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在鬼子麾下做小弟 作者:南城九韶 文案: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修真界的代岚成为了玄灵秘境牛逼哄哄剑修大佬。又在门派被灭门、自己身受重伤后毅然决然把自己炼成了鬼灵,踏上复仇虐渣之路。 然而,成功复仇后的代岚却陷入了无聊的养老生活。 于是她决定去冥界占、山、为、王! 代岚:反正已经不是人了,我决定放飞自我。 ―― 片段一: 小鬼:王,王!不好了,外头有群东西说要收您进个团队! 代岚:是什么“文成武德,千秋万代,泽被苍生,一统江湖”的邪教组织吗? 小鬼头顶呆毛一抖:……不是。 代岚:有多少人? 小鬼想了一下,比划着:和星星那么多吧? 代岚:……那狐言呢? 小鬼:狐、狐言大人被那群东西捆起来了。 代岚(慢吞吞):哦,捆起来就是没死,且让朕先把这本话本看完。 PS:1.填脑洞系列 2.佛系更文 3.文笔依旧很渣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奇幻魔幻 异世大陆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代岚 ┃ 配角:某知名人士鬼子master以及其麾下诸位神经病 ┃ 其它:暂无 第1章 出场就是大佬 幽暗的苍穹宫大殿里,难辨男女的鬼灵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捻起一旁掐丝珐琅的盘子里的葡萄,缓缓地食用着。 这鬼灵黑发鸳鸯眼,五官精致俊俏,皮肤苍白,一蓝一红的桃花眼微微勾起,通身上下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痞气和邪气。 此处地界是属于苍穹鬼君的地界。说起这苍穹鬼君,几百年前突然出现在冥界,趁着当时冥界的混乱迅速以沧澜河一带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并且手腕铁血,以绝对的实力割据一方,在冥界十二鬼君里占有一席之地。 没有人知道这位鬼君的过往,也没有人知道这位鬼君是男是女。 鬼君是神秘的,同时也是令人向往的。 而此刻,传说中的这位鬼君正换了个姿势,形象全无地躺在宽大的座椅上一边看着话本,一边吃食着一旁的零嘴。 “报�D�D” 鬼君的鸳鸯眼瞥向了声源。与平静的表面比起来,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正看到最精彩的部分!要是报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心老子拧了你的脑袋!” 空旷的大殿中忽然间又显现出另一个人来,此刻,他正哭丧着一张娃娃脸,头顶自然竖起的呆毛忍不住抖了抖。 “君,君上,那个,狐言大人让我来问一下您……有关皇城邕都那边要怎么处理?听说鬼子已经率领大军过了沧澜河,直奔苍穹宫了!” 娃娃脸的小鬼族急得脸色发白,头顶呆毛颤抖得厉害。 “哦,原来就这么一回事啊,”某位鬼君的反应十分淡定,“那可是万圣鬼子,万鬼臣服的人物,等他到苍穹宫后就投降呗。” “可,可是……” “可是什么?” 鬼灵站起来,走至小鬼族的面前,狞笑地揪起了他头顶的呆毛。 小鬼族欲哭无泪,幽怨地抬眸看了鬼君一眼。 “狐,狐言大人大人说,您要是再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他就扣下您的话本和零嘴钱。” 鬼灵:“……” 她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放过了小鬼族的呆毛,一个人无力地走上座椅,斜斜地靠在软枕上,看上去颇为疲惫的垂下了眼帘。 就连声音也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倦怠:“狐言当真要逼朕至此?朕好心痛!他再也不是朕最爱的那个妃子了!”说罢,她苍白了脸色,作西子捧心状,长长的睫毛上还沾上了点点水珠。 “如果君上开始发神经病的话就不要去管她,这是正常现象。就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君上她唯恐天下不乱,老想搞点事情。” 见此情状,小鬼族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狐言大人和奉律大人的对话…… 君上现在,可不就是神经病发作了么? 小鬼族嘴角抽了抽,害怕的情绪也不知道为何抛之于脑后。他壮了壮胆,气沉丹田,从怀里掏出了好几份文件丢在地上。 “狐言大人说这些东西批完之后请让他过目期限是在第二个月时日否则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日里都没有零嘴和话本了。” 小鬼族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后就迅速化作烟尘逃跑了,独独留下某位一脸懵逼到忘记演戏的鬼君。 “话说回来,我没那么可怕吧?” 某位鬼君摸了摸下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她望着镜中五官精致漂亮的美人,颇为自恋道:“这不明明长得挺好看的吗?” 宫殿外,小鬼族跑出来后就对着一名身形颀长的黑衣青年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狐言大人万安。” 青年一双狭长的眼眸毫无感情地扫过小鬼族的头顶,语气凉薄:“万圣鬼子的事情可是禀报妥当了?” “禀大人,妥当了。” “那君上可是有什么反应?”青年的眸色黑沉沉的,从中窥不出任何光彩。 小鬼族内心忐忑地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纳罕着这位狐言大人为何不亲自去见君上禀报此事,偏生让他这个小喽喽做这个中间人。 两面不是人,着实不好受。 “君上说,对方是万圣鬼子,若是对方想要这苍穹宫,送与对方便是。” “她当真如此说?”名为狐言的青年脸色分外不好,通身散发的冰寒之气更甚。 小鬼族心里暗暗叫苦,默默承受着这位大人的怒气,心中觉着自个儿今日简直是倒霉到了极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某位青年的威压也愈发地沉重,就连宫殿的悬梁处也萦绕上了丝丝缕缕的白烟,空气中的水分在那悬梁下结成了冰锥,闪烁着令人心惊的寒光。 