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天群里当团宠》作者:可乐续命存稿咕 文案 颜妤带着她的老破手机一块穿书了,成了一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继妹更是视她为眼中钉。 身为京中大家族,吃穿用度却连平常百姓都抵不上。 当下最让颜妤发愁的是,整一大家子正打算让她假扮失踪的双胞胎哥哥去当官。 而原书中,她那兄长最后虽官居宰相,却是原书最大奸臣,被五马分尸,死状凄惨。 三观端正的颜妤虽眼馋大奸臣死前的风光,但她可不想死,再说她就一纯良小老百姓,怎么做奸臣。 眼前的破手机突然一亮。 [董卓、魏忠贤、秦桧、和坤……申请好友] 大奸臣们:其实我们一直想收个徒弟。 颜妤:……倒也不必。 后来,颜妤奸臣没做成,倒是学到了师傅们的各种基操,薅贵族羊毛发家致富。 那向来阴晴不定的暴君正拍着龙床喊她:“爱卿今日又要给朕什么惊喜?” 师傅们:上啊! 颜妤死死捂着钱袋子:真的没了,一分钱都没了。 阅读指南: ①1v1,sc,抠门搂钱精暴君男主vs能屈能伸钱袋子女主 ②男主只知道向女主伸手要钱,给女主花钱是为了下次要更多的钱。 没错他作为皇帝,非常的贫穷,但是男主不是吃软饭的(划重点)。 内容标签:女强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妤┃配角:奸臣一二三┃其它:被忽悠的一二三 一句话简介:跟着奸臣说鬼话 立意: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第1章 穿成小可怜儿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天下大旱,罪在朕躬,勿敢自宽。自今为始,朕敬于宫中默告上帝,修省戴罪视事……” 掌司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念着罪己诏,身着冕服的帝王上过三炷香后便跪坐在蒲团上,冕旒遮挡住天子面容,窥不得表情如何,台阶下分四列排开,跪着有资历的臣子。 气氛沉闷且焦灼。 现北方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地,祭祀求雨也实属无奈之举。 丞相王闾拭去额头的汗,他眯着眼抬头看天上烈日,又瞧了眼蒲团上跪着的人,这主子可不个好耐心的。 雍顺帝是出了名的难伺候,阴晴不定,更不信鬼神,今日这求雨仪式还是众大臣合力觐见才求来,顶头一个已成了替死鬼,迎了四十鞭,至今还在府里躺着。 罪己诏念完一遍又一遍,骄阳依旧似火,没半点要下雨的迹象。 陛下有华盖挡着泉水喝着不妨事,他们这群老臣被晒得可要了半条命了。 他左看右看这群同僚,一个个没精打采,往日精心养护油光水滑的美须都打了绺。 正想着,突地一道声音高昂起来。 “望神器显灵,以之神力祝我大雍风调雨顺……” 是陛下终于舍得开金口,捧着皇家至宝在高呼。 群臣纷纷整肃敛容,齐齐匍匐叩拜—— “祝我大雍风调雨顺……” “……” 一番流程走下来,天空还是半点动静也无。 雍顺帝眼头压着,眼神里的不耐被一旁的小太监瞧了去,后者擦了擦冷汗,赶紧接过至宝放回锦盒内,还未等扣上盖子,一道惊雷炸响至天际。 众人惊喜地望向天空,青天白日里,闪电划破虚空,却将祭台劈得粉碎。 场内一时大气不敢喘,各个面色僵硬,犹以雍顺帝表情最为难看。 短暂沉默过后离得近的那小太监一声惊呼——“宝物失窃了!” 雍顺帝目眦欲裂,将空了的锦盒一把摔在地上,怒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封锁消息!给朕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到!” *** 颜妤迷迷糊糊睁开眼,不待作何反应就被人一把推了出去。 一方砚台直直向面部飞来,她惊骇地睁大眼,下意识闪避开,头脑立时清醒过来。 她记得自己正负责收发快递,怎么一下子突然换了场景? 颜妤不动声色地暗自观察,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人们,穿着古代裙袍的随处可见,穿裤子的一个没有,反观自己也是一身襦裙加身。 周围环境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脚下青砖铺就,斜次里还种着两棵蔫巴的海棠树,颇有萧瑟寂寥古意。 没有摄制组,没有摄像机,难不成她这是穿越了?那她的快递站点怎么办! 想到花费所有积蓄承包的快递站点,颜妤就心痛。 “颜妤,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穿着官服的男人双目赤红,厉声质问。 被打断思绪,颜妤将意识回归现实,一大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纷至沓来,像是被人用手使劲地往里塞,胀得脑仁疼。 谩骂声还在继续着,颜妤缓了半天才将脑内的突然增加的记忆捋清晰。 她穿书了,原主也叫颜妤,不过是个小炮灰,爹不疼娘不爱,继妹更是视她为眼中钉,顶头还有个忙得不见人影的双胞胎哥哥。 原主的过往在颜妤脑内晃过,虽身为京中大家族的千金,但自小被继妹栽赃嫁祸,原主性子懦弱,到头来过得连市井的普通百姓都不如。 颜妤紧紧抿着唇,眸光发冷,本就天生冷淡的面容此刻更是像玉雕一般不带半分烟火气。 她还没顾不上回答,挡不住有人替她回答。 一袭白衣,五官清丽的女子上前一步,语气娇娇弱弱地煽风点火,“爹爹莫要发怒,姐姐不过一时糊涂,兴许是手迷了,这才昧下那皇家至宝,爹爹好歹是二品大员,陛下肯定会看在您的面子上不予多计较的。” 她这么一说,穿官服的男人更是气得打哆嗦,指着颜妤鼻子痛骂:“我颜家哪里少你吃少你喝了,让你去做这样下作的事情,皇家至宝也是你能偷的?我为官数十载,一朝叫你丢尽了脸面!”说完犹不解气,四下寻摸可以砸人的物件儿。 一旁的中年美妇赶忙去拍他的背,温声解语,“老爷消消气。” 消化完记忆后,颜妤吐出口郁气,识得刚才说话的三人分别是这具身体的生父和继母继妹。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句话用在原主身上没差。 原主生母早亡,亲爹颜启恩中年遇真爱犹如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娶了带着拖油瓶的李氏,还将拖油瓶写进家谱改了颜姓,以“琴瑟”为名,寓意他与李氏的生活琴瑟和鸣。 颜启恩在原书中可谓是大忠臣,在感□□上倒是愚笨得被女人耍的团团转,如今三人宛如一家三口,原主名正言顺的嫡女倒像是外来的。 细细想来,她一个被继母苛待的嫡女,如何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从皇帝身边偷东西,倒是听闻她这个继母前些年拜了总管太监为干爹。 原主是这对母女的眼中钉,他们口中所说的偷窃皇家至宝,想来是这对母女为了弄死她耍的计谋,可惜被爱情蒙蔽双眼的颜父看不明白。 继妹颜琴瑟适时给她上眼药,“姐姐你到了陛下面前好好认错,千万别让陛下迁怒于父亲。” 颜父自然也担心自己的官途受到影响,看向颜妤的目光更是恨恨,不像是在看亲女儿,倒像是在看杀父仇人。 官位和女儿,颜父很快就做出了选择,“我颜家没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从今往后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颜琴瑟先是乍喜,而后歉然地看着颜妤,开始抽泣:“都怪我闹着非要去姐姐房里玩,不然姐姐的行为也不会被发现。”她抬起湿润的双眸,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颜妤仿佛看到了一朵盛世白莲花在自己面前绽放,记忆里正是这位小白莲继妹说要帮她整理衣物,皇家至宝才会从她房里被找出来。 颜妤不想再看小白莲和老白莲演戏,说实话挺恶心人的。 视线扫过面带嘲讽的侍女下人们,眼含得意的继母继妹,暴跳如雷的颜父,颜妤最后看向人赃并获的“赃物”,眸光顿住。 长方形,通体漆黑,一面带着绮丽的图案。 她指着“赃物”,表情微妙,“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皇家至宝?” 颜父一声冷哼,“你都偷了还何必当作不认得,这就随我去面见圣上,承认你自己的罪行!” 颜妤对于颜父这急切要表忠心的模样已是懒得多吐槽,不说自己和颜启恩是父女这层关系,这会外人都不知道这事,自家爹倒是赶着揭露,也不怕封得个“教子无方”的称号。 颜妤为这一家子智商点赞,拿起宝物在前面带头,“那赶紧走啊,费那么多话。” 颜父一愣,随即怕她跑了赶忙带人跟上。 留下老少两个白莲原地震惊,送死送得这么迫不及待吗? 颜妤穿着裙子绣鞋,脚踩着发烫开裂的地面,走路并不快,颜父一伙人很快追上她。 上了要去皇宫的马车,颜妤不理会颜父要回宝物的要求,径自摆弄着宝物。 颜父看着嫡女的动作,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宝物磕着碰着。 颜妤没注意他的脸色,只暗自心下纠结,待会儿该怎么跟皇帝解释,他们口中的皇家至宝其实是她的手机呢? 手机壳都是自己DIY的,她不会认不出来。 话说她的手机怎么会成了皇家至宝?书中甚至还足足传承了三百年。不过倒是没听说有谁启动过它,想想也是,没有她的指纹和密码,打不开是正常的。 思及此,颜妤先按了下开机键,这破手机没一个好处,就是能太阳能充电,颜妤见那屏幕一亮,把袖子一遮,装作没事,只是转头一双死鱼眼瞪着颜父。 颜父一脸地不耐烦,“你有何事?” 颜妤心下鄙视这个中年失火老男人,面色冷淡回道:“我要一个人待会儿。”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事……” 颜妤勾起一抹冷笑,“那不如我就去跟陛下说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你你你……”颜父指着她,险些气得七窍生烟。 “我我我……”颜妤学他说话,蓦地甩下脸子,“我不舒服全家陪葬,要不要玩?” 颜父一撩袍子下车,唤下人牵自己的马来。 车厢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颜妤立马看向开机的手机,所有聊天购物的软件全都消失,只剩了手机自带的日历、计算器、天气软件,以及一个最常用的绿色聊天软件。 手机居然信号还是满格,颜妤抱着点希望给好友发了信息,但下一秒,红色标志就提醒着她消息全未发出。 颜妤只好关闭屏幕,坐在车内分析了下处境,一会要去见的正是书中那杀人不眨眼的暴君,颜父倒是真要把女儿往火堆里推。 她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颜父下马大步走来,表情阴沉。 “圣上面前,你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听出他语气里的警告,颜妤心下一转,反问:“父亲这么坚信不疑宝物就是我偷的?” 淡色的琉璃瞳孔死死盯着他,眼神锐利,想要从对方平静的面容下看出几分心虚。 原主这双眼生得最像早逝的母亲,颜父狼狈地撇过头,“我这都是为了颜家,你……好自为之。” 颜妤懂了,这位好歹也是混到了二品大员,李氏掌家权利都是他给的,对于李氏母女的行为,他未必不知道,可依旧袒护。 “你会后悔的。”颜妤叹口气,神色淡淡,背对着颜父头也不回地朝宫门去。 “既然占了你的身子,公道我自替你讨来。”她捂着心口默念。 宝物失窃的消息被压下来没有传开,颜家这算是来自首,很快二人便被带到正殿,侍卫将颜妤带进去,颜启恩留在殿外等候。 “放肆,见陛下为何不跪!”身边伺候的太监掐着嗓子道。 从一开始颜妤就打算塑造高人形象,跪是不可能跪的。 雍顺帝年少登基,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一,脱下祭祀的冕服换上黄袍常服,其实也不过少年,但长期眼角卷着的那股戾气瞧着看上去很不好惹。 这会他单手撑着下颚,居然也不急着让人把东西递上来,只是往颜妤的方向睨了一眼。 第2章 奸臣聊天群 小太监久不见主子吩咐,自作主张跑到颜妤跟前,“还不把宝物呈上来。” 颜妤却是避开太监伸过来的手,举着手机对皇帝道:“据我所知,雍朝开国至今三百年,还无一人能开启它。” “那又如何?”顺帝表情未变。 颜妤点开手电筒功能,刺眼的金光射出,屋子一瞬寂静下来,任谁都没想到大雍传承了三百年的宝物竟会让一个女子开启。 她点开相册翻到自己的照片让顺帝看,“看到了吗,我能打开,这宝物非是我偷,却是物归原主。” 顺帝看着宝物上清晰的面容,与真人分毫不差,暗自感慨果然是神器。 颜妤站在那儿不急不躁,任人打量,脊背挺直,气质超脱凡俗,俨然世外高人之姿。 “陛下,休听她满口胡言!此女不过十六岁,能开启宝物兴许是机缘巧合,怎可能是宝物主人。”衣服比普通的太监繁复一些的白面太监提醒道。 颜妤闻言看过去,有些眼熟,正是李氏那便宜干爹——宫里的总管大太监王德全,以前来过颜府,记忆里他遇到过原主一回,眼神黏腻又恶心。 “此物名为‘手机’。”她的目光慈悲而又沉静,看着顺帝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你跟你的祖上太宗皇帝很像,三百年前我便是受他所托庇佑大雍,将此物留与大雍皇室。” 太宗皇帝是大雍开国皇帝,更是后世帝王之楷模,对一个皇帝最高的赞誉就是夸他和太宗皇帝像。 顺帝似乎愉悦起来,这才拿正眼瞧人:“你见过太宗皇帝?” 旁侧的几个太监摸不准陛下心思,秉着呼吸。 颜妤点头,“那是一位十分圣明的君主。” 语气惆怅又怀念,还带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顺帝示意她继续。 颜妤站得也累了,神态从容地找椅子坐下,“我与太宗,”她顿了一下,未尽之意留给皇帝瞎猜,“你便叫我阿祖吧。” “阿祖,您这三百年都去了哪里,为何又成了颜启恩的女儿?”顺帝一副好奇问道。 颜妤以为这是把人唬住了,心想这原书中众人谈之色变的暴君也不过如此。 颜妤似有似无叹声,轻飘飘得像烟一样捉摸不定,“这三百年我都在人世游历,看着我留下的宝物护佑雍朝安顺,这次换了身份,也是因为有人欲拿宝物来害人,宝物乃神器,不可沾染丁点性命因果,我是来替小姑娘讨回公道。” 她说完在一旁观察座上的人表情变幻不停,就知道这皇帝心思多疑,不定想到哪方面去了。 “阿祖可知是谁?” 颜妤装模作样掐指一算,表情高深莫测,“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能偷走宝物的必定是皇帝身边信任之人。” “阿祖你是说……”顺帝表情变得青白起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帝都接受不了身边有二心的人。 “那人既然想害的是原身,皇帝不妨从这处查起。”颜妤没有直接说明谁谁谁想害她,而是让皇帝自己查去,自己查到的总比耳朵听来的往心底去。 这么大动静要害一个女人,左不过是后宅腌攒事,顺帝身处后宫,自是知道女人狠起来有多不一般。 顺帝转头神情有些期待,“阿祖你能给朕讲讲太宗皇帝的事吗?他那么强大,好像无所不能,善用能臣,知贤礼下还骁勇善战……” 颜妤注意到他越说眼睛越亮,感情这位还是个太宗脑残粉。 太宗皇帝的事她上哪儿编去,万一人设跟史书不符怎么办,只能走迂回路线——转移话题。 “说起来我答应太宗要护雍朝,如今北方大旱,也该来场雨了。” 顺帝闻言果然顾不得上一句,从桌后站起来激动道:“阿祖可有办法?” “明日卯时,我会设坛做法求雨。” “若得甘霖,朕替天下百姓感谢阿祖,那阿祖便去朕的私宅吧,离宫也近。”顺帝提议道。 皇帝的私宅肯定又大又舒服,她哪有不住的道理。 颜妤都惊讶于对方接受良好,暗自思忖是否是自己编的故事有理有据,自己的演技出神入化? 颜妤正高兴呢,突然就见面前的男人之前的喜色全然不见,抚了抚袍子,慢悠悠坐下。 “颜家小女,当今世上能这么跟朕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人。” “你真当朕是信了?” 顺帝偏了偏头,旁边两个小太监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拿起案几上的一杯子水直接泼了过去。 “还不把这妖言惑众的女人捆了。” 颜妤:???我*,你玩我呢! 颜妤就那么被捆了扔进了屏风后,口舌堵着,呜呜叫不出声,就听着外头那影帝叫侍卫把颜启恩带进来。 颜父进来见女儿不在,以为是陛下暗地里处理了,正忐忑陛下对自己的看法,却不料一盏茶扔过来,茶水淋了满头,还是小太监刚沏的热茶,颜启恩那面上的老皮被烫的滚红,却是吓得动也不敢动。 难不成陛下迁怒于颜家,想要拿他开刀? 思及此,他跪倒在地,忙撇开关系,“臣已将罪女驱除出颜家,她与臣半点干系也无,求陛下网开颜面,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啊!” “朕问你,是你亲眼看见你女儿偷窃宝物吗?”顺帝冷眼瞧着。 “臣是人赃并获。” “偷窃过程,运送路线,联系线人这些你都搞清楚了吗?”顺帝一连串发问。 “这……这这”颜启恩急得不知作何回答。 顺帝斥道:“不辨是非是为‘昏’,冷心薄情是为‘毒’,后宅之事都处理不好闹到前朝,你家是独一份,如此又昏又毒如何作官为民,与其看你蠢如猪狗,不如朕先罢了你!” 明明酷暑难耐,颜启恩却犹如浸泡在冬日里般,浑身透心凉。 “陛下——” “传朕旨意,户部左侍郎颜启恩思陋脑昏,枉顾亲情是非不分,着今日起闭门思过,归期不定!” 户部是个肥差,有人换下自有人替上,想回来可就难了,一句“归期不定”更是将官运前途抬到了明面上。 让人将颜启恩拖出去,却是把屏风后的颜妤给压下了。 颜妤四肢被捆着,等她爹走了后,顺帝直接叫人把屏风撤了,但却是一言也不理会人。 颜妤全程动也不敢动弹,只是令她没料到的是,半夜顺帝还真就派人送她出宫,不仅带着几个伺候的宫女,衣饰银钱皆不缺少。 直接把人送到了之前所说的私宅,随行的宫女传了话,叫她安心准备降雨的事。 小良民颜妤这会是真明白伴君如伴虎这词,没敢多想,安安心心住下了。 这私宅是个三近三出的大宅子,位于京都富贵区柳南巷,因为离皇宫近,不耽搁上朝,所住之人皆是权贵。 一进去宫女们自发开始打扫卫生,颜妤顺着青砖石路往里走,过了满月门,真是一步一景,虽因干旱没有渠觞流水,但光是假山楼阁就够她回味古韵了。 不多时宫女中隐隐为首,名叫绣竹的宫女过来,对方长相很是大气,神情恭敬唤她一声“小姐”。 “小姐是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能过来伺候她的,必定是提点过,多少知道些内情的,她之前打开手机也没避着人。 “先用膳吧。”颜妤答道。 顺帝派人来伺候她,未必没有监视的意思,她全盘接受。 吃过饭洗过澡后,颜妤躺在铺得松软的床上,那狗皇帝倒是对她放心,没收了这传国的至宝。 颜妤摆弄着没网的手机,看着唯一剩下的软件,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当下有了时间,她倒是借此又回想了一遍原书之后的剧情。 原书中颜父也被罢了官,但是颜家却没有就此没落,全因颜妤那个同母所生的双胞胎哥哥颜余。 颜余自小聪慧,是块读书料,在颜父被罢官后,中了状元进了翰林学府,之后一路高升官居宰相,救活了颜家。 只是原书最后揭露,他居然是个罪大恶极的反派,皇帝身边的大奸臣,宫中自有党派,最后被人揭穿,从云端坠落,一众党羽更是没好结局,其本人被暴君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颜妤畅想着迷茫未来,对着虚空长吐一口气:“我可怎么办啊。” 手中握着的手机突然叮咚两声。 颜妤疑惑地看向屏幕,却是看到微信上多出了三条消息提醒。 是好友申请。 [董卓申请加为好友] [魏忠贤申请加为好友] [秦桧申请加为好友] 后来甚至还跟了加好友消息。 [董卓:大妹子,你开启下摇一摇,你和坤老师加不上你。] 颜妤:???什么玩意?! 第3章 忽悠 颜妤怀疑遇到了古代现实主义魔幻。 她进了一个群,里头都是从古到今有名的大奸臣,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先不说现在这个朝代是架空这群人怎么能加上她,自加上这个群后,这些大奸臣们啥事没干,只强迫颜妤听他们吹一晚上牛逼。 [和坤:跟你们说,我死的时候家里黄金地产几辈子都花不完,京城第一首富,你们谁有我牛逼。] [安禄山:你牛啥牛,老子闻名天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蔡京:你个没文化的别叨叨,字都不识得一个,闻名天下有什么用。] 颜妤:…… 一夜醒来,颜妤一看手机,999+信息,这群老头太能唠了。 卯时是下午六点,颜妤记得时辰,重新看了遍天气预报,显示六点以后多云转雨,至少要下到明天凌晨。 提前让绣竹帮她准备好衣物,去祭祀求雨,穿得当然要像仙人一样,裙摆一定要大,到时候她转圈圈也好看。 铜镜照的人不清晰,颜妤只能凑合看看,不得不说原主长得是真好,笑时如春风暖阳,不笑时清冷如月,傲雪寒霜,长着一张天生适合当神棍的脸。 顺帝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她从里面挑出一条红色丝带,质地如绸细滑,触之凉,两端还缀着几颗东珠。 她拒绝梳古代繁复的发髻,哪有仙人顶着一头簪子出门的,只让绣竹简单的用丝带挽起,斜斜插了一支步摇,简单又轻便。 桌上有不少护肤品和化妆品,颜妤找出适合自己肤质的,淡扫娥眉,轻点唇妆,重点突出五官的仙气,画的太过妖艳反倒像个妖精,是想被架在火上烧吗。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贴花钿的说法,颜妤自己先走在潮流前端,细细为自己贴好精致的花钿,从屋里出来。 抬脚跨过门槛,露出秋水神容,广袖练练,逶迤着裙摆朝外面走去,仿佛天地间的灵气都汇聚在一人之身。 宫女们屏着呼吸,生怕惊扰了画中神女。 美人抬眸,轻睫羽翼,这一动她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画,是真人。 颜妤见人愣怔,蹙眉望去,清冷的目光转向绣竹。 绣竹下意识脊背一僵,寒毛乍起。 “随我入宫。”颜妤只带了绣竹一人。 出门前神色微顿,她转头吩咐道:“带把伞。” 绣竹虽不明但依言照办。 宫门口递给侍卫玉牌,自有人带着颜妤一道去祭祀典礼。 皇宫分为内宫和外宫,外宫是上朝和处理政务的地方,后妃一般不得到外宫行走。 祭祀地点就在外宫,朝会的大殿外面有很大一处空地,可称为广场,颜妤到的时候祭台都已经摆好,钦天监的人穿梭其间忙碌。 大臣们见女子行走在外宫,眼底都是不赞同,他们以为这又是陛下哪个得宠的妃子,虽然女子容貌却属之美,但也不能为了宠爱就乱了规矩。 御史觉得该自己上场了,正待上前劝谏就见女子凭空取物,拿出皇家至宝,而百年未见开启的皇家至宝,在她手上却亮了起来。 大臣们惊疑不定,常年装糊涂的眼睛睁到最大,似是不敢相信,有那直接的还揉了揉眼,生怕是自己眼花了。 颜妤点开手机,已经五点四十分,有太阳能充电功能在,电量满格。 她朝顺帝点头,“这些就够了。”举手投足不经意间多了气定神闲,这是知识带给自己的底气和安全感。 顺帝淡淡扫她一眼,给颜妤一种他其实无所谓的错觉。 “求雨之事全靠阿祖了。”顺帝眉梢带着锋利,微微挑眉,带着一丝迫意。 emm……是她演得太好了?皇帝对她这么有自信。 颜妤内心吐槽,面上淡然处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顺帝这才认真打量起对方,注意她细腻玉脂的肌肤宛如少女,他“呵”了一声:“阿祖保养的真好,等我一把年纪了也向阿祖取取经。” 