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比原主更作死》作者:白芷舒华 文案: 宁清穿越了。 穿到炮灰寄主还在世时, 上辈子寄主作天作地,为爱痴狂,弃音修剑。 到头来遭众人嫌弃,落得个身死道消。 穿来的宁清表示,我只是随心所欲了点, 怎的一来就捅了一个大篓子呢! 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比原主还能作死,卒! 看文指南: 1修真等级: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洞虚-大乘 2升级悟道流,佛系感情线。 3文案废o(╥﹏╥)o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仙侠修真爽文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清┃配角:元江、顾欢┃其它: 第1章 烈日灼灼,夏蝉嘶鸣。 宁清刚睁开眼又赶紧闭下,缓了一会儿,复又睁开眼,才慢慢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 前方地上,躺着一个身着粉色缀花绫罗裙的女孩,双手艰难的撑在地上,胸口及衣摆处有大量的血渍,乌发凌乱的遮住半边脸,依稀看见脸部轮廓精致,皮肤白皙细腻,瞧着到是有些面熟。 “宁清打伤小师妹了!” “天啦,宁清这太仗势欺人了吧!” “好不要脸啊。” 耳边嗡嗡嗡的,宁清只觉得头疼。通过这些信息依稀可以判断人是她打伤的。 不过她有些不明所以。 自己不是一直困在青玉笛中么?被带在修真界墨羽门弟子宁清的脖子上么?作为阿飘,怎的就突然有了身体呢? 烈日照的头晕乎乎的。 这很不对劲。 “让让,让让,执法堂弟子行事!” 一群身着烟灰色窄袖弟子服的人走过来,为首一人瞧着三十不到,面容平淡无奇,直接开口吩咐身后的人,把宁清押走,地上女孩也一起抬走,前往执法堂。 这人宁清有些映像,想了想惊道,这不是墨羽门执法堂的人么? 更奇特的事情还在后面。 因为她发现地上被她打伤之人,可不就是曾经另它佩戴主人发疯发狂的柳明月。 她有个大胆的猜想,自己这是重生到宁清的身上了?还是在她未死之前?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抬起左手手腕,手腕上一颗小小的红痣缀在上面,大小、颜色、位置和原主宁清身上的一模一样。自己这是穿到作精宁清身上了? 看着宁清一路无话,乖乖的任由执法堂的人押着,柳明月坐在担架上有些疑惑,这女人今日转性了?还是又在思索什么阴谋诡计? 宁清乖乖的跪在执法堂上,回忆着这次的事情。 原主这次她打伤柳明月,应该是在刚刚结金丹出来,发现自己的灵兽肥肥不见了,然后找到柳明月这里,发现她居然把肥肥的妖丹挖了,一怒之下,出手将她打伤。 其实是柳明月故意让她打伤的,柳明月的师父可是一峰之主,而且据她上辈子观察,这柳明月应是修真文中妥妥的女主,而原主就是那个作天作地恶毒女配,最后把小命给作没了。 “宁清,门派之内,出手伤人,你可还记得门派规矩。” 堂上坐着的是执法堂首座霍昭,专门处理门派违法乱纪之事,本这等小事儿轮不到他来处理,奈何闯祸二人的师父,都是一峰之主,不好得罪,所以就由他亲自处理了。 “弟子谨记门派规矩,但柳明月挖我灵兽内丹,弟子不忿故而出手重了。” 宁清记得原主当时拒不配合执法堂,势要让柳明月偿命,后来被师父君墨尘亲自押过来,赔礼道歉不说,还被罚封掉灵力,关在灼火崖,受尽七七四十九日烈火灼心之苦。 原主心中不忿,为何师父会偏袒她人,自己才是她的徒弟啊,他问都不问自己,就认为是自己做错了,原主满心委屈愤恨,出来之后更加憎恶柳明月,行事愈发没有章法。 想到这里,宁清心中冷笑,想让她赔礼道歉,下辈子吧。 原主把小命给作没了,她就真正的作一把,让这些人开开眼界,什么叫真正的作! 以前,在原主的青玉笛中,她没少见柳明月坑原主,可惜她就一阿飘,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如今,占据了原主身体,这次,她绝不会让柳明月称心如意。 少女纤细的脊背挺的笔直,脑袋微微垂着,声音不紧不慢,柳明月微微侧头,就看到对方嘴角向上提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看到这里她心中忽然生出不安来。 “弟子并不知道那是宁师姐的灵兽,只以为是无主灵兽,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儿,要是知道是宁师姐的灵兽,以弟子区区筑基修为,怎敢招惹金丹修为的师姐。”柳明月撑着身子,边说边喘气道。 清丽婉约的面容此刻倒有几分弱柳扶风之态,瞧着让人心底生怜。 她这话说出来,让人觉得小姑娘不过是无心之失,宁清却以金丹修为,仗势欺人。 堂外众人纷纷表示同情理解,然后一脸不赞同的看向旁边跪着的宁清。 “来人,将灵兽呈上来。”霍昭吩咐道。 立刻有执法堂的弟子将关在笼子里,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肥肥带上来。 霍昭将双手附在肥肥身上,探查一番之后蹙眉道:“确实没有任何契约,乃是无主灵兽。” 底下墨羽门弟子议论纷纷。 “宁清不会是故意诬陷柳师妹吧。” “很有可能,之前选师的时候,她就用手段害人,不然现在也轮不到她做青云峰首座弟子。” “真卑鄙。” 宁清充耳不闻,不慌不忙道:“柳师妹这话说的,门派之内 ,就算是无主灵兽,那也得交给门派处理,你私自处理无主灵兽,岂不是越俎代庖?何况肥肥与我一同生活数年,青云峰上下,谁人不知。” 霍昭听到越俎代庖四个字,眉头微微一挑,这话可真是说到他心里去了,柳明月的师父齐光可不就是常常越俎代庖么?果然什么样的师父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徒弟,顿时瞧着柳明月的目光微微有些不舒服。 “宁师姐,我确实不知,你一上来直接动手,我都没有开口的机会,若是你说了,我定会将灵兽双手奉还。”柳明月边说,嘴边跟着咳出一口血。 “明月。”一声低呼,含着无限威严,柳明月的师父齐光到了,顿时堂内堂外雅雀无声。 宁清的脊背都快被压弯了,抬眸轻轻瞥了眼周围的人,无甚影响,很明显这元婴期的威压是针对自己的。 宁清死死地抵住这股威压,转头望向走到柳明月身边的齐光。 齐光人称云中君,在修真界这种俊男美女辈出的地方,容貌却能教人见之难忘,而且年纪轻轻不到一百岁,如今已是元婴后期修为,又是墨羽门一峰首座,在现代那就是有钱有权有能力还有貌,这样的男人,放在现代已是少有,在修真界那也是少见,所以爱慕者可谓不少。 说道现代,对,宁清其实是个现代人,出生音乐世家,年纪轻轻生病去世了,混混沌沌过了好一段时间,有一天刚清醒过来,就听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宁清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后来才知道不是。 自己是刚出生婴儿手中握着的青玉笛。 这婴儿不用猜,就是原主,到是巧得很,都叫宁清。 齐光瞥了一眼咬牙硬挺着的宁清,有几分意外,心中到是多了几分欣赏之意,收了威压。 然,待看见半撑着身子躺着的小徒弟,这几份欣赏早抛到九霄云外,只余十分的恼怒了。 “快去请范真人。”齐光直接吩咐道,然后给柳明月喂了一颗固本培元丹。 齐光是霍昭派人请来的,来的到是挺快的,看来确实在意这徒弟。 霍昭又瞥了眼宁清,这好一会儿了,徐墨尘还没来,看来传言徐师尊不喜自家女徒儿有可能是真的。 “师父。” 柳明月咬着唇,眼中含泪,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齐光,惹得齐光愈发对宁清不满。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 来人一袭烟灰色长袍,如墨的发仅用一根银簪半挽着,姿态淡雅,仿若幽谷之兰,当真是仙姿俊雅,不然原主能如此心心念念,为他九死不悔吗。想到这里,宁清收回目光,然后垂首,恭敬的喊了声师父。 瞧见徐墨尘这淡雅出尘的模样,齐光低哼了一声,装模作样。 “发生了何事?”徐墨尘的声音如人一般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徐墨尘,你教的好徒弟,将我徒弟打伤至此。” 徐墨尘打量了下半躺在地上的柳明月,蹙了蹙眉,道:“伤势的确不轻。” 自从两位峰主到了之后,堂下的众位弟子顿时安静如鸡,个个小心翼翼的,都不敢大声喘气。 “说吧,你打算如何处理?”齐光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 “自是交给执法堂处置。” 宁清听到徐墨尘的话,心中叹了一口气,为原主感到惋惜,身为他的弟子,他都能如此冷心冷情,若是原主在这,怕是又得揪心了。可惜现在跪着的是宁清,她并不意外,毕竟旁观了原主上一辈子,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两位,我先将事情经过讲解一番,然后再论处置,可否?”霍昭在一旁提议道。 事情经过讲完之后,霍昭提议,按照执法堂律例,将宁清和柳明月押到灼火崖关禁闭七七四十九日,念在柳明月有伤在身,可等伤好之后再押送过去。 霍昭刚说完,还没等齐光和徐墨尘发表意见。 宁清就开口了:“霍首座,我愿意接受惩罚,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哦?请说。” “我希望柳师妹能够将肥肥的内丹还给我,不知可否?”宁清躬身恳求道。 柳明月心中一紧,抬头用无助的眼神望了眼自家师父。 “不过一只灵兽,本座还你一只便是了,一只不够那就十只。”齐光不忍心自己徒儿难过。 这话很明显是拒绝了,不过肥肥的内丹她今日必须拿到,因为她知道,若是不把内丹要回来,肥肥必死无疑,上辈子,原主不知换了多少内丹给肥肥,可是肥肥依然没活过月余,而原主却再也寻不到机会找柳明月要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肥肥每日难受,渐渐消耗生命。 宁清垂首继续道:“齐首座 ,那不一样,若是我将你的徒儿杀了,再赔你十个八个,不知前辈乐意否?” “竖子尔敢!” 宁清只觉得胸口一痛,元婴后期的修为,果然不容小觑。 第2章 堂下的弟子倒吸了一口气,这宁清不要命了,居然敢如此挑衅齐首座,果然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宁清笑了笑道:“齐首座,您看,道理就是如此,肥肥与我的意义,与其它灵兽不同。就如同您亲自教的徒弟一般。” “放肆,不过一只畜生,也敢拿我的徒弟做比,徐墨尘,看你教的好徒弟。” “清儿不得无礼。”徐墨尘蹙了蹙眉,斥责下宁清。 宁清只为原主感到心酸,同样是师父,看看人家柳明月的师父,处处护短,再看看自家的师父,恨不得胳膊肘往外拐,怎的差距如此之大呢。 不过无论如何,今日,她都必须要拿到内丹。 宁清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堂下有弟子禀报,范真人来了。 范真人是个药师,来了之后直接被齐光叫去看柳明月了。 “内伤倒还好,就是脊柱有裂痕,若是不好好将养,将来剑心怕是不稳。” 范真人的话刚说完,宁清就收到齐光的怒瞪。 “好......好,可真是好的很。” 宁清没有做声,心中想的却是内丹怕是更难拿到了,若是徐墨尘能够出手,她就不用如此绞尽脑汁了,可是看看对方淡漠的样子,哎 ,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宁真人,需要老夫给你看看伤势么?” 范真人的话打断了宁清的思绪。 她摇了摇头,忽而又点了点头道:“范真人,可否请你帮我看看它。” 众人就看见那一截莹白手指,指向那笼中的灵兽。 范止愣了楞,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看到小姑娘认真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 ,转身去看肥肥,现在的小辈啊,仗着年岁不大,不把身体当回事,到突破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 “内丹被取,灵力躁动,我先喂它一粒温元丹,让它灵力稳固,不至于乱窜伤身。若想痊愈,还得把内丹找回来。”范止边说边疏导肥肥体内乱窜的灵力。 肥肥刚睁开眼,就看到身旁的中年男人,不过他让它很舒服,所以它到没那么防备,待转了一圈眼珠子,看到下面的宁清时,一下子激动起来,呜呜呜的叫着,差点打乱范止的节奏。 “肥肥,不许动。”宁清怕它乱动伤势加重。 肥肥委委屈屈的呜了一声,乖乖的趴着,像只雪白的团子,蓬松的大尾巴一晃一晃的。 众人看到这里,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宁师姐的灵宠啊,不过不给自己的灵宠结契,也怪不得别人吧。 “你伤了我的徒弟,如今竟还想要回内丹,简直是痴心妄想!”齐光冷笑道。 柳明月神色稍松,这个内丹是她养得三品灵兽寻宝鼠让她取得,具体有什么用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若是肥猫不愿意和自己缔结契约 ,就必须挖了它的内丹。没成想肥猫就算被挖内丹都不同意。 “齐前辈,那是不是若我也和柳师妹受同样的伤,你们就肯同意将肥肥的内丹还给我?”宁清握了握拳,闭了闭眼,抬眸眼底一片坚定。 “你若能做到,内丹给你便是。” 齐光负手站在旁边,他到要看看这小丫头要怎么做。 “不是给我,是还给我,柳师妹,你没有意见吧?”宁清说完转身望着身旁的柳明月。 “我......我,我听师父的。”说完避开了宁清的视线,宁清的眼神太清透,好像能看穿她整个人似的,让她不自在极了。 “好,既然你们没意见,那我就请霍掌教、师父、以及各位同门给我做个见证。”宁清说完像霍昭求了一柄剑,然后抬手毫不犹豫的往后背一划。 徐墨尘淡漠的表情有了龟裂,自己这徒弟不知道又要折腾什么,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宁清道:“既然柳师妹剑骨有裂痕,那我就抽了我的剑骨来抵如何?” “胡闹!”徐墨尘气的脸色铁青,作为剑修,剑骨就好比手中的剑,这样做无疑是对剑修最大的侮辱,若是没了剑骨那这辈子剑法将再无寸进,堪比练剑废物。 堂上堂下众人一片惊愕,连齐光都有些讶异,不过看到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徐墨尘动怒,他也乐得看戏,加了句道:“若是如此,我师徒二人定当双手奉还内丹。” “齐光!” 收到徐墨尘的一记眼刀子,齐光微微转了转头,将视线调到堂上的壁画上,好似那画多么有意思似的。 “往日你胡闹便罢了,今日若你拔出剑骨,那我便当从没收过你这个徒弟。”徐墨尘盯着宁清,一字一句道,这百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动怒。 我这是要被逐出师门了?宁清想到,此时,若是原主在这儿,可能会在意,但是对于宁清来说,真的无所谓,毕竟她根本没练过剑,也没兴趣,如此,正合了她的心意。不过这种场景下,她还是要表现出沉痛的。 “师父,徒儿愧对你的教导之恩,但是今日内丹我必须拿到手。”宁清说完运转灵力,将手伸像后背。 这剑骨熔炼了十几年的剑意,几乎和脊柱融合在一起,想要抽出,无异于拔骨。 宁清疼的简直想龇牙咧嘴,可是考虑到形象,她生生忍住了,闭着眼一点一点将剑骨拔出。 徐墨尘看着那个疼的满头虚汗的徒弟,一瞬间有些怔愣,往日若是他生气了,宁清定不会在闹,今日的宁清看起来却并不是在闹。 白色的一截剑骨蕴含着凌厉剑意被宁清放到一旁,然后宁清起身走到柳明月身前,向她伸出手。 柳明月慌忙把一个盒子拿出来,却不敢看宁清,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日宁清的眼神与往日大不相同。 宁清双手捧着盒子,来到肥肥面前,喂给肥肥,肥肥开心的呜了一声。 “你下山吧。” 徐墨尘的声音很淡,却让堂上堂下一片寂静,宁清也怔了怔,这是要将她逐出山门了,不过意料之内,她并不意外,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好。 师徒两就这么擦肩而过。 堂下的弟子议论纷纷,不过看到宁清过来,纷纷自动让开一条道。 “宁清怕是脑子有病,疯了吧,徐师尊这样的师父,她居然说不要就不要。” “就是,谁给她的勇气。” “剑骨她居然说拔就拔。” “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她拔剑骨的时候特别有范儿,被帅到了,你说我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不只是你,我也一样。” “哎,你说当年真的是宁清耍手段得了徐师尊徒儿的位置么?” “如今看这情形不好说。” 柳明月坐在堂中,收到众人各种怀疑审视的目光,尴尬、羞恼、难受各种情绪交织。 宁清并不在乎,当年确实是原主耍了手段,这大概是原主唯一一次脑子灵光的时候,因此结下一段仇缘,惹了柳明月的嫉恨。 她不会招惹柳明月,但是如果别人找上门来,她也不会当软包子,任人捏圆搓扁。 与她来说,挫伤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敌人实力更强,过得比敌人更好。 宁清回到洞府,准备收拾东西,然后下山。 其实原主并没有什么行李,来的时候偷跑出来了,来了墨羽门从底层混起,而且,这些年来又因为在意徐墨尘,所以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自己,日日苦练剑术,只希望能够得到师父的一句夸赞。 摸了摸储物袋,宁清非常满意,修真界还是挺方便的,根本不用什么行李箱,一个储物袋就能够轻轻松搞定一切,完美。肥肥蹲在她的脚边绕来绕去,很是欢喜,不过宁清还是想敲打它一番。 抱起肥肥,让它那双黑眼正对着自己道:“肥肥,你下次要是在乱跑,我就不要你了。” 肥肥一双黑豆眼委委屈屈的眨了眨,然后呜呜几声。 宁清刚觉得它态度良好,准备放过它,结果那厮突的张开利嘴,咬破她的大拇指。 宁清刚想发飙,就听到识海中一道奶声奶气的男声道:“我错了。” 宁清一惊,立刻低声呵道:“谁?” “是我啊,我就在你眼前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宁清望了望眼前的肥肥,犹疑道:“肥肥?” 肥肥听到这个名字生无可恋的嗯了一声。 宁清很意外它这是和自己结契约了? 原主养了它这么多年,这小崽子可是一直不愿意结契,今日居然主动结契,真是妥妥的白眼狼啊。 后背的伤口还有些疼,宁清疼的抽了抽气,从包裹里面翻了翻,找到一瓶碧髓露,赶紧喝下,所谓碧髓露则是生肌凝髓的妙药,刚好适合拔骨的宁清。 宁清最后去了徐墨尘的住处,站在大门外,她恭恭敬敬的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也不知道宁清去哪里了,自己又为何会来到她的身上,如果她知道自己炒了她师父鱿鱼,怕是得气死。 想到这里宁清笑了笑,不过她并不后悔,既然她穿到这具身体,那她就得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活。 想到自己之前还觉得宁清是个作死,现在看看自己的行为,又何尝不是作死,幸好徐墨尘看着虽然冷淡,但到底没有要了她的性命,不然,古往今来被逐出师门的有几个活命的。说道这里,她还真得感谢他。 一望无垠的天际下,临渊阁几个字古朴悠远,笔力千钧。 宁清的视线胶着在那几个字上面。 若是此刻有人在的话,就能看到宁清的眼睛漆黑如墨,好似一悬望不尽的深渊,却又透着一种神秘悠远的远古气息,那样的目光,似能容天地万物,却又让人望之生惬。 宁清只觉得那个字好像活过来了一般。 整个人如同置身于璀璨星河之下,四周有清淡的花香,虫鸣声声仿若含着某种神秘的韵律,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突然,风声好像止了,耳边似有飒沓的马蹄声传来,急促的踢踏声,由远及近。 远远地似有一红衣少年,打马而来,笑声爽朗恣意。 宁清仔细去看那人面容,却怎么也分辨不清,模模糊糊的一团,好似笼罩着雾,依稀只能看到五官轮廓,在近一点,在近一点,就能看清了,她对自己如此说。 画面一转。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对面礁石之上,红衣男子持竿而卧,形态恣意。 水流声叮咚叮咚,宁清情不自禁的向前踏了一步,踩动碎石,对面的人忽然望过来。 “谁?” 我是....我是......宁清一下语塞,是啊,自己是谁?又为什么在这里?要做什么? 宁清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对面的男子却悠悠开口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织网。” 第3章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宁清喃喃道,心中突然砰砰直跳。是啊,与其纠结自己究竟是谁,不如好好活在当下,想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宁清只觉得周围的灵力,忽然疯狂的涌入丹田,那颗金丹却突然幻化成一朵莲花形状,宁清吓得一抖,立马清醒过来。 眼前哪有什么星河,什么少年鲜衣怒马,什么临渊羡鱼,只有她跪在师父门派,望着头顶的临渊阁三字。 徐墨尘其实坐在屋内,他早就察觉到宁清过来了,但是如今师徒关系已了,所以他没打算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突然没有声音了,可是周围的灵气却开始疯狂躁动,轻轻用神识一探,不曾想竟是宁清突然顿悟了。 徐墨尘心下微叹,徒弟刚脱离师门就顿悟了,自己这个师父是有多么不招她待见啊。 他不懂,自己也是按照师父教自己那般教导徒弟,为何会成为如今这模样? 宁清发现自己的修为直接提升到金丹后期,她这是顿悟了? 难怪人常说,一朝顿悟,可抵十年苦修。 宁清的心情总算晴朗点儿,今日她来拜别原主这师父,主要是想讲明原主的心意,和过去做个告别,从此之后,她就是宁清了。 她理了理思绪,然后开口道: 徐师尊,宁清此番前来是来向您拜别,若有打扰,还望见谅。 过去,宁清给你惹了很多麻烦,是宁清的不是,宁清辜负了您的期望。 这些年,您的教导之恩,宁清无以为报,他日若徐师尊有需要 ,宁清定万死不辞。 还有一事,宁清藏在心中多年,今日趁着拜别一并都说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徐师尊海涵。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这些年,宁清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练剑,可是因为徐师尊您是剑修,为了能有机会靠近徐师尊,宁清选择修剑,为此,日日苦练,只盼有朝一日能得您青眼。 可是墨羽的剑修那么多,想见上您一面都难如登天。 然得上天眷顾,知您要选弟子,宁清不知道有多欢喜,为了能得到这次机会,宁清确实耍了心机,可是宁清不悔。 您知道宁清为何如此执着成为您的弟子么? 这一切只因为宁清心悦师父。今日一朝顿悟,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宁清的一厢情愿。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望您能照顾好自己。 说完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徐墨尘只觉得大脑哄的一声,后面什么完全没有听见,耳边一句句重复着那句,宁清心悦师父,他的徒弟什么时候有这种心思,他居然完全不知道,想到这里,曾经那一桩桩,一件件她闯的祸,好像能找到原因了。 只因她心悦自己。 这些年来,他一直潜心修炼,不问世事,情爱与他来说太远,他从未想到会是这样。 宁清下山的时候,路过的弟子们交头接耳,甚至有些人还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种败类,居然不直接诛杀?” “谁知道徐师尊怎么想的呢?” “不过她也没为非作恶。” “说的也是。” 宁清扯了扯唇,今日她的事情怕是传遍墨羽门了,明日或许有可能传遍整个修真界,哎,一不小心就红遍修真界,可是我真没想这样呐。 宁清在山下找了一处隐蔽洞府,打算先把身上的伤养好,巩固好修为再回苍云派。 是的,原主其实生在苍云派,苍云派乃是修真界三大门派之一,和墨羽门以及凌法宗齐名,原主的娘亲是音修世家,父亲是个剑修,早年意外陨落,娘亲在苍云派也是一峰之主,真真正正的修二代。 可惜原主对徐墨尘一见倾心,放着好好的修二代不做,偏偏孤身一人跑到墨羽门,隐瞒身份,做了个剑修。 为了这事儿和娘亲大闹一场,惹的宁母勃然大怒,扬言要和原主断绝母女关系。 原主还偏偏是个死心眼的,脖子一梗,还真就和娘亲断绝关系,一路跋山涉水朝着墨羽门去了,若不是宁母派人跟着,她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宁母说要和女儿断绝关系,不过是气话,她唯一的孩子 ,怎么舍得断绝关系,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女儿罢了。谁成想会闹到这个地步。 不过后来原主死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对了,青玉笛,她在脖子上摸了摸,青玉笛用红绳串着,已经有些暗淡无光。 如今剑骨被抽,自己就等同一个空有修为的废物,想要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活下来,有难度,宁清一手扶额,颇有些头疼,离开山门是爽了,可是自己现在怎么回苍云派是个问题啊,头秃。 身怀宝藏,却不知如何使用,说的就是自己吧,哎。 怎么发现自己比原主更能作死呢。 “青青,不难过。” 脑海中响起肥肥软哒哒的声音,宁清低头看见肥肥蹲在脚边,蹭了蹭自己的小腿肚子。 “我没有难过,我是在愁怎么活下去,你看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空有金丹期修为却不会用,完全就是个行走的废物啊。” 肥肥一双黑眼珠湿漉漉的,奶声奶气道:“才不是,青青会吹笛子。” 宁清抬手一拍脑袋,对啊她会吹笛子啊,这个世界不是有音修么自己真是着相了,想通之后,脸上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立马抱起地上的肥肥在它额头上亲了一口,“肥肥真聪明。” 宁清突然一顿道:“等等,不对啊,你来到我身边之后,我从未吹过笛子啊,你怎的知道我会吹笛子。” “青青就是会吹弟子啊。”肥肥一脸懵懂,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 宁清问了好一会儿都没问出个所以然,不打算继续纠结。 西风带着阵阵瑟意,暑气退了,山中的野菊花一丛丛、一丛丛开的甚是茂盛。 林中一处,传来少年的低咒声。 一位身着蓝色浮光锦窄袖长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提着一柄黑漆漆的巨剑,挥剑的瞬间依稀可见臂膀上虬结的肌肉,可少年的面貌却是俊秀白皙,一双黑眸,仿若盛着盈盈水光,比之女子还要秀美。 这样一个人却能将阳刚与阴柔完美结合,真叫人啧啧称奇。 “靠,这是什么兔子啊,坎也坎不死,死了还能活。”少年的声音阳光而充满活力。 “这不是兔子,是风生兽。” 背后传来女子的声音,清淡和缓,仿若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让人心神宁静。 蓝衣少年,也就是元江,回过头,就看见密林之下,丛菊之旁,站着一个身着淡青色素色长裙的女修,腰间别着一管青玉笛,面容明艳大气,如墨的发丝随意半挽着,看不出修为,此刻正望着这边。 “可这明明就是兔子啊。”元江不服气道。 宁清有些好笑,声音带了几分揶揄道:“那你砍了多久,砍死了么?” “这......”少年支吾一声,更加用力的砍下去,简直将剑当柴刀。 “呐,用这个塞其鼻,便可杀之。”宁清说完随意将手中的草扔过去。 少年虽然嘴上不服气,但是动作却毫不含糊,立马接住草塞到兔子鼻子里。 本来活蹦乱跳的灰毛兔子,两腿一蹬,咽气了。 元江看了眼道:“别看它现在死了,一会肯定又活蹦乱跳了。” 宁清笑着摇了摇头,“不会。” 一刻钟过去之后,咽气的兔子仍然一动不动。 哐当扔了剑,元江整个人直接大喇喇的躺倒地上,嚷嚷道:“累死我了,终于死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还一直坚信自己是对的。 啪啪啪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元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那个你果然是对的,是我弄错了。” “没事儿。”宁清并没有当回事,不过看着对方一脸窘迫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对了,你刚刚给我的草是什么来着?”元江有些好奇道。 “菖蒲。” “很普通的草啊,又没毒,怎么就能随意弄死那兔子呢?”元江有些想不明白。 “因为那不是兔子,是风生兽啊。” “风生兽又是什么妖兽啊?我怎么从未听过。” “风生兽别名风狸,似兔非兔火烧不死,刀砍不入,打之如打皮囊。用锤击其头数千下方死,但只要其口入风立即复活。用菖莆塞其鼻方可杀之。” 宁清的声音不疾不徐。 “你好厉害啊。”少年的眼神真挚热诚,让宁清有些汗颜。 “这没什么,不过是《修真志怪录》中有记载罢了。” “对了,我叫元江,来自漠北,不知这位仙子如何称呼?”元江起身抱拳行礼。 “叫我宁清就可以,元江,莫不是漠北元家?” “正是,仙子怎的知道我是漠北元家的呢?”元江倒是挺意外的。 “你这浮光锦可是五品防御法衣,能挡住出窍修士一击,而你才筑基后期修为,用得起这个,除了漠北符篆世家元家,还能有谁。”宁清觉得这孩子脑子有点不好使,如此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么。 看来这是刚出新手村的小白啊。 “仙子真厉害,对了我要去往苍云派,不知仙子经过密林是要往何处去?” “真巧,我也刚好要去苍云派。” “那不若一同前往如何?”元江一脸兴奋的邀请道。 宁清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她之前本来没打算管这个少年的,不过是看到他那身衣服才临时起意。 能穿的起这般衣服的,肯定有钱,果然她猜的不错,符篆世家,那可是土豪啊。 如此这般,这一路就不用担忧没钱啦。 是的,宁清现在是个穷鬼。原主一个剑修本来就穷,也不接任务,灵石只有出去的就没有进来的,仅仅那点月俸够啥啊,穷,是真的穷啊。 作者有话说:宁清:榜上大粗腿,不用愁银子啦。 第4章 圆月高悬,密林深处,时不时传来阵阵怪异的啾啾声,时有时无的,让人一颗心上上下下不得安生。 然而这样阴森怪异的环境对行走的二人却并无什么影响。 元江背着剑,脸上的兴奋还未散去,正大踏步的朝前走着。 “你确定桐城是朝这边走?”宁清望着越走越幽深的密林迟疑道。 “放心,跟着我没问题。”元江拍了拍胸脯一脸信誓旦旦。 宁清看他如此保证也没多想,继续朝前走着。 右脚刚准备踏出,却突然停下,口中急呼“小心。”她身姿微微一侧,便见利器破空而来,幸好元江反应也够快,两人同时躲了过去。 “什么人?”宁清低喝。 “取你性命的人。”来人一袭黑袍,面容隐在阴影之下看不清楚。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金丹中期修为,就敢如此狂妄?”宁清挑眉冷笑,心中却在思索自己得罪了谁,竟然值得对方专门找冥河的人来刺杀。 冥河类似于一种杀手组织,专门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近百年间兴起,无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也无人知晓他的据点在哪里,只要你出得起钱,就没有他们干不了的事儿。 “纵使你金丹期又如何,对付你一个抽掉剑骨的废物,绰绰有余。”黑袍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缓了一会儿道:“对了,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区区剑骨,我还瞧不上。” 呵,这是瞧上自己的命了,宁清扯了扯唇,嘲讽一笑,心中大概猜到是谁请来的人了,如此明目张胆,是笃定自己活不了是么? 元江听得有些懵,不过也了解到对方找的不是自己,而是旁边的宁清,听到抽剑骨,顿时一脸惊讶的望着宁清。 察觉到元江的视线,宁清点了点头。 元江立刻豪气干云的站出来道:“阁下如此自信,就让我来会会你如何?”说罢提起黑色巨剑攻了上去。 “既然你想死,我也不会拦着。”黑衣人说完伸出右手,露出长袍下的黑色权杖。 黑色的权杖通体黢黑,惨白的月色下泛着渗人的光泽,顶端有点类似于骷颅头,上面有几个黑漆漆的孔,此刻正冒着丝丝煞气,每每靠近便让人有种阴森彻骨之感。 黑色巨剑和黢黑的权杖激烈的碰撞,产生耀眼的火花。 黑衣人握杖的虎口只觉得一麻,心中一凛,这小子不过一个区区筑基后期,居然能与自己金丹中期相比,看来不容小觑。 元江只觉得巨剑和权杖相击之后,一股冰凉阴森之气顺着剑身往握剑的手上爬,面色不由得一紧,立马往剑身上贴了一张三品灼火符。 很快,那丝阴森冰凉之感便消失了,剑身却变的通红,好似烙铁似的,靠近地面处,青草都被灼烧枯了。 “元家的灼火符?”黑袍人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不错,算你有眼光。”元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你是元家人?”黑袍人追问。 “不错,我乃元家第二十三代嫡传弟子,元江是也。” 黑袍人喃喃道:“元江。”奇怪怎的没听说过有这号人。不过还未等他思索清楚,元江就立马攻了上来,剑气四溢,带着灼人的温度,逼的他节节后退。 “小子,此事与你无关,希望你不要插手。”黑袍人边打边劝解道,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这个小子虽是个筑基后期,但是修的是剑道,而且他的灼火符乃元家特有的炙阳火,刚好克制自己的的权杖。 黑袍人想的是自己拼尽头九分力虽然能胜过他,但是自己会受伤,到时候能不能杀死目标人物还是个问题,所以改口劝解。 “我元江既然已经插手了,就会插手到底,出招吧。”元江越战越勇,双眼熠熠生辉。 宁清看着斗意正酣的元江,干脆找了颗树,斜倚着,并不打算出手。 眼看元江的剑就要劈到黑袍人身上,却只听见砰的一声,黑袍人化作一团黑雾,突然消失在原地。 元江一手握着剑,一手摸着后脑勺,一脸茫然道:“什么情况,他这是被我吓跑了?” 宁清蹙了蹙眉,起身走到元江身边,提醒道:“不会,冥河的人除非战死,不然不会逃跑。” “冥河的人?”元江瞪圆了眼,“你是说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 宁清点了点头,心想这人估计是后悔了吧,毕竟冥河的手段层出不穷,一般人都不想沾惹。谁知道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咋呼。 “哈哈哈,没想到我元江初闯修真界就打跑了冥河的人!”元江一手插着腰,一脸自豪道。 宁清呆了一下,反问了句:“对方很难缠的,你知道么?” “这有啥,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打一双,就怕他不来。”元江说完把剑一插。 宁清内心呵呵,少年你可真有勇气。突然耳边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宁清抬头望了望四周,眉间略过一抹深思,随即拍了拍元江的肩膀道:“你有没有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 “有么?”元江抬眼望了望,皱眉道:“好像是有些不同。” “你看头顶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还有刚刚打斗过程中,正前方那颗树上的坎痕不见了。”宁清边说完之后几乎肯定道,迷踪孤煞阵。 “迷踪孤煞阵?” 不错,所谓迷踪孤煞阵就是结合迷踪阵和孤煞阵,迷踪阵将实景和虚景相结合,让人不知不觉陷入阵中而不知,孤煞阵则藏有暗杀,两阵结合,虚虚实实,杀机四伏,阵内的一切事物由启阵者控制。 “也就是说,你所看到的有可能是你看到的,也有可能不是你看到的。” “师姐,你说的什么看得见,看不见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元江听得一头雾水。 “小心。”宁清突然望着元江的后背大喊了一声。 一个阴森森的黑影突然冒出来,直击元江后背。 元江只觉得脊背一寒,立马提剑朝后一劈。可是一剑挥过去之后,就像劈了一团空气似的,人却随着力道向前倾,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断手,白骨森森的,直取他的咽喉。 眼看那手就要靠近,元江向后一仰,旋转了一下身子才堪堪稳住身形,心脏扑通扑通,这是什么阵法啊,如此可怖,刚刚师姐说了半天,他并无任何感觉,此刻身在其中才知道处处是险境。 “元江,一会儿我说位置,你出剑,记得要快!”宁清吩咐完之后,侧耳凝神。 “西南方向,十五步,树梢上。” 元江提剑快速向上一跃,直接刺过去。 黑袍人站在树梢大惊的往后躲,可是元江却在他身后的树枝上丢了一个灼火符。 如鬼魅般的嚎叫声响起,黑袍人痛苦的侧身,元江的剑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取他的心脏。 噗的一声,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黑袍人惊恐的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直直望着宁清道:“你修成了耳神通?一定是。”说完不甘心的闭上了眼,右手却悄悄的动了下。 所谓耳神通,指的是能洞听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一切音声,无不悉闻。飞禽走兽,喧飞蠢动,入耳分明。 “师姐,这是破阵了?”元江还有些不可置信。 “对,破阵了,迷踪孤煞阵虽然虚虚实实,杀机四伏,但是声音却不会骗人,风动的声音就是出招的声音,阵中鬼魅易死,可是同时也消耗咱们的灵力,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掉布阵之人,一劳永逸。” “那师姐,你真的有耳神通么?” 宁清摇了摇头,“我应该没有耳神通,我这是是天生的,不过应该和耳神通差不多了。其实对于修者来说,有一种技能,你们肯定都会。” “师姐你干嘛话只说一半?”元江见宁清停顿,知道她是故意的。 “好了,不逗你了,对于修真者来说,你们都会的一种技能便是听风辨位。” “啊,对,这个我知道。” “可惜不会用,还是太年轻了。”宁清摇了摇头。 元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他确实没想到用听风辨位。 “好了,咱们赶紧走吧,我总觉得不大安全,毕竟冥河的人没这么简单,一次不成保不准会有下一次。” 感受到宁清的不安,肥肥在灵兽袋里动了动,宁清连忙伸手摸了摸它,以示安抚。 宁清没想到她的嘴巴,好的不灵,坏的灵。 刚走了半个时辰,林间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一会四周都是这种怪异的笑声,听的人耳膜涨疼,咯咯咯的,以一种怪异的频率,鸟雀也纷纷扑哧,在林中瞎撞。 “破了迷踪孤煞阵就以为安全了?哈哈哈,天真。” “谁在那里,出来。”元江边说边戒备着。 宁清的脸色也不太好,这人的修为比刚刚那个黑袍人还要高,而且擅音攻。冥河不愧是冥河,这么快。 “元江你先出去等我吧,这个人不好对付。” “师姐,越是不好对付我才越要见识见识啊。”元江摇头,并不打算离开。 宁清无奈摇了摇头道:“傻子,如果是我,我早跑的没影了。”不过听元江这么一说,心里的担忧反而淡了,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须怕! 第5章 “黄毛小儿,口出狂言。” 一声低喝,忽然前面涌来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宁清来不及思索直接挡在元江身前。 后背一阵剧痛,宁清直接将元江撞出好几步远,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元江大惊,连忙稳住身形扶住宁清的身子,怒斥道:“卑鄙无耻,暗中伤人!” “可笑,我是个杀手,难道要我出手前,大喊一声,我要杀你么?”黑衣人现出身形,夜幕之下若不是他故意露面,根本让人无法发现,气息几乎能够融入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隐藏气息的高手,之前的那个黑袍人根本不能比。 宁清抓了下元江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传音道:“此人擅长音攻,我一会儿用笛子扰乱对方的声音,你屏蔽耳识,尽量找机会攻击对方。” 宁清交待完之后,退到一旁,抽出腰间的青玉笛,横在嘴边。 不一会儿,笛声幽咽,如泣如诉,飘荡在林间,周围的灵气也随着忽快忽慢的笛音变换着,朝着黑袍人的位置攻去。 “有趣儿。”黑衣人说完取出一只黑色的埙,放到嘴边,不一会儿,奇怪的声音响起,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听得却让人气血翻涌。 宁清强压下周身乱串的灵力,镇定的握着笛子,依旧不疾不徐的吹奏着,通过刚刚交手,她几乎可以确定对方乃是元婴中期修为。呵,元婴中期对金丹后期,看来今日自己将很有可能折在这里啊。 元江虽然屏蔽了耳识,可是没用,根本防不住对方的埙声,看来对方修为高自己太多,这下想要靠近对方都是个问题啊,怎么办?试试符纸? 说干就干,元江掏出雷火符,朝着黑衣人扔去,嘭的一声,火花四溅,黑衣人侧身躲过,元江再接再厉,继续朝着黑衣人扔雷火符,黑衣人因为躲避,有点顾不上吹奏。 就是现在,元江跃起,一剑刺出。 宁清赶紧吹奏笛子扰乱黑衣人的行动。 眼看剑尖离黑衣人只剩一寸距离,却忽然听到一声大啸,宁清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光滑的青玉笛上落满斑斑血迹,好似突然盛放的红梅。 而元江的剑却再也不得寸进,黑袍人挥出一掌,元江只觉得胸口一痛,口中一口鲜血喷出,人已经不受控制的飞出去了。 宁清连忙吹奏笛子,想要接住元江,可是却只能缓和他被打出去的势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摔落在地。 “够了,是时候了。”黑衣人说完,直接飞身攻向宁清,这一掌他用了十成的灵力,今日宁清必须结果在地里。 元江想提剑,可是丹田灵气散乱,根本拿不起剑,只能睁圆眼望着黑衣人离师姐越来越近,心中焦急如火,却什么也干不了。 眼看黑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宁清却已经没有力气挪动脚步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么?真是不甘心呢,对,不甘心! 周围的灵气波动越来越大,谁也没有注意到宁清手中的青玉笛上的血珠一点点被吸收,暗淡的笛子开始变得青翠欲滴,好似上等美玉般色泽莹润,而周围的灵气纷纷包裹着它。 眼看那一掌就要落在宁清的胸口,却突然听见噗的一声,利器入肉,黑衣人瞪圆了眼睛,在惊恐中闭了眼。 头顶突然蹦出一个黑色的婴儿,想要逃跑,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捏碎了。 暗淡的月色下,来人一袭白色长袍,外罩淡紫色烟笼纱,腰间缀着一枚羊脂白玉佩,衬的身姿修长挺拔,白玉冠束发,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面若白玉雕就,熠熠生辉,眼瞳却极黑,让人忘之就好似跌入无边无际的深渊,想要挣脱却无法挣脱,直到他撇开眼,宁清才回过神。 这莫不是瞳术,宁清皱眉思索,若是没有看见此人神色平淡的随手捏死敌人,宁清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一个非常温和好相处的人,然而现在,她只能说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多谢真人出手相救。”宁清拱手道谢。 “无妨。”声音低沉悦耳,听不出什么情绪。 宁清突然想起受伤的元江,刚踏出一步就觉得气血翻涌,差点摔倒,手臂却突然被一只温和有力的手托住。 宁清稳住身形之后,顾欢连忙松开手,他本来是有洁癖的,可是刚刚居然不由自主的拉住对方,而且竟然没有向往常那般难受,平日里一般女子只要靠近一尺之内他都受不了,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咳了咳朝着元江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道:“你别过去了,他应该是要突破了。” 宁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四周的灵气纷纷涌入元江周围,那张充满活力的脸,此刻微闭着,宁清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运气好的是因为幸好有人出手相救,运气不好则是刚刚他应该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对结丹有什么影响。 “问题应该不大,你先疗伤吧,这里我守着就好。”顾欢说完递给宁清一瓶回元丹。 “谢谢,还未请教真人名讳?” “顾欢。” “临风剑?顾欢?”宁清一脸惊讶,原因无他,因为顾欢乃是苍云派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原主小时候就是听着他的大名长大的,可惜却未曾见过,没想到在这个鬼地方居然能碰到。 顾欢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清有些纳闷,顾欢是苍云剑仙纪南山的首席嫡传弟子,怎么会跑到这个偏僻的树林子里来。 “你母亲拜托我师父,让我接你回去。”顾欢并没有隐瞒。 宁清却觉得鼻子一酸,没想到数十年过去,宁母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女儿,让顾欢来接自己回去,也不知道宁母怎么办到的,总归是不容易。 顾欢瞧着宁清感伤的侧颜,没有做声,其实对于宁清他是有听过传闻的,如果说自己是苍云的正面教材人物,那宁清就属于反面教材中的翘楚,任性胡闹,是让整个司乐峰都头疼的存在,多年前离家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若不是师父要求自己护送她回去,自己怕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刚刚黑衣人攻击的时候,他其实就站在方圆三里的树梢上,隐了身形,若不是看在她有生命危险,他根本不会出手。 可是这任性胡闹的丫头却叫他有些意外,遇事沉着冷静,懂得审时度势,并不像传言那般,果然传言不可信么他心道。 宁清并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知道他是顾欢之后松了一口气,吃了药便坐下来打坐调息,灵气顺着经脉涌向丹田,她也渐渐入定,可是突然眼前白光一闪,意识好像进入一个奇怪的地方,她慢慢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说:对了,蠢作者差点忘记说了,修真等级安排: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洞虚等 喜欢的小可爱可以收藏养肥。 第6章 却见灰茫茫的天际下,一条细细的小河弯弯曲曲横亘在面前,这条河是真的细,简直就快和沟媲美了 ,可是你说它是沟吧,也没见过这么长的沟,一眼望不到尽头,周围都是灰蒙蒙的,这条河流向哪里,完全看不清楚。 宁清几乎是呆滞的,啥情况? 自己又变成阿飘了?可是现在这是哪里,自己不是在小树林里面么? 她试着朝前走了几步,停在小河边,整个灰茫茫的天际好像只有这条河是流动的,她俯身蹲下去,白皙细腻的指尖轻轻触碰河中缓缓流动的清水。 “嘶!”突然脑袋刺痛,识海里争先恐后的涌入一大推东西。 她双手捂着头,死死咬住嘴唇,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一部乐修功法,名为道曲,修炼分为四重,第一重就是修真界中通用的以音惑志,这是大部分的音修都会的,第二重则是以音控物;第三重则是以音化形;第四重则是以音织影。 宁清看的十分惊讶,音修还可以这么修?若真如此的话,那么往后乐修就不仅仅是个辅助了,还将成为强有力的输出。 如此,自己也不必被人追杀而毫无还手之力。 宁清看的如痴如醉,这功法仿佛刻在她脑子里似得,她要做的就是通过口诀,慢慢研悟出招式。 这边元江却正处在结丹关键时刻。 他的识海里出现一道朦朦胧胧的背影,似高山一般气势逼人,只听那人道:“你修剑?” “对,我修剑。”他想也没想道, 那人又道:“你为何修剑?” 元江回忆了一下道:“小时候在莫北城,碰到一个妖修发狂,众人都恐慌逃窜,场面一度混乱,可有一人却只用了一招就解了众人的困境,我平生从未见过那般唯美凌厉的剑,所以即使我生在符篆世家,哪怕族人鄙夷嫌隙嘲笑我,我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修剑。” 那人又道:“你的剑心呢?有人想独孤求败,有人想一剑扫天下不平之事,有人想要变强,那你呢?” 元江沉默了,剑心?他从未想过,只因为喜欢便修习了,至于剑心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道:“我想变强。” 那人又问:“何为强?又为何变强?大乘期第一剑宋无暇够强了吧,不也照样陨落了,可见强又如何。”说完一声低低的叹息。 元江沉默的时间比上次更长,是啊,变强又如何,说陨落不也是照样陨落了么,所以变强是为什么?此刻他思绪纷乱,心底却一片茫然,脑海里千头万绪,最终只剩一片空白,沉默,长久的沉默。 那人接着道:“既然回答不出,那不如想想刚刚你为何拼命想要拔剑。” 刚刚?为何拔剑?元江在心底问自己,刚刚师姐信命危在旦夕,怎能不拔剑,是了,这次拔剑的意愿比任何一次都强,想到这里突然备觉神思清明,“我知道了!” 元江笑了,“因为想要守护身边人,所以才想拔剑,才想变强!不为独孤求败,不为天下第一,只是因为想要守护身边人。” 那人大笑道:“去吧!” 元江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四周的灵力疯狂涌向丹田,多年筑基后期的桎梏,慢慢开始松动,突然咔嚓一声,那桎梏便被打破了,他赶紧抱元守一,将疯狂涌动的灵气凝成一股股汇入丹田。 丹田的灵气汇聚合拢,凝练压缩,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慢慢的凝结成一个鸽子蛋模样。 顾欢一朝打坐醒来,已经是第三日朝阳初升。 瞥了一眼元江,结丹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另一边的宁清从打坐疗伤到入定已经三日了,居然未有醒来的迹象, 他都不知道该说这两个是心大,还是脑子不好使,随随便便就把小命交给别人看着,可真是蠢。 他这厢刚在心里骂别人蠢,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宁清一双乌黑的眸子正定定的望着自己,那双眼仿佛融有亘古长河,神秘而又悠远,他发现自己的瞳术居然对这个人无用,这可真是绝无仅有之事呢,本来不愿意来的,却忽然发现好像有点意思。 “真人有事?”宁清看着望着自己一眨不眨一脸兴味儿的顾欢,感觉自己好像被豺狼盯上了似的,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遂出声打破眼前的窘境。 “无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顾欢此时笑的一脸温和淡然,好像刚刚的凝视不存在似的。 “什么问题?”宁清觉得很莫名,难道天才都是怪人么? “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帮忙看着,毕竟你我不过一面之缘,若是我跑了,森林之大,猛兽之多,你和他怕是危矣,他我就不说什么,毕竟正在冲击金丹,而你居然能深思无笃的入定?” 宁清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瞧着顾欢,心道本以为是个怪才,没想到也是个脑子有坑的,自己最近怎么专门和脑子有坑的搭伙,难道自己其实也是一个脑子有坑的?宁清陷入自我怀疑。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欢摸了摸鼻尖不满道。 宁清突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大佬在等着自己回答呢,想了想问道:“真人会跑么?” “唔,看心情。” 宁清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放不放心,而是我除了好好疗伤,根本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既然如此,又何必要防着真人,况且你还是我娘亲托人找来的,若我连娘亲都信不过,那我可以不用回苍云了。” “那若我不是你娘亲托人找来的呢?” “以真人的修为根本没必要骗我。” 顾欢没想到对方看的如此通透,实在无法将面前的人和胡搅蛮缠联系起来,听说她不仅闹了苍云派,这次更是轰动了墨羽门,他真是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那小子应该结丹成功了。”顾欢瞥了一眼头顶的祥云道。 宁清点了点头。 “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虽说和他刚认识没多久,但是有种直觉吧。”宁清望着元江打坐的方向眯了眯眼,自己和他不过刚认识几天,可这人却能够在未知的危险下,舍命相救,从没有胆怯过,虽然看起来憨憨的,脑子不大正常,但是却让人意外的觉得安心,这样一个人,能结丹,在她看来不过是水到渠成。 “以后别叫什么真人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师兄吧。”顾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师门中的人叫自己真人的时候,好像没什么感觉,可是被宁清叫,总觉得自己好似糟老头子似的,实在让人不喜。 “好,顾师兄。”宁清从善如流,对于大佬的好意当然好好接着。 元江睁开眼,看着旁边安好的师姐,一脸兴奋道:“师姐,我结丹成功了。” 顾欢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他旁边,他却能完全无视。很好,真的是很好呢。 宁清瞥到脸色不大好的顾欢,连忙开口介绍道:“多亏了顾真人,若不是他,咱两怕是没命了。” “顾真人?”元江这才回过头。 “临风剑,顾欢。”宁清开口解释。 元江这才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道,“就是一门两剑仙的顾欢?啊,我知道你。” 顾欢敛了敛神,一脸淡然温和的模样,心中却道:“哼,小子,现在才看到我了,晚了。” 结果下一杪就听到元江道:“是不是那个被极乐宗宗主抓去的顾欢?” “找死。”顾欢脸色一黑,要不是被宁清拦着了,简直想一剑戳死这个人,这些年来还从没人敢在自己面前提这件事。 “顾师兄,他脑子不太好使,你就别和他这种人计较了,咱们现在是不是得赶紧离开这个林子。” 元江还一脸茫然,自己难道说错了么,这人干嘛如此生气,剑仙这么小肚鸡肠么? 宁清有些无语,这小子自己鬼门关走了一遭都不知道,这个顾师兄的修为连自己都看不透,他都能如此口无遮拦,真是不知者无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三人坐飞船抵达最近的一座城镇时,刚好快到晌午。 在这座城镇上,桐树四处可见,难怪叫桐城,不难想象待到开春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片淡粉世界。 空气中飘荡着似有如无的烧鸡味,深吸一口却好像又闻不到似得。 “师姐,你有没有闻到烧鸡的味道啊?好香啊!”元江说完用鼻子嗅了嗅。 “确实挺香的。”宁清刚说完就感觉到灵兽袋中的躁动。 宁清有些好笑的打开灵兽袋,肥肥一下子蹦出来,跳到她的肩膀上,那双圆润的黑溜溜的眸子此时微眯着,一脸陶醉的模样。 元江倒是有些意外,一双眼睛好奇的瞅着肥肥,“师姐,这是你的灵兽么?瞧着圆润的很。”元江说完忍不住将手伸向肥肥毛茸茸的脑袋。 “啊!”元江嗷叫一声,却见手背上出现几条血痕,已经有丝丝血迹流出来。 “肥肥不可。”宁清瞧见肥肥还想再挠元江,立马阻止道。 肥肥立马乖乖的收了爪子,做温顺状。 顾欢瞧着元江的惨样,面上虽无甚表情,但是心情却畅快的很,该! “师姐,这是什么凶兽啊?面上瞧着可爱,内里却如此凶悍。”元江一脸委屈的捂着手。 “清清人家不是凶兽。”肥肥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瞧着宁清,看的她心一软,立马给它顺毛道:“是是是,咱们家肥肥最可爱。” 收到宁清的肯定,肥肥转头一脸不屑的瞧着元江鄙夷道:“你个丑八怪,没有小爷好看,就想污蔑小爷。” “你......你才丑八怪。”元江一脸惊愕的望着肥肥,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倒打一耙。 宁清却一脸意外的瞅着肥肥,“肥肥你可以说话?” “对啊。”肥肥对着宁清又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只能识海和我说话呢?”宁清疑惑道。 “那是因为只有清清才配和我说话,要不是这个丑八怪想摸小爷,还诬陷我,小爷我才懒得搭理他。”肥肥说完黑溜溜的眼珠子向上翻了一个白眼,那模样要多不屑有多不屑,然后,一不小心瞥到旁边的顾欢。 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 顾欢抿唇笑了笑。 肥肥颇为讨好的摇了摇尾巴,然后扭过头,身子一缩紧紧贴着宁清的肩膀。 宁清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肥肥这家伙典型的欺软怕硬,可真是绝了。 一抬头瞧见元江被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宁清不好意思的立马打圆场道:“肥肥不过是只灵兽,你不要和它计较,你还是赶紧把伤口涂下药吧。” 元江想了想也是,自己何必和一只畜生计较呢,多么有损男子汉大丈夫的风范,算了算了,自己还是不和这只肥兽计较了。 “清清我想吃烧鸡。”肥肥说完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宁清的脖子,尾巴一翘一翘的撒娇道,声音软萌萌的。 宁清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萌化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在现代她一直想养只猫咪来着,可是母上大人不喜欢小动物,所以宁清一直按捺着自己的想法。 如今有这么一直毛绒可爱还会撒娇的团子灵宠,简直满足了她的所有期望,能拒绝的了肥肥的提议才怪。 “好。”宁清想也不想点头同意。 顾欢瞧着蹭着宁清脖子的肥肥,心底突然涌出一丝不喜,很想把那个肥球拽下来,望着肥肥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肥肥只觉得脊背发寒,好似被什么可怕生物盯上似得,努力把自己缩到最小,可是那视线却一直凝着自己,它心中顿感无奈,清清为什么会和这样可怕的人物在一起啊,呜呜呜,兽生艰难啊,这么瞧着,旁边那个丑八怪好像顺眼多了。 宁清自然不懂这一人一兽的心思,开口道:“这烧鸡味大概是从前面传来的,咱们过去看看吧。” 越往前走,香味越浓,宁清心道,也不知道这修真界的烧鸡和凡间有何不同,这味道却是香的很。 “烧鸡,烧鸡嘞,五块下品灵石一只的烧鸡嘞!”刚走进就听到小贩的叫卖声。 听到价格,宁清脚步顿了顿,有些后悔过来了,如今答应了肥肥,再回头脸往哪里搁。 宁清颇有些肉疼的付了钱,买了只烧鸡给肥肥,看着它大快朵颐的样子,心情也没有那么郁闷了,这钱花的值。 结果下一秒转头,就听到元江的声音,“师姐,我......我......” “你也要吃烧鸡么?”宁清疑惑道? “嗯!”元江立刻点了点头。 “你直接买啊,这点事不用和我说的。”宁清有些好笑。 “可是,我......我没钱。”元江说完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 ;)哈宁清内心的小人一脸懵逼,身穿五品防御法衣浮光锦,堂堂符篆世家的弟子说没钱,这是在逗我么? 说好的傍大款呢,怎么是个穷鬼,老天我后悔了,能打包退货么? 宁清这次真的是肉疼的掏了灵石,苍天啊,富二代出远门不带钱,你是玩我么? 顾欢在旁边瞧着她神色变幻的一张脸,颇有些好笑。 从买完烧鸡到客栈,宁清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在滴血啊,我的灵石啊,这是要养三个人的节奏? 旁边的一人一兽却吃的贼欢,宁清望了望左边的顾欢,幸好对方没说要吃烧鸡,不然她真的要暴走。 宁清选了靠近街角的一间客栈,店门口放着几盆开的正旺的长寿菊,粉的、白的、黄的一簇簇,开的茂盛极了,内里的环境也很清幽。 宁清一行三人进去的时候,小二赶紧迎了上来,态度不卑不亢道:“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宁清已经放弃指望元江了。 小二把他们引到掌柜处,便转身去接待旁的客人了。 “掌柜,给我们开三间普通卧房。”其实宁清想说两间的,毕竟顾欢和元江都是男人,不过瞄了一眼顾欢之后,她还是改口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欢这人瞧着面上温和,实则对旁人不过是维持基本的礼仪罢了,宛若水中藏冰。让他和元江睡一张床,宁清觉得他可能会弄死自己。 宁清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旁边顾欢低沉温和的声音道:“老板麻烦给我们开三间最好的上房,记得要干净,最好换上全新的。” “师兄?出门在外没那么讲究。”宁清心道上房可得十块中品灵石一间啊,全新的是不是也得额外掏钱,心中滴血,面上还是微笑着。 “可是,我怕脏。”顾欢佯装一脸为难道。 掌柜的瞧了一眼二人,眼珠一动开口道:“普通房人却是多点,杂乱些,但是都很干净,不过上房环境要清幽许多。” 宁清内心呵呵,掌柜的这是故意的吧。 顾欢望着宁清,等着她点头同意。 宁清在心里磨了磨牙,硬着头皮同意了,她刚点头就看见顾欢直接朝柜台扔了一枚上品灵石。 掌柜那张褶子脸笑的像朵菊花似得,连忙收了灵石道:“客官您放心,我一会立马让人给您换上全新的用具。” 宁清一时间愣住了,嗯?逗我玩呢?大佬明明有钱,还让自己刚刚纠结折腾半天,故意的吧?好气哟。 不过能省掉一笔灵石,还是很开森的,话说大佬出手阔绰啊,修真界中灵石属于流通货币,一块极品灵石等于一百块上品灵石,一块上品灵石等于一百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又等于一百块下品灵石。 住个店而已,就花了整整一万块下品灵石,肉疼惹。 顾欢瞧见宁清刚刚付钱的纠结小模样,这会儿又看到她惊讶的表情,有些好笑,堂堂一个峰主的女儿没想到如此财迷。刚刚他确实是故意逗她的,就想看看她会如何。 若是宁清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一定会说,我并不财迷,我只是穷啊,贫穷限制了我的购买力啊! 宁清瞧着付钱的顾欢,心中景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泛滥不觉,这才是修二代出门该有的方式啊。以后可得好好供着这位大佬了,这一路还长着呢。 元江很开心,离家这么久,终于不用风餐露宿了啊,有好吃的还有温床软枕,真是太开心了啊。 哎,早知道灵石如此有用,出门就不该忘了带灵石了。 三间上房是挨在一起的,顾欢的是靠近转角朝南的一间,旁边的依次是宁清和元江。 宁清这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过,到了客栈倒头就睡,连午饭都懒得吃了,随便吃下辟谷丹了事。 虽说修士体格不同于凡人,但还是要睡觉的,毕竟睡觉可以养精蓄锐,修真不就是修的精气神么?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宁清还记得上次入定进入的意识领域,当时因为有旁人在,所以她未曾探索那处意识空间到底是哪里,只是拼命记住了法决。 把身上能翻得东西都翻了一遍,最后目标锁定在青玉笛身上。 宁清握着青玉笛,发现它好像比往日颜色更翠绿了些。 握着笛子试了试入定,果然,下一秒意识就进入那处灰蒙蒙的空间。 眼前还是那条细细长长望不到边际的河,宁清搞不懂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什么自己的意识能够进入? 之前附身在笛子身上,也没发现这地方啊,真是奇怪。 不过如今还是试试以音控物吧。 这物体分为活物和死物,这声音当然控制的是活物,毕竟死物随便会法术的修士都能控制,而只有活物才是最难控制的。 宁清瞧了眼,周围的环境,想找个活物出来练练手,房间里看了一圈,就瞧见枕头旁边呼呼大睡的肥肥。 不过拿肥肥练手还是算了吧,要是一不小心把它折腾坏了可就糟糕了。 “丑八怪!”突然窗外传来奇怪的叫声。 第8章 宁清诧异的推开窗户,就看见廊下的那只绿毛鹦鹉。 听见开窗的动静,绿毛鹦鹉黑亮的小眼睛一亮,继续欢快的朝着宁清叫道:“丑八怪!丑八怪!” 宁清脸色一黑,低斥道:“闭嘴!”这蠢鸟儿,肯定是把肥肥和元江斗嘴时说的话学了去。 “闭嘴,闭嘴!”绿毛鹦鹉有样学样。 宁清瞧着叫的欢快的鹦鹉,嘴角挑起一个微笑,很好,既然你撞到枪口上,今天就拿你来练手了。 按照识海中的心法,宁清小心翼翼的催动笛音朝着绿毛鹦鹉靠近。 一会儿,绿毛鹦鹉好像察觉到什么似得,开始扑棱扑棱起翅膀,想要挣脱笼子。 宁清将笛音幻成千丝万缕,用神识一缕一缕的朝着绿毛鹦鹉牵引,很快,她的额头就缀满了薄汗,灵力似有跟不上的趋势。 宁清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该死,还是差一点。 一次又一次,绿毛鹦鹉被折腾的有些力竭,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此刻阉哒哒的瞅着宁清,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可怜。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殆尽。 宁清又一次催动笛音,这次她凝神屏息,让笛音化成千丝万缕覆盖住绿毛鹦鹉的识海,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愿让绿毛鹦鹉开口叫道:“绿毛怪,绿帽子罩顶,宁清是小仙女!小仙女!” 宁清很开心,松了口气,终于成功了,看来刚刚自己的思路是对的,用声音侵入对方识海,然后催眠对方的意识,使其沉睡,这样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控制对方的躯体了。 这功法对神识要求很强,看来自己得多加练习神识了。 宁清嘴角刚翘起来,就听到绿毛鹦鹉呱呱叫道:“丑八怪,丑八怪!” “噗嗤。” 侧面传来低沉磁性的笑声。 