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情感] 《我在爱你的时光里，颠沛流》作者：魏子馨【完结】 文案： 她三次怀了他的孩子： 第一次，她被迫打胎，他说为了你妈像草一样的活下去。 第二次，她偷偷打胎，他凶残的拔了她妈的氧气瓶。 第三次，她挺着孕肚，被人推下顶楼。 后来她死了，死在他怀里，她说，他们该有三个孩子的… 那年大雪纷飞，海水刺骨，他仿佛看到年少的苏黎，对他说，她不想跟他走。 方世勋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将苏黎带回方家，困与囚笼。 毁了她，也毁了他！ 第1章 苏黎，又见面了 苏黎站在公寓门口，犹豫半晌也没敲门。 今天是她情人合约期满的日子。 她是过来取回合同和她的证件。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阴狠的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 按响门铃，大门被推开，伴随着深沉又性感的声音，"苏黎，又见面了。" 苏黎假装镇定，心尖却在发颤，"我过来拿走我的东西。" 方世勋眼底如墨，"离开一年，我家的狗儿连主人的名字都忘了。" 是了，在方世勋心里，苏黎就是他豢养的一条狗。 高兴了就摸一摸。 不高兴，一脚踢开。 苏黎心底就跟被砸了一颗大石头一样堵心。 见苏黎不说话低着脑袋，方世勋忽而就笑了，可眼底就如狂风般骤袭，"从韦家出来也有个把月，怎么才来找我。" "我来拿回我…我的证件。" "求我，" 苏黎一愣，脸色绯红，咬着牙齿，倔强的不肯开口。 又是这副模样… 方世勋手腕用力一扯，苏黎便被拉近了房内，他压低脑袋，暧昧又湿润的唇在她耳边低语，"装什么，就像从前那些年一样，求我…要你。" "他说拿回我的东西，以后我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对么？"苏黎抬眼询问方世勋。 后者并未说话，只是指了指腰带扣，耸了耸肩。 苏黎咬着下唇，缓缓跪了下去。 将她的尊严一同跪了下去。 。… "给我。" 方世勋闻言，收回落在苏黎身上悠远的目光，突然冷下表情，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呵。" 苏黎努力压下憋着的满腔疼痛，好看的眉毛拧成一条。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盯着方世勋，"他说…" 方世勋眼神如墨，纽好袖口，脸上挂着残忍的笑，"你是他的，还是我的？才去了一年，就什么都是他说他说了是么？" 苏黎揪着衣襟低头不语。 方世勋上前一步，低头盯着她湿漉漉的唇，"你在想什么？想他么？" 方世勋语气清缓，一点重的意思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这样的方世勋依旧让苏黎怕的心颤，"没有，我没有。" 苏黎想走，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绝情的男人。 "那就想想你妈，再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跟我说话。" 苏黎深吸了一口气，母亲躺在医院多年，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她已经成了一件破衣服。 可是她不想再当这件被方世勋扯来扯去的破衣服了。 今晚的一切，就当做是她报恩，属于她的东西她不要了，另想办法。 转身走到门边，打算离开这里。 门锁被锁死，苏黎握着门把手，侧回头颤抖着声音质问，"方世勋，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囚禁我么？我已经不属于你了。" 一句话惹怒了他。 "那你属于谁？属于他么？"一沓子照片摔在苏黎的脸上，滑落一地。 照片里苏黎挽着一个男人的手，笑的那么好看。 方世勋生气，气她在他身边这么些年从没对他这样笑过。 苏黎脸色发青。 是他将她亲手送进韦家的，那么应该发生什么，他应该知道。 "方世勋，你说过的…你说过要放我走的。" 方世勋穿戴整齐，走到门边将苏黎抵在门上，低头俯视苏黎，卡着她淤青的脖颈，"你也说过，为了那个躺在医院里的杀人犯你什么都愿意，我是说过要放你走，只不过现在我又反悔了，我打算让你留下继续做我暖床的工具…" 苏黎红着眼睛，一巴掌扇过去，却理所然的被方世勋接住，他说，"别忘了，那个杀人犯是你妈，你应该替她恕罪。" 没错。 方世勋说的很对。 躺在医院里那个植物人母亲，的确是他口中所谓的"杀人犯。" "可，可事实不是这样的。"苏黎欲解释。 方世勋猩红的眼睛手腕收紧，卡着苏黎呼吸困难，"我的未婚妻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就连订婚宴都要跟个'死人'订，你让我放了你？放了你妈？苏黎，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傻，让你们母女俩随便玩弄？" "不…不是，咳咳，不是这样的，方世勋，你放开我。" 方世勋捏着苏黎手腕，眼神漂了过去，看着她手腕上几条狰狞的刀疤，眉头冷蹙，"婷婷一日不醒，你想死都死不了，让你妈好好活着，看着我是怎么娶婷婷的，我要让你妈到死都看不到你嫁给我的样子。" 方世勋丢开苏黎。 电话铃声响起，是医院护理来电，"什么事？" "方总，病人醒了。" 方世勋一愣。 苏黎也是一愣。 电话里的病人，无疑是柯婷婷。 是方世勋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她和苏黎的母亲一样，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年，突然醒了。 苏黎立马抓住方世勋，"她醒了是不是，她醒了，你去问她，害她的人不是我和我妈，真的不是，她醒了，你们可以顺利结婚了，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对么？" 方世勋眼神闪烁，挂了电话，抿着唇，用力将苏黎推倒在地，"就算是她醒了，我也不会放过你，婷婷这么多年受过的委屈，我要你和你妈，千百倍的还回来。" 自动门锁滴滴两声落锁。 宣召了苏黎刚自由了没几个月的自由身，又一次掉进了方世勋的囚笼里。 一连三十天他再没出现过。 公寓里安了信号屏蔽器。 苏黎的电话在这里无法与外界获取连接。 只有一台电视，每日放着方世勋的动态。 苏黎盘算着，柯婷婷醒了。 那么接下来，她就会告诉外界，母亲不是杀人凶手。 那么母亲便会被安置在普通病房。 看守的也会被撤离。 为什么整整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电视一闪，柯婷婷穿着病号服，被方世勋搂在怀里，哭诉着。 苏黎将电视音量调大。 --柯小姐，有人爆料，当年是因为苏黎的母亲打算将她嫁给方总，所以才会约你去天台是么。 苏黎胸口起伏，摇着头，手上死死的握着遥控器，"不是的，不是的，快说，不是我母亲。" 柯婷婷擦了擦眼泪，虚弱的样子楚楚可怜，就连周围的记者都不忍多问一句。 方世勋拍了怕柯婷婷手臂，低声说道，"说吧，虽然她有恩与你，但是害你的也是她，没什么不能说的。" 柯婷婷虚弱的点了点头，"没错，是她。" 什么！ 不是的，根本不是的。 苏黎猛的站了起来，瑟瑟发抖，指着电视屏幕，"柯婷婷，你怎么可以撒谎。" --柯小姐，那到底是谁将您从楼顶推下去的。您还记得么？ --是不是苏黎的母亲。 柯婷婷哇的一声，捂着嘴哭了出来，"是她，就是她。" 六月的天，苏黎觉得浑身冰冷。从头到脚。 她等了这么多年，就等着柯婷婷苏醒。 好解除母亲杀人凶手的称号。 可为什么，为什么柯婷婷要撒谎。 记者忙将话筒对向方世勋，"那么方总，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您还会让她住在医院内么？" "我会尽快联系警方，交由警方处理，相信警方会将杀人凶手尽快转移，至于之后怎么处理，我相信正义的警方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躺在方世勋怀里的柯婷婷，听到这句话，好像偷偷的笑了。 这一抹笑，藏在她虚弱的外表下。 却还是被苏黎看到了。 第2章 自杀 苏黎猛的跑向厕所。 腹中翻腾，呕吐不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联系不上方世勋。 无法离开这里。 但她必须逃出去。 方世勋心狠手辣。 他说过，如果母亲杀人罪名一旦坐实。 他会亲手拔了她的氧气瓶。 苏黎走到窗子边，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这是一栋三层的联排公寓。 她估算着，三层高应该摔不死。 她举起一把椅子，摔向窗子。 她以为方世勋这么阴险的人一定锁着窗子。 那窗子却轻轻的自己打开了。 她放下椅子，快速的爬了出去。 摔在草丛里快速去了医院。 天色渐暗，她终于到了。 母亲的床正被人从里面推出来。 方世勋站在不远处，斜靠着墙，手里燃着一根香烟，苏黎快速走过去抓住方世勋的手袖，"方世勋，不是的，不是我妈推的，我求你了，我求你放过她好不好。" 方世勋眉头一蹙，暗道苏黎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 "婷婷已经醒了，当事人说是你妈推的，还能有假么？" 苏黎猛的摇头，"当时是我妈约的她没错，但是后来我妈有事，根本没去赴约，推她的另有其人，害我妈的也另有其人，方世勋，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妈好不好。" 方世勋冷冷一笑，"求我？你以往可不是这么求我的。" 苏黎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方世勋，我求你，求你再去查一查，不能听信柯婷婷片面之言。" 楼道里围了许多看热闹的医生护士。 众人指指点点。 方世勋蹲下身子，邪魅的勾起苏黎的下巴，"去求婷婷，你知道她说什么我都答应的。" 苏黎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子，朝着医院病房跑去，刚打开门，一屋子记者，对着苏黎猛拍照。 苏黎知道，这是柯婷婷和方世勋故意下的套，就是要在记者面前让她失去所有的自尊心、苏黎当然明白，却也无可奈何，"柯婷婷，当年推你的不是我妈，我求你放过她，她已经是个植物人了，就让她那么痛苦的活着不行么。" 柯婷婷醒来后，已经修养的差不多，面色虽说有些苍白，但依旧遮挡不住她的美貌，"苏黎，我们多年好姐妹，我知道你救母心切，但你妈是个杀人凶手，你不能包庇，否则你也要进监狱的，你放心，你妈死后，我会给你一笔钱，够你吃穿一辈子，这样还不可以么？" 苏黎抿着下唇，她知道柯婷婷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要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告诉大众，苏黎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人。 苏黎刚要开口。 突然干呕了一声。 众人一愣，有人说道，"不是怀孕了吧。" "谁的孩子。" "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难道是方总？您和方总不是已经分手了么？" 苏黎来不及说什么，不停的干呕。 任由他人议论。 方世勋抓住她的手腕，柯婷婷脸色一白。 "苏黎，你怀孕了？" 苏黎大惊，"我，我…" 柯婷婷从病床上坐起，推开记者，咬牙切齿般冲了过来，"查。" 方世勋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来护士带着针管冲进来，抓住她手臂，抽了几管血。 片刻后，所有人都知道苏黎真的怀孕了。 方世勋阴狠的盯着她。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是不允许她怀孕的。 俩人最后一次在一起，是一个月前…难道… 在方世勋看来，这是苏黎故意做的。 借此要挟他。 一个杀人犯母亲折腾还不够。 苏黎竟然还敢怀上他的孩子。 方世勋不允许苏黎怀上孩子。 刚苏醒没多久的柯婷婷更不允许。 记者们举着相机对着苏黎猛拍。 --苏黎，你这么做是你那个杀人凶手的母亲让你做的么？ --你以为怀上了方总的孩子你就能嫁入豪门了么？ 苏黎被逼问，落荒而逃。 躲在楼梯间不知所措。 "吃了它。" 苏黎受到惊吓般的回头，柯婷婷捏住苏黎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当年你妈没让你嫁进方家，如今你依然不配怀上方家的孩子，苏黎，你也好，你妈也好，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柯婷婷手上用力一推，苏黎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门外响起脚步声。 柯婷婷脸上露出一抹笑，脚下一崴，整个人跌落在地。 方世勋看着眼前的境况，眼底升满杀气，在他看来。 一定是苏黎为了报复他们故意将还未痊愈的柯婷婷推下楼梯，就如同当年她妈的做法是一样的。 方世勋扶起柯婷婷，"世勋，你别怪苏黎，她只是希望你放了她妈妈。" 苏黎身体下一股热流流淌而出，小腹疼痛异常，"不是我，我没有，是她，是她给我吃了…" "够了苏黎，不管她给你吃了什么，你的孩子我都不会留下。" 苏黎咬紧下唇，紧紧勾着扶手打算站起来，质问绝情的方世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当年推她的人不是我妈，今天推她的也不是我，为了她，你把我送去韦家，为了她，你要杀了我妈，你就这么爱她，爱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又偏偏是我。" "因为你只是个工具…" 苏黎凄惨一笑，"所以，不论她做了什么，你都要帮着她，帮着她颠倒是非黑白，哪怕毁了我的一生，占着我妈的一条命，是么？" 方世勋站在台阶上，睨着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努力挣扎而起的苏黎，最后撂下一句话，"别想寻死，你若想你妈还有一口气，那你就像一条狗一样的活下去，为她赎罪。" 呵。 原来在方世勋眼里，她苏黎真的是一条狗。 不，或许连一条狗的地位都不如。 苏黎挺着麻木的身子。 身下一股一股的血水流淌而出。 殷湿了衣裙，殷湿了砖石。 这漫长的十二年。 从她进入方家的这漫长的十二年。 她经历过方世勋温柔般的爱意， 经历过方世勋狠辣绝情的手段， 爱，是他给的。 疼，也是他给的。 她看着手腕上无数蜿蜒的刀疤， 这一次， 她想彻底摆脱方家，摆脱这折磨了她十二年的一切。 天色昏沉，窗外飘起了小雨。 方世勋带着柯婷婷出院离去。 苏黎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身体仿佛被掏空。 血浸染了整条裙子。 楼道里亮着几只昏黄的壁灯。 苏黎捂着疼痛的肚子艰难的挪向母亲病房。 监护室外的看护不知什么时候被撤离了。 她推开了许多上前来打算搀扶她的好心人。 扒着门边，从玻璃窗看到了母亲。 仪器滴答滴答的响着。 宣誓着里面那个躺了多年的人还活着。 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苏黎脸色惨白，双眼含泪。 缓缓的走了进去。 坐在病床旁的椅子里。 带着血迹的手慢慢抚上母亲的手，"…妈，我是小黎呀，你能睁开眼看看我么。"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床头上，挂着一堆账单。 从柯婷婷苏醒。 方世勋便下令将母亲从VIP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显而易见，他也不再支付那昂贵的费用。 厚厚一沓子账单，仿佛在嘲笑苏黎。 看，你根本离不开方世勋。 你还是会跟往常一样，最后不得不妥协，为了钱，为了母亲，为了生存，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 你最后只能重新爬上方世勋的床。 可她苏黎不想再这么做了。 压着账单上有一颗圆形按钉，她轻轻抠了下来。 对着自己的手腕，用力扎了下去，向下一扯。 苏黎张开干裂的嘴，仿佛偷偷松了一口气，疲惫的趴在母亲床头，手盖在氧气罩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妈，活着太疼了…" 第3章 苏家 凌晨一点。 东海市进入了炫目的夜生活。 红色酒吧内。 苏黎一身学生装扮，端着几瓶洋酒，在人群中热卖。 一只咸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美女，长的挺清纯的，陪我喝两杯。" 她被吓得正不知所措，穆肖突然跑过来帮她解围。 并让她在门口等着。 不出一刻钟，他手里拿着一卷钱，走到苏黎面前，塞进她手里，"这是今晚的酬劳，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然我一定被开除。" 苏黎攥着手，咬咬牙抬起手，将钱握在手心里。 从这里回到家，有一段很远的路。 末班公交也已经停了。 苏黎换下高跟鞋，穿上跑鞋快速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远远的她看到了家人为她留着的一只黄灯，内心升起一股恐惧。 握着门把手，深吸了两口气，才在漂亮的脸蛋上堆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我回来了。" 苏黎刚脱下鞋子，准备换上家里的拖鞋，只听啪的一声。 摔过来一只破碎的杯子，"这都几点了才回来，你是想饿死我们一家吗？" 苏黎抬起的脚猛的扎在杯子碎片上。 疼痛瞬间溢满，"爸，我，我今晚有事，去帮穆肖的忙了，所以回来晚了，你别生气，这是今晚的钱，你收…"好。 话都还没说完， 苏黎的父亲苏大全看到钱，双眼冒着绿光扑了过去。 贪婪的数着，一张，两张，"啧啧啧，要我说，你也跟穆肖去做夜场算了，一晚上能挣这么多钱…" "成天打工打工，你挣了几个钱，从早到晚不见人影，也没见你拿着大钱回来过。还不如去做小。姐，养活我们一大家子，让老子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苏大全一边点着钞票，细小的眼睛瞄了一眼隐忍的苏黎，"还有没有了？我告你可别藏私房钱，要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苏黎抿着双唇，看着苏大全，"我哪敢啊爸，你饿了么，我可以去给你做夜宵，" 苏大全反复数着钱，挥挥手，不耐烦说道，"不用了不用了，等你回来我岂不是饿死了，我们已经下过馆子了，正宗的手扒肉，味道真不错，就是贵了点，不过你今晚拿回来这钱，够我明天好好喝一顿的…" 苏黎看着自己的脚，听着苏大全的声音渐行渐远，关门声，呼噜声，她这才赶紧脱下另一只鞋子，翻出药箱，给自己的脚上药，贴上一只创可贴。 肚子有些饿，才想起，今天一整天，她也只有早上吃了一个包子。 她打开冰箱，空空一片。 电饭锅被勺子挡着，翻开，里面已经发了霉。 厨房的水池内还有无数个没洗过的碗碟。 苏黎做完了一切的家务活，已经凌晨3点。 早上7点就要起床，她还有无数份工要打。 苏黎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靠着门边缓缓下滑。 抱着自己的膝盖，静静的哭了。 她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她死在了医院，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 如果她跟她的母亲一起死在了医院，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孤单。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 她也没有死在医院，而是被人救了，但她的母亲失踪下落不明。 事到如今，找到母亲，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第4章 前兆 早上6点。 苏黎已经做好了一家子的早饭。 苏大全坐在那听早间广播。 苏大全的媳妇，刘氏打着哈欠刚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们的女儿苏小米，穿着一身校服，梳着高马尾，坐在饭桌旁，一边吃着一边说，"姐你赶紧，给我拿两千块钱，" 苏黎站在饭锅旁，勺子里的粥停在饭碗边，顿了顿，"两千，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苏小米瞬间不耐烦，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给我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这副无赖的样子，跟苏大全一模一样。 而苏大全听到钱字，急忙竖起耳朵。 苏黎耐心劝说，"你才多大，怎么动不动就要钱，一个学生一次就要两千，我上哪给你弄来这么多钱，昨晚赚的都在爸那，你去跟爸要。" 苏小米哇的一声就哭了，对着刘氏，"妈，你看姐，她住在我们家，白吃白喝，就应该给我钱，她凭什么不给我钱。" 刘氏站起身子，将苏黎手上的饭碗一下子拍在她身上，好好的一身衣服弄的全是米粥，"刘姨…" 刘氏瞪了一眼苏黎，"在这个家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么跟我们小米说话，赶紧拿钱。" 苏黎眉头紧蹙，吐出一口浊气，"我没有。" 刘氏立马跟点了火的炮仗，跳起来抓住苏黎的头发，"你没有？那我们养你干什么吃的，给我钱，给我钱。" 刘氏一边抓着苏黎打骂。 苏小米拍着手叫好。 苏大全哼着曲二话没说，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换上制服，去上班了。 他在方氏集团做保安。 这一早上的闹剧，最后还是从苏黎的钱包里翻出了一千块钱，才消停下来。 苏黎气的摔门而去。 捂着脸痛哭。 在路转角，撞进了来找苏黎的穆肖怀里。 "苏黎，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穆肖瞧着，苏黎满头狼狈，满身的污秽。 赶紧掏出纸巾擦拭，"他们又欺负你了，"看着这样的苏黎，穆肖一颗心坠坠得发疼，气愤的将纸巾摔在地上，"太过分了，我去找他们算账。" "别去。"苏黎坐在地上扯住穆肖的衣角，"别去了，没用的。他们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穆肖蹲下身子，看着委屈的苏黎眼神闪烁神色变幻，思考片刻试探说道，"说来也奇怪，你说你之前那么多年也没听说你还有个亲爹，这从医院出来之后…"穆肖语气一顿。 他知道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支支吾吾打岔，"从那边出来，突然就冒出个爹，养你的时候不见他，到了养他的时候偏偏来找你，就是讹钱也没这么讹的，跟我走，咱们找地方说理去。" 苏黎擦了一把眼泪，"当初亲子鉴定你也看到了，去哪说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再说，我要是走，还能去哪，我妈还没找到呢，我，我也离不开东海，你知道，我的证件在…"方世勋那。 这三个字，就像一个魔咒。 俩人绝口不提。 穆肖叹了一口气，坐在了苏黎身边，低声细语道，"要不然去我那住吧…" 苏黎摇了摇头，突然电话响了，是苏大全，"苏黎，赶紧来方氏，我给你找了个好生意。" 第5章 再相遇 自打从医院出来。 方氏集团这四个字就再也没入过苏黎的耳。 苏黎是不想去的。 但她不敢不去。 若是不去，换来的只能是一顿毒打。 苏黎快速的回了家，换了一身衣裳，紧着去了方氏集团。 她想着，已经一年多了，方世勋并没有找她。 而且她是第一次去方氏集团，根本就不可能遇到高高在上的方世勋。 然而此时此刻的苏黎，还不能准确的明白什么叫'天意弄人'。 苏黎绕过几个仓库，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从后门进去，直接去保安的休息室。 偏僻，无人。 休息室的大门开着，越往里走，越能听见苏大全跟队友打牌的笑骂声。 "爸，"苏黎唤了一个字，便抓着书包的袋子紧张又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闻声，陪着苏大全打牌的几个人抬起头来，看着苏黎。 其中有一个头发稀少的中年男人，眼神最为油腻的盯着苏黎。 苏大全看了一眼这男人，眼珠子轱辘一转，嘚瑟的抓住苏黎往前一凑，"这就是我女儿，你就说漂不漂亮。" 对面那人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苏黎，让人心里发毛，"这脸蛋若是做夜场，那可赚翻了天。" 苏大全一愣，听到钱，什么都不顾了，双手抓住苏黎的手臂，"你有路子？你要是有路子，我这个女儿就交给你，我只要能赚钱。" "不是吧，老苏，你为了钱，连女儿都能卖？"一旁的同事有几个了解苏黎，明白苏黎在苏家的处境，见苗头不对急忙拦着，被苏大全一拳退后好几步。 苏大全呸了一口大黄痰，"放你屁，什么叫卖女儿啊，女儿生下来不就是用来赚钱的么，她若是能干个小。姐多赚点钱，老子也算没白生她一回，你说是不是。" 苏大全抓着苏黎，继续推搡着苏黎往对面那人眼前凑，"你给瞧瞧，你给瞧瞧。" 那人伸出手，摸了一下苏黎的大腿。 苏黎惊叫的挣脱开苏大全，拼了命的向前跑，"爸，你放开我。" 苏黎前面跑，苏大全后面追，"爸，我是您女儿啊，您疯了么，您是要卖了我么？" "我就是要卖了你，我今天非卖了你不可，你给我回来。" 苏黎拼了命的跑，跑着跑着，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方氏集团大门口。 俩人撕扯间，突然一辆车子猛的刹车停在了俩人眼前。 苏黎一下子崴了脚跌倒在地。 苏大全赶紧跑回去，躲在墙角后面观察。 车子上，走下来一双锃亮的皮鞋，站在苏黎眼前，俯视着她，"苏黎。" 声音低沉又性感，这声音，苏黎化成灰都记得。 方世勋！ 苏黎猛抬起头，对上一双迷蒙又阴沉的眸子。 方世勋眼中快速的闪过几分情绪，单腿蹲下，好整以暇的看着苏黎，像打量一件丢了多年的花瓶，看看有没有什么磕磕碰碰。 他的手突然摸上苏黎的头发，"苏黎，你还是这么美。" 苏黎的脑袋不自觉的向后一扯，偏离了方世勋的手，站起身子，"您认错人了。" 方世勋转身抓住苏黎的手腕，猛的抬起，上面几条清晰可见的丑陋蜿蜒的刀疤，阴恻恻说道，"才一年多不见，就不会对主人摇尾巴了。" 第6章 买卖 有人在方世勋耳边说了什么。 方世勋松开苏黎，上车离去。 而躲在角落的苏大全，抓了抓头发，算计的眼睛咕噜咕噜转。也消失在了阴影里。 苏黎的一天，全都被毁了。 她拖着受伤的脚腕，打了一天工。 晚上刚回到家。 紧接被全家人围攻。 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苏大全的巴掌就乎了上来。 啪的一声。 那么响亮。 坐在饭桌上写作业的苏小米嘴里叼着棒棒糖，动都没动。 苏黎侧着脑袋，仿佛已经习惯了苏大全的殴打，"又怎么了。" 苏大全气呼呼的插着腰，"怎么了？你认识方式集团的董事长，为什么不告诉我，" 哦。 他说的是方世勋。 苏小米立马抬起脑袋，看着苏黎。"姐，你还认识这么有钱的人呢？说说你怎么认识的。" 苏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不认识他。" "你放屁，那他怎么站在那跟你说那么久的话，还抓着你的手不放，瞎子都能看出来他认识你，而且你们之间是不是…" 对于苏大全的无理取闹，苏黎已经适应了。 但是她不想议论方世勋。 "他，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告诉你，你要是认识方世勋，你赶紧让他给我调离保安岗，给我个官当当，实在不行保安队长也行，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苏大全见苏黎去了厨房，在水池边忙着，不理会他，便拧着她的耳朵。 苏黎愤怒的将手套脱下摔在水池里，"爸，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一会要让我做小。姐，一会要卖了我，你还要我去找他求情，我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是您的女儿，不是倒霉的公主，真搞不懂，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苏大全被苏黎的怨怼，愣了几秒，听到她质问是否是亲生的，苏大全眼睛闪烁了两下，"当然是亲生的，那时候不是都做了亲子鉴定么。" 苏黎转过身，瞪着苏大全，"既然是亲生，既然你抛弃我和妈这么多年不管不顾，那你应该补偿我，补偿你亏欠了多年的父爱，不要动不动就说卖了我的话，也不要动不动就打我，我是您女儿，不是你家奴隶。" 刘氏一边摘菜，一边冷冷一笑，"不是奴隶是什么。" 苏黎对着苏大全又说，"如果你真的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要卖就卖苏小米，别打我的注意。" 就这么一句话，刘氏藤的站了起来，将一盆子的菜摔在苏黎脑袋上，"你说什么？你敢打我女儿注意？我女儿跟你可不一样，你生下来就是个赚钱的工具，我女儿那可是要嫁入豪门的，死妮子，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苏黎抬手挡着自己的脸。 就在这时。 嘭的一声。 防盗门被人踢开。 穿着黑西装的人从外面挤了进来。 刘氏和苏大全全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看着走进来的方世勋。 苏大全认得他，恨不得要跪下，"方总。" 方世勋踢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翘着腿，双手插兜，倪着苏黎，"我要买她，多少钱出。" 第7章 方太太 苏大全连忙拉着刘氏站在方世勋眼前。 腰弯得像个奴才。 "方总，您说笑了，什么卖不卖的，您喜欢就拿去玩。" 方世勋挑挑眉，看了一眼苏黎。 二话没说，点点头，身后的保镖就将苏黎抓住，带离了苏家。 一分钱都没留下。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方世勋你让他们放开我，你什么意思，你又要关着我么？" 苏黎被人拖着拽着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 等她重见光明。 是方世勋曾经用来囚禁过她的公寓。 苏黎发了疯一样的从床上跳下来，要逃出去。 被方世勋反手捞了回来，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按了个按钮。 玻璃突然一亮，对面是一间房。 一个女人被拴着铁链，跪趴在地上，几个男人在轮番蹂。躏她。 苏黎不忍看，紧闭着眼睛。 方世勋对立面比划了两下手指，一只黑色枪管抵在女人的脑袋上，苏黎听不见声音，但是觉得那应该是一声巨响，眼前那个鲜活的生命轰然倒地，一片一片的血从脑袋上的窟窿涌出来。 方世勋压低嗓音，在她耳边低喃，"再跑，你就跟她一个下场。" 苏黎身子僵硬，转而变成阵阵轻抖。 方世勋一向说到做到。 她不敢挣扎。 任由方世勋抓住她的手腕，拧在背后，将她抵在玻璃窗上，扯着她的头发，凶残的要了她。 浴室里是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和嘭的一声关门声。 蓄满泪水的眼睛终于只撑不住，滚淌而出。 苏黎躺在床上，僵硬的身躯，伤心不已。 方世勋就是这个样子。 他爱着别人。 却堂而皇之的要着她的身体。 一如六年前一样。 第一次温柔亲密的拥吻她，嘴里喊的是柯婷婷的小名。 那时她才明白。 在这个男人眼里，她只不过是个替代品。 豪不值钱。 所以。 柯婷婷和她母亲从天台坠落。 方世勋第一个将她推了出去，控告她是杀人凶手，捆着她送去了韦家，就为了给柯家一个交代。 也所以。 柯婷婷醒来后。 指控她母亲是杀人凶手，他第一个要拔了她妈的氧气瓶。 你看。 男人是有爱情的。 只是这个男人爱着的始终都是柯婷婷。 从来都不是她。 或者说她连个替代品都不如。 她怕方世勋。 六年的囚禁生涯。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怕，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苏黎突然一声干呕。 吐了一地。 门铃响起。 苏黎紧张的坐起来，不会是方世勋。 苏黎快速走到门口，问了一句。 外面便开始疯狂的拍门， "苏黎，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贱人阴魂不散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给我开门。" 原来，是柯婷婷！ 苏黎不自觉的后退一大步。 柯婷婷猛拍着门，"贱人，我就知道你是在耍手段，用自杀来换取世勋对你的怜悯，你给我出来苏黎，我不会放过你的。" 柯婷婷的叫嚣，随着短促的一声厉喝停止。 门边摩擦声。 仿佛是某种技术撬锁的声音。 苏黎抓着桌角，手上的力道已经迫使指节泛白。 突然，门锁滴的一声开了。 柯婷婷嚣张的走了进来。 第8章 打上门 一同来的还有方世勋后妈。 方德继室。 也是柯婷婷的亲姨妈。 家中有钱有权之后，方德便在外面养了小，这人便是柯婷婷姨妈。 有钱人家，一夫多妻，实属平常。 表面上两个太太相处融洽。 只是后来苏黎被赶出方家后，方太太便病危去世了。 这件事，在方家属于禁忌，不敢随意议论。 而过了没多久，这位现任的方夫人，也就是柯婷婷的姨妈，便成了正主。 方家从未有人闹过，一片祥和安宁。 换了个妈，就跟换了个灯泡一样，稀松平常。 苏黎在方世勋身边久了， 就算是不想知道的事，多多少少也会听进耳朵。 方世勋母亲的死，跟这位后妈脱不了关系。 但是柯家后台太过强硬。 所以方家才会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屋子里，站着三个女人。 骨瘦如柴的苏黎。 打扮妖娆的柯婷婷。 表面端庄的方夫人。 柯婷婷自负美貌，在苏黎面前却自惭形秽。 苏黎，是难得一遇的美人儿。 在柯婷婷心里，方世勋不过就是看上了苏黎的那张脸。 其余的，要身材没身材，要家室没家室。 而她可不一样。 像她这种女人。 爱慕她的男人就如那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多。 但柯婷婷深爱方世勋。 每每想到，她爱着的男人身边总是跟着个狐狸精，心里就苦的没边儿。 今天。 她特意在方世勋出差的日子，带上方夫人找上门。 就是要给苏黎一个下马威。 是，她暂时的确没本事将苏黎从方世勋身边赶走。 但是，她也绝对不允许苏黎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么滋润的活着。 所以，她撺掇了方夫人，决定将这个狐狸精带回老宅。 方世勋不在，她就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折磨折磨苏黎。 柯婷婷的目的昭然若揭。 苏黎不是第一天认识柯婷婷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 "姨妈，你看她，见到您，就跟个木头一样杵着那，您说生不生气。" 柯婷婷最擅长的技能之一，就是挑拨离间。 方夫人本来就是柯婷婷姨妈。 加上未来婆婆的身份。 当然要替柯婷婷好好出一口恶气。 方夫人什么都没说，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走上前，给人的错觉仿佛是一个端庄贤淑的有钱人家的老太太过来要和你叙旧。 却意外的，突如其来的，快如闪电的，狠狠的扇了苏黎一个耳光。 打的苏黎不知所措，歪着脑袋，连揉一揉自己发麻的脸蛋都忘了。 "夫，夫人…"苏黎后知后觉的抬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胆怯又小心翼翼。 方夫人抓着苏黎的头发，反手又是狠狠一个耳光。 苏黎身子一晃，跌坐在地。 方夫人这才说了话，"见到我，就是这种态度么？" 苏黎骨子里的那种卑微，是一般人无法道尽的。 从小出生在孤儿院。 就已经产生了一种背离世人的自卑感。 后入方家，成为养女，这个养女说来也是多样。 表面上是养女。 实则就是方家的女佣。 方家负责她的饮食起居，甚至供她上学。 供着供着，苏黎就成了方世勋的床上用品。 被囚禁，被自杀，被苛待。 这世间所有痛苦，仿佛都要在这个女孩儿身上体验一回。 用'苟且偷生'来形容苏黎，一点不为过。 第9章 回老宅 她捂着脸，憋着眼中的泪水。 柯婷婷每每瞧着她这副样子，心中的愤恨更胜一筹。 苏黎太美了。 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是委屈受伤，都成为了她美丽的加分项。 如今她梨花带雨的，别说是个男人。 就连柯婷婷看了心里都仿佛是造了孽一样难受。 怪不得她失踪了一年。 方世勋黑了一年的脸。 就算是地位如日中天的柯婷婷，说话做事也要格外小心。 她这一年来受的委屈，总要在苏黎身上讨回。 柯婷婷委屈的对方夫人说道，"姨妈，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我们又没有办法，谁让她是世勋的心头肉呢。" 不提还好。 一提，方夫人更生气。 她是权门贵女。 下嫁给方德。 是他们方家烧了高香。 祖坟上冒青烟。 她嫁过去，给方世勋做后妈也就不说什么了。 方世勋总应该顾着她的娘家身份，处处让着她。 可是就因为这个苏黎。 让她这个后妈几次的在方世勋面前没了脸。 方夫人咬着腮帮子，说出两个字，"带走。" 苏黎惊的猛抬头。 她们要将她带去哪，她知道。 无非就是老宅子。 她不去。 "我不去，你们放开我。" 苏黎被身后的保镖从地上托起。 苏黎拼命挣扎。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在犯罪。" 柯婷婷眉头紧皱，一个眼神。 保镖抬起手打晕了苏黎。 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吐出。 脸上这才挂上了跟往日里一样温柔的笑容。 。… 东海环墅。 坐拥东湖，背靠荫山。 远处看，就像一座孤岛。 风景异常秀丽。 是东海权势的存在。 方家从商发家，家财万贯。 但是并不具备入主环墅的资质。 对于方家能安稳住在这里，外界议论纷纷。 最接地气的，是因为现在的方夫人。 方德当年事业红火。 事业稳步后，他的老婆也就是方世勋的母亲，便退居二线。 在家里相夫教子。 也就是从那时起，方德就在外面养了柯婷婷姨妈。 柯家是东海市政界霸主。 柯婷婷外公柯政是政界大佬。 她外婆听说是国外某位袭爵之女。 家中唯独两个女儿，一个是柯婷婷的母亲，一个便是柯婷婷姨妈。 柯婷婷母亲是她外公的掌上明珠。 为了不远嫁受苦。 在当地招了个上门女婿。是她外公给了他机会攀高从政。 可后来，她父亲婚内出轨，她母亲一气之下气死了。 她外公觉得这都是他犯下的错。 所以，第二个女儿再选夫家，便不再阻拦。 所以才给方世勋当了后妈。 但方德很有脑子。 唯一的儿子方世勋也是个商业奇才。 所以，她姨妈刚嫁过去，就打算将自己的外甥女柯婷婷也嫁给方世勋。 这才有了当年那么多的恩怨情仇。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方世勋对苏黎不过是玩玩而已。 没几个月也就扔在脑后。 所以她根本没将苏黎放在眼里。 可这方世勋太情长。 苏黎一跟就是十二年啊。 十二年！ 女人这一辈子所有的美好青春也就都在这里了。 倘若再这么耗下去。 柯婷婷还能有多少胜算。 哪怕是苏黎最后被方世勋丢弃，她也别想拿走方家一分财产。 第10章 责难 苏黎被人丢在了客厅正中央，跪着。 方夫人和柯婷婷则是坐在舒服的沙发里。 喝着下人端来的热茶。 享受着美好的午后时光。 只有苏黎瑟瑟发抖的强忍着惧怕。 等待着不知名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下人端来一只盒子。 里面放着一只洁白的手镯，柯婷婷笑盈盈的将镯子待在手腕上。 高高举起，透着阳光，晶莹剔透。 脱下来时，她瞄着苏黎，"爬过来，将镯子放在我的梳妆台上。" 苏黎忍受着膝盖跪在砖石上的疼痛，缓缓挪动，刚一伸出手。 只听啪的一声。 好看的镯子摔在地上，一分为二。 苏黎吓得急忙抬头看向柯婷婷，"这…" 柯婷婷大惊失色，蹲下身子，"呀，姨妈你看，都怪她，她一定是故意的，这是世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她故意摔碎的。" 一旁的方夫人，淡定的小缀了一口，"你过来。"她对苏黎说道。 苏黎转过头，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一盏滚烫的热茶也撒在脸上，顿时烫红了一大片。 方夫人抬起华丽的高跟鞋，踩在苏黎细嫩的手背上，"不是我，是她不小心，我还没…唔，好疼。" 方夫人的高跟鞋底在手背上轻轻一扭，苏黎便痛的说不出话来，"再说一遍。" "是，是我不小心，夫人放过我吧。" 苏黎心性硬，是不肯求饶的。 但是在方家多年，也知道在这里的存活守则。她甘于低头。或者说，也只能低头。 柯婷婷哄着方夫人，"姨妈，算了吧，她一个下人也赔不起，不如让她多干点活。" 苏黎被人抓着丢在了外面。 方家家大业大。 佣人无数。 各司其职。 哪里用得上她来干活。 无非就是罚苏黎跪在大太阳底下。 一跪就是好几个小时。 黄昏时分。 好好的天，下起了小雨。 等方夫人想起她的时候， 她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柯婷婷觉得苏黎可怜，便去求方夫人，"姨妈，要不然还是算了吧，雨也没个停的意思，回头弄生病了，世勋还要怪我不懂事，不如让她去收拾仓库，干不完不给饭吃。" 方夫人自然什么都听柯婷婷的。 苏黎紧紧攥着衣角。 浑身发抖。 旁的佣人好心的递过来一条毛巾。 她将头发擦拭几遍，急忙跟着管家去了仓库。 方家很大。 若是第一次来的人一定会迷了路。 苏黎不会。 毕竟她在这里居住了那么多年。 仓库位于东面的半个区域。 从侧门进去。 上楼梯。 左拐右拐才到了仓库的小门。 是层灰色的玻璃门。 里面摆放了许多东西。 管家说要将里面所有东西的灰尘去掉。 这么多东西，怕是一个月也弄不完。 柯婷婷就是故意不给她饭吃而已。 这是从前柯婷婷就最喜欢的戏码。 那时候她们才十几岁。 还是懵懂无知的青涩女儿。 就因为柯婷婷第一次来到方家。 喜欢上了沉默寡言的方世勋。 她还记得柯婷婷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她就像看一条恶心的蚯蚓，"我是方世勋未来的老婆，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今天你打翻了我的东西，我就罚你打扫仓库，不扫干净不许吃饭。" 第11章 屈辱 这么多年过去了。 柯婷婷还是当初的柯婷婷。 苏黎也还是当年的苏黎。 时光太眷顾柯婷婷。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是主子，她依旧是个下人。 苏黎红着眼睛。 这一切都怪方世勋。 假如没有方世勋，她就不会住进方家。 假如没有方世勋，她就不会再一次掉进火坑。 苏黎端着空盆子，一边走在走廊里，一边盘算着，她应该怎么做。 她应该想办法联系上方世勋。 她总觉得如果方世勋在，柯婷婷是不敢这么对她的。 方世勋在，她一定是不需要回到方家别墅的。 在心底的某一根神经里，苏黎相信，方世勋只愿意将她困在公寓里独自享受和占有。 她一边苦恼愤恨着方世勋，一边又不得不承认除了方世勋谁也救不了她。 苏黎寻思着。 突然手臂被人抓住，拖拽着进了仓库的小门。 将苏黎抵在墙壁上。 穿着单薄的她，骨头硬生生的搁在坚硬的墙壁上，来不及蹙眉。 等她看清来人时，心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 她端着盆子扣在胸前，惊恐的看着抓着自己的人，"韦…"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 便被男人捂住了嘴。 是…韦烨！ 苏黎早就被吓得心肝发颤。 脑子已经停机，怎么也想不到韦烨怎么敢出现在方家。 而且是此时此刻，出现在此情此景。 韦烨低头看向苏黎。 湿润的头发黏在额头上。 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吹弹可破。 韦烨喉咙动了动。 一把丢开碍事的盆子。 "你…" 苏黎还未说什么。 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吓得急忙闭了嘴。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 韦烨低头莞尔一笑，"我的小苏黎，你真是让我好找。" 说完，缓缓压下脑袋。 嘴巴贴了上去。 苏黎急忙用手挡住嘴巴，"韦烨，你，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方世勋若是…" 韦烨玩世不恭的嘴，啪的一下亲在了她的手背上，痒痒的。 苏黎吓得急忙抽出手。 韦烨趁势而入，堵住了苏黎好奇的嘴。 苏黎用力挣扎。 扭开了韦烨，别过身子。 拼命拿手背摩擦嘴唇。 仿佛刚才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韦烨眼底如墨，抓住苏黎的手臂，稍一用力，便转了过来，"要不要跟我走。" "我不要。"苏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韦烨凶狠的看着她，"你就心甘情愿做方世勋的情妇？难道你还看不明白么？别人的错他全部要怪在你头上，甚至不惜把你送到我身边，你应该恨他。" 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说不清道不明，苏黎是恨方世勋。 因为方世勋多年的囚禁和狠辣。 可是韦烨不同，她曾无数次亲眼看到韦烨下人灭口的现场。 被蹂躏后的绝望。 韦烨杀人如麻。 一个如此嗜血的男人，苏黎更怕。 "方，方世勋回来，他会放我走的…" 苏黎酝酿了很久。 用这句话说服韦烨。 也说服她自己。 韦烨的耐心散了，"愚蠢的女人，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么？" 他捏住苏黎的手腕，将苏黎凶狠的惯在墙上。 第12章 残忍 一只铁片，突然抵在苏黎的脖子上。 "韦烨，你若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韦烨双眼泛红，猛的推开苏黎，将其丢在地上，"为了方世勋，你宁可死，也不要跟我是么？" 苏黎没有说话。 俩人对峙许久。 对苏黎而言。 如果能死，她绝对不会活下去，因为太苦了。 苏黎总是在想。 假如当年她在医院里真的死了。 假如当年那个救了他的神秘人没有在那时候准时出现。 那么她是不是早就解脱了。 和这些人，和这些恶心事，是不是永远说再见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仿佛要将这天地间最肮脏的东西洗干净一样。 苏黎觉得，她自己最脏。 身体脏，灵魂脏。 她就像一件衣服一样被方世勋和韦烨扯来扯去。 苏黎双眼空洞，像一只破碎的娃娃。 苏黎眼角有泪流出，她记得那天一样是个雨天。 柯婷婷和母亲从天台双双坠落。 警方来调查。 方世勋是第一个带人上去的。 推开门，只有苏黎站在空旷的天台上。 他不由分说的指着苏黎，"就是她，是她杀了柯婷婷。" 苏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天旋地转。 看着喜欢了多年的方世勋，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陌生的话。 柯婷婷没死。 她也没办法成为杀人凶手。 但是方世勋为了给柯家一个交代。 果断的将苏黎送去韦家。 后来她才知道，韦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在东海。 韦家是黑色法律。 在这远离皇城的东海。 方家，韦家，霸占了半边天。 送进韦家的女人没有活着出去的。 方世勋这是叫苏黎去送死。 她进去的第一晚。 也是这样的瓢泼大雨。 她被捆着手臂，扒光了衣服。 和一同几个女孩被送上了韦烨的床。 那天晚上，她见识到了什么是凶残。 她亲眼看到躺在她身边的上一秒还鲜活的生命下一秒便成了尸体时的样子。 她亲眼看到韦烨为了兴趣，将这些女人亲手活剥的样子。 如果说方世勋对她是身体上的，那么韦烨便是灵魂上的。 韦烨的脸上有一条浅浅伤疤，从左眼划到右下颚。 蜿蜿蜒蜒贯穿整张脸。 那是苏黎那天咬破了指甲，划出来的。 "你会来找我的。" 看着韦烨离开。 苏黎缓缓爬起，靠在墙上，恍惚的整理自己的衣裳。 柯婷婷穿着高跟鞋，扭着腰来了，"怎么样苏黎，韦少的功夫还可以吧？应该能满足你寂寞的身子吧？" 苏黎手上的动作一停，"是你，是你故意放他过来的是么？" 柯婷婷淡淡一笑。 苏黎抿着嘴，"方世勋若是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柯婷婷突然哈哈大笑，"苏黎呀苏黎，你还真是可怜。" "你什么意思？"苏黎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柯婷婷的眼神让苏黎明白，或许她心中对于方世勋最后的一丝丝遐想也要成为泡影。 "不是她，是我告诉韦少，你在这的。" 方世勋，从柯婷婷身后走了出来，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出了整个残忍无比的事实。 第13章 真相 12岁那年的夏天。 是苏黎记忆里最温暖的一年。 那年夏天，孤儿院里多年不开的枇杷树。终于结果了。 方世勋从高级的车子里走下来。 年少的他，穿着一双正统的皮鞋。 看上去，老气几分。 却帅气不减。 她们这些女孩都知道，方家是要来选养女了。 每一个孩子都削尖了脑袋冲上去。 只有苏黎，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结了果实的枇杷树下，看着一本破旧不堪的书。 方世勋是为了什么看上她的她不知道。 在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里，她也忘了问。 她只知道，后来方世勋对她非常好。 好到她几乎以为她是个最幸运的，最幸福的女子。 直到今时今日，苏黎才彻底明白。 方世勋只不过是想把她养熟，然后送给韦烨。 就是这么简单。 却花费了那么多心思。 其实如果方世勋一开始便将一切告诉苏黎。 苏黎也会义不容辞的去的。 她当是报恩。 可是方世勋没有。 方世勋用甜言蜜语，用柔情将苏黎泡在蜜罐子里。 告诉她，我爱你。 让她爱的天昏地暗。 将她推上云端。 又狠狠拽下来摔在地狱。 苏黎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可笑的就像个大傻子。 她一心一意的对方世勋好。 躲在柯婷婷多年的虐待下。 每个方世勋过来擦药的夜晚，她都会笑着说没关系。 原来，这些都是他们早年就商量好的。 她就像个跳梁小丑。 已经落幕，她还在演。 不知道在背地里，柯婷婷是怎么笑她愚蠢呢吧。 或许。 或许韦烨也是知道的，或许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 苏黎很爱方世勋。 年少无知时，她爱他。 意气风发时，她爱他。 他妈妈死后，她被他囚禁，她也是爱他的。 哪怕是她被他冤枉送进韦家，她依然爱他，半个对方世勋没有利的秘密都未曾对韦烨说过。 她发觉，她是骨子里深爱着方世勋。 可是她的爱那么卑贱。 从医院出来，方世勋将她丢弃不管不顾。 直到发现了苏黎，便又要买回来。 原来都是因为柯婷婷。 柯婷婷一句我想让苏黎生不如死，方世勋便费尽心机的将她弄回来。 她以为… 她以为方世勋将她弄回来，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爱么？ 呵。 原来真相这么疼。 就好像是有人在你的骨头上钉了一百颗钉子，埋了很多年。 直到有一天，全数被拔出去，那种蚀骨的疼，钻心的疼。 "原来，这一切早在我12岁那年，就埋好了。"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是说给方世勋听。 也仿佛是说给她自己听。 天旋地转。 眼前一黑。 苏黎再没了知觉。 屋子里很黑。 熏着老宅子独特的香气。 从前苏黎很喜欢这股子味。 如今闻起来只觉得恶心。 外面有人低声议论着什么。 苏黎闭着眼睛浑浑噩噩。 "到底怎么了。" 方世勋手臂亲密的搂着柯婷婷，"这才第一回 合，就不行了？那以后还怎么陪我的婷婷玩呢？" 方世勋语气温柔，但是藏在睫毛下的眸子谁也没有看到，那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她怀孕了。" "什么？怎么可能，贱人又怀孕了？"柯婷婷的嗓音因为愤怒而破了音。 方世勋眉头蹙了蹙，推开柯婷婷，双手插入口袋，"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胎还不稳，建议卧床休息。" 第14章 怀孕 怀孕这个消息，就跟那波澜不惊的湖水，突然掉进去一颗大石头。 咕咚一声。 再没了动静。 方世勋并没有指明这个孩子到底怎么样。 柯婷婷瞧着方世勋的意思，难道是要生下来？ 她还只是方家未来的儿媳妇。 这苏黎就要给方家生个长子了。 那她柯婷婷怎么办，难道要外界嘲笑她？ 这当然不行。 对柯婷婷来说，弄死苏黎是她毕生所愿，如今这愿望里还要加上一个还未出生的'小孽种'。 当天晚上。 苏黎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 方家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个转变。 从原来的佣人待遇，一跃成为了少奶奶的身份。 方夫人得知此事，是气的不得了。 但是方世勋走了。 下人们又对苏黎照顾的尽心尽力。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方世勋的意思是，留下这个孩子。 第二天早上，下人们从外头端着好看的睡衣，早点走进来时，她苏黎才得知自己怀孕了。 管家说，以后什么都要按照少奶奶的待遇来伺候苏黎。 好吃的，好喝的。 甚至给苏黎配了一部新手机。 就连窗帘，下人们都连夜给换了苏黎喜欢的颜色。 管家哇啦哇啦说了一堆。 苏黎觉得鼓噪。 坐起了身子，发现床边并没有拖鞋。 "呃…苏黎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大少爷说了，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鞋子不行。" 呵。 苏黎当时什么心情。 一颗心更加阴霾。 方世勋不仅圈禁她的生活，还要圈禁她肚子里那个小的么？ 还是说，方世勋打算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再将这个孩子送去韦家，讨好韦家？ 她做在床沿。 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小腹。 像看个怪物一样。 她当下决定。 她不能生下这个'怪物'。 她拿着自己的东西，冲了出去。 被管家等人围住。 柯婷婷从远处瞧见了，问了身边的人。 得知苏黎的意思后。 她淡淡的晕开了一抹笑意，"有意思。" 夜里，柯婷婷来到了苏黎的房间。 手里拿着一把钥匙，用钥匙当当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 苏黎本是坐在床上想着怎么逃出去医院打胎。 突然柯婷婷闯进来，吓得急忙从床上坐起，"你要干什么。" 柯婷婷站在阴影里偷偷笑了，"别怕，你不是想跑么，我让你跑。" 苏黎眯着眼睛估算着柯婷婷到底是几分真心。 柯婷婷费了半天劲把她带回老宅子，突然这么好心放她走？ "你不用怀疑，我当然不想看到你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我愿意让你走，不过，你是偷了钥匙自己跑的，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苏黎瞧着柯婷婷说的不像假话。 小心翼翼的拿起钥匙，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丫，将钥匙死死的攥在手掌心里。 半夜。 悄无声息的。 苏黎离开了方家别墅。 她没有钱可以打车。 徒步光着脚走了好久好久。 远远的看到医院门诊部的猩红大字。 她发了疯一样的跑过去。 脚底被石子扎破，也全然不顾。 她快速的冲到护士站，喘着激动的口吻，"给我打胎。" 第15章 医院 夜里的医院，异常宁静。 白色的灯箱。 白色的走廊。 白色的医生和护士。 一切在这样的夜里显着格外凄凉。 穿着一身红色绸缎睡衣的苏黎突然闯了进来。 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白天鹅，掉进了鸭子窝，格格不入。 护士显然是被她下了一跳。 举着手里的座机话筒，愣怔的上下打量苏黎。 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家里的睡衣。 睡衣的质地还不错，应该不是精神患者，也不像穷人家的女人。 不过这赤裸的脚伤痕累累… 护士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敞开着的大门口，还以为是她跑丢了鞋子。 再看看苏黎的脸，面容憔悴。 脸上因为急切，汗珠从两侧隐隐留下。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黎提高嗓音，快速拍了两下吧台，"我要见医生，我要打胎。" 护士愣了两秒，急忙打去内线电话。 很快，有一个值班的妇科医生从里面睡眼惺松的走了出来。 是个男人，挂着金丝框眼镜，看着十分儒雅。 苏黎急忙走到医生身边，看了眼他胸前的挂牌，"张医生，我要打胎，立刻马上。" 张医生推了推镜框，淡定回道，"打胎要明早8点以后，还不一定能排上，你得先预约。" 苏黎扑通一声跪在了张医生脚下，护士傻了眼，"张医生，我求你，我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就打胎，明天就来不及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苏黎抱着张医生的腿，白着一张脸。 她不得不这么做。 方世勋是谁。 或许他已经得知了风声，在赶来的路上了。 张医生急忙扶起苏黎，"你先别急，总要让我先去看看情况，还要给你做一系列的检查，这样，你先去交钱，然后我就安排人手。" 苏黎一愣。 钱。 她哪里有钱。 苏黎惊慌的双手摸着自己的兜。 里面除了方世勋给自己新配的手机什么都没有。 她快速的将手机掏出来交给张医生，"这是新买的手机，我先给你。" 张医生不耐烦的抿着嘴，"你疯了么，从医十多年，没见过拿手机抵押的。" 见张医生要走。 苏黎急忙解扣子，"这，这件睡衣也值几个钱，要不然你先拿去。" 张医生一抬手，苏黎不小心跌坐在地，苏黎红了眼眶，泪水溢满，跪着爬了过去，"我求你了，张医生，我求你给我打胎好不好，我求你。" 苏黎一声声的求着。 张医生当时就懵了，本是睡衣惺忪的脑子也瞬间清醒。 护士快步走了过来，"医生，要不然就给她做了吧，这钱我出，她一定是遇到难事了。而且你看她穿的用的也不便宜，不会赖咱们钱的。" 苏黎急忙对着护士磕了头，"我会还你钱的，我会的。" 张医生吞了吞喉咙，有些不知所措，为难的看着护士，"那，那最快也要明天早上麻醉师上班啊。" 苏黎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上鼻涕和泪水，"不用麻醉剂，我可以忍着的…" 第16章 打胎 什么？ 医生和护士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 哪有人做无痛人流可以不用麻醉剂的。 张医生开始仔仔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女人。 半夜赤脚跑进医院来。 穿着名贵的睡衣。 没有钱。 上来就要求打胎。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他们这不是黑医院。 是正规手续齐全的三甲医院。 这种事可马虎不得。 他这才开始怀疑苏黎的真实的用意。 他让苏黎交出身份证。 苏黎交不出。 就连刚才还给苏黎求情的护士，见她连一张身份证都没有，也退缩了。 苏黎没了办法，冲进了张医生的诊室，护士追着进去，只见转瞬间苏黎就抓着栏杆上了窗户，"你们要是不给我打胎，我就从这跳下去，是死是残都是你们医院的责任，" 所有人都吓坏了。 为了医院的影响，张医生率先关上了门，"好好好，你别激动，我给你手术，马上就手术，你先下来。" 苏黎听闻，突然哭了，"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非要这样的，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被人囚禁，如今怀了他孩子，我生不如死，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我不能，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将来的父亲是个强奸犯。" 护士闻言，问道，"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可恶，我帮你报警。" 苏黎摇头，"别，别报警，不行的，千万不能报警。" 空隙间张医生的电话突然响了。 回来后连哄带骗告诉苏黎，"我立刻给你安排手术室，现在就给你进行麻醉。" 看着头顶剧亮的大灯，苏黎意识疲惫的睡着了。 醒来后，天色依旧漆黑。 只能看到远处路灯投射过来的微弱的亮光。 室内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得知还在医院，苏黎放了心。 手指微微一动，手腕上一个清脆的东西响了两声。 咯的手腕生疼。 是一只银白色的手铐。 手铐？ 苏黎吓得急忙要坐起来。 "醒了？" 方世勋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苏黎猛的转过头。 他就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 手上还燃着意犹未尽的香烟。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副惬意的样子投射进苏黎的脑子里，却成了恐怖的嘴脸。 "方世勋？你怎么在这，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 苏黎用力甩着手腕。 手铐和病床护栏发出刺耳又让人心里难受的声音。 方世勋捻灭香烟，翘起的腿放在地板上，双手拍了下膝盖，站起了身子，质问道，"你来医院做什么？" 苏黎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当然是打胎，你别想让我给你生下这个孩子。" 方世勋好看的脸放下轻松的表情，趁着暗色的灯光，有些凌厉的影子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我允许了么？" "你…"苏黎欲言又止。 她明白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没错。 方世勋并没有允许她来打胎。 就好像这12年来。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被方世勋允许过的。 就连她可以吃饭了么。可以上学了么，可以去见什么什么人了么。 不都是要经过方世勋的允许么。 她苏黎是个什么，就是个只会对他摇尾乞怜的狗，没有方世勋的点头，她寸步难行。 她想说，那么她呢？ 她这个人呢？ 方世勋是否考虑过她的感受。 这么多年的陪伴，哪怕一丝一毫的在意。 可她问不出口。 就算问了，方世勋也不会说什么。 也是，她又不是没问过。 苏黎咬着牙，扳着冰凉的护栏缓缓躺了回去。 第17章 忌日 "小三。" 啪的一下。 一颗鸡蛋摔打在了跟在方世勋身后缓缓走出来的苏黎头上。 撒了一张惨白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 医院门口围满了人。 苏黎愣怔的看着眼前。 "贱人。说的就是你。" 那些人就好似为什么人报仇，将手里恶心的东西全部丢在苏黎的身上。 本就狼狈的苏黎，此时更加狼狈不堪。 方世勋并没有理会苏黎。 抬腿先上了车子。 那些人更甚。 上来开始撕扯苏黎的衣裳。 本来完好的睡衣，被扯的七零八碎。 被人拍下照片。 羞辱，谩骂。 苏黎好似麻木了一样，被人拖过来拽过去。 方世勋只是坐在车子里，点燃了一根香烟，烟气袅袅升起。 迷蒙了干净的玻璃窗。 众人打够了，骂够了，才悻悻散去。 方世勋锃亮的皮鞋走到了苏黎的眼前。 他蹲下身子，掏出手帕，一点一点的擦拭苏黎头上的脏污，"看到了么？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我劝你乖乖留在我身边，起码我还能给你一口饭吃。" 苏黎被方世勋拖拽着坐回了车子。 苏黎的眼睛却从来没动过。 始终盯着那地上的那只脏了的帕子。 车子飞快。 路灯刷刷的闪过。 照亮着苏黎的脸。 一抹奇怪的表情，一闪即逝。 柯婷婷没想到苏黎又回来了。 这一晚上，对于柯婷婷来说那么漫长。 她等待着苏黎打胎成功的消息。 等来的却是苏黎被方世勋抓着回来的狼狈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闭口不言。 苏黎回来后。 整个人都变了。 柯婷婷是上门挑衅。 苏黎比从前更加懦弱。 柯婷婷说了好几句话，也得不来苏黎的一个回应。 苏黎'听话'了好几天。 方世勋也将她手上的手铐丢到了一边 苏黎整个人就跟木偶无差。 佣人递过来的东西，全部吃掉。 只要是方世勋的意思，她全部照办。 柯婷婷偶尔也会过来嘲讽两句。 可是苏黎安静的就像个死人。 整个方家陷入了异常的平静中。 直到，方世勋母亲的忌日。 方夫人虽然活着的时候被丈夫出轨不得宠。 但是她死后，得到了丈夫的殊荣。 葬在英雄冢。 听说，为了这件事，方德和这位现任夫人冷战了不少日子。 每年到了今天。 方家从上到下，东海各界，全部来到此地，就是为了团聚吃个饭，大家追念一下死去的方夫人。 在外人看来，方德情深义重。 实则是为了什么，众所周知。 这件事柯婷婷的姨妈是相当介怀的。 苏黎等的就是这一天。 一早上起来。 方家便忙的顾不得苏黎了。 照顾苏黎的佣人也被全部掉去前厅照顾着。 里里外外打扫就不用多说。 布置的白色吊念的白绸子，挂得整个方家如同一个华丽的灵堂。 为首的是方德，他端着亡妻的骨灰坛，好似第一次出殡一样隆重，端着上了车子。 苏黎站在窗帘后，紧张的将白沙的窗帘攥出了痕迹。 看着最后一辆车子缓缓驶入公路。 苏黎深吸了一口气。 拨通了穆肖的电话吗，"35号公路，我在那等你。" 第18章 黑医院 苏黎快速的逃出方家别墅。 一路跑去35号公路。 穆肖坐在租来的车子里，等候多时。 突然看到远处穿着一件红色睡裙的女人，披头散发，光着脚拼命的朝他跑来。 穆肖快速的启动发动机。 苏黎一边打开穆肖扔过来的袋子，看着里面一堆钱，对穆肖说道，"对不起穆肖，东海我呆不下去了，寻找我妈的下落就交给你了，等这阵子过去…等我去外地找到住处，就联系你。" 穆肖将车子开出很远。 握紧的方向盘，白皙的骨结，喉咙上下翻动，"苏黎，其实我可以陪你一起走。我们去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可以少赚点钱，我们可以旅行生活，一个城市住够了就换另一个城市，你没必要自己一个人走的。" 苏黎摇头，"不行的，他若是知道你跟我一起，他会杀了你。" "而且，我还没有找到我妈，你得帮我留在这里，找我妈才是要紧，我答应你穆肖，等找到我妈，我们三个一起离开，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好不好？"苏黎紧紧抓着牛皮纸袋，眼神殷切的看向穆肖。 车子停在了偏远的公路旁。 穆肖将车子给了苏黎。 苏黎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扬长而去。 进入市区。 苏黎先是去了偏远的一家黑诊所。 这里不需要身份证。 不需要监护人签字。 只需要钱带的足够多就可以。 苏黎交了全部的手术费用。 吃了医生递过来的药。 安静的躺在手术室的病床上。 她白皙的皮肤压在扶手上，显得越发苍白。 医生推了麻药。 苏黎缓缓闭上了眼睛。 从医院出来，苏黎双腿有些发软。 她的手不自觉的捂着小腹。 脸上淡淡的晕开了笑。 肚子有些疼。 心上却非常放松，好像压了她12年的大石头突然没了。 她缓了缓情绪。 拿着自己的手提包，微微弯着腰，缓缓的从阴暗的楼道里走了出去。 就差一步，她就能被阳光照到。 电话突然响了。 是方世勋！ 苏黎好毫不犹豫的按了红键。 苏黎咬住最后一丝尊严，抬起脚迈向她以为的万丈阳光。 却一脚，迈进了万丈深渊。 医院外，早已被一辆辆黑色的车子包围。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背着手站在车子前。 见苏黎出来，方世勋推开车门。 苏黎苍白的脸，站在阳光下微微仰着头，得意的看着满脸冰冷的方世勋。 指着方世勋，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方世勋阴沉的盯着苏黎，不急不缓的掏出手机，打开一段录像，丢到苏黎脚下。 苏黎低着头，往手机上一瞧，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 视频中，一个男人放在一个氧气罩上，缓缓的拿下了氧气罩。 那是她母亲。 她亲眼看着她本应该活着的母亲，被方世勋亲手扼杀。 苏黎抬起眼睛，泪水止不住的滚淌而出，身子剧烈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方世勋抬起名贵的皮鞋，抓住苏黎的手腕拧着上了车，仿佛在告诉苏黎，你杀了我的孩子，我就杀了你妈。 无可厚非！ 第19章 穆肖 苏黎被方世勋抓了回去， 方世勋将苏黎狠狠丢在床上。 扔在苏黎眼前一张照片，点燃了一根雪茄，烟雾缭绕，他说出了几个字，"给他打电话，" 苏黎心都要跳出来了，方世勋怎么查到了穆肖头上，"我，我不认识他。" 方世勋深吸了一口，烟雾喷洒在苏黎脸上，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给、他、打、电、话。" 苏黎吓得手机恨不得掉在了地上，苏黎死活不肯打。 方世勋抓住苏黎的头发，咬牙切齿道，"你不是想跑么，你带上奸夫一起跑啊。" 方世勋按了个按钮，对面玻璃窗唰的就亮了。 只见穆肖被人拴着铁链子，跪在房间正中央。 身边站着几只恶犬， 苏黎吓得一下子跳起来，猛拍玻璃窗，"穆肖，穆肖…"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他听不见的，" 苏黎白着脸，看向方世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样对我一个人还不够么，你放了穆肖。" 方世勋咧嘴一笑，"我只是想让他尝尝带着我的女人逃走的下场。" 玻璃窗突然黑了。 里面传来穆肖的惨叫声。 苏黎扑通跪在方世勋脚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你放了穆肖，我再也不跑了，我发誓，我再也不跑了。" 方世勋拍了拍手，揉了揉跪在他双腿间的苏黎的脑袋，"这才像个听话的狗儿。" 玻璃窗再次亮了起来。 穆肖狼狈不堪。 脖子上的铁链将脖子嘞成了红印。 苏黎趴在玻璃窗外痛哭。 穆肖也显然看到了苏黎。 他想躲起来，不想这个样子被苏黎看到。 可是这空旷的屋子无处躲藏。 他讲自己的脸埋进了腿中央。 瑟瑟发抖。 穆肖是被人丢出去的。 一件衣服都没穿的被方世勋的人丢在了大街上。 穆肖身体上布满了牙齿印，血淋淋的一步一步挪回了破旧的家。 家门口，已经等候了一辆豪华轿车。 路过车子，车窗下摇，"可以谈谈么。" 穆肖没说话，打开大门，走进了家门。 去厕所洗了个澡。 脸色苍白的胡乱的摸了两把药水。 才换了干净的衣服走出来。 坐在了四方客厅内的矮桌旁。 中年男人摸了摸鼻子，将一张A4纸放在矮桌上他眼前，"你先看看这个。" 遗产继承。 资料显示， 他的父亲是跳楼自杀。 而且还是被方家产业逼迫的。 方世勋成了他名义上的杀父仇人。 中年人今天来的目的。 第一个是告诉穆肖的身份以及继承穆家产业。 第二个是让穆肖替他父亲报仇，扳倒方世勋。 "扳倒方世勋，最便利的就是利用苏黎。"中年男人终于说出他此行来的真正目的。 穆肖猛的站起来，将A4纸扫落在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大眼睛，"你让我利用苏黎？你别做梦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中年男人在听到他说'朋友'二字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两下，不由笑道，"朋友？一个可以让你利用的朋友，才可以称之为朋友，我知道，你喜欢苏黎。" 穆肖一愣，脸上微微泛红，踢了一下椅子，"你胡说什么。" 中年男人也不见怪，"苏黎这么多年跟在方世勋身边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你不是不清楚，难道你不想功成名就，娶她为妻么？" 穆肖当然想。 日日夜夜都想苏黎是他的女人。 中年男人沉声说道， "这可是两个亿的补偿金，扳倒方世勋你就会拥有两个亿，这对你来说，对苏黎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你们可以带着钱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四个字，就像一个魔咒。 在穆肖的脑袋里不停的转啊转。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那一页一页的纸捡起来，放在桌子上，愣愣的出神。 第20章 我不要你了 方世勋拧着领带，鄙倪苏黎，呼出一口气，厌倦般说道，"苏黎，这次你可以走了。" 苏黎趴在床上，浑身酸痛，挣扎着起身，"方世勋，你什么意思。" 方世勋脸上略有不耐，"我说我玩够你了，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所以，我放你走，听不明白么？" 苏黎应该高兴的，可她笑不出来，她扯开嘴角问道，"方世勋，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将我从孤儿院弄出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苏黎以为方世勋不会告诉她，扯了扯嘴角，"我养你12年，就是为了有一天，婷婷惹祸了，好将你推出去，聪明如你，你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惹祸？"苏黎挣扎的从床上走下来，和方世勋一样站在他眼前，她觉得这样才能追求平等，"人的命，对于你们来说就是惹了一场祸？" 呵呵。 苏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满脑子都是方世勋刚才说出的那两个字，"这么多年，柯婷婷虐待我，是不是在你眼里也是不疼不痒的惹祸？那你每天晚上来给我上药又算什么。" "你家的狗儿受伤了，你会不管不顾么？若死了，还怎么陪主子玩耍？" 苏黎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那为什么要让我活着？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医院，就让我自生自灭不好么？"