颜妤:……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等一切就绪,颜妤站在祭台上,随手折了一束桃枝,挽了个剑花,一套跟广场大妈学的太极剑法翩若惊鸿,随着宽大的衣袖舞动,桃木挥出剑气,将幡布吹得猎猎生风。 台下的人眼也不眨地看向祭台,白色的倩影身影浮动,自在逍遥,宛如镜花水月。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颜妤抬头看天,云层渐渐聚拢到一起,太阳不得露面使得今日较往日暗得早。 心念一动,取祭案放着的五帝钱,挥手一抛查看卦象。 就是现在! 手腕翻转打开手机手电筒,一道金光自掌中亮起,周身晕出微光轮廓。 颜妤暗自调着亮度,众人只觉越来越亮,明晃晃地刺得人眼生疼,这才如梦初醒,跪地大呼—— “神光显灵!” 颜妤将大灯泡对着天空,神光直冲云霄,强光电筒就是牛! “轰隆轰隆——”云层翻涌,由明转暗,风雨欲来。 众人皆怔怔抬头望天,唯有顺帝神情不明地看着那抹神光。 颜妤大喝一声:“施之于法,则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故嘘为云雨,嘻为雷霆,心雨合一,言出法随!” 随即将话录下来,放大音量循环播放。 清冷的女音伴着呼呼风声传进在场人的耳朵,振聋发聩,官员同僚互相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捕捉到震惊,偌大的广场竟是每个人都能听到。 “难道……这就是失传已久的千里传音术!”钦天监的官员眼神亮得惊人。 觉得差不多了,颜妤关掉强力手电筒,一直举着胳膊挺酸。 神光消失后,众人心头怅然若失,倏地面颊一凉,摸到一点湿润。 “下下,下雨了!”有人激动地大喊。 绵薄细雨沥沥,丞相王闾一把扔掉官帽,脱去官服,闭着眼感受清凉的雨水砸在面颊,头发上,肆意大笑,笑着笑着面容悲戚,分不清脸上是雨还是泪。 雨越下越大,内敛一些的官员捧着官帽去接雨水。 顺帝被太监宫女护着挪到屋檐下。听着雨水叮咚,觉得再没比这个更好听的声音了。 “朕总算对天下人有了交待。” 他抬眸远望,出尘的身影举着伞安静地站在祭台上,傲然独立,不悲不喜地注视台下惊喜癫狂的世人们。 发带与广袖裙摆随风飘荡,下一瞬便要羽化登仙,明明身处红尘俗世,却超脱世俗之外。 颜妤垂目看着底下不顾形象淋雨玩水的大臣们,突然想起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孤独是自己的。 见顺帝一直在看着她,颜妤回以一笑,眼底澄澈,恬淡从容。 顺帝收回视线,半晌蓦地嗤笑出声,他从不信鬼神,就算能求雨那也是□□凡胎,这女人还是放在身边看着为好。 宫门口绣竹打着伞,偷偷看了眼高大的侍卫淋雨站岗,心下同情又暗自高兴,小姐真是神人,说提前带伞果然就下雨了。 这场雨果然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早上。 求雨过后,官员都想来拜访,颜妤一律给推了,没看到皇帝的脸色都难看了吗? 出了宫颜妤让绣竹先回府,独自一人奔向书店,为了防止顺帝有眼线监视,她还绕了几圈内城避开人多的地方,去了一家貌不惊人的书铺。 因为书铺对面是间很火的香粉铺子,人流都去了那处,就显得书铺很是空寂,颜妤走进去。 “瑟瑟你在看什么?”李氏选了几样胭脂,转头见女儿心不在焉问道。 颜琴瑟收回视线,不确定道:“娘……我好像看到姐姐了。” 李氏风韵犹存的面容一僵,而后不高兴道:“怎么可能,从宫里回来的可只有你父亲一个人,她多半……”比了个抹脖子上动作。 颜琴瑟想到刚刚的惊鸿一瞥,心下总是不放心,“娘你去问问干外祖吧,没听到她的死讯我总是不放心。” “好,回去我就写信给干爹写信问问。”李氏摸摸女儿清丽的小脸,“虽然踢掉了她这颗绊脚石,却也连累老爷被免官,回头让干爹找机会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好官复原职。” 她拿起一盒口脂,“你帮娘看看这盒颜色如何,你父亲最近心情不好,我打扮得体他见了也高兴……” 颜妤不知附近有人认出她来,进了书铺,里面只有一个小二在,热情地招呼:“小姐需要什么话本?我们这里的话本都是刚上的,新出了好几本新颖题材……” 颜妤扫视一圈,地方不大尽收眼底,客气道:“可有《正雍通史》?” 一听书名小二转身从货架上取来厚厚一本,又拿起另外一本建议道:“《正雍通史》太过冗长,小姐若是看不下去还有《说文雍史》,相较之下更为通俗易懂,小姐若是喜欢史书,我们还有很多记录从开国至今的正史野史,都卖得不错。” 颜妤点头,“都包起来吧。” 小二喜上眉梢,包书的动作都雀跃几分。 颜妤很干脆地付了账,书被麻绳捆成一捆用手指勾着,提着出了书铺。 正巧对面一对母女也买了脂粉出来,三面相对,颜妤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颜大人被罢官免职,夫人却有心思带着女儿买脂粉,你们的感情可真是‘琴瑟和鸣’。” 李氏带着责怪道:“你还好意思提,若不是因为你,老爷怎么会被免官!” “呦,这是怪到我身上了?陛下圣旨说的清清楚楚是他不分是非脑子愚钝才被免官,说白了就是冤枉好人,再说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母女二人,“有些话摆台面上说就没意思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心里没点数吗?我娘当初怎么就没你这么多事,果然娶妻娶贤,娶个祸害进门,可真是家宅不宁。” 颜妤想着如果她出门前给自己算一卦,卦象一定是不宜出行,命犯小人。 颜琴瑟扶着气得发抖的母亲,泪眼婆娑,“姐姐是在怪我们吗?自我娘嫁过来姐姐便不愿与我们亲近,不予好脸色,我知姐姐是怕受父亲冷落,可娘与父亲真心相爱,我对父亲亦是孺慕之情,姐姐都有那么多了,为何不肯分享给妹妹一些?” 一番话说的,若不是颜妤知道内情,都觉得她是个拆散别人家庭见不得别人好的刻薄人。 “我说颜和鸣啊……” 颜琴瑟一梗,笑容难看,“父亲为我取名‘颜琴瑟’!” “哦,颜琵琶啊……”颜妤淡定。 白莲继妹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抓狂道:“我叫‘颜琴瑟’!” “好的,颜萧瑟,你说我不愿分享,可你觉得我有什么,生母早逝生父忽视,倒霉再摊上你们这对继母继妹?”她眼带嫌弃,“就算我拥有许多,凭什么合该分享给你?” “你能讨得颜启恩欢心,那是因为我不稀罕去争,抢东西抢顺手了,别人吐出来的是不是特别香?”颜妤头一次在人前露出自己的锋芒,为了原主。 自古热闹从不缺人凑,这边有冲突,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 母女俩可怜兮兮互相搀扶着,想要引得路人同情,看起来就很像被颜妤欺负的小可怜。 只可惜因为颜妤的气质太过特别,目光清正,让人觉得欺压这件事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装柔弱扮可怜,一朵老白莲一朵小白莲。”颜妤怼了她们一通,好心提醒李氏,“我观你面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看你皱纹又多了不少,你可要多保养,我还想多怼你几次呢。” 说完神清气爽地走了,留下李氏颜琴瑟二人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回了私宅,颜妤便翻开起《通史》,主攻太宗皇帝这一段历史,务必正史野史熟记于心,来日稍加润色编……说给顺帝听。 “太宗皇帝少伶仃……兴农业修水利,御东征收高丽,推科举废世族……太康十八年无嗣,选宗室子继位教之,后崩,民怆,后人感之,以帝为师。” 哇~颜妤翻完这些书,不得不佩服起太宗皇帝,人家走的基建强国道路,没孩子,最后还从宗室里挑了个孩子当太子,不仅得民心,后来的皇帝个个都是他的脑残粉。 瞧人家这人格魅力,她都有点脑残了。 想想太宗皇帝在位时孤身一人后宫虚设,身边干净的不行,她对顺帝说的那些瞎话,怎么有种玷污了正直老干部的既视感。 李氏沉着脸带着女儿回了颜府,问下人:“老爷在何处?” 下人答:“老爷在书房,”顿了下道:“心情不好喝了点酒。” 李氏眼底闪过鄙夷,而后整理妆容,温婉道:“我去给老爷送碗醒酒汤。” “娘,你要父亲替我报仇!”颜琴瑟万分委屈,“她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 李氏端着厨房送来的醒酒汤,推开书房门,酸臭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她眉头一皱,而后担忧地上前,将托盘放在桌上。 “老爷这是怎么了,喝酒伤身啊。” 颜启恩见是妻子,愁闷的表情有所缓和,放下酒壶,“出门逛得怎么样?” 李氏不自然了一瞬而后温柔地笑道:“……自然是开心的。” “哦,是吗?”颜启恩听出她的隐瞒,浑浊的眼底不知在想什么。 李氏眸中闪过挣扎,试探提道:“我今日出门见到妤姐儿了……” 空气一下凝固起来,好半晌她才听到一声“哦。” 李氏手心微微起了冷汗,“那日老爷跟妤姐儿一起……只有老爷一个人回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颜父接话,闷头灌下一口酒。 “没什么,妤姐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氏僵笑。 颜父拎了拎空酒壶,扔到一边,将额上的碎发捋后去,突然起了谈话的兴致,“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 “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李氏笑得一脸温婉满足。 是啊,好到明知她做了什么,依旧把亲女推出去,皇帝罢了他的官职,明显是对自己后宅不宁的不满进而对他这个人失望透顶。 他认真看着自己的妻子,突然道:“你还像以前一样好看,就跟我们初见时那般。” 李氏一愣,而后嗔道:“都是老太太的年纪了,哪还能跟年轻时候比。” 他凑近,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脂粉味儿。 丈夫仕途不顺,妻子却还有功夫梳妆打扮。 他寒了心,忽然疲惫下来,“出去吧。” 李氏心有不安,柔弱道:“老爷……” 颜启恩听到她如平日一般温声唤他,突然掀翻托盘,双目猩红,如吃人的魔鬼。 “我说出去!给我滚出去!”瓷片碎了一地,砚台镇纸全都扔到地上。 李氏吓得连滚带爬地出来,守在门口的婢女围过来惊呼一声。 “夫人你的脸……” 脸怎么了? 李氏惊魂未定,这才感觉额头火辣辣地疼,小心地摸上去,一手鲜红。 “快去请大夫!” 嘈杂的人声中,李氏怔怔看着指尖的血迹,耳边只剩“血光之灾”这四个字。 “妖孽,妖孽啊……”李氏目光呆滞,喃喃道。 第4章 红包技能各显神通 宫女们嬉闹的声音传来,颜妤朝珠窗外望去,三五个围在一起踢毽子,笑的烂漫。 瞧着她们玩闹,颜妤的唇角也勾起来。 “作死呢在这里吵闹!”一道低喝传来。 宫女们见了来人忙扔掉毽子,垂头听训。 绣竹黑着脸走过来斥道:“宅子这么大哪儿不能踢,非得在小姐跟前闹腾,小姐性子和善,不与你们计较,还真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打扰小姐清修,我唯你们是问!” 等她们散开退下,颜妤透过窗栏招招手示意绣竹进屋来。 绣竹进屋,表情也和缓了,“小姐御下仁善,这要是在宫中,够她们打一顿板子。” 颜妤点头,笑容明媚温和,“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她们好,不过这里不是宫中,没那么多规矩,我也很喜欢看她们玩耍,娇俏憨态,很是可爱。” 绣竹福了一礼,循规蹈矩,颔首道:“是。”动作标准地像是从生产线出来的人偶一般,没有人气。 “你庄稳持重,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颜妤从匣子里拿出一层官银,都是顺帝给的。 绣竹跪下,“奴婢任凭小姐差遣。” “不是什么大事。”颜妤将官银递给她,拉着她起来,嫣然道:“跟我来。” 绣竹楞楞地凝着自己被牵着的手,而后低头偷偷勾起弧度,头一次真心地笑了。 颜妤带她先去了牙行,牙行不仅贩卖人口还出售商铺房屋,类似现代的中介。 人伢子热情地接待,“我们这里有些是犯了错的罪奴,有些是自愿卖身,都是在官府备案过的……” 绣竹惴惴不安,拉着颜妤悄悄道:“小姐要买下人,是嫌奴婢们伺候的不好?” 颜妤摇头,拍拍她的手温声解释道:“我想着买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回去,府里没有像样的家丁侍卫,都是一群姑娘们住着总是不安全。” 绣竹闻言松了口气,“小姐为何不让陛下拨几名侍卫过来,总比……”她扫过那些瘦弱的老人孩子,眼里带了挑剔。 除了罪奴,男人很少会出现在被贩卖的范围里,被卖的多半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颜妤笑而不语,宫里的宫女侍卫是好,可到底不是自己人,被贩卖的孩子即便今时瘦弱,带回家养一段时日就是个壮劳力,卖身契握在自己手里,好好□□培养起的那才是自己人。 “宫中选人的标准是什么?”颜妤问。 绣竹想了想答:“身无残缺,模样周正,家世清白,剩下的就要嬷嬷教了。” 颜妤若有所思,指着奴群,“那就按你说的标准选吧。” 她弯唇浅笑,带着信任道:“不拘男孩女孩,带回去由你调.教。” 绣竹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抿了抿唇,“绣竹愿意留在小姐身边。” 颜妤弯眉,耐心解释:“我不能耽误你们,你们进宫是去伺候宫里贵人的,以后也会有个好归宿。” 绣竹慌忙跪下来,拽着她的裙角,生怕被送回宫,眼底含泪,“没有再比小姐身边更好的归宿了。” 颜妤叹息一声,眸光无奈,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只得包容,语气温和,“好。” 绣竹破涕为笑,慌忙擦去眼泪。 最后绣竹选了五男三女,最大的年纪不过十二,最小的才五岁。 颜妤让绣竹带这些孩子回家,自己与牙婆签了买卖协议。 回家的时候看到有几家客栈在放鞭炮,掌柜和小二都是一脸地喜庆。 颜妤问道:“怎么都这么高兴?” 绣竹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今天是朝廷放榜的日子啊,放鞭炮的客栈必定是住着考中的进士,大家都会去客栈蹭蹭喜气,生意会特别好。” 颜妤脚步一顿,放榜?原身的反派哥哥不就是这次的状元吗,之后走上了奸臣之路。 好歹是一母同胞,颜妤想着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这个便宜哥哥。 “你去打听下这届状元是不是姓‘颜’?”颜妤交待道,还是确认一遍为好。 绣竹颔首,打算待会儿去问问。 然而一切还没来得及做,刚回到府上,颜妤就被人带去宫里,绣竹也跟着一起。 再进宫的时候颜妤注意到顺帝身边的大总管王德全不在,趁顺帝还没来,颜妤私下问了旁边伺候的大太监。 大太监收下绣竹给的荷包后露出一个笑来,客气道:“贵人叫我‘姚柜儿’就行,王总管突发急病,不宜御前伺候。” “突发急病”这四个字在皇家就跟提前通知要办你一样。 料想顺帝已经查出偷宝物的人了。 颜妤和绣竹彼此心照不宣。 姚柜儿也乐意卖她好,顺带说了顺帝将颜启恩革职查办,彻底绝了他的官路。 颜妤也没有去刻意打听,左右这家人在她穿来的那天起便没了关系。 不过她瞧着这新上任的总管太监模样清秀嘴巴还甜,办事周到,挺通透的一人。 待她接连喝下两盏茶,顺帝这才姗姗来迟。 他眉眼生得凌厉,眼窝凹陷看起来更加深邃,神情阴郁暴戾。 颜妤下意识缩起脚趾头,觉得这祖宗肯定哪儿不顺心了。 姚柜儿忙去上茶,顺帝挥手让人都退下,坐下后细细打量颜妤的脸。 颜妤被他这样盯着好不自在,“难不成他想不开要纳她为妃”这样的想法在她心头一闪而过。 顺帝好似知晓她的念头,嫌弃地瞥开眼,“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 颜妤收敛表情,接着喝茶遮挡自己因为自恋而发烫的脸。 等了一会儿顺帝开口:“你知道你哥颜卿中了状元这事儿吗?” 这事颜妤是知道的,但她不应该这时候知道,遂摇头,带着应有的喜悦道:“民女不知,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儿!” 顺帝不置可否,想到刚才的情况,心情更差了几分,沉声道: “你哥今早被发现在书院失踪,就在放榜的前一刻。” 颜妤一僵,各种阴谋诡计在脑中划过,又被一一打上叉号。 不对啊,书上明明写着他中状元后一路青云直上,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一直活到书中后期才被摁倒,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搞失踪?书里没这个情节吧? “你哥他是朕暗地里培养多年的人。” 颜妤心下暗道看书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你的爪牙。 “本打算这次科举后就让他入朝替朕办事,谁知道……他现下生死不知,呵!” 他冷哼一声,冰冷阴鸷的眸子看得颜妤心头发凉,“你们既是双胎而生,长得倒是颇为相似,你哥欠朕的栽培之力,便由你还吧!” 颜妤呆愣当场,抱着一丝希望艰难道:“陛下该不会是想让民女代兄为官?” 顺帝挑眉,带着戏谑道:“你连朕都敢糊弄,还有什么你做不到?” 见对方脸上闪过迷茫,他压着不耐提醒道:“你和太宗皇帝。” 啊……颜妤眸底闪过失望,枉费她看了那么多史书,打了无数她和太宗皇帝的爱恨情仇草稿,结果人家根本就不信。 “陛下既然不信我,那怎么又同意我去求雨?”颜妤问出心里的疑惑。 顺帝眸中划过一丝恶劣,说出的话都仿佛带着血腥气。 “求雨失败也就是一条命的事。” 颜妤突然打了个寒颤,对上男人嗜血的双眼,她徒然生出一种“对方因为求雨成功而没能杀掉自己感到惋惜”的错觉。 原来自己曾经离死亡如此之近,近到只在一人的一念之间。 “那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咽咽口水问道。 “这你放心,朕已经封锁了消息,除了你哥身边的小厮,再没有人知道。”顺帝说得从容淡定。 小厮是颜府的人,他知道意味着颜启恩知道,颜妤挺不想再跟他们一家打交道的,而且她可没忘书中颜卿那是个什么下场。 颜妤心说信你有鬼,面上仍在犹豫道:“万一……” 顺帝微叹一声,“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 颜妤双眼一亮,有戏! 他对外高声扬了一句:“来人,把她拖出去砍了!” “别别别……”颜妤赶忙把门关好,“有话好商量,好商量。” 顺帝狞笑一身,“朕只跟自己人有话好商量!” 行吧,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颜妤闭眼,深呼吸道:“我干!” 顺帝满意,身子向后倾,靠着龙椅“颜家那边就交给你了,你哥的失踪不能传出去,还有,明日你便去翰林院当值吧。” 颜妤心道就颜启恩那样儿,自己被免职在家,儿子中了状元却失踪,他巴不得瞒着好维护颜家的声望。 被领着换了一身男装后,颜妤才后知后觉想到,他娘娘的,她连毛笔字都不会写当个屁啊! 把宫人都撵出去,颜妤抖着手点开聊天群,群里正在斗图,一水的沙雕表情包。 她忽略表情包,直接进入聊天框码字。 [颜妤:我哥失踪了,皇帝让我替兄入朝为官,求问大佬一个古代文盲进了翰林院该怎么办?ps:本人性别女。] 很快群里停止斗图。 [和珅:搞这么刺激的咩?] [董卓:群里唯一的女孩子说话了!激动激动!] [秦桧:颜姑娘你抬头看看群名。] 颜妤依言去看群名:奸臣聊天群(5/6)。 群友有:富可敌国和珅、卖国求荣秦桧、挟天子董卓、九千岁魏忠贤、投机钻营蔡京、小妈文学安禄山……最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这六个人随便拉一个出去那都是遗臭万年的大奸臣,颜妤欲哭无泪,悲愤码字。 [颜妤:……抱歉走错群了。] [和珅:别走啊大妹子,你把情况详细跟我们说说啊,说不定能帮到你。] 颜妤一想也是,群里毕竟都是当了一辈子官的人,说不定真有什么办法,于是便把自己穿进来的情况在群里说了。 [魏忠贤:颜卿失踪得蹊跷,你说皇帝是个暴君,肯定是有权臣不希望皇帝成长起来,把他手下的人绑架了。] [秦桧:看来这顺帝皇权不太稳啊!] 董卓扔了个“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包。 只有和珅发现了华点。 [和珅:原来你哥在书里跟我们一样都是奸臣哈哈!] [颜妤:他已经失踪了,现在我要代替他,可是我一个小老百姓,咋当奸臣啊,九年义务教育也没教我这个呀?] 群成员明显听到这话很高兴,接连发了一溜广场舞表情包。 [秦桧:其实我们在这个群里特别无聊。] 颜妤扫了一眼他们999+的聊天记录不发表意见。 [魏忠贤:对呀对呀,咱家跟着一群臭男人好无趣。] 颜妤直觉他们有预谋,果然,紧接着和珅发了一条消息。 [和珅:其实我一直想收个徒弟。] [秦桧:附议。] [魏忠贤:附议。] [安禄山:进群以来和珅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董卓:楼上别破坏队形。] [颜妤:……倒也不必。] [秦桧:难道你没有想过,其实书里你哥就是这个时候失踪的,成为奸臣的其实就是你……这个可能性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颜妤呼吸一窒,想到被五马分尸的结局,她的胳膊肘胯骨肘就开始疼。 [颜妤:我可不可以选择当个好人?] [秦桧:当然,我刚入官场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微笑jpg.] [董卓:谁不是呢!] [和珅:唉……沧桑吐烟圈jpg.] [颜妤:……你们别这样。] 魏忠贤没吱声,因为他刚入宫的时候就不是啥正面人物。 [安禄山:别听他们吓唬你,大妹子你放心,有我们给你保驾护航,保证你走得顺溜溜的!] [魏忠贤:咱家保护你!] [和珅:聊了半天蔡京哪去儿了?谁有他微信艾特他一下。] 不多时这个新头像谈了出来,连发三条消息。 [蔡京:来了来了!刚去鉴赏了一副字画。] [蔡京:呦!颜姑娘也在啊!] [蔡京向您发出一个指定红包。] 颜妤好奇地拆开红包,[叮~“泼墨挥毫”技能已存入钱包。] 蔡京的书法造诣特别高,开创了宋代书法的“尚意”之风。 拆开“泼墨挥毫”技能红包,明明颜妤是个从未拿过毛笔的菜鸡,这一刻却仿佛书写过千万遍。 她点开钱包将技能截图发回群里。 [颜妤:@蔡京,蔡大人,这怎么好意思呢?] [蔡京:小小礼物拿去用,不用放在心上。] [和珅:哇!蔡狗好阴险!抢着第一个发红包给徒弟。] [魏忠贤:蔡大人就是会做人~] [蔡京:@和珅略略略~] [秦桧:写一手好字在官场中很重要,蔡京这红包有心了。] [安禄山:蔡狗太狗了,明明秦桧大哥也写得一手好书法!] [董卓:书法技能有一个就够用了。] [秦桧:没关系,我这里还有“高中状元”的技能。] 说完发了一个红包。 [叮~“高中状元”技能已存入钱包。] 颜妤拆开红包,这是一个充满知识的红包,用了状元红包后四书五经熟记于心,吟诗作赋更是妙笔生花。 她突然想起秦桧以前在南京孔庙的学宫念过书,是宋朝当时的名校,他本人也是状元出身。 本还在担心自己一个草包明天入翰林院如何能不露馅,收到这两个红包后,心里顿时就踏实了,又感觉暖暖的,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颜妤:谢谢秦桧大大的红包~] [和珅:“总有小婊砸想争宠”jpg.] [和珅:不行我也要发红包!] [叮~“举世惊贪”技能已存入钱包。] 