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叫我做丫鬟之后》作者:菀芝 文案: 两个女装大佬互飙演技 一板一眼洁癖攻(苏若寒)X没心没肺自来熟受(夏安) 相府买下人,小厮三银子,丫鬟五两银子,夏安娘贪那多出来的二两银子,把夏安男扮女装,卖入相府做丫鬟。 夏安:嘿嘿,我娘叫我做丫鬟之后,我在相府遇到了一个长得比我美,演技比我好,还对我超好的男!丫鬟! 这是一个两位女装大佬在相府互飙演技,渐渐看对眼的故事。 食用指南 1V1 小暗卫X小丫鬟 请不要在吃饭的时候看! 第1章 我娘叫我做丫鬟 夏安是个穿越者。 他刚刚大学毕业,是全班第一个找到工作的,正喜滋滋的要去接受社会的摧残。结果,乐极生悲,第一天上班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 再睁眼的时候,他来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世界,占了一个同样叫夏安的家伙的身体。 这个原主刚死。 因为他娘要把他男扮女装,卖给相府做丫鬟,他心气大,一晚上没睡着,早上起来喝水的时候把自己呛死了。 到是白白便宜了夏安。 重活一世不说,还年轻了好几岁。 就是有一点不好。 夏家太穷了。 夏老爹前些年掉河里淹死了,留下夏老娘和四个孩子。 夏安今年十七岁,排行第二,上头有个姐姐夏平,十九岁,年初刚刚做了寡妇,婆家嫌弃她只生了个女儿,把娘俩都赶了回来。下头有一对弟妹,是龙凤胎,妹妹叫夏喜,弟弟叫夏乐,刚五岁。 一家子妇孺,全靠夏老爹留下的半亩水田过活,原本也还凑合,但今年夏平带着一岁的女儿阿满回来,家里一下多了两张吃饭的嘴,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祸不单行,阿满前几天染了病,郎中虽然给免费问了诊,但是药钱不能免,一两银子一副的药,至少得吃五服。 夏老娘也是没办法了,才打主意让儿子去大户人家做下人。 正好丞相府在买下人,给出的价格是小厮卖身钱三两银子,每月月钱一两银子,丫鬟卖身钱五两银子,每月月钱再给二两银子。 夏老娘思来想去,决定让夏安扮成女儿家去做丫鬟,毕竟能多不少银子。 她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还没发觉儿子换了个芯,早上起来,接着昨晚的话劝儿子。 “安安儿呀,扮丫鬟也没什么不好的,丫鬟的活可比小厮轻松多了!你长那么好看,肯定能做上少爷小姐身边的丫鬟,到时候你不但不用干粗活,还有那些个小丫鬟抢着伺候你呢,可比在家里舒服多了……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念书吗,娘可听说了,那相府的主子们学问个个顶好,你去那跟着主子们耳濡目染,不比自己在家捧着那本破书研究强……” 那本破书叫三字经。 根据夏安从原主那得来的记忆,原主看了三年,将将能把前三行字认清楚。 * 原主是个懒的,衣食住行全靠老娘老姐弟弟妹妹伺候,打着念书的幌子,从没下过地干活。 夏老娘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比夏安现代的老妈苍老多了,差点就能赶上他天天跳广场舞的外婆了。 夏平忧心女儿的事情,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 夏喜夏乐这对双胞胎也是面黄肌瘦,五岁大的孩子看着跟三岁似的,襁褓里那个更惨,像个青脸猴子,哭都哭不出声来。 夏安上辈子的家庭十分美满,有爸有妈有个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俱还健在,大哥更是能力出众人孝顺,就算没了他,家人或许会伤心一阵子,但日子还能好好的过下去。 不像眼前这一家,真真是他不帮衬一把,明天就得上街乞讨。 夏安心一软,答应了夏老娘那个荒诞的要求,男扮女装,进相府做丫鬟。 * 夏老娘有个远方表姨是牙婆,夏老娘送了家里攒半月的鸡蛋,说了一箩筐好话,又许诺卖身的银钱分她一两,才把夏安塞了进去。 牙婆不知道夏安是男的,一见他就倒吸了一口气,“这丫头,生的可真俊!” 夏老娘之所以敢使这招满天过海,就是因为夏安生的好看,还不是一般的好看。 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口,雌雄莫辨的一张嫩脸,明明十七了,却和那十五六岁年纪的差不多,穿了罗裙散了发髻,谁又能看得出来是男是女。 关键他气质还十分清纯乖巧,不妖娆,不妩媚,一看就讨主家欢心。 牙婆当场就给夏老娘算了银钱,把夏安留下。 夏老娘急着去给阿满抓药,含泪和夏安嘱咐了几句,让他去了之后千万小心,努力争做那相府大丫鬟,早日赚够银子赎身回来云云,就拿着银子走了。 夏安挥手和她告别,“娘你放心去吧,等我下月发了月钱,再买好东西回去看你们。” 原主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夏老娘一听就哭了。 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本事,把好好一个儿子逼疯了。 * 夏老娘走后,牙婆凉凉的问夏安,“想做大丫鬟,去伺候主子?” 夏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牙婆这是不高兴了。 他咽了咽口水,陪笑道,“可别了,那就我娘随口说的,我一个乡下丫头,笨手笨脚的,可做不来那些伺候主子的精细活。” 牙婆面色稍霁,“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做她们这个行当的,最怕卖出去的丫头心思不纯,总想着往主子身边凑,床上爬。 那些爬上去的做了通房姨娘自己是美了,可苦了当初的中间人,别的大户人家知道她手里出去的丫头爱爬床,下次再从她手里买人,就得多多掂量。 她又问,“那你想做什么?” 夏安想了想,“就普通的差事吧,扫地洗菜什么的杂活就行。” 他和夏老娘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让他做大丫鬟,往主子身边凑? 开玩笑!他可是个男的,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只有当个毫不起眼的差事,才好隐藏自己,安安稳稳的在相府混下去。 * 牙婆留了夏安两天,又凑了两个丫头,到规定的日子,一起送进相府。 她还特意和管事的提了提夏安,说这个丫头十分有心气,就想做几年杂活,攒够了银子马上出去嫁人。 管事的想了想,给他分了个倒夜香的差事。 夏安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是后来他仔细想了想,倒夜香的活都是晚上干,乌漆麻黑的,他就是有什么疏漏也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倒夜香每月还多给五钱银子补助,就欣然接受了。 关键是,也由不得他不接受。 * 丫鬟们也不是一进相府就能干活的,还要先培训两天。 这一批新进府的丫头都在一起培训,她们的差事大致都分配好了,听说夏安以后是个倒夜香的,没人肯跟她说话。 不仅不和他说话,还绕着他走。 特别是有个瓜子脸,桃花眼,妖里妖气的瘦高个,专门掐个兰花指和别人说:“姐妹们,我看见她啊,就想到那夜香的味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 他这还没开始倒夜香呢! 夏安听了想打人,但他不敢。 瘦高个妖精叫阿若,是这批丫鬟里最出挑的,专门被选出来伺候府上二少爷。 虽然阿若姑娘现在还是个预备役,要等主子同意才会转正,但凭她的长相身段,做贴身丫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没准还能步步高升,做通房,做姨娘。 夏安深知唯小人与女子难缠的道理,不敢招惹。 你们就嫌我臭吧!最好永远都别靠近我! 夏安气愤的想,想完又开心了。 不靠近,就永远发现不了他是个男的。 倒夜香好,安全! * 进府第一天,王嬷嬷给她们讲规矩,讲各个主子的喜好。 夏安觉得吧,自己以后都要昼伏夜出,应该用不着和主子打交道,就没怎么仔细听。 划水摸鱼到傍晚,他遇着个难题—— 内急了。 相府下人的茅房修得十分开阔,木头门板上下还有缝隙,一眼就能看到头和脚。 他想,若是让人看到自己站着小解,岂不露了馅。思来想去,决定用在牙婆家那几天的办法—— 找个僻静墙角,为大自然,更为野花野草的茁壮成长出一份力。 反正也没人注意,他偷偷摸了出去,观察一番,找了个有大树挡着的拐角,撩起长裙,准备放水。 滋啦啦,是水流冲刷在野花上的声音。 对于憋了多时的他来说,这声音听着就爽,放水的感觉也...... 等等! 他,好像还没开闸吧! 夏安僵硬的扭头。 大树挡着的另外那边墙角,有个人影背对着他,在放水。 那个人身上的衣服他在熟悉不过。 因为他身上也穿了一样的—— 相府的...丫鬟服! ※※※※※※※※※※※※※※※※※※※※ 全文已经写完,绝对不会坑,大家可以放心收藏放心看。 另外,隔壁的文还是会按之前说好的时间更新,请大家放心。 第2章 我遇到友军了 苏若寒是个暗卫。 他今年十九,一路披荆斩棘,通过层层选拔,刚刚进了皇家暗卫所。 他做好了为官家劈头颅洒热血的准备,结果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很—— 操蛋! 官家早怀疑丞相勾结敌国,但一直找不到证据,只能寄希望于暗卫所,让他们想办法调查取证。 暗卫们试过伪装成厨子,车夫,侍卫等各种身份潜入相府,但那丞相或许是心中有鬼,警惕得很,府里隔三差五排查一遍,暗卫们很快就都一个个暴露了。 屡挫屡败,不得已,暗卫们研究出一个奇招——扮丫鬟。 这丞相十分好色,虽然对府中男性下人警惕,却从不排查丫鬟婆子们,还喜欢把漂亮丫鬟招到身侧服侍。 苏若寒年纪小,长得好,关键还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新人,在老油条的全票通过中,只好无奈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男扮女装,潜入相府做丫鬟。 做个能勾人的丫鬟。 * 苏若寒是个敬业的暗卫。 既然接了任务,就得好好完成。 既然要扮丫鬟,那就的扮得像。 他特意去青楼干坐着喝了一个月的茶水,在姑娘们看神精病一样的目光里,把她们的娇嗔笑骂,忸怩作态硬生生背了下来。 回到暗卫所他还特意在前辈面前学了一番。 前辈当时的表情很奇怪,但还是对他寄予肯定。 “小苏啊,你这样,妥了!” * 扮丫鬟混入相府的第一天。 傍晚时分在墙角放水的时候,苏若寒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天的经历。 很好,很完美。 先吸引管事的注意,让他把自己选做二少爷的丫鬟。 然后为了融入集体,和各个丫鬟们寒暄了一番,还特意捏出个兰花指,指着其中一个小丫鬟奚落,说能闻到她身上的怪味。 这波操作十分有效,立刻就让他融入其中,有好几个丫鬟和他姐妹相称。 只是委屈了那个被奚落的小丫鬟。 小丫鬟身上其实什么怪味也没有,长得也挺标志的,可能就是太好看了,才被人算计去倒夜香。 怪可怜的。 不过他有任务在身,暂时管不了那么多。 “嘶——” 正想得出神,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吸气的声音。 一扭头,透过稀稀落落的树叶,大树的另外一边,刚刚想到的那个小丫鬟正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小丫鬟往下的双手里,扶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嚯,还不小。 * 树后有人! 是个丫鬟! 也会放水! 那岂不是—— 同道中人!好基友!好兄弟!他夏安,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在战斗! 大惊大喜之下,夏安开闸了。 天空蓝蓝,白云悠悠,草儿青青。 滋啦啦的流水把墙角的野草冲刷的越发的青翠欲滴,欢快的的声音和对面交汇成一曲协奏小调。 两个丫鬟一边放着水,一边隔着大树对视。 斑驳的树影打下来,白日里妖里妖气的阿若姑娘表情冷淡,看夏安的目光里充满警惕。 夏安想了想,主动开口打招呼:“兄弟,这够久的呀,你憋多长时间了?” 苏若寒:“......” 夏安:“别不好意思嘛,我也一样,憋了快一天。” 苏若寒:“......” 那边的水声停了,变成夏安一个人的独奏。 夏安也没有不好意思,悠悠哉哉放完水,整理好衣服,发出感叹:“爽!” 苏若寒:“......” 夏安觉得新朋友十分冷淡,和之前那个在小丫鬟面前奚落自己的人不太一样。 虽然他奚落过自己,夏安还是决定大度一点,不计较。 毕竟友军难觅。 他走过去,再一次主动打招呼:“兄弟,你看咱两都是大老爷们,却偏偏跑相府来做丫鬟,也算有缘了不是。你放心,只要你不把我卖了,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咱两交个朋友,行不?” 听他说不告密,苏若寒默默收起了袖中的短刀,点点头。 夏安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反而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兄弟!我先交个底,我是因为家里穷,听说做丫鬟比做小厮银子多,被我娘女扮男装卖进来的,做两年后攒够银子就走,你呢?” 苏若寒现学现用:“和你一样。” “同病相怜啊兄弟!来来来,抱一个。” 夏安说着要去抱人,苏若寒后退一步,目光落在他刚放过水的手上,十分抗拒。 苏若寒:“我先走了,记住,别乱说话。” 夏安好不容易找着个能说话的人,哪能那么容易就放走,“兄弟!别急着走啊!咱两聊聊天,交流交流女扮男装的心德也挺好的。嗯...就说你吧,别看你把女人家的姿态学了个十足,但是一开始,你就走错了一步!” 苏若寒停下脚步:“什么?” 他面上不显,心底却有些慌,莫非自己已经露了马脚? 夏安咧嘴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就是这差事选的不太好,你想想,给二少爷当丫鬟,这差事多显眼啊,又有多少人眼馋盯着,是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你应该像我一样,选个不起眼的小差事,每天就往角落里一缩,低头干活,别人想发现你有问题都难。” 夏安把自己的心得体悟大方的分享出去,末了还建议道:“不如你也去和管事说说,来和我一起倒夜香,然后咱两就做一对出入都用布巾捂住口鼻,昼伏夜出的夜香侠......” 苏若寒打断了他:“你是自己提出要去倒夜香的?” 夏安点点头:“算是吧,你可别看不起倒夜香啊,我和你说,这个工作好处多多,对于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那叫一个隐蔽...” “你今天没听王嬷嬷讲课不成。”苏若寒又打断了夏安的话,还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粗使丫鬟,十人一间,睡大通铺,少爷的丫鬟,有单独的小屋,一人一间。” 大通铺! 夏安惊了,和和和另外九个丫鬟住一起,他他他得多尴尬,而且每天换衣服洗澡什么的,他是男人的秘密不就无所遁形了吗! 这时候,苏若寒又补了一句,“还有啊,相府二少爷是个傻子,好糊弄,做他的丫鬟,根本不用担心会暴露。” 第3章 我去找他借宿 夏安心态崩了。 他本来觉得做个倒夜香的丫鬟还挺美。 可若是倒夜香的要和九个丫鬟睡一起,那就不太美了。 搁上大学那会,谁要告诉单生狗夏安,他能和九个美貌少女待在同一个屋子里,大被同眠,他准得乐死。 但是现在的夏安只想一头撞死。 他心虚,怕被发现自己是个男的。 他怂,听闻古代女子对名节看得极为重要,若是以后知晓曾与一男子同眠,还有可能被那男子无意之中瞧见过身子,要么找根白绫吊死,要么找他负责。 九个呢!他还小,家里又穷,还有老娘、老姐、一对弟妹和一个生病的外甥女要照料,定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入睡前,夏安想了又想,最后跟在那位新交的兄弟后面,闪进了他独门的小屋。 * 苏若寒正琢磨着入夜之后在相府探查一番,摸摸地形什么的,一时不察,被夏安挤了进来。 他面露不悦:“什么事?” 夏安把门一关,讨好的笑:“兄弟,咱聊聊天呗。” 苏若寒:“太晚了,明天再说。” 他还惦记着夜探相府的事,想把人打发了。 哪曾想,夏安正等着这句话呢,当即就往他床上一坐:“那正好,咱们边睡边聊,边聊边睡。你说你这人生地不熟的,第一晚来到这里,肯定睡不着吧,我这人说话有些催眠的效果,我陪你聊聊天,就当讲睡前故事哄你入睡了。” 苏若寒心想,他并没有打算睡觉,就算要睡,也不存在睡不着的问题,拒绝道:“不必。” “别这么冷漠嘛,你说这空空荡荡的屋子,你一个人睡莫非不害怕?”夏安继续劝说他:“我听说呀,这大户人家腌渍事多,时常有打杀丫鬟的事情发生,没准这屋子里就死过人,死人的冤魂没准还在屋里头,半夜里时不时的出来晃一晃,你一个人撞见了得多害怕啊,不如我陪着你,两人一起,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也好应付不是...” 夏安的本意是吓吓对方,可说着说着,他自己反到害怕起来,打了个寒颤,想快点去床上缩着。 苏若寒看他已经堂而皇之的坐自己床上,开始脱鞋脱袜,还把那没洗过的脚往床上放,十分无语。 我要不把这个傻瓜丢出去好了? 要不然,还是直接杀了吧,一了百了。 夏安脱袜子的手一顿,莫名的感觉后脖子一凉,再一看那位新交的大兄弟,目光好像不怎么友善。 和白天那个小妖精简直判若两人! 他赶紧站起来,咽了咽口水:“兄弟……” 在苏若寒以为夏安要认错离开的时候,夏安却猛的冲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兄弟!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你这里来的!你说说,那屋子里都是黄花大闺女,我一个大老爷们,去和她们挤着睡不合适啊!要是哪天事情败露,你让那些姑娘怎么见人!” 苏若寒十分冷漠:“你和我睡也不合适。” 夏安马上接话:“合适合适,咱俩早就是过命的矫情了,睡一起还能相互打掩护。我睡觉特别规矩,不打呼噜不磨牙,还睡得特别轻,到时候我睡外头,一有动静就能叫你起来。兄弟,求求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跪在地上,抱着人大腿,仰着一张脸看人,微弱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居然呈现出一种眉目如画,恭顺纯良的样子。 还有点可怜。 苏若寒本是想把人扔出去的,可是手指头动了又动,最终化为一句:“洗漱干净了再上床。” “没问题!”夏安点头如捣蒜,暗自在心里头记下了,这位大兄弟有点洁癖,若想蹭睡,以前在宿舍那些不洗脚不洗脸的习惯得改改。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因着小屋门窗关得严实,又无需再作戏扮丫鬟,夏安顿时放松下来,困意一阵一阵的往上涌。 但他还惦记着,自己过来蹭睡是找了个聊天的借口,强撑着起了个头聊天,“对了,我听别人都叫你阿若,你真名叫什么。” 苏若寒:“苏阿若。” 他不想把自己的真实姓名暴露出去。 “那你家是哪里的?” “......”苏若寒问:“怎么都是你在问我?” “你想问我啊,也行!”夏安大方道:“说吧,你要问我什么,我一直知无不言。” 他叨逼叨的,早把自己的底细交代了个遍,苏若寒也没什么好问的,琢磨了半天才提出一个问题:“对了,我两什么时候是过命的交情了?” 他和这个傻子认识了好像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吧。 夏安打了个呵欠:“看过命根子的交情。” 苏若寒:“……” 他无语了好一阵,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却传出一阵轻轻的打鼾声。 这个傻子!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打呼噜! 不过,那睡着了的样子,眼睛眯着,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小嘴半开半合偶尔砸吧一下,还挺...乖巧的…… “夏安?夏安?”苏若寒记得是叫这个名字,试着叫了两声。 对方一点动静也没有。 傻子!还好意思说自己睡觉轻! 苏若寒无语之余,又有点庆幸,这样他晚上的计划就不会受影响了。 以防万一,他又点了夏安的睡穴,然后找出夜行衣换上,无声无息的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 夏安这一觉睡得十分舒畅。 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里头他闪得快,没有被车子撞到,只是摔了一跤,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接着去上班。 然后就是上司赏识,老板喜欢,升职,加薪,再升职,再加薪,再升职,再加薪……人生如同开了外挂一般顺畅。 最后还迎娶了老板的女儿,一个真正的白富美, 大婚当夜,他和新媳妇并排坐在床前,准备行那周公之礼。 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搂住媳妇儿,去揭开盖头,里面露出一张—— 一张—— 一张阿若姑娘的脸! 阿若姑娘看着他森森然一笑,掏出把小刀抵着他**:“相公,你要是管不住自己,不如奴家帮你一把?” 夏安惊得一下就醒了,然后看到的还是阿若姑娘的脸,铁青的。 阿若姑娘薄唇亲启,说出来的话也和梦里差不多。 “你再不松手,我就帮你剁了!” 一时之间,夏安不知自己到底身在梦中还是现实。 第4章 我有点尴尬了 夏安觉得吧,和好兄弟一起睡觉,若是做了春梦,也算是见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若是梦里的姑娘长着好兄弟的脸,就有点尴尬了。 若是他起了反应,还四肢并用,八抓鱼一样把好兄弟牢牢缠住,那就是非常尴尬了。 好巧不巧,他现在正好是这么个情况。 好巧不巧,他起反应的地方还灼热的、正正好好的抵着好兄弟柔软的小腹。 他赶紧松了手:“对不起,那个,我不小心做了个梦。” 苏若寒脸色铁青,他并不想知道夏安做了什么梦,“睡觉规矩?不打呼噜?人一来就能醒?你知道我叫你几遍了吗?” “几遍?” “三遍!” 苏若寒扬了扬手里的刀,“你要再不醒过来,我就直接捅你了!” 夏安往后一缩,劝道:“兄弟,那个,刀具属于管制物品,你怎么能随身携带呢,赶紧放下来,小心伤着自己了。还有啊,你说我睡觉不规矩睡得沉我都认了,但是打呼噜这一点,我是万万不能认下的,以前和我睡过的舍友,哪个不夸我睡觉安静,从不打呼噜。” 苏若寒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个傻子的呼噜,他出门的时候响着,回来也没停下来过。还越打越响亮,害得自己熬到天快亮的时候,实在困得不行才迷迷糊糊睡着。也正因如此,他虎落平阳着了道,被这只傻狗欺侮了一番。 他懒得再多费口舌,说道:“今天晚上你自己想办法,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进门了!” “兄弟,这真是个意外,我保证今晚不会……”夏安还想再挣扎下,却看见苏若寒扬起了手里的刀,他赶紧改口:“不来了不来了,大兄弟你别激动!” * 因着大兄弟十分生气,今晚再去蹭睡的可能性不高了,夏安觉得十分烦恼。 