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穿错了书》作者:张无声 文案: 作者智商有限逻辑有限,小可爱们不要当权谋文来看,当恋爱小甜饼就好w * 明辞熠穿书了。 人家是穿炮灰反派是穿炮灰白月光,他不一样。 他直接穿成了书中提都没有提过的一个身份不明也身无分文的小公子。 于是明辞熠凭借着自己看过书记得剧情的本事成为了国师。 然而明辞熠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有个人他就是预言不准—— * 皇帝:朕的弟弟此行顺利吗? 明辞熠:出城便有危险。 然后某人顺利躲过毒箭。 明辞熠:? * 皇帝:朕的弟弟现在要经过长公主的地盘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明辞熠:危险倒是没,会被废掉腿倒是真的。 然后某人顺利躲过假扮山匪的暗卫们。 明辞熠:? * 皇帝:朕的弟弟现在要入京了,他会有危险吗? 明辞熠:……书上说他会病死。 然后某人好好的站在了明辞熠面前,还是身体倍儿棒的那种。 明辞熠:? * 某人:听说你很希望我死? 明辞熠:我没有我不是。 阴郁病娇占有欲爆表强势攻x躺好任咳沙雕欢脱弱势受 微博@是张无声不是张无忌qwq Ps:弱势受不是弱受,感谢喜欢和支持。 一句话简介:然后不小心捡了个王爷当老公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明辞熠,季长书 ┃ 配角:04.28开预收《虚妄(无限)》求收 ┃ 其它: 第1章 一朵谜云(捉虫 鄞温二载元月。 明辞熠踏入御书房时,鄞温帝正坐在炕上看书,他轻声道:“陛下。” 鄞温帝身侧站着的太监瞄了明辞熠一眼,又垂下了眼帘。 众人皆知,鄞温帝最不喜人在他看书时出声叨扰,但如今京中唯有一人时例外。 那便是明辞熠。 明辞熠其实长得不太像国师,说难听点更像那风尘之地的小官。 他眉眼清秀,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若不是着了一身白袍,还以为是哪个姑娘家。 他左眼下有一点泪痣,左耳有耳洞,吊着个深蓝色的流苏,倒是极为好看。 鄞温帝闻声抬眸看向明辞熠,放下了手里的书卷,伸手示意自己旁侧的位置:“坐。” 这位置无疑等于和鄞温帝平起平坐,就是当朝宰相也万不敢落座此处的。 可偏生明辞熠敢,他不仅敢,他还坐的利落大方,甚至问了鄞温帝一句:“陛下在看什么?” 鄞温帝笑笑,温声道:“一本游记。措辞风趣,便不由得多看了几页,你可要看看?” 明辞熠摆摆手:“没你那么书呆子,找我有事?” 鄞温帝微微颔首:“长书今日启程,想要你测算一下是否安全。” 明辞熠默然片刻:“出城便有危险。” 听得他此话,鄞温帝轻叹一声:“是命啊。” 的确是命。 明辞熠在心里跟着叹了口气。 鄞温帝这个惊才绝艳的弟弟名叫季长书,他是这本书最大的炮灰。 开局头三章就频频出事,最后在清明节病死在了京城。 而鄞温帝和太后一脉的争斗也正是因为此人的逝去所展开。 季长书是鄞温帝最信任的存在,也是鄞温帝仅存不多的兄弟,还是站在他这一方的王爷。 他的死无疑是给了鄞温帝巨大的打击,也让鄞温帝坚定了铲除太后一脉的决心。 这也是这本《夺杀》的主要内容。 明辞熠便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本书里。 他凭借着自己知道书中内容,当上了鄞朝的国师。 《夺杀》是一本男频政斗权谋小说,男主就是明辞熠面前的鄞温帝,而这本书有一点最让明辞熠不解,那便是英年早逝的元王季长书。 书中说季长书是麒麟之才,说他是天之骄子,是人中龙凤,说他一只手便能搅弄这满城的风云。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被炮灰了。 其实仔细想想,明辞熠也能够理解。 因为季长书完全就是书中的bug,要是他还活着,那压根就没有太后他们动手的余地了,靠季长书一个人都足够化解所有的危机。 明辞熠只是不能理解《夺杀》的作者为什么还要刻意设置一个这样的人物出来。 难不成就只是为了引出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明辞熠想到头秃.jpg 鄞温帝:“希望他能化解危机。” 明辞熠心知肚明这不可能,但此时还是要为了让鄞温帝放心而附和一句:“元王吉人自有天相,会的。” 才不会呢。 明辞熠在心中道,不然接下来的剧情就没法玩了。 . 明辞熠坐在回廊里看着这天上的月亮悠悠的叹了口气。 他身后的绛紫道:“主子可是怎的了?自宫里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莫不是太后又?” 绛紫是明辞熠在黑市救回来的婢女,也是明辞熠在这偌大的明宅中最信任的人之一。 绛紫手上有功夫,虽没有好到绝世,但保护他也是够看了的。 绛紫脑袋瓜还聪明,又忠心,这样的婢女搁谁谁都会重用。 当日明辞熠在黑市救下绛紫不过是因为绛紫长得好,又飒气。 加之当时绛紫是仗义出手却被太后一脉的人欺辱,明辞熠看不过去,便亮明自己的身份将绛紫带回。 明辞熠摇头:“并非如此,只是这京城的风要起了。” 明辞熠不喜欢那些繁重的规矩,绛紫在他面前也自在的很,说话并不顾忌:“主子可是又算得了什么事?” “元王此行并不顺畅。”明辞熠道:“凶多吉少。” 满朝野都知晓鄞温帝盼元王回来盼了多久,也都清楚元王是鄞温帝手中多大的一张牌。 太后一脉肯定不会放任他轻轻松松回来的,但问题是元王也不是吃素的。 绛紫:“这是自然,但元王定能化解的不是吗?” 季长书在鄞朝就像是一个神话,他在南边带兵的这些年也威慑的南疆不敢随意骚扰边境百姓。 说他是战神绝对不为过。 别人都说能文不一定能武,能武的不一定能文,但季长书不一样。 他就是天之骄子,他无所不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明辞熠在看书时才一直无法理解。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被炮灰? 大概是作者嫉妒自己的儿子?? 明辞熠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要不就是作者犯贱非得死一个厉害的来展开这场权谋之争。 明辞熠没跟绛紫说季长书肯定会出事,只又叹了口气。 绛紫也很知趣,没有再继续询问。 而就在这时,一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主子,皇上召您进宫。” 明辞熠起身往外走:“可有说是何事?” 小厮摇摇头:“未曾,只说有急事。” 明辞熠心里疑惑,但面上却不显,他淡笑着踏上早已备好的车驾,便就此入宫去了。 . 明辞熠赶到御书房时,姜贵妃的笑声正从里头传来。 明辞熠:“……” 他知道是什么事了。 姜贵妃是姜太后的侄女,也是姜太后强塞给鄞温帝的妃子。 鄞温帝并不喜她,当然也不会喜她,毕竟这是敌方的人,可鄞温帝却无可奈何。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鄞温帝的对付方式就是喊明辞熠。 明辞熠踏进去时,姜贵妃扫了明辞熠一眼,神色明显有些不悦。 她被姜右相宠惯了,人虽然狠,但却不是个影帝,有什么情绪都藏不住,看她脸就足以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姜贵妃的确不喜明辞熠。 就算姜太后总是说能拉拢明辞熠就好了,她也还是不喜。 这人总和鄞温帝黏在一起,若不是姜贵妃确认鄞温帝心里只有白皇后一人,她只怕都要怀疑他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了。 明明是鄞温帝让明辞熠来的,鄞温帝却装的极好:“爱卿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明辞熠规规矩矩的弯腰拱手,开启了自己一贯的开场白:“臣夜观天象,发现异动,故此来禀报陛下。” 鄞温帝偏头看向姜贵妃:“贵妃,朕与国师有要事商议,先回吧。” 姜贵妃心里不喜:“国师有何要事非得在此时说?再说国师并非朝臣,妾身就不能留在这听吗?” 明辞熠虽是国师,但的确不用上朝,他就像是一个吉祥物(?)一样。 明辞熠没说话,只以微笑而对。 鄞温帝淡淡道:“即便国师不身处庙堂,与朕汇报之事仍旧是政事,后宫不得干政,贵妃莫不是忘了?” 姜贵妃一听鄞温帝这冷漠的语气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她抿了抿唇:“白姐姐也……” “她是皇后。”鄞温帝嘴角的笑虽温和,但语气却是有点不容置疑的意味了:“贵妃莫不是觉得自己如今能与皇后并肩了?” 姜贵妃握着手炉的手猛地一紧,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站起身来冲鄞温帝一行礼:“妾身告退。” 语毕,也不等鄞温帝发话,就直接带着人走了。 她走的时候带着一阵风,吹的明辞熠脑壳痛。 姜贵妃的确是姜家后人不假,可她吧,对鄞温帝用了情。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物种爱上了另一个物种,他们完全不可能能走到一起。 鄞温帝也不会对姜贵妃动心。 季家的男人即便有着后宫佳丽三千,也始终对一人用情至深。 在这本书中写到了,鄞温帝自十五岁时遇见白皇后白雅娴后,心中便再也装不下他人了。 他为了能立白雅娴为后,与太后交换条件,将这宫中的宫防都交了一半给太后。 还好白雅娴不是什么坏女人,不然这江山都能给鄞温帝败掉。 姜贵妃离开后鄞温帝长出了口气:“还好还有你。” 明辞熠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上了炕:“是啊,我就是个卑微的打工仔,老板随叫我就得随到,冒着无数风雨前来,还要替老板受刀子和暗箭。” 明辞熠轻笑着悠悠叹了口气:“唉,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老板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工资?” 鄞温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这也不是一两次的事了,他也没在意,在他眼里明辞熠是高人,高人说的话叫人听不懂是很正常的事。 而在这种时候鄞温帝就只需露出笑容就好,因为他晓得明辞熠也不会在意他的听不懂。 明辞熠自我吐槽了一番后又进入正题:“姜贵妃怎的又来你这了?上次没吃够瘪?” 鄞温帝轻叹了口气:“雅娴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主动将后宫之权暂交了她,她便以为是我的意思……” 话未说完,但明辞熠已经懂了。 姜贵妃人虽然有点狠,小心机还有点多,但明辞熠自个儿都觉得比起姜太后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且这位手里还没有人命。 重点是她心悦鄞温帝,满心都是想要得到他的心和他的注意,实在不太适合划到“坏”的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自己开文啦!!!!! 今日评论皆有红包!!!! 请不要大意的评论我呜呜 我想给你们送红包 感谢在2020-02-08 14:09:55~2020-02-13 12:1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章 两朵谜云(捉虫 然而过了几天后,明辞熠又被鄞温帝召到御书房。 鄞温帝笑着将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放到明辞熠面前,明辞熠垂眸看了一眼,惊了。 上头写着“出城遇上了埋伏,顺利度过,望皇兄勿念”。 明辞熠:“????” 这什么情况啊? 按理来说鄞温帝该收到的应该是“遭遇埋伏,受了点小伤”这样的字条啊? 明辞熠懵了。 怎么回事? 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魔幻了? 他国师之位还能保住吗? 保不住了吧? 明辞熠为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失业感到恐慌。 鄞温帝笑着问道:“长书他过半月便要经过长公主的地盘了,是否会有危险?” 明辞熠从怔愣中回神:“危险倒是没,会被废掉腿是真。” 如今鄞朝就一位长公主,封号平乐,是太后的亲女儿。 这位平乐长公主是标准的蛇蝎美人,她也恨极了季长书,原因很简单。 因为人在京城待得好好地,被季长书联合鄞温帝设计贬回了封地,分散了太后在朝中的权力。 鄞温帝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他能躲过此劫。” 他顿了顿:“之前多谢国师吉言了。” 明辞熠:“……” 他觉得他的嘴应该没这么厉害。 要真有这么厉害他也不至于靠骗骗来一个衣食无忧的国师坐坐,完全可以当皇帝(bushi! . 从鄞温帝那出来以后,明辞熠刚准备回自己的宅院,却在路上被一太监截胡。 那老太监瞧着老态龙钟,但走起路来脚步极轻,根本让人听不出脚步声。 他也正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太监,也是西厂的厂主。 明辞熠瞧着冲他拱手的老太监,轻轻一笑:“魏公公可是有事?” 魏公公跟着笑了一下:“老奴哪有事叨扰国师大人,只是太后近日里无聊的很,想召大人去慈宁宫坐坐。” 明辞熠微微扬眉:“我要回府去。” 魏公公没动,只笑着又拱了一次手。 明辞熠便知道这是不肯让他走了。 他是天子一派的事朝野皆知,如今要是真的去跟太后喝茶聊天,保不准会让皇帝起疑心。 但明辞熠却不怕。 在别人眼里或许鄞温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重视他了,但明辞熠却清楚没人可以动摇鄞温帝对他的信任。 他十分自信鄞温帝会相信他。 所以明辞熠微微颔首:“带路。” 魏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落后了明辞熠半步往前走,边走还边跟明辞熠道:“太后听闻大人喜欢吃甜食,特意备了不少南方糕点和花茶,希望大人能久坐片刻。” 明辞熠只能顺势道谢:“太后有心了。” 是有心。 明辞熠在心里冷笑。 有心拉拢他,让他帮她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没关系。 反正他知道那老妖婆面具底下是怎么样丑恶的嘴脸。 他不会轻易的动摇自己的坚持。 再说如今还不确定季长书会不会病死,这要万一真的都给他躲过去了,那他就嗝屁了啊! 而且就算季长书死了,这本书的结局最后还是鄞温帝赢了啊! 他是脑子有病才会站到败方那一边去求死啊! 手握剧本的明辞熠表示十匹马都拉不回他。 太后喜爱菊花,慈宁宫院中便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开的一朵更比一朵娇艳。 在北方这样的天气还能开出这么多菊花,足以看出太后如今在朝野中的权势。 明辞熠一眼扫过这些菊花,暗叹浪费钱财的同时,也是对太后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他成为国师后其实甚少见太后,更别说交流了。 只怕太后如今是听闻季长书正在动身回京,着急了,这才想要拉拢他。 可惜啊。 迟了。 明辞熠心里还记着她和长公主联手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那一笔账呢! 想要他从小本本上把她二人的名字划去?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梦里她们还可以登基称王。 现实嘛……乖乖做个弟弟就好。 明辞熠被领进了慈宁宫正厅,太后正坐在高位上品茶,瞧见明辞熠来了,便放下了茶盏。 明辞熠站在正中央冲太后拱手:“微臣见过太后。” 太后今年虽五十有六,但保养的极为得当,脸上细褶只能看见一星半点,手上尾指轻翘的十分好看。 她将双手折叠在腹前,微笑着轻轻颔首:“无需多礼。” 她伸手一指:“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明辞熠便落座在了下首。 明辞熠刚坐下,就有侍女鱼贯而出,上茶上糕点,那架势,好像太后此次传唤明辞熠,就真的只是想请明辞熠尝尝她慈宁宫的手艺一般。 明辞熠也不客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菊花茶。 他好像还是喝不太惯呢。 太后轻笑着问道:“国师品着哀家这儿的茶味道可好?” 明辞熠实话实说:“微臣还是更喜欢陛下那的云山龙井。” 太后也不恼,又示意明辞熠尝尝糕点,明辞熠捻起一块轻咬了一口,甜的有些发腻的味道在他口中蔓延。 太后又问:“国师觉得哀家这的糕点如何?” 明辞熠不卑不亢:“若是要听实话,那自然是比不上陛下那的龙须酥。我想太后也不想听假话的。” 太后微垂眸子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搅动杯中的花茶,搅的浮在面上的菊花花瓣旋转,她淡淡道:“国师可是想明白了?” 明辞熠微微偏头,不动声色:“太后可知我先前遭遇了刺客之事?” 太后微讶:“此事哀家自然知晓,当时可是闹的轰轰烈烈的,不知国师为何会有此问?” 明辞熠心里冷笑一声,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太后心里就不能有点数吗? 明辞熠捻了捻自己左耳垂着的深蓝色流苏吊坠:“我这人记恩记仇的厉害,当日是皇上救了微臣,微臣自是一心都在皇上那了。” “国师说笑了,”太后道:“哀家怎的就不是向着皇帝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能不能摆一面明镜照照?! 明辞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道:“自然自然,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人民自然全部都是向着陛下的,太后也不例外。” 太后见他软硬不吃,不由得有些着急,但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心焦,心里默念了几遍长公主所嘱咐的话:“先前总是听这些个奴才说国师是从仙界来的人,不知国师可否与我讲讲那里的故事?” 和这里相比,他先前生活过的地方的确宛若仙境。 明辞熠也不隐瞒,反正大家都认为他是天神下凡,靠这层身份他才能好好活下去,他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我们那,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有掌管自己命运的权利。不分高低贵贱,是真正的人间仙境。” 明辞熠轻轻笑着回忆:“我想回去了。” 太后轻叹:“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明辞熠看向太后:“太后若是相信,便有,若是不信,自然无。” 明辞熠这一坐,就被太后强行挽留了一个时辰,等到明辞熠离开时,皮都脱了一层。 他最讨厌这种言语间含着剑光的试探了。 太后的拉拢之意不言而喻,可明辞熠是打死也不会选择他们那一边的。 太后和长公主,一个比一个狠。 . 明辞熠被府里的小厮一把扶上车驾,小厮也跟着钻了进来。 车夫驾车离去,明辞熠彻底的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耳的深蓝色流苏吊坠:“累死了。” 小厮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魏公公把主子拦下了?主子是被带去太后那了?主子没事吧?” 明辞熠松开流苏摆了摆手:“无事,就是打了场仗。” 他顿了顿:“太后想拉拢我。” 这小厮虽是他府上的,但却是鄞温帝赐给他的。 小厮名叫松柏,原是鄞温帝身边的一个近卫,是鄞温帝派来监视他的,也是鄞温帝派来保护他的。 松柏闻言不由得有些紧张,就听明辞熠继续道:“我拒绝她了,但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是不知下次是杀我还是继续用手段拉拢我了。” 明辞熠又伸手捻了捻耳侧的流苏:“头疼。” 他最不适合的就是做这种头脑风暴的事,偏偏身处权力中心。 松柏忙给他倒了杯茶:“主子明日还要进宫吗?” 明辞熠摇头:“我哪知道,这得看陛下了。” 反正他就是一块砖,哪里有需要他就得往哪里搬:) 国师没得人权。 没得人权的明辞熠回了府上,就吩咐了松柏闭门谢客,他刚打了一场仗,他还想好好休息一下呢。 绛紫听得松柏说明辞熠头疼,便主动上前给明辞熠做头部按摩。 明辞熠躺在炕上彻底放松,随意和绛紫聊了句:“你不是说你出身镖局吗?怎的还有这样好的手法?” 绛紫的手微微一顿,她轻笑着道:“我爹爹也经常偏头痛,我瞧不过去,便跟大夫学了点。倒没想到现在给主子用上了。” “技多不压身。”明辞熠昏昏欲睡:“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像ios看不到封面了呜呜呜呜 封面其实是熠崽的人设的!!大家想看可以去微博看!!! 另外说一下更新时间是中午十二点,v后零点! 第3章 三朵谜云(捉虫 鄞温帝温笑着瞧着明辞熠,心情明显很不错:“长书他顺利躲过了长公主命人埋伏在山林间假扮劫匪的人了。” 明辞熠:“……?” 他错愕的瞧着鄞温帝,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元王到底能不能好好的死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在这,肯定是以为明辞熠是希望元王死的,但鄞温帝不这么觉得:“国师,你已经预测错了两次。” 他顿了顿:“但朕很开心。” 明辞熠:“……” 我知道你很开心但是我有点不开心。 鄞温帝:“长书马上就要进京了,这一路应当再也没有危险了吧?” 明辞熠:“……书上说他会暴病而亡。” 按照书上所说,季长书在进京时被身边的人下了毒,死的无声无息,就像是得了一场疾病突然而亡一般。 当然,前提是他看的不是一本假书。 明辞熠十分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他十分确信这位元王是无法躲过这么多明刀暗箭的,结果呢? 明辞熠觉得老天在玩他。 这要是万一他和鄞温帝说的话传到了季长书耳朵里,那他岂不是要嗝屁了?! 明辞熠突然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两个大耳光。 说的这么明显干什么啊?! 鄞温帝听到他这样的预言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看来长书他是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明辞熠:“……行吧,把我当反向预言来使也行吧。” 他作为一个佛系青年,还能说啥呢? 只能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鄞温帝又留了明辞熠一道用膳:“今儿个朕在池里钓了条大鱼,留下来一并尝尝鲜。” 明辞熠摆摆手:“跟你吃饭规矩太多,皇后娘娘受得住,我可受不住,陛下就别折磨我了。” 鄞温帝失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此去回去罢了。” 他顿了顿,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朕让侯公公送送你,免得又被太后耽误了时间。” 明辞熠闻言,心中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深蓝色流苏。 他虽不聪明,但察言悦色的本事一级棒,也正是因此,他一听鄞温帝这话就知晓鄞温帝是在意他当时在太后那待了一个时辰的事了。 看样子松柏也有报信。 明辞熠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太后的手段果真高明。 不杀人却诛心…… 这要不是明辞熠确信鄞温帝不会怀疑自己,他这么一问不过也是在确定明辞熠是否愿意与他说,只怕此时明辞熠都要考虑一下要不干脆投靠太后罢了。 明辞熠冲鄞温帝一拱手:“那就多谢陛下了,正好太后那的点心和茶不太合我的胃口。” 鄞温帝听得此话,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不少,他道:“不必客气,下次你来,还给你泡云山龙井。” . 自明辞熠说季长书会病死已经过去了半月,也终于到了季长书入京的日子了。 明辞熠一早便跑到了御书房,想跟鄞温帝一起第一时间知道季长书的情况,见一见这个麒麟之才。 这天又是清明,天落了些雨下来。 雨滴砸在屋檐上,构成了大自然的乐章。 明辞熠坐在炕上陪鄞温帝一起看外头打着伞来来往往的婢女奴才,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鄞温帝拍了拍掌,轻笑道:“好诗!” 明辞熠被夸的一脸红,连连摆手:“不是我的诗。” 鄞温帝笑容不变:“那便是从你说的那仙境所听来的了。” 关于明辞熠,因为他这具身体连个身份都没有,他又能预言到未来之事,鄞温帝便称他来自仙界。 毕竟明辞熠说的那个二十一世纪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人间仙境了。 “皇上!皇上!” 太监喜上眉梢的声音响起,明辞熠同鄞温帝一齐看去,便见一奴才带着一身水汽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喜:“元王来了!元王殿下毫发无损的来了!” 鄞温帝猛地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明显是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他喜道:“快让人进来!” 太监连道:“是是是!” 语毕,太监便想要去请季长书进来,却不想季长书率先走了进来。 他冲鄞温帝一拱手:“皇兄。” 鄞温帝扶住他:“快坐下。” 明辞熠果断站起身子给季长书让位,同时也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季长书一眼。 这人明明生了副好皮相,面容却是有些过于冷峻了,像是高山上化不开的雪,冷的冻人。 他察觉到了明辞熠的视线,偏头瞧着明辞熠,明辞熠对上他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时,只觉有一只恶鬼在狠狠的盯着自己,着实有些渗人。 季长书道:“这位便是国师吧?” 明辞熠赶忙拱手:“正是。” 季长书的语气沉了下去,带着点阴郁:“听说你很希望我死?” 明辞熠:“???” 卧槽?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明辞熠错愕的看着季长书,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季长书垂眸瞧着他这幅模样,语气没变:“怎的?敢说不敢认?” 明辞熠:“……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季长书面无表情的冷笑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探子假报消息?” 明辞熠:“……什么叫我的意思,本就是啊!” 季长书冷冷道:“你说我出城便有危险,说我会在长公主的地盘被废掉腿,说我进城便会暴病而亡,这些都是假的?” 明辞熠:“……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有谁能懂他现在的心情? 不,没有人能懂。 明辞熠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这位bug没有出事啊?! 难不成就因为他这张嘴预言了,于是蝴蝶效应诞生…… 等等? 明辞熠眨了眨眼,季长书该不会是重生或者被穿了吧? 明辞熠犹犹豫豫:“奇变偶不变。” 季长书微微皱眉:“你在说什么?” 好了,可以排除被穿了。 至于重生……明辞熠不太敢试探。 这要是知道了季长书的秘密,他岂不是命都会没了? 保住自己的小命比什么都重要啊! 季长书瞧着明辞熠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心下觉得有趣。 但有趣归有趣,对于一个真的能预言到未来的人,他还是带着几分警惕和怀疑的。 尤其手下来报,称他不久前还在太后那待了一个时辰。 他这个皇兄哪哪都好,就是心太软,容易上当受骗,他总要帮衬一二他才能放心。 季长书觉得明辞熠有趣,明辞熠却不大喜欢季长书。 他总觉得这人有些阴郁,说话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慑压迫感,让他心里不舒服。 但仔细想一想季长书幼时的经历,明辞熠又能理解季长书的这份阴郁来自何处。 嗐。 到底是命啊。 明辞熠在心里叹了口气。 . 元王归朝,自是要大摆宫宴庆祝的。 季长书回来的日子正好撞上清明,便将宫宴往后移了一天。 书中季长书并未活下来,书中就只写了他的头七发生了什么事,并未写宫宴会发生什么。 所以明辞熠也是两眼摸黑。 好在鄞温帝没有问他,不然明辞熠就真的要嗝屁了。 明辞熠作为国师,自然也是要出席宫宴的。 其实出席就出席吧,这一年来他也不是没有应酬过,重点是…… 明辞熠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瞄向了坐在自己身侧的季长书,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分到和季长书一桌啊?! 明辞熠连抬手端杯茶喝都不敢…… 他怕自己碰到季长书,季长书会当场要了他的脑袋。 毕竟书中说这位麒麟之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啊! 明辞熠泪目.jpg 明明做错了什么? 明明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明明要坚强,明明不能哭。 呜。 季长书的回来鄞温帝这一派自然是喜上眉梢的,太后那一派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大伙儿一个脸色比一个黑,笑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明辞熠都替他们感到心累。 鄞温帝举杯道:“让我们庆祝元王成功平定南边祸事,凯旋而归!” 诸位大臣跟着举杯:“恭贺元王殿下!” 众人一齐举杯饮酒,酒杯落桌时,姜右相又是道:“听闻元王殿下这一路回京凶险万分,现如今能平安在此,还真是老天保佑。”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像是在说若无老天保佑,季长书就必死无疑。 这姜右相正是太后一脉的一名大员,和天子派的白左相互相制衡。 季长书也不恼,只平淡的看了姜右相一眼,并不回话,那态度,俨然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 纵观整个朝野,就连皇帝对姜右相都有几分忌惮,可偏偏季长书敢无视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鄞温帝才会着急着召季长书回京。 他想要制住姜右相和姜太后,最好的手段就只有季长书。 姜右相见自己被无视,老脸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疼。 可他却又不能当场发怒,只能悻悻落座。 明辞熠在心里给季长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早就看姜右相这种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顺眼了。 明明他支持的是姜太后和长公主,却总是弄得自己支持的才是正统的样子。 吃相难看。 明辞熠心道。 太后一派的御史在这时候抓紧了时机发话:“既然殿下回来了,不如我们在这宫宴上好好算一笔账?” 御史看着季长书发问:“不知元王殿下在和南疆之人交手时为何要斩杀邓副将?” 作者有话要说:季长书,一个莫名有点可可爱爱的王爷。 感谢在2020-02-17 16:15:44~2020-02-18 15:0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十六九天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不可爱多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四朵谜云 季长书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语气冷漠的不像话:“想杀便杀了,有意见?” 他此话一出,嚣张的让人惊愕,那位御史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要知道那邓副将可是太后手里的一名大员,就这样被季长书杀了,他们怎能不心疼? 而这个邓副将吧,明辞熠也是听过的。 因为书中说是他下毒杀了季长书,这才让姜太后他们能称季长书是暴病而亡的。 御史跪在鄞温帝面前道:“皇上!老臣斗胆求皇上给邓副将做主!” 鄞温帝未答话,就听季长书淡声道:“他通敌,你要皇兄做什么主?” 明辞熠怕鄞温帝下不来台面,也是连忙道:“我方才算了一卦,这邓副将的确通敌了。”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直都是明辞熠引以为傲的,算卦这事其实他压根不会,但什么话对鄞温帝有利他却清楚的很。 听到二人这般言论,那御史顿时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接不上话来。 这唇齿之战,季长书便又胜出一筹。 打从明辞熠当上这国师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连赢的感觉。 书bug就是你书bug,明辞熠泪目,太强了啊! 御史仍旧不甘认输:“既是通敌之罪,元王殿下为何不上报?” 季长书淡淡看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御史一噎,上头的鄞温帝却是止不住自己嘴边的弧度。 就连坐在他身侧的白雅娴都是露出了笑容。 白雅娴身靠白家,白家世代忠心于皇帝,白家世代皆是股肱之臣。 与白雅娴相对的,便是坐在两人侧首的背靠姜家的姜贵妃了。 . 满朝野皆知,元王性格阴晴不定,是全鄞朝最不能惹的人。 太后一派想要动手拔除季长书,那无疑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御史算是彻底被季长书这句话堵了回去了。 他只能跟着姜右相一般悻悻的坐回去。 而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明辞熠注意到在御史落座时,姜右相的视线和上头的姜贵妃有了一瞬的交集,随后便离开。 明辞熠心里警钟大响,他偏头冲季长书轻声道:“小心后宫的手段。” 季长书闻言瞧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倒像是没放在心上一样。 明辞熠知道这是他性格所致,也没因此感到恼火,反而是放下心来嗑瓜子了。 然而这宫宴是注定不能太平的。 一旁服侍的婢女在给季长书倒酒时,不小心手一抖,把酒洒在季长书身上了。 明辞熠:“……” 这下三滥的手段也太明显了吧? 季长书冷冷的看了那婢女一眼,婢女“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求饶。 能服侍他的都是贵族出身,只是分嫡庶问题,季长书再如何肆意妄为也不能直接将人拖下去杀了,他只能借姜太后的手。 接着便听上头姜贵妃缓缓道:“元王衣衫脏了,还不服侍元王下去换身衣裳上来?!” 宫女们鱼贯而出,纷纷争着上前,季长书冷漠的扫了一眼她们:“不必,本王有手有脚。” 语毕,季长书便站起身来离去。 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明辞熠继续嗑瓜子.jpg 没过多久,就有一衣衫不整的侍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发髻凌乱,声音哽咽:“皇上!求皇上给奴婢做主啊!” 明辞熠翻了个白眼,这居然能跑进来……这也实在太过明显了吧? 姜太后这一手是不是太蠢了点? 鄞温帝早就等着她们来了,他神色不变,淡定的问道:“你为何如此慌张不成体统?” 侍女哭诉道:“是元王,元王殿下想要强要了奴婢们……” 她说完这话,季长书便踱步而出,他换了一身玄衣,滚着金色云纹,煞是好看。 季长书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原来在这等着了。” 侍女畏畏缩缩的看了季长书一眼,演技爆发到了极致:“元王殿下……虽身份尊贵,但奴婢心里早有所属,又岂能任由元王殿下糟践?” 季长书忽然笑了一下,他这笑容带着点病态和诡异,看得明辞熠都觉得心里发凉,跟别说敌人了。 只听季长书道:“本王有龙阳之好,打听清楚了再来栽赃嫁祸。” 他话一出,全场错愕。 明辞熠更是将送进口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直接被季长书这话呛到了。 啥玩意? 季长书是断袖? 明辞熠惊愕的瞧着季长书,仿佛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 妈耶。 季长书是断袖! 那侍女明显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整个都怔愣在了那里,根本没法反应过来。 而姜贵妃就是在这时悠悠开口:“元王想脱罪,故而称自己有龙阳之好,未免太过走险招了罢?” 她轻笑一声,微眯的眸子透出凌厉:“除非元王殿下心有所属,不然这事只怕是无法说清的了。” 季长书闻言,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锁定在了明辞熠身上。 有种不好的预感的明辞熠:“……” 不会吧? 然而老天就是要告诉明辞熠一切不可能都会化为有可能。 季长书冷淡道:“本王对国师一见钟情。” 明辞熠:“……” 我一见你妈的钟情。 把战火引到友军的身上,有毛病啊?! 鄞温帝似乎也没想到季长书会来这一出,他欲言又止止言由欲,最终还是只能说了句:“我朝婚姻自由……元王若是心悦国师,大可追求,朕……祝福你们?” 明辞熠:“……您都已经瞎掰不了了别逞强了好吗?”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季长书,不太能明白自己不就是磕了个瓜子看了一出戏,怎么就变成被季长书一见钟情魂牵梦绕的人了呢? 明辞熠都感觉到了背后有无数闺阁姑娘的眼刀子在他身上刮。 他做个国师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人生真难。 既然季长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这么说了,太后那一脉也不好继续发作。 姜太后只能将自己手里的人亲自下令处死来的干脆,以免牵扯出更多问题。 这场宫宴注定有人悲有人喜。 宫宴散场后,明辞熠拜别了鄞温帝欲要回到自己的宅邸,却在半路遭到季长书的马车所拦截。 这京中能将马车驾进皇宫的,也只有季长书一人。 明辞熠瞧着自己面前的白龙马车,不动声色的冲马车一拱手:“见过元王殿下,殿下可是有事?” 季长书沉闷的嗓音自马车内传出:“接本王的心上人过府。” 明辞熠:“……” 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啊?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马车:“那就祝元王和王妃和和美美,早生贵子了。” 语毕,明辞熠正欲离开,却被季长书身边小厮拦住了:“国师大人,王爷请您上车一叙。” 咋地? 他不肯进去就不让他走了? 他明辞熠是怕事的人吗? 不就是一个元王吗? 他当然是……怕得要死啊! 这人没按书中的说法顺利的去死,明辞熠就摸不准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路子。 这要是他违背了季长书的意愿,被当场处死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书上说过,季长书是一个……病娇啊! 明辞熠遇上病娇王爷,压根没辙。 . 明辞熠顺着季长书的心意踏进了马车里,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季长书对面,季长书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明辞熠的一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的跳,根本摸不准季长书是个什么路子。 马车在明辞熠坐稳时就开始走动,速度也不快,甚至称得上有些慢了。 马车内安静了好一阵,季长书才缓缓开口:“你先前在太后那坐了一个时辰?” 明辞熠:“……敢情就是为了这事?” 他有些无语:“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背叛你皇兄的。” 季长书淡淡的看着他,语气冷漠的不像话:“我如何信你?” 明辞熠一噎,他总不能跟季长书说他知道后续剧情,知道最后是皇帝赢了,所以他才会站到皇帝这一边吧? 明辞熠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开始扯谎了:“殿下,我总要对得起你的喜欢不是?” 季长书的手微顿,他默然了一瞬,慢慢的点了点头。 明辞熠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他继续道:“殿下说见我一见钟情,我瞧殿下就是二见倾心,殿下天人之姿,器宇不凡,我会喜欢上殿下,那完全就是人之常情。” 季长书抬眸瞧他:“你真的心悦与我?” “当然。”明辞熠的谎话张口就来,演技更是毫无瑕疵:“谁不喜欢殿下呢?” 季长书垂眸瞧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没有接话。 不喜欢他的大有人在,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他方才在大殿之上不过是随口一说,好让自己脱身,如今在这马车中听到如此真挚(?)的表白,他居然奇异的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明辞熠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究竟招惹到了什么不该招惹的猎人。 同样也是为了脱身而表白的明辞熠顺顺利利的通过了季长书的考察,就被季长书放到了明宅,随后季长书就离开了。 明辞熠暂时为自己的机智疯狂鼓掌。 他回了明宅没多久,突然想起了件事。 按书中内容所说,这个时候应当是季长书死后的第二天,而在第五天的时候鄞朝出了件事。 季长书手下的副将被姜太后那边的御史弹劾贪污,随后被革职,鄞温帝当时陷入丧失亲弟的痛苦中无法自拔,这事便是由姜太后处理的。 姜太后将季长书手底下的那位副将处死,也让天子一派的不少将士寒了心。 明辞熠越想这事越心急,生怕鄞温帝会吃亏,便想要去禀报鄞温帝。 然而没想到他才折返回去,这一路上只耗费了一点时间,守城门的就换成了太后心腹,这是死活都不能让他进去了。 明辞熠深吸一口气,只好扭头去找季长书了。 许是因为季长书今日在宫宴上的那番表白还没跟他手底下人解释是为了脱身,明辞熠到元王府门前时,只报了自己是国师,守门的侍卫就立马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明辞熠:“……” 行吧,被断袖盯上也还算是有好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熠崽攻略王爷进度百分之五…… 第5章 五朵谜云 明辞熠顺顺利利的进入了元王府,不由得对元王府的景致感到惊叹。 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翻版小皇宫啊! 明辞熠待在京城这一年来也算是见过不少好东西,这双眼睛算得上识货,如今不过匆匆一扫,就瞧出了金钱的力量,跟别说往细了的珍贵。 鄞温帝果然宝贝这个弟弟! 明辞熠慕了。 其实他也有一个哥哥。 他的哥哥还为了救他…… 明辞熠的心情突然不太好了。 他的哥哥对他很好。 他忘不了自己当时多没用才导致自己的哥哥出事。 明辞熠在王府下人的带领下,在花园的八角亭里瞧见了季长书。 季长书身侧站了个小厮,像是在跟季长书汇报什么事一样。 季长书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抬眸冷冷的看了一眼明辞熠和明辞熠身前的小厮:“谁许他进来的?” 他这话说的阴沉,隐隐有风雨在酝酿,带明辞熠进来的小厮当即就给吓得跪在了地上。 明辞熠心里唏嘘,面上却是十分自来熟的拉起了那小厮,坐到了季长书对面:“你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对我一见钟情,还不许我进你府,王爷,你这爱是不是有些廉价了?” 此话出口,季长书旁边的小厮头上立马冒出了冷汗。 敢打趣他家王爷的,这还是除了皇上以外的头一份,居然就给他碰着了。 季长书动作微顿,他阴沉沉的看着明辞熠,就在小厮以为他会让他杀了明辞熠时,季长书开口了:“双成,倒茶。” 双成错愕的抬头看向季长书,整个人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明辞熠的手放到石桌上轻扣:“双成,没听见你家主子说什么吗?” 双成立马给明辞熠倒了杯茶,明辞熠眯着眼睛笑的像只小狐狸,那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季长书淡淡看他一眼,没有接话。 明辞熠也不恼,他继续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手底下有个副将姓李是吧?” 季长书闻言不动声色的抬眸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明辞熠没察觉他的异样,只道:“太后一脉想要栽赃他贪污,你注意一下。” 他顿了顿:“别让他们成功,寒了效忠陛下的将士们的心。” 季长书眸色微沉:“你真会算?” 明辞熠觉得他的重点有点奇奇怪怪:“你先别管我会不会,我是你哥这边的,你应当听你哥说过……这事很重要,太后应当在这几日就会发难,你别不当回事。” 季长书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总觉得他的态度有些过于敷衍,像是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一般,他不由得多嘱咐了一句:“你不会还不信我吧?王爷,你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喜欢我的,你这要是不信我那我岂不哭死。” 许是季长书从未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与他玩笑,今日明辞熠频频破例,季长书倒不怎么觉得明辞熠特殊,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归意外,季长书的冷脸还是下来了:“再废话就将你舌头割了。” 明辞熠:“……” 书中说他阴郁暴虐,果真没错。 自己的舌头当然还是要紧些,明辞熠得了季长书这话,直接端起茶杯来喝到底,随后起身冲季长书拱手:“告辞。” 语毕他又直径离开,俨然把这当成了自己家。 季长书沉沉的看着明辞熠离开的背景,语气冷的可以冻死人:“双成,查到了吗?” 双成垂首微微俯身:“只查到明公子从山上下来,路遇匪徒被杀,后被人抛尸到了乱葬岗,于一年前出现在京城,之后的主子您都知道了。” 季长书皱眉:“就这点?” 双成将头低的更下:“是属下无能。” “再查。” 季长书冷冷道:“本王从不信有人真的能预测未来之事。” 双成应下。 . 明辞熠等到回了明宅,这才觉出当时季长书问的那句“你真会算”语气不太对。 他想了许久,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做国师本就不是靠智商,而是靠自己手握剧本。 真要他掺和这勾心斗角的权谋,他能死无全尸,立马被炮灰成渣。 所以明辞熠……果断的选择不想了。 反正也想不通,想他作甚?! “主子。” 绛紫冲明辞熠微微弯腰俯首:“主子怎的过了一门又走了?” 明辞熠将自己去找季长书的事与她说了,又道:“如今太后占据着皇宫的宫防,我是真的挺担心她哪天会兵变。” 绛紫:“主子见到了元王殿下。” 她这话是肯定句,明辞熠也点点头:“他倒比我想象中的脾气要好,我还以为他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呢。” 绛紫略微一顿:“先前我远远的瞧过元王一眼……此人深不可测。” 明辞熠赞同:“他可厉害了……月白做了夜宵吗?我好饿。” 对于明辞熠的理科生式切换话题绛紫早有领悟,她轻笑着应下:“月白等您很久了。” 明辞熠满意的点点头,脚上的速度加快了。 月白是鄞温帝赐给他的婢女,有着一手绝佳的厨艺,反正很得明辞熠的心就是了。 月白曾是御用厨娘,鄞温帝赐月白给明辞熠,无疑是十分宠信明辞熠的。 明辞熠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朝野上下都说鄞温帝宠信他。 鄞温帝也的的确确的十分喜欢他。 但喜欢归喜欢。 天子的疑心…… 明辞熠丝毫不怀疑,从不认为鄞温帝真的能全身心的信赖自己。 . 明辞熠拐进了自己的院子,就见一白裙侍女跪坐在茶案旁侧,正在洗茶盏。 那白裙侍女听到响动,站起身来冲明辞熠福身:“主子。” 明辞熠摆摆手,直径在茶案前坐下,那侍女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主子可要现在用膳?” 她长得极好,不像是哪家婢女,倒像是大家闺秀,眉眼似画,周身气宇也不凡。 不同于绛紫的英气,她是温婉。 这便是月白。 月白十岁前乃是官家小姐,后父亲犯了点事,家道便开始中落,最后还被卖入奴籍送入宫中做了厨娘。 明辞熠怜惜她的身世,便让她做了他的贴身侍女,活计也轻松不少。 明辞熠示意绛紫坐:“有什么好吃的?” “奴婢包了点桂花馅的汤圆。”月白笑道:“按主子吩咐的,将桂花磨成了酱。” 明辞熠眼睛一亮:“快去煮,多煮点,我们一起吃。” 明辞熠一贯是让她们一起陪同用餐,这点明宅里的下人侍卫都清楚,月白与绛紫便也不客气。 绛紫坐在明辞熠手侧:“那我便要吃十二个!月白的手艺可好了。” 明辞熠笑眯眯道:“晚上吃这么多小心胖。” 月白一边往外走一边扬声:“绛紫姐姐莫信他的,你每晚都要操练,不会长肉的。” 绛紫看向明辞熠:“主子,反正我也没打算嫁人,就打算在您身边赖着了,长肉便随它长去了。” 明辞熠就喜欢看她们这般没规矩,像朋友比像主仆来的更让他自在。 毕竟是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的人,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指使他人。 . 月白很快端了三碗汤圆上来,她也不急着吃,只给明辞熠倒茶:“我特意用茶水洗过,茶壶里装的是主子说的白开水,这样既有茶香,又不苦。” 明辞熠端起来喝了口:“好香。” 他又吃了口汤圆,热乎乎又有些甜腻的味道入口,整个人都舒服极了:“还是有月白好。” 他笑着打趣:“日后若是娶妻,定要娶像月白这般的姑娘才有口福。” 月白娇嗔道:“主子说的什么糊涂话?哪家大小姐愿意亲手与你作羹汤?” 明辞熠摆摆手:“那就不娶名门望族,娶个愿意给我做饭的。” 月白和绛紫对视一眼,月白笑道:“主子又在说胡话了。” “哪有,”明辞熠口里含着滚烫的汤圆,含糊不清道:“我只娶我喜欢的,无论家世如何。” 绛紫默然一瞬,轻叹口气:“主子,此事怕是不太可能。” 明辞熠抬头看她:“为何?” 绛紫:“您如今是皇上身边的宠信,只怕这婚事……由不得您。” 明辞熠:“……” 忘了这茬了。 他苦恼道:“可我喜欢男子……你说陛下会让我娶一个小白脸吗?” 没错。 明辞熠是一个弯的。 他在穿越前就是个铁gay。 月白难道:“鄞朝男风虽盛行,但若是正儿八经的嫁娶……” 绛紫默默接口:“异想天开。” 明辞熠:“……那我若是寻得了心悦之人,我就与他归隐山林,这总没人管我了吧?” 月白掩嘴笑道:“那若有这一日,主子可千万要带上奴婢和绛紫姐姐。” “那我可没钱养你们,”明辞熠玩笑道:“你们要自力更生。” 绛紫:“那是自然。” 三人一齐谈笑到了夜深,明辞熠怕晚上打霜冷着了他们,便道:“休息去吧。” 于是月白与绛紫便服侍着明辞熠睡下,之后绛紫留在了外间歇息守夜。 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夜里,姜右相进宫去找了姜太后。 二人促夜长谈,某些事在明辞熠的不知情下,悄然提前。 作者有话要说:季长书好感+5,请玩家明辞熠再接再厉。 另外对于说自己是个铁gay的熠崽,作为妈妈我只想说一句钢铁直男情商低是一脉相传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看到这里了不如点个收藏叭!感谢在2020-02-19 14:17:36~2020-02-20 10:3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10瓶;作者在我床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六朵谜云 “主子。”绛紫飞速上前冲明辞熠一拱手:“前边传来消息,朝堂上太后一派发难元王手底下的李副将,称其贪.污。” 明辞熠撒鱼食的手一顿,他错愕的看向绛紫:“怎的今日就发难了?” 不应该啊! 为什么这么早? 明辞熠脑袋一片混沌。 先是季长书脱离书中轨迹好好的活着回来了,现在又是李副将一事提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辞熠皱起了眉。 难不成是因为他的预言加速了所有的剧情? 脑袋并不怎么聪明的明辞熠并没有想到是姜太后因为季长书的完好无损而着急了。 绛紫还未答话,又有一小厮飞速跑了进来:“主子!事情反转了!元王殿下抓住了那御史台的错处,不仅保住了李副将,还将那御史拉下了水,皇上已经将其处死,太后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辞熠猛地看向那小厮:“元王是早有准备还是临场发挥?” 小厮被他的眼神看得一缩:“属下听他们说的像是早有准备。” 不对。 太不对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辞熠觉得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够用了。 为什么季长书可以早有防备? 难不成他是……重生? 明辞熠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害怕。 如果季长书是重生,那他上一世是有他还是没有? 有的话他的结局是什么? 没有的话…… 没有的话就完了啊! 明辞熠泪目。 难怪季长书会那样怀疑他、多次试探他! 他现在跪下求季长书季爸爸绕过他,表一下忠心还有没有用?! 早知道他昨晚就不去逗他了啊! 明辞熠在心里扇了自己这张贱嘴一巴掌。 他为自己当初的不成熟流下了眼泪。 不过要明辞熠说句心里话,他还是很高兴的。 李副将不是什么坏的,反而是个大好人,他能躲过这一劫,明辞熠也松了口气。 鄞温帝和姜太后的这场争斗中,牺牲了太多的人,明辞熠虽不敢放大话说自己一定会救下所有人,但他还是想能救一个是一个。 毕竟他们未来都会是国家栋梁。 . 三月中旬,宫里的桃花开得甚好,明辞熠路过御花园时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这个时候,姜贵妃也摆了桃花宴请各位大臣的千金入宫。 就连静姝郡主都到场了。 这桃花宴看似是姜贵妃摆的,其实不然。 明辞熠就很清楚这是姜太后的意思,她想挑几个自己这边的人塞到鄞温帝身边。 明辞熠恰巧在这一天被鄞温帝召进宫里,鄞温帝踏入书房,就见季长书坐在鄞温帝对面。 他是军人,坐炕上对他来说有些燥热了,但明辞熠不一样。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国师,在北方的三月天,还是有点承受不住冷意的。 所以明辞熠毫无负担的坐在了鄞温帝的旁侧:“姜贵妃开的桃花宴好热闹。” 他要来御书房就要路过御花园,便是听到了里头传出来的娇笑声。 鄞温帝微微颔首,玩笑了一句:“说起来国师也有十八,该成家了。” 明辞熠头疼,他道:“可别。” 他抬手捻了捻自己耳边的流苏:“我不会娶妻的。” 就算真的娶,也是娶夫。 明辞熠小声bb。 季长书抬眸瞧了明辞熠一眼:“他不是仙人吗?仙人还需成婚?” 明辞熠:“?” 咋地,仙人就没有恋爱的权利了? 鄞温帝看了他俩一眼,轻笑着道:“倒是朕忘了,长书你与国师……” 明辞熠本想张口怼季长书,又听鄞温帝这话,顿时头秃:“陛下,他还没跟你说他是为了脱身才把火点到我身上的啊?” 鄞温帝扬眉:“国师你倒是真的了解长书。” 他顿了顿,状似不经意的一提:“先前你便笃定了长书会在今年班师回朝,朕起初还不信,没成想长书竟真的启程了。” 明辞熠默然。 他其实知道鄞温帝刻意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鄞温帝太清楚季长书的性格了,季长书阴郁不好接近,连个交心的好友都没有。 这搁现代就是标准的抑郁自闭症的表现,作为兄长,鄞温帝自然是希望季长书能有个朋友。 他想让明辞熠与季长书称兄道弟。 但这比鄞温帝想象的难。 因为季长书听到这话后并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反而是沉沉的看了明辞熠一眼,就好像自己被冒犯到了一样。 明辞熠头疼,这人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明辞熠只能道:“陛下,我会算,自然是清楚的。” 他顿了顿,又说:“我与元王殿下不过只见过寥寥数面,元王殿下天人之姿,怎可能对我一见钟情?” 不能亲近的,就早点保持好距离。 这一贯是明辞熠的准则,他这要是敢顺着杆子往上爬,只怕季长书会把他的杆子都砍断塞进他的嘴里。 这人手腕有多狠,明辞熠是在书里见过的。 毕竟为了衬托姜太后的厉害,书中多次描写了季长书的手段。 能将这样的人扼杀,姜太后的本事的确高。 见明辞熠这么说,鄞温帝不由得有些失望,但他却也没再继续,只道:“朕此次让爱卿前来,是想与爱卿商讨端午之事。” 端午要在京中运河里赛龙舟,这是历年来的习俗。 而往年姜太后还是收敛了几分,没抢鄞温帝的第一,但在书中写到因今年季长书的倒台,姜太后是十分大胆的超过了帝王龙舟夺得第一。 偏生鄞温帝还说不了什么。 明辞熠略作思忖:“陛下,今年龙舟赛莫要太在意输赢,允许各家出战,分为几场。” 他顿了顿,看向季长书:“元王殿下独立出去,谨防太后,若是太后敢超,只管越过她便是。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明辞熠做事只讲究一个稳妥,既然书中说了姜太后会超,那他就要做好会超的准备。 即便季长书不知因何原因活了下来,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鄞温帝默然一瞬:“莫不是此次龙舟赛太后她还敢打破以往的规矩?” 明辞熠捻着自己左耳垂下的深蓝色流苏叹了口气:“那毕竟不是白纸黑字的规矩,陛下还是谨防为妙。” 鄞温帝没做决定,只看向季长书:“长书以为如何?” 季长书淡淡道:“可。” 说完这个字,季长书还抬眸瞧了明辞熠一眼。 明辞熠总觉得他的视线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就仿佛像是被什么阴诡的东西盯上了一般。 明辞熠简直头皮发麻。 他宁愿和姜太后过招也不要和这样的人坐在一起。 他都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 季长书为什么要这样看他啊! 明辞熠暴风哭泣。 季长书都点头了,鄞温帝便也没有别的异议,他又道:“今日处理政务实在是有些累了。” 明辞熠一听他这开场白就暗叫不好,随后就听鄞温帝笑着道:“国师可否再与朕说说你那仙境的事?” 明辞熠默默的看了面无表情的季长书一眼。 这要鄞温帝不是皇帝,他真的好想说句“不太可”。 可他说不了。 一边,是豺狼虎豹。 一边,是九五至尊。 他做错了什么他要经历这样的冰火两重天!? 明辞熠是真的不敢在季长书面前多说。 他怕自己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他不想被这恶鬼盯上。 可提出这个要求的又是鄞温帝,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在心里流着泪说:“当然可以。” 明辞熠想了一下:“之前给陛下讲的只怕陛下早已倒背如流,不如我今天讲个新鲜的?” 他顿了顿,缓缓道:“鄞朝虽盛行男风,但若想明媒正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但我们那可以。”明辞熠笑了笑,语气里带着怀念和感慨:“虽然也不是我们国家可以,但至少在别的国家可以被接受。” 鄞温帝听得他此话,略作沉吟:“国师是?” 明辞熠点了点头,坦坦荡荡道:“先前未同陛下说过,我自小异于常人,对姑娘家提不起多大的兴趣,但偏偏目光总会被男子吸引。” 这样的话…… 鄞温帝应该不会给他指婚了吧? “这叫异?”季长书抬眸瞧他:“挺正常的。” 明辞熠微微一顿,心里居然可笑的暖了一下。 这话……他哥哥也同他说过。 明辞熠喃喃道:“你居然还会安慰人,真是活见鬼了。” 活见鬼的季长书面无表情:“本王也是,你的意思是本王也与常人不同?” 明辞熠:“……” 操。 忘了这茬了! 不是。 季长书之前不是只是为了开脱才那样说的吗??? 他真的是个gay??? 不是说gay之间会有互相感应(?)的? 他怎么就没感觉出来? 明辞熠小心的瞥了季长书一眼,心道这尊佛不大像喜欢男的,更像谁也不喜欢的。 鄞温帝瞧着明辞熠和季长书就觉得好笑,这俩一个跳脱一个阴沉,这南辕北辙的性格碰撞在一起莫名有种欢喜冤家的感觉。 季长书揪住了明辞熠的目光,冷冷道:“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明辞熠:“……” 他莫名的想到了某红罐牛奶。 还挺配季长书(?) 作者有话要说:熠崽啊,你是不是太小瞧鄞温帝了。 感谢在2020-02-20 10:36:37~2020-02-21 13:5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陆尉 2个;落晨、我家道侣已失踪、艾悠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罹 50瓶;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七朵谜云 明辞熠出了御书房没几步,就又遇见了拦路虎。 他瞧着面前不远处浅笑的魏公公,实在是不明白太后明明之前是想杀他的,怎的就突然盯上了他? 还是说……这又是一场鸿门宴? 明辞熠头秃ing。 他一国师,听着厉害,可实际上没有官职,自然是没法违抗太后的懿旨。 所以明辞熠只推脱了几句,无法脱身后,便跟着魏公公走了。 魏公公带着他到了御花园,明辞熠早就猜到了太后是要他出现在桃花宴上,但他猜不到目的。 他的智商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鄞朝民风开放,并没有别的小说那样男女不同席,见面隔屏风的说法。 相反互相交好的世家的公子哥和千金结伴出游还是常有的事。 这也是因为鄞朝主张婚配自由,虽也需媒妁之言,但更多的鼓励男女先打下情感基础。 所以明辞熠到时并未有女子感觉不适,相反还有不少姑娘家十分大胆的打量明辞熠。 明辞熠生得一副好皮相,唇红齿白的,最主要的是他不同于旁的男子,那左耳的耳饰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 他的眼眸又是异于常人的蓝色,总是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左眼下的一点泪痣漂亮的不像话,若是他称自己是女子,也是有人相信的。 明辞熠行至太后身前不远处,冲太后一拱手:“太后。” 太后轻笑着赐座:“国师无需多礼,哀家瞧你就像是在瞧自个儿的孩子一样,可是欢喜的紧。 ” 明辞熠在她身侧下首入座,他垂首道:“多谢太后垂爱,微臣不敢当。” 想杀他的母亲,他可承受不住。 太后又是笑着道:“哀家瞧国师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但如今十八了仍未成家立业,又想到皇帝十六时便与皇后定下婚事,故而不由得为国师忧心。” 她顿了顿,端起茶杯来瞧了明辞熠一眼,凤眸拉的十分漂亮,还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国师不会怪哀家多管闲事吧?” 明辞熠:“……” 他有点想点头但他知道他要是点头了肯定会血溅当场。 所以明辞熠只能乖顺道:“娘娘心系臣,臣自当感激涕零。” 屁。 鄞温帝是你表妹与武帝的孩子你都容不下他,他一毫无血缘关系的你还能在意? 信了你的邪。 明辞熠在心里小声bb。 姜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笑着看向坐在旁侧的姑娘:“国师,这位是静姝。” 她淡笑着道:“哀家瞧你们倒是十分般配,宛若天生一对。” 明辞熠下意识的看了眼静姝郡主,却在看静姝时扫了姜贵妃一眼。 姜贵妃狠狠的瞪着他,颇有种想要和他算账的感觉。 明辞熠无语,没想到这人还能这么记仇。 静姝郡主长得像她母亲平乐长公主,而平乐长公主长得又很像她母亲姜太后,因此静姝瞧着与姜太后是十分相似的。 姜太后年轻时便艳压群芳,即便是现在也有说不出的雍容,静姝比不得姜太后那般气势逼人,反而是有些单纯,一双眼眸清澈无比,像是一汪清泉,直直的照进了人的心底。 静姝郡主见明辞熠瞧她,也丝毫不羞怯,反而是回了明辞熠一个笑,大方利落的叫人如同被一束阳光照耀,暖的不可思议。 关于静姝郡主,其实明辞熠的印象并不差。 书中描写了姜贵妃虽是姜太后一边,但干不出要人性命的事,而且一心扑在鄞温帝身上,所有的心机都是为了争宠。 而这位静姝郡主,则是姜太后这边的一朵清莲。 她没有受到姜太后和平乐长公主的熏陶成为蛇蝎美人,反而是一个善良的有些单纯的女孩儿。 但偏偏是这样难得的人,成了这本书的牺牲品。 书里面的静姝郡主因为给鄞温帝求情,反抗自己母亲和外祖母,被送到了西域联姻,最后死在了路上。 偏偏病态的长公主将这事怪在了鄞温帝身上,将所有的恨意全部倾泻给了鄞温帝。 明辞熠看着静姝郡主眼里的清澈,心道可惜。 这本书就是这样。 好人总会牺牲。 静姝郡主眨眨眼,姜太后瞧他二人对上了视线,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加深,随后姜太后问道:“静姝,你觉得国师如何?” 静姝郡主脸一红,终于垂下了眼,她羞怯道:“国师哥哥很好看。” 明辞熠被夸,却并没有多么高兴。 姜太后看着宠溺静姝郡主,但却将静姝郡主当做了手中的砝码。 她是想要让静姝郡主嫁给他,从而拉拢他,让他站在他们这一边。 所以明辞熠起身拱手:“多谢郡主抬爱,但臣身无功名又无官职,自是配不上郡主的。” 姜太后多看了明辞熠一眼,目光微微沉了下去,随后她的视线扫向了园内众千金:“国师是不喜欢静姝了?那也没关系,哀家正好还想留静姝一两年。这园子里头多的是娇花,国师可有喜欢的?” 明辞熠没动,也没看其他千金,只道:“娘娘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姜太后微微抬眸:“怎的?” 明辞熠直起腰来直视姜太后:“前不久元王殿下才在宫宴之上将真心诉与臣听。” 姜太后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她轻笑着道:“长书这孩子打小就有些异于常人,但我朝不主张强买强卖,你不必害怕。” 我怕个锤子。 明辞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怕的是面前这位老妖婆好吧! 季长书虽然可怕, 但他也只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脱身而已,他怕什么? 人家又不是真的馋他身子! 明辞熠:“不巧。” 他轻笑着说:“臣早已仰慕元王殿下,如今得知殿下心中有我,我自是无法再装下旁人。” 他顿了顿,露出了怀念和憧憬的神色:“臣先前还不在这时便时常感慨恨自己不能与殿下相见,遗憾未能有一面之缘,臣日夜思念殿下,心中对殿下有着无数构思和遐想,臣这一颗心,早已是殿下一个人的了。” 影帝明辞熠沉浸在自己超出天人的演技里无法自拔,也因此没有注意到底下有位千金身边的一个侍女飞速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抽着嘴角垂下了眼眸。 太后听得明辞熠这一番深情表白,并没有被感动的流泪,反而是沉下了一颗心。 杀意在她心中酝酿,她终于还是决定放弃拉拢这个最棒的棋子。 姜太后微微一笑:“倒是哀家的不是了,未曾想过国师与长书两情相悦,不过这样也好。” 她话里有话:“长书自小就不大与人亲近,如今能得一心上人,哀家自然也是欢喜的。只是我朝素来没有夫夫先例,国师与长书少不得有些难路要走。” 姜太后看向明辞熠的目光柔和:“若有难处,只管与哀家说就是。” 明辞熠心里警钟大响,他像是一只敏感的猫察觉到天敌的接近,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太后的手腕明辞熠是通过《夺杀》见识过的,他自然不可能认为这是太后的真心话。 但明辞熠只能陪太后演下去,他拱手谢恩,又提出离去之事,姜太后这次没有再纠缠,点头允了。 明辞熠离开后,这场别有用心的桃花宴也散去,姜太后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她侧目看了静姝郡主一眼,便见静姝郡主瞧着远方想事。 姜太后一眼看破:“怎的?对明辞熠上心了?” 静姝郡主脸一红:“他长得好好看……而且外祖母,我先前远远的瞧过他一次,他很好。” 姜太后勾了勾唇:“那又有什么用,你没听他说什么吗?” 静姝郡主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眸中浮现出认真的神色:“他在骗您,我瞧出来了。” 姜太后看了静姝郡主一眼,满意一笑:“不错。” 她看向明辞熠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冷冽:“我倒是许久都没见过敢在我跟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了。” 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看穿了的明辞熠早就上了马车回明宅了。 . 是夜。 一相貌平平的侍女迅速的翻进元王府,在弓箭手射箭之前亮出了自己的玉佩,不远处的弓箭便收了起来,随后便有一名小厮匆匆行来:“怎的今日过来了!?” 侍女拱手道:“双启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元王殿下。” 双启皱了皱眉,似是觉得麻烦:“主子今日犯病了……你可能见不到。” 侍女没走:“国师今日去了桃花宴。” 季长书在查明辞熠,这是他们所有服侍于季长书的人都知道的事,如今听到明辞熠的消息,双启自然是不能自己做决定的,于是双启道:“那你只能在廊下汇报。” 他顿了顿:“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 侍女应下。 侍女被带到了廊下,侍女在廊下跪下行礼:“王爷千岁。” 季长书并未答话,侍女也不急,只继续道:“今日国师去了太后办的桃花宴,太后要国师娶静姝郡主,国师拒绝了。” 侍女顿了顿,扬声道:“国师说他早已仰慕殿下,还说心里再也装不下旁人了。” 她这话说的大声,季长书的暗卫又都是好手,自然听得清楚。 旁侧的双启就像是见了鬼一样,随后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留在外间的双成一脸复杂道:“主子要你把国师的原话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熠崽啊,自己挖的坑,自己好好跳下去吧。 另外跟大家说一下更新时间w v前是中午十二点,v后是零点w 感谢在2020-02-21 13:50:43~2020-02-22 13:3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六九天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傅九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六九天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八朵谜云(二更) 他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侍女没想到季长书的关注点在这上面,双启他们则是没想到季长书在犯病的时候还愿意听人说话。 这国师……还真是有种神奇的魔力啊。 侍女犹豫的看了一眼双启,双启点点头,侍女便扬声将明辞熠在太后面前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这声情并茂的表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倒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大胆而又直言不讳的告白…… 屋里的季长书抓着匕首的手慢慢缩紧,他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用力时隐隐有青筋显露,又狠又好看。 季长书目光沉沉的瞧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模样,心中的暴虐和阴暗竟不可思议的得到了缓解。 昏沉的大脑和侵袭了他理智的杀意一点点消退,逐渐清明了起来。 季长书松开了匕首,可笑的生起了个念头—— 这个世上还是有人喜欢他的。 不是为他的权势,不是为他的相貌,不怕他,不惧他,不觉得他是怪物。 季长书喑哑着嗓子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不是为了在太后面前脱身?” 外间的双成忙重复问了侍女一遍,侍女垂下头道:“属下觉得是真的。” 她顿了顿:“国师当时言语恳切,瞧着像是动了真情的。且……国师拒绝的可是静姝郡主。” 静姝郡主是京都第一美人,性格又好,基本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有身份又有才貌的姑娘家的。 明辞熠的演技骗不过太后,却骗过了季长书手底下的暗桩,这事是明辞熠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屋内的季长书安静了片刻,最后将匕首收进了腰间:“嗯。” 他这淡淡一声换了别人是无论如何都琢磨不透他的意思的,可双成自小就跟在了季长书身侧,自然是懂季长书的。 季长书这一声没有之前那样阴霾,也没有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像是恢复了理智。 这可是头一遭的事。 以往季长书犯病总是很难平复下来,不是大醉一场就是大开杀戒,他战□□号便是因此而来。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道:“去领赏吧。” 他顿了顿,自作主张:“日后若是还有关于明公子的事,只管报上来。” 侍女领命下去了。 双成转身隔着屏风冲季长书拱手:“主子,可要用晚膳?” 季长书又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双成便欣喜的去吩咐厨房了。 季长书坐在榻上瞧着自己的一双手,如刀削一般的锋利,这双手沾满了鲜血,也握过无数的兵器杀了无数的人。 他这样的人……真的会有人这样喜欢吗? 季长书目光沉了下去,却是奇妙的想起了明辞熠笑起来的模样。 他瞧着没心没肺的,笑的时候也总喜欢挑起眼尾,但季长书看得出来。 他能从明辞熠身上嗅到属于同类的气息。 . 明辞熠坐在回廊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身侧的松柏道:“主子,听说您今日当着京城一半官宦千金的面表白了元王殿下?” 明辞熠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啊。” 松柏犹犹豫豫:“主子……真的喜欢元王殿下?” 明辞熠刚准备说什么,绛紫就端着一碗白色的东西走了过来:“主子,您叫月白做的双皮奶,月白试了一下,您试试看?” 明辞熠眼睛一亮,果断的翻身站好,他拿起勺子来尝了一口,顿时发出满意的声音:“美味!” 松柏在一旁瞧着咽了咽口水,绛紫注意到了,顿时失笑:“松柏急什么?月白做了不少,人人都有份。” “辛苦月白姑娘了。”松柏赶忙道,又看向明辞熠:“主子。” 明辞熠挥了挥手:“你去帮月白分给大家吧。” 他一向不注重这些规矩,他手底下的人也就大胆些。 这样明辞熠自己都自在不少。 明辞熠又吃了口双皮奶,顿时想起了件事,便对着松柏的背影喊道:“松柏!记得多留两份,明儿我带去给陛下和元王!” 松柏的脚步顿了顿,旋即转身拱手应下。 松·逻辑鬼才·柏心道主子肯定是真心喜欢元王殿下的。 不然怎么会想着留东西给元王殿下呢? 明辞熠砸吧了下嘴:“有点想吃炸鸡了。” 他叹了口气:“还是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啊。” 绛紫微微偏头:“炸鸡?” 她疑惑道:“那是什么?” 明辞熠耐心的跟她解释了一番,随后端起碗来:“你也去吃吧,我一个人待会。” 绛紫垂首领命退下。 明辞熠坐在回廊里,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映衬着他那双蓝色的眸子晶莹剔透,漂亮的不像是人间之物。 明辞熠垂头吃了口双皮奶,甜味甜进了他的心里,却让他有些难受。 他想家了。 他在这里其实活的很不错,他当上了国师,虽然不是什么官职,但有仆从,也有自己的宅邸,出入皇宫更是自由,就连朝堂上的官员对他都有三分礼让。 可明辞熠不属于这里。 他看着那一轮圆月,心里是说不出的寂寥。 他后悔自己当初与母亲争执后跑出家,跑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他更后悔自己没有好好抓住自己的哥哥。 明辞熠轻轻叹了口气。 . 次日午时。 明辞熠午睡过后就带着两份双皮奶高高兴兴的进宫了。 他一到御书房,就瞧见鄞温帝坐在炕上一手握着奏折一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明辞熠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后冲鄞温帝拱手:“陛下休息一下吧。” 鄞温帝冲他笑笑,看向食盒:“带了什么好吃的?” 明辞熠将一碗双皮奶拿出来:“我们那个世界的食物,多亏有月白,不然还研制不出来。” 鄞温帝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轻轻点了点头:“口感细腻顺滑,甜而不腻。” 明辞熠摸了摸食盒:“元王殿下呢?” 他顿了顿:“我还给他带了一碗。” 鄞温帝微顿,不动声色的抬眸瞧明辞熠:“你昨日在桃花宴的事,朕听说了。” 明辞熠没能理解鄞温帝话里的意思,便直接道:“哦,那是因为太后想要撮合我和静姝郡主,所以我才……” “元王殿下到——” 门外太监的嗓音直接打断了明辞熠的话,明辞熠下意识的捧起了食盒。 季长书着一身玄衣缓缓走了进来,明辞熠来不及行礼,直将食盒递给了季长书:“好吃的,尝尝看?” 他一双蓝色的眼眸亮亮的,像是一面明镜瞧进了季长书的心里。 季长书垂眸看了他许久,就在屋内的下人以为季长书会发怒时,季长书竟伸手接过了食盒。 明辞熠笑了笑,习惯性的拉长语调冲季长书行礼:“元王殿下千岁。” 季长书淡淡应了一声,便落座在了鄞温帝对面。 明辞熠在鄞温帝身侧坐下,瞧着季长书将里头的茶盏拿了出来。 他握着勺子尝了一口,微微皱眉:“有些甜了。” 明辞熠眨眨眼:“可是吃甜的会心情好。” 他本就是随口一说,却不想直接说进了季长书的心里。 季长书握着勺子的手微顿,抬眸瞧了明辞熠一眼,又送了口双皮奶进嘴里。 好像……心情真的有点好起来了。 季长书望着手上的茶盏,这是第一次有皇兄以外的人留好吃的给他。 季长书淡淡的看向明辞熠:“为何对我这么好?” 他的语气有些冷漠:“你有什么目的?” 鄞温帝不由得看向了明辞熠。 明辞熠似乎没想到自己只是带个吃的就要被这样质问,顿时大感无奈:“这有什么原因吗?想带就带了啊。” 他嘟囔道:“在我们那个世界里,朋友同学间互相帮忙带吃的请客什么的很正常啊。” 明辞熠说的小声,还夹杂了季长书听不懂的词汇,但季长书捕捉到了“朋友”这两个字眼,不由得一顿。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将他当做朋友。 他在明辞熠身上经历了太多的第一次了。 季长书垂眸又吃了一口双皮奶,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 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他看着季长书,觉得有点头秃。 这人的心思也太难猜了吧?! 别人怕季长书是真的怕,明辞熠怕季长书却是带着点同情的。 因为他清楚季长书以前的经历,说是同情,更多的是替他难过。 明辞熠在小时候的季长书身上看见了失去了哥哥以后的自己。 那不仅仅是心疼了,还有种在看另一个自己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明辞熠比谁都清楚季长书是怎么回事。 他的暴虐和偏执以及阴郁不是因为他的性格,他的本质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只是有心理疾病。 在《夺杀》这本书中,真的要明辞熠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角色,那无疑就是这位开局三章被炮灰了的人。 现在既然季长书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好好活下来了,明辞熠就想和他做朋友。 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别被当做眼中钉啊! 他还不想死啊! 明辞熠在心里大声bb。 但事实证明,明辞熠送双皮奶这个举止无疑是取悦了季长书的,因为季长书将那份被他嫌弃有些甜了的双皮奶吃的是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季长书好感+5 另外大家记账了啊,收到了四个深水鱼雷,今天加更一章,还欠你们三章加更,等v后爆给你们www 谢谢落晨小可爱和十六九天小可爱!!!! 呜呜呜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感谢在2020-02-22 13:35:26~2020-02-22 18:2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十六九天、落晨 2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十六九天、落晨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落晨 4个;十六九天 3个;不可爱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九朵谜云 深夜。 太监打着灯笼疾步往前,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男子,剑眉星目,长得倒是不错,眉眼间尽是阳刚之气。 太监弓着身子,男子却是挺直了腰杆,大步流星的跟着太监往前走。 在行至慈宁宫时,太监停住脚步冲男子弯腰:“夏大人里边请吧。” 男子微微颔首,直径走了进去。 男子踏入正殿时,姜太后只着了一袭素衣,正慢悠悠的在调香。 她瞧见男子到来,轻轻一笑:“深夜召你入宫,倒是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夏大人冲她行礼:“太后娘娘说笑,娘娘有事只管吩咐,臣万死不辞。” 姜太后示意他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找你来自然是有要事的。” 她淡淡道:“国师……还是杀了吧。” 夏大人并未询问缘由,只问:“娘娘想要如何做?” 姜太后慢悠悠的搅着手里的玉杵:“这事无论如何皇帝都会怀疑到哀家身上来……但总不能留下把柄不是?” 夏大人垂首:“山匪截杀。” “嗯,”姜太后扬了扬唇,眉眼荡漾出一抹笑意:“不错。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少年郎。” 姜太后秘密召夏大人入宫,为的就是凭借自己的手遮住鄞温帝一脉的耳目,但许久未与季长书对招了的姜太后忘记了一件事。 有些人就是能只手遮天。 一侍卫急匆匆的翻进元王府,重复了和那侍女一模一样的举动,远处的弓箭手再度放下利箭,双启便又出现在了侍卫面前:“有何要事?” 侍卫冲双启拱手:“双启大人,太后秘密召了夏侍郎进宫密谈。” 双启微微皱眉,搞不懂那老妖婆又要弄什么幺蛾子:“说了什么?” 侍卫垂首:“太后屏蔽了左右,属下未能探得。” “行吧。”双启也不怪他,只挥了挥手:“我晓得了,你先回去。” 侍卫领命去了。 双启行至季长书院子前,就见双成守在卧房门口,双成瞧见双启便转身冲门内拱手:“殿下,双启有事汇报。” 季长书的声音淡淡的:“说。” 他压根没有让双启进屋汇报的想法,双启也不在意。 他们主子的性格,他们早已习惯。 双启道:“主子,方才暗桩来报称太后秘密召了夏驸马入宫。” 那夏大人是兵部侍郎,又是平乐长公主的驸马,亦是鄞朝的安候。 他虽不是兵部尚书,但权势远远的超过了兵部尚书。 夏家亦是太后一脉的新贵。 季长书问道:“可有探得说了什么?” 双启答:“未曾。” 他顿了顿:“可要属下去查?” 季长书未回话,只沉沉的看着面前尚未成型的木雕。 许久,季长书才道:“让双同暗中保护明辞熠。” 双启和双成皆是一怔,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双启领命去了。 走的时候双启心里还在奇怪。 他倒不是意外季长书知道太后想干嘛,只是无法理解季长书为什么会派出双同。 双同可是季长书身边的第一暗卫……可是专门负责训练暗卫的啊。 派这样的人去保护明辞熠……是不是代表着主子对国师上心了? 要知道当初鄞温帝去观里祈福,季长书也就是派了双成去而已啊! 待得双启退去后,双成便踏进了外间,他隔着屏风冲季长书拱手:“主子,可要属下去告知明公子?” 季长书拿着刻刀的手没停:“不必。”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去查一下他喜欢什么动物。” 外间的双成:“?” 啥? 他呆愣了一瞬,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 他好像闻到了木屑的味道…… . 明辞熠用手撑着脑袋,无聊至极的卷着自己的头发玩。 距离他送双皮奶进宫已经过了五日了,他这几日都没有进宫,鄞温帝也没有召过他,明辞熠自个儿是无聊透顶了,但却又不由得忧心端午的事。 虽然有季长书在,可端午三天的假在小说里那叫一个恐怖。 都不是暗潮汹涌了,完全是龙卷风了。 这也是书中鄞温帝吃的最大的一个瘪的地方。 《夺杀》这本书是典型的先抑后扬,前期鄞温帝几乎没怎么赢过姜太后,也正是一次次的失去,才让鄞温帝逐渐成长,最后成为了一代千古明帝。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鄞温帝的成长史如何,而是有季长书在这一场明辞熠背的滚瓜烂熟的风波会不会发生变化? 明辞熠头秃。 他并不喜欢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掌控的这种感觉。 因为他在这偌大的鄞朝中实在是不怎么安全。 绛紫端着月白做的桃花酥进来时就见明辞熠愁眉苦脸的,顿时问道:“主子近日心情不大好?” 明辞熠也没瞒着,一边示意她坐下说话,一边伸手拿了块糕点送进自己嘴里:“是有些烦心事。” “那主子不如出去走走?”绛紫想了想,笑着道:“听说四月末玄清观的观主便云游回来了,主子还没去过玄清观吧?” 明辞熠犹豫了一下,只道:“我想想吧。” 其实早些时候鄞温帝便邀请明辞熠一同去玄清观过,只是明辞熠也不知怎的,对道观有一种莫名的排斥。 说是排斥倒也不全面,更像是一种复杂的感情。 明辞熠抬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深蓝色流苏,总觉得这具身体和道观怕是有什么缘分。 他不像别人穿越继承了记忆,他反而是什么都没得到,对这具身体的身份一无所知。 绛紫劝道:“主子也别总是闷在家里,我听人说观里养了几只猫,可爱得很,主子不是喜欢猫吗?” 明辞熠顿了顿:“我去。” 他毫不犹豫的说:“喊上松柏和月白一起。” 绛紫掩嘴笑着应下了。 . 明辞熠是个典型宅男,平日里都是皇宫明宅两点一线,要打听他喜欢什么动物,其实有些难度的。 饶是双成,都用了五天功夫才打听出来点……不太有用的信息。 双成面无表情的垂首向季长书汇报:“主子,去年元月年夜饭时明公子曾夸赞太子殿下养的那条狗可爱,去年三月桃花宴明公子瞧见了白皇后宫里的鹦鹉,也觉可爱。去年清明祭祖陛下让明公子同行,明公子在路上瞧见一群小鸡仔,称其可爱。” 双成从去年元月开始数数到今年元月明辞熠外出时瞧见一行白鹭说漂亮,数的季长书的目光都冷了。 双成说完后,季长书便冷嗤了一声:“花心。” 双成:“……” 他莫名有种主子吃醋了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季长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木头,淡淡道:“你选一个。” 双成:“……主子,您这是要送礼给明公子吧?属下选……好吗?” 季长书的拇指摩挲着粗糙的木头:“他不喜欢与我无关。” 双成:“……” 主子您还真机智啊。 礼是季长书想送的,不喜欢的锅却要他来背。 双成作为一个侍卫,他能说什么? 他只能好好的背上这一口锅了。 双成:“要不雕个老虎?” 他顿了顿:“感觉男子都喜欢威风的生物吧?” 季长书摩挲的动作停了停,他没接双成的话。 季长书想起明辞熠那双明亮的蓝色眸子,清澈的宛若山中溪泉,清甜甘冽的沁人心脾。 那样软绵绵的人会喜欢老虎? 季长书突然勾了一下唇,看得双成脊背发凉。 季长书心道,喜欢猫还差不多。 其实送礼这事,季长书并非心血来潮,也不是突然抽了什么风。 只是明辞熠的那碗双皮奶他从未吃过,当时明辞熠看着他与鄞温帝吃时又有些嘴馋的样子,季长书便觉得这双皮奶定是什么稀罕物。 至少在季长书心里是熊掌鲍鱼都比不上的。 季长书不愿欠人什么,尤其是明辞熠这样的小朋友。 他能从明辞熠的眼里瞧见背后藏着的情绪。 季长书觉得大概是自己最近闲的厉害罢,竟升起了几分哄哄小朋友的念头。 于是季长书亮出了自己的刀工,想要雕一个小玩意儿送给明辞熠。 双成:“主子。” 他垂首道:“今日暗桩来报,明公子四月末要前去玄清观游玩。” 季长书抬眸瞧他,目光沉沉:“是他自己提出的还是有人在旁煽动的?” 双成将头低的更下:“暗桩并未探得。”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瞬,又道:“其实主子……先前我们查到明公子是从山上下来的,而那座山名唤麓山,里头有一道观,名叫识雾观。听说此观只有有缘人可以进入……被笼罩在一片雾中,进出了也不一定出的来。” 季长书示意他继续,双成便道:“此观在当地颇为灵验,传闻有仙人在其中,属下怀疑明公子便是从此地而出。” “那就派人去识雾观。”季长书淡淡道:“查个彻底。” 即便是季长书心里对明辞熠的敌意和怀疑没有那么深切了,有些事季长书还是更喜欢精准无误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这一点上,两人竟出奇的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这大概就是夫夫相吧。 季长书:附议。 明辞熠:附议。 感谢在2020-02-22 18:20:59~2020-02-23 15:3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不可爱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十朵谜云 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中偷溜出来,洒在了林间小道上。 白色的马车慢悠悠的驶在路上,坐在马车里头的明辞熠懒洋洋的伸手挑起了帘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绛紫捂嘴笑道:“主子,您还记得您之前有多不愿意出门吗?” 月白一边给明辞熠泡花茶,一边道:“主子也要多出来走走,闷在家里容易把人闷坏。” 她将茶摆到明辞熠跟前,又道:“这么好的风景,只是可惜了松柏家中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本来一开始他们都定好了的,可没曾想临行前松柏家中突然来人称松柏老母夜里摔了一跤,如今正在医馆里躺着,松柏是急不可耐的飞速赶回去。 松柏家里不在京城,在城外两百里地的村里,自然是没法和他们一同前行。 明辞熠配了匹马给松柏,又让松柏暂且带上点银两和药材便准了他的假。 反正他身边还有绛紫,安全应当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明辞熠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还有多久能到?” 绛紫瞧了一眼外头的景象,答:“莫约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明辞熠叹了口气,刚欲说什么,就听得前头马匹突然嘶吼一声,随后有什么东西钉在了马车上。 明辞熠眼皮子一跳,就见绛紫打开木门,随后便见车夫被人用弩一箭穿过头颅射死在了车驾上。 明辞熠的心里沉了沉,接着便有一群马匪打扮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手持大刀利剑,还有人拿着弩。 那弩看着不算是很好,应当是自己造的。 只是……明辞熠可不会认为这是真的马匪。 因为他们的马都是好马。 为首的马匪头子狞笑道:“呦,这还有个漂亮姑娘。” 他拉了拉马:“姑娘不如跟我回山寨做我的压寨夫人?” 绛紫抽出腰间软剑冷冷道:“做梦!” 随着她这一声落地,无数的利箭便一齐射出,绛紫护着马车打落飞箭,但毕竟她势单力薄,仍然避免不了有利箭射入马车内。 明辞熠反应倒是很快,拉着月白躲了躲,但这箭势若破竹,眼见有一支飞箭就要射在月白身上,明辞熠下意识的伸手一抓。 抓是抓住了,但明辞熠手上并无功夫,利箭在他手里还往前冲了一段,磨破了他的手心,最终在月白眼皮子底下停下。 两人皆是松了口气,月白却是看着明辞熠血淋淋的手心红了眼眶:“主子……” 明辞熠是很怕疼,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让月白担心,所以他强忍着疼道:“没事,别哭。” 他顿了顿:“快想想如何逃出去。” 月白抹了一把眼睛,重重的点头,她看了一眼身后:“主子你先走,我与绛紫姐姐替你打掩护……月白虽没有拳脚功夫,但也有法子拦下他们。” “不行,”明辞熠想也没有想就道:“我的确很想活下去,我也很怕死,但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不能抛下你们。” 这又不像当初他和他哥哥那时他还能去报警,他现在要是走了……就连和她们一起死的权利都没有了。 明辞熠垂了垂眼眸,那到时他要怎么面对他哥哥? 明辞熠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你留在车上……你生的好看,我怕那些人又会对你起歹心,待会你找准功夫就跑……今日是玄清观的观主回来的日子,定有不少人想要来拜访,你带人回来救我们。” 月白听得此言,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明辞熠的衣袖:“主子……月白怎能抛下你们独活?” “傻瓜,”明辞熠将她的手拂下去:“你是去给我们制造生机。” 他顿了顿,想起了当初自己的选择,至今后悔不已,他眼里浮现出深沉和痛意:“不要让自己后悔。” 月白怔怔的看着明辞熠的眼睛,她在那双蓝色的眸子里瞧见了故事。 月白郑重道:“主子你们一定要等月白回来。” 明辞熠冲她笑了笑:“好。” 车外的打斗也已经开始,绛紫双拳难敌四脚,更何况是这么多的马匪,没多久血腥味就蔓延进了马车。 明辞熠的手摸上了自己左耳的流苏,他深吸一口气:“住手!” 随着他的这一声落地,外头的马匪竟真的停下了攻击。 明辞熠给了月白一个眼神,月白点了点头,两人几乎是同步离开。 此时的明辞熠十分庆幸自己当初要求了马车设计一定要有后开门。 如果不是这个设计,今日他们三人都要葬生于此。 明辞熠站在车架上看着这些马匪,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手臂和脸上都被划了一道的绛紫走进明辞熠,扶着明辞熠下了马车。 明辞熠行至那土匪头子面前,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竟是季长书那样冷漠而又阴沉的目光。 他学东西总是是学什么像什么,因此他学着季长书的模样给了马匪头子压迫力:“我是她的主子,只要你不伤我主仆二人的性命,你要什么我便能给你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威慑到马匪头子,却不想马匪头子竟因为他这张皮囊起了歹心:“乖乖,你真是男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眼里浮现淫.秽:“你别是什么花楼里的小官吧?!不如陪哥哥玩一玩……我就放了你们主仆二人如何?” 明辞熠本身的冷意还是装的,听到这话后眼神是真真正正的冷了下去。 他脑海间电光一闪,作势承认了:“我是元王殿下的枕边人,你敢动?” 听到他这话,这些马匪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马匪头子乐不可支:“国师大人,为了活命,竟然可以把自己的身份贬低到这个程度?” 果然! 明辞熠的心沉了下去。 这些人是姜太后派来的! 拉拢不成就杀掉吗…… 妈的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马匪头子一声令下,这些人便再度攻了上来,绛紫连忙护住明辞熠,明辞熠随手拿了个匕首一通乱挥,倒也让人不敢随意攻击。 只是这些到底是杯水车薪的。 眼见马匪头子的大刀狠狠的冲着明辞熠劈了下来,绛紫在旁侧凄厉一声:“主子!” 明辞熠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满脑子在这个时候全是前世的时候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在自己面前挡下那一刀的模样。 他心头一痛,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下,疼痛和麻木遍布了他的四肢百骸,明辞熠竟在这个关头流下了眼泪。 哥哥…… 然而预想中的痛并没有来临。 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声响起,明辞熠猛地睁开眼睛,就瞧见一身玄衣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手持短剑,替自己挡下了这一剑。 明辞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玄衣男子攻势极快的压制了马匪头子,还顺带劈晕了他。 这马匪头子手上的功夫绝不弱,这男子不仅没受伤,还轻而易举的活捉了对方,这是什么绝世武功??? 明辞熠错愕的看着男子,便见男子飞速的放倒了所有的马匪,最后收起了自己的短刃,站在明辞熠面前冲明辞熠拱手:“明公子。” 他的沉默寡言和这冷淡的态度让明辞熠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明辞熠犹豫了一瞬:“你是元王的手下?” 男子没有隐瞒:“属下名叫双同,是主子派来保护明公子的。” 他顿了顿:“属下已经跟了明公子快一月了。” 明辞熠:“……” 他突然很想问问这是保护还是监视? 算了。 人家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明辞熠只道:“多谢你了,也谢谢你家主子……你能帮我追回我的侍女吗?” 双同没动:“属下的任务只有一个。” 明辞熠头疼,正欲喊绛紫,就听双同又道:“他们快来了。” 明辞熠微怔,还没反应过来谁快来了,就听马蹄声想起。 明辞熠下意识的回头瞧去,就见元王身边的双成架着马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而月白正坐在双成旁边。 明辞熠此时的第一念头不是季长书怎么也在这,而是——这货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连车都不让人姑娘进?! 马车停在了明辞熠的马车后,月白第一个下车,她跑到明辞熠跟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明辞熠后红着眼眶道:“主子没事就好。” 月白这一路一定是狂奔的,她发髻凌乱,妆容也有些花,就连衣裙都被路上横生的枝叶划破了几道。 明辞熠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没事了,你先上车吧。” 语毕,明辞熠便看向了慢悠悠下车的季长书。 他往前走了几步,冲季长书拱手:“多谢元王殿下。” 季长书淡淡应下,随后扫了一眼他的掌心,目光沉了下去:“双同。” 双同疾步上前单膝跪地:“主子。” 季长书冷冷道:“你便是这样保护国师的?” 双同没有辩解,匆匆来迟的双启却是道:“主子,我方才去四周查探了,双同是先解决了附近埋伏的杀手。” 季长书瞥了他一眼,双启忙低下头,一颗心怦怦乱跳,接着便听季长书道:“双同罚二十鞭,双启十鞭,回府后去领。” “别啊。”眼见这形势不对了,明辞熠忙道:“是我自己的问题……双同已经来的很及时了,要不是双同,我今儿命就丢在这了。” 他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也不疼,别罚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王爷心疼了! 感谢在2020-02-23 15:36:55~2020-02-24 13:4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7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十一朵谜云 季长书的视线又放在了明辞熠身上,明明这件事的中心是明辞熠,明辞熠也有求情的权利,可还是被季长书这一眼看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实在是太有压迫力了。 明辞熠这还是头一次心中升起了个念头——季长书比鄞温帝更适合做皇帝。 鄞温帝的性子属于比较软和的,纵使他心有城府,但却仍旧容易心软。 这样的人或许不适合做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明辞熠喜欢这样的朋友。 明辞熠咽了咽口水:“他是负责保护我的,我应该有说话的权利吧?” 季长书面无表情的瞧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哪来的逻辑。 即便双同是他派去护着他的,但也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有置喙的权利? 只是…… 季长书瞧着明辞熠的模样就不由得想到了他那句朋友,于是季长书淡淡问道:“你不想他们受罚?” 明辞熠连连点头,他看了双同和双启一眼,两小伙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看着是对季长书一点怨言都没有的。 季长书垂眸瞧他的手:“跟我走。” 他语气冷漠:“只有你。” 明辞熠:“……?” 不是您是要去哪? 好在季长书此行也是要去玄清观的,只是季长书不喜旁人上他的马车,尤其是女子,故而月白与绛紫还是坐在明辞熠的马车内,由双启负责驾车。 而明辞熠在叮嘱月白给绛紫处理一下伤势后,便跟着季长书上季长书的马车了。 季长书的马车豪华,外头看上去就不凡了,里头更是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 就连书架都有…… 明辞熠小声的在心里bb:奢侈。 明辞熠坐下后没忍住用自己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自己屁股底下的貂皮,柔软顺滑的手感让他心里对季长书的印象又多了一层——有钱的爸爸! 季长书伸手从架子上的木盒里拿了瓶东西出来,随后冷冷道:“伸手。” 明辞熠下意识的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季长书没动,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明辞熠缩了缩脖子,默默的换了只手。 他知道季长书是想给自己上药,这如此玛丽苏的剧情他太熟悉。 可是吧……明辞熠有些恍惚,他和季长书是怎么发展到季长书给他上药的这一步的?! 究竟是他的时间不对还是季长书不对? 季长书在《夺杀》中不该是一个神鬼勿近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偏执狂吗? 怎么就给他上药了? 明辞熠还没有从自己想象的温柔中回神,就觉手上一麻,钻心的痛意遍布了他全身,让他当场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还顺带“嗷”了一声。 明辞熠顾不得自己这一声嗷的是不是过于可爱了,他红着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一堆的粉末,又抬眸看向季长书,在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咬着牙开玩笑:“王爷,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往伤口上撒盐。” 太他妈疼了! 季长书面无表情的瞧着他,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淡淡问道:“你不是不疼?” 明辞熠:“我……” 他强行忍住自己口里的芬芳,露出了一个坚强而又和善的笑容:“王爷,我往您身上划一刀然后给您这么泼上去您试试看疼不疼?” 季长书:“试过,不疼。” 明辞熠:“……” 不好意思他蠢了,他忘了这个男人小时候那段悲惨的经历了。 明辞熠瞧着自己手上一堆粉末,抿了抿唇,咬着牙道:“继续!” 季长书都能忍他为什么不能忍! 明明大家都是1!(?) 季长书摸出一块玉擦拭干净后慢慢给明辞熠上药,他的动作并不温柔,但他也尽量不粗暴了。 作为一个王爷,季长书还真没给除自己以外的人上过药。 这是第一次……就也别指望他能温柔出水来了。 明辞熠疼得龇牙咧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疼过去了。 季长书拿出纱布来给明辞熠包扎,第一圈就不小心用力导致明辞熠眼泪都疼出来了,这回明辞熠是真的能耐不了了,他红着眼睛,咬着牙,硬是不让自己喊疼。 季长书给他迅速的包扎好后看了他一眼,明明疼到受不了了,却全程都没有抱怨一句。 就这么怕他罚他们? 还是……只是为了逞能? 