝试改变过，然而结局却是越变越糟。 那个时空他的父母死于空难，这个时空他们死于火灾，还是没能逃离死亡的命运。 突然想起在海滩边顾寒问过的问题。 如果这是自己的命运，强行将其掰离轨道，是否会出现另外一人替代自己的命运？而他们是不是还会迎来更糟糕的结局？ 万般情绪涌入脑海，他坐在落地窗前，认真审视那条时间线，思考着怎样做才能将伤害降到最小。 响起门锁旋转的声音，顾寒开门看见了他，同时看见了他身边放着另外几本时空记录。 顾寒的身体僵了片刻，定在原地：“你都发现了？” “嗯”叶暖抬眸平静道：“改变不了对吧？时间线在往那边靠拢对吧？” 顾寒缓缓蹲在他面前，自责道：“对不起……暖暖，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想再试一次，说不定这次就能救你。” 叶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柔缱绻，问道：“顾寒，可以跟我说说那是怎样一次改变吗？” 他埋下头，沉默良久，声音沙哑：“我翻阅到的第一页就是他想让我改变时间线，我按他所想拨了那通电话，改变了爸妈死在空难的命运，可是事情根本没有这样简单，是我让他们在迈向死亡的过程中经历了更多不幸。” “若是他们死在那场空难里，至少当时他们记住的是彼此相爱的模样，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出轨，背叛，杀人，纵火！” “他这一辈子活在内疚谴责之中，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甚至比他活的还要愧疚！无论怎样选择，全都是我的过错！” 难以抑制的自责从顾寒心头升起，烧灼着他的血肉，最后冲上他的脑海，仿若再次置身火灾之中，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与自责。 叶暖扑过去抱住他，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当时还那样小。 明知结局却无力改变，那是怎样一种溃败感，没有什么比看着父母因为自己惨死更崩溃了。 安抚道：“不是你的错，不要怪你自己。” 轻轻替他揩去眼泪，最近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时刻担心着将要发生的事情。 叶暖将唇落在顾寒额头，一个轻颤安抚的吻。 “顾寒，你相信我吗？这一次一定会有所改变，我没有如记录所说遭遇封杀，事业也没有处于低谷，我爸同样没有畏罪自杀，而是在等待法院判决，楚舟不是也顺顺利利得到角色了吗？这一切不都预示着已经开始不一样了吗？一切已经有所改变了。” 他抬头看向叶暖，两方视线接触，只见对方擦干眼泪，微笑着，继续道：“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们现在没有吵架，我也没有搬出去住，我们还很相爱，为什么要担心没有发生的事情呢？还记得我在海边告诉你的答案吗？一切顺其自然，如果我逃避了，自然会有人填补我的命运，如果这部电影真的出事了，我同样会感到自责，而且，我相信你，你请的团队一定是最专业的，那场戏一定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顾寒，不要怕，我说过的我们不是他们，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结局。” 听到这里，顾寒知道他在劝说自己让他遵循时间线，去拍那部电影，轻微的摇着头，不想放他去拍电影。 叶暖开起玩笑：“这部电影最后不是会在国外获奖吗？看来我运气相当不错，还能利用未来中一次大奖啊！” “顾寒，我相信你，那怕遵循时间线，我也不会有事的。” 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逃避根本没有用，只能祈求降低损伤。 顾寒心底泛上来的痛苦蔓延开来：“暖暖……不要相信我……我怕我办不到。” “还记得在荀朗婚礼上，我回答过你什么？无论健康疾病，无论顺境逆境，我都愿意不离不弃的赖着你！你以后是我法定的另一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做出离开你的选择。” 他比另一个时空的他要来的勇敢，乐观，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勇敢面对，他深信能安然度过命运为他定下的那天。 “所以，顾寒，让我去拍那部电影吧，我们会跟他们不一样的。”他的声音那样轻，轻到飘进他的心间。 顾寒闭着眼睛，凑过去吻了他的唇瓣，感受着对方的珍惜与爱意，两人额头相抵，顾寒抚摸着他的脸颊，回答他：“好，暖暖，我相信你，我们会跟他们不一样。” 等到孔苏誓死如归的按下公寓门铃，心中愤慨却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老板居然立马就换了立场。 不禁摇头感慨：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朝令夕改，顾寒若是身在封建帝王之家，百分百是个昏君。 凌晨，叶暖登陆微博，他还得安抚他家粉丝。 【微博叶暖】：我家断网啦，你们等的官宣来啦，我是周新，很高兴遇见你们。 粉丝们倒是感动的热泪盈眶，为自家哥哥开拓戏路欢喜不已，黑子们只当这是一波给电影造势的炒作，那里有隔了这么久才出来官宣的演员。 紧接着便是敲定合同，吴乃实在弄不明白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说不拍的是他们，说要拍的也是他们，反正他傻乎乎的单纯替叶暖开心。 这种时候就该发挥他作为经纪人的作用了，他颇为专注的调整着叶暖的行程，能赶便赶，不能赶便推，必须保证预留出半年时间用来拍这部电影。 资金到位以后，剧组筹备更是高效，七月中旬，举行完开机仪式，演员陆陆续续进组，电影正式开拍。 第45章 第一场戏 故事发生在60年代中后期，为了让他俩迅速进入角色，正式进组之前已经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培训，甚至进组以后他俩都得维持各自角色的生活。 毕竟一个是顺风顺水的高知子弟，一个是社会底层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姜海从一开始看见楚舟那张细皮嫩肉的小脸，他就直摇摇头：“太嫩了，得糙点。” 看见叶暖的外在形象，也是直摇头：“太不高知了，得柔点。” 当事人：“……” 因为这两句话，楚舟逮住太阳就开始沐浴阳光，叶暖每天跟着形体老师学习坐立站行。 剧组没让他俩住酒店，而是租了一栋复古式的小院子，叶暖跟楚舟一人一间，差别待遇到楚舟想直接打道回府，姜海简直真情实感到丧心病狂，分给他一间家徒四壁的屋子，一张床，一张桌子。 