王嬷嬷讲课的时候见了,下课就过来问他情况。 夏安唉声叹气的问:“嬷嬷,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换个差事?” 王嬷嬷诧异的问:“你想换什么差事?” “像阿若那样的差事。”夏安看着混在丫鬟群里的阿若姑娘说。 这个时候的阿若姑娘和早上哪个冷冰冰苏若寒的简直判若两人,正翘着兰花指,说着家长里短、胭脂水粉,与那些个丫鬟聊个不停。因着他以后是要伺候主子的,那些丫鬟对她都很热情,小意讨好,把他像众星捧月一样围在正中间。 阿若姑娘生的极美,个头又高,鹤立鸡群一般站在丫鬟堆里,让夏安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现代老妈常看的宫斗剧里面的娘娘们,真是好气派好让人羡慕啊! 更别说,人家阿若姑娘还有自己单独的屋子。 王嬷嬷问他:“你为什么突然想换了?” 夏安自然不能把真正的理由告诉她,就胡邹道:“听说做主子身边的丫鬟能多拿些赏赐,我想多存点银钱,以后好出去嫁人。” 王嬷嬷又问:“你已经许了婆家?” “没有。”夏安摇摇头,“我就是想先准备着,嬷嬷,你说我怎么才能换个差事呢?” 王嬷嬷觉得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开始做存钱嫁人的打算,比一般丫鬟来的踏实。再打量了一番,见她生的清秀,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一双眸子水湾湾的像杏子一样,也比一般丫鬟好看,就动了心思。 她家有个不成器的儿子,长得不咋滴,眼光却高,一门心思想娶个天仙回家,拖到二十了还没成亲,眼前这个漂亮丫头到是合适。 而且这个丫头没什么背景,据说家里不是一般的穷,也好拿捏。 既然是未来的儿媳妇,眼下帮衬一把到也可以。 打定主意,王嬷嬷说:“安安啊,你想换差事也不难,我去给你说一声就成。” 夏安马上问:“那嬷嬷你愿意帮我说这一声吗?” 王嬷嬷假装沉吟了一番,“我这老婆子呢,也没别的喜好,就是心善,喜欢帮助别人,希望啊,被我帮了个人都能记住我的好,以后我有事的时候也能帮衬一把。” 夏安并不知道王嬷嬷心里的打算,还以为这是个广结善缘的大好人,赶紧说:“嬷嬷,我安安最是知恩图报,若你肯帮我这一回,我一定结草衔环,给你做牛做马来报此大恩!” 王嬷嬷心想,我不用你做牛做马,就想你给我儿子当媳妇,说道:“也不用这么夸张,就是以后嬷嬷求你的时候,可要记得我今天的好啊。” 夏安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 *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王嬷嬷脸面甚大,与管事说完之后,当天就给夏安换了差事,也做了那主子丫鬟的备选人。 只是单独的小屋子都住满了,王嬷嬷听了一嘴闲话,知道安安早上是从阿若姑娘房里出来的,就把他安排到了阿若姑娘房中。 夏安与苏若寒又睡了同一间房,这次苏若寒还不能赶他走了。 一人欢喜一人忧。 晚上,欢喜的夏安洗漱之后,盘腿坐床上看着苏若寒整理衣物。 苏若寒这丫鬟扮得十分敬业,不像夏安只是穿了罗裙梳了头发,他不仅略施粉黛,还在胸前垫了东西,弄得鼓鼓囊囊的,身姿婀娜,晚上整理起来自然更麻烦些。 他胸前垫的是厨房顺来的大白馒头,眼下天热,这两馒头已经两天了,再放可能会馊,他打算直接扔了,晚上再去厨房顺新的。 正要把馒头往窗外扔,夏安出声了:“等等!” 苏若寒住了手,看他。 夏安下了床,把那又白又大的馒头拿手里,咽了口口水:“兄弟,你这样扔出去太惹眼,别人会怀疑的,不如我帮你把它消灭了。” 他饿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但是为了不显得太惹眼,这几天吃饭的时候都在刻意控制,只敢吃的比其他丫鬟略多两口。 眼下他已经有点扛不住了,对于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大白馒头,是万万不愿放过的。 苏若寒一想也是,就没拦着,任他吃了起来。 * 夏安吃东西的时候像个仓鼠,还会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苏若寒听着听着,也饿了。 他虽然晚上会去厨房偷吃,但作为习武之人,每天消耗都很大,更容易饿。 但是想到这馒头在衣服里塞过,又有点抗拒。 吃?不吃?他心里生出一杆秤,秤砣左右摇晃。 正犹豫着,夏安打了一个饱嗝,举着那最后半个,被啃过,还带着明显牙印和水渍的馒头问他:“兄弟,你要不要也来点,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不必!”苏若寒冷着脸说,心里的秤砣立刻偏向了不吃的那边。 第5章 我友谊的小船翻了 夏安只能把最后半个馒头硬塞进了肚子。 然后,他就开始打嗝。 “嗝——嗝——” 苏若寒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嫌弃。 熄了灯,躺床上,打嗝的声音还没停。 “嗝——兄弟——嗝——我感觉——嗝——我可能——嗝——想吐!”夏安一边打嗝一边说。 苏若寒把刀拿了出来:“你要敢吐床上,我杀了你。” !!! 冷冰冰的刀子往脖子上这么一贴,夏安受惊之下,打嗝声居然止住了。 “兄弟,你……” 话还没说完,他感觉后脖颈一痛,然后就没了意识。 * 苏若寒面无表情,抬起了放他脖子上的手,果然,这傻子还是直接打晕了省事。 不然直接杀了吧,一了百了。 苏若寒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处理尸体再和别人解释夏安为什么失踪也很麻烦,只能悻悻的把刀收了起来。 他又点了一遍夏安的睡穴,打算再去摸摸相府地形,顺便从厨房顺两个馒头。 对了,再顺块抹布把那个傻子的嘴堵上,免得他晚上又打呼噜。 绳子也需要顺一根,把那个傻子捆住,免得他晚上又乱抱。 * 夏安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简直怀疑自己又死了一次。 他手脚皆被捆住,后脖颈针扎一样的疼,嘴巴还被布堵上了。 要不是大兄弟还睡他旁边,他就真以为自己又死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兄弟!我这是怎么了!救我!救我!) 他拼命挣扎,嘴里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听到响动,苏若寒睁开了眼睛:“闭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兄弟!我嘴被堵住了,闭不起来啊!) 苏若寒:“……” 见夏安不肯消停,苏若寒只能拿下了他嘴里的布:“说人话。” “呼——!呼——!”夏安先呼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他觉得堵嘴的布团味道怪怪的,好像搜了,等缓过来了,才接着说:“兄弟!有人袭击我!把我——” 不对! 他后知后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若寒:“你…你…你捆的我?昨晚,也是你…你…你打晕的我?” 苏若寒点点头:“嗯。” “你怎么这样!我们不是兄弟吗!”夏安十分受伤。 苏若寒冷漠的说;“你睡觉打呼噜,还乱动。” “那你就把我捆起来?”夏安气得想打人,奈何手脚被捆,只能拿身子去撞,“你妈没教过你吗?对待兄弟要相亲相爱!我哪里做得对,你和我好好说就是了!还有,你不知道人之所以会打呼噜,是因为鼻子吸气不畅,你还把我嘴堵住了,就不怕把我憋死吗?” 苏若寒轻巧避开,从床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没教过,不是,不知道。” 心想,憋死了更好,免得自己天天纠结要不要动手杀人。 “你!” 这一瞬间,夏安都想上去拼命了。 但是!综合这两天的经历来看,他应该可能一定以及肯定是打不过的! 半响之后,夏安主动认怂:“兄弟,我错了,马上就到集合的时间了,你把我放开吧。” 苏若寒看他不再闹腾,就把他松开了。 两人分别洗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夏安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兄弟,你用来堵我嘴的布团哪来的,我怎么觉得上面有股怪味。” 苏若寒:“厨房顺的抹布。” 夏安:“!!!!” 他夏安发誓,再把面前这个人当作兄弟,他就不是人,是狗! * 对丫鬟的培训到今天就结束了,王嬷嬷带着选出来的丫鬟去给主子挑。 临行前,她把夏安拉到一边问:“你和那个叫阿若的关系不错?” 夏安想到对方昨晚对他做的事,果断否认道:“不!我和他没有关系!” 王嬷嬷点点头:“那就好,我也是今早才知道,这次二少爷那边只选一个丫头,我怕你因着和阿若关系好,主动让她。” 夏安看了一眼不远处又变得妩媚妖娆的苏若寒,咬牙切齿:“让他?不可能!只要一个丫头更好,我,一定会努力把她挤下去!” 兄弟,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王嬷嬷很满意,果然是她看中的儿媳妇,有魄力,以后成了亲,能帮她一起管儿子。 她说道:“也不是嬷嬷我打击你,那个阿若看着比你出挑些,被选上的机会更大,除非你......” 她附在夏安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夏安听完眼睛瞪的溜圆:“这也行?” 王默默点点头,肯定道:“行,有且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 夏安略做犹豫,露出个壮士断臂一般的表情:“好吧,我听嬷嬷的。” 苏若寒习武之人,耳力甚好,虽然隔了有段距离,也把王嬷嬷的话听了个清楚,再看夏安点头同意,不由冷笑一声:“傻子。” * 今天来挑丫鬟的有两位主子,一是丞相的大夫人,再来就是大夫人的小儿子,那个据说是傻子的二少爷。 大夫人是个有手段的,相府里虽然姬妾姨娘甚多,但是丞相的两个儿子全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老大精明能干,除了出了爱睡府里丫鬟之外,也没什么毛病,不需要她操心。就是这个憨傻的老二,最近让她有几分头疼。 原因是老二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心智还只停留在四五岁的时候,成天只知道玩乐,对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这不通男女之事,就没法与女子行房,这不与女子行房,就没法留后。她这个做娘的,早就不指望老二能成器了,希望都寄托在以后的孙子身上,面对现在这个情况,哪能不着急。 为着这个,她特意嘱咐王嬷嬷,今次选丫鬟,要挑个长得好的给二少爷,越狐媚越勾人的那种越好。 狐媚子丫头早早把二少爷骗上床榻,领略了那男女之间的乐事,她才能放心的给说亲事。 等丫鬟们被领进来,大夫人一眼就看上了苏若寒。 这小尖脸蛋,小红嘴唇,还有那水汪汪,眼尾上挑的桃花眼,标准的狐媚子长相! 再看身段,胸够大,腰够细,臀够翘,走起路来还会左右忸怩,是个能勾人的。 她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除了身段略高些,也都挑不出什么错处。 不过高不高的,也无所谓了。 大夫人心中主意已定了大半,只等亲自问这丫鬟几句话,只要不是那等憨傻不明理的,她就给儿子定下了。 大夫人指着苏若寒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若寒立即进入备战状态,盈盈起身,对着大夫人做了个万福礼,掐着嗓子,模仿那青楼里语音最娇软的姑娘说道:“回夫人,奴婢叫阿若。” 暗卫所不是吃素的,早给他打听清楚了,大夫人这次就是要挑妩媚的丫头。 听了他的声音,大夫人果然眼睛又亮了两分,说道:“阿若,走近点,让我好好看看。” “是。”苏若寒掐着嗓子,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姿态之婀娜,胜过在场任何一个真女人。 夏安觉得一道天雷劈到了身上。 这分明是个男人看了就会硬的尤物啊! 若非他和这位阿若姑娘肩并肩放过水,暗戳戳比过大小,今早又被阿若姑娘惨无人道的捆了一遭,他打死都不会相信他是个男人。 人前你扮那娇滴滴的狐媚子,人后你冷酷无情,把我又捆又堵嘴的,还拿小刀威胁我,大兄弟,你精分啊! 第6章 我才不怕宅斗 眼看着大夫人对那假狐媚子大兄弟嘘寒问暖,把他一双偏大的柔荑握在手里,脸上的表情已经满意得不能在满意,随时都可能把阿若定给二少爷做丫鬟,夏安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出击。 夏安深深的看了苏若寒一眼,大兄弟,在选丫鬟这条道路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他也进入到备战状态。 他的目标是二少爷。 二少爷坐在大夫人旁边的椅子上,正拿着一个拨浪鼓,摇一下,笑一下,再摇一下,再笑一下。 鉴定无误,是个真傻子。 夏安轻轻的叫:“二少爷,二少爷。” 二少爷听到声音,朝他好奇的看过来。 夏安还跪在地上,抬着头,成四十五度角看着二少爷,面上的表情几分欢喜,几分无辜。 然后他鼓起腮帮子,从嘴里吐出一个完整的——口水泡泡。 这本是个有些恶心的举动,但夏安生的干净好看,做出来倒有几分可爱。 然后他再轻轻一吹,泡泡就朝二少爷的方向飘了过去。 此时日头正旺,暖洋洋的阳光把泡泡照出一种五光十色的奇异感,二少爷看了,忍不住伸手去戳。 他胖乎乎的指头尖碰到泡泡的时候,泡泡无声的破裂了,然后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嘿嘿!好玩,二宝还要!” 夏安也笑了,这吐口水泡泡是他的独门绝技,当年上大学初入寝室,他就是凭着这门绝技和室友拉关系,最终成功的夺得了701宿舍小宝贝的头衔。 当王嬷嬷建议他做出些奇异举动吸引二少爷注意的时候,他脑海里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奇招。 哼!看了我吐泡泡的人,就没有不喜欢我哒! 他再接再厉,又对着二少爷吐了几个口水泡泡。 二少爷玩得开心,扭头就对大夫人说:“哈哈,好玩,这个丫鬟真好玩,娘,二宝要和她玩!” 成了! 夏安看了苏若寒一眼,用胜利者的眼神。 阿若姑娘和大夫人的寒暄早被打断了,两人的手还拉着,僵在空中,阿若姑娘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震惊。 夏安一下子就得意了。 哼!任你演技再高,女装再美,也敌不过我的吐泡泡绝技。 * 大夫人毕竟风里来浪里去,见得世面多,收拾过的小妖精更多,率先缓过神来,问自家傻儿子:“二宝啊,娘身边这位小姐姐不好看吗,你不喜欢?” 说话的时候,她用力在还握着的,阿若姑娘的手上一捏。 苏若寒立即会意,对着二少爷露出一个往小处说是妩媚动人,往大处说是魅惑众生的青楼名妓式招牌笑容。 要问这个笑容有多美? 夏安看了都觉得心动,觉得只要阿若姑娘再勾勾手指头,他就能忘掉早上那些仇啊怨啊的,扑倒在阿若姑娘的石榴裙下。 可二少爷不是一般人,他偏偏说:“不,我更喜欢会吐泡泡的姐姐。” 他丢了手里的拨浪鼓,跑过去抱着大夫人的手臂摇阿摇,“娘,二宝要吐泡泡的姐姐,二宝要,二宝要。” 大夫人是宠爱极了这个傻儿子的,只被摇了那么三五下,心里就开始动摇了。 她把还跪在地上的夏安仔细打量,发现这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身子骨看着单薄了一点,神态懵懂了一点,但儿子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苏若寒察言观色,马上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夫人。” 大夫人对上他那双艳艳桃花眼的时候,又觉得,给儿子选个这样的,事情才更稳妥。 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一时之间,大夫人有点拿不定注意。 “不如……” “娘,娘!” “要不然……” “夫人。” 左边是大型巨婴宝贝儿子的哀求,右边是娇滴滴的美人儿,大夫人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干脆道:“好了好了,两个都要。二宝阿,娘让这两个漂亮姐姐都给你做丫鬟,好不好呀?” “好啊好啊,二宝有两个漂亮姐姐了,二宝好开心呀!”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大夫人选了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勾人的狐媚子,一个儿子喜欢的傻丫头,双管齐下,一同帮那傻儿子开窍。 她事后又思量了两遍,觉得自己真真算得上是考虑周全,儿子开窍指日可待,可以着手让媒婆把京中适合的官家小姐图册送来给自己挑选了。 嗯,孙儿的一应用具也该准备了。 * 大夫人又给其他几个府里的主子选了丫鬟,这次挑的都是长相普通,看上去踏实肯干的,然后选丫鬟的事情就算结束了。 没选上的哭丧着脸去杂役房,选上的在边上候着,王嬷嬷会带他们去各自主子的院子。 夏安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心里稍微有那么点儿尴尬。 不是说好了只选一个吗,现在把两人一起选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正想着,苏若寒走了过来。 因为旁边有人,苏若寒还在阿若姑娘的戏里,走得摇曳生姿,看过来的表情也是笑中带怒,像极了夏安前世那些宫斗剧里的嫔妃。 “安安妹妹好厉害的手段呀,姐姐我可是差一点就栽你手里了。” 就连台词也像是宫斗剧里抄出来的。 夏安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常年听老妈看宫斗剧的他根本不用反应,对答的话脱口而出: “哪里哪里,姐姐你才是手段高明,妹妹我啊,没姐姐你那些个天生丽质,狐媚勾人的本事,只能剑走偏锋,略施手段了。说来,妹妹我还要谢谢姐姐你告知,做贴身丫鬟有那么多的好处呢。若是没姐姐当初那几句话,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想到暗卫处计划多时的计划差点给这个傻子搅合了,苏若寒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假笑,威胁道,“怎么,妹妹不怕今儿个早上的事情再重演吗?” 他还有脸提早上! 夏安一下就怒了! 他!夏安!一个现代人!一个念过大学,实际年龄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一个马上就能住独门小屋的成功上位者!他是无所畏惧的! 一个区区十七八岁,过分的、无耻的、狠心的捆过他,用抹布堵过他嘴用刀子威胁过他的古代小毛孩! 他还是有点怕的。 但是他不能认输! 夏安作出一副斗鸡一样的姿态:“不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过是在争取我想要的,又有何错!” 旁边几个与‘阿若姑娘’交好的丫鬟听不下去了,拿眼瞪他:“早说好了阿若服侍二少爷的,你却半路杀出来与他争抢,好不要脸。” 另外一个马上就着说:“抢完了之后,还在这里与阿若大放厥词,好生嚣张。” 夏安一个华妃式样的白眼抛过去,“就不要脸,就嚣张了!” 这些丫鬟和夏安不在一个院子,在他看来,和那些没有姓名的npc路人没有区别。 “你...你...你等着!”丫鬟们忿然的说。 夏安知道,不用等明天,今晚他无耻又嚣张的和阿若抢夺二少爷贴身丫鬟位置的事情就能在丫鬟里传播出去,然后在未来一段时期,关于他的谣言就会在相府满天飞。 但他不怕! 只要有独门的小屋子,他夏.钮钴禄氏.安就无所畏惧。 宫斗戏他都听过,还怕跟他们玩宅斗吗! ※※※※※※※※※※※※※※※※※※※※ 下午还有一章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7章 我还得和你睡 结果夏安还是没能住上独门的小屋子。 领着夏安和苏若寒去二少爷倚云阁的路上,王嬷嬷对两人说,因为那边只打算进一个丫鬟,所以只收拾出一间屋子,他们两人还得先将就着挤挤。 夏安听完就浑身肌肉一僵:“怎么会这样!” 他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刚刚都快把苏若寒得罪死了,以后要住一起的话...... “嬷嬷呀,有没有可能,今晚在收拾出一间房。”夏安挣扎道:“要是不行,我去睡杂物房也行。” “那哪行,府里的规矩还要不要了。”王嬷嬷看了两人一眼,“好了,因着刚刚抢做二少爷丫鬟的事情,你俩或许有些芥蒂,但现在不是两个都选上了吗,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尽快把那些不愉快忘了,好好相处,一起服侍好二少爷才是正经事。” 王嬷嬷说完就往前去了。 苏若寒落后一步,附在夏安耳边轻声说:“嬷嬷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了,今天晚上,你等着。” 等着...... 夏安被劈过的后脖颈和被困住的手脚隐隐作痛起来,舌尖的突兀的有了一点馊味。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都是这不过脑子的嘴,非要逞一时之快,乱说话呀! * 二少爷的倚云阁原本就有五个丫鬟,管事的是个叫梅香的大丫鬟,快十九了,很是稳重。 他们去的时候二少爷在睡回笼觉,梅香给他们分配差事。 梅香生的十分端正,不笑的时候很有威严,她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刚来,我就不给什么固定的活,自己机灵着点,看哪个姐姐妹妹需要帮忙就去搭把手,先多跟着学学。只是有一项需分配好,大少爷的夜香桶谁给他换。” 苏若寒立刻说:“安安换,她特别喜欢夜香,来这里之前还主动申请过倒夜香的活。” 梅香诧异的看了夏安一眼,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种活,不过有人干活就行,“行吧,安安,换桶的活就交给你了。” “我......”夏安想分辨两句,可是感觉到苏若寒冷冰冰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了一下,想到这个大兄弟有点洁癖,自己刚把他得罪狠了,若是再把此等脏活推给他,怕是今晚就彻底完蛋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没问题。” 他说这话的时候拼命对苏若寒使眼色,想告诉他自己是为了他才答应的,希望他能看在这等牺牲上扰自己一回。 苏若寒视若无睹,反倒是梅香关心了一句。 “你这眼睛怎么了,要是有眼疾,可不能在我们院里当差。” “没有。”夏安赶紧打住。 梅香又说:“二少爷睡觉前正好去了趟恭房,你去帮他的恭桶换了吧。” 夏安:“......” 他可不可以说自己还没准备好。 * 不论如何,这活夏安是干定了的。 他特意拿两颗花生塞了鼻孔,又找了一条汗巾,把口鼻蒙住,在脑袋后面打了一个死结,准备妥当,才往那恭房走去。 站在恭房外头的帘子前,他又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做足了心里准备,才憋着气掀帘进去。 