季长书垂了垂眸,就听明辞熠长出了口气:“还是月白好。” 自他成为元王后敢嫌弃他的,这还是头一个,季长书的脸色冷了下去,就听明辞熠小声抱怨:“王爷毕竟是千金之躯,这些事真做不来。” 季长书:“究竟谁娇贵?” 求生欲极强的明辞熠毫不犹豫道:“我。” 他顿了顿,又露出了笑:“王爷今日救命之恩我已铭记在心,改日我与月白研究出了炸鸡,定第一个请您来吃!” 季长书对吃的其实并没有多上心,但瞧明辞熠的模样,这似乎是明辞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回报了,所以季长书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 这一路上有季长书护航,自然是安全无虞的。 且明辞熠还沾了季长书的光,在玄清观入住了皇室才可入住的院子,他的房间还就在季长书的隔壁。 近的让人害怕。 明辞熠伸了个懒腰,倒没宅在屋子里,反而是坐在了院子的石桌面前。 这石桌上刻着棋局,他没带棋,不然还可以和绛紫杀几局。 明辞熠才坐下没有多久,双成便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他冲明辞熠弯腰垂首:“明公子。” 虽然明辞熠一直很好奇为何他们要唤他明公子而不是国师,不过他也没问,只示意他不必多礼:“怎的了?” 双成将盒子交到绛紫手上:“这是主子给明公子的药,这药是皇家御用,用了不会留疤。” 明辞熠先是谢过,又忍不住吐槽:“我一男的我干嘛要在意留疤的问题?” 双成没有答话,只道:“明公子,属下还有事要与你说。” 他看向绛紫,意思不言而喻。 明辞熠挥了挥手:“绛紫,你先回去帮月白一起收拾东西吧。” 绛紫蹙了蹙秀眉:“主子……” “绛紫姑娘。”双成虽还是笑着的,但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主子要吩咐明公子些事情,做奴婢的还是不听为好吧?” 明辞熠回头轻声道:“你听话,且双成也是有武功在身的,能保护我。” 绛紫抿了抿唇,行礼告退了。 明辞熠瞧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接着便听双成轻声道:“明公子,主子叫您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此次刺杀乃是那位所安排,但能如此精准无误的在今天安排如此大量的人手,定是早有布置……” 双成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明辞熠已经听懂了。 他虽不太聪明,可也不是傻子。 但他所亲近的这三个真的要说,都有嫌疑。 此次出行是绛紫提出的,而临行前是松柏先离开的,至于月白……她在马车里的表现或许正常,可她若是没有遇见季长书,是不是大可就此脱身? 头疼。 其实明辞熠真的不想怀疑他们。 但此次的刺杀实在是……又快又过于巧了。 那些人的目标精准,若是今日报上去,那完全不可能做到组织这么多人,所以……只有内鬼这一个可能性。 明辞熠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啊……” 为什么真心得不到回报呢? 双成垂首没有接话,明辞熠缓了好一会儿后冲他笑笑:“多谢你了,也替我谢谢王爷,改日有空请他吃饭。” 吃货明辞熠觉得自己答谢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请对方吃东西,再加上他会很多种这个世界没有的食物的做法,他也相信自己能给季长书带来新鲜感。 双成连忙道不用,随后便离开了此地。 双成回了季长书的屋子里向季长书复命,季长书只冷淡的应了声,并无多花。 双成犹豫一瞬道:“主子,属下觉得明公子心情不大好。” 季长书闻言抬眸瞧了双成一眼,双成垂下头道:“他好像不大希望是他身边的人背叛他。” 季长书冷嗤一声:“脆弱。” 双成顿时将头埋得更低。 . 脆弱的明辞熠回了房间后就在榻上想要午睡,然而今儿个的惊魂一刀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好好进入梦乡。 明辞熠闭上眼睛瞧见的就是前世他读高中时和他哥哥放学在巷子里的遭遇。 那刺中他哥哥的一刀至今历历在目,宛若昨日才发生。 明辞熠猛地睁开眼睛,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脸上再无先前的笑意,反而是冷的不像话。 季长书因童年经历恨旁人,他却不一样。 明辞熠一直恨的就只有一个人。 明辞熠深吸一口气,既然睡不着,那他就好好理理他为什么会和季长书待在一个院子里。 季长书认可他了? 还是季长书打消了对他的疑虑? 可是双同……难道不是季长书派来监视他的? 那可是季长书手底下的第一暗卫…… 在《夺杀》中,季长书死后双同按照季长书的吩咐在鄞温帝手底下做事,成为了鄞温帝手上一把不可折断的宝剑。 要这样的人物监视他……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 还有…… 明辞熠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季长书包扎的并不好看,可重点并不在这。 难不成…… 明辞熠错愕的喃喃道:“他真的喜欢上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逻辑鬼才明辞熠哈哈哈哈哈嗝 还有求评论qwq后台看数据评论猛掉的我慌了呜呜 感谢在2020-02-24 13:49:46~2020-02-25 19:1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十二朵谜云 被自己的猜想雷到了的明辞熠彻底失眠,于是干脆结束了午睡走出房门。 今儿个阳光正好,这玄清观中饲养了不少猫,虽然院子是皇家专用,但这些猫主子可不晓得你是不是皇亲国戚,这儿空气好阳光好,它们便结伴过来。 明辞熠推门出去时就瞧见院中有几只大肥猫瘫倒在石桌石凳上晒太阳,明辞熠一颗不安的心顿时被这些小可爱软的心都要化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桌子上的一只大橘猫的肚皮上,他本以为橘猫会攻击他,却不想橘猫扭动了一下身子,懒洋洋的奶叫了一声,叫的明辞熠恨不得当即抱起橘猫转圈圈。 他太爱猫了! 盘在石凳上的白猫主动给明辞熠让位,跳上桌子蹭明辞熠的手腕,明辞熠坐下后双手不停歇的给它们按摩,心里的烦恼也被抛的一干二净。 季长书从房内走出来时便瞧见明辞熠趴在石桌上逗这些猫,他甚至还凑过去亲了几口。 季长书顿在那,倒是第一次瞧见有人爱猫爱到这个程度。 明辞熠弯眼笑的十分好看,不似之前那般笑中总是夹杂了点虚假,这回他是真心实意的在笑。 季长书抬脚走过去,直到走到明辞熠面前,明辞熠这才发现他的到来。 明辞熠忙起身行礼:“王爷。” 季长书淡淡的应了一声。 猫都被明辞熠弄上了桌,季长书自然是能在明辞熠对面坐下的。 他坐下后瞧着明辞熠还在摸猫的手:“喜欢猫?” 明辞熠眨了眨眼,笑着点了点头:“是很喜欢。” 他垂眸瞧这些大胖猫,长长的睫毛形成的卷帘投下一片阴影:“很可爱不是吗?” 从来不觉有什么东西是可爱的季长书瞄了一眼,极其敷衍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也不恼,这世上并非人人都喜欢猫,他也无需强行安利。 再说了,季长书这样的人会喜欢猫? 明辞熠表示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季长书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刚被他雕琢好的木老虎握在他手上,一时间居然送不出去。 不明白老虎也是猫科动物的季长书果断的决定回了京城后换个礼物再送。 明辞熠分给了他他宝贝的东西,他就一定要送明辞熠喜欢的。 “对了,”明辞熠抬眸瞧季长书,拉长了语调:“王爷今日救命之恩再加上劝告还有送的药,这些恩情我记在心里了,若是王爷有什么想要的,只管与我开口。” 季长书:“你有什么能给我?” 明辞熠:“……” 他无语凝噎片刻后,果断道:“您等着,我晚上给您一个惊喜。” 季长书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又是随口应了一声。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明辞熠摸猫的手都停了下来:“王爷……您还有事吗?” 季长书淡淡看他:“无。” 明辞熠:“那您……” 他想问句坐在这干嘛,但又觉得好像不太好。 这毕竟是季长书的院子啊! 可是吧…… 他和季长书并排坐着晒太阳这事是不是有点魔幻了…… 季长书接话:“你真会算?” 这话有些耳熟,但却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审视,反而是简单的一句问话。 这次倒是让明辞熠心里舒服了不少。 他轻轻笑笑:“王爷听过一句话没有?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看向季长书,那双蓝色的眸子晶莹剔透的宛若托帕石,漂亮的让人晃眼:“我说我会,王爷信吗?” 季长书直视着那对宝石,漆黑的眼眸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宛若深海,又冷又黑。 他说:“你算算,我和皇兄未来会是什么关系。” 什么? 明辞熠错愕的瞧着季长书,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更大的疑惑。 季长书该不会真的打算成立第三派篡位吧?! 我滴妈呀——! 明辞熠一颗小心脏怦怦乱跳,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他这要说什么好啊?! 原著中没这一茬啊?! 原著中不是说季长书是最忠心的吗?! 季长书瞧出了明辞熠的难以置信,他冷漠道:“你若再多想本王便将你的脑子挖出来。” 明辞熠:“……” 有点狠。 但莫名有点想笑。 明辞熠想到了某款休闲小游戏,但大概里面是没有季长书这么酷的僵尸的。 无论怎么说,明辞熠都通过季长书这话确定了季长书并不是想要篡位。 他仔细想了想,想起了季长书童年那段阴暗的经历……大概王爷只是怕自己会被舍弃吧? 于是明辞熠果断道:“王爷无需忧心,您与陛下的关系定是顶好的,任凭旁人如何言语都无法破坏,陛下这一颗心肯定是永远向着您的。” 他义正言辞理直气壮慷慨激昂:“您与陛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季长书:“……” 他听到这话并没有多么高兴,一张冷峻的脸反而更沉。 隐隐有阴霾笼罩,又像是有风雨酝酿。 有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的感觉的明辞熠:“……” 他可以撤回消息吗? 可是…… 原著不是说了季长书是一个兄控吗? 明辞熠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季长书就直径站起身拂袖离去,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明辞熠倒不介意他的冷漠,季长书的人设本是如此,明辞熠只是担心自己会坑了鄞温帝。 呜呜。 他这张嘴啊,怎么就这么害人呢? . 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的明辞熠果断的离开了自己的猫猫们,去找了月白,拉着月白一起做炸鸡。 他只有用好吃的挽回一下季长书了! 他要警告季长书,如果敢跟鄞温帝对着干的话他就不给他做好吃的了! 然而炸鸡还没有开始做,就遇见了件尴尬事。 他们没有面粉。 明辞熠陷入沉思片刻,在月白无奈的注视下悄悄的联系了双成:“朋友,可以帮个忙吗?” 双成忙行礼:“不敢,明公子有何事吩咐?” 这可是他们家王爷第一个重视的外人! 他们怎么可能敢跟他称朋友?! 明辞熠拍了拍他的肩膀:“帮我弄袋面粉。” 他顿了顿:“不要告诉王爷。” 双成犹豫了一下:“明公子是要做什么?” 明辞熠也没瞒着:“我今儿个好像不小心惹着你家主子了,我给他做点好吃的哄哄他。你可别跟他说啊。” 双成怔愣片刻,旋即欣喜的应下:“属下这就去准备。” 明公子……可是第一个说要哄主子的人。 即便是皇上与主子起了争执,也从未说要做什么哄主子,最多先服软,而两人之间更多的还是互相揭篇,再也不提。 这还是第一次…… 双成不由得有些高兴。 有人这么在意主子,是不是主子的病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 有了外援,明辞熠和月白就能大显身手了。 明辞熠本身也会点厨艺,当然,他的厨艺都是在这些小吃上而非饭菜上。 等到快到晚膳了的,炸鸡就新鲜出炉了。 明辞熠美滋滋的捧着食盒去找季长书,他本以为今天惹着了季长书,季长书是不会见他的,没成想季长书还是放他进去了。 季长书垂眸瞧了一眼明辞熠手里的食盒,等他行了礼后才问:“什么东西?” 炸鸡的香气即使是这食盒也没能掩盖住,明辞熠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季长书对面,打开了食盒:“给王爷赔礼道歉,今日下午我说的那些话您是不是不太爱听?” 他顿了顿:“我这人嘴上没有个门把着,情商也不太高,总是说错话,王爷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别理我。” 季长书垂眸瞧着炸的金黄的鸡腿,没有接话。 明辞熠将碟子端出来,又将碟子底下的手绢递给季长书,给季长书做了个示范,用手绢包着鸡腿就送到口里。 明辞熠满足的发出一声轻叹:“美味,是我记忆中的味道。” 季长书默然了一瞬,也学着他的样子吃了一口。 明辞熠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好吃吗?” 季长书其实对吃食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此时他竟神奇的不愿让这对宝石的光辉黯淡下去,所以季长书淡淡的应了一声。 见到季长书的反应,明辞熠顿时笑弯了眼睛,他晃了晃脑袋,深蓝色的流苏随着他的晃动而摇摆,明辞熠喋喋不休:“其实要有炸鸡粉就更加好吃啦,我果然还是更想念在外面卖的那些……只可惜你吃不到……” 明辞熠这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很难再停下来。 往日季长书是很讨厌听人在耳边念叨的,只觉聒噪,但明辞熠拉长了语调的声音却像是安魂曲,出人意料的安抚了季长书的心。 季长书竟一言不发的静静听完了他的絮絮叨叨。 季长书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明辞熠身上有神奇的魔力。 一种能让他的心安定下来,能抚平他所有的负面情绪的魔力。 就像他曾在一次午夜梦回中听到一白袍道人的诵经,那经文是什么季长书已经记不太清了,但那道人的声音就和明辞熠的魔力一模一样,让季长书全身都不由得放松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最大的伏笔埋下了,大家可以猜猜剧情了,提示是书名√ 猜对有奖,送你一个吧唧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好廉价的奖励_(:з」∠)_ 感谢在2020-02-25 19:12:21~2020-02-26 21:4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十三朵谜云 玄清观坐落在旋山,离京城只有七十里地左右,但旋山与京城的繁华完全相反。 山中清静幽雅,翠木葱茏,又无猛兽肆虐,林间鸟雀鸣叫与风吹过树叶的嗍嗍声构造成了大自然的美好乐章。 如今山中桃花又正好开的盛,正映衬了那句“人间四月芬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明辞熠听着观中道士早课的诵经,走在这玄清观的小道上。 他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就瞧见这观中最大的一棵桃花树下坐了个道士在树底下打坐。 那道士生的清秀,脸上也没白须,手臂架着佛尘,闭着眼睛在那。 明辞熠本来应该是扭头就走的,但他却莫名的顿住了脚步,静静的看着那道士。 他身侧的绛紫垂头轻声道:“主子,我们走吧?不打扰道长修炼。” 明辞熠看了那道士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 在他扭头的那一刹那,道士慢慢的睁开了眼,他瞧着明辞熠的背影轻声呢喃了一句:“是命,躲不过的劫数。” 没有人注意到,在道士说完这话后他身后的桃花树突然落下了数不清的花瓣,全部都落在了道士的发间和肩上,像是有一只桃花妖抱住道士一般。 此情此景,实在是神奇。 . 待得玄清观的早课结束后,玄清观便正式向旅客开放。 有不少名门望族都来了这玄清观,明辞熠是来撸猫的,但他们是来求卦的。 这玄清观的观主名声极大,但要他算卦也不是易事,人家不在乎钱财,只算有缘人。 明辞熠本来也想去凑凑热闹的,但奈何他的身份是国师。 国师找别人算自己的命运,是不是有点…… 嗯。 一定会保不住饭碗的! 所以明辞熠果断的选择了留在院子里继续撸猫。 然而没多久,双成便领着一道人走进院子里。 明辞熠眨了眨眼,看着那眉目清秀的道人愣了一下。 他身后的绛紫弯腰轻声道:“主子,这不是我们先前见过的那个道士吗?” 双成瞧见明辞熠,站在廊下冲明辞熠拱手:“明公子。” 明辞熠摆了摆手,左手不受控制的捻了捻自己左耳吊着的蓝色流苏,眼睛却是放在了那道人身上。 那道人冲明辞熠轻轻一笑,微微点头:“国师,久仰了。” 他的声音轻柔温和,似那春风又似那南方乡水:“贫道道号临桃。” 明辞熠听到这名号,瞬间就站起来了。 卧槽??? 他错愕的看着临桃,玄清观观主这么年轻???? 这这这…… 明辞熠咽了咽口水,这是个道版唐僧吧?! 临桃看明辞熠的目光中带着点亲和,像是在瞧自己的熟人一般:“国师为何如此惊讶?” 明辞熠张了张口:“你好年轻啊。” 临桃并不觉得惊讶,只轻笑着微微垂首:“贫道与元王殿下还要面谈要事,国师自便。贫道已跟观中打好招呼,国师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只管去就是。” 这么好? 明辞熠眨了眨眼,心中疑惑不已。 玄清观有不少地方是禁地,闲人勿进的那种。 可这观主却是说他明辞熠想去哪都可以,他怎么就有这个特权了? 明辞熠下意识的看向双成,却见双成也是一脸的问号,但作为下属,他却没有问出声,而是带着临桃继续往季长书那边走。 明辞熠揣着满心疑问坐下来继续撸猫,却不想有一道童跑了过来,规规矩矩的冲明辞熠行礼:“国师大人,我师父请您去正殿。”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的明辞熠:“你师父是谁?” 道童生的白白净净的,又可爱极了,说话声音虽然有些含糊,但他很明显的在刻意咬字:“是观中副观主临垣道人。” 人家上门邀约,明辞熠自然是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他到正殿时,殿中权贵排了长长的队伍,有太后一脉的亦有鄞温帝一派的。 见到明辞熠的到来,这些权贵心里都是有一个问号,但却也纷纷对明辞熠拱手:“国师。” 明辞熠不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了,但在这样的观中被这样对待…… 他有种自己是来砸他们的场子的错觉。 然而在最中央的临垣却并不在意,反而是起身冲明辞熠微微垂首:“国师,久仰了。” 这一句一模一样的话,临垣和临桃说出来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 临桃是温和的宛若亲人一般的感觉,临垣虽有些平淡,但明辞熠却能听出他的敬意。 等会儿, 敬意????? 明辞熠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管理系统。 临垣虽比不上他师兄临桃,但临垣的名声也不浅啊,怎么就对他有敬意了??? 明辞熠的良心突然有点痛。 他就一个靠手握剧本才当上国师的人…… 配不上啊。 临垣微微侧身让出自己的位置:“国师,今日有一贵客要来观中询问私事,但贫道无能解答,还请国师伸手相助。” 明辞熠:“……” 好的。 这真的是个坑。 明辞熠头皮发麻的扫了一眼殿内众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若是拒绝了…… 那他就不用回京城了。 所以明辞熠只能赶鸭子上架站在了临垣原本站着的位置,临垣站在明辞熠旁侧,明辞熠刚想问是什么贵客,就见殿门有一男子缓缓走进来。 男子国字脸,但五官却算是出挑的,只是他的脸阴沉着,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模样。 明辞熠瞧见他,一颗心就立马沉了下去。 这男子名叫李望兆,今年四十,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是鄞朝唯一的外姓王,也是姜太后一脉的一名大员。 李望兆在瞧见明辞熠的时候脸色不变,但却是直接无视了明辞熠,对着临垣道:“临垣道长,先前本王来时你便说要等临桃道长回来才可算,如今临桃道长已归,可以给本王算算了吧?” 临垣微微垂首,态度不卑不亢:“师兄要我转告王爷,此事只有国师才可算出。” 明辞熠:“……?” 他看着视线扫向了他的李望兆,心里是一万个mmp。 只听李望兆冷哼一声:“道长未免太过没有诚意了吧?” 明辞熠抬手捻了捻自己耳边的流苏:“荣王是想要算什么?” 对于对他毫不客气的敌人,明辞熠露出和善的微笑:“您那位下落不明的儿子?” 他这话说的大胆,毫不避讳,此话一出,也让殿中的权贵们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这殿中来算姻缘的女子偏多,自然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 李望兆的儿子自八岁那年便因南城战乱在北逃的路上走失,之后再也没有音讯。 李望兆在不在意这个儿子其实明辞熠不太清楚,因为《夺杀》中没有提到过。 只是李望兆的夫人荣王妃对这个儿子却是宝贝的很,如今她也生不出第二个了,更是盼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够回来。 在《夺杀》中,这位思子心切的荣王妃便是最后在自己得了顽疾时得知了自己儿子死在了劫匪手上后直接卧床不起,最后宾天。 明辞熠来到这后还没见过荣王妃,但他对书中描写的那个性格软弱却可以为了自己儿子做出一切疯狂的举动的女人还是有点好感的。 至少比对这个不把百姓的命当命的李望兆要有好感。 李望兆见明辞熠就如此大刺刺的说了出来,脸色顿时更沉,但他想了想自己的妻子,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只道:“国师知道犬子的下落?” 明辞熠偏头一笑:“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 他此话一出,李望兆的拳头顿时捏紧了,他狠狠的瞪着明辞熠,语气冷到极点:“国师是在挑衅本王?” 明辞熠虽然有时真的很怂,但他的立场却是十分清楚的,尤其面对他讨厌的人,明辞熠更是能够毫不客气的反击:“荣王,是您先瞧不起我的。” 李望兆与明辞熠针锋相对也不是一两天了,明辞熠说话根本无需同他客气。 李望兆的性格看似和季长书有些相像,但两人完全不同。 或许季长书是阴郁的身上还透着血的味道,但李望兆的阴沉是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那是久居安逸之地的清高和对黎明百姓的漠视。 比起李望兆,明辞熠觉得还是季长书给他的感觉更舒服。 他笑的自然:“既然您看不上我,我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语毕,明辞熠偏头瞧临垣,语气却好了不少:“我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 临垣微微垂首:“国师自便。” 明辞熠正欲直径离开,李望兆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他狠狠的捏着明辞熠的手:“本王让你离开了吗?” 明辞熠心生烦躁,还没说话,一道冷冽的声音就自偏殿门口响起:“荣王好大的架子。” 明辞熠心中一喜,凝神瞧去,就见季长书缓缓走出。 明辞熠想也没有想直接挥开了李望兆的手,冲季长书拱手:“王爷。” 季长书淡淡应了一声,随后看着李望兆道:“荣王莫不是忘了玄清观是什么地方?” 李望兆虽和季长书同为王爷,但两人一个品阶不同,季长书是九珠亲王,即便是太子见了季长书,也得乖乖行礼,更何况只是一珠的李望兆? 李望兆拱手道:“王爷。” 他虽是长辈,但在季长书面前却不得不低头:“是小王着急了。” 说完这话,李望兆又是扫了明辞熠一眼,眼里的警告十分明显,他正欲离开,却不想季长书缓缓开口:“道歉。” 李望兆的脚步顿时一顿,回头看向季长书的目光里带着隐隐的怒意,就见季长书神色清冷:“荣王连道歉都不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王爷来给熠崽撑场面了!!! 感谢在2020-02-26 21:48:05~2020-02-28 11:3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7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梦 5瓶;我家道侣已失踪 2瓶;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十四朵谜云 李望兆就算在季长书跟前抬不起头,但他到底是个王爷,明辞熠虽是国师,可国师这个职位如同一个摆设。 是,他是进出皇宫自由,出入京城随意,可他上不了朝堂。 因为国师不是官阶。 要一个王爷给国师道歉? 这无异于要杀了李望兆。 李望兆为人一贯高傲,他素来瞧不起明辞熠,如今却要他跟明辞熠道歉? 李望兆藏在袖袍里的手猛地捏紧。 李望兆觉得不可思议,明辞熠也觉得神奇。 季长书居然这么帮他?! 难不成……那份炸鸡之谊如此深厚了吗? 明辞熠发现了不得了的奇怪新大陆。 他决定回去之后把能够还原的现代美食全部做一遍送到季长书府上去。 被爸爸怀疑跟和爸爸做朋友,肯定是后者来的好啊! 他强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怒意:“长书,本王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唤你一声王爷不过是尊敬你的九珠,对你在前线所做出的贡献表达几分钦佩。”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逼着你的长辈给人道歉是不是过了点? 这要是换了鄞温帝在这说不定就会犹豫一下算了,可季长书不同。 这个男人什么也不怂。 季长书只问了一句话:“本王与你有血缘关系?” 好了。 Ko! 明辞熠在心里冲季长书抱拳。 服气,他真的服气。 李望兆的脸色再度沉了下去,他回头看了明辞熠一眼,明辞熠小人得志的给他抛了个挑衅的眼神,看的李望兆恨不得当即捏死他。 但李望兆只能道:“今日是本王冲动了,国师勿怪。” 明辞熠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对荣王妃心软了:“你儿子……”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才道:“凶多吉少,你找个时机与王妃说说……莫要拖久了徒增伤悲。” 也不知李望兆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他没给出后话,就直径离开了。 明辞熠松了口气,转身冲季长书拱手:“多谢王爷了。” 季长书扫了一眼这殿中众人:“换个地方。” 明辞熠便乖乖的跟了上去。 . 二人又回到了院子里头,便见临桃坐在石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胖猫。 临桃听见身后响动,站起身来冲两人微微垂首:“王爷,国师。” 明辞熠下意识的一拱手:“临桃道长。” 临桃轻轻一笑:“国师不必如此客气。” 他顿了顿:“未出什么事吧?” “没事,”明辞熠唏嘘道:“我先前每每瞧见荣王时总是会输在他手上,且总是会被压一头,这倒还是第一次受了他的道歉。” 他看向季长书:“王爷,果然还是有你最好。” 季长书淡淡应了一声,却道:“你日后还是少与他起争执。” 明辞熠微愣,就听临桃轻声解释:“今日荣王是有些冲动了,他偷渡私盐的事叫太后发现了,太后对他是好一顿骂,此事尚未传开,但却还是让荣王乱了阵脚。”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他总觉得李望兆今天跟没带脑子一样。 可是,原著这茬没那么早啊。 这事好像还要到明年才能被翻出来? 难不成是季长书? 明辞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季长书,就听季长书淡淡道:“本王不过是随手设了个局,就让他们狗咬狗了。” 季长书说这话时眉眼间的嘲讽明晃晃的,这要是搁姜太后面前,定是能气到姜太后。 姜太后这一生的心结其实就一个,那就是季长书。 原著中写到过,姜太后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自己一手遮天时没弄死季长书。 即便在原著中季长书的的确确的还是死在了她手上,姜太后仍旧恨自己没有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对于这一点,原著作者没有说原因,明辞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究竟是为什么能让姜太后记恨成这样? 但现在明辞熠暂时不能纠结这个,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横扫,最终忍不住问了句:“你们俩认识?” 严格来说临桃也是算命的,既然季长书不相信这世上有人真的能测算未来之事,为什么能容忍临桃出现在自己跟前? 明辞熠突然有点醋了。 凭什么他要被怀疑,临桃就可以光明正大?! 临桃轻笑着道:“贫道幼时曾在国子监学习,故而与王爷有些交情,不过不算深。” 原著中对临桃的描写并不多,不过是寥寥数语,因此明辞熠对临桃并不了解。 可明辞熠的直觉告诉明辞熠,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凭什么啊?! 明辞熠在心里噘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明辞熠在线酸成柠檬。 临桃看着明辞熠,眼里的笑意加深:“王爷,国师,若无他事贫道便就此告辞了。” 季长书只淡淡的点了点头,明辞熠道:“啊好的。” 临桃冲二人微微点头,随后便离开了此地。 明辞熠看着面无表情的季长书,犹豫了一会儿:“王爷……” 季长书侧目瞧他,明辞熠下意识的说了句:“您要吃双皮奶吗?我给您做。” 话刚说出口,明辞熠就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明明是想问季长书为什么帮他的啊?! 季长书:“不必。” 他抬脚往自己屋子里走:“我明日便启程回京,你可要一起?” “啊……”明辞熠想了一下:“好。” 他顿了顿:“跟着您安全些。” 他可不想再遭遇刺杀了! . 然而明辞熠一行人在下了旋山之后还是遭遇了事件。 官道中突然跑出来的小孩让双成不得不紧急拉马,也导致坐在马车里的明辞熠一晃,直直撞进了季长书的怀中。 这一撞撞得明辞熠额头都红了。 等到马车稳定下来后,明辞熠慌忙坐好,便见季长书因为他这一撞后背都磕上车壁了。 明辞熠深知自己刚才那一撞有多么用力,此时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反而是问季长书:“王爷,您没事吧?” 季长书微微一顿,没有理会他,明辞熠的声音不由得带了些焦急:“没磕伤吧?” 他有些懊恼:“我怎么就没来得及抓住东西稳住身形呢?!” “没事。”季长书声音沉沉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你不是刀剑,不至于磕伤我。” 明辞熠抿了抿唇,下意识的伸手捻了捻自己耳边的流苏,突然想起件事。 原著上是不是提到过季长书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季长书,就见季长书阴沉着脸,像是天上翻滚的乌云,里头隐隐有风雨在酝酿。 完了! 他小命不保了! 明辞熠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前头有孩子的哭嚎声响起,明辞熠掀开帘子看去,就见月白和绛紫围着那小男孩束手无策。 双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冲明辞熠和季长书拱手:“王爷,明公子。” 不需要他解释什么,明辞熠便能猜到其中缘由。 明辞熠直径跳下车走向那小男孩,季长书伸手掀开了帘子,静静的看着明辞熠。 明辞熠在小男孩面前蹲下,轻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小男孩:“擦擦眼泪。” 小男孩抽噎了一下,看着明辞熠眨了眨眼,眼泪却还是不住的流。 明辞熠将声音放的更轻,不仅温柔还带着点引导的意思:“是不是吓到了?没事的,这个哥哥很厉害的,不会伤到你。” 他顿了顿,试探着用双手放到小男孩的肩膀上,小男孩没有反抗,明辞熠便继续轻声道:“有没有受伤?” 小男孩哽咽着摇了摇头,明辞熠便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受伤就好,你家里人呢?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男孩仍旧在哭,根本说不出话来,明辞熠也有耐心,不断地哄着小男孩。 直到小男孩终于停止了哭泣:“我……我家在那。” 他伸手一指:“但娘亲和爹爹出去办事了。” 明辞熠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语气却依旧轻柔:“那哥哥陪你到爹爹和娘亲回来好不好?”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看了明辞熠一眼,又看了马车上面无表情的季长书,小声道:“哥哥……你们应该是有钱人吧……还是不要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明辞熠失笑:“没事的。” 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看向月白:“月白,麻烦你去车上拿点点心给他。” 月白忙领命去了。 明辞熠一边哄着小男孩一边与小男孩说些有趣的事逗他笑。 他瞧着是照顾小孩的老手,说话的语气也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 季长书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明辞熠,突然想起了明辞熠在马车内第一件事情是关心他。 不是怕他会生气,而是怕他伤着了。 明辞熠…… 季长书的喉结滚了滚。 他很特殊。 他垂了垂眸。 他是除了鄞温帝以外第一个关心他的人。 可是……他为何要关心他? 就因为他们是朋友? 因为他心悦他? 而且他没有责怪这个孩童,反而是轻声细语的安慰。 季长书的手指蜷曲了一下,午夜梦回的伤痛几乎是一瞬间席卷了他。 童年经历近乎扭曲的季长书并不能理解明辞熠发自内心的善。 但这并不妨碍明辞熠在季长书心里画下重重的一道,宛若一颗种子埋在了季长书的心里,只等一天生根发芽。 这是季长书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遇到什么人就好。 他也想被这样的温柔所包围。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熠熠何时能温柔的安慰我? 熠崽扶着腰:……梦里吧。 (嘘!!!嘘!!!! 感谢在2020-02-28 11:36:28~2020-02-28 14:5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傅九朝 66瓶;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一条船船不见辽 如同骤雨一般急促的鼓点在这天地之间回响,明辞熠揉了揉耳朵踏上高楼。 今日是端午,京城按照旧历在京城运河中赛龙舟,现不过是辰时,便已有百姓的龙舟下了水。 上午是百姓专场,也是热身,到正午时分皇族和三品以上的官员便要登上画舫近距离观赛。 而参赛人员便是皇族。 以往都是三条船,一条属于鄞温帝,一条便是长公主,还有一条则是荣王李望兆。 因往年季长书都在南城,所以并未参赛,而皇族中还有一位安定郡王,他本来也是有这个资格,但这位郡王一贯怯弱无能,因此是自己拒绝参赛。 而今年的龙舟则变成了四条。 毕竟季长书回来了。 上午他们是在京城运河旁的寻千楼开宴观赏百姓间的龙舟赛,这也有“天子与民同乐”的寓意。 这时鄞温帝自然也不是闲着的,所有受邀进入寻千楼的官员都会在这个上午送上祝福和礼物,鄞温帝不主张铺张浪费,因此只要求他们送些稀罕物。 但即使是如此,还是让这些官员们想破了头。 就连明辞熠都不知道送些什么好。 于是在明辞熠想了一晚上后,最终决定了一个很俗的礼物——折千纸鹤。 一千只他是不太有这个耐心的,于是他就缩略到九十九只。 反正也是很有寓意的。 明辞熠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小瓶子,极其满意的继续上楼。 他作为一个懒人,能折九十九只就已经足够表达自己的诚意了! 再说这个世界是没有千纸鹤许愿瓶这一说法的,肯定也是稀罕的。 嗯! 是稀罕的! 明辞熠成功给自己洗脑,没让自己继续心虚下去。 鄞温帝一如既往的将他的座位安排到了季长书身侧,这一次明辞熠倒没有第一次的惊慌了。 毕竟现在季长书可是他的好友了!!! 明辞熠到时季长书已经坐在席上喝茶了。 这会场很大,中间留了一条道后,还能容纳下几百人。 毕竟这千寻楼的这最高的一层就是特意留给皇室摆宴席的。 明辞熠冲鄞温帝行过礼后便走向季长书,在季长书身侧落座后,倒是季长书先跟他开口:“晚上来王府一趟。” 明辞熠:“???” 他错愕的看着季长书,压低了声音:“王爷,您要和我进行py交易吗?” 季长书淡淡扫了他一眼,虽然没有问,但明辞熠是清楚他肯定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的,所以明辞熠又问了一遍:“您有什么事?” “有东西要给你看。”季长书重新垂眸看回自己面前的杯盏,语气有些冷:“不想来可以不来。” 莫名觉得他话里有一层不来就丢了的意思的明辞熠:“……” 他咋今天才发现季长书还有傲娇属性呢? 明辞熠失笑,觉得季长书莫名有点可爱:“王爷既然有吩咐,我自然是要去的。” 他眨眨眼,渣男属性又冒出来,忍不住撩拨了季长书一句:“谁叫我心悦王爷不能自已呢?” 他这话的本意本来是玩笑,自嘲自己一句为了脱身拿喜欢季长书这样的借口脱身,但奈何季长书心里早已因为属下的汇报认定了明辞熠是真心喜欢自己,且……季长书不觉得明辞熠这样温柔的人会舍得撒谎骗他(?) 所以季长书借着喝茶的姿势掩住了自己不受控制微扬的嘴角,待得他放下茶杯后,季长书又恢复了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他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还以为他会直接怼一句的明辞熠怔愣了一下。 也是。 毕竟他们都是朋友了。 书中可没说过有谁能有幸做季长书的朋友。 要知道季长书在死的时候,身边亲近的也始终只有鄞温帝一人。 如今多了他这个朋友,季长书对他能有百般容忍也是正常。 得了一个爸爸做好友,明辞熠乐不可支的磕起了瓜子。 待得所有官员到齐之后,献礼便开始了。 太子因还有早课暂时未到,鄞温帝也不怪,反正那不是他与白雅娴的儿子,而是姜贵妃的。 这个太子……嗯。 正是因为这个太子的出生,姜贵妃才一直以为鄞温帝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可是吧……明辞熠知道这个孩子真正的生父是谁。 . 大家献的礼不见得有多贵重,但的确都是些稀罕玩意,瞧的鄞温帝很是开心。 季长书送的东西也很有心意,至少是明辞熠没有想到的。 他送了鄞温帝一卷祝福。 上头写着南城百姓所有人的祝福语,字体各异,但心意却满满。 牛逼啊。 明辞熠心道,季长书这要是肯下点功夫撩妹,肯定是个海王了。 看得出来,鄞温帝也最是喜欢这个礼物了,他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不少:“长书你有心了。” 最后轮到明辞熠,明辞熠刚准备送出自己手里的小瓶子,就听上头的姜贵妃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早就听闻陛下说国师乃是仙人下凡,不知国师可是要与我们变仙术?”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的明辞熠:“……” 他还未开口,姜太后就接了一句:“哀家倒从未瞧过仙术,不如国师表演一下?” 明辞熠露出和善的微笑,站起身来冲姜太后和姜贵妃拱手:“娘娘抬举了,臣哪里会什么仙术?” 姜太后微微扬眉:“哀家也时常听皇帝说国师乃是天人,怎的……国师是在骗皇帝吗?” 季长书目光微沉,正欲要替明辞熠摆平,却不想明辞熠居然就这么应下了:“好啊,太后是想要看仙术是吧?” 他笑的自然:“这当然可以,但我需要人帮忙。” 欺君之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姜太后还真是想要他的命。 鄞温帝看了明辞熠许久,见他并非逞强,便让人将明辞熠的侍女放了进来。 绛紫冲鄞温帝行礼过后,明辞熠俯身交代了绛紫一句,明辞熠说完后顿了顿,看了一副看好戏的姜贵妃一眼,又低声吩咐了绛紫一些话。 绛紫微愣,但还是果断的应下转身离去。 没多久,绛紫便拿着两张纸和一根铜丝以及火折子过来了。 明辞熠接过火折子和纸张,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点燃了纸张随后丢到面前的铁盆了:“诸位都瞧见了,火烧纸,纸自然是能够烧着的,但臣有法子让纸不会被火点燃。” 他轻轻一笑:“且自臣展示过后,诸位便都可使用此仙术。” 明辞熠在众人的视线中将纸卷成了螺旋状,随后缠上了铜丝。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火凑到了铜丝上,但纸却未被点燃。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所有人惊呼。 明辞熠表面笑的自信大方,心里却是疯狂吐槽。 一群没见识的家伙! 这不过就是一个导热性的实验而已! 知识保他的命! 明辞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季长书,他知晓方才季长书是想要帮他的,他本想给季长书一个得意的眼神,但没想到季长书表情平淡的很,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 也是。 季长书的性格本就是如此,若是这点事就能让他讶异,那他的人设岂不是崩到姥姥家去了? 虽然季长书不奇怪,但明辞熠还是抛了个骄傲的眼神过去。 季长书接收到他的视线,看着那双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的光,鼻间轻嗤一声,胸口微微起伏,但心情的确是好了点。 然而姜太后哪里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明辞熠。 姜太后轻轻一笑:“果真神奇。” 她淡淡道:“但就这……国师莫非就敢说是仙术?” 他就知道! 太后没有让他死在去玄清观的路上,定是不会甘心的! 这老妖婆……咋就这么跟他过不去呢? 明辞熠淡定一笑:“太后您再等等。”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自己袖中的千纸鹤在这个时候送给鄞温帝了。 算了。 就当锻炼一下手吧。 只是明辞熠有点可惜,毕竟九十九只千纸鹤也没那么容易折,尤其这个世界没有折纸买。 莫约等了半个时辰,绛紫带着松柏上了高楼。 两人摆了一盆又一盆的玫瑰在明辞熠身前,这些玫瑰并没有埋在土里,反而是被插在了不明液体里。 鄞温帝:“国师这是要做什么?” 这些玫瑰都还只是花苞,不见得有多好看。 明辞熠掏出火折子:“陛下看着就知道了。” 语毕,明辞熠便点燃了底下的液体,神奇的一幕瞬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原本还是花骨朵的玫瑰在一瞬间开放,娇艳欲滴,漂亮至极,让在场女眷都不由得轻叹。 明辞熠又迅速的浇下在一旁备着的细沙,火焰扑灭,但花却仍旧绽放的绚丽。 明辞熠冲鄞温帝一拱手:“陛下,可还满意?” 他没有点姜太后,这也是学着季长书的。 最好打击对手的方式就是无视你的对手。 姜太后的面上虽不显,但手上戴着的金驱却是微微有些颤抖,足以看出她压抑着的风雨。 鄞温帝只觉稀奇,抬手拍了拍掌:“神奇。” 他轻笑道:“国师这礼物,倒可以和长书相比了,真是叫朕大开眼界。” 明辞熠松了口气,示意绛紫和松柏将花端下去,随后又是一拱手:“多谢陛下谬赞。” 语毕,明辞熠便在鄞温帝的示意下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明辞熠偏头冲季长书眨了眨眼,一双蓝色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厉害吧?”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开花这个我是百度搜的,不明液体是酒精(古代没酒精所以是单纯的酒),熠崽提前让人把玫瑰冻过了,百度说可以开,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毕竟没有做过实验,但无论是不是真的小可爱们都不要做尝试哈,感觉很危险。 百度没说要灭火,我寻思着不灭会把花给烧成灰,所以自己多加了一环。这一章我接受考据党但我不会改(就是这么横),本来想做实验试试的,但我怕我试了我妈会把我赶出家门,你们明天就看不到更新了_(:3」∠)_所以还是算了。 感谢在2020-02-28 14:50:45~2020-02-29 14:0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两条船船沉下水 季长书侧目斜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这极其冷漠的态度并没有将明辞熠的满腔热血浇下去,反而是让明辞熠凑到季长书身边轻声道:“好不好奇我是怎么做的?” 他顿了顿,晃了晃脑袋,左耳的深蓝色流苏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摇晃:“我可以教你。” 他难得没有用敬称,也没有喊王爷,却偏偏让季长书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 季长书垂眸瞧他,没有接话,只看向了门外。 便见身着金黄蟒袍的太子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长相清秀,其实和鄞温帝是有几分相似的,但并不是真的特别像,太子名唤季泓远,今年七岁。 他冲鄞温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鄞温帝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许,他微微颔首:“起来吧。” 没有过问早课如何,也没有询问礼物是何,鄞温帝对这个“儿子”的态度可以说是冷漠了。 毕竟即便是面对对他死死纠缠的姜贵妃,鄞温帝也会适时的送上一点关心。 也许在鄞温帝心中,姜贵妃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罢。 季泓远并未在意鄞温帝的态度,反而是恭恭敬敬道:“儿子日思夜想也想不出父皇还缺什么,于是便只能送上此物,还望父皇不要嫌弃。” 语毕,季泓远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个檀木盒打开。 里头是用玉雕成的龙,小小的一条,做工称不上有多么精致,甚至还有些粗糙,但看得出是很用心的了。 而且……明辞熠看了看季泓远手指上的伤,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季泓远对鄞温帝有着憧憬和真正的父子情,因为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鄞温帝的亲子。 可……鄞温帝太清楚季泓远不是他的孩子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姜贵妃。 姜贵妃和季泓远,都是姜太后手上的棋子,都被姜太后蒙在了鼓里。 这要是换别的爹收到了孩子这样用心的礼物,定是很高兴的,可鄞温帝却是保持着客气而又疏远的微笑说了句:“挺漂亮的,但你是太子,日后没必要在这种东西上浪费心思和时间,好好用功才是正道。” 季泓远闻言微微一顿,他随后垂眸拱手应下。 瞧着像是不在意的模样,但明辞熠心里却已经脑补起了几百字的心里描写。 因为季泓远在意鄞温帝。 可是…… 明辞熠也说不出谁对谁错。 你要鄞温帝对隔壁老王的孩子如同己出,还是个敌人的孩子,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尤其这明明不是他的血脉,他还被姜太后和姜贵妃逼着给这孩子太子的位置。 他和白雅娴在一起这么多年,至今未出,这是鄞温帝心中的一根刺。 而这根刺每每在瞧见季泓远的时候,都会扎的他心脏生痛,甚至是血流不止。 鄞温帝没让白雅娴出席这场宴会,就是不希望白雅娴看到季泓远会难过。 可季泓远也没有错。 他并不清楚自己不是鄞温帝的孩子,他自小就受姜贵妃影响,一直以为鄞温帝是很爱姜贵妃和他的,尤其这太子之位又落在了他身上,他更是对姜贵妃的话深信不疑。 他以为鄞温帝的冷淡只是在磨练他,他以为鄞温帝不让他做这些东西是想要鞭策他的功课。 但其实鄞温帝是不在意他的。 明辞熠看了落座在他们对侧的季泓远一眼,又瞧了鄞温帝一眼。 他没打算做居委会大妈调解两人之间的心结,因为他作为一个外人根本没资格评判谁对谁错,这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 即便明辞熠清楚在书中季泓远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他也无法插手。 最多……就看他到时候会不会心软想办法保这个孩子一命了。 明辞熠还在这伤春悲秋,那头姜太后又起幺蛾子了。 姜太后瞧着季泓远和鄞温帝悠悠的叹了口气,那演技,看着就让人很想问句怎么了。 外界众人心里虽然都清楚鄞温帝和姜太后关系紧张,但表面上的和睦总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所以鄞温帝不得不开这个口:“母后可是有何不适?” 这天底下也就只有明辞熠清楚鄞温帝有多恶心这个称呼了。 姜太后慢慢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露出了悲恸的神色:“只是瞧着皇帝与太子父子情深,不由得有些想念平乐了。” 这话直接让鄞温帝闭麦。 根本没有办法聊下去。 平乐长公主是姜太后的亲女,也是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存在。 而季长书在离京前给鄞温帝留的后路就是将平乐长公主设计回了她的封地,没让两头虎盯着鄞温帝。 姜太后此话一出,姜右相就出列冲鄞温帝一拱手:“陛下,臣恳请召回平乐长公主。” 有一就有二,随着姜右相的发声,姜太后这一脉在明面上的人纷纷出言。 鄞温帝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了季长书身上,季长书没起身,只淡淡的说了句话:“太后和右相忘了皇姐是为何被遣回封地了?” 场内顿时一静,明辞熠赶忙接口,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道:“买卖官职……这罪名可不小。长公主没被抄家还是因为她是公主呢。” 明辞熠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各位大人常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公主已然被开脱了罪责,怎的现在还可以原谅了?” 姜太后将视线放到了明辞熠身上,姜太后轻轻柔柔道:“国师说得对,可平乐当时毕竟才接手吏部之事,自然是不懂这些规矩的。毕竟之前她也从未涉政,哪里晓得什么官场上的这些事,她也只不过是想扩充国库,想着官员能多些人选罢了。” 她顿了顿,看向鄞温帝,露出了请求的神色:“陛下,如今平乐已经知错,还请陛下网开一面,让我们母女团聚吧……陛下就算要夺了平乐的封号,我与平乐也绝无怨言。” 姜太后表现的活活像个思女心切的母亲,但明辞熠才不会信了她的鬼话。 姜太后只是急切的想要让平乐回来跟她一起斗季长书。 姜太后说完这话,底下那些官员又纷纷附和,大有几分居委会集体出动劝解的意味。 鄞温帝沉吟片刻,看了季长书一眼。 季长书淡淡抬眸,只轻轻点了一下头,鄞温帝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两人的互动明辞熠是看在眼里的。 他心中对于这个举动只有一个想法——元王爸爸该不会是想要一锅端来的干脆吧? 有丶狠。 鄞温帝又道:“今年龙舟赛诸位爱卿随意,午时的比试母后和长书以及荣王可要加把劲了。” 他温笑着道:“今年能超过朕的统统有赏!” 听到他此话,姜太后和李望兆交换了一个眼神,季长书却是率先起身拱手,微垂的眼眸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干劲:“那臣弟便不客气了。” 鄞温帝笑着应下。 献礼结束后,在场的众人便也可以去廊下看运河里的比试了,明辞熠因为去年季长书不在,他要护着鄞温帝,去年是没能凑这个热闹的。 而季长书今年在,他也肯定对这种热闹没有半点兴趣,所以明辞熠毫不犹豫的撒开脚丫去廊下看这声势浩大的赛龙舟了。 他虽早早就告诉了鄞温帝今天中午的龙舟赛不会太平,会有何事发生,鄞温帝也叫人去排查了。 可明辞熠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了驱散心中烦闷,明辞熠也只能去吹吹风冷静一下。 而坐在太后身侧的静姝郡主瞧见明辞熠的走动后,红着脸跟姜太后说了一声,便连忙跟上了明辞熠的背影。 季长书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他俩,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贴着墙壁站着的双成。 双成领会了季长书的意思,悄悄的摸了出去。 明辞熠趴到了栏杆上后,才发现自己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他扭头瞧静姝郡主,拱手道:“郡主。” 静姝郡主摆了摆手,笑着看着他:“你方才在陛下面前表演的真是仙术?” 明辞熠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好了距离:“郡主若是信便是,若是不信便不是。” “这便是信则有不信则无?”静姝弯了弯眼:“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她顿了顿,垂下了脑袋,羞红着脸抬眸瞧明辞熠:“你先前在桃花宴上说你喜欢王叔是假的吧?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皇祖母。” 忽然明白了什么的明辞熠:“……” 这熟悉的眼神……他当年被校花堵住表白也是这样的视线。 他有些头疼,但面上却是毫不犹豫义正言辞理直气壮:“不,臣的的确确喜欢元王殿下。” 他发挥出了自己百分之两百的演技:“王爷天人之姿,又与我是同道中人,我怎会不喜?” 静姝郡主抿了抿唇:“你不觉得王叔实在是有些阴郁……他那双眼睛瞧着你时总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吗?” “当然不会。”明辞熠轻轻一笑,眼里惯有的笑意消失不见,他那一双衬得上宝石的眼眸突然就沉了下去,原本漂亮的蓝色变成了深沉的色彩,宛若漩涡,让人心悸。 明辞熠嘴角虽还带着笑,语气也很轻,但他说出来的话足以劝退静姝郡主:“臣说过了,我与王爷乃是同道中人。” 静姝郡主怔愣的看着明辞熠,从前在季长书身上感受到的慌乱和恐惧在此刻再一次清晰浮现。 她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但她居然又觉得好像明辞熠本该就是如此。 这个男人只是习惯了给自己披上伪装。 不远处的双成静静的看着周身气场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的明辞熠,神色正了正。 他突然想起了有一晚他家主子无意间说过一句话,他说明辞熠和他是一样的人。 现在看来…… 果真是同类。 作者有话要说:同类的气息其实不是gay里gay气啦哈哈哈哈哈哈哈要那样认为也对(某种方面的确也算),但王爷的意思是熠崽其实也不见得有多乐观xxx 基友之前问过我熠崽和乐乐的区别在哪,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乐乐始终是乐观的,但熠崽其实是个悲观主义者_(:3」∠)_但你们相信我!这是本互相救赎文!超级甜的!!! 还有,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我是故意把章节名改了的呢!╭(╯^╰)╮(傲娇 感谢在2020-02-29 14:08:27~2020-03-01 15:1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3个;软瑾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软瑾 10瓶;落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三条船船炸掉辽 午时。 太阳到了头顶,鄞温帝便也开始动身前往画舫。 他左边是季长书,右边是明辞熠,太子季泓远本想一起同行,却被鄞温帝轻飘飘的用句难得有时间多陪陪你母亲给打发了。 而姜贵妃又被鄞温帝赶到了太后那只画舫上,所以…… 鄞温帝这边的画舫除了下人,便只有他们三了。 鄞温帝的画舫,自是最豪华最漂亮的。 这要是换了平时,明辞熠定是有心思好好欣赏一番的,但奈何今日会出事,明辞熠当然做不到静下心来看风景。 但反观季长书和鄞温帝,这两兄弟倒淡定的很。 一个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一个温文浅笑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总是在做最坏的打算的明辞熠简直头秃。 三人落座后,鄞温帝瞧出来了明辞熠的心不在焉,便道:“国师不必忧心,朕与长书早就把过关了,今日定能安然无恙的度过。” 明辞熠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陛下,实不相瞒,臣这心里总在打鼓,有种不好的预感。” 鄞温帝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是第一次听明辞熠说这话了,他正想多说几句让明辞熠安心一下,却不想季长书淡淡的应了一声:“多提防点。” 他冷淡道:“那女人的手段太多。” “是吧?!”明辞熠一激动,直接站起身来:“我总觉得今日不会就这么过去……我虽告诉了你们她今日会在龙舟上动手脚导致人溺亡从而引发接下来的事……但……” 明辞熠微微皱眉:“陛下可否听过一句话?” 鄞温帝示意他继续,明辞熠便道:“在我的世界里有一个说法叫做‘蝴蝶效应’,是指蝴蝶扇动了翅膀,从而会导致巨大的连锁反应。也许在你们的世界里本来太后应当在龙舟上动手脚从而逼得陛下不得不发落工部的人,但若因为我的一番话陛下进行了排查,那太后很有可能会用别的手段作为攻击。” 他顿了顿:“臣这么说,陛下明白了吗?” 鄞温帝若有所思:“先前国师便说过你是从天书上瞧见这日后会发生什么,若是国师改变了天道……朕能够理解。” 季长书闻言抬眸瞧了明辞熠一眼:“天书?” 明辞熠“啊”了一声:“是啊,王爷可有何疑问?” 季长书看着明辞熠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但最终季长书还是因为明辞熠那句“心悦王爷”收起了自己的冷冽,他只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也不知是真有疑问还是只是随口一问。 对于季长书这个态度,明辞熠早就多见少怪了,因此他心中也没不满,只继续道:“所以臣觉着我们还是要留一个心眼。” 鄞温帝微微颔首:“你说得对。” 他轻笑着看向季长书:“不过长书在此,国师也不必如此忧心。” 鄞温帝说完这话后,正欲抬手拍拍季长书的肩膀,却不想正巧季长书突然起身,他的手便落空了。 明辞熠倒没怎么在意这个举止,可鄞温帝的神色却是停顿了一瞬,随后他又恢复了那副和煦的模样。 站起身来的季长书看向外头:“开始了。” 明辞熠下意识的站起来凑到季长书身边去看,只见四条颜色不同的龙舟上已坐满了人,鼓手开始敲起了鼓。 震耳欲聋的鼓声似潮水一波又一波的传来,明辞熠倒不觉得吵,只是替他们累。 在开赛前,还需要下彩头。 负责走各处画舫的便是宫中尚宫,尚宫率先来到的自然是鄞温帝的画舫。 尚宫冲鄞温帝行礼过后又逐一向季长书与明辞熠见礼,随后笑着道:“陛下,王爷,国师,可想好了要压哪一队?” 鄞温帝的船是黄队,而季长书的则是黑队,明辞熠毫不犹豫的看向绛紫:“黑队。” 绛紫便从腰间拿出彩头来压上。 压彩本身就是图个乐子,用不着出多少钱,所以绛紫压的是两个银裸子。 鄞温帝失笑的瞧着明辞熠:“国师,好歹给朕一点面子。” 明辞熠晃了晃脑袋,左耳的流苏跟着一起晃动:“我也想,但陛下您心里应该也有数。” 鄞温帝看向季长书:“长书,你瞧瞧,国师有多信赖你。” 季长书侧目睨了明辞熠一眼,没有言语。 鄞温帝沉吟片刻道:“朕就不压这些了,长书你若是赢了,可以随意向朕提一个要求。” 他顿了顿,轻笑道:“无论是什么要求,朕都可以满足你。” 明辞熠眨了眨眼,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俩一眼。 原著中鄞温帝对季长书可是十分宠溺的,就算没有这个赌约,季长书说要什么,鄞温帝也定是会满足的。 怎的今日突然这么说? 自打季长书顺顺利利回来以后,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太多了啊。 奇怪归奇怪,但现在是龙舟开赛的时间,明辞熠还是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这上面。 鄞温帝也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了观赛,他道:“还是有长书和国师在才好。” 他语气温和:“朕希望朕的身边以后也能有你们的存在,国师,朕与你是朋友吧?” 明辞熠想也没有想就道:“当然。陛下还记得臣第一次见陛下临走前问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明辞熠当这个国师,不全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他卷入这个政权中心,其实也是他自个儿选择的。 他看过原著,所以他想救前期这些被炮灰掉的人一把。 他虽然是个悲观主义者,但他也想干点大事。 而明辞熠在选择鄞温帝之前,他问过鄞温帝一句话,当时他问鄞温帝:陛下觉得我们未来是君臣还是朋友? 若是这个“活了的”鄞温帝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念头,脱离了书中那个设定,明辞熠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可鄞温帝当初几乎是没有一点的停顿就告诉他:朕想与你做朋友。 所以明辞熠做出了选择。 . 其实这场赛事加入了季长书之后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季长书手底下的都是军旅之人,这一场比试完完全全就是他在欺负小朋友。 第一,毫无悬念的落在了季长书身上。 鄞温帝也不失落,只问季长书:“长书,可有什么想要的?” 季长书沉默片刻:“臣弟有个请求。” 鄞温帝示意他继续,明辞熠也很好奇他想要说什么,接着便听季长书道:“请皇兄……” 他话尚未落地,就有一声“轰隆”的巨响炸开。 一阵地震山摇传来,水面掀起了好几丈高的水帘,水雾猛地落了下来。 明辞熠脑袋一“嗡”只觉自己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了,眼前更是一黑。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重倒下,之后便再无感觉。 还是缓了好一会儿后,明辞熠才睁开了眼。 他怔愣的瞧着自己面前一双深邃的眸子,漆黑的宛若不见底的深渊,以往这带着的阴冷总是让明辞熠不敢直视,但这一次明辞熠却意外的感觉到了安心。 是季长书。 季长书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他,倒没将他拉进怀里,只是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他的背,另一只手拉住了栏杆,就这样稳住了两个人的身形。 明辞熠的脑袋一片混乱,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王爷臂力不错。 好在明辞熠反应的很快,立马拉开了和季长书的距离,他先是道:“王爷没事吧?” 他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季长书一番,画舫内虽一片狼藉,东西摔的到处都是,但季长书的确是安全的。 明辞熠暗暗松了口气。 季长书缓缓摇了摇头,明辞熠便看向被双成和暗处的双同护住了的鄞温帝:“陛下?” 鄞温帝虽有些狼狈,但也并无大碍:“朕无事。” 这也亏得是季长书的人在控制画舫,不然的话这么大的动静,这画舫定是能给掀翻。 明辞熠虽无事,但仍旧有些惊魂未定,他又是看向了绛紫,绛紫身上有些功夫,及时抓住了东西稳住身形,这才无碍。 “双成。”季长书声音冷的不像话:“去查。” 双成垂首领命去了。 画舫靠岸停下后,明辞熠下了船,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声。 在凝神看去,便见运河内翻了几条画舫,而那四条龙舟全部都落了水。 运河中更是飘起了淡淡的红,那一抹看似极浅的颜色却如同一笔重墨,狠狠的扎进了明辞熠的心里。 明辞熠脑袋一晕,混乱的感觉再度袭来,就在他差点站不稳脚时,季长书一把扶住了他。 季长书的手隔着衣物稳稳的托着明辞熠的手臂,他语气冷淡:“受伤了?” “没……”明辞熠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些虚弱:“只是想起了点事。” 前世巷子里他的哥哥被刺了一刀后就落下了雨。 鲜血便是这样混着雨水漂了整条巷子。 倒不是说有多红艳,只是宛若千万根针刺在明辞熠的心头。 疼得明辞熠有些窒息。 明辞熠缓了好一会,耳边全是哭喊和尖叫声,他只觉头疼不已,整个世界都像是炸开了一样。 他听见季长书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救人,听见绛紫在他身边喊他,也听见了禁卫军嘶吼着嗓子疏散人群。 但是他就是睁不开眼。 他眼里全是那抹淡红。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我熠崽,为这一炸逝去的生命默哀。 感谢在2020-03-01 15:12:15~2020-03-02 14:32: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四条船船飞上天(修屏蔽词 明辞熠心不在焉的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外袍,回过神来后他又松开了手,神情有些僵硬。 他不知晓自己是怎么坐上季长书的马车的,也不知道季长书的外袍是怎么落在他身上的。 发生爆炸时溅起的水幕落下后沾湿了明辞熠的外袍,但也只是一点。 明辞熠琢磨不透季长书是出于什么心情给他披上的外袍,也许是瞧着他那时站在外面柔弱的宛若林妹妹,也许只是站在朋友的身份上。 但总而言之,明辞熠觉得惊悚。 惊悚归惊悚,明辞熠也没拒绝季长书的好意。 还是那句话,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绛紫。”明辞熠苍白的脸色好看了点,他偏头轻声道:“去瞧瞧现在怎么样了。” 在车驾外头的绛紫应下一声,果断的跳了下去。 缓过神后,明辞熠最担心的就是死伤了。 他原本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蓝色的眸子猛地沉了下去,一贯的随意懒散也消失不见。 姜太后这一出算计,是碰到了他的底线了。 明辞熠可以容忍太后为了争权对他下杀手,因为站在太后的一面来说他是她的敌人,他也可以容忍姜太后的阴诡手段,但他无法接受为了一个权力,姜太后无视这些无辜的人的生命。 敌人是要铲除,可他们做错了什么? 方才运河中的响动,以及那架势……明辞熠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伸手握住窗沿,回想起先前那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不是他圣母,只是作为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他真的做不到无视生命。 马车很快就有了响动,明辞熠以为是绛紫回来了,便直接问道:“外头的情况如何?死伤如何?” “是太后的龙舟被人上了炸.药。”冷淡的声音响起,明辞熠一愣,就瞧见季长书掀帘走了进来坐下:“已经让人去救了,粗略计算死了二十五,数字还在增加。” 他顿了顿,无甚感情道:“爆炸范围有点广,情况不乐观。” 当时爆炸时太后的龙舟也已快要到达终点,又有不少人的画舫在终点等着,以便观赛。 明辞熠他们没事,还是因为鄞温帝的画舫是在中间段,但饶是如此那动静都有些大了,更遑论在终点受到波及的? 如今唯一庆幸的事竟然还是爆炸是在河面上发生的,未起火,不然这死伤…… 季长书抬眸瞧向明辞熠:“你怎么样了?” 他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问,明辞熠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季长书这样的人,能关心他他就该烧香拜佛了:“没事,多谢王爷关心,让您见笑了。” 季长书淡淡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正欲说什么,马车外便响起双成的声音:“绛紫姑娘,主子在里头。” 明辞熠便扬声道:“绛紫,无事了,王爷都与我说了。” 马车外的绛紫看了马车一眼,垂下了眸子。 坐在车架上的双成看了看她,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双成。”季长书淡淡道:“走。” 明辞熠:“去哪?” 季长书:“先送你回府,我再进宫。” “我与您一起。”明辞熠想也没有想就道:“太后肯定会以此攻击工部和禁卫军……有我在也多一个助力。” 季长书看着他:“你没事?” 他语气冷漠:“方才吓得魂都没了。” 明辞熠:“……” 季长书……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明辞熠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我现在没事了。” 他顿了顿:“不亲自去嘲讽老妖婆几句我心里不舒服。” 季长书:“老妖婆?” “是啊,”明辞熠习惯性的笑了笑,拉长了语调:“在我们那个世界里是童话里的反派女性,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他哼了哼:“王爷,您不觉得太后就像是专吃小孩的老妖婆吗?” 听到明辞熠这话,季长书原本有些阴沉的心情不可思议的轻松了点。 他垂眸遮住自己眸中的情绪,平淡的应了一声。 既然明辞熠都说要一起了,那季长书当然也不会拦着。 两人一齐进了宫,明辞熠叫绛紫先回明宅算一下账,准备捐款。 季长书下马车自然是不需要人扶的,但明辞熠需要。 可双成没习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徒留明辞熠站在车架上尴尬了一瞬。 还是季长书回头淡淡看了明辞熠一眼,慢悠悠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明辞熠愣了一下,犹豫道:“王爷……这不太好吧?” 季长书面无表情:“那你就在这站着。” 闻言,明辞熠想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握住了季长书的手。 季长书的性格虽然不太热情,甚至称得上冷漠无情,但他的手却是滚烫的,烧的明辞熠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作为一个单身一万年的铁gay,明辞熠在肢体接触这方面又总是有些在意,所以还真没握过哪个同性的手。 这真是个悲哀的故事。 季长书的臂力的确很强。 他轻轻松松的用一只手就将明辞熠带了下来,明辞熠的胳膊被撑的生痛,但却又不能抱怨季长书。 毕竟人家是个王爷,能伸出这一只手,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旁的双成垂首:“请主子降罪。” 季长书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这回倒没有罚双成的意思了。 . 两人一齐进了议事厅,便见鄞温帝坐在上首用双手撑着额头,一脸的忧色。 瞧见鄞温帝这副模样,明辞熠的心也微微沉了下去:“陛下。” 鄞温帝抬眸看向他们,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了。” 他深吸了口气:“方才快马来报,死亡人数已达三十六,伤者五十一……太后龙舟上的所有禁卫军全部……” 鄞温帝顿了一下,似乎是不愿意说出来,但明辞熠已经明白了。 太后手持一半的禁卫军,但她却是用的鄞温帝这边的人……她用他们的死来攻击鄞温帝……这个女人是真的狠。 而且她做不了画舫的手脚就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如果给明辞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明辞熠宁愿太后在画舫上动手脚。 这个节假日注定是不能平静的了。 临时召集左右两相以及六部尚书商讨,就连太后也来了。 左相乃是皇后白雅娴之父,他到时便提出了解决之法,就连季长书都没有什么意见。 白家世代书香世家,出过五任宰相,其本事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白左相:“陛下当务之急便是先救助,其次则是发抚恤金安抚,臣不才,但愿清点家中财物,只望陛下不要亏欠陛下的。” 他此话一出,其他官员自然是要纷纷附和,称自己都愿捐款。 鄞温帝心中的大石落下了一半:“好……朕有你们,便足够了。” 底下的官员纷纷称不敢,那头太后终于开口了:“说起来……这次还真是工部和禁卫军的疏忽,竟让贼人在龙舟上放了□□……这还只是龙舟,若是皇帝的画舫,岂不是不得了了?” 果然! 太后就是冲着禁卫军和工部来的! 她想要禁卫军的所有掌控权,更想要工部尚书的位置。 原工部尚书本是在太后手里掌握着的,但因那位尚书贪污被革职,如今工部是由工部侍郎撑着的,也是鄞温帝这一脉韩家旁系的家主在任职。 鄞温帝还没来得及开口,明辞熠就忍不下心里那团火,他直接道:“娘娘,如今眼下要紧的事不应当是人的性命吗?追责一事还是放到情况稳定后再吧?” 他顿了顿,难得的带了点嘲讽:“娘娘如此着急,不知是为何?” 姜太后的视线扫向明辞熠她慢悠悠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国师心系众生,哀家也是理解的,只是这罪魁祸首也总得抓吧?万一叫人逃了……国师当得起这责吗?” 明辞熠最见不得的就是姜太后不将他人的命看在眼里,他欲要继续讽刺,却不想站在他身侧的季长书不动声色的拉了一下他的手臂,随后淡淡道:“此事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 明辞熠微微一顿,就听姜太后微讶道:“长书你手底下的人行军打仗自是厉害,可这查案……还是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吧?” 大理寺和刑部都是姜太后这边的,若是要他们查,只怕鄞温帝这边一大片的人都能给他们弄下去。 季长书只冷冷说了句话,就彻底堵住了姜太后:“还未曾告诉太后,本王近日得到消息说荣王偷渡私盐,他手底下的大理寺和刑部皇兄已让本王一并暗中查办了。” 姜太后的表情稍稍停滞,刑部尚书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季长书松开了明辞熠的手臂,淡淡看向姜太后:“只是为了顾荣王的脸面,一直未说开,如今太后提及,本王便也不遮掩了。” 明辞熠瞧着姜太后气的微颤的金驱,心里那叫一个爽。 他简直恨不得当即给季长书鼓掌。 这一局,硬生生的给季长书板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熠崽也有脾气 感谢在2020-03-02 14:32:57~2020-03-03 14:3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软瑾 2瓶;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五条船船砸碎辽 散场时,明辞熠本想等着季长书一起离开,但鄞温帝冲明辞熠温和的笑了笑,明辞熠便明白了鄞温帝有事要与季长书商讨。 于是明辞熠也不多做停留,直径离开了,到外头去等季长书。 倒不是他非要赖着季长书,而是他没马车,他可能会在这偌大京城迷失自我,寻找不到回家的正确道路:) 议事厅内,两兄弟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进行视线交汇。 鄞温帝的语气十分温和:“长书,你先前想说什么?” 季长书平淡的看着鄞温帝,难得的冲鄞温帝一拱手:“望皇兄好好对待皇后。” 他顿了顿:“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亦是你年少时努力的方向。” 鄞温帝面上的表情不变,但那双墨色的眸子微微锐利了起来。 季长书并不惧怕天子之怒,他只继续道:“皇兄,臣弟与你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鄞温帝瞧了季长书许久,缓缓的勾了勾唇:“朕知晓的。” “你且去吧。”鄞温帝微微垂眸:“国师定还在外头等你。” 季长书拱手告退。 外头的明辞熠还在想事情。 这一局又被季长书掰了回去,而荣王私盐的事也提早被揭发,照这个路子走下去……只怕他很快就会预测不准了。 到那个时候,他要靠什么吃饭才好? 辞去国师的位置去卖双皮奶和炸鸡? 明辞熠为自己的未来悠悠的叹了口长气。 正值这时季长书出了议事厅到了明辞熠后头,听见明辞熠叹气后季长书淡淡道:“怎的?” 明辞熠回头瞧季长书,半玩笑的说了句:“王爷,我觉着自打你回来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季长书一边抬脚往前走一边冷嗤一声:“你能文能武?” 他微微侧首,垂眸睨着明辞熠:“小神棍。” 明辞熠:“???” 他是不是可以告季长书人身攻击了??? 明辞熠顿了顿:“王爷。” 他眨了眨眼,蓝色的眸子浮现出好奇的神色:“您是不是心情不错?” 季长书微垂的眸子抬了抬:“怎的?” “我感觉您心情好像突然很好。”明辞熠嘟囔:“之前可从不会嘲讽人,您能嘲讽人,就说明来了兴趣,有兴趣就代表心情很好,是陛下许了您什么宝贝吗?” 季长书没有答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明辞熠也不恼,季长书是这个性格,他早就清楚。 两人上了马车后,季长书便道:“去王府。” 明辞熠微愣:“王爷,我该回家了。” “有东西给你。”季长书淡淡道:“上都上来了,还想回去后多跑一趟?” 明辞熠缩了缩脖子:“您安排。” 他想季长书的心情应当是真的不错。 只是不知是鄞温帝给了他好东西还是因为让姜太后吃了瘪。 其实明辞熠有一堆问题想问,但他又不是那种可以心安理得的侵.犯别人的隐私的人,所以他只能憋着。 季长书没提,他也不好问。 马车缓缓行驶到了元王府,这回双成就记得扶明辞熠了。 季长书回头瞧了一眼,也不甚在意。 明辞熠心里好奇季长书能有什么东西给自己,便乖乖的跟在了季长书身后。 走着走着,明辞熠又不由得有些忧心起来。 季长书该不会要把他宰了吧? 应该不会吧? 明辞熠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站在的侍卫以及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双成还有双启,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 这种感觉……很像傻白甜遭遇绑架的剧情啊! 明辞熠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就这么跟着季长书进来了。 他怎么就没有多留一个心眼?! 在明辞熠满脑危机警报时,季长书终于停了下来。 他推开了房门,转头看向明辞熠,明辞熠微微一愣,这才明白季长书是要自己进去。 明辞熠:“……” 他含着泪珠踏进了房间, 他大概是最自觉的人质了叭。 然而一切的危机全部都是明辞熠的被害妄想症作祟。 季长书也跟着进来,双成和双启还关住了房门,明辞熠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一声极轻的呜咽声。 明辞熠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眼睛更是一亮。 这熟悉的声音! 是猫!!! 明辞熠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季长书。 季长书倚着门站着,对着屋子里头发出娇弱的叫声的生物没有丝毫的兴趣。 可明辞熠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四处扫视着,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藏在花瓶里的小奶猫。 明辞熠并未急着将其抱出,而是耐心的用手引导着它。 微光透过窗纸模糊了一层洒在明辞熠的侧脸,季长书微微垂眸瞧着明辞熠,他深蓝色的流苏耳坠微微摇晃,那双蓝墨色的眸子宛若宝石一般,在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季长书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他瞧着明辞熠长长细细的睫毛,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想摸一下那对宝石。 这个念头刚起的那一瞬间,季长书的脸色就猛地沉了下去。 他毫不犹豫的碾碎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正想别过头不去看明辞熠,就见明辞熠成功将小奶猫引了出来。 明辞熠伸手轻轻抱住小奶猫,动作温柔的不像话,他低垂着的眼帘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看得季长书微微有些晃神。 在季长书得很记忆中,他也曾被自己的生母这样抱过。 但那是短暂而又可笑的。 可明辞熠没有做出如同他生母的举动,他并没有露出疯癫的神色,亦没有将手里的小奶猫狠狠的摔下,反而是垂首亲了一下小奶猫的额头。 这一幕何其的熟悉——当时明辞熠在玄清观时便做过这样的举止。 只是那时的明辞熠是激动的,现在的明辞熠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宝贝一般。 季长书的喉结滚了滚,便见明辞熠捧着小奶猫回头瞧他,那双眸子里含着满满的笑意:“王爷。” 他惊喜道:“这是您要送我的礼物吗?” 季长书突然发现一件事。 他瞧着那只猫和明辞熠,觉得两个生物异常的相像。 小奶猫也是白色的,还有着一对蓝色的眸子。 明辞熠常常穿着白袍,也有一对蓝色的眸子。 季长书微微垂眸,淡淡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没有察觉到季长书的异样,只抱着小奶猫站了起来,走到季长书面前,郑重道:“谢谢王爷,我很喜欢。” 季长书又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犹豫了一下:“王爷,要不您给它取个名吧?” 闻言,季长书垂眸睨了小奶猫一眼,这小奶猫倒不怎么怕他,还用小手扒拉了一下季长书的衣袍,瞧的明辞熠心惊胆战,生怕季长书当场变脸弄死这胆大的小玩意。 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明辞熠的多虑,季长书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冷淡的吐出了三个字:“小神棍。” 明辞熠下意识的以为季长书是在喊他,便抬头“啊”了一声,正好他怀里的小奶猫跟着一起“喵呜”了一句。 两人的声音同步响起,就连看季长书的动作也十分一致。 季长书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猫和小猫,心情奇妙的愉悦了起来。 他嘴角勾起了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淡了:“挺合适的。” 这才反应过来季长书在说什么的明辞熠:“……” 他默然了一瞬,露出了看似灿烂的职业假笑:“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反正这猫这么可爱,用他刚得的外号做名字就用吧! 季长书不是看不出来明辞熠的郁闷,但偏偏就是明辞熠的这份憋屈,让他心情更加愉悦。 他发现他好像找到了件有趣的事。 小奶猫熟悉了明辞熠后,就不甘心被明辞熠抱着了,而是直接扒拉上了明辞熠的肩头,颇为威风的站在明辞熠的肩膀上扫视着四周。 明辞熠抱它下来一次,它扒拉上去一次,明辞熠干脆不做挣扎,任由这个小神棍耍威风了。 两人出了房间后,双成和双启还在外头候着,双启率先拱手汇报外头的情况。 如今局势是稳定了下来,但伤亡的数字却是实实在在的。 双成在后头候着,视线总是被站在明辞熠肩头的小神棍吸引。 季长书淡淡的吩咐了双启几句后,双启便退下。 明辞熠抬手摸了摸猫,手肘突然被袖间的东西硌到,他顿时想起了还在自己身上没有送出去的千纸鹤。 他虽不清楚季长书为何要送他猫,但礼尚往来向来是明辞熠的美好品德。 所以明辞熠想也没有想就从袖中掏出了那不大不小的透明瓶子递给季长书:“回礼。” 他眯着眼笑了笑:“不过可比不得王爷送的礼物珍贵,王爷可不要嫌弃。” 季长书垂眸接过,也没说自己喜不喜欢,只扭头冲双成道:“送国师回府。” 双成忙垂首应下。 明辞熠也不在意季长书这个态度,对于他来说,季长书会送他礼物他就已经很惊喜了。 且送的还是他喜欢的,那这便代表季长书已经将他当做朋友了。 如果按照原著的来看……他可是季长书第一个朋友! 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落晨宝贝儿提供的章节名(没错我真的想不出了TAT 感谢在2020-03-03 14:38:12~2020-03-04 18:4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六条船船腐烂掉 次日明辞熠一早便从府里出发前往运河,他心里记挂着运河爆炸案的受害者,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明辞熠没让绛紫与松柏陪同,只让他二人去探望一下家属,瞧瞧有什么短缺的,事后他再与季长书同鄞温帝商量。 明辞熠从马车上下来,行至河边,便有守在河边负责指挥的禁卫军冲明辞熠拱手:“国师。” 明辞熠微微颔首,瞧着这堪比一条长江的运河,轻轻叹了口气:“怎的还有这么多人围着?” 河边有不少百姓围成圈,有的跪在地上祈祷着,有的视线紧紧锁着河面,还有的大喊大叫在闹事。 禁卫军轻声道:“还有些尸首没有打捞到,且……有些人的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了,我们认不出,家属也不肯认……至于那些闹事的,是想叫我们给个说法的。” 闻言,明辞熠不由得扫了一圈这些百姓,有富人也有穷人,在这个时代里穷人仇富,富人轻穷,但此时他们像是拧成了一股绳一般。 要说明辞熠心里的感受,那绝对是复杂又难受的。 “莫与他们起争执。”明辞熠拍了拍他的肩:“但还是劝劝他们回家等消息,这几日日头正盛,别中暑了。” 他顿了顿:“若是不愿回去就算了,我会叫月白他们送点凉茶来的。” 禁卫军忙冲明辞熠拱手:“多谢国师。” 明辞熠笑了笑:“无事,举手之劳罢了。” 语毕,明辞熠又是拍了拍禁卫军的肩,继续沿着河边走了。 他没走多远,便瞧见站在河边诵经的临桃。 明辞熠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临桃手持道尘,轻闭着眼眸,态度虔诚,语气温和:“皈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东方玉宝皇上天尊,南方万福玄上天尊……” 明辞熠离临桃不远,自然是听得清楚。 经文随着风飘入了他耳中,明辞熠愣了一瞬,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难拨罪妙经》。 这个名字刚出现在他脑海里,明辞熠就懵了。 不是……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前世的明辞熠不仅不信教,对这些更是一窍不通,佛教和道教经常弄混的存在……居然能记得这么长的一个经文名? 看过无数小说的明辞熠瞬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原主的记忆。 这具身体不会真的跟道观有什么不解之缘吧? 明辞熠并没有打扰临桃的诵经,待得临桃吟诵完后,临桃便转身看向明辞熠,还顺带上前了几步,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临桃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国师。” 他每次喊明辞熠时,明辞熠就总觉得他话里还有弦外之音,但他没季长书那么敏锐,也没那脑子,所以根本摸不透临桃是什么意思:“临桃道长,又见面了。” 临桃抬眸看向明辞熠,墨色的眸子里都含着笑意:“贫道猜到国师会来了。” 明辞熠微怔,就听临桃轻声说了句:“国师一贯都是心怀天下,心胸之广无人能比。” 明辞熠眨了下眼,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但他还未反应过来,就突然听到争执声。 明辞熠回头瞧去,就见一富商被一壮汉揪住了衣领,那壮汉冷冷道:“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富商丝毫不惧他:“你女儿贪玩跑上贵人的画舫落了水,不就是活该吗?!” 壮汉被他这话激的眼中喷火,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明辞熠眼皮子一跳,就见那壮汉怒吼一声,狠狠的将富商丢进了运河里。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几乎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 还是那富商被呛了几口水呼救,禁卫军这才回过神来立马开始脱甲胄。 但要是等他们,说不定人早就凉了,于是明辞熠想也没有想的直接跳下了水去救人。 这富商的确嘴贱,但罪不至死。 明辞熠离他们不远,没一会儿就捞住了那富商。 富商瞧上去挺瘦的,但明辞熠根本捞不动,偏偏这富商还一直在挣扎。 明辞熠勉强撑着他:“别动!再动我也救不了你!” 富商非但没有停止挣扎,还不停的摇动自己的手臂,手肘甚至狠狠的打到了明辞熠的鼻子。 明辞熠吃痛手上失力,自己还呛了几口水。 他难受的咳了咳,仍旧保持着拉富商的动作,但没想到的是富商胡乱晃动的脚踢到了他的大腿,明辞熠整个人一沉,又是呛了几口。 这几口直接呛的他意识模糊,手上的力气也稳不住了。 直到明辞熠在迷迷糊糊之间瞧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朝他游过来。 . 季长书到运河边上时,就见熟悉的身影在河里挣扎,他只一眼就看出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长书没多想,直径跳下去救人。 而在他捞到明辞熠时,明辞熠已经快要失去了意识。 季长书冷冷的瞥了一眼还在呼救的富商,这一眼看的富商浑身一个激灵,季长书直径抱着明辞熠上了岸,任由禁卫军去救富商。 季长书抱着明辞熠走向马车,明辞熠咳了咳,勉强睁开了眼,在瞧见季长书时终于安心的松了口气。 双成急急赶上来递上帕子,季长书却是先带着明辞熠进了马车这才接过递给明辞熠。 明辞熠虽然虚弱,但好歹也还是恢复了意识的。 他擦了擦自己的脸,无力的叹了口气:“王爷,还好您来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季长书面无表情的拧了拧自己的袍子:“原来你也还怕死。” 他淡淡看向明辞熠,明辞熠的脸色苍白,就连唇都失去了色彩,但明辞熠在听见他这话后反而是轻轻扯了扯嘴角。 季长书微垂眼眸,心里奇异的升起了个念头,他真的怕死吗? 季长书道:“若是我不来你就要被人害死了。” 明辞熠微愣,就听外头响起双启的声音:“主子,查到了,那富商和宫里那位有点关系。” 明辞熠不可思议的看向季长书,一双眼眸瞪得老大,像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一般。 季长书冷冷的看着明辞熠:“蠢。” 明辞熠一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当时情况那么紧急,谁还有时间多想?” 他顿了顿,语气消沉了下去:“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季长书拧袍子的手顿了顿,又猛地缩紧,他垂眸只沉声说了句:“你是菩萨下凡吗?”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善心泛滥了。 明辞熠抿了抿唇,没有再顶嘴。 季长书瞧着他还没有回神的样子,冷漠了一瞬,到底还是先开口了:“你想怎么处置?” “我……”明辞熠张了张嘴,学着季长书的样子拧袍子:“我也不知道。王爷您说呢?” 明辞熠停顿了一下,还不待季长书开口,像是怕季长书不开心一般,立马补了一句:“我听您的。” 季长书便冲着外头道:“双成,交给双木。” 双木,是季长书手底下掌管刑罚的。 季长书要将人交给双木,不知是想要逼出供词,还是不打算让人活命。 明辞熠努力的想象了一下双木会怎么对待那富商,最终成功的把自己吓得一个激灵。 算了算了。 他还是个孩子,他不该经历这些。 虽然今日温度不低,但季长书还是叫人烧了煤放到明辞熠跟前,明辞熠也的确有点怕冷,便毫不客气的凑了过去,当然,感谢还是要有的:“多谢王爷。” 其实吧, 季长书真的很贴心。 明辞熠小声逼逼,这样的人做朋友好像也挺舒服的。 就是有时候说话过于强势了…… 明辞熠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季长书这样的人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 明辞熠悄悄的看了季长书一眼,季长书的头发也湿透了,鬓发紧紧的贴着季长书的脸,水珠没让他变得更加锋利,反而是有些柔和了起来。 明辞熠眨了眨眼,在这个时候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件事。 季长书长得真的很好啊。 而且……好像是他喜欢的类型? 季长书将明辞熠送到了明宅门口,绛紫和月白早得了双启的通知,早早的准备好了外袍候在门口,季长书目送着明辞熠进府后,才在马车内冷冷道:“双成。” 双成立马应声:“回主子的话,河边的禁卫军说只瞧见那富商在挥舞手臂时,右臂砸到了明公子的鼻子。” “砍了。”季长书目光沉沉:“敢对他动手,便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王爷。”临桃的声音自马车侧边响起:“王爷果真在意他。” 季长书掀起帘子瞧他,临桃微微垂首:“对于王爷而言,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若是换了别人,季长书定会冷漠的说句滚,但面前的是临桃,季长书便也没有瞒着:“朋友。” 他淡淡道:“他是第一个不带任何目的与本王做朋友的人。” 临桃只轻轻一笑,季长书便让双成起驾回府。 临桃瞧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又看了一眼明宅的牌匾。 全天底下大约也只有季长书一人会将朋友划进自己的私有物里头了。 这份掌控欲和占有欲,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住。 临桃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一片桃花花瓣落在了他的肩头。 . 绛紫在外间守着明辞熠,明辞熠在里头脱了衣袍后就进入了浴池。 温热的感觉包裹了他的全身,叫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明辞熠揉了揉自己大腿上的淤青,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没有什么后悔也没有什么埋怨。 正如他对季长书所说的,当时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多想。 若是对方不是太后故意设下的圈套,就因他的阴谋论丧命,那他才会做噩梦的。 即便得知了那富商是想要他的命,明辞熠仍旧不后悔。 他并非相信好人有好报,他只是想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明辞熠躺在浴池里闭上了眼睛。 游泳其实并不是他的强项,今儿还这么折腾了一番,他实在是有些累了。 明辞熠在迷迷糊糊之间瞧见了一座烟雾缭绕的大殿,与玄清观的正殿有些相似,但更为朴素。 而神台上摆放着三座神像,被云雾遮挡着,明辞熠并不能瞧清楚。 明辞熠好像伸手拨开了什么,又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遥远而又缥缈,就连一个字都捕捉不清。 “主子。” 清脆的女声猛地闯入梦境,明辞熠怔愣了一下,在苏醒的最后关头听见了一句叹息:“是命啊,躲不过。” 明辞熠倏地睁开了眼。 他便听见月白在外间道:“主子,水快凉了。” 明辞熠动了动身体,浴池里的水的确有点温凉了。 他起身用浴巾裹住自己,又听月白轻声说:“奴婢给主子煮了点姜茶,主子可要现在用?” 明辞熠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穿好了里衣:“端进来吧。” 月白抬脚走进来,她将姜茶放在了桌上,取下了外衣替明辞熠更衣,明辞熠也没拒绝,任由她动作。 月白道:“主子下次可不要如此了。” 她一边给明辞熠系腰带一边说:“奴婢与绛紫姐姐担心了好久。” 明辞熠冲她笑了笑,缕了一下自己流苏上的水:“我晓得了。” 明辞熠在什么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月白是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真的听进去,但她作为奴婢,到底是不能多说,所以月白只服侍了明辞熠喝完姜茶后就退下了。 月白煮的姜茶很合明辞熠胃口,明辞熠不喜欢姜的味道,月白便多放了点糖去味,所以明辞熠能很好的喝完一碗。 作者有话要说:这船,从未来穿越过来了,所以腐烂掉了(狗头保命 还是感谢落晨宝贝儿提供的章节名~ 另外这一章三千八你们要还说我短小,我就……我就……默默去码稿子TAT 感谢在2020-03-04 18:44:42~2020-03-06 09:5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Gokott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一个柯南 六月。 京城的六月算不上热,反而是恰好的天气,舒适的就连明辞熠都想出去走走。 然而他还没决定好去哪逛逛,松柏便迈进了内宅来报:“主子,陛下派来车来接您进宫。” 得。 明辞熠伸了个懒腰,这是又有事找他了。 明辞熠偏头看向绛紫和月白:“照顾好小神棍。” 他顿了顿:“别让它又跑到树上去了。” 绛紫和月白笑着应下。 明辞熠便抬脚出了门。 上了马车后,松柏便道:“主子,陛下应当是要说会试之事的。”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明辞熠这才想起如今已到了六月,各地的乡试已经结束,六月中便要进行会试,会试过后就是殿试了。 考试啊…… 明辞熠捻了捻自己耳垂上吊着的流苏,心道离他还真的有点久远了。 马车行进皇宫,在御花园前停下,明辞熠下了马车,迎面撞见的就是静姝郡主。 静姝郡主挽着姜贵妃的手冲明辞熠眨了眨眼,露出了笑容:“国师哥哥。” 上次明辞熠虽然成功的吓到了静姝郡主,但这丫头不仅不怕他,还觉得他有趣,这让明辞熠头疼得很。 明辞熠冲她和姜贵妃拱手:“娘娘,郡主。” 姜贵妃微扬下巴睨了他一眼,那双凤眸波光流转间带着点轻蔑和不屑,还暗含着恨意。 也是。 明辞熠小声逼逼,要是换了他被人多次打扰和心上人相处,那他可能会扒了对方的皮。 明辞熠这么想着忍不住抖了抖,突然庆幸自己的这张皮还在自己身上。 静姝郡主像是没有察觉到姜贵妃对明辞熠的敌意一般,还笑着对明辞熠道:“国师哥哥要不要与我们一起游园?” “回郡主的话,”明辞熠轻轻一笑:“陛下召臣进宫有要事,郡主与娘娘尽兴便是。” 姜贵妃冷哼一声:“你现在麻利的从本宫面前滚了,本宫就高兴了。” 明辞熠微微偏头,笑容依旧和煦:“好的呢。” 语毕,明辞熠便后退一步又是冲她们一拱手,便直径路过了御花园前往御书房。 “玫姨,”静姝郡主眨了眨眼:“您怎的这么讨厌国师哥哥啊?” 姜贵妃拍了拍静姝郡主的手背:“你个鬼丫头,别以为我瞧不出你对他动了心思。” 她抬眸看了看明辞熠远去的背影:“离他远点,他可不是好招惹的。” 静姝郡主看着明辞熠的身影移不开眼:“可国师哥哥的性格很好啊。” 虽然端午那次的确有点怔住她了,但静姝郡主也见过明辞熠几次了,她并不觉得明辞熠有什么不好的。 “呵,”姜贵妃冷笑一声:“丫头,今天我便再教你一课,看人不能看表面。泥人都尚且有三分火性,本宫还真不信有人的脾气能好到任人揉捏。瞧着越是老实憨厚的,心里的阴暗就越深。” 她漫不经心的用拇指挑了挑自己尾指的金驱:“当年元王可也是个任人拿捏欺辱的,如今呢……” . 并不知道姜贵妃和静姝郡主在讨论什么的明辞熠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口。 他来京城快一年,京城的路没熟悉,宫里的路倒反而清楚。 明辞熠得了通报后便踏进御书房,他本以为鄞温帝应该是只喊了他一个人,却不想还有旁人站在御书房里头。 明辞熠冲对方拱了拱手:“白尚书。” 白闲中忙回礼:“国师大人。” 明辞熠:“……” 倒也不必如此恭敬。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白闲中是礼部尚书,是白左相之子。 此人其实是很有能力的,就是性格有些木讷软和,这还好他是生在白家,若是无权无势还是这么个性格,只怕早就被官场欺压的不知道去哪。 明辞熠的确有点善心泛滥,但这并不代表别人是什么性格的他都要置喙。 鄞温帝轻笑着瞧着明辞熠:“国师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看向身边的太监:“去搬两把椅子进来。” 太监领命去了。 白闲中受宠若惊道:“多谢陛下。” 明辞熠倒没客气,而是直接问:“陛下召臣进宫是有何要事?” 鄞温帝冲明辞熠笑笑:“会试一事,朕想请你担任主监考。” 明辞熠微愣,就见太监们搬着木椅子走了进来,鄞温帝示意他们坐,明辞熠便直接坐下。 白闲中却有些颤颤巍巍,还小心翼翼的将椅子往后挪了挪,到了明辞熠后半个身位。 明辞熠没注意他的动作,只无奈的冲鄞温帝道:“陛下这是在为难臣啊。” 他叹了口气:“臣哪有这本事?” 鄞温帝示意身边的太监给明辞熠倒茶:“国师自谦了,国师乃是仙人下凡,自是不一般的。” 突然觉得自己挖坑害了的明辞熠:“……” 鄞温帝又道:“再说朕并非让你阅卷,而是让你监视监考。” 一旁的白闲中低垂的脑袋顿时一顿,他想要抬头瞧一瞧鄞温帝是什么表情,但却又不敢。 明辞熠接茶的动作也是顿了顿,不动声色的看了身后的白闲中一眼。 鄞温帝恍若未觉:“去年因太后一脉执掌会试……混入了些什么国师你也知晓,如今虽是白尚书负责,但朕这心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若国师出任主监考,那朕便能安心了。” “陛下,”明辞熠道:“臣相信白尚书的能力,白尚书定能处理好。” 他虽不知鄞温帝为何特意叫来白闲中在白闲中面前说这些,但明辞熠下意识的还是想要全一全场面。 鄞温帝闻言便看向白闲中,白闲中垂着脑袋诚惶诚恐的模样并没有让鄞温帝的表情发生什么变化。 鄞温帝道:“白尚书,朕并非是不相信你。” 白闲中忙站起身来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微臣明白。微臣也觉得由国师担任主监考是一件好事,国师身无官阶,定能公平待人处事。” 白闲中似乎是咽了一下口水:“且国师天人之姿,与臣等凡夫俗子不同,这主监考一位非国师莫属。” 明辞熠:“……” 白闲中这性格真是让人头秃。 明辞熠推脱不过,这事最终还是这么定下了。 定下以后,便也没有别的事,于是明辞熠就与白闲中一起告退。 折返的路上,明辞熠忍不住问白闲中:“白尚书,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真的觉得我适合主监考?我无官无功名……我想想我自己要当这个主监考,我都头疼。” 白闲中忙冲明辞熠拱手,声音恭敬:“国师大人自谦了,这位置除了您,便再也没有人适合了。” 您都用上了…… 至于吗? 明辞熠头疼的看着白闲中,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白尚书,你不必如此客气的,论起来你还长我几岁,我应当喊你声白兄。” 明辞熠之前到皇宫时便有太医给他摸骨,确认了一下他的年龄,他今年应当是十八了。 白闲中听得此言,并未多高兴,反而是慌忙道:“哪敢哪敢,国师大人岂是下官能够亲近的?” 明辞熠:“……” 越说越过分了! 他叹了口气,干脆选择了闭麦。 在这样下去,只怕白闲中下次见到他都要给他行大礼了。 明辞熠上了马车后,看着还要步行出宫的白闲中犹豫了一瞬,还是发出了邀请:“白尚书,要不与我一道?” 白闲中拱手道:“多谢大人好意,下官走走。” 明辞熠:“……” 算了。 他并不擅长应付白闲中这种类型,所以他只能干脆放着不管。 . 明辞熠回了明宅后,绛紫便来报:“主子,方才您进宫不久,就有一人找上门来,说要拜访您。” “拜访我?”明辞熠微讶:“是哪位官僚?” 绛紫垂眸:“并非如此,那人衣袍虽不差,但瞧着也就是普通生意人家。” 她顿了顿:“且瞧着不像是京城人士。” 不是京城人士? 难不成是上京赶考的? 这般想着,明辞熠更觉莫名其妙了。 考生在这时巴不得在明面上离朝中人远点,怎的还主动送上门? 再说了。 拜访他干嘛? 他都是今天才知晓自己是这个主监考的。 