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暗卫成亲了》作者:竹叶小舟 文案: 我是一个倒霉的亡国公主,我曾把一颗真心错付给一个杀我全家的渣男。渣男利用我登上皇位后,娶了我姐姐,杀了我爹爹,当着我的面把我哥四分五裂,还用我襁褓中的儿子逼我去杀那个全世界对我最忠诚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两个名字,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叫玉织翔,是我忠诚可靠的暗卫,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可是碍于彼此的身份,我只能当自己看不见,不知道。 后来,他回到了他的故国,他成了李昊,大齐十皇子,最后成了大齐皇帝。 渣男逼我去杀他那一天,他带着万马千军兵临城下,想用一国换一人,那个人就是我。 可是我只想拉着渣男一起下地狱。 当我把匕首捅进渣男胸膛那一刻,我听到了那人悲痛至极的呼喊。 愧疚至极,我真的不想让他伤心,可是我从生到死,一直都在伤他的心。 我想,如有来世,我一定竭尽全力去爱他,把今生亏欠他的全都补上。 然后我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三岁… PS:所有故事均属虚构,请勿模仿任何剧情。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九歌,玉织翔 ┃ 配角:韦思诀,慕容柒 ┃ 其它:侍卫,王子,公主,复仇 第1章 车裂 京都北城门。 清晨微薄的日光照耀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泛起一片森冷的白光。 白雪纷纷,簌簌而落。天地之间静谧一片。 一身红色凤袍慕容九歌被吊在城门之上。 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的头顶,发梢,就连纤长的眼睫上也凝起一层白色的寒霜。 万籁俱寂中,不知是谁叹息一声。 而后慕容九歌睁开了眼睛…… 城门之下,她的父亲和兄长被拖在苍茫的雪地上,四肢和头颅上分别套着绳索,每条绳索的另一端都被系在一匹战马之上。 有雪花落到一匹战马的鼻子上,它不耐的打了个响鼻,朝前走了几步。 那绳索绷紧,她只看到哥哥的脸色涨红,仿佛就快喘不上气了。 慕容九歌泪如雨下:“韦思诀!你放了我的父兄!我求求你,放了他们!”她抬起头,对着城门上方那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苦苦哀求。 城门上的男子容色不动,微光白雪,将他俊美若仙的脸庞衬托的宛如美玉,当真不愧绝世玉郎之名。此刻,他只是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黑色貂皮大氅:“慕容九歌!你身为皇后,不思母仪天下,安守本分,反而帮着你的父兄一起谋反乱政,今日,朕就要当着你的面,将他们五马分尸!” 他的声音回荡在苍茫天地间,在白雪纷纷中回荡,是那样的义正词严。 慕容九歌全身僵冷,牙齿颤抖,可是一颗心却被恨意点燃:“韦思诀!你这个混账,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别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我慕容家才是大周朝真正的皇族,若非我帮你步步筹谋,我兄长助你一臂之力,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会把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碎尸万段!她怎么会瞎了眼,竟然爱上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韦思诀一双剑眉微蹙,幽深的美目微缩:“一派胡言!朕乃上天之子,鸿福庇佑,岂是你一个贱人能够左右的?” 雪地上,满身血痕的慕容泰深吸一口气,而后大声喊道:“九儿,不要求他!如有来生,哥哥还愿做你的兄长!”他停顿了一下,“韦思诀,你这个倒行逆施的窃国之贼,我在黄泉路上等你!且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哈哈哈——” “慕容泰,死到临头你还能笑得出来!好,朕倒要看看你的骨气是不是比命还硬!来人,行刑!”韦思诀愤怒的挥手! “不要——”她目疵欲裂。 马蹄踏雪的声音响起! 十匹骏马一起向着四面八方奔腾去,她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和哥哥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红色的鲜血染红了整片雪地! 整个世界只剩下无尽的血腥和红色! “哈哈哈,你们都看到了吗,敢跟朕作对的人,就是这个下场!”韦思诀的笑声恣意畅快。心腹大患已死,他从未笑的这样畅快过! 众奴才将士全部跪倒:“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九歌强忍肝胆俱裂的剧痛,颤抖着开口:“韦思诀,我生生世世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啊——”她仰天长啸,那啸声凄厉之极,飓风起,雪如刀,仿佛连苍天大地都为之动容。 韦思诀拳头握紧,心脏猛地一缩。仿佛是被慕容九歌的眼神和啸声吓到,他如玉一般的脸色有些难看。 正在这时,一身紫色凤袍的慕容柒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走上城墙,站在韦思诀旁边,她容色妖娆,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九歌:“皇后娘娘,你看我怀里抱着是谁啊?” 慕容九歌惊恐睁大眼睛:“辰儿?慕容柒!你把辰儿抱来这里干什么?她还不到两个月大,你难道连婴儿也不放过?” 慕容柒笑的妖冶靡丽,鲜红的指甲划过辰儿的脸庞:“人都说外甥像舅,本宫特意把他抱过来,就是为了让他追随他的舅舅啊!阴曹地府里,也好让他们舅甥团聚啊。” 说着,她把孩子探出城墙,做了一个往下抛的姿势。 “不要——”慕容九歌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缩成了一团。 慕容柒娇笑:“那你求我啊!”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辰儿。”说完,她又急切的看向一旁,“韦思诀,不管你怎么恨我,可是辰儿毕竟是你的嫡长子啊!你怎么能杀他?” 嫡长子?韦思诀的神色有一丝动摇。 “陛下,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慕容柒的声音魅惑。 韦思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而后终于重新坚定了起来:“一派胡言,慕容九歌,你已经被朕打入冷宫,连你的名字都将被韦家族谱除去,你生的儿子,算哪门的嫡长子?” “就是,况且这小孽障的眉眼五官其丑无比,哪里及得上陛下半分?依本宫看,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呢!”慕容柒说着把孩子高高的举过头顶,眼看就要扔下去。 慕容九歌惊恐的睁大眼睛,连呼吸都静止了。 忽然,雷声般的马蹄声传来,那声音宛如天兵,千军万马,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苍茫白雪的尽头,黑压压的骑兵如箭矢般急速袭来。 一匹紫红色的骏马一骑当先,马上那人一席墨色披风,黑色的战甲威风凛然,一张银色的面具覆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得到他那双黑暗深邃的,宛如地狱烈火般的眼眸。 慕容九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玉织翔! 他曾是她最忠诚的暗卫,为她赴汤蹈火,披荆斩棘。每当她有危险,他总是奋不顾身的救她,护她! 可是如今,他已经是齐国的皇帝了啊!他远在万里之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大周的国都? 须臾之间,玉织翔已经率领三千精锐骑兵,风驰电掣般的停在了城门之下。 “韦思诀,放了慕容九歌和孩子!朕饶你不死!”白雪人间,他的声音震彻九霄,一往无前。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哈哈哈,玉织翔,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哪怕你做了皇帝,也不过是慕容九歌裙下的一条狗!”韦思诀忽然放声大笑,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一般。 玉织翔:“韦思诀,放了他们,不然,齐国的战马必然踏平你的皇宫!” 韦思诀从容不迫,笑容却显得卑鄙可耻:“放了她们?可以啊,不过要看你这齐国皇帝拿什么来换了!” “你要什么?” “我要整个齐国!” 慕容九歌从震惊中回神,声嘶力竭:“阿翔!我不要你救,你快走!”她已经欠他太多了,今生来世,都还不清了。 玉织翔抬起头,沉默的,遥遥的望着她。那深邃的目光里,有她承受不起的深情坚毅,执着不悔。 韦思诀见两人相望,心头泛起一丝不耐:“怎么?舍不得了?你不是最爱慕容九歌了吗?只要你用齐国玉玺来换,我就把这个破鞋送你,如何?” “好,玉玺给你!”玉织翔没有丝毫迟疑,声音坚定。他利落的随身玉玺交给身边的副将。 副将打马上前。 韦思诀有一瞬间的错愕。他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傻瓜? 不过很快,他就命人把慕容九歌拉上来。 慕容九歌踉跄的倒在地上,全身僵硬如冰。她很快站起了来,眼神倔强而坚韧,如明烈的火,美得炫目。 韦思诀走近她,将贴身匕首交到慕容九歌手中:“去杀了他,不然,我就把这个小孽障摔死!”他贴在她的耳边低语,宛如情人间的呢喃。 慕容九歌目光空洞,没有抗拒,没有迟疑。她只是望向玉织翔,痴痴的望着,宛如诀别。 副官和慕容九歌同时开始朝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忽然,慕容九歌猛地回身,将匕首捅入韦思诀的心口。 嗖嗖嗖—— 同一时间,慕容九歌被韦思诀的护卫们万箭穿心! 韦思诀目疵欲裂,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贱人,你……你竟敢……” 慕容九歌唇角漾起一抹绝然残忍的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匕首插的更深,更狠。 终于,他断气了。 好冷,慕容九歌觉得她的灵魂已经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远远的,她似乎听到玉织翔绝望的呼喊,那声音,锥心蚀骨,痛彻心扉……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玄学大佬穿成备胎男配》 玄学大佬顾芝历劫失败,被天雷劈到了一个虐恋情深的小说世界,成了里面的备胎男配。 等等?她是女的啊!怎么穿成了男配? 系统告诉他,原本的男配因不明原因,灵魂缺失,所以世界意识只好把他的身体和双胞胎妹妹的身体合二为一,所以她现在是一魂双体,打个喷嚏就变男人,打个喷嚏再变女人,堪称可盐可甜,可男可女的典范! 顾芝:⊙﹏⊙b汗...... 系统任务:完成男配备胎剧情,不能崩人设,不能崩剧情,同时,在小说世界中寻找合适的灵魂,填充男配的身体,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男女分离,变成一个正常人。 顾芝:好吧,除了走剧情,还要自己选哥哥。 一号备选哥哥:顶流影帝,剩余寿命365天。 二号备选哥哥:首富本富,剩余寿命290天。 三号备选哥哥:斯文医生,剩余寿命110天。 她选啊选,挑啊挑,可这哥哥还没选好,男女主怎么都被她掰弯了? 欢迎点击专栏收藏~么么哒~ 第2章 春雨 京都,寿王府,内院。 阳春三月,春雨微寒。 淅淅沥沥的雨丝缠绵的打湿整个人间,柳枝新芽嫩绿。一阵微风拂过,新绿的柳枝在雨中无助的摇曳。 哗—— 一盆冰冷的水泼下来,慕容九歌猛地惊醒:“咳咳……” 全身湿透的她冷得发抖。 耳边传来丫鬟的痛呼声,她微微睁开眼睛,却看到几名仆妇正把彩楼摁在地上打板子。 是梦吗? 她梦到彩楼了。两年前,彩楼已经为了救她身死,现在,她居然看到彩楼挨打? 寿王妃韦氏站在精美如画的走廊檐下,冷眼瞧着这一幕。 “九小姐醒了?你要是再不招,你这忠心的丫头可就没命了。先停手吧。” 春雨中,韦氏的声音冰冷如蛇。 仆妇们停手,彩楼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慕容九歌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被韦氏陷害,下嫁给了落魄的韦思诀,本来,她是极其不满意这桩婚事的。但是婚后,韦思诀对她表现的一片赤诚,情深似海,时间久了,她的心也就被捂热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被吊在了城门上,父兄被韦思诀五马分尸……她用匕首捅进了韦思诀的胸膛…… 记忆有些模糊,她分不清哪个是幻,哪个是真。 但是,不管是真是幻,她都不想再唯唯诺诺,受人欺凌了!于是她抬起头,幽冷坚定的目光对上韦氏:“招什么?” 站在韦氏身边的于嬷嬷开口了:“九小姐,你撞了一回墙,脑子还没清醒吗?咱们现在可是人赃并获。云绘这丫头可是贴身服侍你的,她亲口说你和韦家的四郎私相授受,私定终身。这肚兜和情诗可都是你亲手给人家的!” 慕容九歌心中冷笑。她想起这一幕了。前一世,她的噩梦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现在,韦氏的娘家已经落魄。韦氏一族更是被打压的靠典当度日。而她身为寿王府的庶女,自然是有一大笔丰厚的嫁妆的,所以韦氏费尽心机要把她嫁到韦家,前一世,她没能逃过韦氏的算计,所以,才嫁给了韦思诀…… 慕容九歌爬起来,朝着云绘走过去,声音冰冷,宛如还魂的鬼魅:“云绘,我待你不薄,你何苦这样害我?” 云绘一脸惶恐的跪地磕头:“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正因如此,奴婢才不忍心让小姐一错再错啊!如今韦家拿着您的信物来提亲了,您怎么反倒不认了呢?” “我一错再错?我最错的就是养了你条吃里扒外的狗!”她的声音突然狠戾。 韦氏大怒:“放肆!九丫头,这门亲事我做主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慕容九歌回眸,目光森冷如冰刃:“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的嫡母!”韦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就凭你是韦家的女儿,就凭你是韦思诀的姑母,就凭你韦家贪图我寿王府的嫁妆!”她的怒火在这一刻被尽数点燃。前世今生,她不幸的开始,就是拜韦氏所赐! 韦氏脸色涨红:“放肆!来人,给我掌嘴,给我狠狠的打烂这个丫头的嘴!” 仆妇们跃跃欲试,正要朝慕容九歌扑过去—— “好好的,你又要做什么?”一道清冷飘渺宛如世外高人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唯有慕容九歌略低下头,掩住了唇边的冷笑。她之所以敢跟韦氏硬顶,就是因为她知道,父王马上就会过来。前世,父王也是来过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被云绘污蔑,自己又碰伤了头,整个人浑浑噩噩,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所以才会被韦氏拿捏的死死的,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这一回,她一定要让韦氏自食恶果! 慕容九歌再次抬头,就看到身着白色道袍的慕容垣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 慕容九歌的眼眶忍不住发酸。 眼前这个长发如墨,白衣飘渺的人,是她的父王。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的父王! 前世,父王被她连累,那五马分尸的场景她永生难忘…… 韦氏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赔笑:“王爷,妾身正在管教庶女。这个九丫头不守妇道,冥顽不灵,明明已经和人家私定终身,却不肯答应婚事。妾身正要教训她。” 慕容垣神仙般俊美的面容上显出了几分不悦,分明是不相信韦氏的说辞。 慕容九歌则趁机在云绘耳边低语了几句,她说的极快,极轻,所有人都在看慕容垣,所以没有人发现云绘脸色变得惨白,而慕容九歌的眼底一旁冰冷。 交代完云绘,慕容九歌柔弱的扑倒在慕容垣的腿边,哭得梨花带雨:“父王,不是这样的,女儿从来没有何人私相授受!女儿宁死也不要嫁去韦家,可是王妃却连死都不允啊,非要把女儿嫁去韦家那等火坑里!父王,您要为女儿做主啊,不信您问云绘,女儿愿意和她当面对质!” 她的睫毛很长,很浓密,垂眸的时候,像是两排轻巧的小扇子。 她生的极美,美到慕容柒不择手段的想要毁了她的脸。 而她,自然也知道自己什么状态最美,最能惹人怜惜。 此时,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纤长的羽睫上,晶莹剔透,我见犹怜。哪怕是心如铁石的人,在这样的美景下,也会忍不住绕指成柔。更何况,慕容垣还是她的父亲。 韦氏面带冷笑,仿佛胜券在握。慕容垣从来不过问内院之事,一心求仙问道。若不是他是女皇陛下的亲生儿子,她还真就不把慕容垣放在眼中。 慕容垣爱怜的扶起慕容九歌,担忧的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口中的话,却是对着旁人说的。 “云绘,本王要听实话。”简单一句话,却带着天家独有的威严震慑。 云绘颤抖的低下头,手脚冰凉:“回禀王爷……这一切……其实,其实都是奴婢做的……九小姐没有和韦四郎私相授受,那情诗……是奴婢模仿小姐笔迹写的,那肚兜也是奴婢偷得……” 四下静谧! 所有人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谁都没有想到云绘居然会当着寿王的面当场翻供! 唯有慕容九歌,埋首在父王的怀中,唇畔噙着一丝隐秘的,胜券在握的笑。 韦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放肆!贱婢,你竟敢当着王爷的面胡言乱语?” 春雨下的更密更急了。雨水打湿了慕容垣白色的道袍,却让他整个人更显威严尊贵。 慕容垣警告的看向韦氏。韦氏讪讪的闭嘴。心中却像起了一把火,烧的她生疼生疼。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慕容垣的语气淡漠悠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寿王动了杀机。 云绘颤抖的目光看向韦氏,那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了。 “是……” 韦氏再也忍不了了,怒吼一声:“来人,把这贱婢的嘴堵上,乱棍打死!” 慕容垣淡漠的看着,没有阻止,仆妇们很快上前堵了云绘的嘴,将她摁在地下,乱棍落下,云绘身下一片血红,那不是外伤流出来的血,而更像是女子落胎时,汹涌的血崩。 云绘求救的看向慕容九歌。那目光仿佛是在说,九小姐,救我!你答应过我的! 只可惜她的嘴被捂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噼里啪啦的棍棒声此起彼伏。云绘很快奄奄一息。 慕容九歌眼神冰冷,什么都没有说。 慕容垣无奈的闭起眼睛:“到此为止吧。九儿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吧。” “是。父王,女儿连日不能安寝,今日想去三清观上香。”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今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慕容垣的神色有些倦怠:“去吧,多研习道法,心里也能清静些。”他以为,九儿只是想躲开韦氏,所以乐得成全。 慕容九歌:“多谢父王。” 说完,她扶起重伤的彩楼离开。 回灵犀院的路上。 春雨伴着微风,吹得人身上湿冷湿冷的。 主仆二人踩在被雨水打湿的青砖甬道上,走的极慢。 彩楼虽然伤重,但到底没有伤及根本,所以此时,已经缓解了很多。她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之前和云绘说了什么?竟然让她当场翻供?” 原来,彩楼当时看到了。 慕容九歌轻笑,眸光冷然:“我和她说,若是她继续帮韦氏害我,我就把她和韦思诀珠胎暗结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不管我是不是嫁到韦家,父王都会把她一家老小打杀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的老子娘,一个都别想活!” 彩楼是她的心腹,她没有必要隐瞒。前世里,她是嫁给韦思诀之后,才知道云绘早就怀了身孕。当时她着实气恼,韦思诀为了求得她的原谅,在暴雨中占了三天三夜,最后高热昏迷,险些送命。她这才堪堪原谅了他……想起前世的一切,她心底忍不住凄然冷笑。 要不说韦思诀玩弄女人的手段高呢。 哪怕是以命相博,也要求得她的原谅。她会败在这种男人手中,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小姐,您……您说彩楼她珠胎暗结?和韦四郎?怪不得,这个丫头真是该死!”彩楼惊骇。 慕容九歌神色淡淡:“她应该已经死了。背叛我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彩楼忽然觉得,九小姐变得好可怕。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可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是啊,不然怎么会轻易被韦氏利用,又轻易被我唬住?” 她的声音极轻,极淡。 飘渺的,仿佛自前世而来。 第3章 得意楼 把彩楼送回灵犀院后,她吩咐人给彩楼请大夫。 然后又亲自挑选了一位信得过的车夫。 坐上了马车,离开了寿王府,她有些心急如焚。 到现在,她也不能确定她究竟是重活一世,还是身在梦中。但就算是身在梦中好了,她也要扭转乾坤,再也不能重蹈前世的那些挫折。 记忆中,在这一天出事的,不光是她。 还有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慕容泰! 前世里,哥哥最疼的就是她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手握重兵的哥哥不会助韦思诀登基为帝。如果不是因为她,向来谨慎的哥哥也不会只身入宫,只带两名随性护卫。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哥怎么会束手就擒,身受车裂酷刑…… 想起雪地上那刺目的血痕,她终于忍不住落泪。 前世的今天,因为韦氏陷害,哥哥被卷入乱党风波之中,身陷血衣卫死牢。 因为当今执政的是女皇百里妩,她身为一介女流,却夺了丈夫和儿子的天下,登基为帝。 因为自身行不正,所以,女皇对于乱党乱政之事尤为警醒,简直草木皆兵。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而韦氏为了毁掉慕容泰,也真的算是煞费苦心。 前世里,哥哥最后虽然洗清了冤屈嫌疑,但是因为身受诸多酷刑,导致他满身伤病,苦不堪言…… 马车吱吱呀呀的在春雨中行进,很快就到了她所说的地方。 得意楼门前。 戴着青色围帽的慕容九歌走下马车。 春雨轻柔,街道两旁的行人并不多。得意楼的生意着实一般,看起来和一般的客栈酒楼并无不同。 慕容九歌走入得意楼内,径直走到柜台跟前。 掌柜笑脸相迎:“这位姑娘,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慕容九歌声音含笑:“九幽江湖路,春风得意人,千里红尘户,几多绝命魂。掌柜的,我要见老板娘,带个路吧。” 这话一出,掌柜脸色一变,然后对慕容九歌比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九歌跟着掌柜的走到内室。 这内室装点的尤其风雅文质,若是不说,定然会以为是某个江南才子的书房呢。 掌柜的先去回禀,不一会儿回来,引着慕容九歌走向一条绝密的地道。密道两旁的墙壁上竖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将黑暗的密道照的透亮。 地下密室,一股夜昙花的香气悠悠弥漫。 慕容九歌摘下围帽:“小女子见过老板娘。” 戴着红色面具的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容九歌,笑道:“好个出水芙蓉的小姑娘,不过你小小年纪,又是怎么会知道我得意楼的暗语?” 慕容九歌笑的淡然,有一种超出年龄的睿智沉稳:“这个就无可奉告了。不过,我今日来,可是带了三笔生意,就看老板娘敢不敢接了?” 老板娘魅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呵呵,小小年纪就用上激将法了?我得意楼的规矩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吧?” 慕容九歌:“自然听说过,得意楼信誉百年,童叟无欺。所以,我今日特意带来三个消息来,相信一定会让老板娘满意。” 老板娘再次上下打量慕容九歌,目光玩味:“你且说来。” 慕容九歌声音冷然:“第一条消息,当今女皇陛下病体沉重,寿数仅余不到三个月。” 话音一落,老板娘脸色一变,目光惊诧:“这消息你从何得来?” “无可奉告。不过老板娘神通广大,马上可以命人去核实,不是吗?这个消息宫里瞒得紧,除了陛下和她的御医,恐怕在没有外人知道了。我敢保证,老板娘可以凭借这个消息,大赚一笔。”她的笑容,自信笃定。对于得意楼来说,这条消息的价值,真是价值连城了。 老板娘收起玩味的目光:“第二个消息呢?” 慕容九歌:“忠王慕容显即将回京。” 老板娘脸色再变。 “至于第三个消息嘛,那就更好证实了。今日傍晚,城北将有一场刺杀,而刺杀的对象,正是女皇陛下的亲侄子,百里泉!”人都说百里泉深的女皇陛下的宠信,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百里泉,不过就是个幌子,女皇陛下百年之后,会还政给慕容家,给自己的亲儿子。 老板娘惊讶的站了起来:“这三个消息当真属实?” 慕容九歌悠然的坐下:“我就在这里等,想来这天也快黑了,很快,那场刺杀就有结果了。不管是隔岸观火,还是浑水摸鱼,老板娘都可以命人着手去做了。” “好,我就陪你一个时辰!”老板娘拨弄手中的茶盏,也从新恢复了淡然。 接下来,她们二人对弈,喝茶。 密室内,夜昙花的幽香更浓…… 一个时辰后。 有黑衣人进来,在老板娘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板娘的目光亮了亮:“第一条和第三条都已经证实了,确实是真的。姑娘果然有手眼通天的本领。我想第二条,想必也是真的。” 慕容九歌放下棋子:“既然如此,那这三个消息就算是买给老板娘了。” “说说你的条件。”老板娘对面前这个美貌淡然的小姑娘好奇极了,很想知道她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第一,请老板娘马上把我的哥哥慕容泰从血衣卫死牢中救出来。他被人冤枉,撤入了乱党案。”她从未想过在得意楼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那根本不可能,前世里,她和得意楼交易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对于得意的强大,她自然心知肚明。 老板娘点头:“可以。” “第二,我想从老板娘的手里讨一个人。”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微的变化。 老板娘自然没有错过,更加好奇:“哦?此人是谁?” 慕容九歌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玉织翔!老板娘手下的一个无名小卒。” 老板娘妩媚托腮,笑的慵懒:“真是奇了,你竟然认识我这里一个尚未出栏的暗卫?”说的好像暗卫是小猪仔一样。 慕容九歌微笑,不理会对方的调笑:“第三个条件,我要一种能够致人流产的烈性药,最好光是闻味道就能伤胎气的那种,立竿见影。” 老板娘坐直了身子:“好,第一和第三条,我都能马上帮你办到。至于第二条嘛,可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慕容九歌脸色微变,有些不解的看向老板娘。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得意楼,地下斗兽场。 慕容九歌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震撼的看着眼前一切,恐怕谁都想不到,在繁华的京都城地下,居然有着这样一个恢宏气魄的斗兽场。这里简直像是另一个地下世界。 耳边不时传来各种猛兽和人的哀嚎嘶吼,空气中弥漫的是浓厚的血腥,刺激的人血脉喷张。 老板娘和慕容九歌站在斗兽场的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场下,那血腥的场面。 她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汗水很快打湿了掌心。不时眼前的场景令她害怕,而是她一眼就认出了场中那个浑身浴血的人——玉织翔。 此刻的玉织翔手执一节白森森的断骨,独自一人,和十几名狼奴搏斗。 他赤膊着上身,象牙白的肤色上满是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痕,清瘦精壮的身材肌肉匀称,每一块都充斥着难以估量的力量精魂。 他的眉眼璀璨夺目,熠熠生辉,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鼻梁挺直,下颌与侧脸的弧线堪称完美。 这张脸,堪称妖孽,恍若谪仙,似神似魔,俊美的令人一见难忘。 前世里,许多人都说韦思诀的倾世玉郎,世间女子都难逃玉郎一笑的魅惑。 但是只有慕容九歌知道,那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玉织翔的真容。 也许正是恼恨自己的脸过于俊美,所以玉织翔才总是遮掩,乃至当了齐国皇帝还要戴着面具。 前世里,玉织翔是在她嫁给韦思诀之后,才被得意楼送给她的。他们错过了太多。后来,她察觉到他的满腔爱意,却无法给予任何回应。只能冷着他,远着他,最后得知他真实的身世,更是强行将他推到了齐国。 那时候,想必他是怨她的吧? 伤心透了,绝望透了吧? 正当她陷入回忆的时候,老板娘再次开口说话了。 “今晚是最后一关了,只要玉织翔能够杀了狼奴,并且活着走出来,他就算出栏了。本来还想着把他卖个好价钱呢,没想到就碰上你了。” 慕容九歌看着玉织翔,眼眶湿润,攥紧帕子。 玉织翔搏杀的时候残忍至极,那些招数动作,血腥直接的令人崩溃。 慕容九歌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但她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又过了一刻,玉织翔杀了所有的狼奴,活着走了出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已经梳洗一新的玉织翔出现在了慕容九歌和老板娘的面前。 他身披意见暗紫色的披风,宽大的兜帽罩在头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隐约看清他下颌精美绝伦的弧线。 随着他的靠近,慕容九歌再次闻到了一股夜昙花香,幽幽的,令她心跳加速。 老板娘指着慕容九歌:“好了,这以后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玉织翔单膝跪地,他身后的披风顺从的垂在上,像是恶魔收拢的羽翼。 “见过主人!” 这声音,隔了两世,清晰的让她几欲落泪。 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她轻声道: “起来吧……” 玉织翔从容起身。 老板娘将一个药瓶递到慕容九歌跟前:“还要取姑娘一滴血。” 慕容九歌用发簪扎破手指。 滴咚—— 一颗鲜血滴入药瓶内。 老板娘将药瓶递给玉织翔:“喝下去。” 玉织翔接过,毫无迟疑的仰头喝了下去。 “这是血脉相连的本命蛊。姑娘,往后这个暗卫的血脉就与你息息相关了。他死,你不会有分好痛楚。你死,他则当场毙命。所以,我得意楼送出去的暗卫,是绝对不会背叛的主人的。”老板娘的声音里颇有几分自豪。 慕容九歌轻点了一下头:“阿翔,你先退下。” 玉织翔:“是。” 随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那速度,快的几乎鬼魅一般。 慕容九歌从袖子里抽查一个信封递给老板娘:“我想从老板娘这里再换一样东西……” 老板娘听了她的话后,脸色微变。 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客人有这种要求! 第4章 哥哥 城北,血衣卫门口。 夜风清寒。 雨,仍旧下着。苍茫的夜幕微雨中,血衣卫门口的两排火把显得尤其狰狞明亮。 简洁的黑色马车一路碾压在湿漉漉的青砖地面上,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里。 一身天青色素裙的慕容九歌走下马车,玉翔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身后,默默的为她撑起一柄伞。 他和她靠的很近。 近到她能够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夜昙幽香,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所以,夜雨再冷,她也仍旧觉得温暖。 慕容九歌知道得意楼办事向来利落省时,她就站在这里等,很快,哥哥就会出来…… 血衣卫沉重的铁门打开,发出一种狠戾的,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咯咯声。 然后,一个满身血污,形容憔悴的人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紫色常服,领口袖口处,以精致的祥云纹勾勒。一条墨色玉带束腰,哪怕隔着黑暗和雨幕,也无法让人忽略他那一身芝兰玉树的风姿傲骨。 慕容泰抬起头,看到他的九儿站在那里,天青色的素裙与夜雨融为一体,一柄墨色的伞撑在她的头顶,她眉眼如画,身姿楚楚若扶风嫩柳,远而望之,好似从水墨画上走出的美人一般。 “哥哥!”慕容九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和激动,直接跑进雨中,一头扎进慕容泰的怀里。 慕容泰抱着怀中温热柔软的小人儿,神色惊讶:“九儿,你怎么来了?” 慕容九歌哽咽:“哥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她紧紧的抱着他,恍如隔世。 “好了,已经没事了,你身子弱,淋了雨会生病。”他以为,她只是太过担心他了。是他不好,害九儿担心了。 慕容泰再次抬头,有些警惕看向撑伞的玉织翔。 那人一身暗紫色的斗篷,整张脸都隐藏在兜帽之中,只能隐约看清一个精致的下颌。 这样的人,如暗夜的鬼魅,怎么会出现在妹妹的身边? 慕容九歌出声:“他是玉织翔,我的暗卫。”夜雨中,她一双剪水明眸尤其水润,晶莹美丽,让人不忍拒绝。 慕容泰:“你的暗卫?父王赏赐的吗?” 慕容九歌摇了摇头:“这件事以后再跟你解释,咱们先上马车吧。” 说着,拉着慕容泰上了马车,玉织翔的身影随后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马车厢内,她近乎贪婪的盯着自己哥哥的脸。好像总也看不够似得。还好,今生哥哥虽然也受了刑,但是因为时间短,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应该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了。 慕容泰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九儿,是你想办法把我从血衣卫牢中救出来的?” “嗯。” 他凝视着她,忽然觉得这个妹妹变得不一样了。好像一夜之间,她就长大了。 慕容九歌垂下眼眸:“我知道哥哥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请你现在先不要问好吗?以后,我会慢慢都告诉哥哥的。” 慕容泰沉吟片刻,然后盯着她头上的伤口问:“怎么弄的?” “今天撞墙寻思来着。”她答得轻描淡写。 慕容泰却神色一变。 而后,她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慕容泰。 嘭—— 慕容泰一拳砸在案几上:“韦氏,她欺人太甚!” “我没事的。现在看到哥哥也没事,我就放心了。其实……你之所以会被卷入乱党风波中,也是韦氏安排的。” “我也想到了。咱们兄妹这笔账,我迟早要让韦氏加倍的还回来!”一灯如豆,慕容泰的脸在昏黄的烛火中,忽明忽暗。 慕容九歌轻笑点头:“好!不过现在,咱们要先去收点利息。” 寿王府,正院,如意厅。 慕容九歌和慕容泰一回府,就直接来给韦氏请安。此刻,他们正恭敬的站在厅内。并且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据说韦氏今天被气着了,整个下午,这如意厅的大夫都是进进出出的。 于嬷嬷慢悠悠的从内室里走了出来:“三少爷,九小姐,王妃刚刚睡下了,还请你们稍候。” 慕容九歌笑的乖巧:“应该的。不打扰王妃安歇就好。” 走廊里,韦氏唯一的儿子,寿王的嫡长子慕容尧端着药碗走过,他的左腿有些跛,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黑暗里,寂静无声,只有慕容尧和那两个丫鬟的脚步声。 玉织翔暗紫色的身形隐匿于走廊顶端的梁上,如影如魅。 嗖—— 他随手扔了一颗石子出去,刚好打中一名丫鬟的膝盖,丫鬟惊呼一声。 慕容尧刚好走到玉织翔的下方,他不悦的回头去看。 就在这个瞬间,一颗褐色的药丸扔入慕容尧的碗中,激起一层浅浅的波纹,随后,那药丸遇水即化。 药汤表面光洁如镜,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慕容尧回过头,继续端着药碗往前走。这药是他亲手熬得,要趁热送到母亲面前,才能彰显他的孝心。 慕容尧走进厅中,宝石蓝色的华服将他微胖的身躯衬得更显臃肿。他看也没看慕容九歌两人,径直走入内室。 慕容九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亲手导演的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内室里。 韦氏额头上系着牡丹花色的抹额,她靠在床头,脸色苍白。 慕容尧将药碗端到她的跟前:“母亲,儿子亲手为您熬的药,您可一定要喝完。” 韦氏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还是我的阿尧有孝心。” “我这也是为了您肚子里的弟弟啊。大夫说了,您今日怒急攻心,动了胎气,往后,您可千万不能再动怒了。”他一边说,一边给韦氏喂药。他虽然是嫡长子,可是因为自幼摔断了腿,身有残疾,他的世子之位不保,如今,韦氏是他唯一的依靠了。所以他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总是加倍的孝顺体贴,生怕韦氏忘了他的好。如今韦氏又有了身孕,他自然要更加小心了。 韦氏喝完药,不忿道:“都是那两个小贱种!没想到阿泰居然还能平安的回来,真是老天瞎了眼,白白糟蹋了我一番算计!” 慕容尧叹息:“母亲,您这又是何苦?” “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的腿……算了,总之,在你们兄弟几人之中,最出色的就是这个阿泰!只要废了他,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你的世子之位了!还有那个该死的九丫头,居然敢反抗我,真是活腻了!” 说着,韦氏再次动了胎气,肚子疼的厉害。 这次不同以往,她疼的冷汗都下来了。身下,殷红的血从褥子上渗了出来。 于嬷嬷神色慌乱:“王妃,王妃您没事吧?来人,快叫大夫!” 内室里顿时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一刻钟之后。 大夫面带不忍:“王妃,您服用了烈性堕胎药,眼下,孩子已经没了。” 韦氏目疵欲裂:“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怎么会没?我什么时候吃的堕胎药?”说着,她的目光看向慕容尧端来的那碗药。 于嬷嬷将药递到大夫面前,大夫一闻,面色一变。 “王妃,这碗药大寒啊,寻常孕妇,就是闻了,都要动胎气啊!” 韦氏气急,她愤然从床上爬起,一巴掌打在慕容尧的脸上 :“逆子!我千辛万苦为你谋划,你竟然狠心害你的弟弟!” 慕容尧脸色惨白,百口莫辩:“母亲,儿子没有!儿子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弟弟?” 韦氏气急败坏:“你没有?你分明就是怕我再生一个王府嫡子出来威胁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慕容尧整个人都在颤抖,他面色僵硬,却无从辩解。 这就是他的嫡亲的母亲?这就是他小心翼翼,孝顺奉承的母亲? “哈哈哈……”慕容尧忽然仰头大笑,声音竟有几分惨烈。 “你……”韦氏听到他笑,怒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于嬷嬷大呼:“不好了,王妃大出血了!快去请王爷,请御医啊!” 内室再次乱作一团。 厅中,慕容九歌听着里面的吵闹混乱,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没错,她从得意楼那里要来的落胎药就是专门给韦氏预备的。前世里,这个时候韦氏已经怀了身孕,后来,还生下一个男孩。为此,韦氏在王府里更加不可一世。连父王都要让她三分。 但是今生嘛,这个儿子就权当是韦氏送她的一点小利息了。 慕容九歌凑近哥哥:“这就是我说的利息,咱们受伤,她儿子偿命!” 慕容泰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她则拉着他的袖子,轻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就不要打扰王妃了。哥哥也快回自己的院子吧。” 说完,走出了如意厅。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啊!喜欢的小伙伴们一定要戳一下啊!这些数据就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 第5章 主人 厅中,慕容九歌听着里面的吵闹混乱,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没错,她从得意楼那里要来的落胎药就是专门给韦氏预备的。前世里,这个时候韦氏已经怀了身孕,后来,还生下一个男孩。为此,韦氏在王府里更加不可一世。连父王都要让她三分。 但是今生嘛,这个儿子就权当是韦氏送她的一点小利息了。 慕容九歌凑近哥哥:“这就是我说的利息,咱们受伤,她儿子偿命!” 慕容泰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她则拉着他的袖子,轻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就不要打扰王妃了。哥哥也快回自己的院子吧。” 说完,走出了如意厅。 灵犀院。 慕容九歌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房里燃着两根明亮的蜡烛。 彩楼拖着受伤的身体站起来迎接:“九小姐,您回来了。” 慕容九歌有些心疼,这丫头就是太忠心,太在乎她了。 “你病了,怎么还在值夜?快回去躺着。” 彩楼安心的笑了:“奴婢没事,看您回来,奴婢就放心了。” 慕容九歌拉起了她的手:“好了,我没事了。你快下去歇着吧,记得喝药。另外,叫人做两碗热汤面送进来。” “是。”彩楼安静的退下。 须臾,有小丫鬟送了两碗鸡丝面进来。 慕容九歌挥了挥手,让小丫鬟退下。 现在,房间内只剩她一人了。 “玉织翔,你在吗?”她轻唤。 玉织翔魅影一般的暗紫色身影从屋顶落到地面,单膝跪在她的身后。 “主人!” 慕容九歌露出一个明媚纯粹的笑容:“起来吧,陪我吃面。”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玉织翔有些诧异,但是兜帽遮住了他大半的脸,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属下不敢造次。” “惟命是从是你的职责,不是吗?过来吃面,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她坚持!她有多久没有和他同桌吃饭了呢?一年,两年,三年?他们分隔了整整一世啊…… 玉织翔这才起身,身姿笔挺的坐到她的对面。 慕容九歌把筷子递给他:“快吃吧,你也没吃晚饭呢。对了,把你的兜帽放下来吧,难道你还怕我看吗?”说着,挑起面条,自己先吃了一小口。 “谢主人。”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倾世绝美,但尚显青涩的俊脸。他面上寂冷,喜怒不显。 她直直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却觉得恍如隔世,晶莹的泪珠低落在碗里。 玉织翔被主人看着,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发紧。他吃面的速度却越来越快,风卷残云,却优雅安静。 一阵晕眩袭来,慕容九歌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她便倒了下去。 下一瞬,她落入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中,然后她觉得自己被放到了床榻之上。 恰在这时,不放心的彩楼推门进来,见到一个陌生男子抱着她家小姐,大惊:“你是谁?” 慕容九歌却幽幽转醒:“彩楼,莫声张,他是,我的……暗卫……” “小姐您怎么了?奴婢去求王妃,让她给您请大夫。”一瘸一拐的跑到她的床前。 她无力的摇了摇头:“不用。阿翔就懂医术,还高明的很呢。”她看向他,目光信任依赖。 彩楼怀疑的看向玉织翔。这人究竟是哪儿冒出来的? 慕容九歌伸出手:“为我诊脉吧。” 彩楼将帕子盖在她的手腕上。 玉织翔有些意外,主人怎么知道他会医术的?不过他还是顺从的为她诊脉。 “主人自幼体弱,先天不足,加之今日受了外伤,操劳过重,忧思伤脾,春雨微寒,侵入肌理,故而,主人才会晕倒。属下去为主人抓药。” “好。” 彩楼警惕的看着玉织翔瞬间消失在原地。她有一种深受威胁的感觉,也许,以后小姐最信任的人,就不再是她了。 慕容九歌:“好彩楼,你快去歇着吧。我这里用不到你。万一你要是病了,谁来照顾我?” “好,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小姐有事叫我。” 迷迷糊糊中,慕容九歌很想睡去,但是她坚持不睡。因为她还要等玉织翔,她怕这一睡,一切就都消失了…… 半个时辰之后。 慕容九歌被玉织翔唤醒。 她睁开眼睛,玉织翔将盛药的玉碗端到她的面前。 “主人,该吃药了。”那声音平静无波。 可这一句话,让她心头酸涩,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刚刚,她还是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被万箭穿心,他在身后绝望的呼喊她,她回头,却再也看不到他…… 玉织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哭的小姑娘。他五岁进入得意楼,这些年来,他经受最严苛的训练。身边不是杀手,就是猛兽。他之前的生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下去! 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他不记得自己五岁前有没有哭过,但是五岁后,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了。 但是眼前这个小主人很不一样。她,很爱哭。 “主人,你怎么了?是……哪里疼吗?” 慕容九歌抽噎着摇了摇头,近乎撒娇的道: “我手酸,头晕,你喂我。” 玉织翔照做。没有丝毫迟疑。暗卫守则第一条,主人的命令,绝对遵从! 他一勺一勺的喂她吃药。她安静的吃着,那样子乖巧柔顺,像他曾经救过的一只小白兔。那只兔子……后来……好像被他吃掉了…… 慕容九歌泪眼朦胧,泪珠不住的落到汤药里。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她:“是药太苦了吗?” 慕容九歌:“不是。阿翔,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两世都陪在我的身边,谢谢你,还能让我找到你…… “属下惶恐。”他声音添了一丝波动,不再那样淡漠平静了。他有些诧异自己的情绪,但是很快的,这抹诧异被他压了下去。 吃完药,他起身准备退下。却发现一只白嫩如玉的小手拉着他的披风,暗紫色的披风衬着她白嫩嫩的手指,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活色生香。 “阿翔,我怕黑,怕做恶梦。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哪也别去好不好?” “好。” 莫名的,他的心绪有些波动,像是雪山里拂过一缕春天的风。 于是,她扯着他的披风安然入睡,而他守着她,静坐一夜…… 第6章 巫蛊 灵犀院,清晨。 经过一天一夜的春雨洗礼,今日的天空格外晴朗,湛蓝蓝的,衬着棉花团一般的云朵,分外明丽,温暖喜人。 闺房里,慕容九歌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静坐闭目的玉织翔。 他的眉毛很浓,很黑,斜飞入鬓,好看极了。 他的眼尾很长,微微上挑,不笑的时候威严,笑起来璀璨至极。 他的睫毛浓密,他的侧脸刚毅,他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真好! 真希望以后每天睁开眼,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她的心里暖暖的。 忽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玉织翔瞬间睁开眼睛。那深邃黑暗的眼底,清明一片,寂冷无波,好似从来没有睡着过一样。 灵犀院内。 一群小丫鬟正在清扫。 韦氏身边的于嬷嬷则亲自带着一众仆妇丫鬟冲了进来。 灵犀院的丫鬟们惊慌失措。 碧竹是着院子里的二等丫鬟,这时候上前问道:“于嬷嬷,一大清早的,您这是干什么?” 于嬷嬷冷笑一声:“有人告密,说你们这灵犀院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我等正是封了王妃的命令前来搜查!你们这些小丫鬟,全都不许动,老实的待着。” 碧竹惊慌:“于嬷嬷……” 于嬷嬷对着身后的众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搜!” 一种仆妇丫鬟饿狼一般的冲向灵犀院各个角落。 花盆破碎声,小丫鬟的哭泣声此起彼伏。 屋内,慕容九歌从容的坐起身,唇畔轻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玉织翔看着她:“主人有何吩咐?” 慕容九歌粲然一笑,目光闪烁:“你附耳过来。” 玉织翔靠近,莫名的,他的耳朵尖有些发热。 慕容九歌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少女清幽的体香被吸入他的鼻尖,她温热香甜的气息柔柔的,贴上他的耳廓。 他的注意力有些分散,但是却还强行命令自己去听她的吩咐。 “是,属下遵命。”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屋内。 须臾。 穿戴整齐的慕容九歌走到了院子里。 于嬷嬷冷笑:“这都日照三竿了,九小姐才起啊。” 慕容九歌不理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一名粗壮的仆妇手里拿着个小布偶走了过来:“于嬷嬷,搜到了,这布娃娃身上写着咱们王妃的生辰八字呢!” 于嬷嬷勃然大怒:“好啊!九小姐,你果然用厌胜之术害王妃!来人,把九小姐压去见王妃!” 说着几名仆妇要上去扯慕容九歌。 慕容九歌冷冷环视,那目光,说不出的锐利,几名仆妇竟无一人敢上前扯她。 “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率先走出了灵犀院。 几名仆妇心虚尴尬。快步跟上。 正院,如意厅。 春日明媚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光明一片,温暖祥和。 可是韦氏却觉得自己的心底一片湿冷。 于嬷嬷等人和慕容九歌一起走了进来。 慕容九歌屈膝行礼,却没有开口说话,神色淡漠镇定。 韦氏端坐,听完于嬷嬷等人的禀报,脸色铁青。 啪—— 韦氏一拍桌子:“孽障!还不跪下!” 慕容九歌从容跪下,口中却道:“启禀王妃,那布娃娃不是我做的。这明显是栽赃陷害,还请王妃明察!” 于嬷嬷:“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你用厌胜之术害王妃,王妃又怎么会小产?” 慕容九歌冷笑:“人证在哪?我要和她当面对质!”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是不是本妃平日对你们这些庶子庶女太仁慈了?来人,把这个贱丫头给我拖下去打!打到她招了为止!” 慕容九歌被拖了下去。 她知道,韦氏是怕昨日慕容尧的事情败露出去。当时韦氏不冷静,当着那么多人指责慕容尧。但是现在韦氏冷静了,害怕了。如今,韦氏只有慕容尧一个儿子,不管他是好是坏,是瘸是瞎,韦氏都只能指望他。 所以,韦氏必须要给慕容尧找一个替罪羔羊,而她这个刚刚顶撞过韦氏的庶女,正是不二人选。 此乃一箭双雕,即为慕容尧遮丑,又能顺手把小产的罪过栽在她这个庶女头上。 韦氏,真是好算计啊! 噼——啪—— 板子落到慕容九歌身上,她咬牙忍受。心里掐算着时间…… “住手!” 是父王的声音! 慕容九歌心里一松,然后很合时宜的被打‘晕了’过去。 彩楼跟在慕容垣后面,急急奔向慕容九歌:“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奴婢啊!”她之前被玉织翔带着翻出了灵犀院,赶着去请王爷来做主,可是她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吗? 韦氏虚弱的站起身,朝着慕容垣哭诉:“王爷,您怎么来了?您都不知道,妾身的孩子没了,他才两个月大啊,居然就被九丫头给害死了!王爷,您要给妾身做主啊!” 慕容垣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了昏迷的慕容九歌跟前。 此时的慕容九歌脸色惨白,人已经被打的‘迷迷糊糊’。 慕容垣蹲下,抱起她:“九儿,你怎么样?” 慕容九歌迷迷糊糊,满脸泪痕,口中呓语着:“王妃,王妃不要杀我……我没有看到,大哥没有害你,不是大哥害你小产的,我不会乱说……王妃……不要杀我……”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却足以让身边的几个人听清了。顿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韦氏脸色铁青:“一派胡言!” “是不是一派胡言,待本王查清楚就知道了。莫离!”慕容垣的声音不悦到了极点。他向来恬淡虚无,不理庶务。但若真的生气起来,那也是雷霆震怒,疾风骤雨。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闪过。一名黑衣暗卫出现在众人眼前。 莫离单膝跪地:“属下在!” 慕容垣:“来龙去脉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就说!”虽然他从不理王府俗物,但是,这府中的事却全部都在莫离的监视掌控之中。他虽然是个被囚禁的闲王,但若连自己的王府都掌控不了,他也是白活了! 莫离:“是!” 韦氏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白。她颤抖着,却一句阻止的话都说不出。 莫离淡漠无波的声音响起:“昨夜王妃动了胎气,大公子亲自为王妃熬药以尽孝心。后来,王妃喝药之后,腹痛难忍,胎儿不保。大夫来说,是因为王妃服用了烈性的打胎药。王妃当时打了大公子,并且质疑是大公子嫉妒她腹中的胎儿,故而下的毒手。今日凌晨,于嬷嬷去找灵犀院的蓝蕊,并且把一个布娃娃交给蓝蕊,让她埋在灵犀院的角落里。然后,于嬷嬷就带人去灵犀院搜,很快就搜到了那个写着王妃生辰八字的布娃娃。于是王妃认定是九小姐害她小产,故而对九小姐用刑。” 于嬷嬷吓得抖如筛糠。 韦氏汗如雨下。 一切真相大白,韦氏的用心昭然于日光之下。 慕容九歌暗道一声好险!她知道父王不是个真正的废人,只是从来不理俗物。但是她却不知道,府中还有莫离这样厉害的人物存在。 好在,玉织翔似乎并没有被莫离以及他的手下发现。 看来,以后她行事还要更小心一些。 慕容垣抱着女儿,一阵心疼涌起,他吩咐莫离道:“去取九凝丹来。” “是。” 韦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九凝丹?那是陛下特赐的救命神药,虽说不能白肉生骨,但是在危难关头,却是真的能把人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如此珍贵的奇药,寿王竟然要给这个低贱的庶女? 须臾,九凝丹取来,慕容垣亲自喂慕容九歌服下。 慕容九歌神智清醒,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父王,九儿又让您操心了。” 慕容垣摸了摸她的头顶,什么都没有说。锐利威严的目光看向韦氏。 韦氏大哭:“妾身冤枉啊!”现在除了哭,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韦氏,你应该知道,当今陛下,最厌恶的就是厌胜之术。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捅到陛下面前,咱们整个寿王府都难逃灭顶之灾。”慕容垣的声音淡漠平静,如秋日的湖水。他提起当今陛下的时候,语气中只有疏离恭敬,全无半点母子情谊。 韦氏心脏一紧,瘫坐在地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垣闭了闭眼,眉宇间有些倦怠:“来人,将于嬷嬷拖下去,杖毙!韦氏,你就在旁边看着,一步也不许离开。”说完,抱起慕容九歌,大步离开。 慕容九歌回头,一双剪水明眸望向韦氏。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她的唇畔勾起了一抹毒凉的笑…… 韦氏心里一惊,刚刚,那贱丫头的目光邪恶挑衅,放肆妖冶,宛如地狱里索命的恶魔! “王爷!于嬷嬷是妾身的奶娘啊!”回过神的韦氏再次哭喊,她想追上去求情,却被侍卫们死死的拦住。 于嬷嬷被侍卫拖下去,喊得嗓子都要破了:“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可是侍卫们却丝毫不理,噼里啪啦的板子声落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于嬷嬷就在没有了声息…… 翌日清晨。 韦氏在噩梦中惊醒。 “于嬷嬷……不要!”她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出了满身的冷汗。 “母亲,您怎么样?”一直守在床边的女孩紧张的抓住了韦氏的手。 韦氏转过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小女儿,慕容柒,顿时,眼泪就涌了出来:“小柒,母亲刚刚梦到于嬷嬷了,她满身是血,死的好惨,她求我救她,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晨光中,慕容柒明艳如牡丹的脸庞却染上了几许阴霾。 “母亲不要多想了,这一切都只能怪父王狠心。于嬷嬷是忠仆,又是您的乳娘,想来,她不会怪你的。” 韦氏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有丫鬟进来禀告:“启禀王妃,王爷刚刚传话过来,说要您即刻起,前往妙音观去静修祈福,府内一切庶务,交由七小姐承担。” 话音刚落,韦氏脸白如纸,指尖冰凉。她知道自己这一局输了,可是难道搭上于嬷嬷的一条命还不够吗?那个男人居然还忍心把她赶到道观里去静修? 慕容柒隐晦的低下头,眉头紧锁,但是眼角处,却有算计的光芒一闪而过。王府的掌家大权啊,父王就要这样交到她的手上了吗?对于权力的渴望和热衷冲击着慕容柒的头脑,让她根本无暇为韦氏的命运而忧伤。 第7章 七姐 眨眼之间,韦氏已经离开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王府内的下人都噤若寒蝉,他们知道上头的主子们在斗法,没看连王妃都被发配去静修了吗?简直是一败涂地。 现在是七小姐掌管王府内务大权,只是不知道,七小姐和九小姐要怎么继续往下斗了。总而言之,他们对于这些是不敢多说一句的。只盼望着日子能够早些平静下来才好。 又一场杏花微雨落下,迷蒙的雨丝中,寿王府的花园里,各色杏花齐放,娇美妖娆,馨香和雨,恍如仙境。 慕容柒走在花园的青石小路上,身后的红衣丫鬟为她撑伞,主仆二人缓步轻漫于杏花林中。 忽而,一阵柔婉动人的笛声响起。慕容柒顿珠脚步,细细的聆听。 那笛声在起初的柔婉前奏之后,转而化为悠扬轻快,宛如绚烂的春花。 杏香微雨更浓时,笛声却又转为秋月落红,难言凄美情动,让人不禁为之潸然…… 慕容柒朝着笛声走了过去,却见重重杏花掩映之后,一个身着月白色襦裙的俏丽倩影立在亭中,只一个纤弱的背影,就让人升起无限怜惜。 “誰让你在这里吹笛子的?”慕容柒的声音微冷,带着和韦氏如出一辙的霸道。 那纤弱的月白色的背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润璀璨,微雨晨光中,她整个人宛如一朵含苞待放,却又精致易碎的花儿。 慕容九歌手执玉笛,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七姐。” 慕容柒冷哼一声,不屑的问道:“这首曲子,你是打哪而得来的?”她以前从未听过这样动听的曲子。 “是昨夜梦中梦到的。父王说,要我过几日和七姐一起参加昭阳公主的寿宴,到时候,我想把这首曲子作为贺礼,献给公主。”九歌的声音柔柔的,声音很小,听起来乖顺无比。 顿时,慕容柒的脸色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到时候博得头彩的人岂不就是九丫头了? 想到这里,慕容柒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锐利的目光盯着九歌:“你不许吹这首曲子!” 慕容九歌诧异的抬起头,不解的看向慕容柒。 “把谱子给我送过来,然后,你就把它给我忘掉!”慕容柒高高的扬起下巴,骄傲无比的看着九歌。她想用嫡女的威严镇压住这个卑贱的庶女。她相信,慕容九歌绝对不敢拒绝她。 果然,慕容九歌‘委屈的’低下头,怯怯的应了一声:“是……” 慕容柒满意的笑了,她要将这首曲子变成她的,然后在昭阳公主的寿宴上大放异彩。她一边想,一边骄傲的转身离去。可是她却没有看到,在她转身之后,身后那一抹幽深暗冷的笑。 一张漆黑的大网无形张开,而身为猎物的慕容柒却全无半点的自觉。 三日之后,寿王府门外。 春日里的阳光将整条街道都照的暖融融的。天空湛蓝明朗,一切透着一股欣欣向荣的春意。 一身红色盛装的慕容柒在一众奴婢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本就明艳的容貌更显强势,如盛开的牡丹花一般,富丽逼人。 慕容九歌望着她远远的走来,脸上的笑意不变,可是袖子里的手却已经恰入了掌心。每当看到慕容柒那妖娆艳丽的眉眼,她就会忍不住想到对方要把辰儿扔下城墙的那一幕。 蚀骨的恨意来回撕扯着慕容九歌的理智,于是,她面上笑得更甜美,更柔顺了。 慕容柒远远的就看到一身简单打扮的慕容九歌,暗自满意,眼底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但是当她看到慕容九歌那张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美丽脸庞之后,她的笑意却瞬间凝固,转而化为嫉妒的冰刺。上天真是瞎了眼,居然给了这个小贱人一副这样好的容貌。 她冷哼一声,率先上了马车。 慕容九歌恍若未觉,从始至终都淡笑着,乖巧的上了后面的马车。 昭阳公主府的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几只喜鹊停靠在公主府的院墙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衣香鬓影的贵客们纷至沓来,鼓乐飞歌之声不用入门,便清晰可闻。 下了马车之后,慕容九歌一直恭恭敬敬的跟在慕容柒后面。她知道,今天慕容柒能带她出来,是寿王特意吩咐过的。虽然她只是个庶女,可是寿王这个父亲对她却总是不错的。尤其是重生之后,她刻意和寿王拉近关系,以至于,寿王比前世,更加多看重她几分。 宴客的大厅之内。众多贵夫人,贵公子们列席而坐,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慕容九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静淡然。 一身红色吉服的昭阳公主慕容妍雍容华贵,眉眼妩媚。她继承了女皇陛下的美貌和雍容,此刻的她高坐上首,仪态气度令人不敢直视。 大周的女皇百里妩共生育了四子一女,其中两个儿子被她亲手杀掉了,另外两个儿子一个流放,一个求仙问道,女皇陛下的身边就只剩一个昭阳公主了。所以很自然的,昭阳公主便被宠成了一副唯我独尊,骄横跋扈的脾气。她现如今已经换了三位驸马了。而且据听说府中男宠不断,关于这位公主的风流韵事可以说是不绝于耳的。但是因为有女皇在,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前世里,韦思诀登位后,昭阳公主自缢而亡。今生嘛,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筵席间,众人举杯:“恭贺公主芳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昭阳公主年过四十,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已经有了清浅的皱纹。此刻,她也举杯,与众人同饮:“今日多谢诸位赏光了。” 公主一开口,歌舞自动的就停歇了。 上官夫人笑道:“今日难得公主高兴,不如让这些小郎君和小娘子们为殿下助助兴?”这是每年寿宴例行的一个环节了,既是为了给公主祝寿,也是为了借此展现各自的才艺,如果表现的好,有人相中,那么接下来的联姻,就顺理成章了。所以,慕容柒才会对这次的宴会格外重视。为此,不惜抢了慕容九歌的曲子。 昭阳公主也很给面子:“那感情好了。本宫还记得去年,刘侍郎家的五小姐那一曲《飞天舞》,真是天人之姿,至今难忘。” 百里夫人接着道:“是啊,谁不知道刘五小姐是因为得了殿下的赏识才能够嫁入睿王府做正妃的。所以啊,现如今,人人都以能够在昭阳公主府上表演为荣呢。若是能够博得殿下一笑,那可真就是她们的造化了。” 众人跟随着附和。 角落里的慕容九歌静静的听着,含笑不语。她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只等着好戏开演。 “不过是为了大家高兴罢了。既如此,哪位先来呢?”昭阳公主笑得很大气,也很骄傲。 百里家的三小姐站了出来,行礼,然后表演了一段白纻舞。 这段舞跳得十分出彩,舞姿翩然,舞步娇美,众人看后,纷纷赞不绝口。 而后,上官家的大公子弹了一曲《广陵散》,但是却令众人昏昏欲睡。 但是众人还是很给面子的夸奖恭维。 上官夫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这个不争气的,早知道就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 慕容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她紧跟着站了起来,跃跃欲试的道:“昭阳姑姑,不如由侄女为您吹奏一曲如何?这首曲子啊,可是仙人托梦给侄女,特意让侄女来给您贺寿的!” 昭阳公主一听,来了兴致:“哦?既如此,那本宫倒要好好听听了。” 于是,有婢女捧上锦盒,慕容柒从中取出她早就备好的玉笛,走到台中央,姿态翩然的开始吹奏。 悠扬妩媚的笛声响起,宛如三月飞花,缤纷绚烂,又似秋月美景,优思哀转...... 吹到动情处,慕容柒眉眼飞扬,脚下踏起了合拍的舞步。 所有人听得都如痴如醉,唯有昭阳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慕容九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缓缓的勾起唇角。眼神微冷的看着慕容柒。她很满意这位七姐的表现。慕容柒表演的若不卖力,那岂不是平白辜负她布这个局了? 哗啦—— 昭阳公主忽然掀翻了她面前的桌席,美酒佳肴散落一地。宛如玉片般的碎瓷片蹦了起来,险些划伤了慕容柒的脸。 “够了!不要再吹了!”昭阳公主脸色涨红,声音暴怒的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慕容柒手中的玉笛被吓得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节。大家都齐齐的看向昭阳公主。屏息静气,大气都不敢出。厅中安静的吓人。 慕容柒满面惊慌,不明所以:“姑母……怎,怎么啦?” 昭阳公主冷笑:“怎么啦?你不是说这首曲子是你梦到的?” “是啊……”慕容柒心跳如故。眼神闪躲。 “这分明是薛寒当年所作的《花满楼》!本宫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首曲子,但是今日是本宫的寿宴,你居然专门吹这首曲子,是存心来打本宫的脸吗?来人,把这个不知礼数的丫头给我扔出去!”昭阳公主怒不可遏。 厅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气氛低沉的让人难以呼吸。 众人纷纷跪地:“公主息怒——” 侍卫们冲进来,架起慕容柒就往外拖。 “姑母,这首曲子不是我作的,是九歌那个贱人……唔唔......”她看向慕容九歌,慕容九歌那双幽冷深邃的眼睛也正看着她,宛若森寒的冰湖!瞬间,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慕容柒还想说什么,却被人直接堵了嘴,拖了出去。 厅中一直回荡着慕容柒挣扎的惨呼声,然后又变得冰冷沉重,安静的吓人。 在座的人全都冒了一身冷汗,昭阳公主不愧是女皇的女儿,这雷霆一怒,当真是吓人的紧!而后,大家对于被拖下去的慕容柒又忍不住多了一抹同情,从今天起,这位柒小姐的前途,算是彻底的完了。得罪了昭阳公主,还出了这样大的丑,恐怕再也不会有哪家名门望族愿意娶她了...... 昭阳公主觉得颜面尽失,不顾在场的宾客,她径自愤然离席。 慕容九歌满意的站起身,收敛了唇边的笑意,她客气的向公主府的长史告辞,然后准备悄然离去。 今天这场戏,她看的还算是满意吧。慕容柒,但愿这个开胃菜你能消受得起。从今往后你再想搭上昭阳公主这棵大树是不可能了,你已然是整个贵族圈子中的笑话。我到想看看,今生,你还能嫁入什么样的好人家呢? 出府的路上,一名紫衣丫鬟拦住了慕容九歌的去路。 紫衣丫鬟:“启禀九小姐,公主命奴婢传您去问话。” 慕容九歌心道,难道是为了慕容柒最后那句话?昭阳公主起了疑心?她点头:“请带路吧。” 丫鬟带着她走到一处偏僻的竹林里,这竹林隐秘,绿色的竹叶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让这条小路看起来十分幽暗诡秘。慕容九歌心下生疑。 然而一个转弯过后,小丫鬟却闪入竹林中,忽然不见了。 慕容九歌骤然警醒,她猛的回头,却险些撞进一个风流宽敞的怀抱里。 她猛的后退,站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红衣,玉面,乌发,如画的眉眼,芝兰玉树一般的风姿......滔天一般的恨意瞬间涌起,慕容九歌努力的吸了一口气。她要冷静,尽管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韦思诀! “韦公子把我引到这里,有话就说吧。” 韦思诀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略带疑惑,他的声音低沉,金玉相击一般的悦耳:“九小姐好像很讨厌在下。说来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吧,在下不记得以前有得罪过九小姐啊。” 慕容九歌眉眼清冷,似笑非笑:“厌恶一个品行不端的伪君子是不需要理由的!” 韦思诀微微眯起眼睛,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一股浓烈的迷幻的香气袭来,熏得慕容九歌退后了两步。 他继续靠近,直接将她逼入死角:“听说九小姐至死都不愿意嫁给我,怎么,我在九小姐心里如此不堪吗?” 慕容九歌背靠着翠竹,一双美目中的气势却丝毫不减:“沟渠里的烂泥也敢这样问?哈,说来倒也奇怪,这里明明是昭阳公主府,怎么这里的丫鬟反倒听你的命令呢?还有啊,看你很熟悉这里的样子,难不成……”该死的,那香气绝对有问题。才这么短短一会儿,她就觉得心跳加速,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 韦思诀继续逼近她,他张开双臂,将她圈在自己的怀抱中。看着她的脸色变得嫣红,他心下得意。再怎么冰清玉洁的女人也是逃不过他的玩弄的。 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难不成什么?你继续说啊!” 可是还没等他碰到她的脸,后颈一痛,他晕了过去。 慕容九歌抬起眼眸,就看到那抹暗紫色的身影已经鬼魅般的站在了韦思诀的身后,她的面前。 有脚步声传来。 就在她嫣然一笑间,玉织翔已经抱着她飞离了地面。 竹叶随风而落,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的双臂紧紧的攀附着他的脖颈,让自己和他靠的更近。闻着他身上寂冷禁欲的干净气息,被异香扰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 竹林里,一队丫鬟仆妇们经过,恰好看到昏迷的韦思诀,“哎呀,是玉郎?是韦公子?” “韦公子晕过去了,快去禀明公主殿下!” “快去传御医,不然殿下会怪罪!” “搜一搜,看这竹林里是否有歹人!” 暗紫色的身影快如鬼魅,他抱着她飞出竹林,栖身躲避在一大片芍药花田中。 公主偏爱芍药的绚丽,所以公主府里的芍药花开的格外的早。 姹紫嫣红的花丛中,缤纷的花瓣不时飘落。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她的人就躺在了花田里,而他的人和他的斗篷覆在她的身上。