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一国之相家里主子用的恭房,那修的可是有讲究的,里头用四扇镶金镂空屏风又围了个小隔间,隔间里外都点了香炉,袅袅香烟盘旋在整个屋子里,闻不出一丝异味。隔间里面就更厉害了,新鲜花瓣铺地,正中间放了一个漆画木桶,桶里还搁了许多香粉,把那污秽之物挡得严严实实。 夏安闻不到也看不到,心里轻松不少,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些特权阶级的腐败,一边走过去把木桶一提—— 他还是轻松得太早了。 这二少爷也不知吃了多少东西,恭桶那个重呀。 夏安第一回 愣是没给提起来。 第二回 加了些力道,也没提起来。 到得第三回 ,夏安气沉丹田,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双手一起,才勉强把桶提了起来。 提着桶,夏安一张脸都拧巴在一起了,真的好重好重呀! 这么重的桶,他一个大男人提着都费劲,之前到底是哪位巾帼女英雄在提呀! 都说巾帼不让须眉,但是夏安觉得吧,这须眉也不能输给巾帼不是。恭桶只需提到院子对面的一间偏房里放着就行,晚上自然有倒夜香的丫鬟来取,过去的路程不远,半柱香就能到。 别人能提过去,他也,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加油!夏安你可以的。”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提起木桶,一步三挪的往外走。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头猜测,你说这二少爷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呀,不知道有没有水晶虾饺,芸豆卷,糯米鸡,酱肘子…… 想着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嗤笑。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院子里,抬头一看,见苏若寒正婷婷的立在一根柱子前头,看他的表情很是幸灾乐祸。 “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我来了啊,这活就是你的了。”夏安回了一句,觉得手里的桶越来越沉,“姐姐,这桶好重的,能不能帮我搭把手?” “……” 苏若寒面露嫌弃之色,往后退了一步。 “切!” 这无言的拒绝让夏安有点不爽,切了一声,再往前走的时候,就有点分神。 这一分神,脚就踩上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子。 本来吧,踩颗石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夏安那么多年踩过的石头子多了去了,哪回不是硬踩着往前走,绝不会为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子停留片刻。 但是这回,他低估了手里木桶的重量,也低估了自己的力气。 脚往石子上这么一踩,身子往一侧这么略微骗了寸许,再被那重余千斤的木桶一坠,中心就有些不稳了。 糟糕!可能会摔! 千钧一发之际,夏安想起了旁边那个看笑话的人,急忙呼救,“快扶我一把!不然我一会摔了,桶里东西洒一地,恶心到的就是你了!” 对付洁癖患者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如果不做后果会有多恶心,他不相信苏若寒不会帮手。 果然,苏若寒快如闪电,过来给他搭了一把手。 * 苏若寒本是存了看夏安笑话的心思,才专门在这里等着的,本想看完了笑话,心里头也能顺畅一点,哪曾想,笑话没看成,还得出手帮那个傻子! 若只是扶傻子一把倒也还罢了,可那傻子力小,竟连手里的桶都拿不稳,眼看着桶就能在傻子手里甩一轮。 若真甩了一轮,难免殃及到他这条挨得及近的池鱼,被那些个秽物泼一身。 他是万万不能忍受的,只得再搭了把手,和夏安一起提上那只桶。 就是心里越来越不爽了怎么办。 夏安感激道:“兄弟,太谢谢你了,你想不想好人做到底,帮我……” 苏若寒不等他说完就道:“不想。” 但是这会的夏安又机灵了,赶紧把手松开,那又沉又大的恭桶便成了苏落寒一个人在提。 夏安往后退了一步,可怜巴巴道:“兄弟,这桶真的好沉好沉啊,我看你力气好大的,就帮帮我吧。” 苏若寒:“……” 他真的好想拿出袖中短刀,把这个傻子捅死啊! 两人僵持之际,梅香正好打院子里头路过,见两人一桶愣愣的在院子里拄着,捏着鼻子催促道:“你们干嘛呢,快把桶提走啊,臭死了。” ※※※※※※※※※※※※※※※※※※※※ 二更送上 第8章 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若寒只得提了桶去偏房。 抬脚前,他紧咬着后槽牙,低声威胁夏安,“你等着。” “哦。”夏安这回到是没什么反应了,乐颠颠跟在后面走。 ‘你等着’这三个字,他已经听过一次了,正所谓债多不压身,他想着,就算不找对方提恭桶,今晚也讨不了好,还不如先让对方把这个忙帮了,别委屈着自己。 人,就要活在当下! 夏安自觉是个有良心的,没有趁机溜之大吉,还一路陪着苏若寒去偏房,路上怕他太郁闷,还给说话解闷。 “兄弟,你说这桶是不是特别沉?我们来猜猜,二少爷到底是吃了什么好东西,才能造出这么大一坨来!吃的红烧肘子?水晶虾饺?糯米鸡?……” 苏若寒听得脸色都青了。 因是半路接了的活,他不像夏安一样有准备,口鼻都暴露在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能闻到香粉之下那股子异味,再听夏安这一阵分析,洁癖发作,都快吐了。 他发誓,夏安说的那几样食物,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 “闭嘴!” 为了防止夏安把这世间所有食物细数一遍,让自己以后活活被饿死,他冷冷的说。 * 因着苏若寒是个有洁癖的,送完恭桶之后,一连洗了五遍手,还每遍都用香胰子搓半天,夏安也跟着他洗了三遍手。 他原来是个糙人,从没这么细致的洗过自己一双手,洗完之后,把手举着再阳光之下看了又看。 还别说,因为原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懒蛋,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指头关节也不如一般男孩子明显,又白又嫩,修长笔直的如同刚冒出土的竹笋一般,当的上一句纤纤玉手。 “我怎么连手指头都那么好看啊。”夏安一下子就臭美起来,问旁边的苏若寒,“你说,府里会不会有小厮侍卫什么的看上我啊,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苏若寒:“……” 他不想回答,他这会正在琢磨一件事情,如何不留痕迹的杀了这个傻子,再如何把他毁尸灭迹。 * 老天爷没给夏安多少臭美的时间,二少爷的另外一个贴身丫鬟菊香匆匆跑了过来,开口叫他:“安安,二少爷醒了,正问你呢,你快过去一趟。” “好诶!” 夏安大概能猜到二少爷找他过去是干嘛,乐颠颠的跟着走了。 他突然之间还冒出了一个想法,若是成了,今晚就能逃过那个心黑手恨的大兄弟的摧残。 因为去的急,夏安还没来得及把脸上的武装除去,二少爷见了他脸上围的汗巾就是一乐,等过来帮他取了汗巾,看到他鼻孔里的两颗花生,更是笑得前仰后倒。 夏安也不介意,扮鬼脸逗二少爷完了好半天,又应二少爷得要求,把自己的独门绝技口水泡泡教了一遍。 别说,这傻乎乎的二少爷再此道之上极有天赋,一学就会,和夏安一起在屋里吐泡泡玩到中午吃饭。 二少爷觉得夏安与别的丫鬟大是不同,没有那种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又躲躲闪闪的姿态,还会在自己学会吐泡泡的时候大大的表扬自己,夸自己聪明又机灵。 前面一点也就罢了,后面一点对于总被说傻的二少爷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他当即对夏安喜欢得不得了,中午硬要把夏安留身边一起吃饭。 夏安的芯子是个现代人,没有什么奴婢主子的阶级观念,心安理得的留下来吃了。 不仅中饭,晚饭他也和二少爷一起吃了。 其他时候呢,他就陪着二少爷一起玩拨浪鼓,小木人。还用那些活灵活现的小木人给二少爷一些古人从没听过的寓言小故事,直到晚间就寝,夏安呦亲自帮二少爷洗漱,更衣,最后,一脸狗腿的问二少爷: “二少爷,今晚让安安给你守夜好不好。” 二少爷歪歪脑袋,问:“守夜是什么?” 夏安一愣,这古代大户人家不都实兴晚上让丫鬟睡主子床脚的矮榻上守夜,好应付主子晚上喝水起夜等一系列要求,难道这个古代和别的不同,没有这种习惯。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忽悠道:“守夜啊,就是我和你睡一个屋子,我就睡在——” 他见窗户下面有个矮榻,指着说:“睡在这个矮榻上,讲睡前故事哄你睡觉,晚上如果你想喝水呢,我就给你倒水,你想起夜呢,我就点灯带你去恭房,你觉得怎么样。” 说的这么好,他自己都心动了。 但是二少爷摇了摇头,及有原则的说,“不要,男女授受不亲,二宝是男的,安安你是女的,二宝不能和你睡一起。” 可我不是真的女人啊! 夏安在心里呐喊,但面上只能堆了个笑容说:“没事的,安安不在乎。” “二宝在乎!”二少爷坚持的说,还劝他:“安安,你要是和二宝在一个屋子里睡觉,以后就不好嫁人了。” 他说着,就把夏安往门外推。 夏安不如二少爷壮实有力,一路被退了出去,看着啪的一声,在自己眼前合拢的大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傻子什么时候知道的这种大道理! 再说他是男人啊,睡一睡也不打紧的啊! 他想再敲门挣扎一下,守在门外的梅香却拉住了他:“够了够了,我知道你是得了夫人命令的,但是二少爷他呀,有自己的原则,是从不肯让丫鬟陪他睡觉的,你今天能在他身边陪一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再继续下去,会吓着二少爷的。” 她把夏安往收拾出来的新屋子那边推,“这种事情急不得,你需循序渐进。你放心,今天你这么努力,我一定会在大夫人面前给你说好话的。” 夏安一脸懵逼,什么事情,又说什么好话。 * 梅香把夏安带到新屋子前,又贴心的帮他开了门,把他推进屋子,再把房门关上才作罢。 屋里早有一个人,见他进来,唇角微勾,冷冷的笑了: “我不是让你等着吗,怎么成我等你了?” 正是白天放过两次狠话,让夏安等着的苏若寒。 一阵寒意自夏安的脊椎骨开始往上窜,蔓延至全身。 眼下这个情况,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夏安咬咬牙,昂着脖子,大步上前。 苏若寒心想,着傻子莫非是被逼到了极限,要奋起反抗,来个鱼死网破了? 他亮出了袖中准备许久的小刀。 却不曾料到,那个傻子走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牢牢的抱住他一只腿,泪眼弯弯道:“兄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第9章 我要锻炼身体 夏安一张脸长得及具欺骗性。 精致,漂亮,乖巧,若他存心露出一副示弱的姿态,那便是楚楚动人,又乖巧可怜的。 苏若寒握刀的手放了下去,决定先听听他怎么认错。 夏安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说道:“兄弟,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只要是你不乐意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做!我会把你的秘密看得比我夏安的命还重要,就算我自己暴露了,也会再临死前给你打好掩护。以后屋子我收拾,恭桶我自己提,晚上睡觉我主动给你捆,就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瞅着苏若寒,见他脸色没先前那么差了,继续道:“就是这嘴巴能不能不堵了,我发誓,我真不是天天打呼噜的,以前和我睡的室友就没一个抱怨过,肯定是最近几天太累太紧张了才会打呼噜的,今天白天我没怎么干活,晚上肯定不会再打呼噜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苏若寒沉默了一会,考虑到夏安如今在相府已经是个打眼的存在了,真要杀了他不太可能,只能咬牙忍了。 “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再做让我不痛快的事。” “好好好。”夏安乖巧应答,过了一会又问,“兄弟,哪些事情会让你不痛快啊,你最好事情跟我说明白了,不然我怕我无意中又惹你不痛快。” 苏若寒冷冷道:“自己体会!” 今天已经惹了对方太多次,夏安也不敢追问了,委委屈屈闭嘴,委委屈屈洗漱完毕,又委委屈屈主动让人把自己捆上,等最后苏若寒拿出那块堵嘴的馊抹布,他终于委屈不下去了。 夏安直接改嚎了:“兄弟,我求你了,绕我一回好不好嘛,我保证真的不会再打呼噜了。而且我说真的,打呼噜的人如果被堵了嘴巴,很容易把自己憋死的。” 他此刻只着了白色中衣,被绳索捆着,身上的线条愈发明显,特别是腰臀那一段,腰肢纤细,仿佛一把就能掐住,屁股又翘出一个及其完美的圆弧。而且他洗漱一向手脚重,水打湿的鬓发结成几缕,散乱的分散在脸颊两边,又一直垂到衣领深处…… 一张好看的小脸也是凄凄惨惨戚戚。 苏若寒看得心软,嗓子也莫名的有些发干,“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了,觉得这样轻易放过夏安显得很没出息,又补充了一句:“要是还打呼噜,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堵嘴了。” “好的!我保证不会又下一次了。”夏安立刻喜上眉梢,对于苏若寒的新威胁完全不放在心上。 比用搜抹布堵嘴巴更可怕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 夏安倒头就睡,一夜无梦到天亮。 两人一同起床的时候,他问苏若寒:“兄弟,怎么样,我昨晚没打呼噜吧?” 苏若寒正在帮他解绳索,闻言一顿。 他连续两个晚上夜探相府,人已经疲倦到极限了,昨天根本就是刚沾上枕头就睡着的,也不知道夏安到底有没有打呼噜。 夏安急于证明自己,追问:“你快说呀!到底有没有。” 苏若寒只得含糊道:“因该没有吧。” “我就说嘛!”夏安就来了精神,小胸脯往前一挺,像个斗胜的小公鸡一般说:“我夏安,才不是那种睡觉没品的人!” 苏若寒默默的解绳索,懒得提醒,这个傻子睡觉没品已经到了第一天晚上就乱抱人的地步。 * 夏安维持着斗胜小公鸡一般姿态,昂首挺胸进了二少爷的屋子。 二少爷刚起,见了他亲切的招呼:“安安你快过来。” 夏安走了过去,二少爷鼓鼓腮帮子,一连吐出三个泡泡。 我滴乖乖,三连发! 厉害了! 看夏安被震住,二少爷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二宝昨天练了一晚上的三连口水泡泡,有没有比你更厉害?” 我滴乖乖,这才是真厉害! “厉害,太厉害了,奴婢甘拜下风!”夏安嘴里恭维着,心里却在吐槽,敢情你老昨晚无情的拒绝我,是为了偷偷练习吐泡泡绝活,在吐泡泡一项上碾压我? 我咋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 * 二少爷的早膳一向都是去大夫人处用的。 像夏安这种新来的丫鬟是没有资格跟着去的,但出门前梅香却说:“安安,今天兰香还有其他事,你和我一起陪二少爷过去。” “好的。” 夏安心里纳闷,就算兰香有事,也还有其他三个姐姐也,怎么就非叫了自己,但还是乖乖跟了过去。 到了地方,一通母慈子孝,大夫人亲自给儿子夹菜。 夏安看着虽然在狼吞虎咽,但面前碗碟里食物却一直不见少的二少爷,总算明白恭桶为什么那么重了。 早膳快结束的时候,梅香绕到大夫人身后,轻轻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大夫人赞许的看了夏安一眼,又朝自己贴身丫鬟嘱咐了两句。 那丫鬟随后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朵桃红绢花给夏安,说道:“夫人赏你的,说你做的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哦。” 夏安虽然不知是何缘由,但是得了赏赐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笑意盈盈接了绢花,“谢谢夫人,也谢谢姐姐。” 丫鬟多看了夏安一眼,心想,府里关于这个安安的闲话满天飞,说她下作又嚣张,真人却是个长得乖巧,嘴巴也甜的。 关键还得了大夫人青睐,下次再听别人说她是闲话,可以适当帮着解释两句。 * 得了绢花的夏安突然有了个主意,回依云阁之后,他先是说故事把二少爷逗开心,又趁二少爷开怀大笑之际,试着讨要窗边那张矮塌。 若是有了矮塌,他就能在屋里再支出个睡觉的地方,不用和那个心黑手辣的大兄弟再挤一起睡,自然,也不会再被捆着睡了。 虽然他没有说,但是被捆住手脚睡觉的滋味,是真的不太好受。 二少爷是个大方的主子,矮塌他也不爱用,大手一挥,让夏安只管搬走。 夏安喜滋滋的走过去,抓住矮塌两条木栏,想把它扛起来。 “哈!” 大喝一声,矮塌莫说被扛起来,简直纹丝未动。 还是一旁服侍到菊香看不下去,过来帮他抬的。 菊香个头比夏安还矮上两寸,人看着也瘦弱,力气却不小,一个人就帮夏安把矮塌扛回了屋里。 放下矮塌之后,额头上连一滴汗水也没有。 夏安大是佩服,狗腿的递茶给她,“菊香姐姐,请问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菊香是个热心肠,不仅帮夏安搬了矮塌,后来撞见夏安摇摇晃晃提恭桶的样子,还过去接了他的桶,单手提进偏房。 原来依云轩那位巾帼女英雄是她呀! 夏安感激、佩服之余,也极难得的产生了一点羞耻心,不禁在心里质问自己。 夏安啊!一个丫鬟都能提桶扛塌,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可以? * 因为今天不和苏若寒睡一张床,夏安摆脱了被捆住了命运,一下子轻松不少,在临睡前琢磨了一番,打算运动运动,锻炼身体。 受场地和条件限制,举铁是不太可能的,唯有一项广大男同胞都会做的运动最合适—— 俯卧撑! 夏安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当即往地上一爬,吭哧吭哧做起俯卧撑来。 ※※※※※※※※※※※※※※※※※※※※ 今天晚上还有一更! 第10章 我大兄弟厉害了! 苏若寒不过洗个脸的功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傻子夏安已经趴到了地上,正四肢撑地,身子一上一下动着,嘴里还一边报数,一边喘粗气。 他看得好奇,问道:“你在干什么?” “六...七...八...九...十...呼...呼...”夏安撑着做完一组十个,喘了两口气才说:“呼...就...锻炼...呼...身体...呼...” 看苏若寒一脸不相信中还带着点鄙夷,又接着解释:“你...可别小瞧呼...这个动作...呼...叫俯卧撑,能同时锻炼手臂、腰部、腹部的力量,做多了,还能练出漂亮的胸肌和腹肌,用它来锻炼身体,最适合不过了。” 他借说话的功夫休息了一阵,觉得力气恢复了些,就再接再接,又爬回地上做了十个俯卧撑。 这次做完,他额头全是汗,手臂酸软的爬不起来,“不行了不行了,累死我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就不行了?”苏若寒又诧异又鄙夷,他们暗卫所做训练都是按时辰计算,眼前这傻子练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吗? “你行你上。”夏安气道:“你以为这个动作轻松啊,做起来超累人的,我许久不练,做二十个不错了。” 苏若寒道:“行。” 他习武之人,早在听夏安说起这个俯卧撑诸多好处的时候就有点跃跃欲了。 他趴地上,按照夏安刚刚的动作做了一遍,问:“对吗?” 夏安的动作其实是不太标准的,屁股翘得老高,他对自己宽容,对别人却严厉的紧,说道:“屁股翘太高了,往下,手高脚低,整个身子形成一条斜线,下压到手脚同高,身子成平行线的时候再起来。” 苏若寒依言又来了一遍,“这样?” 他腰细臀翘,肩膀宽度正好,是那种天生的衣服架子,用力绷紧的时候,手臂和两条长腿都呈现出、流畅的、完美无缺的线条,标准的动作更是让身体呈现出一种浑然天成,极富力度的美感。 夏安不仅挑不出错,还有点想咽口水。 苏若寒又问:“这个俯卧撑,一口气做几个算厉害?” “一两百个吧。”夏安说,当时他们寝室的最高纪录是八十九个,全楼最高纪录是一百五十四个,据说有位学长曾经一口气做过一百九十八个,已经被全校男同胞封为了俯卧撑之王。 “等着。” 苏若寒丢下一句话,开始做起俯卧撑来。 “我帮你数数,一,二,三......”夏安兴致勃勃的蹲地上,开始给苏若寒数起数来。 大兄弟,你对我那么不屑,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几个。 “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 夏安蹲的脚都麻了,苏若寒还维持着一开始的频率在继续,他只好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 “一百八十一...一百八十二...一百八十三...” 夏安站的累了,苏若寒还在继续,频率不变,他只能坐在椅子上接着数。 “二百九十四...二百九十五...” 夏安已经趴在自己的矮塌上,双目失神很语调无力了,苏若寒还没停下。 关键是,他动作一直很标准,速度一直很快,气息一直跟均匀。 我滴乖乖,这大兄弟太厉害了! 白天是那扶风若柳的美娇娘,晚上还能化身做几百个俯卧撑的铁血真汉子! “三百...停!”夏安受不了了,直接叫停,“兄弟,你太厉害了,从此以后,我算是服你了,你这都不能叫俯卧撑之王,可以称神了。” 苏若寒作罢起身,略微活动一下,觉得这个动作确实有点效果,最近不方便做暗卫所那些大开大合的训练,倒是可以每天做上三五百个俯卧撑。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只是一层薄汗,手一摸就掉了,夏安简直觉得自己看见鬼了,怎么会有人把三百个俯卧撑做得那么轻松,除非是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体育生或者兵哥哥还差不多。 等等! 夏安瞬间有了一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灵台一阵清明,突然把他打晕,莫名出现的绳索抹布大白馒头,随身携带的管制刀具,还有现在过于轻松的三百个俯卧撑,一桩桩,一种种,一件件,事情全都串联起来了! 这些事情都说明了一点,他指着苏若寒,肯定道:“你你你!你学过功夫,武艺还不差!” 苏若寒:“!!!” 被发现了,不知道把这个傻子毒哑了能不能保守住秘密。 正琢磨怎么动手之际,听那傻子又说:“你是傻的么,有这功夫,上街卖艺不比卖身为奴赚钱,不说别的,胸口碎大石总会吧,你这娇滴滴的脸,碎起大石头有反差,保准生意好......” “对,我傻。”苏若寒板着脸打断了夏安的絮叨,“现在已经签了卖身契,不待够时间或是攒够卖身钱,我是出不去的,你也别操心做梦了。” “那不如等咱俩都出了,一起摆个摊?”夏安继续建议,“你表演胸口碎大石,我给你吆喝收钱,日进斗金,吃喝不愁。” 