宁清转头就看见顾欢身着一袭淡紫色绞纱衣站在长廊下,眉眼含笑,不是客气温和的那种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那种抑制不住的笑。 宁清突然觉得脸有些红,尴尬道:“你听了多久?” “怎么小仙女害羞了?”顾欢一脸笑意盎然。 看来对方是全部听到了,既然都听到了,宁清干脆大大方方道:“怎么?难道我当不得一句小仙女?” 顾欢瞧着她那股自信骄傲的小模样,忍不住想要逗逗她,连忙正了神色,用眼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 然后摇了摇头道:“仙女么?该是水仙般清新脱俗,而师妹么,却是艳丽大气宛若人间牡丹。” 宁清本来被他瞧的浑身发毛,又听到他这么说,心下顿时火起,直接呛声道:“那我这个俗人就不污你的眼了。”说完啪的一声关了窗户,靠,人间牡丹?意思就是说我长得俗气啰。 啧,什么人啊,还剑仙,我看是贱仙吧!宁清内心不快道。 这就生气了?顾欢有些搞不懂,平日里也没看见她多爱美啊,自己不过随口逗了逗她,这就生气了? 这个世界上,不管多么不在意容貌的姑娘 ,大概都不愿意听到旁人对自己外貌的否定,很明显顾欢踩了雷区而不自知。 第二日早上。 宁清一行三人在楼下吃茶。 就听到隔桌的客人正在议论纷纷。 中年男子唏嘘道:“哎,你听说没?今早玉带河又死人了。” 其中一人附和道:“可不是么?听说尸体刚刚捞上来,还在等人认领。” 另一个一脸怅然道:“妖物作祟,我们凡人能有什么办法呢。哎!” 元江立刻好奇的凑过去道:“你们难道没有找管辖此地的修士么?”每一个城池凡人都归此地的城主管辖,而各方势力的修士会在所辖的区域设置驻点,专门处理一些凡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中年男子头也没回道:“怎么没找,有的修士去了就死了,有的活着等了好久,都没看见妖物的影子,所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仙人哪有那么多闲功夫,都忙着修炼哩。” 中年男子说完,才意识道说话的声音不是桌子上的几个人,这才回过头打量了一眼元江,一脸估疑道:“小兄弟瞧着像个修士?” “正是。”元江也没有隐瞒,不过对于刚刚的话题还是非常好奇,立马追问道:“兄台可知道玉带河怎么走?” “从这出门左拐,往南直行一里就能看到啦,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事了,这么多年来的修士还少么,也没见一个能解决的。”中年男子说完大口将碗里的酒水饮尽。 “师姐,咱们去玉带河看看吧,反正也不赶时间。”元江回到桌子上对着宁清道,末了,瞧了瞧旁边的顾欢道:“顾师兄应该不赶时间吧?” 顾欢温和的笑着道:“听你师姐的。”心中却道有什么好看的。 宁清挑眉,抬头望向顾欢,瞧见他朝着自己笑的一脸温和,心中大概明白,他这是有心弥补昨天的事情呢。 既然对方都给台阶了,宁清也不会不识趣,何况昨天的事情,睡一觉起来,她早就不在意了。 “那就去看看吧。”宁清说完带头起身。 元江兴冲冲的背着剑,好似自己能立马大展身手似得。 宁清走了几步,发现肥肥还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圆滚滚的身姿还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上,一脸陶醉,咯嘣咯嘣的磕着花生米。 抚了抚额头,宁清转身拧起肥肥,直接抱走。 被抱在怀里的肥肥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委委屈屈道:“清清,我还没吃饱。” “你可真能吃,难怪长得这么肥。”元江瞧着它装可怜的模样无语道。 “丑八怪,你才肥,人家这是圆润,圆润,你懂么?也对,就你这丑八怪审美,怎么可能懂的小爷我的英姿。”肥肥说完一脸不屑。 宁清看着又吵起来的二人,颇有些头痛,瞟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顾欢,用眼神示意他,说句话。 收到宁清的眼神,顾欢开口了,你们还去不去玉带河,不去咱们就直接回师门吧。”心中想的却是臭小子,若不是看在师妹的份上,我才懒得帮你。 “去!” 一人一兽,此时异口同声。 然后互相瞥了对方一眼,一脸嫌弃的转过头。 等三人一兽赶到玉带河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些人。 尸体被放在柳树下,周围有修士守着。 元江带头挤了进去,刚想去瞧瞧尸体的情况,就被一旁的绿衣筑基修士拦住了。 “你是死者家属么?” 元江摇了摇头。 “不是?那来凑什么热闹。”修士一脸不耐烦。 “我们是苍云派的弟子,路过此地,想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宁清说完朝着刚刚说话的修士释放威压。 金丹期修士的威压,让刚刚一脸不耐烦的修士白了脸,立马拱手道:“原来是苍云派的真人,真人这边请。” 绿衣修士面上虽然笑着,内心却非常不快,这些门派的弟子,就是爱多管闲事,此地乃是谢家地界,还轮不到它苍云派来横叉一脚,不过他也就只敢心里想想罢了,毕竟对方修为高自己太多。 元江看见对方前后脸色变幻如此之快,不禁无语,自己好声好气的询问,人眼神都不带稍一下的,师姐随便放出威压,对方就如此好说话,果然,现实又教我了我一回。 宁清走到死者身旁,掀了布,一股子腐臭的气息传来。 宁清立马封闭了嗅觉,肥肥一时不查,立马捂住鼻子,在识海里小声对宁清道:“好臭啊。” “封闭嗅觉。”宁清嘱咐道。 死者是一位中年男子,身体已经浮肿,宁清看了一眼,眉间略过一抹深思。 顾欢站在宁清身后,敛藏气息,旁人瞧着他的面容不过普普通通,除非有修为高于他一个境界的,不然根本看不出来,他跟在宁清身后一点也不起眼,要不是那一身气度,很难想象这人会和仙子一道。 人未至,声先到,只见人群中奔来一位窈窕的中年妇女,哭的一脸伤心。 “相公,相公,我的命好苦啊。”女子跪在尸体旁边一边哭一边抹泪道。 “仙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相公。”女子边哭边抓着绿衣修士哀求道。 “人都死了,我们也没办法。”绿衣修士不耐道,这地方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来,要不是身为这个城池的驻点修士,他才不会来这地儿自找晦气。 “求仙人帮忙找出杀害我家相公的凶手。”女子哭的一脸悲怆。 “水鬼弄死的,我们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你去城中办事处,报备下,此地城主会帮你妥善处理后事的。” 女子听到绿衣修士这么说,哭声终于小了,毕竟丈夫死了,她就是个寡妇了,往后生计可怎么办。 “这个女子看着年龄不大,这么早没了相公,真可怜。”元江在一旁同情道。 顾欢眯了眯眼睛,望了望一旁深思的宁清,没有作声。他想看看她的看法。 却见宁清转身向绿衣修士道:“不知修士你们如何断定此人乃水鬼所害?” “玉带河里面捞起来的,还能有旁的死法。”绿衣修士想也不想道,每次死人都要把他们这些修士派来,说是协助抓水鬼,结果连个毛都没看见。 作者有话说:【作者】嘤嘤嘤,中间那章终于审核通过了,所以一开心我就来发文啦,最近可能会压下字数,(/ □ \)喜欢的小可爱欢迎留言收藏吖?(^?^●)? 第9章 宁清挑眉道:“那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杀害之后,再抛到玉带河里呢?” “我等也是被城主府的差役叫来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妖邪鬼怪作祟。”绿衣修士皱眉解释道。 “近些年,玉带河一死人,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水鬼作怪,所以城主府会直接派人,把我们在此驻点的修士请过来。”旁边的另一个绿衣修士开口道。 看来是形成条件反射了,宁清笑了笑开口道,“若是被水鬼拖入水中,则应该属于溺水而亡,死者口鼻会有泡沫或者泥沙,胸腔内会有积水,很显然,眼前的这位死者并不符合,而且他的后颈处似乎有伤。” 绿衣修士听她这么一说,细细打量了下躺在地上的死者,越看眉头越皱。一会儿直接转身,吩咐道:“立刻通知城主府的差役前来处理此事。” 回去的路上,元江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师姐,你刚刚说死者不是被水鬼所害,那凶手会是什么人呢?” “当时,谁哭的声音最大,谁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顾欢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哭声最大?“元江想了一下,拍了下脑袋道:”你是说那个俏寡妇?”元江一脸意外,转头问宁清:“师姐怎么看?” “我提出她相公被人杀害的时候,她的表情有惊讶,有害怕,唯独没有愤怒,这不是一个死了相公的人该有的反应,恐怕在她眼里,她相公还不如那城主府的那点补贴。”宁清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顾欢能猜出来宁清并不意外,她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何况顾欢这种拥有瞳术的人。 元江点了点头,忽又抬头道:“那你们说这玉带河究竟有没有水鬼啊?” 宁清摇了摇头,“不好说。” “好了,该看的也都看完了,桐城的事还轮不到咱们来管,明日该启程准备回师门了。”顾欢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却透露着一股子不容置疑。 宁清和元江都没说话,算是同意,谁让顾师兄实力最强了,宁清本来打算一路打马坐车回师门的,可是自从上次碰到冥河的杀手,就不得不担忧这一路的安全问题了,保险起见,自然是越快回师门越好。 不知怎的,一路上,宁清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回头望了望,却什么也没发现,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夜深人静。 漆黑的夜幕下,一轮满月悬于苍穹,细碎如水般的清辉洒落在客栈院落的灰瓦上。 宁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子时,静的只能听到虫鸣声。 宁清睡得迷迷糊糊,耳边却轻轻传来一声呼唤,少年特有的阳光清朗声传来。 “师姐,师姐。” 青色丝帐下沉睡的少女突然起身,艳丽大气的面容少了平日里的沉静睿智,显得有些呆呆的,漆黑的琉璃眼珠也少了平日的神采,一动不动显得十分呆滞。 宁清只觉得眼前茫茫然一片,耳边元江的声音忽远忽近,自己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着前方挪动。 “师姐,师姐,这边。”声音还在继续。 宁清只觉得自己好似走在一片浓雾中,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唯有不停向前,向前。 眼前忽然出现一座石拱桥,宁清走到石桥中央站定。 “师姐,左转,向前,我在这里呢。” 元江嬉笑的声音传来。 宁清左转,抬脚向前,眼看下一步就要踏进河中,却突然收住脚。 “出来吧。”声音一如往昔般淡定从容,面上的呆滞也不见了,眼神里透露出沉静睿智的神采。 “你没被幻境所控?” 听声音是一个年轻女子,清脆不失婉转。 “不过是为了配合你,想看看你的目的罢了。”宁清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的目的?看来又是一个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就无所顾忌的傻瓜啊。”女子一声轻笑,声音娇软动听,让人不禁酥了半边身子,可惜宁清是个女的感受不到。 女子的话音刚落,宁清就感觉到身子右侧的气息波动,连忙侧开身,轻轻一跃悬至空中。 女子一击未中,已经显露身形。 却见圆月之下,石桥之上,女子身着一袭锦茜红曳地飞鸟描花长裙,青丝如墨,一侧的斜髻上插着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身姿窈窕,纤浓有度,面容娇俏明丽,却毫无血色。 “原来是个女鬼,瞧你这身装扮,身前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宁清挑眉。 “干你何事?”提到身前事,女鬼不大乐意道。 “看来这玉带河河盛传的水鬼就是姑娘了。”宁清说完握笛的右手轻轻拍了下左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女鬼说完轻轻瞥了一眼宁清。 “据我所知,淹死鬼可是被困在河里的,姑娘怎的能够到达客栈这么远的距离呢?”宁清眉心微蹙,疑惑道。 “你的问题太多了。”女鬼面色一冷,不欲多言,直接朝着宁清面门袭来。 宁清连忙吹动青玉笛,挡住攻击的同时,利用音波给自己弄了个防御罩子。 攻击只是延缓了女鬼前进的时间,根本阻止不了女鬼的进攻。 眼看女鬼尖利的爪子就要撕破防御罩子,宁清微微一仰跃至河面。 漆黑夜幕下,圆月的清辉洒在秋风吹皱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宁清就站在这清波之上,一手执笛,横在唇边,月白色的长裙在风中徐徐散开又合拢,仿若月下仙子。 这一刻,顾欢想收回自己之前的话,人间牡丹换装之后比之仙女也不差呢。 其实宁清起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不过一直隐匿气息,跟在她身后罢了,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是自投罗网。 却见,这时,本来平淡的笛音陡然一转,绵长而又低沉,周围的灵气也随着笛音的波动而流转着。 是的,宁清打算试试以音控物。 女鬼虽然不属于人,但也是有意识的,用音波控制女鬼的意识应该也可以。 “你......”女鬼的攻击骤然一停。 宁清并没有停止,相反继续催动灵力靠近女鬼。 “呵呵,难怪我的幻境奈何不了你,原来你也会!”月光下女鬼的面色好像比之前更加惨白,说出口的话也含着无限冷意。 “我很好奇,我既没有出手对付你,今日你却为何加害于我?”宁清并没有因为笛音能够控制女鬼而沾沾自喜,而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了,自己的修为不是最差的,为何这个女鬼偏偏挑中自己。 “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女鬼冷笑道,“你以为你会幻术就能奈何的了我么?今日你的命,必须留下。”女鬼一反常态,声音尖利。 忽然她右手雪白的掌心上凭空出现一只朱红色的铃铛。 看到铃铛的那一刻,宁清的第一反应是不好,这铃铛有古怪。 她刚要起身越出去,就见女鬼挥着铃铛朝她心口袭来,铃铛在空中叮铃叮铃。 宁清却突然觉得神魂不稳,眼看铃铛就要靠近,宁清用尽全力寄出青玉笛,身子已经控制不住散乱的灵力,跌落下来。 青玉笛和铃铛相撞,清脆一声响,铃铛跌落下来,青玉笛也回到宁清身边。 隐藏在暗处的顾欢这才出手,左手一把提住跌落的宁清,右手朝着女鬼寄出一柄若隐若现的剑,迎着风,可以看到剑身银白如雪。 宁清觉得自己就跟鸡崽似的,被人捏住脖子动弹不得。顾欢这家伙对女人也太没风度了吧,小心翼翼的提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女鬼没有料到居然有法器能够抵挡住铃铛,脸上的惊愕神色还未褪去,就看到银白的剑朝着自己胸口刺来,该死,有埋伏。 女鬼恼怒低咒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身影突然如烟一般消失了。 “师姐,师姐,你没事吧。”元江跟着从暗处跳出来。 “还好。”宁清缓了口气道:“你怎么也来了?” “你半夜出门,肥球来敲门把我叫醒了,然后我出来刚好看到顾师兄也起身了。”元江说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这么说,你和顾师兄一直在旁边?”宁清挑眉。 “我们就躲在那边的大树后面,刚刚我一直想出手,不过顾师兄一直拦着我,所以我就只能在旁边干着急了,结果他自己倒出手了。”元江瞥了眼旁边的顾欢不满道。 “他拦着你是对的,刚刚那个铃铛有问题。”宁清蹙了蹙眉。 “那是摄魂铃,一个女鬼有这个,不简单啊。”顾欢的语气有些凝重,然后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宁清手中的青玉笛道:“能把摄魂铃逼退,你的青玉笛也不简单啊。” 宁清心中一跳,面上却一片镇定道:“都是乐器,能挡住很正常。”心中却在思索难道被他发现了,不,应该不是,那片识海连自己都不清楚,他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是因为摄魂铃,所以有些怀疑罢了。 “对了,女鬼跑了,咱们现下该如何?” “别担心,我刚刚悄悄用了追踪符。”顾欢说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第10章 追踪符是利用符篆之间的感应,追踪被标记的对象。 “那乘着女鬼还未发现,咱们赶紧追过去?”宁清望着顾欢询问道。 “你们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顾欢吩咐。 “不可,摄魂铃本是驱邪避鬼之物,居然能为女鬼所用,那么她很有可能是怨女,若是摄魂铃被怨女所控,那就会变成一个凶器,摄取人的魂魄,困于铃中,魂魄只能被怨女驱使,而我的青玉笛刚好克制摄魂铃,所以我和你一起去。” “师姐都去了,怎么能少了我。”元江拍了拍胸脯道。 “行,那你们跟在我身后。”顾欢想了想点头同意,然后催动手中的符篆感应追踪符的位置。 “跟我来,这边。”顾清说罢带头御剑。 追踪符的轨迹是朝城外延伸的,三人一路御剑来到山脚西南方向的空地上。 “怎么不走了?”宁清站在元江身后,望着前面的顾欢询问道。 “追踪符的轨迹停在这里不动了。”顾欢说完收起剑,落在空地上。 “难道女鬼发现我们的追踪了?”宁清疑惑道。 “不会,稍等,我用瞳术看一下。” 顾欢说完,往日里温和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仿若黑色的旋涡,旋涡中似藏着无数星辰变幻,让人一不小心就被迷惑心神,而跌入无尽深渊。 元江只听过瞳术,还是第一次见到旁人使用瞳术,所以很好奇,打算凑上前去看看。 “不要看。”宁清刚说完,元江已经和顾欢的眼神对上了。 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道:“除了眼珠子变得好像黑了点外,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啊?” “你居然不会被瞳术所惑?”宁清有些愕然。 “怎么呢?很奇怪么?”元江依然懵懵懂懂的。 “无垢之心,原来你竟然是无垢之心。”宁清突然想到,这世界上唯有无垢之心才能不被瞳术所惑。 “什么心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没看出来这瞳术有何奇特之处。” 宁清可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天赋异禀而不自知,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顾欢收起瞳术之后开口道:“此处布了一个隐息阵,而且前面有一块巨大的隐息石,就算是阵法师来了,怕是也发现不了,一个女鬼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到底有何背景?” “而且三人之中,为何选择我?这也很奇怪,对了,顾师兄,这阵法你能破么?”虽然宁清知道顾欢很强,但是还是想确认下,毕竟传说中瞳术能够破世间一切虚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瞳术千百年都难得一遇的,而且阵法这东西本来会的人就少。 在整个昊景大陆,专修阵法师的修士估计不达百人,因为阵法师是属于纯粹的辅助,而且修炼很困难,音修好歹还能主动进攻,但是阵法师就只能等敌人踏入阵中了,所以就算选修了阵法,前期陨落的概率也是非常大。 从修为达到大乘期的修士没有一个是阵法师就可以看出阵法师的稀有了。 “自然可以。”顾欢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你们跟紧我的步伐,千万不要走错,不然走丢了我可不管。”顾欢说完抬起左腿朝右迈。 宁清和元江跟在顾欢后面走了快有一刻钟,才停下。 “到了。” 顾欢刚说完,眼前好似场景转换般。 一座小木屋出现在眼前,院子周围有一圈木栅栏,周围种满了菊花,红的、黄的、粉的、白的一簇簇,一丛丛,星星点点缀满院子外围。 院子左边有一株枫树,火红的叶子仿若烟霞,树下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着淡青色长袍的书生,面容清秀却透着一股惨白,时不时轻咳一声,满树火红的枫叶都掩不住他一脸病态的模样。 木屋中走出一人,一袭锦茜红曳地飞鸟描花长裙,款步走到书生面前,一脸温柔的将云纹织锦披风披在书生身上,眼神略带责备道:“今日风大,还是别在外面吹风了,容易受凉。” 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居然是女鬼,元江一脸匪夷所思,“她是女鬼么?”元江喃喃道。 “谁?”女鬼一声低呵,抬头望过来,眼神凌厉。 “这下,果真是了,刚刚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女鬼也就是兰香见到三人出现在院门外,神色慌乱愤怒之后,立马冷静下来。转头一脸温柔的朝着身后的书生道:“谭郎,你先回屋里坐坐,我一会儿进去找你。” 书生也就是谭郎,忘了一眼宁清他们,又担忧的望了望女鬼兰香,面色犹疑但还是点了点头,缓步朝屋中走去,却是一步三回头,脸上的担忧衬的面色愈发惨白。 谭郎进去之后,女鬼气势一变,步伐是不疾不徐的模样,但是一步一步仿若踏在人心尖上似的,面色虽然带笑,却不是温柔端庄的笑,而是一种摄人心魄又藏着狠厉的笑。 “我竟没想到你们有如此本事,能破这六品防御法阵,倒是小瞧你们了。”女鬼的声音依旧娇软动听,却突然一转狠厉道:“你们不该来这里,本来我只打算取一人性命,如今那就把命都留在这里吧!” “呵,好大的口气,就凭你?”顾欢的声音依旧温和,身姿却挺拔如修竹般透着一股傲然。 听到顾欢出声,女鬼仔细打量了眼顾欢,越看眉头越皱眉,自己居然看不透此人的修为,而且这般风华气度,若不是他今日出声,自己居然一直未曾察觉,看来此人不简单。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女鬼没有多说。 宁清只看到女鬼手指挽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然后一声轻呵“起。” “我怎么突然觉得我的剑变重了?”元江有些纳闷,这把巨剑跟随他几十年,早就熟悉非常了,今日怎的如此古怪。 “不是你的剑变重了,而是你体内的灵力在流失。”顾欢蹙眉开口解释道。 “灵力流失?”元江纳闷道。 “对,是噬灵阵。”顾欢解释道。 听到噬灵阵,宁清记起来了,书中说身在阵中灵力会一直流失,可是她的灵力好像没有流失,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想了想,宁清没有做声,打算先保持沉默。 “噬灵阵起,身在阵中的人越走动,灵力流失就越快,阵法类似于太极八卦阵,阵法为阴,阵中人为阳,按理说一阴一阳,该彼此制衡,此消彼长,但是噬灵阵不是,阳能被阴吸取灵力,却不能从阴处吸取灵力,因为由阴吸收阳之后的灵力都转化到天地间了。”顾欢开口解释道。 “什么阴阳我不管,你的意思是我们最终灵力会被消耗殆尽?”元江有些郁闷,本来打算挪动的却忍住了。 “对。”顾欢眉头深锁,这女鬼怎的有这么多传说中的东西,难怪这百年来玉带河就没消停过。现下该如何是好,等灵力消耗殆尽就是女鬼锁命之时。 “那还等什么,咱们直接杀出去不就结了?”元江说完拔剑,一副要出去大干一场的模样。 “哪有那么容易。”顾欢摇了摇头。 “难道我们只能干等着?”元江说完,瞧了瞧旁边没做声的宁清,心中感叹道,师姐可真是冷静,一点瞧不出担心的样子。 “我试试瞳术。”顾欢道,他其实也是第一次碰到噬灵阵。 宁清没有做声,她仔细回忆了下当初看过的噬灵阵,混沌分阴阳,阴阳化五行,五行生万物,万物天地中。 修士修五行之灵气,而阴阳刚好可以化掉五行灵气。 若不受太极阴阳之影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混沌,难道自己修炼的不是五行之灵力,而是混沌之气?不不不,怎么可能,或者自己是混沌之体? 那就更扯了,原主的身体明明是极阴之体,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顾欢不经意间视线瞥到旁边的宁清,发现她的灵力居然没有流失,好奇之下他又细看了看,居然是极阴之体。 宁清察觉到顾欢的视线,转头瞧着对方的深思的模样,大概猜到对方肯定发现了什么,心中顿时有些忐忑。 “顾师兄,你一直瞧着师姐做什么?”元江一直对瞳术颇为好奇,所以顾欢每次使用瞳术,他都喜欢紧紧盯着,结果几次下来,都没有瞧见什么特异之处,现在看他盯着宁清,他就觉得这什么瞳术啊,简直不靠谱。 顾欢没有理他,而是给宁清传音道:“你的灵力没有流失。” 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很明显对方发现自己的不同了,宁清没有隐瞒回道:“确实如此。” “你是极阴之体?”顾欢又问。 宁清依旧没有隐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以顾欢的修为,包括他的瞳术,知道自己是极阴之体很容易。 “这次破阵可能要靠师妹了。”顾欢传音道。 “靠我?”宁清有点纳闷。 “对,阵眼是院子......” 顾欢的话还未说完,对面的女鬼兰香轻笑道:“居然想破解噬灵阵,你觉得我会让你们有时间破阵么?” 女鬼兰香说完催动摄魂铃。 叮铃叮铃,朱红色的铃铛漂浮在空中。 元江只觉得那铃铛一晃,他脑袋就晕乎的不行,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顾欢也不好受,不过因为修为的缘故,所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身形到未曾晃动过。 看到铃铛,宁清赶紧取出笛子。 元江只听到笛声悠扬,那烦人的叮铃叮铃好像也没那么让人难受了。 顾欢眼中则是赞赏,宁清这一招练了多长时间,他可是最有感悟,不过一个下午而已,如今就能如此游刃有余,抛开笛子的原因,能利用笛子的韵律覆盖掉摄魂铃的震荡,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宁清记住我和你说的了么?”顾欢传音道。 宁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怎么回事?你居然还能够催动笛音,难道你的灵力没有流失?”女鬼很明显发现了不对。 宁清没有回答她,而是催动笛子,快步朝着木屋掠去。 “站住!”女鬼兰香立马飞身迎上去,挥去尖利的爪子阻挡宁清,不让她靠近木屋半步。 摄魂铃少了女鬼的催动,顾欢和元江也能不受铃铛干扰。 顾欢蹙眉,他刚刚明明让宁清去院子中间,取出噬灵石,对方为什么往木屋方向跑?等等,木屋,那个书生,顾欢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元江又被顾欢吩咐,不许乱动,此时一脸紧张兮兮的瞧着战局,眼见女鬼的利爪从师姐背后只取她的后心,元江再也忍不住,提起剑打算攻出去。 手臂却像重若千钧似的,拿剑的手抖得向筛子似的,双腿刚跨出一步就凭空生出一股虚软之感。 顾欢瞥了一眼道:“让你别动的。” 第11章 宁清和女鬼一时间打的有些胶着。 顾欢面上虽然依旧是淡定温和的模样,拇指和食指却忍不住细细磨搓。 宁清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既能摆脱女鬼兰香,又能不让女鬼看出来的契机。 很快宁清找到这个契机了,她侧身躲过女鬼兰香右手攻击,假装未曾发现女鬼左手蓄势待发,然后右肩挨了女鬼一爪,皮肉刺破的声音响起,右肩凉森森的,森冷之气顺着右肩往身体各处蔓延,和身体里的灵气相冲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顾欢瞧见宁清受伤,手不自觉的一紧,温和的面容不在,眼神冷漠而凌厉。 宁清身子往下跌去,刚好落在院子中心。 落下之后立马按照顾欢交给自己的步骤心法,左右腾挪,仔细感受灵力汇聚和消散的位置。 走完最后一步,终于看见一块黑色的不规则状的石头。 宁清双眼一亮,就是现在! 伸手直接取出阵法中心的噬灵石,然后放入随身携带的无属性盒子里。 噬灵石被取,阵法消失。 “声东击西?你诓我!”女鬼看到阵法被破后大怒道。 元江觉得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般,等待煎熬,什么也做不了,当噬灵阵一破,立马拔剑朝着女鬼攻去。 漆黑的剑身剑气纵横,和女鬼的利爪碰撞,火花四散。 顾欢赶紧走到宁清身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白底蓝花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洒在宁清被抓伤的肩膀上。 宁清嘶的一声,肩膀一缩。 “别动。”顾欢的声音有些冷。 宁清还是第一次见顾欢这般,平日里他总是一脸温和,今日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在生气?难道是自己做的不好?想了想开口不解道:“你板着脸做什么?” “难道你受伤,我该笑么?我脑子是有病么?”顾欢头都没抬,继续细细将药粉撒到被黑气蔓延的伤口上。 宁清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刚想说什么,抬头一看元江似有落败的迹象,“元江快撑不住了,你快出手帮帮他!” 宁清等了一会儿,还没看见顾欢出手,顿时有些急了,打算自己出手帮忙。 这时左边的肩膀被轻轻一拍,身子顿时一沉,宁清转头一看,瞧见是顾欢,立刻转过头一脸不解的对上那漆黑若深渊的眼眸。 “你别动,我来。” 宁清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对方的神态声音,似要将她纳入其羽翼之下护着,往日看起来温和实则冷漠的人突然变成这样,让她有点不适应,尴尬的挪开视线。 顾欢抬手轻轻一挥,打斗中的女鬼立刻被困住,动弹不得。 宁清脸上一片赞叹,有实力就是不一样,哪像自己被追的抱头鼠窜。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此呢?看来必须得加紧修炼啊,柳明月师徒二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元江看到顾欢出手了,便将剑插在地上,一手撑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眸子却是晶亮,口中喃喃道:“不愧是顾师兄,真厉害,不过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也会如此。” “会的。”宁清走过来,站定到女鬼面前。 “我的问题没变,三人之中你为何选我?还有这些年玉带河里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要杀便杀,哪儿那么多废话?”女鬼不忿道。 “元江你的驱鬼符呢?给她用上,让她一点一点感受鬼气消耗殆尽,直至枯竭而死的痛楚。”顾欢的面色很温和,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寒。 笑里藏刀,不外如是,宁清算是看出来了,顾师兄对付一个人,若是笑的越是温和,则说明出手越是狠厉。 温柔刀,刀刀催人命。 “哼,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说。”女鬼话刚说完,就被元江贴了一张驱鬼符在心口。 “啊......”女鬼疼的鬼气四散,却死死咬紧牙关不肯说。 “够了。”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 身着淡青色长袍,系着云纹织锦披风的书生从屋中走了出来,仅仅走了几步,就有些微喘。 “你们放了她吧,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书生的声音温温润润,一如他给人的感觉,虽然病弱,眉宇间却难得透出一股温润之气。 “谭郎!谁让你回来的,我不是让你走么?你回来干什么?”女鬼焦躁愤怒,不顾身体灼伤之痛,挣扎着就要朝书生奔去,却被顾欢死死控住。 “我怎能留你一人在这里。”书生朝着女鬼走去,想要触碰女鬼,却被宁清拦住。 “说了让你去传送阵,你回来作甚?”女鬼说完忍不住哭了起来。 “莫哭。” “咳咳,我们是来审讯的,不是来听你们打情骂俏的。”宁清瞧着他二人,互诉衷肠的模样,立马出声打断。 “你终于出来了。”顾欢边说边随意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 这个扳指从宁清见到他那天,就瞧见了,一直戴在手上,通透的紫玉衬的骨节修长白皙,仿若上等羊脂白玉,一双手居然可以这么美,简直是犯罪。 幸好她不是恋手癖,不然很有可能会把这双手做成标本。 顾欢瞧见她走神的模样,有些好笑。平日里看着一副机敏模样,关键时刻居然能神游天外。 “你是故意的逼我出来的?”书生转过头望向顾欢。 “不算是有意吧,毕竟别人待我如何,我定会如数奉上。”顾欢面上瞧着温和,气势却傲然不可侵犯。 书生,也就是谭温,知道顾欢指的是刚刚兰香布阵使他灵力消耗之事。他没有辩驳,而是缓缓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包括我的性命你也可以随意取走,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放过兰香,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罢了。” “不,谭郎,不可以。”女鬼大声拒绝道。 “我要你一个妖的命做什么?”顾欢嗤笑。 “妖?顾师兄你说他是妖?”元江站在一旁纳闷道。 “对,一只披着人皮的山精。” 宁清有些惊讶,但却不及女鬼兰香惊讶,“你们瞎说什么?他怎么可能是妖?他明明是我的谭郎。” “果然不愧是瞳术,真人所说分毫不差。”谭温虽然笑着,但是面容却莫名让人觉得发涩。 “怎么会?你明明是谭郎,怎么就成了妖怪?你快告诉我,他们都是瞎说的,快告诉我!”女鬼兰香死命挣扎嘶吼着,声音凄历。 山精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香儿,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瞧着他如同往昔般温润的模样,女鬼兰香从惊愕到绝望不过一瞬,悲怆道:“你不是谭郎,你怎么可能不是谭郎,那谭郎呢,谭郎哪儿去了?你告诉我!” 山精轻咳了一声,却越咳越厉害,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得,好半天才缓过来。 女鬼兰香习惯性的伸手,想要替他拍背,却又反应过来这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谭郎。 山精缓缓开口,属于女鬼、谭温、以及山精的故事仿若画卷般徐徐展开。 我本是山间灵气所化,缥缈随风,没有形体。 那年大旱,我从山中飘到谭家庄池塘旁的柳树上,本以为度过大旱,我就会回到山中。 却不曾想,我日日受谭温浇灌,与他结了因果。 所以后来,我就定居于谭家庄的柳树边,日日庇护谭家人。 那年灯会上,谭温与兰香同时猜中灯谜,这便是缘分的开始。 谭温初初见兰香,便对她一见倾心,可是碍于兰香的身份,所以只能将感情按捺在心底,日日在柳树下诉衷肠。 我本是山间精怪,不懂什么人间情爱,那是我通过谭温,第一次萌生出对情的好奇。 有时候好奇往往是深陷的开始,山精说道这里声音略带苦涩。 后来酷暑,兰香刚好到谭家庄消暑。 接到消息的时候,谭温高兴的好几晚上没睡着,每天夜里都要絮叨半天,生怕这是一个梦。 在他心中,能时时见到兰香,就已经很开心了。 看他爱的如此胆小、卑微、狂热,我终于忍不住了,心中萌生出想要帮他的想法。 这本不是我该插手的事情,可是想法一旦有了,就如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无法止住。 终有一日,我寻到了机会,兰香贪玩扭伤了脚,我悄悄支开了她的随身下人,又将谭温引到她身边。 孤男寡女,又是英雄救美,后面便是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可是好景不长,兰老爷知道自家宝贝女儿爱上一个穷书生之后,完全无法接受。 后来兰香以死相逼,兰老爷才松口答应。 本以为事情会朝着预期发展,可谁知变故突生,兰老爷合算兰香与谭温的八字,却发现谭温和兰香居然是七世怨侣。 现在是第五世,若不阻止的话,后面两世,将又会重蹈覆辙。 有人给兰老爷提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那就是打碎谭温的魂魄,让他永远无法入轮回,那么无论下几世,兰香都不会受到对方牵累。 所以后来兰老爷请了邪修,给了极高的报酬,让他去打碎谭温的魂魄。 同时,兰老爷答应了城主府的提亲,决定立刻把兰香嫁到城主府。 谭温听到你嫁人的消息,惊愕之下匆匆出门,想找你爹。 第12章 等我赶到的时候,谭温的魂魄已经被人打碎了。 我本是山精,缥缈无形,根本无法救他。 眼看谭温的身体就要渐渐冷却,我一狠心直接入了他的身体,想着先保存好他的身体,以后再慢慢收集他的魂魄。 谭温虽然死了,但是却连一个浪花都没掀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死了便死了,根本没人在意,而且又是被邪修所伤,城主府根本不会管,驻点修士也抓不到邪修。 兰老爷却把谭温的死瞒得紧紧的,可是不知怎的还是传到了兰香耳朵里,大婚那日,花轿经过玉带河时,兰香跳河了。 后来我再见到兰香的时候,她却错把我当成了谭温。 而我却因为私心,没有解释。 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爱上了兰香。山精说道这里声音微微有些苦涩。 兰香跳河之后,却没有被及时救起,因溺水而死,所以只能被困在玉带河底,而我找到她却毫无办法。 突然,有一天,有个神秘人找到我,说可以让兰香离开河底,代价是我不得告诉兰香我的真实身份。 虽然,我很意外为何这人会知道我不是谭温,但我还是同意了,怎么会不同意呢,毕竟看到兰香日日在河底受罪,我心底也是十分煎熬,而且我也有心特意隐瞒。 后来,我们终于在一起了。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吧,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情的滋味,即使是饮鸩止渴,也甘之如饴。山精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柔和的笑意,很淡很舒缓,仿若清风拂过山涧,带起的细细波纹。 可是好景不长,人鬼终究殊途,而且我占了谭温的身体,魂魄与身体并不相容,所以身体迅速衰弱。 兰香看在眼里,每每都暗自垂泪,后来甚至为了顾及我的身体,选择独自一人离开。 而我遍寻不到,后来只能日日苦等。 再后来,兰香回来了,我的心仿佛活了,欣喜雀跃,她同时也带回了温养身体的良药。 她能回来我就十分开心了,所以不管什么药,只要是她喂给我的,我都会吃,奇迹确实发生了,吃了兰香带回来的药之后,这百年来,我的身体竟能维持原状。 可是天上怎会掉馅饼,兰香为了这药自然是付出了代价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回到玉带河,收掉一些人的魂魄,所以就有了玉带河这条凡人谈之色变的河。我知兰香并不想杀人,若不是我,她不会如此,毕竟当初在河底,她根本不曾想过杀死路过的人替代自己。 山精说完,抬头望了望四周继续道。 这屋子以及阵法,也是后来才有的,噬灵石却是我做山精的时候发现的,噬魂铃应该是神秘人送给兰香的。 宁清一行三人听到这里都没有做声,折腾了许久,听了一场故事,如今正午的太阳已经开始下斜了。 女鬼兰香却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抬头一脸凄恍的望着山精道:“可笑,可笑,这些年我竟然从未怀疑过,哈哈哈。” 山精声音艰涩道:“香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别叫我香儿。”兰香边说边摇头。 “呵,是我妄想了,不属于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偷来的终归是要还的。”山精像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似得,面上虽然释然,却带了一丝悲苦。 宁清注意到他说完之后微侧的脸,以及下颌滑落的晶莹泪珠,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消失不见,如同它本身一般,缥缈无形。 ‘噗’的一声,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宁清刚反应过来,就看见谭温朝着女鬼扑过去,一枚黑色的箭簇正插在他的胸口上。 “不好。”宁清出声。 木屋里的黑影一闪,顾欢一挥剑,周围的风好似都被引到那剑身上似得,临风剑在风中现出了银白色的剑身,磅礴的剑气朝着木屋呼啸而去,一剑既去,风声呼啸。 “这就是临风剑啊?”元江惊叹。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剑,引动山风,气势如虹。 “对,不然怎会被称为剑仙,毕竟这修真界用剑的修士那么多,能得到剑仙称呼的却不足五人,顾欢虽然不是其中修为最高的,却能当得了剑仙这称呼,自然是有他的本事。”宁清赞叹道。 修真界洞虚期和大乘期的修士一般隐世不出,分神及以下修真者在世间行走,有好事者就会进行排名。每个阶段都会有兵器排名、修为排名。每一次出来都会被人津津乐道好久。 这是宁清第一次看清顾欢出剑,之前几次她都处在危难关头,根本无暇顾忌其他。 一剑挥出去之后,木屋倒塌,黑影人却不见了。 突然一声惊呼,拉回了三人的思绪。 “谭郎。”兰香惊呼。 兰香惊愕的接住谭温跌落的身体,顾欢早就放开了对她的辖制,所以这会儿兰香才来及动身。 “先把箭头□□吧,看看有没有救。”宁清刚说完,就看见黑色的箭簇,化作黑色的烟雾钻入谭温的身体里,而谭温的脸色也愈发苍白,脸上开始慢慢透露出青灰色。 宁清知道那是死气,这个山精恐怕活不成了。 “不,不,你不能死,你还没有将谭郎还给我。”女鬼兰香边说边摇头,哭的撕心裂肺的。 “噬魂箭?鬼修的致命武器?吞噬一切魂魄。”顾欢蹙眉开口道。 “这么说刚刚那人是要杀人灭口,不对,杀鬼灭口?”元江摸了摸下巴道。 突然女鬼兰香像想到了什么似得,立马扑到顾欢身前,刚想攒住他的衣摆。 顾欢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他不喜陌生人的触碰,就算是只鬼也让他心里不舒服。 女鬼兰香看到他的动作,立马收回手,然后抬头惊慌哭泣道:“求求你,救救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欢垂眸,“抱歉,我救不了他,出手之人还在那箭上布了阵法,噬魂箭入体之后,便会立刻开启阵法,来不及了。” 听到顾欢这么说之后,女鬼兰香面如死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紧紧抱着躺在地上的谭温。 “你为什么这么傻,明明该死的是我,你救我干什么?”边说眼泪边从血红的眼眶成串的滚落下来。 山精面色惨白,微微笑了笑,“你......你怪我么?”说完神色忐忑紧张。 听他这么问女鬼兰香想也没想回道,“怪你!” 山精听完之后面露失落。 下一秒却突然听女鬼兰香又道:“怪你为何要舍身救我,你不知道这是谭郎的身体么?” 山精苦涩的笑了笑道:“对不起,那只是我下意识的反应。” 听完这句话女鬼兰香哭的更大声了,“你不是要好好护着谭温的身体么,那你就好好活着啊。” 山精伸手,好半天艰难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瓷瓶,做完这动作之后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强忍着噬魂的痛苦道:“放心,你的谭郎一直都在,这是谭温的魂魄,这些年来,我终于收集齐了,我走后你好好活着,带着谭温的魂魄一起转世投胎去吧,只愿你不要恨我,对不起。” 山精刚说完抬着的手就滑落下来,脸上带着笑意,呼吸却已经停止了。 宁清看到一脸唏嘘,这修真界中竟然还有这样纯粹真挚的妖精,真是难得。 “原来妖精也有好的。”元江喃喃道。 他的话刚说完,噬魂铃声响,直接落在女鬼兰香的头上。 宁清刚想出手,就听到女鬼兰香道:“你不用救我,我心意已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抓你么,因为你是酉魂。子鼠、丑牛、寅虎、辰龙......你是酉时出身属鸡的吧?” 宁清有些惊讶,点了点头,她魂穿之前确实是这个时辰出生的,这具身体也是的。 女鬼兰香又道:“每每遇到对应的十二魂,铃铛就会有异动,而我的目标只是这些人,旁人我是不会管的,这是当初那人的要求,具体为何我也不知道。” “当日我得知谭郎死讯,愧疚悲痛之下跳入玉带河,没想到会有后来这一切,如今他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执念了,不过我有一个请求,还望真人能够不计前嫌答应我。” “你说。”如今人都要魂飞魄散了,宁清也不会和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女鬼兰香望了一眼琉璃瓶道:“希望真人能够将谭温的魂魄送去超度,助他早日轮回,这噬魂铃就送给真人了。” 女鬼说完身影渐渐消散,死之前眼神一直眷恋的望着谭温的尸体。 “师姐,你说女鬼兰香究竟爱的是山精还是谭温啊?”元江开口道。 宁清摇了摇头,“你问顾师兄吧。”我一个没谈恋爱的你问我?宁清心道。 “这你恐怕得问死去的女鬼兰香了。”顾欢说完转身跨出院子,飘远的思绪被拉回,心中却不屑,情爱而已,却能痴傻至此,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疯疯癫癫的身影,轻嗤一声,眸色转冷。 “我觉得兰香喜欢山精。”元江一脸肯定道。 作者有话说:【作者】乃们觉得兰香喜欢哪个?( ′? ??`) 狗作者其实是懵逼的。 对了修真等级:元婴-出窍-分神-洞虚-大乘 第13章 “顾师兄,你刚刚出手,有看清幕后暗杀之人么?”宁清连忙叫住顾欢。 “并没有,不过我的剑应该是伤到他了,他应该不欲和我对战,要么用了传送阵,要么用了遁形符。”顾欢蹙眉。 “我们去木屋看看。”宁清说完带头提步向前。 废墟之上的某处,顾欢站定,然后开口道:“这里应该有个传送阵,不过只能传送一次,现在已经不能用了。” “传送阵好像不是随便哪里都有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宁清疑惑道。 “对,除了三大门派,和四大世家,旁人不可能会有。”顾欢双眉深锁,宁清提的这点,他其实也想到了。 “绝对不会是元家,因为元家有千里遁形符,没必要耗费那个精力搞什么传送阵。”元江在一旁开口道。 “又没说是元家,现下不过是推测罢了,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兰香和谭温的事情太过巧合?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但是多了那就是人为了。”宁清皱眉深思道。 “什么巧合?”元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兰老爷把谭温的死瞒的那么紧,兰香却刚好在大婚那天知道,为什么山精附身之后,神秘人会知道,后来,几乎哪里都有神秘人的影子,你说奇不奇怪。” “这事情不简单,我得立刻回去禀报师门,你们还是不要管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顾欢说完面色有些深重。 “顾师兄,你就放心吧,就算我想知道,现在线索也断了,只能不了了之,咱们赶紧回客栈吧,肥肥估计等急了。”宁清知道顾欢说的对,不过嘴上同意,心里却不一定认同,如果因为怕死就害怕知道一切,那干脆当个傻子算了,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修真,修真,不就是求得一个真字么?若是连对世界的好奇心都没了,那这人生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元江刚回过神,就看到周围的灵气疯狂的涌入宁清体内。 “别打扰她,师妹这是顿悟了。”顾欢开口道。 宁清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非常玄妙的境界,身体的毛孔张开苏醒,周身被灵气携裹着,灵气在经脉各处游走,最终汇聚于丹田,体内的那朵金色莲花,从含苞待放到慢慢开始张开,一瓣两瓣,渐渐露出其中金色的花蕊,金色的花蕊下,隐隐可见青金色的莲蓬。 宁清刚开始看到这朵莲花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毕竟旁人结丹之后,丹田内都是一颗金灿灿的鸽子蛋大小的金丹,哪有像宁清这样是一朵莲花的,宁清当初看到的时候也非常意外,不过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直觉告诉她,这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后来慢慢看习惯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就是形状不一样而已。 随着灵气吸收入体,那层隐约可见的,金丹圆满期的桎梏开始松动。 “恭喜师姐。” 宁清一睁开眼,就看到元江那张笑的一脸阳光俊脸。 宁清四周望了望,问道:“顾师兄呢?” “顾师兄已经先回师门了。走之前他交代说,让我们尽快赶到苍云派。” “就这么走了?”宁清一时心塞,就这么一会儿,就不能等等么?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是他留给咱们的地图和飞船。”元江说完掏出地图和飞船。 宁清拿起地图拍了一下元江的脑门,“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你脑子里面整天在想什么?” “我不是没忘么?”元江小声嘟囔。 “好了,咱们赶紧回客栈吧,肥肥还在等着咱们呢。” 等两人赶回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肥肥看到宁清回来,高兴的直接跳到她的肩膀上。嚷嚷道:“清清,下次不可以这么冒险了,你要是出事了,我岂不是要守活寡。” “噗,守活寡,听谁瞎说呢!”宁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有些好笑的把肥肥的脑袋撸的一团糟。 元江在一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肥肥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一脸别扭的辩解道:“今早,我坐在窗户边,瞧见街上的一个汉子嚷嚷道,臭婆娘,咒我死?我要是死了,你就得守活寡了!” 宁清忍不住轻笑出声,瞧见肥肥窘迫的样子,不好意思再逗它,帮它又把毛顺好之后道:“夫妻之间才用这个词,对了,你怎么没和元江一起过来找我?” “他那么丑,我才不要他抱。”肥肥面上的窘迫不见了,转而对元江一脸不屑道。 宁清有些搞不懂肥肥为什么会觉得元江丑,明明是一个俊秀少年郎,怎的它眼中就丑了。 “你长得那么胖,以为我乐意抱你啊。”元江立马出声反驳,这只死肥球,说话太糟心了,要不是看在它是师姐灵兽的份儿上,自己一定要暴揍它一通。 两人一灵兽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作者】明天要回苍云派了,秃头作者得好好构思下,乃们不要打我o(╥﹏╥)o 第14章 朝阳初升,石板路上空。 一袭蓝衣窄袖长袍少年,站在飞船上,指着远处秀丽精巧的城门,兴高采烈道:“到了!” 旁边一袭青衣素纱长裙少女抬了抬头,一脸疲倦的哦了一声。少女肩膀上卧着一只雪白团子,眼睛半睁不睁,无精打采的。 “我们终于到苍云派了,师姐你不高兴么?”蓝衣窄袖少年瞧着没精打采一人一兽不解道。 青衣素纱长裙少女仍旧淡淡的哦了一声。 这二人自然是元江和宁清,二人自和顾欢分别后,坐着飞船,没日没夜的朝着苍云派前进。 本来半个月的路程,却偏偏被他们两走了两个月。 深秋的菊花早落了,大雪都下了几场,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模样。 宁清当初愿意和元江一起走,就是想着路上有人一起同行,自己可以当甩手掌柜,顺便可以抱抱土豪大腿。 不曾想,土豪一穷二白。 这也就算了,后来本以为搭上了修二代,结果修二代拍拍屁股,人眨眼就不见了。 好么,修二代没了,好歹留下行路工具,可是这个信誓旦旦说自己会驾驶飞船的人是什么鬼?直接朝着相反的方向飞! 整就是一个路痴,难怪初见他时,就没怎么瞧见这人御剑飞行。 就这样,驾驶飞船的任务落到宁清身上。 一路上,磕磕绊绊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才终于走到这里。 几个月下来,虽说是修士,但是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能不疲倦么。 天可怜见,肥肥瘦了,宁清撸毛的时候都觉得没有以前软乎顺滑了。 顾欢回了师门,几个月过去了,还未曾听到有人说宁清回来了,毕竟她当时走的那般轰动 ,回来不可能一点响声都没有,可是他这都回来两个月了,还未曾听到师门中人提起这二人,他当初在其中一人身上放了一道神识,若是出了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想来定是这二人贪玩了。 “师姐,你快看,庐州城!”元江一脸兴奋。 元江说完忽而蹙眉疑惑道:“师姐,你说三大门派山脚下的城池,都是以门派名字命名的,就像墨羽门山脚下的城池就叫墨羽城,为什么苍云派下面的城池不叫苍云城呢?” 宁清闻言,抬头看了看,城门上泸州城三个字,苍劲古朴,锋芒内敛。喃喃道:“苍山云,泸州月,泸州月照苍山夜。” 在昊景大陆,修真界中,门派以及世家众多,但是唯有苍云派、墨羽门以及凌法宗被称之为三大名门正派,万年来其地位遥遥领先于其他门派,其中墨羽门位于北方,苍云派位于南方,凌法宗则位于西方。 其中属凌法宗规矩最为森严,墨羽门次之,苍云则最随性自然。 所以苍云派山脚下的城池并未以苍云命名。 据说当年开山师祖一日游至此处,见此地景色秀美绝伦,清雅不素,灵气浓郁,遂决定在苍云山上建派立宗,说起来,苍云开山师祖和墨羽门开山师祖师出一门,不过后来因为二人所持理念不同,所以就分别立了这一门一派。到如今发展壮大至如此。 元江随着宁清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苍山云,泸州月,泸州月照苍山夜。“师姐,什么意思啊?” 宁清直接用笛子敲了元江的脑门一下道:“下船。”说完直接下船懒得再搭理他。 元江紧随其后,颠颠的收了船,跟在宁清身后进了城。 城池里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周围的行人也不紧不慢,修真者和凡人混杂。 元江瞧着泸州城除了灵气浓郁点,好像和其他城池也没什么不同,一路行来左瞧瞧,西望望,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得。 宁清瞥了他一眼,颇为嫌弃的摇了摇头,不再管他,而是直接进了最近的一家茶楼,打算歇歇脚。 元江立马提步跟上。 此处茶楼很奇特,除了头上的屋顶,以及周围的几根朱红色柱子,四周全都是空旷的,没有墙壁,周围只有透明如薄纱般的帷幔,那帷幔上绣着梅兰竹菊。 风一吹,仿若真的花草树木一般,摇曳生姿,说不出的清幽雅致,满室生芳。 “这画儿瞧着就跟真的似得,如果不是在纱幔上,我一定会认为那是活物!”元江一脸赞叹。 宁清喝了口茶,缓过来了,才有心情搭理他,声音清淡道:“确实是真的,不过死物罢了。” 这时候一旁候着的小二走了过来,一脸笑意道:“客官眼力劲儿不错,这画儿上的花草树木,确实是真的。” “花草攀折之后,很容易枯萎,这样岂不是你们店里每天都要换纱幔?”元江疑惑道。 “客官说笑了,这花瞧着和活的一样,其实是以特制手法处理过汁液的,所以能够长时间保存,而不会枯萎。”小二声音不疾不徐,配合着面上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的。 “原来是这样,小二你这里最好的茶是什么?给我们来一壶!”元江说完一掌拍响桌子,显得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好嘞,客官您稍等,上好的三清茶马上就来。” “等等。”宁清唤回小二。 “客官,您还有别的要求么?” “帮我上盘你们这里的招牌点心吧,灵兽能吃的那种。”宁清说完把肥肥放到桌上。 “好嘞。”小二也不惊讶,响亮的应了声就去后堂了。 等小二走了,宁清转头,朝元江挑了挑眉,语气幽幽道:“你有灵石么?你知道这里最贵的一壶茶得多少灵石么?” 提到灵石,元江气势立马弱了,尴尬道:“不是还有师姐么?等咱们到了苍云派,还愁没有灵石么?” 宁清笑了,朝着元江伸出三根手指头。“瞧见没有,这是几?” 元江有些莫名,“这不是三么?师姐我又不傻。” “三你个头,三百上品灵石,这一路你的花销,我都帮你记着呢,到时候记得还我,这三清茶可是一百上品灵石一壶,这次就当我请客了。”宁清说完直接用笛子敲元江脑门。 “师姐,不是吧?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元江苦着脸立马补救,边说边轻轻扯了扯宁清的袖子。 “一边去,没加你利息你就偷着笑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宁清直接抽回袖子懒得再搭理他。 “客官,您要的茶来了,我来给您斟上。这点心我帮您分装成两盘,你们可以试试,就着这茶水吃,可是一绝。”小二笑意融融道。 滚烫的茶水缓缓注入青花瓷盏中,起起伏伏间一杯茶水已经斟满,小二立马又取了青花瓷盏,斟满第二杯。 宁清端起茶盏,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灵气浓郁顺着口腔滑入肚中,茶香清淡,入口微苦,过后苦中透甘,香气沁人心脾。一口之后,心情不由得大好。 宁清喝茶的过程当中,肥肥就用那双黑溜溜的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宁清,等宁清望过来时,就看到肥肥一脸委屈呆萌的模样。 宁清轻轻咳了咳道:“小二,在帮我斟一盏茶,给它。”宁清说完瞧了眼肥肥。 小二立马会意,不见丝毫惊讶。 元江在一旁看着,心中赞到,果然不愧是泸州城,小二的素质都这么高,看来这次是来对了。 元江心情大好的抿了一口,蹙眉半天道:“没什么奇特之处啊,和家里的茶一个味儿,不,还不如家里的茶够味儿,淡淡的。” “还不如白开水是吧?”宁清心情好的接了一句。 “对,对,对,还是师姐懂我。”元江立马点头。 “客官,您有所不知,这茶可不简单。” “哦?有何不简单?我瞧了下,这里面不就是梅花、松子和佛手么?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啊。”听小二这么说,元江来了兴致。 “当年这茶,可不叫三清茶,而是叫梅汤,后来才改为三清茶。”小二一脸神秘的样子。 元江果然追问道:“后来为什么改了?” “客官可知道剑仙孤鸿雪?”小二故作高深道。 元江面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声音突然有些拔高道:“自然知道!上一届修真风云榜上的剑仙,他怎么呢?” 宁清瞥了眼元江奇怪的神色,没有做声,继续慢慢缀着茶。说道修真风云榜,每百年更换一次,这孤鸿雪可是霸榜三百年,顾欢属于这一届的剑仙。 小二并没有回答,而是指着茶楼远处道:“前面那条河看到没有?” “自然是看到了。”元江不明白他扯这个做什么。 “那其实并不是一条河。” 元江一脸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你在逗我么的表情瞧着小二。 小二显然是司空见惯了,并不恼,正准备开口。 就听到旁边一道清淡的声音道:“那是一幅画儿。” 元江和小二都回头瞧着说话的宁清。 “是么?”元江转头反问小二。 “对,是一幅画儿,我们称它为山水界。”小二被宁清劫了话头,顿时有些讪讪的,缓了缓继续道:“过了苍云每年选弟子的时间,想要再入苍云派,就得通过那条河,那可不是简单地河,我刚刚说了,这么多年来,前仆后继不知道有多少人,真正通关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其中最为出彩的,就要数剑仙孤鸿雪了。” “怎么个出彩法?”元江追问道。 “当年孤鸿雪还不是剑仙,只不过是一个金丹期的少年郎罢了,而我还是个幼童,当年跟在老爹的屁股后面,有幸见识了剑仙孤鸿雪的风采。”小二说完一脸神往。 “剑仙孤鸿雪当年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郎,和客官您应该差不多,说起来,瞧着倒是和您有几分相似,那年,他来我们客栈要了一盏梅汤,喝完就去闯那山水界了。当时,父亲摇了摇头道,又是一个愣头青,可是谁曾想半月之后,那少年竟然通关了,少年再次回到茶楼,却已是大不相同,整个人都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光彩。” “那和这三清茶有什么关系?”元江蹙眉。 “客官听我细细道来。”小二不慌不忙又给宁清空了的茶盏添满。 作者有话说:【宁清】瞧瞧,你给我安排的什么队友 ? 【作者】单纯、爽朗、率真、俊秀的少年郎啊?(┬_┬)你不要给偶们来一打! 第15章 “却说,剑仙孤鸿雪,回到我们客栈之后,又点了一盏梅汤,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他却浑然未觉,依旧自顾自的品着茶,过后用灵力在茶杯上提了几句诗。” “梅花色不妖,佛手香且洁。松实味芳腴,三品殊清绝。”宁清不疾不徐接口道。 “客官,您知道的挺多啊?看来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小二望着宁清道。 宁清没有做声,而是眼神放空,朝着山水界望去,这会儿到了苍云脚下,不知怎的她居然会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瞧见宁清没有回答的意思,小二立马将一盘点心放到元江面前道:“这是我们店里刚做好的的密渍梅花,这三清茶配上这密渍梅花,味道那叫一个妙,茶水的清淡将口中的酸涩化开,徒留梅花的清香于唇齿间,客官您尝尝?” 元江将信将疑的拿了一块,吃完喝了口茶,蹙眉道:“不就是梅子带点梅花香么,也没啥不一样的。” “那客官您慢用,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小二笑呵呵的说完,转身之后脸色一变,这都什么人啊,一点风雅都不懂,瞧着面容俊秀,一副贵公子的打扮,没想到如此粗俗,那位仙子也是,每每关键时刻都要出声,真是一点都不知趣。 元江一口将茶饮尽,放下茶盏,一脸豪气干云道:“走,师姐,去苍云派,闯山水界去!” 宁清坐着没动,而是抬眸瞥了眼元江道:“去苍云派可以,但是不用闯山水界。” “为何不用?”元江挠头。 “你没有拜帖么?身为世家子弟,你去苍云派,直接递上拜帖就行,不需要闯山水界,而且你看我现在,像有精力闯山水界么?” 元江本来豪气干云的气势立马阉了,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没有拜帖。” “不要告诉我,你是偷跑出来的?” 元江瞧着宁清一脸你要是如此说,我就打死你的模样,顿时把头埋得更低了,声如蚊呐道:“我确实是偷跑出来的。”说完像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转,一脸坚毅道:“我并不是闹着玩的,我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宁清瞧着元江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多少猜到些什么,不过并没有点破,而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我有苍云的纹佩,喝完这盏茶一会儿再过去。” “可是,师姐,我还是想去闯闯山水界。”元江低眸望着宁清道。 宁清瞧了他的神色一眼,知道他心意已决,遂不再劝,而是开口道:“你自己决定。” “多谢师姐。” “走吧。”宁清说完将桌上吃饱喝足的肥肥抱起来,起身结账之后直接出了客栈。 元江和宁清并排走在一起。 小二听到两人的对话,转头朝掌柜的唠嗑道:“你觉得那小子能通关么?” “你瞧瞧这么些年,有几个能通关的,就这黄毛小子,不到一刻钟就会被踢出来。”掌柜摇了摇头。“好了,赶紧干活去,客人们都等着呢。” 元江一路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宁清却步履缓缓,不疾不徐。 山水界的前方,也就是泸州河边,有一座飞檐八角琉璃亭,上书有山水界入口,一位身穿苍云白色滚蓝边长袍的男修士,正坐在亭子旁边,面前摆了一套白底兰花的青瓷茶具,此刻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距离他左边不远处的地方,也有一座飞檐八角琉璃亭,上书苍云派入口,同样是一位苍云男修士,他的面前却是摆着一摞摞拜帖,此刻正端端正正的坐着,眉头深锁,笔不停歇的写着什么。 对比可真是鲜明。 宁清提步朝着左边的修士走去,而元江则朝着右边的修士走去。 案前光线被阴影遮住,忙碌的修士抬起头,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修,一袭淡青色素色长裙,腰间别着一管青玉笛,面容明艳大气,如墨的发丝随意半挽着,怀里抱着一只懒洋洋的灵兽。 这女修可不正是宁清。宁清从储物袋中掏出原主曾经的纹佩,然后放到桌案上。 “错了。”方脸修士瞧着纹佩不耐道。 “如何错了?”宁清有些纳罕。 “十年前,苍云派上下的纹佩全都换了,旧的都必须回收交给门派。你要是没有新的,就通知师门的人接应吧。”说道这里方脸修士望了望纹配,又望了望宁清,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眼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宁清面上有一瞬的错愕,但很快平静下来道:“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方脸修士就看见女修直接提步朝着旁边的亭子走去。摇了摇头,心道,呵,又是一个骗子,最近骗子套路都不带变得么,可真没新意! 却说元江这边,大踏步的走到喝茶修士面前,站定后朗声道:“我要入山水界!” 白袍修士右手提着茶壶,左手拿着茶盏,眼皮都没抬一下道:“等我喝完这盏茶。” “好。”元江也不恼,直接坐下来,在一旁望着修士喝茶,虽然他对茶之一道并不了解,但是这白袍修士的动作,却是行云流水,看着让人赏心悦目,内心不禁赞叹道,苍云果真人才济济,卧虎藏龙。 