明知他是为了保护她,可是此刻,她却觉得一股异样的悸动在两人之间流过。 搜索的人就在附近,他将头压得更低,她不经意的侧头,唇畔轻柔的划过他的脸颊。 混合着花瓣香味的清风拂过,他的眼睛瞬间睁大,有复杂的情绪在他那双黑亮如夜空的眼睛里一一划过,而后重归寂冷,如山顶终年不化的雪。 湛蓝的天空下,她目光迷离水润,宛如小鹿一般痴痴地看着他。 花海烂漫间,是谁的心跳,凌乱如鼓...... 再低下头,却发现她已经在异香的影响中,昏睡了过去。 他有些担心,又有些无奈。 等到搜索的人都走了,他才带着她,纵身飞离了昭阳公主府。 第8章 玉郎 翌日。 京都第一奢华的茶楼玲珑阁内,三楼的私密雅间中,窗棂紧闭,悠然飘渺的鹅梨香馥郁芬芳,袅袅的香烟自香鸭薰炉里潺潺吐出,飘散于满室的的幽情之中。 慕容柒哭的梨花带,好不委屈:“玉郎,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下全完了!那么多人看着啊,那该死的老东西居然把我给扔出去,从今往后,这京都城里再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韦思诀一脸疼惜的将她揽在怀里:“好了好了,你再哭,我可要心疼死了。”说完,温柔的亲吻她的眼睛。在慕容柒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的冷色。 慕容柒破涕为笑:“玉郎,还是你对我好。” 韦思诀轻声道:“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都怪昭阳公主。你知不知道,那首《花满楼》是当年薛寒驸马所作?当年公主倾心于他,为了嫁给他,不惜逼死了他的嫡妻?后来薛寒虽然娶了公主,但也开始自暴自弃,终日醉酒,醉生梦死。后来他醉酒之后背叛了公主,和一个宫女搅在了一起,公主一气之下,就亲手杀了薛寒。打那以后,没有人再敢在公主面前提起薛寒的名字。这首《花满楼》就更是没人再敢提了。谁承想你竟然在她的寿宴上吹奏,哎,也难怪她大发雷霆了!” 慕容柒:“原来如此!都是慕容九歌那个死丫头害我!这首曲子,这首曲子是她吹的!” 韦思诀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傻瓜,你啊,就是心思太单纯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慕容柒娇嗔着靠近他的怀里:“玉郎你要帮我!” 韦思诀捏了捏她的鼻尖:“好,我不帮你帮谁?不管是谁欺负了你,玉郎都会加倍的给你讨回来!”他目光温柔,心底却是嘲讽的冷笑。天下的女人果然都是愚蠢之极,只配被他利用。忽然,脑海中又闪过昨日竹林中的那一幕,后颈不由得阵阵作痛。该死的,到底是谁把他打晕的?慕容九歌,又是怎么逃脱出去的? 夜幕降临,寿王府的灵犀院里。 丫鬟们拎着晚膳的食盒走了进来房中。才一打开,一阵酸腐的味道冒了出来。 正在服饰慕容九歌更衣的彩楼大怒:“这是怎么回事?让你们去提晚膳,结果提来的都是搜饭剩菜,你们都想挨板子是不是?” 丫鬟们一惊,吓得瑟瑟发抖:“是......是厨房就给了这些啊,管事嬷嬷还说,爱吃不吃,这些都是七小姐吩咐的。” 彩楼气的脸都涨红了。 慕容九歌嫣然一笑:“好了,把这些都拿下去扔了吧。” 丫鬟们都退了下去。 彩楼气氛的问道:“小姐,怎么会这样?” “哦,应该是她知道我算计她的事情了吧。真是幼稚啊,居然只知道用这种手段来报复,啧啧,果然是韦氏教出来的女儿。” 彩楼有些发愁:“那小姐,咱们现在做什么?” 慕容九歌笑的坦然:“这还用问,当然是想办法填饱肚子啊!阿翔!” 她的话音刚落,玉织翔暗紫色的身影闪现了出来。他悄无声息的单膝跪在地上,身后的暗紫色的斗篷乖顺的垂在地上,像恶魔收拢的羽翼。 慕容九歌脸上挂着戏谑的笑,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咱们现在要饿肚子了,只能自力更生了。我记得慕容柒的花园里养了两只五色锦鸡,那羽毛相当漂亮,想来味道也是不错的。阿翔,你能帮我把那两只鸡弄来吗?” “是!主人稍候!”他的声音干脆利落,低沉悦耳。 半个时辰之后。 夜幕下,玉织翔抱着慕容九歌飞身来到了王府后面的树林里。 暗紫色的斗篷铺在地上,他温柔的将她放在上面。她乖巧的坐着,白皙的手指托着下巴,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架起火堆,将拔了毛洗干净的锦鸡架在火上烤,一双水润明眸里,满是崇拜和欣赏。 玉织翔一边烤还一边往上面撒调料。鸡肉诱人的香味在火架上弥漫开来。 慕容九歌好奇的问道:“哪里来的调料啊?” “厨房里顺手拿的。”他沉声答道,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但是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他望向她的眼神里,有种不易察觉的暖色。他说着,将一只色泽金黄的烤鸡整只递到她的面前。 她的目光从烤鸡上移到他的脸上,她静静的看着他,问了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阿翔,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玉织翔看着她,神色寂冷不变,看起来像是没有表情,可是目光却在瞬间变得坚毅果决:“会!我的命是主人的!” 她不满,继续问:“那你的人呢?”水润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像不知餮足的小兽,霸道,任性,但又柔软的让人无从拒绝。 “……也是主人的!” “那你的心呢?”她追问,赤果果的占有欲丝毫不加掩饰,那目光里暗含的炙热让向来寂冷的他有些招架不住。 玉织翔郑重的答道:“都是主人的!” 终于满意了! 她笑着接过烤鸡,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他顺从的坐到了她的身边。两个人挨得极近,近到他只要一抬手臂就可以将她纳入怀中。鼻间,若有似无的萦绕着她身上传来的,处子特有的淡雅馨香,她极少熏香,这味道,应该她自身散发出来的。莫名的,他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慕容九歌扯下一条香喷喷的鸡腿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将鸡腿喂到他的唇边。 他一时诧异,黑白分明的澄澈目光迟疑的看着她。 慕容九歌却嘟起小嘴,露出一副气恼的神情:“难道你嫌弃我?你刚刚都说了,你整个人都是我的!那我的也是你的!” 蓦然间,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捶打在他的心脏之上,让他的气息为之一顿。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不对,在朝着某种诡异莫测的方向偏离。可是眼下,那咄咄逼人的鸡腿已经等不急了,所以,他只能低头,在她咬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口。口中的滋味,异样的甜美,这感觉不对,他甚至不敢去回味。 她像小鸟一样,轻靠在了他的肩头,她举目望天,露出小孩子一样的笑容:“阿翔,今晚的星星不错,咱们一起看星星吧……” “好。” 夜风起,她微微缩了下肩膀,下一瞬,他已经无声的把她抱入了自己的怀里。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用自己的身躯帮她挡住了大半的寒风。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懒洋洋的靠在里面,真想永远不用起来,时间就这样停住好了。 他暗自运起内功为她取暖。天上的星辰明亮闪烁,他看了一会儿,略一低头,下巴不经意的抵在她的柔软的发心处,细一看,才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次日清晨。芳华院。 慕容柒慵懒的起身,几名貌美的侍婢正在殷勤的替她梳妆挽发。 一名碧色衣裙的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七小姐,不好了,您养的那两只锦鸡不见了!”那两只五色锦鸡可是七小姐的心头好,据说能够带来祥瑞之气呢! 慕容柒脸色一变:“什么?怎么会不见?那可是……” 丫鬟急得都快哭了,七小姐的脾气一向不好,这次她真的是死定了,一定会被七小姐打死的。她颤巍巍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找过了,连根鸡毛都没发现!” “给我继续找!就算把王府都翻一遍也要找!一定是九丫头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偷了我的鸡!”慕容柒猛地站起身,身后的侍婢一不小心扯痛了她的头发,她回手就一个巴掌抽在那名侍婢的脸上。 侍婢连求饶都不敢,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刘嬷嬷此时走到慕容柒身边,柔声劝道:“九小姐是病秧子,平日里连根草都拿不动的主,她怎么偷您的鸡?七小姐,您这样迁怒是不对的。遇事要冷静。” 慕容柒对她还是十分敬重的,当即压制了自己的怒气,埋怨的说道:“刘嬷嬷,您要我怎么冷静?上次就是她算计的我,我不是都跟您说了吗。那丫头不是省油的灯,来人,给我把她院子里的月钱都停了!我就不信了,没了银子,还会有人给她跑腿卖命,到时候就让她在灵犀院里自生自灭好了!”说道最后,她的眼神已然变得刻毒,那尖酸算计的模样像足了韦氏。 寿王府的大厨房里。厨娘们忙活的热火朝天。 时辰到了,送给各院主子的饭食都已经备好,依次装在食盒里。 各个院子里取饭菜的丫鬟们还没来,所以这个小隔间此时倒是清净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抹暗紫色的身影悄然出现,用鬼魅般的速度将寿王和慕容九歌的饭盒对调! 然后,那身影又飞速的消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寿王府,九重仙阙楼。 雕梁画栋,陈设花木尽数珍奇。 楼下,一片澄澈的湖水。微风起,湖面波光粼粼,碧绿的柳丝下,两只仙鹤傲立水中,孤傲的欣赏着自己水中的倒影。 这里是寿王慕容垣修道的地方,所以除了两名贴身伺候的小厮,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入内。偌大的仙阙楼,安静的犹如天宫。 寿王慕容垣结束了打坐,洗漱更衣之后,来到了饭桌前。 小厮桃生将食盒一打开,一股酸腐呛鼻的味道冲了出来。 小厮的脸色一变,急忙跪在地上请罪:“王爷赎罪!”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帮厨房的管事,真该千刀万刮,居然敢把这样的剩饭馊菜给王爷送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慕容垣清俊的面容上,眉头微微皱起。他看了一眼适合内的剩菜馊饭,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不用问,就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厨房的管事们再怎么胡作非为,也不敢把这样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果然,七丫头也不是个省心的,而九丫头,更不是个吃亏的。 “来人。”他的声音平静如秋水的湖面,却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柳管家一直候在门外,此时走了进来,恭敬行礼:“王爷!” 慕容垣声音淡淡:“这饭菜拿去倒了吧,顺便去七小姐那里把对牌取回来,七小姐既然不会掌家,那就交给柳姨娘好了。告诉七小姐,这个月不要出屋子了,把《女则》抄十遍!”说完,起身离开,回到了他的练功房里。 灵犀院里,春光正好,两只画眉鸟儿在枝头啾啾的叫着,欢快怡人。 一袭鹅黄色常服的慕容九歌坐在书桌前闭目养神,脑海中整理着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被逼嫁给韦思诀了。所以,她并不清楚韦思诀和当时的昭阳公主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韦思诀在昭阳公主府被重视的程度,想来,他和公主是交情匪浅的。再想想昭阳公主风流好男色的名声,以及韦思诀玩弄哄骗女人的手段,他们之间是什么‘交情’也就不难猜了。 怪不得前世里韦家没落了,韦思诀也照样能够如鱼得水,风生水起,原来,是他背地里早就攀上昭阳公主这棵大树了呀? 既然如此,她不好好利用一下这段‘地下情’,又怎么对得起韦思诀呢? 慕容九歌如花的唇瓣轻缓扬起一抹薄凉的笑:“阿翔,帮我去查一查,韦思诀和昭阳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有些事情光靠猜测是不行的,她还需要切实的证据呀。 屏风之后,一抹暗色的身影显现:“是!”说完,那道身影再次隐匿不见。 “小姐,柳姨娘来访。听说王爷夺了七小姐的对牌,把管家大权交给柳姨娘了。”彩楼端着一碗银耳羹走了进来。这是她在小厨房里自己做的。这几天,她们灵犀院的奴婢可都靠着这个临时搭建的小厨房糊口呢。 慕容九歌微微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么?既然如此,那就把柳姨娘请到偏厅吧。” 偏厅里。 一身藕荷色芙蓉锦裙的柳姨娘恭敬的给慕容九歌行礼。 “见过九小姐,九小姐万安。”柳姨娘眉眼端丽,声音柔柔,但是细听,却又发现她的声音是柔中带刚的,让人越听越是喜欢。 慕容九歌看着她,心中暗自点头。这位柳姨娘果然有些过人之处,怪不得父王这些年如此的宠爱她:“柳姨娘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柳姨娘笑着道:“九小姐是冰雪聪明的,那妾身也就不跟您兜圈子了。王爷把管家的权利交给了妾身,这是莫大的荣宠。可是妾身心里却明白,自己是托了谁的福。今日来,就是特意向九小姐道谢的。” 说完,柳姨娘奉上自己做的锦帕和点心。她是一位真正的聪明人,否则寿王的身边从不缺乏各色美人,她又怎么会独揽君心数许年?她永远都知道改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什么样的人,知道改用什么方式才能恰到好处的让别人喜欢她,接受她。 “都是些小东西,粗陋的很,还望九小姐不要嫌弃。” 慕容九歌看着那锦帕上的绣工图案,真真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了。 “江南柳家的绣技独步天下,柳姨娘过谦了。” 柳姨娘谦虚道:“九小姐喜欢就好。那妾身就打扰九小姐了。妾身告退。”既然投诚感激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多余的废话,就不用再说了。 “柳姨娘慢走,彩清,替我送客。”慕容九歌含笑。让人将锦帕和点心都收下了。 柳姨娘走后,彩楼不禁感叹道:“这位柳姨娘倒是个妙人。” “能在父王身边独宠数年,她自然是个妙人!” “这下七小姐只怕要气死了。”彩楼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慕容九歌笑意清凉,明眸幽暗:“她不气死,我不高兴啊。” 灵犀院书房。 春夜微寒,天边一轮圆月高悬。银色的月光伴着清风散落人间。 一道暗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闪入书房,鬼魅般寂静无声的出现在了慕容九歌的面前。 “回禀主人,属下已经查明,韦思诀乃是昭阳公主的入幕之宾。如今,韦思诀颇得昭阳公主的欢心。他们每月初三,定在妙音庵后堂密会。”玉织翔的声音寂冷无波,低沉,如雪峰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这次,他特意抓了一个公主府的一个小厮,这个小厮专门帮昭阳公主掌管马匹,所以昭阳公主什么时候出府,府中有什么事情,这小厮都了如指掌。他只用了些许手段逼供,这小厮就什么都说了。当然,说完之后,他顺手就了解对方的性命。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慕容九歌听后,眸光浅浅,笑道:“果然如此。” 玉织翔带来的消息十分有用,她闭起眼睛思量半晌,然后提起笔,写了一封信。 书房内,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下,玉织翔抬起眼看向她,此时的她,执笔凝思,落笔洒脱。纤长的羽睫在烛光下,映出一排清浅的倒影,让她如玉的侧脸看上去,无辜又脆弱,莫名的,就让人心底软成一片。 吹干了纸上的墨迹,她将纸张装入信封,然后递给了他。 “你将想办法将这封信送给慕容柒,务必不要让任何人起疑。” “是!”话落,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转眼之间,到了三月初三这日。 傍晚的风吹的有些急,一如这几天慕容柒焦急等待的心情。自从上次在玲珑阁一别,她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未曾见过玉郎了。虽然明知道玉郎的身份配不上她,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喜欢他,想见他,想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柔情似水的爱抚…… 所以,自从收到了韦思诀约她在妙音庵幽会的信,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像长了草一样。这还是韦思诀第一次约她在另外的地方幽会呢。本来,这封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床头,她还有些诧异。不过她的玉郎神通广大,什么都能做到,只是送一封信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那上面的字迹,的确就是玉郎的啊! 妙音庵后堂。 竹林里遍布了昭阳公主府的侍卫。 侍卫们对于昭阳公主的风流成性早已见怪不怪。所以此刻难免觉得有些无聊。可是正当他们有些懈怠的时候,一抹暗紫色的身影却从夜幕中悄然出现,像暗夜的魔。 他的身影飞速在侍卫们的身后掠过,穿梭,如一道暗紫色的电弧! 噗通、噗通—— 侍卫们脖子上的血线裂开,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顷刻间,八名侍卫死绝! 此刻,慕容柒正披着一件月白色的狐狸毛大氅,乘着一辆黑色的马车,悄然来到妙音庵后堂。 因为守在后堂的侍卫都被杀掉了,所以她的到来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 慕容柒脸色微红,她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氅,忐忑又期待走下马车,缓步的走入后堂。玉郎,应该已经在里面等她了吧? 佛堂之内。 佛前的烛光昏暗,远处的木鱼声敲击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让佛堂内的气氛更显悠缓。 只着了一件大红色牡丹肚兜的昭阳公主躺在韦思诀的腿上,媚眼如丝,神情慵懒,脸色潮红。 韦思诀身上披着一件青色外衣,精装紧实的胸膛裸露在外,此刻,他正用手指轻柔的梳理着昭阳公主的发丝。 昭阳公主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痴痴的笑着,带着**过后,独有的媚惑:“四郎,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地方吗?” 韦思诀似笑非笑,神情温柔:“是脸吗?” “不,是你这双手。”说着,她虔诚的捧起韦思诀那双修长如玉的手,“这双手修长白皙,莹如美玉,它们能将女人送上天堂,也能将将女人打入欲望的地狱。这真是一双让人又爱又恨的手啊!” 韦思诀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胸口处:“可是这双手带给你了无尽的快乐,不是么?” 昭阳公主笑的放荡起来:“呵呵......” 嘭—— 房门猛的被从外面推开。 慕容柒在门外听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的推开了们,然后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她后悔的恨不得去死! 刚刚她在外面听到韦思诀和女人在调情,所以她一时气愤,冲了进来,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她万万惹不起的昭阳公主! 慕容柒的脸色十分精彩,变幻不定,可是最终,她的目光却落到了韦思诀的身上,想起他往日的那些甜言蜜语,此刻只觉得心像是被放在火里煎一样,“你们......你们竟然!韦思诀,你,你竟敢负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韦思诀不愧是游走花从的高手,眼下的场面虽然尴尬,可是他却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了下来。尽管,他眉头微皱,神色十分不悦。 “不是你写信要我来的吗?”慕容柒气氛又委屈,他还有脸问她? 昭阳公主在一边听着,恼羞成怒的道:“放肆!慕容柒,你竟敢在本宫面前无理?” “哇……”慕容柒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她是被韦思诀气的,也是被昭阳公主吓的。现在这个场面,除了哭,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韦思诀起身下榻,跪了下去:“公主息怒!” 昭阳公主却不再理会他,只是对外吩咐道:“来人!” 冷风拂过,外面的竹林静悄悄,没有丝毫的没有回应。 昭阳公主神色一变,心中怒火更胜,吼道:“来人!” 这次的声音足够大,在竹林中来回回荡。 守在更远地方的侍卫们听到,然后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昭阳公主愤怒的指着慕容柒:“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不要!姑姑,我错了,四郎救我!”慕容柒已经完全吓傻了,她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好的情人密会,怎么会变成挨板子? 韦思诀也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求情的喊道:“公主?” “嗯?”昭阳公主不悦的看向他,敢为慕容柒求情,真的当她是死的吗? 算了,他尽力了。虽然慕容柒这颗棋子也很重要。但是把自己搭进去,让昭阳公主生气就不值得了。 韦思诀无奈的闭起了眼睛,一句话都不再说。 慕容柒哭喊不止,被侍卫嘟了嘴拖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大板。 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此起彼伏,慕容柒痛的来回挣扎,却被死死的按住。 竹林黑暗处,裹在黑色斗篷里的慕容九歌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眸光清浅,表情淡漠。身后,身姿笔挺的玉织翔静默的守护着她。 慕容九歌回身:“好了,戏唱完了,咱们走吧。” 玉织翔点头,然后熟练的抱起慕容九歌,二人的身影掠过竹林,飞离了妙音庵。 忽然,韦思诀睁开了眼睛,看着远方夜幕中那一闪而过的两道暗影,神情,变幻莫测…… 第9章 教训 月色初上,弯弯如钩,高高悬挂在天边,静静凝视着这个并不平静的夜晚。 寿王府,九重仙阙楼。 青烟袅袅,一派祥和宁静。 清心殿中,灯光如昼。 寿王慕容垣一袭白袍,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一本《道德经》,面色平静,时而翻动书页,时而停下来,拿起笔,不知在记录着什么,一副专注的模样。 忽然,一个道童模样的少年匆匆跑了进来,面色惊慌,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爷……启禀王爷,大事不好了……” 慕容垣眉头微皱,似有不悦,他轻轻合上手中的书,抬头,目光如炬,面带愠色的说道:“念静,告诫过你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慌张张,你这,成何体统。” 慕容垣一心问道,甚至要求自己身边的侍从都做道童装扮,只是,他深知,身为皇室,要真的想超脱世俗,又谈何容易。 念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战战兢兢的说道:“可是……王爷……”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垣轻轻叹息一声。 “回王爷,是柒小姐,她,她得罪了昭阳公主……此刻,昭阳公主遣常公公前来问罪,而柒小姐,她……她也已被公主狠狠责罚。”想到方才看见的慕容柒的惨状,念静不禁心中发怵。 “问罪?”慕容垣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戾,当下道:“走,随本王去看看。” 王府前厅,气氛异常压抑。 奄奄一息的慕容柒软软的爬在冰凉的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快要性命不保。 那二十大板,就算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尚且吃不消,何况她一个向来养尊处优的王府千金? 尤其是此刻,她狼狈的爬在地上,没有得到那上位者的首肯,竟然没有人敢来扶起她。 堂下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尤其是看到慕容泰和慕容九歌那一对兄妹看着她的表情,似乎带着嘲讽,更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的愤怒,难以遏制。 一个年轻的小太监正大大咧咧的坐在上位,只见他眉清目秀,一副高傲的模样。 常公公懒洋洋的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却毫不掩饰的皱了皱眉,似在嫌弃王府的茶水。 堂下,柳姨娘和管家恭恭敬敬的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公,这徽州的新茶若是不合公公口味,这便让人换了。” 柳姨娘说着,身边的管家便连忙遣人去换上更好的茶。 “罢了吧。”那常公公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哎,这也怪不得寿王府,怪只怪咱家喝惯了江南陆家进贡的圣茶,前几日,女皇陛下还赏了公主府不少呢,这普通的茶水,又怎能比得上圣茶的口味。” 常公公一脸鄙夷,似乎完全不把这寿王府,以及眼前一干人放在眼中。 柳姨娘握着锦帕的手紧了紧,心中暗道,早知道这常公公不好惹,她早就命人招待上好的茶,竟然被他说成普通的茶水,不过一个阉人,仗着有几分容貌,在公主面前得了宠,竟然敢在寿王府中作威作福。 只是,心中虽这么想,柳姨娘的脸上却分毫也没有表现出来,当下却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这么说,是我寿王府的茶入不了公公的贵口了?”蓦地,一个雷霆般的声音响起。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寿王,步履轻盈,缓缓走来,夜风中,发丝轻扬,衣袂飘飘,那模样,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见状,那常公公似有几分心虚,毕竟在寿王面前,他不敢放肆。 眼看寿王前来,慕容柒挣扎着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声音虚弱的喊了声“父亲”,只不过,慕容垣却只是冷冷看了一眼而已。 常公公当下起身,指了指地上的慕容柒,悠悠说道:“王爷,公主可是说了,这柒小姐偷偷摸摸,意欲对公主不轨,若不是看在王爷您的面子上,可就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了。” “如此说来,我该感谢公主的大恩?”慕容垣语气平淡。 那常公公打了个哈哈,当下扬了扬眉毛,说道:“总之,公主传话,请王爷好好管教女儿,若是再出去丢人现眼,公主便会替王爷您管教她了。” 说罢,常公公匆匆告辞。 “瞧他那嚣张的模样,一个腌臜阉人罢了,狐假虎威。”看着常公公远去的身影,柳姨娘在慕容垣身边轻轻说道。 慕容垣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人扶起了慕容柒,送她回房间休息,并吩咐管家请了大夫去看,吩咐完一切,他便又转身离开。 看不出丝毫生气,也没有表现出对慕容柒的关心,淡漠,疏离,仿佛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都不在意,完全与他无关,让人捉摸不定他的心思。 夜,还是那么静,微风,偶尔略过湖面,惊起层层涟漪,偌大的王府,很快恢复了平静,似不曾有什么发生…… 翌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倒是一个好日子。 灵犀院中,慕容九歌一身粉纱长裙,正站在花圃边,一边浇花,一边思虑着什么。 “小姐,听芳华院的瑾儿说,柒小姐这次可伤的不轻,大夫说,十天之内,绝对下不了床。”彩楼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以往,这灵犀院的侍女,可没少被慕容柒欺负。 “哦。”慕容九歌有些心不在焉。 的确,她并不关心这些,昨夜的事情,不过是个给慕容柒一个教训,而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下大势,风云变幻,这大周的天下,不久将会有一场大变。 她思虑的,便是如何好好利用这一世的重生,不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忠王即将回京,荣登九五,到时候,韦家一旦得势,那后果,慕容九歌单是想想,便痛彻心扉。 想到那一幅幅亲身经历的残忍的画面,九歌手中握着的水壶,不禁跌落在地。 “九歌,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忽然,身后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 回头,只见慕容泰一袭蟒袍,英姿勃发,正健步而来。 “哥哥……”慕容九歌邀慕容泰到屋内一叙。 屋内窗明几净,茶香清幽。 “其实,我是为了昨夜之事而来。”慕容泰先开口,毫不隐瞒心中的疑惑,说道:“听说慕容柒,是因为撞破了公主的丑事,愚兄在想,这绝对不是个巧合。” “那哥哥以为呢?”慕容九歌唇角带笑,天真无邪的脸上,一双澄澈的黑眸看了看慕容泰,随即又低头为兄长沏茶。 慕容泰却只是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其实,巧合也好,刻意也罢,总之,对你我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坏事。” 将杯中的茉莉花茶一饮而尽,慕容泰心中很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 以往,他和妹妹,一向是韦氏意欲除之的对象,纵然他努力修炼自己的能力,却总无法处处护的妹妹周全。 而自血衣卫死牢出来,他明显的发现,过去那个柔弱无依,总是需要他保护的妹妹,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容貌没有变,可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以及她眼神中的自若坦荡,却完全不似先前。 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这样的九歌,让他多少有些欣慰。 “哥,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帮我去做。”银铃般的声音,轻盈悦耳。 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慕容泰笑了笑,说道:“哦?说来听听。” “东南沿海一带,有安阳、灵甫、上葵两郡一县,听说那里有盐碱地数千亩,几百年来,却一直荒芜,我想哥哥替我走一遭,把这数千亩的荒地买下来!”语气笃定。 “嗯?”慕容泰眼神中闪过几丝疑惑:“这两郡一县的百姓,贫穷了数百年,皆是因为这盐碱地里种不出庄稼,你要买下来,莫非,你想……” 忽然,慕容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见状,慕容九歌倒只是歪了歪头,调皮的笑道:“我想什么,哥哥一下子就能猜到,咱们真不愧是亲兄妹呢。”她就知道,凭慕容泰的聪明,一定可以猜到她的心思。 “买下那荒芜的地,倒并非难事,只是……”慕容泰抬起右手,轻轻揉了揉额头,有些担忧的说道:“此事风险太大,有悖朝廷律令,况且,若是真的去做,那还要投入不少的银子,我看,未必如你想的那般容易……” “哈,哥,这些呢,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先替我走一遭,买下那些地,至于怎么去操作运行,山人自有妙计。”说着,慕容九歌吐了吐舌头。 看着眼前顽皮的小丫头,慕容泰无奈的摇了摇头,当下说道:“好吧,我即日启程,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妙计。” 比起灵犀院的轻松愉快,芳华院中,更多的却是压抑与沉闷。 慕容柒斜靠在床头,如今的她,要靠侍女的搀扶,才能勉强坐一会儿,下地行走,更是不可能,往日寿王府最风光的嫡出小姐,如今却成了府中天大的笑话…… 她好怕,从此以后,她都只能在这床上度过,瘫软犹如一具活尸。 院中下人们各个提心吊胆,她知道,院外满是父亲派来的侍卫,她被软禁了起来,被告诫三个月不许离开芳华院,兀自反省。 慕容柒忍不住悲叹,这就是她的好父亲对她唯一的“关心”,呵,何苦呢,以她的现状,又怎能离得开这芳华院呢。 伸手抚了抚脸颊,那被昭阳公主亲手狠狠打了一巴掌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痛。 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那封信,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女人的直觉天生敏感,慕容柒认定,所有的所有,都和慕容九歌那个贱人脱不了干系。 而她,是绝对不会打掉牙齿活血吞,默默忍受这一切的。 慕容九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10章 盐商 如今的寿王府,再不是韦氏一人独大的局面了。 就连韦氏嫡出的慕容尧和慕容柒,也都难在王府立足。 聪明的人早就看出了府中局势逆转,如日中天的,是慕容泰和慕容九歌兄妹。 这不,九歌已经向王爷请命,要前往静悟观替父清修。 静悟观,是大周最鼎盛的道观,只可惜,地处东南一带,寿王虽然一心向往,奈何女皇有命,王爷不得擅自离京,每每叹息无缘前去。 如今九歌请命替他前往,正合王爷心意,慕容垣心中大悦,自是准了。但就是深谙王爷心思这一点,便是其他少爷小姐比不了的。 官道上,王府的马车疾驰。 一袭墨色长袍的慕容泰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伴随马车左右,不时与懒洋洋的爬在车窗的慕容九歌说笑。 “小九啊,要我说,你可真是个鬼机灵。你这一招,还真是一石二鸟啊,既讨得了父王的欢欣,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慕容九歌却只是伸了个懒腰,慵懒的笑道:“哥,我这叫足智多谋好么!” 没错,替父清修只是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要亲自去东南沿海一带,看看兄长为她买下的那千亩盐碱地。 东南一带,自古富庶。只不过,富庶与贫穷,一向都是相对的。 水乡之地,鱼米丰收,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太平祥和。 而东南一隅的安阳、灵甫、上葵两郡一县,却因为地理环境受限,种不出庄稼,百姓只能靠出海打渔为生,既危险,又无稳定的收入保障,千百年来,此地的百姓生活都异常艰苦。 此刻的慕容九歌,正在兄长的陪同下,站在安阳城墙的塔楼上,看着那一望无垠的空阔之地。 “这千里之地,虽不肥沃,但本就是一片金银之地啊。”慕容九歌忍不住叹息,她似乎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这片地,就是她的摇钱树。 闻言,慕容泰笑道:“小九,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敢动这样的歪脑筋的,要知道,烧制私盐,可是犯法的。”他知道妹妹想做什么,心中虽然担忧,却从她自若笃定的眼神中看得出,劝阻无用。 “高回报,从来都是伴随着高风险的,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谁会管?”何况,不久的将来,女皇可无暇顾及这点小事,当然,她并没有说破。 没错,她想做的,正是制盐。 虽然,大周早将盐铁纳入官营,不许私人贩卖,更何况,在这以烧制为主要手段的制盐时代,烧制私盐要耗费巨大的火工费,入不敷出,很少有人铤而走险去做这不怎么赚钱的行当。 “九歌,你可知,这淋卤煎盐所耗费的时间,财力,都不可小觑,这巨大的投入,不见得会有高回报。”慕容泰有些担忧。 慕容九歌却只是莞尔一笑,说道:“我自然知道,这官家制盐,是刮取海边咸土,用草木灰等吸取海水,然后用水冲淋,溶解盐分后形成卤水,再放置与敞口大缸中加热,以此来取得盐粒。而一些私人盐商,步骤与管家大体一致,只是手段更粗鄙些。” 闻言,慕容泰点了点头,看得出,他的好妹妹是做足了功课。 顿了顿,慕容九歌接着说道:“哥,你可忘了。我说过,我自有妙计。”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解释道:“哥,你只要命人,按照我的说法,在海边建立几座盐池,有了这么大的太阳帮咱们,咱们呀,可以省下大量的火工费。” 说着,慕容九歌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 才三月的天,太阳就这么好,等再过些日子,到了盛夏,那烈日炎炎,便正是她想要的。 前世,她曾得到一位世外高人的指点,烧制,其实完全可以被晒盐取代,只不过上一世,她对此毫无兴趣,没想到,如今竟能派的上用场。 咀嚼片刻,明白了慕容九歌的意思,慕容泰半晌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方法,看似简单,却又难以想到,当下不禁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由衷的说道:“九歌,你真是长大了……” “只是,为兄有一点不明白……”慕容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以前,你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你能自立,强大起来,我这个当哥哥的,当然很高兴。” 疑虑了一下,慕容泰接着说道:“可是,你要这么多钱,却是为何?” 没错,一个十几岁的王府小姐,吃穿不愁,即便想多些银子花花,京城中随便置办一两处行当,由王府来的人来经营,也未尝不可,但显然,九歌的野心,要比他想象的大很多。 “哥,天下时局变幻莫测,咱们虽为皇室,却身份尴尬,不得不为自己多做些打算。”慕容九歌放眼远眺。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兄长什么,只是,再多的话,她说出来,恐怕难以让兄长相信,当下,她转过身,握住哥哥的手,抬眼,问道:“哥,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害你,你相信我么?” 闻言,慕容泰倒有些过意不去,当下摸了摸慕容九歌的头,亲昵的说道:“傻丫头,说什么呢,咱们兄妹相依为命,任何时候,不管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 慕容九歌早已埋头在哥哥的怀中,兀自忍着泪水,她知道,兄长的这番话,不是说说而已,至少上一世,他真的做到了,为了她,宁可放弃原本属于他的天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盐田的一切事宜,在慕容九歌的计划和慕容泰的监督实施下,一切进行的如火如荼。 而慕容九歌也已经离京一个多月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 —— 京城,昭阳公主府。 细雨蒙蒙,后园烟雨楼上,一个男子手执酒杯,倚栏伫立,那绝美的侧脸,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发丝被偶尔略过的春风拂起,那风情万种的模样,就连守在一边的侍女看了,都自愧不如。 “哎……”一声轻叹,仿佛天地都为之动容。 “哟,是谁,让我家玉郎,在这里自斟自饮,黯然伤神?”一个娇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韦思诀并未回头,公主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何况,在公主府中,除了她,还能是谁。 昭阳公主挥了挥手,身边的侍女纷纷退下,而她,则径自走到了韦思诀身边。 “玉郎,你看,这烟雨蒙蒙,还真是别有一番诗意。”昭阳公主靠在了韦思诀的肩头,闭眼感受着这份雨中的意境。 韦思诀没有说话,他目光所及的,是整座皇城,就在他的东南方,那是皇城所在,那高高的城墙里面的繁华世界,才是他所向往的。 可是,如今的他,看似光鲜,心中那份落魄酸涩,又怎能奢望皇权…… 但是,他从来都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 “公主,你可还记得慕容九歌?”沉吟片刻,韦思诀轻轻开口,语气,却有些怪异。 昭阳公主睁开了眼睛,抬起头,脸上似有些许不悦,韦思诀这个问题,实在来的突兀。 她知道,韦思诀是个情场高手,但他是个聪明人,从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别的女人,今天,如此糊涂,却是为何。 “慕容九歌?”昭阳公主翻遍了脑海,好不容易想起那个脸上总是一脸羞涩,怯生生的小丫头,当下问道:“可是寿王府的九小姐?” 对于这个侄女,她没有什么印象,过去的慕容九歌,是一个不会让别人在意的孩子。 她记得,那孩子长得可水灵,招人喜爱,只是,太过于胆怯,不如慕容柒那丫头的性子张扬。 “没错。”韦思诀点了点头,接着,便又是一声长叹…… 叹息中,满是若有似无的哀思。 这下,昭阳公主心中,更加的不悦了:“玉郎,那丫头,岂是让你心烦了?” “哪里……”韦思诀将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带着些许遗憾的意味,喷洒着淡淡的酒意,悠悠说道:“我听说,在寿王府,不管是论容貌,还是论才情,其实都是这九小姐更甚一筹,但只因为是庶出,所以处处示弱柒小姐……”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柒小姐的容貌才情,我是见识过的,确实不俗,只是为人嘛,略愚蠢了些,比柒小姐更有才情的女子,却无缘相见,哎……” 韦思诀只是轻叹,却并不再接着说下去。 不过,转瞬,他又连忙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公主面前,像是猛然间清醒了般,诚惶诚恐的说道:“公主,思诀一时无心,随口胡言,请公主切勿放在心上,在思诀心中,唯有公主,才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特殊女子!” “起来吧,本宫又没有说你什么。”这甜言蜜语,在一个嫉妒火起的女人耳中,再也无往日的亲昵。 “你想见识一下九丫头,那又有何难?”说完,昭阳公主便吩咐下去,要人去寿王府请慕容九歌前来。 听着公主的吩咐,跪在地上的韦思诀,唇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女人呐,总是那么容易被掌控,却还各个自作聪明… 第11章 公主 寿王府。 慕容九歌刚刚回府,顾不得车马劳顿,还未来得及稍作休息,便向父亲禀报了这一个月来前去静悟观修行的所见所闻。 对于这个体贴懂事又深谙他心意的女儿,慕容垣自是十分欣慰,这不,虽然正聊在行兴头上,但是他却还是先让慕容九歌回去休整,待明日,就道家学问,父女二人再做一番探讨。 外面的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 这才刚刚出了九重仙阙楼,彩楼连忙撑开油纸伞。 慕容九歌忍不住伸出手,让雨点落在手心,轻声说道:“春雨贵如油,希望我那盐碱地,烈日高照吧……” 慕容九歌倒是并不急着回灵犀院,相反地,她倒是觉得在这雨中漫步,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九小姐,九小姐请留步……”雨幕中,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声音。 慕容九歌站住了脚步,转过身,只见一个小侍女正匆匆朝她的方向跑来。 慕容九歌打量了一下,却觉来者眼生的很。 “小姐,是柳姨娘身边的小卉。”彩楼在慕容九歌耳边轻声说道。 柳姨娘身边的人?慕容九歌心中有些疑惑,这么着急来找她,会是所为何事? “九小姐,柳姨娘在会客厅,想请您过去一趟。”那侍女匆匆行礼后,转达了柳姨娘的话。 心头闪过一丝疑惑,慕容九歌问道:“除了柳姨娘,会客厅还有些什么人?”她猜,倘若柳姨娘只是想见她,不一定会选在会客厅的。 迟疑了一下,那侍女回道:“还有,昭阳公主府的李嬷嬷……” 闻言,慕容九歌笑了笑,接着问道:“小卉,其实,是这李嬷嬷要见我,对吧?”在她的记忆中,到目前为止,还未和昭阳公主有过正面交锋,公主府的人要见她,却是为何? 没来由的,慕容九歌心底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提到公主府,与她有过交锋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了。 “小卉,你去告诉那李嬷嬷,本小姐刚从东南之地回来,身体抱恙,怕是不便见她了,日后,我自会去公主府登门请罪。”今日,她并不想去公主府。 只是,慕容九歌话音才落,便忽听身后传来一个不善的声音:“哟,九小姐好大的架子,公主都请不动您……” 回头,只见一个趾高气扬的嬷嬷,在柳姨娘的陪伴下,身后簇拥着一众侍女,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微微欠了一下腰,便算是向九小姐行了礼,只不过,那李嬷嬷脸上,似乎并没有一点恭敬的味道。 昭阳公主府的人一贯如此,在这京都地界,除了皇宫中的人,其他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慕容九歌倒也不气恼,只是哂一笑,说道:“嬷嬷这话,倒是从何说起?” 慕容九歌声音不大,可是不卑不亢。 “呵,可是我听说九小姐有意推辞公主的邀请,却是为何?”李嬷嬷收敛了些嚣张气焰。 闻言,倒是柳姨娘抢先一步笑道:“嬷嬷误会了,九小姐的确是才刚回府,车马劳顿,怕是身体不适,只怕抱恙去见公主,倒是对公主的不敬了,九小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还望嬷嬷见谅。” 谁料,那李嬷嬷并不松口,当下只是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九小姐是执意不肯受邀了?也好,老奴这便去回复公主吧。” 说完,她便从身边的侍女手中夺过一把伞,转身就走。 “嬷嬷请留步!”开口的,是慕容九歌,只见她眼神中波光流转,面带一丝歉意的笑容:“九歌怎敢辜负公主的好意,还望嬷嬷在会客厅稍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九歌这就换身衣裳,随嬷嬷同去。” “如此,那老奴就候着九小姐了。” 回灵犀院的路上,彩楼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李嬷嬷,来者不善啊,真的非去不可么?” 点了点头,慕容九歌没有再说话。 这李嬷嬷如此强硬的态度,倒也不是她真的没法拒绝,只不过,她要是真的拒绝了,李嬷嬷回去无法复命,还不知道要在公主面前怎么添油加醋一番呢。 如今之际,寿王府还是低调些的好,她倒是想看看,这公主府会有怎样的阴谋等着她。 —— 雨越下越大,昭阳公主府赏雨的人却依旧兴致盎然。 只见烟雨楼上,昭阳公主侧卧在软榻上,衣袂飘飘的韦思诀则站立在栏边,轻抚玉笛,笛声绵绵悠远,缠绕着公主的心,兜兜转转。 若是换了往常,公主定会好好嘉奖一番韦思诀,只不过今日,公主似乎全无心思品味这悠远的笛声。 “寿王府的九小姐,才貌双全,琴棋诗画,无不精通,天上地上,人间少有。” 方才韦思诀的这些话,像是魔咒一样盘旋在公主脑中,挥之不去。 既是如此,那此刻玉郎笛声中的绵绵情谊,又是向谁诉呢? 怒火中烧,可是她又偏偏不愿去惩罚眼前这个翩翩少年郎,不得不承认,在她的那些面首之中,唯有韦思诀,最是懂得她的心思,最是会伺候人。 脑中正纷繁复杂的时候,只见李嬷嬷匆匆上了烟雨楼。 “公主,人已经到了。” “在哪呢?”闻言,昭阳公主眼神中倒是闪烁了一下,连忙从软榻上坐起。 “正在烟雨楼外淋着雨呢。”李嬷嬷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幸灾乐祸。 公主的唇角弯了弯,哂笑道:“也好,那就让她再淋一会雨吧。”挥了挥手,让李嬷嬷退下。 昭阳公主伸了个懒腰,这才从软榻上站起,悠悠走到韦思诀身边,倚栏远眺。 只见雨幕下,慕容九歌那纤弱的身影,就站在雨中,雨水顺着发丝,顺着脸庞,打湿衣衫,那柔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一曲毕,笛声戛然而止。 韦思诀早已发现了站在雨幕中的慕容九歌。 “玉郎,那寿王府的九小姐此刻就在眼前,可是,我怎么看不出她哪里与众不同了?你说她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只怕是名不副实吧。” 昭阳公主的语气中,尽是掩饰不住的奚落。 雨,似乎又大了些,府中的下人们,也都纷纷回屋避雨。 韦思诀只是看着慕容九歌,看着那个在滂沱大雨中却一脸不卑不亢的小丫头,看着她坚韧的眼神,心中似在琢磨着什么。 这个女人,很特别。 可惜,不能为他所用,上一次在观音庵中,慕容柒会误打误撞撞破公主和他的好事,想必多半也与慕容九歌脱不了干系吧。 韦思诀心中这么想着,既然不能为他所用,还企图成为他的绊脚石,那这样的女人,当然最好是除掉。 “公主,我看,还是让九小姐上来避一避雨,暖一暖身子吧,她一个弱女子,怕是抵御不了这初春的寒意。” 韦思诀的语气中,满是关怀之意:“另外,若是让寿王爷知道了我们如此对待九小姐,恐怕也不妥吧。” 韦思诀这番话,恰到好处的点燃了昭阳公主心底的怒意。 “哼,别说这丫头只是个庶出,即便是慕容垣来了,区区一个寿王,本宫会怕了他?”昭阳公主脸上怒意乍现,眼底的嫉妒,更是不言而喻。 她的玉郎,对别的女人如此关切,她怎能视而不见? “玉郎,你莫不是怜香惜玉了?”昭阳公主把视线收回,停留在韦思诀脸上,这俊俏的脸蛋,总是能轻易牵动她的魂魄。 闻言,韦思诀当即双手抱拳,解释道:“公主息怒,思诀怎敢?” 冷哼一声,昭阳公主唤来李嬷嬷:“去给九小姐送去一碗姜汤,站在雨中这么久了,可别真的着凉了。” 那语气中,倒真是不乏关切之意,只不过,韦思诀却没有忽略公主对李嬷嬷暗使的眼色。 早就知道来公主府没什么好事,才到烟雨楼下,李嬷嬷就借口离开了,没有公主的命令,慕容九歌觉得擅自走动不妥,无奈,却只得在这毫无遮蔽处淋雨。 她早就听到了韦思诀的笛声,那是前世,令她魂断的声音,而她自然也没有忽略烟雨楼上的那一对男女。 果然,昭阳公主会整她,还真是拜韦思诀所赐啊。 只是,雨越下越大,这阵阵寒意袭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不多时,只见李嬷嬷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正笑盈盈的朝她走来。 “哎呀,九小姐,真是对不住了,方才老奴忽然有事,竟不料耽搁了这么久,让九小姐受了凉,这不,公主命厨房熬了一碗姜汤,还望九小姐赶快喝下,去去寒。”说着,李嬷嬷将手中热气腾腾的姜汤递到了慕容九歌面前。 “多谢嬷嬷好意,不过,九歌向来闻不惯这姜的味道……”本能的,慕容九歌拒绝了李嬷嬷的姜汤。 李嬷嬷倒显得有些为难了:“这,九小姐,这可是公主亲自命人为你熬的姜汤,你不领情,怕是不好吧……” 又拿出公主来压她? 她分明可以看见烟雨楼上公主正与韦思诀寻欢作乐,若是真的关心她,怎会让她在雨中淋了这么久? 不过,李嬷嬷说的也不无道理。 当下,九歌端过了那碗姜汤,抬手,只喝了一口,瞬时,那股刺鼻的姜味就猛烈的洗涮着她的肠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她反胃的吐了出来…… 这下,李嬷嬷倒也有些为难了,公主吩咐了要让她喝掉的,可是…… “公主,这姜汤虽然不好喝,但绝对对你有好处……” “寿王驾到!” 李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传话的小童打断了,抬眼,只见仙风道骨的寿王,正款款走来,身后,跟着彩楼。 同时,坚持了许久的九歌,在看到父亲前来的那一刻,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本文的小伙伴一定要收藏哦~这些数据对作者来说很重要的!还有留言,不要让作者写作太寂寞哦~ 第12章 取暖 慕容九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身边,是一直担心着的彩楼。 “彩楼,什么时候了?”慕容九歌坐了起来,看了看窗外,雨,早就停了。 “小姐,太阳已经落山了。” 揉了揉依然有些昏沉的头,慕容九歌接过彩楼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父亲呢?” “王爷送您回来,安顿好后便回去了。” 九歌记得,她晕倒的那一瞬,是跌进父亲怀中的。 “是你去请父亲的么?”慕容九歌问道。 点了点头,彩楼说道:“不过在我去请王爷之前,柳姨娘已经派人将此事告知王爷了。”只是,彩楼的表情却一副委屈。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摇了摇头,彩楼撇了撇嘴,委屈的说道:“小姐,我是替你感到委屈。”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您知道么?王爷去要人,看你昏过去了,公主却还趾高气扬的说是你弱不禁风,小姐……” “好了,彩楼。”打断了彩楼的话,慕容九歌的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你先下去吧。” 寿王身为皇室之人,却又一直是女皇猜忌的对象,所以一向深居简出,求仙问道,王府中的事情,他都甚少插手,今日却能为了她,亲自去公主府要人,慕容九歌知道,父亲,尽力了。 这笔账,她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只不过,她会等待合适的时机。 而此刻,她只是觉得疲乏,想饱饱的睡一觉。 梦魇,像一个魔鬼般挥之不去。 父兄那被五马分尸的惨烈下场,在梦境中,是那么真实,韦思诀的嘴脸,是那么的恶毒恐怖…… “翔……救我……不……你快走……” 慕容九歌只觉得一只温暖厚重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那阵阵暖流,汨汨渗入她的心底。 头痛欲裂,猛然间睁开眼,借着淡淡的月光,却正好对上了玉织翔那双清澈的双眸。 “翔……”唇间喃喃,慕容九歌一时间有些出神。 月色下,玉织翔侧脸宁静,那勾画脸庞的线条,恰到好处,巧夺天工,尤其是那双灿若星辰的明眸,让慕容九歌一颗心,深深的陷了进去。 “主人,只是个恶梦而已。”玉织翔听到了慕容九歌的呼唤,到她跟前才发现她只是在梦中惊呼而已。 他不解,究竟是个怎样的梦,会让一个小女孩的语气中,充满那样的惊恐,悔恨…… “翔,我冷……”嘟了嘟嘴,慕容九歌的语气柔软,倒像是个撒娇的孩子。 玉织翔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去触碰慕容九歌的额头,但手却在空中停了停,似乎在疑虑,此举到底妥不妥。 玉织翔还未思虑出结果,便觉得手掌中忽然热乎乎的,只见慕容九歌自己把脑袋凑了过来。 她的额头很烫,被他覆在手下的双手也很烫,发着烧,却喊冷,显然,她是着凉的厉害。 “翔,抱我……”扑闪着大眼睛,慕容九歌张开了双臂。 玉织翔不为所动,他知道,主人的命令不能违背,可是,他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暗卫罢了,怎能去抱尊贵的主人。 然而,淡淡的月色下,只穿着一身单衣的慕容九歌,歪着头,看着玉织翔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任谁也无法拒绝她。 心中百转千回,玉织翔终于小心翼翼的伸出双臂,将眼前惹人怜的小人儿揽入怀中。 安心,厚重,温暖,还有更多更多,慕容九歌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般,将头靠在了玉织翔结识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用内力传送过来的源源不断的温暖。 月色下,如夜之暗影般的男子,安静的靠在床头,怀中小心翼翼的抱着那紧紧蜷缩成一团的女孩。 他不敢太过用力,怕弄疼了她,又不敢有丝毫放松,在他怀中的,仿佛是一件稀世珍宝,虽然在他二十年的生命中,除了自己的生命,从未真正的珍稀过什么。 窗外的月色,越来越暗淡,偶尔有风吹过树梢,丝丝作响。 而怀中的人儿,呼吸均匀,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在他怀中熟睡,有那么一瞬间,玉织翔竟然想就这样,抱着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但是转瞬,他又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自责不已。 “翔,快走……” “翔,对不起……” 怀中的人,呼吸有些急促,似乎睡的不那么安稳了,总是重复着那么几句话,像是一个逃不开的噩梦。 玉织翔用内力温暖着九歌,不敢有丝毫懈怠,而九歌在睡梦中的那一声声“翔”,却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把自己的名字,叫的那么满含深情…… 可是,他这个主人,在原本应该天真无愁的年纪,到底有什么烦忧,让她连在睡梦中,都如此不安,他,真的愿替她分忧解难。 雨后初晴,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慕容九歌醒来的时候,还在玉织翔的怀中。 抱着她的男子,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还在轻轻震颤,均匀的呼吸,薄薄的喷洒在她的额头。 被玉织翔身上若有似无的夜昙香包围着,慕容九歌忽然有些淘气的伸出了双手,揽住了玉织翔的脖子,下一秒,便小心翼翼的把嘴唇向男人的侧脸凑去。 “你醒了?”只是,她的小心思还没有得逞,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便先传入耳中。 “呃……你没有睡着么?”像是正要恶作剧却被人抓个正着的孩子般,慕容九歌有些心虚。 “我只是在闭目养神。”玉织翔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自己的意图。 匆匆从玉织翔怀中跳了起来,慕容九歌连忙去斟茶,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只不过,她并没有看到身后的男子,唇间划过的一丝笑意。 玉织翔见识过的慕容九歌,真诚,冰雪聪明,有着她那个年纪所没有的睿智,而方才的她,那小小的窘迫,却让她显得越发的可爱。 “主人,你可食用过什么至阴至寒的东西么?”玉织翔岔开了话题。 “为什么这么问?”慕容九歌的身体向来柔弱,她怎么会食用那种东西。 玉织翔站起了身子,恭敬的说道:“一整夜,你都在喊着冷,我已替你把脉,不仅仅是着了风寒那么简单……” 闻言,慕容九歌陷入了沉思。 她能想到的,至阴至寒的食物,唯有昨天那一碗公主赐的姜汤了,可是,她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只喝了一口,还吐了大部分呢。 没想到,却依然还是着了道儿。 这时,彩楼在外面轻声唤道:“小姐,你起了么?” 慕容九歌看了看玉织翔,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这才让彩楼进来。 “小姐,我有个好消息。”彩楼一边为慕容九歌梳洗装扮,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哦?说来听听?” “三少爷马上就回来了,他的小童已经亲来报信了。” 哥哥要回来了?闻言,慕容九歌的确很是欣喜,希望慕容泰,真的能给她带来好消息吧。 天气明媚,画眉在枝头叫个不停。 慕容九歌在院子里,耐心的等着慕容泰。 快到晌午的时候,只见一身墨色长袍的慕容泰一脸担忧,大踏步的朝灵犀院前来,风尘仆仆。 “九歌,听说你在昭阳公主府受了委屈?”才一走进院子,慕容泰便张口问道。在来时的路上,他就已经断断续续的听说了昨日的事情,这不,才飞快的前来找慕容九歌确认。 “回三爷,小姐她昨夜在公主府……”彩楼嘴快。 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慕容九歌制止,被狠狠瞪了一眼,彩楼只得闷闷不乐的闭了嘴。 “哥,没事,你看我这不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么。”慕容九歌说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些小事,她不想让哥哥太担心。 “寿王府的人虽说身份地位尴尬,可九歌,你要记得,只要有哥在,就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你!”慕容泰看着妹妹完好的样子,心中的担忧,才放下了些。 “哥,你先跟我说说咱们的事业,进展如何了?”慕容九歌心中牵挂的,是她那几千亩的盐碱地,是否能如她预料那般顺利产盐。 慕容泰笑了笑,说道:“就知道你关心这个,所以我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一切,如同咱们计划的一样顺利!” “那真是太好了!”慕容九歌拍了拍手。 点了点头,慕容泰附和道:“看得出,产盐,是毫无问题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这么一大批盐,要如何卖出去!” “哥,你呀,你做好准备收银子吧,白花花的银子,都会像长了翅膀一样,朝咱们飞来!” 慕容九歌眉眼间,是满满的自信。 在昨天以前,她还在想着用什么方法卖掉这批盐而不得罪当今朝廷上真正掌管盐运的人,不过嘛,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没错,她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昨天受的委屈,她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而此刻,她脑中便已经形成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第13章 刺杀 这个春季,雨水似乎比往年的任何一个春季都要多。 翠竹林,在通往京城的林间小道上,一辆马车在雨中疾驰,马车前后,更有七八条壮汉策马跟随。 这些壮汉,身批蓑衣,头戴斗笠,虽在雨中疾驰,但却毫无怨言,各个表情严肃,身边带着兵刃,看得出来,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似乎身负什么使命。 太阳早已落山,这林中小路上除了疾驰的马车,更是没有一个人影,幽暗的林中,倒显得有几分阴森。 四匹马拉的紫檀木马车,在这天子脚下,京都城外,并不少见,只不过,乘坐如此奢华低调的马车者,不是达官,就是显贵,而这一类人,通常很少选择这条小路入京,安全稳妥的官道,才是那些达官贵人的选择。 “方大人,出了这条小路,咱们就进入京都地界了。”车夫一边挥动着马鞭,一边转过了头,跟马车中的人说话。 “嗯。” 车内的人似乎并没有聊下去的欲望,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而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压抑,紧张。 只见马车内的人,是一个年约三旬的男子,眉清目秀,一副儒生打扮。 此刻,这个被称作“方大人”的男子,双目微闭,眉头紧锁,虽然一个人乘坐在舒适的马车中,可是他坐的端正,身体似有几分僵硬。 三天来,除了吃饭时间,他丝毫不敢懈怠,命令车夫和侍卫连夜赶路,一路上,不知换了多少精壮的马匹,总算是快要到京都地界了,只是,在没有见到那个人之前,他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豆大的雨点,打在刚发芽的竹叶上,噼啪作响。 忽然,只听马车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马匹的嘶鸣。 方大人明显的感觉到,马车使劲的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拦住了去路。 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方大人使劲的沉住气,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阁下是什么人?你可知这车中是何人,若是拦路劫财,恐怕你是找错了对象!” 说话的人,内力深厚,振动的林中竹叶晃动,此人,是方大人的侍卫首领赵乾胜,他是赵家双刀门的传人,在江湖上有着响当当的名头。 只是,方大人并没有听到什么回应,只是随着几声沉闷的“扑通”声后,是身边几个侍卫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气的低声惊呼,还有马匹们不安的喘息。 内心忐忑不安的方大人,小心翼翼得揭开帘子,朝外看去,心中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为官这几年来,自问见识过各种场面,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得心慌。 只见雨幕中,一袭紫色的身影站在距离马车不远的地方,那人戴着斗篷,看不清他的面目,但那紫色的斗篷下,却渗透着一股阴森肃穆的气息,压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是,真正让在场所有男人心惊肉跳的,是这紫色魅影的脚下,躺着的数十具尸体…… 那数十个人,不,应该是死人,原本都是方大人的暗卫,不同于他身边这八个侍卫,十二个暗卫一直在暗中盯着一路上的动静,没想到,此刻尽数毙命。 方大人实在是想不出,会是怎样的人,能让他的十二个武艺超群的暗卫毙命并且没有发出一点消息。 要么,眼前这个看不清楚面目的,真是鬼魅,要么,他根本还有很多同伙,倘若当真如此,方大人的性命堪忧啊…… 想要他的命的人很多,只是,成功的却从来没有。 可是此刻,他却忽然有一种感觉,也许今日,他便会命丧此地了,然而,没有哪个人会心甘情愿的死…… “阁下若是想要买路财,我这里还有些金银,阁下拿去便是!”性命堪忧之际,方大人命人将一袋金瓜子送过去。 只见那紫色的魅影缓缓抬起手,只是,并没有去接那个装满了金子的口袋,只是用手中的剑,一剑洞穿了侍卫的喉咙。 那侍卫自是身手不凡,也做了抵挡,却还是没有躲过被一剑封喉的下场…… 此人不是为钱,方大人心中暗道一声“今日命绝矣……” 同一时刻,只见那侍卫首领赵乾胜抽出手中双刀便向那紫色魅影砍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那赵乾胜不愧是赵家双刀门传人,一双弯刀,使得虎虎生风,每一招,都致人于死地。 然而,那魅影轻盈的动作,几个漂亮的跳跃,便轻松闪开了招招能毙命的狠招。 在场的人,皆是练家子,可谁都看得出,这双刀门的传人,显然是已经落了下风。 眨眼间,只见那紫色魅影抽出长剑,寒光一闪,便听“叮”的一声,赵乾胜手中的刀,已经应声飞出,重重跌落在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赵乾胜自认为轻功内力,都已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可是眼前的人,更是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想出对策,便只觉心中一痛,低头,长剑已洞穿了胸膛。 赵乾胜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回应他的,除了耳边的风,便无其他。 其余众侍卫眼看来者不善,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阻挡,当下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纷纷亮出兵器,朝那紫色的魅影扑去。 那人依旧没有丝毫惶恐,沉着冷静,小心对付着众人。 他的招式,越来越邪门,让人意想不到,越来越凌厉,让人招架不了。 几个侍卫渐渐觉得有心无力,可那紫影却似有无限的精力,他的内力,源源不断,深不可测,伴随着他狠戾招式的,便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犹如另一道凌厉的袭击,让人不寒而栗。 那其余几个侍卫齐心协力,将紫衣人包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圈子,企图拖死他。 只是,蓦地,只见那魅影猛然纵身一跃,手中长剑划出,在空中转一圈,那优雅漂亮的姿势,让人目瞪口呆。 下一秒,待那魅影再次落在地上,便见那几个包围他的侍卫一时之间都如同木偶般,僵住不动了。 而早已经心灰意冷的方大人,清清楚楚看到,他的贴身侍卫,脖子里逐渐渗出血来,直到那如暗夜鬼魅般的人走到自己面前,才纷纷倒地……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想要我的命……”方大人早已面如死灰,声音中,也早已没有一丝活力。 只是,眼前的人,依旧看不清面目,也依旧没有做出任何答复。 手起刀落,方大人便已身首异处…… 大雨,依旧肆虐,地上的血迹,早已混入了雨水中,逐渐变得不那么清晰。 忽然雷声大作,闪电不断。 翠竹林中,除了呼呼的风,淋漓的雨,其他依旧,一切,很快又归入了平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十条人命的陨落,是那么的不真实。 可是,地上的尸体,却又清晰的印证着方才的事情…… —— 翌日,蓝天白云,清风拂柳。 一大早,慕容泰便匆匆前往灵犀院。 此刻的慕容九歌,正优哉游哉的泡着茶,上好的红茶,在这开春之际,最是于人有益。 “九歌,发生了一件大事!”慕容泰一袭白衣,飘飘若仙,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子,瞬间陶醉在茶香四溢的氤氲中。 “呵,什么大事都比不上这清晨的一杯暖茶,哥,尝尝!”慕容九歌似乎对哥哥口中的那间大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兀自斟了一杯茶,递给慕容泰。 慕容泰坐定后,也不在乎慕容九歌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知道么,两淮盐运使方浩死了,就死在京城外的翠竹林中。” 慕容泰的眼神中,却并没有因为死了一个同僚而悲伤,相反,更多的,却是一丝欣慰:“这方浩挣上这个肥差已有三年之久,从中捞到的好处,虽说还不至于富可敌国,但却着实让人震惊。” 慕容九歌依然并不言语,只是安静的听着。 “这方浩未得圣旨,擅离职守,想从小路偷偷入京,想必一定是为了前不久的行贿案,没想到,自己却命丧黄泉。”说着,慕容泰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他这一死,又会在朝廷中牵出许多事情来……” 江南的行贿案,慕容九歌自是有所耳闻的,此事最初发生在江南盐商之中,有官员纵容私人盐商贩盐,被朝中的言官弹劾了一折,照例的,女皇派出钦差大臣去调查,原本是件简单的事情,谁料,钦差大臣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江南,如此一来,女皇大怒,派人彻查此事。 这方浩,身为两淮盐运使,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想必自知惹上了麻烦,想来京城奔走,寻求关系,谁料却死在了半路上。 “哥,方浩这一死,对你我,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慕容九歌轻啜一口红茶,笑着说道:“只是,可怜那方浩了……” 没错,两淮盐运使一死,盐商,将会陷入混乱,他们的大批盐,正好可以流入市场。 “对我们,自然是好,不过至于那方浩,哼,昭阳公主的一条走狗而已,倒是死不足惜!”慕容泰说着,看着妹妹的眼神中,却多了几许复杂的神色,前几日,他还在担心那批盐该如何出手,九歌说她自有办法,而今日,大好的时机就出现了,这,真的只是巧合么? 而慕容九歌,只是唇角带笑,默默的喝着茶。 她说过,昭阳公主赐予她的,她总会加倍奉还的! 第14章 好自为之 正如慕容泰所预料的一样,两淮盐运使一死,盐商这一块,顿时陷入了混乱。 以往,盐商本就乌烟瘴气,朝廷虽然禁止私自贩盐,可是江南一带,私人盐贩却不少,凭着花了大量银子买通关系,盐运督查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眼下,私盐大量流入了市场,那些私人盐贩都等着趁着这个暂时的混乱大捞一把。 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另一批盐,价格低到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而质量,却与他们的私盐相差无几。 一时之间,不论是官盐,还是私盐,都陷入了滞销。 官盐贵,私盐也并不便宜,而唯有慕容兄妹手中的这批盐,因为成本低廉,价格低到让私人盐商傻了眼。 那些江南盐商,为了不至于自己的买卖被人垄断,不得不大量购进这批低价的私盐,用来控制市场。 第一批盐就成功销出,慕容九歌自是十分欣慰。 然而,就在慕容兄妹欣慰的同时,昭阳公主,却再也无法高枕无忧了。 没错,那已经死了的两淮盐运使方浩,正是她的心腹,是她一步步把方浩扶上了盐运使这个肥差。 若不是靠着这个肥差,仅凭朝廷的俸禄,怎么能满足得了她的奢侈无度。 可是现在,有人断了她的财路,自女皇继位以来,还从未有人敢与她作对,昭阳公主心中,满是愤恨。 此刻的公主,坐在书房中,看着案几上写好的奏章,无端的升起一股无名火,随即将奏章揉成了一团,扔了出去。 “公主可还是为方浩的死痛心?”伺候在身边的韦思诀小心翼翼的问道,有多久了,他没有见过公主如此动怒。 “哼,死了一个区区方浩,我有什么好痛心的,再扶植一个人便罢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慕容妍心中却很清楚,此事,谈何容易。 “公主,思诀以为,当下之际,最着急的,并不是扶植两淮盐运使。”韦思诀开口,语气笃定。 此言,倒是成功的吸引了昭阳公主的兴趣,她抬起头,疑惑的问道:“哦?你什么意思?” 韦思诀思虑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公主,这方浩此次想要偷偷入京,所为何事,咱们自是很清楚。” 那钦差之死,虽不是方浩所为,却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行贿案,再加上钦差之死,女皇又派人彻查,态度之强硬,绝不是好糊弄的。 这两件事,随便一件,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一时之间,方浩走投无路,这才想要偷偷入京见昭阳公主,他和公主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出了事,公主了脱不了干系,所以,他自信公主会帮他,这才亲自进京奔走。 点了点头,昭阳公主没有说话,在等着韦思诀接下来的话。 “公主,方浩是你的人,其实朝廷上很多人都知道,你想想,有人敢动他,自是冲着公主您来的,以在下之愚见,眼下,查出这个和公主您作对的人是谁,才是当务之急,否则,不管您扶植谁为两淮盐运使,都会有人和您作对!” 韦思诀一番话,倒是说到了昭阳公主的心坎。 “这方浩此次入京,可谓秘密至极,是什么人,能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并布下埋伏等着他自投罗网呢?”公主像是在问韦思诀,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此事的确令人费解,不过公主放心,我会亲自去查此事!”说着,韦思诀抱拳请命。 点了点头,公主似乎并未因此而欣慰,双眉,依旧紧紧拧在一起。 “方浩一死,自会牵扯出很多事情,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将大白于天下,恐怕,女皇将会怀疑本宫……” 公主的语气中,满是忧虑。 韦思诀心中也忍不住咒骂那个敢于和公主作对的人,他好不容易攀上了公主,可千万不要就此让公主在女皇面前失宠啊…… 方浩之死,让女皇震怒,不仅仅是因为有人暗杀了朝廷命官,更因为这个朝廷命官牵扯出来的种种勾当。 无极殿中,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龙榻上,一身金色凤袍的女皇正襟危坐,扫视着文武大臣,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阵阵寒意。 已过花甲之年的女皇丝毫显现不出丝毫衰老的痕迹,眉眼间,那份凌厉依旧。 “众位卿家呈上来的折子,朕已经看过,当务之急,的确是选个合适的两淮盐运使,以肃清盐商之劣迹。” 女皇声线明朗,语气缓慢,庄重而肃穆。 “启奏陛下,吏部侍郎许如晖,为人清正廉洁,臣斗胆,推荐许如晖担任两淮盐运使!”户部尚书大胆推荐。 此言一出,得到了朝臣的一片附和。 只不过,女皇只是扫了众人一眼,继而,冷冷的说道:“两淮盐运使,朕自有合适的人选,此事再议吧。” 女皇的语气,听来十分冷淡,脸上也毫无表情,只不过,她的眼神,似乎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 “罢了,朕今日有些头痛,退朝吧!” 御书房外,昭阳公主早就候着了。 一向妩媚的昭阳公主,虽然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但是眉眼间的担忧,却是无法掩饰的。 走向御书房的女皇,早早就注意到了昭阳公主。 “你来的正好,朕也正打算宣你,进来吧。”经过公主身边,女皇悠悠说道,语气中,似乎少了平日的那份宠溺。 公主心头一震,心想,恐怕今日朝政上,她的安排落空了。 “你前来,可也是为了两淮盐运使?”女皇坐在了案几前,翻了翻呈上来的奏折,问话似乎漫不经心。 “回陛下,女儿更关心母亲您的身体,这不,我特意让人寻了几株前年灵芝,给母亲您送来。”昭阳公主一边应答,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女皇的神色。 “也就只有你,有这份心了。”女皇的语气缓和了些。 顿了顿,昭阳公主试探性的开口询问:“母亲,听说今日,大臣们力荐吏部许如晖?” “你也知道这个人?”女皇看了昭阳公主一眼,语气中带着几丝疑惑。 “回母亲,女儿略有耳闻,听说此人刚正不阿,倒是个可以委任的人选。” 谁料,听闻此言,女皇只是冷哼一声,接着,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放在了案几上,看着昭阳公主,久久没有说话。 那深入人心的眼神,让昭阳公主一时心里发毛。 虽说她是女皇最宠爱的女儿,可是伴君如伴虎,女皇当年为了皇位,连杀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九五之尊的心思,总是令人捉摸不透。 半晌,女皇严肃的表情才又逐渐恢复了些温和,只是她却不冷不热的说道:“昭阳啊昭阳,那户部尚书敢大胆推荐许如晖,偏偏朕正好知道,这户部尚书和许如晖,都是你的门客!” 此言一出,倒是让昭阳有些始料不及。 “母亲,我……” “你先别急着解释,难道朕说错了什么嘛?”女皇反问道,只是,她并不怎么严厉的语气,已经让昭阳公主有些站立不稳。 “你以为,朕老了,当真就糊涂了么?”女皇的语气逐渐强硬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告诉你,朕耳聪目明,好得很,莫说这皇宫之中,就是放眼整个京城,整个大周,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朕心中,都一清二楚,所以,别想糊弄朕!” 说着,情绪激动的女皇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原本就气氛紧张的御书房中,更加压抑了。 昭阳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半晌,不敢说话。 “朕以为,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也该有分寸,可是看看你做出的那些事情,看看你宠幸的那些面首,为了一己私欲,闹到兄妹不睦,是多么的荒唐!” 女皇严厉的斥责,让昭阳公主忍不住瑟瑟发抖,同时,她也听明白了女皇的意思,显然,她指的是对付了慕容九歌一事。 “昭阳啊,你是朕最宠爱的小女儿。”或许觉察到了自己的震怒,也看出了昭阳公主的害怕,女皇的语气,又和缓了些:“男宠嘛,闲来无事,宠幸一下,倒也无伤大雅,可是若被他们蛊惑了心智,蒙蔽了眼睛,被他们利用,那可就真的是太愚蠢了!” 闻言,昭阳连忙悔过:“女儿知错了,还望母亲原谅!” 她怎么也想不到,女皇竟然会为了区区男宠,以及一个寿王府的庶出女儿来责备她…… “好了,你退下吧,往后,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好自为之吧。”女皇的语气冰冷,让人听着阵阵发怵。 昭阳公主退出御书房,站在阳光下,久久不能行动。 此刻,她才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早已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而她的双腿,甚至有些瘫软。 她以为自己早已根基稳固到可以与花甲之年的母亲对抗了,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看来女皇虽然年迈,虽然久居深宫,但是对天下的动向,乃至对朝中人事,依旧了若指掌,她坚固的地位,依然不可撼动。 良久,昭阳公主才缓过神来,恍恍惚惚的出了宫。 第15章 风波四起 一连几日,慕容九歌的心情倒是很好。 一方面,那几个总想与她作对的人倒是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的第一桶金,赚的十分顺利。 眼下,第一批晒制出来的盐都被江南的私人盐商以高价收购,她轻轻松松就赚个满钵,就连慕容泰也没有想到这第一批盐竟然如此顺利的出手。 正是阳春三月的好天气,慕容九歌决定出去走走。 自重生之后,她就忙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既然眼下有了充裕的时间,她倒是很想出去活动活动。 聚源斋,乃京都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地处京都繁华闹市区,就在润泽湖边上,一年四季,风景宜人,来往于此者,不仅仅是往来商旅,更不乏京都富贵显赫的人。 此刻,二楼靠窗的雅座,两个女子正一边看着窗外的美景,一边不知道在嬉笑说着什么。 只见那略年长的女子倒是显得有些拘束,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惊奇。而那个年纪小些的女子,则面容淡定从容,眉眼间似笑非笑,虽然她看似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可眼底那灵巧劲,早就引起了二楼几个男子的注意。 “小姐,你发现了没有,那几个男人一直跟着咱们好久了,自出了王府,到聚源斋,他们就一直跟着,鬼鬼祟祟的……” 这二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出来游玩的慕容九歌和彩楼主仆二人。 只见一袭淡黄长裙的慕容九歌听闻彩楼的担忧后,只是轻轻笑了笑,依旧看着窗外江边画舫上的人来人往。 不过,她心底却并没有忽略彩楼的话,连彩楼都看出来了有人跟踪她们,她又怎能看不出。 只不过,这跟踪的手段,未免有些太低劣了些吧。 “小姐,你看,那个人在一直看你哎……”彩楼感觉心中有点发毛,看得出,不仅仅一两个人在注意着她们,这一路上,对她们指指点点的人可不少。 “彩楼,你尽管放心享受这聚源斋的美味佳肴吧,至于那些鼠辈,无需多虑。”慕容九歌一边宽慰着彩楼,一边端起上好的龙井,品味几口。 其实,她心中又何尝不觉得奇怪呢,这一路上,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放荡公子哥可不少,可是在她的记忆中,她应该不认识那些人啊。 就在慕容九歌疑惑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似是再也按捺不住,在他的几个同伴的撺掇下,款款走到九歌主仆二人面前。 “慕容小姐,在下张启明,京都人氏,今日能在此与九小姐相遇,实乃三生有幸,还望九小姐能赏脸与在下共饮一杯,不负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见那翩翩少年郎摇着手中的折扇,眼底带着一丝玩味的说道。 “你认得我?”慕容九歌打量了一下来人,又看了看他的那几个朋友,她并不认得。 “哈哈,如今这京都城内,谁人不认得慕容家的九小姐,听说九小姐性格开朗,为人直爽,喜欢结交朋友,因此,小生才敢冒昧来打扰啊。” 顿了顿,那张启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慕容九歌一番,接着说道:“我只是在画册上见过九小姐的尊容,已然是觉得倾城倾国,令我寝食难安。今日见到小姐本人,犹似天女下凡,比起那画册,更是美过万分啊。” 那张启明的脸上,一副迷恋的神色,让慕容九歌哭笑不得,更让她摸不着头脑。 “等等,你说画册?是什么样的画册?”心头闪过一丝疑虑,看来她久不出门,都快闭塞隔绝于世了。 “啊,我本人最为欣赏的,还是倚梅园里挂着的那一副,我很想买下来收藏,可是那老板不卖,我只得作罢,哎……”张启明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闻言,彩楼大惊失色,那倚梅园是什么地方,在这京城之中,恐怕无人不知,那里,不就是男人喜欢去寻欢作乐的青楼么。 慕容九歌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她却并没有表露出什么。 “张公子,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恐怕无法与你共饮一杯了,告辞!”当下,慕容九歌站起了身,飞快的离开了聚源斋。 “彩楼,我要你去帮我办点事情……”慕容九歌说着,在彩楼的耳边轻声耳语,吩咐完毕后,彩楼点了点头,先离开了。 而九歌,则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是夜,寿王府中十分安静。 少女的闺房中,清香怡人,简约舒适。 慕容九歌坐在桌边,刚刚送走了柳姨娘,心中满是疑惑。 方才柳姨娘来告诉她,今天白天,在她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有几个年轻后生前来拜访她,留下了拜帖,可是那上面的名字,九歌却并不熟悉。 柳姨娘总是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但终究只是对她做了一番叮咛后便离开了。 一时之间,这京城之中的公子哥,怎么都对她这么感兴趣了呢? “小姐,我按照您交代的,去仔细打听过了,近些日子,城中对您的传闻,确实不少。”待柳姨娘离开后,彩楼才说道。 只不过,从彩楼的表情就能看的出来,她得到的消息,并不是那么好。 “城中的传闻,都是怎么说我的,你但说无妨。”她能猜到那些不堪入耳的传闻会是什么样。 彩楼摇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安的说道:“小姐,城中传闻,寿王府的九小姐其实……其实……”彩楼实在是说不出那些话来。 “其实是个作风不检点的风尘女子,对么?”她这个说法,已经是她今天所听到的传闻中最得体的一种了。 “小姐,其实,市井传闻,你又何必去理会呢。”彩楼的脸涨得通红,因为这些传闻,她今天可没少跟人争辩理论。 “我让你找的东西呢?”慕容九歌当然不会把这些传闻放在心上,她关心的,是捏造这些传闻的人,以及背后的用意。 彩楼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册子来,递给慕容九歌:“城中流行的画册,有很多种,这是其中最全的一种。” 慕容九歌接过画册,翻了翻,里面的画,都是她。 “小姐,也不知道谁,这么歹毒,到处宣传你的画像,还那样说你……”彩楼奔走了一天,打探那张启明口中的画册,谁料,一点都不难找,在城中还十分畅销。 而她更是留意了关于对慕容九歌的言论,多把她描述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受尽男人的亵玩和女人的鄙夷嘲笑。 “呵,别说,画的还挺像,十分生动。”慕容九歌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只是随意的翻了翻那画册。 看来那个张启明确实说的不错,与这些画册里面的画像相比的话,倚梅园的那副画,还真是生动不凡。 没错,就在白日里,她和彩楼分手后,她悄悄潜入了倚梅园,去看了看那副画,别说,如果他是个男人,也许也会对画中飘飘若仙的自己心动呢。 “小姐,你,你难道就不该想想办法么?这事情要是不澄清,你的名声,可就毁了。”彩楼看起来比慕容九歌还要着急。 呵,不仅仅在整个京城中散播她的画像,将她描述成一个放纵浪荡的风尘女子,甚至怂恿人来寿王府打扰她。 连彩楼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操作者是想毁了她的名声,而放眼整个京城,和一个身居王府中庶出小姐有如此深仇大恨的,除了韦思诀,慕容九歌实在是想不到别人。 不过,她也绝对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就在不久前,她已经吩咐玉织翔去彻查此事,不论这幕后始作俑者是谁,她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小姐,不如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爷或者三少爷,我就不信,以寿王府的名头,还有谁敢这么诋毁您。”彩楼情绪激动。 摆了摆手,慕容九歌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用麻烦父兄,要怎么做,我自有办法。”她自己的事情,她自由办法去处理。 “彩楼,去取个炭盆来,我觉得有些冷。”慕容九歌一边吩咐道,一边拉了拉衣服,把自己裹的更紧了些。 明明已经是开春的日子了,她怎么越发觉得冷了起来呢。 彩楼虽然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但还是按照吩咐去做了。 温暖的房间中,慕容九歌靠在软榻上,似乎已经睡着,身上盖着的毯子,不知何时一半滑落了下去。 玉织翔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幅温馨的让他不忍去打破的画面。 高大的身影轻飘飘走到慕容九歌身边,拾起掉落的毯子,重新盖在了慕容九歌身上,那动作轻柔,细腻,甚至有一些颤抖。 玉织翔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拿剑杀人从来不会颤抖的手,此刻竟然沁出了洗洗的汗…… “阿翔,你来了……”慕容九歌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玉织翔的眼神。 男人坚毅的脸庞略微沉了沉,眼角闪过一丝自责:“主人,我吵醒你了?” 忽闪着大眼睛,慕容九歌摇了摇头,撇了撇嘴,说道:“翔,我冷……” 敏锐的眼神,扫过了一旁的暖炉,玉织翔眼底闪过一丝不好的神色,疑虑的问道:“主人,让我替你把把脉吧。” 点了点头,慕容九歌乖巧的伸出了胳膊,对玉织翔,她有无限的信任。 第16章 至阴寒毒 闺房内,桌上的烛光跳跃着,勾勒出一幅昏暗而温馨的画面。 玉织翔表情认真严肃,甚至有些不自然,他虽然手指搭在慕容九歌的手腕上,可是眼神却看着别处,避开了慕容九歌探询的眼神。 而慕容九歌看着玉织翔那略显羞涩的眼神,却倍觉好玩。 “想来,还是因为身中那至阴寒毒,所以主人你总会觉得冷。”触摸着慕容九歌滑如凝脂的手臂,玉织翔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只是,那脉象传来的阵阵虚寒,却让他忍不住心疼慕容九歌。 小小的丫头,让人疼爱还来不及,可偏有狠毒之人在她身上下毒,这阴寒之毒,对于女子,本就是大大的损害,特别是慕容九歌身子本来就虚弱,又正处在生长发育的年纪,这体内的阴寒之气,对她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益。 “那姜汤,我只喝了那么一小口,可都已经好多日了,怎么这就这么顽固呢。”想到这,慕容举个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寒意,那日,她若不是多长了心眼,若是将那晚姜汤全部喝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阴寒之毒,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命,但是据她所了解,恐怕那会让一个女人无法生育…… “翔,这寒毒,是否可以驱除?” “阴寒之毒,本非毒,故而难以驱除,若想把这阴气驱除,却得需要时日,慢慢调理。”玉织翔眉头深陷,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便是不用药物,靠食物调理去除,如此,才对身体没什么损害。 “可是我冷……抱抱……”撇了撇嘴,慕容九歌已经像一个贪恋怀抱的孩子般钻进了玉织翔的怀中。 一向沉稳冷静的玉织翔,此刻却忽然有些慌乱了,软软的身体,淡淡的女儿香,沁人心脾。 他不是第一次抱着慕容九歌了,可是,心中那种悸动,却并不比第一次减少一些。 不得不承认,慕容九歌是十分贪恋玉织翔的怀抱的,也只有在玉织翔的怀抱中,她能放下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戒心…… 上一世,她辜负了这个用情至深的男人,这一世,她定要重新温暖他的心,她有这个自信。 “对了,翔,那件事情,你查出来了么?”慕容九歌爬在玉织翔的肩头,声线软软的。 “韦思诀。”没有多余的废话,干净利落,寡言少语,是玉织翔一贯的作风。 慕容九歌让他去查在城中散步谣言,散播她的画像的人,看来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韦思诀啊韦思诀,既然你处处要针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反正迟早是要对付的,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要他的命么?”出乎意料的,玉织翔问道。 慕容九歌倒是有些意外,以往,玉织翔总是擅于听从命令,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可是此刻,他却反常的提出疑问。 没错,玉织翔此举,的确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只是,一想到韦思诀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诋毁慕容九歌,他就想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现在要他的命,还太早。”慕容九歌在玉织翔的肩头呢喃道。对付韦思诀那种阴狠奸诈的伪君子,现在要了他的命,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玉织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软软的可人儿,用内力为她取暖,他愿意为了眼前的人儿,用尽自己所有的能力。 没过多久,玉织翔便感觉慕容九歌爬在自己的肩头睡着了,生怕惊扰了慕容九歌,他甚至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就那么抱着慕容九歌,感受着她的呼吸…… 心底,思绪万千,他不知道,作为一个暗卫,这样到底好不好。 从被得意门收留的那一天起,他的生活,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下去。他很明白,身为一个暗卫,他的命,是主人的,而不是自己的。 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实在是不敢对怀中的人儿有丝毫非分之想。 他唯一担心的,是怕他们之间这种亲密的接触会影响到主人的名誉。可是,他怎能忍心拒绝慕容九歌那满是期待的眼神…… 算了,他自问问心无愧,只要是主人的吩咐,他都会照做,倘若真的有人误解了他们的关系,大不了他多杀一个人罢了…… 打定这个主意后,玉织翔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将慕容九歌垂下的发丝梳理好,然后将怀中的人儿又抱紧了几分。 翌日。 一大早,在慕容九歌的安排下,彩楼便找来了几个画师。 “小姐,你到底要这几个画师做什么呀?”彩楼好奇的问道。 慕容九歌却故作神秘的说道:“对付卑鄙的人呢,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这些画师我自然有用,不久后你便知道了。” 看着慕容九歌一脸神秘的样子,彩楼心中忍不住想,自己是越来越猜不出主子的心意了。 慕容九歌向那些画师吩咐了什么,然后又让彩楼取来银两给他们,同时把他们请到了灵犀院里早就收拾好的房子中,让他们安心作画。 一切安排妥当后,慕容九歌才带着彩楼去后花园赏花。 刚走出灵犀院,在通往后花园的曲苑长廊,慕容九歌看见一个身影匆匆闪过。 “咦,那不是三小姐么!” 嗯,从那背影看来,的确是慕容柒,只不过,自上一次被昭阳公主教训一番后,她一直躲在自己的庭院中不怎么出来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慕容九歌心中有些疑惑,看慕容柒的方向,应该是往出府去了,只是,看她行色匆匆,又没有带侍女丫鬟,这是去做什么? 心中的疑虑一闪而过,慕容九歌没有放过这个疑惑,当下让彩楼偷偷跟了去,看看慕容柒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 如今的她,早已不会把别人想的太善良,也不会再轻易的相信别人了,譬如姑姑,譬如姐姐…… —— 关于慕容九歌的传闻,在京中越传越光,而传闻的内容,也越来越不堪入耳。 韦思诀不明白,堂堂王府小姐,面对这样耳朵中伤,居然能若无其事,那个丫头,到底是有怎样的修为,竟能如此淡定。 此时的韦思诀,已不是昭阳公主府上的入幕之宾。 自两淮盐运使方浩出事之后,昭阳公主被女皇瞧了警钟,自是不敢把女皇的话当做耳旁风,当日,便让韦思诀离开了昭阳公主府。 虽然公主对他说过,离开只是暂时的,可是已经多了若日,公主却没有捎来一点消息。 他曾以为,公主早已离不开他了,现在看来,实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没错,作为公主跟前的红人,韦思诀自命不凡,他坚信,与其他男宠相比,唯有他最能取悦公主,到头来,公主为求自保,还不是一脚把他踢开…… 如今的他住在韦家老宅,举目无亲,没有谁可以投靠,只能靠自己了…… 韦思诀环顾四周,偌大的宅子,昔日的风光早已不在,没落的韦家,一切责任都落在他的肩头,靠自己,又谈何容易…… 本以为他用流言这个利器可以毁掉慕容九歌,可是慕容九歌一点都不在意,这倒让他这个幕后设计者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正烦闷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愣了一会儿,韦思诀才想起来,他们韦家大宅,早就没有下人可以使唤了,当下便前去亲自前去开门。 当他看到站在门外的,是昭阳身边的李嬷嬷时,韦思诀不觉眼前一亮,心中又充满了期待,看来,公主并没有忘记他。 “韦公子,公主有请,她希望你即刻动身,前往妙音庵一趟。”李嬷嬷直接表明了来意,并转告了相约的时间地点。 李嬷嬷带来的消息,对韦思诀来说,完全就是眼下天大的好消息。 妙音庵,那是从前他与公主幽会的秘密地点,看来,公主心中还是放不下他的。 心中充满了一阵阵喜悦,韦思诀当下送走李嬷嬷后,又悉心的打扮一番。 绝世玉郎,他可是名符其实的,绝对担得起这个名号。 一路上,韦思诀心中在不断的盘算着,见到公主后,要说怎样的话,要用怎样的表情,才能深深勾住公主的心,他,是绝对不能失去公主这个大靠山的。 妙音庵,三面环山,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倒是一出极其清幽的地方。 四处暗藏着公主的侍卫,韦思诀调整好了步伐,既不会显得急迫,也不会显得傲慢,倒是几分从容,几分潇洒,缓缓踱步,走进了妙音庵。 绕过大殿,后面有一间房子,那是他和公主相会的地点。 韦思诀轻车熟路的来到房前,敲了敲门,门却应声而开。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只见公主正懒散的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她手中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阅着,听到韦思诀进来后,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 从公主的眼神中,韦思诀读不出什么情绪来,只不过,他隐隐感觉到,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顿时,韦思诀心中上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第17章 斗转星移 房间内点着的,是公主最喜欢的沉香,丝丝袅袅,清香怡人。 韦思诀心中有些不安,他极力掩饰着,同时心中在猜测着公主的心思,缓缓踱步到公主面前,像往常那样径直走过去,半跪在昭阳公主脚下,轻轻捏住公主的腿,为她揉捏按摩。 “公主,这些日子里,不在你身边,我这专门为你学的手艺,都快荒废了呢。”韦思诀轻声笑道,同时手指却在不断的上移着。 韦思诀用余光打量着公主的神色,往常,当他用相似的手段讨公主欢欣的时候,公主早就会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可是今日,此时此刻,公主看着他的眼神,却有些疏离,有些冷淡。 “公主,前些日子,前门市场上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韦思诀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一边极力想讨好公主说点什么。 只不过,昭阳公主只是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玉郎,那诸葛侍郎府的二小姐,是诸葛侍郎的掌上明珠,又是个极讨人喜欢的姑娘,正好宫里赏下来了一批江南锦缎,你说说,本宫想她几匹,你说说,她会喜欢什么颜色的呢?” 昭阳公主语速缓慢,声音不大,可这话听在韦思诀耳中,却刺在心头。 尴尬的笑了笑,韦思诀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闺中少女的喜好,我怎么会知道呢……” “哈,也是。”昭阳公主看着韦思诀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京中富豪刘员外的妾室马氏,想与我结交,玉郎,你说说,本宫,是否应该给她这个机会?” 闻言,韦思诀心底泛上一层寒意…… 公主没有再说话,只是唇角带笑的看着他,但韦思诀总觉得,那笑意,总带着几分讽刺。 半晌,韦思诀也迟迟说不出话来。 “玉郎,本宫待你怎样?”昭阳公主站了起来,绕过韦思诀,走到了窗边,眼神扫过依旧半跪在地上的韦思诀,闪过一丝阴戾。 “公主待思诀,如再生父母,大恩,没齿难忘!”韦思诀小心翼翼的说道,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公主忽然提起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偶然,女人虽然多疑,但是韦思诀知道,昭阳公主若不是掌握了什么,是不会轻易提起的。 “哼,好啊,那你看看,真是什么!”昭阳公主从床边的案几上拿起几幅画,扔在了韦思诀面前,那居高临下的模样,让韦思诀忽然有些恍惚。 他疑惑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画卷,匆匆展开。 空气,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凝结了,他早已沉到的低谷的心,再一次狠狠坠落。 只见手中那些画卷,尽是些美人儿,这不是问题所在,真正的关键在于,这画中,有昭阳公主,有诸葛侍郎府的二小姐,还有刘员外家妾室。 而这些女人,每一个,韦思诀都认识,每一个,也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每一个,都是和他亲密接触过的…… “公主,这……这些画,从何而来……”韦思诀的声音有些颤抖,透着几许苍凉。 “咦?你自己的杰作,还问我从何而立?”昭阳公主冷哼一声。 韦思诀这才注意到这些画上的提名落款处,虽然不尽然是同一个名字,但字体,笔法,却完全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而那个人,就是他! 那些字体,完全是他的,没有错! 可是,韦思诀当然清楚的知道,这些画,不是出自他手。 韦思诀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有人模仿了他的笔迹,以他之名,以假乱真了这些画。 “公主,这些画,并非出自思诀之手啊!”韦思诀脑中飞快的思索着,此时此刻的公主,都知道了些什么。 公主看着韦思诀,眼眸中没有往日的迷离,此刻,犹如一池深潭,看不清她内心的波澜。 “这些画,是不是你画的,其实并不重要。”公主缓缓开口:“我且问你,画中之人,你可认识?” 公主的语气,犹如一柄利剑,直抵韦思诀心头。 这样的问题,叫他如何作答…… 他深知,昭阳公主不是愚笨的人,既然今日叫他前来问话,定时已经知道了什么,容不得糊弄。 当下,韦思诀点了点头,并未做过多解释。 “那好,本宫再问你,你和这些画中之人,又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一次,明显听得出,公主的语气中有丝丝不悦。 韦思诀一向深谙女人心里,公主这句话中带着的些许怒意和丝丝酸味,让他心中一亮,也许,公主对他还有不舍,既然如此,今日的事,也许会有转机。 当下,韦思诀抬起头,看着公主,落落大方的回答道:“公主,在未受到公主您的赏识之前,在韦家尚未落败之前,思诀是曾留恋花丛,可是,自从得到公主赏识之后,思诀对公主,可是一直忠心不渝的!” 韦思诀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信誓旦旦的一番话,让昭阳公主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 “韦思诀,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本座清楚的很。”看着跪在她脚下的韦思诀,昭阳公主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本宫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么?” 不愧是皇室之人,昭阳公主冷冷的声音中透着不显威严:“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你以为,你安稳一些,本宫自然亏待不了你,你若是再不知好歹,心猿意马,本宫会保证,让你死的很有节奏!” “多谢公主不罚之恩,思诀绝不敢背叛公主!有人陷害思诀,还望公主明鉴!”有了公主这番话,韦思诀明显听出了公主的不满。 但同时,这番话,也让韦思诀紧紧悬着的一颗心放松了。果然,公主还是选择了原谅他。 “韦思诀,这些日子,你就在韦家老宅里好好反省吧,你,好自为之!”说罢,公主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公主的身影远去后,韦思诀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良久,他的心情不能平复下来。 这事情来的太突然,瞬间,韦思诀脑中闪过一个人影。 粉裙飘飘,天真无邪的脸上总是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慕容九歌! 韦思诀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个慕容九歌,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他的手法,倒是被那个小丫头学的很快么。 只是,他和很多京中达官贵人的妻妾或是闺中小姐有染这件事情,韦思诀一直处理的小心翼翼,他相信,就连他身边混迹的那几个朋友都不知道。 那么,慕容九歌那个小丫头却是从何而知呢? 还有,那些话虽然说是模仿的,可是那字迹,笔触,若不是他亲眼所见,真的不会相信竟然有人可以以假乱真的那么逼真。 他早就知道慕容九歌不能留着,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那么难对付,如此难缠,如今又与他树敌,看来日后,和那个小丫头的交锋是不会少的了…… 心中除了对慕容九歌的深深厌恶讨厌之外,韦思诀现在更加担心的,是他那些曾经精心花费精力取悦讨好的情人们…… 当初他讨好那些女人,主要便是为自己在京中打好人际关系,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差一点,要是连昭阳公主都打算踢开他的话,那他想要重振韦家,可真的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看来,他一直都低估了慕容九歌那个丫头的能耐,除掉她,是必须的,但眼下,他不能再这么轻率了。 没错,这个时候,最为得意轻松的,当然是慕容九歌了。 此刻的慕容九歌,正坐在院子里,哼着小曲,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着哥哥差人送来的账薄。 她的心情,就犹如这春日的夜晚,清风习习,异常舒服。 “小姐,说来也奇怪,这几日,好像都没有人再关注你和那些画像的事情了。”彩楼一边为慕容九歌添茶,一边说道。 闻言,慕容九歌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过这几日,京中可是传遍了那绝世玉郎的丑事,和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的人可真不少呢。”彩楼一边看着说着,一边抬头去看慕容九歌。 只见月色下的慕容九歌,一张娃娃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清澈的眸子里荡漾着几分调皮。 她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在她得知韦思诀的那些情人时,曾一度气的昏了过去。 没想到,让她气愤的事情,在这一世,竟变得有价值。 虽然说让那些牵扯进来的女人受苦了,但她们也不是那么无辜,何况,让她们早点和韦思诀撇清关系,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这一招斗转星移,成功把世俗的舆论从自己身上引到韦思诀身上,相信还会给他带去不小的麻烦,而这一切,不是他韦思诀自找的嘛。 “对了,小姐,你之前让我跟着柒小姐,她去了西山的尼姑庵,你交代我办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 彩楼看着慕容九歌的眼神中,带着几许崇拜,她真的是越来越佩服她家小姐的手段了,要是早几年这样,她们主仆也不会被欺负的那么惨。 “很好,接下来,咱们就静观其变,然后,等着看好戏吧,哈……”慕容九歌看着手中的账薄,忍不住开怀大笑。 第18章 偷梁换柱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被寿王禁足了一个月的慕容柒,也早就可以自如活动了。 只不过,如今的慕容柒,不受人待见,她也极少去王府外面,即便是在府中活动,也都尽量避开慕容九歌。 这一日,寿王府中倒是来了一位稀客。 只见来者年约六旬,慈眉善目,身着道袍,手中紧握一柄佛尘,浑身散发着一股超然的气质。 此人姓冯,因为在西山的尼姑庵修行,故人称冯道婆。 说起来,对于寿王府来说,这冯道婆可不是什么陌生人,听说她曾帮夫人韦氏消灾祈福,寿王也每年都在会捐助一笔善款给尼姑庵。 今日,冯道婆是来拜见柒小姐的。 “管家,正好我要往芳华院的方向去,就让我带着冯道婆过去吧。”只见彩楼提着一个篮子,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也好。”管家点了点头同意的彩楼的提议。 一路上,彩楼与冯道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对了,道姑,我忘了告诉你,我是灵犀院九小姐身边的彩楼。”彩楼一边笑着说,一边回头去看冯道婆的反应。 只见冯道婆听到彩楼这么说后,果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呵呵,老尼记得还是在四五年前见过九小姐一面,想来,女大十八变,我若是再见九小姐,怕是都认不出来了吧。” 彩楼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冯道婆的表情,一边笑道:“道姑此话倒是不假,我家小姐如今却是不同于四五年前了……” 顿了顿,彩楼接着说道:“不过,道姑,我家小姐可没有忘记你啊。” 说完这句话,彩楼清楚的看见冯道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彩楼只当没看见,接着说道:“道姑,今日呢,我家小姐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说着,彩楼从怀中拿出一副锦帕,递给冯道婆。 冯道婆满心疑惑的接过那副锦帕,只觉得沉甸甸的,当下小心翼翼的解开锦帕,只见里面是一副明晃晃的长生锁。 顿时,冯道婆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心底倏地升起,直上脑门。 寿王府中柒小姐和九小姐素来不和,她是听说过的,前几日,柒小姐曾亲自上尼姑庵去找她,诉说她的苦楚。 如今夫人韦氏也无法在这王府中说的上话,大少爷虽然是她的亲哥哥,可是自身世子之位都难保,哪里还帮得了妹妹。 柒小姐找上了她,冯道婆自然义愤填膺,她本就是韦氏的心腹,不是么。 可是眼下,看着手中闪亮着的长生锁,冯道婆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彩楼姑娘,不知道九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小宝还是个孩子,什么恩怨纷争要牵扯到一个孩子!”冯道婆的情绪十分激动。 没错,她手中这个长生锁,正是冯道婆的孙子小宝的,虽然在尼姑庵多年,可是她遁入空门之前也是有家人的,而这个小孙子,是她最为疼爱的孩子。 这长生锁,便是小孙子三岁时,她送给她的宝贝孙子的。 “九小姐呢,我要见她!”冯道婆说着便抓起彩楼的手腕要往回走。 “道姑,你不是来见柒小姐的嘛。”彩楼甩开了冯道婆的手,脸上依旧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眼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道姑,几年前可没帮着韦氏少欺负她们主仆二人。 闻言,冯道婆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当下认命的叹了口气,说道:“说吧,九小姐要我怎么做?” “九小姐说,道姑您是聪明人,怎么做,其实你心中很清楚,不是么?”彩楼反问道。 半晌,冯道婆没有说话。 明明是艳阳高照,她却觉得一股寒气没来由的袭来。 都说寿王府的九小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今日便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丫鬟,便让冯道婆看到了不同,果然,九小姐再也不是那个柔弱人人欺侮的小丫头了。 “好吧。彩楼姑娘,劳烦您再向九小姐通报一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小宝只是个孩子,还望九小姐千万不要伤害他……”冯道婆平息了一下心情,识时务者为俊杰,谁叫自己的小孙子在人家手上呢。 “这个我自当会转告,道姑,前面就是芳华院了,我就不送您了,那么,告辞了。”彩楼说罢,目送着冯道婆进了芳华院后,这才转身离开。 彩楼回来复命的时候,只见一袭轻纱长裙的慕容九歌,正在房中来回踱步。 “小姐,冯道婆已经答应了,想来她不会在跟着柒小姐为虎作伥,你大可比比担心。”彩楼从慕容九歌的眼神中看到了几许担忧。 “嗯。”慕容九歌只是简单的应了应,脸上的神色却并未因此而舒缓。 “小姐,你该高兴才是啊,还在担心什么呢?”彩楼不解的问道。跟了慕容九歌这么久,她头一次看到慕容九歌如今日这般严肃。 慕容九歌并未过多解释,只是让彩楼先退下了。 眼下,慕容柒当然还不值得她挂心,愚蠢的人总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真正让她担忧的事情,是下个月女皇陛下的寿宴,她记得,在前世,那一天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加速了慕容家的悲剧, 既然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当然得好好加以利用,绝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晌午十分的时候,彩楼兴冲冲的走进院子,满脸兴奋的样子,递给慕容九歌一个小小的锦囊。 “小姐,这是那冯道婆悄悄送来的。” 慕容九歌脸上去没什么意外的喜悦之情,即便当她从锦囊中拿出一个写着她生辰的字条时,也依旧淡定自若。 呵,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嘛,慕容柒也就这么写能耐而已,玩不出别的花样了,不过既然她这么愿意玩,那么她就陪慕容柒玩玩吧。 当下,慕容九歌踱步到书桌前,拿起笔,凝神思考了一下,飞快的在纸上写了另外一个生辰。 “小姐,这是谁的生辰八字啊?”彩楼好奇的问道。在她的记忆中,那似乎并不是柒小姐的。 “一个人渣!”慕容九歌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说着,飞快的将她重新写好的字条塞进锦囊内,交给彩楼,吩咐道:“你悄悄交给冯道婆,怎么做,她自然明白,还有,告诉她,这件事情办妥了,她的孙子自然会回去!” 用一个小孩子来威胁别人,这的确不是她的作风,不过慕容九歌很明白,对付君子,用君子的办法,可是对付小人,就只能比他更小人,否则,只会让自己难堪,进退维谷,上一世,她不就是因为太善良了,才被人掣肘嘛。 几日后,芳华院的慕容柒顺利的收到冯道婆亲自送来的一样东西。 这是一个普通的布娃娃,慕容柒反复拿在手上看了许久,没错,冯道婆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意思去做的。 别看这只是个普通的娃娃,可是这娃娃里面,缝着慕容九歌的生辰八字呢。 慕容柒不是不知道,身为皇室之人,这巫蛊之术,是明令禁止的。 可是,想想一向风光的她,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母亲被逼出了王府,她也不再受父亲待见,就连她亲爱的玉郎,再也见不到…… 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拜她慕容九歌所赐么,可是偏偏正面交锋,她又斗不过那个小贱人。 不得不出此下策,冯道婆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她只要小心妥善的将此物藏好,再按照冯道婆教她的办法,她就不信,这诅咒会不灵验。 这个时节,京中最为热闹,但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却也最为紧张。 下个月便是女皇的寿宴,女皇决定大赦天下。 京城中,到处都是庆贺的景象,可同时,城中的守卫巡查也一下子添了很多人手,生怕在这隆重的日子里出什么差错。 而这个时候,寿王府也早已经收到了万寿宴的邀请。 慕容九歌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因为她嫁给了韦思诀,身份卑微,没有资格参加这个盛会,可是这一世的她,不但依旧是寿王府的九小姐,而且也因为之前的很多事情,她的名字,早已经传到了女皇耳中。 所以,虽然只是个庶女,慕容九歌却也在邀请的名册之上。 如此一来,倒是帮她省了不少事情,现在,她只需要专心致志的去想如何应对在万寿宴上发生的事情就好。 慕容九歌知道,万寿宴上的事情,不仅仅关乎他们寿王府,而是整个慕容家族。 这一次她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韦思诀或者慕容柒,不是某个特定的人,何况,成败的关键,还在于女皇是否能信任她…… 心中虽有疑虑,但她一向自信,慕容九歌做足了准备,就等万寿宴那一天了。 第19章 万寿宴 三月二十九,像往常一样晴朗,微风徐徐,沁人心脾。 这一天,对大周王朝来说,是一个举足轻重的日子。 女皇陛下六十寿诞,普天同庆。 宫中的寿宴定在万寿殿举行。 京中凡是四品以上官员,皆被准许参加寿宴。 寿王府一行进宫的时候,宫中已是人声鼎沸。 一身蓝裙的慕容柒面带春风,跟在寿王慕容垣的身后,熟稔的向每一位世伯问好,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偶尔用蔑视的眼神看一眼慕容九歌,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九歌,你在看什么?”慕容泰一身白衣,英气逼人,他看得出,慕容九歌表情严肃。 “哥,你在宫中当过值,那些御林军,你可曾熟悉?”慕容九歌没有回答慕容泰的问题。 慕容泰心中疑惑,但还是放眼去看了看,眸间的疑惑更深:“面生的很,按理来说,这种盛会,加派人手是正常现象,但全部换新人,那就……” 慕容泰没有接着往下说,聪明如他,已经明白了慕容九歌的意思。 显然,今日这场寿宴,也许并不会平静。 万寿殿中,张灯结彩,一片祥和。 大臣们相互寒暄着,说着官腔,说着客套的话。 寿王一向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只是简单的和大臣们问候便坐在了亲王席,看着亲王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慕容姓氏的同族,其他都是一些异姓王,慕容垣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相比于慕容垣的孤僻,慕容泰则更显得圆滑一些。 他在宫中当值,又颇会为人处世,很受同僚的好评,此刻,慕容泰正说着风趣的话,逗得几个老学究捧腹大笑。 看着在人群中混的如鱼得水的慕容泰,慕容柒心中便十分不舒服,倘若她那个世子哥哥有慕容泰的一半,他们兄妹也不会连母亲都保护不了。 慕容柒心中怨愤,自然而然的又把目光落在了慕容九歌身上。 今天的慕容九歌,在一袭米黄色的长裙衬托下,显得愈发单纯稚嫩,尤其是她那无邪的笑容,水汪汪的明眸,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妹妹,我记得,你好像是第一次进宫吧,不过以庶女的身份能参加这万寿宴,你确实是应该好好把握这机会,这皇宫,可不是一个庶出想进就能进的。”慕容柒声音不大,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慕容九歌看着慕容柒,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却愈加灿烂,她只是会心的笑了笑,不发一言,慕容柒也就能逞逞口舌之能罢了,今日,她不想把心思放在慕容柒身上。 只不过,九歌那神秘的笑容,加上她一言不发,倒是让慕容柒愈发捉摸不透,当下狠狠瞪了慕容九歌一眼,便挪开了眼神。 至于慕容九歌,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神,则飞快的扫视着人群,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一袭蟒袍的男子身上。 只见那个男子相貌清秀,眉间带笑,正双手抱拳不断与前来参加万寿宴的各位大人们寒暄问好。 慕容九歌认得这个春风得意的男子,名唤张泽,贵为文渊阁学士,虽然官居一品,年轻有为,但这个一品大员,其实手中却并没有实权。 慕容九歌的眼神,不断打量着张泽。 的确,这个男子气质高贵,相貌俊美,又满腹经纶,是个难得的人才,女皇会青睐于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按理,这张泽虽然年轻有为,却怎么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官居一品。朝野遍知,在他身份显赫的背后,其实这张学士,不过是女皇的众多面首中的一个罢了,只不过女皇对他格外青睐,所以给了他高官厚禄,却也只是个闲职而已。 “女皇驾到——” 蓦地,唱礼的太监高声通报,顿时,万寿殿中鸦雀无声,文武百官纷纷跪倒在地,迎接女皇。 今日的女皇,明黄的龙袍加身,发髻高高盘起,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女皇那犀利的眼神,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加上她面无表情的端庄,让原本轻松活跃的气氛一下子显得肃穆起来。 重新落座后,万寿殿已不似先前那般热闹,相反,多了几分紧张和压抑。 女皇的脸上化着浓浓的妆,但依旧遮盖不住眼角的鱼尾纹。 女皇凌厉的眼神扫视一圈,接着端起面前的银雕酒杯,朝身边的司礼太监点了点头,示意宴会开始。 这万寿宴上所有的筹备,从吃穿用度,到歌舞表演,准备了近一年,为的就是今日能在女皇的寿诞博女皇开心。 酒过三巡,在一片歌舞声中,起初的拘束已经不再,就连女皇,在看了波斯过敬献的杂耍后,也忍不住放松了一贯严肃的表情。 此刻,大殿中央,二三十个妙龄女子正翩翩起舞,婀娜的身材,曼妙的舞姿,深深吸引了大殿中众人的眼神。 慕容柒不断在人群中寻找着她期盼着的身影,虽然知道以韦思诀如今的身份,大概没有可能进宫为女皇祝贺,但想到他依傍着昭阳公主,她心中又忍不住抱着点希望。 只是,别说韦思诀,就连昭阳公主,她都没有看见。 不应该啊,女皇的寿诞,昭阳公主怎能不来? 慕容九歌不时抬头,看向女皇的方向。 只见女皇斜倚在龙榻上,一手支头,大抵是因为方才喝了几杯酒的缘故,眼神有些散漫,脸色,也透着几许酡红。 在她身边,是一个侍女不时为她布菜端茶。 而真正引起慕容九歌注意的,却是站在女皇身边的大学士张泽,只见他不断的对女皇说着什么,偶尔博女皇莞尔一笑。 算了算时间,该差不多了。慕容九歌站起了身,离开了座位。 看着离开的慕容九歌,慕容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正想拉住她要她不要乱来,但转念一想,在这种场合,她要是出了丑,岂不是更好。 慕容九歌径直朝女皇的方向走去,她看到,张泽走到了女皇面前,挺直了腰杆,举起手中酒杯,缓缓斟酒,似乎是要向女皇敬酒。 “陛下,今日,微臣今日要敬你一杯。”张泽唇红齿白,眼神中似有什么熠熠闪动。 女皇抬了抬眼,看着眼前熟悉的男子,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眼神中,却波澜不惊。 “泽,敬女皇万寿无疆。”张泽说着,唇角一歪,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忽然单膝跪地,将酒杯高高举起,递到女皇面前,接着说道:“吾皇受万民爱戴,与日月同辉!”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美言的,尤其这一番话又出自一个她所青睐的男人之口。 女皇的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种常人所不能见的气息,那是一种独特的女人气息,她慵懒的伸出手,便去接那杯酒。 “张大人这一年以来,不仅仅带人编纂了大周山川志,还不时去国子监讲课,教导大周未来的栋梁之才,在我看来,张大人真正是劳苦功高,这杯酒,张大人不如敬自己,如何?” 这忽然传来的声音,稚嫩中夹杂着几分恭敬,奉承中又带着几丝怀疑。 闻言,张泽不禁回头去看。 只见款款走来的小丫头,两手随意的背在身后,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还偷偷冲女皇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那深情,精灵古怪,惹人喜爱,只不过此刻,张泽的眼中,却多了几分恼怒。 放眼朝野,谁不知道他和女皇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敢这样打断他的人,难道是吃了豹子胆? 可是,眼前这个小女孩,他却完全不认识,一个黄毛小丫头,谁给她的胆子,越是不清楚来者的身份,张泽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慕容九歌那无邪的笑容,张泽压住心中的怒意,重新回过头,看着女皇的眼神中,满是真诚,同时,也重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只不过,女皇却在瞬间收敛了方才那丝独特的女人气息,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怀疑。 她居高临下的端坐着,只是冷冷看着张泽,并没有伸出手去接过酒杯的意思。 “张卿,九歌说的没错,你才是我大周劳苦功高之人,这杯酒,既然由你敬给朕,那朕现在赏给你!”女皇开口,声音不大,语速极慢,可是每一字中,都充满着威慑众人的力量。 顿时,张泽只觉后心一阵发凉。 帝王的心,最是多疑,他很清楚,只是这一瞬间的变故,只是一个小丫头的一句话,便已经让这个原本就不会信任任何人的女皇对他起了疑心…… 张泽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处心积虑了这么久,赢得女皇的青睐,等待今天的机会,哪一步,他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眼看到了最后的关头,他该放弃么…… 瞬时,脑中的想法千千万,可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蛊惑着他,横竖是死,不如殊死一搏! 这个时候,参加宴会的群臣,所有的眼神早就投向了这边,都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很少有人再关注那依旧曼妙的舞姿了。 只见张泽抬眼,看着女皇,凄凉的笑道:“陪伴你这么久,终究,你还是不信任我……”说着,只见张泽缓缓站起身来,举起手中酒杯,似要喝下这杯酒。 慕容九歌清楚的看见,女皇的眼底,似闪过一丝惋惜,苦楚…… 然而,就在众人皆以为张泽会吞下那杯酒的时候,只见他忽然脸色大变,狠狠将手中酒杯摔在了地上。 顿时,只见不知从何处,涌进了手持剑弩的侍卫,将整个大殿团团包围! 第20章 逼宫 今日在万寿殿中赴宴的官员,皆是有品有位的大官,眼见发生了大变,却依旧没有惊慌失措,每个人都在静观其变。 至今众侍卫纷纷让开,当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 一身的护甲,更显得此人英武不凡。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女皇的侄子百里泉,禁军统领,整个皇宫的安危由他负责。 女皇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在他的手上,可见女皇对他是何等器重…… 女皇似乎并没有一丝的惊慌,她依旧慵懒的斜倚在龙榻上,看着眼前的变故,唇角带着一丝嘲讽却又凄凉的笑容。 “终究,你还是按捺不住了!”女皇开口,一如既往的威严,似乎对面临的危险毫无所惧。 百里泉冷哼一声:“女皇陛下,姑姑,识相的话,您还是引咎退位吧,我留您个全尸,好好厚葬您,你依旧是大周非凡的女帝,否则……” 百里泉没有接着说下去,谁都知道这否则后面会是什么。 “你们密谋,有多久了?”女皇再次开口,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百里泉的话,眼神看向张泽。 慕容九歌看得出,女皇看向张泽的眼神十分复杂,除了带着几许失望,还有几分苦涩。 张泽避开了女皇的眼神,冷冷说道:“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眼下,你是鱼肉,引咎退位,是你最好的选择。” 张泽与百里泉不同。 他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怀揣梦想的他,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建立一份不朽的功名。 可是,好不容易荣登金科,却不想女皇看中的,从来都不是他的能力,若说幸运,便是老天爷给他了这张让女皇青睐的皮囊。 女皇的跋扈,多疑,他伴君如伴虎,眼看女皇已形同枯朽,也许哪一天,便与世长辞,张泽知道,当那一天真的来临,他便再无依靠。 所以,他选择了最有潜力的人,百里泉,这个被文武百官看重是女皇的继承者的人,他们的密谋,的确不久了,只不过,过去,他只是作为百里泉在女皇身边的耳目,监视着女皇的一举一动。 谁料,一向把百里泉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女王,这半年以来,却存了其他的心思,竟然想接早已经被流放的忠王回来继位。 虽然这个想法在百里泉看来并不可靠,但是他不敢心存侥幸。 于是,百里泉和张泽二人,才出此下策,密谋逼宫。而时间,就定在了女皇寿宴这一天。 只不过,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张泽敬献慢性毒酒,待女皇不日归天后,忠王根本来不及回京,那时候,百里泉顺理成章的登基即位。 谁知道,半路杀出了慕容九歌,使得他们的计策败露,如今不得不用最后一招,武力逼宫…… 倒是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大臣,忍不住大骂百里泉,但更多的人,却都只是沉默着,心中,在盘算着,这场争斗,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女皇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感觉恍如隔世,多年前,当她率兵手刃丈夫,儿子的时候,是否也曾想过会有今日,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她却由衷的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而此刻的她,六十大寿,一个女人,曾经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是否后悔,她也已经不愿意再去思考了。 缓缓站起身来,女皇甩甩衣袖,挺了挺胸膛,看着百里泉,朗朗道:“我大周的天子,会伤,会死,但是,却不会投降!好侄儿,你是朕一手教导出来的,想坐这九五之尊的位子,你便得亲手杀了我!” 字字铿锵,不失一丝英气,临危不惧,果有天子风范。 百里泉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他感觉的到,手中的汗,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 他没想到,一个已到暮年的女人,已经被包围,竟还有此等气魄,他不得不承认,比起姑姑,他还差很多。 不过,他还年轻,待他成为君王,也会一样君临天下。 心中打定主意,百里泉挥起手中长剑,大喝一声“杀!” 忽然,只听殿外窸窸窣窣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见慕容泰带着一队侍卫冲了进来。 “百里泉,你这个逆贼,还不束手就擒!”慕容泰喝道,顿时,双方人马,厮杀在了一起。 百里泉有些意外,这闻讯而来的慕容泰,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但他不知道的是,心中更多疑惑的,却是慕容泰,先前九歌叮嘱他率领宫中一些可靠的侍卫随时准备着的时候,他可一点都没想到会真有逼宫的事情发生。 “母后,女儿救驾来迟!”紧接着,传来昭阳公主的声音,同样的,她带着一队人马,很快的投入。 昭阳公主心中有一丝不解,她得到的消息,明明已经很隐秘了,这慕容九歌和慕容泰兄妹,却是从何而知,生生抢了她的头功。 不过眼下,还是救驾要紧。 百里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从天而降的两队人马,他的胜算,显然已经少了一半。 提起手中长剑,百里泉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剑术高超,闻名大周,于万人之中取敌方首级,于他来讲,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他要取的人头,还是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女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百里泉手中长剑一抖,便飞快的刺向了女皇。 女皇,却没有丝毫的躲避,她只是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该来的总会来,当年,她手刃亲生儿子的时候,也是这么决绝,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也从来都不会逃避一切。 只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就在百里泉的剑快要刺进她的胸口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一个瘦小的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女皇只觉得一股力道生生将自己扑倒,她,躲过了这一剑。 可是看扑倒自己的慕容九歌,手臂上却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一向不信任任何人的女皇,此刻是真的有些迷惑了,虽说慕容九歌是她的孙女,可是再次之前,她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这个丫头却是为何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要救她? 只不过,心中的疑惑还没有问出来,便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鬼魅般的紫色影子,缠上了百里泉。 百里泉二十岁的时候,便连挫三届武状元,拳脚功夫,那是名震大周的,所以他没有把在场的任何一个前来救驾的侍卫放在眼里。 所以,他方才那一剑,志在必得,却没有丝毫的防御,忽然杀出来的鬼魅,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可恶,方才那一剑,全力以赴,却并没有如愿取了女皇的命,相反,还出现这么个难缠的对手,让百里泉心中十分焦躁。 但丰富的经验,让百里泉不至于太狼狈,和这戴着宽松斗篷看不清楚脸的人交手三十余招,百里泉不禁心中叫苦,真是天要亡我啊。 眼前的人,虽然不至于能马上赢他,可那厚重的内力,怪异的招式,分明与他不相伯仲,可是他却急着尽快结束这场宫斗,拖的越久,对他越没有好处。 而刚才那人忽然杀出来的时候,让他措手不及,手臂上早已中了一剑,百里泉极力的保持镇定,才勉强没有松开握着剑的手。 只是,那伤口,却越来越传来烧灼感,百里泉忍不住看去,只见伤口处的血迹,黑紫,分明是中了毒…… “卑鄙小人!”下一秒,他只觉得全身都开始痉挛,这是剧毒,百里泉忍不住骂道。 “对付你这样的逆贼,用不着跟你讲君子之道!”眼看玉织翔已经制服了百里泉,慕容九歌这才搀扶着女皇重新站起。 大势已去,百里泉被制服,张泽也早被慕容泰拿下,叛军们眼看没有丝毫胜利的希望,纷纷缴械投降。 一场宫变,就这样华丽的开头,滑稽的结尾。 自始至终,女皇都没有一丝畏惧,就连下令让人将百里泉和张泽当场处决的时候,她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怜悯。 似乎,死的是和她完全无关的两个人。 总是如此决绝,如此无情,但是九歌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从女皇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苍凉…… 她忍不住去想,这个帝国的君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竟可以修炼的如此不近人情。 思绪纷飞的时候,女皇却屏退了所有人,惟独让九歌留下。 看着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女皇,慕容九歌不知道,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第21章 深夜长谈 月亮早已悄悄升起,夜风肆意。 万寿殿外,群臣守候,猜测着殿内的谈话。 偌大的万寿殿中,灯火辉煌,却空旷寂寥。 不久前的祥和,此刻却充满了血腥的气息。大殿中一片残败,让人触目惊心。 女皇坐在龙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九歌,眼神复杂。 “过来……”女皇缓缓开口,招了招手,示意慕容九歌在走进些。 仔仔细细打量着九歌那张精致的脸旁,女皇的眼神中,逐渐透露出一丝慈祥。 若她只是一介凡人,儿孙满堂,早该是享清福的年纪了。眼前的丫头,是她的孙女,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抱过这个孩子,甚至,连话也没有多说过几句吧。 不仅仅是慕容九歌,就算是她的父亲慕容垣,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他也曾起过杀机…… “张泽和百里泉的密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女皇语气清冷,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戾。 内心的起伏归起伏,但她更关心的,是眼前的事情。 闻言,九歌抬起头,不卑不亢应道:“起初,我只是猜测罢了,宫中的近卫,今日多半被换成了生面孔,所以我才让兄长留意些,而至于张泽,实不相瞒,我也是在他敬酒的时候,才知道的……” 慕容九歌的表情真诚,看不出有丝毫隐瞒。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女皇似乎依然怀疑,她自信看人眼光独到,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一个小丫头,又是从何得知。 “先前,我曾听闻,张学士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可是今日一见,尤其是在他向陛下您敬酒之前,那笑容,却有些僵硬,眼神中也有些犹疑不决,我只是有些怀疑,所以才敢冒昧出言,我想,就算是我想多了,大不了我再向张学士赔罪罢了……” 慕容九歌看着女皇,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看得出,女皇的眼神中,似乎少了一丝戾气,多了几许释然。 没错,这些话,都是她瞎编的,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尤其还曾深陷情网作茧自缚,她很明白,女皇此刻的心情。 女皇需要的,不是对张泽的讨伐,不是对张泽的批判,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冰冷无情。 沉吟半晌,女皇深深叹了一口气。没错,张泽虽然已经被她就地正法,可她不希望,那个男人曾经对她的深情,真的都只是为了利用她而已。 “你刚才救朕的时候,奋不顾身,算了立了一件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女皇不断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宠辱不惊,临危不惧,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摇了摇头,慕容九歌面带微笑,朱唇轻启:“其实,我方才那么做,倒不是自己真的不怕死,只是为了制造一个机会而已……” “为了给那个紫衣人制造一个制服百里泉的机会?”女皇轻声问道。百里泉剑术超群,想要制服他,必然得需要一个机会,而慕容九歌以身犯险,让他卖了一个破绽,受了伤,继而出于下风,才被制服。 慕容九歌,有勇有谋,女皇心里这么想。 闻言,慕容九歌点了点头,女皇是聪明人,她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女皇便会全部懂得。 “那个紫衣人,是什么人?”这一次,女皇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她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拿起酒壶,亲自斟了两倍酒。 慕容九歌报以同样的笑容,那是一种无需多言,相互之间只要一个眼神便能彼此理解的笑容。 “他是我的人!”简单的五个字,干净利落的回答,却充满自信。 她并不像隐瞒什么,尤其是在女皇面前,更是没有必要玩弄心机,要知道,她面前的人,心思不知比她缜密多少倍…… 点了点头,女皇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慕容九歌,问道:“他是你的心上人?”她觉得,面对这个坦诚的小孙女,她已经越来越感兴趣了。 使劲的点了点头,慕容九歌毫不含糊的说道:“没错,我喜欢他!” “他可喜欢你?”女皇被慕容九歌这份天真逗乐,忍不住笑了笑。与此同时,心头却闪过一丝凄凉,好一个年少轻狂啊。 “必须喜欢!”扬了扬眉毛,九歌那一双柳眉下,清澈的双眸中写满了无尽的自信。 “哈,好一个自信的丫头。”女皇说着,伸出手,拉住慕容九歌那如凝脂般白嫩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将她又拉近了几分,慈爱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只笑不语。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从慕容九歌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曾几何时,她也如此天真烂漫,也如此自信满满。 “年轻是真好啊!”女皇攥着慕容九歌的手,深深吸一口气,锐利的眼神,看着九歌,似乎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她忍不住抬头打量这个她该称之为祖母的老人,她面容依旧年轻,眼神却难掩岁月留下的沧桑,女皇,她这一生,真的快乐么…… “丫头,来,陪朕喝了这杯酒!”女皇端起自己斟的两杯酒,一杯递给九歌。慕容九歌很难看得出,女皇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样。 “那九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日,九歌还未正式向祖母贺寿,这一杯,九歌祝愿祖母,一切安好!”说吧,九歌抬手,一饮而尽。 “好!”女皇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倒忽然觉得,今夜有九歌相陪,也还不错。 一杯尽,大殿又陷入一片死寂。 偶有夜风吹进,摇曳着烛光。 “你父亲可好?”良久,女皇再次开口,却是问起了寿王。 九歌甚至没有思索便脱口而出:“父亲如云雾,没有人能看出他好不好!” “此次护驾,论功你是头功,你,想要什么赏赐?”女皇问道。 这是女皇第二次问慕容九歌她想要什么赏赐。 方才,九歌委婉的拒绝了,同时解释了自己胆大冒险的原因,但她当然更清楚,方才那一句,是女皇在试探她。 而此刻,当女皇再次提起赏赐的时候,她没有再推辞:“长者赐不敢辞!”眸中带笑,她落落大方的回答。 显然,对于慕容九歌这样的回答,出自一个小丫头之口,她有些意外,但是想到今夜慕容九歌的所作所为,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九歌,朕问你,你是否想让你的父亲继承皇位?”女皇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慕容九歌的反应。 这个问题,如此尖锐,如此直白,不管回答是与不是,似乎都难免让为君者心怀不满。 而九歌,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抬头,迎上女皇的眼神,她毫无闪躲的回答:“九歌没有想过,这也不是九歌该想的,九歌只知道,不管是谁继承了皇位,我的父亲,慕容垣,都是陛下您的儿子!” 