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负责貌美如花 作者:凉凉爽爽 文案 盛佳穿书了。 穿成了被刚刚定亲的男友嫌弃,又逼其退婚的炮灰女配。 只是下一刻,顶级流量影帝梁游派保镖,用劳斯莱斯把她请进了大别墅。 梁游患有失忆症,唯盛佳貌美如花可破。 梁游联系法国嫩肤技术,又亲自带盛佳去做,本就白皙的五官越发细腻。 梁游拿出一张银行卡,里边有五百万,让盛佳尽情地花。 梁游买下一酒楼,赠送盛佳,没事儿的时候指挥下,心情好,容貌就靓。 梁游再送盛佳一套别墅,不住人没关系,可以养养花,陶冶情操。 盛佳扭扭腰肢,叹口气:“唉,人的命天注定,凑合过吧。”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佳,梁游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盛佳,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郭远胜皱着眉头,坐在门口的凳子上。 盛佳站在他右侧,背转身靠在墙壁上,双手于前边紧紧地握在一起,脸出奇的苍白。 “盛佳,我再说一遍,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的缘分就此结束,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都不要干涉谁的生活。” 郭远胜的话没有一点儿挽留的余地。 盛佳抬眸,房间桌子上摆放着十几道菜盘子,空气中充斥着还未散去的浓浓的饭香味道,男人的态度又是那么冷漠,对比之下,显得极其不协调。 可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这里刚刚举行过定亲宴,那个恨不得把她扔到银河外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郭远胜。 但,仅限于此时。 刚才沉默的阶段,盛佳的脑子中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她才明白穿进了昨晚熬夜看的一本狗血小说《绝伤》里,成为了里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方箐是小说中的女主,是富甲一方的方法礼和张丽华的女儿,但不是亲生的,是张丽华在医院生产时,因为护士的疏忽抱错的那个孩子。 方法礼和张丽华并不知道真相。 被抱错女儿的另一家是盛钻孔和高小妊,当时也不知道情况,但得知后为了亲生女儿将来能飞黄腾达,他们也能跟着享福,就自私地隐瞒了下来。 后来,盛钻孔和高小妊又想方设法混入方家,并找机会害死了方法礼,张丽华因为悲痛精神错乱,于是,一家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原本不属于他们的荣华富贵。 而作为方家亲生女儿的原主,先是被盛钻孔和高小妊狠心抛弃,过了好几年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流浪生活,后来才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入住孤儿院,并在那里长大。 方家的方箐依靠殷实的家庭做后盾,很快成为一线女星,原主虽然考上了电影学院,但因为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只能做群演混口饭吃。 直到有一天,原主为求资源舍命灌酒,跑出来呕吐时误撞入影帝梁游怀里,两个人被传绯闻后才有了一些热度。 方箐一直都担心原主的出现,当发现渐渐红起来的原主和爸妈当年扔掉的小女孩儿很像时,竟利用圈里的势力,残忍地把原主也逼成了神经病。 郭远胜是小说中的男主,定亲宴上看到抱有目的到来的方箐时,瞬间被对方的妖艳和家世所吸引,认为这是能让他少奋斗几十年的跳板,于是,来庆祝的人刚走,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和原主断绝关系。 原主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是接受不了,一直站在那里排斥着。 盛佳咧了咧嘴,背叛感情的桩桩件件都不值得原谅,但吃软饭的行径却是最为不耻的。 那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说得比唱得好听,不过是为了早点儿离开,好让盛佳痛快答应而已,自私,自大,自以为是。 郭远胜,没什么可留恋的。 盛佳转过来,收拾了下,边往门外走边干脆利落地说:“你自由了,我们分手。” 正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遂愿的郭远胜猛然抬头,醒悟过来后,冲着即将出来的盛佳下意识地“喂”了声。 盛佳停下,转身,冷冷地问:“有事儿?” 郭远胜盯着盛佳,脸涨得通红,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有话要说,但一时又有些哑语。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郭远胜窘迫的样子,盛佳心里明镜儿似的,扫视他眼,说:“戒指在桌子上的礼品盒里。” 郭远胜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快速看了下,一秒钟不到,他又把不甘的目光投向盛佳。 盛佳又扫视他眼:“项链也在那里。” 郭远胜眼中第二次喜悦,第三次把目光投向盛佳。 盛佳:“耳环同样在那里。” 郭远胜第三次喜悦,但第四次看向盛佳。 盛佳脑海里掠过一阵阵的鄙视:“三十万的定亲钱还在那里。” 郭远胜彻底安心,嘴巴微张着呼出了一口气。 盛佳暗骂了句“原主的感情喂了狗”,然后一秒都不愿再待下去,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穿戴时尚,身体纤细,步子坚定,俊秀的脸蛋于疾速行走中仍然保持着紧绷的状态,独立,个性,靓丽,此时此刻,用这样的词语形容她一点儿都不为过。 因为知道小说中原主已经把租的房子退掉,准备定亲宴一结束就和郭远胜住在一起,到了马路上,盛佳拿出手机,准备在网上另租一套房子安身。 忽然,对面三个戴墨镜,长得非常壮实的男人呈包围圈,径直朝她走来。 盛佳第一反应是原主和别人有仇,主家雇了黑社会要找她算账,遇到这种事情,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但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掐死在了摇篮里,首先,她是不可能跑赢他们的,其次,她后边是一辆车,也就是说,她即便不识时务地试着逃跑,但无路。 意识到这一点的盛佳彻底放弃反抗,像个被罩在笼子里的兔子一般,无奈地看着三个男人虎虎生风地来到面前,下一刻,她索性眼睛一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爱咋咋滴。 三个男人停下,双手背后,其中一个男人对盛佳说:“打扰了,请跟我们走一趟。” 还挺客气的。 非也,这就犹如刀架在脖子上,侩子手说您别怪我,要怪就怪我手里的这把刀,完全是暴风雨来临前可怕的风平浪静。 盛佳跟着三个男人到了一辆劳斯莱斯旁,其中一个男人开车,另两个男人和她坐在后车座上,当然,作为被“保护”对象,盛佳坐在了中间。 依照电视剧的情节,盛佳想,她很快就会被蒙上眼睛,嘴巴再塞进一条脏乎乎的抹布,可等了又等,眼睛始终睁着,嘴巴始终闲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始终眼望前方,一声不吭地坐着。 什么情况? 盛佳有点儿搞不明白了。 劳斯莱斯左拐右拐,在一幢大别墅前停下,从车内下来,盛佳看到一个目测足有五百平米的大别墅,院前院后都种植着珍稀植被。 最为瞩目的是,门口竟然还有一个人造天鹅湖,四周全是一踩下去连脚面都看不到的软软的沙滩。 这房子,这环境,住在里边的人是真豪。 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盛佳被带到别墅里边,昂贵大理石地面,一面墙壁大的投影布,正对着的一面是世界各国名人名画,给宽敞的室内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彰显着主人超高的装修格调。 到客厅时,三个男人站住,对里边靠落地窗站立着的高挑男人说了句:“梁先生,人到了。” “好的。” 声音浑厚而有磁性,乍一听像是钢琴弹出来的重低音,但又无结尾的那种沉闷,是萦绕于空中的那部分,自带吸引力,引人遐想。 男人转过身,五官立体,鼻子高挺,眼眸冷静、睿智,周身散发出一种贵族般的高冷气质。 阳光很好的披洒在他身上,可此时的阳光虽亮,却不及男人从骨子里发出的那种光耀,它们浓缩成一个强烈的点,吸引着所有看过去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那儿聚集,无法分神。 三个男人快速走过去,分站在两侧,而盛佳在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梁游。 小说中,梁游是个在娱乐圈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眉头一皱,圈内至少发生七级地震,此人性格也和事业一般不容忽视,凡拍剧之外的任何场合,只要有他在,总是主导话语权的那个,但又因说的不多,被冠名“寡言王”之称。 梁游性子冷了点儿,人却很有热性,喜好善乐施。 原主和梁游传绯闻的那次,其团队颇有微词,要发声明解释真相,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算了”,事情这才没有了后续。 盛佳也才得以靠着这点儿热度站到了十八线的队列,勉强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但这样优秀的人却得了特别令人沮丧的一种病。 失忆症。 按照小说中的描述,此人八个月后将不认识任何人,可以归为无脑人行列。 方箐曾一度被梁游迷住,明里暗里地想表达心迹,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梁游并不给她任何机会。 此时,盛佳看到相当于对原主有恩的梁游,再想起扑在他怀里的情景,多少有些尴尬,但同时又有很多不解。 梁游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把自己弄到这里,难道是后悔了,要让她赔偿精神损失? 盛佳快速在心中算起了账,可不管怎么四舍五入,哪怕是最少的数目,原主就算倾家荡产也是赔不起的。 自知理亏,她双手垂立着站在那儿。 梁游黑墨一般的眼球在盛佳脸上停住,嘴角微微扬起:“不好意思,以这种方式请你过来。” 梁游晃动眼睛,声音刻意柔和了些,但仍有不少冷峻成分:“不要想太多,此次来不是为了别的,是想请你帮个忙。” 盛佳听前半句不是赔偿的事儿,心顿时放了下来,后半句一出口,又开始紧张起来。 梁游找她帮忙? 这就像世界首富找非洲难民借钱,根本就是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梁游到底要她帮什么忙呢?盛佳带着掩饰不住的疑惑看过去。 梁游没有一时三刻说话,迈着大长腿走到大理石茶几前,拿起一张卡,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盛佳。 “这有五百万。” “让自己貌美如花,帮我度过失忆症的劫难。” “咣”,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第2章 盛佳被砸的有点儿晕。 难道梁游的失忆症加重,直接迈过八个月的期限,提前不认识人了?这才将五百万送给她? 这,不可能。 难道梁游醉酒了?神智不清楚,这才将五百万送给她? 可沉稳的,一打一个准的眼神哪有半点儿醉意,同理,这,也不可能。 小说中并没有这样刺激的情景,剧情内容太出乎意料,盛佳一时反应不过来,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相较于盛佳的不知所措,梁游起止是冷静,更是幽默上身,又来了句:“尽管花,我会隔段时间往里边打一次钱。” 盛佳又被震了下,回过神儿,她果断地拒绝:“不。” “有了这些钱,你可以遍寻名医,也可以找无数个女人去花,为什么单单是我?” 梁游盯着盛佳看了会儿,眼睛望向远处:“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已经把能看的医生都拜访了一遍,但均没有办法,他们的解释非常一致,失忆症是医学上的一个难题,至今还没有人攻破。” “后来,经朋友推荐,一个玄学大师说,我必须找到某月某月某日,多看好几眼的女人,让她花我的钱,把自己打扮的貌美如花,这样,我的病或许会好。” “刚开始我也不信,毕竟没有什么科学道理,可为了安慰家里人,我就照做了。” “今天就是算好的日子,你也是我多看了好几眼的女人。” 真是够玄学的,盛佳很是意外。 但她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才刚刚见面。” 梁游的好几眼是怎么看的?他有隔空看物的特异功能? 梁游:“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在你没有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你。” 盛佳:------。 就算如此,盛佳还有话要说:“人只要出门,就会看到不同的女人,多看好几眼不是什么难题。” 言外之意,我还是不太相信。 梁游眼睛深邃着,简明扼要又带有些许霸气地说:“我出门只看路。” 盛佳:“------,据我所知,你是个影帝,和女演员对戏的时候,这个也能实现。” 梁游揉下眉心:“工作时间不算。” 原来如此,盛佳有点儿相信了,不过转念间,她好奇心大起:“那你为什么就多看了我好几眼?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虚荣心有一小撮撮的膨胀。 梁游一怔,轻描淡写地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梁游越这样说,盛佳越是好奇,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室内一片安静。 停了会儿。 梁游:“我见你的时候,恰好有一片树叶掉在眼皮上,多眨了几下眼。” 男人一脸的波澜不惊,充分证明说的都是大实话。 盛佳:------。 盛佳决定答应梁游,但跟花不花钱没有任何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能因此治好梁游的失忆症,怎么说都是做了一件好事儿。 梁游似乎猜透了盛佳的心,恰恰好说:“在花钱之前,我们必须领证结婚,不然我还是会失忆。” 这可不是小事儿,盛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梁游再次说:“放心,只要有证就行,我们不住在一个房间。” 盛佳下意识地又提了个要求:“房门钥匙给我。” 梁游这样回答:“家里各个房间都没有钥匙,使用的都是人脸识别,一会儿你看着换就行。” 人脸识别? 盛佳微微耸下肩,表示她接受。 最终决定后,盛佳的心安定下来,好看的双眸中透出一丝轻松,一丝明亮,还有一丝对未来生活的新奇,使得她整个人灵动不少。 梁游一怔,眼前的女孩子和初见时有些不一样了,除了敏捷的思维外,又多出一种类似于生命之水的鲜活的成分,那是女人的味道。 两个人先签了八个月的协议,于当天生效,又更换了房门的人脸识别,做好这一切后,梁游盯住盛佳,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现在十八线,如果想接好的合约,或者再往上走一两步,我都会出手相帮的。 盛佳刚要进门,闻言停步,想了下,郑重地说:“之前捆绑你炒绯闻是我不对,现在,我郑重地向你说声对不起。”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虽说娱乐圈向来不安分,但那都是被个别现象给搅合的,之前她明知道不妥还听之任之,做错了,现在,必须道歉。 梁游摆了下手,浑厚着声音,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再说,我并不介意。” 盛佳的态度很是认真:“以后,我们各自管好各自的事业,除非有非帮不可的理由,不然就各凭本事吃饭。” 话语句句有力量,句句不容忽视。 梁游的眼神不由得在对面那张白皙脸蛋上多停留了好几秒钟,发自内心地感觉出,她确实和初见时不一样了。 举行定亲宴,被未婚夫甩,又和另一个男人协议结婚,一天内发生了太多太大的事情,盛佳躺在床上很久都睡不着。 她拿出手机,决定看看小说中女主方箐的微博,趁机了解下以后和自己紧密相关的女人。 虽然对原主的生活还不太熟悉,但微博上昵称是“方大小姐”,又以半张着的猩红嘴唇占据差不多整张图片做为头像,于是,盛佳毫不费力地知道,她就是方箐。 方箐的五官还算清秀,可脸过于扁平,即使垫了玻尿酸,看起来还是拉低了不少颜值。 小说中,方箐的爸爸妈妈置年幼的原主于不顾,狠心地把她抛弃,而方箐成为了童话中的公主,享受着本不属于她的优越生活。 更为讽刺的是,就算原主经过自身努力,好不容易升到十八线的地位,却还是在一部古装剧中成为了她的丫环,一个任由方箐指使,不敢说半个“不”字的角色。 原主努力钻研演技,争取每次开拍都一条必过,尽管这样,仍然逃不掉嫉妒她的演员喊之为“丫环”。 方箐在和原主的接触中,渐渐感觉这个丫环的前途不可估量,心高气傲的富贵病发作,和别人联合起来处处打压原主,甚至在得知原主是方家的亲生女儿时,居然丧心病狂地把原主逼成了神经病。 盛佳穿过来后,小说剧情就会发生一些改变,她暗暗发誓,不管再苦再难,她都要奋起,坚决地改变命运。 可一切都刚刚开始,她务必要从长计议,眼下,最紧要做的是好好花钱,帮助梁游躲过劫难。 盛佳长长地吐出口气,打开了方箐的微博。 方箐的微博大多放了国内和国外的名贵化妆品,粉扑、口红,各式各样的早晚霜,卸妆水,大瓶小瓶,五颜六色的差不多上千种,其中不乏限量级的,只在网上听过,还未亲眼见过的东西。 方箐是方家名义上的独生女儿,大家都知道方家的实力,也从来不怀疑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就像从不对她的身份质疑一样,很多追风的方迷每天都到微博下边留言评论,微博人气非常之高。 盛钻孔和高小妊比任何人都知道,亲生女儿的这份殊荣其实是另外一个女孩儿的,但他们刻意对外隐瞒一切,违心地把方箐打造成了个光鲜亮丽的富二代。 方箐置顶的一则微博是阿迪最新研发成功的超级透爽润肤水,据说全世界只有一千瓶,这样一来,即便有钱也难买到,但方箐给了所有方迷们机会。 她发微博称,点赞超过五万,将由工作室进行抽奖活动,得奖者就会获得这款润肤水。 视频内,方箐带着标志性的猩红嘴唇,鼓起来,在润肤水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故意用嗲嗲的声音说:“它会落入哪位方迷的手中呢?让我们共同期待吧!” 方箐娇媚的眼神闪过来,盛佳淡淡地看过去,四目隔着时空对视着,倏尔,盛佳的眼睛微微地眯起。 第二天,盛佳从睡梦中醒来,厚厚的窗帘上映衬出一层白日的光,看着熟悉的它们,想着自己不再是自己的命运,她不禁出了会儿神。 起床后,梁游不在,盛佳到厨房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带着五百万的卡出门了,今天,她务必要把这些钱花出去。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盛佳挠了挠头,转身回房间,带了墨镜、口罩,和一顶大大的遮阳帽,这才放心地走出来。 这身装束,按她以前十八线的地位完全没必要,可谁让现在她是梁游名义上的老婆,俗话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个贤惠的女人,就算她不优秀,可也不能主动给梁游制造话题。 昨天,梁游看到她,她没有看到梁游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狗仔偷拍到了,随后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于是,这件事情瞬间发酵,网友们脑洞大开地猜测,这又是盛佳在故意蹭热度。 梁游的粉丝尤为不满,各个义愤填膺地恨不得把盛佳抓在手心,像弄死蚊子似的把她撕个粉碎,盛佳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早上起来时,这个帖子已经不见了,想必是梁游找水军压了下来,但大浪过后平静的水面绝不能忽视,不然她今天就难顺顺当当地办成事儿。 盛佳在街上晃荡了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怎么花掉手中的五百万,为慎重起见,她决定找一家茶馆,坐下来,边喝茶边思考花钱这件大事儿。 对面,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人捧着一杯奶茶走来,两个人边走边面带愠怒地交谈。 一个小姑娘:“看昨天的帖子了吗?梁游又被利用了,太气人了。” 另一个小姑娘:“你指的是盛佳吧?” 一个小姑娘:“是,你说,她怎么那么好意思?之前梁游都不追究了,她还得寸进尺了。” 另一个小姑娘:“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就是梁游心肠好,不然换作另一个人,早找她赔偿损失了。” 盛佳脚步一顿,怕啥来啥,怎么大街上都能碰到梁游的粉丝,真不愧是影帝啊。 虽然两个小姑娘根本看不到她的容貌,盛佳还是没有做贼也心虚地往下拉拉帽檐,往上提提口罩,再狠狠地按下墨镜。 擦肩而过时。 一个小姑娘:“我要是碰到盛佳,非揪住她问问,爱豆都不搭理她了,她还一直往上拱,脸呢?还要吗?” 另一个小姑娘:“我也算一个,盛佳真是一坨臭狗屎,这样的女人,也不知道谁会再要她。” 小姑娘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看来不要脸的,犹如一坨臭狗屎的盛佳,何止被你们的爱豆搭理了,他们还住到了一个大别墅里。 最最关键的是,盛佳此时怀揣着,她们爱豆给的一张五百万的卡。 五百万足以让一个女人貌美如花,但在短时间内花完,盛佳认为,这还真是个难题。 众看客:------,你有钱你骄傲。 第3章 盛佳拓宽思路,决定这样来消费。 除了在脸蛋和衣服上捯饬外,她要给自己买辆豪车,让女人发光的不止是外表,还有其它一些物质东西。 当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从一辆豪车上下来的那一刻,香车与美女相得益彰,恐怕整个世界都会羡慕的。 盛佳上网搜了最大的美容院和最贵的女人商场,一进一出,花掉三十万,接着又去了法拉利汽车销售中心。 进去后,她看到好多人围着一辆红色法拉利激烈地交谈着,听了两耳朵,得知这辆车无论是配置还是性能,以及售后服务都超级好,同样,价值四百五十万之多的最低价也超级不错。 虽然来这儿的都是有钱人,但毕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都非常谨慎,借助互相交流的机会在心里衡量着购买的必要性有多大。 盛佳不懂车,但看颜色和车型合自己的眼,转身对旁边的销售员说:“就买它。” 购车手续办得相当快,不大会儿,被围攻的法拉利就成了盛佳一个人的。 盛佳开着出来的时候,身后是能排成一条街的仰慕目光,这速度,这气魄,简直不把钱当钱。 当成什么?当然是粪土了,不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销售员直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这辆车是怎么卖出来的?搞不清楚。 她之前向多少客户介绍了这辆车?搞不清楚。 法拉利卖掉后能提多少钱?搞不清楚。 忽然,销售员朝胳膊狠狠地掐了下,钻心的疼痛袭来,她这才清醒,这个是一定要搞清楚的。 下一秒钟,销售员就到了销售经理的办公室,拿出自带的计算器,请求经理好好给算算,千万不能马虎了。 法拉利拐了一个弯,盛佳一踩刹车停下,她从包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和笔,铺开,慎重地写上:某年某月某日,消费近五百万,个人投资三十万,又买法拉利一辆。 无功不受禄,她虽然花了这些钱,但必须记下来,日后有能力,她要一笔一笔地还回去。 回到家里,梁游在打电话,两个人互相对视下,盛佳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等。 梁游眼眸柔和,毕恭毕敬地说:“郭妈,放心吧,我已经找到帮我渡劫难的人了。”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梁游脾气很好地回了好几句:“是,是,是,我都听你的。” 男人看着脚前方,棱角有型的五官尽是温柔,偶尔还会出现一种被宠溺着的喜悦之色,完全就是妥妥的毫无进攻力而言的暖男一枚。 盛佳不免一愣,她仿佛悟出了梁游为什么会成为影帝,被圈内人和众多粉丝所热爱着,除了他超人的能力外,此人有种正义满满的侠骨柔情,或许,这才是他能一直处于神坛之上的原因吧。 挂了电话。 梁游:“郭妈是我家的一个佣人,在我家待了很多年,对我非常好。” “郭妈一直不放心我的失忆症,总是隔三差五地问我,找到花钱渡我劫难的人了吗?” 盛佳知道,梁游找花他的钱,让一个陌生女人貌美如花的决定是为了安慰家里人,可当听说这个所谓的家里人,竟然是佣人郭妈时,她莫名的有些感动。 梁游的形象又高大了很多。 盛佳向梁游汇报今天的战绩。 盛佳眼睛亮亮地说:“梁游,我今天把自己从头到脚,从面子到里子都包装了一遍。”停顿下,嘴角上扬,“我还买了一辆法拉利。” 终于花了差不多五百万,像完成一项超难的事情般,鼻翼间轻轻呼出一股暖暖的气息,脸上有骄傲,有满足,还有自我肯定的坚毅。 盛佳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原来五百万花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嘿嘿。 梁游眼神深邃着给予表扬:“不错。” 放下水杯,盛佳拿出那张字据,庄重地说:“这个你拿去,那些算我借的,日后一定归还。” 梁游挑下眉,他完全没想到盛佳会这么做,稍稍诧异后,一丝不苟地回:“我不要,也不需要。” 盛佳早就抱定注意,不管不顾地要塞过去。 梁游坚持不要,身体往后退了退。 盛佳再往前,梁游再往后。 眼见着梁游要撞到身后的墙壁上,盛佳终于放弃执念,把字据放回原处,说:“既然这样,我就先保存着。” 盛佳回房间休息。 身后,梁游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等下,我会再打五百万进去。” 盛佳顿步。 怎么又有五百万?还让不让人活了? 傍晚时分,盛佳睡醒去客厅,看到梁游正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着聊天。 看到盛佳,梁游站了起来,给他们分别解释。 梁游看着盛佳,说:“这位就是玄学刘大师,早就来了,说要见见你。” 转头,又对刘大师说:“她就是盛佳。” 他就是玄学刘大师?盛佳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刘大师约四十多岁,留着长胡须,穿着长马褂,眉宇间散发出一种即能看透又看不透的神态,再加上人长得比较清瘦,表情寡淡,别说,还真有一种仙骨的韵味儿。 盛佳本不相信花钱渡劫难之说,但想着既然穿书了,就和原来的世界有所不同,该尊重的还是要尊重一下。 她真诚地和刘大师打招呼:“大师好。” 刘大师自盛佳出现后,眼光就一直没有离开她。 眼前的女子虽然如现今时尚靓丽的女子一般,但柔中有刚,刚中带柔,还自带一种超凡脱俗的光芒,这又与众人有所不同。 听到盛佳和他说话,刘大师捋了把胡须,微微点头:“你好。” 盛佳迈动脚步走过去,步履轻松又不失稳重,身体轻盈又极其端庄大方,每往前一步,刘大师的眼睛就微微地眯一下,眼眶内自有一种凡人看不懂的东西存在。 待盛佳到了眼前,刘大师对梁游说:“她确实是你找的那个某年某月某日,多看好几眼的女人。” 刘大师又捋了把胡须:“凡事儿有因必有果,因中有果,果中有因,你们之所以一个白花钱让自己变美,一个全力支持渡劫难,只是因为前世有一段未了的相遇。” 未了的相遇?他们之间? 梁游和盛佳互看了眼,同时顿住。 梁游不动声色地问:“请指教。” 盛佳也几乎同时发声:“请指教。” 面对两张渴望得到答案的脸,刘大师只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两个人自知问不出来,也就不再往下问,共同陪刘大师说话,刘大师却站起了身:“我来就是验证下身份,既然验证过了,那就告辞了。” 梁游和盛佳欲挽留,但想着他的世界他们不懂,就没有多说话,送刘大师出门。 分别时,刘大师叮嘱了句:“记住,花钱的方式一定要对,不然很可能会出现反噬。” 这次,梁游和盛佳没有追问,而是重复了刘大师的话:“天机不可泄露。” 刘大师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更深地看了看两个人,之后告辞。 送走刘大师,梁游接了个电话,是经纪人章胖,要他赶去新剧的剧组拍摄定妆照。 章胖服务梁游很多年,两个人由最初的工作关系,早就发展成了私下里的朋友关系。 知道梁游有失忆症,章胖想都没想地说:“我现在开车去接你,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下,争取拍摄的时候一次过。” 梁游沉稳地回:“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 言毕,看着正站在院子里,眼望天鹅湖出神的纤细背影,刚毅的眼眸多了一层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纤细背影往前移动,很快到了沙滩前,先是试探着抬脚,而后轻轻地落下,松软的沙滩使得身体略微晃动了下,倏尔,意识到失态后,背影来了个急速向后转,假装镇定地看向房间。 梁游也一秒撤回目光。 此时,以为梁游犯病的章胖在电话中早就焦急地喊了起来。 “梁游,你在听吗?” “梁游,回话。” “梁游。” 声音越来越焦急,几秒钟后竟带有些许沙哑。 梁游握住电话:“放心吧,我在。” 章胖顿感心脏复苏,他长长地吐出口气,都说伺候影帝会紧张而死,这话一点儿都不假,这一天天的,太让人提精神了。 章胖无比坚定地重复:“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接你,等着啊,我很快的。” 梁游淡淡地回:“赶时间,我挂了。” 电话那端的章胖:------,什么个情况? 出门前,梁游本想和盛佳说一声,转而想起那个假装镇定的表情,他牵动下嘴角,拿起车钥匙,走了。 马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梁游眼望前方,稳稳地开着他的劳斯莱斯往前驶去。 自从遇到刘大师,他的失忆症暂时得到了控制,已经好多天没有发作了。 现在又找到了盛佳,花了他的钱后,人变得更漂亮,更有气质了,最终遏制失忆症喉咙的日子应该为时不远了,这也是他坚持自己开车过去的原因。 盛佳虽然坚强,但骨子里还是很小女人的,她欣赏了好大一会儿天鹅湖,又在沙滩上晒了个美美的太阳浴,这才回去休息。 当发现梁游不在时,她整个人都放松起来,打开那个足有一面墙的投影布,坐在宽敞的真皮沙发上追了会儿剧,可能穿书消耗了太多精力,她看着看着竟然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盛佳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卧室时,“噌”的下起身,双手慌乱地整理起衣服,此时,她以为梁游回来了。 大体上过得去的时候,她喊了好几声梁游,房间内却没有人应答。 梁游是影帝,既然出来就免不了有推不掉的应酬,盛佳没有多想,找了点儿吃的填饱肚子后,看着垃圾袋快满了,就提溜着出来,准备扔掉。 刚到门外的垃圾箱旁,一个黑影闪过,盛佳以为遇到了劫匪,附近住的都是富豪,这样的事情不稀奇,她吓得迅速后退,又举起手中的垃圾袋做武器,色厉内荏地喊。 “谁?告诉你趁早收手,这儿前后左右都是摄像头。” 喊过后,她定睛看去,却发现居然是梁游。 梁游穿着出门时的那套高档西服,身材依然挺拔,五官依然冷峻有型,只是,眼神空洞了很多。 夜色下,他冷漠地看眼盛佳,抿着嘴唇没有说一句话,再冷漠地往前走去。 盛佳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手中的垃圾袋也随之掉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她喊:“梁游。” 梁游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往前走。 “轰”的下,盛佳心中不详的预感成为事实。 梁游的失忆症犯了。 他不再认识盛佳,不再认识自己的家,不再认识周围熟悉的一切,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游离状态。 失忆后的梁游很是可怜,盛佳很是自责。 但她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花了他的钱,容貌越发精致、漂亮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第4章 梁游一直在前边惶惶然地走着,盛佳不放心,一直在后边惶惶然地跟着,眼看天越来越黑,担心出什么意外,她不得不招呼几个路人,哄骗着梁游去了医院。 检查并没有什么大碍,又是老毛病,盛佳和梁游当夜就回家了。 梁游此时已经清醒,但有些累,回卧室休息了。 盛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夜有些深了,天空中悬挂着一弯月牙,映衬着整个夜色都处于朦胧而美好的境界中,但盛佳的心情并不美好,还非常的糟糕。 盛佳心里始终存着一个问题,梁游的失忆症为什么会突然发作? 难道刘大师的判断有误?不可能啊,他都见自己了。 盛佳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秀眉微微皱起,脸上尽是沮丧。 “盛佳。” 梁游在卧室门口,虚弱地喊了声。 盛佳看向去,他不是睡了吗? 灯光下,冷峻的脸庞略显苍白,眼神中带有些许疲惫,人站在那儿,无不透出一种强撑着的镇定。 梁游的声音很低,但又很坚定:“你不要自责了,这件事情不怪你。” 她有把心中的苦恼说出来吗?不,没有。 梁游即使身体不适,仍有一双看穿别人的聪慧双眼。 盛佳垂下眼眸:“你在安慰我吗?” 梁游否定:“没有,我说的都是心里话。”顿了下,他又说,“记得我刚开始和你说的话吗?之所以找你来,都是为了照顾家里人的情绪,其实,我是不相信这些的。” 梁游越是这样说,盛佳心里就越愧疚,她对着他,发自肺腑地说:“尽管这样,我还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梁游的目光在俊秀而又怯怯的脸蛋上看了几眼,神色中多了些许无奈,停了会儿,张口:“我回房间休息了。” 梁游要进房间时,忽然,盛佳想起了什么。 她问:“你是想喝水吗?” 一定是,不然梁游睡得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卧室。 盛佳快速起身,径直去饮水机前倒水。 梁游:“我不喝,就想睡觉。” 盛佳正往前走,一个急刹车停在那儿,判断有误,梁游并不口渴。 梁游之所以出来的原因,极大可能是为了要她安心。 盛佳很是感动,停在那儿,不打扰地静静地感受着梁游一步步地消失在卧室门口。 第二天早上,盛佳在厨房翻箱倒柜地找到一些食材,做了顿早餐,然后等梁游出来吃饭。 梁游刚坐好,盛佳就开始展示。 盛佳盛出小米汤:“这个小米汤,我熬了一个小时,里边的米油都出来了,特别的香甜可口。” “这是油条,我自己炸的,油是自己家的,面也是自己家的,吃进肚子绝对健康。” “这是凉拌黄瓜,里边没有放盐,只有耗油和生抽,但口感依然很好。” 盛佳把食物一一摆在餐桌上,看着飘在上空的热气,五官带了笑意,对梁游说:“快吃吧,凉了对胃不好。” 梁游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之后慢腾腾地拿起筷子,慢腾腾地夹起一根黄瓜,又慢腾腾地咬了一小口。 盛佳问:“怎么样?” 梁游拿纸巾轻轻地擦了下嘴巴,点点头以示肯定。 得到夸奖的盛佳很是高兴,一口油条一口小米汤地尽兴吃了起来,可渐渐的,她感觉到不对劲儿。 梁游嘴上说好,但吃的并不多,一样只尝了两三口就放下了筷子,坐在那儿,表情中有掩饰不住的诧异。 对于这个表情,盛佳是这么想的,梁游是演员,自然食量不大,看着她毫无顾忌的吃法,当然会惊奇。 但再保持身材,早饭也必须吃好。 盛佳直了直腰,劝道:“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千万不能为了减体重刻意少吃。”想了下,“据科学研究,早餐吃对了,还能起到减肥作用,不信的话,回头找本这样的书让你看。” 说话间,盛佳就把一根油条放到了梁游的碗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大有强迫就范的意味儿。 梁游诧异的表情加深,紧接着又蹙下眉头,身体靠后,迟疑着说:“我,只吃西餐。” 满脸期待的盛佳:------。 盛佳很快回过神儿,敦敦教诲道:“西餐是不错,但牛排都不是全熟,吃下去不利于消化,我认为,还是应该多吃中餐。” 梁游并不在中西餐上浪费时间,毕竟只是个人爱好,他针对不利于消化的问题,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感觉,牛排虽然不是全熟,但能让人保持体力。” 字句坦坦荡荡,声音坦坦荡荡,态度也是坦坦荡荡,可没来由的,盛佳竟脑补了“ 保持体力”的延伸意思,咬着一口油条,她脸颊绯红地低下头。 早餐后,梁游边起身边说:“以前家里只有我自己,郭妈只是偶尔过来,现在成两个人了,必须配个保姆了,以后的一日三餐,你就不要动手了。” 盛佳认为完全没必要,两个人的饭,抬抬胳膊就能做好,就说:“我可以的。” 找个保姆?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梁游停步,盯住盛佳:“我们的协议内容是什么?” 盛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回答:“花钱,我貌美如花,替你渡,劫,难。” 还没有说完,她就知道自己被套路了。 梁游抚了把脸,迈着大步离开。 梁游出去工作了,盛佳想起她今天有一场古装戏,收拾收拾也出门了。 这场戏是盛佳所演的丫鬟小环跟随着,方箐主演的小姐依伮共同对付上门讨债的舅妈的戏份。 依伮父亲牵了她家的一头大黄牛抵赌债,舅妈就要依伮还他们家三头大黄牛,理由是大黄牛怀了两只小崽崽。 舅妈明显找茬,依伮和小环两个人齐心协力,最终以一头大黄牛外加两袋大米勉强打发掉舅妈。 因为知道和方箐的关系紧张,路上,盛佳紧赶慢赶,一秒都不敢耽误地到了剧组,擦了把汗,又调整下呼吸,她就做起了开拍前的准备。 服装道具和人员都差不多好了的时候,大家发现一个重大问题,主演方箐未到。 戏份大部分是方箐的,她没来,就没法开拍,所有人原地等候着。 盛佳和旁边另一个扮演小丫鬟的女演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让人特别无语的消息传来,方箐不来了,原因大姨妈到访。 尽管有不少杂音,但在场的演员也只能散伙,和盛佳说话的女演员转头,对她说了句:“再见。” 盛佳也对着女演员,回:“再见。” 出于礼貌,盛佳嘴角上扬,露出个客气的微笑。 女演员顿时愣住。 她眼花了吗?一直以男人婆著称的盛佳,居然会笑? 其实,女演员早就察觉出不一样,以往交谈中,盛佳每说一句话都硬-邦-邦的,像块儿没有温度的石头,今天的她虽然也保持有冷静,但无论眼神和语言,都不乏女人特有的柔性,不多,恰恰好。 女演员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盛佳。 盛佳并不知道这些,临走前去了趟卫生间,刚到门口,郭远胜从男卫生间出来。 郭远胜听说今天有方箐的戏,早早地来到片场等待机会追女神,才不过方便了下,转眼就看到最不想见的盛佳,以为她在此专门等他,人变得有些烦躁。 郭远胜紧张地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发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吐了口气,随后又皱起眉头:“盛佳,我们早就分手了,以后别再用这种方式堵我了,幼不幼稚。” 说完,两只眼睛又看了下根本就没有人的四周。 盛佳也感觉这次相遇挺狗血的,她如果知道郭远胜在这儿,宁愿为难膀胱,也不为难自己。 盛佳烦起来就不想说话,她像没有看到郭远胜似的,径直往里走。 郭远胜又自以为是地认为,盛佳要和他制造绯闻,这可是盛佳的强项。 他大喊了声:“盛佳,请你自重。” 盛佳实在忍无可忍了,停下来,直视郭远胜:“我上卫生间碍你什么事儿了,少在这儿叫唤,我手里可没有东西。” 言下之意,她把郭远胜比作了小狗。 郭远胜知道闹了乌龙,又被羞辱一顿,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但在盛佳面前,他从来都是胜利的一方,这次,也不能例外。 郭远胜上前一步,刻薄地说:“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盛佳,你讽刺人的本领是不是和绯闻对象,那个快成为傻子的梁游学的,这俗话说得好,上帝关上了他的脑门,就一定会打开嘴巴这扇窗。” 郭远胜说得痛快,嘴角都兴奋地抽搐着。 盛佳听得刺耳,恨得牙关紧咬。 她右手伸进挎包,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再说一遍。” 郭远胜不待怕的,又重复了遍:“你是从傻子那儿学来的吧。” 这次,连梁游的名字都懒得说了。 盛佳左手冲郭远胜伸了个大拇指,随后,右手从挎包里抽出来,举着还在录音的手机,一字一句地说:“勇气可嘉,就是不知道梁游知道后,你是不是还这么的理直气壮。” 她本不想录音,但郭远胜太逼人,对待他就不能用正常的招数,只能以烂制烂。 郭远胜完全没想到有这一出,脸色“唰”的下白了。 后果连脑子都不用费,梁游知道后,他起止是演员生涯就此止步,除非背井离乡,恐怕再无立足之地。 郭远胜嘴唇哆嗦着,半天蹦出一句话:“怎么才能销毁?” 郭远胜想毁灭证据,盛佳可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冷冷一笑:“没办法销毁,就算你抢走我的手机,但还有我这个人,所以,你就等着为自己的舌头买单吧。” 往前走了两步,她灵光一闪,转过来:“事情也没有那么绝望,只要------。” 盛佳故意停顿。 郭远胜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迫切地等待盛佳说出后半句。 盛佳食指饶发地玩了会儿,吊足了郭远胜的胃口后,说:“只要你在公开场合,当众说是梁游的死忠粉,这件事情就算了事,不然,我------。” 盛佳的话还未说完,郭远胜就唯恐改变主意地答应下来:“我同意,但你不能反悔。” 盛佳挑下眉,耸下肩,随后去了卫生间。 盛佳去卫生间的时候,郭远胜死死地咬住嘴唇,脸色铁青却再无它法。 此时此刻,方箐正在工作室准备超级透爽润肤水的抽奖活动,一个小时前,她的微博点赞超过了五万,按照以前的承诺,她要现场抽取那个幸运的方迷。 翘剧组的班,说什么大姨妈来访不过是借口,反正和剧组的合约已签,只要完成拍摄,早一天晚一天,钱都会进入腰包。 方迷们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她的摇钱树,她才不会傻到为了一棵树丢了整片森林。 差不多的时候,方箐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轻蔑,问身边的经纪人:“盛佳去剧组了吗?” 依照盛佳的性格,得知白跑一趟后,铁定是黑着一张脸,想想就特别过瘾。 方箐越来越不满意盛佳了,每次拍戏都能把一个配角演成主角一样的夺人眼球,这让从小无论在家,在剧组都被众星捧月的她感到很是没面子,盛佳越得意,她就越难受。 相反,盛佳越难受,她就越高兴。 经纪人不是助理,不常跟着方箐,摸不透她的心里,又恰好今天和剧组的人聊了几句,知道一些内情,随口说。 “今天,剧组发生了一件非常怪的事情,男人婆盛佳,居然笑了?她,会笑了?” 经纪人想,盛佳笑起来,真挺温暖、可爱吗? 一丝笑容不经意地闪现在他的嘴角。 眨眼间,方箐把手中的面扑“嗖”地扔到脚下,气愤地训:“都要开播了还不专心,再有下次,炒你鱿鱼。” 方箐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盛佳怎么可能会“笑”?“笑”这个词怎么会指盛佳? 经纪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不行,回头非把他换掉不可。 