明辞熠越想越糊涂,所以他干脆不想,他一把抱起了在蹭他靴子的小神棍:“肉干晒好了吗?” 绛紫:“已经晒好了。” 明辞熠满意的笑了笑,任由小神棍站在自己肩头往里走:“去喂儿子了。” . “为何不争?!” 白敬直瞪着白闲中,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你有能力有本事,为何不争?!” 白闲中抖了抖:“叔叔勿恼……小侄是真的觉得国师很合适。” “合适……”白敬直给他气的一口气险些没有顺上来:“他自己都不想当这个主监考,多次询问你,你为何还要退?!你这样……你这样能成什么大事!?” 白闲中垂着脑袋没有接话,白敬直气的几乎想要拿东西砸他,但他的家教却不允许他这般失礼。 白闲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嘟哝道:“且小侄觉着国师是在试探小侄……” “试探个头!”白敬直气的真的想打人了:“就明辞熠那副模样,怎可能试探你!” 他瞪着白闲中:“你去问问你父亲,明辞熠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你再来说这话!”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我昨天忘记要你们猜这一卷的章节名了呜呜呜呜呜 这卷叫真相,我本来是想一个真相两个真相的,后面突然想起“真相只有一个” 于是我……嘿嘿 感谢在2020-03-06 09:59:01~2020-03-07 10:4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两个凶手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不错。 阳光透过窗纸洒进了马车里,明辞熠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拉长了语调:“还有几日便是会试了,到时又有的忙了。” 月白轻笑道:“主子今儿做了主监考,可威风了。” “我宁愿不要这威风。”明辞熠撑着下巴瞧着窗外:“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原著中这场会试是被一笔带过的,并未出现什么波澜,但如今他穿越到这个世界里头来了,这些人这些事便也活了,谁知道那老妖婆会不会下黑手? 马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颠簸的,明辞熠并不晕车,但他左耳的流苏却被颠的一晃一晃的,惹得月白盯了一会儿。 明辞熠侧目瞧月白:“怎的了?” 月白忙垂眸笑笑:“只是在想主子要不要换一个耳饰。” 明辞熠伸手捻了捻流苏:“算了吧。” 他在乱葬岗醒来时耳朵上就吊着这个了,虽然一开始也不怎么习惯,但他也没取。 万一这玩意是这具身体的身份象征呢?他还指着找出这具身体的家人呢。 毕竟…… 明辞熠松开了流苏,当初他在乱葬岗醒来时身上的衣着可不是麻布,反而是上好的丝绸。 若是这具身体的家里是有钱人家,那他就可以享受一下暴发户的生活了。 “驭——” 马蹄声混着清脆响亮的男声一同响起,明辞熠清楚的听见了有人在自己马车侧边停下了马。 而正好前头有菜农经过,马车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明辞熠便打开车窗看了眼,便见一男子从马上翻身下来冲明辞熠拱手:“国师。” 明辞熠微讶:“韩公子?” 底下站着的是鄞温帝一派的老牌世家韩家如今的少爷韩恩,韩家作为老牌世家,并没有像白家和姜家一般风头越来越盛,反而是逐渐没落。 如今韩家当家家主在朝担任兵部尚书,韩家嫡系也就只剩下了他与韩恩两个人。 先不说人丁凋零,就说韩家大势早已褪去。 韩家家主韩东这个兵部尚书,当得是勉勉强强,而韩恩更是只做了个挂牌参军。 但是吧,明辞熠和这种不学无术的人反而玩的很好。 韩恩与他虽算不上什么至交好友,但也不是点头之交。 两人见了面也总能聊几句,偶尔还会互送点东西。 韩恩生的英俊,剑眉星目,一派爽朗之相。 他站直了腰冲明辞熠笑着道:“国师,我们待会要去打马球,你来吗?” 明辞熠愣了一下:“马球?” 他倒是有兴趣,只是可惜…… 明辞熠无奈道:“我不会打。” 马球这东西他只在书上和电视上看见过,虽然电视剧也是合成的,但是吧,看着都很厉害。 明辞熠的运动细胞为零,马球这玩意在现代又实在是很难接触到,所以他自然是一窍不通了。 可韩恩却不在意,他只道:“那又有什么?国师你只管来,我教你。再说我们不全是为了打马球,听说元王殿下今日要去马球场办事,大家都想瞧瞧元王殿下。” 他顿了顿:“实在不行你站在外头看比赛也好,记得预测说我会赢,你若是说我会赢,别人定是会对我留几分情!” 明辞熠哭笑不得:“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喊我?” 韩恩嘿嘿一笑:“倒也不全是如此,主要国师你总不和我们玩到一起,我都替你觉得无聊。” 这个世界没有电脑没有高科技产品,明辞熠闷在家里头的确有些无聊。 但作为一个死宅,明辞熠躺着发呆都还挺舒服的。 只不过邀请都到自个跟前了,明辞熠定是不会拒绝了:“行,你在前头带路吧。” 月白却有点担忧:“主子,今日松柏和绛紫姐姐都未跟出来……” “无事。”明辞熠示意她安心:“总不至于去个马球场都还会出事吧?再说了,与韩恩一道的都是会些拳脚的。” 而且…… 指不定季长书还派了人暗中监视他呢。 . 马车跟着韩恩到了马球场,月白率先下去,随后扶着明辞熠下来。 韩恩在瞧见月白时眼睛亮了亮,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明辞熠。 十分清楚他误会了什么的明辞熠无奈,却也懒得解释。 有些事就是越描越黑的。 明辞熠进了里头后这才发现他们是到的最慢的了,这里头的都是世家公子,见到韩恩到来,丝毫不客气:“韩恩,你小子约我们打马球还迟到,你今晚得请客喝酒啊!” 韩恩大气的一摆手:“当然当然,不过我这不也是路上遇见了国师吗?” 韩恩侧身让过:“我便费了些口舌请国师一同前来。” 见到明辞熠,这些人都是一齐拱手:“国师。” 明辞熠笑着摆摆手:“不必这么客气,你们随意。” 明辞熠一转头,又是瞧见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些公子哥没有反应过来,但明辞熠却是第一时间喊了句:“王爷。” 他远远的冲季长书拱手,季长书便偏头睨了他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些世家公子一个接着一个忙拱手行礼,心里是说不出的激动。 明辞熠有些奇怪季长书居然怎的会来这,但也没去打扰他,只领着月白找了个角落坐下,坐下后,明辞熠这才发现自己旁侧就是白闲中。 白闲中坐在椅子上捧着茶盏,低头垂脑的,和这些朝气蓬勃的男子们明显是格格不入的。 明辞熠挑了挑眉,笑着喊了声:“白尚书,好巧啊。” 白闲中听到明辞熠的声音,这才猛地站起来,如同被什么惊醒了一般忙冲明辞熠拱手:“国…国师大人。” 明辞熠默然一瞬,头疼道:“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 早知道他就默默起身换个地方坐了! 白闲中战战兢兢的站在那,好像在等明辞熠发话一般,看得明辞熠更加头大。 白闲中好歹是礼部尚书,怎么就这么……连九品芝麻官都不如呢? 明辞熠头大,还没开口说什么,那头韩恩又走过来了。 其他小少爷对他还有几分畏惧,可韩恩是一点也不怕明辞熠的,韩恩给明辞熠倒了杯茶,随后道:“国师,你觉着我们谁会赢?” 还真来了。 明辞熠哭笑不得:“打你的马球去吧,别拿我作弊。” 见明辞熠如此好说话,其他少年郎也大胆了起来,尤其明辞熠的年纪的确也不大,甚至还比他们其中一些人要小:“听见没韩公子?只会作弊!” 韩恩回头一瞪:“哥哥我待会就把你们打趴下!” 阳刚气盛的少年聚集在一起,自然是热闹的。 明辞熠瞧着他们玩笑吹捧,嘴角的弧度也真实了几分。 他的余光瞥见白闲中,就瞧见白闲中自觉的后退了不少,在角落里低垂着脑袋做透明人。 明辞熠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时也是有些疑惑,究竟谁把白闲中喊来的? 见明辞熠的注意力放在了白闲中身上,韩恩便凑近了明辞熠,在明辞熠耳边低声道:“国师,他是他叔叔塞过来的。” 明辞熠顿时明白了。 白闲中的叔叔名叫白敬直,是左相的亲弟弟。 而白敬直是白家唯一一个暴脾气,但却对自己这个侄子十分上心,视同己出。 在原著中,白敬直为了让白闲中融入年轻一辈的圈子,四处收罗帖子让白闲中去,白家家世摆在那,自然也没有人会拒绝。 奈何白闲中实在是不争气,这么多年来仍旧是圈子边缘人物。 你说若只是融入不进去,那还好。 偏生白闲中做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便有人觉得白闲中是故意这般姿态以此来嘲讽他们。 简单来说就是,不仅没有让人想要结交他,反而是将他推到了一个危险的边缘。 明辞熠叹了口气,心道这事其实真的强求不来。 韩恩与那些少年郎上场打马球了,明辞熠便看向还站着的白闲中:“白尚书,坐吧。”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相处:“这又不是皇宫,随便放松点。” 白闲中忙应声坐下,但却仍旧束手束脚的。 明辞熠想了想:“白尚书喜欢吃甜食吗?” 白闲中微愣,低声道:“还行。” “月白。”明辞熠偏头看向月白:“去马车里拿点点心过来。” 他记得不错的话,原著中提过一嘴白闲中是喜欢吃甜食的。 这些个少年郎都不会招待人,且大家随意惯了,哪里像白闲中家里规矩成堆束缚着,自然是没有摆各种口味的点心。 月白应声离去,白闲中便小声道谢。 明辞熠轻轻一笑:“白尚书不必如此客气,他们觉得你安静,我还觉着他们实在是闹腾了。” 他这话音刚落,那头韩恩就进了一个球,韩恩那队顿时欢喜的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白闲中看了看韩恩他们,又小心的看了明辞熠一眼,轻轻的应了一声:“我……我不喜欢这种场面。” “那你可以试着与白学士说说。”明辞熠微微偏头,左耳的流苏晃了晃:“有些事总要说出来大家才清楚。” 白闲中怔愣片刻,又是说了句谢谢。 明辞熠还欲说什么,那边韩恩就喊起他来:“国师!” 明辞熠抬眸瞧去,就见韩恩牵了匹马过来:“方才我叫人去挑了这里最温顺的马,你来试试?”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要让他上马,明辞熠顿时大感无奈。 可是……明辞熠瞧着他们在马车恣意飞扬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意动:“行。” 明辞熠在韩恩的指导下上了马,却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韩恩牵着缰绳带动着马在球场里转圈:“国师,感觉怎么样?” 这还是明辞熠第一次骑马,自然是觉得新鲜。 明辞熠小心翼翼的抓着另一根缰绳,忍不住道:“这马的确挺温顺的。” 然而吧, 明辞熠这个运气, 和他那不配拥有姓名的哥哥有的一比。 明辞熠刚说完这话,这马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狂躁起来,直接挣脱了韩恩的掌控,缰绳从韩恩手里脱出,还弄得韩恩的手掌都磨破了皮。 至于明辞熠,他在马突然发狂的一瞬就下意识的抱住了马脖子。 马直接冲出了球场,吓得明辞熠脸都白了,韩恩和一干世家弟子都是连忙翻身上马想要去追,看台上的白闲中更是直接站起身来忍不住喊了一句:“国师!” 随着白闲中这一声落地,一道黑影直接从他身后飞出。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卷福也不是新一更不是金田一! (我,一个永远让你们琢磨不透的女人 感谢在2020-03-07 10:41:31~2020-03-08 09:4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4个;34764593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傅九朝 20瓶;叶 2瓶;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三个嫌疑犯 白闲中顿时就愣在了那。 那个身影是…… 这边马球场乱成一团,那头明辞熠被发狂的马带着冲进了森林里,这森林又没有路,纵使有马头先在前头开路,旁的横生的树枝却也还是挂破了明辞熠的衣袍,甚至还挂掉了几片衣角。 明辞熠现在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衣服会怎么样,他在意的只有这马究竟要跑到哪去,他还有没有命活下来。 明辞熠心里慌得一批,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 他能做的只有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被甩出去。 这样的时速他要是跌下去了,那就残疾预定了。 韩恩他们根本就追不上明辞熠,只能瞧着明辞熠的身影离他们越来越远,就在韩恩急的一身冷汗都冒出来了的时候,有一道身影落在了他面前,只轻轻用脚尖点了一下他身.下那匹马的马头,随后又飞跃到了前方。 韩恩怔愣了一瞬,心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那位居然会出手??? 明辞熠眼睁睁的瞧着自己面前出现了一片湖泊,上次差点溺水的阴影还笼罩着他,此时瞧见,顿时让他头皮发麻。 就在他闭上了眼睛准备听天由命时,他突然觉得马背一沉,有什么贴上了他的后背。 明辞熠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瞧去,就瞧见了季长书冷峻的脸。 季长书一手握住明辞熠的手,稳稳拉住了缰绳,另一只手为了稳定明辞熠的身形不得不横过明辞熠的腹部,将明辞熠往自己怀里一带。 季长书的臂力的确惊人,凭借一己之力就轻轻松松的让明辞熠松开了马脖子,明辞熠坐正了身子,但却不由得有些慌乱,加上背后的感觉实在是过于明显,他下意识的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拉开了和季长书的距离。 季长书一手用力扯缰绳,一边俯身在他耳侧道:“别怕。” 他声音冷淡而又漠然,听着不像是安慰人,倒更像是在威胁人。 可偏偏让明辞熠全身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再然后……马被季长书拉的高抬起了前蹄,明辞熠猝不及防的往后一倒。 明辞熠的背狠狠的砸上了季长书的胸膛,就连脑袋也磕到了季长书的下巴,就在明辞熠以为他俩会这样掉下去时他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季长书的胳膊。 然而……电视剧上演的都是真的。 骑马厉害的人就算马翻了自己还能安然无恙,更何况季长书这样bug一般的存在。 马匹被季长书稳稳的控制了下来,在地上转了半圈后,明辞熠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地。 季长书垂眸瞧他,便见明辞熠拍着自己的胸脯长出了一口气,而明辞熠的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抓着他。 季长书还未开口,明辞熠就率先抬头:“王爷,您没事吧?” 他有些懊恼:“我方才没来得及控制自己,有没有撞疼您?” 还是这样。 季长书垂着的眸子微微暗沉下去。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先想到他。 “无事。”季长书淡淡道,又没忍住睨了一眼明辞熠紧紧抓住他的手:“你还打算抓多久?” 明辞熠一愣,旋即回过神来立马松开:“抱歉抱歉……我忘了您不喜欢和旁人有肢体接触。” 天。 他居然还抓了季长书那么久?! 抓了就算了……还这么用力?! 明辞熠在自己心里深吸一口气,那种小命不保的感觉再度袭上来。 明辞熠这么想着又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季长书的身体,顿时想要往前挪挪,然而他才动一下,季长书就突然掉转马头,明辞熠防备不及,又再一次撞上了季长书的胸膛,但这一次到底还是没上一次那么用力。 明辞熠紧张到不敢说话,却听季长书在他头顶出声:“你不是旁人。” 明辞熠:“……?” 啥? 他错愕的想要回头看季长书,奈何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他怕他一回头那偶像剧中的狗血场景就会出现,所以明辞熠不敢动。 真的不敢动。 明辞熠现在是满脑子的问号和感叹号。 不是。 究竟怎么回事??? 季长书为什么要说那样暧昧不清的话??? 这狗血的台词……是是是表白吗?! 人生第一次收到同性疑似表白的明辞熠真的慌得一批。 关键对方还是季长书…… 明辞熠想想季长书那些光辉事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撩人家的。 两人原路返回,有季长书,这匹马才是真的温顺。 明辞熠不敢说话,季长书却是冷声道:“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命丢了才行吗?” 明辞熠:“……”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他低垂着头,这下是真的不敢出声了。 季长书垂眸睨着他的头顶,些许说不出的怒意占据了他的心头,他并不清楚为何明辞熠出了危险他会如此生气,但他也见不得明辞熠这样:“不许有下次了。” “好!”明辞熠毫不犹豫的应下:“我这也不是不知道还会闹这一茬吗……”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他的小命怎么就一直在悬崖边缘徘徊呢? . 马一颠一颠的慢跑着,明辞熠突然想起个事。 他现在和季长书紧紧贴在一起,那玩意要是季长书有反应了…… 呸呸呸! 明辞熠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操啊! 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季长书是那种人吗? 季长书一看就是性冷淡好吧! 明辞熠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还顺带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但饶是如此,他的耳垂还是很不争气的红了。 绯红蔓延至耳廓,若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是被风吹成这样的。 明辞熠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他虽确定他只是将季长书视作好友,可他到底是个铁gay,这么亲密的接触他真的忍不了。 所以明辞熠果断的问季长书:“王爷,我们能快点吗?” 季长书垂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漠:“你确定?” 有种不好的预感的明辞熠:“……您没事吗?” 听得他这般问,季长书便也不再废话,直接抽出袖中马鞭一扬,随后猛地一压身子,明辞熠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就突然飞了起来。 明辞熠:“???” 他的身体被压得几乎快要贴上马背,前有马背后有季长书…… 没人告诉过他策马扬鞭还要经历这个啊??? 突然满脑不可描述的明辞熠的脸瞬间爆红。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致命了。 好在加速过后,没多久他们就回到了马球场。 季长书重复了之前一模一样的拉缰绳的动作,让明辞熠成功的又坐了起来。 明辞熠松了口气,就见一干世家弟子瞧着他的神色那叫个复杂啊。 季长书率先翻身下马,随后扭头看向明辞熠,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明辞熠:“……” 他硬着头皮在众人的注视下握住了季长书的手,被季长书带动着下了马。 丢人。 真的丢人。 更丢人的事情在后面。 明辞熠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已一落地,剧烈的疼痛和发软的双.腿让他根本站不住脚。 还是季长书手疾眼快扶住了他明辞熠才没趴到地上去。 但是明辞熠这个反应让大家伙儿看他的眼神。 明辞熠:“……” 他可不可以原地自杀? 好在,好在还有季长书! 季王爷眉头微皱,语气冷的不像话:“没骑过马就敢上马,腿不要了?” 的确,明辞熠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大.腿.内.侧的痛楚,也明白是刚刚磨伤了。 明辞熠瞧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的一干世家子弟,还没来得及感激季长书,就听季长书又冷淡的接了句:“自己身体多娇弱没点数?” 明辞熠:“……”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神色再度复杂起来的公子哥们,彻底放弃治疗。 明辞熠头皮发麻:“王爷……您能别数落我了吗?” 他露出无奈的神色:“我已经尝到恶果了。” 说完这话时,月白也翻过了高台跑到了明辞熠跟前:“主子。” 她神色紧张而又着急:“没事吧?” 明辞熠偏头冲她笑了笑,左耳的流苏微微晃动,晃了一下季长书的眼:“没事,别担心。” 季长书垂眸移开视线,这才发现明辞熠的衣袍刮出了好几道痕迹,便直接褪去了自己的外袍披到了明辞熠身上。 明辞熠微微一愣,便见季长书收手:“我还有事。” 明辞熠顺着季长书的视线看去,便见头戴斗笠的一男子正往这跑来,看上去也是有点焦急的。 男子道:“王爷……” 季长书淡淡应了一声,抬脚朝他走去。 留在原地的人清清楚楚的听见男子问了季长书一句:“那位是?” 季长书头也没回,语气依旧冷淡:“我朋友。” 明辞熠抬手拢了拢季长书给的外袍,心里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其实季长书……真的很会照顾人。 有了季长书这话,韩恩他们瞧明辞熠的视线顿时就不同了。 本来还打算请吃饭赔罪的韩恩顿时直接一拱手:“国师大人,此次……” “别,”明辞熠头疼:“别这样。” 他无奈的看着对他明显有几分恭敬了的世家子弟:“你们若是对我这个态度,那我可不敢跟王爷做朋友了。” 明辞熠偏头微微一笑,角度恰好让不远处的白闲中也瞧见了:“我可是把你们也当朋友的,再说你们也长我几岁不是?” 明辞熠穿书前也就十八,到这时这具身体是十七,就算两世相加,他也就十九。 白闲中在人群的角落里看着明辞熠,慢半拍的眨了一下眼。 他真的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感情升温ing 另外终于五百收啦!!! 谢谢大家的喜欢呜呜呜! 我知道好多小可爱都在等我入v,但是吧……我这存稿,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是真的鸽 已经定下周五v啦,到时候惯例的入v三合一还有感谢另外三个□□的加更章也会一起放上! 麻烦宝贝儿们再等等啦!不遥远了! 感谢在2020-03-08 09:43:53~2020-03-09 10:2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四个侦探团 因得明辞熠这事,马球就此暂停。 虽说明辞熠安全归来了,但就算是韩恩,都没有再玩闹的心了。 韩恩道:“国师,你先回府上点药,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道歉。” 明辞熠也没拒绝,在这个世界的社交本就是如此,他若是拒绝了,那韩恩只会多想:“道歉倒不必,来玩我是很欢迎的。” 他顿了顿,看向其他人:“诸位若是愿意,随时可以递交拜帖来玩。” 这些人都是天子一脉的后代,明辞熠跟他们打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 而这些个公子哥自然也是巴不得能和明辞熠亲近点,若是之前,明辞熠只是一个国师的身份,交好就已足以,可如今是季长书亲口承认了明辞熠是他好友,那可是元王…… 明辞熠的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 见他们就要这样散去,一旁候着的双成上前一步:“明公子。” 明辞熠微微偏头:“怎的了?” 双成恭敬道:“主子命人备了药,还请明公子随属下前去,明公子的伤势拖不得。” 明辞熠倒是真的没想到季长书还想到这一层了,他轻轻一笑,冲双成点了点头:“麻烦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韩恩他们:“我先去了。” 韩恩一干人等忙拱手。 明辞熠被月白扶着动了动脚,大.腿的撕裂感疼得他忍不住呲牙,一旁的双成瞧见了果断伸手扶住明辞熠另一边:“明公子可要软轿?” 两边都有了借力点,明辞熠也好受了些:“倒也不必……我还没那么脆弱。” 双成面无表情道:“主子要属下与您说,您身体金贵他清楚的很,没必要在他面前强撑。” 明辞熠:“……” 他默默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众人,就见他们一个神色比一个复杂。 季长书……真的挺会的。 挺会让人误会的。 . 明辞熠被两人搀扶着进了厢房后,双成便将自己袖中的药和玉块拿了出来:“属下替明公子上药。” “别!”明辞熠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我自己来!” 并不能理解明辞熠为何这么大反应的双成疑惑的偏了偏头:“明公子不必客气的。” 月白看着明辞熠轻笑了一声,随后她拉了拉双成的衣袖:“主子不喜……” 月白的话并未说完,但眼神却恰到好处的传递了信息给双成,双成恍然,忍不住笑着说了句:“那明公子与主子还是很像的,主子也不喜有人贴身伺候。” 这点明辞熠是知道的,他接过双成手里的药和玉块:“劳烦两位先出去了。” 双成便与月白一起拱手告退。 两人出去后,双成冲月白微微垂首:“月白姑娘,我去与主子汇报。” 月白福身笑着应下,双成便走到了走廊尽头随后推门而入。 屋内季长书正在与那斗笠男子下棋,斗笠男子手撑着下巴冥思苦想,季长书倒是淡定的很,还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双成行至季长书身侧,低头弯腰在季长书耳边轻语。 斗笠男子抬眸懒洋洋的看了他俩一眼:“搁我面前没必要这么小声,我听得见。” 双成没有理会他,只继续汇报,语毕双成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季长书身后。 季长书捏着茶杯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他冷嗤一声:“麻烦。” 双成只将头低的更低,没有接话,倒是那斗笠男子颇为感兴趣的问了句:“王爷,怎的了?” 他倒是第一次瞧见季长书会主动评价一个人,斗笠男子只觉惊奇。 季长书也没理他,只淡淡道:“下去吧。” 双成应声告退。 斗笠男子被多次无视,也不气,正欲再问,却不想季长书抬眸瞧了他一眼,神色冷淡至极:“还下吗?” “下什么啊……”斗笠男子叹了口气,拿起了自己的长剑:“哪赢得了您?说吧……您有何事吩咐?” 季长书放下茶杯起身,背手走到窗边:“我要查一个人。” 斗笠男子压了压自己头上的斗笠,微微扬眉:“那位国师……?居然有您的情报网查不到的人?他不会真是神吧?” 他顿了顿:“不过我瞧着他也的确特殊,那对眼睛……那可是从没见过的,居然是蓝色,真的神奇。” 闻言,季长书侧身冷淡的看了斗笠男子一眼,周身的气压宛若一片乌云压积,让斗笠男子心生寒意。 斗笠男子缩了缩脖子:“得,知道他是您唯一的好友,也知道您已经将他划为了所有物,我保证我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念头。” 他举起手来做出投降状:“我这就去查,您等着,保准一个月内有消息。” 语毕,斗笠男子便随意行了个礼就此告退。 季长书站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抬脚出了房间。 他直径走向明辞熠所在的屋子,月白和双成一齐向他行礼,季长书连应声都懒得应,只伸手欲要推门进去。 却不想月白想也没有想的直接横在了季长书面前。 她这举动实在是大胆,瞧的双成一身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季长书收回了手,垂眸冷冷的睨了一眼这小姑娘。 月白明显也是怕他的,但月白却是张开了手臂拦在门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她垂首不让自己对上季长书过于有压迫感的视线:“王爷……主子不喜有人瞧他隐私,还望王爷就此止步。” 她声音又轻又低,还带着点轻颤,瞧得出来她真的很怕他。 这若是换做别人,季长书可能直接伸手拧断对方的脖子了。 但这是明辞熠的侍女,且她是站在明辞熠的角度和他相对。 所以季长书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居然真的没有进去了。 双成:“???” 这还是他家王爷吗?! 双成还没从惊愕中回神,就见门被明辞熠打开了。 明辞熠看见季长书和月白愣了愣,月白冲他行礼:“主子。” 明辞熠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拍了拍月白的肩,也没说不对:“王爷办完事了?” 季长书睨了一眼他的手,淡淡的应了一声:“伤势怎样?” “啊……”明辞熠笑了笑:“没大碍了,上了点药好多了,刚才疼得我都要怀疑人生了。”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稍微真心实意了点,没那么随意了:“多谢王爷了,若不是王爷,只怕我现在命都没了。” 季长书抬眸瞧他,语气冷淡:“谢礼呢?” 从未想过季长书会开口要谢礼的明辞熠:“……” 他这不是没想好吗…… 明辞熠伸手捻了捻自己耳侧的流苏:“那……王爷要不要去明宅玩?” 他顿了顿,轻笑了一声:“我训练了一下小神棍,小神棍现在会握爪了。” 对猫并没有多大兴趣的季长书瞧着明辞熠嘴边挂着的弧度和眼里荡漾的笑意,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 季长书登上了明辞熠的马车。 这还是季长书第一次上明辞熠的马车。 明辞熠的马车虽不小,但比起季长书的马车自然是比不得的。 尤其明辞熠看季长书总是带点滤镜,季长书上来后,明辞熠居然觉得自己这小破车委屈季长书了。 因为季长书的规矩,所以明辞熠也没让月白进来,他主动给季长书倒了杯水,见季长书垂眸瞧着,又懊恼道:“啊……我忘了王爷您可能喝不惯。” 他笑了笑:“我不怎么喝的惯茶水,所以我这备着的都是白开水。” 季长书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怪癖”,也没说什么,只应了一声。 他这应声其实应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明辞熠也不在意。 反正季长书的性格摆在这了,能吱个声就算他有面子了。 . “王爷还是第一次来明宅吧?” 明辞熠偏头笑了笑,耳垂吊着的流苏跟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我这里人少,有些冷清。” 季长书扫都没有扫一眼四周的环境,只道:“我来过。” 明辞熠微愣,就听季长书淡淡道:“这原先是皇子府。” 明辞熠一顿,刹那间就不大敢说话了。 鄞朝有个规矩,皇子满十二后便要到皇子府居住。 在原著中,季长书十二岁后虽摆脱了那名为皇宫的深渊,却又掉入了这个名叫皇子府的虎口。 即便季长书不是待宰的羔羊,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欺压和□□,并没有因为换地方而停止。 明辞熠看着这座府邸,突然不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归宿了。 季长书肯定很讨厌这个地方。 “王爷。”明辞熠认真道:“我们还是去您府上吧。” 季长书侧目睨了他一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心里不可避免的一暖,淡漠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不必,本王没你那么脆弱。” 明辞熠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难受,他是真心的将季长书当做好友来看待的,所以他无法接受季长书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这个态度:“这不是脆弱不脆弱的问题。” 他停下脚步看着季长书,语气诚恳而又郑重:“我不希望您因任何原因不高兴。” 季长书原本半阖的眸子猛地抬起,他垂首看着只到自己肩膀高的明辞熠,神色冷沉了下去。 这若是换做之前,明辞熠定是会被吓得缩脖子,可这一次明辞熠却是勇无畏的直视着季长书。 旁侧的婢女和下人全部低垂下来头,那模样恨不得将自己塞进地缝里一般。 季长书又缓缓垂下了眼帘,他抬起头来淡淡道:“本王知晓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变化球!!!熠崽在无意识中打出了变化球!!!! 然后就是题外话,昨天一天涨了六十个呜呜呜我真的没想到我可以呜呜 第一次不是夹子不是完结榜一天涨这么多,激动到睡不着_(:з」∠)_谢谢小可爱们的喜欢!!!!! 啊啊啊啊!!!!真的太感谢你们的喜欢了!!!!! 感谢在2020-03-09 10:29:48~2020-03-10 08:2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五个委托人 双成站在介于内间和外间之间的屏风旁,垂眸低首候着。 里头明辞熠正带着季长书找小神棍,他掀开被子,便瞧见小神棍睡在被窝里头,小神棍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发出小奶叫,随后扒拉上了明辞熠的袍子。 明辞熠将小神棍抱起来给季长书瞧:“这小家伙可喜欢钻我被窝了。” 小神棍被明辞熠养的好,现在也不怎么怕人了,整只猫都神采奕奕的。 季长书垂眸瞧了一眼小神棍,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虽没养过猫,但也知晓没人会让猫进自个窝里,由此可见明辞熠是真心喜欢猫。 明辞熠看着季长书,眼睛亮晶晶的,和小神棍看季长书的眼神一模一样:“王爷,您要不要摸摸?” 季长书闻言手指无意识的蜷曲了一下,空气中静默的情绪蔓延了片刻,随后季长书的视线落了下去,错开明辞熠的眼睛:“不必。” 明辞熠微微偏头,倒没多想,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种事还要思考这么久。 他也没多问,只将小神棍放到了地上,转身拿了个盒子打开。 里头装着的全是肉干,小神棍闻到味道后立马扒着明辞熠的腿站了起来不停的喵喵叫。 明辞熠眼里的笑意顿时就荡漾开来,他蹲下身抬头瞧季长书:“王爷,您瞧。” 语毕,明辞熠拿出了一块肉干逗小神棍,小神棍闻了一下,正想要咬,却不想明辞熠直接撤掉,随后明辞熠伸出手来放到小神棍面前。 季长书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看着他,就见小神棍毫不犹豫的将软乎乎的肉垫放到了明辞熠手中,随后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明辞熠被小神棍这贪吃的模样逗笑了,他笑着回头看季长书,言语里都染上了笑意与欢喜:“王爷,您想不想和小神棍握爪?” 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好看,尤其这一面是如此的真实,不似他之前那般假笑,这一笑竟神奇的感染了季长书。 季长书瞧了他许久,蹲下了身子,明辞熠拿起一块肉干放到季长书手里,小神棍的目光便转向了季长书。 这小家伙完全就是谁手里有吃的就和谁好,一见吃的到季长书手上了,立马就去扒拉季长书,还会卖萌,看得明辞熠笑的前仰后翻。 季长书拿着肉干没有动作,明辞熠便以为他是不会,于是顺其自然的握住了季长书的手:“王爷,我教您。” 季长书垂眸睨了一眼明辞熠抓着他的手,明辞熠的手也很好看,修长白皙,还没有一点的瑕疵,不像是男子的手,倒像是一件雕刻品。 明辞熠抓着季长书的手指引着季长书逗小神棍,等到季长书伸出另一只手,小神棍毫不犹豫的将爪子踩在季长书手心的时候,季长书的视线才终于放在了小神棍身上。 小神棍看着他的眼睛也亮亮的,那双蓝色的猫眼和明辞熠的眼睛实在是太过相像。 甚至让季长书有种错觉是明辞熠在看他。 季长书将肉干给了小神棍。 令明辞熠哭笑不得的一幕就出现了,小神棍叼着肉干直径离开了季长书,走到明辞熠身边才开始吃。 关键是这小家伙还去蹭明辞熠的腿,好像在感激明辞熠一般。 季长书轻飘飘的睨了一眼,语气平淡:“小白眼狼。” 明辞熠果断附议:“对!小神棍你怎么能这样!” 他这话是训斥的意思,但语气却是满满的笑意和宠溺,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季长书起身:“我要走了。” “啊?”明辞熠微愣,下意识的跟着起身:“王爷……您怎么了嘛?” 季长书抬脚往外走:“有点事。” 他顿了顿:“猫身上可能有虫,还是单独一间屋子的好。” 明辞熠慢半拍的眨了下眼,随后才反应过来季长书是在关心他,他轻轻一笑:“我晓得的王爷,我有办法给小神棍驱虫,您安心就是。” 季长书也没管太多,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于是明辞熠便陪着他一起出了房门,双成跟在他们后头,三人一踏出去,正好迎面撞见了绛紫。 绛紫不忙不慌的冲他们行礼:“王爷,主子。” 她笑了笑,抬起自己手上的托盘:“月白煮了些双皮奶……” 她的话未说完,其实也并没有人打断她,但季长书阴冷的视线宛若一道死亡凝视,成功让绛紫彻底咽下还未说出口的话,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季长书的确是很有压迫感的。 他的目光像是有千斤重,又像是能够直达人的心底将人看穿。 仿佛无论任何人在他跟前都无形可遁,甚至就像是脱光了衣服赤.裸.裸的人一般,没有任何秘密可以藏住。 明辞熠微微皱眉,没帮绛紫说话,只偏头对季长书道:“王爷,我送您出府吧?” 季长书冷冷的看了绛紫一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在经过绛紫的时候也瞧了绛紫一眼,只见这姑娘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握着盘子的手也是紧紧攥着,看得出来她的紧张和害怕。 明辞熠在心里叹了口气,并未出言安慰,只跟着季长书一齐出去。 季长书的性格本是如此,并非任何人都能在他跟前放肆的。 爱屋及乌这话……根本就不存在季长书的字典里。 明辞熠将季长书送进马车里,他正欲行礼告退,却不想季长书的声音透过车帘慢慢的传了出来:“你进来一下。” 明辞熠微怔,也没犹豫,在双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 “注意些你那个婢女。”季长书倒了杯茶,语气冷淡:“谨记你身边有内鬼。” 明辞熠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晓得了,多谢王爷。” 他难得没有以笑做回应,引得季长书抬眸看他:“不高兴?” 明辞熠无奈的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他慢慢道:“王爷,您说您若是有一日得知了双成是太后安排在您身边的一枚棋子,您会高兴吗?” 外头无辜躺枪的双成:“……” 虽然知道是在举例,但能不能不拿他举? 季长书无甚表情:“我会将他交给双木。” 明辞熠:“……” 有点狠。 双成:“……” 倒也不必。 双木在原著中也是个拥有姓名的人物,主要是他的行事风格和做事手段颇有季长书的风格,他虽常年不见光,但的确是季长书的左膀右臂之一。 只要经他的手,没有什么逼供不出来的。 只是因为原著《夺杀》在写的时候正好赶上宣扬正能量的时期,所以手段残忍的双木最后的结局并不太好。 明辞熠和季长书在为人处世方面完全就是两个人,明辞熠也没指望季长书能感同身受,所以他只道:“王爷,我只求您一件事。” 季长书微微抬眸,示意他继续说,明辞熠便道:“若真有一天王爷查出了我身边的人谁有问题,请交由我处理。” 季长书本想反问一句“你下得去手?”却不想正好撞见了明辞熠透着认真和郑重的眸子。 那双蓝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好看的不可方物。 季长书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 明辞熠也不清楚季长书这声“嗯”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的意思,但到底季长书没有出言怼他了,他就当做季长书答应了。 于是明辞熠满意的下了马车目送着季长书离去。 待得明辞熠回了府后,就瞧见绛紫跪在廊下,松柏和月白站在她身侧,无助的看着他。 明辞熠走过去,伸手欲要扶起绛紫,却不想绛紫直接拜了下去:“主子,是绛紫鲁莽了。” 明辞熠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她扶了起来,随后他看向他们三人:“我知道你们都清楚元王与我关系好,但对方毕竟是王爷……他是本朝唯一的九珠亲王,并不会因为我这一个朋友而对你们缓和。” 他顿了顿:“ 我从未约束你们什么,因我也不喜那些繁重的规矩,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在旁人面前就不需要遵守了。” 三人都是拱手应下。 明辞熠冲他们笑了笑:“都忙去吧。” . 季长书回了王府后又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了房间里。 双成还以为他是犯病了,忧心不已,却不想季长书还交代了他件事:“去查一下那个婢女。” 确认季长书的声音没有什么问题,双成松了口气,忙应声退去。 季长书背手站在窗边,眸光沉了下去,那深邃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又比黑夜还静谧,没有半点的波光和涟漪。 其实季长书已经在沉沦的边缘了。 他的手紧了紧,莫名的想起了小神棍把肉垫放在他手上的那一瞬间,又想起了明辞熠的眼睛。 那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 季长书的手捏成了拳头,疯狂而又偏执的念头在他心里肆意横生。 随后他轻轻的勾了勾嘴角,耳边是明辞熠那句“我不希望您因任何原因不高兴”。 宛若撞上了空旷的屋子,无限的在他耳侧飘荡。 季长书冷硬的脸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熠崽现在每招惹王爷一次,以后就总要在不可描述的地方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滑稽 感谢在2020-03-10 08:25:03~2020-03-11 09:5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天结束了 10瓶;落晨 5瓶;白鹅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六个受害者 明辞熠端着茶杯瞧着外头郁郁葱葱的树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正在下棋的季长书与鄞温帝一头回头看他,明辞熠头疼的表示歉意:“你们继续。” 他叹了口气,没忍住嘟囔:“这宫中有这么多人,怎的就喊我来做棋童?” 鄞温帝温笑着道:“哪敢喊国师来打下手?” 他顿了顿:“是想与国师下几局棋,不想长书也来了,便先与长书过过手瘾,倒是叫你好等了。” 明辞熠本就是随口一抱怨,哪里真的敢怪鄞温帝,他忙道:“没事,你们下。陛下您也知道我这棋艺……也就王爷能陪您杀个过瘾了。” “可朕却又杀不过长书。”鄞温帝笑着叹了口气,玩味的看向季长书:“长书,可否让皇兄几个子?” 季长书语气平淡:“若是让了,兄长你永远没法进步。” 鄞温帝嘴角的笑容加深。 明辞熠:“……” 还挺有道理。 季长书的胜负欲其实很强,让他让让,即便是天王老子都做不到。 鄞温帝还在那思考下步棋要如何走,季长书就偏头看明辞熠:“我查到了。” 明辞熠微微一愣,心中一紧,下意识的以为是说内鬼的事,却不想季长书继续道:“那匹马被人动过手脚。” “啊?” 这一点是明辞熠怎么也没有想过的。 他当时去马球场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若不是韩恩路上遇见了他,他肯定就直接回府了,这事肯定没有人能先下手…… 难不成是临时动了手脚? 可鄞朝官场上大部分人都知晓他并不会骑马,又怎么会想到动马? 明辞熠摁了摁自己的额角,手滑下去时忍不住拨弄了一下流苏。 随后明辞熠猛地回神。 等等! 正因为他不会骑马,所以如果他要上马的话韩恩定会给他挑一匹最温顺的马。 如果是用了兴奋剂或者旁的什么…… “没下药。”似乎是猜到了明辞熠在想什么,季长书淡淡道:“是换了马。” 换了马? 明辞熠微微一顿。 鄞温帝收起棋子来瞧明辞熠:“国师之前的遭遇朕也有所耳闻,那马场是长书的地界,里头的马匹众多,难免有些相似的,而恰巧最温顺的那匹‘踏月’与脾气最阴晴不定的‘寻踪’长相极为相似。” 他顿了顿:“寻踪至今也只有长书能够收服。” 这就难怪了…… 明辞熠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才惹得那马儿大怒。毕竟那马到季长书手里可是乖顺的很。 原来是马的性格问题。 可是……谁能在季长书的地盘动这种手脚? 明辞熠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季长书。 季长书好似知道了他的疑虑一般,淡淡道:“双木已经在审。” 明辞熠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放过对方一条命的话,他是在意生命,但他没权力置喙季长书。 尤其对方是想要了他的命。 他再如何心软,也不至于一次又一次的饶过自己的敌人。 鄞温帝落下一子:“国师,今儿个就在宫里用了晚膳再走吧。” 明辞熠回神:“啊?陛下您不陪皇后娘娘吗?” 季长书垂眸扫了一眼棋局,鄞温帝偏头冲明辞熠轻笑:“皇后近日身体不适,太医说要静心调理,朕就不去叨扰了。” 怎么……又不舒服了? 明辞熠眨了眨眼,心里总有些奇怪。 原著中……鄞温帝和白皇后很恩爱的啊。 夜深。 今日的天无风无星无月,但街道上却并不想夜空黑压压的一片,反而是到处张灯结彩,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马车在这样的情况下行进,着实困难。 明辞熠在车内挑起帘子瞧了眼外头的景象,有些好奇:“这是怎的了?” 绛紫笑着回道:“今日状元楼请所有考生吃酒,想要进入,便要答题,答上来了,今日酒水吃食全部免费。” 月白掩嘴笑道:“因得状元楼这一手,街上可热闹了,有看戏的,亦有趁机凑凑热闹的。” 她顿了顿,掀起帘子指给明辞熠看:“主子您瞧,那里是投壶的,那边是猜谜的……倒有几分过节的意味。” 明辞熠甚少在节日里出门,就算是出也是进宫参加宫宴,每每宫宴结束回府时,也到了宵禁的时间。 因此明辞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街上的确热闹,还有变马戏和喷火龙的,明辞熠瞧着都觉得有趣。 绛紫看着明辞熠移不开眼的样子,问了句:“主子,可要下去走走?” 明辞熠微微顿了顿,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露出了一贯的浅笑:“可以。” 于是车夫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明辞熠在绛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明辞熠长相特殊,走在人群中难免吸引人的目光,惹得不少人侧目瞧他。 毕竟那双晶莹剔透的蓝色眸子可不是谁都拥有的。 这街上人挤人的,若非有月白和绛紫左右护着明辞熠,明辞熠定是也会和旁人紧挨着前进。 在这种时候,明辞熠往往能感受到权力的好处。 他们没走多久,明辞熠便瞧见前方有一孩童被观看马戏的人猛地撞倒。 明辞熠心中一紧,就听那孩童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但哭声却淹没在了一声叠过一声的欢呼和吆喝声中。 眼见孩童身侧有一男子后退,脚就要踩到那孩童,明辞熠来不及跟绛紫他们打招呼,直径冲过去一把抱起孩童,倒是让自己的衣角被踩了一脚。 那男子这才察觉不对,忙回头看,便见明辞熠抱着孩童蹲在地上。 明辞熠抬头瞧了男子一眼,男子咽了咽口水,莫名的有一种恐惧感自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但很快明辞熠就露出了笑容,那是一个无奈的笑,就好似方才男子瞧见的冷冽不过是错觉一般。 男子回过神来,忙弯腰拱手道歉。 明辞熠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也能够猜到,他摆了摆手,看向那受到了惊吓的孩子:“怎么样?没受伤吧?” 孩童一抽一噎的谢过明辞熠,明辞熠还欲说什么,就有一妇人急匆匆的赶过来一把抱住了孩子。 明辞熠顿时就松了口气,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那妇人将孩子抱起,冲明辞熠道:“多谢恩人……若不是恩人……” “没事了。”见妇人眼眶都红了,明辞熠轻轻笑了笑,安慰道:“以后小心些,这么多人,可莫要纵着孩子贪玩。” 妇人又是连声应下,她忍不住多看了明辞熠的眼睛几眼:“您是……国师吗?” 明辞熠微愣,就见那妇人立马压低了声音:“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您的眼睛实在是过于显眼了。” 明辞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笑着道:“无事,我习惯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时,明辞熠也不太习惯这双蓝色的眼睛,但好在他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不至于大惊小怪,只是在成为国师前,还是不得不遮掩一二,不然就会被当做鬼怪处理。 其实也正是这双眼睛,明辞熠才对自己的身世有所猜测。 说不定……是鄞朝的人和异域的人所结合生下来的孩子。 明辞熠看向还在抽噎的孩童,笑着从自己袖中掏出了油纸包着的糖葫芦:“这个送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孩童小心翼翼的接过打开来看,就瞧见金灿灿的糖葫芦,顿时破涕为笑:“谢谢哥哥!” 明辞熠被他这一声喊得心都化了,眉眼间染上淡淡的笑意,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后要小心点,不要离家里人太远。” 孩童重重的点了点头。 送别了妇人与孩童后,明辞熠才终于发现件事。 他和绛紫以及月白走散了。 明辞熠站在茫茫人群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往哪走好。 他就像是和家长走散了的小孩,企图听到广播寻找他。 但这是不可能的。 明辞熠叹了口气,望了望离他不远的状元楼,抬脚朝那走去。 现代走丢守则,没广播就找个显眼的地方待着等人来接。 明辞熠坐在状元楼旁边的石栏上,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幅盛世图,眉眼间的笑意有些淡。 他离状元楼也有点距离,但他能看到状元楼的门口,出入状元楼的人却不大能瞧见他。 他这位置极好,且在阴影中。 明辞熠缓缓闭上眼,觉得有点累了。 . 一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身着上好的丝绸蓝底竹叶纹滚白云边,笑起来的模样飞扬而又自信。 “何兄才情在下甘拜下风,此次会试,何兄定能提名。” “何兄见解与胸襟实在不凡,何兄定是文曲星下凡!” 围着男子的人一人一句,几乎要将男子捧上天,男子也毫不客气照单全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肆意。 直到他随意一扫扫到了一旁坐着的明辞熠。 明辞熠叹着气慢慢睁开眼睛,就正好对上了男子的目光。 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明辞熠竟惊奇的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好似只有他们俩存在这世间一般。 明辞熠缓缓的站了起来。 男子抬脚朝明辞熠走来,那神色,激动的不能自已,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喜悦和兴奋。 明辞熠还没缓过劲来,就听那男子说了句:“正氧负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入v啦! 明天的入v三合一和□□加更章都在明天零点,许愿我明天起来能看到好多好多评论! 入v三合一章评论有红包(这是我的惯例,都必须来评论!!!不来的我就……不给你车车看!哼╭(╯^╰)╮ 红包我第二天统一发哈,晋江总是抽,我估计得用红包小助手发才不会抽_(:з」∠)_ 爱你们! 感谢在2020-03-11 09:57:22~2020-03-12 09:0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嘻嘻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5瓶;落晨 2瓶;白鹅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七个案发现场(入v三合一) 明辞熠:“?” 他错愕的看着男子, 犹犹豫豫:“……氢二氧一?” 旁人:“……?” 这什么魔咒? 就在众人一脸懵逼时, 他们清楚的瞧见了男子毫不犹豫的一把抱住了明辞熠。 明辞熠下意识的想要挣开,好在男子这一抱只是表达了一下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很快就松开了。 但男子的神色仍旧十分兴奋:“终于见到你了!” 虽然明辞熠心里也有了猜测, 可他仍旧在状况外,并不能即使处理接收到的信息, 他懵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知道……” 男子本想说点什么, 但他扫了一眼四周的人, 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于是明辞熠便跟着他进了状元楼。 状元楼的店小二疑惑男子出去没多久又进来,还要求开个雅间,但却也没多问,只立马去办了。 男子只让人上了点点心和茶水, 便带着明辞熠坐下。 他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我叫何甘,明教授是我的老师。” 明辞熠脑袋嗡鸣一声,整个人都急切了起来:“我妈她怎么样了?” 何甘笑了笑, 笑容中带着点安抚的意思:“你放心, 明教授一切安好。” 闻言, 明辞熠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嘴角的弧度也真切了几分:“那就好……”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明辞熠最担心的事情无非就是他的母亲失去了他的哥哥又失去了他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如今听到何甘这话, 明辞熠心中悬着的石头也就落下了一半。 “我去找过你。”何甘说:“可你当时不在府里, 后来又传言说你当了主监考,我再去你府上拜访你,那对我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我本来想等到我考完了再来找你, 却不想在这里遇上了,看来是老天注定。” 原来当初来找他的那个考生就是何甘! 明辞熠还是不明白:“可是你怎么确定的?” “因为你能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何甘给他倒了杯茶:“而且你去年重阳时念了首诗,是我们那个时代才有的。” 明辞熠默默的看了看他身上的穿着打扮:“这都传到南方去了???” 何甘:“这不是好事吗……不过我听那些个世家公子说你和元王走的很近,你没事吧?” 虽然在前世明辞熠与何甘并无交集,但如今在这个异世界两人相遇,根本无需多言便能够成为好友。 明辞熠摆了摆手:“其实元王人挺好的,不像书中说的那般残暴。” 何甘端茶的手一顿,他微微皱了皱眉,也没问什么,只重复感慨了一句:“终于找到你了。” 他长出了口气:“在这个书中世界我可憋死了,说游戏没人懂,玩梗也没人明白,在这里我可结结实实的感受了一把局外人是什么感受。” 这点明辞熠是十分赞同的,但他却没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只好奇一件事:“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还不是我妹!”何甘愤愤道:“每天沉迷那些小说无心学习,我为了将她拉回学校,直接砸了她的电脑,却不想她的电脑上正好在放这本小说,于是我就穿进来了。” 他嘟囔道:“还好我之前为了能和她友好交流也强行让自己看完了这本书,不然我过来就是两眼摸黑。” 明辞熠微微偏头,小小的脑袋有着大大的疑惑:“你妹……也喜欢看这种书?” 《夺杀》是一本特别标准的男频小说,标准到很少有女性会选择去看。 这本书里的女性不是联姻的棋子就是附庸,要么就是像太后和长公主这样狠辣的角色。 战场也基本围绕着鄞温帝展开,据明辞熠所知,女读者一般都不喜欢这样的主角。 因为鄞温帝前期是软弱而无能的,他总是为了这个而失去另外珍贵的。 一直在做等价交换。 何甘这会儿也觉着不对了:“这种书……不就是她们这些小女孩喜欢看的吗???” 明辞熠:“……?” 何甘:“……?” 两个人大眼瞪大眼看了许久,疯狂给对方打问号,最终是何甘先开口:“朋友……你穿的是什么书?” 明辞熠听到他这话更加疑惑了:“这不就是《夺杀》吗?还有哪本书有鄞温帝有季长书?” 何甘默然。 他看着明辞熠,在这一刻彻底闭麦。 他的眼神十分复杂,夹杂着同情和怜悯,看得明辞熠想……打人。 “这是一本,”何甘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耽美同人小说。” 明辞熠:“……?” 他卡顿般的歪了歪头,仿佛坏掉了的机器人,笑容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何甘有被他这个表情可爱到,便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这本同人小说连载于绿江江,而cp是元王x鄞温帝。” 他顿了顿:“因为原著中元王老早就被炮灰了,所以在这本同人文中的开头就是元王捡到了一本书,正是原著,从而从逆天变为了真正的天。所以这是一本……无脑爽甜宠同人小说。” 明辞熠:“……?” 他觉得他今天就是问号本人了。 明辞熠莫名的想起了先前在玄清观时季长书那莫名其妙的问话和态度,明辞熠在这个时候才猛然惊觉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他这张嘴啊…… 明辞熠默默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对…… 等等。 如果季长书捡到的是原著,也就是他在前三章频频出事然后死掉了的那本《夺杀》的话,那季长书为何要那样问他? 他不应该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命运轨迹和鄞温帝有什么啊! 明辞熠皱着眉把这个问题和何甘说了,何甘的表情顿时也就不大对劲了:“他这样问了你?” 他喃喃道:“怎么可能……这究竟哪里出了错?” 明辞熠也想问这个问题,就听何甘继续道:“我原以为是你的出现才打乱了书中轨迹,因为按理来说端午那事元王会因鄞温帝受伤勃然大怒,于是亲自照顾鄞温帝,两人的感情也是在书中这一环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是元王在避开鄞温帝?” 他挠了挠头:“这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有第二本同人文?”明辞熠有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其实穿到的都是第二本同人文,只是我们自己不清楚。” 何甘听罢,想也没想就道:“不可能,你不知道《夺杀》的作者没有开放权限吗?而写这本同人文的是原作的徒弟,只有她一个人有版权。” 有这么多条条框框限制着,明辞熠还真想不到究竟是为什么。 明辞熠直接选择放弃:“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顺其自然吧。” 话是这样说的,明辞熠还是有些颓废。 他一直以为自己穿越的是《夺杀》,一直以为自己身处权力政治中心,结果穿的是本同人文…… 明辞熠一直想要大显身手的心遭受到了无情而又冷漠的打击。 察觉到明辞熠的消极情绪,何甘笑着道:“同人文并未大改剧情,一些重要节点的事还是会发生,你这国师的位置还能继续稳坐,你放心。” 明辞熠倒不是在意这个,不过他也懒得多说,只随口应了一声,又听何甘继续说:“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你穿的这个身体究竟是什么身份。” 明辞熠微微抬眸看他,下意识的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怎的?” 何甘面色严肃:“我进京之前做过实验,即便我俩甚至是元王已经隐隐约约在改变这个世界原本的轨迹了,可天道不会允许的。打个比方,我就算考中了状元,如果我穿的这具身体注定只能做一个富商之子,不能拜相封侯,那我日后定会出事回到故乡。” 许是怕明辞熠听不懂,何甘干脆举了一个通俗易懂的例子:“怎么说,这个世界是同人文的世界,元王和鄞温帝应当是要相爱的,即便现在元王因为什么不知名的因素有意识的避开了鄞温帝,但天道会安排一些事让两人在一起,你明白了吗?” 本来明辞熠还不觉着有什么的,听到他何甘说的这第二例后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下意识的垂眸掩住自己的神色,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季长书那样的人……也要被天道束缚吗? 明辞熠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季长书冷冽的神色,还有目光沉下去的压迫感,包括季长书对他的冷嘲…… 明辞熠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名为悲哀的情绪。 他不知自己是同情季长书还是旁的什么,但他清楚自己此时有一个荒诞的念头升起。 他想……做些什么改变这个世界。 明辞熠抬头,露出了自己招牌的笑容:“嗯,我知道了。” 何甘微顿,总觉得明辞熠的笑不大真实,但却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只好继续劝道:“你看端午还是出了事,长公主也顺利启程回京了,所以你现在必须尽快知道你的身份,好为你后来的路做打算。” 明辞熠清楚何甘也是担心自己,便又是应了一声。 两人又聊了许久,然而在出状元楼时,明辞熠撞见了一个人。 他怔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下意识的抬脚动了动挡住了结账的何甘,随后轻笑着说:“好巧啊。” “藏什么呢?” 冷冽的声音像是寒冬腊月的飞雪,配上那对阴沉的眸子,宛若有刺骨的寒风刮过明辞熠。 明辞熠没想到自己被一眼看穿,但他却十分淡定。 他偏头微微一笑:“王爷,您在说什么?” 明辞熠顿了顿,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说起来王爷可瞧见了我身边那两个婢女?我与她们走散了。” 季长书垂眸瞧着明辞熠并不接话,眼中的漠然和冷淡充满了压迫感。 像是一把正欲出鞘的利刃,带着寒芒和杀意。 可明辞熠并不畏惧,他不仅不怕,还伸手抓住了季长书的手腕:“王爷,陪我去找一下绛紫她们吧。” 明辞熠本以为自己拉不动季长书,脑子里还在想别的解决方法,却不想季长书竟跟着他走了。 明辞熠松了口气,就听季长书淡淡道:“双成,去找下他身边的人。” 语毕,季长书侧目睨了双成一眼,双成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季长书:“松手,上我的马车。” 明辞熠果断松开了手,在回头看季长书的时候正好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直径往一旁离开的何甘。 两人视线交汇,何甘冲明辞熠点了点头。 其实明辞熠倒也想让季长书认识一下何甘,但季长书生性多疑,他先前明摆着是站在鄞温帝这边的,季长书对他仍旧抱有疑虑。 甚至明辞熠很清楚,他能够猜到季长书肯定还在查他。 这男人的掌控欲实在是过分,若是叫季长书知晓他和何甘是今日才认识的,季长书定会怀疑何甘是太后派来接近他的。 明辞熠对何甘,到底还是有几分出于同一个世界到来的信任。 他不愿与自己的老乡为敌,也不愿朋友和老乡针锋相对。 他看得出来何甘并不是一个好脾气。 两人上了马车后,明辞熠率先开口:“王爷来状元楼是有事吗?若是有事,放我在这里就行了,不耽误您。” “无事。”季长书淡淡道:“路过。” 明辞熠一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季长书:“王爷您……生气了?” 季长书抬眸扫了他一眼:“若是没遇见我你要在人门口待多久?” 他冷冷道:“你挺会给人添麻烦。” 明辞熠:“……” 他还以为季长书是为他故意藏着什么生气呢。 这还是明辞熠第一次因为路痴被说,他一时间也做不出什么反应,只捻了捻自己耳垂上吊着的流苏,小声嘀咕了句:“我也不想啊。” 他这话因为声音过于轻,还有点委屈,听起来就像是在抱怨一样。 明辞熠的声音其实也很好听。 他的声音不似季长书那般低沉冷冽宛若冰山上的雪,永远化不开。 明辞熠的声音是山间清泉,亦是午后暖阳,他又总喜欢拉长了语调,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和慵懒,还带着点人畜无害的感觉。 而他的声音总能吸引住季长书的目光。 季长书没说话,马车内便安静了下来。 明辞熠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双成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主子,人找到了,属下已让她们先行回明宅。” 季长书淡淡的应了一声:“走。” 这便是要送明辞熠回府的意思了。 明辞熠不由得看了季长书一眼。 打从认识季长书开始,好像季长书就总是在送他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的路上。 嗯, 还真是奇妙的缘分。 季长书送了明辞熠回府后,没多做停留,直接让双成掉头回王府。 马车里头季长书想起那时明辞熠的动作,又想起在自己眼前晃过的一片衣角,目光沉沉:“怎么样了?” 要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人又查人,也只有季长书这样的主子干得出来了。 好在正是因为这样的主子的存在,季长书手底下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干。 双成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回主子的话,那男子名叫何甘,半个时辰前于状元楼前和明公子碰面,两人瞧着像是初识却又像是至交好友。” 双成将所有的情形全部复述了一遍,而季长书在听见他说何甘抱了一下明辞熠时,眼神彻底的冷了下去。 即便是在外头的双成都能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一股一股的冷意不断往外冒,冻的他脊骨都有些发寒。 偏偏季长书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了句“查底细”便再无后话了。 清楚自家主子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的双成有些头疼。 他家主子这究竟是把明公子当朋友了还是当未来王妃了? 双成好奇心疯狂作祟却又不敢问,卑微小伙在线落泪。 . 会试的那天很快就到了。 明辞熠坐在最中间瞧着考生入场,目光在触及何甘时,明辞熠眨了眨眼,何甘的视线也多停留了一瞬,但为了何甘的名声着想,明辞熠和何甘都没有主动交谈。 但坐在明辞熠身侧的白闲中却是注意到了两人的小互动,白闲中侧过头轻声问明辞熠:“国师大人,您与这位考生?” 自从上次马球场事件过后,白闲中没那么怕明辞熠了,虽然还是有点小心翼翼,但明辞熠能感觉到白闲中的这份谨慎是怕惹了他不开心,不是得罪他,而是想要与他做朋友。 座右铭是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的明辞熠自然来者不拒。 所以明辞熠偏头轻笑:“先前在状元楼外见过,等这场考试结束我在与白兄聊聊。” 这意思便是不接受作弊了,白闲中心里对明辞熠的敬意多了一分,也是正色瞧着这些考生,不再交头接耳。 待得所有考生进入房间后,便有一个木箱在禁卫军的护卫下放到了明辞熠的跟前。 鄞朝会试题目一贯如此,由皇帝写下一定数量的题目,放入木箱再由主监考抽取。 这样做到了绝对的公平公正。 而第一场题目则是“史论”。 明辞熠需要抽取五个考题。 明辞熠抽题丝毫不慢,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一抓,然后拿了五张纸出来。 他手气好,抽中了两张鄞朝的,三张前朝的,倒没有北原西域和南疆的史题,没为难这些考生。 第二场考的是策论,明辞熠只需抽取国度,这一次天可就不眷顾考生们了。 明辞熠直接抽出了一张北原的。 明辞熠在心里为里头的考生默哀,然后宣布了考试正式开始。 他倒是第一次当监考,前世都是坐在底下挠头抓腮的思考题目,现在坐在这里,倒新鲜的很。 然而没坐多久,明辞熠就觉得无聊了起来。 好在明辞熠新晋的朋友白闲中叫身后的小厮掏出了棋子:“国师大人可要与下官杀几局?” 明辞熠默然一瞬:“你别这样喊我了,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吗?” 他眨了眨眼,笑了笑:“喊国师或者直接喊我明辞熠都行。” 白闲中每喊一次大人,这些人就要侧目看他一眼,这要不是明辞熠清楚白闲中的性格,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遮天的手段能让一六部尚书这样恭敬。 白闲中怔愣了一瞬,下意识的想要摆手,却不想明辞熠又道:“白兄,你总这样客气,我可不敢跟你做朋友。” 他习惯性的微微晃动脑袋,嘴角勾着的那抹浅笑如同新出的太阳和煦温暖:“白相上次可还对我好一通说教了呢。” 白相不信这些什么命数什么神鬼,两人虽都是鄞温帝这一脉的,但白相对明辞熠的态度一般,说不上好,但也不差就是了。 “父亲他……”白闲中顿了顿,还没来得及替白相说几句话,明辞熠便又道:“没抱怨,就是跟你说我不喜欢这样罢了。” 白闲中犹豫一瞬,最终还是小声喊了句:“国师。” 明辞熠也不指望他真的能做到喊他大名,但他也还是笑了笑:“白兄,我棋技拙劣,你可不要介意。” 白闲中忙摆了摆手。 于是两人便直接在这院子里光明正大的下起了棋打发时间。 别的监考也不闲着,有四处走动活动身子骨的,有提笔作画的,还有看书的。 他们监考,本就没什么特别大的事做。 午时各家都要送饭过来了,饭菜的香味溢满了屋子里头,偏生明辞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瞧着。 明辞熠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不太明白绛紫和月白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迟到,难不成女人的特殊时期来了? 可不还有松柏吗? 这三干嘛去了? 白闲中迟疑了片刻,正欲说些什么,却不想门外沉重的盔甲碰撞地面的声音就响起,随后而来的事震耳欲聋的声音:“属下参见王爷!” 明辞熠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瞧去,就见季长书背手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而他身后的双成还提着一个食盒。 有种不好预感的明辞熠:“……” 应该……不至于吧? 然而就是至于。 院中的人纷纷起身行礼,明辞熠也起身拱手,然后在季长书不咸不淡的应声中,众人清楚的瞧见了双成将食盒放到了明辞熠跟前。 然后季长书说:“路上遇上点事,来迟了。” 明辞熠:“……” 您不来也没事。 众人:“……” 我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一刹那,空气安静的可怕。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连吃饭都不敢了。 饭菜的香气在空中到处乱窜,混杂在一起。 微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整个院子只余这细微的声音以及双成打开食盒将菜一碟碟摆出来的声音。 明辞熠瞧着面前丰盛的菜肴:“……” 他默默的抬头看面色冷淡的季长书:“王爷,您喂猪呢?” 季长书垂眸瞧他,眸中的漠然足以劝退一堆人,但偏生明辞熠不怕。 双成在一旁小声道:“明公子,主子也还未用膳,这是王府标准的午膳。” 闻言,明辞熠缓缓地、僵硬地、卡顿地偏了偏头。 他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滞,完全就是一个表情包。 明辞熠呆住.jpg 季长书被他这个动作逗的心情好了些,像是久积不散的阴云遇到了太阳的照耀,光芒透过了厚重的云层,驱散了阴霾。 他听见明辞熠说:“王爷,您特意横跨一座城,就是为了与我一起用膳?” 一旁的众人:“……” 国师会被拍死的吧? 直到明辞熠说出这话,季长书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是喜欢自己的。 季长书垂了垂眸,遮住了自己眼中卑劣的愉悦,就像是暗藏了诡计的杀手。 他清楚自己这样做对明辞熠的伤害有多大,但他却并不满足那微弱的光,他想要的是明辞熠所有的视线和温柔以及暖意。 他在用明辞熠填补自己年少扭曲的经历,用明辞熠挥散所有疯狂滋生的阴暗,亦或者将他卷入自己的深渊。 于是季长书淡淡道:“嗯。” 他不介意为了留住明辞熠撒一个谎。 一旁的双成:“……?” 他的手顿了顿,不敢说话。 而听到这话的明辞熠瞬间就愣住了。 季长书……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也是哈。 明辞熠咽了咽口水,原著中的季长书就是一匹傲立于雪山的孤狼,虽然他没看过那本同人文,但从何甘的反应中也能看出季长书原本的性格并没有多大的改动。 所以季长书还是那个不屑于交友,对成群结队嗤之以鼻,这搁现代就是标准的自闭小孩。 可偏偏他很顺利的站在了季长书的身边。 季长书愿意救他,还能送他回家,对他又那么温柔…… 原来季长书是真的喜欢他啊?! 这个结论像是一根针戳破了明辞熠心里的气球,明辞熠被炸的有些酥麻。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左耳吊着的流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居然是个芳心纵火犯! 明辞熠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明·芳心纵火犯·辞·逻辑鬼才·熠斟酌了一下,示意季长书坐,在季长书坐下后亲手给季长书盛了一碗汤:“王爷请。” 季长书抬眸瞧了他一眼,十分淡定而又自然的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你也吃。” 明辞熠是为了不让季长书黑化,从而对他更好。 季长书是为了不让明辞熠觉得和他毫无希望然后放弃,从而尝试着做个贴心人。 两位的较量自此开始。 目睹了这一幕的众人:“……” 他们就不该在院子里,就该在土里:) 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眼里的神色的双成:“……” 他总觉得他家主子和明公子都误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当晚,鄞朝某主监考和某王爷之间那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专.制风流小书册的暗书局连夜赶制,争取赶上这一阵风。 . 是夜。 明辞熠回了府后第一件事就是逗猫,月白寻过来告罪:“主子,今日给您去送饭时路上遇见马惊了,故而……但所幸我们遇上了双成大人。” 话说到这里,明辞熠就已经明白了,但月白又是道:“还好王爷要去国子监旁的武学场,不然主子可要挨饿了。” 明辞熠微微一愣:“可王爷说他是特意横跨京城来给我送饭……” 元王府在京城南方,可国子监和武学场都在京城北方,这路程的确不短。 听到此言,月白下意识的顿了一下,她自觉失言,正慌乱想要掩饰时,就听明辞熠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原来王爷是顺路去武学场啊!” 他笑了笑,还是那样又轻又淡,但却让人移不开眼:“也是。” 月白:“……?” 也是什么啊? . 会试两天就结束了,明辞熠其实除了抽签坐着和人下棋聊天,享受一下王府规格的膳食以外,还真没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但偏偏他作为主监考,就是能得到第一褒奖。 明辞熠领着两个副监考和十几个监考站在议事厅里,鄞温帝冲他们温和的笑了笑:“辛苦各位爱卿了,等殿试结束,一并封赏。” 十几个人便连忙一齐谢恩。 鄞温帝的视线落在了明辞熠身上,他嘴边的笑容深切了不少:“也辛苦国师了,国师今日便留在宫里用膳吧?” 在场十几个人,就只有明辞熠有这待遇,明辞熠有些头秃。 他情商在线,他清楚总会有人会有微词的。 所以明辞熠拱手道:“陛下,微臣还要阅卷,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了。” 听到他提及白皇后,鄞温帝握着奏折的手顿了顿,但他面上的那抹笑依旧保持的很好:“那你且去吧。” 明辞熠便与其他官员一同告退。 出了议事厅后,明辞熠便被团团围住。 大伙儿议论纷纷,无非都是说明辞熠受鄞温帝宠信如何如何,反正都是马屁。 这些话明辞熠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故而没多大的反应,只摆手谦虚恭维。 场面话而已,他也能说的很漂亮。 虽然鄞温帝一开始让他做这个主监考时说他不需要阅卷,但既然当都当了,该尽到的职责还是要做好。 所以明辞熠是与他们一齐去国子监阅卷了的。 白闲中知晓他对这些不熟,特意给他解释了一番:“国师你主要是要注意有无抄袭,有无作弊嫌疑。” 他顿了顿,轻声道:“你会算,这些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 明辞熠:“……” 巧了。 还真就是难事了。 这阅卷的事比明辞熠想象的还要劳累,但所幸的事这几日太后都安静的很,所以明辞熠能够专心投入工作。 选出会元后,明辞熠瞧着上头的名字,心里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 发榜当日。 明辞熠一早便命人备了马车前往京中告示栏。 他坐在马车里远远望着在一块板子前挤来挤去的众人,心里感慨还是现代好。 查分什么的直接上网解决,哪里需要在这样的天气还要受这个罪? 停在告示栏附近的马车也不少,通过会试了的,可都能面圣。 即便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那身价也是镀了一层金的,在这里抓金龟婿,那保准一抓一个准。 再说这些都是未来的新生力量,结交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明辞熠来这不是为了打好关系,而是来贺喜的。 没多久他就瞧见了何甘从里头走出来,满脸的满意和自信,就好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一般。 他四处看了看,看准了明辞熠的马车便走过来:“朋友,你是来给我贺喜的吗?” 他倚在明辞熠的马车车驾上,瞧着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车外的车夫不确定这人的身份,只听他说话语气熟稔,便也不敢驱逐。 明辞熠掀开了帘子示意他上来说话:“昨儿个我便知道你是会元了,只不过没提前跟你说,想让你紧张刺激一下。” 他望着何甘在车内坐下:“结果看你这样子,好像理所当然啊。” 何甘翻了个白眼:“拜托,我可是明教授的学生,我高考那一届我们省的文科状元。” 明辞熠:“……” 他想起自己只有两位数的试卷分数:“绝交,下去。” 话是这样说的,明辞熠也没真的赶何甘走,何甘也晓得他是在开玩笑,只十分自来熟的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捻起了点心来吃:“你和元王究竟怎么回事?” 他顿了顿,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知道现在大街小巷都传成什么样了吗?” 明辞熠这些天都是歇在国子监的,每天和一堆史论策论打交道,整个人都是也也也,曰曰曰还有可叹可叹可叹,哪里知道外界什么消息? 所以他一脸懵逼:“什么?” 何甘默默从袖中掏出了一本小书册放他跟前:“你瞧瞧,你俩的同人本。” 明辞熠对同人本的印象停留在某些不可描述的图片上,所以他瞧见那小册子时,一时间居然不太敢打开。 但出于好奇心,明辞熠还是翻开了,好在这同人本只是文字。 既是如此,里面的内容也肉麻到把明辞熠雷的个外焦里嫩。 何甘本以为明辞熠应该是很恶心的,没想到明辞熠的第一句话是:“这人设写崩了啊!” 何甘:“……虽然很有道理,也的确如此。” 他面无表情的将书收回来:“但重点不是这个。” “啊,”明辞熠缓过神来:“我倒是不介意别人写我的同人本。” 他捻了捻自己耳垂上吊着的流苏:“就是别写的这么嗲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熠崽终于知道自己穿错书了,但,没有那么简单。 我是那么容易就被你们猜中的女人嘛?! 我不是!上本书只是一个意外!!! 后面还有三章! 感谢在2020-03-12 09:07:34~2020-03-12 17:0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ghs 5瓶;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八个高中侦探(鱼.雷感谢章) 何甘恨铁不成钢的道:“重点也不是这个!” 他拍了拍桌子, 压低了声音:“是元王有没有瞧见这本书!他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何甘的的确确是真的很担心明辞熠的:“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文里的元王, 都是暴虐而又冷血的!要是叫他瞧见了,他只怕会一把火烧了整个书局杀了所有敢编造他的人!甚至还会将你挫骨扬灰!” 这若是换了初见季长书时发生这事,明辞熠定是会担忧这些事的, 只怕现在都直接收拾包袱跑路了。 但现在认识、走近了季长书后,明辞熠倒真的不怎么忧心。 因为季长书喜欢他啊。 要是他喜欢一个人, 那他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 如果季长书真的是原著的那个性格……就他那恐怖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 嗯。 明辞熠丝毫不慌。 然而一直误以为自己是芳心纵火犯的明辞熠从没有想过一件事。 如果季长书真的喜欢他, 那他以后该怎么办? 明辞熠示意他稍安勿躁:“没事的,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实在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淡定的何甘:“……你真是明辞熠吗?” 明辞熠微微偏头,打出问号,何甘便继续道:“我之前……先跟你道个歉, 之前明教授与我说过你性子有点问题,说你总是担心这担心那,顾虑太多。” 是啊。 穿越前, 明辞熠本身也是个懦弱的。 可到了这个世界后他举目无亲, 就连自己该去哪都不知晓, 甚至找不到一个避风港。 但明辞熠自己也很清楚,其实他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变,他的内心还锁着一间小小的房间。 明辞熠轻笑:“人总是会变的。” 他本想告诉何甘季长书喜欢自己的事, 但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来了。 毕竟……季长书自那次为了脱身随口胡扯后, 便再也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来了。 那次明辞熠确定季长书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明辞熠又能肯定季长书对自己肯定有意思。 他不是那种能心安理得的把别人对自己的喜欢当作炫耀和闲话说出去的人,所以他只补了一句:“反正你相信我就行了。” 明辞熠都这样说了, 何甘也不好再插嘴,所以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我现在不好在你这待太久,我们回头找时间再聊。” 他掀起帘子冲明辞熠挥了挥手:“走了,你有事找我就行,反正我上次给你写了我现在的住址。” 明辞熠眨了眨眼,有种又遇上了一个大哥哥的感觉。 他笑着点了点头,就看着何甘跳下了马车。 在帘子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明辞熠清楚的瞧见了一个身影。 他站在不远处注视着明辞熠这边,那双眸子淡漠却又如一潭死水。 像是极夜,没有一点星光和月耀的极夜。 明辞熠的心猛地一滞。 他怔愣的看着早已落下却还在微微晃动的帘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大脑一片空白却又混沌不堪。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对眼睛。 不是恐惧攀上心头,也没有虚心。 他就只是单纯的被那双眼睛给魇住了。 明辞熠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念头——其实季长书的负.面情绪比他认知到的还要庞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的帘子再度被人掀开,明辞熠微怔,就瞧见季长书走了进来。 季长书随意坐下,目光一扫就瞧见了桌上还摆着的茶杯,他抬眸看明辞熠,语气平淡:“你认识何甘。” 明辞熠张口“啊”了一声,撞都给季长书撞见了,他也不好瞒着了:“是我朋友。” 听到这话,季长书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那双原本淡漠平静的眸子宛若一口池塘被人丢下了巨石,水花四溅的同时还有巨响。 冷冽在一瞬间从季长书的周身迸发而出,寒意蔓延了整辆马车。 明辞熠甚至能在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和刺骨的风暴中感觉到季长书的杀意。 可是为什么? 这只是个朋友…… 明辞熠还来不及开口说点什么,季长书就直径起身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明辞熠。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大力摇晃的帘子,王爷……生气了? 为什么啊?! 明辞熠一边心不在焉的捻着流苏,一边陷入了沉思。 刚还觉得季长书占有欲强的明辞熠并没有想明白季长书为何会吃醋,仿佛刚才那个念头就不是他的一样。 为什么季长书会生气啊?! 不就是一个朋友…… 又不是他喜欢的人…… 明辞熠头秃。 该不会被季长书喜欢就连朋友都不能交了吧?! 明辞熠回了明宅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到自己的知心闺蜜月白谈心。 明辞熠斟酌了许久,瞧着给他倒茶的月白道:“月白,我问你个事。” 月白抬眸看向明辞熠,微微垂首:“主子只管说就是了。” “我有一个朋友,”他顿了顿,怕月白不信,还强调了一句:“就是我有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他交了个性格不怎么好的人做朋友,那个朋友嘛,没朋友,就我那个朋友一个人做朋友,但是我那个朋友他的朋友稍微的略微的就那么一点点的多。” 明辞熠顿了顿,看了一眼月白的反应,见她在认真听,便继续说:“可是吧,今天我那个朋友的朋友撞见了我那个朋友和他其他的朋友在一起说笑,然后我朋友的那个朋友似乎生气了,你说这怎么办啊?” 月白默然一瞬,无奈道:“主子,您就算化名也好啊。” 这也亏得是她,要是换了绛紫在这,定是能被明辞熠这无数个朋友给绕晕。 月白想了想,轻笑着说:“主子,您去跟王爷表示王爷对您来说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朋友,或者干脆与他说在您眼里他不仅仅是您的朋友不就好了吗?” 明辞熠一愣,下意识道:“不是我和王爷,是我那个朋友和他的朋友。” 为了维护自家主子的面子,月白只得顺着明辞熠来:“好,那主子您这样告诉您的朋友就好了。” “这……”明辞熠没想过可以这么简单:“真的可以吗?” 月白:“当然了。” 她顿了顿,轻声道:“主子,对于他来说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特殊’或者‘唯一’,这是属于位高者的掌控欲。再说主子,您那个朋友不是早就把他当做独一无二的存在了吗?” 她可从没见过明辞熠会在一个人面前露出那么多真切的笑容,也从未见过明辞熠在一个人面前那么乖顺。 月白不清楚自家主子和元王之间是不是像外头传的那样有那些不清不楚的,但她瞧得出来。 无论是元王还是自家主子,他们俩是能够被绑在一起的人。 经过月白的这么一通开导,明辞熠顿时就明白了。 很好。 明辞熠给自己打气,他一定会攻略(?)下季长书的! . “双成。” 季长书背手站在廊下冷冷道:“结果。” 双成并不明白以往去找了明公子回来心情总是会好些的主子为何这一次会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但他清楚自己只需要做好一个下属就好了,必要的时候……去提醒一下明公子吧。 双成垂首道:“何甘,星城人,年二十又二,家中是星城富商,父亲是员外。何甘本身一开始是没有打算参加科举,是一年前突然展露出了自己的才识,故而在今年进京赶考。” “而也正是一年前,很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很多人都觉得他是被什么附身了。只是这变化是往好的方面走,何家也并未在意。” 双成语气严肃了一些:“主子,属下探得何甘此人并不简单。此人颇有城府,何家算得上是星城的地头蛇,但自一年前何甘发生变化后,星城便再无一人说何甘的不是。行至星城,路上行人无不夸赞此子才识卓越,品性极佳。” 他顿了顿,清楚季长书最想听到的是什么:“而何甘从出生起到现在只与明公子见过两面。” 季长书闻言,垂着的手猛地缩紧,他的眼神又冷又狠,还带着有血腥味的残暴。 一个不过见过两面的人就是他的朋友了,在他眼里朋友就是如此廉价? 他就像是被触及到逆鳞的暴君,随时都会挥下手里的利刃斩取敌人的头颅,用猩红的热血浇灌平息自己的怒火。 而这样的季长书,即便是双成都为之胆颤。 季长书:“下去吧。” 双成没敢走,冒着会被拖出去斩了的生命危险做一个金牌调解人:“主子……属下觉着,明公子的性格就是那种来者皆是友的。在他心里,您定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虽然双成猜错了季长书的心思,但他这话还是成功的季长书拉了回来。 季长书想到他先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朋友。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终于站在了明辞熠的角度想事。 虽然这个角度不一定对。 如果在他眼中谁都可以是朋友,那…… 季长书垂了垂眸,松开了手。 他想要留住他是不是要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季长书的眸子恢复平静,然而在那份静谧下有着暗涌流动。 第二位逻辑鬼才选手上线了。 某位王爷正在思考着某只小猫会不会因为他说他是朋友而暗自伤神。 在两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互相朝对方迈进了一大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最佳助攻月白、双成。 请问两位获奖有什么感受? 月白:谢邀,做一个奴婢太难了。 双成:谢邀,我当时以为我的脑袋肯定会落地的。 另外我要再吼一嗓子——感谢落晨和十六九天的□□!!! 第29章 九个黑衣组织(鱼.雷感谢章) 鄞朝有个规矩。 在进行殿试前, 所有榜上有名的考生都得先去玄清观上香诵经。 这事是强制要求的, 因为他们身无官职,若要面圣,则需洗去身上的“污秽”。 虽然明辞熠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 但既然是鄞朝的规矩,他们陪同就是了。 而所有的监考里头, 就只有明辞熠一个人闲的发慌, 所以与众考生一起上玄清观这事, 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身上。 这要是换做之前,明辞熠定是不会拒绝。 可……原著中这场考试是没出什么事的,但在玄清观不仅出事了,还导致之后的每一场考试都结束了洗秽这一环节。 明辞熠对自己的运气毫不怀疑, 他觉得这次他肯定又会有生命危险。 但他没办法拒绝。 所以明辞熠现在坐在马车里思考人生。 他要怎么样才能逃过这一劫? 他此行带上了绛紫与松柏,却没带上月白,因为他清楚此次的凶险, 若是叫月白一起来了, 虽然这么说很伤人, 但事实就是月白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当然,他也会。 这还是明辞熠第一次觉着自己要是学点功夫就好了。 松柏在外头赶车,绛紫坐在里头瞧着明辞熠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得问道:“主子, 怎的了?” 明辞熠“啊”了一声, 却也没有多说,只说了句:“我有点困。” 随后他便闭上眼休息。 绛紫瞧着明辞熠轻抿了一下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明辞熠心里忧心着之后的事, 又对自己身边有内鬼一事烦得很,哪里睡得着? 现在绛紫是第一怀疑对象,明辞熠虽不愿相信会是她,但也不至于傻白甜到把后头的事全跟她说。 该保持好的距离和该存有的警惕是必须要有的。 马车这一路都没遇上什么危险,到了玄清观后,明辞熠并未因此松口气,反而一颗心提的更高。 这些个考生下车后便纷纷来冲明辞熠行礼问好,明辞熠一一应付过后,便被观中道童领至了皇家专用的院子里头。 明辞熠微怔:“此行王爷并未与我一起。” 那道童生的可爱,他声音清脆稚嫩:“是王爷吩咐小道,要小道将国师安排在此地留宿。” 洗秽要进行三天,明辞熠也要陪同这些考生在这里待三天。 观中别的厢房院子有些清贫,不似皇家别院这般舒适,最主要的是……皇家别院此地时刻都安排了人在暗处护着院中人的安全。 明辞熠并不清楚季长书是不是要给他一颗安心丸吃,但无论是否,明辞熠都勾起了嘴角。 脸上的阴霾和忧愁一扫而空,他眉眼间都荡漾开了笑意,心里升起了一股奇特的暖意。 王爷即便是生气了,也仍旧在为他着想。 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的人? 明辞熠垂头冲道童笑的好看:“多谢你了。” 道童一拱手,神色严肃而又认真:“国师说笑了,师父也与我们说过国师就是玄清观的第二个观主,万不可怠慢。”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明辞熠这才想起临桃先前说过的话以及临垣对他的态度。 看来他还要找个时间和临桃好好聊聊了。 明辞熠本想跟绛紫一起收拾一下房间的,却不想进去后发现就连房间季长书都安排人打理干净了。 关键是……明辞熠看着桌上躺着的那个盒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来看,只看了一眼,明辞熠就猛地盖上了。 Exm??? 他看见了什么??? 那块黑色的不知用什么做成的牌子是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手下这东西有千斤重,让他根本说不出话。 季长书……把他执掌他手底下的暗卫的牌子给他了。 季长书手底下有多少暗卫明辞熠并不清楚,但在原著中,季长书被炮灰后,这所有的暗卫全部都留给了鄞温帝。 而鄞温帝能够逆风翻盘,全部都靠他们。 他们在原著中被人称为“元王十八卫”。 这名字听起来普通,但却透露了绝对的忠诚。 虽然明辞熠知道季长书可以刷脸,但这块牌子无疑等于十八卫的第二个主人…… 这……应该不是给他的吧? 明辞熠又是干咽了一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季长书为什么要把这样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啊?! 这要是弄丢了岂不是要他负责任吗?! 明辞熠头秃。 他看着自己手底下这个小盒子,心跳狂飙不止,说不出的感觉攀上他的心头,在他的四肢百骸里蔓延。 他颤颤巍巍的将其打开,最终还是拿起来收入自己的怀里了。 这要是弄丢了……他可以提头去见季长书了。 明辞熠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松柏便来报:“主子,有人要见您。” 明辞熠微怔,眸中闪过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喜和笑意:“是元王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松柏迟疑了一瞬:“他说他叫何甘。” 啊。 是何甘啊。 明辞熠略微有些失落,却也没说什么,只道:“你让他在院子里等我。” 语毕,明辞熠还是翻出了一个锦囊,将令牌收在里头然后收进怀里。 等他出了房间,就瞧见何甘坐在园子里头撸猫。 明辞熠笑了笑,走过去:“找我有事?” 何甘“啧啧”道:“你和元王关系真的很好?他居然让你住进这里?”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他?”明辞熠有些奇怪:“明明我与陛下的关系也不差。” 何甘翻了个白眼:“你可得了吧,你难道不知道昨日元王亲自来了这里一趟?定是他亲自吩咐的。” 明辞熠微怔,自马车那次过后,他与季长书也有几日没见了。 他倒的确不知道季长书昨日来了这,既然来都来了,为何不多待一日与他见面? 明辞熠垂了垂眸,王爷他还在生气吗? 等会儿! 这怎么就发展到了这怨妇的一步了?! 他和季长书目前不是只是朋友吗? 季长书作为一个九珠亲王,哪有时间天天围着他? 明辞熠并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个什么劲。 明辞熠晃了晃脑袋,换了个话题:“你来干什么?” 何甘也不在意明辞熠不说,只道:“玄清观这事你……” “无需忧心。”明辞熠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眼神里带着点提醒和警告:“你只需要在厢房里静静等候,之后的流程会有人告诉你的。” 这院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会不会将他们说的话听了去汇报季长书,明辞熠自然不能让何甘说下去。 好在何甘也是带脑子的,见明辞熠打断他,便起身拱手:“多谢国师了,听国师这么说了后,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不少。” 这话扯得…… 明辞熠偏头露出假笑:“嗯,殿试加油。” 于是明辞熠就目送着何甘离开。 何甘走的时候,绛紫正好收拾好了偏房来找明辞熠,恰巧瞧见了何甘离开的身影。 她有些奇道:“主子,这是?” 明辞熠也没瞒着,如果绛紫真的有心打听的话,随便就能知道:“是会元,他有些忧心洗秽之事,我开导了几句。” “原来如此。”绛紫笑笑:“主子,午膳您要用些什么?奴婢的手艺虽比不上月白,但也还能看。” 明辞熠示意她随便弄点饱腹就行了,于是绛紫便就此告退。 明辞熠瞧着绛紫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淡了些。 绛紫……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块牌子。 他有点想动用季长书手上的力量查查,可他又怕真的查出什么。 算了。 顺其自然就好。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想之后的事情怎么办。 不过……按照原著的来的话,留在这院子里的这些暗卫最终还是平息了风波,虽有伤者,但死者都是对方的人。 这样来看的话,他好像也不用太过担心? 明辞熠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忍不住捻自己耳垂上的流苏。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 鲜血溅到白色的墙壁上,构成一条十分漂亮的线条。 季长书神色漠然的拔出自己手中的剑随后一甩,剑身上的血珠落在地上,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沾了些许的血色。 但并未给他添上妖冶。 他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冷漠的双眸和毫无变化的神色让人胆寒。 双成着一袭玄衣从季长书身后走来:“主子,问出来了。” 他垂着头,语速极快:“他们是最后一批,但……” 他深吸一口气:“另一个组织的正在前往旋山。” 听到此话,季长书握着剑的手猛然缩紧。 他冷淡的神色瞬间变化成了刺骨的寒意,溅在他身上的温热的血液并没有平息他的杀意,反而是将他变成了厉鬼。 他早该想到的…… 那老妖婆哪里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季长书毫不犹豫的转身上马:“走。” 即便是跟着季长书奔波了两天,双成仍旧没有半分怨言,还在追季长书的路上发了信号给双启他们,叫他们收拾残局。 双成瞧着前头的季长书,暗暗在心里祈祷。 明公子……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送的那些个礼物都是小打小闹?这才是真正的定情信物!!! 继续吼一嗓子——感谢落晨和十六九天的□□! 谢谢两位小宝贝儿小金主!!! 第30章 十个凶器(鱼.雷感谢章) 火光舔上明辞熠的视线, 明辞熠微微后退侧首。 黑衣的暗卫护在他周围, 但逼近他们的是成片的黑衣人。 原著中明明只是说有人放火烧玄清观,导致这一届考生有不少人受伤。 可现在这成群的杀手……明辞熠目光微沉,实在是笑不出来。 因为很明显, 他们就是冲他而来的。 明辞熠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自己被人盯上了,他现在压根就来不及思考。 最主要的是, 这些人放火只是为了调虎离山。 在火焰亮起在玄清观时, 明辞熠第一反应就是叫绛紫和松柏去帮寺里救火救人, 他只想到了原著中太后的动作,却未曾想到过这一场火中真正的目标是他。 明辞熠深吸了一口气,瞧着对方又是架起了弓箭,甚至将箭头往火里一点欲要朝他们射出。 明辞熠扫了一眼护着自己的暗卫们, 他们的确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但再好也只有十人,对方黑压压的一片, 一眼望去起码有数十人。 关键是他方才还听到有人喊什么老三那边怎么样了……这样看来还有一波人。 所以明辞熠扬声道:“住手!” 其中一个黑衣杀手抬了抬手, 示意他们停手。 明辞熠站在暗卫的后头道:“你们的目标是我一个人吧?” 那领头的杀手略微一点头, 明辞熠便拨开了暗卫走出去:“我跟你们走,但你们必须放过他们,放过玄清观所有人。” 先前这些杀手和暗卫缠斗时, 明辞熠便注意到了他们没有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 甚至还隐隐约约像是不想伤到他。 因此明辞熠才敢去赌一把。 他身后的暗卫听见他这么说,其中一个顿时有些焦急:“明公子,主子嘱咐过我们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 “无事。”明辞熠笑了笑, 目光看向冷漠的杀手:“反正他们也没打算要我性命。” 为首的杀手没否认也没肯定,只漠然的瞧着明辞熠。 明辞熠又故意道:“再说我与王爷的交情无人能比,我想他们组织也不想惹上王爷吧?” 说这话时,明辞熠的视线一直在杀手的眼睛上。 以季长书的恶名,若是听到他这话定是会有所反应的。 可这杀手眼睛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要么就是明辞熠不知道的什么厉害组织不怕季长书,但这种可能性极低,因为季长书手里掌握的势力几乎是让天底下所有人都敬畏的。 于是便是第二种可能,他们本来就没有打算拿他怎么样,所以才根本不怕。 可如果只是希望他跟他们走,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烧玄清观? 还和这些暗卫厮杀,好好说话不行吗? 明辞熠百思不得其解。 话是这么说的,这些暗卫们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真的让明辞熠跟他们做交换。 于是便有暗卫上前一步,欲要强行带走明辞熠,但明辞熠毫不犹豫的掏出了自己怀中的令牌。 他没有说别的,只说了句:“保护好玄清观。” 暗卫们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单膝下跪应下。 明辞熠也彻底的松了口气。 就算这些人真的是要他性命的,他也不愿拖累他们。 自己这条不值钱的命能被人这样惦记,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算是很不错的了。 明辞熠才走近杀手,就立马被他们团团围住,倒不像是针对他,反而是另一种层次的保护。 接着明辞熠便瞧见为首的杀手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往地上一丢,浓浓的烟雾便彻底掩去了他们的身形。 那杀手还道:“您放心,无毒。只是拖延时间。” 您? 明辞熠不动声色的透过烟雾瞧着站在他身边带着他往山下走的杀手,他的声音机械而又冷漠,并非像季长书那般带着压迫,只是单纯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杀手对他的态度。 