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作者:二斗【完结】 文案:余安默默跟在谭胜廷身边三年,她以为自己会成为感情的上位者,没想到爱到最后只剩殇。她决绝的斩断跟他的一切,谭胜廷却突然慌了。 “偌大的平层公寓,黑灰色装潢显得屋子冷冷清清。 屋里未开灯,落地窗前,黑压压的夜色从窗外透进来。 余安五指贴着玻璃窗,收了收,想抓拢,却又无力的滑落。 耳后传来刺鼻的酒味,余安皱了皱鼻子,很不舒服。 男人骤然擒住她的手腕,与她十指紧扣。” 第1章 认清你的身份—— 偌大的平层公寓,黑灰色装潢显得屋子冷冷清清。 屋里未开灯,落地窗前,黑压压的夜色从窗外透进来。 余安五指贴着玻璃窗,收了收,想抓拢,却又无力的滑落。 耳后传来刺鼻的酒味,余安皱了皱鼻子,很不舒服。 男人骤然擒住她的手腕,与她十指紧扣。 “谭胜廷……”她扭头,在夜色中看向男人,咬紧唇瓣道:“很晚了。” 这时候已经凌晨两点。 自他从那场宴会上回来,男人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余安本已早早的睡下,睁眼醒来,却被男人带到了窗边。 谭胜廷冷哼一声,淡漠的启唇道:“余安,认清你的身份。” 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像一盆冷水,猝不及防浇醒了余安。 是啊,她余安,在谭胜廷面前,没有说「不」的资格。 “抱歉,是我不懂规矩了。” 她像个体贴的情人似的,转身搂紧男人的脖子。 踮起脚尖,余安仰头凑近男人的耳朵。 “一切都听谭少的。” 话落,她的嘴唇贴上男人的脸颊。 渐渐地,辗转到他的嘴角。 男人微恼的皱起眉,猝然推开她,斥声道:“别挑战我!” 酒味浓郁,夹杂着男人的愤怒。 余安咬紧唇瓣,眼泪无声的滑落。 她不必管男人会不会发现,夜色里反正什么也看不见。 重要的是,他根本不会碰自己的这张脸。 又何谈什么发现? 从她跟了男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谨守着本分。 他说,不能亲吻他的嘴唇。 她便一直守着规矩。 今晚,他醉得那样厉害,可还是在余安靠近的那一刻警醒的察觉。 她以为,自己会得逞,结果不过是自讨苦吃。 后来,她终于把人伺候好,精疲力尽的靠着玻璃窗坐下。 许是酒醉的缘故,谭胜廷也倒在地板上,呼吸声渐沉的睡了过去。 余安闭着眼,靠着窗缓了会儿,起身走进浴室。 出来时,男人还在地板上。 她终究还是看不过去,费了大力气将人拖到床上。 末了,她回到客厅,点燃一支烟,在黑暗里慢慢的抽着。 狠吸一口,余安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历。 手机在黑暗里发出耀眼的光,余安眉目紧皱的盯着。 七月十五号。 正好是三年前她答应做谭胜廷情人的日子。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啊。 余安勾了勾嘴角,在心里叹了一声。 她朝卧室看了一眼,失落的情绪一览无余。 “谭胜廷,我该怎么焐热你这颗心?” 夜色下,静悄悄的,无人回应她。 …… 次日,余安在刺眼的光芒中醒来。 昨夜窗帘未关,此刻阳光毫无遮挡的照进来。 余安睁了睁眼睛,看见男人正在衣柜前穿衣服。 她抿着唇瓣,起身下了床,走到男人的面前。 她抬起手,像过去三年的每天早上一样,自觉的帮男人打领带。 谭胜廷皱了皱眉,道:“又抽烟?” “呃……”余安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妙。 这男人不喜抽烟,更讨厌别人身上的烟味。 她昨晚抽完一支,实在累极,倒头就睡了,根本忘记洗漱。 男人见她沉默,抬起手,推开她整理领带的动作。 “滚开!” 话落,他转过身,背对着余安。 余安没有防备,差点被推到地上,还好她及时靠向衣柜。 谭胜廷侧首,目光冷冷的睨着她。 “你最近越来越放肆,要是做不了就早说,后面有的是人排队。” “我错了,对不起。”余安急忙拉住男人的手,恳求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的,你不要赶我走。” 她抓着男人的手,突然就跪下来。 谭胜廷嫌恶的看她一眼,甩开女人的手。 “放开!” 余安抬起身,还要再说,脸上却被砸了一样东西。 “把药吃了!” 话落,男人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 余安垂下头,看着地上那一板避孕药。 是了,他昨晚都没做措施。 他曾经还说:“余安,你没资格生下我的孩子。” 第2章 她只不过是替身—— 她跟谭胜廷的关系,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候,她还有周晓东这个男朋友。 余安读的是专科,毕业以后就进了一家小公司当前台。 认识周晓东,是在酒吧。 余安被酒醉的客人骚扰,幸亏得到周晓东的帮助。 周晓东在酒吧做调酒师,与余安结缘之后,便开始花式追求。 一来二去的,两人便交往起来。 余安跟他谈了两年,是奔着结婚去的。 但是自从她跟周晓东说了家里的条件之后,男人的态度变得忽冷忽热起来。 这天,她去酒吧找周晓东。 里面的工作人员告诉她,他去了洗手间。 余安便走去男洗手间等,结果才走过转角,就看到周晓东压着一个女人亲。 “周晓东!”她气得手都在颤抖,朝男人大吼。 那女人先反应过来,推开周晓东,跑走了。 周晓东擦了擦嘴角,却好像很冷静的样子。 余安走到他身边,声音颤抖的开口:“你,让人恶心!” 男人手插在口袋里,满不在乎的说:“余安,你来得正好。” “咱俩分手吧。”他连解释的话都不想说。 余安手抖着,指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咬紧嘴唇道:“就为了那个女人?” 周晓东清了清嗓子,说:“随便你怎么想。” 说完,他就想走。 “站住,给我说清楚!”余安拉住他,不让人走。 周晓东瞥她一眼,不耐烦的开口:“你真想知道?” “呃……”余安沉默。 不等她回答,周晓东便继续道:“你这样的女人,要钱没钱,也就脸能看,我可不想陪你过苦日子。” “我啊,得找个富婆逍遥自在。”说着,周晓东摸了摸下巴,遐想着。 余安松开手,突然冷笑一声。 “我这样的女人?” 她捏紧衣角,突然抬起手,狠狠的扇了周晓东一巴掌。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话音未落,她又踢了周晓东那里一脚。 周晓东捂着痛叫,伸过手要抓余安,余安跑得快,没被他逮到。 自此之后,她跟周晓东算是彻底的断了。 直到,她在公司里见到谭胜廷。 那天,老板赵金平叫她泡茶去办公室。 进去之后,她没看到老板,只是注意到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他看着余安将茶杯放下,突然问:“叫什么名字?” 余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啊了声。 末了,她见男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清清嗓子道:“余安,剩余的余,平安的安。” 谭胜廷撑着下巴看了会儿,又开口道:“有男朋友吗?” “呃……”余安眼睛瞪圆,惊讶的张了张嘴。 再开口时,赵金平却突然推门进来。 那话,就这么被打断了。 后来,很多次谭胜廷在的场合,赵金平都会带余安参加。 “小余啊,谭氏的合同对我们公司来说很重要,你一定要帮忙拿下啊。”赵金平经常这样跟她说。 余安很纳闷,她一个前台,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直到那晚,她被送进谭胜廷的房间。 她一下就明了了。 跟谭胜廷契合的前一秒,余安想到了周晓东。 “你这样的女人,要钱没钱,也就脸能看,我可不想陪你过苦日子。”那句话一直在余安的脑海里回荡。 她想到已经被判死刑的杀人犯父亲,以及他欠下的债。 想到晨起而作,日落都得不到休息的母亲。 想到还在读高中的弟弟和妹妹…… 那晚,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卖给了谭胜廷。 只谈钱,不交心。 没想到,一转眼就是三年。 这三年,余安在谭胜廷那儿得到了不菲的报酬。 只是,当初说好的不交心,她终究是陷落了。 …… 余安捡起地上的避孕药,抠出一枚,干吞下了。 她收拾好去上班,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九点钟。 自从她跟了谭胜廷,赵金平就给她涨了工资和待遇。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福气。 下午五点不到,赵金平就让她下班。 余安正要问为什么,谭胜廷那边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晚上八点,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什么……” 他简单交代一句后便挂了电话,余安连问是什么宴会都来不及。 接着,她的手机上便收到来自他助理沈默的短信。 五点半,余安去S造型室从头到尾做了个造型,然后在那里等到七点,谭胜廷的车才姗姗来迟。 车后座,余安摸了摸肚子,有些难受。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 谭胜廷正靠着后座,闭眼假寐。 “等会儿到了那里,记住少说话。”男人漫不经心的道。 余安唔了声,双手抱住肚子沉着脸。 她似乎知道了今天要参加的是什么宴会。 去年的今天,男人醉醺醺的回来,抱着她喊“辛冉,你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为什么?” 辛冉,那是余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后来,她辗转打听到,这个叫辛冉的,才是他爱的女人。 而她也瞬间明了,第一次见面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样直接。 一切不过是因为,她长得酷似那个叫辛冉的女人。 第3章 嫌她丢人现眼—— 夜灯初上,余安挽着谭胜廷的胳膊出现在宴会门口。 门前的牌子写着祝贺顾锦维和辛冉结婚三周年。 一进门,有女人就迎了上来。 “胜廷,怎么来得这样晚?”辛冉披着柔顺的直发,一身纯白的抹胸裙,笑盈盈的看着谭胜廷。 谭胜廷勾唇笑了笑,眼神温柔又宠溺。 “路上堵车,耽搁了些时间。”连声音都那样温柔。 是余安从未感受过的。 她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呆愣的看着男人嘴角的那抹笑。 辛冉似乎这会儿才注意到余安,朝她看了一眼,然后又盯着谭胜廷:“胜廷,这位小姐是?” 余安就眼看着谭胜廷嘴角的笑很快敛了起来,沉着脸道:“一个无关的人罢了。” “哎呀。”辛冉猝不及防拍了下谭胜廷的肩膀,娇声道:“你这人总是这样,这位小姐该生气了。” 话是这样说,目光自始至终却从未落到余安身上。 余安垂在腿侧的手用力捏紧,指甲深深的抠进掌心。 脸上的肌肤刹那间变滚烫,余安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谭胜廷未接话,只是说:“忙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是个重要的日子。 “我正想找你呢。”辛冉点了点头,说:“锦维还在加班,你过来帮帮我。” 说着,她就拉起谭胜廷的手。 一瞬间,男人的手臂在余安眼前消失。 “诶……”她还没说出话,辛冉拉着谭胜廷就走了。 似乎,她就像个隐形人,谁都能忽略她的存在。 余安眨了眨眼睛,里面热热的。 “咕噜……”肚子里突然传来声音。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她还未进食,往常,她六点就用完晚餐。 她踱步到餐食区,顿了顿,一时却又没有了胃口。 看着旁边倒好的红酒,余安举起杯子,一口就喝尽了。 她看着杯面倒映出来的自己,里面的女人长长的直发披在肩头,连礼服也跟那人一样,纯白的抹胸裙,只不过是掐腰包臀的款式。 余安突然冷笑一声,自嘲道:“余安,你这个傻子……” 她撑着酒水台,突然晕晕乎乎的。 耳边嗡嗡的,似乎有人在讨论她。 大厅的角落里,几个女人凑在一起,看着余安的方向指指点点。 “快看快看,那就是谭大少的新宠。” “这个的长相倒是比以前那些更像辛冉啦,连发型都一样呢。” “长得像又怎样啊?说到底还是冒牌货,看她畏畏缩缩,小里小气的样儿,哪里比得上辛冉半点?” “你说得对,这么一看,还真觉得她很一般诶。” “哎呀,说到底还是辛冉有福气,嫁了个老公吃穿不愁,又有谭大少这样的人随叫随到,想想都挺美的。” “你啊,只能在梦里想想啦。” “哈哈哈……” 角落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余安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酒杯,突然仰起头,又灌了一口。 她擦了擦嘴,握着酒杯,跌跌撞撞的朝那角落里走去。 那些女人见她靠近,抬抬下巴道:“你想干什么?” 余安不稳的站着,扫了她们一眼,说:“你们不知道背后嚼人舌根是会烂嘴的么?” 人群中有人切了一声,道:“我们可是光明正大的说,就你,能出现在我们的嘴里,你还得感到荣幸呢!” “出来卖的,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怎么,谭大少一晚上给易武三欺凌就你什么价,很高吗?” “啊!” 余安酒意上头,涨红着脸,突然举起酒杯,大叫了一声。 那些女人以为余安要动手,顿时作鸟兽散,不知道是谁推了余安一把,她没站稳,面朝下摔在了地上。 酒杯也掉落,碎了一地。 “嘶……”余安摸着被擦破皮的额头,疼得呻吟出声。 旁边的人围着看,谁都没上前拉她。 “余安!”楼梯间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男人的声音似乎给了余安力量,她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 旁边一女人突然出声:“哎呀余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来,快起来。” 说着,她就要去扶余安。 余安却甩开她的手,冷冰冰道:“不用你假惺惺。” 谭胜廷也走了过来,见她坐在地上,额上,腿上都是伤痕,连头发也乱糟糟的。 “余安,我带你来,不是让你来丢人现眼的!”男人斥声指责她。 刹那间,余安心里有什么东西坠落了。 “我,丢人现眼?”她喉咙哽咽的反问。 余安仰头看着他,温热的眼眶突然滑出一滴泪珠。 谭胜廷却视若未见,冷漠道:“沈默。” 助理沈默出现在身后,低头应着:“老板。” “带她回去,眼烦得很。” 话落,他转身走开。 沈默走过来,说:“余小姐。” 余安站起身,垂着头走出大厅。 “哎呀,刚才不是还很想打人吗?怎么一下就蔫儿了?” “我就说,一个出来卖的,哪有什么底气啦?” “就是就是,说到底还不是个依附男人的冒牌货!” 她咬紧牙齿,身体歪歪扭扭的,一路听着那些女人恶毒的话。 …… 沈默将余安送回公寓,然后便离开了。 余安靠着沙发,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即便醉酒的头痛得快爆炸,却还是固执的没有闭眼。 她木楞的盯着某一处,像是在等待。 直到夜里十一点半,门口才响起开门的声音。 余安眼睛颤了颤,机械的望向门口。 谭胜廷进门就脱了外套,晃眼见到客厅里的女人,皱了皱眉。 他走过去,踢了踢女人的膝盖。 “自己清理干净,别让我赶你出去!”他像对待一个乞丐那样说道。 余安看了看自己膝盖上的伤口,又看了一眼男人的脚,没说话。 “耳朵聋了?”谭胜廷突然又踢了一脚,扬声道。 “嘶……”那一下太重,余安疼得叫出声。 余安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水光。 “怎么,在人家结婚纪念日受了气,撒到我身上?”她勾着嘴角嘲讽。 谭胜廷目光颤了颤,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往常,她都是听话得很,从不反驳。 第4章 不止她一个—— 余安盯着男人的脸,似乎也有些讶异自己居然就这样冲口而出。 也许是压抑得太久,此时趁着醉酒,她的胆子也涨了不少。 谭胜廷拧着眉头,目光冷冷的睨着她。 “余安,你是个什么身份,跟我这样讲话?”他淡漠的启唇,声音夹杂着不耐烦。 身份,他又提到这个字眼。 余安冷笑着勾了勾嘴角,反道:“谭胜廷,你自己主动找气受,还不让人说了?” 