颜妤眼皮一跳,带着不好的预感拆开红包——这是一个动作技能,在手中有实权的前提下,只要你对着下属比个“数钱”的动作,不管你对下属提出多大的数额,他都会替你搞来。 她脑抽地想,如果哪天她对属下说“把国库给搞来”,是不是下属真的会去打劫国库? emmm……想着顺帝的暴君性格,哪天她不想活了可以试试。 前提她能成为有实权的官员。 第5章 入翰林 [秦桧:颜姑娘你打开视频通话,这样我们都能看到你,遇到什么事也能及时帮忙。] [安禄山:对对对,秦大哥说得对,大妹子你点开视频通话,我们还能跟着看看这书中世界是啥模样儿。] 颜妤摸索地根据他们的讲解打开视频通话,眼前一花,低头看手机,屏幕一片漆黑。 聊天内容凭空出现在眼前,就像是科幻片里的虚拟屏幕。 [董卓:颜姑娘好靓!] [安禄山:大妹子咋穿的男人衣服?] [魏忠贤:笨蛋~这不是要扮成她哥嘛~] [和珅:颜妹子这是在皇宫吗?看摆设都带着龙纹,不会是在皇帝寝殿吧?] [蔡京:颜姑娘怎么不说话?] 颜妤也想说话,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发消息。 [秦桧:颜姑娘别着急,你心里想什么发出来我们都能看到。] 总算有个靠谱的了,看到这句话,颜妤试着在心底发了一句话。 [颜妤:你们能看见我?不是说视频吗?怎么我看不到你们?] [和珅:因为我们都是鬼啊,摄像头捕捉不到我们。] [安禄山:大妹子快出去走走,让我们看看这书中世界跟现实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蔡京:也不知当代有没有著名的书法家?] [董卓:也不知有没有像貂蝉一样漂亮的美人儿?] [和珅:也不知有没有像我一样的贪官?] [魏忠贤:也不知这宫里的太监是去棍留蛋还是去蛋留棍?羞涩jpg.] [“九千岁魏忠贤”已被“管理员颜妤”禁言五分钟。] [和珅:哇!颜妹子是管理员啊!仰望大佬jpg.] 颜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通视频通话后就多了一项可以禁言的功能。 [安禄山:哈哈!大妹子干的漂亮,我早就看不惯他成天往群里发一些《还在拿坛子泡你的宝贝根吗?跟着这样做,全国人都惊呆了!》这种公众号文章了!] 蔡京出来劝和:[大家都是一个群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和和气气的多好。] 该说不愧是在宋代革新派和守旧派之间来回讨好的墙头草,就是不惹人。 又划了会儿水,颜妤从屋里出来,身着男装就是比女装方便许多,迈的步子都要大上许多。 走到正殿门口,颜妤正对着里面的人,待距离近了看清面容后,聊天群里顿时炸锅。 [蔡京:我有种想为他写词的冲动。] [和珅:矜持jpg.这皇帝也就比我年轻时帅那么一点点。] [安禄山:这小东西长得哎呀妈呀老带劲了!属实挺ne。] [董卓:当年少帝要是长这模样,我兴许就不造反了。] 禁言时间到了的魏忠贤也插了一句:[改禁.脔play?] 颜妤看到这条消息,脚下被门框子一绊。 顺帝正在处理奏折,眉头微微蹙着,显得专注而认真。 听见动静抬眸扫了一眼,冷声道:“蠢货。” 颜妤内心偷偷骂他,面上恭敬道:“都是陛下龙颜神威,使人心生恍惚。” 顺帝撑着下巴似笑非笑道:“果然是双胎一相,就连这拍马屁的样子都像极了!” 颜妤脚趾头偷偷比中指,干笑道:“还行吧。” 收回视线,他提笔写了两句,“你哥学识渊博,想必你也不差。” 颜妤呵呵两声,心道那是你不了解我。 “朕赐你为翰林院修撰,先在里面压一压,等时机合适了就让你上朝听政。”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递给颜妤。 顺帝坐直身子,庄重的龙袍穿在他身上分外得体威严,“朕已经命人准备了你的官服,送到了颜府。” 颜妤一怔:“回颜府?” “难不成你还想一直住在朕的私邸?”顺帝理直气壮地伸出一只手来,“交房租。” “对了,官服也是得自己掏钱,给钱!”他提醒道。 颜妤是坐着马车一路骂骂咧咧走的。 车夫是顺帝的侍卫,照着主子的吩咐把人送到颜府门口。 颜妤看着颜府的牌匾,真没想到那日出去还会换个身份回来。 看门的小厮见到颜妤跑进去传话。 “大少爷回来了!” 颜妤进府,就对上颜启恩复杂的眼神。 她突然对扮演颜卿有了兴趣,弯唇道:“父亲不请我到书房坐坐?” 颜启恩默不作声,转身走在前面。 进了书房,命人不要来打扰,颜启恩率先发问:“你知道你哥失踪的消息了。”这话说的是肯定句。 颜妤装傻,“不知道啊,听说他考中了状元,我还替他高兴呢!”她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男装行事比较方便,你该不会把我当成他了吧?” 颜启恩看着嫡女与嫡子如出一辙的脸,有些恍惚,心中竟荒唐的生出一个念头。 “我们颜家不能倒!” 颜妤示意他继续说。 “眼下我被免官,还不知何时能回朝堂,你哥虽中了状元但……”他直直盯着颜妤,“那个小厮我已经处理了,我要你代兄为官,保证颜家的荣耀!” [安禄山:大妹子你爹他有点不要脸啊。] 颜妤抽空回了他一句:[顺帝也是这样。] [董卓:那不能比,顺帝长得帅。] 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颜妤冷笑一声,打断他道:“你该不会忘了我已经被赶出颜家了,颜家的荣耀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颜启恩背着手看向窗外,“我知道你委屈颇多,明天我就将李氏母女送到庄子,保证不碍你眼。” [董卓:卧槽,无情!] 颜妤眼底盛满了嘲讽,真爱面对权势也不过如此。 以前偏心李氏母女,是因为宠爱和她干爹王德全,现在偏心她,是因为她能代替嫡子保住状元的荣誉和颜府的光鲜。 [秦桧:答应他,然后跟他要人手要钱,进了官场最需要经营。] “好啊。”颜妤欣然答应,“不过你得将颜家的人脉全都交给我。” 颜启恩骤然回头,对上一双充满野心的眸子,半晌吐出一个字。 “好!” 颜妤怜悯地看着他,“你的心就是个跷跷板。” [安禄山:啥意思啊大妹子?] [秦桧:意思是他在不断衡量哪样东西对他更重要,然后抛弃不重要的。] 既然是要扮演她大哥,颜妤自是要去他院子住的,路过一座长满杂草的破旧院子,突然心生酸涩,她知道,那是原主以前住的院子,与另一座富丽院子形成鲜明对比。 明明是嫡女,吃穿用度连个奴婢都不如。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一把推开颜家嫡子历来住的楷磬阁大门。 如果真要做奸臣,就先从祸害颜家开始! 睡了一夜好觉,颜妤点开聊天群,信息999+,粗略翻了一遍,安禄山和魏忠贤还在掐架,蔡京时不时劝一劝,和珅在一旁添火加柴。 [秦桧:颜姑娘醒了。] 颜妤洗漱一番,换上官服,回道:[今天是上班第一天呢,比较紧张。] 新来的小厮端上早饭,时令的清蔬小菜加一碗热粥,还伴着各色的点心,由原身的记忆可知,她在颜府从来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食。 [安禄山:看起来好好吃,大妹子也给我来一份儿!] 颜妤一愣:[这怎么给你?] [秦桧:用“扫一扫”功能,就能把东西扫进钱包里,然后通过红包发到群里。] 其他几个人没说话,在这条消息后面默默跟了几个“讨饭”的表情包。 颜妤偷笑,让人多准备六份饭食发进群里。 别看群里几个都是古人,抢红包的速度不是一般地快,幸好她有预见性,提前发的是指定红包,不多不少正好一人一份。 吃过早饭后颜妤就去了翰林院,翰林院身为天下读书人里最聪明的一批人的聚集地,养才储望之所,文化氛围是很浓的。 都说“由科举至翰林,由翰林而朝臣”,翰林院是成为阁老重臣或者地方官员的踏脚石,在这里状元榜眼一点都不稀奇,所以往来的官员脸上不可避免地都带着心高气傲,对她这个新晋状元也并无好奇。 由人领着,颜妤领了自己的东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是翰林院修撰,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类似于现代文秘的工作。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同僚放了一摞书在她桌上。 颜妤被上面的灰呛了一下,捂着鼻子小声咳嗽。 “你刚来,就先把这些史书重新抄录整理一份,写完还有,找我拿。”说话是眉毛疏淡的中年男人,穿着同样六品的官服。 颜妤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中年男人淡淡看她一眼,冷淡道:“叫我何大人就好。” [安禄山:都是同品官阶,却让你称呼他为“大人”,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你吗!] [秦桧:正常,对方资历深,总要摆摆前辈的谱,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交待你的任务其实是他的活儿。] [和珅:楼上说得没错,待会儿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捧着他,让他先写一张瞧瞧,然后自己认真写,要比他写得好,他上司肯定知道不是他的笔迹,慢慢就会把任务安排给你,不过他那一道儿。] [蔡京:对,在上司露面的机会都是抢来的!同僚都是用来架空的!] [颜妤:卧槽,你们官场人的心真脏!] 说归说,颜妤还是照着建议去做。 “何大人好,在下是晚辈,头一天刚来翰林院,请前辈何大人多多指教。”她恭敬而又客气地端着一盏茶,“在下头一次抄录史书,不晓得该用什么格式,时间耽搁不得,还请前辈赐教。” 何大人见对方亲自给自己端茶研磨,眼底闪过一丝飘然,喝下一口茶,抻够劲儿了才道:“行吧,我先写一张,你照着我这格式来。” 一边写还一边摇头道:“这一届不太行啊,我们那个时候哪有像我这么好心的前辈告诉你这些,都是靠自己琢磨。” 颜妤往群里发消息:[刚才我侮辱了“脏”这个字眼,我向它道歉。] [秦桧:你问他是哪一年科举的。] 颜妤问了,何大人一捋胡须道:“千颂三年进士。” 千颂是先帝的年号,距今已经有十八年了。 [和珅:混了十八年都没升官,这种人不用在意,干他!] [蔡京:同意,这种人要么不会做人,要么不会做事。] [颜妤:其实苟了十八年,他也挺牛的。] 秦桧/和珅/蔡京/安禄山/董卓/魏忠贤:[瞧你那出息!] 颜妤反思:[我给咱们奸臣丢脸了。] 颜妤照着何大人给的格式将史书重新抄录,有了蔡京的“泼墨挥毫”技能,写出来的字严而不拘,逸而不愈规矩。 [和珅:虽然蔡京人品不咋地,但字确实好。] [蔡京:咱俩都是奸臣,你跟我讨论人品?] 中午有小厮送饭,颜妤在座位上写了一天。 傍晚下饷的时候,何大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抬头看看天色,对颜妤道:“天色还不晚,你再写一会儿,年轻人就是要有拼劲儿。” 颜妤微笑:“好的,您慢走。”然后低头继续写。 门外响起另一个大人的声音:“走的够早啊老何,王大人交待的事弄得怎么样?” “哈哈,有傻子愿意帮着做,轻松得很呐。” 屋内颜妤的笑容一收,浅色的眸子覆上一层寒意。 聊天群里不停刷消息安慰她。 [蔡京:颜妹子别生气,哥哥们替你收拾他!] [和珅:颜妹妹咱别跟他一般见识,看哥给你摇花手。] [魏忠贤:想当年咱家刚进宫的时候,还被逼着喝过洗脚水呢嘤嘤嘤~] [安禄山:(狗头)你喝了但也变强了。] [董卓:妹子,要不我替你杀了那狗日的,当年毒杀少帝的药我还留了点儿……] 颜妤赶忙拦住他,[不至于,不至于。] 一整摞史书,颜妤抄了五天才将将写完。 何大人也在这五天里暗自观察这个新来的同僚,见她安分做事,不搞小心思,心下观感稍好。 将自己抄录的史书和旧的那份一并交给何大人。 何大人看都没看又扔给她一摞旧史书。 颜妤憋气接过。 奸臣不搞事那是不可能的,之前没说话的秦桧直接发给她一个“排除异己”的技能。 这个技能不能给自己用,而是用在政敌身上,能让上司听到政敌的心声,如果是坏话,那目的就达到了,但如果是政敌对上司忠心耿耿,那就适得其反。 [秦桧:我观姓何的这人也不像甘愿偏居一隅的人,跟他同届入翰林院的基本都是四品以上,做了十来年冷板凳,必定心中有怨气。] [和珅:给他戴上肯定不会出现反效果。] 面对群里搞事的人,颜妤可耻地屈服了,暗戳戳给对方戴上技能。主要是她累了五天,对方逍遥闲了五天,然后拿着自己的成果去邀功,确实挺令人生气的。 [秦桧:你放心,他这功邀不了。] 第6章 顺帝他莫得良心 何大人将颜妤抄写的史书交给陆大人,心里做了两种打算。 一种是夸奖,那么他就会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一种是责问,那就把颜妤推出来,反正也是她抄写的。 翰林院品级最好的是翰林学士陆许生陆大人。 尽管陆许生比何环还小十岁,但凭着一手好字受到上头人欣赏,步步高升,平日里对诗书字画多有涉猎。 本来只是打算随便翻翻,没想到那一手好书法彻底征服了他。 不作声地扫了一眼旁边低头候着的何环,他识得对方的字,仅仅是为了应付科举的楷体,难看说不上,死板倒是有余,这绝对不是他能写出的字迹。 何环等得心里没底,暗骂这陆许生事儿多,不就是个抄书还检查得这么细致,这是不放心谁呢! 瞥见对方不紧不慢地喝茶,暗自道一句怎么不烫死他! “咳咳!”陆许生被呛了一下,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 何环:活该! “大人没事吧?” 陆许生不动声色地观察面上着急询问的属下实则心底偷偷骂自己,装作不经意问道:“你我共事多年,觉得本官是个怎样的人?” 闻言何环打起精神来,语气诚恳道:“大人体恤下属,奉公廉明,对朝政见解独特犀利,总能令下官眼前一亮……总之您是位不折不扣的好官!” 每次都把最麻烦的事扔给老子,嘚瑟个什么劲儿,不就是靠着小姨子给人当小妾上的位嘛,平时装得人五人六,妈地上次逛花楼的钱都没还我,写的那些策论那都是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给我擦屁股我都怕屎不同意!上次还收了老子五百两银子走人脉,别是没替老子说话自己把钱昧了吧这个狗日的! 何环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夸领导,听着源源不断的吐槽,陆许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行了你别说了!”陆许生险些维持不住涵养,指着抄写的史书黑着脸道:“这是你让谁写的,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就这么随便糊弄吗!” 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茶盖发出“砰”地脆响。 何环的心跟着那茶盖就是一抖,腰弯得更低了,脑中快速地想说辞,“大人息怒,这是本届的状元颜卿抄写的,她刚来,下官想多锻炼锻炼她。” 陆许生居高临下地发出一声冷哼,“你锻炼她?敢问你是哪一届的状元又是几品的官职这么大的底气锻炼人家?” 何环是同进士出身,算是科举里比较靠后的名次了,被比自己小的上司揭了老底,他黑青着一张脸,堵得心口疼。 “行了,我也使唤不动你了,以后这抄写史书的事就由颜卿负责。”陆许生看向他,打发道:“以后你就负责收录登记典籍借还之事吧。” 这就跟个图书管理员一样,清闲是清闲,但可有可无。 何环回来的脸色依旧难看,颜妤瞥见后往群里发消息。 [颜妤:他这脸色像是被领导批评了。] [安禄山:那是,浓缩了我秦桧哥哥为官十几年坚持不懈排除异己的能力形成的技能,怎么可能不管用呢!] 好吧,就知道你是秦桧大人的无脑吹。 眼见何大人朝自己这边走来,颜妤关掉屏幕,笑道:“何大人,抄写的史书通过了吗?” 何环瞪她一眼,想想刚才陆许生说的话就来气,瓮声瓮气道:“陆大人说以后抄写史书的活儿就由你来负责。” 颜妤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可是我刚来的时候你不就说这是我的工作吗?” 何环面色一僵,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虚张声势找补道:“这是上面的信任,你问那么多干嘛?” 他音量放大,吵到了别人,都朝这里看来。 颜妤好奇道:“那何大人负责哪处呢?我来这些天都没见您做过什么?” [和珅:哇!颜妹子说话好有心机。] “你管我!”被其他心知肚明的同僚看热闹,何环受不了,扔下这么一句就收拾东西准备去新岗位。 [颜妤:你猜他被领导听了哪些心里话,瞧着都要被打入冷宫了。] [秦桧:无非就是怀才不遇,觉得上司不如他之类的抱怨吧。] 附近没了何环的存在,空气都仿佛变得新鲜了,颜妤兢兢业业抄写史书,每天天黑才回颜府,不想见到颜启恩算一个原因。 晚上躺床上又在群里划了会儿水,正要准备休息,门窗被敲响。 “谁!”颜妤小声喝道。 窗外响起一道男音,“颜大人,陛下有请。” 颜妤: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被暗卫耍轻功拎到房顶,夜间冰冷的风就像是后妈的大嘴巴子,咔咔往死里抽。 “大哥咱能飞慢点不?这空中也不堵车。”颜妤劝道。 可惜暗卫就跟锯嘴葫芦一样,一路风驰电掣。 等到了地方,颜妤被扔下来,头发已经凌乱不堪地糊在脸上。 她一边捻头发一边走进屋,杀马特的造型让顺帝都瞳孔放大。 “你这是遭贼了?” 颜妤把头发捋到脑后放弃挣扎,“没有,陛下您大半夜找臣有何贵干?” 顺帝将书扔到桌上,眼带嫌弃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十分地不满意,“朕让你进翰林院,是为以后打基础,结果你都快十天了,半点作为没有,还在抄写史书,朕要你何用?” 颜妤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挺直小身板,“抄写史书怎么了,最起码臣字写得挺好。” [和珅:那是蔡京的功劳。] 颜妤塌肩:哦,原来她真的是条咸鱼吗? 顺帝冷冷地睨她一眼,“朕要的是对朕有用的人,字写得好不好不重要。” 回答他的是一阵“咕噜”声。 颜妤尴尬地捂着肚子,“臣回去晚,没来得及吃晚饭。”低头轻拍肚子,“安静点!” 顺帝头痛地揉揉眉心,让人传膳。 颜妤看着摆着的一桌美食流口水,不敢相信地问:“这都给我吃?” 顺帝带着不甚好看的脸色,敷衍道:“食不言。” 颜妤不介意狗皇帝说话的语气,他那狗脾气要是好说话,天下恐怕要下红雨。 偷偷朝顺帝看了一眼,对方正在审批折子,颜妤趁他不注意,快速扫了群里众人想吃的发了过去。 做贼心虚的颜妤又朝顺帝那儿瞄了一眼,见到对方正皱眉沉思着什么。 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见是各地官员申请赈粮的折子。 这次的旱情对雍朝百姓影响不小,即便是如今旱情缓解,粮食也及时种不出来。 “国库去年的粮食还有多少?”颜妤问道。 顺帝看她一眼,照实回道:“不足五十万石。” 五十万石听起来是多,可用到全国就显得杯水车薪了。 “那库银呢?朝廷可以用银子向粮商买。”颜妤提议道。 顺帝罕见地沉默了。 [颜妤:不是我的错觉吧,他怎么脸红了?] [和珅:应该不是你的错觉。] [安禄山:这顺帝是不是不愿意从国库里拿钱啊?] [秦桧:不太像,我猜国库空虚的可能性比较大。] 看到这条消息,颜妤徒然想到书中这位顺帝年幼登基,被几个内辅大臣把持朝政,也就是后来长大,一步步收拢权利,因为手段狠辣,被冠以“暴君”之名。 这个时候的他才收回权利不久,还不像后来那样皇权集中,能做的事情恐怕很有限。 “先帝喜奢靡,宫中铺张日增,国库到了朕的手上已经没什么钱了。”顺帝艰涩说道,“朕想赈灾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个皇帝在臣子面前说没钱,确实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颜妤同情地看着他,摊上这么个坑爹,怪不得之前给自己要房租要的那么顺手。 吃饱喝足,用帕子擦擦嘴,颜妤在群里说道:[不是谁都跟某个皇帝一样死前还给儿子留个钱袋子。] [和珅:哭唧唧,我觉得你是在内涵我。] 突然想到幸好那个“举世惊贪”技能没有用,要不然偷个空荡荡的国库回去多尴尬。 脆弱仿佛只是一瞬,顺帝又恢复之前的内敛阴郁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朕没钱但是可以找你们要,你们不给朕就抄家,砍你们头。” 颜妤:WTF?这是哪儿来的报社人员? “吃饱了吗?”顺帝盯着她,就像是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伸手,“朕知道你向颜启恩要了钱,拿出来吧。” 颜妤后脖颈发凉,“臣没有。” “不!你有!就在你身上藏着!”他得意地一指自己的双眼,“朕的一双眼看透了太多。” 颜妤窒息,该死的,他娘娘的,银钱还真在她身上藏着。 “臣真的没有,一分都莫得。”颜妤说得如同一条咸鱼在垂死挣扎。 “朕的御膳可不是白吃的!”顺帝阴测测一笑,高声道:“来人,把她拖出去砍了!” 紧跟着从门口进来两个举着明晃晃大刀的侍卫,刀身晃眼得能看清她定格一瞬的脸。 “别别别,哈哈哈臣突然想到臣好像带着呢!”颜妤面上笑嘻嘻心里卖麻批,从怀里掏出一沓还带着体温的银票。 顺帝一抽,没抽动。 颜妤用力攥着,望眼欲穿地看着那沓银票,心痛道:“还请陛下善待它们,每一笔钱都用在刀刃上!” 顺帝暗暗使劲,从容接过,挥手让侍卫下去。 “陛下您有没有良心,吃您一顿饭要了臣的棺材本啊!”颜妤干嚎。 闻言顺帝果真摸摸自己胸口,肯定地点头:“没有良心。” [颜妤:哇地一声哭出来,狗皇帝他不是人!呜呜呜……] [和珅:摸摸头安慰,作为前辈,教你一句话,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董卓:颜妹儿莫哭,我这里还有些毒药,杀了这个狗皇帝!] 颜妤默默在心底思考这个的可能性。 “御膳味道怎么样?喜欢的话可以带些回去。”顺帝贴心道。 颜妤疯狂摇头,“不了不了,臣胃不好,消化不起金子做的御膳。” 顺帝满意点头,冷冽的眸子都染上一丝笑意,“爱卿你看朕是个多么体恤臣子的好皇帝啊。” “爱卿你怎么不说话?” 颜妤有气无力道:“臣怕吐出来。” “呵呵呵呵……”顺帝森然一笑,嘴里吐出极其刻薄的话,“吐了就再咽下去!” 颜妤:你M死了!听见了吗你M死了! 榨得一干二净的颜妤被顺帝从正殿赶出来,这喜怒无常的狗皇帝! 真不知道原主女主是喜欢他哪点?图他嘴巴刻薄?图他脾气差?图他不要脸? 忍一时越想越气,她愤怒地转身回头竖起了中指,嚣张地大喊一声—— “陛下英明神武!” [魏忠贤:你狗腿的样子颇有咱家当年风范~] 第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二天颜妤去翰林院,工作态度明显比之前更积极,不仅加急抄录了这次份额的史书,还编撰的一种整理书籍的方法。 古代没有拼音,但有偏旁,颜妤就将每本书的头一个字用偏旁按顺序摆放,取拿都很方便。 陆许生试了一次,觉得很是不错,便让颜妤带人去库里将书典都照这样摆放。 陆许生坐在桌后,眼带欣赏,对颜妤道:“以后你就跟在本官身边做事吧,你字写得很不错,就先试着给陛下记册吧。” [秦桧:他这是有意拉拔你,先别着急答应,就说先把目前书库的事做好再说。] [和珅:对,要是你急吼吼地凑上去刷好感,对方一定觉得你太跳脱不稳重。] 颜妤躬身,带着一股子坚决,“大人安排给下官的任务,下官是一定要做的妥妥帖帖,等书库的典籍整理完,下官立马随侍身边。” 陆许生闻言暗自满意,不骄不躁,做事踏实,倒是个可以收拢的好苗子。 “既然这样,本官不便打扰你做事。”他和善地笑道。 [魏忠贤:这算是在这位陆大人跟前露脸儿了~] 出来后颜妤带着几个书吏去了书库,翰林院的书库名叫“弘文馆”,环境幽静,有一大片空地,适合用来晒书。 