祖孙二人,一老一少,就这样相视对望,继而,却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万寿殿里传出笑声,一苍老,一清脆,让守在殿外的大臣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女皇那笑声中的轻松,却是长久以来,大臣们很少听到过的,而那个让女皇如此欣慰的小丫头,此刻却不得不让殿外的大臣们刮目相看。 良久,厚重的大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静谧的深夜里,这一声显得有些突兀。 只见女皇牵着慕容九歌的手,缓缓走出大殿。 见状,群臣纷纷问安。 “慕容九歌听旨!”女皇开口,浑厚的声线在今夜听来格外具有震慑力。 慕容九歌从容不迫的上前接旨。 “慕容九歌护驾有功,特封为清妩郡主。”简单一句话,却让群臣不禁暗自称奇。 女皇封自己的孙女为郡主,这并没有什么,令大臣们费解的是“清妩”这二字的封号。 这两个字可非同小可,年长一些的大臣们都知道,这是女皇未出嫁前的闺名,她赐给了慕容九歌这个庶出的孙女,看得出,她有多重视这个丫头。 在过去,大臣们都认为女皇的继承人会是她的侄子百里泉,但百里泉已经被女皇下令正法,而忠王,远在边疆,眼下,寿王府的九小姐忽然如此受女皇重视,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群臣纷纷猜测,也许,女皇立储,已有了中意的人选,那就是寿王慕容垣,仔细想想,这些年,女皇虽然不怎么过问这个儿子,可却是惟独将他留在了京城自己身边,看来,寿王继位,是早晚的事了。 没人能猜得透女皇的心思,但朝政官场永远都是这样,主子的一个小举动,便会引起诸多猜测。 “好了,今夜就到这里吧,其他的事情,明日朝上再议,众卿家退下吧!”挥了挥手,女皇重新摸了摸慕容九歌的头,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照顾好你父亲。” 点了点头,慕容九歌回答道:“我会的!”她注意到,女皇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倦意。 群臣纷纷退下。 就在诸位大臣忍不住去偷偷打量慕容九歌,怀揣各种心思的时候,也只有昭阳公主,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诅咒着慕容九歌。 她早就得知了百里泉大肆调换宫中侍卫的事情,她猜测到了会有一场宫变,但却并未提醒女皇,为的,只是想争夺这护驾的头功,谁料,精心策划的计策,却硬是被慕容九歌给破坏,该死的小丫头…… 昭阳公主看着九歌远去的身影,心中暗暗生恨。 无极殿中,女皇对身边的暗卫说道:“让你的人都退下吧。” 百里泉的心思,她早已看破,早就做了准备,所以,不论会不会有人救驾,她都会安然无恙。 只是,张泽那杯毒酒,却是在万万没有料到的…… 寂寥的殿中,传来一声长叹,女皇孤寂的影子,拉的很长。 第22章 撒娇 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很多变化快的让人回味不过来。 同样,今夜的寿王府成了最大的赢家,不过,慕容垣的情绪却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虽然不问世俗,但不代表他不懂朝政官场上这些事情,他知道今夜女皇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也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向冷清的寿王府,怕是要门庭若市了…… 回到灵犀院,早有太医在等候着,是女皇派来的,方才在宫中,慕容九歌手臂上挨了一剑,虽然在宫中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但女皇不放心,仍是派了太医过来前来医治。 “小姐,听说你受了伤,我可真是担心死了。”彩楼远远跑了过来,看到慕容九歌的袖口,还有斑斑血迹,心疼的不得了。 “彩楼,替我好好招待那几位宫里来的太医,别怠慢了他们。”说着,慕容九歌便往她的闺房去了。 “可是,小姐,你不让太医瞧瞧了么?”彩楼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用!”说着,慕容九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飞快的闪身进了房间。 宫中的太医嘛,她倒也不是信不过,只是,她已经习惯了只让一个人靠近自己,为自己治疗。 “翔……”轻声唤道。 少顷,便见紫色的身影轻飘飘落下。 “主人,有何吩咐?”低沉而干脆的声音。 “我要交给你一个特殊而严肃的任务,这个任务,也只有你能去做!”慕容九歌表情严肃,一般正经的说道。 玉织翔没有一丝犹豫之色:“主人但说无妨!” “这件大事就是,替本小姐治伤!”说着,慕容九歌仔细看着玉织翔的表情,闪过一丝异样,当下忍不住嘻嘻笑了出来。 “主人,这……”玉织翔说话一向干净利落,很少会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女皇派了的太医,还在外面候着……” 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慕容九歌的吩咐,他都会做,而唯独替她治伤这件事情,却让他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你是不信任自己的医术,还是不屑于替我治?”慕容九歌嘟了嘟嘴,不悦的说道。 她当然知道玉织翔在顾虑着什么,只不过,她就喜欢这样逗他。 “怎么会?”闻言,玉织翔解释道:“只是……男女授受不亲……” “你抱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呀!”慕容九歌哼了哼,赌气似的说道。 沉默…… 其实,玉织翔没有说的是,他真正顾虑的,是怕自己再一次心猿意马…… 慕容九歌想起,上一世的玉织翔,也是如此,越是沉默,证明他内心越是窘迫,而玉织翔越是窘迫,她则越觉得好玩。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只让你帮我治伤,其他谁也不行!”慕容九歌孩子气的抱着玉织翔的胳膊,使劲的摇着。 娇嗔中带着几分霸道,这样的慕容九歌,却是玉织翔从来没有见到的,或者说,在此之前,也从来没有其他的人对他如此撒娇。 “玉织翔,我是你的主人哎,我现在命令你,必须为我治伤,否则,你就是见死不救!”慕容九歌虽然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吻,但是语气中的娇嗔,软软的传到玉织翔耳中,融化在了他的心头。 “是!”玉织翔的声音几乎低的听不见。 面对慕容九歌如此的“软硬兼施”,他怎么拒绝的了。 闻言,慕容九歌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与此同时,她也飞快的撩起了袖子,亮出了伤口。 伤口在快要接近肩头的地方,虽然方才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是在她滑入羊脂般的手臂上,留下那样的伤痕,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怖。 慕容九歌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晃着双腿,看着玉织翔专注的帮她处理伤口,心中很是得意,忍不住哼着轻快的小曲。 玉织翔努力将精力集中在伤口处,而不去看慕容九歌那光洁的手臂。 将伤口清理干净后,他轻柔的上着药,火辣辣的伤口在药效下,顿时没有那么难受了,而与此同时,玉织翔轻柔的动作却弄得伤口处很痒,慕容九歌忍不住咯咯笑出来,抽了抽手臂。 “别动!”玉织翔反常的喝道,声音不大,但气势迫人。 “喂,你竟然敢凶我!”慕容九歌转过头,看着玉织翔专注而严肃的侧脸,心中暖滋滋的。 叹了口气,玉织翔解释道:“主人,我知道这样会有点痒,但你忍耐一下!”他能说,他的心头也不知为何痒痒的么? 他只想尽快完成这个比上刀山还艰难的工作。 “喏,你继续吧。”说着,慕容九歌把胳膊再次伸过去。 明亮的烛光下,慕容九歌盯着玉织翔的侧脸,完美的轮廓,鬼斧神工的线条,每一寸,都是那么令人迷恋。 玉织翔虽然在专心致志的上药,但是,他又怎能感觉不到慕容九歌那大大咧咧的眼神。 慕容九歌越是这样盯着他看,他却越是觉得心慌,此刻,他手中拿着药粉,却比拿着杀人的剑还要紧张。 忽然,他只觉得慕容九歌蓦地凑了过来,下一秒,软乎乎的唇瓣便贴在了他的侧脸上。 那一刻,他的心紧张的差点没跳出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暗卫,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吻,忍不住全身颤栗。 而慕容九歌那独有的女儿香,扑鼻而来。 顿时,玉织翔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过去,二十年的生涯中,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境况。 只是,在他还未思量出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慕容九歌已经飞快的转过了头,依旧歪着头,看着他,眼底带着狡黠的笑容,似乎,还有一点点小得意。 “主人,药已经上好了,我先退下了!”这一次,还未得到慕容九歌的允许,玉织翔便匆匆退下了。 看着他逃也似的离开,慕容九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明显的感觉到,方才的玉织翔,呼吸有些紊乱,而且,身体的某处,似乎起了变化,虽然他极力掩饰,飞快逃走,但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底哦。 心底的小计谋得逞,慕容九歌心情好的不得了…… 而玉织翔,则久久没有平静下来。 他摸了摸脸庞上慕容九歌留下唇印的地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份柔软,而心底,蓦地升起几许莫名的情绪,让他想将慕容九歌拥在怀中,让他想深深的回应她的吻…… 可是,那样纯洁高贵的主人,他怎么配…… 夜风略过,带起他的发丝,丝丝缕缕扬起,心底,却是一声声哀叹。 翌日。 女皇对昨夜之事,论功行赏,自然,寿王府成了这场宫变中最大的赢家。 清妩郡主的称号,不仅仅是让昭阳公主十分不满,更加气愤和嫉妒的,便是慕容柒。 如今,黯淡了很久的寿王府,再次在京中掠起一阵风,贵族圈内纷纷猜测,女皇是不是会立储于寿王。 与此同时,王公贵族也将眼光投向了慕容家的公子小姐身上,尤其是慕容九歌,如此受女皇青睐,顿时成了京中青年才俊想要攀上的人。 然而,对于前来拜访的人,慕容九歌一律不见。 只是今日,前来通报的人说有一个人要见她,听了那名字,慕容九歌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她倒是没有想到,韦思诀,竟然也来拜访她。 良久,只见门童身后跟着一个一袭白衫的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灵犀院走来。 慕容九歌早就看见了韦思诀,那高高竖起的发髻,腰间的宝蓝腰带,她都曾是那么的熟悉。 上一世,尽管他们结为夫妻,可是每一次看见韦思诀那张如玉般俊美无暇的脸庞,她的心,都会深深颤抖一下。 可是眼下,她看着韦思诀,心底除了深深的不屑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她倒是想知道,这个稀客今日来见,却是所为何事。 第23章 深情表白 灵犀院内,几棵柳树早就发了新芽,嫩绿的叶子随风摆动。 韦思诀远远走来,只见一袭粉裙的慕容九歌外罩一件米黄的短衫,正坐在树下的藤椅上翻动着手中的书。 那副宁静美好的画面,让韦思诀不忍心去打破。 而此刻的他,心中更是不得不承认,比起慕容柒,慕容九歌,才是能真正帮助他的人。 “九小姐,思诀今日冒昧前来叨扰,还望没有打扰到九小姐才好。”走进庭院,韦思诀十分客气的抱拳问安。 只是,慕容九歌的心思似乎完全沉浸在手中的书里,并没有搭理他。 一向自诩能轻易迷倒万千少女的韦思诀,风度翩翩,竟不能换来慕容九歌的一个正眼,这让一向在女人面前自信心爆棚的韦思诀忽然有了挫败感。 “九小姐……”韦思诀再次试探的轻唤。 闻言,慕容九歌这才懒洋洋的抬起头,脸上带着些许不情愿,合上手中书,她没好气的问道:“稀客莅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九小姐见笑了。”韦思诀唇角微扬,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阳光中带着几分魅惑,那是让人极易倾倒的笑容。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思诀今日前来,是向九小姐赔罪的!”韦思诀一副真挚的模样,说着,用余光打量着慕容九歌的神色。 “哦?”慕容九歌面做惊讶,疑惑道:“韦公子此话怎讲,不知公子何罪之有?”慕容九歌似乎迷惑了。 “呵呵,说起来,先前,小姐与在下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也许又被有心之人利用,使得这误会越来越深,思诀今日前来,就是希望能与小姐冰释前嫌!”韦思诀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闻言,慕容九歌报以同样明媚灿烂的笑容:“韦公子所言差矣,我并不认为咱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也不认为咱们之间有什么能被有心之人利用的。” 慕容九歌这么不给面子,倒是让韦思诀有些难堪,不过,带刺的玫瑰才最璀璨,他并不气恼,当下仍是温文尔雅的说道:“果真如此,那倒是思诀多虑了……” 顿了顿,韦思诀接着说道:“思诀先前的确是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对九小姐,却是没有半点恶意……”沉沉叹了一口气后,韦思诀接着说道:“其实,思诀那么做,只是为了吸引小姐的注意……” “哦?”慕容九歌抬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双明眸中,写满了深情的相思,那一副真诚的面孔,让人不忍心去怀疑。 慕容九歌心中冷笑,前一世,她被韦思诀这样的假面蒙骗了多少次,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不过,韦思诀的这番话,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素问绝世玉郎是这京城中万千少女闺中暗恋的偶像,即便是嫁做人妇者,听到这个名字,也会忍不住为之一颤,却不知韦公子此话,是何意?”慕容九歌歪了歪头,看着韦思诀,天真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疑惑。 蓝天绿树下,那纯真的脸庞,干净的笑容,让韦思诀心中忍不住轻轻荡漾。 向来都是他吸引女人心,他自己,却从未真正的为哪个女人心动过,而此刻的感觉,如沐春风,让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韦四郎,有些难以自持。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 深深叹了一口气,韦思诀微微仰头,眼神看着远处,悠悠开口:“九小姐是不知道,自从咱们第一次在昭阳公主府相遇,小姐清新雅致的身影便留在了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韦思诀的语气,听来有些失落。 慕容九歌不得不承认,这个妖孽的男人,不仅仅有一副好皮囊,更是有一副勾魂的好嗓音。 只可惜,他的一番话,在慕容九歌听来,却像个笑话。 “思诀自知身份低微,不敢与小姐比肩,但对小姐的日夜思念,让思诀一时鬼迷了心窍,为了吸引九小姐您的注意,做了很多蠢事,所以,思诀今日特来道歉,还望九小姐一定原谅!” “思诀,对小姐一往情深,又怎么,舍得小姐因为我做的那些蠢事伤神……哎,只恨思诀身份卑微……” 韦思诀语气中的真诚,让人容不得半分怀疑,而他一边说着,一边抱拳,向慕容九歌投去恳切的目光。 他从来都是一个做戏的好手,慕容九歌早就知道。 只不过,看他演的这么认真,慕容九歌又怎么忍心去拆穿他呢,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陪他演下去吧。 将手中的书卷放在面前的青石案几上,慕容九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韦思诀,久久说不出话来,可是那眼神中荡漾着的悸动,却又似乎欲言又止。 此时无声胜有声。 韦思诀看得出,慕容九歌因为他的一番话而意外,震惊,似乎还有一丝羞赧。 但她却并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怒意,这让韦思诀重新拾回了自信,绝世玉郎的名头,可不是徒有虚名。 “思诀今日冒昧前来,只是为了将长久以来心中积蓄已久的心里话说出来,如有冒犯,还望九小姐原谅。思诀,这边告辞!” 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玩的比谁都熟练。 见慕容九歌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番话中,韦思诀心中有些得意,却看着脸颊有些绯红的慕容九歌,又倍觉可爱。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在他这个情场老手的面前,又怎能招架。 不待慕容九歌回应,韦思诀抱拳告辞,接着转身便走。 “韦公子……”慕容九歌忽然开口,语气有些急切。 韦思诀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身,慕容九歌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已猜到了他那份洋洋自得,以及他可以想要表现的深沉多情。 “九小姐还有什么吩咐?”韦思诀问道,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几分恋恋不舍,更多的,却是无奈。 “……没什么……公子,慢走……”慕容九歌的声音显然小了很多,听来有些紧张。 “既然如此,那思诀告辞了,望小姐保重!”沉重的语气,沉重的步伐,韦思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心中,却在不断暗自悱恻,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小丫头了,搞定她,不会太难。 直到韦思诀的身影走出了她的视线,慕容九歌才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竟能演的那么投入。 只是,她更佩服韦思诀,演戏这么累,韦思诀却能时时刻刻演的恰到好处。 站起身来。慕容九歌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唤了声“翔……” 声音才落,便见玉织翔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 “嘻嘻,我就喜欢你的随叫随到。”在玉织翔面前,慕容九歌便会一改常态,不再故作深沉,而更像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向自己信任的人撒娇。 向来少言寡语的玉织翔不敢直视慕容九歌的眼睛,昨夜,慕容九歌那个意外的吻,已经让他内心翻滚起伏了一夜…… “喂,干嘛不看我,只盯着鞋子看,鞋子上有字么?”慕容九歌一边打趣道,一边上前,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扳起玉织翔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少女纤嫩的指头,贴在他的脸上,让玉织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极力克制,才没有本能的想逃。 很多事情,玉织翔自己也想不明白。 比如,当他面对二十个手执兵刃的壮汉,他们面对十多只穷凶极恶的野兽时,从来都不会有丝毫恐惧和不安的感觉。 可是,每每面对慕容九歌的亲密举动,却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咦,脸红了?”慕容九歌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捧着玉织翔的脸笑道,唇角的笑容,早已弯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沉默,依旧是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有些手足无措。 可慕容九歌却看出了玉织翔的窘迫,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大男孩,在窘迫的时候,似乎十分可爱呢。 “哈哈,不逗你了。”慕容九歌收回了手,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却是那么真,那么纯。 看着慕容九歌那明媚笑容,玉织翔顿时忘了所有的窘迫,只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永远的保护她,保护她的那份快乐。 “咳,其实呢,叫你出来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做,京郊有很多私人山庄,风景别致,环境优雅,你替我走一遭,去找一个合适的,我有用。”说着,慕容九歌再次踮起脚尖,凑到了玉织翔耳边,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他。 看着领命而去的玉织翔,慕容九歌不由自主的歪了歪头,唇角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想到韦思诀既然已经主动出击了,那么她总该回应他点什么! 第24章 红林之宴 四月初一,京郊红林山庄,慕容九歌设宴大请宾客。 一则,是因为寿王府受封,有太多人拜访但寿王喜欢清静,慕容九歌代表寿王设宴答谢。这二来么,她想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结交京中才俊。 慕容九歌将宴会地点定在了京郊的红林山庄。 在京郊的众多山庄中,这红林山庄最是远近闻名。 不仅仅是因为红林山庄地理位置优异,占尽天时地利,有着绝美的风景,更是因为据传太祖皇帝曾微服出巡时就住在在这红林山庄,所以引得人们趋之若鹜。 慕容九歌广发请柬,宴请的,不仅仅有朝中大员,王公贵族,更不乏京中名流,场面之盛世浩大,令人咋舌。 此刻的慕容九歌,正在管家的陪伴下,在红林山庄前厅迎接每一位前来赴约的宾客。 慕容九歌本就面容姣好,再加上她那一副天使般的笑面,不禁让每一位前来的宾客轻声惊叹。 “彩楼,韦思诀那一份请柬,你是亲自送到的吧。”趁着没人的间隙,慕容九歌悄悄问身边的彩楼。 “没错,我记得韦四郎收到请柬后似乎还有些惊讶呢。”彩楼想起了那日韦思诀的表情,却是出乎意料。 只是,眼看宴会时间快要到了,韦思诀却还不现身,彩楼左顾右盼,有些焦急:“小姐,他不会不来吧?”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慕容九歌会邀请韦思诀,但她记得小姐说过,这场宴会的主角,请韦思诀,有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此刻的彩楼,担心若是韦思诀不来,小姐会怪她办事不利。 谁料,慕容九歌却轻轻的点了点头,唇间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道:“放心吧,他一定会来!” “呀,小姐,说来就来了。”彩楼兴奋的指着远处,只见一袭白衣的韦思诀正轻快的从马上跳下来,待马童把骏马牵走后,他这才拍了拍衣襟,迈着稳健而轻盈的步伐,笑意盈盈的朝慕容九歌走来。 温和的阳光下,韦思诀那明眸皓齿,带着丝丝暖人的笑意,优雅而有风度的朝慕容九歌抱拳问候。 那眸间荡漾着的丝丝柔情,令任何一个女人心动。 “九小姐,几日不见,真是如隔三秋……”韦思诀开口,眉间带笑,语气中,却是淡淡的哀愁思恋:“多谢九小姐的邀请。” “韦公子,里面请!”慕容九歌只是淡淡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慕容九歌亲自带着韦思诀朝后院宴会厅走去。 微风掠过,夹杂着淡淡的玫瑰香味,那是来自慕容九歌身上的味道。 此刻的宴会厅中,早已是人声鼎沸。 韦思诀放眼看去,尽是达官贵人,京中名流。 想来,以他的身份,本是无法参加这种层次的宴会的,不过慕容九歌既然邀请了他,这是不是说明前几日,他在灵犀院对慕容九歌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呢? 想到方才慕容九歌看他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几分迷恋,他就知道,一个心思在成熟的丫头,终归只要她是女的,就难逃他的手掌。 即便像昭阳公主那样的人,都被他拿下,何况慕容九歌呢,不是么?韦思诀心情非常愉悦。 今日,是结交京中名流的好机会,同时,他也该好好计划一下,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勾来慕容九歌的心。 放眼望去,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可是来了不少,但韦思诀的眼神,去最终落到了一个人身上。 只见那是一个年约五旬的男人,臃肿肥胖的身躯上套着一袭华丽的衣服,那人坐在贵宾席上,不知道在与身边的柳丞相说着什么。 韦思诀认得那个人,慕容皇室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名曰慕容回,不过是个昏聩无能的鼠辈罢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昏聩无能,所以当年那场宫变中,他才能幸免于难。女皇差不多要把慕容家的人杀个精光,但后来在群臣的劝谏下,留下来了几个人,这慕容回,便是其中的一个。 虽然此人昏聩无能,但却受到朝廷的优待,在宫中位居高官,虽为闲置,并无实权,但毕竟是正统王爷,此人十分嚣张跋扈。 若是在往日,韦思诀大抵会想办法接近这个河间王慕容回,但今日此时,他自忖应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慕容九歌身上。 试想,一个毫无实权的河间王,和一个正平步青云的清妩郡主,谁的潜力更大些? 同样,一个混迹官场半辈子的老狐狸,和一个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的小丫头,谁更容易掌控?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何况,韦思诀自信,女人于他,从来都是手到擒来。 慕容九歌就如一朵璀璨的花朵,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在那日万寿宴之前,很少有人见过她,就连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寿王府除了柒小姐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九小姐。 而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清妩郡主,正是让人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有如此能力。 无疑,这场宴会,慕容九歌是最为耀眼的那一个。 入席时间还早,慕容九歌早就准备了精致的点心供大家食用。 而作为一个晚辈后生,慕容九歌更是没有因为女皇的封赏便洋洋自得,她依旧非常乖巧有礼貌的向大家敬酒。 慕容九歌在此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每一个前来赴宴的可客人,他们的身份作为,她都牢记于心,所以,她的祝酒词可不是干巴巴的显得空虚,她能说道每个人的心里去。 眼看一圈下来,慕容九歌走到了韦思诀面前。 二人相对无语。 慕容九歌唇间带笑,韦思诀看得出来,眼前的美人,那双明眸是会说话的,那是在向他传递着少女羞赧的情愫…… “多谢九小姐邀请,思诀在这里先行写过九小姐!”韦思诀倒是大大方方的先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慕容九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越是如此,韦思诀心中的把握越大,她在别人面前,洋洋洒洒的恭维说的那么顺畅,却在他面前,不知说什么好,这样反常的举动,却正是一个少女陷入情网的表现。 慕容九歌只是笑着,看着韦思诀,接着便走向下一个人,不过,就在经过韦思诀身边的时候,韦思诀却清楚的听见一句话—— “日落时分,后山桃林相会!大青石旁。” 声音不大,却不偏不倚正好传到韦思诀耳中。 这是什么意思,这边要与他单独二人相会了么? 韦思诀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转瞬又被自己否定,也许是自己疑神疑鬼想太多了,那个丫头的种种反应,都表明她已经陷入自己的情网。 想到这,韦思诀不禁又得意的扬了扬眉毛。 与此同时,他抬头,却正好迎上了坐在他对面的河间王慕容回的眼神。 那眼神中,充满了不怀好意,唇角的笑容,满是猥亵,韦思诀看着只觉得有些恶心,但碍于对方的王爷身份,却又不便无礼的避开眼神,当下,只是出于礼貌的朝慕容回报以尊敬的微笑,点了点头。 宴会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慕容九歌准备充分,歌舞,杂耍,戏曲班子,样样不少。 饭后,太阳悬挂西山,眼看时间还早,慕容九歌提议带领大家在这红林山庄中四处逛逛。 红林山庄中风景宜人,何况眼下这季节,后山上的桃林遍开,落英缤纷,甚是美丽,宾客们欣然同意。 韦思诀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慕容九歌的身上,而这时候,他接受到了来自九歌的示意。 当然,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所以,就在慕容九歌带着众宾客朝碧湖潭那边去的时候,韦思诀却偷偷从人群中溜了出来,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韦思诀双手背负于身后,悠悠然踱步,信步走进桃花林。 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桃花清香。 不过,待他越来越走进慕容九歌暗示的那个地方,一个巨大的青石旁边,他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带着些许玫瑰香味,像是慕容九歌身上的味道,但同时又是那么的熟悉。 蓦地,韦思诀想起,这分明是催情香,游走与万花丛中的他,当然知道这个东西。 慕容九歌对他用这个东西是想干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一念至此,韦思诀心中一阵狂喜。 呵,原以为是高傲的玫瑰花,原来,也就是一朵闷骚的野百合罢了。 韦思诀心中想,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在这桃花林中办了那个丫头,让她踏踏实实的跟自己,反正不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心中正得意间,韦思诀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回头,却空无一人。 “哈,想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么?”韦思诀看着那晃动着的桃树枝,眼底闪过一丝邪魅。 只是,当他正要转身却寻找慕容九歌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自己跌进一个肥腻的怀抱。 抬头,他却迎上一张满脸堆着恶心笑容的慕容回! 第25章 女皇驾崩 韦思诀惊恐万分,欲从肥腻的怀抱中挣脱,只不过在慕容回的身躯下,他显得是那么的瘦弱。 脑海中划过方才慕容回瞧他时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当他笃定这是一场阴谋时,已然为时已晚。 在催情香的作用下,慕容回如虎添翼般地将眼前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瞬间扑倒在桃花树下。 许是动静太大的缘故,片片花瓣散落在韦思诀白衣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泽。 韦思诀发出一声惊呼,“王…王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只见慕容回满脸诡异的笑容,眼睛眯成一道缝,内心早已按耐不住,“本王垂涎你许久,怎会认错,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韦思诀生的俊美,很多女人都自愧不如,故而玩弄女人于股掌之间,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慕容回有特殊癖好,好他这口。 肥壮的手将韦思诀紧紧摁在花草之上,动弹不得。 桃林深处,折返而来的慕容九歌将这意料的一幕尽收眼底。 “小姐,果真如你所料,他们……”彩蝶惊喜中伴随着羞涩,后面的话,留至喉间,没好意思说出口。 慕容九歌会意,唇角抬起浅浅的弧度,“这还只是开始。” 这一世,他韦思诀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男人玩弄。 停留顷刻后,慕容九歌与彩蝶从小径中回到了人群之中,无人察觉。 夕阳印染了半壁天空,尽管暮春之季,山庄依然包裹在赤艳之下。 灼灼桃林,慕容九歌同众宾客一路游览至碧湖谭,而湖对面正是韦思诀和慕容回苟且之处。 为了防止其他人中迷香,慕容九歌可是特地择了一处可以纵观全局又相隔甚远的湖对面。 正当众人都在感叹这红林山庄的美景时,一个眼尖的人喊道:“湖对面大青石旁是不是有两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大青石旁,只见两个光溜溜的人儿在行着“苟且之事”。 还有人一眼认出他们的衣裳,便凭此判断出了二人的身份,“这不是河间王和韦皇后的侄儿韦思诀吗?” 核对身份后,宾客察觉到身边确实少了这二人,不由得惊叹。 人群身后的慕容九歌心中暗喜,堂堂玉树临风的谦谦君子,从此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真的是妙极了。 湖对岸的韦思诀凭着坚强的意志清醒了过来,猛地推开了身上的人,无意中也瞥见了对岸的一行人。 从眼神中便可看出他内心恐慌不已,捡起地上的衣服窜进了桃林深处。 迷香渐渐散去,慕容回也恢复神智,自然也察觉到对岸一双双猎鹰般的双眸,消失在了桃林之中。 一场好戏就这样结束,众人也都耳聪目明,这事也自然而然传遍满城。 只是众人都忌惮河间王的身份,这个传言也变了味儿,竟是韦思诀故意勾引,不知羞耻的在众目睽睽下行龌龊之事。 这一消息传开,就连女皇也有所耳闻,暗下对韦府下了禁足令,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出入,尤其是韦思诀平白无故挨了板子。 府内还安排了重兵把守,原本冷清惨淡的韦府变得愈发的凄凉。 慕容九歌因此大快人心,这就叫假借他人之手,除心中大患。 她什么都不用做,韦思诀照样得到了惩罚。 夜里,众星璀璨,弯月高挂,灵犀院笼罩着一层层薄凉的月光,月光倾洒入窗,落在了慕容九歌的乌黑长发上。 本该欢喜的她,面容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落在烛台上不曾转移过。 按着日子来看,女皇的时日恐怕不多了,她刚从女皇面前得势,仰仗她的权势站稳脚跟,往后要发生的事情未必能全数都尽她的意。 此次红林之宴,不单单是让韦思诀名声扫地,她真正的目的是广交能人异士。 “翔。”端坐许久未开口说话,慕容九歌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道暗紫色的身影从她身旁一闪而过,伴随着淡淡香气,是他专属的味道。 “主人。”只见玉织翔单手抱拳恭敬的出现在她面前。 慕容九歌许久未动的双眸缓缓地挪到了他身上,玉织翔一如既往的眼睛只盯着脚跟。 慕容九歌起身不由自主的靠近,踱步向前与玉织翔近在咫尺的距离,她仰头对上那双略微带有慌张气息的玉眸。 玉织翔眼神闪躲了一下,她就喜欢这样挑逗表面正经,内心估计早就暗流涌动的他。 “哼,你都不看着我。”慕容九歌闷哼一声,双手环抱,像个孩童般撒娇着。 玉织翔微楞,转瞬之间立马将实现转移到了她身上,对上了那双若有光的眸子。 由于眼神过于深刻,两人这样四目相对数十余秒,这精巧的轮廓下,她脑海中浮现起前世发生的点点。 眼前突然一片朦胧,一滴不知名的液体从瞳孔溺出缓缓而落,在月光下显得愈加的晶莹剔透。 玉织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胸前拿出了一块丝帕,本想替她擦拭,却不想这个弱不禁风的人儿一下扑倒了自己的怀中。 感觉到了他气息的慕容九歌更加沉不住气,泪水不断的涌出,却不曾听到她半点哭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主人…… 哭累了,慕容九歌渐渐在他怀中熟睡,胸前那块被泪水浸湿的地方直通他的心肺,他竟感觉到了痛楚。 尽管这些日子表现的再坚强,她也只是个女子而已…… 睡梦中,她又梦见了那个场景,不断呢喃道:“不要,翔,你快走!” 手紧紧地拽着玉织翔的衣袖,每当听见她的呼喊,抱着她的手便更紧了些。 夏至未至,皇宫传出了惊天动地的消息,女皇驾崩,急召忠王慕容显回京继位。 寿王慕容垣一向清心寡欲,一心求仙问道,就算慕容九歌被封为清妩郡主,最后皇位也只能与他擦肩而过。 消息传入慕容九歌耳中前,她还在院里挡着秋千,院中栽种的芍药开的极其艳丽。 花团锦簇下,却有一朵白色碍眼的很。 随后彩蝶便莽撞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瞧她慌张的样子,慕容九歌一下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缓缓来到那芍药花丛前,摘下了那朵突兀的花。 彩蝶见小姐认真的模样不忍打扰,却又因事情紧急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 良久,“什么事。”慕容九歌轻轻吐出几个字。 “小姐,女皇驾崩了,急召了忠王回京继位,老爷让我们准备进宫服丧。”已经平复下来的彩蝶缓缓道。 “知道了。”听到这一消息,慕容九歌并没有多大反应,平静的出奇。 她并不意外女皇驾崩之事,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没能见着最后一面,她似乎是女皇众多子孙中聊的最投缘的一个。 慕容九歌挺意外女皇让这个流放在外多年的儿子回京继位。 “忠王回京了吗?”入宫前慕容九歌换了身素衣,空隙中闲聊了两句。 “听闻明日便可到京。”彩蝶回道。 明日,她心中不禁冷哼一声,南疆到京最快也得三日,这消息未免传的太快了。 果然,这暗中少不了蹊跷,皇宫明日起便不得安宁了。 堂前,暖阳高挂。 为女皇服丧,原本禁足的慕容柒也被慕容垣放了出来。 等待了许久,只见慕容柒身着一袭紫色襦裙,像极了院中刚开放的芍药花,缓缓走到慕容垣跟前。 “父王金安,许久未见,女儿甚是想念父王。”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却不知慕容垣早已不耐烦。 “你可知全府上下都在等你一人,还有你瞧瞧你穿的什么衣裳,这是入宫服丧,你以为是逛花市吗?本王就不该放你出来!” 原本女皇的去世让慕容垣心情烦闷,加上慕容柒的不守规矩,满腔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父王别气坏了身子,如今先入宫要紧。”慕容九歌出声,给了慕容柒一个轻蔑的眼神。 慕容九歌开口求情,慕容垣心底愈发的觉得慕容柒这个女儿不尽人意。 “你就呆在你院子里,哪儿都别去了!”慕容垣起身挥了挥衣袖,愤愤道。 “父王,女儿错了,您消消气,女儿这就去换衣服,您别再囚禁女儿了。”慕容柒欲扯慕容垣的长袖,谁知慕容垣快步离去,头也没有回。 “姐姐你就在府中好好呆着吧,别又出去去惹公主不高兴了,说不准可就是你的人头不保了。”慕容九歌好心提醒道。 “你滚,不过是个庶出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父王不在,慕容柒一下暴露了本性,朝着慕容九歌吼道。 慕容九歌会心一笑,不急不躁地开口:“若按身份来讲,我现在可是清妩郡主,姐姐你是不是应该给妹妹我请安啊?” 如今慕容九歌郡主的身份比她一个嫡女高了一大截,见面姐姐得给妹妹这些都是礼数之内。 “你!”慕容柒语塞,义愤地瞪着她。 慕容九歌懒理会,转身留下一个得意的背影,独留慕容柒一人愤恨着。 第26章 寒毒复发 初夏,天气渐渐转热,一路上的颠簸劳累,慕容九歌的额头不断冒出汗珠。 她闭目养神端坐着,心思飘到了九霄云外。 “小姐,是不是很热,彩蝶给你擦擦汗珠吧。”彩蝶瞧见慕容九歌额头上的汗水,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手帕替她擦拭。 手指触碰到她额头时,彩蝶一惊,手帕顺势掉落在地。 “小姐你的身子为何这么冷……”彩蝶惊讶的望着慕容九歌,后怕了起来。 只见她缓缓抬起羽睫,长睫上沾染着滴落的汗水,随后不急不躁的捡起掉落在地的手帕。 “别惊扰了父王,我没事。”慕容九歌虚弱的开口。 “可是小姐你这样真的不行啊,不如停下来找个大夫医治一下吧。”彩蝶搀扶着慕容九歌,肌肤之间的触碰,让彩蝶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气逼人。 体内的寒毒让慕容九歌瑟瑟发抖,她依偎在彩蝶的怀中沉默不语。 许久,慕容九歌终于忍耐不住,喊了停轿。 她不得已找了个借口让彩蝶去了慕容垣的轿撵中,让慕容垣先行入宫。 慕容垣半信半疑,想入慕容九歌的轿中问个究竟,却被慕容九歌拦下。 “父王,你别进来,女儿自行解决就好,不如你先进宫,不要误了时辰,女儿随后便赶来。” 慕容九歌的声音沉稳有力,丝毫察觉不出是重病在身的样子。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慕容垣也没有为难,留下了一行人保护慕容九歌的安全,随后自己匆匆赶往了皇宫。 “小姐,你说王爷他真的信了吗?”望着王爷远去的背影,彩蝶不禁疑惑。 “他不信也得信。”慕容九歌话语给的肯定,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去把外面那些人甩了。”慕容九歌有些支撑不下去了,压低声音道。 彩蝶搀扶着慕容九歌下了轿子,对外头的小厮说道:“你们找个客栈歇息下来,我陪同小姐去请教一位高人,可能要些时间,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我们是奉命行事,一定要贴身保护好小姐的安全。”领头的那位乔装打扮后的暗卫固执道。 慕容九歌观望了一番四周,嘈杂的街道行人众多,也的确暗卫不敢轻易放行她们。 最后慕容九歌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偏静的角落,扶风客栈。 “那我们先去里头休息会儿,这总可以了吧,暗卫大人。”慕容九歌抬起柔软无力的手臂,指向一处,似笑非笑的说着。 “小姐请。”暗卫肯准后,比了一个恭敬的手势。 她强撑着身子,每一个步伐都愈发的沉重。 最后到达客栈房间里,她再没忍住,一下昏倒在了一个强健有力的怀中。 醒来时,已经到了黄昏。 慕容九歌艰难地抬起眼眸,入目的是一个精美绝伦的轮廓,她再熟悉不过,是玉织翔守在身旁。 “还好吗?”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却给人一股强劲的安全感。 慕容九歌诚实的摇头,她没有感觉到一点变好的迹象,反倒是越来越冷,冷的她直打颤。 “水。”她艰难的开口,喉咙干涩。 玉织翔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温热的白水,想要喂她喝。 可她的身子绵软无力,根本坐不起来。 一双无助的眼眸紧盯着那个茶杯,眼神中是说不出来的苦涩。 “用嘴喂我。”虽然身体寒冷难忍,可她的神智却清楚的很。 闻言,玉织翔愣住,手悬在空中十余秒。 主人的命令他不敢违背,回过神后,他含住一口温水,靠近慕容九歌。 鼻头轻微的触碰,让玉织翔感觉到了寒气,嘴唇缓缓靠近,最终覆上了微冷的薄唇。 只觉一股电流伴随着寒气涌入他的心头,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两人双双闭上了眼睛,玉织翔用嘴唇传递着温水,一点一滴的流入慕容九歌的嘴中。 接下来的一杯水玉织翔都是这样喂完的,“还渴吗?” 玉织翔的目光不敢直视她,脸颊泛着微红,不得不说他脸红的样子可真好看。 慕容九歌内心感觉到了满足,即使身体寒冷不已,她的心也被暖意覆盖着。 “我刚替你诊脉,病情复发很有可能是食用或者接触了极寒的东西。”玉织翔声音温柔,眼底满是关心。 “我没乱吃东西,翔,我好冷。”慕容九歌眼角湿润,令人恋爱的模样让玉织翔更加的心疼。 “翔,我要抱。”慕容九歌撒娇道。 话音刚落,慕容九歌就被玉织翔紧紧拥在怀里。 寒气通过衣裳和肌肤,传递到了玉织翔的身上,他再一次用内力替她排毒。 夜里,更深露重,慕容九歌忍耐不住,昏睡了过去。 她的手紧紧的拽着玉织翔的衣襟不放,只有他在身旁才能安心。 冷汗不断从她的额头冒出,玉织翔深知仅这样不能让慕容九歌恢复正常体温。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法子。 玉织翔微颤着手解开了慕容九歌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褪去,最后仅剩一个肚兜。 慕容九歌如白雪般肌肤,不断有寒冷水珠冒出,第一次看女人身体的他,心跳猛烈加速。 他快速的褪去自己的衣服,并且吹灭了房中所有的烛光。 房间内仅有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萦绕在窗边。 玉织翔用自己的身体给慕容九歌取暖,并凭着零距离的接触替她排毒。 这次她的寒毒不同上次,上次她只是噬入一点点,便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而这一次,竟然连他都没有察觉出来。 半夜,慕容九歌的寒毒有了好转,睡意朦胧的她睁开了双眼。 察觉到自己的衣裳被褪去,在一个怀抱中安稳的睡着。 她知道抱着她的是玉织翔,心中不知是忧还是喜。 原来病一场也挺好的,可以和他如此的亲密接触。 后半夜慕容九歌在他的怀中安稳度过,次日清晨,慕容九歌被一缕阳光照醒。 醒来时,衣服已被穿上,而那个守护她的人还在身旁,这让她感到身心愉悦。 “翔,谢谢你。”慕容九歌感到好了很多,心存感激。 “为主人疗伤是属下的职责,只是昨天冒犯主人了,还请主人责罚。”言语间,玉织翔已经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求罪了。 “你救了我,我还惩罚你,你是不是以后就不救我了?”慕容九歌瘪嘴,打趣道。 “属下不敢,主人若是有危险,属下一定第一时间保护主人的安全。”玉织翔语气坚定。 慕容九歌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字,“好了,既然你要我罚你,那我就罚你好好去睡一觉。” 她无意间瞥见了玉织翔深沉的黑眼圈,许是昨晚又一宿没睡。 “属下还要保护主人的安全,恕难从命。”玉织翔眼神始终盯着地上,语气恭敬的让慕容九歌感到生疏。 她靠近,用刚刚捂热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对上自己的眼睛。 “我心疼了,怎么办?”慕容九歌语气委屈,盯着他漆黑的眸子娇嗔道。 玉织翔眉头微皱,“属下……”话还未说完,嘴唇被狠狠的吻住。 一股清香萦绕在鼻翼,玉织翔竟有些沉醉。 良久,慕容九歌松开了他,语气温柔地开口:“答应我,好好地去睡一觉。” “好。”玉织翔嗓子湿润,眼神飘忽,顷刻间伴随着空气消失。 慕容九歌内心满足,用完膳后,匆匆赶往了皇宫。 玉织翔本该听慕容九歌的话,可是他没有,而是赶往了极寒地区的天山。 他深知慕容九歌的病没有根除,随时可能复发,而天山上的雪莲花有治愈寒毒的功效。 只是这雪莲花开在陡峭的山崖上,还有通灵性的雪狐看守,想采不是轻易的事。 玉织翔没有告诉慕容九歌病情的事,心想着采回雪莲花,就可以治好她的病,让她少一份担忧。 一路上,玉织翔都在回忆着刚才的事,他竟有些留恋。 天山之行,时间仓促,玉织翔这一来回只花了一顿觉的功夫。 从小就和各种各样的豺狼虎豹打交道的玉织翔,知道各种类型动物的要害。 只是雪狐凶残,和雪狐对抗时,玉织翔身上多处被狐爪划伤,最深的口子有两三厘米深。 奋战到最后,他刀刃了雪狐,并把它的皮扒了下来。 传说雪狐的皮囊可以抵御严寒,这也是它们能在天山上自由穿行的原因。 慕容九歌并未察觉玉织翔的离开,她只是觉得他去好好的睡了一觉。 入宫后和慕容垣碰面,慕容九歌向他请安,“你说的去找人,没去成吗?” 许是听暗卫提起仅在客栈待了一晚,对她的事有些关心。 慕容九歌手指不自觉的玩弄着发丝,面带桃花般的笑容,“回父王,昨天路途劳累,不小心在客栈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天亮了。” 天一亮,她就匆匆赶回了皇宫。 今日忠王回京继位,所有人都必须在场迎接,并且女皇下葬的时间紧急,一切从简。 不得不说,皇宫严谨,园中盛开的芍药被如数裁剪,仅留下了白色。 慕容九歌同慕容垣请安后,准备回安排暂时居住的院子,途中竟遇见了冤家。 第27章 玉织翔受伤 御花园中,常有轻风吹拂着她的发丝,慕容九歌步伐轻盈,驻足欣赏了片刻。 正要离开,却迎面撞见了一个令她极其厌恶的人,却要佯装友好。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月之久,韦思诀也被囚禁了整整一个月。 而如今,女皇驾崩,早已物是人非,韦氏一族仰仗着忠王妃韦十娘,涅槃重生一般势力大涨。 “九小姐,许久未见了,可否还记得在下。”韦思诀一袭墨色长袍,加上犀利深邃的眼神,仿佛一条黑色的恶龙,随时能活吞了她。 “韦公子说笑了,韦公子的事传遍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小女子自然记得。”慕容九歌讪笑,一举一动端雅大方,再配上倾国倾城的容貌,无可挑剔。 即使是冷嘲热讽,也让人为之心动。 什么样的女人他韦思诀没见过,而眼前这个女人充满了诱惑和智慧,让他想要占为己有。 “也是,让九小姐见笑了,只是当日九小姐约在下到大青石旁,来的却是河间王,不知九小姐何意?”韦思诀语气中夹杂着愤怒,质问道。 “呵呵,”慕容九歌轻笑,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令人动心,“小女子来的时候见韦公子和王爷举止亲密不忍打扰,所以自觉离开了,不敢坏了二位的好事。” 语气中充满了挤兑,又不失礼貌,韦思诀只能笑笑,这里是皇宫,戒备森严,对她下手实为不妥。 “那既然上次时机不巧,不如我们改日再约吧,在下有些事情想单独约小姐处理。”韦思诀眯起凤眼,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我想,还是不必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要再坏了韦公子你的名声。”慕容九歌婉拒,看来上次的事情没有让他长记性,居然还在打她的注意。 “小女子还有要事,先行告退,就不打搅公子了。”慕容九歌始终面挂笑容,而从他身旁经过时却白了他一眼。 刚抬脚走了一步,她突觉胸口闷的慌,寒气一下涌上她的心头,遍布全身。 眼前一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韦思诀眼疾手快,想要伸手接住她,却不想何处突然冒出一团暗紫色的黑影,慕容九歌落入了黑影的怀中。 黑影带着慕容九歌离开时,韦思诀瞥见了斗篷下俊俏的脸庞,忽然大喊:“来人,抓刺客!” 很快就有侍卫赶来,但玉织翔的速度太快,众人瞧见慕容九歌被一个男人带走,却无济于事。 但那方向可以明确是安排慕容九歌暂住的,清初宫。 玉织翔躲过层层官兵,入了清初宫,将她轻放在了床榻上。 他刚从天山回来,赶到慕容九歌身边,便瞧见她突然昏迷,便顺势带她回来医治。 他将雪莲花瓣掰开,放入慕容九歌的嘴中,花瓣瞬间化为浓水,只不过慕容九歌昏迷的严重,浓水从她的唇角溺出,她根本服用不下。 玉织翔眉头微皱,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他将花瓣放入自己的嘴中,又通过嘴唇,将浓水传递进慕容九歌的嘴中。 好在慕容九歌没有再吐出来…… 喂完雪莲花后,他为慕容九歌披上从灵狐上拔下的皮囊,慕容九歌的身子瞬间暖了起来。 药效很快,慕容九歌在玉织翔的怀中很快醒了过来,她轻咳了两声,吐出了一些残余的浓水。 “我这是寒毒又复发了吗?”尽管药效很快,但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故而说话柔声细语。 “嗯。”玉织翔用咽喉发出沉闷的声音,回应道。 “你实话告诉我,我这个病有没有办法根治。”慕容九歌蹙眉,她还不知病情已经痊愈。 她只觉得在玉织翔的怀中暖暖的,身体也不寒冷了。 “有。”玉织翔惜字如金,语气温柔的说道。 “什么办法?”慕容九歌抬头望了他一眼,头篷下他的脸色很是憔悴。 她猛地起身,也察觉到了披在身上毛绒绒的披肩,“我让你休息,你休息了吗?还有这是什么?” 就在她追问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响,彩蝶在外头喊道:“你们不能进去,小姐在休息,你们这样会打扰到小姐的!” “有人来了,属下先告退了。”语毕,便没了人影。 “唉!”慕容九歌还没追问清楚,玉织翔就跑了,明显是有事瞒着她。 而门外的彩蝶也拦不住,韦思诀带着侍卫闯了进来。 见房内只有慕容九歌一人,韦思诀质问道:“刺客去哪儿了?是不是被你私藏了?皇宫里竟然有刺客如此嚣张,这成何体统!” 慕容九歌不语,她懒得理会。 韦思诀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故作关心的问候道:“九小姐你没受伤吧?好端端的这么久昏迷了呢!” “那是我的贴身侍卫,每当他察觉有危险的时候便会出来保护我,韦公子还有什么疑问?”慕容九歌不耐烦,嘴上却还要挂着笑容。 闻言,韦思诀半信半疑,仔细回想,先皇在世时,却是有一个暗卫出现保护了女皇的安全。 “原来是这样,是在下唐突了。”韦思诀给了侍卫眼神警示,侍卫自觉离开。 “九小姐身体可还有不适,不如在下替小姐叫太医过来瞧瞧?” 韦思诀的关心,令慕容九歌感到恶心,正是这样的花言巧语让她上一世倍受蒙骗。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上当了,“不用!还请你出去!我要休息。”慕容九歌没再好声好语的和他讲话,将落在床榻上的披肩重新披在了身上。 “九小姐别生气,在下也是关心九小姐的安危。”韦思诀将视线挪到了她的披肩上,紧盯着看了数十秒。 “九小姐你身上披的可是天上上千年雪狐的皮毛?这东西可是稀世珍宝啊!”韦思诀感叹道。 慕容九歌嘴角一抬,满脸不屑,“是又如何?韦公子你留在女子的闺房是不是不妥?你再不走是想尝尝我暗卫的暗器了?” 慕容九歌咄咄逼人,眼前的人让她看着心烦意乱。 听到她说起暗卫,韦思诀只觉身后一冷,仿佛有个人在暗中要对他下手。 “在下冒犯了,先行告退!”韦思诀转身离去,心中却暗喜。 区区一个慕容九歌,他有的是法子弄到手! 人走后,她紧拽着身上的灵狐披肩,“翔!”语气凌厉地喊道。 半响,房内没有任何反应。 埋藏在心中的怒火不断涌上心头,玉织翔居然不听她的话了! “翔,你出来!”她又喊了声,房内依旧鸦雀无声。 喊不出玉织翔,她又不知道他在哪儿,慕容九歌逐渐冷静了下来。 只见她从头顶取下一只珠钗,语气冰冷地说:“你再不出来,我就割脉自尽,大不了都不活了!” 珠钗紧紧的抵在她手腕的脉搏上,见没有反应,她慢慢划动,很快便有鲜艳夺目的血液流出。 鲜血顺着她的手腕,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她面不改色,眼神凌冽。 与灵狐对抗,玉织翔深受重伤,他本不想被慕容九歌察觉,便躲了起来。 谁知,慕容九歌为了见他,竟不惜自残。 终于,紧握珠钗的那只手被一个强劲有力的手掌抓住,她松开了手。 珠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尾端还有残余的血水。 看着这一幕,玉织翔心如刀绞,远比他身上的伤疼得多。 慕容九歌抬头凝望着他,“说说吧。”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这其中的经过她大概能猜出一二。 “属下……”玉织翔刚一开口,门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彩蝶在外头喊道:“小姐,忠王马上要入宫了,咱们要出去迎接的了。” “不去!”她语气淡淡,内心烦闷。 “可是王爷吩咐了,让我们必须在场……”彩蝶声音越来越小,她有些畏惧慕容九歌这样的声音。 “说了不去!”她更加的不耐烦了,眼睛从未从玉织翔的身上挪开。 “是……”彩蝶自觉的远离了房门,守在大门外替她把风。 “说吧。”慕容九歌冷静了下来。 只是她的手腕一直流着血,玉织翔看着心疼,想替她包扎,却被她阻止。 “你不说我就不包扎了,让它自生自灭。”她这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属下去了趟天山,采了株雪莲,医治了主人的病。”玉织翔几个字就概括了今天一天的经历。 “那这个披肩是怎么回事?”慕容九歌半信半疑,但玉织翔从未对她说过谎,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所以她选择了相信。 “雪莲有灵狐看守,属下杀了雪狐,而灵狐的皮囊可以抵御极寒,所以属下带了回来。”玉织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你有没有受伤?” 而当慕容九歌问道这儿时,玉织翔沉默了。 又过了会儿,玉织翔的内力控制不住伤势,他竟当着慕容九歌的面吐出了一口乌黑的脏血。 “属下没事。”他咬字艰难,气息极弱。 “你逞能的本事可真是高深。”慕容九歌话语中带着讽刺,内心却满是关心。 她立马扶住了玉织翔,让他卧坐在床的另一边,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第28章 名声尽失 慕容九歌想要褪去玉织翔的衣裳检查伤势,却被玉织翔阻拦,而慕容九歌的一个严厉的眼神,玉织翔不敢乱动了,乖乖的任由她处理。 衣裳如数被褪去,强健有力的身体下是一道道狐狸留下的爪印,泛着猩红的血迹,不仅这些,慕容九歌还无数道看见了深浅不一的疤痕。 这些疤痕似乎是之前就有的,大部分都是动物的爪印。 慕容九歌知道,玉织翔之前一直都是和豺狼猛兽打交道,直到她找到了他,才消停了下来。 可如今看来,玉织翔到了她身边,和之前无差,她连让玉织翔少受伤害的本事都没有。 她沉默,手不自觉的挪到了他胸前那道好似雷电劈伤一样恐怖的疤痕。 受这些伤时,他一定很疼吧! 慕容九歌眉头微皱,语气激动,“在这儿等我。”随后夺门而出,头也没回。 玉织翔不知慕容九歌去了何处,他乖乖听了话,闭目养神用内力为自己疗伤。 慕容九歌一路狂奔太医院,宫中许多人都宫墙门口迎接新皇,所以她一路都很顺风。 “太医!”慕容九歌气喘吁吁,太医院的人都很忙碌,而因慕容九歌的到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随后又忙碌着自己的事情,院首认出了这是先皇亲封的清妩郡主,才前来招呼。 “清妩郡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院首是个老头,言行举止都极为稳重。 只见慕容九歌伸出被珠钗划伤的手腕,“太医我被动物划伤了,你能否给我拿点最好的金疮药,见效快还不留疤的那种。” 院首观摩一番,“郡主,你这是被利器所伤,不像是动物刮伤吧……” “郡主,要不老夫为您包扎一下,看样子您这伤口有些时辰了,若不及时清理,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你别管这么多,把药给我!”慕容九歌情绪激动,一把抓住了院首的手臂,眼神凌冽。 院首一愣,“那好……好吧。” 慕容九歌拿到药后,还没听院首把话说完,就立马跑回了清初宫。 而院首放心不下,派了他的得意门生上前跟着。 一路上慕容九歌走的仓促,竟没有发现后头有人在呼喊她。 慕容九歌回房,见玉织翔紧闭双目,有些不忍打扰他休息。 但他的衣服已经穿上,她想替他上药实属有些困难。 慕容九歌一靠近,玉织翔便睁开了眼睛。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慕容九歌满眼心疼。 “属下不敢。”玉织翔立马起身,比出一个恭敬的动作。 “快坐下,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慕容九歌拿出刚从太医院要来的金疮药,眼神恳切。 见慕容九歌满是关心,玉织翔没有敢告诉她真相,其实灵狐所伤只能靠自己治愈,任何药物都无效。 他乖乖褪去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还是属下自己来吧。” “不行!”慕容九歌语气坚定,她一定要亲力亲为。 “但是主人你的手伤势也很重,不如属下先替主人包扎一下。”玉织翔无意间瞥见慕容九歌的手腕,刚刚那道血痕就像荆棘般骇人。 “先给你上药,我再包扎,不然就都别包扎了。”她极为倔强的说着,谁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玉织翔无奈,只好妥协。 只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他的心一点一点被慕容九歌的暖意融化。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主人竟然会亲自为他上药,还满脸认真。 玉织翔盯着她粉嫩的脸颊,看得出神,已然忘记金疮药在伤痕上的痛楚。 他只觉得心被一层层暖意紧紧包裹,他真想将这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拥入怀中,好好呵护。 最后他还是被自己坚强的意志打败,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打主人的主意…… 药上到一半,玉织翔为警惕慕容九歌,手紧紧抓住了她上药的手腕。 “门外有人来了。”玉织翔正想回避,察觉自己的手和主人的手亲密接触着,房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很快,便如玉织翔所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太医院的徐太医来了,说是院首派来的,刚才送的金疮药有问题!”彩蝶担忧的说着,“还有刚刚王爷派人传话了,务必请小姐速速到场,不然新帝怪罪下来,谁都……” 彩蝶一一传达着,话还没说完,慕容九歌突然推门而出,彩蝶被吓一跳,仰头望着脸色不太好的慕容九歌,“谁都……担待不起。” 明知道小姐性格倔强,如今有要事在身不会轻易离开,彩蝶还是将话传达完毕。 “知道了,叫徐太医进来。”慕容九歌语气淡淡,与平日很好相处的她判若两人。 “是。”彩蝶恭敬的行了个礼。 徐太医不像院首那般年迈,倒像个刚入行的。 要不是院首派来的,慕容九歌真怀疑他的身份。 徐太医刚入卧房便瞧见一个男人坐在了床榻上,实在惊讶。 “你刚说金疮药有什么问题?”慕容九歌问道。 “金疮药没有问题,只是主人您刚刚用的时间和计量有问题。”还没等太医开口,玉织翔便抢先说到。 “是的,这位公子所言极是。”徐太医随声附和。 “我刚刚给你上药的时候你为何不告诉我?”慕容九歌知道玉织翔懂医,但还是担心他的安危,仅靠自己的能力很难痊愈。 “属下知错,还请主人责罚。”玉织翔突然窜下床来,双手抱拳跪在了地上。 “徐太医,劳烦你跑一趟了,你先请回吧,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慕容九歌没有理会他,反倒先辞退了太医。 “清妩郡主言重了,这是在下的职责所在,既然话已经传到了,那在下先行告退。” 看着徐太医离去的背影,慕容九歌这才叫了玉织翔起身。 由于不知道剂量,慕容九歌直接把药给了他,并且吩咐他好好休息。 这一次,玉织翔没敢再抗拒她的话。 弄了这一出,仿佛整个皇宫都对清初宫的事有所耳闻。 但好在新皇回京情况紧急,又加上先皇下葬,众人的心思都没有放在慕容九歌的身上。 只是为了等玉织翔的病情好转,不仅新皇的登基没有去,就连先皇下葬仪式她也没有参加。 所以她的事情如数传入了慕容垣的耳中,虽然新皇没有追究,但心中多少有个数。 回府后,堂前,慕容垣并没有先处罚慕容九歌,而是让她先交代事情的经过与原委。 慕容垣并不是第一次得知慕容九歌有暗卫保护,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容九歌会对这个暗卫如此的器重。 “父皇让女儿解释什么?”慕容九歌装愣,仿佛对此事漠不关心。 “在皇宫的那些日子,你做了什么事情,想必你自己心里有数。”慕容垣表情严肃,虽然他很不想管理这事,但是他拜见新皇时,新皇特地跟他提了此事。 “哎,女儿还以为什么事,瞧父王这一脸严肃的,都吓着女儿了。”慕容九歌语气轻松,她这话一出,反倒显得慕容垣过于追究了。 “父王您听女儿解释,暗卫是为了保护女儿的安全才受的伤,如果暗卫的小命不保,那以后女儿的安全可就没有人管了。”慕容九歌表情云淡风轻,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 “这事你交给太医处理就好了,不必亲力亲为吧,连先皇的祭礼你都没有参加,你也太不把先皇当回事了!”慕容垣语气有些激动,毕竟先皇是他的生母,心中难免有些伤痛无处释放。 “父王您有所不知,”慕容九歌突然委屈着嗓子,“女儿对于先皇恩赐清妩郡主一称心怀感激,又加上与先皇是血缘之亲,女儿根本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女儿实在害怕会当场失礼痛苦出来,女儿不参加,是想让先皇活永远都活在女儿的心里。” 言语中,她眼角哗哗流出了泪水,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甚是心疼。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慕容垣都有些心动了。 “想必父王也是,对先皇有太多的不舍吧……”慕容九歌抽搐了起来,她这一番话是真心的。 就算没有事情耽搁,她也不忍接受这个事实。 “还请父王明鉴,女儿句句属实。”慕容九歌突然跪了下来,语气真诚。 慕容垣也没有再为难她,毕竟她的话也有些道理。 “念在你也是一片孝心,先起来吧。”慕容垣叹了口气,这事既然皇帝没有怪罪下来,他也没再追究。 只是慕容九歌的名声,不仅在皇宫,许多达官贵族都知道她不好的行为。 她沉得住气,不理会就好了,时间一久,就让他们自己忘了这事。 只不过回来之后,她有必要调查一下寒毒为何会复发这件事情了。 入宫前,她的院中新调来了两位俾女,管的正是饮食方面,想必先从她们二人入手了。 只是巧合的是,待她回来,这两个俾女竟然都没了踪影。 管家的意思是,自她离开后,这两个俾女便不见了,线索一下到这儿就断了。 第29章 皇上召见 想要查人,对于她来说,并非难事,府中前些日子刚调来一批新来的俾女。 慕容九歌院中本不需要,但这是柳姨娘安排的,她也不好拒绝,便留在了院中。 思及此,慕容九歌拜访了一趟柳姨娘,自从管家一事交到了柳姨娘的手里,这府中便没出什么岔子。 “柳姨娘这段时日可安好?”慕容九歌面带桃花般的笑容,问候道。 多日不见,柳姨娘见慕容九歌的到来,甚是欢喜,给她泡了最好的茶叶。 “安好,安好。”柳姨娘亦是笑脸盈盈,两人相聊甚欢。 从聊天中,慕容九歌察觉到柳姨娘并不知道她中毒这事,“对了,姨娘,你上次调过来的俾女你知道是什么来路吗?” “怎么了,她们是不是手脚莽撞了?”柳姨娘对此事并不了解,所以眉眼中显而易见的疑惑。 “倒也不是,只是她们人不见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慕容九歌端起茶杯,嗅了嗅,又转移了话题“嗯,这茶好香,是御赐的龙井吗?” 柳姨娘却对她说的事上了心,“是啊,要不姨娘帮你调查一下她们去了哪里,毕竟是姨娘安排过来的人,突然丢了姨娘放心不下。” “姨娘常为琐事繁忙,人既然送出来了,那便是我灵犀院管着的,还是不麻烦姨娘了。”慕容九歌婉拒。 此时,门外传来一位俾女慌张的求见。 “何事如此慌张?”柳姨娘问道。 只见那位俾女满脸惊慌失措,“柳姨娘,九小姐,奴婢刚刚在井中打水,结果发现了两具尸体。” 柳姨娘也很意外,众人赶往了现场。 到达时管家派人已经把两具尸体捞了上来,用白布遮盖,怕其他人受到惊吓。 慕容九歌靠近,瞥见白布下米黄的裙摆,与府中俾女极为相似。 她半蹲了下来,想用手掀开白布一探究竟,却被管家拦下。 “九小姐,老奴方才查看过了,确实是您府中丢失的俾女,只是尸体被水浸泡许久,肿胀的厉害,老奴怕吓着小姐,还是不要掀开的好。” 闻言,慕容九歌还是半信半疑,那两个新人她还是有点印象,故而她趁着大家不注意,掀开头部的一角。 果真如管家所说,尸体被泡过之后,脸上臃肿的厉害,似乎过了很久,尸体开始有些腐烂。 慕容九歌将布盖上,“她们是何时不见了?” “回禀九小姐,自小姐入宫的那段日子,她们便来了踪影,老奴还以为同小姐一同入宫了。”管家恭敬的回复道。 “给本小姐查,务必给我找出凶手!”她愤然道,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两个人被灭了口。 给她下过寒毒的,不过就是昭阳公主罢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昭阳公主对她恨意如此深,自己落魄了,还想着陷害她。 夜里,慕容九歌呼喊出玉织翔。 “帮我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慕容九歌走到他的身旁,眨着旺旺大眼,问道。 上次之后,玉织翔的伤势好转,加上他自己懂医术,现在已经可以来去自如了。 “回禀主人,属下调查到了她们生前在公主府做过事。”玉织翔回道。 此话一出,和慕容九歌的猜想无差了。 “但是后来她们被调到了韦府。”慕容九歌刚陷入沉思,便听见玉织翔再次开口。 “翔,能不能下此把话一次性说完。”慕容九歌满脸无奈。 “是。”玉织翔目不斜视,眼睛一直盯着脚下。 “这事和韦府扯上了关系?我们府里有他的眼线?”慕容九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韦思诀,两月前她不正玩弄了他一番。 如此一来,都解释的痛,只是她还是太大意了。 韦思诀和昭阳公主的事曝光后,难道慕容柒还对那个伪君子恋恋不忘? 他们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她想,已经不能坐以待毙了,不给韦思诀点颜色瞧瞧,他可能不知道慕容九歌这几个字怎么写。 新皇登基,韦氏一族的地位不可小觑。 只是,还未等她来得及教训韦思诀,皇宫竟然传来了口谕。 皇上要见慕容九歌,离皇上登基已经过了有一段时日了,此刻来找她算账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晚了。 想都不用想,皇上找她绝不止此事这么简单。 但入宫前,慕容垣与她见了一面,叮嘱她小心为妙。 其实慕容垣与新帝的关系并不像普通亲兄弟那般友好,这也是慕容九歌心知肚明的。 辞别后,慕容垣放心不下,特地派了慕容泰跟着。 这些日子,慕容泰一直在忙活着她交的的生意,不仅贩盐生意兴隆,其他兵器粮食方面都有涉及。 无一例外,都是高利润高报酬。 “哥哥这些日子辛苦了。”路上,慕容九歌和慕容泰闲谈着,打发时间。 入宫大概需要四五个时辰,每当在这途中,慕容九歌都是闷的慌。 “不辛苦,这都是为了咱们寿王府。”慕容泰倒是不辞辛劳,他又叹了口气,“倒是妹妹你院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为兄甚是担心你的安危。” 慕容九歌笑笑,倒不是很在意,“不打紧,这不是在查了嘛。” 她之所以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目的不是真的想查出凶手,而是想要让凶手一个警醒,她慕容九歌不是好惹的。 一路上兄妹二人想谈甚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皇宫。 与上次来时有了些许不同,园中的话不再只有白色,屋檐上的白绫也都没了踪影,皇宫如往日般气派。 前世,慕容九歌对于这个忠王的印象并不深刻。 韦思诀为了皇位,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忠王回京的途中作为侄子的他居然痛下杀手,除了心腹大患。 现在想想,她当时怎么就发现韦思诀的心狠手辣。 一入乾清宫,慕容九歌便感觉到阵阵凉意袭来,本是盛暑的天,乾清宫竟然如此的冰凉。 走进一看,便瞧见一大罐的冰块在侧,有俾女在扇着风,让整个殿内都充满凉意。 座上慕容九歌看见了新皇的尊容,以及那位相传年轻时样貌倾国倾城的韦十娘。 自她记事起,忠王便流放在边疆,常年没有回过京,她也只是听说过罢了。 “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慕容九歌没敢多看,恭敬的请了安。 “起来,赐座。”韦十娘开口,而皇上的眼睛始终没有从奏折上挪开过。 “谢皇上,皇后。”她纳闷,突然急召不知所谓何事。 这架势也不像是要她认错,她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九丫头今年芳龄几许?”韦十娘手摇着圆扇,盯着她大量了一番,表情上似乎不是很满意。 “回禀皇后,今年年十三了。”慕容九歌回道。 一来便问年龄,莫不是要帮她寻个姻缘? “十三,也不小了,可有喜欢的人?”韦十娘旁敲侧击的试探着。 “有啊。”慕容九歌讪笑,直言不逊。 问到这儿,韦十娘对她无半丝好感可言,心想着自己的侄儿怎么看上这么一个不知检点,不懂规矩的人。 慕容九歌前些日子在皇宫的名声一落千丈,她却好似不在乎一般。 “那是哪家的公子,可否告知?”但没办法,侄儿求了他许久,心一软便答应了,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是我的一个暗卫。”慕容九歌也没有丝毫隐瞒。 “胡闹,堂堂一个下人怎配的上我大周国的郡主。”闻言,韦十娘顿时火气上涨。 “皇后娘娘息怒,九歌实在不知,皇上皇后急召九歌来所谓何事?”慕容九歌也不想再和她拐弯抹角,不如直接敞开了说。 “皇上如今有意让你嫁给韦府嫡子韦思诀,不知你有何意见?”韦十娘一脸不屑,心中极其不想促成这段姻缘。 “回禀娘娘,九歌还小,家中兄长兄姐都尚未婚配,而且九歌听闻兄姐慕容柒从与韦公子有过一段前尘往事,九歌认为,兄姐更能胜任。”慕容九歌嘴角微抬,这架势韦十娘似乎对她极为不满,她倒好把慕容柒推出去。 论名声而言,相比之下慕容柒比她能够胜任的多。 更何况韦十娘一直流放边疆,对京中的事并未有所耳闻。 “你说,他们之间有故事?”韦十娘满脸疑惑,果真上了慕容九歌的道。 慕容九歌将他们两人的事如数说了出来,只是也有所保留,“九歌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皇后明鉴。” 闻言,就连皇上都抬头望了她一眼。 “这事,本宫会调查清楚,你暂且先回去吧。”韦十娘脸色愈发难看,便谴退了她。 “是。”慕容九歌心中冷笑一声,想娶她,这事可没经过她同意呢。 如今看来,韦思诀得小心偷鸡不得反蚀把米了。 见慕容九歌平安的出来,慕容泰松了口气,回去的途中慕容泰问她皇上找她何事,她只说等等看就知道了。 