就在小鬼族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的时候,大殿内传来了某位鬼灵轻飘飘的嗓音。 “狐言,你进来吧,不要为难无辜的人。” 青年闻言,紧紧地抿着薄唇。 兀自沉默了许久后,他丢下了那跪在冰凉石砖上的小鬼族,大踏步地走进了殿内,像是对着这声呼唤等待了许久。 甫一见到那位鸳鸯眼的鬼君时,青年的眉眼刹那间柔和了下来,漆黑的眼眸中也有了星星点点的碎光。 “本君早就知道你在外面了,”鬼君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兹事体大,本君不会不放在心上的,你大可以直接与本君商议,用不着让无辜的第三人传话。” “……”青年紧紧抿着殷红的唇,不发一言。 鬼君也没有理会属下这锯嘴葫芦一般的个性,自顾自地说:“苍穹四护法中唯有你跟随本君最久,对本君的来历也略知一二。时过境迁,如今你也该明白,冥界乱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出个一界之主,否则如何与魔界、仙界相对抗?” “……属下,只是不甘心,”青年抬起头,漆黑的双眼中翻滚着强烈的愤恨,“您原本是那样光辉夺目的人物,本该受到万众敬仰,为何要委屈自己受那劳什子的鬼子所掣肘?” “时也,运也,命也。”鬼君幽幽地叹息,神色一点也不如寻常那样玩世不恭,她踮起脚,抚上青年的发顶,笑了起来,“说起来,这么多年来,本君对你的记忆还只是那囚于笼中的半妖少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已经长这么高了。”那一笑宛如春花尽相绽放,竟让这昏暗的大殿一下子明媚了不少。 青年忍不住红了耳朵,低下头,似是不太好意思。 鬼君接着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所谓‘万圣’代表了什么,‘鬼子’只是‘万圣’的一面,是鬼子的同时又身具魔族和神族的血脉,是最好的炉鼎也是不容于天道的生灵。万圣鬼子只是冥界的说法,他在魔界和仙界可还是有别的称呼的。” “而且,他能有如今这种成就,麾下有无数强大的妖魔,甚至连十二冥君之首的雪赋尤都甘愿臣服,可见绝非泛泛之辈。我当初建立苍穹宫只是为了庇护我曾经在修真者手中救下的可怜妖魔,如果能够谋得更好的出路,让我臣服于他也不是不行。” “只是,如今我还不确定此人是何心性,”鬼君缓缓走至大殿中央,负手而立,“雪赋尤那厮定性不好,瞧见好看的就迈不动腿,就怕雪赋尤看中了那鬼子的脸。” “……苍穹君上这样说本殿不太好吧?” 大殿外传来男人调笑的声音,惊得狐言像是炸了毛的猫,死死地挡在鬼君的面前。 “退下,”鬼君的鸳鸯眼中光华闪烁,从狐言的背后走出,将他挡在身后,“来者不善,你不是他的对手。” “……”殿外缓缓飘进来的男人颇为无语地摸了摸鼻子,礼貌地作了个揖,“许久不见,代岚兄别来无恙?” “谁跟你是兄?”鬼君漂亮的鸳鸯眼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我可不记得我苍穹宫和血狱殿有什么交情。” 雪赋尤再次被嫌弃,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反而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颇为郑重地对着代岚说道:“我是来收服你的,臣服或者死亡,选一个。” 代岚:“……”这么直接?果然简单粗暴。 “做梦,无耻之徒!” 代岚还没说话,狐言反而愤怒地从她的背后探出脑袋,一双狭长的眼睛睁圆,恨恨地盯着雪赋尤。 代岚……代岚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她想静静,别问她静静是谁。 感情刚才苦口婆心的一番话,狐言这小崽子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蠢作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大概是圆梦系列 第2章 感觉受到了精神污染 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趁着对方死死地盯着狐言的间隙,代岚眼疾手快,一不做二不休,迅速在狐言身上架起结界。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对着雪赋尤说:“此处不宜打斗,血狱殿下可否随本君去一趟演武场?本君的苍穹宫里都是老弱病残,狐言还是个孩子,出言不逊是本君教化不周,血狱殿下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狐言这一次吧。” “……”雪赋尤眯起了银白弯月的重瞳,蓦地笑了起来,“我觉着苍穹君上这属下还长得挺符合我胃口的,不如在你我二人共同成为主上的属下之后再将他赠予我如何?” 代岚:“……”夭寿啦小狐言你被花痴癌晚期的家伙看上了! 她鬼使神差地转头打量着自家的属下�D�D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仔细观察下,狐言好像还真的……呃,长得挺好看的。 不行,打住!不能再偏题了,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如何打发了雪赋尤这尊大佬。 代岚心里不停地送着草泥马,脸上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面无表情的样子。她负手而立,与雪赋尤擦肩而过,长长的黑发卷着赤色的发带在昏暗的空间中飞舞,缓缓地御风而起,比起鬼灵更像是羽化的仙人。 OK,这个逼我给满分! 雪赋尤也没有在方才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他抬起头,背着光对着困在结界里的狐言露出了一抹恶意慢慢的笑容,接着迅速转身,跟上了代岚的步伐。 被困在结界里的狐言睚眦欲裂,银牙紧咬。他生怕那雪赋尤暗算了自家君上,赶紧从怀里拿出了君上炼制的通讯法器。 “奉律,羌城,舒阑,我被君上的结界困住了,赶紧去演武场,君上有危险!” “什么!?”异口同声乘以三。 * 苍穹宫的演武场建造在一个巨大的天坑中,周围是拔地而起的陡峭石峰。其中一座最为高耸的石峰矗立在圆形演武场的最中央,在另一边光滑的石壁上还刻着疏狂的“尚武”二字。