苏若寒懒得理他,因为运动完出了汗,他又重新去洗漱了一遍。 正好今日馒头该换新的了,夏安去捧了两个旧馒头填肚子。 他刚运动过,胃口特别好,把两个馒头都吃完了也没觉得特别撑。 熄灯,各自上床。 黑夜之中,夏安翻了个身,对着苏若寒的方向开口。 “兄弟,我知道,你有这等本事,来相府肯定不是为了赚钱,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去探听你的秘密,也会尽量帮你打掩护的。” 长久的沉默。 然后苏若寒走过去,一言不发,点了夏安的睡穴。 * 之后一连好多时日,两人相安无事。 白天两人卖力扮演着俏丫鬟,或讨好少爷主子,或与丫鬟们聊天,在不经意间套话。 夜里,两个人一起做俯卧撑锻炼身体,苏若寒轻轻松松三五百个,夏安勉勉强强三四十个。 熬过做俯卧撑最开始的一段日子,夏安渐渐有了力气,能一个人把恭桶提到偏房。 动得多了,他更容易饿,但他每顿正餐还是不敢吃太多,全靠苏若寒胸口的两个大白馒头救济,他也学乖了,馒头两日一换,他就吃一个留一个,保证日日有馒头吃,也不至于撑着,偶尔还顺点晚饭的小咸菜,就着吃馒头更香甜。 当然,在夏安不知道的夜里,苏若寒偶尔会点了他的睡穴外出,去探寻那些藏在相府光鲜亮丽外表之下不为人知的隐秘。 ※※※※※※※※※※※※※※※※※※※※ 二更送上 第11章 我有了个大疏漏 二少爷对待下人可以算得是很不错的,他不会为难伺候的丫鬟们,也不拿那些规矩拘束她们,更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让丫鬟们守着。 长久以来,倚云阁的丫鬟们就养成了在二少爷每天早晨睡回笼觉的时候,聚集在一起唠嗑闲聊的习惯。 倚云阁原本有五个丫鬟,除领头的梅香之外,又有兰香、竹香、菊香和荷香四个,因为名字里都带了个香字,夏安私下里就给她们取了一个组合名——五香粉。 他对这种整齐划一的名字很是羡慕,觉得拿出去就像是一家人似的,叫起来也亲切,很是琢磨了一阵子,要不要把自己和苏若寒的名字也改成个什么香,七人一起,凑个七里香,分分钟就能出道。 苏若寒好说,叫若香有几分雅趣,若非已经有个梅香了,他叫梅香也成,谐音魅香,很符合他对外的人设。 但是夏安不太拿得准自己应该叫什么,有一天晚上,他专门问了苏若寒:“兄弟,如果我也想取个带香的艺名,你说叫什么好?” 苏若寒淡淡的回了两个字,“夜香。” 夏安:“......!” 从此之后,夏安再也没动过改名的念头。 * 五香粉们每天早上的座谈会,夏安和苏若寒一个喜欢和人唠嗑,一个想套府中下人的话,都是不会错过的。 这天,伺候二少爷睡下,夏安乐滋滋的带着瓜子去了开座谈会的小屋,却见竹香面色苍白,手捂着小腹和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问剩下的四香:“竹香姐姐今天怎么了,不唠嗑了?” 菊香帮夏安抬过几次东西,夏安投桃报李,也帮了她几次小忙,两人关系很是亲密,见夏安问话,她掩唇一笑,“她呀,小日子来了。” 夏安又问:“什么是小日子?” 此话一出,在座的四香齐齐愣了一下,梅香迟疑的开口,“我记得安安妹妹快十六了吧,怎得,还没来过小日子?在家里你阿娘也没和你说过吗?” 兰香也接着说道,“就算没说过,你和阿若同屋,也没见过她来葵水吗?” 这次换夏安和苏若寒同时愣住了。 夏安眨巴眨巴眼睛,猛地反应过来,葵水,不就是女孩子常说的大大大姨妈吗! 他的脸搜一下变得通红,苏若寒的耳根子也有点发热。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现了自己男扮女装的一个大疏漏。 他们忘了,女孩子这种生物是很娇气的,每个月还需要走一回亲戚。 夏·小机灵·安在这一刻脑子转的飞快,立刻找到说辞:“我确实还没来过,而且姐姐们也知道我这性子,迷迷糊糊的,阿娘虽然和我提过,但是我来到相府里,这心里一激动呀,就给忘了,幸亏姐姐们提醒我。至于阿若姐姐嘛,她到是与我说过一回,她的小日子是在月末,还差两天。”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苏若寒使眼色。 苏若寒会意,接话道:“是呀是呀,我要过几天才来呢。哎呀~当着姐姐们的面说这个,羞都羞死了呢。” 他暗运内力,做出一副脸上霞云绯红的羞涩模样。 索性两人来到相府还不满一月,四香听了他们的话,也没有多做怀疑,反而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都是女儿家的,有什么不好意思,既然你说了,姐姐我也不瞒着大家,我的小日子是……” 等她说完,荷香又道:“巧了巧了,我在你后头,是……” 夏安和苏若寒两个假丫鬟,一脸囧色的坐那听四个真丫鬟聊了一个上午各自小日子的时间,小日子期间不舒服怎么样能好点,月事布怎么缝更好用,里面填棉花好还是草灰好等等等等妇女问题。 中途夏安几次想尿遁,都被大姐姐梅香按住,一脸凝重的说:“安安你这年纪也该来葵水了,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听听,等真来了也好应对,这女儿家不比那些男孩子,一定要多多注意,多多保养,不然年纪大了,有你好受的。” 等茶话会结束的时候,梅香还语重心长的嘱咐夏安:“安安啊,你要尽快缝几块月事布备上了。” * 晚间回到屋里,关好门窗,夏安问苏若寒的第一句话就是,“兄弟,你知道月事布长什么样吗?” 苏若寒:“……” 夏安从他眼里看到了迷茫,不用说,这位大兄弟也不懂。 两人召开了合住以来的第一次紧急小会议,关于如何准备月事布。 夏安先是建议苏若寒,“兄弟,你功夫不错,不如去五香粉随便哪个的房间里偷一块出来,我两研究研究?” 苏若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风吹日晒加雨淋,苦练武艺数十载是为了报效朝廷,不是为了做那些个没脸没皮翻姑娘家贴身物品的登徒子。 然后他反过来建议夏安,“你家不是京郊的吗,你传个话回去问问你娘?” 夏安摇头拒绝,“不行的,我娘大字不识一个,传书信她看不懂,带口信的话,你找谁,怎么带,说出去我两不就都暴露了吗!” 他还接着出馊主意,“兄弟,你不好意去偷黄花大闺女的,那去偷王嬷嬷的怎么样?” 苏若寒:“滚!”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僵局。 推来推去,最后实在没辙了,苏若寒只得把事情担下,传话出去,让暗卫所想办法。 暗卫所是第二天得了信的,第三天早上,但凡家中有女眷的暗卫们,都是顶着一个巴掌印来上班的。 因为昨晚他们跑回去就问家中女眷,娘子(阿娘,妹子)你的月事布长什么样,可不可以给我瞧瞧? 第四日傍晚,十几个暗卫用巴掌印换来的一包月事布从那个偏僻的,被一棵大树挡住的,夏安苏若寒常去放水的墙角递了进来。 为了方便和暗卫互通消息,苏若寒早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在这里刨了一个**,还伪装成了狗刨的样子。 * 拿到包袱,两人举行了第二次紧急会议。 夏安盘腿坐在自己的矮榻上,把月事布和暗卫们附在包袱里,说明用法的小纸条查看了一番,不由得为古代人的智慧所折服。 古代是没有卫生巾的,女子们就裁一块大小正好的白布,把它缝成一尺长,两三寸宽的小布袋,用的时候就往里面包一些棉花啊草木灰的东西,用完了把东西倒出来,布条洗洗还能再用。而且布条两头缝了长才的带子,可以像小内内一样系在跨上,不会影响活动,还挺方便的。 暗卫还给配了几个小瓶子,并可以防止血液凝固的药粉,告诉他们,需要的时候可以杀鸡取血,倒在月事布上伪装葵水。 当然了,苏若寒没有挑明自己暗卫的身份,只含糊说是自己一个朋友帮忙弄来的。 夏安夸两句你这个朋友好厉害之类的话,也就不管这事了,他现在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 月事布有了,草木灰和棉花也好找,就是这血应该去哪里弄。 他把想法说了出来,苏若寒沉默了一会,起身:“我去杀鸡。” “等一下。”夏安急忙把他拦住:“你用什么杀鸡。” “刀。”苏若寒把随身的短刀亮了一下,觉得夏安简直是在说废话。 “我觉得不太稳妥。”夏安说,“你想啊,相府虽然有钱,厨房里养着的鸡也多,杀一两只没什么问题,但是,你留在鸡身上的伤口怎么解释,厨房那边发现鸡被武林高手一刀抹了脖子,难道不会好奇,不会去查吗?” 苏若寒分辨:“我难道不会把鸡的尸体处理了吗?” 夏安:“你怎么处理?你能保证处理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不留下?万一鸡的尸体哪天被翻了出来,更惹人怀疑。你说说,我俩这演技,是不是毫无破绽,要是哪天载一只鸡手里头,还不得拿块豆腐撞死……” 苏若寒觉得夏安真是个奇怪的人,脑子里的想法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而且还有几分歪理,他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夏安认真的说:“我觉得,你应该用牙咬断鸡脖子,伪装成黄鼠狼是凶手的样子。” 苏若寒:“……” 他把指关节按的啪啪作响,冷冷的看着夏安,“我带你一起去,让你咬,怎么样?” 夏安被他看得害怕,往后缩了缩脖子,说道,“兄弟,我觉得我可能不太行,不然,你去捉只黄鼠狼,让它咬?” ※※※※※※※※※※※※※※※※※※※※ 谢谢大家的支持~晚上还有一更 第12章 我又要演戏了 丞相府后头的山岭里有窝黄鼠狼。 这天晚上,黄鼠狼们像平时一样,正饿着肚子,一只挨着一只,挤缩成一大团做那吃鸡的美梦,突然,一个人类来了。 这是一个面目阴沉,浑身流露出杀意的人类,出手迅捷又精准,一把就将它们家的老幺捉了去。 黄鼠狼老幺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人类却没有当场把它宰杀,而是带着它一路疾驰,进了那黄鼠狼一族口口相传,但都只在梦里进去过的相府后厨大鸡笼。 里面公鸡母鸡大鸡小鸡,密密麻麻挤满了鸡。 老幺暂时忘记了害怕,看着肥鸡直流口水,心里头想,若能把这些鸡挨个咬上一咬,真是死也值了。 刚这么想完,就见那人类伸手进鸡笼,一样的迅捷又精准,提溜出一只又肥又壮的大公鸡。 然后,人类拉扯着,把鸡脖子送到了它的嘴边。 到嘴的肥鸡怎能不吃! 老幺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对着鸡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 出去了不到一个时辰,苏若寒便带着几个装满鸡血的瓶子回来了。 夏安也不去管他那张黑沉沉的脸,只是把瓶子拿手里把玩,问:“怎么样,是找黄鼠狼咬的吗?” “嗯。” 苏若寒点头承认的同时,也有点怀疑,自己莫不是和傻子呆太久,也被传染成傻子了?居然真跑去山里抓了一只黄鼠狼,逼着人家给咬断了两只鸡脖子,最后还把那黄鼠狼栓在了平时放水的拐角,那棵隐蔽的大树后头。 事后再想,简直没脸。 如今有血有布,万事妥当,只差在五香粉面前演一处好戏,坐实两人都是会来葵水的真女人。 两人都是演戏的高手,琢磨讨论了一阵剧本,捋顺明日该做的事情,安心睡下。 * 第二日一早,苏若寒打头阵。 阿若姑娘比平日多刷了两层粉,又用内力在额上激出一层汗水,拿了个木盆,扶风弱柳的敲响了梅香的房门。 “梅香姐姐,我昨儿半夜小日子来了,肚子疼得厉害,是万万不敢去碰凉水的,你能不能帮我多烧些热水,让我把这换下来的月事布洗了。” 梅香见他一张脸惨白,额头上渗满了汗水,那盆里一片又是血红,都把白布染得失了原本的颜色,赶紧把她拉屋里坐下,还给他泡了一杯热红糖水:“你先喝着暖身子,我这就去给你烧水。话说你屋里那个安安也真不懂事,你都这样了,她还不主动帮你烧了热水,害你求到我这里。” 阿若姑娘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摸着肚子,虚弱道:“不怪安安妹妹,我昨儿折腾她一晚上了,又是泡糖水又是给我暖被窝的,今儿早上她说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就让她躺着休息了。” 他还不忘给夏安接下来的戏份做个铺垫。 梅香不疑有他,帮她烧了水,还细细嘱咐:“妹妹你这看着怕是有些宫寒之症,平时一定要多多注意,多喝热水,再热的天也不可贪凉,不然落了病根,以后可不好怀孩子……对了,我之前也有些这个毛病,有郎中给开了服药,我坚持吃了一年,现在已大好了,我这就去给你把方子找来。” 阿若姑娘自然是千恩万谢,拿了方子,心里却大感疑惑,这宫寒是个什么病啊,要吃一年药那么严重…… 她的戏份到这里差不多结束了,只需在未来几天做做娇弱的样子,每日洗上几回染了鸡血的月事布即可。 然后,就该轮到夏安了。 今日茶话会,聊到一半,安安小丫鬟找准机会,把早已准备好的鸡血往屁股下面一泼,突然哎哟了一声,捂着肚子站起来,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姐姐们,我肚子突然有点疼,想去趟茅厕。” “去吧去吧。” 心细如发的竹香,刚刚说完话,发见往外走的安安裙子后面一片大红的色泽,刚坐过的椅子也红了,赶忙把她拉住,“妹妹等等,你这不是拉肚子。” 安安小丫鬟蒲扇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天真的问:“那是什么,安安现在肚子真的好疼啊。” 竹香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你这是初葵来了。” 安安小丫鬟与阿若姑娘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搞定! * 因着两人都来了小日子,还嘤嘤嘤叫着肚子疼,梅香想着,今天也没什么要事,就和二少爷报备了一声,给两人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回屋里去躺着。 下午二少爷带了五香粉去后花园划船,整个倚云阁就空了下来。 苏若寒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和夏安打了声招呼,单独出去了。 他打算去寻那暗卫接头人,把最近探听到的消息说一说,顺便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行动。 这些东西比较机密,不好像之前的月事布一样从狗洞里传递,还是亲自面对面的聊比较好。 他先去了那个有大树有黄鼠狼的隐蔽墙角,无视那只可怜巴巴瞅着他的黄鼠狼,只管对着外头学起鸟叫。 先三长一短,再三短一长。 不一会,外头传来了一长一短的鸟叫声,连续响了三轮。 这便是暗号对上了。 苏若寒等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绕去不远处的一个偏门。 这里看门的婆子最好偷奸耍滑,大下午的不知躲那睡觉去了,偏门半掩着,一个人也没有。 偏门外头通着个小巷子,苏若寒刚到门口,一阵叫卖声便从小巷子里传进来了。 “杂货干果,胭脂水粉,针线花样子……” 一个二十出头,挑着担子的货郎出现在视野之内,正向相府的方向走开。 走到近前,苏若寒把他叫住,“大哥,有什么新的花样子买吗?” “有的有的,刚从南边来的花样子,好看得很。”杂货郎放下担子,从里头抓了一沓纸走过来,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这个货郎便是暗卫所安排的接应之人,苏若寒的同僚木良,负责帮他把消息传递出去。 苏若寒把最近探听来的消息和木良说了,重点提了丞相的动向。 “我偶然听得,丞相每月初五,都会去一个叫‘一岷茶社’的地方小坐片刻,去的时候并不带上护卫侍从,感觉有些可疑,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那家茶社。” “好的。”木良把消息用心记下,看四下无人,觉得还挺安全的,就关心了同僚两句,“怎么样,做丫鬟好不好玩?我先前托你帮我留意留意,相府里有没有特别漂亮又好玩的小丫鬟可以讨来做娘子,有吗?” 漂亮又好玩的么? 苏若寒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夏安的脸:“没有,我只遇到了一个傻子。” 还是个男扮女装的, 听他这么说,木良反而更有兴趣了,追问:“什么傻子,我听说你前几天还找所里要月事布来着,莫非和这傻子有关系,快说来给我听听,我也好回去告诉那些关心你的兄弟们,好安他们的心。” 怕是给他们找乐子把! 苏若寒瞪了木良一眼,正准备道别,偏门旁边的小屋却突然有了响动,看门的婆子从里面往外喊:“谁在外面嘀嘀咕咕说话呢?” 原来那看门的婆子就躲屋里头睡觉,不知怎么的正好醒了。 苏若寒不慌不忙的说:“妈妈,我是府里的丫鬟,叫住了外面的货郎,想找他买两个花样子。” 若真只有个婆子倒也好应付,却不料,今日小屋里还有一个人,是那婆子的姘头,府里一个极其精明的管事。 管事和婆子的事情做得隐蔽,两人今天一场云雨完毕,正在屋里安安静静的休息,是以苏若寒先前并未察觉。 小屋的门突然从里边被打开,管事出现在门口,他眼睛虽小,目光却很锐利,狐疑的在苏若寒和木良身上来回打量:“你两在门口嘀咕半天了,只是买个花样子那么简单?” 管事走上前去,抢过木良手里的花样子:“你这花样子都是过了气的样式,怕是有点糊弄人吧。” 苏若寒暗叫一声糟糕,暗卫所里都是大老粗,准备杂货上就有几分随意,随手拿了过气的花样子过来却不自知,居然给管事看出端倪来。 ※※※※※※※※※※※※※※※※※※※※ 二更送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3章 我就是有几分急智 苏若寒和木良同时被问住了,顶着管事越来越狐疑的目光,只是呆站着,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这时候,一个带着几分慌乱的清脆声音从后头响起。 “管事伯伯,你别怪阿若姐姐,她之所以站在这里,全是为了帮我呢。” 安安小丫鬟迈着小碎步,急急的跑了过来。 看到他,苏若寒就是一阵头疼,这傻子,跑过来添什么乱! 管事的注意力被夏安转移了过去,朝他长长的嗯了一身,意思是让他说下文。 夏安一阵小跑,到了木良面前,做出一副羞红了脸低下头去的小女儿姿态,一跺脚:“瞒也瞒不住了,我就直接说了吧,他其实,不是真的货郎!” 语出惊人! 在场几人都怔了一下,管事又嗯了一声,苏若寒和木良各自在袖中握紧兵器,随时准备杀人灭口。 虽然处理尸体麻烦,但总比被人宣扬出去,破坏官家大事要好一点。 只听夏安继续道:“他是我们村里的阿牛哥,知晓了我来相府做丫鬟,特意扮作货郎,想来见我一面。但是我已经做了相府丫鬟,觉得不好私见外男,就求了同屋的阿若姐姐陪我过来。结果临见面了我又有些害羞,只好让阿若姐姐来帮我回绝他。” 夏安脸生的标志又清纯,有种小白莲的味道,说话很容易让人相信。 而且他说完之后,还不忘给了苏若寒一个歉意的眼神,又给了木良一个嗔怪的眼神。 木良也是个有戏感的机灵人,接话道:“妹妹,我大老远过来,就是想看你一眼,不论你找谁来回绝我,只要看不到你的人,我都不会走的。” 夏安把脸别过去:“你现在见到我了,还不快走。” 一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作态。 木良挤出两滴眼泪,“妹妹,你好无情啊!好好好!既然你要我走,我走就是了,谁让,我在乎你呢!” 对答之间,苏若寒被摘的干干净净,木良也顺势取了担子,一步一步,要往那巷子外退去。 “等等!”管事把人叫住,他还是觉得有些怀疑,“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你说你叫阿牛,是哪个村的?” “大岩村,京城北门出去,往左行二十里地就是。”夏安马上接口,替他回答:“进了村子,往西走,第十二户人家,门口有个大石墩子,石墩子上经常趴条大黑狗的就是阿牛哥家。” “阿牛哥家也是村里的老人了,早些年发洪水的时候,牛叔牛婶遇了难,现在家里头只阿牛哥一个,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要是不信,你们大可去查。” 夏安并非胡邹,他们村确实有这么个人。 管事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终于把心里的疑虑打消了,“走吧走吧,这次我就当没看见,以后可别再搞这种私下相见的事情了,府里是有规矩的!” 他和看门婆子都是背着家里人私下来往的,不想为了个丫鬟的小情小爱,把事情闹开。 几人连忙点头,表示没有下次,都散了。 木良挑了担子退出去,夏安和苏若寒则往倚云阁走。 走出去好大一段路,凉爽的风在身上吹了好几个来回,苏若寒才在蝉鸣声里,让自己一颗心跳得稳定。 他现在才有了一种逃过一劫的真实感。 “今天...”他踌躇着要怎么和夏安道谢,夏安却先开了口。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说要帮你打掩护,就一定会帮你打掩护的!我这个人啊,就是有几分急智的,特别会应对这种突**况。” 夏日的阳光打在脸上,少年人精致的五官无所遁形,他还在笑,纯真的笑容里又透出几分自信。 只听他接着说:“看你们这样,应该是在密谋什么大事情吧。不过别跟我说啊,我没兴趣知道,我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小百姓,只想在相府安安稳稳的混日子。嗯,这么说也不全对,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还是会挺身而出保护你的,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絮絮叨叨的,其中一个词钻进了苏若寒的耳朵里,心尖上,仿佛又热流躺过。 保护…… 他无父无母,从小被一个老暗卫收养,受他教化长大,一道信念深入骨髓,保护官家,维护朝廷正气。 从来都是他想着如何保护别人,还没有哪一次是反过来,别人保护他的。 可今次,他又确确实实,被眼前这个不着调的小傻子保护了。 苏若寒的心变得很暖狠烫,心中千言万语,凝成两个字。 “谢谢。” “不谢不谢!”夏安摆摆手,双目亮晶晶的,又来了劲,“难得呀兄弟,认识这么多天了,你第一次对我这么有礼貌?怎么着,终于发现我夏安的好,觉得我是个机灵又可爱的小宝贝了?” 苏若寒:“......” 他没有说话,却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小傻子确实挺机灵挺可爱的。 杀他的心,毒哑他的心,都在这一刻华为乌有。 * 走着走着,苏若寒突然想起一事,问:“你不是在倚云阁躺着么,怎么出来了?” 夏安:“我去看蛋黄苏了!” “蛋黄酥?”苏若寒直觉认为,夏安嘴里的应该不是那个平常吃的蛋黄酥。 “蛋黄的蛋黄,你姓的那个苏,我给黄鼠狼取的名字,蛋黄苏,好听吧!”说起这个,夏安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语重心长,“人家黄鼠狼赖好帮我们一场,以后还是长期合作的关系,总得给人家个名份吧。” 他在床上闲的慌,想起来苏若寒说过的话,把昨天夜捉到黄鼠狼栓在了大树后头,就决定去看看。 他带着中午啃剩下的半截鸡腿,并一小碗水摸了过去,很是逗弄了一番小黄鼠狼。 小东西得了夏安的投喂,对夏安就有几分亲近。夏安也就顺势把它当成了宠物,还给取了个响亮的大名——蛋黄苏。 也正是在逗完蛋黄苏回去了路上,他听到偏门这边有响动,好奇的摸过来看看,才有了之前帮苏若寒解围的一幕。 苏若寒听了有几分无语:“一只小动物罢了,何必还费力取名。” 取也罢了,何必要带上他的姓。 夏安故作深沉的望他一眼,“你不懂的,黄鼠狼这种东西,自古就被列为五大仙家之一,若是得了缘法,是可以修炼成精的。它帮我们咬了鸡脖子,就是和我们结了缘分,我赐它一个名字,就是给它一段缘法,日后啊,它或许可以凭借这段缘法修炼成精,回来报恩呢!” 