留白的真是恰到好处啊。 为了角色牺牲是演员的基本素养，楚舟摇头苦笑叹声长气，只能这样熬了。 前期没有他俩的戏份，主要拍摄由宁冬饰演的周常光戏份，宁冬是位为人低调的影帝，40岁的年龄正是男演员戏路最广的时候，上能演绎高知精英，下可驾驭泼皮无赖，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父亲这个角色。 这天晚上，姜海提前收工，带剧组去吃饭，将他俩也捎上，将叶暖和宁冬安排在一桌，没有楚舟在身边倒还真是没有安全感。 叶暖瞧着对面那人，戴着金框眼镜，很有上世纪的学者气质，加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由得让人将他与周常光联系到一起。 这小半个月，他跟楚舟脑子里除了电影就是电影，台词已经记得滚瓜乱熟。 对面正襟端坐的那人给他碗里夹了一块回锅肉，叶暖受宠若惊一般刚想回声谢谢，一抬头就与他柔和慈爱的目光对上。 一瞬间，恍惚以为看到周常光。 手里的碗险些都快端不住，给他夹肉的这幕是父亲经历□□以后，一瘸一拐回家吃饭的一幕，那也是一家人最后一顿团圆饭，叶暖盯着对方的眼睛，沉默良久，慢慢低下头，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楚，堵的生疼。 宁冬问他：“今天的回锅肉不好吃吗？怎么不见你动筷？” “好吃。”叶暖想也没想，下意识说出台词，“只是好吃的想留到最后吃。” 坐在邻桌的姜海一直注视着他俩，然后回头看看身边生怕抢饭抢不赢的楚舟，露出甚感欣慰的笑容，将手搭在楚舟肩上，“很好，明天你俩可以正式开拍了。” 这时，宁冬将眼镜摘下放在一边，眼里的慈爱一秒褪去，他对叶暖笑的客气又疏离，推开椅子，“姜导，那我现在走了，车等在外面了。” 他请了三天假，出席一场品牌方活动，到他这种咖位并不能强求跟新人一样24小时待在剧组，姜海笑着跟他摆手，“走吧，走吧，记得回来就成。” 宁冬也是好笑，跟他开起玩笑，“那我还真怕忘了。” 他俩一共合作过三次，宁冬得到的第一个机会就是姜海给的，知遇之恩涌泉为报，他俩的关系称的上亦师亦友。 稀里糊涂得知明天就要开始拍戏，那刚刚岂不是在试戏？楚舟舀了一大勺白米饭，他预感到以后恐怕是非人哉的生活。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由于是室内戏，影响并不大，呼吸着冰凉潮湿的空气反倒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第一场戏是叶暖跟楚舟在学校相遇的戏份。 在那时，苏联仍然是学习对象，周新跟刘正的专业都是俄语。 正是因为周新每天早起躲在教室角落苦练俄语发音，刘正才会产生想结交他的想法。 姜海盯着画面，表情一秒严肃，对准对讲机，“各自就位，打板，action！” 刘正独自走在去上早自习的路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腿，鞋子不小心踩进水坑，心烦气躁的念叨着下雨天真是倒霉。 快要接近期末考试了，他得去寻个好位置补补功课，这是他的专业，只是没想到这样难，那群苏联佬究竟是怎么创造出这种难学的语言？ 路过一间教室，里面传来悠然流利读俄语课文的声音，刘正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同专业的？可他又想不出是那位同学。 他踏进教室，只见一个穿白衬衫的青年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声音突然断了。 彼此都认识，但是从未说过话，刘正对周新的印象还停留在开学第一天磕磕绊绊的自我介绍，听说他是某位老师的儿子，但也没具体打听，实在没想到他的专业功底如此扎实。 “怎么不读了？” 显然周新将他当做了一个侵入者。 他一方面不愿和陌生人攀谈，另一方面心底生出领地被侵犯的不悦，所以他一直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起身合上课本，收拾完书包，打算走出教室。 画面此时保持沉静，收音机里面只有他收拾的声音，镜头给到他手部动作，慌乱中透着紧张，是个不错的状态。 经过刘正身边的时候，他尴尬的扯住周新衣袖，“是我打扰到你了吗？如果是这样，你留在这里，我走。” 刘正有些局促地站定原地，朝他露出真诚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你读的太好了，我想向你请教一下，我学的太烂了。” 两人四目相对，周新一时被笑容晃了神，迅速撤离目光，慌乱的跑出教室。 独剩刘正站定原地，刚刚他说错什么了吗？ “CUT！” 姜海带着兴奋的声音猝然从片场的扩音器中传出，“很好，很自然。” 他确信这两个年轻人找的不错，都表现出了角色最初的性格，但是后面还是拍了两条保底，姜海对细节的要求从不松懈，一旦正式进入工作，他就会从一个老小孩变成油盐不进的死老头。 起初的顺利让他俩尝到甜头，本以为会一直顺利下去，然后就被现实啪啪打脸，后面几场戏简直遭罪。 光是上大课那场，老师点周新和刘正一起朗读课文。 姜海的爆破音从扩声器里传来，“大早上没吃饭啊？！照着读都不利索，再来！！” 叶暖跟楚舟也不知道他是咋听出来发音错了的，反正最后两人灰溜溜的跑到剧组俄语老师底下一遍一遍苦练发音，就这一场根本无足轻重的戏，姜海也不允许出错。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场，后面还有很多场在等着他们。 学社辩论，食堂吃饭，户外郊游…… 叶暖倒还好，毕竟两人的友谊戏份全是楚舟占主导地位，估计剪辑出来也就占五分钟，对于这道命运天堑，楚舟咬着牙抗骂，每天收工都被骂到怀疑人生。 晚上他俩在影视城找家路边摊，楚舟颓丧的吃着烧烤，坦诚道：“小叶子，我发现我演技好渣，这才第三天，我就快吃不消了。” 叶暖脸上浮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对于他间接性颓丧，已经见怪不怪，反正一站在镜头下，他立马就能拿出誓不罢休的气概，随后他掏出手机，“不行，我得给辰哥打个电话，叫他来探班的时候跟导演说几句好话，让他少打击我自信心。” “梁辰要来探班？” 拨通间隙，楚舟点头，“反正他闲的慌，还不如让他来找我玩。” 话虽这样说，接通以后就变成：“我想你了。” 抵不住楚舟的情话，梁辰三言两语就被搞定，挂掉电话以后，楚舟得意的吃着烤肉串。 “小叶子，你要不要什么零食，我让辰哥给你买。” 他的脑瓜子里开始计量着又能骗他多少钱拿来买零食。 “小叶子，你跟顾哥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我感觉我跟辰哥的关系似乎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别人都说谈恋爱应该是甜蜜蜜的，我反而有种提前进入老夫老妻的感觉。” “这样不好吗？