苏黎怒吼道。 方世勋冰冷的看向她，眼中诡谲，苏黎根本看不懂这个自认为了解了12年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救你的不是我，我从前不让你死，是因为婷婷，如今你再也没有利用价值，如今你妈都死了，你走吧，你想死就去死，想活…最好离我远一点。"方世勋展开手，告诉苏黎门就在那里。 呵，离他远一点。 苏黎的心仿佛被人用锤子恨恨砸了一下，疼的说不出话。 她以为这句话，是她应该对方世勋说的。 原来，不痛不痒的离我远一点，说出口是这么疼。 苏黎应该高兴的， 方世勋终于放她自由。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阴狠的男人，离开这里的一切，不好么？ 可是看到穆肖的那一刻，她抱着穆肖痛哭，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穆肖红着眼，浑身上下全部是咬痕，他缓缓蹲下，抱住苏黎，语气诡异，"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方世勋突然就从苏黎的世界里消失了。 而且也推迟了和柯婷婷的婚礼。 柯婷婷认为，是因为苏黎。 因为方世勋走之前，唯独见了苏黎。 转身就推迟了婚礼。 她很难不联想到苏黎身上。 而苏黎也已经回到了苏家， 按理说，柯婷婷和苏黎从此应该再无交集。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可笑，等待苏黎的将会是命运无情的打击。 这天。 苏黎正在家里被苏大全几人责难。 苏小米抱着手臂嘲讽苏黎，"我的好姐姐，搞了半天，是从前是给别人做情妇的呀，那你还打什么工呀，分开腿就有钱拿，不好么？" 苏小米如今也快18、9的样子，说话尖酸刻薄，跟苏大全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大全坐在饭桌旁，啃着猪蹄子，脸上油光锃亮，笑的开心，"我的好女儿呦，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我以为你跟方总只是认识，让你帮我说说话，给我个官当当，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他的女人，那他岂不是就是我的女婿了，我是他老丈人，那以后在方氏集团，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刘氏拢了拢头发，乐不可支，"这回可好了，以后我再也不用给人做钟点工了，我要当有钱人家的太太了。" 苏小米走到苏黎身边，"姐，方少那么帅，床上功夫是不是贼爽。" 见苏黎不说话。 苏小米捅了捅她的胳膊。 苏黎抿着唇，经过这么多事，让苏黎还未缓过神来，精神有些低迷，但是有些东西从骨子里好像发生了变化，她忽而说道，"你不是想嫁入豪门么？" 苏小米眨巴眨巴两下眼睛，"是呀是呀，姐，你传授我几招。" 见苏黎主动提到这话茬，刘氏立马围了上来，苏黎朱唇轻启，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可惜，哪个豪门大都不会找个破烂货。" 苏黎态度的180度转变，让刘氏愣了一会儿。 突然反应过来。 猛的看向苏小米，"她什么意思？" 苏小米红着脸，气氛的瞪着苏黎，"我，我…" 一个耳光打在了苏小米的脸蛋上，苏小米这副样子，刘氏一个过来人已然全都明白了，拧着苏小米的耳朵，"你这个没出息的…" 骂人的话响彻整个房子…终于在刘氏和苏大全拖拽着苏小米出了门，而安静了。 至于去了哪，苏黎不在乎了。 她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可这件事，却在苏小米心里种了一棵恶毒的种子。 第21章 病毒 这天。 是柯婷婷为了集团公益项目亲到医院探望患有AIDS的儿童的日子。 柯婷婷带着口罩，厌恶的看着里面一个个生命垂危的孩子。 她是非常不愿意来的。 她觉得她这种千金大小姐，根本不应该来这种肮脏的地方。 她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剧本问道，"这些孩子太可怜了…" 纸巾捏在她手里，装作悲伤的样子摸了摸干涩的眼睛。 陪同的张医生对身后的几个医生笑了笑，"我们柯总心地善良，每次见到这些孩子，都会情不自禁，真是让几位医生见笑了。" "柯总人美心善，投资赞助医院救治患者，真是菩萨心肠，这些孩子每每听到柯总的名字都说要准备礼物送给您呢。"一旁的医生拿出一个礼物盒子，递给柯婷婷。 柯婷婷眉头蹙了蹙，她的手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不是说，得了这种病传染率是很高的么。 张医生碰了碰柯婷婷的手肘，示意她赶紧接下，柯婷婷咬着牙一鼓作气的样子接下礼物，一旁的记者才急忙端起相机咔咔拍照，"柯总，那我们继续看其他患者…" 楼道内，柯婷婷站在垃圾桶旁。 助理拿着好几瓶矿泉水，柯婷婷猛搓手指，"恶心的东西，以后不要再给我安排这种事情，传染给我怎么办？" 柯婷婷生气的将礼物踢了老远，助理急忙捡回来，用纸包了好几层才丢在垃圾桶里。 柯婷婷发泄完，见到垃圾桶里有几只针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张医生，"你说，若是这些有毒的东西扎在了苏黎的手臂里，她会怎么样？" 张医生一愣，"婷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没听说过，那些医生救治他们时，有好几位医生都被传染了么？这可是救不了的，会死人的。" 柯婷婷满脸阴毒，"我就是要她生不如死。" "不可，方总已经说过，以后他和苏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您还何必跟她计较。"张医生觉得柯婷婷太疯狂了，从前不管柯婷婷怎么对待苏黎，那不过是'小儿科。' 他是医生他知道，若是被传染了这病毒，必死无疑。 "是我计较么？为什么你们都说我跟苏黎过不去，明明是她跟我过不去，你是我表哥，你应该清楚，这么多年我在她身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世勋推迟婚礼，就是为了她。" 柯婷婷发了疯一般的尖叫。 "婷婷，方世勋推迟婚礼，是为了公事，你别将这件事闹大了，到时候很难收场…" "表哥你别说了，这件事若成了，以后你就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外公那我去说。" 柯婷婷知道张医生的软肋。 他是柯婷婷的远房表哥，若是真的论起来，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 但是张医生为了巴结柯婷婷，处处帮衬。 他思量片刻，不就是几只带有AIDS的病毒，若是出了事，也是柯婷婷的错，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他大可以说被人偷走了。 那可是医院的副院长，他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职位，他想答应，他也必须答应，"好。" 柯婷婷从医院出来时，包里多了一盒针管。 里面是十位AIDS患者的血液，从十个不同患者体内抽出，柯婷婷将盒子装在包里，开车，去了苏家。 第22章 传染 苏小米接了个电话， 便一直盯着苏黎。 寸步不离。 苏黎想要出去，也被苏小米一口回绝。 站在防盗门边上，像一只恶狗，还咬了苏黎好几口。 有人敲门。 苏小米从猫眼看到是柯婷婷。 这才放了一颗心，将人放进来。 而柯婷婷也是直接了当，对手下的人比划了两下，那些人便抓住苏黎，将她按在椅子里。 掏出盒子里的一把针管，全部握在手里，抓住苏黎的手臂，二话不说就要扎下去。 "等等，"苏大全完全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苏黎惊愕之余感激的看向苏大全，"爸，救我…" 柯婷婷疯狂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地上，"这是50万，你们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钱就是你们的。" 苏大全一愣。 捡起地上的银行卡，"50万？" "爸，爸，你不能答应她。"苏黎拼了命的挣扎，也挣脱不开力道之大的几名大汉。 此时此刻的苏黎只希望苏大全能够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救救她。 苏大全将银行卡按在心窝子上，还是踌躇的问了一句，"你这注射的是什么？是毒药么？会，会死人么？" 柯婷婷摇了摇头，"放心，不会的。" "哦，那就好，我还指望这个女儿养活我呢，行行行，你们爱干嘛干嘛，我的50万呦…" 苏黎惊恐的看着苏家人。 柯婷婷呵呵一笑，"苏黎，你还真是可怜，你说你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怎么不去死呢。" "柯婷婷，是方世勋让你来的么？"苏黎也就只能拿方世勋来吓唬她，见柯婷婷眼神闪烁，"不是吧？柯婷婷，方世勋已经不要我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再这么对我。" "是，他是不要你了，我让他弄死你，他偏不肯，你让我背负的那些委屈，你觉得就这么轻易的完了？" 苏黎愣住，方世勋… 趁着苏黎愣住，猛的将手里十根针管插在她的手臂上。 凶残的将针管里的血液推进苏黎的血管中。 狠狠将苏黎推到在地。 苏黎摔痛，捂着手臂，惊恐的看着柯婷婷，"你到底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柯婷婷淡淡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闹剧结束。 苏小米及时的抱住了柯婷婷大腿，"漂亮姐姐，你刚才电话里不是说带我嫁入豪门么。" 柯婷婷推开苏小米，丢在地上一张邀请函，"这是我结婚的邀请函，机会给你了，别说没把握住。" 苏小米蹲下身子去捡，那烫金的邀请函，就如同是个宝贝，"这，这我就能嫁入豪门了。" 柯婷婷鄙视的凝了一眼苏小米，漂亮的指甲挑起苏小米的下巴，"就算不能嫁入豪门，也学学你姐，给人当几年的情妇也是好的。" 柯婷婷甩开了苏小米的脑袋。 嘭的一声。 防盗门被甩上。 屋子里陷入了安静。 刘氏拉着苏小米，坐在一旁畅想着婚宴应该穿什么样的裙子。 苏大全坐在一旁对着太阳照着那刚刚得到的50万。 只有苏黎一个人，痛苦的趴在地上，陷在阴影里。 害怕的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隐隐有发黑的鼻血，从她的鼻子里涌了出来。 第23章 你替我去好不好？ 苏黎12岁前，在孤儿院吃了不少苦。 她以为她被带离孤儿院，进入方家，就是苦难的结束。 原来，这只是苦难的开始。 苏黎摸了一把鼻子上的血，颤抖又害怕的给穆肖去了电话，"穆肖…" 门铃响。 是穆肖。 "穆肖救我，是柯婷婷，她给我注射了东西，一定是毒药，你，快带我去医院。" 穆肖淡定的关上了防盗门。 将手里的一个黑色塑料袋子丢给苏大全，苏大全看了看，咧嘴一笑，将里面的几万块钱掏出来，"哎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一个个都来给我送钱。" 苏大全边说，边掏出一瓶药水，走到苏黎身边。 掐住苏黎的下巴，将药水灌进去半瓶。 苏黎呛的直咳嗽，"你们在做什么，穆肖，他们要做什么。" "你快带我去医院。" 苏黎紧紧的向后退。 穆肖俯视着苏黎，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最后叹了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苏黎，你知道么，方世勋和柯婷婷要结婚了，" 苏黎脑袋发晕，眼前的穆肖开始出现重影，她用力闭了闭眼睛，"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要结婚了，那又怎么样，穆肖你是怎么了，我要你带我去医院…去医院…" 穆肖伸出手，将贴在她脸颊两侧粘腻的头发拨弄到耳后，"他不能结婚，苏黎，你知道么，他不可以结婚，他逼死了我爸，弄得你生不如死，他凭什么还能结婚，方柯两家若是联手，那以后东海就他说了算，苏黎？你能明白我的话么？" 苏黎不知道穆肖在说什么。 她浑身疼痛，脑子也变得迟钝，"穆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穆肖激动的咬着牙，眼圈微微泛红，"他那么对你，那么对我，我们报复他好不好？" "今晚方世勋的飞机会如约抵达东海，而今晚也是他娶柯婷婷的日子，我们要好好利用今晚。你说好不好？"穆肖神色诡异，异常兴奋。 苏黎仿佛明白了什么，语气迟缓，"他是方世勋啊，他会要了你的命的，你千万不能去，千万不能去找他。" 穆肖哈哈大笑，脸上露出癫狂的样子，"我当然不去找他报仇了，我怎么可能接近高高在上的方世勋呢。" 穆肖的手轻轻的抚摸苏黎的脸蛋，"小苏黎，你替我去好不好？" 苏黎突然愣住，眼神恍惚的看向熟悉的穆肖，他带着帽子，但是依旧遮掩不了他的眼眶下一个恐怖的咬痕，"穆肖，你疯了。" "我没疯，你妈是他害死的，我也是他害的，你不是答应我以后要跟我远走高飞么，那咱们就应该先报了仇，毁了方世勋，柯婷婷给你注射的是AIDS病毒，这东西会在你体内快速传播，只要方世勋睡了你，那他就完了，整个方家就全完了…"看着穆肖癫狂的样子，苏黎猛烈摇头。颤抖着嘴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穆肖压低嗓音，抓住苏黎的脑袋，手指抵在苏黎的嘴唇上，"嘘，嘘嘘，别怕，苏黎，别怕，事情很简单的，会发展的很顺利的，只要你听我的，好不好？只要他碰了你…那我们的仇就算报了，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到时候我会有很多很多钱，我会想办法给你治病……" 第24章 迷晕 苏大全用绳子将苏黎手腕脚腕全部捆死。 苏黎用尽全身的力量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爸…我是…你的…你的女儿啊！" 苏大全半蹲着身子，吭哧吭哧的打了个死结，鼻子里哼哼着，"你可别怪我，你就当你上辈子欠了我一条命，这辈子来还债的。" 苏黎手腕瑟瑟发疼。 挣扎着粗绳子摩破了皮。 苏大全看向穆肖，"可以了么？" 穆肖点了点头。 苏黎眼皮沉重，再也发不出一个音。 被穆肖抱着离开苏家时，她已经意识混沌。 却还是清楚的听到，苏小米和刘氏说着什么。 苏大全坐在沙发里，一张一张的数着钱。 这场面鲜明对比，真是异常讽刺。 她的家人只当她是个提款机。 卖给方世勋，苏大全只在乎别得罪了方世勋。 卖给柯婷婷，苏大全只在乎那50万。 卖给穆肖，如今就值几万了。 看，苏黎被他们折腾的越来越不值钱。 这就是她的家人，这就是她亲生父亲。 防盗门被关上。 苏小米才凑过去，看着那一兜子的钱有些紧张，"爸，咱们这算不算是犯法啊？" 苏大全将一兜子钱倒在沙发上，"犯他吗的什么法，老子只知道钱最重要。" 苏小米害怕的后退了一步，"爸，将来有一天，您不会也把我给卖了吧？" 苏大全笑骂一句，"你怕什么，你是爸爸的好闺女，放心吧，怎么轮都轮不到你，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你说你要去哪玩，随便你花，今晚不是要参加那谁的婚礼么，走，爸带你买新裙子去。" 一句新裙子。 一下子就打消了苏小米的担心。 一家三口从楼道口里笑呵呵的说着开心的话。 从穆肖的黑色车子前路过。 车子内的苏黎已经人事不省。 穆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带着黑色鸭舌帽。 脸上带着黑色口罩。 从窗外完全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也完全认不出这个人是穆肖。 他将苏黎安顿妥当。 快速启动发动机。 天色渐暗，一辆黑色车子轰的一声开上了高架桥。 一路飞驰。 一个小时后， 到达目的地。 '东海酒店' 车子内。 穆肖将后座放平。 让苏黎平躺在后座上。 穆肖从驾驶座走出去，来到了后座内。 看着苏黎的一张脸，忍不住的摸了上去，"苏黎，你别怪我，只要我们成功了，只要过了今晚，你就永远是我的女人了。" "苏黎，你不会怪的对么？你要明白，我爸是被方世勋逼死的，对，不管发生什么，你肯定不会怪我的，你会帮着我的，一定会的。" 穆肖压低脑袋，嘴巴从苏黎额头一路吻着，他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苏黎。 当苏黎像一件稀世珍宝，可这件珍宝将要亲手送给方世勋，他恨方世勋，恨不得杀了他全家，他只能一边安慰苏黎，又像安慰自己，"等我拿到巨额补偿金，我就带你远走高飞，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那里有你喜欢的房子，将来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会给你一个家的，苏黎，相信我，过了今晚，一切都是我们的…" 第25章 停车场 穆肖脱下自己的衣服。 跪在苏黎双腿中央。 虔诚的看着苏黎，"你知道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上其他男人的床，心里有多痛吗？" "你本应该属于我的。" 穆肖关上了微弱的灯光。 漆黑的夜，白皙的她。 充满了诱惑。 他调整了自己的姿势。 缓缓吻了上去。 从额头，到脸颊，到脖子。 穆肖呼吸急促，想要快速的，尽可能多的占有苏黎。 突然。 嘭的一声。 车子爆胎的巨大声响吓得穆肖一个激灵。 快速的穿上衣裳，用毯子将苏黎盖个严实。 "咚咚咚。" 骨结敲击车窗的声音。 "下来。" 穆肖慌张的不知所措。 外面的声音再一次说道，"我让你下来。" 窗子外，站着一名英俊的男子。 穿着笔挺的西装。 脸上一条浅浅的疤痕。 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在手上转来转去。 穆肖缓缓推开车门。 男子举起匕首，指向穆肖，"要做就进去开房，没看见本少爷的车停在这么。" 穆肖虽然不认识这人。 但是也猜到几分。 能如此嚣张行事的，必定是有钱有权的少爷。 是穆肖惹不起的人。 穆肖连忙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和我女朋友开不起东海酒店包房，所以，想着能在东海附近，也挺…" "刺激？" "对对，打扰您了，实在抱歉，我这就走。" 男子抬抬匕首，"等等。" 他缓缓靠近车床，打算看看里面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穆肖紧张的手心冒汗，临到跟前，急忙上千蹿了一大步，挡住窗子，"她没穿衣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韦烨瞧着里面的女人，手从盖着的毛毯滑出，上面一条深深的印记，让他起了好奇心。 只是也没多做停留。 看了眼开走的车子，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快到了，便转身去了东海酒店。 东海酒店。 是政界大佬的聚集地。 显然这是给了柯政脸面，所以方世勋才会在这里给柯婷婷一个婚礼。 到场的全部是东海有头有脸的人物。 主会场，500张圆桌。 坐满了人。 中间一条长廊。 地面上，秘密麻麻铺设着名贵钻石。 让人看了，不禁联想，或许是哪位公主出嫁，也毫不夸张。 方世勋站在台上，柯婷婷站在长廊对面。 走完这段长廊，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方家少奶奶了。 柯婷婷紧张的握着柯政的手，喃喃低语。 好像撒娇在诉说着什么。 韦烨坐在不远处，端着红酒杯。 柯政一步步将柯婷婷带入钻石长廊。 和她那身绣满钻石的婚纱相辉映。 好看的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 在做的人，无不对这一对金童玉女感到幸福和羡慕。 就在柯婷婷即将走完这段长廊时。 方世勋头顶上的聚光灯突然亮起。 大屏幕突然被打开，晃了众人的眼。 一名女子，盖着毛毯，躺在属于他们的婚床上。 红色的床铺，苍白的女人，手腕上那一条红色的痕迹，触目惊心。 让韦烨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停车场里的女人。 第26章 别碰我 方世勋暂停了婚礼。 柯婷婷的脸难看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当着全东海的权贵丢下她这个准妻子。 去见了那个可恶的苏黎。 "你为什么在这…"方世勋猛的推开酒店的房门。 质问着刚从床上挣扎爬起来，还浑浑噩噩的苏黎。 "你为什么在这，"方世勋上千抓住苏黎的手腕。 全然不顾她那已经破皮流血的伤口，"说话。" 方世勋青筋暴起。 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吃了苏黎。 苏黎闭了闭眼睛，脑袋剧痛，缓了缓神智，"我在哪…" "少装，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要在我的婚礼上给我难堪是不是，说，谁放你进来的，你要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苏黎疲惫的挣扎了下手臂，无济于事，愣怔怔的看着方世勋，"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明明在…这是哪里。" 苏黎完全不在状态。 她这副虚弱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方世勋挣扎的拽下领带，摔在地上， 抓住苏黎的头发狠狠砸进床里，吓得苏黎瞬间清醒，"方世勋，你放开我。你不能碰我，你会死的。" 方世勋已经许久不曾碰过苏黎了。 方世勋觉得自己也奇怪，每次遇到苏黎，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靠近，想要索取。 他猩红的眸子扒开自己的领带，压着苏黎的身子，看着几乎被扒光的苏黎，喉咙上下涌动，最后一丝理智也轰然崩塌，抓着苏黎的头发压在床上狠狠的要了许久，最后一刻，他几乎怒吼而出，"你妈已经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那天夜里。 东海市的夏天暖风徐徐。 穆肖躲在远处的车子内，听着窃听器内传来的娇喘声。 可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方世勋逼死他爸，那他方世勋就要体会这种慢慢死去的痛苦。 苏黎果然没让他失望。 方世勋压着苏黎出奇的安稳的睡了一夜。 天光微亮。 方世勋睁开眼，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身侧的苏黎。 觉得时光往返，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他们在方家一起长大的日子。 方世勋抬抬手，想要摸一摸苏黎的脸。 惊觉，满手的血。 方世勋猛的坐起身子，整张床铺。 红色的床品，红色的花瓣，让陷在床里的女人，那么苍白。 苍白的皮肤下，隐隐发青，发紫。 像…像一具尸体！ "苏黎？"方世勋惊惧的看着这一幕。 苏黎缓缓睁开眼睛。 一口血从嘴里咯出。 星星点点的血迹染了半个肩膀。 方世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莫名的害怕，想要碰一碰苏黎的身体。 苏黎向后缩了缩。 "你，你是怎么了？"方世勋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从内心深处掏空的恐惧。 "你这又是什么自杀的手段？"苏黎差异的抬起眼睛看向语气颤抖的方世勋。 苏黎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抬高声音，却又无比疲惫。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缓缓神，抓着床边挣扎的站了起来。 拉开房门，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方世勋并没有追的意思。 尴尬的抬着的手缓缓落下。 那天，风和日丽。 苏黎站在东海酒店的大门口驻足许久。 母亲死了。 最好的朋友穆肖背叛了她。 唯一深爱过的男人也被自己感染病毒将不久于人世。 苏黎想，这一次，她好像真的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第27章 '失忆' 阳光刺眼。 苏黎抬抬手，想要遮挡住，却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布满了人。 好心人欲上前扶着苏黎。 还有人已经拨打了120。 苏黎就这么站着，盯着远处，盯着远处阴影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救护车到，才将苏黎抬上车子去了医院。 很久以后，穆肖才明白，有些东西，是被他亲手毁掉的。 医院内白色的走廊。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显得那么阴冷。 苏黎躺在病床上，瘦弱的身子，仿佛不堪一击。 而此时的她还浑然不知，医院外的一个角落里。 苏大全和穆肖躲在阴影下，商量着什么。 苏大全手中的打火机甩的噼里啪啦直响，无赖的嘴脸问道，"就这么点事？给我多少钱？" 穆肖比划了一下手指，苏大全扣了扣下巴贪婪笑道，"她的血这么值钱？行，看我的。" 苏大全风风火火的医院大门口冲了进来。 抓着个医生便问道，"我女儿呢？我女儿让你们医院给弄哪去了。" 众人不知所措。 苏大全一间一间病房去寻。 嘴中还喊着苏黎的名字。 让人看上去真像个为了自己女儿而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老父亲。 苏大全这一喊，便吸引了主治医生和护士。 苏大全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说医院治死了他的女儿。 而另外一边，穆肖已经走进了苏黎的加护病房。 穆肖快速的看了一眼苏黎的病历。 上面并未显示，苏黎是个携带AIDS患者。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AIDS，那穆肖岂不是白折腾了一大圈。 不行。 穆肖从兜里快速的拿出一只针管，他必须抽出苏黎的血，查一查苏黎到底有没有被传染AIDS。 他迫切的想知道一切。 外面苏大全热热闹闹的缠着那些人。 穆肖快速的将针管扎进苏黎纤细的血管中，就再要完成的时候，苏黎睁开了眼睛。 眼中透着一股狠劲儿，却虚弱说道，"穆肖哥…" 穆肖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针管一下子从苏黎的手臂上脱落，几滴血从针头处低落在地上。 那么刺眼。 穆肖慌乱的将针管揣在兜里，"苏黎，你醒了。" 苏黎不说话，只是倪着穆肖瞧。 那种眼神，让穆肖心里咯噔一下，沉下去，再也浮不上来，"苏黎，你，你别误会，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你还好么？你口渴么？我帮你倒水。" 苏黎盯着穆肖的脸停顿了好几秒没说什么，神色冰冷，摆正脑袋，看着天花板，不再去看穆肖，只是语气异常温柔，"我头好疼啊。" 穆肖单膝跪在地上，"苏黎，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可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啊。" 穆肖一开始的确不想这样的。 他喜欢了苏黎多少年了，他自己都记不清。 可是，苏黎是方世勋的，是韦烨的，唯独不是他的。 他本是打算默默守护苏黎，未来的某一天，苏黎会看到他的好。 可当事实摆在眼前。 那巨额补偿金，他动摇了。 苏黎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这个朋友如今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他首当其冲将苏黎抛弃了。 他忘了苏黎不是一件衣服。 说送人就送人。 苏黎是一个人，哪怕从前在方世勋那得不到人应该有的对待，但是她始终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脑子有想法懂恩怨的人。 或者说，穆肖太把他自己当回事了，他以为只要他苦苦诉求，苏黎是会原谅他的，他摸了一把眼泪，"苏黎，你原谅我，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方世勋害死我爸，这仇我不得不报，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一定会第一个帮我报仇的是不是？我只是没有提前告诉你而已，你别这么看着我行么。" 苏黎失望的眸子里有溢满了眼泪。 苏黎太失望了。 这种失望，不同于方世勋。 方世勋对她而言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纷。 而穆肖不同。 穆肖是苏黎在这世上除了下落不明的母亲之外唯一的念想。 穆肖不是朋友，而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当有一天，这个生命的一部分拿着刀子逼你从身体上扯着离开，那种失望透顶的感觉钻人心。 "苏黎，"穆肖往前凑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人影攒动的人群，"苏黎，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走，立马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去…" 苏黎逼着眼泪回去，突然开口说话，"去哪？穆肖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个问题问得穆肖愣了几秒，"穆肖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穆肖震惊的愣在那，大声的唤来了医生，就连在外面以为要撒泼打滚为穆肖作掩护的苏大全，也是震惊的不得了。 他推开医护人员，跟着医生冲了进去。 躲在角落静静观察。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生翻了翻苏黎的眼皮，"可能是打击太大，短暂性的失忆也是有的。" 送走了医生，苏大全走过去，低声问道，"苏黎，那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苏黎眼神古怪，盯着苏大全好久，才咧开嘴笑道，"爸，你是我爸啊，我当然认识您了。" 穆肖小心问道，"那你知道方世勋和柯婷婷结婚的事么？" 苏黎眼神露出点点凶狠，"当然知道，她不是早就跟方世勋结婚了么，他害死了我妈，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就想这样把我一脚踢开，我要杀了他。" 穆肖眨巴眨巴眼睛，一股心虚涌上心头，"对，我们要报仇，苏黎，你终于想明白了。" 苏大全纳闷的挠了挠脑袋，拽着穆肖的衣角，"哎哎，给我钱，我的任务完成了。" 苏黎好奇抬起脑袋，"穆肖哥，你要给我爸什么钱？" 穆肖急忙站起来，推搡着苏大全走了出去。 苏黎这才变回自己的样子，将针头从手背上拔出，看着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穿上鞋子，冷漠的走出后门，刚好撞见医生，对方关切说道，"苏小姐，你还不能走，你的血检报告有问题，你还需要进一步做检查…" 苏黎指了指穆肖和苏大全纠缠的方向，"不必了，一切费用他出。" 话音未落，先行一步出了医院。 阳光正热，苏黎晃了晃神。 苏大全见状，急忙跟上去，扯着苏黎的手腕，见苏黎疏离的倪了一眼他，有些尴尬的说道，"苏黎，既然你有些事不记得了，那我还要跟你好好说一说，你别以为你跟着穆肖就不用上班养活我们，穆肖再有钱，能有方总有钱么，你可千万不能傻傻的嫁给穆肖，不过你要榜着他也行，不管怎么说他也能给我俩钱花花，不过你可不能放过方总，你明白么？" 苏黎冷着表情，侧过脸看了一眼苏大全，堆起一个傻白甜的样子，"你是我爸，我只听你的，你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爸，你说吧，你要怎么样？" 苏大全眨了眨眼睛，对于突然异常听话的苏黎，他一时半刻还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还是说出了口，"我听说今天是方氏股东大会的日子，今天肯定能见到方总，你若是听我的，你就跟我去方氏集团大门口守着方总，见面三分情，一定能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你说怎么样？" 从苏大全贪婪的眼睛里，苏黎仿佛看到了自己从前卑微的影子，苏黎亲昵的抱着苏大全的手臂，"爸，我听你的，你不知道，我多想去方氏工作，那一个月好几万的工资呢，到时候我给你买衣裳，买酒喝，你说好不好？" 苏大全完全被苏黎搞懵了。 俩人打了个出租车去了方氏集团。 天色变幻，刚才还大大的太阳。 现下，就要下雨了。 苏大全见车子从远处来，狠狠推了一把苏黎，不小心跪倒在地。 车窗摇下，苏大全快速走了两步哈着腰说，"方总啊，您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我失业了没关系，我女儿再没有工作，我们全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了，今天无论如何，您一定要给我女儿一份工作啊方总，算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行不行？" 苏黎觉得做个好人真是可笑。 倘若她能做个坏人。 也不至于跟了方世勋12年，一点积蓄都没有的被扫地出门。 若跟旁人说，也是没人信的吧。 一个'情妇'，还能净身出户？ 突然一滴雨啪嗒掉落在她的脸蛋上。 她抬起头，伸出手，悲哀的看着天空。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连老天爷都不肯放她一马。 大雨哗的一下从天上瓢泼滚落。 打湿了苏黎的衣裳。 她坚毅的背直挺挺的跪在雨中，方世勋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我方氏集团不是谁都能进的，你是因为在工作岗位上赌牌才被辞退，方氏永不录用你这种人，至于你女儿…" 苏大全一听有眉目，抓着苏黎的头发便拖拽在地上，"我女儿好，我女儿漂亮，哪怕是给你当个端茶递水的也是要得，只求方总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苏黎伸着手接着天上的雨水，脸上一丝丝窘迫的神情都没有，这样的苏黎，方世勋觉得陌生。 方世勋还未说话。 他后面的车子车窗摇下，"我要了。" 苏大全一愣，"您，您说什么？" 柯婷婷得意着一张脸，"我说，我要她，听不懂么？" 苏大全只见过一次柯婷婷，但是柯婷婷手笔大，自然印象深刻。 "您，您不是…" 柯婷婷急忙打断了苏大全，"不该说的别说。" 柯婷婷语气阴狠，吓得苏大全立刻闭了嘴。 方世勋侧过头问柯婷婷，"婷婷，你要干什么？" 柯婷婷撒娇说道，"世勋，我们好歹一块长大，这么大的雨，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方世勋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过头，将窗子关上，不再理会。 苏大全眼珠子一转，好像明白了点东西，连着点头哈腰说道，"那，那她…" "回去等电话。"柯婷婷傲慢的将车窗关上。 雨越下越大。 苏黎已经全身湿透。 她压着膝盖站了起来。 苏大全脱下外面套的汗衫擦了擦一脑袋的雨水，脸上是挂不住的兴奋，"哎你说，这女人真是奇怪之前对你…"说道一半生怕苏黎想起什么，急忙转移话题，"你说活她会给你个什么职位呢，你长的这么漂亮，起码得是个秘书吧？秘书都干什么工作啊？端茶倒水？这要是能伺候人家到床上，那以后可就是飞黄腾达了吧，你要是能熬上去，可给我好好伺候主子，千万不能再像这次一样给你丢回来。" 苏黎转过头看着苏大全，眼神阴沉难辨，"还是养女儿好啊，养大成人还能送给别人当床上用品贴补家用，爸，你可是有两个女儿呢，真是好福气。" 苏黎语气迥异。 神色也异常。 苏大全竟然第一次被苏黎噎得说不出话。 苏黎在大雨中走在前面，苏大全跟在后面。 他拦了好几辆出租车，但是没有一个人肯载湿漉漉的人。 苏黎越走越快，苏大全叫了几次她的名字，她都装作没听见。 走了好远，发现苏大全的身影已经被她远远甩在后面。 才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苏家的防盗门虚掩着，在门外能听到刘氏和苏小米的对话，俩人低声说着家常。 外面大雨瓢泼。 室内暖黄色的灯光，映着低声细语。 这种感觉，苏黎羡慕的紧，却是这一辈子最奢求难得的。 她拉开房门，里面的对话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刘氏捏算掐醋的嘲讽，"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苏黎回来了，在外面再怎么好，不还是要回来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有能耐别回来呀…" 刘氏撇撇着嘴，苏小米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就要抓住苏黎的头发，被苏黎一把接住她的手掌，狠狠甩到一边去，"苏小米，我是你姐姐。" 苏黎低头看了看鞋子，本应该摆在鞋架上的拖鞋，如今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 若是往常，苏黎一定将鞋子捡出来，然后重新穿上。 可是今天没这么做，她抬起脚直接走了进去，对于苏黎的强势和刻薄，苏小米未反应过来，反倒是一旁的刘氏第一个冲上来就要掌掴苏黎，被苏黎抬起腿拌倒了，"我苏黎也是苏家的孩子，即便你们苛待我虐待我，我也始终是苏家的孩子，倘若你把我打个好歹，明天不能准时去方氏上班，我爸能弄死你。" 正说着，从外面抖着外套的苏大全就走了进来，听到苏黎这么说，当下只好眨巴眨巴眼睛，朝着刘氏挥挥手，"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苏黎快速委屈的搂住苏大全的手臂，"爸，妹妹和刘姨欺负我。" 苏大全清了清嗓子，"都给我滚蛋，以后谁要是敢欺负苏黎，我让你们母女俩好看。" 苏黎得意。 苏小米震惊。 刘氏更加不解。 苏大全怎么出去了一趟，整个人都变了。 从前他们三个将苏黎可是完完全全当成奴隶看待的。 苏黎回到房间，发现自己所有的衣裳都被苏小米用剪刀剪成了条状，苏黎当下狠狠的踢了房门一脚。 放出个大动静，抱着所有烂东西走出来狠狠砸在了苏小米的脑袋上，惹来苏小米尖叫。 苏黎道，"爸，是你让我工作养活你的对吧？" 苏大全被吓了一跳，刚要骂人，见到苏黎那表情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尴尬的挖了挖耳朵，微微张着嘴点头说是。 苏黎指着地上的东西，"这些东西本来是上班用的，现在都被苏小米弄坏了，我明天没办法上班。" 苏大全猛转过头看向苏小米，"你这个混账，你没事动你姐东西干什么。" "爸，她算什么姐姐，你不是说她…" '啪'的一声。 一个耳光打断了苏小米还未说出来的话，这力气之大，仿佛是要将今天在外面受的委屈全部发在里苏小米的脸上，"把你的压岁钱都拿出来给你姐，让你姐出去买几身漂亮衣服。" 苏小米受了巨大惊吓，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从一进门就偏袒她的苏大全。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才几天不见。 苏黎的地位怎么就超越了她？ "别这么瞪着我。"苏大全有些尴尬，只能用超高音量缓解他的尴尬，"赶紧的，去把钱给你姐拿出来，现在就去买衣裳去，明天一早还要去方氏报道呢。" "爸…"苏小米气的直跺脚。 见苏大全不管，转身又朝着刘氏一顿抱怨。 刘氏最是个会见人脸色下菜碟的主，当下赶紧笑呵呵的应着，"小米听话，赶紧去。" 苏小米没有办法，将一个信封，拿出来交给了苏黎。 苏黎也不客气，伸出手一捏，当下就蹙了眉头，"爸，就这么点钱，能买什么啊？你看到这件裙子没有？" 苏黎弯下腰，从地上捞起已经被苏小米用剪子剪成条状的米白色裙子，"这裙子两万多。" 苏大全大惊，一条破裙子两万多，这是超出他的想象的。 苏黎抿抿嘴，"爸，之前柯婷婷不是给你50万么，给我一半，我去买几件好衣裳，你放心，等我拿了工资，全都给你。" 苏大全抓抓脑瓜子，嘴巴上叼着一根牙签，"那，那钱，让我赌了。" 苏黎面上冷冷的，苏大全的确是个赌徒，但是50万说没就没了，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像男人，从来不管家里的妻女。 不过对于苏黎来说，苏大全爱做什么做什么，她对于今后已经有了另一番打算，便对刘氏说道，"刘姨，我知道你这么多年给人做保姆家政也存了不少钱，现在是时候拿出来了吧。" 刘氏猛抬头，看了两眼苏黎，又急忙转头苏大全，为难说道，"这，这苏黎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私房钱。" 可苏大全不信，拿下牙签，往刘氏身上丢去，"你敢背着我藏钱，钱呢？" 苏黎看着这场被她挑起来的闹剧，转身进了房间。 背着门，听着外面苏大全殴打刘氏的动静。 刘氏嘶喊着。 苏小米痛哭着。 苏黎扯开嘴角，'这个家就该这么热闹。' 最后这场闹剧，以刘氏拿出私房钱交给了苏黎才算了了。 第二天早上，苏黎照常起床。 在厨房简单吃了点东西，便要出门。 刘氏鼻青脸肿的拉着一张长脸，和苏小米打着疲惫的哈欠坐在了饭桌上，"饭呢？"苏小米问道。 苏黎仿佛没听到，看了一眼外面依旧下着绵绵细雨，回到房间，拿了把伞出来，刘氏急忙抓住苏黎的手臂，"你没做早饭就要走，你什么意思。" 刘氏故意扯高了嗓门，就是说给苏大全听的，好让昨晚在苏大全那受来的一顿打，全部还给苏黎。 但是刘氏的歪算盘算是打错了。 苏黎朝着里面的屋子大声喊道，"爸，我还要上班，以后早饭不归我管了。你让刘姨松开我，我要迟到了。" 苏大全没出来，但是他朝着门狠狠摔去一只拖鞋，嘭的一声，吓得刘氏身子轻轻一抖，松开了苏黎的手。 苏黎顺势推开门离开了这个苏家。 不管身后苏小米如何尖叫，刘氏如何辱骂，苏大全痛快的按着刘氏又是一顿毒打。 苏黎磨着牙，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快速走下楼梯。 刚出楼道门口，便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穆肖。 苏黎立马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眼圈泛红，扑向穆肖的怀抱，"穆肖哥…" 这一声穆肖哥，彻底唤醒了穆肖的保护欲。 "怎么了？"穆肖一边拍着苏黎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慰，"他们欺负我，苏小米把我的衣服都给弄坏了，刘姨还要打我，我在这个家没法待了。" 穆肖倒是乐意，"那你住我那吧。" 苏黎抽了抽鼻子，摇头道，"我爸怎么办，我爸没有我吃不好过不好，我要是跟着你走了享福去，我爸也太可怜了。" 穆肖没再说什么。 苏黎也从他的怀里抽身离去，俩人拉开了点距离。 苏黎的眼睛很漂亮，配上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像个丢了魂魄的妖精，她拉着穆肖的手，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穆肖哥，我想让他们离婚，你帮我好不好？" 穆肖看着苏黎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翻动了两下。 从前方世勋说过，这世间所有男人都会爱上她这双充满妖气的眼睛。 从前她很讨厌自己的这双眼睛，她觉得女人长相应该温柔贤淑，就像柯婷婷那样。 不过她现在很喜欢自己的这副狐狸精皮相。 苏黎趴在穆肖的肩头，听到穆肖说好，瞬间止住了眼泪，对着远处的野猫狰狞一笑。 第28章 楼道里的缠绵 穆肖轻轻拍着苏黎的肩膀，"好了，好了，没事了。" 苏黎抽泣说道，"穆肖，我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我就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穆肖心头一紧，摸了摸鼻子。 穆肖将苏黎送到了方氏集团，便一个人离开了。 咖啡厅内。 柯婷婷，穿着一身黑色长裙，脚上瞪着一双运动鞋。 背着名贵的包包。 梳着高高的马尾，戴着一顶凉帽。 样子看上去就跟她的长相一样清纯可爱。 穆肖一眼就看到了柯婷婷。 他走了进去，坐在了柯婷婷对面的沙发里。 将一份检查报告单放在了她眼前。 "我不喜欢别人迟到。"柯婷婷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 穆肖淡淡一笑，"我要送苏黎，没办法。" 柯婷婷眉头皱了皱，这才低头看向报告单，"她并没有患上AIDS?" "没错。"穆肖盯着咖啡杯子，"你精心设计了这么一大圈，显然被人掉了包。" 掉包！ 柯婷婷陷入沉思。 那家医院是她多年的合作伙伴。 医院的张医生又是她多年好友。 张医生托关系找的人，她信得过。 但是怎么可能不是AIDS，这其中必定是有人动过手脚。 至于是谁，柯婷婷现在不得而知。 "所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穆肖身子前倾，"我的目的是要那两个亿的补偿款，你的目的是要方氏集团，不如我们联手，我帮你将方氏弄到你名下，你给我钱，一举两得。" 柯婷婷一愣，"你胡说什么，我的目的不是方氏，我的目的是要了苏黎那贱人的命。" 穆肖将报告单撕碎扔进垃圾桶，"等我有了钱，我会带着苏黎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里，这跟要了她的命没什么区别吧。" 柯婷婷抱起手臂，靠在靠椅上，散发着慵懒的美丽，"所以呢？" 穆肖突然咧开嘴，诡异一笑，"把我安排进方氏集团。" 方氏集团。 与多国从事商贸业务。 方家从方德开始，到方世勋接手方氏，就已经将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主要原因还是在方德教子有方。 方世勋从小就便接受7门外语。 方德在子女教育方面很是下功夫。 不仅是外语，就连各种上流社会人人具备的各项技能，方世勋都是出类拔萃的。 而在他身边，自小就耳濡目染的苏黎，也一样不落的接受教育。 韦烨将苏黎安排进了翻译部门。 面试考试时，多种不同的考卷和外国面试官，对苏黎进行一对一考核。 苏黎淡定从容优雅应对的样子，还真是出乎了穆肖的意料之外。 在他看来，苏黎不过就是方世勋豢养在家的金丝雀。 空有其表的花瓶。 没想到苏黎还是个…呃，这么'优秀'的女孩子。 各位面试官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会，才找到这么两个字来形容苏黎。 面试很快通过，一方面是因为苏黎的真才实学。 另一方面，完全是因为她是柯婷婷亲自安排进来的。 就算她什么都不会，也要按照柯总旨意将她安排进来。 正式上班这天。 苏黎在办公室见到了穆肖。 穆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苏黎快速的躲在门外，并没有立刻走进去。 穆肖并没有高等学历，而且也不会各种技能，怎么可能进来方氏。 那么背后一定是有人故意安排。 是谁。方世勋不会，难道是柯婷婷？ 她是柯婷婷安排进来的。 柯婷婷无疑是要羞辱她。 如果真是柯婷婷？ 她的目的是什么？ 当日柯婷婷给她注射毒药，穆肖是知道的，而且加以利用此事。 难道，柯婷婷已经和穆肖联手… 穆肖要害的是方世勋，柯婷婷为什么要帮他，她也要害方世勋？ 这怎么可能… 有人来，打断了苏黎的思路。 这天晚上。 苏黎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从韦家的大床上惊醒，原来这一阵子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 而她还在韦家那个地狱里挣扎。 韦烨浑身是血的抓着苏黎不停索取。 亲眼看着他玩坏掉的女人在她眼前被枪杀。 蹦了她一脸的血。 而韦烨就坐在旁边，亲手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在她身上划着什么。 方世勋突然就出现在韦烨身边。 俩人一起对尸体比划着。 苏黎想要张开嘴说话，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她挣扎着站起身子，发现身子轻飘飘的，甚至飘到了半空中，她竟然看到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她竟然死了。 她终于死了。 那种解脱… 突然一声怒吼，"你若敢死，我就杀了你妈。" 苏黎被惊醒，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韦家的大床上，双手双脚被束缚。 她握着一把刀，满屋子都是血。 方世勋的胸口上脸上全是血，韦烨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刀，俩人就躺在她身边。 苏黎吓坏了，她用刀子割开手上的绳子。 想要逃出去，却被韦烨和方世勋一把抓了回来，按在床上，俩人满嘴是血的对着她笑。 早上6点的闹钟突然嘀嘀嘀响个不停。 苏黎吓得从梦中尖叫而起。 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原来是一场梦。 苏黎抹了一把脸，手上粘腻，又带着一股恶心的血腥味儿。 她一低头才发觉，流鼻血了。 苏黎简单处理了一下，便出了门。 从那天以后， 她好像进入了正常的上班族状态。 每天早上，穆肖会准时准点的到苏家楼下等苏黎。 每天晚上，他也会将苏黎亲自送回来。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苏黎觉得奇怪。 穆肖不是要报复方世勋么，怎么迟迟不动手。 这天。 苏黎终于开口问了，"你打算怎么对付方世勋。" 穆肖微微靠近脑袋，"你是真的恨方世勋么？" 苏黎认真的看着穆肖的双眼，在他眼中，苏黎看到了自己坚定的表情，"他杀了我妈，你觉得我没理由恨他么？" 穆肖眼神闪烁，点头应道，"既然你真的这么想，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苏黎拉起穆肖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的仇人不止方世勋，还有柯婷婷，穆肖…你会帮我的是么？" 穆肖一愣，眼睛停留在苏黎的眼睛上多了三秒，"是，当然了。" 苏黎松开穆肖，身子让人察觉不出的后退半步，和穆肖拉开距离。 他在撒谎。 他每次撒谎都是这副模样。 有一次，孤儿院着火。 烧死了一个孩子。 苏黎记得，那个孩子只是偷了他们最喜欢的布娃娃。 还将布娃娃的眼珠子扣掉了，当着穆肖的面，点了一把火，将布娃娃烧个干净。 结果当天晚上，这个孩子便被烧死了。 苏黎第二天去问穆肖，穆肖就是这种表情。 穆肖将一封信封递给了苏黎，"将这东西曝光给记者。" 苏黎笑了笑，笑的有些疏离，"这是什么？" 打开一瞧，惊了一身的冷汗，竟是一张方世勋跟政界官员吃饭的照片。 穆肖笑道，"有了这些照片，明天就可以上头条了，方世勋为了涉政，巴结官员，这可够他喝一壶的了。" 苏黎眼神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穆肖走过来，搂着苏黎，在她耳边低语，"想什么呢？" 苏黎急忙笑道，"没什么，我这就去送。" 方世勋从商多年，有过无数次涉政的念头。 就连方德也是苦熬了多年打算融入政治的圈子。 但怕水深脚浅，迟迟没有真的进去过。 难道是这次柯婷婷的婚礼。 柯政想拉拢方世勋？ 所以设了这么个圈子，故意为之？ 苏黎踌躇，心中拿定注意，将信封交给记者。 但她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方世勋。 苏黎语气严重，云助理请示了方世勋，便替苏黎刷了层卡，上了方世勋的专属电梯。 电梯叮的一声上了30层，前台秘书对她微微点头。 大门敞着，苏黎从外面就看到了方世勋的办公桌。 走进去，便听到方世勋打电话的声音。 苏黎驻足，电话挂了，苏黎才走进去。 打开手机相册，将手机啪的一下丢在了方世勋眼前，"什么？" 苏黎冷着一张脸，"自己看。"转身，去将大门关上。 折返到了方世勋的眼前，方世勋将眼睛从苏黎的身上收回，一瞧照片，眉头紧蹙，"你哪来的这东西？" 苏黎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里，"穆肖给我的。" "我已经送去给记者了，很快这张照片就会出现在报纸头条上，方总，您可要有麻烦了。" 方世勋挑了挑眉，示意苏黎说下去。 苏黎愣了愣，"你还不明白么，你应该早他一步亲自将照片放出去。" 方世勋将手机丢了过来，苏黎收好，强装镇定，"方总气定神闲怕是还有别的办法？" "你回来干什么。"方世勋不答反问。 苏黎双手抱着手臂，她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根本不如表面这般云淡风轻，"当然是报仇，搞垮方氏，最好连你一并弄死。" 苏黎这么多年，从未这样的语气跟方世勋说过话。 她不敢。 但是对于方世勋来说，他觉得新奇，从那天她跪在大雨中，他就觉得苏黎有些变了。 "你若真的打算帮穆肖，就不应该带着这东西来找我，你觉得用这些东西就能要挟我，说吧，你要什么。"方世勋淡淡一笑。 方世勋很少笑的，这张表情这张脸砸进了苏黎的眼底。 方世勋总能轻而易举的看穿苏黎。 苏黎磨了磨牙，"我希望在方氏你能给我一些便利。" 方世勋点头同意。 苏黎进了电梯，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 本应该是头版头条的新闻，换上了方世勋跟商业大佬筹光交错的画面，一片祥和。 苏黎以为穆肖会大发雷霆，或者质疑苏黎的忠诚。 但是穆肖什么都没说，只是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不是苏黎做的，我说了，试探苏黎的事到此结束。" ---"可是你也看到了，那张照片是假的，苏黎根本就是在骗你。" 是。 那张照片是P的，是穆肖单纯的试探苏黎做的。 穆肖背后的中年男人根本不相信苏黎'失忆'，也不相信苏黎会帮着穆肖害方世勋。 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 照片是假的，消息也是假的。 不管苏黎的照片送没送到记者手里。 第二天的头版都不会出现方世勋的任何消息，但是出现了，说明苏黎将消息送给了方世勋，而且方世勋也信了。 这一切都确定了苏黎背叛着穆肖。 可穆肖说，"头版上的新闻是我故意做的。" ---"荒唐，你就这么信任苏黎？" ---"当然，我当然相信她，她妈是方世勋亲手害死的，她不可能背叛我，她更不可能再去投靠方世勋。" ---"我不信，我会继续盯着苏黎的，我一定要让你看清苏黎的真面目。" 从外头回来，穆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对于这件事绝口不提。 苏黎当然也不敢问。 第二件试探苏黎的事件也很快面临考验。 东海出现了一桩项目。 听说涉及红色。 方世勋如果为了涉政，一定会下狠功夫拿下此项目邀功。 但韦烨也势在必行。 拿韦烨的性格来说。 韦烨到手的东西一般不会撒手。 东海三大家族。 韦家涉黑，柯家涉政，方家涉商。 表面平和，平分春色。 实则内斗得程度不亚于后宫争斗。 如今方家与柯家联手，欲孤立韦家，这在韦烨看来可是大忌。 在穆肖看来，两虎相争，必有好戏可看。 "那我们怎么做？"苏黎手心冒汗。 穆肖耸耸肩，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什么都不用做，今晚的鸿门宴方世勋必让得丢点什么，我们就坐等渔翁之利。" 晚上7点，穆肖说他有点事情，先行离开，让苏黎自己下了班回家。 苏穆肖刚离开，她便冲进楼梯。 她要去警告方世勋。 苏黎掐算着方世勋离开公司的时间。 到了电梯口还是晚了一步。 电梯在一楼闪了一下，直接下了负一楼。 苏黎快速的从楼梯口冲了下去。 楼道里一片漆黑。 苏黎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脚下的台阶。 突然一张脸闪了出来，吓得苏黎哇的一声惊叫，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那人快速的拉过苏黎，捂着她的嘴，拽到了一边的角落里。 熟悉的气味。 是… "唔…方…" 没错，是方世勋。 方世勋的手掌死死的扣着苏黎的嘴巴。 让她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 防火门突然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在这个寂静的紧张的时刻，显得分外恐怖。 地下停车场内的光照射进来，一只黑色的影子走了进来。 一步，两步，三步。 缓缓的，停在了苏黎掉在地上的手机前面，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踩到了苏黎的手机。 突然门外有人喊道，"穆肖，这边。" 穆肖！ 苏黎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盯着旁边，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方世勋只闻到苏黎身上熟悉的香气。 熟悉的人。 熟悉的味道。 方世勋觉得脑袋有些不清醒，动了动喉咙，急忙松开手，眉头轻蹙，"你怎么在这。" 见方世勋问话。 苏黎紧张的听了听动静，方世勋又道，"人已经走了，说吧，你又来干什么。" 方世勋拉开俩人的距离，在黑暗的楼道里，沉静的盯着苏黎。 苏黎急促的吸了一口气，"今晚韦家设宴，你不能去。" 方世勋抬抬眉，苏黎看不清方世勋的神情，接着说道，"韦家那是鸿门宴，你这么聪明怎么想不到呢？你疯了么？你真的要去？" "所以呢？"方世勋低沉的声音响起。 听到外面的动静，苏黎紧张的上前一步，不自觉的攥紧了方世勋胸前的西装，"所以你哪也不能去，就在这里呆着，穆肖一定对你的车子动了手脚，恐怕等你从韦家回来，就会死在路上。"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么？" 苏黎离方世勋很近，能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却看不清他的脸色，不知道方世勋此时在想什么。 苏黎又唤了一遍方世勋的名字。 方世勋低沉的笑了笑，"苏黎，我看是你疯了，我杀了你妈，结果你来警告我让我小心点？你不觉得立场错了么？" "对，我是疯了，我现在在警告一个杀人凶手小心点，还要处处帮着杀了我妈的你，我真的是疯了，我是恨你，可我更恨穆肖，我这么做，当然有所图，方世勋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好。"苏黎语气有些激动，意识到自己声音太高，急忙降低音量。 黑暗中，方世勋瞧着苏黎的闪烁的眼睛，让人猜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你才要小心点，穆肖在试探你，那新闻是他放出去的，今晚也是他在等着你，根本没有什么鸿门宴，苏黎，你怎么这么傻…" "我，唔…"苏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方世勋吻了上去。 这一吻，深情且缠绵，小心又翼翼！ 方世勋抬起头，俩人分开，苏黎急促的呼吸着，"方世勋，你…" 方世勋修长的手指抵在苏黎的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想让我帮你，那还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先得到他的信任再说吧…" 苏黎的心鈍鈍的疼。 第二天一早，苏黎并没有在家门口见到穆肖。 俩人是在公司碰面的， 当时，穆肖正打开苏黎常用的香水，看到苏黎进来，对着她的头顶喷了两下。 "好香啊…昨晚你去了哪？" 苏黎将包放在桌子上，突然就红了眼睛，"穆肖，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被苏黎这么一弄，穆肖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什么？" 苏黎索性说出，"我昨晚跟着你去了负一层，你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么，结果我在负一层看到了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苏黎从小就这样，每次一哭，穆肖都害怕的不得了。 穆肖还没说什么，手机便响了，苏黎看了一眼来电显。 应该是他背后的那个中年男人没错。 "接…"苏黎上前抢过手机，"当着我的面接，" 啪的按下接听键，并且外放， 穆肖怕对方说什么，急忙开口，"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都说了，苏黎不可能背叛我，她昨晚是怕我出事，才跟着我去的负一楼，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相信我，相信苏黎。" 电话里显然一愣。 苏黎也知道穆肖是故意说给对方听的。 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穆肖将电话收起时，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如下---"如果你不信，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最后试探一次苏黎，如果她答应，以后我再也不会说一句她的不是。" 苏黎委屈的撇着嘴。 穆肖上前抱住苏黎，突然有人走了进来，命苏黎去一趟方总办公室。 苏黎抬起头，莫名的看了一眼穆肖。 苏黎被经理带着，进了专属电梯。 苏黎吸了吸鼻子，将演戏硬挤出来的眼泪逼回去。 脑子里开始思量方世勋叫她来的目的。 出了电梯，前台秘书不在。 大门紧闭，苏黎刚要上前拉开。 便被人一把抓进了办公室。 方世勋抓着苏黎的手腕，抵在墙上，双唇死死的压在苏黎嘴上，不停索取。 苏黎想要推开方世勋，方世勋抓住另一只手腕抵在墙上。 "唔，方世勋，你…唔" 方世勋的力道太大，弄疼了她。 甚至还在她的嘴上咬了一口，一股血腥味儿冲出。 方世勋这才满意的松开了苏黎，眼神迷离的盯着苏黎许久，暧昧的舔了舔苏黎嘴唇上的血珠。 "苏黎…"他低哑又性感的在苏黎耳边唤了句苏黎的名字。 突然听到高跟鞋的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 方世勋推了一把苏黎，快速起身，扭好衣裳的扣子，整理了一下领带。 柯婷婷推门而入。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充满情yu气息的苏黎站在墙边，眼神惑人的盯着方世勋，嘴巴上还有俩人刚刚才吻过的痕迹。 暧昧的样子让柯婷婷怒不可遏。 离的还有几米的距离，她便脱下手包朝着苏黎狠狠砸过去。 苏黎来不及躲避，因为她还处于懵的状态。 还没理顺方世勋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又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只觉得眼前一个人影快速闪过，接着便是啪的一声，一个响彻整层的耳光打在了苏黎的脸蛋上。 "贱人。"柯婷婷的辱骂，来的突如其来。 苏黎捂着自己的脸，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柯婷婷。 又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已经背对着她的方世勋，"我…" "我什么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贱，世勋已经不要你了，你还看不出来么？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又是在楼道里勾引世勋，又是要拧下他的扣子，干嘛？想要制造案发现场？苏黎，你还要不要脸。"柯婷婷尖叫着抓着苏黎的头发辱骂羞辱她。 苏黎愣怔的一动不动，也忘了躲。 昨晚上在楼道里，只有方世勋和苏黎。 苏黎自然不会傻到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那么柯婷婷是怎么知道的呢。 显然是方世勋告诉的。 他一边强吻了她，回到家，一定是觉得好玩的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柯婷婷吧。 苏黎紧紧的闭上眼睛，任由柯婷婷打骂，觉得自己真是好可笑。 太…可笑了。 她还在回味昨晚发生的一切，甚至回味当初俩人在一起的时光。 可是今天就来个180度的大转变。 方世勋背着她不看她，是不是在偷偷嘲笑她。 嘲讽苏黎这个傻女人傻的真让人心疼吧。 "方世勋，你不打算说点什么么？"苏黎冷静的盯着方世勋的后背，期待方世勋转过身子，帮苏黎说一句话。 哪怕不说什么，就只是发出一个音，苏黎也不会这么失望吧。 可惜，方世勋转过头，脸上是玩味儿的笑意，对苏黎说道，"昨晚在楼道里，你的手段还是让我挺新奇的，是不是你还没尝够，今天又来找我，苏黎，你就这么缺男人么？听说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穆肖了么？怎么的？他满足不了你？所以你对我念念不忘？要不要我帮你找几个男人'伺候'你。" 啪的一下。 一个巴掌，从苏黎的手上转移到了方世勋的脸上，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柯婷婷张着嘴，不敢相信苏黎竟然敢打方世勋！ 苏黎手掌发麻，力道出奇的大。 方世勋这辈子，恐怕从没有被一个女人扇过嘴巴。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豢养了多年的'哈巴狗'。 这要是传出去… 苏黎将握在手心里的扣子甩在方世勋的脸上，"我真是看错了你。" 说了一句狠话，便含着泪跑了出去。 苏黎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太多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向她涌来。 电梯里，突然收到方世勋的一条短信，"想让我帮你，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么？" 代价？ 好。 很好。 原来这一切都是所谓的代价。 苏黎冲向自己的办公室。 穆肖还在里面等她。 看着嘴唇上的咬痕，和脸上的红巴掌印，穆肖藤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谁打的？" 苏黎咬着牙，怨恨的瞪向穆肖，"是柯婷婷。怎么，你打算怎么做，是杀了她，还是用车撞死她？" "我…" 穆肖握住苏黎的肩膀，"苏黎，别怕，你还有我。" "有你，是，是有你，可又怎么样呢，这么久了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就知道怀疑我。" "我…苏黎，不是你想的那样。"穆肖安慰苏黎。 苏黎哭着说，"我知道你怀疑我，还有你背后的那个人也怀疑我，他是谁我不知道，可是你我多少年的感情了，为什么你什么都听他的，为什么你做事之前不来问问我，你知道我为了你在苏家过的有多难么，结果你还要怀疑我。" "我没有…"穆肖无力道。 "那你敢这样对柯婷婷么？" "她是柯政的外孙女，是方家的少奶奶，是柯家的大小姐，你要怎么帮我？嗯？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穆肖，你不是喜欢我么？你不是说要报仇么？那你就帮我杀了柯婷婷。" "你为什么要怀疑我，到底怎么样你才能解除对我的疑虑，你说啊。" 这样咄咄逼人的苏黎，这样癫狂的苏黎，让穆肖喘不上气，他突然想到了那人给他发的短信内容，他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再一次试探苏黎，他脑子很乱，可还是脱口而出，"苏黎…要不然我们结婚呢？" 第29章 要不然我们结婚呢？ "要不然我们结婚呢？" 穆肖又问了一遍。 他盯着苏黎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端倪。 他怀疑苏黎。 想用结婚的戏码试探她。 苏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可以，我早就想嫁给你了。" 穆肖没想过苏黎会答应嫁给她。 而且电话里的那个男人也说了，只要苏黎答应嫁给他，那才能证明，苏黎是真的站队了穆肖。 接着他们才会真的相信苏黎，甚至让苏黎加入整个复仇计划。 穆肖兴奋之余，是对自己之前对苏黎的怀疑开始了深深的愧疚。 穆肖一把将苏黎搂进怀里，"对不起苏黎，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怀疑你了。" 当天，穆肖便弄了一个好大的排场。 甚至不知道在哪里租了个热气球，写着好大字挂在气球上。 从一层一只飘到了30层。 苏黎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切，突然想到，如果30层的方世勋看到了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 自己的想法还没接下去，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翻开手机，是黑名单里进了一条短信，"不许答应他。" 方世勋发来的。 苏黎莫名的心里一跳，向30楼看了看，快速的编辑道，"总要付出点代价的不是么？" 很快苏黎要嫁给穆肖的消息，苏大全就知道了。 穆肖买了许多东西，正式上门定亲。 苏黎才告诉穆肖，苏大全不同意他俩结婚。 问为什么。 苏黎道，"我爸说，你是个穷鬼，还不如让我给别人当情妇赚的多。" 这句话，苏大全没说过。 苏黎就是要挑拨离间，就是要在穆肖心里埋下一根刺。 当晚晚饭，进行的十分不顺利。 吃饭之前，苏黎和苏大全在房间里说了好一会儿话，苏黎告诉穆肖的是，她进去劝劝苏大全，让他同意这门婚事。 可是苏大全出来脸拉的老长，最后说没有一百万的彩礼，根本不可能将苏黎嫁给穆肖。 而且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穷鬼二字也正好出自苏大全之口。 穆肖一气之下离开苏家，苏黎追了上去安慰道，"其实也不能怪我爸，主要是刘姨，当初她作为小三破坏我爸妈的婚姻的时候，好像是将娘家唯一的房子给卖了，偷出来跟我爸私奔的，她的意思是，这笔钱得我们出，所以我爸才会跟你要那一百万。" 穆肖疑惑的看向苏黎，"刘姨？她要这钱干什么，她生的是个女儿，早晚都要嫁出去…" "还能干什么，贪心的人还能嫌钱多？我听说，刘姨是打算多攒点钱给苏小米当做嫁妆，以后嫁进豪门也不至于太难看。" 穆肖郁闷皱起眉头，"那怎么办…" 苏黎想了想，"我最讨厌这个刘姨，要不是她，我爸妈也不会离婚，我也不会流落孤儿院，如果我爸能跟刘姨分开，或许就不会阻止我们的婚礼了。" 穆肖点了点头，"你不是说想让他们离婚么，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俩人商量许久。 第二天晚上。 穆肖买了两瓶好酒，和苏黎来到了苏家，拜访苏大全和刘姨。 穆肖亲自斟满酒，笑着说，"昨天突然离开，都怪我年轻不懂事，还希望刘姨，苏叔叔别生气。" 苏大全看了一眼苏黎，后者对他点了点头，喝了杯中酒。 苏黎思量片刻，"爸，昨天我和穆肖商量好了，先不结婚，等我们攒够了一百万全部交给您再结婚。" 苏大全一愣，刘氏也放下了筷子，"不结婚了？" 苏黎点头， 刘氏心里一股气涌上来，"怎么又不结婚了呢？" 她当然希望早点结婚，只要穆肖给她拿过来拿一百万，她就能将苏小米好好装扮装扮，趁早融入上流社会，嫁个好人家。 这如今苏黎又不结婚了，那她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苏黎尴尬的笑了笑，"爸，刘姨，你们别急，主要是，现在经济不景气，我们手里没钱，要是想结婚，肯定是要宴请公司同事，家中亲戚，那可是要花不少钱的，而且我们还要送出去很多红包，这个钱，我们总不能让您刘姨出吧？" 刘氏一听，吓得猛一抬手，筷子差点飞起来，"我可没有钱。" 苏黎点头，"对呀，所以我们就暂时不能结婚了，不过爸，我也想过了，我是长女，将来肯定是要养活您的，但是刘姨可不是我亲妈，所以今天我带来一份合同，希望爸您签了。" 是一份关于赡养的问题，"作为子女，有义务赡养父母，但是刘姨跟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也只能赡养您，至于将来的一百万也只能给您，这笔钱是跟刘姨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爸你没有意见吧？" 苏大全不可能有意见。 在他的世界观里，苏家的所有人赚的钱都应该是他的。 "这个当然，当然了。"苏大全一边点头，一边听下去。 刘氏坐在旁边双手死死的捏着，不知道多恨苏黎。 苏黎又翻出来一份合同，全是法文，"刘姨，您也别生气，虽然我说没有义务赡养您，但是我也给您准备了一份养老金，等您到了退休的年纪，每个月可以领足数的退休金。" 刘姨急忙抬起眼，愣怔的看了一眼苏黎，抢过那份合同，一咧嘴，"这全是外国字，我也不认识啊。" 苏黎笑了笑，"你照顾我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怎么可能真的看着您没钱过日子。" 苏黎递过去一支笔，刘氏纳闷道，"苏黎，你不会坑我吧，我可不是你亲妈。" 苏黎笑得及其亲密，一同递给苏小米一支笔，"当然不会了刘姨，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从前您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坑您，只是还需要小米这个亲生女儿签字。" 苏小米不信，"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养老金，还需要女儿签字。" 苏黎耐心劝说，"我们公司的这份文件，每一个员工的家庭都可以申请一份，由女儿签字主要是因为老人去了之后，女儿可以继续申领，当然了，如果你不乐意，那我签字也是一样的。" 苏黎说着，便起身将合同拿过来，被苏小米一把按住，快速的在上面签了字。 刘氏别提多高兴了。 一个劲儿的给苏黎和穆肖夹菜。 苏黎表面上笑的温柔可掬。 实则心里，已经厌烦到了一定境界。 苏黎想过了，想要报仇。 就需要一套缜密的复仇计划。 她要报的杀母之仇方世勋， 想要害方世勋，第一个要针对的便是柯婷婷。 眼下，柯婷婷拉拢了穆肖，而且她也是要找穆肖报仇的。 那么目前来看，打击穆肖才是正经。 穆肖身后不仅有一个强大的中年人帮衬他。 还有一个成天想着钱钱钱的苏大全。 