进了弘文馆大门正对着一张桌子,上面记着某某何日借何书,预计何时归还。 “你怎么来了?” 一道惊讶的男声传来。 颜妤抬眸,呦!还是个熟人。 她面露惊喜,“原来何大人在这儿坐值呢,我说这两天怎么不见你。” [安禄山:2333,他被秦桧大哥的技能坑到这里守书了。] 何环绷着张脸,问道:“你来借书?” 颜妤摇头,指着身后几个书吏道:“这不是我想到一个整理典籍的方法,能快速找到想要的书,陆大人听了很高兴,非要让我带这么些人来整理。” 何环:…… [和珅:快看他羡慕的眼神哈哈哈……] [董卓:颜妹子快扎他心。] 颜妤发了个“ok”的表情,说道:[看我表演。] 她环视一周,因为弘文馆存储的都是易燃的书,所以平时除了来借书的很少有人走动,是个挺适合养老的地方。 颜妤眼带艳羡,“还是何大人的活儿轻松,地方也安静,每天坐坐凳子写几个字就完事儿。” 她神情透着丝丝苦恼,“不像我,陆大人不仅给我安排了任务,还让我早去早回,早些去他身边做事,给陛下记册,说不定还能得见陛下天颜呢!” 何环瞪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道:“陆大人要亲自带你?!” “凭什么?!”他愤愤不平,茫然不解又委屈,他来翰林院十几年,使了不少银子赔了不少笑脸,都没被大学士带在身边,没有见过天颜,怎么这小子一来什么好事儿都赶上了? 颜妤看着身上的官服,满面地春风,“许是我写的字好吧。” 何环一顿,他字写得一般,中规中矩。 她像是想起什么,又道:“说来还是要感谢何大人的栽培,若不是何大人将抄录史书的机会交给我,我怕是还见不得陆大人呢!” 何环捂着心口仿佛失去了好几个升职的机会,不想再看到一脸笑容的她,黑着脸摆手道:“行了行了,你要去整理就赶快去整理,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秦桧:别在意,他这是后悔加恼羞成怒,你对他笑,就够他这种心思狭隘的人闹心了。] [蔡京:对,颜妹子,咱要笑着把人坑了。] [颜妤:我明白,不过我现在手里缺钱,看他拇指上的玉扳指有点想坑他怎么办。] 想到昨天被顺帝打劫,她现在都开始仇富了。 厚厚一沓银票,整整三万两银子,本打算用来打点官场,结果全进了顺帝的口袋,颜妤不开心。 她不开心,就不想让别人开心。 顺帝不是嫌她没什么作为吗? 气势汹汹一撸袖子,那她就磨刀霍霍向朝堂。 [和珅:坑呗,我最擅长从别人手里坑钱了。] [安禄山:对,咱都不是啥好人。] [魏忠贤:颜姑娘要是缺钱,我会赌术,咱家一起去赌场赢几把~] 魏忠贤就是因为赌博欠债进宫做了太监。颜妤对赌博观感不好,九年义务教育不是白上的,下意识远离这些东西。 人狠话不多的董卓直接甩出一个红包技能,[拿去用。] 颜妤拆开红包,这是一个“摸金校尉”技能,佩戴后没有挖不了的坟,掘不了的墓。 她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豪横爷们儿以前盗过不少汉朝帝王陵墓。 盗墓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盗墓的。 将红包收起来落灰,颜妤先办正事,教一起来的三个书吏如何利用偏旁部首排序,然后将书架分成不同区域贴上标签,剩下的就是要靠人力摆放了。 有三个书吏在,颜妤自然不用插手做如此枯燥的事情,余光瞥见在角落窝着的何环,迈开步子,走向这头“大肥羊”。 距离近了,她装着惊讶的样子,“何大人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何环后背靠着红木酸枝椅上,有气无力地靠她一眼,撇过头去。 [董卓:颜妹子你音调起高了略显浮夸。] [颜妤:我凑合演,你凑合看。] 她压低声音,八卦道:“我瞧着何大人也是有一腔抱负雄心壮志的读书人,怎么十几年都不得重用?” 何环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我要知道原因,我早升官了。” 颜妤弯眸,食指朝上暗示道:“你就没想着跟上面疏通疏通……” 说起这个何环更来气了,“你当我没试过?” [秦桧:引诱他说出翰林院的人脉关系网,他好歹原地混了十几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肯定都知道。] 颜妤胳膊肘戳戳何环,旁敲侧击地打听:“诶,你以前使得那些关系怎么走不通呢?我听听有没有认识的,找人帮你教训教训。” 何环疑惑道:“你背后那人能量那么大呢?” 颜妤挺直腰板,“大到你不敢想象。”反正她假扮的颜卿身份是顺帝的人,不用白不用。 何环将信将疑,“既然能量那么大,你爹咋还被免官呢?” [和珅:吼吼~忘了这一茬了!] 看出和珅看好戏的幸灾乐祸,颜妤不慌不忙胡编乱造,“你懂什么,那叫‘急流勇退’,不然官做得太大碍了陛下眼,是怕活得太长?” 何环一想也是,颜家到底也是个世家贵族,没那么容易倒,于是便把翰林院一些龌龊说了出来,犹以陆许生靠给权臣当小妾的小姨子上位所不耻,作为重点抨击对象。 颜妤: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陆大人。 [秦桧:你就假装你有人脉,不只是靠陆许生的赏识。] “你一直没升官肯定是怨没找对人,你看我才来几天不就有机会跟着陆大人混吗?”颜妤说道。 何环心念一动,“你也去找过关系?” “嗯。”颜妤应了一声,摸着藏书发硬的书脊,“不然我哪有资历跟着陆大人,你真以为是凭我字写得好啊?” 何环心想也是,翰林院不是没有书法出色的,也没见入了陆许生的眼。 “那你托人办事儿花了多少银子?”他双颊发红,激动地搓了搓手指。 颜妤戳戳对话框,[我该说多少合适?] [和珅:往大了说,别心虚,这人原地踏步十几年,肯定着急得不行,只要能使银子让他升官,他绝对愿意掏钱。] [魏忠贤:你就看他这倒霉模样,肯定被骗了不少。] 颜妤左右看看,凑近小声报了个数,“花了我五千两银票呢。” 才五千两就把事儿给办成了!何环双眼放光,一把拽住颜妤的衣袖,“你帮我问问能不能带我一个,多少钱我都愿意!” 颜妤有些后悔钱说少了,对方脸上明摆着“人傻钱多速来”六个大字。 不甘心地在群里说道:[我是不是钱说少了,要不……再加点?] [和珅:不是你说少了,是之前骗他的那些人真敢要。] 颜妤装作很为难的亚子,“托人办事儿那是跟我家关系好才肯帮我,你又不熟,对方凭什么帮你啊?” 何环眼也不眨地从钱袋里抽出几张银票塞到她手上,笑得亲热,“多处处不就熟了嘛。” 颜妤没接话,紧接着又是三张银票递过来。 何环道:“我比你大十来岁,这点小钱颜弟拿去随便花,算是我这当大哥送颜弟玩儿的。” “早知道不跟你说这些了,这不是给我自己找事儿吗?”颜妤一脸地懊恼。 何环拿出面额最大的银票,笑道:“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他说不定还会谢你给他介绍了一笔大生意。” 颜妤将银票收进怀里,说得矜持,“那行吧,我试着说说。” 实际上,[颜妤:发了发了!姓何的眼也不眨地给了我八千两银子!他怎么那么有钱?酸了酸了。] [和珅:曾经我比他还有钱。吐烟圈jpg.] [颜妤:后来出现个叫嘉庆的皇帝哈哈。] [和珅:淦!] 颜妤看完和珅吃瘪在群里扔表情包,一手拍着何环的肩膀,口若悬河地忽悠道:“你才被发配到这儿,不太好立马再把你调走,太显眼了,……这样,你先在弘文阁待着,我替你说说好话,这事儿主要还是得有耐心。” 何环忙不迭点头,“我可有耐心了,都等了十来年了。” 颜妤:……那确实挺有耐心的。 收了八千两银票,颜妤快乐地都要飘起来,下饷回家,路过没人的小巷都是蹦蹦跳跳过去的。 “颜大人,主子有请。”一道黑影挡在颜妤回家的路上。 [颜妤:肯定又是狗皇帝,淦!有没有什么技能能让我瞬间逃跑?] [董卓:皇帝,好看!是个美人儿!] [安禄山:去吧去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说人家的眼睛鼻子嘴巴是咋长地blabla……] [蔡京:正好我上次为他写的词还没作完,见了他肯定灵感迸发。] 颜妤:……一群颜控,她指望不上了。 [魏忠贤:咱家就不这么没出息~一个臭男人罢了~] [颜妤: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知己,只要你跟我一起骂狗皇帝!] [魏忠贤:害羞jpg.其实人家挺想看看皇帝身边的小太监长得水灵不水灵~嘤嘤嘤~] 颜妤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最靠谱的秦桧身上。 [秦桧:看美丽的事物会让人心情变好。] 颜妤黑着脸关掉聊天群,一腔真情留不住,最是颜值动人心。 黑衣人“一回生,二回熟”地提着她的衣领“嗖嗖嗖”在屋檐间跳跃,几个来回就到了熟悉的地方。 颜妤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钱袋。 “颜大人请吧,主子在里面等着呢。”黑衣人冷声道。 “不急不急,我有点晕轻功,先缓缓,省得待会儿御前失仪。”她她一步都不想挪啊。 颜妤还想着磨蹭会儿时间,或者尿遁把钱藏起来,黑衣人人狠话不多地直接把她推进殿里。 脚下被台阶一绊,摔了她一个大马趴。 顺帝见她五体投地的狼狈样子,好整以暇道:“爱卿何故行此大礼?” 颜妤忍着痛仰起头,疯狂暗示,“可能是臣想要压岁钱,一万两万不嫌少,三万银子最最好。” 她的三万两银子呜呜……最难过的是她还得防着手里还没热乎的八千两被抢走。 顺帝就好像瞎了聋了一般听不到她的暗示,原本阴鸷的双眸流露着淡淡笑意,闲闲地端坐着,姿态散漫,“拿出来吧,藏也没用。” 那语气就跟劝孙悟空逃不出五指山的佛祖一样。 颜妤挫败地把头落下,试图装傻,“臣摔坏脑子了,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唉,爱卿赚钱也不知道避讳着点人,怎么又让朕发现了呢呵呵。” 颜妤: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听不出来□□裸的得意! 第8章 “察言观色”技能 颜妤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矢口否认:“臣忙着巴结上司都来不及,哪有赚钱。” 顺帝捧着茶杯,眼尾扫向她,目光透着“我静静听着你编”的意思。 “你不承认朕可就要搜身了。” 颜妤相信他绝对不是在诓自己,不舍地从怀里拿出钱袋子,摸了又摸,带点委屈道:“臣还没捂热乎呢。” “这钱朕会用来买赈灾粮,大雍子民会记得爱卿付出的。”顺帝敷衍道。 “真的?”颜妤有些意外,对手指道:“那能在粮袋上写上臣的名字吗?” 顺帝:…… “朕可以考虑在赐死的圣旨上写上你的名字。” 颜妤心底翻他白眼,突然灵光一闪不怕死道:“话说臣每次手头刚有钱陛下就知道了,您不会是偷窥臣生活吧?” 顺帝额头冒出井号,面无表情地指着殿门:“留下银票,然后静静地滚出去!” 颜妤“滚出去”,嘴里嘟囔:“还真是翻脸不认人……” 一本奏折照她后脑勺飞来。 “啪!”颜妤很有预见性地抱头蹲下,奏折飞过头顶落在一步外的地上。 她扭头,正对上对方转过来的惊艳面容,微微愣住。 雾眉如凌厉萧寒的宝剑,眼睛应是随了母亲,带着浓染春烟,平时被戾气所掩看不太出来,鼻子挺而直,就连鼻孔都比别人生得好看,薄唇沾了水渍就像两片露水花瓣,因为带着几分怒意,旖旎艳色顿生。 他确实生得十分出色,是超脱性别之美的艳绝,不怪乎聊天群各个化身颜控。 这么缺钱,如果他不是皇帝的话,就凭一张脸也能吃喝不愁收人追捧,她心里想到。 颜妤的目光没有收敛,放肆地在他的脸上游走。 顺帝恼羞成怒,怒喝一声——“再看朕挖了你的狗眼!” 颜妤傲娇回过头,哼!不看就不看,她收回刚才的想法,这狗脾气劝退颜狗。 ****** 整理弘文馆的典籍有书吏负责,何环为了讨好她也积极参与,她每天只用去看看进度,等事情办完就去了陆许生身边。 早上颜妤到的时候陆许生身边还有一个同僚跟着,因为有何环提供的信息,颜妤对翰林院的人员有一定的了解。 是比她早一届的进士,现如今的编修孙诚,也不知搭了哪条路子到陆许生身边。 二人对视,都在彼此眼底闪过火花。 意识到这是竞争对手,颜妤在群里发消息:[出现个跟我竞争岗位的小婊砸!] 聊天群里非常积极踊(搞)跃(事),几条消息刷刷跳出来。 [秦桧:官场最不缺对手。] [和珅:搞他!] [董卓:我这里还有些剩下的毒药。] [蔡京:化敌为友也是极好的。] [安禄山:瘦个嶙嶙,长得跟火柴棍儿似的,没有大妹子养眼。] [魏忠贤:只要上司中意你就不虚。] 说着魏忠贤发给颜妤一个红包。 颜妤拆开,红包是一个叫“察言观色”的技能,这是一个指定技能,只能作用于领导上司,使用后能看到对方的心情“晴雨表”,慢慢摸索出他的喜好。 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挂上,颜妤就看到陆许生头顶有个小太阳,应该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上前拱手道:“大人,下官前来上值。” 陆许生放下手里的折子,随口道:“弘文馆都处理好了?” 颜妤颔首,“大人放心,已经全部调整好位置。” 陆许生也就是顺口一问,并没有多关心,指着身旁的孙诚道:“这是孙诚,比你早三年进来,你们都是年轻人,又一起共事,肯定有话说。” [秦桧:在姓陆的面前表现出对孙诚的善意,没有领导希望下属有矛盾。] 颜妤笑着道:“我一见孙大人就觉得十分面善,肯定要多多往来的。” 孙诚微抬下巴道:“巧了,我也有此感,颜大人少年英才,吾等甚为文采叹服,正好今晚有个书社会,也都是翰林的同僚好友,状元可要一起来?” 颜妤:“孙大人提的,那是一定要去的。” 陆许生乐见他们这样,等他们互相寒暄后才开始分配工作。 陆许生身为翰林大学士,可以说是翰林院的老大,所接触地都有宫里贵人有关。 颜妤注意到他头顶的小太阳渐渐被一朵乌云盖住,又听到他时有轻咳声,便亲自倒了一盏热茶,“大人先润润嗓,天干物燥,明日下官准备些梨膏给大人食用缓解咳意。” “哪用这么麻烦。”陆许生说是这么说,行动上诚实地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拂过喉管,确实舒服很多,神情不由得多了些放松和舒缓。 颜妤看到那朵乌云渐渐散开,就知道自己这步做对了。 “不错,你能如此细心地观察到本官所思,想必也能在陛下身边待住。” 闻言孙诚顿时有些懊悔刚才怎么没想到倒水递茶,暗自瞪她,这可是在皇帝面前露面的机会呀! 颜妤却是一愣,“陛下身边?不是跟着大人吗?” 一杯茶的力量这么大吗? 陆许生笑了两声,“你以为本官平日里做什么,论撰文史记录陛下言行举止,那必须是跟在陛下身边。” 颜妤恍然,自己这是要去记皇帝一天天说了点啥做了点啥的流水账啊。 “陛下心思难测,稍有不慎便会触怒龙颜,本官原还在纠结你们二人谁去合适,现下看还是由你去吧。”陆许生捋着胡须道。 有个会看眼色的属下能给他少找麻烦。 孙诚耐不住了,主动问道:“大人,那我呢?” 陆许生扫他一眼,沉吟道:“我看过你写的文章,辞藻偏向华丽,你就负责撰写册文吧。” 册文就是册封宫妃和官员的文章,虽然也是件好活计,写得好了还会有赏银拿,但是跟颜妤的比起来就不够看了,毕竟一个台前一个幕后。 颜妤如果知道写册文还有赏银拿,肯定想跟他互换,避免看到顺帝抢人钱财的恶霸脸。 可惜她不知道,还在聊天群发消息疯狂水群说这个“察言观色”技能好好用,美得魏忠贤在群里十分嘚瑟,看得安禄山忍不住想削他。 记录皇帝言行举止的简称“史官”,24小时全天围着陛下转那是做不到的,所以史官向来由好几个人分配时间轮流接班。 颜妤拿着陆许生给的任职书领到了史官的时间排表,她今天的工作时间在午时一刻到酉时三刻之间,也就是上午的九点十五分到下午的五点四十五分。 皇帝的议政殿她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进去,就看到一个和她同样打扮的官员屁滚尿流从里面出来,看见她仿佛看见了流星,一把扯住她的袖子。 “你是新来的史官吧?” 颜妤点头,问道:“您是?” 那人直接把笔和册子塞到她手上,说了一句“这就交给你了”,然后匆忙离开。 颜妤摸不着头脑,在群里问道:[众位元芳怎么看?] 魏忠贤最为熟悉:[还能怎么看,他挨骂了呗。] 至于挨谁的骂,宫里当然只有皇帝有这个权利。 颜妤心有戚戚然,翻了翻册子,上面都是记录顺帝平时的言行举止,出场最多的便是“帝怒”,“帝甚暴”。 进了正殿,宫人们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颜妤可不走招眼的大门,而是走的小门,脚步极轻地落在织锦浮花地毯上。 里面不只有顺帝一人,还有两个官员,同样的灰头土脸,她不认识。 对方显然是刚发过怒火,头顶的晴雨表显示着滚滚乌云,还夹杂着闪电,看得颜妤生怕劈着自己。 注意到身边有人,顺帝转头目光一扫,眼底仿佛有化不开的浓墨,浑身散发着令人心生恐惧的威势,这一眼差点没把她送走。 唯恐波及到自己的颜妤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到一边,很快顺帝没在意她,收回视线继续训斥下头跪着的两位官员。 颜妤抽空瞄了眼聊天群,果然群里不断地推送消息,都是吹捧顺帝颜值的。 [董卓:果然搞事业的男人最帅,老子要是有他一半长相,貂蝉也不会弃我而去吧?] [安禄山:书到用时方恨少,一句妈呀我就倒!] [蔡京:又是为他文思泉涌的一天!] [魏忠贤:那个叫“梁柜儿”的小屁.股真翘~吸溜~] 颜妤:…… 对群内节操基本无望。 …… 为了史官记录的史册真实公正,皇帝是不看实录的,于是颜妤舔舔笔尖,开始光明正大的抹黑对方。 顺帝骂官员办事不利,她就写“皇帝喜欢骂人,对身边人苛刻”。 顺帝发怒朝下首扔砚台,她就写“皇帝有暴力倾向”。 顺帝处理奏折皱着眉头,她就写“皇帝面色难看,疑似难言之隐”,至于有何难言之隐?希望后人不要辜负她的期望勇于瞎猜。 顺帝午间用御膳,她也饿着肚子,只能看不能吃,她怀疑绝对是故意的! 深吸一口空中饭食的香气,她暗戳戳写道“皇帝喜美,荤素不忌”。 又不是美人才能称美,美食也是美,她理直气壮地想,谁规定不能这样写的? 顺帝吃饭,她是言官不负责伺候,就站在一旁数有多少道菜转移饥饿。 一道两道三道……他娘娘的,说好的国库空虚呢,这家伙一顿午膳热菜凉菜汤菜甜食加起来就要用三十八道菜! 他一个人吃的完吗?吃不完不就都浪费了! 光盘行动啊亲! “擦擦你的口水。”顺帝捏着帕子一角递给她,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快要溢出来的嫌弃。 颜妤一愣,摸向嘴角,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酸得眼泪从嘴里流下呜呜呜…… 第9章 狗皇帝他眼里只有钱 顺帝转头对姚柜儿说道:“再取一副碗筷。” 颜妤一愣,而后升起“狗皇帝终于要做个人了吗”的离奇想法。 紧接着就听狗皇帝继续说道:“给颜爱卿盛些剩饭,多了她吃不完。” 颜妤:什么她吃不完,她吃的完,呸!谁要吃剩饭啊! 御膳有专人夹菜,一盘子也没动超过三筷,看起来和新端上来的没有区别。 颜妤接过碗筷,夹了一筷子珍蔬放进嘴里,当作是顺帝一样愤怒地嚼着。 从前有个皇帝,他不仅狗,还不干人事儿! 顺帝见她两腮鼓囔囔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微仰下巴示意。 姚柜儿赶紧夹了一筷子珍蔬放进皇帝盘子里。 如果这时颜妤抬头,定能看到常年乌云照顶的顺帝头上顶着个小太阳。 吃过午膳顺帝是要休息三刻钟的,颜妤本打算也找个地儿眯一会儿,就听顺帝吩咐道:“你来给朕打扇。” 颜妤心道果然,御膳是那么白吃的吗?这狗皇帝从不吃亏。 颜妤接过姚柜儿手里的扇子,跪坐到龙床的脚踏上打扇。 [董卓:凑近点儿,镜头怼上去!] [蔡京:离得近了视觉冲击更大。] [安禄山:老子没念过书,就觉得嘎嘎漂亮!] [魏忠贤:小太监真嫩~瞧着咱家心里痒痒~] [和珅:这夜明珠真值钱。] 颜妤看向龙帐顶上照明用的夜明珠,有成人两个拳头那么大,明亮又不刺眼。 这狗皇帝还说国库空虚,呸!唾弃他! 察觉到一道怀疑的视线射过来,顺帝表明清白,“朕说没钱是真的没钱,朕乃天子金口玉言,岂会骗人!” 颜妤手指向上示意帐顶。 顺帝看着那夜明珠,表情由愤怒转向略带不屑道:“别国进贡过来的,要是能卖,朕早就卖了。” “那陛下您是不是还有不少这样的宝贝?”颜妤搓搓手好奇道。 “想知道?”顺帝侧躺在床上,一手支着脑袋,眼底戏谑,身上的衣袍松散,端的是少年风流。 忽略群里舔屏的消息,颜妤直觉这狗皇帝要不说人话了,正想摇头就听到他开口。 “你给朕钱,朕就带你去看。” “臣突然就不好奇了。”颜妤拒绝得干脆。 花钱的事是不可能去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狗皇帝花钱的。 顺帝放下撑着的手,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尖,二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寸许,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淡淡香气。 也许是太过静谧,他有了倾诉的想法,“时局内忧外患,内有旱灾赈粮救民,外有军队驻守边疆,哪样不需要烧钱?你那点银子也只够杯水车薪的。朕不求什么千古一帝,就想做些对得起这个位置,对得起天下百姓的事情,你说……”他转头。 室内放着冰块,其实并不怎么热,颜妤扇着扇着自己倒先睡了过去。 顺帝:…… 颜妤正梦到自己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就感觉额间一痛,刚睁眼就看到顺帝的一张黑脸,黑脸头顶趴着一朵藏着闪电的乌云想跟她打招呼,风雨欲来。 顾不得捂额头,她赶紧把地上的扇子捡起来,大力呼呼扇风,谄媚道:“果然不愧是真龙天子住的地方,臣都忍不住打瞌睡。” 顺帝眼珠一转,头顶乌云散开,面上端的是“大人有大量”,开恩道:“朕就不计较你今日之失,不过你得赔朕五千两银子。” 我赔……我呸! “为啥?”颜妤睁大眼问。 “自然是弥补朕的损失,朕的龙床是轻易睡得的吗?”顺帝脸上带着剥削的笑容说道。 “可臣只占了脚踏的地方!”她指着那一点点9位置不可置信道。 “所以才只收你五千两。”顺帝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欠揍样子。 狗皇帝!周扒皮! “那臣要是睡的龙床呢?” 顺帝傲娇地哼了一声,“给钱你都不配。” 颜妤呲牙,心里计算着在皇宫里谋害皇帝的可能性。 “臣两袖清风,平时最不屑阿堵之物,别说五千两了,一分钱都没有。”谋杀可能性为零,颜妤干脆耍无赖道。 顺帝比她更无赖,“无事,打欠条也行,期限是三天,三天内你要是不还钱,朕不仅要砍了你的头,还要复起颜启恩,他肯定比你有钱。” 卧槽无情!这狗皇帝绝对干得出来! 颜妤只好捏着鼻子写下欠条。 进宫上值第一天,她被皇帝讹了五千两银子,还没处说理去。 盯着他头顶放晴的小太阳,颜妤严重怀疑对方是以折磨自己取乐。 ***** 下午孙诚来找她赴宴,他换了官袍,穿着一身织锦袍,束衣的革带上挂着玉佩。 《礼记·玉藻》曰:“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能在朝廷做官的,相貌不说俊秀,总归是没有短处的,孙诚打扮得自己和寻常书生没有两样,只在细节处有所差别,看起来倒也算个翩翩佳公子。 但聊天群里诚实的颜狗们都没有冒泡,从一定意义上说明了什么。 颜妤说自己要先回府上换身衣服,没得大家都是日常打扮,就她穿着一身官服去的道理。 孙诚手里拿着一把白面扇子扇着,“那我就先过去了,地方是红玉楼二楼。” 回到颜府,颜启恩还是那幅郁郁不得志的模样,见她回来换身衣服便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跟翰林院的同僚参加什么书会。”颜妤随口答道。 她可还记得自己要是还不了五千两,狗皇帝就要复起颜启恩。 “你再给我点钱。” 