彼此没有隐瞒，都是最真实的模样。” “也不是说不好。”他凑在叶暖耳边悄声道：“我跟辰哥还没做过。” “……”叶暖的肉串顿在手上。 楚舟无事发生道：“我有点怕，不知道两个男人究竟该怎么做，每次都迈不过那道坎，不过他亲我的时候，我倒是挺喜欢的。” “……”叶暖讪讪的吞咽口水，这种事能大大方方摆上台面说吗？ “你还没回答我，你跟顾哥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就很普通的感觉，只要看见他就让我很踏实，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很有安全感，就像灯塔一样，有他就有方向。” 第46章 四人行 盼星星盼月亮，楚舟都没盼来梁辰，垂头丧气的被姜海拖回去拍戏。 当天一场夜戏，也是从这场戏开始，拍摄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 戏里，为了贯彻阶级路线，划出“右|派”成为了每个单位的一项硬性指标，有的老师明明是他的课，课表上却写着另一人的名字，甚至每月工资还被扣掉将近一半，血淋淋的斗争近在眼前。 这场无差别灾难终于降落到这个高知家庭，周常光因为长期翻译外文名著，毫无意外被冠上“资产阶级学术权威”名号。 姜海一声 “action！”，所有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夜戏正式开拍。 这是一个世态炎凉，人情如纸的时代，当天夜里，外面传来卡车声，还在熟睡中的一家三口，听见激烈的敲门声，周常光和妻子来不及披衣察看就被强行闯入的七八人赶到角落蹲下。 刘正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口吻喊道：“抄！” 一声令下，一阵无绪的打砸声踏碎了夜晚的宁静，周常光微微抬头探视到其中两人还是英语系的学生。 何等讽刺，昨日师生，今日敌我。 墙上的挂钟滑向凌晨2点，东西被砸的差不多后，他们一行人摆出法庭模样开始对周常光进行审讯。 “姓名？” “周常光。” “你身边这位和你什么关系？” “我的妻子。” “家里除了你俩，还有什么人？” “还有我的儿子。” 话音刚落，两个人推推搡搡将隔壁屋的周新带到“审判庭”。 两人目光相对的刹那，刘正真正看清他的模样时，整个人怔住了，迟迟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花费好大力气才结实的好朋友！ 周新眼里只有恐惧，手指攥紧衣襟，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明亮的眼睛蒙了一层雾，那是一个足以将人心脏凝结的眼神。 刘正知道他又开始害怕了。 周围的人察觉到刘正的异样，稍微碰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语气渐弱，勉强招呼一句：“过来。” 这是楚舟这场戏中唯一一次的软弱，继而严厉无情的一声：“过来！” 镜头给到两人面部特写，一人眼里满是愧疚，一人眼底无尽失望，在后面的审讯中，刘正全程咬着牙，内心痛苦且挣扎着念完对周常光的审判词。 他的心被绞得生疼！ 最后一场戏是刘正一行人带着收缴的战利品上了卡车，他们全都沉浸在胜利的兴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人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离开，刘正知道那是谁，却始终不曾回头。 他们的友谊已经结束了。 镜头慢慢推进，周新双肩痛苦的收缩一下，一双眼睛空荡荡的，茫然失望之间，嘴角轻微抽搐一下，脸颊滑下一滴热泪。 “CUT！”姜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今晚大家都在状态啊！难得难得！” 很快出戏的楚舟跳下卡车，跑到姜海面前笑着卖乖，“怎么样？我表现的还不错吧？” 姜海习惯他嬉皮笑脸，也是惯着他，“这场戏还不错，明天估计还不好说。” “瞎说！你不是要给全剧组放两天假吗？明天那里有戏拍，你这个记性还不如我！” 两个老油条又开始插科打诨了，楚舟已经完全忘掉了他还有个朋友。 出戏有些慢的叶暖靠着墙蹲下，工作人员都在收拾器械，没人注意到他，邱瑶给他递了纸巾，他握在手里，勉强笑笑，“没事儿，让我一个人待会儿，缓缓就好了。” 邱瑶没有走多远，站开大概五米远的距离，放任他一个人。 这场戏以后，周新不会再有朋友，他又将把自己封闭起来…… 他彻底僵在原地，似一座雕塑一样久久抽离不出，诚心与周新较着劲，谁也劝服不了谁。 这时，一瓶冰冻的纯净水挨上脸颊。 “暖暖，想什么呢？”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蹲在身旁。 叶暖眼底的黯然一瞬即逝，装满了欣喜，即使伪装的低调，他也认出了他，声音提高了，“你怎么会来？” 顾寒拧开瓶盖将水递给他，偏头指了指远处正在和姜海攀谈的梁辰，“跟他一起来的，如果不等他，我会早到一点儿。” 由于感情过于投入，叶暖眼角还挂着眼泪，顾寒伸出手替他轻轻揩去，“这场戏哭了吗？” “嗯”叶暖微微点头，“周新失去了一个朋友。” 顾寒知道他是入戏太深，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特意安慰道：“暖暖，该出戏了，你的人生不是戏，我们才是真实陪伴在你身边的存在，乖，不要想这么多。” “我定了餐车，请全剧组吃宵夜。”顾寒揉揉他脑袋，嘴角噙着笑， “走吧，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咱们一起去吃宵夜好不好？” 三言两语，顾寒就将叶暖哄好了。 接近人群的时候，顾寒特地在他耳边嘱咐道：“暖暖，我今天是作为梁辰助理来的，你等下不要叫错了。” 叶暖失笑，趴在他耳边小声问：“顾先生，你们这又是在玩什么？” 其实也没玩什么，只是梁辰跟顾寒两个既有身份又有地位的人同时出现在片场，只怕让人不自在，一路上，他俩都在商量谁当跟班，顾寒猜拳输了，只好隐姓埋名的跟着他。 梁辰给杆子就爬，开始四处乱喊：“我的助理呢？你们谁看见我助理了？” 顾寒压低帽檐，老老实实到他跟前，梁辰吩咐道：“去跟餐车把账结了，顺便跟人家道个谢。” 楚舟吃的狼吞虎咽，嘴角沾着碎辣椒，刚下肚五串烤臭豆腐，也没仔细瞧他，将垃圾收拾好递给他，“可以麻烦你帮我把垃圾丢一下吗？我还得接着吃。” 随后灿烂的对着他一笑，“谢谢！” “……” 这一套他不吃！ 忽略过助理，楚舟看见站在身后的叶暖，招呼他：“小叶子，快过来，辰哥请的宵夜，我给你留着呢。” 叶暖憋着笑，猜测着顾寒现在的心情，跟着落井下石，装不熟的从顾寒身边路过，接过楚舟给他留的烤肉串。 “……” 都给我等着！ 结完账后，剧组都散了，空余出两天假期，叶暖给邱瑶放了假，让她不用跟着他。 梁辰安排去山上玩两天，四人连夜出发，顾寒开着车。 楚舟一路吐槽姜海：“辰哥，你是怎么跟姜导合作这么多次的，你没被他骂死吗？” “怎么没被骂死？他才不管老子是谁，只差把我祖辈十八代连着一起骂了！” 路程将近一半，顾寒透过后视镜发现坐在后面的叶暖，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发话道：“楚舟你能不能安静点，暖暖睡着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楚舟一惊一乍，扒着椅背，声音提高八度：“顾哥，你是顾哥？” 这一声将叶暖彻底吓醒了！ 车停在路边，到了跟梁辰交换开车的时间。 梁辰从副驾驶下来转到驾驶位，顾寒直接打开后门让叶暖去副驾驶，叶暖睁着惺忪的眼睛，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听话的坐去副驾驶。 一路上，顾寒好好跟楚舟探讨了一番人生，傻白甜耷拉着脑袋，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委屈，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坐的规矩端正。 梁辰透过后视镜望见他的委屈样儿，一路都在憋笑。 造孽啊，楚舟摇头怅然怎么最后倒霉的总是他！ 他们提前预定了山上的酒店，服务人员一直等着他们。 小姑娘闹不明白他们明明四个人却只预定了两间房，都是演员，也不是付不起房钱的人啊，没敢往深处想，将他们带到各自房门口便微笑着离开了。 洗完澡后，叶暖一身轻松的躺在松软的大床里，真是好久没睡过这样柔软的床了。 他很自然的滚到顾寒身边，两人身体贴的紧了，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顾寒伸手关掉灯，只留下暧昧昏暗的床头灯。 叶暖趁机偷亲他的嘴唇，攥取想念很久的味道，两人很久没有这样近过了，近到对方每一次心跳，每一个呼吸都响在耳畔，亲了很久，叶暖喘|息着问道：“要……要做吗？” 顾寒揉揉他脑袋，“今天不了，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察觉到顾寒留有心事，叶暖对望着他好一会儿，问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暖暖，律师那边来消息，叶明的案子马上开始一审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公众人物的身份，这起案件一定会备受关注。” “律师怎么说？有多大把握？”叶暖在乎的另有其他，“我爸还好吗？有畏罪自杀的倾向吗？开庭那天我应该来不及去看他。”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去看他的。”顾寒吻吻他的额头，“会没事的，相信我。” 如果时间线正在往已知的那条靠拢，那么叶明的结局就会如记录所说，选择畏罪自杀。 那个时空的自己，失去了一切，应该很绝望吧。 叶暖眼眸黯淡无光，不愿让自己想那样多，抱紧顾寒，握住现下的幸福，露出微笑，回复他：“顾寒，我相信你。” 第47章 靠拢的时间线 这一夜，叶暖睡的很安稳，等他醒来的时候，床边整齐叠放着干净衣物，很明显是顾寒从家里给他带来的，洗漱完毕，叶暖四处寻找他，电话没接，打算下楼去找。 刚打开房门，就见他站在门外，一只手拎着打包回来的馄饨，一只手拿着一盒热牛奶，歪头一笑：“准备找我吗？” 叶暖莞尔，乖巧点头：“嗯，准备去找你。” 他朝房内迈进一步，靠近他，低头就是一个早安吻，嘴角挂笑：“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刻都忍不了？” 叶暖点头：“嗯，一刻也忍不了，你不喜欢待在我身边吗？” 顾寒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暖暖，你永远都不知道，每次你这样直截了当问我的时候，我究竟有多心动。” 还记得跟他比说情话这茬，叶暖露出个温柔缱绻的微笑：“顾先生，跟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很心动。” 听到这句话，顾寒脸上的笑容多到泛滥，逗弄他：“就这样？” 当然不止于此，叶暖自觉又主动的抬头亲吻他，直到顾寒感受到手中的馄饨汤发生倾斜，两人才终止这个甜甜腻腻的吻。 吃着顾寒亲手打包回来的早餐，一种奇妙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出来，顾寒坐在对面装的很认真的翻看财经杂志，他特意将杂志放低一点，方便他家小朋友偷看。 虽然相约爬山，但根本就是扯淡，他们随便一人走在人群中都会引起骚动，一直待在酒店接近下午，四人才决定出门溜达一圈。 叶暖稍微拾掇一下，只要吴乃不在，他对于外在形象就不在乎了，对着浴室镜子勾了下嘴角，戴上黑色口罩，跟顾寒一起出了门。 梁辰跟楚舟等在酒店门口，他看了看眼前人的肤色，一脸嫌弃，昨天晚上还没怎么发现，这人已经晒黑了一圈，楚舟自顾的吃着酸奶，任他嫌弃，反正冬天就白回来了，他不care。 这是一处旅游风景区，现在是旅游淡季，没多少游客，前路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楼梯，山顶是一座寺庙，四人对于终点都没兴趣，爬多少算多少。 山上很凉快，呼入的空气都是大自然的清新，周围很寂静，偶尔会有几只飞鸟惊落树叶，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楚舟就开始喊累了，要休息，梁辰从包里给他递了瓶水，哈哈一乐：“就知道你最先喊累！” “行，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要休息一下，我最多爬到有缆车的地方，回去的时候，我可不想再走路。”楚舟已经将后路安排妥当。 “顾哥，你们跟我们一起吗？”他问他俩。 顾寒看看叶暖，想问他的意思，叶暖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也有些累了，就听楚舟的吧。” 梁辰无奈摇摇头，都是两个稍微走两步就带喘的少爷，算了，还有一个是自家的，得宠着。 说话间隙，一个扛着糖葫芦的老伯伯从山上下来，楚舟立马来了精神，揪住梁辰衣角求他：“辰哥，我要买糖葫芦！不！我要买糖苹果！” 面对太过跳脱的他，梁辰叹口气：“到底要那个？” “都要！” 顾寒也喜欢吃甜食，叶暖将声音压的很低：“顾先生要不要也来一串？” 