苏家这个大后腿一日不除，苏黎一日不得安宁。 而且她昨晚已经和穆肖达成共识，要让苏家鸡犬不宁。 这天。 苏黎利用穆肖身后的力量，找人暗中操作，为刘氏找了份钟点工的工作。 是在一家高级公寓内。 苏黎让人打点妥一切，便让对方给刘氏去了电话。 刘氏向来手脚不干净。 之前给人家打扫别墅，她做的惯了，经常从别墅家里偷一些值钱的又不惹人注意的小玩意。 然后拿出去倒卖。 赚的零钱偷偷存起来。 苏黎估摸着也攒了不少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渐渐的，那周边的雇主也就不再找刘氏接活。 这突然来个高级公寓，刘氏乐不可支。 寻思着又能偷点东西了。 这次雇主家里就一个老年人。 身子瘫痪，常年躺在床上。儿女都在国外。 刘氏打扫完毕，便开始活了心思。 偷偷的将家里的一些小物件，装在自己的工具箱里。 翻着翻着，就翻到了老人的床下面。 怎么摸着怎么觉得不对劲。 她绝情的将老人推倒在地。 掀开床垫子，竟然是铺了一床的现金。 满满一床啊，晃得刘氏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心里那个高兴，大把大把的抓着钱就往工具箱里装，觉得还是不够，找来个口袋像扫落叶一样将钱扫进袋子，然后掀开长裙子系在腰上，一看就是惯犯。 临了，扑棱扑棱两下像纸一样的钱，发觉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别，又顺走几张。 折腾完，大汗淋漓。 "老爷子，你也别怪我，你说你这么有钱，也不差这点了，我家条件差，你就当做好事捐出去了。" 老人家睁着眼睛呜呜呜说不出话，临走，刘氏还骂了两句脏话，"吝啬鬼，" 她鼓鼓囊囊的身子从楼上往下走时候，和她一起来做工的阿姨还摇了摇头。 那人了解刘氏，了解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扒手。 每次去别人家干活，都得顺点东西走，要不然就不甘心。 若不是今天被人串班，她才不会跟这种人一起做工。 刘氏打算快速离开这里，刚打开门，便看到了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刘氏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还没系好的钱兜子哗啦一下就开了，钞票四外散开。 警察沉声说道，"带走。" 这一切当然都是苏黎事先准备好的。 她先是找人切进了老人的报警系统，和监控。 接着等埋好钱之后，再将系统恢复。 其实苏黎也没想到，这个老年人，竟然在床底下藏了那么多钱，睡在用钱搭成的床上，真的是… 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苏黎让人将实现准备好的钱打散，平铺在上面。 然后坐等收网。 只是刘氏那贪心的样子，苏黎只在苏大全身上见过，要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家人真的是绝了。 警察还特意给老人在国外的儿女打了电话，对方说要追究刘氏责任。 丢的钱虽然构不成巨额款项，但这种行为，加上一同做工的阿姨的口述，以及以往的旧底，起码判个5年。 一听要判刑，苏大全腿脚发软，"苏黎啊，你得救救你刘姨，她要是判刑了，以后谁给我做饭啊。" 苏黎内心无比悲哀，为刘氏。 想来刘氏当年趁着年轻貌美插足父母婚姻，破坏别人家庭时，一定想不到，到老了还有这么一出。 被丈夫整日算计殴打也就算了，偷盗是她自己自作孽。 但是她一定万万想不到，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丈夫竟然是怕她入狱没人给他做饭洗衣。 说来，真是可悲又可笑。 苏黎拍了拍苏大全的肩膀，"爸，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让刘姨出来的，只是你刚才也了解过了，刘姨这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判5年，也算人家宽大处理了，而且我给穆肖打过电话了，他那边说，就算是找人花钱捞，那也不是一笔小数。" 苏大全眨巴眨巴两只鼠眼，"你，你能拿出来多少钱？" "爸，我这个月还没发工资呢，就算发了，我那么点钱够干什么的呀。" "爸，要是实在不行，就卖房吧，咱们家这套房子，怎么也能卖个几十万。" "那不行，"苏大全立刻马上拒绝，"房子不能卖，就算卖了你也不能卖房啊。" 苏黎心里一顿，觉得有一样东西正在缓缓下滑，狠了狠心说道，"那…既然房子不能卖，又没存款，唯一的途径就是高利贷了。" 苏大全急忙转头看向苏黎，"高利贷，对，用你名，你去借高利贷，以后你来还。" 苏黎在设计刘氏的时候还在忏悔，还在内疚，是不是她做的太过分了。 可到了这时候，苏黎才意识到，她对苏家人做什么都不过分，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苏黎拉着苏大全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耐心商量，"爸，我什么都没有，高利贷不会贷给我这么多钱的，咱家那房子是你的名字吧？" 苏大全点了点头，"没错。" "您的房子，您拿着房产证去借高利贷，肯定能借出来，等咱们把刘姨救出来，其余的再想办法还钱，实在不行这钱我和穆肖还，你看怎么样？" 苏大全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霜打茄子那股萎靡劲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好，好好，只要你还就行。" 苏黎回家找到了苏大全的身份证和房产证，顺便带着那份法文的合同一并去了高利贷款公司。 手续齐全，信用也没有污点，所以很快就将钱拿了出来。 一共三十万，苏黎将钱转给了穆肖。 三天后，刘氏被人送回了家。 刘氏非常感激苏黎。 苏黎笑着说，这钱她慢慢还，还说，房子的房贷也由她还。 让刘氏和苏大全安心养老就是。 苏大全突然觉得这个后回来苏家的女儿真的是比苏小米强太多了。 他高兴之余，算计的无非就是未来那20年不用还的房贷。 而苏黎一早算计的便是这场高利贷风波。 她要的是，苏大全一家子最后走投无路。 苏黎之前用苏大全的房子抵押，贷款的那三十万，加上利息就是60万，说好的是十二期还清。 每个月还5万，苏大全手里有点积蓄，苏黎想着在发工资之前，让苏大全自己还一点。 等她发了工资就还，是说好的。 结果到了还款日，苏大全拒不交钱，一拖再拖，等第二个月，苏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连滚带利已经滚到了80万。 这天，高利贷上门了。 苏黎搞定了手头上的工作， 刚要离开公司回家。 便接到了苏大全的电话，"苏黎，你快回来，家里出事了。" 得知苏大全根本就没还钱，那利息苏黎都不敢算。 回了家，苏小米穿着校服坐在一旁，而屋子里坐了几个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为首的见到苏黎，便说道，"我们来收这个月的利息的，顺便告诉你一声，由于你们没有按时还款，利息已经以十倍的速度增长，下个月如果见不到本金和利息，我们将收回这套房子，听明白了么？" 地下钱庄的人果然不是吃素的，说话就是比外面的小流氓硬气得多。 瞧把苏小米吓的。 苏黎也立刻装作害怕的样子，"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交齐。" 那些人并没有为难苏家人，而是说了两句狠话便走了。 刘氏抱着身子，"苏黎呀，这可怎么办啊，现在全家都指望你了，要不然你去跟穆肖说一说，让他想办法弄点钱来吧。" 苏黎抿着嘴，对苏大全说道，"穆肖出差了，不在国内，我根本联系不上他。" "那怎么办，苏黎，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当初是你说的要借高利贷的，这钱必须你来还。" 听听，听听，苏黎还没翻脸呢，刘氏就坐不住了。 "那些人说了，要是不还钱，房子就没了，这房子可是我省吃俭用一辈子才付的首付，再说，再说…你忍心看着这房子给人么？苏黎，你还不赶紧想想办法。" 刘氏急不可耐，嘴脸全部套现。 而本是坐在一旁不敢吭声的苏大全，见高利贷那帮人走了，才生气的弄了点动静出来。 他就是这样的人，窝里横，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敢说什么。 回到家，就只会拿妻女出气。 苏黎真想不明白了，当初她妈怎么就能看上这么窝囊的男人。 苏大全无赖般说道，"没错苏黎，你赶紧想办法吧，是你让我借高利贷的，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 苏黎内心冰冷，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刘姨，爸，你们别急嘛，要不然这样吧，你们手里的钱还是先拿出来吧，否则这房子就要被没收了，在哪买凑一凑看看能有多少，等过了这难关，我再把钱还给你们。"苏黎极尽可能的装作一个孝顺的女儿，事事为家里考虑的女儿。 苏大全犹豫了好久才肉疼一般的将银行卡翻出来，"这里面都是我的棺材本，我给出去了，你可不能不养活我。" 苏黎淡淡一笑，将刘氏的存折也凑到一起，也就十几万，"刘姨，当初你不是还说，给小米攒嫁妆么，那钱也都拿出来应急，先把眼前这关过去，等小米出嫁，我一定给小米封个大红包。" 苏大全一听还有这茬，当下狠狠的一脚踢在刘氏腿骨上，"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不去偷，我们至于这样？赶紧拿出来，要不然老子打死你。" 刘氏害怕，只能翻出来。 还真是不少钱，足足30万。 苏黎默默地摇了摇头。 苏大全一看那存折，眼睛都红了，骂骂咧咧的抓着刘氏的头发好一顿嚷嚷。 苏黎拿着钱，"爸，我先去把这钱还上，然后下个月，咱们再想办法。" 苏大全点了点头，愁眉苦脸的窝在沙发里。 而苏黎拿着两张存折，根本没有去高利贷的公司。 而是去了一家银行，将钱取出来，存在了某一个账户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烧着高额的利息滚啊滚。 终于，又滚到了交钱的日子。 苏黎等这一天，真是等的耐心都快要没了。 今天是周末，苏黎，苏小米几个人全都在家，苏黎坐立难安，在家里忙前忙后，擦来擦去。 忙活了好久，终于透过窗子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了不远处。 从车子上走下来好几个穿着黑色衣裳的男人。 苏黎走到门边，故意将门锁轻轻拉开。 虚掩着。 砰砰砰。 三下，屋子里，苏大全和刘氏猛的从房间冲了出来，面面相觑。 "收账。" 苏大全一愣，急忙抓着刘氏挡在自己身前，"完了，完了，怎么又来了，这不是才过去一个月么。" 刘氏慌张的看向苏黎，苏黎淡定说道，"爸，你们别害怕，还有我呢。" 苏黎走到门边，那些人已经走了进来，苏黎慌张的说道，"你们，你们怎么进来了。" "废特么什么话，拿钱，这个月的本金10万，利息10万，一共二十万。" 苏黎大惊失色，"你们开什么玩笑，我已经还了钱了…" "谁特么跟你开玩笑，你们俩月没还钱了，心里没点数么？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拿不到钱，你们就从这房子里给我滚蛋…" 苏黎猛的走到苏小米身边，啪啪俩嘴巴，扇得愣怔了所有人，"你要害死我们全家么？" 第30章 卖女儿 这一巴掌下去，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几个来收账的高利贷，显然是被看似柔弱的苏黎也给唬住了。 傻傻的愣在那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苏大全则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苏黎这副样子，恐怕当下也不知道是嗯还是啊了。 刘氏就不一样了，她疯了一般的扯过苏小米的衣袖，"你姐什么意思。" 苏小米根本就是从一早上就被收账的高利贷给吓到了。 被苏黎这么一打，整个脑袋发懵，"妈，我，我也不知道我姐什么意思啊…" 苏黎上前狠狠拧了一下苏小米的手臂，"你不知道什么意思？那天出门，我刚好碰到你，你说你要去帮我把钱还给高利贷，结果呢？为什么他们还是找上了门，那钱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苏小米瞪着眼珠子，"我没有呀，妈，我没拿，那么多钱我怎么敢拿呢，而且，而且那天我也没看见你啊。" 苏黎立刻打断了苏小米的话，"钱若是在，你就拿出来，赶紧给他们，让他们走，你看把咱爸吓的。" 苏小米捂着脸不知所措，苏黎又说，"刘姨，你看怎么办这件事，没钱，他们不会走的，小米就听你的，你赶紧让她把钱给人家。" 刘氏又急又气，狠狠拧着苏小米的耳朵，"钱呢，赶紧拿出来。" 苏黎推开俩人，走进苏小米的房间，从她的钱包里翻出来一张银行卡，"刘姨，你跟我爸去取吧，我和小米在家里等着你们。" 刘氏点了点头，惊恐加上无助，让她只能听任苏黎的话，即便是苏黎的话里面含有破绽。 老两口拿着银行卡，连鞋子都忘了换，匆匆出门。 经过高利贷人的身边，明显的看到苏大全身子一抖。 对于他的懦弱和胆怯，苏黎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收账人坐在餐桌旁。 苏黎和苏小米则是站在卧室的走廊中，苏小米捂着脸，"姐，你什么意思啊，我那天根本就没看见你，你凭什么诬陷我。" 苏黎抱起手臂，靠在门边，"钱就在你的银行卡里，就算你没做也是你做了，小米妹妹，你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回来怎么跟爸解释吧，你说他气急了会不会毒打你一顿。" 苏小米皱着眉头，阴狠的盯着苏黎，"我知道了，都是你故意做的，钱是你打到我账户上的，我要告诉爸，让爸打死你，" 苏黎吹了吹指甲，冷冷的表情很绝情，"不知道，你爸会不会信，你可别忘了，爸还指望帮他还钱呢，你若不怕挨揍，就只管说好了。" 苏小米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见苏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是要拉她下水，当下便不说话，到一边想办法去了。 很快，老两口从外面提着一兜子的钱上楼，里面是整整的四十万，苏黎并没有交给收账人。 而是抓着苏大全和刘氏先进了卧室，苏黎对外面的人笑了笑，对苏小米说，"小米，给他们到点茶水，我们商量好了就出来。" 说完，将苏小米关在门外，将她和刘氏隔离开来。 苏黎愁眉苦脸的，"爸，刚才我跟那些人商量了一下，他们说如果不想给钱，就没收房子，爸，您是要房子，还是要钱，倘若您要钱，这40万都归你，否则，他们今天把钱拿走，过几个月还来收房子，咱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大全侧过头，手上死死的捏着一袋子钱，"什么意思？他们想要房子，这钱就给我了？" 苏黎点头，"咱们已经在这件事上花了不少钱了，而且这高利贷也不靠谱，今天要钱，明天又要利息，你说咱们这么还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如将这房子给他们了，然后咱们拿着这40万走，等我和穆肖商量商量，再给你买一套更大的，不好么？" 苏大全一听再买一套给他，那是相当高兴的。 他一开始的确是不希望卖房子，因为他除了这套房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黎见有活口，继续说，"而且到时候我用我的名字贷款给你买房子，你还不用背负贷款，您后半辈子不也轻松轻松么。" 苏大全频频点头，刘氏不同意，"那不行，这房子当初用的都是我娘家积蓄，这房子算是我娘家的，怎么能说卖就卖…" 苏黎抬起腰，将那一兜子钱弄到手上，"爸，你看着办吧，他们就在外面等着呢，你要是不给房，我就得把钱给人家送去了，你要是同意，我用这钱，给你租个房子过度，很快就给你买房子，您想想吧。" 苏黎抱着钱兜子，出了卧室。 苏大全猛的站起来，寻思了两秒，对着刘氏说，"你怎么比我还糊涂，这房子咱们要它干嘛，早晚都是个祸害，这帮人能找到咱们，天天上门来砸，你能怎么着，还不如听苏黎的，给他们吧，然后咱们拿着钱走，反正有苏黎养活咱们，你怕什么。" 刘氏捂着眼睛哭，"可是，可是这房子是我妈的房钱添置的，我已经气死我妈了，这房子…" 苏大全不耐烦的直跺脚，"怎么就说不通呢，破房子有什么好留念的。"刘氏只顾着哭，气的苏大全薅着她的头发拖拽在地，"你哭吧，反正房子我是不打算要了。" 苏黎在外面候着，听着里面的动静，觉得这人间还是挺美好的。 房门被打开，苏大全脸色异常难看，但是还不敢大声说话，"给他们吧，房子给他们。" 说完，离开了苏家，嘭的一下关上了防盗门。 苏黎脸上挂着笑，缓了缓神色，交代了那些人，将房子的手续全部给了出去。 这些人拿到房子，下令三天内空房才算了事。 当天晚上，苏黎便用这里面的钱拿出去给苏大全在市中心租了个不错的两室一厅。 比原来郊区那个是又宽敞又亮堂。 苏黎并没有告诉苏大全这房子一个月要一万块的租金。 只是告诉他，安心住下，一切都有她这个女儿呢。 苏黎安置妥当后，便去了穆肖的住处。 将一切都告诉了穆肖，"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可以谈谈结婚的事了。" 苏黎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感受着黄昏的袅袅气息，穆肖从后面抱住了苏黎，脑袋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着。 苏黎很反感这种亲密。 她借故去拿手边的水杯，和穆肖拉了一点距离，闻着空气的味道，苏黎缓了缓心神，"还不行，我爸说，让我们给他买房子。" 穆肖抬眉，"东海的房价你可不是不知道，买房子对你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啊，所以，我在想办法。" 穆肖又上前一步，亲昵说道，"想到什么办法了？" 苏黎眉头微蹙，很快舒展开，"总之是对我们有利的好办法，你就别问了，等这件事结束，我就把户口本偷出来跟你结婚。" 穆肖想进一步加深俩人的关系，却被苏黎拒绝了。 说她今晚必须回苏家，稳定军心。 其实苏家已经乱了套了。 这套苏黎给新租的房子，虽然看上去很大，但是卧室还没有从前的多。 只有两间卧室。 苏大全和刘氏自然睡一间。 苏小米是非常不愿意跟苏黎睡一间的，虽然有两张床，她也是极为不情愿。 这不，在家里开始跟刘氏耍上了脾气。 屋子里全部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整理袋。 苏黎刚拧开钥匙，便听到苏小米破口大骂，"她苏黎是个什么脏东西，也敢跟我抢东西，妈，之前根本就是她陷害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钱是怎么回事。苏黎这个下贱东西，死了妈就把气撒到我身上。" 苏黎嘭的一下关上了防盗门，踢开各种碍脚的袋子，走到苏小米面前，抓着她的脑袋朝着门撞上去。 刘氏慌张的来劝架。 苏黎早已将苏小米丢在地上，"要不是你，咱们全家不至于租房子住，这一个月的租金就一万块钱，还不是要指望我去赚，你有能耐就拿钱回来。" 刘氏一听这话，心里万般难受，看着苏黎更加不顺眼，她的女儿那可是个宝贝，跟苏黎这种从小不知去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待遇呢。 再说，养活她和苏大全本来就是苏黎应该做的事。 还敢拿出来单说。 刘氏用力推开苏黎，苏黎一不小心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头狠狠撞了一下，"你怎么跟小米说话的。" 苏小米见刘氏终于帮她了，气哄哄骂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孩子，你别…得意…" 刘氏见苏小米说漏嘴，赶紧用手堵住苏小米。 可还是被苏黎听个真真切切。 恰好苏大全醉醺醺的回来了，"闹什么呢。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我都快饿死了" 苏黎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就是不流下来，看着可真让人感到怜惜，"爸，苏小米说我不是你亲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大全手里的酒瓶子还没落地，猛的朝着苏小米甩过去，"你胡说什么，你姐就是我亲生的，要不然能养活我么。" 苏小米就跟吃了错药一样，"是你说她当年是抱错了…" 咚的一声，苏大全上去狠狠的踢了她一脚。 让苏小米整个身子撞在了身后的箱子上，疼的肋骨隐隐作痛，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苏黎觉得这件事根本没这么简单。 说了句要出去散散心，便冲出了家门。 坐在楼下的花园里的长椅上。 苏黎想了很多。 可她一向小心做事。 当初她刚知道自己还有个亲爸的时候，是去医院做过DNA检测的。 苏大全就是她爸没错。 可为什么苏小米却说她不是。 苏大全又为什么极力承认。 还动手打了苏小米。 要知道，苏大全可是很少动手打苏小米的，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儿。 苏黎抬起头看向微亮的窗子，苏小米趴在栏杆上，竟然对着她笑。 苏黎微微眯起眼睛，她觉得她再也不想看到苏小米了。 她收回悠远的目光，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 第二天早上。 苏家来了一名老相识。 是苏大全从前的朋友。 这人听说，苏大全欠了高利贷，两个月时间就将房子弄丢了。 特意上门来看望苏大全。 还惦了两瓶酒，俩人酒过三巡，这人才开始说上正经事，"东海对面新开了一家赌局，要不去试试？最近你这么背，说不定就能赢不少钱。" 苏大全摇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没有收入，还要靠女儿养活，我怎么敢出去赌。" 这人见苏黎在厨房忙活，压低了嗓音，"这次可跟往常不一样，我就跟你透透底，他们的合伙人里有个是我侄子，几个人拿钱合资开的赌场，规模很大的，咱们去了就是小打小闹，赚了钱就走，根本就输不了，而且我侄子还说了，这新开业基本都能让顾客满意，满意你懂得吧？" 苏大全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苏黎便走了过来，"赵叔叔，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爸，刚好我们手上还有点钱，干脆你就带我爸出去散散心好了，输赢无所谓，主要是让我爸开心。" 苏大全一听，苏黎竟然是这个意思，当下乐不可支，"真是我的好女儿，要不然这样吧，你请假一天，跟我一起去。" 苏黎摇头，"爸，我是想去，可是我没有证件，我那证件…" 到现在她那证件还在方世勋那扣着呢。 "去对岸，必须要有证件的，" 苏大全眼珠子一转，"用小米的呀，她不是也有身份证么，而且她上学也用不上，你就跟我走，去见见世面。" 苏大全想的是，他要是在那边出了什么事，还有苏黎当垫背的。 要不然，他才不高兴带着苏黎。 苏黎盛情难却，自然而然的就跟了去。 东海虽然偏离皇城。 但是在柯政的带领下，那些小赌坊近几年越来越少。 除了韦家明着开了一间海上赌场外，在东海是看不到任何一处的。 这次他们要去的赌场，则是在东海对岸的一座小岛上，听说规模异常庞大。 那背后的操纵者应该不是一般人。 苏黎坐在去往对岸的船上，静静的思量着。 很快，他们一船人就被送上了岸。 有人专门带领他们进了赌场。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规的样子。 苏黎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她以为都像电视里演的那种黑涩会的模型。 其实并不然，倒是给人一种清吧的感觉。 赵叔叔带着苏大全坐在一张桌子旁，特意给他换了筹码。 苏黎站在苏大全旁边观看。 还帮着指点苏大全。 几个回合下来，苏大全和赵叔叔眼前的筹码已经多出一倍。 苏黎借口离开，让苏大全自己玩。 她上了二楼，站在栏杆后的阴影里，刚好能看到苏大全的手牌。 拨通了一个电话，静静的等着。 突然一个人影站在她身后，"你怎么在这，" 苏黎还未回头，身子便僵硬了，方世勋？ 怎么在这种地方也能看到他。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方总都能来的地方，我就来不了？"苏黎内心踌躇，却还是强壮镇定的说道。 方世勋上千一步，将苏黎卡在双臂中，"这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苏黎顺势攀上方世勋的脖子，"那请问方总，哪里是我该来的地方呢？" 方世勋面上清冷，"才多久没见，苏黎，你这是耐不住寂寞来吊男人？" 苏黎噗嗤一笑，这一笑顿时让方世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抓着苏黎的手臂拽进一旁的帘子后面，"没错，我就是来吊男人的，东海的男人都被我吊个遍，没什么意思了，我想着，这里应该还有不错的人选吧。" 方世勋阴沉的脸盯着苏黎。 苏黎笑了笑，"怎么没看到韦烨，你没和他在一起么？" 苏黎彻底激怒了方世勋，方世勋抓过苏黎的手腕，死死的捏着，"我警告过你的，在我面前不许提他半个字。" 俩人挨的很近，他低头看着她湿漉漉的唇，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力量吸引，差一点亲上去，突然柯婷婷尖细的嗓音响起，"世勋…世勋你在哪？" 苏黎回过神来，手臂用力，推开了方世勋，"我愿意去哪就去哪，我爱提谁就提谁，你管的着么，方总，我看您应该赶紧回去才是，柯婷婷一会见不到你，可是要出来找你的，别又让她碰到我，还以为我勾引你。" 方世勋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阴影，听着高跟鞋渐行渐远。 苏黎才捂着胸口，压了好一会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回头发现，苏大全那已经乱套了。 她快速的走下去。 "你敢藏'鬼'。" 苏黎就算没来过这种地方也知道藏鬼是什么。 苏黎加速跑过去，可是还是来不及了。 对面那人抬起一只椅子朝着苏大全的脑袋狠狠砸过去。 顿时血流如柱。 原来是，苏黎刚离开。 苏大全就将全部的筹码全部输光。 竟然还在这边办了高利贷。 要知道，赌场的高利贷跟东海的高利贷可不是一回事。 在赌局中，若是敢借高利贷不还的，没有全乎出去的。 总要留下点什么。 苏大全害怕了，让赵叔叔找他那侄子求情。 赵叔叔却早就被吓得不知去向。 苏大全只能抓住苏黎这一颗救命稻草，"苏黎苏黎呀你得救救我啊，我让人给坑了，那个老赵竟然是来骗我的。" 苏黎担忧的听着，"那赵叔叔人呢？" "哎呦，你还找他干什么，赶紧拿钱吧，高利贷还不上，可是要剁手的。" 苏黎一听，顿时乱了，怎么这么严重。 "爸，爸你别着急，这样，我去跟他们谈。" 苏黎找上了高利贷，将手里的身份证交给他，"我把身份证押你这，我现在就回去拿钱。" 那些人同意了，苏黎临走，苏大全急切的说道，"我的女儿啊，你可快点回来。" 苏黎刚出了赌场，就看到了一旁的赵叔叔，苏黎微笑的走上前，从兜里翻出一张银行卡，"赵叔叔好手段，不过还是不够狠，你怎么不让那些人先剁了他两根手指再说呢。" 赵叔叔将银行卡揣进口袋，笑盈盈说道，"你这个孩子还真是心狠手辣。" "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他可是要把我卖去夜总会，我的狠毒也是遗传了我爸，行了，这事你别管了，你去把苏小米给我弄来，好处少不了你的。" 苏黎和赵叔叔交易完毕。 在渡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苏小米被人打晕，脑袋上还套着个布袋子。 苏黎对他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就'救'苏大全。 苏大全见老赵回来，破口大骂，说他不仁不义，赵叔叔忙回应，"哎呦，我的老哥哥，我能这么对你么，我是替你想办法去了。" 苏大全一愣，"什么办法？" "什么？你让我卖女儿？"苏大全猛的推开赵叔叔，姓赵的继续劝道，"反正她也不是你亲生的，留着干嘛，将来嫁人还要给一笔陪嫁，你亏不亏。" 苏大全拧着两条稀少的眉毛，"你咋知道苏黎不是…" "哎呦，你那点事谁不知道，行了，这都什么时候还问我这些事，你赶紧想办法出去才要紧啊。" 赵叔叔的话提醒了苏大全。 苏大全点头称是，"对对，将她卖了，卖给你们，放我走吧行不行，我女儿可漂亮了。" 苏黎被人抓着手臂，拧了进来，伤心不已，"爸，爸你疯了么，你怎么能卖了我，以后谁养活你，苏小米么？" 苏大全没办法了，直拍脑门，"哎呦苏黎，你就别叫我爸了，我根本就不是你爸。" 苏黎咬着牙，"苏大全，你丧尽天良，你会遭报应的。" 苏大全走过去狠狠的给了苏黎一个耳光让她闭嘴，阴狠狠说道，"我早就想卖了你，就是没换回点钱真是可惜。" 苏黎双眼血红，心底眼底全是伤心和愤恨。 眼睁睁的看着赵叔叔和苏大全被人放了，俩人坐着船回了东海。 可苏大全刚到家，就看到，苏黎完好无损的坐在苏家的沙发上。 苏大全的内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第31章 苏小米回不来了 东海的夜景非常漂亮。 苏家这新租的房子地处市中心。 从阳台望出去，能一眼看到东海的地标建筑。 晚风徐徐，苏黎深吸了一口舒服的空气，靠着栏杆看向屋内。 已经七点半了。 刘氏在厨房忙活着，晚饭快要做好了。 她从厨房走出来，将菜盘放在餐桌上，倪了一眼靠在阳台上凝思的苏黎。 问了一句，"小米回过电话没有，怎么还没回来？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知道打电话问问。" 刘氏转身回了厨房。 语气依旧尖酸刻薄，苏黎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苏黎看了看手机，冲着厨房喊道，"刚才来电话了，说要期末考试冲刺阶段，在同学家住下了，过几天再回来。" 苏小米经常用这样的借口撒谎。 家人也不足为奇。 而且苏小米的确要高考了，她可是刘氏的希望，任何条件都会被满足。 苏家人习以为常的刚坐下，就响起了敲门声。 刘氏端着饭碗扒拉两口饭菜，苏大全按了下广播的按钮，俩人都没有要起来开门的意思。 苏黎放下碗筷，走到门边，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个打扮俗气的妇女，手上还点着半根烟。 穿着渔网丝袜，一条包臀短裙，脚上蹬着恨天高。 不屑的看了一眼苏黎，"苏大全呢？" 苏黎还未说什么。 这女人不耐烦的推开苏黎，率先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苏大全和刘氏坐在餐桌那吃晚饭，狠狠吸了一口烟，丢在地上，用高跟鞋灭了烟头。 对苏大全咧嘴一笑。 苏大全见到此人，吓得恨不得蹦起来，"你来干什么。" 原来苏大全认识她。 苏黎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准备看好戏。 她以为今晚会上演苏小米的戏码，没想到赵叔叔还挺有本事，为了拖延时间，还有一顿加餐。 这女人是苏大全在外面的相好，说白了，就是个小三。 其实苏黎还是挺意外的。 苏大全这种男人，竟然也敢玩这种戏码？ 刘氏指着那女人的鼻子，"你，你要不要脸。"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吃素的，"我听说你也是抢了别人的老公，论不要脸，咱俩不相上下。" 刘氏被骂的无力反驳。 那女人坐在餐椅里，敲了敲桌面，"苏大全，你什么时候离婚，你不是说这个月就跟我结婚么？" 刘氏一听，瞬间脸色惨白，"苏大全你要跟我离婚？" 苏大全慌乱的摆着手，"哎呦，我，我…" "你什么你，这件事你都跟我拖了多久了，你不敢跟你老婆说，我来说，姓刘的，我观察你好久了，你说你人老珠黄，在外面又没有能力赚钱养活大全，他拿什么来贴补我，你干脆离婚。" 刘氏红着眼眶，捂着胸口，"苏大全你…" 苏黎笑了笑，"爸，合着从前你根本就没赌输，都是把钱给别人了。" 苏大全狠狠瞪了一眼苏黎，那女人笑着对苏黎说道，"你就是苏黎吧，你放心，等他们离婚以后，我给你当妈，只要你给我钱就行，呵呵。" 刘氏拽住苏大全的衣裳，质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么多年我…"刘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整个家都是我操持着，当初，若不是你让我怀了小米，我怎么有今天这地步…" 苏大全猛的一挥手，将刘氏推到在地，"当初当初，当初要不是你勾引我，我至于离婚娶你么，都是你活该，要不然我还在厂子里当正式工人，拿着我的养老金呢，何苦成天跟别人要钱。" 苏大全心虚的看了一眼苏黎。 "那也不行，你说离就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想离婚，就把我那房子给我，那可是我娘家钱买的。" 刘氏也是个泼辣的。 苏大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坐在地上的刘氏就是一拳头，"不离也好，我就打你，打的你没脾气，我看你还能怎么着。" 刘氏疯狂的叫骂。 苏黎觉得是时候报警了。 她悄悄回了房间，拨通电话，"喂，110么，我这里有人家暴。" 警察快速上门。 苏大全也打累了。 地上坐着鼻青脸肿的刘氏。 呜呜痛哭。 当天晚上，苏大全就被警察带走了。 苏大全打惯了刘氏，打了半辈子，也没进过警察局。 这次有点害怕了。 苏黎故意拖后了三天，才去接苏大全。 "苏黎啊，你快把我弄出去吧，这地方不是人呆的呀。" 在里面三天，苏大全瘦得脱了像。 刘氏的娘家人也一并到了派出所。 刘氏眼睛哭的通红，她的意思是，如果要离婚，就要求苏大全赔偿。 苏大全哪里有钱，只好说出实情。 其实他跟那个女人早就没关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找上门了。 而且压根没有离婚的事。 发了誓。 按了手印，才被接出来。 结果刚到苏家。 刘氏的娘家人全部侯在门口。 苏大全缩了缩脖子，刘氏在娘家有个大哥，长的五大三粗，看上去凶神恶煞。 从前少来往，也就当不知道这人。 如今他打得人家妹妹进了派出所，这人肯定是要上门替刘氏讨个说法的。 刘氏大哥，推开房门，穿着鞋子就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苏大全，当初我们家是不同意把人嫁给你的，还给你买了房子，你却这么对我妹，你给个说法吧。" 苏大全轻轻抖了抖身子，"大舅哥，你别生气，主要是我那天喝多了点酒，一时冲动就打了她，可是，我也被抓进去了，她也好得差不多了，你看这事就过去不行么？" 刘氏大哥一下抬起桌子上的茶杯砸在苏大全脑袋上，"这事过不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上面写着两行字，是让苏大全还钱的意思。 刘氏就站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不管苏大全怎么对她挤眉弄眼，刘氏全当没看见。 苏大全咬牙切齿，"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钱。" "房子钱。"刘氏终于开口了，"那被你高利贷赔进去的房子是我娘家出钱给买的，我妈虽然不在了，但是那钱有我大哥一份，这钱得你还。" 苏大全一下子就跟疯了一样，"放屁，凭什么我还，要不是你偷人家东西，能被关进去么，你要是不关进去，我能想办法捞你么，我至于背上高利贷？这钱跟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刘氏回头阴恻恻的看了一眼苏黎，"跟你没关系，那就让苏黎还，谁知道你们在没在其中浑水摸鱼，说得好听是都还了高利贷，没准进了你们谁的腰包，那么多钱上哪说去…" 苏黎本来还觉得刘氏可怜。 还给她报警抓人。 如今觉得，这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 苏大全挥手，"爱管谁要管谁要，反正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 苏黎内心冰冷到了极点。 她觉得苏家这个是非之地真是不宜久留。 当初选择先安内再攘外果然是明确的选择。 否则，这个苏大全指不定以后怎么拖她后腿呢。 真不明白，当初她母亲怎么就看上苏大全这种小人。 苏黎走上前，看了一眼纸上的数字，50万，"刘姨，这钱，你是打算让我给你？" 刘氏眨巴眨巴两下眼睛，"苏黎，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我只能出一半。"苏黎抿了抿嘴，突然答应要给钱。 刘氏大哥看了一眼刘氏语气急促道，"为什么是一半？" 苏黎抬手示意刘氏大哥先别急，"大舅舅，若要论，那得从以前一并论，这50万，刘姨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那我和苏小米都是他的女儿，是不是应该一人一半？" 刘氏大哥看了一眼刘氏，暗道只要能拿回来钱就好。点头称是。 苏黎又说，"苏小米是刘姨的女儿，这笔钱是苏小米拿还是刘姨拿，都是一样的对不对？" 刘氏觉得有道理，也点了点头。 苏黎又说，"那我拿和我母亲拿是不是也是一样？" 刘氏大哥称是。 苏黎莞尔一笑，"当初刘姨插足我爸妈婚姻，走的时候我爸卷走了我妈的私房钱，足有30万，我不仅不用给你们，你们反倒还要找补我5万块钱，这笔账，刘家大舅舅你算的明白吧？" 苏大全愣住了。 刘氏等人也愣住了。 刘氏大哥能来，也是被刘氏撺掇而来。 他根本没想到苏家还有这么个厉害的苏黎。 当下就被绕懵了。"大舅舅，你要是想算清楚，就先回家算，算明白了再来找我，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您。" 刘氏大哥被苏黎打发走，刘氏脸色灰败的不知所措。 苏黎也不想再为难谁。 突然刘氏接了个电话，是学校老师打来的，问刘氏，苏小米已经三天没来上学了，是什么情况。 刘氏一听吓坏了，赶紧联系同学家。 同学也说三天没看见苏小米了。 顿时，刘氏和苏大全全都无法冷静。 也将钱不钱的事抛之脑后。 尤其是苏大全，他寻思了片刻，立马就跟炸了锅一样，拍着大腿，"苏黎，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黎眨眨眼，奇怪的说道，"爸，你怎么问我怎么回事，不是你把苏小米卖了么。" 第32章 太晚了 "你说什么，小米去哪了。" 刘氏冲过来，挤在苏黎和苏大全中间，"苏黎你把话说清楚。" 苏黎眉头轻轻蹙了蹙，抬手推开了刘氏，拉开了一段距离，"怎么刘姨不知道么？我还以为你和爸商量好了，卖了小米抵债呢。" 苏黎语气嘲讽，急切的刘氏已经听不出来了，"胡说什么，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要卖了小米，她现在到底在哪。" 苏黎抱起手臂，歪了歪脑袋，"那你应该问他。" 刘氏猛的抓住苏大全的衣裳，"苏大全，你对我怎么样我先不跟你计较，你要是敢卖了小米，我就杀了你。" 这几个字就像晴天霹雳。 霹的苏大全顿时傻了眼，半天也没缓过来。 "不是我，我没卖了她，不是我。" "爸，你怎么能撒谎呢，那天你和赵叔叔要去赌场玩，还跟我要钱，我寻思让你放松放松心情，谁想到你将咱们家仅剩的那几十万都给输了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去跟高利贷借钱呢，赌场的高利贷啊那可是，那是能要人命的，你还不上，然后就打算卖女儿，不过，爸，你这次还真是没让我失望，你选择卖了小米，而不是我。谢谢你啊爸爸。" 苏黎双眼含笑。 抱着手臂那股气人的样子，让苏大全恨的牙痒痒。 苏大全突然朝着苏黎的嘴巴就是一拳，"我要卖的人是你，根本就不是苏小米。" 苏黎擦了擦从嘴角淌下的血，依旧淡淡笑着，"是么？" 刘氏傻了眼，"苏大全，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苏大全瞪着眼珠子，"说什么，你还看不出来么？苏黎，苏黎正在幸灾乐祸，挑拨离间，心狠手辣的东西，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将你的苏小米给卖了呀。" 苏大全着急的样子苏黎想笑。 可是她总要装一装伤心的样子吧。 "爸，我能给你赚钱啊，你不需要钱了么？" 苏大全满脸满眼的愤恨，"我是要钱，可是我也要女儿，都怪你…" 苏大全又狠狠推了一下苏黎，"都是你，是你非要带我去赌场的，是你非要给我钱的，你让我上瘾，让我无路可退，逼我借高利贷，苏黎，这一切都怪你，你告诉我为什么最后是苏小米，跟她怎么可能有关系，一定是你背后弄的手脚，我跟那人签的字是你的名字。" 苏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当然早就知道苏大全一旦出了事，就会拿她顶上。 可是这种剜心的话当着你的面说出口，还是那么钻人心的疼。 她苏黎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一个父亲。 她苏黎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让她这辈子活得如此悲哀。 苏黎轻启朱唇，轻轻说道，"爸，你忘了么，是你将小米的身份证给我的，是你亲手葬送了你的苏小米啊。" 苏黎咧嘴一笑。 苏大全更加生气，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砸向苏黎。 被刘氏立刻推开，"苏大全，你别闹了，现在赶紧给我想办法把小米弄回来啊，你快联系联系老赵，他侄子不是在赌场有认识人吗，你问问用苏黎能不能换回苏小米。" 呵。 呵。 苏黎觉得'悲哀'二字来形容她也不足矣。 刘氏的办法，原来就是用苏黎的身体去换回苏小米。 刘氏狠推搡了一把苏大全，"你快打呀，再晚就来不及了，小米不能吃苦的，她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 苏黎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苏黎也是个孩子。 那时，她已经成了方世勋的床上用品。 凭什么她能受的，苏小米不能。 苏黎愤怒的盯着苏大全。 苏大全红着眼珠子，掏出手机给赵叔叔打电话。 电话占线，无人接通。 苏大全慌张的转来转去的。 苏黎轻声说道，"已经来不及了，恐怕现在苏小米正委身与某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的身躯下婉转承欢，也或许正在被关在某个漆黑潮湿的房子里等待别人'临幸'。" 苏大全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指着苏黎骂道，"是你，是你故意的，老赵也是你找来的吧，你俩故意给我下套，拿上小米的身份证也是你早就想好的，对不对。" 苏黎哈哈一笑，"我想好的？我是想好的，我是想卖了苏小米，可是如果没有你嗜赌成性，这件事还真成不了呢，爸，还真要感谢你。" "你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苏大全死盯着苏黎，"像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就应该死在孤儿院里。" 苏黎捂着嘴，侧着脑袋阴狠的盯着苏大全，"我早就猜到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 "你当然不是，别说我不是你亲爹，就连你那个死了的妈都不是你亲妈…"苏大全癫狂的笑着。 "苏大全你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讲清楚。" 苏大全掏出手机，递给苏黎，"给老赵打电话，把小米给我送回来，不然，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苏黎的手还没碰到苏大全的手机。 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赵叔叔，苏黎缓了缓情绪，接通电话，"喂，苏黎啊，苏小米不好了，你快来第一医院…" 屋子里很安静。 安静到赵叔叔在电话里说的话苏大全和刘氏也听到了。 俩人冲了出去。 苏黎只好跟上。 医生告诉苏家人。 苏小米吞了刀片，划破了整张嘴以及喉咙处，无数个刀口。 好在没生命危险。 只是暂时苏小米不能开口讲话。 刘氏在病床前哭哭啼啼。 苏大全不满，"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苏黎打发了老赵，让他去对岸找他侄子躲一躲。 苏大全要是发起狠来保不齐能做出什么事。 老赵听了苏黎的话，当时就走了。 他只是拿钱办事，当然不会让自己深陷泥坑。 半晌后，苏黎进了病房，"苏大全，说吧，将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和苏家的恩怨就算两清。" 苏大全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那年你妈在医院生你难产，怎么都生不出来。我听说有个偏方，只要把别人的孩子放在你妈怀里，她就能生下来，结果，孩子是生下来了，可是两个孩子都失踪了。" "你根本就不是我和你妈的孩子，至于你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一年多，你对苏家的好我看在眼里，你也别怪我，而且你不是也报仇了么，你找人给你刘姨下套，让我钻高利贷，最后又让小米躺在这，所以，你也没必要再怪我。" 苏大全的一番话， 彻底惊呆了苏黎。 苏黎做了这么多，兜了这么大个圈子。 以为做的还算隐蔽。 苏大全竟然都知道。 苏黎问，"你既然知道是我做的，为什么不阻止我。" 苏大全哼了哼鼻音，"我要是能事先预料，你以为你能把我们玩的团团转？我也是才想明白的，你走吧，反正以后你也不可能再给我钱了，我们苏家也不敢收你这尊大佛，只希望你以后别来害我就行。" "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女儿，所以你就百般虐待？"苏黎追问。 "那是因为，我拿了别人的钱办事，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就当是你倒霉吧。" 苏黎眉头轻轻抖了抖，"我最后问你一句，是谁给你钱让你这么做的。" 苏大全抬起头看了一眼苏黎，"是…"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打断了苏大全的话。 穆肖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神低沉阴郁。 问发生了什么事。 苏黎提前一秒说道，"没什么，小米受了点伤，你怎么来了？" 穆肖上前搂着苏黎，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临走苏黎对苏大全说道，"爸，医院的钱我已经交过了，小米安心住下，不够的钱我还会再来交的。" 苏大全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穆肖，便又低下脑袋握住苏小米的手没了动静。 出了医院。 苏黎对穆肖说，"我打算搬到你那去住，我不想在苏家住了。" 穆肖没问苏黎怎么了，只是说乐意之至。 帮着苏黎把她的简单的几件行李装进行李箱，去了穆肖的小房子。 夜色正浓。 苏黎忧伤的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穆肖靠近，将苏黎搂在怀里，"怎么了？" 苏黎忧伤的问道，"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手呢，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真怀疑我根本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 穆肖淡淡说道，"亲子鉴定你也是看过的，怎么可能不是亲生女儿，或许是，太久不在身边，加上苏小米和刘氏挑拨离间，这才导致了你爸根本就不在意你吧。" "是啊，当初我可是看过亲子鉴定的，" 当初，可是穆肖引荐的苏大全。 也是穆肖提议的亲子鉴定。 而且那DNA检测的报告单，也是穆肖从医院拿出来交给苏黎的。 苏黎真的不敢想，倘若一切都是穆肖做的，那么他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黎淡淡笑了笑，转身抱住穆肖，"还是你亲手交给我的呢，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苏黎笑意逐渐消失，脑袋趴在穆肖的肩头，眼神阴郁的盯着黑夜，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3章 死了 苏家的饭桌上。 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苏大全看了两眼，又抬起头看向穆肖，"你什么意思。" 穆肖打开笔帽说道，"签了它跟刘姨离婚，我给你一笔钱，让你可以好好过几年。" 苏大全猛的站起来，"让我离婚？为什么？我不离。" 昨晚在穆肖家里。 穆肖给了苏黎一份文件，就是这份离婚协议书。 苏黎不知道穆肖是怎么想的，她也没问。 毕竟之前她对穆肖说过，想要苏大全离婚的。 但是这份文件来的太不及时。 早不离，晚不离。 等她安排好了一切，苏小米也被躺在医院了，他弄个离婚协议书来。 而且今早她是打算独自一人来苏家，她要问问清楚，昨天晚上苏大全还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可是，穆肖一早就在外面等着她，还说要陪她一同来苏家。 而且刚到苏家，就将迫不及待的将离婚协议书推给苏大全。 穆肖看了一眼苏黎，"这也是苏黎的意思，她希望你能离婚，算是为她妈…" 苏大全要说什么，猛的看了一眼穆肖，愣住了，愣愣的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 苏黎抿了抿唇，"穆肖，要不然我跟他说吧，毕竟那是我妈，他能为了别的女人跟我妈离婚，就应该想到今天。" 穆肖点了点头，并未离开，只是去了阳台，点燃了一根香烟。 烟气袅袅，苏黎深吸一口气，她已经知道苏大全不是她父亲，甚至知道她母亲也不是她的母亲，可是穆肖在这里，她只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让苏大全坐下，"爸，我也没别的意思，以后我也会养你的，只是希望你能跟刘姨离婚，算是给我妈一个交代，你要是同意，我以后工资都给你，等我和穆肖结婚了，也会给你养老的，你说呢？" 苏黎侧过头看了一眼穆肖，穆肖关上了也阳台的玻璃门，苏黎急忙压低嗓音，"苏大全，你告诉我，到底是谁给你钱做事的，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给你一笔钱，让你和刘姨离开东海。" 苏大全犹豫，眉头紧蹙，本就窄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了一眼穆肖的方向，穆肖已经趴在了栏杆上，手上抽烟的动作上下浮动着。 苏大全压低嗓音，"你能给我多少钱？" 苏黎比划了个手势，苏大全眉头不见舒展，觉得少了点。 苏黎说道，"你若是留在东海，他让你离婚你敢不离？而且他暂时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你不是我亲爸这件事，所以，苏大全，你见了好处就收吧，不然心狠手辣如他，我可不敢保证他还能做出什么来，倘若他知道你已经将消息告诉我了，我猜他不会让你活在东海。" 苏黎快速的分析利弊，压低嗓音，苏大全却还是听的后脊冰凉，"好，我听你的，不过得钱到手，我才能告诉你那人是谁。" 苏黎脸上挂了一抹笑，抬高嗓音，"爸，既然你签了字，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妈的在天之灵也就安心了。" 穆肖侧过头，看着苏大全在离婚协议上快速的划了两笔。 便熄灭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拉开门，眼角含笑的走到苏黎身边。 将协议书卷起来揣进怀里，眼中警告的意味不由说，搂着苏黎离开了苏家。 苏黎八成已经估摸出来，给苏大全钱的应该就是穆肖。 她偷偷的联系了苏大全，让他在凌晨两点，码头等她。 她会带着钱去。 苏大全紧着收拾东西，将一些值钱的，全部打包好。 打算带着刘姨和苏小米尽快离开东海。 夏日里的夜晚，也有些凉意。 夜幕降临。 苏黎佯装疲倦，早早睡下。 她当然没有睡意。 躺在小床上，静静听着隔壁穆肖的动静。 很安静。 苏黎等啊等，终于到了1点一刻。 她轻轻起身，换上一身便利的紧身衣，带着帽子出了门。 远远的就看到了苏大全着急的搓着手来回走。 苏黎快跑了两步，苏大全呼吸急促，"你可看到你刘姨和小米了？" 苏黎摇头，"小米不是早上出院吗，这回还没回家？" 苏大全舔了舔嘴巴，"顾不得那么多了，钱呢？" 苏黎翻出个塑料袋，里面也就是仅有的几万块钱，刚要放在苏大全的手上，便缩了回来，"你还没告诉我，那人是谁。" 苏大全一把抢过去，掂了掂分量，贼眉鼠眼的四处看了眼，"我只能告诉你，你小心点穆肖，他对你另有企图。" "到底是不是穆肖。"苏黎上前，想抓住苏大全。 突然嘭的一声枪响。 苏大全掉进了海里。 苏黎猛回头，发现远处站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 手上竟然端着一把…枪！ 苏黎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 她忘了她是怎么回到穆肖家里的。 只记得她站在穆肖床前许久，听着穆肖喘着均匀的呼吸。 再后来，便是早上了。 阳光照进她的房间，那么明亮。 让她有那么一刻的恍惚。 苏大全被杀了。 就在她要得知到底是谁的那一刻，被枪杀了。 在医院，苏大全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进来的穆肖打断了话。 可是昨晚，穆肖并没有出去。 那么那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苏黎想的头疼。 突然想到了刘姨… 苏黎猛的起身，给刘氏打去电话，电话关机。 从昨天早上，苏小米出院，她和穆肖去苏家，也并没有见到苏小米和刘氏。 也就是说，那人从昨天早上就已经开始预谋一切。 他要杀人灭口，怕的就是让苏黎知道点什么。 而从这天起，苏黎再也没从穆肖的嘴里听到过苏大全的名字。 哪怕是关于他的一点点事。 俩人缄口不言。 那天晚上在码头发生的事，整个东海一片寂静。 并没有因为一只枪声引发新闻。 这不禁让苏黎更加紧张。 这天早饭，吃的很安静。 穆肖从前最是喜欢说幽默的段子逗她笑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穆肖整个人变得阴沉安静。 这让苏黎坐立不安。 苏黎试探问道，"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穆肖今早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脸上那道被狗咬的痕迹已经淡去了很多。 穆肖的长相是那种看上去就是乖孩子的样子。 这道伤痕却给他增加了些许的戾气。 穆肖压着眼睛，手上撕着面包，"我睡的沉，什么都没听到。" 苏黎便不敢再问了。 但是苏黎必须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 穆肖她要防着。 唯一能帮到她的… 苏黎突然想到那个人的名字。 心里打了个颤。 可是她又不得不去找他。 第34章 数不清的阴谋诡计 苏黎坐在去往公司的公交上。 手指不停的在通讯录徘徊。 韦烨的名字，被她拨弄的上下翻动。 最终，她也只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我想见你。" 韦烨的信息很快发了回来。 见面的地点，是在一间仓库内。 苏黎想不明白，这么有钱的韦烨，为什么选这么个地方，"你若是能把这四个字，改成我想你，我更愿意见你。" 韦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眼神深邃的盯着许久不见的苏黎，"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不过我说过，你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的，只是真让我久等了小苏黎。" 韦烨本就长的霸道野蛮。 即便没有脸上这道疤痕，看上去也会吓坏了三岁孩子。 只是这道疤痕给他增添了一丝俊俏。 呃…脑子里突然闪过俊俏二字，苏黎暗暗摇了摇头，这两个字可配不上杀人如麻的韦烨。 苏黎翻出一张照片，"我请你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下落。" 韦烨撇了撇嘴，将手机摆正，放在了眼皮子底下，只是倪了一眼就说道，"我帮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苏黎就知道，想要找他帮忙，根本没这么容易。 苏黎磨了磨牙，"韦大少爷，你想要什么。" 韦烨突然来了兴趣，双手托起下巴，脚上蹬着一双户外鞋，踢了踢俩人的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在这上面zuo，你觉得如何。" 苏黎猛的站了起来，蹬着眼睛，"你…" "别急，"韦烨咧嘴一笑，"我看中的女人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到手，" 说罢，脸上严肃了两分，拿起照片，"这不是苏大全么。" 苏黎眉头疑惑的蹙起，"你认识他？" 韦烨耸了耸肩，"当然，昨晚的枪声就是因他而起吧。" 苏黎眨巴下眼睛，复又坐下，专注的盯着韦烨，"你听到了，我，我想知道是谁杀了他，你能帮我调查么，我，我可以给你钱。" 韦烨长长的手指突然抵在苏黎的嘴唇上，"我的小苏黎第一次有事求我，我怎么忍心不帮你呢。" 说罢，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档案袋，丢给苏黎。 苏黎快速打开，竟然看到了那个枪杀苏大全的男人。 那个鸭舌帽她印象极其深刻。 虽然是黑暗中，但是苏黎还是一眼就相信，黑暗中的男人就是照片里的这个人，。 她抽出第二章 照片，猛的愣住，"柯婷婷？" 再往下翻去。 照片里所有的人物，都是柯婷婷。 她的头发挽在鸭舌帽里。 "怎么会是她？" 韦烨笑了笑，"小苏黎，你让我帮你，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至于是为什么是她，这个恐怕你要去问问方世勋了。" 临走，苏黎说了一句，"韦烨，我会报答你的。" 韦烨但笑不语。 苏黎走后，韦烨才拨通了一个电话，"杀了他。" 。… 苏黎怎么都想不到。 这件枪杀案，柯婷婷会参与其中。 她和苏大全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除了那次，给苏大全的银行卡之外。 俩人恐怕再无交集。 那么柯婷婷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五十万？ 怕苏大全说出去？ 可是苏大全也不会傻到自掘坟路的地步。 况且苏大全为人向来懦弱，在外面这些有钱人的眼里，他根本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更让苏黎心惊的事。 她怎么都想不到。 柯婷婷除了是一个搬弄是非的人之外，还敢杀人。 她以为柯婷婷这种大小姐，再怎么无理取闹，也是不敢杀人的。 这一切，方世勋会知道么。 这个问题，突然蹦了出来，让苏黎更加确定，她必须去找方世勋。 她倒要好好问问方世勋，这样的柯婷婷，他了解多少。 苏黎从韦烨那离开。 走出好远，才碰到出租车。 到了方氏集团，刚好碰到云助理。 苏黎抓着云助理的手臂，走到方世勋的电梯那，"给你主子打电话，我要见他。" 云助理无奈的给方世勋打了个电话，得到首肯后，翻出电梯卡，送苏黎上了电梯。 苏黎连为什么都没有思考。 直接冲出了电梯，拉开办公室大门，将一叠照片摔在方世勋眼前，"你自己看。" 方世勋合上电脑，展开照片，脸上渐渐有了表情，"什么意思。" 苏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她杀人了方世勋，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方世勋慢条斯理的将照片一张一张的仔细观察，"所以呢？" 苏黎震惊的脸上挂满了怒气，"所以？所以你还要爱这种女人么？" "当然，"方世勋不置可否。 苏黎不解，"你疯了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一个杀人犯，方世勋，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方世勋将照片塞进碎纸机里，看着一张张照片粉碎，这才说道，"你说，这次，我应该将她的事赖在谁身上呢？你么？" 苏黎猛的后退一步，"所以，所以你相信了，你相信当年根本不是我害了她，对不对？" 方世勋双手抱着手臂，靠在了背椅上，没说是，也没反驳，"这照片哪来的。" "你管不着，"苏黎瞪着好看的眼睛，脸上因为怒气染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方世勋站起身子，吓得苏黎急忙后退一步，"我问你，这照片到底是哪来的。" 苏黎转身就走，被方世勋突然拉住手腕，抵在桌上，苏黎闭口不答。 "韦烨？"方世勋低沉的嗓音说出了韦烨的名字。 苏黎更加震惊，总觉得这些人的脑回路她根本就跟不上，还未说什么。 方世勋便说道， "离他远一点，他不适合你。" 方世勋突然起身，苏黎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又来了斗志，"他不适合我，你适合我？方总，你可别操心了，我愿意找谁就找谁，我还告诉你，我还会让韦烨帮我调查柯婷婷，我一定要毁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苏黎说了两句狠话，匆匆逃出了方世勋的办公室。 一摸脖子，惊出了一片汗。 苏黎回到了办公室，穆肖好似久等，"你迟到了，一早上干嘛去了。" 苏黎稳定心神，将包放在桌子上，赌气说道，"我见到方世勋了。" "他给你气受了？"穆肖问。 苏黎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多看他。" 苏黎觉得语气有些急迫，走到穆肖身边，压低身子，轻缓说道，"穆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苏黎当然不想结婚。 但是她也要从穆肖这里打探出来一些事情，例如为什么最近穆肖不提结婚的事了。 穆肖抬起头，看向苏黎，眼中尽是探究，"我们的婚事，往后推推，再说吧。" 苏黎心里一听，瞬间淡定了，不结婚才好。 可是为什么呢？ 穆肖不是用这件事试探她么？ 难道也只是试探，压根就没想真的跟她结婚？ 穆肖是怎么想的，苏黎不得而知。 但是苏黎明白，穆肖心里一定预谋着什么。 "穆肖哥，不如安排我们见个面吧。" 穆肖想都没想，"好啊。" 苏黎愣住了，"我还没说是谁，你怎么就答应了。" 穆肖对着苏黎淡笑不语。 当晚，苏黎终于在穆肖的安排下，见到了那个神秘的中年男人。 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荣正平。 容正平似乎是彻底放心了苏黎，"通过这件事，我们终于相信苏小姐的诚意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欢迎你的加入，一起替穆肖的父亲报仇。" 苏黎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突然被信任了呢。 说了半天，苏黎才听明白，原来他以为苏大全是被苏黎推下大海淹死的。 一个身上带有污点的人，自然不敢背叛他们。 荣正平还特意拿出来几张照片。 照片是P的，里面是她推苏大全下海的画面。 若不是苏黎见了韦烨，得知是柯婷婷做的。 她几乎都信了，是她杀了苏大全。 这个小辫子抓的真实堪称完美。 信任度拿到手之后。 穆肖借口洗手间。 荣正平翻出一张信封。 交给苏黎。 意思是，方世勋在这周末会参加一个晚会，他们打算去他办公室偷一份文件。 让苏黎去。 这时苏黎才明白过来。 原来他们是遇到瓶颈了，复仇计划里只能将苏黎扯进来。 所以，苏大全的死，他们是知道的。 恐怕也知道是谁做的。 他只是希望苏黎帮他深入虎穴偷东西，所以才拟造了一份假照片。 那么穆肖到底清不清楚呢？ 说完了这件事，荣正平将信封撕毁，穆肖刚好回来。 一切就好像都没有发生一样。 苏黎来回看了两眼荣正平和穆肖，并没有察觉出任何端倪。 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去洗手间的功夫，将荣正平的名字发给了韦烨，让他调查一下这人的背景。 韦烨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荣正平--从前是一家小型企业的经理，这家企业挂名总经理叫穆绍元。 后来公司破产，穆绍元跳楼自杀。 这个荣正平后来去了另外一家公司担任总经理，仅半年时间，就在海外置办地产，一双子女都在国外上学。 而且家中老人媳妇近期都都移民国外的打算。 苏黎思量着。 这穆绍元应该就是穆肖的父亲。 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可查的。 可是这荣正平很奇怪。 从前在穆家的小公司，当一个小小的经理。 虽然后来跳槽去了另外一家担任总经理，仅仅半年时间久能置办地产？ 就算工资再高，那也是一家中小型企业，根本达不到那么高的收入。 这荣正平的经济来源让人质疑。 苏黎看后的短信，全部清空。 回到包房，穆肖不在，荣正平正在接电话。 言语中能听出，荣正平打算去东海对岸新开的赌场。 荣正平见苏黎回来，急忙挂了电话，很快结束了饭局，让穆肖开车送他回家。 让苏黎先行回去。 苏黎回到家，便给老赵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盯着荣正平。 半个小时后，老赵就给苏黎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荣正平跟一伙人赌牌的照片，里面的人除了荣正平，其他人苏黎一个都不认识，穆肖也不在其中。 不，还有一个人的身影，她非常熟悉。 那不是…柯婷婷么？ 柯婷婷为什么跟荣正平勾结在一起？ 荣正平要害的是方世勋。 柯婷婷也要害方世勋？ 这怎么可能。 她那么爱方世勋。 方世勋也那么爱她。 这… 苏黎心下震惊，掏出手机的手都跟着颤抖。 如果柯婷婷根本不爱方世勋， 如果柯婷婷盘在方世勋身边另有目的。 如果这个目的，牵连到当年她的母亲被人推下顶楼，牵连柯婷婷昏迷多年。 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到底都是谁在幕后操纵，又是为了什么… 苏黎呼吸急促又困难，双手死死的捏着手机，手指冰凉，浑身轻颤。 苏黎拨通了穆肖的电话。 穆肖告诉苏黎，他已经送了荣正平回家，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果然，荣正平撒谎！ 他为什么要撒谎？ 他不是要帮穆肖报仇么？ 那他为什么要背着穆肖？ 苏黎将照片转发给韦烨，查一下这里面都是什么人。 韦烨告诉苏黎，这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是穆绍元从前的老员工。 荣正平集结这些老员工，如果说单纯的是要给穆绍元报仇，她怎么不敢信呢。 荣正平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他跟柯婷婷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苏黎现在只想去见方世勋。 她想将这张照片当面交给方世勋。 告诉方世勋，让他看看，他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不惜无情伤害苏黎也要偏帮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她刚走到门口。 便听到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 苏黎端着手机，来不及将照片删除，门就打开了。 穆肖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35章 车祸 苏黎当时手上抓着手机。 手机上的照片还未来得及处理，整个人就撞进了穆肖的眼。 苏黎显得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抓着证据愣愣的站在那被穆肖紧紧盯着。 穆肖倪了一眼苏黎的手机，再转头看向苏黎，眉头轻蹙，指着苏黎说道，"苏黎，你在流鼻血。" 苏黎这才惊觉，鼻子上一股热流，她快速的冲出房间，借口去处理一下，离开了穆肖家。 而苏黎哪也没去，抽出纸巾堵住鼻子，打车去了方氏集团。 在公司楼下，苏黎拨通了方世勋的电话，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要见你。" 等苏黎人到了电梯处，电梯门刚好是开着的，苏黎坐着电梯，点开照片，见到方世勋的那一幕将手机狠狠塞进他的手里，"你自己看，看看你深爱多年的女人是个什么恶心的东西。" 方世勋撇了一眼激动的苏黎，低下头，一瞧，眼神微微波动，便再没了其他的动静。 苏黎上前抓过方世勋，"这些人是谁你知道么？他们是穆绍元的老员工，他们集结在一起，要给他报仇，你再看看这个女人，这是柯婷婷啊，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她…" "够了，"方世勋将手机丢还给苏黎，"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栽赃，" "栽赃？"苏黎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若是有些话不说出口岂不是白来一趟，"从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她怎么对我的你看在眼里，你们是怎么栽赃在我身上的，我更加不可能不追究。" "那你就去做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来告诉我。"方世勋转过身，低沉的盯着苏黎。 苏黎咧嘴一笑，"我偏要告诉你，周末穆肖还要来偷你的文件，你可藏好了吧。" "你既然那么恨我，为什么还来告诉我这件事，被他偷走，不是对你更有利么？"方世勋的眼神越发阴沉。 苏黎眉头紧皱，"我高兴，我就是要看你们狗咬狗，我要挖出柯婷婷所有罪证，让她下地狱，我要让你后悔当初的所有选择，我要让你看清所有人的真面目，我要让你一无所有。" 苏黎几乎是怒吼出最后一句话。 方世勋猛转过身，狠狠抓住苏黎的肩膀，死死的捏在手里，"苏黎，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苏黎睁开双手，"我明白什么？你要我明白什么？你杀了我妈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么？方世勋，你以为你是谁。" 方世勋咬牙切齿，凶残的吻上苏黎的嘴。 啃噬，不停的吸吮。 苏黎拼命挣扎，直到疲惫，身子软了下来。 方世勋才放开苏黎，却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俩人抬起头皆是一愣，苏黎和方世勋的嘴巴上，全是苏黎的血。 苏黎吓坏了，捂着鼻子，跑了出去。 她这是怎么了。 方世勋停下了追出去的脚步。 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站在阳光下的苏黎。 她抽出纸不停的堵住鼻子… 突然身后鸣笛。 一辆车子呼啸而过，吓的苏黎侧过身站在了阴影里。 方世勋看不见的地方。 电话铃声响，是方世勋，她犹豫片刻接通，"有事么？" "抬起头来。" 苏黎突然一股怨气翻涌而上，"我凭什么抬头，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让我仰望你，凭什么。就凭你是高高在上的方世勋？我偏不。" 啪的一下，苏黎挂了电话。 电话又打过来。 苏黎看都没看，接通后骂道，"方世勋你有完没完…" "苏黎，是我。"苏黎一愣，看了一眼手机的号码是赵叔叔的，眉头蹙了蹙，"我是柯婷婷，" 苏黎心里一紧，柯婷婷用赵叔叔的电话给她来电，难道是暴露了…"你要干什么。" 柯婷婷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苏黎都能想到她此时此刻的模样，"苏黎，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不过既然你想玩，我就奉陪到底，让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夜里11点。 方世勋给苏黎打来电话，"出来，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 穆肖不在家中。 苏黎背上包果断赴约。 苏黎想，或许是方世勋想明白了。 在咖啡厅的窗子边，苏黎看到了方世勋的身影… 莫名其妙苏黎心里一顿，脚步却没停。 快步走了进去，站在桌旁，盯着方世勋，没有坐下的意思，没好气说道，"什么事。" 方世勋示意她坐下，将证件推给苏黎，"你走吧，离开东海。" 这一句话，苏黎瞬间炸了锅，她咬着牙，压低脑袋像一条蛇一般的盯着方世勋，"你什么意思，怕你的女人出事没人背锅，所以赶我走是不是？" 方世勋没有说话，苏黎继续追问，"呵，方世勋，你还真是懦弱又无能，你根本就不是男人，上次是为了什么把我送去韦家，你应该不会忘吧，这次呢，怕你的女人杀人的事浮出水面，所以想把我这个唯一证人送走，方世勋呐方世勋，你就是个人渣。" 方世勋紧紧闭了闭眼睛，猛的抓住苏黎的后脑，拉扯着将苏黎靠近自己，"我再说一遍，拿上你的东西滚，滚的越远越好，听不明白么？" 苏黎的双手搭上方世勋的手，忽而咧嘴一笑，这抹笑让方世勋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我偏不，你害怕了吧，方世勋，那你就继续怕下去，我是不会走的，我要看着你和柯婷婷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苏黎的话，配着她绝美的容颜。 方世勋几乎掉进了她美丽的双眼中。 可突然。 一抹大灯刷的照射进来。 苏黎抬起手指遮挡这巨亮的车灯光。 咖啡厅内瞬间引起尖叫声。 车子朝着苏黎的方向猛的撞过来。 速度之快，苏黎根本来不及思考。 苏黎眼看着窗子被撞的粉碎。 看着那车子里的人带着个鸭舌帽，仿佛在哪里见过。 她只觉得身体一痛。 眼前一黑。 只觉得她滚在地上的时候是被某个人抱着的。 是谁。 会是方世勋么？ 是他么… 他的大手捂着苏黎的眼睛，让她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熟悉的香水味，告诉苏黎，身边这个将自己护在怀里的男人是她爱了多年的方世勋。 可是方世勋。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明明对我不屑一顾。 你明明将我转手相送。 你明明亲手杀了我妈。 可是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而坐在车子里，踩着油门不肯松开的柯婷婷。 