她扶着沙发靠背站起身,目光微醺。 “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结婚纪念日还邀请你去参加,你还巴巴的去了。”她冷哼一声,又道:“谭胜廷,你说你是不是贱呐?” “啪!”回应她的是男人的一巴掌。 “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非要找事是吧?”谭胜廷收紧五指,用力掐着女人的下巴。 余安被迫仰着头,左脸颊火辣辣的。 “怎么,戳到你的痛点,恼羞成怒了?”余安挑眉问。 “呃……”谭胜廷咬了咬后槽牙,很久才开口:“余安,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余安无所谓的笑了笑:“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怎么把我这条命解决了?” 男人冷哼一声:“就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是啊。”余安点点头,“我不过一条贱命。” “不过……”她顿了顿,又转道:“你贱我也贱,咱俩正好凑一对。” “马上给我收拾滚蛋!”谭胜廷猝不及防推了余安一把,厉声吼道。 余安毫无防备,额头撞到沙发靠背,倒在了地上。 额头上的伤口本已凝结成痂,此刻一撞,生生的又流出新的鲜血。 余安皱着眉低吟一声,看着男人往卧室里走。 她突然开口:“你不会的。” 谭胜廷的脚步顿住,站在原地。 余安张嘴,继续道:“不要我,你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像辛冉的女人?” 男人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余安,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余安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看得起自己,而是我太了解你了。” 她起身,赤着脚,摇摇晃晃的走到男人身边。 她仰着头,抬起手,勾着男人胸前的领带,缓慢的启唇:“你对辛冉的执念太深,得不到她的人,只好找我这个冒牌货发泄,我说得对不对?” “呃……”谭胜廷侧首,看着她,突然擒住她的手拉开,凑近她的耳朵道:“你说得对。” “不过有一点你错了,像你这样长得像辛冉的冒牌货,我身边可不止你一个,扔了你,根本无足轻重。” 男人姿态亲昵,嘴里却说着无情的话。 余安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不止她一个? 这样的话,余安第一次听说,显然出于她的意料。 她咬紧牙齿,抓着男人的领口,红着眼睛问:“有几个?” 说出的话,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谭胜廷目无波澜的瞥她一眼,冷声道:“与你何干?” 话落,他用力推开余安,踱步进了卧室。 余安摔在冰冷的地板上,木然的一动不动。 女人的脸颊贴着地,眼里的泪水突然就滑落。 她以为,只有她一个。 没想到,连做冒牌货,她都是可有可无的那个。 余安咬紧唇瓣,几乎快咬出血,哭声却依然源源不断的从嘴里泄出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头脑发昏,又因酒醉的缘故,就这样在地上睡了过去。 次日,余安是被冻醒的。 客厅,七月的阳光从落地窗外射进来,刺眼得很。 余安动了动,抱着手臂,蜷缩着喊冷。 谭胜廷不喜热,公寓里冷气的温度一向开得很低。 她抿了抿嘴唇,干得很。 睁眼的那一刻,余安还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在哪里。 她盯着面前的地板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捂着头起身,感觉到头比昨晚还要痛。 “恐怕是感冒了……”喉咙里干干的,还很刺痛,余安笃定道。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估摸着谭胜廷已经去公司了,这才关了冷气。 余安站在吧台前喝水,昨夜与男人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 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余安,这回你死定了。”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余安一定是个本分的情人。 她性子不闹不矫情很听话,健身塑型,美容护肤,房中之技巧,一样不落,对得起谭胜廷每个月在她身上的花销,一切都是为了在谭胜廷需要的时候全身心的伺候他。 除此之外,余安每月还能存下不少钱。 余安看了看卡里的余额,还差一点,便决定还是向现实妥协。 她给谭胜廷发短信,词句删了又写,最后落下一句。 “谭少,昨晚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喝多了口不择言,您大人有大量,请原谅我吧。” 点击发送,她抠着指甲想了想,又跑到卧室里。 余安翻箱倒柜,找出那件几乎没什么布料的情・趣睡衣穿上,头发刻意整理成那人的样子,化好妆,摆好姿势拍了张撩人的照片又发给谭胜廷。 他向来好这一口,她知道。 然而,半小时,一小时,上午都过去了。 余安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没激起一点水花。 第5章 看他对别的女人温柔—— 谭胜廷有很多处房子,余安所住的公寓只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处。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之后,余安便一直住在这公寓里。 距她给谭胜廷发完消息,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谭胜廷像消失了般,再未出现。 身为一个合格的情人,她不该打探谭胜廷的行踪,但还是忍不住向沈默多问了几句。然而沈默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始终闭口不谈。 虽然谭胜廷说过要「开除」她的狠话,但八月初余安的卡上还是像往常每个月一样,进了一笔账。 余安有个双胞胎弟弟妹妹,二十号是他们俩的生日。 这天是周六,余安打算去商场买生日礼物。 弟弟余明阳和妹妹余明月都在读高二,平日里她虽没有经常回家,但心里很疼他们。 她逛了一圈商场,给余明阳买好了礼物,还剩下余明月的没买。 余明月听话懂事,知道家里经济条件拮据,一年到头连衣服都很少买。余安走过转角,看到一家服装店。 她抬步,正要走进去,却注意到店里沙发座上的男人。 正是一个月未见的谭胜廷。 他正在听电话,即使皱着眉,也还是抵挡不了他的帅气,旁边一个女孩拿着条裙子凑到他面前说话。 余安看着他们,惊讶的捂住嘴。 那个女孩,几乎是跟辛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 余安咬住嘴唇,握着袋子的手微微的颤抖。 她眼看着谭胜廷突然从店里出来,一个闪身,躲开了。 谭胜廷出了店,往对面走,余安看着男人背影远去,从柱子后面出来。 她看了看服装店里面,踱步走进去。 每走一步,心都在凌迟。 余安握了握拳头,走到那女孩身边。 楚金金正在挑衣服,余光瞄到身边有人靠近,转头看了看。 她看着余安,似乎也有些惊讶。 余安的目光落她的脸上,更加肯定了之前的判断。 她扯了扯唇角,勉强勾出一个笑容:“你真漂亮。” 楚金金被人夸,也很高兴,歪歪头道:“谢谢,你也不赖啊。” 余安笑笑,说:“刚出去的是你男朋友吗?长得挺帅的。” 楚金金愣了一秒,承认道:“是啊,他工作挺忙的,好不容易陪我出来逛街。” “是么?”余安看着她那张青春洋溢的脸,那上面满满的胶原蛋白,不禁问出口:“你这么年轻,也上班了?” “哪能啊。”楚金金挽了挽耳边的头发,甜笑道:“我还在读大二呢。” 余安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意料之中。 “金金,跟谁说话呢?” 身后骤然响起谭胜廷的声音,似乎还隔着段距离。 余安随手挑了件衣服,躲进了换衣间。 她靠着门背后,压抑的喘气。 “亲爱的,你回来啦。”是楚金金娇嗲的声音。 “挑好了吗?” “唔,我看了看,都没什么喜欢的,你再陪我逛逛其他店呗。” “呃……”然后是一阵沉默。 “好不好嘛?”楚金金拉着男人的手摇晃,声音娇娇的。 谭胜廷皱了皱眉,看了那女人离开的方向一眼,应声道:“走吧。”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宠我了。”楚金金抱着男人的手臂,靠着他出门。 然后,再也没响起声音。 余安靠着门背,滑坐在地上。 她双手罩住脸,即使咬紧了嘴唇,撕心裂肺的哭声依然不断的从嘴里泄出。 两名店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走到那换衣间门口。 “小姐,需要帮忙吗?”她敲了敲门,轻声的问。 余安满脸泪水,喉头哽咽,擦了擦眼泪,勉强开口:“不用,谢谢……” 她捂住嘴唇,无声的哭泣,牙齿快要把手心咬破皮。 她也不知道在那换衣间里呆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胀痛。 最后,她在店员诧异的眼光里跌跌撞撞的离开。 …… 余安回了公寓,一直在床上躺着。 也不想睡觉,就那样睁着眼看天花板。 感冒快一个月了,断断续续的还没好。 喉咙里好干,她却没有力气起床去接一杯水。 眼睛又肿又红,看起来特别悲惨。 这样睁着眼到夜幕降临,许是太累了,余安渐渐合上眼。 也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余安模模糊糊的被扰醒。 “唔……” 她张了张眼睛,那一秒有些心慌。 很快,她又卸下防备。 因为她闻到了独属于他的味道。 “醒了?”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她动了动,意识到自己正被男人抱着。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的一些光。 她看着男人模糊的轮廓,摸了摸他的胳膊,突然推开他。 “别碰我!”她低声的吼。 那一下她使了好大的力气,谭胜廷猝不及防被推下了床。 “你干什么?!”男人被打断,已经很不爽。 余安捂着胸口的被子直起身,看着床边的男人,冷冷的开口:“脏得很!” 第6章 她跟他的孩子没了—— 那一声之后,空气中沉默了好久。 谭胜廷在黑暗中看着她,好半晌才开口:“怎么,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嫌我脏?” “呃……”余安咬紧牙齿,克制着。 男人却突然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擒住余安的脖子,往下一压,随之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 余安双手挣扎着,却被男人扣住。 “谭胜廷,不要……” 男人冷哼一声,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余安,只有我说不的份!” “而你,要是不想受伤的话,最好乖乖听话。” 余安瞪着他,察觉到男人几乎快要进占,突然开口:“不是,我没嫌你脏,我在外面跑了一天,还没洗澡。” “呃……”谭胜廷愣了一下,勾起嘴角道:“你骗谁呢?” “没有。”余安摇头,“我连衣服都没换,不信你自己看。” 她这样一说,谭胜廷就停了手上的动作。 他下了床,打开灯,见地上的衣服果然是外出的,就皱起眉。 谭胜廷有一定程度的洁癖,外出之后一定要洗澡换衣服才能上床。 他抓了把头发,瞪了床上的女人一眼。 “滚去洗澡!”他冷漠的命令道。 余安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只好捂着被子去了浴室。 洗到中途,门被推开了。 余安在水雾中看着赤身的男人走近,然后与他一起堕落进深渊。 事罢,谭胜廷拥着余安倒在客卧的床上,酣睡过去。 在他看来,主卧的床已经被余安弄脏了,他嫌恶心。 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响在耳畔,余安侧首,借着外面的光看着他的侧脸。 她抬起手,突然摸了摸男人的脸。 谭胜廷似是被扰醒,揉揉鼻子,翻了个身。 余安看着背对她的男人,嘴角突然扯出一抹苦笑。 “余安,在这男人面前,你终究是卑微的。”她对着自己,无声的说。 即便是嫌弃他刚从别的女人床上下来,脏得要命,她还是不得不接纳他。 谁叫她跟他之间是金钱交易的关系呢? …… 一周之后,余安的感冒还是没好透,居然还恶心反胃起来,吃几口饭都吐光了。 她听说市医院的有位医生这方面很厉害,周六上午便去了。 医生询问了她的情况,突然叫她去妇产科看看。 余安也有些懵,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起之前的呕吐,猜测不会是怀孕了吧? 她揣着紧张的心情,踱步走到妇产科。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那儿看到辛冉。 辛冉坐在诊室外面的椅子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特别温柔。 余安看着她,突然就想走开。 辛冉却注意到她,开口喊:“余小姐?” “呃……”余安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点了点头:“辛小姐。” 辛冉看了她一眼,见她捂着肚子,又是朝妇产科而来的,便皱着眉头问:“你怀孕了?” “呃……”余安沉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都还没看呢。 辛冉见她这态度,以为是默认了,便又追问道:“是胜廷的?” 她站起身,不由的朝余安靠近。 余安心里突然起了烦躁,问:“辛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辛冉哼了一声,道:“余小姐的情况我也了解,你若真怀了胜廷的孩子,劝你尽快打掉。” “你凭什么?”余安瞪着她,声音夹杂怒气,“就算是怀了,那也是我自己的孩子,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是为你好。”辛冉勾勾唇角,高傲道:“你们这种女孩子,无非是为了胜廷的钱,能捞一点是一点,就算你真的生了孩子,胜廷也不会娶你的,何苦为了奢求不到的毁了自己的人生呢?” “像你这样的,我以前也帮胜廷处理过好几个,我劝余小姐有些自知之明。”辛冉手指点点余安,很不屑道。 余安看着她,突然冷哼一声:“那辛小姐呢?你都结婚了,还吊着谭胜廷是为什么呢?” “你说什么?我哪里有?”辛冉愤怒道。 “别在我面前装了,结婚纪念日每次都邀请他,有事不叫你老公,反而次次让谭胜廷帮忙。你说,你是不是很享受被谭胜廷宠爱的感觉?” “你胡说!”辛冉突然举起手,朝余安挥巴掌。 余安眼疾手快,先扣住了她。 “辛冉!”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余安心里一慌,忘了自己还抓着辛冉。 下一瞬,余安被男人推倒在地上。 “你对辛冉做了什么?”谭胜廷愤怒的质问她。 余安坐在地上,疼得皱眉,张了张嘴。 辛冉却抢先开口:“胜廷,我好疼。”她揉着自己的手腕,委屈的朝谭胜廷道。 谭胜廷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帮她揉,边说:“她还伤了你哪里?” 余安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突然就笑出声。 还说什么呢?就算她没有错,在谭胜廷眼里,她也是十恶不赦。 谭胜廷恨恨的瞪着她,说:“你最好祈祷辛冉没有事,不然等着我收拾你!” 话落,他搂着辛冉离开。 “我们走。”,看着他们的背影在眼前变得模糊。 她捂着肚子,疼得咬紧唇瓣。 昏迷前一秒,她看着身下的血不断的晕染开,染红了她的眼睛。 第7章 独自一人做手术 手术台上,余安被打了麻药。 她昏迷着,任凭那些医生拿着冰冷的仪器在她的身体里穿梭。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再次睁眼时,余安躺在病床上。 