而且,看似险峻的中央石峰的半山腰还被凿开了一处石台和石洞,以妖魔种族的视力,还可以清楚地看到石洞外矗立的玄铁碑上写着“思过崖”三个字。 雪赋尤眯起眼睛,以演武场为中心,视野不断扩散。演武场的东面是整座苍穹宫的主殿,东南方向则是星罗棋布的洞府,一条沧澜河的支流蜿蜒地流经洞府山,在低洼处形成湖泊,依稀可见湖泊上还盘旋着各种水生的兽类。整座宫殿的北面是一片瘴气萦绕的森林沼泽,为整座宫殿提供天然的保护。至于宫殿的南面和西面,似乎是因为被下了禁制,雪赋尤暂时窥不见其中的情况。 他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苍穹鬼君,下意识地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代岚自然是听见了男人的笑声。她看似淡定地降落的在演武场上,实际上内心也有些没底。 这雪赋尤身上有着一半的极乐血统,本身就是邕都的皇族之一。代岚虽是稀有的鬼灵,某种意义上能和那些血脉强劲的妖魔鬼怪有一拼之力,但距离极乐血脉还是有一点距离的,更不用说是那些天生地养、连天道也不容的存在了,比如说万圣鬼子。 好在代岚还是个人修时,本身的灵根就是以战斗力和稀少性著称的变异雷灵根,走的也是极为霸道的剑修一途,只要她愿意使出全力的话,凶残值是可以呈断崖式上涨的。 可惜的是,代岚现在完、全、不、愿、意! 她在冥界已经养老几百年了,手底下的人还真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本以为建立了苍穹宫之后就可以隐居个至少千年以上,没想这几百年间,天道就给她开了好几个大玩笑。 第一个一百年,苍穹宫建造完成,和救下的小萝卜头们开开心心地住进去了,结果冥界爆发动乱,外族入侵。 第二个一百年,好不容易打完了仗,以为可以安享晚年,好家伙皇城邕都的那些贵族居然撕起逼来,连她这个圈外人士都莫名其妙被卷进去。 第三个一百年,好不容易没事干的贵族终于撕完逼,新任鬼帝性感上线,就算是傀儡,也让代岚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回老家种田……啊,不,应该是养老。 第四个一百年,养老中,天天批奏折看话本吃着小零嘴,再收留一些老弱病残一起喝茶养生,鬼生简直完美好吧! 第五个一百年……万圣鬼子从修真界杀来冥界抓壮丁去日天日地,自个儿莫名其妙被看中要转职做小弟?去你妈的,哪有那么好的事! 如果不是考虑到整个苍穹宫内所有人的生存问题,她倒也不用强迫自己去作出抉择。其实,就算是最后这场比斗的结果是她胜了雪赋尤,也不能改变任何事。 就算是这样,不能改变是一回事,甘不甘心又是另一回事了�D�D苍穹宫毕竟是她的心血,这就好比在得知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闺女突然间和某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小子私奔之后的心情是一个道理。 至少,还是得让她测试一下所谓鬼子的气量吧? 代岚心里叹了口气,轻飘飘地降落在演武场的上,手中幻化出一把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折扇。 “请�D�D” 鸳鸯眼的鬼君收拢折扇,负手而立,对着晚她一步落地的雪赋尤做足了礼节。 “点到为止,”鬼君垂下眼帘,一红一蓝的眼眸中隐隐有电光闪烁,“望殿下也能遵守君子协议。” “当然。”雪赋尤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位鬼君在担心着什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演武场周围现在应该已经被架起了结界,为的就是不波及外界的无辜人士。 不过,这位鬼君倒是和传言中的心狠手辣有点不一样,在某些时候倒是意外地会显得有些心慈手软。 两人各自站定后,雪赋尤率先发动了进攻。一阵流光划过,携带着破风之势向着代岚的面门而来。 代岚的一双眼睛在一瞬间完全变为了蓝色,暗紫色的雷光穿梭其间,在她的眼底刻画出纷繁复杂的法阵,法阵的中央是一处闪电形状的痕迹。 这是鬼灵的天赋技能�D�D灵眼。鬼灵的形成与其他种族不太一样,天生的鬼灵在这天地间几乎不存在。它的成长不依靠血统,而是直接取决于本人生前的天赋以及在炼阴之地所淬炼的时间。 一般来说,淬炼的大圆满所要花费的时间大概是七七四十九天。而一般的修炼者大多只能撑下三十六日,这种情况下形成的鬼灵大多不够完美,因此也就不存在灵眼的说法。 代岚则是天地间唯一撑过七七四十九日的鬼灵。大圆满的标志则是天地间降下的神罚,而由于代岚本身就是变异雷灵根,这股神罚的力量反而被她完全吸收,转化为比一般鬼灵更为强大的□□。 鬼灵的灵眼一出,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术式,在这一双洞察之眼下大多无法遁形�D�D除非是某些种族来自血统的天赋,六界十二秘境统一称之为“源寰”。 代岚不知道极乐血统的“源寰”是什么,估计是逃不过九脉的范围。而以极乐血统的强大,范围会再度缩小,在上三脉的可能性最大,即魂脉、骨脉和血脉。 当然,也不能排除其它“源寰”的可能性,毕竟除了极乐血统的“源寰”外,鬼才知道雪赋尤还继承了来自父方的什么血统�D�D也不会太差就是了。 还好,雪赋尤的第一招并不是来自“源寰”的能力。 代岚的身体微微一侧,就躲过了这看似是试探的招式。她打开折扇,触发了折扇内的阵法,一时间,满天飞花在演武场的上空旋转起来�D�D这是代岚四百年前改编的剑阵,她自己称之为“飞花摘叶”。 别小瞧这漫天轻飘飘的飞花,这些都是剑气幻化而成,每一缕都带着足以破开极品防御灵气的威势,再附以施术者本身的剑意,漫天飞花就会形成可怕的剑幻之阵,代岚一般调侃它为“死于梦中的杀机之阵”。 果不其然,在阵法开启的瞬间,代岚就发现雪赋尤的眼神有些迷离的意味来。她闭上眼,让那些花瓣形成巨大的漩涡,盘旋在她的面前。 压缩、再度压缩,剑意混合着高密度的剑气与幻阵愈演愈烈,直到代岚再度睁开眼,眸中的法阵明亮到极点。 剑阵猛地炸开,万千锋利的花瓣直直的地冲向双眼迷离的雪赋尤,惊起了一阵烟尘。 结束了吗? 代岚可不认为这么简单就能解决掉雪赋尤。直到她感受到自己的腰间猛地一紧,一股大力直接让她的身体悬空,一张带着谜之红晕的脸也离她越来越近�D�D “美人,让我亲一个!” 代岚:!!! 该死,这家伙到底在幻术里看到了什么!? 面对着雪赋尤称得上是美男子的脸,代岚的内心是拒绝的�D�D她一点也不想被这个花痴癌晚期的家伙玷污! 