白袍修士喝完一盏茶,望着元江还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没有丝毫不耐,眸子不禁露出一丝赞赏,“小兄弟不错,不像有些修士 ,吵吵嚷嚷的,连喝杯茶的功夫都等不得,看在你如此有耐心的份儿上,我好心提醒你,这闯山水界的修士不知凡几 ,能过者万中无一,能坚持一炷香者不过数千,半天者不过数百,一天者不过数十人,三天以上还未通关的,山水界会自动将人踢出,你确定你要入山水界?” “对,我确定。”元江答得干脆利落。 “这是玉牌,若是觉得生命有危险,可以捏碎玉牌自己出来,这些年失败者不知凡几,失败了也不必太在意。”白袍修士说完取出一枚波纹状的玉牌。 元江接过玉牌,白袍修士又道:“小兄弟的脾性不错,很对我的胃口,还不知如何称呼?” “那记住了,我是元家的元江,江河的江。”元江笑着朗声道。 “好,我记住了,对了,我叫苏青。”白袍少年刚说完,这会儿又看见一位明艳大气的少女信步走来,那姿态好似踏马寻花似的,随心惬意至极。 来的可不正是刚刚被打脸的宁清。 “师姐,你怎么过来了?”元江好奇道。 “担心你,过来陪你入这山水界。”宁清说的面不改色,手指却轻轻蹭了蹭鼻尖。 “可是师姐刚刚不还说没精力么?”元江不解道。 宁清手握青玉笛直接啪的一下拍在元江的脑门上,“哪来那么多问题,怎么?许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师姐又打我。”元江一双乌黑的眸子泛着丝丝委屈。 听到这里白袍修士开口了,“这位仙子也要入山水界?” “自然。”宁清挑眉。 “你二人就算同时入这山水界,也不可能在一起,这山水界,若想通过,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想要通关看的并不是修为,而是心性,毕竟一入山水界,修士的修为会被直接压制在筑基期 ,山水界之所以被传的神乎其神,不外乎通关之人,后来几乎无一例外成了一方大能,飞升者也不在少数。” 白袍修士说到这里笑了笑道:“自然,万物有利便有弊。” 元江还等着听对方接下来说什么?却见那白袍修士给了宁清玉牌之后就自顾自的又斟了一盏茶,不在言语。 说一半,留一半的,听的人抓耳挠腮,元江下意识的望向宁清,想听她的解释。 宁清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瞥了眼元江道:“不是要入山水界么?还不动身?” 元江被她这么一催,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正事,遂豪气干云的踏入亭中的传送阵。 看着元江的身影从亭中消失之后,宁清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确实知道弊端为何。 这山水界相当于一场练心,通过了自然能得到莫大好处,但是若通过不了,那便会成为心魔。 你在潜意识里会认为自己这辈子飞升无望,这辈子的修炼怕是也到头了,若是不甘心,那便极易产生心魔,轻者修为寸步难进,重者直接入魔。 所以,宁清没有告诉元江,虽然可能对他没什么影响,但是以防万一,她选择了不说。 每一个前来闯山水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流露出激动、兴奋等等情绪。 但是,白袍修士,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如此淡然,踏入山水界与她来说,仿若闲庭信步似的,就跟逛自家菜园子般。 而且还是一个女修士,一个明艳大气的女修士。要知道,修真一途,道阻且艰,所以女修士相比于男修士会少很多。 大部分貌美的女修士,都会选择依附一方大佬,毕竟这样就不用经历太多艰难险阻,而且有些女修士修炼仅仅是为了永葆青春。 可是他却在这个女修身上,看到了一般男修都没有的气势。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女修士或许能通关。 第16章 元江入阵之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睁眼之后,就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同时,脑海里面也是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思索了半晌,却一无所获。 遂不再纠结,“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他心道。 突然,眼前云层翻涌,出现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石板路。 元江循着本能 ,背着剑,踏步朝前走着,周围除了翻涌的白云,以及脚下的这条路,便什么也没有,整个人好似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你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终点,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处。 但是这一切,对元江来说,并无影响,他的意识只有当下,以及脚下的这条路。 宁清在进山水界之前,就将肥肥扔进灵兽袋了。 她和元江一样,入了山水界之后,什么也不记得,她思索了会儿,仍然想不起来,打量了下四周环境,除了翻涌的白云,就只有面前一条石板路,她心中疑惑,难道自己失忆了?这地方瞧着怪异的很,难道是有人想害我?故意把我弄倒这里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涌出如此多的想法,或许是源于多年思考的习惯? 不管这是哪里,既然只有一条路,那便没有退路了,至于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想害自己,朝前走 ,总归会知道的。 长长的,不知通向何处的石板路上,宁清不疾不徐,一呼一吸循着脚步声,有一种独特而自然的韵律。 不知不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石板路开阔起来,远远望着,路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一座大山,宁清心中虽然疑虑,但是脚步并没有迟疑。 走到近处,才发现是一座万仞孤峰,当真是高峰空起,绝壁耸立,直接横亘在路的尽头! 宁清站到峰脚下,抬头往上,一眼都望不到峰顶,只能瞧见绝壁上突生的杂草。以及几株弯曲的,从岩石缝里生长出来雪松。 身后是长长的石板路,眼前是山岩绝壁,宁清蹙了蹙眉,看来唯一的选择是攀过这座峰了。 宁清将裙角绑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从山脚开始爬起。 山脚的岩石怪异凸起,宁清一只脚刚刚踏在上面,突然脚下一滑,连忙稳住身形,低头一看,原来是青苔。 宁清轻叹了口气,这大山出现的怪异,而且陡峭高绝,岩石上还布满青苔,每走一步需慎之又慎,现在她还不敢妄动灵力,毕竟这山峰高的看不到尽头,前方会怎样,现如今也无法预料。 宁清就这么一步步往上爬,越往上,越陡峭,耳边隐隐有风声传来。再往上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宁清从储物袋中取出匕首,将匕首刺入石缝中,手臂有法衣护着还好,双手靠近岩石处,手指手背经过长时间与岩石摩擦,到处都是划痕。手心因为长时间紧握匕首,已经起泡了。 手上伤口处,正往外渗着血,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此刻已经血肉模糊。 宁清眉头都未皱一下,一直咬牙往上爬。 可是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耳旁风声呼啸,似有翅膀拍打声传来。 宁清转头,就瞧见远处乌压压一片云,正在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逼近。 待靠的近了,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乌云,这分明是一群凶猛的雕,尖利带钩子的喙,锐利又凶悍的绿豆小眼,闪着嗜血阴鸷的光,扑扇着灰色的翅膀,正朝着自己逼近。 宁清还没来得及思索,那群雕已经逼近了,为首的雕长叫一声,那是一只三级妖兽啊,宁清心中顿觉不妙,妖兽三级相当于人族修士筑基,但是妖兽因为身体强悍,所以同等级的妖兽并不好对付,而且后面还跟着一群,粗略看了一眼,最低的也是一级妖兽。 逼近后,那只为首的雕王,直接伸出尖利的喙,啄向宁清的后背。 宁清赶紧挥出一道斩金术,虽然逼退了为首的雕王。但是却挡不住四面八方的雕群。 手臂、大腿处传来尖锐的啄痛。 该死,法衣被啄破了,宁清额头有冷汗滴下。想要运转灵力开启防护罩,奈何鸟群数量太多,只能抵挡一时。 抬头往下,不知不觉,已经爬出了数百丈,若是跌落下去,不死也残。 还未等宁清想好该如何对付这群凶悍的雕,却突然发现,因为雕群的撞击,周围的岩壁不断有碎石滚落。 眼看匕首处的岩石开始松动,再看看周围挥散不去的鸟群,宁清苦笑,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么?就这么籍籍无名,窝窝囊囊的死在这里么 不,若是就这样死了,那太可笑了,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宁清在心底对自己这么说。 腰间的玉牌突然发出刺眼的光,捏碎玉牌就可以出去,宁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个,可是隐隐约约她又好像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若是做了,她就会失去些什么,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就是有这种直觉。 既然不想捏碎玉牌,那该如何是好? 突然,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她能御笛控制为首的那只雕王,那么有没有可能让雕群散去呢? 想法是不错,但是实施起来有难度,首先,一只手臂她根本无法吹奏笛子,而且攀爬了那么久,又经过刚刚和鸟群厮杀,她身上灵力所剩只有五成。 以五成的灵力吹奏青玉笛,同时不仅要用灵力稳住身形,还要忍受周围鸟群的攻击,这很有难度,毕竟尖嘴雕太多,将目标锁定雕王都是个问题,而且同时还要忍受其他尖嘴雕的攻击。 这个想法很冒险。 宁清的犹疑只不过一瞬,下一秒,她决定试试,如果不试的话,灵力消耗殆尽,就是她命丧黄泉之时。与其等死,不如拼劲全力搏一搏,或许还有出路。 修真,修真,不就是逆天而行么? 宁清运转灵力,稳住身形,然后放开抓住匕首的左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串爆破符,只听见砰、砰、砰的炸裂声传开,鸟群攻势稍缓,宁清赶紧从腰间抽出青玉笛,横于唇边。 宁清将音域锁定雕王,悠扬缠绵的笛声响起,丝丝缕缕朝着为首的雕王靠近,将其包裹。 雕王发觉到不对,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周围的雕群感受到雕王的躁动,纷纷朝着宁清攻击,很快宁清就被雕群包围,身体各处都传来啄痛,脸颊上面也未能幸免。 宁清稳住心神,尽量控制住身形,忽略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继续吹奏着笛音。 眼看雕王就要被控制住,突然唇边一痛,不知哪只雕用利爪扯破了宁清的唇,害的她声线不稳,差点控制不住笛音。 身形往下一跌,眼看就要跌下百丈高峰。 宁清赶紧将全身的灵力调动起来,稳住身形,然后继续吹奏笛音。 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宁清的身形摇摇晃晃,很明显是强弩之末,身上到处都是被鸟群啄出来的血窟窿,整个人远远望去都快成一个血人儿了。 身形将要下跌的最后一刻,宁清终于控制住雕王,雕群的攻击戛然而止。 有个别被血杀红眼的雕还想继续进攻,却被雕王的威严震慑住,幸好这雕王威慑力够强,不然宁清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吹奏着笛音,通过雕王,让雕群散去。 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终于消失不见,宁清松了口气,望着面前的雕王,直接对它的神识进行绞杀,雕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跌落下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宁清再也撑不住,立马用左手握住岩石上的匕首。 此刻,松了口气,她才觉得全身无一不疼的厉害,特别是抓着匕首的胳膊,感觉就像是被抽筋拔骨似得,越用力,伤口处血渗出的越快。 宁清赶紧从储物袋中取出固本培元丹吃了,缓了缓,又取出一柄匕首,这样左右手就能相互换着来。 不知道爬了多久,宁清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要废了,几乎只是凭借着本能机械的攀爬着。 看到峰顶的那一刻,宁清只觉得眼眶酸涩,脸颊上似乎有火辣辣的疼痛,从眼角像颊边,至唇角,嘴里有微微的咸涩感传来。 原来不知不觉眼中竟有泪滑落。 以前听到喜极而泣这个词的时候,宁清还在想,高兴的时候怎么会哭呢,如今她终于懂得,喜极而泣这四个字背后,所经历的苦难与辛酸。 却说元江这边,虽然和宁清一样,走过长长的,一段望不到尽头的石板路,但是最终却抵达一片树林。 茂林修竹,小鸟啁啾。 这是一处生意盎然的密林,空气中似乎可以闻见草木的清香味儿。 元江在一棵树下歇了会,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若是宁清在这里,就会知道,元江这个路痴他迷路了。 坐了会,元江随意的选了个方向起身。 一边走着,一边在树干上做着记号。半刻钟之后,元江瞧着树干上的三角,头有些大,他这是又转回来了? 再一次出发,这次他选了与上次相反的方向,一刻钟之后,又转了回来了。 来来回回,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方向,元江再一次回到原点,忍不住揪了揪头发,瞧着手心一缕缕发丝。 “自己要是再这么迷路下去,怕是要变成秃头了!” 第17章 元江站着思索了一会,心中有了主意。 一、放火烧了林子;二、边走边砍伐树木;不过火烧林子好像不太好,还是伐树吧,说干就干,元江直接拔出背后的黑色巨剑,每走出几步,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砍下去。 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右边似有人声传来。 元江心下一喜,提着剑直接朝着声源处奔去,终于有人了啊,看来今日出去有望了。 “救命啊,救命啊!”少女娇俏惊慌的声音响起。 元江皱眉,赶紧加快步伐,一会儿裂帛撕碎的声音传来,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玄衣修士,此刻正在欺辱一个女子。 看到这里,元江提剑直接朝着玄衣修士后心刺去。 玄衣修士察觉到背后的杀意,匆匆躲开,可是肩膀还是被元江的剑气伤到了。 瞧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以及突然出现的元江,玄衣修士面色恼怒非常,打量了下元江,发现对方修为不过筑基初期,可就这么个筑基初期的小子,居然敢惹自己这金丹初期,简直是找死,遂直接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杂碎,敢坏老子好事!” 刚刚因为被玄衣修士挡着,所以元江并没有看到下面女子的模样,不过听声音非常清脆悦耳罢了。如今玄衣修士躲开之后,元江才终于看到了少女的全貌。 一头乌黑如云的发绾了一个单螺,仅仅用一只青玉簪固定住,含泪的模样我见犹怜,身穿红衣,却又给人一种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黛眉如远山,一双盈盈水眸,含泪望过来的时候,纯真懵懂,眼尾却又含着丝丝妩媚,叫人不禁心中一动,红衣似火,衬的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莹白如玉,空气中似乎有一种似兰非兰的香味。 妩媚与脱俗居然能融为一体,而且毫不违和,倾国倾城不外如是,难怪玄衣修士会不顾身份。做下此等恶事。 不过对于元江来说,就是一个好看点的姑娘罢了,这家伙根本就没开窍呢。 元江转头望向对面的玄衣修士,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身为修士,强抢民女,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简直无耻至极 !” “我无耻?小子,说的大义凛然的,见到这样的,你就没想法?”玄衣修士不屑道。 “呸,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小子,打哪儿来的?我可是玄山派的,识相的赶紧滚。”玄衣修士说完瞥了眼一旁的少女,这可是个纯阴之体啊,修士大补之物,迟了恐会有变故。 “我管你什么派?既然你能做下如此不耻之事,那我就管定了!” “不知好歹!”玄衣修士说完直接拔剑。 银白色的剑身直接朝着元江的眉心刺来,元江连忙侧身躲过,却被震颤的剑身割断一缕乌发,刚刚那一剑,若不是元江躲得够快,可以想象,他会被刺穿眉心,当场死亡,看来对方是要索命了! 元江站稳身形之后,将黑剑握在手中,朝着玄衣修士挥出一剑,很平很稳的一剑,没有任何花招,可就是这么一剑,只有站在他面前的玄衣修士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剑,仿若携裹着万马奔腾之势,年纪轻轻,居然领悟了剑势! 在修真界,剑修对剑的领悟可以分为剑气、剑势、剑心、剑域、剑道,一百个筑基修士中能领悟剑势的不足一二。 这小子不容小觑,玄衣修士连忙挥剑相抗,银白色的剑身挥舞出一道白色的光幕。 元江的剑势在那白色光幕抗争许久,最终止步消散。 玄衣修士冷笑,就算领悟了剑势又如何,修为差一个等级,就如同天堑,想要一剑斩杀自己,简直可笑。 “呵,小子,这次就让你瞧瞧金丹修士的厉害!”玄衣修士说完,提起银白色的剑,一跃而起。 电光火石,转瞬即至。 银白色的剑身仿若灵蛇一般,那剑身处似有数千道灵蛇的虚影,灵蛇嘶舞,寒意逼人。竟叫人看不出剑尖到底在哪里。 元江蹙眉,也不躲,纵身向前,也一跃而起,提起黑色巨剑朝前一挥。 数千道灵蛇虚影和黑色巨剑撞到一起,溅起火花无数,元江只觉得肩膀一痛。幸好他有五品防御法衣,不然今天这肩膀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玄衣修士落地之后瞧了眼元江,皱眉道:“高级防御法衣?” 元江揉了揉作痛的肩膀,朗笑道:“眼神不错,可惜品行太差。” 听到元江承认那是高级法衣之后,玄衣修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小子只是个筑基,只要自己弄死他,这高级防御法衣就归自己了! 想到这里,玄衣修士再次出手,这次出剑的速度比上次更迅疾。 元江提起黑剑,同样朝着玄衣修士刺去,想要阻挡住玄衣修士的剑。 却见那白色剑身宛若灵蛇一般,直接缠绕住黑色巨剑,元江心下一惊,立马拔剑后退。动作大的带起玄衣修士。 玄衣修士立马收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元江的腹部。 元江正在收势,来不急躲开,只觉得腹部一痛。 红衣女子也就是阮灵香瞧着打斗的二人,蹙了蹙眉,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蠢小子,坏了自己的事不说,竟不自量力的越级挑战一个金丹修士,现下那人很明显是想消耗掉他的灵力,这蠢小子居然一点儿都未曾发现。 元江默默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仍然不管不顾的挥出一剑又一剑。 玄衣修士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这傻小子上当了,自己和他磨了这么久,就是想消耗掉他的灵力,毕竟金丹修为和筑基修为灵力容纳量不在一个层级,他是有防御法衣,可那又怎样,当他精疲力竭之时,就是其身死之时。 阮灵香蹙了蹙眉,她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手,若是出手了,那么她所隐藏的一切就会暴露,要是能杀了玄衣修士还好,若是杀不了玄衣修士,那么她自己就危险了。 就在阮灵香犹豫的时候 只听见一声嚗呵。 玄衣修士已经被一剑贯穿胸口,眼眸睁的大大的,眸中似有不甘道:“你......你.....你居然领悟的剑心,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元江说完直接拔出黑剑,插在地上,一手撑着剑,一边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落,跌落在尘土里,转瞬消失不见。 玄衣修士就在不甘怨愤中闭了眼。 是的,玄衣修士想的很好,想消耗掉元江的灵力,可是他不知道,元江一次次的挥剑,只是为了能够揣摩出银白色剑身的真正位置,从那万千虚影中辨出那一抹真。 虽然是个蠢办法,可是他做到了! 他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找到真正银白色剑身的机会,这样他就可以反败为胜。 玄衣修士错在自大,是的他领悟了剑心,每一次挥剑,他都能和剑身心意相容,所以才能在一次次挥剑中寻到那万千虚影中的一抹真。 至于他何时领悟了剑心,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 元江皱眉时,阮灵香已经起身了。 莲步轻移,腰肢款款,行走间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摄人心魄。声音娇媚道:“多谢英雄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说罢臻首一低。 而那不胜娇羞的一低头,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柔弱妩媚融合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 可惜元江是个没开窍的,急忙摆手道:“别别别,以身相许就罢了,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阮灵香盈盈水眸有一瞬的错愕,但凡见过她容貌的,无一不为她倾倒,今天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拒绝了,难道又是一个伪君子?那就再试一试。 盈盈水眸瞬间泛起泪光,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眼尾处却又含着丝丝妩媚,白皙如玉的手指大胆却又不显得轻佻的轻拉住少年宝蓝色衣袍的一角。 “公子,可是嫌弃我不干净了?”声音娇媚又含着一丝悲伤,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元江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干不干净的,他真的只是看不惯拔刀相助罢了,可是看到姑娘一副要哭的模样,有些焦躁的扯了扯头发道:“这样吧。” 阮灵香疑惑抬眸,心中却冷笑,果然,还不是上钩了,可真是无趣!不过面上却是一副娇媚模样道:“怎样?” “那个,你若想报答我,就带我出这片林子吧,我已经转了好几个时辰,一直被困在这里,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元江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他救人不过是随了自己本心,没想过要什么报答,如今携恩像别人求报,可真是怪怪的。 听到他的回答,阮灵香愣了一瞬,这是第一次有人找她要这种报答,一般急色的听她说以身相许,早就满怀欣喜的答应了,有些伪君子嘴上推辞几句,最后还是会答应,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提这种要求。 她又仔细看了看面前的俊秀少年,发现他眼中对自己毫无任何迷恋,面上一副阳光灿烂心大模样,看来确实对自己无任何想法,呵,有点意思,不过她还偏不信这个邪。 第18章 “给公子带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小小请求,不知公子可否答应?”阮灵香说完,那双盈盈水眸露出一丝恳求。 “你说罢,我若能帮定当义不容辞。”元江说完拍了拍胸脯。 “我愿跟随公子左右,不知可否?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说完盈盈水眸一瞥,脸微微一侧,露出半张娇羞面容。 “什么?跟着我?”元江第一反应是不好,可是话到嘴边,瞧着对方一脸希冀眼中含泪的模样,不知该如何拒绝,他真的非常怕女孩子哭,让他提剑砍人可以,但是让他安慰女孩子,他真的、真的非常头痛。 “怎么?公子不愿么?” “我.....我一个大男人,你跟着我像什么话 ,而且我连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跟着我。你的家人呢?我送你回家吧。” “家?呵,早没了,一百二十口,如今就只剩我自己罢了。”阮灵香一脸悲戚,“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公子若不肯收留我,那我便真的走投无路了,难道公子忍心让我再次落入贼人手中么?” “家中还有亲戚么?”元江蹙眉有些为难道。 “但凡我还有其他选择,便不会恳求仅有一面之缘的公子你了,若是公子不愿,那我也不强求,就让小女子自身自灭罢。” “我......我,那好吧,如果你有其他去处,我送你去就是。”女子都这么说了,若是元江再拒绝,那就真的是把别人往绝路上逼了。 阮灵香哪里瞧不出对方一脸不情愿的模样,不过她还就不信了,自己会搞不定这男人,到时候让他瞧瞧她的手段。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宁清翻过崖壁之后,眼前白光一闪,再次睁眼,就瞧见这副杏花微雨的模样。 阳春三月,天空蓝的好似水洗过的一般;春雨绵绵,落在她的伤口上,都有一种温润舒适之感,春风徐徐,带着扑面而来的柔和与生机。 宁清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了,走了数十步,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着,宁清再次睁眼,就瞧见面前淡青色的鲛纱帐,薄如烟雾,花纹雅致。 费力的坐起身,环顾了下四周。 周围都是木质的家居,桌案上还放着翻了一半的书,窗外春光明媚,杏花怒放。 宁清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居然都好了,抬起右手,之前还伤痕累累,深可见骨的伤口,现下已经恢复成莹白如玉的模样。 看来自己是被救了,怀着一脸疑惑,宁清起身踱步出门,站在门口才发现这是一座小木屋。 木质的栅栏围了一个院子,院子药圃旁,站着一个男子,一手提着花壶,身着一袭烟灰色长袍,如墨的发仅用一根银簪半挽着,身姿颀长,光一个背影就让人联想到空谷幽兰。 听到动静,那人转身。 清冷出尘,仙姿俊雅说的便是这样的人吧,宁清眸中掠过一丝赞赏,好一个气质出尘的美男子。 如果宁清这会儿有意识,她一定会知道这人是谁,可不就是原主的师父徐墨尘么?可惜这会儿她脑袋一片空白,啥也不知道。 “你醒了?”声音易如其人透着一股清冷。 “是你救了我?”宁清开口问道。 “你晕倒在杏花林中,我就顺手把你救回来了。”徐墨尘说完,放下手中浇水的花壶,姿态动作中自有一股行云流水在里面。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知此处何地?又是何年何月?”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宁清自然想象对方打探点消息。 “如今是太古一万八千二百年,此处乃是昆仑山南面的一处杏花林。” “太古?昆仑山?这都什么啊?我怎么从未听过?”宁清低声喃喃,皱眉思索,双眉蹙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她觉得自己的记忆绝对有问题。 “姑娘的伤势还未好,须得好好修养,旁的事情不需要太过纠结。”徐墨尘瞧着她皱眉深思的模样安慰道,心中想的却是这姑娘出现的委实奇怪。 他这杏花林,数百年来无一人能找到此处,这姑娘不知如何抵达此处,不过他一向是个淡漠的人,所以并没有过多询问。 就这样,宁清住了下来,晨起,陪着他浇浇花,下午,陪着他下下棋,傍晚,再以春水煎茶,日子过得可谓是温和惬意,和之前行走悬崖峭壁,时时刻刻命悬一线完全不同。 他们一人吹笛,一人舞剑,仿若神仙眷侣! 徐墨尘看她的目光,也从清冷疏离,到温柔缠绵,被那样若谪仙一般的人物,用那样的目光瞧着,常人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宁清自然也会有心动,不过她心中一直存有疑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日,宁清又在院中吹笛,笛声悠远缥缈却又藏着一缕忧思。 徐墨尘取了披风轻轻的为宁清披上,宁清回过神,放下笛子道:“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你的笛音就过来了,清儿有不开心的事儿么?”徐墨尘和她并排站在一起转头问道。 “哪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过瞎吹吹罢了。” “是我多想了么?夜晚露重,清儿还是早点休息吧。”徐墨尘说完打算转身离开。 “墨尘!”宁清叫道。 徐墨尘已经走了几步,回过头不解道:“清儿怎么呢?” 宁清转过身,琉璃双眸定定的望着徐墨尘道:“墨尘,我想,我是时候该走了。” 徐墨尘平静的面上罕见的出现一丝错愕,“走?为何走?留在这里不好么?” 宁清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道:“这里很好,你也很好,可是我该走了。” “既然很好,又为何要走?”徐墨尘不解道。 “这里的生活温和恬淡,足以让人梦寐以求,可是我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要走出去,这里不是我的归途。” “那我呢?”徐墨尘的声音藏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质问。 “抱歉,我连我来自哪里?去往何处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向他人随意许诺呢?”宁清说完转开脸,不敢对上徐墨尘那逼人的视线。 “好。”徐墨尘说完顿了顿道:“杏花纷飞,月白风清,无论你有何决定,都暂且抛下吧,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这月色,陪我喝杯茶可好?”说到辜负时声音微微提高,后一句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宁清的唇动了动,好半晌才轻轻吐出一个好字,这或许是她留在这里最后一个夜晚了。 炉中的火一直烧着,茶水添了又添,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 宁清起身,活动了下有些麻意的双腿,走了几步,转身道:“我走了。”说罢踏步离开小院。 “宁清!”徐墨尘的声音多了一丝急迫。 宁清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身望向疾步走来的徐墨尘。 “为我留下可好?”这大概是徐墨尘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表露心迹。 可惜宁清并没有觉得高兴,望着徐墨尘眸中的希冀以及祈求,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唇张了张,却发不出声。 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了,你走吧。”徐墨尘苦涩道。 “对不起。”宁清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每踏出一步,内心就坚定一分,也充实一分,属于她的路,不应该停在当下,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宁清如果回头的话,就可以看见身后的小木屋,以及那院中的人,如同吉光片羽一般消散在天地间,寻不到一丝痕迹。 墨羽门,临渊阁,徐墨尘从入定中醒来,眸中的苦涩还未曾消散。抬眼,望着熟悉的住处,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神思畅游时所经历的,那木屋,那杏树,以及那人,都不见了,只余下一室清冷。 他有些迷惑,他怎会做那样一个梦,梦中喜欢上自己曾经的徒弟,这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自己也并不是被人迷幻,就好似浮生一场大梦似得,他什么时候藏了这种心思?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可笑的是,不管是身为她的师父,还是喜欢她的人,他都是那个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背影之人。 这是不是预示着,他们最终都会成为彼此人生当中的路人?或许只有老天知道了。 林子里,元江跟在阮灵香身后。 这一路上,阮灵香对他动手动脚的,搞得他苦不堪言,他只是想问个路而已,这姑娘一直朝他身边凑,让他非常不适应。 这边元江一脸郁闷,那边阮灵香同样郁闷,这家伙瞧着长着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却全然一个莽汉,一点儿也不解风情。 你朝他抛媚眼,他以为你眼睛有问题,你衣衫半解,他来一句,你不冷么,你稍微对他做些行为上的诱导,他躲你跟苍蝇似得,可把她给气死了。 难道自己的变丑了?魅惑能力下降? 很快她就发现并不是。 走出林子之后,朝南走了三里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出现在面前,河边石岸上,浣衣女正在浣衣,瞧见迎面走来的二人,特别是看见元江旁边的阮灵香时,神情恍惚,连衣服掉进河里都未曾发觉。 对面走来的挑水汉子,瞧着瞧着,直接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听到声响众人才纷纷醒过神,浣衣女连忙去捞飘远的衣服,汉子也赶紧从河里爬起来。 元江蹙了蹙眉,看了看身边的阮灵香道:“你用面纱覆面吧。” 阮灵香瞧着众人的反应,被元江崩坏的心态才好转,她就说么,以她的容貌形态,不说男子,便是女子见了都会被迷惑,这个男人脑子估计和常人不一样,最后她下了这样的定论。 二人进了城之后,刚找了一处茶楼坐下来。 一位书童模样的少年匆匆走来,见到元江之后,一脸欣喜,“公子,我可算把您给找到了,国主都快急死了!” 元江一脸问号,“请问你是?小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书童一脸惊愕的瞧着元江,不解道:“公子,我是阿福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应该认识你么?”元江郁闷了,阿福,我还阿宝呢,这哪里跑来的书童,别是脑袋有问题吧? “公子,我太伤心了,你怎么可以把我给忘了?”小书童一脸悲伤的指责道。 “你怕是认错人了。”元江说完赶紧起身,打算离开,这种脑袋有问题的,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公子,你怎可一走了之。”小书童说完,直接扑上来,抱住元江的大腿哭诉道。 作者有话说:【作者】双十一小仙女们有么有买买买呢? 蠢作者来发一波福利,双十一评论的小阔爱会掉落惊喜红包惹,ヽ(=^?ω?^=)丿?(????) 第19章 周围不明所以的客人,听到动静望过来,瞧着地上哭的委委屈屈的书童,再看看一脸不耐烦的元江,众人眼中纷纷露出谴责之色。 元江大腿被小书童抱着,走也走不了,颇为头疼道:“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阮灵香瞧着头疼的元江,内心颇有几分解气,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啊。 “公子,那你答应我,如果我松开了,你可不许走。”小书童立马止了泪,仰头望向元江。 “不走,你赶紧起来。”元江还想说些什么,身体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压,双腿不自觉竟隐隐有下跪的趋势,周围一些普通凡人甚至已经伏跪在地。 突然,一声龙吟响彻上空。 扑在地上抱着元江的书童立马止住哭诉,一脸欣喜道:“国主来了!” “国主?”元江怀着疑惑 ,走出茶楼,目之所见,众人纷纷跪地诚服,只有少数有修为的修士才能站着,抵挡住这股威压,不过那些人面上易然也是诚服之色。 元江抬头,就瞧见万里无云的上空,盘踞着一条巨龙,全身的鳞片在阳光照耀下,通体泛着金光,灯笼似的双眼让人望之生畏,峥嵘龙角之上却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月白长袍翻飞,面容好似隐在云雾中,让人看不清,周身威严无限,只一个身影,就让人觉得不容小觑。 “吾儿,还不归家?”语调平平,却似乎蕴藏着一股撼动天地的力量。 元江还在发愣中,就被旁边的小书童推了一把道:“公子,你发什愣呢?国主在叫你呢?” 刚刚还向元江露出谴责之色的众人,顿时面色有些发白,原来这个少年竟然是国主的儿子。 “可我不是啊?”元江小声辩解道。 “国主说你是,你就是,还不上前。”小书童说完一把将元江推了出去。 然后元江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似乎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给拖起来,底下的人群也越来越小,变成一个个黑点点,而他也离金龙越来越近。 元江并没有常人见到龙时般害怕,反而显得十分兴奋,这好像是他印象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龙,近的可以看到龙鳞的纹路。 眨眼间,地面上诚服的众人就瞧见金龙腾跃,上下翻飞,片刻就消失在云层深处,连同那个少年。 “得,我这是又被抛弃了,怎么被抛弃的总是我!难过。”书童阿福叹了口气,转身瞧见阮灵香。 “你是和公子一起的?那就随我一起走吧。”书童说完寄出飞行法器。 阮灵香还处在那个傻子居然是国主之子的震惊当中,好半天才回过神,等想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踏上飞行法器了。 她本以为那个傻子顶多不过是出门游历的世家子,没想到居然是国主的儿子,她并不想和权利中心扯上关系,怎么就没脑子的坐上飞船呢 ,如今身在船上,只能等去了之后,再找那傻小子辞行吧。 哎,如此看来,这傻小子注定会成为她俘获男人当中的失败一笔。 哎,怎么会碰到这种人呢!阮灵香一连在心中叹了几次气。 金龙载着国主和元江二人,回了皇城,元江一直处在兴奋当中,等到国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还久久未从乘龙驾云的刺激中醒过神来。 “原来乘龙竟然是这种感觉。”元江喃喃道。 “公子,公子。”书童阿福见半天未唤醒元江,朝着元江的耳朵大喊一声,“回魂啦!” 元江惊了一下,这才醒过神来,揉了揉耳朵,转身瞧见是书童,顿时不满道:“那么大声作甚,我听得见。” “这不是公子一直不搭理我么?对了,国主呢?” “国主?糟!”元江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还未曾向国主解释,自己不是他儿子啊。 “国主怎么糟了?公子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国主都敢诋毁。”阿福瞥了瞥嘴不满道。 元江没有理会他,直接一把拉住阿福道:“快,快,快告诉我,国主在哪里?” “公...公....公子,你先松手,我一会儿去帮你问问。” 元江这才松了手,阿福立马颠颠的跑去询问国主的护卫。 回来之后一脸无奈道:“国主闭关了。” “什么?闭关了?那得多久才能出来?”元江焦急道。 “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数年,这说不准。”阿福弱弱的补了一句。 听到这个回答元江一脸呆滞。 暮春四月,草木葳蕤。 平宁大路,蜀山派,灵秀峰,一座小院子里,一个梳着双丫髻的豆蔻少女,正一遍一遍挥着手中的桃木剑。容貌虽还未长开,却已能瞧见几分艳丽大气,眸色凛然不可侵,神情极为专注。 这姑娘可不正是宁清么? 这一次,宁清是灵秀峰宁长老的女儿,灵秀峰在蜀山属于外峰,资源虽然不差,但是绝对比不上內峰。 蜀山崇尚剑修,门内上下十之八九都是剑修,其他十之一二为杂修。 宁清有一个妹妹,名叫宁婉,资质根骨齐佳,生来便有剑骨,而宁清却刚好相反,她虽根骨资质不错,但是却天生没有剑骨。 宁长老的毕生绝学乃是碧水剑法,可惜一直迟迟无法突破第六重,宁清出生时,他是极度欣喜的,毕生所学终于有了传承衣钵。 可惜,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宁清生来便少了剑骨,宁长老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三年后,宁婉出生,他所有的一切才终于有了寄托。 妹妹出生时,宁清满心欢喜,多了一个娇娇软软的妹妹,以后终于有人陪她了,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可是,妹妹出生后,父亲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小女儿身上,对于大女儿却是完全忽略,不管不问。 冬天下雪的时候,天太冷了,修真界是没有火炉的,那时候宁清还没有练气入体,小小的一只,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袍,冻得瑟瑟发抖。 后来半夜实在太冷了,她冻得受不了,起身在雪地里练剑,一次次挥剑,一次次娇呵,好像这样就可以赶跑寒冷似得。 宁长老推开院门时,就瞧见了院子里胡乱挥舞着剑的宁清,顿时面色不虞。 小小的宁清,一转身瞧见许久未见的父亲出现在院门口,冻得通红的小脸立马扬起一个灿烂期待的笑,高兴道:“父亲!” “大晚上的,练什么剑。” 听到父亲严厉的呵斥,小小的宁清有些不知所措,揪了揪身侧的衣角,仰起头眼泪含在眼眶里讷讷道:“父亲好久没来看我了。” 瞧见大女儿委屈期待的神色,宁父面色稍微有些尴尬,轻咳了咳道:“很晚了,早点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小小的人儿站在雪地里,用一双饱含着期望的眼神瞧着父亲的背影。 从那晚之后,她日日坐在长廊上,等啊等,院里的雪都化了,也没等到父亲前来的身影。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日晚上是妹妹冲击炼气三层的关键时刻,她大晚上挥剑,吵着妹妹了,所以父亲才会来。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引气入体,所以父亲才不来看自己。她想是不是只要自己引气入体了,父亲就会多看自己一眼呢? 不敢去找父亲,就只能去找灵秀峰的师兄师姐,可是每个教她的师兄师姐们,望着她都会叹息一句,“可惜了,宁长老的女儿,居然没有剑骨,这辈子顶多一个筑基。” 那时候她还很天真的问:“剑骨是什么?” 师兄师姐们告诉她,“有了剑骨,练剑会非常快,也会比其他人好。” 小小的她,并不觉得没有剑骨有什么大不了的,练得不好,那就多练。 多次引气入体之后,宁清终于成功了,她高兴的像小鸟儿一般,蹦蹦跳跳、满心欢喜的跑去找父亲。 很巧,院子里父亲在手把手教妹妹练剑,一招一式,耐心细致,一向威严的面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殷切慈爱般的笑意,她在一旁站着,瞧的一脸渴慕,鼓起勇气朝着父亲道:“我也想学剑,父亲可以教我么?” “学什么剑,没有剑骨,这辈子你都练不好剑。”父亲脸上的笑意立马收回,朝着她又是那一张威严的脸。 妹妹宁婉正站在父亲身旁,一身粉色锦缎小衣,领口滚着一圈毛绒绒的狐狸毛,衬的一张鹅蛋脸儿玉雪可爱,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璎珞,一双乌黑的眼睛正好奇瞧着她。 看着自己鞋子上的泥点,素色的衫子,在那样的目光下,她竟生出一种羞愧,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父亲,姐姐瞧着好像很冷的感觉。”小小的宁婉在一旁娇娇开口。 “不要管其他的,父亲刚刚教你的剑招学会了么?”宁父说完,摸了摸宁婉的丸子头。 “恩,学会了,我练一遍给父亲看。”宁婉说完,一脸骄傲的拿着剑,按照宁父教的方式,一招一式挥动着木剑。 宁父瞧的一脸仔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赶紧提出,宁清站在一旁,完全被忽略了。 冬末春初的风吹在身上,宁清突然一个哆嗦,觉得这风竟然比寒冬腊月里的凛冽北风还要冷,仿若刀子一般刮到人的心里去。 作者有话说:【作者】如果天降馅饼,乃们突然变成公主了,会怎样?(o?▽?)o []~( ̄▽ ̄)~* 第20章 宁清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从那之后,她日日在院中苦练,只期待有一天能够让父亲瞧见,没有剑骨,她也可以练好剑。 人在年少时,对于旁人说的命定,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就如同少时的宁清,在她看来,没有剑骨又如何,她照样可以挽剑、挥剑。 她一定要向父亲以及众人证明,没有剑骨她也可以成为最好的剑修。 终于她等到了这个机会,五年一次的门派大比上,她一路过关斩将,感受着周围人赞许的目光,内心是欣喜的,因为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认可。 最后一轮,很巧,对手刚好是宁婉。 她用平静的面容掩饰着内心的激动,握剑的手却有些不自觉的轻颤,因为她等这一天太久了。 她只是想像父亲证明,没有剑骨、她也不比别人差。 可是有时候,事实并不会如你所想,是的,你很努力、很用心的在做一件事,但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这一次,宁清败了,在数千同门面前,她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在说:“看,没有剑骨,就是比不过。” 宁清躺在地上,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她只能用力的睁大眼睛,记住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父亲是骄傲欣喜的,但是对象却不是她。 妹妹昂着头,穿着精致的烟笼纱长裙,高傲一如初见她时的模样。 刚刚还因为她出彩行为而满怀希望,同样没有剑骨的修士,神采一下子暗淡了,就像陷入井底的人,你将他拉到井口,却突然松手,任由他再一次跌落井底。 这是宁清第一次意识到有剑骨和没有剑骨的区别。 同样是练剑,她可能刚刚学会了招式,别人却已经能做到神似。 但是她甘心么?不!她不甘心! 因为没有剑骨,所以她就要被抛弃?因为没有剑骨,所以她就该沦为鄙夷?因为没有剑骨,所以她就是个垃圾么? 凭什么?她就想问老天凭什么? 狂风大作,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砸下来。 雨滴砸在宁清的脸上,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像是陷入了一场魔怔。 “是不是不甘心?”宁清耳边忽然传来低沉诱惑的声音。 “谁?” “可以让你实现愿望的人。”那声音还在耳边,宁清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呵,实现愿望?” “对,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帮你打败宁婉。”低沉的声音诱惑无限,仿若能看到他描绘的美好蓝图般。 “哦?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把意识交给我就行了,交给我,你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那声音不疾不徐,慢慢诱导着。 “若我不愿呢?” “难道你不想打败宁婉么?”声音有些拔高,似乎是强调,再一次道:“你只要把意识交给我,你就可以打败宁婉了。” 呵!宁清冷笑,“我把意识交给你之后,那我还是我么?”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是,我是想打败宁婉,但是,我想要的是靠我手中的剑堂堂真正的打败她,而不是靠别人来帮我实现,所以,退下吧!”最后三个字低叱出声。 宁清回过神,发现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哪里有什么乌云暴雨,心中顿时了然,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刚刚她竟然差点入魔了。 宁清恢复过来,已经是二个月之后。 她如往日一般在院中练剑。 “看,还在那儿练剑呢?没有剑骨还非要和小师妹争,干嘛不认命呢?”一个身穿绿衫的女修小声道。 “哎,别这么说,我听说宁长老新得了一瓶洗髓练骨神药,这药好像挺神奇的,没有剑骨的有可能促生剑骨,有剑骨的,喝了可以凝练剑骨,到时候给她喝了,不就有了;不像我,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了,不过谁叫人家有个厉害的爹呢。”黄衫姑娘说完眼中满是羡慕。 “呵,我告诉你啊,那瓶药听说早就给宁小师妹喝了,哪里有她的份儿。”绿衫女修接口道。 “啊?是么?我还不知道呢,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她挺可怜的。”黄衫女修面露惊讶。 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她们以为宁清听不见,但其实早被她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 可能她们以为隔得远,但其实宁清天生耳识就比旁人好,正常人能听到一米范围,宁清能听到十米范围。 若宁清不是宁长老第一个女儿,如今怕是早就不在了,小时候她经常头痛,普通的声音禁制法阵对她根本没用。 所以小时候,她是被养在昆仑最高峰的,这可是宁长老费劲千辛万苦求来的。 宁清身体虽然如同往常一般挥着剑,可是心思早就不在剑上面了,连剑招走势出错都未曾反应过来,等到脚下绊了一跤,才回过神。 如果说宁清以前还对父亲有着一丝丝期待,那么此刻,却是再也没有了。 失望的次数多了,心就死了,再也不会生出期待。 原来不论自己如何努力,在父亲眼中,早已成为弃子。 这边皇城中。 元江还处在呆滞中,就听到前面的侍者唤他回青霄宫。 “元江公子,该回宫了。” 元江连忙摆手,“我不是你们的公子,你们认错人了!”元江说完想直接跑路,没想到刚踏出去,就被周围的侍卫拦了下来。 “公子,国主吩咐过,此次闭关期间,您不得离开皇城。”带头的首领面无表情陈述道。 元江会听么?当然不会,所以他一个鲤鱼打挺,向上一越,打算寄出飞剑直接跑路,什么国主、公子,和他有半毛钱关系么? 然而,他刚刚跃出去,迎面一股威压袭来,元江立马止住身形,拔出黑剑破开挡在面前的那股威压。 元江持剑抬头,就看见刚才那个木着脸的侍卫站在他前面。 “金丹期?”元江挑眉,瞧见他腰间别着的刀,顿时眼中露出一股兴味。 “得罪了,请公子回青霄宫。”侍卫躬身抱拳行礼道。 “想让我回青霄宫,也可以,那就接我一剑如何?”元江瞧了瞧侍卫身后五人,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又瞧见侍卫首领腰间别着的一柄乌金色的大刀,刀柄细纹古朴圆滑,一看就是长年累月握刀形成的,可见这人嗜刀如命,身体里的好战分子被点燃,遂提出比试。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公子不要为难。”侍卫首领依旧木着一张脸,表情纹丝未变。 “你是刀修?莫不是你们刀修不如我们剑修洒脱?”元江把剑一抗,昂首阔步向前道。 侍卫首领平静的眼眸,仿若一簇火星丢入柴垛,一下子被点燃,双唇抿了抿,握刀的手骨结泛白。 很好,元江笑了,自古以来,刀修和剑修对兵器之首的位置争斗不休,后来虽然剑修胜了,但是刀修却是不服,这仿佛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一种不服。 在剑修看来,剑有两刃,一面对人,一面对己,律己律人,乃君子之器也。 刀修则认为,剑修不过是一群伪君子 ,爱臭美,爱显摆罢了。 书童阿福咽了咽口水,这可是斩铁封行刀的主人啊,对方还是金丹期,公子不过一个筑基,就敢这么捅马蜂窝,还真不愧是公子,就算失忆了,性子还是没变。 公子不怕,但是他怕啊,要是公子有什么闪失,遭殃的可就是他了,阿福小心翼翼的挪到元江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弱弱道:“公子,天色很晚了,咱们该回去了。” 元江转身瞧见阿福那副怂样,顿时无语道:“比试而已,怕什么?”心里想的却是反正跑不了,不如拿他们练练剑。 “那可是斩铁封行刀。”阿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元江瞪了回去。 阮灵香干脆坐在长廊的木栏杆上,轻轻晃着双腿,斩铁封行刀的名声,她自然是听过,可惜一直没有缘分得见,今日有幸,托傻小子的福,她能亲眼瞧见斩铁封行刀的英姿。 “请公子出剑!”侍卫首领终于开口同意了。 “看剑!”元江一声轻喝,纵身而起,黑色的剑气搅动着周围的气息,然后跃至最高处,朝着侍卫直直的劈去! 剑气纵横,剑势排山倒海般奔向侍卫首领,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阿福有些惊讶,公子的剑势什么时候这么强了?若是此刻对战公子的是他,他想自己可能会被劈成两半。 然而侍卫首领却是面色不变,脚步也未曾挪一下,在剑势劈来之前,左手握住刀身,握刀的那一瞬间,一直木着脸的刀客脸上显露出一种别样光芒,仿若开刃的刀锋,一下子凌厉无比。然后,就那么中规中矩的往前一挥。 砰的一声,剑气消散,剑势止在了侍卫首领面前三寸之处。 “承让了。”侍卫首领说完,退到一边。 “你不错。”元江坦然承认了对方确实比自己强,随记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道:“看来我是跑不了了。” 果然不愧是斩铁封行刀,阿福心中赞叹,一招之下胜负既分。不过瞧着公子唇边苦涩的笑,阿福立马给元江找台阶下,“公子,咱还是赶紧回宫吧。” “行了,走吧。”元江提步转身,瞧见长廊下的阮灵香,开口道:“一起走吧。” “不了,我要离开了。”阮灵香摇头。刚刚侍卫挥刀的那一刻,让她陡然生出一丝危机感,这皇城随随便便一个侍卫都能如此,其他厉害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那你的安危?” “呵,你觉得我需要保护么?”阮灵香掩唇轻笑,“行了这么一路,你应该早就发现我不是凡人,修为并不比你差。” 元江没有做声,一路下来,她也没掩饰,自己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想了想道:“那你多保重,后会有期。” 瞧见元江郑重的模样,阮灵香笑了,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第21章 元江一脸纳闷的挠了挠头道:“你笑什么?” 听到对方询问,阮灵香这才止了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如此郑重自然的和她说‘保重。’ 那些人瞧着她的目光多是贪婪痴迷。唯有这个傻子,把她当做普通人一般,即使她欺骗了他,也未曾见他生气指责。 就在刚刚,她以为这傻子会挽留自己,心想自己的魅力终于打动他了,没想到,下一秒他就真的让自己走。 “你这么想我走,那我便偏不走,怎么说,你如今也是国主之子了,跟着你,自然是少不了好处。”阮灵香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心下有些懊恼,不过既然话都出口了,那她就勉为其难的留下来吧。 呃?元江有点懵,不过还是开口道:“我不是什么国主之子,你可千万别和他们一样误会了。” 女人的脸简直就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元江内心郁蹙道,不过这个姑娘简直太黏人了,一直被缠着,还喜欢对我动手动脚,江生艰难啊。 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盘旋在头顶上空,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似的。 风声嘶嚎,卷起官道上的枯叶碎石。 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裙少女,此刻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株榕树下。 少女正是宁清。 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要从那日后山遇到的剑尊说起。 听了两个女修士的对话之后,宁清再也没有心思练剑,转身直接去了昆仑后山。 然后在瀑布前,她遇见了昆仑剑尊,那位百年不曾出世的昆仑第一剑。这是她后来才知道的。 当时,只是瞧着这人以一剑之势,一瞬间劈断瀑布。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拥有这般能力的人,剑术造诣绝对不凡,她毫不犹豫,不计后果的上前拜见。 她问了如今她最不能释怀的问题。 “没有剑骨,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废物么?” 仙长笑了,“这世上并不是只有剑修,你为何不转音修,以你的资质做音修可一日千里!” “我不忿,没有剑骨,就不能修成大道么?没有剑骨,就只能是个废物么?”宁清抬头一字一句道,仙长威压承重,她本是凭着一股子冲劲站在他面前,可是说出心底话时,全身似被注入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她能够仰头直视仙长。 望着面前眼眸晶亮的小姑娘,仙长叹了口气,多像啊,当年那个人不也是如此么?笑了笑继续道:“你要知道,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有剑骨,修炼起来都是千难万难,何况没有剑骨?” “我不惧!”宁清抬眸眼神坚定。 “好,很好,若不惧,那便去万里之外的落雪峰,那里有一人,他或许可以教你。” “多谢仙长赐教!”宁清朝着对方认真的鞠了个躬。 仙长望着离去的少女背影,笑了笑,有多久没有见到如此无所畏惧的少年了,可真是有趣,仙门中人都认为没有剑骨此生无望,岂知吾辈当年,没有剑骨,剑道大成之人,亦不在少数,修道修道,重在道心,如今,却被本末倒置。 宁清回去收拾了一番,就直接出门了,跋山涉水,从酷暑到寒冬,历经半年,终于瞧见落雪峰的轮廓。 茫茫天际下,一抹银白的山尖散发着柔和神秘之光,四周青山苍翠,唯有那一点白,如此显眼。 从榕树下离开,宁清继续上路。 不一会儿,天空开始飘落细碎的雪,越靠近落雪峰,那雪便越大。很快路上已经附上一层雪白。 宁清来到落雪峰脚下,雪下的更大了,几乎遮住了前行的路,宁清没有迟疑继续往上攀爬。 “尔乃何人,竟敢闯我落雪峰。”缥缈悠远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脚下的雪咯吱作响。 “昆仑宁清,受剑尊指引,前来请教前辈。”宁清握剑的手紧了紧,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 “没有剑骨?”那声音由远及近,周围纷飞的雪瞬间四散。 然后眨眼间,就瞧见前方风雪中立着一人,一身银灰色长袍,瞧着还不到而立之年,眉宇间似凝着霜雪,薄唇微抿,飘飞的雪一落到他周身就被弹开,当真是纷飞雪中过,片雪不沾身。 “是。”宁清抬头答道。 “想找我拜师?” “不敢,只希望前辈能够指点一二。世人皆认为没有剑骨,这辈子剑修路就到头了,晚辈不服,剑尊便给我指了这条路。” 师弟可真爱给我找麻烦,银灰色长袍男子冷哼,“想要我指点可以,什么时候你的剑气可以凝雪,我便指点你一二。”话刚说完人已经飘飞远去。 留下雪地里一脸呆愣的宁清。 剑气凝雪,前辈这怕不是在逗我吧?剑气如何凝聚成雪?宁清苦笑,可她没法拒绝,只能接受,她跋涉万里,求得不就是一个机会么? 不管对方是随口说说罢,还是故意戏弄,她好像已经别无选择。 时光匆匆,疏忽十年。 当第一片雪花凝聚在剑端,宁清笑了,原来真的可以,这十年来,她在这雪山顶上,日日挥剑,终于换来这一片雪花。 “前辈,前辈,我成功了!”宁清的声音欣喜而激动。 “唔,不错。”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清转身,突然,额头一阵冰凉,不过须臾那阵冰凉就消失了。 “这是飘雪剑法,今日我便传授与你。” “多谢前辈!”宁清躬身道谢。 “学了我的剑法,还叫前辈?这把剑乃是万里冰川之下的玄晶所铸,就当为师送你的拜师礼了。”银灰色长袍男子话刚说完,广袖一挥,一柄晶莹剔透的剑倏地飞来,悬在宁清身前。 宁清立即叩首行了个拜师大礼,然后伸手抓住身前的剑,剑身的寒意透过手指传来,这是很美的一把剑,也是寒意彻骨的一把剑。 “记得,以后日日以血喂养这把剑,然后温养于丹田,这样便能使人剑心意相通。”男子刚话说完,身影就飘飞不见了,只留余音回荡在四周。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又是一个十年。 宁清的回归 ,对于整个昆仑来说,就如同一粒石子落入大海,没有带起一丝水花,就如同她走时那般。 昆仑的门派大比又开始了。 一如上次那般,宁清过关斩将,走到最后一轮,很巧,又碰到宁婉了。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多年前失踪的宁清么?” “对啊,对啊,我记得那年她走的时候,也是和宁婉师妹对上了,最后输的很惨。没想到十年后又回来了。” “估计是不死心吧,你猜她这次能胜过小师妹么?” “我看难,小师妹这些年的成绩,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呢。” “我也觉得,而且她没有剑骨,这辈子都不可能比过小师妹的。” “就是,就是。” 一旁没有剑骨的人,心中虽然不忿,但是碍于实力差距,没有做声,只是专注的望着台上的宁清。 宁婉瞧着对面的宁清,面色有些复杂,她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姐姐,但是父亲从未让自己过多接触这个姐姐,怕对方影响到自己修炼。所以,虽然是姐妹二人,但其实两人和陌生人差不多。 “你确定要和我比试么?”宁婉开口,她并不想和这个姐姐比试,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对。”宁清面色平静坦然。 “你又何苦?”宁婉不解。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罢了。” “如果你非要比试,我是不会留手的。”宁婉蹙眉。 “不需要。”宁清直接拒绝。 “不识好歹!”既然对方不领情,宁婉也不打算和她多废话,直接拔出碧水剑。 碧水剑,剑柄翠绿,镶有一枚波纹形状的透明晶石,剑身修长轻薄,轻轻挥动间,犹如碧波荡漾。 宁清不疾不徐,轻轻拔出了手中的飘雪剑,对,当初师父赐给她的时候没有名字,所以她给这剑取了个名字。 台下一名白衣男弟子惊讶道:“我没看错吧,她刚刚是不是拔剑了?我记得从比试到现在,她可是一直未曾拔剑。” 旁边一名面目沉静的弟子接口道:“对,你没看错,她确实拔剑了。” 白衣男弟子接着问道:“可是你有看到剑么?为什么我只看到一个剑柄?你说一个剑柄还需要什么剑鞘啊?至于么?” 旁边有看明白的人接口道:“至于,你虽看不见,但并不代表没有剑,因为那是一把透明的剑!” “透明的剑?那可真是闻所未闻啊?”白衣男弟子有些惊讶。 “你未曾听过,并不代表没有。” “那你说这次宁清能打败宁婉么?”白衣弟子接着问道。 “切,怎么可能,宁婉师妹可是公认的天资聪颖,就凭她宁清,也配?一个没有剑骨的庸人罢了。”说这话的人自然是拥有剑骨的修士。 旁边有人低声道:“嘁,自己就算有剑骨,也没瞧见多厉害啊,还好意思说别人。” “刚刚说话的是谁?给我站出来!”那嚣张修士听到旁人对他的讽刺,一脸怒容大声叫嚷道。 结果他刚喧哗出声,就被底下维持纪律的弟子警告。 第22章 台下众人都能注意到宁清的剑。台上宁婉自然也注意到了。 可是她注意到的,却是这剑拔出的瞬间,那股冰凉刺骨的寒意,修真之人本有护体真气,可这寒意居然能穿透护体真气,看来宁清并不简单。 不过那又如何,她对自己的剑法有信心。 “宁清,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剑!”宁婉说完轻喝一声。 “碧海潮生!” 右手持剑,轻轻抖动剑身,身姿轻旋,仿若舞蹈般。 然后,碧色的波纹轻轻荡漾开,似潮水起落间荡起的波纹,一层又一层,以宁婉周身为中心,朝外扩散。 碧水盈盈,看似温柔至极,却又藏着无限杀机。 眼看碧色的波纹就好靠近宁清。 台下众人,不禁为宁清捏了一把冷汗!若是被宁婉师妹的碧海潮生波及到,同等修为的修士,肺腑绝对会被震出内伤。 不巧的是,宁清刚好和宁婉一样,同是筑基中期。 台上的宁清动了,只见她轻轻跃起身。 众人摇了摇头,以为这样就能躲开碧海潮生么?还是太年轻了,看来宁清此次必败无疑啊。 就在众人以为宁清必输无疑之际,宁清握着那看似秃秃的剑柄,轻轻舞动起来,刚开始还慢悠悠的,到后来越舞越快,到最后只能看到淡青色的影子。 “她在干嘛?宁婉小师妹的攻击都快到了!”台下不明所以的白衣男修士道。 这次那个看起来博学的修士没有开口,眉头蹙了蹙。 “啊!你们看?下雪了!”台下忽然有人惊呼出声。 “天啦,这可是四月春暖花开啊?怎么可能下雪?” “是宁清!宁清!快看,她挡住了碧海潮生!” “天啦,这也太神奇了,怎么可能?” 宁婉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就在刚刚,宁清从高空中挥下一剑,然后有无数纷飞的白雪飘然而至。 轻飘飘的落在那碧色的潮浪上,寂静无声般,就这么消融掉了碧海潮生。 宁清持剑落地,望着惊愕的宁婉,面色平静道:“这一招雪落无声。” 雪落无声,雪落无声,好一招雪落无声,宁婉低喃轻嗤,你能接住碧海潮生,不代表你能接住我的下一剑。 “积水成渊,起!”宁婉低喝。 宁婉周围忽然出现五个大小一样的水漩涡,在她周身飞速旋转着。 透明的水漩涡好似花瓣一般,将宁婉包围着,随着宁婉注入灵力,漩涡越来大,逐渐成为五个锥形水柱,然后宁婉握剑朝上,五个漩涡开始靠近,然后融合,成为一个数丈高的漩涡,周围的空气剧烈波动,带起一股巨大的狂风,台下修为不济修士身形都站不稳。 “天啦,我站的这么远,身形都不稳,宁清站在对面居然纹丝不动,不会是强撑的吧?”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记得上一场,就是这招积水成渊,宁婉师妹将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一招打下斗法台。” “宁清这次怕是不妙啊。” 台下议论纷纷的间隙。 宁清一袭长裙被空中漩涡带起的风劲吹得猎猎作响,她抬头望了望上空的水漩涡,瞧了眼宁婉,唇角微弯道:“既然你送我一场龙卷风,那我就送你一场风花雪月如何?” 说罢,轻轻一跃,右手揽剑一挥。 周围被漩涡搅动的风逐渐变得柔和,满峰的桃花瓣纷纷朝着宁清飞来,周围飘起了鹅毛般一片一片的飞雪,那透明的剑身终于现形,散发出一种似月辉般的亮光,极柔极美。 宁婉再也忍不住,持剑往下一挥,天空中数丈高的水漩涡立即朝下,漩涡口对着宁清袭去。 宁清不慌不忙,朝着漩涡轻轻一挥。 无数的桃花瓣夹杂着白雪,飞向水漩涡。 水漩涡把桃花瓣和雪花都搅在一起,眼看所有的桃花瓣都要被吞噬殆尽,台下众人屏住呼吸,以为下一秒宁清就要被打下斗法台。 却见本来疯狂旋转的水漩涡一下子慢下来,下一秒直接分崩离析,桃花瓣瞬间四散纷飞,仿若下了一场桃花雨。 隔着桃花瓣,宁清看到宁婉的死死盯着她,面色气的微微泛红,虽然极力控制着,但是急促的呼吸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是啊,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术,被她这个没有剑骨的废柴给破了,能不生气么? 可是更生气的还在后面。 “这次该我出手了!”宁清一声轻喝,剑身开始开始凝聚寒气,背后开始有无数冰刺形成,在日光的照射下显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美,飘雪剑朝前一挥,无数冰刺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宁婉。 宁婉见状,双手握剑,汇聚自己全身的灵气于剑上,一声轻喝,“万水千山!” 碧水剑朝前一挥,无数的水柱和高山拔地而起,迎面撞上那飞速袭来的冰刺,发出砰砰砰的撞击声。 “天啦,这是万水千山么?我还是第一次在斗法台上看到宁婉师妹使用呢!”台下白衣男修士发出啧啧惊叹声。 “宁清能接住这招么?” 宁清瞧见接踵而至的高山和水柱,轻喝一声,“冰封万里!”然后,右手持剑将飘雪剑插入前方的地上。 然后,台下众人就瞧见,以宁清为中心,斗法台开始寸寸冰封。 眼看结冰的地方就要和山水相遇,众人心中提着一口气,然后就看到那冲天的水柱与拔地而起的高山纷纷被冰冻住。 整个斗法台被冻住的一瞬间,宁清持剑,向上一跃,然后飞速旋转向前。 众人就看到那高山和水柱纷纷在宁清的剑下,粉碎成渣,然后宁清的剑已经架在了宁婉的脖子上。 “你输了。”宁清说完,收了剑退到一边。 宁婉的眸子一瞬间灰败、惊愕、不可置信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低声喃喃道:“我输了?我输了?”然后一脸茫然,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出了斗法台。 斗法台下,此刻鸦雀无声,那些刚刚还鄙夷宁婉这个没有剑骨之人,此时一脸灰败难堪,面色青白交错,傲气一点的的修士,一甩衣袖直接走人。 而那些没有剑骨的人则是一脸兴奋与不可置信,宁清居然赢了?还是以剑术击败拥有剑骨的宁婉。 “没有剑骨又如何,我们不差!”台下忽然有一人高喝。 然后一声接着一声,“我们不差!”声音此起彼伏,振聋发聩。 宁清笑了,直到这一刻,宁清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了。 “诸位,今天这场比赛,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就算没有剑骨,我们也不是废物,修炼一途,重在道心,道心坚定,就算没有剑骨又如何!” 宁清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掷地有声。 上一次斗法台比试,他们眼中的希冀她看见了,所以她才能如此坚持不懈,因为她要做的就是成为他们的希望! 明月夜,青霄宫。 元江曲着一条腿,坐在凉亭下的木质栏杆上,望着月亮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今天叹的第一百八十次气了。”阮灵香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玉白素手握着琉璃盏轻轻缀了一口淡酒。 “有么?我怎么不知道?”元江转头问道。 “你说你,日日吃好喝好,灵石法宝应有尽有,还享受众人的尊敬礼待,想要什么有的是人帮你做,你居然还能愁眉苦脸?这表情我可是最近才在你脸上看见,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就会笑呢?”阮灵香说完白了一眼元江,可就是这般不雅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显得风情无限,妩媚动人。 “可我不是国主之子啊,而且,你不觉得他们是在把咱当猪养么?” “你才猪,我可不是,别扯上我。”阮灵香立马反驳。 “原来国主之子过得是这样的生活,可真是没劲儿。” 元江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朗笑,“吾儿,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国主之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居然嫌弃。” “谁在那里?”元江立刻起身呵道。 一袭月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从长廊尽头走过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不正是那闭关快有半年的国主。 “国主!”元江惊呼,脸上的喜色显而易见。 “怎么见到我就这么高兴。”国主说完踱步走来。 阮灵香在瞧见是国主的时候,就已经起身了,站在一旁。 国主进了亭子,才发现元江身后还站着一人,见到元江身后的阮灵香时,呼吸一窒,眸中闪过惊艳,随即眸色加深道:“纯阴之体?” 观察到国主的表情,阮灵香并不意外,以国主大乘期修为,自己的易容术根本瞒不住,可是没想到自己的体质还是被一眼识破了,这可真是糟糕。 瞧见阮灵香面上神色变换,国主轻笑道:“不要惊慌,我没有别的意思。” 阮灵香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瞥了眼元江,却见对方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难怪当初那个修士不顾一切的模样。” “吾儿,今日才知道?这样的体质,你若是与她双修,修为增长会比旁人快数百倍,而且还不用受心魔干扰,你可真是捡到宝啊。”国主笑着道。 听到这里,阮灵香呼吸一紧,抬眸紧紧的盯着元江,她在想,这傻小子知道自己体质后,会不会后悔他曾经的拒绝。 第23章 元江立马出声反驳道:“国主,我并不是你的儿子,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弄错了,还有什么双修,与我没甚关系,修道如果需要榨取一个女子,那还修什么道。”在他心中,剑道一途,虽然清苦,艰难险阻无数,但是若让他依靠一个女子来修行,他会觉得这是对剑的一种侮辱。 阮灵香笑了,她就这知道这人不会让她失望。 听到元江的反驳,国主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想法不错。不过,你真的不愿意做我儿子?做了我的儿子,我身后的资源,以后可都是你的了。” “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元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惊讶道。 “那天接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国主说罢直接折身坐到石凳上。 “那你为何还要带我回来?也不解释?”元江有些不能理解。 “那时,我刚好快要突破,需要闭关,这一去生死难料,身后这摊子总要有人管,我儿之前闭关出了岔子,一直在秘密修养,情况难料,所以大局不明,确实需要一个人能稳定局势。” 国主说完之后,元江就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然后就选了我?因为我和你儿子长的像?” “不止如此,骨龄修为都差不多,以后,只要你愿意,就可享有皇子待遇。”国主说完望着元江,等着他回答。 元江想也不想道:“不不不,不用了,既然国主你现下好了,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瞧见元江眼中的避之不及,国主笑了,叹了口气道:“我还从未见过哪个如你这般,面对如此财富和地位,一点也不动心的。” 阮灵香在心里加了一句,对美色同样避之不及。 若是宁清在这里,肯定要笑了,无垢之心岂是美色、财富以及地位能够诱惑的。 元江一口闷掉琉璃盏中的酒,心中顿时觉得十分舒畅,脸上又扬起了阳光灿烂的笑意,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可把他给憋死了。 瞧见元江离去之心,国主起身挥了挥衣袖道:“去吧。” 元江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无数的‘去吧在他耳边回响,脑海中涌来纷杂的记忆,原来之前自己一直在山水界中,如今让自己离开,是不是代表自己通过了呢,元江还在不明所以当中,整个人忽然急速下坠。 却说宁清这边,斗法台之后,再一次睁眼,就到了苍云山脚下。 夜凉如水,弯月如钩。 看守出口的苍云弟子,正靠在一旁的亭柱上,昏昏欲睡时,突然瞧见往日安静如鸡的山水界出口,闪过一道五色华光,他抬手揉了下眼睛,怀疑自己是睡多了,眼神不太好。 讶异间,就瞧见一位身着素色长裙,面容明艳大气的女子走了出来。 “是人是鬼?”身着白袍滚蓝边的苍云弟子提剑问道。 “怎么?身为苍云弟子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宁清轻笑,山水界,果真是浮生一场大梦,大梦三生,她却悟了,凡事有舍必有得,不论是剑修也好,乐修也罢,不过是一种形式,不必拘泥于形式,只要心中有道,资质好也罢,坏也罢,道心坚定,终有一日,你会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宁清心中豁然开朗,原主弃音修剑,落得身死道消,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弃了剑骨,没想到幻梦中百年来她却日日挥剑,有捷径却不走,偏偏死磕剑修到底,真是执着的可爱呢。 有多久了,她都快忘记这种执着的感觉了。 年少时,我们会为了一件小事儿争得面红耳赤,长大了,对于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旁人询问的时候,为了迎合众人,张口就说都行,都好,却独独忘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就让我回想起那股执着的感觉吧。”宁清说罢,伸手拘起一捧白色的月光,笑的一脸舒畅。 无论剑修也罢,琴修也罢,只愿这修真大道,心之所向,任我驰骋! 白袍弟子上一秒,还在感叹数十年终于有人通过山水界,师门终于要热闹了,下一秒,就瞧见如钩的月被乌云遮住,云层中隐约有闷雷声传来。 本来还在伸手捧月的宁清,脸色突然变了,啧,美不过三秒啊这是。 糟糕,金丹后期的桎梏快要突破了,宁清急忙压制住体内疯狂乱窜的灵气,现在还不是突破的时候。 又是一道五色华光闪现,元江再次睁眼,发现正是晚上,四处望了望,就瞧见前方不远处的宁清,立马兴高采烈的奔过去。 “宁师姐!” “元江?”宁清回头就瞧见跑过来的元江,看来他也是过关了,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这家伙经历了什么。 “是我,师姐,我也通关了。” “你在里面有遇到什么难关么?”宁清开口询问。 “难关?”元江想了想道:“我感觉没什么难关啊,现在想想,我都有点怀疑,我去的是不是山水界了。” 听了元江一番解释,宁清表示酸了,我可能是个柠檬精,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候比人与狗的差距都大,这真是太扎心了。 山水界居然考验元江对美色、财富和地位的自制力?对于无垢之心,这不是送分题么? 她和元江的差距,就好比于,她还在那边苦哈哈的刷着省份试题,人家却轻轻松松刷着帝都试题。 这叫傻人有傻福么? 元江和宁清在这边讨论的热闹,那边守门的苍云弟子可就苦了,一直插不上话。 这就是,两个优等生考试之后,讨论试题热火朝的,他这个差等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插不上一句话。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哀怨,一旁的宁清终于注意到了,略微不好意思的问了句,“师兄,你是有什么事儿么?” “不要叫我师兄,你现在还不是苍云弟子,叫师兄太早了。”守门弟子头顶乌云,面无表情道。 “我们过了山水界,成为同门,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元江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守门弟子一脸僵硬的瞪了一眼元江,今天什么情况,过山水界就跟组队似得,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不讨喜。 “好了,别说了。”宁清拍了拍元江的肩膀,示意他安静,然后抬头望着守门弟子道:“今日甚晚,还望仙长能帮忙安排下落脚处,明日有何安排我等好及时候着。” 守门弟子这才面色稍霁,“跟我来罢。” 第二日,艳阳高照。 山水界入口处的弟子,瞧了瞧升起的朝阳,轻轻抿了口茶道:“第三日了,也是这二人该出来的时候了。” 是的,在山水界中,宁清以为自己度过了数百年,其实不过数日罢了。 苍云派上空。 宁清和元江坐在飞鹤上,底下仙云缭绕,苍云大大小小的山峰看似散乱,实则以一定的规律旋转着。 “师姐,这山峰是不是有一定的规律啊?” “以那座散发着金芒的山峰为首,你看看后面的连起来像不像一把勺子。”宁清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山峰。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是以北斗七星方位排列的吧?”元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仙子见识不俗,刚刚你所指的山峰,正是內峰之首的天罡峰。”旁边的修士淡笑道,面上却是油然而生的一种自豪。 元江:“天罡峰?是何处?” “苍云派议事大殿。”宁清悠悠的接了一句。 刚准备说话的修士有些讶然,“仙子来过苍云派?” 宁清沉默,没有回答,原主出山门不过数十载,却已经被众人渐渐遗忘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她呢。 苍云大殿上。 一个身着紫色抹胸织锦纱衣的妖娆女子慵懒的侧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道:“掌门师兄,这大清早儿的,你就急吼吼叫咱来,到底所谓何事啊?” “扶烟师妹,你能不能有个正形儿,好歹你也是一峰之主。”掌门方正阳颇有些头疼道。 “道法自然,掌门师兄何必拘泥于形式。”扶烟说罢直接闭眼假寐。 “你......” “师兄,喝口茶。”眼看掌门方正阳就要发火,旁边秋雨泽笑眯眯的赶紧递上一杯茶,旁人做这个动作会显得猥琐,但是由他做来,却有一股王孙贵族的优雅。 “可是为了昨日山水界之事?”纪南山也就是顾欢的师父用盖子拨了拨茶叶,表情平静自然,一袭淡青色领口绣青竹的长袍衬的他身姿修长,动作间自有一股君子如风。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纪师弟。”掌门方正阳喝完茶叹了口气道。 “若是有事儿可以瞒过执法堂的纪师弟,那纪师弟明日就可下岗了。”秋雨泽轻笑一声,一双桃花眼说不出的魅惑。 几人正说着话,大殿门吱呀一声,突然被推开。 逆光中走来两人,少女一袭素色淡青色长裙,脚步不疾不徐;少年一袭蓝色浮光锦窄袖长袍,昂首阔步。 “殿下何人?掌门方正阳一脸威严。 元江抬头,就瞧见主座上坐着一位面色威严,方脸长须的中年男子。 宁清并未向元江那般好奇,而是在一旁垂首做辑道:“司乐峰乐微之女宁清,拜见掌门及各位长老。” 元江立马跟随道:“漠北城元家元江拜见掌门及各位长老。” “宁清?当初那个私自跑出苍云的小女娃?一眨眼竟然是个大姑娘了。”旁边的秋雨泽语调轻缓,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惑人。 “死狐狸,又在魅惑人家小姑娘,年纪一大把了,也不知羞。”一旁的扶烟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作者】身为柠檬精的我哭了,嘤嘤嘤。 第24章 秋雨泽最讨厌旁人叫他狐狸,听到扶烟这么说,立马出声反驳道:“总比某人为情所苦,放浪形骸的好。” “你!” “好了,你们两个再吵就给我出去,今日我让你们过来,是商议收徒事宜的,不是看你们吵架的。”掌门方正阳呵止道。 底下的元江一双大眼睁的圆圆的,有种幻梦破灭的感觉,恩?说好的仙气飘飘,高大上呢?咋和自家狗窝差不多,这是传说中的苍云派么?跋山涉水,我不会走错地方了吧? 宁清抿唇,没有做声,心却微微下沉,今日她回师门的事情肯定传遍了,为何没有看到母亲乐微呢?难道母亲出事了? 还未等宁清想明白,主座上的掌门方正阳开口了。 “宁清,当初你与你母乐微断绝关系,离开苍云便不再是我苍云弟子了,如今,你闯这山水界所谓何?” 元江有些着急,掌门这是说之前师姐叛出师门,现在苍云不收她了么?这可不行,他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宁清拦住了。 宁清收起思绪,不疾不徐语调平缓道:“天下皆知,苍云包容之心,如海之纳百川也,昔年,宁清少不更事,在修仙一途走了许多弯路,如今,幡然悔悟,愿重入苍云,还望掌门能够成全。”宁清说完躬身做了个辑。 数年不见,这小姑娘口才见长啊,掌门方正阳右手捋了把胡须道:“我苍云自是如此,不过,你应该知道,通过山水界之后,能不能成为苍云弟子,还要看内峰七位长老的选择。若是你能被内峰任意一名长老挑中,那么你就有机会成为苍云弟子。” “原来闯关之后,还不一定能留下来啊。”元江皱眉道。 宁清一侧的手指紧了紧,掌门方正阳说的不错,若是今日没有一名长老看上她,那么她可能就无法入这苍云了,有家不能回,原主这烂摊子,真是头疼,想归想,面上却是淡定从容的模样。 秋雨泽打量了下台下二人的资质,待看到元江时,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到后来,越看疑惑越甚,这眉眼,怎么瞧着有点像孤鸿雪那家伙,还别说,越看越像。 \"纪师弟,纪师弟?\"秋雨泽对着纪南山传音入密道。 “秋师兄,何事?” “这殿下的小子,瞧着怎么有些像孤鸿雪那家伙?”秋雨泽说完抿了口茶。 结果就听到纪南山唇角微翘道:“就是你想的那样,私生子。” “噗!”秋雨泽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全喷了出来,搞得上下所有人都一脸好奇的瞧着他。 “你故意的!” 纪南山笑了笑,一派君子端方的模样,没有做声。 “靠,纪南山,你这个伪君子,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我一口茶刚入口的时候说,绝对是故意的,早晚有一日我要揭穿你这伪君子的真面目!” “师弟,你怎么回事?”掌门方正阳颇为头疼,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严形象一下子破功了。 “死狐狸!你要不要恶心我,茶沫子都溅到我身上了,你陪我裙子!”本来还懒散坐着的扶烟一下子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脏了的裙摆,再看看旁边的死狐狸,气的柳眉倒竖,不顾形象的指着秋雨泽的鼻尖。 要不是掌门师兄在这里,她一定要揍扁这个死男人,这可是她新买的裙子啊,好不容易美美的出门,结果现在从腰间往下,湿哒哒的还沾染着茶叶沫子,看着极度恶心。 “诺,你看,现在不就好了么?”秋雨泽一挥袖,紫色绞纱裙又恢复如初。 “好个屁!”扶烟再也忍不住,一甩衣袖直接起身离开。 掌门方正阳瞧着气愤离开的扶烟,扶额头疼道:“师妹,你这成何体统,这选徒弟还没结束呢?你就这么走了?” “选什么徒弟,不选了,教不来!”声音回响在大殿上,人却已经走远了。 “既如此,在座的就剩你们两个了,台下二人你们可有看中的?”掌门方正阳说完望了望自己身边的秋泽雨和纪南山,本来是七位长老,可是老六颜信忙着教导弟子根本没工夫,另外两个不提也罢,孤鸿雪天天外面飘,还有一个病西子似得宗文清,整天闷头搞研究。 “掌门师兄,我是法修,元家的小子瞧着是个剑修,拜入我门下不合适,这宁清女娃之前是乐修,后来转了剑修,不过如今我看她似乎没了剑骨,所以也不适合拜入我门下,要不你问问纪师弟。”秋雨泽一脸可惜的说完,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把皮球踢向纪南山。 “纪师弟,你看呢?”掌门方正阳望向旁边唯一个正常人纪南山,一脸期盼。 “师兄,这小子的师徒缘不在我这里,至于宁清么?”纪南山话停了半晌。心中不禁骂道,顾欢那小子,难怪当初在自己面前极力夸赞这女娃,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是算出了这女娃可能没人收,所以才让自己提前答应吧,可是这女娃儿没有剑骨,他一个剑修怎么教?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殿下的宁清心跳的有些快,她能感受到心脏扑通扑通,一声一声打着鼓,虽然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临到此时,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小小期待。 “至于宁清么?我....” 宁清看的出来纪南山面上为难。毕竟她也能理解,没有剑骨,曾经还叛出过苍云,这样的徒弟,就算过了山水界,长老心中总会存疑,收她为徒可谓是麻烦之举,正准备说如果勉强就算了。 就听到大殿外传来玉石敲冰般的声音。 “宁清,你可愿拜我为师?” 宁清回头,就看到逆光中走来一人,一袭霜色束腰长袍,以黑色雪花芒挂饰腰带束腰,领口、衣摆处用银丝绣出朵朵雪花,在阳光下,泛出数朵幽幽的光,令人心生向往。 白玉簪束发,面色苍白透明,唇色却殷红如血,眉眼精致,披着同色系狐裘披风。 这是一朵带毒的罂粟,看似羸弱,却深不可测,宁清眉心跳了跳,这是她看到此人的第一感觉。 “宗师弟,你怎么来了?”掌门方正阳十分意外,这位师弟,向来都是闭门搞研究的,百年来,从未看见他收徒,座下大多是挂名弟子,今日居然主动说要收徒,可真是奇了。 同样意外的还有纪南山,以及旁边的秋泽雨,难道是他们没有看出宁清的不凡之处? “过来瞧瞧,看看有没有合意的弟子,毕竟我这身子骨,百年之后,总得有个人传承衣钵。”声音很冷,谈论自己的生死仿若谈论天气一般,这是个极淡漠之人。 “师弟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苍云还需要师弟尽力,切不可说此丧气话。”掌门方正阳听到宗文清这么说,心里有些难受。 “知道了。”宗文清点头,然后走到宁清身前站定道:“宁清,你可愿拜我为师?我主修符篆、阵法、傀儡之术。” 宁清抬眸,就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眸子,淡漠的好像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她搞不懂这人为什么会收自己为徒,毕竟在别的长老那里,她就是个烫手山芋。 “怎么?师弟屈尊收你为徒,你还不乐意?”掌门方正阳粗犷如洪钟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宁清立马回神。 提裙跪下,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拜师大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起来吧,这是纹佩,从经往后你就是我的第一任嫡传弟子了,也是苍云的一份子。” 宁清起身,双手接过纹佩,心中叹了口气,无论这人目的为何,自己打心底感激他,在她被众人嫌弃时,伸手拉了她一把。 宁清刚接过玉佩,就听到殿外有匆匆脚步声传来,一位身着鸦青色长袍的男子踏步走了进来。 “孤师弟?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掌门方正阳瞧着踏步进来的孤鸿雪纳闷道。 “你问纪师弟。”孤鸿雪今早本来在自家峰头练剑,却收到纪南山的传信,说是他的私生子来找他了,他本来正在高空中挥剑,结果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差点从空中跌下来,摔个狗吃屎,心中别提多窝火了。 “孤师兄,既然来了,就喝杯茶,降降火。”纪南山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对于来人的气势汹汹,不见丝毫慌乱。 “没空!”孤鸿雪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谁爱喝茶,一嘴苦味儿,还不如白开水。 “纪师弟,究竟怎么回事?”掌门方正阳算是看出来了,这孤鸿雪是纪南山叫来的,不然他就说么,以孤鸿雪的性子,怎么可能过来。 “自然是收徒弟的人来了。”纪南山笑了笑道。 “谁?你不会说孤师弟吧?他要收元江为徒?”掌门方正阳指了指旁边的孤鸿雪和元江,一脸不可置信。 “你问问孤师弟不就知道了。”纪南山还是那副君子如风般的模样。 “收什么徒?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孤鸿雪一转头瞧见元江,脱口而出的话立马止了,喃喃道:“我怎么可能不收徒?呵呵。”说完之后立马传音给纪南山道:“纪南山你查过了,他确实是我的儿子么?” 第25章 “自然是查过,不然我会让你过来么?” 孤鸿雪沉默了,对面的少年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眉眼,而且纪南山都查证了。 纪南山这个人,虽然表面上喜欢装模作样,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胡乱开玩笑的。 他没想到自己当年出去历练,糊里糊涂的失了元阳,如今居然蹦跶出了一个儿子。 这么大的儿子突然从天而降,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咽了咽口水,缓了缓语气,望着那个傻乎乎望着自己的小子,一巴掌拍过去道:“小子,你叫什么?” 元江只觉得肩膀一沉,若不是自己强力撑着,估计现在已经跪下了。 身体上顶着威压,但是面上却十分兴奋,数十年过去了,他终于见到这个人了。 当年漠北城那飞来一剑,挟裹着无上正气,火红的光几乎照亮了一方天地,也正是那绝美绝强的一剑,让他入了剑道,为其九死不悔。 如今仰慕的人就在眼前,他激动的朗声道:“元江!” 孤鸿雪瞧着元江精气十足的模样,心中颇感欣慰,一般弟子,在他面前,能勉强撑住就已经不错了,这小子还能与他对视,果然是他孤鸿雪的儿子,不错。 孤鸿雪收回手,负身而立道:“元江,若你能接我一剑,我就收你为徒,如何?” 宁清稳了稳身形,瞧着元江前面的孤鸿雪。 一身鸦青色的长袍,瞧着不过少年模样,身上的气势却和元江这种刚出茅庐的截然不同,眉眼秀丽,却被威严覆盖。 不过,怎么越仔细看越觉得熟悉呢?宁清蹙眉一直盯着孤鸿雪。 察觉到被人盯着,孤鸿雪一双漆黑的眸望过来。 宁清立马收回视线低下头,刚刚那一眼,她只觉得脊背发寒,果然不愧是苍云派内峰长老,颇负盛名已久。 不过他的眉眼怎么这么熟悉呢?宁清心中一惊,是她想的那样么? 这边元江听到自己仰慕之人,修真界成名已久的剑仙孤鸿雪要和自己比剑,惊讶激动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孤师弟,你这是胡闹,你乃化神修为,他不过一个金丹,接你一剑不是要命么?”掌门方正阳阻止道,这孤师弟简直胡来。 “我把实力压制到金丹期便是了。”孤鸿雪一脸不以为意,他的剑法不是什么人都教的,就算是他的儿子又如何。 元江没有犹豫,朗声道:“我愿意!”能见识到剑仙一剑已经是他的机缘,若有机会和剑仙试剑,便是死也值得。 宁清蹙了蹙眉,有些担心元江,不过事已至此,却是没办法了。 天罡峰广场上。 元江瞧着对面的孤鸿雪,深吸了口气,握剑的手紧了紧。 天空忽然开始飘起纷飞的雪。 “下雪了。”宁清轻叹一声,转身望着旁边的掌门方正阳道:“掌门,一会儿若是元江有危险,还望掌门能够搭救一二。” 掌门方正阳皱了皱眉,点了点头,瞧着台上二人。 “小子,出剑吧!”孤鸿雪负手,连剑都未曾拔,朝着对面的元江道。 “前辈,得罪了。” 元江说罢,提起黑剑,蓄力片刻,然后朝着对面的孤鸿雪挥去。剑气纵横,挟裹着万马奔腾之势,将四周的风雪都劈散了。 却见对面的孤鸿雪眉头都没动一下,轻轻一挥,那刚挥出去的剑气就消散了,连带着搅动的风雪都融化了。 元江只觉得脸上似有雨滴落下,抬头就瞧见前方数丈之内,无一丝飘雪。 “就这点本事?”孤鸿雪冷笑。 “师弟啊,别冲动啊,这斗法台可是刚换了没几个月,你要是一不小心弄毁了,那可是灵石啊,亮晶晶的灵石啊。”秋雨泽一边劝说着,一边扒拉了下腰间的金算盘。 元江喘了口气,苦笑了下,剑仙不愧是剑仙,不过就算是剑仙又如何。 握剑的手紧了紧,然后朝上空轻轻一跃,剑气纵横,身体和剑融为一体,猛地朝前刺了过去。 然后,众人就瞧见,空中出现一道蓝影,以极快的速度攻像孤鸿雪。 “这小子还不错!”纪南山在旁边开口道。 掌门方正阳倒是有些意外,要知道能得纪南山夸赞,那可是极少。 这时,对面的孤鸿雪拔剑了。 正是孤鸿雪成名已久的朱雀剑,剑身修长,隐隐有红光闪过,挥剑的一瞬间,宁清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几分灼热。 而正对着的元江,只听到一声凤吟,火红的凤凰仿若离玄的箭,碰的一声,和他的黑剑撞上,然后他就被扫落在地,胸中气血激荡,他忍不住呕出一口血,然后就听到一阵噼啪噼啪声, 转身一看,跟随自己多年的黑剑,已经寸寸碎裂。 台下的秋雨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坏的不是自家的东西。 宁清知道这把黑剑跟随元江多年,走过去扶他起身道:“你还好吧?” “师姐,你看我哪里好了?”元江艰难的爬起身,朝着宁清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这时,对面的孤鸿雪开口了,“小子,既然接了我一剑,如今我便收你为徒?” 元江站稳之后,撩起衣摆,朗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既然徒弟收好了,那你们就赶紧领着自家徒弟回去吧。”掌门方正阳说罢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们离去。 “纪师弟,你留下。”掌门单独留下了纪南山。 秋雨泽瞧着热闹完了,也赶紧起身离去,要知道他的一个决定,可是关系到苍云数年的灵石供给呢。 溪水潺潺,修竹丛丛。 回廊尽头,雅亭之中,石桌之旁,蒲团之上,坐着一人,一身白色长袍,外罩淡紫色烟笼纱,面如白玉雕就,墨眉斜飞入鬓,瞳仁极黑似深渊。 此刻嘴角微微上扬,眸中带笑,显然是心情极好。 回廊上有脚步声传来,他却并未回头,而是一手提着茶壶将茶杯注满,轻笑着回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师…” 看到来人,出口的话突然止住,唇角的笑意消了。 “师父?”顾欢望着纪南山,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纪南山瞧着唇角微抿,视线在他身后搜寻的顾欢,轻叹了口气道:“别看了,宁清不在。” “不在?” “对,她拜在宗文清门下了。”纪南山解释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外表温和,实则内心冷漠的弟子,为了一个女子来求他。 心中存着疑惑,所以他才直接答应了。 不过,大殿之上,他才发现自己被这小狐狸给坑了,对方没有剑骨,这样资质平凡的修士,苍云弟子随便都能抓来一个,可不是人人都能做他纪南山的亲传弟子。 不过,意外的是,那病怏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宗文清居然会收那女娃为徒,虽然不解,不过也算是解决了他的一个麻烦。 “宗文清?怎么会是他?”顾欢眸子一眯,他映像中都没见过这人几次,对方就跟隐形人一般,怎么会突然收徒? “为师也不清楚。”说到这个纪南山也纳闷。 “师父大抵是不愿收宁清为徒吧?”顾欢转了转手上的紫玉扳指,挑眉望着纪南山道。 “咳,有你这么和为师说话的么?看来为师平日对你太松散了。”纪南山轻咳了下。 “若是师父真心想收徒,又如何轮得到那宗文清呢。”顾欢说完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茶。 “好了,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你就安心接受这个结果吧,总归入了苍云,是你的师妹,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了。” 纪南山说完,转身负手离去,不自然的表情早已从脸上消失,又是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 此刻,大殿外。 就剩下宁清和宗文清。宁清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师父,我不懂,您为何会收我为徒?” “缘分到了,就收了,走吧,该回去了。”风卷起袍角,宗文清拢了下披风,声音一如这冬日的风,凉意仿佛能渗透到骨子里。 宁清皱眉,这师父看着一副少年郎的模样,偏偏让人生出一种淡漠寂寥之感,瞧着让人觉得牙疼。 “师父,你知道我母亲乐微么?”宁清接着问,不知道为什么瞧着师父这模样,她竟然生出些叛逆的想法,本来她也不是多老实的一个人。 “不知。” 声音一如既往。 宁清心下有些担忧,她过了山水界的事情,估计一早就传遍整个苍云了,以原主母亲对她的疼爱,不会到现在还不曾出现,这太不正常了。 宁清和宗文清乘坐白鹤,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到了缥缈峰上空。 缥缈峰上空云雾缭绕,所以才得名为缥缈峰。 虽然是冬季,但是修真界奇花异草不在少数,缥缈峰应该是景色秀丽,风雅别致的模样吧,宁清心道。 落地之前,她做好了欣赏一番的准备,落地之后,她心中只有呵呵两字。 ‘空。’是的,缥缈峰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空,除了前院的大殿,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株古树,其它什么也没有。 宁清觉得自己有些理解,自家师父身上为何会有一种淡漠寂寥之感了。 千年来待在这么一个地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不被环境影响么? 大殿里侍奉的弟子面上虽然好奇,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好奇归好奇,但是宗长老还在旁边呢。 宗文清带着宁清熟悉了下缥缈峰的环境,就把她带到主殿后方东边的云起院。 “日后,这里就是你的院落了。”宗文清说完,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师父。”宁清连忙叫住他。 “何事?” “师父,这个院子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么?”宁清觉得在改造之前,还是给师父打声招呼比较好。 “随你。” 瞧着宗文清一副你随意,浑然不在乎的模样,宁清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第26章 “师父,那我改造缥缈峰可以么?” 宗文清深灰色的眸子淡淡的瞥了眼宁清。 宁清迎着他的视线,只觉得无限苍凉冷意爬上心头,不过还是挺直了脊背,没有退缩,回望着宗文清。 瞧着对方脊背紧绷的模样,宗文清收回了视线,说了句,“随你。”便乘着飞鹤离去。 宗文清走后,宁清松了一口气,刚刚她还以这便宜师父不会同意,不过既然对方都答应了,那她一定会好好改造缥缈峰,毕竟风景好了,她吹着乐曲才有意思么。 第二日,天刚亮。 缥缈峰的人一觉醒来,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更有甚者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的直哆嗦,才发现这不是幻境,这是真的。 缥缈殿外,站着一位秀丽典雅的女子,此刻正躬身听着殿内主座上宗文清的训话。 “何事?若无大事,你自行处理了便是,不必来寻我。”依旧是淡漠苍凉的语气。 冉文静压下心底的忐忑,徐徐道:“长老,这事儿是关于您刚收的真传弟子宁清,所以属下才来请教您。”语气是毕恭毕敬的,虽然长老很少露面,身子骨不太好,但是每每见面,她总有种自己好似面对高山的感觉。 “她?” “若是掌门方便的话,还请您到殿外一观。”冉文静小心翼翼道。 宗文清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端庄大气的少女,有些好奇她做了什么,让这个一年到头,都很少来自己这里一次的弟子,巴巴的一大早跑来,等在殿外。 冉文静低着头,垂眸瞧见那绣着朵朵雪花的霜色衣袍,从身边划过,带起一阵凉风。 宗文清站在殿外的高台上,极目望去,整个缥缈峰都笼罩在一片粉雾与红云中。 细看才发现,那粉色竟然是成片成片的桃花,满地的红色是开的正盛的虞美人。 宗文清淡漠的脸有了片刻的僵硬,觉得自己之前眼神肯定有问题,这徒弟是真的听话么? “师父,怎么样?您觉得我改造的如何?我觉得还是有点素。”宁清刚从飞鹤下来,就瞧见站在殿外高台上的宗文清。 说曹操,曹操就到,宗文清转身就看见罪魁祸首一脸笑意盈盈,好似在等着他夸奖似得。 冉文静垂首站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对面的宁清,昨日,苍云怕上下都传遍了,宗长老收她为真传弟子。 而她这些年来,打理青云峰各种琐事,却一直不过是个内门弟子。 论修为,她已经是元婴中期,宁清不过是个金丹后期。 论资质,她是单灵根,比宁清这个杂灵根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她不明白,为何宗长老宁愿意收这么一个,资质、修为包括熟悉程度都不如她的人。以前,她认为宗长老不会收任何人为真传弟子,所以也没什么想法,如今,宗长老突然收了一位真传弟子,但却不是她,心中到底有些不忿。 不过,这人一来缥缈峰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要知道宗长老可是最不喜欢红色,她却搞得缥缈峰遍地都是。以前,但凡触怒宗长老的弟子,都是直接被逐出缥缈峰的。想到这里,冉文静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会儿,若是宁清听到被逐出缥缈峰后,开始大喊大叫,她就立刻上前制服她,免得吵着了宗长老,惹他不快。 下一秒,她却听到,宗长老用那一贯的淡漠语气道:“很好,不用改了。” “宗长老,您不是最讨厌......”旁边的冉文静忍不住开口了。 “最讨厌什么?”宁清听到冉文静开口,回过头好奇道。 “讨厌聒噪,好了,你下去吧,这种事以后不用找我禀报了。”宗文清挥了挥衣袖,示意冉文静下去。 冉文静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当着宗长老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压抑住内心的不适,嘴角牵起一个笑,然后独自离去。 宁清是第一次来缥缈殿,呜,和缥缈峰其它地方一样,甚至荒凉更甚。 手随心动,轻轻一挥,一株花苗开始出土,然后灵液洒下去,花苗开始抽芽,结苞,盛放。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宗文清眼角一抽,赶紧阻止宁清未停的动作道:“好了,一株刚好,多了就看花眼了。” 宁清听话的收了手,笑着道:“师父,您今天打算先教我什么?”看着宗文清僵硬的脸,宁清可以确定,他讨厌红色。不过,昨天可是有人特意告诉她,宗文清喜欢红色呢。 她当时还有些纳闷,前脚刚和缥缈殿的掌事,说了要支取灵石装扮缥缈峰,后脚就有师弟师妹在她面前议论,掌门喜欢什么。 索性,她称了他们的意,她倒要看看是谁看她不爽。 今日,瞧见殿外的冉文静,她心中的疑惑消了大半儿。 “今日,我就先教你符篆和阵法。”这边宗文清刚说完,宁清就感受到腰间的灵兽袋动了动。 原来是肥肥醒了,宁清把它放出来的时候,蹭的一下,肥肥直接跳到她的肩膀上。 迎着风,肥肥眯了眯眼,毛茸茸的爪子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清清,我好像睡了好久,这里是哪里啊?好荒凉空旷的感觉。”肥肥刚说完,睁开眼就瞧见前面的宗文清,眼珠子立马睁的滚圆道:“又是一个美男,咱家清清艳福不浅啊!” “咳咳,肥肥不要乱说,这是我师父。”宁清立马把肥肥从肩头吧啦下来,扔进灵兽袋。然后一脸歉意的朝着宗文清道:“对不起,我的灵兽不懂事,还望师父不要介意。” 宗文清的眉心跳了跳,盯着宁清望了半天没说话,他在想当初自己,是怎么看出她是个听话的。 宁清有些讪讪的,察觉到灵兽袋动了动去,直接用神识传话给肥肥道:“你要是再乱动,以后鸡腿可就没了!” 这几日,白天宁清在缥缈殿学习符篆、阵法,晚上就回自己的云起院吹笛。 因为心中忐忑,打听到宁母在闭关,知道对方无事之后,宁清一直迟迟不敢去司乐峰。 对于司乐峰,她的感受其实是很复杂的,当年她伴着原主出生,可以说司乐峰算是她修真界的家,也是她踏入修道一途的开始,如今,她又占了原主的身子。 所以,心中既是眷念,同样也有害怕,因为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若是被发现,后果她有些不敢想。毕竟修真界中最不耻的便是夺舍,她虽然不是自愿,但到底占了原主的身子。 所以一直未曾行动。 这日傍晚,宁清刚从缥缈殿回来,就瞧见云起院中站了一个人。 待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 红衣如火,衬的肌肤如雪,挽着高高的飞仙髻,凤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红唇似血,下巴微抬,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高傲。 这个人宁清知道,原主师伯乐霜的嫡传弟子,原主的师姐风傲晴。 “师姐。”宁清开口道。 “谁是你师姐,如今,你是內峰真传弟子,哪儿是我这外峰弟子高攀的起的。”风傲晴一声冷笑。 “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师姐。” “呵,说的可真好听,回来这么久,都不曾见你回司乐峰,宁清,你没有良心!”风傲晴气愤的指责道。 “不是不回,只是怕你们都不愿见我,当初的确是我的错。” “宁清,但凡你还有点良心,就该回司乐峰看看师伯,若不是为了你,师伯也不会......”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风傲晴再也忍不住一甩袖,直接离开了。 宁清心中惊疑,这话的信息量感觉不太好。 第二日,缥缈殿上,宁清有些神思不属。 “可是有心事?”宗文清看她几次把符篆画反了,忍不住开口道。 “师父,我想告个假,去看看我娘亲。”宁清迟疑了下开口道。 “去吧,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 坐在白鹤上,宁清微微叹了口气。 司乐峰还是繁花盛开的模样,一如往昔。 到了司乐峰,被弟子引去司乐峰大殿。 大殿之上,坐着的是现任司乐峰峰主,乐霜,宁清的师伯。风傲晴站在殿下不远处。 宁清躬身行了礼,开口问道:“师伯,我的娘亲呢?怎么未曾看见?” “你的礼,我可受不起,怎么?现在才想起你娘亲?”乐霜声音冰冷,面上不喜之情展露无遗。 “这礼您受得起,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师伯永远是我的长辈;至于如今才来看娘亲,是因为当年我做了错事,如今羞于见母亲罢了。”宁清知道这个师伯从小就不喜欢自己,如今没把她轰出去已经是极限了,看到师伯今日的态度,她心中突然有些不妙,难道宁母出了什么事儿? “好了,我也不想听你说那些虚的,今日让你过来,是因为你娘亲。” “我娘亲怎么呢?”宁清心道自己果然猜的不错。 “你娘亲因为你的事情,修炼出了岔子,差点走火入魔,如今虽然被我发现及时控制住,但是想全好还需一样东西。”提到这个乐霜就来气,父女两就没一个省事儿的,自家师妹摊上这两人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需要什么东西?”宁清接话道。 “需要凉心果,而凉心果采摘之时,需要注入鲜血,而且这血还一定要新鲜的,若是旁人采来的,用到病人身上药效会大打折扣,而你,是师妹的女儿,这是其一,再者,凉心果只在紫薇秘境中,紫薇秘境只对金丹和元婴修士开放,所以此事非你不可。” 第27章 夜凉如水,繁星闪烁。 白玉石铺就的高台上,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正立于其上,仰头望天,一手轻抚长须。 台下跪着一人。 “阁主,我们收到消息,那人成了苍云派内门真传弟子,往后派人刺杀怕是有难度。” “让人撤回来吧。”中年男子开口。 “可是?” “难道你想和苍云派对上,既然我们做不了,那便请旁人代劳。”中年男子很明显已经有了决断。 “苍云数千弟子,想得手怕是不容易。” “放心,机会很快就来了,你下去吧,听我吩咐便是!”中年男子说完一甩衣袖。 司乐峰的大殿上。 宁清听到消息蹙了蹙眉,紫薇秘境她知道,在西北交界处,每一百年开放一次,半年之后,刚好是秘境开放之时。 到时候,三大门派都会派弟子前往。 从苍云到紫薇秘境,路途遥远,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也就是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怎么?你不愿意?”上位的乐霜开口了。 宁清回过神来道:“怎会。”虽然她心中并不想离开苍云,因为冥河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但是宁母有需要,她不得不去。 “既如此,那到时候我会让傲晴陪你一起去。”乐霜说完指了指下面的风傲晴。 “弟子领命!”风傲晴躬身行礼。 “宁清,如若这次,你拿不回凉心果,那么往后休想再踏入这司乐峰半步!” 踏不踏入司乐峰宁清无所谓,但是宁母有难,她不可能置之度外。 吩咐完宁清之后,乐霜就把她轰走了。 云起院外面。 冉文静笑意柔柔的望着面前的顾欢道:“顾师兄,到了,这里便是宁师妹的院子了。” “劳烦师妹了。”顾欢语气虽然温和,身上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傲然,说完之后便提步踏入院子。 在苍云派,修为高的便称为师兄、师姐,修为低的则被称为师弟、师妹。 瞧着顾欢不把自己当回事,却和宁清一副熟稔的模样,冉文静脸上的笑意消了,眼中流露出嫉恨的神色。 “师姐,你在这啊,我刚好有个问题想像你请教。” 背后有男修士呼唤,冉文静立马回过神来,转身又是一副秀丽典雅的好师姐模样。 宁清刚回缥缈峰,就瞧见一个宝蓝色的身影四处乱转。 啪的一声,元江只觉得自己右肩被拍了一下。 手臂蓄力,手肘迅速朝后一撞,然后转身。 宁清急忙侧闪。 “行啊,你小子,几天不见,就要打你师姐了。”宁清轻呼一口气,刚刚幸好躲得快,不然真得被这小子揍了,那可真丢脸。 “宁师姐!”元江一脸惊喜,随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刚刚我那是下意识反应,宁师姐你没事儿吧?” “凭你这小子想伤我,还远着呢。说罢,鬼鬼祟祟在这里干嘛?” “我来找你,然后迷路了。” 瞧着元江尴尬的模样,宁清有些好笑,这个路痴,“好了,随我来吧,我带你参观下缥缈峰。”宁清说完带头踏步向前。 元江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 藏剑峰,半山腰处,青竹掩映下,露出灰色的亭角。 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袍,领口衣摆处绣着青竹叶的俊秀男子,正坐在亭中央棋盘一侧的蒲团上。 上山的石板路上,有鸦青色的的影子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亭中。 “纪南山,你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回事?”来人啪的一声将一柄朱红色的剑放在棋盘上。 “急什么,来,孤师兄陪我下盘棋。”纪南山说完将来人刚刚弄乱的棋子捡回棋盒。 “这都什么时候,没功夫陪你下棋。” “怎么?你不想知道了?”瞧着对方神色焦急的模样,纪南山并不在意,依旧是一副端雅君子的模样。 望着纪南山唇边的笑意,孤鸿雪气势一下子弱了,悻悻地坐下来,眉间皱的快能夹死一只苍蝇。 “孤师兄啊,年纪大了常皱眉,小心以后变糟老头子呀!”纪南山一边打趣儿,一边收拾着棋子。 孤鸿雪眉心直跳,没有吭声,他虽然平日里脾气不好,但是在纪南山面前,也只能收了气势,乖乖听话。 这个最小的师弟,当年在师父面前没少坑他,偏偏人家还搏了一个端雅君子的美名。 简直气死个人,伪君子,不要脸,就知道威胁。 “孤师弟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哎,若我心情不好,可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呢。”纪南山边说边叹了口气。 “别废话,开始吧!”孤鸿雪心头一跳,赶紧催促着对面的纪南山下棋。 纪南山轻轻的捻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中央。 孤鸿雪啪的一声,直接将一枚黑子放在白子旁边。 却见黑色的棋子比白色的棋子矮了一截。原来孤鸿雪竟在棋盘上摁出一个洞。 纪南山摇了摇头,这棋盘怕是下完就毁了,这孤师兄,叫什么雪啊,应该叫喷.火龙,这脾气啧啧。 结局很明显,孤鸿雪输了。 “这下该说了吧?”孤鸿雪没好气道。纪师弟就是想虐菜而已,怎么不去找宗文清那家伙。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孤鸿雪这才了解到,他元阳竟然失在了元轻梦身上,那个曾经每次见了他都没好脸色的女人身上。 “怎么会?当初迷糊中救我的人竟是她?她居然还愿意生下孩子,纪师弟,你不会是又在寻我开心吧?”孤鸿雪一脸不可置信。 “你看我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么?” “不可能!”孤鸿雪大喝一声,直接离开。 瞧着孤鸿雪慌不择路的模样,纪南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榆木脑袋,没有开窍的家伙啊,姑娘愿意给你生孩子,还能为了什么?看来你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宁清带着元江刚走到自家院子,就瞧见院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嗯,全是女人! “宁师姐,这是你院子么?他们在干嘛?”元江好奇道。 “不知道,不过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宁清说完直接朝着那群堵着门口的女修士道:“大家让一让!” 一遍,没反应,宁清又说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师姐,看我的。”元江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锣。 使劲儿一敲,砰的一声,那群叽叽喳喳的女修终于望过来。 “你谁啊?”一位尖脸女修士,回头一脸不满道。 “哇,仔细看,瞧着也挺俊俏的。”旁边一个圆脸女修士惊喜道。 “我觉得还是没有顾师兄好看。”另一个女修士开口。 元江想说些什么,宁清直接拦住了,然后对着那群女修士道:“我是宁清,这是我的院子,他是我的客人,师姐师妹们若是没事,还是赶紧离开吧,我要招待客人了。” 尖脸女修士刚想反驳,旁边的圆脸女修附耳道:“她是长老新收的真传弟子,咱们赶紧走吧。” “切,不就是一个真传弟子么?还不如冉师姐,得瑟什么。” 听着他们的话,宁清无语的摇了摇头,以为走远了自己就听不见么? “师妹可终于回来了。”顾欢从院中走来,语气温和,面上带笑。 瞧见宁清身边的元江时,收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师姐啊,顾师兄也在,太好了,咱们三个可以聚一聚了。”元江立马上前打算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毕竟他乡遇故知,当然值得开心。 顾欢一脸嫌弃的避开元江道:“给我站好!”每次看到他。 瞧着一个一脸可惜,一个一脸嫌弃的人,宁清有些好笑,顾师兄温和的面容在元江面前绷不住三秒就会破功。不过她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顾师兄在苍云这么受欢迎啊。 “好了,既然都来了,那我这个东道主就做东,今日咱们畅饮一番。”宁清说完转身走到院子右边的凉亭里,从储物袋中取出碗碟放在石桌上,然后摆上酒坛子。” “宁师姐,你可真厉害,这你都有存货?”元江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慢,立马将酒坛开封。 “这不是咱们在桐城喝过的么?”元江嗅了嗅道。 “鼻子不错啊?”宁清心道不愧是个吃货。 “既然来了苍云,要庆祝,那我这做师兄的也不能小气,今日就请你们尝尝咱们苍云酿制的灵酒!” 顾欢说罢,衣袖一挥,一个红色的酒坛子就出现在桌上。 盖子一打开,酒香四溢,灵气浓郁似水。 “好香啊!”元江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道。 然后立即拿起一只碗,准备先倒一碗尝尝,结果手刚伸出去。 突然眼前一晃,再看桌上的酒坛子早没了。 “好酒。”院子里的桃花树上,一袭紫衣抹胸长裙女子,正抱着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口,赞叹道。 “二长老?”宁清有些惊讶。 元江拿着空碗神色有些哀怨。到嘴的酒没了? 顾欢在一旁没说话,刚刚二长老过来的时候,其实他察觉到了,奈何对方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出手。 “叫什么二长老,多难听,叫我扶烟姐姐,这坛酒就当你孝敬我了,咱们改日再见。”说完身形一晃人就不见了。 “顾师兄。”宁清有些尴尬。 “是我大意了,忘了要防着这个酒鬼。”顾欢说完立马布下一个隐气阵,重新取出一坛子酒。 隐气阵,顾名思义,可以隐藏气味。 这回元江再也等不急了,直接倒满,然后一口闷掉,这下看谁抢。 第28章 望着元江的模样,宁清摇了摇头,牛嚼牡丹。 “这酒竟然有股竹叶的清香?宁清有些诧异。 宁清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娇呵,“好啊,顾师兄你居然躲在这里喝酒?” 宁清循着声源处,就瞧见院墙上站着一个黄衣小姑娘,长得娇俏可爱,瞧着骨龄不到两百,却已是出窍初期,此刻正双手插着腰,一脸指责之色。 就在宁清以为她会说上报长老的时候,就听到那黄衣小姑娘道:“喝酒也就罢了,居然不叫上我!” 顾欢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道:“你不是一直在闭关么,想找你也找不到啊?” 旁边的元江早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元江的笑声吸引住小姑娘的火力,她伸手指着元江道:“你又是谁?我好像不曾见过你!” “漠北元江元江是也!”元江放下碗朗声道。 “你就是五长老新收的真传弟子,元江?”黄衣小姑娘说完,抱臂挑眉。 “正是在下!” “既如此,那便接我一刀!”黄衣姑娘说完从背后拔出一柄大刀,飞下院墙,直接朝着元江砍来。 那刀仿若有着横扫千军之势,顾欢连忙一挥衣袖,挡住了她的攻势。 “顾师兄!”黄衣姑娘不满道,可她也只能不满,毕竟顾欢可是出窍后期的修为,她打不过。 “姑娘,既然来了,不若一起喝上一杯?”宁清连忙开口,要是被她这大刀砍几下,元江怕是不死也残,自己这刚装修的院子怕是得玩完。 黄衣小姑娘收了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哼了一声道:“是你请我喝的,可不是我自己要喝的,既然你这么热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喝上一杯!” 元江这才回过神,拍了拍胸脯,好险。 宁清立马起身,抱起坛子,倒了一碗,递给黄衣小姑娘,“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啊,我叫方念瑶,叫我方师姐就可以了,你应该就是宗长老新收的真传弟子宁清吧?”方念瑶说完端起酒碗直接饮了一口。 原来是掌门方正阳的女儿方念瑶,曾经她只听过掌门有一女,天资聪颖,不过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开打,和顾欢一样都是内峰传说中的弟子,如今见到了,反倒觉得这姑娘颇有几分意思,不过一言不合就开打,到是真的。 “这可是顾师兄的丝竹酿?”方念瑶喝了一口道。 “不错。”顾欢回道。 “大师兄舍得啊?我爹每年也才只得你们臧剑锋几坛而已。” “你们父女两来我臧剑锋喝的还少么?” “这倒是。”方念瑶点了点头。 “丝竹酿?难道这酒是丝竹酿制的?”宁清好奇道。 “正是,这可是藏剑峰幽泉旁特有的丝竹酿制的,所以会有股淡淡的青竹香,不然刚刚二长老也不会顺走,要知道二长老不仅炼丹乃苍云之最,酿酒的手艺也是无人可比。”顾欢说罢也饮了一口。 “原来如此,这酒液入口,清冽不辣,口感丝滑,灵气浓郁,隐有香气,不错!”宁清喝了一口眼睛微眯道。 “除了灵气浓郁点,和桐城的酒也没啥区别啊。”元江咋了咋嘴巴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二长老酿酒那么厉害,干嘛还要拿我们的酒啊?” 顾欢直接伸腿踹了元江一脚。 “刚刚不是说了么,这酒是臧剑锋特有的丝竹酿造的,自然不一样。”宁清摇了摇头,元江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懂风雅。 “那你别喝了,都留给我吧!”方念瑶说罢直接伸手去拿元江面前的酒坛。 元江立马伸手抱走。 “嘁。”方念瑶无语的瞥了眼元江。 宁清瞧着他们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心中一动,拿起碗道:“来,今日聚在一起,大家一起喝一杯!” 酒至兴处,宁清起身,侧卧于亭下栏杆上,抽出腰间的青玉笛,横于唇边。悠扬的笛声响起,恰似冬日里的一阵风,无拘无束,颇有种天一角,坐看云高江湖小,幽游俗世的潇洒不羁。 红唇印着青玉笛,顾欢端着酒碗的手一顿,一手撑着额头,神色微醺。 “好听!”元江抱着酒坛子灌了一口,赞叹道。 方念瑶已经随着她的笛声在院中的空地上挥起了大刀,元江看的兴起,直接拍手。然后朗声道:“我元江,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剑仙!” 方念瑶听到她这么说,收了刀,走入亭中,拿起碗一口饮尽道:“那我就成为一代刀王,打趴你这剑仙!” 宁清并没有被他打扰,酒液中的灵气在身体里四处游荡,她的心思早就沉静在乐曲中,周围的灵气不知何时纷纷朝她聚拢,四周飘飞的桃花,也随着乐曲起起伏伏,仿若粉色的波浪,唯美,灵动。 云起院的上空,有朵朵乌云汇聚,乌云交错间隐隐有闷雷声传来。 “什么情况?明明是大晴天啊。”元江已经喝的迷迷糊糊。 方念瑶拖着摇晃的身子,朝天空望去,“这是劫云!” 顾欢此刻已经回过神来,眉心紧蹙,这应该是宁师妹要突破了,周围的灵气都朝她一人聚集,可是她此时正在入定,若是现在弄醒她,轻则修为受损,根基不稳,重则受伤,可若是不弄醒她,瞧着上空这情形,应该是雷劫。 若是入定时,遭受雷劫,顾欢有些不敢想,而且刚刚宁清喝了酒,神志或许都不大清晰。 形式不太妙。 “宁清要渡劫了,方师妹,你把元江拖走,我来为宁师妹护法!”顾欢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顾欢吩咐完之后,立刻在宁清身边结了一个护身大阵,然后退到一旁。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修仙渡劫,是每个修炼之人必须经历的,旁人无法取代,若是他今日替她挡这劫,那本来只有一成威力的雷劫,怕是会暴涨成十成,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可知,而且就算如此,她能否成功突破还是未知数,往后会遇到什么劫难那就更未可知了。 元江这会儿酒已经醒了,站在远处,走来走去,一脸担忧的望着宁清道:“宁师姐怎么还不醒!” “你别晃了,我头晕!”方念瑶看不下去道。 顾欢站在一旁没有管他们,而是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宁清。 悠扬的笛声还在响,可是大家早没了刚刚的心情。 雷云已经聚集在宁清头顶上空,可她此时依旧沉浸在曲目中,眼帘低垂,灵气随着曲调疯狂涌入体内。 金丹期的桎梏在出山水界时已经松动了,因为宁清强行压制住,刚刚喝了灵酒,灵气四溢,一时有些醺醺然,心神放松,压制自然没了。 顾欢瞧着云层黑压压的一片,宁清却还在自顾自的吹笛,一旁的手紧了又松。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根拇指粗细的雷电从黑云中落下,直接篼头朝着宁清劈去。 凉亭顶部被劈出一个洞,雷电啪的一声打到宁清周围的阵法上,一阵火花四溅,宁清依旧没有醒来,阵法却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几人屏气凝吸,都在心中祈祷宁清早点醒来。 然而此时的宁清,已经进入道曲第三重玄妙境界,以音化形。 乌云越聚越厚,仿若在蓄积力量,果然下一瞬,手臂粗细的雷电直接落了下来,比刚刚的威势更猛。 下一瞬,亭子已经轰然倒塌,顾欢所布置的阵法,也啪的一声碎了。虽然阻挡了一部分雷电,但是那些没有被阻拦的雷电,则直接落在了宁清身上。 宁清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烈的疼痛,皮肉间似有电流噼啪作响,每一根骨头都仿佛成了电极,疼的她都想当场晕过去。 从小到大,她都未曾体会过这种痛苦,比之她当初拔剑骨还要痛。 这还不算完。 她丹田的那朵金色莲花,开始吸收身体里游走的雷电,丹田乃修真人最脆弱的地方,这莲花居然把危险的雷电往丹田吸纳。 灵气和电流在身体里翻涌,宁清再也忍不住在地上翻滚起来。 元江担忧中不自觉的上前,被旁边的顾欢拦住了,“别动!” “师姐有危险,我怎么站得住!” “那是雷劫,以你的修为,去了只会送命!”顾欢呵止道,往日温和的面容早被严峻替代。 天罡峰,偏殿里。 秋雨泽穿着一身华服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掌门方正阳和纪南山正坐在屋中喝茶。 “咱们內峰有人渡劫,你俩还有闲心喝茶?”秋雨泽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渡劫而已,何至于那么紧张?”纪南山拨了拨盖子,喝了一口茶道。有人渡劫他怎会不知,不过苍云每年渡劫的人也不少,他这活了上千岁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三师弟,你来是有事么?”掌门方正阳开口道。 “我瞧着方向是缥缈峰的,而且是雷劫,所以就来和你们说下,不过瞧着你们兴趣都不大,那就算了。”秋雨泽说完拨了拨腰间的算盘打算走。 “你说缥缈峰?难道是宗师弟么?”掌门抚了一把胡须面色惊疑道。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用水镜看看。”秋雨泽摊了摊手。 “掌门师兄,反正今日也无事,不如过去看看,”旁边的纪南山建议道。 到了缥缈峰,三人才发现,那劫云的位置并不是缥缈殿,三人赶去的时候,就瞧见院子一边站着三人,其他本来探头探脑的弟子早躲回屋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作者】突然降温,冻得瑟瑟发抖,努力探出鸽子精的小爪爪! 其实,我好饿o(╥﹏╥)o 第29章 顾欢和元江轻轻颔首之后,立刻紧紧注视着院中的宁清。 方念瑶瞧见自家父亲怒瞪的神色,连忙凑过去,扯住方正阳的袖子开始晃。 秋雨泽的嗅了嗅,嘴角微勾道:“你们可是喝酒了?” 纪南山在一旁接了句道:“丝竹酿。” 话刚说完,天空噼啪一声巨响,碗口粗的雷电从黑云中直接落下来,劈在院中翻滚的宁清身上。 “你们简直胡闹!”掌门方正阳忍不住斥责道,这三人一身酒气,肯定是聚众喝酒了,那么院中那个女娃肯定没少喝。 渡劫前喝酒,他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 然而他的怒喝早被雷声盖住,众人视线都焦灼在院中的宁清身上。 这一次的雷落在身上,宁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焦了,痛觉神经都麻木了。 丹田里的莲花,却在拼命吸收雷电,和落下的雷电形成拉扯之势,焦灼间宁清像个黑煤炭似得滚来滚去。 “掌门师兄,你觉得这女娃能度过此劫么?”秋雨泽拔了拔算盘。 “不好说,看造化吧!”掌门轻叹了口气,这女娃渡劫前都不知道是否清醒,所以很悬,不过自家徒弟渡劫,宗师弟都不来看下的么,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到觉得这姑娘会给大家一个惊喜。”纪南山瞧着雷劫下的宁清淡声道。 此时的宁清根本顾及不了身边发生了什么,体内的金莲死死拽住落下的雷电,雷电竟然真的被那金莲拽住,上空的雷电像是察觉到下方的异常似的,收了势,乌云一下子散开来。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可是院中的宁清却并没有醒来,整个人翻滚的动静比刚刚更大。 “什么情况?”元江不解道。 “先别慌,师父,现在怎么办?”顾欢转身问向右边的纪南山。 “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宁清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硬是没有叫出来,始终憋着一口气,慢慢的,体内的金莲终于将身体里的雷电吸收殆尽,金莲边上隐有紫色华光闪现。 