颜启恩道:“之前不是给过你三万两吗?” 颜妤翻个白眼,“那我不得花钱走关系嘛,不然陆大人身边是那么好待的?” 颜启恩也知道她刚入翰林没多久就到大学士身边做事,对三万两银子的落处也有了交待。 他拿出银票,“家里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哼了一声,语带不满道:“你怎么不跟我给你的人脉来往,反倒跟一些小官亲近。” 关于颜启恩给的人脉,秦桧曾经跟她细细剖析过,她虽是状元之身入朝,但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手里无权无势,谁都不会拿她当回事儿,还不如等自己有了一定地位再行相交,得到的话语权更多。 颜妤接过银票数了数有两万三千两,还真够有钱的,看来做官的时候没少贪。 经历过顺帝翻脸不认人的洗礼,她也学了点皮毛,拿了钱就变脸,回了一句:“我爱跟谁打交道就跟谁打交道,你管不着!”言罢大步流星离开。 气得颜启恩在后面摔了两个汝青瓷盏。 红玉楼是一家名声清雅的风月楼,为何一家妓院还会名声清雅,就是因为楼中的姑娘皆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 朝廷不允许官员召.妓,因此明面上的聚会都会来这种清倌儿楼,至于私底下,这就心照不宣了。 还未走到门口,就有浓妆艳抹的妈妈挥着手帕晃着身段朝她走来,人还未至香风已到。 “您可是颜公子?”她笑道。 颜妤看着她涂抹厚重的红唇,心道古代化妆品就是不好使,嘴上却说:“你怎知我姓颜?” 红玉楼的妈妈用香帕捂着嘴角轻笑,“您叫我刘妈妈就成,孙公子提前交待过,说待会儿有位颜公子要来,容貌最出色的就是,您看这满场,有哪个比得上您出色呀~” 颜妤女装时就是不食人间烟火里的冰美人,男装就成了公子世无双的清贵,无论男女装扮,总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 刘妈妈引着颜妤上楼,软声细语,“颜公子今儿是头一次来,定要好生伺候着,您看哪个姑娘满意,我叫她来倒酒,孙公子他们可都劝过一遍酒了。” 颜妤没有蕾丝的癖好,只可有可无的点头。 刘妈妈在红粉堆里摸爬滚打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见她不感兴趣,便识趣地没有多言。 “颜公子小心脚下。” 颜妤边上楼边打量着红玉楼内,目光所及都是听小曲看小舞,还有和有才情的清倌吟诗作对,倒是挺规矩的。 聊天群里董卓难掩失望:[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安禄山:有得瞧就不错了,诶刚刚有个跳舞的跳错了一步。] [和珅:你个东北大老爷们还懂跳舞?] 安禄山会跳舞这事儿颜妤知道,在群里插了一句:[我安哥以前还跟杨贵妃跳过舞呢!] [魏忠贤:不会是东北大秧歌儿吧~] [安禄山:死太监!老子跳的是正宗的胡璇舞!] [秦桧:转圈圈那种。] [蔡京:安哥是灵活的胖子一枚。] 孙诚他们所在的包厢挺文艺的,叫“观山海”,刘妈妈只给她开门,自己并没有进去。 颜妤进了包厢,偌大的空间,里面多是案几,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留着未写完的诗句。 孙诚听见开门的动静,预感是颜卿来了,一抬头见果然是,便朝她挥手。 颜妤注意到他,绕开案几朝那边走去。 孙诚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这是今年的状元颜卿。”又介绍自己的朋友,指着高个子的男人道:“这是好友刘承,承谦公之子,他爹让他参加下一次科举。” 刘承笑道:“让我来沾沾状元的喜气。” 颜卿非常大方地让他随便沾,“祝刘兄金榜题名。” [秦桧:以你的官位还无法和高官打交道,不过年龄相仿的世家子倒是可以结交。] [和珅:你那双胞胎哥哥也是世家子,他的发小朋友身份肯定也相近。] [蔡京:颜妹子是假扮的,我觉得还是不要多来往,免得被认出来。] [董卓:认出来也不要紧,我这儿还剩着点毒药。] [魏忠贤:咱家觉得可以把他们当作工具人,用得上的时候谈感情,用不上的时候扔一边~] [安禄山:哇~死太监你真势利。] …… 群里又开始鸡飞狗跳,主要是魏忠贤和安禄山二人掐架,颜妤已经习惯了。 孙诚又指着另外一个圆脸白皮的青年,道:“这是工部侍郎之子乔明阳,现在跟着工部修水利。” 乔明阳目不转睛注视着颜妤的好相貌,嘴上没个把门地打趣道:“看长相我本以为是个探花,没想到竟是状元,这届探花可算是徒有虚名了。” 探花是科举的第三名,一般都会选相貌俊秀的男子。 颜妤没见过这届探花,虽然都是在翰林院,但她成天忙别的事,有时间也不会用在这上面,因此对谁更好看没有发表意见。 孙诚注意到旁边有人过来,暗自戳了戳乔明阳。 乔明阳还以为这是赞同,更来劲了,大声道:“孙兄你也觉得颜状元比那个探花长得好看对不对?” 孙诚努努嘴,乔明阳道:“孙兄你是说探花是个歪嘴?”他挠挠下巴,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老是觉得他脸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呢,还是孙兄眼睛毒。” 他不是眼睛毒,他是交友不慎! 孙诚捂脸无语凝噎,转身朝对面的人打招呼:“周大人也来了。” 来人穿着浅青色裥衫,举止有礼相貌清秀,就是面色不怎么好看。 乔明阳热情地扯扯孙诚的衣袖,“你给咱们介绍介绍呗!” 孙诚暗自瞪他一眼,介绍道:“这位是周慕亭。”微不可查地顿了顿道:“本次科举的探花。” 众人视线下意识落在对方嘴上,看是不是真得歪。 周慕亭的脸色由青转黑。 热闹的包厢内,以颜妤这边为半径,一米以内仿佛被罩了个结界,空气凝固,静谧地掉根针都能听到。 哇哦~颜妤心底喊了一嗓子,在聊天群道:[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多半会被本尊听到,这条果然是铁律!] [和珅:我敬这个这姓乔的小圆脸是个铁憨憨。] 刘承拍拍乔明阳的肩膀,小声道:“你还好吧?” 乔明阳尴尬地缩着脖子,白胖的脸上又臊又红,有气无力道:“没事,我还活着。” 周慕亭一甩衣袖刮了他一眼。 聊天群配合地发消息排队形。 [秦桧: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和珅: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蔡京: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安禄山: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唯有魏忠贤和董卓二人不走寻常路。 [董卓:不如杀人灭口,我这里还剩着毒药。] [魏忠贤:这探花生得一副当太监的好资质啊~] 颜妤脸都绿了,这双眼睛它控制不住地想往那儿瞄啊。 还有你说清楚点,当太监还要什么资质? 第10章 不正经技能 都是官场上混的人,几句插科打诨的话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这时有人提出作行酒令,周慕亭不动声色地朝颜妤看了一眼,欣然赴约,还道:“颜兄是陛下亲封的状元,学时文采皆在我等之上,也一起吧?” [和珅:他这话明显他把旁人也拉一水了。] [秦桧:一句话就给你拉了许多仇恨,可见此人心胸狭隘。他不去找乔明阳的茬反倒来找你,还是个会捡软柿子捏的主儿,你要小心此人。] 颜妤环视一周,果见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同样求生打扮的人作揖道:“自揭榜以来,吾等还从未拜读过状元的文章,趁此机会让我们大家也开开眼界,看差在哪里。” 无论哪个朝代的学子,皆是带着恃才的傲气,你说我们都不如人,那我等可要好好见识一番。 颜妤悄悄戳了戳聊天群,问道:[我没惹过周慕亭吧?] [和珅:怎么没惹过?你不仅比他名次高还比他长得好。] 颜妤气顺了,对着看好戏地众人谦虚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好歹是自己拉过来的人,孙诚提议道:“行酒令不如就以‘水’为题吧。” “水”是比较好写的题材,即便自己一时想不出,前人的诗句也可拿来借鉴一番。 众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颜妤找了个低调的位置。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周慕亭坐到了她的对面。 等侍女替他们每个人都倒上一杯酒,按照座位排序开始行酒令,谁对不上来就自罚一杯。 颜妤坐的靠后,听着前几排的人作的诗,许是年纪眼界和环境的各方面限制,他们都把对“水”的寓意赋予在镜花水月上,稍好一些的也只借水叹自己多年寒窗苦读皆是一场空。 周慕亭在颜妤之前,轮到他时自信地起身,瞥了颜妤一眼,带着说不出的优越吟道:“未见秀于林,便被风催之,笑坐庙堂水东流,全为他人作衣裳。” 话音刚落,包厢一片安静,主要是这诗太浅显,就连铁憨憨乔明阳都听出其中的意思。 颜妤面色不虞,[他这是在咒我以后替别人做事,一辈子出不了头?] [和珅:呸!借着诗骂人,他说你眼前虽有状元之名,以后却未必成事,真是个小人!] [蔡京:这小子挺沉不住气的,诗里的意思句句都在针对我们颜妹子,可恶!] [董卓:我就说趁早毒死他算了。] [秦桧:嘲讽你无才就让他看看什么是才学!] 颜妤点头,她有秦桧发的“高中状元”的红包技能,行酒令根本不虚。 周慕亭神情自若地坐下,示意轮到颜妤了。 被为难的人不是自己,众人眼底都带着看热闹的兴味,而且相比于只是探花的周慕亭,他们也挺乐于见到这位少年状元吃瘪的。 颜妤比他更淡定,站起来回他四句诗。 头一句“蟾宫折桂十年,”意思是她高中状元用了十年。 第二句“矜能伤人二句”,而嫉妒她的才能污蔑伤人却只用两句话。 第三句“且随舟水过”,表示她对这些污言的不在意。 第四句“一心社稷清。”我一心只有江山社稷,把自己和那些人从格局上拉开距离。 颜妤说完这四句诗,坐下后还朝周慕亭投入一个微笑。 四座的众人在听到最后一句后面上皆带着羞愧,在他们耍小心思的时候,人家却一心只有江山社稷,这是何等的觉悟,对比起来只觉自己多年的圣贤书全白读了。 颜妤恍若未觉,转头对乔明阳道:“你不明白我却是知道为何陛下要选他作探花了。” “为何?”乔明阳问道。 “比起他的学识,显然他的容貌更胜一筹。”颜妤说这话时直勾勾盯着周慕亭,没有半分的闪躲,摆明了就是对方听的。 聊天群摆队形喊着[颜姐威武!] 颜妤故作谦虚:[不及大家半分。] 这行酒令闹得如此尴尬,显然是喝不下去了。 组今天这局的是武威侯的嫡次子白骏,一边心底暗骂周慕亭不会做事,一边面上笑嘻嘻地道:“这行酒令其实也不怎么有意思,西域新流行过来的一种玩法大家见过没,叫‘投鞠’。”说着他给众人介绍了一遍玩法。 颜妤一看这不就是打篮球吗? 因为颜妤之前被针对,白骏为了安抚,特地请她一起玩这个投鞠。 不会打篮球的颜妤:……其实不必安抚的。 眼看着就要被推上去,颜妤疯狂在群里敲字,[各位兄弟有么有投球技能的来一个!十万火急!] 然而群里一片安静,都在装死。 颜妤知道这就是都没有的意思,眼底一黯。 这时安禄山小天使默默冒泡:[我这儿有个“掷瓜伤乳”技能,不知道有没有用。] [魏忠贤:哇哦~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技能呢~] 不知道这个词背后还有个香.艳故事的蔡京道:[不明觉厉,都是投东西,应该可以吧?] 安禄山把红包发过来,颜妤死马当活马医地点开,[叮~“掷瓜伤乳”技能红包已存入钱包。] 查看技能介绍,颜妤表情就变了,历史上有安禄山投掷木瓜伤了杨贵妃的双.乳的典故所以生成技能后就成了一个百发百中,专砸向隐私部位的不正经技能。 正想着,孙诚推了推她,“该上场了。” 颜妤收回思绪,看着准备好的简易球场,眼前一黑,该死!谁把包厢设计得这么大的! 只见包厢的案几全被撤走,中间留出空地来竖着球框,已经隐隐有篮球场的意思。 白骏大掌一拍颜妤肩头,他是习武出身,一身的蛮力,这一拍差点没把颜妤的肩膀给拍掉。 揉着发麻的肩头,颜妤苦着脸上场,却见周慕亭也在。 以防对方耍小心思,颜妤特地离他远了距离。 两组队伍选好位置,孙诚是裁判,示意比赛开始。 颜妤虽然是女身,但她少年模样,个子不高也可以说还在长个儿混过去,在一群男人中间个头也不显眼,还能灵活闪避。 她不会打篮球,也没想用那个“掷瓜伤乳”技能,便只能落后一步,看似满场跑着追球,其实是浑水摸鱼。 白骏显然不是头一次玩投鞠了,只见他身手敏捷地抢过对手的球,身形闪避护着球大步一跨就要投篮。 全场人的视线都汇聚到此处,无人看见颜妤脚下默默伸出的绊子。 颜妤虽然没注意脚下,但聊天群里六个人可一直是上帝视角,当下提醒道:[注意脚下!] 虚拟屏幕就在眼前疯狂刷屏,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身子一顿收住脚,而后重重地踩上去。 “啊——”伴随着一声痛呼,白骏顺利地投进去一个球,众人围在一起欢呼,掩盖了某些声响。 直到散开,有人这才注意到周慕亭,“周兄你受伤了?” 周慕亭额角冒出青筋,咬着牙道:“无事,就是扭了一下。” 路过的乔明阳听到后翻了个白眼,“这小身板还真是随了长相。” 周慕亭一口气梗在喉间要吐不吐,但顾忌到对方的家世,终是忍了下去。 白骏擦了把汗,走过来关心道:“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周慕亭摇头,扫了一圈没看到早就跑远的身影,坚持道:“不过小事,缓缓便好。” 白骏点头,随后走开。 他是摔打着长大的,一点没觉得带伤上场有什么不对,鼓了鼓身上的肌肉,这才是男人! 很快第二场比赛开始,周慕亭看到颜妤,眼中迸发中惊人的怨怼。 而颜妤呢? 颜妤从来不是一个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的人,她是有仇当场就报,事后还要记仇的人。 因为有些人,你以为是给了足够的教训,其实在对方看来你这是羞辱,给了他说服自己更名正言顺折腾你的理由,所以为了后路,她从来都信奉在对方蹦哒的前一刻摁死他。 她拆开“掷瓜伤乳”技能给自己佩戴上。 听着哨声响起,裁判把球一丢,众人纷纷前跨一步开始抢球。 颜妤一改之前的摸鱼,积极参与抢球,无奈她到底体力不及人,总是落后一步。 最后还是白骏看她追得辛苦,把手里的球投给她。 颜妤稳稳接住,“掷瓜伤乳”技能虽然听起来不正经,但力气确实比平时大了好多。 因为球在她手中,很快就被对手的几个男人包围,周慕亭此时想靠近也不得其法。 她看着想凑过来做坏事的周慕亭,嘴角斜斜勾出一个坏笑。 掂了掂手中以一种耐磨的特殊植物编织而成的空心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周慕亭方向掷去。 颜妤扔球扔的得心应手,球飞得也很是给力。 给爷爬! 众人只见有什么在眼前飞过,就听一声惨叫传来。 循声望去,就看到球咕噜噜滚过来,周慕亭捂着裆疼地满地打滚。 包厢里除了颜妤以外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看了这一幕无不菊.花一紧,裆底发凉。 就连群里去了根的魏忠贤都在嘤嘤嘤:[看得咱家都疼了~] [安禄山:你个死太监有东西疼吗?] [魏忠贤:死鬼~咱家就嘴上说说,要你提醒吗~] 第11章 顺帝的狗言狗语 这真是男默女泪的一幕。 尽管鞠球本身没有多大重量,可佩戴“掷瓜伤*”技能后,鞠球就犹如十斤重的木瓜,带着冲击力狠狠撞在周慕亭的身上。 颜妤没有任何的后悔与歉意,冷冷地看着周慕亭被人抬走。 众人隐晦地瞟一眼周慕亭的伤势,又隐晦地瞄向颜妤,心下暗自嘀咕。 事后一点愧疚都没有,任谁都能看出颜妤这是故意的,明目张胆做这事,真是不把在场人放在眼里。 颜妤可不知他们在想什么,吾日三省吾身:吾是不是太客气了?吾是不是给他脸了?吾是不是该动个手了? 这投鞠也没得玩了,白骏干脆摆了几桌赌盘,大家老实坐着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时人消遣的多是骰子盅和牌九,各地玩法不尽相同。 在座的家里都不穷,下的赌注都还挺大,颜妤扫了一眼,没有低于十两银子的。 魏忠贤看得心痒痒,在群里道:[我给你个技能,你也玩两把呗~] [叮~“逢赌必输”技能红包已存入钱包~] [颜妤:听听这名字,用了这个技能我还能赢吗?] [魏忠贤:哎呀~咱家这技能还可以给别人用呀~] [董卓:颜妹子可以用这技能赌钱,这样欠皇帝的钱就有着落了。] 颜妤纠正他:[我那不是欠,是被狗皇帝讹了。] [秦桧: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颜妤小试一番,发现这个技能很好用,给别人戴上后简直是给自己送牌。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故意输了几盘,然后中间夹杂着赢局,输得少赢得多,合算下来她赚了小一千两。 [魏忠贤:也就是他们的赌注太小,不然赢得更多~] [颜妤:我不贪心。] [和珅:你得贪心啊,我们这是奸臣群啊!] [颜妤:人家赚点俸禄不容易。] [安禄山:大妹子这可不行,我们都是当坏人的,坏人怎么可能考虑别人的情绪呢?] [蔡京:颜妹子不够坏。] [董卓:也是他们先说要赌的,输了能怪谁。] [颜妤:那是因为我戴外挂了。] [秦桧:在座的哪位不比你有钱。] 颜妤没回话,颜妤扎心了。 看他们赌得脸红脖子粗的,颜妤借口明日上值,提前离开。 她这么穷,是坐不起马车的,所以靠两条腿走回家。 街上还未到宵禁时间,小摊贩摆着夜宵吃食,颜妤晚上还没顾上吃饭,掏出几个铜板买了一张酥油饼。 油纸包着的酥油饼散打着烫意,颜妤边走边吃,表皮酥脆,就是有点口干。 吃着吃着她发现人烟越见稀少,抬头一看…… 颜妤:“怎么又是你?” 同样的黑夜,同样的黑衣,同样的人。 颜妤苦哈哈地说:“大哥你回去跟陛下说,我真没钱了!” 黑衣人二话不说拎起她的衣领。 颜妤将没吃完的酥油饼塞进怀里,双手捂脸,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疼。 又是一阵强风刮过,颜妤落地,拿出还热乎的酥油饼啃了两口。 殿门口站着的姚柜儿小声提醒道:“陛下还在等着呢。” 颜妤狠狠嚼磨着嘴里的酥油饼,一抹嘴,将剩下的酥油饼往怀里一揣,大步流星往殿里去。 烛火摇曳下,顺帝的周身都覆上一层暖光,浓眉平和,脊背端直,一眼望过去喜怒难辨,只觉沉闷的压迫感袭来。 颜妤心底冷哼一声:大尾巴狼! 她一进来,顺帝就吸吸鼻子,皱眉道:“什么味儿?” 颜妤:狗鼻子! 顺帝抬起头,视线锁定她,冷声问道:“你怀里揣着什么?” 颜妤掏出酥油饼就开始哭穷,“酥油饼,臣穷得只吃得起这个。” 所以您就大发慈悲放过臣吧。 顺帝视线在上面两个圆形牙印处顿了顿,牙口还挺齐。 他搁下笔,狗言狗语道:“还能吃得起油饼,说明爱卿还是有钱的。” “可再这样下去臣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顺帝语录升级,“你离喝西北风还有段时间,朕会把握好节奏的。” 把握什么节奏?要钱的节奏吗? 你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 颜妤在群里偷骂:[我再说第一万遍,狗皇帝他不是人!] 她面上干笑两声,“您看咱白天刚见,晚上又见,是不是太频繁了?” 顺帝面色平淡,眼底却闪过一丝戏谑,“不频繁,朕也没想到爱卿这么快兜里就有钱啦。” 颜妤悲愤欲绝,“陛下,您就放过臣的钱袋子吧,您快看看它都瘦成啥样儿了!” 顺帝叹气,揉着眉心道:“朕看到天下百姓没饭吃就心情不好,朕心情不好,唯有爱卿的钱袋可以解忧啊。” “它做错了什么,它只是个无辜的钱袋子!”要不是他是皇帝,颜妤真想给他来个血溅当场,小样儿跟我装什么装! 顺帝伸伸手,“别让朕一直提醒你,自觉点儿。” 颜妤揪头发,想不通,“怎么每次臣手里刚有点钱您就知道了?” 顺帝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朕手里的暗卫可不是面团捏的。” 颜妤咬牙切齿,“您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有这些人,您干点啥不好,光打家劫舍她一人儿。 她吸吸鼻子,解下钱袋,“呜哇,臣都还没捂热乎。” 顺帝一把拽过来,打开钱袋,里面除了颜启恩给的银票,还有她刚刚赢的赌资。 他脸上总算是带了点真正意义上的笑,问:“爱卿怎么能干吃饼呢?要不要加点肉?” 白给的为什么不要?何况她交了那么多钱。 颜妤:“要!要大块的!” 于是顺帝让姚柜儿去御膳房要了一碗剁碎的红烧肉,夹在酥油饼里面。 顺帝表情难得和善地看着她,“快吃吧。” 然而长期阴鸷的脸并没有因为那点和善的目光而改变,反而显得更不怀好意了。 颜妤被那目光看得快要吃不下去了,总感觉对方下一句就是“吃饱了好宰你”。 突然想起什么,颜妤嗫嚅道:“臣记得只欠了您五千两。”她指指钱袋子,“您好像拿多了。” 顺帝开始装傻,“是吗?你记错了吧,明明你是欠朕一万两五千银子。” 一万五千两正好是她钱袋子所有的钱。 他面露森寒,“爱卿的意思难不成朕会为了点区区小钱骗你?” 难道不是吗?你丫地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话的? 颜妤苦着脸:“臣不敢,不敢。” 她就当那钱打水漂了,诚挚地提出建议,“陛下别老盯着臣的钱袋子,朝堂随便拎出一个都比臣有钱。” 言下之意您快去嚯嚯他们吧! 哪成想顺帝义正言辞地拒绝,表情不悦,“朕是那种只会盯着官员钱袋子的人吗?” 颜妤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您难道不是吗? 您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顺帝:“朕的目标可是要当一代明君的,你这样的提议将朕的名声置于何地!” 您话是这样说的,表情可完全不是这一回事儿。 颜妤:objk!她明白了。 这狗皇帝是在暗示自己,他是皇帝,要脸,他不能做的事,需要有一个不要脸的臣子替他做,而那个不要脸的臣子,狗皇帝选中了她。 我嘞个乖乖,她不会真的要走书里颜卿的奸臣反派路子吧? 顺帝又道:“朕总不能伤了老臣们的心。” 颜妤:行叭,反正狗皇帝不当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坐于上首的他笑出一口森冷的白牙,仿若一只蓄势待发撕咬猎物的饿狼,“朕看好爱卿的表现。” 颜妤也回以假笑,行叭,那你可别怪我雁过拔毛了! 从正殿里出来,口袋空瘪瘪的颜妤扫到姚柜儿罕见地没在门口守着,她好奇地问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不答,伸手给她指了个方向。 颜妤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姚柜儿对面站着位宫装丽人,身后还跟着一排的宫女,应该是宫里的哪位妃子。 她秉着狗皇帝的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心理,悄悄挪过去躲到柱子后面,耳朵支棱起来。 宫装丽人声音十分婉转动听,她亲手将食盒递给姚柜儿,软声软语道:“这是本宫亲手熬的梨花羹,麻烦姚总管递到陛下跟前尝尝,记得多提提本宫名字。” 身后的小宫女麻利地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 姚柜儿面上不动声色,手下动作迅速地将荷包塞进袖中,那袖子明显比另一边下坠几分。 [和珅:你学学人家,就啥都有了。] [蔡京:拿出一个奸臣该有的态度。] [董卓:我这里有些毒药,真特别好用。] [安禄山:贪污啊!] [和珅:受贿啊!] [秦桧:结党营私啊!] [魏忠贤:看看咱们的群名——奸臣聊天群,这就是对我们奸臣最大的肯定!] 