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想要见他,却不想要他的命,但却又如此大费周章甚至还放火烧玄清观? 这是脑子有病吧? 想见他直接说不就完事了? 明辞熠被这群杀手围在中间跟着下山,走的并非正门,而是观中山路,没走多久,便瞧见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的马车。 那马车看着可是一点也不低调。 白色的马和白色的车,车驾上头还有玉打造的铃铛以及用上好的丝绸做的边帘,就连车驾都是极佳的红酸枝木,若是将这辆马车拿去卖了,定是能够平常人家生活一辈子的。 鄞朝以黑为尊,明辞熠着白袍本身就是因为其没有官阶,像鄞温帝这一边的官员对他态度还算好,在太后那边,那可是完全瞧不起他了。 因此在瞧见这辆马车时,明辞熠心里头是很奇怪的。 他在京城,可从未见过如此华贵的素色马车。 马车里头的人对外头的情形似乎有所感应,在他们停下脚步时,还不待为首的杀手前去汇报,便匆匆下了马车。 那人着一袭红衣,肆意张扬的很,脸上带着银箔面具,只露出了自己的一双眼。 那双眼极为好看,宛若女子,又似藏了天上星辰,璀璨夺目。 他匆匆行至明辞熠跟前,眼睛微亮:“终于见到你了。” 明辞熠:“……” 这熟悉的开场白…… 这莫不是又是一个穿越者? 但事实证明并不是如此,那红衣男子一把勾住明辞熠的脖子,整的好哥俩一样的,语气也带着点慵懒和随意:“你怎的想不开去做那国师了?我记着你之前最不在意这么些名利的。” 他顿了顿,又道:“把你弄出来还真难,这手笔弄得稍稍有些大了,临桃回头定会找我算账。对了,听说你与季长书走得近,你二人怎么回事?是不是他逼迫你?” 明辞熠默默的从他的手臂里滑出来,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何要熏香,他只偏头问了一个最想问的问题:“你是谁?” 实在是明辞熠这话问的过于诚恳了,叫红衣男子的手悬在空中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那双桃花眼中闪过错愕,语气更是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你不记得我了?” 明辞熠下意识的捻了捻自己耳朵上的流苏:“我该认识你吗……?” 红衣男子折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他扫了一眼四周低垂着头的杀手们,直接拉起了明辞熠的手腕:“走,我们里头说。” 明辞熠总觉得这红衣男子与他,亦或者是与这具身体有什么渊源,便也没反抗,直径跟着他进了马车。 上去后马车便开始缓缓行驶,而红衣男子第一件事就是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你瞧瞧,认得我吗?” 红衣男子长得是极好的,狭长的桃花眼波光流转间仿佛眼尾都有着勾人的春意,略挺的鼻梁和红唇配上白皙的肌肤,他不像是男子,更像是女子,还是妖孽的那种。 明辞熠张了张嘴,下意识的说了句:“狐妖?” 红衣男子:“……” 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我可谢谢你初见夸我好看现在又夸我好看。” 他翻了个白眼,这白眼也给他翻的风情万种:“我,花满影,想起来了吗?” 明辞熠默然一瞬,诚实的摇了摇头:“就冲你这名字,我若是真的认识,定是不会忘记。” 花满影继续笑:“你第一次见我时也是就冲我这名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现在呢?” 他嗤笑一声,听着却没多大威胁力,反而像是在撒娇:“骗子。” 明辞熠:“???” 见明辞熠是真的满脑门的疑惑,花满影也不再逗他,他轻拧眉头:“你失忆了?” 似乎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他的语气也终于正经了几分:“你还记得你师父吗?” “我……”明辞熠怔愣:“我师父?” 也不知怎的,明辞熠突然想起了那个梦。 那个在他疲惫之际若隐若现的梦。 梦里缭绕的烟雾和那一声叹息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清晰。 然而还不待明辞熠追问,马车就突然停了下来,外头沉闷的马蹄声和极淡的血腥味一点一点的传入了马车里。 明辞熠顿了顿,下意识的看向车帘。 花满影直接道:“是季长书。” 他不给明辞熠反应的机会,直接将明辞熠往里一推:“你在里头待着,我出去应付他。奶奶的,敢从我手里抢人?就算他是元王,我拼了我全部身家我也会护着你。” 虽然并不清楚花满影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此时花满影这话却是让明辞熠心里所有的浮躁全部平息了下去,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他来不及拉住花满影,花满影就戴上银箔面具跳了下去:“元王殿下,拦着我的马车是想要干什么?” 真的是……季长书吗? 明辞熠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有些残破的衣袍一角,等待着外头的声音响起。 而在花满影前头的男人骑在马上,神色冷漠,眼里带着警告和杀意,浓烈的压迫感充斥在空气中,他冷冷道:“把他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小花上线了!!!小花,一个隐姓埋名深藏功与名的全文最佳助攻(滑稽) 另外都别怕,熠崽和小花不可能凑邪教,因为……两个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_(:з」∠)_ 还有还有,跟新来的小可爱们说一句哈,我的更新时间是v前十二点,v后零点,这点老可爱(?什么玩意?(们应该都知道。 最后再吼一嗓子——感谢落晨和十六九天两位小可爱的□□!!!!!!!谢谢宝贝儿们的支持和喜欢!!!!!!!!我超爱你们的!!!!我爱你们所有人!!!!!! 第31章 十一个执行人 注意到季长书的用词, 花满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旋即嗤笑:“还给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你是他谁……” 他话还没说完,就说不出口了。 因为某位本该好好待在马车里等他解决完这些事的人直接掀起了车帘:“王爷?” 明辞熠没想到真的是季长书, 他眼里浮现出惊喜的神色,也终于露出了笑容:“真的是您。” 花满影是狗鼻子吧? 坐在马车里就知道是谁来了。 明辞熠原本乱七八糟的思绪和浮躁的心情在瞧见季长书的那一瞬终于恢复正常。 一颗巨石落了地, 明辞熠正欲凭借自己的力量下马车, 却不想花满影直接回头看向之前那个杀手首领:“扶一下。” 明辞熠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下马车都那么轻松又漂亮, 到他这就整的跟林妹妹一样,但他也没办法。 还是那句老话,人比人,气死人。 明辞熠在杀手的搀扶下落了地, 便欲直接越过花满影去找季长书,却不想被花满影一把拉住了手臂:“你等会。” 他似乎还是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认识?关系还不错?” 明辞熠还没来得及说话,季长书就翻身下了马:“和你有关?” 明辞熠微怔, 视线在他俩之间横扫, 发现两人虽针锋相对, 却也没有过度的敌意,于是明辞熠问道:“这话该是我问你们吧?” “不认识。”季长书淡淡道,他垂眸看向明辞熠, 似乎是在确认明辞熠没有受伤。 然而听到季长书这话, 花满影就炸了:“拜托朋友,你回京是不是我给你打了掩护的?我手上十几个兄弟因为你折损了你现在搁我面前说不认识我?” 季长书终于给视线给花满影了,他冷淡一瞥, 神色漠然而又无情,花满影却并不怕他,反而插.着腰理直气壮的瞪着他。 只是季长书只是随意一扫,就又将视线放在了明辞熠身上。 明辞熠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我没事……倒是您……”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问季长书,最终还是试探着道:“为何身上有如此浓厚的血腥味?” 季长书该不会是刚杀了人过来吧…… 明辞熠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这时候的季长书比平时更具有压迫力。 甚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窒息感。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明辞熠竟觉得这样的季长书有着让人说不出的吸引力,目光根本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操。 要命。 明辞熠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捻一下自己耳朵上的流苏平复一下这七上八下的心情,却不想季长书突然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明辞熠微顿,猛地抬眸看向了季长书,就见季长书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手背上的一抹殷红:“受伤了?” 明辞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想要挣脱季长书的手蹭一蹭手背上的血,却不想季长书抓的更加紧,他手上炽热的温度清楚的传到了他心里,烧的他浑身不是滋味。 “没事……”明辞熠笑笑:“不是我的。” 季长书这才松开了明辞熠的手。 一旁的花满影也终于瞧出点不对来了:“你们……” 他偏偏头:“真的在一起了?” 明辞熠:“……”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踩了花满影一脚,成功让这倒霉孩子闭嘴。 但花满影已经把关键词说出口了。 这倒霉孩子! 万一季长书是心悦他却羞于口呢! 他现在这样说出来了,季长书直接将他灭口了呢?! 为了这个刚认识的小伙伴的命,明辞熠只能尴尬的看着季长书,企图转移话题:“王爷您……不生我气了?” 季长书闻言,目光又沉了下去,瞧的明辞熠心惊胆战的,毫不犹豫道:“王爷,您听我说。” 他顿了顿,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但是为了哄好季长书,明辞熠干脆眼睛一闭,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在我心里您不仅仅是我的朋友,您是最特殊的存在。所以无论我有多少个朋友,您始终和他们不同。” 也的确不同。 明辞熠在心里小声逼逼,这就是个爹。 明辞熠并不清楚这样能不能哄好季长书,他看着季长书的视线里带着诚恳与郑重,季长书垂眸瞧他,淡淡的说了句:“嗯,我也是。” 明辞熠:“???” 也是啥???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招惹季长书了。 这要是万一季长书哪天求圣旨要他做他王妃,那怎么办? 明辞熠头秃。 他这会儿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一旁做了个十万伏特的灯泡的花满影:“不好意思两位,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巧了,明辞熠也是一头雾水:“我还想问你究竟是谁。” 于是三人到了一旁的小树林进行谈话。 . 明辞熠终于弄明白了。 花满影,江湖人士,是如今江湖第一势力闭寒宗的宗主,亦是江湖第一杀手。 原著中并没有提到花满影的存在,至于同人文有没有,明辞熠暂且不清楚。 但花满影和季长书是有一丢丢的交情的。 不深,两人虽不是朋友,也不至于向季长书说的那样完全不认识。 两人之间存在的是利益关系。 具体是什么利益,明辞熠并没有打听的兴趣。 他的重点只在于:“所以你为什么认识我?” 花满影炸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季长书在一旁看着,目光微冷。 明辞熠张了张嘴,本想问问他究竟是谁,但碍于还有季长书在场,明辞熠最终没有问,只转移了话题:“王爷,您怎的来了?” 季长书还未答话,花满影就翻了个白眼:“担心你呗。瞧瞧王爷这一身浓郁的血腥味,是将那些个杀手全部铲除干净了吧?” 他微眯着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好看却又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王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啊。” 季长书冷漠的扫了他一眼,目光放在了远方:“你不也解决了另一拨人?” 这回明辞熠听明白了。 是真的有人要杀他,但是季长书解决了一拨甚至更多,而来找他的花满影也正好撞见于是也动手解决了一拨。 他只觉今日自己的脑袋真的在刀尖上滚过了一道,也没有心思和他们玩笑了:“谁要杀我?” 太后? 可是为什么? 为了杀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即便是当初对上季长书,也不过如此吧? 他就是一国师……是,他是因为原著所以事事总能抢占一点先机,但那又能怎么样? 他的威胁对于太后他们来说就如此致命吗? 让太后他们不惜一次又一次的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来杀他? 如今长公主要回来了,太后身边最能牵制住鄞温帝的人就要回来了,太后还如此着急的想要除去他? “你别担心。”瞧着明辞熠紧皱的眉头,花满影随意道:“反正有元王在,他肯定会护你周全的。” 他顿了顿,又冲明辞熠抛了个媚眼:“再说我也回来了,我就不信我俩还护不住你一个人。” 明辞熠微怔,倒没想过花满影会说这话,可他心里却奇异的觉着花满影说这话没有什么问题。 他虽然总是有点针对季长书的意思,但并不像是吃醋和争夺爱人,反而像是怕自己老友被人欺负了一般。 而且他之前那些话也是…… 明辞熠心里一暖,正准备笑着对花满影说些话,却不想正好瞧见了季长书的视线。 季长书看着他,墨色的眸子里一片漠然与冷淡,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可偏生明辞熠却能从平静里头感受到死亡凝视。 他真的好难TAT 上天为什么要让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受这种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罪。 明辞熠只能随口说了句谢谢,季长书这才收起了自己的视线。 好在花满影也并不在意,他只道:“我那头还有事没安排好,等我处理好了,我就入京。” 语毕,他也没等明辞熠有所回应,就冲明辞熠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他看向季长书:“他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保护好他。” 等到花满影那一队人离开,季长书才抬脚出了树林。 明辞熠忙跟了上去,便见双成驾了一辆马车过来。 明辞熠微怔,季长书便淡淡道:“想骑马?” 上次骑马的教训明辞熠还历历在目,他当然不想。 他只是没想到季长书真的可以这么贴心。 这和他的人设…… 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啊? 季长书对他这么好…… 明辞熠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感谢季长书了。 明辞熠正准备在双成的搀扶下上车,却不想季长书突然喊住了他。 下一刻,季长书的长袍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明辞熠一顿,回头瞧季长书,不想正好撞进了季长书的眼睛里。 那是一双比黑夜还要静谧的眼眸。 先前明辞熠并不觉得有多好看,但如今在季长书这位暴君身上感受到了数不清的温暖,这一双眼睛在明辞熠心里也是十分漂亮的了。 他轻轻一笑:“谢谢您了,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熠崽,嗯。 我觉得你们都猜到了哈哈哈哈哈 还有就是!!!真的好感谢各位小可爱!!谢谢落晨和十六九天小可爱的□□!!! 也谢谢大家的评论!!!嗷嗷嗷我没想到我能有一天我说我想要好多好多评论,睁开眼就真的看到了好多好多呜呜呜被你们感动到了TAT 爱你们啊!!!!!!!! 感谢在2020-03-12 18:10:28~2020-03-13 14:3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落晨、十六九天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落晨、九狸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4个;白衣轻衫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嘿嘿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月、落晨 2瓶;白鹅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十二个足球(含鱼.雷感谢章) 殿试当日。 明辞熠一大早便到了皇宫。 他其实过来也没多大的事, 就是陪鄞温帝监考。 他俩在上头下棋, 底下的考生们奋笔疾书。 鄞温帝偶尔还与明辞熠交谈一两句,仿佛底下没人在考试一般。 这也是一种考验。 若是考生会被他们分散了注意力,那从某种角度上也算是出局了。 “国师。”鄞温帝轻轻松松的落下一子:“前几日你在玄清观那一遭……无事吧?” 他不提还好, 一提明辞熠就想起了还在自己怀里的令牌。 当时他虽上了马车,但还来不及将令牌还给季长书, 季长书就直径离开了, 瞧他的样子是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明辞熠也不好耽误。 事后他与双成说,双成也很惊讶,但却没敢收回令牌。 于是这块烫手山芋就还留在了明辞熠的手里。 明辞熠头秃。 打那天后他也有几天没有见过季长书了,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鄞温帝也没召他入宫。 毕竟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一大半都是冲着他来的。 所以明辞熠到今天才见到自己府里以外的人。 明辞熠笑笑:“无事,多亏了有王爷。” 他并没有打算将花满影说出来,因为他相信鄞温帝也是对他的来历和身世很感兴趣的, 若是他知晓花满影与他相识, 定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鄞温帝毕竟是皇帝, 查人的本事肯定也是有的,只是时间快慢问题。 但无论他的速度如何,明辞熠都不希望自己与鄞温帝在这方面会公开布诚。 如今鄞温帝相信他, 无非就是因为他的身份神秘, 来历成谜,又因他有一双与众不同的蓝眸,从而导致了有不少人相信他是天神下凡。 可若有一日鄞温帝知晓了他是凡人之躯, 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先不说是不是欺君之罪,最起码的对他的信任就会减少。 再者……他与鄞温帝并没有掏心掏肺的友谊,他没必要什么都让鄞温帝知晓。 鄞温帝听得明辞熠这话,微微扬了扬眉,笑容还是那般和煦:“近日长书与你的确走的挺近。” 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听闻此次长书为了国师,还特意一早赶到那些杀手的藏匿点。” 明辞熠一愣。 他知晓季长书帮他在暗中除去了那些隐患定是有些奔波的,他心里也很感激,他也在想要如何回报。 但鄞温帝现在这么特意点出来……是为何? 明辞熠垂眸遮住自己眼里的疑惑,随后故作淡定的落下一子,接着便听鄞温帝继续道:“国师可不要辜负了长书的一番心意。” 原来只是为了替弟弟留住朋友。 明辞熠松了口气,嘴角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这是自然,王爷对臣好,臣是不会忘的。” 鄞温帝瞧着明辞熠的视线温和,还有几分亲切,倒像是在看自己的家人一样:“八月北原来使进贡……到时还要请国师多多费心了。” 如今已是六月底,一月的时间几乎是一眨眼就能过去。 而八月北原来使一事……也是一件大事。 在原著中,太后在这个时期跟北原使者达成协议,次年,北原进攻鄞朝,便是太后暗中放了消息和情报,甚至用姜家的财力和人力提供粮草,导致鄞朝北两城全部被攻陷。 北原也直接打到了京城脚下,鄞朝在当时四面楚歌,还是靠季长书留下来的暗卫们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才扭转局面。 听到八月北原来使一事,明辞熠垂眸掩住了自己眼中的冰冷。 叛.国,在他心里是可以被钉上耻辱柱的。 姜太后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导致两城,甚至数城百姓陷入水火之中。 明辞熠此时不敢多说,毕竟这大殿之中人多口杂,他只道:“微臣明白,陛下且放心。” . 殿试结束后,审了五日便发榜了。 殿试发榜不像会试,殿试是鄞温帝拟了圣旨由他身边的太监宣布。 当着众位考生和百官的面,那可是极其的威风。 作为国师,明辞熠自然是被剧透了前三甲。 和会试一一样,前三甲没有变化。 这也就等于状元是何甘。 从未拿过第一的明辞熠实名酸了。 圣旨颁布后,何甘就着一袭状元袍,头戴状元帽,身上别个大红花,跟新郎官似的,却比娶新娘还要威风。 明辞熠是最后去跟何甘说恭喜的。 何甘又多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明辞熠笑着摇了摇头:“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状元郎。” 他顿了顿:“待会游街回来,怕是有无数官员会扑到你身上来。” 听得明辞熠此话,何甘玩笑道:“那我就去你府上躲躲,如今你与元王的事导致你现在风头厉害得很,我就不信有人敢惹你。” 明辞熠冲他比了个中指:“滚吧你。” 于是何甘便笑着翻身上了马。 明明都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何甘骑马却很厉害,没有半点现代人的感觉。 明辞熠再次实名酸了。 他没兴趣看状元游街,便准备上马车欲要回府,却不想发现自己的车夫换了人:“双成?怎的了?” 明辞熠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该不会他原先那个车夫有问题吧!? 但好在一切都只是明辞熠多想。 双成跳下来扶着明辞熠上去,一边道:“主子请您去临江楼。” 临江楼是京中最独特的一家酒楼。 而它也是季长书的产业。 不同于在京城运河旁的寻千楼是皇家产业,临江楼是季长书私人的。 到临江楼谈事,完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明辞熠以为季长书是有要事要找他,便没有拒绝。 事实上季长书就算是去找他喝杯茶他也不会说不。 马车行驶至临江楼底下,这附近已经有不少百姓站着等状元巡街了。 明辞熠在双成的护卫下进了临江楼。 本来明辞熠觉着自己能见到一个空空如也的楼,某不愿透露姓名的霸总王爷为了和他谈话驱散了所有客人。 但进来后,明辞熠发现这里头还是热闹的很。 雅间里头也都有人倚着窗户等着状元郎,或是世家公子,或是几位小姐,亦有五品以下的官员。 明辞熠不动声色的跟着双成上到了最高层,随后双成敲了敲门:“主子。” “嗯。” 季长书冷淡的应声从里头传出,明辞熠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弧度。 双成推开门垂首示意明辞熠:“明公子,请。” 明辞熠微微颔首,抬脚走了进去。 这一整层都是季长书的,里头的空间比明辞熠想象的还要大。 明辞熠绕过第一个屏风,瞧见的便是书案和琴棋。 绕过第二个屏风,瞧见的便是软塌和香炉。 再往里走,他才终于看见季长书。 季长书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银酒杯,察觉到明辞熠的到来,抬眸看向明辞熠。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将他冷硬的侧脸照的微微柔和。 他那双习惯性半阖的菜刀眼中的压迫也在此时不见踪影,此刻的季长书不像是王爷,像是一个游历世间的闲散江湖人士。 明辞熠干咽了一下,缓慢的眨了下眼。 他并不知道的是,季长书瞧着他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明辞熠就那样站在那里,他其实有些消瘦,但看着还是很好看的。 微风轻轻拂起他的发丝和他左耳上吊着的流苏,实在是让人难以移开眼。 最重要的还是那对眼睛。 饶是季长书,除了美便再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坐。” 他垂下眼移开视线,语气平淡的让人根本无法察觉方才他的一瞬间晃神。 明辞熠顺势坐到了他旁边,这才发现这是一个极佳的观景位置。 临江楼本身就建的很高,方才爬楼时就走的明辞熠心累,但如今倚在窗边瞧这底下的风景,又是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他惊叹道:“真的很漂亮。” 他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各式各样的古香古色的建筑:“其实这个世界也很美。” 这不是季长书第一次听明辞熠说“这个世界”、“你们的世界”、“我那个世界”这样的字眼了,但他并没有多问,也没有接话。 明辞熠也不在意,就趴在窗边这样看着。 临江楼靠皇宫不远,所以没一会儿何甘便骑着马慢慢的出现在了街头。 底下好不热闹,瞧的明辞熠都笑开了眼。 何甘这次是真的威风了一把。 然而明辞熠的笑容没维持多久,就瞬间消失了。 底下也不知是怎的,有一妇人突然跌出了禁卫军的阻拦范围,直接倒在了何甘的马前。 何甘拉住缰绳停了下来,禁卫军直接拿着手里的长枪就欲要将妇人叉着丢回人群。 那妇人看着就是上了年纪的,只怕已有四五十岁了,瞧见这一幕,明辞熠几乎是下意识的在高楼之上大喊道:“住手!” 他的声音中混杂着凌厉与冷冽,让禁卫军手上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顿。 何甘这才反应过来,忙翻身下了马将老妇人扶了起来,送回了人群。 明辞熠松了口气,坐在他对面的季长书却是斜睨了何甘一眼,正好对上何甘抬头瞧他的视线。 季长书眼里的压迫和漠然让何甘眼皮子一跳。 夏日栀子花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御花园。 而御花园中的庭阁中开了宴席。 受邀的除了今日高中状元的,便全是年轻一代。 明辞熠很荣幸,凭借着这具十八岁的身体也坐在了这一列。 当然,还未成婚的季长书也被鄞温帝强制拉来了。 落座明辞熠当然还是坐在了季长书旁边。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把他整的像个皇族一样了,明辞熠已经能够很好的接受了。 栀子花的香味有些过于浓郁,烈的像是烧酒,熏的明辞熠有些头昏。 仿佛整个人都被丢进了酒池里浸泡着。 事实上这也是因为栀子花香味中夹杂了浓厚的酒香。 明辞熠不太擅长喝酒,所以鄞温帝命人给他备着的是茶水。 然而明辞熠也不太喜欢喝茶,当然,明公子不至于在这种宫宴上挑事。 他随手捏起一块糕点送入自己的嘴里,瞧着底下觥筹交错的情景实在是有些无趣。 明辞熠并不会社交,所以他也没想加入结交大会。 而因为明辞熠身边有季长书,就算有人想要来聊两句,也还是不敢。 毕竟……三分钟之前某不愿透露姓名的世家公子带着众人的期盼企图和季长书搭上话。 然后……结局是被冻成了冰渣子下去。 其实也不是季长书太冷,只是季长书的眼神过于渗人,总觉得他能一眼看透你内心的所有阴暗。 反正明辞熠之前是不愿和季长书过多接触的。 季长书注意到了明辞熠的视线:“你不去?” 明辞熠本想开口就来句“没兴趣”,只是这里人多,他怕他这样说了会有人觉得他高高在上不屑于他们交谈,所以明辞熠十分机智而又聪明的说了句:“陪您。” 多么完美的回答啊! 明辞熠几乎要给自己拍手了! 他怎么就这么有头脑呢?! 季长书听得他这个回答,目光猛地沉了下去。 在季长书心里,明辞熠是能在这些人中混得风生水起的。 之前马球场一事就能看出来。 而这样受人欢迎的人愿意陪在他身边…… 季长书垂了垂眸,遮住了眼中的一点星光。 “国师哥哥!” 偏偏在这时,清脆娇俏的声音自明辞熠后头响起,明辞熠下意识回头瞧去,就见静姝郡主趴在他们后面的栏杆上冲他招手,笑的十分灿烂。 明辞熠简直头疼。 上次他都那样了,静姝郡主怎的就不怕他一下? 就因为他看上去就是很好说话的那种人吗?! 静姝郡主就像是赖上他了一般,绕过了庭阁走到他跟前:“国师哥哥今日换了身衣袍?” 明辞熠微怔,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接着便听静姝郡主继续道:“你往日都是一身素色,今日还有暗纹,这是云纹吧?” 这衣袍是月白准备的,明辞熠还真没注意过。 一次都没有注意过。 明辞熠看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衣袍上真的有暗纹:“……” 您就是现代人口中常说的显微镜女孩吗? 静姝郡主见他无奈,嘴角的笑意更深:“国师哥哥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呀?” “他要与我一起。”还不待明辞熠开口,季长书就淡淡道:“有意见?” 他语气着实有些冷了,是个姑娘家都会怕的。 静姝郡主对季长书本就带着几分畏惧,先前季长书不说话,她还可以让自己尽量不去在意,但现在季长书一开口,静姝郡主就下意识的变成了兔子,连话都不敢说,只一个劲的摇头。 明辞熠哭笑不得的看着静姝郡主在季长书的死亡凝视下僵硬的离开。 “对了王爷。”他先前在临江楼被那事给整忘了,现在他才想起来:“那块牌子……” 季长书平静的看向他:“送你的。” 明辞熠:“……” 他怔愣一瞬,旋即错愕的看着季长书:“您说什么?” 明辞熠吞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这可是……” 他真想好好的问问季长书,可现在人这么多,他也不敢说太多。 这要是万一有人因为这块牌子盯上他,明辞熠就可以选择切腹自尽了。 季长书垂眸倒了杯酒,语气极其随意冷淡:“一块无甚用处的东西罢了,你若不要,丢了就是。” 明辞熠:“????????????????” 我他妈…… 他怎么可能敢丢?! 明辞熠觉得自己怀里那块令牌已经不仅仅是烫手山芋了,那完全就是一块刚烧好的铁。 季长书为什么要送他这种东西……? 不是,重点是为什么要说这样如此霸总的台词? 究竟是哪个教坏了他的阴郁王爷? 明辞熠深吸一口气,脑海里乱作一团,比浆糊还要浆糊。 他的思绪完全是前不搭后语,乱糟糟的,但偏偏他在这份凌乱中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一个念头。 季长书……该不会是用这块令牌再给他赔礼道歉吧? 为当时他在马车上冲他发的那通无名火道歉。 不, 不是吧? 如果是真的,那季长书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准备把他煮了吃才提前哄诱?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季长书,下意识的问了句:“王爷,为什么呢?” 季长书闻言垂眸瞧他,正好撞进他眼里的执着。 季长书默然一瞬,淡淡道:“想送便送了。” 是真的。 明明季长书的回答不是明辞熠像的那般。 但明辞熠就是清楚。 季长书在用这块令牌赔礼道歉。 不可思议的情绪涌上明辞熠的心头,也有一颗小小的、不易察觉的种子被季长书撒在了明辞熠的心底。 只待有一日被浇灌施肥然后疯狂生长,任谁也无法阻挡。 . 这场宫宴要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 季长书又被鄞温帝召去御书房谈事,于是无聊的明辞熠不得不站起来加入了御花园谈话会。 结果人还没走进去,何甘就冲出了重重包围,一边向旁人告罪,一边拉着明辞熠往别处走。 明辞熠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到了花园一角:“怎的了?” 何甘的眼睛亮亮的:“静姝郡主。” 他话还没说出口,明辞熠就已经明白了:“你喜欢上她了?” “嗯!”何甘:“她是我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最像现代女性的,为爱大胆!” 明辞熠:“……你知道她喜欢我?” 他偏了偏头:“你就不介意?” 对于一见钟情这种戏码,明辞熠并没有带上有.色.眼镜去看,反而他觉得十分的真实。 有些时候很多人就是这样,只需一眼便能确定能陪伴自己一生的人是谁。 何甘拍了拍他肩:“那怕什么?我虽然长得没你那么好,但才华肯定比你好,我有信心追到她。只是你不要给她希望啊。” “我给她希望做什么?”明辞熠无奈:“我对小女生没感觉。” 他不说还好,一说何甘就忍不住揶揄:“你现在和元王是真的基,你们要是哪日成婚了我都不带惊讶的。” 何甘停顿了一瞬,又是故作随意道:“我可能会因静姝郡主选择太后一方……当然,伤天害理的事我干不出来,我俩还是好兄弟,行吧?” 早在何甘说自己喜欢静姝郡主时,明辞熠就猜到了。 只是明辞熠没想到何甘会挑明。 他下意识的伸手捻了捻自己耳垂上的流苏,随后他轻笑一声:“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叫我知道了你手上沾了人命,我就……叫王爷将你绞了。” “有点狠啊兄弟。”何甘一颗心落了地,笑容也真实了几分:“不过你还可以更狠点。” . “主子。” 季长书从御书房出来后,便有一暗卫在暗处现身:“您走后状元找了明公子。” 季长书的脚步微顿,神色冷了下去,他继续往前走,那暗卫跟在他身后默然片刻又道:“状元称其喜欢上了静姝郡主,要站在太后一方,明公子并未说什么,也未与其决裂。” 季长书微垂的眸子闪过寒芒。 何甘…… 他对他的容忍出乎他意料的高。 暗卫汇报完了后,正欲下去,却不想季长书突然出声:“双乌。” 他语气冷淡,头也没回:“我叫你去是保护他,并非监视。” 双乌心中一凛,直接跪在了季长书身后,猛地一磕头:“请主子降罪。” 季长书并未回话,只继续走了下去。 待得季长书的身影消失后,双同才从暗处现身,一把将双乌拉起来了:“主子没怪你,只是提醒你。” 双乌垂着头站在双同旁侧没有答话,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里衣。 双同瞧着他发白的唇色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道:“你要记住明公子对于主子来说是不同的,主子若是没问,你就当做没有发生,除非是明公子出了事。” 他顿了顿,难得的多了句猜测:“没准之后明公子便是我们的第二位主子了。” 季长书回到宫宴上时,宴席已经快要散场。 明辞熠正好起身准备回明宅。 季长书一把拉住他:“我送你。” 有不少想要来拜别明辞熠的世家公子:“……” 对不起他们就不该在这里就该在土里。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有小可爱注意到了何甘的穿越是偶然还是必然,本咕(划掉)我好欣慰!!! 感谢落晨小可爱和十六九天小可爱投喂的□□!!!! 还有一章鱼.雷感谢章,后天发,我头发要没了_(:з」∠)_ 感谢在2020-03-13 14:36:16~2020-03-14 15:2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我是帅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韩家公子的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月、白鹅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抓一只兔兔来烤 御书房。 明辞熠捧着茶盏坐在软椅上瞧着外头, 他被鄞温帝召进宫已坐了一个时辰了, 鄞温帝从一开始跟他说了句“国师你先坐”之外,便再无第二句话了。 饶是明辞熠这样强大的心理素质都被弄得七上八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但鄞温帝瞧着的确是忙不过自己手上的事。 如今已经到了七月底, 再过半月北原使团便要入京了。 北原在五年前进攻鄞朝边疆落败于鄞武帝的手上,随后签订了五年的不.平.等.契.约。 在这五年里, 北原需在每年秋天向鄞朝进行朝贡, 等同鄞朝的附属小国。 至于为什么只签订了五年, 并非因为北原极力反抗恨不得鱼死网破,而是鄞武帝过于自信。 他认为就算是过了五年,鄞朝还是能将北原碾压,还是能继续逼迫北原向鄞朝朝贡。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死后, 鄞朝就是真正的开始了内忧外患。 鄞温帝不得不和太后争,为此不知要牺牲多少人。 即便他不愿意,但想要和太后争抢, 就总要丢上赌注去搏。 北原不似南疆手段颇多, 他们拥有的是真正强悍的实力。 并非勾心斗角就能打发的。 这两年来北原令人闻风丧胆的猛犸铁骑的声势愈演愈烈, 如今北原进京朝贡,真不知是羊入虎口还是引狼入室。 真的要打起来的话……那就令人头疼了。 如今鄞朝能上战场杀敌斩将的将军没有几个,能扛得住北边的寒冽的更是少得可怜。 尤其……此次北原一行人很有可能会和太后达成协议, 若是如此, 那就更不能让太后那边的人上战场了。 走到那一步的话,人选就只有季长书了。 在鄞武帝的孩子中,只有这个被鄞武帝厌弃的季长书才有这个本事。 明辞熠端着茶杯的手无意识的缩紧, 不知为何在想到季长书又要重回战场时,他的心里头竟隐隐的有些忧心。 明辞熠望着窗外轻轻的叹了口气。 恰巧这时鄞温帝身边的太监进来了:“陛下,大臣们都已到了议事厅。” 明辞熠微怔,便见鄞温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捏了捏眉心,冲太监温和的笑了笑:“朕知晓了。” 随后他看向明辞熠:“国师与我一起去吧。” 明辞熠知他定是要与人商讨北原来使一事,便放下茶杯起身拱手道:“陛下,臣就不去了吧?” “无事。”鄞温帝笑笑:“特意喊你便是要你一同前去的,此次北原入京……” 鄞温帝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明辞熠的眼神中带着点郑重:“还要国师多多出力了。” 明辞熠简直头秃。 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鄞温帝这一次北原来使究竟是个多么大的事,也就是说鄞温帝还不知晓太后会和北原使者勾结上。 其实本来明辞熠该早点说的,但每次瞧见鄞温帝疲惫的模样,他都怕自己这番话会压垮这个本就不怎么适合当皇帝的男人。 原著中有说过,鄞温帝其实懂事后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闲散王爷,去游山玩水,吟诗作画。 但偏偏他不得不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和白雅娴在一起,为了护住白家,在最后关头和姜太后达成了协议,成为了新帝。 在同人文中鄞温帝还有没有这样的理想抱负,明辞熠就不太清楚了。 至少明辞熠并不能看出来鄞温帝对这个位置有什么情绪。 明辞熠无法拒绝,便抬脚跟着鄞温帝前去议事厅。 到那后,明辞熠才知晓自己能在御书房坐一个时辰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在议事厅的大臣从两相到各部尚书以及鸿胪寺司丞,除了两相能坐坐,其余人都要站着等鄞温帝的到来。 明辞熠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光。 见到鄞温帝带着明辞熠进入议事厅,太后那边的官员神色都不是太好看。 然而他们也没法说什么,鄞温帝入座后,第一句话便是:“方才北原传来了消息,此次来京出了朝贡以外还有一事。” 他顿了顿,似乎是十分头疼:“和亲。” 和亲? 明辞熠脑袋“嗡”的一声就愣住了。 原著中……没有这事。 所以是同人文增加的剧情吗? 可是北原次年不是就要攻打鄞朝了,这个时候来和亲? 脑子没病吧? 而且有一个问题就是,北原要和谁联姻? 一般来说是皇族,若是男子求婚,那便只有静姝郡主一人。 可若是女子……给鄞温帝做妃?不太可能吧? 那难不成是嫁给安定郡王? 不是吧……这也看不上眼吧? 明辞熠的脑子几乎是一团乱麻,根本摸不透对方的意图。 然而偏偏是这个时候,明辞熠的视线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对方还未的身影还未明朗起来,明辞熠就先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 北原敢和他联姻?! 那是不要命了是吧?! 明辞熠还在这里思考婚姻大事,那头鄞温帝已经做好了决定:“此次北原来使,使团便由国师负责,各部听令调动。” 被突然点名,明辞熠下意识的愣了一下,旋即便感受到了十几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这才反应过来鄞温帝说了什么的明辞熠:“……?” 什么玩意? 怎么就由他负责了? 按剧情走,本来这使团是由鸿胪寺的司丞负责,也正是因此,太后才能和北原使团暗度陈仓。 由他来负责的话,或许能够断绝这个隐患,可……明辞熠下意识的扫了鸿胪寺司丞一眼,不出意外的瞧见了他眼里暗藏的阴狠与杀机。 也是哈。 换了谁被突然抢掉工作都会如此。 明辞熠只能硬着头皮拱手道:“多谢陛下信任,臣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托。” 鄞温帝冲他笑笑,明辞熠便站回到了一旁。 鄞温帝还未说后话,姜右相站出来道:“陛下,国师并未参加科举,也非我朝官员,将北原使团交由他负责,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国师这个位置在鄞朝还真算不上有多尊贵,明辞熠自个儿也清楚,只怕外头还有传言说他是鄞温帝的禁.脔。 太后一脉的官员会争取这个位置,以此来贬低明辞熠的位置,也很正常。 鄞温帝只笑道:“这个位置只有国师才适合。北原使团对诸位爱卿定是十分了解的,可国师不一样。” 他顿了顿,难得的强势了一回:“右相若是有意见,不如直接定下你心里的人选?” 他这话的弦外之音便是右相越权了。 若是姜右相此时真的提出一个人名,只怕明日就是满城风雨,说他姜家欲要操控天子。 白左相虽也觉着明辞熠不够资格,但此时他不能拆鄞温帝的台,反而只能帮腔:“国师在我朝虽不是官员,但对于北原来说是一个神圣的职位,由国师出面,的确足矣。”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姜右相还能说些什么? 他只能一拱手,回到了队列中不再开口。 他这般态度却反而让明辞熠头疼。 这要是万一北原使团还是跟姜太后勾结上了……那他这国师位置是不是就不能要了? 姜右相这一手段还真是。 狠。 先是反对他,随后装作被说服,到时候出了问题他也能够第一个跳出来。 还能打鄞温帝的脸…… 接着便听鄞温帝继续道:“接下来就请诸位爱卿商讨一下是否要留北原使团一起参加秋猎了。” 北原使团预计八月中下旬的样子抵达京城,而秋猎一般都是八月底到九月中旬。 北原使团曾参与过一次鄞朝的秋猎,虽没夺得魁首,但也惊艳了众人,从而鞭策了武学的子弟更加奋发向上。 若是鄞温帝后头此时没有姜太后这只老虎,倒也不必畏惧,只是…… 长公主五日后就可抵达京城。 明辞熠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明辞熠现在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陛下。”白相率先道:“若是要让北原使团在京多逗留几日,自是有好有坏的。” 鄞温帝示意他继续说,白相便道:“利便在于表现出了陛下的宽仁厚德,体现了我朝以礼待人,也安抚了北原使团,更有结交之意,巩固两邦之谊。” 他顿了顿,语气平和:“弊便在于万一北原使团狼子野心,觊觎陛下的大好河山,觊觎陛下所执掌的太平盛世,起了发兵之心,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北原使团会对鄞朝起异心,并不是一件小概率事件。 北原地界常年冰寒,无春夏秋,只有冬日。 他们的寒冷,是漫长而又没有尽头的。 鄞朝的北边虽然也冷,但不像是北原使团那样冷的宛若冰天雪地。 听得白相此话,鄞温帝陷入了沉默,姜右相却是道:“但是陛下,这也是我们向北原使团展示我们鄞朝的实力的最好时机。只要能够将其威慑住,鄞朝未来五年都不需要为猛犸铁骑发愁。” 待得姜右相的话音落地,两方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吵的明辞熠脑壳痛。 这要是换做之前,鄞温帝定是随他们去争论,就只需要等个结果就是了。 可近日以来他为北原使团的事已经闹得足够烦心了,也不想再听他们辩论,便直接看向明辞熠:“国师怎么以为?” 他这话大有几分明辞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意思了,叫明辞熠当即紧张起来了。 明辞熠头疼的看着鄞温帝和所有人,每个人的视线都放在了他身上,实在是让他不知所措。 他就只是一个神棍……要他提政治意见……鄞朝可能都会被他祸害掉。 来个人救救他吧。 谁来救他谁就是他爸爸。 明辞熠内心的祈祷结束,外头就响起了太监的声音:“元王求见——” 明辞熠眼睛一亮,直接看向了紧闭的大门。 爸爸! 他的爸爸真的来了! 真的是他的爸爸!!! 根本无需鄞温帝点头,季长书便着一袭玄衣滚金云纹走了进来,他神色漠然冷淡,视线并未扫向旁侧大臣,却让他们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这议事厅十几位官员,竟只有左右两相扛得住季长书所带来的的压迫感。 有的人就是如此。 他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要人站在那,他便是天生的王者。 “王爷。”明辞熠冲站定在他身侧的季长书一拱手:“王爷来的好巧。” 季长书侧目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后冲鄞温帝拱手:“皇兄。” 鄞温帝笑笑:“你来的倒是真的巧,不如你说说看,要不要让北原使团一同参加秋猎?” 季长书无甚表情:“看皇兄心情。” 他顿了顿,半阖着的眼眸透露着睥睨与高傲:“不过区区北原。” 操! 明辞熠在一旁听得心跳加速,整个人都炸了。 妈耶! 季长书怎么可以这么帅?!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有本事换个地方喊爸爸。 对不起宝贝们,鱼.雷感谢章可能要推迟几天才能发出来了qwq 我现在面临了一个女性一月一次的问题,且我真滴疼。 疼得我边码稿子眼里边浮现泪花TAT 感谢在2020-03-14 15:23:37~2020-03-15 13:5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白衣轻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宫一清野、惜时 2个;贪生、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0瓶;惜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做成两道红烧兔腿 季长书这话说的虽不是慷慨激昂, 亦不是义愤填膺, 但他面无表情的神色和平淡的语气却更加的像是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明明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偏偏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轻视和不屑。 越是这样,就越能调动起人心里的血性和傲意。 听得季长书这么一说, 就连姜太后那一方的官宦都是不由得挺直了腰杆,被季长书带动起了情绪。 他鄞朝国盛兵强, 为何要惧那边陲小国?! 就为了区区北原在这里争论不休……传出去还有什么大国风范? 他们这些臣民, 还有什么脸面坐这高.官? 白相率先道:“陛下, 正如元王殿下所言,一个北原,不值得让我们畏手畏脚。” 他顿了顿,语气虽是温和的, 但话语中的坚定却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头砸了下来,让所有人都结束了争斗:“北原的猛犸铁骑是让人头疼,但元王殿下手里的兵也不是好惹的。” 得了白相这话, 鄞温帝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 他满意的看着白相, 扫视了一眼众人:“朕希望你们时刻谨记,朕的江山,并非他们这些蛮夷小地可以觊觎的。” 诸位大臣忙拱手称是。 争论就此结束, 明辞熠也彻底的松了口气。 他看向季长书的视线里不免带了些亮光。 他知道季长书帅, 但那只是浮在表面的。 因为季长书长得的确很好。 可这一次的帅就完全不一样了。 明辞熠抬手摁了摁自己的心口,有种重新活过一次的感觉。 真的。 太他妈帅了。 那是一种浑身血液都被点燃了的激动和兴奋。 明辞熠从未想过一贯冷沉的季长书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待得大臣们都褪去后,季长书这才微微偏头斜睨着明辞熠:“你还要看多久?” 明辞熠:“……长得那么好看就多给人看看嘛。” 他眨了下眼:“王爷您怎的在这样凑巧的时候来了?” 那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时机太好。 季长书淡淡道:“找你。” 他顿了顿,看向鄞温帝:“皇兄,我与他先走了。” 鄞温帝笑笑,轻轻点了点头:“你们去吧。” 明辞熠便拱手冲鄞温帝行礼告退,随后在鄞温帝慈爱的目光下赶忙跟上了季长书。 两人出了御书房后,鄞温帝往后一靠,叹了口气。 他身后的老太监便连忙上前给他按摩太阳穴。 鄞温帝轻声道:“长书如今和国师如此要好,我也放心了。” 那老太监笑道:“老奴还从未见过元王殿下对哪个人这般上心过呢。” “是啊。”鄞温帝闭上了眼睛:“长书对谁都总是带着几分警惕,即便是我他也没法敞开心扉,我前些日子总是想与他更亲近些,但后来他那般说过后,我瞧着他与国师相处的模样,我觉着其实这样才是对的。” 他轻轻一叹,声音像是一阵风:“付叔,我先前是魔怔了罢?” 这位付公公只怕是皇宫中唯一一个能让鄞温帝不用“朕”而是“我”的人物。 鄞温帝生母性子软和,若不是付公公照拂幼时的鄞温帝,只怕鄞温帝会给这冰冷的皇宫吃的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对于鄞温帝来说,付公公绝不只是一个奴才。 付公公沉吟片刻,还是劝道:“陛下先前所想之事是万万不可行的……陛下不如今日去瞧瞧皇后娘娘?指不定就能抛开那些念头。” 说来也是奇怪,付公公看着鄞温帝长大,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他是最清楚鄞温帝与皇后之间的情谊是多么的深厚的,也正是因此,他无法理解为何鄞温帝在元王回来后会升起那样惊世骇俗的念头。 鄞温帝这一月以来都已公务繁忙做借口并未踏足后宫。 事实上他也的确忙的脚不沾地,七月南边闹了场大旱,派下去的官员都不顶用,最后还是鄞温帝安排了兵部尚书韩东和白家白学士白敬直一同前去,这才没有噩耗传来。 鄞温帝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思索了许久,慢慢的站起身来:“劳烦付叔你去安排了。” 付公公忙垂首应下,心里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 这头明辞熠跟着季长书出了议事厅后,季长书屏退了左右:“马场一事没查出来。” 这事都过去了这么久,他不提明辞熠还真的不记得了。 明辞熠刚想说没事,却不想季长书又接了一句:“但不是太后所为,你还有别的仇家?” 听得这话,明辞熠整个人都懵掉了。 ? ?? ??? 不是太后? 不是太后?? 不是太后??? 明辞熠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根本无法进行思考。 他一直以为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仇家就是太后,要么就是太后一脉。 除此之外他还能有别的什么仇人啊? 他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才到这个世界不到两年啊! 为什么会有别的人想杀他? 可是之前一直没有…… 是因为季长书进京了,整个世界彻底的活过来开始运转了吗? 明辞熠突然想起何甘说的那句话。 他说在这个世界里就算他们知道剧情想要改变一些事,天道还是会想方设法的将被他们带偏的轨道拉回来。 所以…… 明辞熠垂头看自己的手。 原身是已经死了? 还是说原身本身就是被各路人马追杀? 明辞熠下意识的抬手捻了捻自己左耳吊着的流苏,他的脑子现在是一片混乱,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甚至明辞熠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掀起眼皮看向季长书:“王爷……” 话还未说出口,明辞熠就对上了季长书的眸子。 那双比黑夜还要静谧的眸子没有太多的情绪,有的只是一贯的阴沉与淡漠,却像是一把利刃直直的穿透了明辞熠的身体,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明辞熠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后怕的情绪在他全身蔓延开来,明辞熠的手心顿时浸出了汗。 他刚刚……究竟怎么了? 他居然想要直接对季长书说,叫季长书把他查到的关于他的所有身世告诉他…… 他是疯了吗? 如果叫季长书知道他是个骗子,知道他其实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那他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季长书说话吗? 太急了。 明辞熠心里很清楚,自己着急了。 他其实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 反正现在季长书喜欢他,所以会保护他。 明辞熠明白自己这样的念头十分的卑劣可耻,他也知道这样做对季长书有多么不公平。 可他依赖这样被照顾被保护甚至是被在意的感觉。 尤其对方是季长书。 大不了以后他想尽办法赔偿季长书就是了。 季长书见他不说话,淡淡出声:“怎的?” “无事……”明辞熠几乎是下意识的接口,他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掩盖自己方才的情绪:“只是想谢谢王爷替我查这些事。” 是。 他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杀他。 可那不代表他要为了一个真相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 他并非是贪图国师这个位置所带来的的名利。 但是……明辞熠心里有些茫然,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明辞熠并不知道,季长书之前投在他心底的那颗小小的种子在此刻已隐隐有破土之势。 季长书继续往前走:“你不知晓你别的仇家?” 明辞熠摇了摇头:“我若是晓得就好了,哪里还会一次又一次的遭遇危险。” 其实明辞熠还很疑惑。 他究竟是有别的什么仇家这么厉害? 居然还能操控季长书的地盘? 他两人没走几步,就见鸿胪寺司丞在不远处冲他二人拱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冲季长书行礼。 鸿胪寺司丞道:“下官见过王爷。” 季长书头都懒得点,直径往前走去,鸿胪寺司丞没敢拦他,却是横在了明辞熠跟前:“国师,北原使团一事,国师是否要去鸿胪寺查阅资料,交接一下?” 这倒的确是有必要的。 明辞熠扭头看向季长书,还没开口道别,季长书就道:“一起。” 明辞熠微微偏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季长书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双成借你。” 某不远处在马车边等着季长书的双·可可怜怜·成打了个喷嚏,直觉有不好的事情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多谢王爷!”听到季长书这话,明辞熠眼睛一亮,先前的苦恼与头疼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太好了!” 双成对于季长书来说绝对是左膀右臂的存在。 他不仅仅是季长书的贴身侍卫贴身小厮,还是王府的管家,亦是季长书身边所有暗卫、情报网甚至是别的势力的总负责人。 说这么多其实无非就体现出了一个事实,双成很有本事。 这人若不是奴籍,只怕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季长书扫了一眼鸿胪寺司丞,那司丞忙让开了路。 季长书便领着明辞熠继续往前走,倚在马车边的双成瞧见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正欲行礼,就听见明辞熠清脆响亮的声音:“有双成一个就够了,他一个人就可以负责整个使团的事。” 双成:“……?” 他又做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双成: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另外真的很感谢各位小可爱们啊!!!!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关心我的身体呜呜呜呜呜真的超级开心!!!!! 还有那些夸我可爱的小可爱们,你们才是真的可爱!!!!!! 谢谢你们的喜欢和关心!!!爱你们!!! 感谢在2020-03-15 13:53:25~2020-03-16 19:5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十六九天 2个;落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困灰了、落晨、白衣轻衫 2个;十六九天、江畔寻寻鸭、蔚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3瓶;十六九天 10瓶;非也 5瓶;Fujsh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再抓三只兔兔来烤 今日的天难得的有些阴沉。 厚重的乌云一层压着一层, 空气中全是燥热和憋闷的感觉, 像一块巨石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明辞熠从双成交给他的双成整理好的关于北原使团的资料中抬起头来,他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象,在这份压抑的沉闷中嗅到了水汽。 “要下雨了。”他轻声道:“长公主今日入京。” 双成抬起了头扫了一眼明辞熠, 随后垂首道:“明公子不必忧心。” 他这话没个后文,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季长书早已有了计划, 还是说季长书会护着他, 亦或者只是单纯的一句安慰。 若是换做旁人, 只怕还是要在旁侧敲击一番,想得到些讯息。 可明辞熠并不在意,他只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们去临江楼瞧瞧长公主入京的盛况。” 双成忙跟上他, 嘴里却是道:“明公子……您这还有一堆案宗没有背完……” “回来再说。”明辞熠一心只想离开书房:“再不济不也还有你吗?我相信你。” 双成:“……”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才被借给了明辞熠啊? 双成无奈,却只能紧紧跟着明辞熠。 他来明宅不仅仅是为了帮助明辞熠处理此次使臣任务,还有保护明辞熠的职责。 而双成自打被季长书丢过来后, 就直接住在了明宅, 明辞熠对双成的信任那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明宅的上上下下便在双成入住的那一日全部都交由了双成打理。 要问绛紫他们有没有怨言? 明辞熠不知道。 但是这也是明辞熠试探他们的一个手段。 明辞熠上了马车后,双成便跟着明辞熠进了马车里头。 这是明辞熠要求的。 马车还未开始走,双成就从怀中掏出了册子:“明公子, 今日您最起码要先将这些背下。” 明辞熠:“……你是魔鬼吗?” 他有一种读书时期被老师抓着背文言文的感觉。 到底还是明辞熠心软, 架不住双成这样的攻势,他只能老老实实的接过册子翻开来看。 他一边看,双成就在一旁做解说:“此次北原使团前来和亲的是北原小公主嘉兰娜, 同行的还有北原的冬王,冬王是嘉兰娜的亲叔叔,他将嘉兰娜视作己出。” 他顿了顿,道:“嘉兰娜虽是北原最小的公主,但她如今就已经能手持弓箭射大雕,最主要的是,她是今年北原狩猎的魁首。” 嘉兰娜这个人物,明辞熠是没有在原著中听到过的。 至于同人文有没有,他倒是很想问问何甘,可有双成在,他也不好请何甘过府一叙。 看来只能找机会见见何甘了。 “魁首……”明辞熠道:“那她岂不是很厉害?既然这么厉害的话……她这得嫁给谁啊?” 双成默然一瞬,没有答话。 恰巧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头的车夫道:“大人,有人拦住了我们的马车。” 明辞熠微怔,双成便掀开了帘子:“明公子你且待着,我去瞧瞧。” 语毕,双成直接跳了下去。 外头拦马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明辞熠方才才念叨过的何甘。 何甘见下马车的是双成,也是微怔。 双成行至何甘前头冲何甘拱手:“何公子找明公子可是有要事?” “是有……”何甘骑在马上犹豫了一瞬,想着这事不能再拖,便道:“可否让我与国师一叙?” 双成没答话,只转身走向马车,从马车内一拱手:“明公子,何甘何公子说有要事与您协商,您要见他吗?” 明辞熠忙掀开了车帘看向何甘,何甘冲他笑笑,明辞熠便道:“让他进来吧。” 他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我想和他单独聊聊可以吗?” “当然。”双成毫不犹豫的应声:“但属下会在附近,为了确保您的安全。” . “你这是被监视了?”何甘上车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怎的双成在你身边?” 明辞熠摆摆手,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先不说这个,时间紧迫,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何甘毫不客气的喝了口水:“巧了,我也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说。” 他笑笑,颇有种大哥哥的风范:“给你看个东西。” 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本无名书放到明辞熠手上:“我这一月都在赶这个,写了好几本,终于回想起了所有的细节和内容……也许有些情节你不能接受,反正我当初看的时候一身鸡皮疙瘩,但你一定要看完。” 明辞熠微怔,翻开来看,便见上头写着的是《夺杀之元温》。 “你……”明辞熠错愕的看向何甘:“你把整本书默下来了?” 何甘翻了个白眼:“是啊,你该感谢我这颗脑子是文科生的脑子,不然真的要命……你可得给我好好看完,不许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他俩的确是从一个世界来的不错,但再怎么说都有彼此自己的利益。 明辞熠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何甘会为了他做到这一步的。 他心中一暖,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多谢。” 何甘也不跟他客气:“你是该跟我说谢谢,不过也别太感动哈,毕竟我们是兄弟。” 他晃了晃脑袋,翘着二郎腿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什么状元郎,倒像是哪家纨绔子弟:“这个世界就我俩是从现代来的,我们不互相照应点,那谁能照应我们?” 何甘说完这话,还不等明辞熠开口,就又揶揄了一句:“哦,元王会照应你。” 明辞熠:“……你可闭嘴吧你。” “行,”何甘耸耸肩,挥手:“我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野草,不像你还有个元王,我走了,听说你最近老是出事,你小心点。” 明辞熠张了张口,本想说点什么的,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好。” 何甘没察觉到明辞熠的异样,只又笑了笑,便离开了马车。 他们前后谈话不过一会儿,速度快的让人起不了疑心。 这也是明辞熠所希望的。 反正他算是看明白了,季长书就是一醋精。 到了临江楼后,明辞熠又是被领着往最高处走。 明辞熠忍不住道:“你家主子不在你还带我去那?” 那应该是季长书一个人的地方,他去……应当不太好吧? 双成没答话,只道:“明公子您跟着我就是了。” 行吧。 反正双成也不会卖掉他。 明辞熠得了同人文的拓本,心里的思绪也稍定,这会儿就有闲心打量这家酒楼了。 临江楼其实建造的十分漂亮,这要是搁在现代,保准也是一个风景名胜地。 最主要的是雕工。 无论是木窗还是柱子上的雕花,就连门槛上镂空的花样都十分漂亮。 简直就不像是人能够做出来的。 明辞熠跟着双成走到了最顶层,双成一如既往的先敲了敲门,明辞熠微怔,就听见里头传来淡淡的声音:“进。” 是季长书! 明辞熠眼睛微亮,那双蓝色的宝石在这昏暗的地方闪过一抹亮光,闪耀的仿佛要照亮这间屋子。 双成推开门示意明辞熠进去,明辞熠便毫不犹豫的迈开了腿。 还是熟悉的感觉,经过了两道屏风他才瞧见季长书。 这会儿桌上摆着的并非是糕点,而是一盘棋。 明辞熠冲季长书拱手行礼:“王爷。” 季长书捏着黑子的手微微顿了顿,抬眸睨了他一眼:“坐。” 明辞熠便落在了季长书对面。 他的视线并没有被棋局所吸引,反而是停留在了季长书随意举起的手上。 季长书右手食指和中指捏着一枚黑子,时不时的用大拇指摩挲一下,他是在思考怎么下这一步,但明辞熠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漂亮。 季长书的手真的太漂亮了。 修长骨节分明,最主要的是他的手一看就能给人安全感。 手上覆着的茧算不上太厚,只能说是恰到好处。 明辞熠在心里比划着,觉着季长书的手应该能很轻松的包住他的手。 他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季长书的手,心道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劝退了虎视眈眈的南疆,也将这局势一面倒的京城扳了回来。 也是这样一双手,扶过他下马车,也给他上过药…… 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清脆而又动听,让明辞熠瞬间回神。 季长书冷淡的看着明辞熠,虽没有言语,但明辞熠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辞熠脑袋一炸,简直头皮发麻。 他是疯了吗?! 他居然盯着季长书的手看了这么久!? 明辞熠下意识的伸手捻了捻自己耳垂的流苏,正想要说点什么解释一二,却不想季长书开口道:“来了。” 明辞熠微怔,顺着季长书的目光看向外头,就见行人早早的分开了站在两侧,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行驶在路中央,车驾顶上吊着的八角银铃叮当作响,像是预兆着什么的到来一般。 马车在行驶在他们底下时突然停了下来,车窗的帘子被人掀开,明辞熠清楚的瞧见了一张脸。 一张风华绝代,绝不是人间之物的脸。 那女子不施粉黛,却胜过世间所有娇花,饶是明辞熠这样的铁gay,第一眼瞧去都有些移不开眼。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女子看着季长书,缓慢的、轻轻的勾了一下唇。 那是一个极轻极淡的笑容,但女子的眉眼好似夺了世间所有的色彩,在她笑起来的那一刹那生动的不再如画。 明辞熠清楚的看见了她眼里的挑衅和玩味,甚至还有轻蔑。 雨,便是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淅淅沥沥,一层叠着一层,像是永无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这个女人还是来了。 另外给大家推一下我cp闻声有无的固氮西幻文《你看我理你了吗》, 墨菲最近看了一本小说《异界纵横》,里面那个开场神秘感刷到爆的美丽圣子科南·墨菲足足吸了八百万少女粉。 结果后期脑子进水死的极为难看,让一众脑残粉忍不住举起屠刀,墨菲就是那个杀得最狠的...... 而此刻,辉光帝国备受瞩目的光明圣子科南·墨菲正在思考人生。 前一秒他正为了他那八千字的负分长评而欣慰,后一秒他再睁开眼就出现在大殿里和信众一起祈祷。 感受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姿势,差点以为自己穿过来做瑜伽的墨菲木着一张脸:哦豁,情况有点不妙。 按照原剧情,这个空有美貌但毫无实力的圣子会成为主角一方强有力的后盾,然后连黑暗神的一巴掌都没接下就去见了他的光明神...... 墨菲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当然不会! 打定主意消极避世的墨菲一边把前来拜访的主角赶出门外,一边准备回去好好修炼保住自己的小命。 等等,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黑暗神会在他的床上??? 银发男人邪魅一笑:宝贝,没有我你怎么修炼呢? 墨菲:不,我一点都不想修炼! 然后圣子大人就修了个痛快。 —— 然后就是麻烦去看的小可爱帮我一起催更!!!嗷嗷嗷我在追但她好磨人呜呜呜我好想看后面的剧情呜呜呜呜呜呜我只能跟你们同步一起看呜呜QWQ 另外明天有鱼.雷感谢章!!!如果我起得早能写多一点就再加更一章!!!保佑明天我能八点起床! 感谢在2020-03-16 19:52:32~2020-03-17 20:0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遥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陌雪 20瓶;木阙、慕容茜 10瓶;Eris 5瓶;零默 2瓶;41549058、小可、宅到天荒地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做成四个麻辣兔头(含鱼.雷感谢章) 明辞熠下意识的看了眼季长书。 季长书的表情还是那样不咸不淡, 像是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一般。 但他眼里的冷沉却更甚, 那双墨色的眸子宛若被覆上了一层冰霜,冻的人骨头都刺痛起来。 明辞熠心下微微一叹。 对于季长书而言,最无法释怀的并非先帝的厌弃, 也不是自己母亲的癫狂,更不是太后的打压, 而是长公主带给他的阴影。 同人文是如何明辞熠没看, 但在原著中提到过季长书为了将长公主赶出京城, 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他不仅仅是为了帮助鄞温帝,更重要的是示威。 他在告诉长公主自己已经有了可以跟她抗衡的本事。 不过这些对于明辞熠来说都不重要。 他目前就一个想法。 他在想他要如何才能安慰季长书。 “王爷。”明辞熠轻声道:“您还记得我和您说的吗?” 季长书微微抬眸看他,神色不变, 也未接话。 明辞熠轻轻一笑,眉眼都柔和开来:“我不希望您因为任何事不高兴。” 他顿了顿,终于补上了后话:“他们不值得。” 季长书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他看着明辞熠, 眸色沉了下去。 若是换做之前, 明辞熠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开视线,但这次,明辞熠仍旧看着季长书。 他那双蓝色的眸子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和轻柔, 就这样直直的望进了季长书的心里。 像是一瓢清水, 缓慢的淋在了季长书身上,洗去了他所有的暴虐。 亦是一阵清风,柔和的拂过季长书的脸, 吹散了他所有的阴霾。 季长书贪恋明辞熠身上的这份温柔。 他慢慢的眨了下眼,眸子垂了下去,淡淡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本来还欲说些什么,却不想季长书突然来了句:“北原使团的情况都记住了吗?” 听听这语气! 多像老师查课文啊! 明辞熠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您也是个魔鬼呢。” 季长书随意的扫了他一眼,见他满脑门的头疼,嘴角稍松:“你得全部记住。” 明辞熠:“我也知道啊,但是这也太多了吧?为什么我连北原皇帝有几个妃子我都要去背?” 季长书淡淡道:“知己知彼。” 明辞熠:“……” 他不觉得他要去打对方的妃子。 最终明辞熠还是默默回去背册子了。 季长书没送他,两人在临江楼分别,走时明辞熠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就见季长书站在窗口默默的看着他。 那种熟悉的被暗中保护的感觉再度涌上明辞熠的心头,明辞熠只觉暖意流过了全身,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他今天就可以背完所有要背的内容了。 雨滴滴答答的落在油纸伞上,明辞熠在双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他微掀帘子瞧着外头的雨幕,这还是第一次下雨了,他的心情却好了起来。 所有的烦闷和急躁都被这一场雨一洗而空。 . 当晚宫宴。 这一场雨来的并不突然,也的确漫长。 明辞熠依旧只带上了双成,双成替他打着伞送他进宫,又目送着他被宫女带走。 虽说长公主回来了,明辞熠却并不担心长公主会对他下手。 因为他知道季长书会保护他。 明辞熠到宫宴上时,季长书还未来。 他依旧一如既往的落座在了前头的位置,视线却不住的往长公主身上去。 长公主坐在姜太后身侧,笑的十分的漂亮,还带着点女人的娇媚与温柔。 若不是明辞熠亲眼所见白日那一眼,只怕他都会被长公主所迷惑。 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即便明辞熠是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穿越者,在瞧见长公主时,还是不免觉着惊艳。 甚至明辞熠都敢说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惊艳又百看不厌,说是天仙下凡都绝不为过。 长公主的回归,无疑是给姜太后这边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明辞熠瞧着姜右相和旁的人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在和鄞温帝这一脉的官员聊天时都是话里藏针,隐隐有挑衅之意。 而长公主坐在姜太后身边,姜太后那是满心的欢喜,双手握着长公主的一只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这老妖婆一贯爱做戏,此时倒是真情流露了出来。 她不停的问长公主这些年在西边过得如何,有没有吃苦什么的。 姜太后对长公主的爱的确让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但也正是因此,长公主不仅没有被她宠的没有脑子,反而被宠成了神经病。 长公主的优越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气势也并非强行伪装的。 原著中对这个女子留下的笔墨最多,而明辞熠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便是:只叹她不是男子,若是男子,这九五至尊之位,定归属于她。 待得所有人都到场了,季长书才姗姗来迟。 他冲鄞温帝行礼过后便在明辞熠身边落座,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长公主。 明辞熠轻声道:“王爷,您今日怎的迟了?” 季长书随手拿起酒壶倒酒:“有事。” 明辞熠见他不详说,也不恼,只道:“王爷,您小心些,我总觉得长公主瞧您的眼神不对。” 季长书斜睨他一眼,无甚表情的应了一声。 他这态度倒像是根本不将长公主放在心上一般,和白天被长公主那一眼影响了心情的季长书完全不像,这还真叫明辞熠觉着奇怪。 但明辞熠也能猜到几分。 如果真是同人文,季长书也是手握剧本的,那就代表他能将长公主掌控在手里。 想到这,明辞熠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宫宴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和整场宫宴格格不入的就是明辞熠和季长书了。 其实要不是坐在季长书身边,定是有很多人要来和明辞熠交谈一二的,先前明辞熠的确是国师,但也只是受鄞温帝宠信,并无官职,这些个官员反而害怕因为过于接近明辞熠被鄞温帝视为结党营私。 但现在明辞熠先是做了主监考,又是成为了北原使团的负责人,这开始参与了国事就是不一样的了。 交谈两句,也是官场之谊。 只是明辞熠身边有个冷面神,就冲这尊阎王,基本没人敢来敬酒。 明辞熠也乐得清闲。 然而没多久,上头的长公主就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舞女们和乐师像是早就排练好了一般停下了演出,垂首低眸退去。 长公主高举酒杯,朱唇轻启,清脆响亮,宛若银铃叮当作响的声音从她嘴里流出,又如瀑布般倾斜而下,一字一句的砸在人的心头,让人不住的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她说:“诸位,我在西方见识颇多,见到了瘠薄之地的贫苦,亦见识到了人生命力的顽强,更明白了生存之道,明白了济世之道。” 她顿了顿,视线放在了季长书身上,明辞熠暗叫不好,就听长公主说:“这还得感谢我的弟弟。” 她笑的自信飞扬,眉眼间尽是轻慢和掩不住的傲意:“长书,多谢你让皇姐去走了一遭,见识了这人间疾苦。” 长公主一贯不按套路出牌,在场的就连姜右相都没有接她的话。 空气便是这样凝固了下来,安静而又可怕。 像是有一头猛兽在黑暗的角落睁开了自己的双眸,只一眼就找准了自己的猎物,那专注的视线和恐怖的集中力宛若千万斤的重山,死死的压在了猎物的身上。 只需一瞬,甚至是下一秒钟,这一头凶兽就会狠狠扑向自己的猎物,将其吞咽下腹,将其撕裂摧毁。 只是季长书和长公主之间,究竟谁才是猛兽,谁才是猎物,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长公主身上放到了季长书身上,季长书慢慢的抬眸瞧了长公主一眼。 他那双眼睛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和阴沉,像是听不懂长公主的挑衅一般。 季长书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了酒杯,随意的抬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就放下,连干杯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巴掌打下去打的那些原本带着看好戏的心理的太后派官员脸都疼了。 但当事人,也就是长公主却丝毫不在意。 她甚至笑的还更加灿烂。 这个女人越是如此,明辞熠对她的警惕就越浓。 长公主将酒一口喝尽,随后漫不经心道:“长书如今是越发害羞了呢,想想小时候……” 她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半阖着的眼眸闪着不知名的光:“还真是可爱。” 原著中并没有提到长公主对季长书做了什么,只一笔带过说这女人给季长书留下了莫大的阴影。 所以此时听得他这话,明辞熠的手猛地缩紧,他下意识的看向季长书,却见季长书还是那副模样,神色冷淡的很,却也瞧不出有什么怒意亦或是不对劲。 也不知怎的,明辞熠心里的怒火就这么被季长书的态度浇灭了。 甚至明辞熠心里还有几分安心和平静。 他突然发现一件很奇特的事。 季长书好像……撑起了他的一片天。 亦或者说……季长书成为了他的天。 . 任凭这场宫宴上暗藏了多少刀光剑影,至少现在在面对即将进入京城的北原使团,大家还是保持了一致的表面和平。 再说长公主在这个时间点赶回来,本就是为了勾结北原使团,就算她再如何疯,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让季长书发动倾巢之力对付她。 于是这宫宴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无人知晓,在这暗潮汹涌的皇宫,长公主深夜还留在太后寝宫。 她一边帮姜太后散发,一边道:“季长书变了很多。” 长公主瞧着模糊不清的铜镜,狭长的凤眸微眯,闪着不知名的光:“他身侧那位便是国师?” “是。”姜太后轻声道:“他说他叫明辞熠,身世不明,但的确有预测的本事……只是此人心机不深。” 长公主轻轻勾了勾嘴角:“我瞧着……他倒很像是一个人。” 姜太后微顿,抬眸扭头看向长公主:“何意?” 长公主没回答这个问题,只将手里的珠钗轻放在了妆奁里头:“母后,您觉着这国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太后沉吟片刻:“此子并没有多难琢磨,待人处事也总是是温和的,我倒觉得他性子过于软和,也太善良了,不适合在京中活下来。” 她顿了顿:“不过他在年轻一辈倒是混得不错,许是因为他年纪也不大,本身也没有官职,因此没有官架子罢。” 听得姜太后此言,长公主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她微扬眉梢,眼里全是看透的神色:“母后,你只瞧见了表面。” “不过也是……”她轻声道:“同类的气息是只有同类能够嗅到的。” 长公主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她像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起了逗弄的心。 . 这头明辞熠回了明宅后,心里就总是七上八下的,他总感觉自己被毒蛇给盯上了。 季长书与长公主算是天生不对盘,今日他在季长书身侧坐着,只怕长公主的注意力早就分了点给他。 头疼。 明辞熠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屏退了左右,叫双成在外头候着。 随后他便掏出了何甘给的书。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长公主接下来的动向。 前面已经过掉的内容明辞熠几乎是一目十行的扫过去,同人文中提到的内容的确如同何甘所说的一般。 在同人文中,季长书捡到了原著,所以他躲过了一劫,但他具体是怎么顺利解决这一路的危机四伏的,同人文中也没有详细写。 唯一不对劲的就是明辞熠的出现以及季长书究竟为什么会有意无意的避着鄞温帝。 明辞熠现在也没心思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他心急火燎的看到了北原那一卷,在看到开篇时长出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认真的看下去。 这一夜,双成在外头守了一宿。 他倒不是吃不消,他只是担心明辞熠的身体。 双成之前跟着季长书在南边行军打仗时,几夜不眠不休都做到过,照样神采奕奕,还能上阵杀敌,但这是因为他们是练家子,身经百战。 明辞熠不同,跟了明辞熠这几天,双成算是瞧明白了。 这位明公子当真是只适合放在心上宠着的。 也难怪他家主子如此上心,他倒是第一次瞧见如此金贵的公子哥。 不过明辞熠的金贵并不是那种让人不耐的,明辞熠虽然事多,但态度是很好的,且他也会问过意见。 反正,明辞熠是双成见过的最独特的主子了。 正是因此,双成对明辞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待得日上三竿了,里头都还没有动静,双成就不由得有些忧心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明公子,可要洗漱用早膳?”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里头都还是没有回应。 这下双成就不能淡定了。 他不顾规矩直接推开门走进去,绕过屏风后就瞧见明辞熠完好无损的坐在书案前。 双成松了口气,却又还是紧张了起来:“明公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明辞熠的双手手肘放在了书案上,两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整张脸埋在阴影里,眼睛对着的就是那本手抄的同人文。 即便是双成开了口,明辞熠一时间都没办法给予反应。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这究竟是什么滋味。 明辞熠缓了很久才抬起头来,他那双蓝色的眸子没有往日如同宝石般的明亮,也没有那一贯荡漾着的笑意,有的只是疲惫与漠然。 在他抬眸的那一瞬,双成仿佛透过他那双带着冷淡的眸子瞧见了季长书。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相似感。 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双成的身上,震撼和突如其来的既视感让双成惊的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但明辞熠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眼里的情绪。 他轻轻的勾唇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想洗漱一下,早膳就喝粥吧。麻烦你了。” 双成忙垂首应下,他的视线在往下滑时,不经意的扫到了明辞熠桌上的那本书。 如若他没记错的话,他先前帮明辞熠收拾书房,是没有这本书的。 双成在心里暗暗记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明辞熠并未察觉到双成的视线,只在双成走后又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 他慢慢的收起了这本书,将其放进自己的怀里,最终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的很长,却并没有将明辞熠心里堵着的那些情绪全部发泄出去。 为什么呢…… 明辞熠微微垂眸,手不住的捻上了脸侧的流苏。 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其实对看男男并不反感,他先前也不是没有看过。 可偏偏在看到书里描述季长书与鄞温帝之间的温存时他就总不是滋味。 尤其是那句“季长书垂眸瞧他,眼里带着他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明辞熠的心里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过一般。 他更有种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夺走了的感觉。 书中没有描述亲密动作和接触,这本同人文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走的情感意识流。 同人文中的季长书与鄞温帝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在小时候鄞温帝帮季长书上药。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 明辞熠本来不应该有什么的。 他觉得自己本来是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他抬手摁了摁自己的胸口,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企图驱散笼罩着他的阴霾。 . “王爷。” 头戴斗笠的男子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是什么坏人:“您要我查到的东西查到了。” 季长书向后冷淡一瞥,视线又落回了自己面前的棋局:“双同。” 藏在暗处的双同便放下了自己的箭弩。 斗笠男子直径在季长书对面坐下,有些奇怪的扫视了一眼四周:“双成呢?” 季长书这回眼都没抬,只落下了一子。 斗笠男子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被对待了,他摊摊手:“行,我不废话了。” 他顿了顿:“他是突然出现在星城的小镇上的。而那小镇的不远处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麓山。” 斗笠男子压了压自己头上的幕篱:“但是有一点很有趣,根据我的情报,王爷您身边的这只小野猫,在郊外时遇到了劫匪截杀,之后被人抛尸到了乱葬岗。” 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幅画卷:“那路劫匪我找到了,我还找了那边最好的画师,用了些手段逼着那些山匪说出了他们截杀的人的模样。” 斗笠男子也是胆大,直接将画卷打开,摊在了棋局上:“那些山匪说因当时那公子蒙着眼睛他们以为是瞎子,没想到是个蓝眼睛的,还以为是妖怪,慌乱之下下了狠手,杀死了。” 语毕,斗笠男子还比划了一个手势:“一剑穿心,保准太上老君下凡也救不活。” 季长书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垂眸瞧着摊在棋局上的画卷,眸光微沉,还有几分刺骨的寒意。 像是一把磨好了的刀,没有刀鞘的遮掩,寒芒直接照在人的脸上,让人胆颤。 斗笠男子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季长书抬手抚上那副画,指腹在摩挲到那双蓝色的眼睛时微微顿了顿。 他一直都觉得明辞熠的眼睛很漂亮。 像西域商人卖的那些宝石。 季长书的脸越发冻的冷硬。 斗笠男子是真的不明白。 他一开始还以为季长书是喜欢明辞熠。 可谁对心上人是这个表情? 这……这是想要别人命的样子吧? 季长书的手指滑到了明辞熠左眼眼尾下的一点泪痣。 他的手无意识的蜷曲了一下:“然后呢?” 斗笠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然后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又好好的站在了这里啊。” 他顿了顿,嘟囔道:“王爷,您说这国师该不会真的是神仙下凡吧?” 听得斗笠男子此言,季长书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他意味不明的冷嗤了一声,眼里的风雪也稍稍化开了些:“如此娇弱的神仙?” 他想起明辞熠苍白的脸色,还有对着他荡漾开来的笑,以及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季长书自己都未察觉自己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 像是漫长到永无尽头的暴雪终于舍得停歇, 亦是一望无际的冰海终于开始融化。 这不知会何时才能结束的寒冬,只为一个人收敛了所有冷意与凶狠。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感谢落晨小可爱和十六九天小可爱的鱼.雷!!!!!!!!!!谢谢宝贝儿们!!!!!!!! 另外再推一推我cp闻声有无的文《你看我理你了吗》 墨菲最近看了一本小说《异界纵横》,里面那个开场神秘感刷到爆的美丽圣子科南·墨菲足足吸了八百万少女粉。 结果后期脑子进水死的极为难看,让一众脑残粉忍不住举起屠刀,墨菲就是那个杀得最狠的...... 而此刻,辉光帝国备受瞩目的光明圣子科南·墨菲正在思考人生。 前一秒他正为了他那八千字的负分长评而欣慰,后一秒他再睁开眼就出现在大殿里和信众一起祈祷。 感受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姿势,差点以为自己穿过来做瑜伽的墨菲木着一张脸:哦豁,情况有点不妙。 按照原剧情,这个空有美貌但毫无实力的圣子会成为主角一方强有力的后盾,然后连黑暗神的一巴掌都没接下就去见了他的光明神...... 墨菲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当然不会! 打定主意消极避世的墨菲一边把前来拜访的主角赶出门外,一边准备回去好好修炼保住自己的小命。 等等,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黑暗神会在他的床上??? 银发男人邪魅一笑:宝贝,没有我你怎么修炼呢? 墨菲:不,我一点都不想修炼! 然后圣子大人就修了个痛快。 感谢在2020-03-17 20:03:28~2020-03-18 18:2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鄀碟 3瓶;泠泠 2瓶;别耽误我看美人、3476459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抓一只鸭鸭来烤 北原使团入京那日, 天虽未晴, 但雨总算是停下来了。 明辞熠一早便坐着马车出了城门在城门外候着,北原使团也没让他等太久,不过半个时辰就出现在了双成的视线里。 坐在外头的双成回头冲马车里的明辞熠道:“明公子, 他们来了。” 听罢,明辞熠便掀开了帘子由着双成搀扶着下了马车。 明辞熠静静的看着朝他们而来的马匹和马车, 他的背后是一整座巍峨辉煌的京城, 而他面前的是带着不知是何目的的外邦人。 明辞熠身着一身白袍, 眉眼淡淡,他不笑起来时的确有几分谪仙模样。 但他若笑起来也总能带来超出人意料的感染力。 北原使团稳稳的停在了明辞熠面前。 明辞熠率先一拱手:“在下鄞朝国师明辞熠,特代天子于此处迎接诸位。” 北原使团为首的是个汉子,生的威武粗犷, 明辞熠也能猜到他的身份。 他翻身下了马,直接一抱拳:“国师客气,小王北原冬王, 贵国派国师出来迎接我等, 我北原已然瞧见了贵国的诚意。” 在北原, 国师的权力几乎高过皇帝。 国师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职位,更是一个信仰一般的存在。 因此明辞熠报上自己是国师时,北原的这些来使便没了轻视的心。 明辞熠抬眸看向冬王, 嘴角噙着的笑很淡, 他其实甚少会笑的这么敷衍,只是他对上北原的人,实在是维持不了自己的温和。 因为北原此次入京是想要元王妃的位置。 同人文上的这个剧情节点, 是冬王带着嘉兰娜和亲,而对象就是季长书。 在同人文中,鄞温帝此时对季长书已经有了别样的感情,而北原这一段则是让他们彼此确定心意的一段剧情。 明辞熠很难受。 而北原冬王在瞧见明辞熠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时,顿时怔愣住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对待明辞熠的态度更加恭敬:“劳烦尊驾了。” 还沉浸在复杂情绪里的明辞熠:“……?” 他微微偏头,不是很能明白突然怎么了。 明辞熠呆住.jpg 北原一行便这样跟着明辞熠入了京。 然后北原入住在了“四方馆”里头。 明辞熠因为是负责人,也有幸见到了那位嘉兰娜公主。 北原民风比鄞朝还要开放,那嘉兰娜虽是坐的马车,但到了使馆后她便迫不及待的露了面。 这位嘉兰娜的确生的漂亮,但个头却不矮,她站在明辞熠跟前的时候,只比明辞熠矮了半个头。 她举手投足之间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着,反而显得落落大方,还有几分爽利。 与这京中的闺阁小姐不同,若说鄞朝的闺秀都是笼.中.金.丝.雀,那她便是驰骋草原的大雁。 明辞熠冲她一拱手:“公主殿下。” 嘉兰娜瞧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眸,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你的眼睛竟是蓝色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她凑近明辞熠,十分惊奇:“好漂亮。” 明辞熠微怔,就听她说:“像我们北原的冰原一样,真的好漂亮啊。” 明辞熠倒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奖,他后退一步将嘉兰娜和他之间的距离拉成了安全距离:“公主谬赞了,我这眼睛是天生的。” 听得此言,嘉兰娜的眼睛瞪得更大:“天呐,我还是第一次瞧见……鄞朝有你这样的人,也太厉害了吧?” “嘉兰娜。”冬王回头瞧嘉兰娜:“对国师尊敬些。” 他这话虽是训斥,但却透着宠溺的意味,看得出来冬王对这个小侄女也是十分喜欢的。 但按照人设来说,就算嘉兰娜现在非要明辞熠陪她去玩,依照冬王宠这个小侄女的情况,也只会跟明辞熠告一声罪,然后麻烦明辞熠陪同的。 怎会因为嘉兰娜几句像是对待友人的话这样说? 国师这个职位在北原就这么尊贵吗??? 明辞熠突然有点想跳槽(?) 嘉兰娜听得这话不仅没有委屈,反而是看向明辞熠惊喜道:“你就是鄞朝的国师?” 她上下打量明辞熠:“你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们北原的国师都神神秘秘的,天天戴着面具,穿着还十分奇怪,总是拿着一根木仗,看上去就没有什么用。不过父皇总说他很厉害,叫我对他尊敬些。” 语毕,她飞速看了一眼正亲自监督将士将朝贡的东西放进库房的冬王,悄悄的冲明辞熠扮了个鬼脸:“我还不想同我们北原国师说话呢,他老是在叹气,总感觉没好事发生。” 明辞熠倒是第一次遇见如此自来熟的姑娘,她虽和静姝郡主有些相像,但却又不完全像。 静姝郡主对他是有几分死缠烂打的意味,可嘉兰娜给明辞熠的感觉却像是旧友,大大方方不说,那双眼睛里也没有夹杂什么爱意。 倒叫明辞熠轻松了些。 即便这姑娘是来和元王和亲的,他也没法对一个这样的女孩子上纲上线,所以明辞熠眼里的笑意几乎是一瞬就荡漾开来,好似春水悠悠。 他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点轻柔:“公主不觉得我是个假冒的国师就很不错了。” “哪里会。”见他终于不再客客气气了,嘉兰娜眨了眨眼:“你看着就很不一样啊。” 明辞熠只笑不接话,嘉兰娜又瞧了一眼冬王,随后她拉了拉明辞熠,将明辞熠往外带了带:“王叔说我此次来是要嫁给你们的元王的,我听人说元王骁勇好战,是一位出色的将军,那他长得是像你这样,还是像我王叔那样?” 明辞熠微顿,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睑,手也是无意识的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嘉兰娜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只继续问道:“他的性格是像你这样温柔的,还是像我王叔那样豪迈的?” 明辞熠无奈的叹了口气:“公主,你若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轻声道:“此事并非你一人能决定的……今日公主问过我的事我权当没有发生,公主可万不要再问旁人了,北原民风开放,但在鄞朝女方亲自打听对方情况是大忌。无论公主此次婚事是否会成,公主留个好印象总归是好的。” 许是从没有人跟嘉兰娜说过这些,嘉兰娜歪了歪头:“你真的好温柔啊,这要是换了我皇兄,早一通训斥下来了。就连我父皇,在我做错事的时候也是一通怒骂。” 她扁了扁嘴,看着好像气鼓鼓的样子:“特别凶。” 嘉兰娜还欲跟明辞熠说些什么,那头冬王就在喊她了,于是她冲明辞熠挥了挥手:“我们下次见啦。” 明辞熠拱手目送她离去。 北原一行人在使馆内安顿好了,明辞熠也可以进宫复命了。 他到御书房时,季长书也在书房内。 鄞温帝坐在椅子上,季长书站在窗边,两人都没有说话,但瞧着像是吵过一架似的,气氛并不怎么好,反而有几分压抑。 明辞熠有些疑惑,但却还是拱手冲鄞温帝和季长书行礼:“陛下,王爷。” 两人一齐应声,鄞温帝率先道:“都安顿好了?” “是。”明辞熠微微垂眸,嘴角的弧度未变:“陛下,嘉兰娜公主与我说他们此行是想要同王爷和亲。” 听得此言,原本还看着窗户无甚反应的季长书淡淡回头看了明辞熠一眼,还顺带转身了。 鄞温帝默然一瞬,轻叹了口气:“方才长书已与我说过了。” 说过了? 明辞熠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抬眸看向季长书,却见季长书的视线也落在他身上。 明辞熠不清楚自己是何心态,但他却是移开了视线,随后半玩笑着说了句:“我瞧嘉兰娜公主天性俏皮可爱,也不似京中闺中小姐,的确不太一样,陛下是想……?” 其实说出这话发,明辞熠自己心里也是在打鼓的。 他这是第一次试探鄞温帝对季长书的态度。 然而鄞温帝下一句就是:“国师,此事朕是绝不会同意的。” 鄞温帝态度难得坚决一次,却让明辞熠的心往下沉了沉。 这个世界真的是同人文的世界。 和同人文中一模一样。 一向软和好说话温润的鄞温帝在北原冬王提出要嘉兰娜嫁给季长书做元王时,鄞温帝的脸色当场就沉下来了,然后鄞温帝说“朕绝不会同意”。 明辞熠干咽了一下,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和涩意。 季长书最后还是会被天道拉回轨道,和鄞温帝开启一场柏拉图爱情吗? 明辞熠在这个时候才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 他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一环? 他茫然的垂眸看着自己的靴子,难不成他……就这么自私(?) 季长书现在是脱离了轨道喜欢上了他,可不代表他得不到回应就不能喜欢上别人啊! 他为什么要这么自私?! 明辞熠在心里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想通(?)了这一点的明辞熠暗暗深吸一口气,随后问道:“陛下要如何拒绝?” 直到这时,季长书才淡淡开口:“本王不愿,他北原还能强迫我?” 是啊! 明辞熠挠了挠头,他到底在干什么?! 有什么人是能够掌控季长书的吗? 没有啊! 想到这,明辞熠彻底的松了口气,原本乱七八糟的心绪也平定了下来,眼里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也是,这天底下,无人能束缚王爷。” 鄞温帝扫了他二人一眼,正笑着想说些什么,门外便有一太监高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差人送了些酸梅汤来,陛下可要现在食用?” 鄞温帝看向身后的付公公:“正好,现长书和国师都在此处,劳烦付叔走一趟了。付叔顺便遣人去皇后那说一声,朕晚些时候去她那小歇片刻。” 付公公忙行礼应下,随后迈着小碎步离去。 明辞熠眨了眨眼,鄞温帝好像……也有点偏离了同人文?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个人认为信息量有点大。 嗯,还挺大。 感谢在2020-03-18 18:29:26~2020-03-19 19:0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白衣轻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魂魄不曾来入梦、困灰了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做成两道香炸鸭腿(含加更) 当晚。 今日白天虽没放晴, 但晚上却露出了月亮。 弯弯的月牙挂在夜空中, 周遭没有一点星辰,显得孤寂却又独自美丽。 朦朦胧胧的月光像是一层纱盖在月牙儿上,清冷亦神秘。 明辞熠坐在廊下倚着柱子, 脑袋一片空。 双成被他打发去问问使馆还有什么短缺亦或是需要的,明辞熠身边便空了。 不过明辞熠没一个人待多久, 绛紫便端着一碗牛奶走了过来:“主子近日总是睡不好, 奴婢便与月白一同去市场买了些奶, 主子喝了再睡吧。” 明辞熠垂眸瞧了眼,也没拒绝,只端起来摸了摸。 瓷碗是热的,说明牛奶也被热过。 月白做事一向细心周道, 明辞熠在吃食方面从不用忧心。 他垂首喝了口,听绛紫又道:“主子,今年秋猎您要去吗?” 去年秋猎和今年春猎明辞熠都没去, 他不大爱那种场面, 看看或许还可以, 但光是看又多少有些无趣了。 毕竟就连鄞温帝也会亲自下场猎杀亦或是捕捉第一只猎物,明辞熠又不会骑马又不会射箭的,只能在高台上坐着看看, 陪着皇后和贵妃, 着实无聊。 所以以往明辞熠是都没有去的。 但这次不同。 他笑了笑:“若是北原要参加秋猎,我便一起去吧。” 同人文中,北原使团是没有参加秋猎的。 在文中, 北原使团此次朝贡的最主要目的还是和亲,与季长书和亲。 其实这个目的是解释不通的,因为嘉兰娜是北原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公主,北原的皇帝将嘉兰娜送到季长书手上……明辞熠只能理解为是同人文作者为了推动剧情和感情不得不这样写。 即便漏洞百出,但这事现在的的确确发生了。 但在文中,鄞温帝拒绝了冬王,随后冬王便带着嘉兰娜离开,没有参加秋猎。 次年元月,猛犸铁骑便踏上了鄞朝的北边。 同人文的作者会这样写,其实是有原因的。 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便是世界的轨道并不会一个人的偏移而发生巨变。 也正是因此,这场战争奠定了柏拉图爱情的开始。 同人文中的季长书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和鄞温帝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虽然那个作者要表达的意思的确如此,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在同人文中季长书识破了姜太后想要勾结北原的心,所以他设计挑拨了双方的关系,于是太后勾结失败。 但结果鄞温帝这边惹怒了北原冬王,让冬王误以为鄞温帝是瞧不上嘉兰娜,最后还是发动了战争。 其实明辞熠不是很明白。 同人文中把季长书塑造的像是神祗,却不知嘉兰娜要做他的王妃……这就好比原著中季长书强到打遍天下无敌手却被太后设计死在了路上一样无脑。 所以这是为什么? 明辞熠轻轻拧起眉头。 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简单,同人文中明明只提到过一句的花满影为什么会出现……甚至还要入京。 