护士正在帮她调点滴,见她睁眼,开口道:“你醒啦。” 余安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只觉得小腹那里很痛,几乎连说话的声音都发不出。 “我,我这是怎么了……”她拧着眉头,勉强扯出一句话。 护士看着她:“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也真是的,怀孕了还不好好休息,搞到现在流产,多不划算啊,流产对女人身体伤害可大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眼见余安眼睛里滑下泪水。 “诶,你也别太伤心了,孩子没了可以再怀嘛,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她转口道,又问:“你老公呢?” 说完,见她脸色不对,才改口:“你男朋友呢?流产这么大的事儿,应该来照顾你的啊。” “护士小姐。”余安突然打断她,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嗡嗡的:“我想安静的呆一会儿,你能先出去吗?” “……”护士张了张嘴,只好道:“行吧,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出了病房,关门之前还看了余安一眼。 余安靠着枕头,眼泪滑落,沁湿了枕面。 她咬紧嘴唇,不敢泄出声音。 轻微的一动,小腹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没想到,还真的是怀孕了。 余安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几个小时前,那里明明还孕育着她跟他的孩子。 嘴皮几乎快被她咬破,余安恨恨的瞪着虚空的某处。 “谭胜廷,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她自言自语的说,末了又嘲讽的笑自己。 即便是她告诉他这件事,他也会冷漠的无动于衷吧。 毕竟他说过,她没资格生下他的孩子。 由始至终,他只当她是可有可无的玩物,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想到这儿,她又无声的落泪。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余安循着声音望去,见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她抬起手,够了够,却发现无法抵达。 余安忍着痛起身去拿,拿到手机时额头上已满是汗,嘴唇也惨白了几分。 “喂?”她接起电话。 “姐姐,我好喜欢你给我买的生日礼物,谢谢你。”是余明月的声音,活泼欢快,透露着少女的朝气与喜悦。 余安不由的勾唇笑了笑,说:“是明月啊,今天没上课吗?” 那次逛街,余安失落的离开,忘了买给余明月的生日礼物,后来还是挑时间去了趟商场。 手机那头,余明月嘟了嘟嘴说:“姐姐啊,今天是周六,我们学校放假,你忘啦?” 余安扶着额头,说:“不好意思,我真忘了。” 她声音虚弱无力,余明月察觉到了,便问:“姐,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 余安眼眶里含着泪水,刹那间就滑落。 她皱了皱鼻子,开口:“没事儿,只是小感冒。” 余明月却道:“妈说要跟你讲几句,我先给她啦。” 不等她回应,手机已经转移到母亲安先梅手里。 “安安。”安先梅喊了她一声。 余安擦了擦眼睛,回着:“妈。” “感冒严重吗?”安先梅问她,又说:“是不是忙着工作没好好吃饭,免疫力下降了?你这孩子,没在我身边,我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 “家里的债也还得差不多了,你不要这么拼,你弟弟妹妹上学的事也还有我,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啊……” “妈!”余安突然打断她,声音哽咽的开口:“我好想您啊。” 她说着,嘴里发出泣音,刚刚才擦净的眼泪瞬间又盈满眼眶。 安先梅听见她哭,心里也难受得紧,便道:“安安,回来吧,你一人在外面打拼,有什么事也没个人照顾,妈妈心疼你。” 余安捂紧嘴唇,缓了好一阵,才道:“妈,再等等吧。”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安先梅却突然说:“安安,打从一月份过完年,咱娘俩就没见过面,我去看看你,好吗?” “不要。”余安果断的拒绝,末了察觉到自己语气太激动,才又缓声道:“妈,我平时工作挺忙的,您来了我也没法陪着您。” “不用陪我。”安先梅继续道,“我就来看看你,给你做个一顿三餐的,养养身子。” 余安还是拒绝:“明阳和明月还需要您照顾,您还是别来了。” “他俩哪需要我照顾啊,长得比你这个姐姐还高了,平时又住校,不需要我操心……” 安先梅坚持,余安却打断她:“妈,我头好疼啊,想睡一会儿。” “好好好,你先睡。”安先梅顺着道。 挂断电话,余安才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可能让安先梅来呢? 她跟谭胜廷那样不堪的关系,如今又流产,要是被安先梅知道,余安真不晓得该怎么应对。 安先梅初中没读完,就被家里安排嫁给了邻村的余定邦。 余定邦好吃懒做,家里的田地从来不打理,住在漏雨的破房子里,拿着父母留下来的存款过活,只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除了那张脸还算优秀,其他条件全上不了台面。 安先梅嫁了过来,起先是不愿的,后来还是认命了。 她念到初二,比农村里很多妇女都不一样,又因不服输的性子,到了余家之后勤恳的打理。 家里的荒地被她重新开垦,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着自己的双手硬是拼出了村里的第一栋平房。 两人结婚的第二年,安先梅生下余安。 有了孩子之后,余定邦还是那副样子,一点没有父亲的责任感。 余安五岁的时候,他迷上了赌博,没有钱就问安先梅要。 安先梅管着家里的钱,怎么也不给,总是被余定邦打得鼻青脸肿。 从那时起,余安总能在母亲身上看到大大小小的伤痕。 她九岁那年,余定邦因为抢劫杀人被抓进了牢房。 余安那时突然觉得松快多了,只是,看着又怀了孕的母亲,不禁又难受起来。 安先梅这辈子命苦,余安不想让她再因为自己的事而伤心。 唯一的办法便是,她永远不能让母亲知道。 第8章 强撑着应酬—— 余安在医院里住了两天,痛得无法下地,连手续都是求着护士办的。 那护士见她一个人很可怜,便给她介绍了一个护工。 余安想想,自己到底是要解决吃喝拉撒的,只好答应。 护工的费用很高,余安只请了两天。 周日下午,她让护工办理了出院手续,一个人出院了。 医生嘱咐她,流产之后要好好休息半个月,不宜操劳,要饮食清淡,忌辛辣。 余安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只好点头敷衍。 次日周一,余安在软件上给人事请假,一下子将五天的年假全用了。 半小时后,赵金平就打来电话。 “小余啊,我听人事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回事?”电话里,赵金平以一副很关切的口吻说道。 余安靠着床头,应着:“感冒一直没好,想休息休息。” “是么,那你好好养身体。”赵金平语气突然欢快起来,又道:“对了,下周一我约了谭总谈新的合同,你看你这边……” 余安扯了扯嘴角,勉强应付道:“老板,您放心,我到时候一定会来的。” 赵金平就说好,又关怀了余安几句,才挂了电话。 直到现在,赵金平还以为她在谭胜廷面前是一张王牌。 只是,经过医院那一次,谭胜廷还会再待见她吗? 余安想不到答案,昏着头又睡过去。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才缓过来一些。 这几天,谭胜廷都未在公寓里出现过。 也许,他是真的生气了吧,余安心里这样想。 她突然觉得好累,也没有过多的精神去猜测。 往常,她都会向沈默探探口风,这次也不想再问了。 …… 时间很快到了下周一。 这天,余安打扮得很性感。 她穿了一条红色的修身包臀裙,领口开得很低,那里若隐若现。 口红也选了很艳丽的颜色,往日披肩的直发被烫卷,蓬松的散着,透露出一丝妖媚。 余安乘坐赵金平的车一起前往和谭胜廷约好的地方,车上,赵金平好几次将目光落在余安身上。 “你今天,打扮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他说。 余安勾勾嘴角:“最近想换换新风格。” 车子很快到了酒店门口,余安先下车,等候在一边。 赵金平这边作为主方,事先到了包间,连菜单也早早的跟谭胜廷的助理确认好了。 余安坐在包间里,虚等了半个小时,谭胜廷一行人才姗姗来迟。 看到余安的第一眼,谭胜廷目光闪了一下。 “小余,快招呼谭总。”赵金平注意到,私以为谭胜廷很满意,便招手让余安过来。 余安应了声,起身走到谭胜廷面前,道:“谭总,这边请。” 谭胜廷的目光在余安身上扫了一眼,便紧抿着唇踱步去了主位,沈默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菜肴陆续上桌,谭胜廷自坐下后,便一言不发。 余安坐在他的右手边,对面的赵金平不停的朝她递眼色。 “呃……”余安握着面前的酒杯,咬了咬牙,短暂的迟疑之后,她举着酒杯,朝谭胜廷扯出一个笑容。 “谭总,我敬您一杯。” 谭胜廷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情绪不明。 余安撑着脸上的笑容,继续道:“谭总,这次的合同对我们公司很重要,希望您能继续跟我们合作。” “呃……”谭胜廷还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余安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她紧紧捏着杯子,开口:“这样,我先干了这杯。” 话落,她举杯,一口将杯中的白酒全喝了。 “咳咳咳……”余安并不擅长喝酒,酒量也奇差,这一杯白酒下去,她的嗓子火辣辣的疼,咳得不行。 “谭总,您别见怪,小余她酒量不行,我来陪您喝。”赵金平见状,急匆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谭胜廷身边。 谭胜廷注视着低头咳嗽的女人,却朝赵金平说道:“赵总,酒都撤了吧,我不喜欢在酒桌上谈事。” 赵金平愣了愣,连忙叫服务员把酒都撤了。 只是,他心里却在疑惑,往日他带着余安和谭胜廷喝着酒谈事情的时候不少,怎个今日他又变了? 转头的时候,他瞧见了余安,一瞬间就明了。 原来是怜香惜玉。 这一想,他又开始心虚,让余安喝酒是他撺掇的,这下指不定谭胜廷得找他麻烦。 奇怪的是,谭胜廷并未找他麻烦,反而和他聊起了合同的事情。 后来,谭胜廷顺利的在合同上签下名字。 赵金平心里直呼爽快,不由得在心里发誓,得对余安这张王牌更好一些。 余安木愣愣的坐在一边,她很想趴下睡觉,但是场合不允许她这样,便只好勉强撑着身体。 眼见谭胜廷和赵金平聊了起来,余安悄悄起身,出了包间。 她的酒量实在不行,才不久又才流产做了清宫手术,这会儿小腹的隐痛似乎又开始发作。 她扶着墙,好不容易走到洗手间。 一进门,她就趴在洗手台面前狂吐。 她今晚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余安拧开水龙头,接起一捧水,擦了擦嘴,感觉清醒不少。 她拍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也花了,便又开始补妆。 她踱步走出洗手间,似乎预料到男人会在外面。 谭胜廷手插在口袋里,倚在对面的墙上,眼神微眯的看着她。 余安走过去,恭敬的喊了声:“谭总。” 男人没应她,只是开口:“谁让你这样打扮的?” 卷发,妖艳的妆容,胸都快露出来的裙子。 每一样,都是谭胜廷讨厌的。 余安勾勾嘴角,说:“哦,我觉得挺好看的,想换换风格。” 谭胜廷眉心紧皱:“换?得到我的允许了吗?” “呃……”余安笑了声,往他靠得更近,“我以为,谭总已经不记得我这个人了,所以也不需要像以前一样。” “你在生气?”谭胜廷盯着她问。 余安摇了摇头,状似无所谓的说:“我哪儿敢啊?” 她也盯着谭胜廷,继续道:“我这样的人,对谭总来说,不过是随时都能买的玩具,能有什么资格生您的气呢?” 第9章 你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谭胜廷盯着她,目无波澜。 “你明白就好。” 余安看着男人冷漠无波的眼睛,心底有东西在坠落。 “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她勾唇笑道。 谭胜廷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别处,启唇道:“回去收拾下,今晚我会过来……” “不好意思,谭总。”余安突然打断,“我刚来例假,不太方便。” 男人侧首,瞥她一眼,目光里似乎含着不耐烦。 余安微笑着看他,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谭胜廷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余安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渐渐走出她的视线。 也许,这才是他们的未来。 彼此远去,再不相见。 …… 车上,谭胜廷靠着后座,揉了揉眉心。 路边,余安正在挥手招车。 沈默坐在驾驶座,也注意到了,他朝后面看了一眼,问:“谭总,要叫余小姐吗?” 谭胜廷没应,只是看着路边的女人。 余安似乎也注意到了谭胜廷的车子,眼睛看了过来,但很快又转了回去,拉开出租车车门,她坐了进去。 出租车很快开走,在谭胜廷的视线里消失。 良久,谭胜廷才开口:“余安她,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不管是她外表的打扮,还是她看着他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以前,她看着他,眼睛里是有光的。 尽管每次谭胜廷都不想沉浸在那样的眼神里,但是他怎么也无法忽视。 今晚,她虽然是笑着的,但谭胜廷明白,那里面没有光,只剩下冷淡。 沈默听着,突然有些心虚。 谭胜廷一向不怎么关心余安,连带着他也就不太关注她。 不过,沈默可不想因此打破自己身为好助理的招牌,便道:“余小姐最近挺好的,没出什么事儿。” 谭胜廷扶额,虚应了声。 “走吧。” 沈默问:“谭总,回哪儿?” “嘉景园。”男人闭着眼睛回。 沈默便点点头,驱车离开。 嘉景园,是独属于谭胜廷一个人的公寓。 那些女人,从未被带去过。 …… 这之后,又过了半个月。 一天晚上,余安早早的就睡了。 「哐当」一声,客厅里传来刺耳的声音。 余安瞬间被惊醒,以为是家里进了贼,拿起床头的棍子悄悄的走到卧室门口。 “余安!”门外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她松了一口气,放下棍子开了门。 客厅里,灯开着,谭胜廷倚着沙发站着,头一点一点的。 地上一片狼藉,花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里面的几支花也被人凌乱的踩烂。 她皱着眉,走了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谭胜廷这才抬起头,语气不是很好的开口:“我的房子,我怎么不能来?” 余安靠近,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便只好道:“是我冒犯了,你随时都能来。” 她走到花瓶掉落的地方,蹲下来,开始整理碎片。 谭胜廷见她心思都在那碎片上,突然起了烦躁:“谁让你在家里放这些东西的,碍事儿得很,还割了我的手……” 他说着,抬起自己右手的食指,上面还挂着血。 余安捡起碎片,只冷冰冰道:“你不碰它,它也不会掉下来摔碎。” “呃……”谭胜廷盯着她的背影,没好气的道:“你什么语气,我的房子我还做不了主了?” “谁特么允许你把这房子搞得不三不四的?到处都是花瓶,还贴得花花绿绿的,阳台上也是,弄那么多盆栽搞得脚都没地落!你真把自己当这房子的女主人了?哪来那么大的脸呢?”谭胜廷骂骂咧咧的,说了好多。 余安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刹那间,泪珠滴落在碎片上,晕染开来。 余安揉了揉眼睛,好久才开口:“是我的错,我没有自知之明,不该动你的房子。