苏若寒更无语了,这傻子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过奇怪归奇怪,也还有几分歪理,听来也不讨厌就是了。 *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哪曾想,第二天又惹出一段不大不小的插曲。 全因那看门婆子还是个嘴碎的,得了闲,就跑去与别的婆子嚼舌根。 她自己和管事的事情自然隐去不说,只把安安小丫鬟和她村里阿牛哥哥一番纠缠添油加醋,说那安安看着清纯,实则嫌贫爱富,在村里的时候与阿牛眉来眼去的,把人勾上了,自己又跑相府里头,施展手段做了二少爷丫鬟,一心一意只想爬二少爷的床,只把可怜的阿牛始乱终弃。 她还自创了一句台词,说安安当时昂着头,冷着脸呵斥那阿牛,“我既入了相府,就是相府二少爷的人了,你这种乡野村夫,还是不要再肖想我的好!你不配!” 这话旁的人听听也就罢了,不过是当个乐子,对安安印象再差几分,左右安安之前与人争抢二少爷处丫鬟的差事,名声已经不太好了。但偏巧的是,那天王嬷嬷也在听闲话的人里头。 王嬷嬷早把夏安看成了自家儿媳妇,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 她送夏安去大夫人身边的时候还不知道大夫人的意思,后头知晓了,就有点担心。 上次大夫人赏了夏安东西她开始有点疑虑,琢磨安安是不是有心思了,现在可算是看明白了。 这小贱蹄子,当时骗她说没有勾搭主家的心思,结果呢,转头就放话要做二少爷的人,什么意思,骗她,拿她当垫脚石啊! ※※※※※※※※※※※※※※※※※※※※ 今天的一更送上,看文的朋友们越来越多了,开心~ 第14章 我想穿男装玩 王嬷嬷在大夫人面前有两分脸面,在府里头行事也有些乖张,转头就跑倚云阁来找夏安问责。 那会夏安正在自个屋里偷懒,王嬷嬷撸了袖子,插着腰站门口大骂:“安安!你个小贱蹄子,有种就给老娘滚出来!” 夏安吓了一跳,嘚嘚嘚跑出来:“嬷嬷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别生这么大的气,气出鱼尾纹就不好看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王嬷嬷冷笑,拿手往他身上指:“当初你求我帮换差事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 “啊?” 夏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啊了一声。 这一声可把王嬷嬷激怒了,在她眼里,夏安就是个装无辜的白莲婊,直接动手推了夏安一把,嘴里还骂着:“小贱蹄子,别给老娘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初老娘答应给你换差事,是看你生得俊人踏实,想把你说给我儿子做媳妇,结果你把老娘一片好心当了驴肝肺不说,还心眼不小,哄着骗着,想踩着老娘爬二少爷的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夏安简直要气死了! 当儿媳妇? 爬床? 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王嬷嬷,我以为你是个大好人,结果你是个黑心老巫婆呀!算计我不说,还把我想那么龌龊! 夏安当即也撸了袖子,指着王嬷嬷骂起来:“你个黑心烂肺的老巫婆,想我给你儿子做媳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歪瓜咧嘴的样,你生出来的儿子能有多好,给小…给姑娘我提鞋都不配!我今天就把话放着了,要我给你儿子做媳妇,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 王嬷嬷气得两眼发黑,又动起手来:“小贱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看我俩谁撕了谁!”夏安再弱鸡也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把王嬷嬷格挡开来,准备还手的时候,又觉得,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虽然动机不纯,赖好帮了自己一次,只把她往前一推,“滚滚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怕话没什么威慑力,又加了一句,“你再在这里闹,我就告诉夫人和二少爷去了,看他们不罚死你!” 王嬷嬷本就是气昏了头才跑过来的,听他这么一说,冷静了不少,再看到倚云阁其他丫鬟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不好再当众撒泼,只得悻悻然离去。 离开前,她目光阴沉沉的看着夏安,咬牙挤出三个字,“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夏安轻松道。 武力值爆表的大兄弟的双连击‘你等着’他都熬过来了,还会怕这老巫婆一句‘你等着’吗。 “那个王嬷嬷不是善茬,你这样和他撕破脸,未来在府里怕是讨不了好。”晚间回屋,苏若寒这样说,语气有些歉然:“你好心帮我这一回,倒是给你惹出麻烦来了。” “没事没事,咱们是兄弟嘛,帮你应该的。”夏安混不在意,反而安慰苏若寒,“我机灵着呢,一个老巫婆,还不能拿我怎么样。” 苏若寒没再说什么,只是这天之后,夏安惊奇的发现,苏若寒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不少。 说那虚无缥缈的,就是看他的眼神没了之前的杀意,反而还有点...温情? 说那落到实处的,就是他每次吃馒头的时候,多了不少下馒头的配菜,有时是鸡腿,有时是炸藕盒肉圆子,全是苏若寒从厨房给他顺来的好菜。 夏安日日都能大快朵颐,若非坚持做俯卧撑,怕早就胖了十几斤不止。 * 日子一天天的往前过,一转眼就是两月时光。 夏安在相府一角,这个名为倚云阁的小院子里,日子越过越滋润,苏若寒变友善了不说,五香粉们也是个顶个的和气,因着夏安年岁小,除了早就说好的换恭桶的活计,别的活就再也没有给他安排过,他每天只需陪着二少爷吃喝玩乐即可。 但夏安是个贪新鲜的,陪着玩久了,开始觉得无聊。 古代玩的东西不算多,二少爷又是个专一的,每天基本就是玩拨浪鼓,用小木人讲故事,吐泡泡,顶天了去后花园划个船。 最近天气不好,风太大,划船的活动也被取消了。 夏安只能日日陪二少爷窝屋里头,讲那些早已翻来覆去,讲过好多遍的故事。 他觉得自己都快憋的生霉生锈了。 有一天,他实在坐不住了,建议二少爷,咱们可不可以玩一个户外的,稍微有点刺激的游戏。 二少爷问他玩什么。 夏安想了想说,不然玩骑马打仗吧。 倚云阁的库房里有许多压箱底的竹马木剑,院子也开阔,再加上丫鬟们都无所事事,玩这个游戏比较合适。 二少爷听了玩法也觉得不错,就让梅香把那些竹马木剑找出来,一个丫鬟一套,领着她们去了院子。 * “冲啊!!!” 夏安是真的憋久了,一骑上竹马,就嗷嗷嗷的,像只小公鸡一样,挥舞着木剑朝二少爷冲过去。 小公鸡的木剑在距离二少爷鼻尖一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因为平时最捧他场的二少爷没动,就这么愣愣的站着。 夏安觉得吧,骑马打仗这种游戏的乐趣就是一个对打,需得有来有回,别人站着让他打还有什么乐趣,马上问:“二少爷你怎么不动呀?你应该用剑格挡,就这样,然后,再反击,然后我再这样……” 他连说带比划,舞弄了六七个动作,逗得二少爷呵呵呵直笑。 “好玩,真好玩,哈哈哈哈哈!”二少爷拍着手乐了半天,接着话风一转,说道:“可是,二宝不能打女孩子的。” 夏安:“……” 他怎么忘了,这个傻子在男女之事上特别特别的有一套原则。 东西都准备了,人都出来了,让夏安就这么放弃玩游戏,他又不甘心。 眼珠子转了转,夏安出了个馊主意:“二少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都穿着小厮的衣服,扮成小厮和你打?” 二少爷歪头想了想,“穿上小厮的衣服,你们就是小厮了?” 夏安认真点头,忽悠:“对!到时候二少爷只管放心打!” “好玩好玩!”二少爷觉得不错,拍手道,“这个好玩,二宝喜欢!” 五香粉们没有穿过男装,也觉得新鲜有趣,开始张罗着,去库房翻几件小厮的衣服来玩。 只有苏若寒,他一听到夏安那个扮小厮的馊主意,就恨不得掐死这个傻子。 开玩笑,让两个真男人去穿男装,是嫌自己暴露太慢了吗? 他赶紧找了个借口遁走。 “二少爷,奴婢突然有点头晕,就不和你们一起玩了,好不好嘛。” 二少爷觉得少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挥挥手让他走了。 * 梅香动作麻利,一会就拿来了六套偏小的、府里小厮穿的衣服,分发给除苏若寒外的几人。 夏安拿了衣服,美滋滋的回房去换。 苏若寒正躺床上生闷气,看夏安捧着件男装回来,哼了一声,凉凉道:“你到是胆子大,也不怕露陷!” 夏安一听就知道,这位大兄弟不高兴了,但夏安也不怕,因为他觉得,苏若寒最近对他真的是十分的纵容了。 就说上周,因为快换季的缘故,二少爷的衣物该换一轮新的,虽然有专门的裁衣房给做,但是贴身的内衣袜子,还得倚云阁的丫鬟们自己来。 梅香给两人分配的任务是做袜子,夏安哪做过针线活呀,头一次把那牛毛一般的绣花针捏手里,把做袜子用的白绫布缝的歪歪扭扭不说,还扎了自己好几下,疼的嗷嗷直叫。他本以为,苏若寒应该也是半斤八两,结果凑过去一看,简直惊呆了。 我滴乖乖,人家苏若寒不仅没被针扎了手,安安稳稳缝出双袜子,还缝的针脚均匀细密,滚出一条白边,秀出几团云纹,和那梅香拿给他们做样本的袜子比起来,根本没得差。 然后夏安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委委屈屈把自己被戳了的手指头伸过去,问:“兄弟,你看我手都给戳坏了,好疼好疼的,剩下的袜子你能不能帮我做了?” 当时苏若寒居然没有打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了个‘好’,挑灯熬夜,一个人把所有袜子做完了。 ※※※※※※※※※※※※※※※※※※※※ 二更送上 第15章 我去做了个好事 夏安认为,大兄弟连缝袜子这么麻烦的事情都肯为自己做,怎么会因为自己小小的皮这么一下就生气呢。 他笑嘻嘻的说:“玩玩嘛,大家都一起穿,没问题的,而且,我的演技你还信不过吗?” 说话的时候,夏安手里动作也没停下来,麻利的把自己一身罗裙脱掉,换上小厮穿的青布长衫,理一理衣摆,跑苏若寒面前转圈圈。 “怎么样!我穿男装帅不帅?” 别说,穿了那么久的女装,他还有点怀念自己穿男装的样子了。 苏若寒看着夏安那副唇白齿红的小模样,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有点多余,这傻子可能丫鬟扮久了,脸又圆,就算穿了男装,天真娇憨的感觉也是压不住的,雌雄莫辨。 他客观评价道:“娘里娘气!” “不可能!”夏安气呼呼的说,说完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胸部的原因,伸进内衣襟里摸索一阵,拿出两个小笼包,然后又问,“这回呢?” “凑合吧……”苏若寒视线落在那两个小笼包上,笑道。 这小笼包是他帮夏安从厨房顺来的。 某天早上,细心的竹香盯着夏安一马平川的胸部看了许久,问了句:“安安你已经来过葵水了,怎么这胸部还没发育?” 夏安听了,当天晚上就开始琢磨。 当时他怎么和自己说来着? “像你一样用白馒头肯定不合道理,没谁的胸会一晚上长这么老大,不如你给我找两个小笼包?”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生动,很是有一番歪理,更别提,他为了让事情合理化,之后又连着演了好几天胸部发涨的戏码,就算现在想起来,也很能惹人一乐。 苏落寒把视线收回到夏安身上,这会子,夏安已经重新梳了个小厮发髻,变成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小少年郎。 小少年郎打开门,迫不急的往外冲去。 一边冲,一边还在嘴里叫唤。 “姐姐们,你们看我这男装穿的好不好,是不是比你们都像男人!” 听着他那副坦坦荡荡求夸奖求表扬的话语,苏若寒不自觉的笑了。 这样说,别人反倒不容易怀疑这傻子了 傻子的傻智慧,也挺……好玩。 * 就算到了夏末,天气还是热得不行。 “不行了不行了,这二少爷也太猛了,我得先歇一会。” 夏安一边说着,一边从草丛里钻出来,狠狠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又把湿了的手甩一甩。 他根本没有想到,二少爷放开手脚之后的战斗力那么凶悍。 换上小厮衣服的丫鬟们在二少爷眼里就不再属于女孩子了,自然可以拿着木剑去劈去砍,一起玩闹。他生的壮实,力气也大,还特别喜欢追着夏安打,不一会,就把夏安累的气喘吁吁。 夏安不是那种喜欢硬刚的人,觉得累了,就寻个空隙偷溜出来,打算先让五香粉消耗一下二少爷的体力,他自己也趁机休息一会,等体力恢复了再战。 依云阁和相府后花园的湖泊离得不远,翻了后墙,从一条小路就能钻到湖边的草地上。 夏安就是顺着小路来了湖边。 湖畔青青垂柳环绕,又有大风吹过,是比别处要凉快些。 他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躺着面躺下去。阳光被树叶遮挡了一些,再透下来就柔和了许多,并不刺眼。他把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看起那天上的云卷云舒来。 除了风大一点,简直完美。 正惬意舒适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夏安听到了不远处一阵吵闹声,他本是不想管的,揉了揉鼻子,想翻身背过去好好睡一觉,却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那边吵的好像是‘救命’两个字? 他赶紧一骨碌做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难怪大夫人不让二少爷来划船了,这不,有个划船的被风刮水里了。 湖中有一个人在扑腾着喊救命,旁边有一艘小船,船上立了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也在喊救命,想来是不会游泳的。 再看岸边,空空荡荡的也没其他人。 夏安当机立断,一个猛子扎下水里,朝那个方向飞快的游过去,将将在那人快要沉入湖底之前把他拽住。 那人或许是被水呛迷糊了,吓得惊慌失措,夏安把他往回拖的时候,一把把夏安抱住,手臂还越收越紧,索性那人身形不高,不至于直接把夏安拖沉水底。 但夏安也被缠得施展不开,只能大叫:“兄弟你放开我,我一定把你救上去,真的!啊啊啊啊!你别勒我脖子啊,这样我们两都上不去了!啊啊啊啊!!!%……&!” 不料那人听完把他抱得更紧了,还用双腿去缠他,气得夏安都想爆粗口了,若非此时人命关天,他准得一脚踹过去。 好在船上的丫鬟见有人搭救,赶紧把船划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人往上面啦。 拉人的过程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期间小船还差点被落水那人折腾翻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两人都顺利被拉上了船。 夏安顾不得身上的狼狈,赶紧去看那被搭救之人,这一看,他顿时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过于冲动。在水里头踹人两脚。 因为这是个女的。 看服侍打扮,还有可能是个小姐。 小姐此刻双目紧闭,双唇紧锁,面色也是白纸一样的,已经没了意识,丫鬟们手足无措,只在一边急得跺脚。 “救人啊!控水!性肺复苏!人工呼吸!赶紧的啊!”夏安急忙大吼,见丫鬟们还是傻愣愣的,只得又多解释了几句,“把她翻过去拍后背,让她把水吐出来,然后翻过来,两手交叉,用力按压她的胸口,再不行就嘴对嘴,给她渡气!” 丫鬟们这才反映过来,开始给昏迷中的小姐施救。 小姐也并不是很严重,还没到人工呼吸那一步,按压了两下心肺,就嘤咛一声,密长的睫毛扑闪,睁开了眼睛。 她半靠在一个丫鬟怀里,慢慢坐起来,还有些迷糊的四下打量,最后目光落定在夏安身上,渐渐变得清明。 “是你救了我吗?” 小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声音里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人虽然小,却很讲礼数,羞得红了整张脸,依旧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谢人,“恳请恩公告知莺莺名讳,莺莺也好谢过。” 夏安咧嘴一笑:“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雷锋是也!” 说完不待小姐再做反映,一个猛子扎回水里,游回刚刚跳下来的岸边,钻进草丛,寻着来时的路溜了。 他救人本就是下意识的举动,没想着要对方感谢,更何况现在穿的还是男装,主动报名讳,那不是上赶着暴露自己吗。 * 夏安不敢再去人前蹦跶,绕道倚云阁后头,直接翻了个窗,回到自己的屋里。 苏若寒的床放在窗下。 恰好在床上假寐,一团湿哒哒的东西从窗外砸进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他身上。 !!! 杀人的刀都举起来了,看清砸过来的东西,他又把手顿住。 只是把浑身湿透的人推开一些,拧眉问:“夏安?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夏安头发湿透了,水珠一直顺着湿发往额头脸颊上留,他觉得自己袖子也是湿的,擦了没用,就学小狗一样甩了几下脑袋,把水珠甩飞出去,才说到:“我学雷锋做好事去了。” 苏若寒被甩了一头一脸的水珠,气得肝疼,本想一脚把人踹下床去,可不知怎的,又犹豫了。 “做什么好事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别提了!我这好事做的,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当时就是太冲动了,现在想起来,我那个后悔啊!” 夏安指的是差点被小姐反带进水里的事情,还没等细说,鼻子发痒,一个大大的喷嚏打了出去。 “啊——嚏——” 不偏不倚,正好对着苏若寒,吐沫星子飞了人一脸。 ※※※※※※※※※※※※※※※※※※※※ 谢谢大家的支持~还是双更的一天! 第16章 我要被人报恩? “……” 夏安一下没了声音,完了完了,大兄弟是个洁癖啊,就算最近脾气好了一点,被来这么一出,还不得把自己掐死。 谁知重度洁癖患者苏若寒只是黑了脸色,抽了嘴角,抬袖子擦了头脸,既没打他,也没斥责他,反而说:“你这是着凉了吧,快把衣服换了。” !!! 夏安简直惊了,这大兄弟怕不是在喷嚏打过去那一刻被哪个穿越者占了身子吧! 但他乐得讨这个便宜,一刺溜下了床,去自己那边翻箱倒柜找干净衣裳替换。 余光瞟见苏若寒也下了床,去洗了脸,又把外衫除下,拿了干净的换上。 夏安这才松了口气,大兄弟还是那个大兄弟,洁癖不改,只是人变得越来越好了。 他继续翻找自己的衣服,他大大咧咧的,衣物就分了两堆噻箱子里,一堆穿过的,一堆洗过的。在洗过那堆里翻腾了半天,苦着脸说:“哎呀,没干净的亵裤了,怎么办呢?” 他是个懒的,亵裤都是攒一堆,算着日子,知道再没干净的了才去洗。眼下正好是个除了身上这条,再无干净亵裤的尴尬情形,身上唯一这条干净的还被水打湿了,不好再穿。 夏·小机灵·安灵机一动,去问苏若寒:“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有干净的,借我一条穿穿呗?” 苏若寒听了,无甚表情的看过来。 夏安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我就……随口一说,你要不乐意,就算了。” 他把视线转回去,在那堆穿过的亵裤上来回巡视,琢磨着哪条更干净一点,可以将就着再穿两天。 突然,一件白色的东西从后面飞过来,不偏不倚罩在他头顶。 夏安取下来一看,是条亵裤,干净的。 他顿时两眼泪汪汪,道:“兄弟!你真是太够意思了,此次恩情我一定铭记于心,你放心,这亵裤我一定洗的干干净净再还你!” 苏若寒面无表情的拒绝:“不用,你穿完自己扔了吧。” 还真是够洁癖的! 夏安在心里头犯嘀咕,嘴上说道:“别呀,扔了多可惜,以后我留着穿好了。” 多一条亵裤,以后洗裤子的日子就能再推迟几天,美滋滋。 苏若寒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耳朵尖有些不易被察觉的薄红,“随你!” 等裤子穿身上,夏安立即就知道,自己迟两天洗裤子的算盘落空了,因为这裤子比他的大了许多,他不由气骂:“没事长这么大干嘛!” 苏若寒:“……” 长这么大怪我喽? * 衣服换好,头发擦干,夏安坐屋里头,听着院子里二少爷和五香粉们一阵接着一阵的笑闹声,心里头又有些痒。 难得玩一次骑马打仗,他还没过瘾。 看了那堆湿衣服一会,他把注意打到了苏若寒的头上。 “兄弟,你练过内功吗?” “嗯。” “练得……好吗?” “还行吧。”苏若寒觉得夏安这两个问题问的没头没脑的,看了他一眼,“干嘛?” “我听说,我听说啊,一个人的内力如果练到家了,可以凭借掌中内力的热气把湿衣服烘干。”夏安搓了搓手,讨好道:“这对于兄弟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现场瞻仰一番兄弟内力烘衣的风采。” 还风采呢。 苏若寒简直无语,“你是想出去玩吧?” “哪有,我是那么贪玩的人吗?”夏安面色一僵,旋即摆出一副十分认真慎重的模样,“我这不是为咱俩考虑吗。我今天在湖里救了一个人,因为是穿着小厮衣服救的,这事不好对外人提及。要是我这衣服平白无故湿透了,不惹院里人怀疑嘛。” 先前被夏安那个喷嚏打了茬,苏若寒还没弄清楚他出去这一遭都经历了什么,现在听说他穿着小厮的衣服就敢跳河里救人,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暴怒道:“你真是个傻子不成,什么人非得你不管不顾跳下去救?府里会水的就你一个人?你不怕被别人看出你是个带把的?” “没有这么夸张啦!湿个身不至于让人把我看光光。”夏安赶紧安抚:“我机灵着呢,救完人嗖的一下就溜了,连名号都没留下。而且我救的是个姑娘家,她为着自己的名节考虑,也不会大肆宣扬的,安啦安啦。” 苏若寒顾虑多,没他那么想得开,但事情都发生了,唯一能补救的地方也只剩下眼前这堆湿衣服。尽管心里头再不愿意,也自能咬紧后槽牙,消耗内力把衣服烘干了。 衣服烘干,还不等他询问救人一事的细节,夏安就麻溜的套上衣服,又出去玩了。 傻子! * 在夏安想来,古代的大家小姐都是十分在意名节的,像这种被陌生男子自水中搭救的事情,定是死也要烂肚子里的,哪曾想,第二日的座谈会上,荷香扔出一个重磅消息。 “姐妹们,你们知道今早我去夫人那的时候,撞上了什么事情吗?” 今早正好轮到她陪着大少爷处吃早膳,过去之后看了一处好戏,迫不及待想和好姐妹门分享。 “正用着膳呢!三小姐冲了进来,求夫人帮她在府里寻找一名姓雷名锋的小厮,说是她的救命恩公,昨天救了游湖落水的她,她要把人找出来好好报恩。” “怎…怎么报恩?”