她仿佛看到方世勋脸上那多年不见的担忧。 最后一次见到他这副表情。 是第一次见面。 在方家的别墅里。 她将苏黎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时候。 跑过来的方世勋脸上就是这副表情。 就是这副讨厌的鬼样子。 她从那天就开始发誓。 总有一天，她也要方世勋这样奔向她跑过来。 十几年了，她却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 苏黎… 都怪苏黎… 柯婷婷几近变态的从车子上拿出一桶汽油，在咖啡厅附近撒好。 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看了一眼方世勋，猛的将打火机丢在汽油中。 去死吧。 苏黎醒来时，是在医院里。 她的身子被人抱着，她错觉般的以为是方世勋。 往他怀里凑了凑。 "醒了？" 是… 是韦烨的声音。 苏黎想要挣脱，却发现浑身疼痛，手臂被绑着绷带。 韦烨见她醒了，将人放平在床上，"醒了就没事了，你只是皮外伤，刚才你说冷，非要我抱着你。" 韦烨眨眨眼，用一种苏黎非常熟悉的口吻对她说。 苏黎觉得俩人的关系做这种事太过奇怪。 故意疏远的拉开了眼神，说了声谢谢。 她问韦烨是谁救了她。 韦烨说出事情发生时的经过。 说他到那的时候，咖啡厅已经滚滚浓烟。 是他从废墟里将苏黎救出来的。 "除了我，其他受伤的人呢？" 苏黎是想问，方世勋呢。 但是她问不出口。 韦烨察觉到苏黎的疏离，也向后退了退，脸上的表情依旧变幻莫测，"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咖啡厅那么多人，唯独你受了伤，有人提前报了警，所以警察去的很快，要不然你可能就烧死在里面了。" 所以，方世勋去了哪。 他又怎么样了。 苏黎知道，她不应该关心方世勋这个杀母仇人。 但是她却不由自主的满脑子里都是方世勋的怀抱。 方世勋的气味，苏黎觉得烦闷，将手放在额头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警察怎么说。" 韦烨缓缓摇头，"你住的地方太过偏僻，很少有摄像头，警察在主路的监控里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了一个女人。" 韦烨见苏黎理智回归，便从一旁拿出一张照片，苏黎睁开眼，"是柯婷婷。" 韦烨点头，"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抓住她，我要她坐穿牢底。" 苏黎的狠话还未说完。 韦烨的助理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韦烨耳边低声说道，"警局，连夜撤了十多人，今晚涉事参与进来的警官全被开除，唯一她出现的地方监控也平白消失。" 韦烨眨眨眼，无奈的看向苏黎。 病房很安静。 她听到了助理说的话。 柯婷婷后台太硬。 杀人放火也能相安无事。 是谁。 还能是谁。 除了那个人，她想不到第二人。 柯政！ 第36章 权衡利弊 韦烨打了个响指，"跟我走吧，女人。" 苏黎侧过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跟我走，有三个好处，第一，我可以保护你，第二，你想跟谁报仇我都能帮你，包括你的穆肖哥哥。" "你…你调查我，"苏黎吃惊。 韦烨抱起手臂，一本正经，"从穆肖将你送去方世勋婚礼现场，我就开始好奇，一查，发现他竟然利用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包括让你认识苏大全，他都这么对你了，你竟然还要和他联手一起害方世勋，说明什么，说明你是在利用他报复方世勋对么？" 苏黎不想说话，他说的很对。 她和穆肖在一起是逼不得已。 韦烨又说，"跟我走，我会让他尝尝什么叫报复。" 苏黎心里的仇恨被韦烨三言两语再次燃烧。 其实，她也不想再跟穆肖混下去。 穆肖根本就不相信她，而且她现在的首要目标根本就不是方世勋。 她是想将穆肖连根崛起，包括他身后的荣正平，还有柯婷婷。 她这边已经焦头烂额一团麻。 根本就指望不上方世勋，就算是要对方世勋报杀母之仇，显然也不是在现在。 离开穆肖，选择韦烨，是她此时最好的选择。 只是一想到韦烨那些手段，她就头皮发麻。 "第三呢？"苏黎问。 韦烨耸耸肩，"我还不能告诉你。" 苏黎别无选择，只能跟着韦烨离开。 苏黎并没有回穆肖的房子，用韦烨的话说，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根本就应该花时间浪费。 苏黎只带着一张方世勋给她的证件，便跟着韦烨去了他的地盘。 而穆肖竟然一通电话都没给苏黎打过。 让苏黎奇怪了好久。 这天。 韦烨打算带苏黎去赌场，刚好苏黎也想知道，赵叔叔最近怎么样了，自从上次的车祸事件之后，赵叔叔音信全无。 或许能从赌场得到一点消息。 早上从韦烨的豪宅醒过来。 周围站了好几个佣人， 吓得脑子发懵的苏黎瞬间清醒。 佣人手里端着各种各样奢华的礼服。 韦烨扭着袖口，边走进来边说，"把那件水粉色的拿给小姐穿，她的皮肤适合那件。" 其余的佣人闻声便捧着托盘离开了。 佣人将裙子展开，下人拉起苏黎，便往身上套。 苏黎吓得完全不知所措。 苏黎年少时也是住过方世勋家里那豪华的别墅的。 但是她从没有这样被人对待过。 在方家人人都知道苏黎不过是个养女，哪能会得到这种大小姐的待遇。 "韦烨，你这是干嘛…" 佣人手脚利落，已经将苏黎穿戴整齐。 韦烨从旁边的托盘里挑出两间首饰，递给佣人帮苏黎戴上。 拖着苏黎站在镜子面前上下打量，"这才像我的女人。" 镜子里，苏黎的头发被高高盘起。 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只价值不菲的珠宝项链。 身上穿着一件粉嫩粉嫩的裙子。 露出长长的大腿。 脚上蹬着一双水晶鞋。 这样子像极了公主。 从前，她只在柯婷婷身上见过这种打扮。 她到死，都不敢相信，她有一天也会拥有这副样子。 苏黎梳洗完毕，化了个完美的妆容，被韦烨塞进车子。 在韦烨的豪车内。 苏黎得知，原来这开在对岸的赌场，也是韦家产业。 不仅有韦家。 还有方家和柯家的。 这是为了东海能维持三大家族鼎力的局面，这才联合开了赌场。 如此一来，也就成了合法赌场。 在韦烨看来，三足鼎立的局面不能轻易被打破。 韦烨年轻气盛，上没有给他支持的父辈。 下没有可以同心协力的手足。 柯政早就打算吞了韦家。 迟迟吃不下去。 所以，联手方家，成为了他的下下策。 这些，是苏黎从韦烨口中得知的。 苏黎倪了一眼韦烨。 原来吃人不吐骨头的韦烨在外面也是要受人挟制的。 这让韦烨在苏黎心里突然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关心'。 这个词，让苏黎心头一紧，她怎么可能关心韦烨。 她轻轻晃了晃胡思乱想的脑袋。 车子很快到了码头，乘坐快艇到了对岸。 韦烨拉着苏黎的手，亲昵的搂在手肘处，并肩走了进去。 门内门外的人均十分客气又严肃。 苏黎第一次借着别人的光得到这种待遇。 当下心里受用不少。 韦烨到场。 免不了周旋一番。 韦烨让人带着苏黎四处走走看看。 苏黎总共就来过两次。 上次是来设计陷害苏大全。 那次，她是偷偷去的二楼。 这次，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二楼观台上。 这种感觉非比寻常。 "姐…姐…" 突然沙哑的嗓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苏黎好奇的侧过头，在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了苏小米的脸。 苏黎心惊，快步的走过去，拉着苏小米躲在墙后，"小米？" 苏小米呜呜呜的指着自己的嗓子，发出类似姐姐的声音，"你不能说话了？" 苏黎问。 苏小米眼圈含泪，拼命点头，又摇头，嗓子根本发不出来其他的声音，"刘姨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苏小米翻出手机，在信息中编辑道，"我妈被人抓走了，他们让我在这里做工，不然就要饿死我妈。" 苏黎问道，"是谁，" ----"柯婷婷" 果然是她。 苏黎拉着苏小米的手就往外走，"走，姐姐带你离开这里。" 苏小米猛后退，拼命摇头，"姐，我爸呢？" 苏黎一愣，抓着苏小米的手，就松了松，"他，他…" 他死了。 可是苏黎不能说。 苏黎告诉苏小米，他爸走了。 又欠了一屁股赌债，出去逃债去了。 苏小米很伤心，眼泪在眼睛里不停的转啊转。 ----"姐，妈跟我说，你不是我家的孩子，是真的么？" 苏黎点了点头，看着这样年少的苏小米，突然心生不忍。 ----"姐，你恨我么？从前我那么对你。对不起姐。" 一句对不起，让苏黎心里突然就亮了。 苏小米也只是个孩子啊。 苏黎内心深处溢满了愧疚。 觉得当初她将苏小米卖掉的事实在是天理难容。 好像从前，苏小米对她做过的那些讨厌的事，在苏小米落魄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原谅她了。 苏黎摸了摸苏小米的头，"小米，姐姐会把你救出去的。" 苏小米摇头，又后退了两步，让苏黎彻底站在了房间内的阴影中，只靠着门外那一点亮光支撑着房内的阴暗，"我不能走，我可以在这的，而且也还不错，柯婷婷并没有虐待我，给我吃喝，还给我不少钱，我都想好了姐，我就在这工作了。" "那怎么行，你不上学了？"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苏小米一把抓过苏黎手臂，将她抓到更里面的地方。 ----"我都这样了，还上什么学，只是姐，你得帮我一件事，不然柯婷婷不会放过我的。" 虽然苏小米说的话让人觉得漏洞百出。 但是苏黎也没多想。 苏小米的父亲已经被枪杀。 母亲被人囚禁。 她也流落红尘，嗓子被弄哑，再也不能说话，还要被迫离开学校，出来赚钱。 想想这样的苏小米，跟当初的苏黎还有什么区别。 苏黎心软了。 苏小米轻轻关上门，走到苏黎身边。 手猛的拍向早就布置好的机关。 苏小米用力一推，苏黎便掉进了一个房间。 黑黢黢的。 苏黎害怕的猛叫苏小米的名字，手拍着的不是墙壁而是玻璃。 给苏黎的感觉，就像一个笼子。 外面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今晚拍卖佣人…价高者得…" 外面突然响起了鼓掌声。 帘子猛的被人掀开。 骤亮让苏黎无法适应。 她捂着脸。 慌乱的站在玻璃笼子里。 惊恐的看着外面的人。 "呦，这是谁啊，怎么这么眼熟…"柯婷婷拿着话筒，先是让所有人对苏黎起了好奇心，接着便对众人讲解苏黎的来历。 很快就有人摩拳擦掌对苏黎的皮囊势在必得。 听，已经开始有人叫价了。 而方世勋就坐在第一排的主位上，神情古怪的盯着苏黎。 苏黎适应了光线，发现了方世勋。 而方世勋身旁竟然坐着柯婷婷，柯婷婷身边还坐着一个老人。 那人，应该就是柯政！ 苏黎紧张又愤怒，恐惧又担忧的盯着方世勋。 柯婷婷看了一眼方世勋，对着话筒笑道，"你们这价位太低了，根本配不上她，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了。" 方世勋转头磨着牙看向柯婷婷，"放了她。" 柯婷婷生气的抿着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放了她，"方世勋已经很生气了。 柯婷婷委屈的撅着嘴，"外公，您看世勋，怎么这样跟我讲话，为了一个女佣，他竟然凶我。" 柯政清了清嗓子，"不过是一个佣人，你若是喜欢，我可以为你找来更多漂亮的的。" 柯婷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倪了一眼远处的苏黎，趴在方世勋肩膀上撒娇，"世勋，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她了么，那你总要做出点诚意嘛，否则你就还是在乎她的，那我可就要生气了呢。" 方世勋紧紧的捏着拳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抱歉的看了一眼苏黎。 苏黎满眼失望，失望透顶。 。…他在权衡利弊。 呵。 她苏黎还有什么好难过的，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方世勋向来如此。 第37章 未婚妻 方世勋凝视苏黎许久，死死的握在椅子上的手，有了松懈的意思。 他犹豫着，如果这时他站起来替苏黎求情，那么他在柯政面前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前功尽弃… 就在方世勋犹豫的空隙，就在他几乎要站起来时。 一只话筒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 韦烨从外面走了进来， "用不着任何人为我的女人求情。" 韦烨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利索的接过手下丢过来的钥匙，打开笼子。 方世勋见韦烨冲进来，又不动声色的缓缓坐回了椅子内。 好整以暇的甚至翘起了腿，当做看官观看这场好戏。 柯婷婷大怒，"韦烨，你要为了这个女人破坏规矩么？ 在东海这座权钱交易的城市。 拍卖活人，是这群道貌岸然的有钱人最喜欢做的事之一。 而这一切的操纵者，原也是韦烨。 想他韦烨做过的孽，数不胜数，如今却栽到自己的游戏规则里。 "韦大少爷，您若是将她放出来，那可是要自断手臂的。" 苏黎愣住。 可韦烨完全当做没听到一样，将苏黎放了出来，将苏黎搂在自己怀里，"我只说一次，她是我韦烨的未婚妻… 柯婷婷还要再说什么。 被一旁的柯政打断了话语。 柯婷婷只好愤恨的瞪了一眼苏黎。 她设计的这么完美的一场局，本打算，今日将苏黎当着方世勋的面卖掉，让苏黎以后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算计着苏黎逃不掉苏小米的陷阱。 她算计着方世勋不敢求情。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韦烨竟然为这个女人破坏规矩。 苏黎凭什么！！ 凭什么处处都有人帮她。 韦烨带离苏黎躲在暗处。 愤恨的将苏黎抵在墙上，"我才离开你一会儿的功夫，就钻进柯婷婷的笼子，你就这么笨么？" "什么意思…"苏黎不解的看向韦烨。 "那个苏小米是被柯婷婷事先安排好的，你还看不明白么？"韦烨凶神恶煞的盯着苏黎。 "我明白，我知道是柯婷婷故意安排的，那是因为小米妈在柯婷婷手里，苏小米逼不得已才会…" 韦烨真想拆开苏黎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组成的。 韦烨大手抓住苏黎的手腕，"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相。" 俩人来到一间屋子。 门紧关着。 门口的两名男子见韦烨来，用钥匙拧开了房门。 屋子里漆黑。 韦烨并没有开灯。 借着外面的灯光，苏黎看在角落里蹲着一个身影。 韦烨说道，"苏小米，你妈已经死了，你还要帮着柯婷婷到什么时候。" 苏小米身子一顿，猛抬起头看向韦烨，唔唔摇头否认。 韦烨将刘氏死去的照片丢给苏小米，顺便打开了房内的灯。 苏小米眼睛不适，缓了许久，才看清照片上的人是她妈妈。 这不可能。 她继续否认着。 韦烨嘲讽说道，"别装了，你根本就没变成哑巴，你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想博取苏黎对你的同情，然后将苏黎推进柯婷婷的笼子，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开口说话吧。" 苏小米咧嘴一笑，"是，我是装的，可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苏小米指向苏黎，"当初是你设计卖了我，要不是我吞刀片自保，我现在早就成了烂女人，我就是要弄你，我发誓定要弄死你。" 苏黎全程愣怔的听着。 上一秒，她还以为苏小米已经改过自新。 下一秒，就让她明白人心不足这句话的含义。 对，没错。 将苏小米卖了。 的确是她一手安排。 "要怪，就怪你亲爸，如果没有他，你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苏黎不是傻白甜。 她是个有仇必报的女人。 之前苏小米哭哭啼啼的样子，她才心软。 如今得知，这一切不过是苏小米做的戏。 苏黎的一颗心冰凉如水，"你爸是柯婷婷枪杀而死，你妈也死在她手里，你还要跟我说，你的仇人是我，你要弄死我，真是可笑，你可真是你爸妈的好女儿。" 苏小米恨恨说道，"我当然不会放过柯婷婷，只是我现在还只能利用她来伤害你。" 韦烨越听越不耐烦，打了个响指，外面那两个男子走了进来，驾着苏小米推进了笼子的入口。 苏黎立马唤了一声韦烨。 见苏黎心软，韦烨说道，"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么？如果我是那农夫，我会在第一时间就杀了这条毒蛇，以免后患无穷。" 苏黎胸口起伏，她从来没想过要杀了谁。 她只是想，将自己受过的一切的苦难还诸彼施。 苏黎眼睁睁的看着苏小米被丢进了笼子里。 以柯政为首的买卖活人的戏码，还在上演。 韦烨拉着苏黎，快步走到了一处幽暗逼仄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扇窗子，韦烨按了按钮。 从窗子内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动静。 真精彩啊。 苏小米的一出现，柯婷婷脸上变幻莫测。 真是精彩。 苏小米最后被人买了去。 想必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不由言说。 从此，苏家人彻底在苏黎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而因为一句未婚妻。 几天后。 韦烨便真的给苏黎举办了一场订婚宴。 苏黎对着化妆镜，任人摆布。 镜子里的女子面容红润，明眸皓齿。 美丽不可方物。 可她迟迟不敢走出这化妆间，去面对外界那些所谓的'人物关系。' 用韦烨的话来说。 苏黎如今的身份，必须是韦烨的女人，这样他才能保护她。 因为一句未婚妻。 苏黎已经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毕竟想要嫁给韦烨的女人真的能排成排了。 而一个毫无背景的苏黎，更是这些人不在话下轻易就能处理的对象。 她的紧张和害怕，韦烨一览无遗。 韦烨伸出手，抓住苏黎的手塞进自己的臂弯里，"别怕，起码以后柯婷婷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韦烨，虽然说做戏做全套，可是这未免太…" 苏黎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她知道今天方世勋会来，可是她突然不想看见方世勋了。 韦烨抓住苏黎的手，"我不是在做戏，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么？" 这下，苏黎连头都不敢抬了。 韦烨怎么可能喜欢她。 若是真的喜欢，她也配不上韦烨。 她苏黎几斤几两，她有自知之明。 因为她连方世勋都配不上，更别说韦烨了。 苏黎从没想过，韦烨会大操大办一个如此隆重的订婚宴。 苏黎没有娘家人。 韦烨也没有家人。 两个形单影孤的走到了一起。 站在制高点，被万人仰慕。 苏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前排的方世勋。 好容易平稳下来的情绪立刻又涌了上来。 她记得那年她才16岁。 她笑着从试衣镜里走出来，穿着方世勋给她选好的公主裙，在镜子面前转了个圈圈。 看着同样出现在镜子里的方世勋，她默默的在脑子里幻想。 幻想长大以后嫁给方世勋的样子。 就像在这镜子里一样，她站在前面闹，他站在后面笑。 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可是她忘了，镜子里的，都是虚幻的。 她这种身份根本不可能嫁给方世勋。 可同样尊贵的韦烨却给了她一个梦幻般的订婚宴。 韦烨牵着苏黎的手腕从人群中走过。 经过方世勋时，她明显听到坐在方世勋身旁的柯婷婷嘴巴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音。 她那是嫉妒。 苏黎突然拉住韦烨的手臂，韦烨低头问她怎么了，她笑着说，"遇到老朋友，想叙叙旧。" 俩人站在奢华的长廊上，苏黎穿着粉色系长裙，脚上蹬着一双名贵的高跟鞋。 美丽的像个公主。 韦烨没说什么。 苏黎转过头看向柯婷婷，"敢问柯政，就是这样教养自己的外孙女的么？" 柯政花白的头发，被苏黎这么一问，当时便也有些下不来台，"什么意思。" 苏黎看了一眼柯婷婷笑了笑，"别人的订婚宴，你若不想来，可以不来，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挂着一张哭丧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韦家办丧事呢。" 柯婷婷瞬间被激怒，"苏黎，你怎么那么不要脸，你们韦家？你不过是刚刚跟韦烨订婚，你还真当自己是少奶奶了。" 苏黎转过头无辜的看向方世勋，"敢问方总，我不可以以韦家少奶奶自居么？我这可是跟你的老婆学的，从她12岁第一次进了方家，可就是一直把她自己当成方家少奶奶了呢。" 人群中，有人听出苏黎嘲讽的意味。 便跟着议论柯婷婷。 谁都知道，柯婷婷为了嫁给方世勋，那可是下了老大的功夫。 自幼就扬言是方世勋的女人。 一时间也成了笑话。 柯婷婷刚要破口大骂，苏黎马上说道，"哦？我想到了，难道说，你是因为方总没有给你一个像样的订婚宴，所以生气了？那你也不能怪别人啊，谁叫你那时候还是个'死人'只能躺在医院里跟方总订婚呢。" 众人捂着嘴有人偷笑。 有人不知所谓，四处打听。 苏黎看了眼众人，拉着韦烨，"老公，我们走吧。" 韦烨满脸憋着笑。 他可是从未见过这般咄咄逼人的苏黎。 只是他这抹笑，配上他脸上的疤痕，有些古怪，也有些渗人。 第38章 海外调查 从韦家的酒店出来。 柯婷婷就憋了一肚子火。 柯政先行离开，走时，眼神不满的倪了一眼柯婷婷。 今天，柯婷婷让他丢脸了。 见人走，柯婷婷这一肚子的火终于可以发了，"世勋，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方世勋摘下手套，丢在后座上，云助理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动，"说什么？" 柯婷婷瞪大了眼睛，"她那样说我，你应该帮我说话的。" "她又没说错，当初，你昏迷不醒，可不就是个死人么，" 方世勋说完，便闭上了眼睛，顺便也将柯婷婷的呱噪隔离开。 就在这时。 柯婷婷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柯婷婷将身子靠后，努力拉开一些距离。 短信里，是一张照片。 是一份文件。 文件下面，盖着方世勋的印章。 柯婷婷让助理在路口停车，她有事先行离开。 柯婷婷离开后。 方世勋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云助理道，"跟着她。" 司机愣了两秒，从后视镜里看了两眼方世勋，也没说什么，轻踩油门跟了上去。 在一个路口。 柯婷婷正在和人说话。 对面站着的正是荣正平。 他将一份文件递给柯婷婷。 那文件上，专属的方氏集团的印鉴。 方世勋唇角一抹淡笑，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云助理眉头紧蹙，"老板，你故意让人去偷文件，若是这文件真的被他们加以利用，那岂不是对您不利。" 方世勋摆弄两下手机，"他们想做什么，你不只是不知道，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妇人之仁。" 云助理尴尬的小心翼翼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新公司。" 而此时的苏黎，正坐在一部电脑前。 从电脑上面的数据显示，是荣正平进十年来的所有账户。 这是韦烨帮助苏黎调查出来的所有数据。 苏黎相信，倘若荣正平真的跟柯婷婷要做什么。 俩人若是真的有猫腻，那么从往来账户上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苏黎突然身子前倾，指着电脑显示器，"你看，" 韦烨压低身子，苏黎身上的香气瞬间扑进韦烨的鼻子和五脏六腑里。 "荣正平只不过是穆绍元的下属，为什么会有一笔来自方氏的帐？"苏黎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侧过头看向韦烨。 韦烨眨眨眼，"数额太小，能说明什么，而且当初穆绍元正是跟方氏合作，有往来账很正常。" 苏黎摇了摇头，她对数字非常敏感，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往来账户除了公司的总账户之外，的确还涉及一些子账户，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走私人账户，而且，荣正平只是一个销售经理，又不是会计师。" 韦烨点了点头，让苏黎继续说下去，"从荣正平找上穆肖开始，就不断的给穆肖现金，荣正平一个小小的经理哪来那么多钱，难道就为了一点兄弟情义？我听说，荣正平上有老人下有儿女，难道家里不过日子了，钱都拿来接济穆绍元的儿子？这世道，我可不相信什么兄弟情义。" "所以，在我看来，荣正平背后还有他人，那人必定财大气粗，用金钱蛊惑荣正平，至于目的是什么，我现在不得而知。" 苏黎缓缓道来，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突然发现荣正平两年前，也就是穆绍元死的那一年。 有一笔巨额账户突然凭空消失。 这种往来账户，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就算他后来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这些账户在银行也都会有备份。 不过既然消失了，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被他人恶意抹去。 这钱去了哪。 "查一查他的家人。"韦烨对着助理说道。 电话拨通，很快消息就传了进来。 消息说，荣正平那年迈的父亲都移民去了国外，一双儿女也都在国外的私立学校念书。 他的妻子，如今已经拿到了国外的绿卡。 苏黎明白了。 "荣正平是拿钱让自家人在国外逍遥自在，如果这么说来，那整件事情就说得通了，荣正平是柯婷婷的人，或许穆绍元的死也跟荣正平脱不了关系。" "那柯婷婷的目的是什么呢，她不惜花重金接近穆肖，难道就是要打击我？这不可能，穆绍元已死，她现在揪住不放，面临困境的只有方世勋，她要对方世勋下手？这完全说不通啊，她不是深爱方世勋，这辈子只想做方世勋的太太么？" 苏黎一边自言自语的分析着。 一边对韦烨说道，"给我订一张去海外的机票吧，越快越好，我相信总能查到点什么。" 电脑叮的一声。 韦烨淡淡一笑，"柯婷婷也刚买了一张出国的机票，走，咱们跟去看看她要干什么。" 飞机经过12小时的飞行。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苏黎和韦烨坐在车子里，听着助理用熟练的英语将柯婷婷的路线说与韦烨听。 柯婷婷去了一家养老机构。 看了一个老年人。 柯婷婷前脚刚离开养老院，苏黎后脚便到了。 这是华人区。 养老院里华人居多。 韦烨将那老人的照片上传，很快消息就显示出来，"她从前的身份只是个保姆，没什么特殊的。" 苏黎要求面见这老人，结果那人刚见到苏黎的面孔，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苏黎不知所措。 她从没见过这人，这人自然也不可能见过她。 那为什么，俩人第一次见面，就有如此过激行为。 "查一查柯婷婷已故的生母，或许跟这人有点关系。" 这不差还好，一查，查出来不少东西。 这人，是柯婷婷母亲的保姆。 听说从她母亲出生就由她照顾。 后来她母亲离世，这位贴身保姆便被送出国养老。 柯婷婷每年都会来几次探望。 后来，苏黎也去见了两次这位老人。 老人意识已经混沌，对着空气说道，"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是她，是她，你们都去找她。" 老人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好像要将谁赶出去的样子。 苏黎心里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说人不是她杀的，难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查一查，柯家，近几年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柯政作为政界大佬。 把控整个东海的政界关系网。 这种人，怎么可能身上有污点。 就算有，也早就利用各种手段抹干净了。 但是韦烨还是查到一件事，不关柯家。 而是方世勋的母亲。 这老人出国的那几年，只出过一件命案。 就是方世勋的母亲离奇死亡。 而且他母亲刚死，这位老人同天，就被送往海外。 再也没回来过。 这不禁让人遐想连篇。 当年，柯婷婷的姨妈柯雪为了嫁给方德。 在方母身上没少下功夫。 将一个妾室伺候主母的本事全部用上。 外界甚至觉得主母太过分。 后来，甚至舆论希望方德休妻扶正妾室。 只是，不管外界如何闹，方母都心如止水，从不关心。 那些日子，唯一让方母过问的也就是住在方家的苏黎了。 方母讨厌苏黎，甚至在她18岁那年，将苏黎赶出了方家。 后来，方母突然死去。 这个人的消息，便再也没被人拿出来议论过。 而柯雪，堂而皇之的成了继妻。 方德名正言顺的老婆。 方母的死因，苏黎早就觉得奇怪。 看来，这里面大有问题。 苏黎让韦烨调查当年之事。 没过多久，就查到，方母死的那天，这个老人去过方宅。 方母的尸检报告也显示，方母是中毒而死。 保不齐，就是这人给方母下了毒药。 毒死的当天，人就出国避难了。 苏黎确定心中所想，夜里偷偷去了老人的病房。 老人半夜起夜，见到苏黎，好似突然清醒，"我帮你杀了她，你却要送我离开，让我骨肉分离，你会下地狱的，你会下地狱的。" "我没让你杀她。" 那老人像疯了一样的冲过去，卡住苏黎的脖子，"是你，是你让我杀人的，柯雪，你说要让我过好日子的，可你看看我的处境，我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我要去告你，我要让你死…" 结果老人急火攻心，当天晚上就死了。 苏黎纳闷，为什么这人要将她当成柯雪。 或许，人在弥留之际，会看错人吧。 不过现在苏黎拿到了最要紧的证据。 一定是柯雪让人给方母下毒，毒死了方世勋的母亲，然后自己嫁给方德，竟然还要将柯婷婷嫁给方世勋。 这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 一想到柯雪从前对苏黎做的那些事。 苏黎气的浑身轻抖。 韦烨拿过来一张照片。 苏黎缓了缓情绪。 照片里是荣正平和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 苏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碎裂的记忆快速的在脑子里粘好，"这人，"她指着带着金丝眼镜的那人说道，"这人，我见过他，他是医院的妇产科医生。" 那天晚上，她跪在这个医生面前，求他打胎的样子，仿佛就在昨日。 韦烨点头，"最新消息，这位张医生，真名荣万国，是荣正平的亲弟弟。" 苏黎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从头到脚，每一处都被冰冻。 柯婷婷，你真是布了一个好大的局！ 第39章 识趣 呵。 荣万国就是张医生。 那当初在医院。 她打胎未成，被方世勋抓回去，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有意为之… 不仅如此，韦烨还查到。 穆绍元根本就不叫穆绍元。 他的本名叫荣绍元。 这三个人，是亲兄弟！ 医院的张医生，穆肖背后的荣正平，和这个荣绍元，竟然是嫡亲的亲兄弟。 饶了这么一大圈，苏黎万万想不到，这三个人竟然存在着这种关系。 苏黎突然觉得阴恻恻的。 "所以，荣正平给他大哥报仇也是理所应当。"苏黎偷偷擦了一把手心上的汗，轻声说道。 韦烨却摇了摇头，"荣绍元根本就没死。" 苏黎不可置信的看向韦烨。 脑子里飞快的运转，"他若没死，那荣正平到底要干什么，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韦烨玩味一笑，"没人知道，总之，你那朋友穆肖是被人给玩了，这一切都在利用他。而且穆肖的身世我查过了，他爸妈死于多年前的那场矿难。" 矿难！ 她记得当年东海下级市的一个小边城。 的确发生过一起矿难。 那场矿难，惊恸整个东海。 涉及官员全被撤换。 所有调查过新闻的记者也在一夜之间离奇失踪。 任何信息集结地再也查不到任何关于矿难的新闻。 苏黎的孤儿院，大多数孩子都是来自于那场矿难。 死伤无数。 让许多孩子一夜成了孤儿。 但这新闻，苏黎记得在哪里看过。 好像是在方世勋的公寓内，那张旧报纸… 苏黎想不起来了… 她晃了晃脑袋。 可是不管怎么样。 她都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柯婷婷暗地里布下了一个大坑。 然后这帮人全部往里跳。 最热情的就属他穆肖了。 柯婷婷…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我要见他。" 苏黎眼眶微润。 瞧着苏黎的样子。 韦烨便知道苏黎要见的是谁，"你去有什么用，方世勋现在是柯政的狗腿子，就算柯婷婷杀了他亲妈，他也不会说什么。" 苏黎看向韦烨，"不会的，方世勋若是知道是谁害死了他妈，他一定会彻查到底，一定不会继续放任柯婷婷作恶。" 韦烨无语的摇了摇头，"那我就带你亲自去看一看，方世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俩人订了最快一班飞往国内的航班。 疲倦的旅程结束。 二人直奔方氏集团。 韦烨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弄来的电梯钥匙。 带着苏黎直接上了30层， 出了电梯门，门口的秘书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快速的从前台内跑出来，拦着不让人进去，"对不起韦总，您不能进去，方总正在谈事…" 韦烨豪不绅士的掀开秘书，抓着苏黎的手腕俩人闯了进去。 怪不得秘书拦着。 在方世勋办公桌前面，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柯婷婷。 另外一个，便是荣正平。 荣正平为什么会在这。 柯婷婷在文件上签好了字，笑盈盈的将文件放进包包里，对韦烨说道，"韦总带着未婚妻来做客，怎么也不事先打声招呼，这么闯进来，可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韦烨的脸瞬间黑了个彻底。 人人都知道，他韦烨不可能有家教。 母亲生下他难产而死。 父亲在他年少时在一场争斗中中枪身亡。 他与宗族挣扎长大。 哪来的父母家教。 "方世勋，管好你的哈巴狗，别放出来到处咬人。" 这样难听的话，从他口中说出。 让这个看上去教养深厚的一方霸主，此时倒真的有点像个地痞流氓。 流氓可不懂得怜香惜玉。 柯婷婷瞪了一眼韦烨，刚要对方世勋说什么。 方世勋不耐烦的挥挥手，"带着你的人走吧，你想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么。" 柯婷婷尴尬的倪了一眼苏黎，拧起好看的眉毛，"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给外公方氏股份也不情不愿？" 柯婷婷话里的信息含量很大。 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是柯婷婷用了什么手段逼迫方世勋将股份'送给'柯政。 方氏集团财大气粗，看来柯政也想要捞一杯羹呢。 方世勋双手握拳，支在下巴上，似乎是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行了，有外人在，还嫌不够丢人么。" 见方世勋真的生了气，柯婷婷也不好再说什么，"今晚东海酒店，外公让我提醒你这可是你第一个重要的会议，可别迟到。" 说罢带着荣正平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柯婷婷一走。 诺大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几乎能听得到三个人呼吸的声音。 韦烨率先打破了沉静，对方世勋嘲讽说道，"你真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方氏的股份你也敢给柯政，你不怕哪天他把你吃干抹净。" 方世勋摆正姿态，眼神冰冷，"敢问韦总，是用什么办法上来的。" 韦烨自知理亏。 他找人复制了方世勋的钥匙。 这件事本来谁也不知道的。 "交出来。"方世勋倪了一眼苏黎，好似对苏黎说的。 韦烨将钥匙丢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苏黎突然上前一步，"方世勋。" 方世勋这才正眼瞧苏黎，用眼神问苏黎要说什么。 苏黎眉头紧蹙，思量两秒，柯婷婷拿走的那10%的股份，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一时又说不上来。 不过既然来了，心里想说的总要说的。 她总要告诉方世勋关于柯婷婷的所有真相。 "你…"苏黎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记得当年方夫人把我赶出去方家后，她就病了，你还记得吗？" 方世勋没想到苏黎会突然提及他已故亡母。 眉头阴雨欲来，"你什么意思。" 苏黎舔了舔发涩的嘴唇，"你还记得柯雪曾带着一个保姆去你家的事么？" "那个保姆，我最近见到了。" 方世勋猛的站起来，力道之大，椅子猛的撞击在了身后的柜子上，"苏黎，有些事不该你议论。" 苏黎挣扎开韦烨的手，走上前，拍上桌子，"那个保姆说，是柯雪害死的你母亲，是她亲口承认的。" 方世勋手指微微轻抖。 苏黎并未发现方世勋异常，紧接着说道，"柯雪为了嫁给董事长，不惜下毒害死你母亲，然后又让柯婷婷嫁给你，柯家图谋什么，你不会不清楚，" 苏黎激动的伸出手指，指向刚才柯婷婷坐过的位置，指向刚才那份文件摆放的位置，"柯婷婷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染指方氏集团了，方世勋，你怎么还这么糊涂，你要看着方氏集团倒闭，变成一座空壳你才开心么？" 方世勋咬着后槽牙，浑身散发出僵硬和冰冷。 "我们方家的事还用不着一个外人来说。" 方世勋沉默了半晌，从嘴巴里说出这样一句刻薄的话。 韦烨冷笑，"我说什么了，方世勋就是柯政的走狗，看着母亲的死因无动于衷，就算不惜方氏十个股份也要巴上柯政，苏黎，这种人，你还有什么好跟他废话的。" 苏黎凝视着方世勋，她觉得她还是了解他的。 以方世勋的为人，不可能在得知这一切后无动于衷，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除非… 除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三人表情微妙， 见方世勋脸色平静，苏黎笃定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妈是让柯雪的人害死的。" 方世勋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苏黎大怒，走过去，狠狠拽了一下方世勋的衣袖。 方世勋转过身，眼中是陌生的狂风骤雨，可是苏黎还是如数般说道，"你早就知道？你知道柯雪目的不纯，接近董事长，入主方家别墅，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为什么就放任她害死夫人，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亲妈。" 一句亲妈。 砸的方世勋摇摇欲坠。 苏黎突然大笑，"你是不是想说，你能有什么办法，为了攀上柯政这颗参天大树，不惜用你妈的命，方世勋，我真的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只是对我无情无义，我以为被柯婷婷虐待的日日夜夜，是你没有办法，我以为你也曾心疼过我，甚至，甚至…甚至我以为我妈的死，我也没有怪给你，我告诉自己，就算没有你，我妈也永远不可能醒过来了，我以为我对你的所有怨恨都只是个误会，可我没想到，我万万没想到…" "够了。"方世勋一声暴喝，他猩红着眼睛看向苏黎，"既然你现在知道了，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滚，滚出我的视线，再也不要参与我的事，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否则…" 否则什么。 方世勋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韦烨，咬牙切齿说道，"你也好，韦烨也罢，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韦烨狠狠的盯了一眼方世勋。 拉着苏黎的手，苏黎站在那不肯走，"方世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只要你是说，我就选择相信你。" 方世勋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上所有的表情藏好，换上一种苏黎最熟悉，最绝情的样子，"苏黎，做人要识趣，千万别做个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那样…不值钱！" 第40章 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其实这种剜心的话，从方世勋嘴里说出口，侮辱进苏黎的耳朵里。 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按理说，苏黎应该已经习惯才是。 可是每次听到方世勋这样对自己说话。 苏黎的内心，说不上来的疼。 这一次，尤其疼。 "方世勋，请你记住，我再也不会来见你了。永远都不会。" 苏黎盯着方世勋的背影，轻缓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她多么希望，方世勋能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哪怕就一眼，她就能从方世勋的眼睛里发现端倪。 可是方世勋没给她这个机会。 苏黎被韦烨拉着离开了方氏集团。 "我们去哪，"韦烨看了一眼后视镜，苏黎坐在后座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找穆肖，" 好久，苏黎才抬起头，眼神坚定。 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韦烨捏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 却还是没说出什么阻挠之类的话。 苏黎要去见穆肖。 他能想到是为什么。 方世勋这条狗腿子已经废了。 苏黎是打算联手穆肖，报复柯婷婷。 自从苏黎被称为韦烨的未婚妻之后。 苏黎就再也没来过方氏集团了。 她在这里的工作，显然也没有了。 她不在这，穆肖也更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她知道去哪找穆肖。 穆肖在东海只有一处住的地方。 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巷子口。 苏黎让韦烨留在车里等她。 她要单独见穆肖。 她走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 脑子里闪过太多回忆。 这条长长的巷子。 充满了太多俩人之间的记忆。 这一年多来，也发生了太多变故。 熟悉的巷子，一草一木都未曾变过，可心里却异常陌生。 就好像从前，她最熟悉的穆肖，如今不是也变成了最陌生的两个人。 形同陌路的滋味，苏黎最能体会。 其实苏黎只是存在于自己的记忆里。 她知道。 从一开始，穆肖接近她，就已经是带有目的性。 从认识苏大全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在穆肖的掌握中。 或许，真的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 老旧的木门。 拴着一只拧开的锁头。 大门微微的敞开着。 里面十分安静。 一切如旧！ 苏黎知道，穆肖一定在家。 推开大门。 咯吱咯吱的声音，惊动了穆肖。 他从里面走出来，刚要问来人找谁。 就看到了好久不见的苏黎。 脸上说不出的尴尬和寞落，擦了擦手掌心，侧过身向后退了两步，"进来吧。" 苏黎紧了紧手上的包，熟悉的将包放在了矮桌上，一切都没有变化。 俩人不知道从何说起。 穆肖最先打破了沉默，他摸了一把长出青茬的下巴，"你最近，还好么？" 苏黎抬眼看向穆肖。 冲他点了点头，"一切都好，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苏黎和穆肖最默契的地方。 就是苏黎被韦烨带走后，穆肖并没有找她，问她。 而苏黎也没有联系过穆肖，也没有告诉他，她的离开是何原因。 好像俩人都心知肚明，都明白为了什么而来。 也都明白，为了什么而散。 也都十分清楚对面坐着的这个人跟自己不是同一条船上的。 离开！是早晚的事… "还就是那些事，你也知道的。" 穆肖弯过腰，从旁边的口袋里翻出一瓶矿泉水，朝着苏黎的方向递过来。 苏黎伸出手将矿泉水放在手掌心里，紧了紧。 几次想问出口，欲言又止。 穆肖搓了搓手，刚要开口，苏黎忽而道，"我刚才见到荣正平了。" 穆肖弯着腰再回去拿一瓶水的动作，突然停在那里，低着脑袋，看着自己手指的方向，"你说什么？" "我说我见到荣正平了，就在刚才，在方世勋那里，荣正平和柯婷婷拿走了方世勋10个点的股份。" 穆肖眉头皱在一起。 苏黎说，"你不知道荣正平是柯婷婷的人么？" 见穆肖摇头。 苏黎将矿泉水瓶放在了桌子上，将一份文件从包里翻出来，递给穆肖。 穆肖看了几眼，突然喘息沉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爸妈死于矿难。" 穆肖大惊，"可是我爸，他叫穆绍元，他是被方世勋逼死的。" 苏黎静默的看着穆肖。 穆肖颤抖着双手死死的捏着文件。 双唇直哆嗦，双眼瞬间狰狞的红，"所以…" "所以，荣正平骗了你。"穆肖不敢说出口，苏黎替他说了。 穆肖不信，"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是柯婷婷让他这么做的。"苏黎闭了闭眼，低头捏了捏自己是手指节，里面隐隐发青。 穆肖说，"柯婷婷为什么让他这么做？" "因为我。"苏黎抬起头，"因为柯婷婷恨我，所以，她要伤害我身边的所有人。" 穆肖胸口起伏不定，"这不可能，穆绍元…" 苏黎又从包里翻出一份文件，"这是穆绍元的资料。" "荣绍元，"穆肖颤抖着手推向苏黎，声音极尽可能的压制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黎点头，"没错，穆稍元的真名叫荣绍元，他和荣正平是亲兄弟，哦，他们在医院里还有一个荣万国，是个医生。估计你听说过，还记得柯婷婷给我注射的毒药么，应该跟这个医生脱不了关系。" 穆肖低着头想了许久才疲惫的缓缓抬起了头，"那毒药我事先并不知情，等我知道后…已经晚了，你…没事吧？" 苏黎不知道自己有事没事。 只是那次之后，她流过几次鼻血。 手指甲里也隐隐发紫，发疼。 苏黎摇了摇头。 "对不起，苏黎。" 苏黎叹息，"这一切都不怪你，若不是柯婷婷有意为之，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穆肖蹲下身子，抱住了苏黎的腿， 还像从前一样， 可是苏黎觉得，一切都变了，心远了，还做这些有意义么。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我帮你报仇好不好？"穆肖眼中带有骐骥，那是不甘心，苏黎能从穆肖的眼中看到同样不甘心的自己。 苏黎僵硬的身子，将穆肖拉起，让他坐回原座，她已经不适应这种亲昵了，或者说，她开始讨厌这种亲昵，讨厌穆肖，"报仇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今天我来，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错下去，一个人好好过生活，千万不要再被别人欺骗了。" 苏黎拿起了背包，见苏黎要走，穆肖急忙追问，"那你呢？" "那你呢？" 苏黎站在门口，前脚刚要迈出去，又收了回来，侧过头问，"我什么？" "你去哪，你不打算回来么？" 穆肖… 苏黎闭了闭眼，抬头看了看外面四方的天，"你觉得我还回得来么，穆肖，好自珍重。" 苏黎走出了院子，走进了巷子，刚一转身，穆肖便追了出来，"你不想问我吗？" 苏黎深吸了一口气，站住步伐，却没说话。 穆肖站在她身后，盯着苏黎，"你问问我，当初我是怎么让你和苏大全相识的，你问问我，我和柯婷婷到底是怎么预谋算计你的，苏黎，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苏黎是想问的。 无数个夜晚，她都想问问穆肖。 我们多年的感情，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在柯婷婷给我注射毒药过后，当我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又为什么，一次一次的利用我… 她太想知道了。 可是当她得知，穆肖也只是被柯婷婷玩转的一颗棋子的时候… 当她今天，亲眼见到穆肖时，她所有的疑问都不打算问出口了。 或许，是命中注定。 或许，随便它是什么。 "你还记得方世勋带我离开的那年么，你记得么？我说我不想跟他走，你拿出刀片划伤自己帮我拖延时间，穆肖，有些事我永远记得，有些事忘了也是我选择遗忘，我不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永远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苏黎说完，似乎松了一口气。 长久以来的恩怨，苏黎不想再提。 她想放下，彻底放下一切。 可是她永远都看不到，穆肖站在巷子口时，眼中布满的恨意如同滔天怒火。 恨不得烧了整条巷子，整座东海。 "怎么才出来，"韦烨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巷口。 凌晨三点。 苏黎从梦境中醒来。 只觉得脸上鼻子上一阵阵的粘腻。 她扭开夜灯。 去了洗手间。 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鼻子以下半张脸全是血。 黑黢黢的夜色。 还以为是只鬼。 苏黎自嘲的打开水龙头，还未动作，韦烨便冲了进来，见到苏黎这副样子，指着她问，"怎么了？" 苏黎摇头一笑，"秋季干燥，流鼻血也是正常。" 说完，低着头擦洗脸上的血。 韦烨眉头紧蹙，眼睛深沉的凝视苏黎手上的动作。 收拾干净。 苏黎抬起头问道，"怎么了？你不睡觉的么？" 韦烨眨巴眨巴眼睛，"你快打开电脑，看实时新闻。" 苏黎好奇的点开，震惊的盯着屏幕一眨不眨。 全网的新闻，都在播放当年柯婷婷被人推下楼的视频。 包括她母亲被人推下楼的视频。 一行行猩红大字播放着柯婷婷的罪行，枪杀苏大全。 令苏大全尸首下落不明。 杀害刘氏，迫害刘氏唯一女儿苏小米。 所有的一切，关于柯婷婷不利的一切一切。 全部被人故意放在网上---公之于众。 苏黎震惊的问道，"这…这是谁做的？" "你，是你做的。" 韦烨伸出手指，指向所有消息的最下角，那个小小的苏黎二字！ 第41章 风波 当然。 这不可能是苏黎做的。 就算是她做的，也不可能还署名！ 谁会傻到给自己下套。 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穆肖了。 他是了解苏黎所有事情的人。 而且，昨天，穆肖刚得知一切，今早就做出这种事。 苏黎觉得头疼…又疲惫。 韦烨将手压在苏黎的肩膀上，"用不用我出面…" 韦烨是打算出面摆平此事。 可穆肖已经开了头，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只是苏黎真的想不到，俩人昨天说了那么多话之后，穆肖还会利用苏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苏黎失望透顶。 "由他去吧，他被人玩弄一圈，他想报仇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别太过分就好。" 某种程度上，苏黎和穆肖应该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起码在对于柯婷婷这件事来说。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穆肖才会没有知会苏黎的前提下就以她的名字做出这种事吧。 苏黎坐在床上，摸着怀里的长毛抱枕，这世间的情谊，虚伪的让人想笑。 她和穆肖的情感，她不想再多做总结。 只是希望这一切赶紧过去，好恢复平静。 可惜的是，这种事一旦被掀开，便会如同滔滔江水滚滚不息。 第二天，韦烨提醒苏黎，不要上网。 苏黎想也能想到，网上那些骂她的话都是怎么说的。 无非是说她，被方世勋甩了之后还要玷污柯婷婷。 苏黎翻开电脑，看着上面一行行羞辱至极的话，心里没什么波动。 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或许是因为在预料之内。 呵。 柯婷婷总是有很多办法糊弄大众。 经过水军的一致打击苏黎之后，舆论风向翻到偏到了苏黎这边。 将苏黎从前是如何勾引方世勋的， 如何打压欺负柯婷婷的， 甚至将当年居住的孤儿院的住址都翻了出来。 而穆肖那边也没停下动作。 穆肖不知道找了什么人，曝光了荣正平的账户。 苏黎甚至以为这里面韦烨动了手脚，故意将其账户曝光。 可是苏黎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只是观察着网上的动静。 荣正平的账户一被曝光。 当天。 荣正平便被司法机关带走调查。 司法的介入，让整件事上升了一个层面。 网上那些被柯婷婷雇佣的水军大部分人停止了谩骂。 或许他们害怕被粘连。 荣正平这些年做了许多脏事。 贪赃的事不少，枉法的事在柯婷婷的撺掇下当然也不能少了。 所以，荣正平一进去，柯婷婷瞬间乱了阵脚。 韦烨告诉苏黎，柯婷婷去拘留所看过荣正平了。 至于说了什么，他还查不到。 看来是花钱销赃，杀人灭口。 果不其然。 真的让苏黎猜到了。 荣正平被紧急送医。 一直昏迷不醒。 这件事就只能暂停调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时将告一段落，时间将会冲淡一切的时候。 又一则狠料爆出。 某某医院的副院长，竟然跟荣正平有关系。 这人就是那所谓的张医生--荣万国。 一家医院的副院长级别的医生，竟然隐藏真实姓名。 有网友翻出，这位张医生从前只是小小的一名妇产科医生的时候，与柯婷婷接受过记者的采访。 那时柯婷婷说过，张医生是她远房表亲。 那么，柯婷婷和荣正平又是什么关系。 网友开启脑洞无限大开始猜测。 看。 如今网络发达，就是有利有弊。 就算柯婷婷不怕舆论，她外公柯政却不得不惧怕。 倘若柯婷婷真的让荣正平和荣万国做了什么。 那么他这个外公难辞其咎。 柯婷婷在得知事情被曝光时，第一时间做了公关。 花了不少钱买通记者和网友，将舆论推向苏黎。 但是事情到了这步，根本就不是仅仅花点钱就能打发的。 柯政要求柯婷婷不管是想什么办法，必须尽快将此事压下去。 柯婷婷还没出柯政的办公室。 就又来了最新爆料。 有人将一段视频曝在网上。 视频里就是张医生给柯婷婷一盒毒药针剂。 而且视频被放大，再放大，里面的人就是柯婷婷无疑，视频非常清楚，根本就是她身边的人背叛了她。 柯婷婷紧紧攥着拳头，大怒道"是谁干的。" 而更生气的是柯政，上头已经给他施压过无数次，"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柯政大怒，掀翻了桌子，"还不说么？" 柯婷婷被吓得一哆嗦，"我，我只是对苏黎…" "苏黎，苏黎，怎么又是苏黎，你怎么就跟她过不去了。"柯政气的脖子通红，骂着不争气的话。 柯婷婷赶忙将药取出，柯政捂着胸口服下才好受不少，"外公，不是我跟苏黎过不去，是那个贱人跟我过不去，我已经礼让多次，她非要搞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卑贱出身的人，就是这样纠缠不清。" 柯政生气的甩开柯婷婷，"一个情妇你也搞不定，以后方世勋真的做到我这个位置，你怎么办？每天就会耍小性子么？靠这个怎么拉拢男人的心。" 柯婷婷抿着嘴，委屈的不得了，"外公，您怎么能怪我，都怪方世勋非要将苏黎留在身边，不如我们杀了苏黎好不好？" 柯政猛转头，震惊的看着柯婷婷，"什么？杀人？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还是我柯家的人么。" 柯婷婷急忙闭嘴。 "她到底有事没事？"柯政问。 柯婷婷愣了两秒，"谁？" 柯政杵着拐杖，一下一下的宣誓愤怒，"苏黎，苏黎，你给她到底注射了什么东西。" 柯婷婷摆摆手，没敢说实话，"就是，就是有细菌的血清，没事的，外公，我已经问过荣万国表哥了，若是有事，苏黎根本就活不到今天，她在那那么精神的折腾我，肯定没死。" 柯政紧紧的深吸一口气，"没死就好，那就好，来得及，来得及。" 柯婷婷不知道柯政在念叨什么，"外公…" 柯政狠狠将拐杖丢得老远，"滚出去，滚！" 柯婷婷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柯政从来没对她用过这种难听的话，这一切，都怪苏黎。 此时的苏黎正在电脑前看着风向。 突然接到了穆肖的电话。 "我想见你。" 苏黎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思量片刻，这才走出去。 韦家宅子靠着海边，面积颇大。 在各个路口，均有人把守。 穆肖是进不来里面的。 只得苏黎出去。 经过几个花园，绕出去，是一条藤蔓长廊，经过这条长廊，才能真的出了韦家。 也才能看到穆肖。 远远的，苏黎就看到穆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头上出奇的没带着他那最喜欢的帽子。 剃得清爽的头发，让人看上去心里也跟着轻松不少。 只是穆肖的眼神，再也不是从前的青青少年。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穆肖。 穆肖身上穿着一件成年人的黑色衬衫。 显然是在慌乱中被人包裹跑出来的。 光着脚丫，脸色惨白，他是被吓坏了。 但是当年穆肖的眼睛清澈见底。 到底是什么，让穆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到底是什么，让俩个人站在一起，却又恍如隔世。 苏黎静静的打量着穆肖。 穆肖见到苏黎出来，咧嘴一笑，这样的笑容，从前是苏黎最喜欢的，如今却成了最悲哀的，"你来了。" 苏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穆肖搓了搓手，"恐怕你已经知道最近网上的事了。" 苏黎抿着唇，半晌说，"是你做的吧。" 穆肖挠了挠脑袋，"你不会不高兴吧？柯婷婷是怎么对你的，又是怎么对我的，她现在这结果，都是她的报应。" "所以呢？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苏黎问。 穆肖脸上扬起笑容，好像是一个偷偷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小孩子，被打人发现了，希望得到褒奖和肯定，"我们走吧。" "去哪？"苏黎冷静的问道。 "从前我们不是说过，等我们报了仇，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开始，我都想好了，我也在地图上规划好了一个地方，那里景色不错，空气也好，那里还有你喜欢的阳光房，嗯…虽然面积小了点，但是以后我努力赚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苏黎看着穆肖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对未来的规划。 突然觉得穆肖的声音虚无缥缈。 她只能看到他说话的口型。 竟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苏黎晃了晃脑袋。 耳鸣声作怪般的停了下来，"苏黎，你怎么了？" 苏黎摇了摇头，"没什么。" 最近，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听她使唤。 "我们走吧苏黎，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好不好？"穆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苏黎的手，苏黎急忙后退，穆肖的手尴尬的停在那里。 "你觉得你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能这么轻松脱身么，穆肖，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奉劝你一句，能逃就逃吧，柯婷婷不会放过任何人的。" 苏黎的话音未落。 突然一辆车子猛的停在了俩人身旁。 车门被嘭的一声打开。 从里面下来几名硬汉。 抓着苏黎塞进车子。 扬长而去。 前后不到两秒。 第42章 见柯政 车子停在了某一处公馆。 黑衣人客气的将苏黎请了进去。 苏黎心里直打鼓。 难道是柯婷婷，又要耍什么花招？ 可行事做派，又不太像柯婷婷。 公馆的装修看上去十分有品位。 门口放着一尊雕像。 墙上挂着无数个奖章。 实木色的楼梯，蜿蜒而上。 或许只有气派二字得以形容。 柯婷婷若是想见苏黎，根本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想她那种下作的小人… 苏黎还来不及多想。 想要见她的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手上杵着拐杖，动作缓慢而又充满威仪。 让人不敢忽视，也不敢得罪。 柯政！ 她打量着柯政。 柯政也在暗中打量她多时。 柯政是第二次见到苏黎。 第一次，是在赌场，她以佣人的身份关进笼子的那天。 那天，他的外孙女柯婷婷可是被气个半死。 眼前的苏黎。 身穿一件普通的白色套装，一双平底鞋，看上去实在是很普通。 可是配上她这张绝美的脸，瞬间拉升了衣服，也拉升了整个人的品味。 真的很美！ 柯政阅人无数。 恐怕在东海，苏黎将是最美的女人。 就是这样的美人，让自己的亲外孙女日夜不得安睡。 让她日日危机，被人算计，被人玩弄。 那么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存在。 柯政咳嗽两声，"苏小姐，请坐吧。" 苏黎警觉性奇高的看了一眼周围，坐在了沙发里，坚硬的身子摆正了下姿态。 对柯政道，"您可是个大人物，没想到也会做出一些下作手段。" 柯政挑眉，原来是这只玫瑰还是个带刺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苏黎眨巴两下眼睛，当做点头，"柯婷婷的外公么，我当然认识你，那天在赌场，您不是也在么并且乐在其中。" 苏黎说话向来不喜欢语中带刺，但是她对柯政的第一印象相当不好。 所以说出的话难免有些不中听。 柯政假笑一声，"那恐怕苏小姐还不是真的认识我，那我就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柯政，是柯婷婷的外公没错，也是东海的掌权人，在东海，我相信我想要捏死一只蚂蚁比你想的还轻松。" 苏黎当然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这几天在网上发的那些事，那些新闻。 加上今天，柯政强行将她带来这里。 苏黎明白，柯政不仅仅是要给她下马威的。 这个面慈心狠的老人，恐怕不会放过她… "那你们就可以随意杀人，颠倒是非黑白么？您是东海的掌权人没错，难道东海就是天么，就算是天，那还天外有天，老人家，我无意冒犯，倘若你今天叫我来，是想弄死我，那我无话可说，我也逃不出去，只是我希望您是个明事理的人，柯婷婷做过的那些事，恐怕您只知又少。" "说来听听。"柯政摆正了一下拐杖的姿势，靠在沙发靠背上。 凝视苏黎。 苏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就从柯雪开始说起，柯雪让人给从前的方夫人也就是方世勋的亲生母亲下毒，害死她然后嫁给方德，接着将柯婷婷引入方家，柯雪趁机拿到方氏股权，哦，当然了，您前些日子不也是拿了一部分股权么，你们打什么主意，世人皆知，这是贪赃；柯婷婷枪杀苏大全，迫害刘氏，羞辱苏小米，这是枉法；这些都还只是对别人，至于对我做过的那些我就不多说了，想必您也多少听到过一些。我想问问您，您是政界大佬，贪赃枉法应该怎么判？" "您的女儿和外孙女杀人越货又该怎么判？" "您若是今天杀人灭口，我无话可说，我是个蝼蚁，跟您这大象比不了，我也不想比，只是我一死，这些消息便会送到高级人民法院，就算您撑着东海的天，也撑不了上级省市的天，到时候，我虽然死了，也总会有人替我伸张正义，您说呢？" 苏黎并没有将自己被柯婷婷虐待的事摆在桌面上。 毕竟，她是当事人，她说的话不能做全数。 所以，她说的是柯雪害死方夫人的事。 她说的，是柯婷婷杀人的事。 跟自己受到柯婷婷虐待，这可是两件事。 她一下子堵住了柯政的后路。 她倒要看看，柯政能说出些什么。 柯政微微点头，双手杵在拐杖上捏的力道有些大，苍老的皮肤下骨结发白。 "苏小姐，你别紧张，我今日叫你来，并不是要对你做什么，今日，我也不是柯政，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女孩儿的外公来看，" "我这个外孙女，你不了解。她从小失去父母，是由我一手抚养长大，难免娇生惯养，做事由心，不知分寸，" 打感情牌？ "所以你看，这件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觉得多少钱能让你消气？如果你觉得日后在东海没办法活下去，我也可以把你送到海外，一切的费用我来出，我甚至还可以让你…" 苏黎眨眨眼，认真的听着柯政的话。 只是她根本不在意钱。 她在意的，从前是方世勋。 如今，是公道。 难道柯婷婷就凭着自己是柯政的外孙女就可以胡作非为？ "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听说婷婷还给你注射了血清，不过你也不是没怎么样么，你还好端端的坐在这…" "而且，许多事，也并不只是婷婷一个人导致的，你那个朋友穆肖，不是也参与其中么，要不是他贪财，你也不会受到这么多委屈，你也不能只怪婷婷一人…" "这些事说不清道不明，纠纠缠缠，不如我们想个解决的办法，让这件事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嘛…" 其实苏黎也是十分羡慕柯婷婷的。 起码，她做错了事，总是有人给她擦屁股。 在方家有柯雪。 闹大了，有柯政。 柯婷婷怎么这么好的命！ "所以，苏小姐，你说个数吧，多少钱，你才愿意出面澄清，我们两家将这件事抹平，也尽快还东海一片清净，你说呢？" 钱。 又是钱。 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是不是钱可以摆平一切。 而且他只是捡轻说。 柯雪毒害人的事，柯婷婷杀人灭口的事。 他只字不提。 俨然打算将这件'大事'变成两个女人争斗一个男人的'小事'。 避重就轻。 就想这么简单的糊弄过去？ 这可不行。 公馆外突然车子鸣笛。 很快一男子冲了进来。 那是韦烨。 他这么快就找到苏黎的位置。 苏黎站起身子，朝着韦烨走过去。 拉起韦烨的手。 苏黎唇角一抹淡笑，"柯老先生，恐怕您弄错了，这件事不是柯家和我苏黎的事，而是柯家和方家的事，您若是想谈，也不应该跟我谈，而是跟方世勋谈，他愿意收您多少钱就可以不计较亲妈的死活，那我也可以将这件事压下去，至于柯婷婷对我做的那些恶心事，您得去跟我的未婚夫韦烨谈，于情于理，您都不应该来找我，我只是个受害人。" 韦烨却对柯政说道，"柯佬将我未婚妻抓来谈话，下次一定要通知我，否则闹出点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说罢，俩人消失在柯公馆。 韦烨开着车子，"他都跟你说了什么？这个老头子老奸巨猾，做过的脏事那可多了去了，他没为难你吧。" 苏黎摇了摇头，"他先是威胁，见我翻出方世勋母亲的事，又希望拿钱平息此事，好的坏的都让他说了，我只负责听，然后你就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他弄走的，穆肖呢？" 韦烨没说什么。 车子很快回到了韦家。 穆肖还守在门口，见苏黎回来，上前关切问道，"苏黎，你没事吧，那些人是谁，把你带去哪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韦烨不耐烦的伸出手将俩人拉开距离，"你若是还当苏黎是你的朋友，就给我滚远一点，以后也不要以苏黎的名义散步各种新闻，你要找人报仇那是你的事，若是让我知道你再利用苏黎，小心我弄死你。" 穆肖梗着脖子，韦烨的凶狠东海谁人不知。 穆肖自然不敢招惹他，"苏黎，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穆肖便走了。 韦烨瞪着他的背影，告诉手下，以后不许穆肖再接近韦家。 苏黎摇了摇头，看向穆肖走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而此时的柯公馆内也不消停。 苏黎的那一番话，气得柯政差点犯了心脏病。 柯婷婷从里面走了出来，噘着嘴，将拐杖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柯政手里，"外公，您这回算是见识了吧，苏黎那个贱人嘴巴厉害的得很，我当年可是吃了不少亏，我总不会放过她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柯婷婷迅速起身将电话递给柯政。 听着电话里上头的谩骂，柯政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是，是，我明白，您放心…" 挂了电话，柯政侧过头思量片刻闷闷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毁了她，这件事因她而起，也必须因她而终，我们柯家在外界受到的舆论我总要千百倍的讨回来，外公，您不用管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做，一定让您满意。" 柯政愁眉不展思量许久才缓缓点头，"小心韦烨。" 第43章 离婚 穆肖收拾行囊。 打算离开这里。 发现信箱里放着一份档案袋。 打开后。 里面是一个医生暗地里交易的照片。 并附着一张说明。 将这几年，张医生是如何进入这家医院做上妇产科医生的。 还有如何巴结柯婷婷，最后当上了副院长的。 全部内容都在。 穆肖挑了挑眉。 是谁发来的。 他已经不打算再掺和这件事。 穆肖坐在矮桌旁想了许久。 才拨通了一个记者的电话号。 "我要爆料。" 消息刚放出去。 柯婷婷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柯婷婷大怒，"到底是谁，是谁做的？" "压下去，快点压下去。" 而此时，坐在新公司的方世勋，接到电话，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新闻。 对助理说，"防止柯婷婷压下这件事，立刻通知新闻组，将这件事闹大，越大越好。" 云助理拨通了几个电话，安排好一切，才敢来问，"方总，您又蹚浑水，您就不怕她知道…" 方世勋怒视了一眼云助理，将桌子上的一只照片朝下放在了抽屉里。 半个小时后。 "柯总，这…"秘书指着电脑上的数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又害怕说道，"这件事被发酵了，而且那人早就防着我们将事件公关，一早便做了两手准备。现在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该死的。"柯婷婷捏着手机。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迅速电话拨通了张医生，对方占线，无法接通。 她又尝试了几次依旧如此，暗道不好。 拿着车钥匙独自一人去见张医生。 而此时的张医生，正被穆肖压着脑袋，跪在录像机前头，"说。" 张医生双手双脚被捆着绳子。 鼻青脸肿，满嘴是血，牙齿也被打掉了两颗，"我说，我什么都说。" 等柯婷婷开车到了张医生的医院，发现人不在。 便去了他的住所。 大门虚掩着。 柯婷婷紧张的推开房门。 见到了此人。 当时他背对着柯婷婷的方向。 靠在沙发上，盯着投屏上满屏幕的雪花发呆。 柯婷婷唤了两声，急忙走过去，"你…你赶紧跟我走，东海你留不得了。" 张医生双眼通红，仿佛是受了巨大的精神冲击，拼命的摇着脑袋，"我错了，我错了。" 柯婷婷没得耐心，抓起张医生就要往大门口拖。 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将张医生送出东海的。 否则张医生若是将从前那些事说出去，她就全完了。 俩人挣扎间，投屏突然亮了。 里面出现了一个男人。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男人，就是他自己，跪在一只录像机前，狼狈不堪，"是我贿赂柯婷婷，是我给她掉包了血清病毒，我不配当医生，我不配做院长，我该死，我该死…" 张医生在录像里失声痛哭。 将所有罪证全部说出口。 而坐在沙发上的张医生已经瑟瑟发抖，精神彻底崩溃。 柯婷婷愤恨的瞪了一眼张医生。 等她快速的离开张医生家的时候，门外面已经布满了记者。 见柯婷婷，疯狂的冲上去围住她，对着她猛拍照，"柯婷婷，对于近日的新闻，你有什么看法。" "什么什么看法。你给我滚开。"柯婷婷已经方寸大乱，她也懒得装往日的温柔贤淑。 "那您承认么？您承认是您做的么？"记者恨不得将话筒杵进她嘴里。 柯婷婷大怒，狠狠推开记者，"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要逼死我么。" ----"当初您是怎么利用这些事逼苏黎的，你有没有想过今天。" ----"你给苏黎注射的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苏黎当初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被你弄掉的，柯婷婷你应该给个回应。" 柯婷婷红着眼睛，被记者群挤在中间不能动弹。 却在听到苏黎二字的时候发了疯，"这一定是苏黎那个贱人故意污蔑我的，你们应该去问她。" ----"可是视频里，您和这位医生可是一起干的这件事，还有谁参与了，您外公柯政也参与其中么？" 听到外公柯政几个字。 柯婷婷身子一抖。 "当然不是，我外公当然没有参与，请你们不要随便污蔑别人。" ----"所以，您承认您做过这些，只是柯政没有参与对么？" 柯婷婷一愣。 暗道言多必失。 记者还要再问。 突然大楼顶部的偌大的屏幕亮起。 张医生那张花脸出现，他站在天台上。 对着人群咧嘴一笑。 然后整个人从天台上坠落。 正好掉在了柯婷婷身后。 嘭的一声。 吓得众人寂静之余，疯狂尖叫。 柯婷婷惨白了一张脸，僵硬着身子转过去。 