还有原身的身份和临桃对他的态度。 花满影作为一个杀手为什么和临桃认识?又为什么会和季长书搭上线? 甚至……明辞熠总觉得鄞温帝今日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对,他一开始以为鄞温帝那话是因自己的情绪,可后来他对白雅娴又和从前季长书还未回京时一样了。 这个世界的轨迹真的不能偏离吗? 还是说…… 明辞熠垂了垂眸,掩住了自己的神色。 其实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文,只有一个角色不存在,那就是他。 就算是何甘,在同人文的后面也有提到过几句,说星城遭遇洪水,何家独子何甘丧生,因何甘常年欺压百姓,他这么一死,百姓纷纷叫好,为此何家散尽家财,何家父母出家去了。 可只有他。 只有他的身份是一片空白,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文都没有提到过有一个蓝眼睛的人。 明辞熠想的头都秃了。 他本就不是脑力选手,如今越来越多的谜团浮现,他的脑袋都要炸了他还没给捋清楚。 他的身边就像是时时刻刻都有一团迷雾笼罩着,伸手见不到五指,他迷失在这片白茫茫中,连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 次日早朝,北原冬王带着嘉兰娜来朝贡,明辞熠因身无官职并不在场,但却被鄞温帝早早的召进宫中,留在了偏殿听着。 虽然明辞熠也不知自己为何一定要参与这次事件,但他还是乖乖的坐在了偏殿等着。 古代隔音效果不大好,正殿在上朝,所有的声音明辞熠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明辞熠对朝事着实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只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开。 他身侧站着的就是常常陪伴在鄞温帝身边的付公公,按理来说鄞温帝上朝,付公公也是得站在一旁的,但今日鄞温帝却是特意让付公公陪着明辞熠。 明辞熠对付公公的印象全在书里,没怎么聊过几句,此时两人在一间屋子里独处,明辞熠还觉着有些拘束。 主要是这个付公公他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他虽不像太后身边的魏公公是个绝顶高手,但在猜度人心上,明辞熠反正是很服气的。 “国师可是在想陛下为何要让您悄悄旁听?”付公公一边给明辞熠倒了杯茶,一边笑着道:“奴才瞧着国师的面色似有疑云笼罩。” 明辞熠也没瞒着:“我身无官职,陛下此举算是出格了。” 付公公放下茶盏,压低了声音:“陛下这是希望国师与朝堂再近些。” 明辞熠微怔,就听付公公继续道:“元王殿下虽位高权重,但难免有小人时刻盯着,国师若要与殿下亲近,还是要随时掌握时局,多走走官道。” 明辞熠这下是真的懵了。 他慢慢的歪了歪头,冰蓝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了大大的疑惑。 同人文不是说…… 不是, 同人文里头不是鄞温帝喜欢季长书喜欢到觉得季长书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还挺好吗? 怎么就突然…… 这感觉怎么这么像在撮合他和季长书啊?! 明辞熠黑人问号.jpg 这剧情绝对崩了吧? 明辞熠本想张口就说其实我只是拿元王当朋友,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同,那也只是一个特殊的朋友,可话到了嘴边明辞熠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冲明辞熠看过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小说,万一他今天说出这话,明天季长书就黑化了怎么办? 那岂不是囚.禁、威胁一条龙服务走一遭吗? 被某些小说毒害到到现在还坚信季长书深爱着自己的明辞熠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随后他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他能怎么办,活着好难。 他才十九岁他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事TAT 朝贡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事实上也不会发生什么事,等冬王进贡后,鄞温帝便瞧着他温和道:“冬王,再过十日便是秋猎,北原可有兴趣一同参加?” “秋猎?”冬王还未出声,在他身侧的嘉兰娜的眼睛就亮了亮:“我先前便听皇兄说过秋猎,说鄞朝的秋猎比我们办的要盛大也更有烟火味。” 冬王侧首看了嘉兰娜一眼,带着点警告的意味,随后看向鄞温帝,拱手道:“既然陛下相邀,小王便不推辞,只是陛下可不要嫌弃小王这个侄女闹腾。” 鄞温帝的视线落在了嘉兰娜身上,他轻轻一笑:“哪里。” 早朝就此告一段落。 但冬王并没有就此离去,反而是跟着鄞温帝到了偏殿。 坐在椅子上的明辞熠忙起身行礼:“陛下,王爷。” 他顿了顿,看向冬王和嘉兰娜:“冬王爷,公主。” 鄞温帝笑了笑:“坐吧。” 明辞熠便又继续坐在了软椅上。 季长书直接迈开长腿朝他走来,十分自然的坐在了他旁侧,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冻的冷硬,像是化不开的冰雪。 鄞温帝坐在了主位上,随后示意冬王和嘉兰娜落座。 待得所有人坐好后,鄞温帝便道:“冬王还有何事?” 冬王看了一眼季长书,又看了一眼一直盯着明辞熠眼睛看的嘉兰娜:“陛下,实不相瞒,小王此行是来求亲的。” 鄞温帝还不等他说完,便温笑着道:“若冬王是说长书与嘉兰娜的婚事,那便就此作罢吧。” 冬王微微一怔,像是没有想到会被拒绝一样,接着便听鄞温帝温声道:“冬王,他们之间的事应当由他们自己做主,若是若是心中不喜,只怕以后结的就不是亲家,而是仇家。” 冬王看了一眼季长书,在他心里,就单单这么看季长书,的确是很完美的一个侄婿。 生的不像草原男子粗犷,亦有天生的贵族气派,就只是性格有些冷了。 于是冬王便看向嘉兰娜,想听听嘉兰娜的意见。 却不想正好此时季长书瞥了一眼嘉兰娜,那双宛若死潭的眸子即便是明辞熠也不敢多看一眼,更何况是嘉兰娜这样的姑娘家。 她再怎么驰骋草原,也会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知她懂她的人,也是一个她懂她知的。 可嘉兰娜对上季长书的眼睛,就像是对上了一口枯井,还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不过一眼就让她心生寒意,甚至隐隐有惧怕之意。 嘉兰娜下意识的撇过头看向明辞熠,明辞熠正想对季长书说些什么,眉眼噙着温和和淡淡的笑意,这俩完全就是两个人。 强烈的对比让嘉兰娜毫不犹豫道:“王叔,我觉着陛下说得对。” 正想小声问季长书如果他们拒绝了北原发动攻击怎么办的明辞熠:“……?” 这剧情的走向是不是又不太对了!? 同人文不是说嘉兰娜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然后回北原一通痛哭,于是北原的全部汉子怒了,然后猛犸铁骑就踏入了鄞朝吗……? 冬王似乎也没想到嘉兰娜会这么说,顿时一口气梗在喉头下不去也出不来。 季长书在整个北原心里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嘉兰娜做他的王妃,是北原人乐见其成的。 毕竟季长书战功赫赫,北原崇尚武艺,以强者为尊,像季长书这样征战四方的将军在北原也是受万人敬仰的。 而且季长书瞧着就不是个近女色的,说不定日后便只有嘉兰娜一个王妃,多完美啊! 来时他们也给嘉兰娜做足了功课,嘉兰娜对季长书也动了点倾慕之心,可现在…… 冬王一时之间真的下不来台。 明辞熠瞧着哽噎的冬王,实在是面前这一幕太过滑稽,他也没想到季长书一个眼神就能劝退一个公主。 明辞熠的眉眼不住的染上了些许笑意,宛若春水荡漾,柔和的不像话。 就连他的声音都带着春风拂面的感觉:“冬王殿下,既然公主殿下都这般表态了,不如此事就此作罢?” 他微微顿了顿,抬手捻了捻自己耳垂吊着的流苏:“正如陛下所说,双方的确都是很好的人,但不一定适合。” 冬王听得他开口,忙垂首道:“是,国师说得对。” 明辞熠:“……” 他真的好想问问北原还缺不缺国师。 鄞温帝也很意外明辞熠一开口冬王就立马作罢这事,他瞧了明辞熠一眼,就见明辞熠也是满脑门的问号。 他心下稍安,便道:“冬王可还有别的事?” 冬王自然没有别的事要说了,他便带着嘉兰娜一同离开了偏殿。 为表示看重,鄞温帝还特意让付公公将两人送到了宫门口。 待得冬王和嘉兰娜离去后,明辞熠终于敢打趣季长书了:“王爷,您说您是不是当代眼神杀手?” 他轻笑着晃了晃脑袋:“人家是一个眼神俘获芳心,您是一个眼神劝退所有人。我可是眼睁睁的瞧着那嘉兰娜公主对上您的眼睛后就果断的拆了自家叔叔的台。” 听见明辞熠这话,鄞温帝也没忍住闷笑了几声:“朕是想过小姑娘多多少少会有些怕长书,但又想着长书好歹是我朝王爷,我季家血脉长相就没有一个是差的,却不想长书这常年征战沙场的血腥气还是影响到了自己。” 他顿了顿,瞧着明辞熠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从小到大,朕倒只见过一个敢与长书走的如此近的人。” 明辞熠觉着他神色不大对,但也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季长书就因鄞温帝的话斜睨了他一眼。 这一眼跟看嘉兰娜的那一眼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事实上季长书的视线总是是冷淡而又死气沉沉的,像是一片廖无人烟的荒漠,任谁也不愿意直视他的眼睛。 即便是明辞熠对上,也总觉得自己会迷失在那一片荒原中。 但明辞熠的确没有那么怕。 他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陛下,我觉着我们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问题。” 鄞温帝示意他继续,明辞熠便道:“此次北原要一同参加秋猎,太后和北原……” 说到这,明辞熠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鄞温帝姜太后会和北原勾结的事情。 不过……季长书应该是说了的。 这事季长书的确和鄞温帝说了,因为鄞温帝道:“国师无需忧心。” 他看向季长书:“有长书在。” 这话明辞熠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自打季长书回京之后,鄞温帝对季长书依赖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哥哥对弟弟,倒像是季长书才是鄞温帝的兄长。 不过季长书也并不在意,只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行吧。 明辞熠也无所谓。 反正是他们兄弟俩的事。 . 鄞朝在进行秋猎前,还有一场祭祀要做。 而这个时候明辞熠就要发挥自己作为国师的真正职责了——跳大神。 呸, 不是。 是作为主祭祀登场! 明辞熠去年就做过一次,今年便没去年那般生疏,什么都要人教。 他穿着一袭曳地白袍,手握祭祀用的权杖,带着银箔面具踏上高台。 祭台中央是比他还高的火焰,火光映衬着他脸上的面具,将那份神秘加深,明辞熠冰蓝色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恰逢此时微风轻起,吹动了他左耳的流苏,明辞熠开始念叨起来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 而他身侧站着的,便是临桃和临垣。 这一次的祭祀也不知怎的办的比以往的都要盛大,尤其是临桃都被请到场了。 临桃和临垣可不像他这样,明辞熠心想,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哪像他…… 就是一江湖骗子。 明辞熠一边低声吟唱咒语,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实在是这场祭祀过于冗长而又无聊,莫说旁人了,他自己都快要将自己念叨的睡着了。 然而就是在明辞熠晃神的一刹那,一支利箭直直的划破空气冲着他而来。 明辞熠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阵风拂过,临桃竟挡在了他的面前! 明辞熠错愕的看着临桃,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将他拨开,但好在季长书早就反应过来,他不知何时跳下了高台,在箭矢触碰到临桃之前一把狠狠的捏住了那只利箭。 箭羽在他手里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季长书周遭的气压紧跟着全部沉了下去,风吹起他的衣袍,这一刻的季长书才是真正的宛若天神下凡。 他自己回身将手中的利箭一掷,下一刻,血花自不远处的一颗树上爆开,一道黑影从树上落下。 而与此同时无数的禁卫军倾巢而出,直接围住了祭坛。 坐在高台上的鄞温帝和皇后也是被身侧的禁卫军挡在了身前,形成了一个肉盾。 明辞熠彻底的松了口气。 他看着默默的从他身前离开的临桃,慢半拍的眨了下眼。 他方才没有瞧错的话,临桃在挡在他身前时……好像有一片桃花花瓣自他身后飞起,但却又在季长书握住箭的那一刹那消失不见。 是他眼花了吧? 这种天怎么可能会有桃花? 明辞熠还没来得及细想,季长书的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虽没有言语,但明辞熠却知晓他的意思:“我没事。”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随后看向季长书的手:“王爷您没事吧?” 季长书摊开手给他看,方才那支利箭绝对是铆足了劲射.出的,明辞熠可忘不了自己徒手抓箭时的下场,但到季长书这里,季长书却是毫发无损。 明辞熠默默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心道他是有多娇弱啊? 季长书刚欲说什么,就又有箭矢的划空声响起,季长书正欲飞身上去护驾,却不想临桃突然喊了一声:“王爷。” 他语气不似先前那般温和,颇有几分敲打警醒之意,若是换做之前季长书定是不会理会他,可偏生还有一片桃花花瓣不知从何而起,落在了他的面前。 说来也是好笑,他竟是被这片花瓣绊住了脚。 而下一刻,高台上就传出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和鄞温帝含着怒意的一声:“阿雅!” 只见白皇后挡在了鄞温帝身后,倒在了只来得及转身的鄞温帝的怀中。 明辞熠心中一紧,握着权杖的手猛地缩紧,却听他身侧临垣道:“国师不必忧心。” 临垣微微垂首:“皇后娘娘并未大碍,那是一只短箭,大约没入了一个箭头,正中肩窝。” 明辞熠微微一愣,就见临桃架着道尘冲季长书微微俯首躬身:“王爷,贫道知晓于王爷而言陛下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如今的局势并非是王爷所见之乐观。有时学会漠视和放手,于王爷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 啥? 明辞熠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 临桃在说什么??? 关键是季长书在听得此话后,居然就这么站着没动了。 季长书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不是啊!!! 明辞熠瞧着季长书冷硬的侧脸,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一次。 这次穿越到了平行空间,他认识的季长书不是面前这个季长书。 但很快明辞熠就知道他认识的季长书还是这个季长书了。 皇后受了伤,鄞温帝便抱着皇后匆匆赶回寝宫找太医来看,而禁卫军统领也是直接找上了季长书,甲胄碰撞地面的声音响起,他单膝下跪行礼:“王爷,共捕获刺客十名,一名已被您射杀。” 季长书的淡淡一瞥,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其的冷漠而又残忍:“交给双木,让他把他们的手筋一根根挑出来。” 光是这样听季长书说,明辞熠都觉得自己的手腕疼,但他瞧得出来季长书是生气了的,他哪里敢劝季长书。 即便他不知为何季长书有些避着鄞温帝,但无论如何,鄞温帝在季长书心中都还是有一定的位置和分量的。 毕竟鄞温帝是季长书年少时唯一的一道光。 若不是如此,依着季长书的性格,哪里可能会被这亲情血脉所绊住脚? 明辞熠看着季长书,明明季长书对着的不是他,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季长书身上那属于暴君独有的肆虐和压迫感。 最主要的是那双眸子沉着的时候仿佛天地间都阴沉了下来。 明辞熠干咽了一下,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之后季长书冷冷的扫了临桃和临垣一眼,临垣站在临桃身后,明显还是有些惧怕季长书的,可临桃却没有半点的反应,只淡笑着不去看季长书的眼睛。 最终季长书只冲明辞熠道:“我们走。” 便抬脚下了祭祀台。 明辞熠跟着走了几步,没忍住回头瞧了临桃一眼。 这一次便不再是他的错觉。 他清楚的看见了有一片桃花花瓣落在了临桃的肩头,缠绕住了临桃的发丝。 像是暧昧不清的纠缠,又似恋人落下的轻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好差_(:з」∠)_ 给你们加更一章!缓缓我的心情,看看你们的评论,你们开心了我就能开心起来啦~ 感谢在2020-03-19 19:07:26~2020-03-20 17:4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大尾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瑾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淑玉、夢中畫亭边 10瓶;落晨 5瓶;江楸 4瓶;机灵的一批、江瑾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再抓三只鸭鸭来烤 明辞熠跟着季长书到了鄞温帝的寝宫。 季长书领着他往里走, 面色如霜, 待得行至内间门口,季长书的脚步却是顿住了。 他拦住一个从里匆匆走出的婢女,神色冷淡, 没有一句话出口,瞧的那婢女吓得当即跪下。 明辞熠叹了口气, 伸手去捞那婢女:“你别怕, 王爷就是想问问娘娘如何了?” 婢女不敢起身, 只颤着声音道:“娘娘无事,就是身体有些虚弱,太医说是会留疤。” 在明辞熠的观念里,能保住命就是好事了, 但在这个世界,女子身上留疤就是大事。 因此季长书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更沉,明辞熠见不得他这样, 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王爷, 临桃拦您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您先别急。” 季长书闻言睨了他一眼,眸色冷沉,还带着点审视:“你在帮他说话?” 对于季长书来说, 明辞熠现在只是好友, 最多也就是他唯一的好友这样的头衔,真的要比起来,肯定还是兄长和嫂嫂更为重要。 他承认他贪恋明辞熠的温暖, 甚至病态的想要独占,但那只是季长书的性格的一部分。 他很清楚他对明辞熠的感情从不模糊。 他可以容忍明辞熠很多,也可以接受一定范围的肢体接触,但不代表他允许明辞熠站在他的对立面,也不代表他可以接受明辞熠帮伤害了他所在乎的人说话。 可他们俩始终不在一个次元。 季长书以为明辞熠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止步在好友,明辞熠却以为季长书是吃醋了。 被那些奇奇怪怪小说影响了的明辞熠一直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的关心和温柔,导致了季长书对他动心,而季长书这样的人,的的确确会因为一句不经意的话吃醋。 所以明辞熠眨了眨眼,缓声道:“王爷,我并非是在替临桃说话,只是希望您能冷静一下,我……” 接下来的话明辞熠说不出口了。 因为季长书看着他的视线冰冷而又陌生,那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像是要穿透明辞熠的心。 明辞熠顿时就怔在了那。 如同满腔热血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不仅熄灭的彻底,还让他透心凉。 明辞熠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好像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这个男人对他根本就没有半分的动心。 这个念头刚起,明辞熠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眉眼间一贯带着的温和和笑意消失殆尽,淡的有些可怕。 明辞熠轻声说:“王爷,我想起我有些事要去问临桃道长,就此告退。” 他微微拱手躬身,随后不待季长书发话就转身离开。 秋风微微吹起他的白袍,拨弄着他左耳的流苏,季长书瞧着明辞熠的背影,心中没由来的一慌,但下一秒这股莫名的情绪却彻底烟消云散。 季长书直径踏入了内间。 内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混乱,场面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悲痛。 鄞温帝单手揽着白皇后的肩,白皇后整个人都倚在了鄞温帝的怀中,虽然她脸色惨白,唇色也是尽失,瞧着就很憔悴,但她的脸上洋溢着的是满满的幸福,甚至眉眼间还有几分笑意。 季长书顿在屏风旁没再往前走了。 他心里虽从没有这些情感,但他知晓此时他不该打扰鄞温帝。 尤其他清楚的听见先前魔怔了一般想要与他更近一层关系的鄞温帝对白皇后轻声道:“阿雅,朕这辈子定不会负你。你且安心……这疤留了就留了,活下来就好。” 白皇后双眸含泪,如那娇花上的露珠,一眼瞧去就足以惹人怜爱。 她哽咽了一下,却还是强撑着露出了笑容,最终泪水滑落没在她的鬓发里:“陛下……臣妾始终是相信陛下与臣妾许下的那些诺言的。” 白皇后没什么太大的心机,这辈子的祈求无非就是鄞温帝能好好对她,能够爱她一辈子。 她与鄞温帝是年少相爱,她心里的那份爱意赤忱而又灼热,偏生这个世界的轨迹莫名的偏颇,自季长书回京以后,白皇后不仅遭受了冷处理,甚至还受到过鄞温帝的冷脸,这怎么不叫她心生绝望? 方才挡下那一箭时白皇后甚至都心生死意,觉着自己就此殁了也好,指不定还能在鄞温帝心里留下一笔。 可求死不成,却也让鄞温帝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她身上,白皇后今日才知什么叫做真正的因祸得福。 她甚至可笑的在庆幸今日来了波刺客。 而鄞温帝在听到白皇后这话后,心里的愧疚更深,亦越发觉得自己之前那般念头过于魔怔疯狂,像是被什么操纵了一般。 恰巧此时对上季长书的视线,鄞温帝微怔,旋即笑了笑:“长书,你来了。” 季长书随口应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他少时便见证了鄞温帝和白皇后之前的感情,大婚之日他亦在场。 季长书与白皇后的交集不深,但对白皇后也存了几分尊敬。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皇嫂,也因为她怀了颗国母之心。 这一箭射的时机过于恰好,季长书不知白皇后是怎么想的,但他在瞧见鄞温帝对着他那一个释怀而又坦荡的笑容时,竟也卑鄙的觉得这一箭刚刚好。 让鄞温帝重新正视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感情,而不是被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所左右。 也让鄞温帝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心中其实始终都只有白皇后一个。 季长书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了白皇后身上,他并未言语,白皇后就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清浅却又温和,季长书竟疯了似的透过这个笑想起了明辞熠笑着的模样:“长书,我无事。” 她顿了顿:“倒是国师……怎的没见着他?他莫不是受了惊吓?” 明辞熠能和白皇后聊到一起其实是有原因的。 他俩性格有相似之处,都是第一时间只关心别人不在意自己的人。 明辞熠肯定是没受到太大的惊吓的。 季长书移开视线,想起了方才明辞熠突然淡下去的神色,他心里的冰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缝,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对什么人的态度不大好而感到一丝丝的歉意。 鄞温帝瞧着季长书这副模样,心里也知晓他二人是吵架了:“长书,朕一直都觉得国师是真心待你的。” 季长书抬眸看向鄞温帝,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也不知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 这头突然醒悟季长书并不喜欢自己的明辞熠来不及感伤自己因为误会做出了什么傻逼事,只问了临桃的去向,再得知其与临垣已回玄清观后,便叫车夫快马加鞭追上两人。 当然,明辞熠还不忘当着绛紫的面直接对双成说:“王爷找你,你留在宫门口等等吧。” 他这话说的又快又随意,也叫人瞧不出他是什么神色。 双成微微怔愣了一下,直觉有些不对,但看着明辞熠神色有些冷淡的侧脸,又不敢说什么,只应声下了马车。 无辜可怜的双成并不知道明辞熠和他家主子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辞熠的马车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而马车上的明辞熠嫌弃这祭祀的长袍麻烦,便让绛紫帮着褪去了长袍,露出了里头的白色劲装。 他鲜少这样穿,因为他已成年。 但他这样也是极为好看的,看上去利落不说,也少了几分老成和高人的神秘感,多了几分少年的清朗,他本身又是那样一张脸,绛紫瞧着都有一瞬移不开眼。 绛紫垂首给明辞熠倒茶:“主子和王爷吵架了?” 明辞熠微怔,就听绛紫继续道:“方才奴婢瞧主子的样子……是给了双成大人脸色的。” 她这话说的很轻,像是提醒又像是怕明辞熠不悦。 明宅的人伺候他都有一年出头了,没人见过他拉下脸的样子,绛紫都是第一次瞧见刚才那样的明辞熠。 看着虽然好像平平淡淡没什么的,但总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像季长书那样充满了压迫和威胁,却有着另一种程度上的相似。 明辞熠闭上了眼睛,只说了句:“无事,有些累了。” 绛紫怎可能会相信他说的话?只是她也没有身份追问,便只劝了明辞熠先休息,随后便再也不开口。 许是今天真的累了,经历的事情太多太乱,明辞熠的思绪到现在也没理清,所以他一闭上眼就陷入了混混沌沌中。 而他又在这片迷雾中隐约的瞧见了些东西。 有些许粉夹杂在漫天的烟雾中,细看像是桃花花瓣,但这都不是重点。 明辞熠瞧见了一棵模模糊糊的大树,在树底下有两个孩童穿着白色的道袍嬉戏,口里似乎还唱着经文,只是声音过于缥缈虚无,明辞熠根本无法捕捉。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明辞熠瞧见了那两个孩童中有一个左耳耳垂上吊着深蓝色的流苏。 而另一个发间落了些许桃花花瓣,像是有花妖弯腰落下一吻。 明辞熠想起了临桃。 然后他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虐的不会虐的!!!! 发现了对方不喜欢才能意识到自己要让对方喜欢上自己不是吗?! 有存稿的我只能告诉你们后面真的高甜TAT 感谢在2020-03-20 17:47:33~2020-03-21 19:0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乐ghs 5瓶;落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做成四道北京烤鸭(含加更) “主子。”双启在御花园拦住了季长书的步伐:“绛紫的身份核实过了, 是那位布下的局, 引得明公子主动将她带回了明宅收作贴身侍女。” 季长书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他却没有说话。 双启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季长书应当是要丢一句杀了的, 可他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双启正想着要不要再说一遍,季长书就淡淡开口了:“告诉双成, 让双成告诉他。” 双启忙垂首应下。 然而两人还没走几步, 就瞧见了来找季长书的双成。 季长书微微皱眉, 看着双成的眸子冷了下去。 双成心中一惊,忙上前单膝下跪:“主子,明公子说您找属下有事,要属下在宫门候着。” 季长书默然一瞬, 面上的冰霜更甚,瞧的双成和双启都是头皮发麻。 他们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和明公子发生什么了,但目前这个局势来看, 好像是自家主子惹着明公子生气了? 双·金牌助攻·成再次冒死进谏:“主子, 属下觉着明公子不大高兴的样子。” 季长书闻言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双成见有戏,干脆一咬后牙一闭双眼胡乱瞎掰:“不仅是不大高兴,瞧着是很伤心难过的了, 像是……被什么人伤透了心一般。” 伤透了明辞熠的心的季长书微微顿了顿, 手指无意识的蜷曲了一下,从无所谓的态度彻底变成了在思考如何道歉了。 . 明辞熠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就见绛紫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主子, 有人拦路。” 明辞熠他们卡在了城门口,倒不是守城的士兵拦住了他们,是旁人。 明辞熠掀开帘子下去,就瞧见那驾白色而又奢侈的马车横在了他们面前。 他微怔,就见里头的人掀开了帘子,露出了自己的半张银箔面具。 不同于上次见花满影他戴着一整张银箔面具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自己的脸,这次他露出了个嘴和下巴,想来也是方便吃东西。 他坐在马车里朝明辞熠勾了勾手:“上来。”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闲散而又漫不经心,却让明辞熠稍稍心安。 明辞熠也有很多话想要问花满影。 他看向绛紫:“你回去吧。” 绛紫是从未见过花满影的,因此她不由得多看了花满影一眼,却正好对上了花满影的视线。 花满影好歹是第一杀手,就算他长得再怎么像诱.受,该有的压迫还是有,对于出现在明辞熠身边的所有人,花满影都带着警惕的情绪,此时发现这婢女居然敢偷瞄他一眼,他那双桃花眼不由得微微眯起。 小狐狸盯着猎物的感觉瞬间袭上了绛紫的心头,她只觉自己脊背发凉,忙垂下了头。 察觉到花满影的视线,明辞熠扫了绛紫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先回去吧。” 绛紫便忙应声打道回府。 花满影蹲在车架上朝明辞熠伸手,一边示意跟在旁侧的下属扶明辞熠一把,他如此体贴的举止让明辞熠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在他们中间真的就是个林妹妹。 两人进了马车后,花满影便吩咐车夫继续往前走:“你这是要去哪?” 明辞熠也不瞒着:“我想去找临桃,我觉着他知道我是谁,还有……” 还有他现在想想临桃在祭台上的那番话,临桃竟像是在将鄞温帝对季长书的感情彻底湮灭,将同人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线拨乱反正。 “那你不用去找他。”明辞熠还没甩掉自己脑海里这个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花满影就摘下面具懒懒道:“我什么都知道,刺客还是我出钱买的。” 明辞熠:“……?” 他卡顿地、缓慢地歪了歪头。 明辞熠呆住.jpg 花满影没能理解他的问号是什么意思,只伸手给他倒了杯茶,笑的极其狡诈而又得意:“我知道那些人肯定是有去无回,所以我买的对家,用我的人手帮他们顺利埋伏,然后我这边撤走。” 他顿了顿:“我聪明吧?” 还别说,真挺聪明的。 但重点不是这个! 明辞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方才祭祀的那些刺客,是你们安排的?” 花满影仍旧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啊,没有真的要杀你的意思,先不说我们肯定了元王会下来救你,就算这大猪蹄子是欺骗你的感情,这不还有临桃吗?临桃绝对会护着你的。” 明辞熠成功被他带偏:“临桃怎么护着我?” “你是真不记得了?”花满影皱了皱眉:“你别看临桃那臭道士细胳膊嫩腿的,其实厉害着呢,我们三里头也就他大小鬼主意最多,偏生还长了副贯会骗人的样,弄得每次都是我给你俩顶包。” 说到这,花满影似乎是真的觉得很气,还恨恨的咬了咬牙。 听到他提到以前,明辞熠这才被拉回到正轨:“等会,闲话我们待会说,你先回答我。” 他顿了顿:“一,为什么你和临桃要安排刺客?二,我是谁……你们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花满影默然片刻,叹了口气,他抬手拍了拍明辞熠的肩膀:“我不能说。” 明辞熠果断的欲要掀开帘子跳马车:“那我去问临桃。” 他以为自己的威胁很有用,他以为花满影只是想要卖弄玄机,但花满影没拦着他,只说了句:“他也不能说。” 明辞熠听得出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所以他收回了脚,乖乖的坐了回去,心里却不大舒服。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馋了许久的美食放在了面前,却被人用罩子罩住告诉你你现在不能吃,关键这还不是等等的问题,是你可能等到它腐.败了你都不一定能吃到。 明辞熠心里堵得慌。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 他总觉得原身的身份就像是一团接着一团的迷雾,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点线索,结果线索却不让他顺着查下去。 他在这鄞朝又实在是没有什么滔天的情报网,说句好笑的,他连原身的名字都不知道。 得知原身今年十八岁,还是因为他去年穿越到这具身体里,进宫时又太医给他摸骨,估摸出了这具身体的年龄是十七。 而他穿越的时候是十八,在这度过了一年,等于他现在是十九。 明辞熠这十九年,还从未活的这样不清不楚过。 在现代他好歹清楚自己的妈妈是谁,好歹知道自己的家,知道自己叫明辞熠。 可在这呢? 他有一个家可以回吗? 明辞熠垂下了眼睑,浓密的眼睫收住了微微洒进来的日光,遮掩了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头的一片漠然。 花满影见他不说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了许久,又开口:“不是我们不想说,是你师父不让我们说。” 他顿了顿,努力让明辞熠开口:“你肯定也是忘了你师父的,但是你师父说这是你的劫数,我要是敢说……他会降一道雷下来劈死我的。” 明辞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落水时做的那一个有些真切却又有些虚幻的梦。 不知怎的,他被花满影那句话给逗笑了:“谁会有这样的本事?你当人是雷神还能召雷?” 可花满影却是认真的看着明辞熠:“小明,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明辞熠微顿,看着花满影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脑海像是被人砸了一击重锤,嗡鸣声后是一声脆生生的童音—— “小明,你要相信我!我说的真的都是真的!” 恰巧这个声音和花满影的声音略微有一些重叠。 是…… 原身的记忆吗? 而且……真的有人可以召雷? 这个世界难不成不止是他们看到的这样? 居然还有玄幻色彩? 不过也是,他都穿越了肯定就算是玄幻了。 只是明辞熠不太明白,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文,都没有这些因素啊。 明辞熠的喉结滚了滚,最终他没忍住说了句:“我们可以换个称呼吗?” 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的花满影:“……?” 明辞熠面无表情:“我对小明这个称呼有阴影。” 某从小学到高中的小明同学,从买铅笔到分蛋糕再到不小心把墨泼到建筑图上了就一直在麻烦折磨他呢。 花满影瞧出了明辞熠身后散发着的浓浓怨怼,于是他默默改口:“哦,雾云。” 明辞熠微怔:“什么?” 花满影这倒没瞒着:“你的另一个名字。” 明辞熠慢半拍的眨了下眼。 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像是“乌云”,但明辞熠却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深深地融入了他的骨髓里一般。 真的神奇。 “对了。”花满影从一旁摸出了一个盒子:“你师父叫我把这个给你。” 至今仍然不知道原身师父是谁的明辞熠默然一瞬,还是伸手接过了檀木盒。 这木盒上有浓浓的香火味,和玄清观的味道很像,但却又有些不同。 明辞熠还在那想是不是那个神秘的雷神师父送了点法器给他护身,结果才打开看一眼,明辞熠就猛地给它盖上了。 他看着慵懒的躺在软椅上一手执着玉杯的花满影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你确定不是你在整我?” 花满影有些莫名其妙:“怎的了?” 他收起自己的动作,欲要掀开来看,却被明辞熠狠狠的拍了一下手给他拍开。 花满影不满明辞熠的动作,却也只是瞪了明辞熠一眼。 这一眼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就算是当今花魁在花满影面前也是要黯然失色的。 明辞熠伸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送我一匣子的彩虹流苏算什么?” 花满影也摸不准那老头的路数,他沉吟片刻,琢磨了一会儿,道:“怕你……没钱买耳饰?” 明辞熠:“……” 那我还真是谢谢他啊:) . 今日天空放了晴,日头正盛,又有浮云飘动,空中倒是好看的很。 明辞熠坐在马车里头摇摇晃晃的,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他掀起帘子看马车外一路的荒草和翠玉葱茏的树木,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们现在是在前往猎场的路上。 秋猎的猎场和春猎的猎场一致,都是在京城外的远山,他们此去便是在远山猎宫住上半月。 远山离京城有两天的路程,如今走了一半了,还是十分难熬。 主要是明辞熠心里装着事,这马车晃的他更加烦闷。 自那天祭祀后,他便再也没与季长书说上几句话,就算是见,也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明辞熠心里堵着口气,有心避着他,季长书到现在还没想好拿什么道歉,便也没有再去招惹他。 于是两人到现在还没好好说开。 其实最主要的是明辞熠觉着丢脸。 他之前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会觉得季长书喜欢他啊…… 明辞熠呜咽一声,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还好他没有跟谁说…… 丢人玩意儿! 车内月白和绛紫看着明辞熠这副模样,两人对视了一眼,月白率先道:“主子,可是怎的了?” 明辞熠犹豫了一会儿,又打算开始无中生友,却不想马车突然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明辞熠微怔,就听外头松柏道:“主子,前边说暂时休整一刻。” 这一路上已经休息了七八次了,不过也是,白皇后伤势虽然好了不少,但却没痊愈,可秋猎若不带上皇后,难免叫人以为鄞温帝与皇后的感情生出了嫌隙,让人以为有机可乘,因此便只能辛苦皇后了。 明辞熠也乐得能偷个闲,他便在松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月白和绛紫跟在他身后,他道:“松柏你留在这,我们去瞧瞧皇后娘娘。” 明辞熠与白皇后聊过几次,他对白皇后的印象挺好,总觉得她就像是他的姐姐一般。 皇后受了伤后,明辞熠也只进宫探望过一次,没聊几句,就因鄞温帝在一旁秉着不打扰的心退去了。 这一路虽走的是官道,但架不住马车颠簸,明辞熠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皇后,他便也没犹豫,直径往前头走去。 他才行至鄞温帝的马车旁,便瞧见鄞温帝扶着白皇后的手在一旁漫步,明辞熠退了退,往后躲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上去打扰。 明辞熠知晓白皇后想要什么,如今她得到了,就算是有再大的痛苦,依照白皇后的性格都能忍下去了。 明辞熠轻轻一笑,突然觉得好像之后也没有什么事不顺利了。 鄞温帝和白皇后已经回到了正轨,虽不知季长书现在是什么想法,但到底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挺好的。” 他低声呢喃一句:“走吧。” 月白回头瞧了鄞温帝和白皇后一眼,默默跟上了明辞熠。 明辞熠也想透透气,并没着急着回马车,他走了一会儿,便瞧见嘉兰娜在拉自己的银弓。 鄞朝鲜少有女子会射箭,明辞熠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嘉兰娜瞧着有些瘦弱,但手上的力量却很大,她那张弓她竟是可以拉满,漂亮极了,看得明辞熠都有些艳羡。 嘉兰娜察觉到明辞熠的视线,回头瞧明辞熠,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国师?” 明辞熠冲她拱手,随后前进几步,却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可嘉兰娜从不注意这些,她三下两步就跳到明辞熠面前:“国师要学射箭吗?” 她这话大有几分明辞熠要是现在点头了她就要拉着明辞熠来动动筋骨的意思,可惜……明辞熠无奈的摇了摇头:“公主殿下瞧我像是能手拿弯弓射大雕的样子?我看看就行了,真要我上手……” 明辞熠想到了当日马场骑马的事故。 嘉兰娜听见明辞熠这般说,眼里笑意更深:“那国师和我们北原的国师还真像,我们那国师神神秘秘的,也从未见他下场狩猎。” 她顿了顿,还欲说什么,却不想一支飞镖突然冲着明辞熠而来。 绛紫眼皮子一跳,下意识的就拔出腰间软剑欲要拦下,却不想嘉兰娜更快一步,她直接徒手抓住了飞镖往旁侧一甩,视线直接扫向了投飞镖的人。 她再如何平易近人,始终也是个公主,这一眼扫过去,压迫感还是叫那人当即吓得跌坐在地上。 明辞熠看了一眼,不过是一小孩罢了,他认得这孩子:“夏奇鸣?” 夏奇鸣是夏家旁系嫡孙,这孩子年纪虽小,但却分得清仇人,每每瞧见明辞熠都是凶神恶煞的,也拿石头丢过明辞熠,但明辞熠都懒得理他。 如今他这一飞镖丢出来,只怕是想要了明辞熠的命。 明辞熠是真不能明白夏家究竟对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说了什么,才能让其如此憎恶他。 他皱了皱眉:“你怎的一个人在这?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他看向绛紫:“绛紫,将他送到驸马爷那。” 明辞熠的视线中还带着点不明的意味,绛紫心神领会,知道是还要去敲打夏家几句,便忙垂首应下,随后上前一把抱住挣扎的夏奇鸣,直接往后头走去。 明辞熠拱手冲嘉兰娜道谢:“多谢公主殿下了。” 嘉兰娜摆了摆手,明辞熠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心被划了一道口子,不算深,但也不浅,鲜血一个劲的往下淌,她身边的人却无动于衷。 北原民风粗犷,对于受伤这种事,只要不是致命伤就都不会放在心上。 就算嘉兰娜是个公主,还是北原最受宠的公主,她从小到大受过的伤也是数不胜数的,这并不是北原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过于浅薄,而是人本身的观念就摆在了那里。 她的手也不像鄞朝京中大家闺秀的手那样漂亮,手掌和指腹都覆了层茧。 明辞熠叹了口气,偏头对月白道:“去拿药箱来。” 嘉兰娜忙道:“不必……一点小伤罢了,过会儿就自动结痂了。” “公主殿下,”明辞熠让月白走:“即便是再小的伤口您也要注意,身体是您自己的,您要保护好。” 他顿了顿:“再说今日您是为我而受伤,不帮您处理伤口我良心不安。” 嘉兰娜瞧着明辞熠,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明辞熠说这话时温柔而又认真,一双冰蓝色的眸子略微暗沉,像是不经意说出口的话,却打动了嘉兰娜的心。 月白没一会儿就提着药箱匆匆来了,明辞熠的马车上自那次旋山遇刺后就时常备着药箱,他可不想再让季长书给他上第二次药了。 月白正欲给嘉兰娜上药,却不想嘉兰娜往后躲了躲:“没事的国师,我自己来吧。” 她顿了顿,没忍住嘟囔了一声:“别人给我上药总感觉怪怪的。” 明辞熠不懂她这是什么逻辑,只无奈的叹了一声,也知月白如今奴籍不能强硬的拉住嘉兰娜,便自己伸手隔着衣料轻轻捏住了嘉兰娜的手腕:“我来吧。” 月白忙递药和玉块给他,明辞熠又道:“公主殿下您忍着点,会很疼。” 嘉兰娜还欲躲,明辞熠却稍微用了点力,嘴上也是劝道:“公主殿下到了猎场应当是想去大显身手的吧?您手受了伤,您觉得您还能下场吗?” 嘉兰娜这会就彻底不动了,明辞熠便垂眸给她上药,他本以为嘉兰娜应当会呼痛,却不想这小姑娘只是一开始被猝不及防的疼痛烫的缩了一下手,便再也没有后话。 明辞熠忍不住道:“公主,要是疼你可以说。” “不疼。”嘉兰娜神色如常,还能笑:“没我刚学骑马射箭的时候疼。” 她顿了顿,视线没忍住放到了明辞熠的眼睛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明辞熠轻笑一声:“我看着你,总觉得像是自家妹妹一样。” 他接过月白递来的纱布给嘉兰娜包扎:“我也很谢谢你拒绝了和王爷的婚事。” 明辞熠想的其实很简单。 若是嘉兰娜执意要嫁,那明年肯定是会起战火的,可现在嘉兰娜主动拒绝,那北原和鄞朝就能和平相处一段时间了。 可嘉兰娜不是这样以为的。 她眨了眨眼看了明辞熠许久,最终问了个很致命的问题:“你喜欢他?” 明辞熠打蝴蝶结的手一顿,他微微偏头,有些错愕:“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见他连敬称都不说了,嘉兰娜更加确定:“先前在偏殿,你的视线也总是放在他身上。” 她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方才提他,眼睫还抖了抖,好像在他那受了委屈。” 明辞熠:“……?” 他抖了吗??? 他松开嘉兰娜的手,想要反驳,却不想嘉兰娜又来了句:“你不是说我像是你妹妹吗?你还要瞒着自己妹妹?” 明辞熠:“……” 他很想说他就是随口一说,但他怕他要是说了明天北原的猛犸铁骑就要踏上他的尸体了。 所以明辞熠只能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嘉兰娜觉得他是真的有趣:“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你便是我的兄长……你也别喊公主了,喊我嘉兰娜就好。” 她笑了笑,眉目飞扬:“我一直都想要一个温柔的兄长,我瞧话本里的那些个哥哥对自家妹妹都是温柔又宠溺,哪像我的皇兄们就只会故意招惹我。” 和公主认兄妹,明辞熠还是不大敢的,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听嘉兰娜道:“你是我兄长了,王叔就不会总是叫我对你尊敬些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明辞熠心中微微一动:“什么秘密?” 嘉兰娜眨了眨眼:“王叔说你不是寻常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可爱许愿梦里看到我的存稿箱,于是加更来啦! 另外跟宝贝儿们说一声我下个月要参加日万活动,这个月加更应该不会那么频繁啦,等下个月看万更叭 感谢在2020-03-21 19:07:43~2020-03-22 20:0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抓一只幼鸡来烤 明辞熠一怔, 下意识的想要追问, 却不想嘉兰娜晃了晃脑袋:“你喊我一声嘉兰娜,然后我唤你一声兄长,我才能告诉你。” 她眨了眨眼, 笑的十分狡黠:“你是鄞朝的国师,我作为北原的公主, 若我俩之间没有关系, 我为何要将我北原的秘密告诉你?” 她这话说的没毛病, 但明辞熠还是头一回儿遇上一个公主上赶着给敌国国师做妹妹的,因此他不由得有些无奈:“你为何非要做我妹妹?我也没什么本事,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嘉兰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没事,我保护你。” 明辞熠:“……” 他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一个小姑娘说保护他。 明辞熠有些哭笑不得, 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嘉兰娜,但对上嘉兰娜期待的目光却又怎么也喊不出口。 人总是是这样奇怪的, 别人越不愿意让你占便宜的时候, 就总想着嘴上逞个上风, 可人真上赶着让你占便宜,你还真没办法下得了这个手。 明辞熠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行。” 他这一声拒绝,顿时让嘉兰娜瞪大了眼睛:“为何?我又不图你什么, 你为何不能喊我名字?” 明辞熠耐心道:“并非是你我有所图谋, 而是正如你所言,你是北原的公主,我是鄞朝的国师, 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你瞧着可不是这样在意这些规矩的人。”嘉兰娜撇了撇嘴,还欲说什么,却不想上边有士兵喊话启程了。 明辞熠便也不再做过多纠缠,只冲嘉兰娜拱手行礼,便带着月白回了马车里头。 上了马车后,绛紫还未回来,月白瞧了瞧外头的松柏,压低了声音:“主子,您为何不认公主做妹妹?这样您不是就可以知道北原的秘密了吗?” 月白天资聪颖,心思又细腻,早就察觉到了明辞熠在抓内鬼,故而她与明辞熠说话时总是会压低了声音怕被旁人听去。 但她却从来不主动提也不会主动问,她只会在明辞熠不经意的时候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每每瞧见月白这样,明辞熠心里就很复杂。 如果月白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那还真是看得起他。 明辞熠轻轻一笑,也没多说,只道:“我做不了一个好哥哥。” . 这一路的颠簸度过后,他们也终于抵达了猎宫。 远山猎宫建造的十分庞大,颇有种翻版皇宫的感觉,其实最主要的是这地方是真正的易守难攻。 前朝曾有皇帝秋猎被人举兵造反,就因远山当时建造只有一个巍峨的目标,远山几乎是不攻而破,后来鄞朝推翻前朝,第一件事就是将远山猎宫重新打造,铸成了一座安全系数满星的城市。 书中曾提到,只有历任皇帝才知晓,这远山猎宫是一个绝佳的位置,无论是南边打起来了,还是西边攻城,就算是北原来找茬,从京城方向逃至远山猎宫,都是安全路线。 最主要的是,只有皇帝才清楚这里头有一个密道,通往哪里明辞熠不知道,但皇帝应该知道,反正是用来逃命来一招金蝉脱壳的。 初次踏上远山猎宫,明辞熠还真有些好奇。 他将行囊交给三人打理,自个儿就四处随意走动。 他还没完全熟悉院子,双成便出现在了他跟前。 明辞熠微微挑眉,便见双成冲他行礼:“明公子。” 双成还不待他开口,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明公子,这是主子送给您的。” 明辞熠没接,双成被主动打开了锦囊露出了里头的玉佩。 里头的玉佩十分精美漂亮,玉是上等的羊脂玉,里头的雕花还是一条龙,瞧着就是皇家之物。 双成道:“明公子您拿了这个,远山便随您出入,这远山的士兵也由您调动。” 这手笔…… 明辞熠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令牌,心道他熟悉得很。 上次季长书赔礼道歉就是将他执掌暗卫的令牌丢给了他,这次又送远山的玉令…… 明辞熠摇了摇头,没有接:“你送回去吧。” 双成微怔,似乎没有想到明辞熠会拒绝,不由得有些焦急:“明公子……主子这是跟您低头的意思……” 他知道。 明辞熠当然知道季长书在为自己的态度道歉。 只是明辞熠心里虽堵着口气,却不全是跟季长书闹别扭。 更多的是觉得自己没脸见季长书。 人真心实意的拿他当朋友,他却一直以为季长书喜欢他…… 明辞熠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季长书不喜欢他,他就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保护和他的纵容。 他怕他会先动心,这样苦的还是他。 先前他坦荡的接受季长书的庇佑,是因为他真的有认真的想过大不了以后与季长书在一起,这样就能全了这份情,可季长书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明辞熠没什么东西能送出手的。 他叹了口气:“我知晓,可我不能收。” 明辞熠顿了顿,还从怀里掏出了那枚令牌:“你拿着这个,一并还给王爷,替我跟王爷说声谢谢。” 看多了奇奇怪怪的话本的双成心中一紧:“明公子您要离开?” 他想到自家主子好不容易因为明辞熠稍微有所缓和的病,顿时有些焦急:“明公子您是怎的了?为何要离开?” 突然被离开的明辞熠:“……?” 他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你在想什么呢?” 明辞熠哭笑不得的瞧着双成:“我能走去哪?只是想着这段日子一直都是王爷照顾我,我好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再说……” 他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再说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出现在此处出现在季长书身侧已经算是搅乱了他们原本的生活和轨迹,他有他自己的秘密要去追寻,他还真的不一定会一直留在鄞朝。 明辞熠谁也没有告诉,早在花满影入京那日跟他进行了交流后,明辞熠便打定了主意等长公主被除掉了,他就绑着花满影去找这个原身的师父。 “不需要谢礼的。”双成看着明辞熠,觉得自己真的是心累。 他前脚让季长书认知到了自己的态度让明辞熠很伤心很难过甚至可能在家嚎啕大哭(?),现在后脚又要开始塑造自家主子的悲惨可怜兮兮没有人要的奇怪形象。 作为一个好的侍卫兼管家兼贴身小厮,双成很清楚自己伺候的这两位主子在哪能心软。 所以双成再一次眼一闭心一横:“明公子您并不知道,主子其实最喜欢瞧见的就是您的笑容,您陪在主子身边,主子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他顿了顿,咬了咬牙,干脆更加狠心:“自属下侍奉主子起,主子就有一种病,太医说是心疾。主子犯病时不是伤害自己就是要杀人……旁人是绝不能近身的,那段时间主子的猜疑心也会很重。” 明辞熠微怔,握着令牌的手紧了紧,双成见他有反应,便继续道:“但主子认识您以后犯病的次数就渐渐少了,主子还学着关心人……这以前我们是从未见过的。” 后面这话双成说的就比之前要真切了。 因为这都是实话。 他们私底下总是在议论,总是在想着要怎么帮自家主子将明公子拐回家。 双成今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绝不是临场发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计划之一。 季长书虽没和他们说过他对明辞熠有什么别的心思,但他手底下的这些人都跟了他这么久,眼力劲一个比一个好,当然知道季长书从未对任何一个外人如此好过,也看得出明辞熠的特殊。 要真等到他们家王爷清楚自己的心意,明公子这样好的人指不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拐走了。 所以双成他们每每到了深夜就在出谋划策,那一干暗卫更是恨不得直接将明辞熠敲晕给送到季长书的榻上去。 太难了。 他们做下属的,真是太难了。 难归难,好在这一番话是有用的。 明辞熠直接被双成这一番洗礼给砸懵了,他愣愣道:“我……在王爷心里就这样特殊?” 双成忙点头:“是啊明公子!” 反正卖都卖了自家主子,为了留住未来王妃,双成干脆豁出了性命:“虽然这样说您会觉得残忍,可您还记得那日运河您落水一事吗?当时那人的手挥到了您鼻子上,主子事后就吩咐我们将他的手给砍了……” 双成是不知道明辞熠感不感动,反正换他他还蛮感动,所以他直接道:“您要是要看,我去给您端过来!” 明辞熠:“????” 这都多久过去了端过来都坏掉了吧???? 明辞熠脑回路一下子没跟上来,下意识的来了句:“其实当时他的脚还踢了我一下。” 双成毫不犹豫接口:“行!属下这就去同主子说,主子定是会叫属下去乱葬岗将他扒出来再将他的腿砍下来的!到时候一并给您端过来!” 明辞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抖了抖,脑回路终于回来了:“那倒不必……” 他默默的收回了令牌:“这个玉佩就没必要了,你同王爷说,我原谅他了,再说我本也没生他气。” 他顿了顿,找了个借口洗脱自己的罪名:“不也是他最近都躲着我吗?我们都好些天没见过了。” 双成眼睛一亮:“属下明白了!” 明辞熠还没反应过来,双成便一溜烟的跑了。 明辞熠:“……” 他总觉得双成没有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双成:不会助攻的贴身小厮不是一个好的管家,无法成为一个好的侍卫。 给大家推一下我cp闻声有无的固氮啦~ 《你看我理你了吗》 墨菲最近看了一本小说《异界纵横》,里面那个开场神秘感刷到爆的美丽圣子科南·墨菲足足吸了八百万少女粉。 结果后期脑子进水死的极为难看,让一众脑残粉忍不住举起屠刀,墨菲就是那个杀得最狠的...... 而此刻,辉光帝国备受瞩目的光明圣子科南·墨菲正在思考人生。 前一秒他正为了他那八千字的负分长评而欣慰,后一秒他再睁开眼就出现在大殿里和信众一起祈祷。 感受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姿势,差点以为自己穿过来做瑜伽的墨菲木着一张脸:哦豁,情况有点不妙。 按照原剧情,这个空有美貌但毫无实力的圣子会成为主角一方强有力的后盾,然后连黑暗神的一巴掌都没接下就去见了他的光明神...... 墨菲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当然不会! 打定主意消极避世的墨菲一边把前来拜访的主角赶出门外,一边准备回去好好修炼保住自己的小命。 等等,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黑暗神会在他的床上??? 黑发男人邪魅一笑:宝贝,没有我你怎么修炼呢? 墨菲:不,我一点都不想修炼! 然后圣子大人就修了个痛快。 感谢在2020-03-22 20:08:55~2020-03-23 17:0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夢中畫亭边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然后炸了两个鸡腿 明辞熠并没有能及时拦住脚底生风的双成, 但他也没太在意。 就算双成的脑回路再如何清奇, 应当也不至于将季长书现在给他绑来吧? 这么想着,明辞熠稍稍松了口气,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一直到晚膳时, 季长书的身影都未出现在此处,明辞熠也是彻底的放心了下来。 他目前还不知自己要如何面对季长书。 用过晚膳后, 明辞熠坐在屋子里头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将心中的疑惑列了出来, 天色便暗了下去。 绛紫和月白都还在外间候着,他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于是明辞熠道:“你们去休息吧。” 月白正欲领命退去,绛紫却是道:“可是主子您一人待着……” 明辞熠轻声道:“无事,这里是远山猎宫, 断不会有人敢在这对我动手。” 绛紫便也只好跟月白一齐退去。 明辞熠望着自己面前的宣纸陷入沉默,总是带着的笑也荡然无存。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他整个人忙的也跟陀螺一样, 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了, 他将所有的事情成列下来, 倒真叫他发现了很多奇怪的点。 而这些事串联在一起,都指向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他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什么? 无论是临桃和临垣的态度,无论是他这双眼睛的独特, 甚至是他那奇奇怪怪的师父, 还有花满影……北原冬王莫名其妙的尊敬,嘉兰娜所说的秘密……还有除了太后以外想要他命的人…… 从原著和同人文剧情节点开始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不寻常无一都是围绕着他所发生展开。 但偏偏作为当事人, 明辞熠对这些都是一无所知。 他觉得他的眼睛就像是被一双大手捂住了,而他却还是在这片黑暗和迷茫中透过缝隙窥到了些许的虚影。 明辞熠甚至有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他有种错觉是有人以他为中心布置下了一场巨大的名为阴谋的网,甚至他现在所看到的,所猜到的,所知道的,都是这个人让他看到的。 这个猜想实在是过于惊悚,才起了个头,明辞熠就觉自己脊背发寒,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过,头皮跟着炸开。 他闭了闭眼,手无意识的抬起捻住自己左耳的流苏,就像是呼吸困难的人得到了呼吸罩,窒息的感觉一瞬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辞熠心下稍安,但还未完全放松,就突然听见一声轻响自木窗那传来。 明辞熠浑身的汗毛全部都竖立了起来,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更是带着冷意和浓浓的警惕,像是一把欲要出窍的利剑。 他直勾勾的盯着窗边黑暗处,手迅速的将面前的宣纸翻了个面盖住,然后左手滑进了自己的袖间,紧紧握住了藏在袖子里头的冰冷的硬物。 然而明辞熠还未寻找到人影,就觉身后有人逼近,他下意识的掏出袖间的东西就往身后砸去,却不想被人紧紧的捏住了手腕,明辞熠几乎想也没有想,直接摁下了机扣,一根细长尖利的针直径飞出。 那人只微微偏了偏脑袋,离明辞熠更近一些,那根针便穿透书案后头的盆栽里头的叶子,牢牢的钉在了墙上。 明辞熠却是稍微放松了下来。 因为烛光映衬在来人的脸上,暖色的火光冲淡了他冷峻的面部线条,他微垂的眼睫敛了所有的色彩盛在了那双深邃的眸中。 尽管仍旧是冷沉和阴霾,甚至还有点漠然,却让明辞熠彻底安心。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其实自从明辞熠穿越过来后,他就鲜少有看见谁就能将自己心中的石头完全抛开的舒适感。 偏偏季长书带给了他这种感觉。 季长书睨了一眼他手上还抓着的银色物件,那玩意长得挺好看,不大也不小,尖端应当是很尖利的,可以做小刀使用。 不过因为明辞熠摁下了机扣,尖端绽开成了一朵花,而方才那银针便是从里头射出。 季长书又偏头看了眼后头的银针,意味不明的冷嗤了一声:“倒是挺狠。” 明辞熠视力没季长书那么超出天人,他自然是看不清,但他知晓这针上头是淬了毒的。 这都不用扎进季长书的肉里,只需划破一点点肌肤,便能立马毒发身亡。 明辞熠有些心虚,又有点想要躲季长书,到底自作多情的误会还是让他暂时没法面对季长书:“我这也不是没想到是您吗?” 他顿了顿,下意识的挣了挣自己的手腕:“王爷,可以松手了吗?” 季长书没用多大的力,却能恰好的捏住明辞熠,叫明辞熠无法动弹。 季长书松开了手。 明辞熠便默默的将自己手里的凶器收回了袖子里头,随后没忍住问道:“王爷您怎的来了?” 这大半夜的翻窗进来…… 这剧本…… 就明辞熠看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说来说,是要发生点什么暧昧的事的。 尤其他和季长书现在这个位置…… 两人虽算是错开了站着的,但季长书的半边身子还是将明辞熠堵在了了书案前,明辞熠的腰紧紧贴着书案,若是他再往前挪一挪,那就要撞进季长书的怀抱了。 关键季长书比他高,就身形来说也比他有威慑力,他即便没什么出格的动作,可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就足以让明辞熠一颗心乱七八糟的跳动。 明辞熠的脸烫了烫,也不知自己满脑子都是些什么。 季长书没动,仍旧将明辞熠堵在这,他的声音淡漠而又低沉,像是一块可以融进明辞熠心底的冰:“不是你想见我?” 明辞熠:“???” 他微微有些愕然,旋即明白过来:“双成……” 他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他也说不出口了。 明辞熠是真没想到双成是这样的双成。 明辞熠只觉自己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几欲喷出。 说气不气,说怒不怒,就是……特复杂。 明辞熠捂着自己的胸口,无奈极了:“王爷,双成都跟您说了什么啊?” 季长书倒也不瞒着:“他说你想见我想的茶饭不思,睡不安生。” 明辞熠:“……” 他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季长书垂着的眸子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在烛光的照耀下微闪,他的语气平淡而又冷漠:“真的?” 明辞熠无语凝噎。 他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这要是换了别人,明辞熠还可以十分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不是,可对方是季长书。 倒不是他有什么特殊情绪,只是他怕季长书觉得双成是在说谎,然后衍生成了双成不忠心侍主了,再然后……双成怕是小命不保。 明辞熠觉得自己好难。 为了保住双成的小命,明辞熠只好含泪飙演技:“王爷,这些话您不能这样说出来……” 季长书淡淡的看着他:“这里就我俩。” 明辞熠:“……” 虽然但是,好像没毛病。 明辞熠决定换一个话题:“那您……就是来走走?” 若真的只是因为他说想见他便在大半夜翻窗进来看他一眼…… 明辞熠心下稍霁,是说不出的暖意和丝丝窃喜。 季长书看着他白皙无暇的脸,其实明辞熠总给他很脆弱的感觉,好似稍稍用力就会死在他手上,但很多时候明辞熠带给他的那一闪而过的危险感和属于同类的气息又真真切切的告诉季长书明辞熠不是他表面看到的这样。 再说近点便是方才他透露出的那股狠辣和利落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将其联系到明辞熠身上。 他微微偏了偏头,压住了心底的那抹异样,他的视线落在了别处:“还有。” 明辞熠微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便听季长书冷淡开口:“抱歉。” 明辞熠彻底呆住。 ? ?? ??? 啥? 哈? 嘛玩意? 方才季长书说了什么? 要不是季长书的脸在说完这两个字后冻得更加冷硬,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明辞熠还真会以为自己是幻听。 他,明辞熠,居然听到了季长书的道歉? 他应该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吧…… 明辞熠心慌慌,总有种自己待会就要命丧此地的感觉。 见明辞熠半天都没有反应,季长书皱了皱眉,强行压住了自己心里的烦躁和脾气:“先前那般与你说话是我不对。” 他语气硬邦邦的,一点也不像认错,反而像是在训人:“够了吗?” 明辞熠咽了咽口水:“您……真的是在和我道歉吗?” 听得他此言,季长书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沉了下去,强大的压迫感宛若一座重山压在明辞熠身上,偏偏明辞熠还觉得季长书浑身透着的危险感很帅,他脚有点软。 季长书冷冷问道:“本王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可一世?” “不,”明辞熠的求生欲爆表:“只是我觉得应该是我跟您道歉。” 他顿了顿,正欲再说点什么,却不想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明辞熠几乎是下意识的禁声。 而下一刻,就听到外头的绛紫道:“主子,嘉兰娜公主找您。” 跟在她后头响起的便是嘉兰娜的声音:“国师,今儿白天要你考虑的事考虑的怎么样啦?我可是带着你想知道的东西来找你了。” 明辞熠眼皮子一跳,怎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成:我明明有跟主子说明公子要脸不要把这话对着明公子说的! 另外预收栏放了两个新预收,一个是abo小甜饼一个是无限流,宝贝儿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收藏一下呀~ 感谢在2020-03-23 17:02:33~2020-03-24 15:1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鸠鸠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半味奶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味奶酒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还有三份鸡米花 季长书再听到嘉兰娜这话后看向明辞熠的目光瞬间危险而又透着不知名的情绪。 明辞熠心里跟个鼓似的咚咚作响, 他来不及做多解释, 事实上他也并不想让季长书听见些什么,所以明辞熠轻声道:“王爷,您先离开好吗?” 季长书动了动, 明辞熠刚松了半口气,却不想季长书直径坐在了书案前的软椅上, 淡定的看着明辞熠。 那姿势, 那态度, 俨然有一种这院子才是他的一样。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果季长书想,鄞温帝会毫不犹豫的将这远山猎宫送给季长书的。 就书中所提到过他俩的兄弟情谊来看,就算季长书想要这座江山, 鄞温帝都会直接退位让给他。 只是…… 明辞熠觉得季长书可能不大想当这个皇帝。 其实书中没提过这一嘴,这完全就是明辞熠接触过季长书后感觉到的。 季长书嘛, 他就像是被强行压在皇宫里的小孩。 季长书还看着明辞熠淡淡的说了句:“去吧。” 明辞熠:“……” 他懂了。 他明白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局面, 他也不可能真的强硬要求季长书离开。 就算他现在真的会走, 事后也肯定会查。 听都听到了…… 于是明辞熠只能道:“那王爷, 您为了我这浑身上下仅有的这一张嘴考虑一下,好好待在这里头别出去可以吗?” 季长书虽不知他此话是何意,但他也的确没有出去应付人的心思, 他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便理了理衣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理——就出去了。 明辞熠开了门,没让嘉兰娜和绛紫进屋,只看向绛紫:“你下去忙吧。” 绛紫垂首领命去了。 嘉兰娜也不在意明辞熠将她拦在门口, 只道:“兄长,我同你说。” “等下,”明辞熠头疼:“我怎么就成你兄长了?” 嘉兰娜认真道:“我仔细想了想,我根本不需要你答应我我就可以喊你哥哥啊!你愿不愿意喊我做妹妹那是你的事,我乐意喊你一声兄长那是我的事。” 她顿了顿,扬了扬下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们北原的秘密。” 明辞熠是很想知道,可现在的问题是里头还有个人,他只能道:“公主,我的确好奇,但这事关北原机密,您不能私自与我说。” “不是私自。”嘉兰娜说:“我问过我王叔了他说可以告诉你,他还要我转告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北原随时欢迎你。” 明辞熠:“……” 虽然他对北原国师的待遇很感兴趣并且很心动,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当着鄞朝王爷的面跳槽。 “不用了。”明辞熠想也没有想直接拒绝:“公主,我在这很好。” 嘉兰娜眨了眨眼:“我知道你在这很好,但这并不妨碍我请你来北原做客。” 她顿了顿,似乎没明白是怎么绕到这个话题上的:“这都不是要事,我是来与你说我们北原的一个传说的。” 传说? 听到这个所谓的秘密是传说,明辞熠的心里就稍安了。 众所周知,传说就是传出来的说法,不能全部听信。 他也不觉得季长书会因为一个传说而怀疑他。 再说…… 现也不是不知道这传说是什么吗? 明辞熠想了想,觉得这两字带来的后果不大,便道:“您说。” 其实嘉兰娜要说的这个传说是真的挺传说的,开头就让人觉得是哄小孩儿的故事。 在北原皇室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北原会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迎来一位特殊的神。 那神邸拥有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像是北原的冰原一般晶莹剔透,而那位神将拯救北原,也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明辞熠默然:“就这样?” 嘉兰娜点头:“就这啊。” 明辞熠:“……公主,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嘉兰娜微微蹙起秀眉,等着他的后话,明辞熠露出一个笑容:“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特意编来唬我的呢。” 要是他真的有拯救北原的能力,真的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他早回现代了好吗?! 他就不至于连原身是谁都弄不清了…… 更不至于谁想杀他他都不知道。 明辞熠并不是对这个传说没有丝毫的怀疑,可现在的重点是他太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不仅没有,他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还拯救北原…… 他就连北原是什么样子的他都不知道好吧?! 当然,明辞熠也并不完全否认这个传说,就他博览群书的阅历来看,指不定他未来对北原还真的能有什么贡献。 但至少明辞熠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能做什么。 明辞熠本以为嘉兰娜会反驳他,却不想嘉兰娜眨了眨眼:“我也觉得。” 明辞熠:“……?” 这剧情走向不应该是嘉兰娜义正言辞的说是真的吗? 嘉兰娜:“我先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传说,我也是皇室啊,可我之前从未听过。这便罢了,关键是……”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对明辞熠道:“兄长,实不相瞒,我在北原瞧到过一对眸子,和你的眼睛一模一样……甚至比你的眸色还要浅。” 明辞熠微怔。 比他的还要浅? 他的眸子其实不算是真正的冰蓝,甚至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色,比海蓝要浅,比冰蓝又要稍深一些。 若是比他的浅,那便就是冰蓝了。 北原传说中的人,应当是那位才对…… 明辞熠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嘉兰娜时,嘉兰娜对他的眼睛有的不仅仅是好奇,还有浓浓的兴趣,就是因为曾在北原见过相似的吗? 明辞熠也很好奇了:“你是在哪见到的?” 嘉兰娜并不意外他会问,但却在犹豫要不要说,明辞熠见她面露难色,便也没执意要知晓:“不能说就算了,你且先回去歇息吧。” 他顿了顿,轻声道:“公主,你我毕竟男女有别,深夜来访,到底还是不好的。” 嘉兰娜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啦,方才我来时王叔便与我说过了,这样,你若唤我一声嘉兰娜,我便乖乖回去。你若还是这般客气……那我就在这不走了。” 明辞熠:“……”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样的魔鬼地狱。 他真不是不喜欢嘉兰娜,这要是换在二十一世纪,他定是能毫无负担的喊一声老妹,可这是一个旧社会。 嘉兰娜不仅是公主,还是敌国公主,她可以不懂规矩,北原宠她无所谓,可明辞熠不行。 明辞熠低叹口气,冲嘉兰娜拱了拱手:“公主殿下,于情于理都不合。” 好在嘉兰娜本就是随口一说,她并非真的像静姝郡主那般黏人,她只笑了笑,冲明辞熠扮了个鬼脸,留了句“无趣”便潇洒利落的离开。 明辞熠抬眸看着她的背影,蓝色的眸子沉了下去。 嘉兰娜在这个时间节点来跟他说这些事究竟是有人刻意安排还是巧合?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今日白天日头盛,这到了夜深人静时便不仅有一轮弯月,还有些许星星点缀。 远山猎宫位置又好,这边偏僻,夜幕之上满是星辰,像是一条银河出现在明辞熠眼前,好看的很。 明辞熠的眼眸盛了那满天星光收入眼中,却依旧有些寒意。 他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在注视着、推动着这一切。 他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 明辞熠转身回了屋里头关上门,绕过屏风正欲笑吟吟的跟季长书说句玩笑话,却不想书案后的软椅一片空,像是没有人来过一般。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摇曳的烛火,只觉方才一切宛若黄粱一梦,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他垂下眼眸走向书案,心里头划过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但却又有几分轻松。 季长书来找他他的确欣喜,可尴尬的事还是摆在他面前的,他真不知要如何面对季长书。 然而在行至书案前头时,他的眸子又倏地一亮。 书案上头放了个十分眼熟的锦囊,锦囊下头还压着一张纸。 明辞熠心里没由来的升起几抹愉悦和暖意,嘴角更是勾起了一个弧度,眼里原本的冷淡消失殆尽,亮起了点点星光,比星空还要璀璨。 明辞熠抽出了底下的纸,上头写着一句简单明了的话——双成来找,有事,东西收下。 很季长书。 明辞熠摩挲了一下上头的字,季长书写的字很漂亮,这要是搁在现代,就是个绝对的书法大家。 他折起纸将其收入锦囊中,不出意料的在里头瞧见了那枚玉佩。 季长书要送给他的东西……就没有收回过的。 明辞熠美滋滋的将锦囊放进了怀里,目光转了转,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写的思路就盖在桌上。 明辞熠:“……” 操。 他眼皮子一跳,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季长书不会看了他写的这些东西吧?! 明辞熠忙将宣纸翻过来,飞速的扫了一下确认自己写了些什么。 其实他懒,写的隐晦,但他不确定季长书看没看到能不能猜到。 季长书这么聪明…… 他为什么就那么蠢啊?! 明辞熠欲哭无泪。 他写完这种东西他为什么还要放在面上……他这是等着给季长书发现吗? 作者有话要说:崽子,没事,我们互补 感谢在2020-03-24 15:14:59~2020-03-25 23:2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河曲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河曲、落晨、白衣轻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948333、...... 5瓶;43076317、水印林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煲出四碗乳鸽汤 次日。 钦天监选的这日子着实不错, 第一日狩猎便是艳阳高照。 明辞熠不下场, 便在高台上陪着白皇后和姜贵妃。 当然,某贵妃是不大想让他陪的。 头日鄞温帝是会下场的,而长公主也主动上了马, 季长书考虑到这疯女人指不定会抢皇帝的头猎,便将自己身边的双成他们遣去鄞温帝身边, 确保鄞温帝能拿下一贯的头猎。 季长书对狩猎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他是留在了高台上的。 明辞熠坐在他对面, 没了深夜的掩护,他还真不敢看季长书一眼。 现在看到季长书,想到的就满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尴尬。 他知道季长书不晓得他之前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可他做不到无视。 昨夜是因为夜深, 明辞熠心里的情绪有些上头,加上破事堆积在一起,他一时之间来不及窘迫, 可如今面对面这样, 还是青天白日, 明辞熠的心思便全在季长书身上了。 要命。 他真的好想现在站起来直接离开季长书的视线范围。 “国师。”白皇后轻声唤道:“可是身体不适?” 明辞熠微愣,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有的事,娘娘为何如此问?” 白皇后笑了笑:“瞧着国师脸色好似不太好……可是初到远山住不习惯?” 听得此话, 一旁一直坐着毫无反应的季长书抬眸淡淡的看向明辞熠。 察觉到季长书的目光, 明辞熠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无事,多谢娘娘关心。” 明辞熠脑海里还想着季长书有没有看自己写的那些东西,便在应过白皇后后, 忍不住瞧了一眼季长书。 却不想正好对上季长书的视线。 还是那样平淡而又冷漠,季长书的眸子,是比黑夜还要静谧的存在。 但却看得明辞熠心头忍不住一跳,毫不犹豫的别开目光看向别处。 其实…… 知道季长书不喜欢他也好。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失去季长书的喜欢,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明辞熠这样安慰着自己,让自己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许。 不过半个时辰,鄞温帝便打了一对大雁回来,鄞温帝打的头猎都不会被杀,反而会放进皇家园林中圈养起来。 紧随鄞温帝其后回来的,便是长公主。 鄞温帝瞧着长公主一身劲装利落下马,吸引了旁人的视线,她身后的婢女手里头拎着一头豚鹿,颈部还扎着一支贯穿其脖子的利箭,看得出来射箭的人用足了力气,也足够狠辣。 明辞熠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鄞温帝便道:“皇姐好身手,怎的不继续?” 长公主扬眉笑了笑,那双凤眸染上些许笑意却如同妖.精一般,足以摄魂勾魄:“随便玩玩罢了,皇姐老了,只有一击毙命的本事,没有活捉的能力。” 她顿了顿,视线波光流转间最终锁定在了明辞熠身上:“本宫瞧着国师不下场倒是寂寞,不如……” 她偏头对着自己婢女说话,目光却是仍旧停留在明辞熠那处:“本宫猎下的这小玩意,便赠与国师?” 明辞熠扫了一眼那死气沉沉瞪大了双眸的豚鹿,倒不是他圣母,只是他打小就不是很能瞧见这样的场面,他站起来拱手道:“多谢长公主殿下美意,只是臣近日身体不适,不宜食荤。” “身体不适呀?”长公主轻轻一笑:“本宫在西边听说如若身体常年不好,那便杀了仇人,饮仇人的血,吃仇人的肉,那保准是能长命百岁……国师不若与我们说说你的仇人是谁,我想……” 她故意顿了顿,咯咯一笑:“长书定是会将其的血肉送到你面前吧?” 这个疯子! 神经病! 明辞熠联想能力超群,想到自己面前摆着人血和人肉,就是一阵说不出的恶心和反胃,这要不是她是长公主,他肯定要直接口吐芬芳。 他虽不知长公主为何要把枪口对着他,但她还特意拉了季长书下水……明辞熠眉头皱的很深。 对于长公主这样的人,他是真心喜欢不起来。 “皇姐天天这么高兴,”季长书淡淡看向长公主:“想必是吃了很多血肉吧。” 长公主并不意外季长书会帮明辞熠说话,她对季长书这话也没有半点的反应,反而是轻笑着道:“皇姐倒是很想吃呢,只可惜啊……” 她后头的话没说完,但却留了无尽的遐想给他们。 周遭的侍卫与婢女全部都低着头,就连姜贵妃也在这一刻安静下来,长公主虽是她表姐,但姜贵妃对长公主也有几分畏惧。 像长公主这样的女人,不仅疯,还格外大胆。 长公主视作仇人的人都有谁,他们心里都清楚。 长公主不像太后只想保住自己的权利,长公主是想要做这个皇帝的。 . 下午结束时清点战果,冬王和嘉兰娜不出意料的占据了第一和第二。 两简单人士都高兴得很,鄞朝的那些个将士却不怎么兴奋,尤其是被特例允许参加秋猎的世家公子,这些小年轻心里总有股劲,觉得自己被比了下去。 鄞温帝瞧着他们一个个眼里烧着熊熊烈火,却是满意的很。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瞧着他们被激励了,他原本的不悦也彻底消失。 当日篝火晚宴也热闹得很,明辞熠有心避一避季长书,特意没有到鄞温帝这边坐着,反而是默默的走到了何甘那头。 何甘也参加了秋猎,成绩说不上多么好,但在明辞熠看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何甘和静姝郡主一道,还有其他的几位世家公子,有太后一脉的也有鄞温帝一脉的。 年轻一代虽知道这些党派之争,但心里终归还是没有将界限画的那么分明,如今又有北原在此,这些个热血少年们倒反而拧在了一起。 明辞熠就喜欢看这样的场面,他不喜欢勾心斗角,一句话里面藏了七八个意思。 “你怎的不和元王一起了?”何甘奇道:“你俩不是连体婴儿吗?” 明辞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以后不许说这话了。” 先前明辞熠是以为季长书对自己有意思,便由着他们说这些暧昧话,可如今知晓了季长书的心意,明辞熠是断不能让他们再抹黑季长书了。 他想他回头可能还要找个机会告诉季长书京中现在流传他俩同人本的事,让季长书将它们全部处理了。 嗯。 这样他和季长书之间的尴尬应该就会少一点点了吧? 明辞熠垂眸看着面前的火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但他的潜意识总是在想方设法的要和季长书撇清所有的关系,更恨不得直接一刀两断。 可明辞熠更加清楚的事情是……他想见季长书,想待在季长书身边。 何甘见他情绪不大对,看了看旁侧热热闹闹的人,低声问他:“你怎的了?和元王吵架了?我先前便与你说过不要同他走太近,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书里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明辞熠抬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默然了一瞬后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 何甘微怔,下意识的跟着起身,这一圈的世家公子也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俩。 明辞熠知道自己情绪不对,也没感染他们,只笑了笑:“有些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他转身就走,站在他身后的绛紫忙跟上他,何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瞧见静姝郡主也是猛地起身立马追上了明辞熠。 何甘瞧着两人的背影,眸色在这一片夜色中沉了沉。 “国师哥哥。”静姝郡主跟上明辞熠也没拦着明辞熠:“你不开心?” 明辞熠不愿和她多说,只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有些疲乏了,郡主尽兴就好。” 静姝郡主抿了抿唇:“国师哥哥,我先前听说了我母亲白日和你……你别介意。” 她顿了顿,瞧着也不怎么愉悦:“母亲她……和常人不同。” 明辞熠微微一顿,看着面露失落的静姝郡主轻轻叹了口气:“郡主,您只要记住一句话,无论如何,您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长公主的确和常人不同。 不仅不同,还完全不一样。 她并没有多么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文,静姝郡主都被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了。 关键做出最后选择点头的都是长公主。 明辞熠又宽慰了静姝郡主几句,这才带着绛紫回了院子里头。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彻底的松一口气,却不想一支利箭直接贴着他的发梢飞过,牢牢的钉在了柱子上。 明辞熠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瞧去,就见绛紫早已拔出软剑神色警惕的护在他身后。 可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对方的再一次动作。 明辞熠回头看那支利箭,不出意料的瞧见了上头绑着的一张纸。 这只存在电视剧里的情节…… 倒还真叫他遇上了。 明辞熠将箭拔出来:“绛紫,你下去吧。” 绛紫微怔:“可是主子……” “无事。”明辞熠轻声道:“对方不是想要我的命。” 绛紫依旧没动,只拱手对明辞熠道:“主子,您的安全最重要。” 明辞熠也不强求:“那你守在外头。” 语毕,他便拿着那枚利箭就踏进了屋内。 明辞熠急不可耐的打开了那张纸,原本平静的眸子彻底的沉了下去。 上头只写了一句话,很简单的一句话。 但却像是一只恶魔之手牢牢的抓住了明辞熠的软肋和好奇心。 “明日卯时,树林见,你一人前来,我知晓你的身份。” 而落款很简单,简单到明辞熠浑身起鸡皮疙瘩。 落款只有一个符号,一个S。 这是一个只有现代人才能画出来的符号。 作者有话要说:另一方,终于浮现在了熠崽的眼里。 另外,哪位小可爱点的乳鸽汤来着?您的外卖到啦!来接一下呀! 感谢在2020-03-25 23:27:41~2020-03-26 21:5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严宵寒、江瑾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抓一只猪猪来烤 明辞熠被那个“S”弄得几乎是一夜未眠。 在遇到何甘前, 他从未想过还会有别的穿越者。 而在遇到何甘后, 明辞熠也没起过会不会还有别人的念头。 可是如今这个标准的“S”却是告诉他有。 不仅有,这人还一直在明辞熠左右注视着明辞熠,甚至他十分清楚所有的事情。 明辞熠摁了摁自己不断跳动的太阳穴, 只觉自己现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最主要的还是太可怕了。 这种突然得知还有另一方势力,并且和他还有渊源的感觉…… 简直就像在照镜子时突然发现镜子里面的人和自己不太像, 也像在深夜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路上时猛然瞥见一道身影飞速掠过, 更像有一只手悄然无息的摸上了脊背。 寒意四处横生, 心底发凉。 明辞熠很清楚自己心里现在恐惧大过欣喜,也很明白对方来者不善。 可他没有办法拒绝。 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有些泛白的天空,知道卯时已不远了。 明辞熠定了定神, 冰蓝色的眸子望着窗外的天,那双如同宝石般的眼瞳闪着微弱的光芒,却又显得那么的坚定。 还未完全褪去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落在他的眼睫上, 明辞熠微微垂了垂眸, 月光便滑落在了他的眼里,为那对宝石添上色彩。 明辞熠捏紧了手里的纸条,正欲转身就走, 却不想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檀木盒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将这个盒子带了过来, 他拿到这个盒子后,还没好好的瞧过,主要是这里头……真的是一盒子的彩虹流苏。 明辞熠打开了木盒, 红橙黄绿青蓝紫各式各样的流苏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会他好好看了才发现件事。 好像所有的流苏都是一个小小的平安结? 先前他看自己戴着的这个深蓝流苏是平安结的缩小版时便觉得是原身的家人希望原身平平安安,亦或是什么宗教习俗,可如今瞧着这一盒子的平安结,明辞熠心里竟不可思议的感到温暖,甚至那些浮躁都被平息了些许。 他伸手摸了摸这一盒子的流苏,眉眼缓和了下来。 无论那位师父是什么高人,和原身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无论那位师父的意思是不是希望他平安,明辞熠都很感谢这份心。 他随手翻了翻,这才发现里头有一条流苏不一样。 这条流苏是浅粉色的,上头穿着一枚白色的珠子,这珠子瞧着像是玉,又有点像是琉璃,说不清是什么,明辞熠对这方面也不大懂,辨认不出,但关键是这珠子里头还夹杂着些许粉色的棉絮和冰裂,十分好看。 旁人买宝石买玉都喜欢完美无瑕,可明辞熠的视线却总是被这些带着棉絮和冰裂的残次品所吸引。 明辞熠犹豫了一瞬,将其拿了出来。 虽然这条流苏是粉色的,但明辞熠有点心动。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要换成这个。 明辞熠这人吧,出了在季长书面前要点脸以外,在别人面前还真不是很有包袱。 他琢磨着反正他此去小树林也见不到季长书,于是他便毫不犹豫的换下了自己的深蓝色流苏。 当然,第一次给自己换耳饰,明辞熠还研究了好一会儿。 明辞熠的长相其实挺适合这样的浅色的。 浅粉的流苏配上白袍,倒没显得他多么粉嫩娘气,反而是透着一股清隽,甚至更有几分如玉般的温润。 明辞熠捻了捻那珠子,对着外头道:“绛紫,去将月白找来。” 绛紫忙应声下去。 明辞熠在走之前还想吩咐月白几句,以确保给自己留条后路,却不想没过多久绛紫便回来了:“主子,月白不在。” 不在? 明辞熠微微皱眉,却没时间多想:“那你去找一下她……” 他顿了顿,有心支开他们:“你和松柏四处去找找,我有事与她说。” 明辞熠还从未出现过独自一人悄悄离开的事,故而绛紫没有过多犹豫,只低声应下随后告退。 等默数了几分钟后,明辞熠便踏出了屋子里头。 他看了看翻出了鱼肚白的天,没有迟疑的走向了那一片山林之间。 这个时辰,路上要碰见人是很难的事,只是在行至林子外围时,明辞熠还是被御林军所拦下。 明辞熠只摸出了季长书送的玉令,便轻轻松松的踏入了山林。 他只身一人,白色的身影被巨大的林子所吞没,像是一点光明投进了黑暗里。 . “晓梦……” 男子横在了女子身前,不让其离开:“你就如此不愿见我?” 那女子生的极好,宛如皎月一般明亮温婉,瞧着也是纤细如柳条,那双眉眼更是如画一般清秀却又叫人惊艳。 她瞧着面前的男子,往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郡王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身份卑微,怎配得上瞻仰殿下英姿。” 鄞朝只有一个郡王在京城,那便是安定郡王季宗禾,季宗禾的父亲是鄞武帝的庶弟,鄞武帝并不喜爱这个庶弟,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名声故而没有除去。 而季宗禾活在京城虽有郡王的身份,但地位却并没有郡王的地位。 安定郡王府也是日渐萧条。 季宗禾本人都是活的谨小慎微,生怕出错被人害死。 而这样一个人在远山猎宫拦住一个婢女……着实有些惊奇。 季宗禾瞧着女子眉眼间的冷淡,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我知你是恨我当日太后害你全家时没出手帮你,可……可我如今只能背靠太后苟延残喘,晓梦,你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顿了顿:“我若是对你无意,又怎会冒着性命危险将你的流放改了奴籍还送到了国师身侧?我承认,国师虽与我敌对,可他待下人如同亲人一般,你也不是不知晓啊!” 女子闻言抬眸瞧了季宗禾一眼,那双眼里含着的几分悲恸还有几分失望叫任何人看了都不由得揪心:“那你为何不将我留在你身边?” 她瞧着像是因过度悲伤从而忘了规矩:“你都知国师他与你不是一个阵营,若是他败了,那我岂不是要与他一起丧命?!你还口口声声说心悦我……我瞧你就是想要我做你的线人待得大事一成就让我一同与他们消失,你好去找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家立业!” 她深吸一口气,双眸含泪,冲季宗禾一拜:“殿下,你我之间往日种种便在此了断,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国师是个好主子,他待我也极好,我……奴婢会尽心侍奉,也望殿下好自为之。” 语毕,女子就欲要越过季宗禾离开,却不想季宗禾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扯入自己怀内狠狠抱住:“晓梦,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女子挣了挣:“殿下!您自重!” 季宗禾不愿松手:“晓梦……” 女子的眼泪瞬间就滑落了:“殿下,或许奴婢说这话您会不高兴,可奴婢今儿个就要和您说清楚了。” 她顿了顿:“您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只有您自己知晓,可无论是与否……如今我们俩是站在了对立面的,殿下若是不想丢了性命,那便不要再来找奴婢了。” 女子垂下眼帘,放弃挣扎,黯然失色:“奴婢不值得。” 季宗禾怔怔的松开手,女子便后退一步,决然的看着季宗禾:“殿下有着大好前景,没必要为了我放弃,也没必要为了我在刀尖上混。” 说完,她便不再停留,直径离去。 徒留季宗禾看着她的背影露出绝望的神色,一双眼眸深陷,像是在进行人生中最激烈的思想斗争。 可季宗禾不知的是,女子在离开他之后,脸色立马拉了下来,眉眼间尽是冰冷和讥嘲,她嫌恶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没走多远,就迎面撞见了松柏。 她脸上的表情迅速的切换,带着点讶异,声音也是柔柔和和:“松柏?你怎的如此匆忙?” 松柏看着她道:“你可让我好找,主子找你有事。” 他顿了顿,又有些奇怪:“月白,你大晚上的跑这来做什么?” 月白轻轻一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了,顺便瞧瞧有没有什么食材给主子做些好吃的,这些天主子心情都不大好……”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的领着松柏往明辞熠的院子里头走:“主子找我可是有何要事?这么晚了还叫你来找我,这不是主子的风格。” 松柏也觉奇怪,自然而然的被她带跑了话题:“我也好奇得很,可绛紫没说主子要我们找你干嘛。” “绛紫姐姐?” 月白微讶,心里一惊,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待得他们回到院子里后,院子里寂静的很,天也已半白。 月白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慌乱感,她忙敲了敲明辞熠的房门,却得不到应声。 松柏甚少见她表情如此严肃,还未开口,却见月白一把推开了房门,松柏错愕:“月白你……” 月白匆匆行进屋内,就见屋子里空空如也,她眼皮子一跳:“主子不见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去找元王殿下同元王殿下说,你去找绛紫!” 松柏本想说指不定是明辞熠等得有些无聊出去走了走,但见月白神色焦急,这话又说不出口,他心中虽疑虑,却还是只能先去找绛紫。 月白焦急的满脑门的汗,在出房门时匆匆瞥见柱子上那枚利箭留下的痕迹,更是后怕。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请在座的小可爱疯狂调动自己的脑细胞了。 信息量巨大的时刻要来了! 感谢在2020-03-26 21:51:20~2020-03-27 23:0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至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傅九朝、千寻 20瓶;42904152、严宵寒 10瓶;至岸.、Diable 4瓶;江瑾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做成两道红烧肉 而这头踏入山林的明辞熠早已深入林中。 他本以为自己会遇到什么洪涛猛兽, 却不想这片林子除了鸟叫还有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 便再也没有旁的动静了。 按理来说不当如此,因为这片山林便是“猎场”,里头就连老虎都有, 明辞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进入山林,那完全是食物送上门, 不可能没有野兽觊觎他。 总不会是大家集体都在睡觉, 所以便只有一种可能性。 约他来的人在暗中护着他。 可对方为什么不现身? 他究竟还要走多久? 明辞熠头秃, 却只能继续往里深入。 其实他也有想过自己要不要就在这停下来,可他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在暗中为他清路,就是想要他继续走下去的。 但是他这要走到哪里去?难不成他要徒步走出远山? 明辞熠想了想远山的范围, 默默的停下了脚步。 不是,他为什么要被动啊?! 他不可以主动让对方现身吗?! 因为一晚上没睡觉,明辞熠的智商呈直线下降。 他停下来以后, 惊奇的是林中的鸟叫声也彻底消失, 就连风都跟着停了下来。 一切静寂的可怕, 明辞熠就像是被人丢进了一个无声的空间,紧张瞬间蔓延了明辞熠的全身。 下一刻,明辞熠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他下意识的跟着黑影转身, 就瞧见自己背后站了一个黑袍人,宽大的兜帽不仅严严实实的遮住了他的脸,他还戴着面具, 就连自己脸上的一寸肌肤都不想暴露在明辞熠的视线中。 明辞熠全身紧绷起来,手下意识的握住了袖间的暗器。 此时他真的很庆幸自己手里有武器。 这暗器是花满影强行塞到他手上的,明辞熠一开始还不愿收下,是花满影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许久,明辞熠这才将其贴身携带。 里头的毒是花满影亲自调的,无解药。 两人在这林中静默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 就在明辞熠以为要这样继续僵持下去的时候,对方缓缓出声了:“你见到了识山?”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完全就是破锣嗓子,像被什么东西毁坏过一样,不仅难听,还很难辨认,要不是他刻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明辞熠还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但饶是如此,明辞熠还是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石山? 什么石山? 这个世界哪里有石山? 他什么时候见过石山了? 明辞熠满脑门的问号,觉得自己跟对方根本就不在一个次元。 事实上他们的确也不在一个次元。 毕竟黑袍人说的和明辞熠理解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但为了不让自己失去气势和谈判的资格,明辞熠十分淡定的含糊其词的应了一声。 然而黑袍人再听到他这一声“嗯”后,却又不出声了。 明辞熠心里有些打鼓,弄不明白黑袍人是在想什么,正顶不住想出声,就听黑袍人道:“他毁约了。” 明辞熠微怔,眼皮子一跳,不好的预感在心里飞速蔓延,就听黑袍人又道:“你不该见他,他也不该见你。” 什么意思? 石山……是个人? 明辞熠的脑袋乱成浆糊,还被人搅了搅。 明辞熠来不及做多思考,就见黑袍人缓缓的抬起了手。 他的手上都戴着黑色的手套,而他手上握着的东西从黑袍下渐渐显露时,让明辞熠瞬间懵在了原地。 宛若一道惊雷劈下,直直的命中了明辞熠,明辞熠的视线死死的锁定在了黑袍人手里握着的东西,目光一寸也挪不开。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这是什么情绪,震惊、不可置信……所有的疑虑在一瞬间侵入明辞熠的大脑,像是一颗□□一般要将明辞熠的身体由内而外炸的粉碎。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明辞熠想过对方也是现代的人。 想过对方或许来者不善但应当是想要和他交换什么。