宁清终于躺平,感受着周围的灵气疯狂涌入体内,重塑机体! 仿若干涸的土地,注入一汪清透的甘泉。 不知不觉已经从第一日下午到第二日中午。 宁清醒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剩下顾欢和元江,方念瑶被掌门带走了,其他长老也有各自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没有留在这里。 “醒了?”宁清刚睁眼,顾欢就发现了,从打坐中醒来。 宁清瞧着自己一身焦糊的模样,应了声,赶紧回房间,用了好几遍除尘咒,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走出来。 “师姐,你醒了!”宁清一出门就迎上了元江那张灿烂的笑脸。 “元婴中期,恭喜!”顾欢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难得有了发自真心的笑意。 “能够一醒来就看到你们,真好。”宁清也难得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修真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可是有幸能结识他们,她真的很开心,因为有人真正的在意她,不是因为她是原主就讨厌她,或者远离她,亦或者喜欢她。 她仅仅是自己宁清而已。 正午的阳光,打在修真界这几位称得上少年人的脸上,折射出动人的色彩。 年少的我们捧着一颗赤城之心,会因为一抹微笑,一顿痛饮,就成为知交好友,真挚而纯粹。 顾欢和元江走后,宁清才有机会研究自己丹田的莲花,元婴期突破之后,莲花中央慢慢长出青金色的莲蓬。 宁清搞不懂那雷电被吸收到哪里去了?不过肯定在身体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雷电引出来。 心随意动,她想到了自己的青玉笛,雷劫之时,她匆匆用青玉笛抵挡,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崩坏。 宁清拿出青玉笛放在手上,端详片刻,笛身没有任何裂纹,颜色反而隐隐有紫光闪现,而且笛身前端多了一处突起,宁清好奇的按了一下。 咻的一声,和笛声颜色相同的剑尖伸了出来。 宁清心下一惊,这到底是是个什么法宝啊,看不出品级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会变化,上辈子自己呆了那么久都没发现啊。 宁清再次见到宗文清的时候,他正在花树下作画,看到那株桃花,宁清有种欣慰的感觉。 之前,每日白天一到缥缈殿,她就种上一株桃花,可是第二日再去的时候,就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宁清不死心,瞧着宗文清没说什么,她就天天来的时候种上一株。 日复一日,现在白日里过来,终于可以看见了。 “突破了。”宗文清的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丝毫情绪。 “怎么?师父有什么奖励?”宁清随便开了个玩笑。 “这是藏书楼三层的钥匙,基础符篆、阵法以及傀儡知识我都交给你了,至于往后你要走什么路,就看你自己了。”宗文清说完将一把乌金色的钥匙取出来递给宁清。 宁清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自家师父真的会搭理自己,不过等等,她好像漏了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第二年仲夏,紫薇秘境开启将在一月之后。 这次苍云参与秘境人数有一百人。 宁清以为苍云起码会派个长老带队,然而并没有,因为掌门说行走也是一种修行。 大家组队也好,单独行动也好,按时抵达紫薇城就行,因为紫薇秘境在紫薇城附近,所以就被称做紫薇秘境。 “宁师姐,一个人行路怪无聊的,一起做个伴吧?” 宁清瞥了元江一眼道:“怎么不怕死么?你忘记冥河的杀手了?” “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两个,我就砍一双,怕它作甚!” 瞧着元江一脸豪气干云,壮志雄心的模样,宁清忍不住打击道:“那要是打不赢呢?” “这不还有师姐么?要是咱两都打不过,还可以跑路啊?我记得师姐最近半年可是日日苦练乘云步。”元江挠了挠头。 “那下次,你断后,我跑路?”宁清挑眉道。 “宁清!”一身红衣的风傲晴走了过来。 元江疑惑道:“这位是?” “我师伯的真传弟子风傲晴,我的师姐。”宁清瞧着神色冷傲的风傲晴有些头疼。 “宁清,你还在磨磨蹭蹭什么?别人都出发了,你难道是想反悔?”风傲晴皱眉不满道。 “我宁清答应的事儿,自然不会忘,师姐这是要跟着我一起出发么?”宁清瞧着背着白玉琴的风傲晴道。 “哼,你以为我想么?要不是师父吩咐,我才不会和你一起。” 宁清想到自己一路要看对方臭脸,直接拒绝道:“师姐,师伯只说秘境中你要和我在一起,可没说咱们从苍云到紫薇城也要在一起啊?” “你一脸不愿的样子,搞得我非要跟你在一起似得,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紫薇城见!”风傲晴下巴一扬,直接转身离开。 风傲晴走后元江摸着下巴道:“师姐,这女人好凶啊,看起来好像挺讨厌你的。” “讨厌便讨厌呗,我又不在意,话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对了,你还欠着我三百上品灵石来着,准备什么时候还?” “师姐,咱们快出发吧!”元江连忙打了一个哈哈赶紧开溜。 青阳山。 草木葳蕤,白鸟啁啾。 山顶处的原石上,有一青衣道袍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拈棋。 “师父,天机阁这次又花重金请了冥河的人,咱们这次还是袖手旁观么?”下方的道童一脸郁闷之色。 “放心,我早有安排。”中年男子随后摆了摆,眼睛却是不离棋盘。 水月城外,不远处的上空。 “师姐,你看那里灵气好浓郁啊,瞧着像是条河,咱们下去看看,瞧着也快天黑了。”元江指着飞船下面一条白色的玉带道。 行了数日,宁清也有些乏了,遂点了点头。 二人落地于河畔。 “看,我说的没错吧,这里灵气可真浓郁,河里的灵鱼肯定很好吃。”元江说罢朝着河边跑去。 肥肥一听到有好吃的,眼睛一亮,立马奶声奶气道:“我要吃烤鱼,我要吃烤鱼!” 宁清瞧着二人兴致高昂的样子,有些好笑。 火堆上,灵鱼的外皮被烤的焦黄,香味在空气中溢散,勾的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时旁边的元江嗅了嗅道:“师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花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 宁清凝神,皱眉道:“有人来了!” 这时,河畔突然传来一声妩媚动听的声音。“小姑娘不错啊,我还未曾发出声响你都能察觉。” 宁清和元江抬头就瞧见夜幕下,红衣紫发的女子,正款款走来,身材丰满,神态妩媚,手中拿着一柄紫色的檀香扇。 “小兄弟,鱼肉鲜美,可否赏小女子一口。”女子走动间裙摆翻飞,仿若舞蹈。 “姑娘很美,不过很可惜。”宁清轻叹道。 “可惜什么?”女子好奇道。 “可惜我师弟他不曾开窍,不懂姑娘之美啊。”宁清叹道。 “姑娘可真有趣。”那红衣女子一声轻笑。 “啊,我想起来了!”元江突然一声大叫。“你是魅女,对,没错,红衣、紫发、檀香扇。” “小兄弟不错,不过很快你就要死了!”女子说罢摇了摇扇子。 “师姐,你听到了么?”元江压低声音问道。 第30章 宁清叹了口气道:“我听到了,有三个人。” 宁清刚话音刚落,右边一阵风动,一匹数丈长的白色布帛凌空而至,布帛上有一白衣女子,乌发红唇,面色苍白,借着布帛,乘着月色,飘然而至,仿若天女。 “真人版小龙女!”宁清惊叹。 “师姐,小龙女是什么?”旁边的元江疑惑道。 “额,小龙女就是仙女的意思。”宁清尴尬解释,心中却叹道又是一个元婴中期啊。 “我倒瞧着像女鬼。”元江摸了摸下吧道 “呵呵。”红衣魅女忍不住轻笑起来,“小兄弟可真有趣儿。” \"红衣魅女,凌波仙子,还差一个。\" “在我们身后呢。”宁清扶额。 宁清刚说完,就听到背后有男声吟唱道:“昨夜南风入我怀,今朝垂钓碧溪上。” 二人转身,就瞧见河面上出现一叶扁舟,一黑衣男子,穿着蓑衣,头戴斗笠,露出白皙如玉的下巴,右手持着一柄金色的鱼竿站在扁舟上。 “这就对了,红衣魅女,凌波仙子,垂钓绝杀,修真界出窍期以下排名前十的杀手组合!”元江一脸惊喜道。 啪的一声,宁清忍不住敲了元江后脑勺一笛子,“对方可是来杀人的,而且还是出窍修为!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排行榜上的杀手么。”元江捂头。 宁清沉吟,请动排行榜上的杀手,至少得百万灵石吧,个人可没有这个能力,若说第一次暗杀指使可能是柳明月,那么这次可就不好说了,难道这次不是来杀自己的? 宁清一脸孤疑的瞅着旁边的元江。 “师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他们是不是来杀你的?”宁清说着离元江远了点。 “你们两个,可是忘了我们三个还在这里站着呢?”红衣魅女边说边摆弄着染着红蔻的纤纤玉指。 “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杀了便是!”白衣女子冷冷道。 “你一个姑娘家,怎的,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红衣魅女说话间,脚边开始长出一朵朵火红的彼岸花。 “那个,打扰下,你们是要杀我?还是我师弟?”宁清插话道。 “杀你呢?小妹妹,不过同时见到我们三个的,都是死人呢,所以你师弟也得死呢?”红衣魅女轻笑道。 宁清心中惊疑,原身没得罪什么人吧,怎么会有人专门派人来刺杀。 “魅女,你的话多了。”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男子开口了。 “这不是为了拖延时间么?不然我的彼岸花落阵怎么成型?”红衣魅女说完,素手轻轻一挥。脚下的彼岸花顿时纷飞如雨,环绕在宁清和元江身边。 “小心,这花瓣有毒,还好我刚刚临时布了一个防护阵。”宁清提醒身边的元江道。 “师姐,你看!”元江惊呼。 宁清一瞧,花瓣居然开始消融阵法,“元江,我控制花瓣,你攻击凌波仙,魅女交给我。” “好的,垂钓客怎么办?”元江握剑的手臂肌肉紧绷。 “若我没记错的话垂钓客若是出手,三丈之内不容一人,队友也不行,因为垂钓丝不仅能割断敌人的头颅,也会割伤队友。”宁清说完取出青玉笛。 笛音响起的瞬间,防护阵破了,那些花瓣再也没有阻挡,开始纷纷落下,却在即将靠近两人的时候止住了,明确的说是被霜雪冻住了,然后下一秒花瓣朝着魅女和凌波仙飞去。 魅女一惊,刚准备出手,却见那花瓣突然转了方向朝着凌波仙攻去。 凌波仙子挥手,手中的白绫瞬间铺开,如一面墙挡住纷飞的花瓣。下一秒一柄赤红色的宽剑直接刺穿白绫,直抵凌波女的眉心。 “麒麟剑?”凌波仙低呼。 麒麟剑,剑身比一般软剑略宽,剑柄似麒麟火,嵌有一颗暗红色的宝石,灵气注入时呈现赤红色,置身于剑前会有强烈的灼烧感,修真界名剑排行榜前十。 “对,专克你这种邪魅!”元江说完毫不犹豫的一剑刺过去。 剑尖刺穿对方的眉心,就在元江松口气的瞬间,那白影啪的一声碎了,元江心下大惊,妈呀,这可真是鬼啊! 宁清踩着乘云步,吹着青玉笛,周围落叶翻飞间开始环绕着她,每当魅女靠近她,飞叶就会自动攻击魅女。 数个回合之后,魅女仍然无法近身,她察觉到宁清一直在闪躲,根本没有正面攻击,这不对,很不对,手中的折扇紧握,魅女神色微凝,打算全力一击试试对方。 刚准备出手,却发现对面的人不见了,周围全是雾气。 糟糕,中计了,魅女回过味儿来,这时候就听到四周回响着那女娃的声音,“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滋味如何?” “臭丫头,等我出来,定要把你喂毒虫!”魅女恨声道,是她大意了,收集资料显示宁清不过是个修二代中的任性大小姐,如今看来传言不可信。 却说元江一剑刺空之后,凌波女不见了,额头有汗滴落下,这时候危险已经来临了,可是元江并未察觉。 突然头顶有破空声传来,原来是宁清赶来,一掌挥退了元江头顶的白绫。 还未等元江喘口气,就被宁清一把抓住, 宁清拽着元江,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这时宁清听到了背后及细微的声音,宁清苦笑,她知道应该是垂钓客出手了。 她赶紧朝身后挥出一道磐石符,磐石符,使用时形如磐石,也重若磐石。 磐石炸裂,垂钓钩穿石而过,背后突然一阵剧痛。 宁清顾不得什么,拍了一道神行符在自己身上,神行符顾名思义就是加速器,只要设定了终点,神行千里不在话下。 凌波仙回过神后道:“就这么让他们跑了么?不追么?” “放心,他们会后悔的。”垂钓客幽幽道。 深夜,城外的官道的黄土地上。 宁清轻抽了口气。 元江瞧见宁清弯腰喘气,担忧道。“师姐,你还好吧?” “怕是要休养几日才能好,幸好跑的快,不然咱两估计就得交代在哪儿了。”宁清缓了口气道。 “师姐,既然你有神行符,为什么不早点用啊,这样咱两也不用受伤了。”元江挠了挠头疑惑道。 “一来,我们之前被彼岸花落阵困住,用不了,二来,垂钓客还在后面虎视眈眈,咱们只有先出手,吸引住对方的火力,才有机会使用神行符,这三来么?咱们刚刚用的可是六品神行符!一张六品神行符可卖十万上品灵石啊!” “我总共才得了三张六品神行符,这还是师父赐给我的,而我自己,最多只能做成五品神行符,还要废要耗费五分之一的自身灵力。” 宁清觉得内心在滴血,她的十万上品灵石啊,当初还想着以后倒卖,如今看来逃命都不够用的。 “师姐,我看最后一条才是真正的理由吧。”元江看着宁清一脸肉疼的模样开口道。 宁清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青玉笛直接敲在元江头上。 “师姐,你又打我。”元江龇牙摸了摸后脑勺,师姐下手可真重啊。 “好了,找个地方歇息下吧。” “师姐,咱们现在在哪儿?。”元江转身四处望了望,因为是下玄月,所以只能隐隐瞧见不远处的城墙。 “紫薇城。” “什么?我们居然已经到了紫薇城?”元江惊呼道。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把终点设在紫薇城。”宁清边说边给自己施了个除尘术。 “现在城门关了,可如何是好?” 宁清一脸平静道:“自然是以天为盖地为炉!” 仲夏之末,朝阳初升,紫薇盛放。 紫薇城的主干道上,一青衣少女肩头卧着一直毛团,一蓝衣少年背着一把银剑。 二人正是宁清和元江。 “师姐,你说咱们苍云的人到了么?”元江四处打量。 “别看了,以咱们门派的出发时间来算,他们最快明日才到。”宁清道。 “你说那三人会追来么?” 宁清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以冥河的作风很难说。” “那要是他们在明日之前追过来,可如何是好,打又打不过。” 元江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咕噜一声,转身好笑的瞧着宁清肩头上的肥肥,“肥球,你饿了啊?” “丑八怪,你才肥球,你全家肥球!”肥肥气的直接伸出爪子去挠元江,被早有准备的元江躲过去了。 “清清,咱们下次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肥肥边说边用蓬松的尾巴挠着宁清撒娇。 “师姐,我可是你师弟啊,这肥球天天就知道吃,啥也不会,多浪费灵石啊,哪像我端茶递水砍人样样精通!”元江说完颇为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你个丑八怪!”肥肥再也忍不住直接跳到元江身上,用爪子挠他。 宁清头疼扶额,这俩个凑在一起简直是活宝,刚死里逃生没多久,前路还有未知凶险,这两货居然还有心思吵架。 “喂,你们两个还吃不吃!” “吃!”一人一兽异口同声。 宁清只觉得丢脸,大街上,两人若无其事的上蹿下跳,没瞧见周围人的眼神么? 第31章 客栈之中,小二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两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上一桌,再给我来壶烈酒。”元江一脸豪爽道。 “我要吃鸡腿,鸡腿!”肥肥欢快的跳上桌子,坐在宁清左手边,刚好正对着元江。 “那就再加两鸡腿。”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一脸喜色。 “师弟啊,今日这么豪爽,一会儿记得结账啊?”宁清在一旁凉凉道。 “放心,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元江说完伸手朝腰间摸了摸,面色一惊,立马起身将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储物袋也翻了下,然后咽了咽口水,面色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道:“师姐,我的灵石袋子好像丢了。” “什么?”宁清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你再说一遍?” “清清,打他!”肥肥在一旁挥着小爪子道。 “喂,死肥球,我刚刚还给你点了鸡腿,这么快就反水了?”元江无语的指着对面的肥肥,然后转头瞥见宁清的死亡凝视,解释道:“这次我带灵石了,不过我的灵石袋好像丢了,应该是打斗过程中不见了。”元江一侧的手动了动,做好了随时护住脑袋的举动。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道:“你坐下,我不打你。” 元江迟疑的坐了下去,下一秒青玉笛啪的一声,直接敲在他的后脑勺上,“师姐,你不是说你不打我么?” “我说你坐下,我不打你,刚刚你坐下了么?”宁清挑眉反问。 元江揉了揉脑勺:“还差一点挨着凳子。” “那不就结了。”宁清一脸平静道。 肥肥小爪子捂着嘴噗噗的笑着,还是清清厉害,见它圆滚滚的身子一抖一抖,说不出的可爱呆萌,宁清忍不住撸了一把,油光水滑,手感甚好,不错,一身膘又养回来了。 “客官,您的菜来了!”小儿端着菜盘子走了过来。 元江和肥肥立马大快朵颐,风卷残云般,吃的好不乐乎,唯有一人,那就是宁清,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饭毕,元江一脸餍足的拍了拍肚子,肥肥已经吃成了一个球,肚皮圆滚滚的摊在桌子上。 客栈的门口,一黑衣男子,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如木刻一般,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他是个活物。 身后背着一个漆黑巨物,踏进门之后,宁清才发现那是一副棺材。 “客官,您不能进来,我们店里还要做生意呢,您怎么能背着棺材进来。”小二连忙上前拦住道。 “让开。”声音有些粗哑,仿佛许久未曾说话。 小二顶着对方看死人似的眼神,身子抖了抖,在丢饭碗和保命二者的选择之下,果断选择了后者。 小二退下之后,黑衣男子用眼神环视了一圈大堂,最后视线落在宁清这桌。 黑衣男子眼神锁定之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然后站定开口道:“吃饱了么?” “吃饱了,吃饱了。”元江还以为是小二在问他,回过神来发现声音不对。 这时,喧嚣的客栈,忽而寂静无声。 宁清眉头紧皱,黑衣,巨棺,这不会是出窍以下修为,杀手排行榜第三的厉尘,人称解尸人。 “既然吃饱了,那就让我送你们上路吧。”黑衣男子说完,将身后的巨棺朝身旁左侧一放。大堂的地板都震了震,威压顿时覆盖住客栈,周围识趣的人纷纷逃窜。 二楼靠近栏杆处一桌,其中一个身着水绿色裙子的少女望着楼下的宁清,朝身旁着粉色水雾纱,面容清丽婉约的少女道:“明月师姐,你看楼下那个,像不像被踢出山门的宁清啊?” 柳明月也就是那位身着粉色水雾纱的少女,顺着师妹的视线望过去,面色顿时一凝。 楼下那人,可不正是宁清,对方就算化成灰她都认识,要不是宁清,她现在就是徐墨尘的弟子了,她听说徐墨尘上个月突破出窍期,成功晋升为分神期,哪像他的师父,到现在不过一个出窍初期。 若是当初她拜徐墨尘为师,那她现在对于剑道的领悟,肯定不止于元婴初期。 心中虽然对宁清厌恶至极,可是面上却装作担忧的模样道:“我瞧着宁师妹好像遇到危险了,我们要不要下去相助?” “明月师姐,你就是心软善良,当初宁清差点毁了你的剑骨,你如今居然还想着帮她?”水绿色长裙的少女为柳明月打抱不平道。 “我这不是想着同门一场么?”柳明月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打算起身帮忙。 水绿色长裙少女连忙拉住柳明月道:“明月师姐,你想帮忙,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跟咱同门,再说了,你看看那黑衣人可是出窍修为,咱们下去不仅帮不了忙,还会送死。” 柳明月只好一脸为难的坐了下来,面上装作十分担忧的瞅着下面,心中却十分畅快,宁清倒霉,她能不开心么? 水绿色长裙少女瞧着柳明月一脸紧张的瞅着下面,摇了摇头,想了想发了一个传音纸鹤,至于那人来不来就看宁清的造化了。 与楼上的平静不同,楼下此刻已经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儿。 “师姐,这不会又是来杀我们的吧?”元江说完打算朝着宁清靠近,空气中突然袭来一道劲气,元江立马向后退了步才险险避开没被划伤。 宁清也及时旋身躲开,转头就看见这人手中持着一柄黑色修长的薄剑,剑身上煞气流转,显然是经常接受鲜血浇灌的。 “黑煞剑,师姐这不会是解尸人厉尘吧?”看到对方手里的剑元江惊讶道。 “对,所以后悔么?”宁清回道。 “后悔什么,不过,每次和师姐在一起,碰到的都是不一般的人啊。”元江说完拔出背后的麒麟剑,浑身肌肉紧绷。 宁清笑了,元江的回答虽然有几分意料之外,但也是预料之中,“元江,我攻击厉尘,你去拿棺材!”宁清用密语传音吩咐道。 宁清说完飞身直取厉尘面门,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凝,桌上洒落的茶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结冰。 宁清这一招颇有种一笛枯雪的意味儿。 厉尘握剑的手觉得有些僵硬,他能明显感受到,血管里面血液奔流的速度开始减慢,若是此时他踩在水中,那么此刻他或许就是一个冰人了。 厉尘那双几乎不曾动过的眼珠,突然闪过一抹亮色,这是遇到对手时的兴奋。 他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不过一个音修,居然会有剑修的气势,可是以他敏锐的洞察力,早就发现这小姑娘没有剑骨。 瞧着那管通体碧绿,隐隐有紫光闪现的玉笛,厉尘动了。 身姿微微后仰,右手提剑朝上,然后旋身往右。 对方的剑就那么轻轻一挥,宁清就感觉有无数的煞气朝着自己奔涌而来,煞气的阴冷居然盖过了自己挥笛时的寒气,而且和剑身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嘶吼厉叫声不绝于耳。 宁清飞身落地之后面色冷凝,这个人很难对付,这是她一招之后的感受。 而元江这边,借着宁清和厉尘打斗的瞬间,迅速掠至棺材前。 刚想伸手,突然一道黑色的剑气从侧面袭来,碰的一声,元江立马飞升后退,落地后就看见左侧墙壁多了一道极深的划痕。 元江握了下拳头,若不是刚刚他躲得快,这会儿这条手臂怕是要没了。 宁清心中一紧,对方反应竟然如此敏锐,这可如何是好,连找机会一起逃跑的可能都没有,愁人。 厉尘却因为元江的动作怒了,眸色漆黑,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到棺材旁,转身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元江。 这时,右侧的桌子突然开始剧烈抖动,碗碟噼里啪啦开始往下掉。 厉尘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轻轻一挥剑。 只听到啪啦一声,桌子被一分为二,然后一声尖叫,一个中年男子直接倒地身亡,眼神惊恐,只隐隐瞧见从头顶到下巴有一道及细的血痕。 而那竖着的漆黑棺.材,开始泛起诡异的莹莹绿光,下一秒无数莹莹绿光从那棺材里飘出来,一团一团散发着微弱的光。 若是在晚上,大概就如同漫天飞舞的萤火了,宁清想到。 然而,下一秒,那些莹莹绿光开始包裹那倒地的中年男人,然后那人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失,到最后,只剩一副骨架。 这一幕,差点把宁清看吐了,什么萤火虫啊,这简直就是食人虫。难怪厉尘明明练剑,却被人叫做解尸人,这手法,立马把人分解成渣渣啊。 元江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亲眼看见之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不一会就在自己面前被啃食殆尽,第一次感受到这些杀手的残忍。 元江回头望了望宁清,眸中没有退缩,反而是坚定,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拼劲全力护住师姐的。 或许下一秒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 手中的剑像是感受到他的想法,变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赤红,灼热;隐隐有麒麟的身形闪现。 元江一声爆喝,腾空一跃,直接朝着厉尘刺去! 作者有话说:【宁清】说好的萤火虫呢? 【作者】啊,我又开始天马行空啦! 第32章 厉尘好像顾及着什么,这次并没有躲闪,而是直接站在原地不动。 宁清瞧的仔细,厉尘应该是顾及他身后的棺材,所以元江出手的时候她也出手了。 一柄火红的剑携裹着逼人的灼热,朝着厉尘刺来,厉尘眉头都没动一下,抬手黑煞剑直抵元江的麒麟剑,而宁清的青玉笛却从侧面直接袭击棺材。 这一举动很明显刺激到了厉尘,他右手挥剑一划,元江直接被击退,左手挥掌直接拍像宁清,这一掌汇聚了他七成灵力,出窍期七成灵力,对付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结果很明显。 宁清只觉得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青玉笛上便落了斑斑血迹,仿若湘妃竹,宁清的身形再也维持不住朝后跌落下去,心中苦笑,这回怕是真的药丸。 空中突然飘来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飞身接住宁清。 预料中的躺倒并没有发生,宁清抬眸就看见眼眼前人流畅的下颌线,“顾师兄?”宁清讶然道。 “顾师兄来了!”元江说完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怎么?见到我是不是感动的快哭了?”顾欢低头瞧着宁清一脸笑意。 看着他的笑,宁清只觉得心头一跳,要不要笑的这么荡漾啊,还好我内心强大,不然怕是要被迷晕啊,落地后宁清立马从顾欢怀中退出。 柳明月瞧着翩然而至的顾欢,只觉得心神一荡,口中不自觉的低喃出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天啦,顾剑仙,居然是顾剑仙!”旁边的绿衣少女乔绿惊呼道。 “阿绿,这个人你认识?”柳明月听她能叫出名字所以开口询问。 “当然认识啊,排行榜上的剑仙啊!”乔绿十分兴奋。 “排行榜?剑仙?”柳明月不解道。 “柳师姐,你有所不知,这分神以下修为,每隔一百年就会排一次剑仙榜,当初顾欢可是以一百岁出头出窍大圆满修为排在剑仙榜首,如今一百年快过去了,也不知这人如今是何修为。” “一百多岁就出窍圆满了,那岂不是天才?”柳明月惊讶道。 “自然是,不然你以为剑仙榜是什么人都能上的?”乔绿的话刚说完,就瞧见顾欢对宁清笑了,立刻忿忿不平道:“好气啊,顾欢怎么会和宁清那个女人搅在一起。” 柳明月听她这么一说,瞧着宁清的目光越发不善了。 这厢顾欢瞧见宁清忙不迭的起身离开,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得,心中一窒,转头面色阴沉的盯着对面的厉尘。 “居然敢伤我苍云派的人,不想活了是吧?”顾欢说完直接挥剑,剑身携裹着狂风呼啸之势,前方被触碰到的物什都被化作粉粒。 宁清站在顾欢旁边,都觉得压迫甚重,更何况顾欢对面的厉尘。 厉尘周围突然起了黑色烟雾,然后只听到一声闷哼,下一秒再看时,人已经随着那团烟雾消失了。 “跑的到快。”顾欢收剑。 徐墨尘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欢那一剑之势。“你已是分神中期了?”虽是疑问句,但却用的是肯定语气。 听到声音宁清回头,就瞧见逆光中走来的徐墨尘,他依旧如山水界中那般,仙子俊雅,仿若空谷幽兰。 “你如今不也是分神期。”顾欢挑眉道。 徐墨尘转头瞧见旁边的宁清,突然想到之前那个梦,嘴唇动了动,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你没事吧?” 宁清摇了摇头,不过瞧见徐墨尘不自然的神色,她心中却生出疑惑,以徐墨尘的性子,再见到自己不应该不自然啊,她突然想到山水界,难道? 顾欢瞧见宁清面上的神色变幻,想到曾经听到的那些传闻,心中突然生出不快,语气不善道:“徐墨尘你怎么过来了?” “门中弟子报信!” 徐墨尘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二楼欢快的女声喊道:“掌座,您终于来了!” 宁清一抬头就瞧见一个绿衣小姑娘噔噔噔的跑下来,身后跟着一个粉裳姑娘,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面容清丽婉约,仿若出水芙蓉,可不正是柳明月。 “弟子柳明月见过掌座,见过顾真人。”说道顾欢的时候声音稍作停顿,微微垂首,白皙如玉的面上浮出淡淡的粉。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句话宁清今日终于见识到了,果然不愧是柳明月啊。 然而顾欢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宁清担忧道:“宁师妹,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宁清摇了摇头,瞧见柳明月一下子变得难看的脸色,有些好笑,不过面上却是平静淡然。 顾欢还是有些不放心,遂朝着徐墨尘道:“徐墨尘,师妹刚刚受了一掌,我有些不放心,我们就先告辞了!” “那你赶紧带她去修养吧。”徐墨尘听到宁清受了一掌,心下突然有些担忧。 “宁师妹,走吧。”顾欢转头朝宁清说完便直接提步离开。 “等等!”宁清走了几步,突然叫住顾欢。 “怎么呢?”顾欢转身。 “元江还躺在那里。”宁清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元江,“顾师兄可否帮忙扶一下?” 顾欢蹙了蹙眉,没有做声。 瞧着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宁清悟了,这家伙有洁癖,伸手拍了下额头,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看来还是得自己来。 宁清走到元江身边,刚准备伸手去扶,却突然被顾欢拦住了。 然后下一秒,就瞧见顾欢脸色难看的扶着元江走了出去,宁清一脸诧异的呆愣在原地,回过神之后立马追了出去。 顾师兄可真绅士啊,为了她这个伤号,不惜牺牲自己,宁清跟在顾欢身后赞叹道。 要是顾欢知道她的想法,估计得吐三升血,要是旁人,就算死了他也懒得看一眼,想让他扶着,下辈子吧! 柳明月咬唇,心中嫉妒的发狂,凭什么只要她看中的人,就会被宁清抢走,当初的师父是,如今的顾欢也是,凭什么! 宁清,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徐墨尘见宁清从头至尾眼神都没往他身上扫,心下微叹,或许那个梦只是他一个人的梦罢了。 这时客栈对面的茶楼上,一位少年临窗而坐,身穿白色道袍,气质清高出尘,那双眼轻轻瞥过来,却显得高深邪魅,嘴角挂着笑意,此时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宁清所在的客栈。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起喝上一杯!”湛文星说完起身走到窗前的桌案上,自顾自的盘膝坐下来。 一阵风过。 湛文星桌案对面就站了一个人。 来人一袭青色道袍,身姿颀长,乌黑的长发挽的一丝不苟,面容皎洁如月,绯色的唇微抿,那双眸却似化不开的霜雪,手拿一柄银色浮尘,整个人显得孤高清冷,高华出尘。 “喂,洛天河,每次见你都是一张冰块脸,下次能不能换一下。”湛文星对着那张脸吐槽道。 “你可以不看!”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似乎早料到对方会这么说,湛文星也不恼,而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你们天机阁的花样还真多,既派了冥河的杀手,还不放心,现在连你都派来了,人家不就一个小姑娘?你们至于么?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天机阁可真是财大气粗!在下佩服啊。” “你不也来了,刚刚你为何不出手?”洛天河问道。 “若是连这种杂碎都解决不了,那我们人定宗还指望什么,直接向你们天机阁认输不就是了。”湛文星唇角依旧挂着笑,说出口的话却冰冷蚀骨。 “你变了。”洛天河眸色有些复杂道。 湛文星一只手慵懒的撑着头,似笑非笑,说出口的话却有些拗口,“不是我变了,而是你变了,所以你才瞧着我变了。” “或许吧。”洛天河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云来客栈。 顾欢直接将元江往榻上一丢,就跟扔死猪死的,宁清只听到砰地一声,元江头朝下直接磕在床角上,看的她心中一抽。 下一秒,就瞧见顾欢匆匆走了出去。 宁清嘴角抽了抽,将元江翻过身来,给他喂了颗四品回元丹,便回了房间,将肥肥从灵兽袋放出来,并吩咐它不许乱动,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开始闭目打坐。 身旁的青玉笛上淡淡的紫光一闪。 下一秒,宁清的神识就进入那处奇妙所在。 灰茫茫的天际下,依旧是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之前这条河细的还跟沟似得,这会儿瞧着好像比上一次见宽了点,宁清有点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周围灰蒙蒙的空间好像有了点变化,上层的空间好像雾气浅一点,脚下的好像浓郁一点。 极目望去,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次宁清没有犹豫,朝着小河沟走去,从河中掬起一捧水。 神识开始刺痛,脑海中有纷至沓来的画面闪现,迷迷糊糊中她瞧见一人,吹着清玉笛,那笛音在她的吹奏下,能够任意使用和变换五行元素。 突然,笛音一转,停顿下来,那玉笛化作一柄青光利剑,剑在那人手中化作无数光影。 宁清看的如痴如醉,这样的剑招,可劈断瀑布,可撼动山海。 突然宁清感觉到自己房中的禁制被人触动,一下子清醒过来! 第33章 宁清睁眼,就瞧见肥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伸手将肥肥抱起,起身开门,才发现原来是风傲雪在拍门,元江正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 “宁清,这么久不出来,你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风傲雪眉毛一挑,神色不满道。 “既然师伯决意让我来取,你又何必如此不信任我,难道咱们多年的情分都是假的么?” 面对着宁清的质疑,风傲雪呼吸几度起伏,开口道:“宁清别跟我提什么多年情分,我在楼下等你!”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宁清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一时间想要扭转风傲雪的想法并不容易,只希望她能在秘境中好好配合自己。 “师姐,你还好吧?”元江在一旁尴尬道。 宁清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师姐,你可算醒了,门派的人都到齐了,六长老正给所有弟子传信,今日午时于紫薇秘境集合。” “今日?这么快,我记得紫薇秘境不是三日之后才开启么?”宁清疑惑道。 “师姐啊,你都睡了整整三日了,我都快要担心你醒不过来。”元江伸出三根指头比划道。 “那现在是什么时辰?”宁清没想到自己打个坐就这么久了。 “现在已经是卯时了。” 元江的话刚说完,就瞧见肥肥蹭的跳到宁清肩上,“清清,我饿了!” 宁清扶额,瞥了眼元江,元江立马心领神会,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这可是他特意存的私货,油纸拨开,躺着一只皮色金黄,香味诱人的鸡腿,肥肥眼睛一亮,小肉爪子立马将鸡腿夺过来,吧唧吧唧的啃了起来。 瞧见元江眼里的不舍,宁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宁清下楼之后,瞧见顾欢也在,便走上前去道谢。 “同门师兄妹,何必如此见外!”顾欢这次换了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袍,外罩白色烟笼纱,领口绣着飞鹤,以黑色腰带束腰,腰间缀着一枚月牙形玉佩,整个人如同行走在烟雨江南里的倜傥公子,却又多了几分修真者的飘然与风骨,让人挪不开眼。 “顾师兄,一会儿我们就要去紫薇秘境了,咱们就此别过。”宁清说完,感受到四周的死亡凝视,心中只有四个字‘男色惑人’啊,在修真界也不能免俗。 告别顾欢之后,宁清三人一同出发前往紫薇秘境。紫薇秘境位于西北大荒山的中部,西北大荒山位于昊景大陆西北方向,其间异兽珍宝,数之不尽。 紫薇秘境乃是上古时期,陨落的大能留下的。秘境每隔一百年开放一次,开放时间为七天,七天之后自动关闭,只有金丹和元婴期能够入内,当年被苍云派和墨羽门的老祖发现,但因为在凌法宗的地界上,所以后来成了三大门派弟子的试炼之地。 苍云派元婴修士足足有二十人,其余八十人皆为金丹修士。此刻在六长老颜信的带领下前往紫薇秘境入口。 苍云派属于最后一个到场的,飞船刚刚行至广场上空,就听到一中年男子朗声道:“颜六啊,每次都来得这么迟,下次你们苍云干脆别来算了。” 说话的是一位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凌法宗的宋长老,至于广场么?则是当初为了方便,三大门派合力在紫薇秘境入口处修建的。 “宋七,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来得早不如来的巧?”颜信衣袖一挥,轻轻一跃人便已经飘然落地。 苍云派的弟子也随着颜信落地。 “师姐,若我猜的不错,那南边墨色烟纹弟子服便是墨羽门,北边淡蓝色云纹的便是凌法宗吧?”元江在一旁小声问道。 “你的修真常识课没去上么?”宁清反问。 “嗨,我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元江挠了挠头,然后望了望四周,惊讶道:“我发现好像就咱们苍云没穿弟子服啊!” 这时,旁边一个圆脸修士凑过来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苍云讲究的最是随性自然,不像有些门派喜欢做些装门面的面子工程。” 苍云众修士听他这般解释,刚刚还私心里觉得别派气势恢宏,这下,纷纷昂首挺胸,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元江点了点头,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圆脸修士见他如此上道,揽住他的肩膀小声嘀咕,“你知道么?咱们颜长老和凌法宗的宋长老可是有一段情!” “两男人,怎么可能!”元江惊诧道。 众人纷纷转头望向元江,圆脸修士立马打圆场道:“他太激动了,大家别介意哈。” “你这小子,瞧着老实,怎的就乱想。我说的情谊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呢是这样的,一日,宋长老给弟子讲学,颜长老恰巧路过,指了他一错处,让宋长老当众难堪,后来宋长老就处处找茬,可是像咱颜长老这种文采斐然之人,他如何比的过,所以每次见到咱们颜长老,都难免夹枪带棒的。” “原来如此。”元江一拍脑门,突然嘶的一声,用手摸了摸,好像脑门有个包?“咦,师姐,你知道我脑门什么时候有个包么?” 宁清听到他这么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估计是客栈打斗时留下的。” “宁清,一会儿秘境就要开启了,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旁边的风傲晴提醒道。 她的话音刚落,广场中央的上空就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柱,约有数丈宽。然后宋长老朗声道:“秘境开启。”声如洪钟,一圈圈回荡在广场上。 众修士鱼贯而入,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广场上就只剩下几位长老了。 一阵天旋地转,宁清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草地上。四周灵气浓郁,胜于外间数倍,灵气好似能透过毛孔,穿过经脉,自行像丹田汇聚,让人说不出的身心舒畅。 宁清打量了下四周,没瞧见元江和风傲晴的身影,神识扫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人,飞身跃至上空,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看来传送的时候把人给分散了,不过幸好她留了一手,那就是追踪符! 这道追踪符是经过她后期改良的,能够相互感应,比之当初的单向感应来的更为方便些。 取出符篆,注入灵力,宁清发现元江在北边,风傲晴在西边,而自己在南边,得,看来得在中部汇合了。 一路走来,灵植遍地,宁清仿佛看到了大把的灵石在向自己招手,把能认识的灵植,该摘得摘,该采的采,纷纷纳入自己的灵兽袋。 不知不觉,走进一片密林,突然,宁清好像听到背后有人在叫她。 宁清回过神,看了眼周围,发现很不对劲,这片密林居然寂静无声,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那么刚刚又是谁在背后叫她。 额头刷的留下一排冷汗,自己这该不会是到了恐怖片现场吧,宁清在心中吐槽,试图缓解下紧张情绪。 周围不知何时,竟然起了雾,就在宁清迟疑间,背后又传来了叫唤声。 这次宁清很肯定,她没有听错,以她的耳力,也不可能听错,可是背后根本没有人,又哪里来的声音。 若是有人,应该会有脚步声,脉搏和心跳声,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阿清,阿清。” 那声音又在唤她,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宁清抽出青玉笛转身呵道:“谁?谁在那里?”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迷迷蒙蒙的雾气,天色也暗了下来。 突然,宁清的肩膀被拍了下,她急忙转身,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然后就听到那声音呵呵笑道:“我在这里啊。” 宁清拧眉,有种被戏弄的不快,心中却在思索,这究竟是何物,没有形态,没有心跳,根本不像人,不,可以说它根本就不是人。 宁清抬眸,发现前方居然出现了一个背影,一身香槟色的极膝长裙,大波浪卷发用水晶发夹半挽着。 第34章 “妈妈。”宁清惊呼。 那人转身,脸上挂着与从前一般无二的温暖笑容,却是她后来午夜梦回心心念念想要看见,却再也未曾见到的,宁清一时忍不住落下泪来,脚步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妈妈,妈妈,是你么?”宁清伸手想要触碰,却害怕眼前人如梦幻泡影。 “傻孩子,哭什么?走,和妈妈一起回家,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小排。”宁母说罢,朝着宁清伸出了手。 虽然理智不断警告自己这是假的,但是情感却让宁清选择毫不犹豫的递出了自己的手。 熟悉的花园,熟悉的欧式装修。 十四岁的宁清坐在餐桌旁,开心的吃着饭,面上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宁母一脸宠溺的望着宁清道:“今日舞台上,阿清发挥的很棒!” 咬着排骨的宁清顿了顿,急忙咽下口中的饭,开口道:“妈妈不是说今天有事儿来不了么?” “阿清的小提琴比赛,妈妈怎么会缺席,怕你紧张所以没让你知道。”宁母边说边温柔的拭掉宁清嘴边的米粒。 “我才不会紧张,不过妈妈去了,我真的很开心。” “阿清很棒,是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宁母说的颇有些动容。 砰地一声,大门被推开,然后宁清就看见那个男人,她的父亲,一身酒气,醉醺醺的搂着一个高挑丰满的女人,走了进来,直接忽略掉饭桌上的她和母亲,上了旋转楼梯。 宁清转头瞥见母亲脸上神色黯然,心中十分难受,刚刚的温馨氛围就好似一个彩色泡泡,轻轻一戳就破了。 琴房里,忧郁的琴声仿若潮水般荡漾开来。 十八岁的宁清站在门框边,望着坐在钢琴旁的妈妈,再也忍不住,走过去啪的一声按住琴键,刺耳的音符响起,宁清开口道:“妈妈为什么不和那个人离婚?明明你的琴艺天赋不凡,为何不选择继续深造,却偏偏被困在这里?” 宁母轻笑一声道:“没用的,现在于我而言,离婚与否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没有心力和想法去坚持了,我早就放弃了,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才不是,妈妈,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能!”宁清急切的辩解道。 “阿清,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你就懂了。”宁母笑笑,摸了摸宁清的头。 玻璃窗外,梧桐落了一地,秋雨淅淅沥沥。 宁清蹲在宁母的病床前,眼睛憋得通红,硬是没有落下一滴泪。 “阿清,妈妈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一定要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要停止前进。” 宁母说完,伸手抚了抚宁清的头顶,眼中的神色却越来越暗淡,到最后一丝光消失不见。 “想要复活你母亲么?”耳边不知何时传来一句问话。 一个‘好’字几乎就要出口,宁清轻笑了笑,闭了闭眼,手中的束灵符毫不犹豫的拍向宁母。 电光火石,不过一瞬间。 一声凄厉的叫声,眼前的场景仿若吉光片羽,渐渐消散。 宁清再次睁眼,就瞧见一团白色的物什被束灵符困住,比雾气稍浓,双拳大小,形态瞧着似人形。 “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属于男孩清朗的声音响起。 宁清觉得好笑,“你这魇兽,想要害我,如今被我抓了,却反过来骂我,可真真有意思。” “你知道我是魇兽?”那声音惊诧道。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便是阴之魇兽,生于大地精魄,以吸食他人回忆来修炼,不过我倒是奇了,你这声音听着倒像个男子。”宁清还是在《修真志怪录》中看到过一次,当时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至今映像深刻,没想到这次却帮了自己的忙。 以往的记忆就算痛苦,她也不想忘记抹去。 “要你管,我喜欢。喂!你刚明明已经陷入回忆里,怎么会突然清醒,难道之前一直都是演戏?”魇兽很纳闷这个人是如何发现它的,还能准确判断出它的位置。 “不是演戏。”宁清反驳。 “那你为何?”魇兽不解?这是它从这人回忆中颜色最深缎带中截取的。 “因为我知道过去的都是虚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美好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譬如我父母,唯有一直在路上,是啊,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想看看记忆中母亲的脸,仅此而已。”宁清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近乎喃喃。 “原来不是不在意,而是太理智?这么说我居然还帮你了?”魇兽很不爽,自己什么也没捞到,还被阴了一把。 “对,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感谢你的。”宁清一手转着笛子轻笑道。 “哼!喂,你快放了我,听到没有?”魇兽气咻咻的命令道。 “小魇兽,你如果给我带路,我就放了你如何?”宁清商量道。 “休想!小个屁,老子都快一千岁了。”魇兽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咦?你都快一千岁了?怎么瞧着这么幼稚,不知道还以为你只有几岁呢?”宁清夸张道。 “啊呸,你才幼稚!”啊啊啊,这个讨厌的修士,真的快要气死它了。 “你如果不幼稚,现在就应该乖乖给我带路,毕竟你的小命可是攒在我的手里呢?”宁清没想到这个魇兽居然一千岁了,看来可以向它打听凉心果的下落,这小家伙估计一直待在秘境,所以瞧着才如此奶凶奶凶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用激将法,我才不会上你的当。”白白的雾气身姿一扭,姿势说不出的搞笑。 宁清二话不说,直接朝束灵符中输入灵力,加大束缚力度。 “啊,疼!疼!快停下!”精灵模样的雾气一跳一跳的,却被死死束缚住。 “如何?现在愿意给我带路么?”宁清做势继续输入灵力。 “松开,松开,我给你带路就是了。”魇兽终于松口。 宁清随着魇兽一路踏着乘云步,追踪符的感应到元江和风傲晴正在朝这边赶。 日光褪去,黑夜将临。 宁清抬头望天,考虑到未知危险,直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坐,将魇兽扔进灵兽袋。照现在这个速度,明日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三人就能碰面了。 第一抹日光透过树梢洒落下来,宁清轻舒了口气,一夜打坐,四周浓郁的灵气在经脉中游走,说不出的畅快。 日头逐渐高升,宁清停下步伐,疑惑道:“你这是要把我带往哪里去?这林子怎么越走越深。” “怎么会?不是你让我指路么?现在又怪我忽悠你,刚刚摘了那么多灵草还不满足?什么人呀,哼!” 宁清蹙眉,不对,不该是这样,自己叫它小魇兽,它居然不生气,还急着辩解,看来有问题。 宁清停下脚步,开始打量四周环境。 草木茂盛,附近隐隐有哗哗的水流声,提步朝前走了几步,突然一株灵植出现在宁清的视线里。 一处低洼水潭边,一株灵植长在水潭旁,两瓣椭圆形的叶子,茎直立,果子珍珠大小,呈红色。 “凉心果!”宁清差点惊呼出声。她记得凉心果,性寒、喜阴、喜湿,茎直立,果子珍珠大小,呈红色。这里的环境和果子形状都吻合,没错了。 刚准备踏出去,却突然想到,这一路行来,好像连鸟叫声都没听到,她又仔细的听了听,没有,而且也没有妖兽,当初她以为是因为魇兽的原因,现在却突然觉得不是。 眼前这株凉心果根茎粗壮,果实隐隐露淡紫流光,以她目测,最少是五品灵植。 修真界灵植共有九品,一品为普通灵植,往上递增,四品以下者为寻常灵植,四品以上灵植就属于稀有药材了,这种灵植一出世,绝对会引来各方争抢,而九品乃天极灵植,万年难出其一,那是传说中的灵植了。 所以这样的灵植旁边会没有看守妖兽?可能么?不可能! 宁清瞥了眼灵兽袋,挑了挑眉?这家伙看来是故意把她往这里引,难怪一路上这么听话,看来是自己大意了,不过歪打正着,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你......你看我做什么?”魇兽被宁清盯得发毛。 “你是故意的吧?”宁清也不和它兜圈子。 “什么故意的?我听不懂。” “你是故意把我往这里引吧?看来拥有了人的记忆,到让你长了不少小心思。” 宁清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风傲晴的声音,“宁清,你傻站在那里干嘛?”风傲晴飞身落地之后不满道。 “师姐,你瞧瞧那是凉心果么?”宁清说完伸手指了指。 风傲晴一听她说凉心果,也没追究她喊什么师姐,立刻抬眼望去。 “对,是它没错,师父曾给我留影像了。”风傲晴一脸欣喜的上前,打算采摘。 宁清刚想伸手拉住,却没想到她更快一步,早已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凉心果旁边。 头顶的树梢突然响起哗哗声,宁清来不急细想,踏着乘云步,立马飞身拉走风傲晴,然后砰地一声,转身却见风傲晴刚刚所站的位置多了一个坑。 头顶似有光影掠过,宁清连忙抬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风傲晴这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轻喘了口气,语气比平日里稍微缓和些道:“刚刚多谢了。” “师姐小心,刚刚我都没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宁清说完集中意念开始运用耳识。 “后面!”宁清惊呼,然后拉着风傲晴飞速掠起,转身只瞧见数丈长的绿影一闪而过。 宁清吞了吞口水,“师姐,你看到了么?” 第35章 风傲晴没再计较宁清喊她师姐,而是语气颇有些吞吐道:“好像是蛇?我瞧着起码有十丈长。” 宁清只觉得腿一软,天知道她最怕软体动物了,湿湿滑滑的想到就恶心的紧。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却没瞧见任何动静。 “这么大的身影,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风傲晴疑惑道。在知道是何物之后,她就镇定下来了,毕竟人总是对未知事物恐惧。 听到风傲晴这么说,宁清尽量克服恐惧,运用耳识,然后感觉到地下似乎有声音,反应过来之后,宁清猛地大喝:“小心,它在地下!” 话音刚落,刚刚他们所站的那块地就被猛地翻了起来。 一条通体发绿,鳞片犹如玄铁,闪着森冷寒光,眼睛却状若灯笼,火红火红,两侧似有腮翼,身躯粗壮的巨蛇钻了出来。 蛇口微张,露出其中锋利獠牙,蛇信嘶嘶颤动,好像随时准备吞食猎物,蛇口唾液落下,地上的草叶瞬间焦黄腐蚀,蛇身蜿蜒在地上,瞧着约莫有数十丈,五级后期妖兽,快要突破六级,大概是秘境压制的原因。 修真界中,妖兽等级分为九级,普通妖兽对应修士练气期,五级妖兽则对应修士元婴期。 宁清瞧着那条盘曲着的蛇身,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额头有一排冷汗滑落。 风傲晴立刻取出凤尾琴,五指弯曲,拨动琴弦,一圈一圈的音波犹如利刃,周围的树枝草叶触之即断,音波攻向蛇身七寸处。然而巨蛇只是身体震了震,摆了摆首,仿佛刚才的攻击对它来说不过就是挠痒痒罢了。 风傲晴神情微微一愣,她好歹也是元婴初期,以凤尾利刃攻击一个五级妖兽,居然对它造不成一点伤害。 “玄铁碧晶蛇!”宁清呼吸紧促道。 “那是什么?” “全身鳞如铠甲,鳞片张开时锋利如刀,合拢时刀枪不入,口有剧毒,一般情况下处于休眠期,醒来之后必要见血。”宁清说完情绪终于缓了下,现在不是怕的时候,若是一不小心,小命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风傲晴听她说完,立刻取出一灰色长筒状物什,指尖弹出一簇火苗,咻的一声,红色的烟火在天幕中四散开来。 “等......”宁清把即将开口的等字咽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道:“师姐,这不会是苍云的求助令吧?” “自然是。”风傲晴觉得宁清问的莫名其妙。 “师姐啊,你把他们都叫来了,那最后凉心果归谁啊?”宁清的话刚说完,玄铁碧晶蛇的尾巴直接从对面扫过来。他们赶紧向上一跃险险躲过玄铁碧晶蛇的尾巴,风傲晴稍微慢了些,裙角直接被割掉一块儿。 “我没想到这事,那现在该怎么办?”风傲晴听宁清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己考虑不周了。 “离凉心果成熟,还有不到半刻钟,我们先拖住玄铁碧晶蛇。”宁清边说边腾挪跳跃。抬头瞧见一道赤红色的光从远方遥遥冲了过来,火光直接落在蛇背上,然后顺着蛇身往下滑。 是元江! 红火的剑身划过碧绿的蛇背,仿若划在钢铁皮上,蛇身猛地摆动,元江落地之后倒退十几步才停下来。 “师姐,这鳞片太硬了,我的麒麟剑都刺不穿。”元江落地之后喘气道。 玄铁碧晶蛇因这一划,直接被惹怒了,腥臭的嘴一张,深绿色的毒液直接喷向元江。 “小心!”宁清惊呼。然后起身跃至半空中,握住青玉笛轻轻一按,手中的笛子瞬间化为一柄青光利剑。 宁清挥动剑身,周身数丈之内,温度开始下降,地面开始冰冻,背后有无数的冰剑开始凝结,剑身泛着幽冷的光。 宁清举剑,轻呵一声,无数的冰剑朝着蛇头刺去。 玄铁碧晶蛇全身的鳞片瞬间张开,蛇尾摆动,瞬间将冰剑拍成碎冰,可是其中却有一剑,刺中了蛇眼。 一声嘶鸣,蛇身乱窜,旁边的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直接被蛇尾硬生生的拍断。 那只红灯笼似得右眼开始渗出血,玄铁碧晶蛇怒了,一张腥臭的血盆大口直接朝着宁清咬去。 宁清将乘云步运到极致,轻点、跳跃、旋身每走一步都刚好躲过玄铁碧晶蛇的攻击。 “乘云步居然能被师姐练到如此玄妙的境界。”元江一边赞叹着,一边紧紧盯着场上的宁清,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宁清只觉得自己仿若踩在悬崖边上似得,既要克制内心的害怕,又要防止被蛇咬中,将灵力运用到极致才能险险躲过。 踏完最后一步,宁清额头全是汗,裙摆被鳞片割成破布条似得,整个人仿佛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宁清落地的瞬间,元江和风傲晴突然发现,那蛇在方寸之地乱窜,仿若找不到方向似得。 “师姐,你刚刚布阵了?”元江惊喜道。 宁清喘了口气道:“对,不过只能困住它几息时间,快,你们赶紧施法,将右边的溪水引到蛇上空落下。” 元江听后赶紧飞身至半空,运用转移之术,将溪水引到玄铁碧晶蛇的上空落下,风傲晴赶紧照做。 宁清深吸了口气,聚集全身灵气,凝聚于手中的青光利剑上,然后跃起朝着玄铁碧晶蛇一挥。 “冰封万里!”然后落下的水瞬间结冰,变成一根粗大的冰柱,将玄铁碧晶蛇整个身子冻住。 宁清落地之后,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哎,你们看,那不是宁清他们么?”乔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清回头就瞧见柳明月和那个圆脸绿衣姑娘,旁边还跟着一个男子,穿着天蓝色的凌法宗门派弟子服,手持一柄十二骨折扇,眼尾狭长微微上挑,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面容英俊自显风流。 “柳明月?”宁清没想到苍云派的人还没来,这原主的死对头柳明月就来了。 “柳师姐,快看,那不是咱们要找的凉心果么?”旁边的乔绿一脸惊喜的开口道。 “喂,你们谁啊,没看见这还有人么?这果子是我们先发现的,你们若要,去别处找!”元江扛着剑走过去拦住乔绿道。 “这果子长在野外,凭什么你们先发现,就要是你们的!”乔绿不满道。 “呵,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元江觉得这姑娘简直脑子有病,他们辛辛苦苦打了半天,这人一来就想据为己有,搞笑呢。 “宁清,你若是愿意,我愿意花灵石买来,若是不愿意,那我只能抱歉了,我是真的需要这个凉心果。”柳明月没有管元江和乔绿,而是开口朝宁清道。 宁清抬眸轻笑,柳明月以为她会答应,毕竟她这边有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而宁清他们很明显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实力消耗不少,对上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不-愿-意!”宁清沉了脸色,盯着柳明月一字一句道。 “你......你别不识抬举!”柳明月羞恼道。 “姑娘,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凉心果卖给我们?”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是旁边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 “不卖如何?不服来战啊?我元江奉陪到底!”元江说完直接将剑插入右脚前方。 “宁清!”旁边的风傲晴连忙走过来,意思很明显,不想让宁清答应。“我们发现这枚果子在先,你们墨羽门和凌法宗怎的如此不讲理。”风傲晴气愤道。 宁清没有回风傲晴,而是挑眉看向柳明月道:“怎么?想抢?也是,这又不是你第一回 这么做了。” “宁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柳明月很明显恼了。 宁清走到凉心果旁边,然后看着柳明月一行人道:“今日,除非我死,否则休想取走凉心果!” 作者有话说:【作者】明天入V啦,也就是下个章节,届时周六会加更,感谢小仙女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希望大家后续可以多多支持。 第36章 “唔, 你这女修, 可真不讨喜, 我左悠然本是怜香惜玉之人, 今日就不要怪我辣手摧花!”左悠然说完收拢十二骨折扇,直接刺向宁清的眉心。 宁清往右一侧,提起手中的青光利剑挡住直击面门的扇子,心中同时庆幸,幸好刚刚在柳明月来的时候,她就吃了复元丹,迅速补给自身消耗掉的灵力。不然这会儿对战, 怕是只能躺平了。 左悠然一击不中,退至一边,挑眉轻笑道:“反应不错,可惜你碰到的是我!”说罢手中的折扇轻旋,然后抬手,十二骨折扇化为十二柄玉骨剑,挟裹着凌厉杀气扑向宁清。 宁清急忙后退,可是那玉骨剑却好似有意识似的, 宁清的身形移到哪里, 剑身就追到哪里,宁清脚步轻点跳跃, 将乘云步用到极致,身形仿若一缕清风,飘然无形, 才能堪堪躲过那玉骨剑。 左悠然一手操纵着十二柄玉骨剑,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对方步伐是让他吃惊,不过那又如何,待到她灵力耗尽,就是十二柄玉骨剑取她性命之时,毕竟用元婴中期的灵力和他元婴后期的灵力来耗,简直是找死。 宁清刚用手中的青光利刃砍掉一把玉骨剑,另外的一支又继续接上,层出不穷让她颇有些费力,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而起凉心果就快熟了,再耗下去怕是不利。 元江这边和那.个.绿衣姑娘对上,行动间倒是游刃有余,风傲雪则和柳明月对上,两人颇有些不分上下。 又一柄玉骨剑从脸侧堪堪划过,割断一缕发丝,宁清瞳孔一缩,知道不能在等下去了。 伸手取出十二张束灵符,跳跃旋身间分别拍像十二柄玉骨剑,十二柄玉骨剑似乎是被束缚住了。 左悠然瞧见十二柄玉骨剑被束缚,冷笑道:“旁门左道!”说罢右手轻轻一抬,被束缚住的十二柄玉骨剑开始震颤。 宁清并不意外对方的玉骨剑能够摆脱束灵符,她要的不过就是玉骨剑被束缚住瞬间的那个契机,飘然飞身往后,然后蓄力挥剑。 四周的树叶仿佛有生命般,纷纷朝着宁清右手所握的青光利刃上聚拢,青玉笛化剑之后,通身幽绿,在阳光下折射出通透的光,宁清举剑,朝着那十二柄玉骨剑挥去。 极美极柔的一剑,仿若四月春风里随风吹舞的柳枝,柔韧却又不会被轻易折断,纷飞的叶丝丝缕缕开始缠绕着那十二柄玉骨剑。 左悠然右手微挣,面色有些发白,十二柄玉骨剑却只是颤了颤,那飞叶看似单独一片片,却仿佛扭转在一起,缠绕在十二柄玉骨剑周围,让他无法挪动分毫。 “去!”宁清一声低呵,那片片飞叶携裹着十二柄玉骨剑直接飞向左悠然。 左悠然瞳孔猛地一缩,赶紧收回手,急忙往后退。那飞叶与十二柄玉骨剑堪堪擦着他的身子飞了过去,最后撞在他身后的那株粗壮大树上。 砰地一声,巨树拦腰被折断,左悠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嘴角的笑容消失了,面色有些发沉,右手一抬,那十二柄玉骨剑瞬间合拢为扇子模样。 “宁清,凉心果!”风傲晴一声大喝。 宁清转身就瞧见柳明月的手正伸向凉心果,宁清来不急多想,直接划破左手,弹出一滴血。血珠飞向刚刚成熟的凉心果,再右手挥出一道剑气攻向柳明月。 柳明月倒退数步,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宁清夺走凉心果,双手紧握,指甲嵌入肉里,眼中全是愤恨和杀意。 宁清只顾着采摘凉心果,并没有注意到柳明月的动作。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清身上时,柳明月走到左悠然身边,拉住乔绿,朝着宁清的方向轻笑一声。 “宁清,我得不到的东西,即便毁了,你也休想得到。”柳明月说罢朝着冰柱方向挥出一剑。然后拉着左悠然和乔绿直接飞身离开。 啪啦一声,是冰柱逐渐碎裂的声音。 宁清慌忙转身,就瞧见绿色的蛇尾已经挣脱,正拍像离它最近的风傲晴。 “小心!”宁清大喝一声,来不急多想,猛地扑向风傲晴。 砰地一声,宁清仿佛能听到背后骨骼碎裂的声音,胸腔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师姐!”元江惊叫出声,飞身掠向宁清。 被护住的风傲晴面色发白,瞧着宁清受伤的模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本以为刚刚必死无疑,没想到宁清居然会舍身救她。 “师姐,你怎么样?”元江赶紧扶住宁清一脸担忧道。 宁清回眸,瞧见蛇头处的冰也开始碎裂,来不急多想,一手抓住元江,一手扯着风傲晴,拍了一道瞬移符。 眼前的场景瞬间划过,等三人再睁开眼时,已经落在一处无名山的半山腰上。 落地之后宁清迅速给自己喂了回元丹和续骨丹,然后松了一口气,身子再也撑不住直接朝前方倒去。 元江赶紧接住宁清,焦急道:“师姐,你现在怎么样?” “先把我放地上,我需要疗伤。”宁清吩咐道。 风傲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到现在脱离险境,她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在想,自己从宁清回来后,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她为什么要冒着危险来救自己? “宁清,你为何舍身救我?”风傲晴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子。 宁清瞧着她苦恼的模样,开口道:“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罢了,你别说现在疼的我都有些后悔了。” “你......怎么不疼死你算了!”风傲雪气恼道。 “哎呦,哎呦,疼,好疼啊。”宁清连连痛呼。 “师姐,你没事吧?”