你放心,我会把这些都恢复原貌的。” “呃……”谭胜廷目光闪了闪,扶额道:“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 换句话说,只是来行那事儿的,不想跟她多说话。 话落,他抬步进了卧室。 余安看着地上的碎片,深吸了一口气。 她拿来扫帚,将碎片都扫干净,看着那被踩烂的几支花,短暂的犹豫之后,也一并扫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余安才回了主卧。 男人正在附带的浴室里洗澡,水声哗啦,余安蜷缩着躺在床上,目光落在那花色窗帘上。 如果要恢复,这窗帘也得换吧。 这公寓的装潢偏黑灰色,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没什么生气,连带着窗帘也是深灰色。 余安搬进这里不久,就换了所有的窗帘,改成清新的小碎花款式。 没想到,这也会遭人厌烦。 余安闭上眼睛,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没多久,身后倚过来男人的身子。 余安躲了躲,说:“我不太舒服……” 谭胜廷刚舒展开的眉头,霎时又皱起来。 “余安,你别得寸进尺!”男人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之前你说来例假,现在又说不舒服。怎么,你当我谭胜廷的钱是白养着你的?” 男人在上面看着她,嘴里的话像是淬了毒似的。 余安也注视着他,然后坐起身。 “我自己来。” 说着,她解了自己的睡衣,然后是里面的,最后什么遮挡都没有了。 她躺回床上,就这样看着谭胜廷,脸上平静无波。 谭胜廷盯着她,身侧的拳头却攥了起来。 “跟我耍小性子?”他冷哼着问。 余安回:“不敢。” “那你顶着这样一副死人脸,是什么意思?”谭胜廷又掐住她的下巴,恨恨的问。 “呃……”余安沉默几秒,然后扬起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不好意思,角色一时没切换过来。” 话落,她抬起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将他往旁边压。 余安低着头看他,脸上还在笑:“惹谭少不高兴了,我这个情人真是做得不体贴,放心,我马上就让你开心。” 又来了,又是那样眼睛里平淡无光的笑,谭胜廷烦躁的皱起眉头。 他正要说话,余安突然勾着唇角,看着他笑。 谭胜廷注视着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他只好放纵自己,不再多想。 第10章 她变了—— 彻底的放纵之后,余下的便是空虚。 余安看着身边酣睡的男人,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她起身,去了客厅。 打开灯,她站在客厅中间,眼神巡视着周围。 客厅四角贴着粉绿的墙纸,四个高几上摆着花瓶,沙发套也是她买来的浅蓝款式,还有阳台上的许多盆栽,还有冰箱里的各种东西……好多好多。 余安往沙发里躺,拿毛毯盖着自己。 闭眼前,她想,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忙。 次日一早,谭胜廷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就离开了。 余安做了大扫除,该扔的东西全扔了,不能扔的都打包卖去了废品站。 忙完这一切,余安才把本来属于这公寓的窗帘重新装上。 她叉着腰,仰头看着那深灰色窗帘。 “对啊,这才是人家本来的样子。” 余安勾起唇角,苦涩的笑了笑。 这一周,谭胜廷来得很勤,几乎每天晚上都来。 往往都在余安熟睡的时候,渐渐的,他也发现有什么变化了。 屋子里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他只当是余安为了让自己高兴,也就没放在眼里。 周五这天,谭胜廷又跟往常一样,在夜里十一点钻进余安的被窝。 余安短暂的挣扎之后,便服从了他。 第二天,他快中午十一点才醒,身边早已没了人。 外面天光大亮,谭胜廷眨了眨眼,看着那深灰色的窗帘,一时不太适应。 他起床,走出卧室。 摸了摸肚子,觉得饿得有些不舒服。 “余安。”他站在客厅里,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他,只有他空荡荡的回声。 谭胜廷皱了皱眉,走到冰箱跟前,拉开柜门,里面全是矿泉水。除此之外,什么食物都没有。 恰这会儿,余安开门走了进来。 她看见谭胜廷站在冰箱面前,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个点他还在这里。 “你去哪儿了?”谭胜廷看向她。 余安清了清嗓子,心虚的撒谎道:“出门见了个朋友。”谭胜廷也不是真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随口问。 “胃里不舒服,给我弄点吃的。”他理所当然的命令。 余安点了点头,说:“点外卖吧。” 谭胜廷就皱起眉头:“不是外卖,你以前做过的,青椒鸡蛋面。” “呃……”余安沉默着,走到沙发那儿,放下包包,才开口:“你也看见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点外卖吧,应该也有青椒鸡蛋面的。” 谭胜廷愈发不爽,语气也变得尖刻起来。 “怎么,我每个月花在你身上的钱,都不能让你动手给我煮碗面吗?” 余安立在沙发旁边,半晌之后她叹了口气,说:“好,我现在出去买。” 离开之前,就先顺着他吧。 余安拿着手机,出了门。 谭胜廷勾了勾唇,眉头这才舒展开。 四十分钟之后,谭胜廷终于吃到了那碗他心心念念的面。 只是,滋味儿有些不一样。 往常,要是他在餐桌前吃饭,余安就会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看他。 这次…… 谭胜廷看向坐在沙发里的女人,她正低着头看手机。 他甩了筷子,突然觉得什么胃口都没了。 他走过去,拉起余安就往屋里走。 “你干什么?”余安被他的行为搞得莫名。 谭胜廷不吭声,只是抓着她进了卧室。 门关,没多久,里面响起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 转眼到了九月底,谭胜廷来的次数变少了。 余安最近忙着变卖自己的包包,首饰,衣服等,一有时间,她就往二手市场里钻。 这天周六,天色已经很晚。 余安揣着包包,形色匆匆的在市场里钻来钻去。 这二手市场很大,巷子也很深,鱼龙混杂。余安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来的,可是那老板说只有这会儿有时间。 没想到就忙到十点,余安避让着走。 她看着脸色不对的人,下意识就躲开,可没想到还是被人拽到了巷子里。 “你想干什么?”余安被人拖拽到深巷里,眼看着一高个男人靠近。 男人只是吼:“把钱拿来!” 余安摇头,说:“我没有钱。” 那男人不信,拉着余安的手四处翻找,把她的包抢了过去。 混乱中,她拨通谭胜廷的电话。 “余安?”对面传来他疑惑的声音。 “救救我……”余安看着男人将包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压抑着道。 “你发什么疯?我说过,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谭胜廷很不耐烦道。 余安紧咬着嘴唇:“不是,我真的……” 话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余安的心刹那间堕入深渊,她看着歹徒靠近。 “臭婊子,个破包啥值钱的都没有,把手机拿来!”他说着,一边朝余安身上狠踢了几脚。 “大哥,我真的没有钱……”余安往后面退。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让我跟你亮真格的是吧?”说罢,他从裤子里摸出一把刀。 “不要!”余安大声的喊。 眼见着那人拿着刀朝余安靠近,突然有人大吼:“谁在那儿?!” 几乎是瞬间,余安看见歹徒拔腿就跑了。 余安握着手机,松了好大一口气。 最后,她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顺利回到了公寓。 直到在沙发里坐了半个小时,余安都还没缓过来。 她捂着脸,嚎啕大哭。 …… 夜里凌晨一点,谭胜廷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卧室。 他掀开被子,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摸女人的身子。 余安却突然坐起来,摁开了床头灯。 “滚出去!”她指着门,瞪着谭胜廷说。 谭胜廷虽然喝了酒,却没有醉,此刻眉头拧着看余安。 “你又耍什么性子?”他不是很耐烦的开口。 余安咬了咬嘴唇,说:“你心上人的生日宴,你不陪着人家,来我这儿做什么?” “余安!”谭胜廷突然大吼了一声,拳头紧攥着,“你非要在我心口上戳刀子是吧?” “那我呢?”余安揪着自己的领口,快要无法呼吸,“谭胜廷,你知道我刚才面对了什么吗?” 第11章 后会无期—— 余安的呼吸急促的喘着,她看着谭胜廷,眼睛里都是绝望。 “在你为她庆祝生日的时候,你连听完我电话的机会都吝啬的不给。”余安苦笑一声,又道:“我想,就算我死了,你也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吧。” 谭胜廷却冷着声音:“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妄想跟辛冉比!” “是啊,我算个什么东西。”余安扶额,可悲的叹了一声。 余安深吸一口气,看向谭胜廷。 “我跟在你身边三年多了,谭胜廷,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里,有没有真的在乎过我,哪怕只有一秒?”她期盼的眼神盯着他。 谭胜廷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但还是嘴硬道:“从未。” 余安听见那两个字,突然就大笑起来。 她笑得眼睛发红,眼泪止都止不住。 谭胜廷看了心烦,夺门而出。 余安倒在床上,又哭又笑,连身体都在颤抖。 一小时后,余安看着墙角的行李箱发呆。 是时候了,她告诉自己。 余安收拾东西,连夜搬出了公寓。 临走的前一刻,余安将一张纸条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 直到一周之后,谭胜廷才发现了异常。 那时候,是国庆节的最后一天。 他拿着买来的礼物,回公寓,心里一边想女人嘛,拿礼物哄哄就好了。 往常,他不屑更不会这样做。 但,那晚的余安似乎触动了他心底的某一处。 他总感觉,那一刻表现出的心慌,似乎不太寻常。 他开了门,却发现屋里静悄悄的。 “余安。”他叫了一声,没人回。 客厅的窗户也没关,风吹起来,谭胜廷能看到灰尘在屋里飘起来。 他喉咙里突然梗住了,踱步到卧室,浴室,开衣柜,里面所有女人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呃……”谭胜廷抹了一把脸,摸出手机给余安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回应给他的只有机械音。 他再打过去,依然还是同样的回答。 谭胜廷察觉到的时候,手已经在颤抖。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竟敢……”他突然摔了手机,气得大吼。 他靠在墙边,好半晌后,渐渐冷静下来。 他气什么?为什么要气?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没了再找便是,有什么可值得气的? 谭胜廷勾起唇角,冷冷的笑了一声。 他重新捡回手机,看了这屋子一眼,转身就离开,目光从未落在那纸条上面。 …… 谭胜廷过得还是跟往常一样,多数是在公司里忙,偶尔会去跟辛冉见面。 只是,他常常会发呆。 偶尔胃疼不舒服的时候,他会想起那女人做的鸡蛋面。 他让沈默点了几次外卖,每次都不满意,吃了几口便扔下。 那公寓,他请了家政打扫干净。 鬼使神差的,周五这天他回了那里。 屋子变得很干净,地砖闪闪发亮,谭胜廷换了拖鞋,下意识的走到冰箱前,抬手的时候想起什么又放下了。 他回了卧室,倒在床上,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第12章 想娶你回家—— 谭氏集团大楼,总经理室气氛低压压的。 “呃……”谭胜廷盯着面前的沈默。 沈默垂着头,开口道:“大概是在三周之前,余小姐就开始变卖各种包包首饰衣服等,似乎早就准备离开。” 谭胜廷勾了勾嘴角,鄙夷的语气道:“果然是贪钱的女人。” 亏他之前看了她留下的纸条,还以为她对他是真心的。 “工作呢,她也不要了?”谭胜廷挑眉问。 沈默点头,说:“我问过赵总,说余小姐九月底就辞职了,连那个月的工资都没要。” “呃……”谭胜廷就紧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让沈默出去。 他撑着下巴,忍不住陷入沉思。 若说余安真的是为了钱,那放着工资不要都要辞职又是为什么呢? 谭胜廷望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不禁愣了愣。 “余安,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离开了,却还是在扰乱他的心。 男人无声的问,却没有人回答他。 …… 两年后,海城。 一年前,弟弟余明阳和妹妹余明月顺利从高中毕业,并以高分双双被海城大学录取。 余安拿着自己的存款,也还清了家里的债务。 一家人搬去了海城,余安在海城大学附近租下店面,开了家一安奶茶店。 安先梅手脚灵活,平时也在店里帮忙,不过店里生意很红火,两个人常常忙不过来,余安还是单独请了两个人。 余明阳和余明月下了课也会来帮忙,两人在班里人缘很好,余安卖的奶茶味道口感都不错,所以班里的同学常常会来关照余安的生意。 这天中午,正修暑假的余明阳在家里吃了饭,就往奶茶店里走。 “姐。”余明阳去里间放了书包,就走到柜台后面。 余安皱了皱眉,说:“不是说让你别来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余明阳拿起操作台上的杯子就洗,笑着道。 “有空就去图书馆多看看书,再不然,你不是喜欢打篮球吗?去玩吧。” 余安念叨着,她总以为,他才上大学不久,不必这样辛苦。 “姐啊,你就别操心了,这些我都安排好了,一点不耽误。” 余安想想也是,她这个弟弟向来有自己的安排。 暑假里,学校人不多,平时就余安一个人看店。 她看了眼余明阳,问:“妈和明月回来了吗?” 余明月昨天在泳池玩了一天,中了暑,今天安先梅陪她去医院看病。 余明阳回:“我走的时候还没回呢。” 顿了顿,他转头看着余安:“姐,跟你商量件事儿。” 余安正低头整理现金,闻言点了点头。 余明阳继续说:“前几天我去面试了一份实习,今天那公司回我消息了,让我去入职。” “哪家公司啊?”余安随口问。 “谭氏集团,大公司。”余明阳兴奋道。 余安整理现金的手骤然顿住,她眨了下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什么?” 余明阳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谭氏集团,你没听过吗?” “呃……”余安扯了扯唇,掩饰道:“听过,当然听过。” 她侧着头,躲着余明阳的视线,说:“明阳,你想好了吗?其实你才修完大一,不必这么快就实习的。” 余明阳却道:“我跟辅导员聊过,他说能去谭氏实习是个不错的机会,而且很多公司招人很看重经验。我想着反正假期没事,不如就去公司实习,也能提前感受下工作的氛围。” 余安沉默着,从她的私心出发,她不太想再跟谭氏有任何瓜葛,包括她的家人。 但是转念一想,余明阳这么期待,而且去谭氏确实能学到很多。 况且,他们现在在海城,谭氏在这里的公司也只是分部,那个人应该不会在的。 这样想,余安倒是放松了些。 “你能这样想,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会支持你。”余安朝他点头,笑着道。 余明阳松了口气,道:“谢谢你,姐。” 余安笑了笑,突然见余明阳脸色变了。 “那什么,我就不做电灯泡了。”余明阳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 余安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男友周津西。 