摔得血肉模糊。 柯婷婷吓得花枝乱颤，恰好推开人群逃走。 她疯狂的踩着油门，开过一片林区时。 车子几乎飞起来，嘭的一声。 她…好像撞到了什么。 柯婷婷嘴唇惨白，坐在车子里一动不敢动。 时间一滴一滴的过去。 周围寂静一片。 刚才撞上去的那个身影，不会是人的。 这是林区，常有动物出没。 对，应该是动物。 没事的，没事的。 柯婷婷坐在驾驶座上安慰着自己。 然后推开车门去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晕死过去。 她撞了人。 那人当场身亡。 柯婷婷的手指压在她脖子上的动脉处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撞死人呢。 鬼使神差的，她抓着这个女人的双脚，拖进了后备箱。 盖上盖子。 一辆车嗖的一下开过去。 吓得柯婷婷双腿发软。 她赶紧坐上车子。 双手全是血。 她已经开始不知所措了。 翻出矿泉水，打开车窗，一手倒水，一手清洗手上的血。 无济于事。 柯婷婷恼怒的将瓶子丢在远处。 趴在方向盘上安静片刻。 "对，对，现在还不是处理尸体的时候…" "这不怪我的，要怪就怪苏黎，是她都是她，该死的人…也是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发动车子，缓缓离去。 见人离开。 穆肖从远处走了出来，捡起那只瓶子装进了口袋。 上了车子，追随而去。 柯婷婷几乎冷静下来。 她将车子停在一家废弃的停车场内。 趴在方向盘上许久未动。 直到一只铃声砸进她的脑子，她猛的抬起头。 掏出手机的手都是抖的。 穆肖将车子停在远处，一个人悄悄的走了进去。 看到柯婷婷坐在车子内，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了片刻。 远处有人走进来。 将一个矿泉水瓶交给柯婷婷。 然后又转身离去。 柯婷婷也要离开的时候。 外面警铃大作。 好几辆警车，警察端着枪，"有人报警，你在公路上撞人逃逸。" "我们要将你依法逮捕。" 柯婷婷从没有见过这阵仗。 以往，她做的事都非常隐蔽。 就连外公都不知道。 警察打开后备箱。 神色一凛。 这哪是撞人逃逸，这是撞死人了。 柯婷婷白着脸强壮镇定，却在看到那个死尸的时候，愣住，"苏黎…" 警察转过身看向柯婷婷，"你说什么？" 柯婷婷挣扎着上前，却被警察抓着手臂，"这怎么是苏黎，哈哈，她死了，她被我撞死了，我竟然真的弄死她了。" "她死了，哈哈，她真的死了。" 警察见情形不对。 给柯婷婷带上手铐脚镣，脑袋上蒙上黑布。 塞进警车。 柯婷婷第一次进局子。 她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而她的外公此时此刻因为她犯的错误正在电话这头被人训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做什么？买凶杀人？还怂恿你外孙女开车撞人，柯政，你是不是想进去养老。" "我，这都是我管教无方，领导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柯政满头大汗的解释。 他的心脏不好，经不起大折腾。 "什么机会，你的外孙女撞死个男学生，撞死人了懂不懂？她已经被警房带走，现在人就在局子里，至于你停职调查，" 电话被挂断。 柯政赶紧给方世勋去了电话。 让方世勋去看看柯婷婷。 然后亲自拨通了几个电话调停此事。 苏黎出现的时候。 柯婷婷完全傻了眼。 "你怎么在这。"柯婷婷问。 苏黎淡淡一笑，"听说你故意开车撞人，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柯婷婷不可置信的猛站起来，"我是问你，你怎么在这，" 警察见其情绪激动，将她按进椅子里。 苏黎耸耸肩，"不然呢，我应该在哪。" "你应该死了，我已经撞死你了，你怎么…你怎么可以出现在我眼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黎不明白的摇摇头，"我当然没死，我也不会死，不过那个被你撞死的男学生长的还挺像我，柯婷婷，你是有多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可从没害过你。" 柯婷婷握着拳头，拼命的砸着手铐，"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 方世勋锃亮的皮鞋先走了进来。 苏黎在，让他顿了顿脚步。 苏黎全当没看见方世勋。 方世勋走到柯婷婷面前。 柯婷婷立刻换上梨花带雨的表情，"世勋，你快救救我，他们冤枉我，他们说我撞死了苏黎，可是苏黎这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出去。" 方世勋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 沉声说道，"签字，离婚。" 第44章 跪下 什么？ 离婚？ 柯婷婷震惊的看着方世勋，"你要跟我离婚？为什么？你不可以跟我离婚，我不会签字的，我不会签字的。" 柯婷婷就像个疯婆子。 方世勋眼神深沉，"你做了什么，已经证据确凿，刚才你撞死的那个男孩，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这一条，也够你判的。我方家不需要有污点的少奶奶。" 苏黎心中腓腹，柯婷婷如今落得这样的田地。 理应受到如此待遇。 方世勋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他为了巴结上柯政，当初才娶了柯婷婷的。 如今… 等等。 方世勋为什么做的这么明显。 就算是他想离婚，也不应该将离婚的是摆在明面上。 柯政那边他要怎么解释。 苏黎第一次觉得方世勋做事欠考虑。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真是瞎操心。 "我不信，这件事我外公可以摆平的，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因为这个贱人？" 苏黎撇撇嘴，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黎侧过头瞪了一眼方世勋。 结果，发现方世勋正倪着她，双眼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黎心里一紧，急忙转过头，站起身子，"我要说的说完了，柯婷婷你好自为之吧，我会去监狱看你的，放心。" 苏黎前脚离开。 方世勋毫无留恋的后脚跟了出去。 气得柯婷婷凶狠的拍着桌子，"我要见我外公，我要见我的律师，方世勋，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就算是死也必须是方家的少奶奶。" 苏黎看到方世勋跟了出来，快步的走了几步。 却还是被方世勋追上，"你跑什么。" "我不想跟你这种人在一起超过一秒。" 方世勋脸上勾起一抹笑，回头看了看警局外等候多时的记者朋友。 苏黎眉头皱起，"方世勋你什么意思。" 方世勋拉住苏黎的手腕，扯着就往出走。 高跟鞋跟地面摩擦发出一声难听刺耳的动静，"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利用我？方世勋你放开我…" 记者见人出来，快速的围了上去，客气的问，"方总，听说您要和柯婷婷离婚，这件事是真的么？这场政治联姻为什么要结束，您能给外界一个说法么。" 方世勋不回答，只是看着苏黎笑了笑。 记者好像立马明白了什么。"哦…我明白了，难道您离婚也是因为这位？" 记者指了指苏黎。 见方世勋没有否决，急忙将话筒指向苏黎，"苏小姐，您对此要发表什么看法么。" 看法… 当然有，苏黎抢过话筒，"我和方世勋一点关系都没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他愿意跟谁结婚就结婚，愿意跟谁离婚就离婚，你们也知道我是韦烨的未婚妻，你们这些记者说话间可得给我未婚夫留点面子。" 苏黎从前从未说过这种…呃…坚定的话。 方世勋不禁抬眼多看了两眼苏黎。 苏黎推开记者，先行离开了。 见人不在，方世勋的脸才阴沉下来，推开记者也跟着离去。 方家别墅内。 气氛诡异。 方德坐在主位里。 一旁是柯雪。 对面是方世勋。 "我不同意离婚。" 说话的是柯雪。 她是谁。 她可是柯政的女儿。 方德的继妻。 方世勋的后妈呀。 柯婷婷的姨妈兼婆婆。 费尽心机折腾半辈子，就是要将柯婷婷弄进来方家，送到方世勋的床上。 结果，才结婚多久，就要离婚。 "不是我不同意离婚，毕竟情势所需，方氏的股东们希望我离婚，我有什么办法。" 方世勋耍起无赖。 柯雪才不信，"董事会那边，我会去镇压，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离婚，世勋啊，你想想，要是离婚了，咱们方家的股份一定会跌落谷底，韦烨又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方氏，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你不会猜不到，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而且，你和婷婷是真心相爱，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就离婚啊。" "小事？"方德瞪起眼珠子，"杀人放火都是小事？你们柯家还真是厉害。" 柯雪自知，现在想要救柯婷婷出来难如登天。 但是她可以取保候审啊。 可以给死亡家属巨额抚恤金啊。 等事态平息，她再出钱，将罪名降到最低。 甚至可以回家'坐牢'。 毕竟在柯雪眼里，这世上就没有花钱摆不平的事。 "等一切尘埃落定，婷婷是可以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夫妻冰释前嫌，咱们方柯两家还像从前一样，不好么？" 柯雪苦口婆心。 方世勋放下手里的报纸，丢在名贵的茶几上，"外公已经被停职检查了，母亲不知道么？" 柯雪一愣。 瞬间嗓音飙升，猛站起来，身上的披肩顺势滑落在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跟我父亲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被带走…" 柯雪已经顾不得柯婷婷和方世勋的婚姻了。 现在她着急的是柯政。 倘若柯政真的被下台。 那么她柯家以后还怎么…一手遮天。 而依旧坐在沙发里的父子俩，眼神深深的望了一眼对方。 俩人默契十足的，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方世勋亲自到了警察局，将那份离婚协议书取回。 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手指印，方世勋竟然第一次这么放松。 他终于和柯婷婷离婚了。 苏黎以为柯婷婷这一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 她以为柯政被调查，柯婷婷被离婚。 柯家已经被孤立无援。 却没想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是有出处的。 柯雪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十五天之后，竟将柯婷婷弄了出来。 虽然出来，但却要等待被随时传唤的可能。 说白了，柯婷婷以后再也没了自由身。 柯雪咬牙切齿的，啪的一下，给了柯婷婷一个响亮的耳光，"都怪你。" 柯婷婷捂着脸蛋，哭着说道，"对不起姨妈，我错了，外公怎么样了。" "你外公被带去上级，音信全区，一个电话都不能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至于你…" 柯婷婷连忙说，"我明白，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做那么愚蠢的事了，我以后…" "哪来的以后，你以为这次你出来了，就算完了？"柯雪手指怼了怼她的额头，"你还有脸出门么？" 柯婷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姨妈，我可怎么办啊，我知道错了，姨妈你帮我帮帮我吧。" 见柯婷婷这副样子，柯雪自然也心疼，柯婷婷自小就没了妈，柯雪算是她第二个妈，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人胁迫，心里自然不好受，"你去求苏黎。" 柯婷婷摸了一把眼泪，"什么？你让我去求苏黎？" 柯雪点了点头，分析利弊，"没错，苏黎可是受害人，倘若你能说服她不要出庭作证，你还有一线希望，否则…你杀人犯的罪名坐实，就只能去监狱了。" 柯婷婷吓坏了，满脸泪水晃着脑袋，"我不要进监狱，姨妈我听你话，我去求她…" 苏黎正试穿着韦烨给她拿回来的裙子，"这么多漂亮的裙子，要参加什么宴会么？" "没有宴会。" 韦烨双眼含笑，平日里充满戾气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脸上总挂着笑。 手底下的人都跟着莫名其妙。 虽然这种日子比较好过，但是他们更怕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 主要是，自从那天在警局门口，苏黎当着方世勋说，她是韦烨的女人。 这句话，让韦烨高兴了好几天。 莫名其妙的，就做了这件小事儿。 苏黎见韦烨高兴，她心里也轻松。 一件一件的像个小女孩一样的试着新衣服。 下人走了进来，"韦少，柯婷婷要见苏小姐。" 苏黎手指突然一顿。 她转过身，"柯婷婷？" 那人点了点头。 韦烨说道，"赶走。" "别。"苏黎将扣子口好，走近说道，"柯政如今被带走调查，方世勋又跟她离了婚，她来见我无非是想要来求我的，生平第一次，柯婷婷来求我，你说我应该是什么心情，用什么表情呢？" 韦烨抿着嘴，手指刮了刮苏黎的鼻子，"没想到你也这么腹黑。" 苏黎嫣然一笑，对下人说道，"带进我房间。" 从外面走进来。 下人推开门。 苏黎就看到了站在房间里的柯婷婷。 她今日穿的很普通。 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黑色牛仔九分裤。 脚上蹬着一双平底鞋。 头发披散着。 很是低调的样子。 苏黎挂起一抹笑意，走过去说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杀人犯竟然也能被保释？你们柯家还真有能耐。" 柯婷婷抿着嘴，死死的捏着手指，压着脑袋，"苏黎，我求你，我求你帮帮我。" "求我？可不应该是这种姿态。"苏黎淡淡说着。 柯婷婷咬着牙，不说话。 苏黎笑了笑，抬抬手指， "你应该…跪下。" 柯婷婷咬了咬牙，直挺挺的跪在了苏黎脚边，伸着双手，扯着苏黎的裙摆，"苏黎…我…求你，帮帮我。" 看着这样的柯婷婷。 回忆从前那么多年柯婷婷对她的百般虐待。 苏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45章 你妈没死 "苏黎，你放过我外公吧，放过我吧，行么？" 柯婷婷就跪在苏黎脚下，就跪在苏黎眼前。 这一幕让苏黎心里涟漪不停。 半晌，她才回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柯婷婷愣住，还以为是苏黎同意了，挺起身子，抓住苏黎的裙摆，"只要你帮我做伪证，就…从前那些事你就否认就可以了，好么？" "伪证？" 苏黎突然想笑。 "你可知道，做伪证是犯法的。" 柯婷婷点头又是摇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真相的，只要我外公出来，那一切都好办了。" "然后呢？" 苏黎悲戚的看了一眼柯婷婷。 柯婷婷不知所措的想了想，"什么然后。" "就算我告诉法官大人，当初你没有害我，可是你买通荣正平和张医生是真，你枪杀苏大全是真，迫害刘氏也是真，就算我帮你做了伪证，然后呢，你还打算怎么做…" 柯婷婷当然想到了这些，可是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不耐烦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那些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而且连尸体都找不到，只靠着几张照片就想定我罪？" 苏黎眉头紧蹙。 柯婷婷说的好像也有一些道理。 她不是也一样么。 她这个受害人的证词不足以给柯婷婷定罪。 若是柯政被放出来。 这件大事，恐怕真的就变成了小事。 她要在柯政出来之前… 见苏黎沉思，柯婷婷还以为自己的言行激怒了她，立刻换了一种求人的态度，"苏黎，你看这样行不行，只要你出庭作证，我允许你和方世勋在一起。" 苏黎缓缓转过身，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向柯婷婷，"你说什么？" 柯婷婷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情绪，"我知道你深爱着世勋，如今他已经跟我离婚了，那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放心，我会告诉媒体，是我主动让出来的，以后我绝对不再占着世勋，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外公，好不好。我求你了，苏黎，我求你了。" 苏黎低着头俯视柯婷婷，这一幕像不像当年在医院，她跪下求方世勋求柯婷婷放她妈的样子？ 她以为自己天真。 没想到柯婷婷比自己还天真。 苏黎叹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的梳妆台上，抱起手臂，"那年，我独自一人站在天台上，你知道你被人推下去之后，方世勋对我做了什么么？" "他红口白牙指着我，说我是杀你的杀人凶手。" "你命大没死，你躺在病床上，我却被他送进韦家，你知道那一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么，你知道，亲眼看着一个人脑袋被抢抵出来个大窟窿时，会流多少血么。" "你知道，那年，我被韦烨放出来，第一次见到方世勋，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他要了我，然后我怀孕了，你记得么，我跪下求你放过我妈的时候，你又杀了我的孩子。" "那是我第一个孩子，柯婷婷，是你杀了他。" "我恨你。" "我也恨方世勋。" "为了你，他不惜杀了我妈，亲手拔了我妈的氧气瓶。" "柯婷婷，你觉得你和他对我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之后，我还会爱他么？"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 "我告诉你，"苏黎弯下腰，看向柯婷婷，咬牙切齿般说道，"就算你将膝盖跪烂，我也永远不会帮你做伪证，我要看着你将牢底坐穿，看着你下地狱。" 柯婷婷被苏黎的一番话，震的不知道说什么。 好久才缓过神来，"他…根本就没有杀了你妈，你妈没死，她还活着。" 苏黎红着眼睛，侧过身子。 却突然被柯婷婷这句话砸在当场，一动不能动。 "苏黎，不是这样的，方世勋是爱你的，他是真的爱你的，" "他为了你自断继承方氏的股权，" "为了你他让方太太赶你出门，" "为了你他无数次跟我推迟婚礼，" "要不是我用你的命威胁他，他是不可能跟我结婚的。" "我自小长在柯家，我深知为了商业帝国，两家联姻的戏码，我从来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男人，" "可是苏黎，我在方世勋眼里看到他对你的爱，我也想要这种爱，我也想让他爱我。" "所以，我让我姨妈帮我，帮我得到方世勋的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可是他还是爱你，" "你说你在韦家不好过，那一年，我又好过么？方世勋每天阴着脸…" "他根本就不爱我…根本就不爱，就算我是柯家的女儿。" 苏黎不知道柯婷婷在说什么。 身子轻轻颤抖。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她接受不了。 她颤抖着双唇，看向柯婷婷，猛的抓住她的脖子，"你再说一遍，你说我妈没…死。" 柯婷婷拼命点头，"是，她没死，真的没死，那视频是方世勋找人伪造的，就是为了让你留在他身边，不…不离开他。咳咳。" 苏黎猛的松开柯婷婷，将她推到在地，"我不信，我不信，他根本就不爱我，他把我困在笼子里，困了六年，他为了你，把我送去韦家，为了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给我注射毒药，为了你，杀了我妈，我都是亲身经历，你不要骗我了，我是不会信的…我不信。" 苏黎颤抖着手，牙齿咬着指甲，信息含量太高。 几乎毁了这个女孩的所有信念。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方世勋为了她。 那么她做的这一切，和当初穆肖做的一切，又都有什么意义。 "帮我做伪证，我告诉你妈在哪，" 房间里很安静。 柯婷婷依旧跪坐在地上。 苏黎靠着梳妆台的椅背滑落在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柯婷婷许久后才说出这句话。 "帮我做伪证，苏黎，你不是想见你妈么，只要你帮我，我就告诉你你妈到底在哪。" 苏黎从膝盖中抬起脑袋，眼睛猩红，神情狠厉。 柯婷婷发誓，她从未见过苏黎这副鬼样子，她磕磕巴巴说道，"不然，不然…" 柯婷婷莫名其妙的吞了吞口水，"不然你将永远不知道你妈的下落。" 苏黎必须见到这个妈。 她要亲口从她妈的嘴中得知，她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 若不是！ 那…她到底是谁。 苏黎扯了扯嘴角，"威胁我。" 柯婷婷也是无路可走，"不，我只是…" 苏黎凝视柯婷婷许久，深吸了一口气，"你只是想救你外公和你自己，对么？" "你会那么好心告诉我妈的住址？我可没忘，如果我妈醒过来，当年的一切可就水落石出了，就算你最后救了你外公，你也难逃其咎，柯婷婷，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柯婷婷猛摇头，"我不会的，我也是没办法了苏黎，否则我到死都不能告诉你你妈的下落，苏黎，你看到我的诚意了么，我求你了…" 苏黎沙哑着嗓音，"好啊，你不是要救你外公么，我成全你，但是，你要告诉媒体，你和柯政毫无血缘关系，我要你告诉外界，你根本就不是柯婷婷，你敢么？" 柯婷婷彻底被苏黎激怒，她握着拳头，狠狠砸向地面，"苏黎，你到底要怎样。" 苏黎呵呵一笑，站起身子，坐在椅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吹了吹上面的花瓣，淡淡说道，"你不是要做孝女么，那就用你的名声换。" 柯婷婷从地上爬起来，"你要让我一无所有？" "苏黎，你怎么这么狠毒。" "我都已经说了，方世勋爱的始终是你，从前那些都只是个误会。你到底还要怎样。" 苏黎闭了闭眼睛，疲倦般说道，"回去跟你的姨妈商量商量，如果能接受，就来找我。不送。" 柯婷婷摔门离去。 苏黎再也承受不住一般。 扑倒在梳妆台上。 胸口一股一股的腥气。 就在韦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 苏黎一口血从嘴巴里咯出。 为什么。 为什么事到如今。 却要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的恨是假象。 她的爱是假象。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12年。 她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方世勋。 就在她转身离开这个阴狠的男人的时候。 柯婷婷跑来告诉她，她错了。 那个阴狠的男人在用生命爱她。 这不是很可笑么？ 呵，的确太可笑了。 苏黎侧着脑袋趴在胳膊上。 血从嘴巴里流出，白色的桌子红了一条。 她蘸着血，在桌上划着，口中喃喃自语，"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韦烨已经被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 他快速的抱起昏过去的苏黎奔向医院… "血癌。" 这两个字从医生的嘴里说出，再合适不过。 苏黎穿着病号服，失魂落魄的站在病房门口。 看着不远处的韦烨和医生。 一颗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血癌！ 病毒！ 柯婷婷给她注射的病毒并非是什么艾滋病毒。 而是被人掉包。 换成了血液病毒。 是谁做的。 苏黎已经懒得去想。 她只想离开这里。 医院的大门明晃晃的在走廊尽头。 仿佛是对苏黎招手。 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去哪。 独自一人，光着脚，离开了。 第46章 赵琴 站在十字路口。 苏黎人生第一次这么迷茫。 就算从前，她被方世勋囚禁的时候，她的念头是自杀，是逃离。 就算当初，穆肖利用她复仇的时候，她的念头是逃避，是隐忍，是原谅。 就算后来，她得知亲妈已死，她也从没这么迷茫过。 车来车往，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她突然觉悟。 她连个…家…都没有！ 脑袋突然一阵恍惚。 红色的液体从鼻子里流淌而出。 她抬起手用衣袖狠狠擦了一下。 对面等待信号灯的行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突然。 她看到一个人。 那个人，像极了她的'母亲'。 是了。 那人就是她的'母亲'。 "妈…" 这个字，颤抖着轻轻的从她嘴中滑了出来。 信号灯变幻。 苏黎已经顾不得遵守交通规则。 她慌乱的冲了过去。 车子发出难听的刹车声和杂乱的鸣笛声。 她冲过了人群。 追着那个女人一路前行。 正值下班高峰。 来往行人尤其多。 浑然不觉脚上被石子割破。 那人仿佛故意引着苏黎而去。 故意在街转交回头看了一眼苏黎。 苏黎忍痛跟了上去。 地面上留下长长的一条血迹。 追着追着。 她竟然来到了穆肖家。 那条长长的巷子，苏黎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次踏足。 她的母亲就站在穆肖家的大门口，对着苏黎招手。 苏黎发了疯的冲上去，狠狠抱住了她的母亲，"妈…" "妈…" 一声声的呼唤，也抵消不了苏黎心底的疼。 苏黎满脸泪水，眼泪糊了眼睛，伸着手摸着母亲的脸，"妈，你醒过来了，你醒过来了。"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你怎么又会出现在这？" 赵琴拉下苏黎的手，脸上满是心疼，"这几年，你还好么？" 一句还好么，瞬间让苏黎哭成了泪人，"不好，一点都不好。" "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您是被谁推下去的，又是谁对柯婷婷…" 赵琴看了看左右，拉着苏黎进了穆肖的院子。 穆肖深出脑袋，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这才关紧大门。 拿出一双鞋子，亲自蹲下身子穿在了苏黎的脚上。 苏黎和赵琴坐在矮桌旁，赵琴将当初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很多年前的那天。 赵琴希望苏黎能嫁给方世勋。 所以将柯婷婷约到顶楼。 目的是用一些话刺激柯婷婷，让她放弃嫁给方世勋。 这样，她就能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结果，她刚走到天台。 就看到一个影子将柯婷婷从楼顶推了下去。 而赵琴也是被这个影子推下去的。 "是谁？"苏黎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问道。 赵琴摇了摇头。 所以，这个'杀人犯'真正的长相没人知道。 就连方世勋都不一定知道吧，所以，他冲上天台的时候，就看见苏黎站在天台上。 而柯婷婷和赵琴都被推了下去。 "妈，那，那你可以作证，当时是别人推了她，就可以为你洗脱罪名。" "没用的，我一个人的说辞根本就没用，而且没有监控录像，百口莫辩。"赵琴说的有道理。 就好像柯婷婷说的，她害死的那些人已经死无对证。 她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让柯婷婷下狱。 "那这些年，您到底去了哪。"苏黎担忧，上下打量赵琴的气色，"您怎么瘦成这样，" 苏黎很心疼。 赵琴叹息，"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带走的，我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 她看向穆肖。 苏黎暗道，母亲是不应该认识穆肖的。 那么是谁让穆肖这么做的呢。 苏黎还没问，穆肖就翻出手机，打开一条短信，"这人只是给了我一条信息，我按照上面的地址去找，这才…" 苏黎已经不相信穆肖了。 不管穆肖说什么，她都存在着质疑。 信任这东西就像镜子，一旦碎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原。 苏黎挑拣了一些重要的信息，将这几年发生的事说给赵琴听。 赵琴抬高嗓音，"她让你帮她做伪证？" 穆肖紧张的说道，"苏黎，你可不能糊涂。这次，我们是将柯婷婷打入地狱的最佳时机，一旦柯政被放回来，那就难了…" 赵琴也跟着应和，"是啊，苏黎，柯婷婷当初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不想报复她么？她是罪有应得，你不可以帮她做伪证。" 穆肖说，"她诡计多端，我们被她设计过多少回了，你若是帮她做伪证，搞不好她反咬你一口，到时候你才真的是百口莫辩，一旦柯政回来，你觉得柯婷婷可能放过你吗？" 苏黎淡淡一笑，"我跟她说了，若是要做伪证，她需要先在媒体面前，公布她并不是柯政的外孙女，而她将会一无所有，永远不许出现在东海，否则我是不会出庭的。" "柯婷婷自小金娇玉贵，根本不可能离开柯政这颗大树，放心吧，她是不会答应的。" 话音落。 三个人谁都不说话了。 屋子里窗子开着。 外面一点风都没有。 显得异常安静。 巷子里，几个孩童嬉笑打闹。 一路跑过去。 突然大门上挂着的一只并未拧上的锁头，走进了苏黎的眼中。 穆肖为什么要将大门上锁。 苏黎突然警惕性的直了身子。 借故接电话，去了卫生间。 她将水龙头打开。 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赵琴语气冷了下来，对穆肖说道，"你要做两手准备，倘若苏黎心软，你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柯婷婷付出代价。" 穆肖闷闷说道，"你答应我的你可别忘了…" 赵琴冷笑道，"当然，我是苏黎的亲妈，我说的话，她当然会听，你放心，只要柯婷婷入狱，我就让你和苏黎在一起，就算是将她迷晕我也会把她送上你的床。" 苏黎身子一紧。 迷晕！！！ 她的母亲，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苏黎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赵琴为了扳倒柯婷婷，当真可以不惜一切么。 当初她进方家相认苏黎。 那时起，她就尤其讨厌柯婷婷。 表面上，柯婷婷挡了苏黎嫁入豪门的路。 所以她想除掉柯婷婷无可厚非。 可是，到底是什么让赵琴这般执着。 难道… '她根本就不是你亲妈' 这句话，突然在脑子里蹦了出来。 苏大全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就告诉过苏黎，这个女人不是她亲妈。 她竟然忘了这么要紧的关键。 这个女人是苏大全的第一任妻子。 如果她根本就不是苏黎亲妈。 那么她就没有恨柯婷婷的理由。 既然没有，又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仅仅是因为和苏黎相处那几年的母女情深？ 嘭嘭两下拍门声。 "苏黎，你怎么还不出来。" 苏黎被吓得头皮发麻，"哦，我处理一下脚上的伤，很快就来。" 而苏黎则是坐在马桶盖上，陷入了沉思。 苏大全的话真真假假不能全信。 但是苏大全那种时候，说的应该不能是假的。 说假话，骗苏黎，他能有什么好处。 苏黎想着。 如果苏大全说的是真的。 假设赵琴真的不是亲生母亲… 她利用苏黎，将苏黎卖给穆肖，报复柯婷婷才是真。 否则他刚才为什么要说出将自己送上穆肖的床那种让人心凉的狠话。 试问哪个亲妈会做这种事。 而且当初她和赵琴的相识，并没有做过任何DNA检测。 她不相信穆肖，如今更不能相信赵琴。 她要逃出去。 苏黎看了看窗子，透过铁栏杆，看向了大门口的那把铁锁。 穆肖怕是根本就没打算放苏黎走。 苏黎打定主意，发出去一条信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清洗了伤口，走出去，脸上挂着笑，"妈，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就跟我走吧。" "去哪？"赵琴脸上挂着温柔的假笑。"穆肖这不是挺好的么。" 苏黎笑着说，"妈，我现在是韦烨的未婚妻，他在东海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总不能看着准岳母住在别人家。我们这就走吧，收拾收拾东西。" 穆肖从椅子里站起身子，缓缓走到了大门边。 将锁头拧死。 苏黎暗道，看来她的猜测全部对上了。 穆肖今天根本就不打算放她走。 "穆肖，你要干什么？"苏黎挣扎开被赵琴拉着的手。 走到大门边，质问穆肖，"怎么，你不打算让我和我妈离开这里么？" 穆肖无奈说道，"苏黎，我怕你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柯婷婷若是为了救柯政真的当媒体说什么，你就要去做伪证，我不会看着你放走柯婷婷的。" 苏黎眉头轻轻蹙起，"穆肖，从始至终，你都是在利用我，当初利用我报复方世勋，如今利用我报复柯婷婷，你觉得我还会跟你在一起么，你真的相信她么？你相信她会把我送给你？她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妈。"赵琴站起身子，拉长一张脸。 表情吓人。 苏黎冷笑，这就要装不住了么，苏黎不管不顾的说出一切，"你根本就不是我妈，苏大全死之前已经将真相告诉我了，穆肖，韦烨就在赶来的路上，你最好趁着他还没生气立刻放我走。" 第47章 枪杀 穆肖脸上是冷漠的表情，"他可能来不了了，苏黎，我劝你最好还是配合我们，等这一切结束…" "就算你们弄死了柯婷婷，杀了方世勋，我也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苏黎打断了穆肖的话。 穆肖看了一眼站在屋子里阴影下的赵琴。 俩人还未开口说什么。 就听嘭的一声。 有人在砸门。 苏黎立马呼救，"韦烨救我。" 穆肖急忙捂住苏黎的嘴巴，将她压进房内，粗哑得说道，"你是我的，在孤儿院里你就是我的，从前是，将来也是，苏黎，你不要逼我。" 苏黎一口咬在穆肖的手指上，"是你逼我的。从来都是你逼我的。" 大门被人砸开。 苏黎想都没想的冲向韦烨。 突然一双熟悉又陌生的手抓住了苏黎。 将其拉到身后。 熟悉的气味，这人竟然不是韦烨。 而是…方世勋。 苏黎一愣。 他怎么在这。 他怎么会来救她。 韦烨呢。 苏黎满脑子问号。 方世勋并未对穆肖说什么。 只是透过穆肖，他眼神深沉的看了一眼赵琴。"你为什么在这。" 苏黎愣了愣，方世勋什么意思。 他明知道赵琴没死… 对，他根本就没有弄死赵琴，只是找人做的假视频。 那么，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知道赵琴藏身之所。 离开那里，也是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赵琴咬着牙并未说什么。 但是神情紧张，好像很怕方世勋再说什么。 方世勋侧过头，看了看苏黎。 拉着她的手上了车子。 一路上，苏黎无数次想问出口，想问问方世勋和赵琴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到嘴边变成了，"韦烨呢？为什么是你来，他在哪？" 方向盘猛的左转，苏黎的话音被堵住，吓得抓紧车子，"方世勋，你又发什么疯。" 其实苏黎并没有很久不见方世勋。 只是在她心里，她和方世勋已经彻底划清界限。 见与不见，都像隔了个大西洋。 "韦烨到底在哪？是他让你来的？为什么？你就这么听他的。" 车子吱嘎一声，停在了路边。 方世勋黑着一张脸，苏黎得意的抿着嘴。 "他，有事走不开。" 方世勋压抑着嗓音，说出这简单的几个字。 苏黎掏出手机，想要给韦烨去个电话，突然被方世勋夺了手机，"你这女人到底什么毛病，我说了他有事走不开，就这么一会不见，你们就…" "我们怎么样？"今天的苏黎跟往常很不一样。 从来不敢对方世勋大声说话的她，竟然有一种造反的感觉。 "你是不是想说，分外想念，没错，我就是想韦烨了，怎么样。你管得着么。" 苏黎狠狠瞪了一眼方世勋。 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上去抢回手机。 俩人静默许久。 方世勋这才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去。" 话音刚起。 车子刚开上马路。 突然一辆车子从后面狠狠的撞了过来。 苏黎并未系安全带。 差点从后座中央飞出去。 车窗被震碎。 苏黎回头一看，"穆肖？是穆肖，快，快走…" 方世勋脚踩油门。 快速的冲了出去。 挤过红绿灯，又一辆车子从方世勋的方向被撞了过来。 苏黎觉得整个世界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和车子轰鸣的节奏。 她陷入了黑暗。 穆肖从车子上走下来。 将苏黎和方世勋抬上他的车内。 去了一家废弃工厂。 苏黎醒过来时，觉得双眼猩红。 用手摸了一把，才意识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血。 一旁被绳子捆着的方世勋也好不到哪去。 耷拉着脑袋，有血顺着裤管滴答在水泥地面上。 苏黎意识越发清晰，只见穆肖在前面几米的地方摆弄着他的摄像机。 坐在更远一些，还有两三个大汉，守在门口的位置。 工厂内面积很大，窗子外还偶尔能见飞过的鸟儿。 穆肖走了过来。 蹲下身子，拍了拍躺在地上睁开眼睛的苏黎。"你还好么？" 苏黎缓慢的转过眼珠子瞪着穆肖，什么也没说。 穆肖看了一眼方世勋，便将苏黎扶了起来，搬过来一把凳子，让苏黎也坐在上面，俩人正对着摄像机。 "苏黎，我没别的意思，我只希望柯婷婷能坐牢，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做伪证，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穆肖蹲在苏黎对面。双手放在双腿中央，耷拉着。 手指上还掐着半根香烟。 苏黎闭了闭眼，低着头，脑袋异常的疼。 血一直不停的从额头的伤口处流出。 没有要止血的意思。 "柯婷婷已经在去往记者招待会的路上了，她要去告诉所有人，她根本不是柯政的外孙女，柯政若是被放出来…苏黎，我要求你，立刻马上当着录像机的面，告诉全东海的人，你不会做伪证，你要当证人，你要让柯婷婷下地狱。" 苏黎眨了眨有些混沌的眼睛。 突然觉得好笑。 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怎么弄的好像穆肖才是。 这世上，最希望柯婷婷下地狱的人应该是她苏黎啊。 苏黎轻轻咳嗽两声。 一股腥甜冲进嘴里。 她蹙起眉头转过脑袋，咯了一口血在地上。 这才转过头悲哀的看向穆肖。 "你为什么这种眼神看着我？"穆肖狠狠吸了一口烟头，将其丢在远处的水泥坑中。 "你知道为什么，在孤儿院时，我总是缠着你么？"苏黎眼神涣散，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思绪，"孤儿院里，来了那么多孩子，我却偏偏要跟你在一起，因为我觉得，你的眼睛里很干净，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充满了恨，充满了对世道不公的厌弃，我看过太多那样脏污的眼睛，可是我从没见过像你那么清澈的眼眸…" 苏黎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回过神，"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穆肖侧过头，盯着地上的水泥坑。 "你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一片宁静，它充满了恨，我讨厌这些东西，所以我也讨厌你。" 穆肖静静的盯着那水泥坑，安静的仿佛并没有听进去苏黎的话。 轻声低喃，"还不是都怪你。" 苏黎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什么都要怪在我头上，你恨我吧。" 穆肖狰狞的转过头，"我当然恨你，我恨你当初把我一个人丢在孤儿院里，我恨你果断的跟方世勋走了。" "你从未想过我，你走了，我怎么办。" 苏黎愣了愣。 身旁的方世勋好似动了动。 苏黎抬起头，不解的看向穆肖，"我说了，我说了我不想跟他走的，是他威胁我，如果我不跟你走，他就把你送走，我能怎么办。" 穆肖震惊的想要直起蹲着的双腿。 却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不可能，你根本就没说，我没听到。" 苏黎咬着压根，"穆肖，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太自私了，你以为全世界都是你的。" "我没有，我没有，我的全世界只有你啊苏黎。"穆肖怒吼而出，爬起身子，跑上前，抓住苏黎的手臂拼命的摇晃。 苏黎只觉得胸膛翻涌。 一股股腥气涌上来。 一口血，从嘴巴里喷了出去。 穆肖满脸的血沫子。 "你到底是怎么了…" 苏黎侧过头看了一眼并未醒过来的方世勋，淡淡一笑，嗓子粘腻，发出奇怪的声音，"还记得柯婷婷给我注射的毒药么，很荣幸…血癌，晚期…" 穆肖已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颤抖着嘴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不可能…" 苏黎忽而笑了，"穆肖，你看，我那个假妈骗了你，就算柯婷婷真的下地狱，你也不能跟我远走高飞了，因为我要死了，你明白么，我要死了。" 穆肖只顾着抓着苏黎的肩膀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可能，那不是血癌病毒，那不是的，那不是…" 就在穆肖不知所措的空隙。 只听嘭嘭几声。 声音大的惊了远处的鸟儿。 坐在门口守卫的几个大汉被击倒在血泊中。 最后一声枪响，打在了穆肖的身体上。 紧接着。 几辆黑色的车子从工厂周围冲了进来。 韦烨将苏黎手上的绳子解开。 抱着她搂在怀里，"你还好么？" 苏黎已经被吓坏了。 她的脑袋嗡鸣。 她看着穆肖满脸苍白的从自己的眼前倒下。 她想大声说出一个字。 她想大声说，不要，不要杀了他。 可是来不及了。 她的声音，就像被人从嗓子眼堵住了。 韦烨将苏黎抱了起来。 却被苏黎一把推开。 她踉跄的摔倒在地。 她挪到了穆肖身边，双手颤抖的不知道碰他哪里，"穆肖，穆肖…" 子弹的力量，从他后脊直接穿透打穿了他的手指。 一张手掌，以一种艰难畸形的状态翘着。 大口大口的血从穆肖的嘴里流出。 "没事的，没事的。"苏黎摸上穆肖的脸，"我们这就去医院，你不会死的。" 穆肖的脸色越发青白。 苏黎看向韦烨，大声斥责，"你为什么要开枪，为什么要开枪。" 苏黎满脸泪水，低头看向穆肖，"穆肖，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 苏黎和穆肖两个人的感情。 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述清楚。 穆肖已经驻扎在苏黎的生命里。 而苏黎，也已经成了穆肖的全部。 她们恨着，爱着，又不知所措着。 穆肖想要摇摇头，血从嘴巴里涌出。 穆肖想要摸摸苏黎的眼泪，畸形的手指轻轻颤了颤，"我的…小苏黎，不哭了…不哭了。" 穆肖颤抖着从脖子那，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用力一扯，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大口大口的血从他的嘴里流淌而出，眼神已经涣散，用最后的一抹意识虚弱的说出了最后几个字，"去…医…院！" 手掌滑落，握着钥匙的手，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第48章 番 穆肖 东海边陲有一个小镇子。 镇子上所有男人女人均下矿。 这是整个镇子的经济来源。 那天，所有人刚刚下了矿才没多久。 远处的天边亮着红色的云彩。 突然，风…停了。 地震！ 镇子上所有男人女人全被活埋在矿下。 矿外鸡犬不宁。 哭声，叫喊声，响成一片。 整个镇子，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穆肖，是被人从被窝抓着抱出去的。 他跪坐在卡车后座上，看着整个小镇子轰然塌陷时。 他的天…也塌了！ 后来，这些孤儿孩童全部被送去孤儿院。 在那里，他见到了苏黎。 那个长的干净漂亮的女孩，头上梳着两只小辫子。 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明媚的笑，可爱的像个玻璃娃娃。 一下子就闯进了穆肖的眼里。 自那起，苏黎的身边多了个穆肖。 穆肖身边也多了个苏黎。 对穆肖来说。 苏黎，可能是他生命的全部。 别的孩子欺负苏黎，他奋勇上前。 别的孩子抢了苏黎的玩具，穆肖便帮他抢回来。 记得有一次。 孤儿院过圣诞节。 院长妈妈将不够分的糖葫芦脱下来一人分一颗。 穆肖舔了舔，觉得苏黎一定喜欢，将自己的那颗也给了苏黎。 苏黎高兴的跑来跑去。 便被孤儿院里的小霸王盯上了。 他要苏黎手里的糖葫芦。 他抢，苏黎躲。 结果一个踉跄，苏黎险些被他推到。 穆肖从远处跑过来，狠狠的推了那个孩子一把。 将他推下了楼梯。 摔断了腿。 从那以后，穆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最让人难忘的。 就是他亲手烧死了的那个孩子。 只是不管怎么样。 孤儿院里发生了太多类似这样的事情。 谁也不会在乎。 后来… 苏黎越来越依赖穆肖。 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在那一刻，被命运捆住，粘在一起。 相依为命。 直到，那年… 苏黎十二岁。 方世勋突然闯入了苏黎小小的世界里。 硬生生抢走了穆肖心爱的宝贝，最爱的苏黎。 那天，枇杷树结果了。 破旧的孤儿院内，仿佛多了一丝生机。 穆肖亲眼看着方世勋，站在高高在上的台子上，指着远处坐在枇杷树下的苏黎。 说，"就要她。" 穆肖冲了上去，抱住台子下面的石头，哀求方世勋也把他带走。 他的生命里已经不能没有苏黎了。 方世勋身后的人一脚踢开了穆肖。 他再去哀求苏黎，求她不要离开他。 他扯着苏黎的手不让她上车。 看着方世勋的人一下一下的踢打着穆肖瘦弱的身体。 苏黎摇头说，"穆肖，你放手吧，没用的，没用的。" 穆肖不信，明明可以逃走的。 明明可以拒绝的。 可是苏黎什么都没说。 她没有大声的对方世勋说，"我不要跟你走。" 她没有大声的对方世勋说，"我要跟穆肖哥哥在一起。" 她什么都没说，就跟方世勋走了。 他觉得苏黎就是个虚荣的女孩。 虚荣的苏黎，就想要快速离开孤儿院，成为方家养女。 穆肖恨死了他们… 恨方世勋！ 恨院长！ 更恨苏黎！ 是她背叛了两人的感情… 苏黎走后的没几年。 穆肖也被人收养。 收养他的老人，住在一条巷子里。 每日陪着他的除了穆肖就是一只老猫。 后来，老人得病，挣扎在楼上的床内。 穆肖成了他唯一的看护人员。 穆肖觉得，养父就是故意让他从孤儿院来到他家，目的就是为了照顾他和他那只走路都费劲的老猫。 穆肖讨厌这一切。 有一天夜里。 养父用木棍敲打着床头，让穆肖给他口水喝。 穆肖却锁上了大门。 缓缓走上楼梯。 站在楼梯口看着他的养父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给我水…给我水…" 穆肖并没有听他的话。 看着他从床上摔下来，当天夜里就死了。 穆肖走到尸体旁，发觉身子已经硬了，一回头，那只老猫趴在窗台上盯着他。 穆肖唇角一抹笑，对老猫招了招手，待老猫靠近，他抓起老猫狠狠摔在墙上。 后来。 他在后院，挖了一个坑，将养父和猫一起埋了起来。 再后来，邻居举报，警察来家里，才得知，他的养父已死，这唯一的房产便留给了穆肖。 那天晚上，穆肖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老猫来挠他的房门。 这个噩梦，直到穆肖在街道上遇到了苏黎才再也没有梦到过。 和苏黎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穆肖人生中最灿烂的日子。 每天早上，他和苏黎一起去店里开张，每天晚上数着店里赚回来的钱。 他觉得，这才是人生，和苏黎在一起，才是活着。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从他收到了那封信，从他见到了荣正平。 从他亲手安排，让苏黎回到了所谓的'苏家。' 他利用苏黎，利用苏大全对她的责难，让苏黎对他产生依赖。 他利用苏黎，利用方世勋对苏黎的情，让苏黎报复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一切都是假的。 是错的。 从荣正平的有意找到他，有意让他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穆绍元开始，就全都错了。 他不该轻信外人的。 他不该利用自己最亲的人苏黎的。 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已经迷失在了这条利欲熏心的路上。 那天，他将苏黎送上方世勋的床，破坏了方世勋的婚礼。 他在停车场内坐了一整宿。 听着监控里传来苏黎的声音。 他觉得他整个人生都是失败的。 听着苏黎的声音，渐渐平息。 他抱着电脑，也昏昏欲睡。 第二天早上，他看着苏黎从酒店里支离破碎的出来。 他恍惚中，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穆先生，实在是太感激您了，您配比成功，医院将很快安排您骨髓捐献…" 穆肖穿着一身白色病号服，从手术室内走出。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儿童。 主治医生站在了他身旁，"他会好起来么？"穆肖看着里面那个孩子浑身插着管子问道。 主治医生淡淡笑了笑，"本来是没希望了，没想到穆先生您的骨髓配比跟他一致，这个孩子一定能活下去的。" "穆先生，从配型，到捐献，不过才短短几年内，您就为了两个患者捐献两次，实在是难得，很多人其实就算是一开始配比成功，到了最后关头，也会悔捐的，您年纪尚轻，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穆肖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扶着墙，缓慢的离开了医院。 他清晰的记得第一次捐献骨髓时，那种疼。 那是他刚被养父带回家的那一年。 医院通知他，他的配型成功，将会挽救一个白血病患者的生命。 他想都没想的就去了医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他儿时看到孤儿院里有白血病的孩子。 痛苦死去的样子。 或许，是他第一个救过的孩子发来照片，满脸笑容的样子。 他觉得，他的人生充满了灰暗。 他喜欢这种明媚的笑容。 从前，苏黎的脸上，总是挂着这样的笑容的，不是么？ 可是，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苏黎笑过了。 第三次抽骨髓干细胞。 就在他被人引去见苏黎母亲的前一天。 电话里，一个男人告诉穆肖，只要他带着苏黎母亲离开医院。 苏黎将会是他的。 但是也要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意见统一。 穆肖像有某种预知一样的去了医院。 或许人死之前，冥冥之中总有一些东西挂在你的脑子里。 熟悉的医生，鬓角已经花白。 "我想将我的骨髓冷冻，将来或许会有人用得上。" 医生笑了笑，熟悉的口吻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若是还有人能跟你的骨髓配比成功，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虽然，短期内应该不会再让你捐献，对你的身体也会造成一定影响，但是你放心，你志愿者的心情我还是十分能理解的，将来一定还会有机会的…" 不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 穆肖觉得，这一次他若是不这么做。 以后他再也不会来医院了。 "我以后不会来了，而且我也会取消志愿者称号。" 医生并没有问为什么。 在穆肖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完成了他最后的愿望。 临走，医生交给他一把银白色的钥匙。 他见钥匙末端，有一个小孔。 他找了一劫红色的绳子，将钥匙戴在脖子上。 其实穆肖自己也不明白。 他到底是爱苏黎。 还是恨苏黎。 他一边坑害着苏黎。 一边又怀念着苏黎。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希望苏黎不要怪他。 而又愤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他才知道。 因为方世勋不要苏黎了。 韦烨也不要苏黎了。 他以为苏黎终于是他的了。 然而并没有。 他的爱变成了恨。 他一次一次的恨中，彻底迷失了自己。 可是他不想再骗苏黎了。 也不想再害苏黎。 他以为，只要这次结束。 他将和苏黎远走高飞。 却没想到，这一次，他不仅害了苏黎，也害死了自己。 死了也好！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利用他去害苏黎。 或许，他早就该死！ 当年家乡那场地震，他就应该埋于黄土。 。… 第49章 走丢的女儿 苏黎将穆肖手里的钥匙戴在了脖子上。 在她看来。 这是穆肖最后留给她的念想。 韦烨将苏黎从地上拽起来。 "你还好么。" 苏黎抬起头，看向韦烨。 韦烨的脸色很难看。 认识韦烨这么久。 他好像从没有过这种黑脸的时候。 苏黎摇了摇头，"没事，还死不了。" 韦烨将苏黎搂在怀里。 俩人喃喃自语的样子，冲进方世勋的眼里、心里。 扎疼了他的心。 他是不是错了。 他第一次开始自我怀疑，甚至他开始怀疑，当年他将苏黎送去韦家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抉择。 那一刻，方世勋突然有些害怕。 他怕这么多年的努力，在最后，苏黎爱上了别人。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些事已经到时候了。 穆肖死后。 柯婷婷当着记者的面，爆出她不是柯政的外孙女。 这么多年，她也是利用了柯政的一些便利达到自己的目的。 对着镜头，柯婷婷哭花了妆。 后来，柯政被放了回来。 而柯政刚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救柯婷婷。 他已经顾不得外界的舆论。 他是一定要救大女儿这唯一的女儿的。 柯婷婷虽然放了出来，但是终究是限制了人身自由。 五年内，不能离开东海。 接受化疗的苏黎，痛苦的从病床上出来时。 韦烨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苏黎听后，波澜不大。 毕竟，这也是她预料之内。 柯政这颗大树，就算连根拔起，也会松散松散周边的土。 他屹立政界多年不倒。 肯定不是他们几个人爆料几件事就能扳倒他的。 苏黎已经顾不得其他。 整个化疗阶段，恨不得直接摧毁原本就瘦弱的娇躯。 。… 英国。 一两车子缓缓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 在一栋豪华庄园外停了下来。 佣人打开了车门。 一名美妇从车上走了下来。 穿着奢华，被下人拥着走了进去。 女人脸上气色不是很好。 心焦的推开了佣人，快步的小跑了两步，"爸爸在哪。" 佣人连忙说道，"老爷在卧房，哦，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没事了，您别着急。" 这佣人口中的老人，是这座庄园的主人。 扎宏成。 而这个在庄园内快速走着的女人，便是扎宏成的儿媳妇，岳荷。 扎家是英国华裔，产业庞大。 自从他身体日渐衰退后，整个家族产业，便由儿子和儿媳妇支撑。 如今人老了，总有一种思乡之情。 老爷子打算将产业挪回国内。 叶落归根。 就在这个想法刚刚提出来不久后。 他突然一病不起。 整日躺在床上，靠着几只营养药残喘。 如今，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条。 岳荷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下人慌忙的打开房门，岳荷刚走进去，便红了眼睛，"爸，您可要吓死我了。" 扎宏成抬了抬头，见到是自己的儿媳妇，脸上堆满了笑，"我都说了没事，他们就会吓唬人，我这个老头子见不到自己的亲孙女，是不会死的。" 岳荷摸了摸眼泪，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扎郎。 这是他丈夫前任妻子的儿子。 她是他后妈。 "爸，有扎郎陪着您，也是好的，您就别总想着玉儿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不敢想，玉儿现在到底在哪，是什么处境，如果她还在我们身边，如今也该25岁了。" 不提还好。 一提，岳荷的眼泪便止不住了。 "都怪我，"扎宏成冷着脸，"当年，若不是我执意要来到英国，也不会让孩子丢了。" 扎郎立刻上前握在扎宏成的手，"爷爷，这不怪您，要怪就只能怪我，当年是我没把妹妹看好，您和妈就别伤心了，妹妹是我扎家的女儿，咱们扎家慈善事业遍布全球，想必老天一定眷顾妹妹，总有一天我们和妹妹会团聚的。" 扎宏成频频点头，"扎郎说的对，这次你回国，先回扬州看看，当初我们就是在那弄丢了玉儿，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寻找也不下百次，可是我总觉得多少能找到一些线索。" 扎郎眼神闪烁，笃定点头，"爷爷你放心，等我去了东海，办妥了事，我就全面寻找玉儿，当初她年纪小，找起来也难，我有种预感，这一次，我一定能见到玉儿。" 岳荷双眼期待的看着扎郎，抓着扎郎的手捏在手心，紧了紧，"等英国的事忙完，我们带着你爷爷一起回去，希望这次回国，可以一家团聚。" 。… 一辆黑色的车子内，扎郎坐在后排座上。 低头看着助理递过来的文件。 助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少爷，您说。老爷子将产业挪回国，为什么要选在东海，我听说那东海可不简单，东海是三足鼎立，韦家，柯家，方家，咱们回去，能有一席之地么。尤其是那个韦家，做事从来不给人留余地，我们这么大动静回去，我还真有点…" 扎郎在文件末端签上字，轻轻合上，语气冰冷，"爷爷要回去，我们能说什么，英国也好，东海也罢，总之，我要的最后都必然是我的，这就够了。" 助理从后视镜偷偷倪了一眼扎郎的表情，"那是，您可是扎家唯一的孙子，将来您继承老爷子的爵位，那是必然的。" 扎郎抬起眼，眼神深邃，点燃一根雪茄，袅袅升起，"你可别忘了，我们扎家还有一个扎玉儿，下落不明。" "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估计人早死了，要不然干嘛一点音信都没有，少爷您就放心吧。"助理见扎郎不再说话。 一颗心这才平复下来。 扎郎城府极深。 在扎宏成面前一套，在人后又是一套。 当初他10岁那年，母亲早逝。 父亲另娶岳荷为妻子， 生下一女儿，名为扎玉儿。 是全家的掌上明珠。 年少的扎郎心里难免不平衡。 后来扎家事业做大。 被英国皇室邀请，一步步将产业发展到英国。 甚至拿了英国皇室爵位。 扎家这几年算是平步青云。 只可惜，当年全家移民到英国时。 扎玉儿走丢了。 扎郎清楚的记得，那天早上，全家人在扬州的渡口准备换船。 爸妈忙着指点下人清点行李。 他带着6岁的玉儿在一旁玩。 当时路边有许多卖糖人的。 玉儿年纪小。 看什么都稀奇。 扎郎带着玉儿边走边跳，玉儿突然说，想要最远处的那个。 她一边说着一边跑过去。 扎郎回头看了看家人。 他在想，"如果这时候玉儿走丢了，如果扎家只有他一个孩子…" 他亲眼看着玉儿消失在码头上。 他仿佛看到一个男人捂着玉儿的嘴巴扯着不知去向。 等他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 玉儿已经不见了。 家里人疯了一样的找。 可是玉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为了这件事，老爷子推迟了去英国的时间。 在扬州寻找了两年。 无果后，一家子这才悲悯的离开了扬州，去往英国。 这件事让岳荷颇受打击。 从此再没为扎家生下一儿半女。 后来，扎郎渐渐长大。 开始接手扎家所有产业。 这件事，仿佛淡出了所有人的世界。 可是，他知道，玉儿就像一根刺，找不到还好，若是有一天找到了，若是玉儿还记得当初她挣扎着求救他的样子。 那么，当年他故意将玉儿弄丢的事将会浮出水面。 他将会失去一切，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这次回去。 要找到玉儿，然后杀了…玉儿！ 东海市。 医院内。 韦烨守在苏黎化疗室的窗外。 无力的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苏黎。 助理走进，将一份文件交给韦烨，"韦总，您让我调查的事，全部都在这了。" 韦烨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扎家主要是做慈善事业，从前的家主扎宏成如今身体不好，已经将产业交给他儿子扎远和儿媳岳荷打理，扎远前妻给他生的儿子扎郎如今也在接手，扎家有意将产业交给扎郎，估计这次将产业挪回东海，就是他的一项作业，若是完成的好了，将来扎家将会由扎郎全盘接手。" 韦烨倪了一眼助理，"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助理尴尬的低了低头，"主要是听说他们扎家曾经走丢过一个孙女，正是岳荷所生，老爷子如今身体不好，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孙女，意思是将爵位传给孙女。" 韦烨眨了眨眼，盯着里面疼的满头大汗的苏黎，心头涌上心疼。 "那扎郎岂不是容不下这个妹妹？" 助理点了点头，"当初扎玉儿走丢的时候，扎郎已经十岁多了，听说扎玉儿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恨不得将所有宠爱全给了这个孙女，而且扎郎又不是岳荷亲生的，保不齐，当初走丢的时候，扎郎…" 助理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是说，你怀疑扎玉儿走丢，扎郎脱不了关系。"韦烨若有所思。 助理点头称是。 "在扎郎回来之前，我要听到关于扎玉儿的所有新闻。" 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 韦烨急忙上去问道，"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要尽快联系骨髓移植手术。" 第50章 我恨他 从韦烨得知苏黎患病。 他就已经联系国外的权威。 如果一旦有匹配的骨髓，将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消息石沉大海。 苏黎只能靠依靠药物化疗。 苏黎被人推进看护病房。 苍白的一张脸躺在床上。 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人吹走。 苏黎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韦烨红了眼眶。 苏黎扯了扯嘴角，"凶神恶煞的韦少爷，竟然也有哭鼻子的时候。" 苏黎本是想要打趣安慰韦烨的。 可是嘴巴一张开，一股腥甜，音调沙哑古怪，让人听了越发心疼。 韦烨吸了一口凉气，推了推苏黎，爬上病床，侧着身子，搂着苏黎，"我昨天买了一座岛，等你好了，我们搬到岛上举行婚礼，好不好？" 苏黎喘着粗气笑道，"有钱真好，买了一座岛也能说的这么云淡风轻，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我在苏家的那阵子，住在闭塞的房间里，只能铺一张垫子，有时候连腿都伸不直，那时候我最羡慕的是苏小米，你别看苏大全整日打骂刘氏，但是他很是宠爱这个小女儿的，我常常夜里哭，我多希望，我也有个亲生的爸妈，宠着我，爱着我，有一回，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好像很小的样子，我被妈妈抱在怀里，我有爸爸疼，有家人爱，住在漂亮的房子里，后来…" "后来怎么了。"韦烨听着苏黎平稳的喘息声，轻声问道。 苏黎笑了，"后来梦醒了，然后我看到了你。" 韦烨紧了紧圈着的手臂，"看到我不好么。" "当然好，我希望有一天…" 话音停在这。 苏黎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是梦里，苏黎叫了一声方世勋的名字。 韦烨心头顿顿的疼。 他搂着苏黎的手臂越发僵硬，许久后喃喃自语，"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好起来，哪怕你不能嫁给我，哪怕你爱着方世勋。" 苏黎突然从梦中惊醒。 睁开的眼睛，由远及近。 韦烨问道，"怎么了。" 苏黎看向窗外，"我梦到苏大全了，他说他让我去救他。" 韦烨将手掌盖在苏黎的眼眸上，"别想了，苏大全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他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只管好好休息。" 苏黎转过身子，看着韦烨。 突然就哭了。 韦烨手指轻轻抬起，摸了摸眼泪，"怎么哭了。" 苏黎抿着嘴，"我梦到方世勋了，梦到12岁那年，他来孤儿院，拉着我就要走，我拼了命的挣扎，我说不想走的，我当时是说了的。" 眼泪顺着脸颊流进枕头，湿了一片。 苏黎用手背摸了一把眼泪，突然又笑了，"那年我第一次去方家，可把我吓坏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房子，那么漂亮，院子里修剪整齐的花草，就连园丁的鞋子都那么干净，我再低头看看我自己，鞋子都快露脚指头了。" "方家可真漂亮，就像童话世界里一样，方世勋对我非常好的，比穆肖对我还好，他让我住在一间公主房里。" "漂亮的桌子，漂亮的床，粉色的窗帘，粉色的裙子，我就像个公主一样被养在方家。我怎么那么幸运，会遇上方世勋呢。" 苏黎一个人沉浸在回忆里，她的眼睛里住着韦烨。 但是她的心里始终住着方世勋。 苏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经常是说着话呢，她那就睡着了。 韦烨将被子替她盖好。 想要起身离开。 突然被苏黎抓住，说着梦话，"方世勋，你别走。" "方世勋，你别离开我。" "方世勋，你别不要我。" "方世勋，你别杀我妈。" 一句一个方世勋。 砸进韦烨的心里，生生的拽着的疼。 韦烨拍了拍苏黎，见她睡得沉一些。 孤独的走了出去。 后来，苏黎精神好了些。 韦烨便将苏黎带离医院，回了家。 回了家之后。 苏黎变得开心许多。 常常坐在那端看婚礼布置样稿，一看就是半天。 "你说婚礼的布置要白色好看，还是粉色好看，"苏黎眨着大眼睛，笑盈盈的看向韦烨。 有时候韦烨也会产生错觉。 或许，苏黎是真的喜欢他的。 也是真心想要嫁给他的吧。 可那每天晚上，苏黎梦中呓语，提到的方世勋又算怎么回事呢。 "粉色吧，你不是喜欢粉色么。"韦烨走了过来，在苏黎的腿上盖了一条白色的毯子。 眼神随意一瓢，看到白皙的腿下，皮肤隐隐发紫。 韦烨差点把持不住，捏着毯子恨不得哭出声来。 翻动样稿的动静让韦烨惊醒，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婚礼那天，你想请谁来。" 苏黎笑了笑，"我唯一的朋友穆肖都死了，请谁来，你做主吧。" "那，那请方世勋么？"韦烨真诚的看着她。 苏黎翻动样稿的手一顿，抬起眼睛，看进韦烨的眼里。 其实如果苏黎说请，韦烨是不会不同意的。 可是韦烨总是想听苏黎自己说出口，苏黎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动了动，"不要了吧，我不想看见他。" 苏黎的表情冷了几分。 再去看样稿的兴趣也减了几分。 索性合上了样稿，"看来看去，总是这几样，你让设计师多画一些样稿给我看好不好？" 韦烨抓了抓腮，将一份文件放在苏黎床边，"这是什么？" 韦烨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方世勋，这么多年做了许多事，都是你不知道的。" 苏黎好像生了气，一把将文件推在地上，"我不要看。" "他做了什么是他的事，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想知道。" "在婚礼上，我不想看见他，也不想看见柯家人。" 苏黎觉得有些冷，拉了拉毯子，脸上的表情让韦烨心疼。 韦烨点了点头，借故接电话离开了苏黎的房间。 苏黎见人走。 急忙掀开毯子，坐在地上，打开了文件袋。 一颗心，抑制不住的发冷。 苏黎，12岁那年。 "透过望远镜的尽头，我看到一个笑容满面的女孩，她叫苏黎，我很喜欢这个笑容，我也喜欢她的名字。" 苏黎，13岁那年。 "苏黎是个好女孩，我爸妈都很喜欢她。" 苏黎，14岁那年。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那个叫柯婷婷的好像很讨厌苏黎，我要保护苏黎。" 苏黎，15岁那年。 "柯婷婷总是欺负苏黎，苏黎夜里常常哭醒，我很心疼，可是我又没有办法。" 苏黎，18岁那年。 "苏黎不开心了，我已经很多年没在她的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笑了，母亲知道家里要发生变故，故意赶走了苏黎。" 苏黎看到这，心头一疼。 方太太是故意赶走她的。 原来真的是故意赶走她的。 "我带苏黎开了方家，住在母亲送我的公寓内。" "苏黎好像很不开心。" "母亲病危，父亲竟然要娶柯雪。" "柯雪是柯政的女儿，柯婷婷是柯政的外孙女。" "柯雪害死母亲，柯婷婷想嫁给我。" "只有巴结柯政，才能达到目的。" 婷婷出事了。 他住进了医院。 "为了保护苏黎，我只能将她送给韦烨，对不起苏黎。" 看到此，一滴眼泪低落在文件页上。 晕染了'对不起'那三个字。 苏黎，24岁那年。 "苏黎回来了，我很想她，可是我不能跟她在一起，等我报了仇，送走柯婷婷，我一定将苏黎娶回来。" "我心中的方太太，只有苏黎一个。" 苏黎快速的翻阅，这么多年来，方世勋每年都会给苏黎留下一封信条。 要么是对苏黎说的，要么是对他自己说的。 落款全部都是苏黎和他的名字。 苏黎悲痛不已。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愚弄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一切？ 她宁愿，这些秘密埋进黄土！ 她宁愿，她永远恨着方世勋！ 天色渐暗。 屋子里并未开灯。 苏黎背对着房门的方向侧卧在床上。 窗外最后的一抹余晖照应在地面上。 韦烨走进来时。 就看到这样孤寂的一幕。 地面上一片狼藉。 韦烨将地上的纸张一一捡起来，装在文件袋里，这才说，"你若是想回去，我送你回到他身边，你若是还爱他…" 苏黎猛的坐起来，"你也不要我了么？我苏黎对你们来说到底是什么，是他方世勋玩弄过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对你也是一样么？说不要就可以不要了么？" 韦烨一愣，他没想到苏黎会这么激动。 苏黎越说越停不下来。 突然猛的咳嗽了一下。 她一边指着韦烨，一边捏着嘴巴拼了命的咳嗽，"你…" 吓得韦烨立刻开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 就惊恐的看到苏黎吐了满床的血。 白色的毯子被血侵染。 那场景着实惊心，"苏黎…" 韦烨两个跨步走过去，抱住了苏黎，"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轻拍着苏黎的背，"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黎缓缓的停下了粗喘，哽咽说道，"你说过要娶我的，你不能不要我，就算你不要我了，你也不能把我送还给方世勋。我恨他，你知道我恨他的…" 第51章 操纵 清晨。 韦烨陪着苏黎用早餐。 助理走进，在韦烨耳边低声说道，"少爷，方世勋想见您。" 韦烨将盘子里的东西吃干净。 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起身亲了亲苏黎的额头，"在家等我，今天我们去试婚纱。" 苏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早点回来。" 俩人亲密的样子，像极了恩爱多年的情人。 这种感觉，韦烨很喜欢。 苏黎也很喜欢。 离开苏黎。 韦烨便冷了一张脸。 身旁的下人瞬间屏息，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谁都知道，他们的韦大少爷心情不爽。 自从苏小姐得病，他们家韦少爷心情就没好过。 今早，方世勋不请自来，韦烨的心情更是糟透了。 方世勋坐在会客厅里，端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报纸，便听到了脚步声。 抬起眼刚要打招呼。 便愣在了那。 韦烨穿着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他的气色…面色苍白，瘦了不少。 方世勋和韦烨从来都是生意场上的死敌。 但是两人却有一种不谋而合的默契。 他们都知道，俩人共同爱着苏黎。 这种默契一旦形成，本应该是雪上加霜。 可是看到韦烨这副样子，方世勋突然于心不忍。 是的，于心不忍。 "你…还好吧？"方世勋丢开报纸，沉声问道。 韦烨压了压眼睛，"有话就说，我还要陪我的未婚妻去试婚纱。" 方世勋挑了挑眉，"扎氏慈善，了解多少。" 韦烨摆正身子，翘起腿，好整以暇的看向方世勋，"柯政被连降三级，才保住官职，两个多月了，并未见上级调遣过来顶替柯政从前的职位的人，这种关键时刻，扎郎回国，你害怕了。" 方世勋淡漠的扯了扯嘴，巧了两下桌子，"倘若扎郎顶底柯政，你就不怕么？" 韦烨耸耸肩，随意的将脑袋耷拉在椅子后背上，"我怕什么，我现在是准新郎，谁顶替柯政，都跟我没关系，不过你提醒了我，一会我回去要问问我老婆，婚礼的时候，请不请扎郎呢。" 韦烨唇角一抹坏笑。 脸上浅浅的疤痕，更加衬托出他的放荡不羁。 方世勋被这一句老婆顶的一口气没喘上来，"还没结婚呢，她还不是你老婆。" 方世勋站起身子，扭上扣子，"不管怎么样，柯雪我是一定要弄她的，既然你不想分一杯羹，那就算了。" 韦烨笑着说，"谁说不想了…" 得到韦烨的首肯。 