她单手抵着雪赋尤的俊脸,两只脚狠狠地向着他的腹部踹去,却只听见雪赋尤一声似是痛苦又是愉悦的shen yin声。 代岚:…… 她嘴角抽了抽,右手的折扇狠狠地击打雪赋尤的脸,却成功地让雪赋尤的脸越来越红,喘/息/声/也越发地粗重。 “皮鞭再抽得……抽得重一点……” 代岚……代岚简直没眼看! 她决定从今天起要重新看待雪赋尤这家伙�D�D感情不仅是个花痴癌晚期,他喵的还是个抖M!? 代岚深深地觉得自己受到了精神上的污染。 第3章 不过心死而已 “这极乐魔族的身体素质可以用七个字来概括�D�D皮糙、肉厚、体力好。” 很久很久以前,在代岚还是九华门大师姐的时候,她那不靠谱的师父曾经给她讲过那遥远的来自魔界的极乐一族。 代岚本来以为她飞升之前都碰不到这些奇怪的种族,没想到在她彻底放飞自我之后的养老生涯里竟然能够拥有和六界十二秘境珍惜保护动物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真是可喜可贺……个屁啊!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个机会的话,她一点也不想遇见任何属于上三脉的种族。 可想而知,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洪荒时代,一位聚集天地鸿明的大能死后将自己的身躯化作九脉,之后就衍生了各种非人的种族。 魔族算是其中之一。相传天地间的第一位魔族逢狱�D�D即后来的魔祖,便是在那位大能散尽肉身灵魂于天地后诞生,他师从于神族帝氏的主君,成就了一族之始。 据说极乐血统是最接近魔祖的血脉,不过那时的代岚反而对魔祖和帝氏主君的轶闻比较感兴趣,倒是忽略了极乐血统的特性。 如今倒是遇见了这样棘手的种族,可代岚内心依旧毫无波动。 反正她笃定雪赋尤定是为了贯彻那位鬼子的意志而来,却不一定会做出损害苍穹宫的事情,左不过是要她这天地间唯一的鬼灵为那位鬼子效力罢了,重点从来都不是苍穹宫在冥界的势力问题。 当然,苍穹宫实际上在冥界也没什么势力就是了�D�D如果不是她撑着的话,只怕苍穹宫只会是一盘散沙。 不过,这种问题现在可以不用思考。 重点是,怎么把这个花痴癌晚期抖M狂魔从她的腰上扒拉下来,她快受不了! 奉律、舒阑和羌城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演武场上的两人以一种诡异姿势近身纠缠在一起。 舒阑:“……老奉,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怎么总觉得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的话,君上估计就晚节不保了呢?” 奉律:“你问我,我去问谁?君上启动了演武场的结界,虽然我们看得清里头的情况,但是也进不去啊?这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阿城,你有啥解决方案吗?” 被问到的羌城沉默了一会儿。 “听天由命吧,我在心里为君上祈祷。” 奉律嘴角一抽,揪起羌城的衣领就使劲地摇晃起来:“阿城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啊啊啊啊!” 羌城面瘫脸:“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 “算了,还是坐下嗑瓜子吧,”舒阑理所当然地放弃挣扎,淡定地撩起了骚包的粉色衣袍坐在了石头上。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纸袋瓜子,在奉律和舒阑面前晃了晃,“要吃吗?这可是君上最喜欢的瓜子,来自人间百年老字号徐福记,童叟无欺,价格公道,美味非常!” 奉律和羌城偏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坦然地加入了嗑瓜子的行列。 “喂,你说这得坚持到啥时候啊?”这是瓜子壳破碎的清脆声音。 “唔……不知道,不过我看君上有点悬,大概是极乐魔族的种族优势?” “我倒是觉得君上会想到办法的。赌不赌?我押一块下品灵石!” “……” “我押雪殿下赢,半块下品灵石!” “喂喂,你这也太吝啬了吧!我押一块下品灵石,坚决支持君上赢!” “……” 狐言好不容易等到结界的时间结束就急匆匆地赶到演武场。他刚踏上三级台阶,就看到三个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嗑瓜子的男人。 狐言:“……”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悄无声息地走到三个人的背后,用一种甜腻到让人发寒的声音说道:“好看吗?” “自然。”奉律恰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羌城却觉着这声音不太对,甫一回头,便看到目露寒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狐言。 “……一起吗?” 他面无表情地提议,只是不知为何那声线竟有些颤抖。 狐言眯起眼睛,裂开了嘴唇,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直把羌城吓了个哆嗦。 他推了推专心致志磕着瓜子的两人,示意他们往后看。 奉律和舒阑皱着眉头偏头瞥了一眼羌城,神情算不上太好,明显是对羌城的动作有所不满。 即使如此,他们两个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转了过去。 入目的狐言乌云密布的俊脸。 奉律和舒阑:“……” 羌城轻咳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拍了拍玄袍上并不存在灰尘,垂下眼帘乖巧地准备迎接老大的怒火。 “我是这么让你们来拯救君上的吗?” 狐言的眼神瞥向了演武场中僵持不下的情景,讥讽一笑:“还有,你们的修为是喂了猪猡兽吗?连我这么明显的靠近都没有察觉到?” 猪猡兽是妖界特有的一种兽类,智力低下、好吃懒做且烂泥扶不上墙。 修为被喂了猪猡兽的三人:“……” “我们来迟了一步,进不去。” 羌城摊开手,眼神有些无奈。 “术法不精就不要找借口,”狐言冷嗤,上前将手附着在结界上,一阵波纹闪过,那偌大的结界竟然就这样消失了,“君上只是设下了湖之结界而已,看似坚固无比,从外部反而很容易解开。