元江一脸担忧的瞧着宁清。 宁清偷偷朝他眨了下眼睛,元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配合着宁清道:“师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喂,你还好吧?”风傲晴上前一步又忍住了,脸上的表情虽然是冷的,眼里的担忧却早溢了出来。 宁清止了痛呼,轻笑了笑,抬头望着风傲晴道:“师姐,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担心我的。” 风傲晴这才发现宁清刚刚是在装痛,气恼的上前拍了宁清肩膀一下道:“你又骗我!” “啊!”宁清这次是真的疼了,她现在身上是牵一发动全身啊。 “喂,你别吓我,我刚刚就轻轻碰了一下。”风傲晴一脸担忧道。 宁清嘶嘶的喘了几口气,抬眸一脸认真的望着风傲晴道:“师姐,别生我气了?好么?” 瞧着宁清那明艳大气的脸,比之从前的飞扬肆意,多了几分灵动睿智,琉璃眼中含着忐忑与期待,就那么定定的望着自己,风傲晴将头微微一偏,轻声道:“早就不生气了。” 宁清脸上一瞬间绽放出灿若春晖似的笑,仿若一朵灼灼盛放的牡丹。风傲晴能够原谅她,她其实挺开心的,毕竟是原主曾经最好的朋友,她还是希望对方能够放下心结。 今天救风傲晴确实是下意识反应,不过她刚刚嘴上说着后悔,其实心里并不后悔,本来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就有责任和义务来取凉心果,风傲晴陪她来也是出于情谊,虽然有师伯的吩咐在先。 若是因为凉心果,而让原主最好的朋友丧命于此,她想原主也肯定不会希望如此,所以,无论是出于责任道义亦或者情谊,她都不能让风傲晴丧命于此。 宁清的伤足足养了三日,也亏得紫薇秘境中灵气浓郁,灵草遍地,不然她也没这么容易好。 这边宁清走后,苍云弟子没多久就到了,而玄铁碧晶蛇却是发了狂,将方圆十里的树木夷为平地。 这么大的动静,引起众人关注,后来众人合力将玄铁碧晶蛇斩杀,这事情才告一段落,当然这些宁清都不可能知道了。 养好伤之后,宁清突然想到那.个.耍心眼的魇兽。 “喂,你可别给我装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宁清瞅着巴掌上一动不动装死的魇兽不爽道。 魇兽立马蹦了下,结结巴巴大声为自己辩解道:“是你.....是你先捆住我的。” “师姐,你手掌上的是什么啊?”元江好奇道。 “没见识的蠢蛋,我可是无所不知的魇兽!”小小的白团子昂首骄傲道。 “切,瞧你那嘚瑟样,还不是被我家师姐给抓住了。”元江一脸鄙视道。 “是她卑鄙!”魇兽颇为气愤,果然讨厌的人,身边的朋友也讨厌。 “是我师妹聪明罢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风傲晴开口了。 元江颇为意外的看了看旁边的风傲晴,若不是风傲晴一直在这里,他都要怀疑对方换人了,从前处处和宁师姐作对,现在天天护着宁师姐。 风傲晴直接瞪了元江一眼,他才回过头。 “你们......你们都无耻!”如果魇兽有脸的话,这会儿保证气的发绿了。 “师姐,看,太阳升起来了,今天是来秘境的第五天了。”元江指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道。然后转身望着宁清和风傲晴豪情万丈道:“你看,我们像不像那初升的朝阳,只要我们一直向前,总有一日,定能如头顶的骄阳一般,辉照昊景大陆!” 宁清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笑着道:“接下来,就是我们历练的时候了!” 风傲晴也难得笑着接口道:“对!” 瞧见逐渐升起的朝阳,魇兽很焦急,虽被束缚住,却仍然不停地挣扎。 “你怎么回事?”宁清抬手托起手掌中魇兽,细细瞅着它道。 “你快放开我,放开我!”魇兽的声音满是焦躁。 宁清有些奇怪,这家伙刚刚装鹌鹑,这会儿这般挣扎是为何? 这时,一缕金色的阳光恰巧落在宁清掌心,魇兽再也顾不得什么,哇哇大叫。 “吵死了。”宁清说罢手掌倾斜,就将魇兽扔到地上。 叫声戛然而止,“咦,什么情况?我居然没死?我没死?我没死?”魇兽惊讶极了。 宁清懒得理会地上的魇兽,挥手将它身上的束灵符解除,然后开口道:“你虽然耍了小心眼,将我引至玄铁碧晶蛇附近,但到底歪打正着让我找着了凉心果,两项相抵,我也不和你计较,你修炼千年,本来不易,而且也从未害人性命,所以我今日放了你,你且去吧!” 魇兽刚发现自己没死,这会儿又听宁清要放了自己,开心的不行,整个兽身都快膨胀起来,结果下一秒,手臂忽然被一束光覆盖。 滋啦一声,仿若烤肉声,魇兽立马凄厉的大叫,那声音绝对响彻九霄,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清揉了揉耳朵,回头望着在哪儿乱窜的魇兽,颇有些无语道:“放了你,你至于叫的那么吓人么,你若再叫下去,方圆数里的人,都会赶到这里,到时候,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魇兽很奇怪,刚刚在那个女人手上,它明明被太阳照到了,为何没有任何感觉,可是才一会儿就不行了呢?难道......难道是那个讨厌女人的原因? 想到这里,魇兽蹦蹦跳跳躲过周围的光,飘到宁清周围,落到她的左肩上,然后伸手小心翼翼的触向她肩膀处树梢落下的阳光。 很温暖的感觉,没有一丝疼痛,这.个.人.......这.个.人为何? “你......你......”魇兽望着宁清颇有些不可思议。 宁清瞧着魇兽一路的动作,心底大概有了猜测,“你不会是不能见光吧?” “哼!”魇兽将头一扭。 “原来是这样,我说我总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原来阴之魇兽怕光,不过我瞧着你刚刚站在我肩膀上触碰到光,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难道是我的原因?”宁清皱眉思索。 “师姐,你在说些什么呢?我都没听懂。”元江挠了挠头不解道,然后瞧着魇兽纳闷道:“这家伙怎么又跑回来了,刚刚不是拼命要跑么?” “傻子。”旁边的风傲晴鄙视道。 宁清挑眉笑的颇有几分神秘道:“因为它发现自己离不开我了。” “离不开师姐?师姐对它下了禁制?”元江不解道。 ‘啪’宁清一笛子敲在元江脑门上,“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还禁制,亏你想的出来。” 元江颇为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脑门,“师姐,我这头上的包才刚刚好,你又打我。” 宁清轻咳一声,想到他脑门上的包,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好了,好了,我给你解释下这事情。” “因为他是阴之魇兽,天生怕日光,但是在我身上,它又不怕光,懂了么?” “意思就是说,这家伙以后怕要赖着你了?”元江一脸恍然大悟,然后指着魇兽惊讶道。 “喂,你怎么说话的,谁要赖着她了?我才不稀罕!哼。”魇兽颇为傲娇道。 宁清感觉到腰间的灵兽袋一直在动,估计是肥肥,宁清将它放了出来,然后肥肥咻的一下,跳到宁清另一侧的肩膀上,一脸不高兴,小肉爪子指着魇兽道:“你个狐狸精,趁着我睡觉,就想勾搭我家清清,如今还臭不要脸的赖着不走了!” “你才狐狸精,哪里来的死肥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今天就赖着你家清清不走了,看你能怎么样,哼!”魇兽抱臂挑衅道。 肥肥气的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再也忍不住直接扑了过去,结果却一下子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幸好元江在一旁伸手将它拦住了,不然它铁定要摔个狗吃屎。 这次肥肥没有嫌弃元江,刚稳住身形,就听到那个讨厌的声音嘚瑟道:“就凭你,瞧瞧你那圆滚滚的身子,想打我下辈子吧!” “你!”肥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受气,再也忍不住啊啊大叫道:“我今天一定要咬死你!” 可惜魇兽是个灵体,肥肥根本触碰不到。 宁清被它们吵得头都疼了,一把将乱窜的肥肥抓住,然后抱在怀里,给它顺了顺毛道:“别吵了,一会给你烤鸡腿吃,你一个有实体的和它一个灵体计较什么,乖,听话!” 然后伸手对着魇兽道:“下来吧,你若是想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保持安静,还有我们三天后就会离开了,到时候你自行决定离去吧!” 肥肥一听有肉吃,还有这家伙只待几天,烦恼顿时烟消云散,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吃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呢。 山腰处,乔绿喘了口气道:“柳师姐,凉心果都没了,你取了那植株作甚?” “我想带回去种植下,看能不能培育出凉心果来。”柳明月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因为我,连累你们了。” “柳师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同门,不过那宁清可真讨厌,从前在门中是这样,如今出了门派还这样!”乔绿颇有些愤愤不平。 “你们说的这宁清莫不是当年徐剑仙坐下的首席弟子,后来被他直接除了名?赶出师门的那个?”旁边的左悠然开口问道。 “对,就是她!”乔绿接口道。 “难怪她剑术能达到这种地步。”左悠然叹道。 “那又如何,德行不好,还不是被徐掌座踢出师门了。”乔绿鄙夷道。 “我们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她和顾剑仙很熟的样子。”旁边柳明月插了一句。 “提到这个我就来气,顾剑仙那样的人物,肯定是被宁清迷惑了,瞧她那张狐媚脸,我就来气,柳师姐,我真是想不通,向你这样清雅出尘的,难道还比不上宁清张艳俗脸么?他们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乔绿皱眉打抱不平道。 “乔师妹,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况且这修真界说到底还是更看中资质,可能宁清她的资质比我好。”柳明月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罢了,我就觉得柳师妹这样的挺好的。”左悠然一双狭长微微上挑的眼专注的望着柳明月,唇角微勾带着宠溺的笑,仿佛能把人溺毙似得。 柳明月蓁首微低,冰雪雕就的脸瞬间染上两朵飞霞,脖颈白皙如玉,粉色的抹胸束腰长裙勾勒的纤腰盈盈一握,立于这苍翠山野,仿若春水碧波上悄然盛放的一朵出水芙蓉,风姿摇曳间透出一抹不胜凉风的娇羞,一阵风过,似乎送来那淡淡清香。 左悠然瞧的心中一荡。 左悠然的视线,柳明月自然感受到了,不过她就喜欢旁人的注意都落到自己身上,想到空间里的那部神秘功法,眼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宁清上次打斗时的身手,让她有了深深的危机感,她没想到宁清没了剑骨,剑术居然不退反进,难道徐墨尘把剑骨又给她了?心中思虑颇多,面上却不露分毫。 怪石嶙峋的荒山上。 元江一身宝蓝色锦衣,背着麒麟剑,走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顶着头顶的烈阳,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师姐,这地方可真奇怪,咱们走了半天,毛都没瞧见,还有这太阳也太毒辣了吧,往日里我顶着太阳也没觉得热啊?”元江边说边停下来踹了口气。 “应该不是太阳的缘故,感觉似乎是地热。”宁清同样也疑惑,以修真者的体质,顶着烈日不过小事,当初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如今听元江这么说,她转身瞧了眼风傲晴,发现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如此觉得。 “地热?”风傲晴轻轻拭了拭薄汗疑惑道。 “你们摸下这石头。”宁清伸手指着旁边的石头道。 元江摸了下,蹙眉道:“很烫啊!不过这和石头有什么关系?” “确实挺烫的。”风傲晴摸了下石头接口道。 “你们撤掉护体真气,可以感受下这温度,绝对比太阳照在石头上所产生的温度高,因为我们穿着法衣法鞋,所以感受不是那么明显。”宁清摸了摸石头解释道。 “师姐这么一说还真是,看来这地下或许有什么东西?”元江自顾自的猜测道,眼中露出兴味儿。 宁清摇头失笑道:“不好说,不过,还不确定你就这么兴奋,或许下面是座火山呢?” “咱们去探探不就知道了。”元江说完一脸兴致勃勃。 刚刚的疲累一扫而空,整个人神采奕奕,大踏步的朝前垮了出去。 然后宁清就瞧见元江踩了.个.石子,身子一.个.趔趄,滑了出去,然后整.个.人似乎陷入石缝中,转瞬就要不见踪迹,宁清连忙伸手去拉,然后一起被带了下去。 第37章 风傲晴一抬头, 就发现眼前活生生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抬头四处张望, 却什么也没看见, 忍不住焦急大呼道:“宁清,你在哪里?” 一声,两声,三声,依旧没有人回应。 “宁清,别闹了,快出来, 小心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风傲晴焦急大喊,她没想到自己就是走了个神,转身两人就突然不见了。 四下都看了,却什么也没看见,除了一堆乱石,什么也没有,心中急的不行,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清被元江一拉, 整个人身子一歪, 眼前突然一片黑,然后人就不受控制往下掉落, “元江!”宁清大喊。 “师姐!”元江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你看看能不能稳住身形!”宁清说完伸手朝着右边拍出一掌,没有声音,没有反应, 很不对劲。 “师姐,不行,我做不到!”下面传来元江焦急的声音。 宁清蹙眉,这地方太诡异了,而且越往下温度好像越高,心中突然一紧,下面不会真的是个火山吧! 大约下落了半刻钟,宁清隐隐似乎瞧见下面有红色的火光。 “师姐,这不会是火山,下面不会真的是岩浆吧!”元江紧张道。 元江的话刚说完,下面似乎隐隐有火光,再细看,确实是岩浆,还是咕咕冒泡的岩浆。 “师姐,我们今天怕是要变成灰了!”元江苦笑。 眼看越来越近,离岩浆不到百米的距离,宁清紧张的心头都在发颤。 “喂,宁清,你快想想办法啊,我才刚出来见到阳光啊。”魇兽焦急的在宁清肩头乱窜。 “闭嘴,你又不会死!”宁清低斥道。 “对哦,我本无形,可以随时飘走啊。”魇兽自言自语道。 宁清眉心紧促,身形无法控制根本不能御剑飞行,飞行法器丢出去也不知会丢到哪里,该死,这该如何是好,若是会飞就好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会飞?金翎飞羽,对,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宁清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金翎飞羽,一个金色的拳头大小的圆球出现在宁清掌心,然后轻轻朝着圆球某处一按,顿时,金色的羽翼贴着宁清的肩膀缓缓开始张开。 下降的势头陡然一停,宁清只觉得肩甲骨处一痛,瞧着下方的元江里岩浆越来越近,宁清再也顾不得什么,运转全身的灵力,挥动着金色的羽翼,犹如一支离玄的箭,冲向下面的元江。 元江瞧着下方越来越近的岩浆,心中想的却是这大好河山,无上剑术怕是与自己无缘了。 突然肩膀处被什么猛地一抓,元江睁眼就瞧见宁清挥着一双金色羽翼,紧紧将自己抓住,而他的脚离那咕咕冒泡的岩浆不到一米。 宁清扯着元江落到一处空地,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刚真的是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哇,这翅膀真帅!”魇兽边说边用灵体轻轻碰了碰宁清背后的金色羽翼。 “好险!”元江拍了拍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脸色还有些发白,不过待转身瞧见宁清的背后的金色羽翼时,露出好奇的神色道:“师姐,你什么时候长翅膀了?” 宁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好好看清楚,这不是翅膀,这是金翎飞羽,炼器宗出的,当初我在师父的库房里看见了,觉得有意思就讨了来,没想到危机关头,竟能救我们一命。” “那师姐,你怎么之前不用啊?这样,这一路就不用费两张瞬移符了。”元江挠了挠头道。 “你以为我不想用啊,当初我不是没想起来么,而且就这次用完,怕是快要报废了。”宁清说完神色有些郁闷,在肩膀一侧处轻轻一按,金翎飞羽又瞬间变成金色的圆球,不过这次上面已隐隐可瞧见裂痕。 “又让师姐破费了。”元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知道就好,到时候可千万要记得还我灵石啊。”宁清说完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师姐!小心!”元江突然朝着宁清身后猛地挥出一拳。 宁清转身就瞧见一个火球模样的东西在眼前虎视眈眈。 “啊啊啊,这不会是火灵吧!”魇兽在宁清肩上尖叫? “火灵?”宁清皱眉。 “就是火之精魄幻化出来的灵体,和我一样同属于灵体,寻常人触之既会被烧焦,而我也怕这种灵体啊,啊啊啊,快逃命啊!”魇兽边说边在宁清肩头焦躁的跳跃! “逃?往哪里逃?这是火山底。”宁清脊背绷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个人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宁清说话的时候,那团火落地了,然后宁清就瞧见那团火倏的变大,变得和人形差不多高。 “师姐?什么情况?这东西还能变大?”元江咽了咽口水,浑身肌肉紧绷。 “快,左边,左边有个洞口,快过去!”魇兽在宁清肩头叫道。 宁清顺着魇兽说的方位,望了过去,一处黑漆漆的洞口,瞧着像是怪兽的嘴。 元江也看到了,有些不确定道:“那洞口没问题吧?” 宁清瞧了瞧面前的火团,神色从犹疑到逐渐坚定,“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我数一二三,然后咱们就跑。” “一、二、三、跑!”宁清大喝一声,然后踏起乘云步朝着洞口飞奔而去,元江紧随其后。 宁清和元江踏入洞中之后,那火灵就徘徊在洞口,似乎是顾忌着什么,不敢进来。 “师姐,你看,它不敢进来。”元江在一旁惊喜道。说罢站在洞口,叉腰指着火灵道:“进来啊,进来啊,胆小鬼!” 宁清摇了摇头,刚想说让他别嘚瑟了,不然一不小心就翻船了,结果下一秒就瞧见那火团倏地变小,直接窜入元江的身体里。 “啊!”元江痛呼! 宁清连忙走过去,刚想伸手就被魇兽呵止住了,“别碰他,火灵进入他的身体里了,若是他控制不了火灵,今天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你开什么玩笑,火灵进入了他的身体还能活么?”宁清怒喝。 “他不一样!”魇兽同样焦躁。 “有什么不一样?”宁清焦灼的在一旁走来走去,看着元江承受烈火焚身之苦,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太难熬了。 “他的血脉和常人不同。”魇兽解释道。 宁清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制住内心的焦躁,想了解清楚到底什么情况,“他的血脉?你是如何知道的?” “正常人火灵进入身体早就烧焦了,而他,你看他除了全身火红,没有任何烧焦的趋势。”魇兽指着在地上翻滚的元江道。 “啊!”元江突然大叫,浑身肌肉火红火红,眼睛也成了火红色。 “怎么办?你快告诉我,我现在该做什么?”宁清一脸紧张的盯着元江道。 “你的剑不是可以化灵气为冰么?赶紧给周围降温。” 瞧着元江痛苦的样子,宁清来不急多想,取了青玉笛化剑,然后催动周身灵力,灌注于剑身,再以剑身引动周围的灵力,一声低呵,将青光利刃插入地上。 地面以宁清为中心,开始结冰,周围温度瞬间降低。 可那冰还未触碰到元江,就不得寸进,由此可见,元江周身温度绝对烫的惊人。 冰与火在空中交融,化为水滴。 宁清皱眉,紧盯着元江,若是元江有任何不妥,她就立刻收手。 元江急促的呼吸逐渐放缓,狰狞的面色也开始变得平缓,只是身体还是火红火红的。 瞧见有效果,宁清面色稍霁,手中的灵力也一直输送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宁清面色微微有些发白。 “喂,你再输送下去,你的灵力就要枯竭了,快赶紧用下复元丹啊!”魇兽瞧着宁清惨白的唇色担忧道。 “闭嘴!”宁清双手握着青光利刃,低呵道,她的灵力快要枯竭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地上的元江神色才缓和点,若是她收了手,出了意外怎么办? 渐渐地,宁清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周围似乎多了重影,眼皮也越来越沉。 “喂,喂,那家伙瞧着似乎好了,你可以松手了。” 宁清只觉得有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整个人混混沌沌,耳边只听到最后一句,你可以松手了。 魇兽刚说完,就瞧见宁清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地上。 魇兽跳下来,指着宁清不满道:“让你不听我的话,这下好了吧!” “唔。”这时候旁边的元江动了动。 魇兽连忙跑过去,大叫道:“醒醒,醒醒,没事儿就赶紧醒醒。” 元江睁眼就瞧见魇兽在他脸上跳来跳去,和魇兽来个大眼瞪小眼,蹭的坐了起来道:“你干嘛?我没死?”说完还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嘶,痛。“看来是真的,我还活着。” “别磨磨唧唧了,你有复元丹么?快给你师姐喂几颗!”魇兽指着旁边躺在地上的宁清道。 元江立马起身走过去,问道:“师姐怎么呢?” “还不是为你!”魇兽抱怨道。 “为我?”元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别废话了,赶紧给她喂下!”魇兽忍不住暴躁道,问东问西的烦死了,没瞧见人还躺在那里么? 元江检查了下宁清其他地方,见并不不妥,将信将疑的给宁清喂了复元丹。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么?”元江边说边给宁清输送灵力。 魇兽不情不愿的把事情复述了一遍,“诺,就这样了,都怪你。” 元江瞧了瞧昏睡的宁清,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笑。 “你还笑?”魇兽颇为气愤。 “师姐啊,平日里,老喜欢欺负我,还总让我还钱,但其实没少在我身上花钱,遇到危险她其实可以早早跑掉,却从来没有丢下我,虽然看着是我在为师姐出头,但最后都是师姐收场。”他没说出口的是师姐让他有家的感觉,不论在哪里,只要有师姐,他就觉得安心,这是元家以及他的母亲从未曾给过的感觉。 “没想到啊,瞧着你平日里呆呆傻傻,原来是个大智若愚的。”魇兽啧啧惊叹道。 “啊!”元江突然惊呼。 “你又怎么呢?”魇兽无语,得,就当它刚刚白夸了。 “我突然想起来,风傲晴好像没有跟来。”元江拍了拍脑门。 “你说师姐?”宁清模模糊糊的起身,瞧着元江已经好了,松了一口气。 “师姐,你醒了?”元江一脸高兴道。 “嗯,赶紧用感应符给师姐传个信,免得她担忧。”宁清起身吩咐道。然后从储物袋中拿出夜明珠,四处照了照。 “之前,火灵一直不敢进来,瞧着似乎是忌讳什么,这里究竟有什么会让火灵害怕呢?”宁清皱眉深思。 作者有话说:【作者】今天的三更奉上了,欢迎订阅! 第38章 “咱们往里走, 去瞧瞧究竟有何物?”元江提议道。 “也好,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宁清点头同意。 这山洞虽然在地底下, 可奇怪的是洞中却并不潮湿, 反而干燥异常。宁清纳闷,这一路走来并未瞧见任何危险,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师姐,你看这里有个分叉口,走哪边?”元江指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洞口道。 “走左边,走左边!”魇兽在一旁积极道。 “元江,你第一反应是走哪边儿?”宁清没有理会魇兽, 而是望着元江道。 “右边。”元江挠了挠头,伸手指了指右边道。 “那就右边吧。”宁清说完提步朝右边走去。 “啊啊啊,走左边啊!”魇兽在宁清肩头撒泼打滚坚持要走左边。 “好了,别吵,就听元江的。”宁清转头示意它安静。 “哼,一会儿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魇兽没想到自己好心竟然被当驴肝肺,扭头气愤道。 “你们有没有感受到一股威压。”宁清蹙眉开口道。路越走越深, 周围却越来越干燥。 “我就觉得越往里走越热。”元江边说边抹了一把汗。 “哼, 我都说了走左边,偏偏不听, 这下后悔了吧!”魇兽在一旁没好气道。 魇兽的话刚说完,突然一声怒吼,宁清只觉得威压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整个人极力撑住才不至于跪匐在地。 “这下想走左边也走不了了。”宁清失笑道。 却见由远及近,突然出现一道火光。还未等那火光靠近,一团仿若能焚烧万物的火焰朝着宁清他们直接喷了过来。 “啊!这下死定了!”魇兽说完直接躲到宁清背后。 洞中也就几人宽,根本没有地方可躲,宁清和元江下意识的只能选择贴着洞壁开启护体灵气。 护体灵气在那火焰下,啪的碎了,灼人的火焰擦身而过,宁清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突然,右手握笛处传来一阵清凉,然后丝丝缕缕仿若温润的泉水,注入浑身各处经脉,被火焰灼烧干涸缺水的身体,也似被注入生机般,有了这股力量的滋润,那有着焚烧万物力量的火焰,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对宁清构不成一丝伤害。 元江这边,在那火焰贴着身体而过时,浑身的血液迅速流转,身体里的灼热好像比那火焰更厉害,然后,身体里突然有股力量,竟然开始吸收那火焰,然后元江就发现自己丹田处突然多了一串火苗。难道这是那个火灵,元江惊道。 火焰停止后,宁清睁眼终于看清楚那团火的模样,龙头龙尾,身体似马,浑身带火,此刻正疑惑的盯着自己和元江。宁清顿时脊背紧绷,右手紧紧握住青玉笛。 “啊啊啊,我居然没死!”魇兽从宁清身后跳出来兴奋的叫道。待它看到那团火的模样时,顿时愣住了,“神兽火麒麟?”魇兽惊讶道。 元江惊呼:“火麒麟?” 宁清瞧着他面色诧异,以为他是初次见到神兽的缘故。不过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啊,而是要考虑如何保住狗头啊,让她和元江弄死一头神兽?可能么?很明显不可能! 宁清心中吐槽,什么运气,二选一能选个神兽洞府,这运气也是逆天了。 “尔乃何人?竟敢擅闯此处!”威严的声音从那火麒麟口中传出。 “我和师弟意外掉下山洞,本是想要找出口,无意擅闯此处,多有冒犯,还望见谅。”宁清说完行了一个道礼,以示尊重。如果对方愿意放他们离开,那最好不过,若是对方想要取他们性命,那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火麒麟打量着面前的两人,心中却有些纳闷,这两个人瞧着修为一般,但却在它的麒麟火焰之下,毫发无损。 那个蓝衣少年居然能够吸收他的火焰,不正常,很不正常。 “少年,过来一下!”火麒麟瞧着元江道。 元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确定道:“你说的是我?” “这里难道还有两个少年么?”火麒麟用像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元江道。 “额。”元江瞧了瞧旁边的宁清,反应过来之后一脸尴尬。 “把手伸出来。”火麒麟命令道。 元江转头望了望宁清,宁清轻轻点了点头,她能看出来这火麒麟目前并没有想伤人的意思。 火麒麟将手掌放到元江手上,先是蹙眉,而后眉头舒展,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轻声道:“难怪,这就说的通了。” “难怪什么?”元江好奇道。 火麒麟望了望旁边的宁清,并没有解释,而是开口道:“你不需要知道。” 弄清楚之后,火麒麟又查探了下宁清,越看神色越凝重,奇怪它怎么看不出来呢,这女娃到底有何奇特之处。 “怎么?我有什么不对么?”宁清瞧着火麒麟的神色不解道。 自己看不明白这种事,火麒麟会说么?肯定不会啊,所以它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无事,你们随我来吧!”说完带头走在前面, 元江经过刚刚一事,整个人还是莫名其妙的,没有多想提步跟上,宁清走在他身后,瞧着刚刚火麒麟的反应,宁清心中其实有了些许猜测,元江的血脉或许与火麒麟有关。不然以记载中火麒麟凶狠的脾性,这会应该早将她俩弄死了。 七弯八拐不知转过几个洞口,眼前突然又出现两个一摸一样的洞口。 “你,走左边。”火麒麟对着宁清道,然后转身朝元江道:“你走右边。” “我为什么要和师姐分开走?”元江纳闷道。 “让你走,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又不会害你们。”火麒麟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要走也是和师姐一起走,不然我哪儿也不去。”元江说完态度坚决。 “你!” 宁清瞧着火麒麟下一秒似乎就要发火,整个人立马蓄势待发。结果却看见火麒麟突然缓了语气道:“行吧,那你们走右边吧。” 元江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愣了下。 宁清朝着火麒麟抱拳道:“多谢前辈。”说完直接拉着元江朝右边走去。 火麒麟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它为这小子破例,这小子居然不领情,要不是看在那女娃是乐修的份上,它绝对不会答应让她走右边,罢了罢了,结果究竟如何,就看那孩子的造化吧,但愿他不会让他失望。 “师姐,火麒麟也没有传说中的凶残啊,瞧着挺好说话的。”走了一段路之后,元江开口道。 “那是因为有你在。”宁清摇了摇头无语道。 “也是,我们元江世代供奉火麒麟,看在我们辛勤供奉的份上,怎么着也会善待我们元家人,话说我从小到大都没看见火麒麟半个影子,如今居然在紫薇秘境中看见了,可真是奇了怪了。” “你们元江世代供奉的是火麒麟?”宁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好奇。 “是啊,外人只知道我们有炙阳火,却不知我们的炙阳火来自元家供奉的火麒麟,所以我们元家的符篆才能成为修真界之,多年屹立不倒。不过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火麒麟。” “这种家族秘辛你对着我说,合适么?不怕我对外说出去?”宁清没想到这小子会对自己说这事。 “师姐又不是别人,何况就算说出去又如何,他们知道了,也得不到,毕竟连我都没见过家族供奉的火麒麟。”元江说的一脸无所谓。 宁清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大概就是因为他如此坦诚,所以她每次面对敌人时,总能全心全意的将后背交给他。 “元江,你有没有想过刚刚火麒麟为什么让你走右边?而让我走左边?”宁清忽然开口。 “大概这边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呗。”元江说的很随意。 “若有修真界的秘宝,你会不会后悔?”宁清挑眉道,这家伙看来也不是全傻。 “这有什后悔,若是师姐,会丢下我独自走右边么?”元江忽然反问。 “不会。”宁清摇了摇头。 “你看,这不是一样么。”元江摊了摊手道。 宁清忽然笑了,是啊,是她着相了,遂笑着道:“走吧,去看看有什么宝贝,居然让一个神兽守着。” “好嘞!”元江兴冲冲道。 魇兽站在宁清的肩头,对于他们的对话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心中惊叹于人类复杂的情感。 突然,不远处似乎有光传来。 “师姐,你看那是不是出口?”元江指着光源道。 “不清楚,过去看看。” 走近才发现,那洞口尽头的白光,好似一面水镜,里面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师姐,进去看看?”元江提议道。 “好。”宁清说完和元江一同踏入那面水镜。 一阵头重脚轻之后,宁清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高大巍峨的大殿中。 大殿中央有四根两人合抱粗的石柱,每根柱子,上雕有奔腾咆哮的麒麟,下刻有各种奇花异草,而那麒麟口中似乎在吞吐着灵力。使得大殿之中灵力浓郁,仿佛数个聚灵阵加持。 大殿最上方,有一把玄晶石雕就的交椅,交椅上方是一副壁画。 画中有一红衣男子,脚蹬金缕靴,胯坐火麒麟,面容......面容瞧着竟然有些熟悉,宁清一时惊的愣在那里。 第39章 这人的面容她好似哪里见过。 宁清皱眉沉思,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这人五官轮廓不就是当初她顿悟时, 在临渊阁看到的么?居然会在这里看见, 难道这人曾经是墨羽门的。 突然,殿中一声轻笑,那壁画儿上的人似活了过来,脚步轻移,旋身斜依在那玄晶石交椅上,一手轻抵着头,神色慵懒的望着宁清道:“倒是有趣, 你竟能不被幻境所困。” “宁清,他好厉害。”魇兽缩在宁清的肩头,小心翼翼道。 “原来如此,竟有只魇兽。”那人打量了下宁清肩头的魇兽,恍然大悟道。 想到心中的疑惑,宁清忍不住开口道:“我好像曾见过前辈。” “哦,是吗?”上首的红衣男子忍不住呵呵笑出来,“小丫头可真有意思, 你可知我早已不存在于人世了。”男子面上的神色, 很明显是不信。 宁清并不介意,而是开口道:“临渊阁。” 红衣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然后露出兴味儿的眼神道:“通过临渊阁这三个字,你竟然能见到我,看来是顿悟了, 小丫头心性不错,你是墨羽门的?” 宁清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一起进来的元江,立马抬头问道:“前辈可曾见过和我一起进来的蓝衣少年?” “你说他?”红衣男子下巴微抬,望着宁清身后道。 宁清转身就瞧见元江此刻正躺在地板上,旁边竟然是,宁清惊呼:“柳明月!” “看来你都认识?”红衣男子语气肯定道。 宁清蹲下身,推了推元江,可是对方竟毫无反应。只能求助于上位的红衣男子道:“前辈,他怎么呢?” “入了幻境罢了,幻灵石响了,我要等的人到了,但是不知怎的你们两个又过来了,估计是我那坐骑藏了私心,可惜我的星火燎燃剑术只传一人。” “星火燎燃剑术?那不是传说中三大门派开山师祖那一代的剑仙所创,如今已经失传万年了。”宁清喃喃道。 “啊,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红衣男子忽生感慨。 “前辈,这幻音石可是用来考验的?”宁清开口道,通过刚刚的对话,她大概了解到柳明月应该是第一个过来的,她和元江应该是火麒麟藏了私心送过来的。 “自然是。” “那是不是只要通过了幻音石考验,谁最先醒来,就有机会成为星火燎燃剑术的传人?”宁清接着问道。 “原则上是这样。”红衣男子点了点头。 “那......” 宁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红衣男子打断,“小丫头你就不用想了,你有魇兽而且你也不是剑修。” “那就是说,只要他们谁先醒来,谁就会得到您的传承?”无上剑术确实令人心动,不过宁清已经有了,所以并不执着,现在最要紧的是能不能替元江争取来,毕竟在柳明月和元江之间做选择,结果很明显。 “是这样的没错,不过天命似乎属意那位姑娘。” “那前辈的意思是,不管她是否最先醒来,最终都会得到您的传承?”宁清问道。 “唔,是这样。” “这不公平!”宁清抬眸望着上座的红衣男子道。 “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红衣男子挑眉。 宁清扯唇轻笑,然后状似随意的走到柳明月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青玉笛化剑抵住她的咽喉,抬眸直视着红衣男子道:“那我若非要求一个公平呢?” 红衣男子笑了,“真是很久没有见到如此有意思的小丫头了,你可知我虽是一道神识,但是想要取你性命,亦是轻而易举。” “我知,但坐以待毙,听天由命,这不是我所追寻的道。”宁清说完看了眼旁边的元江。 “你喜欢他?”红衣男子眼神戏谑道。 “他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宁清解释。心中却叹道大佬也如此八卦啊。 “为朋友两肋插刀啊,那若是我不同意呢?”红衣男子眼神似乎在看宁清,又似乎透过她看向远方。 “当初我因看了您的题字顿悟,其间自有股洒脱自在,并非拘于天命之人,所以,我想拼上性命赌一赌,而且既然有天命之人,那为何还要设下所谓的幻境考验?”宁清眸色坚毅道。 “哈哈哈,我确非拘泥于天命之人,既如此,那我就给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谁先醒来,我就将功法传承于谁,不过小丫头,你就那么肯定你的朋友能最先醒来么?你可知旁边那姑娘可是早来半刻钟呢。”红衣男子好笑道,他确实欣赏这个丫头,虽有手段,却有底线,她刚刚明明可以直接杀了那姑娘,但却并未动手,只为求一个公平。 “对!”宁清答得毫不迟疑,因为她相信元江。 “好,既如此,那我们就赌一赌,若是你赢了我就赠你一样宝贝,若是你输了么?”红衣男子沉吟,打量了下宁清,瞧见她手中的笛子,顿时有了主意道:“若是你输了,就将手中的笛子留下如何?” 宁清声音沉了沉道:“我不愿意。” “小丫头,你没看见我的宝贝,就急着拒绝,未免太武断了。”红衣男子说完左手轻轻一抬,一座金色的小塔出现在他的掌心,塔有九层,密檐式,四角悬着铃铛,不过并未听到声响。 “九层符塔?”宁清惊疑道。 “不错,看来小丫头也修符篆呢。” 九层符塔那是传说中的天级灵器,几乎是所有修符篆之人梦寐以求之物,可惜早已消失数万年,大佬不愧是大佬,出手阔绰啊。 “怎么样,愿意打赌么?”红衣男子胸有成竹道。 “不愿意。”宁清摇了摇头。 “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朋友,怕自己输了?”红衣男子挑眉。 宁清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我不愿意用青玉笛做赌罢了,就像剑之于剑客。若我连自己的信念都丢了,那我还修什么道。” “小丫头不错,倒是颇合我意,这样吧,无论你朋友是否最先醒来,我都将这塔赠与你,说不定你能打开这第九层塔,毕竟当年我只打开了第第八层塔,今日传于你,希望未来你能做到。”红衣男子说完左手轻轻一挥。 那塔就悬浮于宁清身前,宁清抬手,那塔晃悠悠的飘过来,看得人心中一抖一抖的,宁清很是怀疑上座那人是故意的。 塔身刚刚悬浮于掌心,宁清就觉得从丹田之内涌出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而那掌心的塔却倏忽不见了,宁清心中一惊,查探了下丹田,那塔居然悬浮于丹田的莲花之上。 “有点意思,看来小丫头也不简单呢。”红衣男子托腮道。“对了,这是九层符塔开启的秘诀,你可千万要记住了。”红衣男子说完伸出一指,遥遥朝着宁清的眉心一点。 宁清只觉得额心一阵冰凉,然后有繁复的口诀注入灵台。 突然,地上有声音响起。 然后宁清转身就瞧见元江手指动了动,睫毛扑扇,下一秒突然睁眼,对上宁清担忧的眼神,元江愣了愣,爬起身打量了下四周。 抬头就瞧见上座的红衣男子,“师姐,他是谁?这又是哪儿?” “这是秘境,他是这里的主人,万年前飞升的剑道尊者,也就是星火燎燃剑术的创立者。”宁清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剑道尊者!星火燎燃剑术?”元江惊呼,眼中的渴慕一闪而过。 “少年,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呢?”红衣男子轻笑道,似乎并不介意醒来的是元江。“你很幸运,有个很好的朋友,让你有机会得到我的剑术传承。” “您......您是说?......要将星火燎燃剑术传授给我?”元江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尖。 “对,还不上前来。”红衣男子收了笑,语气变得严肃。 元江晕乎乎的上前,然后只觉得眉心一凉,脑海中涌入纷杂的剑术传承。 少年那双眸子灿若星辰,似有星火燎燃,红衣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这少年资质不错,难得竟然是无垢之心。 宁清抬眼,就看见上方红衣男子的身影开始慢慢变淡,惊呼道:“前辈!” “无碍,不过一道神识,总归会消散在这天地间的。”红衣男子挥了挥衣袖。 这时,地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吟。 元江和宁清转头,就瞧见躺在地上的柳明月悠悠转醒。 柳明月神色有些茫然的打量了下四周,待看到宁清和元江时,眼中蹭的燃起一股怒火,刚想说话,突然注意到上首的红衣男子,眼中先是迷惑,最后转为惊异。 “姑娘醒了?”红衣男子神色平静道。 “不知前辈您是?”柳明月心中有些疑惑,这人她好像在墨羽门藏书楼中的典籍里看到过,有些映像,但是却突然想不起来。 “不过是一缕意识罢了,既然你们都醒了,那我就送你们离开这里吧!” “前辈。”柳明月突然唤道,就这么走了?入了秘境不应该有传承么? “也罢,你既然来到这里,那我就赠你一部功法,去!”红衣男子说完,手一挥,一本古旧的书籍出现在柳明月身前。 柳明月急忙取了书籍,谨慎的看了眼旁边的宁清和元江。却见他二人神色平静,难道?她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好像失了一件及其重要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作者有话说:【作者】这样给力的队友想要一打呀! 第40章 “好了, 你们去吧!”红衣男子一挥衣袖, 众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宁清再次睁眼, 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处草地上。 日头正高悬,若不是落地场合变了,宁清定会生出之前种种经历不过一瞬的错觉,可她知道不是,现在已经是第六日正午,自落入岩浆深处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日, 明天就是离开秘境的时候了。 “师姐,我们出来了。”元江抬头眯眼瞧着头顶的太阳道。 “柳师姐!”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宁清回头,就瞧见那个叫乔绿的女修和左悠然匆匆赶了过来。三对二,宁清用笛子敲了敲元江,递了一个眼神,示意离开。 结果宁清刚跨出去一步,就听到柳明月大声道:“宁清,刚刚在大殿之中, 你是不是获得了秘境传承?”声音用了修真界特有的扩音术, 方圆十里的人都能听见。 “秘境传承?”赶来的左悠然眉心一紧,眼神灼灼的瞧着宁清道。 柳明月这一嗓子, 将方圆十里的修士都引过来了。 宁清扶额,知道自己这是走不掉了,柳明月是吧, 看来是要和她死磕到底了,既如此,她宁清就奉陪到底。 元江神色紧张的看了眼宁清。 宁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转身,瞧着柳明月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挑了挑眉同样用扩音术道:“秘境传承功法最后不是交到你柳明月手上了么?我可是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撒谎,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身在大殿了。”柳明月佯装气愤道,说完还委屈的看了眼左悠然。 众人赶来的时候,就瞧见对峙的柳明月和宁清。 凌法宗的弟子们瞧见左悠然之后,自发的站在左悠然这边,而墨羽门自然是以柳明月为首,剩下的便是苍云派弟子了,风傲晴也赶了过来。 柳明月瞧着身后的凌法宗和墨羽门弟子,再瞧瞧对面的宁清,心中冷笑,宁清你以为你辩解就有用么?若是辩解有用,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冤枉了。 “哟,这不是被徐掌座赶下山的宁清么?”对面一位身着墨色烟纹弟子服的尖脸修士指着宁清的鼻子一脸鄙夷道。 “可不是,当初走的时候如丧家之犬,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苍云真传弟子,这苍云啊,简直就是废物回收场!”旁边一位吊梢眉的墨羽门弟子跟着又接了一句。 “那是你们墨羽门气量小,弟子失了剑骨就被踢出山门,那若是毁了修为,岂不是要去死,你们一个个的,最好祈祷修真路上顺顺利利,可别出了岔子,不然到时候,我们苍云可不会收留你们这些满嘴臭味儿的人。”风傲晴忍不住开口道。 “就是!”身后的苍云弟子跟着附和,他们早看这群人不爽了,碰到玄铁碧晶蛇的时候,畏畏缩缩故意保存实力,到了分享成果的时候,又一个个跳出来挑三拣四,简直忒不要脸。 “宁清,你说秘境传承功法不在你身上,可有证据?”旁边的左悠然开口了。他并不在意苍云派和墨羽门之争,他们斗的越凶,对凌法宗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现在他最在意的就是秘籍传承,毕竟紫薇秘境本身就神秘莫测,若真的得到了所谓的传承,那日后修炼,绝对能一日千里。 宁清没有理会左悠然,而是望着柳明月道:“你既说我得了秘籍传承,那你能否拿出证据来?否则,空口无凭那就是污蔑。” “我醒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站在大殿上了,醒来之后,前辈就将我们送出大殿了,这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迷迷糊糊出了秘境,你又要挟我,说我若将秘境的事情说出去就要取我性命,我实在害怕,想着周围都有师兄师姐们,就喊了出来。”柳明月说完还不忘怯怯的瞧了宁清一眼。 墨羽门弟子听到宁清竟然威胁自家门派弟子,一个个朝着宁清怒目而视。 左悠然想到刚刚过来的时候,柳明月确实喊了出来,毕竟他们三人之前还刚刚和宁清斗过,宁清的实力,他也清楚,这话确实没什么问题。 “你都没有醒来,就断定我得了秘籍传承?哪里来的自信?”宁清反问道。 听到宁清这么问,柳明月眸中的暗光一闪,开口道:“宁清,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在我之前醒来的了?” “是又如何。”宁清知道在大殿中,柳明月绝对不会知道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不过是心中有疑惑和猜测,但是顾及到实力不如自己,所以想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出来,这样谁也讨不到好处,不过她到要看看,柳明月会如何污蔑自己。 “大家想想,宁清的修为比我高,若是我得了秘籍传承,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么?所以谁得了秘籍传承不是一目了然么?”柳明月声带蛊惑诱导道。 “对,是这样,没错,见者有份,宁清。既然你和我们柳师妹一同进入秘境,那传承就不该你们苍云派独享。”尖脸修士附和道。 柳明月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很好,事情朝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旁边又有一个修士加了一句道:“如今凌法宗的弟子也在,那就该三派共享。”这句话很明显是拉拢中立的凌法宗。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传承见者有份的,那你之前采的灵植,猎的奇兽,大家都看见了,是不是也要三派共享?”元江再也忍不住站出身来指责道。 那尖脸修士一下子被说的面红耳赤,随即支支吾吾道:“那怎么能一样,秘籍传承和这能比么?” 柳明月望着站出来的元江,小声说了句,“刚刚这位公子也在秘境中呢。” 听到柳明月这么说,那尖脸修士腰杆立马挺直道:“我说么,你说的如此大义凌然,原来是自己也在秘境中,说不定你也得到好处了吧?”尖脸修士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下元江。 “你!”元江气的胸脯起伏。 宁清立马拉住元江,要是让这小子说下去,到时候露馅了可就不好了,毕竟传承这种事情,绝对要撇干净,若是被人惦记上,往后的日子怕是要水深火热了。 “宁清,你还有话说么?”旁边的左悠然开口了,很明显他是站在柳明月这边的,毕竟只有这样,他们凌法宗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可真是一群道貌岸然,不要脸的伪君子!”之前和元江搭讪的圆脸修士气愤道。 “怎么想打架?我们墨羽门和凌法宗绝对奉陪到底。”吊梢眉的修士挑眉道。 旁边的左悠然没有否认,也就是相当于默认了。 苍云派中一位胆子稍小的女弟子悄悄在宁清身后道:“宁清师姐,咱们人少,打不过他们的,你若是得了传承,就交出来吧。” 她的话刚说完,身旁弟子开始纷纷附和。 元江忍不住想踏出去,被宁清拉住了。 宁清一脸平静的望了望众人道:“大家是不是都说完了?”宁清说完特意望了一眼柳明月。 瞧着宁清略带深意的眼神,柳明月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就不信宁清还有翻盘的机会。 “既然大家说完了,那剩下的就由我来给大家解惑。”宁清说完取出一张留影符,摊在掌心,然后注入灵力。 留影符顾名思义能够记录之前发生事情的影像。 然后,柳明月醒来之后的情形就呈现在众人眼前,最后画面定格在柳明月手中的秘籍上。 柳明月瞳孔一缩,该死,难怪宁清能够有恃无恐,怕是刚刚一直在故意看她笑话吧。 “柳明月,不知你该作何解释?”宁清似笑非笑的瞧着柳明月,刚刚在大殿上,因为有前辈在,所以她不能动手,但是以柳明月对她的敌视,她又怎么可能不事先防备。 墨羽门的人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一个个面上当真是精彩纷呈,看的苍云派弟子心中舒爽不已。 凌法宗的人眼神就有些微妙了,左悠然有些意外,在他心中明月一直是娇美婉约的,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居然会瞒着他。 见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柳明月立马眼眶红了,声音哽咽道:“我不是有意要瞒着大家的,我本打算将功法交给门派,但恐于自己护不住秘籍,所以就选择了隐瞒,谢谢大家之前对我的信任,我真的对不起大家。”柳明月边说边用贝齿轻咬着红唇,作出一副可怜娇怯的模样,仿若一株柔弱纤细的白花。 瞧见左悠然神色不对,柳明月立刻密语传音道:“悠然,对不起,刚刚我没来得及和你说,这秘法,我其实是想私藏起来和你一起研习的,因为存了私心,害怕宁清把事情抖出来,所以才有了刚刚的事情,事先没有告诉你,如今还连累你了,你会怪我么?”说完一双黑眸惴惴不安的看着左悠然,好似一只怯怯的兔子。 左悠然看的心都化了,怎么可能不原谅她,然后转身笑着对众人道:“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那大家就散了吧,还有一天时间,大家赶紧历练去吧。” “怎么,污蔑我们苍云派弟子的时候就理直气壮,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就想不了了之,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圆脸修士开口道。 “那你们想如何?”左悠然蹙眉道。 “让柳明月给宁清道歉,还有这秘籍也合该有我们苍云的份儿?”风傲晴下巴轻抬挑眉道。 “休想,这秘籍是我墨羽门弟子发现的,和你们苍云有什么关系,就算要给,那也是给凌法宗。”尖脸修士不满道。 “呵呵。”宁清轻笑,“某些人刚刚不是说见者有份么?怎么如今轮到你们墨羽门,就不行了,看来你们这是典型的双标啊,简直和强盗无异!” “你!”墨羽门的弟子觉得脸有些疼,同时又很气愤,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柳明月粉色的指甲陷入肉里,嘴唇咬的泛白,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朝着宁清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诬陷你,不过刚刚所说的见者有份,不过是门中弟子一时冲动,还望你们苍云派能够海涵,而且这秘籍确实是前辈赠与我,所以按理说只能归我们墨羽门所有。” “一时冲动,可真不要脸。”宁清听到身后的苍云派弟子嘀咕道。心中却暗叹这柳明月能屈能伸,心理素质着实不错。 “既然明月都已经道歉了,那事情就此作罢如何,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左悠然在旁边帮衬道。 “我并非斤斤计较之人,而我苍云海纳百川,亦不会为了一本秘籍就随意诟病旁人,既然你们墨羽门都道歉了,那事情就此作罢吧。”宁清一句话就给这件事情画上了句号。 事后,苍云派中有弟子问宁清为何不争秘籍。 第41章 宁清轻叹, 这秘境之中, 苍云派对上墨羽门和凌法宗根本就没有胜算, 与其争个你死我活, 又不如保存性命,毕竟修行本就不易,她怎会为出一口气,而赌上门派弟子的性命。 众人听后默然。 七日之期已过,宁清和元江刚出秘境不久,元江就接到了元家的传音纸鹤,因为三月之后, 元家将举办十年一度的符篆大会。 “师姐,可要随我一同前去参加符篆大会?到时候整个修真界有名的符篆师都会莅临,可热闹了。”元江笑着邀请道。 说道符篆,宁清确实颇为意动,红衣前辈留给她的九层符塔,如今正躺在她的丹田里,她还没来得及研究,若有机会能够参加一次符篆大会, 想来对符篆修行应该大有裨益, 宁清皱眉沉吟。 “师姐,咱们一起, 路上好歹有个伴儿啊。”元江继续劝说。 “宁清。”旁边的风傲雪开口了。 宁清知道她是何意,遂取出玉盒,拉起她的手, 放在她的掌心道:“师姐,这果子就麻烦你带回苍云了,到时候你和颜长老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东西放在我手上,反而不安全。” “怎会不安全?你和我一起回去。”风傲晴皱眉拒绝道。 “师姐,我们来的时候,遇到两拨杀手,情况不明,所以你还是和我们分开的好。”宁清拒绝道。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回苍云,毕竟身在苍云会比外面安全很多。”风傲晴皱眉不解道。 “我总归要弄清楚,杀我的人到底是谁,有何目的,不然一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我总不能躲一辈子吧,那这样还修什么仙。”宁清知道风傲晴说的对,但是她有自己的坚持,而且符篆大会她确实很心动。 “那你娘亲呢?你不回去看她?” 宁清愣了下,声音有些晦涩的开口道:“师伯应该不愿意见我,至于娘亲,我还未曾做好心理准备。” 瞧见提到乐师伯宁清都未曾松口,风傲晴也不打算再劝了,她知道从小到大,只要宁清做了决定,那便是万山无阻。 苍云派,缥缈殿外。 一袭霜色长袍男子,正站在桃花树下,微微发呆。飘飞的纸鹤,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宗文清伸出那只苍白略显病态的右手,那飞动的纸鹤倏忽落在掌心。 “师父,我要去趟元家,参加符篆大会,就先不回来了。”清淡悦耳的女声从那纸鹤中传出,随即消散在风中,化为无形。 宗文清望着眼前的桃花树,苍白的手微微抬起,轻轻一挥,那颗桃花树便化为粉尘消散在天地间,唯有地上的桃花瓣在风中起了又落,仿若起伏跳动的心脏,那双冰凉的手贴近心脏,哪里有什么跳动,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飒飒秋雨,红霜满阶。 枫桥边的茶楼上,青衣道袍男子正坐在临窗一角,静静的喝着银杏茶,茶水入口清淡,回味过后又有丝微微的苦,如同这这初秋的雨。 “哎,你听说了没?墨羽门的女弟子在秘境中发现了传承秘籍!”对桌的客人议论道。 “我若没记错,那女弟子应该叫柳明月,听说那功法上交给门派了。”旁边的人接口道。 另一人又道:“可不,听说当初为了这功法,三大门派差点打起来。” 青衣男子霜雪似得眸子终于微微一动,不过并未转身,仍旧盯着窗外的落雨。 渐渐地那枫桥对面不远处,缓缓走来二人,其中一个蓝衣少年,背着一把剑,大踏步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位青衣少女,撑着水墨油纸伞,姿态娴雅,行走间却独有一种缥缈悠然之感。 “师姐,你说你明明有护体真气,干嘛非得撑个伞装样子,不累么?”元江回头瞧着身后的宁清无奈道。 “你啊,这是修士做久了。”宁清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 “此话怎讲?我们本来就是修士啊。”元江挠头。 “修士本是凡人做,时间久了,偶尔倒是想体味下凡人的活法。”宁清笑了笑,伸手接住伞外飘落的冰凉雨丝。 “师姐,我看你啊就是矫情。” 宁清勾唇,伞柄轻旋,然后一连串的雨滴啪的直接打在元江的脸上,元江眨了眨眼,睫毛上顿时有水珠滚落。 “师姐,你又欺负我。”元江吐槽道。 “闭嘴。”宁清神色忽然紧张,盯着元江身后不远处。 元江顺着宁清的视线,望过去,就瞧见雨幕之下,满地红枫之上,一位青衣道袍男子,面容皎洁如月,在这一片灰蒙雨雾当中,都无法挡住那辉色,那双眸却似化不开的霜雪,轻轻瞧过来时,让人浑身发冷,一手执着浮尘,正缓缓走来。 宁清不动声色的走到元江身边,收了伞。 “师姐,这不会是来杀我们的吧?”元江说完,不动声色的紧紧握住手中的剑。 还未等宁清他们有所动作,就听到天际遥遥传来一声吟诵,那声音铺天盖地,仿若一张网似得兜头罩下。 “今日不留君,明朝愁杀人。”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少年道士,踏水御风而来,落在宁清他们身前,落地之后还回头瞥了宁清一眼。 那是一双高深邪魅的眼,面容俊美无涛,唇角似笑非笑,气质却是清高出尘,矛盾却又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师姐,这不会也是来杀咱们的吧?” “不像。”宁清摇头,她并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杀意,刚刚在那个青衣道士身上,她可是很明显感觉到了。 “瞧着好邪的一个道士啊,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元江小声嘀咕道。 岂料,那人回头似笑非笑的瞥了元江一眼,元江立马禁声,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仿若能将人看穿似得。 “洛天河,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白衣道士也就是湛文星开口道。 “你来阻我。”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冰冷无起伏。 “旁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你洛天河不行。”白衣男子收了刚刚慵懒随意的模样,身上陡然迸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威势。 这样的威势,宁清只在顾欢和长老们身上感受到过,这人怕是已经化神期了吧,宁清心惊。 “出招吧。”洛天河说完,右手握住浮尘,朝着前方一挥,轻喝一声:“千丝万缕!” 只见周围飘落的雨丝随着他的浮尘,化为凌厉的细丝,直接攻向对面的湛文星。 宁清只觉得一股威压扑面而来,让她差点忍不住直接跪下来,这就是化神期的威力么?与元婴期相比,犹如江河之于细流,不可同日而语。就如同刚刚那人踏水御风而行,自在随意。 “话说,我们上一次比试,还是一百年前呢。可真是怀恋啊。”湛文星神色虽然慵懒,手中却突然多了一柄乌色长剑。 剑鞘长约三尺,上有繁星点缀,从剑柄蜿蜒至剑尾,似漆黑夜幕下横亘的天河。 “繁星漫天!”湛文星清喝一声,连剑都未曾拔,朝着前方只是轻轻一划。 宁清只觉得周身的的天幕似乎都暗淡了,漫天的雨丝化作点点星辰,朝着那千丝万缕迎了过去。 “星辰剑!”宁清惊呼。 “名剑排行榜上排名第六的星辰剑,传闻乃人定宗镇山之剑,只传历代宗主。”元江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二人,声音微微起伏,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如此说来,对面那位洛天河所持乃浮生剑。”宁清语气肯定道。 “不错,浮生剑乃天机阁所有,也是历代只传阁主,名剑排行榜上排名第七,不过究竟是浮生剑厉害,还是星辰剑更胜一筹,古往今来,总是众说纷纭。”元江的眼睛亮的惊人。 元江的话音刚落,那漫天星斗便和浮沉细丝撞在一起,然后水花四溅,周围仿佛陷入一片薄雾之中,让人瞧不清楚。 “洛天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湛文星挑眉道。 “你也不错。”洛天河站在桥上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既如此,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真正的实力吧!”湛文星说完拔剑了。 “传闻星辰剑上绘有万千星辰,拔剑的瞬间仿若能看见浩瀚星海,传闻果然不假。”宁清赞叹道。 宁清话音刚落,对面的青衣道士也拔剑了。 “原来浮生剑并不是浮尘,而是真正的剑啊。”元江惊叹。 浮生剑,剑柄似浮尘,握剑的姿势也比较特别,所以常被人误认,剑长两尺有余,外形秀丽,上有流光溢出,似月辉盛满一汪清泉。 洛天河动了,一声清喝,“月明星稀!” 然后,周围的一切仿若静止般,繁星暗淡,弯月升起,当弯月升至高空时,宁清只觉得那月似乎成了天地间的主宰,让人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下一瞬间,周身的压力骤失,原来是白衣邪魅道士动了。 星辰剑轻轻挽了一个剑花,谁也看不清他是怎么动的,只见天幕之中,陡然升起十八颗明亮星辰,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排列着。 然后湛文星的剑朝前一挥,那十八颗星辰,排成一线,宛若一道流星,直接朝着那缺月奔去。 一瞬间,仿若白昼与黑夜交叉。 第42章 下一瞬, 明月消散, 星子坠落, 天空中的细雨又悠悠扬扬开始飘落下来。 宁清只觉得脚下一阵颤动, 稳了稳身形,望着眼前的桥,以及对决的二人,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一支军队,迈着威武雄壮的步伐、整齐划一的经过大桥,结果行至桥梁中间,桥梁突然发生强烈的颤动, 并且最终断裂坍塌,造成多人丧生,而这,正是因为共振。 因为频率一致,所以产生共振。 任何物体都有自己固有的频率,如果她能摸清这种频率,并且利用笛音或者剑气产生一致的频率,那会有怎样的效果? 宁清只觉得心神激荡,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此时元江一动不动, 紧紧盯着桥上二人,身上的护体真气不知道何时撤了, 雨滴落下来,砸在他脸上、身上,可是他却毫无反应, 双目依旧灼灼的盯着前方。 苍云派,臧剑峰。 回廊尽头,凉亭之上,顾欢正在和自家师父纪南山闲敲棋子。 “师父,你刚从五长老那里回来?”顾欢随意捻了颗黑子放到棋盘上。 “嗯。” “元江那小子想必应该已经回了吧?”顾欢面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捻着棋子的手却紧了紧。 “我看你想问的不是元江,而是宁清那丫头吧?”纪南山一脸打趣道。 “你想多了,我不过随意问问。”顾欢啪的放下一枚棋子。 “口是心非,我还不知道你,之前巴巴的求着我收人家为徒,现在又拐弯抹角的打听人家行踪。”纪南山瞧了他一眼,颇有些不争气的意味儿。 “师父,你快输了。”顾欢棋子落下之后朝着纪南山凉凉道。 “你这孩子,喜欢人家姑娘干嘛藏着掖着,那丫头的经历我多少了解一点,你若是不主动,怕是没戏,你瞧瞧孤鸿雪不就是那样的傻子么。”纪南山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顾欢抓棋的手顿住,纪南山后面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注意到,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句,喜欢人家姑娘,我喜欢宁清?我竟然是喜欢她么?怎么可能?他直接下意识的否定。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清脆一声,棋子落入棋盒,顾欢回过神。 瞧着顾欢神色恍惚的模样,纪南山疑惑猜测道:“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人家姑娘吧?我瞧着你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遇到感情这种事儿,就和孤鸿雪那傻子似的,让人着急啊。” “五长老是五长老,不要拿我和他比。”顾欢神色有些不悦,说句大不敬的话,他怎么会和五长老那种霸王龙一般只知道喷火呢。 “行行行,我不说他了,不过我送你一句话,烈女怕缠郎,遇到喜欢的那就得主动出击。” 顾欢表面平静,心底却在不断质疑,我喜欢宁清?怎么可能,论修为,她不过一般,论相貌,还是艳丽型的,都不在我的审美范围,论品性么?也还说的过去,这样的她,我喜欢她什么? 这不可能,我肯定不喜欢她。 可是右边有道声音在说:“如果你不喜欢她,当初干嘛算计师父收她为徒,上次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跑去紫薇城,这次是真的想打听元江的行踪么?” 然后左边的声音反驳道:“算计师父收她为徒,不过是看在她可怜没人收的份儿上,至于去紫薇城,那是去看门中弟子;这次师父从五长老那里回来,我不过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右边的声音继续反驳道:“苍云派可怜之人不少,天下可怜之人也不少,你怎么没有为别人算计自家师父?门中弟子又不是第一次去紫薇城,你干嘛非得这次去?至于你这随口一问,你什么时候是多嘴的人了?” 左边的声音接着又道:“可怜之人虽多,但是通过山水界的只有宁清一个;至于紫薇城,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去个紫薇城能说明什么;我虽不是多嘴的人,但随口问问又怎么呢?” 理智与情感在互相撕扯,顾欢眉头紧锁。 “别我说的你不爱听,就不当回事,瞧瞧人家元江,多主动,呜,歹竹出好笋,比老五强多了。”