方箐夺过经纪人捡起来的面扑,紧紧抓住手中,恨恨地打定主意,盛佳不是会笑吗?那么,就让她好好地笑笑。 方箐盯着自己的耳朵,又问经纪人:“让你找的那双刻有“富”字的祖母绿耳环有消息吗?” 刻有“富”字的祖母绿耳环是大清王爷府留下来的,价值连城不说,“富”又从另一层意思代表着平安、吉祥,是不管古代还是现代人都渴望的吉祥物。 最近,有钱人的圈子里重现复古风,这对耳环也被大家不停地神化着,都说能戴上它的女人,一定是全球最漂亮的那个。 但,至今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它。 方箐一直想凭此物再来一次热潮。 经纪人这次有了经验,想了想,谨慎地说:“有消息了。” 方箐大喜过望,紧着问:“在哪儿?” 经纪人:“在一个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手里?方箐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她势在必得地说:“从老太太手里买下它,不管多贵,都必须拿到手。” 经纪人的心颤了下:“我去找了一次,老太太忽然不见了。” 方箐盛怒。 方箐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刻有“富”字的祖母绿耳环,盛佳正犹豫着该不该收下。 第5章 刻有“富”字的祖母绿耳环约有小拇指大小,呈不规则的扇形,每一个雕刻的边缘都似有棱角又无棱角,而形状又几近完美,无可挑剔。 耳环发出一种富贵的绿色,幽暗不失明亮,明亮又称不上,是那种恰恰好的微光,彰显着本身的高贵与气质,扇状形态又在原本庄重之上增添了一丝新意,使得整个耳环即有年代感,又不失永不褪色的时尚元素。 盛佳捧着这对宝-贝,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今天才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可,这样珍贵的东西现在归属于她,渐渐的,受之有愧的心情越来越重。 在这之前祖母绿耳环的拥有者郭妈,不看耳环,反而盯着盛佳左看右看地没个够。 郭妈其实不是这对耳环的真正主人,是她的太太,梁游的妈妈在病重的时候送给她的,一来感谢在这个家这么多年的操劳,二来很有托孤的意思。 彼时,梁游的爸爸已经过世。 郭妈也不负重托,把梁游当做亲儿子一样照顾,但她为人忠厚,不贪便宜,当初收下耳环只是想宽太太的心,如今梁游有了老婆,它们当然要物归原主。 况且这么多年,梁游给她的养老钱也不少,人要懂得知足,不然会遭报应的。 郭妈亲手给盛佳戴上,嘴里还念叨着:“老话说了,千打扮万打扮,不戴耳环不好看,所以,女人一定要有一双耳环。” 盛佳的皮肤很白,配上祖母绿的耳环越发的显得细腻,五官也越发的精致,祖母绿耳环也被赋予了新的韵味儿,比任何时候都耀眼,相得益彰之下,她整个人都成了光亮的焦点。 盛佳的脸微红:“郭妈,谢谢你。” 郭妈抹了把眼泪,拉住盛佳的手,哽咽着说:“太太终于可以放心了。” 梁游出来,看到这一幕,转过身,盯着外边偌大的院子,眼神拉长,很久很久都没有收回来。 房间内感人也略带压抑的气氛,在家庭医生上门时被打破。 梁游躺在床上,郭妈和盛佳站在两侧,家庭医生拿出带来的仪器进行检查。 十分钟后,家庭医生面露诧异:“这几天一直不稳的脑电波,今天正常了?” 梁游和盛佳还未说话的时候,郭妈焦急地开口:“这种情况是好?还是不好?” 郭妈用以往经历过的事情判断,凡是突然的,都不正常。 梁游和盛佳也看向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晃了下神,自责地说:“抱歉,我刚才表达有误,我其实想说,先生的失忆症怎么说控制就控制住了。” 郭妈不放心,追问:“真的控制住了?你可不要骗我这老太太。” 家庭医生又重复了遍,郭妈这才彻底放心,激动地坐在床边,像妈妈似的不停地抚-摸梁游的头。 盛佳也长长地出口气,说实话,她这几天一直都在愧疚中度过,虽然梁游明着表示不在意,但她在意,总感觉是自己害梁游犯了病。 盛佳送走家庭医生,刚回到房间,郭妈就用那双虽然浑浊,但此时却是满满惊喜的老眼看着她。 盛佳纳闷地回视,郭妈笑。 盛佳礼貌地笑,郭妈还是笑。 忽然,盛佳明白原因了。 郭妈送了她祖母绿耳环,使得她如花一样漂亮,而只要她貌美如花,梁游的失忆症就会得到控制。 郭妈一定以为,梁游之所以能好,一切功劳都归功于盛佳。 如果真这样,盛佳买法拉利的那次,梁游的失忆症为什么又犯了?所以,郭妈的想法是错误的。 但郭妈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现在的盛佳在她眼里就是梁家的贵人,是值得她像尊敬太太一样去尊敬的人,她想,是时候带盛佳去太太墓前烧张纸了。 新来的保姆把饭菜做好了,几个人去餐厅吃饭。 因为郭妈在,这顿饭吃得有点儿尴尬。 郭妈不知道梁游和盛佳是假结婚,还以为两个人感情到了,所以才有了结婚这件事,饭桌上,她不仅自己给盛佳夹菜,还叮嘱梁游要懂得关心老婆,体贴老婆,帮老婆夹菜。 盛佳不敢抬头,脸颊发热地只是低头吃饭。 梁游悄悄地抚下额头,又挺挺腰杆,眼神深邃着拿起公用筷子,刚要去夹牛肉,郭妈诧异又不满地轻轻咳了声,他当即停住。 没真结婚还没见过真结婚的两口子?梁游知道郭妈是在提示他,不要用公用筷子,这样是拿盛佳当外人,她会不高兴的。 梁游又暗暗地挺挺腰杆,暗暗地偷看了眼盛佳,然后拿起自己的筷子,夹起刚才的那块儿牛肉,放到了盛佳的碗里。 盛佳知道郭妈一直在观察,或者说是想亲眼见到他们相亲相爱,当那块儿牛肉落入碗里的时候,脸颊的热度顿时高了很多。 但她随即又想起,作为梁游的“老婆”,应该回夹一次。 盛佳习惯性地去拿公用筷子,手才伸出来,想起刚才的一幕,顿了下,心也跳了下,她再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另一块儿牛肉,放到了梁游的碗里。 梁游:“吃吧。” 盛佳:“好,你也吃。” 两个人同时低头吃的时候,脑海里都闪现了四个字“间接亲-吻”,他们,不就是这样吗? 三声轻轻的咳嗽响起。 郭妈欣慰的轻咳。 梁游和盛佳纷纷尴尬的轻咳。 牛肉下肚,梁游和盛佳如释重负地对视笑了下,甜意在饭桌前一点点儿地扩散。 第二天,梁游出门拍戏,盛佳也出门拍戏。 梁游:“配合默契。” 盛佳:“配合默契。” 但此时的盛佳还不明白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盛佳是开法拉利来的,但距片场还有差不多一里地的时候,她就找了个路边的车位停下。 一个十八线,还是扮演丫鬟的女演员,开着法拉利去片场,除了被认为脑子不正常外,还很可能会被围起来暴揍。 不开又不行,郭妈和梁游都监督着呢,唉,有时候有豪车比没有豪车还难办。 盛佳锁好车,刚要往前走,一辆豪车劳斯莱斯稳稳地停在她旁边,紧接着从驾驶座上下来个戴墨镜的男子。 盛佳认识这辆车,也认识戴墨镜的男子,就是之前把她“请”到大别墅的梁游的保镖。 自己才不过刚刚下车,男子就出现在眼前,难道他一直在跟踪?可,之前她来片场的那次,不是没有这一出吗? 保镖没有丁点儿杀气,很尊重地说:“盛小姐,受郭妈嘱托,我负责送你去片场,请上车。” 原来是可敬可亲可爱的郭妈的行为,这老太太,算准了她不会开着法拉利过去,就派人一路跟着,不过讲真,从这点上来看,爱屋及乌,郭妈对梁游是真的好。 疑团打开,盛佳却站着不动。 保镖有些为难:“盛小姐,你如果不坐,我回去没法交差。” 灵光一闪,盛佳说:“这样,如果你现在回去,我就对郭妈说,我是坐车去的片场,反之,我会讲是走过去的。” 盛佳眼神坚定地看着保镖。 保镖犹豫了下,识相地点点头。 劳斯莱斯开远了,盛佳这才轻松地迈步。 今天还是上次没有拍成的戏,方箐的大姨妈虽然没过去,但抽奖活动结束了,所以能拍戏了。 一辆超长超宽的保姆车内,方箐半躺在座位上,脸上敷着五千元一张的保湿补水面膜,每次上妆前,她都要如此,说这样画出来的妆容特别水灵。 化妆师坐在里边的一张小凳子上等候,跟随方箐多年,她已经掌握了这个规律,按说做法也有一定道理,唯独让人不能忍受的是,每次敷面膜,方箐都是等她来之后才开始。 方箐个性很强,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一个人转。 化妆师在心里长叹口气,唉,吃人嘴短,方箐给她开着工资,她也只能该怎么等待就怎么等待了。 透过保姆车的倒车镜,方箐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盛佳。 盛佳还是那个盛佳,只是走起路来四肢没有那么僵硬,步子迈得也没有那么大,仅这一点变化就已经让她与以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女演员从盛佳身边走过,盛佳竟然谦虚地让了下。 再走近些,方箐果真看到盛佳笑了。 盛佳嘴角微微弯起,眉眼跟着也弯了弯,一个有温度但又不过分的笑容显现出来,本就俊秀、白皙的五官因为这个笑,越发得亮丽、耀眼。 阳光铺洒在盛佳身上,让她有种即便是一线女星都不具备的纯纯的感觉。 这样一个令人瞩目的女人,如若有机会,那是分分钟就能红透半边天。 可,只要有方箐在,她就不可能让盛佳翻出什么浪花。 方箐的眼睛一点点儿地微眯起,恨意充斥着整个眼球,伸手,她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尖声喊:“上妆。” 化妆师一惊,以为自己惹着她了,赶紧战战兢兢地过去。 场记一打板,剧情就开拍了。 方箐扮演的依伮适时地把手中精巧的蒲扇,递给盛佳扮演的小环,盛佳不免一愣。 按照剧情,这把蒲扇一直在方箐手里,如今为什么给了她,原本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拍戏时的剧情都是事先编排好的,谁站哪个位置,谁在什么时候说话,说几句话,都不能随意乱改,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不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整体的观感度。 但盛佳只是万分之一秒的发愣,或者说只是意识状态下的,实际上,她很自然地接了过去,戏份波澜不惊地往下走。 盛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就目前来看,坐在投影机前观看的导演已经默许了这个临时的改动,也就是说,他原谅了方箐的行为。 盛佳想起小说中,方箐因为财大气粗,时常要挟导演,又明目张胆地对原主进行一些打击报复,导演为了资金问题,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情景吗。 盛佳心里冷哼一声,打定主意务必要反击。 剧情进行到高潮,演舅妈的女演员开始发飙。 女演员眼睛斜吊,双手叉腰,跳着脚指责方箐的不孝:“依伮,你这个逆子,竟然想不认你父亲欠下的赌债,告诉你,如果今天不给老娘两头大黄牛,老娘就不走了。” 女演员怒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箐小步上前,柳叶眉倒竖,眼露凶光:“舅妈,我这个人是什么性子,想必你也知道,如果你好声好气地来和我商量,这两头牛还有可能被你牵走,如今这样,实话告诉你,想都别想。” 剧本上,此时方箐的态度是和善的,作恶的那个人是盛佳,而方箐一张口就如此强势,说好话的人只有盛佳了,如此大的改动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将要说话的盛佳。 原主是男人婆,向来对和善的角色演不到位,所以,盛佳想都不用想,方箐这是给她使了个大绊子。 第6章 盛佳也小步上前,一把拉住方箐的宽大衣袖,按照台词所写劝慰道:“小姐,你的头疼病刚刚好些,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姑爷该心疼了。” 声音软中带硬,表情既有忠贞又带有姐妹情深的关心,这句话说出来,听到的人很有代入感。 方箐不再说话。 盛佳转头,眼露喜色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舅妈,随后用蒲扇捂住嘴巴偷笑,一两声后,她再小步走过去,半蹲着用双手往上拉舅妈。 “舅妈,入秋了,地上凉,要是冻感冒了,舅爷会吃了小姐,您从小就心疼小姐,发发慈悲起来吧。” 舅妈别过脸,仍然一脸怒气。 盛佳双手用力,身体随之有规律地摆动起来,身体向左的时候,左手使劲儿,身体向右的时候,右手使劲儿,前前后后好几下,尽显撒娇之态。 现场,导演和围观的演员都看呆了,盛佳把一个乖巧激灵的小丫头给演活了。 关键是,这还是那个男人婆盛佳吗?她以后恐怕要叫万人迷盛佳了,这婀娜的摇摆,这迷人的表情,简直是一绝啊。 其实盛佳的表演也没有那么完美,毕竟有演技的是原主,她只是照本宣科罢了,但谁让方箐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所有人在提着一颗心的时候,发现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糕,于是,好感度随之“哗哗”地往上窜。 后边的剧情中,盛佳从中和稀泥,和方箐一个黑脸一个红脸的,以一头大黄牛两袋大米赔偿给舅妈,这出戏到此演完。 结束后,好多人把盛佳围了起来,纷纷说着自己的担心和随之而来的惊喜,盛佳面带微笑,一一谢过大家。 重回保姆车的方箐暴跳如雷,本想让盛佳出丑,这下倒好,反倒成全了她,可恶,太可恶了。 剧中男主演耍大牌,导演本来被方箐压制着都够窝火了,一个不能给剧组带来任何利益的人也效仿起来,这还了得,以后这个剧组他还能说话吗? 一气之下,导演辞了男主演。 所有人都在担心这次损失大了的时候,导演竟然把影帝梁游带过来,当众宣布,从此以后,他就是男主演了。 现场一片掌声。 其实,梁游能来此纯属巧合。 前几天,梁游出来应酬时遇到导演,导演邀请他来做男主演,知道这是盛佳所在的剧组,梁游答应下来,但因为有其它戏要拍,他的戏只能集中拍摄。 导演根本没想过能请到梁游这样的大腕,他何止允了,要不是年龄大,都能蹦起来。 迎视着大家的热情,梁游一如既往地严肃地和大家打招呼,眼光对上人群后的盛佳时,一丝温柔跃然眼眸。 盛佳本想躲闪,又想没必要,这里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就也笑了下。 她也终于知道梁游那句“配合默契”是什么意思了。 梁游知道会来剧组,在向她发射一种信号,私交是私交,工作是工作,要不动声色的把两件事情同时做好。 在这点上,盛佳感觉自己百分百能做到。 方箐自梁游出现就一直处于极度的激动中,她喜欢梁游,从心底里喜欢,曾多次明里暗里地暗示过,但梁游不接招,奈何是女性,她不便生扑。 现在好了,两个人在同一剧组,接触的机会多起来,她相信会赢得梁游的心,至于剧组的其她女孩子,哼,都不能和她相比。 只是想到盛佳时,方箐的脸色顿了下,但随后又释然,她不过个丫鬟,还能抢了小姐的光芒。 方箐想起祖母绿耳环的事情,比任何时候都想把这对耳环搞到手。 方箐给经纪人打电话:“老太太找到了吗?” 经纪人:“找到了。” 方箐重复了遍以前的话:“记住,一定要买下来,无论对方出多高的价钱。” 经纪人:“对方是梁游家以前的佣人郭妈,她,她这几天常常去梁家。” 方箐惊得手机差点儿掉地上,这事儿怎么和梁游扯上关系了? 方箐知道,这对祖母绿耳环她注定是不能拥有了,梁游是影帝,根本不会在乎那点儿钱。 在这个圈子里,她谁都敢碰,唯独梁家除外。 过了几天,导演告诉大家个好消息,说梁游主演的那部戏首映日就取得四亿的超高票房,后续可期可待,人群中一阵掌声。 导演建议大家都表示一下,顺便沾点儿喜气。 导演的心思大家都懂,他是希望自己的这部戏也大卖,可在场的人哪一个不这么想,于是,给梁游送礼物沾喜气成了全剧组的大事儿,人人都摩拳擦掌地琢磨开了。 盛佳当然要比其他人更费心,因为她手里还攥着梁游给的五百万呢,她一定要送份大礼,重礼。 网络发达的今天,这样的礼物只要在相关页面输入关键词,就能出来上百条的东西,盛佳只看了一眼,就把页面关了。 忽然,她不想这么做了。 网上的东西品种多,但假的东西也不少,盛佳决定实地考察。 盛佳戴上口罩、墨镜和大大的太阳帽就出门了,每到一个商场她都先躲在一边静待十分钟,确定没有狗仔队后再快速进入。 她这样做并不是怕自己暴露,而是担心买的礼物被偷拍,进而牵出梁游,影响梁游的发展。 这个担心一点儿都不多余,在这个圈子混久了,她发现现在的狗仔队堪比外星人,已经能做到无孔不入,无所不能的境界。 一番折腾后,盛佳选中一款限量版的价值三百万的卡拉威男士钻戒,钻戒亮锃锃的,盛佳也喜滋滋的。 虽说五百万是让她花的,但这钱花在梁游身上,也算给她挣了面子,同样使她添姿不少。 盛佳是这么认为的。 与此同时,她照样把这笔钱写了字据。 盛佳把钻戒放到包包最里边的位置,随后,又想都不带想地认为,这个是用梁游的钱买的,作为同住一个别墅的,有婚约协议在身的,还处在一个剧组的人,自己非常有必要表示一下。 他人:想表示就表示,何必那么多借口,欲盖弥彰。 盛佳:------。 盛佳转身去了郊外,来到一处长得郁郁葱葱的野草前,不顾身上的干净衣服,一屁股坐在地上,只一会儿工夫,她左缠右缠地弄了个草编打火机。 梁游曾说过,他小时候特别好强,凡事儿都争第一,经过努力也做到了,但却失去了很多童年的乐趣。 比如那时男孩子们都盛行拿着草编打火机装酷,因为不想浪费时间,他总是看着别人玩。 草编打火机在价值上不能和戒指相比,但前者是她亲手编织的,所以,盛佳同样看重,把它也放到了包包最里边的位置。 周末的时候,导演把剧组的人聚集在一起,又打电话以加班拍戏为由骗梁游赶过来。 这个空档,大家伙儿都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有刮胡刀,比萨自动切割器,无线音箱移动电源,让人惊讶的还有送西装领带手表的。 方箐送的更甚,买的竟然是上百万的一对鸳鸯吊坠,不过她只把其中的一个拿了过来,另一个存小心思地留了下来。 盛佳看着这些东西,隐隐感觉不妥,这样一来,梁游岂不有变相敛财的嫌疑。 正人先正己,有人还送三百万的钻戒呢。 对于这点,盛佳很是谨慎,她并没有把钻戒带到片场,准备回家单独送给梁游,这么做的原因,一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方便展示,二来也怕别人在这上边做文章。 现在,盛佳拿出来的是那枚草编打火机。 梁游赶到现场,一眼看到这些东西,本就冷峻的面孔越发得黑了起来,但最后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严词表示,心意他领了,今天由他请客,让大家伙儿好好地搓一顿,但必须把这些东西收回去。 导演带头抗议,说这么多礼物,梁游怎么也要拿上一两件,不然大家伙怎么去吃这顿饭。 想想也是这么个理,梁游在众多礼物上扫视了遍,当看到那枚草编打火机时,伸手握住,随即,眼睛亮了下。 盛佳摸-摸脑门,感觉送对了。 其他人都无所谓,可方箐拿回吊坠时,脸色阴沉着都能拧出水。 自古悲中有喜,喜中有悲,吃饭时,盛佳遇到了□□烦。 梁游请吃饭的地方是很有名气的大富豪酒店,剧组的人难得有时间大团聚,又是在这么高档的地方,一个个喝酒的喝酒,高谈阔论的高谈阔论,包间内很是热闹。 中途,盛佳因为喝了好多饮料,去了趟卫生间,刚出来时,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光头男人横在她面前。 盛佳认出此人是号称江疤子的江大厉,人如其名,世上的坏事儿只有想不到,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江大厉见识的女人不计其数,但因为看上原主的特殊韵味儿,一心想把原主发展为情-人。 原主自然不同意,江大厉就从中作梗,破坏她的演绎资源,导演们都不愿意得罪这样的人,表态的不表态的都在背后用了功,这也是原主为什么演技不错,却一直都不能往上走的主要原因。 江大厉摸着光头,阴险地说:“盛佳,冤家路窄,咱们又见面了。” 盛佳从心里讨厌这个男人,但也知道绝对不能硬碰硬,江大厉已经够黑了,再黑一点儿也无所谓,但她不一样,不能把自己的名声毁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盛佳强忍不适,不卑不亢,先礼后兵地说:“江哥,小妹有眼无珠,没有看到你,还望见谅。” 江大厉的脸色没有半点改观,狠着声音说:“少在这儿放屁,你知道爷要的是什么。” 盛佳仍旧保持着平静,但说出的话却锋利不少:“江哥,你也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应该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小妹劝你好自为之。” 江大厉没想到这么多天不见,盛佳越发的胆大起来,但这也勾起了他更大的欲望,随后,他露出一丝邪笑,身体一步步地向前。 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 盛佳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一眼看到洗漱台上的洗手液,迅速抓起来,把洗手液的出口处对准喉咙,豁出一切地说:“江哥,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邪笑消失,江大厉紧紧地盯住盛佳。 盛佳知道,他在观察自己是否敢这么做,下一秒,洗手液的出口处“唰”地抵住皮肤,上边当即出现一个显而易见的凹处。 喉咙强烈不适,盛佳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停止后,她再次行动,这次的力道比刚才的更大,以至于头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江大厉是狠,但也不希望有命-案在身,况且他还没有得到盛佳,眼见着要出事儿,脸色由狠变恨,最后,咬牙切齿地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哥不急,总有一天会让你主动送上门”,然后一脚踢开了男卫生间的门解决赃-物了。 盛佳快速离开,但脚步却非常沉重,从江大厉最后的话里能听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或许更大的危险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 重回包间的盛佳脸色有些苍白,只是低着头吃东西,不再和别人说话。 梁游注意到了这一点,神色一凛,拿出手机,给铁哥们,也是大富豪酒店的经理发了条微信。 [调出半小时内,从包间到卫生间的完整录像,务必发到我手机上。] 大富豪酒店经理看着常年不聊天的头像,忽然出现在手机上,人直接从软皮沙发上站了起来,梁游这个冷血动物居然给他发微信了? 不怪大富豪酒店经理激动,他敬重梁游的拼搏精神,也是最铁的凉粉,有幸和梁游成为哥们儿后,每到过年过节都发问候微信,但梁游通通不回。 今天是怎么了? 经理看了眼微信内容,更感觉不可思议,他的酒店一直合法有序地经营着,怎么就引起梁游的高度重视了? 经理找来负责监控的负责人,十分钟不到,他就毕恭毕敬地把完整视频发给了梁游。 包间内,除了盛佳外,导演和其他人都感觉出了梁游周身的冷气,可这是为什么? 一个个的用眼神交流。 你说错话了? 我没有,是你说错了吧? 不对,难道是他? 第7章 以后的拍摄中,梁游的手上多了一枚卡拉威男士钻戒,拍戏的时候,他会小心翼翼地取下,交给助理后,还不忘补上一句“仔细点儿”。 助理听得眼睛都瞪圆了,不是因为钻戒,是梁游的谨慎态度。 影帝什么时候在意过这点儿小钱? 一个晴朗的上午,梁游补拍男主入洞房的戏份,戏里,新娘子是方箐扮演的女主,盛佳则是端着放有挑盖头木尺盘子的丫鬟。 演员到位,工作人员和机器到位,场记打了下板子,表演开始。 梁游的男主是个不善表达的孝子,此时此刻虽然是人生大事,但碍于父母的面子,结婚当天是那种压抑着的兴奋,这很考验演员的演技。 梁游穿着新郎喜服,面色略有严峻,抿着嘴唇,但眼角却发出丝丝亮光,这一画龙点睛的表情顿时把角色的心里给展示得很是淋漓尽致。 无疑,梁游在人物灵魂上下足了功夫。 梁游望着坐在床沿的新娘,右手抬起,盛佳见状就拖着盘子小步上去,身体略低,向前,胳膊伸出,挑盖头的木尺不偏不倚正放在右手下方。 拿起后,梁游望了眼,随后保持表情掀开了盖头。 盖头下,方箐涂了胭脂的脸很是光彩耀人,更加让人记住的是她那双含羞带涩的眼睛,深情地望着梁游,又忽闪着垂下。 此时的方箐不是在演戏,是真的在提前体验这一刻的情景,所以,她的表演也很到位。 古代和现代结婚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闹洞房,而这个洞房闹的大部分也都是伴娘,男女主表演完,镜头随即拉到了增加气氛的配角身上。 剧情要求一个看家护院的男仆人,因为爱慕盛佳所演的丫鬟,趁机偷偷地摸了下她的小手。 演男仆人的男演员笑嘻嘻地走到盛佳身边,趁其不备,借由“妹妹,我来拿盘子”的台词就伸出了黑爪。 黑爪刚要触及到盛佳的手时,盛佳灵巧地一转身,来了句“不劳烦哥哥了,不然我会被扣银子的”躲开了。 两个人分开的瞬间,盛佳眨动下眼睛,露出个调皮的笑。 导演和在场的人都愣了。 台词不是这么写的,盛佳在加戏。 可导演和在场的人也都真心地感觉,这场戏加得让画面感更强了。 导演兴奋地高喊一句:“停。” 戏结束了,演员们各自出了角色,梁游貌似不经意地多看了几眼演男仆人的男演员。 男演员去喝水,梁游好整以暇地走过去,也拿起一瓶,边拧边不容置疑地说:“一天天地冷了,回头送你双手套。” 男演员脖子一梗一梗,眼睛一翻一翻的差点儿高兴蒙了,梁游送他手套?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梁游是在借此表达,非常不喜欢剧中他摸盛佳的“猥琐”的动作。 回保姆车补妆后的方箐过来,喜滋滋地和他们说话:“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自从在戏里过了把瘾,方箐的心情就像花儿一样怒放,看哪儿哪儿都是顺的,就连平日里不怎么搭理的配角,也是喜笑颜开的。 男演员赶紧回话:“前辈好,我们在聊天气。” 男演员感觉自己应该去买彩票,先是男主角过来搭讪,后女主角也对自己展开笑颜,这是何等的幸运啊。 梁游却没有搭话,男演员的话还没有结束时,他就迈着大长腿,转身走了。 彼时,盛佳出于对这把木尺的喜爱,正拿在手里把玩,忽然想起此时不能放松,应该熟悉下第二个大戏台的场景,就拿着木尺走了过去。 戏台旁边是摆放耍杂技的刀枪,盛佳看了遍大戏台,心里有底后就转去看它们,一个群演可能是尿急,从身边跑过去时撞了下她,盛佳没有防备,整个人扑向前边的刀枪。 这些刀枪有些是道具,有些却是真家伙,慌乱之下误碰上真的,流血事小,如果恰好刀尖对准脖子,那就极其危险了,何况她还是面朝这些家伙。 盛佳下意识地躲避,身体先是稳了稳,但惯性作用下又开始摇晃,再准备停下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虽不情愿,可却直直地朝着刀枪而去。 盛佳想,坏了,她说不定会因此牺牲。 自穿书后,她设想过很多次死的场面,唯独没有想到这个情景,但都是个死,结局相同,这样一想,盛佳反倒不那么紧张了。 盛佳眼睛一闭,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高大的人影冲上来,不顾危险先是抓住盛佳后背的衣服,眼看脱手时,再一伸胳膊,把盛佳拦腰抱了起来。 盛佳感觉像一个人,但,她不确定。 盛佳被抱起的瞬间,手中的木尺划了个半圆,不巧碰到了那些刀枪,两个人还没有站稳,刀枪就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倒去,又是很快的速度,盛佳被推出了两米多远。 而救她的人却“噗通”被砸倒在地,其中一把真枪的尖端恰好插在脑门。 盛佳惊恐地回头看,一个头上冒血的男人躺在那儿。 真的是梁游。 盛佳顾不得踉跄的身体,带着满眼的诧异和惊慌,快速跑到因救自己受伤的梁游身边,她下意识地想拔出凶器,残存的理智又告诉她不可以。 她想把梁游扶起来,再担心身体的挪动会加速他的疼痛。 慌乱下,她半跪在梁游身边,只是带着颤音,焦急地问:“梁游,疼吗?坚持会儿,我这就叫人。” 这句话也提醒了盛佳此时最应该做什么,转过头,她朝导演那儿大喊:“导演,快,救命。” 猛然摔倒在地,梁游的头部并没有感到异样,几秒后才有了越来越强烈的痛感,里边“嗡嗡”叫着,眼前有无数个小星星在闪烁。 梁游强忍住,提着一口气,虚弱地说:“别慌,我,没,事。” 此时,导演和剧组医生,众多演员都赶了过来,一片惊呼中,剧组医生做简单处理,导演也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 往救护车上抬的时候,盛佳双手合十,不停地在心中祈祷:老天,求求你了,保佑梁游吧,如果有什么,我情愿代替。 盛佳跟随救护车一路去了医院,又亲自送梁游去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感觉体力都消耗完了,坚持不住,一屁股蹲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盛佳和梁游之间本来绯闻不断,医院又是公共场合,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事情一旦流出来,将再次引起一波大地震。 首先凉粉们就饶不了她,之前只是蹭热度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这次要是得知影帝因为她进了手术室,非得骂她八辈祖宗。 更恐怖的是,此事万一被有心人利用,盛佳很可能再次遭遇事业低谷期。 但此时,盛佳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希望第一时间听到梁游没事儿的消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梁游为了她生死未卜,她再去在乎那些身外物,还算是个人吗? 大富豪的经理因为有事情找梁游,打电话得知一切后,带着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赶了过来,一眼看到盛佳,他不禁愣了。 他记得给梁游的视频中就有这个女孩子,巧的是那天那个时间段,只有这个女孩子。 今天,还是这个女孩子。 事情就摆在眼前,他出了下神。 这时,手术灯灭了,梁游被推了出来。 麻醉作用下,梁游昏睡着,医生先说手术很顺利,没有什么大碍,又说出现了个小插曲,刚进去的时候,护士和梁游说话,梁游出现词不达意,眼神不定的状态,他的失忆症又犯了。 外边等候的人知道梁游有失忆症,对此并没有太大的疑问,可听说没有大碍时都有些不解,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真抢的尖端直插入梁游的脑门,这样都会没事儿? 确认梁游的病情后,盛佳的心放进了肚子,又看到好多人都围着他,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盛佳不是不想继续待下去,可她担心万一此事泄露后,她在此必定引起轰动,这样梁游就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盛佳离开的时候,大富豪经理的眼神跟着她看了很远,眼珠瞪得酸涩时才停下,他来此是为了梁游,还是专心点儿吧。 怕啥来啥,这件事情还是被传到了网上,附带一张盛佳送梁游去手术室的视频。 视频中,盛佳含着眼泪,双手紧紧地扶住急救推车,担心之态非常明显,相比之下,梁游的伤势反而不那么突出了。 本末倒置,拍照片的人想达到黑盛佳的意图也非常得明显。 众网友,特别是凉粉们看到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咬牙切齿地表示,不跟踪定位盛佳,替梁游报了这个仇,下辈子就誓不为人。 盛佳刚走出医院,江大厉就手拿牙签,一边剔牙一边堵住了她的路。 江大厉吐出一口赃物,扔了牙签,恶恨恨地说:“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盛佳顿时明白,江大厉是网上事件的始作俑者,梁游都成那样了,他还想着自己的龌龊事,这个人真是块儿臭狗皮膏药。 还好他不知道,她和梁游住在一个别墅的事情,不然事情会更加糟糕。 替梁游难受,替原主悲哀,替江大厉羞耻,几种感情交织下,盛佳也没有了周旋的耐心,眼睛□□出两股冷光,冷冷地说:“江大厉,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得到我。” “说吧,什么条件能让你滚开。” 因为有极大仇恨在心,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骨节处一片发白,身体又超乎寻常地直挺着,周身散发出一种鱼死网破的浓浓势头。 江大厉是谁?一个无恶不作的痞子,见此并没有半点儿发杵,条件?盛佳能拿得出来的他都有,他有的盛佳铁定拿不出来。 并不打算收手的江大厉不知羞耻地说:“爽快,既然这样我也痛快一回,追你浪费了我很多时间,换算成金钱,你能拿得出一百万,咱们就进水不犯河水,两清。” 别说一百万了,就算十万,盛佳都不一定有,江大厉吃定了她。 没想到,盛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成交。” 盛佳怎能不知江大厉的心里,可与此同时她也知道,除非这样,生活是不可能平静的。 她是没有钱,可她手里还握着梁游给的,花剩下的两百万,足够应付无赖了。 盛佳又握了握拳头。 第8章 两百万说到底是梁游的,盛佳决定到医院征求本人的意见。 梁游住院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虽然医院签订了保密协议,那则视频也并没有显示地址,但谁又能保证百密没有一疏呢? 盛佳想了想,还是全副武装,一路小心谨慎地到了医院,门口的保镖认识她,并没有阻拦,顺利地进去了。 梁游正在小睡,菱角分明,冷峻有加的面孔因为进入睡眠显得不那么凌厉,眼帘下有一道圆弧形的暗影,浅浅地映衬在小麦色的皮肤上,又消弱了先前的英气。 上午十点钟的阳光暖暖地从窗外照射进来,病房内白的墙,白的床单,白的被子,空气中无不充斥着“弱势”二字,让人感叹,使人心酸。 盛佳的愧疚心里加重,梁游原本不应该承受这些,原本这些应该是她所承受的,而现在,好好的那个人反而是自己。 盛佳的双手攥得紧紧的,负罪地静等梁游自然醒,可,梁游却睁开了眼睛。 梁游浑厚的声音响起:“来了。”随后,他示意盛佳坐下。 梁游强撑着要坐起来,盛佳见状去帮忙,但被他阻止了。 盛佳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般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歉意地问:“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梁游摆摆手。 盛佳心中涌过更大一波的愧疚,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 说完这句话,她的头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梁游的目光在小心翼翼的女人身上停了几秒,睿智的眼睛内尽是沉稳:“换做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所以,你不用难受。” 盛佳抬起头,摇了摇,又咬了咬牙:“梁游,你想没想过,我其实并不是你找的那个女人,刘大师也有看不准的时候。” 梁游脸上闪过一丝疑问。 盛佳眼睛看向一旁,再狠狠心,接着说:“你看,上次我花了你的钱,给自己从上到下再到出行的法拉利都配齐了,但你的失忆症犯了。” “这次,我又买了卡拉威钻戒,虽然是给你的,可我认为也是给自己增了光,毕竟我们现在是,是一家人,你的失忆症还是犯了。” “所以,我认为,你确实应该考虑下,实在不行,我们就解除,这一切。” 盛佳说得很是艰难,因为她感觉像偷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这个东西还事关健康大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小偷还可恶。 梁游脸上现出一丝疼惜,随后声音提高了些:“你分析的不全面,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环,我前后两次失忆,最后又都清醒过来了,还是在医生认为没有必要用药的情况下,这在以前也是没有的。” 语气特别坚定地说:“这样的话,只此一次,以后不能再说了。” 盛佳张张嘴,终是没有再开口。 周围有些静,盛佳在凳子上轻微扭动着,考虑着怎么把两百万的事情说出来。 梁游猜出她有事儿,主动问:“有话说?” 盛佳尴尬的轻咳了声,快速看眼梁游,又赶忙把头低下,特别不好意思道:“我想用卡里剩下的,两百万。” 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心跳越来越加速,她想好了,假如梁游不同意,她就坚决地放弃。 一秒钟,五六秒钟,房间内鸦雀无声。 盛佳感觉没戏了,但与此同时一直压抑的精神也释然了,抬起头,她轻松地面对梁游:“那个,只当我没说,你好好养病,别因为这件事情乱了心。” 梁游盯住盛佳:“什么两百万?” 盛佳刚刚松弛的情绪顿时紧张起来,梁游不记得了?不可能,那不是两万。 梁游迷茫的态度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的失忆症再次犯了。 盛佳不敢大意,起身就要出去。 她要去找医生,好好地给梁游检查一遍,前两次加上这次,梁游已经在短时间内犯了三次,马虎不得。 身后,梁游清晰地说:“盛佳,记住,钱给了你就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需要来我这儿报备。” 盛佳的脚步霎时顿住,梁游的失忆症没有发作,刚才,他是故意装不知道的。 在梁游心里,那五百万早就是自己的了,他的资产中早就没有了那笔钱的存在。 盛佳有些感动,背向梁游吸吸鼻子,转过身时,说了最主要的问题:“可这两百万,我并不是用来打扮自己的。” 梁游听进去了这句话,无缝连接地说:“如果这样,我再往卡里打五百万,用于你的个人消费。” 盛佳:------。 说完正事儿,又叮嘱了梁游几句,盛佳就出来了。 初秋的风微微地拂在脸上,凉爽又没有冷意,心随之也变得清亮了,盛佳带着一颗暖暖的惬意的心往前走着,忽然,她停在那儿。 此时此刻,盛佳才意识到,梁游自始至终都没有问,为什么要花卡里的两百万。 医院病房内,梁游眉头紧蹙,双眼微眯着,一股冷气顿时弥漫四周,房间温度骤然降了十多度,拿过手机,他毫不迟疑地拨通了大富豪经理的号码。 声音带有不容小觑的严厉:“证据准备得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仙女们,实在对不住,这两天太忙了,只能更这么多了,望见谅!!! 第9章 大富豪经理马上汇报:“都好了,江大厉是这儿的常客,行事非常嚣张,把人打成残疾还拿出来炫耀,我让服务员偷偷地录了音,又找了证人,他想抵赖都不行,这次,一定能卡住他的七寸。” 梁游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随后又叮嘱,“等我消息。” 通过在大富豪酒店的视频,梁游不费力地就知道了江大厉,也调查出了盛佳和他之间有过节的事情,刚才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只是不想让盛佳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但这并不代表会袖手旁观。 梁游早就布置下去,让大富豪经理利用便利条件,窃-听江大厉的罪行,准备一举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实话实说,这种暗中做手脚对付人的招数确实不敢苟同,可事情都讲究个对症下药,如果采取谈话,给好处,或者找律师,虽然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却不能治标。 江大厉久混社会,以上种种根本唬不住他,所以必须以恶治恶,也唯独如此。 梁游对自己的每一步都清楚明了,大富豪经理却心存疑问。 大富豪经理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我能知道,你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吗?” 梁游虽然强势,但从不轻易出手,这次有所行动,一定是江大厉触到了他的底线,而这个底线就是见了好几面的女人。 大富豪经理出了这么大的力,自认为问一下也不多。 梁游简单扼要地回:“不是你想的。” 大富豪经理:------,我想什么了? 大富豪经理:“我------。” 刚说一个字,梁游怼:“是不是和你联系多了,如果这样,我找其他人。”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大富豪经理:------。 方箐拍完夜戏回到保姆车,双手触到脸上的皮肤,一种状似鸡蛋清般光滑的触感传来,她露出个洋洋得意的笑容,阿A不愧是世界级的粉底师,研制出来的粉底涂抹后,效果那是杠杠的。 同样好的是这款粉底的价钱,一盒就高达三万二。 自我满足一番,倏尔,漂亮的双眼微微眯起,露出两道与妆容极其不符合的算计的目光。 此时,化妆师过来卸妆。 因为打扰了正想的事儿,方箐毫不客气,不讲理地训:“我说要卸妆吗?” 她确实没有想要卸妆。 化妆师闻言,不得不拎着小箱子坐回小凳子上。 漂亮的双眼又眯了眯,方箐喊:“过来。” 化妆师暗自吞下一口怨气,又起身。 方箐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盯着自己那张白皙、好看的脸蛋,声音暗哑着命令:“把它弄黄,花上黑眼圈,眼袋,怎么糟糕怎么来。” 化妆师从业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谁没事儿这么干的,但问出来铁定会再次遭到训斥,只有照办。 三分钟不到,一个皮肤暗黄,萎靡不振的方箐出现,方箐的神色变了变,但随后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那张脸拍了一张,又打开微博,把照片发了上去,配字“夜戏收工”。 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刚刚想起了昨天有粉丝说,想看她拍完夜戏的样子,也刚刚想起了这是个吸-粉的极好机会,于是就来了这一出戏外戏。 发上去后,方箐紧盯着手机屏幕看粉丝们的反应。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方箐微博下边就盖起了高楼。 “这是我女神吗?怎么老了至少十岁?” “方箐,是你吗?” “可不就是方箐女神,女神,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没看题目吗?她刚刚拍完夜戏,可不就这样,女神真敬业啊。” “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成功了,还是吃苦太少了。” “我要头悬梁锥刺股,努力奋斗,拥有更美好的明天。” 也有持不同意见的。 “不对,如果这副样子怎么拍戏,据我了解,女神现在主演的这部戏可是个大小姐,大小姐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很快就被自以为聪明的粉丝释了怀。 “这没有什么不对,你想啊,女神的化妆品都是各类大牌,拍戏的时候抹上去,自然什么都遮盖住了。” “就是,女神拍戏的时候依然光彩照人,现在只是她拍完戏的状态,女神,你好励志啊。” 看着微博下越盖越高的楼,方箐吊着眼角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又在最多留言的那条上回复了句,自己为什么这么努力拼搏的原因。 “女人要靠自己,花自己挣来的钱才有底气。” 粉丝们都知道她有个物质优厚的家庭做后盾,以为她的那些化妆品,她的一些消费,大部分都是家庭资助的,虽然事实也差不多如此,但她就是要一点点儿地改变这些看法,尽可能地把粉丝们的眼球往励志人设上面引。 方箐心中还有个隐隐的担忧,如果有一天大家知道鸠占鹊巢的事儿,她也好有个退路,证明生长在哪里不是她能做主的,但自己能不能挣钱确实是能把握的。 方箐大卖挣钱人设的时候,盛佳却不得不从银行取出了梁游给的,花剩下的两百万解决麻烦。 盛佳和江大厉的见面地点,是在单一住宿的物贸酒店八楼888房间。 盛佳刚开始并不同意在此交涉,毕竟酒店环境太过暧昧,她一个女孩子除了身带巨款,还有自身清白的问题需要考虑,但江大厉执意为之。 江大厉说,倘若不如此,金钱的解决方案就地取消。 盛佳太想太想甩掉他了,略一思考,决定冒险一试。 盛佳带着两百万巨款,开着法拉利就到了酒店停车场,下车后,她去了之前打探好的旁边超市,买了把收缩型的尖刀放在裤子口袋内。 她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所以,有些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抬脚要进去的时候,手机蜂鸣地响了起来,拿在手里看是梁游的号码,犹豫了下,她按下了接听键。 梁游本不该出院,但他执意如此,又有家庭医生随叫随到,医院也就放人了。 可,盛佳不知道,他为什么找她。 