果真,他们前脚刚一踏进府中,宫中的公公便传来了圣旨。 所有人都务必上前接旨,包括被软禁的慕容柒。 第30章 慕容柒重病 原先伺候女皇的张公公如今继续伺候着新皇,先前他便嚣张跋扈,如今更没把寿王府放在眼里。 张公公扯着嗓子读完了圣旨,大致内容则是和慕容九歌猜测的一样,许配给韦思诀做正妃的是慕容柒。 只是正值先皇丧期,婚期延后至三年内完成。 听到这个消息的慕容柒,差点没昏过去,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伪君子,如今竟然被赐婚于他。 “不可能,公公您肯定是看错了,许配给韦思诀的是慕容九歌,不是我!”张公公刚将圣旨递给慕容垣,就听见慕容柒满脸惶恐的站了起来,大声叫喊着。 “奴家怎么会看错呢,柒小姐不妨自己看看?”张公公眼神中夹杂着不屑,语气却不失礼仪。 张公公不如其他太监,女皇素来喜欢貌美的男子,所以身边人的样貌都是极为出众,他孤傲也不是没有理由。 慕容柒从慕容垣的手中夺过圣旨,观摩一会儿后,突然放声痛哭了起来。 以前她梦寐以求想嫁的男人,现如今得知和他有婚约在身,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她不小心撞见韦思诀和昭阳公主私会,导致被罚至今。 心中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乐意下嫁于他。 “柒姐你怎么哭起来了,这是好事啊,你可是被皇上赐婚了皇亲国戚,未来前途无量呀!”慕容九歌唇角勾笑,恭贺道。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实则她的话足够激怒慕容柒心中的火焰。 “你给我闭嘴!”慕容柒放声吼道,随后又在慕容垣面前跪了下来,“父王救救女儿,女儿不要嫁给那个伪君子……” 潸然泪下,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慕容垣的鞋头上。 “放肆,这是皇上给的旨意,你违抗是想寿王府满门抄斩吗!”慕容垣肃然,眼神凌冽而犀利。 听到要掉脑袋,慕容柒瞬间就怂了,她起身超门外头跑去,连礼数都忘了。 慕容垣叹了口气,“张公公让您见笑了。” “不打紧不打紧,那奴家先走了,王爷您的家事就自己处理吧!” 送走了张公公,慕容垣让慕容九歌劝说慕容柒从命,并让她监督慕容柒别做出什么傻事来。 于是,慕容九歌便奉旨行事,寸步不离的跟着慕容柒。 刚开始,慕容柒满是不耐烦,但无奈是父王的旨意,她不想再受罚了。 她被赐婚给韦思诀的事情传到了昭阳公主的耳中,要知道韦思诀可是昭阳公主的男宠,虽然后来发生了众多的事让他们不得已分开了。 如今得知赐婚的消息,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没几天昭阳公主送来了贺礼,只不过是私自送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真是昭阳公主送来的?”慕容柒收到时有点半信半疑,内心后怕了起来,自从被昭阳公主赐的那二十大板后,她心里就对昭阳公主产生了一种恐惧。 “是的,还说让小姐你几日后的寺庙祈福时佩戴。”慕容柒的丫鬟小菏说道。 “姐姐你可要小心这是个陷阱了。”一旁看戏的慕容九歌看着讪笑道。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轮廓到这般模样。”慕容柒愤然道。 随后内心忐忑的打开了贺礼,竟然是一串佛珠。 慕容九歌冥想了一会儿,这佛珠看着甚是眼熟,仿佛前世也接触过,但她始终想不起前世在何时见过。 但昭阳公主既然送出来了,并严厉要求她佩戴,想必没那么简单。 “去让人检查一下这玩意儿有没有什么玄机。”慕容柒随手一扔,满脸的不稀罕。 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这串佛珠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倒是用的上好的木材雕刻而成。 要知道不知道的危险才是最令人畏惧的。 如今看来,还用不着她动手,一个昭阳公主就吓得她不轻,而她只是一个看戏人罢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祈福的日子,去的都是城中达官显贵家中的的女子。 这日,烟雨朦胧,庙中香烟缭绕,马车纷纷停靠在石阶下。 慕容九歌和慕容柒刚一下车,便撞见招摇过市的昭阳公主。 在众多人中,最有权有势的不过昭阳公主而已。 昭阳公主的视线朝她们这儿看来,慕容柒下意识地往小菏的身后躲了躲。 昭阳公主讥笑一声,走在了前头。 由于是烟雨天气,很多千金小姐都不免抱怨了起来,一路上不仅浸湿了衣裳,还要在雨中祭拜。 “说好听点是为女皇祭拜,说白了就是走个形式而已。”慕容柒在一旁抱怨着。 声音不大不小,却偏偏传入了昭阳公主的耳中。 “既然如此,你在府中待着就好了,还到处乱跑作甚?”昭阳公主站在慕容柒身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慕容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不是这个昭阳公主,好大的架势,要祭拜自己来就是了还叫别人……” 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身子缓缓转到了后头,入目的竟是昭阳公主本人。 她当着昭阳公主的面说她坏话,怕是活腻了。 “公…公主。”慕容柒为了小命,立即跪在了地上,“公主,我不是有意的,公主息怒。” 一旁看戏的慕容九歌唇角微弯,她还什么都没做,慕容柒就开始咎由自取了。 “来人,这个贱人嘴贱,给我掌嘴。”也不管这是佛门圣地,凡是惹到她慕容研,就别想有好下场。 “不要……啊……”众目睽睽下,慕容柒被嬷嬷摁住,掌声清脆响亮。 众人都停下手中的事,纷纷看向了慕容柒,她们不知慕容柒犯了何事,只知道她得罪了公主。 这场面要多惨有多惨。 直到慕容柒说不出话来,嘴唇肿胀的厉害,唇边被鲜血染的通红。 嬷嬷松开了慕容柒,只见她一下瘫倒在地,任由雨水滴落在她的身上。 没有一个人可怜她,谁要得罪的是一向心狠手辣的公主殿下。 直至祭祀结束,都没有一人敢理会慕容柒。 回府后,慕容柒便生了重病,下不了床的那种。 一时间,她的名声比慕容九歌还惨烈,无论怎样,慕容垣脸上都挂不住。 好在他清心寡欲惯了,慕容柒这个女儿早嫁出去的好,越来不让人省心。 更令人可笑的是,被赐了婚,这个准相公可是连来看都没有看一眼。 几日后,不知是面子上挂不住,还怎的,韦思诀突然登门拜访。 可这拜访竟拜访到她灵犀院中来了,连慕容柒灵霜院的门都没踏进过一步。 慕容九歌没让他进屋,而是在外头相见。 “不知韦公子来我这灵犀院所谓何事?”慕容九歌面挂笑容,心中却对这张面孔厌恶至极。 “九小姐好高深的手段,竟然能说服皇上皇后。”韦思诀语气中充满讽刺。 “韦公子过奖了,如果只是因为这事来找九歌,九歌认为韦公子你还是去看看你的未来夫人要紧。”刚来,她便下起了逐客令。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只是一个开场戏罢了,要你的命轻而易举。 “想必近日的事,韦公子有所耳闻,那九歌这下不打扰韦公子了。” 语毕,她转身回房,任凭身后的人叫喊她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寒毒之事她可是牢记在心,如今不是处置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还从来没有一个经受的起他的诱惑,看来他之前都小看这个慕容九歌了。 既然不想做正妻,刚好府中还缺个侍妾,韦思诀唇角勾起诡异的笑容,心中打定了慕容九歌的主意。 慕容柒得罪了昭阳公主,若是他去探望,岂不是与昭阳公主为敌。 这样以身涉险的事他怎么可能做,况且慕容柒如今没有丝毫利用可言。 慕容柒得知韦思诀来了寿王府,却没有来看望她,反倒是去了慕容九歌的院子。 差点气的吐出血来,还没嫁过去就这样对她如此冷漠,连看都不看一眼,若是嫁过去了,韦府能有她的容身之处? 自那日祭祀之后,慕容柒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整日卧床不起,就连太医都没有法子。 慕容九歌来探望,却被拦在了门外,吃了闭门羹。 “昭阳公主赏赐给慕容柒的那串佛珠,你有办法偷出来吗?”回去的路上,她呼喊出了玉织翔,她对那串佛珠有着似有若无的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玉织翔爽快的应道。 慕容九歌只是问他有没有法子,而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是”字。 慕容九歌满意的点头,见不着慕容柒人,很难断定她得了什么顽疾,居然过了这么久还没见好。 若是普通的感染风寒,不出几日便能正常行动了,那日的掌嘴,似乎没有对她痛下杀手。 卧病在床,怎么也是严重了。 夜晚降临,慕容九歌在院子里赏着夜景,若是上一世也有这般顺风顺水,那些人遭到应果报应,她也不会有重生的这一天吧。 想的入迷,玉织翔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旁,静静的站着,目光时不时瞥向她乌黑的发丝。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看的亲记得收藏哦,你的每个收藏都是支持作者写下去的动力~谢谢大家,么么哒~ 第31章 慕容柒自尽 也不知何时,慕容九歌注意到身旁有人在,猛地抬起了头,语气温柔的说道:“你来了。” 随后冲着玉织翔比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状,慕容九歌也只有在他面前才敢这样。 “属下替主人取来了主人想要的东西。”玉织翔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慕容九歌面前的石桌上。 月色相伴,只有远处的烛光泛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你是怎么拿到的?”慕容九歌突发好奇,她不是相信玉织翔的能力,只是她今日造访灵霜院可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整个院子被关的严严实实,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想不到才几日,一向招摇的灵霜院竟然变成这幅模样。 “回禀主人,属下是在库房找到的。”玉织翔如实回答。 “库房?”想来也是,昭阳公主送来的东西就算在珍贵,她慕容柒也不敢戴。 若不是那日在寺庙见她戴过一次,慕容九歌差点忘了这回事。 慕容九歌拿起盒子观摩一番,一股淡淡的香味袭来,与当日在庙中烧的香有些相似。 不过这也正常,慕容柒戴着去了寺庙,难免会染上些香味。 只是这香味隔着盒子都能闻见,想必里头的东西来路不简单。 她正要打开,手已经将扣环打开,就差掀开盒子了,突然被玉织翔拦下。 “这香气很奇怪,还是属下来打开吧。”玉织翔一脸正经,手搭在了慕容九歌的手背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阵子,而慕容九歌盯着他看了许久。 慕容九歌心里暗想,玉织翔是想占自己便宜呢还是想占自己的便宜。 “好,你来。”慕容九歌很自然的将盒子递给了他,为他缓解了尴尬。 只见玉织翔别过身子,打开木盒子后,一缕清烟从中散发出来,在空气中消散。 待清烟散尽,玉织翔这才将盒子里的东西给她看。 还是慕容九歌那日所见的佛珠,只是今日所见这佛珠却变了颜色。 不知是月光的影响下,这双原本乌青的珠子竟然变成了淡黄色。 “这串佛珠之前是乌青色的。”慕容九歌抬头看了一眼玉织翔,只见他一脸认真,眼睛也一直盯着佛珠不动。 “我好像以前见过。”慕容九歌想起了什么,前世,她曾在韦思诀的房中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 她曾经想探个究竟,却被韦思诀阻止了,慕容九歌当时有些气愤,而韦思诀一段花言巧语便解决了。 只是这珠子和昭阳公主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二人前世的关系不同一般,所以慕容九歌敢猜测,这珠子出自某一人之手。 慕容九歌陷入沉思之中,她伸手想拿起来看清楚些,玉织翔却说道:“这珠子有剧毒,碰不得。” 又过了片刻,玉织翔将盒子合上,远离了她的视线。 “这佛珠有什么问题?”她问道,看样子,玉织翔略知一二。 “这珠子上沾染了不可见得剧毒,凡是染上某种香料便会挥发,恰好寺庙中所焚的香中,就有这么一味引子。”玉织翔一认真起来,连话都变得多了,不像之前一两个字带过。 “接触的时间越长,往往染上这种病的人,病情就会越重,连太医都检查不出来。”玉织翔一次性将话说完,没有再被慕容九歌抓到被批评的空子。 这也就不难解释慕容柒为什么一直卧病在床了,那日她佩戴了一天,若不是公主要求,她也不会戴这难看的东西。 “最后会怎么样?”慕容九歌还是第一次了解到这种下毒的方法,昭阳公主心狠手辣她也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 两次寒毒,都险些要了她的命。 “死。”不该多说的话玉织翔绝不会多说一个字,这样不乏有些无趣。 就这样让慕容柒死了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前世她将自己孩子扔下城楼的样子可是没有半点犹豫。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让她那么快死?”慕容九歌接着问。 玉织翔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喝庙中的香灰可以续命,而且她的身体每日会被千万只虫啃噬般痛苦。” “好,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慕容九歌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伴随着凉风,吹散她的发丝。 玉织翔盯着看了几眼,迟钝的应道:“是……” 第二日,玉织翔便替慕容九歌取来了香灰。 灵霜院日渐凄凉,很多下人干活儿都不麻利,慕容九歌随便安插了几个人过去也无人问津。 顺便将香灰下在了慕容柒日常的饮食中,药见效的很快,她刚一食用便精神了起来,连床都能下,只是过了一个时辰,她的身子便如千万只虫蚁啃食。 慕容柒让小菏去找大夫,谁想侍卫是慕容泰的人,不放行灵霜院的人。 这一切,慕容柒忍数十天终于忍不下去了。 她找到了慕容垣,慕容垣给她请了大夫普通的大夫却什么也诊不出来,只说让慕容柒注意休息,别想太多,并且给她开了几副定神的药。 所以就连慕容垣也觉得她是在无中生事,便没有理会她了。 慕容柒回灵霜院时,撞见了慕容九歌,刚想绕道而行,被她逮个正着去。 “几日不见,姐姐越发的消瘦了。”慕容九歌故作关心,看来玉织翔给的香灰作用挺大,如今都能下床溜达了。 “要你管!”慕容柒满脸不屑,从她身旁跨过。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染上这样的怪病?”看着慕容柒离去的背影,慕容九歌悠然的说道。 慕容柒的步伐戛然而止,又回到了慕容九歌的跟前,“是你搞的鬼?” 只见慕容柒满脸的愤怒,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着她。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姐姐你也不看看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慕容九歌讪笑,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最好不是你,不然我拉你下去跟女皇陪葬。”慕容柒眼神凌然,身体却突发不适。 那种被虫啃食的痛突如其来的袭上了身,慕容柒疼的直接躺在了地上打滚,毫无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可言。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慕容九歌故作惊讶,心中却暗爽。 比起我在你身上受的折磨,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慕容九歌心中燃气一道火焰,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远比杀了她强很多。 “滚!你给我滚!”地上的慕容柒不忍丢脸,朝慕容九歌吼道。 “姐姐我这里有个法子,或许可以帮你减轻痛苦,不知你想不想试一试?”慕容九歌似笑非笑,眼神中难以猜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法子?”一旁干着急的小菏问道,每当看到自己的小姐这样痛苦,她就心慌意乱,平时在房中发作时,慕容柒都会咬着她的手腕不放。 如今,她的手腕上全是慕容柒咬的牙印,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轮到你一个下人说话了吗?”慕容九歌冷然道,显然她问的是慕容柒。 “快说,什么法子?啊……”慕容柒突然拽住慕容九歌的衣角,眼眸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呵,你求我,我就告诉你。”慕容九歌轻笑一声,心里很是畅快。 “你别欺人太甚!”一向孤傲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求人…… “既然这样,那妹妹就先行离开了,有些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慕容九歌没等她回应,直接抬脚离开。 而慕容柒却扯着她的衣角不放,“等等,求求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这么痛苦吧,求求你了,好妹妹!” 原来在保命面前,尊严都可以被抛之脑后,这让她想起了前世她狼狈求慕容柒的样子。 风水轮流转,这一天她足足等到了下一世。 “好啊,我告诉你。”慕容九歌突然蹲了下来,面带笑容,朝她耳边靠近,小声的说:“去死就可以解决了啊!” 语毕,慕容九歌转身便走了,留下了“哈哈”的笑声。 “啊!你这个贱人!”慕容柒放声痛苦着,心中充满了对慕容九歌的恨却无处释放。 时间一晃,便过了几个月,慕容九歌偷偷停了慕容柒的香灰。 于是她又回到了之前,整日卧病在床,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一个消息传入了韦府,原本就不是很想娶慕容柒的韦思诀,找韦十娘谈了一上午,终于解除了婚约。 圣旨再次传达到寿王府时,整个大周的人都看了寿王府七小姐的笑话。 得知被赐婚又被退婚,慕容柒根本没有脸面活在世上,再加上这个病没有任何法子,她有了轻生的念头。 夕阳印染整片天空,某个傍晚,小菏给慕容柒送来了晚膳。 却看见慕容柒用珠钗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割腕自尽了。 她强撑了几个月,终于扛不下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消息再一次轰动了整个大周,她深知就算等自己以后病好了,也没有哪家的公子能看上她,活在世上便是受罪。 慕容九歌得知这一消息并不惊讶,早晚的事罢了,除了她还有个心腹大患没有处置呢! 第32章 闹鬼 慕容柒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满城,寿王府也举办了丧礼。 慕容垣却表现的云淡风轻,似乎对这个女儿的离去并不在乎,又或许是看淡了。 而韦思诀怎么会就此罢休,慕容柒没有任何利用代价,生死都与他无关。 只是他的心里还惦记着慕容九歌,这怕是慕容九歌一日未嫁出去,韦思诀就一日不会罢休。 韦思诀再次找到了韦十娘,作为韦皇后的侄子,又是韦府的嫡子,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如今却执着一个庶出女子,韦十娘自然是不肯。 “姑母,侄儿求您了,侄儿是真的很喜欢那慕容九歌。”自前几次交手后,他越发觉得慕容九歌不仅有趣还才智过人。 这若是收为己用,日后可是前途无量了! “不行,这个慕容九歌不仅不识礼数,还长的狐媚样,这以后必定是个祸害。”韦十娘语气坚定,不管韦思诀怎么求他,就是不肯允。 “那就把她赐给思决做妾吧,反正她也只是个庶出的。”韦思诀用尽了法子,只要韦十娘点头,那慕容九歌便是手到擒来。 “那也不行,好歹她也是先帝亲封的清妩郡主。”韦十娘下定了决心,怎么也不肯答应。 韦思诀心中暗生一股杀意,看韦十娘的眼神凶狠了些,如果他这个姑母不在了,是不是做事会顺利许多。 但那也只是想想,他还没有到灭亲这样的地步。 “只是,姑母,侄儿同那个九小姐已经……”韦思诀故意将话说到一半,卖了关子。 果真韦十娘好奇的问:“已经怎么了?”心里不由自主的发慌。 “哎,侄儿该死!”韦思诀叹了口气,故作一脸后悔的样子。 韦十娘突然会意,满腔怒意,“你!当真?” “当真,那日在桃花林青石旁,那慕容九歌叫侄儿过去……侄儿该死,还请姑母赎罪。”韦思诀突然跪了下来,语气中仿佛做了什么伤害慕容九歌的事情。 “糊涂!”韦十娘训斥道,这样一来,也难怪韦思诀总求着她赐婚,说到底竟然是想对她负责。 “你暂且回去候着,容姑母考虑一番。”毕竟韦思诀至今尚未有婚配,娶妻这样的大事不能随意。 韦十娘暂且这样安慰韦思诀,但背地里却召见了慕容九歌入宫。 入宫路途遥远,慕容九歌一路颠簸的赶到了皇宫,此时天色已晚,她被安排到了偏院候着。 不知韦思诀从何处得来了慕容九歌入宫的消息,突发不妙,他深知自己和慕容九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夜深人静,慕容九歌住的院中,人都被韦思诀派遣离开,一时间房中只有慕容九歌一人。 这样好的机会,怎能就这样错过,与其明日被发现他撒谎,不如今晚就把事办了。 韦思诀靠近窗纸,戳了一个小洞,塞了一根迷香进去。 透过小洞,背影正对着窗子,朦胧间他似乎看见慕容九歌正在沐浴。 迷香顺着水雾进入了房中人的身体,没一会儿里头的人昏了过去,静静地躺在了浴盆内,长发散落在地。 见局势正如自己所料,韦思诀推门而入,只是里头的烛光跳闪,感觉随时都会熄灭。 果真,他关上门走了两步,蜡烛突然灭了几盏。 一整阴森森的风袭来,韦思诀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原来是旁边的窗户未关。 他走进,关上窗户后,房中的蜡烛又灭了几盏,仅剩下屏风后面的浴盆旁边有两盏蜡烛亮着。 房中突然暗了几度,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氛。 许是因为他遣走了所有人,然后只剩下他和慕容九歌两人在偌大的一个房间中,所以觉得冷凄。 韦思诀唇角勾笑,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可还没等他靠近,屏风后头的两盏烛光突然灭了,房间内一下变得漆黑。 仅有稀少的月光从门缝中穿射进来,“怎么这么晦气!”韦思诀愤愤的说道。 韦思诀刚要抬脚,突觉背后一道人影闪过,他猛地回头缺什么也没看见。 当他头再次转向屏风时,屏风后头隐隐约约的人影突然不见了,他连忙跑过去探个究竟,浴盆中却空无一人。 韦思诀瞬间慌了,人怎么没了? 就一个回头的功夫,难道是他眼花了? 不知何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哭泣,韦思诀一脸惊慌失措。 并且这声音听起来像极了慕容柒,他颤巍巍地吼道:“是谁,给我出来!” 厅内突然出现个人影,尽管光线很暗,但还是可以看清那个人影一袭黑发加上一件白衣悬挂在厅中央。 “韦思诀,你还我命来!”那人影传出空洞而诡异的声音,仔细一听和慕容柒的声音无差。 “你……你是慕容柒?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韦思诀的腿颤抖着,不敢绕过屏风。 “我是已经死了,但是我化作厉鬼,要你的狗命,还我命来!”声音愈发的空洞,回荡在整个房中。 韦思诀听的真真的,“害死你的不是我,是昭阳公主,你找错人了!” 只见那个人影不断的靠近,他腿一软,瘫坐在地。 “是你,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吗?”人影伸出了一双惨白的手,想要穿过屏风掐他的脖子。 “是……是我,都是我干的,但你是自杀的,这事和我没有关系了吧……”事到临头了,韦思诀还不知悔改。 得知被赐婚给他的是慕容柒,韦思诀心生了歹念,他联合了昭阳公主,给了她一串珠子,却让她转赠给慕容柒。 昭阳公主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东西,所以要求慕容柒佩带,并且当众责罚了她,导致她染上恶疾受尽折磨。 最后慕容柒自己活不下去了,选择了自尽。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推卸责任。”那声音惨烈,“还我命来!” 突然,人影窜到了他面前,他看见了黑发下的鬼脸,一下吓晕了过去。 慕容九歌摘下面具,脱了白袍,不屑的“切”了一句,“这么不经吓,没趣。” 为了确定他是真晕,慕容九歌还泼了一盆水下去。 韦思诀依旧如一副死尸般躺在地上,除了刚刚慕容九歌泼的水外,他的裤子边竟然还有一滩水在。 显然,韦思诀这是被吓尿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韦思诀连这点惊吓都受不了,还想和她慕容九歌斗。 此时,玉织翔也出现在了她身旁,“还是主人计谋高深,他看不出任何端疑。” 听到这话的慕容九歌突觉新奇,目不转睛地打量了一番玉织翔,看的他面红耳赤。 慕容九歌满意一笑,打趣道:“想不到你还会夸人,怎么今天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样甜。” 闻言,玉织翔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脱口而出了。 “嗯?”慕容九歌不肯轻易放过他,不断靠近,直至咫尺,用鼻腔发出极其温柔细腻的声音。 “属下……”玉织翔陷入了沉默。 “属下也不知为何,只是想说便说了。”终究这句话还是憋在了玉织翔的心里。 良久,慕容九歌没等来他的解释,摆了摆手缓解尴尬,“你把地上的拖出去随便扔了,在这里碍眼。” “是。”转眼之间,玉织翔便提着地上的人消失在慕容九歌的眼前。 收拾好残局,很快便到了第二天。 韦思诀躺在草坪上被巡逻的侍卫发现,醒来时嘴里一直呢喃着“有鬼”。 韦十娘从俾女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就没让韦思诀和慕容九歌当面对质。 而是私下见了慕容九歌,一番对话下来,慕容九歌似乎明白了韦十娘的意思。 “回禀皇后娘娘,九歌一直都洁身自好,清白之身,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安排人验身。”慕容九歌跪在了地上,语气凌然。 想不到这个韦思诀为了娶他,竟然口出狂言。 难怪昨晚想尽办法进她的屋子,怕是想来个先斩后奏吧! 好在她多留了个心眼,每次一入宫准没好事。 “本宫正有此意。”韦十娘语气淡淡,表情上看不出个所以然。 随后便派了个有经验的嬷嬷带她进了闺房,慕容九歌脱了衣服,任由嬷嬷摆布。 没多久,便带她出来了。 只见嬷嬷在韦十娘耳边说了几句话,韦十娘会意后点了点头,谴退了嬷嬷。 “大致情况本宫已经了解了,你既然是清白之身,那也没必要下嫁给思决。”在这一点上,只是韦十娘没看上的东西或者人,她就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是,既然结果已然明了,那九歌就先行离开了。”慕容九歌一刻也不想在皇宫里呆着,充满了束缚。 “且慢,皇上刚登基不久,这后宫还未添妻妾,冷清的很,不如九小姐留下与本宫作伴几日如何?”韦十娘唇角邪魅一笑,不怀好意。 她若是拒绝,那便是抗旨,这样涉险的事,还是三思而后行。 “是。”不想抗旨就只好答应了,她倒想看看这个韦十娘想耍什么把戏。 前世两人并未有所交集,今世一见这个韦十娘就处处看她不顺眼。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小伙伴别忘了收藏哦~ 第33章 为难 慕容九歌走后,韦十娘把韦思诀叫来,却见韦思诀疑神疑鬼的,总说自己看见了鬼。 而当韦十娘问起是什么样的鬼时,韦思诀突然就安静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疑神疑鬼的,这世上哪有鬼,都是人吓人罢了!”韦十娘镇定自若,显然是不相信韦思诀说的有鬼。 韦十娘一语道破,韦思诀明白了过来,“都是人吓人而已!”他在心里念叨着,这个慕容九歌有点意思。 她居然扮鬼吓自己,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会被吓到? 正当韦思诀反应过来时,韦十娘训斥他了一顿,毕竟他对韦十娘说谎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韦十娘也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责罚他,只是口头说了一顿。 午膳时分,韦十娘打着宫中很少有人同她吃饭的幌子,唤了慕容九歌一同用膳。 一听就是用意不简单,韦十娘不管从眼神还是语言上都充满了挤兑,她就不信是吃个饭那么简单。 宫中规矩甚多,远不如府中自由。 幸好前世她在宫中呆过些时日,懂得些基本规矩,这才没有丢她寿王府的脸。 慕容九歌到时,菜已经如数上齐,大大小小的盘子摆满了一整桌,要知道吃饭的只有她们两人。 这是仿了先皇,又或者这个韦皇后比先皇还奢靡。 “坐吧,你与本宫也有几面之缘了,就不必这么拘束了。”韦十娘瞥了她一眼,朝她客气道。 “是。”慕容九歌恭敬的回应道。 待韦十娘先坐下后,她才坐下。 有太监用银针纷纷试了毒,却没有亲尝,银针未变色。 慕容九歌有些纳闷,太监只试毒不尝毒,莫不是当中菜有问题? 韦十娘夹了自己桌前的几道菜各尝了一口,却见慕容九歌迟迟没有动筷。 “怎么,皇宫的菜不和你胃口?”韦十娘声音中带着挤兑的韵味,唇角却偷偷勾笑的一瞬,恰巧被慕容九歌瞧见了。 “没有,只是九歌第一次和皇后娘娘一起用膳,心里很是欢喜,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容九歌腼腆地笑笑,心中却想着到底从哪碗菜开始先动手呢。 显然韦十娘旁边的菜她根本夹不到,而她面前的这几盘菜怕是都有些问题。 犹豫几秒,慕容九歌指着韦十娘面前的一道菜惊呼道:“皇后娘娘,您面前的那道菜是四喜丸子吗?我最喜欢吃四喜丸子了,可惜家里的厨子怎样也做不出味来,九歌好想尝尝。” 闻言,韦十娘脸色有些不好了,但碍着架子,她只好对侍女小沫说道:“去把这道菜端给九小姐尝尝。” 小沫行了个礼,“是。” 只是小沫生性愚笨了些,将四喜丸子这道菜和慕容九歌跟前的花田月下换了个位置。 慕容九歌尝了一个之后,连连赞叹好,“比家里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随后,慕容九歌又解决了剩下的几个,一盘菜所甚无几。 因为在她能夹到的菜中,只有这碗菜能确定没有问题。 “既然九小姐喜欢,那就安排御膳房每日都给九小姐做四喜丸子吧。”韦十娘冷笑道。 “是。”身旁负责饮食的侍女应了声。 “九小姐不尝尝其他的菜吗,说不定也有合九小姐口味的菜呢。”韦十娘好言好语的说着,趁她的耐心还没有被磨灭,慕容九歌最好尝一道其他菜。 “真的吗,我可以尝尝其他菜?”慕容九歌装作惊喜的样子。 “当然。”韦十娘唇角勾笑,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那九歌想尝尝那道桂花酥和年年有余不知道可以吗?”慕容九歌一脸好奇的样子,似乎对菜中的问题并未有所察觉。 “九小姐,你面前的几道菜还没有动过呢,不尝尝不觉得可惜吗?”显然韦十娘不乐意了,直接点名要她尝那几道菜。 慕容九歌怎么会傻到这个地步,早知来用膳,自然是做足了准备。 “好呀。”于是当着韦十娘的面,把面前的菜每一道都尝了一口。 韦十娘这才肯允,给换了那两道慕容九歌点名想尝的菜,只是韦十娘自己都不记得换了一道花田月下过来。 她不知不觉中尝了一口,刚开始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到了用膳的尾声,她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于是连忙叫了慕容九歌离开,她安然无恙的离开了,没有半点反应。 而韦十娘不小心误食,却跑了四五趟茅房。 这还得多亏了玉织翔给的药丸,可以抵御任何药物或者毒性,才让她逃过一劫,安全无恙的出来。 只是这个韦十娘可惨了,慕容九歌眼看着她夹了从她面前换过去的菜。 慕容九歌故意换菜为的就是让韦十娘掉以轻心,如今韦十娘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搭上了自己。 听说韦十娘因为这件事处罚了所有在场的侍女和太监,都难解心头之恨。 一切如慕容九歌猜测的一般,如期而至。 因为韦十娘的一句话,她连着吃了几天的四喜丸子,其实她并没有多喜欢四喜丸子,只是当天那碗菜放置在了最安全的又最危险的位置。 晚膳,厨房端来的还是四喜丸子,各种做法,清蒸煎炸和现煮。 慕容九歌实在吃腻了,便唤了玉织翔出来。 “你平时吃些什么啊?”慕容九歌好奇的问道。 傍晚,夕阳照耀在红墙黄瓦之上,整个皇宫看起来金碧辉煌,气派而恢宏。 “干粮。”玉织翔回道。 “是吗?还有吗!快拿出来给我尝尝!”已经对四喜丸子产生恐惧的慕容九歌,现在看见有别的能吃的,两眼放光。 只见玉织翔从袋中拿出了几个他口中所说的干粮,竟是白馒头! 慕容九歌突然愧疚了起来,她竟然一直让玉织翔吃的这般寒酸。 “来。”慕容九歌拉着玉织翔的手腕,示意让他坐下。 玉织翔有些犹豫,但这是主人的命令他不能违抗便坐了下来。 慕容九歌拿走了他手上的馒头啃了起来,又指着桌上的四喜丸子说道:“你吃这个,我吃馒头。” “主人,这样不妥。”玉织翔惊愣,迟迟没有动手。 “没有什么不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你害怕里面有毒啊?”慕容九歌威胁道。 “属下不敢。”于是玉织翔便尝了几口。 慕容九歌一时间觉得白馒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她大口大口的啃着,差点噎着。 玉织翔拍了拍她的背,又给她倒了杯茶。 慕容九歌狼吞虎咽般吃完了两个大馒头,又喝了一杯茶,这才勉强吃个七八分饱。 而玉织翔却没怎么动筷,一直看着她吃。 “你也不喜欢吃四喜丸子吗?”慕容九歌见他不动筷子,便问道。 “没有,只是属下第一次吃。”随后玉织翔连着吃了好几颗。 慕容九歌突然摸了摸他的头,“这么惨吗,居然第一次吃。”是她考虑的不周到了,以后吃饭一定让玉织翔同她共桌吃。 不知是慕容九歌的问候还是吃的太快了,玉织翔险些呛到,只见他拿起茶杯猛灌到底。 缓过来后才发现慕容九歌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怎么了主人?” 慕容九歌的手指了指,“你刚刚用的茶杯是我喝过的!哈哈!”说着说着,慕容九歌忍不住笑出了声。 玉织翔震惊了两秒,转瞬便站了起来,自责的说道:“属下疏忽了,还请主人责罚。” “没事了,反正不是我吃亏。”慕容九歌笑笑,又让他把这顿饭吃完。 总之,她不能一直在皇宫里每天都吃四喜丸子。 如果去找韦十娘她肯定不会同意,随意一切只能靠自己了,自食其力不乏是个好办法。 夜深人静,只吃了两个馒头的慕容九歌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实在忍受不住,她偷偷跑去了御膳房。 此时御膳房中人已经不多了,她使了些小手段,让房中的蜡烛都灭了。 趁着夜色,她偷偷摸摸的拿了几个桂花糕,又觉得不够,她又端了盘猪蹄。 待御膳房的人点上蜡烛,厨房中再次明亮起来时,慕容九歌已然离开,跑到了外头。 慕容九歌躲过了层层士兵把守,躲在了御花园的凉亭中。 她本来想呼唤玉织翔一同享受这美味,却被人叫住。 “是谁在那里?”一个青涩而又明朗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慕容九歌回头,看见的是一个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只见少年一身青蟒长袍,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这皇宫中能穿蟒袍,又是这般年纪,除了韦皇后儿子慕容凡太子殿下之外,再无他人。 慕容凡走进,见是一位弱不禁风的女子,便问道:“你是何人?” “我吗?”慕容九歌指了指自己,问道。 他们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是年幼之时,所以慕容凡记不大清。 “除了你,这里还有谁吗?”慕容凡有些不耐烦,毕竟大晚上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事。 “好像也是。”慕容九歌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眼睛微眯,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对于这个人,她想装作不认识,并且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第34章 野心 而慕容凡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像个傻子一般,上前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猪蹄。 “大晚上的,鬼鬼祟祟,莫不是个贼吧!”慕容凡端着猪蹄嗅了嗅,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面袭来。 “你才是贼呢,这猪蹄是御膳房给我做的。”慕容九歌愤然,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个冤家。 “哦?是吗?”慕容凡疑惑了声,一脸的不相信。 “当然是了。”慕容九歌没有闲工夫和慕容凡猜来猜去,上前想要趁慕容凡不注意抢回来。 谁知慕容凡眼疾手快,一个转身便轻易躲开,而慕容九歌险些摔倒在地。 “还给我。”慕容九歌沉住气,懒得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计较。 “想要?自己来拿。”语毕,一个轻盈地转身,绕到了慕容九歌的前头,大步迈去。 看着慕容凡离开的背影,慕容九歌不禁白了他一眼,她可没这个闲工夫在这里嬉闹。 于是走了相反的方向,可没走几步,她突觉背后一个人影跟着,本以为是慕容凡那小子,没想到发头瞧见了韦思决。 还真是冤家路窄,在哪儿都能遇见。 慕容九歌本不想理会,韦思决却叫住了她,“九小姐,请留步。” 慕容九歌瞧他一副伪君子的模样就觉得恶心,却还要佯装笑脸,“韦公子何事?” 前几日没能吓死他,真的是可惜了,送走了一个慕容凡又来一个韦思决,看来晚上不宜出门。 “九小姐好本事,不仅能说服皇后娘娘,还能让她留你在宫中。”韦思决语气中充满讽刺地夸赞着。 “这就得多亏了韦公子给小女子这样的机会了。”慕容九歌讪笑事到如今,不都是他咎由自取么? “还有啊,夜深人静,夜路走多了,小心遇见鬼噢!”慕容九歌调侃道,那晚他可是吓得不轻。 语毕,她还不忘轻笑两声,行为举止中充满了嘲笑。 韦思诀突觉自己身后一阵阴森森的风袭过,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晚的画面。 “你!”即使知道这是慕容九歌耍的把戏,但他还是有些后怕。 “多谢九小姐提醒,九小姐慢走,在下就不打扰了。”韦思诀咬咬牙根,这个女人可真的恨而不能。 韦思诀刚想溜之大吉,一反头就撞见一个人影笔直的站在自己身后。 御花园中,烛光昏暗,韦思诀没看清人脸,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得“啊”的尖叫了一声。 “表兄,是我。”只见慕容凡淡定的说道,对于这个胆小如鼠的表哥甚是无奈。 看清来人后的韦思诀这才冷静下来,他扯了扯凌乱的衣领,轻咳两声为缓解尴尬:“咳咳,原来是你,表弟。” 后头的慕容九歌忍不住冷笑了两声,真是大快人心。 “原来你就是母妃留在宫中的清妩郡主。”即使烛光昏暗,慕容凡的目光依旧在她身上扫了个遍。 此时,慕容九歌的猪蹄已经不在慕容凡的手中,他们兄弟二人来势汹汹,给慕容九歌一种此地不宜久留的预感。 “幸会,大皇子。”慕容九歌微抬嘴角,行了个礼。 自先皇登基后,忠王一直就流放在外,而他心中也只有韦十娘一人,没再纳过别的妾。 故而只有一个皇子慕容凡,和一位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生性慈善,先皇去世后便去庙中祈福,至今未回。 而慕容凡长时间待在东宫,很少出来走动,这也是慕容九歌入宫几日后第一次与慕容凡碰面的原因。 “这夜色已晚,清妩先行告退了,不打搅二位雅兴。”慕容九歌挤出一个微笑,一边后退,一边说着。 随后,留给二人一个背影,只听见慕容凡在背后叫喊道:“你的猪蹄不要了?” “算请你吃了!”慕容九歌扬声回复了一句,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真的是出门不幸,好好的宵夜泡汤了。 一连数日,韦十娘隔三差五的唤慕容九歌觐见,处处刁难她,想给她教训,却都被她化险为夷。 同时慕容九歌也安排玉织翔暗中观察皇宫里的琐事,能轻易答应韦十娘留在皇宫,她自然有别的目的。 在府中,她很难听闻宫中琐事,只是偶而从兄长慕容泰那里了解信息。 经过一段时日的暗查,慕容九歌竟听闻慕容显有暗中处决过几个朝中重臣。 这几个恰巧都是极力反对女人登基为帝,却又手握重权,连先皇都不敢轻易动的人。 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文质彬彬,又胆小如鼠的文官,不敢造次,大多只会纸上谈兵。 按照常理,慕容显是先皇亲封,不存在谋权篡位,故而也不会遭到反对,他为何要处置这些人? 难道是为先皇屈冤?要知道慕容显被先皇流放在外数年,日子艰苦,心中多少都有心生恨意,怎么帮先皇处置这么多朝中重臣。 这不难猜测,定是有人想谋权篡位了。 而据玉织翔所言,这些人都是韦十娘怂恿慕容显处置的。 慕容显和韦十娘在边疆吃尽了苦头,慕容显曾经可是私下对韦氏发誓:“如果日后我能重见天日,一定会让你随心所欲,不加任何限制。” 这也是韦十娘如此嚣张跋扈的理由,宫中人都畏惧于她。 这怕是韦十娘想自己登基坐下一任女皇吧! 她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可不止除去几个权臣这么简单,为了服众,怕是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都不能轻易放过。 慕容九歌想的入神,未来可能发生事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来。 “小姐。”彩蝶突然的叫喊,把她从幻想中一下拉扯回来。 慕容九歌撑着头,眼睛目视窗外,看着蔚蓝的天中夹杂着几朵洁白无暇的云。 听见叫喊,视线便转移到了彩蝶身上,“怎么了?” “刚刚大皇子邀请小姐参加今日午后的马球比赛,据说很多达官显贵都会在场。”彩蝶耐心的回复道。 “马球比赛?我不感兴趣。”慕容九歌摆了摆手,即使是在富丽堂皇的皇宫,她也觉得索然无味。 “皇上皇后也在,然后皇后娘娘点名让小姐参加。”彩蝶如实传达着,这是大皇子身边的宫女亲口和她说的,像是猜到了慕容九歌不会想去,便因此威胁。 “我知道了。”慕容九歌瘪了瘪嘴,不就区区一场马球比赛么,还能难倒她不成。 只怕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了。 晌午如期而至,慕容九歌用完午膳后便匆匆赶去了赛马场。 前几日她便听闻皇外会举行一场马球比赛,只是她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就没太注意。 这次的赛马场选在了城郊的白马农庄,里头尽是皇上挑选的良驹。 慕容九歌足足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烈日炎炎,加上衣着厚重,她的衣裳被汗水浸湿。 好在一下马车,有凉爽的风袭来,慕容九歌这才感觉到凉意。 偌大的马场,慕容九歌一眼看不到底。 身旁又来了一辆装扮华丽的马车,慕容九歌扭头瞧见,下车的是昭阳公主。 许久未见,昭阳公主真是日渐消瘦了。 韦思诀有意求娶慕容九歌的事,昭阳公主也有所耳闻,她几次召见不成,便想到了来这儿。 毕竟今日这场马会,韦思诀也在。 如今,慕容柒已经去世,昭阳公主便将矛头指向了慕容九歌。 “真是一个府中出来的,没规没矩,见到本宫还不行礼?”昭阳公主上前,故意挑慕容九歌的刺。 “公主吉祥,是清妩疏忽了,见公主气度不凡,一下着了迷,连行礼都忘记了。”慕容九歌恭敬地行礼,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夸赞着。 眼前这人还有利用价值,她不能得罪。 “算你识相。”昭阳公主高傲的转身,自古哪个女子不爱听花言巧语,想必昭阳公主心底乐呵着。 况且,这个慕容九歌有本事让皇上皇后不同意和韦府的这门亲事,她也没必要在一个闲人身上浪费时间。 见昭阳公主离去时得意的背影,慕容九歌心底冷笑一声,跟在了后头。 慕容九歌到时,皇上皇后还没来,其他受邀请的人差不多如数到齐了。 慕容凡瞥见了她进来,动作有意无意的向着她靠近。 “怎么九妹妹不同我一起来?”慕容凡套着近乎,不经意的问道。 在慕容九歌启程之前,慕容凡的确邀请她一同上路,却被她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她不想跟个孩童靠的太近。 虽然她比慕容凡小了一岁,但心里年龄要比慕容大得多。 “大皇子您位高权重,九妹妹我高攀不起。”慕容九歌自谦道。 韦十娘要是知道她和慕容凡走得近,这怕是以后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她还想着过几天等韦皇后厌烦她了,就放她回府呢。 “九妹妹这话严重了,好歹你也是祖母亲封的郡主,咱们兄妹二人何必客气。”慕容凡却不厌其烦,自那晚之后竟和慕容九歌套起了近乎。 这大皇子怕是忘记了她庶女的身份,若是放在前世,他瞧都不会瞧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妹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有时间的话,可以戳一下我的作者专栏,欢迎大家收藏哦,里面还有我同时更新的其他文,希望有缘的小伙伴喜欢~ 第35章 遗物 “皇后娘娘驾到。”还未等慕容九歌回复,便听见公公的叫喊声。 皇上因政务繁忙可能会来的晚些,便派了皇后先来主持,不能因为他误了时辰。 众人都上前迎接,慕容九歌趁此离的慕容凡远远的。 当慕容凡察觉到身边人没影时,已经为时已晚。 打马球的基本上都是男子,而女子责在一旁支持助威,很少有女人亲自上阵。 而周武将的嫡女周秦却与众不同,她打马球的本领可比某些男人还厉害些。 马球分为三场,每场获胜责则可得到皇上皇后准备的重礼。 这第一场是些宫外达官贵族家的公子比赛,慕容九歌觉得没什么可看性,便找了个阴凉娴静的地方休息。 当她以为自己找了一个角落绝对不会有人打扰时,那个令人眼烦的大皇子正朝她这儿走来。 “九妹妹不喜欢看马球吗,怎么待在这样的小角落,这里可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慕容凡不厌其烦的站在了慕容九歌的身旁。 慕容九歌强压住自己心底的怒火,若不是看他是个皇子的身份,她可能会立马吼句“要你管”。 慕容九歌冲他莞尔一笑,“妹妹我喜欢这儿。” 这一笑,尽管是敷衍,她一双桃花眼眯成了月牙儿状,唇角印出浅浅的梨涡,一瞧见便令人甚是愉悦。 闻言,慕容凡便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在一旁傻笑。 慕容九歌突然发现这个人竟然比韦思诀还难缠,不由得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烈日当空,难免炎热,而慕容凡却傻傻的站在她身旁挡住了太阳毒辣的光线,慕容九歌跪坐在席却感觉不到炎热。 马球的第一场,获胜一方的礼品是一把百年不锈的利剑。 想获得的人自然很多,场上热闹的很,时而传来几声马凄惨的叫声,和从未停息的马蹄声。 韦十娘见自己的儿子没了踪影,便派了个宫女四处搜寻。 待宫女瞧见大皇子和清妩郡主在一块儿时,连忙赶回去禀报。 闻言,韦十娘纳起闷来,什么时候他们两人走的这般亲近了。 “去把大皇子和清妩郡主一同叫过来。”韦十娘吩咐道。 “是。”领命后,宫女沿着路,来到两人面前。“大皇子,九小姐,皇后娘娘唤你们过去。” 险些睡着的慕容九歌听到韦十娘叫她一下惊醒了过来。 一旁盯着慕容九歌睡觉的慕容凡被人打搅,很是不痛快。 但无奈是自己母亲召见,他不得不憋在心里。 途中,慕容九歌不慎瞥见韦思诀坐在昭阳公主的身旁,伺候着。 尽管韦氏一族兴起,但昭阳公主依旧是个不菲的靠山。 所以韦思诀这般小心的候着,也不足为其。 没多停留,慕容九歌跟上了慕容凡的步伐。 两人很快来到了韦十娘的跟前,行礼后,韦十娘只让慕容凡坐下。 “九妹妹过来坐。”韦十娘并没有赐座,慕容凡却热情的招呼着。 没有皇后的肯准,她慕容九歌岂敢无理,再加上韦十娘那一脸凶狠的表情。 她这一坐,怕是凶多吉少。 “大皇子您坐着吧,九歌刚刚腿坐麻了,站会儿。”慕容九歌委婉的拒绝道。 “行吧。”慕容凡没有再要求她。 只是随口一说,慕容凡居然信了。 慕容九歌在一旁站着,烈日灼烧着她娇弱的身躯,这一幕像极了刚才慕容凡站在她身旁遮挡太阳的时候。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她替慕容凡挡烈日。 原来这样站着并不好受,慕容凡竟然站着纹丝不动了一炷香的时辰。 这一站便站到了第一场马球结束,获胜的是曹将之子曹磊。 果然是出自武将之家,马球技术了得。 也很快便迎来了第二场,第二场的是一匹上上等的良驹,要知道这样的良驹在这马场中屈指可数。 皇上居然肯忍痛割爱,很多人都为此拼搏。 当然也有人保留实力想看最后一场是否有更厚重的礼品。 慕容凡自然是不稀罕这些,就只是看看,没打算参与。 倒是心思尽在慕容九歌身上,瞧她脸色惨白的样子怕是要中暑晕过去。 慕容凡也意识到了并不是慕容九歌自己想站,而是被皇后逼的。 “母后,儿臣有些话想私下和九妹妹说,能否先行告退?”慕容凡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怎么,才站了半柱香的时间,你就心疼了。”自己儿子心里想的什么事情,韦十娘一眼便能看出来。 “母后这话什么意思……”慕容凡被发现后,故意装了傻。 韦十娘只是冷笑一声,“有什么话在这儿说也一样,难不成本宫是个外人?” “儿臣不敢,母后怎么可能是外人呢,在这儿说就在这说,只是能让九妹妹先坐下来吗,我这样仰视着九妹妹似乎有些不妥。”慕容凡一口一个九妹妹叫的亲热。 韦十娘瞥了眼,允了,只不过将慕容九歌的位置安排在了自己身旁。 她倒想看看,慕容凡要对慕容九歌说些什么。 “九妹妹来皇宫也有些时日了,可住的还习惯?”慕容凡瞧见她额头不断涌出的汗珠,给她倒了杯茶润润喉。 “谢大皇子,皇宫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九歌一向身份卑微,实在不敢妄下定夺。”幸好慕容凡给她倒了杯水,不然嗓子都要冒烟了。 慕容凡为了缓解气氛,随意闲聊了几句。 一旁看戏的韦十娘满脸不屑,心中却厌恶极了慕容九歌,果然是什么人都敢勾搭,也不管是谁先开始的。 “既然私下话已经说完了,凡儿你先下去准备下一场的马球比赛吧。”韦十娘乘着两人都闲下来的功夫,有意谴走慕容凡。 而慕容凡深知自己母后不太喜欢慕容九歌,便想着法儿留下,“儿臣不感兴趣,不想参加。” “胡闹,身为皇子,更要以身作则,为皇家争脸,怎么说不参加就不参加呢!”韦十娘愤愤道。 心里想着,这个慕容九歌真的是个红颜祸水,一向听话的慕容凡居然抗旨不尊。 “那母后可否告诉儿臣,这第三场获胜的礼品是什么?”准备厚礼的只有皇上和皇后,而慕容凡深知前两场是自己父皇做主,这最后一场嘛则是母后做主。 见有慕容九歌一个外人在,韦十娘却保密不说。 自然得不到答案的慕容凡也不愿去参加马球比赛,“母后,儿臣想多陪陪母后,这马球比赛多危险要是儿臣有个什么万一,母后又只有儿臣一个儿子。” 慕容凡无意的夸夸其谈,韦十娘心头一颤,仿佛触及到了什么,便没有再为难他。 自然有慕容凡在,韦十娘也不好责罚慕容九歌。 第二场马球比赛很快接近尾声,比赛以一炷香的时间为准,到底进的球最多一方则为获胜。 最后获得胜的是丞相府的次子,袁浩。 恰巧,皇上也忙完政务赶来,众人见皇上大驾光临纷纷行了礼。 慕容显见场上十分热闹,便给每场获胜的人加赠了一百两黄金。 很快迎来了第三场,这最后一场是皇后准备的一个上等的翡翠镯子。 据说是出自城南的一个老蒋之手,用的是极为罕见的工艺。 慕容九歌一眼便认出了那个镯子,这镯子是她母亲的遗物! 当初那个老蒋心系她母亲宋氏,无奈寿王对宋氏一见钟情,便召回府中纳宋氏为妾。 离开时,老蒋曾送她一个用上等翡翠和工艺雕刻的镯子。 只是,她母亲在寿王府中很快便被韦氏陷害,出于无奈,她母亲只好变卖了所有首饰,才换的她慕容九歌活了下来。 她至今难忘,她母亲临终前还惦记着这个手镯! 前世,韦思诀为了安抚她,让她相信自己,不知从何得来这手镯哄她开心。 那时候慕容九歌被蒙骗的太深,居然相信韦思诀是因为真心爱她才找来这手镯。 如果看来,只是哄骗人的一个手段罢了! 所以,这手镯她慕容九歌志在必得,她不想自己母亲的遗物再一次沦落他人之手。 这手镯一亮相,还是有很多人都想拼搏一把,毕竟在场看马球的有很多女子。 若是获胜之后,送给某位心仪的女子,那可是何等的风光。 这礼物,不仅其他男人心动了,就连周秦也杨言参加。 她可是今日第一个上场的女人,之前的比赛也有不少人见识过她的厉害,很少有人比得过。 “皇后娘娘,九歌看上了这枚手镯,不知可否参加这第三场马球?”时间紧迫,慕容九歌请命参加。 她这一语吓到了一旁的慕容凡,“九妹妹没开玩笑吧,这种手镯皇宫里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九歌只要这一个。”慕容九歌语气坚定,并且势在必得。 “你去吧。”韦十娘也没拒绝她,既然她不怕死,那就让她去就好了。 “多谢娘娘。”拜别后,慕容九歌匆匆赶往了场上。 见慕容九歌孤身作战,慕容凡怎么可能按耐得住,他也请命参加。 “方才不是说……”还未等韦十娘把话说完,慕容凡就连忙赶了过去。 韦十娘派人上前阻止,慕容显却开口,“既然凡儿想参加就让他参加吧,就当凑个热闹。” 慕容显都这样说了,韦十娘只好在上头看着,只是有些揪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追这个文的小伙伴有没有玩阴阳师这个游戏的,我的新文是阴阳师的衍生,《[阴阳师]重生不知火》 文案: 我叫阿离,世人提起我,都叫我不知火。我是人们口中的大妖怪,每当我起舞的时候,海面上都会升起点点火焰,我以前以为那是船只上渔人燃起的烛火,后来我才明白,那火焰因我而生。 我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但我再次睁开眼时,我才发现我已重活一世。现在的我,依稀只有十岁的模样,离开了离岛,离开了离人阁,我成了阴阳师源赖光的家奴。 有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戳一下我的作者专栏,然后就能找到这本书了哦~ 第36章 意外 马场上,众人见又一位女子上场参赛,都讶异的很,这究竟是哪家的千金敢于周将之女抗衡。 与周秦对比,慕容九歌显得极为弱不经风,仿佛随意刮起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起。 有不少人还是一眼认出了慕容九歌,寿王府的九小姐,先皇亲封的清妩郡主。 远处的隔层内,昭阳公主见参赛的是慕容九歌一下来了兴趣。 “二郎,那枚镯子甚是好看,本宫想要。”昭阳公主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韦思诀,表情背后却充满阴险狡诈。 “公主府里要多少这样的手镯都有,公主何必凑这热闹。”韦思诀婉拒着,他并不是很想打马球。 只见昭阳公主凶狠的瞪了韦思诀一眼,他立马怂了,“我这就去。” 毕竟昭阳公主这座靠山好不容易再被他收入囊中,怎么能轻易得罪。 看着韦思诀离去,昭阳公主唇角邪魅一笑,她深知韦思诀不善马球,所以这要是场上出些什么意外,也自然不会有人问津。 韦思诀曾在外头有许多女人,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韦思诀,不给他点教训瞧瞧,还以为她昭阳公主是好招惹的。 外头的人可能只觉得昭阳公主把韦思诀当做一个男宠,实际连昭阳公主自己本人也不知这个人在自己心底是什么地位。 韦思诀上场,慕容九歌竟觉得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今日昭阳公主也来看了马球比赛,能看见韦思诀上场也不足为奇。 这昭阳公主定是看她慕容九歌上场心中不畅,便派了个人来挑衅她的。 马球,前世她似乎从未碰过。 上场前,慕容九歌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猛地转头,看见的竟是慕容凡。 “九妹妹不介意我来凑个热闹吧?”慕容凡笑道。 慕容九歌微眯了眯眼,眼前这个男人见过的次数都能用手指数出来,方才慕容凡还说不想参加,她离开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改变了主意。 这其中的原因,她不敢往深处想。 “当然不介意。”有个人能来协助她这个只看过没有亲自实践过,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换好衣服,各自挑选了一匹马,对于马可有很深的讲究。 慕容九歌不太懂,便挑了匹自己看的顺心的。 “不如你骑我这匹吧。”慕容凡介意道,又见慕容九歌一脸疑惑的表情,便解释:“这匹马性格温顺,不同寻常的烈马,九妹妹你更好驾驭。” 闻言,既然是慕容凡介意的,她也没有多想,便同他换了匹。 场上分为了两个队,不管哪一方进球者最多则可获得那枚手镯,而总量获胜那一方平分一百两黄金。 韦思诀不很巧的就在她的对面,和周秦一队。 “素问清妩郡主明艳动人,相貌不凡,今日一见过真传闻所说。”比赛开始前,周秦说了几句客套话。 “九歌也听闻秦小姐天资过人,英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慕容九歌礼貌微笑着说道,时而有微风拂过她身后的长袍,随风起舞。 这一笑怕是又能迷倒底下的一片伪君子。 “哈哈,多谢九小姐夸奖,场上我可就不会这样客气咯!”周秦扬声笑道。 “那是自然。”周秦也算个趣人,她们二人聊的还算投机。 比赛开始时,慕容九歌最后一次将视线望向了那枚手镯。 这一细微的动作被慕容凡瞧见了,不免疑惑的问道:“那枚手镯对你有何意义,你这般惦记?” “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慕容九歌瞥了他一眼,眼眸中仿佛若有光,似乎闪烁着晶莹的东西。 随后便听见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了。 前世她有骑过马,所以现在还不算太生疏。她一开始处于学习状态,进球的基本上都是慕容凡和周秦二人。 一直快到下半场,慕容九歌才领悟其中的技术。 这也就意味着她迎来了第一次进球,实数不易,还是慕容凡让给她的。 “没想到你的技术这么烂,还硬要参加。”慕容凡经过她时,激将道。 慕容九歌学习能力很快,对于这是一次,已经进步很大了。 “原来你也不怎么样,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慕容九歌不甘示弱,用同样的激将法刺激他。 “那你等着瞧好了。”方才他一直在带慕容九歌,都没有怎么认真打。 勉强撑到了下半场,慕容九歌一共进了两个球,而慕容凡一人就进了八个。 但领先的依然是周秦,她有韦思诀给她打头阵,从慕容凡这儿抢了许多球。 中场仅休息了片刻,又迎来了下半场。 上半场的成绩让慕容九歌压力很大,于是下半场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连进了好几球。 从她刚上场便可看出她是刚玩马球不久,而这下半场逆袭让众人都大吃一惊。 众人都认为她上半场是保留了实力,让对手轻敌了。 而只有慕容九歌自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实力。 场上的氛围一度激烈,慕容九歌很快就要超过对方,仅一球之差。 而香也快要焚到底了,这也就意味着这场比赛接近尾声。 慕容九歌只能最后一搏,她双脚夹紧马背,身子悬挂在侧,头快要磕到地上。 马以飞快的速度奔跑着,突然,不知是速度太快还是安全设施没有做好,固定她的马鞍松动了。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飞出去了,这一刻她脑海中浮现前世看着自己父亲和兄长五马分尸的场景,像极了现在。 暗处的玉织翔按耐不住了,眼看着自己主人要有生命危险,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身边。 却不想被人抢了先,比起玉织翔,慕容凡可是离得慕容九歌最近。 慕容凡一向眼疾手快,瞧见慕容九歌即将摔倒,连忙跳下马扑上前一把搂住了慕容九歌的细腰。 而在场外看比赛的众人也很是揪心,怎么好端端的整个人就飞出去了呢! 更着急的是韦十娘,她亲眼看着自己儿子不要命一般去救一个女人。 她的心一惊,马鞍之所以这么容易松动,她曾在那匹马上动过手脚。 谁知,骑那匹马的竟然是慕容九歌。 慕容凡搂着她在空中翻滚了几个跟头,慕容凡紧紧的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最后在地上又滚了几圈,这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慕容九歌惊愣的躲在他的怀中不知所措,而那匹脱缰的马也引起了一场骚动。 不少人因为这马受惊,摔倒在地,其中就包括了韦思诀。 韦思诀并没注意看,想着能进最后一球,便径直向前,结果那匹马硬生生的撞了过来。 马当场暴毙,人也摔出了重伤。 慕容九歌与慕容凡四目相对,这样的动作僵持了几秒,慕容凡意识到自己的无理,连忙从慕容九歌身上起来。 “你……没事吧?”慕容凡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他刚才一直紧紧的抱着她,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抱一个女人。 “没事。”慕容九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语气淡淡。 刚想从慕容凡身边路过,却又停了下来,“刚才谢谢你。” 语毕,她便去一旁脱下了比赛的衣服。 场中发生意外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并不意外,也有宫中的太医帮着医治。 韦思诀这一下可是受伤不轻,离场时都是被人抬着走的。 由于慕容九歌最后的失误,导致一球之差输给了周秦和韦思诀。 最后那枚手镯到了他们手中,慕容九歌觉得已经不能用可惜形容了。 赢了比赛,周秦并没有在慕容九歌面前炫耀,反倒是过来关心她的伤势。 “你刚才从马上摔下来有没有受伤?”周秦上前关心道。 慕容九歌见她热切的表情中并没有恶意,便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关心。” 想必她在慕容凡的保护下毫发无损,而其他人却遭了殃。 好在慕容凡只受了皮外伤,并无什么大碍,不然她可能真的无以为报了。 “刚开始我以为九小姐只是想参与尽尽兴兴,没想到九小姐这般拼命,周秦实为好奇九小姐为了什么?”周秦有些纳闷,按照慕容九歌刚上场的实力,最多就是参与参与。 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拼上了命也要进那最后一球。 要知道若不是意外发生,慕容九歌那一球可是稳进,这第三场的胜利可是给她莫属。 “因为那个手镯是九歌母亲的遗物。”慕容九歌见周秦人善,便如实交代。 闻言,周秦一惊,“想不到……”有些话她不知该说不该说,便咽在了喉中。 “既然如此,我便把这手镯赠予你,也算圆了你思母之情。”周秦将刚刚认领的礼品送给慕容九歌。 “这怎么行,赢比赛的明明是你。”慕容九歌讶异,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哎呀,你拿着,不就一个手镯么,对于你可能意义非凡,但对我可有可无,所以不要客气啦,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手,可不想因此为敌闹的不痛快。”周秦一通解释,表情淡然,却对慕容九歌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第37章 恶习 “谢谢你。”慕容九歌满脸感激,从周秦手中接过自己母亲的遗物,视若珍宝。 一时间,她无以回报。 周秦见慕容九歌愁容中绽开笑容,很是欣慰,能帮助到她就很高兴了。 慕容九歌突然觉得不虚此行,比赛结束后,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而韦十娘哪里传来消息,慕容九歌子今日起便可以回寿王府了。 这其中的缘由想来也很简单,许是韦十娘见慕容凡和她走的这般亲近,甚至不舍自己性命去救她,留她在宫中也是祸害。 这倒也好,还了她自由,回府后没了宫中的束缚,慕容九歌顿时轻松了起来。 她拿出手镯细细端详,确认了就是当初母亲拿去当铺的那枚。 这枚手镯对于她这般重要,为了她们兄妹二人,她还是忍痛割爱。 如今想起,慕容九歌险些潸然泪下。 房中门窗紧闭,她的耳畔却突然有一阵风袭来,她一抬头便瞧见了玉织翔。 “我没召你,你怎么来了?”慕容九歌想母亲的事入神,对待玉织翔不如之前那般热切。 有些话一直哽咽在玉织翔的喉中,他不知该不该说出口,良久才等来他的回复。 “主人今天没受伤吧……”他在场外看的清楚,本想上前解救,却被慕容凡抢了先。 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不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也能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有理由及时出现在她身边。 “没有。”慕容九歌表情淡淡,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她有些缓不过来。 “没有就好。”玉织翔的声音极小,怕是只有他自己听的见。 “是属下失职,没有及时解救主人。”说着,玉织翔突然跪了下来。 慕容九歌一惊,“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我也没有责怪你。” 慕容九歌连忙搀扶玉织翔起身,可玉织翔却怎么也不肯妥协。 以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拖的起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生气了。”慕容九歌只好威胁道。 害怕慕容九歌生气,玉织翔赶紧站了起来,说实话他还没有见主人真正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属下不敢。”玉织翔一如既往的恭敬,却让她觉得这样很是生疏。 “以后就不要属下主人之类的了,唤我九歌就好。”慕容九歌扬起嘴角,踮脚拍了拍玉织翔的肩膀,“乖,要我听话哦。” “这……是。”玉织翔起先有些犹豫,但见自己主人都这样说了,只好答应。 明明她的眼中有很多心事,在他面前却还是一脸欢喜的模样。 “对了,我刚刚叫了兄长过来,有一些事情要一起合计商量一下。”慕容九歌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招呼玉织翔坐下。 玉织翔心里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坐,慕容九歌拉着他的衣袖强行将她摁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门外很快响起一整敲门声。 “快请进。”慕容九歌跑去开门,见是慕容泰后连忙邀请他进来。 要知道平日里她这位哥哥可是日理万机,她们很少有时间见面,而如今情况紧急,所以不得不晚上见面。 “没想到阿玉也在。”一进门,慕容泰便瞧见桌旁坐了一个男人。 言语间,玉织翔突觉坐着有些不好意思,便连忙站了起来,朝着慕容泰双手抱拳行礼。 “是九歌的人,以后在我面前就不必客气了。”慕容泰客气道。 “兄长所言甚是。”慕容九歌也给了玉织翔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坐下。 慕容九歌给慕容泰沏了杯茶,便开始同他讲起了这几日和玉织翔在深宫中的所见所闻。 首先最值得令人深思的就是韦十娘让皇上暗杀朝中重臣之事,这究竟有何预谋? 不是他们想象不出来,而是他们不敢这样想。 互相交换了这几日得到的消息后,慕容泰瞥见了慕容九歌放在桌上的手镯。 “这是?”慕容泰看着眼熟,“这不会是?”慕容泰不敢确定,没敢往下说。 “是的,这是母亲的遗物。”慕容九歌又解释道,“是我今天在马球比赛上周将之女周秦赠于我的。” “母亲的遗物怎会落到周秦的手上?”慕容泰又一度陷入了疑惑。 慕容九歌将今日的事情经过大概和慕容泰说了一遍,只是有些事情她没有细说。 “原来如此,妹妹你可要好好保管,别再弄丢母亲心爱的东西了。”慕容泰吩咐道。 “嗯,我会好好保管的。”慕容九歌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次弄丢它。 闲谈过后,慕容泰也与玉织翔认识了,往后的路玉织翔都会协助他。 也算是多了个放心的帮手。 慕容九歌回府后的几日,都过的悠闲自在,最重要的是不用再吃四喜丸子! 那个让慕容九歌一见着就反胃的东西,她再也不想碰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慕容九歌也得到了许多情报。 韦十娘依旧没有罢休,已经明里暗里处置了许多人。 朝中剩下的也都是些只敢动动嘴皮子功夫的庸人罢了。 皇上明知这一切,却还是纵容韦十娘,对她惟命是从。 这样导致了韦十娘愈发的嚣张,后宫之人居然伸手处理起前朝的事。 她这样的恶习很快传入了百官之口,这当中也有不少慕容泰的功劳。 有很多官员劝阻皇上,可慕容显还是不为所动。 自己的江山即将要毁在自己手上,他都丝毫不在乎。 这份爱可谓是死心塌地,一心一意了。 韦十娘的恶习传开后,即使她以后想登基为帝,反对她的人怕是只会多不会少。 但同样胆小的人都是不善言论,即使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慕容九歌听闻,周将军就曾在朝堂上当众说了韦十娘的不是,就被拉出去打了二十大板子。 朝堂上也就安静了许多,没人敢正面对韦十娘指指点点。 反而多了几位韦十娘的走狗,对她亦是惟命是从。 周将军可是一位常胜将军,连先皇在世时都不轻易动他,如今因为一个女人让他挨了板子,自然是心中不畅。 慕容泰私下带了些补品去探望他,趁此机会拉拢过来,成为自己的势力也是件好事。 慕容泰同周将军讲了自己的想法,与周将军情投意合,两人很快达成了一致。 而慕容泰也有幸遇见了那个给慕容九歌他们母情遗物的周秦。 周秦见慕容泰气宇轩昂,是个可塑之才,暗生情愫。 不仅周将军,还有朝中许多反对韦十娘做为的忠臣,慕容泰都一一登门拜访了。 并且聊的都很融洽,只是这样的消息竟不知怎的传入了慕容显和韦十娘的耳中。 韦十娘暗中派人刺杀慕容泰,好在慕容九歌有先见之明,安排了玉织翔暗中保护。 韦十娘派来的人被如数殆尽,得知这一消息的韦十娘,怕是要气出病来。 而寿王府早就不理朝政,所以在朝阳和暗中,韦十娘都拿他慕容泰没有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泰拉帮结派,还动他不得。 很快便入秋了,宫中举办了中秋宴会,请了众位朝中官员进宫参加宴会。 日子对于慕容九歌而言,过的属实太快,眼下又到了入宫的日子。 回想起上此从宫中被放出来,已经过了两月之久。 她在府中和慕容泰密谋了两月之久,过了一个舒适的夏季。 没了慕容柒,整个寿王府都安宁了许多,慕容九歌又与其他兄弟姐妹走的并不亲近,几月都没见过几面。 “翔。”慕容九歌轻声呼喊了声。 玉织翔这段时间一直保护着慕容泰的人生安全,她已经许久未见他了。 听到呼喊,玉织翔很快出现在了慕容九歌面前。 “几日不见,你愈发消瘦了。”慕容九歌盯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本来身上只有肌肉的玉织翔跟着慕容泰一段时日居然瘦了。 慕容九歌看着心疼,正好彩蝶端来了鸡汤,慕容九歌逼迫玉织翔喝了,让他补补身体。 “还有三日便要入宫,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亲眼盯着他喝,顺便和他言论起了正经事。 看着这精美的脸庞,慕容九歌撑着下巴,原来看着玉织翔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知道。”还没问什么事,玉织翔就直接断言。 抬头看了眼慕容九歌,瞧她正盯着自己看,便又低下了头,有些羞涩。 玉织翔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鸡汤,不曾停下,就怕再看到慕容九歌那样痴迷的表情,连他都有些失神。 “这么好喝吗?”见玉织翔不停歇的喝着,连忙吩咐彩蝶将剩下的全都端了出来。 只见彩蝶从厨房端来了一大坛,里头满满的都是鸡汤。 看见比一张脸还大的碗端了上来,玉织翔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慕容九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不逗你玩了,能喝多少喝多少。” “是。”玉织翔又闷头灌了几碗。 没有想到听话的玉织翔这么好玩,慕容九歌感觉心中一阵愉悦,将几日后宴会的事抛之脑后。 第38章 操控 日子如期而至,刚入秋的天还夹杂着夏日的炎热,彩蝶不停摇晃着手中的圆扇,替慕容九歌散热。 很快便传来了被召入宫的消息,已经准备充足的慕容九歌上了轿撵。 离上次进宫,就恍如昨天一般。 这段时间明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倒是暗里的事情让慕容九歌头疼了一番。 但好在,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入宫时,已经接近傍晚,中秋盛宴定在晚上为的就是一同赏月。 夕阳中夹杂着晚霞将天空染成了夺目的颜色,再加上这红砖黄瓦下没有止尽的小道,慕容九歌觉得每一步都极其沉重。 他们一行人抵达宴席时,已经来了不少人。 虽说是家宴,但皇上此次还是聘请了不少朝堂中品级高的官员。 差不多天黑,人也都到齐了,台子中央歌舞升平,很是热闹。 慕容九歌特地挑了一个角落坐着,不仔细找还真找不到她。 不一会儿,有公公扯着嗓子喊道:“皇上皇后驾到。” 台上的舞女和乐师都自觉停下,让出了道。 待皇上皇后落座后,众人开始行礼。一些正常礼仪过后,才有宫女端上菜来。 慕容九歌时不时将视线瞥向上面的位置,只见慕容显气色红润,面挂笑容。 至于韦十娘,自然和平时一样笑里藏刀。 一切都太过平平无奇了,正是这样的平静让慕容九歌不免觉得诡异。 让慕容九歌感到新奇的是,她居然再度瞧见了韦思诀,想不到这小人命可真大,上次那一撞没能要了他的命。 如今才两月不到,他便可以来去自如了。 据她了解,这两个月韦府时常能听到韦思诀的惨叫,想必这伤够他受了好一阵了。 音乐和喧闹声让这场宴会显得很是热闹,有不少人向慕容显敬酒,他也一一喝下了,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慕容九歌还是时刻警惕着,很快便到了宴会的重头戏,那便是赏月。 这赏月用的是独特的方式,慕容显直接派了人将屋顶掀开了。 一轮圆月高挂,月光瞬间倾洒进了殿内,微风中伴随着微凉的寒意。 这月亮极美,美得让人沦陷。 同时,慕容显还叫人抬上了夜明珠,据说这可是稀世珍宝,有缘人能瞧见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但这都只是传言,能瞧见的人极少极少。 这夜明珠一抬上来,慕容九歌的心跳就不由得加速,似乎这东西和她有着很深的渊源。 可她前世并没有见过这东西,那东西被韦思诀珍藏着,除了他谁也见不着。 慕容九歌紧盯着夜明珠,似乎一眼便能看到底。 渐渐的她深陷其中,看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正是前世她父亲兄长被害时的场景。 