纪南山摇头失笑道。 提到元江那家伙,顾欢就有些心气不顺,干嘛非要整天跟着宁清跑,苍云派这么多师姐,又不是只有宁清一个。 “徒弟啊,该你了。”瞧着顾欢迟迟不动,纪南山出口催促道。 顾欢回过神,把脑中纷乱的思绪甩出去,收拾好情绪之后,仔细的望了望棋盘,然后胸有成竹的将黑子落在棋盘左角处。 “师父,你输了。” \"你这孩子,过河拆桥啊,话说你就不知道尊老爱幼么,为师不过说了你几句,哎,算了算了,今日这棋就下到这里吧,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纪南山说罢拂袖起身。 走了几步回过头道:\"对了,三月之后,元家将举办十年一度的符篆大会。还有上次的隐息阵出自萧家。\" 纪南山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顾欢却懂了,宁清应该是和元江参加符篆大会了。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窜出一簇火,上次刺杀的事情还没解决,她不回苍云,却去那劳什子的符篆大会。定是元江那个死皮耐脸的拖着她去的,一点都不知道看形势。 意识到自己生气,顾欢立马回过神,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她是死是活和自己关系大么?难道自己真的喜欢她? 不,自己只是出于朋友之谊关心她。 近日,藏剑峰执法堂的弟子突然收到一个奇怪指令,统计苍云派上下有道侣的男修士。 藏剑峰弟子纷纷猜测,难道一向随意的苍云派要开始整顿了,以后不许结道侣? 关键的是这指令还是藏剑峰首席大弟子顾欢下的,而且执法堂首座纪长老也批了,执法堂可是苍云的风向标,这会儿做这个举措是有什么深意,执行任务的弟子一头雾水。 天罡峰,凉亭中。 掌门方正阳望着对面的纪南山,浓眉微蹙不解道:“七师弟,你们执法堂最近怎么回事?专门叫有道侣的男弟子过去谈话?最近此举可是闹得苍云上上下下一头雾水,人心浮躁啊。” “掌门师兄不必忧心,是我那没开窍的弟子,最近瞎折腾,回去我就和他说,让他赶紧停止。”纪南山说完喝了口茶,心中不以为意道这小子看来还是有救的,起码知道学习借鉴。 “你说顾欢?他办事一向妥帖,可是最近有什么棘手案子?” 纪南山摇了摇头失笑道:“不,就是这孩子喜欢上一个姑娘,却不敢承认,所以如今到处求证。” 掌门方正阳突然呆滞了一下,“七师弟莫不是说笑吧,那孩子我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表面看起来温和有礼,实际清高冷漠疏离,向来对女修士不假辞色,当初修真界向他示好的仙子可不少,没见过他放在心上的,你这笑话可真不好笑。” “掌门师兄,我可没说笑,你要知道,爱情有时候来的那叫一个猝不及防。”纪南山说罢颇为揶揄的望了一眼方正阳。 掌门方正阳想到自己年少时的爱情,一张老脸险些挂不住,轻轻咳了咳道:“话虽如此,那他这样也太胡闹了。” “放心,我会去说的。” 执法堂的偏殿里,顾欢坐在上首,下面战战兢兢站在一位男修士。 “放轻松,找你过来,就是想了解下门派近况。”顾欢声音温和的安抚着底下的修士。 “不知顾师兄找我来所谓何事?”男修士瞧见他态度温和,稍微松了口气。 “你说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顾欢喝了一口茶假装随意道。 “就是经常想起她,想和她在一起。”男修士回的一脸莫名。 “那喜欢母亲和喜欢道侣有何区别?” “那不一样,道侣的喜欢是另一种喜欢。”男修士摇了摇头道。 “哦?那是哪种喜欢?”顾欢说罢紧紧盯着殿中的修士。 “就是盯着她眼睛的时候,你会心跳加速,她不在的时候,想起她你会不由自主的笑,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会生气,会吃醋,还有.....”男修士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还有什么?”顾欢追问。 “还有就是......就是吻着她的时候会热血沸腾,比拔剑砍人还让人心潮澎湃。”男修士说完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简直胡说,顾欢眉头紧皱,完全不信,接吻多么恶心,想吐还差不多,还热血沸腾。挥了挥衣袖道:“好了,下一个。” 初秋的天还有些冷,男修士却抹了一把汗,走出殿门口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来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昨日和道侣在后山做那事被发现了,今日让过来领罚,没想到却不是,天知道顶着顾师兄的眼神,他后背都快汗湿了。 不过顾师兄这问题还真是奇怪,难道是敲打他的意思?看来以后他可得注意了。 夕阳的余晖撒下最后一抹光晕。 顾欢已经问完了最后一个男弟子,此时他右手放在桌案上撑着头,左手捏了捏眉心,初秋微凉的空气都挡不住他那烦躁的心绪。 作者有话说:【顾欢】陷入自我怀疑中。。。。。 第43章 殿中有脚步声响起, 顾欢连看都懒得看, 左手轻轻挥了挥道:“不是说了下去之后不要再来么。” “怎么为师来了, 你就这态度?” 纪南山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顾欢回过神,就瞧见师父修长的身姿踱步而来。“师父,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这苍云怕是要被你弄得人心惶惶,怎么,还没弄明白?” “师父在说什么?我不过关心下师门,怎么就人心惶惶了?”顾欢说完不自然的瞥了下头。 “在我面前, 你就不用掩饰了,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既然不确定,不如去当面找人家,总比你在这儿瞎问瞎想的强,诺这本书你或许用的上。”纪南山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本书丢到顾欢面前的桌案上。 “书我也送到了,你还是赶紧下山吧。”纪南山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望着纪南山离去的背影,顾欢伸手拿起桌案上的书籍, 扉页上写着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他的手像是被突然烫了一下似得, 咻的直接将书扔了回去。 师父怎么会给自己这种书,简直老不正经,羞耻, 太羞耻了。 过了一会儿,顾欢眼角又忍不住悄悄瞥向那本书,他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动,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就看一下,就看一下,反正是师父给的,看看又如何。 顾欢刚拿起书,打算看看里面究竟如何,这时殿外突然有人传话。 顾欢心下一惊,手忙脚乱将书塞到怀里,做贼心虚似得,轻声咳了咳道:“何事,进来吧。” 进门的弟子总觉得顾师兄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 茶楼上的人,此刻视线都被枫桥上对决的二人夺去了。 其中一个修士喃喃道:“刚刚那两人如何出剑的,我都不曾看清。” 另一个修士道:“那二人修为瞧着绝对不俗,若是你能看清,那我就要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 “能看清剑仙之剑,对往后剑道修行,大有裨益啊。” 宁清这边想通了之后,只觉得心神舒畅,周围的毛孔仿佛都舒展开,修为一下子从元婴中期升到元婴后期,她感觉到还差一点,她就能打破元婴后期的桎梏,直接升至出窍期。 深吸了一口气,宁清转身,就看见元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珠漆黑如墨,亮的惊人。周围灵气开始疯狂席卷而来,紧紧包围着元江。 宁清看了眼对决的二人,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元江在这时候突破,不确定性太大了,这二人来的莫名其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元江怕是有危险。 宁清还在蹙眉间,耳朵一动,突然听到身后有破空声传来,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朝着左方侧开。 宁清顺着破空声望去,就瞧见枫桥之下,连绵雨中,一顶乌篷船正悠悠行来,船上带斗笠的男子,正一手持着金色鱼竿,望向她。男子身旁站着红衣紫色妖媚女子,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涟漪碧波上,白衣女子临风而来。 “垂钓客,红衣魅女,碧波仙子。该死。”宁清低咒,这些人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望了望还在顿悟中的元江,宁清利用九层符塔第三层,水之灵力,以指为笔,虚空作画,给元江汇了一个护身符,由于不放心,她又加持了一个隐身符。 “小姑娘,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红衣魅女说完姿态妖娆踏着河水翩然而至。 宁清抬眼望着落地的红衣魅女轻笑道:“你以为我会像上次一样,等着你布好阵法么?” “好巧,我也有同样的想法。”红衣魅女说完,紫檀扇直接朝着宁清眉心攻来。 宁清抽出青玉笛横在唇边,身子后退,细细聆听出扇之人的心跳。雨声滴滴哒哒,前方剑气震颤,宁清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在红衣魅女身上。 很快,她听到了血管里面血液奔流的声音。 突然,耳边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红衣魅女出扇的手一顿,身形有些不稳,心中顿时大惊,“怎么回事,气血突然不受控制,灵力也似乎开始躁动。” 宁清垂眸瞥了一眼红衣魅女,瞧见她眼中的惊疑,心中大定,看来这频率是对上了,很好,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所谓的耳神通如此好用,也不知道真正的耳神通究竟如何,毕竟这是佛家的修炼功法,佛修一般聚集在修真界东部。 “你......”红衣魅女刚开口,身体气血翻涌,立马调动灵力压制,可是好像并没有用。 突然,红衣魅女口吐鲜血,妩媚的身姿偏偏一侧,直接倒在地上。 “红衣。”凌波仙子,连忙飞升接住红衣魅女的身子。 “小心,那...笛音...有古怪。”红衣魅女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口中呕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咽气了。 宁清顿了顿,有些愣神,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刚刚她本来想让这人血管爆裂而死,不过想到对方这样一个美人,所以她最后选择攻击对方心脏。 红衣魅女咽气之后,头顶突然钻出一个透明的小人,凌波仙子伸手接住,转头一脸冷意的瞅着宁清。 “你找死!” 宁清瞧着那小人,心道该死,刚刚发愣,倒是忘记了,元婴修士肉身死亡,元婴还在的话依旧可以复活,自己大意了。 “那就试试看。”宁清向上一跃躲过她的白绫,耳边凝神细听着凌波仙子的心跳频率,前方突然有破空声传来,看来是垂钓客出手了。 打斗中的湛文星在垂钓客三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他并没有提醒宁清,而是望着洛天河道:“喂,洛天河,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洛天河喘了口气。 “若是你赢了,身后这人你随便杀,若是你输了,那就麻烦你往后不要再派什么杀手,不然只会让我觉得你们天机阁无能,她二人是死是活,各凭本事,你可以教导但是不能干涉,如何?”湛文星打心眼里对天机阁派杀手的做法感到不耻。 “好。” 两人说话的瞬间,双剑碰到一起,火花四溅。 在凌波仙子以同样的死状倒在宁清面前时,宁清没有迟疑,直接朝着那奔逃的元婴丢出两个爆破符。 茶楼中听过红衣魅女和凌波仙子的人都非常惊讶,“那青衣小姑娘什么来头啊?居然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这二人。” “我瞧着也不过是个元婴期,那桥上的两位才是真正的厉害,我觉得他们今天可能都分不出胜负了。”另一人接着道。 宁清想以同样的手段攻击垂钓客,却发现没用,垂钓客的钓丝仿若刀刃,一不小心就会划破身体。 突然脸颊一丝滑痛,宁清伸出左手朝着痛处摸了摸,指尖顿时染上殷红,宁清将唇边的笛子收了,轻轻一按,青光利刃出现在手中。 看来音攻对于高自己一个等级的出窍期修士无用,那么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吧! 垂钓客早从那乌篷船中飞到岸上,对着宁清招招致命。 钓竿可弯可直,垂丝细密如雨,还有等级压制,宁清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苟延残喘。 左手边胳膊突然一痛,宁清垂首就瞧见外翻的血肉,正汩汩流着血,伤口深可见骨。 该死,这垂钓客本以为远处难缠,没想到近攻更难缠,而且由于等级差距,要不是她将乘云步练到极致,早就被垂钓丝割下头颅了,可是这么耗着绝对不是个办法。 到底该如何呢?宁清又一次堪堪躲过钓丝,心中沉吟,她身上的灵力只够她使用二次水之护盾,若是不用这么耗下去她会死,若是用了,最后解决不了垂钓客,她还是会死。 宁清一边告诫自己镇定,一边想着办法,突然左腿处一痛,身体的防护罩也瞬间破了,雨滴落在伤口处,只觉得凉透骨,仿若刮骨刀似得。 宁清蹙眉,不能再等了,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若是利用这连绵雨声,配合着剑气,那会产生什么效果?不管如何,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抬手利用水之灵力给自己布了一个防护盾,然后右手提剑,轻轻挥动剑身,在雨中起舞,迎合着连绵雨声。 防护盾在垂钓客一击之下,已经破碎,眼看那钓丝就要直逼宁清心房。 却在这时,舞动的宁清突然停了,抬眸直视那钓丝,然后朝前一挥。 突然天际间,好像只剩下那一剑,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站在对面的垂钓客,只觉得胸口一记重击,人已经朝后飞去老远。 宁清侧身,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可是她没管,而是将乘云步运到极致,飞身直接朝着垂钓客而去。 噗的一声,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宁清只觉得脸上一热,眼睛似乎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溅到。 湛文星和洛天河因为周围异常而停下来,转身就瞧见桥下不远处,垂钓客躺在地上,宁清一脸血的站在那里,肩膀、手臂、大腿处的衣服都被染红了。 第44章 顾欢赶来的时候, 就看到宁清一脸血的站在雨中, 正用爆破符打碎躺在地上之人的神魂。 宁清只觉得眼睛烫的厉害, 握笛的手颤抖的不像话, 望着那一袭紫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顾欢。 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时才感觉到肩膀、手臂、大腿疼的厉害,身体的灵力仿佛被掏空似得,身体再也只撑不住,身子晃了晃,朝后倒去。 顾欢大脑还未来得及思考, 身体已经飞身向前接住快要倒地的宁清。 湛文星利用洛天河愣神的功夫,飞速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轻笑道:“你输了。” “恩。”洛天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当天地间悄然无声时,他望过去的那一刻,那姑娘确实让他意外。 虽说湛文星最后那一剑取了巧,但是他也在之前埋伏了杀手,所以算是扯平了, 而且今日一战, 他已十分清楚,湛文星的实力与他相当, 再斗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顾欢望着受伤的宁清,心底愤怒的同时又有丝抽痛,看了眼一脸血渍的宁清, 忍不住丢了个除尘术,然后抱着宁清打算离开。 顾欢擦身而过时,湛文星开口了:“喂,那边还有一个人呢?”说完衣袖一挥,宁清布置的隐身符便散了,露出其中正在冲击元婴的元江。 “不是还有你么?”顾欢说完头也未回,径自抱着宁清离开了。 “你就不怕我将他杀了?” 湛文星挑眉,这人还挺自来熟啊。 “随你。” 瞧着顾欢离去的身影,湛文星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人定宗的情报可是说这人表面温和,实则疏离清高,从不屑于和他人称兄道弟,一向高高在上惯了,今日居然会管宁清这事情,上次茶楼他赶来可以说是巧合,这次么,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大概过了三个时辰,雨停了,夕阳的光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仿若银河中闪烁的细碎星辰。 元江睁开眼,就瞧见自己前方多了把躺椅,上边正躺了个人,身子慵懒,正一手撑着头,微闭着眼。 “邪道士?”元江惊诧。 “你是在说我?”湛文星睁眼用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瞅着元江道。 糟糕居然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元江立马伸手掩了下嘴。 “没眼力劲儿的家伙,你不觉得这是仙风道骨么?”湛文星说罢,收了躺椅,起身道。 元江撇了撇嘴,仙风道骨?可拉倒吧,邪气凛然还差不多。抬头望了望四周,疑惑道:“我师姐呢?” “哦?被人带走了啊。”湛文星答得随意,说完直接提步向前。 “什么?被带走了?被什么人带走了?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元江上前拦住他道。 “你这么多个问题,我该回答哪个呢?”湛文星说罢装作一脸苦恼的模样。 “算了,不和你废话了,我自己找。”元江说完利用感应符,感应了下宁清的位置,在附近不远处。然后不再理会身后的邪道士,直接提步离开。 “喂,我守了你半天,到头来你就直接走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湛文星说罢伸手拦住元江。 “你想怎样?” “你带上我如何?” “这事儿得问师姐,我先走了。”元江不想和这人磨叽。 客栈中,宁清睁眼起身,就瞧见站在临窗处的身影。 “醒了?”顾欢转身望着宁清,摆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姿势。 打量了下周围环境,宁清开口问道:“是顾师兄救了我?” “我只是路过,看到你躺在地上,便救了起来。”顾欢记得那本书中说过,姑娘如果受伤了,要守在姑娘身边,那样姑娘醒来的时候,一定会感动至极,姑娘如果要感谢的话,一定要客气的推辞,这样姑娘心中反而愈加感动。 可是他都守在这里这么久了,宁师妹醒来,也没瞧见她感动的不行啊,刚刚他也推辞了,可是没用啊,那本书不会是师父坑他的吧,顾欢心中打着小九九,面上却依旧淡定温和。 “元江呢?顾师兄可有看到他?”宁清突然想到还在渡劫的元江担忧道。 “他没事,你就不用担忧了,好好养伤吧。”这一醒来就问元江,怎么不问他呢?顾欢心中有些不高兴。 宁清感觉到顾欢语气有些不太对,但瞧了瞧他面色,并无异常,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她在心中这么对自己道。 “师妹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在这儿?”顾欢说完坐了下来,双眼直视宁清。 “那顾师兄为何在这儿?”宁清反问。既然顾师兄说元江没事儿,那肯定没事儿了,毕竟顾师兄的实力她还是相信的。 望着宁清那双明媚的琉璃眼,一脸求知欲的模样,顾欢突然觉得脸有些热。 该死,他脸热什么啊,还有心跳速度怎么不太正常,话说以前也没这样啊。 宁清望着顾欢突然起身,有些莫名其妙,难道顾师兄不想告诉她?可是既然不想告诉她,那刚刚又为什么提这件事儿。 顾欢背过身轻咳了咳道:“上次在桐城,女鬼一事,涉及的隐息阵有眉目了,与萧家有关。” 若是顾欢正对着宁清的话,宁清就可以看到那平日里温和白皙的脸,不知何时染上一抹红晕。 “隐息阵?”宁清蹙眉。 “对,若说元家最出名的是符篆,那萧家最出名的便是阵法,这修真界大大小小不少阵盘可都是萧家兜售的。” “据我所知萧家好像就在枫城。”宁清记得她买的修真内陆地图上有标注。 “不错,所以我此番打算过来探个究竟。”顾欢心中想的却是当初幸好他在那肥球身上下了追踪符,不然今日就不可能如此及时赶到,不过这事儿他是不会对宁清说的。 “不知我可否与师兄一同前往查探?我好歹跟在师父身边学了一段时间阵法,虽说比不上宗师,但是比旁人应该是不差的。”宁清想到谭温的魂魄还在她身上,忍不住请求道,她很好奇究竟是何人收集魂魄,如此手段残忍。 顾欢心中虽然欢喜,面上却淡定道:“自然可以。” “客官,客官,您不能进去。” “你让开,我要去找我师姐。”外面突然有吵闹声传来。 然后下一秒,拍门声响起。 宁清起身,吱呀一声,将门打开。 “师姐!”元江一脸惊喜的望着宁清。 元江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宁清,瞧见她并无大碍,顿时松了口气。 “进来吧。”宁清转身回了屋。 顾欢蹙眉,瞧着进来的元江有些不喜,到看见他身后跟进来的白衣道士时,眉头蹙的更深了。 “师姐,你没受伤吧?刚刚小二说你是被抱进来的,你可是哪里有受伤,都怪我不好,居然在那种情形下把你忘了。”元江说的一脸愧疚。 “无事,顿悟这种事情,本就是好事,再说我也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你不必如此自责。”宁清笑着安抚道。想到元江说的抱着,望了眼身边的顾欢,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他不会也像扔元江一般,扔死猪似得把她扔到床上吧?摇了摇头,转了视线,却注意到元江身后跟来一人。 “这位不是......”宁清瞧着元江身后的白衣邪道士疑惑道。 “他非要跟来的。”元江解释道。 “在下湛文星,见过宁姑娘。”湛文星话虽然是对宁清说的,眼神却望向对面的顾欢。 “湛文星?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宁清挑眉,这人瞧着风姿不俗,道礼却只是随意做了个样子,让人不甚喜欢呢。 “在下说了,姑娘不就认识了么?”湛文星说完,似笑非笑朝着宁清轻轻眨了下眼。 “不请自来,这脸皮忒厚了。”顾欢的声音虽然温和,脸色却有些发黑,这男人太不要脸了,居然还抛媚眼,太恶心了,一身邪里邪气的,瞧着让人心烦的很。 “在下并不这么认为,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洒脱不羁么?”被顾欢说脸皮厚,湛文星也不恼,而是自顾自的座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顾欢瞧见对方不要脸的模样,双眼微眯,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要不是宁清在这儿,他定要拔剑,好好教训教训这不要脸的男人。 元江瞧见顾欢吃瘪,忍不住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你认识那青衣道士?”宁清本来还想着怎么找这道士询问缘由,如此不请自来,倒省了她花费心思。 “你说洛天河?自然是认识。” “他应该是天机阁的人吧?不过他为何要杀我?”宁清有些莫名。 “自然是你挡了某些人的道。” “若我没猜错,你是人定宗的吧?”宁清记得他手中星辰剑。 “姑娘聪慧。”湛文星说罢轻轻的放下茶盏。 呵呵,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要是猜不到那她岂不是傻子,这么不走心的瞎说八道,服了,心中虽然无语,宁清面上却不显分毫,而是继续问道:“若我没记错,你们人定宗和天机阁一向渊源颇深,不知为何会牵扯到我身上?我就一路人。” 宁清说完摊了摊手。 “姑娘以为,那些冥河杀手因何而来?”湛文星挑眉道。 第45章 宁清心中一惊, 好奇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冥河杀手是天机阁的人派来的?这笑话可真不好笑。” “怎么?姑娘不信?”湛文星一点也不意外对方会这么说。 “我与天机阁无冤无仇, 并无任何关系, 而且那冥河杀手, 可不是一般的杀手,为我,花这般大价钱,这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宁清觉得这实在有些扯。 “天机阁做事,可没有无缘无故。”湛文星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天机阁什么缘由我不知道,道友来的到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么,自是为了天机阁而来。” “道友莫不是说笑, 既是为了天机阁而来,那你应该去找天机阁?找我做什么?”宁清挑眉,果然算命出身,神神叨叨、莫名其妙。 天机阁和人定宗世代相传之法为望气观星术,多年来一直隐世不出,宁清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找自己干麻?难道自己莫不是灾星? “他们要找的人是你,我跟在你身边不就可以了,若姑娘不嫌弃, 在修行一途上, 我还可指导姑娘一二。”湛文星说罢朝着宁清挑眉一笑。 旁边的顾欢忍不住黑了脸,轻哼不屑道:“凭你, 也配?” “我配不配好像和道友没关系,我问的是宁姑娘。”湛文星说罢笑意吟吟的望着宁清。 “我是她师兄。”顾欢望着他,语调平缓, 一字一句道,如果眼神可以化剑,湛文星早被顾欢戳成一个筛子了。 察觉的到二人的剑拔弩张,宁清赶紧开口道:“我已经有师父了,话说你能教我什么?教我算命?”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算命的,姑娘可真说笑,修真界对于仙人,可没有算命一说,毕竟从踏入修道一途开始,修士便已从凡尘中超脱出来。” “那若我不愿意你跟着我呢?”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宁清实在没有多大兴趣应付。 “我不是来请求姑娘的,我只是通知你。”湛文星收了笑,起身道:“茶我也喝完了,就不叨扰你休息了。”湛文星说罢起身踱步离开,边走边吟唱道,“子时月照琼楼顶,登高望月盼归人,盼归人呐。”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身瞥了眼顾欢。 灵兽袋突然有异动,宁清知道是肥肥醒了,遂将它放了出来。 肥肥咻的一下跳到宁清肩上,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四处乱转,粉嫩的小鼻子不停地耸动,然后视线瞄向坐在角落旁吃鸡的元江。 下一秒,白影一闪而过,宁清就瞧见肥肥已经站到了元江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元江瞧着目光灼灼的肥肥,咽下口中的烤鸡道:“你要吃?”元江说罢随手从刚刚咬的地方,撕了一块递给它。 肥肥啪的一爪子打掉。 元江气了,瞪着肥肥道:“喂,你不吃就不吃,干嘛打掉它,简直浪费。” “有口水,我要鸡腿。”肥肥一脸理直气壮道,毫无做错事的自觉。 宁清摇了摇头,她就说么?能让肥肥醒来的,果然除了吃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师妹怎么看刚刚那人?”顾欢在一旁蹙眉道。 听到顾欢的询问,宁清转身道:“他说的或许是真的,但是我并不想与他们有何牵扯。” “他若一直跟着呢?需要我赶他走么?” 顾欢听了宁清的回答,心中突然冒出一丝欢喜,原来师妹不喜欢那男人,他就说么,有他这珠玉在前,师妹怎会被那鱼目给吸引了目光。 “不用,既然是天机阁和人定宗的事情,就让他们自行解决,跟着便跟着吧,还能挡掉不少麻烦,而且也能看看事实是否如他所说。”宁清走过去敲了下肥肥脑袋,让它收敛点。 “做错了就要道歉。”宁清说罢揪了揪它的毛茸茸的耳朵。 肥肥转头,瞪着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一脸委屈的瞅着宁清。 宁清瞧的心中一软,面上却依旧板着脸道:“道完歉就给你鸡腿。” 肥肥不情不愿的道了歉,然后一双眼就紧紧盯着元江手中的鸡。 宁清心道,若是肥肥是哈巴狗,这会儿哈喇子绝对流出来了,无语的抬头朝元江道:“元江,你就给它只鸡腿吧,稍后我再为你们两人各叫一只鸡。” 顾欢听了宁清一席话,知道她想的很清楚,没有被那男人迷惑,心中大定,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笑意。 宁清起身就瞥见顾欢一脸姨母笑,心中略感讶异,她可从没看到顾师兄露出这般笑容,看来顾师兄也觉得肥肥他们好笑。 若是顾欢能听到宁清的心声,一定会大声反驳,我不是,我没有!就这只除了吃还是吃的肥球,他才没有任何感觉。 可惜宁清并不知道,这真是一个美丽误会。 夜半子时,琼楼之上,白衣男子迎风而立,白袍翻飞,仿若羽化登仙的仙人,颇有种遗世独立之感。 顾欢踏风而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男子一说话,那种遗世独立的出尘之感便消失了,颇有几分慵懒随意。 “说吧,找我何事?”顾欢立在楼顶一侧,淡紫色的袍子在月光映照下,有隐隐波光闪现,衬的那双墨色黑瞳多了几分瑰丽深邃,身姿颀长,清高傲岸。 “你我合作如何?”瞧见顾欢单刀直入,湛文星也懒得拐弯抹角。 “你们人定宗和天机阁的事儿,我苍云并无兴趣参与。”顾欢挑眉轻瞥,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是高傲不逊的。 “那若这事儿与你的宁师妹有关呢?” 顾欢眉心一皱,盯着湛文星一脸不善道:“截杀我苍云弟子,难道你就不怕我苍云修士踏平你们人定宗和天机阁?” “自然是怕的,可若是关乎宗族百年大计,那便也算不得什么了。”湛文星嘴上说着怕,面上却毫无害怕的神色。 “哦?既然是谈合作,那就得摆出你的诚意。”顾欢挑眉。 回到客栈之后,顾欢脸色黑沉如墨,颇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宁清早歇下了,心中却在猜测,顾欢今晚会不会去赴约,湛文星那厮走的时候,那句话和那回眸一瞥,很明显意味深长,这家伙是不是把她当傻子,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笑。 晨起,宁清三人正在楼下用早餐。 “老板,来只全鸡!”元江高声朝小二唤道。 “全鸡,全鸡!”肥肥在一旁欢呼。 顿时喧闹的客栈鸦雀无声,所有人面色诧异转头望向元江。 元江还在错愕间,小二已经走了过来,一脸避讳道:“客官慎言,慎言啊。” “怎么?我的话有问题?”元江一脸不明所以,他刚刚说的话有问题么? “客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元江点了点头。 小二立马弯腰小声解释道:“客官,您有所不知,还有三日便是中元节了,这三日我们全城将会禁荤腥,所以慎言啊!” “我所知道的中元节可没有禁荤腥的。”宁清在旁边插了一句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枫城每年中元节都会举行祭祀,所以后来就有了这习俗。”小二说完,神色突然多了一丝敬畏。 “祭祀?那不知是什么样的祭祀?竟要三日禁荤腥?”宁清挑眉好奇道。 “活人祭祀,以慰鬼神。”小二突然压低了声音。 “什么?”元江惊呼。宁清眉心一跳,修真界竟然也会存在活人祭祀? “客官,您小声点。”小二好言警告。 “不知祭祀何方神圣?”顾欢放下茶盏,开口询问道。 小二瞧着顾欢那通身气度,心中不觉多了几分敬畏道:“仙长有所不知,中元节鬼门大开,若不进行祭祀,鬼门一开,便会为祸人间。”虽然顾欢敛了修为,穿着常服,但是那通身的气度,让小二不敢不敬。 “有鬼就除鬼啊?干嘛用活人祭祀?”元江在一旁不忿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若是能有办法,我们早用了,这不是没有办法么。”小二说完叹了口气。 “萧家仙府不是在此地么?难道没管此事?”宁清疑惑道,世家仙门对于附属城池,都有管辖权,这种事情难道萧家不管。 “怎么没管。”小二还想说什么,就被掌柜的换走了。 “啊,也就是说,最近几天都没肉吃了?”元江一脸哀怨的瞧着面前的桌子。 “清清,我想吃鸡腿。”肥肥蹲在宁清面前,双眼雾气蒙蒙道。 宁清瞧的心一软,立马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鸡腿,递给肥肥道:“喏,之前给你留的,可得省着点吃。” “师姐!”元江惊呼。 “你小声点,没听店家说不能吃肉么?” “可为啥它能吃?”元江指着啃的满嘴流油的肥肥道。 “咳咳,店家只说人不能吃肉,又没说灵兽不能吃。”宁清说罢摸了下鼻尖道:“等一会儿无人处,我给你就是了,再嚷嚷可就什么也没有。” 元江立马噤声,顾欢的视线却停留在肥肥身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宁清一行人用完早餐之后,刚出客栈,就碰到站在回廊下的湛文星,斜倚在廊柱上,瞧见宁清他们之后,立马上前打招呼道:“早啊,诸位今日打算出发去哪里?” “随便走走,瞧道友这模样,莫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宁清右手握笛轻拍了拍左手道。 “自然是,湛某可是一向说话算话,毕竟君子一诺千金么?”湛文星说罢负手而立,一副高人模样。 宁清心中好笑,却转身瞥了眼身旁的顾欢,瞧见他面色虽然不喜,却并未反对,看来他们昨夜是达成一致了。 哎,这修真界,有实力那就有话语权,向她这种没实力的,涉及到自身,却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真是让人非常不喜呢。 既然心中不喜,那又怎么能让这另自己心生不快之人好过呢。 “道友这般品性,着实另在下佩服。”宁清一脸夸张的赞叹道。 顾欢在一旁黑了脸,颇有深意的望了眼湛文星,以示警告。 元江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师姐这般夸人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湛文星不知是没看见顾欢的警告,还是看见当做没看见,笑着道:“谬赞,谬赞,还有不用叫我道友,太生分了,叫我湛兄便是。”嘴上说着谬赞的话,面上可是毫无谦虚,显然对这话受用的很。 “那不知可否请湛兄帮个忙?”宁清说罢一脸不好意思。 “不知宁姑娘想让我做什么?”湛文星倒是奇了,身旁有顾欢,还有需要自己帮忙的? “放心,不是杀人放火,以及修真界不许做的事情,怎么,湛兄不愿么?”宁清佯装难过道。 “怎会,怎会。”望着宁清眸中狡黠的光,湛文星心中咯噔一声,自己不会一时大意,踩坑了吧? “我这灵兽,最近有些发福,蹲在肩头,颇有些承受不住,不知湛兄可否替我待劳?”宁清说罢指了指肩头正在啃鸡腿的肥肥。 看到这里元江终于懂了,瞧着湛文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可惜湛文星并没有注意到。 瞧见肉乎乎、毛茸茸一团的肥肥,湛文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立马道:“就这事儿?没问题,没问题。”说罢直接伸手从宁清肩头抱起肥肥。 肥肥正专心致志的啃着鸡腿骨头,突然发现自己身子悬空,立刻抬头,然后就望见面前放大的俊脸,正似笑非笑的瞅着自己。 那只手还摸了摸它圆滚的身子。 肥肥立刻尖叫一声,一爪子挠在湛文星的俊脸上,鸡腿也顺势掉了下来,落在湛文星素白的袍子上,染上一团大大的油渍。 然后,大声嚷嚷道:“狐狸精,拿开你的脏手,居然敢碰你小爷我,看我不抓烂你的脸。”说罢就要再度伸出爪子。 同样被肥肥挠过的元江 ,这会儿没啥感同身受,反而心中多了一丝暗爽,他有点为自己的幸灾乐祸感到不耻。 湛文星只觉得脸上一痛,瞧了眼脏污的袍子,唇角抽搐,再望着怀中哇哇大叫蓄势待发的肥球,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手抓住肥肥的后颈,那双高深莫测的眼,此刻正酝酿着暴风雨。 “啊,真是抱歉,灵兽顽劣,竟然伤了湛兄,湛兄宽宏大量,应该不会计较吧?”宁清一脸歉疚,说罢连忙将肥肥抱了回来。 作者有话说:【作者】昨晚稿子弄丢了,重码吐血啊,我要吃肉肉, 补补身子! 第46章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幕了。 枫城占地面积很广, 街道宽阔, 两旁红枫林立。 而枫城最有名的, 莫过于城中大街的枫楼。正午时分, 宁清一行人刚好抵达枫楼门前。 枫楼共有七层,屋顶呈枫叶状,色泽如枫,红瓦棕墙。专门兜售阵法,前五层售卖对应阵法一到五品阵法,六层则售卖六品及以上阵法,七层不对外开放。 “顾师兄, 你知道当初那隐息阵是几品么?”宁清站在旁边开口问道。 “六品。”顾欢转头望着宁清笑着道。 “那我们先进去看看吧。”宁清说罢先行一步。元江则拦住了顾欢,问他为何来枫城,而且每次来的都这么巧。 “客官,若去六楼,需要枫玉牌。”侍者朝着宁清微笑道。 “那如果没有呢?”宁清抱臂,心道这店还挺先进的,居然是vip会员制。 “没有那就只能抱歉了。”侍者的语气古井无波。 “那没有枫玉牌,要去六层, 该如何?” “客官说笑呢。”侍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早见得多了, 瞧着这女修举止有度,没想到又是一个异想天开的。 宁清与侍者的对话被旁边的修士听到了,众人纷纷望过来。 “这人谁啊?好大的口气, 一来就要上六楼。”旁边买阵法盘的修士窃窃私语道。 “我看八成是来找事儿的,瞧她那副穷酸样,就算让她上了六楼也买不起。”另一个修士小声接口道。 “这样的外地修士还少么,仗着自己有那么点修为,就来咱们枫城横行,也就比咱们强点。” “哎,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罢了。” 等顾欢和元江踏进门,就看到大堂中的修士都在议论纷纷,而议论对象正是宁清。 “发生了何事?”顾欢望了眼周围众人询问道。 “无事。”宁清朝他摆了摆手,对着侍者道:“六层我去不了,那我去二层总可以吧?” “可以,这是修为牌,将灵力注入此牌,测算出你的修为,就可以到对应的楼层。”侍者说完端出托盘,一枚白色枫叶形状玉牌正躺在雕花托盘中间。 宁清刚准备伸手,就被顾欢拦住了,“我来。” 顾欢拿起托盘上的白色枫叶状玉佩,笑的一脸温和。 然后众人就看到那玉佩开始变色,刚开始由白色变为红色、橙色的时候,众人面上没什么表情,筑基期而已,这样的修为修真界不少。再由黄色变为绿色再到青色时,众人眼睛都睁大了,吞了吞口水,一脸不可置信。 到最后玉牌由青色变为蓝色时,众人纷纷开始抹汗,胆小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他和这女修又是什么关系?希望我刚刚说的话他没听到,不然我这小命怕是不保了。” 侍者眼睛睁的极大,死死瞪着顾欢手中的玉牌,这.....这修为怕是比楼主修为还高,他刚刚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客.....客官,您稍等,我去去就来。”侍者的声音突然有些发颤。 侍者离开之后,周围的修士一哄而散,原本吵嚷的大楼一下子鸦雀无声。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元江开口了,“强者总令人敬畏,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那站在巅峰的强者!” “少年壮志,不错。”元江的话音刚落,一名中年赤衣男修士走了进来。 中年男修士视线扫过宁清三人,最终将视线锁定在顾欢身上,“不知这位是?” “苍云派顾欢,这两位乃是师弟师妹,今日冒昧造访,还望海涵。”顾欢颔首,礼仪无可挑剔。 “原来是临风剑仙,失敬失敬,在下枫楼楼主。”相比于刚刚温和的态度,中年男修士这会儿神色中更多了一份认真。 这人的修为应该高出自己不少,或许和顾师兄一个层级,这是宁清的第一感觉。 “听说第六层只有手持枫玉牌才可进入?”顾欢开口问道。 “确实如此,这是枫楼千百年来的规矩。”中年男修士说罢捋了捋胡须。 “还有一种可能吧?”宁清站在一块云纹红木牌前,正仔细看着上面的规则。“这上面说,枫楼虽出售阵法,同时也收集阵法,若是有人能拿出六品阵法,那想必应该是可以上得六楼?” 中年男修士望了眼宁清,虽然骨龄不到一百,已是元婴后期修为,看来资质及高,但是拿出六品法阵,怕是不可能吧。 瞧见中年男修士神色虽然诧异,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宁清笑了笑道:“也就是说,若我能拿出六品阵法,就能上得六楼?” “正是。” “师姐,我记得你的阵法最高四品,六品阵法咱们哪里找去啊?”元江凑过来小声道。 顾欢瞧着宁清胸有成竹的模样,弯唇笑了笑,还算机灵。 “放心,我有分寸,别忘了我是谁的徒弟。”宁清说罢朝他眨了眨眼。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玄铁阵盘,递给中年男修士。 中年男修士接过阵盘,看了看,突然心中一惊,瞳孔微微一缩,两仪阵虽然是最普通的阵法,但是这阵盘上的两仪阵却是萧家独有手法,看似平平无常,却暗含七七四十九种变化,这女娃居然有萧家六品阵盘,可是看面容并不是六层的客人,难道萧家有人私售六品阵法?看来这事儿得好好查查了。 宁清瞧见中年男子面色惊疑不定,倒是有些纳闷,这个阵盘不过是师父随手给她的教习阵法,至于这么惊诧么? “可是有何不妥?”顾欢瞧着神色变换的中年男修士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不知这阵法盘,姑娘如何得来?”中年男修士开口询问道。 “家师所赠,怎么这阵法有问题?”宁清到是奇了。 “并无,众位随我来吧。”中年男修士说完在前面带路。 枫楼三层以上并没有楼梯,而是设有传送阵,宁清沉吟,这和现代的电梯倒是有些相似。 “这里就是六楼了,诸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提。” 元江最先踏了进去。 宁清发现虽然都是六品法阵,但是根据灵力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而根据阵法复杂程度,价格还不一样。 “天啦,二十万上品灵石一个四象八卦阵?我没看错吧。”元江惊呼。 “没有,你看到的应该是中等偏下的六品阵法。”中年男修士开口解释道。 中等偏下?宁清惊的有些回不过神。元江则是惊讶道:“六品符篆最高也才才卖十万上品灵石,这阵法竟然比同等级符篆贵那么多?”元江虽然爱好习剑,但是对家中符篆还是了解的。 “小友有所不知,符篆可一次性售卖,但是阵法有时候需要因地制宜,而且阵法师数量比符篆师少的多,所以价格自然高些。” “原来如此,那不知这里是否有隐息阵,这出门在外游历,难免遇到危险,所以总想着多备些东西自保。”宁清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隐息阵自然是有的,请看这边,若是配上隐息石,除了洞虚期修士能察觉出来,一般洞虚以下修士都不能察觉。”中年男修士说完指着中间一排阵法盘道。 宁清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是了,就是这个没错,布阵手法以及顺序,和当初桐城那个隐息阵一模一样。 三人出了枫楼,就直接回了客栈。 宁清刚喝了口茶,就听到有敲门声,推门一看原来是元江。 “你怎么过来了?”将元江引进屋子之后,宁清纳闷道。 “师姐,你有没有发觉顾师兄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元江坐下之后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宁清倒是奇了,“哪里不对劲儿?” “顾师兄他老偷看你,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我总觉着有些不怀好意,虽然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但为何每次出事儿,他都来的这么巧?”元江说完将茶一口饮尽。 听元江这么一说,宁清想了想还真是,难道是湛文星对他说了什么?不过考虑到他的修为,宁清摇了摇头道:“不至于吧,毕竟以他的修为,想杀我易如反掌。” “所以我就有些想不通啊,想着提前告诉师姐,好有个防备。” 顾欢敲门的手顿了顿,温和的面容不在,头顶似有乌云笼罩,这小子,可真是好的很,顾欢边笑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回屋的时候,元江突然打了个喷嚏,什么情况,难道有人在背后骂他? 夜晚,繁星闪烁。 宁清起身,躺在屋顶上,打算吹吹风,随手取出青玉笛吹了只曲子。 “你的笛音乱了。” 身旁突然有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然后宁清察觉到身侧有人躺下。 宁清转头,就瞧见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斜飞入鬓的眉,是顾欢,心中讶异,出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到有笛声就过来看看,怎么?睡不着?” 顾欢的声音很温和,让宁清忍不住有了倾诉的欲望,“我杀人了,最近我一闭眼,眼前就是一大片血红。”宁清说着抬起自己的手,“你看现在这手白皙干净,可就是这只手取了他人性命。” “那些是冥河杀手,你若不杀他们,那死的就是你。”顾欢的声音很平静。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只是......”宁清转过身子喃喃道。 “只是有些难以接受?所以你茫然、难过、不知所措,可是在当时并无其他选择不是么。”顾欢的声音很缓。 “我知道,虽然我亲眼见过杀人,可是和我自己出手取人性命时感觉完全不同,我并不想杀他们,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难道我错了么?”宁清的声音有些低。 “你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你只是第一次杀人,所以才会如此,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了。”顾欢低叹道。 “难道我们修道就是为了杀人么?”宁清问完之后突然转身。 “自然不是。”顾欢答得肯定。 “那顾师兄为何修道?” “为了受欺辱时不再无能为力,为了有能力守住自己在意的东西。”顾欢的声音飘得很远。 宁清有些诧异,在她心中顾欢这种绝世天才,怎会受到欺辱,他走到哪里,敬畏就在哪里。 “是不是很意外?”顾欢轻笑。 “有些。” 顾欢止了笑,声音拉的很缓,又仿佛很远,“我小时候并不在苍云,我是疯子的儿子,对,你没听错,自娘亲走后,我的父亲就成了个疯子。 我还记得当初我们一家住在临河的街道上,父亲疯了以后,根本没有心力照顾我,那时候我不到六岁,同街的孩子经常笑话我,他们从不喊我的名字,都是直呼疯子的儿子。 师父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被堵在巷子里造人殴打,我想奋力反抗,可是没用,每次的反抗都会遭到更深的毒打,因为你越反抗,他们就越觉得有意思。 可我偏偏从未停止反抗,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从来不断,可是父亲根本看不到 。 当师父朝我伸出手时,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 旁人只看到我剑仙之名,却不知我日日苦修,从未间断,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你站在高处,你才有话语权。” “那后来呢?后来那些打你的人呢?”宁清从未想过顾欢会有这般过往,她就是他眼中所谓的旁人,只看得到他的剑仙之名。 “不知道,或许已经老死了吧,毕竟凡人寿命与修士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那师兄第一次杀人是为什么?”宁清好奇道。 “在秘境,那人想夺我法宝,我将他击败之后,本未打算杀他,可当我转身时,那人却从背后偷袭,若不是我养的灵犬挡在我身后,我怕是已经死了,后来我杀了他,可是我的灵犬却再也活不过来了,若我当初杀了他,我的灵犬也就不会死了,所以你瞧,你若不杀他,那么你身边之人,就会被他杀死,你没得选。” 顾欢的眼神飘得很远,大概是想起了曾经的灵兽。 宁清轻舒了一口气,终于释然,弯唇笑道:“谢谢顾师兄,我懂了。” 顾欢转身笑道:“同门师兄,谢什么。”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作者有话说:【作者】看了小天使的建议,我改了改,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小天使建议:两人之间陡然升起一种微妙情愫。)小天使们喜欢哪种,我先放在上面,大家发表下意见。周五我就确认啦。 这手速咋就跟不上脑速呢!手速憨憨日常嫌弃自己。 第47章 顾欢刚转过脸, 就撞入那双琉璃眼中, 透过那双眼, 他看到了一种空山新雨后的干净纯粹, 没有歧视、没有厌恶、没有恭维、也没有敬畏,只是简单的注视,却让他的心跳乱了,心脏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其实,刚刚那一席话,他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那样不堪的过去, 她听到之后,那他之前所营造的美好印象,是否会一夕之间幻灭,当他满怀忐忑的转过身,想看看她的反应时,却未曾想到会撞入这样一双眸中。 心中突然开始泛起一丝甜,慢慢的扩散开来,因为紧张而略显得紧绷的身体也渐渐开始舒展开来。 宁清没想到顾欢会突然转身, 一下子撞入那双乌黑深邃的双眸, 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那是一双极黑极深邃的瞳, 仿若深邃星空,让她沉溺其中,醒不过来。 突然, 楼下的街道上传来打更声。 宁清一下子醒过神,赶紧转过脸,手忙脚乱的起了身,脸忽然有些热,心跳有些快,手脚紧张,不知往何处安放,刚刚她是怎么呢?竟然一直盯着顾师兄看,难道是因为顾师兄的瞳术? “顾师兄,你的瞳术又精进不少啊?”想通了之后,宁清轻舒了一口气,她就说么,她怎会一直盯着顾师兄,应该是瞳术的原因,对,是这样的没错。 听到宁清的话,顾欢起身的动作顿了顿,瞳术只会勘破一切虚妄,却不能制造虚幻,不过当他瞧见宁清那无处安放的眼神时,到口解释的话却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嗯。’ 宁清瞧见顾欢起身,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神色有些诧异,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那个,顾师兄你的洁癖好了?” 顾欢的身子突然僵住,然后手指僵硬的丢了个除尘决,可是浑身的每一根毛孔仿佛依然叫嚣着脏,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匆忙转身道:“那个天色已晚,我先走了。” 顾欢的声音刚落,宁清就瞧见紫影一晃,眼前的人早就不见了踪迹。顿时心下有些好笑,笑过之后又有一种感动盈满心田。 想通了之后,一切仿佛豁然开朗。 宁清站在屋顶上,张开双臂,唇角微弯,闭目感受着这无边月色,凉风拂面,虽是秋风,她却感受到一股子春风的温暖,睁眼,天际那冷清的明月似乎也可爱起来。 世间行走,谁又能真正无垢,是与非,恩怨难断,既如此,倒不如随心自在走一遭,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万千种风光自在心头。 想到这里,宁清弯唇而笑,抽出腰间的青玉笛,横在唇边,就着这明月与清风,随意抒发。 笛音清越悠长,颇有种笑看世间风云起落,我自在云端,俯瞰万千,不胜逍遥的自在洒脱,一曲过罢,宁清只觉得几日来困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然后就听到嘭的一声,身体里出窍期的桎梏冲破了,周围的灵气疯狂席卷而来,宁清暗道声糟糕,这怕是要突破了。 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大片大片的乌云开始汇聚,飞奔起落间,那乌云仿若一条黑色长河,紧紧追在宁清的身后。 顾欢回了房间之后,再也忍不住从储物袋中取出专用浴桶,倒入灵泉水,再次踏入灵泉水中,全身的毛孔才仿佛终于活了。 那日宁清虽昏迷,神情却十分不安,眉头一直皱着,仿若深陷幻境,联想到他来枫城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大概有了猜测,夜里循着她错乱的笛音,他心中已经有了断定,再联想到曾经的自己,不自觉的就躺了下去,若不是宁清提醒,他或许都快忘了自己有洁癖。 不知为何,和她在一起,他的洁癖好像自动屏蔽,所有目光都忍不住围绕她一人,这是他从未体验过得,小心翼翼、彷徨、酸涩、甜蜜各种滋味。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他想他或许比想象中更喜欢她。 突然,外面隐隐有闷雷声传来,顾欢用神识扫过之后,连忙起身,飞速的穿好衣袍,飞身追向朝城外掠去的身影。 宁清刚跑到枫桥河边,天空蓄积已久的闷雷倏地劈了下来,宁清急忙停下脚步,硬生生的扛下,好歹经过上次雷劫,她的肉身早就今非昔比,扛下第一道雷劫不在话下。 雷电落在身上,虽有预感,但身体还是忍不住抽搐起来,头皮滋滋作响,电流在身体里流串,然后往日里安静如鸡的金莲又开始活络起来,作妖似的舒展开花瓣,吸收游走于全身的雷电。 可是宁清却顾不得什么,趁着第二道雷劫蓄力时,匆忙站定,结了个护身法阵,又利用九层符塔分别加了五个叠加护身符。 她目前只打通了九层符塔前五层,而九层符塔前五层,分别按照金木水火土排列,使用九层符塔时,可以将周身以及己身不同属性的灵力凝聚于指尖,凭空绘就不同属性的符篆。 同级符篆分为上中下三种品质,上品呈紫色、中品呈蓝色、下品则是黄色,比上品还好的那便是极品符篆,呈深紫色。宁清用九层符塔绘制出的符篆从来都是极品,无一例外。 至于九层符塔后面四层是什么,她至今还未曾打通过。 眼看第二道雷劫就要落下,宁清攒了攒手指,呼吸紧了紧,脊背紧绷,紧紧盯着头顶成片的乌云。 顾欢赶来时,眼看第二道雷快要落下,脚步刚想踏出去,却忍住了,不行,他不可以加以干涉。 突然身边传来一声轻笑,顾欢转身,神情不悦的盯着飘然而至的湛文星。“你来做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毕竟她可是事关我人定宗未来啊。” “之前那么多次刺杀,也没瞧见你管过,怎么这会儿倒是有闲情逸致了?可笑,若不是因为你们,师妹又怎会卷入这些刺杀之中。”顾欢冷哼,挑眉不屑道,若不是出于对宁清安危考虑,他真是懒得搭理这人。 “这是她的宿命。” 湛文星的话刚说完,第二道雷劫就落了下来,金色的手臂粗的雷电落下来,劈到护法阵上面,阵法一阵猛烈颤动,颇有几分摇摇欲坠之感。 虽然隔得远,但是他们的对话还是一字不落传到宁清耳中,“宿命?”宁清冷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和她说命了,在现代的时候是母亲,在这修真界,这个人竟然也和她说命。 殊不知她根本不信命,若是她信命,认命了,估计不知早死多少遍了。 就算终有一日,她逃不过宿命又如何,起码她用尽了自己的努力与勇气。 “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于普通人而言,能够做到如此这般,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想通了之后,再次遥望头顶那成片的乌云,心中的紧张也消了,更多的是一种坦然。 这时候,第三道劫雷也快要落下来了。 “已经是第三道雷劫了,我瞧着这情形,起码还有劫雷,你觉得她能撑下去么?”湛文星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你们人定宗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么?怎么这会儿反过来问我?”顾欢面上虽然平静,但是握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的事若是能被算到,那便不是我人定宗要找的人了。”湛文星说完,随手从储物袋中取了把躺椅,然后身子一歪,一手支着头,慵懒的斜依在榻上。 “就算是你人定宗要找的人又如何,她又凭什么帮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她也不会遭受那么多次刺杀,你凭什么觉得她会帮你?”顾欢声音微冷道。 “这个么就不用你操心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湛文星语调平缓似成竹在胸。 湛文星话音刚落,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落雪?”顾欢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皱眉道。 宁清这边却是忽然感受到彻骨的冷,脚下的土地似乎开始结冰,身体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头顶的黑云越聚越厚,似乎在积蓄着力量。 “这不会是冰劫吧?”湛文星惊的坐起了身子。 “冰劫?”顾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所谓冰劫,便是以法则冰之灵力冰冻渡劫者,使渡劫者的灵力流转变慢,若是厉害的冰劫,或许能够冻住修士的意识。”湛文星开口解释道,这还是他从古籍上看到的。 “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见到古籍传说中的冰劫。”湛文星一改之前慵懒的姿势,双眼紧紧盯着劫云下的宁清。 “可我瞧着雷劫似乎并没有散去?”顾欢神色紧绷,盯着宁清头顶的那片乌云。 “这不是很明显么,冰、雷双重劫啊?”湛文星颇有些无语。 “冰、雷双重劫,那师妹.....”顾欢张了张唇,手指骨握的泛白。 “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湛文星的话音刚落,第三道碗口粗的劫雷落了下来,朝着宁清气势汹汹的劈了过去。 宁清想伸手汇聚灵力巩固护身法阵,刚刚艰难的抬起手,那劫雷就已经落了下来,摇摇欲坠的阵法嘭的一声碎了,劫雷直接朝着宁清篼头劈了过去。 本来冻得浑身发僵,这会儿劫雷落下来,浑身想抽搐都没法,只能硬生生扛着,宁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焦了,这什么情况,明明是秋天,怎么这么冷,冰劫?那又是什么鬼。 ! 第48章 丹田中的金莲开始拼命吸收雷电。 突然, 金莲上的九层符塔第六层和第七层开始泛起微弱光芒, 宁清又内视了一遍, 确信她没看错。 困住她身体灵力流动的寒冰之力, 逐渐被丹田之上的九层符塔吸收殆尽,被金莲吸收的雷电也被九层符塔瓜分。 身体逐渐回暖,周围侵袭入体的寒意顺着经脉朝着丹田汇聚,然后被符塔吸收。 宁清嘴角抽搐,她捡回来的东西好像都是吃货,话说自己也不是吃货来着,怎么身边围着的都是吃货, 队友、宠物、法宝等等无一例外,哦,不对,还有青玉笛。 想到这里,她蜷曲了下手指,很好,能动了。立马伸出右手握住青玉笛,触感如同之前一般冰润丝滑。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下去, 头顶的云层光影闪动, 第四道雷眼看就要落下,周围的雪下的更大了, 从之前的稀稀几粒到如今细细密密,不过一夕之间。 顾欢瞧着劫云下,眉目被霜雪覆盖的宁清, 一脸忧心忡忡,“你既看过古籍,抵抗冰劫可有什么办法?” 湛文星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你觉得我若是知道抵抗之法,还会坐在这里观望?毕竟她可是关乎我族宗门百年大计啊。” 顾欢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元江的叫声,“顾师兄!” “那是宁师姐么?”元江落地之后,喘了口气,指着劫云下的宁清道。 “你怎么过来了?”顾欢瞥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这小子在背后讲他坏话,别以为他不知道。 “我察觉到天有异象,去找师姐,发现人不在,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元江话音刚落就察觉有几道可怕的神识扫射过来,略微一思索,便知道应该是被师姐渡劫的异象引过来的。 “萧家的能人看来不少啊。”湛文星挑了挑眉。 谈话间,第四道大腿粗的雷电轰的劈了下来,宁清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扑倒在地,口中直接喷出一口鲜血,那血还未落地就瞬间凝结成冰。 啪的一声,宁清全身麻木,倒下的那一瞬间眼前一黑,身体各处无一不痛,若不是九层符塔吸收掉身体里的冰寒之力,让周身的灵力不至于冰封,这会儿她怕是真的要歇菜了。 丹田里面的金莲和符塔欢快的吸收着劈下来雷电,两者颇有种比赛的意味儿。 宁清连扯唇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仿若一座冰雕。 “师姐!”宁清倒下的一瞬间,元江惊呼出声,想要上前。 顾欢直接伸手拦住,“别动,她还有呼吸!”顾欢说完瞧了瞧宁清头顶的乌云,“而且劫云还未散去。” “这已经是第四重雷劫了吧?难道还有第五重?不过是冲击出窍,这雷劫可真是不常见。”旁边的湛文星开口了。 “还有雷劫?”元江眼睛突然瞪圆,焦急的走来走去,“怎么办?怎么办?” “好了,你别晃了,我头疼!”顾欢大声喝止,袖中的指甲死死嵌入肉里,可是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宁清,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元江愣了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顾师兄发火,毕竟从认识到现在,顾师兄大多时候都是温和的,偶尔可能冷言讽刺几句,但是绝对没有发过火。 难道是他错怪了顾师兄,他好像真的是在担心宁师姐,莫不是自己真的猜错了?元江心头纳闷。 劫云的声势愈来愈大,或许是因为底下人太顽强,所让它颇为恼怒,第五道雷劫迟迟不曾落下。 积势愈久,威力愈大。 周围的细细密密的雪花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儿,雪花就将宁清覆盖了,须臾间宁清成了卧倒的冰雕模样。 身体已经失去知觉,只有意识还让她强撑着,耳边有个声音在说:“宁清,认命吧,你本就是已死之人,何苦强撑着呢?” “不,我坚持了这么久,绝不能放弃。” 那声音接着道:“坚持有什么用?还不是会死?早死和晚死有何区别,早些死了,你现在就不用受苦了。” “不坚持下去,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活?” “哎!”那声音叹了口气,“第五重雷劫,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况能活么?不若早些死了,免得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灰飞烟灭又如何?不到最后一刻,你怎知我就会死?我知人固有一死,但绝不是因懦弱、逃避而死!”宁清说的斩钉截铁。 那声音却忽的消失了,宁清松了口气,可是还未等她缓过劲儿,第五道雷劫便落了下来,宁清耳边只听得到噼啪作响,痛觉已经完全感知不到。 却不想,丹田的重瓣金莲顿时化作九九八十一瓣,游走覆盖于全身各处重要经脉,吸收那雷电之力。 九层符塔第六层和第七层突然光芒大盛,宁清周身的寒冰之力以及雷电之力疯狂朝着塔身汇聚。 八十一瓣金莲完全覆盖住雷电落下的位置,拼命吸食那天空中的落雷,仿佛是在和九层符塔争抢似得。 雷劫仿佛察觉到不对,终于收了势头。 劫云散去之后,天际却突然出现一朵重瓣金莲,由含苞待放到花开吐蕊,层层叠叠,美不胜收。 “顾师兄,成了!成了!”看到劫云散去,元江忍不住冲上前,突然脚步一顿,差点摔了个踉跄,然后眼前人影一闪,顾师兄已经飞掠到宁清身边,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该死,谁给他用的定身符和禁言符,元江用眼神瞥向旁边的湛文星。 “喂,你可别看我,不是我做的。”湛文星摊手,起身收了躺椅,心中却叹道,可真是神迹啊,若是之前他还对这丫头持怀疑态度,那么经过这次之后,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打心底里信了这丫头。 元江用眼神死死盯着湛文星,瞧见他靠近,顿时心中一喜,却不曾想,那家伙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我该走了,咱们改天再见啊。”说完人就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该死!”元江心中低咒。 这边顾欢飞身至宁清身旁,刚想靠近,前方突然传来一声低呵。 “别过来,转身!” 顾欢一下子愣在那里,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转了身,若是此时有人的话,定然能看见那红透的耳廓。 瞧见顾欢转身,宁清迅速从储物袋中拿出法衣穿上,然后给自己丢了个除尘决。 做好这一切之后,望着顾欢颀长的背影,宁清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热,轻轻咳了咳以掩饰心中的不自在。 原来经历过刚刚的雷劫,她身上的衣服早就焦糊不堪,整个人也似一块儿焦炭似得,根本看不出人形,幸好雷劫过后,身体肌理重塑,不然她这会怕是要成为行走的木炭。 说来也奇怪,金莲花瓣在周身游走,一个周天之后,又在丹田汇聚成金莲,然后再散开,周而复始。 宁清想了一会儿,实在毫无头绪,懒得再想。 “好了么?”顾欢开口询问。 “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宁清面上有些尴尬,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尖。 顾欢转身,就瞧见宁清穿着淡青色素色长裙,盈盈立在那里,艳丽大气的眉眼比往日多了一丝羞赧,唇色如娇艳盛放的玫瑰,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一颗心扑通扑通,有点不受控制。 宁清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顾欢的声音,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顾欢,发现他那双黑眸亮的惊人,眼中似燃烧着某种灼热,看的她心尖一颤,面上突然有些发热。 