盛佳观察下四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故作轻松地问:“梁游,有什么事吗?” 梁游声音沉稳,但却清楚明白地告之:“郭妈来了,说要见你,你在哪儿?” 郭妈怎么突然来了?之前都是提前一天打招呼的?但盛佳无暇考虑这个问题,她也知道郭妈对于这个家庭的重要性,快速思考下,说。 “梁游,我有点儿私事儿,办完就回去。”为了让梁游放心,她又说,“我尽量提前到。” 梁游:“你这个时间没有美容项目,私事是什么事儿?” 盛佳一愣,没想到梁游会问得这么清楚,可也只是顿了顿,就故弄玄虚地说:“女孩子总有一两件不愿意别人知道的行程,梁游,你还是别问了,好吗?” 梁游不再说话,电话却一直保持着畅通状态。 即便这样,盛佳也闭口不谈。 盛佳不是故意隐瞒,是压根就没想过让梁游知道,除了因为愧疚,动用了卡里的两百万,她还想,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必须她亲自解决,不然江大厉心中始终存有恶念,她还是会常常受到骚-扰。 又停了会儿,还是梁游先说话了。 梁游严肃地说:“盛佳,不管什么事儿,一个女孩子出来终究不安全,家里的保镖你尽管支配。”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保镖虽然是梁游花钱雇来的,但他们也同样要保护盛佳,在这个家里,盛佳的地位和他是同等的。 盛佳见梁游这么讲,一时纳闷是不是哪里表达有误,让梁游嗅到什么信息了?要知道,梁游是她目前为止见过思维最缜密,脑子转得最快的男人。 思考了下,并没有。 可能是单纯的担心吧,毕竟谁也没想到,会出现在片场被刺伤的事儿,遇事儿往深处考虑下总没错,盛佳这么认为。 想明白后,盛佳肯定地回绝:“谢谢,不用了。” 为防止梁游再说什么,盛佳胡乱找了个借口,就结束了通话,但此时此刻,她竟有那么一点点儿喜悦在心中萦绕。 盛佳甩了甩头,现在,绝对不能分心。 大别墅内,梁游又拨通了大富豪经理的电话。 梁游:“你们快分散到四周,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一会儿,房间内有任何响动都要毫不迟疑地冲进去,弄坏的一切东西,我赔。” 大富豪经理早就按捺不住,就等出手这句话了,爽快地答应:“得了。” 梁游双目发出两束冷光,直直地对着地板上的一小块儿地方,目光渐渐聚拢,成为一个焦点时,地板折射在眼球内的光成为了两个可怕的,一触即发的白点。 半晌后,神情渐渐放松,伸手,他在太阳穴上使劲儿地揉着,又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选择先给盛佳打去电话,他从心里还是希望能听到,盛佳对此次行动有那么一点点儿的胆怯,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手相帮。 可,没有。 这种情况除了印证一直没有冒然行动的正确性,也再次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盛佳。 盛佳彻底不再是原来的盛佳,而是一个不靠碰瓷他,捆绑他,从而使自己强大起来的盛佳。 只是梁游不明白,怎么越是这样,他越有种保护欲。 第10章 盛佳已经敲开了888房间的门,迎接她的是那个会让人做恶梦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江大厉。 环境能让人丑态百出,站在酒店房间门口的江大厉,看到盛佳,露出个邪恶的笑,用污浊的语言说:“妹子,哥哥就知道你会来,哥哥也一直敬佩你这点,请吧。” 说是“请”,江大厉却把胖胖的手伸向盛佳,明显就是想揩油。 盛佳知道,他是在做试探,如果此时自己没有反对,或者反对不强烈,下一步,就会有更无耻的动作出现。 一个大退步,盛佳站在了走廊处,装作不明白地问:“江哥,我迈着稳稳的步子进去与慌乱地进去,这两种情况被酒店摄像头拍下来,看到的人会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呢?” 盛佳:江大厉,这儿虽然是酒店,但到处都有摄像头,劝你还是老实点儿。 盛佳的这一举动,打破了江大厉心中的一丝幻想,他收起刚才的表情,脸上阴险重现,边往里走边说:“盛佳,你真不识好歹。” 门口,盛佳深深地吐出口气,而后调整呼吸,挺胸进去了。 既然是来解决问题的,两个人也不废话,一个“咣当”把两百万掷在茶几上,一个拿起来就查看。 看着看着,江大厉的表情越来越不好了,他没想到,盛佳还真拿来了两百万,妈的,十八线都这么有钱吗?早知道再多要两百万。 后悔也只是一两秒钟的事儿,很快,江大厉就无赖上身,没皮没脸地说:“盛佳,我反悔了,你必须再拿出两百万,不然,我是不会罢休的。” 江大厉说完,就那样特别好意思地,理直气壮地看着盛佳,转身,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悠哉乐哉。 整个一堆让人不齿的臭肉。 盛佳设想了很多种意外,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听完那句话,她感觉虱子上身般地极度不适,也是太急切地想解决这件事情,她迅猛地往前迈动两步。 彼时,两个人隔着一个小小的圆茶几,因为走路过猛,盛佳的腿肚子撞在了茶几上,身体一个趔趄,“咣当”一声闷响,放在裤口袋的尖刀掉在了地毯上。 房间是拉着窗帘的,但那把尖刀依然发出明晃晃的刺眼的寒光。 盛佳下意识地弯腰去拿,却被突然站起来的江大厉赶到前边,转眼功夫,尖刀落入了他的手中。 盛佳明白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索性也不害怕了,也不藏着掖着了,正义凛然地看着江大厉。 江大厉皮笑肉不笑地先是看着尖刀,倏尔,尖刀刺向盛佳,顺带着,他恶恨恨地说:“盛佳,我还真小瞧你了,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个够。” 说时迟那时快,酒店房门被人“嘭”的下撞开,下一秒钟,“哗啦啦”进来五个个头和体重都在位的男人。 男人们一字排开,站在中间的一个趁江大厉没有反应过来时,身手敏捷地把盛佳拉到安全地方,然后冲江大厉握了握拳头。 江大厉气得肺都要炸了,这是哪路货色,竟敢挡了他的好事儿,如果他们不进来,今天,盛佳就是他的了。 江大厉也没带怕的,阴险地看了看眼前的几个男人,又冲盛佳出言讽刺道:“戏子就是戏子,几日不见,混得不错。” 这句话刚说完,中间站着的男人又是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江大厉的脸就是一拳,江大厉晃了几晃,然后鼻子处一阵发热,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江大厉气得“嗷嗷”直叫,上来就要厮打,但他刚挥了挥手,四肢就被其他四个男人给狠狠地按住了,即便是头上青筋暴露,也丝毫动弹不得。 中间站着的男人也不废话,直接说:“今天来都是为了盛佳小姐,记住,你以后不能招惹她,如果不照做,今天就别想走出这间房子。” 江大厉又反抗地使劲儿动了下身体。 中间男人提高声音,厉声说:“不服,那好,今天看在我主家的份儿上,就不要你的狗命,但是你把人打成残疾的事情,心里总该有点儿数吧?” 这可是坐牢的大事,江大厉还想扑腾,但势头明显降了下来。 “你以为花钱堵嘴,又把人送到外地,这件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可惜,人被我们找到了。” 江大厉不再动弹,随后,眼里再射出两道狠光。 中间站着的男人一脚踢在江大厉的腿肚子上:“江大厉,你是不是想找人家的麻烦?但你感觉能找得到吗?” 声音猛然提高很多,杀气腾腾的气氛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房间,按住江大厉的四个男人手上再使劲儿,江大厉当即疼得鬼哭狼嚎起来。 江大厉虽然能打,但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后果带来的伤痛有多大,又被人抓住了把柄,于是,原本横行一方的他气焰全无,只是老实地趴着求自保。 一张事先写好的,解决盛佳和他之间就此两清的协议书放在茶几上,江大厉被提溜着在上边签了字。 事情圆满结束,盛佳却看呆了,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这些帮自己的男人们是谁?他们又为什么要帮自己? 她清晰地记得,原主在这儿并没有关系这么铁的朋友,唯一有可能的为,他们是梁游派来的? 不,不可能,梁游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每一步都做得非常小心谨慎。 跟着一路到了外边的停车场,一眼看到等候在此的大富豪酒店的经理,还有梁游的保镖,盛佳知道,这件事情,真的是梁游在帮她。 盛佳心潮澎湃地回到别墅,看着静悄悄的客厅,她又知道了,郭妈根本没有来,那不过是梁游想让她折回来的措辞。 此时此刻,盛佳最应该向梁游说声“谢谢”,可想起梁游把她当成自己人去帮,而她却刻意隐瞒的行为特别地愧疚,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勇气去敲梁游的房门。 但盛佳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想到了用另外一种方式弥补过错。 梁游不是一直遗憾,儿时没有玩草编打火机的事儿吗?那她就成全他。 但这要看时机。 梁游的伤渐渐好转,能出来走动了,盛佳找了个不拍戏的下午,对品茶的梁游说。 “南郊区新开了一家植物园,游客非常多,我今天想去看看,你能陪我吗?” 第一次向梁游提这种要求,盛佳感觉很不好意思,脸有点儿红,她甚至产生把话收回来的想法。 但想着欠梁游一个人情,就手心冒汗地坚持着。 梁游轻巧地吹了吹茶杯上边的浮沫,低头喝了口,慢慢地品味着后味儿的醇香,这时,他听到了一个非常小女人的提议,“南郊区新开了一家植物园,游客非常多,我想去看看,你能陪我去吗”。 眉梢稍稍动了下,深邃着的眼神越发的深邃,喝到肚子里的茶香越发的让人回味无穷,大手把茶杯轻轻地放到茶具上,声音浑厚着说了一个字:“好。” 盛佳提着的心顿时放进了肚子,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脸上露出个舒畅的笑,又感觉不妥,借口去换衣服快速离开。 脚步带有一串串“欢乐的音符”,背影又有一种“我真高兴,真呀嘛真高兴”,室内涌起一阵阵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阳光顿时显得明朗很多。 笑意不设防地出现在梁游的嘴角,直到视线中没有了那个人,他才收回目光,给大富豪经理打了个电话。 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甜意:“一会儿的约会取消。” 大富豪经理察觉到了糖的味道,但不属于他,就醋意大发,嘟囔着说:“三天前定好的事儿还能反悔?再说都快出发了?你这样说,我有想法。” 梁游的眉头略微皱了下,随后说:“如果想让我参加,大富豪酒店的五周年纪念日,就废话少说。” 大富豪酒店的经理:------,两个不能兼顾吗? 梁游没有给他半点儿希望,又一次单方面把电话给挂断了。 下午,南郊区新开的植物园内,阳光很好地照射下来,各类植物沐浴其中,一个比一个显得精神奕奕。 盛佳和梁游呼吸着难得的清新空气,并排走在人工小路上,欣赏着美景,心情也特别的好,又过了会儿,盛佳就引领着梁游到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青草旁边。 盛佳假装累了,征求梁游的意见:“坐下休息会儿吧?” 梁游点点头。 盛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报纸铺在地上,两个人就不分演员、影帝,跟两个平常的游客一样,席地而坐。 说实话,盛佳心里有点儿小小的激动。 虽然在大别墅里常常和梁游一起吃饭,但那是有合约在身的家里,不得不那样,现在置身于郊外,还是在这样的优美环境,两个人坐在一起,多少有那么点儿暧-昧的味道。 心“咕咚咕咚”地强跳着,盛佳拿出手机,假装翻找东西,趁机偷瞄了下脸蛋,还好,它不算太红,没有过多地出卖主人。 确定无恙后,盛佳就开始了话题。 盛佳面露喜色地说:“梁游,你看这么多的青草,不如我们来编个打火机。” 梁游眼眸流动,似有若无地在盛佳脸上扫了下,又点点头,心中知晓了,此次盛佳的目的,不是到植物园游玩,而是为了帮他圆梦。 那他就配合着完成这一出游戏。 说是配合,其实,梁游心里确实有些感动。 由于之前已经编织了个打火机,再次把绿油油的青草握在手里,盛佳的动作更加熟练,但她不忘也开始动手编织的梁游。 盛佳:“梁游,草分成两股,分别拿在两个手中,但右手中的最好把它们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这样即显得利落,又能增加速度。” 编织到一定程度,需要加固打火机本身硬-度时。 盛佳:“梁游,这时的草需要细一点儿的,这样才能多缠绕几下,喏,最好是这种刚长出来的绒绒的小草。” 她先拔了一根草做示范。 草编打火机结尾时。 盛佳:“到了这一步,我们要用嘴吹一下打火机,增加点儿人的灵气,当然,这是我自创的。” 盛佳鼓起嘴巴就要吹气,忽然,梁游说话了。 梁游稳稳地拿着草编打火机,稳稳地说:“打火机虽然成型了,但整体不够粗狂,毕竟是男人用的物品,还是应该再覆盖一层宽点儿的青草更好。” 盛佳的嘴瘪了下去,神色随之一愣,梁游的话好有道理。 盛佳:“你确定没有编过打火机?说出来的话怎么像是内行?” 梁游看她一眼:“确定没有编过,但前不久见过。” 前不久见过?那不是盛佳送的那个吗?他这么快就悟出精髓了? 盛佳抬眼看梁游,感觉影帝像个谜。 草编打火机成型后,盛佳起身,望着眼前的一大片青草,忽然童心大气,脱掉脚上的鞋,光着脚走了上去。 脚底板痒-痒的,连带着手心也痒痒的,心情出奇的好,盛佳忍不住伸开双臂,面带微笑地向前奔跑起来。 青的草,单纯可爱的女孩儿,舒缓的金色阳光,画面流动间,一幅唯美的艺术大片的即视感出现。 身后,梁游的眼睛亮了亮。 又亮了亮。 第11章 几天后,一摄影爱好者的微博中出现这样一张照片。 湛蓝的天空,洁白的白云,青青的草地,呈回忆色彩的底板,一个纤细的少女背对镜头,一脚抬起一脚落地,抬起的脚微微上钩,尽显灵气,踩在地上的脚小小的,五个脚趾也小小的,有说不出的乖巧和可爱。 少女浑身散发出青春活力,但不张扬,又充斥着文艺色彩,却恰恰好,空灵一般的景色,空灵一般的人物,使得看到的人都不禁为之一怔,继而心情超佳,浑身舒畅。 照片的右下角,一个即便是侧脸仍能看出五官立体,眼含睿智的男人跃然进入。 男人目光微扬,静静地看着前边的少女,脸庞上有惊喜,有欣赏,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心醉,静中带动的画面让男人像谜一般地存在着,又给这张照片增添了很多看点和珍藏的价值。 照片先是在摄影圈内疯传,而后就是全网,凡看到者无不惊叹吸力强大的画面感,都被这波精神食量所折服,纷纷表达自己的感触,感受与感动。 “谁来掐我一下,我真不确定自己活着,这照片像是天上的尤-物,绝了。” “你死活我们不管,少女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可难道没人认出里边的男人吗?他怎么像是影帝梁游?” “影帝?梁游?天哪,地哪,神哪,这不是真的吧,不行,我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要仔仔细细地看个明白。” “呕买噶,他,他,他真的是影帝。” “梁游,我老公,他,他,他好酷啊。” “妈妈,这个男人就是我要嫁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你们不会看错吧?梁游会去游玩?那可是个工作狂,关键是,他怎么会和一个少女同框,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看错了。” “分析的也对,不行,我们要好好辨认下。” “对,好好辨认下。” “对,好好辨认下。” 上百个网友开始辨认,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动用了高科技进行对比,结果,男人是梁游,梁游就是那个男人。 他们的影帝不但出去游玩了,还和一个少女同框了。 “新闻,特大新闻,我老公终于食人间烟火了,妈妈,奶奶,姥姥,太姥姥,我的小心脏受不了了。” “是啊,开天辟地第一次,梁游终于走出了他国王的城堡,肯和我们这些贱民一起共日月了。” “快找摄影师,问问他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我一定要亲自去一次,呼吸下影帝待过的空气。” 一波寻找摄影师的行动又开始了,一个小时不到,本默默无闻的摄影师竟成了全网红人。 摄影师正在吃饭,一筷子菜卡在喉咙,呛得他眼泪,鼻涕一大把地连连咳嗽,差点儿要了小命。 一分钟后,有人提出了新的话题,也再次掀起了更大一波的浪潮。 “少女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也能看出一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可她究竟是谁?能这么有福气地和影帝在一起。” “是啊,她是谁?” “等等,我看看。” “我也看看。” “还有我。” 又是几分钟后。 “不行,我的眼睛都快瞎了,也还是认不出来。” “我也是,把我老妈的放大镜都用上了,答案,无果。” “我是刚刚那个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我动用了我们全班人的智慧和技术,也一样,不知道是谁。” 猜不出来后,网上的声音分成了两股,一股是继续对照片,对梁游,对少女进行赞美,另一股醋意大发,纷纷谴责起了少女。 “哼,举手投足间一点儿大气都没有,这样的女人不配和影帝在一起。” “就是,浑身都散发出妖媚,还装出清纯至极的模样,一定是个心机婊。” “对,我赞同。” “我也赞同。” “赞同加二。” 由嫉到恨的出处原来源于此。 梁游和盛佳并不知道网上的事儿,两个人游玩一番后就回家了,因为特意交代了保姆,他们的晚餐是小米汤,西葫芦炒西红柿,外加一盘青椒炒肉。 梁游有些失望地坐在饭桌前。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盛佳已经能在梁游面前谈笑风生了,看着呆坐在那里的梁游,她发号施令般来了句:“吃饭。” 梁游抬头,嘴唇动了动,眼睛望了望,最后又默不作声地拿起了筷子。 盛佳的眼角扫视到这一幕,想笑,又担心梁游耍性子,勉强忍住,像上次那样,她边吃边介绍起了这些菜的好处。 渐渐的,盛佳又发现了不对劲儿,梁游虽然吃得不少,但放进嘴巴的都是青椒里的那些配肉,这样的话,他虽然没有明着表示不同意见,看起来也进步了,但实际和上次并无差异。 盛佳不愿意了。 盛佳夹过去一块儿西红柿,平静又肯定地说:“吃了它,补充维生素。” 梁游迟疑了会儿,皱着眉头把西红柿放进嘴巴,咀嚼几下,梗着脖子咽进了肚子。 盛佳又夹过去一片西葫芦,平静又肯定地说:“清热解毒,还能瘦身,吃了它。” 梁游又迟疑了会儿,皱着眉头把西葫芦放进嘴巴,咀嚼了几下,再梗着脖子咽进了肚子。 盛佳再夹过去一块儿青椒,平静又肯定地说:“青椒能带来热量,吃了它。” 梁游再迟疑了会儿,皱着眉头把青椒放进嘴巴,但这次,十秒钟,三十秒钟,嘴型仍处在咀嚼状态,且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变得苦不堪言。 盛佳是个严厉的老师,索性放下筷子,盯着他检验后果。 又过了十多秒,梁游终于把青椒咽进了肚子,还附带着一个差点儿呕吐的动作。 盛佳假装看不到,再再逼着梁游喝了几口小米汤,想着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就不再管他,自己照顾自己吃了起来,肚饱胃撑的时候,猛一抬头,梁游正盯着她看。 想起刚才的狼吞虎咽,盛佳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明白梁游为什么这么做,微微涨红着脸,她问:“为什么还不走?” 梁游闻言,移开目光,波澜不惊地说:“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原来如此,盛佳赶紧问:“什么事儿?” 梁游重新看向盛佳,眼眸清澈,却带有丝丝暖意:“繁华街新开了一家大型美容院,老板是一线同行,给你买了张年卡,吃过饭去做美容吧。” “玩了一下午,吹了不少灰尘,你受苦了。” 一字一句都是发自内心的,都带着关心,带着百分百不掺假的真诚,让听者有种被宠的甜意,忍不住的想裂开嘴角笑。 微微一波荡漾过后,盛佳也发自内心地问:“年卡多少钱?” 梁游轻描淡写地回:“一百万。” 盛佳本想等梁游说过后来一句“谢谢”,可听到具体数字,她微张着嘴,像个木偶似的没有了动作,又是一百万,钱在梁游这儿只是个数字吗? 卡里刚刚多出来的五百万还没有花出去呢? 梁游回到房间,经纪人章胖给他打电话。 章胖的语气是激动的,急匆匆的:“梁游,快看微博,输入照片,最上边的一条。” 梁游回:“累了,不想看。” 章胖恨不得从电话里钻进来,按着梁游的头去看,但他也知道,即便这样,梁游如若不想看,还是不会看的,所以,他要动动脑子了。 快速想了下,章胖说:“事关盛佳,也不看吗?” 其实,章胖不确定网上疯传的,有梁游的那张照片里的少女是不是盛佳,但眼下,只能孤注一掷了。 作为资深经纪人,章胖深知艺人是否恋爱对粉丝们的影响有多大,圈内也不乏恋爱即失去很多演绎资源的例子,所以,当刷微博刷到那张照片时,他被震撼到了。 除了照片本身的唯美,更多的是对梁游事业的担心。 梁游眼神一顿,随后两束清冷的光出现,电脑被迅速打开。 风和日丽,奔跑着的少女,极少带表情此时却充满暖意的自己,一切都极其唯美,极其不真实,却又触手可及地存在着。 梁游紧绷的五官慢慢松弛,脸上现出越来越浓的笑意与满足,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鼠标,光点渐渐移动,只几下,这张照片就成了电脑屏保。 又盯着看了会儿,他对电话那端的章胖说:“回复下,就说是家人。” 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词语仿佛就在脑子中保存着,话语间的平静和自然不容忽视,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又泛出无限情谊。 家人?章胖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众网友是那么好骗的吗?谁不知道影帝梁游没有兄弟姐妹,还连个表亲都没有,这个家人来自外星球吗? 靠,这样回复还不如装聋作哑。 几乎同一时间,方箐也看到了这张照片,嫉火瞬间在眼眶中燃烧。 纤细腰肢?快别说得那么好听了,分明就是个干瘪瘪的麻杆;动作清纯?你白内障吧,一看就是装出来魅惑男人的;照片挺养眼的,狗屁,那是你们眼瞎。 方箐死死地盯住照片,倏尔,她伸出刚做的长长的美甲,恶狠狠地抓过去,碰触到的不过是冰凉的屏幕,恨意加重,她气得在房间内直转圈。 梁游是她的,照片中的小妖精休想与她抢。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有资格和梁游配对的女人,没有任何人能相比。 假如有那么一个女人不识好歹,她一定要查出来,把那个女人狠狠地教训一番,让她尝尝偷别人“男人”的后果有多严重。 方箐重新坐下来,再一次盯着照片观看,想找出点儿蛛丝马迹的东西。 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高小妊的肥胖身体包裹在高级定制的旗袍内,像块儿发酵的面包般站在那儿,兴奋地说。 “箐箐,快开门,看妈妈这身旗袍怎么样?” 方箐一阵烦躁,出言不逊:“不看,走开。” 笑容在高小妊的脸上消失,她咬紧牙关,小声骂了句“白眼狼”,但最后还是不得不离开了。 方箐虽然知道她是亲生妈妈,但也只有在没有外人,且心情好的时候承认,其它时间一直都以少主人的身份和她说话。 对此,她虽一百个不情愿,但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房间内,忽然,方箐的神色动了下,但恨意却越发得浓了。 家庭医生来给梁游上药,顺便检查身体,可当看到梁游的伤口时,一下子怔住了。 奇迹又出现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梁游的伤不但不红不肿,甚至,连难以消除的疤痕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彼时,盛佳刚做完美容,容光焕发,皮肤亮亮地走进来。 别说,钱花哪儿哪好。 第12章 得知梁游的情况后,盛佳很是高兴,但同时也愣在那儿,她刚做完美容,梁游的伤就好了? 盛佳记得上次检查后,家庭医生担心伤势影响心情,进而会引起失忆症,曾特意交代她,近几天一定要密切注意梁游的眼神,稍有不对劲儿就赶紧给他打电话。 现在,伤好了。 失忆症也就没有可能光顾了。 盛佳下意识地垂眸,眼睛看向地板,眼珠微微转动,从一个点移到另一个点,里边有猜测,有质疑,也有些许的明亮,继而,嘴角微微上扬地抿了下,脸上现出坚定的神色。 只要梁游没事儿,就算误打误撞,她也是愿意的。 理清思绪后,抬头,却和两束正看向她的带有笑意的目光相撞。 目光来自于梁游。 听家庭医生说伤势痊愈后,梁游表面上很平静,但内心还是一动,正所谓谁的症结谁清楚,他其实是担心失忆症再次发作的,虽然心理素质过硬,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家庭医生的话无疑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而此时,盛佳又恰恰好出现,这就不免让他多想了下,或许刘大师的话是对的,不然发生的事情没法解释。 没有比健康更重要的事情了,喜形之色很正常地流露出来。 四目相对间。 盛佳纳闷:梁游看到她为什么会笑?虽然他们接触有一段时间,也算是熟人,但当着家庭医生的面这样,还是有点儿不正常。 倏尔,盛佳好像明白了,或许梁游也把她和失忆症联系在一起了,对,就是这个理由。 可她明明是无功在受禄,盛佳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闪着移开了。 梁游的笑意更浓:盛佳不自在什么?哦,她和自己想到一起了,看来,刘大师的话很有道理,盛佳的功劳很大。 忽然,梁游想起前不久有圈内女星说,法国新研制了一项嫩肤技术,做后皮肤非常娇嫩,好多国外国内的女星都做了,这样想的时候,他望着盛佳,点了点头。 盛佳:点头什么意思?快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了,我,我快承受不起隆恩了。 此时,家庭医生收拾好检查仪器要走,感到局促,呼吸困难的盛佳总算找到了离开的借口,趁着相送的机会,快速闪人了。 身后,梁游看着急促走路的纤细背影,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古装戏片场,方箐脸色阴沉地坐在保姆车上,自从微博照片出来后,她就没有休息好,后来感觉少女像是一个人,但是谁又一时想不起来。 越想知道越不知道,越不知道越想知道,这种情绪让她看谁都不顺眼,刚刚训斥了一顿化妆师,这会儿正情绪不好地看向外边。 盛佳穿着丫鬟的衣服,背对着她往前走,微风荡漾间,衣服裙角来回摆动,给她增加了一丝娇媚,一丝灵气,又有一丝仙气。 方箐的神色一顿,此时的盛佳越看越有照片中少女的韵味儿,她又想起昨天盛佳确实休息了半天,于是,猜忌心越来越重,脸色越来越难看。 方箐也不喊助理了,本人“哗啦”下打开保姆车的车门,冲还没有走远的盛佳大声喊:“盛佳,过来。” 语气是命令着的,刻不容缓命令的那种,尽显主人平日的蛮横跋扈。 盛佳正边走边默记台词,乍一听到这个声音,以为穿越时空,剧中的刁钻舅妈现身了,后来才知道,是那个温柔的知书达理的小姐。 秀眉微微皱了下,停步,转身,淡淡地问:“什么事儿?” 方箐见盛佳并没有走向自己,抓车门的手加大了力气,气急败坏地直接问:“你昨天下午干什么了?” 盛佳还不知道微博照片的事,自然不知道方箐话里的意思,但就算不知,她也不准备告诉她,除了梁游的原因外。 方箐是她戏中的主人,但那仅限于戏中,现实生活中,她们是两个同样需要尊重的单个的人,她不允许方箐查户口般地来查她。 方箐可能在原主那儿得到过便宜,但她成了原主,就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盛佳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声音越发得淡了:“办点儿私事,你没有必要知道。”停了下,“还有其它事吗?没有我走了。” 话音刚落,盛佳又抬起了脚,刚才的话只是稍微顾全大局一点儿,让她等方箐回答?对不起,没那个时间。 方箐受不了了,盛佳居然这么对她,想造反吗?张张口,她想讽刺盛佳,继而逼迫盛佳说出真相,但话到嘴边又自己闭住了。 盛佳不再是原来的盛佳,采用激将法之类的招数不管用了,如今的盛佳,肚子里的弯弯肠太多了。 方箐直接从保姆车里蹦下来,快走几步挡在盛佳前边,双臂环抱一起,居高临下地说:“我需要对戏,丫鬟给小姐递糕点的那段,现在就开始。” 演员之间常常对戏,也无需道具,就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假装手中有东西地来一段,这在剧组是很平常的事儿。 但方箐明显是在借戏找存在感,侮辱人。 盛佳毫不畏惧地回视她,清清楚楚地回:“现在不方便。” 方箐当即抓住了把柄:“盛佳,你就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工作,怪不得始终是十八线。” 盛佳扫视她眼,怼:“有的人命好,从小生活在富家,当然会爬得快,有的人命不好,但每一步都是自己奋斗过来的,混到哪种程度都没什么可丢人的。” 她的话听起来只是在挖苦方箐狗仗人势,其实是在揭方箐的老底,告诉她别得意,你还不是占用了原主的家庭才如此的。 方箐做贼心虚,顿时现出一丝慌乱,但想盛佳不可能知道底细,就稳了稳神,新仇旧恨,她眼中冒火地说。 “盛佳,我不跟你啰嗦,我去告诉导演你不配合,看导演怎么训你。” 很明显的在拿导演压人。 盛佳听了不怒,但感到非常无语。 整个剧组谁不知道方箐耍大,连导演都不敢招惹,但事情都有两面,其他演员们也都因此鄙视方箐,关键是方箐还不自知。 人可以掩耳盗铃到这种地步吗?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盛佳决定教训下方箐。 盛佳忍住反感,轻飘飘地问:“我有说‘不对戏’三个字吗?” 方箐正往前走,脚步一下子顿住,是啊,盛佳说的只是现在不方便,和不对戏完全不搭。 方箐急速转身,愤怒看盛佳。 盛佳回视一个极其平静的眼神,然后迈着平稳的脚步离开。 两个人的斗嘴至此结束,但这一幕被因为微博照片事件赶过来,想偷拍梁游继而找出少女是谁的微友看到。 微友被震到,惊讶地张大嘴巴,方箐女神怎么和微博上善良的善解人意的人设不一样? 盛佳坐在片场一角休息,一个女演员凑过来,安慰她:“方箐太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只当被疯狗咬了下。” 盛佳正要回话,一个人影闪过,她挑了下眉,机会终于来了,是时候替原主出口气了。 盛佳有所引导地说:“没什么,我都习惯了,上次被方箐临场换人设的事情都过来了,今天这出,连个小插曲都算不上。” 一番话博得了女演员更大的同情,气上加气地说:“要说方箐是真过分,仗着自己一线的地位,平常横行剧组就算了,拍戏的时候还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完全不把导演,不把剧本,不把剧组放到眼里。” “上次本来是她所演的小姐好脾气地出言相劝,结果硬是毫无征兆地成了你去完成,说重点儿这就是‘车祸’。” “更让人咽不下的是,粉丝们完全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她们捧起来的方箐是个什么货色,简直不要太气人了。” 女演员越说越控制不住情绪,最后,反倒成了盛佳安慰她。 之前的人影像被施了法术,一时三刻动弹不得了。 人影是之前来偷拍的微友,本不愿承认刚才看到的方箐,想一路跟着盛佳验证,结果却让人更加得大跌眼镜。 如果说事件当事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有所偏颇,那这个突然出现的女演员,和此可是没有半点儿的利益关系,这么多年,他们都认错了方箐。 微友不是一般的微友,属于微博认证的大户,手下粉丝也有几十万,明白被欺骗愤愤回去后,当即就在微博上放出了他偷偷录的音。 当然,为了保护无关的人,女演员的声音经过了特殊处理。 众网友一下子炸开了锅。 “你确定是亲自录的音?” “我不相信,打死都不相信,方箐女神会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相信,一个人能装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但这么多年下来,是不可能一直做到善良如初,正派如初的。” “就是,严重怀疑此录音的真实性,强烈要求博主删除。” “其实,我有点儿相信,我有一次和朋友们游玩,无意中遇到剧组,就看到化妆师蹲在地上给她化妆,方箐好像还不满意,怒气冲冲说着什么。” 这番话又像一个小炸雷,威力却一点儿都不含糊。 “天哪,方箐女神真是这样的人?” “唉,这世界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品,伪装的也太好了。” “我虽然是个平凡的人,但我有一颗真实的善良的人,我宣布,即刻起,脱粉。” “妈妈从小就教我做人要厚道,我也不和这样的人为伍,也要脱粉。” “脱粉。” “脱粉。” “脱粉。” 但也有那么一小撮顽固的人。 “先别急,万一事情有误呢。” “我也有这种顾虑,原来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眼见都不一定是事实了,谁又能证明录音是真的呢?” “就是,我们静观其变。” “你静观吧,我要撤了。” “我也撤了。” “还有我。” 网上炒成一锅粥的时候,盛佳通过和女演员谈话,无意中知道了微博照片的事情,她不用看就能猜出带来了怎样的震撼,也终于明白方箐无缘无故暴躁的原因了。 只不过,她对梁游团队回复的“家人”给撞了下。 说法虽然挑不出什么不对,事实上也非常贴切,她和梁游确实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但身在其中的她总隐隐感到,有那么一丝暧昧藏匿其中,不容忽视。 心,莫名地跳了下。 彼时,把盛佳当做家人的男主人梁游,正在为她这个女主人联系法国新研制的嫩肤技术。 第13章 录音事件让方箐形象大损,团队紧急召开会议,最后商定,组织她去孤儿院做一次献爱心活动,以此寻求突破。 孤儿院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正在查看后勤部门递上来的孩子们的详细资料,电话响,他拿起来。 方箐经纪人:“院长你好,我是之前做公益的方箐的经纪人,我们两个小时后就过去,只不过------。”经纪人吸了口气,“只不过,这次想让你们帮着找个机灵点儿的小孩子。” 经纪人差点儿说不出口,哪有挑孩子献爱心的,但方箐就这样,唉,真拿她没办法。 方箐特别强调这点的原因是,她不愿意和有残疾的,或者脏兮兮的孩子在一起,说回去会影响食欲。 院长握住话筒也无语了。 孩子们从小生活在孤儿院,本来就很可怜了,每逢遇到有外人过来看望他们,一个个高兴得就像过年,对这样天真浪漫的孩子们,他们怎么忍心挑三拣四? 院长想直接拒绝,说不接受这样毫无诚意的来访,但一想到孩子们会高兴,就暗自叹口气,答应下来。 院长:“行吧,但请问什么才算机灵?” 方箐经纪人对着话筒鞠了个躬,然后干涩地说:“就是健全的,穿得干净的,孩子。” 院长:“------。” 要不是为了孩子们,他会直接把这通电话给捅出去。 两个小时后,一辆超长超宽的保姆车开进孤儿院,停下来,先有安排好的扛摄像头的人从车内下来,而后,方箐满脸带笑,和蔼可亲地也走下来。 院长拉着一个穿戴整齐,两眼提溜乱转,一看就非常活波机灵的小男孩儿等在那里。 方箐一边笑着往前走,一边打量了番小男孩儿,衣服明显是刚换的,上边一点儿灰尘都没有,眉眼间也没有丝毫迟钝的迹象,对此,她很满意。 这样的孩子她才愿意靠近,也只有这样的孩子,才能引导着说一些对她夸赞的话。 网上的录音让方箐非常气氛,恨不得找黑客把那个人给抓出来,但同时她也知道,黑客也有不敬业的,万一再把这波操作说出去,自己就别想翻身了。 所以,万般无奈下,她才接受了团队的献爱心建议。 一行几人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房间内,摄像师到位,方箐和小男孩儿到位,一场表演的戏幕开始了。 方箐把小男孩儿抱在怀里,脸上带着大姐姐般的关心,又带着女性天生的母爱,把事先剥好的香蕉递给小男孩:“小伙子,尝尝姐姐买的香蕉好吃吗?” 小男孩儿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香蕉,脸上现出渴望的表情,但他没有伸手去接,因为想起了院长伯伯交代的话。 小男孩收起表情,麻利地把香蕉反推给方箐。 “姐姐,谢谢你来看我,你吃。” 方箐的满意度又增加很多,她第二次把香蕉递给小男孩儿:“姐姐大了,你吃。” 小男孩儿第二次把香蕉推给方箐,并扬着小奶音撒娇地说:“姐姐吃嘛。” 方箐做了下思想斗争,然后在小男孩儿头上亲了下,一股陌生的味道传进鼻子,她忍了下,才没有露出嫌弃之色,半真半假地说:“你快吃,不然姐姐要生气了哟。” 小男孩儿以孩子的思维,确定这次真的可以吃了,就伸手接住,大口大口几下就吃完了。 方箐和善地又递给他一个。 小男孩儿再吃了起来。 一会儿后,小男孩儿解了馋,心情很是不错,趴在方箐耳边,小声地对她说了个秘密。 “姐姐,我对你说个事儿,院长伯伯都不知道,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小男孩儿的举动明显把方箐当做了亲姐姐,方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灿笑如花地当即俯下身,也小声做着保证:“一定。” 小男孩儿转下眼珠,一五一十地说:“姐姐,见你之前,我尿急,趁院长伯伯不注意,蹲下把尿洒在了小土坑里,没想到溅了我一脸,嘻嘻,哈哈。” 方箐瞬间想起了刚才亲小男孩儿的一幕,一直带笑的五官渐渐地,渐渐地就笑不出来了,只是碍于摄像机,眉眼硬扯着,嘴巴硬扯着,腮帮子硬扯着。 小男孩儿不尽兴,还要继续爆料小秘密,方箐借口领着他去外边晒太阳,径直站了起来。 往外走的时候,方箐又借着给小男孩儿讲解太阳光的好处,率先出来了。 小男孩儿并不知情,但院长感觉出了异样,只是,他也没说话。 献爱心活动很快结束,保姆车一关上门,方箐手指经纪人,吼:“你,到前边拐弯地方下车,以后再不要让我看到。” 就这样,跟随方箐好几年的经纪人,在一脸懵逼的状态下被解雇了。 巧的是,第二天,盛佳也来到了孤儿院,但她不是来看笑话的,因为原主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每个月的今天,原主都要感恩地过来帮忙照看一下孩子们,她成了原主后,也继续着这个习惯。 盛佳对这里熟门熟路,来到后就开始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一会儿教孩子们学字,一会儿给孩子们讲故事,再一会儿带着孩子们做游戏,忙得不亦乐乎。 院长远远地看着,心里暖暖的,接手孤儿院很多年,盛佳与很多从这里出来的孩子们,都会定时不定时地过来看看,这让他很是感动。 施之桃李,报之华琚,从孤儿院走出来的孩子们都懂得感恩。 但对于盛佳,院长特别关注,不仅仅她是演员,更大的原因则是,即便是演员,盛佳也做到了没有半点儿架子地去干活。 忽然,他又想起了昨天的献爱心活动,还有后来方箐强忍着没有发作的愠怒表情,两者相比,虽然地位差别很大,但人品也错好几个档次。 院长低头,轻轻地摇了下。 盛佳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看到一个个脸上带着汗珠的小模样,招呼着一起到了水龙头前,亲切地给孩子们洗起了脸。 一个又一个小孩子干干净净地过去,最后,昨天的那个小男孩儿走了上来。 盛佳看了他眼,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这群孩子们中间,就数小男孩儿鬼点子最多,玩起来最疯,小脸蛋也最脏。 盛佳用手点了下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吐吐舌头,露出个调皮的笑。 给小男孩儿洗脸的时候,看着童真的面庞,再想想那些可笑的举动,她生出要教一下小男孩儿注意个人卫生的想法。 以小男孩儿年龄,他可能不太会懂,但能理解多少是多少,这么小的孩子,很有必要有人指导下。 盛佳一边给小男孩儿擦脸,一边说:“小脸蛋洗干净了,是不是感觉舒服很多。” 小男孩儿认真的重重地点点头。 盛佳被这个诚实的动作逗笑了,接着说:“所以,以后跑步、跳绳、打枪后,一定记着先洗脸。”为了强调这么做的效果,她再说,“洗脸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和你在一起的人,这样大家相处起来都会舒服的。” 盛佳感觉最后这句话有些深奥,思考了下,浅显易懂地说:“你想想,当你白白净净地出现在别的小朋友面前时,他们是不是愿意和你一起玩耍?相反,你带着满脸泥巴过去,是不是就会有小朋友不愿意靠近你?” 小男孩儿瞪着一双大眼想了会儿,说:“姐姐,是这样的,昨天我不小心尿到脸上,那个姐姐就不太喜欢我了,今天没有,你这个姐姐就愿意和我玩了。” 方箐走后,院长只几句就问出小男孩儿真相,童言无忌,无忌的还有一些举动,院长并没有批评小男孩儿,只是也给他讲了注意卫生的类似道理。 自己尿自己脸上? 盛佳笑着在小男孩儿的屁股上轻轻地打了下。 从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口中,她已经知道了方箐昨天来过,小男孩儿口中的那个姐姐说的就是方箐了,对孤儿院的孩子们使脸色,方箐,你还来献什么爱心。 盛佳的眉头蹙了下。 城郊疯人院。 上午十点的阳光很好地照射进病房,病床上,一个面色苍白但五官端庄的中年女人坐在那里,丹凤眼一会儿浑浊,一会儿又变得清醒。 浑浊时脸上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懵懂状态,清醒后,她双手握成拳头,用嘴巴紧紧地咬住,随之身体微微地发颤。 中年女人是张丽华,方家的女主人,方箐的养母。 盛佳的亲生妈妈。 张丽华不明白她为什么到了这里,曾经记忆中最清晰的一幕是在她的爱人方法礼的葬礼上,看着那个曾经和自己共患难,但日子好了却先走的男人,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醒来后就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最后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再之后就陷入长时间的混沌中,直到今天,她才有了片刻的清醒。 门开,一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男医生进来,往前走了两步,男医生停住,转身狡黠地看了下,发现没有人时再转过来,到了张丽华身边,摊开手,递给她一片药丸。 男医生的语气很快:“今天的药,快吃。” 张丽华恰好在清醒状态,收回目光,不解地看着男医生,问:“不是吃过了吗?” 只这一句,男医生的手哆嗦了下,眼镜后边的眼珠死死地盯住张丽华,差不多一分钟后,他强装镇定地又说:“加强药丸,吃下去好得快。” 好得快?张丽华的心跳了下,她太想快点儿正常了,这样就能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她唯一的宝贝女儿怎么样了? 情绪激动下,思想也再次陷入混乱,她惶惶然地接过加强药丸,惶惶然地端起水杯,惶惶然地吃进了肚子。 张丽华面带恐惧地钻进被子后,男医生大步走出了病房,来到办公室,一把关上门,拨通了一个号码。 男医生声音里有诧异,有担心,更多的是惊惧,有点儿语无伦次地说:“高姐,张丽华好像清醒了?她要是知道我们强行骗她到这儿,又用药物让她精神错乱的事儿,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男医生无意识地重复了三遍“怎么办”。 电话那头,高小妊比他还要惊讶,还要担心,还要恐惧,张丽华为什么会清醒?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不是一直都在用“加强药”吗? 到底年长几岁,高小妊很快冷静下来,狠狠地不容置疑地命令:“坚决不能让张丽华清醒,加大‘加强药’的药量,一颗不行就两颗,再不行三颗五颗都可以。” 男医生擦了下脑门上的汗,这是在吃荔枝吗?一颗不解馋就多吃几颗,这可是药,过量是要出大事儿的。 但事发突然,他也无计可施了,只有答应下。 方箐工作室。 方箐坐着刷了会儿微博,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新来的经纪人说:“跟我到繁华街新开的那家美容院,买张年卡,我要做美容。” 