修为只要到达炼虚境界即可,莫要告诉我你们连炼虚境界都没突破。” 术法不精三人组再次陷入沉默。 他们三人皆知,狐言在君上还是一名人修的时候就已经跟随在君上身边了,也是君上教导时间最为长久的人。君上对于狐言来说亦师亦母,狐言也是他们四个人中最见不得君上对他人低声下气、俯首称臣的人了。 或许是与君上还是一名人修时候所经历的事情有关…… 奉律叹了口气。他见狐言有继续向前的趋势,忍不住唤道:“狐言,你逾越了!” 狐言的脚步顿了顿,垂下了眼帘。 “与你何干?”说着,又继续向前走去。 “奉律说得对,”舒阑也是满目的复杂,他收起了手中的瓜子,姿态难得认真了起来,“狐言,我知晓你最见不得君上受委屈,可君上她心中自有计较!有些事,不是我们维护就能够解决得了的,如若可以,我们三个同样不愿意见到君上对他人俯首!” “君上姑且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羌城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并不愿意狐言去违背代岚的意愿。 “那你们说说该怎么办?”狐言愤然转身,怒视着三人,“天地间唯一的鬼灵又怎样?难道活该受那鬼子的觊觎吗?若是定下了契约,没有了自由的鬼灵可就再也变不回人了啊!”他怒吼着,全然没有平时那样冷静自持。 “可君上这些年也从未说过变回人修的事啊!” 舒阑闭上了眼,表情有些悲哀。 狐言微微一愣,继而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说到底,不过是心死而已。”可是他却没有再度向着代岚和雪赋尤的方向走去。 第4章 往事 演武场上一阵清风拂过,怪岩间挣扎生长的青松发出细微的战栗声。演武场上极为安静,就连场地边缘站着的四个人也同样安静到连细小的风擦过他们衣袍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落针可闻。 演武场上僵持的两人以代岚的叹息声结束了对彼此的角逐。一瞬间,她的一双眼睛又变回了一红一蓝的色泽,仿佛方才眼中的电光闪烁只是错觉。 紧接着,雪赋尤不知为何闭上眼睡了过去。 于是,这场看似毫无意义的切磋就此结束。 代岚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一朵绽开的幽蓝色莲花缓缓合拢成为花苞,在她的手臂上化作了一抹莲花形的纹身。 这是完全体鬼灵的伴生花,代岚将其称之为“忘忧”。花如其名,绽开便可使人陷入梦境,徘徊于天地生死之间,三日后中术者方能苏醒。 “先将雪殿下送回血狱殿吧。” 代岚面无表情地甩了甩衣袖,回头看见错愕的四人,竟连一丝解释都不曾给出,仿佛四人只是事不关己的陌生一样。 “对了,将雪殿下送回血狱殿后,你们四人来落尘阁一趟,有些事情我需要交代下去。” 如烟似尘。 她恍如天边捉摸不定的云与风,语音消散在天地之中。 等到四人回过神后,这演武场上哪里还有代岚的身影? “君上她……” 舒阑喃喃自语,神情似是有些惆怅迷茫。 “毕竟雪殿下对于君上来说还太过年轻,有这种结果并不意外。” 羌城摇了摇头:“只是事关于万圣鬼子的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的确,”奉律也皱起了眉头,“听闻万圣鬼子跋扈乖戾,雪殿下这一遭恐怕只是他的试探,接下来的事情有得忙了。” “就是不知道君上的打算是什么……” 狐言听到这一句话,沉默地垂下了眼帘。 ****** 落尘阁。 庭院内的梨花一如往昔地色白而清丽,满地的落英坠上了雪一般的色彩,衬得那黄花梨木制成的建筑更为典雅而幽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茶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四人一走进落尘阁内,就看到代岚身着玄衣,坐在潺潺流水之上的凉亭中。 “那位雪殿下可是亲自送了回去?” 代岚轻抿了一口茶水,目光却比月色更为清冷。 四人见此情状,下意识地面面相觑起来。 最终,还是奉律作了个揖:“禀君上,雪殿下已被我等安全无虞地送回了血狱殿。” “接头的人呢?” “是‘医痴’白颢景。” 代岚沉默了半晌,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她负手而立,幽幽地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 四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代岚瞥了一眼这四人沉默的模样,便知晓他们并不懂个中关节。 “说起来,这还是我一百岁左右的事情,”代岚摇了摇头,“三千年前,天元界魔头夜九澜横空出世,但鲜少有人知晓,我与那魔头的师父宁长�h宁剑主是可托付后背的至交好友。” “宁剑主?”狐言想了一会儿,“可是天元界昆仑那‘一剑荡山河,一力破万钧’的宁熹重(chong)?” “正是,”代岚抿着唇笑了起来,不知在笑些什么,“说起来,那家伙走的是无上剑道,讲究的是太上忘情,没想到竟然教出了那样的魔星。这名号都让那孽徒败了个干净。”说到此处,代岚隐下了笑意,皱起了眉头。 “可是这与白颢景有什么关系吗?”舒阑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鸳鸯眼的鬼君拿起茶盏,细细地观摩起来,“那天元界的白家,早在三千年前就是那孽徒的势力,‘医痴’白颢景是白陌风的后嗣,同时也是白陌尘的侄子,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的立场。” “是冥夜魔尊,对否?” “原来你们都是这么称呼那个孽徒的吗?”代岚对此嗤之以鼻,“如若不是这个家伙,长�h也不会……” “不会什么?”舒阑看上去万分好奇。 代岚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抿紧了殷红的嘴唇。 “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言归正传,孽徒与那万圣鬼子有些许合作的意向,想来也是为这冥界而来。我不知道剩下的八个势力还能坚持多久,我估计,大约过一段时间后,冥界恐怕又要乱了。” 玄衣的女子垂下孔雀翎一般的眼睫,原本清丽无双的面容由于鬼灵的身份,此刻莫名被渲染出一抹哀艳之感,像是那山间的晚枫,艳丽到了极致也清冷到了极致。 这还是狐言第二次见到素来不正经的君上露出这样孤寂哀伤的神情。