画面从那刻开始不停的跳转,每一幕每一帧都是她经历过的事情。 当然也有很多她还没有经历或许要发生的事情,最后画面停刻在了慕容显暴毙的场景中。 慕容九歌一下惊醒了过来,耳边也传来韦十娘的叫喊声:“不好啦,皇上晕过去了,快叫太医!” 慕容九歌循声望去,看见的是慕容显面带笑容,却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和刚刚在夜明珠中瞧见的一模一样,居然真的发生了。 她甚至开始分不清哪个是幻境哪个是现实。 场内一度陷入了混乱,太医匆匆赶来为慕容显诊脉,随后慌张的退后,颤抖着声音说道:“不……不好了,皇……皇上驾崩了。” 这下场内的喧闹声更加严重了,只见韦十娘放声痛苦了起来,并职责太医是庸医,肯定是他诊错了脉。 这戏演的可真了…… 太医又接着补充道:“皇上这是高兴过渡,一时间急火攻心,暴毙了。” 也不知太医用了多大的勇气说出了实话,换来的确实被拖出去砍头陪葬的下场。 或许只有慕容九歌一人认为,没有什么比高兴过渡导致当场暴毙更搞笑的理由了。 这明显就是中了某种无色无味还识别不出来的毒药,可怜了太医学识太浅不认得。 据慕容九歌了解,这很明显是服用了含笑散,但凡有一点兴奋,便会心肌梗塞,当场死亡。 这样歹毒的毒药,慕容九歌还是在前世韦思诀的手中见过。 很明显这毒出自韦府,看来韦思诀没少从中帮忙了。 一个充满野心的人,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场面一度混乱,慕容九歌突然感觉自己身后有人,定眼一看,居然是慕容凡。 多日不见,他已经愈发的消瘦,整个人都是极其憔悴的模样。 趁乱中,慕容九歌被慕容凡叫到了偏院中。 已经很明显,慕容凡变成这般模样是出自谁手。 “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慕容九歌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候道。 只见,慕容凡突然跪在了慕容九歌的面前,属实吓了慕容九歌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啊?”慕容九歌连忙搀扶他起来,可是他却死死赖在地上不愿起来,一只恳求着慕容九歌。 “求求九妹妹,救救在下吧,九妹妹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慕容凡卑微的恳求着,硬是不肯起来。 慕容凡所说,她再了解不过。 皇宫里的一切都被韦十娘操控着,为了皇位,她居然不惜伤害自己的夫君和孩子。 “好,你先起来,我会帮你的。”看他这样跪着,慕容九歌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听到慕容九歌答应,慕容凡这才站了起来。 慕容凡大概和慕容九歌讲述了最近皇宫发生的事,而自己变成这般模样,也是因为韦十娘对他下毒所致。 慕容九歌想起之前在马场上,慕容凡奋力帮自己的份上,叫了玉织翔替他诊脉。 只是慕容凡没有想到慕容九歌身边居然有这样一样样貌出众的暗卫。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现在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实在没能力堪比。 “主人,他这是中了一种**,这种毒会一点一点侵蚀他的身体,最后只身下骨头。”玉织翔语气淡淡的讲述着,“这种毒叫曼陀沙华,出自边疆。” 闻言,慕容九歌倒吸了口气,真的歹毒,连死都不给个痛快。 “可有什么解救之法?”如今保命才是最要紧的,慕容九歌问道。 “得去边疆一趟,那里或许可以找到解救之法。”玉织翔解释道。 毕竟韦十娘在边疆那种疾苦的地方待了十余年,现在为了权势,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如此歹毒。 就在慕容九歌和玉织翔想着对策时,慕容凡开口了,“让我出宫,我自己去找解救之法。” 韦十娘不仅给他下毒,还软禁他,今天也是趁乱逃了出来。 这才找到了慕容九歌,若不是听闻了她有些本领,或许他只有在宫中等死的地步了。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母居然会为了皇位害死父皇,那个最疼爱她的人。 他死不要紧,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你这毒随时都有可能毒发,万一……”后面的话慕容九歌不敢乱说,他实在害怕,慕容凡会撑不到抵达边疆。 她抬眸看了玉织翔一眼,说道:“你护送他找到解药再回来复命。” “没事,只要我能顺利出宫就好了,解药我可以自己去找。”慕容凡语气坚定,眼神诚恳。 “这怎么行,一个人多不安全,要是韦十娘发现你不见了,肯定四处搜寻你的下落,只有玉织翔在你身边,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慕容九歌蹙眉,满是担心,她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不用,一切看天意,相信我。”慕容凡再度拒绝。 面对这样的言辞,这让慕容九歌也没话接了,“有没有什么可以暂时保住性命的药。”慕容九歌扭头看向了玉织翔。 “这是一罐续命丸,你每当身体不适时吃一颗便会缓解疼痛。”玉织翔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玉瓶,递给了他。 慕容凡接下,抱拳以示感谢。“感谢二位大恩,若慕容凡能捡回一条性命,定当牛做马以报答救命之恩。” “哥哥严重了,一切生死真的看命了,妹妹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妹妹希望哥哥能好好活着。”慕容九歌心情复杂着,面对这个仅几面之缘的哥哥,她顿生怜悯。 “会的。”慕容凡眼角闪烁,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让玉织翔互送你出宫吧,顺便替你打点好一切。”慕容九歌说道。 韦十娘不仅给慕容凡下毒,还囚禁了他,若不是今日趁乱逃出,他可能真的只能等死了。 现如今皇宫肯定严格封锁了城门,再加上身体如此虚弱,他想出去并非易事。 “那就有劳玉兄了。”慕容凡语气虚弱,却还是给玉织翔行了个礼。 “客气。”玉织翔话语一向精练,没有任何恶意。 “去吧,你们注意安全。”慕容九歌和他们二人道别。 只见,玉织翔带着慕容凡一下消失在了慕容九歌的面前。 偏院内一下变得安静,而不远处却还是喧闹一片,慕容九歌匆匆赶了回去。 第39章 皇后召见 绕过两个回廊,慕容九歌躲过了官兵的巡视,终于回到了宴会上。 寿王慕容垣察觉到了她的离开,私下问她去了何处。 慕容九歌随便找了幌子,说是实在忍不住去了趟茅房,这才打发过去。 她离开的并不久,只见韦十娘在慕容显的遗体面前哭泣着。 这样惺惺作态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就算慕容显在天有灵怕是也不会原谅这样一个弑君之人。 新皇继位才不过数月,只能怪他福薄了,登上了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却没命享受。 台下有人不信,想上去亲自验证,却被韦十娘制止。 韦十娘一边抽泣着,伪装的天衣无缝。 “报……”正当韦十娘总揽全局时,一个侍卫突然跑了进来。 “何时如此慌张?”韦十娘拭去眼角的泪痕,镇定自若地问着。 “回禀皇后娘娘,大皇子失踪了。”侍卫跪在地上,愧疚的回道。 原本看守慕容凡的便是他,但由于今天是中秋佳节,他贪了几杯,便醉了。 这一觉醒来才发现,大皇子慕容凡居然不见了。 除了各家院落之外,他搜遍了整个皇宫,愣是没有慕容凡的踪影,这才慌张的跑来请罪。 底下再度响起一阵喧闹声,各自都在言论大皇子的去处。 “给我搜,翻遍整个皇宫也要把大皇子找回来,再封锁所有城门,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放行。”韦十娘一脸着急的样子,在众人眼里或许以为她真是为了大皇子的安危着想。 实际上,她只不过是担心自己成功路上又多了一颗绊脚石。 而这个绊脚石若是不趁早除掉,将来则会堵住她整个去路。 而为了安抚底下的悠悠众口,只见韦十娘双眼猩红,对着底下一群皇亲国戚说道。 “突发这样的状况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但请众位爱卿放心,本宫一定会给出一个合理答复的。至于皇上,本宫也会彻查此事,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 她这番话也就只是忽悠了一些不闻实事的庸官罢了,稍微明点事理的就直到这当中和她韦十娘脱不了干系。 但谁都不想受罚,只能忍气吞声。 而一向正直的周将军,此时也沉默不语,就这样在台下静静的看着,心中一阵叹息,可怜了新皇。 “还有众位爱卿,大皇子现在不见踪影,吾儿又生**玩,为了方便找到他,就暂且先留众位在宫中候着,待找到了大皇子再放诸位离开。” 皇上突发意外,准继承人又不见踪影,这大权顺理成章的落在了韦十娘的手中。 她留了在场的所有人呆在了皇宫,并分开安排,还有重兵把手,不让随意走动,像极了囚禁。 就连慕容九歌还特地和慕容垣与慕容泰分开“关押”,这明摆着是上了韦十娘的圈套。 没了玉织翔在身旁保护着,慕容九歌顿时失了安全感,这韦十娘若是想处置她们还不是随随便便。 好在宫中琐事繁多,就算算账也没那么快轮到她头上。 慕容九歌在房中一宿没睡,一直在想着对策。 除了慕容凡,目前韦十娘最大的绊脚石便是她父亲慕容垣了。 她很怕韦十娘会暗自对慕容垣下手,韦十娘的心狠手辣,她慕容九歌已经在别人身上见识过了。 此刻在韦十娘的面前怕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彩蝶,你快去父王房中,和父王说……”慕容九歌在彩蝶的耳畔小声说道。 彩蝶一知半解的点头,又再确认了一遍,“小姐,你是说让王爷主动退出继承皇位的权利?” “是的,务必和王爷讲述清楚。”她深知自己的父亲并非真的修仙问道,只是为了保命才出此下策。 现如今他们都在韦十娘的手中,为了安全出宫,这便是最好的权宜之策。 果然,据彩蝶打探到的情况来看,彩蝶一大早传达完慕容九歌的话,大概晌午时分,韦十娘召见了慕容垣。 而这个时候,玉织翔也回到慕容九歌的身边复命。 “怎么样,一切顺利与否?”慕容九歌满脸急切的问道。 “回禀主人,一切顺利。为了不被发现,属下擅自做主替大皇子做了易容。”玉织翔回道。 闻言,慕容九歌有些惊喜的问道:“想不到你还会易容术?” “略知一二。”玉织翔谦虚道。 “教教我如何?”关于易容,慕容九歌也只是听过传闻罢了,并未见过真正的易容术。 所以对于玉织翔了解易容感到很是新奇。 “是。”玉织翔被慕容九歌用崇拜的眼神盯着看,顿觉不自在,但这种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有些自豪……居然可以得到主人的青睐。 玉织翔给慕容九歌一个**,根据自己想要的形状,便可以捏出同样的人脸出来。 只见玉织翔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捏形状,而慕容九歌的学习能力很强。 玉织翔只是教了慕容九歌一个大概,她便领悟了其中的奥秘。 “我知道了,谢谢你。”慕容九歌满脸欣喜地抬头,望着他,眉眼中带着纯真的笑意。 这一刻,玉织翔仿佛自己的世界停止了,四目相对,凝望了许久。 “对了,你先去御书房打探一下情况,父王被皇后叫去了。”慕容九歌一下想起了正事,不知慕容垣会不会按照她说的做。 “是,属下告退。”玉织翔立马回过神来,话音刚落,人便没了影子。 慕容九歌不禁感叹,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接下来便是焦急的等待,对于韦十娘找慕容垣何事,她都能猜出个大概。 现如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了…… 她慕容九歌怎会愿意这样干坐着等,自然是想办法溜出去。 刚好玉织翔教了她易容术,想要出去,她顿时想到了彩蝶。 她和彩蝶互换了身衣裳,又将**捏成了彩蝶的模样,一下子镜中出现了两个彩蝶。 就连彩蝶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慕容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命令彩蝶在房中候着,哪儿也不能去,至于她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在皇宫来去自如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走的匆忙,她居然和昭阳公主迎面相撞。 “哟,这不是九丫头房里的俾女吗,走得这么匆忙是想撞死本宫吗?”昭阳公主语气犀利,显然不肯轻易放过她。 真的是越害怕什么来什么,慕容九歌洋装出一副礼貌的笑容,向昭阳公主赔礼道歉。 “对不住,昭阳公主金安,是奴婢眼拙,没有瞧见公主大驾光临,害公主受了惊吓,奴婢该死。”她也没必要逞一时威风而坏了大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慕容九歌连忙退及一旁,头低下,没有再直视她。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今天本宫心情好,就不罚你了。”昭阳公主冷哼了一声,摆着架子从她身边路过离去。 慕容九歌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幸好没有误了时辰。 待她忙完之后,便传来,皇后召见的消息。 她连忙赶回去和彩蝶换回身份,途中她也听玉织翔说了,皇后没有为难慕容垣的消息。 果然识趣的人,才能有好下场。 “拜见皇后娘娘。”只不过她可就没有慕容垣那么好应付了,慕容九歌上前行了个礼。 “免了吧。”韦十娘盯着她打量了一番,用轻蔑的语气回道。 “是。”慕容九歌自觉站到一旁,韦十娘找她不过就是暗中和她作对的次数太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样也得给她敲个警钟罢了。 慕容九歌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好好谈,不然她可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听说,九姑娘你很有本事。”韦十娘语气平淡,却充满挤兑和讽刺。 “皇后娘娘过奖了,比起娘娘,九歌还是逊色许多。”都是明白人,她也没有装糊涂。 只见韦十娘冷笑了一声,“呵,九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娘娘自己心里清楚。”慕容九歌抬头,目光凌冽,瞪了她一眼。 “放肆!”韦十娘怒拍桌子,吓得身旁的俾女纷纷下跪,倒是慕容九歌淡定的很。 许是她觉得碍眼,吼了句:“都给我下去!” “是。”俾女行礼后如数退尽,偌大的御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了韦十娘和慕容九歌二人。 这样也好,有什么话她可以想说就说。 “哼,今天本宫给你一个机会,把你垄断的官员一个一个都说出来,本宫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不然本宫让整个寿王府都给皇上陪葬。”此话一出,韦十娘居然没有半点虚心。 “该给皇上陪葬的人,应该是你吧。”慕容九歌微微抬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最让人气恼。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肯束手就擒,怎么还想做垂死挣扎呢?”韦十娘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好声好气的说着。 “你也不过逞一时口头快活罢了,事到如今,你真以为你能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第40章 关进地牢 如今殿内无外人在,慕容九歌也不必在韦十娘面前拘束,更不用对这个第一眼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客气。 “放肆!”闻言,韦十娘面容扭曲,“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在这御书房放肆?” 慕容显回京后最常呆的地方便是这御书房了吧,据慕容九歌了解,慕容显一月中不曾有几日去过乾清宫。 在外头,韦十娘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仗着皇上的宠爱为所欲为,实际上,慕容显眼里早就没了她,对于她的只有些残余的良知和愧意。 女皇驾崩一半因病,一半也少不了他们夫妻俩暗箱操控,不然怎么可能仅一日便赶回了京城。 边疆离京城少说也得四五日的路程。 “我慕容九歌行得端坐得直,从来没有畏惧过什么,倒是娘娘您这般激动作甚?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心虚了?”慕容九歌直言挑衅。 “想必皇上在天有灵,娘娘您做过的事他正看着呢。”慕容九歌轻笑两声,又是傍晚时分,窗户外头时不时闪过一道影子。 身处如此诡秘的环境之中,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感觉害怕,韦十娘不免打了个寒颤。 “你少吓唬人。”韦十娘冷静下来,虽然内心少不了害怕,但不能在慕容九歌面前失了分寸。 “娘娘找我来,应该不是只闲聊两句这么简单吧。”刚心里还有些抑郁的她,看到韦十娘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很是畅快。 慕容九歌一提醒,韦十娘这才想起正事来,“我找你什么事想必你心里也明白。皇上驾崩,大皇子失踪,如今皇上膝下也无其他子嗣,这皇宫也缺个主持公道的人。” 韦十娘顿了顿,眉头紧蹙,“你暗中屡次与本宫作对,本宫希望你这次可以收手。” “你这是在求我吗?可这也不是求人的态度吧。”慕容九歌讪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很是逍遥快活。 “求你,呵!如今你父皇和兄长可都在本宫手上,就连你也还身处本宫的地盘,就算你有一个暗卫,但你也不可能敌过本宫的万千侍卫,你最好不要太放肆。”韦十娘满脸嘚瑟,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若不是慕容九歌暗中阻挠,她可能早就登上那令无数人垂涎的位置了。 “九歌区区一个弱女子,自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阻止娘娘的好事,但加上娘娘之前得罪过的重臣手下的兵马,娘娘最好还是小心谨慎为妙。”慕容九歌好心提醒着,人在她手上又如何?她有的是办法内应外合。 只见韦十娘猛地拍了桌子,内心怒火一时间涌上心头,慕容九歌居然敢威胁她,许是外头的人听见了动静,很快便有人进来询问。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掌嘴!”好言相劝行不通,她只好用武力解决了。 趁着韦十娘命令的时间,慕容九歌从袖中拿出一包含笑散放在了桌上。 “娘娘可认得这是什么东西。”慕容九歌抢先说道。 韦十娘瞧见后,眉头微皱,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退下,不免在心中疑惑,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要知道她当初可是把这东西处理的很彻底,如今再次出现在自己视线里,难免讶异。 “你!这从何而来?”韦十娘慌乱的问道。 “娘娘这是心虚了吗?”慕容九歌不为所动,面挂笑容。 韦十娘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本宫怎么会心虚,本宫不认得这东西。” “把她抓起来。”韦十娘眼中满是怒火,她恨不得立马杀了她。 要不是杀了她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她韦十娘绝不会容忍这样一颗眼中钉。 眼看着宫女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却丝毫不慌乱,“娘娘这么想罚我吗?”依旧放言挑衅。 无疑见慕容九歌越淡定,韦十娘就越气愤。 慕容九歌心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娘娘难倒就不好奇大皇子的下落吗?” 已经有人抓住了慕容九歌的手臂,却再一次被韦十娘叫住,“慢着。” 韦十娘一时间恍然大悟,“大皇子在你手中?” 难怪他能轻松逃出宫去,还不留下一点痕迹。 “娘娘终于聪明了一回。”慕容九歌冷笑,手自然地挣脱开束缚。 “娘娘想动我就不怕大皇子安然无恙的回来,好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慕容九歌反退为进,步步相逼。 起初韦十娘确实担忧,但心想慕容凡中了曼陀沙华之毒,这种毒可是极为罕见,不是寻常人能诊断出来的。 韦十娘顿时觉得慕容九歌是在糊弄自己,“呵。”她轻笑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少糊弄人,本宫的儿子本宫会不知道下落?” “哦?那皇后娘娘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是为了掩饰什么?还是说皇后娘娘断定大皇子中的曼陀沙华之毒不会活着回来?” 慕容九歌仿佛韦十娘的什么事都知根知底,断定她不敢碰自己。 本来今日和慕容垣谈得还算愉快,她还打算放过寿王府一家,现在想来不斩草除根,怕难以心安。 韦十娘心里打着的小心思,都被慕容九歌看在眼里。 韦十娘思虑一番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慕容九歌等的就是这句话,“放了寿王府的其他人,我留下给你做人质,寿王府保证不参与娘娘称帝这事。” 还有这等好事?韦十娘半信半疑,怕是其中有诈。 “娘娘若是担心,大可现在就把我杀了,以绝后患。”慕容九歌目光坚定,丝毫没有畏惧。 韦十娘自然不傻,现在杀了她,这皇位就真的与她无缘了。 慕容九歌背后垄断的势力不少,就连她都不知道个底,“好,你留下,其他人本宫自然会放了。” “来人,把她给我关进地牢。”韦十娘也丝毫没有心软,之前慕容九歌一直在耍小聪明,没能教训她,如今再落到自己手里,可不会轻饶了她。 一入地牢,她便与世隔绝,玉织翔带来消息,韦十娘信守承诺放了宫中一行人。 只不过暗中派人刺杀慕容垣和慕容泰,幸好及时发现,躲过一劫,但慕容垣因此受了伤。 早该想到韦十娘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人,她愤然,无奈自己还身陷地牢之中。 在这里她早晚都是和虫鼠作伴,实在煎熬。 玉织翔想暗自救慕容九歌出去,却被她拒绝,她总是谈及时候未到。 一个她不知道什么时辰的白日,韦十娘来见了她。 瞧见她在地牢中也过得如此快活,心里有些不爽。 铁链捆住了慕容九歌的手脚,韦十娘高高在上,她就像蝼蚁般,一捏既碎。 “说出大皇子的下落,本宫给你留个全尸。”韦十娘道,搜寻了数日无果,慕容凡可真是被藏的够深了。 慕容九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娘娘也就这点能耐,找个人都找不着,还妄想称帝。”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这一下便激怒了韦十娘。 “死到临头了,你也就只能逞一时的嘴上功夫。”韦十娘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我死不要紧,只要到时候大皇子能拿出皇上驾崩的证据回来继承皇位就行了。”慕容九歌语气散漫,亮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往往野心大的人,更加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不保。 “你!你不是说不参与本宫登基这事吗?如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眼前这个人,韦十娘恨不得分分钟刀刮了她。 “那皇后娘娘动我寿王府又是何意思?”慕容九歌蹙眉,慕容垣一事她可是一直耿耿于怀。 “本宫只答应放人,可没有保证他们能安全回府,这路上遇上个乘火打劫的,也是常事。”韦十娘说的理所当然,又满不在乎。 哼,果然没安好心。慕容九歌心想着。 “那既然如此,我也只保证了寿王府不会参与此事,可没保证大皇子不会参与。”慕容九歌得意一笑,想不到她也留了一手吧。 韦十娘深吸一口气,“给本宫打,狠狠地打,留下她一条贱命就行。” “娘娘若是敢动我一分一毫,日后我慕容九歌定当百倍奉还。”她目光凌冽,其他人都不敢下手。 “吓唬谁呢,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本宫手里。”韦十娘气势汹汹,心中这股恶气实在没处撒。 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侍卫火急火燎的赶来,“报!” “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先处置了这个贱人。”韦十娘已经等不及了。 可侍卫却没有听她的,情况紧急,他不能知情不报,“娘娘,外头有人来劫狱。” 闻言,韦十娘一惊,“你说什么?”满脸凶神恶煞,敢当着她的面劫狱,怕是都不想活了。 没有她的吩咐,玉织翔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外头劫狱的人,她能猜出个大概。 直是没有想到来的正是时候,韦十娘惩罚她不成,一次又一次的被搅和,怕是只能用天意来形容了。 侍卫以为韦十娘没听清楚,又重新复数了一遍。 “是谁这么大胆,敢劫本宫的狱!”她带着一行人想出去探个究竟,谁知人已经攻进地牢里了。 第41章 皇位 外头的侍卫已被暗卫杀尽,韦十娘并没有法子里应外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来。 “好大的胆子,连皇宫都敢闯进来!”来着竟是慕容泰,韦十娘抬起架子拦住了他。 谁知慕容泰直接无视了韦十娘,连忙派人上前解救慕容九歌,有侍卫伺机擒住她,却被她一个转身完美躲过。 这时,玉织翔也出现护住慕容九歌,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来人!来人!”韦十娘吼道,她不知看守地牢的人已经被处决,只剩里头几人苟延残喘。 叫喊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韦十娘险些被气晕,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一些都和慕容九歌当初承诺的不一样。 在这地牢中慕容九歌受尽了苦头,如今等的就是这一天,慕容泰会来劫狱亦是她意料之中的。 这些暗卫全都是慕容九歌之前暗中征集的,全都是背井离乡,又痛恨朝廷之人。 朝堂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慕容九歌给了他们甜头,自然就对她惟命是从。 “皇后娘娘你就别叫了,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慕容泰勾唇嘲讽着。 “你们这是要造反了吗!”身后仅剩的几名宫女搀扶着韦十娘,或许连她都想象不到慕容九歌的人居然能这么轻易进入皇宫。 “不敢,微臣只是来接妹妹回家。”语毕,慕容泰牵着慕容九歌的手从她身旁经过。 慕容泰还不忘用左肩撞她一下,韦十娘险些摔倒。 “你们给本宫等着!”韦十娘愤然道。 而慕容泰最是见不惯韦十娘这样嚣张跋扈的样子,扬起手中的长剑,架在了韦十娘的脖子上。 锋利的剑刃倒映出她惊恐的表情,无奈没承受住惊吓,韦十娘竟昏了过去。 如此胆小如鼠的人还想登基做女皇,也只有在梦里了吧。 慕容九歌冷笑一声,随着慕容泰带来的人一同出了地牢。 离开时,恰巧碰见御林军赶来,慕容泰命令玉织翔带慕容九歌先行离开,他来断后。 “玉织翔是我的人,不听哥哥指挥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下一起留下。”慕容九歌的发丝和衣裙在狂风中凌乱,但她目光坚定,不为所动。 “你留下了谁也走不了。”眼看着御林军就要抵达,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乌云遍布了整片天,天阴沉沉,一股死气围绕着他们一行人。 对抗看守地牢的士兵轻而易举,若是对抗御林军,他们怕是插翅也难逃。 慕容九歌想了个法子,命令玉织翔将韦十娘抓了出来。 此时韦十娘还昏迷不醒,而御林军首领见皇后还在他们手上,不敢轻举妄动。 “若想皇后娘娘平安无事,就放我们离开。”慕容九歌扬声说道。 “皇后娘娘。”首领呼喊了几声,见没有反应,有些怀疑韦十娘是否活着。 慕容九歌有些不耐烦了,朝着韦十娘的大腿一掐,韦十娘立马惊醒过来,大喊了一声。 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就被剑抵住了脖子。 “娘娘,若是想活命,就让你的御林军退远点。”慕容九歌在韦十娘耳边低声说道。 观摩一番后,韦十娘这才弄清楚状况。 “你们还不退下!难倒想给本宫收尸吗!”韦十娘给首领使了一个眼神,厉声道。 首领会意后,命令其他人连退了好几步。 慕容九歌心细,瞧见她这一细微的表情。 “想救人,就到城门外的荒郊来。”慕容九歌话音一落,玉织翔便带着她用轻功飞出城墙外,剩下的暗卫也如数跟来。 韦十娘还在他们手上,御林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确定安全后,慕容九歌将韦十娘绑在了一个树林里,她也不怕得罪。 在满朝文武面前,她区区一个皇后还没有铲除一个寿王府的能力。 扔下韦十娘后,暴雨如期而至,闪电还时不时劈向林子里。 往往待在树底下,最容易受到电击。 一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慕容九歌没有管她,和慕容泰回了寿王府。 回府后,慕容九歌受了一顿骂。 得知慕容九歌得罪了皇后,慕容垣狠狠的批了她一顿,怒斥她傻。 好在有慕容泰为她求情,慕容九歌这才免受责罚。 事后慕容垣也心疼她受了牢狱之灾,私底下命令厨房给她炖了大补的汤。 彩蝶端来汤时,见着了数日未见的主子,忍不住失声痛哭。 “哭什么啊,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嘛。”慕容九歌轻抚彩蝶头顶的发丝,说道。 “是啊,小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彩蝶应该笑才是。”闻言,彩蝶转哭为笑,“小姐快喝,这是王爷专门命令厨房给你熬的人参汤。” 说到底,慕容垣还是关心她的,只是碍于他是寿王的身份,有时候不得不管束严厉。 如今慕容九歌得罪了皇后韦十娘,便是与朝廷作对。 他这寿王府,一直挂着修仙养道的名号,这才免了灭顶之灾,如今一得罪朝廷,这韦十娘想处置寿王府,又有几个人会站在寿王这边呢。 慕容垣这几日一直在担忧这个,好巧不巧的是,韦十娘并没有怪罪下来。 反而是卧病在床了好几日,就连皇上的葬礼也推到了几日后。 待韦十娘的病好了些,这才安置慕容显下葬。 由于国不能一日无军,韦十娘便每日开始垂帘听政,处理朝中事物也井井有条。 久而久之,便有她的势力拥簇韦十娘为新帝。 朝堂上,帘后的韦十娘终于等来这一天,暗中窃喜。 自然有人赞同,也必然有人反对,这人便是几朝重臣周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反对女子称帝了。 自上从受罚后,他任不知所错,一直反对这一现象。 先皇慕容妍治理有方,他才没有多说,如今慕容家的的皇位落到一个外人韦氏手里,他自然不会同意。 加上自己女儿倾心慕容家后代,就算不为朝廷考虑,为了自己女儿,他也断然不会同意韦十娘登基为帝。 “回禀皇后,如今立主是不是还时候过早,大皇子还没有找着呢,怎么样也得找到大皇子后再做打算吧。”周将军一人之言,便得到了多数群臣的赞同。 纷纷上奏,定要找到大皇子后再做打算,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韦十娘被逼急了,瞧谁都是眼中钉。 她心想自己还是太仁慈,居然没有直接对慕容凡下杀手。 如今慕容凡没了下落,她便一日不能登基。 至于寿王府她便更加动不得,寿王府已经退出皇位的继承,若是她再对寿王府下手,怕是难以服众。 得不到民心,她得到这天下又有何用。 寿王府不但不参与朝廷中事,还喜好广善乐施,这已经是在先皇在世时就流传至今的。 民心有意举荐寿王府统治这天下,无奈寿王府没有这个心。 “众位爱卿切勿心急,本宫已经加急人手寻找大皇子了。”越是心急,越吃不了热豆腐,她上哪儿弄一个慕容凡出来。 就怕现在慕容凡因毒死在了荒郊野岭之中,这才一连数日都搜素无果。 思及此,韦十娘突然想到了法子糊弄这些个老顽固。 下朝后,韦十娘连忙派人找了个和大皇子体型相貌相近的,暗中处决,伪造大皇子跌下悬崖粉身碎骨的假象。 几日后,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演了一场戏。 尸体已然面目全非,但从轮廓五官来看,和慕容凡有些相似。 韦十娘得知这是自己的儿子,痛哭了一场,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儿啊……” 瞧她这样伤心欲绝,不少人信了。 事到如今,先帝慕容显唯一的皇子也没了性命,这皇位自然而然的轮到了韦十娘的头上。 即使有人知道这背后的干系与韦十娘紧密相关,但没有证据,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事到如今,大皇子也遭遇不幸,不如就让皇后娘娘登基为帝,做大周朝新一代的女皇。”趁此机会,韦十娘的人在背后拉拢人心,启奏道。 韦十娘还在偷偷摸着眼泪,这戏演的很是逼真。 就当其他人默许时,韦十娘刚要发话,却被朝中一品官员尹正阻拦。 “启禀皇后,老臣不同意。”尹正在之前的朝会中都极为冷静不擅发言,如今却争当第一人阻扰。 “尹爱卿有何高见?”眼看着就要顺理成章的称帝,突然被人阻扰,韦十娘暗自不爽,却还要洋装微笑,善解人意的问候着。 如今她要是出了一步差错,这皇位就将与她无缘。 “国虽不可一日无军,但这皇位始终是慕容家的皇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们韦氏。”尹正直言不逊,道出了很多老臣的心声。 “你!”韦十娘一下没忍住,怒地拍了桌子。 怎么,这皇位慕容家能坐,她韦氏就不能坐了? “哼,现在先皇膝下并无其他皇子,吾儿年幼难以担此重任,本宫只是暂时打理这天下,这天下始终还是慕容的天下。”韦十娘平息怒火,解释道。 “就怕有些人只为一己私欲,才使得慕容家的天下支离破碎。”尹正暗讽道。 这明摆了是在指责她韦十娘弑君杀子,她再也不能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预收! 《从贵妃到女皇!》 短文案: 娇慵美人,独掌天下 文案1: 齐月盈今年十五岁了,家里暗示她该去皇上面前争宠了。 于是她从淑嫔成了皇贵妃,所有人都以为她靠的是绝世的美艳和皇帝的宠爱,但是其实,她靠的是——亲爹! 不喜欢去和一群女人争皇帝?那就不争,亲爹照样让你当贵妃! 不喜欢生孩子怕疼怕辛苦?那就不生,亲爹照样让你当皇后! 不喜欢虚情假意的皇帝夫君?那直接建一座行宫,挑一群花样美男给你当面首,亲爹保证皇上不敢吱一声! 直到有一天,亲爹死了,于是她当上了女皇…… 文案2: 所有人都说国相元冽和太后齐月盈有暧昧,不然他凭什么独揽朝纲?她凭什么安享皇权? 亲朋好友总是忍不住劝元冽:“太后是不可能下嫁的,收起你的一片痴心赶紧娶妻生子吧!” 最后元冽听得多了,烦了,直接怼道:“太后不能下嫁,但女皇总能聘夫吧?” 围观群众:“……” 他亲手将挚爱的女人送上皇位,谁说他的痴心只是妄想? 第42章 黄泉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本宫害的?空口无凭,尹爱卿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韦十娘愤然道。 “哼!”只见尹正愤哼一声,挥了挥衣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要不是没有证据,能让她这么嚣张? “既然尹兄无话可说,那便让皇后娘娘登基为帝,做大周朝的新皇。”说话的是沈忌,韦十娘垄断的势力之一。 自从韦十娘揽权之后,沈忌可谓是步步高生,不过几日的时间,便从正三品晋升到正一品。 若是平常人,数年都未必能连升两级。 “走狗。”尹正唾骂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入了沈忌的耳中。 “你!”奈何现在要以大局为重,沈忌想说的话只好埋在心里。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沈忌转身对着上头扬声说道。 很快底下亦是一片随声附和,只不过有几位心中暗带不满,没有表现出来。 如今皇上驾崩,大皇子也因故薨了,寿王府又不愿重回朝堂,依然过着逍遥的生活,无人主持公道,这个皇位自然就被韦氏夺了去。 “众位爱卿快快请起,感谢众位爱卿抬爱,本宫一定会效仿先帝,不会让众位爱情失望的。”一串客套话下来,韦十娘心底乐得很,终于几经辗转,这个皇位到了她的头上。 登基仪式因先皇慕容显下葬,推迟了一个月。 但这个月她依然只能以皇后的身份主持朝廷后宫,一个月内的变数有很多,就比如她那个半死不活的儿子慕容显。 慕容凡一日未找到,那便一日不得安宁。 他一路向西,赶往了边疆。 好在那些丹药管用,才使他支撑到了目的地。 不出他所料的是,边境布满了韦十娘的人马,拿着他的画像一个一个的查找。 有玉织翔的易容和乔装术,慕容凡能轻而易举的躲过搜寻的官兵。 只不过要找到能治好他这日渐消瘦的病,恐怕不是易事。 他年幼时,母妃和父皇便发配边疆,他和妹妹一直生活在寺庙之中。 皇祖母也对他们兄妹二人不管不顾,只是得空才允许回京,如今他对这边疆地带并不熟悉,边疆之大够他找个几日了。 并且这边黎民生活凄苦,经常连饭都吃不饱。 到了这里,吃的多数都是干粮,慕容凡顿时理解当初母妃和父皇在这里过的有多艰辛。 或许他的离去能换的韦十娘下半辈子的独揽大权,也不乏是件好事。 但他想活着,就因为那一句“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就必须得好好活着。 这个毒一直都在传言之中,并没有很多人见过。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慕容凡一个一个求问时,问到了这个毒的来历,并且得知了唯一能解这个毒的人。 只要在黄昏时分,进入沙丘之中,凭借风沙识别方向,一路顺着风沙的方向走,便可以瞧见那个解毒之人的家。 但这一切都看运气,有的人去一趟便找到了,有的人去了十几趟都没有找到。 并且很有可能因为风沙迷失方向,最后死在沙丘中。 玉织翔给的药丸只剩三颗了,他最多还能活三天,若是三天内找不到,他便会立马毒发生亡,这便是服用这种药的副作用。 与其说是一种药,不如说是另外一种毒,他一直在以毒攻毒罢了。 黄昏如期而至,弯月早早的悬挂在天际之中,傍晚的风很大,仿佛可以把慕容凡整个人都刮走。 高高低低的沙丘一眼望不到底,慕容凡只能顺着风的方向走,他举步艰难,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耗尽。 慕容凡吃了一颗药丸发现作用并不大,身体依旧轻飘飘,只要稍微不用力,就能被风刮到天上。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吃了一颗药丸,缓和了下来,夜色逐渐显现。 慕容凡只能凭借月光和大风辨别方向,前方一望无际,后方寸步难行。 此刻,慕容凡正好到了沙丘的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的他,已经口干舌燥,身心乏力。 他很想就凭着风将他吹走,但他又不能这样,一旦身体不受控制,他随时有可能小命不保。 喝水并不能解渴,慕容凡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死在这儿,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将最后一颗保命的药丸吃了。 这样才能维持他的生命和体力,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但也很有可能他找不到那个懂得解毒之人,只能死在这沙丘之中,任凭风吹干他的血肉,最后骨化成灰。 这是最坏的打算,慕容凡艰难的从腰间拿出玉瓶,将药丸倒在手上,正准备吞下时,风竟然将药丸吹走了。 只见一颗黑色的物体随风张扬,慕容凡伸手去抓却发现遥不可及,他向前追没有看到脚下的石子,一下拌到在地,一头栽在了泥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凡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慕容九歌那句“好好活着。” 慕容凡一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他竟躺在了屋中。 耳边依稀响起一个女孩童娇嫩的声音,“爷爷,他醒了,他醒了。” 女孩童似乎很惊喜,一下跑出了门外。 慕容凡想看清周围的环境,却发现使不出半点力气,门外又传来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他没死,他能肯定的是他没死。 女孩童口中的爷爷靠近慕容凡,在慕容凡身上点了两下,像是解开了什么穴道,慕容凡顿觉一阵轻松。 “你是何人?为何会中曼陀沙华之毒?”樊鸿浅警惕的问道。 发现他时,已经奄奄一息,中的竟是他一手研制的曼陀沙华之毒。 但他从不用这毒害人,只用这毒做交易。 想来他便是来寻解药的,樊鸿浅便暂且留住了他的小命。 慕容凡看清了身处的环境中,力气逐渐恢复,想必是有人给他服用了解药。 入眼的是一个面容严厉的老爷爷,还有一个年纪不大尚未懂事的小女孩儿。 “在下慕容凡,不小心误食曼陀沙华之毒,特地来寻解药的。”慕容凡有所保留,尚未摸清情况不敢乱说。 “哦?你也姓慕容?”樊鸿浅表情有些讶异,毕竟皇家才姓慕容。 “小子,你的毒已经解了。”细想一番后,樊鸿浅说道。 力气逐渐恢复时,他便感觉到毒已经解了,如今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顿时心悦。 “感谢救命之恩,在下无以回报。”慕容凡一阵暗喜,连忙起身给樊鸿浅鞠了一躬,也向一旁的女孩童柒染鞠躬以示感谢。 柒染明显一惊,她还从来没有瞧见这般俊俏的面孔,还如此客气。 以前很多人来求解药,爷爷都不会给,因为面凶,心也不善,爷爷觉得没必要救。 而今日这位不同,爷爷居然主动施以援手,可见这人不一般。 “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樊鸿浅历经沧桑,这种事情常有发生。 他好奇的只不过慕容凡的来历,又或者是老天冥冥之中,暗示他不得不救。 就在遇到慕容凡之前,樊鸿浅经常夜里梦见有人来寻解药,但却怎么也找不到路。 顺着梦里的情景,他居然真的等到了这个人。 至于托梦给他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外头的事情,樊鸿浅并不了解,向慕容凡请教了一二,才得知当年来他这寻死觅活的人竟然做了皇后。 许是樊鸿浅猜出了慕容凡的身世,把韦十娘当年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如数告诉了他。 韦十娘是迷路找到这里,当时园中开满了曼陀沙华,极其艳丽,传说这是死亡之花,只要一碰便能送你去见阎王。 故而这片沙丘称为黄泉,过了这黄泉便能看见开在阴曹地府门口的曼陀沙华,自然离阎王也就不远了。 韦十娘见这花开的艳丽,并不知道花全身上下都是剧毒,竟然摘下观赏。 因此中了剧毒,她趁着没有毒发,大闹了起来,没几日便像秋日的小草般萧条了下去。 也是自那日起,樊鸿浅开始制作了解药。 解药还没制作出来,院里又迎来了一位生客,据说是来找人的,他竟是顺着风沙走进来的。 来者是韦十娘的夫君慕容显,相比之下,慕容显态度诚恳许多。 樊鸿浅也是因此才研制出来解药,给韦十娘服下,见有效,这毒和解药便成了他这黄泉独有的秘方。 没想到他们离开时,韦十娘竟然顺走了一瓶,也是因她而起,慕名拜访的人越来越多。 有来寻毒,自然也有来寻解药,樊鸿浅阅人无数,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他们二人的后代。 “这毒是韦十娘下的吧?”樊鸿浅猜测道。 一切都因他母妃而起,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是。” “你是她儿子,她也敢痛下杀手,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点没变。”樊鸿浅想起韦十娘,心中尽是无奈。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闹腾的人,差点没把茅屋盖掀开。 若是当初没研制出解药,想必之后的事都不会发生,但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多个外孙。 外孙柒染是一个妇女来求解药未果,途中诞下的女婴。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码字,默默更新QAQ 第43章 自由 樊鸿浅心里打起了算盘,如今他的时日恐怕不多,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救慕容凡,他提出的条件便是带柒染离开这儿。 带她离开不是难事,难得是满城都在通缉他,一旦被发现,柒染都会受到连累。 这话他只埋在了心里,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想推卸,救命恩人之命何来拒绝之说。 慕容凡许诺,若他能成功回来,一定带柒染离开。 正好柒染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柒染想着一直陪伴樊爷爷,就算外头的世界再光鲜亮丽她也不敢兴趣。 病好后,樊鸿浅放行了他,并给他指了条明路。 出了黄泉,他回到了边境,据京城传来的消息,还有十日,韦十娘便要举行登基仪式了。 他这一去,去了一月之久。 京城,寿王府,慕容九歌正在为十日后韦十娘登基仪式做着打算。 同时她也担忧慕容凡是否找到解药,宫中没有他的消息,宫外亦是没有。 想的入神,玉织翔何时出现在她身旁,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慕容九歌回头见着一个人影,着实吓了一跳。 她定神一看,才看清来人,“你来的正好。” 慕容九歌拉着玉织翔在木桌旁坐下,眼神中带着恳求,打量了他许久。 “主人有何事直说吧。”每次慕容九歌有事求他就用这样的表情望着他。 “帮我边境打探一下慕容凡的消息,这么多日了,死没见尸活没见人,怪奇怪的。”慕容九歌满脸忧心忡忡,为的正是此事。 “是。”玉织翔领命后,便去了,只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在主人面前,不敢多言。 这几日,慕容九歌常与慕容泰商议朝中的事,而慕容九歌总是心不在焉。 “妹妹这是想哪家的儿郎去了?”慕容泰打趣道。 慕容九歌微楞,原来她走神都这么严重了吗?也不是想谁,只是慕容凡救了她一命,她一直记在心里,如今朝廷也只有他回来才能重回到慕容一族的手里。 这好好的江山,说什么也不能毁在韦氏一族手上。 “哥哥说笑,妹妹心系的是这江山,可不是哪家儿郎。”慕容九歌回过神来,解释道。 “几日不见玉兄,哥哥还以为妹妹想玉兄想的这般入神了。”慕容泰察觉到了几天未见玉织翔,若是平日里多少都能瞧见玉织翔寸步不离的跟着慕容九歌。 慕容九歌没有同慕容泰说玉织翔去找慕容凡这事,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担心。 “我安排他去做别的事情了。”慕容九歌一脸神秘。 她不愿多说的事,做哥哥的自然也不会多过问。 去了几日,按照玉织翔的速度也应该到了边疆,为何一直没有消息回来。 城外的林中,马蹄声惊起一阵鸟雀,“抓住前面那个人!重重有赏!驾!” 一群官兵骑着马追赶一个身着异服的男人,只见男人疯狂的在林子里逃窜。 慕容凡也不知为何,就吸引了官兵。 他明明乔装的很好,也许韦十娘变得聪明了,越乔装打扮的人越可疑。 慕容凡不愿配合检查,故而逃窜到了这林中。 可他一双腿,怎么跑得过四只脚的马,没多久就跌倒在地。 正当慕容凡以为身后的马群会从他身上踏过去时,玉织翔出现了。 只见一道暗紫色的黑影,三两下解决了马上的人,马一下失了方向四处逃窜,消失在了林中。 慕容凡得到了安全,呼唤了一声,“多谢玉兄。” 他狼狈的样子被玉织翔看在眼里,属实有些惭愧。 玉织翔去了一趟边境,都说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正打算无功而返时,恰巧遇到了这一幕。 “大皇子随属下来吧,主人在寻你。”玉织翔面无表情,这样的场景见多了,区区小事举手之劳。 再者,主人有令让他找回慕容凡。 其实他更想找回的是慕容凡的遗体,而不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 “好。”慕容凡跟在玉织翔的身后,只见玉织翔轻松一榄,用轻功带他回了寿王府。 刚在想几日没有玉织翔的消息,便瞧见玉织翔带着慕容凡回来了。 见两个活生生的人回来,慕容九歌满脸惊喜。 “你的毒解了吗?”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慕容凡,一个月不见,慕容凡没有之前那般憔悴消瘦了。 “解了,多谢九歌妹妹,还有玉兄。”慕容凡正打算回京感谢他们二人。 慕容凡对着二人各鞠了一躬,连忙被慕容九歌拦下,“不必客气,若你还认我这个妹妹。” 她语气坚定,当日分别时,她很是担心,如今瞧见慕容凡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玉织翔同她解释了这几日的来龙去脉,慕容九歌点头示意,“辛苦了。” 没有他什么事,他也便退下了。 只是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慕容九歌看在眼里。 慕容九歌给慕容凡安排了一间厢房,还命彩蝶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 夜里,慕容九歌在屋檐底下赏着月,碰见了路过的慕容凡。 本来慕容九歌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没想到在这里碰面了。 “哥哥可否跟我讲讲这一月里发生的事情。”慕容九歌很是好奇,他是怎么解的毒。 慕容凡也丝毫没有掩瞒,将这一月内发生的事情如数说给了慕容九歌听。 她听的入神,眉眼中都是心疼,慕容凡静静地望着她,月光相伴,这样一幕很是和谐。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慕容九歌眨动着纤长的羽睫,缓缓抬头,慕容凡这才反应过来。 “哥哥是否想要继承那原本属于你的皇位?”慕容九歌问道。 他回京只是想来看看慕容九歌,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只见他轻叹一口气,“皇位也罢,荣华富贵也罢,活着就是最好的,我也不想那么累了。” “那哥哥的意思是没有继承皇位的打算?”慕容九歌有些讶异,皇位原本就属于慕容氏,再怎么着也不能轮到韦氏。 但也许是因为韦氏是慕容凡的生母,他才这般随意吧。 “没有打算,我还没有残忍到杀害自己的亲人来换回皇位。”慕容凡语气坚定,不像是玩笑话。 “但是她想杀你。”慕容九歌有些失落。 “我这不是活下来了吗?”慕容凡释然,皇位对于他从始至终都不重要。 他母妃想要,就让她坐去吧。他能因此换得自由,求之不得。 “但她在派人追杀你不是?你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死,这江山才能坐牢。”慕容九歌想劝他回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 “那就让我死吧。”再怎么样,也是韦十娘给了他性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母妃让他死,他便不能苟活。 “那你拼命找解药又是为了什么?”闻言,慕容九歌仿佛心如刀绞。 是啊,为了什么,也许为的是那句“好好活着”吧。慕容凡心想。 “我不想让你失望。”慕容凡有些于心不忍。 “但你现在就让我失望了。”皇位并非慕容凡为首选,但他对于自己有恩,她才替他惦记着,不然这皇位决然不会轮到慕容凡头上。 慕容九歌这样替他考虑,他却没有半点上进心,她一时间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九歌妹妹不是也喜欢自由吗?何必执着皇位?”慕容凡不经问道。 曾经几时,慕容九歌也在他身旁说过“自由”二字,他一直记在心里。 慕容九歌苦笑,她是活过两辈子的人,前世便是因为这皇位落入奸人之手,害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家人五马分尸。 上天既然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她怎么也不会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她之所以想让慕容凡继承皇位,只因为他信得过。 如今看来,她还是交给其他更可靠的人吧,无论如何不能落入韦氏一族手中。 若是上一世,她二话不说会选择自由。 但这一世,她不能,她若自由,其他人便家破人亡。 “你不懂。”慕容九歌摇了摇头,“既然哥哥不想,妹妹也不强求。” 慕容九歌想要离开,“哥哥早些休息吧,几日后怕是有一场腥风血雨要发生了。” 若是慕容凡想要,以她的兵马,区区一个韦十娘能耐她何? 既然他不想,一切从长计议吧。 还没走一步,慕容凡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九歌。” 慕容凡唤得亲呢,手掌心一热,握的愈发紧了。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自由,就像你之前所说,择一处乡野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慕容凡语气温柔,不像平时的他那般随性。 边疆此行,慕容凡改变了不少。 慕容九歌何尝不明白慕容凡话中的意思,皇位只是为了还恩,他话语中所说的生活是慕容九歌向往的没错,但一起过这样生活的人,她有更好的选择。 或许慕容凡一直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吧…… “其他的妹妹我不便多说,但是这样的生活还不是时候,就算日后能过这样的生活了,妹妹也有更好的人选。” 慕容九歌抬眸冷静地望着他,这一次,她拒绝的直接。 第44章 吃醋 夜色静好,慕容九歌的话却犹如刀绞般割破慕容凡的心。 还未等他答复,慕容九歌另一只手被一个苍劲有力的手掌抓住。 她猛地抬头,看见的竟是玉织翔…… 只见玉织翔一把将慕容九歌护在身后,眼神犀利地看向慕容凡,似乎在警示什么。 慕容凡一见玉织翔,什么都明白了,慕容九歌口中的合适人选说的便是他了。 他眉头微皱,心里很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九歌,你和他真的只是主仆关系吗?” “我想,刚才主人的话应该很明显了。”玉织翔冷言,不给慕容九歌任何解释道机会。 也不管主人会不会生气,玉织翔直言不逊。 慕容凡最后打量了一番二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他们才是上天注定的一对,而他这么努力却永远都是外来者。 不过也对,他长得不如玉织翔也就罢了,还不思进取,方才慕容九歌三番五次的恳求他继承皇位,他却没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源于自己的懦弱。 也不枉,认识一场。慕容凡丧气离开,认清了现实。 在这一过程中,慕容九歌一直面不改色,直愣愣的杵在原地。 玉织翔这是承认了他们之间不同一般的关系? 似乎她没有明确的说出来,慕容九歌眨巴着大眼,一脸无辜的看着玉织翔。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玉织翔用他冰凉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流露出宠溺的表情。 夜晚的秋风有些微凉,慕容九歌打了个冷颤,一把扑到了玉织翔的怀中。 “翔,我冷。”衣着单薄,又受着冷风,她娇弱的身子有些撑不住,她顿觉这个怀抱安全又温暖。 “主人不责怪属下擅作主张拒绝了大皇子的好意吗?”玉织翔的声音轻柔,和着风传入她的耳中,只不过这个“好意”在玉织翔的嘴中充满了讽刺意味。 “你说的是实情啊,我为什么要责怪你。”慕容九歌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想法一致,似乎已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 慕容凡虽没把话说的明白,但慕容九歌也非有意伤害他,是她不能,满腔抱负在身,就算今日是玉织翔求她过逍遥日子,她也不会答应。 玉织翔轻抚着慕容九歌的发丝,夜变得漫长,他不知今夜是哪儿来的勇气,敢阻止主人的谈话。 次日,慕容九歌在玉织翔怀抱中醒来,还带着他的余温。 她睡眼惺忪的看着玉织翔,忍不住凑近问道,“是不是明日那个老妖婆就要登基了?”这一觉睡的很不安心。 “是。”一夜没睡,玉织翔不知疲倦。 “那就接着睡吧。”慕容九歌一头倒在了床榻上,越在等待什么,时间就过的越漫长。 只是还没等她睡着,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她的瞌睡。 “小姐,小姐。”彩蝶在门口焦急的喊道,很是小心翼翼。 慕容九歌很不情愿的起身,给她开了门,“怎么了彩蝶,这么着急?” 此时,玉织翔在慕容九歌的招呼下,已然离开。 “小姐,昭阳公主来了,说是要见小姐。”彩蝶气喘吁吁的说道。 见慕容九歌还是一身素衣,便知她刚醒,又忙活着给她准备洗漱用品。 慕容九歌倒是很好奇,向来尊贵昭阳公主居然会屈身到寿王府来找她一个小郡主。 一番洗漱打扮后,便瞧见昭阳公主在前厅中悠闲地喝着茶,连哥哥和父亲也在。 “这都日上三竿了,郡主刚醒?”见慕容九歌姗姗来迟,昭阳公主忍不住冷嘲道。 “让公主久等了。哥哥父亲吉祥,公主吉祥。”慕容九歌一一行了礼。 昭阳公主见她识礼数,又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便没再多说,很快谈及了正事。 原来,昭阳公主前来,也是为韦十娘登基一事而来。 想必她也是没了法子,才在这紧要关头找上了寿王府。 无论哪个慕容家的人也断然不会让皇位落入外人之手。 “本宫虽然没有什么兵马,但在朝廷中还有一席地位可言,若是明日兄长有想法,做妹妹的我会祝兄长一臂之力。”昭阳公主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而是怂恿慕容垣明日篡位。 “想必兄长也不愿看到皇位落入外人之手。”昭阳公主补充道,在这一点上,他们兄妹二人还是齐心的。 “多谢昭阳,但本王也宣称不参与皇位争夺一事,如今反悔,怕是有失民心。”慕容垣有所隐瞒,怕其中有诈。 毕竟他们只是明面上的兄妹,素来没有联系,前段时日还与家中嫡女有所矛盾,就算皇位要紧,这昭阳也没安好心吧。 慕容垣虽一向清闲,但实际情况他心里都清楚的很。 慕容九歌也没有和慕容垣直接交谈过,一直都是哥哥靠慕容泰传达,如今瞧见父亲这样的小心谨慎,果然是埋没了人才。 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命,这些年慕容垣过的并不容易。 “民心算什么,兄长你夺得皇位还怕失了民心?就算失了民心,也总好比皇位落到韦氏手里吧?难道兄长你真的忍心坐以待毙吗?”昭阳公主焦急地逼问道。 慕容垣却很悠闲,对于昭阳公主的话他只是笑而不语。 “公主若是真的着急,为何不自己试试,非要寿王府淌这个浑水。”慕容九歌冷笑一声,这昭阳公主是真的觉悟了还是在试探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昭阳公主蹙眉,言语中有些不高兴。 “就字面上的意思。”慕容九歌礼貌微笑,父王不好说出口的话,就让她代替回复吧。 “你!”只见昭阳公主怒地拍桌,却又平复了下来,原来是她一直小看了这个清妩郡主。 “若是公主真有心协助寿王府,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不是如此莽撞的找上门来,公主就不怕惹祸上身吗?”慕容泰也沉不住气了,不经质问道。 寿王府合起伙来挤兑她,一时间她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昭阳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 慕容柒一死和她脱不了干系,但凡与韦思诀有关联的人,慕容九歌没必要对她客气。 “罢了,你们爱信不信,别到时候哭着求着来找本宫帮你们。”昭阳公主挥了挥衣袖,满脸清高地走了。 她若有心,就算没有打好招呼,明日夺位一事,她也应该相助才是。 毕竟,这大周只能是慕容家的大周。在这一事上,他们三人想到了一起。 回灵犀院后,慕容九歌才得知大皇子已经离开了。 走时,没有同她打招呼,只留下一封信。 慕容九歌阅读了一遍信中的内容,从他的话语中他似乎觉悟了,但他依旧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弑母之事他做不出来。 倒也是个孝子,慕容九歌感叹。 信中并没有写他会去什么地方,只是说想浪迹天涯,过清闲日子。 但慕容九歌猜测,慕容凡会回一趟边疆,他是信守承诺之人,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只能祝他一切顺利了。 “他走了?”不知何时,她耳边竟传来玉织翔充满磁性的声音。 “嗯。”慕容九歌点点头,把信给玉织翔看了眼。 他似乎对这件事情很上心,一时间慕容九歌哭笑不得。 只见玉织翔面无表情的阅完信中的内容,将信还给主人时,却发现主人正静静地打量着自己。 “主人。”玉织翔轻咳一声,唤道。 “怎么,你吃醋了?”玉织翔对于她的事一向不会过问,唯独这事上心的很。 昨夜,又句句挤兑慕容凡,导致他不辞而别,玉织翔竟半点没有察觉到什么。 “吃醋是何意?”玉织翔疑惑不解。 她原本还想调侃几句,现在看来,玉织翔将她想说的话完完全全的堵在了喉中。 在经历某些事情之前的玉织翔,似乎就是这般“愚笨”。 前世便是如此,不稀奇,慕容九歌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 “那你是不是很不想看到我和慕容凡待在一起,尤其是他碰到我的时候你很想将我们分开?”慕容九歌简单描述了一下。 “是。”谁知玉织翔直言不讳,惜字如金。 闻言,慕容九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那这就是吃醋没错了。”这个男人说不上来的有趣。 见慕容九歌笑得这般灿烂,玉织翔心中一悦。 “属下不喜欢吃醋。”玉织翔回答的认真。 “怎么?”慕容九歌来了兴趣,疑问道。 “因为……”语音未落,只见玉织翔不断向她逼近,慕容九歌不自觉的后退。 玉织翔占据着身高优势,直到将她逼进角落,玉织翔双手撑在墙面,俯视着她。 “属下不喜欢看见主人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他语气温柔,又夹杂着紫檀木的香气萦绕。 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可以听出他这话是认真的,不带任何调侃。 慕容九歌心头微微一颤,她之前的引诱算是成功了吗? 眼前这个男人,终于再一次对她用心了……一时间她心中是说不出的喜乐。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来喽,嗷嗷嗷~ 第45章 风水轮流转 被这样盯着看,慕容九歌顿觉羞涩,别过头不敢看他,许是这样觉得尴尬,便从玉织翔手臂下的缝隙里逃脱。 “明日定有一场血战,做好准备吧。”慕容九歌定神,背对着他,肃声道。 玉织翔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行为有些过分,干脆利落的应道:“是。” 这一夜,慕容九歌辗转难眠,心里止不住的窃喜。 次日,她顶着两个熊猫眼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上,她虽一脸憔悴,却不觉困意。 今日一战,便是改变她这一生的一战,上一世皇位落入他人之手,害得她家破人亡。 这一世,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 慕容九歌挑起轿帘,看向窗外,视线不自觉的挪到玉织翔的身上,才知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轿撵之中。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慕容九歌连忙放下了帘子,玉织翔如今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她。 看来慕容凡这事,让玉织翔感到了危机意识,她颇为满意。 入宫的队伍壮观,丝毫不逊色前几次,韦十娘这次不仅大赦天下,还邀请众多文武百官,也不管有多少人会反对。 韦十娘如此的大费周章,得罪了不少人,到头来连个入棺的机会都没有。 天色正好,慕容九歌早到了一个时辰,便在安置的庭院内歇息。 玉织翔紧跟其后,一路上有不少富家小姐投来目光。 “九歌妹妹。”远处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喊。 慕容九歌循声望去,看见的是当日马场上相赠手镯的周秦。 周秦时常和兄长慕容泰打交道,她们二人倒是许久未见了。 “秦小姐,想不到许久未见秦小姐还记得九歌。”慕容九歌礼貌一笑,前世自从与韦思诀成亲后,就未曾和其他女子打过交道,一直忙碌着院中的家事。 “自然记得。”周秦和善一笑,换上常服的周秦倒像个大家闺秀,战场上英姿飒爽,是个妙人。 “怎么不见慕容哥哥?”见慕容九歌身旁只有彩蝶和玉织翔相伴,便好奇了其他人的去向。 “兄长忙正事去了。”从周秦期盼的眼神中,慕容九歌似乎看出了什么。 慕容泰常出入将军府,也难怪周秦小姐惦记着,只是慕容泰在她面前从未谈起周秦,以至于她现在都毫不知情。 周秦有些失落的“噢”了一声,很快恢复笑容,同慕容九歌去了偏庭。 一盏茶的功夫后,就有公公来宣召。 马上就要上演一场重戏,慕容九歌内心却毫无波澜。 祭祀台上,韦十娘身披龙袍,头戴龙帽,装模作样的祭拜了先祖,底下却是一片沉寂。 韦十娘目光犀利,瞥了一眼自己跟前的人,很快便有人扬声恭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荣登……” 只见沈忌话音未落,就被一把利剑刺穿心脏。 韦十娘惊恐,连连后退,“护驾,护驾,有刺客!” 不光是韦十娘,就连慕容九歌也一惊,动手的不是她的人! 看来今日不止她一人惦记着这皇位了。 很快祭祀台旁被一群暗卫包围,长毯之下,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他每走一步,韦十娘的人就被偷偷处决,任凭她怎么叫喊,也不见御林军前来。 不过也是,御林军早就被他换上了自己的人。 要怪只能怪韦十娘自己心急,连这点细节都察觉不出来。 那人走进,韦十娘才看清来人,居然是自己的侄儿——韦思诀。 韦十娘着实一惊,“韦思诀,你来做什么?” 她断然不会想到,自己的侄子会惦记她的皇位。 “我来做什么,想必已经很明显了吧。”韦思诀唇角勾起诡秘的笑容。 他这一笑,便有人将剑架在了韦十娘的脖子上。 “大胆,你这样谋权篡位,就不怕和朕同归于尽吗?”韦十娘掩饰住自己的恐惧,厉声道。 韦思诀自然没有畏惧,当众揭开了韦十娘的真面目,“难道你就不是谋权篡位吗?弑夫杀子,就为了一个皇位你杀了多少人?” “你血口喷人!”韦十娘只觉身后一紧,利剑已然划破她的颈喉。 鲜艳的血珠顺着她的脖子脏了皇袍,韦十娘依旧没有感到危机感。 “侄儿可是句句属实,当着先祖的面,你可敢发誓这些你没做过?这样的人登上了皇位,天理难容,众位爱卿是不是?”韦思诀满脸得意,韦十娘背后做过的事情,别人不敢揭发,就轮到他来做这个恶人吧。 底下一片议论,不少人不知道此事,就算知道也不能左右。 “胡言。”可能是感觉到了疼痛,韦十娘声音渐小,苦笑道。 由于身体被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血流不止,韦十娘终究是个女人,一下瘫倒在地,眼底充满了绝望。 “姑母,你放心,侄儿会替你管理这江山,也会将你与姑父葬在一起的。”韦思诀讥笑着,谁能料到他私底下垄断了多少人马。 情况有变,很快便有人上前拥护韦思诀为帝。 烈阳当空,正当午时,慕容九歌在底下看着好戏,眼看着韦十娘的人被杀尽,而韦十娘也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慕容泰带着万千兵马包围过来,“保护皇上,来人给我杀!” 一声令下,场面一片混乱,韦十娘似乎看到一丝希望。 而韦思诀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来忠心护主,“想不到你们寿王府还真是慕容家的走狗。” 原本杀韦十娘一事要慕容九歌他们自己动手,谁知半路竟然杀出个韦思诀来。 她正好借着这一理由,光明正大的处决了韦思诀。 马场那一摔,没能要了他的命,算他走运,如今他还是这样野心勃勃,许是真的活腻了。 慕容泰可没有韦思诀这么多废话,上去便是一片厮杀。 由于场面混乱,很多人都逃窜而去,刀剑无眼,慕容九歌却还是留在远处,亲眼看着。 一把长剑从慕容九歌身后刺来,她来不及反应,韦思诀一把将她拉扯开。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中,“主人小心。”玉织翔温柔的说道。 随后,玉织翔三两下便解决了刺杀她的人,护她周全。 “主人场面混乱,不如先跟属下离开吧。”玉织翔担心她,毕竟她不懂武力。 “不用,我要亲眼看着他死。”慕容九歌眼光犀利,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那个身影。 双方交战,死伤惨重,但很快分出了优劣势,明显慕容泰人多势众,快要将韦思诀的人杀尽。 韦思诀这才后知后怕了起来,他连忙跑上了祭祀台,将韦十娘作为人质威胁道:“你们要是再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闻言,慕容泰的人确实停了下来。 “翔,带我过去。”慕容九歌拽着玉织翔的衣袖,眼眸深邃不见底。 “好。”玉织翔应了声,抱着她飞向台下。 慕容九歌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人便已经来到了祭祀台下。 上头便是韦思诀仅剩的人马,还在苟延残喘着。 韦十娘时不时发出几声哀叫,祈求慕容泰救她,这也是韦思诀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看着台上的人,慕容九歌眼中充满了愤恨。 她丝毫没有畏惧,一步一步走上前。 “别过来,再过来你们的皇上可就不保了。”韦思诀还天真的以为他们是为了来救韦十娘的,只不过是当个幌子罢了。 “韦思诀,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慕容九歌冷笑。 “若说韦十娘残忍那你呢,将多少女人玩弄股掌,连自己的骨肉都眼睁睁的看着死去,你们韦氏一族也不过如此。”她的恨一时间迸发出来,一步步走进,就快要登上祭祀台,她也不怕危险。 “你胡说,别过来!”韦思诀畏惧道。 韦思诀在众人面前一直表现成一个谦谦君子的模样,他人不知,可她清楚明白的很。 “上一辈子我慕容家毁在了你的手里,风水轮流转,这一辈子…呵呵…我定手刃了你们韦氏。”慕容九歌嫉恨,语气中说不尽的心酸。 “你胡说什么?什么上一辈子这一辈子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对我?”韦思诀惶恐,听不明白慕容九歌话语中的意思。 言语间,慕容泰偷偷派人处决了其余人,留下了韦思诀和韦十娘二人。 她捡起地上一把剑,趁着韦思诀不留神,一把刺穿了他的心脏。 她终于……杀了他。 鲜血溅到了慕容九歌的脸上,只见那健壮的人影顷刻倒在了地上。 韦思诀手下的韦十娘也瘫倒在地,她艰难的爬起,将手伸向慕容九歌,“快扶朕起来。” 慕容九歌只觉得可笑,唇角勾起,“好。” 只见她拔出剑,又刺向了韦十娘的胸口,瞬间毙命。 慕容九歌仰天大笑,何等的痛快,她预谋这一天已久,如今终于实现了。 她转身看着底下,横尸遍野,除了韦氏,她本无意伤任何人。 如今牺牲了这么多人,她内心少不了自责,这些人都是曾经吃不饱饭,走投无路之人。 慕容九歌好心收留他们,又给他们吃穿,他们才如此卖命,她只觉自己对不起他们,对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第46章 不醉不归 她的好意,众将士心领了。处理好战场后,都随慕容垣来到了大殿内,许多官员都逃脱在内。 韦氏一族被如数殆尽,一时间大周再度陷入无主。 朝堂之下,一片议论纷纷,因一个声音的源出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位爱卿,今日大周陷入了如此局面,多亏了寿王府及时出手才没有使大周落入贼人之手,如今这皇位自然而然轮到了寿王府的头上,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声音威慑震撼,回荡在堂内。 开口不是寿王府的人,而是向来不曾友好的昭阳公主,也正是他们关系不好,这才得以服众。 依照昭阳公主的脾气,被寿王府婉拒后,断然不会再出手相助,如今只是情况非同一般,寿王府替她处决了后患,她才及时主持公道。 昭阳公主的建议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赞同,纷纷拥护慕容垣登基为帝。 “多谢诸位的抬爱,本王定不会辜负诸位所托。”目的已经达到,慕容垣还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 慕容九歌深知父王是在隐藏自己,如今看见父王登上那个令万千人景仰的位置,便安心了。 慕容垣嫌麻烦便没有举行过渡繁杂的仪式,只是昭告了天下皇宫实情。 换上皇袍便开始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宜,为了安抚民心,他厚葬了韦十娘,终究还是便宜了她。 至于韦思诀的尸体随着其他尸体抛在了乱葬岗中,夜里有豺狼出没,对他们的尸体肆意地啃食。 这便是韦思诀的结局了吧,慕容九歌心情舒畅了许多。 只是她不免担忧了起来,按照时日推算,齐国快要来找寻皇子了。 慕容九歌从郡主晋升为清妩公主,保留了先帝给的封号,而慕容泰也因有功荣登太子之位。 到了婚配的年龄,皇上有心,将周将军之女周秦赐予他做太子妃,慕容泰心满意足。 寿王府得此风光,公主府则倍受冷落,昭阳公主自慕容垣登基后就不曾有人慰问,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昭阳公主时常出没皇宫,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大周因新皇治理有方,得此安宁了一段时日,太子也迎娶了太子妃,双喜临门。 当然也有不少富家子弟打起了慕容九歌的主意,毕竟能攀附上公主,这辈子可就前途无量了。 常有人登门拜访,却被慕容九歌一一拦在门外,吃了闭门羹的他们回去心生不满,竟然大肆宣扬慕容九歌不近人情,趾高气昂的不良行为。 慕容九歌自然不做理会,她心里既然有一人,那眼里便不再容得下其他人。 只是这样依旧不能阻止爱慕者追求她,初雪将至,慕容九歌裹着棉衣在郊区腊梅园嬉耍,就被一行伪君子拦下。 只见一人文质彬彬的打扮,却满脸不怀好意的笑着,上前向慕容九歌套着近乎,“这不是清妩公主吗?得空出宫玩耍,真的是幸会幸会。” “你哪位?”被挡了去路,慕容九歌有些不高兴了,语气冰冷的问。 “在下容瑾怀,公主可能不认识在下,但在下可是敬仰公主已久,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所说,美若天仙。”容瑾怀夸赞道。 “呵呵。”