新来的经纪人顿了下,这不是助理的事情吗?不过让她迟疑的还不是这个原因。 新来的经纪人知道这家生意超级火爆的美容院,很多明星都过去做美容,也都拥有着象征身份地位的年卡,但她还听说这个年卡是有时间限制的,就好心提醒。 “姐,要不先打个电话问问,万一年卡截止了呢,咱们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再------。” 话未说完,方箐狠狠地瞪了过去,她是谁?还能受年卡的时间限制?再说了,又是同行开的,怎么都会给这个面子的。 麻蛋,猪一样的经纪人怎么都让自己遇到了,不行,这个经纪人也不能要。 方箐气呼呼地起身就走。 第14章 某明星新开的美容院,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发出耀眼的亮光,四周墙壁上涂抹着上好的粉色颜料,一阵阵清香飘出,沁人心脾,让人心醉。 最令人赏心悦目,为之一振的是到处可见的其他明星们庆祝开张的照片,有双手合十祝福的,有手捧鲜花灿笑的,还有端着高脚杯豪爽地饮酒的,张张精彩,张张难得,也张张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跟传言中一样,美容院的床位都躺着做脸或者身体的顾客,但这还不算什么,最为可观的是等候区域,仍有不下二十人在排队等待。 出现这样的状况,除了实至名归外,更多的是明星效应,但这个效应不是主人一个带来的,是主人的一群明星朋友们,忙里偷闲过来消费烘染出来的。 从这儿出来的顾客回去都免不了和朋友们胡吹乱侃一通,什么见到某某明星了,什么某某明星比电视上还要瘦,还要漂亮等等。 高超的技术,加上恰好附和一部分人的消费观念,生意不火爆才怪。 方箐是带着墨镜过来的,到了后又被接待的人带进了旁边的小房间里,所以她的出现只是让现场有了不大的波澜。 有人猜测是方箐,但还有人推理,说不可能是方箐,是替身也不稀奇,你看啊,如果是方箐,岂不直接去贵宾区域享用,哪有被带到她们也会到的小房间? 再怎么一个地方做美容,普通人和明星还是有区别的,所以集体判定,此人绝不是方箐。 方箐大腿压二腿地坐在小房间的松软沙发上,小口喝着新来的经纪人事先泡好的茶水,等着她和接待的人赶紧谈妥当,好早点儿去享受。 可,她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接待的人轻言细语,但也清清楚楚地说:“非常抱歉,我们的年卡已到截止时间,你们可以选用其它美容项目。” 新来的经纪人刚刚已经见识到了方箐的暴脾气,闻言不禁出了一手心的汗,商量地说:“我们是慕名过来的,能不能再增加一个名额,拜托了。” 接待的人又轻言细语,清清楚楚地说:“对不起。” 新来的经纪人暗暗吐出口气,做再一次的努力:“通融通融,好吗?” 接待的人礼貌地非常到位地摇了摇头。 方箐一下子恼火了,接待的人把她方箐当做什么了?一般的消费者?还是暴发户的小-老-婆?什么玩意儿,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大明星方箐,来这儿消费是给他们面子好吗? 新来的经纪人还要求什么,方箐一声娇叱:“废什么话,直接找老板。” 新来的经纪人第二次被训斥,越发得不知所措,局促地抬头看接待的人,接待的人脸上闪过诧异之色,随后平静地把老板的电话说了出来。 新来的经纪人按下最后一个数字,又抬头,拿眼神征求方箐打还是不打,方箐一把躲过手机,按下了通话键。 美容院老板也是个明星,一般不接陌生号码,但恰好有时间,就接了。 方箐直截了当地说:“我,方箐,来你美容院消费了,给办张年卡。” 从字面上看好像是求人,但加上理所当然,毫无商量的语气,就显出来电的人是多么的势在必得,可势在必得多一分,也就多一分对美容院老板的轻视。 美容院老板怎能不知道方箐,还不止这些,也知道方箐在圈内横行霸道的坏脾气,现在她大小姐脾气竟然耍到自己这里了,还有事儿相求,心里就有点儿不痛快。 但碍于面子,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忍了忍,智慧地快速打开另一部手机的视频,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这儿实在太嘈杂了,听不太清楚你说的话,有冒昧的地方请见谅,我这会儿正忙,挂了啊。” 新来的经纪人手机一亮,对方挂断了电话。 空气中到处充斥着尴尬的气氛,新来的经纪人想借口去卫生间,避开这不该听不该见的一幕,但,为时已晚。 接待的人仍然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状态,心里却暗暗地嘲笑了一把方箐的行为。 方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变得铁青铁青的,她恨不得把美容院老板从电话那头给掐着脖子拉出来,然后劈头盖脸地骂上一顿。 什么听不太清楚?大家都是成年人,分明是不想给办的措辞罢了。 这面子丢得,不是一般的大。 方箐和新来的经纪人往外走的时候,和两个好奇心特别重的接待小姐擦肩而过。 两个接待小姐一起从卫生间出来,一边往工作岗位走一边小声说话。 其中一个说:“那个化名‘零’的女孩子来做美容了吗?听说是唯一一个超过时间,老板还给办年卡的人。” 另一个回:“来了两次,说话好,长相好,对我们也好,终于知道为什么化名‘零’了,是真善良、纯洁,难怪老板破例。” 新来的经纪人:“------。” 方箐:“------。” 一阵高档香水味儿飘过,方箐迈着愤恨的脚步,急速出了美容院。 梁游的豪华大别墅内,盛佳逮住他在家的时候,说出了自己对于做那张年卡美容的看法。 盛佳知道梁游是为她好,识时务地先倒了杯热水,递给梁游,看他喝下一口,这才说:“梁游,我不想用那张美容年卡了,要不退了吧。” 盛佳对年卡的美容项目没有异议,对做后的效果更是竖大拇指,可一张年卡才不过五十次就一百万,相当于一次二十万,美容师每每在自己脸上按摩时,她都会在心里算着一万没了,又一万没了,太受折磨了。 并且她也知道了,梁游办这张卡的时候,其实时间已过,是他找老板,又化名“零”才办下来的,堂堂影帝亲自过问这些小事,她真受不了了。 无论如何,盛佳都决定不再做美容了。 眼神在对面略带忐忑的小脸上掠过,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声音浑厚着说:“如果不是技术方面的原因,就没有必要退。” 盛佳赶紧说:“不是,真的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 担心梁游再问其它的,快速转动脑子,想出了个自认为很不错的主意,“其实做美容只能改善皮肤状态,真正能让肌肤亮起来,健康起来的是日光浴,多晒晒太阳比什么美容都好。” 梁游放下手中的水杯:“日光浴?这个主意好。” 得到赞同,盛佳高兴起来,当即附和道:“好吧?我也认为非常非常好。” 梁游点点头,说:“我再给美容院的老板打个电话,看有没有日光浴的项目,如果没有,就让她推荐个地方去做,她在这方面很懂。” 本裂开的五官彻底呈现裂开的状态,眉眼几经努力都恢复不了原样,都以不可置信的,再也承受不了的模样勉强保持着没有崩溃。 但盛佳的内心却是崩溃着的,为什么就退不了年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方箐如果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年卡,在盛佳这儿却成了累赘,铁定会气得头发根都竖起来的。 古装戏中,梁游的戏份算上补拍的都完了,这也意味着他就要离开剧组,导演一是感恩,二也想起了将要到手的百元大钞,心情奇好地请全剧组的人吃饭,给梁游践行。 全组人员太多,按照咖位和在剧中饰演的角色分为好几桌,分别在不同的包间内,导演、梁游、方箐和剧组主要工作人员在一起。 十八线地位,又扮演的是丫鬟,盛佳和一群同样级别的女演员,还有一两个路人甲坐在一起。 不知名有不知名的好处,戏份少,压力小,盛佳和其中的一个女演员早一步到了饭店,两个人聊了会儿天,喝了几杯水,感觉肚子涨涨的,就起身去卫生间。 盛佳和女演员出包间的时候,梁游也到了,因为是欢送自己的,就非常尊重他人地早来了。 盛佳和女演员说起了这次吃饭,都调侃了下导演看到账单会睡不着觉的梗,然后都笑了。 梁游的目光恰好对着盛佳的侧脸,当甜美又调皮的笑出现在双眸中时,一丝阳光也照进了心里,随即,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温暖的笑显现在棱角分明的五官上。 笑容装饰脸庞,脸庞又衬托笑容,饭店的灯光很亮,但所有的点仿佛都集中在了男人一个人的身上,刚柔相济,美轮美奂。 此时,不协调的音符传来,方箐在饭店服务员的引导下,一边评论着饭店的路标指示不正规,一边朝着这边走来。 方箐的声音是故意放大的,为的是彰显自己的见多识广,但听起来特别的刺耳,服务员眼看着再不能与她同行,抬头发现到地方后,仰望天花板,呼出一口怨气。 梁游神色一凛,略微思考后,转身进了盛佳刚才的包间。 方箐也看到了梁游,但看到包间时,心里既意外,又有些生气,导演改座位为什么不通知她? 梁游进去后,坐在了座位前边放了一张餐巾纸,纸上有些许瓜子皮的位置上。 方箐也进去了,看到梁游的座位时又是一个意外,同剧组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不知道他爱嗑瓜子?但看到包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得意的神色布满全脸。 方箐假装刚看到梁游,嗲着声音,娇滴滴地打招呼:“梁游,你也来这么早?” 一句话,把她和梁游全都夸了。 梁游礼貌地回视一眼,微微地点点头。 方箐自作主张地坐在了梁游旁边的位置,近距离的接触让她的心“砰砰”地狂跳,无奈男人不解风情,端坐在那里,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甚至连动都不带动一下。 冰火两重天,气氛有些尴尬。 但方箐是谁?她才不会白白浪费大好时光,从坤包内拿出一小盒包装精致的毛尖茶,殷勤地倒进梁游面前的水杯,一个个浑-圆的、规则的毛尖渐渐于杯中展开,方箐越发得笑容灿烂。 这盒毛尖茶是郭远胜专门深入大山的农家买来的雨前毛尖,因这样的毛尖是开采前两天的,数量还很少,又早过了采摘期,所以极其不好弄到手,但也正是这个原因,近期圈内都流行喝它,寓意新开头,新征程。 方箐欢喜的也是这一点,至于郭远胜的一片诚心,在她这儿半点儿波澜都没有,一个无名小卒居然敢打自己的注意,还不够膈应人。 她本想当着大家的面泡茶喝,准备收获一众羡慕的眼光,可老天却给了她这个机会,相比之下,她更愿意眼前的情景。 方箐端起水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梁游,我们一起拍戏这么多日子,我还没有机会给你端杯水,是我做得不够好,现在,请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梁游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很严肃地接过水杯,闻了闻,说了两个字:“好茶。” 方箐简直想跳起来,眼睁睁地等着梁游喝下去。 下一秒,梁游却把水杯放了下来,而后起身往包间外走。 方箐愣了。 梁游也不看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来得太早,避免引起轰动,所以来此躲会儿。” 既然不是他们在的包间,除了走还能怎么办,只是快出来时,方箐转头看了眼那杯毛尖茶。 她想喝下,又碍于面子不能那么小气,可不喝,又心里极度不平衡,于是愤愤地想,也不知道好过哪个演员了,气煞我也。 又过了几分钟,盛佳和女演员回到包间,看着眼前多了一杯茶香浓郁的茶水,已经闻出是上上好的毛尖后,她纳闷地瞪大了眼睛,怪事儿,毛尖从天而降了。 盛佳有嗑瓜子放在纸上的习惯,一个大别墅住着,梁游很是了解。 梁游:古装戏中虽然有丫鬟给小姐递糕点的剧情,但现实生活中,谁也不是谁的小姐,所以平白无故地把戏搬到生活中,任意地欺负别人,还回来只是迟早的事儿。 很明显,梁游这是在为之前“对戏”的事情,打击方箐,替盛佳出气。 第15章 梁游联系的法国嫩肤技术有了结果,专家明确告诉他,此项技术主要提取了充足的胶原蛋白,又通过现代科技的加工,用在脸上后,效果非常的显著。 专家还说,如果他们过来做也可以,但有条件最好亲自来趟法国,因为有些仪器是背不过去的,可对于皮肤的吸收却起到很大作用。 梁游稍作沉思,就和专家约定了赴法国的时间,一个星期后的上午见。 决定一切后,眉宇间因为完成了一项最想去做的事情,瞬间舒展开来,春风拂面,本就有型的五官又增添了很多的魅惑。 梁游是在晚饭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盛佳的。 彼此,盛佳正闭目养神,准备再停几分钟冲澡睡觉,听闻,眼睛“倏”地睁开,睁大,随后嘴巴也不甘示弱地模仿着一起凑热闹。 她知道举动很幼稚,可奈何控制不住。 年卡的事情刚刚能接受,怎么又来一出,还是去法国? 声音颤抖着问:“当,真?” 眉宇间又一次痛快地舒展:“当真。” 确定消息后,与之前只是就事件本身脑壳疼不同的是,盛佳的心开始一抽一抽地痛,这种痛既钻心又让人窒息,还无法控制,继而脑海中涌入一大片的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汹涌澎湃的,没有退路,很让人绝望。 不知不觉间,脑门上出现很多的细汗,晶莹剔透,却又稀薄脆弱,只几秒钟,细汗呈竖状一串串若有若无地流下来,倘若近一些,就能发现此时的盛佳嘴唇也在微微地发抖。 盛佳有人群密集恐惧症,每当听说要去一个陌生地方时,病症就会发作,好多年了,去医院却查不出病因。 盛佳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梁游。 盛佳想推掉行程,但知道那只是在做无用功,梁游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反悔过,她已经领教过了,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七天后,你有时间吗?” 梁游想了下,他这半个月还真抽不出时间,章胖又给他接了部新剧,拍定妆照,进组拍摄,一环接着一环,若要抽出一两天的时间,真的很难。 梁游不知道详情,想出个折中办法:“可以让保镖跟你一起。” 盛佳:“哦,算了,我还是自己吧。” 保镖跟着会更紧张。 盛佳起身走,两步后,传来梁游善解人意的声音。 “我把工作安排下,陪你一起去。” 惶惶然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行程将近,盛佳开着法拉利去了趟超市。 说起原因,盛佳感觉挺丢人的,她要去买方便面和榨菜。 虽说法国什么都有,梁游根本就不缺钱,但盛佳总感觉外国的中餐没有内地的正宗,所以还是决定带一些过去。 法拉利从马路开往超市停车场的这段距离内,行人和车辆分得不是很清,为了避免剐蹭到人,盛佳将速度降到了最低,还眼睛来回地看着。 忽然,一个老头从左侧方出现,照着盛佳的法拉利疾步走了过来,盛佳赶紧按喇叭,但无济于事,老头并没有停下。 下一刻,让人跌掉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老头靠近法拉利的左前轮胎时,“咣当”一下自己躺倒在地,之后就抱着右脚满脸痛苦地不停地干嚎。 早就听说过碰瓷儿,还没见过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碰瓷儿,但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论招数,就越难对付。 盛佳下车,这下可惹上事儿了,老头一个匍匐前进,直接抱住了她的脚腕,哭喊声更大了。 四周渐渐聚拢了一些看热闹的人,盛佳知道今天不拿钱是走不了了。 她尽量平稳气息地说:“大爷,发生了什么咱们比谁都清楚,但看你年龄大了,又躺在地上,这样,我出五百,你走人。” 盛佳拿出五百,老头却并不接。 老头早就认出是辆法拉利,岂肯就此罢休,狮子大张口地要价:“一万,少一分都不行。” 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显出一丝狡猾。 抢钱?盛佳也是不干的。 她冷静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老头:“五百,多一分都不出,不然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碰瓷儿的人最怕这样,话一出口,老头有所慌张,僵持了会儿,自己爬起来,从盛佳手里夺过五百元钱,嘟嘟囔囔地走了。 盛佳皱下眉头,但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把车开到停车场,然后进超市购物了。 事情并没有自此结束,老头走出很远,转身看到法拉利仍然感觉亏了,那可是几百万的车,就讨得这么点儿钱,不行,不能就此算了。 老头一路尾随,看着盛佳下车,对着她的侧脸,举起手机“咔嚓”来了下,之后就发到了网上,还自编了题目“法拉利撞人,车主嚣张分文不给”。 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碰瓷儿的,论聪明和智慧,只能是比正常人高。 老头的初衷可能只是出口恶气,但却引起了众网友集体仇富的心里共鸣。 “我早就知道,开豪车的人品质一定是低劣的。” “就是,现在的钱都让素质低下的人挣走了,太气人了。” “豪车让这些人开着真是浪费,有钱人,滚蛋吧。” “不,不能让她滚蛋,我们人-肉下,看看是哪方‘大神’。” “此举非常要得。” 众网友比刚才还要激动万分,一个小时不到就查出来了法拉利的主人,是一个叫做盛佳的女人,又是一番口诛笔伐。 “我想起来了,这辆法拉利在销售中心时,好多人都围着看,但只有这个女人买了,原来是她啊。” “我说销售中心的男人是不是太怂了,干嘛不出手,让她一个小女人占了便宜。” “打住,有转移话题之嫌,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继续查盛佳的来历。” 上百条针对盛佳侧脸的猜测之后,一个网友忽然说:“我知道她是谁了,一个十八线女星,靠着碰瓷影帝梁游才渐渐出头。” “什么,她碰瓷?这等卑劣的事情也做?” “对,就是盛佳,之前我还为她在片场被欺负打抱不平呢,看来我错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刚过去不久的录音事件,原来是假的。” “从此次事情上来看,假的成分特别高,看来,我们被盛佳请的刷子给骗了。” “盛佳,你个骚-娘-们儿,我们都被你骗了。” 盛佳刚恢复了点儿名声又急转直下,连带着大户微友的微博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攻击了。 梁游正在拍定妆照,为了和盛佳一起去法国,他特意和剧组协调,所有工作往前提一个星期。 新剧是演缉毒警的,梁游扮演的是剧中在缉毒界声望在外的男主,棱角分明,冷峻有加的面孔,配上威严无比的警服,人和衣服互相陪衬,一个英姿飒爽,满身正气的人民警察出现在摄像机前,一屋子的工作人员怔住了。 这哪是角色人物,分明就是本尊出演。 摄影师激动地伸出两个手指,颤抖着声音喊:“开始。” 梁游做出双手抱胸,眼睛微眯,手插口袋等好几个姿势,摄影师“咔嚓咔嚓”地好一阵过瘾,一组照片很快就拍完了。 下组是梁游在草丛中缉毒的照片。 布景转换完了,摄影师准备好了,这时,梁游偶尔听到门口经过的两个工作人员议论了句“碰瓷儿,盛佳”之类的话,眉头蹙起,替摄影师喊了声“停”。 摄影师:抢饭碗吗? 梁游很快拿出手机,输入关键词后,就出现了网上的照片和众网友的言论,本就挺直的脊背又往上挺了挺,随后截图,用微信给章胖发了过去,又不容置疑地打下这样一行字。 “派人查碰瓷儿盛佳的人的底细,记住,越细越好,办不到你就不要做经纪人了。” 章胖正在外等待,看到梁游的微信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联系,难不成是合作方面出了问题?定睛一看,却是另外一件。 这件事情和经纪人的工作能扯上关系吗? 影帝,你不要太随便了。 当看到是和盛佳有关时,章胖不敢再有怨言了,心里泛起一丝波澜,以后,再不能小看这个叫做盛佳的女人了。 章胖快速回复:“放心吧,我一定查个底朝天。” 章胖说到做到,不仅查出了老头是个碰瓷儿专业户,顺带着又牵出了一个地下碰瓷儿团伙,按照梁游的指使立马报警,警方赶到,直接端了他们的老窝。 坐进去的老头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是一张照片,怎么就会换来牢狱之灾?但这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多行不义必自毙。 事情还原真相,众网友看得云里雾里的,甚至有人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信网上的东西了,转变的也太快了。 盛佳知道消息时,整个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得知又是梁游帮了自己,她很是感激地道谢。 盛佳咬住嘴唇,神色中有愧疚,有尴尬,还有泛上来的一丝喜悦,声音脆脆地说:“梁游,谢谢你不嫌弃我这个麻烦包,又一次替我解决了难题。” 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说出来后,盛佳的心里好受了些,看向梁游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带有一种崇拜。 梁游似乎很受用,面部表情很是柔和,说出来的话也没有那么严肃,反而有顽皮着的调侃意味:“不用谢,谁让我们要一起去法国,同屋的,我说的对吗?” 同屋的? 盛佳的表情略显诧异,随后又一亮,她可不是和梁游同在一个大别墅内住着,但又不是真正的两口子,这样说非常的恰当。 盛佳笑:“同屋的,非常对。” 因为找到了喊对方最合适的称呼,两个人瞬间轻松,气氛比以往都活跃。 另一边,方箐眼看着盛佳要倒霉,还没有过瘾,事情又来了个大反转,气得五千块钱一张的面膜也不做了,在家里好一番摔摔打打。 第16章 法国巴黎是个浪漫之都,大街上到处可见金发碧眼的美女靓男,女士们手捧鲜花,男士们环腰相拥,偶尔互相在对方的脸颊上亲吻示爱。 街道干净又宽敞,两边商店一个比一个装修的豪华亮堂,再加上可人的男女主人翁,这座城市无不透着富有与温馨。 盛佳一踏上这座城市就满心欢喜,在去往新研制的嫩肤技术中心时,视野被冲击得眼花缭乱的,嘴角始终微微上扬,脸上尽显愉悦之态。 梁游来了好多次,已经没有初来者的新奇,但看到盛佳高兴,眼睛也变得亮亮的。 忽然,他停下,学着法国男士对待女士的态度,即诚恳声音里又洋溢着甜味地问:“同屋的,既然来了,先不急着做肌肤,去香榭丽舍大道看看如何?” 香榭丽舍,那可是法国非常有名气的风景点,分东西两半部分,东半部分为令人心醉的林荫大道,西半部分则是烧钱的商业大街,早在国内,盛佳就听得满耳朵都是。 盛佳知道,梁游的提议完全是为了照顾自己,就也礼貌又不失诙谐地说:“同屋的,我们,前往吧。” 环境造就人,用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盛佳和梁游都感觉到了彼此的变化,相视一笑,当即就转去了香榭丽舍大道。 置身于大街两边略微泛黄的法国梧桐下,感受着来自于异国风景带来的心旷神怡,盛佳不知不觉伸展双臂,迈开大步,神往地一直向前,再向前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在身边如织的人群中,盛佳本想回头去看梁游,可就在转身的刹那,心仿佛被锐器给狠狠地锤了下,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只眨眼功夫,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大片的海水,浪潮汹涌,一个浪花接着一个浪花地翻滚着,翻滚着。 盛佳此时不在找梁游,双手紧紧地抱住双臂,满眼惊惧地四下观望着,来来回回地一遍又一遍。 盛佳的人群密集恐惧症还是犯了。 梁游正在用手机协商工作,猛一抬头,看到盛佳的模样呆住了,继而,手机被快速放进口袋,长腿迈动,快速到达盛佳身边时,梁游一把拉住盛佳,焦急地问:“盛佳,你怎么了?” 盛佳像是一下子找到了靠山,一把抓住梁游的胳膊,但又像什么都没有抓住似的,惊惧加重,嘴唇哆嗦着张开想说什么,但发出的只是颤抖着的“咿,呀”声。 梁游不知道盛佳具体为何这样,但他感觉此时的盛佳可能最需要安全感,于是,一句话都不再说,带着满眼的疼惜,伸出胳膊,轻轻地环抱住了盛佳。 盛佳露出双惶惶不安的眼睛,脑袋乱动地想挣脱。 梁游稍稍用力,箍住了躁动不安的脑袋。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盛佳瑟瑟发抖的身体终于趋于平静,又过了几分钟,她清醒过来。 此时,梁游依然抱住盛佳,又腾出一只大手,在柔顺光滑的头发上不断地抚-摸、安慰。 盛佳感受到了这一切,也怔了下。 盛佳的脸颊和耳朵开始发红,伏在梁游的肩头,她低低地说:“梁游,我好了。” 梁游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胳膊放下来,但双手仍然抓住盛佳的胳膊,关心地问:“好了吗?” 感受着大手带来的温度,似五月的天气,不炽烈但足够暖呼呼的,意识到自己竟有点儿享受的时候,盛佳的头低了下去,声音也变得小小的。 “好了。” 梁游彻底放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双手在哪里,神色一滞,随后快速松开。 男女间最局促的莫过于,当事双方都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股尴尬中带甜,甜中又有些许羞涩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缓缓的,能听得到所经之处的声音,“砰”、“砰”、“砰”。 梁游假装看风景,将目光投向远处。 盛佳的头更低,双手紧紧地交错着。 好大会儿,梁游说了句:“走吧。” 盛佳没有说话,但听话地跟着,几步后,她说:“谢谢你。” 梁游:“不客气。” 话语掷地有声。 鉴于盛佳的情况,他们不再游玩,找了家酒店住下,好好休息后,这才去了嫩肤技术中心。 联系的美容医生看到盛佳后,眼睛放光,双手一摊,直接来了句蹩脚的中文:“漂,亮。” 盛佳不好意思地笑了。 办过手续,盛佳进了一间消毒房间内,一个小时不到,出来,美容医生眼睛越发得放光,双手直接上扬,又自我感觉很好地说了句中文。 “哦,你是上帝眷顾的女人。” 盛佳早在操作间就看到了做后的面部皮肤,像是手机里用最高程度的美颜修饰出来的,光洁无暇,美丽绚烂。 操作医生说,一个星期后,一些轻微的红血丝恢复,到时效果会更佳。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漂亮的,说真心话也好,说虚荣也罢,盛佳伸手摸了摸脸颊,感受着如绸缎般的光滑,抬头,眉眼笑着问梁游。 “好看吗?” 漆黑的眸子中闪现两团亮光,光度一点点地加大,炽烈后,声音带着磁性,嘎嘣脆地回:“好看。” 三十三层的西餐厅内,梁游和盛佳坐在靠窗的位置,每人面前放了一小盘牛排,外加一杯红酒,耳边萦绕着悠扬的小提琴声,两个人豁然开朗,在异国他乡进行了一次长谈。 梁游的情况,盛佳已经知道了,这次,主要是盛佳讲,梁游听。 盛佳说了她的人群密集恐惧症,也是为什么会在香榭丽舍大道上突然失态的原因,还说了心痛到极致的感觉,以及海水,浪潮。 梁游极其认真地听着,看了会儿盛佳,又说:“我做演员之前有学过心理学,你这种情况看似病,但更多的是心理在作祟,只是你不想承认,或者不知道而已。” “以后,我会慢慢教你一些克服的方法,直至痊愈。” 梁游学过心理学?盛佳倒没想到,但与此同时也产生了一丝安慰。 环境所致,心情所致,感情所致,盛佳又说了她的家庭,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原主的家庭。 她知道小说中,原主有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妈妈在医院,穿过来后很多次都想去看看这个可怜的女人,但每次都忍住了,直到录音事件发生,她为原主出了口气,这才去了医院。 对于那次的情景,盛佳到现在都忘不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盛佳买通一个小护士,于晚上十一点悄悄去的,病房内白的墙,白的被单,白的床,床上还有个睡着了的脸色苍白的女人,一切显得那样凄惨、荒凉。 盛佳站在病床前,心里一阵酸楚,低下身子,伸手理了理女人散落两边的乱发,但这样脸色越发得苍白无血了。 没有忍住,她低低地喊了声:“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感应,忽然,病床上的女人眼睫毛动了下,又动了下,盛佳即惊喜,又担心一会儿出什么意外,以至于整个局面无法控制,就狠狠心,快步走了出来。 盛佳还不知道医院的详情,但她知道张丽华一直混沌着,中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脏东西存在,现在就她的力量,还改变不了这些。 一切都不成熟,只能吞下委屈,一步步地往前走。 但盛佳并没有对梁游说太清楚,只是说有个患病的妈妈,她要努力拍戏,赚钱为妈妈治病。 梁游看盛佳的眼神中,多了一层厚厚的尊重。 张丽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智慧一点点儿地上升,渐渐对周围的医生和护士有了一定的了解。 虽然男医生是主治医师,但每次看她的眼神总有些躲闪,不知道是不是有轻微的白内障,但这些暂且不提,直觉告诉张丽华,此人不可交心。 相反,张丽华对常常给自己扎针的小护士印象非常好,小护士不像其她护士对精神病人呵斥或者嫌弃,每次来病房都是笑眯眯的,有时还会和她聊几句。 这天输完液体,小护士收拾橡胶带等工具时,张丽华像看自己的女儿一般,眼里充满了慈爱和温柔,轻声细语地说:“阿姨能问你个事儿吗?” 小护士知道张丽华的精神头儿越来越好了,一边忙活一边俏皮地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姨,您问吧?” 张丽华欣慰地对她点点头,眼睛快速看向门口,发现并没有其他人时,语速略快地简单明了地说:“我是怎么来这儿的?” 经过这几天反反复复的认真思考,张丽华脑海中隐隐约约出现这么一幕情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三个人轮番在她耳边说,老公方法礼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假死,现在,他要见她,加急的那种。 彼时,张丽华已经有些混沌,但又不信,就惊恐地看着他们,想要躲回房间,但三个人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塞进了一辆汽车,胳膊上一阵疼痛传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后来,精神一直处于混乱中。 张丽华喝了好多凉水,又用凉水洗了多次的头,仍然想不起一女两男的模样,但同时她也相信,这一幕不是幻觉,是自己经历过的真实事情。 小护士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看到张丽华的眼睛仍然是清醒着的状态时,长长地出了口气:“阿姨,我还以为你又犯病了。” “阿姨,这儿的人不都是有病才来的吗?你怎么问这样的话?” 小护士的声音清清亮亮的,表情中不带丝毫的疑问,甚至,她还替张丽华掖了掖被子。 张丽华明白了,小护士不是不说,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真是这样,就没必要让她再趟浑水。 张丽华打趣地笑了下:“我真是老糊涂了。” 小护士也笑了。 病房门外,男医生偶尔听到这些对话,手一抖,听诊器差点儿掉在地上。 第17章 要回国了,盛佳决定给原主的妈妈和郭妈一人买份礼物,刚把想法说出来后,梁游看着她,很快附和一句。 “买两份,阿姨和郭妈,一人一份。” 阿姨指的是盛佳的妈妈。 盛佳眼睛忽闪了下,回望梁游,默契度这么高了吗? 停顿下,盛佳又说:“梁游,这次买礼物,我想用自己的钱。” “这段时间吃住都在你那儿,我没有一分钱的开支,前几天,我又找剧组预支了合约剩下的钱,所以我感觉自己能行,也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语气很诚恳,说的也都是实情,于情于理,盛佳认为,梁游会答应的。 梁游确实没有反对,只是问了盛佳两个问题。 “古装戏结束后,你还有其它合约吗?” 盛佳摇摇头。 “跑合约需要经费吗?” 盛佳点点头。 “所以,你的钱先存着,这次还是用我的。” 声音里有霸道,但却是最温柔的霸道。 盛佳想了下,目前情况下,手中的钱花出去,生活确实没法往下进行,就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难道忘了梁游给的那张卡? 没忘,但它就不在花钱的考虑范围内,这点,梁游也非常清楚,所以才这么问的。 两个人从酒店出发,来到香榭丽舍的西半部分,那个分分钟都在烧钱的商业区。 一番进进出出,盛佳都不甚满意,当看到前边一家门头右下方有一小行中文为“行业玉器商”时,当即就决定在此购买玉器。 选在这里的原因,一是这里的老板肯定有中国情怀,既然如此,人品也不会差到哪里。 二是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盛佳,这里的玉器比其它地方的好,这可能就是毫无道理可讲的眼缘吧。 盛佳用手指指门头,冲梁游微微笑着说:“就这里了。” 梁游抬头看了下,忽然,冷峻有型的五官也展现一丝微笑:“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除非老板不让进。 盛佳点点头:“是。” 梁游抚了把额头,嗓音很亮很动听地说了三个字:“随便挑。” 盛佳正抬脚往里边走,闻言停下,转头看梁游,听语气,他怎么像是这儿的老板?不过,老板不重要,之所以有底气,可能跟口袋里的钱有关吧。 盛佳这样想。 进去后,她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到了里边,因为不很懂英文,盛佳只负责在展柜里挑挑拣拣,旁边金发碧眼的售货员和梁游打了招呼。 梁游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内容的话,金发碧眼的售货员惊讶地耸了耸肩,来了句国内常用的蹩脚中文:“哦,买噶。” 盛佳去看,梁游也摊开双手,做了个耸肩的动作。 高贵精致的穿戴,好看魅惑的脸庞,入行随俗的西式动作,站在那里的梁游浑身发光,“嘭嘭”冒火花,灼灼刺眼的那种。 盛佳的脸红了下,赶紧低头重新挑选玉器。 此时,售货员直接到了盛佳面前,展露笑脸地继续说蹩脚中文:“美丽的小姐,请跟我来。” 唯恐盛佳听不懂,售货员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盛佳不明所以地跟了过去,两个人停在拐角处一个两尺来长的柜台前,售货员拿出其中一副手镯介绍。 “这是我们店里最上乘的手镯,好多中国人来此都会买,美丽的小姐,您一定要带它回家,它一定会带给您好运的。” 盛佳拿在手里,看了下色泽和纹理,确实是今天为止,她看到的最好的一副手镯。 可是她不明白,之前自己浏览得好好的,售货员为什么会主动带她到这里?还介绍最好的手镯给她? 心里想事儿,动作稍有迟缓,售货员以为盛佳不满意,又拿出一个玉吊坠。 “吊坠也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吊坠,还对身体非常好,男士戴上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帅气的男士,女士戴上就是最高贵的女士。” 盛佳拿在手里,又看了下色泽和纹理,确实是今天为之,她看到的最好的玉吊坠。 可,售货员为什么反复这么热情? 售货员没有看到眼前的女士喜形于色,以为还是不满意,就再拿出个玉戒指。 “它光滑,高贵,能把我们勤劳的双手装点得像鲜花一样,绽放所有的光芒,美丽的女士,我想,这次您一定会满意的。” 盛佳拿在手里,再看了下色泽和纹理,确实是今天为止,她看到的最好的玉戒指。 但这次她明白了,售货员一而再,再而三地热情的原因,肯定是看梁游穿戴不凡,有意宰他们。 看来眼缘什么的,不靠谱。 梁游:------,我有那么好宰吗? 盛佳是自己时,并不是演员,就一普通老百姓,对付防宰很有一套,她不动声色地把手中的手镯,玉吊坠,玉戒指一一轻轻地放在柜台上,抬头,也洋气地耸了下肩,学着售货员的腔调说了句蹩脚中文:“抱歉,这些东西非常好,但,我不太满意。” 就算不买,也不能在气势上输人。 售货员很努力地听懂后,面露诧异,随后冲盛佳伸了个大拇指:“你是我见过最有眼光最棒的女士。”这句话后,售货员再说:“请跟我到仓库,这次,一定能让您满意。” 去仓库?售货员吃定他们了吗? 盛佳感到头疼,唉,售货员不分国界,国内国外的都一样,都是想尽办法卖东西,但这也难不倒她。 盛佳貌似征求梁游的意见:“我们,去吗?” 句式是问话,答案却早就出来了,“我们,不去”,但这个时候,这句话,必须由梁游说出口。 梁游先没有说话,眼睛炯炯有神地在对面白皙的脸蛋上盯了会儿,一会儿确定地亮了下,一会儿又不确定地深思着,但最后,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去。” 盛佳第一次怀疑梁游的智商,她都那样问了,这家伙怎么还看不懂,心里狠狠地训了顿梁游,牙一咬,她亲自上阵。 “实在抱歉,我去其它商店看下,没有合适的再回来买。”说完,她冲梁游使了个眼色,就要往外走。 梁游不是一般的愚钝,听到这句话,直接来了句:“其它的,不是没有看上的吗?” 盛佳:------,大哥,你是专门来拆台的吗? 盛佳不再管他,自己先走了。 身后,梁游和售货员同时耸了耸肩。 出来后,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盛佳有些不高兴。 她眼睛看着别处,脸蛋绷紧,声音里带有些许埋怨:“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这样,我很难堪的。” 梁游避开这个话题,问了个关键问题:“没看上?” 盛佳:岔话题?大哥,你行。 盛佳知道梁游有时候是个直男,就暂时压下情绪,索性直接挑明,也趁机给梁游补上防宰这堂课。 男人在购物方面总是没有干事业时那么精明,这是通病,梁游同样有。 盛佳眼里的不甘和气愤渐渐加重,嘴巴微微撅起,一个分明是生气,但又带有些许调皮的模样出现:“我感觉售货员在宰我们。” 为了让梁游相信,她把心中的疑点全说了出来。 “疑点一,进去的顾客很多,售货员为什么专门对我特别的热情?” “疑点二,她接连向我推荐玉器,很像国内购物旅游团里的情景。” “疑点三,在和我说话的过程中,她总是看你,我猜想,她准是看出了你有钱。” “综上所述,这家玉器虽然好,但绝对不能买。” 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又因为带主观因素,盛佳长长地出了口气才算平复下情绪。 然而,梁游像个不可雕的玉器般,竟然轻松地来了句:“不买,就因为这些原因?” 盛佳无语了,这还不够吗? 她斩钉截铁地“嗯”了声。 下一刻,听到梁游接下来的话,她忍不住“嗯”了好多声。 梁游:“第一,售货员专门对你热情,自有专门对你热情的理由。” “第二,售货员向你推荐玉器,只是单纯的推荐,并没有诱导你购物的意思。” “第三,售货员会时不时地看我,他确实是看出了我有钱。” “以上种种,皆因我是这家玉器店的代言人,代言人要买玉器,售货员岂有不热情之理?” “还有,我要说的是,老板早就许诺送我玉器,我一直没要,所以今天,你随便挑,挑上就拿走,我们是不花钱的。” 说完这些话,本就挺直的脊背又挺了挺,自带傲骨的五官又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大手插在裤兜,整个人呈现出一副高贵的,不可接近的,但又极具强大磁场的特质。 异国街头,梁游是那么的迷人,迷死人的那种迷人。 盛佳发出单音节的嘴唇微微张开着,张着张着,竟然不知道怎么合上了。 梁游是这家玉器店的代言人?这种电视剧中的情节居然出现在他们身上了?这可能吗? 这绝对可能,梁游不是坑蒙拐骗类型。 梁游:------,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再次进入玉器店,盛佳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假装看脚尖,低着头跟在梁游身后,但售货员修养极好,半点儿看笑话的神色都没有,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地引领着盛佳去了仓库。 一个个极其少见,或者说是稀世珍品的玉器出现,闪耀的仓库比上边营业厅都要亮堂,盛佳的眼睛彻底看花了,于是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情景。 售货员看着盛佳说话。 盛佳眼里尽是崇拜地看着梁游。 梁游充当盛佳刚才的角色,售货员每介绍一种,他就拿起来观看一番,神色和动作很是内行,活脱脱一个购物男。 半个小时后,售货员把比营业厅更好的一副手镯和一个玉吊坠,装在精致的包装盒内,面带微笑地双手递给了梁游。 这个动作和代言人无关,和尊重女性有很大的关系。 回到宾馆,盛佳把今天和之前做嫩肤的钱数都记了下来。 第18章 国际航空公司的贵宾区休息室,盛佳和梁游坐在宽敞舒适的沙发上等候登机,突然,盛佳的小女人情绪乍起。 她看着不顾工作带自己来法国的梁游,脸略红,由衷地说:“谢谢你。” 心有灵犀真的非常神奇,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梁游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冷峻的双眼内含着温度,回了句:“又来,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了吗?” 言外之意是,不用感到内疚,我带你来是应该的,让你貌美如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盛佳笑:“是,不再说了。” 能用这种方式让梁游的失忆症慢慢恢复,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其间,盛佳内急,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梁游并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盛佳并没有放在心上,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梁游坐累了,起来到处走动下没什么不可以的,于是,她就安心地坐下,打开随身的包包,拿出给郭妈和原主妈妈带的礼物又看了下。 手镯是送给郭妈的,人老了,手腕上一定要有副能彰显年龄与贵气的玉器,当老太太伸出手的那一刻,所有流逝的年华都会在无形中画上圆满的句号,也算是老有所得的另一种释义。 同样,这也是盛佳之所以送给郭妈手镯的原因。 盛佳设想了下郭妈看到后的场景。 郭妈一定会惊喜万分,一边念叨着买这些东西干嘛,不是浪费钱吗?一边又仔细、谨慎地拿在手里,戴上,反反复复地看个没完。 看着看着,郭妈可能会流泪,但这是幸福的眼泪,她没有白疼梁游,这孩子有颗感恩的心,那时那刻,她是欣慰的。 联想到此,盛佳的心忍不住“抽”了下。 盛佳又拿起玉吊坠。 玉吊坠是送给原主妈妈的,虽然只见了一面,但盛佳能看出,原主妈妈长相端庄,肤色虽然带有病态中的苍白,但精神好的时候,也一定是白皙的。 玉吊坠戴在她的脖子上,定会把玉本身的灵气和通透诠释到几近完美,正所谓好玉配佳人。 不由自主地,盛佳舒心地呼出一口气。 原主妈妈受了不少罪,她穿过来后,一定要让原主妈妈开心,把能弥补的都弥补回来。 想到这儿,忽然,盛佳意识到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这个玉吊坠怎么送到原主妈妈的手里? 再去一次?冒的险有点大,如果医院真有自己想的不利因素存在,那他一定会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再找上次的小护士?不是不可以,她送给小护士的东西远远超过见一面的礼节,小护士也会再给面子的。 可,这个玉吊坠价值不菲,能放心地交给一个陌生人转送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取,盛佳蹙着眉头,眼珠来回转动着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她有些抓狂。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出现,十多分钟过去了,梁游始终没有回来。 眼睛余光瞄到凳子旁的一张小纸片时,盛佳的心“倏”地提了起来,人瞬间变得惊慌。 那不是张普通的小纸片,是临出宾馆时,梁游为了防止盛佳的人群密集恐惧症再犯,唯恐找不到她,又担心有什么危险,就去前台扯了张便签,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放到她包包里的。 