第一次则是在五百年前君上的九华门被所谓宗门正派围剿之时…… 狐言微微阖上眼,宽大的衣袍中双拳紧握,似在气愤又似在无奈。 说什么养老?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那君上打算如何应对?”他轻轻地问道。 “如何?”代岚只是笑了笑,声音却虚无缥缈,“苍穹宫的这些人,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君上!” 另外三人震惊地望着代岚。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像是我一去就不回的样子,”代岚的神色看上去颇为轻松,“冥界是遗忘之地,其间多是为现世所抛弃之人,无论那鬼子还是孽徒,要的只是一个我而已。时隔那么多年,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傲然于世的人修了,屈居人下并不是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事。” 落尘阁的梨树又落下了几片雪色柔软的梨花瓣,幽幽地漂浮在宁静湖泊中,带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清风拂过,又是满庭芬芳。 血狱殿,赤竹院。 眉间一抹银蓝色焰纹的俊逸青年正将修长白皙的手搭在床榻上昏迷之人的脉搏上,沉吟了一会儿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怎么样了?” “无碍,”青年收回了手,“看来那位鬼灵倒是手下留情了,昏迷三日而已,算是便宜了雪赋尤这厮。” “没有其它的问题吗?” “并无,”青年轻飘飘地瞥了那问话的男子一眼,夹杂着些许不悦,“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 男子语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无事便好,”男子身旁还站着一名面容冷艳的女子,她瞟了眼床上的雪赋尤,嘲讽了一句,“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索性三日之后主上和尊主就到达了这沧澜河,届时就算这苍穹宫再负隅顽抗也不成气候了。” “乌合之众而已,有什么好挂心的?” 男子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虽说是乌合之众,但那位鬼灵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女子不赞同地拢起了眉宇,“毕竟是曾经的玄灵界第一人。” “玄灵界第一人?”眉间银蓝焰纹的青年好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女子愣了愣,“我以为冥夜魔尊会交代你这件事的。” “我只记得那位玄灵界第一人是雷胤剑主,”青年撇了撇嘴,“不过她不是早已陨落了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女子摇晃了下脑袋,“雷胤剑主并没有陨落,当年,她为了复仇将自己转生为了完全体的鬼灵,‘正道十二杀案’的幕后元凶就是她。” “嘶�D�D”青年倒吸一口气,“消息可靠吗?” “来自天机楼的天机宝鉴,你说呢?”女子挑了挑眉。 “……” 青年的神情看上去略有些恍惚,不知为何,他蓦地想起了尊主房间内挂着的画像�D�D无疑是那位“天元界第一强者”的冰渊剑主宁熹重。 可是,那位不是早已作古多年了吗?尊主莫不是还是心有执念?还是说,那位其实并没有陨落,是否线索就在这位雷胤剑主身上呢? 想起绾香秘境里流传的关于那个影射雷胤剑主和冰渊剑主之间关系的传说,青年总觉得或许这两人还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三千年前发生的事情,为何尊主到现在才察觉到要找这位雷胤剑主呢?还是说,是有人提供了什么线索? 青年脑海中灵光一现�D�D是天机宝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鬼子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切都亟待解决。 窗边翠色的灵鸟伫立在窗柩上,歪着脑袋,碧蓝色的豆豆眼一眨一眨地。一阵清风从院落内带来了淡淡的花香,消散了屋内的沉郁气氛,为屋内馥郁的茉莉气息增添了三分清爽。 青年偏头看了那翠鸟一眼,又看着床榻边一男一女迥异的神情,顿时觉得风雨欲来。 那些明明隐藏在时间流沙之下的东西,在炽热的风力的吹拂下,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往事再起波澜,因着如今人们的执念。 第5章 往事 夜色如水,繁星如斗。 翻滚的云海间穿梭着几十艘规模宏大的飞舟,它们乘风而行,巨大的双翼卷起云烟,在飘渺的仙海中带起一阵涟漪,却如石子投入大海之中一般,风过无痕。 庞大的船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隐秘得让人发现不了半点踪迹。 这时,船队中央最大的主船上却点起了宫灯,暖黄色的灯光为这艘精美的主船渲染上了岁月静好的气息。 主船的甲板上,翘起檐角下坠着的宫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叮叮咚咚”地却并不显得烦人,为这宁静的气氛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意趣。 有两人在支起的窗边铺毡对坐,执子对弈。 红衣的青年手执黑子,潋滟的凤眼半阖,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小片阴影。他兀自沉思了一会儿,接着便果断地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年纪相仿的白袍青年。青年五官精致,乍一看下竟比女子还要精致貌美上几分,只是他周身的气息颇为清冷,再加上眉眼间不容置疑的英气,倒是让人确信了他男子的身份。 白袍青年手持白子,在红衣青年落下黑子后便不慌不忙地落下了白子,神色间颇有一种游刃有余的风范来。 两人的气息沉静,但棋盘上的局势却不容乐观。 黑子势强,霸道而强势,看上去完全放弃了防守;而白子却试图在密集的围剿中突破重围,化守为攻,隐隐有一种野心勃勃暗藏其间。 