夏安听得有点慌,赶紧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荷香眉飞色舞,一副说八卦的口吻,“小姐说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她要下嫁!” “噗——” 夏安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拍着胸脯咳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找一个小厮报恩?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荷香当即就给他说起了一桩府中秘辛,“安安你刚来不清楚,咱们府上这位三小姐呀,是柳姨娘生得,要说我们这位柳姨娘呀……” 原来,十几年前,相府老太君还健在的时候,把自己娘家表侄女接来了府上。这位表姑娘是位林黛玉似的人物,花容月貌才艺双馨不提,性子也是那敏感多情、伤春又悲秋的,丞相一看就稀罕得不得了。两人惧怕大夫人,在老太君的掩护之下暗通款曲多时,直到珠胎暗结,又怀胎十月,生下一名女婴之后才将事情捅破。因着生米煮了熟饭,事情已近不可逆转,老太君和丞相又坚持得厉害,大夫人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将表姑娘抬做姨娘,取她原来的姓氏,叫了个柳姨娘。 柳姨娘有老太君照拂,生的又是个女儿,大夫人也没就多费心神去折腾,让那女孩平安长大,成了相府除那两位少爷之外的第三位小字辈主子,也是相府唯一的一位小姐,昨日夏安所救之人。 丞相爱屋及乌,对这位小姐很是宠爱,小姐自然也就随着自己的心意,长成了一位和她阿娘柳姨娘一般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打小就喜欢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爱极了、也羡慕极了里面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看到后头有些神经质了,成天就往家中墙根角、后花园这些地方跑,希望能偶遇一位翩翩佳公子,来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恋。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昨天,让她遇上了夏安这位貌似潘安,俊美无双的—— 小厮。 虽说是小厮,但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妙,正好是小姐落了水,求救无门,以为自己快进鬼门关之际。小厮如那天降神兵落到小姐跟前,展臂搂住小姐盈盈腰肢,一掌劈开水面,一脚踹飞水中恶鬼,用神力将她从鬼门关硬生生拽回来 更别提,小姐将昏未昏,将醒又未醒之际,朦朦胧胧,见了小厮那张俊美得好似仙人一般的玉面,一颗芳心又哪有不许之理。 小姐觉得这次自己是遇到了话本之中的绝美爱情,就闹着要让长辈帮她把那小厮寻出来,好下嫁对方。 ※※※※※※※※※※※※※※※※※※※※ 二更送上~ 第17章 我嫁头猪也不嫁你儿子 夏安听完沉默了好久。 他虽然感激小姐把他救人的一幕描述得如此英武不凡,但,以身相许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他这次学乖了,先老老实实喝了口茶,把茶水全数咽下喉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相爷、大夫人和柳姨娘不管管她?一个小姐要下嫁个小厮,也太荒唐了吧!” “管不了的!”荷香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我前头说了,柳姨娘也是那种伤春悲秋,喜欢看才子佳人话本的性子,听了女儿的话,觉得这简直是天赐良缘,非但没有阻挠,还帮着小姐一起去劝相爷。相爷就是被她们娘俩烦得不行了,才踢皮球一样,把小姐支过来求大夫人了。” 她轻啜了口茶,接着往下说:“咱们夫人你不清楚吗,她当年在柳姨娘手里吃了这么老大一个亏,如今乐的看笑话,随便劝了两句,就说劝不了,开始张罗着,要带柳小姐来各个院里寻人呢。对了,我估计下午就该寻到我们倚云阁了。虽说我们这里只有两个看门得小厮,长得也不咋地,应该不是小姐要找的人,但小姐既然要过来,我们也需要重视一二,趁着中午把院子打扫赶紧了,再把自己拾到拾到,也好给小姐见礼。” “啊——” 夏安嘴巴张得老大,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姐姐,我尿急,先去小解一下行不行?” “懒丫头,你这是听说要扫院子,想偷懒了吧。”荷香掩唇笑他,但还是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谢谢姐姐!”夏安忙不迭的往外跑,跑了几步,觉得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又折回来拉了苏若寒,“阿若姐姐陪我去。” * 两人一路沉默,到了那棵大树之下。 夏安也不管旁边还有只伸着爪子讨吃食的黄鼠狼,更不管这一处有没有被他放过水,直接就往地上一跪,抱住苏若寒大腿,“兄弟!这次一定要救救我啊!” “怎么救?”苏若寒也十分头疼,他刚才知道,夏安昨天所救之人,居然就是府里那位受宠的小姐。 昨天晚上夏安玩闹回来,他本事想追问的,但夏傻子累狠了,嘀咕两句没事没事,就睡死过去。 怪他,信了一个傻子的话。 怪他,没有在傻子提出穿男装的时候及时阻止。 怪他,明知夏安傻,还疏忽大意,把他放了出去。 “我不知道啊!”夏安干嚎:“但是我觉得兄弟你应该知道,兄弟你那么有办法,月事布都能搞来,想个办法帮我避过这一劫,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我也是个普通人啊! “你先小声点,我想想。”苏若寒烦躁道。 他拧眉沉思了一会,然后再夏安期待的目光之中开口:“不然你先出去避避风头?你生辰不是在最近吗,就说你娘托了人传话进府,让你今天回家一趟,给你提前贺生辰。” 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迟疑,约到后面,他越觉得靠谱,“我那个朋友应该还在附近,我与他传个话,让他接着扮作你家阿牛哥,说是应你娘要求来接你回去的。” 朋友自然指的是在外头做接应的木良了。 夏安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好像还不错? 相府的下人们每月是可以和自己外头的家里人见一回的,或者是自己找管事登记之后出去,又或者是每月的固定日子家里人过来探视,相府还专门为此在后面旁边盖了一片小凉棚,放了一长串椅子,以供下人和自个家里人坐着说话用。 头两个月都是夏老娘来看的夏安,算来,他也应该回‘家’一趟看看了。 虽然没和那群‘家人’相处过几天,但因为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部分感情,从记忆里看夏家人都是十分和善亲切的,他心里还是有这么一点点挂念他们。 “行,就按兄弟你说的办!”夏安同意了,不过有一事他觉得十分奇怪,“大兄弟,你是怎么知道我生辰快到了,该不会...” “不会什么?”苏若寒莫名的有点紧张。 夏安嘿嘿笑道:“不会是想给我准备礼物贺生辰吧?”他说着还拐了一下苏若寒,“不用啦,咱们兄弟何必那么见外呢,你要是有心,不如下次帮我洗两条亵裤就当生辰礼物,怎么样?” “......”苏若寒面无表情的说:“你想多了!” * 苏若寒办事自然是靠谱的,两人回倚云阁不久,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就有个小厮过来说,门口有人找安安小丫鬟,是得了她娘的委托,来带他回家提前贺生辰的。 夏安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在五香粉和二少爷一连串的恭喜贺喜声?中离开了。 苏若寒看着他欢腾的背影,突然就有些不放心,借口送他,也跟着去了。 事实证明苏若寒的担心是对的,两人刚出倚云阁,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来人是王嬷嬷,她身边还跟了个二十出头,相貌平常,个头壮实,但神色有几分猥琐的年轻人,想来就是她家儿子了。 王嬷嬷拦在夏安身前,面色阴晴不定,说道:“这是我家儿子王大庆,前些日子和大管事出门办事去了,昨晚才回来的。他那差事办得好的啊,得了管事老大一顿夸。你好好看看,大庆相貌人品哪样不比那傻子二少爷强?老娘再问你一遍,你是要没名没份跟着二少爷,还是来我家做正头娘子?” 夏安听得火冒三丈,当即就一口啐过去:“我呸!就你家这样的,想让本姑娘下嫁,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说真的,姑娘家嫁头猪,怕都比嫁你家儿子要好!” 那个叫什么王大庆的,看过来的眼神那叫一个色咪咪,让人恶心得想吐,还有他那一脸的肾亏样,身上浓浓的劣质香粉味道,一看就是刚从窑子里鬼混出来的。 别说自己是个大男人,就算是个真姑娘,也绝不可能嫁这种猥琐男。 夏安想都不用想,又雄赳赳气昂昂补上一句:“我家二少爷知晓礼数,你家这个也配和他比?还有你居然敢说我家二少爷傻,回头我就去告诉大夫人,让她治你的罪!” 哼,我夏·钮钴禄·安太久不上线,你就当我是个软柿子了? 这话可真威胁到王嬷嬷了。 大夫人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说她儿子傻,撞见了就要治罪。但二少爷脑子不灵光,心智不全也是事实,仆人们私下里还是会说道两句。她也是一时说顺了嘴,哪想到夏安居然较真起来。 再看旁边还有个能作证的丫鬟。 “你听错了,我可没这么说过。”她急忙狡辩,可到底心中有鬼,夏安和苏若寒从面前走过,她和儿子王大庆也没敢再拦。 ※※※※※※※※※※※※※※※※※※※※ 一更送上 第18章 我要回家喽 王嬷嬷一直看着两人的背影,目光阴沉得好像能杀死人,嘴里无声的,不知道在念什么。 过了一会,她扭头问儿子:“大庆,娘没说错吧,这姑娘长的好,合你胃口。” 王大庆还痴痴的看着前方,点头道:“确实不错,那小模样的骚的,够勾人。” 王嬷嬷冷笑一声:“可惜了,不是个识相的。既然不识相,我们也无需顾虑了,我看她应该还是完璧,你找个机会破了她身子,让她没脸再待在二少爷身边!” “没问题。”王大庆答得轻巧,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然后呢,再把她娶回家?这种不识相的女人可不配做我媳妇。” “娶?”王嬷嬷又冷笑一身,“她也配,到时候捡回来做个妾,端茶倒水伺候咱娘俩一辈子得了!” “这样啊...”王大庆眼珠子一转,心里起了些别的念头。 * 木良早在门口等着了。 他这次没有再假扮货郎,穿了一身农家汉子常穿的短布衫,驾了辆牛车,车上堆了些杂物,看着真就像是个来城里赶集的乡下人。 “安安妹子。” 这也是个会演戏的,见了夏安,立刻做出一副期待的样子,反倒是对自己的同僚苏若寒,连句话也不说,一副我两不熟,需要避嫌的样子。 夏安在心里赞了句,大兄弟的朋友果然和大兄弟一样,特别靠谱,也瞬间入戏,冷淡的嗯了一声,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提着裙摆小心爬上牛车,期间木良想来扶她,她还一扭小腰避开,甩了对方一个白眼。 上了车,她先甜甜的和看门婆子苏若寒两人道了再见,又板着脸催促木良道:“快走吧,我娘还在家等我呢。” 把上次铺垫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戏码又加重几分,才乘着牛车走了。 按照夏安的本意,木良把他送城门口也就差不多了,但木良却说,大岩村路程也不近,他正好顺路,可以送夏安一程。 夏安一问才知,这位大兄弟的兄弟,为了把戏份做足,居然买了原来大岩村那位阿牛家的房子,给原本的阿牛寻了个水路上的差事支走,自己扮起了阿牛哥,为了防止管事的心血来潮找人去打听,还隔三差五的就跑村里头住一阵。 这等手笔普通人定是做不到的,夏安也就没去追问木良的真实姓名,还称他做阿牛哥,并且表示,因为得了他与苏若寒的恩蕙,可以在不过问缘由的情况之下,用身份之便帮两人传递消息。 木良出言谢过,饶有兴趣的与夏安闲聊起来,并偷偷琢磨起夏安这个人。 一开始,他以为夏安是府里一个漂亮丫鬟,苏若寒对这丫鬟有了几分意思才出手相帮,聊下来知道也是个假扮的,就更觉得事情好玩了…… * 再说苏若寒这边,他送了夏安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条僻静小路,突然被一个人猛的拽住,还出手要来捂他嘴巴。 以他身手本能轻易躲开,但见那人居然是前头刚打过照面的王大庆,就想看看这是闹的哪一出,没立即挣扎开,任他施为,把自己拖拽到旁边的假山石洞里。 “小宝贝儿,你可真勾人,快来让大爷我好好疼疼你。”一进山洞,王大庆就迫不及待的,从后头伸嘴,要去亲苏若寒的脖子,手也不规不矩的想往苏若寒鼓鼓囊囊的胸上摸。 原来,王嬷嬷虽然叫他对付夏安,他却看上了夏安身边美艳无双的阿若姑娘。觉得破姑娘身子这种事,一个是破,两个也是破,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个的身子都得了,到时候双双带回家,好享那齐人之福。 那个安安也就罢了,豆芽菜似的身材,他提不起多大兴趣,这个阿若确是身材火辣,脸蛋娇媚,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魂都给勾没了,心下痒痒,忍不住跑这路边来堵人,想趁着这会没人,在山洞之中把人要了。 苏若寒没想到有人能这么无耻,这么色胆包天,听了王大庆的话,明了他的想法,冷笑一声,出手钳住他一双想乱摸的臭手,然后狠狠一个过肩摔,把人翻了过去。 “疼疼疼……”王大庆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跪在地上,双手被反拧在身后,那钳住他手腕的两根指头,就像是铁钳一般箍得紧紧得。 “居然敢把心思动到我头上,不想活了吗?” 身后那人语音娇媚,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感觉到了森森冷意。 “不…不是我啊!”王大庆的身子早被酒色掏空了,看着壮实,实则没多少力气,根本挣脱不开。他完全没料到,娇滴滴的阿若姑娘居然有这等身手,立刻目露惊恐之色,嚎着把自己老娘卖了出来,“是我娘,都是我娘叫我这么做的,我是无辜的,无辜的。” “说清楚!”苏若寒冷喝。 王大庆被吓得狠了,颠来倒去,半天才把事情说明白,期间苏若寒也没闲着,一直狠狠踩着他的背脊,钳着他的手腕。 等听完事情经过,苏若寒更觉得气氛,算计他也就罢了,还敢算计他家那个傻子? 狠踹了一脚犹不解气,干脆直接提着衣领,把王大庆整个人拎了起来,运起内劲,朝他肚子上轮了几拳,最后松开衣领,把他狠狠的甩到地上。 这几拳打的极重,王大庆顿时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在一起的恐怖感觉,喉头间更是涌出一股腥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到地上。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他一边求饶,一边瑟缩着往后退去,完全不敢直视苏若寒的眼睛。 面前这个人的眼神里溢满了杀意,他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想杀了他。 苏若寒闭了闭眼睛,想到自己的任务,最终还是没一刀抹了眼前登徒子的脖子。 “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和安安面前!” 王大庆听了,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逃。 没跑出两步,又听后面的苏若寒冷冷的说,“这件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了,谁也不告诉,不然……” 王大庆打了几个激灵,不等他把话说完,赶紧表态,“不会的,不会的,我连我娘也不说!” 说完话,他加快速度,一手一手捂肚子,一手捂屁股逃得飞快,生怕慢上一步,真就没了性命。 ※※※※※※※※※※※※※※※※※※※※ 我们阿若超MAN的 第19章 我家出事了 牛车很快就进了大岩村的地界。 隔老远的,夏安就看到自家那半亩水田里劳作的两个身影,是夏老娘和大姐夏平。 许久不见,他还真有些想她们了,当即和木良道了声谢,跳下牛车。木良还想和他说点什么,但见人已经朝水田那边跑出去老远,只得作罢。 “娘!大姐,我回来看你拉!” 夏安一路叫嚷着,冲进田地里。 夏老娘和夏平听见喊声,也早停了手里的活,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又一人拉起夏安一只手,上下打量,嘘寒问暖。 “安安儿啊,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可是在相府里头受什么委屈了。”夏老娘有些担心的问。 “没有,相府里的人对我都可好了!”夏安摇摇头,把之前和苏若寒商量那套说辞又说了出来,“是我想你们了,还有啊,这不是我生辰快到了吗,正好今天有空,就回家啦,我们一家人聚一起吃顿饭。”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娘回去给你做。”夏老娘这才放下心来,又道,“只是你这回来的太突然了,娘和大姐绣给你做生辰礼的衣服鞋子还没做完,有点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生辰礼了。”夏安笑道,看夏老娘和夏平神色有些紧张,显然是很在意生辰礼这件事情的,就又说道:“其实呀,有个礼物,你们现在就能送我。” “什么礼物。”夏老娘和夏平同时问道。 “帮我烧几壶热水,让我好好的洗个澡。”夏安笑吟吟的说,一边说,一边还挠了挠后背,“你们是不知道,在相府的时候我怕被别人发现身份,洗澡都是速战速决,好久没痛痛快快的泡过一个热水澡了。” “多大点事,一会回去就给你烧热水。”夏老娘怜爱的看着儿子,心里头那个感慨呀,相府这种大户人家就是好,儿子去了几个月,竟然跟脱胎换骨了一样,不仅人变精神了,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听着心里头暖洋洋的。 * 回到夏家,一家人齐心协力,很快就烧出一大桶热水,连着大木桶,一起搬到了夏安原来睡的房间里。 夏乐依着原主的习惯,固执的要留在屋里帮夏安洗澡搓背,夏安连哄带劝,废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把小家伙推出去。 家里人见了,更是感慨,相府是有多大的法力呀,夏家的懒虫去一趟,连身上的懒病都治好了,变得那么懂事,都会自己洗澡了。 夏安不知道家里人的想法,他只是当纯的,不忍心让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来帮自己洗澡。 “爽啊!” 他把自己脱光光,整个人浸入热水之中后,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虽说在相府也能洗澡,他和苏若寒两个人相互帮对方守着门就成,但怕遇到意外,每次都是用热水擦身,速战速决,根本不如在家里悠悠哉哉拿木桶泡澡舒服。 早知道就把大兄弟也带出来了,让他也跟着泡泡澡。 因为太舒服了,夏安足足泡了大半个时辰,中途还差点睡着,直到水变凉了,才恋恋不舍的从桶里爬出来。 他套了件原主的布衫,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屋子,这会子夏老娘和夏平正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双胞胎也在厨房门口蹲着剥豆子,见他出来,都是打声招呼就让他去歇着,根本不给他帮忙的机会。 可一个人干歇着也挺无聊的呀。 夏安想了想,得,我去找我一岁大的小外甥女阿满玩。 出于礼貌,他先问了夏平一嘴:“姐,我能把阿满抱出来玩吗?” 谁知,这话一出口,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厨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夏平正切着菜呢,刀子一歪,差点切着手,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小声道:“阿满她,还是不大好。” 这会轮到夏安吃惊了:“怎么回事,先前没给阿满买药?还是买的药吃了不管用?” 一副药一两银子呢,一共五两银子买的药,为了这药他都把自个卖了了,要是吃了没用,他可得去找那卖药的庸医算账! “买了买了,药都吃下去了,也挺管用的,就是……”夏平说一半,又打住了,强笑道:“今天给你贺生辰,是开心事,咱就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了,先做饭。” 夏老娘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先做饭,那些都是小事情,不打紧的。” 夏安又去看两个小的,虽然没说话,可都低着头,红起了眼眶。 他算是明白了,夏老娘之前去相府看他,说家里一切都好,不用忧心,近期最大的烦心事不过是那牙婆得知夏安做了二少爷的贴身丫鬟,找上门来骂了一通,说他们夏家人下作,心机重,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云云,还最后被夏老娘给反骂跑了,这一堆话全是报喜不报忧的,这个家里,明明还有不顺心的事情,就是阿满的病。 可他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夏安当即板了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阿满可是我亲侄女,你们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饭我可吃不下。” “这……” 夏老娘和夏平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夏平开了口,“就是大夫说了,阿满那病不是吃几幅药就能好的,得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好生养着,养个数十年,病才能好。” 她说起这个就开始叹气,“可那药你也是知道的,贵得很,就算是天天吃有几位大补药材不用放,也得三四两银子一个月的药钱,咱家哪负的起呀,前头那五服药材节省着吃了快两月,后头这一个多月,已经没在吃过药了。” 夏安皱眉问道,“给阿满看病的可是村口那个赤脚大夫,他说阿满是什么病了吗?” 夏老娘摸了一把泪,说道,“是痨病,而且不止胡郎中这么说,城里头医馆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夏安本来都做好了准备,要撸袖子去揍那胡乱讹人钱财的赤脚大夫,听到这话又停住了。 痨病,就是现代人所说的肺痨了,这种病在现代来说不算什么,在古代确是真的很严重了。 红楼里的林黛玉据说得的就是这个病,贾府那么有钱,好大夫好药材都不缺,精心照料着也没好转,更何况是他们这个贫苦之家了。 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给阿满治病吧。 夏安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问:“阿满有多久没吃药了,我最近几个月的月钱都带家里来了,还剩下多少。” 