拿飞机票换登机牌时,盛佳无意中把纸片带了出来,梁游捡起来递给盛佳,当时忙其它的,盛佳就让他先保存着。 盛佳绝对相信,梁游不会因为碍事儿把纸片扔掉,出现这样的情况,极大可能是他的失忆症犯了,连纸片什么时候掉出来都完全不知。 盛佳拿出手机就拨了梁游的号码,可里边一直是滴滴声,没有人接,她又站起来,前后左右地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梁游的影子。 盛佳再火速去了趟卫生间,在洗手区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喊道:“梁游,你在里边吗?” “梁游,你在吗?” “梁游,如果在的话,给我回个声音,好吗?” 但始终无人应答。 盛佳的手心浸满了汗,心也狂跳着,这么大的候机厅,倘若梁游的失忆症犯了,将会遇到什么?别人又会怎么看他?想起这些,她转身往外跑。 毫无目标地跑了几步后,盛佳停住,梁游万一是在哪个地方看报纸,或者在哪里买东西,只不过是时间长了些,事情可能没有想的那么糟糕。 人在手足无措时,有时候会掩耳盗铃地自动规避困难,盛佳就属于这种情况。 她强迫自己重新做下,数着表针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梁游还是没有出现,就再也坐不住了,梁游铁定是失忆症犯了,不然不会消失这么长时间的。 盛佳在候机厅开始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跑,边跑边大声喊:“梁游,你在哪儿?” 瞬而,她又抓住从旁边走过的人的胳膊,急急地问:“请问,有见过一个个子高高的,眉眼都很英俊的男人吗?” 对方一脸不解,双手一摊,来了句:“why?” 盛佳这才注意到,她抓住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根本听不懂自己在讲什么。 她想用英语清楚明白地诉说自己的意思,可因为英语水平不行,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讲,情急之下,她用右手一会儿比划着梁游的高度,一会儿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鼻子,嘴巴重复着刚才的问话。 对方越发得迷茫,不停地摊手,表示还是搞不懂盛佳的意思。 盛佳不得不松开,也意识到了此时不是在中国,想要更快地找到梁游,她必须会用英语询问。 关键时刻,一个戴眼镜的中国男人来到她身边,用中文和她交流:“你在找人?” 盛佳像抓到最后一根稻草般,语无伦次地向来人说了情况,又问他会英语吗? 男人点了点头,安慰了几句盛佳,两个人一起开始找梁游,但半个小时过去了,无果。 盛佳揪着头发坐在座位上,双手越来越用劲儿,头皮都凸起好大一块儿,她恨自己为什么忽略了梁游的失忆症,还花着梁游的钱做嫩肤,天底下有这么办事儿的吗? 男人递给她一瓶水,盛佳虽然口渴,但摇了摇头,梁游都丢了,她受点儿苦又算得了什么? 也只有这样,她的内心才能稍稍地好受些。 肯定不能回国了,盛佳从候机厅出来,站在陌生的异国大街上,心慌慌的,又停了会儿,眼前出现很多小星星,没办法,她只好原地坐下休息。 也是在这个时候,旁边中国人开的商店内,一个身穿服务员衣服,但却像极梁游的身影一晃而过,盛佳刚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晃了下脑袋,随后,她眼睛睁大,身体弹跳着起来,顾不得身体不适,咬牙快速跑向商店。 果不其然,那个身影是梁游,但此时却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被商店店主支使着一会儿去仓库拿东西,再一会儿拿起笤帚扫地。 他把梁游当做了免费工人。 中国人坑中国人,麻蛋,真丢人。 梁游尽职尽责地干着活儿,眉毛偶尔会蹙下,但又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舒展开来。 商店店主卖给顾客中国糕点时,趁顾客不注意,倒手把好的换成了不易识别的廉价糕点,一旁扫地的梁游看到,眼神一凛,当场揭穿。 表情凛然,声音洪亮:“以次充好,你是欺骗顾客。”转头,梁游又对顾客说,“他骗你。” 顾客虽怒,但也知道飞机场旁边的商店不好惹,就沉脸走了出来,商店店主眼见着生意黄了,气冲冲地走到梁游跟前,抬手就要去打梁游。 梁游眼睛微眯,大手抓住商店店主的手,只轻轻一握,商店店主就鬼哭狼嚎起来:“你个傻子竟敢打我,看我不收拾你。” 梁游又往前轻轻一送,商店店主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恰好前边有一个软皮凳子,“咚”的下,他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这次,商店店主嚎的比刚才的声音还大。 此时,盛佳也赶到,目睹了梁游被欺负的场景,她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和商店店主PK,上前一把将梁游拉到身后,大喊着说:“你还有点儿同情心吗?再敢动手我就报警。” 转身,盛佳像在香榭丽舍时,梁游抱着安慰她一样,也给了梁游一个拥抱,哽咽道:“不怕,由我呢。” 梁游刚被抱住的时候,脸色通红着略有挣扎,低头看到盛佳的脸时,眼神虽然还有所混沌,但里边的不解明显渐渐变淡。 又过了一分钟,梁游一怔,轻声喊了句:“盛佳,是你,你------。” 未及说完,两个人同时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子抱得更紧了。 盛佳喜极而泣:“梁游,终于找到你了,你终于又好了,知道吗?我快被吓死了。” 梁游低沉着声音:“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有察觉出彼此的状态,都沉浸在重见对方的喜悦中。 忽然,一旁观看的商店店主鼓起了掌:“多么感人的情意,为你们喝彩。”话语一顿,又猥琐着声音说,“又来一个,这下好了,一个给我白干活,一个‘为我干活’。”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响,一个拳头打来,商店店主鼻子下方顿时汹涌地流出两股血水。 梁游凛着眼神,道:“看你再敢胡说八道。” 怒气充斥着俊冷的脸庞,四周似乎有无数的刀子在“嗖嗖”作响,空气骤降。 商店店主渐露胆怯,捂住鼻子,只剩下惊慌又不甘的“你你你”了。 走出没多久,警笛声响起,接着就有几个警察冲进去这家店。 盛佳:“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这个警是谁报的?” 梁游:“我报的,这样黑心的老板是该好好的挨个教训了。” 盛佳:“没见你拿手机啊?” 梁游:“店里有一健报警按钮。” 盛佳早就听说有这种设备,本是商家为了防盗保护自己的,这下子倒好,自己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人啊,不能作恶,不然连老天都不帮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个人决定暂时不回国,住宾馆休整下再走。 住下后,盛佳敲开了梁游的房间,进去坐下,极其认真地说了个问题。 “梁游,我想,我确实不是你要找来,只负责貌美如花就能替你治好失忆症的女人。” 第19章 “这次来法国,我做了最新的嫩肤技术,皮肤状态也超级好,这是最贴切之前说法的一次行动,按说你的失忆症没有再犯的理由,可,它还是犯了。” “虽然以前也出现过莫名其妙的好转现象,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些巧合罢了。” “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这样说的,希望你,能重视。” 盛佳的声音越来越小,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一场大战后疲惫不堪的状态,头也渐渐低下,整个人像犯了大错的孩子。 其实,她从内心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小说中梁游只有八个月的清醒期,距离找到自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盛佳多希望自己能改变梁游的病情,可事实上她不能,做人要善良,梁游应该赶紧重新找到那个真正帮助他的女人。 梁游的胳膊放在沙发一侧,肘弯呈竖起状态,犹如雕像般硬冷但却极具质感的画面出现,清冷的目光从地板上移,看向眼前惶恐不安的小脸,嗓音浑厚着在室内萦绕。 “怎么又说这个话题,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吗?我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只是在照顾家里人。” “所以,你不用内疚,一切如常。” 盛佳早就知道梁游会这么讲,但心里还是暖了下,咬咬牙,她涩涩地说:“梁游,说这么多的意思是,我决定了,回国后,我,我就从别墅里搬出来,我们,我们恢复到刚开始互不相识的关系。” 人不是冷冰冰的机器,随便搬来搬去都行,都不会动半点儿感情,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包围着盛佳。 梁游目光炙热地看着盛佳,坚定地不容置疑地说:“我们有合约在身,我不同意,你是不能走的。” 盛佳太想让梁游恢复病情了,见他这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梁游,这是大事,你不要意气用事。” 梁游眸色深沉:“我们不要为这件事情争论,办法既然是刘大师提出来的,那不如先问问他,之后再谈其它。” 一句话提醒了盛佳,她怎么把刘大师忘了,这可是个关键人物,担心梁游暗示刘大师什么,她抢先拨了刘大师的手机。 两声后,刘大师接听。 明明只是个电话,盛佳却像面对一颗被遗忘的炸弹般,不知道它是安全的,还是即将引爆的,紧张到脸上的细小绒毛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但说出去的话却与之截然相反。 盛佳:“刘大师,我是盛佳,想必你没有忘记,今天找你是问,我变漂亮,梁游的失忆症就会好转,这件事情是否靠谱?” “如果你只是信口开河地骗梁游的钱,现在挣得也差不多了,请你说句实话,不然,我会采取措施,让你吃进去多少,再如数地吐出来多少。” 盛佳哪有什么办法?不过是色厉内荏地威胁刘大师说实话。 如果因为不敬,会有什么报应的话,那就直接冲她来吧,反正现在也不是她的人生,她愿意以此换取梁游的健康。 梁游眉心动了下,眼神幽深幽深地望着盛佳。 刘大师仙风道骨,并没有生气,声音空灵地问:“能告诉我,出什么事儿了吗?” 盛佳忍了下,以一种等会儿看你怎么应答的心态,把来法国的种种全都说了,当然,顺带着,她一股脑把之前的疑虑也全都说了出来。 刘大师听完,不置可否,只是问了句:“把剩下的告诉我。” 盛佳无语了,剩下的?难不成把我们怎么拍戏,还有吃什么饭,做什么事儿全都说出来,可这说得完吗? 你还是别装了! 怒气一点点儿地呈现在俊俏的脸上,嘴巴也撅了起来,另一番更□□的不满即将出口时,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似乎真有剩下的没说,那就是自己每次貌美如花地得到提升时,都记下了帐。 难道是因此? 盛佳的嘴型从紧闭着的状态,变为了半张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记,账,了。” 电话那头,刘大师很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个字,腔调是第二声:“哦。” 盛佳紧着问:“刘大师,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刘大师还是在关键时刻打住:“我不便多说,凡事靠悟。” 盛佳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也就打消念头,但道歉是必须的。 “刘大师,我刚才的态度不好,向您说声对不起,还请您原谅。” 刘大师又是仙风道骨般,禅意十足地说:“是人都有情绪,我们要善待别人,也是在善待自己。” 盛佳越发惭愧,再次郑重道歉。 结束通话,盛佳看着梁游,梁游看着盛佳,两个人先都拧眉想了会儿,之后,盛佳睁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先说。 “刘大师的意思,你把钱花在我身上,让我变漂亮,提高档次,但,我不能记账。” 梁游双手抱在胸前,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 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盛佳:“最开始买法拉利的那次,第一次花你的钱,挺过意不去的,我就记账了。” 梁游耸下肩:“我的失忆症就犯了。” 盛佳:“买卡拉威钻戒那次,钱不仅花在了你身上,我还又记账了。” 梁游又耸了下肩:“我岂止犯了失忆症,还差点儿没命。” 盛佳:“这次的嫩肤技术和所买玉器,我再次记账了。” 梁游再耸了下肩:“我的失忆症也跟着出了次国。” 盛佳:“上次的一百万,我没有记账,因为没顾上。” 梁游:“所以,我距上次的失忆症,已经好长时间不犯了。” 两个人说相声似的对了几句,后默契地都不再张口,至于每次事件中间,发生在梁游身上的莫名其妙的好现象,哪一件都和盛佳是否受益,或者“没顾上”有关。 还用一一讲出来吗? NO。 也原来刘大师口中的天机不可泄露,指的就是花出去的钱一定要对盛佳本身有用,至于如何变成朵儿花,花是当时怒放,或者待会儿再盛开,一切随他们,但务必谨记一条。 坚决不能记账。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撕记账的纸条啊。 之前的都在国内的大别墅内,回去的时候第一时间撕毁好了,盛佳现在要处理的只是刚刚记下的嫩肤技术和玉器这笔账的账单。 盛佳立即回房间。 当拿在手中的账单变成碎片时,盛佳的心是欢快的,从此以后,梁游的失忆症可以完全被遏制住了,他也就逃过了八个月清醒期的魔咒。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大好事儿。 可不知怎么,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看着眼前一小堆儿躺在那儿无助又悲催无比的纸片,盛佳的心情也随之一点点儿暗淡下来。 明亮的眼眶内亮光渐失,一丝带有不舍的伤心弥漫而上,盛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它们虽然不该存在,但又何尝不是一种纪念? 盛佳想起了每次记账时那种新奇,那种激动,那种正义感的复杂又坚定的心情,不就是一次次的心灵洗涤?一次次的美好回忆吗? 正所谓凡事儿都有两面,记账单在盛佳这儿,有了一种不同的意义。 但凡事儿也有主次之分,为了梁游,盛佳一定不能小女人情绪泛滥。 盛佳拿来垃圾篓,准备清理碎纸片时,梁游敲门。 进来后,梁游看着那些碎纸片,再看看盛佳脸上未完全消除的不舍,幽幽地说:“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盛佳一愣,刚才不都挑明了吗?他又为什么这么说? 梁游蹙下眉,俊朗的五官上随之动了动:“刚才不想扫你的兴,说实话,我对这些至今都不太相信,所以,你如果不舍,就不要再做了。” 身体向上伸了伸,动作略僵硬,明显带有牵强之意,无奈、沮丧、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的沧桑感随之出现,与之前凛然帅气的模样有了很大反差,很让人动容。 虽然不信,但对未来不知道哪一天就要失去记忆的事情总归是担心、忧愁的。 盛佳三下五除二地处理掉那些碎纸片,抬头,斩钉截铁地说:“一个也不留。” 又说,“你不信,我信。” 她同时发誓,一定要让梁游好起来。 纸条虽然没了,但有心就行,把这些帐记在心里,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知道了方向,盛佳雷厉风行地决定,带梁游去附近的洗浴中心好好消费一番,一来算是给梁游压惊,二来也算是她们改头换面重新来过,三是最关键的,这样的话,自己也能变得精神。 这对梁游的病情一定有帮助。 拿出手机搜附近的洗浴中心,出现一排装修华丽的店面,盛佳不看店面只看价钱,哪个贵就往哪个去。 既然钱花在自己身上,自己只要越来越靓丽就能给梁游带来好处,那还有什么可心疼的? 盛佳挑了个一人一次一万的洗、泡、演艺、饮料等一条龙的店面,进去后,她和梁游都受到了极高级的待遇。 盛佳在女部好一番享受,又小憩了十多分钟,神清气爽出来后,刚到休息区,就听到一阵男女混杂着的惊呼声。 遁声望去,一群黄头发黑头发的男男女女围着一个人,又是捂嘴又是惊叫,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句中文:“他怎么一直走来走去的?还不记得自己是谁?是有什么病吗?” 一丝不祥的预感出现,盛佳疾步赶过去,扒开人群,看到里边的人正是梁游。 梁游的失忆症又一次犯了。 第20章 梁游的这次失忆症,直到盛佳把他好言哄骗着领到宾馆才恢复。 短时间内接连两次犯病,梁游本硬朗的面庞显得有些疲惫,整个人像经过长途跋涉般,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精神大不如以前。 盛佳看着非常不舒服。 她再次拨通了刘大师的电话,但经过这次事件,她知道说狠话什么的一点儿用都没有,所以情绪倒是能控制住。 不仅如此,反倒还有一种祈求的意味含在其中。 盛佳疑惑地问:“刘大师,求你帮帮我们,为什么撕了记账的账单,梁游的失忆症还是犯了?” 终是没有忍住,停顿下,哑着声音小声说了句,“梁游很可怜。” 沙发上的梁游抬眼,深邃地看了下盛佳。 刘大师没有接话,沉默片刻,说了句:“真是这样吗?” 盛佳保证地回:“真是这样的,手头上的没有了,虽然还有一些其它的,但等回去后,我也会撕掉的。” 盛佳问:“难道是因为那些留下来的账单?” 刘大师否定,之后又重复问了刚才的话:“真是这样吗?” 盛佳彻底疑惑了,回:“刘大师,你不相信我?” 刘大师:“我相不相信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时,真是这样吗?” 盛佳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再一次保证时,刘大师却把电话给挂断了。 盛佳举着手机,楞。 刘大师生气了?不该啊,他本不是一般俗人,况且她也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可不是这个原因,难道是说,刘大师感觉已经告诉了她答案,所以才结束通话的。 但刘大师明明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说嘛。 盛佳眉头紧蹙,紧咬嘴唇地坚持站着,坚持不回头看梁游,因为那样,她就会被梁游可怜的模样拨乱心绪,再也无法静心考虑答案的问题。 刘大师的话在脑海中出现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时间长,刘大师质疑的那句“真是这样吗”的话引起了她的重视。 这句话,刘大师重复了三次。 她当时就以为是在怀疑自己,但并没有往深处想,现在看来,刘大师不单单是怀疑她,还怀疑那些账单并没有撕毁。 也不可能啊,自己明明说了撕毁的,刘大师不至于连这都听不明白,忽然,她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玄机。 真的是这样吗?意思是质疑盛佳还有在记账。 记账分两种,一种是字面上的,另一种则是心里的,相较于前者,后者的威力或许更大。 盛佳恰恰把那些账单记在了心里,也才有了梁游紧跟着的一次失忆。 盛佳快速转身,看着梁游,瞪圆眼睛,几乎是哽咽着,但声音里又洋溢着浓浓的喜悦:“我终于知道原因了,在你让我貌美如花上,我不但不能记账,也不能放在心上。” 双手双臂高兴得像个孩子般上下舞动。 梁游眼睛亮了下,这次,他信了盛佳的话,也信了所谓的玄机之说。 之前不信,是因为他认为这种事情,大多都是当事人有病乱投医,在自己骗自己,但紧密发生的两次失忆都和盛佳记不记账,有没有在心里记着有关,这些,唯有用玄机解释了。 梁游把盛佳的用心全都看在了眼里,没有感激的话胜似有感激的话地,深深地点了点头。 盛佳越发兴奋,提高声音,说:“梁游,从此以后,我要把钱全都花在自己身上,争取让自己成为全世界最美的女人,而且花钱的时候还要有自信,有气势,丝毫不犹豫。” 不劳而获的话语自盛佳口中说出,自带一股清爽,一种清纯,一阵悦耳,无缘无故地就赋予了这个成语正面的含义。 梁游眉眼舒展,说了全世界最美女人最喜欢听的一句话:“我的钱就是你的,尽情的花。” 只是,梁游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思考了会儿,又忍了会儿,斟酌下语言,说:“盛佳,你有没有想过,收入和支出不平衡时,你怎么面对别人的议论?” 盛佳的五官正一个比一个激动地展开着,听到这句话,迅即恢复原状,速度太快,以至于她不得不伸手在脸上抚了把,肌肤这才感觉好受些。 这确实是个问题,开法拉利去片场的时候,盛佳就一路胆战心惊的,唯恐被同行看见遭非议,如今,她要放开手脚花钱打扮自己,铁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个阶层有一个阶层的比较,演员虽然比普通老百姓收入高多了,但在这个群体里,羡慕嫉妒恨别人的人也比普通老百姓多太多了。 盛佳想,要不收敛着花? 念头一出就被她掐死了,事关梁游的健康,别人的眼光重要吗?哪怕就此被唾沫星子包围,也要一如既往地坚持。 盛佳换上副坚定的表情,当场表示:“管不了那么多了。”随后又自我安慰地说,“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被人议论,所以,无所谓了。” 此番言论,梁游奖励了个大拇指,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让盛佳去拿着名誉冒险。 梁游盯住盛佳,一字一句地说:“我倒有个主意,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开别人的非议。” 盛佳不明白地回望梁游:“什么主意?” 有主意总比没有主意强,她愿意一试。 梁游轻轻地咳嗽:“把我们的关系,在可靠的人那里公开,得到一小部分人的支持,有不当言论时,他们会冲出来替我们说话的,而这,比我们自己说要强无数倍。” 梁游的话不无道理,现在某些事情,当事人站出来发表的言论,确实比不上身边人的态度,特别在大手大脚花钱方面,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朋友之言。 因为不牵扯太多利益问题,倒显得公正许多。 可,公开两个人的关系,即便是在可靠的人那里,行吗? 盛佳忍不住问出口:“合适吗?” 梁游表情严肃,眼神聚拢,说:“你合适,我就合适。” 暧昧因素适时地跳出来,还个个笑颜如花。 盛佳:“------,我,合适。” 随后,她又担心地问:“怎么个公开法?” 言下之意,虽然是可靠的人,但都知道你没有女朋友,现在不但有了,还结婚了,听到的人不会因为太过诧异,进而做一些过激的行为,伤害到你吧? 梁游:“你不用费心,全都交给我。” 声音极其的魅惑。 回到国内,盛佳就把带的纪念品,一副手镯和一个玉吊坠分别送给了郭妈和原主的妈妈张丽华。 郭妈这儿。 郭妈接过那副手镯,惊讶地“咿”了声,手开始微微颤抖,担心手镯掉在地上,又赶忙紧紧地攥住,瞬而,眼泪一点点地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流出。 郭妈虽然是佣人出身,但服务的毕竟是梁家,太太又待她不薄,所以,有些贵重东西是见过的,她识货。 可成色这么上好,做工又如此精细的手镯,郭妈确实第一次见,她知道,两个孩子费心了。 郭妈擦了把眼泪,抬头,感激又亲切地对梁游和盛佳说:“谢谢你们,我,我这辈子没有白活。” 话出自一个忠于东家,一直把东家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去照顾,但却始终不忘佣人身份的老人口中,心酸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流淌着。 盛佳鼻子一酸,动容地搂住郭妈的肩膀。 梁游的眉心抽动下,继而,快速转过了身。 盛佳和梁游决定暂时不走,陪郭妈聊会儿天,郭妈主讲,他们配合。 郭妈这个年纪,又是面对盛佳和梁游,自然是嘱咐两个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郭妈对梁游这么说,老婆是用来疼的,越疼越知道心疼他。 郭妈又对盛佳说,梁游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了,要她包容下。 盛佳和梁游听着完全是嘱咐真实夫妻的话,一个稍显尴尬,一个脸略红。 倏尔,梁游起身,对准盛佳,开口:“你那儿有太阳光,对皮肤不好,来,咱们换个位置。” 因为是现学现卖,声音中带有一丝生涩,却也有一种坚持。 盛佳的脸又红了些,但也起身,低头和梁游换了位置。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于太阳光中,从交叉走来到重叠,再到分开,光线一会儿强一会儿弱,忽明忽暗间,柔情四溢。 原主妈妈张丽华这儿。 盛佳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把玉吊坠送过去,但她没有通过小护士,而是买了身护士的衣服口罩,穿戴整齐确定如不近前,将很难发现破绽时,这才又于晚上行动了。 盛佳揣着一颗“砰砰”跳的心,强自镇定地往病房走,每迈动一步,耳朵也紧跟着竖起来,不放过任何杂音地辨识着它们是否对自己不利。 长长走廊上,脚步声清脆又无限扩散,无不敲击着每一个紧张的神经。 好不容易进了病房,病床上却空空无也,张丽华不在。 这么晚了,张丽华会去哪儿?难不成有什么危险?盛佳有些担心,但时间和环境都不允许她多做停留。 盛佳镇定地拿出手镯,镇定地放在病床的枕头下,又镇定地往外走,待到达安全区时,胸前的衣服竟湿了一大片。 想起又为张丽华做了件事儿,盛佳还是欣慰的。 而就是这个玉吊坠,对张丽华的病情,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第21章 梁游通过给盛佳找经纪人,作为在可靠的人之间公开他们的关系。 之所以如此,其一,盛佳一直是自己在各个拍摄地,或者网上找资源,单枪匹马除了会分散她的精力外,并不能助她冲出困境。 事实却是如此。 其二,找到经纪人,盛佳的自身价值会提高很多,再加上她自己的努力,演绎事业一定会有很大的提升。 至于经纪人的工资,那都不是个事儿。 心里装有你的男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从你的角度出发。 工作室内,梁游和章胖这样谈话。 梁游握住手中的黑色签字笔,食指和中指上下挪动,黑色签字笔就跳起了舞,随之,清冷的眸色闪现一丝暖意。 “这段时间休息的如何?” 章胖从来没见过写字时的梁游这样调皮,眼睛随着黑色签字笔一上一下地转动着,右手止不住地模仿起来,可谁能告诉他,对面的手是手,到他这儿怎么像是猪脚? 有些丧气,回答就有些漫不经心:“还可以。” 意识到不合适时,目光上移,对准那双含笑的眼睛时又是一愣,梁游吃耗子药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吗? 他原来可不是这样的。 章胖意识到有事情发生,赶紧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去法国这几天,我着实睡了几天,别提多惬意了。” 声音不高不低,不轻不重地发出个单音节:“哦。” 章胖揣摩意思时,梁游又说:“替我找个经纪人。” 话语简单扼要,又直指重点,可章胖却迷糊了。 怪不得梁游这种表情,原来都是为了放这个大雾弹做准备,先给个甜枣再狠狠地抽一耳光,算你狠。 找经纪人?梁游几个意思?自己哪点儿做的不合格吗? 章胖的脑神经像马达似的,快速把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过滤了遍,并没有什么大的分歧,除了梁游让给女星盛佳找碰瓷老头的时候,他没有立时三刻答应,其它时间都非常卑微地梁游说啥是啥的。 章胖一脸委屈:“我哪点儿做的不好吗?” 梁游淡淡地回:“没有。” 章胖越发委屈:“为什么要换我?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悔改,可我需要个理由。” 眼神漫不经心地:“我有说换你吗?” 章胖感觉心脏有些受不了,快速接话:“你有------。”,顿了下,略微结巴地又说,“你没有说。” 既然不打算换自己,梁游找经纪人干什么? 梁游心情不错,刚才故意逗章胖,此时又不想继续了,不待发问,说出了原因。 “经纪人是给盛佳找的,她应该有个经纪人。” 嘴角微微弯起,五官变得异常温柔,本没有阳光的天气里,瞬间变得犹如晴天般明亮。 章胖差点儿叫出声,真相原来如此?梁游,你这不是在逗我,你是再要我的命。 瞬间,章胖又想起个问题,盛佳是盛佳,何来梁游操这个心。 章胖比刚才还迷惑:“我想知道原因。”想了下,担心梁游再次发怒,解释道,“这关系到我找哪个层面的经纪人,请如实告诉我。” 梁游就等这句话,冲章胖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和盛佳结婚了,所以,我看不得她一个人奋斗。” 声音挑了挑:“这个原因可以吗?” 章胖脑子“轰”的声,此时此刻,他最想说的话是,请给我来盒速效救心丸。 章胖能预料到他们有一定的关系,可从来就没有往两口子这方面想,盛佳可是靠碰瓷梁游事业才有了起色的,就算梁游后来帮她,但,但,但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吧? 眼睛征求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影帝。 影帝回了他一个绝对正确,掺假换你是影帝的目光。 章胖这辈子都达不了影帝的高度,也相信了这个事实。 惊讶之态却不是想收就能全部撤回的,喉咙上下滑动,咽下口水,他这才能职业地郑重其事地回话:“一定办到。” 章胖说办就办,当即找到自己的铁哥们,在经济人圈内有着很高业务能力,又恰好刚刚解约的高瘦。 能不说办就办吗?那可是影帝老婆,他的半个东家。 但事情出在高瘦不但感性,还是梁游的铁杆粉丝上。 听完整个事情后,高瘦刚开始举手顿足地坚决反对,就在章胖绝望走的时候,忽然,他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我做这个经纪人。” 今天真够刺激的,再这样下去,章胖除了批发速效救心丸,再无其它活路了。 章胖挤出四个字:“------,多谢赏脸。” 高瘦和盛佳于一家咖啡馆谈合作事宜。 盛佳不听梁游的劝说,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要了一杯咖啡,静等高瘦的出现。 期间,因为即将开启人生第一次用经纪人的生涯,难免心潮澎湃,同时也感激梁游在金钱和人脉上的支持,如果没有他,这一切都将不会出现。 上午十点多的阳光照耀下,做了嫩肤技术白皙脸蛋上的醉心微笑,如梦,如幻,如醉。 差五分钟的时候,高瘦穿着定制西服,扎着领带,头发油光发亮地出现,看到盛佳时,眼睛直接掠过,提溜乱转地转看向四周。 他以为梁游会跟着来,所以惊喜地去找。 发现没有时,失望之情跃然脸上,扯了扯脖子下方紧绷着的领带,嘟囔了句“没有爱豆,要它何甚”。 再看盛佳,眉头直接皱了起来,一分钟后又舒展,自以为是地认为,梁游没有跟来,不正说明不太爱盛佳?那还有什么可难受的? 心情顿时好起来。 两个人见面后,高瘦就开始了对盛佳作天作地的挑剔。 互相介绍时,盛佳友好地伸手,高瘦也伸手,但只和对面的五个手指尖碰了碰。 开始交谈时,盛佳态度认真,举止大方,高瘦却把身体紧靠在背后沙发上,眼睛明明是看着盛佳,眼球却不时地上翻,给人一种天花板上藏着块儿神秘大肥肉的感觉。 一番交谈后,盛佳了解到高瘦和各大影视公司都有联系,特别是目前占领整个市场的董事和签发两大影视公司的艺人,他们的私下关系甚好。 对此,盛佳很满意,也有意愿和高瘦签下合约。 对此,高瘦也不反对,但某种情绪却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签下协议后,高瘦瞄了眼盛佳的头发,说:“板栗色虽然是当下流行的颜色,但俏皮有余稳重不足,拉低了个人形象,变为黑色更好。” 盛佳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高瘦又瞄了眼盛佳的衣服,说:“这身衣服的设计非常不合理,单说第一个扣子,金属色和衣服颜色撞了,如果变为黑色,更能显出大气。” 盛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高瘦趁机再瞄了盛佳一眼,说:“当别人对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管你是否同意,都应该先应答一声,然后再有其它动作,这叫礼貌。” 盛佳抬头,赶紧回了句“知道了”。 高瘦很受用,把手放在中间的茶几上,敲了敲,自以为很恰当,实则越描越黑地说:“之所以这么说,我都是为你好,为你的演艺事业好,希望你能理解。” 盛佳的眼珠转了下。 两个人站起来走时,盛佳谦虚地让高瘦先走,高瘦丝毫不客气,抬着头,挺着胸,双腿绷紧,类似于模特似的迈步。 只是马上分手时,高瘦看着马路,貌似不经心地问了句:“我做你的经纪人,梁游,同意吗?” 盛佳看了眼他,回:“同意,不然我们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瞬间,高瘦的眼神对准盛佳,嘴唇激动地稍稍发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是快速道出“再见”二字,然后转身走人。 背影越发的笔挺,但细看,双腿有些打颤,脚步也有些轻飘飘的。 盛佳嘴角上扬,笑了笑。 原来是梁游的粉丝,一个喜欢梁游,进而排斥自己,但又忍不住想接近自己,从而接近梁游的可爱的粉丝。 感性的人虽然说话有时欠妥当,但心底善良好打发,一旦发泄完情绪后,原来纠结的事情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外加内疚,就会用成倍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不到一个星期,高瘦就接了比盛佳咖位高的,电视台一档为期三天的真人秀节目“最美服务员”。 盛佳:实至名归,这个经纪人签值了。 事实上,这份合约是高瘦费尽口舌才得来的。 高瘦通过一个私交很好的女星,认识了电视台的编导,相互介绍后,两个人竟然还是老乡,于是,他就有机会坐在了编导办公室商谈此事。 但对于盛佳参加节目,编导并不同意,除了盛佳的咖位不够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名声不好。 如果盛佳参加,节目还未开播就会遭到全网攻击,到时候别说参加比赛,就是能不能往前走都是个事儿。 对此,高瘦非常卓越地展示了,作为一个优秀经纪人是怎样的巧舌如簧。 高瘦一改之前的清高和傲气,正襟危坐,不卑不亢,稳住气,全方面地分析着盛佳参加节目的优越性。 咖位不够的问题。 高瘦:“要与时俱进,如果带来突破,整个电视台的人都会感激你,写进史册也大有可能。” “因为咖位不到,录节目的时候就会低调很多,就没有了明星的娇气,也就不会给你找事了。” 名誉问题。 高瘦:“是人都会犯错,犯了错不可能一辈子不改,也不能就此就把她一棍子打死,犯人还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呢?何况盛佳面对的是咱们宽容、大气,仁义的电视台?” “退一步讲,盛佳之前的那点事儿,说不定会给节目带来免费宣传,现在不是流行越黑越红吗?” “所以,盛佳参加这个节目,是电视台不管从人道还是流量上来讲,都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最后还要你做决定。” “但我相信,从我们老家走出来的人,责任心和正义感都不会错的。” 编导:……我都想替你喝口水,润润喉咙。 编导被说得一晕一晕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再点了点头。 拿到合约,走出电视台,工作结束后的高瘦恢复感性的一面,就编导看不上盛佳的问题,又眼睛上翻,嘴里嘟囔了句。 “我家艺人再不堪,也只能我来说,就算老乡也不行。” 第22章 时隔几天,盛佳去古装片拍戏,刚到的时候,被剧务拉到一边。 剧务面露尴尬地看着她,抹了把脑袋,眼睛躲闪了几下,最后终于鼓足勇气,说:“盛佳,实在不好意思,你剧中的丫鬟戏份,因为一次意外大火,结束了。” 盛佳一惊,意外大火?丫鬟被烧死了?可剧本里并没有这场戏啊? 戏份去法国之前好好的,回来就没了?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岔子。 盛佳稳稳神,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剧务更是不敢看盛佳,憋得脸红脖子粗地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你知道的。” 之后,剧务借口还有其它事情,双手作揖地来了个赔礼道歉的动作,快步离开。 盛佳呆了,杀人还有个理由呢?这算什么? 前方,一个俏丽的身影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过,快要消失时,转头似乎看了眼盛佳,虽然不太近,但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是能看出一二。 她是方箐。 顿时,盛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在她离开的这几天内,方箐又改剧本了,这次改动是冲着她来的,方箐要她彻底消失。 导演内疚,让剧务来告诉她原因,剧务感觉理亏说不出口,这才有了那句“你知道的”话。 是啊,整个剧组,谁不知道方箐总是任意改戏。 得知原因后,盛佳本来心有怨气,然后瞬间就没有了,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事实已成事实,那样只会让方箐看笑话。 接下来,她要设计一场将计就计,惩治方箐的重大剧情。 盛佳眼睛眯起,看着方箐走过的方向,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神情。 下一秒钟,盛佳明知道导演不在临时办公室,还是转身去了。 进去后,她喝杯茶水,好好地参观了下这个平日极少来的地方,又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然后才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刚刚舒展着的眉眼一下子伤心地皱在一起。 前后不过一分钟,方箐恰恰好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其实不算恰恰好,方箐一直在暗中留意盛佳,包括她什么时候来剧组,剧务什么时候和盛佳谈话,盛佳又什么时候去的导演临时办公室,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前几天听说上次导演请客时,她给梁游泡的那杯茶水最后被盛佳喝了,气得差点儿吐血。 再加上梁游在剧组时,她总隐隐约约感觉两个人的关系比其他人更近些,当然,这个其他人也有她。 方箐就一刻都不能再看到盛佳了。 盛佳离开的这几天,方箐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了“大火”的剧情,直接让盛佳玩完了。 但还不解气,方箐要亲眼看见盛佳痛苦才算作罢。 此时,盛佳脸上皱眉的表情,在她这儿绝对是一剂极强的兴奋剂。 方箐又快速地享受了一次兴奋剂,然后假模假样地安慰盛佳:“别伤心了,这个剧组没戏,可以找下个剧组,天无绝人之路嘛。” 但愿你永远找不到剧组,让老天把你的路都堵上吧。 盛佳早就料到方箐会等着她,也知道方箐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但,轻轻地不带走一片云彩地飘过。 盛佳一秒变脸,换上副平静到像是方箐的戏份结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淡淡地反问:“我有伤心吗?” 方箐也了解盛佳不是轻易露出感情的人,就加了一码:“盛佳,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逞强,凡事儿都憋在心里,其实,有时候说出来会更好。” “如果不伤心,你就会直接走人,又怎么会去导演的临时办公室?” 最后一句不由自主加重语气的话,暴露了主人看笑话的心里,实则方箐也快掩饰不住了,她就等着盛佳承认,然后讥笑着走开。 看笑话的表情渐渐变浓,即将四溢时,盛佳露出个惋惜的表情,又长叹口气,说:“方箐啊方箐,你永远不懂我的心,我不是去找导演诉苦,从而祈求留下来,我是去正常道别,毕竟一起拍戏这么长时间了,猛然离开,总会有不舍。” “所以,你说的伤心,根本不存在哟。”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惩治一个人的时候,也一定要在她最张狂,最憋不住的时候,这样才能看到更大的效果。 果然,方箐压根就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乍一听到张口就要说“盛佳,走好,不送”,又感觉不对味儿,嘴巴呈“O”型,眼睛呈圆形地失了方寸。 也就在这个时候,盛佳伸出左手食指,轻轻地绕着耳边的头发,一下,两三下,之后嘴角弯起,露出个自心底发出的甜甜的笑。 “方箐,既然你给我送行,那也不隐瞒了,实话实说,我接下来要参加电视台举办的真人秀节目‘最美服务员’,怎么样?替我高兴吧。” 方箐起止是失了分寸,她还想大喊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方箐的特殊“欢送”下,盛佳盈盈袅袅地走了。 盛佳得意了,方箐却陷入了痛苦中。 “最美服务员”虽说不是大制作的真人秀,但在电视台也是能数得上的三流以上的节目,至少是当红流量小生才能参加的,这些硬件条件都是圈内人所熟知的。 盛佳能去,凭什么? 对,盛佳一定是在撒谎,她很可能看出了自己来的目的,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念头一出,方箐就举双手双脚赞同。 但想归想,方箐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现在的盛佳,不仅心眼多,鬼点子也多。 方箐也把电话打给了几面之缘的编导,得知她的意思后,编导吃了一惊,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完全没有预料到嘛。 虽然方箐是一线女星,有时候还要请她到电视台捧场,但事关节目大事,编导还是立场坚定地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一切以播出为主。” 编导的意思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全靠方箐揣摩。 但方箐却理解为,“一切以播出为主”只是个官方不认可的回答,盛佳根本就没有可能参加这个节目的可能性。 于是,方箐彻底放下心,隐藏很久的讥笑终于有机会面世。 刚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方箐眼珠转动,一个点子映入脑海。 几分钟后,她匿名在网上发布了这样一个主题帖,“贺喜演员盛佳参加‘最美服务员’节目”。 帖子下边,字里行间无不描述节目的重要性,同时也透漏给网友们一个重要信息,今非昔比,盛佳已经有资格接到这样的资源了。 但盛佳还是原来的那个盛佳,并没有什么过硬的作品问世,所以说,这个帖子的真实目的,是在诱导网友们热议此事。 正中了方箐的下怀,帖子刚发出不到一个小时,下边就盖起了上百层的高楼,但几乎都是黑盛佳的。 刚看到帖子的网友很是震惊。 “盛佳参加‘最美服务员’的真人秀节目?就凭她的咖位?靠,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我的感觉和你一样,很是怀疑时光倒流,或者飞速前进,到了明年的那天。” “我和你们两个的感觉一样,盛佳怎么可能去参加这个节目?不,不可能。” “发帖的人不会是弄错了吧?” “这个不是没有可能,我相信这种可能。” “那还费什么话,打电话给电视台验证啊。” “对,打电话。” 编导的电话,电视台后勤部门的电话,统统被打爆了。 编导有所准备,请示台长后,台里微信群内出现这样一则消息,关于盛佳参加真人秀的事情,谁都不能透露出去,不然就自动离职。 