男人立在门口,穿着白衬衫,短短的刘海挡在额前,清俊的五官透露着干净的气质。他扬起嘴角,就那样看着余安。 “津西。”她兴奋的喊了一声,走出柜台。 周津西扶住她的腰,温柔的笑。 不愿做电灯泡的余明阳拿起书包,悄悄的溜走了。 余安牵着他走进店里,边说:“进来吧,外面很热。” 周津西从后面搂住她,下巴搭在女人的肩膀上。 “有没有想我?”男人低着头,嗓音低沉道。 周津西是市立医院的外科医生,此番去外地出了五天差,两人多日未见。 余安在男人的怀里转过身,踮起脚,仰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周津西勾了勾唇,回应着。 末了,余安听见男人在她的耳边说:“去我那儿,好不好?” 余安点点头,靠着男人的胸口嗯着应了声。 一切就变得不受控制。 公寓里,卧室的大床上。 厚重的窗帘外,射进微弱的光。 许久之后。 余安靠在男人的怀里,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问:“出差怎么样,顺利吗?” 周津西捉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嗯了声。 男人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 周津西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条项链。 “喜欢吗?”他问。 余安接过来,在脖子上比了比,说:“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周津西笑了笑,躺回床上,搂着她。 “安安,咱是不是该挑个日子去领证了?” 余安搂着男人劲瘦的腰,挑眉问:“这么想娶我回家?” 周津西看着她,突然将她压在床上。 他摩挲着女人的下巴,启唇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你会被人抢走。” “呃……”余安盯着他看了会儿,笑道:“你是不是傻,我怎么会被人抢走呢,都说好了,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 第13章 不妙的开始—— 余安今年二十八岁,她这个年纪,很多人都已经结婚了。 安先梅也很着急,不过她尊重女儿的意愿,不怎么催她。 一年前,全家四口刚到海城,人生地不熟的。 余安有回出门去找店面,出了次小小的车祸。 当时她的右小腿被疾行的电瓶车刮伤,刹那间就倒在地上。 周边的人也观望着,没人伸出援手。 余安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却使不上力。 这时,一个男人从后面跑了过来。 “别动。”他蹲在余安面前,看了她一眼,礼貌的问:“介意我碰你的腿吗?” 余安也看着他,见他穿着白色的polo衫,头发也打理得很干净,一双好看的眉眼皱着。她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周津西检查了一番,开口:“去医院拍个片吧,看有没有伤到里面的骨头。” “呃……”余安嗯了声,要起身,周津西搭手扶起她。 周津西好人做到底,不仅把余安送去医院,还帮她跑前跑后办手续。 尴尬的是,那会儿余安手机正好没电了,还没法缴费。 周津西二话没说帮她垫了医药费,余安挺不好意思的,说:“我去找个能充电的地方,把钱转给你。” “不着急。”周津西摇头。 这一不着急,两人分开的时候,余安都没来得及把钱还给他。 还好,周津西给她留了电话。 当天晚上,余安加上了他的微信,把医药费都转给了他。 二十四小时之后,那钱却被返了回来。 余安有点奇怪,不过她很快接到周津西的电话。 “钱的事就算了,不如你请我吃顿饭?”手机那头,男人很自然的说着。 余安在心里掂量,他帮了自己那么大一个忙,哪是她一顿饭就能报答的。 而且,他似乎表现得太熟稔了,余安不是很自在。 不过,毕竟他对自己有恩,余安不好拂了他的意。 伤好之后,余安去商场赴跟周津西的约。 两人吃完饭,周津西突然说:“最近上了场新电影,单位给我发了两张电影票,不如你陪我去看看?” 余安当时正捧着奶茶,扭开头,试探的说:“咱俩不算特别熟,电影还是你和你女朋友去看吧。” 周津西就笑了声,说:“我哪有女朋友啊,孤家寡人一个。” “呃……”余安就瞅着他,想辨别他话里的真假。 男人眼神纯净,并无撒谎的嫌疑。 周津西看了看时间,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送你回家?” 余安突然开口:“还有多久?” “什么?”周津西挑眉问。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多长时间?”余安解释。 周津西勾了勾唇,说:“不到二十分钟,就在这商场的五楼,要去看吗?” “看啊,不看不就浪费了吗?”说着,余安就朝那扶梯走。 周津西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笑了。 余安见他没跟上来,转过身,朝他招招手,说:“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男人诶了一声,紧跟上去。 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周津西半骗来的。 后来,两人开始正式交往。 算一算,也快满一年了。 周津西呆在外科,平时工作特别忙,但一有时间就会来找余安。 余安偶尔会腾出时间跟他去约会,但多数时间是在店里,周津西也不恼,常常去店里找她。一来二去,他跟店里所有的人都混熟了。 这一年,两人感情升温得很快。 周津西早就在安先梅面前混了个眼熟,也得到了她的允许。 而周家那边,周津西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十年前离婚,如今他跟母亲章秀芝生活。章秀芝一向尊重儿子,对余安也很满意。 到了这个份上,说实话是该结婚了。 但,余安似乎有别的考量。 …… 她捧着男人的下巴,温柔说道:“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被人抢走呢?” “安安。”周津西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叫了声,“我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余安抚摸着男人的后背,缓缓开口:“津西,你明白的,我们家压力很大……” “明阳和明月还在上大学,我身为大姐,不能不管他们的,我妈身体也不好。我不想嫁给你之后,还要让你跟我一起承担。至少,至少等他们大学毕业之后咱俩再结婚,好吗?” 周津西唔了声,说:“我不在乎的。” “我们家也不缺钱,你嫁了我,明阳和明月也是我的弟弟妹妹,照顾他们是应该的。”周津西顺着她的头发,说:“我只是不想再等那么久。” 是,周津西家里是不缺钱。 他父亲是做大生意的,章秀芝跟他离婚以后,母子俩拿到两套房和一大笔钱。 章秀芝给周津西在市中心买了套公寓,好方便他工作,又拿钱买了几家铺面。 那铺面处于寸土寸金的地方,每年下来,租金能收到不少。章秀芝攒了不少钱,都是给儿子娶媳妇儿用的。 周津西自己做医生,平时又搞些投资,一个月下来收入也很可观。 但是,说到雏田底这些都是周家的,她很介意。 余安还是不松口,只说:“再等等吧。” 周津西也不好再逼她,只能先应着。 周一这天,店里没什么生意,余安就只安排了一个店员开店。 余安起得晚了些,家里也没人。 余明阳顺利去了谭氏集团实习,而妹妹余明月去了兼职的辅导班工作,为着赚点零花钱。安先梅应该是去了市场,买菜去了。 余安坐在餐桌前,捧着安先梅煮的粥喝着,心里不禁想,家里人都积极的生活,她好开心。 只是,静下来的时候,难免有点恍惚的感觉。 余安吃完早餐,洗干净碗筷,擦擦手。 周津西昨天上的夜班,这会儿应该下班了。 她拨了电话过去,问:“到家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嗯了声,说:“过来吗?” 余安点头,又问:“想吃什么,我买来给你做。” 周津西回:“不要,我只要见到你就好了。” “嘴甜得不行。”余安夸了他一句,才说:“你先睡会儿,我这就过来。” 说罢,道了句再见才挂电话。 余安回屋准备换衣服,却接到余明阳的电话。 “明阳,怎么了?”她问。 “姐,我忘记带一份文件了,你快去我卧室看看有没有。”余明阳急着道。 余安应着好,朝他的卧室走去。 她看了看书桌上,问:“有一份封面是谭氏集团的文件,是这个吗?” “对对对。”余明阳应着,又问:“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能帮我送过来吗?” 余安沉吟了会儿,才答应:“好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第14章 再次见到他—— 半小时之后,余安站在谭氏集团海城分部大楼的门前。 她手里攥着文件,掌心在发汗。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余安背过身,等着余明阳下来取文件。 五分钟之后,余明阳下来了,拿过文件就走了。 余安松了口气,转身,走下阶梯。 哪知没走几步,她被人叫住了。 “余安,真的是你?”是男人的声音。 余安刚迈出的腿突然就顿住,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晃过。 刹那间,她抓着包包,很快的走下阶梯。 不会的,不可能是他。 他怎么会在海城呢? 一定不是他…… 余安在心里念叨着,脚上的步伐越来越快。 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似乎在跑。 余安的手突然就被人抓住,男人吼道:“余安,给我站住!” “呃……”余安愣了愣,然后甩开手,“放开!” 男人抓得更紧,走到她面前站着。 “怎么,不认识我了?”谭胜廷挑眉,看着她。 余安抬眼,看着眼前已过而立的男人,他似乎比以前更帅了,气质也沉稳许多,岁月貌似对他特别友好。 但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她扯了扯唇,道:“你松手。” 谭胜廷估摸着她不会再跑,便放开手。 余安揉着手腕,沉默下来。 男人扯了扯领口,突然有些烦躁的开口:“你这两年,都在海城?” 余安低着头,应了声,然后再无话。 谭胜廷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眼,女人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白色T恤,深色牛仔裤,脚上一双球鞋,很普通的样子。 明明是快三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学生一般。 他几秒之后断定,她过得很不好。 谭胜廷勾了勾嘴角,道:“怎么,离开了我,就过成这副样子?” 余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抬起头,她看着谭胜廷。 “我过得好不好,都与你无关,也请你不要拿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她没好气道。 男人的眼神,似乎把她当成货架上的商品,评估着她的价值。 谭胜廷目光颤了下,没想到她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说两句怎么了?” 余安冷笑一声,说:“谭胜廷,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永远不会尊重人。” 话落,她转身想走。 谭胜廷拧着眉头,开口:“余安,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他走到余安面前,跟她对视,神情不太自然的说:“其实,我对你挺满意的,当年你走得匆忙,如今咱俩又碰上了,开个价吧。” “呃……”余安盯着他,可笑的摇了摇头,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以前一样?” 谭胜廷扬了扬眉,回:“你不是挺爱钱的吗?走的时候连包包衣服都卖了,你随便开价吧,我付得起。” 余安听他提到卖东西的事,脸色不禁窘了窘,但很快恢复正常。 “是,我是很爱钱。”余安点头,又说:“但我就算再爱钱,也不想再跟你这种人牵扯了。” 谭胜廷瞪着她,道:“什么叫我这种人?” 余安避开他的视线,说:“我不想过多解释,总之,你要是想要女人,去找别人吧,恕我不能奉陪了。” “余安。”谭胜廷突然叫了声她的名字,他皱着眉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的爱?”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回到我身边,你不要得寸进尺!”男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谭胜廷有他的骄傲,即便是心里很想让她回到身边,但嘴里的话却一点也不温和,甚至让人很讨厌。 余安笑了笑:“爱?” 她抬起头,看着谭胜廷,面无波澜的说:“谭胜廷,这种东西早在两年前已经被你消磨光了。” “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女人冷冰冰的话语,一下一下的敲在谭胜廷的心口,让人发疼。 他嘲讽的勾起嘴角,道:“原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这么短暂,像是随口而来又随口而去。” 余安平静道:“随便你怎么想。” 谭胜廷看着她的脸,那脸上一点光彩都没有,尤其是眼睛,看他就像看一块死物似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攥了攥拳头,突然觉得心口阵阵发疼。 谭胜廷眼看着行不通,决定换一种方法。 “怎么办呢?”谭胜廷盯着她,双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语气生硬道:“即便你这样,我还是想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余安去拉他的手,却被他抓住。 “谭胜廷,你不要乱来。” 话音未落,男人的嘴唇突然贴上她的脸颊。 下一瞬,谭胜廷脸上被挨了一巴掌。 余安趁他发愣间,往后退开。 “你要是发疯,去找别的女人,别来祸害我!”余安朝他吼。 谭胜廷眉心紧皱,道:“你现在已经这么讨厌我了?” 余安防备着,说:“我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告诉你,你我之间所有的关系早在两年前就结束了。” “不管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叫辛冉的女人,又是找了多少个像她的情人,全都跟我没关系了。” 余安手心紧握着,声音平淡的开口:“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也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 谭胜廷苦笑道:“你扰乱了我的生活,一走了之以后,就以为什么都结束了?” “我没有!”余安坚定的否认,“我从来都没有扰乱过你的生活,你说过的,你的心里连一秒都没有放下过我。我这种对你来说可有可无的人,谈什么扰乱你?谭胜廷,你不要在这儿瞎说假话了。” 谭胜廷看着她,双眸深沉,嗓音克制着开口:“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余安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在他的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但她只是道:“是真的假的又有什么用呢?” “我跟你之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不会的!”谭胜廷突然抓住她的手,激动的说:“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一切都还跟以前一样。” 