慕容九歌干笑两声,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随意应付了两句:“公子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慕容九歌的画像曾一度流传坊间,认识她已经不足为奇。 “不知公主是否赏脸上阁楼喝个小酒,冬日喝酒最容易暖胃了。”容瑾怀不觉慕容九歌已经不耐烦,依然好心邀请道。 “不必了。”慕容九歌随意摆了摆手,想要从他身旁路过。 谁知这容瑾怀不知好歹,慕容九歌走哪儿他便堵在哪儿不让她离去。 身旁的彩蝶看不下去,上前呵斥道:“大胆,公主的路你也敢拦?” “你算什么东西,滚远点。”容瑾怀一把推开了彩蝶,到慕容九歌面前时又满脸阳奉阴违。 慕容九歌生平最愤恨这样的人,她连忙扶起彩蝶。 “怎么狗眼看人低?”慕容九歌原本纯净的眸子瞬间变得深邃不见底,眼底满是怒意,她已经忍很久了,不识好歹。 “不敢不敢,不过是个奴才而已。”见慕容九歌发话,容瑾怀自然不好太放肆。 “给她道歉。”慕容九歌语气冰冰。 “这……”容瑾怀一脸不乐意,像他一向孤高气傲,还从未给一个奴才道过歉。 “道歉。”慕容九歌用着耐心,再复述了一遍。 夜色薄凉,初雪纷然而至,行人不断增多,可慕容九歌身旁静谧的连雪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慕容九歌喜静,特地没带多少人出来,唯独叫了彩蝶和玉织翔。 刚心念着某人,某人便出现了。 容瑾怀半天没有反应,却突然跪在了彩蝶和慕容九歌面前,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仅跪下,还连连给她们磕了几个响头。 容瑾怀反应过来时,才瞧见慕容九歌身旁多了一个男人,这男人的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见。 容瑾怀狼狈不堪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呵,慕容九歌轻笑一声,这样的人她不知遇到了多少个,也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坏了心情。 “我们去赏雪吧!”慕容九歌窜到玉织翔的跟前,伸手示意。 玉织翔微楞,不知她何意。 只见慕容九歌将手轻轻地放在玉织翔的手掌心上,却感受到他的手冰凉没有温度。 她不由得握紧,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慕容九歌拉着玉织翔一路小跑,来到了梅园中央,雪花满天纷飞,飘落在玉织翔赠予她的雪狐披肩上,久久没有化开。 慕容九歌在玉织翔身旁嬉戏,手捧着晶莹剔透的雪花瓣来到他的跟前,“你看,好美。” 慕容九歌抬头看向他,眼神像一个纯真的孩童。 “嗯。”玉织翔看着她入神,殊不知她说的是雪花。 她的视线逐渐看向玉织翔,才知他看的是自己,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玉织翔一下反应过来,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落到了她手捧的雪花上,“在赏雪。” 闻言,慕容九歌抿嘴笑了起来,玉织翔说谎的样子很是可爱。 “雪美吗?”慕容九歌问道。 “没有你美。”玉织翔脱口而出。 慕容九歌一愣,随后干笑两声缓解尴尬,心里念叨:他这是在夸自己吗? 她别过身,心里偷乐。 谁知玉织翔一把拉过她,紧紧护在怀中,满脸真挚地凝望着她。 他多想说,心系于她,只是自己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暗卫,怎么可以攀附上主人。 思及此,他放手了…… 慕容九歌落了空,愣愣的杵在原地,玉织翔竟然放了她? “抱歉。”玉织翔头低下,充满愧疚地说道。 慕容九歌顿时感觉到了生疏,她从玉织翔的眼中看到了之前的冷漠,而不是柔情。 “怎么了?”慕容九歌小心翼翼的问。 玉织翔摇了摇头,“属下只是一个暗卫,公主有众多爱慕者,没必要在属下身上浪费时间。” 她眉头紧蹙,追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对我如此冷淡?” 没等玉织翔回复,慕容九歌从他身旁跨过,留下了一个扬长的背影。 一时间玉织翔不知如何是好,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慕容九歌失落的走了,雪愈下愈大,落在了枝头,地面,屋檐以及她的心头,一片凉意。 回宫后,她接受了众多富家子弟的盛情邀请,无论饭局酒局她都出席。 甚至和一群男子饮酒寻欢到深夜,清妩公主的名声一时间一落千丈,却夺走了京城公子们的芳心。 终于,他忍不住了。 慕容九歌浓妆艳抹,长时间饮酒她的酒量好了不少,只是微醺,见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酗酒。 她潇洒的抬头,顺势望去,见来人并没有惊讶,反而悠闲地问:“你也想喝吗?” “是。”玉织翔一把夺过慕容九歌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 “哪儿来的乡野村夫,没瞧见我正在和公主饮酒吗,搞什么乱,一边去!”随同慕容九歌喝酒公子看不下去,连忙催干。 却被慕容九歌一声怒斥,“滚!” 公主发怒准没好下场,那人识趣了走了,面容可惜,好不容易邀请到了公主,却被这厮截胡。 玉织翔在她对面坐下,她一一倒满了酒。 “来。”她举杯示意,将酒杯放在了玉织翔的面前。 “好。”慕容九歌倒的酒,他都一并喝了。 令她惊讶的是,玉织翔的酒量比她想象中的好,一壶酒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下了肚。 可玉织翔依旧不知醉意,喝光一整坛后,抹去嘴角的余迹,“主人,我们回去吧。” 慕容九歌干笑两声,扬声喊道:“小二,上酒!” 小二又抱来了两大坛,放在了桌上。 “今晚不醉不归如何?”慕容九歌勾唇挑衅道。 “都听主人的。”他恭敬的应道。 玉织翔一向惟命是从,只是他眼底满是心疼和自责。 他深知,慕容九歌可是因为他,才变得这样…… 第47章 扰乱后宫 慕容九歌不知灌了多少酒,头昏昏沉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就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人。 而玉织翔依然镇定自若,他可是喝的比慕容九歌还多,酒量竟如此的好。 慕容九歌不信,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是不是也醉了?” “没。”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出,证实了他确实没喝醉。 “好你个玉织翔,你居然使诈!”慕容九歌不断地拍打着玉织翔的胸膛,语气中带着醉意。 他确实耍了点小聪明,用内力强行让自己不醉,不然以他的酒量,怕是喝完第一坛酒时,就已经倒下了。 “属下知错。”见慕容九歌我见犹怜的模样,玉织翔顿时心疼了起来。 “我不管,我要罚你!”慕容九歌凑到玉织翔的跟前,故作生气的表情。 “属下任凭主人责罚,只求主人别再和其他登徒子一起饮酒了。”玉织翔双手抱拳,恭敬地回道。 “怎么?”趁着还有一丝神智清醒,她好奇道。 “属下不想……再吃醋了。”他的目光真挚,语气不像寻人开心。 可慕容九歌闻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笑容灿烂。一双桃花眼儿弯成了月牙儿状,勾人魂魄。 刚想说什么,醉意一下涌上心头,她瘫倒在桌上,唇角挂着笑容。 玉织翔带她离开,只见她紧紧的勾住玉织翔的脖颈,想要索取他的温暖。 谁知玉织翔全身都是冰的,她在睡梦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方才喝酒时,玉织翔用了太多内力,以致现在用不上功,慕容九歌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玉织翔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宫,将她放到了床榻上,用棉被将她裹紧。 许是房间烧了煤,暖气一下上来,慕容九歌头顶竟冒出汗来。 她顿觉一阵燥。热,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玉织翔还守在她的身旁,见她手不规矩想要塞回被中,谁知慕容九歌接触到他冰凉的手掌后,紧紧抓住不放。 还不断往他身上赖,以散去自己体内的燥。热。 “玉织翔,我好热!”睡梦中,慕容九歌愤愤然地喊道。 “属下在。”被主人呵斥后,玉织翔不敢动了,任由她处置。 慕容九歌攀附上了他的身子,眼睛一直紧闭,不知是熟睡还是清醒。 玉织翔身上的寒意,让慕容九歌感到舒畅,纤细的手指不断摸索着,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腰间。 慕容九歌动作熟练地解开了他的衣带,全程没有睁开过眼睛。 他也不知主人这是有意还是无意,不敢轻举妄动。 即使熟睡,慕容九歌依然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撒手,嘴里不断呢喃着他的名字。 夜不够漫长,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褪去了慕容九歌的衣裳…… 次日,冬日里第一缕暖阳洒进了屋子,慕容九歌艰难地睁开眼睛,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扭头望去,发现自己正在玉织翔的怀中。 她的动静也不大,身旁的人却醒了。 “昨晚?”她对昨晚的事已经记不大清,只依稀记得闭眼之前玉织翔说他吃醋了……往后的事一概不记得。 以至于她为什么会在他的怀中,以及所剩无几的衣裳,就不得而知了。 玉织翔不语,对于昨晚的事只字不提,不敢面对她。 慕容九歌感觉到了身子的不适,昨晚发生的事她也猜测的出大概了。 “九歌。”玉织翔带着试探的语气喊道。 慕容九歌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嗯。”应了声。 “我会对你的未来负责。”他补充道,话语里充满柔情。 “嗯嗯。”慕容九歌继续点头,爬进了玉织翔的怀中,“可要说话算数。” “好!”玉织翔内心按耐不住喜悦,能遇到这样的主子定是三生有幸。 与玉织翔和解后,慕容九歌谢绝了和京城所有男人的会面。 就连兄长慕容泰想见她,她都要再三考虑。 慕容九歌也不嫌清静,只要能和玉织翔在一起便是最好。 自从当了公主之后,慕容九歌便抢尽了昭阳公主的风头。 若是放在先帝时期,昭阳公主可是京城最受男子追捧的角儿,常有人想做她的男宠。 而如今长公主府冷冷清清,无人问津,昭阳公主实在按耐不住,向皇上申请搬入宫内。 皇上允了,虽然和昭阳公主先前有些过节,但毕竟是自己亲妹妹,也不好含糊过去。 昭阳公主入宫后,后宫便不再安宁。 她摆着公主的架子,欺压宫女是小,居然连皇上慕容垣也不放在眼里。 还想着参与朝廷中事,被慕容垣婉拒后,开始扰乱后宫。 依昭阳公主的脾气怎能甘心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公主,她想到的定是更高的权利。 慕容垣夺位那日,她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无奈竟被那伪君子韦思诀利用。 她调集了人马,想夺了韦十娘的皇位,只怪信任了一个完全不可靠的男人。 韦思诀居然背叛她,私自调动了她准备的兵马,还占为己有。 落得这样的下场,才是真的罪有应得。 韦思诀死了,她的兵马也没了,以至于她现在人财两空,活的不如一个宫女痛快。 如今皇位与她无缘,她便要这后宫不得安宁。 反正慕容垣没有立后,那个嫡夫人一直关押在寺院之中,永不回京,没有人打理的后宫,就宛如一盘散沙。 区区靠一个姨娘,嫔妃,还拦不了她的路。 心里这么想,昭阳公主真就这么做了,她仗着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她,夺了柳妃的权,肆意惩罚下人,克扣俸禄,占为己有。 但凡见着一个不顺眼的人,就拖出去砍了脑袋。 有不少人在柳妃跟前道昭阳公主的不是,可她还没和昭阳公主开口,就被罚了掌嘴。 每一巴掌打在柳妃的脸上,都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她之所以没有惊动皇上,而是私下找昭阳公主解决,是不想让皇上再为后宫之事操心。 但纸始终包不住火,慕容垣见着柳妃脸上的手掌印后,彻查了此事。 这才得知,昭阳公主在后宫中竟如此的放肆。 慕容垣找上了她,她却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还夸夸其谈的说柳妃治理无方,就连慕容垣也拿她没辙。 这事闹的挺大,自然传到了慕容九歌的耳中。 才不过几日,这昭阳公主就按耐不住,开始扰乱后宫,动机可想而知。 多日不曾踏出院落,慕容九歌得知柳妃受罪,特地前去探望一番。 好巧不巧的撞见昭阳公主胜势凛然地走在前头,看方向可以猜测两人都是前往柳妃居住的乾清宫。 慕容九歌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她倒想看看这个昭阳公主又要耍什么名堂。 乾清宫门前,只见朝阳公主不顾阻拦,闯了进去,慕容九歌的紧跟其后。 “好你个柳妃,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告本宫的状!”一来,昭阳公主就开始兴师问罪。 “公主,臣妾没有。”柳妃两颊臃肿,身心疲惫,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怎么敢说不敢认?”昭阳公主比了个手势,遣退了房内的宫女。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她们二人,离开的宫女们纷纷感叹这次柳妃怕是凶多吉少。 昭阳公主上去就想给柳妃一个巴掌,只是这次并没有如她的意,手刚扬起,房门被猛地推开,昭阳公主的手腕被一股力量拽住。 而柳妃原以为躲不过,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却迟迟不见巴掌落下,抬头竟看见了慕容九歌。 “昭阳公主好大的架子,连皇上的嫔妃都要管。”慕容九歌稍微用力,将昭阳公主的手腕拽的生红。 “本宫当是谁呢,怎么你也想一起受罚?”昭阳公主惨叫一声,看清来人后,不屑地说道。 “我好像还轮不到你管吧?”慕容九歌讥笑,她可不像柳妃那样软弱。 “本宫身为你的长辈,自然有理由罚你。”昭阳公主冷笑道。 “那你尽管试试。”慕容九歌没有畏惧,冷言道。 “放肆!”被慕容九歌刺激,她火气顿时上来,“来人!” 刚刚被派遣出去的宫女,听见叫喊后,又如数赶了回来。 “把她们两个给我抓起来。”昭阳公主一声令下,却久久不见有人动。 没有人听她的话,都杵在原地。 “呵。”慕容九歌轻笑一声,这些人她方才让玉织翔教训了一顿,想必是不敢听昭阳公主的话。 “公主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呢?怎么没有半点反应?”慕容九歌嘲讽道。 昭阳公主一直仗着人多,欺凌弱小。 现在她的俾女不肯听她派遣,犹如一盘散沙。 “混账东西,还愣着干什么!”任凭昭阳公主怎样叫喊,她们就是不敢轻举妄动。 慕容九歌暗自使了一个眼神,有两名宫女上前,一把抓住了昭阳公主。 这两位可曾是对昭阳公主唯唯是诺,忠心耿耿之人,如今听了慕容九歌差遣。 “你们干什么,本宫让你们抓她们两个,抓本宫作甚?”昭阳公主一脸慌张,不断的挣脱,却无济于事。 之前昭阳公主这样处决了不少人,现在自己成了受害之人,才开始感觉到了恐惧。 第48章 失声 “识相点,赶快放了本宫,不然可别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事到临头,昭阳公主还是一副盛势凌人的模样。 但依旧无济于事,慕容九歌走进,一把拽住昭阳公主的手腕,唇角邪魅一笑,“方才是这只手要打人的对吗?” 不明慕容九歌何意,昭阳公主有些后怕。果然该来的全都来了,她瞧见慕容九歌从桌上拿出一捆细线,线上插着一根绣花针。 只见慕容九歌把针拔下,朝她缓缓走来。 “公主可想试试这针扎的滋味?”语毕,来不及让她反应,慕容九歌毫不犹豫的扎进了昭阳公主的手指里。 随后便传来昭阳公主一声惨叫,慕容九歌便将针拔出,一一扎进了其余四根手指。 鲜艳的血珠从手指头上冒出,昭阳公主的芊芊玉手已然麻木,只有说不尽的痛楚。 “慕容九歌你给我等着!”见她咬牙切齿,对自己一脸恨之入骨的样子,不再给点教训怕是不会长记性。 “好,我等着。”慕容九歌抿嘴微笑,淡然道。 “柳妃,她可是扇了你耳光?”慕容九歌起身,看向柳妃,见她两颊臃肿还未消去,便问道。 柳妃生性胆小,自然不敢得罪昭阳公主,就算慕容九歌在,她也不敢声张。 见柳妃吱唔半天,说不出话来,慕容九歌商议道:“既然娘娘不说话九歌就当娘娘默认了,现在给娘娘个机会,她叫人扇了你多少下,九歌如数还回去如何?” 闻言,昭阳公主嫉恨如仇的目光转移到了柳妃身上。 “九歌,要不还是算了,昭阳公主好歹也是你的姑母,还是不要乱来的好。”柳妃眉头紧皱,不敢造次,就连皇上问及她的伤势她都不敢多言。 姑母?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这昭阳公主何时认她这个侄儿了? “今日是娘娘心善,不愿罚公主,九歌劝公主还是安分守己些好,如若再踏进这乾清宫半步,可别怪九歌没有提醒公主。”慕容九歌佯装笑容,告诫道。 柳妃既然不愿罚,慕容九歌之好放她离开。 昭阳公主来时有多风光,离开时就有多狼狈。 柳妃还是担心昭阳公主不会轻易放过她们,还叫慕容九歌小心为上,慕容九歌让她放宽心,区区一个昭阳公主还为难不了她。 人也探望完了,慕容九歌便回去了,没多久就传来了玉织翔的好消息。 昭阳公主回去后让太医包扎了伤口,大闹了一顿,闹完后突觉口干舌燥便喝了宫女沏的一杯茶,意外的失声了...... 就连太医院也看不出什么缘故来,最后追究起沏茶的宫女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用脑子想想,这事也多半和慕容九歌有关,昭阳公主因此安宁了一段时日。 昭阳公主一直寻解无方,皇上也没有插足后宫之事,任由着她去了。 终于,昭阳公主按耐不住,找上了慕容九歌。 “稀客啊,公主殿下怎么赏脸光临我灵犀宫了?”慕容九歌见来人并不稀奇,却装作一脸稀奇的模样。 昭阳公主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警告她。 公主不能开口,便让一个宫女代言道:“清妩公主,咱也不拐弯抹角,长公主前来,自然是为了失声一事。” 自上次宫女背叛昭阳公主后,她身边换了一批人,都是生面孔,慕容九歌未曾在宫中见过。 但依然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很是嚣张。 第49章 重病 “什么?公主失声了?”慕容九歌故作惊讶,又不经惋惜道:“也难怪方才公主进来半天没吭声。” 话语背后夹杂着讽刺意味,慕容九歌一脸漠不关己,“公主失声不应该找太医么怎么来了我灵犀宫了?” 见慕容九歌伪装的甚好,昭阳公主心里由生一阵怒火,却无奈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气势上就输了一半。 昭阳公主目光犀利地看向一旁的宫女,宫女会意后说道:“清妩公主不必装傻充愣了,现如今赶快给出个解决的法子,不然可别怪公主对你不客气。” “这就是你们长公主府求人的态度?”慕容九歌可笑的质疑着,这一世她还没有畏惧过谁。 宫女一下也没了法子,拿出纸墨摆在了昭阳公主面前。 自从失声后,昭阳公主一直都是这样和宫女太医交流,其余人一概不见。 昭阳公主没了平日里的嚣张气,像模像样的展现了一下自己的书法。 写完后,让慕容九歌读阅,只见信上写道:前些日子是本宫多有得罪,如今反省归来,以后便不再如此,还望侄儿给姑母想个法子,治好这顽疾。 态度倒也还算诚恳,只是慕容九歌实在不喜这昭阳公主身边狗仗人势的奴才。 “法子,九歌倒是有,可以一试,只是九歌看上你这宫女了,不知可否交于九歌使唤几日?”也难得昭阳公主身边换了一批新人后还能这么唯命是从。 得知这失声有法子医治,昭阳公主连忙点头,区区一个奴才而已她要多少有多少。 慕容九歌扭头不怀好意地看向那位宫女,那宫女从未见过这般凶狠的眼神,连连后退了几步。 “公主,别把素儿交于她,她定会要了素儿的命。”素儿猛地跪在了地上,恳求道。 却见昭阳公主挥袖,将她推倒在地,不做理会,一个奴才的命能还她声音恢复也算死得其所。 素儿一下“哇”地哭了起来,闹腾的很。 许是昭阳公主听的耳根子疼,上去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把素儿打的晕头转向,险些昏了过去。 哭声一下停了昭阳公主给予一个眼神警告,命令她闭嘴。 素儿顿觉委屈,宫里原本没人敢伺候昭阳公主这样一个狠角儿,她为了荣华富贵拼命的挤出浣衣局,在昭阳公主面前露了一个风头,这才得了贴身宫女的称位。 如今,昭阳公主竟然将她卖了。 不过想想也是,跟错了主子,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又能改变什么,与其在别人手里受折磨,不如自己了断来个痛快。 思及此,素儿趁着昭阳公主不注意,一头撞向了后面的柱子上,顿时眼冒金星失去了知觉。 “公主,你这宫女不会要死在我灵犀宫吧?这么晦气,还是赶紧离去吧,九歌怕是不能相助了。”慕容九歌原本想帮助素儿脱离昭阳公主的苦海,谁知竟然被曲解了好意,现如今好人也难当啊! 慕容九歌下了逐客令,不再乐意帮助昭阳公主。 显然突发这样的变故,是昭阳公主也没预料到的,就这样她错失了良机。 昭阳公主被赶了出去,心里很是不痛快,她才没有闲情逸致管一个宫女的死活,把素儿留在了灵犀宫。 慕容九歌叫来了太医,诊断后,素儿只是昏迷,并没有大碍。 见此,慕容九歌不经摇了摇头。 “公主,她要怎么处置啊?”彩蝶不解的问。 灵犀宫已经不缺人手,慕容九歌自然不会留她。“等她醒了,从哪儿来就让她回哪儿去吧。” “让她回长公主院里吗,就怕长公主也不愿收留她了。”彩蝶叹息了声,今日这一幕她也看在眼里,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宫女会这般冲动。 “不,我的意思是她一开始从哪儿来就让她回哪儿去。”慕容九歌卖这关子,说完便离开了。 唯独剩下彩蝶一个在原地纳闷,一开始从哪儿来就让她回哪儿去? 前世,慕容柒入宫后,素儿被使了点伎俩被拨到慕容柒身边的一个宫女,她的野心不可估量,一步一步坐上了掌事宫女之位。 慕容九歌前世没少受她挑拨离间,吃了不少苦头。 素儿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安然无恙的醒来,只是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浣衣局,仿佛先前发生的就像一场梦,但她头上的伤告诉她这不是梦…… 昭阳公主找慕容九歌不成,便找上了她父皇慕容垣。 慕容垣拿昭阳公主没辙,又不能赶她出宫,只好碍于身份找上了慕容九歌。 慕容垣得知后,批评了慕容九歌一顿,她不耐其烦的听着,没有在慕容垣面前造次,因为不想给他再添乱,“是,父皇,孩儿知错。” 慕容九歌的道歉,让慕容垣觉得是昭阳公主胡闹过头,而慕容九歌也是无心之失。 “替她治好吧,毕竟是你的长辈。”后宫的事,慕容垣虽然没有插手过,但也有所耳闻。 只是口头训斥了慕容九歌几句,也没有做惩罚。 出于无奈,慕容九歌之好交出了解药,这次就当给她一个教训,若有下次恐怕就不是失声那样简单了。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昭阳公主竟丝毫不知悔改,不管后宫的事,开始插足了朝廷上的事。 昭阳公主开始结党营私,擅自挪用后宫公款,不达目的不择手段。 没多久,便传入了慕容垣的耳中,慕容垣出面劝阻,谁知昭阳公主在朝廷上站稳了脚跟,得到了大部分群臣的偏袒。 慕容垣原本以为处决了隐患便可以将这个皇位坐的安稳,没有意料到这最大的隐患竟是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不愿一世只做一个公主,她也有像自己母妃那样一统天下的心。 她心狠手辣,防不胜防,慕容垣劝阻不成,还被下了猛药。 慕容垣一下生了重病,还迟迟查不出病根。 但他将这事隐瞒起来,没有兴师动众,就连太医也是偷偷诊断。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慕容垣多日带病坚持上朝,竟然在朝堂上病发了,朝廷一下陷入了混乱。 慕容垣也因此卧病在床,朝廷暂时交给了慕容泰打理。 太医查不出病根所在,便不能治好这病,所以一拖再拖只能靠灵芝续命。 慕容九歌得知慕容垣重病这一消息后,已然为时已晚。 “翔,你能看出父皇患了什么病吗?”慕容九歌阅历太浅,只好求助于玉织翔。 玉织翔替慕容垣诊脉后,不经感叹,“勾魂散,下毒者心狠手辣,用的剂量极足,这本是**,一下催发了成了急性。” “也就是说你知道这是什么病了?可有医治之法?”慕容九歌很是激动,她不想自己的父皇好不容易登上皇位,就要被病魔缠身。 还有下毒之人,她一定要彻查清楚,以绝后患,她大概也可以猜出是谁下的毒了。 “有,但皇上患病有段时日了,能不能根除,就看皇上的造化了。”连玉织翔都不敢肯定能不能根治,这病非同一般。 慕容垣一直昏迷不醒,前些日子他一直强撑的上朝,处理朝政,导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玉织翔替慕容垣针灸锁住了脉相,为了不打扰玉织翔医治,慕容九歌去找了这个下毒之人算账。 昭阳公主的院落里,只见她悠闲自在地裁剪着园中的腊梅,这腊梅树是她派人从梅园运过来的,宫中栽种腊梅难以成活,就算是运过来的也只能开一个凛冬而已。 “昭阳公主好生悠闲,可是皇上如今正卧病在床?”慕容九歌愤然走进,地面上还有昨夜落下的积雪。 “皇上病了自然有太医照料着,与本宫有何干系?”昭阳公主一脸漠不关心。 这话很是耳熟,似乎不久前慕容九歌也说过,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轮到了她的头上。 “公主敢说与你没有半点干系?”慕容九歌质问道。 “有没有干系本宫不知,倒是你这个做女儿的不在身旁守着,跑到本宫院里来是何意?打扰了本宫清休,你可担待的起?”昭阳公主放下剪子,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公主装傻的本事真是高明。”慕容九歌冷笑一声,辱骂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对我父皇下手算什么本事,真是下贱。” “放肆!”昭阳公主暗生怒火,扬手就是一巴掌。 慕容九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昭阳公主没能得逞。 随后手一挥,甩开了她,“说不过就打人?还真是个蛮人!” 慕容九歌隐藏的太好,一直很难对付,昭阳公主忍了,量她也不能嚣张几日。 “你尽管称嘴上功夫,反正慕容垣的病也不会好了。”昭阳公主满脸自信,像是认定了这毒是她下的。 “哪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不过几剂勾魂散罢了,还能难倒我慕容九歌?”慕容九歌倒也不在乎,她此行只是想确认是不是昭阳公主下的毒。 如今看来,她猜测的没错了。 昭阳公主下了毒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嚣张,没半点危机意识,日后,有她苦头吃了。 第50章 齐国皇子 昭阳公主倒挺意外慕容九歌居然认得她独门秘制的毒药,表情却依旧风淡云清。 而对于慕容九歌的话更是毫不畏惧,“来人,送客。”见慕容九歌眼烦,便派了人赶她出去。 慕容九歌回去后,玉织翔刚好医治完出来,在这凛冬之日,却见他满头大汗。 “怎么样了?”她从衣袖中拿出手帕替玉织翔擦拭汗珠,略微担心地问道。 俊朗的脸庞下,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肃着张脸,玉织翔半响没有回复她。 紧张的气氛让慕容九歌的心一直悬着,良久,她又问道:“皇上醒了吗?” 其实她完全可以进去一探究竟,但只有玉织翔嘴里出来的答复才能让她心安。 “还没。”玉织翔语气淡淡,目光不敢直视她。 “噢,没事,也许过会儿就醒了。”慕容九歌强撑着微笑,自我安慰道。 “不就是中个毒嘛,玉织翔你这么厉害肯定能治好的。”慕容九歌眼神中对他充满信心。 “主人高估属下了,这一次......”玉织翔顿了顿,后面的话不知该不该说,毕竟瞧见慕容九歌是自己满怀信心的模样,不忍揭示。 正在玉织翔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突然说道:“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语毕,便瞧见她匆忙莽撞地跑进殿内。 床榻上,慕容垣安详地躺着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午睡。 慕容九歌一步一步地走进,每一步都极其沉重,步伐艰难。 她来到床沿边跪下,手紧握着慕容垣冰冷的手掌,她想给慕容垣传授温暖。 “父皇,父皇。”慕容九歌轻唤了两声,可慕容垣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其实慕容垣现在什么状态,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刚下完早朝的慕容泰匆匆赶来了养心殿,询问了大致情况后,也随慕容九歌来到慕容垣身旁静静地候着。 “父王他还有没有醒来的可能?”慕容泰不敢相信,平日里好好的慕容垣说躺下就躺下了。 慕容九歌摇了摇头,她也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了…… 慕容泰顿时心凉,心中犹生一股怒火,“究竟是谁?若是彻查出凶手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是昭阳公主。”慕容九歌深知如今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昭阳公主依旧是他们最大的敌对。 “果然是她!”慕容泰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早就猜出了一二,只是不敢肯定。 说完,慕容泰便起身离开了,也没说去了何处。 慕容九歌依然静静地守候在慕容垣身旁,不断地翻阅查找古籍,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有希望。 很显然,慕容泰找上了昭阳公主兴师问罪,可昭阳公主死活不认账。 慕容泰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直接靠蛮力解决,平生他从未打过女人,如今却破例了。 慕容泰夜不顾昭阳公主对他的长辈,直管逼问她交出解药。 可这毒从来就没有人研治出过解药,中毒之人,只有等死的份,如今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昭阳公主被打很惨,身旁的宫女都不敢插手,自觉了退下了。 慕容泰可没有慕容九歌那样好说话,叫不出解药,她就得陪葬! 被扇了一巴掌,昭阳公主猛地吐了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冷笑着。 “别白费力气了,解药没有,要命一条,但你如果杀了我,朝廷是不会认同你继位的!”奴才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皇宫中没有几个她信得过的人,导致现在被慕容泰欺负着。 “那就让你也来一份吧,正好去给皇上陪葬!”慕容泰阴冷诡异地笑了声,随后眼疾手快的将一颗药丸塞进昭阳公主的嘴里。 昭阳公主来不及反应,将药丸咽了下去,仍她怎么咳嗽也吐不出来。 她突然好奇,为何慕容泰手中也会有勾魂散!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有这东西?”慕容泰拿出个玉瓶,在昭阳公主面前晃悠了下。 “你!”昭阳公主惊叹一声,连忙摸索身上的物品,发现慕容泰手中拿着的正是她丢失的那一瓶。 方才昭阳公主瘫坐在地时,不甚掉落,慕容泰心细,一眼便瞧见了昭阳公主掉了东西,偷偷捡了起来。 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是一瓶勾魂散。 “公主也不会想到会有咎由自取的一天吧?”慕容泰捏着昭阳公主的下巴,冷言道。 得知自己服用了勾魂散后,昭阳公主内心绝望,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倒想看看昭阳公主拿不拿的出解药来,也不知她是伪装的甚好,还是真没有半点法子。 见她半响没有反应,慕容泰也没有等下去,而是将她锁在了房内,派了重兵把守。 慕容泰将毒药交于玉织翔,让他想办法研究出解药来。 时间流逝,期间慕容九歌不断地给慕容垣罐汤灌药,他却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守了一天一夜了,妹妹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见慕容九歌面容憔悴,慕容泰于心不忍的说道。 “不,父皇不醒过来,我怎么可能睡的安心。”慕容九歌执意如此,即使她的眼里已然布满红血丝,她也不为所动。 “可你这样守着,父皇也不会醒来,别熬坏了身体,听话。”慕容泰劝道。 可慕容九歌怎么样也不听,最后慕容泰只好使用了点极端的手法。 他从背后拍晕了慕容九歌,将她交于玉织翔,并命令他带回去好生歇息。 醒来,天已经逼近黄昏,后脑勺伴随着疼痛。 但好在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她不是不知道兄长的良苦用心,只是父皇不醒来,她便不能睡的安稳。 洗漱后,随意用了点晚膳,便匆匆赶往养心殿探望慕容垣。 还没到养心殿,不远处居然传来一阵浓烟,顺势望去居然是昭阳公主暂住的宫殿。 慕容九歌好奇发生了什么,改变了路线,朝浓烟处走去。 “走火啦!走火啦!快来救火!”宫女太监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了慕容九歌的耳中。 这火来的蹊跷,寒冷的冬日起火的概率并不高,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由于火势太大,慕容九歌没敢靠的太近,只能在一旁观望。 待火势消停些后,整个院落已经烧成一片灰烬。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道:“昭阳公主还在里面,赶紧进去看看。” 等众人进去找人时,昭阳公主已经烧成空壳,有人抬出一架尸体出来。 这时,慕容泰也赶了过来,此次火势不小,惊动了宫中不少人。 好在火势没有蔓延,唯独找了昭阳公主这座。 慕容泰追问着情况,只见一位宫女颤巍巍地说道:“这火是突然烧起来的,奴婢也没有听见公主的呼喊,所以才没能及时熄灭火源。” 按照宫女的意思,这火是从殿内而外蔓延的,是公主想自杀,而非其他人所为。 依昭阳公主的性情怎么可能就这样自我了断,慕容九歌不自觉的将视线挪到了慕容泰身上。 慕容泰警惕,“这火与我无关。” 慕容泰一语打消了慕容九歌的念头,好奇道:“难不成是公主自己放的吗?” “多半是了。”慕容泰也不敢肯定,只能猜测,他将昨日见着昭阳公主后发生的事如数说了一遍。 慕容九歌点了点头,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还没来得及处理残局,有公公来传报,说是皇上醒了。 慕容九歌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慕容垣果真醒了,但表情却奄奄一息。 “父皇,你终于醒了。”慕容九歌眼含热泪,相伴一旁,她眼神中不知是喜悦还是担忧。 “父皇没事,九歌别哭。”慕容垣气息极弱,强撑着安抚道。 “好!”慕容九歌抹去泪痕,面带桃花般的笑容应道。 慕容垣问及病情一事,慕容九歌有所掩瞒,但自己的病情往往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过,他却把慕容九歌的话放在了心上。 才不过闲聊了几句,慕容垣派遣了他们兄妹二人出去,留自己一人待在房里。 夕阳西下,天被渲染成了橙红,慕容垣艰难地起身,在龙椅上写下了遗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上面,再也没有醒来过了...... 遗嘱上让太子慕容泰继承皇位,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大周一年内举办了三次丧礼,三次登基大典,这一年中,就换了三代人。 马上就要到春节了,皇宫刚从死一般的沉寂中出来,换上了热闹的装扮。 可慕容九歌的心却是一天比一天消极,终于她等来了这一天。 玉织翔的身世,并非只是一个暗卫这么简单,前世她便得知了,而正是这个时候齐国的人寻来,将他带了回去。 不知今世,会不会如此...... 该来的总会来,慕容九歌越担忧什么,什么便来的越快。 齐国派来了使者,借着朝贡的名义,在大周寻找遗失的皇子。 这事闹的挺大,就连皇上慕容泰也有所耳闻。 他本想帮齐国找寻这位皇子,谁知被好心当成驴肝肺惨拒了。 皇宫内一次偶然的机会,使者撞见了玉织翔,硬说他是大齐国的皇子,还嚷嚷着带他回齐国。 第51章 遇刺 夜里,慕容九歌在房内喝着暖汤,对今日之事有所耳闻。 这齐国皇子若是别人,慕容泰还信,却偏偏是这慕容九歌心尖肉,想要带他回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你别傻站着了,坐吧。”慕容九歌突然开口说道。 玉织翔早早的就守在了她的身旁,对于今日的事还惊魂未定中。 “是。”玉织翔坐在了她的对面,行坐端正,眼神却深邃不见底。 慕容九歌一时间读不懂玉织翔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难道就不对你的身世好奇吗?”慕容九歌喝了口汤,眼神不自觉的落到他身上,小心试探道。 “不好奇。”玉织翔语气淡淡。 “但过几日他们就得回齐国了,他们想带你回去确认。”早知这一天会到来,可她心里还是隐隐的舍不得。 “属下不去。”玉织翔语气坚定的回道。 这回答倒是让慕容九歌意外,要知道做一个皇子可比做她的暗卫自由的多。 “为什么?”慕容九歌脱口而出,似乎她比玉织翔着急许多。 “属下不想离开主人。”玉织翔眼神真诚,不像是说谎哄她开心的。 闻言,慕容九歌心头一颤,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希望你随他们回去。” 前世也是她的怂恿下,玉织翔才回到齐国,至于他在齐国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但玉织翔最后能继承齐国的皇位,想必费了不少力气,日子必然过的艰难。 玉织翔能回去自然是最好,但她不希望玉织翔受到伤害。 半响,玉织翔都没有半点动静,慕容九歌接着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齐国凶险,不知这其中是否有诈,主人既希望属下去瞧瞧,属下去瞧瞧便是,但属下认为主人还是待在大周安全。”玉织翔一本正经的说着。 这让慕容九歌很是为难,毕竟这是玉织翔自己的事。 “我不怕,再说了不是有你保护我嘛。”思考一番后,慕容九歌会心一笑,打趣道。 “好。”两人四目相对了一瞬,玉织翔应道。 路途遥远,这几日,她一直在准备着去齐国路上需要的东西,忙的不可开交。 这一去很有可能有去无回,运气好点玉织翔可能能回去继续做皇子,运气不好他们可能会死在齐国。 终于,几日后,他们踏上了前往齐国之路。 寒冬腊月,马车并不好走,齐国的使者对待玉织翔还算是诚恳,给他单独备了马车和行囊。 途中不断询问玉织翔先前发生过的事,他从小便从齐国失踪,齐寰帝李呈派人寻了他数十年都没有半点消息。 原来,大皇子李昊居然沦落到了大周。 若说使者是怎么一眼认出玉织翔是皇子,还真的是缘分,那日在御花园中恰巧看见了玉织翔的身影。 使者齐松是李呈的心腹,也是一个心细的人,懂得些功夫便追上去探了个究竟。 机缘巧合之下,瞧见了玉织翔后脑勺的月牙儿胎记,正是这个特殊的胎记让他认定了玉织翔便是走失的十皇子。 说起胎记,慕容九歌和他相处甚久也从未发现过。 玉织翔不喜多言,至于齐松询问他的话,他一概不做理会。 慕容九歌见局面一度尴尬,替玉织翔解释了一下他的过往。 赶了一天的路,他们找了城外的一个客栈住下,坐马车颠簸的浑身酸痛,入房后她直接倒在了玉织翔的怀里,安心睡了过去。 深夜降临,城外的温度愈发的寒冷,慕容九歌不禁打了个寒战,往那温暖的怀中缩了缩。 看着怀中的人儿,玉织翔刚想安心入睡,不想窗外竟传来窸窣的声音。 他轻轻地将慕容九歌放在床上,一个转身来到了外头。 只见一行黑衣人正趴在他方才所处的屋顶上,伺机而动。 黑衣人许是没有想到人居然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视线中,慌忙拔剑,痛下杀手。 几个顶级的杀手,在他面前不过蝼蚁,三两下便解决了,只不过有一个狡猾的人居然从屋顶跳到了二楼。 慕容九歌感觉到身旁一空,醒了过来,房内漆黑一片,房外传来几声刀剑的摩擦声,她好奇便开门想探个究竟。 谁知一开门,就有一个黑衣人将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慕容九歌来不及弄清情况,就被人挟持住。 “你是谁?”慕容九歌淡定地问道。 “闭嘴!”黑衣人凶狠地吼了一句,剑离她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黑衣人目视前方,此时玉织翔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玉织翔二话不说了扔下了手中的剑,不敢轻举妄动,“放了她,我就放过你。” 谁知黑衣人冷哼一声,“就算你放过我,回去我也还是免不了一死,我要的是你的命!” “好。”玉织翔爽快的应道。 他随之捡起地上的剑,想要自杀,手还未碰到剑柄,那黑衣人突然暴毙,倒在了慕容九歌面前。 顺势望去,才知是齐松动的手。 “有没有事?”齐松来的及时,关心道。 慕容九歌摇了摇头,躲在了玉织翔的身后,方才的事还惊忧未定。 “他们是何人?”玉织翔素来独来独往,没多少人知道他,唯独跟上齐松会齐国,竟然被人刺杀。 “齐皇后的人。”齐松在黑衣人腰间摸索了一番,找出一个令牌,这令牌上刻有“南宫”二字。 “齐皇后为什么要刺杀玉织翔?”慕容九歌不免好奇的问,细想也对,许是玉织翔回齐国有威胁到齐皇后的地方,才想着处绝后患。 这样一来,也就不奇怪李呈寻了数十年的儿子都无果,原来是有人在其中搞乱。 “先去歇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齐松没有给出解释,而是催促道。 玉织翔继续守在了慕容九歌的身旁,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长夜漫漫,她虽双目紧闭,但心神不宁。 她本想来协助玉织翔顺利继位,没想到却成了累赘,今日若不是齐松帮忙,玉织翔可能真会因为她自杀。 她真一夜没睡,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又要起身开始赶路。 这次她要求和玉织翔一个马车,齐松也没有阻拦,他深知皇子和慕容九歌的关系。 只有在玉织翔怀里,她才能睡的安稳,昨夜睡不着,一路上她都是睡过去的。 出了刺客一事后,齐松加强了戒备,之后的路上也算顺利。 到了齐国,就不似大周那般寒冷了,齐国一年四季如春。 入宫后,齐寰帝得知自己的十皇子失而复得,连忙召见了他。 见着玉织翔后,李呈与他一见入故,不用确认也可以看出是自己的孩儿。 李呈身旁站着一个衣着朴素,却相貌惊人的女子,这样精致的面容与慕容九歌不想上下,女子见着玉织翔后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没想到她多年未见的孩子,都这般大了,眉眼间还与她有几分相似。 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的玉织翔,如今见着自己的亲生父母,依然不为所动。 面对李呈热情款待,玉织翔还是身坚如石,不为所动。 “这位便是大周的清妩公主了吧,素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倾国倾城。”乘着场面尴尬,李呈只好将目光转移到了慕容九歌的身上。 “多谢皇上夸奖,小女愧不敢当。”这样的话她不知听了多少遍了。 慕容九歌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了一道热情却有暗带杀气的声音,“十皇子回来了?” 只见来人是一位身着华服,一脸妩媚的装扮,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真的是十皇子吗?”南宫腹雅好奇问道。 齐皇后的到来让整个氛围都变得奇怪,只有李呈应道:“是的,朕的十皇子回来了。” “皇上,臣妾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离开。”一旁貌美的女子缓缓开口。 “年妃不和自己的孩子叙叙旧吗?”齐皇后见年依璇着急离开,强先问道,语气中却听出了不善。 原来她就是玉织翔的生母,难怪玉织翔生的如此好看,是因为有这样一个貌美的母亲。 “不了。”年妃显然有些不耐烦,抬头望了眼玉织翔,他也没有半点想和自己叙旧的意思,过了这么久,多少是生疏了。 李呈似乎对这个失而复得的皇子很满意,毕竟是他和年妃的孩子。 若是旁人之子,他才不会执着寻了十余年。 李呈大摆宴席,款待了玉织翔和慕容九歌,谈及两人关系时,慕容九歌一顿,似乎说玉织翔是他的暗卫很不妥的样子。 “慕容九歌是我心爱之人。”还没等慕容九歌想好怎么回复,玉织翔抢先说道。 言语间,他还不由得将手紧紧地握住慕容九歌的手掌,以表示两人的关系。 这是玉织翔来齐国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若不是这句话出来,李呈还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见气氛尴尬,慕容九歌讪笑,没想到玉织翔居然学聪明了。 “齐国十皇子能和大周清妩公主喜结良缘,也算一桩美事。”李呈笑道,其实见他们第一眼时,就得知了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第52章 造谣 宴席仅有齐国太子和十七皇子参与,其余人都择了一个借口,没有来。 玉织翔在其他皇子眼中,并没有受到瞩目,这样一来也好,玉织翔也少了份危险。 太子十岁那年,受奸人算计,弄丢了十皇子,内心自责不已,如今面对他,连正眼都不敢瞧。 至于十七皇子,不过是个年仅九岁的孩童罢了,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尤其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哥哥。 只是玉织翔的生母年妃似乎不喜这个儿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依旧冷艳动人。 席上其余人都相谈甚欢,玉织翔只字不说的样子像极了他母亲。 两人正好坐在想对面,视线却从未放到彼此的身上过。 “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曾听你说过几句话,如今咱们父子团聚,不如唤我一声父皇可好?”李呈带着商量的语气问道。 他似乎很喜这个儿子,处处都特别对待,要知道李呈平日里可是最讲规矩了。 闻言,玉织翔眉头微蹙,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好歹也是与家人团聚,玉织翔你还是唤一声父皇母妃吧,也算有了自己真正的亲人。”慕容九歌深知玉织翔的性子,在他身旁小声说道。 别人的话,他可能不在意,但慕容九歌的话他不得不听。 只见玉织翔语气冰冰的喊道:“父皇,母妃。”便再无任何动静。 能听到一声“父皇”,李呈便高兴得不行,笑的合不拢嘴,就连年妃也微微抬起头看向了玉织翔。 那个曾经围绕在她身旁不断唤着“母妃”的孩儿,已经长得这般大了,有生之年能再见他,年妃突觉欣慰。 晚宴比慕容九歌想象的和谐,晚宴后,玉织翔在宫中恢复了十皇子的身份,有了自己专属的屋子,可他却不喜,夜里偷偷地守在了慕容九歌身旁。 夜色朦胧,慕容九歌翻身发现床边倚着一个人影,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瞧见了一个俊俏的人脸。 “你怎么不回自己房中睡?”慕容九歌关心他,连忙爬了起来。 “属下怕这里人生地不熟,主人会有危险。”玉织翔微闭的双眸微微睁开,黑暗下他的眸子仿佛若有光,令人沉醉。 他心里一直牢记那句,“如果有危险不是还有你吗?”便断然不会让危险发生。 “来我床边一起睡吧。”虽然玉织翔习惯守在她身旁,但她不喜欢玉织翔一直站着。 玉织翔心中暗生一股窃喜,“好!”痛快地应道,语气中仿佛迫不及待。 听到爽快的回复,慕容九顿时歌感觉到了奇怪,却又察觉不到终究是哪里奇怪。 次日清晨,齐国的冬日如春日一样温暖,她在玉织翔怀中睡的踏实,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洒进了屋子里。 在齐国不似大周随意,早晨到了时间必须得起床,宫女冒昧地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时,竟瞧见皇子和大周公主睡在了一起。 虽说皇子表达过对清妩公主的心意,但两人尚未有婚约就睡在一起实为不妥。 这事传到了南宫腹雅的耳中,心中打起了算盘。 因这事,败坏了宫里许多人的好感,慕容九歌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议论两句。 “你们想说什么当着我面说好了,何必鬼鬼祟祟?”慕容九歌缓缓走近闲言碎语的那些人,霸气地说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齐国的宫女竟这么爱嚼舌根。 宫女见慕容九歌气势凌人,不敢当面造次,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 慕容九歌不解,她不过是齐国的一届过客,按道理也不会成为言论对象,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导致她走到哪儿都能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和玉织翔的事,“说说,是谁告诉你们的?” 她不信,一个小小的宫女能胆大到传播一个皇子的谣言。 宫女们畏惧,不敢乱说一句话,颤巍巍的回复着:“回禀公主,奴婢们也是听说的,具体谁说的,奴婢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还在背后议论?好大的胆子。”慕容九歌冷哼一声,语气凛然。 还未等宫女道歉,慕容九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姑娘好大的脾气,后宫要道也敢如此大声喧嚷!” 慕容九歌回头,瞧见的是一个俊朗而深不可测的面孔,看着眼生,却衣着华丽,又游走在东宫附近,想必是个皇子。 宫女们刚要行礼,却被李哲一个眼神遣退,快步离开。 道上只剩李哲和慕容九歌二人,慕容九歌样貌出众,脾气却不大好,顿失了李哲的好感。 慕容九歌白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迈过,无视了他。 这样无理野蛮的女人,李哲还是第一次见,瞧着面生,他也大概可以猜测出是谁了。 慕容九歌找寻玉织翔的身影,询问了半天才得知,他被年妃叫了去。 慕容九歌求见,却被拦在了门外不让进去。 她也没有原路折返的打算,便站在宫门外等候玉织翔出来。 没多久,又撞见了李哲,似乎他也是来找年妃的。 宫门外瞧见慕容九歌一人落魄的站着,忍不住上前调侃两句,“想不到又何九歌姑娘见面了,怎么不进去在外头站着?” “要你管?阴魂不散。”慕容九歌没好脸色地应了声。 “那你就在外头站着吧!”李哲对慕容九歌的好感一下下降到零。 李哲挥了挥依旧,得瑟地走了进去。 对于这样的人,慕容九歌并未放在心上,又过了片刻,实在等不来玉织翔,她只好离开。 刚一转身脚还没迈出去,一个宫女匆忙出来叫住了她,“清妩公主,年妃娘娘召见。” 她起码站了有半个时辰,这年妃终于想起她来了。 慕容九歌一踏进宫门,便有一阵清新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情愉悦。 院内摆满了茉莉花坛,每一束都长得茂盛,开的艳丽,想不到年妃还有这爱好,倒也是个清闲之人。 她只是随意瞄了几眼,匆匆赶往殿内,房门被宫女推开,她瞧见了等待许久的玉织翔,以及满脸傲慢的李哲,和娴静端庄的年妃正一起相谈甚欢。 第53章 乱党(一) “年妃娘娘吉祥。”等了近半个时辰年妃才想着召见自己,想必也不是很想看到她。 毕竟是玉织翔的生母,慕容九歌也不能没规没矩,行了礼后站在了一旁,也没坐下。 慕容九歌一来,玉织翔的心思都在她身上,目光时不时往她身上瞟,就连年妃唤他都没有听见。 年妃这才注意到了慕容九歌,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刻意:“公主站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不如坐下歇息会儿吧。” “谢年妃娘娘。”慕容九歌抿嘴微笑,原来她能赐座还是借了玉织翔的光。 许是在慕容九歌的眼中看见了一丝不满,玉织翔突然起身,拉着慕容九歌往外头走。 任由年妃怎么叫他,连头都不回。 回慕容九歌暂住的偏院后,手腕还残留着玉织翔手上的余温,她不禁问道:“为什么就这样带我走了?” “我不想你受半点委屈。”玉织翔居高临下,霸气的声音撩动人心弦。 慕容九歌垫脚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硬朗结实的胸膛前撒娇道:“翔,你真好。” 玉织翔紧紧地抱住她,唇角勾起一抹充满暖意的笑。 有什么气她从来不受着,若不是年妃是他生母,她定给点教训证明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你和年妃聊了些什么?”良久,慕容九歌忍不住好奇问道。 “没聊。”玉织翔回答的干脆利落。 “没聊?”慕容九歌疑问了声,没聊在里头待了这么久...... 还是玉织翔有意隐瞒些什么,慕容九歌松开他的怀抱,从他墨色的眸子中也看不出什么缘故来。 “我一句话没说。”玉织翔回道。 “噢。”慕容九歌鼓着腮帮,失望地应了声,“那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不走。”玉织翔又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李呈很喜欢这位皇子,他的吃穿用度都与太子去差,刚回宫不过几日就让他上朝听政。 只有有过功劳的皇子才能有上朝的机会,他李昊什么也没干,就得了李呈的眷顾,多少让其他皇子心中暗生不满。 朝堂上,正谈及乱党倭寇之风盛行,让大家想个法子解决。 玉织翔虽只字不语,但却听的真切。 不少群臣见玉织翔不说话,认定他就是个废物,光张了副冰冷绝世的面孔。 “诸位皇子都给出了解决的法子,十皇子怎么一声不吭?”说话的是太子的心腹,李密。 玉织翔没做理会,李呈倒替他辩护道:“唉,李爱卿不要这般为难十皇子,他才刚回宫,很多事还不明白。” “朝堂上要的是能人志士,而不是像他这样一无是处的闲人。”李密心中还是不满,替太子打抱不平,凭什么区区一个妃子生的皇子能和太子相提并论。 他这一语不少人赞同,底下更是议论纷纷。 李密向来与皇上做对,偏向太子,李呈曾一度以为自己的皇位要不保,若不是李密位高权重,李呈不好得罪,这乱党第一个提名要处置的便是他。 “肃静!朕的皇子还轮不到你们来议论!”李呈一而再再二三的偏袒十皇子,倒显得他玉织翔是个吃软饭的。 第54章 乱党(二) 见皇上发火,太子连忙出面说道:“父皇息怒,李爱卿如此莽撞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儿臣在这里代他的无礼向您道歉。” 李密见太子出面求情,没敢再放肆,只不过心中对玉织翔多有不满。 “该道歉的是他李密而不是你,道歉也应该是对十皇子道歉。”李呈愤恨一声,如果太子的势力越发强大,不施压点教训难以服众。 “李爱卿还不快向十弟道个歉。”为了留住李呈的好感,太子李乾只能委屈求全。 “这!”话已说出,岂有道歉赔礼的说法,李密心里自然是不愿意。 但既然太子发话,如今不听也不是,“十皇子......”不知怎的,话语一直哽咽在喉,说不出口来。 玉织翔甚至不屑看他一眼,视线自始至终未落到李密身上。 好歹也是道歉,一个不愿说,一个不领情,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十皇子多有得罪,是微臣嘴贱,还望十皇子不要放在心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密极不情愿的道着歉。 只见玉织翔微微转身,阴冷的眸子转移到李密的身上,眼神中带有一股杀气。 本以为这是就这么过去了,谁知仅一瞬,李密忽地倒在了地上,瞬间毙命。 颈间一道血痕渐渐显现,这便是他突然毙命的关键,众人定神,才知玉织翔出现在了他身后。 习惯了暗卫生涯,他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也不用任何理由。 这一举动让不少人不禁诧异,且不说十皇子在朝廷上处决朝中重臣,就这一眨眼的速度,可能下一个毙命的就是自己。 “处决乱党的法子,只有死人才能安分守己。”玉织翔语气淡淡,这是他在朝堂上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有多少人不敢动李密,他动了,又有多少人忌惮,想以绝后患,他做了。 处决李密这事,李呈早有打算,如今玉织翔替他背了这个锅,不但没有怪罪下来,还暗自赏赐了一番。 群臣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不敢在玉织翔面前造次。 果真最大的乱党处决后,朝廷中众人都开始安分了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玉织翔这次多少都莽撞行事了,虽然深的皇上的心,但有不少皇子心里嫉妒着他。 尤其太子,没了李密的辅佐,他的地位至少损失了一半。 太子李乾自弄丢十皇子后,心中一直抱有愧疚,如今李密的死就当弥补他了,也没有深度的追究。 没安生几日,玉织翔被人惦记上,青天白日,城墙之下,他突然察觉到身旁有动静。 果不其然,无数个飞镖暗箭齐发,统统朝他飞来。 玉织翔凭借着风声和飞镖的摩擦声,在空中翻滚了几圈,轻松躲了过去,飞镖如数击中了城墙。 许是暗杀的人察觉情况不妙,刚想收起武器离开,就被玉织翔逮了个正着。 还没来急的跑,玉织翔随意抓了个衣领,一把从暗处提到了地面上。 “说,谁派来的?”玉织翔逼问道,想不到要他性命的人还真不少。 死士一旦被抓,便会咬舌自尽,坚决不说出主人是谁,玉织翔刚察觉到他唇内有些动静,一把抓住他的下巴。 可惜还是没有来得及,死士瞬间毒发,一头倒地。 玉织翔也没在他身上搜出什么可靠的东西,倒是发现了脖子背后的一个烙印,月牙儿状的黑色印记。 这个烙印依稀出现在他脑海中,可记忆在儿时那一块几乎为零,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没有处理现场,而是匆匆赶往了慕容九歌那儿,害怕她有危险。 幸好到达慕容九歌所处的院落后,见她安然无恙的在给院中的花浇水。 听见了动静,慕容九歌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事,上前询问他朝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她久居深宫,对前朝的事无法过问,只能问玉织翔了。 玉织翔摇了摇头,在他眼中,慕容九歌的安全才是大事,其余一切忽略不计。 “好吧,那你学习到了什么嘛?”慕容九歌关心道。 只见玉织翔还是摇了摇头,“没。” 闻言,慕容九歌有些失落,“你应该好好听政的,这对你将来有帮助。” “是,属下知道了。”玉织翔安静地望着她,认真听取教训。 “嗯,以后别叫属下了,怪生疏的。”慕容九歌瘪了瘪嘴,娇嗔道。 “是。”能一个字解决的事,玉织翔坚决不说两个字。 好在慕容九歌早已习以为常,很快到了午膳的时间,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今天的饭菜很丰盛,一起吃吧!”慕容九歌盛情邀,给玉织翔挪开凳子伺候他坐下。 玉织翔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饭菜却说不出来的蹊跷。 慕容九歌没有在意太多,刚想动筷,就被玉织翔制止。 由于今日行刺一事,他对这个皇宫的任何事物都长了个心眼。 不知他从哪儿拿出的银针,一一试了饭菜,竟然有几道菜银针变成了黑色。 第55章 危险 “有人下毒?”慕容九歌讶异道。 “嗯。”玉织翔用鼻腔发出沉闷的声音,应了一声。 “难怪今日的饭菜如此丰盛。”好在玉织翔心细,不然今日就大意了,可能要小命不保。 玉织翔命人换菜,又一一试毒,这次银针没有变色,他又替慕容九歌先尝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敢让慕容九歌食用。 这样一折腾了两个时辰,慕容九歌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她也没在玉织翔面前顾及形象,狼吞虎咽了下去。 事后,玉织翔去厨房调查下药一事,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看来那人行事稳重,不留任何痕迹。 “废物!连个人都杀不死!”黄昏下,暗格内李烙正处置着死士首领。 “是属下低估了这个李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要了他的狗命!”死士首领说道。 五皇子李烙微眯双眸,自玉织翔回宫后他便瞧不起他,如今处处占了上风,不斩草除根,怕日后成了一个后患。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不是要不了他的狗命,你提头来见。”李烙愤然道。 “是。”死士领命后,一个转身便离去了。 深夜,玉织翔担心慕容九歌有危险,便守在了她身旁,慕容九歌求之不得。 慕容九歌勾着他的脖子,在他怀中入睡。 可白天的事没有彻查清楚,她睡的不是很安稳。 窗外忽地刮过一阵风,屋顶上时不时传来瓦片的声音。 夜晚极静,就连浅睡的慕容九歌都听见了动静,“他们来了。” 玉织翔缓缓睁开眸子,温柔的说道说道:“乖,待在房内,哪儿也别去。” “那你呢?”玉织翔刚要起身,慕容九歌一把抓了他的衣袖,关心道。 “我去会会他们。”玉织翔说道。 “注意安全。”慕容九歌最后看了他一眼,放了他出去。 不出他所料,屋檐上果然趴着几个黑衣人伺机而动。 这样的小把戏之前已经上演一次了,这次居然还来,没半点新意。 带头的领班见人居然自己出来了,纷纷派人上前擒住他。 死士对于玉织翔来说,不过是几个蝼蚁罢了,三两下功夫便结局了一大半,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伺机而动。 带头的死士见死伤残重,和剩下的人一起充了上去,就算玉织翔再快也难免有意外的时候。 他被不小心划伤了手臂,只是一道浅浅的伤口,剑上却摸了剧毒。 玉织翔的怒火一下迸发出来,处决了剩下的一行人,尤其是那个划伤他的带头的。 残局来不及收拾,玉织翔便返回房内,见慕容九歌正坐在床沿边等他回来。 “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受伤?”慕容九歌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 发现他身上除了那些死人的血迹外,还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伤口上的血却泛着黑。 “你中毒了?”慕容九歌连忙示意让他坐下,替他宽衣解带,看着伤口已然被毒药腐蚀,血肉模糊。 慕容九歌不禁心疼了起来,一遍替他包扎一遍落着泪水。 玉织翔轻轻地擦拭她眼角的余痕,“我没事。” “都中毒了还没事。”慕容九歌眉头紧皱,用了上好的金创药也不见效果。 “你忘了我也会医术吗,小毒而已不足挂齿。”玉织翔又轻抚她的发丝,安慰道。 “小毒也是毒,不及时处理会感染伤口的,还疼吗?”包扎好后,慕容九歌问道。 “不疼。”玉织翔回道 从他的面容上的确看不出疼痛的迹象,慕容九歌这才放过他,安心入睡。 这一觉睡的很是不安稳,次日早晨醒来,床榻边已经没了玉织翔的身影。 昨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想必是去处理残局了。 慕容九歌也没有过问玉织翔的去向,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浇花,过着清闲日子。 实则她一直在思考着如果协助玉织翔巩固地位,如今她想到最好的法子便是联姻。 只是不知道玉织翔有没有这样的意向,她也不好从何处开口...... 第56章 被擒 “你这伤要是再晚来半个时辰,怕是小命不保。”七皇子李佑摸索着,拔出了他身上最后一根银针,提醒道。 “多谢。”玉织翔面无表情的谢道,虽然他懂得医术,但不善毒,尤其是这齐国罕见之毒。 “不必客气,你能信任我就好。”李佑年幼时便遭人陷害,导致双目失明,在皇宫也失了地位。 但他味觉听觉通了天赋,擅于针灸,医术了得,但李佑一向低调惯了,他是神医这是没几人知道。 玉织翔也是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与他结识,相互探讨医术上的问题,如今得知是兄弟关系,关系更加亲密无间。 “自然信你。”在解毒这上面,他自愧不如。 玉织翔也没有久留,身上肩负着保护慕容九歌的重任,不敢怠慢。 只是还未回到慕容九歌的院落,他就被皇上召见了过去。 该行的礼玉织翔不会少,但话他从不多说一句,一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令人难以接近。 皇上找他,是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有所耳闻,关心十皇子有没有危险。 “儿臣没事。”玉织翔一本正经地回道。 仿佛时隔多日一般,李呈终于等到他再次开口说话。 “没事就好,多加小心,父皇也会多派人手护你安全。”李呈松了口气,“对了,你平日里是不愿开口讲话,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耐不住好奇,李呈接着问道。 “话少利落。”能不多说,他也从不多说一个字。 “这倒也是。”李呈不禁点了点头,赞同他说的话。 没有要事,玉织翔刚想离开,很不巧的遇到皇后娘娘求见。 李呈召见了她,玉织翔却隐隐感觉到来者不善。 “皇上吉祥。”南宫腹雅行礼后,来到李呈身边主动替他磨墨。 “皇上你这失而复得的皇子好大的架子,见到臣妾连基本礼仪都没有。”南宫腹雅在他身旁娇嗔道。 “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么拘束。”李呈不但没有责怪玉织翔的不是,反倒处处维护他。 一向最看重规矩的李呈,如今居然为了一个皇子破例,南宫腹雅心里对玉织翔的恨意又上升了些。 “皇上,皇后,儿臣先行离开了。”见不惯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玉织翔便告退,匆忙赶回慕容九歌那儿。 殿内一时间仅剩皇上皇后两人,南宫腹雅愤恨地说道:“皇上你这样也太偏袒十皇子了吧,瞧他那傲慢无礼的样。” 虽然十皇子在礼仪这方面有所欠缺,但足智多谋,是个可塑之才,李呈也没有多太介意。 加上这是他与年妃的孩子,又失踪十余年,好不容易重聚,李呈才处处偏袒他,甚至有立他为太子的想法。 太子拉帮结派,势力强大,怕是早就忌惮这皇位了。 “他才回宫几天,这种事情慢慢来不必着急。”对于玉织翔不好的描述,李呈一句没听进去。 劝解没用,南宫腹雅只能忍着,心里厌恶玉织翔又多了几分。 “十皇子这次处理乱党有功,却招了不少麻烦,你说这事该从何调查?”南宫腹雅的厌恶都表现在了脸上,李呈不由地试探了句。 玉织翔被行刺的事,她没少参与,正是她的添油加醋,其他皇子视他为眼中钉。 “麻烦,什么麻烦?”南宫腹雅镇定自若,反问道。 也许是她过于淡定,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李呈也没在质问她什么,实际她内心慌张的很。 没想到这人命这么大,派了齐国最强的暗卫都没能杀了他。 玉织翔右臂的伤口任在隐隐作痛,这不似寻常的伤,疼痛超之百倍。 慕容九歌见他回来,连忙询问他去了何处。 玉织翔本不善说谎,这一次他行云流水般说道:“皇上召见,谈了行刺一事。” 闻言,慕容九歌冷哼了一声,“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后宫内其他几位皇子眼里容不下你,想尽办法处决你。” “嗯。”那日在死士背后看见的烙印,他也询问了李佑,确实是宫中之人出的手。 慕容九歌冥想了一会儿,忽然拍了一下玉织翔的右臂,面挂笑容地说道:“我想到办法了。” 殊不知他右臂刚好受伤,玉织翔微微蹙眉,良久嘴里才吐出一句话来:“什么办法。” 慕容九歌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个法子,但玉织翔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你的右手怎么了?”慕容九歌后知后觉地问。 “没事。”玉织翔的目光不敢直视她,眼睛一直盯着木桌。 慕容九歌越发觉得奇怪,命令道:“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玉织翔还想犹豫,但主人的命令不能违抗,这些日子他怕是要得意忘形了。 玉织翔如数褪去自己的衣裳,右手臂上原本一个浅浅的伤口,如今血肉模糊,泛着黑紫。 “这是昨晚受的伤吗?”慕容九歌心疼地伸出冰凉的玉指,想要触摸,却被玉织翔下意识的躲了过去。 “是。”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慕容九歌的眼睛。 “刚才说的法子还是算了,你的安全要紧。”慕容九歌心疼他,不忍看他涉险。 “小事,属下定不负主人所望。”语毕,他便利落地穿上衣服,转眼间人已经走了,没给慕容九歌阻止的机会。 玉织翔只身一人走在皇宫幽静的小道中,背后不知何时来了人,举起一根木棍将他瞬间击倒在地。 醒来时,玉织翔已经被捆绑在了密室中,眼中有的是无尽的黑暗。 没多久,终于有一丝光线出现在他面前,入眼的即是五皇子李烙。 只见他缓缓地朝玉织翔走来,手中举着一束烛光,只见李烙不紧不慢地将密室中的蜡烛如数点了起来。 整个密室瞬间亮了起来,而玉织翔的周围也摆满了折磨人的玩意儿。 “终于逮到了你了,我的好弟弟。”李烙自第一次见他就极不顺眼,连连用了许多法子都没能抓住玉织翔。 如今趁他放松警惕,又有伤在身,李烙亲自动手,轻易的将他抓了回来。 玉织翔一向不喜说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轻蔑的笑容。 “你笑什么!”见他嘲笑,李烙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吼道。 玉织翔依然不语,这可逼急了李烙,“你不说话,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转眼一想,李烙又淡定了下来,“不如你求我放了你,我可考虑饶你一命。” 似乎让玉织翔求饶,比杀了他更有成就感。 “做梦。”玉织翔语气平平,开了第一句口。 玉织翔刚想挣扎,却发现背后的绳子越挣扎越紧,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哈哈哈,想不到吧,我知道你本领不凡,特地用的捆仙绳,你越用力捆地越紧,最后能活活勒死你。”李烙得意地说着。 玉织翔却满脸的不屑,没做挣扎,静静地候着。 “怎么,这么快就等死了吗?”李烙上前,捏住他精妙绝伦的脸颊,“这张脸像极了那个贱人。” 年妃本是先太子妃,李呈贪图她的美貌,杀了太子,抢了他的妻子和皇位,才有了玉织翔。 李烙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处处看玉织翔不顺眼。 “不如我先毁了你这张脸吧。”李烙拿起一旁专属他的月牙儿烙印,指着他的脸晃了晃,挑衅着他。 就当他要贴上脸颊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见十皇子有危险,齐松在空中翻滚了一圈,一脚踢掉了李烙手中的东西。 李烙一惊,他的密室没别人知道,突然闯进来了这么多人,顺眼望去,就连皇上也来了。 “好你个李昊居然使诈。”被抓前,李烙连忙掐住玉织翔的脖子,以做威胁。“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住手!”慕容九歌担忧玉织翔的安危,连忙跑上前阻止。 “李烙,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皇上愤然道,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到了互相残杀的局面。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我就要了他的命,大不了同归于尽。”李烙的手又紧了紧。 “快住手!”李呈焦急万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儿子他不想再度毁在别人手里。 “哼,不过是个贱人生的,我呢?父皇你何曾关心过我?”李烙生母过世的早,宫中是个人都能欺负他,他知道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不受欺负。 如今区区一个李昊,就让李呈这般心急,他活着的意义何在。 李呈越关心李昊,他心里的恨意就越深。 “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一个皇子算什么能耐!”这些年他是有所亏欠李烙,但李烙也从未和他说过,他一直以为李烙是不在意。 “怎么,着急了?”李烙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也是他最后的笑容。 殊不知玉织翔早已伸缩自如,一根破绳子还威胁不到他,他只不过一直在等时机罢了。 如今时机刚好来了,乘着李烙松懈下来,他一个转身将他反制压倒在地。 见十皇子安全,众人纷纷上前,钳住了李烙。 李烙满脸不可思议,满脸惶恐,“你是怎么破了我的捆仙绳?” “就这么一根破绳子,还奈何不了我。”只见玉织翔不屑地说道,看着他被带走。 第57章 落水 李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对手足下手,为了保证两人都安全,李呈终身囚禁了李烙。 李烙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小时候他正是从这个房间里踏出了第一步,如今又回到了原处,这么多年的努力一时间白费。 没多久,便传出李烙病了,卧床不起的消息。 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好在玉织翔暂时安全了下来,手上的伤逐渐好转,慕容九歌也算松了口气。 但嫉妒玉织翔的人从来就不止这一个,南宫腹雅本想借他人之手除了玉织翔,没想到玉织翔命大,一次次化险为夷,她只好换一个手段。 皇上面前,南宫腹雅时不时暗示皇上十皇子到了婚配的年龄。 南宫腹雅提议将自己的表侄女儿南宫颜赐婚于他,这样一来,十皇子就不怕不受自己控制。 皇上虽赞同这个提议,但大周公主可还在齐国,并且是十皇子心上人,他自然不会拆散鸳鸯。 皇上面前行不通,南宫腹雅将目标转移到了慕容九歌身上。 慕容九歌在齐国已经极其低调,不给玉织翔惹一点麻烦,可这麻烦都是不请自来。 皇后盛情邀请她几日后游湖宴,来齐国这么多日都不见她慰问过自己一声。 这事有蹊跷,她原本不想参与其中,可皇后娘娘派来的可是掌事姑姑,她不去便是不给皇后面子。 日子如期而至,齐国四季如春,所以湖面也没有结冰,皇后不仅宴请了她还有宫中众多女眷。 慕容九歌自然不喜招摇,皇后身旁围着一圈人想谈甚欢,她却离得远远的。 “公主殿下。”果然最怕什么便来什么,身后传来一句邪魅的呼喊声。 慕容九歌顺势转身,看见了一个生面孔,只见她一袭浅紫色长裙,优雅大方。 “你是?”她从未见过这个人,这人却一眼认出了她,事有蹊跷。 “在下南宫颜,是皇后娘娘的表侄女儿,素来听闻大周公主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南宫颜表面和善,语气中却多夹杂暗讽。 “颜小姐过奖,九歌见颜小姐貌美如花,更能胜任倾国倾城四字。”慕容九歌微笑,这人一看便是南宫腹雅派来的。 