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对方手里有枪。 是的。 一把枪。 明辞熠从未以如此近的距离观察过枪,即便现代是热武器时代,可枪支仍旧是违禁品。 就算真的见过那也只是玩具□□和在电视上瞧见过。 他从未想过一把枪离他这么近,那黑漆漆的枪口对着他是什么感受。 他甚至以前还很不解为什么有人被枪指着了就傻了。 现在明辞熠明白了。 那完全就是有一只手已经扼住了你的致命点,只需轻轻一用力,就可以让你的生命停滞。 而最主要的让明辞熠动不了的还是震惊。 他无法理解。 他真的无法理解。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枪? 要不是对方拿枪对着的人是他,明辞熠真的想好好问一句为什么。 他这日子,越过越多疑问…… “你本来可以不用这么早死的。”黑袍人淡淡道:“但你见到了识山。” 他的语气漠然而又机械:“你不该见识山。” 明辞熠:“……”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就算他没嗯那一声他也迟早会死? 可是又为什么了啊? 为什么他非死不可? 明辞熠皱了皱眉,还没开口,黑袍人就打开了保险。 明辞熠眼皮子再次一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蹲下身往旁侧滚去,而第一枚子弹就是在他原先的位置飞射而出。 黑袍人的动作并不快,但足以让明辞熠狼狈不堪。 明辞熠到底还是中了第二颗子弹。 那枚子弹直接擦过他的小腿,剧烈的疼痛和烧灼感让明辞熠当即就冒出了一身冷汗,眼里也噙了些许泪花。 这真的比箭还要疼……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放在了前方更深的山林间。 这种时候他也只能堵一把了。 明辞熠想也没有想的直接掏出袖中的暗器,对着黑衣人直接射出三针,随后铆足了力气强忍痛意往前跑。 那头黑衣人被那三根银针耽误了一下时间,再看明辞熠时便见明辞熠疯了似的往前跑。 他缓缓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枪。 下一刻,第三发子弹出膛,划破天际的一声巨响后,是血花的炸开。 在这深山老林中,一朵极为灿烂而又漂亮的血花绽放了。 黑袍人漠然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袍,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栽了下去,从一个不算高也不算低的悬崖掉了下去,直径转身离开。 . 疼。 疼痛自肩膀处攀爬上明辞熠的神经末梢,明辞熠只觉脑袋都要炸开了。 耳朵更是“嗡嗡”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重,下意识的用右手一抓,恰好的抓住了一根比手臂还粗的藤蔓。 眼前因为疼痛而起的一片昏暗让明辞熠根本瞧不见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境界。 他只知自己脚踩不到地,所有的支撑都来自那根藤蔓。 也正是因此,他没有瞧见他左耳上的珠子发出了微弱的光,随后而来的是一阵大风。 风直接吹起了藤蔓,将明辞熠荡进了一个山洞。 在落地时,明辞熠不免重重的摔了一下,如潮水般袭来的剧烈疼痛和极浓的血腥味席卷了明辞熠的全身。 明辞熠咳了咳,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摁了摁自己的左肩。 不出他所预测的,他的右手摸到了一片湿润。 明辞熠勉强睁开眼,却因过度的疼痛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他在最后一刻,手忍不住摸上了自己怀里的两块令牌,然后他又奇迹般的安心了下来。 明辞熠不再挣扎,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他在脑海陷入混沌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有点后悔这些天躲着季长书了。 他现在好想见他。 明辞熠的眼尾滑落的泪珠没入鬓发,他轻声呢喃:“王爷……” 随着最后一声落地,山洞内彻底回归寂静,仿佛没有人来过。 . 季长书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阴沉着一张脸驾着马飞驰在这林间寻找明辞熠的身影,跟着他来的人没有一个敢吱声,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被这位处在临界点的暴君当场处死。 根据守林的御林军所言,明辞熠如果一直深入的话,只怕此时已经到了断崖处。 这远山猎场有一处断崖,山势险峻,极其凶险。 这若是换做寻常,季长书定会孤注一掷直径前往断崖寻人,可想到对方是明辞熠,季长书就不敢赌。 他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会犹豫,只散了自己手底下所有人四处寻找。 待得他们彻底深入,季长书又猛地拉了马。 常年的征战让他对硝烟和血腥味十分敏感,季长书确信自己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的微弱的气味。 他翻身下马,冷着脸往前走,便在前头的一棵树下瞧见了些许血迹。 见到这点猩红,季长书的眸色更沉,好似有阴云积在他的眸子里翻滚,周遭的气氛更加压抑。 匆匆赶到季长书身边的双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季长书起身继续往前走,不出他意料的在前方瞧见了一片血迹。 偏生再往前一步就是断崖。 双成的心脏疯狂打颤,就听季长书冷冷道:“你派人去崖底。” 双成忙应声转身就欲要去安排,但就在他察觉不对时,一转身就见季长书直接跳了下去。 双成懵了:“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不出话来,就……默默送个外卖? 宝贝儿你的红烧肉到了,来领一下…… 感谢在2020-03-27 23:04:00~2020-03-28 20:5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瑾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鱼 10瓶;江瑾瑜、何以歌、半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再炒三道辣椒炒肉 明辞熠做了个梦。 这个梦一如既往的虚无缥缈, 熟悉的迷雾遮住了他的双眼,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以上帝视角去看雾里的景象,而是身处于雾中。 明辞熠感觉到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就听见似近非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站着做什么?你不要去诵经吗?” 明辞熠微愣。 这个声音……好耳熟。 是……花满影。 他恍恍惚惚的往前走去, 面前只有一团红色的虚影,叫明辞熠根本看不清身前人。 明辞熠虽满脑混沌, 但身体却像是有着肌肉记忆一般, 在行至一池子跟前时,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停住了脚。 明辞熠瞧不清自己面前的景象,但却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些许,比如他跟前现在有两个虚影,瞧着像是有两个人。 接着他便又听见那似乎来自远方, 却又的确是在他不远处响起的声音:“开始吧。” 这声音明辞熠也很熟悉。 他听见过一次,只是未能瞧见其相貌。 明辞熠想要扭头看看,想要看清楚对方的真貌, 却不想这身体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他听见自己低喃出声:“天尊妙用常眼前, 举体动心皆自然……” . 季长书顺着藤蔓滚进山洞里, 就瞧见明辞熠浑身是血的卷缩在地上。 他心底一沉,脸冻得更加冷硬。 他一把将明辞熠抱到怀里,确认了对方只是因为受伤昏迷后, 浑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 季长书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跳崖时被藤蔓旁凸起的石头划伤了腿, 若只是他一人,他忍着伤出去是轻松的事,可如今他怀里还有个血人, 季长书不敢冒险。 于是季长书抱着明辞熠坐在了一旁,用自己的体温去维持明辞熠的温度。 明辞熠的脸色苍白,一身白袍都被染红了,就连明辞熠新换的流苏都染上了些许猩红,季长书沉着脸看了他一瞬,最终还是决定亲手给他处理伤势。 他才拉开明辞熠的腰带,便听到明辞熠低喃了一句:“天尊妙用常眼前,举体动心皆自然……” 季长书的动作一顿,瞧着明辞熠的神色倏地沉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了他那次梦见白袍道人的情形。 那时他在战场上受了伤,还感染了,偏生正好赶上他心情浮躁时,季长书倒不是睡不着,只是睡得不安生。 可那夜他梦见了一个身影。 那白袍道人站在池子边低声诵经,他是记不得念了些什么的,可如今听见明辞熠的这一声呢喃,季长书的记忆就被彻底打开。 一模一样。 季长书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他还记得自那夜过后他足足两月都未曾犯病。 季长书沉着脸褪去了明辞熠的外袍,将他的衣襟轻轻拉下,就瞧见他左肩那一个窟窿还有左臂因为摩擦而起的轻微擦伤。 他本以为是一支暗箭穿透了明辞熠的左肩,却不想在血肉模糊间瞧见了有东西在里头微微闪烁。 季长书果断的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偏生明辞熠在这个时候悠悠醒转:“……王爷?” 他的声音虚弱而又无力,还带着点不可置信,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一般。 明辞熠的确很懵。 他的脑袋还是一片混沌,连正常思考都没有办法做到,他觉得有些冷,没忍住往季长书怀里缩了缩:“您怎的会在这……我竟没有死?” 季长书的声音冷的足以让整个山洞结满寒霜:“你不会死的。” 明辞熠怔愣了一瞬,旋即低低笑了笑:“活着有什么好呢?” 他晕乎乎的,说话也没把门:“王爷您不也是一直这样认为吗?” 季长书瞧着他这副模样,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他眸色沉沉的看着明辞熠,想起了先前他落水时他救下他,他便是这样的态度。 只是明辞熠没有说出口罢了。 “忍着。”季长书没有接这话:“帮你处理伤口。” 明辞熠只觉自己身上又疼又麻,还没反应过来要如何处理,季长书的匕首就进入了他左肩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明辞熠瞬间清醒,却又跌入云雾之中。 明辞熠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季长书的手臂,像是陷入泥沼的人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疼……” 他的声音都带着点哭腔,眼眶更是红了一片,眼睫还染上些许泪珠,瞧着就很让人心疼。 但季长书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事实上季长书的动作的确很快。 在明辞熠疼到几乎快要昏厥时,他将里头的子弹挖了出来,随后直接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洒在了明辞熠的伤口上替他消毒。 明辞熠疼得说不出话来,却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放任伤口,可季长书的动作让他忍不住往前躲了躲,正好撞进季长书的怀里。 这要是换做之前,季长书指不定就将人一把丢出去了。 可现在季长书却是用另一只手搂住明辞熠的腰,一边给他上药包扎。 明辞熠感受到了些许温暖,整个人又在要晕不晕的边缘徘徊,反倒是让痛意消减了些许。 等到季长书给他包扎好上半身,明辞熠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明辞熠是真清醒了:“王爷……您怎的过来了?” 季长书没说话,只看向他的腿,替他褪去了靴子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明辞熠整个人都被季长书圈在怀里,距离近的可怕,这个时候神智回来了,也终于意识到他俩之间的动作过于暧昧。 他的耳尖微红,瞧着季长书冷硬的侧脸和温柔的动作,又有点晕了。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明辞熠恍恍惚惚,有点想抱住季长书看看对方的反应以此来确认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真的是季长书。 但下一刻,季长书包扎的力度就让明辞熠瞬间回神。 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头渗出冷汗,抓着季长书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嵌入季长书的手臂里。 季长书回头瞧了他一眼,视线却是落在了明辞熠的手上。 明辞熠的手很漂亮,修长白皙,此时还沾上了些许血迹,倒像是白色画布上绽放的红梅,叫季长书的眸色又是沉了沉。 季长书迅速的帮明辞熠包扎好,又帮他穿好了鞋子:“还有哪里有伤?” “没有了。”明辞熠摇了摇头,他身上淤青的地方倒是有不少,可多数都是在腰腹上,若是叫季长书给他看……要命了好吧。 季长书便靠在了石壁上捻起了那枚子弹。 明辞熠眼皮子一跳,看着季长书面无表情的脸色,正犹豫着怎么开口解释,就听季长书突然说了句:“我见过这种武器。” 明辞熠错愕的看向季长书,季长书将那枚子弹收入了自己怀中,语气冷漠:“我回京的路上,做我的替身的暗卫就是中了这武器,直接毙命。” 明辞熠刚还陷在甜蜜里的脑子瞬间炸了。 这人……还想要季长书的命? 可为什么季长书进京后他没有动手了? 是因为季长书心生警惕了? 还是因为目标换成了他? 明辞熠身上疼得厉害,脑子也乱成一团,根本理不清思路。 季长书看着他眉头紧皱,以为是自己抱着他的姿势压着了他的伤口,便动了动手臂,将他往怀里送了送。 明辞熠一愣,就听季长书的嗓音低沉喑哑,还带着些许磁性,勾的明辞熠根本没法好好思考:“这样舒服了吗?”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季长书,心跳停滞片刻后是如鼓点般席卷而来的狂跳。 他的鼻头一酸,竟升起了几分想要蹭一下季长书的念头。 心中的那颗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只是得到了一点点的浇灌,就似飞速度过了几十年的光阴,猛地扎进明辞熠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枝叶蔓延到了明辞熠的四肢百骸,明辞熠终于明白了。 他喜欢季长书。 他不知自己是何时动了心,但他确确实实的是喜欢他的。 明辞熠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企图藏匿自己的心跳声。 这山洞里寂静无声,就只有他俩的存在,真要让季长书发现了,他就算浑身是嘴也没法解释。 而且他不想骗季长书。 “还是不舒服?” 季长书微微皱眉,正欲继续换个姿势,明辞熠就一把拉住了他:“没……只是在想是谁既想要我的命又想要您的命。” 事实上这也是明辞熠心里的疑虑。 季长书却是没有说话,明辞熠终于觉出了不对来。 打从他清醒开始,季长书说话就有点爱答不理的模样…… “王爷。”明辞熠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您生气了?” 季长书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为何不同我说?” 明辞熠眨了眨眼,就听季长书冷着嗓子继续道:“若你出了事,若我没有发现你在此处,你打算怎么办?” 他垂眸看着明辞熠,神色一片漠然:“你以为临桃真的找得到你?” 本来明辞熠还在为季长书担心他而感到开心,没想到这人话音一转,莫名又扯到了临桃身上,顿时一噎,他哭笑不得道:“王爷……我没指望过他。” 他顿了顿,眼一闭心一横:“我相信您会找到我,我也相信您会来救我,您看,现在您这不是出现在了我身边吗?” 作者有话要说:“天尊妙用常眼前”出自道教《太上老君清静心经》。 另外跟各位宝贝儿道个歉qwq关于下本文,原本预收上放的是《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徒孙》是玄学文,但因为最近太忙实在是没有空看风水入门书和周易补全知识,试着写了好几次开头都以失败告终,现在想将玄学文的文名文案替换成幻耽无限流《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预收也开在了专栏,不知道小可爱们能不能接受QWQ 如果不行的话就说!没事的!我再努力努力!还是想写大家想看的内容!可以的话我就去换啦!无论可不可以,都先在这里谢谢大家的体谅和支持!无论是下本先开哪本,都会写的!!我不会放弃自己的每一个脑洞和孩子QAQ 感谢在2020-03-28 20:53:25~2020-03-29 21:3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寻 20瓶;南阳酒徒、落晨 10瓶;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还有一道佛跳墙 季长书沉沉的看着他, 就在明辞熠心里打鼓时, 他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明辞熠眨了眨眼,总觉得季长书似乎心情很好,于是他笑了笑:“那王爷, 能告诉我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季长书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看向山壁:“猜的。” 明辞熠是怎么进来的他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联想能力。 他能够猜到要进入这个山洞有多么凶险, 不然双成他们也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来找他们。 明辞熠心里不可避免的一暖, 总觉得就算是以后季长书对他不会有感情,他也不想避开季长书了。 他真的舍不掉季长书给他的这份温柔。 明辞熠现在一点也不想去想那些阴谋诡计,去猜什么S,去解开自己身边的疑团, 他就想缩在季长书怀里这样待一辈子。 不管对方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只要这份缱绻存在,他就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我有点困。”明辞熠的脸往季长书的胸膛侧了侧:“王爷……您一个人熬得住吗?” 季长书微微皱眉, 抬手抚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发热了。” 他的手没拿开:“坚持一下, 双成就来了。” 明辞熠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他脑袋又开始晕了起来:“有点难……王爷您陪我说说话吧……说不定我就睡不着了。” 从未试过和人聊天的季长书默然一瞬,冷淡的应了一声。 然而他不起头,明辞熠又晕着没法开口, 山洞内就又安静了下去。 明辞熠在陷入昏睡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季长书这样抱着他, 手不会麻吗? 他还在迷迷糊糊的想这事,就听季长书突然说了句:“我受伤了。” 事实证明,这句话真的很好使。 明辞熠几乎是一个激灵就猛地睁开了眼睛:“您受伤了?” 他心中一紧, 要不是自己的伤势真的过于严重,他现在恐怕可以原地跳起来检查季长书的身体:“您先放我下来。” “无事。”季长书淡淡道:“小伤。” 听到季长书这么说,明辞熠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季长书为什么要亲手帮他处理伤势,完了两人还不得不留在这山洞里。 本来依照季长书卓绝的轻功,想要带他出去是很简单的事,现在看来…… 明辞熠心里懊恼:“这秋猎还有十几日,王爷您受伤了那……” “无事。”季长书打断他,冷静而又淡定的重复:“小伤。”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无甚表情的季长书,复杂而又甜蜜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他重重的应了一声后,便不再纠结,继续缩在季长书的怀里享受这一份难得的安宁和温暖。 他好像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季长书了。 季长书见他又闭上了眼睛不开口说话了,便皱起了眉头继续想话题,他并不擅长与人交谈,就算开口,多数也是在唇齿相讥,要么就是冷漠的下达命令,今日瞧见了明辞熠的脆弱,季长书忽然不大想将他拉进自己的世界了。 他想给明辞熠筑起一道墙,替他挡下所有的恶和烦恼。 他想护着他,也想护好他。 还不等季长书找到好的话题,明辞熠就道:“王爷有想过等太后倒台了要做什么吗?” 季长书微微一顿,垂了垂眸瞧着明辞熠,就听明辞熠继续说:“我想去一趟识雾观……” 他像是神智有些迷糊了,又也许是在试探着要跟季长书摊牌:“我有很多事都没有弄明白,也许要去一趟才能知道。” 季长书淡淡的应了一声:“我与你一起。” 明辞熠怔愣了一瞬,旋即低低的笑了:“王爷在说笑吧?” 季长书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我不喜欢做王爷。” 明辞熠还未说什么,就听见外头一阵稀碎的声音响起,随后双成滚落了起来,他的脸都被石子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而在瞧见季长书和明辞熠时,双成来不及行礼,先呆为敬。 两位当事人或许不觉得他们这个姿势有什么,但在第三者的眼里看来绝对是震撼的了。 季长书倚着山壁坐着,一条腿伸的笔直,一条腿蜷曲起来撑着明辞熠的臀部,也将明辞熠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一只手穿过明辞熠的咯吱窝撑住明辞熠的上半身,手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季长书的另一只手覆在明辞熠的额头上,低垂着的脑袋和眼眸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他们那个冷面杀神主子,反而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偏生晨曦还要作乱,些许微光洒在季长书的脸上,像极了一幅画卷。 明辞熠本人也是离季长书十分近,能够看得出来他是主动的,而并不是被动的。 因为明辞熠半边身子都藏在了季长书的怀里,手更是无意识的抓着季长书的手臂。 双成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进来。 但来都来了,季长书的视线自然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受伤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双成立马就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明辞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向双成,双成见他脸色过于惨白,心中更是一惊,之前升起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 双成冲季长书和明辞熠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之后明辞熠是怎么被弄上去的,他自个儿也记不大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季长书的怀抱真的很温暖,还有季长书最后的那句话以及自己确定了的心意。 反正明辞熠受伤这事闹的挺大,尤其明辞熠在自己屋内醒来时就听月白说季长书抱着他出来找御医,全程守着他直到御医说他情况稳定了这才走人。 明辞熠没想到自己和季长书之间的进展会突然如此迅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月白一边用打湿了的帕子给他擦手,一边道:“主子没事真是太好了,主子您是不知道,王爷抱着您回来时那脸色……”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奴婢还以为他会将我们所有人给杀了呢。” 按照一些小说的走向,看护不力,的确会被男主暴起全部斩杀。 但明辞熠知道季长书不会。 因为明辞熠在意他身边的人,所以季长书不会越过他对他们动手。 明辞熠的脸色好了大半,就是身上的伤限制住了他的动作:“王爷去哪了?” 月白瞧他一开口就是季长书,不由得抿唇笑了笑:“主子别急,王爷去查是何人要您的性命去了……待会定是会来瞧你的。” 明辞熠觉出她语气里的揶揄,耳尖顿时就红了:“我不是……” 他无奈道:“是王爷也受了伤,我想问问他伤势如何了。” 月白微讶,旋即道:“也是……主子您跌进去的那山洞异常凶险,双成找了许久才找到其位置,偏生那处恰好在风口,洞口不大,想要进入就得赌命。” 她顿了顿,状似无意:“还好此次有王爷,主子您不知道,王爷身上的伤虽没您严重,但双成说从未见过王爷自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月白轻声道:“王爷的腿被划了好长一条口子,又深又惨。不过已经没什么事了。” 明辞熠听得此言,心中一紧,不由得有些焦急:“怪我……” “与其自责不如下次别把自己丢在危险的境地了。”季长书冷淡的嗓音自外间传来,明辞熠一怔下意识的看去,就见季长书抬脚从外间里转进来:“还疼吗?” 有季长书这句关心,明辞熠就算肚子上被人开了个洞他都不疼了。 明辞熠眼睛亮亮的:“没事,倒是王爷您的伤势如何了?” 季长书行至明辞熠床前,月白便悄悄退去,季长书随意坐在他身侧:“小伤。” 明辞熠当然不可能傻乎乎的真的以为是小伤,经过月白的描述加上他摔进去时那疼痛感可不是说着好玩的,但季长书这态度明显是不想多谈,且或许在他眼里真的就不足挂齿。 他便换了个话题:“还是只有王爷您好,这么久了,只有您来看望过我。” 季长书无甚感情:“是我拦了他们,怕扰你清净。” 他淡淡道:“若你想见我便叫双成放他们进来。” 明辞熠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双成怎的又到我这了?王爷您最近难道没有事要交由他处理?” 季长书纠正他:“是我到你这了。” 明辞熠一愣,终于明白过来了:“王爷您……搬到我这住了???” 他,刚重伤昏迷醒来第一天,突然得知自己和喜欢的人同居了。 有点刺激。 有点紧张。 有点兴奋。 “嗯。”季长书拿起月白留下的帕子:“在你侧房。” 明辞熠:“……?” 明辞熠呆住.jpg 这回他是真的震惊了。 在季长书心里他俩这革命友谊究竟是有多深厚啊? 季长书身为一个王爷居然可以委屈自己睡偏房??? 是,远山猎宫分给他的院子是不错。 但再不错偏房都是给守夜的奴才睡的…… 明辞熠魔幻了。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外界传闻让人闻风丧胆的元王搁他这不仅显得可怜,还有些卑微,于是明辞熠有些心疼了:“其实也不必如此……王爷您可以睡主屋的。” 明辞熠的本意是如果季长书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的话他睡侧屋季长书睡主屋,可没想到季长书在听到这话时,拧手帕的手顿了顿,看着明辞熠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而幽深起来:“你要与我一同睡?” 作者有话要说:先给宝贝儿送个外卖,佛跳墙到了_(:з」∠)_ 还有,王爷上啊!!!睡他!!!!!!睡他啊!!!!!!!床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上啊!!!!!! ps:接下来这些话宝贝儿们看不看都无所谓啦ovo 然后就是想跟宝贝儿们聊聊,关于昨天那章有小可爱觉得熠崽有点emm,我不是很能说出这个字眼叭,看到的时候其实还挺难过的。 因为我自己认为我前面铺垫王爷的性格、情感,已经将王爷的这个人设立体化了,让大家认知到王爷是一个感情极其浅淡,甚至可以说是过于冷漠的人了。我以为大家看到那章,能有一种,啊,王爷也很在乎熠崽啊的感觉,但是我没想到会有人那样认为qwq 上一章剧情需要主视角是熠崽,所以没有穿插太多关于王爷的心理描写,多了也容易水,我就自以为是的以为大家在看到王爷抱起熠崽,在熠崽说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语气变冷都是在意的表现,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了呜呜QWQ 我手里还有几章存稿,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不会因为评论去改变感情线,因为感情线是会影响到主剧情的,改了的话后面就崩掉了,所以王爷后面的高甜都是我提早写好了的,王爷是真的在乎了熠崽的。 如果没在乎,一个连自己的仇人都没解决掉的人,不会为了熠崽毫不犹豫的跳崖的。 其实想说的话很多很多,但看着大家的评论,尤其是有小可爱在后面维护我,我真的很开心,又好像可以释然了。 最后在这里说一句,其实我自己本人也是很讨厌单箭头的(因为三次各种原因叭舍不得让自己的崽崽们再单箭头了),就算我的文会出现单箭头,另一方的心里也肯定是有对方的一定位置了。 我不是攻控,也不是受控,只会写符合双方人设的感情戏,有时候一篇文是攻朝受走一百步,有时候是受朝攻走一百步,这些都取决于人设的。 说了这么多,感谢宝贝们在这样的深夜亦或是繁忙的白天看到这里,真的很感谢大家(鞠躬)。 特别谢谢宝贝儿们的支持和喜欢!!!!!!我会努力越来越好!!!!!!今天也是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们的一天呀!!!!!! 感谢在2020-03-29 21:31:44~2020-03-30 20:5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灰烟白 20瓶;胖胖笑哈哈 18瓶;阿拉丁神灯 16瓶;芝士奶盖XCIII 10瓶;江瑾瑜、song小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端上两道一品锅 明辞熠傻了。 他错愕的看着季长书, 脸被季长书这句话轻易点着, 烧的滚烫。 是、是有点想。 不是!!! 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季长书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明辞熠的喉结滚了滚:“您是……新一代逻辑鬼才吗?” 季长书听不懂他说什么,只问:“不是?” 他说这话时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喑哑,有些轻, 语速又有点快,若不是这屋内只有他二人再无旁人, 明辞熠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的。 但也正是因此, 明辞熠的心跳才会漏了一拍。 明辞熠在现代时也玩过乙女游戏, 但从未对谁的声音如此痴迷。 他觉得他不是个声控,可如今听季长书认真的同他说话,像是要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要求都放在心上的语气…… 明辞熠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有被戳中。 他没法说拒绝的话来。 他怕他拒绝了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所以明辞熠混混沌沌的摇了摇头,只觉普通话烫舌:“没、没有……是想的……” 说完这话, 明辞熠先冒烟为敬。 为了追个人,真难。 季长书却无甚反应,只拿着帕子接过月白方才的活, 替他仔仔细细的擦了另一只手后, 帕子便覆上了明辞熠的脸。 明辞熠微怔, 就见季长书微微俯身,粗粝的大手隔着帕子替他擦脸。 这下明辞熠是真的炸了。 偏生季长书还微拧眉头问了句:“怎的如此烫?” 明辞熠神志不清的摇了摇头,季长书便道:“又发热了?” 季长书说这话时语气里夹杂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些许温柔, 像是一片黑的夜空中唯一的一颗启明星, 是那样的不起眼却又那样的耀眼。 至少明辞熠是听出来了的。 他眨了眨眼,心跳有些紊乱。 他总觉得这是自己的一场梦,他在做一场不真切的、现实中绝不会发生的梦。 但明辞熠甘愿在这梦境中沉沦。 “没有。”明辞熠闭上了眼睛, 任由季长书动作:“只是我又有些困了。” 季长书替他擦拭了脸后顿了顿,语气冷漠:“睡了三天还不够?” 明辞熠一噎,睁开眼睛:“好吧,我说实话。” 他挫败道:“只是没想到王爷您也会这么温柔。” 季长书默然一瞬,帕子游移到了明辞熠的脖颈上。 明辞熠的脖子很纤细,看着就很脆弱,好像他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其折断。 白皙的肌肤下血管也是若隐若现,还有他因为过于紧张绷紧了身体而呈现出来的线条。 事实上明辞熠的确很慌。 这帕子料子太好,隔着几层布,明辞熠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季长书手上的温度,越是这样朦朦胧胧,就越是让明辞熠心痒痒。 他有点想摩挲一下季长书的指腹,看看是不是像他想象的那般带着粗糙却又让人有安全感的茧。 季长书瞧着明辞熠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语气平静:“抱歉。” 明辞熠微愣:“什么?” 怎么就又道歉了?这又怎么了?? 季长书淡淡道:“我会学。” ? ?? ??? 学什么??? 学着……怎么温柔吗? 明辞熠一脸懵逼。 季长书瞥见明辞熠的疑惑不解,却没有出声,只将后面的话藏在了自己心底最深——学着如何对你好。 季长书当然不是闲的,他没坐多久就又起身离开,走时他还不忘让双成进来陪着明辞熠。 正巧,明辞熠也有话要问双成。 “朋友,”明辞熠露出和善的微笑:“你是不是又跟王爷说什么了?” 双成刚欲踏入内间的脚顿在哪,就在他准备默默收回往外走时,明辞熠迅速的接了句:“你只要敢出这个门,我今晚就敢跟王爷告状。” 双成:“……” 默默的放下了自己里外不是人的脚。 双成小心翼翼的走到明辞熠跟前,不是很能理解为何明辞熠会是这个态度。 他方才在外间都听见了,明公子和主子相处的不是很融洽吗?! 双成:“……王爷那天抱您回来您昏过去了,王爷守了您两天,陛下便问王爷是不是对您动了心思了,王爷没回答。” 天知道他那个时候在季长书跟后急成了什么样,王府所有的下人都觉得他们主子是喜欢明公子的。 毕竟明公子可是头一位主子主动带回王府,也是头一位主子主动送礼,更是头一位让主子如此上心在意的。 可偏偏当事人自己不清楚。 明公子是个顶好的人,这是王府所有下人公认的。 他是唯一的不因为他们主子的身份接近他们主子的人,也是唯一与主子没有任何关系却对主子好的人。 明公子的好,他们都看在眼里。 主子对明公子的在意,他们也都记在心里。 但…… 双成在心里叹了口气。 怪只怪他家主子打小就缺了点情感,至今没法看明白自己的心意。 明辞熠怔愣了一瞬,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双成敏锐的察觉到明辞熠的不对,赶忙道:“但是事后主子问我,若是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明公子您应当也知晓主子幼时……” 他顿了顿,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转了转:“主子从没被人喜欢过,也没喜欢过人。” 说到这双成又是停下,他皱着眉道歉:“抱歉明公子……属下不是让您多体谅主子……” 搞事情双成很会,不仅会,还特别能,可要真正儿八经的跟明辞熠分析季长书的状况,双成那就是黔驴技穷了。 他不想让季长书和明辞熠之间的情感变味,也不愿明辞熠对季长书的感情里夹杂一些同情亦或是怜悯,因为他很清楚自家主子要的不是这个。 可……可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将两个人绑在一起。 双成在明辞熠面前到底还是大胆一些,他默默转身用自己的头磕在了柱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明公子……请问您允许我们给您和主子下药然后丢在一间房吗?” 他们这些下属秉灯夜谈,只有双成一个是正常的,几乎所有人一致认为这是最好最快的方法。 导致双成都被洗脑了。 明辞熠:“……”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脸很不争气的红了。 “不行。” 他想也没有想:“你们不想活了我还想活。” 双成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这样做,他老老实实的站在柱子旁,只能干巴巴的说句:“明公子,主子是真的很在意您。虽然属下也无法准确的跟您说主子的心意,但是……” 他想说指不定主子有一日也会喜欢上您,毕竟您都愿意喜欢上他了。 可感情这事真的并非他能够左右的,他也不能强制明辞熠将自己的一颗心都在季长书这棵树上吊死。 好难。 双成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掉光光了。 “你别急。”明辞熠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都知道的……” 现在想想也是他之前过于谨慎过于怯弱了。 若是他在季长书心里的地位真的没什么的话,季长书又怎会让双成在他身侧? 更别说那块调令…… 明辞熠抬起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捏了捏山根。 他其实只是在害怕。 季长书突如其来的温柔和耐心对他来说就像是虚幻的泡沫,更像是一场转瞬即逝的花火,漂亮而又令人沉沦。 他怕他陷进去后无法脱身而出,然后泡沫粉碎,烟火不再绽放。 . 入夜。 明辞熠的伤连好个开头都没有好,今儿白天的确眼皮子总有些打架,但还有太多疑团未曾解开,明辞熠问了双成不少事,又吩咐了月白些事,脑子也实在是停不下来,到晚上季长书来时,明辞熠已经半梦半醒了。 他只察觉到季长书坐在了他的床头没有吭声,便下意识的喊了句:“王爷。” 他这一声喊的慵懒,尾音还被他不自觉的拉长,像是只被惊醒的猫懒懒的叫唤了一声。 季长书垂眸看他,将手覆上了他的额头确保他没有发热:“嗯。” 明辞熠神思恍惚,下意识的蹭了一下,以为自己在梦里:“王爷您不睡觉吗?” 季长书没动,也没说话。 明辞熠的声音听着清醒,但脑海却是混沌一片,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往里挪了挪,然后用右手拍了拍身侧:“王爷,睡吧,很晚了。” 季长书的身体一僵,看着明辞熠的目光冷漠中带着点复杂。 他想起双成那句对人好就是对方的要求都答应,对方说的话都认真听,对方做的事都认可并且给予鼓励。 于是季长书解开外袍褪去外衣,默默的躺在了明辞熠身侧。 明辞熠还不忘用右手给他盖被子,他因左肩的伤势只能侧着睡,所以整个人都是面向季长书的。 明辞熠道:“王爷,您睡这么外会掉下去的。” 季长书便往里挪了挪。 他的胳膊正好贴上了明辞熠的胸膛。 季长书身体微微紧绷一瞬,却又很快放松下来。 他并不厌恶和明辞熠的肢体接触。 明辞熠许久都没出声,季长书便以为他睡了,就在他准备再往外头动一动时,明辞熠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低声呢喃了一句:“我有点想小神棍了……早知道会受伤,我就不来秋猎了。” 季长书侧过身子看向他,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细长的眼睫卷了微光藏匿在眼中,左眼眼尾的那一枚朱砂痣是那样的晃眼。 季长书抬了抬手,轻轻的将自己的胳膊压在了他身上,勉强从记忆深处挖到了他幼时躲在门外悄悄瞧见父皇的某位妃子是怎样哄小孩睡觉的回忆。 他动作轻柔的拍了拍明辞熠的脊背,声音像是裹了轻风与柔光,扫过明辞熠的心田:“”乖,别怕,有我在。” 以后他都会在,有他,他不会再遇到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 嗷呜呜呜呜~~~~~~~~~~~~ 今夜,我就要化身尖叫鸡,嗷呜(不是声不对 另外小可爱你的外卖到了!! 感谢在2020-03-30 20:58:54~2020-03-31 22:1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26瓶;君陌雪 10瓶;半月 8瓶;辜橘柒 3瓶;43076317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做了三道煲仔饭 次日清晨。 明辞熠下意识的伸手捞了一下, 却捞空了。 他意识还有些混沌, 心想也是,昨晚定是一场梦。 王爷怎可能和他同床共枕? 明辞熠这般想着,正欲攥紧拳头打个哈欠, 却不想突然察觉到自己手里抓着点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瞧见了手上的里衣。 明辞熠:“……?” 他这是……第二次穿越了吗? 外间的双成听到里头的响动, 放轻了脚步走进来瞧瞧, 就见明辞熠抓着一件衣服发呆。 双成轻咳一声:“明公子, 可要洗漱更衣用早膳?” 明辞熠恍恍惚惚,确认了自己没有二次穿越:“这是……?” 双成:“是主子的里衣,主子起时您抓着不放,主子便脱下来留给您了。” 他顿了顿, 试探着问道:“明公子,您……身体可有何不适?” 明辞熠:“?” 双成小心翼翼:“主子没吩咐,但属下怕主子没照顾到, 您若是有些不好说的地方受了伤, 就点点头, 属下去替您寻些伤药。” 明辞熠从甜蜜中回过神来,看着双成表情木然,语气冷漠:“不就是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吗?我睡觉手里总喜欢抓点东西, 王爷对我好不愿吵醒我留一件衣服怎么了吗?” 反正依照季长书那不喜和人接触的性子, 只怕他俩是一个挨着墙一个半边身子悬空睡的。 明辞熠心道今晚怎么都得跟季长书说清,不能委屈了王爷。 明辞熠还在脑海里组织措辞,就听双成面无表情道:“明公子, 我进来时主子是抱着您的。” 明辞熠:“……?” 他微微瞪大了眼,耳尖红了点。 双成继续输出:“您还缩在王爷的怀里。” 明辞熠:“……” 他的整个耳廓都烫红了。 就在明辞熠以为就这样了的时候,双成的声音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颤巍巍的说:“主子在起身时还当着属下的面……” 双成不是很能说出口了。 明辞熠心焦焦:“怎么了?” 双成默默的看着明辞熠,表情木然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伸出了食指:“我们假设这是主子的嘴。” 明辞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样假设,然后就瞧见双成用食指摁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您把我的额头当做您的额头。” 明辞熠:“……” 很、很生动形象。 他的脸爆红,整个人都烫的发火烧。 明辞熠敢说现在谁想吃煎鸡蛋只要往他身上打一个,保准分分钟钟全熟。 明辞熠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嘴角的弧度无论怎么都抑制不住的疯狂扬起,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被人丢在了云端上。 王爷吻了他的额头……? 他们现在是……是在一起了吗? 明辞熠恍恍惚惚懵懵懂懂,整个人都是迷离的。 双成看着明辞熠的震惊、呆滞、欣喜、迷茫,默默的把自己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觉得他要是告诉明公子他后来没忍住问他家主子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主子同他说他也不知,但那个举止是小时候从别的妃子那学来的,是个哄小孩的意思……他们的王妃一定会跑的! 所以双成很机智的闭了嘴。 为了确保明辞熠不会问,双成还试探着问道:“明公子,您喜欢主子抱着您睡觉吗?” 明辞熠红着脸点点头:“就,就那么一点吧。”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也太没出息了,可想到昨夜是季长书搂着他进入梦乡的,明辞熠心里要多美就有多美。 他确信自己对季长书的感情,但他想了想自己在山洞里头说的那些话还有自己的伤势,又怕季长书只是可怜自己。 “双成……”明辞熠犹豫了一瞬:“王爷他只是因为我提所以才……” 双成瞧见明辞熠的脸色,忙道:“不是!明公子您是不知道,王爷因为心疾,常年睡不好,时常是寅时初睡,寅时末起,今儿个还是头一回睡得这么早,就连起也是属下喊了才醒的。” 明辞熠想象了一下这作息,心中一痛:“那你为何要喊他?” 明辞熠的语气虽还温和,但双成听得出明辞熠话语里带着的心疼,只能把锅甩给了双启:“是双启有事汇报。” 明辞熠也不好干扰季长书的公事,双成又道:“其实主子也很开心能与您如此亲近,只是主子无法表达,正如您所害怕的一样,主子也怕您会离开他。” 他顿了顿:“明公子,属下毕竟只是一个下属,也只是一个旁观者,我可以同您同主子说很多很多的话,但最终还是得你们自己敞开心扉。” 他不会告诉他家主子明公子是喜欢他的,也不会告诉明公子他家主子对他动了心思。 这最重要的一步需要他们自个儿确认,他说这么多不过是希望这俩停在原地踌躇不前的人能朝对方迈出一步,无论是谁先,亦或是同时,都可以。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双成,最终还是说了句:“谢谢。” 他若是和季长书成了,他头一个感谢的绝对是双成。 . 因着想要和季长书好好聊聊,入夜后明辞熠仍旧强撑着没有合上眼皮,就在明辞熠以为季长书不会来了心里还有些失落的时候,季长书抱着一篮子出现了。 篮子这种东西和季长书着实有些不配,但季长书自己抱着就代表里头的东西很重要,不由得引起了明辞熠的兴趣,叫明辞熠的睡意立马就被驱散了。 季长书抱着篮子坐在了明辞熠的床边,掀开了上头的布:“我问了月白,月白说小神棍怕生,没法给你接过来。”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篮子里睡的打鼾的小白虎,心里是说不出的暖意,鼻头更是一酸,整个人都被填的满满当当。 明辞熠还记得自己昨儿个在迷迷糊糊之间都说了些什么。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去努力做什么,尤其对方还是季长书。 季长书见他不说话,垂下了眸子,语气平淡:“不喜欢?不喜欢我再去找找看山林间有没有猫。” 明辞熠哭笑不得的笑了一声,无奈的看着季长书,眼里是满满的感动与温柔:“王爷,这里是猎场,您到哪去找猫?” 他顿了顿,抬手覆上那小老虎,轻柔的顺了顺毛:“我很喜欢,王爷,我只是没有想到我随口一说您会记在心上。” 明辞熠深吸一口气,想起双成的话,郑重的看着季长书:“我很开心。” 季长书抬眸睨了他一眼,眼里的阴霾稍散,面上却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瞧着好像也没多欢喜的模样。 明辞熠不在意,只问道:“王爷您有什么想要的吗?” 季长书微微皱眉,似是不解:“何意?” “您送了我东西,我总要回礼不是?”明辞熠耐心道:“再说我也想送您点什么。” 季长书看了明辞熠许久,明辞熠的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瞧着他。 季长书垂下眼睑,遮住了自己眸中的情绪,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不必。” 他不想提要求,他怕会失望。 季长书眼底被掩去的情绪是漠然到近乎荒芜的,像是深陷泥潭却没有求生欲望人,眼里静谧到比黑夜还暗。 他本身便是处在黑暗里的人。 但偏生有一点光非要照耀他。 明辞熠认真道:“不行。” 季长书的眼睫动了动,明辞熠便继续道:“王爷,您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我不想敷衍您,我希望您能开心。” 季长书抬眸,那双冷冽的眸子直视着明辞熠蓝色的眼眸,像是在确认明辞熠这话的真假。 明辞熠这一次没有再避开季长书的视线,而是直直的和他对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长书突然撇开了视线,语气听上去随意而又自然:“别离开我。” 明辞熠微怔,没想到季长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换作旁人,定是会将他雷到一身鸡皮疙瘩,可偏偏季长书这样说,明辞熠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不仅仅是心疼,还有很多很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酿出了复杂的味道。 明辞熠重重的点了头,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给了足够重的承诺。 . 当晚,季长书做了个梦。 他鲜少做梦,睡觉对他来说只是精神不支时的强制休息,即便是躺在床上,多数时候也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但今天这个梦真实而又虚幻。 他梦见自己小时候了。 四岁的小长书从厨房里偷偷摸摸的拿了几个包子跑向冷宫,他听说他的生母就在冷宫里。 挨饿、受苦,还有很多人欺负她。 他其实远远的见过生母几面。 他的母妃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他受了欺负时偷偷的溜进冷宫趴在柱子后面瞧过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抚着一把断了弦的琴,一遍又一遍,神色温柔而善良。 小长书想让母妃给自己吹吹伤口,像他躲在那些坏女人的寝宫门口瞧见她们对待自己孩子那般对待自己。 用温柔的语气说一句:疼不疼呀? 小长书想到自己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待遇,脚上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冷宫常年四季都没有人守着的,里头的妃子也不敢随意踏出,他很顺利的就摸了进去。 小长书跑到母妃面前,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女人很惊讶小长书的到来,视线却是不住的落在了小长书怀里的包子上。 小长书怯生生的将包子递出去,然后告诉女人自己的身份,女人将包子拿过放到桌子上,一把将小长书抱起,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我的孩儿。 小长书眼里蓄满了泪,突然不想让母妃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了。 他只想在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得到一个这样的怀抱。 温暖而又炽热。 然而下一秒,女人的神色突然变了。 她抱着小长书的手猛地缩紧,那双漆黑的眼眸满是怨恨和怒火,像是被地狱恶鬼支配了一般,她狠狠的举起了小长书,欲要重重的摔下。 季长书记忆中的痛楚和无尽的悲伤、不解,甚至是恐惧并没有席卷上来。 因为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有一双手牢牢的接住了他。 季长书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那双熟悉的蓝色的眼眸。 一如既往的柔和,但那份温柔里藏着的是他熟悉的悲戚。 这一次,在梦里,明辞熠救下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外卖到啦! 另外其实我本来是没有打算这么早放王爷的经历的,因为想着放到番外的。但是后面为了让大家理解到为什么熠崽舍不得欺负王爷,就,提早放一下? 心疼的摸摸王爷。 感谢在2020-03-31 22:12:25~2020-04-01 19:5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夢中畫亭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夢中畫亭边 10瓶;至岸. 5瓶;43076317 3瓶;日哭晚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最后把我自己炸了给你们吃 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 明辞熠的肩膀倚着季长书的手臂, 身体不自觉的往季长书那边倾斜。 季长书也没将他推开,只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信件。 明辞熠懒懒的抬眸打了个哈欠,季长书便看向他:“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明辞熠默然一瞬, 轻叹了口气:“我救下她时,从未想过她会是太后的人, 也从未想过这是一个圈套。” 秋猎已经结束, 他们现在是在回京的路上了。 季长书方才告诉了他绛紫的事, 遵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交由他自己处理。 可真的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明辞熠又有些无措了。 他倒并不觉得自己付出了真心却没有得到回报有多让他怨愤,他只是想起每次有危险时, 绛紫都毫不犹豫的站在最危险的位置保护他。 明辞熠承认这些日子来自己也有些怀疑她了,可这不代表他真的能接受。 他的怀疑只是希望有人能够打消他心中的不信任。 季长书淡淡问道:“要我帮你吗?” “不了。”明辞熠没有答应,他轻轻一笑:“我暂时不想动手……多谢王爷了。我会让月白他们注意点的。” 听到月白的名字, 季长书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你注意一下月白。” 明辞熠微微一顿, 下意识的抬起了手捻了捻自己的流苏。 那粉色的流苏被他换下, 重新换回了深蓝色的流苏,小小的平安结坠在他的耳垂上,微微摇晃, 却让明辞熠莫名的安心。 其实明辞熠早就注意到了月白的异样。 无论是她怎么都不会生气的好性格, 还是她的聪颖,甚至在很多关键时刻都是月白在背后推动他。 可明辞熠并不觉得月白是要害他的。 因为月白看他的眼睛纯粹而又干净,月白对他的引导也是耐心而又温柔。 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什么? 月白原本是官宦子女, 正是因为太后和长公主设计鄞温帝,殃及鱼池,导致月白全家被流放,这点是毋庸置疑。 正是因为如此,为何月白还会带有其他目的在他身边? 头秃。 明辞熠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头发迟早掉光光。 明辞熠正沉浸在自己的疑虑当中,马车就突然缓缓的停了下来。 是又到了休息整顿的时候了。 明辞熠这十几天和季长书同吃同住,两人直接的关系拉近了不止一大截,至少明辞熠在面对季长书时少了份小心翼翼和尊敬,也多了几分依赖。 两人之间的关系虽还未挑明,但暧昧的氛围是实打实的。 明辞熠正欲和季长书说些什么,却不想外头突然想起了嘉兰娜的声音:“兄长你在里头吗?” 明辞熠一顿,下意识的瞧了一眼季长书的脸色,便见季长书神色平淡,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明辞熠这才松了口气:“王爷,我下去同公主说几句话。” 季长书睨了他一眼:“伤没好全就别乱动。” 他语气冷漠:“双成,掀开帘子。” 坐在车架上的双成便忙掀起了帘子,嘉兰娜眨了眨眼,很聪明的没有一跃而上,反而是站在原地冲季长书微微拱手示意:“王爷。” 明辞熠瞧着她这态度,微微有些意外。 在他受伤被禁足在房间的这十几天里,嘉兰娜和季长书之间发生了什么? 先前嘉兰娜对季长书的确有几分惧意,但公主的傲气还是让嘉兰娜在面对季长书时只保持了最基本的礼仪,可如今这举止…… 明辞熠摸不着自己的头脑了。 “兄长。”嘉兰娜并没有给明辞熠太多的思考时间:“你的伤如何了?” 明辞熠没想到她特意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心下微暖:“好了大半了……多谢公主关心。” 嘉兰娜眨了眨眼,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支玉瓶:“这是我们北原的药,内服。此药名为冰玉丹,兄长你服用以后伤势会好的更快。” 她顿了顿:“听闻兄长你此次是摔到了山洞里头才保住一命,想必有内伤吧?冰玉丹的修复调理效果极好,兄长可以试试。” 她说这话时诚恳而又认真,还不忘规矩,将手里的丹药交给了一旁的双成。 明辞熠笑了笑:“多谢公主。” 嘉兰娜嘴角也是绽放开一抹笑:“都说了喊我名字就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啦。” 她眨了眨眼:“兄长以后可一定要来北原做客。” 此次秋猎结束,北原一行也会在京城和他们分开回北原。 下次要见嘉兰娜,还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 明辞熠这些天和嘉兰娜的交集虽不深,但对这样一个坦荡随性,偶尔还会耍小性子的小姑娘印象并不差。 他眼里的笑意真实了几分,说出来的话也不再是客套的措辞:“若是有机会,会去瞧瞧的。” . 终于回京了。 北原的车队和鄞朝的车队在京城门口分别,明辞熠还掀开了帘子目送他们远去,心里也是松下了一块巨石。 如今鄞朝和北原之间没有了那些大问题,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北原明年应当不会进攻鄞朝了。 季长书的马车先将明辞熠送到了明宅,双成还帮明辞熠把明辞熠新得的小宠抱进了明宅。 季长书送了明辞熠几步,两人在跨过内院的那道坎时,季长书停了下来。 明辞熠知晓他还有事要去做,自是不会多做挽留,季长书垂眸看他,语气平淡:“双同留给你了,若有事唤他一声就好。” 明辞熠微顿,就听季长书淡淡道:“他的任务只有保护你,不会监视你,你可以放心。” 得了季长书这句承诺,那明辞熠是完全可以将双同当做心腹使唤了。 明辞熠从未想过季长书会将事事考虑的如此体贴周全,心里是说不出的暖意和滚烫,他勾了勾嘴角,眼里的笑意宛若春水荡漾:“我知晓了,多谢王爷。” 季长书淡淡点头,又多看了他一眼:“嘉兰娜送你的丹药你可以放心服用。” 他说:“那是北原至宝。” 明辞熠:“……?” 啥? 见他疑惑不解,季长书便多说了句:“冰玉丹只有北原皇室才有资格服用,药效卓越,生产却极为不易,就算是皇室,一年不过也只有十瓶。” 嘉兰娜居然送了他这么珍贵的东西? 明辞熠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刚才随手交给了月白的东西又是一个烫手山芋。 待得季长书离开后,明辞熠便在书房落座。 月白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一般,并没有和松柏他们一起收拾东西,只行至明辞熠跟前冲明辞熠拱手:“主子,可是有事要吩咐?” 明辞熠微微颔首,轻声道:“麻烦你帮我喊一下绛紫……就她一个人。” 月白没动,只道:“主子要一人与绛紫姐姐相处?恕奴婢多嘴,主子如此只怕不安全。” “你果然知道。”明辞熠看着月白,直视她的眼睛,却没有过多质问:“无事,你只管去叫就是了。她伤不了我。” 月白便不再迟疑,而是行礼退下。 明辞熠摁了摁自己的额头,只觉头疼。 他身边究竟还有多少人藏着另外一层身份? 没多久,月白便带着绛紫走了进来。 明辞熠看了月白一眼,月白躬身退去,因得明辞熠的注意力皆在绛紫身上,并未注意到在月白关上门时,月白看了绛紫一眼,那冰冷的眸光根本不像是之前的月白。 绛紫瞧着还是那副模样,她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身后,随后冲明辞熠笑了笑:“主子,可是有要事要吩咐奴婢?” 明辞熠抬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嘴角的笑容不变:“你在姜家做了多久的暗卫?” 绛紫一顿,全身的线条在一瞬间紧绷起来,她看向明辞熠的视线依旧是那么的自然:“主子在说什么?” 她微讶,像是听到了什么令她十分震撼的话:“主子……当初可是您在黑市将我从薛潘手里救下的……” 明辞熠神色不变:“是,这些都是事实。但我现在问你的问题是你在姜家做了多久的暗卫。” 绛紫抬眸看向明辞熠,这才察觉到明辞熠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藏着的情绪。 那份漠然和平静化作了一把无形的利刃夹在了绛紫的脖颈上,只需在往前一寸,绛紫便能血溅当场。 绛紫不由得回想起了初见明辞熠的模样。 就如他们所说的一般温柔善良,这个有些心软的男人轻而易举的中了他们的圈套,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 可是她呢…… 她多次将他的生死置在了刀尖浪口上。 绛紫眼睛一闭,直接朝明辞熠跪了下去:“主……抱歉。” 她扬起了头,眼睛却仍旧没有睁开:“您动手吧。旋山两次刺杀,皆是因我通风报信;端午您落水,亦是我一手安排,我的任务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便是要您的性命。” 明辞熠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撇过头叹了口气:“你走吧。” 绛紫错愕的睁开眼,就见明辞熠低垂着眼睑,让人瞧不见他的神色,可他的语气却难掩失望:“以后别来京城了。” 明辞熠缓缓起身,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锦囊,放在绛紫身前:“去哪都行,离京城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嗐,实现你们的愿望。感谢在2020-04-01 19:57:56~2020-04-02 23:2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六九天 20瓶;江楸、绿了严峫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一个漩涡(含加更) 自绛紫悄然离去已有半月。 八月底的京城虽还是秋天, 但已然和初冬没什么差别了。 明辞熠又怕冷, 早早的便在屋内烧起了炭火,出门时都要披上斗篷。 这要是换做以往,府里几个贴身伺候他的定是笑他金贵, 但今儿个不同与往日,明宅已经安静了许久了。 绛紫离开两天后松柏便前来询问过明辞熠她的去向, 明辞熠并未答话, 只与他说日后绛紫便不会在他左右服侍了。 也是这时明辞熠才知晓松柏对绛紫有着一层朦胧的感情。 松柏不依不饶的问过几次后, 明辞熠不想再答话,久而久之,松柏也明白了些什么。 当然,也有可能是月白瞧不下去在私底下悄悄敲打了松柏。 明辞熠坐在廊下, 身上披着白色的貂皮斗篷,拱的身形越发显得消瘦。 月白默默的站在他身后轻声道:“主子,五日后太后会举办赏菊会, 您要前去吗?” 明辞熠摇了摇头:“我去做什么?” 他回头无奈一笑:“又去让太后给我乱点鸳鸯谱吗?” 明辞熠这些日子都待在府里养伤, 并未出去过, 来明宅探望的人倒是不少。 自秋猎过后,明辞熠在鄞朝的地位那完全就是水涨船高。 因为鄞朝所有官员都知晓了季长书在意明辞熠。 当时可是季长书亲自抱着明辞熠出来的……季长书调动了自己手上可以调动的所有人去找明辞熠大伙儿也是有目共睹的。 先前他们只以为明辞熠和季长书之间的关系是朋友,毕竟季长书在宫宴上说什么一见钟情的, 明显扯淡。 可秋猎季长书那态度…… 嗯, 所有人都觉得可以和明辞熠打好关系了。 季长书在这期间也来过几次,但却并不频繁,每次待得时间也不算长。 明辞熠总觉得他在忙什么大事, 可季长书没提,他便也没问。 难得可以好好放空脑袋休息一下,没必要给自己找头疼。 月白听得明辞熠此言,不由得抿唇轻笑:“太后这下可不想拉拢主子了。” 明辞熠:“是啊,她现在只想快点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明辞熠微微垂眸,脑子又重新活了过来。 如今人人皆知他在季长书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只怕……有人会觉得他是能够掣肘季长书的砝码。 “月白。”明辞熠转过身看向她,语气郑重:“我不问你的目的你的来历,但你可以给我一个准话吗?” 月白微顿,知道明辞熠他们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明辞熠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任何变数从而绊住季长书的脚,所以月白道:“主子,奴婢很感谢您的信任,但也希望您能相信奴婢。” 她那双黑色的眼眸澄澈而干净,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奴婢永远不会伤害您。” 明辞熠并不怀疑月白。 他只是疑惑月白身后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因为这半月以来,明辞熠的试探可是明晃晃了的,就差把月白直接给赶出去了,月白都没有主动说过一句,甚至没有像现在这样表露真心。 他知道月白不能说。 明辞熠也清楚,月白的性格从某种程度上和他有些相似,若是真的不能说的,那便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也不会发出一个字。 所以明辞熠也不逼她,只想确认她的立场。 事实上明辞熠心里也早就有了定论,他只是想听听月白会怎么说。 先前他便问过双成了。 是月白发现他不见后第一时间找了季长书。 而且就双成所言…… 月白是拼着差点被守在季长书身边的暗卫乱箭射死的危险冲到季长书面前的。 明辞熠并不觉得哪家势力的暗桩能有这胆,就算有,他当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就算是赌,也不可能找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过来救他的季长书,而是先找那些有能力救,却会犹豫的人。 月白…… 明辞熠猜她并非目前京中任何一方势力的人。 这种时候要玩就玩大的。 他压她是黑袍人的对立面。 见明辞熠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月白便轻笑着问道:“主子午膳想吃什么?”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像是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明辞熠心里敬佩,面上也是道:“随意,你安排就好。” 话是这么说的,但这顿午膳注定不能在明宅吃了。 因为花满影来找明辞熠了。 花满影连帖子都未递,直接登门……不,翻墙造访。 明辞熠话音一落,就听见花满影的声音隔着一道墙响起:“拜托……我不是要来杀他的。” 明辞熠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绕过那堵墙,就见花满影懒洋洋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站在原地,不再前进半分:“你这是做什么?” 明辞熠伤势好全,心情也好,话语里不由得带了些揶揄:“新的问好方式?” “你还好意思笑……”花满影瞪他一眼,那双桃花眼微微泛起涟漪,妖冶的很:“你倒是让他把箭放下。” 明辞熠怔在原地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双同在自己身侧守着,他也不知双同在哪个方向,只能顺着花满影的视线看去,却瞧不见任何的身影:“双同,他是我朋友。” 双同应当是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的,因为花满影也放下了手。 他“啧”了一声:“元王还真是把你当禁.脔了?双同都放你身边了……这要我以后怎么来找你玩儿?” 明辞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躲不过双同的箭?” 见自己的玩心被戳破,花满影也不在意,只眯着眼睛笑了笑:“你这些日子闷在这宅子里闷坏了吧?走,我带你去瞧瞧我在京城的地盘儿。” 明辞熠知道他来不仅仅是要带他出去走走的,只怕还是有什么要事,便没有拒绝,带着月白还有在暗处的双同出了门。 . 花满影盘下了京城的一个赌场。 并非是地下赌庄,而是摆在明面上的。 鄞朝对这种场所的确宽容,但也需要经过审核,不许闹出人命。 而花满影的根据地则是在这赌场之后,他带着明辞熠绕过前头的赌庄,直径往后头去,便是一宅院。 前店后宅这种设计并不少见,但少见的是后宅如此华丽的。 明辞熠瞧着这山亭水榭,瞧着这蜿蜒回廊,瞧着花满影嘚瑟的模样,心里无奈得很。 花满影……真的很像幼儿园还没毕业的小朋友。 “你若是以后有事找我,叫你身边的人在前头出示一下这个。”花满影递了一朵用金属打造的桔梗给明辞熠:“这玩意有暗纹,只有我手底下的人能辨认出来,你且放心就是。” 明辞熠也没拒绝,接过以后郑重的说了句谢。 花满影示意他坐,随后亲手给他倒了杯茶:“你伤应该好全了吧?有一个消息……季长书应该没告诉你。” 明辞熠微怔,就听花满影的语气染上些许严肃:“西域王子失踪了。” 明辞熠心中一紧,眼皮子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蔓延:“在……鄞朝边境失踪的?” 若是在西域自己地界失踪,不至于让花满影都收起了不正经,可花满影都郑重起来了,那就代表着这事要和他们挂上关系了。 花满影并不意外明辞熠能够猜到,只点了点头继续道:“暂时还不知西域王子为何会悄悄进入鄞朝,但据消息所言是到了西边的蜀郡突然消失的。而且……是在西域护卫的眼皮子底下人间蒸发。” 这都到了蜀郡了?! 那还算得上什么边境?! 明辞熠眉头紧皱,心里撩起几分急火,满脑子的疑惑。 西域王子为何悄悄进入鄞朝地界? 又为何会失踪? 他的失踪是西域策划的还是别的人策划的? 如果人找到了却是一具尸体还是在鄞朝境界的话…… 明辞熠不敢想。 他摁了摁自己的额角,千丝万缕汇聚在一起,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何甘说,天道是改变不了的,就算现在有变化,未来天道也会补上这个空缺。 就算北原不会发动攻击了……天道也会让西域出手。 尤其……长公主先前是被遣回了西方的封地。 这个世界真的无法改变吗? 明辞熠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神色茫然。 他想起了同人文中描绘的季长书和鄞温帝之间的精神感情。 没有任何逾矩的接触,但只是一个眼神都足以让明辞熠难受。 心口像是被人无情的刺下一刀,伤口流出殷红的血液,炽热而又滚烫,将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部烧灼成灰烬。 他…… 他要不干脆现在就跑? 明辞熠在一片白茫中抓住一根不知道会不会断掉的稻草。 他现在走了,离开这个朝局,去参与他该参与到的事件里,离开季长书……是不是就可以了? 趁着他和季长书还未表明心意。 明辞熠抬眸看向花满影,正欲要花满影现在就带着自己去找那所谓的师父,做他的缩头乌龟,却不想花满影神色不满的来了句:“我就知道季长书没跟你说,他现在对你的保护欲着实恐怖了。” 明辞熠微怔。 “你知道吗?”花满影翻了个白眼:“我第一时间探查到这个消息时便想告诉你,谁知季长书将我拦了下来,还说我要是敢打扰你养伤便要将我赶出京城……不是,他究竟把你看得有多脆弱啊?怎么这都不能听了?你现在身处权力中心,站在刀尖上,就该多知道些消息啊!” 季长书……王爷,王爷他一直在守护着他。 明辞熠的手猛地缩紧,心里的怯弱和逃避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是有后盾的人。 不过是区区天道罢了,他就不信他改变不了。 . 金黄的秋叶在冷风中飘落一地,天有些阴沉。 灰色的云层压得空气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明辞熠看着来探望他的韩恩,若有所思:“你今日是怎的了?” 韩恩猛地回神,“啊”了一声:“无事,我只是在想事。” 明辞熠轻笑着揶揄:“莫不是你爹非要将你赶到我这来,你心里不满了吧?” 韩恩闻言忙道:“没有的事,在下很愿意与国师你交谈……” 只是没有心情。 明辞熠默默的在心里帮韩恩补上这句话。 他想了想:“可是赏菊会发生了什么事?” 韩恩抿唇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跪在了明辞熠面前,明辞熠下意识的站起来欲要去将他扶起来,就听韩恩沉声道:“国师,在下有事相求。” 明辞熠顿了顿,还是走到了韩恩面前蹲下身子扶住他的手臂,但韩恩却没有动,他只道:“昨日太后赏菊会给在下赐了婚,对象是……薛家嫡女薛语。在下想求国师帮在下推掉这门婚事。” 薛家嫡女薛语? 明辞熠微愕,薛家是如今京城的新贵,薛家当家之主薛贵是礼部尚书,此人的确有些本事,心机也不浅,最主要的是他是太后一脉的人。 韩恩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却是鄞温帝这边的,可…… 韩恩将明辞熠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陛下对此事是束手无策,只因太后已下了懿旨,鄞朝以孝为大,若是陛下驳回懿旨……如今唯一能解决此事的只有王爷,可……” 韩恩抬起了头,眉头紧皱:“韩家与王爷之间的过节国师想必也是清楚的。” 是啊。 他太清楚了。 韩家上任家主是韩恩的祖父,他祖父在世时,韩家家大业大,不依附于任何一方,不过那时姜家的手也没有盖过鄞朝的半边天。 而韩恩的祖父,是一个性格果决、刚正不阿的人。 他知道了季长书的生母,也就是当时南疆送到鄞朝来和亲的公主的真实身份。 她是一个冒牌公主。 然后韩恩的祖父告诉了鄞武帝。 季长书的生母便被打入了冷宫。 那时,季长书只有两岁,是记不住事的年纪。 可也正是因为韩恩的祖父,季长书才会在后宫过上颠沛流离,连平民百姓都不如的日子。 明辞熠不敢说季长书恨不恨韩家,他也不敢说究竟是哪一方的过错。 这件事并非他亲身经历,他没有资格去替季长书原谅谁,也没有资格替季长书去埋怨。 明辞熠将韩恩扶了起来,就在韩恩以为他要答应时,明辞熠轻声道:“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但我不能去求王爷。” 韩恩一愣,就听明辞熠继续说:“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明辞熠很清楚。 依照他和季长书现在的关系,根本无需他提要求,就算他只是问一句怎么看,季长书都会帮他处理好。 但是对于季长书来说,正是因为韩恩的祖父,他的噩梦才会开始。 韩恩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请求的话来。 他羞愧的低下头:“国师,是在下唐突了。” “无事。”明辞熠笑了笑:“你也是心急,我能理解。” 送别了韩恩后,明辞熠坐在软椅上不解道:“这老妖婆也是胆子大,居然敢让韩恩和薛语联姻?她不怕自己制衡不了韩家,反而搭进去一个薛家吗?” 月白道:“主子,您还没看出来吗?” 明辞熠微挑眉回头瞧去,就听月白轻声细语跟他分析:“太后是要逼陛下做出选择,选韩家,亦或是选王爷。而且这一招只怕不是太后的想法,是长公主。” 她顿了顿:“王爷是绝不会出手帮韩家的。” 她这话说得笃定,让明辞熠心里好生奇怪。 明辞熠知道季长书的性格,他是连自己人都会怀疑的,若是有朝一日鄞温帝做了什么让他反感的事,他指不定会将鄞温帝拉下位。 季长书就是这样的人。 可为什么是绝对不会帮韩家? 月白瞧见明辞熠面上的疑惑,便继续道:“主子想必知道的并不详尽吧。” “当初韩家家主是主张杀了王爷的。” 明辞熠:“???” 他看着月白的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他的确不知道这一层。 他知道季长书童年那段经历还是因为他对《夺杀》这本书念念不忘,大半夜翻到对方的微博上去看彩蛋,最后被作者放在微博上的关于季长书少时的经历虐的死去活来。 但作者并没有说当时有人想要一个两岁的孩子死。 季长书的母妃真实姓名月白也是不知的,只知其身份不仅不是公主,还是个很低微的官妓。 当时是鄞武帝用强硬的手段强制要求南疆将其最受宠的公主送给他作妃子,可南疆来了个李代桃僵。 鄞武帝在不知其真实身份时,对她的确是很好。 几乎可以用宠冠后宫来形容了。 但鄞武帝后来知晓了,却也因为心里存着的几分爱意,并没有想要将其打入冷宫,偏生韩家前任家主告知了鄞武帝季长书的母妃心底是有个人的,他们还……干了些苟且之事。 季长书的身份便因此受到了质疑。 这段故事月白说的简略,但明辞熠却能从这里头听出太多的坎坷。 季长书…… 他的王爷从小就没有被人爱过。 他的母妃并不喜欢这个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他的父皇看到他就总是会记起自己被背叛欺骗的事情。 更别说后宫里的那些带着人皮面具的怪物。 他们巴不得季长书会被吞噬。 月白看着沉默的明辞熠,试探着问道:“主子,您还要帮韩公子吗?” 明辞熠微微一顿,旋即笑了笑:“为何不帮?” 他轻声道:“王爷当初能选择自己的生母和鄞武帝的关系吗?他不能。” 明辞熠的眉眼很淡,笑意几乎没有,云层压得很厚,屋内有些昏暗,但他却有着光:“韩恩能选择自己祖父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吗?他不能。” “他们都没有错。”明辞熠拢了拢自己的外袍,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他们只是被迫站在了另一面。” 月白瞧着明辞熠白色的背影,轻轻的勾了勾唇,那如同画一般的眉眼噙满了钦慕,她垂首跟上明辞熠,不再多问。 在暗处抱胸守着明辞熠的双同略微动了动,面无表情的脸也出现了一丝裂缝,冷硬的表情有所缓和。 . 虽说决定了要帮韩恩,但具体要怎么做,明辞熠还真不知晓。 不过先瞧瞧另一个主角还是很有必要的。 月白替明辞熠打探到了薛语的动向,明辞熠出了门。 薛语今日要与好友在临江楼用膳,这倒是给明辞熠一个方便。 临江楼是季长书的地盘,也等同于是明辞熠的地盘。 明辞熠只让月白去吩咐了一声,等明辞熠到时,一切都给他准备好了。 他跟着上了楼,进入了一雅间,便清楚的听见了隔壁静姝郡主的娇笑声。 薛语请的是静姝郡主。 明辞熠:“……” 他有些无语的瞧着掌柜,想问问王爷这设计是不是有些太阴险了。 却不想掌柜以为他是别的意思:“明公子您放心,您在此处可以安心说话,对方听不到您的声音,您却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明辞熠叹了口气,示意他下去忙。 月白替明辞熠倒了杯茶,便站在了明辞熠身后。 旁边的声音一清二楚的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郡主走好。” 静姝郡主就离开了? 明辞熠微微有些意外。 就听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后,一跋扈蛮横的少女音响起:“郡主也走了,接下来我们说说要怎么样让韩恩退婚吧?” “阿语,这婚事韩恩只怕想退也退不了吧?” “我管他呢!他要是不退……我就给他下药,叫他同旁人发生些关系,最好是周家姑娘……这样只怕他们自己先内讧了!” 嘶。 明辞熠头疼。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姑娘今年才十六吧? 下手这么狠? 旁边房间几位少女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出声质疑薛语。 随后又见薛语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说起来……韩恩最近同那位国师走得近吧?你们说我若是叫韩恩动了那位国师,元王会不会直接灭了他们韩家?说不定啊,元王还会气疯呢哈哈哈哈!” 坐在薛语旁边的那少女闻言顿时一惊,忙捂住了薛语的嘴:“阿语,你说什么胡话呢?!” 而站在明辞熠身侧的月白垂眸看了眼明辞熠的神色,就见明辞熠冰蓝色的眸子微冷,像是冰球在发出寒光。 月白原本和煦的眉眼也是稍稍沉了下去。 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歹毒…… 这婚事明明是太后赐下的,她不怪太后却一心想着要弄死韩恩…… 明辞熠扫了墙壁一眼,心里已然有了定论。 这事,他还偏偏就要帮韩恩一把了。 明辞熠偏头看向月白,轻声道:“月白,麻烦你去查一下薛语的所有情况。” 他顿了顿:“尽量不要麻烦王爷。” 如今季长书和花满影都在为了那西域王子的事情奔波头疼,这种事……他相信他自己可以解决。 月白忙垂首应下。 . “薛语是薛家唯一的嫡女,故而性子骄纵蛮横,且有些狠毒。” 月白一边给明辞熠布菜,一边道:“薛语倒是没什么心上人,只是她常在闺中好友面前说自己若是要嫁,定要嫁一个温润如玉,饱读诗书,风度翩翩的男子。” 明辞熠微微颔首,并不意外。 月白又道:“薛语与京中大半闺秀都相识,关系也不差,她为人虽有些阴狠,但的确大方爽朗,倒叫不少人都愿意与她结交。薛语平日里倒没什么害怕的东西,这姑娘胆子极大,就是有些害怕蜘蛛。” 她顿了顿:“主子,奴婢去打探时,不小心被王爷发现了。” 明辞熠一顿,下意识的看向月白,就见月白直径跪在了他前面,俯首认错:“是奴婢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明辞熠放下筷子伸手捞她:“知道便知道了,不必这样……我叫你瞒着主要也是不想让王爷分心打扰到他。” 月白顺势起身,却仍旧低垂着脑袋:“这些情报都是王爷提供的。” “那便要好好谢谢王爷了。”明辞熠笑了笑,并不责怪月白,他还欲要说些什么,就听得冷淡的嗓音自前头响起。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明辞熠微怔,就见季长书抬脚踏了进来,身后依旧跟着双成,但这回还有个面生的侍卫。 他觉着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季长书直径在他面前坐下,微皱了一下眉:“怎的现在才用午膳?” 明辞熠笑笑:“今日天气不错,上午给小神棍和那头幼虎洗了个澡。折腾了些时间。” 他顿了顿:“说起来王爷您还没有给小白虎取名字呢。” 季长书:“你取就好。” 他语气平淡,像是不将那头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幼虎放在眼里一般。 事实上季长书的确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他费力气想要得到的,不是幼虎,是明辞熠能够开心。 明辞熠有心让季长书心里在意的东西多一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多一点:“可我不会取名。” 他眨了眨眼,带着笑意和半玩笑的意思:“您若是让我取,我会叫它二傻。” 哪知季长书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二傻挺好。” 明辞熠:“……?” 在一旁听着的三人都是将头低的更下,强行忍笑。 明辞熠错愕的看着季长书,还来不及为那未来会威风凛凛的小白虎挽回一下,就见季长书正了正神色,语气沉沉:“花满影与你说了西域王子的事吧?” 明辞熠心中一惊,想起花满影说季长书要将他逐出京城的事,正欲替花满影隐瞒,却不想季长书继续道:“西域王子消失的蹊跷,我只查到他们在入京前和长公主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段时间你要小心。” 他要小心? 他要小心什么……? 明辞熠不是很能明白这有自己什么事。 他还没想明白,松柏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双成像也没有想的直径转身将人拦了下来。 松柏也不强求,只递上了帖子,冲着屋内道:“主子,方才荣王府送来帖子,请您参加王妃娘娘的寿辰。” 荣王请他? 明辞熠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是忘了我和他是死对头吗?” 季长书:“我与你一起去。” 明辞熠笑了笑:“这倒不必……有双同在,就算真有什么危险也能轻松化解不是?再说王爷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西域王子,若是西域王子真在我们这出了什么事,那明年……” 明辞熠只觉头疼。 季长书看着他:“你自己可以?” 他语气虽然还是那般漠然而又冷淡,但明辞熠却能听出他的关心。 明辞熠轻轻一笑,抬手捻了捻左耳的流苏:“当然。王爷,您可别小瞧我了,您没在京城时,我不也好好活下来了?” 当然。 季长书没回来时整个剧情还没有开始转动,他回来后明辞熠的头发就天天掉落,宛若蒲公英撒种。 他觉着季长书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看了许久,总感觉季长书像是有话要说一样:“王爷,是怎么了吗?” 季长书微微垂眸,遮住自己眼里的情绪,声音平淡:“我要离京一段时间。” 明辞熠一顿,眼睛微微睁大,就听季长书继续道:“要去查西域的目的。” 季长书要离开京城? 明辞熠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想和季长书分开。 即便最近因为季长书的忙碌他们并没有见太多次,可他们至少是在一座城市里,他想季长书了还可以去元王府找季长书。 但若是季长书离开京城…… 长公主和太后都还在,先不说朝局如何,就说他,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要继续做什么才好。 “别怕。”季长书抬了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明辞熠的脑袋上:“我很快回来。” 明辞熠呆愣一瞬,下意识的想要看双成,想要用眼神问问双成季长书又是在哪里学的新动作。 然而季长书却是强迫明辞熠的眼睛只在他身上停留,他生疏的摸了摸明辞熠的脑袋,动作过于轻柔小心,像是害怕会弄疼明辞熠一般:“我给你留了一支暗卫,但双成和双启得跟着我。” 双成和双启是季长书的左膀右臂,两人一个负责大大小小的事务,一个负责季长书身边的情报网,季长书此行的目的出了找西域王子,的确还有别的要事,若只是找一个王子,他大可以留下双成,可事情过于重要,季长书只能从暗卫里挑最好的人手给明辞熠。 这些对于明辞熠来说已经足够。 他心里暖洋洋的,眉眼间也染上几分笑意和柔和:“多谢王爷。” 他并没有拒绝季长书的安排,因为他知道季长书离开以后太后那一方是肯定很想对他动手,用他来控制季长书。 明辞熠和季长书之间的那一层窗户纸是还没有捅破,可明辞熠已经不再犹豫害怕了。 因为他很清楚的认知到了自己在季长书心里有多么重要,尤其……季长书已经向他迈出了一步。 若是要让明辞熠站在客观的角度去评价季长书,首先第一个标签肯定就是“自闭”。 季长书的心门就像是被上了无数把大锁,要他与人敞开心扉聊天,那还不如去炸了皇宫来的简单。 季长书的确就像是文中描写的一样。 他这样的人,应当是无心无肺无感情。 可他偏偏在学着对他好。 明辞熠不是不能感觉到季长书每一次的小心和珍重,这些都是不需要双成和月白提醒他就能发现的。 明辞熠本来一开始的设想是季长书只要能朝他迈出一步,他就愿意走剩下的所有路,可现在……季长书再朝他走来。 或许生疏而干涩,或许有时候还带着无奈和好笑,但这些都化作温暖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填满了明辞熠。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他找到了他可以回去的地方。 明辞熠是不能帮上季长书太多,但他清楚自己安全无事对于季长书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季长书没有在明宅待太久,只是在走之前将新带来的侍卫留给了明辞熠:“袁詹,他会驭兽,也会些拳脚功夫。” 明辞熠微愣,就见季长书神色淡淡:“你身边缺人。” 明辞熠实在是没有想到季长书现在能细心到这个地步了,他又是看了一眼站在已经站在了他身侧,长相平平的男人,郑重的对季长书道:“多谢王爷。” 季长书睨他一眼,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直径上了马车。 双成在上车驾前看了袁詹一眼,袁詹点了点头,双成便拱手冲明辞熠道别。 这次,明辞熠站在门口目送着季长书远去,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他眼里为止。 因为他清楚,下次见面只怕要段时间了。 回了明宅后,明辞熠首先就是要了解一下袁詹:“王爷让你来我这,怕是还有别的意思吧?” 袁詹垂首应声:“明公子聪慧,王爷的意思是要属下帮您出谋划策,无论是现下韩家公子的婚事还是未来明公子您会遇到的圈套,明公子都可以与属下一同商讨。” 王爷愿意帮韩恩? 明辞熠端茶的手顿了顿,在觉得意外的同时,却又觉得好像没什么。 袁詹犹豫了一下,想起双成的彻夜嘱咐,他道:“其实主子在听到太后赐婚韩公子时便叫人去查了薛姑娘,等着您这边派人查给您送上情报,主子说,您若是不插手,那便任由韩家自个儿挣扎,可若是您要搅进来,就一定要办好。不能让您失落。” 明辞熠:“……” 这熟悉的助攻语气。 他无奈的看着袁詹:“是双成叫你这么说的吧?” 袁詹也不瞒着:“是双成大人吩咐的,但主子也的确是这个意思,属下可以跟明公子您发誓,若是属下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别别别。”明辞熠头疼:“倒也不必如此……” 他顿了顿,轻咳了一声:“双成有没有告诉你,王爷是从哪学的那个动作?” 他耳尖微微泛红,想起季长书的手停留在他脑袋上时传递过来的温度和恰好让他安心的重量,心里就甜的不可思议。 袁詹微微抬头:“明公子您说什么?” “就是……”明辞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个动作。” 袁詹没想到自己还要被问到这个问题,顿时就沉默了。 明辞熠寻思了一会儿,觉着这个问题的确有点为难新朋友,这要是双成,说不定还能给他解释一番,可袁詹……应该是不能的。 所以明辞熠叹了口气:“算了没事。” 袁詹思索许久,试探着问道:“明公子您不喜欢吗?” 他还记得双成吩咐过他,来伺候明公子的第一要点就是记住明公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回头汇报给他,他好灌输给王爷。 明辞熠耳廓烫了烫,他摇了摇头,揉着自己的耳朵说了句:“不是。” 很喜欢。 他很喜欢季长书的这些小动作。 但是他更想念在远山猎宫时和季长书同床共枕,季长书醒来时都会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他为了感受一下那是什么感觉,有一晚还故意强撑着没有睡着装睡。 明辞熠觉得自己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成:即便我走了,我也还是要留下助攻。 另外万更来了!这个月应该就万这一次啦_(:з」∠)_本来说参加日万活动的,结果日万活动改了时间,哇八天,我摸了摸我的光头,算了算了,我还想它长起来。 以后就不定时给大家加更啦!!!! 谢谢宝贝儿们的支持和喜欢!!!!!!! 感谢在2020-04-02 23:23:37~2020-04-03 22:4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nrrnrnr、莫映枫、无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两个漩涡(修bug) 荣王府的位置虽不像元王府那样靠近皇宫, 但建造也是巍峨华贵的。 尤其荣王府的牌匾还是鄞武帝亲笔。 明辞熠在月白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将松柏留在了外头随机应变,就带着月白与袁詹踏入了荣王府。 荣王妃也是姜家人,她是姜右相的嫡妹, 但荣王妃天生性子温润,虽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可她却是属于得饶人处且饶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 相比起荣王, 明辞熠更希望能和荣王妃聊聊。 尤其……书中说荣王妃为了自己的儿子郁郁寡欢,最终又因自己儿子的死讯暴病而亡。 在这个一切情感都可以是棋子的世界里,荣王妃对儿子的这份情感让明辞熠觉得尤为珍贵。 给荣王妃的寿礼是双成替明辞熠准备的,明辞熠鲜少参加这样的宴会, 对寿礼的确是一筹莫展,有双成这一手准备,明辞熠很安心。 这个剧情节点, 荣王妃的身体已然出现了不适, 所以双成调了元王府的库房, 选了株上好的人参。 嗯。 很敷衍的礼物。 这还好对方是敌方,这要是友方,明辞熠还真不敢送。 太敷衍了。 明辞熠踏入正厅, 缓缓行至荣王妃跟前。 姜家的基因很好, 荣王妃生的也极美,只是她不同于太后的凌厉和长公主的惊鸿,也没有姜贵妃的雍容, 她有些清瘦,眉眼间也很温和,似一阵轻风。 但也看得出荣王妃的憔悴。 明辞熠拱手道:“见过王妃,祝王妃寿比南山,心想事成。” 荣王妃在前头听过各式各样的贺词了,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简短的,偏生后面那个“心想事成”还很得她的心。 荣王妃柔声道:“国师不必多礼。” 一旁的婢女忙上前将明辞熠引到了旁边的位置。 明辞熠瞧了眼这离主桌极其相近的座位……算了。 明辞熠心道,就当不能给王爷丢脸就好了。 等到人全部到齐了,寿宴也就开始了。 鄞朝民风虽然开放,但到底男女不同席,荣王妃只在前头坐了坐,就去后头招待女眷了。 明辞熠和官场上的人聊不起几句,匆匆应付后,便带着袁詹和月白随意在荣王府走动。 在行至无人的地方时,袁詹躬身在明辞熠耳边轻语:“明公子,方才暗卫查出了薛语身上带着春.药。” 明辞熠微微一顿:“她想在这里下手?” 他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先不说这是荣王妃的寿宴,在人家寿宴上干这些腌臜事有多恶心人,就说这寿宴从皇室到官员,来的人可是列长了长长的名单的。 在这种场合……那可不仅仅是毁掉韩恩的名声,这是要毁了韩家。 明辞熠的神色微冷,阳光落在他冰蓝色的眼眸上,像是照耀着冰原微微闪烁寒光。 袁詹垂首应声:“是,且薛语的目标是您。甚至她还想再弄一个看不惯的世家小姐一起。” 明辞熠闻言垂了垂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他轻声道:“动手。” 明辞熠是很容易心软。 但他从来不会对这样狠辣的敌人心软。 袁詹微微一顿,看着明辞熠瘦弱的背影,多少还是有些震撼。 他清楚的在明辞熠身上感觉到了来自他家主子的那种压迫和危险感。 明明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需要捧着手炉,需要被貂皮斗篷围的严严实实的弱者,却能让他感到心悸。 袁詹忙应声悄然离去。 月白站在明辞熠身侧问道:“主子可要去看戏?” 明辞熠摇了摇头,转身欲要回正厅:“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听得他此言,月白便不再开口。 他们才拐过一个回廊,就瞧见荣王妃身边的婢女候在拐角处,见到明辞熠时,那婢女忙冲明辞熠行礼:“奴婢见过国师。” 婢女:“娘娘想要与国师聊一聊,不知国师可否方便?” 明辞熠看了一眼月白,点了点头。 . “先前便想同国师你聊聊了。”荣王妃亲自给明辞熠倒了杯茶,语气温和:“只是可惜我这身子骨……倒是麻烦国师上门一趟了。” 明辞熠忙道:“无事……娘娘若是有事,传唤一声就是了,用不着如此客气。” 荣王妃轻轻一笑:“有事相求,岂能不恭?” 她顿了顿,神色染上些许悲戚:“国师,可否帮我算算我的孩儿……现在在何处?他八岁时和我们走失,现如今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里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 荣王妃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将心中的所有思念和忧虑全部诉之于口。 她眼眶微红,声音稍哑,像是在忍耐巨大的悲伤,强行不让自己在明辞熠面前失态。 久郁成疾,便是这样来的。 明辞熠轻叹了口气,手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提荣王妃抚背安慰她,他知道:“娘娘若是难过,大可以发泄出来,长期憋着,对娘娘的身体也不好。” 听得明辞熠这话,荣王妃的眼泪更加无法忍住,她捂住自己的嘴,终于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一旁的婢女忙连连替荣王妃抚背顺气,明辞熠等了好一会儿,荣王妃这才边用帕子擦眼泪边抬起头来:“让你见笑了。” 明辞熠摇了摇头,左耳的流苏跟着他的幅度微微晃动,惹得荣王妃瞧了好一瞬:“娘娘该保重身体才是。” 荣王妃抿了抿唇,明辞熠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道:“世子……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荣王妃的身体还没有因为思念彻底拖垮,还不如早早的说出来,好叫荣王妃有个心理准备。 这样来年世子死讯入京,荣王妃也不会直接消香玉陨。 但这个消息对于荣王妃来说还是太过突然。 荣王妃怔愣了许久,旋即笑了一下:“国师……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明辞熠直直的注视着荣王妃的眼睛,没有多言。 可他眼里的悲痛和认真,却是让荣王妃明白了他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荣王妃垂下了眼睑,说不出她是哀恸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其实……我也早就猜到了。” 她的孩子走丢时很好辨认,一身锦衣,生的又那么好,在走失时他们便第一时间派人去寻找,即便是战乱,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 荣王妃心里其实很清楚,但也正是因为过于清楚,她才不敢去相信。 明辞熠站起身来冲荣王妃拱手:“娘娘,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想世子也不愿意瞧见您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 荣王妃看着明辞熠,目光柔和的轻轻点了点头。 她虽从不过问荣王朝堂之事,却也知晓明辞熠与他不是同一阵营,如今明辞熠愿意私底下见她,还能给她安慰,荣王妃心里已经是很知足的了。 她道:“国师今年十八了吧?若是我儿还活着,便是和国师一般年龄。” “是。”明辞熠笑笑:“指不定还能成为好友。” 明辞熠并没有在荣王妃这里待太久,此次寿宴他会来参加,不仅仅是因为帖子送上了门,主要还是因为薛语和韩恩的事。 等到袁詹出现在了门口时,明辞熠便也拱手跟荣王妃就此告别。 然而他们准备上马车时,却是见到长公主车驾停在了他们面前。 长公主悠悠的从马车里生出自己的手,金驱被光照的反出刺眼的利芒。 她身穿一袭深色长袍衣裙缓缓下了马车,那漫不经心的一眼斜睨,却是让明辞熠如临大敌,浑身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长公主抬手掩唇轻轻一笑:“国师?好巧啊。” 她狭长的凤眸闪烁着玩味的光芒:“长书怎的没陪在你身侧?我瞧着这些日子他可是宝贝你宝贝得很……啊,是我忘了,长书他近日可是因一些事不得不离京了呢。” 明辞熠不动声色的瞧着这个疯女人,就见她抬手转了转,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那国师可要小心了。” 她侧首看向明辞熠,语气温和,却带着无尽的凉意:“本宫最喜欢的就是看人失去了什么宝贝儿而着急呢。” “像长书那样的小孩……”长公主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怕是会疯掉呢。就像他小时候一般。” 明辞熠握着手炉的手猛地一紧,呼吸也是在一瞬间沉重起来。 饶是他这样的好脾气,在听到长公主这话时,都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甚至因为心中的怒火烧的手都有些抖。 因为他知道长公主对季长书做了什么。 番外里写的一清二楚。 真正让季长书变得谁也不信任,变得猜疑永远占据情感的人就是她。 这个女人,又疯又狠。 长公主察觉到自己激起了明辞熠的情绪,不由得掩唇边笑边由着身边侍女扶着进荣王府。 明辞熠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最终抬了抬手:“我们走。” . “常悦?”荣王妃微讶:“你怎的来了?” 长公主笑着抚上荣王妃的手:“姑姑坐,我这不是想着姑姑寿辰,给姑姑带来个好消息吗?” 荣王妃示意身边婢女给长公主倒茶:“好消息?有什么好消息啊?” 长公主漫不经心的瞧了荣王妃的手一眼:“姑姑这些年可找着了毅毅?” 荣王妃神色一黯,想起方才明辞熠说的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也无法再开口。 长公主将她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轻笑着道:“姑姑,我发现一个人,同毅毅长得有几分相似,同您年轻时,也有几分相似。” 荣王妃微微睁大双眼,错愕的瞧着长公主:“他在哪?” 长公主的视线放在了门外,像是在看远方的风景:“就在京城。” 说完这话,她的嘴角微微挑起,那是一个掌握了所有的自信、狂妄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长公主算是最难塑造的一个反派,因为她天生就是个疯子,会花一些笔墨去塑造她的形象的。 关于她对王爷做了什么,正文会提几笔,但主要是在番外。 另外,你们是不爱我了嘛?!昨天日万了评论反而砍半了呜呜呜呜呜呜 我好难过,我好伤心,所以我决定去吃一碗麻辣烫哼! 感谢在2020-04-03 22:46:53~2020-04-04 23:0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三个漩涡 “主子。”月白俯身道:“一切办妥了。” 明辞熠搓了搓手里的手炉, 略微有些僵硬的手背得到了一丝温度:“先吊着, 她若是打消了那些念头便留一条路,若她还是执迷不悟……” 明辞熠回头看向袁詹:“便按照你的计划走。” 袁詹忙拱手应下。 明辞熠想起长公主在荣王府门口说的那些话,不由得眉头微皱:“袁詹, 麻烦你去查一下长公主的行踪。” 他并不觉得长公主是故意说那些话逗他,长公主的神色和语气, 都像是稳操胜券一样。 袁詹又是一应声, 但他却没有急着离去, 反而是道:“明公子,要属下去查查长公主同荣王妃说了什么吗?” 明辞熠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不必。” 他不觉得荣王妃会害他。 虽然这个想法很奇妙, 但明辞熠的的确确能从荣王妃身上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 袁詹还来不及说什么,松柏就走了进来:“主子,陛下召见。” 明辞熠微微一顿, 自打他受伤之后, 鄞温帝就再也没有召见过他。 的确有人觉得他失宠了, 可聪明的人都清楚,鄞温帝是担心他的身体,想叫他好好养伤。 如今他伤势好全, 结的痂也已经脱落, 鄞温帝这个时候喊他,明辞熠并不觉得只是单纯的喊他过去坐坐关心一下他的身体。 只怕是有什么要事。 他轻叹了口气,捏了捏山根, 站起身来:“走吧。” 月白忙取下一旁的斗篷给他披上,便同袁詹一起走在明辞熠的左右。 . 明辞熠到时,白皇后正巧从鄞温帝的书房走出来。 明辞熠忙垂首拱手行礼:“皇后娘娘。” 白皇后冲他轻轻一笑:“国师来了?伤势可好些了?” “劳娘娘挂记。”明辞熠抬头看向白皇后:“已无大碍。” 白皇后明显心情很不错,眉眼都带着笑意:“真正惦记着的不是我,可是长书。” 她笑吟吟:“长书当时可着急了。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 明辞熠心里不可避免的一软,他眼里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娘娘就别打趣臣了,娘娘现在不也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他顿了顿,又是冲白皇后一拱手:“陛下唤臣应当是有要事商讨,就不打扰娘娘了。” 白皇后轻轻点了点头,明辞熠便拢了拢斗篷抬脚踏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烧地龙和炭火烧的有些热,明辞熠便将斗篷放到了婢女手里,随后行至鄞温帝面前,拱手行礼:“陛下。” 鄞温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看向他:“坐吧。” 他笑了一下:“今年入冬有些早,国师身子受得住吧?” 明辞熠:“我……倒也不至于如此娇弱。” 鄞温帝只笑道:“长书此行怕是要些时间,朕是他兄长,自然是要帮他多照看照看你的。” 他顿了顿,却又是叹了口气:“此次喊国师前来,其实倒也没有别的要事,只是希望国师近日一定要注意些,保护好自己。” 明辞熠微怔,不明白鄞温帝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鄞温帝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如今长书不在京,只怕各方势力会涌动,而国师你现在在他们眼里是长书身边最重要的人。若是有一日朕会面临选择……” 他话虽未说完,但这下明辞熠已经明白了。 他能够感觉到长公主的确有要动他的意思。 而若是长公主以白皇后要挟鄞温帝……鄞温帝的确会选择白皇后。 这点明辞熠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他道:“臣明白的,陛下放心便是。” 鄞温帝瞧着明辞熠:“国师应当知晓的,朕亏欠皇后太多了。若真有一日要做出选择……朕不得不舍长书。” 明辞熠应了一声,他本来还想宽慰鄞温帝几句的,但在听到鄞温帝这句话后,心里就堵得不像话。 