对上宁清的视线,顾欢立马回过神,收回脑海中那不着调的念头,笑着道:“恭喜师妹,出窍成功。” “多亏了师兄护法。”宁清松了一口气,刚刚或许是她看错了吧。不过出窍期身体灵气的容纳量和元婴期相比,就如同一碗水和一潭水之间的区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啊。 “举手之劳罢了。”顾欢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宁清,终于一口气,压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了。 宁清抬头朝远处望去,刚刚一直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这会儿一看,原来是元江正眼巴巴的瞅着自己。 “元江?”宁清目露疑惑,“他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过来?” 听到宁清这么问,顾欢不自在的轻咳了声,“他太吵了,而且冒冒失失,所以......” 顾欢剩下的话没说完,宁清就已经猜到了。 更深露重,三人回了客栈。 第二日,客栈中人议论纷纷。 “你知道么?我昨儿晚上起来的时候,居然下雪了?你说奇不奇怪,这还是秋天呢。”客栈南边桌子上的一个青年兜嘴胡男子一脸神秘兮兮道。 “我看你是新娶了媳妇,晚上睡得晚出现幻觉了吧?”旁边的一男子笑的一脸揶揄。 “去去去,一边去!” “我也瞧见了,昨晚我家二毛发烧,我半夜起来去找李大夫,那天啊就突然下起了雪,打起雷,不过就一会儿,把我吓的一身冷汗。”另一个男子搭腔道。 “话说,我昨晚还瞧见天边出现一朵金莲呢。”一个尖脸男子开口道。 “还金莲可拉倒吧,你们啊,别想那么多了,明日祭祀之后就好了,来来来,赶紧吃。” 第49章 秋高气爽, 风轻云淡。 城东郊外, 宁清三人站在人群中间, 极目朝前望去, 十二根大理石柱围着一座数丈高的圆台,每一根石柱上都绘制有不同的古老图腾,圆形的阶梯直达地面。 圆台正中央摆着紫檀木方形桌案,案上供着鎏金香炉。 鼓乐声忽而响起,圆台左右两侧有数十名少女拾阶而上,穿着统一的白袍滚黑边广袖长裙,挽着动人的飞仙髻, 带着素白的绢花,莲步轻移,踏上圆台之后排成一个圆形。 鼓乐声一转,少女们开始翩翩起舞,动作轻盈飘逸,姿态肃穆神圣。 宁清皱眉,这些少女都是修士,修为最差的也是筑基期, 最好的也有金丹期, 能让这些修士来跳舞,这枫城何人能做到?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 少女们纷纷退下。 突然,上空传来一声清亮的鹤鸣,然后众人抬头, 就瞧见高台上空,白衣道袍老者乘着白鹤而来,底下的百姓呼啦啦跪倒一片。 唯有宁清三人还笔直的站着,察觉到周围的视线,宁清连忙在三人之间布了一个隐息阵,顺便加了一个隔音阵法。 白袍老者视线环顾一周,瞥到宁清这边时蹙了蹙眉,不过很快转了视线不再理会。 “请起!”声音扩散在四周。 “出窍后期修为。”顾欢开口。 “这种修为还来举行祭祀?信鬼神?连我这区区元婴都不信,我感觉自己今早没睡醒。”元江一双眼怔怔的的瞧着高台上的老者,有些不可置信。 “我若说周围还有化神期修士你会不会惊掉下巴?”顾欢挑眉。 “我刚刚看了那老者的腰牌,应该是萧家的。”宁清有些疑惑,“你说堂堂萧家,仙门世家,居然还举行祭祀,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宁清三人议论间,白袍老者的祝词已经念完了,以“献礼”作为结束语。 这时,桌案和香炉被撤下去,一个十岁左右双手被缚的小男孩被带了上来。白袍老者一挥衣袖,圆台中央突然升起一根金色圆柱。 百姓肃穆,纷纷跪拜。 这时,穿着黑色祭服的执事,将男孩捆在圆柱上。 然后,上来一位中年男子,又是一大段长长的祝词。突然,十二根圆柱开始泛起白色的光,光圈扩大开始朝着圆台中央的金柱靠拢。 小男孩的脸色突然开始泛白。 宁清一直放在储物袋中的摄魂铃突然响了。白袍老者鹰隼一般的目光往台下一扫,落到宁清身上,然后皱了皱眉。 “摄魂铃响了?”顾欢开口。 宁清点了点头,“顾师兄,这祭祀有古怪,若我没猜错,台上的应该是摄魂阵。” “摄魂阵,那不是禁术么?”元江惊的瞪圆了眼睛,“不好,那小男孩有危险,我得去救他。” 宁清立马伸手拦住他。 “师姐你要拦我?”元江望着宁清,握剑的手紧了紧。 “你若救了这个男孩,萧家以及这里的所有百姓,都不会放你走,这样你也要救么?”旁边的顾欢开口了。 元江没有理会顾欢,而是望着宁清道:“师姐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拦着我?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姐么?”元江边说边摇了摇头。 宁清沉默了一瞬,是的,在她看来,不知前因后果,她不会贸然出手,毕竟旁人的性命终究不比自己,她其实一直都是自私的,这一路行来,元江认为她舍生取义,但其实她不是。 最开始,她就是怀着利用的目的接近元江,这一路行来,她被他的坦诚炽热所感,他对她肝胆相照,后背相托,所以她也愿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把他视为自己的朋友甚至亲人,为其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如今换做陌生人,她自然会权衡利弊。 可是望着元江的眼睛,她却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相较于元江的无垢之心,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私心有何不对,可是她知道元江不会放任这个孩子不管,若他真的不管了,那他便也不在是元江了。 宁清心底叹息了一声,若是被绑在高台上的人是她?她会不会心底也期望有个人来救她。想到这里,她抬起的手臂慢慢垂下,而后开口道:“我去破阵,你见机救人!” 元江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待看到宁清离去的背影时,又掠过一丝担忧,随即也跟了上去。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破坏祭祀!”白袍老者高呵,祭祀众人纷纷严阵以待。 顾欢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离去的宁清和元江,张了张唇却并未发声,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话还未曾出口,这二人便早已飞身离去。 一颗心像是泡在酸水里,酸涩窒息的厉害,宁清明明赞同他的看法,可是却抵不住元江那小子的一句质问,可是,为何即使行动,也没有叫上他。 这是又被抛弃了么? 顾欢扯唇,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唇角微垂,眸色深沉,身子一动不动,若是以往,照他的性子,早就拂袖离去了,可是如今双腿却像迈不动似得,双眼还巴巴的盯着那个人,生怕她出一丝意外。 “竖子小儿,竟敢破坏祭祀!”突然一股威压从东南方向蔓延过来,宁清和元江的身形一顿,眼看就要从空中跌落下来,这时,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将他们托起。 宁清回头就看到顾欢飞身而至,“顾师兄!”宁清一脸惊喜。 顾欢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忍不住飞身上前,挡在那突然出现的赤色宽袍老者面前,化神后期,看来这就是影藏在背后的护法。 “我拦住此人,你去破阵!”顾欢说完拔出那柄很少出手的临风剑。 临风剑一出手,赤色宽袍老者变了神色,“临风剑仙?”皱了皱眉道:“我枫城举办祭祀,不知临风剑仙这是何意?” “自然是阻止祭祀!”顾欢一脸傲然,语气并不友善,因为刚刚的事情,心中正憋着一股气。 “临风剑仙这是说笑呢?我枫城祭祀,与你并无瓜葛,你想阻止有问过底下的百姓么?有问过我们萧家么?”赤色宽袍老者面色一转,指着台下乌泱泱的百姓。 “滚下来!快滚下来!”底下的百姓义愤填膺。一人带头开口之后,众人的声音顿时如潮水般响起。 元江有些震愣,随即气愤大声道:“你们祭祀,却要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这哪里是什么祭祀,分明是随意取他人性命!” “死他一个,保我们千万人,有何不可!”站在台上的白袍老者突然朗声扩音道。 “对啊,有何不可!”底下百姓纷纷附和。 宁清早知道会这样,所以并不意外,从储物袋中取出阵盘,朝着圆台上空一抛。 底下的百姓纷纷惊呼,着火啦,着火啦,赶快跑啊。 “幻阵?你找死!”白袍老者怒了,说罢手中出现一枚银色阵盘,朝着宁清一挥,周围景色瞬间变换。 黄沙漫漫,怪石嶙峋,日头西斜。 宁清冷笑,“黄沙埋骨阵?”话音刚落,周围脚下的土地,纷纷开始颤动,身后突然有异动,宁清迅速飞身跃起落在怪石上。 却见那漫漫黄沙下,爬起累累白骨,朝着宁清的位置攻击而来。 宁清并未挪动,而是抬起右手,利用九层符塔第六层,冰之法则,在虚空中轻画,一道冰封符瞬间成型。 “冰封符?小丫头我这成千上万的白骨,你一枚冰封符有何用,还不快束手就擒!”白袍老者蔑笑。 宁清也不恼,而是将冰封符朝前一挥。 然后白袍老者就看见,成千上万的白骨瞬间凝结成冰,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哼,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中年男子一声冷哼,然后抬手,“起!” 无数的怪石从脚下升起,仿若出鞘的剑,带着森森杀意。 “我看你还有什么招数?如果有,尽管使出来,不然你的小命可就要不保了。”白袍老者语带嘲讽。 宁清摇了摇头,继续抬起右手,利用九层符塔第五层,土之法则,在空中轻画,然后一道定身符瞬间成型。 “定身符,哈哈哈,小丫头,你怕是找死吧!”白袍老者像是见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哈的笑着。 “我是不是找死,你且看看!”宁清说罢将定身符朝着怪石处一挥,然后无数即将升起的怪石瞬间定住,动弹不得。 “你!”白袍老者惊怒交加。 “既然你送我黄沙埋骨阵,那我就送你一个黄沙迷踪阵吧!”宁清说完利用阵盘,纵身几个跳跃,就不见了身形,然后白袍老者发现自己布置的阵法,居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一时间又气又恨,却毫无办法。 宁清出阵之后,就瞧见圆柱上的小男孩,脸上已经失了血色,眼神开始涣散,该死还有半刻钟的时间,这个摄魂阵就要成型了。 刚刚她试过去破阵,可明明该是阵眼之处,却并不是,看来阵法做过改动,萧家不愧是阵法世家,不容小觑。 “临风剑仙,你真的要对我萧家出手么?”赤衣宽袍老者皱眉戒备。 “出招吧!”顾欢不想与他啰嗦,宁师妹那边可能需要他的帮助。 “哼,别以为你是剑仙,我们萧家就不敢动你,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们。”赤衣宽袍老者拔剑朝顾欢刺来。 那是一柄乌黑曲折的剑,剑身花纹繁复,曲曲折折,细看每一道花纹,会让人忍不住目眩神迷,原来是融合了无数阵法的千阵剑。 眼看那千阵剑离顾欢不到一丈,顾欢足尖轻点,然后朝后一踏,右手提剑,顷刻间,满山的风好似都被引到那柄剑上,“风起!”顾欢提剑朝前一挥,满山的风携裹着凛然剑气,风声呼啸,剑声长吟,直接刺向那黑剑。 砰地一声,周围气流激荡,打斗的元江和宁清都被波及到了。 赤袍老者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看了一眼顾欢喃喃道:“果然不愧是临风剑仙,不过那又怎样!” 作者有话说:【作者】这种被排挤在外的滋味真酸。(╯﹏╰) 第50章 “刚刚不过是试探, 现在就让你见见我千阵剑的威力。”赤色宽袍老者说完, 将灵力汇聚于指尖, 然后朝着剑身轻轻一划。 阵法波动, 周围空间扭转,景色一变,顾欢抬头,周围忽然出现六个一模一样的赤色宽袍老者。 一人出剑,六人同时出剑。 顾欢冷笑,若是旁人或许还会被这阵法所控,但是他却不会, 旁人或许要从六人中找到真正的那个人,但是在他的瞳术之下,这一切虚妄都会被堪破。 双眸微闭,缓缓睁眼时,双瞳已变了模样,深邃凌然,叫人不敢轻易直视。 这时,六人同时出剑, 刺向顾欢。 顾欢足尖轻点, 朝上一跃,然后俯身朝六人看去。锁定位置, 正后方,随即旋身向身后的赤色宽袍老者刺去,此时六人同时朝他围攻过来, 可是顾欢没管其他五人,而是直接刺向他锁定的那名赤色宽袍老者的眉心。 赤色宽袍老者大惊,迅速朝旁边一侧,剑尖擦着他的鬓角,直接削掉他的一缕鬓发,此时阵法已破,赤色宽袍老者狼狈的站在顾欢对面喘气。 “看来竟是我小瞧了你!” “你今天必输无疑!”顾欢一脸淡定,望着他手中的千阵剑,语气淡淡道。 可不是么,在瞳术之人面前用千阵剑,和拿着破铜烂铁差不多。 元江正在和那些舞女以及执事们周旋,使的正是从秘境中得到的星火燎燃剑术,挥剑时,麒麟剑上有无数火花迸射,火花带着灼人的温度,让那些阻拦之人颇为头疼,完全无法靠近。 眼看小男孩脸色越来越苍白,宁清急的额头开始冒汗,她找遍了所有阵眼可能更改的地方,却依然没有头绪,如果十分钟之内她还是无法找到阵眼的话,那么这个小男孩怕是真的没救了。 她也想过暴力破阵,但是不可以,如果暴力破阵的话,小男孩的魂魄可能会受损。 宁清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告诫自己‘稳住!一定要稳住!’可惜顾师兄被缠住了,不然就不会如此棘手,宁清皱眉,“自己肯定有什么地方没想到。” “让我在仔细看看这个阵法。”宁清闭目,突然,旁边有风吟声传来,是顾师兄在挥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声音,对啊,她怎么忘了,摄魂铃。 该死,心中一边低咒,一边赶紧取出摄魂铃,将灵力注入其中,然后抛向男孩头顶。 摄魂铃悬浮于男孩头顶,一边叮铃叮铃作响,一边开始缓缓移动,宁清一眨不眨的盯着摄魂铃移动,生怕因自己不仔细而出现纰漏。 一呼一吸间,眼里仿佛只看得见那铃铛轻移。 “师姐!”元江一声惊呼。 宁清听到声音回过神,就瞧见元江一脸惊怒,目眦欲裂的模样。 顾欢听到声响回眸,就看见宁清身后的白袍老者,正抬手拍像宁清后背。脑中还未做出思考,手中的剑已经抛出去,快的仿若流星。 宁清只觉得右侧一阵劲风袭来,身后噗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溅到自己背上,遂急忙转身。 就瞧见白袍老者脖子被剑贯穿,正汩汩的流着血,一双眼珠子睁的极大,仿若要凸出来似得,而他的右手微微抬起,口中大口大口喷着血,死死盯着她,最后只喃喃说了一个“你......”然后扑通一声朝后倒去。 这人看来是要偷袭自己,这剑是临风剑?那顾师兄,宁清转身朝右望去,正好看到赤色宽袍老者持剑朝着顾欢背后刺去。 “师兄小心!”宁清急呼。 听到宁清的声音,看到她平安,顾欢松了一口气,忽然感受到背后的杀意,急忙侧身,可还是被一剑贯穿右边肩胛骨,一声闷哼,顾欢急忙后退。 “顾欢!”宁清情急之下急呼,右脚向前一踏,手指紧握,脸色发白,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慌忙转身,手脚并用的抓起地上白袍老者脖子上的剑,使劲一拔。 顾欢虽然肩膀受了伤,但是白袍老者依然无法伤他分毫。 就算没了临风剑又如何,他顾欢早已领悟剑道。 赤色宽袍老者想趁着顾欢没有武器,拼命攻击他,却发现他的剑根本不能近顾欢周身分毫,几次快要靠近他时,手中的剑却不听使唤,“你领悟了剑域?” “你才发现么?”顾欢侧身,“还有让你更意外的呢?”顾欢说完,挑眉一笑。 宁清只觉得那笑洒脱不羁,又透着一股子骄矜自信,与平日里总是一脸温和的顾师兄完全不同,好像这一刻才是真实的他。 “剑来!”顾欢清呵。 手中的剑突然开始震颤,宁清还未反应过来,临风剑就已经飞了出去。 顾欢抬手,那剑已经飞到他手中。 “剑灵!”赤色宽袍老者惊呼。 这修真界法器种类繁多,品级也多,但是有灵的确是万中无一,临风剑什么时候居然有剑灵了,他居然不知道。 “不错。”顾欢大大方方的承认。“如今你既伤了我,那就得付出代价!”顾欢说完提剑轻轻朝着上空一跃。 宁清知道他是在积蓄剑势。突然眼角余光瞥到台上被缚的男孩,糟糕,摄魂铃,宁清立马转身,然后瞧见摄魂铃正停在西北方向的一根柱子旁。 脚下不作停留,立刻飞身前往摄魂铃处,宁清松了一口气,她终于看到阵眼了,居然就是阵法原有阵眼处。 “奇怪,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宁清心道,不过现在时间来不及多想,得赶紧救人。 运转周身灵力,抬手将灵力灌注于掌心,伸手截取被阵法吸收掉的魂魄。 本以为胜券在握,突然阵眼处传来一股极大的吸力,宁清刚想撤手,却被牢牢吸住,然后她感觉到周身的灵力在迅速流失。 灵力迅速流失,让宁清脸色有些发白,心下大惊,可是现在顾欢和元江都被缠住,如果她不能自救的话,那么小男孩和她今天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雷劫没把她劈死,区区阵法却要了她的命,可笑,她绝不会认输。 闭目内视,丹田里的灵力都朝着右手流淌,唯有那九九八十一瓣金莲,纹丝不动,按照着原有的趋势运行着。 宁清心中一动,她或许可以试试用金莲阻止灵力流失。 宁清小心翼翼的调动周身能被她驱使的灵力,靠近丹田处,等着九九八十一瓣金莲归位,金莲归位的瞬间,宁清迅速运转灵力将金莲裹住,然后小心翼翼的朝着右手经脉处运去。 这金莲相当于她的内丹,她如今这么做可以说是非常危险,或许一不小心,莲毁人亡,若是不死,怕是也从此断了仙途。 可是除了搏一搏,她没有别的办法。 既如此,那就索性赌一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金莲慢慢被运转到右手经脉处,慢慢的那股吸力开始变小,直到最后停下,宁清终于轻舒了一口气。 万幸,她赌对了! 结果,下一秒,金莲开始疯狂的吸收阵眼处的灵力,刚刚消失的灵力,迅速流回身体,这还不止,金莲还在继续吸收,宁清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蹭蹭的从出窍初期转到出窍中期。 宁清来不急多想,伸出左手,用摄魂铃将吸回阵眼处的魂魄吸收,然后再送到小男孩体内。 男孩的面色终于开始红润,眼睛也慢慢有了光彩。宁清松了一口气。 这边,金莲却一直吸个不停,直到周围十二根石柱迅速崩裂,金莲才终于停止吸收灵力。 原来这石柱里面竟然全部都是灵石,用来维持阵法,不过刚刚那股吸引力,着实奇怪。 宁清还没来的及细想,就看到左边突然出现一道燎燃烈火,元江的麒麟剑每次挥动,就如同烈火燎燃,那张稍显秀丽的眼,此刻仿若被烈火点燃。 他浑身似乎都在燃烧,宁清蹙眉,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能受的了么?起身再也不迟疑,利用九层符塔第六层,冰之法则,在虚空中轻轻划动,一张冰封符篆出现在眼前,宁清抬手朝前一推,冰封符篆瞬间将那群舞者以及执法者冰冻住。 “元江快过来!”宁清急忙吩咐,要是让他待下去,那冰怕是得融了不可。 听到宁清的呼喊,元江也不恋战,立刻抽身朝上轻轻一跃,飞到宁清身旁。 元江站在身旁,宁清就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瑟瑟秋风都仿佛变得让人如沐春风。 宁清摇了摇头,突然,周围狂风大作,风声呼啸,隐隐有鹤鸣声传来,宁清抬手,就看见高空中顾欢正举着剑。 “顾师兄这剑居然能和周围自然之法融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剑道?体会自然法则,并能够随意运用?”元江瞧着高空中的顾欢,低声喃喃。 赤色宽袍老者瞧见顾欢蓄势,心知不对,立马运转灵力于指尖,然后从剑柄处朝上一划直至剑尖。 突然,眼前的景色消失了。 “咦,顾师兄和那老头哪儿去了?”元江张望着,有些不解。 “若我没猜错,那老者拿的剑应该是千阵剑。”宁清双眸微眯,瞧了瞧上空突然消失的二人。 “千阵剑?” “就是融合了千种阵法,持剑人可以心随意转,随意变换阵法,相当于剑修加持了阵法,你可以这么理解。”宁清开口解释,尽量说的通俗易懂些。 作者有话说:【作者】谢谢小可爱,(づ ̄ 3 ̄)づ今天出去逛街,回来感觉腿不是自己的了,我果然适合宅着,感谢万能的网络!! 第51章 “那顾师兄岂不是相当于和两人斗法, 一个阵法师配一个剑修。”元江挠头, 面露惊讶。 宁清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顾师兄那双眼睛么, 可以看透一切虚妄,所以就算有阵法,在顾师兄面前,那也是形同虚设。” “对哦,我差点忘了,那这么说,顾师兄必胜无疑了。”元江突然松了一口气, 笑的一脸灿烂。 “别高兴太早,顾师兄刚刚肩膀受伤了,他现在可是左手握剑。”宁清说完,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若不是她,顾师兄也不会受伤,是她大意心软了,当初就该直接解决了那个白袍老者, 不然也不会出现如今这种局面, 还让身边的人因此受伤。 这是最后一次了,宁清在心中默语。 顾欢这边, 却是另一番景象,天空忽然出现两轮烈日,一前一后, 而他的前面居然出现了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同样拿着临风剑。 顾欢没有管面前这个自己,而是朝着左侧,猛地挥出一剑! 剑气纵横,呼啸而去,带着一剑破苍穹之势,直接挥了出去,周围的阵法直接崩碎,然后一声闷哼,噗的一声。 赤袍宽衣老者从半空中跌落,落地的一瞬间,右手以剑插地,剑身没入土地数尺,往后划出一道十丈长的沟壑,退后的身形才堪堪稳住,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若老旧的风箱,呼哧呼哧,嘴边的血迹还未凝固。 “怎么可能?”赤袍宽衣老者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顾欢,“为何每次你都能精准无误的找到我?” “你要知道,一切皆有可能。”顾欢说完之后,身形飘然落地,清傲出尘,清艳绝伦。 “难道你有堪破阵法的法宝?”赤袍宽衣老者猜测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你已是我的手下败将,纠结此事又有何用,你若是能招出煽动百姓祭祀的目的,我或许可以像仙盟求情,饶你一命。” 仙盟处于中州,负责维护修真界的秩序,护卫凡人,毕竟凡人乃是修真界的根基,若是根基毁了,修真界迟早会完。 顾欢负手而立,面色平静,眸中却掠过一抹深思,动用这样的人力物力,还煽动百姓,图谋绝对不小,就是不知道和女鬼兰香摄魂有没有联系,若是有联系的话,那估计是密谋已久,这件事绝对得彻查到底。 “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我存了私心,想要练邪功罢了,如今事发,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赤色宽袍老者一脸无所畏惧。 “这十二根石柱,为灵石所铸,这样的财力物力,凭你一人,恐怕不可能。”宁清望着那十二根粉碎的灵石柱蹙眉道。 赤色宽袍老者垂眸,眼中闪过一抹沉吟,然后目光转为坚定,像是突然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抬眸望着宁清冷笑道:“小丫头你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呢?” “师姐,这个孩子?”元江不知何时走到远处的石台,蹲在小男孩身边,一边给他输送灵力,一边望着宁清道。 “现在应该无碍了。”宁清抬眸,望见摄魂铃悬浮于小男孩头顶,已经没了声响,遂伸手,摄魂铃悠悠回到她的手中。 “顾欢,今日败在你这剑仙手中,我心服口服,不过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赤色宽袍老者说完大笑道。 顾欢转身,就瞧见赤色宽袍老者眼中嗜血而疯狂,周身灵力飞速流转,四周灵气躁动异常,原本干瘦的身体迅速鼓胀起来。 “糟糕,他自爆内丹了!快跑!”顾欢一声大喝,说完直接揽起宁清的腰身,飞速奔离。 元江听到大喝,迅速抱起小男孩飞身离去,幸好百姓瞧见势头不对,早已纷纷逃窜离去,不然此刻分神期修士自爆内丹,方圆百里之内怕是难留活口。 宁清回过神时,就发现她双脚已经离地。 砰地一声巨响,山石飞溅,气浪纵横。 后背突然被一处温暖抵住,身子猛地朝前一冲,却被腰间的臂膀死死勒住,右侧的耳朵有温热的呼吸声传来,然后一声闷哼。 “师兄!”宁清惊叫一声,侧脸却发现顾欢把她护的严严实实。 顾欢缓了缓气息,松了手,声音和煦道:“我没事,别担心。” 宁清转身就瞧见顾欢正一脸微笑的望着她,唇角微微勾起,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他一遍,发现除了之前肩胛处的伤,以及微微苍白的脸色之外,好像并未看到任何不妥。 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顾师兄,你没事吧?”宁清不放心,还是开口问了句。 “我没事,去看看那孩子吧。”顾欢瞧着她担忧认真的神情,像是幼崽巡视自己的领土似得,左手突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髻,触感柔软丝滑,像是上好的丝质绸缎似得,让他忍不住又揉了揉。 宁清一下子愣在那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摸她的头,就像揉小动物似得,宁清突然觉得脸有些热热的、胀胀的,忍不住瞪了顾欢一眼,转身跑开去看那个男孩儿。 顾欢低头望着宁清那张白皙的脸瞬间染上烟霞,仿若三月桃花,那双琉璃眸子似嗔似怒的瞪了他一眼,看的他心尖一跳,突然间觉得有些热,喉咙有些发干。 忍不住朝着宁清离去的背影追去,脚步踏出去的瞬间,后背一阵抽痛,胸腔气血翻涌,顾欢再也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化神期修为自爆果然威力无穷,他的防御罩都抵挡不住。 瞧见元江望过来的惊讶神色,顾欢伸出食指抵在唇边,浸染了血迹的唇越发红的艳丽,衬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仿若透明一般,一红一白,形成完美对比。 宁清瞧见元江神色有异,有些莫名的回过头看了看顾欢。 顾欢食指立马弯曲,做握拳状,轻抵着唇朝宁清笑了笑。 对上那双浸满笑意的乌黑双眸,宁清眉心一跳,立马转过身。 若是宁清刚刚检查顾欢后背,就会发现,那身淡紫色衣袍已经被血渍浸染,后背处的衣裳也有多处破裂,隐约可瞧见模糊外翻的血肉,正在汩汩朝外留着血。 元江比较幸运,离得远,气浪袭来的时候,只是被击飞出去数十丈,并未有什么大碍,小男孩被他护在身下,倒是没有什么不妥。 刚刚顾欢的意思他懂了,所以这会笑望着宁清道:“师姐,你没事吧?”心中想的却是顾欢为何要向师姐隐瞒伤势,难道是不想让师姐担忧? “我没事,你呢?还好吧?” “我隔得远,跑的快,所以并无大碍。”元江挠了挠头解释道。 “让我看看这孩子吧。”宁清说完打量了眼已经醒来,躲在元江身后怯怯的男孩子。 或许是瞧见宁清没有任何恶意,小男孩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望着宁清一脸憧憬道:“姐姐,你们是仙人么?” 宁清一愣,然后笑了笑道:“对于你们来说,算是吧。” “那姐姐认不认识一个叫苏青的人?”小男孩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苏青?”宁清想了想了,突然一张白皙清俊的脸浮现在脑海中,山水界入口处的苍云修士。 “是这个样子么?”宁清挥手,白袍男子跪坐喝茶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哥哥!”小男孩一脸欣喜,“哥哥的画卷,我每晚睡觉前都会看上一眼,绝不会认错的!” 元江瞧见那人,也想起来了,顿时一脸恍然大悟。 宁清一脸诧异,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缘分。 “元江,你赶紧给苏青传信,”宁清望着这个孩子,一时间感慨颇多。 “怎么呢?”顾欢走过来,瞧见宁清神色不对,询问道。 宁清转身就瞧见顾欢站在身后,淡紫色的衣袍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件黑色织锦长袍,袖口衣摆处绣有红梅琼枝,露出的内衬是暗红色的,腰带也是暗红色打底,腰间缀着一枚斛状白色玉佩,外面罩着一层编有银丝的桑蚕纱。 换了黑衣的顾欢褪去了往日的温和,多了丝禁欲般的高深莫测,红色衬的他那双眼更加摄人心魄。 看的宁清一时间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视线有些不自然的往旁边撇了撇。“顾师兄你换衣服了?” “刚刚一场打斗,衣服不干净了,我实在等不及就换了。”顾欢没有错过宁清眼中刚刚一闪而逝的惊艳,他只是不想让宁清看出他受伤,所以换了身黑袍,没想到歪打正着,师妹原来喜欢他穿黑袍啊。 宁清嘴角抽了抽,心道这怕是洁癖症犯了,亏得她还以为顾师兄对她有什么,原来是她多想了。 宁清她们刚回到城中,苏青就赶来了。 原来苏母死了,苏青感应到禁制触动之后,就在往枫城赶了。 宁清后来得知小男孩是被母亲抚养长大,父亲在他八岁那年就去世了。 苏母刺绣功夫不错,在加上有个修仙的大儿子,所以日子过得倒还算顺遂,却不曾想天降横祸,小儿子被选为祭品,她哭过、闹过、求过,可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相依为命的孩子沦为祭品。 苏母想给大儿子传信,可是还未有动作就被看守的人发现了。 万般灰心之下,直接投了井,所以这才触动苏青所设的禁制。 苏青来了之后,宁清就将小男孩交给他了。 作者有话说:【作者】今天圣诞节,各位小仙女们圣诞节快乐吖!mua(* ̄︶ ̄) 第52章 顾欢回到客栈之后, 后背都疼的木了, 心中也有些闷闷的, 再也忍不住从储物袋中取出浴桶, 倒入灵泉液,将药液倒入浴桶中。 后背浸入灵泉液的一瞬间,仿若利刀刮骨似的,疼入骨髓,顾欢紧咬牙根,双手死死握住木桶边缘,好半天才缓过来。 想到书中说的, 顾欢蹙了蹙眉。 为她负伤,让她感动,然后趁机索取,乃追求之上道。可他当时下意识的反应却是隐瞒,后来记起书上说的,已经来不及了。 让他再说出来,推翻之前所说的,他觉得实在打脸, 做不来这个。 突然, 房门被敲响了。 “顾师兄在么?”宁清回房之后,心中却一直记挂着顾欢肩上的伤口。 是宁师妹, 顾欢心中一惊,立刻起身踏出浴桶,随意披了身黑色袍子。 房门被打开, 宁清抬头就看见顾欢披着一件黑色宽松长袍,裸.露在外的胸膛肌理分明,隐隐有水珠滑落,隐入黑色衣袍之下。 宁清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热,将视线挪了挪,开口道:“顾师兄,我来给你送药。” 顾欢也有些不自然,转了身温声道:“进来吧。” 宁清随着顾欢进了屋,视线巡视一圈,发现屏风后面的浴桶还未来得及收,看来顾师兄刚刚是沐浴了,果然洁癖。 宁清坐下来之后,瞧见顾欢僵硬的右臂,想到当时的场景,心中顿觉十分愧疚,“顾师兄,你的手臂不方便?需要我帮你上药么?” 宁清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心中顿时有些惴惴地,也是顾师兄有洁癖,应该不太喜欢他人触碰,心中虽然知道结果,可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在有些小小失落。 “还不过来?”顾欢开口。 “啊?”听到声音宁清回过神,发现顾欢已经拉开右边的肩膀,侧身坐在椅子上。 这是同意了?宁清内心懵懵地走过去,待瞧见顾欢右肩处渗出的鲜血时,一下子回过神,心中顿时自责万分,连忙取了灵药出来,倒在伤口处。 顾欢垂眸瞥见宁清小心翼翼一脸认真的模样,之前的懊恼纠结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不过想到宁清当初抛下他和顾欢那小子在一起,心头又掠过一丝酸意。 忍不住试探道:“宁师妹,当初我不赞同出手相救,你是否会怪我冷血?” 宁清上药的手愣了下,“怎么会?最开始我的想法其实与你一致,不过是后来临时改了主意而已。” “因为元江那小子?”顾欢语气虽然平静,心中却忍不住咕噜咕噜往外冒着酸水。 “不全是为他吧,一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元江去送死,二则,我内心其实倾向于救人,不过经过理智上的权衡利弊之后,而选择了退缩。” “虽然救人途中几次徘徊在生死线上,不过我却不悔,若是今日我不去救人,往后我怕是才要后悔。” “修道修道,求得不过是随心自在,逍遥洒脱,既然内心已经做了选择,又何须用理智强压,今日若我不救,来日定会生心魔。”宁清的声音和缓而又平静,似秋夜的落雨一般,滴答滴答,带着韵味,让人心神宁静。 “不过累得师兄受伤,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宁清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显得十分愧疚。 “既然内心已经做了选择,又何须用理智强压?”顾欢垂眸沉吟,是啊,身体已经作出了选择,他又何须纠结书本上给出的方法呢。 他之前,理智上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宁清,可是他的身体却早已出卖了他,纠结徒劳那么久,最终还是屈服了。 “若有一日,我与众人为敌,师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这边么?”顾欢侧着脸,微微垂眸,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打着鼓。 宁清本来弯腰低头撒着药粉,闻言奇怪道:“师兄怎会与众人为敌?” “我是说如果,若是元江,师妹肯定会毫不犹豫吧?那我呢?”顾欢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是了,他不该问这个问题,何苦自讨没趣。 “我......”宁清转头。顾欢却好像听不得她再继续说下去,转头打断她道:“算......” 两片柔远的唇倏地碰到一起。 宁清一下子呆住了,眼睛睁的滚圆,唇上传来薄凉湿润的触感,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无一不是在提醒她,她和顾师兄意外接吻了! 顾欢的话卡在喉咙,眼前是师妹因惊讶而圆睁的琉璃双瞳,唇上正抵着一片柔软温热,喉头不自觉的滚了滚,口中突然有些发干,下意识伸出舌尖抿了抿唇。 唇上突然传来的湿滑触感,让宁清立马回过神,匆忙转身,双颊似火在烧似得,烫的不行,她......她刚刚居然亲了顾师兄? 宁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打旋儿,有点头重脚轻。 “刚刚,那个,抱歉。”顾欢轻咳了咳,声音有些低哑。 “哦哦,没什么,那个药上好了,我先出去了!”宁清说完手脚无措的疾步出去。 望着宁清飞快离去的身影,顾欢伸手轻轻触了触唇,刚刚那一瞬间,心脏跳得好似要飞出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么?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恶心,有的反而是一种莫名的期待。 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宁清再次疾步冲进屋中时,就看到顾欢食指轻抵着唇,正一脸傻笑,听到她回来,立刻放下手,一脸不自然,然后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我。”宁清顿了顿,一脸郑重道:“我想说的是,若真有那么一天,师兄与众人为敌,只要师兄需要我,我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师兄身后。” 宁清说完飞速转身离去,仿佛身后有狼在追似得。 顾欢一下子愣在那里,他未曾想到,她回来是说这个的,他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却会特意回来和他说这个。 整颗心像是被糖水浸没,甜滋滋的,心中的小人在欢呼雀跃,顾欢再也忍不住,单脚踮起,轻轻打了个旋儿。 “嘶!”后背突然一阵抽痛,顾欢立刻弯腰,该死,得意忘形,差点忘了这伤。 宁清回到房中,关上门,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墨羽门。 柳明月回了师门之后,就将秘境所得秘籍上交给墨羽门,博得门中弟子一片好评,柳明月面上一副大公无私,心中却恨得咬牙切齿。 墨羽门掌门谭政坐在主位,望着下手的霍昭道:“你觉得那丫头的话可信么?宁清得了咱们苍云老祖的秘境传承?” 霍昭抿了口茶,“可不可信又有什么关系,天下人信就可以了,得到是一回事,保不保得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谭政先是蹙了蹙眉随即微笑道:“说的也是,天下人信就可以了。” 柳明月心气不顺,禀了师门,便出去历练了。 “你是何人?”柳明月望着面前这手执浮尘,面如皎月的青衣道袍男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男子,双眸似化不开的霜雪,气质冷然,翩然若谪仙,比之临风剑仙也不遑多让。 “助你之人。”声音如冰石敲玉。 “助我?”柳明月有些莫名,“助我什么?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 “宁清。”洛天河的话很短。 柳明月心头一跳,神色虽然平静,手指却握紧,“你是何人?又为何助我?” “天机阁,洛天河,因你是天命之人。” “我是天命之人?你既然帮我对付宁清,那宁清是?”柳明月心下微颤,自己居然是天命之人,那宁清岂不是和自己相对。 “天变之人,你和她命格相左,今生你们注定会成为敌人。” 仙盟的人来的很快,可惜除了执事,管事的都死了,从这些人嘴里完全问不出什么,而萧家的家主萧成文一直都在闭关,代管家主的长老萧正祥表示并不知情。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客栈二楼包间。 “顾师兄,我问了苏青弟弟的生辰八字,是卯魂。”宁清想到当初自己是寅魂,现在这次抓的是卯魂,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你是说桐城女鬼的事情和这次祭祀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也是萧家所为?”顾欢蹙眉。 “萧家不是说不知道这件事情么?”元江边说边啃鸡腿。 肥肥也和他并排坐着,抱着鸡腿啃得不亦乐乎。 “不过是撇开了关系罢了,可惜我们并没有证据,所以只能不了了之。”宁清望着并排而坐的一人一兽,无语的摇了摇头。 “这事儿完了,顾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苍云复命啊?”元江边说边瞅着一旁的顾欢道。 “听说元家下个月要举办符篆大会,我这个做师兄的,想去看看,不知师弟欢迎否?”顾欢边说边倒了杯灵泉水,悠悠的饮着。 “师兄都这么说了,我这做师弟的哪有不允的。”嘁,这是要和他们一起啰?元江顿时觉得嘴里的鸡腿不那么香了,顾师兄又不是符篆师,会对符篆大会感兴趣么?他怎么觉得有些扯呢。 “顾师兄要和我们一起?”宁清抬眸望着顾欢,心中突然生出些异样。 顾欢对上那双晶亮琉璃眸,唇角微微弯起,点了点头,“师妹介意我和你们一起上路么?” “自然不会!”宁清答得很快,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瞧着宁清的样子,顾欢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仿若一夜春风之后,盛开的万千朵梨花。 望着顾欢不同于往日的笑容,元江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第53章 萧家密室。 桌案一旁坐着的, 正是那自称一直闭关冲击洞虚的家主萧成文。 桌案另一边坐着个, 身着黑袍, 看不清面容, 身形隐约可以看出是个男子。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么?”萧成文开口。 “那萧家主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办到了么?”黑袍男子声音沙哑。 “事情被临风剑仙顾欢搞砸了。”萧成文神色有些阴郁。 “又是他?”黑袍男子不悦。 “谁说不是,正祥禀报的时说,还有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蓝衣,女的穿着青衣, 据探子查报,好像都是苍云派的。” “又是他三人坏我好事!”黑袍男子说完气愤的一掌拍向桌案。 “如今仙盟的人虽说已经走了,但是肯定会对我萧家多加防范,萧家怕是不好再插手此事。”萧成文眸色闪了闪道。 “放心,他们查不到什么的,你们萧家不过是卖了几个阵法而已。”黑袍人话虽然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老匹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这样便好。”萧成文听到对方这么说微微笑了笑。 “不过这三人终究是个隐患, 若是不解决, 定会坏了我们的正事儿。”黑袍人沉吟,手不自觉的敲了敲桌案。 “你想如何?”萧成文追问道。 “待我筹谋一番, 确定之后在于你商议,希望到时候你们萧家能够多多配合。”黑袍男子说完起身。 “那我们萧家所需的东西,不知阁下这次是否带来了?”萧成文说完望了望黑袍男子。 “诺,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话说你这闭关多少年了,如今再不出去,就不怕萧家有人图谋不轨?”黑袍男子随手将玉盒放在桌案上,冷笑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这是我们萧家的事。”萧成文仿佛被戳中痛处似的,语气不悦道。 “我走了,到时候与你联系。”黑袍男子说完,大笑着离去。 黑袍男子走后,萧成文像是被突然抽干了力气似的,愣愣的望着桌案上的玉盒。 多少年了,他已经记不清了,洞虚的关卡死死压制着他,让他不得寸进。 他并不想屈服,可是现实不得不让他屈服。 冥水汤汤,夜幕低沉。 极北苦寒之地,却有一条暗黑色的河流,弯弯曲曲的通向不知名处。 冥夜殿。 一位身着粉色烟霞长裙,面容清丽婉约的少女脚步款款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位青衣道袍男子,正走了过来。 阶梯前站着一人,出窍后期修为,身形魁梧,仿若巨塔,臂膀有寻常人大腿那般粗,眉毛粗黑,身前插着一块门板大小似得巨刀。 “来的居然是个小姑娘?”冥五眉头一皱,两条粗黑的眉连在一起,似一条毛毛虫似得。说罢拔起陷入地上的巨刀。 脚下的土地突然颤动,柳明月身子一晃,然后立刻稳住身形,脚步依旧向前,轻声道:“真是一把好刀。” “小姑娘胆子不小啊!”冥五笑道,难得有姑娘见到他居然不害怕的。 柳明月轻轻展颜一笑,冥五只觉得眼前一晃,那张清丽的脸突然妩媚起来,杀手的警觉让他回过神,晃了晃头。 再回神,却见那姑娘已经掠过他,踏上阶梯。 “冥五!”阶梯上站着一位持剑而立,身形修长的男子,此刻正低声呵斥道。 冥五又重新把刀插回去, “这姑娘居然敢只身闯冥河,可真是胆大。” 恢弘的大殿漆黑一片,只有四角处的夜明珠微微泛着光。 树状似的鎏金交椅上,坐着一名男子,身形修长,带着一张银质钩花面具,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以及微微泛白的薄唇。 “主上,魅女他们三人都死了,还需要再派厉尘前去么?”底下有黑衣男子弯腰恭敬道。 “不用,天机阁已经撤了追杀令,而且该来的客人就快到了,不急。”面具男子的声音清清冷冷又夹杂着沧桑。 底下的黑衣男子心中有些莫名,主上居然让他们将冥河之门打开了,而且不可对进入之人动手,真是奇了怪了。 半盏茶之后,殿外突然有人通报。 殿门口。 洛天河站在柳明月身后,被鬼面人拦住了。“她一人进去就可以了,你留在外面。” 洛天河淡淡的瞥了鬼面人一眼,走到一旁,没有做声。他本答应过湛文星天机阁不会在买通杀手,可是自他告诉柳明月关于她的命格之事后,柳明月就带他来了这里。 他本拒绝,因不想违背承诺,可是柳明月却说,是他答应湛文星不再派人追杀宁清,而不是她柳明月,这是柳明月的决定,而不是他的。 柳明月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 室内一片昏暗,借着四角处夜明珠的微弱光芒,隐约可以瞧出大殿的模样。 突然前方闪过一道黑影,柳明月吓得一跳,立刻伸手握剑,做出防备的姿态。可是对方的剑却已经抵在她的喉咙上了。 “什么人?”柳明月低呵。 “冥七,退下吧。”银色面具男子突然开口。 “是,主上。” 脖颈上的寒意消失了,柳明月悄悄松了口气,不过心始终提着,循着声音望去,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上手坐着一个人。 “你就是主上?”柳明月悄悄缓了口气,抬头望向那所谓的主上。 “来者何人?” “墨羽门,柳明月。”柳明月话刚说完。 那高位上的身影,一眨眼,已经掠到眼前,“柳明月,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你就不怕我不来?”柳明月挑眉。 “我不仅知道你会来,还知道你为何而来。”银色面具男子低笑道。 “你知道?”柳明月说罢朝着面前人展颜一笑,然后悄悄握住手中的剑。 银色面具男子瞧见柳明月脸上的笑意,声音缓缓道:“你的魅术已经达到第七重,可是却对我没用。” 柳明月神色一紧,额头有冷汗爬上来,稍稍往后退了退。 “在我面前拔剑?你可知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银色面具男子的声音有些阴冷。 柳明月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威压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杀气。 柳明月几乎跪倒在地,握剑的手抖了又抖,却没有拔剑,而是沉声道:“不是你让我来的么?如今却又想杀我,这是何意?” 银色面具男子转身,一眨眼又回到高座上,“孺子可教,倒还算可以。” “主上谬赞。”柳明月松了口气,这人的修为她根本看不透,怕是比师父掌门他们还要高深,幸好她刚刚没有冲动,“您不是说知道我的来意么?” “自然,可是你要知道和冥河合作,可是要付出筹码的。” “您想要什么?只要明月有的,定会双手奉上。”灵石和珍稀药材她都有,所以心中不慌。 “我知你有一处空间,珍稀草药不在话下,可是这都不是我想要的。”银色面具男子的声音有些悠远。 柳明月心中大惊,空间的事情,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这人竟然知道。 “莫要惊慌,我对那空间并无兴趣,瞧把你吓得。”虽然说着安慰的话,声音却冷得出奇。 “那不知主上您想要什么呢?”柳明月的声音忍不住染上一丝颤音,从她修行至今,她从未在哪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烈的惧意,让她不自觉的想要跪拜臣服。 “我想要的很简单,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我要墨羽门的镇山之宝墨羽令,以及凌法宗的乾坤尺。”银色面具男子的声音很轻,好像这两个宝物在他嘴里不过寻常山石一般。 柳明月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这还叫简单,这可是得罪两大门派的事情,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在修真界混下去。 “怎么?做不到么?”银色面具男子声音幽幽。 “主上,您别不是逗我,这可是两大门派的镇山之宝,我根本没法接近啊,就算镇山之宝在我面前,我也取不到啊,那可是有八品法阵相护。”柳明月战战兢兢的说完。 “阵法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只说你能不能做到?” “这......可是.....”柳明月内心十分挣扎,这事情若是被两大门派发现,她就是千古罪人了,怕是要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 “恩?怎么你不愿意?”银色面具男子声音突然变得阴冷。 “不,不是,我是怕偷了之后,无法善了。”柳明月此刻有些后悔,她是不是不该来这里,想要对付宁清,何苦将自己搭进去,太不划算了。 “你来找我,可是要我覆灭元家,拿到麒麟内丹不是么,元家目前可是与三大门派交好,毁了它对于我们冥河来说就能善了么?”银色面具男子语带威胁。 “我.....我答应就是了。”柳明月再也扛不住威压,急忙答应道,她今天若是不答应,怕是没法从这里活着出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我想以明月姑娘的心计,取得墨羽令与乾坤尺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至于怎么从其中脱身,我早就帮你想好了,至于如何行动,那就要看明月姑娘的手段了,若有需要帮忙,我会派人助你。” “那我的事情?主上您看?”柳明月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 “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开始做了。” “已经开始做了?”柳明月惊讶道。 第54章 柳明月从冥河出来之后, 整个后背都湿了, 感觉就像走了一趟鬼门关似得。 洛天河心中却有了疑惑, 冥河向来不会让外人进来, 为何他们这一趟竟然如此顺利,而且柳明月又是如何知道冥河的位置?这一切怕是都不简单。 百草峰,谢家百草阁。 谢家是修真四大家族之一,炼制的丹药乃是修真界一绝,毒、药不分家,所以谢家的毒药同样也是一绝。 谢辛夷穿着青色滚银边刺绣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墨玉带, 站在雕花窗前,望着院中那株枝繁叶茂的树出神。 这是一株粗约两人合抱的大树,枝干浓密,叶片翠绿,树上还结有果实,果实呈心形,偌大的一颗树,果子却是寥寥无几, 十多个的样子。 突然一阵翅膀煽动声响起。 谢辛夷并没有觉得意外, 而是淡定的伸出手,一直淡金色的蜜蜂出现在他的掌心。谢辛夷手指微动, 在蜜蜂的两只眼睛上按了按,左右各几下,像是开启某种密码似得。 然后咔擦咔擦几声, 蜜蜂的身子突然从中间张开,露出里面的白色晶石。原来这只蜜蜂并不是真的蜜蜂,而是一直机械蜜蜂,如此精巧的设计,倒是让人意外。 谢辛夷取出晶石注入灵力,便听到石中传来的粗哑声音,“东风已至。” 手指轻轻一碾,晶石便化为粉末,飘散在空中。 突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谢辛夷回头,就看到自家二弟谢忘忧踱步走来。 谢忘忧小他一百岁,性子潇洒恣意,喜爱到处游历,常年见不到踪迹,这次还是他连发十八道家主令,才将他召回来。 “大哥,你这么急着将我召回来所谓何事?难道家中出事了?”谢忘忧人如其名,一直活得潇洒恣意。 “怎么?没事就不能将你召回来?”谢辛夷转身坐到椅子上。 谢忘忧抬头望了眼窗外的大树,轻叹了口气道:“成也此树,败也此树,大哥,这些年辛苦你了,有时候我觉得毁了这株树,未尝不是件好事。” “胡说什么,它可是谢家的根基!你这些年出去之后,性子越发不像样子了!”谢辛夷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斥责道。 “根基么?我倒觉得是枷锁。”谢忘忧冷笑,走到窗户边,随手掐断花盆里的紫色圆叶小草。 旁人或许不认识,但是谢辛夷知道,那几株淡紫色圆叶小草,是紫幽草,有剧毒,若汁液不小心沾到皮肤,毒液就会顺着皮肤渗透到血液中,不肖三刻,就会毒发身亡。 可是这人是谢忘忧,谢家百年来最惊才绝艳的用毒高手,他的二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是修真界对剑客的赞誉,而谢忘忧,身为炼药师,却能与剑客一般,做到如此地步。 当年在修真界行走时,整个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如今退隐三百年,旁人提到他的名号,依旧是闻之色变。 “行了,我不想和你说这个,最近我要去参加元家的符篆大会,谢家就暂时交给你看管了。” “往年也没看见你参加啊,你到底要去做什么?”谢忘忧估疑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好好把家看住就行了。”谢辛夷说罢直接拂袖离去。 宁清这边一路行来,遭遇了不下数十场打劫,目的当然是紫薇秘境的传承,这事情不用想,就知道是柳明月做的,估计中间也少不了墨羽门的手笔。 刚刚解决了一拨人,宁清靠在树干上,微微喘了喘气。 “师妹,要不休息下吧。”顾欢瞧着宁清额前的汗珠开口道,这一路上,只要是宁清能解决的,都不让他出手。 宁清笑着点了点头,这一路上,她也学着顾欢隐藏修为,然后各路宵小纷纷上来送菜。 本来是打劫的,最后反而沦为被打劫的,宁清瞧着储物袋中日渐充盈的灵石,心情美的就跟向阳花似得。 原来这样也可以挣钱,她当初是怎么把自己给穷死的,顾师兄这波操作简直让她挣了个盆满钵满啊。 “师姐,再不快点,咱们今天中午就赶不到符篆大会的开场了。”元江颇有些不满的催促道,本来好好的行程,加了顾师兄之后,就跟游山玩水似得,还不包括中途各路人马抢夺秘境传承。 本来预计提前十天到达元家,结果直到今天符篆大会开场,他们都还未赶到。 “好了,好了,那我们就不休息了,赶紧出发吧!” 元家在漠北城东南方向,位于郊外山脚下,占地方圆百里。屋舍分为三层,最里层的建筑屋顶是红色的,海拔最高;第二层建筑的屋顶是青色的,海拔次之;最外层的建筑屋顶是灰色的,海拔最低。 三层建筑呈环形,围拱着中央环形的广场。 元家后院。 “这盘果子不新鲜,换掉。”中年管家元弘益指着其中一盘瓜果,边说边擦了擦额头的汗。 弟子们赶紧上前处理掉那盘瓜果。 “茶水煮好了么?大家赶紧麻利点!”元弘益边嚷嚷着边挥了挥手。 “弘益,你这边安排好了么?” “谁啊,没看见我正忙着呢!”管家一回头,就瞧见廊下站着的月白长袍男子,束着白玉冠,面容俊美,唇角微勾,却让人不敢小觑。 “二家主,您来了?”管家立马点头示意。 “我来看看,前面贵客快要到场了,你赶紧准备。”元正修吩咐完之后,就转身了。 元家共有三个家主,现任大家主便是元轻梦,客卿弟子中出来的,虽然性元,但其实并不是元家子弟。 元家弟子分为内门、外门和客卿。 而二家主便是元正修,元家内门弟子,在元家向来积威已久,门中大小事宜几乎都是他在处理,谁也不知道当初他为何做了二家主,而不是大家主。 三家主元息凤,早年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和元轻梦关系极好,后来不知怎的就突然陨落了,悄无声息的,到现在仍然是个谜。 元轻梦穿着金丝掐腰曳地长裙,乌发高高挽起,站在广场入口处接待贵客。 四大家族中,主修阵法的萧家早早就落座了,主修剑法的林家也提前到了,唯有谢家还迟迟未到。 除了四大家族,三大修真门派也来人了。凌法宗的左修然,墨羽门的柳明月,只有苍云派还迟迟未到。 “谢家家主到!”突然大厅外外侍者朗声喊道。 元轻梦眼中掠过一丝诧异,随即上前,朝着谢家家主拱手道:“谢家家主造访,元家不甚荣幸,来人安排上座!” 众人面面相觑,今年元家居然将谢家的家主都给请来了,可真是厉害啊。 “午时快到了,家主可以准备开赛了。”管家元弘益提醒道。 元轻梦瞧了瞧门口,眉宇间划过一丝担忧,“江儿怎么还未回来?” 管家摇了摇头,元正修走上前道:“轻梦,你先去安排大赛,我去前面看看江儿是否回了。” 听见元正修这么说,元轻梦只好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广场中央走去。 “诸位今日能参加元家的符篆大会,某不甚荣幸,我元家举办符篆大会,意在交流切磋,点到为止,当然,既然是比赛,那就少不了彩头,今日若是有人能拔得头筹,我元家将会奉上先祖曾经留下的八品符篆。” 元轻梦的话音刚落,底下就炸开锅了,八品符篆,以修真界目前符篆师的品级,最高不过七品,而九品那是传说中的符篆,用一张少一张,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其珍惜程度可想而知。 谢辛夷挑了挑眉,这元家到真让他意外。 这边元正修刚跨过两个院门,就听到守门的侍者高声喊道:“元江师兄回来了!元江师兄回来了!” “哇,我这一回来,怎么发现师兄弟们都变得如此热情呢?”元江摸了摸后脑勺,笑的一脸阳光灿烂道。 “元江师兄,我听说你拜入孤剑仙门下啦?” “元江师兄,我听说你在紫薇秘境得到传承啦?” 弟子们七嘴八舌,纷纷围着元江询问道。 宁清一脸无奈的扭头望了眼旁边的顾欢,“你说若是他们知道你是临风剑仙,会不会更惊讶?” 顾欢伸出食指轻轻抵在唇边,笑了笑道:“我可不喜欢被当猴儿看。” “咳咳!怎么回事?”元正修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众人围观的模样。 元江瞧见元正修,双眼立马一亮,从人群中举起手,大声喊道:“二师叔!” 围观的众人纷纷做鸟兽状散开,朝着元正修低声道:“二家主!” “好了,退下吧!” 宁清瞧着这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俊美男子,脑海里闪现的词就是儒雅,对,温文儒雅又不怒自威,一看就是掌权已久。 宁清打量元正修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二师叔,这位是宁清,我的师姐,旁边这位是顾欢,我的师兄,对了,二师叔,我有提到让你提前给宁师姐报名,您没忘记吧?”瞧着他们互相打量,元江连忙在中间介绍。 “怎么,不放心你二师叔?” “哪敢,哪敢,对了,我差点忘记介绍了,这位是元家的二家主,我的二师叔。”元江朝着宁清和顾欢道。 “二长老好,擅自叨扰,还望见谅。”宁清拱手。 “江儿跟我提过你,既然来了,就不必拘礼。”元正修手微微抬了抬。 “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临风剑仙,顾欢?”元正修望着顾欢道。 “世人谬赞而已。”顾欢也同样拱了拱手。 “好了,你们就不要在那里虚礼来,虚礼去,看得我都憋得慌,还是赶紧去参加大赛吧!”元江在旁边十分无语的嚷嚷道。 “你这小子!走吧。”元正修说完带头提步离开。 第55章 元正修帮宁清拿的铭牌是五十六号, 宁清到场的时候, 台上才念到二十八号。 宁清和顾欢被安排坐在苍云派的位置上, 一扭头就看见了右手边的柳明月, 柳明月的旁边便是凌法宗的左悠然。 “宁清,好久不见,如今居然已经是出窍期了啊。”柳明月面带笑容一脸惊讶道。 “这不是托你的福么?这一路上各种陪练,修为想不提升都难啊。”宁清说的一脸云淡风轻。她早看出来了柳明月和左悠然如今也是出窍期,柳明月特意提到修为,不就是想在她面前刷一把存在感么,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对于她,自己根本就不在意。 “宁清师妹说笑呢。”柳明月银牙微咬,面上却依旧笑着。 “五十六号!”台上突然有人唤道。 宁清起身,朝台上走去,心中却是诧异柳明月怎么来了,向她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会无缘无故来参加符篆大会,她可不信, 宁清蹙眉走到台上。 所有的符篆师此时手中都拿着刻有自己序号的火纹形玉牌, 依次按照顺序入场。 这广场和普通广场不同,分了九层, 按照符篆师的品级依次往下排列,此次来参加比赛的符篆师最高品级是六品,最低是四品, 宁清的位置被定位在五品。 广场最外围用水幕将观看者和参赛者分开,第六层到第四层依次是红、黄、蓝三色光幕,符篆师背对着观看者,这样符篆师就可以轻易隐匿自己的手法,毕竟不是人人都希望将自己的手艺现于世人面前。 这次来参加大比的符篆师共有一百人,宁清打量了下参赛的符篆师,有眉眼含笑神情自若的,有抓耳挠腮愁眉苦脸的,亦有眼神轻蔑神态高傲的等等,众生百态,不过如此。 这些人中几乎大部分都归属于修真世家以及修真大派,散仙寥寥无几。 毕竟符篆师几乎是用钱财堆出来的,以灵石磨成粉末制成符纸,绘符所用也不是寻常水墨,而是朱砂,是炼丹师炼丹炉千锤百炼所留下的。 高级的符篆甚至会融合一些天财地宝,所以这就对符篆师的背景有一定要求。 宁清望着面前桌案上的纸和笔,微微有些出神,如今她绘制符篆早就不需要借助这些外物了,有了九层符塔之后,她可以随意凭空虚画符篆,可以说是随心所欲了。 可是面前这上百来号人,如果她如此特立独行,好像有些不太好。 第一场比试是最基础的降雨符。 “顾师兄,师姐为何迟迟不动手?”元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顾欢身边问道。 “可能是不会吧,毕竟宁清师姐之前是剑修来着。”旁边的柳明月笑意柔柔的接话道。 元江转头瞧了眼旁边的柳明月,只觉得她脸上那笑容说不出的奇怪,瞧着让人不舒服的紧,但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放心吧,且看着便是了。”顾欢神色平平,并没有理会旁边的柳明月,而是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场上的宁清。 柳明月忽然有些泄气,为什么她的魅术会对这二人无用?这本法术自她修炼之后,几乎无往不利,今天一连对这两人失效,让她不禁有些怀疑法决是否出错,顾欢修为比她高也就算了,可是元江元婴后期修为,居然也能不被她所惑。 规定时间之内,场上的符篆师都已经纷纷停笔,宁清提笔思索了好一会儿,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提笔凝神,弯勾折画,一气呵成。 本来符篆师们都没有注意到宁清这个人,可是她沉思的时间太久了,众人停笔的时候,她还拿笔站在那里,所以大家才注意到她。 众人都很纳闷,一个五品符篆师为何连个降雨符都要画这么久,心中不免猜测,难道是不会画,靠关系参加的比赛? 可瞧着她提笔凝神,挥毫泼墨,潇洒自如的模样,整个人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韵味儿,仿若天际的一抹云,悠然随意,自有一种道的意蕴,让人沉静在其中回不过神来,好像随着她指尖那笔走了一遭似的。 看来是高手,符篆师们回过神之后,神色凝重,毕竟是比赛就有淘汰,第一轮比赛将会淘汰七十人,对手愈是强大,那么他们就愈是危险。 咚的一声,最顶层的铜锣响了,比赛结束,宁清刚好放下笔。 既然是降雨符,那么对降雨量就会有要求,最顶层放有一个圆柱形盛水法器,法器是透明的,从底部往上,是密密麻麻的刻度。 符篆按照每个人的序号排下来,先交上去的先刻录,很不巧的是,宁清是最后一个。 监考修士望着宁清的符篆,皱了皱眉,“你这是符篆?” “正是。”宁清点了点头。 众人纷纷纳闷,这还是监考修士第一次询问符篆师,这宁清是画的有多鬼斧神工? “监考修士,可否让我等观摩观摩这位符篆师所画的符篆?”谢家的六品符篆师谢建提议道。 众人纷纷附和,监考官皱了皱眉,这并不合规矩。 “元家主,这女修士本就是最后一位,给众人观摩一下也并无不可,不妨让大家瞧瞧?”谢辛夷望着上手的元轻梦提议道。 元轻梦瞧着众人期待的神色,并没有直接允诺,而是朝着宁清道:“宁修士,可否愿意将符篆给众人一观?” “可。”宁清倒是没有想到元轻梦会问自己,这让她突然生出几分好感来,也是,能培养出元江这样的人,想必有颗玲珑心,能如此便不奇怪了。 监考修士手轻轻一挥,拍了一道扩影符,扩影符如同现代的投影技术,能够将所照事物放大。所以在场众人都能够瞧见。 淡黄色的符纸缓缓展开,那弯弯曲曲仿若蝌蚪一样的东西呈现在众人面前,最妙的是符篆右下角还画了一只圆滚滚的物什。 你说那蝌蚪一样的东西是字吧,它又不是,你说它是符篆吧,它也不是。 “哈哈哈!”谢建忍不住大声笑出来,指着那符篆道:“这怕是鬼画符吧!” 谢建身为六品符篆师,画符能力自然被众人信服,众人听他如此说,也纷纷笑道:“鬼画符,可真是丢人现眼啊,这人是哪派弟子?” 现场一片笑闹嘲讽声,宁清也不恼,神情淡然,仿佛众人笑的并不是她般。 “江儿,你不是说你师姐符篆已经到了五品么?这是怎么回事?”元正修蹙眉传音给元江道,此时他正坐在元轻梦的左下手。 元江挠了挠头,有些着急道:“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吧,我相信师姐!” 元正修在心中轻叹一声,他算是发现了,这小子对他的师姐有一种盲目信任,也不知这丫头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噗嗤,悠然师兄,你能瞧出来那画的是什么吗?右下角那个好像是长了眼睛和鼻子的汤圆,可是汤圆怎么会有尾巴呢?”柳明月掩嘴轻笑,娇滴滴的瞥了左悠然一眼。 那如水的双眸中漾起的丝丝魅色,和那张清丽婉约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的融合在一起,想到对方娇嫩可口的模样,左悠然不禁心中一荡,身体里突然蹿起一股.热.流涌向下.腹。 “谢建不是说了么,鬼画符。”左悠然开口。 “安静!”监考修士扩音道。说完转头瞥向宁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既然大家对我这符篆如此好奇,那不若一试,毕竟符篆不是用来看的,您说是么?”宁清声音清越,不大不小,在场的众人都能听见。 “姑娘,你这是何必呢,不会就是不会,毕竟画符又不是画画。”谢建嘴上说着安慰的话,态度神情却是高傲的,仿佛施舍一般。 “就是啊!”台下众人附和道。 “倘若我这鬼画符可以用呢,你待如何?”宁清挑眉望向上一层的谢建。 “若是你这鬼画符可以用,那我的名字就倒着念!”谢建一甩衣袖冷笑道。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哼。 “众位可都听清楚了,若我这符篆可以用,那么这位谢建修士,名字就倒着念。”宁清看了眼谢建的腰牌朗声道。 不过这谢建这人,她并不认识,与他并未任何仇怨,为何这人一直处处刁难于她,这倒是奇了。 这种热闹,众人自然是愿意看的,毕竟事不关己。 “麻烦监考一试!”宁清拱手朝着监考修士道。 监考修士往符篆内注入灵力,然后向上一拍,刚好落在最高层上摆着的圆形盛水法器上方。 众人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符篆。 突然一阵悠扬悦耳的笛声响起,那符篆之下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在圆形盛水容器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 仿若悠悠碧波之上,醉卧在乌篷船中,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随手吹奏一曲笛声悠悠,或许是在思念远方,或许什么也没想,只是沉醉于此时此刻。 渐渐的笛声越攀越高,那雨水也越下越大,从叮咚叮咚,到哗啦哗啦,笛声呜呜,水声哗哗,合在一起仿佛一曲乐章似得,悦耳动听。 “这不是咱们上次在春水江上,师姐吹奏的曲子么?”元江低声喃喃,他虽对乐曲不懂,但是调子他还是记得的。 “是啊,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听雨眠。”顾欢唇角微微翘起,眼睛里满是笑意。 作者有话说:【作者】网页转圈圈半天我终于进来了,这篇文可能会在年底完结,努力把挖的坑都埋了!ε=ε=ε=(#>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