很想装的不屑，不想将自己与楚舟的小孩心性混为一谈，未等顾寒回答，叶暖自作主张的径直上前挑了两串，付过钱后，转身递给他：“我要吃的，给你一串。” 画面顿时变的很小孩子，梁辰像个家长一样独自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三个手拿糖葫芦的小朋友，他不停的催促：“能不能走快点啊？” 坐缆车的地方几乎就是休息区，游人聚集在这儿，有小亭子，小超市，包子铺，桥上还有小贩，楚舟实力诠释了男孩子也能买买买。 “辰哥，我要买这个。” “辰哥，我要买那个。” “辰哥，这些我全都要。” 像及了父亲带儿子出来郊游，有时候梁辰都闹不明白这段关系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相比之下，顾寒跟叶暖更为正常，他俩一个在卖手链的小摊前，一个在包子铺前。 顾寒买了8个包子，一人两个，先勉强填填肚子，下山以后四个人再好好吃顿饭。 两人坐在亭子里，一边吃包子一边等还在乱逛的人，顾寒喝了口水，眺望远处风景，眼睛里含笑，笑着笑着眼神就深了，叶暖好奇他看到了什么，拿过他手里的半瓶水喝了一口，循着视线望去，除了两位下山的老人，什么都没瞧见。 好奇的问他：“你看到什么了？” “未来，你跟我的以后。” 老人背着登山包，身后跟着戴花帽的老伴。 很温馨的一幕，叶暖却将画风带偏，轻笑了声：“我老了以后估计动都不愿动，怎么可能陪你来爬山？” “那也无所谓，我可以陪你一起不动。”顾寒搂着他肩膀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叶暖对他笑了笑，和他说：“你不要太惯着我，当然是锻炼身体的好，等老了，我跟你一起来爬山，我说过的，这一次，我爱你要比你爱我多一点。” 说完以后，他从兜里拿出刚买的两条红绳，牵起他的右手 ，给他系上一根，看了看：“卖家说这是幸运红绳，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虽然很便宜，但是你也不差钱。” 顾寒倒也没嫌弃，拿过他手里剩下的那根，给他系在左手，耳边贴上湿热的呼吸：“我就当是姻缘红绳了，拴住了就跑不掉了。” “……” 又开始自作多情了！ 天快黑了，四人没再逗留，踏上缆车准备下山，居高临下欣赏着窗外风景，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愉悦。 就在此时，顾寒手机响了，盯着屏幕显示的名字，迟疑两秒，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接通以后。 秦律师语气急切：“顾先生！叶明畏罪自杀了！医院正在抢救，我正在往那边赶，您是否能带叶暖连夜过来一趟，形式似乎不太好。” 从听见律师的声音开始，顾寒就一直笼罩在低沉的情绪里，是啊，他怎么可能改变得了注定发生的事情，时间线已经开始收缩，正在往已知的那条靠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蒙在鼓里的叶暖问他。 顾寒抿了抿唇，眼眸黯淡，有些动容，“暖暖，我们得去趟医院，你爸……畏罪自杀了，医院……正在抢救。” 叶暖的表情立马僵住了，远处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半片阴影，身体正在微微发抖，比起听见母亲抢救的时候，他显得冷静很多，这样的结局已经被预知过，他将拳头攥紧了，没有说话。 刚到酒店，两人开车离开，麻烦楚舟帮忙跟导演说明情况。 ―――― 开了将近一夜的车，两人赶到医院。 又是医院，这个地方叶暖数不清来过多少次了。 两人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等着律师走程序，需要得到申请批准，才能放他进去探视。 叶暖眼底的那点确信消散了,眼神飘忽，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真的改变不了吗？死亡真的不可逆吗？结局真的注定好了吗？ 想到这里，他开始……害怕了。 接下来是否就该轮到自己，那场戏若如时空记录叙述一般发生意外，就算存活下来，他又能做出不同于那人的选择吗？ 一只温热的手覆盖上叶暖的手背，难以启齿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顾寒肯定也很难受，对他而言这样的经历已经不止一次，眉梢带着勉强的笑意：“顾寒，我没事的。” 等到探视批准下来，叶暖独自一人被放进病房，叶明虽被抢救回来，但却陷入昏迷，医生告诉他可以多跟病人说说话。 叶明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心跳仪显示出的波折曲线证实这个人还活着，叶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心里好似无数针扎一样，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从什么时候做下这个决定的，连死亡都不惧怕的人却害怕将余生用来赎罪，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未曾考虑过自己，抛下他一个人独自活在世上，形单影只，无亲无故。 叶暖闭上眼，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努力压抑着情绪，还是从喉咙里溢出了哭声：“爸……我原谅你了……你赶快醒来吧……妈已经不在了……如果连你也离开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已经原谅你了……你赶快醒来吧。” 叶暖紧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自己原谅他了，可惜除了他的声音，始终没有另外的声音，他是真的很想等他刑满出狱以后，同他一起生活。 下棋，泡茶，遛狗，钓鱼，旅游…… 他已经提前为他安排好老来的闲暇生活，可是到头来这人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开自己，那自己的想法又算什么呢？ 探视时间有限，一个小时后，叶暖出了病房，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凝望着等在门口的顾寒，眼里说不出的珍惜，心疼。 接下来，他得迎接他俩的结局。 第48章 结局已变 顾寒红着眼睛，直直的望着他，那种情绪很不对劲，叶暖勉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笑着对他说：“老顾，送我回剧组好吗？” 他轻微摇摇头，很明显不想答应这样的请求，回去拍这部电影就是在迎接已知的结局，他不想送他回去。 