南宫颜捂嘴轻笑两声,伸出右手,“客气,船马上就要开了,不如随我一同到船上瞧瞧?” “好啊。”慕容九歌无视她的手,直接从她身旁经过。 南宫颜的手一时间悬在半空,被人看了笑话,心里犹生厌恶,慕容九歌一走,她的笑容就收了起来,一副盛势凌人的模样。 宫中许多人都知道南宫颜的性子像极了她姑母,忌惮她的地位没人敢惹。 船上,慕容九歌有意躲开了南宫颜,来了一处角落,倚在护栏边看着湖面。 时不时有锦鲤鱼游过,慕容九歌倒也觉得清闲。 “公主殿下可让我好找。”这个心怀叵测的声音再一度打断慕容九歌的思绪。 这个南宫颜可真是阴魂不散,慕容九歌不禁感叹。 “颜小姐找我何事?”慕容九歌问道。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看公主殿下亲切,想和公主殿下闲谈会儿。”南宫颜回道。 从她的表情中,慕容九歌便能看出不怀好意,细想一下,方才和南宫颜初见时,皇后娘娘的视线时不时往她们这儿瞟。 莫不是......后面的事她也不敢乱猜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公主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不去和其女眷结识一下?”见慕容九歌半天没有回复,南宫颜不断和她拉扯着话题。 “我喜静,不喜欢热闹。”慕容九歌解释道。 南宫颜这一声声“公主殿下”叫的她后怕了起来,还是说她想多了,这只是一次寻常的游湖。 正在她冥想的时候,船突然摇摆不定了起来,慕容九歌紧紧地拽着护栏,南宫颜手忙脚乱了起来,一个跟头翻向了船外。 慕容九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但船摇晃的愈加厉害,船底撞到了一块巨石。 “快救救我!”南宫颜眼中满是恐慌。 慕容九歌使尽浑身解数,一把将她拉扯了上来,却不想自己一个不小心翻向了船外。 她顽强的抓住栏杆,这下轮到南宫颜救她了。 “拉我上来!”慕容九歌喊道。 她以为南宫颜会救自己,谁知南宫颜突然满脸坏笑,“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语毕,她用力掰开了慕容九歌原本紧拽不放的手,慕容九歌一下落了空。 而那个她刚刚拼尽全力救的人,居然强行掰开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掉了下去。 也许,她就不该相信任何人......可这时觉悟已经晚了,她“噗通”一声落入了湖中。 慕容九歌想要游上去,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使劲力气也无济于事。 难道这就是她最后的下场吗?心里念着,玉织翔会来救自己的。 渐渐的,她没有等来玉织翔,在水中呼吸不过来昏了过去,只依稀记得闭眼前,那个心念的人正朝她奔来。 慕容九歌做了一场梦,梦见玉织翔和别的女人拜堂成亲,而那个女人居然是南宫颜。 她猛地睁开眼睛,吐出来一口恶水,发现自己躺在了草地上,玉织翔正在给自己做人工呼吸。 “醒了。”玉织翔松了口气,让慕容九歌服下一颗定心丸。 慕容九歌这才逐渐好转,她紧紧的抱住玉织翔,这一次她险些没了性命。 “别怕,我在。”玉织翔轻轻地拍她的后背,安抚道。 “嗯。”慕容九歌失声哽咽,她是真的害怕,第一次害怕死亡。 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她才发现如果就这样死了,会多么的不甘。 船上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唯独慕容九歌不见了。 皇后大张旗鼓的找了起来,却许久没有结果,本以为她死了,再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她时,脸上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她慕容九歌没别的毛病,唯独记仇,尤其是那些阴险狡诈的小人,她定会还治其人之身。 第58章 联姻 南宫颜见着慕容九歌安然无恙,着实吓了一跳,想趁慕容九歌不注意赶紧离开。 “颜小姐。”慕容九歌目光犀利,唤住了她。 在众目睽睽之下,南宫颜只好停下步伐,干笑了两声,“公主殿下,您能安然无恙真的太好了,当时船上混乱,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南宫颜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模样,量谁都能看出其中有些什么。 “我还没说什么事,颜小姐这么紧张作甚?”慕容九歌唇角勾笑,看见她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 就这贪生怕死的模样,还想要了她的命,她也不必心善做好人了。 “姑母,方才船上晃悠的厉害,我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南宫颜匆匆忙忙的离开,出了宫门后暗自松了口气。 可没走几步,身前居然被一个身材高挑,相貌惊人的面孔挡在了跟前。 “你......你是十皇子?”在宫中其他皇子南宫颜都见过,唯独这位穿蟒袍的皇子她第一次见,故而猜测道。 只见玉织翔一副嫉恶如仇的眼神,紧盯着她,紧紧一瞬,她的脖子被玉织翔一手钳住。 “警告你,最好别惹慕容九歌,不然......”玉织翔语气冷冽,话说完一半后将南宫颜一把领起。 南宫颜的身子踏了空,待她反应过来时,人被狠狠的抛进了宫中的池塘里。 “不然可就不止这么简单。”玉织翔将话补充完,转身离去。 水位虽然很浅,但南宫颜不熟悉水,在池塘中惨叫了起来。 宫女循声跟来,围着水边大叫“小姐”,却没一人敢下去救她。 也不知在水中扑腾了多久,有巡逻的侍卫路过,这才下去救了她起来。 南宫颜吐了几口脏水,后知后怕了起来,有侍卫询问她为何落水,她也不敢说出实情,只说自己不慎落水后匆匆离开了。 玉织翔接了慕容九歌回宫,见慕容九歌心不在焉,关心道:“身子好些了吗,方才在殿内,聊了些什么?” “嗯?”慕容九歌没听进他说的话,瞥了他一眼后,加快了步伐走在了前头。 回到房中后,慕容九歌猛地关门,将玉织翔隔绝在外。 慕容九歌突然变成这幅模样,玉织翔实在不解,敲了几声门没有反应,他担心慕容九歌的安危直接使了点小把戏走了进去。 慕容九歌似乎也忘记玉织翔能来去自如,“出去。”她语气冰冷,仿佛受了刺激。 玉织翔没有听话,半蹲在她的面前,轻抚她的发丝,温柔地问:“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出去。”慕容九歌依旧一脸冷冰冰的样子,不愿给予解释。 玉织翔只好离开,在暗处观察她的动向。 她如同木头人般待在房内,一动也不动,心里不知在想何事如此出神。 乾清宫内,一群御医围着她替她诊治,南宫颜含泪看向皇后,“姑母,我不要嫁那个十皇子,他会要了我的命的。” “瞎说什么胡话,快看看她脑子是不是也出问题了。”南宫腹雅愤然,今日好不容易和慕容九歌提出了此事,眼看事要成了,南宫颜居然说不嫁了。 “不是,姑母你听我解释,就是他把我扔进池塘里的。”南宫颜惊吓未减,十皇子的警告时刻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房内人多眼杂,就算南宫颜说的实情,她也不会信。 确认南宫颜身子没事后,房内闲杂人等一并退去,南宫颜突然跪在了地上。 “姑母,求求你了,不要让侄儿和那人成亲。”南宫颜恳求道。 “南宫家只有你年龄和李昊相仿,你不嫁谁嫁!”南宫颜一下扰乱了她的计划,火气不由上涨。 “谁爱嫁谁嫁!反正我誓死不从。”就算好看又如何,和十皇子待在一起危机四伏。 出了这档子事儿,南宫腹雅将她囚禁在房内,想通了便放她出去。 玉织翔见慕容九歌抑郁了一天,找上皇上询问发生了何事。 原来,南宫腹雅竟然和慕容九歌说,他与南宫颜从小有婚约在身。 这也以来,那个梦也不是毫无依据可言,慕容九歌思前想后,不知如何是好。 在皇上跟前,玉织翔下跪,“恳求父皇向大周联姻。” 大周和齐国向来交好,如今若是亲上加亲,双方百姓可免受战乱之苦。 他的心思,李呈都懂,只是碍于皇后的面子上,李呈试探道:“不如让南宫颜做妾吧,也算了了皇后的心愿。” “儿臣只娶大周公主。”皇后可是煞费苦心,连做妾也要硬塞给他。 “儿臣也没求过父皇何事,唯独这事还望父皇替儿臣做主。”玉织翔连着磕了几个头,这怕是父子二人交谈最多的一次吧。 对于玉织翔,李呈向来心软,这样一求,他便答应了。 并且和大周联姻,百利而无一害。 李呈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筹集聘礼,这事儿穿到了皇后的耳中,她先前的提议皇上全都抛之脑后。 皇后一下在殿内大闹了起来,“皇上,你先前可是答应过臣妾的,如今出尔反尔是何意?” “朕的皇子自然朕来决定。”李呈不满皇后,肃然道。 “可你答应了臣妾!”好不容易让慕容九歌妥协,一时间努力白费,她实在想不到这女人心机如此深。 “朕何曾答应你了?”他先前只是先做考虑,并未答应南宫腹雅什么。 聘礼已经开始准备,眼看就要起身前往大周,她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得知自己不用和十皇子成亲,南宫颜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只是这房门她依然紧锁,她不断叫喊着,皇后见留她也无用,便放了她。 这事很快就过去了,眼下很快就要春节了,宫中筹办着佳节盛宴,其余人的事放置在了一旁。 只因一个梦,慕容九歌久久没走出来过,就算得知皇上同意联姻,往后的事也很难定夺。 这个梦不知是预言,还是她多想了,她没有将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玉织翔。 还是第一次在齐国过春节,两国习俗不一,慕容九歌将心里的事抛之脑后,好好过节。 时间仓促,慕容九歌想出宫走走,体验一番民间过节,皇上默许了。 她这一出宫,竟惹了杀身之祸,起因正是救了路边的一个小女孩。 夜市热闹,人多眼杂,她无意瞥见小女孩被一群健壮的男子扛走,事有蹊跷她便上前阻拦。 好在有玉织翔相伴,出面解决,他们成功救下了小女孩,小女孩的父母也在寻自己的孩子。 找到自己孩子后,感谢了一番,便想匆匆离开。 慕容九歌观望了整条街道,带出来游玩的小孩一个也没有。 “你觉得这事奇怪吗?”慕容九歌步伐沉重,宫外黎民百姓竟过的如此小心翼翼,人贩子盛行。 “奇怪,也不奇怪。”玉织翔回道。 慕容九歌不解,转眼一想,点了点头,“也是。” 奇怪在于为何人贩子能如此嚣张盛行,不奇怪在于他们都缺一样的东西,钱。 “这事你可有什么法子?”慕容九歌突然停下步伐,问道。 只是还未等玉织翔回复,慕容九歌身后竟有一把利剑刺来。 玉织翔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原本喧闹的街道,只因几个黑衣人,纷纷逃窜了起来,没一会儿,街上空无一人。 玉织翔和几人交手,为确保慕容九歌安全,只好让她先在一旁候着。 她刚找了个角落躲起来,就被人从背后用迷药捂住了口鼻,渐渐昏了过去。 醒来时,玉织翔已经不在了,而她被绳子紧紧地捆住,只见几个蒙面黑衣人在商议着什么。 见她醒来,一个黑衣人走进,夜里,他那双墨色的眸子散发着幽幽的光,这眼睛为何这样眼熟。 黑衣人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将脏布从慕容九歌嘴里拿出,她也没有喊救命,就紧紧盯着他看。 “叫你坏我好事,既然小女孩跑了,那就你来抵命吧!”黑衣人眼神邪恶,用袖中亮出一把匕首。 月光透过匕首,匕首锋利到慕容九歌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脸庞。 可她心里却没有半点害怕,镇定自若地开口:“三皇子你这是要干嘛?” 这眸子她本就觉得熟悉,那人一开口,她便想了起来。 那日在年妃宫门前,看她笑话的一位皇子。 “公主好眼力,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李哲也没必要掩瞒,摘下了面罩,顿时对这个女人起了兴趣。 “三皇子你这样在宫外徇私枉法,就不怕......”话还没说完,她的下颚被捏紧,说不出话来。 “一个女人不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李哲话里有话,双眼微眯。 慕容九歌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一丝畏惧。 他的话什么意思,也没必要猜测。 李哲没有对她动手,只是吓唬吓唬了她,随后便放了她离开。 走出深巷,她回头看了眼,方才那群人已经没了身影,正好在街道上遇到了玉织翔,“翔,我在这儿。” 第59章 幕后主使 玉织翔快步走来,单膝跪地,“是属下疏忽,没能保护好主人。” “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慕容九歌扶了他起来,在他跟前转了个圈,表示自己没有事。 玉织翔询问她去了何处,她遮掩了过去,毕竟刚才发生的事,事有蹊跷,她不想玉织翔卷进来,惹杀身之祸。 只是越迷惑的事,她越想弄个明白。 已经没了心情玩耍,回宫后不久竟传来了去求亲的队伍被土匪劫持的消息。 皇宫的队伍,即使金银财宝再多也没人敢劫持,这背后定有隐情,皇上令人彻查此事,却查不出个结果来。 由于和亲所需的财宝众多,派去的队伍打了水漂,这事只能搁在年后处理。 这事想都不用想和皇后有关,皇宫内唯独她不同意这和亲。 要怪只怪他们没能长个心眼,慕容九歌多日未和兄长联系,不知大周是否国泰民安。 慕容九歌在园中闲步,空洞的眼神背后心事重重,就连马上要撞上人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定眼一看,居然是三皇子,自那晚后,宫外小孩失踪的事似乎少了许多。 “公主怎么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怎么那晚后还惊魂未定呢?”李哲轻笑一声,调侃道。 “三皇子说笑了。”慕容九歌礼貌微笑,本想从身旁绕过,谁知居然被硬生生拦下。 “算你识相。”李哲突然严肃,在她耳边低声一句。 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她身旁走过。 那晚的事慕容九歌因为和亲的事儿,没有深查,其实她也不解李哲这样做是何意。 “那晚你和他做了什么?”李哲一走,慕容九歌身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慕容九歌猛地转头,这几日心神不宁,身边频繁来人都察觉不到。 “没什么。”慕容九歌心虚地摇头,看来有时候玉织翔神出鬼没也未必是好事。 每次都好巧不巧,偏偏在遇到李哲之后再遇见玉织翔,这个秘密她不知能瞒他到何时。 “和亲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幕后主使你觉得是谁?”慕容九歌和玉织翔漫步园中,任由微风轻抚自己的脸庞。 这几日她都很少见着玉织翔,他时常被皇上叫去处理朝廷的事,既然是为了他好,慕容九歌自然不会总缠着他。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她也只能问些琐碎的事。 玉织翔突然停下了步伐,用宠溺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顺着风她感觉到了舒心的凉意。 这是只有和玉织翔呆在一起,才会有的感觉。 良久,玉织翔温柔的开口,“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有,值得。”慕容九歌莞尔一笑,这么些日子都等来了,也不差这几天。 玉织翔没再说话,眼里流露着爱意,但没多久,玉织翔又被皇上叫去,他本想婉拒,慕容九歌却抢了先。 “你快去吧,皇上找你肯定是什么要紧的事。”慕容九歌贴心道。 见慕容九歌都开口了,玉织翔只好跟着公公离开。 看着玉织翔离去的背影,慕容九歌不由得心绞疼,她没有回房,而是在皇宫内廷中闲逛了起来。 天渐渐黑下,慕容九歌才知这宫殿居然如此的庞大,一个下午她竟然走不完,无数个小道,数不清的屋舍,被砖块围起。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宫内进去,这里的青苔茂盛,树木庞大,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不曾有人打理。 繁华的宫殿里,也有如此落寞的景色,实在难得。 慕容九歌本想走进瞧瞧,远处的树下居然有两个身影,她躲在了一旁。 定眼看过去,居然是皇后和一位陌生男子在交谈些什么。 相隔太远,慕容九歌也不确定他们聊了些什么,只见那男人穿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宫内的人。 慕容九歌走进了些,他们聊的正是有关和亲之事,这事果然和南宫腹雅有关。 她记住了那个面孔,悄悄离开了禁地。 回宫后,玉织翔在房内等她一起用晚膳,她正想将方才看到的事和玉织翔说。 却瞧见玉织翔满脸憔悴,忧心忡忡的模样,她犹豫了,平日里就算他几天几夜不睡,也没见玉织翔这样过。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慕容九歌试探道。 “没有。”玉织翔从冥想中一下惊醒过来,回道。 “怎么见你比我还心不在焉?”玉织翔“有心事”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慕容九歌耐不住好奇问道。 见他半响都没回复,只是帮她搬好木椅,示意让她坐下。 “皇上说要废除太子,立我为太子。”慕容九歌坐下后,玉织翔突然镇定地开口。 “这是好事啊。”慕容九歌不解,来齐国才多少天,李呈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可以说是喜事了。 可忽然一想,这事没有这么简单,“他是不是提出什么要求了?” “嗯。”玉织翔应道,停顿了片刻,整顿晚膳及其严肃,没人动筷。 “皇上让我娶南宫颜为正妻。”玉织翔坦然道。 闻言,慕容九歌心头一颤,冷笑一声,“也就是说,我堂堂一个大周公主要轮到做妾了?” “所以我拒绝了。”玉织翔立马回道。 他的答复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只是慕容九歌顿觉可惜。 “可那是太子之位,等皇上驾崩,皇位可是你的了。”慕容九歌微皱眉头,于心不忍。 “我玉织翔今生只娶你一人,连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我要那皇位有何用。”玉织翔回答的认真。 慕容九歌听在心里,会心一笑,“其实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皇位最后落到谁家,我也不是很在意。” 方才在禁地内看见的东西,慕容九歌还是和玉织翔说了。 玉织翔留下一句“等他回来”便匆匆离开了,她相信他可以。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慕容九歌就受到了李呈的传见。 玉织翔一夜不回,不会没有任何消息,想必是直接去找了皇上。 慕容九歌来不及精心装扮,匆匆赶往养心殿。 第60章 证据 殿内,一片沉寂,慕容九歌刚走进便瞧见地上趴着一个蛮人。 只见他奄奄一息,两眼迷离,慕容九歌顿觉一阵熟悉,这人正是昨晚在禁地和皇后密会的人。 她也只是和玉织翔大概描述了这人的模样,没想到玉织翔竟真的带了回来。 “既然清妩公主已经来了,不如与这蛮人当面对峙如何?”李呈介意道,十皇子带回此人,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再好不过。”虽然可以猜测结果,但慕容九歌还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 只见玉织翔泼了一盆凉水,那人猛地惊醒过来,他环顾了四周,见着皇上后不断地磕头求饶恕。 “皇宫和亲的聘礼可是你劫持的?”李呈质问道。 “是,是我,还请皇上饶了小的一命。”得知纸包不住火,蛮人偷偷瞄了眼玉织翔,颤巍巍地说着。 “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快说出聘礼放在何处!”留着他的命,也就这个用处了。 “在......在皇后娘娘那儿。”蛮人本身性野蛮无理,若不是有把柄在玉织翔手上,怕是也不会这般听话。 蛮人一下抖搂出了幕后主使,一向心细的李呈立马起了疑心。“你居然敢污蔑皇后,罪加一等!” “不是,皇上你听小的解释,小的真的句句属实,不信你看。”随后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来,递给了公公。 李呈接过一看,果真是皇后的令牌。 李呈愤然下令,召了皇后过来,慕容九歌在一旁坐看好戏上演。 皇后到时,同样瞥见地上的人影,心里不经担惊受怕了起来。 “皇上唤臣妾来,所谓何事?”南宫腹雅故作镇定,问道。 “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东西!”李呈将令牌扔在地上,怒斥道。 南宫腹雅一惊,内心不由得恐慌起来,“臣妾的令牌为何在这儿?” 她忘了,蛮人顾源可是拿着她的令牌出入皇宫。 “你还有脸问?”大周公主在这儿,李呈也不能包庇她,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南宫腹雅将皇室的脸都丢尽了。 “臣妾也不知情啊!”南宫腹雅继续装傻,本以为自己能毫无破绽,谁知还是逃不过。 “那你总认得地上的人吧。”李呈挥了挥衣袖,对她极其失望。 只见顾源抬头望了眼南宫腹雅,一下什么话都不敢说。 “你可别污蔑本宫,明明是你偷了本宫的令牌,还嫁祸本宫,这样的人还不赶快拖出去斩了!”南宫腹雅掩饰不住的焦急,令人起疑。 “皇后既然这事与你无关,这么着急作甚,不留下审问一番,为何不诬陷别人,偏偏诬陷皇后娘娘你呢?”慕容九歌问道。 “公主所言极是。”李呈也赞同慕容九歌的话。 只见顾源连忙磕起了响头,求绕道:“这事都是皇后娘娘指使我的,不然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劫持皇宫的车马!” “如果不信,我可以把那日的书信拿出来对质。”顾源补充道。 皇后找上他,他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特地留了一手。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亲自交到了皇上手上。 第61章 真相 李呈翻阅书信,果真如顾源所说,是皇后指使,他是被人所迫。 “大胆皇后!”李呈猛地拍了石桌,火气高涨。 事已至此,南宫腹雅跪坐在地,嘴里不断呢喃着,“臣妾是被冤枉的。” “来人,将她带回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李呈愤然命令道。 一向在他面前小心谨慎的皇后,如今出了这样的岔子,简直贻笑大方。 只见南宫腹雅被宫女拖走,不管怎么求饶都无济于事。 只是这样简单的囚禁,还没有达到慕容九歌的目的,想必皇上是念及旧情,才没有严惩。 说到底,还是没有对这件事上心。 好在已经查明事情的真相,慕容九歌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因为是受人指使,李呈给了顾源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聘礼安全到达大周皇宫,便绕过他这次,不然非搅了他的老巢不可。 李呈谢罪后,没有赶紧离开皇宫,而是在外头等玉织翔。 “十皇子,真相已经大白,不知您昨日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一向蛮横无理的顾源在玉织翔面前卑微了起来。 “自然算数,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人会安然无恙的给你送回去。”玉织翔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 “是,是,是。”顾源连忙应道,不敢造次。 人走后,慕容九歌不禁好奇地问,“什么人?” 一个如此壮汉,居然也会被一个人威胁到。 “心上人。”玉织翔回答道。 闻言,慕容九歌瞬间懂了,果然不管是谁,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不出几日,聘礼安然无恙的到达了大周,大周皇帝也同意这门亲事。 很快传来了回信,由于公主出嫁,仪式浩大,定在了三月之后,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这么些日子慕容九歌都等了,也不差这三个月。 大周清妩公主与齐国十皇子自此有了婚约,便没人敢再嚼舌根了。 慕容九歌心情大好,时常在后宫花园游荡,途径凉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本想无视绕过,谁知凉亭上的人影一眼望见了她。 “公主殿下好生悠闲。”三皇子李哲挡住她的去路,调侃道。 慕容九歌莞尔一笑,“哪里哪里,自然不如三皇子你悠闲了。” 自那事后,慕容九歌时常撞见李哲,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 “听说公主和十弟要成婚了,恭喜呀。”李哲语气中夹杂着暗讽,不怀好意。 “多谢,还早着呢。”慕容九歌态度不佳,转身就要离开。 刚没走几步,脑后就被一个石子砸中,疼痛瞬间布满脑后。 她揉了揉后脑勺,回头看向那个正得意洋洋的男人,怒斥道:“三皇子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 “这只能怪你没规没矩,出言不逊了,做兄长的给点教训怎么了?”李哲仗着比慕容九歌大,欺压道。 “是,兄长所言极是,毕竟像兄长这样游手好闲的人已经不多了。”慕容九歌讪笑,语气中满是不屑。 李哲自然是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要说这后宫中稍微有能力的几个皇子,就数他最受冷漠。 三皇子生母早亡,幼年在宫廷中艰难的长大,受尽各种白眼和欺负,就连皇上也对他不管不顾。 慕容九歌正是了了这一点,戳了他的痛处。 可李哲虽然心里有点记恨,面容上却未表现出来,给慕容九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慕容九歌以为,自己的暗示没有成功,她在凉亭的空席上坐了下来。 “其实我挺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偷偷抓小孩这件事。”慕容九歌抬起长睫,微风轻轻吹过她的秀发,半点阳光倾洒在她的裙摆上,好奇的小表情撩动心弦。 李哲竟有一瞬间看得出神,他很少和女人交流,慕容九歌算是第一个不畏惧自己的女人。 李哲反应过来,冷哼一声,倚在凉亭的柱子旁,满是神秘地说:“秘密。” 虽然可以猜到李哲不会轻易的告诉她真相,但心中好奇不减。 “你不告诉我实情,就不怕我揭发你,造成误会?”其实有那么多,是慕容九歌相信其中有隐情。 只见李哲缓缓走进,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长指挑起慕容九歌的下颚,“想揭发我,尽管去。” 慕容九歌躲开,他镇定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变化。 这事威胁不到他,让慕容九歌越来越好奇事情真相。 “告诉我真相。”慕容九歌目不斜视,一脸正经。 “给个理由。”李哲对上了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饶有兴趣地开口。 若不是这事可能威胁到玉织翔成功即位,慕容九歌才懒得理会。 她不想让玉织翔卷入其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迫切想知道真相。 “我想知道。”慕容九歌毫不犹豫地回道。 “就这么简单?”李哲有些失望,本以为慕容九歌能说出一大堆理由来。 “嗯,就这么简单。”也不管李哲会不会相信,慕容九歌心口不一的说着。 “我不信。”李哲怀疑道。 “爱信不信。”见李哲不愿说,慕容九歌才不会求人,随便敷衍了句,就要起身离开。 慕容九歌两脚已经踏出凉亭,背后又突然传来李哲的声音。 “因为......”李哲停顿了一下,见慕容九歌的步伐也停下,唇角不免勾笑。 “因为什么?”慕容九歌转身,用出了最大的容忍度,问道。 见慕容九歌迫切想知道真相,这里起了玩心,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我不想告诉你。” 闻言,慕容九歌火气一下涌上心头,又无奈这是玉织翔的兄长,不然她非得给点教训不可。 “是,不想说我以后不问就是了。”慕容九歌微笑,只要没碰到她的底线,她才没必要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明摆着李哲是在玩弄她,刚想一走了之,李哲身后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慕容九歌定眼看去,竟然是玉织翔。 他刚下早朝途经此地,远远的便瞧见慕容九歌和李哲呆在一起。 玉织翔一来,慕容九歌刚好有机会脱身。 第62章 毒打 李哲也察觉到身后有人来到,缓缓转身,略惊讶道:“哟,十弟,真巧,在这儿遇见。” 玉织翔却无视他,目光落在慕容九歌身上,没做理会。 见玉织翔这样目中无人,李哲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戾气,他强行掩饰住,站到慕容九歌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瞧见他们两个待在一起了,玉织翔竟心生一股醋意。 “兄长,这是做什么?”玉织翔冷冰冰的问。 “这还没成婚呢,就一直盯着看,这要是成婚了岂不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玉织翔这样的表情深得他意,他一把搂过慕容九歌的细腰,不禁调侃道。 待慕容九歌反应过来,人已经紧紧贴在李哲胸膛前,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一幕深深的印烙在玉织翔的脑海中,他从李哲手中一把夺回慕容九歌,护在身后。 “这是我娘子,你管不着。”玉织翔的愤怒已经挂在脸上,他指不定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见玉织翔情绪越激动,李哲便越得意,他讪笑一声,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没受伤吧。”人走后,玉织翔连忙关心道。 慕容九歌摇了摇头,除了刚才李哲拽她时有些用力,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她频繁和李哲呆在一起,难免不会让玉织翔误会。 她刚想解释,便听见玉织翔淡然一声,“没事就好。” 随后便长腿一迈,从她身旁擦肩而过,走在了前头。 慕容九歌猜测,玉织翔定是误会了些什么,但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下口。 “我和他没什么的,就是刚好遇见了,打了个招呼而已。”慕容九歌紧跟其后,扬声道。 凉亭内发生的事,玉织翔在远处看的一清二楚,他逐渐放缓脚步,低沉的嗓音应道:“嗯。” “所以你别乱想了。”慕容九歌一把牵住玉织翔的手,微笑着说。 “嗯,不乱想。”玉织翔语气温柔,低头看了她一眼,手握紧了些。 听见玉织翔这样说,慕容九歌暗自松了口气。只要玉织翔不深查,就不会发现那晚的事。 可慕容九歌却不知,他玉织翔心眼小的很,李哲刚刚碰她的那只手,他必废了不可。 安全送慕容九歌回房后,玉织翔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慕容九歌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也可能是外头压抑的天,乌云密布,眼看暴雨就要来袭。 李哲也没有想到,玉织翔会主动约自己见面,而地点还正好是刚才遇见的凉亭。 他本不想赴约,谁知玉织翔态度嚣张,丝毫没有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雨淅淅沥沥的下落,玉织翔等了快一个时辰,李哲才慢悠悠地走来。 抵达凉亭,李哲悠闲地收起伞只身一人来赴约。 “何事?”慕容九歌不在,李哲也没必要对玉织翔客气。 就在李哲不经意间,玉织翔突然上前一把将他单手扣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李哲一惊,连忙挣扎起来,可越挣扎手便越疼。 此时雨变得急促,豆大的雨珠砸落在地,时不时有雨飘进两人的衣襟。 “刚刚你是这只手碰的九歌吧?”玉织翔邪魅地问道。 “是又如何!”李哲丝毫没有危机感,不屑道。 随后便是一声骨头碎裂伴随着惨叫的声音,这一叫惊动了巡逻的侍卫。 李哲深知自己的手除了疼就没有任何感觉,一动不能动。 “三皇子你没事吧?”有侍卫瞧见这样的场景,也不敢上前阻拦。 毕竟在十皇子的眼里,仿佛随时都可能杀死一个人。 “混帐东西,怎么可能没事,还不赶快就本皇子起来!”李哲不断的叫喊着,他没想到玉织翔竟敢真对他动手,并且手段极其残忍。 侍卫劝十皇子停手,却被他一个冷冽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哲这只左手不废即残,玉织翔这才收手,松开了他。 二话不说,准备冒雨离开。 谁知李哲不忍被欺负,想从背后偷袭玉织翔,却被玉织翔快速的躲开,又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和玉织翔比起来,李哲的三脚猫功夫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一脚险些要了他本条命,只能眼睁睁看着玉织翔离开。 李哲一下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动弹不得,而太医也刚好在一旁替他诊脉。 见李哲伤势严重,太医胆怯的说不出话来。 这事不仅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还在宫内传了个遍。 玉织翔全身湿透的回到了房中,慕容九歌询问他去了何处,他含糊了过去。 慕容九歌连忙给他准备换洗的衣物,穿好后,就传来年妃的急召。 年妃在李哲房内照看他,替他上好药换了衣裳后,玉织翔已经到了门外。 “母妃找儿臣所谓何事?”玉织翔见李哲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没半点反应。 “你自己看看,这是你干的好事?”自玉织翔失踪后,三皇子一直和年妃走的很近,年妃时常把他当作自己亲生儿子对待。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年妃怒火久久未能散去。 李哲见到玉织翔,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沙哑着嗓子喊道:“你快给我滚出去!”而玉织翔的无动于衷令他更加愤恨。 “你可曾知错?”年妃站在玉织翔跟前,怒斥道。 “儿臣不曾知错。”玉织翔一脸行得正做得直的表情,丝毫没有悔意。 “你害的自己兄长险些丧命,还不曾知错?你可曾知道手足情深,怎么下得去手?”年妃第一次训斥自己的孩子,说完之后竟有些后悔。 玉织翔不语,即使是他错了,也无动于衷。 “还不快向兄长认错,赔礼道歉?”见玉织翔杵在原地,年妃接着说道。 “我没错为何道歉?”玉织翔不知悔改,瞪了床上奄奄一息的李哲一眼,二话不说的迈腿离开。 就连年妃也拦不住,玉织翔的做法让年妃很是为难。 “年妃娘娘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什么都没做就遭了一顿毒打,宫规何在?”李哲哭诉着,满脸可怜。 第63章 参汤 “好好好,本宫一定替你讨回公道。”面对玉织翔如此忤逆,年妃也束手无策。 安抚好李哲后,又找了玉织翔单独谈话。 玉织翔一出生,她便不太喜这个儿子,以至于失踪十余年她也不闻不问,毕竟她至今都还不知道当初怀的是谁的骨肉。 如今瞧见玉织翔竟然为一个女人残害手足兄弟,这性子像极了李呈......也就说明了真相。 “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的错吗?”年妃面无表情,审问道。 “没有。”玉织翔回复一向干脆利落,不会多说一个字。 “你可知他险些丧命,他可是你的兄长!”终究是自己的骨肉,年妃就算心底再气,也恨不起来。 玉织翔不语,是李哲招惹慕容九歌在先,没有要了他的狗命已经算抬举他了。 见玉织翔一声不吭,年妃也彻底妥协了,没有管他,任由他去了。 大不了,这个儿子不认也罢。 这事在后宫传的沸沸扬扬,包括慕容九歌配上了狐狸精的称号,迷得十皇子神魂颠倒,居然伤害手足。 这样的名声,不仅败坏的是慕容九歌个人,还包括整个大周。 玉织翔的出发点是好的,却没有想到结局竟然令人忧虑了起来。 “别担心,你我向来不活在别人的嘴中,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玉织翔轻拂她的脸颊,安慰道。 玉织翔的一席话点醒了慕容九歌,只是这事多在于他的不对,自己受点辱骂也就算了,她害怕影响到他以后在宫中的地位。 借着玉织翔去皇上那儿处理朝政,慕容九歌偷偷探望了李哲。 谁知李哲不知悔改,见慕容九歌来探望自己,当众调戏了起来:“稀客啊,公主是想念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了?” “三皇子说话注意点,我来看你纯碎不过......”慕容九歌顿时停了下来,仔细一想她不该让李哲如此嚣张。 “不过什么?”李哲倒挺好奇她想说什么,问道。 慕容九歌礼貌微笑,将准备好的人参汤放置在了桌上,“人我已经探望完了,现在也该走了,你记得好好补补这娇弱的身体。” 慕容九歌的话暗藏讽刺,才不过一脚便躺着下不来床,未免太体弱多病了。 “等等。”见人要走,李哲连忙喊住。 “还有何事?”慕容九歌不耐烦的转身,或许她就不该来。 “我手可被十弟废了,动弹不得,不如你喂我好了?”李哲唇角邪魅一笑,调戏道。 慕容九歌不禁冷呵一声,还未开口,背后传来一个熟悉而无情的声音。 “手是我弄残的,我来喂你。”玉织翔一脸正经,缓缓走进,不像是在开玩笑。 也没有等李哲答应,玉织翔直接端起参汤,来到他跟前,勺起一勺汤递到他的嘴边。 李哲微蹙眉头,想要躲开,谁知玉织翔不善罢干休,“来,乘热喝。” 玉织翔直接将一碗滚烫的参汤,强行灌进李哲的嘴里。 他也来不及挣扎,舌头被烫的泛红,甚至说不出话来。 慕容九歌在一旁看着好戏,这参汤可是她刚大火熬制出来的。 第64章 醉欢楼(一) 李哲的舌头被烫的麻木,咬字艰难,一副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两人,心里的恨无处释放。 喂完后,玉织翔一把牵过慕容九歌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李哲有伤在身,倒也消停了一段日子。 没多久,伤一好,算盘又打到了慕容九歌的身上。 虽然见不到她人,但李哲想了个别的法子,让她出现。 醉欢楼里,李哲伤刚好就在喝着小酒,看着台子上的舞姬扭动身姿,不亦乐乎。 有貌美的妞儿爬上他的身,却被他一个转身躲开。 “李公子为何躲开,莫不是有心意的妹妹了,看不上我们这些旧人?”长着一双狐媚眼的婉媚,不禁在李哲身旁调侃道。 李哲也算是这醉欢楼的常客,还是第一次这样只看不摸的,让人很是好奇。 只见李哲瞟了婉媚一眼,唇角勾起邪魅的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婉媚满意一笑,还没有谁不败倒在她石榴裙下。 可谁知李哲突然松手,婉媚一下跌倒在地,原本娇弱的身子被狠狠地砸在地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袭上身。 婉媚不禁“哎呦”一声,引起了一旁人看笑话,都偷偷笑了起来。 实在承受不住羞辱,婉媚朝厅外跑去。 慕容九歌进来时,恰好看见了这一幕,慢步来到李哲身旁,疑问道:“三皇子选择这样的场所,是否有所不妥?” 她昨日便收到了李哲的飞鸽传书,若想玉织翔不受威胁,今日来醉欢楼赴约。 听名字,慕容九歌就猜测出是什么场所,特地女扮男装前来。 李哲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果然有关玉织翔的事,慕容九歌一直上心的很。 “坐。”李哲给慕容九歌让出位置,示意让她坐下。 慕容九歌在离他远远的地方坐下,本来玉织翔是坚决不同意她来,但在主人的命令下,他只能暗中保护。 见慕容九歌坐下后,李哲缓缓开口,“哪有什么不妥,这样的地方不是很好吗?歌舞升平,有吃有喝,快活!” 慕容九歌冷笑一声,厌恶极了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你真就好奇我会对十皇子造成威胁?”李哲凑近,低声问道。 如果李哲是个闲人,她慕容九歌理都懒理会,自那晚后,慕容九歌暗自打听到了有关李哲的不少事。 他抓孩童,并非诱拐,而是另有所图,甚至连皇上都知道此事,还纵容他一直如此。 其中的因果不难想象,只是她想证实这件事,所以需要些功夫。 “对,我就好奇你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慕容九歌嫣然一笑,笑容背后另有所图。 她生来样貌出众,这一笑不仅让男人神魂颠倒,就连醉欢楼里的姑娘也为之倾心,不断有姑娘爬上她的身,给她敬酒。 惹得李哲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下将正事抛之脑后,“想不到慕容公子这般受欢迎。” “都给我滚开。”只见慕容九歌冷声呵斥一声,身旁的莺莺燕燕都不敢再靠近。 慕容九歌起身,一手拍在李哲身前的木桌上,怒视着他,“别卖关子,有什么话直说,我没空和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第65章 醉欢楼(二) “慕容公子这般凶作甚?”李哲倒头躺在椅子上,摆起架子看好戏。 慕容九歌讪笑,掩饰住自己心底不断涌上的怒火,她的动作惊扰了不少人。 只见李哲在她面前倒了杯酒,诱惑道:“喝了它,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这种地方的酒,哪怕沾上一滴也会出问题,慕容九歌瞟了他一眼,“你先喝。” “好,我喝了你也得喝。”李哲回答的痛快,扬起酒杯,一口饮尽。 见李哲没出什么问题,她才痛快喝下,随后一阵火辣辣袭上味蕾,这酒极烈。 酒一下肚,慕容九歌便感觉到头一阵昏昏沉沉。 她强撑着身子,这酒本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她酒量实在太差。 过了这么久,她险些忘了自己一杯就醉。 “你为什么私下抓走那些孩子,有何企图?为什么那晚不杀我灭口,还有你对十皇子造成什么威胁?”慕容九歌一口气问完,她不知道何时便会倒地晕过去。 李哲有些意外,这么烈的酒慕容九歌居然还能强撑着,要不是他提前吃了醒酒的药,这酒怕是连他都支撑不下去。 “没有企图,只是单纯想给她们更好的家,你知道了也没关系,本皇子素来做的不是坏事,皇上有意立我为新太子,只因那日十弟拒绝了皇上有意让他纳南宫颜为妾。”李哲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慕容九歌听的认真,即使脑海中一片浑浊,按照前世的经历,登上太子之位的明明是玉织翔,难道她如今的出现就要改变这一切。 “你还有事瞒着我!”在李哲闪躲的眼神中,慕容九歌一眼看穿,连忙逼问道。 只是等不及让李哲回答她,她就支撑不住,立马倒在了桌子上。 随后有暗卫偷偷在李哲耳边小声说道:“人已经引开,主人大可放心享用。” 李哲唇角勾笑,到底慕容九歌还是落到了他的手上。 这要是传出,堂堂一国公主在新婚之前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看这十皇子还会不会要她。 慕容九歌没有等来玉织翔的解救,而是在睡意朦胧中被人拖进了房内。 房内一阵熏香袭来,慕容九歌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可身体却绵软无力,动弹不得。 有一人小心推门而入,慕容九歌瞟见了来人,是李哲无疑。 她没想到,这李哲居然对她图谋不轨,又或者他是单纯的看玉织翔不顺眼,才这样做。 “你想干嘛?”慕容九歌蹙眉,眼看着人一步一步向床榻靠近。 “公主这么紧张,怕我会对你做什么?”李哲邪魅一笑,手已经不规矩地动了起来。 “混账东西,还不快放手。”一双冰冷的大手在她腰间游历,她忍不住咒骂道。 李哲熟练的找到衣带,一扯便松开了,强行扯开慕容九歌的衣裳。 随后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房中没有其他人,李哲可以安心地做些什么事情。 其实他早就惦记慕容九歌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慕容九歌浑身使不上劲,衣服却被如数退尽,眼睛不由瞪向他,“你就不怕出事吗?” “那正好,出了事我解决,反正谁娶大周公主都一样。”李哲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挑起她的下巴调侃着。 “畜生。”慕容九歌忍不住唾口骂了声,索性不做挣扎。 李哲顿时失了兴趣,捏住她下巴的手又紧了些,“怎么,就放弃了?” 只见慕容九歌冷哼一声,“想干嘛尽管来吧。”已经看淡生死的她,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些。 李哲似乎没有猜到慕容九歌会这般无趣,说到底和这酒楼里其他女子一样。 “没劲。”他闷哼了一声,在慕容九歌身旁躺下,替她盖上了被子,却没有给她穿衣服,渐渐地居然在她身旁睡着了。 慕容九歌曾多次想逃跑,谁知被睡梦中的李哲用双手双脚钳住。 不知何时,门“哐啷”一声被一脚踢开,门外的人风尘仆仆地走进,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李哲被猛地惊醒,看见来人后并不惊讶,反倒嚣张地摸起一旁慕容九歌洁白如玉的身子。 “放开她!”玉织翔怒斥一声,将锋利的长剑抵在了李哲的脖子上。 “你让我放我就放?现在你的女人已经是我的人了,她跟谁走还不一定呢!”李哲刺激道。 “我让你放了她!”玉织翔从来不会把话说第二遍看见这样的一幕,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你别误会,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慕容九歌连忙解释道,差不多后劲已经散了,她趁着李哲不注意爬下了床。 但她已经衣不遮体,捞起地上的衣物跑向屏风后面。 玉织翔意识到自己似乎来晚了,心中的怨念又深了些,手握紧剑柄,一剑解决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玉织翔还没有对他动手,李哲又得瑟了起来,挑衅道:“你该不会真相信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吧,衣服都脱了,该干的可都干了。” 算他派出去的手下还有点用处去,拖住了这么长的时间。 就算没发生什么,这下也难以解释了。 闻言,玉织翔彻底怒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仅仅一瞬的功夫,李哲胯下的东西掉落在地。 他后知后觉了起来,感觉到了痛处,“李昊!你个混账东西!” 李哲刚想动,带血的剑又回到了他脖子旁,以玉织翔的本事杀了他不过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放了他。”身后响起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慕容九歌已经穿好了衣裳。 玉织翔手蠢蠢欲动,现在就算杀了李哲也不能泄愤。 “放了他吧,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慕容九歌缓缓走进,看见地上狼狈的局面,解释道。 玉织翔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杀机,透过眼眸,慕容九歌仿佛能预知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果然,玉织翔长剑一挥,想要了解床上的废人,却被慕容九歌硬生生地挡下。 剑离慕容九歌半寸不到,若不是玉织翔眼疾手快,这件能刺穿她。 “你这是做什么?”玉织翔疑问了声,仿佛自己才是多余者。 随后,他手一松,剑“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清脆响亮。 玉织翔转身,长腿一迈,也不给慕容九歌解释的机会,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慕容九歌回头看了李哲一眼,确定他没事后连忙跟了上去。 奈何玉织翔走的太快,她一路小跑也没能赶上,是没有看路的原因,她被一块石子绊倒在地,摔了一个五体投地。 慕容九歌忍着疼痛,艰难地爬了起来。 膝盖不甚磕破,伤口带着鲜血,她怕是很难走动,只能干坐在街边的地上。 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一个人影,她抬头望去,是玉织翔...... 玉织翔拿出一瓶金创药来,轻轻地替慕容九歌涂抹,还细心地吹了吹。 脚上的疼痛转化成了凉意,慕容九歌看着玉织翔认真的样子,出了神。 “还疼吗?”玉织翔虽面无表情,但语气温柔。 慕容九歌摇了摇头,用裙子盖住自己的伤口,不让他再看。 “怪我。”玉织翔自责道,“都怪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没事,不怪你,怪我自己偏要来这个是非之地。”慕容九歌不免叹了口气,幸好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她不知该怎么面对玉织翔。 “那你和他?”玉织翔顿了顿,没敢问出口。 “你不信我?”慕容九歌讶异,她以为自己和玉织翔已经到了不必互相猜疑的地步。 “没有。”玉织翔语气淡淡,说话前犹豫了片刻。 慕容九歌不禁在心里自嘲,他果真不信自己,不过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量谁都难过,唯独当局者清。 慕容九歌也没再做解释,起身离开,他信便是信,不信就算说再多也是强制让他相信的。 回宫后,慕容九歌也没有听到关于李哲的消息,她也不明白李哲是何意图。 倒是传出不少有关他们二人的闲言碎语,这事惹的玉织翔很不开心,听见一个言论的就仗毙一个。 也不知玉织翔这是在维护慕容九歌,还是在出气。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慕容九歌一人也承受不过来。 因为名声的问题,皇上居然将他们的婚期又往后拖了数月。 夜里,玉织翔不在,慕容九歌习惯性的失眠了,搬了两坛酒上了屋顶。 她之前发誓再也不会碰酒,现在居然食言了,酒是多么好的东西,喝了便能消愁。 她一口灌了小半坛,比起那日喝的烈酒而言,这酒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喝不醉人。 夜晚的景色极美,有星有月,巡逻的侍卫也没有往她这个方向看,顿时感觉不亦乐乎。 “你怎么待在这里喝酒,小心着凉。”声音刚响起,慕容九歌的身后就被披了一件厚实的外套。 慕容九歌微醺,脸颊泛着微红,甚是迷人。 她缓缓扭头,“怎么,不行啊?”自那日后,两人的关系一直僵持着,玉织翔也许久没有来看过自己。 “行。”玉织翔语气中有些无奈,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这几日他想了很多,最后终于想通了,应该相信慕容九歌的话。 慕容九歌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头倒在了他的膝盖上,抱着酒坛子撒起娇来。 “哎呀,你总盯着人家看干嘛,人家会害羞的,嘻嘻。”酒劲上来,慕容九歌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话。 玉织翔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她乖巧地躺着,唇角微扬,傻笑着。 玉织翔将她打横抱起,纵身一跃,跳了下来,这么高的屋檐也不只慕容九歌是怎么上来的。 慕容九歌被安全送到床榻上,夜已深了,慕容九歌酒劲后带着困意。 她小心翼翼的勾着玉织翔脖子,眼睛微闭,再示意着什么。 玉织翔贴唇上去,迎合慕容九歌。 这个吻深沉而甜腻,慕容九歌缓过神来,眼神迷离地望着他,手捧着他的脸蛋。 “你终于肯相信我了。”慕容九歌声音委屈,像极了一个被冤枉的孩子。 “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玉织翔道歉道。 慕容九歌将冰凉的手指堵住了玉织翔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嘘,知道了就可以,这次我就原谅你了。”慕容九歌内心的喜悦让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灯光朦胧,两人的身体散发出热量,玉织翔扑倒了慕容九歌,夜很美好而漫长。 两月后,慕容九歌突觉身体不适,呕吐了起来,唤了御医过来探病,居然是喜脉。 她本因这事高兴才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说到底始终没有和玉织翔拜堂成亲,名不正言不顺。 再加上慕容九歌和三皇子之前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慕容九歌一直都是在流言蜚语中度过。 也难怪慕容泰会担心自己妹妹在齐国待得好不好,经常飞鸽传信问候。 如今有这样重大的好消息,她不知该不该和兄长分享。 玉织翔一直守在她身旁,生怕她出一点问题,就连早朝也经常不去。 天下没有封不住的消息,得知齐国公主怀孕后,竟纷纷议论这个孩子是谁的骨肉。 若不是因为她身体向来不好,需要补品调理,这事她坚决不会公布。 就连皇上也得知了慕容九歌怀孕的消息,只好将婚期提前,定在了下月十五和玉织翔完婚。 但慕容九歌和李哲的事情,皇上略有耳闻,也开始怀疑慕容九歌肚子里的骨肉是谁的。 慕容九歌没能安心养胎,没几天便得了年妃的召见。 玉织翔随她一同前去,年妃不太喜慕容九歌,慕容九歌来齐国这么多日,两人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刚一踏进前厅的门,慕容九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木椅上喝着茶。 只见李哲竖起兰花指,轻轻地端起茶杯嗅了嗅,看见来人后傲娇地扭头,装作不认识一般。 他被阉的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只是现在的行为举止让慕容九歌大吃一惊,才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李哲居然和宫里的公公不相上下。 第66章 劫婚 只见椅子上的人不经意间抬头,嫉恶如仇的眼神盯着他们二人,想不到那天之后李哲的变化如此之大。 请安后,年妃叫太医来给慕容九歌诊平安脉,说到底还是不够信任她。 确认无误后,年妃这才叫人上了大补的汤,终究是自己的儿媳,一国的公主,年妃也没有不给她面子。 只是这参汤极烫,慕容九歌轻抿一小口,舌尖就被烫没了知觉。 “怎么年妃娘娘亲自熬的参汤不和弟妹胃口?”李哲出言挑衅道。 “没有,娘娘熬的汤自然是好喝的,只是太烫了,等它凉会儿,九歌一定全部喝完。”慕容九歌微笑,多日不见,李哲就在公然挑拨离间。 “参汤就是要趁热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李哲咄咄相逼道。 慕容九歌迟迟未动,眼看年妃脸色渐变,慕容九歌只好端起准备一口饮尽,谁知一个没拿稳,整个碗摔在地上,汤洒一地,碗也裂成粉碎。 “哎呀,实在太烫了,我没拿稳。”慕容九歌故作惊讶,这汤趁热喝下去莫不是要她的命。 玉织翔看出端疑,连忙查看她的手有没有烫伤,确认没有大碍后,和年妃告退。 年妃也没有多留他们,李哲同二人一起被遣退。 刚踏出宫门没多久,玉织翔冷声警告道:“是给的教训不够严重,兄长还想尝尝其他的?” “这可是皇宫,你好生猖狂!”李哲竖起兰花指,哼了一声,愤然道。 “皇宫又如何,敢动我的人,你的命就留不得。”玉织翔给予提醒,带着慕容九歌离开,留他一条狗命算抬举他了。 被这样公然挑衅,李哲心中的怒火一时间涌上心头,却因为玉织翔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不能轻举妄动。 成婚原本要回大周一趟走个形式,但由于慕容九歌有孕在身,一切都免了。 很快迎来了成婚的日子,皇宫内外一片喧闹,十皇子成亲的排面不比昔日太子的排面差。 可见皇上对这位皇子的宠爱有多深,聘请了诸多达官显贵。 皇上还专门赏赐了十皇子一座府邸,用来成婚。 当初也只有太子有这样的待遇,其他皇子只能暂住宫中。 朝廷也没有人反对,毕竟这些日子玉织翔一直在为黎民百姓的事商议对策。 这也难得玉织翔接管后,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送慕容九歌的是兄长慕容泰,他特地从大周长途跋涉地走来,为的就是亲眼看见自己妹妹出嫁,这才是一个做兄长的该做的事。 原本以为成亲仪式会顺利举行,谁知慕容九歌入府的途中竟然遭遇了劫匪。 身为新郎,玉织翔只能在府中静候,不知外头发生的事。 来者皆是蒙面人,慕容九歌也不知是谁派来的,眼看着兄长就要抵挡不住,慕容九歌拉着慕容泰躲进了深巷。 那群人穷追不舍,慕容九歌一下迷路跑到了深巷的尽头。 后头的人逼近,慕容九歌终于看到了领头的人,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是我。”只见那人扭着腰,缓缓走进,用极其妖孽的声音说道。 闻言,慕容九歌微微蹙眉,她早该想到李哲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慕容泰将她护在身后,没有想到自己妹妹在这里居然被人针对,握长剑的手紧了紧,冷声道:“放马过来。” “别。”慕容九歌拦下,再等等援兵也该到了,没必要硬碰硬。 “三皇子等这一天很久了吧。”慕容九歌冷嘲一声,面对围剿而来的人并没有畏惧。 “少跟她废话,一起上!”李哲眼中暗带杀机,没有放过慕容九歌的意思。 明明有很多机会,李哲却偏偏挑在了玉织翔最松懈的一天,没有玉织翔的保护,慕容九歌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敌方强压而上,他们兄妹二人连连后退,很快被逼进城墙死角,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们决一死战。 刀剑无眼,无数剑刃在慕容九歌眼前闪过,若不是有孕在身,她本可以灵活躲开,这下只能靠着慕容泰保护自己。 她怕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和玉织翔第一个孩子要不保。 眼看一把长剑要刺向她的小腹,慕容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开,慕容泰顾及着她,没有瞧见身后有人突袭。 慕容泰被剑从刺穿,鲜血一下迸发,溅在了慕容九歌的脸上。 “哥!”慕容九歌长啸一声,哀叫回荡在深巷。 慕容九歌直愣愣的看着他倒在了自己的跟前,仿佛一切都是梦境。 不远处,李哲被暗器一击毙命,身旁黑衣人也纷纷倒下。 支援来了,只是来的太晚了…… 玉织翔来到慕容九歌面前时,她跪在地上痛哭,止不住的泪水往下流,哀求道:“快救救兄长!救救他!” 她很怕,很怕这个对她极好的亲人要离开自己。 玉织翔连忙试了下慕容泰的鼻息,幸好只是昏迷了过去,他从衣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物,替慕容泰止住了血。 慕容九歌看着自己兄长被抬走,整个人也昏了过去,倒在了玉织翔的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九歌突然惊醒。 “兄长!”她惊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梦里她梦见兄长一直在呼唤她醒来。 醒来才发现,身旁只有玉织翔守着,环顾了四周,发现是他们的洞房。 “兄长呢?”她不想慕容泰长途跋涉来这儿参与她的婚事,最后遍体鳞伤的回去。 “已经无碍。”玉织翔安抚道。 幸好那把剑偏离了他的心脏,再加上宫中有妙人医治,这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虽然听到兄长无碍的消息,但她眼里还是止不住的怒火。 “他是因为救我才受重伤的。”慕容九歌心中满是自责和不甘。 虽然李哲当场毙命,但还是难解心头之恨。 “对不起。”看慕容九歌难过,玉织翔一把搂过她,紧紧拥入怀中,“是我疏忽了,不该松懈的,害兄长受伤了,也让你受惊了。” 玉织翔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忍看慕容九歌自责。 慕容泰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身受重伤,连床都下不来。 这样一来,耽误了回大周的时间,这消息若传回大周,怕后果不堪设想。 发生了这样的乱子,李呈也寝室难安,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背地里勾心斗角,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如今还连累了友国皇帝,李呈一下劳累过度,瘫倒在床。 他本瞒着没有声张,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被太子知道了,玉织翔向来得宠,而如今的太子之位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称谓而已。 过不了多久,他连这所谓的称号都要拱手相让他人。 太子李乾再也按耐不住,趁着宫中最近混乱不堪,打起了皇位的主意。 最大的乱党被除去,但还是少不了一些谨慎小心的乱党,他们往往深藏不露,没有证据处决他们,得以苟活下来。 太子顺理成章的和他们勾结,趁着皇帝身心乏力上朝时,开始逼宫。 朝堂上,不少人拿大周皇帝一事说事,令李呈头疼欲裂。 李乾眼看自己目的就到达成,底下有一半群臣都在为自己说话,而自己什么都没做,心中不由得窃喜了起来。 李乾一直沉默不语,神情上的一举一动却被李呈看在眼里。 “你们是觉得朕已经老了,不配在这位置上坐着,应该退位让贤了是吗?”面对群臣的欺压,李呈愤然道。 “皇上所言极是,不要累坏了身子,朝廷上的事留给太子处理便是。”有不少人堂而皇之的为太子说着话,语气中便可得知在太子手上得了不少好处。 “你!”闻言,李呈气的吐出了一口黑血,气喘的说不上话来。 玉织翔冲上前替李呈把脉,察觉到他竟中了**。 底下亦是一片唏嘘,纷纷嚷嚷着叫太医来,还不忘逼迫李呈退位让贤,好好调养身体。 玉织翔掏出几根银针,替李呈锁住毒素,防止蔓延,李呈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暗示他不要声张。 “既然你们都觉得朕老了,那朕退位便是,只不过这位置还轮不到太子头上,朕心中最佳人选只有十皇子李昊一人!”稳定毒素后,李呈颤巍巍地起身,扬声说道。 话刚一说完,就有人上前质疑,“从先朝起,这皇位便是只留太子,皇上现在想让位给十皇子是何意?” “还是说一切是十皇子威胁您的,皇上大可说出来,微臣定会护陛下周全的。”有大臣信誓旦旦的说着。 “既然如此,那即日起便册封十皇子为太子,贬去大皇子太子之位,众爱卿可有议言?”李呈深知身上中的毒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与其让野心勃勃的人坐上皇位,他不如选择自己心仪的人选。 “皇上,万万使不得!”底下一片抗议。 “够了,朕不想再听了,就按照朕说的执行。”李呈挥了挥衣袖,退了朝。 原本对皇位没有兴趣的玉织翔,一下轮到自己头上,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朝堂上发生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黎民百姓也非常赞同这个皇位的人选。 慕容九歌这段时间一直在悉心照顾慕容泰,得知这一消息的她面无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这是好事啊,玉兄登基后,妹妹你可是皇后了。”趁着没人,慕容泰一边喝着药,一边打趣道。 “少拿妹妹开玩笑了,皇后这个位置可没那么好坐的。”慕容九歌自我安慰着,她本想过安定的生活,如今看来只是应征了前世。 玉织翔能登上皇位这事并不稀奇。 仔细想想,慕容九歌担心的事,也不无道理。 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慕容九歌亲自送了慕容泰离开。 慕容泰这一走,齐国便传出了惊天动地的消息,皇上驾崩了。 一切按照李呈的遗嘱进行,李乾坤多有不满,害过玉织翔一次后,竟想伤害他第二次。 只是如今的玉织翔没有其他人眼中想的那么简单。 册封大典上,玉织翔带上了慕容九歌一起,就当是弥补她成亲那日的失责。 皇位多少人惦记的东西,玉织翔刚坐上去第一天,便看见很多人想参自己一本,但好在都被他一一化解为宜。 这让他担上了不少骂名,皇上驾崩一事许多人都认为与玉织翔脱不了干系。 只是流言蜚语再恶劣,他不做理会,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为了黎民百姓着想,这样的流言蜚语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夸赞的话语。 李乾自然不忍看着原本属于他的皇位拱手相让他人,和其他几位皇子串通了起来,准备扳倒玉织翔。 没人得知玉织翔在其中有线人在,他们的计划都一一入了他的耳朵。 无非是些下三滥的伎俩,对他来说不足挂齿。 只是这样行不通,他们都将目标锁定在慕容九歌的身上。 她如今怀有身孕,要是一不小心滑个胎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这话传入了玉织翔的耳中,原本想放过他们一马,如今看来不能再忍了。 慕容九歌便是他的底线,主意都打到她的身上了,那群乱臣贼子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朝堂之上,玉织翔将众多乱党的“好事”一一抖露了出来。 正当他们好奇玉织翔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时,已经有人当场毙命。 死的是朝中重臣堂清,还没有到玉织翔动手,堂清是自杀了的。 证据确凿,他贪污了多少银子,克扣了多少地方税,已经数不过来了。 事已至此,横竖都是死罪,不如自己给个痛快。 “活着不好么?”玉织翔邪魅勾唇,逼问底下的群臣。 还没等来回复,那些深藏不露的逆臣,全都倒在了地上。 仅仅一根银针,便能要了他们的命。 最后只轮到了大皇子,连个封号都没有的王爷身上。 “朕敬大皇子是亲兄弟,所以是你动手还是朕亲自来,选一个吧!”玉织翔只想要了他的命。 最先想动慕容九歌的人,也是他。 即使证据确凿,大皇子也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他仰天长啸一声,放声大笑了起来。 第67章 结局 “真后悔当初是弄丢你,而不是杀了你!”李乾执迷不悟地说着。 “那朕真该谢谢你了,谢谢你的不杀之恩。”玉织翔语气冰冰,冷眸似箭。 “这可是在朝堂上,大皇子还是注意点言辞才是!”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提醒道。 下面本来还有人同情李乾,但李乾的一番话让众人觉得他是冥顽不灵,不加以处置怕是要翻天了,不少人参了他一本。 “你们这些老顽固懂什么!这个皇位本该是本宫的!那由得他在这里耀武扬威!”李乾被逼上绝路,愤然道。 “口出狂言,不知悔改。”一直信任李乾的三叔,如今挥了挥衣袖,无奈道。 “证据确凿,大皇子你是要自行解决还是朕亲自动手?”玉织翔淡定道。 贪污罪贿赂罪各种罪名都与他脱不了干系,若是今天饶了他天理难容。 底下死了不少人,证据确凿的事没人敢为李乾求情。 玉织翔语毕后底下陷入一片寂静,事已至此,李乾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玉织翔狠狠地刺去。 他的动作逃不过玉织翔的眼睛,仅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 玉织翔一把将他撂倒,压在了地上。 有侍卫上前护驾,场面一度混乱,李乾得知自己再无翻身的机会,咬牙自尽了,他的眼神中是满满的不甘心。 李乾一死,一切都得到了好转,朝廷上的贪污腐化没再盛行,纷纷和玉织翔一心。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玉织翔仅有慕容九歌一位皇后,没纳其他妃子,慕容九歌管理着后宫倒也清闲自在。 很快便到了待产的日子,慕容九歌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在幻想孩子出生之后的生活,应该会很幸福吧…… 这段时日,她把前世的事情经历了第二遍,好在一切圆满,也不妄老天让她重活一次。 夜里,慕容九歌在玉织翔的身旁辗转难眠,玉织翔察觉到了异样,抚摸着她的脸颊,见她大汗淋漓。 “是不是要生了?”玉织翔疑问了一句,按照日子应该还有一段时日。 “嗯。”慕容九歌点了点头,疼痛袭上身让她说不上话来。 一时间房间内灯火通明,宫里有经验的嬷嬷全都围在了慕容九歌身旁,生怕出现一点问题。 明明不是第一次生产,慕容九歌却比之前紧张数倍。 正是这样的紧张,汗水不断往外冒,导致她身体的水分流失。 “娘娘您别紧张,慢慢来,用力!”嬷嬷在一旁叫喊着。 生孩子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而玉织翔也在一旁干着急,没能帮的上忙。 “啊~”慕容九歌的叫声撕心裂肺,却还是没有半点进展。 她只感觉到了累,前所未有的累,让她想要立马熟睡过去。 “娘娘您千万别睡着了,睡着了孩子可就出不来会憋死在里面了。”嬷嬷紧张道。 闻言,慕容九歌里吗精神了起来,心中有一股毅力告诉自己不能睡过去。 天逐渐亮了起来,慕容九歌这里却没有半点进展。 对于生孩子这种事情,玉织翔也没有半点经验,看着慕容九歌难受,他的心犹如巨石压顶。 他紧紧地握住了慕容九歌的手,静静的候在一旁,用内力给她传递力量。 慕容九歌已经没有知觉,**仿佛不是自己的,灵魂仿佛抽离。 她仿佛看到了前世,前世她死后,玉织翔痛不欲生,过着虚无缥缈的生活。 却为了天下大局,为了她的孩子,苟活于世。 他忍着痛,统一了两国,让两国子民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也算是了了她的一个心愿。 玉织翔曾侍奉她的一段时间里,时常听她提起,若是能少点战争,让百姓过好生活,这远比自己过得好好多了。 但最后百姓过上了理想的生活,她却没能好好活着。 她的孩子辰儿,玉织翔也悉心照料,没让他受一点委屈。 辰儿也很听话,事事都听玉织翔的,虽然时常问起自己的母亲,玉织翔每每听到都会揪心一痛,只能笑着说她在另一个地方过着逍遥生活。 他苟活了十余年,治理好两国后,将皇位传给了辰儿。 玉织翔终其一生,再未有婚配。 他选择落发出家,脱离了红尘,每日在佛祖面前祝祷,研习佛法。 虽然这样的日子很是枯燥无味,但他却觉得值得,并且坚持了下去。 以他的修行,潜心修炼了九十九年,活到了一百多岁。 那些日子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被任何事所困扰,唯独挂念着她一人。 终于,在临终前,他得以见佛光。 他原本可以往生极乐,逃脱轮回之苦,但他却用了一生的功德,换得佛祖给他一个重新再见她的机会。 于是,才有了她的重生…… 慕容九歌在灵魂游离中看到了这些,不禁泪流不止。 先不说这些东西的真实性,但她这辈子所欠玉织翔的实在太多太多,大概生生世世也还不完了吧…… 慕容九歌还在坚持,昏迷过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是那样的紧张,那样的着急,她一下回神过来。 才发现自己还在生产,而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她和玉织翔的结晶。 她不能轻易放弃,不单单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为了玉织翔,她一定要平安无事的生下来。 正是这样的信念,孩子“哇”的一生落地了。 终于,耗尽了全身力气,慕容九歌生了出来。 孩子的哭声响亮,慕容九歌熟睡前看了眼,是个男孩儿。 这是属于她和玉织翔的第一个孩子,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她顿时觉得人生这样足矣。 醒来时,天昏朦朦,玉织翔抱着孩子守在一旁,像是从未离开过。 一天没有进食,慕容九歌感觉身心疲惫,这一觉睡的还算舒坦。 “喝点粥,养养神。”玉织翔放下孩子,照料着慕容九歌。 “我想先看看孩子。”在玉织翔搀扶下 慕容九歌艰难地起身,看了一眼襁褓中的男婴。 他的眉眼像极了玉织翔,慕容九歌情不自禁的勾唇浅笑。 喝了些清淡的粥,慕容九歌总算缓过神来。 “给他起个名字吧。”慕容九歌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玉织翔。 “不如叫辰儿吧。”玉织翔冥想片刻,缓缓开口。 听到这个名字,慕容九歌心头一颤,“好,就叫辰儿。”爽快的应道。 若说这辈子不是玉织翔求来的,天理不容。 慕容九歌唇角流露出幸福的笑容,辰儿不知何时醒了,睁眼看见自己娘亲灿烂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笑。 她欠他的,慢慢还,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一起还了。 虽然是难产,但好在皇宫补品甚多,慕容九歌没几日便调理过来。 辰儿一出生便被玉织翔封了太子,慕容九歌打趣道:“这要是下一个还是儿子,他会吃醋的。” “没事,下一个一定是女儿。”玉织翔淡定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慕容九歌讶异的问道,可玉织翔却怎么也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着,想知道那便再生一个就是。 果真,三年后,不出玉织翔所料,慕容九歌生了一个女儿。 慕容九歌看着这一对儿女,笑的合不拢嘴来。 玉织翔还因此大摆宴席,好好庆幸了一番。 玉织翔可能就是她这一辈子看中最对的一个人了吧…… 慕容九歌过着逍遥又快活的日子,不亦乐乎。 某年冬日,齐国四季如春,竟难得下起一场雪来,慕容九歌带着一双儿女在院子里嬉戏。 “欣儿,辰儿,你们慢点,小心别摔着。”第一次见雪,二人难免兴奋,玩得不亦乐乎,慕容九歌在后头好生招呼着。 “母后你看,哥哥堆的雪人真好看!”欣儿拉着她来到辰儿堆的雪人面前。 慕容九歌触目惊心,看着兄妹二人和谐,想到了自己的兄长慕容泰。 多年前的冬日,她也曾在慕容泰的身旁嬉闹,夸赞他堆的雪人好看。 只是如今见面的机会少了,上一次见还是去年佳节。 大周近几年发生了许多变化,慕容泰一人怕是忙活不过来,所以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至今,慕容泰都还未有过一个孩子,这也是慕容九歌心急的。 想的出神,慕容九歌依稀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唤她,定神望去。 居然是自己方才心念的人,梅枝下慕容泰驻足唤住了她。 玉织翔随他一同前来,细雪纷飞,慕容九歌看着最想见的两人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欣儿和辰儿瞧见父皇和泰叔叔也活蹦乱跳了起来,两人一人载入了一个怀中,纷纷撒娇道:“可想你们了。” 慕容泰并没有事先通知慕容九歌,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惊喜。 如今惊喜来了,并且还告诉她,他的皇后也怀了身孕,跟着一起来了齐国,大家一起团聚过个圆满的春节。 一切都是慕容九歌向往的样子,这一世弥补了前世所有的遗憾。 这一世,活的足矣,她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未来的日子也会一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