方世勋打算离开，临走说了句，"苏黎早晚会回到我身边的，只是时间问题。" 见人走。 韦烨双眼晦涩。 他多想告诉方世勋。 '如果你能让苏黎好起来，就算是回到你身边，我也心甘情愿。' 方氏集团。 方世勋离开韦家，便直接去了方氏集团。 他已经有一阵子不曾来过方氏了。 今天。 是柯雪的意思。 她要求重新召开股东大会。 挽救柯政。 在柯雪看来。 柯政被拉下台。 而上头迟迟没有派人来坐那个位子。 说明柯政还有机会。 那么就需要契机。 方氏集团当年成立。 是方德从外面拉来的资金链。 方德手里只有60%的股份。 柯政手里有10个。 柯雪嫁给方德后，也拿到了3个股份。 其余的全部都在董事会成员手里。 而这些董事会成员。 在东海，无不是跺一跺脚抖一抖的人物。 包括政界代表。 所以， 柯雪此行目的，是希望得到这些人的支持。 联名举荐柯政，让柯政重回原来的位置。 "其实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大家考量，东海这几年能飞速发展，有在做的功劳，也有我父亲的功劳，你们暗地里做过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若不是我父亲帮忙顶着，难保不出事。" 柯雪梳着高高的发髻，一脸傲然。 仿佛，东海离开柯政就不转了一样。 这些年，虽然柯政做了许多事。 但是柯政也拿了人家不少好处啊。 就说之前吧，柯政一下子就拿了方氏的10个股份。 他不过就是替方世勋引荐了几个大佬而已。 早就有人不服了。 如今柯政已经下台。 柯雪还这样看不起人的姿态，难免让人心声怨怼。 "所以，"柯雪翻出一沓子纸，丢在会议桌上。"这是一份联名书，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在上面签字盖章，你们放心，我父亲若是回到从前的位置，我会在他那说两句各位的好话，将来东海，仍是各位的。" 柯雪的秘书，将联名书挨个放在了各位股东面前。 有人开始议论。 "董事长，您说说吧，我们到底签不签，听您的。" 方德作为方氏董事长。 理应回应这件事。 但是别忘了，他除了是方氏董事长之外，还是柯政的女婿。 方德皱了皱眉，倪了一眼柯雪道，"我理应避险，不过，作为董事长，我还是应该说两句，如今东海的形势，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不管是想要自保，还是继续发展，都需要有人背后支持，不过，我已经递交了方氏董事长的辞呈，我现在已经不是董事长了，所以，我不需要签这份联名书，在座的各位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什么？ 辞去董事长一职？ 方氏当初建业的时候就曾有过规矩。 方氏是由外界投资入股。 并非家族产业。 倘若有一天方德罢免董事长。 那么，下一任董事长，必须投票选举，避免家族产业的形成。 有人…已经跃跃欲试了。 柯雪面无表情。 仿佛对于这件事无动于衷。 但是她的确是刚得知方德要辞去董事长一职位。 柯雪清了清嗓子，立马有人支持她，"我看，下一任董事长应该由柯总上任，柯总本来就是方董事长的妻子，而且父亲又是柯佬，我觉得，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我相信，在柯总的带领下，我们方氏集团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方世勋内心嘲讽一笑。 说话的这个人，从前是最会拍方德马屁的。 如今方德才刚下台，就马不停蹄的来拍柯雪的屁股了。 有人问了，"方董事长从前是有一票罢免权的，也就是说，他手里占有51%的股份，当初建业时也说过，倘若董事长辞职，这股份谁有钱谁优先购买，大家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东海权贵。 穷的就剩钱的主。 但是51的股份，也不是一笔小数额。 柯雪淡淡一笑，"叁仟亿的现金股，我可以一次性打到你账户内。" 从会议开始，方世勋还一句话都没发表过，就在柯雪同意买入的时候，方世勋说话了，"不用了，我父亲的意思是，他希望买家可以通过买卖方氏股票进行套现，毕竟在座的都是股民，若是能通过这次，将股票拉上到一个高度，以后对各位来讲，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瞬间，所有人更加高兴了。 股票是不可以随意拉高降低的，除非公司有重大事故。 如今，方氏更换董事长，这可是拉高股票的好时机。 股票一旦拉高，所有人都会买入。 等拉高到一定程度，柯雪便将股票套现。 然后瞬间封盘。 第二日，低开高走。 很快，就能让那些小股民陪个底朝天。 他们这些幕后操纵的人就会狠赚一笔。 而且他们也不怕被举报。 毕竟公司内部这种事，很多企业都会有。 再说就算被证监会发现了又如何。 公司董事长已经换成了柯雪，柯雪是谁，她可是柯政的女儿。 不管出什么篓子，柯政都会来填空。 这种闷声发大财的机会可不多呢。 方世勋告诉各位通知所有人的家属，将所有人钱全部砸进方氏这只股票里。 坐等发财吧。 方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内。 韦烨坐在会议桌上盯着方世勋的电脑。 看着股票红绳就跟坐火箭一样直接蹿停了板。 对方世勋竖起了大拇指，"胆子真够大的，已经连着3天了，我的钱翻了好几倍，那些蛀虫赚的盆满钵满，可以收手了。" "我已经放出消息，3高3低，最后一天拉红，这帮人现在还不舍得卖，就等着最后一天呢。"方世勋抱着手臂，坐在办公椅子里。 平静的语气中，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韦烨瞪了一眼老气横秋的方世勋，这人从小就这副德行。 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人看着闹心。 韦烨抿了抿嘴，"行了，我已经操作完毕，拿出属于我的那部分，其余的钱已经按照三倍的价格打入了你父亲账号。" 韦烨敲了敲键盘，打了个电话，效果显著。 当天晚上三点收盘时，股票比之前预计的提前了一天跌停。 看着股市五彩交替的各种曲线，方世勋松了一口气。 韦烨合上电脑，说道，"我都知道了你为苏黎做的那一切。" 方世勋将手机关机的手指顿了顿，"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实话告诉你，等我完成这一切，我是要将苏黎接回来的。" "你可别忘了我们就要结婚了。"韦烨低沉着脸，声音闷闷的。 方世勋说，"结婚可以离，而且，苏黎是不会跟你结婚的。" 韦烨挑眉，"你就这么有自信？" 方世勋心情大好，耸耸肩，指了指大门，"不送。" 第52章 是的 第四天早上。 所有人异常兴奋的等待股票开盘时。 发现，股票直接跌停封盘。 想出手都卖不出去。 整个方氏高层瞬间炸了锅。 所有人陪了个底朝天。 柯雪打了两通电话。 才后知后觉的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世勋的电话打不通。 愤恨的回到方家别墅。 方德和方世勋，此时正在别墅的花园内品酒。 柯雪看到这一幕，都快要气炸了。 她将一份文件狠狠摔在方世勋的脸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方世勋将文件捡起来，看了两眼，哦，原来是，有人举报，柯雪恶意交易。 方世勋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啊，我不是说了么，拉高三天股票，让你们赚钱，难道你们没赚钱么。后来跌了你们不卖还能怪谁呢。" 柯雪大怒，"可是你并没有说到做到，整个方氏高层就坐在我的办公室里，跟我要钱呢。" "是啊，这帮人得亏了不少呢吧，这个钱当然是跟你要了，毕竟当初是你在同意书上签的字啊。柯董事长。"方世勋好整以暇的做回椅子里。 柯雪咬牙切齿，"毁了我，毁了方氏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还有方氏的股份呢，你也不在乎了么？" 方世勋翘起来的腿轻晃了两下，突然就笑了，"柯姨可能还不知道，我那10个点的股份早就卖出去了，我跟方氏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柯雪愣住。 "好啊，好啊你们父子俩，竟然敢合起伙来骗我，当初你说要辞职董事长一职，我就觉得奇怪，我给你现金你也不要，竟然要我买入股票，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原来早就是设好了陷阱等着我来钻。" 方德抿了抿红酒，"好了，别闹了，这钱又没给别人，只是从你的账户转移到了我的账户，咱们都还是一家人嘛。跟着我，你有吃有喝，还是我方德的太太，有什么不好。" "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世勋，我父亲若是能官复原职，将来对我们方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柯雪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 她所有的钱都没了。 她以后还怎么周转。 怎么帮衬父亲。 柯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不定，"好，既然你说我是你太太，那你就帮我摆平这件事，那些股东跟我要的钱，你来出，否则…" "否则怎么样啊？"方德眼神凌厉的看向柯雪。 让柯雪心里一紧，"否则我就和你离婚。" 方德淡淡的放下酒杯，"离婚也好，我们当初签署的婚前财产协议应该还奏效，我一会问问律师，没有财产争议，是不是可以立马离婚。" 柯雪大惊，"你，你好狠毒，你竟然打算让我净身出户？" 方德猛的站起来，掐住柯雪的脖子，"不想滚蛋，就给我好好说话，你记住，我方德不可能离婚，只能丧偶。" 说罢。狠狠甩开柯雪。 柯雪捂着脖子咳嗽了两声，"方德你不是人，我是你老婆，我是方太太，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方德冷笑，"你可不是我方德承认的方太太，你别忘了，供在祠堂的那位才是我的太太，你，只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柯雪震惊。 她从来不觉得给人当小三是什么丢脸的事。 因为就算是小三，她也和那些三教九流的女人不一样。 她可是柯政的女儿。 东海多少权贵巴结都巴结不来， "方德，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跪着求我嫁给你，我能看上你？你现在骂我是小三，你也好不到哪去，她活该死，活该被我弄死。" 方世勋一愣。 方德上前，将柯雪扇倒，"你再敢说，她死了，你还敢说她。我今天就打死你。" "我就要说。"柯雪耿耿着脖子，根本就不怕方德的样子，"你老婆就是被我毒死的，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爱她了，她活着你能娶我？你能巴结上我父亲？我让她死，是成全她，成全你们方家。" 方世勋手指动了动，"所以，你承认你杀了我妈。" "对，" 方世勋又问，"你这样明目张胆，就不怕被人知道你是个杀人犯。" "哈哈，"柯雪指着自己的鼻子，"杀人犯？我？你觉得我会那么傻么，我买通了我姐姐从前的保姆，我姐姐死了，那保姆也死了，死无对证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柯雪狠狠推了一下方德，狼狈又阴狠的逃走了。 方德立刻掏出手帕，擦了擦满脑袋的汗。"逼她说出真相，还真是下了血本，怎么样，录下来了么。" 方世勋点了点手机，柯雪刚才发疯的动静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这就好，这就好办了。" 。… 这天天气色不错。 韦烨搂着苏黎，窝在沙发里，看着之前试婚纱的照片。 "这件裙子有点肥了，让他们改一改，嗯…这件颜色也有点太浅了，根本衬不出我的肤色…" 苏黎嘟着嘴，像个小女孩一样，一样一样认真的挑选着。 韦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觉得，苏黎若是能一辈子都这样陪在他身边该多好。 下人敲了敲门，推开门的一瞬间。 一股凉风直接吹到了苏黎，苏黎开始咳嗽。 停不下来的咳嗽。 好久才缓过来。 嘴巴里，隐隐的全是腥气。 苏黎怕韦烨担心，并没有声张。 只是虚弱的看向那佣人，"怎么了？" 韦烨眉头紧蹙，凶狠的骂了两句。 "是…是，订制的戒指到了，是产品总监亲自送来的，问，问苏小姐和少爷您有没有时间看一看。" 佣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韦烨柔声说道，"我出去看看，你这里躺着休息，我一会拿进来给你挑选。" 苏黎点头说好。 用手指抚平韦烨紧皱的额头，"不许生气，生气就更难看了。" 韦烨捏着苏黎的手指亲了亲。 指尖凉如水。 这才9月的天。 韦烨拧开暖炉，又给苏黎围上一层毯子。 这才走了出去。 走出几米，才对助理说，"把刚才那人送走，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他。" 结婚的戒指。 是韦烨和苏黎围着暖炉，好几天才设计出来的。 设计三款。 韦烨均让人打造出来。 上面布满了钻石珠宝。 闪闪发光。奢华无比。 最配苏黎白皙修长的手指。 韦烨将戒指拿回来时，苏黎又睡着了。 侧着脑袋。 一副疲惫的样子。 苏黎为了怕韦烨担心。 和他在一起时，总是强撑着疲倦。 就算困了，也撑着意识。 只有在韦烨离开时，才会沉沉睡去。 韦烨将苏黎搂在怀里。 下巴抵在苏黎的脑袋上。 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不一会，苏黎就醒了。 俩人心照不宣，什么都没说。 韦烨将三款戒指递给苏黎。 苏黎露出惊喜，"好漂亮啊，你怎么把三款都做出来了，不是说只做一款么？" "我觉得哪个都适合你，我帮你试戴一下。" 韦烨淡笑着将戒指穿过苏黎手指，轻轻松松的就戴上了。 而且还有些松垮，韦烨的心情瞬间跌入冰点。 苏黎瘦得太快了。 明明计算好的手指维度，才半个月，就已经松了大半。 苏黎敏感。 瞧着韦烨是不高兴了。 急忙将戒指夺走，戴在了食指上，"你瞧，这不就正好了么，回头我努力吃胖点，" 苏黎哄着韦烨的情绪。 韦烨收拾好心情，满脸宠溺的摸了摸苏黎的头发。 一缕黑发瞬间缠绕这韦烨的手指掉了下来。 韦烨快速的将头发揣进衣兜。 嗓子闷闷的疼，搂着苏黎的脑袋压在自己的心窝处，"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苏黎一愣，随即眨眨眼，"等你给我找到骨髓，等我好起来的，我们立马结婚。" 韦烨偷偷吸了一口粗气，"好。" 苏黎将所有戒指戴在了俩人的手指上。 端着俩人的手指，十指交叉。 对着太阳眯着眼瞧哪两只更配。 幻想着未来有一天她和韦烨手牵手一起走过红毯的样子。 想想，心里就觉得鈍鈍的疼。 后来，苏黎疲惫的又睡着了。 她拉着韦烨手，"你别走，我就睡一分钟，很快就醒了，你再等我一会儿。" 听着苏黎均匀的喘息声。 韦烨的内心终于崩塌。 他再也受不了。 将苏黎放好。 火速离开了苏黎的房间。 电话滴滴了三声，对面才接，"怎么样了，骨髓有合适的么？" 对面的医生沉默了许久，"其实，血癌晚期，就算是找到合适的骨髓，也不一定会…" "我给你一次机会，重说。"韦烨的声音低沉压抑。 "是，是，只是韦少，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如果能找到苏小姐的家人，或许家人的骨髓…几率总是高一些的，总比我们这样硬等着强一些…" 韦烨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你那边继续盯着，我这边若是有消息，第一时间联系你，我希望苏黎的手术，由你亲自上台。" 挂了电话。 韦烨将脑袋抵在墙上，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他有的是钱。 能给苏黎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但是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和苏黎相配的骨髓。 他甚至想，哪怕将自己的命给苏黎，他都愿意。 从房间醒过来的苏黎，见不到韦烨。 便出来寻找。 在走廊尽头，她听到了韦烨的对话。 看着韦烨难过的样子。 苏黎觉得，她或许等不到合适的骨髓了。 第53章 可悲又可笑 办公室内。 银白色的会议桌的角落里。 摆放着女人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明眸皓齿。 笑容明艳。 长长的睫毛最是惹人注意。 男人窝在椅子里，单手撑着下巴，面含微笑的凝视着照片里的女人。 助理连敲了三次门，男人都没有在意。 助理推开门，愣了两秒，尴尬的想要离开，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硬着头皮说道，"方总，这份合同急需您签字…" 方世勋这才从照片里抬起眼睛。 啪的一声。 将相框里的女人扣在了桌子上。 冷起了表情，示意助理将文件放在桌子上。 他快速阅览，最后在角落里签上了名字。 文件递给助理，助理握在手里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方世勋抬抬眼，"还有什么事？" 云助理抿着嘴，"您打算什么时候将一切告诉苏小姐。" 方世勋放在桌子上的手紧了紧，摸向相框，手指轻轻抚摸，像极了抚摸爱人的样子，"等我报了仇，我就将我的小苏黎从韦烨身边带走。" 方世勋语气温柔。 吓得云助理当下便愣住了，心里想要说的话也不由说出口，"我听说，苏小姐好像病了，最近经常往返医院，您不去看看么？" 方世勋突然收起表情，将相框丢进抽屉，"现在还不是时候，韦烨不会让她不好过的，放心就是，还有，以后关于苏黎的事，你…" 方世勋的话还未说完。 云助理就已经注意到方世勋的不满，"我明白，我明白，那，我先出去了。" 出了方世勋的办公室。 云助理伸出手掌，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条，心中暗道，"随便写个字条就想让方总去探望苏小姐？想什么呢…" 云助理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办公室的大门。 苏小姐若是病了，自然去医院看病。 再说，苏小姐身边那可是韦烨，听说韦烨爱了苏小姐多年，就算是苏小姐得了绝症，也会找人给医治痊愈。 他跟着操什么心。 他摇了摇头。 再无犹豫，直接将字条丢进了垃圾桶。 他刚一转身，方世勋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套。 跨步走了过去，交代说道，"我们回方氏集团。" 云助理哦了一声，紧着将那份文件交给手下的人。 急忙追了出去。 云助理一边开着车子，一边从后视镜里察言观色，"方总，柯雪那边已经被经济限制，她现在就是个傀儡，整日被那些股东追着不见人影，您就这么回方氏，您不怕被那帮人穷追堵截啊。" 方世勋闭着眼睛，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语气倒是深沉的不得了，"当初她是怎么拿走的，我就要怎么拿回来，这样她才能记忆深刻。" 云助理只觉得后脖子冰凉。 方世勋这人，心思极为深沉。 当年他的亲生母亲突然离世，一个20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言不发。 不仅如此，还对柯雪这个后妈态度极为亲切。 先不说，他母亲是不是被柯雪害死的。 就算没有这层关系。 也没谁能将后妈当成自己的亲妈来看待。 云助理知道，方世勋这股劲憋了太多年了。 他放纵柯雪。 让柯雪误以为他听之任之… 让柯雪误以为他喜欢柯婷婷， 甚至让柯雪误以为他巴结柯政。 没有柯政，没有柯家，他就什么都不是。 眼看着大树倾倒，柯雪还毫无作为。 等他一切都做了准备，逼迫柯婷婷一步一步伤害苏黎。 等的，就是今天。 柯婷婷退无可退。 柯雪无路可走。 柯政这颗大树，轰然倾倒。 他才终于出手。 柯雪做了方氏董事长又如何。 他早就卖了手里的股份。 又联合韦烨，掏空方氏。 柯雪既然这么喜欢方氏。 那就拿去好了。 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这几年，方世勋已经将所有的钱全部转移，去开了一家新公司。 方氏集团的门面。 还如往常一样。 门口站着保安，守着方式集团的几十年基业。 擦的锃亮的瓷砖。 见到方世勋，皆点头尊敬的员工。 一切还如往常一样。 从外面看去，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没人知道，这座掌控着东海半边天的方氏集团，已然成了一座空壳。 门口的前台。见到方世勋。 仿佛是见到了鬼。 急忙拿起电话，打去高层。 方世勋刚坐在会议室。 高层那些股东们，就像集体闻到了方世勋的气味，全部找了过来。 一个个黑着一张脸。 方世勋不说话，这些人终于坐不住。 "方总，您可不能不管啊。" 方世勋抬抬眼，"怎么了？" 股东一愣，"您还不知道呢？咱们方氏现在是被那个柯雪搞的乌烟瘴气，我们所有人的钱全部被股票套牢，这…这…" 方世勋身子前倾，好像十分震惊说道，"柯雪是董事长，她恶意做空方氏，对她能有什么好处，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她就是故意的，她要圈钱，替她父亲买通路子，她可是你后妈，难道你不知道？" 方世勋转过头，阴测测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我记得当初，你最支持她继任董事长一职，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目的不纯，难道你是共犯？"方世勋语出惊人。 那些慌了手脚的股东们，集体看向这人，"姓张的，你把话说明白，你是不是共犯。" 张钱猛的转过头，愣怔的看了几眼方世勋，急忙看向其他股东们，摆手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再说，再说这跟我也没好处啊，我也是赔了钱的呀。" 张钱憋的满脑子通红。 要不是他不敢招惹方世勋，早就破口大骂了。 方世勋身旁的一位股东，名叫陈成，点开手机，播出来一段录音，大家听了之后愤怒的看向张钱，甚至有人攥紧了拳头，"你还说跟你没关系，那这录音你怎么解释。" 录音中，无非就是张钱和柯雪的对话。 柯雪告诉张钱，若是她能继任董事长，她会给他好处。 虽然这句话很简短。 也不能完全说明什么。 但是这些人已经是红了眼的蚂蚁，咬住就不能松口，"好你个不要脸的张钱，当初你和柯雪在公司里浓情蜜意的时候我帮你打掩护，现在你来坑我钱。" 张钱瞬间白了脸，却不肯承认，"赵微微你别胡说，我和柯董事长是青白的。" "青白？"这女人翻出手机。"好在我当时没听你的删了证据，方总，您自己看看吧，柯雪早就跟这个小白脸好上了，她一边欺骗董事长，一边背着董事长包养小白脸子，当时被我撞破，我才删了照片，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 方世勋低头看了两眼手机里的东西，看向赵微微，"那你为什么答应删除了照片。" 赵微微红着脸，"他，给了我不少好处。" 方世勋自嘲一笑。 他自认为攻坚不破的方氏铁桶。 内里，早就是一片污秽。 赵薇薇急忙站队，"方总，您放心，他给我的东西，我全都可以交出来，但是您不能不管这件事，赵钱背信弃义在先，又坑我们钱财在后，我们应该团结起来让他付出代价。" 赵钱慌了手脚。 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开了，柯雪咬着后槽牙走了进来。 "方世勋，你坑我也就算了，你坑害方氏跟了你这么多年的股东对你有什么好处。" 柯雪将一份文件狠狠的砸在会议桌上。 众人传阅递看。 方世勋暗道，柯雪到底是柯雪。 她在方氏集团蛀虫了这么多年。 人脉还是广的。 这么快，就能查出漏洞。 查出幕后操纵人。 众人惊呆了，这件事竟然还牵连了韦烨。 所有人都看向方世勋。 等待他给一个说法。 "你联手韦烨，掏空方氏，无非就是在我姨妈接手方氏后，方世勋，你做的还真绝。"柯婷婷从门外走了进来。 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套装。 脸上颇为憔悴。 方世勋倒是挺意外柯婷婷这时候来这的目的。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此时此刻，却异常安静。 "方世勋，你不打算对众人做个解释么？" 柯婷婷上前一步，双眼悲戚的看向他。 她那么爱他。 从她十几岁第一次见到他，爱上他，跟着他，直到她昨晚知道了所有真相。 她以为，方世勋爱自己，便任由自己折磨苏黎。 她以为，方世勋护自己，便任由外界羞辱苏黎。 她以为，她是柯政的外孙女，是东海的小公主。 方世勋便永远不会离开她。 就连她被抓进入狱，方世勋要和她签字离婚。 她甚至都以为，方世勋是权益之举。 直到昨天晚上。 她得知，原来，这么多年的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都是方世勋和苏黎演的一场戏。 方世勋早就知道，柯雪来到方家的目的。 甚至早就知道，他亲生母亲是谁柯雪害死的。 他一边讨好自己，一边偷偷保护苏黎。 虽然，她早就猜到了些许。 可是当姨妈将一切都告诉她的时候，她的心一阵剧痛。 她只是众人演戏里的一个无名小卒。 却深陷情爱不能自拔。 她一直以为苏黎才是那个跳梁小丑，原来，她才更可悲，更可笑。 第54章 永生难忘 方世勋淡淡一笑，面向众人，"韦烨是做什么的，不用我说，你们应该都十分清楚，倘若他一个不高兴，我不敢保证，明天的日初众人还看不看得到。这次你们损失惨重，我又何尝不是，方氏是我和我父亲的心血，众人是我们方家的左膀右臂，这次失败，也不是结局，大家若是安分守己，方氏依旧是你们的避风港。不然，大家可以撤股。" 赵钱第一个站起来，"我要撤股。" 方世勋抬抬手，示意大家不要急，"撤股可以，跟柯董事长去谈，你们忘了，我已经不是方氏集团的股东。" 柯雪咬着牙，看了一眼不争气的赵钱，"我没钱，你们在方氏这么多年也没少贪吧，想走就走，一分没有，若是留下，等集团公司效益有了起色，你们还能分一杯羹。" 众人想了想。 觉得走了还不如留下。 起码还有工资，还有分红。 若是走了，韦烨那个心狠手辣的。 若是知道，他们已经知道是韦烨幕后操纵，会不会杀人灭口都难说。 还不如巴着方氏这可庇护伞。 柯雪说的也对，这么多年，他们贪了不少。 如今打了水漂，就当没贪过。 几个人小声议论。 悻悻离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今天这哑巴亏，就自己吞吧。 会议室里，就剩下了方世勋，柯婷婷和柯雪三人。 柯婷婷终于忍不住，她见方世勋要走，急忙拉住方世勋的衣角，她已经很久没见到方世勋了，她十分想念他，方世勋被她拽住，头都没回，"你还有事么？" 柯婷婷红着眼睛，努力压抑哽咽的音调，从她被抓紧去。 她便没有机会跟方世勋说一句话。 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方世勋来离婚那次。 可是到处都是人，她没有机会跟方世勋单独相处。 柯雪见柯婷婷这副模样，瞪了一眼她，便先离开了会议室。 柯婷婷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这句话问了。 方世勋无非就是两个答案。 爱过。 没爱过。 其实不管是哪个答案，对柯婷婷来说都是一巨大打击。 从爱方世勋的角度来说，柯婷婷是更爱他的。 柯婷婷用整个生命来爱方世勋。 而方世勋的所有的爱都给了苏黎。 可是苏黎不知道。 也或者说，方世勋爱的太奇怪，太残忍，苏黎从前是爱他的，可是渐渐的，她的爱就成了怨。 而柯婷婷不一样，从始至终，她爱的有恃无恐。 她以为，方世勋是真的爱她的。 哪怕因为她是柯政的外孙女爱她，那起码也是爱她的。 怕就怕，方世勋装的太好了。 太巧了。 柯婷婷接受不了，从昨晚知道真相，她的脑袋就已经浑浑噩噩了。 方世勋挣脱开柯婷婷的手，沉声说道，"你不是都知道的么？" 柯婷婷的心仿佛一瞬间停了两秒，"我是知道，我知道你为了我，故意让苏黎不好过，我也知道你为了我，让苏黎去了韦家，可是，可是…"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还问什么呢？"方世勋转过身子，眼神低沉的看向柯婷婷。 这么多年来。 方世勋不止一次用这双眼睛看过她。 可是今天。 他的眼里，再也没了爱意。 柯婷婷哽咽着，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流出，她颤抖着身子和嗓音，迫使自己说出口，"你…爱她…" 这几个字。 就像一把双面刀，从柯婷婷的喉咙里割着，划着，血淋淋的从嘴巴里吐出去。 方世勋后退一步，"当然。我若不爱她，怎么可能第一时间将她送去韦家保护她，恐怕那一年，你和你外公会将她置于死地。我若不爱她，怎么可能亲手将方氏掏空，这可是我的心血，柯婷婷，你来说，我爱不爱她。" 柯婷婷摇着头，"方世勋，你怎么这么残忍，你不爱她的，你说过，你只爱我的，当初…你，你为了我…" 是啊。 当初的方世勋，为了柯婷婷，真的是做了太多太多。 太多的作为，怎么能不像爱她的样子。 方世勋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演的太好了。" 柯婷婷突然眯起眼睛，上前猛抓住方世勋的衣襟，"你得不到她的，你伤透了她的心，方世勋，你永远得不到苏黎。" 方世勋轻轻摇了摇头。 手上力道大的推开柯婷婷，正了正西装，"这个，你说了还不算。" 说完，方世勋阔步离开了这里。 柯雪进来时。 柯婷婷蹲在地上，哭得瑟瑟发抖。 柯雪高傲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这种人家的女儿，婚姻和爱情都是拿来利用的筹码，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行了，起来吧。我们还要去见一个人。" 方氏如今穷途末路。 柯雪背后的大树再也不能为她庇荫。 她被限制经济往来。 她怎么甘于被困与牢笼。 她要见的这个人便是扎郎。 夜晚的东海。 总是迷人的。 一辆黑色车子停在了半山坡的度假村外。 车子里，坐着柯婷婷。 车子外。 是扎郎和柯雪。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重振方氏，帮助你父亲重新坐上原来的位置？" 扎郎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对柯雪说道。 柯雪点头，看向远处城区内的点点星火，眼中透着狠辣，"方世勋敢这么玩我，他一定是得到了韦家的支持，我一个人根本不是方世勋的对手，所以我来求你帮我。" 扎郎的头发丝一根一根梳在脑后。 身上穿着名贵的休闲装。 气质出尘。 "那我能有什么好处。" 柯雪眼前一亮。 她来之前打听过扎郎。 这人在国外家大业大，又是袭爵之后。 钱财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柯雪一开始是踌躇的，求人必然需要筹码。 但是她找不到扎郎的软肋。 她已经在度假村外面等了两个小时了。 苦口婆心，扎郎始终不肯见她一面。 这突然就给了活口。 难道是他有求于她？ "您这次回国，是打算将事业留在东海，但是那韦烨可不会轻易同意的，您若是这次帮了我，以我对韦烨的了解，我帮您去谈判，想必，一定会事半功倍。" 柯雪自认为这是扎郎出来见她的要求。 扎郎笑了笑，"你觉得，我能只身回国，难道连这点事还不能摆平？区区一个韦烨，就算加上方世勋，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是不希望动静搞得太大，倘若这件事经由你父亲之手…" 柯雪一愣。 她的目的很明显。 她就是希望柯政重回当年的官职。 那样，在东海，她依旧游刃有余。 不受人辖制。 但是扎郎若是另有目的，那… 扎郎淡然一笑，轻轻晃了晃酒杯，"你父亲若想高升，整个东海除了我没人能帮他，我要的，不过是经由你父亲之手，让我在东海越发稳固而已，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若是我们联手，你父亲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觉得我可能不帮你么？" 柯雪深吸了一口气，她在思量。 思量这个她还不是太熟悉的扎郎，有几分真意。 可是，思来想去。 她也别无他法。 扎郎不仅财大气粗，背后还有英国这个大靠山。 柯雪瞟了一眼坐在车子里的柯婷婷，"您让我将我的外甥女一同叫来，意思是？" 扎郎轻轻抬起酒杯，撞了撞柯雪手中的杯子，眼神闪烁，让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柯雪毫不犹豫，将杯子放在栏杆上，率先离去。 扎郎将杯子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来到车子边。 轻轻敲了敲窗子。 柯婷婷问道，"我姨妈呢？你们谈好了？那我们可以走了？" 扎郎但笑不语。 柯婷婷不知道扎郎什么意思。 打算开门，却打不开。 打算摇下车窗，也打不开。 柯婷婷拧起眉毛，"你什么意思，我姨妈到底在哪，你让我出去。" 扎郎挑了挑眉，看柯婷婷就像看一件玩物。 觉得不是很满意，便翻出手机，按了一个按钮，有透明气体从车子某个角落喷出。 柯婷婷眼皮沉重，意识却十分清晰，"扎郎，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我出去。" 扎郎盯着柯婷婷的样子许久后，才说道，"你姨妈为了靠上我，把你送给我了，今晚，你就是我的女人。" 柯婷婷大惊，猛拍车窗，"你混蛋，你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柯婷婷的叫骂声，渐渐变得虚弱。 她倒在后座上。 捏出手机，拨通了方世勋的电话。 第一次，被挂断。 第二次，依旧被挂断。 第三次。 柯婷婷拨通了视频电话。 方世勋接了，却没有说话。 车子里很暗。方世勋看不清柯婷婷的脸。 却能听到她的声音，"世勋，救我。" 方世勋听出来不对劲，但是也没在意，从前，柯婷婷总是耍各种手段将他骗过去，"我没空。" "世勋世勋，别挂电话，我，我在扎郎的车子里，他给我下了药…" "你姨妈呢。"方世勋问。 "我不知道她在哪，世勋，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扎郎糟蹋，世勋…" 方世勋半晌没回应，柯婷婷就在以为他挂了电话的时候，方世勋绝情的说道，"从前苏黎也求过你，柯婷婷这是你的报应。" 电话被挂断。 车门也一同被打开。 扎郎抓着柯婷婷的小腿，钻进了车子… 远处灯火依旧。 只是今晚，在柯婷婷身上发生的事，让她永生难忘。 第55章 目的 空荡荡的房间。 一张宽敞的大床。 躺着支离破碎的柯婷婷。 外面夜色如旧。 短短几十分钟发生的事，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扎郎站在床边，挑了挑眉，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你还是第一次。" 柯婷婷抓紧了床单。 她是第一次。 没错，她是第一次。 她爱了方世勋十多年。 方世勋从来没碰过她。 哪怕是俩人结婚后。 方世勋也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逃避柯婷婷。 他为了苏黎'守身如玉'。 对柯婷婷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死死的捏着床单。 修长的指甲陷入掌心，愤恨的表情被扎郎收入眼底。 他嘲讽的笑了笑。 穿上睡袍走进了书房。 柯婷婷抬起头，盯着书房的门好一会。 见没了动静。 她快速起身穿好衣裳，打算离开这里。 经过书房门，突然听到里面说着什么。 她贴上耳朵。 "玉儿有消息么？" 视频电话的另一端传来这句话。 扎郎安抚道，"妈，暂时还没有，不过您别着急，我已经让所有人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岳荷难免伤心，扎郎又问，"爷爷还好么？" "你爷爷一心惦念玉儿，最近梦里时常提起玉儿，说当年都是他的错，人老了也开始糊涂了。" "不管怎么样，你这边忙着，那边也要顾着寻找玉儿的下落，" 岳荷嘱咐了几句，扎郎一一听着。 门外的柯婷婷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 提着高跟鞋，溜出了度假村。 柯婷婷回到了柯雪独居的住处。 已经夜半三更。 柯雪被门铃吵醒，打开门见是柯婷婷，脸色有些难看。 柯婷婷抿着嘴，拉上房门，坐在了沙发里，屋子里幽暗，只开了一盏小灯，"姨妈，你就那样把我丢在那。" 柯雪紧了紧身上的毯子，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搪塞她，"婷婷，其实，这也没什么。" "没什么？"柯婷婷大怒，狠狠将手包摔在茶几上。 柯雪闭了闭眼睛，头疼的等待柯婷婷大发雷霆，"这是犯法的，这是迷J，姨妈，你知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 柯雪一愣，转过头看向柯婷婷，"怎么会，你和方世勋…" 柯婷婷咬着下唇，眼眶通红，有泪珠湿了眼睛，鼻子一酸，音调都变了，"方世勋从来没碰过我。" 柯雪眉头紧蹙，"这个方世勋，竟然为了苏黎…" 提到苏黎，柯婷婷满脸恨意。 柯雪挪到柯婷婷身旁，握上柯婷婷冰凉的手心，"婷婷，你听我说，你不是想弄死苏黎么，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如今你外公大不如前，我们只能求助扎郎，他在国外身份非同小可，在国内的影响更是不容小觑，只要你抓住他的心，我们就能利用扎郎帮助你外公东山再起，到时候，你想要捏死苏黎，岂不像捏死一只蚂蚁。" 柯婷婷根本就高兴不起来，"可是苏黎现在在韦烨身边，你觉得有那么容易么。" 柯雪冷笑，"跟扎郎相比，韦烨算个什么东西，扎郎回来的目的，一是将事业重心挪回东海，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是我们不知道的，否则，他不会回来一个多月，才声势浩荡的告诉所有媒体他回来了。" 柯婷婷一顿，急忙看向柯雪，"姨妈，刚才我在他那，听到什么好像是要找一个人叫玉儿的。电话里很急切，你可知道扎郎的身世？" "玉儿？"柯雪收回手掌，握在腿上，"我只是听说，扎郎的生母早亡，他的后妈也给扎家生过一个孩子。后来举家移民到英国，便再也没了这个孩子的消息。" "扎家的老爷子身子不好，很多事都交给了这对夫妇，扎郎也会从旁协助学习，可是从来没听过扎家另外一个孩子的事，难道这个孩子便是玉儿？" 柯婷婷点了点头，"肯定是她，或许是走丢了也不一定，否则，为什么扎郎要派多人去寻，老爷子病危，就是要看一眼这个亲孙女也说不定啊。" 柯雪眼睛一亮，"如果扎郎回国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当年失踪的妹妹，那我们就送给他一个妹妹，他一定就会为我所用。" 柯婷婷抬抬眼，"姨妈，你是要弄一个假的？" 柯雪说道，"假的怎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亲妈都不见得能认出来，我们找人做个DNA对比，假的也弄成真的，到时候扎家有一个我们的人，你说我们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柯婷婷暗暗摇了摇头，"那，若是成功了，扎郎取代韦烨，苏黎…" "苏黎是死是活，你说了算。" 柯雪笃定的看向柯婷婷。 柯婷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胜利在望的期待。 扎郎的出现。 惊动了东海。 扎郎打算举办一场宴会宴请东海所有权贵。 当然，他想见的不是柯政。 与他而言。 柯政只能听他的，没得选。 而韦烨。 这个心狠手辣，做事果断的男人，对他来说，也并不算是什么难对付的角。 他最想见的，是方世勋。 方家和柯家的柯政，和韦家的韦烨都大不相同。 韦家是百年霸主。 若不是政策改革，想必这东海是韦家说了算。 后来柯政来到东海，撑起了东海半边天。 这才让从商的方德看到机遇。 商政不分家。 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这才有了如今三家鼎力的状态。 但是扎郎好奇的不是这些。 他只是好奇。 方世勋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如此长情，钟爱一人。 而后，又亲手将心爱的女人拱手相送。 送的，还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他就不怕，这是个错误的选择么。 他也好奇，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会搅动东海的半边天。 让东海这两位最优秀的男人…为她团团转。 而柯雪，也派人打探到。 扎郎的确是在寻找那个年少时期走丢了的妹妹。 她派了人，去扬州当地，找回来一个女人。 年纪25岁上下。 专门请人培养了几天。 柯雪觉得可以拿的出手了。 便打算今晚带着她去扎郎的宴会。 她要亲手将这个女孩送给扎郎。 那她便是扎家的大功臣。 夜色降临。 车子在路上行驶。 韦烨和苏黎坐在后座上。 苏黎倚靠在韦烨的怀里，韦烨低声说道，"其实我可以不来的。" 苏黎淡淡一笑，"我整日在家里躺着，浑身僵硬，就当出来陪我散心还不好？" 扎郎是什么人。 东海所有权贵当然明白。 很多人甚至以为，扎郎回来，会取代柯政。 这种名门望族都会参加的宴会，怎么可以少了东海的霸主韦烨呢。 韦烨不想来，是因为他想在家里陪着苏黎。 苏黎最近身子养的不错。 韦烨不想让苏黎费神参加这种莫名其妙的宴会。 韦烨向来活的潇洒。 这一点，苏黎清楚。 但是苏黎认为，这种时候，韦烨不应该把全部心思都浪费在她身上。 所以，她才说是她想来。 她也知道，今晚，必然会见到柯婷婷，也会见到方世勋。 她知道韦烨担心什么。 她这一身的病痛都是来自柯婷婷，见到她难免动气。 可是又不能发作，至于方世勋… 苏黎现在不想去思考关于他的任何情绪。 但是苏黎还是特意找人画了几个小时的妆，遮掩病色。 折腾了一下午，才满意的上了车。 只是她身子虚弱。 手掌心已经有微微的汗浸湿。 她偷偷的捏了捏裙子，见韦烨并未发现异常，这才放了心。 车子到了地方。 有人将车门打开。 韦烨率先下去。 转身拉住苏黎的手，搂着苏黎，小心翼翼的走过所有记者。 这样的韦烨，恐怕东海的记者是看不到的。 记者们举着相机将韦烨的温柔尽数拍下。 恐怕明早的新闻头条，便是韦烨搂着未婚妻苏黎参加宴会的照片了。 俩人刚走进去。 便看到了方世勋。 被韦烨搂着的苏黎，明显感觉她身体一震。 本是放松的她，突然僵硬了起来。 韦烨压下心中的情绪，走过去，对方世勋打了个招呼。 方世勋直接看向苏黎，"听说韦少的未婚妻病了，最近可好。" 苏黎只是侧过头，盯着空气，当做没听到。 韦烨说道，"只是小毛病，早就痊愈，多谢方总惦念。" 方世勋本来挺好的心情，因为苏黎一眼都没看过他，顿时黑了一张脸。 目送苏黎和韦烨走进宴会厅。 突然被人拉住衣袖，"世勋…" 是柯婷婷。 方世勋厌恶的后退一步，分开俩人的距离，"你怎么也来了。" 柯雪抱着怀里的包，假假的笑了笑，"是我带婷婷来的，这种场合出来见见世面也好，" 柯婷婷阴狠的瞪了一眼苏黎，"贱人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方世勋眉头阴郁，看了一眼柯雪身后的女孩。 也没说什么，率先走了进去。 柯婷婷想要追上去，被柯雪一个凶狠的眼神拽了回来。 老老实实的跟在柯雪身后，走了进去。 扎郎的身份果然不容小觑。 一个随意的宴会。 竟然请来了东海所有的政要官员。 当然。 柯政也提前到了。 第56章 宴会 韦烨和苏黎，方世勋，柯婷婷几人的出现。 在宴会厅里引起了一阵不疼不痒的骚动。 这四个人的恋爱关系，经常让人议论纷纷。 直到扎郎的出现，才归于平静。 扎郎一身贵族气息。 不言说，便有一种上等人的气场。 宴会厅瞬间安静。 扎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对众人举杯。 说了一些场面话。 随着歌舞声响起， 扎郎走下台阶。 对站在前排的柯政点了点头，俩人端着酒杯碰了碰。 俩人之间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一种诡异的气息绕来绕去。 柯政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会改变东海的命运。 可他从政数十年。 早就威严威远，再不济，也轮不到一个毛头小子扶持他。 这种不甘心和自卑，让柯政不知道从何说起。 俩人只是抿了抿杯中酒。 便看到柯雪从远处盈盈走来。 柯雪向来是柯政的骄傲。 他这个女儿心思深沉，像极了年轻时的他。 柯雪身后还跟着柯婷婷。 柯政脸色一黑。 从上次柯婷婷当着记者的面告诉所有人她不是柯政的外孙女之后。 柯政对柯婷婷的态度变了明显的改变。 柯婷婷此举，一定是柯雪授意。 只有撇清血亲关系，柯政才能被人放回来。 也只有这么做，他才能将她从监狱里捞出来。 柯政向来敏感，从骨子里的那股自卑，让他不屑于让柯婷婷这么做。 对于柯婷婷所做，他也毫无感激之心。 他只是觉得，柯婷婷给他和柯家抹黑了。 寻思着。 柯雪几人已经走了过来。 柯雪身后跟着一名女孩。 穿着经典。 打扮不算落后。 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容。 让人一眼看过去… 柯政愣怔。 她… 就在这时，柯雪笑了笑，对扎郎说道，"婷婷带了个朋友过来，您不介意吧。" 扎郎倪了一眼柯婷婷，推开酒杯，耸耸肩。 扎郎是个做事谨慎之人，参加宴会的所有成员，他全部调查个清清楚楚。 只是没听说过这样一个女孩，秦之夜。 在东海，并没听说哪一家权贵姓秦的。 扎郎不仅好奇的仔细打量起来。 不仔细看还好。 这一仔细瞧，他怎么觉得这个秦之夜长的有些像…自己的后妈。 岳荷！ 难道… 扎郎心中一顿。 他放出消息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这件事，是保密的。 没人会知道。 柯雪就算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得到消息，并且找到扎玉。 绝对不可能。 那么，是谁泄露了消息。 扎郎猛的斜眼看向柯婷婷。 后者微微低着脑袋，他看不到她的眼睛。 扎郎暗暗压下心中的情绪，伸出手，对秦之夜笑道，"你好秦小姐，我是扎郎。" 秦之夜的手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看了一眼柯雪，抿了抿嘴，胆小的终究没有将手递出去，"你好。" 扎郎无所谓的收回手，问了柯雪，"我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秦小姐的名号。" 柯雪笑道，"是婷婷幼时玩伴，她长在扬州，也是最近过来找婷婷玩，这才带了过来。" 扎郎心中更加笃定。 或许是那晚，他要了柯婷婷的那个晚上。 他记得，他接通了支越洋电话。 或许柯婷婷趴在门上偷听了也说不定。 扎玉是生在扬州。 她们就去扬州找来个秦之夜。 扎郎暗自嘲讽。 柯雪这是在巴结讨好他… 此时的柯雪还不知道，自己这个马屁直接拍在了马尾巴上。 扎郎也懒得再试探什么。 柯雪等着，纳闷，扎郎为什么不多问两句。 他不是急于找到他那个妹妹吗。 柯雪继续说道，"说来她也可怜，她是个从小走丢的孤儿，扎总，您是做慈善事业的，要不然您帮着秦之夜找找亲生父母？" 扎郎笑了笑，"我刚回东海，对东海还不太熟悉，你让我帮忙寻找，还不如让您父亲帮忙呢，是不是柯佬？" 扎郎侧过头看向柯政。 柯政一个人已经彻底愣住。 他紧紧的盯着秦之夜。 "你，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什么时候走丢的？" 秦之夜被柯政的态度吓了一跳，本就胆小如鼠的她恨不得哭出来。 柯婷婷觉得事有蹊跷，急忙拉住秦之夜，"外公，您是怎么了，她是在扬州走丢的，后来又回到了扬州的孤儿院，您不会认识她吧？" 柯政眉头一抖，"我，我当然不认识她，我只是觉得她十分眼熟。" 十分眼熟… 像极了当年被他伤透了心的女子。 那是一段尘封了多年的往事。 那年的柯政，30多岁，意气风发。 官运亨通。 他爱上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没有家室，没有背景。 他们相爱多年，未婚怀孕。 就在他打算娶她的时候。 有另外一个女人看中了他的意气风发。 愿意娘家的力量在官场上帮衬他。 这个女人一样温柔贤淑，才华横溢。 唯一比得过家里那个女人的便是她有个庞大的娘家。 那个娘家，可以让他平步青云。 他终于背叛了她。 他回去便跟家里的女人分了手，给了一笔钱，让她去医院偷偷打胎。 他们定好的结婚的日子，新娘换了别人。 这件事，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对不起她。 可是又无能为力。 只觉得他给了她钱，才能弥补一点点愧疚。 后来，听说。 她打掉了他们的孩子，然后独自一人远走他乡。 从此杳无音讯。 可… 真是造化弄人。 没想到，他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却想起了这样的一段往事。 眼前的秦之夜像极了他背弃过的那个女人。 他突然觉得，秦之夜就是他和她的女儿。 可是他又很害怕。 倘若真的是，那他该怎么面对秦之夜。 面对他们的孩子。 难道要他告诉孩子，是他当年为了名利背叛了你母亲，抛弃了你么？ 柯政怕是说不出口吧。 柯政带着秦之夜，问东问西。 扎郎将空间藤给柯政。 带着助理去了没人的角落，助理说道，"大少爷，柯雪为了得到您的帮衬，还真是下了苦功夫，特意从扬州找来这么个女人，难道她就不怕么？DNA一检测不就全都出来了。" 扎郎沉声说道，"或许连DNA都已经做足了准备，柯雪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我们怎么办？" "她喜欢演，就让她演。"扎郎抱着手臂，眼睛躲在阴影下，深沉低沉又诡异。 苏黎今天穿着一条白色长裙。 温婉又动人。 她轻轻依靠在韦烨的肩头，面带笑容的接过韦烨递过来的甜品。 扎郎手臂碰了碰一旁的助理，点头示意他看向韦烨，"那不是韦烨么，怎么跟你调查的他不太一样。" 助理尴尬的看了看扎郎，"韦烨心狠手辣没错，从前也很少参加这种宴会，听说是他未婚妻想来，否则我们今天看不到他人。" 扎郎摸了摸下巴，走出阴影，站在围栏上，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笑，"苏黎…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能让韦大少爷露出这么温柔的一面。" 助理急忙说道，"这个我清楚，听说苏小姐从小是孤儿院长大，12岁就住进了方家，陪着方世勋十多年，最后被方世勋赶走了，然后就成了韦烨的未婚妻，听说俩人婚纱都选好了。" "哦？那为什么迟迟不结婚？"扎郎来了兴趣问道。 助理摇了摇头，"韦烨视苏小姐简直是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俩人的婚戒都是韦烨亲自设计的，在这之前，谁不知道韦烨是个花花公子，啧啧啧，苏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让浪子回头。" 扎郎觉得助理说的话好笑，瞪了他一眼，"去查查苏黎，到底什么能耐，让两大家族的大少爷这么宠着。" 助理应声，急忙离去。 "你还好么？若是累了，我们就先回去。"韦烨低头温柔的将苏黎额前碎发拢了拢。 苏黎抿着嘴，咬了一口甜甜的奶油，"我不累，听说一会还会有一场拍卖会，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好东西。" 韦烨亲昵的刮了刮苏黎的鼻子，用纸巾将她嘴角的蛋糕抹掉。 惹的苏黎低声甜笑。 这一幕，同时入了扎郎和方世勋的眼。 扎郎挑眉，觉得异常奇怪。 优秀如韦烨，勾勾手指，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如飞蛾一般扑向他。 哪里还需要这种…宠爱又宠溺。 如果这里面不另藏隐情。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苏黎这个美丽的妖精，一定有些手腕。 他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什么日久生情。 他咂舌，刚转过眼睛，便看到了方世勋，借着抬头饮酒的功夫漂向苏黎。 站在苏黎身后的方世勋已经快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和…嫉妒？ 就是嫉妒。 这嫉妒二字，他扎郎从小就体会得淋漓尽致。 他一眼就看出方世勋内心的真实情感。 外界传言，苏黎气死了方世勋的生母，残害他未婚妻柯婷婷。 所以方世勋忍无可忍才将深爱多年的苏黎赶出方家，甚至将苏黎送去韦烨手里。 可是眼前这嫉妒的模样怎么解释。 看来。手底下那些人懒惰，调查的情报根本就不符合事实。 方世勋哪里恨苏黎，他明明深爱苏黎。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57章 破衣服么？ 扎郎缓缓走下楼梯。 刚好碰到苏黎和韦烨。 扎郎对韦烨微微点了点头。 和苏黎俩人擦肩而过。 扎郎故意撞了一下苏黎。 酒杯里的酒水撒在了白色的礼裙上。 "天哪，真是抱歉。不过我在这里准备了一些女士礼裙，如果苏小姐不介意，我让人带您过去。" 扎郎非常抱歉。 苏黎捂着被撞的肩头，脸上疼的白了两个度，韦烨脸色十分难看，"苏黎，你还好么？让我看看。" 苏黎摇了摇头，韦烨抓过苏黎的手腕，拧了过来，肩头被轻轻一撞，里面便是一片青紫，隐隐有血丝溢出的意思。 韦烨瞬间黑了一张脸，难看的就像地狱修罗，"扎郎，你是活腻了么？" 扎郎震惊的看向韦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本来以为，他故意给苏黎难堪，考验一下苏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机女孩。 没想到，苏黎倒是没怎么样。 这个护花使者韦烨第一个发了彪。 这是让扎郎万万想不到的。 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 表面上总是要装作彬彬有礼。 就算是明知道对方故意泼你酒，也不会当场发作。 这是他们这些有钱人最基本的'修养'啊，怎么到了韦烨这里就… 韦烨蹙眉，抓着扎郎的衣领，不依不饶，"我问你话呢，你是活腻了么。" 苏黎紧张的抓住韦烨的手，"韦烨，没事的，我没事的，他只是不小心，你别生气。" 苏黎太了解韦烨。 韦烨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一张脸。 若是生了气，便会拧上两条眉毛。 得罪他的人便没个好下场。 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发雷霆，这… 她还没见过韦烨这副样子，心下难免一紧。 而方世勋也在第一时间走了过来，他拉住苏黎的手腕，将苏黎挡在身后，"扎郎，你什么意思。" 扎郎愣了愣，方世勋怎么也来凑热闹。 苏黎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本领… 扎郎不禁对苏黎更加提了兴趣。 "我…"扎郎刚开口说话。 柯婷婷便插了进来，"我还以为怎么了，苏黎，你若没事可不可以不要出现在这人堆里，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上流社会的小姐了？你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很讨人厌么？" 话音刚落。 一个巴掌扇在了柯婷婷的脸上。 动手的不是方世勋，也不是韦烨。 而是她外公柯政。 柯婷婷捂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外公，不知所措。 柯政陪了笑脸，"韦少，我家婷婷说话难听，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婷婷，还不赶紧跟苏小姐赔罪。" '苏小姐'三个字，机会是从他牙齿缝里钻出来的。 柯婷婷不肯，倔强的捂着脸不肯转过头，也不肯道歉。 柯政柯婷婷，"你疯了么，都这时候了你还敢得罪苏黎，她是谁？你告诉我她是谁？" 柯婷婷红了眼睛，"她是贱人苏黎。" "错，她是韦烨的未婚妻，将来韦氏集团的当家主母，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被方世勋遗弃的前妻，你若不想给我们柯家惹麻烦，赶紧给我道歉去。" 柯婷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苏黎，我不该那么说你。" 苏黎本打算说句没事，还没开口，便被韦烨打断，丢开方世勋依旧拉着苏黎手腕的手，搂在怀里，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沉声说道，"不会说话，就割断舌头，以免日后再出来害人。" 柯婷婷大惊。 愣在当场不知道接什么话。 缓了片刻这才拧着眉说，"韦烨，你还真当你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告诉你…" 韦烨从兜里掏出一只黑色枪，乌黑乌黑的枪管突然抵在柯婷婷呱噪的嘴上。 所有人都怕了。 本是小声议论的宴会厅，瞬间如同寂静的林子，柯政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柯婷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苏黎也被这场面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 韦烨就是这样的暴脾气。 可是他怎么可以当着东海所有权贵的面用枪！ 怎么可以当着东海所有记者的面将枪抵在柯婷婷的嘴巴上。 他是要杀人灭口么。 扎郎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不禁懊恼不该招惹苏黎的，"韦少，韦大少爷，今天是我的错，我不该将酒撒在您未婚妻的裙子上，我给您赔罪。" 韦烨眯着狭长的眸子，脸上的疤痕因为他表情狰狞越发清晰恐怖。 韦烨不答应，不说话。 柯政明白了什么意思，转头看向苏黎，"苏小姐，您就给我这张老脸一个薄面，原谅了婷婷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 柯政缓缓跪下身子。 苏黎吓得急忙端住柯政的手，"老先生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今天不过是一场误会，一件裙子而已，扎少爷改日陪我一件一模一样的就好了。" 苏黎给了柯政面子。 也给了扎郎颜面。 拽了拽韦烨的衣袖，"韦烨，我们回家吧。" 一句回家吧。 便将韦烨的怒火瞬间熄灭。 韦烨扯东嘴角，淡淡露出一个根本没有诚意的笑，"不过是跟大家开个玩笑，看把你们吓的，" 韦烨搂着苏黎的肩膀，转身狠狠的瞪了一眼方世勋，"烦请方总，以后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 方世勋咬着后槽牙，不能发作，憋闷的样子让韦烨心里痛快。 寂静的宴会厅，所有人目送韦烨和苏黎的离开。 记者们急忙打开照相机，担惊受怕的看看刚才有没有随手一抖暗了快门。 若是拍下了刚才韦烨的一举一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有人不小心拍了的，也急忙删了。 等俩人走后。 宴会厅的气氛才缓缓的恢复如初。 送走了阎罗刹，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扎郎嘴角一抹坏笑，对助理说道，"韦烨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只是他还不明白，越是上位者，越是不应有软肋，今日，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在乎苏黎，恐怕，以后，他的烦心事可就多了。" 助理摇了摇头，"大少爷，您自小在国外长大，可能还不了解东海，在这里，韦烨是黑色法律，没有任何人可以制衡韦家，否则，他怎么敢当着这些政要官员拿出那只M191。" "您没看到，那些记者连拍都不敢拍么。" 助理紧接着压低了声音又说了这么一句。 生怕是哪一句没提醒到位，伤了自家少爷。 扎郎当年十岁，便去了英国。 算是在英国长大，接手的教育全是英国的。 英国的黑手党他也接触过。 只是，还从没见过有哪一个年轻的少东家，就敢制衡整片天的。 扎郎内心有些凌乱。 对于扎郎来说，捣毁韦烨，才是让他扎根立足的根本。 可惜，冰冷的文字，根本就不足以让扎郎了解韦烨。 这活鲜鲜的一个人，今天真是让他长了见识。 "你查到了什么？"扎郎问。 助理说道，"苏小姐在孤儿院里有个好朋友，名叫穆肖，俩人关系匪浅，若不是方世勋，恐怕俩人早就结婚了，后来他利用苏小姐报复柯婷婷，惨死在韦烨枪下，之后的事也就没什么您不知道的了，至于苏小姐在住进孤儿院之前的信息被人摸过痕迹，若想查，还需要下点功夫。" "那就继续查，既然被人摸过痕迹，说明里面有问题，我想要知道关于苏黎的全部，还有，去查一查方世勋。" 助理好奇问道，"方式集团已经破产，方世勋对您根本没有威胁，您查他干什么？" 扎郎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方世勋没这么简单，刚才方世勋第一个冲过来保护苏黎，你不是也看到了么，方德建立方式集团，一生的心血就这么完了？我怎么不信呢，去查吧，总能查到一点东西。" 助理刚要离去，柯政带着柯雪和柯婷婷便走了进来，"扎少爷，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扎郎淡淡一笑，"那还要问问柯佬考虑的如何了。" 柯政当然同意，他也没别的选择，"扎少爷如何看待政治联姻。" 柯政想过了。 他若是想要扎郎帮他，就必须找到一个双赢的局面。 单凭扎郎口头协议帮他，他心里可没底。 既然要互相帮忙，那最好的筹码就是政治联姻。 当初和方家，不就是如出一辙么。 如今方家没有了利用价值，柯婷婷也已离婚。 那就将她送给扎郎，一举两得。 扎郎抬眉，指了指身后的柯婷婷，嘲讽说道，"您的意思是，让她嫁给我？" 什么？ 柯婷婷一愣，猛的抬起头。 不可置信的看向柯政。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能。 外公将她当成什么了？ 一件破衣服么？ 说送人就送人？ 而且送给的，还是一个强，奸犯？！ "我不同意。" 扎郎抱起手臂，仿佛看热闹一样，"别说你不同意，我也不同意，我怎么可能娶一个名声受损还处于待监的女人，这简直是开玩笑。不过，我对你们找来的秦之夜比较感兴趣。" 柯雪眼前一亮，她还以为扎郎根本就没在意秦之夜呢。 看来，柯婷婷说的果然没错，扎郎回来就是要找这个亲妹妹的，"扎少爷放心，一会我便将秦之夜送您的酒店去。" 第58章 我的好妹妹 离开宴会。 柯婷婷被柯雪推搡着走了出去。 临上车。 柯婷婷死活不想上去。 "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还挣扎个什么劲，赶紧上车回家去。"柯雪语气冰冷，跟往日里慈眉善目的姨妈截然相反。 让柯婷婷内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我跟你说话呢。" 柯婷婷被柯雪推了一把，踉跄的险些趴在地上。 "如果扎郎看上我了，今晚被送上床的是不是就是我？"柯婷婷红着眼睛，挡在车门前，沉声质问。 柯雪看了一眼已经坐进车子的柯政，没说什么。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这么做，跟畜生有什么区别？"柯婷婷大怒。 她生气。 因为她为了柯家，爱了方世勋那么多年，最后被离婚。 被下监。 她已经这么惨了，她亲爱的家人竟然落井下石。 把她当成J，女么？ "别忘了，是你口中的畜生养你成人，这么多年你要什么给你什么，如今家里落魄，需要你的时候你却退后，你不配姓柯。"柯政残忍的语气从车子内传了出来。 柯婷婷心里疼，疼的她无处诉说。 她以为这世上最可怜的人是苏黎。 她被她玩弄了十多年。 家人出卖，朋友背叛，名声尽毁。 最后只能躲在韦烨的羽翼下苟活。 可这么看来。 最悲哀的其实是她自己。 从前是如何衣食无忧享受公主般待遇的。 如今就要将一件一件好看的裙子脱下去。 "既然你们觉得我不配姓柯，那我和你们断绝关系。" 柯婷婷下定决心，既然苏黎都能活的那么好。 她也可以。 柯政冷冷一笑，"今天你得罪了苏黎，得罪了韦烨，你觉得你离开我们柯家还能活得下去么？恐怕今晚你一走，消息放出去，明天早上你就会尸橫街头。" 柯婷婷身子一抖。 是啊。 今晚要不是外公求情。 甚至下跪苏黎。 韦烨根本就不可能放过她。 柯雪叹了一口气，黑脸包公柯政唱完了。 红脸的戏码该轮到她了。"好了婷婷，咱们这种世家就是这样的，你还真以为有什么山盟海誓的爱情么？到了最后都是利益关系，当初我们和方家结亲，目的就是要打压韦家，可惜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方家还背叛我们，既然他们无情无义在先，我们也没必要死守着仁义，只要扎郎肯帮我们，不管他要什么我们都得给，只要你外公东山再起，在这东海，还是我们柯家说了算，到那时，方世勋都得跪下来求你跟你复婚。" 。… 某酒店外， 秦之夜坐在柯雪的车子里，害怕令她瑟瑟发抖，"你不用怕，扎郎最会怜香惜玉，你只要记得，一定要抓住他的心，让他忘不了你，否则你这颗棋子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那我，"秦之夜死死的攥着掌心。"我害怕，若是他问起我什么，我怎么说？" "扎郎是要找个亲妹妹，你就将当初我教你的告诉他就行了，若是他相信了，你以后就是扎玉，真是鸡窝里飞出了个金凤凰，以后我还要指望你呢。"柯雪满脸期待。 秦之夜将柯雪告诉她的那些话，左左右右又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 心里踏实不少。 柯雪让司机开车送她去了扎郎的酒店。 秦之夜被扎郎的助理一路带上了扎郎的房间。 示意秦之夜自己进去。 助理便转身回到了楼梯口。 秦之夜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人刚进去。 就被扎郎抓着手腕扯着拽了进去。 嘭的一声。 房门紧闭。 秦之夜害怕的尖叫了一声，"你…" 扎郎将秦之夜压在床上，困在自己的身体下。 秦之夜双手挡在胸前，"你要做什么。" 扎郎笑盈盈的，"柯雪将你送到我的床上来，你说我要做什么？吃了你？" 扎郎说罢，大手抓住秦之夜的手腕，"啊～～，你你别碰我，我不是的，我不是那种女人。" 秦之夜害怕的坐起了身子。 想跑又不甘心。 因为她满脑子都是柯雪说的那句金凤凰。 扎郎从后面抱住她，压在她耳边低声问，"你不是柯雪送给我的女人么？" "不，不是，当然不是，我是…我是你妹妹。" 秦之夜只能用这句话打断扎郎的行为。 其实，如果，让她成为扎郎的女人，秦之夜的内心也是十分乐意的。 但是她不敢背叛柯雪。 起码，现在，她还没有背叛柯雪的筹码。 扎郎暗道，这就说了？ 脸上将笑意收起，严肃说道，"你说什么？你是我妹妹？" 秦之夜见扎郎这副样子，急忙将柯雪告诉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是的，我听说，你在寻找当年走丢的妹妹，所以我就找到了婷婷，让她帮我引荐，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扎郎问。 秦之夜咬着下唇，楚楚可怜，"没想到这么顺利，哥哥。" 哥哥？ 扎郎抬起眼，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秦之夜。 这个女孩，除了妆容上有些像岳荷。 神态一点不像。 她根本就不可能是扎玉。 "哥哥，这么多年，您和爸妈去了哪里，当年我贪玩被人带走，你可知道我都要被吓死了，"见扎郎不说话，秦之夜心里紧张的只好自己一个人解释。 "后来，我去了孤儿院，在孤儿院受了不少苦，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哥哥，你带我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秦之夜一人说的激动，甚至抓上了扎郎的衣袖。 扎郎淡定的看着她，"你说是我的妹妹，你有什么证据？" 秦之夜说道，"当年我们再扬州走散，爸妈和爷爷上了船，我们在渡口玩，这就是证据啊。" 扎郎挣脱她的力道，"当年我们走散的时候，你才几岁？能记得这么清楚？" 秦之夜一愣，"那不然，你若不信，我们可以去做DNA。" 扎郎心里觉得好笑。 柯雪那么精明的人，为什么要找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来充当扎玉。 "你怎么就清楚的记得，我就是你哥哥？二十多年没见，你就能一眼就认出来？"秦之夜在思考，柯雪告诉她，扎郎思念妹妹心切，根本不会问这么多的。 "说话。" 扎郎怒吼道。 吓得秦之夜一个激灵，"我，我，柯雪说…" "呵，如果我让你做我的女人，你是不是更愿意？"扎郎眼神明亮，深深的看入她的心底。 "你确定你想做我的妹妹，而不是我的女人？"这句话就像一句魔咒。 在秦之夜的脑子里，转啊转。 "我，我是你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做你的女人…" 扎郎冷冷一笑，"好啊，那就做我的妹妹好了。" 秦之夜还没来得及高兴。 脖子就被扎郎一把掐住。"咳，咳咳，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秦之夜的手拍打扎郎的手，"你放开我，我是你妹妹，你要做什么。" 扎郎脸上阴森森的，"你以为，我找到我的妹妹要干什么，让她回来跟我争夺家产么？还是让她回来争夺爷爷的爱？全都不是，我要找到她，然后掐死她，我要带着她的尸体回到我爷爷那，让他一辈子到死也都只能有我这么一个孙子。" 秦之夜怕是怎么都想不到。 穿得人某狗样的扎郎，内心竟然如此阴暗。 早知道，她刚才就应该答应扎郎，当他的女人就好了。 "我，我不是你妹妹，你放开我，" 扎郎猛的松开，秦之夜踉跄的摔倒在沙发里，"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秦之夜害怕的看着扎郎，"那天柯雪来找我，说只要我扮成你母亲的样子，我就能当你妹妹，我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就会很有钱，我也没办法，柯雪威胁我，我若不来，她就把我卖掉，我害怕，我只能听她的。" 扎郎蹲下身子，眼神含笑，"早说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扎郎扯了扯衣领，"明天见到柯雪，你怎么说。" 秦之夜吓都被吓死了，脑子哪里还能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我听你的，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扎郎欣赏的说道，"明早，我把你送回去，我会告诉东海所有媒体，你就是我要找的妹妹扎玉，我让你做金凤凰，但是，你要将柯雪的所有消息，传递给我，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么？" 扎郎的手指摸上了秦之夜的脸蛋。 秦之夜求之不得。 她的目的达到了。 就算将来柯雪知道她背板了她又如何。 起码她还有扎郎这个庇护所。 "我明白，我明白，柯雪让我是柯婷婷的朋友，一定会让我在你耳边吹风，我会将她的所有意思都传达给你的。" 秦之夜心里雀跃，已经激动的不成样子。 她站起身子，整理了两下衣裳，"那…哥哥，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日我再过来看你。" 扎郎突然抓住秦之夜的手臂，猛的一个用力带进了自己的胸膛。 秦之夜惊呼，"哥哥，你做什么。" 扎郎在她耳边吹了吹，"来都来了，若是走了今晚还有什么意思，我的好妹妹。" 第59章 记者会 宽大的床上，洁白的床单裹着秦之夜。 扎郎对着镜子扭着领带，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瞧的秦之夜。 他咧嘴一笑，"床头上放着一张银行卡，随你刷，想买什么就去买，今天我让助理陪着你逛一逛，买几身漂亮的衣裳穿，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穿着打扮要像个大家闺秀。" 秦之夜脸露娇羞，"哪有这样的妹妹。" 扎郎玩味说道，"外边你是我的妹妹，床上你是我的女人，不好么？" 秦之夜抿着嘴，脸上红透了，"你会对我好么？" 扎郎挑了挑眉，他阅女无数，往他床上前仆后继的女人能排到英国。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问过他这种话。 他眨眨眼，"你不会没有谈过恋爱吧？" 秦之夜嘟着嘴，"我可是第一次，我才不是那种女人。" 扎郎吸了一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银行卡，碰了碰秦之夜的脸蛋，"跟着我，有你花不完的钱，好不好有那么重要么？" "当然重要，哪个女人不希望找个男人一生一世对她好。" 一生一世？ 看着秦之夜天真的表情。 扎郎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上起来的好心情好像一扫而空。 临走，将银行卡丢在床上。 秦之夜紧张的坐了起来，看着那张银行卡，心里有点难过。 助理很快走了进来。 面无表情的，将今天要穿的裙子，鞋子，和首饰全部放在了一旁，"秦小姐，不，应该是大小姐，这是今天您要穿的衣裳，现在是7点一刻，7点半，我过来接您，送您回去。" "回…回去？"秦之夜愣怔，"去哪？" "少爷说，您今天要见柯雪，少爷还说，他教您说的那些话都记住了么？在柯雪面前可别说错了。"助理一板一眼的。 秦之夜紧张的问道，"哦，我记得，我都记得的，刚才少爷是不是不高兴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助理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亲之夜，脸上有些许的尴尬。 他刚才只是传达扎郎的意思。 瞧把她吓得，助理换了一种还算温和的语气，"少爷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就算再敢兴趣，睡了几次也索然无味了，秦小姐若是想抓住少爷，起码要学的聪明一些。什么情啊爱啊的，以后还是别提了。" 秦之夜忙不迭点头，"我都记下了，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助理瞧着单纯如她的秦之夜，暗暗摇了摇头。 便走了出去。 再看到秦之夜，他眼前一亮。 其实秦之夜长的不漂亮。 而且那天在宴会上见到苏黎的长相之后。 他甚至觉得除了苏黎意外，所有的女人都不算女人。 但是秦之夜心思单纯，举手投足更是小心翼翼。 让这个长期陪衬在上流社会千金小姐里的助理觉得，秦之夜倒是有一种另类的可爱。 这身长裙很衬她。 助理打开车门，迎着秦之夜坐进了车子。 送去柯家。 柯雪早就等在了门口。 两个小时之前，柯雪就被扎郎通知，他一会会将秦之夜送回来。 没说为什么。 也没说怎么了。 柯雪十分紧张。 难道是露出破绽了？ 见到秦之夜，柯雪眼睛都忘了打转，好美啊。 起码这身衣服价值不菲，柯雪拉着秦之夜进了房间，急切问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把你送回来了？" 秦之夜忙说，"您别急，他信了。" 柯雪瞪大眼睛，期待秦之夜快说来听听，"扎郎这次回国，果然是要来找妹妹的，听说他的爷爷病种，打算临终之前一定要见一见这个妹妹，" "那他没怀疑你？"