颜妤的眼“biu~”地一下就亮了。 她好像找到发家致富的办法了! 狗皇帝抢她这么多钱,她也要蹭他的名义大赚一笔! 姚柜儿收钱自然要办事,接过食盒,客气道:“丽嫔娘娘真是太客气了,奴才待会儿就给您送进殿里去。” 一个无宠的妃子,还不至于让他恭敬回话。 正殿无故不准后宫嫔妃走动,被称作“丽嫔”的宫装丽人朝正殿方向望眼欲穿,当然什么都看不见。 她语带幽怨道:“也不知陛下何时才踏入后宫,到时姚总管可要把本宫的绿头牌摆明显些。” 第12章 狗皇帝不做人了。 姚柜儿说话滴水不漏,“陛下的心思哪是奴才能猜的,奴才只是把该做的都做好罢了。” [董卓:顺帝占着茅坑不拉屎,此等美人放着我来!] [安禄山:这婆娘太瘦了,欣赏不来。] [和珅:这皇帝当得挺清心寡欲。] 颜妤也悻悻然,这狗皇帝放着大把的美人不去临幸,满脑子钻进钱眼里了。 不对! 颜妤倏地反应过来,危险地眯起眼,这狗皇帝这么穷拿什么养后宫这群女人? 当然是从她手里抠摸的钱啊!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啊啊啊啊啊!有没有白莲教红花会什么的组织她要加入!她要杀了狗皇帝! [安禄山:造反吧大妹子,我支持你,我这里有总结的造反计划书可以发你一份。] [秦桧:不至于,大不了通敌卖国来一波。] [董卓:我那毒药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蔡京:我就冒个泡不发表意见。] [魏忠贤:这姚柜儿太没出息了,才收这么点儿贿赂,真给太监界丢人~] [和珅:你们信不信颜妹子还没造反,就被皇帝压榨干净了哈哈哈哈……] 之后群里开始甩“真给我们奸臣丢人”的表情包。 颜妤:…… 你们可真不是什么好人,不仅不劝,还怂恿她。 这头丽嫔又说了几句,颜妤光顾着看群消息没注意。 姚柜儿说道:“娘娘您该回了。” 丽嫔也知道陛下的脾气,不喜她们做嫔妃的来这里,又交待了几句让姚总管千万别忘了,便搭着宫女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颜妤望着她磨蹭的背影,眯眼摩挲下巴。 定个小目标:就先赚她一笔! 等人走了,姚柜儿提着食盒进去,毕恭毕敬道:“丽嫔娘娘送来亲手熬的梨花羹给陛下尝尝。” 顺帝将银票和银子一并收进匣子里,闻言收敛神容,冷厉的双眸直直盯着对方,眼底古井无波。 姚柜儿下意识脊背发凉,不寒而栗,跪下说道:“奴才这就拿去倒了。” 顺帝冷眼旁观姚柜儿的丑态,嗓音透着漫不经心,吐出的话语不近半点人情,“若再有下次,你就去陪王德全吧。” 姚柜儿登时额头冒起冷汗,面如土色,他当然知道王德全的下场,一个劲儿地磕头,“奴才知错。” “滚出去。”他寒声道。 姚柜儿赶紧爬起来,拎着食盒滚了出去。 还没离开的颜妤看着姚柜儿见了鬼似的从殿里出来,侧耳听着对方啐了一口“晦气”,而后使唤着小太监将食盒找地方扔了。 emm……此乃前车之鉴,看来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挣,她得想个万全之策。 颜妤找到带自己来的黑衣人,“麻烦您再把我送回去呗。”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没回话。 颜妤叉腰,“嘿~我说,你这服务态度可不行!” 黑衣人言简意赅,“给钱了吗你?” 言下之意就是没消费你谈个屁的服务态度。 颜妤眯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幸好她还留了一手,从鞋底里抽了一张票子,嘚瑟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服务态度了吧?” 黑衣人拎起她的衣领……把她扔回了顺帝面前,拿着那张银票秉公说道:“属下发现颜大人私藏银两。” 颜妤:??? 聊天群里一水儿的哈哈哈哈…… 顺帝喜怒不形于色,挥手让暗卫退下,空气在此刻静止。 半晌,上首传来男人失望的声音,“看来爱卿对朕有所隐瞒啊。” 颜妤心想:你个大尾巴狼装什么装,我早就看透你了! 顺帝朝外面扬声:“来人啊,给朕把她的衣服扒了,朕要看看她还私藏了什么?” 颜妤:!!! 我私藏你个大脊薄你要不要看! 眼看着几个小太监就要上前来拉她,颜妤审时度势,爬也得爬到顺帝跟前,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陛下您听臣狡辩不是,解释!” “是臣不小心给忘了,臣不是故意隐瞒的,求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顺帝甩甩腿,没甩开人。 他道:“说说你的感悟吧。” “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颜妤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捶胸顿足真心忏悔,后悔跟黑衣人唠嗑,说着顺手就想拿对方衣角擤鼻涕。 顺帝额角蹦出几道青筋,散发出想杀人的气息厉声道:“你要是敢用朕的衣服擦秽物,朕就剥了你的皮当厕纸!” 颜妤怂怂地缩回手。 顺帝扔给她一方手帕,目露嫌弃,“擦擦。” 颜妤整理仪容,然后把帕子塞进袖子里,继续抱大腿,把脸搭在对方膝盖上,用行动表示她对小太监们的拒绝。 男人不耐地敲敲桌面,“钱呢?” 颜妤身子一抖,从另一只鞋底里翻出一张银票,又从发髻里扣出一卷银票。 “臣真的就这点儿了。” 顺帝冷眼扫着她,抬手准备…… 颜妤赶忙抱住他胳膊拦下对方的指令,“我好像……或许……还能再有点儿。”说着她背过身,从裹胸里抽出一叠银票。 顺帝数了数,藏得还不少,一万多两呢,看来还是逼得不够紧,让对方有了侥幸心理。 他沉吟片刻,注意到自己被抱住的胳膊和大腿,浑身散发着冷气,语气肯定,“你觊觎朕!” 颜妤大惊失色退后几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她恨不得把皮搓下来跑大街上大喊三声“我不干净了”。 顺帝又开始狗言狗语:“你碰了朕的龙体,该杀!朕念你是初犯,饶你一条狗命。” 颜妤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凡事都怕有个“但是”。 果然下一句顺帝强调,“但是!朕总得有些补偿。” 颜妤一脸麻木,“说吧,您要多少钱,臣试试把自己卖了看够不够。” 顺帝一脸“爱卿你误会朕了”的表情,“朕怎么会如此逼爱卿呢?就随随便便给了五万两好了。” 颜妤呵呵呵心底冷笑三声,多一声她怕狗皇帝赚了。 真的是好随随便便哦,一开口就是五万两,他那胳膊腿儿是塑得金身吗? 问:狗皇帝今天做人了吗? 答:没有,他依旧坚定地要做一条狗! 颜妤用力地抹去一腔热泪,咬牙答应下来,讹财之仇不共戴天!待她重整旗鼓,来日方长,卖他数钱! 顺帝不知她所想,又讹了一笔,大发善心地叫来黑衣人送她出宫。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回是真的被榨干的颜妤恶狠狠地瞪着黑衣人。 顺帝重新翻起奏折,头也不抬地提醒道:“朕的暗卫心灵都比较脆弱,万一被爱卿下出个好歹来,可是要赔钱的。” 颜妤走路的脚一崴,官靴内偷偷用脚趾头对顺帝比中指表示反抗。 她面容扭曲地对黑衣人露出一抹笑。 “咯咯咯……麻烦你了小黑兄弟。” 还是同样的姿势,被拎着一路风驰电掣到了颜府,颜妤关上房门,关掉聊天群,自闭了。 第二天,一夜没睡的颜妤睁着猩红的双眼,状若癫狂地点开聊天群:[狗皇帝他完了哈哈哈哈……] [颜妤:今日的颜妤已不是当年的颜妤,现在的颜妤是钮钴禄·颜妤。] [和珅:快看又疯了一个。抽烟叹气jpg.] [安禄山:要我说造反它不香吗?] [董卓:我这有瓶毒……算了,不推销了,他娘的一瓶都没给出去。掀桌jpg.] [蔡京:颜姑娘这是自闭之下变态了?] [秦桧:跟我学,给我一个地图,我能通敌所有国家。] [魏忠贤:咱家没啥本事,出来冒个泡~] [颜妤:狗皇帝不是想要银子吗?呵呵,我这就给他。] [颜妤:我颜妤的所有馈赠都暗自标好了价格。] [颜妤: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后宫这片鱼塘被我承包了!] [魏忠贤:你是要给皇帝戴绿帽吗?不是咱家说,你有那零件儿吗?] [颜妤:非也,你们尽管欣赏我的表演就好。] [和珅:妹子果然变态了。甄嬛回眸jpg.] [安禄山:我不介意,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老实人微笑jpg.] 颜妤在立场上与他们拉开差距,[我是被逼黑化,你们是主动当坏人,不一样。] 洗漱好后颜妤在府里吃了早饭,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宫里上值。 她买通一个小宫女,换了一身半旧不新宫女服,偷偷藏在宫墙的破洞里。 上了值,她在顺帝面前表现得一切正常,笔下却是毫不留情地疯狂抹黑对方。 顺帝审视着她的面色,被讹了居然没有半点怨言。 事出无常必有妖! 他不假思索道:“把你写的拿过来让朕审阅。” 颜妤笔尖一顿,自闭后黑化的她心底抗击能力非常强大,镇定自若地躬身回道:“微臣所书记载,陛下为了公正严谨,是万不能看的。” 她越是不让看,顺帝就觉得越有猫腻。 “拿来。” “陛下若是看了,无论臣如何记载,都免不了您被后世盖上‘篡改言行,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戳儿。”颜妤抱紧册子,“陛下可是要名垂青史的,不能因为看史册而有了污点,臣誓死捍卫陛下的名声!” 顺帝“嗯”了一声,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颜妤松了口气。 只听对方又开口,语气平平,“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她当然不信了!她刚才说的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话,呕呕呕!她也不想昧着良心讲话,她向“名垂青史”这四个字道歉,狗皇帝不配! 第13章 第一笔后宫生意 顺帝检查史册,发现颜妤大半都在骂他。 他危险地眯起眸子,“火气旺盛性情暴虐?不入后宫疑隐疾?抠门剥削臣子财迷精?” 他扔了史册,强压下怒意说道:“你可知上一个编排朕的是何下场?” 颜妤疯狂摇头,“臣不知,也不想知道。” “不!你得知道!他被拉去修建皇陵,如今坟头的草长得比你都高。” 这是□□裸地人身威胁! 颜妤不忿,卷巴卷巴自己所写的史册,强辩道:“史册本就是历史,再加上史官的一点点润色。” “那朕砍了你头,对外宣称意外,你觉得这样的润色够不够?反正后人也不会在意朕某年某月某日杀了某个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颜妤:…… 颜妤:“陛下可是要当明君的啊。” 顺帝:“谁规定明君不能杀几个人的?” 颜妤隐隐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目光满满写着“该从哪儿下刀”的思考。 她麻溜认错,“臣这就改。” 顺帝勾勾唇,“爱卿总是这样抹黑朕,这都污蔑到史册了,朕很苦恼啊。” 颜妤:你苦恼个屁! 顺帝摇摇头,一派胡言道:“爱卿如此误会朕,朕着实痛心疾首,你这番行径不说砍头,灭九族都够了,但你毕竟是朕这边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颜妤捂住耳朵,已经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顺帝下一句就是讹人,“就罚爱卿十万两银子吧。” 颜妤心想,才挨个龙榻边边就讹她五万两,而骂他几句只要十万两,挺便宜嘛。 等她富可敌国了一定要每日照着三餐骂他,有钱!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五万两她拿不出来,十万两就更不慌了。 颜妤一脸假笑:“多谢陛下开恩。” 顺帝不要脸道:“谁让朕体恤下臣呢。” 接下来顺帝盯着她,让她把史册给改了。 颜妤忍着长长鼻子的冲动,将他描述成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仁君。 顺帝这才满意。 颜妤气不过,跃跃欲试想挑战权威,在后面偷偷用简体字写下一排小字——(此乃笔者被逼之下所写,不实之处都是顺帝的锅)。 每上一次值,她就欠一次钱。准确地说是她每见顺帝一次,就被他讹一次。 因此颜妤一步都不敢离开顺帝身边,就怕去趟厕所回来就算第二次见面,然后一天之内被讹两次。 她相信这种事狗皇帝做得出来。 凭着强大的意志,她一天没去出恭,就连姚柜儿都佩服她的耐力。 对此颜妤保持微笑,你尝过被人讹钱的滋味吗?憋尿而已,那都不是事儿。 好不容易下了值,颜妤就仿若一头解开绳索的恶犬,撒了腿地往殿外跑。 顺帝只听到一声“臣告退”,接着抬头就看到一片尘土飞扬。 顺帝:…… 颜妤去上了茅厕,大喊一声“舒服”,痛快了的她悄咪咪摸到之前藏衣服的地方,在一座假山里面换了衣服,随便挽了简单的发髻。 包袱里有胭脂水粉,她也怕被认出来,简单地变妆一番,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宫女。 聊天群里,和珅连发几个“搞事”的表情包。 几个奸臣也大概猜到颜妤要去做什么,闻声都发来贺电。 蔡京更是发来一个技能红包,[叮~“欺上媚下”红包技能已存入钱包。] 颜妤点开,技能佩戴后有一定几率欺骗上级,百分之百几率糊弄下级。 连技能都是看人下菜碟,不愧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颜妤夸道:[@蔡京,你可真不是东西。] [蔡京:客气客气,都是多年当坏人总结的小技能。] 颜妤正好能用得上这个技能,她佩戴好,将官服又藏回原处,趁着附近无人,再次悄咪咪出来。 这次她的方向就不是皇帝正殿了,而是后宫。 颜妤低着头,一路走到御花园口,遇见守卫巡查。 “做什么的?”领头的人问道。 颜妤埋头,小声道:“娘娘让奴婢来御花园摘花瓣。” 后宫妃嫔之事,侍卫们不好掺言,便放颜妤进去。 这么轻易就信了?说好的皇宫重地呢? 颜妤没走,还想再试试“欺上媚下”技能的威力,以防万一,她把聊天群关了,而后在侍卫面前自黑,“你们信不信,我喜欢吃屎。” 只见那五个侍卫健壮的虎躯一震,全都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领头的说道:“用不用……我们给你弄点热乎的?” 颜妤:…… 太丢人了,她的一世英名! 唯一庆幸地是她把聊天群关了,没让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奸臣们看笑话。 颜妤捂着脸飞快跑进了御花园,生怕那几个热情的侍卫们喂她吃屎。 绕了一圈寻摸了个好位置,颜妤躲起来守株待兔。 那位叫丽嫔的妃子每天都会让她的大宫女莲香来采摘鲜花沐浴。 颜妤待得就是她。 就在她等得昏昏欲睡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颜妤探出头,果然看到莲香提着个小篮子摘花。 她掏出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鬼都不认得,于是钻出来,捧着个小盒子嘴里念念叨叨:“保佑我家主子承得龙恩,怀得龙子龙女……” 莲香剪花枝的手一顿,叫住了对方,“你刚在嘀咕什么呢?” 颜妤停住脚步,下意识将盒子塞进袖子里,“没嘀咕什么。” 莲香眼尖,一下就看到了盒子,看她打扮也就是普通宫女,眼神一厉道:“袖子藏什么了,还不拿出来,小心我拉你慎行司!” 颜妤被吓得身体一缩,将袖子是所藏之物拿了出来。 莲香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写着青恩宫玉嫔的名字。 玉嫔和她家主子丽嫔可是死对头,入宫前就有别着劲儿呢。 她心一动,捻起纸条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颜妤慌忙摇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见此莲香搁下篮子,柔声道:“你别紧张,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可你若是不说……”她顿一顿,吓唬道:“宫里的板子吃没吃过?” 颜妤吓得面如土色,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才赶紧说道:“这是我家娘娘好不容易打听到的路子,说是只要用红木盒子装着带有表明身份的物件和银钱,过两天就有人会安排着和陛下偶遇。” 莲香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有“欺上媚下”的技能加持,她立马就相信了这番说辞。 她轻轻揭过这件事,嗔怪道:“你这说清楚不就好了,行了我也不耽误你差事了。”说着她又重新拿起剪刀剪花枝,好似半点不关心。 颜妤做戏做全套,说了句“这位姐姐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她松了口气,匆忙离去。 身后,莲香见对方离去的背影,收拾好篮子,悄悄跟在后面。 [和珅:要不是我知道你是装的,还真信了。] [蔡京:颜妹子演技挺好,受气包演的很像。] [安禄山:哈哈,她那哪还用演,在顺帝面前受气多了,回忆回忆就是。] [颜妤:不会说话就闭嘴!我不要面子的吗?] [秦桧:刚刚那宫女在跟踪你。] [颜妤:就怕她不跟踪我呢。] 说着此处就免不了@一下蔡京,[@蔡京,这“欺上媚下”技能还挺好用,我在侍卫和那莲香面前说什么他们都信。] [蔡京:那是因为他们身份都不如你,如果是顺帝,你试试,几率不一定。] 颜妤暗自记下,以后这个技能只能用在下人身上。 颜妤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以前是某个得宠妃子的住所,后来妃子死了,这处就空了,几十年来无人居住慢慢就破落了。 但对于颜妤来说,这可真是一个干坏事的好地方。 她回头环顾,扫见一片熟悉的衣角,心中便有数,石头垫着脚,将盒子放在了房梁高处,而后拍拍手离开。 [董卓:后宫来都来了,快让我见见美人儿!] [颜妤:呸!大色鬼!有了貂蝉姐姐还不满足。] [和珅:纠正一下,是“有过”,貂蝉早就跟着吕布跑了。] 接下来就是群里给董卓发绿帽子表情包。 颜妤匆匆把衣服换回来,在宫门下钥之前出了宫。 这头莲香确定人离开后,也学着用石头垫脚,将房梁的木盒子取下。 回了丽嫔的庆鸾宫,丽嫔还问:“叫你去摘花怎么拖拖拉拉的?” 莲香挥退其他小宫女,献宝似地将木盒递给主子,“娘娘,奴婢发现一件天大的好事!” 丽嫔微微抬身,待看到平平无奇的木盒后又躺下,不感兴趣道:“一个破盒子,撑死了十文钱,本宫能指望它有什么好事?” 莲香凑到丽嫔耳边,将自己探听到的如此这般跟主子说道。 丽嫔漂亮的眸子精光一闪,再次问道:“消息确定?” 莲香自信不疑地笑道:“奴婢确定,青恩宫那位可是无利不起早。” 提起玉嫔,丽嫔眼底就带了抹气愤,“入宫前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面上装出一副清高模样,暗地里还不是偷偷打听消息。”说着她揉皱了帕子,酸溜溜道:“也不知她打哪儿谋得消息,” 莲香安抚道:“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咱们,把盒子里的纸条换成娘娘的名字,和陛下见面的人就是娘娘了。” 丽嫔扫了眼里面的东西,眼带不屑,“才一百两银子,真是穷酸,你去往里面放一千两,本宫可不像玉嫔那般小家子气。” 莲香恭身道:“是。”从妆匣里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而后将纸条换成丽嫔,又放回了那处房梁上。 第二天颜妤早早地就入了宫,没去皇帝正殿,而是先去冷宫看木盒。 凭她引以为傲地观察能力,颜妤一眼就看出石头被动过,昨天她摆石头可是都讲究的,现下这石头以梁柱为参考,比之前移近了五公分。 挪石头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颜妤打开盒子,见果真多了一千两,再翻开纸条,上面写着丽嫔两个大字。 她无声大笑,狗皇帝想不到吧,以后她赚得每一分钱都包含他的“辛勤付出”。 [和珅:一千两而已,瞧你这点出息。] [颜妤:一千两只是开始,一万两十万两还会远吗?一步步来,稳扎稳打方得始终。] [蔡京:颜妹子真奸诈,一千两才让见一面。] [颜妤:后面我还打算开展新业务,“和狗皇帝说话”收费一万两,“和狗皇帝共餐”收费五万两……“侍寝”业务暂且做不到,但可以最后干一票大的时候用,后宫那么多妃子,相信很快我就能发家致富了。] 哼哼!狗皇帝讹自己那么多钱,却不知早在暗中就标好了价码。 [魏忠贤:怎么感觉顺帝成了动物,谁花钱都能看。] [秦桧:我们身为奸臣,都没插手后宫,着实可惜。] [和珅:是啊,我也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赚钱。] [安禄山:还是大妹子胆子大,一看就是当奸臣的好苗子。] 颜妤:…… 想想书中女主还有三年才能进宫选秀,正式开启书中剧情,五年后反派奸臣落马分尸,如果她不能改变颜卿原有结局,也就是说这种生意她只能做五年。 五年,够她割一遍后宫韭菜的了。 颜妤喜滋滋地塞进钱袋子里,而后将写着丽嫔的纸条拿出来,放入另一张,之后离开。 丽嫔昨个儿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因为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一大早就使唤莲香去看有没有新消息。 莲香回来带了张新纸条,回道:“里面东西已经被拿走了,只有一张新纸条。” 丽嫔一把抢过去拆开,只见上面用隶书写着“今日申时三刻,帝临御花园。” 这能掌握陛下行踪的,必定是陛下身边之人,丽嫔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有名有姓的太监。 她激动地坐到妆台前,对身边人道:“快给本宫重新梳妆打扮。”凑近铜镜去看眼下青黑,担忧道:“都怪本宫昨日没睡好。” 莲香宽慰道:“娘娘正值芳龄,怎会因一夜歇息失了颜色?再说娘娘憔悴单薄之美更能怜陛下的心。” 第14章 赚钱嘛不寒碜 奸臣 颜妤今日当值兢兢业业,生怕被狗皇帝抓住小辫子然后罚款,挨到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她神神秘秘对皇帝道:“微臣有个大宝贝,陛下您好奇不?” 皇帝面无表情瞅她一眼,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道:“朕不好奇。” 聊天群里充斥着奸臣们的狂笑,颜妤面不改色,努力劝说,“微臣夜观天象,掐指一算……” 皇帝放下笔,眉眼压低,压迫感袭来,“说人话。” 颜妤:“陛下您挪步往御花园走走呗。” 皇帝挑挑眉,格外骄矜地回:“朕为何要听你的?” 颜妤开始哔哔,“听说久坐不仅腿会粗,肚子还会囤肉,臣倒是无所谓,就是觉得陛下要是胖了,穿龙袍岂不是会看不到脚,再说陛下整日对着奏折,经常看看花花草草对眼里也有好处……” 皇帝揉揉额头,抬手阻止她接下来的话,起身摆驾,垂着眉眼瞥她,嗓音冷厉,“朕就看看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颜妤暗自撇嘴,心想她能闹什么幺蛾子,闹穷蛾子呗。 御花园不愧是皇家花园,各色娇嫩的花朵被花房的太监养得极好,牡丹芍药富丽堂皇,墨菊清傲团簇,夕颜花小家碧玉……然而这一切都不如石桥上那抹红裙衣摆盛开的热烈张扬。 