于是,网友们得到了统一答复:“一切以播出为主。” 网友们也和方箐一致认为,“一切以播出为主”只是个官方不认可的回答,盛佳根本就没有参加这个节目的可能性。 黑子们喷得更厉害了。 “盛佳能参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是,盛佳要资源没资源,要女人味儿没女人味儿,如果她能走出来,天理不容。” “讨伐盛佳,又一次骗取我们的流量。” “说的不错,她就是个骗子,一天到晚的骗人,多大的人了,一点正事儿不干。” “不对,这样说盛佳不正确。” “楼上的,哪圪拉的人,你要和盛佳一起作妖吗?” “拉出来,斩了。” “诸位,别急别慌,等小的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单说盛佳是骗子不能充分表达她这个人,应该叫撒谎大王加骗子盛佳。” “------,好吧,我承认,你表达能力最强。” “哈哈,我也承认。” “撒谎大王加骗子盛佳。” “撒谎大王加骗子盛佳。” “撒谎大王加骗子盛佳。” 网友们一个比一个尽兴,偶尔几个站出来不让他们这么损的,瞬间就被集体攻击,再也不敢发声了。 另一头,方箐看的激动万分。 编导和电视台的所有工作人员也看的激动万分,都暗搓搓地在猜,谁在这么好心替电视台宣传? 大别墅内。 盛佳因为接到了“最美服务员”的合约,心情既激动又忐忑,脸色潮红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喝了好几杯热茶,心情有所平复,但脸色却被热气腾腾的茶水熏染得又红了些。 梁游迈着大长腿,铿锵有力地走进来。 盛佳起身迎上去,带着脸上的两团红晕,洋溢着微笑,用略微颤抖的音调说:“梁游,谢谢你。”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没有梁游,就没有经纪人,也没有今天的合约,所以,她应该感谢他。 盛佳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梁游双手抬起,缓缓地抱在胸前,眼角上挑,黑黑的眸子内透出一丝反对,随后重复了遍:“谢谢?” 是问话,代表有所不明白。 也是问话,表示不赞同。 男人的大度、关心和宠溺,无不彰显。 盛佳想起两个人早就达成的协议,同一个别墅住着,不能说谢谢,瞬间,一个开心的笑映在俊白脸颊上,不甘示弱,她又说。 “那就请同屋的,带我出去搓一顿庆祝吧,切记,越贵越能代表诚意哟。” 不客气就不客气,谁还不会? 随后,魅惑无比的声音响起。 “没有请,必须的。” 第23章 “最美服务员”节目是电视台近两年新出的真人秀节目,每一季度播出一次,一次比一次的势头见好,有时甚至都能和老牌节目比收视率,再发展下去,极有可能成为台柱。 这期“最美服务员”是本年度的第三期,参加的人员共有四个,除了盛佳,有两个年轻小伙子,一个是量身找到的流量小生张道道,一个是刚满十八岁的童星范怡。 另外一个是三线女星蒋韬韬。 正式开播前,编导带着摄制组和四名嘉宾先去了拍摄地点“希珍酒楼”熟悉环境,也算是来个预播。 一行几人到达“希珍酒楼”,机器还未放下,人员还未站稳脚跟,“哗啦啦”上来好多酒楼服务员,倒茶的倒茶,帮忙的帮忙,当然,也不忘趁机和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们聊上两句。 几个女服务员围着张道道,激动的脸上像涂了胭脂般耀眼。 其中一个拿着一张便签,略显害羞地说:“明星,给我签个名呗。” 另一个不甘示弱:“我也要。” 第三个急了:“你们都要了,那我必须要啊。” 张道道回之以微笑,都满足了她们的要求。 童星范怡这儿,可能看出他年龄小,谈话就有趣多了。 其中一个:“这么小就成星了,你的朋友和同学嫉妒你吗?” 另一个:“看你说的什么话,他们嫉妒又能怎么样?想找我们范怡的麻烦,也要有机会接触才行。” 第三个手一挥:“你们这些大人尽教些不好的,范怡,你只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阿姨讲,录节目的时候,可别只顾着表现而不吃东西,你正长身体,不能和其他明星比,一定要多吃。” 范怡羞涩又诚恳地说:“多谢阿姨们的关心,我和朋友、同学的关系都很好。”继而又对劝他多吃饭的女服务说,“阿姨,我不会不吃东西,但只要不饿肚子就行。” 一句话,惹得几个阿姨们一阵唏嘘,都说当星荣耀,可吃的苦又有谁知?这才多大啊,标准竟然是不饿就行。 这孩子,真可怜。 也有不热闹的,那就是蒋韬韬这儿。 蒋韬韬站在那里,前边站了一排的男女服务员,都惊喜又稀罕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你在电视上都够漂亮了,现实生活中比电视上还漂亮,见到你真荣幸。” 另一个:“我看过你的很多电视剧,角色演绎的都很精彩,看起来很带劲儿。” 第三个:“在酒楼的时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一定想方设法满足你。” 明显有说大话的嫌疑,但又透出追星的可爱劲儿。 对于以上话语,蒋韬韬五官只微微动了下,又微微颔首,表示她听到了,听懂了。 有想要签名的,只伸伸手又缩了回去,之后呵呵笑了两声。 明星嘛,一切高傲的举动都可以理解,呵呵,哈哈。 盛佳这儿也有几个服务员,但相比之下,气氛没有那么和谐。 其中一个:“你就是网上传言的盛佳?” 盛佳露出个微笑,点头:“我就是。” 另一个:“你在意网上的言论吗?” 盛佳想了想:“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说的不是张佳李佳,但太在意也没有,一半一半。” 第三个:“你会因为那些话掉眼泪吗?” 盛佳又想了想,认真地答:“说实话,有些难受,但没有哭,毕竟生活在镁光灯下,谁又能不被别人说呢?您说是不是?” 盛佳举右手,握拳,像对自己又对围着她的服务员,有力地说了两个字:“加油。” 这个举动一下子带来了笑声,局面终于好了起来,服务员们围着她要合影,盛佳也不扭捏,很大方地站在那儿,任凭他们拍来拍去。 眼角抬起,看到人群后边一个男服务员怯怯地看向这边,想过来又没有上前,离开又很不舍,站在那儿纠结得不行。 盛佳断定是新来的,和一个服务员照过相后,主动走过去,看着男服务,露出个比刚才更真诚的笑,诙谐邀约道:“如果不嫌弃,请合个影吧?” 男服务员没想到明星会走到他面前,还自降身份地和他说话,激动的双手不停地在衣服上擦来擦去,结巴着说了两个字:“好,吧。” 好吧?太可爱了,盛佳一下子笑了,拉起男服务员,招呼那个照相的就给他们来了一张,镁光灯闪起的前一刹那,她又比了个可爱的心。 一旁等待场面结束的编导看到这一幕,眼神一晃,盛佳比传言中要柔和、热情得很多。 高瘦:我推荐的人,绝对不错。 编导:嗯,不错,是个好的开端。 高瘦变脸:事情是好事情,也有点儿理解爱豆为什么喜欢盛佳了,可,我的爱豆也将离我越来越远了,呜呜。 编导交代一旁进入拍摄状态的工作人员,回去后好好剪辑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编导的话就是金玉良言,节目正式开播前,这段和服务员们见面的场景就被放到官网上了。 网友们先是围观了其他三位的表现,褒贬不一,各家粉丝爱各家爱豆,撕得不行。 最为激烈的当属盛佳这边,简直是一边倒的诧异,瞪眼,吹鼻子。 “谁能告诉我,那个和男服务员合影的女人是盛佳吗?” “胡说什么,盛佳怎么能出席这样的节目,你一定是看错了。” “靠,我看错了,盛佳大活人一个,你去看看。” “我去就我去,我说,事关我们关心的头等大事儿,大家伙儿也别静观其变,都切换看看,究竟是不是盛佳。” “有点儿像。” “起止是像,那就是盛佳嘛。” “天哪,地哪,盛佳真参加‘最美服务员’的节目了,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之前说“愚人节”的不说话了。 之前说“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也不说话了。 之前说盛佳是“撒谎大王加骗子盛佳”的直接捂脸了。 但很快,大家都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你们说,盛佳为什么能参加这个节目?” “是啊,我到现在也不相信这个事实,它背后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盛佳傍上大腿了,现在猪肉上涨,她可不也行情见长?” “分析得不是一般的对,盛佳就是榜上大腿了。” “我也赞同,盛佳是傍上大腿了。” “我也赞同。” “我也赞同。” 一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发泄后,网友们再议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之前发帖的那个人,到底是真心祝福盛佳?还是在看盛佳的笑话?” “我看祝福成分不大,看笑话的心里倒真实存在。” “我也这么认为,说白了,她是利用我们打击盛佳,真可恶,我们成了枪手。” “别说,就是这个道理。” “发帖的人无耻。” “发帖的人无赖。” “发帖的人无德。” “发帖的人无耻、无赖、无德。” 矛头突转,方箐又成了攻击对象。 一直关注这件事情的方箐,本来对盛佳能参加节目都够窝火了,又被网友们臭骂一顿更是火上加火,试问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气得是脸发青嘴唇发紫,心脏跳动狂飙一百四。 但盛钻孔和高小妊又在楼下激烈地吵了起来。 自从不劳而获地得到了方家的财产,两个人每日都尽情享受着,高小妊注重吃喝打麻将,盛钻孔却独独对养小三感兴趣。 高小妊刚开始还又吵又闹,后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这次不同了,盛钻孔竟然发展到把小三带到熟人面前炫耀,让她本就不多的面子更是掉的一点儿都不剩。 高小妊扭动着略胖的身体,尖着嗓子怒斥:“姓盛的,能不能管住你的裤腰,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一只上千元的玻璃杯被扔到大理石地板上,“哗啦”一声,一地碎片。 盛钻孔怎么都算是理亏的一方,但人错事做多了就变得理直气壮,他也扔了一只上千元的玻璃杯,然后轻蔑地看着高小妊,讥讽道。 “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我为什么不能犯,再说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材,配留面子吗?” 高小妊没想到盛钻孔无耻到家了,“嗷”的一声上去,抬手就要去挖眼前的大胖脸,盛钻孔躲过去后,反手揪住她的头发就往地上按。 眨眼功夫,两个人滚到地板上开打。 方箐看到这一幕,简直不能活命了,她用手捂住脑袋,用最大声制止:“都给我住手。” 盛钻孔和高小妊谁都不服谁,但对这个女儿却从心底里发杵,闻声都不情愿地熄了战火。 高小妊认为在此事情上,方箐会向着她,就委屈地说:“箐箐,你爸爸他------。” 与此同时,盛钻孔唯恐落后,也看着方箐诉苦:“箐箐,我------。” 方箐厌弃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咬碎钢牙地说:“都有理了,告诉你们,在我这儿,你们统统没理可讲。”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盛钻孔每个月取消一半生活费,汽车的油费自负,不服搬出这个家。” “高小妊的生活费减去三分之一,但必须给我做饭,不合胃口也搬出这个家。” 还不解气,方箐压低声音:“有你们这样的爸爸妈妈,我感到耻辱,极大的耻辱。” 每一句话都带着熊熊的怒气,四射后,火星扑向整个房间,一股看不到但却炽烈到能把人烧成重伤的大火,“呼呼呼”地燃起来了。 第24章 “最美服务员”正式开拍,四个嘉宾一排站在前边,编导站在对面,后边是四五个摄像机对着他们。 凡是集体性质的娱乐节目,选组长就成了最先开始的环节,毕竟是嘉宾在做活动,编导不能参与。 编导看着四个人,不厚此薄彼地说:“我和你们都说熟悉不算熟悉,说不了解也多少了解些,但对接下来的选组长环节,我考虑了下,为了节目的顺利进行,还是由你们自荐,或者互荐。” 组长的性质就是分派任务,协调摄制组和酒楼,以及各个组员的关系,看起来是风光无限的活儿,但其中难度绝对不小。 四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一时间都没有出声。 互荐?他们之间也说熟悉不熟悉,说了解不甚了解,方法基本上是种说词。 环境有些静,就在这时,外围,一个壮实的男服务员在其他服务员的怂恿下,举起略显粗的胳膊,大声说了句。 “盛佳做组长。” 对此,服务员们是这么想的。 范怡年龄太小,当不了组长,张道道稍显单薄,也不行。 蒋韬韬?呵呵,哈哈,明星嘛,适应酒楼的环境都是个问题,更别提组长了。 盛佳就不同了,人和善,又有同情心,关键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不选她还能是谁? 所以说,谁好谁坏,大家伙儿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此言一出,在编导和四个嘉宾这儿起了不小的波澜。 范怡确实年龄小,对组长欲望不大,主动冲盛佳笑了笑。 张道道也无所谓,也主动冲盛佳笑了笑。 蒋韬韬就有点儿摸不透情绪,五官还是略微绷着,看不出同意还是反对。 盛佳很不同意。 首先她知道自己的咖位不高,要低调做人,其次她只想好好的做个节目,而已。 编导倒是大喜,男服务员说出了他的心声。 最开始,编导想直接认命盛佳做组长,因为试播时盛佳的话题量最多,百分之九十的流量都是她带来的,就如服务员们所言,不选她还能有谁? 可毕竟要一碗水端平,编导不便直接出口,现在好了,如愿了。 眼见着没有反对的声音,编导发挥了编导的作用,当下宣布盛佳做组长,并仪式感地和盛佳握了握手,算作交接。 彼时,盛佳正考虑着怎么回绝,猛然间,双手被编导握住,知道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都改变不了了,毕竟是在直播,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不干。 盛佳不得不接下组长一职。 编导撤退,按照流程,作为组长的盛佳应该站在编导的位置上给大家分配活儿,比如谁负责包间服务,谁又负责大厅服务,还有后厨谁去。 分配活盛佳是逃不掉的,但她没有站在三个人前边,而是走到蒋韬韬旁边,又冲范怡和张道道左右招了招手,于是四个人就围成了一个圈。 盛佳有样学样地先是征求了三个人的意见,看谁有没有看上的地方,没人说话时,她开始分配了。 盛佳:“范怡,你年龄最小,做明星又不能吃太多,为了保持体力,所以你去包间服务。” 转头,她又对蒋韬韬说:“你是女性,不能干太累的活儿,也去包间。” 最后,她再对准张道道,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既比范怡年长,又是男的力量大,所以,大厅的服务就交给你了,能胜任吗?” 张道道被戴了两顶高帽,岂有不胜任的道理,笑着保证:“放心吧,我行。” 倏尔,三个人,六双眼睛看向盛佳,包间、大厅都分配完了,盛佳去哪儿?难不成是最脏最乱的后厨? 再看盛佳光洁白亮的肌肤,这,真的可以? 盛佳冲三个人笑了笑,完全不当回事儿地开玩笑地说:“组长就要有所不同,后厨重地归我了,你们可别抢哟。” 说完,盛佳又拍了怕张道道的肩膀,刮了刮范怡的鼻子,到了蒋韬韬这儿,她想亲切地拥抱一下,又不确定对方能否接受,就改为善意的微笑。 三个人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都各自有掂量。 四个人都进入工作岗位,四家摄像机紧跟其上,拍摄工作紧张又有序地进行着。 范怡人小嘴甜,看到有顾客前来先鞠躬,后喊叔叔阿姨奶奶大爷的,气氛很是喜庆。 蒋韬韬不知道是不是受选组长的影响,居然在打招呼的时候,破天荒地露出个微笑,进展的也很顺利。 张道道更加有趣,一边上菜一边还不忘摸下小孩子的脸蛋,夸上一句真帅,家长心里跟吃了蜜桃似的,竟然站起来要和他合影。 盛佳在后厨的活儿虽然是摘韭菜,但也认真负责地去干,韭菜根部的泥巴很多,她不嫌脏地用手弄掉,摘好一根韭菜后,再仔仔细细地观察下边的叶子是否黄了。 一来二去的,双手不仅沾满了泥巴、菜汁,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即便如此,盛佳还不忘和身后扛着笨重机器拍摄的摄影师聊天,借机消除他的疲劳感。 盛佳:“摄影师,你在家摘韭菜吗?” 摄影师轻轻地回:“摘。” 盛佳开玩笑:“一次?还是两次?” 摄影师停顿,狡猾地回:“没有数过。” 盛佳扭头看他眼,笑着说:“大哥,咱们这可是直播,嫂子会看到的,如果撒谎,小心回家跪搓板。” 摄影师一下子不说话了,随后“呵呵”笑了两声。 摄影师的老婆发现没发现真不确定,但看直播的网友们却接二连三地听到了这些画外音,也因为是画外音,效果不太清晰,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一切和谐地往前走着,忽然,摄影师小声喊盛佳:“大厅里有麻烦,快去解决。” 盛佳一愣,抬头:“好的。” 刚到大厅,盛佳就看到张道道脸色通红地对着一个约四十多岁的男顾客不停地赔笑,口中也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我错了”。 但坐在那里的男顾客不依不饶地大声吆喝:“还酒楼?还明星服务?什么玩意儿,我看是专门来打扰爷吃饭的。” 话语很刺耳,也不乏道德绑架。 张道道的脸越发的红,但直播,只有忍气吞声地继续道歉。 盛佳到跟前,张道道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急急地说着事情的原委。 男顾客来到酒楼,不点天上飞的地上长的,偏偏要吃什么糊涂面,恰好酒楼没有,张道道刚开始协调能否换成烩面或者刀削面,男顾客不答应。 后经和前台联系,决定给男顾客做碗糊涂面,可男顾客又嫌时间太长,影响了他的心情和食欲,就开始指桑骂槐地说些不好听的话。 张道道委屈地说:“我已经尽力了。” 盛佳明白遇到找事儿的了,她用眼神让张道道向后退,自己上前,语气轻柔但却不卑不亢地说。 “请问您还吃点儿什么?” 男顾客依靠着座位,从上到下打量了番盛佳:“你是这管事儿的。” 盛佳微微点头:“算是。” 男顾客又来了精神,又开始指责起了酒楼的饭不全,张道道的服务不行等等,说到激动处,他竟然站了起来,一只脚抬起踩在凳子上,不看盛佳不看张道道,更不看摄像机,而是对着其他食客煽风点火。 “要什么没什么,服务还不好,我看,我们以后都不要来这儿吃饭。” 张道道不想把事情搞大,又要上前道歉,被盛佳一把拉住。 盛佳仍旧语气轻柔但却不卑不亢地说:“请问您还吃点儿什么?” 男顾客不搭理她,仍然大声嚷嚷。 下一刻,盛佳冲张道道使个眼色,然后带头走人,张道道犹豫一两秒钟,随后也跟上,离开。 到了没人的地方,盛佳交代张道道:“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还口,毕竟我们是服务行业,但从现在开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不理睬他,晾着他。” 对于一些找事儿的顾客,讲理是行不通的,并且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自己是真的爷,脾气就越大,唯一的办法是当他不存在。 这时候,盛佳的硬气完全表现了出来。 果不其然,男顾客眉飞色舞地表演了一阵,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少,自己也说得口干舌燥的,终于意识到面子问题,在糊涂面没有上来前,再骂了一两句,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梁游没有时间看直播,得空看了录播。 盛佳当选组长时,他搓了搓手,又互相握了握,迎着阳光,露出个魅惑的笑。 盛佳处理男顾客的问题时,梁游的眉头紧紧地蹙着,双眼发出两道冷光,周围温度骤降,随着事情的进展,俊眉渐渐舒展,身体后仰,黑色的眸子发出深邃的光,又冲着电脑屏幕轻轻地点了点头。 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手机,眨眼功夫,往盛佳的那张卡里打入一百万,盛佳辛苦了,算作压惊。 做完这一切,梁游给盛佳发了条微信:“做的对,值得表扬,加油。” 因为录节目,手机被节目组统一收了起来,盛佳并没有看到这条微信。 酒楼不远处的一辆加长加宽的保姆车内,方箐沉脸恼恨地坐着,麻蛋,男顾客也太不能挑事儿了,事情都到了燃点,居然没有烧起来,白白地让盛佳躲了过去。 效果远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错,男顾客是方箐花一千元钱雇来,专门去酒楼找事儿的,准确的说是专门给盛佳找事儿,让盛佳招架不住当众出丑的,去之前,已经派人打听到里边没有糊涂面,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挑事儿了。 但却失败了。 方箐一生气,直接把一千降为五百。 第三个经纪人战战兢兢地接过五百元钱,忐忑不安地和男顾客交接,看着寥寥几张老人头,男顾客发飙了,直接来了句在酒楼骂过的话“什么玩意儿”。 与此同时,方箐在发狠地想,她要降低身份,参加“最美服务员”的节目,坚决地打压盛佳。 第25章 对于方箐主动来参加节目,编导既惊喜又惊讶。 惊喜的是方箐能来,对提升节目的知名度肯定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也相当于给节目做了免费宣传。 惊吓的则是,虽说“最美服务员”的势头越来越猛,可毕竟不是什么一二线的节目,但方箐却是一线女星,两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对此,编导认为应该识时务地给方箐一些节目上的照顾,但总不能不让她干活儿,这样她也不会答应,所以就想到了组长一职。 编导冲方箐笑,征求意见道:“你对‘最美服务员’的组长感兴趣吗?” 方箐知道这个组长一直是盛佳担任的,她来的目的就是碾压盛佳,也当然想夺过去,但一来就如此,除了不能服众外,名声也不好。 她要先忍着,找机会再下手。 方箐掩饰的很好,装作很明理地摇头:“编导,一切都按原来的节奏往前走,我虽然是一线,但不能坏了规矩。” 编导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开播时,方箐主动和其他四个人打招呼,不言而喻地彰显了尊贵的身份。 互相见面后,盛佳作为组长,要给方箐安排活儿。 盛佳自第一眼看到方箐,就想好了地方,等方箐交际完,看着她,说:“这儿有三个干活儿的地方,大厅、包间和后厨,我想,你去包间更合适,同意吗?” 方箐对上盛佳的眼神,回答的很是爽快:“一切听从组长的安排。” 盛佳点头,算作回应。 于是,方箐就和蒋韬韬、范怡一起去了包间服务。 不容忽视的是,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方箐用眼角看了眼盛佳,随即飞快地向上挑了下,略显扁平的五官变得更加的没有温度,但一切转瞬即逝。 方箐:盛佳,我来了,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也一定会借这个节目打压你,让你的名誉再次跌入谷底的。 因为有所准备,盛佳也用眼睛余光暗中观察方箐,也因为两个人交手已经不止一两次,她迅即心知肚明地接到了这个恶毒的信号。 虽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她还是告诫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不给方箐任何机会。 这是直播,如果方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对谁都不好,都是把双刃剑,所以能避免应尽最大能力避免。 当然,暂时的忍让并不代表懦弱,是为了更顺,更长远地走下去,谁能走到最后才是最后的赢家,而非只图一时的快意恩仇。 其他人说话间,盛佳和方箐已经在暗中过了一招,一场无声的战役也已经悄然拉响。 方箐早在来之前就研究透了其他三个人,认为蒋韬韬将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蒋韬韬别看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表示出来,但从她试播时不笑,到正式开播在包间服务时有了笑,中间的变化就代表了她所有的思想波动。 蒋韬韬也想做这个组长,但被盛佳占了,她在努力表现,用行动证明自己也是不弱的。 捕捉到了这点,所以方箐才决定先忍着,后找机会下手。 两个人偶尔休息,又恰好在一起时,方箐先说了些天气不错之类的开场白,接着感叹了番酒楼的饭菜很出色,但这都是后厨的功劳,既然谈到后厨,就避免不了的要联系到节目。 方箐看了眼蒋韬韬,貌似无意其实有意地说:“这儿的生意太好了,就算包间的食客也络绎不绝,环境嘛?稍显嘈杂,后厨摘菜间可能会清净些。” 蒋韬韬本来正在听,最后一句话落入耳朵时,她不免愣了下,方箐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啊?可她为什么就说了呢? 继而,本不是傻子的蒋韬韬就得到了,方箐不喜欢盛佳,所以才有了这番挑拨离间的话。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蒋韬韬也不再掩饰内心,脸色由正常到略微气愤,再到直接把脸扭过去,留下一个不明显但绝对能看出来的撇嘴的侧影。 对此,方箐很满意,心狂跳了下。 于是,节目快结束时,自认为有了同盟军的蒋韬韬开始进攻了。 蒋韬韬恢复了之前的不笑状态,五官都一是一二是二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她当着众人的面,有样学样地来了句貌似无意实则有意的问话。 “录了两天节目,也不知道后厨摘菜间的环境如何?安静吗?”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方箐的心又欢实地狂跳了下。 方箐以非常称职的同盟军的身份很快接话,她装作什么都不明白,波澜不惊地说:“摘菜间?充其量就几个人,环境当然安静了。” 蒋韬韬:“真的?” 方箐:“真的。” 蒋韬韬:“那感情好,录节目时心情就不会被外界打扰到了。” 方箐:“可不是吗,你真聪明。” 范怡和张道道听不出来,盛佳岂能不明白,这是两个人联手向她挑战,质疑她做这个组长是有私心的,是为了躲安静的。 对于方箐,盛佳能想到会如此。 可对于蒋韬韬,她是有一些意外的。 蒋韬韬这个人不爱说话,看着也不合群,和原主以前的性格有些像,但这类人外壳硬,心底其实是柔软的,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即便这样,盛佳也决定不接招。 方箐不用管,蒋韬韬有疑问,解开就好了,之所以这么做,她也是为了节目着想。 盛佳也假装什么都不明白,平静地说:“不全是所说的那样------。” 她想说后厨摘菜间只是稍微安静些,但里边烂菜叶的味道却很浓重,很刺鼻子,甚至是稍有洁癖,就会作呕的那种。 蒋韬韬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刚听完前半句话就直接反问:“不全是?那还是有。” 方箐岂能给盛佳翻身的机会,又加上一码:“当然,这是毋庸置疑的。” 两个人又一次一唱一和,看架势还来势凶猛,盛佳知道,今天不把话说透是不行了。 忍让只是对于想息事宁人的人,不想的话,单凭一方是怎么都不能把火熄灭的。 盛佳决定直面问题。 盛佳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一一掠过,不激动,但也显示出了不屈服的坚毅,她有话直说地嘎嘣脆地问:“你们对我这个组长有意见?” “或者,你们之所以这样,是想换我这个组长?” 此言一出,正处于收工状态的编导和工作人员一震,又一喜。 震惊的是,才不过两天,她们之间怎么就产生矛盾了? 喜悦的是,这下子,又增加了不少流量,矛盾来得非常好。 蒋韬韬到底不善心理战术,闻言快速看下摄像头,脸一红,竟然没有往下接话。 方箐心里骂了句“窝囊废”,她岂肯放弃这么好的推倒盛佳的机会,但如果自己一个人插话又有些过于明显,略一思考,有了办法。 方箐置蒋韬韬的窘况于不顾,用胳膊肘戳了她下,这一动作很好地显示了即将出口的话是两个人的意思,即便勉强,也能代表蒋韬韬不反对。 方箐的声音还算平稳,但却充斥着挑衅的味道,她说:“也不是不可以。” 盛佳看着那张尽量表现平静,实则眉眼都快开心地裂开的脸,心里一阵冷笑,方箐,你终于靠近目的了。 但有些事情的结果必须做了才知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盛佳丝毫不输气场地,毫不犹豫地回:“我看,也可以。” 重选组长是必须的了,编导大手一挥:“所有工作人员注意,今天加班,具体时长看情况。” 下一秒钟,几台摄像头“齐唰唰”地对准了五个参加节目的嘉宾。 编导以多年的经验得知,此次重选组长将是仅次于节目本身的另一个看点,既然如此,就要搞得正式一点儿。 编导又一次出现在摄像头内,他站在五个嘉宾前边,声音洪亮,神色基本属于沉稳地说:“‘最美服务员’经过两天的工作磨合,及时发现了问题,现在,我们开始纠正问题,重新竞选组长一职。” 编导轻轻地咳嗽声:“我临时想了三个问题问大家,谁回答的全面,突出,就胜任这个组长。” “第一个问题,你们对这个组长是怎样的一个看法?” “第二个问题,假如你们当选组长,请问将如何管理?” “第三个问题,你们认为,什么才是‘最美服务员’?” 接下来,五个嘉宾就开始回答。 盛佳本来就不太想当这个组长,现在又出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撤退的,所以回答起来,思考的时间故意比说话的时间长多了。 这种情况基本与组长无缘。 范怡和张道道也无意于组长,一个个收起“三个女人一台戏,好麻烦”的表情,也都随随便便的回答。 也基本与组长无缘。 剩下方箐和蒋韬韬两个闹腾最欢的人了,大家伙儿想,她们的回答一定都很精彩。 如果真那样就大错特错了,好不容易到来的成熟的机会,方箐怎么会让蒋韬韬有一丝的可能性。 蒋韬韬刚要张口时,方箐却抢先一步。 时间就是机会,速度决定一切。 方箐煞有介事地声音很亮地说:“对这三个问题,我是这么看的。” “第一个问题,我认为作为组长,最关键的要有服务意识,这样才能把大家聚拢在一起,才能带领整个团队,朝着健康向上的方向前进。” “第二个问题,如果我当选组长,我会以身作则,凡事儿从我做起,从严要求自己,以实际行动让团队其他人信服。” “第三个问题,在前两个问题的基础上,这个问题就不难回答了,什么是‘最美服务员’,当然是心中有团队,有自我牺牲的精神,有给节目组和酒楼带来利益的决心,只有这三点做到了,才能成为最美的服务员。” “以上是我的回答,谢谢大家。” 方箐类似于演讲的话确实够全面,够突出,使得她整个人都跟着像闪耀的星星般闪闪发光。 蒋韬韬不舒服了,你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还这样长篇大论的,我能再讲什么? 还有竞选的必要吗? 蒋韬韬仍旧是老一套的面无表情,借口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再说。 这比盛佳他们还不如,更加无缘于组长了。 竞选答案已经很明显,编导当众宣布,方箐成为第二任组长,紧接着,周围响起了掌声。 盛佳无所谓,节拍随众人。 范怡和张道道也无所谓,节拍也随众人。 蒋韬韬的掌声稍慢,“呱唧,呱唧,呱唧”地拍一下,停顿一下。 编导和其他工作人员是掌声的主力军,但鼓掌归鼓掌,他们心里都有那么一点点儿的看法,原来没有和方箐接触过,她的为人,怎么说呢? 呃,说不清楚。 第26章 第三天的拍摄一开始,方箐就以小组组长一职召开会议。 目的达到,即便是在直播,方箐的神气也是能看出来的,这可能就是本性难移吧。 方箐站在原来编导的位置,头抬高,双手背后,眼睛在其他四个人的脸上掠了一遍,声音有所提高地说:“关于后厨的问题,我昨晚上慎重地想了下,决定这样进行分配。” “张道道和范怡作为男性,以大厅和包间的工作为主,我和蒋韬韬以及盛佳,我们三个女星,轮流去后厨工作。” “下边,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 最后一句话时,眼睛余光瞄了眼盛佳,骄傲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射了过去,看吧,在后厨的事儿上,我就是比你想的周到,想看我的笑话,怎么可能? 范怡和张道道表示没有。 蒋韬韬也没有说话。 盛佳最后一个表态,但也是唯一有异议的人:“我也有一个慎重的想法,之前我已经在后厨待了两天,今天就不去了,主动要求去大厅服务。” 声音平静又沉稳,不带半点儿情绪。 方箐直接把目光施舍给了盛佳,眼球激动地差点儿出了眼眶,反问:“大厅?盛佳,你可想好了。” 盛佳点头:“想好了。” 同时,盛佳冲张道道笑了下,意思是,我们以后就并肩作战了。 张道道自男顾客找事儿后,对盛佳的印象很好,也冲盛佳笑了下。 方箐就等着这句话,当下以组长的口吻说:“应盛佳要求,现大厅增添一人,后厨,我和蒋韬韬轮流过去。” 就在大家以为会议会结束时,方箐又说她还有一个事情要讲。 准备干活的其他四人停住。 准备转动摄像头的摄像师们停住。 编导抬起的脚,顿了下,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方箐看到大家的表现,心里有些不满,但面子上不能露,快速往脚下看了眼,快速排遣了不良情绪,抬头,说。 “我要讲的这个事情是,大家干活儿不要太呆板了,要动动脑子,比如说我们在服务的时候,发挥各自的特长,会唱的来两句歌曲,有搞笑细胞的讲个笑话等等,等等,具体的看大家的表现。”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增加气氛,或者说带动酒楼的利益也可以。” 方箐很为这个点子感到高兴,忍不住自我陶醉地“呵呵”了两声。 众人:------,可行吗?------,既然组长说出来了,那就行行看吧。 接下来的服务中,方箐首当其冲地演唱了一首歌曲。 蒋韬韬不善言辞,但也念了一段励志名言。 范怡唱了首歌曲。 张道道本来想和盛佳合伙儿来个相声,怎奈盛佳不给面子,他只好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地说了起来。 其实,盛佳不是不给张道道面子,而是感觉这样做娱乐性是有了,但有些本末倒置,他们节目的宗旨是“最美服务员”,可如此这般,服务员还是服务员吗? 盛佳的担心不无道理,渐渐的,酒楼的气氛是有了,掌声也有了,但端盘子的服务员却没了,食客一番尽兴后,发现自己点的菜还没有上来,就有些恼火。 特别是一些带孩子来吃饭的,孩子饿的“哇哇”叫,他们也没有心情看表演了,大声喊:“服务员,上菜,我的孩子都饿了。” 酒楼的其他服务员忙得团团转,局面很是混乱,又发展了会儿,酒楼经理不得不紧急打电话给在家休息的服务员,当即、立刻、马上来加班。 酒楼一角坐着的两个老人,看到这番情景,老太太对老头说:“我想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老头看着老太太,略显暴躁地说:“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不就是看到他们,想到了过去的店小二吗?” 凡事都有两面,乱糟糟的环境特别适合找人说两句心里话,都这么乱了,谁还能注意到谁。 盛佳端着一盘鱼香肉丝往大厅走的时候,旁边一个男声喊住了她。 男声:“盛姐,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盛佳停住,转头,发现竟是之前不敢合影的那个男服务员。 男服务员此时双手紧张地搓着,脸上的肌肉紧绷着,还是一副怯怯的样子,这种模样,谁又忍心拨了他的面子。 盛佳主动冲他笑了下:“可以,但时间只有两分钟,我还要赶去上菜。” 男服务员知道酒楼的情况,一听可以,红着脸开心地回了一个笑,语速很快地说:“盛姐,你以后在网上遇到麻烦,需要查找发言IP的话,找我,我帮你。” 盛佳没有听明白,问了句:“什么?” 男服务员以为自己没有表达清楚,停顿下,更深一层地说:“盛姐,我这几天上网看了关于你的帖子,发现好多人在无缘无故地抹黑你,还有很多跟风的,就,就,就想替你出口气。” 话一出口,男服务员有些不忍,局促地又开始搓手:“盛姐,我说这些,你,你不会生气吧?” 原来如此,男服务员是要为她打抱不平,哪有什么可生气的,本来也不在乎,她反倒应该谢谢男服务员。 盛佳:“谢谢你,我不会生气的。”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听口气,你对电脑很懂行,是平常玩的多吗?” 男服务员又开始脸红了,但却说了个完全想不到的答案。 “我高中毕业上的技校,专业就是计算机,后来因为喜欢,又报了一些社会上的班,所以对这方面略懂,也敢说这样的,话。” 怪不得?盛佳冲男服务员伸了个大拇指。 两个人分开后,男服务员看着前边俏丽的背影,回味着两个人合影时的点点滴滴,双手握拳,暗暗发誓,盛佳以后归他保护了。 酒楼乱糟糟的局面在下午两点后,食客变少的时候才渐渐恢复原状,酒楼经理坐在办公室内一直捂着脑袋,既有怨言又不便说出口。 半晌,他伸出手指算了算,得知只有半天后才长叹了口气。 但就算只有半天,嘉宾们之间又出了状况。 这次事件起源于两个平常事情很少的男士身上。 中间休息时,张道道猛灌了几口茶水,“咕咚咕咚”咽进肚子后,这才腾出功夫说话:“整整说了不下十个相声,这半天,累得我浑身冒汗,喉咙冒火,心里盼着时间走快点儿,再走快点儿。” 范怡也喝了一大杯茶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也是,唱了好多首歌曲,好渴啊。” 接着,范怡又喝了杯茶水。 方箐也累,但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咬碎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作为组长,总不能朝令夕改地提出结束吧。 方箐鼓励他们两个人:“再坚持一下。” 张道道:“坚持?我看,比我说的相声还搞笑。” 范怡直接央求:“姐,咱们能不能不唱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方箐有些恼火,虽然当众不适合发脾气,但还是流露出来些许不奶粉。 方箐:“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能坚持的?在这儿难道比你们演出还累?” 人在付出努力时,最不愿意听的就是对自己的付出不屑一顾。 张道道不愿意了,范怡也红了眼圈,两个人都还没有说话时,一直沉脸保持沉默的蒋韬韬说话了。 蒋韬韬看了眼方箐,又转移视线,五官僵硬地说:“律人先律己,有人为什么不在烂菜叶的摘菜间坚持?” 她想起明明两个人是轮流在摘菜间待着,可方箐自从知道摘菜间的味道能让人干呕时,就借着组长一职,每隔一会儿就说有公事要办,就要喊她进去摘菜。 盛佳就不如此,在摘菜间干活时,从来不喊其他人顶替。 话语目标明确,还自带揭老底体质,自以为掩饰很好的当事人方箐,脸上挂不住了。 张道道和范怡就算了,蒋韬韬也跳出来,自己还一直把她当做相对近一些的人进行培养,到头来竟然养虎为患,当众让自己下不了台。 蒋韬韬真不知好歹。 关键的关键是,盛佳还在旁边呢,这如何受得了。 方箐反问:“你说什么?” 蒋韬韬脾气本来就硬,丝毫没带怕的,又激了方箐一句:“这种话,还用重复说吗?” 蒋韬韬彻底反了。 顿时,方箐大眼睛瞪视着蒋韬韬,气得只剩出气的份儿了,如果不是在做节目,她都能上前去挠她。 蒋韬韬虽然没有那么外露,但面上的冷漠也足以让人感到寒冷。 气氛剑拔弩张。 一旁的编导看着虎视眈眈的两个女人,外加两个男人鄙夷的目光,糟心地也如酒楼经理般长叹口气,唉,这期嘉宾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 方箐的组长地位已经不牢固了,再当下去吵起来事小,节目都可能做不了了,没办法,编导只好再次改选组长。 编导也累了,这次直接来了个最简单,也是最能表达个人意愿的办法,投票选举,每人两票。 十分钟后,投票结果出来。 盛佳这儿空白。 方箐自己给自己投了一票,另一票也空白。 张道道、范怡和蒋韬韬都把票数投给了盛佳,盛佳得六票。 最后,弃权的盛佳第二次当选组长。 为什么是六票? 张道道、范怡和蒋韬韬,每人把两票的权利全写上了盛佳的名字。 张道道:这个组长非盛佳莫属。 范怡:还是盛佳姐好。 蒋韬韬:还是盛佳公平。 第27章 盛佳当选组长后,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拍摄工作又能顺利地往前进行,嘉宾的情绪也大部分稳定下来,除了方箐。 组长从手上流走后,方箐恨得牙根痒痒,但大环境趋势下,她只能把这股恨意放在心里。 为期三天的录制结束,酒楼经理和大家一一握手道谢。 到盛佳这儿,经理想起如果不是她挽救局面,今天的收益就会大大缩水,紧紧地握住盛佳的双手,激动之下竟说了句。 “开酒楼这么长时间,你还是我见过最适合做组长的人选。” 经理原意是夸奖盛佳的指挥能力和吃苦精神,但听起来却有种预判盛佳职业生涯高度的意味儿。 难道盛佳就不能做大堂经理?或者其它经理了吗? 但酒楼经理完全没有意识到语句的不妥。 盛佳反握了下经理的手,眉毛稍稍上挑,调皮又诙谐地回了句:“我也感觉自己能胜任组长一职,但再做组长,我一定要在自己的酒楼内,而不是以打工者的身份。” 说完,为自己的大话又露出个微笑。 酒楼经理终于明白自己说的话不妥当,随之也哈哈笑了。 其他人也明白了,跟着笑了起来。 编导眼睛深深地看着盛佳,盛佳确实不是传言中那个男人婆盛佳了,通过这三天的接触,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柔中带刚,刚中有柔的女孩子了。 在这三天的拍摄中,众网友也是跟着操碎了心,被几个人的矛盾一会儿心选在了半空,一会儿才又“砰”的掉下来,一上一下间,中间的过程难以言喻。 好在最后是个完美的结局,不然就要集体买速效救心丸了。 但安稳下来后,众网友发现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关于盛佳的。 盛佳是以捆绑影帝梁游才翻身的,所以名声很不好,虽然中间有所改观,但总归给人一种不脚踏实地去干就想取得成绩的那类人,而通过这期节目,大家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盛佳。 盛佳选择的后厨服务,隔着屏幕大家都能闻到各种菜叶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样的场景只看看就让人想逃离,盛佳却在里边待了两天半,还没有丝毫的嫌弃,不但干活认真,还能调皮地和摄影师逗笑。 吃苦精神绝对过关。 不仅如此,盛佳在处理找事儿男顾客时采取的“晾着他”的办法,也深得众网友的称赞。 众网友印象中,盛佳应该一言不合就黑着脸开撕,这才是他们认识的盛佳,可没有。 盛佳遇事够理智,脑细胞也够用。 还有盛佳的两次组长缘分,也都不禁让人伸大拇指。 事实胜于雄辩,这些发生在盛佳身上的真实事情,让众网友浑身一震,他们感觉错怪盛佳了。 他们之前有多污蔑盛佳,现在就有多悔恨在心。 第二个是关于方箐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没有患老年痴呆,方箐在节目组掩耳盗铃地联合蒋韬韬打压盛佳的事情,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 这还不算,后来方箐和其他三个嘉宾对阵的那段,太,太,太跌人眼球了,太,太,太不符合方箐的身份了。 大失所望之下,众网友再重新看方箐的微博和上边的奢侈用品,还有什么抽奖活动,忽然就有了和以前只羡慕的心里有所不同。 方箐这不是在另类炫富吗? 你生在富人家,后来成了星,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如果是没背景没资源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还能看。 “我转粉。” “我也转粉。” “还有我。” “转粉+10086”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方箐的微博粉丝“哗啦啦”地掉了差不多一半。 方箐本来是降低身份去参加节目,趁机打压盛佳的,现在倒好,盛佳非但没被打压,还出现蒸蒸日上的势头。 而她,或许节目再播出,就不用降低身份那么麻烦了,能不能够格都是回事儿。 这是自己把自己挖个坑埋进去了。 方箐遇到了有史以来的事业大逆转期。 但方箐毕竟混了好多年娱乐圈,这种事情没有遇到过也见到过,当下,她趁事情还没有全面发酵,连夜花巨资买流量,控制住了这波对自己不利的热议。 与此同时,她又加急联系了即将出演的都市剧《灿烂阳光》的导演张桐。 方箐在这部剧中演女一号,是个非常励志的角色,而张桐又是导演圈内数一数二的名导,此剧又在女性地位渐渐被重视的当下演绎,两种因素相撞下,前景非常可观。 如果女一号的角色能不受此次事件的影响,就不乏是个翻身的机会,所以,方箐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张桐。 