但叶暖不是这样想的，至少叶明现在只是陷入昏迷，没有死亡，他被救了，这点微不可察的变化还是给他带来希冀，他想赌一把，若真是时运不济，发生记录里的结果，他也并没有死亡，可能要承受无数道手术的痛苦，但他依然活着，活着就能做出不同于那人的选择。 他慢慢走过去，伸出手拥抱他，无暇估计站在周围的其他人，哄道：“顾寒，你认真听我说，我爸还活着，他只是昏睡过去了，这和记录发生的结局不一样，所以，时间线还是不一样的，我不会出事的。” 顾寒将他紧紧箍在怀里，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害怕，万一错了呢？叶暖就会永远离开他，再也找不到他，他不想再尝试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这样的安抚太过苍白无力，叶暖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没有流眼泪，语气轻快：“顾总，你这样丢不丢人，你都快抱的我喘不上气了。” 说完，他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但顾寒就是不松手，随后，叶暖不再挣扎，将头埋在他怀里，声音变得颤抖：“顾寒……我也很害怕……可是得走下去不是吗？我不想让别人承担我的命运，那是对别人不公平的，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后果，我不是还活着吗？可能要经历无数手术，很长时间的复健，可我还活着不是吗？而你也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这次绝对不会离开你，只要你还爱着我，我就不会走。” 最后，他抬起头，眼睛里面闪着泪光，哽咽道：“最后那次选择权不是在我手里吗？我说过的，我不是他，他的选择不是我的选择，我不会骗你，骗你是小狗！” 被他最后一句话打败了，顾寒勉强笑了笑，听见他继续说：“这也许是我演员生涯最后一部电影，我想好好完成它，就算不当演员，人生路千万条，我对我的生存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再说，如果我修复的不好，你就会不喜欢我了吗？” 被他的问题问到没有脾气，无论这个人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在那条时间线上，自己都会爱上他。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低声承诺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爱你，暖暖，我爱你，永远。” 叶暖嘴角上扬，他知道顾寒说的每一字都是真心，时空记录让他看到，自己离开他以后，那个人开始了漫长人生的无尽等待，他心疼那样的他，不会让这条时间线上的顾寒也变成那样。 “顾寒，我们不是他们，会不一样的。”叶暖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 最终，顾寒还是将他送回片场，看着前来迎接他俩的楚舟，这个人参与了这部电影，同样也是这个时空的变数。 在叶暖和他的交谈间隙，顾寒突感疑惑，询问道：“楚舟，你去试镜的那天是怎么注意到私生饭跟车的？” 楚舟满脸不解，“顾哥，不是你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多注意周围吗？怎么现在反倒问我？” 叶暖与顾寒对望一眼，彼此都明白又是那个人操控了这件事情，换成楚舟演这部电影会改变什么吗？还是说那场戏份提前爆破不是意外，跟演这部电影的某个演员有关？一切都无从查起，毕竟这个时空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这个好兆头没有让叶暖松懈，仍然每天按部就班的进行拍摄，生活变成三点一线，拍戏，吃饭，睡觉，他不愿让自己空闲下来，一旦闲下来便会开始胡思乱想，将自己活成角色的模样对他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入戏越来越快，状态也越来越好，姜海却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后面的戏份越来越压抑，他入戏虽快，但出戏很慢，抽离的越慢对真实的他则越痛苦，跟叶暖提过很多次，始终都没有好转，他也不再劝他，只能等戏拍完后，让他去心理医生那里疏导疏导。 叶明苏醒以后，案件正式开庭，虽然不是主犯，但由于涉案金额巨大，舆论一片哗然，考虑到叶明认罪态度良好，法院对其减轻处罚，最终判处十七年有期徒刑。 得知判决结果的那刻，叶暖的心情稍有波动，十七年以后就能与他团聚了，就能一起生活了，一切都还来的及。 天气渐渐转凉，《残窗》接近尾声，五个月的时间终于迎来周常光的杀青戏份，同样是叶暖一直等待着的爆破戏。 戏里，周常光每天的日子就是劳改，批|斗，审讯，日子过的不得安生，这天，他被拉往京郊的煤厂改造，脚底的一双鞋已经被磨破，露出前端的脚趾，他脑海里浮现出妻子一针一线缝补的场景，不知道那是在梦中，还是在人间。 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将散落在地的煤堆成煤山，他年龄已经很大了，还得在自己学生的监工下，做这些又脏又累的活，很快，他就开始吃不消。 偷偷摸摸跟来的周新混于监工之中想要给他送点水，谁也无法预料到，当天夜里煤厂瓦斯泄露，有人点火吸烟引燃了瓦斯，发生了煤厂爆炸。 正式拍摄爆破戏份之前，整个剧组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姜海要求必须一次过，爆破师在现场准确计量爆破范围，试爆过三次，最终确认安全以后，与叶暖进行交涉，规划逃生路线。 爆破师：“一共两次爆破，第一次范围比较远，不会出现问题，但是第二次爆破的时候，你要尽全力往外冲，导演要求只有一次机会。” 叶暖手心冒汗，认真听着爆破师的安排，跟着他一起演练几遍，希望到时候不要乱了阵脚。 不远处停放着一辆救护车，包括请来的医护人员都已准备就位。 顾寒同样在现场，在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注视着他，正式开拍之前，叶暖朝他的方向露出微笑，仿佛在告诉他自己不会有事，顾寒觉得心里很难受，这种感觉近乎窒息。 姜海盯着屏幕，一声：“Action！” 远处的爆破将火光蔓延到他俩的所在地，周新艰难的扶起周常光，想带他一起出去。 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他，已经对现实不再抱有希望，那么多同事好友，自缢的自缢，跳湖的跳湖，他也该步他们后尘了。 看着周遭的漫天火光，他坐倒在地，声音虚弱：“别白费力气了，你自己走吧。” 