夏平答道:“药就一开始买那五副,我们节省着,把药渣熬了又熬,吃了近两月,最后这一个月,就再没药吃了。” “至于你的月钱。”夏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着说,“那钱大半都得留下来,以后赎你的卖身契,不如等你年岁再大些,在相府里暴露可就危险了。安安,当初为了救阿满一命,让你卖身去相府做丫头,大姐就很过意不去了,可不能再拿你赎身的钱给阿满买药,阿满这样,只能……怪她命不好。” 话说完,人已经泣不成声。 夏安心里有些感动,这种情况下,大姐还能惦记他的事情。的确,他不可能永远在相府做丫鬟,随着年岁见长,男性特征会越来越明显,暴露的可能性也会越来越大,还是尽早赎身的好,但和阿满的命比起来,又显得不是那么着急了。 他当机立断,“先给阿满买药,我赎身的钱以后再想办法凑。大姐你别说那么见外的话,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少了谁都不可以。” “可这钱,也买不了多少药呀。”夏老娘还是一脸愁容,她作为一家之主,心里帐算的清清楚楚,“你每月月钱二两银子,那药钱至少得三两,就算你一分不留,全拿给阿满买药,也是差着一两。家里水田的收入少,加上我和你大姐做绣活买的钱,勉强能维持家里的开销,实在是一分也挤不出来了。” 夏安拧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也只能道:“能买多少先买多少,剩下的交给我来想办法,一定能在药喝完前带足够的银子回来的。” 他还不相信了,自己一个学过数理化,考过政史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现代人,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世界,会找不出一个可以赚大钱的办法。 ※※※※※※※※※※※※※※※※※※※※ 一更 第20章 我得揍他一顿 因为夏安的坚持,家里人还是同意了。 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但眉宇之间的神色都松快了不少,特别喜欢两个小的,听说小外甥女阿满有药喝,能活下去了,脸上都洋溢出欢快的笑容。 趁着吃饭前的功夫,夏安跑去找村口的胡郎中了解了一番阿满的病情。他先前说人家是赤脚大夫纯属气话,胡郎中医术尚可,更是个又仁心的,听了夏安的来意,就把阿满的病情,以及病中要注意的都细细说了。 夏安听完放心了不少,阿满虽是唠病,却不太严重,主要还是先天不足引起的,只要日后拿药材仔细养着,自个别思虑过度,劳心劳神,到个十五六岁的,就能好差不多了,顶多比一般人矫弱一些。 不是绝症就好。 夏安回到家里,又仔细回想了一番现代对于肺痨的治疗方法和注意事项,比照先前胡郎中说的,把古人的治疗误区一一找出来,又与夏老娘和夏平嘱咐了一遍。 只是他毕竟不是学医的,只知道些诸如勤通风,多补充营养,大一点之后还要多多活动,不能成天窝屋子里之类的。还建议经常弄些梨子,蒸熟了给阿满吃。他记得村后面就有一片野梨子林,梨子这种东西蒸熟了润肺止咳,对肺部很是有些好处。 双胞胎很懂事,一听就揽了这个差事,表示每天都会去给阿满摘梨子。 因为阿满的事情有所解决,一直压在夏家人心头对乌云散去不少,夏老娘厨艺又好,虽只是寻常农家菜色,味道却丝毫不必夏安前世在饭馆里吃的差,一家人其乐融融,很开心的吃了一顿饭,也好好给夏安提前贺了个生辰。 夏安还琢磨着,等以后赎身离了相府,可以帮夏老娘开个小食肆,这手艺,绝了! 因为要赶在落钥之前回到相府,夏安吃完饭不敢在多做停留,和家人告别之后,又坐了木良的牛车回城里。 也不知道木良这么来回一趟,到底图啥。 * 回到相府,天色已晚,寻雷姓小厮的小姐自然也走了。 因为在府里找了一天,把整个相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名小厮,小姐只得暂时作罢,转去怀疑是不是那天府上进了客人,小厮是客人带来的。 丞相每日都要接见不少下属,若要从这里下手,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夏安暂时安全。 但这件事毕竟没有彻底解决,就像一把悬在夏安头顶的刀,只是看,究竟是刀先落下来,还是他先攒够银子离开相府了。 夏安回屋后一直在琢磨怎么样赚钱买药,干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还差点就端起自己的洗脚水,当作茶水要去喝,还好被苏若寒及时阻止。 苏若寒看着夏安那副傻不愣登的样子,有些不放心,他虽然狠狠威胁了王大庆,但万一那娘俩贼心不死,把注意又打这个夏傻子头上怎么办,就出言提醒他:“你以后要是遇着王嬷嬷母子,一定要多多注意,小心别给算计了。” 夏安眨巴眨巴眼睛,“什么算计,他们能怎么算计我?” 苏若寒叹口气,只能把今天遇到王大庆的事情说了,听完王大庆和王嬷嬷的算计,夏安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在原地跳脚大骂,“这老巫婆死色鬼的,还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把注意打到你头上!” 对自己夏安到是觉得还好,一个大男人又不会真的吃亏,但是想到连大兄弟也被算计进去了,那死色鬼还要用自己的脏爪子去碰大兄弟,不知怎么的,就是气得不行。 “那个死色鬼摸你哪了?胸?”夏安一把摸苏若寒的大馒头上。 “腰?”又一把摸苏若寒的腰上。 苏若寒见他的手已经往自己下三路上伸了,赶紧制止:“没有,我身手好,他没碰着我。” 夏安这才觉得气稍微顺了那么一点点,但要彻底消气是完全不够的。 破口大骂了好一阵,干脆撸起袖子:“不行,我得去狠狠揍他俩一顿。” 苏若寒忙拉住他,“你那么冲动做什么,我都说了,我已经把王大庆揍吐血了。” “不行!那只是你揍的,我还没揍呢!”夏安拒绝,“再说了,王嬷嬷那个老巫婆不还好好的吗,不揍她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 他说完,把丫鬟服套回身上,拉开门就往外冲。 梅香听到夏安骂人的动静,也出了门前来查看,遇到夏安就问:“安安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跟个小炮仗一样?” 夏安正在气头上无处发泄呢,就三言两语的,把王嬷嬷母子的算计,还有王大庆对苏若寒下手的事情都说了,梅香听完也怒了:“登徒子!以前就听说过他会在外面欺侮良家少女,我还不太相信,原来都是真的!现在还敢欺负我们倚云阁的人,安安,你揍他们算我一个,我也去!等等,我把其他姐妹也都叫上,我们一起去揍!” 夏安觉得人多力量大,有气势,就同意了。 不一会,五香粉们都聚齐了,个个柳眉倒竖,手里握着长长的木棍,一副去打架的样子。 不止她们,二少爷闻讯也跟来了,他神色十分认真,带着点难得的火气,“这家人太过分了,居然欺负女孩子,二宝忍不了,二宝要把他们赶出相府!” 这一刻,夏安觉得二少爷十分高大。 * 一群人拉了苏若寒,浩浩荡荡冲到王嬷嬷住的地方。 王大庆白天挨了揍,正抱着自家老娘痛哭求安慰,看到那么多人气势汹汹的直接闯了进来,中间还有那个揍过他的苏若寒,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子瑟缩。 苏若寒白天那几拳揍的很是讲究,伤都在肺腑之中,从外面看一点痕迹都没,五香粉们看他身上好端端的,更气了几分。 这阿若妹妹下手也太温柔了,不行,我们得替她狠狠揍! 她们二话不说,抡着棍子就王大庆身上打去。 夏安也没闲着,一样抡着棍子去打人。 王大庆疼得嗷嗷叫,王嬷嬷赶紧过来阻挠,嘴里急道:“你们几个干嘛呢,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再打我儿子,我去告诉你们主子了!” “二宝就在这里!”二少爷原本还站在屋外,听到这话走了进来,他不好意思揍王嬷嬷,就过去踹了王大庆两脚,“你们是坏人!二宝要把你们赶出去!” 他就算是个傻子,但也是府里的正紧主子,发了话,王嬷嬷母子不敢在说什么。 王嬷嬷还好些,没挨多少下,可怜得王大庆,不一会就被揍的鼻青脸肿,加之先前被苏若寒打的几记重拳,内伤未愈,胸腹之间一阵翻涌,又呕出血来。 见他吐血,众人才停手作罢,二少爷又一次出言,要让两人离开相府。 王嬷嬷自然是不愿离开的,在这里做差事油水丰厚又有脸面,但她眼下也不敢反驳,只好慢吞吞的收拾东西,指望左右住着的其他老姐妹听到动静,去请个向着她的主子来帮忙说话,比如大夫人什么的。 不一会,另外的主子来了,却不是王嬷嬷心里头盼望的救兵。 来的是府里头的大少爷。 他今晚正好被大夫人留下说话,听了下人的禀报,就主动揽下差事,过来替大夫人处理事端。 大少爷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俊朗,身姿挺拔,据说学识也好,很有一番丞相年轻时候的风姿,身上唯一的毛病就是有些贪色,喜欢青春貌美的女子,对府里不少丫鬟都下过手,事后要么抬做通房姨娘,要么给许多银子打发了。 他自己虽然爱对府里丫鬟下手,却不太见得别人也这般作为,听了夏安等人的控诉,沉着脸,直接出言把两人哄了出去。 在他看来,府里丫鬟都是自己的所有物,怎么能容他人下手呢。 大少爷在府里的地位完全不是二少爷所能比的,更何况他还带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仆役,根本不容王嬷嬷和王大庆反抗,直接把他们架着扔出府去。 夏安自然是不知道大少爷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只是见大少爷行事果决,帮他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就很是感激,连声与他道谢。 “大少爷,今天的事情真是太谢谢您了。没想到您如此我们这些下人着想,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安安在此谢过。” 他说着,还全心全意,给大少爷做了个万福礼。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 此刻夏安站在王嬷嬷的屋里头,昏暗的烛光之下,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好似被镀了一层薄薄的玉晕,更显得眉目如画,清丽娇憨,大少爷一时之间看得呆住了。 ※※※※※※※※※※※※※※※※※※※※ 二更! 第21章 我差点被潜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少爷都忘不了丫鬟安安那天动人的笑容。 心里嘀咕,你说这花容月貌的俏丫鬟,怎么偏偏去了他那个不懂风情的傻弟弟院里,真真是明珠蒙尘,给埋没了。若是当初被分到他的金雅轩来多好,定能被他好好疼惜。 不过,是弟弟房里人也不打紧,顶多再多费些功夫,也能的手。 睡丫鬟的事情大少爷做的多了,轻车熟路,没两日,就把一切事前的准备工作都打点妥当了。 至于事后嘛,觉得滋味好就留身边,封个通房接着睡,若是无趣就拿银两打发了,都是惯用的伎俩。 晚上,他借口给要送些东西给弟弟,让丫鬟安安过来取。 美人一进门,自然有小厮从外头把房门锁上,大少爷上前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小美人,快给爷香一个。” 小美人夏安当即就傻了,手里的托盘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这是......风流少爷欲对俏丫鬟行不轨? 古代潜规则? 可他是个男的呀! 想到这个,夏安慌了,挣脱出来:“大少爷,这不太好吧。” 他和大兄弟也不知道最近招惹了哪路神仙,前两天大兄弟被王大庆偷袭,今天,他又被大少爷调戏。 大少爷不是那王大庆能比的,他也没大兄弟那身武艺,可得小心应付。 “有什么不好的,小美人,只要你今晚从了爷,爷保管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想尽荣华富贵。”大少爷说着,又来抱夏安。 油腻! 台词油腻,动作油腻!实在太油腻了! 夏安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知道自己之前对大少爷的好印象全是瞎了眼,开始找借口:“大少爷,我今天不太方便,那个...葵水刚至。” 大少爷把脸一板,“净说胡话,我找人查过了,你葵水前天刚尽。” 夏安心里一惊。 居然找人查他!不知道那个人查到多少,他男扮女装的事情有没有暴露。 这一分神,夏安没能躲开,又被大少爷抱了个正着。 “小美人,快给爷香一个。”大少爷说着,就往夏安脸上乱亲。 夏安恶心又慌张,差点就吐了,开始使劲挣扎,可越是挣扎,他越是发现,自己的身子好像渐渐变得无力起来。 无力之外,还有一丝细微的灼热在体内蔓延开。 夏安:“你对我做了什么!” “点一点助兴的香而已,放心,没什么坏处,只能让我们更快活。”大少爷已经把夏安搂拽到了床上,正压他身上,用一双大手肆意摸索。 夏安简直又惊又怕,又恐惧又羞耻。 “这胸......小了点,不过爷不嫌弃。” “这腰,够细,够软,爷喜欢!” 眼看就要摸到下三路,夏安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完了完了,这要摸下去,咱两这辈子怕是都别想快活了! 他赶紧把眼睛闭上,不敢面对下一秒大少爷震惊的面容。 等了一会,悬在上方的手迟迟未落,夏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大少爷已经晕倒在了一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床前,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是他的大兄弟! 苏若寒看他的眼睛里喷着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那天不是提醒你小心了吗,你怎么还不多做防备!明知道大少爷是个色鬼,一个人大半夜也敢来他这里!他叫你来你就来啊,你是个男人,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从看到大少爷压夏安身上的那一刻起,他那就觉得心中有一把滔天的火在烧,又怒又酸。 苏若寒从来没有一次说过那么多话,也从来没有一次那么激动过。 夏安眼眶一热,刚刚被大少爷那样都没掉出一滴的眼泪,现在却委屈的、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啊,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大少爷是主子,他叫我,我能不来吗。要是能选,你当我乐意过来,你都不知道,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有多恶心!你还凶我!还凶!” 苏若寒没想到夏安会哭,有些手足无措,声音也不知不觉的放软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夏安抹了一把泪:“但是你一来就凶我!你不安慰我,反而凶我! 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瑟缩中透露出可怜…… 袖子里露出的手腕上有明显的红痕,脖子上也有一片红…… 苏若寒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有一种上去把人抱在怀里安慰的冲动。 “安…安?”他蹲下去,用手臂把人圈住,试着拍了一下背脊,“别哭了。” 这三个字好似拉开了一道闸门,洪水哗啦啦的就泄出来了。 “就哭!就哭!”夏安哭得更凶了,一边哭还一边拿手去捶打苏若寒得胸膛,“让你凶我!让你凶我!” 苏若寒自觉理亏,就没动,任他捶打。 两人贴的极近,夏安还中着迷香,捶打渐渐就变了味道。 手劲越来越小不说,身子也往对方身上靠去,他只觉得对面那具身体到处都在散发着一种好闻的气味,让他上瘾,忍不住渴求更多…… 靠变成了蹭,苏若寒陡然僵住。 直到柔软的唇无意间擦过耳垂,他才被一股电流惊醒,“你怎么了?” “帮我……”夏安的大脑已经迷糊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蹭来蹭去得不到纾解,还发出了小兽般的呜咽。 苏若寒终于明白过来了,他涨红了了脸,手忙脚乱翻出一瓶药丸。 他给夏安喂了一粒,夏安身上的燥热很快就降了下来,人也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他也红了脸,赶紧从苏若寒身上起来,见大少爷还晕在一旁,就上去踹了两脚。 都是你,害的我在大兄弟面前出了丑。 踹完了他又偷偷拿眼去瞟苏若寒,对方还维持着刚刚半跪在地上的姿势,低着头,神色不明……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夏安毕竟是个心大的,尴尬渐去,开始担忧现在的处境。 他问苏若寒:“你打伤了大少爷,我刚刚又大哭大喊了一番,一会小厮找人进来我们该怎么办。” 苏若寒:“……” 他沉默了一会,才出言安慰:“你放心,外面的人都被我打晕了,听不到动静,就是地上这个大少爷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夏安:“能有什么办法?” 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干净利落的解决大少爷还不留痕迹,不惹人怀疑。 “你看就知道了。” 苏若寒自然是有办法的,暗卫所知道相府主子好色,早有准备。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倒了一枚药丸噻到大少爷嘴巴里,又把大少爷剥了个干净,扔到那张又大又宽的拔步床里头。 还顺手把床幔拉上了。 不一会,床里传来动静。 嗯嗯啊啊的,一会叫宝贝一会叫心肝,声音里透露着欢愉。 夏安都看呆了。 我滴乖乖,这波操作好骚啊!居然能让大少爷自行解决,等他明天清醒过来,是不是还会以为已经的手了,又成功睡了一个府中俏丫鬟? 苏若寒解答了他的疑惑:“他明天早上才会清醒过来,在迷药的作用之下,他会以为自己已经得手,不会有问题的。” “兄弟,你够牛逼的啊!”夏安称赞。 苏若寒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言辞,直接无视:“我们走吧。” “好。”夏安应了一声,走到门口,要开门的时候,手却顿住了,“等一下!” “怎么了?” 夏安咽了咽口水,作出个决定:“我!夏安!不能白给他占便宜。” 他想到了阿满的病,家里缺钱治病。 这些天他一直琢磨怎么才能多赚点钱,但是他前一世大学念的是海洋地球科学,听着是个威武霸气的名字,但是学到的知识么,反正在在古代无法施展的。对于穿越小说里提到的炼玻璃做香皂什么的,他也没多大把握,琢磨过来琢磨过去,想得头发都掉了十几根,最后也没找出个合适的办法。 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为何不能顺势往前再走一走,爬一爬? 听说做了通房丫头,每月有五两份例银子,还能时不时得些主人赏赐,给阿满买药足够了,还能让家里头过的好点。 他是个男的,不在乎什么名节。 苏若寒有药,能把大少爷迷惑住,他也不会真的吃亏。 往那一躺,嘤嘤嘤假哭两声,就能骗到银子。 夏安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对苏若寒说:“我今晚要留下来,等他明天醒了,和他要个通房当当。” 苏若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不成?” “我没疯,就是穷。”夏安三言两语,把家里的情况说了,“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不然我借你......”苏若寒指责的话说了个开头,就被夏安打断了。 “不行,阿满那病是个无底洞,我借了你的钱也还不上,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对方拿那双水杏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可怜巴巴的。 “求你了,帮帮我吧。” 苏若寒仿佛被电流击中,一下就忘了那些指责的、劝说的话:“你想我怎么帮?” 夏安想了想,说道:“血,我要血伪装成落红,骗他说我是个黄花大闺女,被他破了身子,要他负责。” 苏若寒见他已经把主意打得十分笃定通透,只能说:“行吧,我去给你杀鸡。” 夏安感动道:“阿若!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 苏若寒听得有些不是滋味,沉默着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夏安在后面叫他,“阿若。” 莫非那傻子改主意了? 苏若寒心头正起了一点喜气,只听就有的人说道: “你杀鸡的时候记得带上蛋黄苏,让它咬。” ※※※※※※※※※※※※※※※※※※※※ 这张超肥 另外,阿若今天脑子不清楚,打不了人 第22章 我就是有点想法 翌日清晨。 大少爷从他那张奢华柔软的大床上苏醒过来,正犯迷糊之际,听到旁边一个声音讨好的问:“大少爷,您醒了?可要奴婢端茶来给你漱漱口。” 说话的正是夏安,他昨天留在这里,听大少爷自个闹腾了大半夜,直到天明才安静下来。然后他就爬到床上,也不帮大少爷收拾,只把那鸡血一洒,被子一盖,伪装成一副完事的样子,坐旁边等大少爷自己醒过来。 大少爷见了夏安,又感觉自个身上粘腻腻的,慢慢就回忆起了昨夜之事…… 他其实没什么印象。 只觉得这小丫鬟睡起来滋味好像不大好,那感觉,就和他少有的两次被罚跪祠堂,自己给自己解决的差不多,真真算得上无趣。而且他还有一种腰酸背疼的感觉,其实是昨夜夏安惊怒之下踹的,大少爷不知缘由,就觉得是昨夜操劳所致。 操劳大半夜还不怎么舒爽,不妙不妙。 他已经有些不愿意把夏安收入房中了,可看着夏安一张清丽面容,是他房中少有的风格,又有几分犹豫:“安安那,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是想留房中伺候少爷我呢,还是想要银子呢?” 夏安没料到还有直接给银子这个选项,这可比委屈求全做通房好得多了,他眼睛一亮:“不知少爷愿意给安安多少银子呀。” 他这副样子落大少爷眼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觉得这个小丫鬟真是没良心,不识情趣,再开口就有些不悦,“五十两银子吧。” 在青楼睡个头牌一夜也就这个价,头牌姑娘和安安比容貌毫不逊色,还比安安有滋味,有情趣,不过安安是个雏儿,两两相抵,也差不多了。 我滴乖乖,居然有五十两! 夏安在心里头盘算了一番,五十两银子够阿满喝一年的药还有剩余,而他自己,不过是昨晚给大少爷摸了两把,今晨又做了一段戏就能得到,这银子赚得甚是轻松,也甚是划算。 他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还问大少爷银子什么时候能到手。 “我下午就派人给你送过去。”二少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不想留夏安在屋里现眼:“你要没事就先走吧,记得把门带上,我一个人待会。” “好的!奴婢这就退下。”夏安乐意至极,应了一声,记得还在做戏,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扶着腰,迈着小碎步,一步三颤抖的退了出去。 他记得以前听谁说过来着,女子初夜之后就是这么副模样。 