咖啡馆内,方箐压制住傲气,露出个非常无辜的受伤表情:“张导,对于网上说我打压盛佳,还有炫富的事情,我想向您解释下。” “我真的没有打压盛佳,不过是心直口快不藏事,如果我能稍微有点儿心机,就不会是现在这种状况。” “至于炫富之说更是让人无语,网友们就是喜欢凑热闹,之前怎么不说我炫富,现在却大做文章,还不是嫌事儿不够热闹,都是仇富心里在作祟。” “张导,我真的好冤枉。” 方箐戏精上身,把自己演绎成了受伤害的那个人。 但张桐是谁?那可是圈里的名导,什么样的演员没有见过,演员们眨眨眼睛他都能知道是被风吹了下,还是恰好掉进了树叶。 他了解方箐这个人,对于方箐的说辞,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奈何合约已签,如果解约,剧组会赔付一大笔钱,这也是他此次前来,给方箐最后一个机会的原因。 等方箐表演完,张桐放下手中的咖啡,双眼发出两束坚毅的不容反驳的光,声音掷地有声:“我就说一句话,从现在开始,网上不能再有任何关于你的不好传闻,如果有,对不起,我另请高明。” 方箐一阵不适,反感就要冒出来时,她再次忍住,又是那副受伤的表情,轻轻地答应:“张导放心,我保证。” 张桐起身,大步离开。 背后,方箐的受伤表情渐渐散去,继而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神气什么,还不是草根出身”。 梁游工作室内。 偌大的落地窗前,阳光照射在棱角分明的冷峻五官上,一种巨大的震慑力于无形中闪现,眼睛渐渐眯起,好看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杀气。 双手又抱在胸前,势在必得的意味四射。 对于方箐打压盛佳这件事情,梁游早在剧组就知道了,也没有明着插手,毕竟是女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不太过分,他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可自从知道方箐单方面让盛佳的戏份夭折后,梁游就感觉方箐有一颗狠毒的心,再加上方箐竟然不罢休地追到直播节目,继续打压盛佳,势必让盛佳永无翻身的机会,梁游认为自己该出手了。 是时候让方箐这个女人尝尝苦头了。 外边响起敲门声,梁游回头,说了个字:“进。” 章胖带着张激动的胖脸走进来。 梁游保持着原来状态,不动声色地望向章胖。 章胖领会,开始做汇报。 “直播中找事儿的男顾客已经找到,是个社会上的老油条,常常干些违背良心的事情,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他答应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凛然的眼神又看了眼章胖。 章胖明白,说:“放心吧,我已经录音了,不会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梁游点点头。 忽然,章胖的五官裂开,但表现出来的却不知道是笑,还是不笑,关于这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章胖:“和男顾客的谈话中,我得知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在和方箐的经纪人进行交涉时,因为担心出力拿不到钱,竟然,也录了音。” 迫不得已维权时做的事情,比如录音,说到底能理解,可在一些没有良心的人那里出现这种事情,确实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章胖会是那种表情,也难怪他会激动。 梁游的嘴角露出一丝耻笑,方箐对此怎么都不会想到吧,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到鬼的。 因为节目结束了,也有时间了,盛佳就在家做了一桌的好菜。 吃饭期间,梁游问:“想不想参演《灿烂阳光》的女一号?” 盛佳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巴,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把后边不想两个字去掉,我想,太想了。” 《灿烂阳光》?还女一号? 岂是她这个咖位够得上的? 因为距离太远,根本不能实现,所以,盛佳回答的很是随意。 梁游的眼神落在对面毫不掩饰的白皙五官上,眼神深邃着点了点头。 盛佳抬头,恰好看到,当下心中一动,梁游不会背后用力吧? 不能再麻烦梁游了,目前为止,经纪人的工资都是他开的,再帮下去,她的心会不安的。 再说高瘦也很不错,相信不久就会给她接到另一个合约。 打定主意,盛佳认真地说:“梁游,你不用太操心我的事情,高瘦会替我接到合约的,我会再有工作的。” 梁游很随意地也夹了口菜放进嘴巴,但越是这样越能彰显重视度,之后,他清晰又平静地说了句:“合约和合约不一样。” 第28章 为能顺利拍摄《灿烂阳光》,再次回到之前的风光荣耀,自从和张桐分开后,方箐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最大可能地减少话题度。 可人的本性是用大房子圈不住的,方箐一天不到就被困得心烦意乱,脾气“蹭蹭蹭”地往上直窜,她对外不找事了,改为在家里找高小妊的麻烦。 方箐玩着手机游戏,眼角上瞟,说上一句想吃新鲜大闸蟹,高小妊就早早出门,去城东那家大闸蟹专卖店排队购买,回来后又是清洗又是爆炒的一阵忙活。 出锅后,高小妊一边往餐桌上端,一边讨好地喊:“箐箐,大闸蟹刚做出来,快趁热吃,口感一定很好。” 方箐游戏正处在关键时刻,眼看着就要把敌人消灭了,听到喊声稍微分了下神,再定睛看去,敌人又翻身了,气得她冲高小妊喊:“好什么好,连点儿香味儿都没有,是不是没放香油。” 自以为是,又讽刺挖苦道:“连大闸蟹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高小妊被怼得脖子一梗一梗的,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算能正常呼吸,但她最终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瞪视了眼女儿,又低头闻了闻,一股浓浓的香味涌入鼻子。 再张口难免替自己说话:“箐箐,我放香油了,你不信来闻。” 方箐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扔掉手机,气冲冲地来到餐桌,但她并不是来验证香油,而是近距离地教训高小妊的。 方箐用手指着高小妊,疾言厉色地说:“你在映射我撒谎吗?” 高小妊呆了,赶紧替自己辩解:“我,我是说放香油了。” 方箐二话不说,端起那盘大闸蟹,盘口向下,“啪”地摔在地板上,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她尖着声音质问:“放了吗?在哪儿?” 接着,没等高小妊说话,方箐眯着眼睛,发狠地说了句:“从今天开始,你和盛钻孔一样,也减掉一半生活费,不服搬出这个家。” 随后,方箐“蹬蹬蹬”地出了餐厅。 与此同时,盛佳正拿着梁游打入一百万的那张卡,悠哉乐哉地上街消费。 因为知道在花钱让自己貌美如花的问题上,她花得越自信,越有气势,就越有利于梁游的失忆症好转,所以这次出来,盛佳把愧疚和欠条统统跑在脑后,只是一门心思地消费。 盛佳先去做了全套美容,全套开背,又去了趟专门为明星量身定制的营养餐专营店,吃了顿既营养又不长肉的午饭,然后信步大街,趁机观察还有什么要花的项目。 正走着看着想着的时候,前边,一刚开张的专卖妇婴用品的商场音乐震响,“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的歌词不时飘入耳朵,轻松的旋律,热闹的场面,盛佳心情大好,面带笑容地走了过去。 音乐声来自于一个儿童演唱团,唱歌的是一群穿着古代白汗衫,头裹白围巾的五六岁的孩子们,孩子们画着又浓又密的粗黑眉毛,涂着像猴屁股似的红脸蛋,在演出现场又蹦又跳的很是投入。 盛佳又笑了。 可一两分钟后,盛佳渐渐收起了笑容,眉头一点点儿地皱了起来,眼睛也变得有些酸涩。 她看到非常卖力表演的孩子们身上的白汗衫,还有头上的白毛巾都泛着黄渍,那是洗了好多遍后的结果,从这点来看,这个儿童演唱团的业务不多,经费很是紧张。 但孩子们仍然那么的尽心尽力,让人心酸。 盛佳想起卡里这次花剩下的,还有以前没有花的,当即准备捐出一百万元钱,给儿童演唱团做周转资金。 一个人的美,不仅仅体现在容貌上,还体现在心灵上,有能力帮助别人时不退缩,岂不就是一种美的表现。 盛佳找到团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团长听后,感觉“咣”的一下,一个大馅饼砸在了脑袋上,不由得蒙了会儿。 团长激动地紧紧握住盛佳的手,略带哽咽地说:“谢谢你,你是孩子们,是我们团的救星。” 盛佳也有些动容:“快别这么说,凡是有爱心的人都会这么做的。”停顿下,她又说,“这笔钱是用在孩子们身上的,所以你花每一笔钱都要留收据,并且我还会安排人专门监督,这是公事公办,希望你不要介意。” 团长一脸诚恳,当即表态:“放心吧,只要能对孩子们好,我统统能做到。” 团长是个非常喜欢孩子的好团长,这也是他当初放弃其他高职位来做孩子王的原因,每每看到孩子们穿着长大的孩子们留下的衣服,吃着营养欠缺的饭菜时,心里就非常难受。 可现在演唱团普遍不景气,他除了尽全力,别无他法。 团长执意要孩子们给盛佳再演唱一遍《小毛驴》表示感谢,盛佳推脱不掉,只好答应。 后台窄小的演出间,孩子们听说要换新的演出服,还可以每顿都吃肉的时候,小脸上个个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又得知要给捐钱的姐姐演唱,都很是兴奋,有的直接拿起粉扑补妆。 盛佳看到那是一款连名字都没有的粉扑,隔着近一米的距离,都能闻到一股劣质的味道,秀眉又皱了下,她拿出自己包包里的粉扑,来到了那个孩子面前。 盛佳亲切地说:“姐姐给你打粉,好吗?” 孩子高声,清脆地回:“好。” 盛佳耐心地给孩子补起了妆,一个结束后,扭头一看,身后站了一排孩子们,笑了下,她开始挨着给孩子们补妆。 团长抹了把眼泪,扭头暗示搞宣传的工作人员给盛佳和孩子们拍了张照片,盛佳手上的粉扑也进入镜头。 正是这张照片,由儿童合唱团传出后,又传到网上,随即掀起了另一波大的浪潮,而这次浪潮的主力军是一二线的女星圈。 刚看到这张照片时,这些一二线的女星们并没有太过关注,以为还和前几次一样,是宣传、赞美盛佳的,这没什么奇怪的,她的势头见长嘛。 就在转移视线时,盛佳手上的粉扑映入眼内,不,确切地说是那个开头带A的字母,混到这个高度,她们对各大品牌的化妆品都知之甚多。 粉扑的品牌有很多,但开头带A的还真是稀奇。 首先A在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中排行第一,粉扑取这个开头,够霸气,也显示了一种不可捍卫的地位。 其次,如果她们没有喝醉的话,怎能不记得这款带A的粉扑来源于法国嫩肤技术中心,说的更明白些,只有去那儿做了嫩肤技术,才有机会得到这款配套粉扑。 之前有一两个女星去做了,圈内聚会时常常拿出来炫耀,所以没去的也知道了详情,当再次看到这款粉扑,还握在盛佳手上时,她们怎能不被震动。 盛佳去法国做嫩肤技术了?我说她出境一次肌肤看起来嫩一次,原来如此啊。 疑团解开,但事情远没有结束,盛佳怎么会去法国?她怎么做得起嫩肤技术?不,这一切一定是假的。 出于自己都没做,盛佳不可以做的心里,一二线的女星们没有组织,但却齐齐地开始大力调查盛佳。 正要进行下一组镜头拍摄的女星,抬手说,停一停。 和经纪人谈完业务正要分开的经纪人,抬头说,停一停。 正拿着手机打电话的经纪人,对无线那头的人说,停一停。 她们先查出盛佳确实在拍古装剧中休息了几天,后查出盛佳确实是办私事了,还被一个老头碰瓷,再查出再次出现的盛佳,肌肤大为改观,从此以后就在越来越靓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难道猜测是真的? 不,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还有我,同样不相信。 除非有重锤爆料。 窝在家里的方箐从网上看到这一切后,免不了又在家摔摔打打一番,又把高小妊好一番训斥。 法国嫩肤技术中心的美容医生给盛佳打来回访电话。 美容医生:“漂亮的盛佳女士,很高兴再次和你通话,你优美的声音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么,我高超的美容技术,和优质的配套产品,你满意呢?” 盛佳摸着光洁的面部皮肤,调皮地学着他的口气,回:“帅气的美容医生先生,我对你高超的美容技术非常满意。” 美容医生:“漂亮的盛佳女士,咱们能视频吗?” 盛佳:“可以,完全可以的。” 两个人打开视频通话,看到盛佳此时的容颜时,美容医生连连耸肩,口中既赞美盛佳又带夸自己的意味儿:“简直太白了,太嫩了,太太好了。” 盛佳:“谢谢夸奖,也谢谢你让我达到了美貌顶峰。” 美容医生再次激动:“NO、NO、NO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它的效果才能达到最完美。” 美容医生看着视频内的盛佳,欣喜之余,由衷地说:“漂亮的盛佳女士,请问,我们能否把你的照片做成宣传页进行宣传?”担心被拒绝,美容医生急急地解释,“请恕我有这种冒昧的想法,因为你是我们这儿做过效果最好的女士,我,我很激动。” 盛佳有些犹豫,做成宣传页?会不会太高调?还有,这样会不会进而牵扯出梁游? 她要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盛佳:“请容许我考虑一段时间,好吗?” 美容医生知道不能强求,只好说:“可以。” 阳光很好,盛佳披着一身金色,微笑。 第29章 都市剧《灿烂阳光》正式开拍前一周,导演张桐收到个邮寄给自己,上边标有绝密的包裹,在这行做了很多年,他知道这是有人在向他透漏一个重要信息。 而这种信息基本不用考察,都是真货。 张桐一层层打开,里边是个录音笔,眉毛拧着,他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到座位,打开仔细地听。 里边先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其后一个男人虽然是询问,但明显胸有成竹:“赖蛋,有个白吃白喝,还挣钱的营生干不干?” 换作赖蛋的男人嗓子明显粗很多,说出来的话也糙了很多:“麻蛋,不干是傻子。” 其中一个男人:“好,就等你这句话。” 赖蛋:“干归干,但事先讲明什么事情?多少钱?我也要权衡一下,不能让你们把我当真傻子给卖了。” 其中一个男人顿了下,说:“‘希珍酒楼’明天有明星做节目,你到那儿以后就点糊涂面,但酒楼没有这种饭,你就以此为借口大吵大闹,目的是引出录节目的明星盛佳组长,也就是将赶去处理问题的女人,让这个女人下不了台,制造能力不够的不好舆论。” “钱,五百,按照行情,不算少。” 赖蛋的脑子转得很快,当下不答应:“这可是给明星闹事儿,五百太少,再加,不然不干。” 其中一个男人又停了下:“八百,一分都不能多了。” 赖蛋也说了个数:“一千,一点儿都不能少。” 说话声停了差不多一分多钟,想必他们在进行心理战术,最后,提出条件的男人答应。 “我答应,但你也要把事情办漂亮了。” 赖蛋:“包在我身上,就没有我赖蛋办不成的事儿,除非这个女人是属藕的,心眼太多,不过这是不可能存在的。” 条件谈成了,说话声又停止了,貌似结束了,但张桐并没有关掉录音笔,他坚信后边还有。 这样想的原因是,他知道盛佳,但没有合作过,邮寄包裹的人要爆料的绝不仅仅是她。 果不其然,一分钟不到,里边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其中的那个男人明显压低了声音:“这就结束。” 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不放心地又提高声音,傲慢地追加了句:“最多给他一千,多一分都不行,记住,这是底线。” 录音至此彻底结束,张桐却被震得坐在那里,很久都回不过神。 录音环境很静,虽然是在打电话,但最后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出来,是方箐。 这也是神秘包裹要透露给他的信息,是让他见识一个真正的方箐,还有另外最重要的目的,如果张桐继续用方箐,那这段录音就会被放到网上。 启用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做女主角,到时候电视剧会被黑的一塌糊涂。 张桐回过神,气得哆嗦着手给剧务打电话。 张桐:“立刻,马上,现在,单方面解除和方箐的合约。” 会赔钱? 和剧组的发展,以及全体工作人员以及全体参加拍摄人员的名声和未来相比,太轻太轻了。 一个演员,不怕你演技差,因为早晚会提高,也不怕你资源少,因为早晚会多起来,但倘若人品不行,那就彻底没戏。 张桐还不解气,又叮嘱剧务:“方箐来找我,一律明确告知,不见。” 方箐完全失去了出演女一号的机会。 开拍在即,张桐加急寻找合适人选,在一二线女星中扒拉个遍,也通知了几个人来试镜,但都不甚满意,正发愁时,经纪人章胖来到办公室。 章胖虽然是经纪人,但服务的是影帝梁游,所以,张桐见他挺客气的。 张桐把章胖让到沙发上,又递给他一杯水,问:“你小子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可别说是顺路,我的老心脏受不了。” 章胖笑了下,谦卑地说:“张导取笑了,我平日是不敢来,不然早让你心烦地往外轰了。” 张桐看着章胖:“目的明确。” 章胖又笑了下,双手合一鞠个躬:“张导明眼,我此次来是向您推荐女一号的最合适人选的。” 张桐右手往上挥了挥手,意思让章胖接着说。 章胖:“我推荐的人不是别人,是盛佳。” 又是盛佳?张桐还记得录音里提到被陷害的女星就是盛佳。 不过为什么是盛佳? 张桐也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告诉我原因?我选角很严格,不是谁说说就定下来的。” 严谨认真,或者有些直爽的工作作风展露无遗。 章胖伸了个大拇指,表示崇拜,接着就说出了为什么推荐盛佳的原因。 章胖也不多说,简单又有重点地提到了盛佳捐助儿童演唱团一百万的事情。 张桐为人正直,这件事情很能给盛佳加分,说不定就成了。 张桐听后确实被震撼了,一个十八线的女星,虽然最近势头见长,但能拿出一百万捐助孩子们,仅凭这点,她就远超了很多同样咖位的女星。 品质是没的说,但张桐还是感觉有所欠缺,毕竟是女一号,不是女二女三,如果那样,他二话不说就拍板定了。 张桐称赞了一番盛佳的爱心,但话锋一转,说:“我考虑下。” 这句话的背后音相当于拒绝,章胖也不介意,也早有准备,两个人都喝了口茶水后,章胖这才又张口。 章胖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如果梁游来客串,张导是否就会答应下来。” 张桐以为章胖在开玩笑,看了眼章胖,章胖点点头表示千真万确,张桐不免惊讶。 梁游可是影帝,影帝来客串角色,这流量,无法估算啊。 可他不明白,盛佳和梁游什么关系,为了个角色,梁游竟然降低身份来客串?那可是花大价钱才能请到的主。 张桐往前欠欠身子,也露出了八卦的一面,问:“我能知道梁游为什么这么做?或者他们,什么关系吗?” 章胖只笑不说。 越是这样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的表情,肯定的几率就越大,张桐是过来人,当即什么都明白了,也当下决定:“就冲梁游,盛佳这个女一号,定了。” 说归说,张桐怎会为了一个人而屈尊他的女一号,做这个决定大部分来源于儿童演唱团的捐款行为,还有盛佳日渐见长的行情,当然,在演技方面,他也有所了解,同时相信自己提升演员演技的能力。 传言中,盛佳之所以一直混不好,和她的男人婆性格有很大关系。 但张桐不在乎,他这儿又不是选美。 这番话无非是让章胖传给梁游听,日后有用得着梁游的地方好说话。 都是老江湖。 一个小时后,高瘦就接到了剧组打给他的电话,通知盛佳明天来见张导,出演女一号,并且不带试镜的那种。 高瘦吃惊得瞪大眼睛,下一秒钟,眼珠差点儿掉出来,自己坐在家里就能接到这么好的合约?难道是老天在帮他? 对,一定是,谁让他善良、可爱又单纯呢。 随即,高瘦挺挺腰杆,一本正经地和电话里的人谈起了合约细节。 搞定后,高瘦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盛佳。 盛佳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 高瘦这个操心啊,一边不满一边不停地叮嘱,千万别想不开辞演,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盛佳怎么会不明白这件事情对她的重要性,但事发突然,又有之前梁游问她,想不想出演这个角色的话,很自然的,她想到,这份合约一定和梁游有关系。 当天晚上,盛佳找了个机会问梁游。 盛佳看着梁游,眼眸中带有感激,又有些许牵累对方的内疚,声音很低,但却很坚定:“梁游,《灿烂阳光》的女一号,是你出面为我接的吧。” 语句是肯定的,容不得梁游否定。 梁游也不否定,如实回答。 他回视盛佳,俊朗的五官上有掩饰不住的赞美:“不完全是,最主要是你的个人品质,张桐是圈内口碑很好,很有原则的导演,他不会为了卖哪个人的面子而将就答应,所以在女一号的问题上,你大可放心接下来,毫无心理负担地去演,因为你的人品和演技,都配得起。” 最后的话语上挑了下,赞美、欣赏之情越发的浓烈。 梁游完全没想到,盛佳会给儿童演唱团捐款,一个女人能这么大爱实属难得,看着对面精致又白皙的五官,心里荡漾起了一股暖流。 盛佳却没有因此安心,眉毛稍稍皱在一起,双手来回搓着,继而,她忐忑地说:“这件事情出来后,我们的关系或许就会被更多人知道,如果那样,你的事业会,会受到影响的。” 声音越来越小,担心也越来越重。 担心的不无道理,有些粉丝可以容忍爱豆的一些其它毛病,唯独在有没有另一半的事情上看得特别重,比如高瘦,当初讨厌她就是这个原因,就算现在,还是偶尔会流露出来。 因为这个原因影响到梁游的发展,那是盛佳宁愿不演女一号,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原来盛佳是因为这个不开心的,梁游终于找到了答案,他毫不在意地说:“反正已经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还差再多一些人加入进来。” 在让章胖和张桐谈话前,梁游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也早有了答案。 盛佳又感激地看了看梁游,咬咬牙,发誓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给梁游也给自己一份满意的答卷。 事情真如他们担心的,《灿烂阳光》新女一号经官网传出后,先是盛佳,继而梁游也被挖了出来。 第30章 盛佳出演女一号的事情很快传了出来,但却出自张桐之口。 缘由是剧组临开拍前更换女一号的事情,传出来后很是轰动,一报社为了增加阅读量,派记者前去采访,此时已经确定了盛佳出演。 张桐得知来意后也没有隐瞒,直接把实情告诉了记者。 张桐是这样认为的:虽然电视剧的宣传很重要,但故弄玄虚就有点儿丑了,不过早几天迟几天的事儿,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够正义,够耿直。 后来的谈话中,正义、耿直的张桐把梁游将客串该剧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报社拿到了双重猛料,按照营销策略决定,把该报道的新闻稿件分为上下篇,前后两天刊登,持续稳住读者。 第一天刊登的是上篇,事关盛佳。 众人看到此消息都吃了一惊,继而纷纷跑去报社的官网围观。 “盛佳出演《灿烂阳光》的女一号?这是真的吗?” “都登报了,能是假的吗?” “盛佳的演技行吗?” “不行,她在真人秀节目里耍耍宝还可以,如果来真格的,比如这次的女一号,铁定会演砸。” “我也有此担心。” “我也是。” “这不是上篇吗?说不定下篇就会来个反转。” “对呀,等下篇。” 第二天的新闻稿登出来后,读者们没有发现一句提盛佳的,但也震惊得不要不要的,因为提到了梁游将客串的消息。 “梁游要客串?完全没想到,太激动了,妈妈呀,请给我递张纸,我要掉眼泪。” “我已经掉眼泪了,不行,这剧追定了。” “老公,风里雨里,我都在这里等你。” “我也一直等在这儿,影帝耶?客串耶?张桐导演的公关能力也太强了。” “是啊,我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等等,你们没有发觉蹊跷吗?” “具体指什么?” “先有盛佳不走常规出演女一号,后有我们爱豆降低身份客串?这中间就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吗?” “能有什么?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巧合呗。” “不,我坚信有什么,让我想想。” “好吧,你先想,我们再激动会儿。” “我和大家一样好激动啊。” “我也和大家一样。” 忽然,刚才质疑的人脑子灵光一闪,当即激动地打下这样一行字。 “朋友们,我想出来了,我们爱豆客串该剧,所以盛佳才能演女一号?” 此言论刚一出现,又带动了一波更大的浪潮。 “你这分析?脑洞有点儿大,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我们爱豆怎么会为了盛佳,屈尊客串?” “我怎么有点儿相信,我们爱豆在帮盛佳,你们看啊,之前大家怀疑盛佳去法国做嫩肤技术的时候,说她资金不够,不可能去,如果我们爱豆参与,这件事情是不是就有可能了。” “对啊,我们爱豆出钱,盛佳可不就能做嫩肤技术了。” “等等,等等,让我缕缕,你们的意思是爱豆和盛佳的关系不一般,是,是我们想象的那种关系,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毫不保留的帮助一个女人。” “是这样的,呜呜,感谢你没有说透。” “你真天真,透不透的有什么区别吗?” 紧接着,网上沮丧的,愁眉苦脸的,发泄不满的帖子又盖起了高楼。 有人还谴责起了报社,骂他们无良,只要阅读量而不顾读者的心脏,为什么要把梁游客串的消息暴露出来,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好受一天算一天。 正坐在电脑前,为忽然增多的流量沾沾自喜的报社记者和策划们都一愣,矛头怎么对准我们了?唉,作一个报社人好难好难啊。 《灿烂阳光》在一片热议中开拍了,开拍仪式上,各路演员齐齐到场,气球鲜花不断,现场很是热闹。 盛佳知道自己女一号的角色来之不易,见谁都是一副笑脸,一眼看到剧务指挥着搬东西,就二话不说地加入进去。 仪式的八仙桌略大,两个工作人员抬起来有些吃力,一眼看到,盛佳想都没想地过去,举手就抬起了八仙桌的另一面,到了目的地,两个工作人员向她道谢。 盛佳谦虚地微微弯腰,又是一笑,诙谐地回:“但愿没有给你们帮倒忙。” 站在张桐旁边的男三恰好看到这一幕,他还不知道盛佳出演的角色,随口问:“张导,盛佳不干演员,改做剧务了?” 张桐也看到了盛佳和两个工作人员齐心协力搬八仙桌的情景,心里掠过一丝惊讶,盛佳机灵了很多,不是原来的男人婆了。 又听男三的问话,若有所思地望着盛佳,语气中竟带有“我没有选错人”的骄傲,幽幽地说:“盛佳没有改行,是剧中女一号。” 男三诧异地望着张导,再诧异地看看盛佳,无声地举起双手,不用提醒直接弓起,来了个无言的道歉,并发誓以后不管在哪种情况下都不再乱说话了,剧组处处有高人啊。 开机仪式讲究个良辰,经请高人占卜,仪式在九点三十分举行最为顺利。 剧组人多,仪式举行起来难免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提前站好位置等候时间是最佳选择,但张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九点的时候,还没事儿人一样坐着。 又过了五分钟,张桐还是没有让站位置。 再过了五分钟,张桐仍旧一动不动地保持原状。 九点十五的时候,剧务实在忍不住了,问:“张导,让演员们站位置吧,再晚就要紧张了。” 张桐回了句:“急什么?重要人物还没来。” 恰在这时,剧场出现了不小的骚动,在一众演员惊喜议论中,梁游面带严肃,笔挺着身体,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张桐:“通知所有演职人员,站位置。” 还未收回目光的剧务:“什么?哦,知道了。” 原来重要人物是梁游,等的值,等的好,等的绝对正确。 盛佳也看到了梁游,一愣,客串也参加仪式吗?但随后嘴角弯起,露出个可心的笑容。 梁游看到,大手微微抬起,像打招呼,但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更像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几秒钟后,落下。 站位置时,张桐正中间,盛佳作为女一号在其右边,按说男一号应该在左边紧挨着,但有梁游在,哪还轮得到他,男一号主动让位,站在了张桐左边的左边。 盛佳貌似无意地往这边看了眼,梁游也貌似无意地看了眼盛佳,恰在这时,剧组摄影师开始拍照了。 “咔嚓”一声,经验老道的摄影师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但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多看,摄影师让大家保持姿势,又紧着拍了第二张。 终于完成后,摄影师翻看第一张照片,当看到两个微微侧着的脑袋时,他终于找到了原因,原来是盛佳和梁游在趁机偷看对方,所以才感觉画面有些不整齐。 联想到网上之前有鼻子有眼的传闻,摄影师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盛佳和梁游,别说,两个人越来越是那种互相有意思的关系。 论先入为主的重要性。 后来,这张不成功的照片被传到网上,这下子,网友们像得到实锤似的又是一番失去爱豆的痛心疾首的议论,当然,彼时的盛佳也经过自己的努力,形象基本转成正能量的那种,喷子倒不多。 还出现一些略有祝福的帖子。 剧组拍电视剧,通常都把男女主之间的亲-密戏份放到最开始,一来两个人都不熟悉,容易做到,二来还是都不熟悉,能让对方产生朦胧美。 《灿烂阳光》也不例外,女主在低谷期时,男主安慰,按照剧本两个人将有一个亲-吻的镜头。 演员到位,机器到位,都准备好后,张桐喊了声“开拍”。 盛佳早在来之前就得知会有这出戏,在家的时候就把角色心里和动作揣摩了遍,也偷偷地练习了又练习,此时,她面色虽然苍白,但眼露坚毅地和男主谈着话,忽然,对面的男人渐渐变大时,她知道吻-戏开始了。 盛佳渐渐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于苍白的面庞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微颤动,模样越发的让人心生疼惜。 男主眼含浓浓的怜香惜玉之情,慢慢地靠近盛佳,一声极轻,短促的叹息后,脸抬高,最后慢慢地慢慢地下落,快要成功时,猛然间,男主的头又高高地抬了起来。 这个动作是剧本要求的,意在彰显内心对女主巨大的疼爱,可就是这个要求,男主的眼睛余光瞄到了从对面射来的两束凌冽的目光。 目光中带着很多锋利的刀子,“唰唰唰”地冲着男主就扔了过来,大有刀刀击中要害之意,男主想无视,奈何身体要紧,忍不住就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出戏了。 张桐大声喊了“停”。 目光是梁游发出的,作为罪魁祸首的那个人,一点儿理亏的模样都没有,反而心安理得地转了转有些发酸的眼珠,大有洋洋得意之意。 男一号很是不解,梁游为什么这么仇视他,不大会儿想起网上传梁游和盛佳两个人之间的暧昧事儿,当下一惊,难道是真的? 当着男朋友的面,亲人家的女朋友,这不是找打架吗?虽然是拍戏,也是不可以这么放肆的,梁游没有直接过来阻止,已经算是对他法外开恩了。 带着这种心理,每每到关键时刻,男一号的表演就会一而再地出戏,张桐急了,直接对男一号开训。 男一号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把张桐拉到一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张桐没有回头看梁游,但明白如果事情真如男一号所言,他是会用眼神杀男一号的。 张桐是拍戏老手,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当下宣布“因剧情需要,清场”。 没有梁游在场,男一号当即恢复炉火纯青的表演状态,亲-吻戏份一条过。 男一号长出了口气。 张桐也出了口气。 作为女一号的盛佳也长出了口气,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一清场,男一号的状态立马回来了。 唉,不管了,总算拍完了。 第31章 盛佳是不管了,梁游这边却没有消停。 晚上七点多,盛佳正消遣着在房间里看手机视频,房门被敲响,是梁游。 梁游身体笔挺地站在门口,冷峻的五官在灯光照射下又增添了一种夜色里,将军扬鞭骑马归来的朦胧感、神秘感、魅惑感。 声音充满质感,又以一种干脆利落,不容置疑的语速说:“去客厅,我教你表演。” 类似于特质的外形,语言中的霸气,硬是把上门讨好的招数演绎成了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 盛佳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一出。 梁游以前也有教她表演,可都在白天,也就是说两个人吃过晚饭到各自的房间后,从来都是相安到天明,今天是怎么了? 漆黑的眸子很快察觉到对面女人眼中的疑惑,笔挺的身体一个急转身,快速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于是,在又一波强势来袭下,盛佳暂时放下不明白的问题,也一个急转身,回房间抓起平常演戏时记下疑难点的小本本,就也快速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老师就在眼前,还迫不及待地传业授道解惑,不学是个傻子。 到了客厅,梁游已经正经八百地坐在了沙发上,盛佳一屁股做到他旁边的位置,拿出小本本,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说:“这是我不明白的地方,麻烦指导下”。 梁游快速扫了眼盛佳,这才拿起小本本,一条条地看过去,最后好整以暇地说:“这些都是小问题,很容易解决,今天咱们学习演戏过程中真正的难题,比如白天的那场吻-戏。” 眉尖不自在地蹙了下。 盛佳眼看着小本本被放在一边,心里不免嘀咕,小问题?看来她确实需要提高演技了。 白天的吻-戏?难道是她的表演不逼真?情感不够浓烈?嗯嗯,说不准真是这样,不然男一号怎么都算演技过关的演员,竟然一连拍了好多条才过。 盛佳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 发觉到盛佳的变化,眉头又挑了下。 梁游看着盛佳:“吻-戏看似简单,拍起来一点儿都不容易,好多人都以为重点在于贴上去,再稍微带点儿表情就算OK了,但这是一种方向性的错误。” “吻-戏最关键的是表情,当眼睛底层发射出渴望见到对方,欲说还休的状态时,那是一种无言胜有言的境界,也才是最终打动观众的萌点。” “所以,你白天的表演有点儿本末倒置,以后再有这样的戏份,一定要注意了。” 盛佳刚开始仔仔细细地,不放过一个字地听着,到后来就有了不同的看法。 盛佳:“可是白天那场戏,剧本里的描写,这些内容可以说是一半一半,是没有侧重点的。” 梁游略有停顿,之后轻轻地咳嗽下:“你提的这个问题很有代表性,这也是为什么有人在一二线,有人却一直上不来,说白了就是个灵活运用的问题。” “剧本要求的,有时候并不是,正确的。” 盛佳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有明白,就点了点头,再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大手在头上轻轻地抚了把,又是一声轻咳:“如果不确定,我们可以现场演绎下。” 深邃着的眼神内闪过一丝狡黠,在盛佳看过来时又瞬间不见了。 盛佳自然不知道这些,想了想,理论联系实际才能得出正确答案,演绎就演绎吧。 盛佳进入角色,水汪汪的大眼睛内满是见到心爱人的喜悦、激动,还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又不知从哪儿说起的欲说还休的表情。 表情渐渐变浓,一层雾水弥漫整个眼球,但主人又极力隐忍着,可越是这样,那种需要人陪又不说出来的坚强越是让人疼惜。 梁游刚开始带有男人刚毅,厚爱的表情和盛佳对视,当对面眼含薄雾时,心“砰”地强烈跳动下,眼眸随之微微晃动。 梁游出戏了。 盛佳以为是一般的出戏,还保持着表情和情绪,但当梁游不自觉朝她抬起的右手映入眼帘时,盛佳也出戏了。 她仿佛明白了今天这出突如其来的指导起源在哪儿,脸颊迅即发热。 两个成年人,犹如两个孩子般局促着。 接了《灿烂阳光》的女一号戏份,盛佳只要努力去做,去学,去提高,以后的演艺事业也算稳定下来,这个时候,她又去看了原主的妈妈。 这次前往,盛佳又穿了那身护士衣服,戴了护士帽,还是只要不近看,分不清她是真护士还是冒充的。 表面镇定,内心忐忑地一路到了原主妈妈的病房,推开,张丽华在病房,也正闭着眼睛睡觉。 略显昏黄的灯光下,张丽华静静地躺在那里,脸颊较之前那次微胖,想必近段时间的饭量还可以,病情或许也有所好转,但偶尔间,即便是睡着也会微微皱起的眉头不合时宜地出现,一切又给人传递一种强撑着的坚强感觉。 越发的凄凉。 盛佳默默地站在病床前,盯着那张病态中的脸颊看了很久,思绪又一次翻滚起来,又过了会儿,她拿出随身带的三千元钱,探腰,伸手,准备放到张丽华的枕头下。 到这儿实在不方便带些瓶瓶罐罐的营养品,唯有拿些钱。 一切正在进行着时,忽然,张丽华睁开了眼睛,和恰好扭头看她的盛佳眼神对眼神,脸对脸地发现了对方。 张丽华一愣。 盛佳一愣。 盛佳设想了好多种出现意外的情况,但里边没有一条是这种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往下该做什么?指指钱,又指指自己地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此时,张丽华虽然惊讶,但从眼神来看,她是清醒的,过了会儿,到底年长,知道怎么处理紧急事情。 张丽华看看钱,又看看盛佳,轻轻地说:“姑娘,咱们坐下聊聊,好吗?” 盛佳听话地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张了张口,喊了声:“阿姨。” 张丽华的眼睛红了下,又忍住,问:“姑娘,上次的玉吊坠是你送给我的?” 盛佳抬头,随后再点点头。 得到证实,张丽华有些吃惊,那可是个价值不菲的玉吊坠,平白无故的,眼前的姑娘就送给了她。 张丽华盯住盛佳,问:“你认识我?” 这次,没有“姑娘”的称呼,也再一次彰显了清醒后的张丽华思维敏捷的一面,谈话间一个措手不及的转折,是最能问出实话的。 盛佳的眼神有一刹那的慌乱,随后稳住,说:“不认识,但我妈妈也是这个病,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阿姨和我妈妈长得很像,所以,我就把您当做了妈妈,送了玉吊坠,还希望阿姨不要多想。” 张丽华认真听着,理解了盛佳思母心切的心,她轻轻地拉住了盛佳的手,在上边摩挲着,慈爱地说:“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睁开眼睛看到你,我虽然意外,但又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缘分啊?” 盛佳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眼泪,赶紧把头微微抬高,低低地说:“是,我们之间是挺有缘分的。” 过了会儿,盛佳缓过神儿,低头看到张丽华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地板,眼神很是专注,又略显呆滞,继而五官一点点儿地皱在一起。 再张口,张丽华的声音轻轻慢慢的,又带有无限哀伤:“姑娘,看到你,我想起了我的宝贝箐,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不,我和她爸爸一死一疯,宝贝箐过得一定遭透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眉头越皱越紧,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地,张丽华抽泣起来。 肩膀一上一下无声地耸动着,那是一个妈妈对没能陪伴孩子成长的深深的歉疚。 盛佳愣在那儿,随即懊悔不已,为什么不对张丽华说实话,说自己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亲生女儿,要不现在就挑明了吧? 一两秒钟的冲动过后,她又清醒过来,在还没有完全打败对手的时候,不能让病中的张丽华跟着提心吊胆,这样说不定会让她的病情加重,所以一定要理智,再理智。 可看着流泪的张丽华,盛佳的心像刀刻一般难受,如果她知道了养育了多年,牵挂了多年的女儿不是亲生的,还和亲生父母一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应是她和她的亲生女儿应该享受的一切,张丽华又该是多么剜心割肺的难受啊。 盛佳接到古装片导演打来的电话,说投资方请主创人员吃饭,问盛佳去吗? 投资方请吃顿饭也没什么,况且既然是主创人员,梁游也在被邀请行列,这样一来更没有问题了,不过,有个问题不容忽略。 盛佳:“导演,我在里边饰演的是个丫鬟,并不是主要演员,你确定让我参加?” 导演沉默,然后叹了口气:“盛佳,你不是故意臊我吧,可不管是不是这样,我都要对上次让你的丫鬟戏份提前夭折的事情,向你说声对不起,都怪我这个导演太窝囊了,还请你原谅。” 导演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做导演,也丝毫没有把盛佳当做丫鬟角色,像是最普通的两个朋友之间谈话,言语很是恳切,可越是这样,越能显出他这些天来的心里负担有多大。 这也是导演邀请盛佳的主要原因,他要将功补过。 盛佳理解导演,也并不是要替自己出气,谈到这种程度赶紧收话,答应吃这顿饭,倏尔,她问了句:“方箐去吗?” 这次,导演不再偏向方箐,这样对盛佳说:“方箐确实在名单中,但如果你不想和她见面,就不通知她,我找办法圆过去。” 以前,这些话导演根本不敢讲,现在之所以敢说,谁让方箐几乎被全网黑,方箐再也威胁不到他了呢。 很现实,但这就是社会。 导演说这些话的时候,盛佳已经在脑中想好了彻底惩治方箐的办法,一听方箐可能不去,当下阻止:“不,让她去。” 为防导演变卦,盛佳又说:“如若方箐不去,我也不去。” 导演:“一切照旧。” 盛佳眼神凛起:“一切照旧。” 第32章 梁游得知盛佳也要参加这次宴席时,眼神深邃着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给章胖发了条微信,让他回复古装片的导演,自己务必去。 之前导演打电话给章胖,梁游的回复是看时间。 导演得知确定消息时正和别人一起吃饭,忽然就毫无兆头地把梁游从长相到人品,再到演技统统夸奖一番,一桌子人听得晕头晕脑,导演谈话的跳跃性也太大了哟。 这边,梁游朝盛佳大手一挥,说了句天下女人都喜欢听的话:“走,买衣服去。” 虽然并不是特别的宴席,可这是他和盛佳传出关系不一般后的第一次共同出席,当然要有仪式感,要隆重,要闪亮登场。 有所顾忌是说软弱男人的,正直的男人从来不怕事。 盛佳看了眼梁游,又转了下眼珠,也挥了挥手:“说走就走。” 虽然不是特别的宴席,可今晚她要彻底惩治方箐,当然要有仪式感,要隆重。 得,两个人没有想到一起,但结果却意外相同,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玄学。 梁游带着盛佳去了顶尖的洒思专卖店,之所以来这儿,一是衣服相当的好,二是这里的服务员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绝不会拿手机拍照骚扰顾客,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是个完美选择。 到了后,洒思一二十来岁的女服务员眼睛瞬间一亮,感觉两道光晕从天而降,就那样到了无德无能的自己眼前,心里顿生崇拜感。 在女服务员眼中,此时就她一个凡夫俗子,对面那两个根本不是,所以羡慕嫉妒恨根本不存在,她只想尽职尽责,完完美美地服务他们一次。 女服务员拿起专卖店内本季度最新款,也是最帅气和最时尚的两套衣服,分别递给梁游和盛佳。 给梁游时说:“先生,请试试这件衣服,您穿上一定会满意的。” 给盛佳时说:“太太,请试试这件衣服,您穿上一定会变得更加漂亮。” 衣服质地柔软,又不乏立体感,裁剪精细到每一个扣子都仿若和衣服浑然天成,是真的不错。 可“太太”的称呼是真的不合适。 盛佳抬头,诧异地看服务员。 梁游眼底露出一抹微笑。 盛佳张口,要解释。 梁游藏起笑意,制止。 于是,两个人开始用眼神交流。 