柯雪问。 "一开始是怀疑的，后来我将小时候的事说给他听，他就全都信了，你看，" 秦之夜一边说一边从包里翻出银行卡，"这是他给我的卡，让我随便刷呢，他说过段时间等他父母回国，就让我认亲。" 柯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兴奋的不得了，"这可是全球限量的附属卡，全世界也就十几张，看来他真的信了，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的事你也要加紧告诉他。" 秦之夜纳闷的看向柯雪，"什么事？" 柯雪瞬间变了一张脸，"我找你回来是干什么来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我…" 柯雪拧着眉毛，"我将你从那鸟不拉屎的家带出来，不是让你当贵族小姐的，我是要让你给我们柯家铺路的。" "哦，我明白，只是，我这刚得到信任，现在就说这些事，是不是太仓促了。"秦之夜眨眨眼，强装淡定说道。 柯雪哪里顾得许多，柯政的事迫在眉睫，她已经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无妨，扎郎定是信了你是他的妹妹，所以我们要趁热打铁，否则等事情败露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柯雪的话很直接。 秦之夜心里十分不舒服，却也不能当面表露什么。 "不行，我要赶紧召开一场记者发布会，让我父亲认你为孙女，让他重新回到媒体的视线里。" 柯雪打了一通电话。 记者招待会在两个小时后举行。 从前柯政也是专攻慈善事业。 柯雪打算利用秦之夜让媒体想起柯政的好处。 毕竟，从前柯政也算是慈善大使。 柯雪的意思是，在扎郎昭告天下秦之夜的身份之前，先让秦之夜成为她柯家的棋子。 先行一步，可以改变很多事。 记者招待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请问柯政老先生，您是如何认识的秦小姐的？ 柯政告诉记者，他是通过柯婷婷。 这是要给柯婷婷洗白？ 众人议论纷纷。 柯政说道，"婷婷年少无知，虽然做错过事情，但是她到底心地善良，看到那些身世可怜的孩子们总是劝我多多照顾，秦之夜也算是其中之一，俩人自小就相识了，这么多年，婷婷和她俩人常有书信往来，这次我们去扬州做慈善，正好遇到了她，没想到她这么多年依旧过的不好，婷婷可怜姐妹之情，便让我将她带回来。" 说的还算合情合理，只是这里面替柯婷婷洗白的部分，众人半信半疑。 ----那请问，您为什么要将秦小姐过到柯雪的名下呢？ 柯政笑了笑，"说来也有些不好听，我这个女儿是我的掌上明珠，嫁给方家多年，也没生下个一儿半女，我有意收秦之夜当我的外孙女，可是总不能没有来处，便寄养在我女儿柯雪名下。" ----那这件事，方德董事长是否之情呢？方家是否同意呢？ 柯政脸色尴尬，他可没想到方德这方面。 对他来说，柯婷婷被方世勋离了婚。 他们柯家和方家就已经没了关系。 见柯政愣怔，记者追问。 ----难道这件事方家不知情么？您是方德的老丈人，您这么做是否太不顾忌方家。方家为什么没有出面记者会，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么？ 记者一连串的问题，直接问懵了柯政。 柯政转过头看向柯雪。 柯雪笑了笑，"你们别忘了，我是方德的老婆，我虽然是柯家的女儿，但是我也是方家的媳妇，我完全可以代表方家出面。" 记者点了点头，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如此一来。 秦之夜成了柯政的外孙女。 和柯婷婷成了法律上的'姐妹'。 记者会结束， 柯雪几人被记者们拥簇着离开。 突然一只手拉着秦之夜离开了人群。 没人的角落里。 一个男人抓着秦之夜的脖子亲了上去。 毛手在她的身体上摸来摸去。 秦之夜瞬间红了眼睛，狠狠推开眼前的男人，"张柏你…你放开我。你来干什么。" 张柏从耳朵上拿下一只牙签叼在嘴里，"我来找你温存啊，你说咱俩都做过多少次了，你装什么装。" 说罢一把搂住秦之夜的脑袋，便要掀开她的裙子。 一个巴掌乎在了张柏的脸上，"别碰我。" "不让我碰也好，给我钱。你去修复CN膜的钱还是我出的呢，老子现在一分钱没有，你想让我饿死。"张柏是个无赖。 赖着秦之夜多少年不肯松手。 一是秦之夜自身条件不错带着出去有面子。 二是他能从秦之夜身上卡出钱来。 "我没有钱，柯雪根本不给我钱。" 张柏冷笑，"没有柯雪，不是还有扎郎么，你都被他睡了，还不给你钱花我怎么就不信呢。" 张柏一边说着，一边抢过她的包翻腾着。 结果里面连一张钞票都没有。 他将包狠狠砸向秦之夜，"没钱，就让我泻泻火，我可是想死你了。" 秦之夜狠狠推开他，脸上没了楚楚可怜，换而代之的是阴狠和贪婪，"他今晚还要碰我的，你要是碰了我被他知道，小心他阉了你，" 张柏果然被吓得后退，眯着眼睛思量着什么，秦之夜又说，"你放心，就算他不给我钱，我也很快就是他妹妹，将来继承他爷爷的遗产，到时候钱多的埋了你。" 张柏钱没拿到，人也没碰到，心里一股怨气，可也只能信了她的话。 伸出手指狠狠的指了指秦之夜的鼻子，"别想耍花招，老子还会来找你的。" 第60章 追查 张柏离开。 秦之夜痛苦的蹲下身子捡起包包。 柯雪人便寻了这里，"你怎么在这？" 秦之夜急忙将阴狠的表情藏起来，换上乖巧听话的样子，"我好像看到了熟人，所以…" "你哪来的什么熟人？哦…别不是那个张柏吧，以后跟他划清界限，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还跟那种人渣来往什么。"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秦之夜脑子混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柯雪狠狠拧了一下秦之夜的耳朵，"这可是我们翻身的机会，你若是敢搞砸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之夜红了眼眶，柯政看了一眼俩人的闹剧，先行上了车子。 秦之夜捂着耳朵，见她不吭声，柯雪突然就生了气，"秦之夜，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没有我柯雪，你现在还在那破地方洗衣做饭成天伺候张柏，你若是敢生出一丝背叛我的意思，我就找人…卖了你。" 秦之夜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柯雪从后面狠狠推搡了一把，高跟鞋断在了车门外。 仿佛是在嘲笑无能为力的秦之夜。 。… 而坐在家里喝咖啡的扎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柯雪未免太着急了，"助理看了一眼扎郎的脸色，端过去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 扎郎轻轻笑了笑，"柯雪只是希望早我一步罢了。也是为了日后打算。" "您不生气？"助理见扎郎没有发怒的意思，"那您是怎么打算的。" 扎郎端起杯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闻的香气，"让柯政上台，对我们才最有利。" "可是柯雪这样一意孤行，我真怕哪天她做出对您不利的事。"助理的担忧还是有道理的。 扎郎指了指了电视机，"这不是还有个秦之夜么。" 助理心里一愣。 暗道这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秦小姐，怕是也没什么好结果了。 柯雪将秦之夜丢在了扎郎家附近的不远处。 她提着断掉的高跟鞋。 拐着脚出现在了扎郎的家门口。 扎郎在屋子内的可视电话机上看到了秦之夜。 助理从里面走出来，指了指秦之夜，"你怎么不让她进来？" 扎郎打开手机，"天气预报说，马上会下雨。" "所以呢？"助理不明所以。 扎郎耸耸肩，"一个女人怎么样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当然是在她最落魄最需要你的时候了，你瞧她，被前男友羞辱，又鞋子断了，现在一定伤心死了，若是再下场冰凉透心的雨，你说她会不会恨死了柯雪，恨死了那帮人。" 助理抬起手指，"高，少爷，您真是高明，可是这…" 他看了眼窗外的大太阳，"这秋月的天，能下雨么？" 刚说完。 便有雨点拍到了玻璃窗上。 秦之夜抬头看了看天，向前打算贴近墙角。 雨越下越大，溅湿了她的脚，溅湿了裙摆。 秋雨阴冷，不一会，秦之夜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扎郎点了点头，"我从后门出去，一会看我怎么收美人的心。" 扎郎打着伞走出很远。 将伞丢进垃圾桶里。 朝着秦之夜跑了过来。 满头被淋湿，他快速的脱下外套包住秦之夜，"你这个傻瓜，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秦之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给你打过电话了，可是没人接，我也按了门铃，家里也没人，我只能站在这里等你。" "傻子，你为什么不去柯家。" 站在家里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助理觉得，扎郎演戏不拿奖真是可惜了。 秦之夜呜呜直哭，"我不想去柯家，我不想看到柯雪。" 扎郎将秦之夜的脑袋按压在自己的胸口上，低声安慰着。 助理大跌眼镜。 暗自摇了摇头。 俩人开门走了进来。 助理悄然离去。 扎郎手里拿着宽大的毛巾擦拭着秦之夜的头发，"我看到新闻了，柯政认了你当她的外孙女，以后你就是柯雪的女儿，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 秦之夜一愣，拿下毛巾，双眼泛红，"你不要我了么？" 扎郎摇了摇头，"我当然想要你，可是你也知道柯政的目的，倘若这个时候我告诉所有人你是我妹妹，柯政一定会利用你的，我怎么忍心让他利用你，你明白么？" 秦之夜转身扑进扎郎怀里，"我不要做柯家的女儿，我要跟你在一起。" "哪怕背叛柯雪你也无所谓？" 秦之夜摸了摸眼泪，"她威胁我如果不听她的话，就把我卖掉，可是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我不要跟她在一起，我害怕。" 扎郎拍了拍秦之夜的脑地，"那怎么样你才能不害怕呢？" "召开记者会，告诉所有人，我是你的妹妹，这样以后柯雪就不敢对我怎么样了，我还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你这里，好不好？" "可是你不是我妹妹啊。"扎郎抱歉的看着秦之夜。 "我帮你，我帮你找她。"秦之夜擦了一把脸，认真的说道，"柯雪虽然找来我接近你，但是她也没有放松警惕，她委托了不少人在扬州寻找你妹妹的下落，听说人好像来了东海，你放心，一旦她那边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那可就要委屈你了。"扎郎将秦之夜又一次搂进怀里。 看不见他容貌的眼底里，多了一份狠毒。 东海。 扎玉会在东海么？！ 书房内。 助理端着几份文件，愁眉苦脸，"大少爷，咱们举荐柯政的信被打回来了。" "什么意思？嫌钱少了？"扎郎眉头蹙了蹙。 "那边说，柯政身上有污点，再多的钱也不能让他重新复职，我觉得他们好像是有别的人选了。" 助理将一份文件递给扎郎，"还有，这家公司从前在东海没什么势力，如今突然按下几个大单子，甚至还抢了我们的生意，您看看。" 扎郎看着一纸文件，问道，"这家名为L的企业，是什么时候注册的，怎么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突然冒出来跟我们竞争是什么意思。" 助理翻开另一张文件说道，"这家公司的注册时间是7年前了，这些年也不过是一些小本买卖往来账目都少的可怜，最近才从事一些国内外贸易，听说背后的老板还是草根出身呢。" 扎郎仔细阅读翻看，"七年前…查一查七年前东海出过什么事。" 敏锐如扎郎，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这家L企业，一定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助理打开电脑，输入一串符号。 七年前，控制东海经济命脉的除了韦家产业，便是方氏集团。 "方氏集团是贸易起家，当年方氏的董事长是方德…"助理低声说着。 俩人对视一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俩人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有了，"助理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字，"七年前发生过一起命案，是方世勋的母亲死在家中。" "同年，方家还发生了什么事？"扎郎问。 助理嘟囔着，"他母亲死的这一年，好像是苏小姐被赶出方家的那一年。" 扎郎突然眼前一亮，"你是说苏黎被赶出方家的那一年…放大，" "什么？"助理还没明白扎郎是什么意思。 扎郎指着L公司的标志，"将这个L放大，放到最大，" 助理将图标拷贝下来，放在专用软件上，无限放大了数百倍，终于在L的最顶端的左上角，发现了一个非常非常细小的S。 'SL "苏黎！" 扎郎看向助理，"这是方世勋为苏黎注册的公司，名字用的是苏黎的中文缩写。" 扎郎异常激动，"所以，所以当年苏黎被赶出方家，方世勋便为苏黎注册了这家公司，L公司不是新兴起的公司，而是沉溺多年，隐藏在方氏集团下的子公司，而且方世勋也根本没有将方氏彻底掏空，他只是转移了所有财产，查！查清隐藏在L公司下的注册资金。" 助理同样激动的手指颤抖的在电脑上输入了几串繁琐的数字，很快扎郎内心想的事情浮出了水面，"方世勋果然专情，为了苏黎，竟然从当年的注册资金不足一百万如今已经变成了几个亿，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在保护苏黎，我说过的，他在保护苏黎，他是在给俩人留后路。"扎郎笃定般说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方世勋为苏黎注册了一家资产上亿的公司，却要把她拱手送给韦烨，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是为了当年给柯政一个交代，可是如今也该把人娶回来。" 扎郎摇了摇头，"或许，韦烨爱上了苏黎，她根本就回不来。" "大少爷，您不会是想将这一切告诉苏黎吧？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苏黎是嫁给韦烨，还是嫁给方世勋，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吧。" 扎郎自嘲一笑，"你呀，想事情还是太简单，我们的敌人本来只有一个韦烨，如今L公司突然奋起直追，跟我们竞争，就连扶持柯政上台的事都受了影响，你还说跟我们没有关系，他们这三个人的三角恋若是能在里面搅一搅，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哦。" 第61章 狗男女 扎郎面见了柯雪。 将方世勋做的事迹全部告诉给她。 柯雪一时间接受不了，心态崩塌。 发誓一定要彻底击垮方世勋。 柯雪不顾还在跟方德有婚约的事。 将方德从前贿赂过的政要官员的名单，交给了扎郎。 柯雪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似乎忘了，击垮了方德，她柯雪必然受牵连。 没多久，扎郎按照名单上的顺序，一一收买了官员。 打算联名上报，举报方家这么多年的德行。 可是，这消息被韦烨拦截住。 这天。 韦烨正在陪着苏黎选购结婚用品。 苏黎一样一样的选着，韦烨坐在沙发里等着她。 突然助理将这件事告诉了韦烨。 其实从前，这种事也不少。 韦烨根本就不会插手。 方家和韦家的关系不再多说、 就以方世勋做事的手段来说，韦烨根本就不用担心方世勋无法摆平。 可是，这一次… 韦烨将画册合上，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脸上笑意盈盈的选着结婚用品的苏黎。 不知道怎么的，韦烨心里对方世勋多了一丝担忧。 苏黎走过来时，便看到韦烨这副样子，她问了句怎么了。 韦烨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苏黎。 苏黎却说，"他的事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决定吧，以后关于方世勋的人和事，都不用来告诉我。" 韦烨眨眨眼，送了苏黎回家后。 便联系了方世勋。 他到底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让他提前做准备。 这天。 柯雪集结了各路官员，打算召开记者发布会。 现场众说纷纭，柯雪到底是废了不少心思。 扎郎也从中协助。 这些官员当着记者的面说出当年方世勋是如何对他们受贿的。 有人哭诉，有人愤恨。 一瞬间，方世勋成了新闻媒体红人。 结果，第二天柯雪在家里盯着电视报道关于方世勋被调查的事的时候。 检查机关登上了门。 柯雪是被铐着离开的。 当时柯婷婷被吓得不轻。 柯雪被爆，是如何利用利益关系逼迫这些官员满嘴胡诌。 实则，是方世勋得知韦烨的报信后。 便一个一个的找到了这些人，用了更多的利益让他们叛变。 柯雪能输，完全是因为她气急攻心，下错了路。 找错了人。 这些人随随便便用钱就能买通，那也就说明，方世勋可以花更高的价格让他们成为他的人。 方世勋下了大力度，将所有证据递给检查机关。 柯政如今想插话也不敢插。 证据很快被证实。 没多久，柯雪就被判了无期徒刑。 监狱里。 方世勋和方德作为家属来看柯雪。 柯雪这几日被心态折磨的不成人样。 瞬间苍老许多。 柯雪辱骂方德，说方德是个不仁不义的小人。 "见死不救，当年你是怎么求我帮你引荐我父亲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柯雪苍白着一张脸，骂人的力气也不如从前大了。 方德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夫人啊，我是想帮你，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这次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而且这么多年你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是我花钱打点，你早就被枪毙了，哪里还能在监狱里过完下半生，你改知足了。" "我呸，你说的好听，你找人坑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按照法律程序，我应该先见到我的律师，你凭什么阻止我，你就是想看到倒霉，方德，你这个负心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见我父亲，我要见我的律师…" 柯雪发了疯的拍着厚厚的玻璃。 发出闷闷的声音。 方德笑了笑，"那你就去做鬼吧。" 说完，挂了手里的话筒。 柯雪震惊的看着方德，"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 柯婷婷走了进来。 她惊恐的看着才被关进来一个月的姨妈。 快速的跑了过去，看了眼方德和方世勋，"姨妈，这是怎么了，" 柯婷婷好容易等到了可以见柯雪的日子。 怎么刚进来就… 柯雪见到柯婷婷仿佛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婷婷，救我，婷婷救我。" 柯雪被狱警拖着离开了。 方德先上了车子。 柯婷婷紧追两步，站在瑟瑟秋风下，抓着方世勋的衣袖不肯让他走，"世勋，你放过我姨妈好不好，我外公因为姨妈的事受了不小的打击，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帮我救救姨妈，让她出来行不行？就像我一样，我保证可以姨妈不会离开东海，也不敢再胡作非为，我求你了。" 如今，天气已经转凉。 东海每年到深秋的季节。 便会看到大片大片的落叶。 柯婷婷今天穿了一件咖啡色的毛衣。 长极脚踝。 身材姣好。 整个人看上去，温婉许多。 只是脸上的表情太过于痛苦。 方世勋看向柯婷婷，"你能出来对柯政有利，可你姨妈出来对你外公只有利弊，柯婷婷，你难道还不明白么？你外公是不能救她的，也不敢救，他有过两个女儿，一个死，一个坐牢，你若是能明白，好好做你的柯家大小姐，否则…我不敢保证，下一个伤的是不是你。" 柯婷婷愣了愣。 她已经好久没听到方世勋这样对她讲话了。 就算是从前方世勋假装爱着她的时候，说的话也没多得超过三句。 如今他语重心长的这样说。 让柯婷婷瞬间红了眼睛，"世勋，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我们不闹了，我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吧不行么？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柯婷婷早就后悔了。 甚至她现在每天晚上开始忏悔，忏悔当年对苏黎所做过的一切。 可是方世勋摇了摇头，"柯婷婷，我从没喜欢过你，当初的一切都是权宜之计，你别在自作多情了。" "不。"柯婷婷狠狠推开方世勋。"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要拿我当做复仇的筹码，凭什么这么对我，这不公平。" 方世勋嘲讽的看向她，"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可怜，你一早就知道你姨妈的阴谋，你敢说我妈的死你没参与一分？可是你什么都没说，你假装你还是柯家大小姐，人人捧着的小公主，肆无忌惮的虐待苏黎，你真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我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方世勋说完，转身就要走。 柯婷婷上前抓住他，突然捂着嘴干呕了两声。 方世勋抬抬眉，脸上已经泛起了不耐烦和厌弃的表情，"你和扎郎做的那些事，就别在我面前恶心我了。" 车子离去。 柯婷婷追了两步，便支着一旁的电线杆子干呕不停。 她这是怎么了。 她思量片刻。 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孕二字就好像晴天霹雳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怀孕了。 她才被扎郎要过一次，就怀孕了。 她怎么怎么倒霉。 她怎么这么愚蠢。 此时的柯婷婷心里除了悔恨，剩下的全是害怕。 她看了一看监狱的方向。 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决定用这个孩子去跟扎郎谈判。 让他拼尽全力也要将姨妈救出来。 扎郎的办公桌上，摆着几张扑克牌。 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他的事业基本稳定。 总是在他眼前飞来飞去的柯雪也终于被方世勋抓住把柄，下了大狱。 而且，他也再没有必要扶持柯政上台。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测内。 心情自然出奇的好。 他很喜欢摆弄这些纸牌。 薄薄的纸牌，里面却蕴含了许多手段。 就像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偏偏柯雪要找来个假妹妹来骗他。 他是早就知道秦之夜不是他妹妹。 但是他也绝对不允许柯雪来刺激他的智商。 扶持柯政上台，他可做可不做。 做与不做，他都会将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如今他还没怎么利用秦之夜，方世勋便将柯雪一网打尽。 扎郎撇撇嘴，"方世勋…这个人，注定是我的敌人。" 助理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少爷，柯婷婷想要见你。" 扎郎松了一口气，"我都等她一个月了，她怎么才来求我，让她进来。" 柯婷婷进来时。 秦之夜也刚好到了。 柯婷婷本是打算寒暄两句。 无奈秦之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直接走过去，语气温柔的唤了一声哥哥。 柯婷婷内心的火瞬间被燃起。 "秦之夜，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扎郎，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你妹妹，她只是我姨妈随便找来的女人，冒充你妹妹在你身边这么多日子，今天我就告诉你真相。" 扎郎嘲讽的笑了笑。 秦之夜一脸无辜的回过头来，"婷婷，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根本就不是扎玉，你跟扎郎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柯婷婷怒不可遏，以为怀里揣着个王牌，便什么都不怕了。 秦之夜叹息，"婷婷，大少爷当然知道我不是扎玉。" 柯婷婷愣怔，眉头拧成一条，"什么？那他为什么还让你留在他身边。" "因为柯雪呀。"秦之夜淡淡一笑。 柯婷婷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捂着胸口大怒，"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早就串通一气…" 第62章 报应 扎郎皱了皱眉，"挺好看的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鲁，就行你姨妈随便塞人到我身边，就不行我策反？你到底来干什么，若是骂人的，那你还是走吧。" 柯婷婷气的胸口起伏。 她们柯家如今已经落魄至此，一个小小的秦之夜都敢踩在她脑袋上撒野。 真是忍无可忍。 柯婷婷咬了咬牙，想到自己肚子里可是还有个王牌，便再也不怕了，"我怀孕了。" 秦之夜瞪着眼睛，"什么？你怀孕了？" 秦之夜满脸的嫉妒，看向扎郎，"哥，你怎么让她怀孕了，这可怎么办。" 柯婷婷得意的看向俩人。 扎郎小心翼翼的将纸牌叠在顶端，满脸兴奋，"你们看，我成功了。" 柯婷婷见扎郎根本不在意的表情，心里翻起不爽。 "扎郎，我说我怀孕了。" 扎郎点了点头，"怀孕了就去打掉，你来我这，我又不能帮你打胎。" 柯婷婷瞪起眼睛，"什么？你让我打胎，我偏不。" "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秦之夜骂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哥哥都说了，让你去打胎，怎么的，你现在连打胎的钱都拿不出来么？" 柯婷婷愤怒的看向二人，"扎郎，你就不怕流言蜚语？我若是告诉记者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就不怕外界…" 她的话还没说完。 扎郎便挥了挥手，"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怀过我孩子的女人又不止你一个，你爱生就生，我扎郎最不怕的就是流言蜚语。" 柯婷婷的计谋失败了。 她怀了孩子这件事不敢告诉柯政。 也见不到姨妈。 她只能自己去了医院，打算打胎。 这天。 苏黎也刚好从医院化疗出来。 化疗很痛苦。 每每从化疗室出来，苏黎都会脸色惨白。 韦烨紧紧的搂着苏黎。 疼在她的身体上。 却疼在他的心里，"我们坐在这休息一会。" 苏黎点了点头，倒在韦烨的怀里。 突然一熟悉的影子从她面前走过，苏黎直起身子。"那不是柯婷婷么？她来医院干什么？" 俩人跟了上去。 从医院的花园，一路跟上了妇产科。 苏黎差异的看了看韦烨。 等了许久，才见到柯婷婷捂着肚子从里面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中央盯着她笑的苏黎。 柯婷婷想要逃，却慌乱的无处可逃。 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你来看我笑话。" 苏黎看了看她手里的单子，突然心情大好，"怎么，你怀了方世勋的孩子？他不认？" 柯婷婷抿着唇，小腹隐隐作痛，"是，我是怀了他的孩子，怎么样。" 苏黎摇了摇头，"柯婷婷，你还记得当初我怀着孩子，是怎么被你害流产的么？你说是不是因果报应。" 柯婷婷死死的捏着化验单，"苏黎，你够了，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 苏黎突然想笑，从恶毒的柯婷婷嘴里说出别人是小人的这种话，还真是感觉不一样。 "你整日背地里诅咒我，你也没好过哪去，不一样是整日出入医院么？不过韦家有钱，就算你得了癌症也不算什么大事吧。"柯婷婷如今落魄，却不想被苏黎看笑话。 只能强撑着用语言打击苏黎。 苏黎倒是无所谓。 可是韦烨，听到癌症俩字。当下就翻了脸。 "柯婷婷，我劝你最好识趣，你外公已经不行了，你还这么嚣张，我现在在想，你说如果，我告诉你外公，我将你卖了，扶持他上位，你说他会不会立刻将你卖掉？" 韦烨说话向来狠毒。 柯婷婷心头一紧。 若是从前，柯政还是东海的最高领导。她当然不怕。 那时候，谁见到她不都是阿谀奉承。 可是如今大不同了。 外公一心思求与上位。 否则，也不会对柯雪不管不顾。 若是韦烨真的这么做，那柯婷婷真的就成了他们的交易品。 柯婷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的。 当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愤恨的看了一眼苏黎，径直离去。 刚离开医院。 在一个路边，柯婷婷看到了秦之夜。 秦之夜被一个男人纠缠。 "你个贱人，竟然敢躲着我，要不是我偷偷跟踪你，我还不知道你身上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 张柏说的，是扎郎送给秦之夜的唯一的一套首饰。 秦之夜爱慕虚荣，但是也不敢戴着，生怕弄坏了。 但是张柏最近总是用从前他们俩人在一起时，拍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照片来骚扰她。 她怕被扎郎发现，就不要她了。 她好容易抱上扎郎这棵大树，可不能丢了。 但是扎郎只给她银行卡，她哪里的钱。 这才想到把首饰当掉，然后把钱给张柏，跟张柏做了断。 可是，她却在半路被张柏拦住。 俩人争抢着首饰，这一幕，便被柯婷婷看到了。 "你把所有的首饰都给我，我自己想办法换钱，" 张柏最近穷的揭不开锅，坑蒙拐骗的过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秦之夜是他来钱的最好的路子。 他当然不可能放过她。 "那你把所有照片都删掉，我就把首饰都给你，我们就算两清，老死不相往来。" 张柏是什么人。 秦之夜最清楚不过。 张柏快速又果断的当着秦之夜的面，打开手机，将照片全部删除。 秦之夜小心翼翼的咱三确认没有了。 这才将所有的首饰都给了张柏。 张柏乐颠颠的在秦之夜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柯婷婷拍了拍手掌，"真是一出养小白脸的好戏啊？" 秦之夜惊恐的看向柯婷婷，"你看到了什么？"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秦之夜，你如今都巴结上了扎郎，竟然还跟张柏纠缠不清，你就不怕扎郎知道。" 柯婷婷最是一个抓住别人把柄不放手的人。 秦之夜当然了解柯婷婷，当下没有办法，"你要怎么样。" 柯婷婷摇了摇头，翻出手机，"你看这是什么？" 秦之夜惊恐的想要去抢，被柯婷婷拦下，秦之夜问道，"你怎么会有我这些照片。" 柯婷婷笑了笑，"像你这种女人，若是没点东西威胁你，你怎么可能听话呢？只怪我姨妈太心软，竟然不用这种东西来挟制你，你说，我若是把这些照片交给张柏，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张柏了？" 柯婷婷笑的奸佞。 秦之夜恨得牙痒痒。 在苏黎那受到的所有气，仿佛都出在了秦之夜身上。 当天晚上。 秦之夜便将一切都告诉了扎郎。 她怕这件事从柯婷婷口中说出，对她更不利。 秦之夜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被扎郎撵走，还回去那个小地方继续苟活。 可是扎郎却并没有大飞雷霆，他只是蛊惑般说道，"这种人留在世上，只能成为你的绊脚石。" "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办呢。" 扎郎趴在秦之夜的肩头上，低声说道，"那就杀了他。" 秦之夜大惊，猛的转过头，看向扎郎，"你，你让我杀人。" 扎郎耸耸肩，"像他这种偷鸡摸狗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再说，你打算被他们折磨一辈子么？" "可是，可是就算他死了，柯婷婷那里还有我的照片，柯婷婷若是放出去…" 扎郎嘲讽笑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秦之夜的眼睛里，渐渐多了狠毒。 这抹狠毒，才是真正的秦之夜。 是。 她一失足，便成了张柏的玩物。 从前俩人在小地方生活，整日打工赚钱养活张柏。 白天累死累活，晚上还要伺候他。 秦之夜早就忍无可忍。 就像扎郎说的，难道她还打算被他纠缠一辈子么？ 凭什么。 杀了他。 这三个字就如同一个魔咒，在她的脑子里转啊转。 她开始设想如何杀了张柏。 这天。 秦之夜告诉张柏，她想让张柏教她游泳。 俩人来到一处偏僻的湖边。 秦之夜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性感的泳衣。 张柏看过去的时候，一颗心早就乱了套。 狗急的扑了上去，连亲带啃的。 张柏趁着教她游泳的功夫，占尽了便宜。 秦之夜只能忍着恶心。 俩人游到湖中心。 秦之夜狠狠踢了张柏的下身。 张柏痛苦哀嚎。"秦之夜，你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张柏，我不小心的。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会游泳的。" 张柏深吸了一口气。 打算在水里羞辱秦之夜。 突然脚腕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整个人迅速下降。 张柏自小在水边长大，熟悉水性。 却也只能在里扑腾。 扑腾了几下，整个人就没了动静。 秦之夜眯起眼睛，一个人划向了岸边。 坐在岸边，静静的看着湖水。 直到冷风吹得她嘴唇发紫，她才缓过神来，张柏已经被水淹死了。 这一刻的秦之夜，心里并没有杀死人后的内疚。 反倒是一想到，这辈子再也不用看到张柏的脸后，那种轻松席卷而身。 可是，等待她的，并不是扎郎的庆祝。 而是她的所有不堪入目的艳照，铺天盖地布满了整个新闻版面。 第63章 只有死人让人放心 坐在车子里，打算回去见扎郎的秦之夜，发现满大街的大屏幕上全部在播放着一个女人的照片。 司机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睛。 刚打算跟秦之夜打趣现在的人真是开放… 结果从后视镜里便发现，秦之夜仿佛就是大屏幕上的女人。 秦之夜磨着牙，骂了一句脏话，"看什么看。" 司机急忙转过眼睛，心中肺腑，他竟然拉了个女主角。 车子在路上缓慢行驶。 有人发现秦之夜，便走下车围观她。 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指指点点。 秦之夜忍着眼泪，推开车门，快速的冲过人群。 用包包挡着自己的脸。 失魂落魄的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一辆车子突然停在了她眼前，是柯政。 从那日在扎郎的宴会上见过一次秦之夜之后。 柯政每天都会做梦，梦到从前的事。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马路上遇到秦之夜。 秦之夜上了车子。 柯政命令司机快速驶离这闹市区。 终于逃离了人群。 秦之夜捂着嘴巴痛哭。 柯政思量片刻，便开始安慰她。 见秦之夜情绪稳定许多后。 便问她的身世。 秦之夜将柯雪是如何找到她，如何带回来的全部都告诉了柯政。 柯政翻出一张老旧照片，秦之夜看了看照片里的女人，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 但是秦之夜将岳荷的照片给了柯政，柯政当时便觉得岳荷眼熟。 "你是说，岳荷是扎郎的母亲？"柯政问。 秦之夜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秦之夜竟然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索性将所有事都告诉了柯政。 "扎郎还有个妹妹没有找到，听说当年是在扬州走散的。" 柯政心里突然一紧，扬州… 他曾伤害过的那个女人不就是扬州的。 "还有呢？"柯政忍不住追问道。 秦之夜想了想，"扎郎的这个妹妹是岳荷亲生女儿，当年还很小就走散了，扎郎这次回国主要是就是来找妹妹，但是我听他们说，好像有了一些线索，扎玉现在应该在东海，柯姨进监狱之前就查到了，只是后来被抓了进去，这些事便被搁置。只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柯政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了几笔，递给秦之夜。 秦之夜眼睛一亮，"扎郎根本不打算见到活着的扎玉，他要弄死扎玉。" 柯政双眼一蹙，眼中满是疑惑。 扎郎是名门后裔，走丢的是他亲妹妹。 难道是他为了这个妹妹和他分夺家产？ 不会。 那就是另有隐情。 柯政又扯下一张支票，递给秦之夜，"你愿意帮我打探此事么？" 这么一大笔钱… 秦之夜瞬间来了精神，"明早4点，在这等我。" 搞定了秦之夜。 柯政坐在车子里，点燃了一根雪茄。 烟气熏染了他的眼睛。 思绪飘远。 他相信，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当年她并没有打胎，而是生下了他们的女儿。 拨通了一个电话，便去了监狱。 他需要见到柯雪。 他要确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要确定，秦之夜到底是谁。 几个月不见。 柯雪早就变了模样。 瘦弱的不像人样。 声音沙哑，"爸，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柯政面露尴尬，"不是我不肯见你，你也知道外界舆论，风声正盛，我若是再被人报道点新闻，我的官职还保不保？若是不保，我还怎么救你。" 柯雪嘲讽的扯了扯嘴，"所以，你这次是来救我出去的？" 柯政紧了紧双手，"你听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好不好？" "呵，那你还来干什么。"柯雪冷着眼。 柯政问，"我是来问你关于秦之夜的事。" 柯雪有些疲惫的将脑袋向后仰了仰，"她？她怎么了。" "我…"柯政不知从何说起，"她为什么那么像岳荷？" 岳荷这个名字对柯雪来说十分陌生。 她皱起眉，好像不明白柯政说的是什么意思。 柯政紧着说道，"岳荷是扎郎的母亲，但她不是扎郎生母，她不是生过一个女儿叫扎玉么，是不是秦之夜。" "不是。" 柯政又问，"那扎玉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 柯政有些激动，"你告诉我扎玉到底在哪，我有事问她。" 柯雪是真的不知道。 进来之前，她是查到一些线索。 扎玉的确是被人贩子抓走，后来辗转去了孤儿院。 那些孤儿院的孩子，当年有一批被送去了东海。 扎玉应该就在这批孩子里。 只是后来，她被方世勋弄进了监狱。 这件事就只能暂时搁下。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扎郎的家室了？" 柯雪实在觉得好奇。 从前柯政是根本不可能关心这种女眷的事。 这次怎么就这么追根究底。 难道… 柯雪突然身子前倾，"你认识岳荷？" 柯政眼神闪躲，"我怎么会认识扎郎的母亲。" 柯雪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说道，"岳荷…是不是那个女人？" 柯政脸色十分难看，"你别胡说。" "我胡说？你娶我母亲之前，可不就是有个未婚妻，别不是她当时没有打掉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柯雪很激动。 柯政只好说道，"是，本来我也是不知道的，不过你找来的这个秦之夜很像她，所以我…" 柯雪突然哈哈一笑，"所以，你怀疑在这个世上，你还有个女儿，她就是岳荷，对不对？" 柯政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而且岳荷现在人在国外… 他什么都做不了。 柯雪注视着柯政。 她很小的时候就很崇拜她的父亲。 在她的世界观里，柯政就像一颗大树。 保护着她的母亲，和她们姐妹俩。 后来，母亲死了，柯政也没有另娶。 这一点让柯雪十分敬佩。 但是她也知道家里有个小秘密。 当年柯政是为了前途才娶的母亲。 而他本来也是有个未婚妻的。 俩人同居多年，也有了孩子。 后来听母亲说，那个女人伤心离开，打了孩子，彻底离开了柯政。 可是没想到。 几十年过去了，这件事竟然又一次被掀出来。 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在监狱里的情况下。 柯雪觉得可笑，"若是她还活着，您打算弥补她？弥补对她们母女俩的愧疚？" 柯政紧闭着嘴。 半晌才说，"你觉得她会原谅我么？" 柯雪眼底有些怒气，"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女儿，她又是扎郎的母亲，你就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在幕后操纵么？她现实让她的儿子回国，搅弄东海局势，她从中得利，或许我进监狱也跟她脱不了关系，或许，这一切的一切早都是她计算好的，保不齐，婷婷也是被她害的。" 柯政终于忍无可忍，"你够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利益熏心，如果她活着，我倒希望她离我远点，以免被你伤到。" 柯雪嘭的一声，带着手铐的手猛的击打在桌面上。 外面预警快速走了进来，抓住柯雪的手臂。 扯着她就往出走，"你放心，你这个女儿就算活着，也是回来找你复仇的，她会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哈哈哈…哈哈哈。" 柯雪像疯了一样，让柯政失望透顶。 离开监狱， 柯政的脑袋就没清醒过。 她满脑子都是岳荷那张像极了他深爱过的女人的脸。 他甚至在梦里梦到岳荷喊他父亲。 他开始笃定，岳荷就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儿。 第二天一早。 柯政便让司机带他去了秦之夜说好的地方等着他。 而此时的秦之夜。 昏迷不醒，被人捆在顶楼的栏杆上。 只要割断绳子，秦之夜就会掉下去摔死。 扎郎坐在一旁，啪啪的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数着时间。 一点一滴的过去。 秦之夜悠悠转醒，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吓得惊了一身冷汗，"这…我这是在哪，" "别怕。"扎郎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秦之夜猛的回头，"哥，你要干什么，救我。" 扎郎淡淡一笑，"好妹妹，你看，" 扎郎指着扬州的方向，"你看那是哪里。" "那…那是扬州啊，"秦之夜被吓得嘴唇发紫。 "是啊，那是我的家啊，" 扎郎跳了上去，坐在秦之夜旁边，手掌裹着秦之夜的脑袋，低声说道，"是啊，那也是我的家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弄死扎玉么？" 秦之夜害怕的摇头。 扎郎怒吼道，"你知道，你说啊。" 秦之夜哆嗦着嘴唇。"因为，因为是你故意弄丢的扎玉，我错了，我不应该偷听的，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扎郎突然咧嘴一笑，"可是你要去告诉谁呢？你要去告诉柯政？告诉他关于我的一切？为什么？" "因为钱。"秦之夜哇的一声哭出了声，"他给了我许多钱，让我调查这件事，我不要了，我不要钱了，都给你，你放我走吧。" 扎郎趴在秦之夜耳边低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杀了张柏么？因为只有死人，才能让我彻底放心。" 扎郎手里掏出一把匕首，缓缓的，慢慢的，一刀一刀的，割断了粗粗的绳子。 眼看着，秦之夜哀嚎般的掉了下去。 第64章 我知道 嘭的一声巨响。 一只重物砸在了柯政的车头上。 柯政手里的雪茄掉在了西装上。 烫出了一个豁口。 司机被吓得，推开车门查看，四周寂静一片。 只有零星的几只车子开过。 车子上，一个女人面朝下被摔得稀巴烂。 秦之夜死了。 她怎么会死呢？ 柯政抬头看了看头顶。 有个人影闪过。 柯政心里一紧。 报了警。 安排了后事。 柯政还是没忘剪断秦之夜一段头发，拿去做了DNA，果然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柯雪并没有骗他。 柯雪。 一想到柯雪。 便想到刚才看到的那抹黑影。 他猛的站了起来。 脚步凌乱的去了监狱， 这个时间不能探监。 他站在外面来回踱步。 他心底的恐慌无限放大。 他等了许久。 司机才从里面出来。 脸色很不好看。 柯政忙问，"人呢？柯雪呢？" 司机抿了抿嘴，不知如何开口，"我问你柯雪呢？" 身后预警推着一个尸体出来。 柯政身子一晃，"这不是我的雪儿？这不是，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法医诊断柯雪是上吊自杀。 柯政不信，"不可能，昨天我来见她，她还让我救她出去呢，我不信她会自杀。" 柯政发了疯的骂了几句，被预警赶了出去。 做回车子后，他才渐渐平静下来。 柯雪不会自杀。 那就是他杀。 他刚见到了秦之夜，秦之夜就死了。 他刚来见柯雪，柯雪就死了。 这幕后之人，一定都是一个人。 柯政回了家 刚好看到柯婷婷准备出门。 柯政灰败着一张脸，柯婷婷连忙扶着他走了进去，"外公，你这是怎么了？" "去看你姨妈？"柯政倪了一眼柯婷婷。 她点头说道，"是啊，姨妈在里面不好过，我去陪她聊聊天…外公，你能想想办法让姨妈回来么，她在里面太可怜了。吃不好睡不好…" "以后不会了，"柯政耷拉着脑袋。 柯婷婷一愣，"什么意思？" "去看看她吧，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柯政站起身子缓慢的离开了。 柯婷婷心里慌张，快速的去了监狱，才明白，柯雪已经死了。 柯家丧事，方德丧偶，本应该有许多人前来观礼。 可下葬这天，刮着阴风，除了柯雪，一个人都没来。 柯婷婷花了不少钱，让柯雪还算体面下葬。 柯雪摸着墓碑低语，"姨妈，我知道你好面子，你看你还喜欢这么？我的能力有限，也只能让你住在这了…" 丧事结束之后。 柯政的霉运好像也走了。 整件事好像随着柯雪的死亡结束了。 几天后。 柯雪再次来看望柯雪。 在墓地看到了方世勋。 方世勋是带着花来的。 替换掉了柯婷婷之前的那束已经枯萎掉的花。 丢进了垃圾桶。 柯婷婷站在不远处。 看着方世勋的动作。 突然走过去，一脚踢开了方世勋的虚情假意，"你来干什么。" 方世勋侧过头，双手插在裤袋里，神情冷漠，"她到底是我父亲的妻子，我总要做做样子。" 柯婷婷怒极反笑，"做样子？活着的时候不做样子，死了才来做样子，谁需要你做样子。" 方世勋觉得柯婷婷简直是无理取闹，绕过柯婷婷便要离开。 被柯婷婷一把抓住，"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方世勋，你到底把我们柯家人当成了什么。" 方世勋头疼，微微蹙起眉头，转身盯着她，"是她，害死了我妈，我隐忍了十多年，终于看到你们柯家落寞，你说我把你们当成了什么。" "那我呢…"柯婷婷眼泪如柱，"那我到底是什么…"她跺着脚，捂着胸口，"我被你们所有人利用到了最后，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柯婷婷悲愤，她希望方世勋能安慰她。 "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么，方世勋你的心是铁做的么，我爱着你这么多年，就算是石头也焐热了，你为什么眼里心里全是苏黎那个贱人，凭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柯婷婷紧紧的抓住方世勋。 方世勋双手插在口袋里，冷漠的样子让她心疼，"你看看我，我爱你啊，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凭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方世勋转身就走，"方世勋，你不要走，你不要去找苏黎。" 方世勋站在那，并未回过头来，"为什么。" "因为她不爱你，她没有我爱你，你回过头来看看我，看看我，我才是最爱你的啊。" 方世勋摇了摇头，"婷婷，自始至终，我从未爱过你，我承认我是在利用你，我再说一遍，我爱的人她叫苏黎，从柯雪死，我和你和柯家将再毫无瓜葛，而且，我现在就是要去见苏黎，我打算将一切都告诉苏黎，将来我和苏黎的喜酒，我还是欢迎你的。" 是啊，他报了仇了。 他报了杀母之仇。 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再见到柯婷婷，哪怕是利用。 柯婷婷发了疯的尖叫。 她承受不了这一切。 她承受不了最爱的两个人都离她而去。 她承受不了，还要活着，还要看到苏黎嫁给方世勋的样子。 方世勋离开了。 她扑倒在柯雪的墓碑前，失声痛哭。 方世勋开着车子，快速的驾驶在公路上。 从这里到韦家大院，并没有太远的距离。 可是方世勋觉得，这条路那么远，那么漫长。 车子被韦家的人拦住，方世勋从车子走了下来，"我要见苏黎。" 下人拨通了韦烨的电话，被方世勋一把抢了过来，对着电话激动的说道，"韦烨，让我见苏黎。" "方世勋，不是我不让你见她，而是她不想见你。" 韦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让我见苏黎，我有话对她说，我相信，她会跟我走的。" 方世勋在门口等了许久。 才被下人带了进去。 韦烨扶着苏黎坐在客厅中央。 苏黎今天穿着一件粉色的家居服，随意，舒心。 头发盘在头顶，俏皮又可爱。 他有多久没见到苏黎了。 这一刻，他迫不及待。 想要立刻马上将一切都告诉苏黎。 想要立刻马上拉着苏黎的手离开韦家。 她是他的。 从来都是。 苏黎脸色有些苍白，盖着厚厚的妆容，才显得有些血色。 "我要和苏黎单独谈谈。" 韦烨看了一眼苏黎。 苏黎对他点了点头，韦烨放心的离开了。 方世勋坐在苏黎对面。 眼神有些激动的看向苏黎，"苏黎我…" 苏黎抬了抬手，将一张红色的请柬丢在方世勋对面，"方总，我和韦烨的婚期已定，欢迎您来观礼。" 方世勋轻轻的拿起请柬，不耐烦的丢在地上，"我不许你嫁给韦烨。我没有同意你嫁给他，你不能嫁给他。" 苏黎轻轻的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扫进方世勋的心里，他想将苏黎搂进怀里，"苏黎，我想你。" 苏黎的心一顿。 她以为她的心里没有方世勋了。 不管方世勋说什么，她的心也不会再起涟漪。 可是她的心还是顿了顿。 从12岁认识方世勋开始。 他从没说过这么动情的话。 他想她了。 呵，他说他想她了。 苏黎觉得喉咙有些疼痛，从她的心窝一路疼到了眼底。 有眼泪想要流出来。 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方总，我是韦烨的未婚妻，很快就是他的夫人，我希望你…" "我不管。"方世勋大怒，丢了请柬，"我不许你嫁给韦烨，我要你嫁给我。" 苏黎愣怔片刻。 方世勋已经跪在苏黎身边，他掏出多年前就准备好的戒指，"苏黎，嫁给我。" 苏黎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年少时。 那时的方世勋清朗俊逸，她等着他，等他说出这几个字。 这一等，就是十三年。 苏黎缓缓的拿出钻石戒指。 捏在手指间，"我曾经也想过要嫁给你的，方世勋，你知道么，在我怀了你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多想嫁给你，在我怀了你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多想嫁给你，可是你没有，你拉着柯婷婷将我打入地狱，我迫使我自己忘了你，我迫使我接受韦烨的爱，我迫使我自己恨上你，可是你现在来告诉我，你让我嫁给你，太晚了。" "方世勋，太晚了。" 苏黎将钻石戒指狠狠丢了出去。 她情绪十分激动的站了起来，晃了晃身子。 方世勋知道这么多年会让苏黎产生误会，可是他自认为苏黎是爱他的。 可他没想到苏黎这么激动，"不晚，这一切都不晚。" 方世勋将一切都告诉了苏黎。 包括当年，他母亲将苏黎赶出方家，包括他和柯婷婷在一起。 包括这么多年，所有对不起苏黎的地方。 方世勋以为苏黎会幡然醒悟，然后扑进他怀里，哭诉这么多年的委屈。 他认识的苏黎不就是这样的么。 可是没有。 苏黎没有哭，没有原谅他。 只是冷静的看着方世勋道出一切事实后，轻声细语的告诉他，"方世勋，这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你走吧。" 第65章 我会死的 苏黎起身离开。 唯独剩下方世勋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不肯离开的样子。 韦烨站在门外，等了许久。 手指间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地上的摇头越来越多。 天色渐暗。 韦烨终于做了个决定。 下人拉开房门，韦烨缓缓走了进去， 诺达的客厅，窗帘已经微微合上。 月色透着缝隙打在地上。 客厅里很黑。 "怎么不开灯？" 佣人急忙低头欲解释，方世勋说道，"是我不让开的。" 韦烨顿了顿，挥了挥手，将佣人赶出去，坐在方世勋对面的沙发里。 方世勋头都没抬淡淡说道，"你我二人，从小争到大，自问我从没输过，没想到，如今我竟然输得彻底。" 韦烨明白方世勋说的是什么。 "你以为，苏黎爱上了我，所以就算知道你当初为他所做的一切，她也不想跟你走了是么？" 方世勋抖了抖肩头，"不是么？" 韦烨静静的看着方世勋突然问道，"方世勋，你爱苏黎么？" 方世勋抬起眼，夜色里的黑眸越发低沉，"我当然爱她…" 是啊，方世勋当然是爱苏黎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柯婷婷没个欺负苏黎的夜里，都去偷偷看苏黎。 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保护苏黎，故意让母亲将苏黎赶出方家。 不然，他更不可能将苏黎送来韦烨的身边。 说是为了给柯政一个交代。 实则是用韦烨的身份保护苏黎。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苏黎会爱上韦烨。 他算计了一辈子，什么都算对了。 唯独算错了苏黎对他的一颗心。 方世勋站起了身子，面容很是疲惫，这副样子的方世勋，韦烨发誓他从见过，"你去哪…" 方世勋自嘲笑了笑，"苏黎已经不爱我了，我留在这里苦等还有什么意思，韦烨，我祝你和她幸福。" 韦烨突然皱起眉头，愤怒的狠狠推了一下方世勋，"我还以为你多爱她，可我看你根本就不爱苏黎。" 方世勋转过头看向韦烨。 韦烨愤怒的说道，"你若爱她，就不应该任由柯婷婷伤害她，给了她一刀子，再给颗甜枣？更不应该把她送到我身边，方世勋你算什么男人。" 方世勋任由韦烨怒吼，脸上无动于衷。 韦烨怒极反笑，"你看，你根本就不爱她，否则连她要死了，你怎么都不知道。" 方世勋的眼皮突然一抖，缓缓抬起眼，"韦烨，你说什么。" 韦烨猛的将化验单摔在他脸上，"你自己看。" 方世勋颤抖着手指，害怕的将化验单轻颤的掉在地上，"血癌？" 方世勋不敢相信，"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一向健康。" 韦烨突然抓住方世勋的衣领，"还不是你那个柯婷婷，她给苏黎注射了病毒，苏黎被感染了，她被感染了…" 方世勋忘了挣扎，看着韦烨的嘴，一开一合的，好似耳鸣一般，什么都听不到了。 脑子里只剩下那句被感染了。 韦烨将方世勋摔倒在地，"你说她不爱你了？她处处为你着想，就算当初你杀了她妈妈，她也要将穆肖的证据送给你，她爱了你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可你呢，为了巴结柯政，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在笼子里，如果不是当时我被柯婷婷事先安排好的人绊住，你就要看着苏黎被他们买下么？" "是，我们是要结婚了，可是我们为什么结婚，你不知情么？柯婷婷将苏黎当成眼中钉，不除不快，只有嫁给我，我才能保护苏黎，可是她病了，她要死了，方世勋，你最爱的女人就要死了。" "要死了。" 这三个字，就像一只巨雷，霹的方世勋瞬间清醒。 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质问韦烨，"你，你在国外不是认识很多医生么，你救她，你救她啊。" "你以为我不想么？"韦烨红着眼睛吐出一口气，"我卖出全部的股份，只要他的骨髓能和苏黎匹配，韦家我拱手相送，可是来不及了，苏黎等不了了，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伤她害她，将她困与囚笼，方世勋，你倒是做点什么让我相信你爱她啊。" 方世勋浑浑噩噩，突然想到了什么，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韦烨仿佛听到一句非常细小的声音，"我会救她的，我会的。" 从那天之后。 韦烨便没了方世勋的消息。 苏黎的身体，突然恶化。 化疗也只是维持生命体征。 这天。 苏黎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她刚结束化疗。 脸上还残留着疼痛带来的苍白。 韦烨满脸凄苦，握着苏黎的手愁眉不展。 反倒是苏黎笑了笑，她轻轻的抬起手，想要抚平韦烨的眉头，"我不喜欢你这样子，好像我就要死了是的。" "不许说这个字。"韦烨眼底满是阴郁，"你是我的小苏黎，你不能死，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还算数么？" 苏黎眨眨眼，疲惫的笑了笑，"当然，只是…韦烨，要不然我们不要结婚了。" 韦烨心里一紧，"为什么。" "我不希望我刚嫁给你，你就成了光棍，以后你还怎么娶老婆。"苏黎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安慰韦烨。 韦烨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痛苦，"我不要，这次我不要听你的，你说过你要嫁给我的。" "好，那我们结婚吧，不要等我痊愈，我们尽快结婚，嗯，明天好不好？" 苏黎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她等不了了。 她希望死之前，完成韦烨最后一个心愿。 韦烨愣了愣，"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这就传下去，我们明日结婚。" 韦烨亲了亲苏黎的手。 可却依然高兴不起来。 他明白，苏黎这只是在给他最后一个拥抱。 他也知道苏黎根本就不爱他。 苏黎爱的从来都是方世勋，她只是不愿承认。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两个月不见的方世勋，青茬了胡须，双眼布满了血丝。 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 眼神木讷，苏黎心头一紧。 方世勋这是怎么了。 他说，"有了，有救了，我找到了愿意捐献干细胞的人，明天安排手术。" 苏黎眉头蹙了蹙，看向窗外，"不必了，我不接受手术。" 两个男人均是看了对方一眼，方世勋猛的走到苏黎床前，"你不能死…"欲说却又逼了回去。 他不知道他应该以什么态度对苏黎讲话。 他也也不知道用什么立场劝苏黎。 苏黎冷冷的笑了笑，不看方世勋，"怎么了方总，这次我真的要死了，您打算用什么来威胁我活下去？这次又是打算用谁的命？" "韦烨的命么？" 苏黎握着韦烨的手，转过头沉静的看着方世勋。 俩人交握的手，是那么刺眼。 方世勋转过头看向苏黎，"要怎么样，你才肯接受手术。" 苏黎笑而不语。 韦烨动了动手掌，"苏黎，听话，婚事我会如期举行，明天等你从手术室里出来，我们就举行婚礼，好不好？" 苏黎肯定不知道。 她此时此刻看着方世勋笑的模样，多让韦烨心疼，"好啊，还请方总做我们的见证人。" 方世勋咬着牙，"苏黎，如果折磨我，能让你手术，让我去死都可以。" 苏黎和方世勋俩人对视许久。 苏黎转过头，不再看他。 为什么要这样。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这一刻，她期待了十几年的这一刻，要在这种时候来临。 她宁愿去死，也不愿看到方世勋还爱她的模样。 就恨着，悔着，不好么。 从病房出来。 韦烨叫住了方世勋。 "邵总的老婆是唯一一个可以匹配苏黎干细胞的人，但她常年病榻，邵总根本不会让她捐献，你用什么方法。" 方世勋站住脚步。 身子并没有转过来。 他高大的背影这一刻好像低矮了不少，"你照顾好苏黎。" 韦烨眉头一蹙，追上前一步，"方世勋，你别做傻事，苏黎若是知道你将全部身家给了别人，她不会原谅你的。" 方世勋抖了抖，"原不原谅还重要么？如果她不能活，我也会死的。" '我也会死的。' '我也会死的。' 方世勋的声音低沉。 嗓音沙哑。 邵总人在乌斯怀亚。 从东海飞过去，最少需要40个小时。 而且邵总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带着他老婆去乌斯怀亚旅行。 行踪绝对保密。 方世勋根本就查不到。 但是他还是找到了。 他难以想象，方世勋是如何利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找到的邵总。 又是如何劝说他让其老婆捐献干细胞的。 不管怎么样，方世勋还是做到了。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韦烨，他有多爱苏黎。 方世勋回到了新公司。 房间漆黑。 他坐在办公桌前，盯着苏黎大笑的那张照片。 脸上面无表情。 从天黑坐到了天亮。 日光打在苏黎的照片上。 方世勋晃了晃眼睛。 助理从外面慌乱的跑了进来，"方总…" 方世勋抬了抬手，"不要告诉我，关于苏黎的一切，我不会去参加苏黎的婚礼的。" 助理满脸急切，走过去，啪的一声将苏黎的照片扣在桌面上，颤抖着声音，"方总…干细胞被掉了包，苏小姐怕是…" 怕是要死在手术台上了。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方世勋已经冲了出去。 第66章 第三个孩子 医院的监控室里由于韦烨和方世勋的出现，工作人员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搭在鼠标上的手指，基于僵硬。 本来温暖的室内，现在仿佛降到了零下，被问话的工作人员，甚至牙齿打颤着回答韦烨的话。 "停。" 韦烨低沉发出了一个字，"回放，再看一遍。" "好，好…"工作人员努力的点了点鼠标，将视频回放到韦烨说的点上。 视频里。 一个黑色的影子晃进冷冻库。 那是个女人… 即便她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宽松的工作装，可韦烨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不仅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她最恨的女人，柯婷婷。 韦烨一拳头打在墙上，"方世勋，我要你杀了柯婷婷。" 方世勋痛苦的抱着头，"我找过了，可是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 方世勋蹲着身子靠在墙边，他的头埋的很低，声音痛苦的哭着。 苏黎从病房内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医生告诉所有人，如果苏黎醒不过来，那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苏黎光着脚丫从床上走出来。 拉开房门，见到的便是痛哭着的方世勋。 苏黎伸出手，拍了拍方世勋的头，"你怎么哭了。" 方世勋猛的停住，抬起头，慌着身子，抱住了苏黎，"苏黎，我求你，你别死，你不能丢下我。" 苏黎再也忍不住的泪水，从眼底流淌而出。 打湿了方世勋的衣裳。 俩人站在病房门口许久。 直到韦烨从外面回来。 他站在走廊尽头，静静的看着这样的一幕。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 柯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调查多日，终于有了结果。 他终于查清，当年他爱过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打胎。 而是生下了他的女儿。 而且她的女儿也生下了他的外孙女。 这个孩子，就是躺在医院，差点被柯婷婷害死的苏黎。 是…苏黎！ 柯政将所有事的前前后后惯到一起。 才明白，当初为什么秦之夜会突然自杀。 原来，扎郎根本不想让这个妹妹活着。 柯政让人联系了刚回国的岳荷。 他要见她。 见面的地点，刚好是在医院。 岳荷等人刚一回国。 老爷子身体就不好了，只能被紧急送来医院。 柯政在病房的门口徘徊了片刻，这才敢推门进去，见到岳荷，那张跟她母亲极为相似的脸时。 年迈的柯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颤抖着身子，跪在了岳荷面前。 吓得岳荷急忙将柯政拉起，"老人家，您这是干什么。" 柯政握着岳荷的手，将一切都告诉了岳荷，"孩子，我是你的父亲啊。" 柯政摸了摸眼睛，听到扎远的电话里，扎郎很快就会到医院。 柯政紧着告诉岳荷，"我知道你的女儿再哪，跟我走。快跟我走。" 柯政将岳荷带到苏黎的病房外，隔着一层玻璃窗，岳荷捂着嘴，哽咽说道，"这，她就是我的玉儿？" 柯政点头，"她就是你的女儿，扎玉，在扬州走失，后来辗转去了孤儿院，再后来，被方家带到回方家成为方家养女，抹去了从前所有信息，所以，你找不到她。" 岳荷心中想问的问题太多，柯政抬起手，"孩子，你先别问那么多，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救治苏黎，她得了血癌，不久于人世了。" 岳荷心中大惊，"那，我…" 岳荷激动的去里医生办公室，她要做检测，如果合格，她要用自己的干细胞救苏黎。 岳荷刚将所有的一切告诉扎远和扎宏成，扎郎便走了进来。 扎郎一听，找到了妹妹，"不可能，柯政的话不能信，他为人狡猾，而且…" 柯政骂道，"混账，我再狡猾，也比不了故意丢了扎玉的你。" 岳荷瞪大眼睛，"什么？扎郎，当年是你故意弄丢的你妹妹？" 躺在床上的老爷子激动的猛烈的咳嗽，"你这个逆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妹妹，你给我跪下，跪下…" 扎郎缓缓的跪在地上，"爷爷，你怎么能听一个外人的话，我是您的亲孙子，是未来您爵位的继承人，您怎么能不信我呢。" 扎宏成躺在床上，让岳荷扶着他坐起来，摘掉氧气罩，缓了缓情绪，脸上是因愤怒而染的红，"谁告诉你，我要将爵位传给你，你父亲都没有这份殊荣，凭什么你就有。" 扎郎震惊抬起头，眼底布满恶毒，"你说什么？" 扎宏成淡淡的咳嗽两声，"我们扎家的皇室爵位，传女不传男，难道你不知道么？" 扎郎猛的站起身子，指着扎宏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的亲孙女。" 扎远抬起手，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滚出去。" 岳荷捂着脸哭，扎远低声安慰着。 扎宏成说道，"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做血检，如果符合，立刻安排手术救我的玉儿。柯政，今天真是多谢你，至于我们之间的事，稍后再提。" 可惜的事，所有人的血检都无法匹配苏黎。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我要见玉儿。" 扎老爷子被人扶着坐在轮椅里。 一行人来到了苏黎的病房。 病房内，方世勋和韦烨都在。 俩人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苏黎正在被医生检查。 扎宏成老泪纵横，看着这副模样的苏黎，再也抑制不住任何压抑的情绪，"我的玉儿、" 扎宏成等人的到来、 惊了病房内的三个人。 韦烨经过了解，才知道苏黎的真实身份。 苏黎抓着岳荷的手，"你是我母亲？" 岳荷频频点头，"孩子，你是我的玉儿，你是我们扎家流落在外的玉儿。" 苏黎扑在岳荷怀里痛哭，"妈。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找我。" 病房内的医生护士，皆红了眼睛。 柯政愤恨的杵着拐杖，"这个婷婷怎么能做这种愚蠢的事…" 韦烨瞪向柯政，"我会追究柯婷婷的法律责任，柯佬，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次你还打算包庇她么？" 柯政红了老脸。 扎宏成咳嗽两声，看向韦烨，"孩子，你先别急，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如何救玉儿。" "帮我联系邵总，想必他会给我个面子，帮助玉儿第二次捐献。" 方世勋摇了摇头，"怕是不成了，邵总今早来电，她妻子怀孕了。医院根本不会采取一个孕妇的干细胞。" 苏黎从岳荷的怀里探出头，"若是让一个新生婴儿来换我的命，我是不会同意做手术的。" 扎宏成看了一眼主治医生，"请问医生，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主治医生思量片刻，"苏小姐的身体已经容不得再耗下去，必须在三天之内做手术，否则…" 韦烨阴森的声音传来，"否则什么…" 吓得主治医生立刻闭了嘴。 突然，主治医生看到了苏黎脖子上的钥匙，愣怔的上前，"敢问苏小姐，您这把银钥匙是哪来的？" 苏黎低下头，"这，这是穆肖临死前给我的。" "穆肖？你认识穆肖？" 主治医生十分激动。 "那您就是穆肖常提的苏小姐？" 苏黎点了点头。 主治医生终于露出了笑脸。"太好了，穆肖从前是干细胞捐献会的会员，当年他曾在我这留下过一次干细胞，就在咱们医院冷冻，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总觉得将来有一天，要给苏小姐留下点什么。" 和穆肖从前的片段，又一次翻出苏黎的脑子。 那一点一滴，一幕幕的，像回放一样在脑子里不停的播放。 医院这边忙着为苏黎安排手术。 而苏黎就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和穆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俩人打闹着，说笑着。 记忆中，不是穆肖对她做过的坏事。 全是俩人儿时的美好的记忆。 从手术室出来，苏黎陷入了昏迷。 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一个月。 方世勋守在苏黎的病床前寸步不离。 没晚都对着苏黎诉说从前的事。 诉说这么多年，他后悔的事。 "苏黎，你不是说，你最想去乌斯怀亚么，你不是说，你最想去看海边的灯塔么，你醒过来，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好不好？" 苏黎睡的很沉。 就像死了一样。 这天，医生例行检查。 突然发现，苏黎竟然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于韦烨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难道是那天？ 苏黎抱着方世勋那天。 韦烨看到了，转身离去。 却没想到，那天俩人发生了关系。 韦烨坐在医院外，看着天空。 东海竟然下雪了。 东海的冬天，从来不下雪的。 这天，苏黎也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苏黎便看到了方世勋。 他满脸青色，眼底布满血丝，苏黎动了动手指，方世勋便被惊醒，"你醒了？" "医生，医生，苏黎醒了。" 医生护士冲了进来，对着苏黎一顿检查。 医生道，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但医生并不看好苏黎肚子里的婴孩。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苏黎的身体刚做完手术，消耗了大量的元气，根本就无法孕育一个孩子。 可是苏黎强行留下，她说，这是她和方世勋第三个孩子。 第67章 三个月 苏黎苏醒了。 又怀着身孕。 这一消息，让岳荷没有高兴，反倒是担忧。 医嘱她们都十分清楚。 这个孩子最多活5个月就必须引产。 否则，苏黎就会枯竭而亡。 岳荷给苏黎准备了新的生活用品，母女俩在病房内说了许多贴心的话。 话里话外也说了许多劝苏黎打胎的话。 可是苏黎这次脾气出奇的倔，谁的话也不听。 岳荷没有办法，偷偷给韦烨打了电话。 韦烨来的时候。 苏黎正在洗手间里。 所有人都不在。 苏黎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猛烈的咳嗽着。 头发一缕一缕的往下掉。 镜子里。 苏黎摘下了整日戴着的假发。 韦烨从门缝里，看到苏黎这副模样，心里震惊的抬不起进去的脚。 苏黎抬起头，洗干净嘴巴鼻子里的污血。 刚一抬起头，便看到了韦烨的身影。 她慌乱的想要将假发戴在狼狈的脑袋上。 韦烨便推门而入。 将假发狠狠的丢在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 苏黎紧张的想要将韦烨推出去。 韦烨抓住苏黎的肩膀，俩人对视，"我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黎不想让这样面对韦烨。 "你先出去，你让我…" 让我戴上假发。 韦烨明白苏黎的处境，狠狠将苏黎搂进怀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黎眼眶微热，"我怕你难过。" "你这个样子我更难过。他们知道么？"韦烨声音呜咽，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出流，他不想让苏黎看到他这副样子，所以不肯松开苏黎。 他见苏黎不说话，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苏黎的身子。 "我去安排手术。" 苏黎紧忙抓住韦烨的手掌，"什么手术？" "打掉他。" 韦烨决绝的样子，吓坏了苏黎，"不，不可以，他是我的孩子。" 你会死的。 这几个字，韦烨说不出口。 他只能绝望的望着苏黎。 