一时间,风声鹤唳,杀机四伏。 末了,一子落下,局势已定,是平局。 白袍俊美的青年将手中白子放回了棋篓中,舒展了眉间拢起的丘陵,淡化了那几分英气和杀气。 “早年间听闻那冰渊剑主在棋道上颇有造诣,只是无缘得见那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力,看来魔尊倒是承袭了那几分风骨。” 红衣青年神色淡淡,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你大可以不用如此激我,宁熹重如何,我早已经不再在乎。到底心气难平,想要向那个人求个真相罢了。” 青年抿唇一笑,端是温润如玉,更是柔和了他雌雄莫辨的五官:“我竟不知道,不在意的人能让魔尊惦记了整整三千多年。” “那你呢?”红衣的魔尊修眉微挑,懒散地靠在背后的软垫上,莫名地多了几分妩媚慵懒,“代清璇在那冥界窝得好好的,哪怕是成为了完全体的鬼灵,也没必要有劳你这尊大佛亲自前来吧?以你的身份,搅乱邕都这一趟混水,恐怕容易得很吧?” 眉眼颇为精致貌美的青年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与你何干?”言语间透露了与外貌不太相符的霸道。 “啧,虚伪的家伙,”红衣青年嗤笑,“果然是戳到内心的隐秘么?” 白袍青年不搭话,神色淡漠地站起身来,走出了船舱。 红衣青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紧随其后,跟着他出了船舱。 甲板上,月色如水,飞舟船队的前方是一轮高悬的明月。薄云如纱,朦胧间宫灯的灯光如豆,星星点点地,连同那宫铃清脆的声音,给人一种神秘悠远的意味来。 身形颀长的青年伫立船头,宽大的白袍在风中猎猎起舞,仿佛羽化飞升的仙人。 凄清空旷的埙声自他唇齿间倾泻而出,似怨非怨,柔情却缠绵。 红衣的青年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摩挲上了腰间的碧玉笛,微凉的感觉从他的指尖传递到了心底,一股歇斯底里的情感蓦地涌了上来,像是打翻了各种各样的调味料,五味杂陈。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过,还是看不惯便是了。 他松开了眉头,默默地放下了碧玉笛。 半晌过后,埙声戛然而止。青年转身,背对着月光,琥珀色瞳眸中流转未知的光芒。 “懂了吗?”他坦然一笑,“你想要的答案,和我给出答案,其实是一样的。” “你还真是无惧无畏,”红衣的魔尊眸色深邃了许多,“堂而皇之地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 “你不会。”青年淡定得很,看上去颇为自信。 “呵,”魔尊冷哼,“随便你好了。”说罢,他转身进入了船舱。 青年依旧伫立在月光之下,通身温柔的气息尽数褪去,莫名地有种落寞又孤寂的感觉。 ****** 三日后,苍穹宫玉烟庭。 代岚坐在高大槐树粗壮的枝干上,绣着麒麟纹的天青色外衫从树上自然而然地垂落下来,与满树雪白的槐花相映成趣。 玉烟庭是代岚居住的小院,坐北朝南,却并不在沧澜宫的洞府山处,反而是建在后山树林的边缘处。大约可以这么说,森林沼泽是北面的第一道屏障,第二道屏障就是代岚本人。因为北面最为危险,同时也最为容易突破,前提是入侵者的实力足够的话。 说起来,整个冥界都在忌惮十二鬼君的实力,事实也的确如此。唯有苍穹宫这一支的势力,不足为外人道矣�D�D 毕竟世人皆知,沧澜河是忘川的支流,即使河中怨灵算不得多,但每年阴气极盛之时,总会从河中爬出几只来。此处的地界,着实算不上什么好的地盘,苍穹宫里也没什么让人惦记的宝物,如果硬要说出能让世人垂涎的物什,大约只有这鬼灵的心头血了吧。 能够熬过七七四十九日炼阴阵的修者,世间罕有,在日复一日的锤炼中,他的身体从□□凡胎到天地合气,拥有了质的飞跃。在这种情况下,精血就难能可贵了。 代岚深知自己如今浑身是宝,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一点都不在意。 凡有形之物,必将走向消亡。如若可以,她倒希望等到自我消散的那天,天道能够宽恕她,让她再见一见长�h,哪怕一面也好。可转念一想,这进入窨界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能够活下来?只怕早已与那消逝的神族一同泯灭在神墓之内了吧? 更不用说长�h她本来就是神族帝氏纯血的后裔。 “这贼老天,当真是一点希望都不给我留下。” 代岚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壶清茶,幽幽地抿了一口茶水。她六百年前就已经戒了酒,自从宁长�h走了以后。 “君上还在悼念故人吗?”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槐树的树冠处传来,“老槐陪了君上五百年,每年的今日,君上总是闭门谢客,不知是一位怎样的故人呢?” “怎样的故人啊……” 代岚叹了口气,垂下眼帘,略有些疲倦的靠在槐树粗糙的树皮上。 “槐叔啊,我觉得我撑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比烟雨更为飘渺遥远:“如今,大约让我放心不下的,就只有苍穹宫这群人了。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君上,老槐觉得,您太溺爱他们了,”槐树又抖落了几缕槐花,“雄鹰总要离开巢穴翱翔天际,您当年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吗?” “那不一样!”代岚下意识反驳,“我……罢了,总归是我心有不舍。” “您若这么想便好了,”老槐树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去做您想做的事情吧,苍穹宫不会拖累您的步伐的。” “想做的事……” 代岚呢喃着,接着苦笑了一声。 “像我这么没用的人,又有什么事可以去做呢?世人赋予的从来都是虚名,我不过浪得虚名罢了。” 介于男女间雌雄莫辨的鬼灵从树上一跃而下,衣袂飞舞间带起槐花的清香。她久久伫立于树下,小心翼翼地将半块墨�i从怀中拿出,细细的观摩了一会又重新收入怀中。 她没看到的是,那半块墨�i在她放入怀中的那一瞬间,微微闪烁了一小会儿,像是在吸收着什么东西似的。 第6章 结局 天高气爽,气候湿凉。