余安无语的笑了笑,拉开男人的手,说:“谭胜廷,人是会变的。” “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 谭胜廷听着,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往后退了退,突然不稳的晃了晃。 她说,不爱他了? 脑子里有根弦似乎断了,他在心里反问自己,这两年的坚持算什么? 第15章 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吗? 自余安走后,谭胜廷几乎每晚都会做梦。 梦里,总是会出现余安的身影。 谭胜廷眼睁睁看着余安在梦里越走越远,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大叫着余安的名字睁开眼睛,随之袭来的却是无尽的黑暗和让人压抑窒息的安静。 身边再无那个女人的身影。 谭胜廷被这样折磨了好久,直到他再次见到辛冉。 他看着辛冉,她和顾锦维搂在一起,亲密的相拥着,他发觉,自己的心绪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想到余安,想到那个说爱过他的余安,心脏突然疼了起来。 那一刻,谭胜廷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可能,对余安动情了。 谭胜廷后悔在她走之后,才明白自己的心。 这两年,他坚持让人打听余安的踪迹。 后来听说她在海城,谭胜廷便将业务转移到了分部。 他以为,他跟余安会有个重新的开始。 但是,见到她时,他还是忍不住嘴贱的让她开价。 也许,都是他骨子里的骄傲在作祟吧。 “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 谭胜廷听见她又说了一遍,心口似乎又被扎了一刀。 他看着她,勉强扬起嘴角笑:“没关系,这次换我来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男人的眼神近乎哀求般,谭胜廷是高傲的,余安何曾见过他这样对着自己,一时也有些怅惘。 若放在两年前,余安也许早就投降了。 可是,时光毕竟已经流逝了。 余安摇头,说:“不好。” 谭胜廷紧咬着牙齿,压抑道:“你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呃……”余安沉默几秒,决定告诉他事实,“谭胜廷,我现在过得很好,有我很爱的男朋友,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会结婚。” 谭胜廷听见那三个字,身子颤了颤。 “所以,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让他误会。”余安看着他,平静的说。 “你在撒谎,你骗我的是不是?”谭胜廷不相信的摇头。 余安叹了一声,说:“我没必要骗你。”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余安说完最后一句,转身离开。 谭胜廷伸了伸手,想拉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立场都没有,那手便僵在空中。 他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就像他每晚做的梦一样。 轰隆一声,雷声轰鸣,大雨突然哗啦啦的下起来。 毫无征兆,路上的行人都躲避不及。 余安匆匆的钻进出租车里,看着他就那样立在瓢泼的雨中。 “小姐,去哪儿?”司机在叫她了。 余安抱歉的回过头,张嘴说:“英邦公寓,谢谢。” 出租车很快开走,那人的身影也在远去。 余安捂着胸口,有一处似乎依然泛疼。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 夏日里,雨来得急,走得也很快。 出租车到了英邦公寓小区楼下,雨已经停了。 余安没忘要给周津西做饭的事,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些食材。 她拎着袋子进小区,手机却响了起来。 余安接起来,说:“马上就到了。” 话落,她摁了十一楼的电梯,一会儿就到。 周津西家是密码锁,余安按了之后,门却从里面打开。 她愣了愣,下一秒立马落入男人的怀抱。 “怎么来晚了?”周津西搂着她带入屋里,一边随手关上了门。 余安手里拎着袋子,身子有些僵硬,道:“明阳忘带东西了,我去了趟他实习的公司送文件。” 周津西就唔了声,含着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说:“好吧,原谅你了。” 说罢,男人的嘴唇辗转到她的脸颊。 两人交往这么久,余安明白他的意思,往后退了退,看着他说:“先不要了。” “你不是才下夜班么,先睡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她搭着男人的肩膀道。 周津西懊恼的叹了一声气,乖乖的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余安见他就躺在沙发上睡,便说:“你那样会不舒服的。” “没事儿,这样我能听见你的声音。”周津西往身上盖毛毯,随意道。 余安无奈的摇了摇头,拎着袋子踱步到厨房。 其实,她大部分在这里的时间,都是周津西动手给她做东西吃,除了他偶尔下夜班,余安心疼他,才不会让他做。 余安洗好食材,先把山药炖鸡放进高压电锅里炖,然后才另炒了两荤一素。 不到四十分钟,所有的菜都弄好了。 余安叫醒周津西,跟他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 周津西先喝了口碗里的鸡汤,然后皱起眉,说:“安安,你这汤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余安也尝了一口,末了丧着脸道:“还真是。” “要不我再回回锅?”说着,余安就要起身。 周津西拦着她,说:“没事儿,正好吃了健康。” 余安就看着他,勾了勾嘴角。 她发现,周津西这人对她是无限制的好。 不管她做了什么好的坏的,他总是能以他的方式夸她,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她想,这就是他跟谭胜廷最大的区别吧。 余安突然一阵后怕,她什么时候把这两人放在一起比较了? 周津西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问:“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余安心虚的扯了扯唇。 饭后,两人搂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一会儿,两人就亲在一起。 余安偏过头,唔嗯了声,说:“去房间。” 周津西兜着她的腿弯,立马抱了起来。 很快,卧室的门被关上了。 纵然才下夜班不久,周津西依然体力不错,这应该跟他经常锻炼有关。 外科医生体力消耗大,手术一做就是好几个小时,没有好的体力是坚持不下来的。周津西在家里专门弄了健身的房间,一有空就锻炼。 余安抓着男人紧实的手臂,目光幽幽的落在别处。 周津西顺着伏下身,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嗓音喑哑道:“安安。” “呃……”余安猛然回过神,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周津西察觉到她在走神,说:“你在想什么?” 不是第一次了,刚刚吃饭的时候也是。 余安抿了抿嘴唇,心思一转,才开口:“我在想,你上完夜班,居然还有这么强的体力。” “呃……”周津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就这样夸出口。 第16章 他生病了—— 他勾了勾唇,笑着道:“你可别小瞧我。” 话落,他带着余安进入更缠绵的世界。 事后,余安依靠在周津西怀里。 “津西。”她突然叫了声男人的名字。 周津西应了声,问:“怎么了?” 余安顿了顿,才又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隐瞒了你一些事,你会怎么做?” “怎么突然说这个?”周津西抚摸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皱眉问。 “就,突然想到了。”余安声音含糊着说。 周津西想了想,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要是不愿意说,自然有你的理由,我也该尊重你。” “放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周津西亲了她的脸颊一口,温柔的声音道。 余安松了一口气,用力的抱紧周津西的腰身。 “津西,你真好。”她的脸埋进男人的胸口,感叹了一声。 周津西也搂着她,应道:“傻瓜,那是因为我爱你啊。” 这晚,余安宿在周津西的公寓,没有回家。 双方的家长看得很是开明,又是彼此同意了的,也就并无什么反对的话。 ……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周。 余安没想到的是,谭胜廷还是不打算放弃。 这天临近中午,她正在店里忙。 女员工突然叫她,说外面有人找。 余安狐疑的走出店门,没过几步,就看到了沈默。 她看了身后一眼,店里的女员工正往外探头。 余安不是很愿意的走过去,她看着沈默,冷淡道:“谭胜廷让你来的?” 沈默注视着她,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来的。” “你来干什么?”余安偏头看着路边,不是很有耐心。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想再跟以前认识的人接触。 每见一个,似乎都在提醒她有过那样不堪的过往。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沈默皱着眉道,“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余安哦了一声,挑眉道:“天底下还有能难倒你沈助理的事?” “是谭总。”沈默不理她的揶揄,索性直接道。 余安目光颤了一下,冷静道:“我想你找错人了,我跟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沈默打断她,继续讲着:“他生病了,喝酒喝得胃出血,疼得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那你更不应该找我,生病了,去找医生比较合适。”余安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似乎只是听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他要是肯看医生,我也就不会来找你了。”沈默没好气道,“就当是我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吧,他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余安侧首,避开他的视线,坚持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义务去看他。” “余安,你可真狠心。”沈默冷哼一声,继续道:“这两年他一直没停止过找你,就是想跟你重新开始,我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样子,对你低声下气。就连辛冉,他都没有……” “沈默。”余安突然喊他的名字,打断道:“那三年我的处境你也见过,如果你明白我所受到的伤害,所失去的,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你回去告诉他,我跟他没有未来。另外,你也别再来找我了。”余安说完这一句,转身往店门走。 “余安!”沈默突然叫住她,大声说:“他在市立医院住院部504号病房,我不信你会这么狠心。” 女人脚步不停,根本不想听。 …… 即便沈默那样说,余安还是不会去的。 有的事,有的人,过去了就不应该再提及,更不该出现。 当年她那样失落的离开,可不想再揭开自己的伤疤。 可是,老天非要跟她作对似的。 安先梅打来电话:“安安,记得把午饭拿给津西啊。” 余安这才想起,安先梅炖了滋补的汤,让她带去医院给周津西。 她做起鸵鸟,说:“妈,让他下班回来再喝吧。” “剩汤就不鲜啦,反正这几天店里不忙,你去送送吧。”安先梅还是坚持。 余安怕说太多,会引起安先梅的怀疑,只好答应。 她拎着食盒,到方格计划了市立医院楼下。 她摸出手机,给周津西打电话。 “你在哪儿啊?我到了。” 周津西回:“住院部,你过来吧。” 余安心里咯噔了一下,待要拒绝,周津西却挂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想了想,住院部那么大,不一定能碰上呢。 余安来到住院部大楼,在楼下的花园就看到了周津西。 “津西。”她喊了一声。 周津西正跟护士说话,看见她,又讲了几句,才走过来。 “走吧,跟我去食堂。”周津西拿过她手上的食盒,牵起她的手。 余安站着不动,摇头:“还是不了吧。” 周津西侧首,见她脸色不太对,问:“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余安否认道,“店里还有事儿。” 周津西勾勾她的手指,挑眉说:“我可听阿姨说,最近店里不忙的。” 他瞅着她,突然皱起眉:“你是不是嫌我最近黏你太紧,不高兴了?” “呃……”余安见他一副受伤的表情,不禁解释道:“哪里的事儿,你别乱说。” 说着,她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的脸。 周津西蹭了蹭她的掌心,勾唇道:“那陪我一起吃饭?” 余安在心里叹了一声,只好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吧。” 男人就搂着她的腰,往花园外走。 期间,周津西说起在科室里听到的笑话,余安听了笑个不停。 谭胜廷站在五楼的窗户前,手里夹着烟头,看着楼下走过的两人,眉心快皱成一个川字。 他夹着烟凑近嘴边,吸了一口,手几乎在颤抖。 一个小时之前,沈默回来告诉他余安说过的话。 他当时就那样站着,肩膀垂下来,完全丧失了他昔日的意气风发。 余安,他真的失去她了吗? 谭胜廷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他觉得,应该还有补救的方法的。 她是他的,不该在那个男人怀里,不该对着他笑。 …… 余安陪着周津西在食堂吃完饭,又呆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出了医院大门,抬眼就看到路边树下站着的男人。 没想到,还是让她撞上了。 余安很快转过身,谭胜廷却追了过来。 “余安!”他叫着她的名字。 很快,她被谭胜廷堵住了。 余安紧皱着眉,语气很不好的开口:“谭胜廷,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第17章 男友看见他搂着我——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不要再来缠着我!”女人的声音很不耐烦。 “安安……”谭胜廷低下声来,亲昵的叫她的小名。 余安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冷冰冰道:“别这样叫我。” 谭胜廷强忍着胃中的疼痛,抿了抿苍白的嘴唇,问:“刚才那人是你男朋友?” “你跟踪我?”余安皱眉,不满的瞪着他。 “不是。”谭胜廷摇头,说:“我只是偶然看到。” 余安沉默,男人又问:“你们交往多久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余安真的不想跟他多说。 她几乎竖起了全身的刺,抵触着面前的男人。 谭胜廷顿了顿,问:“他知道你以前的那些事吗?” 余安心底升起不妙,紧张的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谭胜廷摇头,缓慢的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他知道了你以前跟过我的事,你觉得他还会这么毫无保留的爱你吗?” “很少有男人会包容女人的过去,余安,回到我身边吧,我们重新开始。”男人说着。 余安紧咬着牙齿,声音恨恨的:“你在威胁我。” 不是疑问,语气早已断定。 