周新嘴唇颤抖，发狠的擦拭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怎么努力都擦不干净，“我带你一起出去，我们一起出去。” 少年一直重复这句话，可是周常光一直跟他较劲，倚靠在那里动也不愿动，恨铁不成钢，近乎失控的吼道：“走啊！你想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吗？！你还有你母亲，你得替我好好照顾她！” 周新蹲在他面前，火光打下的阴影在他的脸上跳动，少年微微摇头，不愿抛弃他。 周常光眼里泛着血丝，大火越燃越旺，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笑了很久，近乎疯癫，脸上露出周新此生都难以描述的笑容，他捧起他的脸：“孩子，不要怕，这并不是结束，21世纪将是属于我们的文艺复兴，是属于我们的！” 这句话是父亲临死前的最后遗言，周常光狠狠推他一把，吼道：“走啊！” 少年最终泪流满面的往外奔跑，未曾回头。 “嘭！” 身后骤然爆破声响，一股热浪朝他冲来，他瘫倒在地，岿然不动。 顾寒胸口发烫，目光泫然，他的后背浮出一层冷汗，胸腔里的那股气好像怎么都缓不上来。 看着远处漫天火光，他仿若置身于14岁那年的火灾，茫然，慌乱，恐惧，害怕。 拍摄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都注视着火光的方向，屏住呼吸，姜海死死的盯着屏幕，这条必须一次过。 终于，周新眼眶通红，脸上带泪带灰，衣衫褴褛的爬起来，镜头慢慢推近，少年稚嫩的脸庞面沉入水，而那双眼睛却透出他对现实的绝望。 姜海激动的喊道：“CUT！一条过！” “恭喜宁冬老师杀青！” 有人献上鲜花。 现场所有人都为这场戏圆满结束，满是欢呼之时，顾寒眼里只看见他的暖暖，他好像喘过来一口气一样，缓缓挪到角落。 化妆师在给叶暖擦拭脸颊上沾染的灰尘，吴乃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叶暖在人群中没有望见顾寒，开始四处寻找他。 剧组开始收拾器械，准备收工。 叶暖最后找到顾寒，他满脸泪痕的蹲在无人角落，他缓缓靠近他，蹲在他面前，将他冰冷的一双手抚摸上自己温热的脸颊，柔声道：“顾先生，你真的好丢人，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不用再担心了，已经都结束了。” 顾寒没有说话。 “等这部电影结束以后，我们去乌斯怀亚旅游结婚好不好？我还从没去那里看过。” “好。”顾寒用沙哑的声音低声回答。 那座城市，在另外一个时空，只有顾寒一个人去过，这一次，他想跟他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分析一下为什么暖暖想按时间线走。 首先，已知顾寒的父母应该死于空难，因为改变最后死于火灾，所以他们想当然认为，一旦做出改变可能发展出更惨烈的结局。 其次，前面也提过，暖暖不愿牺牲别人来救自己，如果别人填补了他的命运，他会有愧疚感，而且也不能保证不拍那部电影，就能发展出好的结局，根据顾寒的尝试来看，坏结局的可能性更大。 最后，现在这条时间线出现了细微变化，比如：楚舟参与电影拍摄，叶明没死，他跟顾寒也没有吵架。所以他决定赌一把，去拍这部电影，按照已知的走，或许会发展出不一样的结局。 就算发展出一样的结局，他也相信自己能做出不同的选择，这个故事归根结底就在于暖暖自己的选择。 综上所述，暖暖决定按已知的时间线走。 肯定有BUG，但是我作为局中人，我发现不了，呜呜呜~~~ 第49章 乌斯怀亚（完结） 电影杀青以后，叶暖找吴乃要来两个月假期，打算等春节过后再开始工作，家里开着空调，他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电脑，正在做旅游攻略。 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签证材料，学历信息，关系证明…… 叶暖拿着小本本认真记录下需要准备的东西，饿了就吃放在旁边的饼干，认真专注到都没发现顾寒已经下班回来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在床上吃东西。”顾寒语气没有动怒，很平和的跟他讲话，抢走床上的饼干，自己啃起一块。 “你回来了。”叶暖抬头，兴致很高的样子，迅速将床上的碎屑赶到地上，乖巧道：“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顾寒给他喂了一块饼干，揉揉他脑袋，问他：“吃晚饭了吗？不会就只吃了饼干？” 未曾注意到时间的叶暖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没吃晚饭，打算一波情话糊弄过去：“专门等你回来一起吃，一个人吃饭没有意思。” 说完以后，连忙合上笔记本电脑，爬起来准备下楼去给他做饭，刚走出几步，顾寒就拎住他的后领口，“我去吧，饭做好了我叫你，你继续做攻略。” “好”叶暖乖巧点头。 原本这些事情，顾寒打算全部包给婚庆旅游公司，可是小家伙总是不听话。 同性结婚登记这块的确需要专业人士，但是旅游这块，他想自己当导游，想自己一个人领着顾寒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瞎晃悠，就算迷路了那也是独一无二的体验，他想过只有他俩的二人世界，不被任何人打扰。 煮了两碗清汤挂面，叶暖没注意味道，很给面子的吃完了面，又喝干净底汤，开始咋咋呼呼的收拾箱子，“顾先生，你打算带些什么东西，虽然现在南半球是夏季，但坐船出游的时候肯定还是很冷，要不要带稍微厚点的衣服？” 这些话虽然是在询问，但他手里已经自然而然的将顾寒的秋季毛衣捎出一两件，明明出游的时间还没到，他好似迫不及待一样，想将东西收拾妥当，随时准备出发。 顾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倚靠着衣柜，他喜欢看他像只小松鼠一般东忙西忙的样子，有趣极了，眼底有非常明显的情绪，爱意，痴缠，宠溺。 叶暖出现在他的人生之中，让他对未来生出一份憧憬，他有信心和他一直这样走下去。 顾寒心里怦然，忍不住上前从背后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吸湿湿润润的， “暖暖，别忙活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暗示的如此明显，叶暖动作顿在那里，知道他想要什么，低头微微一笑，回复他：“好。” & 乌斯怀亚位于南美阿根廷，依山面海，做好旅游攻略以后，他俩从香港转航班飞去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休息了一天，再飞往乌斯怀亚。