冥界的一年四季似乎都是这样的感觉。 代岚独自伫立在高高的摘星阁上,单手支着下巴,望着远方灰蒙蒙的空中若隐若现的船队,不禁叹了口气。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机关盒,摩挲着上面代表古神分支的纹路,一时间思绪万分。 飞舟队伍到达苍穹宫主殿前的广场时,狐言四人早已携着一众护卫队在那里等候多时。在见到红衣的魔尊和白衣的鬼子后,纷纷恭敬地作了个揖。 “魔尊、鬼子殿下,君上已在摘星阁等候多时,请移步。” 年轻英俊的护法不卑不亢,即使修为在魔尊和鬼子看来不上好,但放在外头已经算不错了。夜九澜瞥了代岚安排来迎接的面孔,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狐言低着头,垂着眼帘,脸上的线条变得斧直起来。饶是如此,当他耳边响起代岚的告诫时,还是强忍着怒意,为面前的一众人带路。 不消多时,便是摘星阁前宏伟而沉重的玄铁大门。 狐言再次行了个礼:“还请诸位在外头稍等片刻。摘星阁内设有剑阵,一次只能允许三人通过,烦请魔尊和鬼子殿下同我一起去摘星阁的顶楼,君上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二位交代。” 一语毕,夜九澜和无名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狐言领着他们上楼。 狐言见众人都没什么异议,心中的怒气和不愤稍稍消去了些。他转身,将手掌放在玄铁门前,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随之在门上扩散开来,很快,铁门便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等到三人进入阁内后,玄铁门便慢慢地关上了。 门外的人面面相觑,彼此间都露出了颇为微妙的表情。 摘星楼内,狐言带着两人到达了一个房间后就悄然退下了。彼时,玄袍的鬼灵坐在高高的栏杆上,裙摆迤逦,三只幽蓝色的荧光蝶停驻在她的肩上、手指上以及裙摆上。 “许久不见了,”鬼灵偏着脑袋,专注地盯着手指上的蝴蝶,“弹指间多年光影,不知不觉中,熹重也走了好几百年。”她的面前蓦然浮现出一个精致的机关盒,如一道流光般抛给了红衣的魔尊。 “这是熹重的三滴心头血,她说迟早有一天你会用到的。” “她在哪?”夜九澜接过了机关盒,眼眸深邃暗沉了许多,“为何连天机楼都查不到她的行踪?”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代岚冷笑一声,“天机楼中没有留下记录,只有两种可能,一来是在未知的地方陨落;二来是在未知的地方失踪。无论是哪种,对于当今的修真界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熹重她……早就已经神魂寂灭了!” “不可能,”夜九澜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她那样强的人,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代岚冷酷地打断了夜九澜的话,“要逆转洛氏的预言,除了同样身为古神血脉外,还需要拥有特殊命格的人去抵消。你的降生,本来就是古帝氏族在非常遥远的过去所犯下的错误,熹重以自身为容器,用同气枝作为媒介,转移你身上的业障,再加上她本人替你承受了天道亲自降下的神罚九雷,身体早就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如今,也只是回归到了古帝氏族在窨界的神墓罢了。” “并且,你需要明白,一旦古神血脉的纯血后裔归于神墓意味着什么――说明不会再拥有轮回,死后甚至连灵魂也会消散于天地。如今,无论你再怎么去恨她、怨她,都该放下了,逝者已矣,往事早该如烟散去。” “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熹重她早就料到你会来找我,因此留下了一句话�D�D不管是谁,都不要去找她,为一个早该陨落的人,不值得。” “我言尽于此,自然,我也并不认为你会听我的话。孰是孰非,你还是自己决定比较好。我不会再管任何事情了。” “至于鬼子殿下�D�D” 代岚将视线转移向貌美得雌雄莫辨的无名,用一种冷酷到不带感情的空洞声音道:“在下生死,任由处置。” 说完,她露出了颇为倦怠的神情,化作了万千幽蓝色的蝴蝶消失在两人面前。 待到她再度出现时,已经是在两人的身后的阴影处。她垂着眼帘,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捻着垂落至胸前的黑发,宛若与黑暗共生为一体的花朵。 两人察觉到她隐藏在暗处的气息,却发现对方没有继续攻击的意图,才知道她是下了逐客令。 夜九澜倒没觉得什么。代岚与宁长�h相识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两人一些下意识的习惯有着惊人的相似。就连宁长�h,在不欲多言时,也是差不多类似的态度。 不过,说到底,即便明明知晓这些情况。夜九澜还是忍不住嫉妒怨恨起来,恼火那宁长�h竟连一丝一毫都不肯与他说,擅自决定了自己的生死。然而,他也清楚地明白,自己究竟对于宁长�h来说算些什么。 是徒弟?还是……道侣?什么都不是罢了,就连想起来也只让人觉得无力和不甘。如今,忽然间得知那人早已消亡,所有的不甘和恨意通通消逝,留下的只是不知所措的茫然与痛苦。 痛彻心扉。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嘎吱嘎吱地响起,似是愤然地离开了天一阁,独留下无名还站在原地。 “鬼子殿下不走吗?” 代岚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言语间没有任何情绪。 “鬼君心中可是有数?” 无名一动不动,笑起来温润如玉,与幽冷的天一阁完全是两个极端。 “如君所愿。” 代岚却轻轻地笑了起来。 * 三日后,代岚跟随鬼子离开时,曾转头看了一眼五百年的栖身之地。 她和这个世界因果太深,早已经失去了穿越时空的资格。五百年前,宗门被屠,她以一己之力造下杀戮,她不悔。如今,为了苍穹宫中人的安居乐业,她再度出山跟随鬼子,她不悔。 然而,剑心已失,故人已逝,她不再是勇往直前的惊雷剑主,而是满怀失意的彷徨之人。 就这样吧�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