苏黎温柔的拉过韦烨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小腹，"韦烨你看，你这是我的孩子啊，让他培培我多些日子好不好？" 那一瞬间，韦烨觉得很奇妙。 他看了看苏黎的脸。 苍白的脸上，眼底是温柔。 他突然心生不忍。 "或许，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别骗自己了，韦烨。"苏黎侧过身子，垃圾桶里全是血迹，"不适症已经出现，我的身体正在排斥穆肖的干细胞，韦烨，我还剩三个月的时间了。" 韦烨红了眼睛，死死的捏着拳头，他想唤一声苏黎的名字，奈何嗓子疼痛的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 "不会的。"半晌后韦烨沙哑着嗓子说，"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去想办法，我去告诉方世勋，他或许还有办法。" "不，"苏黎压住韦烨的手，"别去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别告诉任何人，就让他们以为我好了，让我最后开心的过一阵子，好不好？" 可是三个月之后，你就死了。 你就永远离开我了。 这两句话，韦烨在心底咆哮。 他突然觉得，他接受不了这件事。 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 父母早逝，他的心底冷的像一坨冰。 他努力将自己弄成冷血无情的样子，却还是被一个女孩暖化了冰山一角。 "你怎么这么傻…" 东海市已经到了冬日。 窗外是暖阳。 房内是热烘烘的气流。 可苏黎还是觉得冷。 韦烨将一条厚厚的毛毯裹住苏黎瘦弱的身子。 俩人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苏黎疲惫的靠在韦烨的怀里，疲惫的看向远处，"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么？" 韦烨当然记得。 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那天苏黎浑身被打湿。 抬上韦烨的床上的时候。 她的头发粘腻的贴在脑袋上。 大眼睛里全是恐惧。 和一同送来供韦烨玩耍的另外两个女孩不同的是，苏黎眼里除了恐惧，还有挣扎。 "人人都说韦家的大少爷是个魔鬼，我以为那天晚上我会死在你这只魔鬼的手里，" 苏黎不想死。 她是被人冤枉了送来的。 她的'母亲'还躺在医院里，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她不能死。 她瑟缩着颤抖的身子，啃着手指。 眼底那么坚定，让韦烨注意到了这个女孩。 她是方世勋送来的。 这让韦烨不禁多看了两眼苏黎。 这一看，彻底让韦烨沉沦。 他想接近美丽如妖精的她，却被苏黎啃噬的指甲划伤了。 从眼角一直划到了下颚，蜿蜿蜒蜒，苏黎那么用力，可是韦烨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他没有动过苏黎，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骨子里很像自己。 走到哪里，都带着苏黎。 她在韦家陪着他的那一年，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苏黎喘着均匀的呼吸，"韦烨，我死后，你别难过，好好活着，你总会遇到你喜欢的女孩儿的。" 韦烨心底说不出的难过。 苏黎这是在交代后事了么。 他将轻飘飘的苏黎抱起放在床上。 低着头，悲悯的看着苏黎熟睡的眸子。 许久… 在她额头上印上一抹吻，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他去问了医生。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哪怕是再一次进行骨髓移植手术。 医生抱歉的摇了摇头。 "苏小姐的身体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若没有腹中这个孩子，她已经死了。" 韦烨想要自私的通过麻醉手术，将苏黎肚子里这个孩子打掉。 或许能保她一条性命，甚至让她夺活几天是几天。 可是医生的话犹如一记警钟。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苏黎会不会突然死去。 会不会怪他。 他坐在走廊上的长椅里，手指上捏着一只没有点燃的香烟。 他有多恨方世勋，就有多感激方世勋。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和苏黎早就碧落黄泉。 韦烨痛苦的低下头，双肘搭在膝盖上，脑子里已经没了主意。 他没有救苏黎活下去的本领。 他一直以为，他是东海的黑色法律。 在东海，他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 可是事到关头，他脸他心爱的女人的命都救不了。 他算什么。呵。 方世勋出现的时候。 韦烨依旧保持着这姿态。 方世勋知道，韦烨深爱着苏黎。 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韦烨身边。 韦烨动了动，抬头看到是他，直起身子，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神情冰冷，"苏黎已经睡了，你来的不是时候。" 方世勋一样神情冷漠，"我这辈子做过许多后悔的事，最后悔的便是将苏黎送到你身边，我早就知道，你会爱上她。" 韦烨缓慢的侧过头，突然笑了，"那我还真是要感谢你，将她送给我，就算她爱的是你，也总算留给我一年的回忆。" 方世勋点燃了一根烟，抬起头，看了一眼'禁止吸烟'的几个字。 将烟丢在地上，皮鞋在烟头上碾了碾，"那天晚上，你明明已经来了，为什么不阻止我。" 哦。 他说的是那天晚上。 苏黎站在病房门口，抱着方世勋的那天。 他承认他怕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方世勋抱起苏黎走进病房。 其实他是想冲上去的。 可是他没有。 他躲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因为我知道，苏黎始终都爱着你，就算她说不，可是她的心里始终都有你。" 方世勋嘲讽一笑，"你知道事后，她对我说什么么？" 韦烨眨眨眼，眼底悠远的看着空气。 方世勋说，"她说她爱我，可是爱的太累了，那天晚上，是给我们的爱情划上一个句号，她说，她不能对不起你，她说，等她病好了，要嫁给你。" "不可能…" 方世勋侧过头，"韦烨，试问这么多年，我从没输过你什么，这一次是我输了，我将苏黎输给了你，你好好对她，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韦烨想说的话脱口而出。 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他想告诉方世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苏黎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而是你啊。 可是韦烨的脑子里突然映出苏黎头发残落的样子。 她说她不想让方世勋看到她这副鬼样子的。 明明她心里还是爱他的。 方世勋哪里是输了。 输的人明明是他韦烨。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得到过苏黎的心。 "婚期选好了么？"方世勋突然说道。 韦烨收回悠远的目光，定格在方世勋的脸上。 他又说，"苏黎那天告诉我，婚期已经选好了，你不打算请我去么？" 其实最痛苦的人，是韦烨。 他爱而不得，又无法成全别人。 还要守着这个必死的秘密。 他突然笑了，苏黎，你怎么对我这么残忍。 "婚礼请柬，我会让人送到你手里。" 韦烨将所有情绪收起，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样子。 在方世勋看来，韦烨有些得意。 那么刺眼，扎了方世勋的心。 "祝福你们，韦烨，我是真心的祝福你和苏黎，希望你能给苏黎带来幸福。" 呵。 幸福。 他当然想给苏黎幸福。 可是他拿什么给。 剩下的日子，他要眼睁睁的看着苏黎离他而去。 他这一刻，多想自私的将一切都告诉方世勋，哪怕最后苏黎的日子里陪着她的是方世勋，他也没这么难过了吧。 第68章 我不怪你 当天晚上，韦烨没有出现在苏黎的病房内。 他心情不太好。 身边的下人被他全部赶走了。 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家里诺达的客厅中央，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医院 有一只黑色的影子进了苏黎的病房。 苏黎白天睡的多了。 晚上便睡的浅。 从这人进来，她就已经睁开了眼。 她以为是方世勋偷偷来看她。 所以她并没发出任何动静。 只是侧着身子躺在床上。 任由病房外的小夜灯将这个影子拉的长长的。 这影子突然坐在了一旁的椅子里，"我不能让你活着。" 苏黎心里一紧。 是扎郎？ 从岳荷的出现。 苏黎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当年是扎郎故意将苏黎弄丢的。 他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么多年，在英国的爷爷多次回国寻找苏黎。 消息也都被扎郎故意拦截。 他是有让苏黎去死的心。 苏黎心里一阵阵发冷。 到底是她的亲哥哥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苏黎悄悄的吸了一口气，身子并未动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态，"扎郎，你根本不用杀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扎郎一愣，手里的刀缓缓的收了起来，"你说什么。" 苏黎转过身子，脸上竟然挂着笑，"扎郎哥哥，在这世上，除了父母，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们都是父亲的孩子，我明白你当年为什么要把我丢在渡口。" 夜色里，苏黎看不清扎郎的表情，"我相信，你母亲死后，父亲再娶，已经让你心生不满，可是你一定想不到，我母亲生下的是个女孩，竟然还备受爷爷宠爱，你的地位一落千丈，所以你想把我弄走，对么？" 扎郎统共就见过苏黎两次。 上一次，是在宴会厅里，他故意将红酒洒在了苏黎的裙子上，惹韦烨不满。 那次是试探。 再见面，就是现在。 扎郎自认气定神闲，就算是有一支枪抵在他闹地上，他也不会慌乱。 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佩服苏黎。 这寂静的医院里。 她身边无一人。 他想弄死她易如反掌。 可是苏黎竟然还笑盈盈的解释。 "你不害怕么"扎郎问。 苏黎索性躺平，双手撑在脑后，"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怕什么。" 扎郎不信，"你不是做了骨髓移植，匹配成功，你死不了。" 苏黎淡淡一笑，"那只是我让医生说的，其实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包括父母和爷爷。" 扎郎又问，"我怎么能信你，我只信死人的话。" 苏黎侧过头看向阴影里的扎郎，"哥哥，我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我死，你是怕爷爷将遗产给我，可是我怎么可能让爷爷这么做呢，这么多年，陪在父母身边尽孝的是你，我从未想过跟你争什么。" 扎郎咬牙切齿，"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扎家有多少钱财，我不信，我不信你一个挣扎在社会底层多年的人不贪恋权势。" 苏黎噗嗤一笑。 刚好外面开过一辆车子。 车子的大灯打在墙上，映射出苏黎的笑。 这一笑，让扎郎心里顿了顿，"有钱又如何，能让我活下去么？不能，这世上不是你有钱就什么都能得到的，哥哥，爸妈都很爱你，爷爷也很爱你，只是我走丢了，他们对我愧疚而已，你撺掇秦之夜杀了张柏，又害死秦之夜，不要一错再错下去，父母若是知道你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会很难过的。" 扎郎愣怔，"你怎么会知道。" 苏黎轻轻说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不想说而已。"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来认亲。" 苏黎摇了摇头，"其实在父母心里，我已经死了，如果没有柯政，我是永远不会让你们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我不在父母身边，不如就让他们以为我死了也好。" "你…" 苏黎侧过头，扎郎身子前倾，脑袋从阴影中缓缓而出，"哥哥，你还记得那年，我追着跑着想要那个糖人，你买来给我，却被人撞的掉在了湖里，我哭了，你跳下去帮我捞上来，结果你烧了三天三夜。" 扎郎眉头拧在一起，脸色十分难看，"说这些干什么。" 苏黎笑了笑，"后来你好了，爷爷打你，你却怎么都不肯说出原因，我被吓得病倒了，你夜里抱着我，我始终记得，当时你紧张的表情，所以后来，你故意引我去买糖人，在渡口的桃花树后，我看着你后悔又急切的样子，我一点都不恨你。" "我想等你哭了，再偷偷跑回来吓吓你，可是我却被人抓走了。" "他捂着我的嘴，我努力的提着鞋子，鞋子掉了，那是你给我挑的。" "不要说了。"扎郎不想听。 苏黎放下手，突然抓住扎郎，"哥哥，其实你找过我很多次的，对不对？是你让人把我送去的孤儿院，对不对？" 扎郎猛的站起来，"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苏黎叹息，坐起身子，咳嗽了两声，"我在孤儿院常常被人欺负，后来穆肖来到孤儿院，也是你找人告诉他让他保护我的对不对？" 扎郎瞪大眼睛，"你…" "哥哥，你看，我早就猜到了，甚至，你找人推柯婷婷下天台，对么？" 其实这些，苏黎并没有十足的证据。 她只是半信半疑，猜猜罢了。 可是扎郎的表情，让她更加断定自己的猜测。 从一开始。 扎郎就已经进入了她的生命，甚至可以说，从未离开过。 家人对苏黎的宠爱，造成了如今的错误。 可是扎郎从来没想过真的让苏黎去死。 他看着苏黎被人抓走，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方世勋找到我，也都是你暗中安排。" "不是我。"扎郎咬了咬后槽牙，失落的坐回了椅子里，"我是不同意你去的，方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让穆肖想尽一切办法拦着你，可是方世勋还是把你带走了，从那以后，你的生活，我再也插不进去。" 苏黎抿了抿嘴。 扎郎问，"玉儿，你真的不怪我？" 苏黎摇了摇头。 突然被气呛到。 猛烈的咳嗽。 凶猛的样子，吓坏了扎郎。 他快速的拧开灯。 抽出纸巾塞进苏黎的手心里。 一股一股的血从嘴巴里趟出来。 扎郎彻底被吓到了，"玉儿你…你这是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苏黎扑在床边上，血顺着下巴流淌在地面上，"别去。" 她沙哑着嗓子，"别去…" 苏黎将被血浸染的纸巾丢在床下的一个竹筐里。 缓了缓情绪。 手背蹭了一把嘴巴，抬起头，满眼的疼痛，却还是坚强的笑着，"哥哥别去，我不想让父母和爷爷知道。" 扎郎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他蹲在地上，这么多年对苏黎做过的事，产生一股强大的内疚涌上心头，"玉儿，这样不行的，你会死的，你听我的，我们去找医生想办法，总会成的。" 苏黎摇了摇头，嘴唇干裂，扯着涩涩发疼的嗓子，"没用的，我问过医生，一旦出现并发症，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要了我的命，而且我不想再化疗了，太疼了。" 扎郎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握着苏黎的手，眼睛里满是不忍，半晌才说，"孩子的父亲知道么？" 苏黎笑了笑，"方世勋那个傻子，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否则，他一定闹翻了天。" 苏黎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满的爱意。 "方世勋真的很爱你，当年…" "当年的事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爱他，可是我不能让他知道，他会做傻事的。" 苏黎太了解方世勋了。 方世勋这么多年已经做了太多对不起苏黎的事。 倘若他知道，苏黎将不久于人世。 便会做出一般人不敢做的事。 包括上次，险些丢了性命也要去寻找邵总的妻子。 差点死在冰冷的雪地里。 那这一次呢，她不敢去想方世勋还能做出什么来。 扎郎说道，"那你打算最后的日子让韦烨陪着你？" 苏黎点了点头，"韦烨对我很好，我给不了他任何东西，就只能用最后的时光陪着他。我知道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是了。 苏黎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再去改变什么了。 方世勋对不起她，她对不起韦烨。 世事或许就是一场不尽的轮回。 苏黎说了太久的话。 身体已经不舒服。 她将氧气罩扣在自己的口鼻上，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哥哥，以后，还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妈妈。" 扎郎低着头，不敢去看这样的苏黎。 直到听到苏黎均匀的呼吸声，扎郎才抬起头看向她。 氧气罩氤氲着白色的气。 苏黎已经睡着了。 扎郎摸了摸苏黎的额头。 细密的汗，打湿了假发。 苏黎的样子跟小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 长长的睫毛像个洋娃娃，他就像小时候一样，等苏黎睡着了，偷偷跑过来摸摸她，亲亲她。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扎郎翻出一张旧照片，放在了苏黎的枕头上，左边是他，旁边是苏黎。 她手里，还捏着个洋娃娃！ 第69章 亲姐妹？ 苏黎状态不错的时候就会陪着扎家老爷子。 "人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死之前能看到我的亲孙女陪着我，死也瞑目了。" 这是扎宏成近些天常挂在嘴边的话。 苏黎手里剥着橘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今天她还特意化了个淡淡的妆，显得她的气色不那么青紫。 "爷爷，不许说这种话，" 扎宏成接过苏黎的橘子瓣，放在嘴里，有些酸，"人老了，都会死的，只是不能陪着我的孙女多活几年到底还是遗憾。" 是啊。 人都会死。 苏黎也快死了。 而且，她总会死在爷爷前头。 到时，老爷子指不定要伤心成什么样呢。 想到这里，苏黎眼眶微热。 她生离家人多年，如今又要面临死别。 这种悲痛，常人难以体会。 苏黎心里难过，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停。 扎宏成善于察言观色，见苏黎伤心，急忙转移了话题，"婚期定在哪天了？到时候我可要穿得体体面面去参加婚礼。" 苏黎知道老人的用心，脸上堆起笑意，"就在下个月末。" 扎宏成戴上老花镜，翻出手机，在上面指点着，"下个月末？那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不好不好，你们结了婚，就要蜜月旅行，那过年时候岂不是回不来？这可不行，快把你妈妈叫来，咱们改个日子，这好容易相认，第一个年就不让人在一起过了？" 说着话。 岳荷便端着洗好的水果盆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看了一眼苏黎。 将水果盆放在了一旁的矮桌子上，"爸，您别急，苏黎和韦烨俩人结婚，虽然是去蜜月，但是很快就回来了，我都问过韦烨的行程了，不远走。" 扎宏成哼了一声，也是没办法。 "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跟我这老头子在一起，出去也好，"扎宏成拍了拍苏黎的手背，"韦烨事情多，总是忙的见不到人，趁着这机会好好在一起相处，给爷爷再造个小小孙，" 苏黎还来不及说什么。 又见扎宏成翻箱倒柜，穿着鞋子绕道了床的对面。 床下面放着两只古老的箱子。 岳荷关切说，"爸，您要找什么，我帮您找，您应该躺着歇着，您现在虽然好了许多，可是也不能…哎呦爸，您小心点。" 苏黎抿着嘴偷笑。 扎宏成眼睛上挂着老花镜，翻箱倒柜的样子像个孩子，"我没事我没事，"扎宏成今年已经89岁，就算再健康，年纪也是过了。 只见他手里拿着好几样小物件，一咕噜全部放在了苏黎眼皮子底下，"看看这是什么？" 苏黎自从住进医院化疗。 记忆里直线下降。 但是唯独小时候的事越发清晰。 "这是…" 扎宏成点头笑着，"没错，就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你看，爷爷都帮你收着呢。" 眼前的东西，带着岁月的痕迹。 让苏黎热了眼眶。 悲伤又幸福。 倘若时光能停在现在… 祖孙二人围着病床说了好久的话。 直到苏黎感觉困意袭来，岳荷瞧出端倪，寻了个借口。 扎宏成才依依不舍的放了苏黎。 苏黎回到房间，眼皮就睁不开了。 等她醒来，窗外昏沉。 她这一睡，就是小半天。 已是黄昏了。 "你醒了。" 韦烨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苏黎身边。 坐上病床，将苏黎朝里面挤了挤，俩人抱在一起，裹着被子。 苏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韦烨怀里。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的香，不忍心。"韦烨低沉说着。 苏黎嘟起嘴，"一会你又要走，一天我总是睡，你来的又不巧，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说过话了。" 韦烨最近很忙。 诚如扎宏成所说，忙的见不到人。 "你都在忙什么？从前你再忙，也会陪我的时候多。" 韦烨闭了闭眼睛，疲惫说道，"柯政辞了官职，很多事都需要打点，所以才忙了一些。" 其实不然。 柯政的确辞了官职。 但是韦烨忙的不是官场那些事。 他是全世界各地奔走，为了救苏黎。 他刚下了12小时的飞机，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来了医院。 苏黎睡着，他也窝在椅子里睡着了。 苏黎醒了，他也才被惊醒而已。 但是他不想让苏黎担心。 所以才将柯政的事告诉了苏黎。 "辞官？他不是一直都想官复原职的么，怎么舍得辞了官职。"苏黎问。 韦烨解释说道，"他到底是你外公，或许觉得心里有愧。" 话音刚落。 岳荷便推门而入，见到韦烨一同跟苏黎坐在床上，脸上尴尬的笑了笑。 韦烨急忙起身。 岳荷看向苏黎，脸上有些严肃，"玉儿，你外公想见你。" 苏黎一愣，"我哪来的外公？" 苏黎是真的没想到那一层。 韦烨转过头低声说，"是柯政。" 苏黎微微张了张嘴。 是啊。 柯政是母亲的生父。 可不就是自己的外公。 外公这两个字不陌生。 柯婷婷整日将自己外公的名号挂在嘴边。 只是柯婷婷的外公，突然成了她的外公。 这让她很难接受。 但是想到岳荷那层。 苏黎只能硬着头皮，"好啊。" 苏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 打算起身换一件像样的衣裳。 柯政便走了进来，抬起手忙说，"你不用起来，躺着吧，你身体不好。" 苏黎想了想，也就从了他的话。 韦烨和岳荷走了出去。 将空间留给二人。 "对不起。孩子。" 这是柯政率先打破沉默时说出的第一句话。 苏黎的心里真的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索性闭口不言。 柯政的确欠苏黎一句道歉。 他曾为了柯婷婷威胁过苏黎。 甚至为了给苏黎一个下马威，将她如抢劫一般抓上了车。 那次要不是韦烨快速的找到了柯政的住址。 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是…" 苏黎突然开口，"我没什么不能原谅你的，伤害我的不是你，是柯婷婷，你只不过是冷眼旁观而已，就如同我被她抓进笼子，你坐在前排看好戏。" 苏黎得知柯政是自己外公前。 一共就见了他不超过三次。 若说感情，根本就谈不上。 在苏黎看来，柯政就是柯婷婷的帮凶。 对于来说，柯政这一句'对不起'，根本就不配得到'没关系'。 柯政看着柯雪杀了方世勋的母亲。 看着柯婷婷长达十年虐待苏黎。 一次次。一次次。 柯政不可能不知情。 可是到了现在。 她竟然是这种人的子女。 那她和方世勋又算什么。 她的亲人杀了方世勋的母亲。 结果方世勋还为她做了那么多。 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到底是谁欠了谁。 她都要死了。却让她知道这一切。 她宁可，是方世勋对不起她。 也不想带着这种负罪感埋进黄土。 柯政窝在椅子里，拐杖支在把手边。 柯政身影有些痛苦，他抱着头，嗓音闷闷的，"我已经辞了官职，也放出风声，我会帮你抓住柯婷婷，哪怕是背叛死刑，这一次我都不会再帮着她了，我也没脸再帮她…" 苏黎微愣。 柯政将证据摆在苏黎眼前，"这里，是我收集的柯婷婷所有罪证，我会送去警局。" 苏黎久久不能回神。 她难以想象，柯政竟然能这么做。 柯婷婷可是他的亲外孙女啊。 相比之下，苏黎就算跟他有血缘关系，那也比不上柯婷婷在他心里的分量。 柯政见苏黎始终不说什么。 抬起拐杖，站了起来，欲离开。 苏黎轻声问，"为什么？" 柯政回头，思量片刻，杵着拐杖说道，"我对不起你母亲，更对不起你外婆，如今不能对不起你，我不想一错再错，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心安。" 心安… 心安么？ 是不是，只有将柯婷婷抓进去，她才能心安。 她盯着柯政离去的背影，在心里这样的问自己。 柯政从警局出来时。 接到了柯婷婷的电话，电话里柯婷婷语气低沉，"外公，我要见你。" 见面的地点，是方氏集团的天台。 "这么多天，你始终住在方式集团？"柯政问。 柯婷婷笑了笑，身上始终穿着那件黑色的工装服，脑袋上戴着黑帽子，"苏黎到死都想不到我会藏着这，外公，把东西给我。" 柯政抬抬眉，"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搜集了不少我的证据，给我。" 柯政惨淡一笑，"婷婷，你真是被我宠坏了，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长辈说话…" 柯婷婷突然发怒，怒吼说道，"我让你把东西给我。" 柯婷婷长腿跨步，丢开了柯政的拐杖，"来不及了，我已经送去了警局。" 柯婷婷愣住，突然掐住柯政的脖子，"你说什么，你是要我去死么。" 柯政脖子通红，柯婷婷力道出奇的大，整个人被压弯了腰，"婷婷，你别再错下去了，苏黎是你的亲姐妹啊…" "不可能，那个贱人怎么可能跟我是亲姐妹，就算是…"柯婷婷双眼通红，"就算是，我也要她死。" 说罢。 柯婷婷手上用力。 一股劲，将柯政从天台推了下去。 第70章 我想拍遗照 消息传进医院时。 苏黎窝在暖暖的沙发里，身上裹着厚厚的杯子。 手里摆弄着扎宏成给她的小物件。 是岳荷来告诉苏黎的，"苏黎，你外公去世了。" 苏黎一愣。 手里的东西滚落在地。 "怎么，怎么会，他刚才还来见我，说…" 岳荷点了点头。 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 苏黎这才恍然，柯政是母亲的生父啊。 苏黎站起来，扑进了岳荷的怀里。 语言在这个时候，仿佛已经显得太过苍白。 一个拥抱或许还能承载一些俩人说不出的感情。 "是柯婷婷将他从天台上推下去的。"岳荷痛苦哽咽的说出。 苏黎眉头拧在一起。 柯政对柯婷婷那么好。 最后，竟然死在柯婷婷手里。 苏黎推开岳荷，双眼炯炯，"柯婷婷终于肯现身了，警察那边抓到她了么？" 岳荷摇头。 "是你哥哥告诉我的，说警局那边已经立案侦查，不过柯婷婷很狡猾。" 韦烨从外面走了进来。 将一引着红色字迹的白色信封递给了苏黎。"这是柯政留下的，从警局送过来的，说是送给你的。" 苏黎抬了抬眉。 接了过来，放在手里觉得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整个人便愣住了。 柯政这三个月来将自己所有资产全部变现。 以苏黎的名义建了一家血癌研究中心。 最后一页纸。 只有一行字。 '对不起，我的孩子' 对不起三个字，仿佛是被某种液体浸湿，糊了一片。 岳荷捂着嘴痛苦。 苏黎的眼睛也湿润了。 她还欠柯政一句没关系。 人…就已经没了。 到了柯政这里。 柯家就只剩下柯婷婷一个人活着。 可她躲在暗处不敢出来。 柯政两个捧遗像的都没有。 岳荷虽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但是岳荷心里对柯政也是有怨气的。 但是死人为大。 就算再多的怨气，也要随着人死去而一笔勾销。 到底，是她父亲。 柯政出殡这天。 苏黎特意参加了葬礼。 墓地，是柯政一早就选好的。 当年大女儿死的时候，跟他老婆葬在了一起。 而如今他也打算跟自己的家人合葬。 活着的时候，没能长久，希望死后可以团聚。 葬礼这天，方世勋也来了。 他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意气风发。 在苏黎的印象里。 方世勋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鞋子沾上泥土。 可是眼前的方世勋。 面容疲惫。 下巴青色胡渣。 退下了古板的西装。 仿佛不再注意这些外表。 苏黎侧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方世勋。 发觉，他也在凝视自己。 苏黎心头一颤，转过头，将手里一只白色的花朵放在了墓地上。 转身走进了韦烨的黑伞下。 临上车前。 方世勋拦住了苏黎的路，"我能和苏黎单独聊聊么。" 方世勋看向韦烨，韦烨点了点头，苏黎扯了扯韦烨的手。 韦烨又捏了捏苏黎的手指，先上了车子。 苏黎是不想跟方世勋单独说话的。 她怕出现纰漏，她怕方世勋发现她的病情加重。 但是韦烨不是这么想的。 方世勋接过韦烨递过来的伞，支在俩人头顶，一路向山下走去。 车子在后面缓缓的跟着。 苏黎侧过头看了一眼韦烨，眨眨眼，便呼出一口气。 对方世勋说道，"你最近过的好么？" 他笑了笑。 "我有多少年没见你这样笑过了。"苏黎说的是实话。 她觉得，好像还是刚进方家的头两年，方世勋经常这样笑着看着她。 那时候苏黎觉得，全东海的花都没有他的笑灿烂。 方世勋说道，"我在乌斯怀亚买了一座灯塔，送给你当做新婚礼物。我听过，过年之前，你们会去度蜜月，如果可以，就去那吧，那是你的心愿。" 苏黎的记忆突然回到了小时候。 那年她才十几岁…十几岁来着？ 苏黎都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方世勋的好友寄来的一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最显眼的便是红白灯塔。 灯塔旁站着守灯人他穿着厚厚的冬装，站在冷冽的海边，身体笔直，对拍摄的人打着手势。 大海打在灯塔下的岩石上。 海浪翻飞… 苏黎从小就不喜欢冷的地方，她更是讨厌冬天。 可不知道为什么。 苏黎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地方。 那个距离东海最遥远的。 被人们誉为世界尽头的乌斯怀亚。 小小的苏黎笑着对方世勋说，"等将来我长大了，一定要去这里，我要去世界的尽头看一看，我要将我们的足迹留在乌斯怀亚，我要在灯塔上亲手刻上我和你的名字。" 时间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苏黎用尽了生命去爱方世勋。 觉得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么遥远。 如今，提及往事，让人泪目。 方世勋抬抬手指，"怎么哭了。" 苏黎快速的摸了把眼睛，的确湿润了手背，笑了笑，"我还没说谢谢你。" 方世勋真诚的问，"关于什么？" "关于你长途跋涉去乌斯怀亚帮我寻找邵总的妻子，听说那很艰难。" 方世勋压了压眼睛，抬眼认真的看着苏黎，"我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早知道你会嫁给别人，当年我就把你死死的拴在身边，一步也不让你离开。" 苏黎有些悲伤，难过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在路边，看向远处。 "苏黎，如果能重来，你会选择跟我在一起么，或者说…" "会。"苏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如果能重来，我还会跟你走，还会跟你回方家，就算柯婷婷百般虐待我，我也会跟着你，因为苏黎爱方世勋。" 方世勋眼中有泪，他没想到苏黎会说这般话，"那现在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走呢，你明明爱着我。" 苏黎张了张嘴。 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差一点，便将那一切真相告诉了方世勋。 差一点，就让方世勋知道她要死的讯息。 可她不能这么做。 苏黎抬起手，手指轻轻的压在了方世勋的眼角上，有东西打湿了苏黎的手指。 俩人对视了许久。 苏黎一个字都没说。 转身上了车子，离开了这里。 后视镜里。 方世勋站在远处，两边一座座的墓地。 显得他孤零零的。 苏黎等人回到医院的时候。 正好是扎宏成被抢救阶段。 扎家所有人都在抢救室外等着。 其实，扎老爷子已经病重很多年了。 大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可是苏黎没有。 她才见到爷爷没多久，老人家就要离开她。 她心里是十分难过和痛苦的。 抢救室的灯灭了。 所有人紧张的站了起来。 医生从里面出来。 对众人摇了摇头。 苏黎的父亲扎远将脑袋抵在墙上，岳荷上前低声安慰。 扎宏成早年便将产业全部过给了自己的儿子扎远。 他的遗嘱里，除了简单的财产分割。 便是爵位的继承人一事。 按照英国皇室的继承人法。 扎宏成一死，爵位自然继承给他的子女。 但是他并没有将爵位继承给自己的儿子。 也没有给扎郎这个亲孙子。 而是留着，送给了苏黎。 其实在英国，古老的继承制度里，是没有这一项规定的。 这只是老爷子的一个遗愿。 苏黎从小不在他身边。 这对他来说，多少是个弥补。 苏黎悲伤的接过律师递过来的法律文件，并没有签上自己的名字。 而是偷偷的在没人的角落里，写上了扎郎的名字。 扎宏成还将英国的庄园，过给了苏黎名下。 其实苏黎什么都不想要。 在她看来，她只想轻轻松松的离开人世。 扎宏成的葬礼很是壮大。 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慈善事业。 涉及面极广。 英国的事业挪回东海后。 对东海的经济也是影响重大。 老爷子突然离世。 外界所有人特意赶到东海参加葬礼。 最近这几天。 苏黎一共参加两次葬礼。 一次是外公柯政，一次是爷爷扎宏成。 苏黎觉得有些凄凉。 柯政一生为官，死后，竟然无一好友。 与扎宏成相比之下，还真是悲哀。 离墓地外两公里处，有一处海滩。 远远的就能看到东海。 苏黎让司机将车子停在远处。 她独自一人走了下去。 迎面吹来还风，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随意的走着。 走累了便坐在礁石上。 韦烨找到苏黎时，远远的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怎么在这？不冷么？" 韦烨脱下外套套在了苏黎的身子上。 苏黎对他淡淡一笑，"在想什么？"韦烨问。 "我在想，人死后会去哪呢？在另外一个世界，会不会相遇？" 韦烨挑挑眉，坐在苏黎身旁，搂着苏黎的肩膀，"会吧，人死后，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这一点韦烨深信不疑。 "你怎么知道？"苏黎问。 韦烨看向远方，"当年我母亲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苏黎缓缓吐出一口气，"韦烨，陪我去个地方。" 俩人回到车子里。 韦烨哈着气暖了暖苏黎的手。 苏黎让司机将车子停在了一处照相馆。 韦烨问，"来这做什么？" 苏黎抬头看了看照相馆上面的几个大字，咧嘴一笑，"韦烨，我想拍遗照。" 第71章 我们结婚吧 这两个字，就像一团棉絮，瞬间堵住了韦烨的耳鼻。 让他心底涌起一波一波的疼。 又无路可逃。 只能任由这疼像一把刀子割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照相馆很普通。 前台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子趴在桌子上捣鼓着手机。 外面零星飘着小雨，实在没什么人。 大门上的风铃一响，便惊动了男子。 他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到一名美若天仙的苏黎，愣了片刻。 韦烨皱着眉头，瞪了一眼男子，"能拍照么。" 男子急忙点头说道，"能能，请问拍什么照片，我们这里…" 男子翻出一本册子，一页一页翻着让苏黎看样子。 苏黎淡淡笑着推开了册子，低声说道，"我要拍遗照。" "遗…照？"男子愣了片刻， 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来拍遗照。 苏黎点了点头。 男子确定了苏黎的意思。 支好摄像机，摆放好背景板。 苏黎坐在了凳子上。 黑白照片出来时。 男子特意选了个相框，将照片装订好。 交给了苏黎。 苏黎摸了摸照片里的她，心里泛起一股难过。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活着，竟然要去给自己拍遗照。 她已经努力的表现出自己不悲伤的样子了。 可是照片里的她，双眼里还是透着一股子难过。 苏黎压下心底的烦躁，将相框装在纸袋子里。 拉着韦烨离开了照相馆。 这天。 天气还算不错。 整日嚎叫个不停的大风也停了下来。 岳荷要给苏黎置办嫁妆。 苏黎化了许久的妆，才跟着岳荷一同出了医院，去了市区。 逛街这种事。 苏黎是很少经历的。 其实苏黎这几日身体越来越疲惫。 根本经不起逛街这种事。 但是岳荷不知情，而且母女情深，她想让自己在活着的时候满足亲人间的期待。 中途休息。 苏黎突感身体不适。 跑去洗手间，一阵阵干呕。 有黑色血块从嘴巴里呕出。 苏黎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打湿脸颊。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 一块块也淤青布满了皮下组织。 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手指一痛。 她将手指放到眼前。 指甲盖隐隐有污血，可她轻轻一晃。 指甲随着手上的力道竟然有了脱落的意思。 这…吓坏了苏黎。 她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 厕所外，是岳荷呼喊苏黎的声音。 她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韦烨的电话。 韦烨很快出现。 并告诉岳荷，他带走了苏黎。 车子里。 很安静。 是那种诡异的安静。 韦烨皱着一张脸，其实他心里比苏黎还难过。 你眼睁睁看着一枝花在你面前枯萎。 何况苏黎不是花，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低气压。 让苏黎心里很不舒服。 她努力的堆起一个笑模样，"韦烨…" "你别说话。"韦烨突然打断了苏黎的话。 打开窗子。 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根香烟。 一根，两根… 苏黎不知道她在车里做了多久。 直到半盒香烟用尽。 韦烨愤怒的将香烟丢在车外。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苏黎，你饿么？" 苏黎点了点头，"我想吃小龙虾。" 韦烨抿了抿嘴。 发动车子，轰的一声开了出去。 路边摊。 韦烨丢给老板一沓子钱，"这些东西我全要了。" 俩人坐在矮桌旁。 桌子上摆着一大盆小龙虾。 苏黎笑意盈盈，手上戴着塑料手套，剥开虾尾，吃进嘴里。 满足的笑了。 她最是喜欢这种东西。 可惜，自从住院化疗，她再也没碰过。 苏黎偷偷抬眼看了看韦烨。 韦烨的脸色很难看。 也不吃，也不说话。 只是坐在那，就让人心疼。 苏黎突然将筷子放在他嘴边，"苏黎，你别这样…" "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韦烨鼓足勇气，终于开口说了话，苏黎笑着说，"你尝尝，很好吃的。" "当年我们在孤儿院，有一次有人去看望我们，带了小龙虾去看我们。" 苏黎说话间，眼睛亮亮的，"我才知道原来小龙虾这么好吃。" "当时我就发誓，将来有一天，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我要天天吃小龙虾。" 苏黎激动的手上一用力。 指甲段在了塑料手套里。 苏黎愣了愣。 韦烨自然看到了。 他猛的抓过苏黎的手，惊愕的看着那断掉的指甲，怒吼道，"苏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眼泪从韦烨的眼眶里止不住的流出来。 韦烨向来的心向来坚硬。 就算这么长期以来陪着苏黎化疗，住院，去拍遗照，他从来都没有哭过。 他压抑了这么久，这一刻，在看到苏黎手指的这一刻。 他再也受不了的哭了出来，他低着头，捏着苏黎的手指，呜咽，"苏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看着韦烨如此难过。 苏黎自然也心痛难忍、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苏黎翻过手，捏了捏，"韦烨，我们就要结婚了…" 韦烨肩膀不停的抖着。 苏黎忍着眼泪，不想让它流出来，"你应该高兴啊。" 韦烨猛的抱住苏黎。 他的手臂很用力。 生怕苏黎就这样离他而去。 "苏黎，你能别走么，别离开我行么？" 韦烨的声音很低。 带着浓厚的嗓音。 苏黎轻叹一声，"我们总会再见面的。在未来的某个日子，某个地方。你要等着我。" 韦烨突然觉得被自己紧紧搂着的苏黎有些不对劲。 他轻轻推开她。 苏黎已经流了自己一肩头的鼻血。 整个人昏睡过去。 韦烨吓坏了。 将苏黎快速的抱上车子，开往医院。 走廊里十分寂静。 韦烨浑身是血的坐在病房外，压着脑袋，问医生，"她还好么。" 他没有抬头。 便好似看到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苏小姐已经病入膏肓，就连我也没想到她的病情已经加速在破坏她的身体细胞，手指脱落，接下来会更加残忍和恐怖。" "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韦烨不死心的又问道。 医生沉默片刻，站起身子拍了拍韦烨的肩膀，"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想吃什么就带她去吃，尽量满足她的需求。" 因为，她活不了几天了。 这句话，作为好朋友的医生到底没有说出口。 但是韦烨也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苏黎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 她朦朦胧胧的以为还是前一天，"我的小龙虾呢？" 苏黎眼神迷离，嗓音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好听。 韦烨卡了卡疼痛的喉咙，笑道，"我们改日再去，你先休息。" 苏黎眨眨眼，扶着坐起了身子，目光漂到一本杂志，"把它给我。" 韦烨将杂志放在了苏黎的手里。 苏黎缓缓的翻着，指了指图片上的落日，"听说西西里有个美丽的传说，那里的人永远不会死亡，是么？" 韦烨低声说道，"我母亲就葬在了那，我带去好不好？" 苏黎抬起头，期待的看向韦烨，"可以么？我可以离开医院么？" 韦烨心底鈍痛，面上却还是装作云淡风轻，可眼底的心疼一览无余，"当然可以，我这就让人订机票，今晚我们就出发。" 岳荷听说苏黎要出国，担忧得很。 她亲自问了医生苏黎的近况。 得知苏黎身子越来越康健，加上有韦烨的陪伴。 也就放了苏黎出国游玩。 想着俩人就要结婚，结婚之前出去玩一趟也不错。 走到时候亲自去机场送的苏黎。 在岳荷面前，苏黎总是得装成一副健康的样子。 说话也要比从前多。 这不禁让苏黎无法承受。 终于上了飞机。 苏黎深深喘了起来。 捂着嘴巴咳嗽的纸巾里，藏着污血，她偷偷的扔掉了，并没有让韦烨看到。 飞机飞行了好久，终于落地。 苏黎手里举着一张照片。 在这美丽的国度寻找着。 落日余晖中。 俩人回到了家中。 这是一座靠着海岸线的别墅。 苏黎躺在沙滩椅中，好似出了幻觉。 她总是能看到在别墅门前，有一对夫妇，对着她招手。 "他们是谁？是你的父母么？" 苏黎指了指方向。 韦烨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心底说不出的苦涩。 医生说过。 苏黎离世前，会出现幻觉。 韦烨是唯心主义，却也开始祈祷上天让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孩多活几日。 "苏黎，你累了，睡一会吧。" 苏黎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仿佛将整个内脏咳出。 苏黎抹了一把酸疼的眼睛，又看了看夫妇出现的方向。 一颗心好似明白了。 她抓着韦烨的手，看向远处的大海。 海浪翻腾，浪花拍的老高。 晃晕了她的眼，也晃晕了她的心。 真的要离开了么。 可是她还有太多事没有做。 太多遗憾没有弥补。 悲悯的说道，"韦烨，我们提前结婚吧。" 苏黎也知道，自己要死了。 精神疲惫，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皮，"韦烨，我好累，我先睡一会，等我醒了，我们就回去，回去结婚，你…记得叫我。" 第72章 你愿意么？ 苏黎醒来后，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韦烨拍了转机，将苏黎从西西里运回国。 这是苏黎第一次陷入昏迷。 而且一睡就是三天。 她很害怕。 她怕下一次昏迷，再也醒不过来。 她打算提前结婚。 消息送出去的当天。 韦烨没有出现在医院。 方世勋却来了。 站在门口望着苏黎的时候。 她就已经闻到了酒味。 方世勋自律性极强。 从小到大，从不酗酒。 "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苏黎坐起身子。 盯着站在门口的方世勋。 今晚，他很不一样。 "听说你明天结婚。" 方世勋向前迈了一步，走进了病房。 苏黎没说什么。 低了低头，算是点头。 方世勋又说，"我去韦家找你，他们说你还在医院，你为什么还在医院，你不是已经好转了么，为什么不出院？" 苏黎抿了抿嘴，身体上病痛折磨，还要应付方世勋，让她深觉疲惫，"住习惯了。" 方世勋咧嘴一笑，坐在了对面的沙发里，"明天你要结婚了。" 他嘴里嘟囔着。 苏黎觉得有些冷，收起腿躺回了床上，"是啊，我要结婚了。你会来么。" 方世勋愣怔的抬起头看向苏黎，突然身子前倾，趴在了苏黎的病床上，"你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苏黎转过头盯着方世勋，"你喝多了，早点回去吧。" 方世勋猛的抓住苏黎的手，瞬间捏疼了她，"苏黎，苏黎…你不能嫁给他，你爱他么？其实你不爱他的，对不对，你爱的人是我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抛下我，苏黎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 残忍么… 韦烨对她说过这个词。 如今方世勋也跑来对她说这个词。 难道她苏黎真的太残忍了么。 那她应该怎么做呢。 "苏黎你不能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你不能。" 苏黎闭了闭眼，抽出手，抓住方世勋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方世勋，你瞧，我肚子里有个孩子。" "这是你的孩子。" 方世勋表情古怪，刚覆上的手猛的抽回。 好像肚子里的小人儿动了一下，吓了他一跳。 苏黎又抓住方世勋的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这是你的孩子，方世勋，这是你的孩子。" 方世勋仿佛被下了魔咒，愣愣的看着手掌的位置。 又愣愣的抬头看向苏黎，"是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早就该有孩子的。苏黎，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跟柯婷婷结婚的，我不应该为了报仇不顾你的感受的，我错了，你能回来么，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苏黎多想说'好。' 好，以后我么三个人一起过日子。 夏日里陪着孩子在海边玩耍。 秋日里，一起去山上看枫叶。 冬日里，守着暖炉一家人讲故事听。 白天，她守着孩子，晚上她们守着他。 这么简单的日子，怎么到了苏黎这里，就那么奢求不得。 苏黎眨眨眼睛，冰凉的手指摸上了方世勋的眉毛，"世勋哥哥，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呢？" 方世勋喝了太多的救，已经分析不出苏黎这句话里的含义，只是说道，"不管你去哪，我都要陪着你，你死，我也死。" 这句话，震惊了苏黎。 苏黎觉得，世事弄人。 她从前那么爱方世勋，却得不到他的一句情话。 一句承诺。 如今，她不得不离开方世勋，他却说出如此沉重的情话。 苏黎想哭。 想着想着，突然就哭了。 眼泪抑制不住，像开了闸的洪水。 淹进了方世勋的心里。 "方世勋，我要死了，你知道么，我要死了。" 方世勋愣愣的看着苏黎，脸上全是泪。 他想抬手去擦一擦，想说苏黎，不哭了。 可是他没有。 他看着这样的苏黎，手臂僵硬，心里难过的无法呼吸。 "我不爱韦烨，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爱他，我怕我告诉你真相，我怕你做傻事，我怕你不肯放我走，我怕你守着我，守到了最后，是一具枯骨。" "可是我又不得不嫁给他，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我给了你一个孩子，却只能给他一场婚礼。" "方世勋，我在说什么，你明不明白。" 方世勋的脑袋木木的。 眼神也木木的。 苏黎痛哭着道出一切真相。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方世勋缓缓的站起身子，愣怔的丢下苏黎。 转身离去时，嘴巴里始终嘟囔着这句话。 方世勋出了医院，便晕倒了。 是助理将他送回的家。 助理又折回医院，他愤恨的将方世勋收集的苏黎的照片丢在苏黎的床上。 指着这些东西，嚷嚷道，"苏小姐，您怎么能这么对方总，您既然已经知道方总当年做的那些事都是逼不得已，您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诛心的话刺激方总，这些日子，他整日的坐在你们从前住过的公寓里不肯出门，没日没夜的酗酒。" "直到听说你明天要结婚了，一个人从公寓里跑到了医院。" "他有多爱你，还用我说么？" "你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方总，为什么就不能离开韦烨，真正爱你的人是方总啊。" 苏黎捡起床上的照片。 有她笑的。 有她哭的。 还有她住进韦家后的。 每一张，每一年。 方世勋都会收集她的照片。 原来方世勋这么喜欢她的照片呢。 苏黎淡淡一笑，"这个傻子。" 助理急切的上前一步，"苏小姐，我求求您了，您不要嫁给韦烨好不好，方总根本承受不了，他已经病倒了，您就去看看他吧，好么？" 苏黎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助理，脸上挂着抱歉的笑，"明天我结婚，欢迎你过来观礼。" 助理一股怨气，转身就走。 苏黎这才留下眼泪。 双眼已经哭的通红的眼睛，被眼泪浸的涩涩法疼。 "方世勋，你说我残忍，你又何其残忍，让我看到这一切，让我知道这一切。" 方世勋醒来时，已经是早上7点钟。 阳光足足的照进卧室。 让他一瞬间晃了眼。 头疼的支起身子，助理急忙走了进来，"方总，您再躺会，现在还早呢。" 方世勋晃了晃疼的剧烈的脑袋，低头一看并未换的衣裳，"我怎么了。" 助理避重就轻，并没提及昨天去医院的事，想着昨天晚上若是苏黎说了什么刺心的话又被方世勋想起来，又要伤心了，"哦，没什么，就是您昨天喝多了，睡到现在。" 方世勋接过助理手里的水杯，喝了两口，觉得嘴巴里苦得很，"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对么。" 助理眨眨眼，只能点头称是。 方世勋立马起身道，"帮我准备衣服。" 助理一边跟着走一边劝道，"方总，要不然您别去了，我听说韦总那边并没请外界谁去，苏小姐的意思是就简简单单的，都是他们的家人，您…" 方世勋拿出两件西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觉得不满意。 回过头问道，"苏黎的礼服是不是IO出品？" 助理愣怔的点了点头，"没错。" 方世勋走到首饰处，挑出一套袖口和领带，"之前IO总监不是希望跟我们合作么，你去打电话告诉他，韦烨所有礼服款式，鞋子全部要几套我的尺码，现在就要。" 助理不知道方世勋要干什么。 赶紧去做。 很快，礼服和鞋子就被送了过来，对方是带着合同过来的。 方世勋看都没看，就在上面签了字。 方世勋手里拿着几张韦烨的定妆照，对着镜子里，比划着自己跟他一模一样的穿着。 觉得满意了。 拿上车钥匙丢给助理，"走吧。" 助理一颗心说不出的憋闷。 他终于明白过来方世勋要干嘛了。 这是韦烨和苏黎的婚礼。 他非要穿着跟人韦烨一模一样的衣裳，不就是想自己当成新郎娶苏黎么。 助理暗道，今天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可是嘴上不敢说。 也不敢劝，知道劝了也没用。 只能苦呵呵的跟着开车，去了苏黎的婚礼现场。 婚礼是在东海酒店的后方，草坪上铺满了苏黎喜欢的紫色气球。 白色的椅子上扎着好看的鲜花。 整个婚礼现场，犹如童话故事里的仙境。 诚如助理所言。 婚礼请的都是双方的亲朋好友。 没有外界官员，没有外界媒体。 的确低调。 方世勋的出现，惹了不少动静。 他站在苏黎和韦烨面前。 身上穿着和韦烨一样的礼服，韦烨一眼就明白了方世勋的的含义。 "方世勋你…" 他笑了笑，伸出手，抓住苏黎的手，握在掌心，"苏黎，你不是说，让我当你们二人的证婚人么？你想反悔？" 苏黎眉头轻蹙，看向韦烨。 韦烨无奈的摇了摇头。 证婚人和新郎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让人议论纷纷。 方世勋接过证词，对着二人沉声说道，"韦先生，您是否愿意娶苏黎小姐为妻？" "苏小姐，您又是否愿意成为韦先生的新娘，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穷富贵，健康快乐，你都毫无保留的爱他，愿意与他，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愿意么？" 第73章 愿不愿意你不清楚么？ "愿不愿意，你心里不清楚么？" 若不是他和苏黎的婚礼，韦烨恨不得上前抓住方世勋狠狠的打一顿。 方世勋却不看韦烨，只是盯着苏黎，低声问道，"苏黎，从今天开始，你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真的要选择离开我么。" 从刚才见到方世勋，苏黎就知道他的到来会搅的一团糟。 她真后悔。 后悔让他来做什么见证人。 '方世勋，我愿意嫁给韦烨，成为他的妻子，我也是真的要选择离开你' 这句话就像一句刺，卡在喉咙里，想说却又不想说。 苏黎看了看身后的亲朋，对着方世勋低声说，"别闹了。" 方世勋急切的上前半步，"苏黎女士，您是否愿意嫁给韦烨，成为他的妻子，不论贫穷…" 他又急切的问了一遍。 苏黎忍着身体的不适。 抓着韦烨的手紧了紧。 韦烨抓起方世勋手里的话筒猛的丢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动静。 "方世勋，你可以了。" 方世勋被保镖驾着按回了观礼席。 苏黎捂着胸口，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韦烨红着眼睛，低声问，"你还好么？要不然我们暂停婚礼。" 苏黎摇了摇头，手指微微颤抖，她答应要给韦烨一个婚礼的，不能食言。 否则，她不敢保证，她能等到今晚洞房。 苏黎笑了笑，安慰的看向韦烨，"我没事，继续吧，" 韦烨对手底下的人点了点头。 婚礼正常进行。 音乐，鲜花，祝词，一样不少。 就在俩人即将走完红毯时。 苏黎再也忍受不了，吐了满身的鲜血。 在场所有人皆被吓到了。 苏黎双腿发软。 眼前大片大片的红色。 铺天盖地的朝她砸来。 她看到方世勋像发了疯一样的想要冲出人群，朝她跑来。 苏黎来不及擦满口是血的嘴巴，抓着韦烨虚弱的强挺着，"快…带我走。" 苏黎被韦烨塞进车子，她虚弱的脑袋，从后视镜里看到急切的追上来的方世勋。 闭了闭眼。 苏黎让韦烨将车子停在了酒店。 她快速的回了酒店，韦烨想要一同跟进去，被她拦在了外面，"刚才婚礼发生这种事，一定吓坏了她们，你总要去安抚的，我父母那边…" 苏黎眼底悲伤。 韦烨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心，我这就去解释，医院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说漏嘴的，你在这里安心等我，我很快回来，我们…我们去度蜜月。" 俩人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内。 苏黎脸色苍白，已经到了濒临晕倒的程度。 韦烨快速离去，想着尽快回来。 关了门。 苏黎再也撑不住。 抓着门把手缓缓的摔倒在地。 她费了全部的力气脱下了婚纱。 换上了常服。 布满血迹的手翻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 坐在地上缓了许久。 她才站起身子，去了洗手间，用力的搓洗手上的血。 镜子里的苏黎，脸色白的像一张白纸。 她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对着镜子艰难的扯出一抹笑。 从房间到顶楼，需要坐电梯，做到顶层，然后爬一层楼梯。 等她到了顶楼的时候，背后已经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推开顶楼的大门，柯婷婷的身影映入眼底。 苏黎紧了紧厚重的衣裳，走了过去。 "你果然来了。" 柯婷婷穿着单薄，紧了紧手臂，"你要见我，是打算跟我炫耀么。" 苏黎抿嘴笑了笑，柯婷婷愤恨的骂道，"苏黎，你是赢了，全东海最优秀的男人都围着你转，你高兴的不得了吧。" 苏黎深吸一口气，爬在栏杆上往下瞧，"真高啊。" 柯婷婷上前质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苏黎转过头，身体靠在栏杆上，看上去很危险的样子，"我只是想见见我的表姐妹，你怎么这么激动。" 柯婷婷骂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姐妹。" 苏黎抬抬眼，差异问道，"柯政没告诉你？" 柯婷婷眉头皱在一起，"告诉我什么，有话快说，我可没功夫陪你耗着。" 柯婷婷说着话，身体不由的靠向了离开的方向。 懒得再搭理苏黎，转身要离开。 结果唯一能离开的大门被锁死了，她愤怒到了极点，"苏黎，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苏黎抱起手臂，嘴唇发紫，心情却很好。 柯婷婷磨了磨牙，摸着门把手不肯松手，"不管你要说什么，你都要死了不适么，我找人调查了你的医学报告，血癌啊苏黎，嘿嘿，血癌，你说你折腾什么呢，折腾到了最后不还是一样输给我，而且还搭上一条命。" "不是一条，是两条。"苏黎瞪着眼睛。 苏黎神情冷漠，语气诡异。 柯婷婷心里十分害怕这样的苏黎。 她今天是不想来的。 可是苏黎诱惑她，说要告诉她一件她一定十分感兴趣的事。 鬼使神差的她就来了。 可是看到苏黎的那一刻，她又后悔了。 "你什么意思。"柯婷婷问。 苏黎打开厚重的羽绒服，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你看看，这是什么？" 柯婷婷心头突然像是被砸了一锤，她不可置信的盯着苏黎的肚子，脸色极为难看的盯着，咬牙切齿般，"你…你又怀孕了！" 苏黎冷冷一笑，"是啊，柯婷婷，这次还是方世勋的孩子。" "你跟了方世勋那么多年，一个他的孩子都没怀上，你看看我，这已经是我和他第几个孩子了？" 柯婷婷双眼恶毒。 她这辈子最恨的，便是苏黎不停的孕育方世勋的孩子。 苏黎吸了吸冷冽的空气，整个肺腑都跟着冰凉，"你说你跟了他那么多年，竟然一个孩子都没怀上，我本来还以为是你的问题，可是后来你怀上了扎郎的骨肉，我才明白，原来，方世勋这么多年从未碰过你。柯婷婷，你怎么这么可笑。你还竟然敢自称是方家少奶奶。" 柯婷婷仿佛受了刺激，紧紧的握着门把手的手突然松开，猛的上前一大步，"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苏黎撇撇嘴，是啊。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一提这件事，柯婷婷就跟发了疯一样。 果然，叫她来没有错。 这么轻松就刺激了她。 苏黎摸着小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你说这个孩子应该叫什么呢，叫婷婷好不好？" 苏黎说完，一个劲儿的对着柯婷婷笑。 笑的渗人，让柯婷婷更加愤怒。 "苏黎，你这个疯子，你已经要死了，竟然还敢怀上孩子，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孩子。" 柯婷婷说完，猛的朝苏黎扑过来。 门外突然有人靠近。 嘭嘭的拍着门。 是韦烨。 "苏黎，苏黎你在么？苏黎…" 苏黎被柯婷婷掐着脖子压在栏杆上。 苏黎脸色憋的发紫，却还是咧着嘴笑，"柯婷婷，你杀了你外公，杀了那么多人，到最后还能自由自在，你以为凭什么？若不是没有我，你早就被抓了进去…" 柯婷婷不解的看向苏黎，手上的力道减轻不少，"你别胡说了，哪里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藏的好。" 苏黎呵呵笑着，"你觉得以方世勋的能力，加上韦烨，怎么可能找不到你，东海再大，到处是他们的眼线，你真的觉得你那么聪明么？" 柯婷婷咬着牙，"所以呢，" "所以，我压根没想让你被警察抓走。"苏黎咳嗽了两声。 "为什么？你不是恨我么，你不是最想我被警察抓走么。"柯婷婷不解。 苏黎笑道，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在柯婷婷眼前晃了两下，"柯婷婷，你看这是什么？" 柯婷婷眉头紧蹙，侧过头看了一眼大门，怀疑就是那把开启大门的钥匙。 柯婷婷想去抢，被苏黎一把挡开，猛的朝外丢了下去，柯婷婷身子前倾，想要去抓，已经无济于事。 一股大风呼的一下翻飞了柯婷婷的头发，她大怒说道，"苏黎，你这个疯子。" 苏黎笑着，"柯婷婷，知道我为什么不让警察去抓了你么？因为我想让你跟我一起死。" 柯婷婷惊悚的看了一眼苏黎。 觉得苏黎再也不是往常的她。 从今早见到苏黎，她就觉得苏黎不太一样。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说什么苏黎都不生气了。 因为苏黎早就做好了和她同归于尽的准备。 想到这。 柯婷婷快速的跑向门口，狠狠的踢了踢大门。 大门纹丝不动。 门外的韦烨早就听到了俩人的动静。 已经打了安保电话。 安保人员很快就冲了上来。 拿着万能钥匙，滴滴滴的刷着门卡。 柯婷婷紧张的躲在门口，坐着冲出去的姿势。 她可不想陪苏黎一起去死。 该死的苏黎，害惨了她。 可是大门纹丝不动。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柯婷婷回头骂道，"苏黎，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快把门打开。" 苏黎耸耸肩，毫不在意的拢了拢头发，趴在危险的栏杆上，心情大好的看着远处的风景，"实在对不起，大门开不了，除非爆破。" 第74章 方世勋，我不愿意 爆破？ 爆破就得报警。 报警，她就会被警察抓走。 她是不想死。 她更不想坐牢。 苏黎淡淡一笑，"柯婷婷，你就跟我一起死吧，死后，我们姐妹俩还能作伴，不好么？" "你瞧，"苏黎指了指顶楼下的车辆，"你说我俩一起跳下去，会砸中哪一辆呢？" 柯婷婷觉得苏黎疯了。 苏黎笑着说，"你先跳吧，我看着你跳下去，才能放心的去追你。" 柯婷婷猛摇头，"苏黎，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不要死。" 苏黎耸耸肩，"那你出去就一定能活么。你杀了那么多人，警方证据确凿，还有谁能帮你，你只有一死，在哪死不是死，还不如陪着我一块死。" 苏黎像劝说一个小孩子一样，站在不远处劝说柯婷婷跳下去。 警车逼近。 很快就有人冲了上来。 废了很多力气，大门也打不开。 苏黎来之前。 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是赴了逼死的心。 花了一笔重金，黑金了东海酒店的电脑。 只要她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电脑系统自动重启。 重启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这大门最是安全，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办法有两个，一个是用钥匙重启。 一个就只能是爆破。 东海酒店是东海权利的象征。 若是爆破，整栋楼都会受影响。 东海酒店的董事不会同意。 就算警方协商。 她苏黎也有足够的时间将柯婷婷推下去。 警察用扩音机让苏黎用钥匙打开房门。 柯婷婷疯狂的叫骂，"苏黎已经疯了，钥匙被他丢下去了，你们下去找，要不然就爆破，快救我出去。" 苏黎拍了拍手，"柯婷婷，你逃不了了，跟我走吧。" 柯婷婷只觉得脚下一软，"苏黎，你给我下药？" 苏黎淡淡一笑，"我若不给你下药，我怎么让你陪我一起去死，" 说罢。 苏黎上前拉起了柯婷婷，将人按到栏杆上。 脑袋压低。 她清楚的听到地面上车流鸣笛的声音。 这么高，摔下去，粉身碎骨。 她不想死，"来人啊，救命，我不想死。" 她甚至开始祈祷，哪怕是让警察来抓她离开这里。 她也不要跟苏黎一同跳下去。 苏黎废了好大的力，将柯婷婷推在了台面上。 让她坐在那。 柯婷婷已经没了力气挣扎，脑袋扎在冰冷的水泥台上。 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空气。 脚下是'万丈深渊' 身后，是警察来抓。 柯婷婷显然没了任何路可走。 苏黎翻出手机放在柯婷婷眼前，"说吧。" "你让我说什么。"柯婷婷吓得眼泪直流。 她一动不敢动。 生怕掉下去。 "说你是怎么杀了苏大全的，是怎么迫害刘氏苏小米的，你做的那么多事，都说出来。"苏黎将手机摆好位置。 柯婷婷痛哭，"苏黎，我求你了，别这样好不好。" 苏黎愤恨的磨着牙，压低脑袋在柯婷婷耳边，"我让你说。" 柯婷婷吓得不知所措，"好，好我说，那我说了，你能放过我么。" 苏黎轻轻推了推柯婷婷，她吓得哇哇大叫，"好我说，我说…" 俩人对面整栋楼的显示屏突然骤亮，柯婷婷的脸映在上面。 她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咬了咬下唇，"是我…杀了人…" 柯婷婷将一切罪过全部说了出来。 现场直播，瞬间，人流驻足。 方世勋拼命的按着电梯按钮。 突然整个大堂内的人全部被这场现场直播吸引了注意力。 方世勋也跟了出去。 当他看到视频里的人时，心下一紧。 苏黎。 事情已经闹大。 警方必须爆破。 门外已经有了动静。 苏黎站在高高的台子上。 将柯婷婷扶了起来。 她让柯婷婷搂着自己的腰。 对着对面的大楼淡淡一笑，"柯婷婷，我这就放了你，让你解脱。" 身子猛的向下扎去。 方世勋翻出的手机还来不及拨通韦烨的号码。 便看到两个影子从楼上掉了下来。 嘭的一声。 声音巨大。 方世勋愣了。 那一刻。 世界都安静了。 他想跑过去看看。 那不会是苏黎的。 苏黎是不会死的。 可是他的腿不听使唤。 人群吵杂。 从他身边跑过。 一个趔趄。 他向前扑倒。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过去的。 苏黎浑身是血。 他颤抖着手将苏黎抱进怀里，苏黎嘴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苏黎…苏黎…你这是怎么了。" 苏黎嘴巴里大股大股的写往出流，迫使声音都跟着古怪难听，"方世勋，我们本该有…三个孩子的。" 方世勋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收不回，散落一地，"你不能死，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苏黎。" 苏黎凄惨笑着喘着最后一口气努力的问着，"世勋，你问问我，" "什么？" "你问我，苏小姐…你愿意嫁给韦烨先生，成为她的新娘，不论生老病死，…你问问我…" 苏黎颤抖着抬起手指，努力的够着方世勋的脸。 方石圩的声音已经不成了调，"苏小姐…苏小姐，你是否愿意成为韦先生的新娘，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穷富贵，健康快乐，你都毫无保留的爱他，愿意与他，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愿意么？" 苏黎咧开嘴，"呵呵，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想嫁给方世勋…我要成为世勋的新娘，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穷富贵，我将毫无保留的爱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不离…不…离。" "不。！苏黎…你不能离开我，你醒醒，苏黎你醒醒，你不许死，你不许死…你若敢死我就拔了你妈的氧气瓶，你不许给我死。你活过来。" 方世勋拼命的晃着苏黎的身体。 仿佛这样，就能让苏黎醒过来一样。 "你再跟我说句话，你不能带着我们的孩子抛下我，苏黎，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韦烨从里面疯了一样的跑出来。 猛的停在不远处。 方世勋抱着苏黎的身体仰天怒吼的样子吓着他了。 大门没打开，他就已经看到柯婷婷推着苏黎从顶楼掉了下去。 他发了疯一样的从上面跑下来。 他不敢相信，苏黎临死前竟然会从上面跳下来。 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必死的决心。 跑出来的一路上。 他都在心里默念。 苏黎不会跳下去的。 或许只是开了个玩笑。 因为苏黎不会忍心的，不忍心当着他的面跳下去。 她说过了，就在酒店里等他回来，出去度蜜月的航班都订好了。 可是当他，当他见到方世勋的样子时。 他被吓到了。 他从没见方世勋这个样子过。 当年他母亲去世，他也只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苏黎死了么？ 她是真的死了么？ 韦烨缓缓上前。 愣在了当场。 他的脑袋再也无法思考。 苏黎浑身是血的倒在方世勋的怀里。 苏黎死了。 苏黎真的死了。 '苏黎，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我，一个字不曾留下的就离开了我。' 柯婷婷的尸体已经被警方抬走。 方世勋紧紧的搂着苏黎。 眼神迷茫。 不肯让人带走苏黎。 韦烨抬手打发了那些警察。 封锁了整条路。 赶走了所有人群。 坐在东海酒店的大门口，守着方世勋。 或者说，一同陪着方世勋守着苏黎。 天色渐暗。 方世勋始终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搂着怀里的苏黎，嘴巴里好像还哼着什么音调。 那是苏黎当初刚进方家时，失眠的夜晚，方世勋哄她入睡的催眠曲。 方世勋陪着苏黎坐在这个地方，两天两夜不曾挪动。 直到，那天，天空飘了小雨。 韦烨劝了方世勋将苏黎下葬。 让她入土为安。 方世勋这才好像缓过来一样。 苏黎下葬那天。 岳荷哭晕在了墓地上。 方世勋手里端着鲜花，迟迟不肯扔下去。 韦烨站在他身旁，方世勋突然问道，"她是怎么了。" 韦烨看了看他的侧脸，满脸胡渣，憔悴不堪。 韦烨突然觉得，他并没有方世勋那么爱苏黎。 "手术后，她出现了不适症，医生说只能活三个月。" 方世勋哆嗦着嘴唇，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黎不肯。"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救她了，她不想死在手术台上，也不想死在你面前。" "所以，我们才有了这场婚礼，她希望你能离她而去，也就不会这么伤心，可是她还是算错了，算错了你对她的感情。" 方世勋并没有说话，韦烨一个人喃喃自语，"苏黎太爱你了，就算是死，也要拉上柯婷婷一起，她常说你活着太累了，为了母亲的仇还要娶仇人之女。" "我能明白苏黎的心意，她是希望拉着你的仇人一起死，让你以后生活无忧。" 是啊，反正苏黎也是个要死的人。 方世勋低头看向了墓碑，将鲜花放在了墓碑上，跪下身子，用手指来回的摩擦苏黎的照片。 翻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将自己和苏黎的墓碑做了个合影，转身欲走。 "你去哪？"韦烨问。 方世勋什么都没说，背影落寞的离开了墓地。 方世勋出现在乌斯怀亚时，正值隆冬。 冰天雪地。 他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 手里紧紧的握着苏黎的照片，朝那只灯塔走去。 海水很深。临近灯塔很远处，他便看到了一盏深黄的小灯。 他站在海里，冰冷刺骨。 高高的举着苏黎的遗照，背对着夕阳，拍了一张照片。 他将照片发了出去。 丢掉手机。 将所里的照片放在胸口处。 朝着大海深处缓缓走去。 海水入肺，他仿佛看到12岁的小苏黎。 站在孤儿院的大树下，对他说，"我不想跟你走。" 方世勋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将苏黎带回方家，困与囚笼。 毁了她，也毁了他！ '苏黎…我来了。' '你哪也别去，等着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