盛佳嘴唇微动,直直地盯住梁游,像在说,为什么阻止我?我要和服务员解释。 梁游面部表情平静,漆黑着眸子看盛佳,像在说,我感觉没有必要,女服务员说的也不算错。 盛佳动动身子,换个姿势,像在说,不错吗?我们是先生、太太的关系吗? 梁游也动动身子,双手抱胸,像在说,我们不是吗?也算是吧,别忘了我们是领了证的两个人。 盛佳脸色略红,眼神躲闪着看梁游,像在说,呃,事情是那样的一个事情,可表达出来,还是会让人不好意思嘛。 梁游现出一丝笑意,有型的五官越发魅惑,还有不能忽视的包容,像在说,没事儿,原谅你的不好意思,但只能一小会儿哟。 女服务员见两个人都没有伸手接衣服,抬头分别看了两个人各一眼,之后感觉无数颗糖“齐唰唰”地迎面而来,甜的她顿时不知道什么是甜了。 表情陶醉而神往,像在说,我在电影院吗?不,我一定在电影院,不然怎么会看了场唯美的韩剧? 也就在这时,梁游和盛佳结束眼神交流,一个被迫认命,一个很是得意,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女服务员。 梁游:“请把衣服给我。” 盛佳:“请把衣服给我。” 声音似两声震雷,女服务员晃了下身子,机械地递过去衣服。 梁游和盛佳分别朝男女试衣间走去,女服务员的眼睛追了很远方才彻底清醒过来。 女服务员一副懊悔,外加不胜其位的愧疚表情,反应这么慢,我够资为他们服务吗? 是的,我不配。 距离宴席只剩下几个小时了,盛佳看着从洒思买回来的那套小领水泥灰的西服,陷入了深思中。 她想起小说中,本来已经走入绝境的方箐,在宴席上主动向投资方投怀送抱,从而又得一个女一号的角色,并凭此演绎事业再次达到顶峰。 第二次获得成功后,方箐也越来越感觉原主和她爸妈当年扔掉的小女孩儿有很多契合点,为了保住自己拥有的一切,最后竟利用手中的资源,把健健康康的原主硬生生地逼成了神经病。 算算时间,距离方箐的第二次成功不过一个月,原主的清醒状态也只剩下了一个月,所以今天的宴席对她来说是仅有的一次机会,她必须抓住。 盛佳拿起那件小领西服,又一次穿在身上,站立于一个高的穿衣镜前,对着里边艳丽不媚俗,时尚不妖艳的自己抬起手,又握了握,坚定地说了句“盛佳,加油”。 背后“哗啦”一声响,盛佳回头,发现挂着的风铃在夜色中摇了下,又摇了下。 出席宴席时,盛佳本想和梁游分头过去,但梁游认为没必要,不久就要一个桌吃饭,议论和猜测是免不了的。 盛佳也没有坚持,就和梁游坐同一辆车前往,到了地方,两个人一同出现在酒店包间。 门开后,梁游一直以冷峻示人的五官展露丝笑意,盛佳也微笑看向里边的人。 包间内,该来的都来了,但个个脸上一副被惊到的诧异,他们怎么双双来到了? 巧合?哪有那么巧的,拍电视剧呢? 不是巧合,根本就是一起来的?百分之八十是这样的,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两个人真如网上传言一样,是那种男女朋友的关系。 果然所有的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方箐此时已经不那么在乎梁游了,因为在乎也不会替她找资源,但她对盛佳身上的衣服和得体的微笑非常非常的不满意。 盛佳的衣服一看就是当季最新款,并且还极有可能是在洒思买的,关于能否买得起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她身边不是有梁游吗。 还有那微笑,怎能笑不露齿还带诚意,太让人想发火了。 宴席上一共两个女人,盛佳这是要把她比下去吗? 方箐窝了一肚子火,但碍于公众场合不便发作,只是随着众人勉强地看了梁游和盛佳一眼,算作打招呼。 饭桌上已经给梁游和盛佳一东一西地各留出了位置,但下一秒,导演主动坐到东边的位置,把他和梁游挨着的座位给了盛佳。 梁游带头过去,盛佳知道不能太过谦让,也跟了去。 方箐和投资方坐在一起。 宴席开始,一圈中规中矩的敬酒后,后边就是自由发挥了,这时,方箐第一个主动和投资方喝酒。 方箐给他们各倒了一杯酒:“方哥,初次见面,咱俩碰一个。” 方箐又给他们各倒了一杯酒:“方哥,好事成双,这杯咱们也喝了。” 方箐再给他们各倒了一杯酒:“方哥,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杯,咱们再把它喝干。” 方哥每晚都有应酬,这几杯酒对他来说就是饭前甜点,反而还有助兴的效果,但此时的方箐已经有了醉意,脸颊绯红,说话大舌头,看方哥的眼神也迷离着,自透一股娇媚之态。 可这也正是方箐想要的,她打听出,方哥喜欢喝酒,也喜欢喝酒的女人,所以今晚,她一定要这么做,说不定一会儿还能借着酒劲儿把方哥拿下呢。 那样这顿饭,她就没有白来,管其他人的眼球是不是出了眼眶,统统都不重要了。 打定主意的方箐在三杯之后,又找理由和方哥喝起了酒,还主动地靠向方哥。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投资方的办公楼下边,方箐来回走着,眼睛微微眯起,不时地朝三十多层楼方哥的办公室方向看。 方箐来此,是想通过方哥身边的人,打听他有什么个人嗜好,一会儿吃饭时好投其所好。 可她不敢轻易前往,因为稍有不慎就会露馅,也会招来方哥的嫌弃,那就彻底玩完了。 正为探不得消息急的来回乱窜时,从办公楼出来两个男士,经过方箐身边时,说了这样一番话。 其中一个男士一脸无聊的样子:“晚上找方哥喝两杯吧,这日子过的,没味儿。” 另一个男士瞥了他眼:“今晚不行,听说方哥有应酬,再说了,就你那酒量,连个女人都不如,还敢找方哥喝酒,别到时候又被方哥损。” 其中一个男士叹口气:“唉,比起被方哥损,我感觉更没面子的是还不如上次那个女人的酒量,愧为男人啊。”,四下看了眼,神秘地说,“不过我也看出来了,方哥喜欢喝酒的女人,哈哈。” 另一个男士面露紧张,快速地四下看了看:“好在没有认识的人,你这话要是被方哥听到,指不定怎么惩罚你呢。” 其中一个男人立马闭嘴,第二次观察四周,发现真没有异样时,侥幸地拍了拍胸口,拉起另一个男人,疾步走了。 假装在包包内找东西的方箐抬起头,看着两个男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脸上越来越明显地呈现了势在必得的得意之情。 宴席又往前进行了会儿,方哥起身去卫生间,前脚刚离开包间,方箐就说也要去卫生间,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出来了。 盛佳一直在暗中观察,看到这一幕,一口吃掉剩下的半颗青菜,鼓着腮帮子紧跟其后,也走了出来。 第33章 去往卫生间的路上,脱离众人视线的方箐越发得有恃无恐,除了整个身体都快要贴上去外,口中更是露骨地说着。 “方哥,小妹表现好不好?” “方哥,你一定要夸夸小妹,使劲儿夸夸小妹。” “方哥,你真,帅!” 最后一句简直把天下女人的脸都丢尽了。 盛佳如果不是有事要做,早就把腿走了,看着方箐那张故意撒娇的侧脸,眉头越皱越深,厌恶之色越来越浓。 有什么样的家庭,就会培养出什么样的女儿,盛钻孔和高小妊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方箐也是这样的货色。 方哥进去卫生间了,方箐停在洗漱区,低头开水管冲了把脸,再看向墙上镜子时,画着浓妆的脸上满是欲望即将达到的喜形于色和张扬。 “方箐,这么努力的巴结方哥,是不是感觉吃住都在别人家,心里空虚,感觉没有依靠才如此的?” 身后,盛佳一脸严肃,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她。 方箐以为有人在故意这么说,但还是浑身一震,也当即回头,发现是盛佳时,神色松了下来,摇晃两下站稳,含糊不清地训斥。 猩红嘴唇张开,像要把盛佳吃了似的:“盛佳,又是你,哪儿,哪儿都有你,你怎么这么,讨厌?”,见盛佳不说话,以为被自己猜中了,一阵得意又不甘地再说,“怎么,又对方哥感兴趣了,要和我抢?盛佳,你胃口不,不小啊。” 盛佳不想让周遭环境都变成粪便的臭味儿,冷哼一声,厉言打断方箐:“方箐,别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 方箐右手往上挥了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狗屁话,姑奶奶我,我喝醉了。” 盛佳上前一步,靠近方箐:“喝醉了吗?那我替你说。”缓口气,绷紧脸,以更加严厉的语言和腔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方箐,你听好了,你和你的爸妈害死方法礼,又害的张丽华精神错乱,但恶有恶报,你们很快就要遭到报应。” 隐藏多年的秘密被揭穿,还是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方箐直了直腰想要站稳,却一个趔趄头碰到了旁边的墙上,“咚”的一声后,她呲牙咧嘴地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方箐哆嗦着手指向盛佳:“你,你,你是谁?” 盛佳再次上前,两只眼睛冒出两束能把人烧成灰儿的热光,再次一字一顿地说:“方箐,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我是盛佳,是方法礼和张丽华真正的女儿,你现在一切都是我的,我要拿回来。” 盛佳就是方家的唯一女儿,那个让自己每每想起来就半夜半夜睡不着觉的女人,真相解开的一瞬间,方箐一下子乱了分寸,也是喝醉了,她随口说。 “是又怎样?方法礼已经死了,张丽华也疯了,就凭你一个人,休想。” “休想,休想,休想。” 方箐也往盛佳这儿靠拢,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反戈。 盛佳反倒不生气了,向旁边一闪,远离了那堆让人心烦的肉-体,冷冷地说:“承认就好,想不想的咱们看结果。” 方箐喊后,酒劲儿顿时消失大半,把盛佳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也明明白白地意识到了刚才将什么样的把柄送给了盛佳。 可,可,可,那又怎么? 方箐耍赖:“谁承认了?我承认了吗?你不要信口雌黄。” 对,就这样咬死不再说,盛佳没有证据,想借机打垮自己也没办法。 哪成想,下一秒钟,盛佳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把手机举了起来:“方箐,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了,你刚才说的话,用不用我再放一遍?” 虽然是问话,但盛佳已经打开了手机录音,经过电子传播,方箐歇斯底里的声音更显恐怖“是又怎样?方法礼已经死了,张丽华也疯了,就凭你一个人,休想”。 方箐的酒彻底醒了,也知道盛佳的手机对于她来说,是仅次于命的非常重要的东西,当下上前一步,伸双手就要去抢。 盛佳早有准备,灵巧地一个转身,当再次面对方箐时,方箐早就朝着空气扑了过去,只是她没有当下摔倒,而是撞在了一个男人怀里,又被男人嫌弃地用劲儿扒拉开,以更大的冲力摔倒下去。 男人是方哥,在两个人刚开始谈话时就已经出来,也听明白了整个事情。 活该方箐倒霉,方哥最初创业时,曾接受过方法礼的接济,所以当听说恩人是被害死的,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和她的爸妈,岂有不狠狠地助一把力之理? 鼻子撞出血的方箐爬起来,还要去抢手机时,看到方哥凛然地和盛佳站在一起,一两秒钟停顿后,当下像被抽了气的气球,所有气焰全部消失殆尽。 自认一个人对付不了两个人,也知道自此后再无翻身的机会,方箐狠狠地瞪视方哥和盛佳,然后没命地往外奔去。 方箐狼狈地回到家,一开门看到盛钻孔和高小妊双双脸上挂彩地瘫坐在客厅地板上。 但这彩不是他们自相残杀,全都来自于外界。 盛钻孔脸上的彩源于他包的甜蜜蜜小三。 自从被方箐扣掉一半生活费后,习惯大手大脚的盛钻孔就没有多少钱给小三了,小三呢,过惯了奢华的生活,猛然间不适应,就冲盛钻孔闹。 最后得知盛钻孔的情况后,把他的衣服打成包袱给扔了出来,盛钻孔不服气,说房子是他赠送的,要走也是小三走,小三让拿出证据,没有的话就去派出所告他私闯民宅。 盛钻孔傻眼了,当初购房合同上全是小三的名字,没有一处是自己的签名,怪不得那几天小三对他特别的好,原来早有私心。 盛钻孔既懊恼又不愿意把房子留给小三,小三既嫌弃盛钻孔又不愿还房子,两个自私自利的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最后小三真给派出所打了电话,盛钻孔灰溜溜地被撵了出来。 高小妊脸上的彩源于她打麻将的牌友。 牌桌上,高小妊的高调和张扬早就被人厌烦,于是其他三个人联手设局,高小妊接连输掉十万,发现其中猫腻时,高小妊坚决不结账,和其他三个人先是掀桌子吵架,最后发展到动手。 虽然高小妊受伤最重,却被逼着赔了三十万元钱的医药费,说不然就把她大卸八块。 都是心肠极狠的人,高小妊只好如数送上,这样一来,加上打麻将欠下的十万,她一共花进去四十万元钱,手里的那点儿私房钱都没了。 一家三口同一天和别人打架,这样奇葩的事情,也是醉了。 医院内,张丽华好好的却突发高烧,近四十度,脸色通红,嘴上起满了水泡,意识极其混乱。 张丽华似乎看到了丈夫方法礼,多年后再见到心爱的人,张丽华嘴里喊着他的名字,哭喊着上前,方法礼听到声音,停步,转头等她。 可快要靠近时,一脸温柔的方法礼忽然瞪圆眼睛,伸大手拽住张丽华的胳膊,然后一用劲儿,把她推进了旁边极深的水井内。 水井的水极冷,张丽华被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个不停,渐渐地,她念叨着“为什么这么做”,失去了知觉。 意识再次恢复时,张丽华说了个字:“冷。” 一直在旁边守护的小护士满脸愁云,听到这个“冷”字后当即热血沸腾起来,张丽华终于醒了,不然,她,她就不能原谅自己。 又过了一夜,张丽华彻底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这天,阳光奇好,透过玻璃照射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感觉很是温暖,张丽华先是闭了会儿眼睛,而后,猛然睁开。 眼睛四下望了望,神情由最初的不解到沉思,再到眼睛一点点儿地聚拢,两束愤怒的目光发出,张丽华终于想起了是怎么到的这家医院。 随后,她和方法礼最初的创业,他们宝贝女儿的到来,曾经的一切像演电影般,一幕幕地都出现在脑海里,白色的床单被瘦消的五指紧紧地抓住,再抓住,以极其痛苦和不堪的模样存在着。 张丽华的病好了,彻底好了。 一丝苦涩的笑挂上嘴梢,高烧中,方法礼的狠心不是狠心,是在逼着她清醒,逼着她认识这个世界。 哪有那么神奇的事情,不过是想象者愿意那么去想,也是心之所向罢了。 张丽华想立刻冲出医院,回到曾经自己的家,看看好久不见的女儿,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白色被单被猛然掀起,双腿微微上抬,双脚当即就到了地板上,动作之快,完全能看出之前做事麻利的状态,但身体在即将站起来时,却“噗通”差点儿栽倒在地。 她的精神病好了,但感冒的病还没有痊愈。 眼前小星星晃悠的同时,张丽华又快速作出决定,她暂时不离开医院。 这一决定不仅仅是在生病中,更重要的是此时的她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拔脚离开医院容易,只消多活动几下,不至于爬着走就能做到,但这一走那些陷害自己的人可就高兴了,因为自己再也拿不到证据了。 那些人当中,盛钻孔和高小妊是不会错的,但还有一个男人的面孔,越来越清晰地刻印在了脑海里,和她的主治男医生想象度百分之九十还多。 张丽华慢慢坐起来,慢慢地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水,眼睛微眯着,轻轻地但却非常坚定地说了句。 “一个都不能少。” 第34章 宴席结束回到大别墅,盛佳低下头,又抬起,再咬咬嘴唇,纠结一番后对梁游说:“能坐下吗?告诉你件事情。” 梁游坐下。 盛佳又咬了下嘴唇:“上次去法国,我只说了有个患病的妈妈,其实我的妈妈得的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但却是被逼的。” 盛佳仔仔细细地把方家和盛家之间多年的恩怨纠葛讲了个清清楚楚,虽然真的不关自己,但她还是又一次对盛家做的歹毒事情气愤至极,讲到最后,双手都是颤抖的。 沙发两边扶手渐渐出现两个深坑,两只大手又不停地向下抓起,骨节越来越白皙,越来越恐怖,“倏尔”,男人高大的身体站起,一团阴影罩下来,声音低沉又沙哑地说了句。 “简直无法无天。” 霸气瞬间侧漏,有堂堂的正义感,有心狠手辣的痞性,也有铁骨柔情,盛佳当下感受到了一种厚实的安全感。 有一个遇到事情肯为自己出头的男人是欣慰的,有一个肯为自己出头还非常有能力的男人,则是无限幸福甜蜜的,盛佳鼻子酸酸的,很是动容。 梁游迈动大长腿,边往外走边说:“你在家等着,我去处理这件事情。” 又是一波我去前方打江山,你在后方编花篮的男人气概涌上来,盛佳心里淌过一阵又一阵甜蜜的浪潮。 勉强从中脱身,盛佳睁着漆黑的亮亮的双眸,说:“多谢,我已经有安排了,很快就能惩治坏人。” 话语略带颤抖,那是期盼已久后就要见到光明的激动。 梁游停步,转身,盯住盛佳足足一分多钟,确定一直躲避自己帮忙,只想靠自己能力解决所有事情的女人没有撒谎,是真的在运筹帷幄时,这才重新坐下。 渐渐的,英俊五官上蒙上一层疑惑,又加重,最后终是开口:“盛佳,你为什么不常去看阿姨,单纯是为不方便吗?” 眼眸再次深深地看向盛佳,是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的专注。 问题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盛佳猛然抬头,张口,下意识地说了一个“我”字,但之后,迅即停住。 事情确实如梁游所疑,盛佳之所以很少去看张丽华,其中重要的一条不是什么障碍,而是她不是原主,担心看多了,有感情了,会再次对张丽华造成第二次伤害。 当发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其实并非亲生女儿时,张丽华会不会再次崩溃? 原本这些原因都埋在心里,可如今,梁游提出来了,难道他发现不正常了吗? 不管怎样,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能说出真相,所有对人生的疑惑就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吧。 盛佳吞了下口水:“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搞得好像我不孝顺似的。”顿了下,“我不常去看妈妈,真的只是为了妈妈的安全,还有即将大白于天下的真相,再没有其它原因,你不要想多了。” 为了让梁游彻底相信,盛佳又分析了一遍其中的利害关系。 盛佳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地解释着,梁游只是机械地看着她,听着听着,他把目光投向了稍远的地方。 他不相信盛佳的说辞,但又不想勉强盛佳说出真相。 房间再次平静下来时,梁游抚了把脸,神情稍稍转变:“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城东一家海鲜酒楼转让,我盘下来了,你做法人。” 又一个毫无前兆的话题,盛佳直接蒙圈。 盛佳:“------,我,我好像没有时间管理。” 梁游:“你不用常常去,有空的时候过去下就可以。” 盛佳:“------,你的意思是,我心情好了去指挥下。” 梁游:“基本是这样。” 盛佳双手一摊:“为什么?” 梁游直视:“你不是要在自己酒楼做服务员吗?我帮你实现。” 曾经在希珍酒楼内说过的那句“我也感觉自己能胜任组长一职,但再做组长,我一定要在自己的酒楼内,而不是以打工者的身份”的话时隔多日再次炸响。 可,那只是句玩笑话好吗? 盛佳颤抖着手,哆嗦着嘴唇再次表示质疑:“我不相信是这个理由。” 梁游转头,轻描淡写地又说:“再给你个理由,协议上不是说你变漂亮,我就能避开失忆症吗?” 盛佳:“------,我有了酒楼,心情好了,容貌就靓了,你也会受益的,OK?” 梁游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逻辑是不错,可事情怎么有点儿唐突,不,是非常唐突,盛佳想再次发问,想拒绝接受酒楼,但却发现此时的梁游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双眉紧蹙着望向地板,神情与以往相较严肃很多。 梁游像在想事情,又像在神游,但不管哪种都覆盖层厚厚的保护膜,把自己圈在安全范围内,他不肯出来,外人也很难进去。 梁游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还有,今天的他总是说些让人震惊的话,他这是怎么了? 尽管心中有疑问,盛佳却并未问出口,人活在世上都有说不出口的心事儿,也都有权利藏在心中,梁游也如此。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隐瞒穿书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一肚子苦水不能诉说呢? 三天后,医院的小护士给了盛佳一个信封。 小护士脸色潮红,略显激动地看着盛佳:“姐,这是阿姨的主治医生,偷偷给阿姨开的加重精神疾病的单子,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你一定要保存好了。” “丢了,阿姨的罪就白受了。” 小护士说着说着低下头,想起张丽华本应早就痊愈的精神疾病,直到现在还时好时坏,心里就一阵难受。 她和张丽华非亲非故,可人不都是欺软怕硬的。 盛佳接过信封,不免愣住,里边多了一张巴掌大的硬卡片,想必是第一次送给小护士两千元的超市购物卡。 盛佳:“你工资也不高,怎么又还回来了?” 当初送卡的时候,盛佳确实希望小护士收下,这样就能顺利进入医院了,如今,她也希望小护士收下,这样心里就能安稳些。 小护士脸色又红了下,而后不接话题,反倒说:“姐,你下次再去医院的时候,弄成我这样的空气刘海儿,再穿上护士服和护士帽,就更没有人认出来你了,我也不用再去贿赂监控中心的好姐妹了。” 小护士露出个调皮的笑,然后伸手和盛佳说再见。 眨眼功夫,小护士已经走出很远了。 盛佳晃了下神,之前几次去医院都没有出现差异,还以为是护士服、护士帽的功劳,却原来是小护士在背后用功。 望着如清泉一般纯真的小护士的背影,盛佳越发紧地握住了手中的信封,暗暗发誓一定要一举把方箐一家扳倒。 与此同时,张丽华也拿到了男医生再次让她吃“加强药”的录音。 男医生接连好长时间都联系不上高小妊,试着给盛钻孔打电话,一如既往地不接听,这种情况就没出现过,男医生慌神了。 意识到要出事后,男医生在巨大惊慌下,丧心病狂地做出了继续让张丽华疯下去的决定。 男医生:“把这颗‘加强药’吃了?” 张丽华假装处在混沌中:“我已经吃过药了,不吃,就不吃。” 男医生眼露凶光,一个大步迈过去,伸手抓住张丽华的下巴,一个用力,张丽华被迫张开嘴巴,紧接着,那颗“加强药”就进去了。 张丽华的喉咙条件反射地上下滑动,“加强药”被迫咽进肚子。 男医生看到后,这才长长地吐出口气,抬眼观察下四周,疾步走了出来。 男医生刚刚消失的一瞬间,张丽华把食指伸进喉咙,一阵反胃,“呕”的一声,又把“加强药”吐了出来,擦了下嘴边的唾沫,她把枕头下正录音的手机箍在了手里。 至此,两种能撬开男医生嘴巴的证据都到手了,谜团也即将解开,但又有了第三出惩治男医生的剧情。 男医生开车回家,好好的在马路上走着,突然后边出现两辆高档汽车,一辆奔驰,另一辆劳斯凯斯,都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他。 到了路段的录像盲区,奔驰车一个超速,再一个急刹车,直接逼停了男医生的汽车。 男医生摇下车窗刚想发火,就被两个男人拿着一块儿脏布快速蒙住头,又扼住喉咙给揪了出来,下一刻,他们又把男医生像坨臭肉似的塞进奔驰车内,飞快地朝着郊区的方向开去。 一处拆迁房里边,两个男人把男医生暴打一顿,发现男医生昏迷后,骂了句“活该”,之后扬长而去。 两个男人再次来到奔驰车内,讨好地望着副驾驶位置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方哥,弟兄们干的怎么样?能讨得一杯酒吗?” 另一个男人轻轻地戳了他的胳膊,但无奈对方智商太低,领悟不到精髓,只好手捂脑门,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了句“钱多任性,随他去吧”的话。 方哥掷地有声地回:“还讨酒?不倒打你们一顿就算我仁慈了,为什么不在盛佳联系你们的时候告诉我,不然就能早点儿替我恩人出气了。” 其中一个男人:“------,我,我,我。” 方哥截住:“我什么?就你了,请吃饭,赎罪。” 其中一个男人委屈地撇嘴:“------,好,好,好吧。” 男医生好不容易醒过来,又被另外两个男人驾到了劳斯莱斯内,紧接着被灌进一碗能让人大笑不止的药,他就笑着,哭着,笑哭着,难受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两辆警车嘶鸣着,直接开到了方箐的家门口。 第35章 两辆警车是张丽华和盛佳分别报案而来的。 先是张丽华带着一辆警车赶到,警察和张丽华从车上下来,刚站稳,听到身后有警笛声,停住,回头。 第二辆警车到,警察和盛佳从车上下来,也看到了前一辆警车和站着的人。 警察与警察之间。 “张队,你们也来了?” “来了,你们怎么也来了?” 随后双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如此兴师动众,前方那扇豪华大门里真的有一场大阴谋了。 张丽华和盛佳之间。 张丽华看着盛佳,嘴唇翕动了下,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紧紧地握住了盛佳的手,稍微留意就能看出五指在轻轻打颤。 盛佳也握住了张丽华的手,轻轻地喊了声:“阿姨。” 张丽华的眼睛红了,别过了头。 盛佳也难受地别过了头。 但双方的眼睛内都有着另外一种东西,那就是马上就要为死去的人,还有活着的人报仇雪恨的快意。 两队人马集合在一起,威风凛凛地敲开了豪华大门。 盛家三口都听到了警笛声,也都感觉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大门被“咣咣”敲响的时候,再都心照不宣地同时从房间内出来,同时来到大门口。 落入眼睛的先是正义凛然的警察,看到张丽华和盛佳时,三个人同时怔住。 盛钻孔和高小妊:张丽华好了?她居然好了? 方箐:盛佳这就来讨回一切了吗? 与此同时,他们都对双方的老熟人心生胆怯。 盛钻孔和高小妊:盛佳?她怎么还活着? 方箐:多年不见,张丽华还是那么优雅,自带高贵气质,但可惜,她不是自己的亲生爸妈,所以,她此次前来是带有很强攻击性的,也所以,不要怪她不念当初的养育之恩。 利欲熏心的人,总是搞不清楚谁对谁错。 警察威严地说出来意后,盛钻孔和高小妊理直气壮地问:“证据呢?” 方箐也理直气壮地附和:“就是,把证据拿出来,不能平白无辜地冤枉人。” 态度、口气非常相像,真不愧是一家人。 但方箐在说完话后,明白一切的她用眼角狠狠地瞪视了下盛钻孔和高小妊,真是两个蠢货,能害死方法礼,为什么还要留着张丽华和盛佳,这不是等死吗? 盛钻孔和高小妊本来因为刚才的异口同声,感到终于又和女儿有了和好的迹象兴奋,抬眼望去,却看到女儿脸上更深更重的嫌弃,腿肚子忍不住都晃了晃。 张丽华和盛佳对视下,她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剧情,但想想又都感到可笑,警察都找上门了,证据是必然的,这还用问? 警察把张丽华和盛佳提供的录音和字条一一拿了出来,盛家三口脸色都变了,警察刚要上前带人时,盛家三口又几乎异口同声地有了另外说词。 盛钻孔和高小妊:“除非把男医生带来,不然只能证明是他犯罪,和我们没有关系。” 方箐:“除非把男医生带来,不然就凭这些,不足以成为证据,换做我,如果想陷害人,也能制造出来。” 不愧为一家人,这默契度,服了。 狡辩归狡辩,三个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一时间,警察都看向张丽华和盛佳。 张丽华和盛佳没想到这出剧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愤怒,却又无从发泄。 气氛有些尴尬,所有人都没有一时三刻说话,又过了会儿,方箐先反应过来,感觉再这样待下去对他们将会非常不利,就双手抱胸,挑着眉毛高声说。 “既然没有人证,那就散了吧,不然谁强来我也报警,告你们骚扰。” 警察:第一次遇到反告警察的,不愧是明星,脑洞就是大。 张丽华和盛佳又把彼此的手握在了一起,都能从对方热乎乎的手心上感觉出紧张,她们知道,如果这次不能把盛钻孔和高小妊带走,不能把方箐赶出方家,以后将会难上加难。 警察思考对策的时候,张丽华和盛佳情急之下,站在那里反反复复地说着她们提供的证据的重要性,可有些事情不是凭嘴说的。 方箐眼露凶光,随后拿出了手机。 见对方还没有撤退的意思,方箐低头,开始拨打妖妖灵。 就在这时,一辆劳斯莱斯疾驰而来,到了大门口,一个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聒噪声音响起,之后,莱斯莱斯停住。 先是下来个戴墨镜的保镖,打开副驾驶的门,随后垂首站立一侧,而后一条大长腿从里边伸出,铮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咣”一声响后,梁游从里边下来了。 警察们:一天内见了两个女星加一个影帝,要不是办案,日子多美好。 盛钻孔和高小妊:影帝梁游,他来干什么?听说他现在和女儿的关系很僵,不好,会不会坏事儿? 方箐脸上的肌肉抖了下:梁游,就算你来,我也要坚持到底。 张丽华迅速看了眼梁游,又看了眼盛佳,脸上现出一丝安慰。 盛佳看到梁游的第一眼是诧异的,但与此同时,她感觉心里瞬间洒满了阳光,不管事情如何,能在这儿见到梁游,都将是她最大的安慰。 几个人各想各的事情时,梁游已经指挥着保镖把一个蒙着头的男人拽下了车,当头上的烂衣服揭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男人正是陷害张丽华的那个男医生。 男医生晃动着乱蓬蓬的头发,带着满脸的污血,只看了一眼盛钻孔和高小妊,就把他们怎么哄骗张丽华进医院的事情,对警察们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底朝天。 不交代不行,他被大笑不止的药折磨的生不如死,想死又死不了,非常的痛苦不堪。 不错,一直跟着方哥奔驰车的劳斯莱斯,最后又带走男医生的是梁游的车,梁游就在其中坐着,指挥着一切。 盛佳虽然不让他管,可既然知道了,他岂能袖手旁观,接近事实时竟然又出现了个男医生,梁游料到这个人是个关键人物,必须控制住,就自己动手了。 事实证明,梁游是对的,所以人在遇到事情时,是要做好多种准备的。 警车开动,盛钻孔和高小妊低着头,气焰全息地坐在里边。 方箐想转身回去,梁游一个眼神过去,保镖疾步到了她跟前,伸手挡住。 方箐气得肺都要炸了,这可是自小长大的家,凭什么不能回去,得知就算肺气炸了也再进不去的时候,她又转头去求张丽华。 张丽华只是看着她,一句话都不替她说。 盛佳有些纳闷,她们不该抱头痛哭吗?难道张丽华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什么是这种陌生的态度? 方箐终是落了个无家可归的下场,事情传出后,圈内和她极少较好的几个人也都躲着不见,最后,方箐沦落到去夜总会表演的下场。 只是在哪里,方箐还不改嚣张的性格,最后被一群斗心眼的女人联合黑社会,把她卖给了非洲难民做老婆,下场非常凄惨。 这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马相报。 盛钻孔、高小妊和男医生也都受到了相应的法律制裁。 按说一切霉运都过去了,张丽华收回了大别墅,重新拥有了新生活,怎么说都是件高兴的事情,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盛佳刚开始以为是适应阶段,可好几天过去了,张丽华的脸上极少见到笑容,反而常常看着一个地方发呆,夕阳落在她身上,给人一种可怜,无助,又凄凉的感觉。 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盛佳脑中一亮,张丽华该不会是想女儿了吧?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对待方箐,可除此,别无其它了。 盛佳的秀眉渐渐皱在一起,嘴唇紧咬着,内心做着剧烈的挣扎,到底该不该对张丽华说出实情,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不说,张丽华的情绪实在低落,一个经受过大磨难的女人,又怎么忍心让她再次进入另一轮的痛苦之中。 说,可她不是原主,张丽华会不会再次受到伤害?那样也无异于是另一轮的痛苦。 纠结半天,盛佳还是选择说出来,但她决定隐瞒下原主的消息,从此以后,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张丽华就是她的妈妈。 盛佳看了眼张丽华,慢慢走过去,低声温柔地问:“您是不是想女儿了?” 张丽华的目光落在盛佳脸上,慢慢地,嘴唇开始颤抖,眼眶也蒙上了一层雾水,但慢慢地,她又把这一切忍了下去,表情回复平静。 可越这样,越让人心痛。 张丽华摇了摇头:“我对不起女儿,我没有陪伴她成长,我不配想她。” 话刚说完,两行泪从眼角缓缓流下,然后又是两行泪。 盛佳受不了了,心揪着地疼,抬手,她轻轻地拥住了张丽华,轻轻地说:“告诉您件事情,我就是您的女儿,您的女儿就是我。” “妈,现在才告诉您,对不起。” 张丽华伏在盛佳的肩头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盛佳,妈妈知道,妈妈早就知道,你才是妈妈的女儿。” 盛佳还想继续道歉,闻言吃了一惊,张丽华早就知道真相? 不过,这和她见到方箐时的冷漠反应挺对应的。 可张丽华从什么渠道知道的呢? 张丽华:“盛佳,我的宝贝女儿,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出,我们的缘分不像你说的,只是因为你的妈妈所以才送我那么贵重的玉吊坠,我们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所有的疑惑在你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全都解开了,你走路时腰挺得很直,身体还刻意向后靠着,这一点和你爸爸几乎如出一辙,所以我认定,你就是我的女儿。” “你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没有血缘关系,谁会去冒险揭开真相?” 张丽华忍不住哽咽起来,肩膀耸动的非常厉害。 盛佳也忍不住湿了眼眶,用力地抱住了张丽华。 张丽华索性趴在女儿的怀里痛哭起来:“宝贝女儿,妈妈虽然知道这一切,可是妈妈愧疚啊,愧疚没有陪伴你一起长大,一想起没有我的日子,你所受的苦,我就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和你相认。” “从天而降一个水灵灵的女儿,我,我,我承受不了心里的折磨啊。” 张丽华哭得稀里哗啦的。 盛佳也不停地流泪,双手还不忘在抽动的肩膀上抚-摸着,再抚-摸着。 ------。 一个晴朗的下午,梁游、盛佳和张丽华坐在一起闲谈。 张丽华慈爱地看看梁游,又看看盛佳,机智地问:“佳佳,你和梁游只是工作关系吗?他好像来的有点儿频繁哟。” 第36章 彼时,盛佳正抬头看阳光,享受难得的日光浴,闻言瞬时撤回目光,快速地看了眼张丽华。 这老太太,眼里不揉沙子啊。 张丽华:哪是我眼里不揉沙子,梁游可是影帝,平日拍戏那么忙,可却常常来看我,哪个老太太看不出个一二三? 盛佳:------,好吧。 盛佳又不自觉地瞄了眼梁游,开始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找其它理由搪塞?可什么理由能解释的通梁游的行为?扶贫,张丽华缺钱吗?不缺。 承认两个人已经领证?心里涌过一阵甜蜜后,却有点儿说不出口。 算了,还是找个机会再对张丽华说吧,毕竟三个人这样面对面的有点儿难为情。 盛佳开口:“妈,我们是------。” 普通朋友关系的话还未出口,梁游接上了。 “阿姨,我和盛佳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这段时间拍戏没有那么忙,所以我才有时间到这里,如果打扰阿姨,那我以后就少来。” 盛佳:------,他说出了我要说的话,但为什么心里怪怪的。 张丽华看着一脸正经的两个人,也有了答案,不再逼迫他们当下就挑明关系,而是微笑着说。 “梁游,阿姨没有这个意思,阿姨盼着你天天来,住到这儿都行。” 盛佳脸一红,这一排绿灯开的,很敞亮啊。 再看梁游,神色依然很认真:“多谢阿姨。” 之后,他也看向了外边的阳光,只是漆黑的眸子里多了层浅浅的忧伤,如一滩碧蓝的海水面上被人洒了一层稻草,刺破了平静的海面,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及其的影响美观。 明亮的大别墅被带动的光线暗了些。 又过了一天,久未见面的刘大师来访。 盛佳看到刘大师,一愣。 梁游看到刘大师,也是一愣。 随后,两个人把刘大师让进沙发,客气周到地款待着,与此同时,他们都有话要问。 盛佳脸上闪过一丝红润,但还是张了口:“刘大师,我想问您,我和梁游的相处模式到了最后,会不会有所改变,我是说,会不会,会不会由假成真?” 这确实是盛佳最关心的事情,因为近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出自己想见梁游的内心,也明显感知到了梁游和协议上不同的带有感情因素的关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梁游却对张丽华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盛佳相信,那只是梁游的言不由衷。 盛佳本来只是想再观察一段时间,没想到刘大师却来了,既然如此,不如挑开,她实在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性格。 刘大师智慧的双眼看向盛佳。 盛佳也等着刘大师的解惑。 关键时刻,梁游却抢先一步。 梁游的视线从盛佳脸上哀伤着移开,低头,控制了下情绪,他说:“刘大师,我怎么才能保住现有财产,保证盛佳以后能不为钱发愁,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指的是,我穿回原来身份后。” 梁游的眼角偷偷地看了眼盛佳,漆黑眼眸里的那层忧伤再次出现,原来,他一直被这件事情纠缠着。 盛佳得知事情真相后,“倏”地瞪大眼睛,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梁游,梁游竟然和她一样,也是穿到这本小说里的? 这,这,这也太巧了? 盛佳激动,声音颤抖着说:“我,我不要你的财产,一分钱的东西都不要。” 梁游回望她:“我刚给你买了栋大别墅,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住那里吧,免得触景生情。” 盛佳掩饰不住地哽咽:“我有地方住。” 梁游抬头,忍忍情绪:“不住没关系,就养养花,陶冶情操。” 盛佳听得都要哭出来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哀伤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流淌,刘大师打破寂静:“我此次就是为了你们说的事情而来。” 刘大师看着梁游,“钱财本是身外物,你这个问题,无解,在你穿回去后,你在这个世界名下的一切东西都将为零,甚至是你这个人,都会从大家的脑子中彻底删除。” “并且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赠送盛佳任何东西,因为时限已到。” 刘大师又对准盛佳:“你和梁游的最后关系会成真,但也会根本就不存在,结局如何,还在你们两个的选择。” 这番话让陷入疑惑,甚至是痛苦中的梁游和盛佳重新看到了希望,相当于失而复得的喜悦促使他们快速互看了下,之后双双诚恳地望向刘大师。 梁游果断地问:“怎么成真?” 盛佳急急地问:“怎么成真?” 相同的问话瞬间把两个人的内心展现得淋漓尽致,带有温度的再次对视后,又双双诚恳地望向刘大师。 刘大师像是在讲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那般自然:“按照天意,如想扭转,女的需寻找当初抛弃自己的人,以德报怨地出手相帮,但必须是有成效的相帮。” “男的找到除身边人之外的,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女人,同理,出手相帮,必须是有成效的那种相帮。” 刘大师的这番话既有世俗之人不可理解的一面,又像极了一出无厘头的剧情。 如果照办,盛佳要寻找的人非郭远胜莫属,可郭远胜做的那么绝情,她又为什么去帮他? 如果照办,梁游要寻找的人非方箐莫属,可那样讨厌的一个人,他又为什么去帮她? 空气仿佛凝固般,一时间,梁游蹙着眉头不说话,盛佳不舒服地别过头,也没有说话。 刘大师:“知道你们为什么一个人有失忆症,另一个是人群密集恐惧症吗?” 盛佳的人群密集恐惧症并未对刘大师讲起,此时听到刘大师这么说,两个人刚刚的抵触情绪稍稍缓和了些。 玄学,自有它的道理,有时候由不得你不信。 刘大师:“我之前就说了,你们之所以一个替花钱,一个渡劫难,只是因为前世有一段未了的相遇,现在到了告诉你们的时候。” “前世,你们是一对情侣,但却分隔两地,一次即将团聚时突遭泥石流,之后怎么都找不到对方,都以为对方已经死了,盛佳想如果不出门就不会遭此劫难,因此患上了人群密集恐惧症,梁游也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从而得了失忆症。” “要你们帮助最不愿意帮助的人,不是让你们犯傻,也不是在教你们行善,而是必须清除掉那场泥石流带来的一切浊气,以极大的清,洗去极大的浊,如此而已。” 原来如此,梁游和盛佳很认真地思考了会儿,最后决定照办。 没有追上方箐,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的郭远胜,忽一日在路上为躲避一辆汽车而撞上了身后的老太太,也因此让老太太避免了一场车祸,老太太的干儿子恰好是个有钱人,还非常孝顺,他得到了近百万感恩的钱。 郭远胜一下子成为了富人。 非洲难民处,方箐衣不遮体,披头散发地用土块儿垒起来的灶台上做饭,忽然来了一辆劳斯莱斯,没有说一个字,扔下十万块钱,强行把方箐带了出来。 方箐终于又回到了“人间”。 与此同时,梁游不再失忆,盛佳的人群密集恐惧症也痊愈了。 大别墅里。 梁游双手抱胸,声音磁性地说:“我不信命,但遇到你,我信了,我将给你最好的生活,你也值得拥有。” 盛佳莞尔一笑,关于“我将给你最好的生活,你也值得拥有”一说,她这样回应。 盛佳调皮地扭扭腰肢,又叹口气:“唉,人的命天注定,凑合过吧。” 房间内一片涟漪。 《灿烂阳光》片场,盛佳今天的戏份是和男一号举行婚礼,梁游在这场戏里客串伴郎。 舞台布置就位,灯光就位,工作人员就位,戏份开拍,盛佳身穿白色婚纱出场,本就顶尖的美貌又画上靓丽的新娘妆,踩着婚礼奏响曲走来的她,美得不真实,美得美轮美奂,美得让看者如痴如醉。 男一号入戏,深情地望着盛佳,虽然是在戏里,可眼睛内的惊喜又真实地反映了他真实的心理,旁边,两束冷光“突突突”地对准男一号扫射过来。 扮演主持人的男演员说着激情洋溢的台词,婚礼氛围很是到位,环节很快到了互相表忠心的时候,男一号动情地说。 “感谢你做我的新娘,我将永生永世都对你好,无论疾病或者灾难,都不能磨灭我对你的爱。” 盛佳的大眼睛内渐渐有了水雾,当激动的眼泪流下来时,她哽咽着说:“谢谢你的爱,我也将永生永世爱你,无论疾病或者灾难,都不能磨灭。” 一对新人互相深情地望着,脸上都露出了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的无限憧憬,场面很感人,唯美,如果不出意外,拍摄很快就会进入下个环节。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杂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比现在还要豪华气派的真正的婚礼,让你做个真实的新娘。” 声音坚决、果断,掷地有声,明明是不该出现的,却喧宾夺主的比男一号的表现更加的让人震撼,更加的让人心醉。 男一号迅速回头,看着声音来源者梁游,神情立马变的紧张,略带结巴地说:“来来来,梁哥,咱俩换下位置。” 在场的人都愣了,难道剧本里还有这出? 导演张桐也愣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出? 随后,看着梁游、盛佳,和悲催的男一号,瞬间明白过来,但一点儿不好的情绪都没有,反而得到启发地想。 如果加上梁游在现场捣乱的剧情,引出一场三角恋,或者再让梁游暴打一顿男一号,岂不更有看头? 嗯嗯,对,就这么办。 男一号:……,我招谁惹谁了? 导演张桐没有怪责,片场很快又恢复了和谐,拍戏继续。 人生,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