颜妤:丽嫔你好样的! [董卓:吸溜……吸溜……比之我的貂蝉也不差什么了。] [安禄山:此情此景,我想胡旋一舞~转圈转圈jpg.] [蔡京:拍照留念,来日画之。] [和珅:哼,学学我,从不把女色放在眼里,我只注意到了丽嫔身上穿戴,价值千金。] 丽嫔娇颜美丽,身姿婀娜,在花间起舞,起落间像是刚刚修成人形的花精,任谁见了不要沉迷一瞬。 她折下一朵牡丹叼住,一边转圈一边来到皇帝面前,优雅地福身行礼,“臣妾拜见陛下~” 嗓音之柔媚,让一旁的颜妤身子都酥了半边,她悄悄在群里发消息。 [颜妤:狗皇帝命可真好,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让他挑,他何德何能?!放开那些姑娘,让我来!!!] [安禄山:快瞧瞧咱们这位管理员嫉妒的嘴脸。] [董卓:快瞧瞧咱们这位管理员嫉妒的嘴脸。] [魏忠贤:快瞧瞧咱们这位管理员嫉妒的嘴脸。] [和珅:快瞧瞧咱们这位管理员嫉妒的嘴脸。] [秦桧:快瞧瞧咱们这位管理员嫉妒的嘴脸。] 颜妤恼羞成怒:[要你们管!] [蔡京:颜姑娘不气,不要在意他们说的,我觉得你说得非常好。] [颜妤:@蔡京,你这个和稀泥的闭嘴。] 丽嫔朝皇帝暗送秋波数次,“真巧,陛下也来御花园赏花?” 皇帝那双阴鸷的眸子朝着颜妤似笑非笑,“是很巧啊。” 颜妤:…… 她尴尬地看天看地,吹了个哑哨。 丽嫔将手中的牡丹递出去,“臣妾今日逛御花园,就觉得这朵牡丹花开得正盛,都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臣妾却觉得这牡丹应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娇羞地靠近皇帝,“人也是如此,陛下您说呢?” 皇帝不动声色挪开脚步,“丽嫔所言有些道理。” 丽嫔面上一喜,正要将自己投入男人怀抱,却听皇帝说道:“但朕却觉得牡丹太过娇嫩,供养颇为费心,只能待在富贵之家,比不得野草天生地养,坚韧不拔,春风吹又生。” 他说着,不知从哪儿拔出根狗尾巴草,干脆利索地插.进了颜妤的脑袋上。 颜妤:??? Excuse me? 感受到丽嫔刺来令她如坐针毡的目光,她真想问狗皇帝一句:请问你礼貌吗? 狗皇帝当然不用讲礼貌,他面色冷然,疏离地对丽嫔说:“天色渐凉,丽嫔穿得这般单薄仔细伤了身子。” 丽嫔红着脸讷讷点头,欲把手伸向皇帝,“陛下摸摸,臣妾冷。” “冷你还不穿厚点儿,指望谁给你搭厚衣服,指望我吗?”皇帝冷酷无情地紧了紧自己的袍子,“那你可指望不上。” “噗嗤……”颜妤发出了短促的笑声。 皇帝瞥过来,“怎么,颜爱卿有事?” 颜妤憋笑摇头,看着满脸委屈的丽嫔,她都要生出怜爱来。 唉,好歹是顾客呢,以后还要做她生意,颜妤自然不可能让丽嫔下不来台。 “丽嫔娘娘身子冰冷,正是需要陛下火热的龙体来滚烫,丽嫔娘娘又如此心喜陛下,微臣见了不禁心生感慨,您与丽嫔娘娘可真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天赐良缘……” 丽嫔对这个给自己说好话的年轻官员心生好感,忙道:“这位大人口才伶俐,不愧是在陛下身边当差的。” 颜妤谦虚:“一般一般。” 皇帝冷笑,“呵,她可是能耐得很。” 他耐心告罄,转头对丽嫔道:“朕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在这儿赏花了。” 丽嫔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角,抓住最后的机会,“陛下,今夜您能来庆鸾宫看看臣妾吗?” 皇帝头也不回,随口道:“今夜的事明天你就知道了。” 颜妤:好家伙,真是一句骨骼清奇的废话。 回头望着丽嫔纤瘦而难过的身影,她沉沉地叹口气。 “唉……” “怎么,难不成你想替朕怜香惜玉?”冷不丁一句话吓了颜妤一跳。 她赶忙转回头,发现狗皇帝正冷着一张脸……当然,他无时无刻不在冷脸,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狗皇帝的冷脸有分级。 一级:冷藏 二级:微冻 三级:寒风刺骨 四级:滴水成冰 五级:千里冰封 …… 而现在,她看着狗皇帝的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下水来,水滴下能结成冰碴子,就知道他目前的冷脸等级为四级。 皇帝咬牙切齿,双眸深如冰川寒潭,冻得人一个激灵,“这就是你要朕看的大宝贝?” 颜妤赶紧献上千两银票,谄媚地笑,“我英明神武的陛下,您看到这个是不是不气了?” “什么你的陛下!”他明显慌乱一瞬,随后像是掩饰什么,傲然道:“朕是天下人的。” “还有……”他嫌弃地用二指夹起银票,对她充满鄙夷,“朕在你眼里是那种能用钱收买的人吗?” 颜妤不明地挠挠头,你不是吗? 你就是啊!狗皇帝你到底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看着他一边训斥自己一边还不忘收钱,颜妤冷笑,男人,虽然你发怒的样子很非凡,但你收钱的样子很狼狈。 为啥,因为龙袍没兜呗哈哈哈…… 皇帝面不改色收了钱,“说说吧,你今天的打算。” 颜妤沉吟半晌,觉得自己的后宫赚钱计划要是没有当事人的配合进行地异常艰难,可她又怕自己把计划说出来会被面前的男人恼羞成怒抓去砍头。 左思右想,她问聊天群:[我该不该把赚钱计划坦白给皇帝。] [蔡京:虽然赚钱计划有不敬龙体之嫌,但你坦白与他,未尝不是一种忠心耿耿。] [安禄山:我当年要是有这好事,我早就成大唐首富了!] [和珅:你将这赚钱计划能得到的庞大利益仔仔细细说与皇帝听,如果他是一心想干大事之人,是不会在意这点小细节的。] [董卓:真的吗?我不信。] 得了,群里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秦桧:不要觉得气短,仔细想想,你费尽心机想出的计划,最后不还是给他赚钱嘛。] 这句话彻底打通了颜妤的任督二脉,是啊,她为什么要觉得气短呢,赚的钱又没让她花。 颜妤给自己打气,一抬头却发现自己走神太长时间,如今已经回到了皇帝的正殿。 她期期艾艾凑过去,“陛下,可否挥退众人,微臣有事要禀。” 皇帝抬眸,凹陷的眼窝撩起一道深褶,“愿意说了?” 颜妤悲壮地点点头。 皇帝被她那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给逗乐了,挥退殿内众人,决定待会儿她说什么自己都不生气。 …… “什么?!该死!你竟然敢拿朕换与后宫嫔妃赚钱,你的死期到了!”皇帝勃然变色,头上阴云笼罩,两道浓墨似的剑眉蹙起,锋利得如同闪电惊雷,双目漆黑闪烁,拂袖而起就要去拔剑。 在聊天群“哈哈哈”的刷屏下,颜妤抱头鼠窜,语气异常悲戚,“陛下,您不是说我说什么您都不会生气吗?” “再说了,赚钱嘛,”她显露得茫然委屈,“不寒碜。” 皇帝气得头昏脑涨,隔空点着她,“你死定了!” “我剑呢?我剑呢!” 第15章 陛下可是卖艺不卖身呢 顺帝最后到底是没有拔剑取她狗命,因为颜妤将这件事掰开揉碎了抛却三纲五常伦理道理,把这件事单纯的当成一件生意来看。 颜妤:“陛下,羊毛出在羊身上,为了见您一面,妃嫔们自然要从家里拿钱打点,您不想从世家刮刮油水吗?” 在巨大的利益下,顺帝……可耻地心动了。 他沉思着坐下来,脑中复盘着前朝与后宫的关系,倏然抬眸,对着离他老远的颜妤道:“你过来。” 颜妤犹犹豫豫地挪过去,“陛下您答应了?” 顺帝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放肆!你将朕的后宫安排得明明白白,朕与那青楼卖笑的有何不同?” 颜妤:“您可以卖艺不卖身……” 顺帝瞪过来,“嗯?” 颜妤绷紧皮子,立马改口,“您若是不愿让嫔妃侍寝,咱们可以不做这项业务,平日里只需要您露个面,让嫔妃们偶遇一下,献个舞啊,唱唱歌啊,您就当是奏折批累了看场歌舞表演。” 顺帝表情逐渐和缓下来,但还是觉得气不顺,“朕可不是那种人尽可妇的男子!” “是是是。”颜妤顺毛撸,“微臣知道陛下您洁身自好,等日后咱国库有钱了,您也就不必如此委屈自己,那些嫔妃娘娘们还可以以完璧之身出宫再嫁,心中也会感念您的恩德。” “那行吧。”顺帝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马,“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唯有一点,朕不想那些嫔妃见到朕像是看见什么似的一窝蜂跑过来。” “微臣领旨!” [董卓:赚钱的机会来了!] [魏忠贤:后宫咱俩熟啊,妃位的娘娘们家世好,必定钱包鼓,可以发展成重点客户。] [和珅:贪污的机会来了,那些妃嫔为了抢占先机,必定会竞价,到时候就是你搜刮的好机会!] [秦桧:别听和珅教坏你,你把嫔妃出的钱如实上交,嫔妃私底下的‘孝敬’你可以拿住。] 经过顺帝的几番打劫,颜妤已经放弃藏私房钱了,她现在就盼着顺帝变得富有,然后把撸羊毛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挪开。 在狗皇帝的默认下,颜妤计划开展的非常顺利,成功买通数个宫女太监,私底下宣传丽嫔这次偶遇皇帝是托了某位大人的福。 一开始还没人过来找颜妤,直到顺帝往丽嫔的庆鸾宫送了一盘当季的水果,各宫的妃嫔们立刻坐不住了。 多新鲜,陛下何时能想到赏嫔妃果子吃,那必定是当日丽嫔御花园偶遇,让陛下对她有了印象啊! 于是邀约如雪花般飘向颜妤,她微微一笑,在聊天群里道:[后宫混的就是有心眼,一个个儿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魏忠贤:后宫女人最忌讳‘你有我没有’,丽嫔知道当日偶遇是多亏了你,可有送来什么回礼?] 颜妤在一堆帖子里找了找,抽出庆鸾宫送来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厚厚的银票。 [颜妤:她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还想让我给她偶遇狗皇帝的机会吧?] [和珅:一半一半。] [颜妤:什么一半一半?] [秦桧:这银票一半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一半则是怕其他妃嫔捷足先登,所以先把钱给你送来,她先占个位置。] 颜妤数了数,许是吃到了甜头,丽嫔这回直接出手一万两,她咂舌,真是好大的手笔。 [魏忠贤:你找几个人,把丽嫔出数万两求你办事的消息散布出去,我敢肯定,不出三刻,便会有人捧着重金来找你,只为挤到丽嫔前头见皇帝。] [蔡京:好家伙,一万两叫你吹成了数万两,卷起来了。] [安禄山:坐等老魏翻车。] [魏忠贤:咱家这么多年的后宫可不是白混的,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颜妤本也觉得吹“数万两”有些不靠谱,不过看魏忠贤这么肯定的份上,她便照做。 果不其然,到她下班出宫门的时候,先是被青恩宫玉嫔手底下的太监拦住,塞过来一沓银票,彼此对视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而后刚走几步,又被储秀宫婉妃身旁的大宫女锦绣拉着套近乎,离开前悄无声息给她递过来一个木匣子。 接连被拦住收钱的颜妤嘴都要笑歪了,好心情一直到出了皇宫,黑衣人出现她的视线里,犹如一盆冷水罩头泼来,让她清醒过来。 哦,原来这钱她只是过过手而已。 颜妤: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颜妤:这个世界对我这个小女孩太残酷,我不活了!躺地上滚jpg.] [和珅:摸摸头,改天我教你‘贪污的八十八种技巧’。] [秦桧:颜妹子确实可怜,要不咱们投敌叛国吧,正巧我这里有这个技能红包。] [董卓:我这里还有几包毒药这句话我已经说倦了,人世烦恼,颜妹子吃了它,下来与我们几个作伴吧。] [颜妤:……别别别,还不至于,我就是发个牢骚。] [蔡京:我这里有造纸术的技能红包,发给颜姑娘开心开心。] 颜妤心生暖意,婉拒道:[@蔡京,谢谢,不过不用了,这个世界的造纸术还是挺发达的。] 嗯?! 颜妤脑子一亮,用不上造纸术,但她可以改造别的,食盐生铁这些朝廷管制品,她都可以进行改进提纯,毕竟九年义务教育还是很有用的。 这回不用黑衣人催促,颜妤自己就兴冲冲地跑去找顺帝,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最后还是被黑衣人拎着衣领用轻功进入正殿。 颜妤:又是被命运扼住后脖颈的一天。 苦笑jpg. 脚甫一落地,颜妤里拍拍黑衣人的肩膀,“小黑,改天你教我轻功吧,这样还省得你每天费力提溜我。” 然而黑衣人高贵冷艳地无视了她。 颜妤:“……” 真是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抬脚跨进太极正殿侧门,不巧此时正有官员觐见,她只好脚步一转拐来到一旁的茶水间。 御前奉茶宫女颇有眼色地端来两盘小点心和一壶毛尖。 要问颜妤如今最爱干的事是什么,那必然是占顺帝的便宜。 怎么占? 比如现在,颜妤尝了尝点心,发现是蜂蜜燕窝芋泥馅儿的,立马让奉茶宫女再上两盘。 奉茶宫女柔声道:“点心虽味美,但多食不易消化……” 颜妤嘴里塞得满满,打断对方的话,“没事,上壶山楂茶就完美解决了。” “……是。”奉茶宫女福了福身,正要转身又被颜妤叫住。 “对了,这儿能打包吗?” 许是没见过这样式儿的奇葩,奉茶宫女愣怔了一瞬,这才结结巴巴开口:“……回大人,自奴婢当差起,御前打包还从未有过。” “那没事,没有过不代表不允许。”颜妤悄咪咪道:“哪个馅料贵打包哪个。” 摆摆手让奉茶宫女忙去,她灌了一口毛尖茶咽下,不由得发出畅快的声音。 [颜妤:我怎么觉得占顺帝便宜比我赚钱还开心呢,是错觉吗?] [和珅:不是错觉。] [董卓:不是错觉。] [魏忠贤:不是错觉。] [秦桧:不是错觉,请正视你自己。] 很快,奉茶宫女打包两盒点心进来放在桌上,颜妤把空了的茶壶交给她,笑得没皮没脸,“麻烦再来一壶御前龙井。” 奉茶宫女:…… [安禄山:曾几何时,颜妹子还只是个青涩单纯的妹纸。] [魏忠贤:后来,她经过顺帝的磋磨,彻底变态了。] 续上新茶的颜妤真巧看到聊天群里这两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颜妤:我这是勤俭持家,狗皇帝从我手里抢去那——么多钱,我吃他点东西怎么了?] 打完这句话,她又叫宫女端上来几盘糕点,她今天就要吃垮狗皇帝! 一边吃一边在聊天群里划水,等到屋里点起火烛,颜妤打了个饱嗝,这才惊觉天已经黑了。 狗皇帝还没有召见她,正殿里是谁啊,这么能和皇帝哔哔。 颜妤扒着窗户缝朝殿内瞅,她发誓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谈话顺着风声灌进耳朵里。 原来殿里与狗皇帝待在一起的是靖博候,之所以这么晚没走,是因为他夫人今日与他一起进宫,他拜见陛下,夫人则去后宫递牌子探望生病的女儿,眼下还未从后宫里出来。 颜妤听了会儿他们君臣之间的尬聊,就见殿外一穿着诰命服饰的妇人行色匆匆过来,面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走到殿前这才整理形容随后面色正常入殿,这便是靖博候夫人了。 颜妤若有所思地回到茶水间,沉吟片刻,随后看向一旁的奉茶宫女,正要开口,却见奉茶宫女肩膀一抖,欲哭无泪道:“大人,膳房真没点心了。” 颜妤:…… [安禄山:我这会儿笑几声应该不会不礼貌吧,哈哈哈……] [魏忠贤:论颜妹子给小宫女造成的心理阴影。] [和珅:以一己之力吃垮御膳房,你吃得挺少的,乖,以后别吃了。] [董卓:哈哈哈,笋还是老和笋。] 第16章 解放妇女! 被嘲笑的颜妤面色涨红,然后愤怒地打了个……饱嗝儿。 “嗝……” 颜妤:…… 给我张船票,我想连夜离开这个星球。 [和珅:哈哈哈哈……] [董卓:小宫女憋笑的脸色让人心疼。] [蔡京:颜姑娘确实要在外控制口腹之欲了。] [颜妤:就没人心疼心疼我吗?] 回答她的是聊天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颜妤:ok,我懂了,咱们之间的情分也就这样了。] [安禄山:就这么点儿,再多没有了。韩国禁止手势jpg.] 颜妤盯着图片上拇指与食指间微妙的距离,恨恨地关闭聊天群。 奉茶宫女觑着她脸色,斟酌地提议:“奴婢再给大人提壶山楂茶来。” 颜妤拦住她,“先不急,你跟我说说这靖博候的女儿是后宫的哪位娘娘。” 奉茶宫女支吾其词,“贵人的事情奴婢不好挂在嘴边。” 颜妤面部表情递出一个银锭子。 奉茶宫女从善如流接过,揣进兜里,“大人叫奴婢湘帘就好,您问的事情奴婢还真知道一点……” 听完湘帘的叙述,颜妤基本确定靖博候女儿是个可怜人。 本是家中娇娇儿,可恨先帝不做人,满脸褶子一老头,土都埋半截了还不忘选秀,后宫是充盈了,他人也马上风了。 本朝倒没有嫔妃殉葬的恶俗,留下来的妃嫔们大部分还是花一般的年纪,就成了小寡妇,顺帝的庶母。 靖博候的女儿宁太妃便是其中之一。 湘帘道:“先帝在世时,宁太妃就不是那等子爱冒头之人,先帝殡天后,宁太妃在后宫就更没动静了,要不是这回病发得厉害,太医院捧高踩低不做人,她身边的大宫女竹香也不会给侯府递信儿,惊动娘家人到陛下面前求恩典。” 颜妤挑眉,“求什么恩典?” 湘帘努努嘴,小声道:“自然是去尼姑庵带发修行的恩典,这是嫔妃出宫的唯一办法。” 她说着还有些艳羡,“也只有疼女儿的靖博候才会求这恩典,别的太妃还不如宁太妃呢。” 颜妤:“太妃出宫带发修行就是很好的结局了吗?” 湘帘点头叹息:“娘家人时不时还能探望,总比老死宫中强。” 颜妤神色黯淡,皇宫,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 又过了两刻,靖博候和夫人离开,颜妤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进正殿,“陛下答应他们的请求了?” 顺帝抬笔的手一顿,板着脸道:“你偷听朕的谈话,该当何罪?” 罪罪罪! 颜妤喉间突然涌上一股恶心感,对封建制度无比厌烦。 “我就偷听了,有本事你砍了我,反正你吓唬我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索性抱膝坐到地上,头深深埋下,“我想回家。” 她想二十一世纪的自由,想她的家人,想她的朋友,她不想待在这个窒息麻木的古代世界。 顺帝来到她身边,戳戳她,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懊恼,蹙眉道:“朕又没把你怎么样。” “你知道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口中的宝物是我们那每个人手里都有的手机。”颜妤突然坦白身份,她不想装了。 在看到这个世界的女子,尊贵如嫔妃们,也会身不由己,她心没由来觉得好累。 顺帝心头一紧,安静地听着。 “我们那儿的女子从小就能上学,主张男女平等,她们不用担心被卖卖,女人也可以出门工作,想结婚就结婚,不想结婚可以单身一辈子,谁也管不着。” 她不知不觉落下眼泪,“你宫里的嫔妃,十七八岁的年纪,在我们世界还是个高中生,每天只需要上学,生活得无忧无虑,她们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不需要成家生孩子。” “宁太妃才二十五岁,在我们世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绽放,可在你们这儿她已经是腐烂的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她猛地抓住顺帝的胳膊,陷入自己的情绪中,“陛下,你曾说你不求什么千古一帝,就想做些对得起这个位置,对得起天下百姓的事情,那现在有件对得起天下百姓的事情你敢做吗?” 顺帝久久无言,深深地望着她,“什么事情?” 颜妤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头顶无形的光环闪耀,“解放妇女!” “……”顺帝:“你且详细道来。” “陛下您不想促进人口增长吗,您不想充盈国库吗,您不想任用贤臣吗……’”颜妤神情亢奋,“您不想百姓安居乐业吗,您不想让世家消弭……” 顺帝打断她,“朕想,但你要知道,这些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停顿一下,继续道:“而且这些不是仅靠你我二人就能改变的。” “对啊。”颜妤一拍巴掌,“所以我们可以先找试点,就从后宫开始,只要让他们看到好处,不愁他们不做出改变。” 顺帝漆黑的眼瞳凝视着她,亮得如同雪地的月光,“你想怎么做?” 颜妤道:“明面上昭告天下人送先帝嫔妃去寺庙祈福诵经,私底下让嫔妃们的娘家来接她们出宫,五万两换一个人,这样既能减轻后宫开销,还能增加收入。” “陛下别小看这些太妃,她们出身名门,自小按照大家闺秀教养长大,能入宫必定有一技之长,或擅女红刺绣或善歌舞,或是文采出众或是擅执掌中馈……与其荒废着不用,不如解放她们的思想,为我们所用,在宫外铺开人脉关系网,帮陛下搜集消息,广进财源。” 顺帝眸光凌厉,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是想通过女子掌权,从而让更多的女子走出家中。” 颜妤重重点头,“是的,只要让天下人知道,女子可以赚钱,读过书的女子更能赚钱,那么每年溺死的女婴就会少很多,男子不愁娶,女子不愁嫁,百姓富足了,人口才能增长。” 说罢,正殿内针落可闻,她心中打鼓,不知顺帝会不会答应。 “朕可以答应。”顺帝开口,颜妤的心瞬时落回了肚子里。 “不过……” 颜妤的心又被吊起来。 发现了对方小心翼翼隐藏着的野望,顺帝心底有什么渐渐沸腾起来,他饶有趣味地扫一眼对方紧张的模样,嗓音暗哑,“朕给你撑腰,必定会损害某些世家的利益,逼急了说不定朕的皇位都要不稳,所以你既然要做,就要确保万无一失。” 颜妤沉吟片刻,“微臣这里有改良的制盐法和炼铁法,还有减轻人力的耕种农具。” 闻言顺帝冷笑睨她,“若是朕今日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说出来?” “微臣不敢。” 就在颜妤心七上八下的时候,头顶,狗皇帝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渐渐地,笑声愈发变大。 “颜爱卿。”他的声音很是清越,笑声引起的频率振动让颜妤的耳朵也跟着酥麻。 顺帝扔过来一方令牌,说出的话让颜妤窥得朝堂争权夺利的血腥弥漫。 “你知朕抱负,朕知你野心。”他说,烛火的光打在他的冠冕上,他的脸隐在冕珠的大半阴影里叫人看不清神色。 “必要时,朕允你先斩后奏。” …… 走出正殿,颜妤恍惚地摸着手中的令牌,[狗皇帝居然就这么轻易答应我了?!] [秦桧:很正常,他尚年轻,有抱负,只要你的建议能让他看到利益,他就会尝试采纳。] [和珅: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魏忠贤:皇帝看中颜姑娘身后背景干净,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他想让你当他手中刀。] [蔡京:刚刚看到颜姑娘哭,我还替你揪了把心。] [颜妤:我哭了?我装的。] [安禄山:甚感欣慰,颜妹子已经有点奸臣样儿了。] 颜妤笑着关闭聊天群,她在狗皇帝面前哭,一半是装的,一半也是真心。 既然穿到这个古代世界,她总得做点什么。 第17章 白铁铸佞臣 颜妤边走边消食,走到半路上突然顿住脚步,她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心里总有点不踏实,她想了想打开聊天群,却见群里闹翻了。 [和珅:颜妹子快跑!] [董卓:颜妹子快跑!] [魏忠贤:颜妹子快跑!] [安禄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莫回头!] [蔡京:颜姑娘你别顾着看聊天群了,趁皇帝没反应过来赶紧离开皇宫。] 