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提前预定的酒店车辆赶来接他俩，机场离城市很近，干净整洁是这座城市留给叶暖的第一印象，尽管有时差也未能磨灭他此时此刻的兴奋，顾寒想靠着他的肩膀睡一觉都被他的多动症弄醒。 叶暖坐在车上，欣赏窗外街景，兴致勃勃道：“顾先生，你快看！那些花都好好看，鲜红鲜红的，我从没见过这么鲜红的花！” 顾寒睡眼惺忪，眉头微蹙，稍微带点脾气，故意问他：“知道那些花是什么品种吗？” 叶暖摇头。 “罂粟花。”顾寒告诉他答案，见他瞳孔地震的模样，揉揉他脑袋，“现在还觉得它好看吗？” 叶暖讪讪的吞咽口水，连忙摇摇头。 罂粟花可不就是鸦片的制作原料，一瞬间就被浇没了兴致，顾寒得意的偷偷笑了笑，正中下怀的继续靠着他的肩膀睡觉，被毒品吓到的叶暖显然安分老实了许多。 车停在酒店门口，服务员帮忙办理入住手续，酒店前台的墙上挂着不同城市的时间，叶暖看着那些分针，秒针，下眼睑堆出轻丘，默默笑了笑。 顾寒循着视线，疑惑道：“暖暖，你看着挂钟傻笑什么呢？” “我想起来一件乐事。”叶暖回忆道，“当时，我大概五六岁，我妈正在洗衣服，叫我去帮她看看时间，你绝对猜不到我给她回复的时间是什么？” 说着说着叶暖自己乐了。 “什么？” 叶暖模仿小孩子的语气：“走了，走了，它又走了。” 见顾寒仍旧没听懂，他解释：“我当时根本不会认钟，分不清时针，分针，看见秒针走了，我就只好回复我妈，它走了。” 听懂以后，笑容在顾寒脸上停留很久，笑的灿烂开怀，“傻里傻气。” 简单的吃过晚饭，他俩漫步在城市街头，由于乌斯怀亚纬度过高，又是南极科考队的中转站，这里近乎极昼，黑夜只有四个小时。 路遇几个少年在路旁的涂鸦墙上作画，绚丽大胆的笔触让叶暖驻足多看了几眼，他很羡慕这些拥有艺术细胞的孩子，或许每个人年少都有不切实际的梦想，他小时候想当个画家，现如今也只剩欣赏的份。 顾寒停留下来在一旁等他，前面路口有个画素描的小摊，趁叶暖没注意到他，小跑上前跟那位街边艺术家简单交流几句，请他给不远处的叶暖画张素描，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回到他身边。 一眨眼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涂鸦墙渐渐露出完整画卷，抽象派画技果然让他俩看不懂，叶暖与顾寒相视无言一笑，继续往前面走。 此时，路口那位艺术家将素描送给叶暖，画面中叶暖看着涂鸦少年，顾寒看着他，再抬眼望见顾寒的笑容，瞬间明白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惊喜。 顾寒边走边欣赏，“画的真不错，如果我会画的话，一定亲手给你画一张，可惜我不会，只好请人代笔了，你不要嫌弃才好。” 叶暖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他，心脏跟着他的步伐一起一伏，随后非常愉悦的弯了弯眼睛，“幸好你不会画画，这样你才能跟我同时出现在一张画里。” 他们彼此都很懂对方，只需一眼，顾寒就知道他刚刚在回忆过去，那些想填补的遗憾，没有做过的事情，余生还有很长时间可以一起去做。 第二天，天气阴冷，天空低沉，聚集的云团仿佛伸手便能触及一般，他们计划了比格尔海峡一日游，到达码头的时候，遇见极地考察船雪龙号补给供应，他特意让顾寒给他跟船拍了张合照，留作纪念。 果然没有预料错，越到海洋中心，海风吹的人越冷，叶暖将预备好的围巾给他系上御寒，再冷他也不愿回室内，顾寒没辙，只好陪他在甲板冻着。 游轮路过企鹅岛，考虑到保护珍惜动物，他们并不能靠岸，叶暖捂着冻僵的手，仍旧十分兴奋的抓拍鸬鹚。 他不忘给顾寒科普：“这种白黑相间很像企鹅的鸟叫鸬鹚，你看它们是不是跟企鹅很像，但是它们会飞，企鹅不会。” 顾寒听罢，点点头表示认同，打算给他讲个笑话：“暖暖，我们都知道企鹅的肚子是白的，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一只黑色企鹅，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叶暖十分认真的费劲思考着，随后摇摇头。 顾寒眼里噙着笑，得意地揭晓答案：“因为企鹅……背对着你。” “……” 突然感觉越来越冷了！ 游轮最后经过一个矗立灯塔的礁岛，这是南美大陆南面的最后一个灯塔，再过去就是南极。 红白相间的灯塔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从远处眺望显得寂寥，落寞。 叶暖兴奋道：“顾寒，你快看，我们真的到世界尽头了！” “顾寒，你快看，真的好好看！” 他一边喊他，手里也不忘用相机拍照。 顾寒宠溺的笑了笑，很想逗弄他，上前去抚摸着他的脸，给他一个毫无征兆的吻，吻的温柔缱绻，缠绵悱恻，唇瓣分离以后，用手轻轻摩挲着他软软的唇瓣，两人额头相抵，问道：“是风景好看，还是我好看？” 叶暖眼神迷离，吞咽了口水，觉得刚刚的吻有些意犹未尽，抬头再想索要，可那人偏偏不给了，只好真情实感的回答他：“你最好看。” 又声音很小的询问：“等下我们回酒店好不好？” “为什么？”顾寒明知故问，挑眉一笑，“接下来不想参观了？” “不参观了，我想要你。” 听到答案，顾寒十分满意，低下头，给他一个更炙热，更缠绵的湿吻。 此时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聚缘公寓，那张写于明信片背后的话悄然变成： 暖暖，我爱你，永远。 顾寒，我爱你，直到世界终结。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感谢看到这里的所有小可爱，这段时间，你们不仅容忍了我的垃圾文笔，还安慰了渣作者的玻璃心，你们是我爬起来更新的动力，再次鞠躬~~ 这篇文没有强行完结，而是真的到这里了。 我也晓得有那么一丢丢赶，节奏把握的不好，乖巧的恳求原谅~~~ 跟你们分享我写这篇文章的脑洞出处：《命运石之门》《九回》《蝴蝶效应》《时生》《想见你》。 每次穿越设定都会有BUG，不是平行世界，就是时空闭环，我不太喜欢写男主穿越以后和另一个时空的爱人谈恋爱的剧情，因为总感觉不是同一个人，有种莫名的错位感，悲伤那么大，你让还有个他怎么活！！（大哭特哭）所以我设定的是同一时空的顾寒跟叶暖，才会让暖暖说出：我是你的暖暖，不是他的。 可惜笔力不济，脑洞不大，故事太过平淡，终究没讲好。 不过幸好没坑，我也晓得字数太少，下一本我会逼迫自己写到20万字的（我发si），至于30万字，得等修仙以后看造化~~~ 我还会再回来的！毕竟，耽美怎么能够没有我！！！（吼叫）男孩子的恋爱真的好甜啊~~~（沉溺） 最后，希望我有甜到你，啦啦啦啦~~ 嗖――（害羞），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