像是满腔热血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更像是你以为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突然和你三观意见相差极大。 这种落差和难受,让明辞熠选择了缄默。 先前双成同他说季长书从小到大就没被什么人重视过、爱过时,明辞熠还总是带着点疑惑,因为原著中很明显的写到了对于季长书而言,鄞温帝是他阴暗的童年里唯一的光。 那怕这点光很微弱,但却也足以让季长书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鄞温帝这一边,甚至死前还替鄞温帝布置好了一切。 可现在看来…… 这点微弱的光芒并没有温暖到季长书。 它带给季长书的只有一点点属于亲情之间的羁绊。 但饶是如此,明辞熠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王爷那样的人,就因为小时候对方的一次伸手,一句安慰,一次笑容就愿意替对方打下一个江山…… 那他呢…… 明辞熠有些恍惚。 不是他自夸,他很清楚自己分给季长书的关心有多少,也很清楚自己对季长书做过什么。 只怕他现在在季长书心里留下的痕迹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 他突然好想见见他。 . 明辞熠离开皇宫后,站在马车前扭头瞧了一眼这巍峨的宫殿。 鄞朝皇宫的占地面积很大,占了京城一半的地方,他先前一直都觉得这座皇宫很漂亮,修建的很壮观。 可他今天却突然生出了几分悲凉感。 他觉得这皇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里头的人都是披着人皮的冷血动物。 他们陌生的让明辞熠害怕。 明辞熠喃喃道:“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种地方。” 正欲要扶着明辞熠上马车的月白微怔:“主子您说什么?” 明辞熠微微摇头,拢了拢斗篷:“走吧。我们去找花满影。” 扶着驾车的松柏忙应声掉头去了花满影的赌坊。 明辞熠到后宅时,后宅热闹的很。 明辞熠瞧着花满影手底下这些人默不作声的飞速进进出出,心中疑惑,正好迎面碰上花满影:“你这是在做什么?” 花满影眨了眨眼:“你怎的来了?” 他摆了一下手:“先不说这个,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明辞熠满脑问号的被花满影拉到了后院里头,就瞧见一男子看着面前摆放着的石块,毫不犹豫的一掌劈下。 就在明辞熠替他感到手疼的时候,那石块竟应声断裂粉碎。 明辞熠:“???” 卧槽? 大力金刚掌? 他错愕的看着花满影,就见花满影满意的冲他挑了挑眉:“我前几日捡到的,瞧着像是西域的人。” 听得此言,明辞熠的实现不由得的放在了男子身上。 这男子与季长书差不多高,皮肤颜色却有些深了,说是黑种人倒也不是,但反正不是黄种人。 他的眉眼深邃,浓眉大眼的,俊朗又硬气。 明辞熠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按照他看过的小说的发展,这人……很有可能是西域王子。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花满影,正准备和花满影说,花满影就道:“我查过了,他的来历查不到,但肯定不是西域王子,因为他是个哑巴。” 他顿了顿:“再说我捡到他的时候他穿的破破烂烂的,差点就玩裸/奔了。根据我们的情报,西域王子走失时穿的可是西域神袍,在下有幸见过一次,啧啧啧,华贵。” 神袍? 明辞熠有些好奇,但现在的重点是面前这个来自西域的男子:“那他叫什么?” 花满影耸了耸肩:“不知道,他失忆了。” 明辞熠:“……更加像西域王子了好吧?” “真不是。”花满影叹了口气,拉着他走到了那男子面前:“伸手。” 明辞熠还以为花满影是喊他,下意识的准备伸手,就见那男子毫不犹豫的将双手摊开给他们看了。 男子手上有不少的茧,有些是因为练武,还有些是因为干活,总之的确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离近了明辞熠才发现这男子感觉上有些憨,像是花满影圈养的大型犬,花满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目光也是紧紧的盯着花满影,甚至还冲花满影傻笑。 花满影没理会男子的示好,只看向明辞熠:“我这些天试过了,他武功不错,一打十绝对没问题。本来想亲自送到你府上的,你就来了,你把他带走吧。” 明辞熠微微偏头:“我?我带他走干嘛?我身边现在不缺人。” 再说…… 明辞熠看了一眼面露失望的男子:“他应当是想跟着你的。” 花满影嫌弃的看了男子一眼:“我要个哑巴做什么?无聊得很。” “你别这么说。”明辞熠拉了拉他:“你留着也好,万一他是西域王子身边的暗卫呢?” 花满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是有这个可能,那我留着再问问。” 他顿了顿:“话说回来,你最近可要注意一些。长公主背地里有些小动作,我觉着她是想要把我们支开京城对你下手。” 明辞熠:“我晓得的。西域王子还是没一点消息吗?” 花满影现在听到这个就头大,他伸了个懒腰,带着明辞熠往屋子里头走:“要是有就好了,我就不至于捡人回来玩了。不过季长书他查到了点踪迹,估计等他回来了就会有些线索了吧。” 等王爷回来吗? 明辞熠偏头瞧了瞧天上的浮云,心里泛起点点的思念。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给我幻耽《虚妄(无限)》一次破四百预收的机会好吗? 我看着他反复横跳就是不跳400我心肌梗塞。 另外身体有点不舒服,这章是在晚八点半定时的,如果上一章还有评论我没有回复到的话就是因为睡了没看见啦。 不好意思qwq最近温差真的很大,小可爱们注意身体! 感谢在2020-04-04 23:00:56~2020-04-05 20:4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虞.、灼灼唐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鱼 5瓶;云云吖、半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四个漩涡 今日立了冬, 天气是越发的冷了起来。清晨还下了场小雪, 虽未积雪,但即便是往年,也鲜少见这么早的雪。 鄞温帝知晓明辞熠畏寒, 没有再隔三差五的唤明辞熠入宫坐坐聊天。 宫里拨了批上好的石炭送到明宅,饶是如此, 明辞熠还是觉得这个冬天十分难捱。 明宅又有些庞大冷清, 更显寒冬凛冽。 明辞熠往背后的椅子一靠, 抱着暖炉叹了口气:“想念暖气,想念空调,想念火炉。” 在一旁替明辞熠洗茶杯煮水泡茶的月白闻言不由得掩嘴轻笑:“主子又犯傻了。” 明辞熠闭上了眼睛,头因为仰着说话都有些含糊:“今年这雪来的这么早, 只怕还有的冷的……这日子怎么这么难过啊?” 月白给明辞熠倒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主子再熬熬,冬天很快就过去的。” 明辞熠又是叹了口气,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继续靠在椅背后仰着头感受天地。:“北方的冬天哪有那么快结束。” 他忍不住嘟囔:“再说今年入冬真的早, 往年都没有这么冷过, 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老天爷是来衬托一下气氛的。” 月白听得他此话,忍不住闷笑出声, 就连在一旁站着做木头的袁詹也是笑了笑。 明辞熠逗趣完了, 也不再说话,只想休息会儿。 但偏生这个时候松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月白微微蹙眉瞧去,就见松柏跪在了明辞熠跟前, 面色萧肃:“主子……方才北边传来消息……” 明辞熠心中一紧,猛地坐了起来,捧着暖炉的手倏地缩紧,滚烫的炉壁让明辞熠的手一瞬间麻了起来,可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 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心里迅速蔓延,不好的预感和后怕在一瞬间侵袭他的脑袋,明辞熠的背后浸出了一片冷汗。 他好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松柏要说什么。 松柏的嘴唇都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更是像是被风雪吹的有些模糊消散:“嘉兰娜公主遭遇刺杀……殁了。” 随着松柏这一声落地而来的是“咣当”的一声清脆却又带着点沉闷的落地声。 只见明辞熠手上的暖炉砸落在地,里头的炭灰撒了出来,火星落成了一线,发出明灭的微光。 月白忙疾步走过去看明辞熠的手心,就见原本细嫩白皙的手被烫的发红,月白正欲去找伤药,却不想明辞熠突然抚着胸口咳了一声。 室内三人都是一怔,便瞧见明辞熠弯下了腰猛咳,关键是明辞熠的咳法不像是单纯的咳嗽,像是觉得什么东西恶心要呕出来一般。 明辞熠的确很难受。 他的眸光微散,一时间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只觉得自己反胃的很。 像是喝了口泥水,亦像是生生吃了几斤油,作呕的感觉不断地折腾着明辞熠,让明辞熠难受的几乎炸裂。 他干呕的出了泪水。 视线被模糊掉,后知后觉的难过和悲恸终于浮现。 明辞熠坐回了椅子上。 一直微微瞪大的双眸终于有了反应。 他闭上眼睛,遮住眼里的情绪,最终忍不住颤抖着开了口:“然后呢……北原那边说什么了?” 松柏垂首道:“嘉兰娜公主在鄞朝边境遭遇刺杀……北原说限鄞朝半月之内查出真凶,如若不然……明年北原铁骑便会踏上鄞朝边境。” 逃不开…… 天道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条轨迹上。 不仅如此,嘉兰娜还因此而牺牲。 可是……为什么? 是谁安排的刺杀? 是谁要嘉兰娜的命? 明辞熠的心里乱成一团,满脑子都是嘉兰娜笑着唤他兄长的模样。 他明明还答应了嘉兰娜自己会去北原找她玩…… 他是有把嘉兰娜当做自己妹妹看待的。 他连那一声妹妹都还没有叫出口,嘉兰娜就已经先…… 明辞熠心中一痛,像是一柄巨锤重重砸在了他的心脏上。 钝痛的感觉像是水波一般一阵阵的蔓延。 难受至极。 月白轻轻的跪在了明辞熠的脚边,一边替明辞熠上药一边柔声道:“主子请节哀。莫要伤了自己的身体。” 明辞熠轻抿了一下唇,张了张口,喉结滚了一滚,明明一开始好像没有那么悲伤,但却在欲要说话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宛若潮水一般席卷了上来。 明辞熠到底还是哽咽了一下:“无事。”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王爷何时回来?” 袁詹忙道:“暂时未定,明公子可是有事?” 是有。 不仅有,还很急。 明辞熠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季长书,恨不得现在就抓着季长书的袖子问问季长书怎么办。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走了。 “主子。”月白见明辞熠神色迷茫还有些急切,不由得缓声劝道:“主子先冷静一下吧?” 她语气轻柔,还带着点谆谆善诱的感觉:“主子现在着急也是无用的,还不如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办。” 是。 月白这话说得的确没有错。 明辞熠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勉强平复了自己心里肆意滋生的黑色,他正准备说什么,就又有小厮进来报:“主子,新晋状元郎何甘求见。” 状元走马上任要等到过了年后才安排职位,现在何甘是在国子监教书,故而没有什么职称。 虽不知何甘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但明辞熠还是忙让人进来。 他正好想同何甘聊聊以后的对策。 何甘进来后,月白早已收拾好了残局,月白与袁詹站在明辞熠身后,松柏守在门口,何甘进来后他也没有说话,屋内寂静的很。 明辞熠不愿他们听到些什么,便叫月白与袁詹他们出去候着,随后明辞熠率先开口:“怎的今日过来了?” 何甘默然一瞬:“你听到嘉兰娜的消息了吧?” “是。”明辞熠垂了垂眸:“正好想同你聊聊……”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 何甘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和急躁,听得明辞熠一愣:“我早就与你说过了,天道是不可以逆转的,你若是顺着天道来,嘉兰娜还不用死……” 明辞熠捕捉到他的情绪,有些意外:“你很在意嘉兰娜的生死?” 何甘被他这句话说得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坐在了明辞熠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算是……只是静姝有把嘉兰娜当做朋友,如今嘉兰娜死了,静姝担心自己有一天的命运也会如此。” “同人文中嘉兰娜可是没有遇到什么刺杀的,你是扭转了她和元王的婚事,你让北原自己放弃。可天道不会放过这一场战争。我明明很早就提醒过你,你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事情去妄图改变天道?!” 何甘瞪着明辞熠,手紧紧的扣着桌面:“你究竟要多少人牺牲你才能放弃你的那些念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点机会可以让静姝活下去,你知不知道嘉兰娜一死,我的所有计划都被打破了?!”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明辞熠又想起了原著与同人文中静姝郡主的结局。 明辞熠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山根,长长的叹了口气:“若是真像你说的那般,你也改变不了静姝郡主的命运不是吗?” 何甘瞬间就沉默了。 明辞熠看了眼他的神色,有些懊恼:“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何甘摇了摇头,满腔的怨愤也消失殆尽:“是我着急了,该我跟你道歉。” 两人面面相觑,空气又凝滞起来。 嘉兰娜的死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明辞熠。”何甘突然喊他:“你应该有感觉到吧?” 明辞熠微微偏头:“什么?” 何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还有另一方势力在注视着我们。” 明辞熠的手微微动了动,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何甘,露出了极浅的笑容:“的确是有……尤其是我受伤的事。” 何甘点了点头,像是只是随口一提,他站起身来道:“今日是我唐突了,抱歉。” 他转身走了走,但却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对着明辞熠道:“但我会改变嫣然的命运的,即便那要拼尽我所有的本事。” 明辞熠一怔。 何甘踏出了房门,在经过月白时,他与月白对视一瞬,又迅速的移开了视线。 月白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秀眉,便重新踏入房内。 而坐在软椅上的明辞熠心里头还在疑惑。 他倒不是怀疑何甘对静姝郡主的感情,而是何甘喊静姝郡主做嫣然…… 同人文中没有提到过静姝郡主的名字,只有原著有。 何甘好像……只看了同人文? 明辞熠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只觉自己抓住了一根线,但这根线被无数的不知有用还是无用的线纠缠在了一起,让他根本无法顺藤摸瓜。 “主子。”月白轻声道:“可是怎的了?” 明辞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事。你去查一下嘉兰娜的事……麻烦你了。” 月白闻言顿了顿,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低声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信息量爆棚。 宝贝们慢慢消化。 另外现在是……我又要开始喊,求营养液求评论了嘛QWQ 评论持续砍半呜呜呜呜呜 感谢在2020-04-05 20:41:44~2020-04-06 22:0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五个漩涡(含加更) 鄞朝十月的天就鲜少有敞亮的时候了。 天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纱, 即便是白日, 也总是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 明辞熠身着白袍,又披着白色貂皮斗篷, 手里捧着个银造的雕花暖炉,在月白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今日是长公主的寿辰。 他避了这么久, 最终还是不得不入宫。 这疯女人可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日是不是该有什么避讳, 她若是想要看他的好戏, 那势必会下手。 明辞熠轻叹了口气,又有点想季长书了。 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明辞熠到时,宫宴上早已开始觥筹交错, 他只冲鄞温帝和长公主以及太后行礼,献上了随手准备的寿礼,便做到了一旁去。 他本来是想着低调沉默的度过这一场寿宴, 却不想荣王妃竟也是来了。 众人皆知, 荣王妃自自家儿子在战乱中走失后, 便无心应酬,除了必要的府内设宴与和闺中好友走动之外,便很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如今她参加长公主的寿辰, 也不知是何意, 惹得在座诸位纷纷猜测。 偏生荣王妃还端着酒杯找上了明辞熠。 明辞熠有些受宠若惊,却还是拿了茶杯道:“娘娘,我喝不得酒, 还请娘娘勿怪。” “无事。”荣王妃的语气柔和,目光却是带着打量,她仔细的瞧着明辞熠:“近日来越发的冷了,我听闻国师怕冷,想起库房还压着几件毛皮,待会我便命人送到国师府上。” 明辞熠:“?” 他愣了一下:“多谢娘娘……但也不必。” 他心中疑惑不解,面上却还是道:“娘娘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在家多烧些炭火便也能熬一熬。” “炭火还是要少用。”荣王妃轻声道:“多少还是对身体不好。你怕冷,便少出去走动些,应酬能推就推,还有……” 荣王妃说话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慢,透着一股珍重的感觉,像是在补全什么。 明辞熠心里更加疑惑,但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一暖。 荣王妃的絮絮叨叨在他听起来一点也不啰嗦,反而是代表着喜爱与关心,这是他前世亲妈都没有给过他的。 明辞熠瞧着荣王妃,不由得微微有些晃神。 他前世的母亲……是个女强人。 还是个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待得荣王妃说完,明辞熠便轻声应下:“好,我都记住了,多谢娘娘。” 荣王妃怔怔的看着明辞熠,紧紧握着酒杯的手暴露了她此时复杂的心情。 她红着眼眶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好的话题和开头,最终只能说了句:“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之后荣王妃便失落的离开了。 明辞熠微微偏头看了贴着墙壁站着的袁詹一眼,袁詹将头垂的更低,却是悄无声息的摸了出去。 明辞熠在正殿中坐了一会儿,便也起身离开,月白忙跟上了他的身影。 没有人注意到,在明辞熠踏出正殿的那一刻,长公主在上头偏头瞧了明辞熠的背影一眼。 她狭长的凤眸被她拉的迤逦,闪烁着危险而又玩味的光芒。 像是一只高傲狡诈的狐狸瞧见了自己的猎物跳入了陷阱里头。 . 明辞熠行至御花园,袁詹便出现在他面前:“明公子,查不到长公主对荣王妃说了什么,但听说最近王妃时常和荣王争吵。” “争吵?”明辞熠微讶,无论是同人文还是原著,荣王妃的性子都是与世无争的,她从不过问荣王之事,怎会和荣王发生争执? 袁詹:“是为了世子李毅之事。” 李毅? 明辞熠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李毅就是荣王妃失踪的那个孩子。 因为两本文都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故而明辞熠对这个名字没有丝毫的熟悉感。 看来是世界自动补全了这个空缺。 明辞熠:“先前可从未听过这事,难不成是长公主说了什么?” 还是说……李毅的失踪和荣王有关? 这应该不能吧? 明辞熠突然阴谋论了一下。 不过就算真的是和荣王有关系,荣王毕竟是长公主这边的,长公主再疯也不至于搞内讧。 明辞熠轻轻皱了皱眉,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就听袁詹道:“明公子,方才双同查出有侍女欲要往您的茶水里下药。” 明辞熠一顿,袁詹继续说:“双同已经悄悄将她控制住了,目前查明了是长公主下套,是要帮薛语一把。” 明辞熠:“?” 他错愕的看着袁詹:“婚事是太后赐的,现在太后的女儿长公主要帮薛家小姐破坏这桩婚事。他们还可以这样玩?” 问完以后,明辞熠又自己回答了自己:“也是,长公主……做得出来。” 袁詹低着头不说话,明辞熠身后的月白便道:“主子,可要动手?” 明辞熠沉默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但要注意分寸,切不可闹出人命。” 月白与袁詹便一起应下。 明辞熠在御花园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其实他有很多想要说的,比如要不还是算了,比如很多很多心软的话。 可他清楚,若是他想继续在这龙潭虎穴中走下去,若是他想一直陪伴在季长书身侧,若是他想好好的活下去,他就必须要学会心狠。 像他哥哥那样,在遇到一些事情时,能够直接闭眼不管。 明辞熠深吸了口气:“走吧。” 他先前便在心里暗暗发誓过,绛紫是他给这个世界最后一次心软了。 说是走,却也只有月白跟上了明辞熠,毕竟袁詹还要去安排之后的事情。 明辞熠在御花园里随意的逛了逛,在行至一座假山前时,便听见了薛语和一男子的声音。 薛语:“你怎的如此大胆?” “语儿,我实在是太想你了。”那男子情深意浓,语调绵长:“你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来见我了,可是因为你与韩恩的婚事……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我没有。”薛语有些焦急:“你信我,长公主殿下已经答应帮我了,今日过后,他韩恩便与我再无瓜葛。” 明辞熠脚步顿住,还往后挪了挪,藏在了假山后头。 薛语和那男子的对话肉麻而又陈腔滥调,若是换做之前,明辞熠定是会疯狂吐槽,但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而他没有这个心情。 因为背后的推手是他,无论是不是他所愿意的,无论是他因为逼不得已还是别的,明辞熠都对自己接下来所推动导致的事情感到反感。 他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设计,也不喜欢什么以牙还牙,他只是想过平静而又简单的生活。 薛语和男子的声音停了下来。 明辞熠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划破天际的一道厉喝就在不远处炸开:“你们在做什么?!” 明辞熠睁开了眼睛。 无数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明辞熠微微动了动。 接着场面便是一片混乱,薛语焦急的辩解和薛家二老的气愤怒骂,世交的维护和恨铁不成钢,对家的落井下石。 明辞熠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没有看戏的想法,直径带着月白就要离去。 反正无论怎么样,薛语都自食恶果了,这桩婚事也铁定黄了的。 然而明辞熠没走出几步,就瞧见长公主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抚着手上的金驱等着他。 明辞熠停下脚步,长公主侧首瞧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似乎丝毫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国师好手段。” 明辞熠没有接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长公主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布下的一局就这样被明辞熠打乱:“先前便总是听人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现在瞧瞧,果真如此。” 明辞熠不愿和她多话,只行了个礼,就欲要绕过她离开,却不想长公主又是喊住了他:“国师。” 明辞熠微微一顿,长公主轻笑着道:“你所珍视的东西多吗?” 她这话说的极轻,几乎要被风吹散,可明辞熠还是成功的捕捉到了她的话。 他心中一惊,只觉自己被什么毒蛇盯上了。 寒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却又散发到了四肢百骸里头。 明辞熠看向长公主的视线里带着点暗藏的怒意。 偏生长公主是个疯子。 她掩嘴笑了许久,最后抬手压了压眼角,抹去了泪水:“国师可要保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东西了。” 说完这话,长公主便直径越过了明辞熠离去,最后还留下一句:“这一次只是一个很小的礼物,下一次,一定会送你一个你绝对会收下的大礼。” 疯子。 明辞熠在心里暗骂,却止不住自己想要逃离的心。 . 明辞熠上了马车后,便彻底的松了口气。 他明知这不是自己的保护壳,但离开了这座冰冷的皇宫却还是让他感到安心。 马车缓缓的向着明宅行驶,明辞熠摁了摁额角,月白便抬手替他按摩:“主子,长公主……” “我知道。”明辞熠轻声打断她:“这些日子一定要注意一些,在王爷回来前我们一定要撑过去。” 月白垂首应下。 “主子。”外头的松柏突然出声:“街道不太对。” 明辞熠微微皱眉,掀开帘子,便瞧见原本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 他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未开口,便有一支利箭直冲冲的朝他而来。 松柏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刃一刀挥下砍断利箭,月白直接将明辞熠拉进了马车。 月白:“主子,您先走。” 这一次她神色郑重,带着点毋庸置疑的意思,却让明辞熠摇了摇头:“走不掉。” 随着明辞熠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马车就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了。 敢在天子脚下动手…… 明辞熠垂了垂眸,想起了长公主的那番话。 他本以为这女人会玩暗的,没想到她还敢在明面上动刀枪。 月白不由得有些焦急,明辞熠却很冷静:“别怕。”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被人摁在钉板上任由宰割的鱼肉了。 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在四面响起,与之而来的还有死前最后的声音,明辞熠神色淡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暖炉,不过片刻,双同的声音便在帘外响起:“明公子,留了一个活口。” 听到双同的声音,月白长出了口气,轻笑着瞧着明辞熠:“倒是奴婢犯了浑,王爷怎可能让主子置于危险的境界?” 若不是季长书,明辞熠今日的确又是一次凶多吉少。 明辞熠深吸一口气,强行给自己打了一剂定心针,随后便在月白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他行至那黑衣人面前:“说吧,是不是长公主派你来的?” 黑衣人的蒙面巾早已被护在明辞熠身边的暗卫挑下,他长得普普通通,是那种丢到人群里就绝对会被忘记的存在。 事实上大部分的杀手和暗卫都不会有太出众的长相,花满影那种……实属意外。 黑衣人倒也不瞒着,想来也是长公主特意嘱咐了他:“是又如何?” 他冷冷道:“主子要我转告你,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又来了,那种被毒蛇纠缠上的感觉。 明辞熠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就欲要转身离开,却不想又有一辆马车缓缓的行来。 守在明辞熠身侧的月白和松柏同时警惕起来,双同更是直接举起了手中的□□。 明辞熠看清了对面马车的标识,他抬手示意双同放下武器:“是荣王。” 虽说他和荣王也的确不对盘,但若是他此时放任身边的人以刀剑对着荣王,只怕明日御史台就会上一屋子的奏折到鄞温帝的跟前去了。 即便明辞熠不是编制官员,这种情况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比较好。 明辞熠又是偏头看了看双同:“你们先藏身吧。” 若是叫荣王知晓了王爷将身边的人留给了他,只怕荣王他们的箭头会转向季长书。 双同他们垂首应下,将黑衣人交给了松柏,便藏身到了暗处。 荣王府的马车驶入了这个圈子里头便缓缓停下,明辞熠垂首准备拱手行礼,毕竟对方就算再让他反感,也始终是个王爷,容不得他去轻视。 然而从马车上下来的并不是荣王,荣王妃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却是急冲冲的跑到了明辞熠跟前扶住明辞熠的手,神色焦急而又紧张:“这是怎么了?你没受伤吧?” 明辞熠抬眼瞧她,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多谢娘娘关心,我没受伤。” 哪怕是听到明辞熠这样说了,荣王妃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她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明辞熠的脸色和她能看到的地方,见明辞熠神色如常,便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越是如此紧张他,明辞熠就越发的不理解。 荣王妃究竟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明辞熠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已经要成了问号本人。 难不成就因为他告诉了她李毅凶多吉少? 这……不至于吧? 明辞熠忍不住想要往后退一退,面对完全未知的善意,他除了觉得温暖,还觉得有几分诡异。 荣王妃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顿时就松开了明辞熠的双臂,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气氛瞬间凝固僵持,明辞熠自觉自己方才那举止伤人,便想着开口挽救一下,却不想原本在松柏手上的黑衣人突然挣扎起来,也不知他将小刀藏在身上哪里,直接一挥划开了松柏,随后那把利刃就直直的冲着明辞熠而来。 寒芒乍现的那一刹那,明辞熠下意识的想要推开荣王妃,却不想荣王妃一把抱住了他,再然后那把利刃就捅进了荣王妃的肩窝里头。 明辞熠脑海一炸,只觉像是有人往他的脑袋里丢下了一颗巨.雷,炸的他头昏耳鸣,钝痛的感觉后知后觉的蔓延上他的心头,明辞熠茫然的捂着荣王妃的伤口,感觉世界都被人摁下了静音键一般。 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他好像出现了一瞬的记忆混乱,但他却根本抓不住那些零零碎碎的碎片。 明辞熠是在荣王妃虚弱的声音中回魂的。 荣王妃一手抚上他的脸,一边道:“你没受伤吧?”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荣王妃,鼻头不自觉的酸了一瞬,他喃喃道:“没事……” 为什么? 荣王妃为什么会为了他豁出自己的性命? 明辞熠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疼。 他看到黑衣人的尸体躺在了地上,而他在死前露出的那一抹诡异的得逞的笑容也僵在脸上,永远不会消逝。 明辞熠终于反应过来了。 “月白!”明辞熠喊道:“拿我的腰牌去宫里喊太医!” 他抱着荣王妃站起来,欲要将荣王妃抱起,却因自己手上无力差点滑倒,还是松柏手疾眼快的扶住他,顺便接过荣王妃:“主子,我来。” . “伤口并不深,国师您处理伤口止血及时,已无大碍。” 太医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就是王妃娘娘身体亏损的厉害,需要好好调养。” 明辞熠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也是重重的落下。 他长出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又是看向月白:“告诉荣王了吗?” 月白垂首:“荣王在宫宴上吃醉了酒,歇在宫里了。” 明辞熠皱了皱眉:“算了。” 语毕,他便踏入了内间。 荣王妃倚在床头,目光柔柔的瞧着他,神色间尽是思念与温和,瞧的明辞熠心里一滚,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坐在软椅上:“娘娘……为何出手救我?” 荣王妃怔愣一瞬,旋即垂下了眼眸,她略带失落道:“你还是不愿意认我吗?” 明辞熠微微偏头:“什么?” 他疑惑道:“娘娘您在说什么?” 他心里的那个猜想越来越明显,明辞熠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想要去验证。 “你若是不愿意认我,也没关系。” 荣王妃轻声道:“这些年是我们亏欠你了。” 明辞熠:“……” 这下他是真的懂了。 他揉着山根叹了口气:“娘娘……是长公主殿下与你说我是李毅世子的吧?” 荣王妃一顿,就见明辞熠认真的看着她:“娘娘,虽然很遗憾,但我还是要告诉您,我不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世子的眼睛应当不是蓝色的吧?” 荣王妃喃喃道:“不……常悦说有种秘法可以改变人的眸色……” “娘娘。”明辞熠的语气微微加重,带着点无奈:“可我真的不是。” 他抬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识雾观……那里是我的来处。” 不。 其实不是的。 他的来处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充满了科技、和平和美好的世界。 识雾观只是原身的来处。 荣王妃怔愣的看着明辞熠,明辞熠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长公主这一招实在是太过分了,利用荣王妃对李毅的思念和执着,利用这一份感情…… 明辞熠垂眸遮住眼里的一片冰冷,他可以接受长公主冲他来,但他无法忍受长公主利用别人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求营养液—— 长公主疯是真的疯,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疯,她是天生的的反派,野心永远无法被满足。 感谢在2020-04-06 22:02:24~2020-04-07 21:4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严宵寒、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严宵寒 20瓶;溯说 4瓶;傅九朝 2瓶;半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六个漩涡 明辞熠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画卷, 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侧首问月白:“像吗?” 月白垂首不敢吱声, 袁詹却是毫不避讳:“是有一点,若是这孩子长大,应当能长成明公子您这模样。不过您与他眸色不同, 兴许只是巧合。” 有这样的巧合吗? 明辞熠微微皱眉,可他和李毅又的的确确不同。 原身……应当不会是李毅。 如果是的话, 那这剧情也实在太狗血了吧? 明辞熠叹了口气, 松柏便走了进来:“主子, 花公子的马车候在外头。” 临桃又要去云游了,花满影便同明辞熠商量好了今日上山去给临桃送行。 花满影是来接他的。 毕竟明辞熠在旋山发生了太多不美妙的事情。 明辞熠都要怀疑不是他克旋山就是旋山克他。 明辞熠收起手里的画卷,只带上了月白与袁詹,他偏头对松柏道:“你留下看家, 记得给小神棍和二傻喂饭。” 松柏忙垂首应下,月白便上前替明辞熠披好斗篷,三人踏出了明宅。 明辞熠瞧着坐在车架上的人, 顿时有些无奈的看着花满影:“你这是打算将人当做奴仆驱使了?” 这若真的是西域王子……花满影只怕命不久矣。 花满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 他现在的名字叫阿大, 不过他以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了。” 他一把掀开帘子跳了进去,随后向明辞熠伸出了手:“上来吧。” 明辞熠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了手, 而他另一只手的手臂也是被月白搀扶着, 两人一拉一撑,他便轻轻松松的上了马车。 花满影这小孩……虽然也有可能比他大,但反正他这性子就是个熊孩子, 特别能作。 哪天花满影把自己作死了明辞熠都不觉意外。 再说阿大这个名字……也太敷衍了吧? 明辞熠满脑都是“啊打”的音效。 等到明辞熠坐稳以后,马车也渐渐往前行驶。 阿大的驾车技术比明辞熠想象的要好,饶是不少车夫都没有这平稳的技术。 正是因此,明辞熠不由得的想起了阿大手上的茧。 应当不会有哪个王子是这样的吧? 这么想着,明辞熠也替花满影稍微放心了点。 马车一直到玄清观门口都未发生什么事,明辞熠彻底的松了口气,就在月白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临桃不知何时候在这的,他一下车就对上了临桃的眼睛。 其实临桃的眼睛生的很好看,晶莹剔透,清澈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宛若山中清泉。 他轻轻笑着冲明辞熠微微颔首:“国师。” 这还是他们三第一次站在一起,花满影直接翻了个白眼:“装,装的这么客气。” 临桃不理他,只伸手示意:“国师里面请。” 明辞熠看了他俩一眼,拉了拉花满影,将月白和袁詹留在了外头,跟着临桃往里头走去。 临桃的步履很慢,不急不缓,他像是不会被世间任何事绊住脚一样。 在明辞熠心里,最看不透的人以前是季长书,现在是临桃。 仔细回忆一下他与临桃打过的交道,临桃总是这般,温润如玉,却又带着点疏离。 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人舒适,却也让人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临桃……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他站在规则外注视着这个世界的一盘棋,只是偶尔伸手拨弄一下棋局,确保事情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发生。 “你此次云游要去何处?”明辞熠对“云游”这个词十分的好奇:“你云游都是做什么?” 花满影在一旁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狭长的桃花眼眼尾被他挑的迤逦,妖冶的宛若一朵红色曼珠沙华绽放:“还能去哪?说是云游,不每次都是回麓山?” 注意到花满影用的是“回”,明辞熠捧着暖炉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回麓山?” 花满影还欲要说些什么,临桃却是侧首瞧了他一眼,温润和煦的笑容一如既往,却是让花满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明辞熠微微挑眉。 花满影……瞧着是有些畏惧临桃的。 那还真是神奇。 临桃轻声道:“国师若是有兴趣,待得鄞朝的事尘埃落定后,也可与贫道一同走走。” 听得临桃此言,明辞熠掩嘴轻咳了一声,耳尖不由得微微泛红:“我想和王爷……” 他话未说完,但临桃已然明白。 他笑了笑:“也好。国师与王爷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便日后会遇见许多困难,但结局总是好的。再说……” 临桃顿了一下,缓声道:“王爷对国师也是真心的,这便足够。” 明辞熠微怔。 临桃这话……是向着他的。 他心里一暖,原本带着试探和猜忌的心情顿时被冲散的一干二净。 明辞熠勾了勾唇:“嗯。” . 明辞熠他们并没有待多久,没聊几句,临桃便算着时辰向他们告别。 走时,临桃还将一个折成了三角形的符纸放到明辞熠的手里:“这是平安符,如今王爷不在京,各方势力涌动,你的敌人都在盯着你。” 他顿了顿,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国师,你多保重。” 明辞熠没有拒绝临桃的心意,只点了点头,临桃便在他们的注视下,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架着拂尘上路了。 目送着临桃远去后,明辞熠便与花满影原路返回玄清观,却不想二人才转身,就有一群黑衣人涌上来围住了他们。 明辞熠:“……” 他到旋山就总要发生点事是吧?! 花满影一眯眼,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闪烁着危险的厉光,他将明辞熠护在身后,懒懒开口:“暗门?你们是来打招呼拜拜新山头的吗?” 这男人虽有时幼稚到了极致,但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往往最靠得住,他慵懒随意的模样让这群黑衣人浑身散发着寒意,为首的黑衣人是个戴着鬼面面具的:“你故意花钱雇我们暗门的人去刺杀皇帝……你还承诺会给他们留退路,可是呢?” 啥玩意? 明辞熠傻了。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啊???? 怎么现在才找上来????? 剧情玩他呢??? 鬼面人的声音夹杂着怒意和痛恨:“我们几十个好手就这样栽在了你手上!你现在还想来攻占我们暗门,让我们成为你们闭寒宗的附庸品?你做梦!” “啧。”花满影掏了掏耳朵,瞧着有些不耐:“拜托,这些都是你们的失误,弱肉强食,这不就是江湖规矩吗?” 他嗤笑一声,眼里的讥讽格外刺人,却又分外妖艳:“你们究竟是有多天真?” 鬼面人明显被花满影这句话给刺痛了,他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上!”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无数的黑衣人一起涌了上来。 花满影果断的掏出自己腰间的弯刀,一钩就要了对方打头阵的命,他随手丢了一把匕首在明辞熠手里:“我给你开路,你先走。” 明辞熠慌忙接住匕首,将刀拔.了出来,他瞧着上头闪着的寒芒,头皮发麻的死死跟在花满影身后。 就算他手里有武器,他也还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最多就是……还会甩甩尾巴。 好在花满影吹嘘自己是第一杀手是有这个本事吹的。 他的动作极快,几乎在空中划起残影,明辞熠瞧不见他是如何动作的,就见底下已经倒了一片。 花满影手上的弯刀沾满了鲜血,一滴一滴顺着往下落,在一滴血还没到地面时,花满影就又收下了一个人的人头。 进入状态的花满影,不似以往那般吊儿郎当小孩子脾气,他像是一个恶魔。 他是一朵从鲜血中绽放而出的曼珠沙华。 明辞熠掏出袖中暗器冲朝自己而来的杀手射出一针,虽未直接命中,但还是划破了对方的皮肤。 明辞熠深吸了一口气,瞧着面前的景象,脸色有些苍白。 花满影再如何厉害,也始终只有一个人。 鬼面人的剑划破花满影的手臂时,明辞熠心里就暗叫不好。 花满影又是“啧”了一声,拉了一把明辞熠:“你待会别管我。” 明辞熠还没开口,就瞧见一块巨石朝这边飞来。 他眼皮子一跳,就被花满影拉着跃开。 巨石落地的一瞬间,响动和尘土一同出现,战场也暂时被分割。 再然后,明辞熠就看见了阿大朝这边跑来。 他赤手空拳,一手狠狠的盖上了敌人的脑袋往地上一砸。 鲜血四溅的瞬间明辞熠的胃也在不停的翻涌。 偏偏这个时候明辞熠还在想,暴力美学不过如此。 阿大看着也不是那种肌肉比利王,怎么就这么牛逼???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强忍作呕的感觉看了看面前的巨石。 明辞熠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是阿大扛起来扔过来的。 这玩意……真的有点大。 明辞熠受不了这样的场面,花满影却是吹了个口哨,眉眼间飞扬起了笑意和赞赏:“可以啊阿大,帮我护着点我朋友。” 阿大闻言抬起头来看了明辞熠一眼,他站起身子来走向明辞熠,期间还砸了好几个人的脑袋。 明辞熠:“……” 他觉得他不需要被保护。 他怕自己的脑袋也会开瓢。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求营养液! 另外要开学的宝贝们学习加油啦!!!感谢在2020-04-07 21:41:04~2020-04-08 22:0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渐入淑风 10瓶;溯说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七个漩涡(含加更) 比起花满影的技巧, 阿大的怪力更让人害怕一些。 故而阿大站在明辞熠身边后, 围着他们的黑衣人都忍不住退了退,不敢上前。 只见花满影在黑衣人中翩翩起舞,手起刀落鲜血四溢的同时对方也是应声落地。 他回身脚尖往阿大肩膀上一点, 又是飞身而出,他就像是一只红色的蝴蝶, 周身都带着剧毒, 无人能靠近半分。 明辞熠瞧着花满影潇洒的模样, 心中难免有些艳羡。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他能够拥有保护自己,保护旁人的能力。 花满影又是放倒一个人,他甩了一下手中的弯刀, 鲜血溅在一旁的土地上,和流淌着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他懒懒的挑起一个弧度:“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死, 要么归顺我闭寒宗。” 他徒手擦了擦弯刀, 白皙细长的手指沾上殷红,显得病态却又妖冶,像是在他指尖开了朵玫瑰:“你们都是好手, 闭寒宗不会亏待你们的。” 听得花满影这话, 在场的黑衣人都互相对视了一眼,出现了明显的迟疑。 那鬼面人忍不住嘶吼:“你们在做什么?!” 他手持利剑,直接冲了上去, 花满影以弯刀相对,但这一次,旁的黑衣人没有再上前骚.扰。 花满影的确不愧为第一杀手。 他的刀法凌厉而又干脆,招招致命,与他的性格完全不相符。 不过一会儿,鬼面人便败落在他手上。 花满影的弯刀架在鬼面人的脖子上,他轻嗤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要了对方的性命,随后他转身看向其余黑衣人,语气随意而又散漫,却像是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魔:“你们还要上吗?” 他看上去十分不在意这场战斗,就好像哪怕这些人还是不顾性命要上他也能从容以对。 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加深人们心里的恐惧。 有一个黑衣人直接缴械跪地:“属下愿意跟随宗主。” 花满影满意的笑了笑,那双夺目的桃花眼荡漾着撩人的波光,便见其余黑衣人纷纷单膝跪地:“属下愿意跟随宗主。” 花满影便掏出帕子擦了擦刀:“你们收拾好这里,就到闭寒宗去吧。” 他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走回明辞熠身边,瞧见明辞熠的脸色后皱了皱眉:“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 明辞熠无奈的看着他,强忍作呕的感觉:“走吧。” 他又不是杀手,也并非干着杀人的勾当,怎么可能能习惯? 花满影也不做多停留,果断的离开了此地。 三人在回到玄清观的地盘上后,清新的空气夹杂着独特的香火味吹散了一直萦绕明辞熠鼻尖的血腥味。 明辞熠的脸色也终于稍微好看了点。 他正准备问花满影准备拿那些人怎么办,就见阿大一把撕下了自己的袖子的一边递给花满影。 花满影一愣,莫名其妙的瞧着阿大:“做什么?” 阿大指了指花满影手臂上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布条,再往前递了递。 明辞熠和花满影这才反应过来花满影受了点伤。 花满影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小伤而已,没必要包扎。” 然而阿大却是一把拉住了花满影的手臂,皱着眉不满的自己上手给他包扎。 他的手法很笨拙,但看得出来他的小心翼翼和仔细。 明辞熠眨了眨眼,总觉得阿大对花满影的感情好像过于深厚。 花满影也没想到阿大这么大胆,偏生对方也是关心他,他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偏着头对明辞熠说:“就这点小伤……我以前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这算什么……也是阿大大惊小怪。” 明辞熠瞧着花满影脸上不自然的神色顿时失笑,他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花满影还有点小傲娇呢? 等到阿大包扎好后,阿大又仔仔细细瞧了瞧花满影,确认了花满影没受别的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抬起手来比划了几下,看得花满影直皱眉:“你别比划了,看不懂。” 阿大似乎是怔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来不再动作。 他像是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大型犬,耷拉着脑袋和耳朵,瞧着失落极了。 明辞熠无奈的叹了口气,拉了拉花满影:“我总觉得他这哑不是天生的,回头找个好的大夫给他瞧瞧吧。” 花满影看了阿大一眼:“行,听你的。” . 之后明辞熠便和花满影他们一道回了明宅。 月白在听说他们遇刺时紧张的不得了,问了明辞熠好几句,明辞熠耐心的一一回复了后,月白这才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关心:“主子,下次即便有花公子在,您还是带上双同吧。” 明辞熠眨了眨眼:“说起来我一直想知道,双同和花满影……哪个更厉害?” 月白:“……主子,您转移话题过于生硬了。” 明辞熠无奈的瞧着她:“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再说花满影会护着我的。” 花满影给他的感觉其实很清晰,花满影应当的确是原身的发小。 所以原身究竟是谁? 认识江湖人士吗? 明辞熠抬手捻了捻左耳的流苏:“月白,我有些饿了。” 月白好笑的瞧着明辞熠,最终还是只能垂首应下离开。 明辞熠继续摊在自己的软椅上,袁詹便匆匆走了进来:“明公子,主子来信了。” 明辞熠一怔,旋即几乎是针扎一般跳了起来:“王爷来信了?!” 书信往来这种事明辞熠只在电视上和小说里瞧见过,先前季长书说要离京一段时间时,明辞熠便期待着能收到来自季长书书信,然而是明辞熠高估了季长书。 他家王爷都还没开窍,怎可能会记得给他来封信? 于是明辞熠后面也就不抱期待了。 可现在季长书给他来信了。 明辞熠心里美的冒泡,整个人都浸在了蜜糖里似的,眉眼间飞舞着喜悦与激动,叫袁詹看了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袁詹将信放到明辞熠手上,明辞熠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 上头只写了寥寥两句话,颇有季长书的风格—— 【五日后归。临江楼见。】 明辞熠摩挲了一下上头的字,垂下来的眸子尽是柔和和满足。 季长书的字真的很漂亮,苍劲有力还带着点随意的感觉。 明辞熠自个儿是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的。 他折起信纸正欲将其收回去,却发现信封里头还有东西。 明辞熠心里疑惑,拿起信封来对着自己的手掌倒出,就见一朵被做成了标本的小野花躺在他的手心里。 明辞熠错愕一瞬,心底仿佛也开了一朵一模一样的花。 其实这花算不上有多好看,简简单单的,只是……这是季长书送他的礼物。 他瞧着这朵小野花,没忍住笑了笑:“这算什么?伴手礼吗?” 袁詹并不明白明辞熠的意思,故而小心的问了句:“明公子不喜欢?” 明辞熠晃了晃脑袋,左耳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摇动:“嗯,不喜欢。” 袁詹心中一紧,就听明辞熠笑着继续道:“这样的礼物,还是要王爷亲手交给我才好啊。” 话虽如此,明辞熠却还是将干花收入了自己的锦囊当中,那小心的动作也让袁詹松了口气——明公子不是不喜欢,只是更想主子了。 收到了小礼物的明辞熠心情都好了很多,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子去撸小神棍和二傻了。 . “主子。” 双成一边冲季长书拱手,一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全部处理掉了。” 季长书冷淡的点了一下头,将手里的剑收回了剑鞘。 他一身玄衣颜色比往日要深,灰蒙蒙的天空更显他周身的压抑和气场。 双启从不远处走来:“主子,查到了。” 季长书淡漠的视线落在双启身上,双启忙垂头道:“对方送了书信给月白。” 听到月白的名字,双成抬眸瞧了双启一眼,又飞速垂眸遮住自己眼里的神色。 季长书却无甚反应,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但双成和双启都清楚季长书是肯定听见了的。 季长书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双成和双启都在心里猜测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却听季长书冷漠的问了句:“没了?” 双启一愣:“没……没了。” 季长书扫了他一眼,翻身上马:“启程回京。” 这下双启是真的懵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双成求助,却不想双成皱着眉冲他摇了摇头。 双启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垂首应下,随后离开。 双成也跟着翻身上马,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家主子这是信任明公子啊…… 他双成何德何能,能在有生之年瞧见自家主子信任一个并非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 双成:我死而无憾。 季长书骑在垂眸瞧着不远处的双启:“消息放出去了吗?” 双启忙回首道:“五国皆知。” 季长书拉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只淡淡的说了句:“出发。” 三人便策马扬鞭往南方赶去。 其实不需要五日的路程,只是季长书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 “你们先下去吧。”明辞熠倚着窗边瞧着底下的车水马龙轻声道:“我想一个人待会。” 临江楼是季长书的地盘,他们自然无需忧心明辞熠的安全,再说有他们守到门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故而月白与袁詹都是齐声应下,随后离开。 明辞熠趴在了桌子上。 他来临江楼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季长书都是坐在他做的这个位置的。 先前他还以为只是这个位置离得近些,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位置。 能让人隐在黑暗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底下的所有人。 明辞熠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屋子里头已经没有季长书待过的痕迹了,但他却还是莫名的感觉安心。 就好像他在这里能找到属于他的归宿,能找到给他倚靠的港湾。 这些天一直没有睡好的明辞熠奇妙的在这里睡着了。 躲在暗处的双同瞧了一会儿,确认明辞熠进入了睡眠,便悄无声息的在门外现身:“明公子睡着了。” 他话语简短,但月白同袁詹都是明白了双同的意思。 月白长出了口气,终于安心些许:“主子这些日子总是辗转反侧,如今能休息一会儿,也好。”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袭来,明辞熠根本无心休憩,嘉兰娜的事情虽然明辞熠之后也没有提过了,但月白瞧着明辞熠有时会望着嘉兰娜送的那个玉瓶发呆,便知明辞熠心里很不好受。 双同微微颔首,正欲转身回去继续守着明辞熠,却不想瞧见季长书缓缓的踩着楼梯走了上来。 三人忙一齐垂首轻声行礼。 季长书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双同留在外面。” 双同将头低的更下:“是。” 季长书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的脚步放的很轻,以往他走路就没有什么声音了,此时刻意的轻缓更加将他的存在感降下。 他走到明辞熠面前,就见明辞熠趴在桌子上浅浅的呼吸着。 今日天气不错。 些许的阳光洒落在他脸上,替他镀上一层金光。 季长书冷淡的眉眼微微缓和了下来。 他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不住抬手轻轻的抚了一下他的眉眼。 是他印象中的触感。 细腻而又带着点温热。 季长书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他好像抓住了属于自己的真实。 在季长书的指尖落在明辞熠的眉心间时,明辞熠缓缓的睁开了眼。 那双冰蓝色的眸子还是像季长书想象的那般清澈而又漂亮,还带着点刚醒的惺忪和迷茫:“王爷……?”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脑袋有些混沌:“我是在做梦吗?” 季长书面无表情的瞧着他,轻轻屈指弹了一下他的眉心,明辞熠“嗷”了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坐起来,这下是真的清醒了:“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眼睛亮亮的,看得季长书有种莫名的冲动。 季长书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方才。” 他顿了顿,语气淡漠:“最近没休息好?” 明辞熠下意识的想摇头,却听季长书语气平静的说了句:“没我陪着睡不好?” 明辞熠:“……” 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滚烫。 他张了张嘴,喉结微动,红着脸点头:“嗯。” 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明辞熠还很正经的重复了一句:“没您我睡不好。” 虽然他不知道季长书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但请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 季长书默然一瞬,淡淡道:“今晚不行。” 明辞熠:“……?” 他怎么觉得自己是在白嫖良家妇男? 季长书垂眸:“有些事还未办完。” “啊……”明辞熠心里有些失落,但面上还是笑了笑:“无事的王爷,您先忙。” 季长书点了一下头,明辞熠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便不再聊这些,只道:“王爷,嘉兰娜……” 他顿了顿,有些说不出口。 季长书:“我知晓。” 他将手放在了明辞熠的脑袋上,明辞熠微微一愣,就见季长书冷着嗓子说:“别太难过。” 季长书安慰人的方式真的很粗.暴,也很直接。 但往往能驱散明辞熠心里的阴霾。 明辞熠扬唇笑了笑:“嗯。” . 两人并未在临江楼待太久,但这片刻的安宁却也让明辞熠浑身都提起了劲,总觉得前路就算是在凶险,有季长书在身侧他也能够走下去。 与明辞熠在临江楼分别后,季长书被月白找了上来。 月白跪在季长书面前,磕了一个头:“王爷,奴婢知晓您查到了奴婢。” 她直视着季长书,眼里全是无畏:“但奴婢想请王爷相信奴婢最后一次。” 季长书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开口,但月白知道她必须抓准时间把话说完:“明日那边会有一个人进京……目标是主子。” 季长书的手微微动了动,眼里的阴郁更深,像是被触及到了逆鳞的恶龙,全身都在酝酿着杀意。 月白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拜了下去:“对方手里有杀死王爷替身的暗器,但只有一发。” 她顿了顿,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事:“王爷,嘉兰娜公主没有死是不是?” 季长书没有回答她,只站起身来:“双成。” 双成便行至月白面前将月白扶了起来:“月白姑娘,你早些回去吧。” 月白看向双成的目光微微柔和:“嗯。” 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婉,仿佛方才问那个问题的人不是她一般:“劳烦王爷和你了。” 双成送她过了二门后便回到了季长书身侧:“主子,属下去将人引出来吧。” 季长书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亲自去。” 双成一愣,有些急切:“可是主子,那暗器可不是说笑的……” “你的速度没我快。”季长书语气平静:“你弟弟因我而死,你不能再步他的后尘。” 双成微微一顿,眼眸瞪大了瞧着季长书的背影,心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主子……主子会关心人了…… 虽然在这个时候季长书的关心来的并不很是时候,但双成还是说不出的欣喜。 明公子真的带给了他家主子太多的改变。 话虽如此,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明晚的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回来啦!!!! 明天高甜预警!!!!感谢在2020-04-08 22:09:59~2020-04-09 22:3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我是帅哥、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10瓶;江楸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八个漩涡(含加更 今夜夜色很浓。 厚重的云层遮住月与星, 空中没有一丝的光亮。 明辞熠借着挂在窗边的灯笼瞧着外头昏暗的小路, 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爷怎么还没来? 王爷昨儿只说了昨晚不行,也没说今晚不行啊…… 明辞熠在心里小声bb。 他还有好多话想同王爷说呢。 明辞熠想起先前季长书和他说话时的神色,突然有个念头—— 王爷该不会是在这十几天里找了野男人吧? 明辞熠莫名其妙的来了危机感。 但这危机感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因为明辞熠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他轻叹了口气。 王爷今天还来不来啊? 明辞熠趴在桌子上无聊的拨弄着窗前摆放的花瓶里头插.着的树枝。 月白很懂这种野趣,仅仅是树枝都被她弄得很漂亮。 只可惜明辞熠这种, 除了说好看, 便也无法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明辞熠也不知自己趴了多久, 久到他觉得季长书应当不会来了,正准备关窗户睡觉,却不想窗前闪过一道黑影。 明辞熠心中一紧,目光死死的盯着窗外, 已经准备喊双同了。 却不想对方缓缓的站了起来。 明辞熠一愣:“王爷?” 季长书的出场着实有些奇特,但鉴于季长书在远山猎宫也干过翻窗的事,所以明辞熠并没有太惊讶, 只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季长书有正门不走要翻墙。 明辞熠忙给季长书让位, 便见季长书轻轻松松的翻进来了。 明辞熠忍不住笑道:“王爷, 您这是在和我偷情吗?” 若是换做以往,季长书肯定要给明辞熠冷眼的,但今日季长书却只是看着明辞熠没有说话。 他的眼眸深沉, 像是藏了很多的心事一般。 明辞熠微怔, 终于发现了季长书的些许不一样:“王爷您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您是去做了什么吗?”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季长书受伤了,而是季长书去做了什么。 因为在明辞熠的脑海里头,季长书一直都是一个很厉害的存在。 是谁也无法击垮的, 不可能有人能让他受伤。 季长书没有回答明辞熠的问题,只站在那说了句:“你会离开我。” 他语气平静,但明辞熠却听出了他声音里头暗含的失落。 明辞熠微微偏头,脑子有点跟不上季长书的思路,就听季长书又呢喃了一句:“你骗我。” 明辞熠:“???” 他怎么了他???? 明辞熠还来不及开口,季长书就突然倒了下来,他心中一惊,忙扶住季长书。 然而是明辞熠低估了季长书的重量,他整个人都被砸到了床柱上,明辞熠后背吃痛,却还是忍不住先抬手想要摸摸季长书的额头,确保他没有被磕到。 但他的手却是被季长书一把攥住。 那力道……当场让明辞熠倒吸了一口冷气。 季长书的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温热粗重的气息喷洒在明辞熠的脖子上,弄得明辞熠口干舌燥,整个人都烧红了。 他用另一只手扶住季长书的背,终于发现了不对。 他摸到了一片湿润和热度。 明辞熠心跳一滞,借着昏暗的烛光瞧见了自己手上的血。 他脑袋一炸,下意识的就欲要喊人进来,却不想季长书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电视里的桥段都是骗人的。 在被捂住的那一瞬间明辞熠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因为意识已经进入半迷糊了的季长书下手是真的狠,他的腮帮子被捏着疼死了。 明辞熠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听见季长书狠厉而又冷漠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你别想逃。” 这还是明辞熠第一次听季长书这样说话,男性荷尔蒙爆发到了极致,即便明辞熠现在的姿态很难受,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完蛋。 他腿软了。 季长书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能够感觉得到季长书现在的状态的确是很迷糊的,他说话声音放得很轻却又透着一股咬牙切齿,几乎像是要将明辞熠拆骨入腹:“如果你敢离开我,我便将你的腿打折了锁在我身边。” 他顿了顿,明辞熠随着他的停顿忍不住抖了抖,就听季长书继续道:“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能看我。” 操啊—— 季长书这病娇属性受什么刺激跑出来了?! 明辞熠觉得今天要么季长书大出血死在这,要么他死在这。 明辞熠现在心跳爆表,却连重重呼吸一下都不敢,他脑袋晕晕的,几乎窒息。 关键是—— 某位王爷在放完狠话后还亲了一下明辞熠的耳垂。 冰冷却带着点湿润的感觉袭来,明辞熠瞬间就懵了。 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被这一个吻抽光,明辞熠压根就撑不住季长书,他往一旁倒去,整个人都被撞在了床上,发出了重重的声音。 而季长书整个人都压在了明辞熠的身上。 亏得他机智,外头守着的袁詹终于发现了些不对:“明公子?可是怎的了?” 然而外头的月白却是小声道:“方才主子喊了王爷……自然是不需要我们关心的。” 袁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方才那动静—— 该不会他家主子和明公子…… 袁詹暗暗握拳,漂亮! 明辞熠:“……” 我@#¥%……&* 他被季长书压的心慌,却又担心着季长书的伤势。 偏生季长书还不安分,他一手抓着明辞熠的手,一手捂着明辞熠的嘴,死死的压制住了明辞熠。 明辞熠只能用自己另一只手抓住枕头,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砸在了屏风上,却还是没有撼动屏风。 操。 他还能不能喊人进来了?! 这个故事告诉明辞熠,他以后都要允许双同守在他屋里才行。 明辞熠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季长书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也不知季长书是陷入了昏迷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反正这位王爷放完狠话撩完人还将他压在床上后就没了动作。 但……制住他的力气还是有的。 明辞熠空出来的一只手继续摸着床上的东西,企图能求救一下,却不想季长书突然松开了捂住他的嘴的手,明辞熠还没来得及开口,季长书就吻了上来。 这下明辞熠是真的傻了。 季长书的唇比他想象的还要冰凉,但却很软,和他的性格一点也不符合。 就在明辞熠傻乎乎的想着他究竟是要张开嘴还是不要时,季长书已经捞回了他的另一只手,然后……他用一只手制住了他的两只手。 季长书的手掌很大,捏住他的手腕根本不成问题。 明辞熠吃痛,闷哼了一声,季长书便移开了自己的唇,继续用手捂着明辞熠的嘴。 明辞熠:我就不该想那些情情爱爱。 现在的季长书脑海里估计只有一个念头。 明辞熠在心里叹了口气。 季长书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怎的满脑子都是想要控制他? 季长书微微撑起身子,但力气却全用在了明辞熠的手上,明辞熠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手现在肯定青了。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明辞熠,眼里的幽深几乎要将明辞熠吞噬:“你还想逃?” 他逃个头! 这要不是他受伤了…… 明辞熠咬咬牙,他肯定,应该,可能是舍得用脚踢一脚的! 好在明辞熠的救星很快就来了。 双成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带着急切和严肃:“王爷来了吗?” 袁詹微微一愣:“方才有听明公子喊了声王爷。” 双成松了口气,却又急不可耐的敲了敲门:“明公子?属下可以进来吗?” 可以可以! 求求您赶紧进来管管你家主子吧! 明辞熠欲哭无泪,却又说不出话来。 但好在双成是清楚季长书受伤了的,见明辞熠不说话,也丝毫不犹豫,直接推开了门急急的走进来。 明辞熠彻底的松了口气。 然而…… 他以为最多是三个人一起进来,没想到进来了一大波人。 所有人都看见他被季长书压在了床上。 明辞熠:“……” 他可以选择当场去世吗? 双方目目相对,静默许久,还是季长书冷冷看过去,低沉沙哑的嗓音狠狠呵斥了双成他们,双成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滚出去。” 双成没走,只道:“明公子……主子受了伤……您……” 明辞熠冲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 于是双成松了口气,忙上前想要帮明辞熠一把,却不想季长书突然松开了捂住明辞熠的手,对着旁边一挥。 明辞熠清楚的感觉到了掌风还有凌厉磅礴的内力。 直接将双成他们震开。 季长书松开了明辞熠站起身来,黑色的眸子里尽是狠厉,瞧着双成他们就像是在看敌人一般。 明辞熠坐起身子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上头已经出现了淤血。 他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自己的脸,白皙的脸上红色的印子不是一般的明显,但明辞熠没有太在意,他只拉住了季长书的手:“王爷。” 明辞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缓而又温柔:“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季长书垂眸看他:“他们伤害不了我。” 就在明辞熠准备点头的时候,季长书又是道:“但他们要抢走你。” 明辞熠:“……” “不会。”他郑重道:“谁也不会。” 明辞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头一软,鼻尖一酸,眼尾都泛起了点红:“王爷,即便所有人都不在意您,不将您放在心上,但我不会。我永远不会。” 他的声音有些抖:“王爷,您很累了,休息一下好吗?我会陪在您身边的。” 季长书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跟着长出了口气。 可明辞熠的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季长书不是不重情,他只是太害怕失去了。 . 明辞熠瞧着靠在他床头的季长书,亲手给对方剥了个橘子递过去:“所以王爷,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先前以为季长书是同长公主动手了,所以才会受伤。 可方才大夫从季长书的腰腹上挖出来的是子弹。 明辞熠并不觉得长公主和那黑袍人是一方势力,若真是……长公主根本就没必要去算计这算计那,热武器的厉害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季长书接过橘子:“嘉兰娜没死。” 明辞熠一愣。 就听季长书淡淡道:“我猜到北原联姻被搅黄,对方会刺杀嘉兰娜引起北原和鄞朝的战争于是便先下手为强,同北原商量好了中途安排刺杀,让嘉兰娜假死。” 他看向明辞熠,目光坦荡:“我在南城临行前捡到了两本书。” 两本? 明辞熠微微瞪大了眼睛。 季长书不应该只捡到了一本吗? 明辞熠想起季长书对鄞温帝的态度,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季长书捡到的另一本书该不会是……同人文。 “你无需担心。”季长书看着明辞熠,眼里的情绪平静而又淡然:“我与皇兄不会有那样的关系。” 还真的是同人文???? 明辞熠错愕的看着季长书:“王爷……您是同一时间捡到两本书的?” 季长书微微皱了一下眉,似乎是对明辞熠注意的点感到些许不悦,但他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同一时间的话那是怎么回事? 明辞熠脑袋有点乱了。 瞧着明辞熠陷入了沉思,季长书目光沉了沉:“昨夜……”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明辞熠的脑子就彻底宕机无法思考。 昨晚那两个吻…… 几乎是要了他的老命。 明辞熠微红着脸:“王爷还记得昨儿发生了什么?” 明辞熠现在是又期待季长书记得,又希望他不记得。 但根本不需要明辞熠表达自己的心情,季长书在明辞熠的注视下冷淡的点了一下头。 明辞熠:“……” 咳。 不就是记得吗?! 一个吻而已! 有什么?! 季长书:“可以再试一次吗?” 明辞熠:“?????????????????” 他呆愣愣的看着季长书,缓缓偏了偏头,疯狂打问号。 就见季长书目光沉沉的瞧着他,里头是明辞熠看不懂的幽深:“我想确认。” 确认什么? 明辞熠傻了。 他这次是真的傻了。 可以吗? 虽然他也有点小期待,但是……不可以吧? 先不说现在形势有多么严峻不太适合谈情说爱,就说他和季长书也没确认彼此的关系。 可是, 明辞熠拒绝不了季长书。 季长书昨夜在他耳边说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荡。 他不是畏惧他,他只是心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 季长书无论是冷漠还是病娇,无论是猜疑心爆棚还是处在暴怒的边缘,就算是现在这样坐在他面前跟个纯情王爷一一样,他都喜欢。 他喜欢的快要将自己点炸。 尤其昨晚他问双成为什么王爷受伤了会来找他,双成说…… 王爷临行前说过结束了后他要来找他,他答应了他今晚会来陪他睡觉。 所以他不是受什么刺激才来找他,他只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中仍旧记得和他的承诺。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明辞熠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温暖。 就在明辞熠纠结究竟可不可以的时候,双成走了进来:“主子,问出话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穿着一身黑衣,看着瘦瘦的,像是没有肉一样。 明辞熠抬眼多看了他一瞬。 便见那人冲季长书行礼,声音沙哑:“主子,全部问出来了。” 季长书淡淡点头,就听男人道:“当初杀死双全的是他们,将明公子引入森林里试图杀死明公子的也是他们,他说他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明辞熠:“属下问过他们为何要对明公子动手,他说明公子脱离了他们原本设定的轨迹。” 明辞熠微微一愣。 季长书却没有半分的怀疑,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男人却是闭上了嘴。 季长书冷冷的看着他:“双木,你还想活下去吗?” 他就是双木? 明辞熠微讶,怎么也没有想到双木是一个这样的人。 双木垂首:“他说明公子是他们安排到主子身边的一枚棋子,一枚最成功也是最重要的棋子。” 双木话音落下去时,季长书周身的气压瞬间沉了下去。 明辞熠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季长书漆黑的眼眸中酝酿着风暴和怒意,像是随时都会大开杀戒的暴君。 双成和双木几乎是同一时间将头埋的更低,两人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但下一刻季长书却是冷着嗓子说:“丢到蛇窝去。” 双木一愣,明辞熠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双成反应最快:“是,主子。” 开玩笑。 任谁说什么,都不可能影响他家主子对明公子的感情的。 双成与双木退下后,明辞熠瞧着季长书,没忍住问:“王爷,您不怀疑我?” 季长书淡淡看他一眼:“你不会。” 明辞熠心里一暖,美滋滋的正准备放豪言壮语,却不想季长书下一句就是:“你更容易被策反。” 他就没有见过谁的心能软成这样。 明辞熠:“……” 他瞪了季长书一眼,没好气道:“王爷,请您待会就收拾收拾回王府吧。” 季长书知晓他是在说笑,没有动,只道:“你这几日小心些。” 他顿了顿:“不过还有一月半,便要过年了。” 明辞熠看向窗外。 是啊,这一年就又要过去了。 嘉兰娜没死,明年北原的铁骑便不会踏上鄞朝的北境。 季长书与鄞温帝并未暗生情愫,白皇后不会郁郁寡欢而终。 无论是同人文,还是原著,他们的轨道都被改变了。 只是…… 手里掌握着手枪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明辞熠百思不得其解。 他总觉得所谓的天道剧情不可逆,就是这些人在维持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刺激刺激 亲都亲了,离开车还远吗嘿嘿嘿 感谢在2020-04-09 22:39:47~2020-04-10 22:4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fx星 4瓶;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九个漩涡 除夕夜。 今儿除夕, 白天的时候落了一场大雪, 夜里地面上便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明辞熠让有家回的都回去同自家人过年,没有家回的便与他一同吃年夜饭。 月白同其他人做了一桌子的菜,丰盛的很。 等晚膳时候到了, 明辞熠也没刻意去等皇宫的赐菜,只示意大家开吃。 季长书今夜十有八.九是来不了了的, 毕竟皇宫里的年夜饭他肯定是要参加的。 年夜饭吃了一半, 宫里送菜的太监便来了。 太监喜笑颜开的冲明辞熠行礼:“国师, 这是今儿陛下赐给您的菜。” 明辞熠笑了笑:“麻烦公公跑一趟了。” “国师这是哪里的话。”太监笑道:“这是咱本分之事。” 他顿了顿:“对了,王爷还拖咱给您带句话。” 明辞熠示意他继续,太监便道:“王爷说他晚些时候来找您。” 明辞熠面上微烫,心里却是暖的不可思议, 他轻咳一声:“好,我等他。” 他也没说什么让季长书别奔波了的话,也没叫季长书留宿宫中陪陪自己的皇兄。 因为明辞熠自个儿也很想见季长书。 他是那种若是想要什么, 便绝不会扭捏给别人添烦恼的人。 太监有些意外明辞熠的回答, 却还是笑着道:“是, 奴才会帮国师传达的。” 等到太监走了后,明辞熠他们用过年夜饭,季长书还未来。 明辞熠估摸着他最起码是要与鄞温帝守岁后才来, 便喊了府中还留着的婢女侍卫一起在庭院里打雪仗堆雪人来打发时间。 子时快过半时, 门口守着的小厮便匆匆走进来:“主子,王爷候在外头请您出去。” 明辞熠微讶:“这还未到第二日吧?王爷怎的不在宫里守岁?” 话虽如此,但明辞熠还是抱起了暖炉走了出去。 他身上还残留了些许雪渍, 像是落雪飘在了他身上一般。 月白忙跟上他,两人一齐到了大门,就见季长书沉着脸在吩咐双成办事。 明辞熠上前了几步:“王爷。” 季长书侧首瞧他,微微皱眉,只见他抬起手替明辞熠拂去了肩上的雪,还用自己滚烫的手心捂了捂明辞熠的手背:“怎的这么凉?” 明辞熠一见到他,眼里就跟藏了银河一样,璀璨夺目的很:“方才同他们玩闹了一会儿,无事。倒是王爷不需要在宫里守岁吗?” 季长书捂着他的手,声音沉了下去:“出事了。” 明辞熠微怔,还没来得及问,天空中就飘下了一片雪花,落在了季长书的发间,随后消融。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雪又开始下了。 . “今天除夕……”鄞温帝摁了摁自己的眉心,轻轻叹了口气:“劳烦国师跑这一趟了。” 在路上得知发生了何事的明辞熠笑不出来,只摇了摇头:“无事。” 除夕本是一家团聚欢欢喜喜守岁的日子,但偏生在这样的日子里出现了灭门惨案。 吏部黄尚书,乃是云池郡主之子,算起来还和皇室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 而黄尚书便是在今夜遭人毒手,甚至对方还极为狠心的将其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部铲除。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 是仇杀? 可什么仇能让人下这样的狠手? 鄞温帝看着明辞熠:“国师,此事朕想交由你来查。” “我?”明辞熠微讶:“此事不是交由大理寺和刑部更好吗?” 鄞温帝摇了摇头:“先不说刑部是太后手里的棋子,就说这大理寺,这些年在党派之争里地位越发的低下,朕怕他们就算是查到了什么,也会装作不知。” 也是。 鄞朝的大理寺权力不高,地位也不怎么样。 敢杀黄尚书全家的人,背后一定有大势力。 是……长公主吗? 可这女人为什么要杀他? 明辞熠也不再推脱,只拱手道:“多谢陛下信任,臣定当竭尽全力。” 话虽如此,可他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查起才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从宫里离开后,明辞熠又坐上了季长书的马车。 季长书送他回明宅,他们却在马车里听到了新年的钟声响起。 明辞熠掀开了帘子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纷飞,轻轻的叹了口气。 季长书收起手里的卷轴,看向他:“抱歉。”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让你在这过了年。” 明辞熠回头瞧他,笑了笑:“这有什么?” 他搓了搓暖炉:“只要有王爷您在就足够了。” 季长书:“你要小心些。我拔除了季常悦在暗处的几个势力,她虽没有什么反应,但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若要问现在的季长书有什么软肋,自然是只有明辞熠的了。 明辞熠没想到季长书这么快就动手处理长公主了,不由得有些担心:“长公主如今也算是如日中天,朝中大半势力都支持她与太后……您现在动手,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无需忧心。”季长书淡淡道:“我有分寸。” 有些杂鱼,也该处理了。 . 因着皇家灭门案悬在明辞熠的心上,故而他只歇息了两个时辰便爬了起来。 起来后跟着进来服侍他的还有双成,这叫明辞熠微微有些意外。 双成:“明公子,双启查出了些东西。” 明辞熠示意他继续,他便道:“黄尚书见过西域暗卫。” 什么?! 明辞熠拿着帕子的手一顿,错愕的看着双成:“他见过西域暗卫?那他岂不是知道西域王子的下落?” 双成垂首:“这属下就不知晓了。” 明辞熠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他急急道:“那那西域暗卫呢?” 双成:“双启亲自去瞧了黄家所有人的尸体……” 明辞熠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就听双成继续道:“也被杀了。” 听到这话,明辞熠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猜想。 昨儿夜里黄尚书与西域暗卫密谈,却不慎走漏了消息,叫长公主知道了,随后一桩惨案便就此发生。 居然将西域那边牵扯进来了…… 这案子就在转眼间成为了烫手山芋。 明辞熠忍不住抬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西域暗卫究竟跟黄尚书说了什么,能叫人下这样的狠手……” 双成没有接话,月白却是轻声道:“主子,会不会是西域暗卫告诉了黄尚书一些关于凶手的秘密,凶手不确定黄家有多少人知道,为了稳妥起见,便将其全部杀害……” 她顿了顿:“主子,现在应当要保护好与黄尚书来往密切的官员。” 她不说,明辞熠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双成,快去按月白说的做。” 双成瞧了月白一眼,低头应下。 明辞熠微皱着眉头有些焦急:“月白,你可以去查查京中还有没有别的西域暗卫吗?” 月白垂首:“奴婢晓得了。” . 季长书给明辞熠倒了杯水:“嘉兰娜顺利抵达北原皇都了。” 明辞熠微微颔首,终于在今天听到了个好消息:“那就好。” 季长书淡淡看着他:“我以为你会怪我。” 明辞熠轻笑一声:“一开始听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悦,但后来才知道王爷是为了引出另一方藏在暗处的人才动手,便释怀了。王爷是担心对方先找上我,怕我露馅吧?” 季长书摇了摇头:“怕你知晓后瞒不住对方,他们会再一次对你动手。” 明辞熠一怔,心里暖烘烘的,忍不住想要靠靠季长书,但奈何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也没法做出更亲密的举止。 明辞熠眨了眨眼,心道等这件事结束后他就告诉季长书自己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他相信季长书对他也是有那样的感情的。 “主子。”双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查到西域王子的踪迹了。” 季长书看了一眼明辞熠,明辞熠示意他快去,季长书便起身离开。 两人在外头交谈了许久,最终季长书是冷着脸进来的。 明辞熠刚想问他怎的了,就听他道:“我要离京几天。” 明辞熠微怔,这个时候离京几天……? 季长书:“你自己小心。” 明辞熠点点头,也没拦季长书:“王爷您也是,就怕是长公主故意引您出去想要解决您。” “放心。”他伸手摸了摸明辞熠的脑袋,都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季长书做这个动作十分自然而又娴熟:“她伤不了我。” 告别的话没有说太多,季长书赶着早点寻找到西域王子,便直接骑马扬长而去。 明辞熠站在门外目送了许久,直到完全瞧不见季长书的身影了,这才转身回府。 一转头,便见月白急急走过来:“主子,查到了。” 她顿了顿:“主子您相信松柏吗?” 松柏? 这关松柏什么事? 疑惑归疑惑,明辞熠还是道:“自然是信的,他是陛下送到我身边来的侍卫。” 月白:“松柏说他昨儿和家里人吃年夜饭时,瞧见过像是西域人的人在附近徘徊。” 明辞熠毫不犹豫:“走,我们去松柏老家一趟。” “可是要出京。”月白道:“松柏家里头离京城有些距离,奴婢怕不安全。” 明辞熠:“无事,我会带上双同的。” 双同武功卓绝,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定时了!!!!! 对不起!!!!!还有一章放送作为补偿呜呜呜 我是个傻子QwQ 感谢在2020-04-10 22:45:59~2020-04-12 07:5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晨 4瓶;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十个漩涡 马车在林间飞驰。 出京以后, 明辞熠就总觉得不太对劲。 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了。 他掀开车帘瞧着外头寂静无人的官道:“怎的如此安静?” 松柏一边驾车, 一边回头道:“今儿初一,自然鲜少有人出来走动。主子您放心就是,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到了。” 明辞熠微微颔首, 重新坐回车内,他心里才松下一口气, 就又猛然察觉到不对来。 初一正是走人家的日子, 路上真的会如此冷清吗? 明辞熠果断喊停。 松柏拉住缰绳, 就见明辞熠掀开车帘瞧了一下路边的野草。 虽然很难察觉,但明辞熠还是瞧见了野草上的折痕。 很新,像是刚刚踩过一般。 这一道折痕顿时让明辞熠毛骨悚然,脊背瞬间发寒:“回去。” 他果断道:“掉头回京, 这是一个陷阱。” 他早该想到的。 从王爷离京开始,到松柏看到疑似西域人的出现。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长公主既然敢动手杀了黄尚书,就敢再激进一点。 反正这女人就是这么疯。 松柏没有迟疑, 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 却并非原路返回, 而是驾着车转向了旁侧小道。 明辞熠:“松柏?” 松柏头也没回:“主子放心,这是抄的近道。” 明辞熠闻言,瞧了松柏许久, 最终还是应了一声, 坐回了马车里头。 明辞熠看向袁詹,将自己的声音压到了最低:“袁詹,你待会悄悄的离开, 去找王爷。” 都这会了,袁詹和月白自然也能察觉到不对劲,袁詹没有犹豫,果断应声。 明辞熠便又将视线放在月白身上:“你同袁詹一起走。” 月白摇了摇头,抓住了明辞熠的衣袖:“主子,奴婢要与你一起。” “听话。”他轻声道:“你们能走一个是一个,别落到长公主手里成为掣肘我的棋子。” 月白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应下了。 长公主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肯定就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之前她就安排过一次刺杀,虽然那次的目标并非是杀了他,但也试探了他的底细。 现如今对于明辞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人出去通风报信。 月白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手绢包着的东西放到明辞熠手里:“主子,这里头只有一发,您自己小心。” 明辞熠微愣,打开来瞧,就见里头包着的是一把小型手.枪。 怎么可能? 明辞熠错愕的看着月白。 月白居然也有枪??? 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月白深吸了口气:“主子,奴婢晓得您现在有很多的疑问,但这个时候不是解谜的时候,待事情尘埃落定后,奴婢必定会来请罪。” 其实明辞熠并不怀疑月白,因为从始至终,月白看他的眼神就是十分的坦荡,没有一丝一豪的杂质。 先前明辞熠便此猜过月白许是“S”里面的人,也有可能是敌对的,但无论她是哪一方,月白对他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等袁詹和月白悄然离去后,不过片刻,马车便停了下来。 明辞熠在车里捏了捏自己的手,强装淡定:“松柏?怎的了?” 然而松柏却没有应声。 明辞熠微微皱眉,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后夏驸马的声音跟着出现:“国师既然已经猜到,何必还要继续装下去呢?” 明辞熠没有想到夏驸马居然敢亲自现身,他掀开车帘,便瞧见夏驸马手里拿着宝剑,身后是一片又一片黑压压的死士,而他的身边还跟着松柏。 是从何时开始? 松柏是什么时候背叛的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欲要自己扶着车驾下马车,却不想松柏上前来扶着他下来。 明辞熠没有拒绝,只瞧着夏驸马道:“驸马爷这是何意?” 夏驸马笑了笑:“请国师前去公主别苑做客。” 明辞熠:“那我若是说不呢?” 夏驸马并不意外明辞熠的态度,他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明辞熠:“那国师可勿要怪夏某粗人一个了。” 明辞熠往后退了一步:“送你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双同他们一齐出现,围住了明辞熠,将明辞熠护在中心点。 但让明辞熠奇怪的是,夏驸马不仅不惧,反而是加深了笑容。 那种感觉明辞熠很熟悉,是好像什么都被他掌握住了的自信。 明辞熠还未想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就听双同沉着脸说了句:“别运转功法!” 然而他这话终究还是说的太迟。 因为护着明辞熠的暗卫们都应声倒地,就连双同也是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明辞熠下意识的扶住双同:“怎的了?” 双同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着松柏。 “是毒。”夏驸马淡淡道:“这毒是分批次下的,这些天来你们的饭菜都是由松柏负责,或许只吃一两天没事,反而还是补药,但日积月累,药材的药效叠加在一起,便成了毒。今日的早膳,便是最后一味药。” 他看着明辞熠,轻轻的笑了一下:“国师,你是选择见死不救,还是选择同我们一道走?” 明辞熠猜想过长公主这一招或许布置的很早,但从未想过从一开始她就在下套了。 他做不到无视双同他们的生命,他现在只能祈求王爷能尽早知道。 明辞熠捧着暖炉的手紧了紧,往前走了几步:“给他们解药。” 他掏出收在怀里的枪,对着自己的脑门:“不然我死了,你们不但压不住王爷,还会引起王爷的反扑。” 他冰蓝色的眸子透着坚毅和冷漠,看得夏驸马晃了晃神,夏驸马看向松柏,松柏垂首过去给他们喂解药。 夏驸马:“国师果真不同于常人,只可惜你与我们注定是陌路,不然……” 他欣赏的看了明辞熠一眼:“我定是要与你好好结交的。” 明辞熠没有理会他,只看着松柏给他们喂了药,那些暗卫们这才能够站起来。 夏驸马:“别急,你们现在还不能运转功法,要半个时辰后才能恢复如初,我对你们没有兴趣。” 他看着明辞熠:“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明辞熠偏头看双同:“你们走吧。” 夏驸马带足了人,又有毒药在前,双同或许能给他争取到逃跑的机会,但…… 双同他们只怕也要折在此处。 明辞熠相信夏驸马他们是不敢杀他的。 而且……明辞熠放下枪,捻了捻自己的流苏,有一个说法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 明辞熠的配合,让夏驸马主动将他请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夏驸马递给了他一瓶药:“国师吃下这个吧,这样我才能放心让你身边的暗卫们离去。” 明辞熠垂眸看了一眼那玉瓶,伸手接过。 他看向窗外站在不远处的双同他们,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吃下了瓶子里头的药丸。 而与此同时,夏驸马也是挥了挥手,围住双同他们的死士便隐在了暗处。 马车也开始缓缓驶动,明辞熠不想理会夏驸马,吃了药后整个人也有些晕乎乎的,无力感遍布了全身,他便直接闭眼休憩。 但偏生夏驸马要找他说话:“国师可有算过自己的命运?” 明辞熠睁开眼来瞧他,夏驸马:“比如今日之后你会怎样。” 明辞熠摇了摇头:“信命信天道,不如自己努力。” 他想起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有偏离两本书的轨迹:“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夏驸马微微一怔,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 明辞熠心中一紧,就听外头有人呵斥:“哪来的老头?!快滚开!” 夏驸马皱眉掀开车帘瞧去,就见一道袍老人站在马车前,手里头还架着个拂尘。 夏驸马示意身旁小厮:“给点钱打发了。” 谁曾想,那道袍老人丝毫不惧横在自己跟前的刀枪,只抬脚朝着这头走来:“这缘分来了,果真是挡都挡不住哟。” 老人的声音有些沧桑,但却带着笑意,让明辞熠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个声音…… 是出现在他梦里的声音。 明辞熠下意识的倾身去看,就见那道袍老人慢慢的朝他走来,纷飞的大雪做了背景,雪花飘落在他肩头与发梢上,最后消融。 浓厚的熟悉感在明辞熠的心头升起,可明辞熠却十分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老人。 老人冲夏驸马笑了笑:“小伙子,来同你讨个人。” 夏驸马皱眉,就见老人冲明辞熠伸出了手:“走吧?还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接你,你的面子也是够大的。” 夏驸马看了一眼周遭的侍卫:“老人家,你现在离开,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老人没有理会夏驸马,只看着明辞熠:“还不走?”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老人,正准备摇头,就见旁边一个侍卫拔出了剑直接冲老人而来。 老人宛若未觉,明辞熠心头一紧:“小心!” 却不想这时天空突然滚起了阴云,一道雷夹着飞雪落下,闪电劈在了那侍卫跟前,直接将那侍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明辞熠人都傻了。 傻了的不只明辞熠一个,夏驸马和他手上的暗卫以及明面上的侍卫也全都呆滞在了原地。 老人笑眯眯的看了那侍卫一眼:“少做些亏心事,便不会遭雷劈了。” 他又是看向夏驸马:“小伙子,这下我可以接我的徒弟回去了吗?” 虽然那道雷来的诡异,但夏驸马怎可能就此罢手? 他神色一冷,一声令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所有的侍卫和暗卫全部一齐冲着老人而去,明辞熠忧心老人,却见老人拿起了自己的拂尘,身法极其诡异,宛若闪电一般游走与众人之间。 不出片刻,这些人就被老人齐齐放倒。 这场面实在是过于诡异,关键老人还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 他活动了一下腰,继续往明辞熠这边走来:“成为道观观主后,便也杀不了人了。” 夏驸马看着老人,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样的高手……他还能活着回去给常悦报信吗? 老人走到明辞熠跟前,再一次冲明辞熠伸手:“走吧?” 明辞熠看了眼夏驸马,夏驸马没有动,明辞熠便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老人手上,然后整个人都彻底陷入了昏迷当中。 他不知道老人要带他去哪,他只知道他就这样轻轻松松的逃出了长公主设计的套子里头。 . 季长书阴着脸坐在御书房中,鄞温帝揉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三日过去了……” 季长书直接站起身来就往外头走,鄞温帝喊住他:“长书,你要去做什么?” “将她的势力全部拔除,逼问她他的下落。”季长书冷冷道:“我要让他们知道,谁都不能动他。” 鄞温帝:“可是长书,现在我们手里头无证据证明长公主先前做过的那些事,你现在行动,只会被世人诟病,说你残害嫡姐,逼迫嫡母。” 季长书眼里的阴霾半分不减:“我不在意。” 他看向鄞温帝:“皇兄你在意这权力,在意这世人的评论,但我不在意。我只要他好,只要他在我身边,对于我来说便足够了。” 鄞温帝微怔,就听季长书继续道:“之后还请皇兄将我贬为庶人,逐出京城。” 这样他便能陪他一同游历山水。 陪他去麓山,去北原,去他想去的地方。 鄞温帝怎么都没有想到,季长书对明辞熠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居然可以为了他放弃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 鄞温帝怔怔的看着季长书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欣喜季长书也有在意的事物了,还是该为季长书的偏执而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十一个漩涡(捉虫) 鄞温三载元月。 元王突然造反, 带兵围了皇宫与长公主府。 同时, 朝中各官府上也被元王亲兵封锁。 那日大雪落得肆意,元王及其亲兵驾马在京城飞驰,雪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也叫人畏惧他们的寒意。 宫内太后因反抗欲要逃出,其及身边太监侍卫一并被击毙。 太后身边掌权太监拼命逃脱。 . 长公主身着一袭曳地长裙, 上头绣着红牡丹, 她仿佛像是不怕冷似的, 跪坐在蒲团上静静的瞧着季长书:“长书,你这是要与我鱼死网破吗?” 季长书带着浓烈的寒意和雪的气息走进来,长剑架在长公主的脖颈上:“他在哪?” 即便是刀架在了脖子上,长公主仍旧笑得出来:“果然啊, 只有他才能让你不惜背上千古骂名……” 她微微偏头,脖颈离剑更近了些,渗出些血丝来:“可我不想说呢, 你要如何是好?” 季长书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就听长公主放轻了声音, 语气都带着蛊惑:“你帮我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我不仅把他还给你,我还能让你们过上你们想要过的生活, 如何?” 季长书没有答话, 只看向身边双成,随后收起了剑来。 双成与双启一同上前将长公主绑了起来,长公主有些遗憾, 但却并不意外:“那长书你可要做好和他阴阳相隔的准备了。” 长公主别的不会,雷区蹦迪却是一踩一个准,听得她此言,季长书的神色顿时冷沉了下去,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如若不是至今都无法找到明辞熠,他此时定是会毫不犹豫的扭断长公主的脖子的。 他厌恶这个女人。 厌恶到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等到将长公主的余党处理干净,季长书便吩咐双启盯紧太后身边的魏公公的踪迹,又去地牢找长公主了。 长公主瞧他面色不佳,顿时掩嘴轻笑:“长书还没有找到他吗?” 季长书面色沉的如同天上的阴云:“他在哪?” 长公主:“放我走,我便告诉你。” 她微扬下巴:“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了吧?” 如今她大势已去,她只能抓紧一切机会去西域,去找她留的后手东山再起。 季长书瞧了长公主许久,最终还是打开了牢门。 长公主嘴角挑起的弧度更深,带着点讥讽:“长书,你这辈子注定无法赢我。” 她抬脚走出牢房:“因为你有弱点。” 