颜妤看着他们发的消息满头问号,只有秦桧愿意出来解释,却让她慌出了一头冷汗。 [秦桧:颜姑娘你忘记把后宫今日的银票上交了。] 颜妤摸了摸自己的袖袋,她说怎么感觉老有东西硌得慌。 说时迟那时快,颜妤当即一个冲刺,小跑着就往宫门。 “颜大人留步——” 听到身后传来姚柜儿的呼喊,颜妤跑得更快了。 开玩笑,能叫你抓住? 于是今日巡逻的侍卫们便瞧见一个青年官员在前面哼哧哼哧地跑,一个面白无须的总管太监在后面呼哧呼哧地追的场面。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聊天群里给颜妤助威加油,颜妤恍惚自己不是在皇宫,而是乱入了什么狗血带球跑文里。 她只是带钱跑哇。 该死,谁修的宫道怎么这么长! 颜妤本就吃得肚涨,这一跑起来胃里就更不舒服了。 她不甘地回头,喘着粗气朝姚柜儿喊道:“你能不能别追了,我可没有急支糖浆。” 姚柜儿流下贫穷的泪水,满眼心酸,“不行啊,陛下他说了,要是奴才今天不把颜大人给追回来,就要扣光奴才的棺材本。” 颜妤满头黑线,“陛下让你追我干什么?” “您心里没数吗?”姚柜儿怨念地喊:“不然您跑什么?” “……”颜妤:我他娘的不跑等着狗皇帝剥削我吗? 宫门近在眼前,她咬咬牙,心道跑出皇宫,然后告假两天,等再上值的时候她就装傻把今日的银票糊弄过去。 那可是好多好多的小钱钱,从狗皇帝嘴里抢肉,她焉能不动心。 搏一搏,穷逼变富婆。 聊天群里的众人都不禁为她这种要钱不要命的精神所感动。 [安禄山:颜姑娘这孩子打小就贪财。] [魏忠贤:听你一席话胜听你一席话。] [和珅: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觉得颜妹子这行为值得一个技能红包。] [颜妤:你们几个就没有飞毛腿之类的技能红包吗?] [董卓:实不相瞒,老夫平日都是骑马坐车。] [和珅:巨富如我,能靠双腿走?] [安禄山:跑步就算了,不过我转圈贼6!] 颜妤失望地收起聊天群,猛地提一口气,加速—— 近了! 近了!! 胜利就在前方,胜利是属于我……那个狗上司的…… 颜妤一头撞在黑衣人身上时如是想着。 熟悉的黑衣人又双叒来抓她了,颜妤近乎无语,“成天盯着我这么一个小官,你觉得这河狸吗?” 小黑他依旧是那么冷酷,寡言少语不为所动,扔过来一个眼神,颜妤解读出来就是“走不走,不走我可要削你了”。 身后的姚柜儿也撵了上来,细声细气道:“颜大人可真能跑,要不是有金吾卫在,今日就让颜大人溜了。” 颜妤疲惫地叹口气,对着小黑抬起手,竖起一根中指,挤出一抹微笑咬牙切齿地说:“我谢谢你全家。” 姚柜儿擦擦头上的汗,“颜大人,跟咱家走吧。” 颜妤不舍地抱着钱匣子,“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啊——” 她愤愤地对姚柜儿道:“你就忍心让我们彼此分离吗?” 姚柜儿无奈道:“那颜大人就忍心让奴家和棺材本分离吗?” 颜妤一秒面无表情,重重地把钱匣子塞进姚柜儿怀里,而后捂上眼,“快走,我不想看小钱钱离我远去的背影。” “还有,替我给皇帝带句话——爱慕法克鱿!” 姚柜儿:??? 正当他揣摩这句话的意思时,颜妤突然又掷地有声地加了句,“如果有朝一日我死了,那一定是被陛下折磨死的,不过即便我死了,钉在棺材里,也要在墓地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陛下爱慕法克鱿!” 姚柜儿虽不明觉厉,但颜大人话中的情绪他却能感同身受,忍不住劝慰道:“颜大人您就知足吧,您只需要上值的时候见到陛下,咱家却是每时每刻伴君如伴虎。” 颜妤同情地看着他,“姚总管在他手底下生活得很艰难吧?” 姚柜儿觑了身旁小黑一眼,怕他告状,只能咽下嗓子眼的话,麻溜改口道:“不艰难,一点都不艰难,平时想弯腰就弯腰,想磕头就磕头,想掉脑袋就掉脑袋,谁都不能阻止咱家,陛下也不能!” 他喜悦的泪水从嘴角滑落,总结道:“生活乐无边。” 颜妤怎么那么不信呢,与他对视一眼。 “呜呜呜——”二人抱头痛哭。 *** 字面意义上的“两袖清风”回到家,颜妤就对上了颜启恩那张丧眉搭眼的老脸,立时支棱起来。 她问:“听说你前两天刚买回来一批古董?” 颜启恩诧异起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伸手要钱的时候颜妤还是很好说话的,她苦口婆心道:“古董这行水太深,听我一句劝,你把握不住。” “……”颜启恩:“所以呢?” 颜妤挺直腰板,“让我来!” 颜启恩瞪她一眼,“你想得美,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买回来的汝窑。” “好叭。”颜妤委委屈屈地低下头,“许是我不配,在衙里人家别的官员随手都能拿几件古董出来,就我没有,只能眼巴巴瞧着……” 颜启恩听不下去了,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行了行了,我给你几块玉石总行了吧。” “那多不好意思。”颜妤十分矜持,“我去拿还是你送过来?” 颜启恩:狠狠蚌住了。 成功地从颜启恩手中捞了一把,颜妤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儿。 果然,人不想痛苦的时候就需要转移下自己的痛苦。 狗皇帝欺负我,我就欺负他的(前)臣子,有毛病吗?完全没毛病。 回到房间,颜妤写了数封密信准备送到太妃们的娘家,心疼闺女的人家自然会跟她搭上茬儿,不心疼闺女的也没办法,太妃们是一定要离开后宫的,无家可归的只能由她归集起来,成为人才储备。 托先帝的阴德,他在世时大开后宫,广纳嫔妃,三千佳丽可不是吹的,不然也不会留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他儿子。 算算只要大半勋贵愿意接回太妃,她就能入账数百万两,不论皇帝用来练兵基建还是赈灾,都够花一段时间。 说到狗皇帝,唯一能夸他一句的就是不看重女色,从不染足后宫,那些嫔妃们虽不得宠,但也没被亏待,以后还可出宫再嫁。 这人虽龟毛了点,喜怒无常了点,周扒皮了点,对待下属苛刻了点……但也算得上是个可圈可点的君主,毕竟他在做的也都是出于大局考虑,要怪都怪他爹昏庸无能,败光国库,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叫儿子去擦屁股。 颜妤突然对狗皇帝产生了点微妙同情,不过也仅仅只有0.0003秒,因为榨光她那么多银子的狗皇帝不值得她再浪费0.0001秒。 数封密信写完,装进最普通的信封,唯一不普通的是封泥上的印章乃是顺帝的私章所盖。 颜妤叫来之前买来的五男三女,如今吃饱穿暖也识得一些字,虽然年纪小但胜在不惹眼,能帮她做一些事,就比如眼前的送信。 眼下要做的事情太多,还需要再养一批亲信,她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准备休沐的时候再去买一批无家可归的孩子,也让他们免于流离失所,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再在她这儿学几样本事,总能活下去。 忙完这些后颜妤铺开宣纸,在上面笔走龙蛇,画出记忆里的改良农具。 因为炼铁技术的限制,这个世界的平民百姓所用的农具大多数还是石器,整地用石斧,石铲,石犁,收割用石刀,陶刀,加工农作物的工具则有磨盘,石磨棒。 只有世家贵族用地才舍得用铁具,且尚未到从人力向畜力的转变。 画着画着,颜妤不由得想到以雍朝目前的国情来看,有了曲辕犁,生产力便能提高,世家买的起牲牛,只会大肆圈地囤地,买卖人口,让奴仆不停地为他们种地积累财富。 世家本就壕奢,若是再暴增财富,怕是会引得世家独大,朝堂不稳,这时候就需要找个口子,能撕开世家钱袋子的办法。 [颜妤: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颜妤:如果将改良过的加碘盐高价卖给世家们,盐是消耗品,这样世家的钱不断流入国库,他们即便再怎么圈地也是给朝廷做嫁衣。] [和珅:建议制盐法和炼铁法双管齐下,一个赚钱吸血世家,一个提高军队战斗力,这样世家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秦桧:看颜姑娘这么辛苦,我这里有个技能红包,忍不住想发给你。] [颜妤:rwkk] [叮~“白铁铸佞臣”红包已到账] 颜妤:??? 这是个什么技能? [和珅:顾名思义,这是个走纯狱风,清纯不做作的技能。] [魏忠贤:太刑了,用了这技能,保证你以后的小日子挺有判头。] [安禄山:@秦桧,我虽看不懂,但大为震撼,你生前到底是个怎样的奸臣?] [秦桧:咳咳……如果我说这可能是个才艺技能你们信吗?] [董卓:呵呵,但凡你这话说的沾边点,也不至于一点不沾边] 第18章 青山有幸埋忠骨 秦桧发的“白铁铸佞臣”技能红包,取自“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意思是青山此地以能埋葬岳飞而感到有幸,岳飞坟前铸造秦桧夫妇像所用的白铁,何其无辜无辜,因二人而日夜为人所唾骂。 颜妤点开技能说明,发现秦桧居然没说假话,这还真是个才艺技能。 她把技能说明贴到群里,[乖乖,秦大叔真的没骗人,是才艺技能。] 聊天群里的奸臣们闻言纷纷点开截图,原来“白铁铸佞臣”技能重点在前两个字——白铁上,“白铁”俗称镀锌铁,表面镀锌的铁皮不易生锈。 这个技能详细地讲解了镀锌铁的制作工艺,成品色泽如银器,颜妤都能想得到用镀锌铁做出的铁具和铸像会多受世家贵族欢迎。 况且如今大旱刚过,未必没有地方缺水,镀锌铁还可以制成水管,大大方便百姓的用水。 这个技能来得及时,颜妤大方的一挥手,问秦桧他想要什么,她都给弄来。 [秦桧: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是觉得好歹君臣一场,凭什么只有我与老妻跪在岳飞坟前,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颜妤:你是想……] [秦桧:赵构本就对岳将军忌惮,君臣失和,我顺水推舟,黑锅全让我一个人背,我不服,颜姑娘你帮我铸造一座赵构跪像,扫一扫发给我。] [和珅: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嘉庆爷抄我家我都不敢像你这样搞。] [秦桧:反正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年了,再说我生前没少跪他,死后大家都是鬼魂,鬼生平等,让他跪我爽一爽怎么了?] [董卓:对你这种行为,我表示强烈的谴责,怎么能不带上我呢!@颜妤,颜妹子,我要一个吕布的跪像。] [魏忠贤:咱家不多言,崇祯跪像没他我不干!] [安禄山:颜妹子给咱来个严庄和狗儿子安庆绪跪像。] 蔡京企图混入其中,[我要宋徽宗和宋钦宗两个跪像。] [颜妤:你个被自己亲哥哥弹劾举报的奸佞就不要说话了,宋徽宗宋钦宗贬你不应该吗?] 蔡京尝试卖可怜,[你知道被流放岭南,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是一件多么大的伤害吗?他跋山涉水,他沿路乞讨,百姓痛恨他,强盗打劫他,堂堂一代奸臣竟落得个曝尸荒野,无棺椁下葬的结局,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颜妤:不觉得,我记得某人流放路上还念叨自己三个小妾来着,瞧着着实不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蔡京:……] [蔡京:颜姑娘怎生变得如此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不尊老爱幼,良心何在呀?] 颜妤想了想,好歹相识一场,便道:[徽钦二宗的跪像是不可能了,给你弄个镀锌铁的棺材也不算是辱没了你。] 敷衍完聊天群里的人,颜妤找来可靠的人,成立了炼铁和镀锌铁工坊,没有走文家的人脉,全靠顺帝当初给的令牌到工部特批。 也是这个时候,颜妤才知道狗皇帝把令牌给自己,究竟是给予多么大的权利与信任。 颜妤又从颜启恩手里要了三个庄子,把庄子里的旧奴都清洗了一遍,剩下能为她所用的人,派管事安排他们用改良农具耕种,除此之外她还用颜启恩当初给了几块玉石换了数口盐井。 盐井基本上掌握在朝廷手中,在顺帝默许之下,颜妤才能换盐井,雇了数十个伙计负责熬煮晾晒加以碘元素制成碘盐。 工坊田庄和盐坊置办得都不大,先从小做起,让顺帝见到实在东西,安了他的心,才能更好地支持颜妤接下来的工作。 颜妤风风火火地创办工坊雇买奴仆,“史官”的工作倒是放一边了,手底下的人渐渐从十几个到上百人,数着手里越来越少的银子,她每天愁的都要掉头发了。 与此同时,宫里边的太妃们也接到娘家递来的消息,说是陛下身边的近臣颜卿有能力放她们出宫再嫁,按人头来算,一人出价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银子对于这些太妃们的家底来说不上不下,能拿得出来,但她们不想拿。 在宫里当太妃多好,上无婆母需要孝敬,下无孩子需要教养,中间的死鬼夫君还没了,宫里吃得好穿得好,闲来无事打打吊牌逛逛园子,每月还有银子花,多么绝佳的养老生活。 出宫? 笑死,她们是好日子过腻了吗要出宫。 不出宫,这辈子都不会出宫的。 除了宁嫔当即交了钱出宫,其他太妃们皆无动于衷,无动于衷就米有银子,薅不出羊毛顺帝见她们光花钱不创造财富就心里窝火,骄奢淫逸,不事生产,光拖朕后腿,一点都比不上羊毛无穷尽的某人。 顺帝心里觉得委屈极了,他好像成了替世家们养闺女的工具人。 太妃们不愿出宫的消息传到颜妤的耳朵,顺帝叫来她解决问题。 颜妤有些不愿意,她的工坊正忙着呢,后宫的事儿找谁不能处理? 顺帝一句“你不去处理朕收不到出宫费就从你这儿扣。” 多么丧心病狂的老板呐,颜妤发誓她生气了,当场表示她就爱干这活儿,谁拦着她跟谁急。 二话不说,颜妤便带着侍卫和家伙式儿进了后宫。 不是不愿出宫嘛,那就在后宫待着吧,别后悔就成。 太妃们待的寿康宫虽偏僻但地方宽敞,一路上风景优美,是修养身心的好去处。 太妃们久居后宫,多少年了没见过像她这种俊俏的后生了,是以一进入寿康宫,无论是太妃还是嬷嬷们,都想盯着多看两眼。 不得不说先帝爷去得不冤,这么多太妃,年轻貌美的不在少数,乍一看,颜妤都以为自己是入了盘丝洞的唐僧。 颜妤让御前侍卫们分散到一边,不要给太妃们带来太大的压力,自己走上前,对众位太妃们躬身行礼道:“微臣翰林院修撰颜卿给众位太妃们请安。” 太妃们言笑晏晏,轻声细语道:“翰林院撰修怎么管起后宫之事了?” 一来就给软钉子,颜妤面不改色,好脾气一笑,“实乃无奈之举,朝廷无人可用,微臣只好身兼数职了。” 在场的太妃们神色僵硬一瞬,她们哪个家里没人在朝为官,颜妤这番话几乎就是指着她们鼻子说你们的父兄无能。 当下便有个面容娇艳的太妃阴阳怪气道:“颜大人可真是劳苦功高,国之栋梁。” 颜妤摆摆手表示谦虚,“一般一般,比不得贵太妃出身高贵,姿容绝世,父兄给力,一入宫便成了先帝爷的妃嫔,成就一段完美的黄昏恋。” 提起从前的往事,那贵太妃保养得宜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娇声道:“先帝在时最宠本宫了。” 颜妤微微抬头,眨眨眼,状似不解,“最宠你为什么不封你当皇后?” 太妃:…… 颜妤:“是你拒绝了吗?” 第19章 骚操作 “放肆!”贵太妃恼羞成怒呼哧喘气,一旁的宫女忙去端茶。 贵太妃轻抿,放下茶盏,“本宫虽不知陛下为何要解散寿康宫,但祖宗规矩摆在这里,还从未有过此等之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教天下人耻笑陛下连女人都养不起?” 颜妤挑眉,微微一笑,“陛下就是养不起,贵太妃深明大义,那不如以后寿康宫的开销都由您来负责?” 贵太妃一听这话便怂了,支支吾吾,“本宫可没说过这话。” 颜妤:“您虽没说,但这话里话外就是这意思,您如此为陛下着想,回头微臣就禀明陛下,将这一年寿康宫开销清单送到文成伯府上。” 文成伯府便是这贵太妃的娘家。 贵太妃大惊,“不许去!” “哦?”颜妤疑惑脸,“娘娘不愿意?那娘娘刚刚说过的话不算数了?” 贵太妃咬牙,“本宫没说过!” 颜妤装听不见,“娘娘这是要反悔?为何,寿康宫一年不过几十万两的开销,难不成文成伯府负担不起吗?若穿出去,岂不是教天下人耻笑文成伯府竟然连几个女人都养不起?” 贵太妃急得搅紧手帕,朝其他妃嫔递了个眼色。 一个穿着水蓝色宫装的温婉女子站起来,走到颜妤跟前套近乎,“听颜大人的口音,祖籍莫不是岭南那边的人士,正巧我外祖家也是岭南那边的,我幼时最爱吃那里的荔枝。” 颜妤露出微笑,“静太嫔您就别拉着微臣套近乎了,微臣是正宗的东北银儿。” 静太嫔笑容一僵,“……颜大人看起来不太像东北那边的。” 颜妤:“微臣天生个子矮,微臣给东北丢人了。” 静太嫔无话可说:“……倒也不至于。” 颜妤抱拳,“眼下赈灾在即,陛下为了此事愁得吃不好,睡不好,又想到宫里各位娘娘们正花样年华,不必为了先帝一人守节,给大家一个出宫的机会,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出宫后凭借各位的家世身份想成亲的可以再嫁人生子,不想成亲的也可另开女户,各位怎么就不懂得抓住机会呢?” 一位太妃啐了她一口,“你懂什么,本宫与先帝爷可是真爱!” 颜妤看向其他太妃,太妃们掷地有声,“我们也是真爱!” 行叭,真爱就真爱,反正先帝爷死了由着你们随便说。 见颜妤满脸不以为意,贵太妃挑高眉毛,“怎么,颜大人是在怀疑我们对先帝爷的情意?” 颜妤拱手,“微臣不敢,各位娘娘对先帝爷的情意上天可鉴,既如此,倒不好强逼娘娘们出宫,不然好事没成反而成了坏事。” 太妃们对视一眼,露出胜利的微笑,然后就听颜妤道:“若各位娘娘不愿离宫,便留在宫里劳作吧。” 太妃们震惊,“陛下要赶我们去冷宫?我们可是他的庶母!” 好一个无痛当妈。 颜妤解释,“陛下一片孝心怎么可能赶各位去冷宫,各位娘娘明明是感念今年大旱,所以身体力行为陛下分忧,不仅减免了宫内份例,还亲自下地劳作,以身作则,作天下人的表率!” 太妃们:……操作一定要这么骚吗? 这么大一个高帽子扣下来,太妃们哑口无言,总不能说她们就想安枕无忧,不想劳动,这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喷死? 颜妤召来侍卫们,吩咐道:“娘娘们如此深明大义,我们为臣子的不好干看着,也只能帮娘娘搬搬东西这点小忙了。” 太妃们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搬……搬什么?” “自然是什么珍贵搬什么了。”颜妤理所应当道:“不可让金银等俗物腐蚀娘娘们高贵的品格,所以这种痛苦就由我们来替娘娘们承担吧!” 太妃们:…… 眼看着侍卫们就要去屋里搬东西,太妃们慌得不行,这时候也顾不上身份了,有的装腔作势去拦侍卫,有些则凑到颜妤跟前,怨声道:“颜大人真是不给我们姐妹留活路吗?” “什么,娘娘竟然还要捐出自己这些年的封赏?”颜妤敬佩地说:“娘娘就是娘娘,觉悟就是高,来人,快把淳太妃这些年的赏赐清单整理好,一件都不要漏下。” 淳太妃心疼地都要揪在一起,质问:“颜大人是要逼我们去死吗?” “娘娘还说要说服娘家捐赈灾银十万两,不捐不行,不然就是逼你去死?”颜妤大受震撼,“娘娘真是个好人,难怪先帝爷在时对您大加赞赏。” 她将魔爪伸向众人,“对于淳太妃的做法各位娘娘有什么看法?” 各位娘娘没有什么看法,甚至还想骂她一顿。 颜妤暗示:“就不想发动娘家一起捐赈灾银吗?” 太妃里家世最低的孙太嫔面色苍白,怜弱道:“说出来也不怕颜大人笑话,本宫的娘家怕是还需要本宫来接济呢,哪挤得出钱来捐赈。” 颜妤摸摸下巴,“我前两天怎么还听说孙太嫔的兄长养外室被正妻抓了个正着,有钱养外室,没钱养百姓是吗?” 孙太嫔眼泪汪汪,“颜大人,你误会我兄长了~” 颜妤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严肃脸,“好好说话,腻腻歪歪的,你当自己是太妃糖啊?” 孙太嫔:…… 侍卫们训练有素,很快就将众位太妃们的私库家底都翻出来,打包带走。 羊脂白玉菩提,沉香木,檀木苏绣屏风,塑有金身的佛像,价值千金的瓷器……一件件在太妃眼前离开。 颜妤也不是个丧良心的人,还在一旁安慰太妃们,“钱财皆是身外之物过眼云烟,娘娘们要想开点,指不定何时就柳暗花明,人生处处是惊喜呢。” 扭头她就冲侍卫们嘱咐,“名贵花草拿出宫也能卖钱,争取一粒银子都不要放过!” 侍卫们:“是,大人!” 太妃们:…… 真是好TM的惊喜。 颜妤分发下去农具和种子,“以后各位娘娘就待在寿康宫安心种田吧,微臣会派专人教导和记录,干够一天的活才有饭吃,有衣服穿。” 太妃们不服,“这和农妇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颜妤不这样想,“农妇能在皇宫里种地吗,各位娘娘们可是奉旨种田,气势拿出来。” 意识到这是来真的,贵太妃看看柔柔素手,再看着脚边的农具,她后悔了,“颜大人,本宫要出宫,本宫不要种地!” “行呀。”颜妤伸出手,“您交十万两便可出宫。” 贵太妃急得嗓门一高,“刚刚不是五万两吗?” “刚刚是刚刚的价格,现在是现在的价格,您迟疑一会儿说不定又涨了。”颜妤厚颜无耻地说:“微臣做生意一向是坐地起价,愿者上钩,童叟无欺。” 最后以贵太妃为首的妃位们都交了钱,嫔位以下的要么是还在观望,要么就是银子不够。 收了八十万两银子外加所有太妃们的库房,荷包快要鼓裂的颜妤让侍卫们把贵太妃等人送出宫,留下来的太嫔们则是继续住在寿康宫。 没了价值连城之物装点的寿康宫就是个空架子,太嫔们一贫如洗,摘去值钱的宫装和首饰,一人拿着一根钉耙去了寿康宫背后的空地。 从今往后她们没有嬷嬷宫女伺候,任何所得都来源自己的劳动,有侍卫们的监督和武力镇压,她们倒是不敢闹,只是娇贵惯了,手上破点皮都要哭很久。 颜妤望着她们劳作的背影,深深叹口气,是她想当然了,原以为这些出身名门读书很多的太妃们会不甘心于偏居一偶,比起困于后宅与其他女人争夺宠爱,她们也向往有番作为,却忘了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本就不像现代那般要求家庭事业两不误。 她们抬头只看得到院子上方那一小片天空,自由早已被看不见名为“礼教”的绳子束缚,思想僵化,“唯有依靠男人才能活”成了至理名言。 颜妤:你们不是从小自恃身份心高气傲吗,不要雌竞,要傲给男人们看啊喂! [颜妤:@所有人,你们所在的时代有没有值得深挖的女性人物?] [秦桧:没有,下一个。] [蔡京:没有,下一个。] [董卓:貂蝉?] [安禄山:杨贵妃?] [颜妤:你们这些臭男人一说起女人首先就想到美色,貂蝉和杨贵妃这都是男权社会下被摆布的女性,如何能当名留青史的人物典型?] [魏忠贤:或许……梁红玉?] [安禄山:武则天?] [秦桧:李清照?] [和珅:柳如是?] 这不是挺多的嘛,颜妤小算盘一打,准备回去就编写一部女性史,解放女性思想,可谓是任重而道远呐。 …………………… 出了寿康宫,顺着御花园的小道走,颜妤被人喊住,“颜大人留步。” 颜妤回头,见是明佑宫的温嫔袅袅婷婷向这里走来,遂停下行礼请安。 温嫔摆手,客气道:“不必多礼,颜大人可是从寿康宫出来,听说陛下给了恩典,允许太妃们出宫再嫁?” 原来是来打听消息的,颜妤回道:“回娘娘话,却有此事,如今都已处置妥当。” 见对方笑容灿烂,她便问:“娘娘很高兴太妃们能离宫?” 温嫔:“有些太妃们年岁与本嫔相差不大,却要独守空闺一辈子,难免有些怜惜。” 当然不是,有几个年轻太妃自恃美貌,难捱寂寞,欲买通太监要让陛下做那违背纲常之事,走了也好,走了她就不用提防寿康宫那群小浪蹄子。 温嫔垂眸,露出一抹娇羞,“况且少了一桩头疼之事,陛下也许就会多踏足后宫一些,本宫自然高兴。” “不。”颜妤目光坚定,“你高兴得太早了。” 温嫔:???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