谭胜廷深沉的双眸盯着她,勾起唇角说:“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回我身边,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你让人恶心!”余安往后退了退,眼神可悲的看着他。 她抬起手,手指在空中狠狠点了点谭胜廷,然后又落下。 “随便你,你想告诉谁就去说,不管是津西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随你去说。” 余安激动得嘴皮都在颤抖,“但是,谭胜廷,我告诉你,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屈服吗?你太小看我了!”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回你身边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谭胜廷突然有些心慌,他抓着余安的手,说:“安安,你别激动。” 余安挣扎,却瞬间被男人揽在怀里。 “我是真心的,咱像从前一样,好好的不行吗?”谭胜廷收紧双手,更紧的圈着她的腰,声音恳求着。 “谭胜廷,你给我放开。”余安用力的挣扎,拍打男人的身体,却怎么也挣不开。 拉扯间,余安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周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余安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突然一阵刺痛。 下一秒,谭胜廷脸上被挨了一拳。 余安顺势抽身出来,转头就看见了气冲冲的周津西。 谭胜廷挨了一拳,退到树边,突然朝周津西挑衅的笑了声。 “津西。”余安走到男友身边,低声喊他的名字。 周津西什么话也没说,牵着余安的手,转头就走。 他另一只手拎着一袋黄澄澄的橘子,左摇右晃的。 余安跟在他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男人的背影着急。 周津西只顾着往前走,走了很久才停在路边,他拦下一辆出租车。 “你先回家。”周津西帮她拉开后座车门,末了想起手上的橘子,又说:“同事送的,你拿回去吃吧。”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脸上看着很平静。 但余安知道,那底下隐藏着许多委屈和愤怒。 她接过男人递来的橘子,心疼道:“津西,你别这样。”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都告诉你,只是你别闷着。”余安皱着眉心道。 周津西只是看了看表,说:“我下午还有几台手术,挺忙的,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吧。” 说着,他推着女人进了车里,然后关上车门。 “津西,你别多想,我跟他已经没什么了。”余安突然降下车窗,看着周津西说。 男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朝司机道:“师傅,开车吧。” 余安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 她的心里,充满了惊惶与不确定。 下午,余安没有去店里,她回了周津西的公寓。 一闲下来,余安就会想东想西。 她让自己忙起来,将公寓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五点的时候,手机放在沙发上,一直嗡嗡响个不停。 余安收了阳台上的衣服,听见之后才接起来。 “安安,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是章秀芝的声音。 “不好意思,阿姨,我刚才在忙。”余安歉意道。 章秀芝叹了一声,说:“你来趟医院吧,津西出了点事儿。” 余安刹那间心揪了起来,问:“他怎么了?” “也是倒霉。”章秀芝埋怨道,“遇上医闹,他大腿上被人给刺了一刀。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就是他吧,一个人闷着不说话,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末了,她又说:“你俩是不是吵架了?我说给你打电话,他还非不让。” 余安揉了揉红红的眼睛,道:“阿姨,你放心,没吵架的,我现在马上过来。” 说完,她挂了电话,收拾东西出门。 人都说,医院别常去,余安没想到,她今天一天就跑了两趟医院。 在车上的时候,章秀芝告诉她说要回家去弄晚餐,现在病房里就剩周津西一人。 余安推开病房,就见长条条的男人背着门,斜躺在床上。 周津西一米八五往上的个儿,蜷在病床上,显得特别巨大。 男人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见是她,皱着眉又转了回去,什么话都没说。 余安紧抿着唇,突然有些生气,她绕过床尾,走到周津西面前。 她立在那儿,板着脸朝床上的男人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津西拿手臂挡着脸,启唇道:“我觉得,眼下这个情况,我们彼此应该都需要空间冷静一下。” 余安瞬间就红了眼,喉咙也开始哽咽,问:“冷静什么?” 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他挡着眼睛,都不想看她一眼。 “闷着不说话,受了伤也不告诉我,现在说想冷静……”余安觉得喉咙里酸酸的,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说吧,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她声音里泄出哭腔,止都止不住。 周津西突然从床上坐起,激动的开口道:“你乱说什么?” 话音未落,他看着余安咬紧牙齿,双眸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顿时就软得一塌糊涂。 “安安。”他心疼的喊了她一声,握住她的手,拉了过来。 第18章 分手吗? 他捏了捏女人柔软的手,轻声道:“我怎么会跟你分手呢?” “可是你……”余安声音梗了一下,她偏着头,擦了擦眼睛,哽咽道:“你这副样子,明摆着就是想跟我分手。” 周津西叹了一声气,拉着她,搂在怀里。 “小傻瓜,我只是想冷静冷静。” “就算你想冷静。”余安扭头看着他,气呼呼道:“也不该瞒着你受伤的事,你知道阿姨告诉我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吗?” 她说着,红红的眼睛里还挂着泪珠。 “是我的错。”周津西抬起手,帮她擦着眼角,“我不该瞒你,不该让你担心,你消消气?” 余安皱了皱鼻子,就那样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周津西挑了挑眉,道:“还生气呢?要不你打我一下,看能不能消气?” 说着,男人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呃……”余安动动手指,捏了捏男人的脸,突然心口一软,问出口:“你现在冷静完了吗?” 周津西顿了顿,放下手。 “其实,我是很生气的,尤其是看见他那样抱着你。”周津西搂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道,“我承认,男人都有占有欲,而且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津西。”余安突然喊他的名字,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想听我跟他的故事吗?” “呃……”周津西也看着她,沉默下来。 “我只会讲这一次,如果听完你不能接受,也许我们真的该冷静思考咱们的关系。”余安说着,下了很大的决心。 周津西双手圈住她的腰身,下巴搁在余安的肩膀上,闭了闭眼睛,很久之后才开口:“安安,我想了解你的过去。” 这意思是,他想知道。 余安深吸了口气,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如果周津西听完之后选择离开她,她也不会怪他。 就当是她该付的代价吧。 她缓了缓,启唇慢慢的讲述。 从她跟谭胜廷相遇到离开,她所受到的伤害和侮辱,无数次的痛心和绝望,再到如今的重逢和纠缠,余安通通都讲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心里压着的石头也瞬间消失了。 “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很不堪?”余安自嘲般的问。 她静静的等着,等着男人给一个结果。 那结果是好是坏,她无法猜测。 好半晌,屋里都没有声音。 周津西突然紧紧的搂住她,嘴唇吻了吻女人耳边的发,声音哽咽道:“对不起……” 余安愣住,眼睛不可思议的眨了眨,她分明听到了男人的哭声。 “津西……”她喊他,没有回应。 “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你吃了这么多苦,我都不知道。”周津西声音闷沉道。 余安往后退了退,推拒着男人的肩膀,狐疑的看着他,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涌过一丝喜悦,但又不确定那是真是假,一时拿不定主意。 周津西眼睛红红的,问她:“你又在想什么?” “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嫌弃你?” 余安苦笑:“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男人果断的否认,又道:“安安,我知道那只是你的过去,而且付出过真心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更何况,你说的那些事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有,我也有。”他捧着余安的脸,温柔的启唇道:“而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当然,你的未来也只能是我。”男人霸道的说着。 余安突然就咧嘴笑了,眼角顺势滑下泪水。 “周津西,我好爱你啊。”女人猝不及防的表白,惊了周津西。 没等他反应过来,余安就捧起男人的脸,热情的亲吻。 周津西勾了勾嘴角,很快转为主导,与她愈加难分难舍的纠缠。 章秀芝轻轻推开门,眼见着儿子和女友正在亲密,很快又退了出去。 “真是的,一会儿闹别扭,一会儿又跟蜜似的甜。我算是想明白了,这年轻人谈恋爱,就是一阵风一阵雨的变来变去。”章秀芝一边念叨着,提着食盒走开了。 …… 余安跟周津西说开后,两个人过得比以前还黏糊。 一有空,周津西就拉着她在公寓里乱造。 厨房,阳台,客厅的沙发,就连男人平时健身的房间也没有放过。 余安最近也住在周津西这里,都不怎么回家。 这天周六,周津西下了夜班,先拉着余安做了一回,才倒头睡下。 余安从浴室里出来,擦干净头发,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屋里开着空调,周津西赤着身,腿胡乱的张开,身上也没盖被子。 余安叹了一声,走过去,弯下腰帮他盖上。 周津西皱了皱眉,依然沉睡着。 余安出了卧室,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喝,经过客厅的时候,她看着阳台上挂着的四张被单,皱起了眉。 这几天,两人过得放纵得很,几乎每天都要换床单。 余安看着那随风飘荡的床单,不由得想起在那之上发生的事,脸也不禁红了红。 她摇了摇头,觉着应该节制了。 午饭的时候,余安看着对面的男人,提了出来。 周津西正喝着汤,闻言,抬眼看着余安。 “安安,我是没问题。”他放下汤,指着汤碗,朝余安道:“不过,抵抗不了外力因素。” 余安也看着那汤,是安先梅炖的滋补汤,三天两头的炖好让余安带过来给周津西喝。 滋补滋补,男人喝了火气更旺。 余安清了清嗓子,说:“我会跟妈说的。” 周津西撑着下巴,看向余安:“阿姨也是好意,我估摸着,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暗示什么?”余安顺着他的话问。 周津西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坐下。 “阿姨这样,肯定是拿我当准女婿了。”他凑近余安的耳朵道,“说不定就是暗示我早点娶你回家。” 余安皱着眉,问:“你真觉得她这么想?” 周津西就搂着她,亲了她的脸颊一口,嗓音低沉道:“不光阿姨这么想,我也是。” 两人又提起结婚的话题,余安再不可闪烁其词。 她侧首,看着周津西。 “翻翻日历吧,咱找个好日子。”余安这几天想通很多,周津西是个很好的男人,她想把握住此刻的幸福。 男人见她终于答应,眼睛里闪着亮光,而后飞快的窜进书房。 “等等,我马上就看。” 余安看着他撒了欢儿的背影,一脸宠溺的笑着。 阳光这时候正好射进来,在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余安撑着下巴注视着。 此时此刻,有她跟他。 这就是她追求的幸福吧。 第19章 欢迎你来吃喜酒—— 这天,周津西所在的科室聚餐。 众人相约在火锅店里吃完晚餐,又约着去酒吧里进行下一波。 周津西家里有人,本来是想吃完火锅就走的,不过到底还是被同事拉去了。 他趁去洗手间的功夫,给余安打电话。 “在酒吧呢。”周津西倚着卫生间走廊外面的墙壁,跟那头的女人温柔的说着,“估计得到很晚,你别等我了,先睡吧。” “你放心,不会喝多的。”周津西笑了笑。 对面又叮咛了几句,男人才挂断电话。 周津西转过身,脸上还笑着。 下一秒,男人的笑变得僵硬。 他看见,谭胜廷倚在不远处抽烟。 “呃……”周津西抿了抿嘴唇,与他对峙着。 谭胜廷吸了一口烟,眼神微眯着看向他。 周津西松了松紧握的拳头,侧身,与他擦肩而过。 “周津西。”男人突然叫住他,“我玩过的女人,爽吗?” 嘭! 毫无预兆,谭胜廷脸上被狠狠揍了一拳。 “你无耻!”周津西吼着,冲上来又是一拳。 谭胜廷闪身,躲开攻击。 他扔了烟头,与周津西正面打了起来。 两人的个子差不多,身手也不相上下,一场下来,双方身上都挨了不少拳头。 周津西左边脸挨了一拳,嘴角也被揍出了血。 谭胜廷也没好到哪儿去,眼睛被打肿了。 许久之后,两人终于停下手,瘫坐在地上。 谭胜廷喘着粗气,看着几步之外的男人,启唇道:“你要是还想在医院混下去的话,就跟余安分手。” 周津西仰着头,冷笑一声:“谭胜廷,你就只会威胁这一套吗?” 他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转头看着谭胜廷。 “无论你怎么做,我跟余安都不会分开的。”末了,他想起什么,又道:“下个月二十号,我跟余安领证,届时我会发喜帖,欢迎你来吃喜酒。” 谭胜廷看着他一脸的挑衅,死死地咬紧后槽牙。 “周津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谭胜廷压制着快要喷薄的怒火,恶狠狠道。 “呃……”周津西突然笑了声,扯动嘴角,疼得不行。 “我跟余安本来好好的,是你过来横插一脚,没有找你的麻烦,已经是我大度了。”他看着谭胜廷,目光森冷,“你倒好,反过来威胁我?” “是我先认识她的!”谭胜廷突然吼着打断他。 周津西扯了扯唇:“那又怎么样?你已经是过去式。” “我才是余安的未来,我会跟她结婚,成为她的丈夫,每天跟她生活在一起,晨起同她说早安,入睡晚安吻,她会孕育我们俩的孩子……” “住嘴啊!”谭胜廷握着拳头,突然砸了下地面。 地板冷硬,男人的手生生被砸出血。 周津西冷冷的注视着他:“谭胜廷,无论你做什么,已经都没有用了。” “如果你是真的爱余安的话,麻烦你放手吧。” “怎么,我怎么能……”谭胜廷双手捂着脸,眼睛里有热泪在充盈,“明明她那么爱我,怎么说变就变呢?” 他自言自语,痛苦的说着。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没想到也有如今狼狈不堪的一面。 周津西扶着墙壁起身,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他:“是你自己推开她的。” 他顿了顿,又说:“换句话说,我可能还得感谢你。” “要是当年你接受了她,也许我连认识她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谈现在。” 