季长书冷冷的看着长公主,送她出了牢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看着长公主上了马。 长公主:“其实我没抓到他。” 季长书一顿,就听长公主继续道:“驸马是去了,但他中途被一个老人带走了。瞧着那老人同他关系不浅……可既然都五天了,他还没回来,许是不会回来了吧?” 长公主笑吟吟的瞧着季长书:“说不定人本就没有想要留在你身边。” 季长书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周身气压瞬间沉了下去:“动手。” 随着话音落地,双成他们齐齐亮出兵器就要对长公主动手,却不想长公主突然掏出了一个药瓶:“你们还不清楚吧,国师身边的小丫头和你手底下的那个侍卫中的是什么毒。” 季长书抬了抬手,所有人便停留在了原地。 长公主晃了晃手上的药瓶:“这是解药。我想长书你应当知晓国师是很看重自己身边人的吧?” 季长书看着长公主的目光沉了下去,最终还是只能放长公主离去。 他什么都可以赌。 甚至他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唯有涉及到他的,他就会变成一个胆小鬼。 季长书在大门前静立了许久。 雪落在他的肩上,落了一片。 后头的双成不敢离季长书太近,却又担心季长书的状况。 季长书的周遭都像是笼罩了一层又一层的阴云,压迫感和浓烈的危险感袭来,双成深吸了口气,生怕季长书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发病。 . 头疼。 明辞熠醒来的第一个感受就是头疼到快要炸开。 他倒吸着冷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缓缓坐起身子来。 缓了好一会儿,明辞熠的头疼才好些,他看了看四周,陷入了迷茫。 这是一间竹屋,里头的摆设雅致得很,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的会在此处? 他在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一个老人朝他伸出了手…… 他好像服用了夏驸马给的丹药? “醒了?”沧桑的声音响起,明辞熠顺着声音瞧去,就见那道袍老人端了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进来:“喝了吧。” 明辞熠垂眸瞧了眼那黑乎乎的东西,正准备拒绝,却不想老人来了句:“不喝你就继续躺着吧,估计再睡个十几天,你身体里的药效就也褪去了。” 他打了个哈欠,坐在明辞熠床前:“就是不知你那王爷会不会急疯。” 明辞熠听得此言,毫不犹豫的端起碗来直接灌了下去。 这药看上去不怎么样,喝起来其实味道还可以,说不上好喝,但也不难喝。 他咕噜咕噜灌完以后,便看向老人:“我睡了多久?” 老人理了理自己的拂尘:“五日。” 五天??? 明辞熠错愕的瞧着老人。 他居然睡了五天? 那季长书…… 明辞熠下意识的翻身下床穿好鞋袜:“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 “既然着急,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老人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外头给你备好了马车,快去吧。” 明辞熠又是道了一句谢,来不及同老人再说些什么,直径上了马车。 老人目送着他远去,掐着手指算了算:“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 他笑了笑,似乎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 “主子……” 双成守在门外,忍不住喊了喊:“明公子定不会像长公主所言那般。” 然而里头的季长书却是没有给予双成回应,他手里握着匕首握得很紧,脑海里不断循环的只有长公主那句“说不定人本就没有想要留在你身边”,还有那晚手里拿着奇怪暗器的人的“他不属于你,他迟早会离开你,现在说的,不过都是谎言”。 他的确找不到明辞熠。 他一向自诩自己的情报网是最大的情报网,可他却搜寻不到明辞熠的声影。 就连一点踪迹都没有。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以说到底,他也还是会抛弃他。 季长书手握着匕首,狠狠的扎进了一旁的柱子里头,怒火在他心里肆意蔓延,几乎要将他全身烧灼成灰。 外头的双成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由得叹了口气。 主子到底还是发病了。 双成看向离得远远的双启:“双启,你守着主子,我再去找找明公子。” 他抬脚刚欲要走,却不想圣旨在这个时候下来了。 这也是季长书计划的一环,但偏偏绊住了双成的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元王突起谋逆,又主动招降,故而全府上下暂在元王府等候发落,不得任何人出入。” 宣布完圣旨后,付公公道:“辛苦几位了,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双成忙拱手道:“公公客气。” 付公公又瞧了眼屋内:“殿下又犯病了?可要请御医?” “不必了。”双成苦笑一声:“若是有人能近主子的身,我们自然也不会如此苦恼。” 付公公低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明辞熠这才赶到元王府门口。 一到,明辞熠就瞧见重兵将元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微愣,想要进去却被禁卫军拦在了外头。 明辞熠忧心季长书的情况,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同禁卫军好说歹说。 可禁卫军对这事也为难,还是里头的人发现了去汇报双成,双成托人带话给明辞熠,禁卫军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双成带着明辞熠从侧门进入。 双成焦急的领着明辞熠往里头走:“明公子,主子犯病了……” 明辞熠心里一紧:“怎么回事?” 双成将长公主对季长书说的话一一跟他说了,随后又是告知了明辞熠先前晚上发生了什么。 明辞熠简直头疼。 他这要怎么办啊? 双成将明辞熠领到了季长书的卧房门口,垂首示意明辞熠可以进去了。 明辞熠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季长书耳力过人,听到些动静,直接冷冷的给了一个字:“滚。” 季长书从未以这样的感情对待明辞熠,冷漠、压迫还有暴怒等等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像是手握大权的暴君,像是手里拿了把杀人刀的无情刽子手。 明辞熠听得都有些脚软。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因为他相信季长书不会愿意伤害他,他也相信季长书此时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受。 等到他踏进了内间,季长书这才发现是他。 他微抬眼眸死死的盯着明辞熠,眼里布满了阴云。 明辞熠走到季长书跟前,轻轻的喊了一声:“王爷。” 他正欲要将季长书手里的匕首拿出,却不想季长书突然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的摁在了床柱上。 而季长书手里的那把匕首也被他扎在了明辞熠的耳边。 明辞熠还没从季长书的狠厉中反应过来,季长书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的吻强势而又带着侵略性,像是要将他拆骨入腹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身世什么的,下卷解,别急别急,先去微.博看看后续精彩片段。 另外还有一卷正文就完结了,之后就是番外啦! 感谢在2020-04-12 07:57:01~2020-04-12 16:3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小小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灰 4瓶;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3瓶;式微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十二个漩涡 第二日明辞熠醒来时, 周遭空无一人。 他全身酸痛的厉害, 身体像被撕裂了一样,又痛又麻,偏生还有些倦意, 便拱了拱被窝,想要继续睡下去。 可心里的失落感让明辞熠又睡不着。 王爷……为什么没有陪在他身边呢? 睡都睡了……陪陪他都不行? 明辞熠撇了撇嘴, 他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拔X无情。 明辞熠在心里抱怨过后, 又继续闭上了眼。 在他半梦半醒之间, 季长书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意识里头。 “王爷?” 明辞熠含糊的喊了季长书一声,季长书便停下了交谈。 他看了眼内间:“通知花满影。” 双成垂首应下,果断的拉着双启离开,不打扰他与明辞熠。 明公子的嗓子都哑成这样了, 他家王爷昨夜肯定…… 嗯。很成功。 他们可以不用考虑下媚.药了。 季长书便踏进内间,就见明辞熠缩在被窝里,眉心微皱。 他伸手抚了抚明辞熠的眉心, 明辞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来, 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季长书的手。 他手腕上还有昨天被季长书压制住留下的青淤, 和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季长书的眸色沉了沉,语气却是稍稍放轻了些:“嗯,我在。” 明辞熠似乎是觉得冷, 松开了季长书的手, 缩进被窝里:“王爷很忙吗?” 季长书似乎明白了什么:“还好。” 他解开外袍躺进去,轻轻抱住了明辞熠:“可以陪你。” 季长书身上的温度很高,惹得明辞熠没忍住往他怀里拱了拱。 脸却是微烫, 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王爷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却让明辞熠很安心。 季长书将下巴抵在明辞熠的脑袋上,沉默了许久,听到明辞熠的呼吸绵长了起来。 季长书本以为他睡着了,就听明辞熠又道:“王爷,昨儿个……您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闻言,季长书的手臂缩紧了些。 他虽未言语,但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让明辞熠确认季长书是在意自己的。 但再如何在意,明辞熠也不容许他俩继续这样不清不楚的暧昧下去了。 季长书:“抱歉。” 他语气冷淡:“昨夜是我唐突了。” 明辞熠:“……”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嗓子都是沙哑的:“王爷是觉得我是那样随便的人吗?” 季长书一顿,就见明辞熠抬头瞧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没有半分昨夜的迷离和雾气笼罩。 季长书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他顿了顿:“只是如今事情尚未解决……” “我不在意。”明辞熠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给自己鼓劲:“王爷,我喜欢您。” 季长书看了他许久,最终垂首在他眼睫上轻轻落下一吻:“嗯。我亦是。” 季长书的吻很轻。 像是在对待什么无价珍宝一般。 他的肯定也让明辞熠露出了笑容。 宛若春风拂过,恰似万物复苏,他的笑总能给季长书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感。 季长书的手又紧了紧,将明辞熠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觉得他好像活过来了。 . 安逸的时间总是是短暂的。 等到午膳时分时,季长书亲自帮明辞熠穿戴衣衫,遮住了他一身的痕迹,只是脖颈处的青淤和吻痕还是很明显。 于是季长书便让双成送了饭菜到外间然后退下。 一是他不愿叫旁人瞧见明辞熠这副模样,二是明辞熠自己也没脸这样出去见人。 季长书将这几天的行动一一同明辞熠说了,也告知了明辞熠现如今长公主和魏公公在逃。 明辞熠微微皱眉:“王爷,长公主他们应当不会逆风翻盘吧?” 虽不知逆风翻盘是何意,但季长书能够明白明辞熠在担心何事:“无事,花满影去追了。” 明辞熠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是……王爷您就要这样离开京城吗?” 即便明辞熠清楚季长书对这个元王府没有什么眷念,对皇宫更是没有感情,可这里到底是他长大的地方,这里到底说得上是他的家。 他为了他提前行动,拼了自己的名声和权位…… 明辞熠垂眸瞧着碗里的汤,眉眼间染上星星点点的缱绻。 季长书伸过来的筷子打断了明辞熠的思绪。 他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明辞熠面前的菜碟中:“有你就够了。” 明辞熠面上微烫,耳廓泛红,他喃喃道:“王爷,您这是在哪学的甜言蜜语啊……” 待得午膳过后,双成便在门口敲了敲门。 季长书没有出声,就听双成在外头汇报:“主子,花公子抓到了魏公公,但魏公公舍命让长公主先逃走了。” 季长书神色微冷,明辞熠伸手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季长书的拳头上,让季长书眉眼间的冷意退散了些许。 双成:“从京到西域的所有路线都已安排好,但长公主是往南逃的。” 往南? 不应该啊。 明辞熠微微皱眉,他记得原著里长公主倒台后,是往西走,去西域想要东山再起,也的确借了西域的兵企图谋权篡位,但最终还是被季长书留下的亲兵化解危机。 可现在长公主却是往南走了。 南方……可是季长书的地盘啊? 明辞熠看向季长书,却见季长书没有丝毫的意外,只应了一声。 双成又道:“松柏已被押入地牢,主子与明公子可要去瞧瞧?” 季长书本不愿明辞熠面对这些,但明辞熠却是道:“王爷,我想去看看。” 他想要亲口问问松柏为何背叛他,又是从何时起背叛他的。 季长书默然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元王府的地牢虽然很阴暗,但却不像明辞熠想象的那般脏乱。 双成走在最前头,季长书牵着明辞熠的手,扶着他下台阶。 明辞熠身上披着的是季长书的斗篷,黑色的貂皮斗篷衬得明辞熠的肌肤更白,蓬松的毛皮也遮住了明辞熠颈部的痕迹。 明辞熠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觉腰酸背痛,昨夜的欢.愉虽然给了他快感,但也给了他罪受。 待得行至一间牢房前,明辞熠站住脚步回头去看,就见松柏颓废的靠着墙壁坐着。 他察觉到了动静,回头来看明辞熠,声音茫然而又干涩:“主子……” 明辞熠垂眸瞧他,被季长书握着的手微微动了动:“为什么?” 松柏低低笑了笑:“还有什么原因呢?” 他说:“不是为钱,就是为情,主子觉得属下是为了哪个?” 明辞熠明白了。 是为了绛紫。 他确认绛紫没有被半路截胡,现在正在离朝堂最远的地方过着简单却又舒适的生活。 因为他最终还是没有放下心,请了花满影帮忙查了绛紫的踪迹,也派人监视了绛紫。 所以……松柏是被长公主利用了。 长公主这人…… 别的或许不怎么擅长,但利用人的情感却是最会的。 明辞熠叹了口气:“王爷,可以放了松柏吗?” 本来还以为自己肯定是要被千刀万剐了的松柏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明辞熠。 就听明辞熠继续道:“他也只不过是被长公主所利用,放他去找绛紫,若是他与绛紫能成,也不免是一桩好事。” 季长书冷冷的瞧了松柏一眼,冲双成点了点头。 双成便主动上前打开了牢房的门。 就这么得到了自由的松柏还有些不可置信,明辞熠却不想再多语。 他身边有太多的人被长公主用情感所利用控制了…… 明辞熠转身欲要走出牢房,就听见后头传来磕头的声音,那三声闷响在他听来是格外的清脆。 . 出了牢房后,他们便迎来了第二道圣旨。 明辞熠猜到这份圣旨十有□□是贬庶,但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元王季长书平叛有功,赏黄金万两,锦缎数匹。特赐虎头兵符,掌兵千万。钦此——” 明辞熠错愕的抬头看着付公公,就连季长书也是微微皱眉。 付公公笑吟吟的看着他俩,将圣旨递了过去:“王爷,接旨吧?” 季长书没有拒绝,但在接过圣旨后,回头看向明辞熠:“我入宫一趟。” 明辞熠点点头:“王爷,你去便是。” 鄞温帝并没有按照他计划的那般走,季长书自然是要去问个清楚。 毕竟一开始他们便商量好了,罪名全部都由季长书来背。 等季长书走了莫约有小半个时辰后,花满影便找上了明辞熠。 “你怎的来了?” 明辞熠瞧着面前的花满影,心里有些疑惑:“你这时不应该忙的团团转吗?” 花满影撇了撇嘴:“你还真猜对了。阿大本名珈奕,是西域王子。我给他找了个好大夫看病,于是他不仅能说话了,还恢复记忆了。” 明辞熠回想了一下花满影指使过珈奕做了些什么,默默的替他点了根蜡,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花满影皱着眉打量他:“你脸色不大好看,怎的了?” 明辞熠正准备开口,花满影的脸色就沉了下去:“是不是季长书欺负你了?” 他咬咬牙,桃花眼中喷出怒火:“你跟我说,我就算拼尽闭寒宗也会护着你。” 明辞熠心里一暖,却又不解:“你为何与王爷如此针锋相对?” “那是因为你不知这老狐狸有多狠!”花满影哼了哼:“我闭寒宗是欠他一个人情,可他却将闭寒宗当做他手里的剑……心脏!” 明辞熠看得出来。 如果可以,花满影只怕是不会愿意和季长书有任何交集的。 于是明辞熠摇了摇头:“我与王爷无事。” 他红着脸道:“我……我同他敞开心扉了。倒是你,阿大……珈奕走了后,你不想他?” 听到他提珈奕,花满影就果断的转移了话题,也不再提季长书。 他摆了摆手:“不聊这个,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他顿了顿:“你见到你师父了吧?” 明辞熠点了点头。 花满影瞧他面上的表情:“他没跟你说什么?” 明辞熠又摇了摇头。 若是那老人跟他说了什么,他至于这么懵吗? 想想那日老人来救他时落下的雷…… 这怕不是个雷神哦。 花满影:“那估计是老头儿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再加上最近情况紧急的事态也比较多…… 你上次要我帮你盯着点何甘,他有动作了。” 明辞熠捧着暖炉的手微微缩紧。 . 鄞温帝笑着瞧季长书:“朕晓得你来是为何。” 他顿了顿:“你与国师为鄞朝江山做了这么多的事,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还是你二人扛下所有,朕这个哥哥当得未免有些过于失职了。” 季长书神色清冷:“我不在意。” “我知道你不在意。”鄞温帝也没再用“朕”了:“可我心里总迈不过去这道坎。再说了,长书你是不是太低估百姓的眼睛了?谁好谁坏,即便史书要留一笔,但众人的心里也是有杆秤的。 鄞温帝温声道:“不管如何,长书,多谢了。” 他圣旨已下,季长书也无法挽回。 且……如果能明媒正娶明辞熠,叫所有人都知晓明辞熠是他的,季长书也很乐意。 但这虎头兵符他不会收。 季长书:“皇兄还是另择人选,我想同他游历山水。” 这是他之前答应明辞熠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进入下一卷啦! 另外关于有小可爱说还有好多坑,其实大部分都会在下一卷解决,剩下的就是番外啦! 番外会写两对cp,一对是大家猜了好久的临桃x桃花妖,还有一对是珈奕x花满影! 会先写王爷的经历和视角,再放cp!放完后大家等得魔尊那本书的补番外也会在微博上放。 另外就是,五月五号开新文《虚妄》! 感谢大家的支持啦!!!今天也是超级爱你们的一天~ 感谢在2020-04-12 16:39:02~2020-04-13 19:2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小小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亮树上长月饼 10瓶;月上柳梢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一个夸父 二月。 如若在南方, 二月的天应当吹起了春风, 但在北方,二月还时不时的有小雪落下。 明辞熠趴在窗前瞧着外头的雪景,自打他和季长书确认的心意后, 明辞熠就被接到王府住了。 倒不是提前适应婚后生活,只是魏公公和长公主如今都没有下落, 他们都怕他俩会不要命的回头找上明辞熠。 花满影自那次与明辞熠谈话后, 便离开了京城。 明辞熠问过双启, 花满影明面上是说去西边玩玩,实际上是去找珈奕了。 当初嫌弃珈奕的是花满影,现在巴巴找过去的也是他。 傲娇就是傲娇,明辞熠心道。 季长书答应了明辞熠等京中残局全部收拾好后, 便陪他一起去麓山瞧瞧。 明辞熠心里记挂着那老人的事,特意让双成派人去找了老人,却一无所获。 “主子。”月白行至明辞熠身侧, 惹得明辞熠看向她。 说起来也真是神奇, 双成说他们能那么快的将太后摁死, 最大的功臣还是月白。 因为月白策反了安定郡王。 月白递上一张帖子:“何甘何公子请您去状元楼一叙。” 来了! 明辞熠猛地坐起身子。 何甘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月白替他披上斗篷,备好了暖炉, 便跟着明辞熠一同出了元王府。 马车早已备好, 明辞熠自打和花满影聊过后,就一直等着这一天。 何甘……究竟是谁手里的一枚棋子? 只怕在今日就能揭晓了。 状元楼是明辞熠第一次与何甘相遇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做个了结也很不错。 明辞熠被月白扶着下了马车后, 便踏进了何甘在帖子里留的雅间号里头。 这雅间也是他们第一次谈话的地方。 见到明辞熠的到来,何甘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急切的单刀直入:“你们找到长公主了吗?你们若是找到了,可不可以让静姝见见长公主?静姝她……很想长公主。她日日夜夜以泪洗面,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受不住的。” 明辞熠看了何甘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你是只是因为郡主,还是有别的目的?” 何甘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明辞熠:“你怀疑我?这破地方就我们两个穿越者,你怀疑我?” 明辞熠垂眸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不止吧?” 他抬眸看向何甘,冰蓝色的眸子闪着微光,像是冰面被什么照射着闪烁光芒,寒意瞬间浸透了何甘全身:“王爷围攻长公主府那日,你给谁飞鸽传书?写的又是什么?” “你监视我?”何甘瞪大了眼睛,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明辞熠会这样做:“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居然监视我?!” 听得他此言,明辞熠心里涌上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的确,何甘帮了他不少。 那日何甘抄书给他的情形明辞熠还历历在目,他对何甘,的确是视作了至交好友。 可是…… 明辞熠轻声道:“你帮我,真的是出自你的内心吗?” 何甘一顿,原本直视明辞熠的眼睛的视线下意识的挪开了一寸。 明辞熠朝身后的月白伸了伸手,月白便将一张宣纸放到了明辞熠手上。 那宣纸小小的,上面也只有寥寥两句话,但却让何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辞熠:“‘明下落不明,季围攻长公主府。’是你写的吧?” 他偏了偏头,眉眼间尽是不解和疑惑:“你究竟在向谁报信?” 这话说出口,明辞熠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美妙了。 明明原著和同人文中最大的boss是长公主,明明长公主已经倒台。 但他却在挖寻另一双眼睛,另一双一直注视着他们双方争斗撕咬的眼睛。 想到这,明辞熠的脊背就发寒,后知后觉的恐惧蔓延到了全身。 就在明辞熠陷入沉思的时候,何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月白。 月白站在明辞熠后头,察觉到何甘的视线,冲何甘温和的笑了笑,眼里却是一片冷意。 何甘:“你告诉我长公主在哪,我就告诉你所有事情。” 何甘是真的喜欢静姝郡主? 明辞熠皱眉。 “或者……”何甘突然站起来,直接抽出了腰间藏着的软剑,直指明辞熠:“你要这样才能告诉我。” 明辞熠瞧着离自己不到半寸的剑尖,还没有说话,就见身边的月白掏出了那把小型手.枪指向了何甘,她神色冰冷,没有一句话。 何甘却是侧首看向她:“你要对我动手?” 月白:“你若是敢伤他半分,你今日便会命丧此地。你清楚我的任务是什么。” 什么任务? 明辞熠傻了。 月白和何甘认识? 月白的任务是什么?保护他吗? 要不是明辞熠现在被剑指着不好动作,不然他真的要抓抓自己的脑袋。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明辞熠还没来得及打断这俩的对戏,就听月白又说了一句:“再加上你叛逃,我有权力处决你。” 叛逃? 明辞熠看着面色难看的何甘,微微皱眉。 何甘最终还是把剑收了回去。 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我只是……喜欢她。” 明辞熠心里不可避免的一软,他最终还是卸下了所有的锋芒和敌意。 他轻声道:“我不能给你保证。受到最多伤害的不是我,是王爷。若王爷抓住了长公主后,只想要她性命,我也不会左右王爷的选择。” 他站起身来:“你与其想着如何去顺着郡主,强行要求旁人,倒不如想想如何让郡主看开此事。” 明辞熠顿了顿,微微偏头:“郡主也不是那般不讲理之人。” 明辞熠走到门口的时候,最后还是说了句:“这是最后一次。带着郡主离开京城吧,下次见面……我定是会拎着你的衣袖狠狠给你一拳,以此来发泄我的怒火。” 被欺骗、被背叛,他所认为的兄弟朋友,不过都是虚无的怒火。 但…… 明辞熠走出雅间。 他希望没有这一日。 回到王府后,明辞熠的视线便落在了月白身上。 月白没有丝毫犹豫的跪在明辞熠面前:“主子,多谢主子信任,奴婢……” “起来吧。”明辞熠无奈道:“我知你不会害我,若你真想动手,我早死了千遍万遍了。” 月白却还是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来。 明辞熠:“说说看吧。” 月白便道:“奴婢家族的确是被太后设计流放,但被人救下,这组织的名字是‘S’,而奴婢的任务是保护主子您。” 月白的“S”发音并不标准,听起来还有些别扭,但明辞熠清楚她在说什么。 她顿了顿:“其实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最清楚的无非是这宗派分为两方,一方的理念是掌控这个世界,另一方最初和他们的理念是一样的,但不知为何后来出了变故,变成了保护您。” 月白掏出怀中的小型手.枪:“这便是S所研制出来的。奴婢从未见过如此精巧威力也巨大的暗器。无论是速度还是杀伤力,都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明辞熠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石山是谁?” 月白微怔:“是……识雾观观主。” ???? 明辞熠傻了。 石山? 等等,识雾观,识山……? 卧槽? 那他当时被开了那两枪也太冤了吧?! 他这才见到对方啊?! 而且还是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打过一个照面而已啊! 明辞熠泪目。 都怪他这张贱嘴应什么应! 月白:“其实何甘本应带一本书给主子的,但他在路上不小心遗失了。之后他便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誊抄给了您。” 等等? 何甘原本就带了一本书—— 所以季长书捡到的那本是何甘不小心遗弃的?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瞬间全部能够串联在一起,于是明辞熠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穿越并非偶然。 有人在做穿越实验。 这个世界究竟是书中世界,还是先被塑造再成为书中世界,已经无从考据了。 但S里面有两拨人,一拨是想要掌控这个世界,另一拨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突然横生了变数。 比如他的穿越,又或者是季长书捡到了两本书,又或者是别的,他们发现掌控世界并不可能,于是改了目标? 不对。 这个解释有些过于牵强。 这点只能存疑。 何甘被派来保护他,告诉他这个世界不是他看到的那个世界,而是别的世界。 却不想何甘因为静姝郡主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但何甘掉的那本书也成为了后续世界发生意想不到的变革的重要点。 然后是S那边想要掌控世界的人怀疑他提前接触到了识山,脱离了他们定的轨道,于是来杀他。 但明辞熠活了下来。 北原和鄞朝联姻的婚事被搅黄,但双方都没有黑脸。 这个时候S的人有没有人想要动手杀嘉兰娜以确保轨道按照书中进行,明辞熠已经无法得知了。 但季长书借着北原引蛇出洞,成功抓获了S的一员。 然后……S的人为了混淆视听才那样跟季长书说? 明辞熠摁了摁自己的额角,只觉脑袋都快要炸掉了。 他问月白:“若我想见见他们,该如何是好?” 月白垂首轻声道:“麓山,识雾观。” . 麓山,识雾观。 黑袍人冷眼看着这个衣衫凌乱、发丝微垂却仍旧摆足了姿态的女人。 女人理了理自己垂下的情丝,正了正衣裳,微扬下巴瞧着面前的道观,神色倨傲而又自信。 不过片刻,一白袍人便缓缓走了出来:“长公主来此地是有何事?” 白袍人的声音有些平静,但却很好听,只是好像有点机械化。 长公主掩嘴轻笑:“想同你们做笔交易。” 白袍人没有说话,长公主便继续道:“你们帮本宫拿下皇位,本宫帮你们杀了季长书……你们就算是想要这个世界,本宫也可以辅佐你们拿下。只要本宫登上了皇位,依我鄞朝的实力,打下这天下,绰绰有余。” 白袍人瞧了长公主许久:“你要我相信一个不惜把自己身边最忠诚的人牺牲掉的疯子?” 长公主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迷阵:“那是他自愿的。” 白袍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她侧身让了让:“进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追寻=追日=夸父。 我,逻辑鬼才 感谢在2020-04-13 19:29:26~2020-04-14 17:5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芜一 10瓶;小小灰 3瓶;零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两个夸父 明辞熠将所有事情都与季长书说了。 他轻叹了口气:“王爷, 其实我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话明辞熠从前与鄞温帝说过许多次, 但鄞温帝只以为他是来自所谓的仙境。 季长书早些时候也觉得明辞熠暗指仙界,故弄玄虚,但如今听得明辞熠此言, 他居然相信了这样荒唐的事情。 明辞熠见季长书并不言语,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 但很快季长书就点了一下头, 神色冷淡:“然后?” 明辞熠微微瞪大了眼睛:“王爷您不觉得我是在说笑?” “你说的。”季长书垂眸瞧他, 在他眉心处落下一吻:“我都信。” 明辞熠面上微红,整个人都滚烫起来:“所以……”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们要前去麓山一趟,王爷可有时间?” 季长书微微颔首:“有。” 他还没叫双成进来安排事宜,双成就在外头敲了敲门:“主子, 大门口坐了个道士,我们请他离开他不肯,说是来找徒弟的。” 找徒弟? 明辞熠愣了一瞬, 旋即反应过来:“识山!?” 他正好要找对方, 却不想对方先送上门来:“快让他进来。” 双成领命去了。 来客了, 明辞熠同季长书也不再继续在书房里头窝着腻腻歪歪,直径去了会客厅。 来找徒弟的道长的确是那老人,老人瞧见明辞熠就笑眯眯的, 视线在落到季长书身上后, 便多了几分打量。 像是父亲在给儿子把关一样。 明辞熠冲老人拱手:“先前事态紧急,未能好好道谢,今日便在此全了礼数, 望道长莫怪。” “你同我客气什么?”老人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拂尘被他放在腿上,长长的,马尾落在地上:“虽然你未与我行过拜师礼,但你现在这具身体,这身体的身份,同我还是有师徒之谊,你若是乐意,喊我一声师父也行。” 明辞熠微怔,瞧着老人的视线里头满是不可思议。 他居然知道他是穿越的?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老人:“我道号识山,至于俗世的名字,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了。我知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答应了别人不会说出去,故而……还是要靠你自己追寻。” 识山老道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此次前来,是与你说说我徒儿雾云的身世的。” 明辞熠神色正了正,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猜测,只是一直不敢确认罢了。 如今识山来了,明辞熠也能够告诉自己现实是如何的。 识山:“雾云本名李毅,是当今荣王之子。” 他叹了口气,难得的出现了几分萧肃的神色:“他命中有两劫,八岁走失时便是一劫,我替他化解了。另一劫……源自他的父母。那伙山匪原本并非赶那些勾当的,他们本来也是良民,却因荣王当年被派遣前去镇灾……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不说你也晓得。” 都说因果循环自有报应,荣王这一生站在太后那一边干了那么多的坏事,报应是没有在他身上灵验,却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 识山顿了顿,似乎有些耻于开口:“其实老道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明辞熠微讶,想起识山召雷的本事还有那诡异的身法,真不知他有什么事是他能帮上忙的:“您说说看。” 识山:“雾云他一直期盼着能与他父母再见一面,对他们说句谢谢。他那次下山,目的本就是如此,只是可惜了。” 明辞熠默然一瞬,摇了摇头:“我同情荣王妃,但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荣王的所作所为。我相信您也清楚,荣王欺压百姓,仗着自己是王爷为虎作伥,为非作歹。他干过的昧良心的事,不是一两天就能说清楚的。” 识山闻言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着道:“那便算了,老道本来也只是随口问问。” 他坦然而又随性,明辞熠鲜少见这样的人,但仔细瞧瞧识山,又觉得临桃和他有些相似。 不是指样貌身形,而是这气宇和胸襟。 “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明辞熠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若雾云真是荣王之子,为何眼睛会是这般颜色?” 识山:“雾云的眼睛本也是黑色的,只是你的灵魂附在他的身上,这才导致了异变。” 所以眼睛就是蓝色的了? 明辞熠到不觉得这个说法牵强,因为这具身体的确和常人的身体有些不一样。 比如极其畏寒,又比如脆弱的可怕。 但是…… 北原国师的眼睛也是蓝色的。 难不成北原国师也是……? 说起来当时北原入京求亲,好像是说过是北原国师算出季长书和嘉兰娜的婚事是天造地设? 突然捕捉到关键信息点,明辞熠只觉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摁了摁自己突突跳动的额角,难以言喻的情绪化作海浪几乎要将他吞噬淹没。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毫无察觉的地方,“S”,或者说是穿越者的势力渗透到了每一个地方。 北原国师的地位崇高到北原皇帝都比不上,那西域呢?南疆呢?东夷呢? 这些地方是不是也布满了他们的眼线爪牙? 明辞熠脑袋乱做一团,偏生他又头痛欲裂,难受的很。 在这时,季长书伸出了受握住了明辞熠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明辞熠全身在一瞬间紧绷起来,却又很快松弛。 他看向季长书,眼里带着茫然,季长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低沉,却给了明辞熠足够的依靠:“我会陪着你。” 没有说别多想,也没有让明辞熠不要害怕。 短短的一句话却给足了明辞熠安全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反手和季长书十指相扣:“我知晓了,谢谢您。” 识山的视线落在他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掌上,眼里的笑意更甚,他站起身来慢悠悠的往外头走:“那我们麓山见吧。” 明辞熠没有拦他,只目送着他远去。 二人在正厅坐了许久,季长书淡淡问道:“你想去见荣王。” “是。”明辞熠无奈的笑了笑:“王爷,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方才才拒绝了识山道长,但还是狠不下那个心。” 他只要一想到雾云以前是多么期待能与自己的亲人见面,一想到他穿越到这里时在乱葬岗醒来的恐惧和茫然,就没办法去视而不见。 尤其……荣王妃一直错把他当成自己亲子,还为他挡刀。 荣王已经入狱,荣王妃也不再是王妃,她现如今只是一个暂居荣王府的寻常人家的妇人。 . 季长书陪同明辞熠到大牢,明辞熠叫季长书在门口等着,便带着月白踏入了鄞朝的牢狱。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刑部这边的牢房,其实说不上脏乱,就是阴暗的很,空气中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着实不好闻。 明辞熠在狱卒的带领下行至了荣王被关着的牢房前。 往日风光无限,总是与他针锋相对的荣王,现在披头散发,穿着白色的牢房,上头还有红色的“死囚”的字样。 明辞熠没有变,但荣王却站在了输家的位置上。 见到明辞熠的到来,荣王冷哼了一声:“国师是来看本王的笑话的吗?” 明辞熠静静的看着这个间接害死了自己亲子的男人,只觉他可悲又可笑。 他明明已经站在金字塔上了,却追逐更高的权力,他以为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全部都是他可以承受的,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能在他的计划和掌握之中。 但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将那把刀送进了自己儿子的身体里面。 谁又能想到呢? 在他风光无限的时候,在他与太后一脉的人觥筹交错秘密商讨的时候,李毅他躺在乱葬岗,连坟都不配拥有。 明辞熠垂了垂眸,轻声道:“李毅要我给你带一句话。” 荣王一怔,旋即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明辞熠:“你说谁?!” 明辞熠耐心的重复了第二遍:“李毅,你的儿子,他要我给你带一句话。” 他顿了顿,见荣王没有反应,便继续道:“他想说声谢谢。” 荣王:“他在哪?毅儿他在哪?!” 饶是荣王,在听到自己独子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架子,他直接冲到了前头,手伸出牢房,静静的拽着明辞熠的袖子:“你告诉我……他在哪……” 明辞熠没动,只冷漠的告诉了他事实:“他死了。” 荣王一怔,就听明辞熠继续道:“两年前,他想来找你们,却在麓山附近遭遇山匪截杀,被抛尸在了乱葬岗。” “麓山……”荣王喃喃道:“前些年麓山附近大旱……山匪是我……” 他松开明辞熠的衣袖,连连退了好几步,最终跌坐在了地上:“是我……是我把他们逼成山匪的……” 明辞熠的话带到了,转身欲要离开,却不想荣王突然喊住了他:“你是毅儿吧?” 明辞熠的脚步顿了顿:“我不是。” 他回头看他,再一次的重复了:“他已经死了。” 纵使这具身体是李毅又有什么用? 真正的李毅早就死在了土匪的刀子下。 明辞熠抱着暖炉往外头走,在出口瞧见了季长书。 季长书站在逆光处垂眸瞧他,像是君王俯视着自己的子民。 居高临下的睥睨感是那么的深刻。 但这位君王却是悠悠的向明辞熠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一只漂亮而又骨节分明的大手。 明辞熠笑了笑,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季长书的掌心。 温暖而又坚定的力量扣住了他,也让他这一叶扁舟找到了停靠的泊岸。 作者有话要说:嗐,我勤奋叭 第66章 三个夸父 麓山。 明辞熠本来还在忧心他们要怎么上麓山。 毕竟关于麓山的传说这么多, 最多的无非就是麓山迷阵。 但当马车行驶到了山脚下, 明辞熠瞧见了临桃后,便知这一切都不是事了。 临桃冲他和季长书两人微微垂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轻柔:“王爷, 国师,许久未见。” 他眉眼间的笑意很淡, 但却也让人舒服:“恭喜两位了。” 明辞熠耳廓微红, 却没有将自己的手从季长书手里挣出来。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后, 季长书办事时总是带着他的,就好像只要有一瞬没有看他,他就会跑了似的。 季长书的安全感太薄弱了。 临桃领着他们往山上走:“诸位等你们等了很久了。” 明辞熠瞧着面前长长的阶梯,几乎要看不见尽头, 那不是一个头皮发麻就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他好像回到了以前读书时去踏青的时候……脑壳痛。 但月白一个姑娘家都面不改色,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往上走。 然而才走到三分之一, 明辞熠就腿软了。 季长书察觉到他的不适, 沉着脸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临桃扭头瞧了眼,笑着继续看前方的路。 跟在两人身后的双成和月白都是垂下了头。 明辞熠面上滚烫,却又怕自己摔着, 紧紧的抓着季长书的衣襟, 嘴上却是嘟哝道:“放我下来。” 季长书没有动,只抱着他继续往前走,语气平淡:“没这体力便早些开口。” 明辞熠环住他的脖子, 在心里冲季长书竖了个中指。 他没这体力爬楼究竟是因为谁啊?! 某位王爷夜夜都欲求不满…… . 待得到了识雾观门口,季长书便将明辞熠放了下来。 识雾观门口站了一片又一片的黑袍人,瞧的明辞熠只觉自己左肩疼。 他可还记得秋猎时那黑袍人冲他开的那两枪。 只是这些黑袍人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他们一齐往左右两边靠,让出了一个道给他们,让他们进去。 临桃边领着他们往里头走边道:“想必月白都与你说了罢。” 明辞熠微微颔首,也不瞒着:“月白是有同我说一些。” 踏入识雾观后,临桃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贫道有些事需要提醒你。” 他在一间屋子前顿住脚步,声音放的很轻:“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哪怕那是你最亲的人。” 明辞熠一怔。 在这个世界,他最亲的人无非就是季长书了。 可如若真是季长书,临桃用得着这样当着对方的面提醒吗? 明辞熠心里的疑惑刚升起来,临桃就推开了房门。 季长书本想与明辞熠一同进入,却不想临桃用拂尘拦了拦:“王爷暂且在外头稍候吧?” 明辞熠的脚步顿住:“可我想让王爷与我一道……” “无事。”里头传来清亮的女音:“一起进来也好。”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上了年纪的,最起码也是三十起步,但却也很好听。 最主要的是……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屏风,似乎要透过隔开外间里间的屏风看清楚里头是谁。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熟悉到让他想要落泪。 他同季长书一起进去,明辞熠就瞧见一位白袍女子坐在书案前,在看到他时,她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冲明辞熠笑了笑:“看你过得那么好,我就放心了。” 明辞熠的眼眶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他哽咽着嗓子:“妈……” 明教授一贯干练而又要强,真不适合这样热泪盈眶的场面,她无奈道:“哭什么?这不没事吗?” 她看向季长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颇为满意:“你这不还给妈找了个金龟婿吗?” 明辞熠的感动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他面无表情:“我不是女儿。” 明教授摆了摆手:“没区别。” 她顿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疑问,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S”,是明教授所在的这个组织的代号。 明教授在组织里头地位不低,可以说是发起人之一。 最初他们的目的是创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出来。 但他们发现借用了别的力量创造出来的世界也活了,并不完全受他们掌控。 不过世界的走向和轨道也都还是如他们所期盼的那般在转动。 直到明辞熠的穿越。 明辞熠就是出现在黑白棋子棋局上的一颗其他颜色的棋子,彻底打乱了整个局面,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可控起来。 而知道穿越到李毅身体里的是自己的儿子后,明教授便更改了月白监视的任务,变为保护。 但“S”也因此分成了两拨人。 一方是明教授这边的,想要保护明辞熠,站在暗处观察这个世界脱离了他们设定的剧本会变成什么样。 另一方就是朝明辞熠动手的,为首的男人叫做“徐开”,是《夺杀》的作者,也是这个世界的主要创造者。 对于徐开来说,《夺杀》是他的心血,他不允许明辞熠和季长书就这样毁掉他设定好的轨道。 至于明辞熠为何会穿越到这个世界,完全是意外。 明教授并没有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拉进这场风波里头,只是当时明辞熠与她争吵过后离家,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导致穿越。 明辞熠也能猜到自己的穿越是偶然。 因为明教授是肉身穿越,想必是有人发明了时空穿梭机。 可是…… 为什么这项技术没有被公开? 饶是明教授解释了一番,这些事情还是疑点重重。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了,因为徐开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他和季长书,让这个世界回到他想要的轨道上。 “所以……”明辞熠放了块点心到自己嘴里:“我们现在是斗倒了长公主,又要斗原著作者?” 听到他提长公主,明教授道:“你们该庆幸,季常悦她找上的是我,并非徐开。” 明辞熠一愣,下意识的看了季长书一眼。 季长书神色淡淡的,好似根本就不意外。 消息是说长公主往南跑了,但麓山也在南方。 虽不知长公主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从哪知道他们的存在,但那女人不是花瓶,她即便是疯的,也是个有脑子的。 明辞熠:“妈,那她人呢?” “我让人关起来严加看管了。”明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她想害我儿子,还要我帮她……也不知道该说是疯的太自信了,还是真的疯了。” 明辞熠松了口气,就听明教授继续道:“房间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先歇息,明日徐开会带人来,到时候可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季长书终于开了口:“可要暗卫插手?” 明教授瞧着他默然了一瞬:“年轻人,不要喊打喊杀的。” 她说:“我们都是文化人,用嘴交流。” 明辞熠:“……” 对不起他第一时间也是以为要打架了。 明教授看了明辞熠一眼,又垂眸整理自己手上的东西:“你还记着乐乐的事吗?” 明辞熠一顿,双手无意识的缩紧成拳,指甲嵌进了掌心。 季长书微微皱眉,伸手覆盖在他的双手上,手指滑进去隔开了他的指甲。 明教授:“我早些时候便和你说过了,乐乐他并非常人,对于他来说,也许那次的事才是他回到他该去的地方的契机。” 明辞熠微怔。 心里被什么东西划了一笔,留下了点点印记。 见他不说话,明教授便挥手赶人:“行了,走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两人起身正欲离去,明辞熠行至屏风前却是顿了顿。 他难得的主动牵住季长书的手,暗暗深吸了口气,回头瞧明教授:“妈,你……” 话到嘴边,他却又说不出口。 他害怕他心里还存着的那点疑问问出来后会破坏她在他心里的形象。 毕竟在他眼里,他的妈妈一向都是一个女强人,能干却又善良,他为人处世的态度,都是明教授教给他的。 季长书回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力量。 明教授抬头看他:“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要是要聊什么伤感的话题就闭嘴。” 这熟悉的语气,让明辞熠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他问:“之前你很少陪我和哥哥,便是在忙这些吗?” 明教授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她不动声色的抬头看明辞熠。 明辞熠现在这张脸她并不熟悉,但他眉眼间的笑意和随性却是明教授看过许多遍的。 明教授微微点头:“是。” . “又见面了。”识山道长笑眯眯的瞧着明辞熠:“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心软。” 他顿了顿,目光往某个方向扫去:“也比我想象的还要聪颖。” 明辞熠现在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其实在听到自己母亲提起哥哥时,他心里便隐隐有些猜测。 明辞熠冲识山道长拱手:“道长为何会参与到这里头?” 识山道长看了看天:“他们说的那些疯狂而又震撼人心,老道我一把老骨头了,在这深山老林中不知住了多久,在临死前疯一把,也能证明老道曾在这世上活过。” 他顿了顿,看向明辞熠:“只是……老道并不觉得这个世界能被什么人掌控。” “每个人的命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明辞熠说:“无论是谁都无法左右。” 他和季长书的手交叠在一起,这一路上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事,生死一线之间都一起博过来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无论敌人是谁,只要他们在对方身边,他们就拥有无限的力量。 识山道人听到明辞熠这样说,眼里的笑意更甚:“小娃娃果然合我胃口。虽说临桃那小娃娃提了一句,但我还是得提醒你最好心理准备。有时候谎言,往往是来自更亲的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完结章啦!大家想先看珈奕x花满影,还是先看临桃x桃花妖 感谢在2020-04-14 17:57:03~2020-04-14 17:5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小灰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正文完。 次日清晨。 明辞熠在季长书的臂弯中醒来, 望着面前坚实的胸膛, 脸微微泛红。 他动了动,季长书便睁开了眼睛,晨起时的声音又沙又哑, 撩的明辞熠耳朵都炸了:“怎的了?” 明辞熠摇摇头,却还是坐了起来:“今日徐开要来。” 季长书揽住他将他摁在床上亲了亲他的唇畔:“嗯, 有我。” 明辞熠察觉到某处的灼热, 脸烫的快要爆炸:“我意思是早点起。” 季长书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最终还是松开了明辞熠。 明辞熠逃过一劫,松了口气,自己穿戴衣衫。 季长书瞧着他跟衣服争斗,眼里的淡漠褪去了些许, 神色也微微缓和。 他站起身来接过明辞熠手里的衣衫,垂着眸子耐心的帮他整理。 明辞熠瞧着季长书长长的眼睫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没忍住抬手摸了一下季长书的睫毛。 硬硬的, 扫的他的指腹痒痒的。 季长书抬眸冷漠道:“你若还想见徐开, 便别来撩拨我。” 明辞熠缩了缩脖子, 吐舌乖巧道:“哦。” 起床气这么大作甚。 . 徐开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而且双方直接的气氛也没有明辞熠想象的那么僵持。 因为大家是坐下来边吃早膳边谈事的。 嗯。 很现代风。 明辞熠看着徐开和徐开身边的那姑娘穿的白袍和明教授的一模一样,又看着徐开带来的人穿的黑袍也和明教授这边的人穿的黑袍一模一样, 没忍住端着自己的豆浆偏头跟季长书咬耳朵:“王爷, 您说这要是打起来,他们分得清敌友吗?” 季长书摇摇头,语气平淡:“打不起来。” 他没从他们身上察觉到杀意。 徐开:“明辞熠?” 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明辞熠:“你身体没有什么不适的?” 明辞熠微怔:“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明教授, 就见明教授十分认真的扒拉着自己碗里的豆花,好像这个世界雨她无瓜一样。 季长书皱了一下眉,冷冷看着徐开。 徐开受不住这样的视线,继续道:“你的灵魂和□□毕竟不是一体的,会出现排异现象,比如你的眼睛变色了,比如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北原国师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他也是魂穿,但他的身体排异的很厉害,脸上全是裂缝,特别吓人。” 所以嘉兰娜说北原国师神秘的很,整天都戴着面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明辞熠摇了摇头,虽然徐开是对立面的,但他的确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敌意:“只是有些畏寒,身子有些虚弱,便也没别的了。” 徐开皱眉看向身边的姑娘,那姑娘眨了眨眼:“该不会真的是天道让你穿越的吧?” 什么? 明辞熠又傻了。 天道不就是他们吗? 这个世界不就是他们创造的吗? 见他满脸疑惑,徐开冷笑一声:“怎么?明教授没有把这个世界如今的情况告诉自己儿子?” 明教授抬头看他一眼,回以冷笑:“我的儿子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有意见?” 明辞熠:“……” 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磕珈奕和花满影的cp有点上头,他为什么觉得徐开和他妈之间有点粉色泡泡? 徐开一拍桌子起身:“你已经利用了你一个儿子了,你还想害死你另一个儿子吗?!” 徐开这话落地,明辞熠心里的粉泡泡彻底被戳破湮灭。 他心跳一滞,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他茫然的看着徐开和明教授,连呼吸都忘记。 像是溺水的人忘记了挣扎,窒息的感觉不断的袭来。 直到季长书的手覆盖住了他的手。 明辞熠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问:“你们……在说什么?” 明教授眉眼间原本的利落和干练消失,全部化为了沉默。 她没有想到徐开会说出来。 她一直都很清楚徐开喜欢自己,她以为徐开对她的喜欢可以让徐开甘愿背上一切。 可徐开这个时候直接挑明了,明教授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要不要灭口,反而是松了口气。 因为明教授昨天就发现了。 她清楚明辞熠并没有完全相信她。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是母子,却弄到了这个地步。 徐开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的哥哥,本就不属于我们那个世界的。这事我们也都不太清楚,但他有些特殊的力量,你的母亲利用了这些力量,发现了穿越时空的办法。” 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 发现了穿越时空的明教授第一次穿越的地方就是这个世界,这个书中世界其实并非他们刻意打造的。 是他们原先所在的世界所衍生出来的。 徐开是一个作家,但他只写了《夺杀》这一本书,主世界的力量开拓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并不大,却恰好是《夺杀》的世界。 又因为徐开允许自己的徒弟以《夺杀》为蓝本,在某绿油油的网站上连载了柏拉图式爱情的骨科文,这个世界又发生了一些改变。 原著和同人文融合在了一起,才导致了现在这个世界。 本来如果没有明教授和徐开的插手,这个世界就会按照这两本书融合在一起的继续走下去。 可偏偏明教授提出了要控制这个世界,徐开……答应了。 他们在这个世界发展了一大股属于他们的势力,可偏偏在书里的剧情开始前,明辞熠穿越了。 他的穿越打了明教授和徐开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徐开动了杀念。 在这个世界杀死明辞熠,并不会真的让明辞熠死去,明辞熠只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便是穿越两个时空的办法。 听到这里,明辞熠的心沉了沉。 如果真的按照徐开他们说的这样的话,那他的母亲究竟死了多少次? 在这边发展势力的同时……还要不停的来回穿越…… 他想起明教授越来越沉默寡言,常常盯着某处瞧不说话的样子。 以前的异常和现在的情报连接到了一起,他终于明白了。 明辞熠看着他们,眼里全是不解:“这些就这么重要吗?” 他质问他们:“重要到让你们可以抛弃你们自己的人生?抛弃自己的家庭?” 徐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先前是我魔怔了。” 他笑了笑,伸手想要拍拍明辞熠的脑袋,却不想守在明辞熠身边的季长书冷冷的给了他一个眼神,直接劝退徐开。 徐开嘴里嘟囔着什么“醋精”、什么“还是我创造出了你”、什么“按理来说要喊声爹呢”,但还是怂兮兮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下去。 他说:“这个世界,我们归还。” 明教授猛地站起来:“不行!” 她喃喃道:“这是我的心血……” 徐开静静的看着她:“阿兰……放手吧。这个世界虽然是我创造出来的,但它不属于我。它属于这里真正的居民。我们的左右只会导致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他指了指外头:“你看着这个世界,你告诉我,你舍得吗?” 明辞熠抿了抿唇:“妈……别让执念毁了你。” 他顿了顿:“你还记得何甘吗?” 明教授看向他,明辞熠慢慢道:“您让他来保护我,但他却爱上了郡主。这并没有错,但他对郡主的执念使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扭曲的。他只一昧的想要得到郡主,却从未想过郡主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明教授跌坐在椅子上:“抱歉。”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话里尽显疲惫:“这些日子,妈从未好好陪过你。” 明辞熠在现代的十八年生命里,明教授出现的日子的确屈指可数。 但他从未怪罪过她,因为生他养他的人是她。 “没关系。”明辞熠笑了笑:“我很高兴,我是您的儿子。” . 当晚明辞熠做了一个梦。 梦里白茫茫的一切,伸手不见五指。 但却有一个身影由远至近,渐渐清晰。 那个身影抱胸笑着说:“你混得不错啊。还找了个王爷,不过你没我厉害,我相公,当今天下第一人,正道小骄傲,爹妈都是神仙,牛逼吧?” 明辞熠本来应该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但瞧他眉眼间飞扬的得意和炫耀,又忍不住笑。 对方走到他身边,像以前那样勾住他的肩膀:“我说你是林妹妹吗?怎么就一直记挂着你哥我呢?还为我哭过,啧啧,眼泪不要钱啊?有这时间伤感悲秋,不如多想想以后的事。” “好啦,我让墨止构建了一个通道,才能来看看你,这玩意儿好烧灵力的,看到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明辞熠张了张口,想最后再喊一声“哥”,但那人的身影却逐渐模糊,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熠熠?”季长书冷淡的嗓音突然闯进来,结束了这一场走不到头的梦境。 明辞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季长书微皱眉头,这才察觉自己眼尾湿了一片。 季长书的吻落在他的眼尾处,轻柔而又带着点湿润。 他听见季长书哑着嗓子说:“别怕,我在。” 明辞熠一阵恍惚,最终笑了笑:“嗯。” 纵使这四个字季长书已经说了很多很多遍,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听。 . 次日。 徐开和明教授瞧着明辞熠,明教授问道:“熠熠,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现代?” 明辞熠一愣,就听徐开道:“虽然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出现特别的异样,但你还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比较好。” 听到他们这么说,季长书握着明辞熠的手猛地缩紧。 他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但他却没有开口。 他在等明辞熠做选择。 明辞熠看着两方人,轻轻的笑了一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第一篇没有砍大纲完结的文,祝贺自己也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撒花花! 我们番外见!下本书见!下本幻耽《虚妄(无限)》定在了四月二十八号开文! 小可爱们可以动手去点个收藏啦! 感谢在2020-04-14 17:59:33~2020-04-15 19:5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晨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yvhjkms 50瓶;姜茉 10瓶;谗言(皇冠哦)、攻兔子 5瓶;中岛梨绘 2瓶;半月、请给我床,我可以睡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番外一:成长 小长书是在夏日出生的。 那日却没有艳阳高照, 反而是阴云积了一层又一层。 他出生的那一瞬, 天空也是电闪雷鸣,雨势大的有些惊人。 但鄞武帝却尤为欢喜,因为他喜爱这位南疆送来和亲的公主。 毕竟这位公主是他以武力强行讨要来的, 他自然是欢喜。 都说辛皇贵妃与鄞武帝之间的爱情轰轰烈烈,也浪漫至极。 多少文人骚客纷纷赞赏, 提笔为其留下无数笔墨。 鄞武帝为这小皇子取名为“小长书”, 举国上下同庆。 辛皇贵妃的寝殿更是热闹非凡。 一切都是按照正轨走的, 直到韩家家主知晓了辛皇贵妃的身份。 那时小长书两岁,连记事的年纪都还未到,辛皇贵妃便被打入了冷宫,小长书被拨到了皇后名下。 一开始皇后还对小长书不错, 但当得知了小长书生母其实是一官妓,还同一南疆书生苟且,弄得小长书是谁的种都不清楚了, 皇后便不管小长书。 那时小长书不过四岁, 身边踩高捧低的太监便折辱小长书, 连吃食都不曾给全。 每日都要靠小长书自己去偷,若是被发现,还会被御厨狠狠的羞辱打骂一番。 那些话不过都是那样, 翻来覆去的, 没什么新意。 这日小长书又去偷了些吃食想要去看生母,却被御厨抓住,一边用手臂粗细的擀面杖狠狠打下来, 一边怒骂:“小野种!谁允许你偷这些吃食的了?!这可是给贵人们用的!就你这样猪狗不如的小杂种……我看你是讨打!” 小长书护着自己怀里的热腾腾的包子,全身都被打的没有知觉,上回被抓到后打到淤青发紫的伤势还没好,这回又添了新的,他自己都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到一处好的地方。 但好在今日御厨有事,不能一直抓着他出气。 等御厨气呼呼的离开后,小长书便立马抱着包子跑向了冷宫。 路径他早就规划好了。 他想象着自己那温柔漂亮的母妃会像那些欺辱他的坏女人那般抱着他给他吹伤口,温柔的问他一句疼不疼呀,他就有了无限的动力。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然包子就要冷掉了,母妃就吃不上热腾腾的包子了。 小长书将包子放到了自己怀里头,刚出炉的包子烫的他娇嫩的皮肤一片火红。 炽热的温度烧灼着他,他紧紧皱着眉头,却仍旧没有拿出来。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要让自己的母妃吃上一口热乎的包子。 他跑到母妃的冷宫,昏暗破败的宫殿让他畏惧了一下,但他还是很快从缝隙之中溜了进去。 因为无人看守,他很顺利的摸到了母妃跟前。 小长书将自己怀里的包子拿出来,母妃很惊讶他的到来,但视线却是一直落在了他怀里的包子上。 包子香喷喷的,今日还未吃过什么东西的小长书闻到香味,肚子也一个劲的打鼓。 但他却是将包子递给她,期期艾艾:“母妃……我……我是……我是长书。” 他此时无比后悔自己没有多偷偷趴在那些哥哥窗下偷听一点诗词,多跟着偷读一些书,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母妃接过他手里的包子放在了桌子上,却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我的孩子……长书……我的孩子啊,你受苦了……” 他虽然四岁了,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的体重很轻。 就算是母妃,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抱起来。 母妃的怀抱和他想象的一样,温暖而又舒服。 只是在碰到他的伤口的时候微微有些痛。 但这都不是事。 小长书眷念的想,若是以后都能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得到一个这样的拥抱,那他宁愿受这些苦。 他不想告诉母妃自己身上的伤了,他怕母妃难过。他只要一个抱抱就好了。 然而下一秒,母妃手上的力度突然收紧,原本温柔的语气也瞬间变得尖利扭曲:“为什么——就连你也要来看我笑话吗?!” 话音落下的时候,小长书被她高高举起,小长书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骨头几乎都要散架,无尽的疼痛瞬间袭来,小长书咳了咳,一滩血落在一旁,刺眼至极。 小长书脑袋乱哄哄的,眼泪也不住的落了下来。 母妃拿起了他珍视的包子,狠狠砸在了小长书身上:“滚!我不需要你施舍!你们季家的人……你们季家的人都是蛇鼠一窝!” 小长书头晕眼花的捡起包子,一边掉金豆子,一边往外跑去。 不解和疑惑占据了他的心头,痛苦和难受夹杂在伤口里,几乎要将他搅碎。 小长书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包子再一次散落在地,小长书一边小声的唯唯诺诺的道歉,一边趴在地上去捡包子。 对方却是抓住了他的手:“脏了,别吃了。” 温和的语气和熟悉的声音让小长书不由得抬起了头,他看了对方一瞬,又立马垂首:“三皇子殿下。” 季长元微微皱眉:“你喊我什么?” 小长书身体抖了抖,季长元叹了口气:“喊皇兄就是了,你也是父皇的儿子,没必要如此……” 说到这,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闭口不言,只拉着他站起来:“我替你处理伤口吧。” 小长书往后退了退,不敢答话,季长元便摸了摸他的脑袋:“无事,不会打扰我课业。” 他还记得上次小长书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大哥,就被呵斥了许久,父皇恰巧经过时,大哥以小长书打扰他课业为由,成功蒙混过关。 其实鄞武帝不傻,他只是对小长书厌恶。 小长书乖乖的跟着季长元走了。 季长元没有惊动御医,只悄悄的替小长书上药:“因你身份特殊,我不好喊御医,也不敢让身边人来做,你忍着点,我手法不太好。” 小长书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季长元,似乎是要将季长元的样貌刻进自己脑海里:“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季长元手顿了顿,叹了口气:“待会儿我再去给你拿些吃食,以后莫要去御厨那偷了,若是饿了,便同我说。三餐或许我做不到,但让你饱腹我还是可以的。” 小长书重重的点点头:“多谢殿……皇兄,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季长元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好好活下去便足够。” . 因得季长元是鄞武帝最喜爱的儿子,小长书这些日子同他走的近了些,倒叫一些奴才不敢随意欺辱他了。 但这并不代表皇后身边的奴才不敢。 这日鄞武帝不过是斥责的小长书一句不像个男人,那些个太监便摁着小长书,说是要将他变成真正的太监。 又恰巧这一日季长元出宫参加诗会,小长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偏生在最关键的时刻,鄞武帝唯一的女儿,平乐公主出现:“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 她厉喝一声:“居然敢动皇家子嗣?” 谁都知晓,平乐公主是姜贵妃的宝贝,见到平乐公主,这些个奴才便跪倒了一片,一个个都喊着饶命。 平乐公主冷哼一声:“拖下去!全部交给母妃发落!” 姜贵妃的手段在这后宫之中有多么毒辣,奴才们也都知晓的,故而听到此话,纷纷哭倒一片。 只可惜平乐公主并没有饶他们的意思,只看向了小长书,示意身边人给小长书松绑:“你无事吧?” 小长书抹了抹自己通红的眼眶,咬着唇摇了摇头,那双漆黑的眼眸尽是怒火和恨意,看得平乐公主轻轻勾了勾唇。 她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而又轻缓:“你别怕,还有谁欺负了你,姐姐替你出气。” 小长书在她身上找到了他想要的,属于母亲的感觉。 小长书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脆生生的喊了句:“姐姐。” 那年,小长书只有五岁。 有了平乐公主的庇护,小长书的日子又好过了些。 但季长元却不支持小长书与平乐公主走的太近,小长书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听谁的才好。 偏偏在小长书六岁这天,巡宫的侍卫讥讽小长书。 嘲笑他是杂.种,嘲笑他的母亲,说什么被千人骑,说他的母亲给鄞温帝带绿帽,还说他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是一样的肮脏。 小长书打不过他们,被拎起来嘲讽。 这时平乐公主出现了。 她手持弯弓,白羽箭从她手里射出,直接扎在了拎起小长书的那侍卫的肩膀上。 那侍卫松手,小长书落地,跑到了平乐公主身后。 平乐公主微抬下巴,冷漠的看着这群官家子弟:“本公主的弟弟你们也敢嘲?怕是不想活了。” 小长书紧紧的抓着平乐公主的衣袖,心里是满满的暖意。 平乐公主是他的光。 他想要保护好这道光。 他还不够强。 小长书暗暗捏了捏拳头,他要变得很强很强,着他才能保护他的姐姐。 小长书心里的平乐公主一直是一个很美好的形象,但再怎么美好,只要是谎言,就总会有破灭的一天。 比如小长书得知了平乐公主和今年的武科状元,也就是当初带头欺辱他的那个人订婚了。 他一开始以为是平乐公主无可奈何,却不想平乐公主笑眯眯的同姐妹们说这桩婚事她等了许久了,说对夏公子是处处满意。 一颗炸.弹在小长书心里彻底点爆。 小长书质问平乐公主为什么。 平乐公主用好笑的目光看着他:“这有什么理由?不就是好玩吗?在这皇宫里待着闷的慌,找找乐子。” 他只是她取乐的工具罢了。 平乐公主给小长书上了生动的一课,小长书答应了季长元母妃先前的提议。 他会成为一把利剑,替季长元斩断所有的荆棘,辅佐他上位,让他成为鄞温帝。 . 小长书变成了季长书。 他是冷漠无情狠厉的元王。 他是杀人不眨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 他的世界是灰暗的,没有一丝一缕的阳光色彩。 直到那日有人说仰慕他许久。 一丝裂缝在他毫无色彩的世界出现。 一缕阳光从缝隙中挤进来,照耀在了他身上。 关心,在意,担心他很卑劣的去骗取对方的情感。 最后他发现他自己也深陷在了其中。 他甚至在没有处理掉长公主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跳下悬崖去救他。 但他并不后悔。 因为他是他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也是他唯一的光。 他也会对得起他最后选择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王爷,小时候就没有被人爱过。 感谢在2020-04-15 19:51:06~2020-04-16 16:2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谗言(皇冠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番外二:假花cp(一 西域。 花满影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在他周围忙来忙去的侍女们。 他面前摆了满汉全席, 但他却没有半分兴趣。 花满影随手拉过一个侍女, 那侍女忙低头垂首:“公子可是有事要吩咐?” 花满影:“你家王子呢?” “王子去花园帮忙栽树了。”侍女笑道:“王子栽树可厉害了。” 西域,一个民风迥异的地方。 这里的国王和王子身份地位是有,但并不是高高在上的。 也正是因此, 天生神力的珈奕才会受万民拥戴,因为他真的能做很多事。 花满影打从到这里来, 就没见过珈奕几次, 也没好好说过几句话。 他郁猝的啐了一口:“行吧。跟你家王子说句, 我要走了。” 花满影慢悠悠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勾人的桃花眼被他拉的有些狭长诱人:“我好友要大婚了,去凑个热闹。” 侍女一怔, 忙想要拦住花满影,却不想花满影瞧着瘦瘦弱弱的,像是哪家好生养着的贵公子, 实际上身法厉害得很。 他不过一晃身形, 便离侍女有些距离了。 侍女晓得珈奕在意花满影, 不由得有些焦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花园里头找珈奕了。 这头花满影十分顺畅的出了皇宫。 说是要走, 肯定也不是现在立马离开的。 他在西域也有地方落脚, 他来西域也不仅仅是为了珈奕,他也有自己的事。 花满影行至一名为“风月楼”的青楼前,直径踏了进去。 他一袭红衣, 又戴着银箔面具,瞧着就并非寻常人。 老鸨上前掌着团扇笑道:“公子是来吃花酒,还是来瞧花魁,又或是来同姑娘寻寻乐子?” 花满影懒洋洋的扯了扯嘴角:“我寻你们花魁有要事。” 老鸨忙将他领上三楼,推开了房门轻声道:“花月,有人找。” 便见屋里头一身着红裙的女子缓缓走出,她生的极美,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一颦一笑都能够牵动人心。 老鸨将门带上,只留两人在屋里头密谈。 花月替花满影斟了杯酒:“师兄怎的过来了?” 她掩嘴轻笑,眼里尽是揶揄:“不围着那珈奕王子团团转了?” 她不提珈奕还好,一提花满影心里就来火:“人家都不把我放心上,我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他翻了个白眼,取下了自己的面具:“不提他了,你不是来消息说人有线索了吗?” 花月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只是这十几年过去,只怕是物是人非了。” “再如何他也始终是师父的夙愿。”花满影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把玩着酒杯,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师父将闭寒宗交给了我,我就得替师父全了这个念想。” 花月早就知晓他会如此说了,便转身从自己的妆奁中取出了一封信,交到花满影手上:“你也注意些,身边带点人,总是好的。” 她顿了顿,有些无奈:“有你这么个师兄,我都要成师姐了。” 花满影说了声谢,便站起身子:“你若是有什么麻烦便告诉我,我带了些好手过来,经营这事我不懂,但杀人我在行。” “免了。”花月瞪了他一眼:“我先前在鄞朝待得好好的,就是因为你和人动手,这才把我逼到西域来。” 那事花满影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你虽是靠青楼收拢情报,但不代表你能随随便便受人欺辱。” 他顿了顿:“你是我师妹,还是我唯一的师妹,我自然要护着点。” 花月抱怨归抱怨,但心里还是还是十分欢喜的:“行了,你快去吧。” 花满影点点头,戴上了银箔面具便直径离开了。 . 根据信封上留下的位置,花满影七拐八绕的找了许久,这才找到地方。 他瞧着面前这座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抬脚走进去,就见一男子正在井边打水,瞧见花满影的到来,眼里顿时多了几分警惕:“你找谁?” 花满影看向男子,那男子生的不错,浓眉大眼的深邃的好看,五官有点像西域人,但肤色却是鄞朝那边的。 花满影瞧了许久,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居然就这么找到了? 像是真的像。 无论是他师父,还是他师娘,他和他们都很像。 “找你。”花满影将信递给他:“我是你父亲的徒弟,花满影。” 男子看了一眼信:“你和花月……?” 花满影点头:“我是她师兄。” 男子似乎还是不信,打量了花满影许久,花满影便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递给男子:“这面具是师娘亲手打造送给我的礼物,你瞧瞧?” 面具里侧还有花满影师娘的刻字,男子一眼看去,便认出了自己母亲的字迹。 他将面具还给花满影,随后道:“我们进屋说吧。” 花满影看着他的背影,心道真的越看越像。 踏进屋内,花满影有些无处下脚。 男子的生活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毕竟男子也是身怀武功的人,居然混成这样…… 是因为师娘不允许他做杀手亦或是打手吗? 毕竟当年师娘是那么的恨师父。 嗐。 花满影在心里叹了口气,若不是师父将整个闭寒宗交给他,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男子倒了壶茶放到桌子上,又摆了个碗在花满影面前。 花满影盯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男子也不在意,只问他:“你找我有何事?” “师父临终前嘱咐我要找到你,照顾好你,还希望你能去他的坟前烧几根香,陪他说说话。”花满影慢悠悠道:“他最后死的时候,还在念叨你的名字。” 无归。 还真是一个好名字。 无归盯着花满影:“没别的了?” 花满影“啊”了一声,随后明白了什么,他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师父对不起,你反正人都去了,先服个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边道:“有,他很后悔,觉得对不起师娘,希望能得到师娘的原谅。” 但是…… 花满影视线微转,这小破屋怎么看都只有无归一个人生活。 看样子每天要跟师父吵上十个时辰的师娘也早早的去了。 何必呢? 花满影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无归皱了一下眉,似乎是有些不满意,他沉声道:“我娘不会原谅他的。” 花满影“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无归不解的看着他:“你一点也不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花满影摆弄着自己的衣带:“当年本就是师父的错,你就算说师娘想杀了师父,我也不觉的意外。再说这是他俩自己的事,要不要原谅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是无归没见过胸襟如此豁达,活的这般随意潇洒的人,故而有些怔愣。 花满影见他不语,便问道:“你要同我回鄞朝去祭拜一下你爹吗?” 无归点点头:“可以。”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的花满影一噎,在心里打好了的腹稿全部没用。 他这么有魅力的吗?居然一劝就好了? 花满影呆愣的点点头:“那我安排……?” 无归却是道:“我想七日后再走。” 花满影看了看他这凄凄惨惨的小破屋,又看了看外头的一片荒地,不太明白无归为什么还要七日。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道:“好,我七日后再来这找你。” 语毕,他又没忍住补了句:“你要不换个地方住?我在都城有几处空宅,你随便挑。” 无归闻言,眸色沉了沉,但他摇了摇头:“不必。” 行吧。 花满影也不再纠结,只冲他挥了挥手,便踏着懒散的步调离去。 解决了这桩事,他心情都好了许多。 终于帮师父找到了独子。 其实按辈分来算,他同花月都要喊无归一声师兄的。 只是……花满影仔细回忆了一下无归的表情,可能对方是不大愿意承认自己是师父的儿子的。 花满影回到自己在都城购置的宅院,才到大门,就看见珈奕耷拉着脑袋坐在大门口处。 他喜静,故而地方比较偏僻,这也还好是偏僻,若是大门口人来人往的,明儿个花满影就会被西域国王要了脑袋。 他走到珈奕跟前,没好气的看着珈奕:“你干什么呢?” 珈奕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你回来了!” 莫名有种自己被大型犬缠上了的花满影:“……” 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不自觉的扬起:“起来,让开,回你的王宫栽树去。” 珈奕抓住他的手腕:“可我想和你一起。” 花满影:“……你去栽树前怎么不说这话呢?” 珈奕垂下了头,像极了被主人训斥了的大型犬。 花满影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我有事要办……你随意。”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允许他跟着了。 珈奕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高高兴兴的跟着花满影进了宅邸。 花满影安排人准备七日后启程,珈奕便问道:“你要走了?” 花满影点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找到我师父的儿子了。” 他顿了顿:“你要一起吗?” 话是这么问的,但珈奕毕竟是西域王子,即便平日再如何自由,也不可能随意出入敌国境内。 故而珈奕垂下了头,眼里满满的失落。 花满影安慰了他几句,保证了自己绝对会回来找他,珈奕这才又开心起来。 花满影看着高高兴兴的给他倒酒的珈奕,心道自己不是和王子做朋友,而是养了条大型犬。 还是黏人到极致的大型犬。 珈奕:“等你回来时,你便可以瞧见我栽的树了。” 花满影:“……咱能绕过栽树这个话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假花cp来啦!! 感谢在2020-04-16 16:27:27~2020-04-17 20:0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六九天 2个;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0瓶;鹿鱼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番外二:假花cp(二) 七日后。 花满影抱胸懒懒的看着收拾屋子的无归:“大少爷, 好了没?这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无归的动作顿了顿:“半个时辰了吗?” 花满影没察觉他的异样, 只以为他没什么时间概念,便道:“是啊,我等的花都要谢了。” 无归微微颔首, 最后倒了两碗酒,递了其中一碗给花满影:“我此次前去鄞朝, 便不知要何时才会回来了, 你要同我一起祭拜一下我娘吗?” 花满影瞧了眼放在侧屋的灵牌, 接过酒来:“可以。我也许久没有同师娘唠叨过了。小时候练功总贪玩,师父每次骂我,都是师娘护着我。” 花满影笑了笑,眼里倒没有半分伤感:“只怕她老人家也想不到我现在是闭寒宗的一宗之主吧。” 无归瞧了花满影许久, 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性格闷,花满影也不在意。 花满影端着那碗酒坐到了灵位面前,坐姿随意而又洒脱, 他将自己的面具摘下, 慢悠悠道:“师娘, 这么些时日,一直没来探望过您,您别怪。” 他顿了顿, 低低笑了一声:“主要也是怕您见到我嫌烦。当年您带着无归离开, 师父其实也着急了好一阵,后来知晓你们母子平安,便也没来找您。我估摸着您心里肯定气坏了, 但师父那性格……您也懂。” 花满影说的很慢,像是很宝贝这段时间,他说话的语调被他拉的很长,有点慵懒,却又很好听,能够从他说话的语气看得出来他的性格。 “这些年师父虽没说,但我觉着他是真的很想您,不然也不会逼着花月天天烧糖醋鱼,导致我现在瞧着那糖醋鱼就反胃。”花满影嘴角微挑:“但还是很怀念您做的糖醋鱼的。” “对了,我先前不是与您来过西域一趟办事吗?那时我随手帮了个被人乱取外号的人,居然是当今西域王子。他那时因西域王宫风云翻涌流落在外,一身天生怪力被人喊作怪物,我只不过随手一帮,他居然记到了现在。” 花满影眨了眨眼:“这个世界果然像您说的那般,好人有好报。” 花满影想了想,觉着自己也没有别的要说了的,便将酒慢慢的洒在了地上:“师娘,您若在天有灵,便再保我一次吧。” 他接过无归递过来的第二碗酒,侧目睨了无归一眼,眼里尽是笑意。 然后他一饮而尽。 花满影将碗放好:“走吧?” 无归点了点头。 两个大男人,自然没有备马车,无归也是练家子,只同花满影一齐翻身上了马。 花满影不喜欢带太多的人在身侧,故而此行只有他与无归。 待得离开都城后,花满影便一把拉住了缰绳。 无归微微一怔,看向花满影:“怎的了?” 花满影勾了勾嘴角,神色冰冷:“都已经到荒郊野外了,还不动手?” 他此话一出,林子里头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风吹过树叶刮起的簌簌声。 然而下一秒,一支利箭穿过树叶直直的冲着花满影而来,花满影徒手接箭,毫不犹豫的丢了回去。 利箭扎中射箭人的心脏,炸开了一朵血花,黑色的身影从树上掉落了下来。 花满影掏出了自己腰间的弯刀,往后一劈,直接拦下了黑衣人的一剑。 他嘴角勾着的弧度不变,下手却是狠厉而又迅速,根本就没有打算留活口。 花满影打起架来的确很厉害,别说一打十了,一打二十都不在话下。 但偏偏这个时候花满影手上的力道轻了一些。 本来应该被他一击毙命的黑衣人受伤逃脱,花满影的神色沉了沉。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烫,还觉得有点晕。 该不会是…… 他握紧了手里的弯刀,拼了力气狠狠的给了对方一刀,随后冷冷的看着无归:“那碗酒有问题。” 无归静静的看了他许久,最终将腰间软剑取了下来:“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 是,那时候花满影是说了让师娘保他一次。 但那时候是花满影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没有想到过无归居然会冲他下手。 毕竟…… 他心里还是将无归当做自己师兄的。 关键是这药……花满影翻身下马一刀劈了过去,再一次的解决掉了一个黑衣人,他扶着一旁的树干,身上滚烫的厉害。 这药是媚.药! 而且他越是运转内力,就越会引导药力在他身体内流转的更快。 花满影咬咬牙,他还真是马前失蹄。 花满影还没缓过劲来,无归就直接.操.着软剑欺身而上,剑尖直指花满影,动作迅速而又利落。 花满影抬起弯刀挡下一招,身体却因为媚.药软的不可思议。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给我吃了什么药?!”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媚.药能有这样的威力?! 无归静静的看着他:“你若现在投降,将闭寒宗双手奉上,我可以告诉你。” 花满影:“?您傻我傻?都还不是给解药我给你个屁。” 无归摇了摇头:“我不能给你解药,那位大人想要你,他得到了你,就可以帮我收服闭寒宗。” 花满影脑壳痛,仔细回忆一下自己几天几夜都数不过来的仇人,终于在疙瘩角落里找到了一位。 西域的一个大富商,曾经在鄞朝的花楼里见过他一次,便日日夜夜都想得到他。 操。 花满影握紧了手里的弯刀:“癞□□想吃天鹅肉。” 狠话他当然可以随便放,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的身体这幅鬼样子,要打架,真的打不起来。 花满影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希望能有位壮士能在此时出手救他一命。 他看着无归朝他走过来,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花满影只有一个念头。 谁他妈在这个时候来救他了,他保准以身相许! 这般想着,花满影还真迎来了自己的救世英雄。 珈奕的大手摁住了黑衣人的脑袋,两边一碰,砸的他们脑门血花四溅。 他打架起来的动静可不小,因得倒在了地上的花满影微微睁开了眼睛。 便瞧见珈奕给那些黑衣人一个“摸头杀”,最后珈奕握住了无归的剑,剑刃割的他的手掌流下了鲜血,但他却丝毫不惧,反手就要终结无归的性命,还是花满影先喊出口:“别!” 珈奕的动作顿了顿,只卸掉了无归的胳膊,便丢给了自己身旁的侍卫。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花满影,察觉到花满影身上滚烫的温度,顿时手足无措。 花满影环住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取冷。 珈奕有些紧张:“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花满影脑袋乱做一团,只揪住了珈奕的衣襟,准确无误的吻了上去。 珈奕这才晓得花满影是中了什么药,忙将人圈在怀中,翻身上马,直冲自己的寝宫而去。 待得到了宫殿,珈奕叫人放了冰水,将花满影放在了池子当中,花满影一开始神色还稍微清明了些许,但药力却不退,反而更甚,他便知这药必须要与人交合才行。 于是花满影瞧着珈奕,那双撩人的桃花眼荡漾着春水,一阵阵涟漪几乎要将珈奕吞噬:“阿大,做吗?” 珈奕一懵,便被花满影吻了上来。 花满影又急又难受,不断地扯着自己的衣裳,珈奕干脆同他一起进入冰池,替他宽衣解带。 …… 花满影再度醒来时,是躺在了珈奕的床上。 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也全是痕迹。 他想起昨儿居然被弄晕过去了,便不由得有些燥意。 都怨那药,一次竟解不了,还非得好几次弄在里头…… 花满影动了动身,头还有些晕乎,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 阿大看着傻乎乎的,但在那事上头…… 咳,很棒。 花满影已经想好回头要写信给自己的好兄弟交流交流心得了。 他相信阿大肯定比某位老狐狸王爷要厉害! 听到里间的响动,珈奕便立马走了进来,他看着花满影脖子上斑驳的痕迹,顿时有些心虚,但还不等他开口,花满影就懒懒道:“阿大,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正式介绍给你的父王?” 珈奕眼睛一亮:“等你好起来!” 花满影满意的点了点头:“我饿了。” 珈奕便立马出去:“我去给你端粥!” 粥就放在外间,珈奕端起来后,也不顾烫,端着碗舀了一勺吹到刚刚好的温度,便喂给了花满影:“好吃吗?” 花满影饿的快不行了,昨儿个把他所有的体力都耗掉了,自然是不挑剔:“嗯。” 珈奕便冲着花满影傻笑:“对了,指使那人给你下药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你想怎么办?” 花满影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你去找我师妹,风月楼花月,问她要一包‘百媚千娇’,一点都不许剩的给我喂几匹马,几条狗。再把那人给我丢到屋子里头。” 他偏偏头:“敢对我下药,我要让他们知道后果。” 花满影心道,屁股仿佛要开花的感觉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承受。 珈奕也不觉的花满影残忍,只点了点头:“那那个……他是叫无归吧?” 花满影默然一瞬,示意他扶自己起来:“我去看看。” . 无归被收押在了大牢里,因为花满影是真的腿软,所以是珈奕抱着花满影去大佬看无归的。 花满影掏出了腰间的弯刀,抵在了无归的脖颈上:“说,为什么?” 他神色冰冷:“就为了闭寒宗?你若是向我讨要,我自是会给你,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无归静静的看着他:“那又有什么用呢?里面全是你的人。” “没本事收服人,是你的问题。”花满影下巴微扬:“让你痛快的死去,便是我给你最后的温柔了。” 无归抬起了头,示意他动手。 他眼里划过讥讽,似乎是觉得花满影这么在意他爹娘,是绝对不会下这个狠手的。 只可惜他忘了花满影十二岁时,就已经出去杀人了。 鲜血四溅的那一刻,无归眼里的讥讽也慢慢的变作了惊恐。 花满影环住珈奕的脖子:“阿大,我好困。我想睡觉。” 珈奕抱住他:“好,我们回去睡觉。” 花满影:“……没有们,只有我!” 第71章 番外三:双桃cp 麓山, 识雾观。 今儿春天的桃花开得极好。 漫山遍野皆是一团又一团的粉色, 锦簇繁荣,漂亮的很。 而最大的桃树便是在识雾观内。 风吹起时,还有桃花落下, 构成了桃花雨的景象。 碧桃便是在这棵树上歇息的。 他着一袭粉衣,倒不让人觉得娘气, 反而清隽。 他躺在粗壮的树枝上, 眯着眼享受透过层层枝叶照进来的微光。 识雾观其实很清静。 但他这更清净, 因为没人能看到他。 直到今日。 细微的脚步声引起了碧桃的注意力,他侧目看去,便见一小道童慢悠悠的朝这里走来,手里架着个小拂尘, 生的白白净净的,好看极了。 碧桃许久没见着新鲜血液,自觉稀罕, 便多瞧了一眼。 却不想那小道童抬起了头看着他:“爬那么高, 容易摔着的。” 碧桃一愣, 下意识的扭头瞧了瞧四周,确认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后更觉惊奇:“你能看见我?” 道童点点头:“当然能,你这么一个大活人, 我为何看不见?” 他语气温和:“你快下来吧。” 碧桃翻身而下, 落在了道童面前,眼里全是稀罕。 有意思,要知道那老头新收的那个徒弟, 是叫雾云来着吧?他都看不见他,这小娃娃居然能看见他? 还真是稀奇。 碧桃:“你叫什么名字?” 道童回道:“道号临桃。” 临桃? 碧桃挑了挑眉:“那我们还真是有缘,我叫碧桃。你以后若是无事,常来寻我玩。我就住在这树上。” “你住树上?”临桃微讶:“住树上不行,我还小,睡不了那么大的床,你可以和我挤一挤。” 碧桃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他挤一挤这样的话,但他不觉神奇,只觉得好笑:“不必了。” 他顿了顿:“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 临桃有些奇怪:“你不就是碧桃吗?” 碧桃做出张牙舞爪的模样企图吓到临桃:“不,我是会吃人的妖怪。” 临桃看了他许久,碧桃都以为他被吓傻了,就听临桃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碧桃:“???” 他傻了。 他觉得他的妖怪生涯受挫了。 . 许是想找回点面子,碧桃之后就跟在了临桃身后。 临桃发现了的确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碧桃后,也慢慢的练就了当做碧桃不存在的功夫。 这日临桃亲自找上了碧桃:“帮个忙。” 碧桃常年跟着他,自然听到了他的安排:“你想让我作为最后的手段,确保雾云的安全?” 临桃点了点头,轻轻勾了勾唇:“总还是要以防万一的。” “那那日他落水你为何不让我下去救?”碧桃不解的看着他:“他可是差点点丢了小命。” 临桃:“不会的,我瞧见了王爷来了。” 碧桃:“你想撮合他们?” 临桃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算是撮合,只是给他们创造更多的机会罢了。” 碧桃托腮沉思:“可你明明知晓他的灵魂不是雾云了。” 临桃的手顿了顿:“是啊,可若是雾云,我倒不会如此了。” 碧桃不能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晓得听临桃的就是了。 他望着面前这沉着冷静的人,心道时间过得真的快。 想当初临桃还是那样小小一个的小丸子,现在就长成这样了。 碧桃悄悄比划过,临桃长得比他还高了。 . 待得事情一切尘埃落定后,碧桃替临桃松了口气:“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你也该践行你的诺言了吧?” 碧桃有些期待的瞧着临桃:“你许诺过我会带我四处走走的。” 碧桃虽是个妖怪,但并没有多么厉害,他不能离开自己的本体太久,除非临桃带上一截桃木给他栖身。 临桃轻轻笑了笑,看向碧桃的眼里藏着些许宠溺:“嗯,你想去哪?” 碧桃支着下巴:“去南疆吧,听说南疆的桃花开得特别盛,我看看能不能去吸收点精气,这样你无需带桃木我也能在外头飘荡了。” 临桃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看了碧桃一眼:“你想去别的地方?” 碧桃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点了点头:“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四处游历,自由自在,做一只闲云野鹤。” 他在这麓山不知道被困了多久,能看见他的到现在除了临桃就只有那老头。 那老头一直视他如无,碧桃想想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就郁闷的很。 临桃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着那截桃木紧了紧,最终轻笑着的应下。 . 他们这一路往南,路上自是遇见过许多精彩。 亦有人找茬,但每每碰到蛮不讲理的人,临桃温和的态度都能叫对方不好再放肆。 他们行至南疆时,正逢春日,南疆的一片十里桃林全部盛开,漂亮的很。 风吹过时,桃花花瓣落在临桃的肩头,让碧桃不由得伸手替他拂去。 临桃架着拂尘瞧着面前这幅盛景,垂眸温声道:“你不是要吸食精气吗?” 碧桃从惊叹中回过神来:“这么多桃树……我也吃不消啊。” 他顿了顿:“再说我也需要先确认一下他们没有哺育出别的妖。” 妖并非是一颗树所变化的,而是千万相同的生物经过漫长的岁月汇集天地灵气所哺育而出。 “有哦。”清脆的声音响起,碧桃与临桃一同看去,就见粉光乍现,随后一姑娘出现在了他们跟前:“我就是哟。” 她着一袭粉色衣裙,就连眼瞳都是粉色,脸颊两侧还有桃花印记,这姑娘生的本就好看,这一身粉更是衬得她娇俏可爱。 碧桃有些失望:“我还想收了这一林子的精气呢。” 那姑娘眨了眨眼:“可以啊。” 他二人都没有想到姑娘会如此爽快的应下,就听姑娘继续道:“我名叫夭夭,你只要娶了我,这一片的林子都是你的了。” 碧桃:“……?” 夭夭说:“反正人和妖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看了一眼在碧桃身后的临桃:“更何况还是个道士,你不如娶了我,我俩交换精气,这样我们便可以摆脱束缚了。” 碧桃:“我不……” “你别急着拒绝。”夭夭眯着眼笑道:“你们可以先在这里住几天,感受一下这十里桃林的精气。” 其实根本无需住下,碧桃便能感受得到。 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叫嚣着想要汲取力量。 可是…… 碧桃看了临桃一眼。 临桃站在原地,眉眼间的温和不减半分,像是对他们所说的毫不在意一样。 即便他是看着临桃长大的,碧桃还是无法看透临桃的想法。 但……临桃应当是不在意的吧? 他毕竟是妖,而临桃又是道士。 碧桃心里划过失落,像是一颗小石子投下,激起阵阵涟漪。 偏偏在这时,临桃动了,他上前几步行至碧桃身侧,眼底深处藏着阴霾:“妖吗?” 他的声音很轻,一如既往的温和中带着几分疏离,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害怕:“的确如你所说,我是个道士。” 临桃不知何时从手里捏出了一道黄符:“我是没本事降妖除魔,但我师叔可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黄符被他撕开,万里无云的天空劈下了一道惊雷,直直的落在了夭夭面前,不过只有半步距离就要劈在夭夭身上了。 夭夭傻了。 碧桃也傻了。 这还是临桃第一次一言不合就动手。 临桃微微偏头,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却硬生生的让在场的两个妖感觉到了寒意:“你还要嫁给他吗?” 夭夭缩了缩脑袋,顺便后退了一步,嘴里却还是嘟囔了一句:“可你们一个道士一个妖,怎么修成正果……” 临桃慢条斯理的掏出了第二张黄符,夭夭眼皮子一跳,暗骂临桃是个黑心狐狸,面上却是一个劲道:“当然能!道长您看您和他多配啊!你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你们要是不在一起,天理难容!” 临桃淡笑着收回了自己的符纸。 随后他握住碧桃的手,一边离开一边问:“你还要吸取精气吗?” 害怕他也降道雷给自己的碧桃把头摇成拨浪鼓。 还没走出桃林,碧桃就反应了过来,他停住脚步,临桃便也跟着他停下,只是没有松开自己握着他的手。 碧桃看着临桃:“你……为何生气?” 临桃静静的看着他,语气有些无奈:“我以为这样已经足够明显了。” 碧桃不解,还没问出口,临桃就猛地拉了他一把,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在碧桃唇上落下一吻。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一个吻,却宛若一支箭射在了碧桃的心上。 碧桃老脸一红,就见临桃将他抱在了怀里,在他耳侧轻声道:“这样能懂了吗?” 碧桃从未被人这般轻薄过。 漫天飞舞的桃花好似在为他们喝彩,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上。 碧桃脑子里有些乱。 临桃说:“我有件事一直想同你说。” 他轻轻笑道:“只是可惜先前一直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但如今我可以同你说了。” 桃花飞落,他隔着桃花吻上碧桃,一片花瓣被送入碧桃的嘴里,香甜却又带着几分涩意的感觉侵袭的碧桃。 临桃:“我心悦你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临桃,三人组里唯一的攻。 然后就是番外到这里就完结啦!!! 还愿意陪我走下去的小可爱们移步专栏预收文《虚妄(无限)》 一直想取一次正经名字,希望这次不会被教做人不得不改名吸引读者TAT 虚妄是幻耽无限流,剧情含量高,惯例还是1v1甜宠。 傅队真的好宠宁长官的呜呜 写人设的我满脑子都是孤狼x小刺猬以及藏獒x小黑猫的即视感嘤嘤嘤。 好像说了好多废话哈哈哈哈哈哈哈但还是想把我激动的心传达给你们(大晚上的在床上痴汉笑xxxxx 感谢在2020-04-16 16:27:27~2020-04-17 22:3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六九天 2个;落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0瓶;鹿鱼 7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