谭胜廷听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是我,是我的错……” 他垂着头,将脸埋在手里,哀戚的哭嚎着。 周津西不愿再看他这副样子,转身,离开了走廊。 他一直走到酒吧门口,在工作群里跟大家说了声抱歉,打车回了家。 聚餐时,他喝了一小杯酒,这会儿并不觉得醉。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周津西本以为余安已经睡了。 但是,他推开门,看见女人就躺在沙发上时,心里不禁一暖。 “小傻瓜……” 明明已经叫她别等了,却还是固执的守着。 周津西走过去,在沙发面前蹲下,他静静地看着她。 女人柔软的头发松散的披在脑后,闭着眼眸,嘴一张一张的呼吸着,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香气。 是她身上的味道。 周津西不由得勾唇笑了笑,抬起手,拨弄挡在她额前的发丝。 余安香甜地睡着,并无所觉。 他抱起她,余安似乎有所转醒,低吟一声。 “安安,回房睡。”周津西轻声哄着她。 女人蹭了蹭他的胸口,迷蒙的睁开眼睛,嘟囔着道:“你回来啦。” 她闭了闭眼睛,突然又睁开。 “你这脸,怎么回事?”一下子,瞌睡都跑了,余安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 周津西叹了一声,不该吵醒她的。 他放下余安,心虚的撒谎:“在酒吧遇到几个小流氓,动了下手。” 余安看着他,皱起眉:“你都多大了,还学人家打架?” 周津西点点头,顺着道:“是,我不对,我不该打架。” “你先坐下。”余安按住他的肩膀,“我去拿医药箱。” 周津西嗯了声,乖乖的坐着。 余安在电视柜下找到箱子,拎了过来。 周津西看着她拿出棉签,沾了消毒酒精。 “偏着一点。”余安手指捏着男人的下巴,让他转了转头。 棉签碰到伤口,周津西吃疼的嘶了一声。 余安看他一眼,说:“现在知道疼啦?” 周津西小小的咧嘴笑了笑,不敢反驳。 消完毒,余安又往他伤口上涂了一层消炎化肿的外用药,这才结束。 周津西突然就搂住她,说:“安安,你真好。” “行啦,快去洗澡吧,都这么晚了,你明天还上班呢。”余安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男人抱了余安一会儿,才去了浴室。 那晚,周津西回到床上,同余安缠了好久。 后来,余安累得睡了过去。 她隐约猜测,周津西可能是有心事。 但她太累了,根本提不起精神问他,睡过去之后便什么都忘了。 第二天一早,余安是趴在周津西怀里醒的。 “周津西!”她大叫一声,把男人拍醒了。 “怎么了?”周津西才刚睁眼,意识还未回笼。 余安指着自己身上,瞪着他,没好气道:“你可恶,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周津西勾了勾唇,搂过她,声音哄着说:“怀上了就生,反正你是必须做我媳妇儿了。” “你真是……”余安又气又笑的拍了下男人的胸口。 “好啦,不生气了。”周津西抱着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亲吻着哄她。 第20章 余安,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时间走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九月二十号这天。 早上八点半,周津西开车,载着余安一起前往民政局。 不到九点,两人就站在了民政局楼下。 然而,谭胜廷却堵住了两人。 “你想做什么?”周津西将余安护在身后,朝谭胜廷没好气道。 谭胜廷视线却掠过他,看向他身后的余安。 “余安,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吗?”他盯着余安,恳求道。 男人眼底一片青黑,已经好几天没睡过觉,脸颊也瘦得凹陷。 余安看了周津西一眼,说:“津西,让我跟他说几句吧。” 周津西紧抿着嘴唇,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 他走到远处,给两人腾出空间。 谭胜廷双目深沉的看着余安,启唇道:“你今天很漂亮。” 为了拍结婚照,余安今天特地做了淑女的编发,身上的裙子也挑了米白色的衬衫裙,整个人显得比较柔和。 余安嗯了声,说:“谢谢。” 谭胜廷嘴角一抹苦笑,问:“安安,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男人始终不愿相信余安已经不爱他了。 余安看着他,面无波澜道:“谭胜廷,你还记得当年在医院里的事吗?” “呃……”谭胜廷摇头。 “不记得也不奇怪。”余安缓了缓,才继续说:“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那天你以为我欺负了辛冉,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后搂着辛冉离开。”余安眼睛变得酸酸的,声音喑哑道:“你知道我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她自问自答:“我昏了过去,再睁眼时,护士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谭胜廷脑子里轰然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我们,有过一个孩子?”他不敢相信的问。 余安兀自说着:“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吗?” “那天,我身体不舒服去做检查,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被告知孩子没了。”余安紧紧的攥着拳头,压丫8制着胸腔里的酸涩。 “是你,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谭胜廷身体不稳的晃了晃,心脏如烧灼一般的痛。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我,我都做了什么……” “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死了,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去爱。”余安眨了下眼睛,强忍泪水。 “你现在来找我,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一种变态的执念罢了,就像你对辛冉。不是,至少辛冉才是你真正爱的女人,我不过是一个替身。” 谭胜廷摇头:“不是的,我对你是真心……” “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跟你都回不去了。”余安打断他的话,做最后的告别:“谭胜廷,两年前我们已经结束,我跟了你三年,我希望你能念在这三年的旧情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会有自己的家庭,也希望你能找到所爱的另一半。”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而我,只能陪你那三年。” “谭胜廷,后会无期。” 他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目送她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谭胜廷眼前模糊成一片,热泪盈满了眼眶。 “余安,我真的失去你了吗?” 沈默从他身后走来,恭敬道:“谭总,该回医院治疗了。” 谭胜廷像是没听到似的,看着余安和周津西进了民政局,他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跑走。 他钻进车子,一路狂开。 他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会儿是余安哭着问他有没有爱过她,一会儿又是她跟周津西结婚的画面,一会儿又是她躺在手术台上孤独无依的惨状。末了,他脑子里响起婴儿的啼哭声,让他几乎崩溃。 脚下的刹车似乎失灵,谭胜廷连闯几个红绿灯,在一段路上被大货车撞飞,连车带人被撞了十几米远。 车子被重重的砸在地上,谭胜廷倒在驾驶座。 额头上的血不断的往下流,模糊了男人的视线。 谭胜廷想起那个余安流掉的孩子,心想他不欠她了。 眼前越来越模糊,谭胜廷似乎看到了余安,她端着茶杯,推开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却愣愣的啊了一声,然后才端端正正的回:“余安,剩余的余,平安的安。” 又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却比先前更惊讶,眼睛瞪得像个圆珠子似的。 她说:“谭胜廷,我跟你都回不去了,我会有自己的家庭,也希望你能找到所爱的另一半,我们后会无期。” 谭胜廷虚弱的抬起手,想再摸摸她的脸。 刹那间,一道光滑过,男人的手无力的垂下。 “余安,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民政局内,余安倚着周津西的肩膀,甜蜜的笑着。 也是一瞬间,她的胸口突然刺痛了一下。 “怎么了?”周津西侧过头问她。 余安摇了摇头,说:“没事,继续拍吧。” 她再次展开笑容,朝镜头笑着。 摄影师对准他们,拍下两人甜蜜的结婚照。 而很远之外,记者站在一辆被撞烂的车子旁边,报道着新闻。 “车的主人当场去世……” 第21章 大结局—— 谭氏集团少东车祸去世的新闻,很快上了各个报纸的头版头条。 之前在谭氏实习过的余明阳听闻之后,回到家跟姐姐余安激动的说着。 余安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往门口走。 余明阳什么都不知道,问旁边的周津西:“姐夫,我姐这是怎么了?” 周津西皱了皱眉,说:“没事儿,我跟你姐先回去了,你回头跟妈说一声。” 说着,他拿起外套,冲了出去。 余明阳立在原地,抠了抠后脑勺,一脸懵懵的。 周津西冲出房间,在楼下的花园找到了余安。 她坐在花坛边,双手捂着脸,肩膀在颤抖。 她哭泣着,一声比一声凄厉。 周津西走过去,搂住她,心疼道:“安安。” 余安抱住他,嘴里的哭声像是决堤。 “津西,怎么会这样?”她声音含着哭腔,模糊不清,“本来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啊……” 周津西喉咙里也酸酸的,抱着她不停安抚:“安安,车祸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余安的脸埋进男人的胸口,肩膀哭得一颤一颤的。 “我就算讨厌他,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津西,你明白吗?” “安安,我懂。”男人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了会好受些。” 余安就那样抱着周津西,哭得不能自已。 周津西不得不承认,余安的心里还是有谭胜廷,只是不再爱了。 然而,随着谭胜廷的去世,也许这个人会永远留在她的心中。 但也无所谓了,余生有余安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 一周以后,沈默约余安出去见面。 咖啡厅里,两人相顾无言,彼此的脸上都很惨淡。 良久,沈默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 “这是谭总之前写给你的遗言。”他平静的说着。 余安疑惑的皱着眉:“遗言?” 沈默想了想,才开口:“你还不知道吧,谭总他得了胃癌。” “呃……”余安惊讶的看着他,显然根本不知道。 “虽然是胃癌,但还在早期,之前有回我来找你,就是那时候查出来的。” 沈默垂着头,突然擦了下眼睛,“医生说,好好配合治疗是能治愈的,但是他好像以为自己肯定会死,提前写好了遗言。” “没想到,他却出了车祸。”沈默声音变得哽咽,“他交代过我,如果他真的去世,就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他说完,情绪再也无法控制,跑出了咖啡厅。 余安看着桌上那封信,手指颤抖的拆开。 她盯着那些男人留下的字,眼泪渐渐盈满眼眶。 那信上写着: 余安,我最爱的女人。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我是不是很可笑,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明白自己的心。 自你走后,我每晚都梦到你,开始我还想不过是一个女人,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每次午夜梦回,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心里总觉得失落。 我有时候想,这个女人走了,我为什么还老是想起她呢? 每次胃疼的时候,想起你总会准备好药,有一次晚上疼得不行,我起来找药,翻遍所有的柜子都找不到。 然后我坐在地上,恍然想到这些药都是你在准备,才意识到,那个会关心我身体好不好的女人离开了啊。 你总是说你是别人的替身,当年我也以为你是,但自你走后,我才发现我的心早已遗落在你那儿。 过了两年,再见到你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我居然还嘴贱的让你开价,这样一看,我还真是不配爱你。 我好像总是在伤害你,两年前是这样,两年后也是。可我是爱你的,我问自己,是我爱错方法了吗?应该是这样吧,不然你怎么会离我而去呢。 前几天,医生告诉我,说我得了胃癌。我开始还不相信,后来想起这些年浑浑噩噩的糟蹋自己的胃,估摸着自己是遭报应了吧。 我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死,可能是某种直觉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可是,我放不下你。我们没有像真正的爱人一样在一起过,我接受不了你跟别的男人交往,你明白吗? 我只能恨自己,是我把你推开的,如今的心痛和后悔都是我自找的。 对不起,余安。 你能原谅我吗? 也许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 你会为我流泪吗? 应该不会吧,我这样一个混蛋,不值得你哭的。 两年前,你曾对我说后会无期。 如今这句话换我来讲,只不过这次是真的后会无期了。 余安,你一定要幸福啊。 抱歉,沈默在催我进手术室,我不能再写了。 后会无期,余安。 一直会爱你的谭胜廷。 …… 余安握着那封信,趴在桌上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谭胜廷……”余安紧咬着唇瓣,哭声不可抑制的从嘴里传出来。 外面是个晴好的天,可谁又知道,阳光下的人儿多么悲伤呢。 【另一版结局】 姜优优是专门给病人做护理的,帮助他们做复健,在业内算小有知名度。 这天,她经人介绍,要去给一个别墅的主人做护工。 她只听说,这主人是国内大集团的少东,前几年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好不容易救过来,却成了植物人,去年年底才醒过来。 别墅在很远的郊区,这会儿三月天,好多花都开了。 姜优优被人带到院子里,那里满院子的花,像是一片花海。 她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只有侧面的身影,介绍人正在跟他讲话,大概是说姜优优的情况。 没几分钟,介绍人说完,又叮嘱了姜优优几句,然后离开了。 姜优优走过去,试探着喊了一声:“谭先生?” 轮椅上的男人微微转过头,一阵轻风吹起,花瓣随之在空中飘摇。 她似乎闻到了花香味道,看见男人回头的第一眼,呼吸好像就此停滞了。 谭胜廷眼眸深沉的看着她,突然张嘴:“安安……” 姜优优从惊讶中回过神,风吹起她的裙摆,也吹乱了她的发,她挽了挽耳边的头发,歪着头朝谭胜廷笑:“您好,我是姜优优,生姜的姜,优秀的优,您可以叫我优优。” 男人呆愣的望着她,风带着花瓣,落在她的肩膀上,头发上也沾了一枚。 “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