大少爷闹心的看了夏安一眼,见他走的艰难,又有些心软,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绝情了一些。 身上粘腻腻的实在难受,他打算起身去冲洗一下,被子一掀开,突然就愣住了。 里面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这!昨晚自己下手得有多重啊! 大少爷自诩不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粗鄙之人,想到刚才安安小丫鬟瘦小虚弱的背影,他又深深的反思了一番,这一反思,下午送去给夏安的银子就成了八十两。 * 五十两银子变成了八十两,夏安简直都乐疯了,整整两年的药钱还有余,而他,也因此多了两年时间的缓冲期。 两年呢,凭他夏·小机灵·安的聪明才智,一定能会想出一个法子,赚足够多的钱,即能让自己赎身离府,也能让阿满天天喝药。 至于府里开始传出的闲话,说安安小丫鬟不知怎么的被大少爷看上来,又自己不争气,丢了清白还没捞到好处,最后被大少爷拿点银子打发了,他是完全不在乎的。 他夏安,一个铁血真男儿,演戏罢了,实则清白着呢! 他是彻彻底底把心放了下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银欲,夏安没了烦心事,晚间睡下之后,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起大少爷昨夜那些恩恩啊啊的声音,还有隔着帐子看他在里面动作的影子。 大少爷昨天可足足折腾了半宿呢! 那档子事情有那么舒服吗? 夏安仔细回想了一下,毕业前他忙着写论文找工作,穿来这里之后和大兄弟合住一个屋,心里头惦记着假装丫鬟的事情,居然有大半年没和自己的小蘑菇亲密接触过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委屈了自家小蘑菇。 夏安嗓子有些发干,咽了口口水。 有点想动手来一发…… 但是屋里还有人,是不是有点不方便 他犹豫了,往苏若寒睡的那边看了一眼,屋里现在非常昏暗,他只能看到那边床上有一个鼓起来的轮廓,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的非常沉了。 上大学那会,寝室里也有舍友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现在做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大兄弟练过武功,耳朵比一般人灵敏,自己弄出动静会不会被听见,那就有点羞耻了。 但他又实在想…… 夏安像煎蛋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脑袋发热,感情战胜了理智,鬼使神差的,把手伸进了亵裤之中…… 手刚碰到硬邦邦的小蘑菇,就听有人在耳后问道: “你在干什么?” 夏安一个激灵,手一紧,许久未曾活动的小蘑菇也一个激灵…… 一热,再一凉,一股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开…… 夏安僵硬的转身,对上苏若寒亮如星尘,黑如点漆的一双眸子。 被大兄弟抓包。 还秒了。 这简直是灾难性的一晚上。 夏安掖了把被子,把自己蜷缩里头,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兄弟,你刚刚没睡?” “睡了。”苏若寒的脸在黑暗中在,看不清神色,“被你吵醒了?” 我刚刚动作有那么大吗? 夏安疑惑,赶紧道歉,“啊,那真是…对不起了?” “你在干什么?”苏若寒又问了一遍。 这位大兄弟该不会是不懂吧?我滴乖乖,大兄弟看着年纪不小了,居然是个雏? 也太清纯,太刺激了吧! 一时之间,夏安脑海里转过了许多念头,他也不清楚自己觉得刺激什么,关键是,他又…… “嗯,咳!”夏安清了清嗓子:“就男人那档子事情,其实没什么意思,兄弟你不如先去睡吧。” 大兄弟不明白也好,就不会嘲笑他刚刚秒的事情了。 夏安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保住了,心思还活络起来,琢磨着,等一会大兄弟睡了,再来一次可行不可行。 可是苏若寒却没有走,反而在夏安的矮榻上坐了下来:“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不如一起?” 夏安怀疑自己听错了,脑子有些晕,呆呆的问:“怎么一起?” “这样。”苏若寒的手隔着亵裤捉住了他,声音和白天的女音不太一样,嗓音醇厚,像醉人的美酒:“我先帮你,你再帮我。” !!!! 互帮互助采蘑菇? 夏安:“不用了!” 刺激之下,夏安一个哆嗦,赶紧往后退缩,矮榻本就不宽,他这么一动作,差点就摔了下去。 苏若寒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把他拽了回来。 “谢…”夏安一个谢字还没说完,又僵住了。 这一把拽的有些过了。 他不止被拽回了矮榻之上,还被拽进了苏若寒的怀里。后背贴着前胸,两人之间亲密无间,不仅苏若寒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呼出的灼热气息全数扑到他敏感的脖颈之上,又硬又热的东西,也紧紧的贴着他。 夏安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险。 ※※※※※※※※※※※※※※※※※※※※ 阿若受的刺激有点大…… 第23章 我们能不能升华一下 “这样不太好吧,你看我这矮榻,睡一个人都勉强,更何况两个了,我们还是别折腾了。”夏安胡乱找着借口,想从苏若寒身上起来。 苏若寒把手臂环上来,收紧,牢牢的圈住,让他不能动弹,然后又用另外一只手从他双膝下面穿过。 夏安直接被公主抱了起来。 只听那嗓音又醇厚了几分,在他耳边低低说道:“那去我那,我床大。” 夏安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苏若寒睡的那张床,因为本就是给两个人准备的,确实不算小,他之前睡过一晚,两个大男人并排躺着还有富裕…… 不对!现在是琢磨一张床的时候吗! “兄弟,你听我说。”夏安头皮发麻,“咱们这样怕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苏若寒腿长步子大,几步就把人抱到了床边,他把夏安往床上轻轻一扔,自己也覆身上去,在那莹白如玉的耳垂之前轻轻吐息:“你不是说我两是兄弟嘛,兄弟之间,互帮互助不好吗?” “我会让你舒服的。” 嗓音已经醇厚到了极致,美酒醉人,夏安整个人都如踩在云端,脑子也迷迷糊糊起来。 是这样的吗? 好兄弟之前可以相互解决…… 但是大学那会住寝室里,几个舍友关系那么好,相互之前也没有…… 那只干燥温热的大手又握住了他,双唇也被一个温软的东西贴上。 手是那么温柔,每一下都按在他的心弦之上。 唇是那么轻软,仔细描摹他的双唇,又用灵巧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轻触他的舌尖。 是他的初吻。 “……” 算了算了。 就这样吧—— 夏安浑身发软,一下就散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他忍不住轻轻喘了一声,然后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比他更大更有力的手引导着,握住一个热的发烫的东西…… 寂静无声的夜里,唯有两道越来越重的喘息之声,彼此纠缠。 …… 两人都发泄过一轮之后,夏安双目失神,死鱼一样翻着肚皮躺床上,双唇微张,喘息之声不停。 苏若寒目力极好,就算在黑暗之中,也能把夏安那坨红的双颊,水光艳艳的嘴唇看的一清二楚。 他忍不住凑上去,又亲吻了夏安一下,自这夏傻子说要给大少爷做通房时起就压在心头乌云终于散去,只余一片柔软。 大少爷的通房? 呵,分明是他苏若寒的小傻子。 此刻气氛正好,苏若寒想开口说几句情话,表明身份和心迹,忽见夏安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个笑容:“兄弟,你说的没错,这事两个人做果真比一个人做来得舒爽,你看,我们能不能把彼此之间纯洁的兄弟情谊稍稍这么升华一下?” 苏若寒失笑,要被这个傻子抢先了吗,不过也无妨,他宠溺的问:“升华成什么?” 夏安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副慎重神色:“炮友。” “嗯?”苏若寒纳闷,这又是一个他从来没听过的新词。 夏安见他不懂,就解释道:“床上互帮互助,解决生理需求,床下不谈情不说爱,绝对不纠缠,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苏若寒心里的那些旖旎之情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安感觉到炮...不...大兄弟的目光突然变得不善,瑟缩了一下:“兄弟,你冷静一下,不要那么凶,不要那么排斥。你先听我说啊,这个做炮友,比起做兄弟来,好处是很多......” “闭嘴!”苏若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可能就会被这个傻子气死了。 算了,保命要紧,风月事以后再想。 “哦。”夏安见他突然变得凶巴巴的,只能收了声,翻了一下背过身去,想着刚刚被折腾了半天,自己手还酸着,又气不过的小声嘀咕:“哼!拔X无情的渣男!” 苏若寒:“......” 他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越想越气,照着夏安屁股轻踹了一脚,“再说胡话,就回你自己的床上睡去!” “回就回!”夏安硬气得很,一屁股爬起来,嘴里骂咧着往自己床榻走去,“当小爷稀罕你那破床么!以后求我我都不会再上去了!” 苏若寒:“......” 两人各自清理睡下,再无交流。 * 夏安这一觉睡得甚是舒爽,醒来的时候,已经将昨夜剩下那点不愉快忘得精光,眉开眼笑的和苏若寒打招呼。 “兄弟,早啊。” “哼!”苏若寒冷哼一声,并不理他,径自走了。 夏安:??? 大兄弟这是怎么了,突然对自己这么差。 夏安仔细琢磨了一番,把这归结为,大兄弟可能女人做久了,也有了女人的某些特质,比如,来小日子的时候脾气会特别的差。 好巧不巧,最近正巧快到苏若寒给自己规定的‘小日子’。 * 谣言总是传的特别快。 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夏安与大少爷那档子事就传遍了相府的每一个角落,人人争相议论。 自然,大夫人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大夫人那个气呀,她这苦心给二儿子准备的丫头,二儿子还没碰人家一根手指头呢,就被大儿子得了手。 这事找谁说理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儿子她都舍不得责怪,若说把责任推给那个叫安安的小丫头吧,人家已经够惨的了,失了清白不说,最后还没被儿子收房。还好是个心大的,不然早寻死觅活了。 她自己把自己怄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想起来,当初送去二儿子院里的还有一个阿若。这个阿若也是个不争气的,虽说长得跟个狐媚子似的,但三月了,据说都没能和她家二宝独处过几回。 怕是还没开窍吧。 大夫人琢磨了一番,“来人,去吧阿若给我叫来。” 等人的间隙,她使唤丫鬟去她那堆嫁妆里,翻出一本大户人家嫁女儿都会给准备的秘册。她家是金陵大户,册子一代传一代,做的极其讲究,连那封皮上的缎布都拿金丝线绣了花纹,里头就更别说了,画工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苏若寒到了之后,大夫人就派个身边的嬷嬷拿了册子去给他看,嘱咐他好好学着点。 苏若寒起初还不明白这闹得哪一出,翻开册子,差点被那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闪瞎了眼睛,他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把册子合上。 “嬷嬷,夫人怎么,怎么让奴婢看这种东西,会不会是拿错了。” “没拿错,这是夫人特意给你寻出来的好东西。”嬷嬷见苏若寒脸上飞起霞云,心想夫人果然没猜错,这个阿若面上看着风流又多情,内里却是个纯情的,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夫人交代的差事不用我再提一遍了吧,你好好看,跟着里头学,学会了好去伺候二少爷。嬷嬷我就在旁边看着,你要有哪里不明白的,只管问我。” 苏若寒:“......” 这位嬷嬷是大户人家专门培养出来辅佐小姐的,嫁过人,对于此中门道很是清楚,不仅在旁边守着苏若寒看册子,还把里头的姿势仔仔细细都讲了一遍。 苏若寒刚开始还听得面红耳赤的,到后面,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能坐姿端正,无甚表情的边看边听,只是内心的煎熬与窘迫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一本书看完讲完,从大夫人处出来,已是半夜。 被冷风一激,苏若寒吐出一口气,才觉得那份窘迫散了一些。 这个任务真是的,扮丫鬟不说,还得让他被逼听一个老婆子讲春工!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不然迟早得被逼疯。 ※※※※※※※※※※※※※※※※※※※※ 看到评论区有朋友问阿若的本职工作怎么样了,他受了那么老多刺激,还敢不努力吗! 第24章 我的生辰礼 苏若寒回到屋里,夏安早已睡下。 还是睡在他的床上。 原来,夏安昨夜初尝那‘互助’的滋味,有些贪欢,今晚蠢蠢欲动的,把昨夜那番豪言抛之脑后,又跑苏若寒床上,想要再相互采一回蘑菇,不料苏若寒被大夫人叫走,迟迟未归,他等着等着,就在床上睡着了。 此刻烛火也燃尽了。 黑暗之中,苏若寒看见,因着床大的关系,夏安整个人呈大字状躺着,睡得全然放松,毫无防备,甚至还打起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小呼噜。 ...... 苏若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在大夫人处看册子还无甚反应的那处,突然就灼热充血。 那些相互纠缠的画面也冒了出来。 观音坐莲,金鸡独立,玉人吹箫...... 他赶紧打住。 不行!还不是时候,地方也不对! 不过么...... 不论心里再怎么告诫自己,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落在熟睡中人微张的双唇之上。 唇形是饱满而完美的,或许是睡前喝了水的缘故,它显得特别的水润,甚至能在昏暗深沉的夜里泛出光泽,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诱惑... 真是要了命了... 苏若寒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朝床上之人走了过去...... “安安。” 夏安睡的正香,突然被人叫了一声,嘴里也被……让他一个激灵转醒过来。 然后,那个性感又迷人的声音对他说:“你又打呼噜了。” ...... 等苏若寒发泄完毕,夏安嘴巴都酸了,脸上更是被溅了许多。 此时十二点早已经过去,是他正经生辰的日子。 既是原主的,也是他的,十八岁生辰。 “你怎么...”夏安有些委屈,可是抱怨的话刚开了个头就顿住了。 因为他被含入了一片温暖湿热之中...... 我滴乖乖! 他再也抱怨不起来,甚至觉得,这就是十八岁生日收到最好的礼物。 实在是...太舒服了... 蚀骨销魂,大抵如此。 一次过后,他还有些不知足的,哼唧着往苏若寒身上蹭。 “还要。” 他此刻的嗓音里是带着春情的,苏若寒几乎用去了所有的力量才控制住心中那头猛兽,最终只是在他唇上亲啄了一下:“太晚了,睡吧。” “哦。” 夏安其实早就迷糊了,听说让睡觉,也就略有不甘的闭了眼睛,呼吸慢慢变得又沉又均匀。 苏若寒盯着他坨红如海棠的睡颜看了许久,从怀中取出一物,轻柔的挂在他脖子上。 迷迷糊糊的,夏安觉得自己又被啄了一下,然后有人在他耳边极尽温柔。 “安安,生辰快乐。” * “兄弟,你肯送我生日礼物,我真的是特别特别开心,只是,你为什么要送我个哨子啊?” 夏安清晨醒来,发现了苏若寒送的礼物,那对他来说真是一份大惊喜了,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只见那是一个做工精巧的口哨,上面刻了一个‘安’字,黑沉沉的触手冰凉,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而成的,更不知道是作何用途,就问了出来。 苏若寒已经起来,正站床边整理衣物,闻言走进几分,展臂把人虚圈在怀里,轻声问:“怎么,不喜欢?” 他是上了淡妆扮作女子的,夏安近距离看着那张娇媚的芙蓉玉面,睫毛浓密纤长,稍稍的向上扬起,下面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中笑意盈盈,反复含着一汪春水,再往下,朱红的唇一张一合,无比诱人……只觉得比任何一个女子都来的好看,一颗心也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完了完了,再多看看,怕是要弯…… 夏安喉头发干,有些紧张的说:“喜欢,特别喜欢,就是不知道干嘛用的。” 苏若寒欣赏够了他的窘态,才同他解释:“这哨子当年我义父教我的的手艺,如今天下就我一人会,它发出的声音有些特别,又传得远。你这么没心眼,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在身边看着你,就想着给你配个哨子,以后你若是遇到困难就吹响哨子,我只要是能听见,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会寻着哨子声去找你。” 夏安听着有些开心,又有几分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得甜蜜,嘴里却贱兮兮道:“兄弟,你说,我一吹哨子你就会赶过来,我怎么觉着,这有点像训小狗呀?” 他说着,还把哨子放嘴巴上。 “别吹,声音太响,会惊着旁人。”苏若寒急忙用手按在他唇边制止,替他把哨子取下的同时,还摩挲了两下他的嘴唇,也不因刚才的话生气,手臂收紧一点,把人实实圈住,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安安,我之前就想说了,你怎么还叫我兄弟?” “那不然叫什么?”夏安眼珠子一转,笑道,“好基友?炮友?哥们?” 苏若寒:“……” 他就不该奢望,能从这个傻子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那些温柔旖旎的念头一下就没了,他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先出去了。” 刚走了两步,被人从后面抱了一下,语音很轻,语调上扬。 “阿若哥哥。” 一颗心顿时像被熨烫过一般,柔软又温热。 苏若寒这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对方轻飘飘说出的四个字,就能让他丢盔弃甲,欢喜如斯…… * 夏安的生辰大家早就知晓,倚云阁每个人都给准备了礼物。 他人生的干净整齐,性子大大咧咧对人也不设防,就算现在府里谣言漫天飞,和他实际相处了一段时间的这几个人还是照旧喜欢他,没生出过一丝一毫的别样情绪。 反因着大少爷那件事,人人都觉得安安妹妹受了委屈,给她准备礼物异常的用心。 五香粉准备的是亲手绣的绣帕香囊等物件,二少爷送了她一身新做的粉色衣裳,还有吩咐厨房专门准备的长寿面。 夏安一一谢过,把礼物收下,把长寿面吃干净,心里很是感动,觉得这穿越之后的第一个生日过的甚是圆满。 坐谈会的时候,夏安换上了大少爷送的新衣裙,戴上了梅香送的翠色珠花,别上兰香送的鹅黄手帕,腰间挂着竹香送的湖蓝荷包,脚上踩了菊香和荷香合力纳的月白小鞋子,不落下任何一个人的礼物,楞把整个人搞得跟个展示架似的。 也是他皮肤白,脸又生的嫩,才没被这身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穿搭给毁了,反而因着那粉色衣裙,显得像春天的花儿一样,明艳又清新,懵懂又纯粹。 他把苏若寒送的那个哨子拿手里,和五香粉们显摆。 “这是阿若姐姐送我的礼物,据说可牛了,能吹出特别大的声音。” 大家送的都是女儿家用的物件,他私心里还是觉得,大兄弟送的礼物最和心意,最让他喜欢,对了,还是双份哒! 五香粉们听得好奇,就笑着与他说:“光说可不行,你要让我们相信呀,就得吹一个给我们听听。” “对呀对呀,吹一个给我们听听。” 夏安就拿眼神询问苏若寒,可不可以吹。 看着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苏若寒哑然失笑,他早该知道,这小傻子是个忍耐不住的。 人都在,吹一吹也无妨。 “你轻点吹。” 夏安征得了他的同意,忙不迭的把哨子放在唇膏边—— 长长的一阵哨声,有点像某种鸟类的啸声,果真是悠长又响亮,十分特别。 哨声传开,连隔着好几间屋子,正在睡回笼觉的二少爷也被吵醒了,他穿着寝衣,慌慌张张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二宝听见奇怪的声音,是有怪兽吗?” “回二少爷,没事的,是安安在吹哨子玩。” 几人忙过去安慰他,但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夏安笑得开怀,不由自主的就拿余光投瞟苏若寒,见他也嘴角也带了笑意,真真是迷人得很,一颗心又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妈呀,这女装扮相谁抵得住啊! ※※※※※※※※※※※※※※※※※※※※ 大家还记得阿若以前说过什么吗 我们阿若哥就是这样一个说到做到的男子汉! 第25章 我是不是要弯了 夏安这一整天,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往苏若寒身上落,稍有不注意,思绪还能飘到夜深人静之时,苏若寒在他耳边低语,在他身上抚摸,那些惹人面红耳赤的事情上…… 白天的时候,他还能把这种想法归结为苏若寒女装扮相太美太勾人,可等到了晚上回屋,两人关了门窗彻底安全,苏若寒卸下伪装开始爬地上做俯卧撑,浑身上下男性特有的气息掩也掩不住的时候,他依旧觉得对方是那么的迷人,让他一双眼根本舍不得从上面挪开。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减反增。 这就有些不对了。 夏安不仅在心里叹息一声:完了完了,我是不是中什么迷药了? 不对不对,应该是——我是不是要弯了? 要真弯了可怎么办啊? 在极为开放的现代,同性恋都不是特别被人接受,更别提现在是在讲究三从四德,无后为大的古代了。 会不会被夏老娘打断腿…… 烦! 算了算了,不管了! 夏安在人生理念是‘及时行乐,活在当下’,不是那种特别纠结的性子,一件事情想几分钟没想明白,就懒得再去想了,干脆顺应心意,就这么直勾勾,毫不遮掩的看起苏若寒做俯卧撑来。 嗯,我阿若哥哥这身材真好! 虽然常年练武,却没有那种大块大块特别夸张的肌肉,只薄薄都一层,漂亮而不夸张,身材瘦削,线条流畅,如若不然,也不能把婀娜的少女扮演得如此完美。 苏若寒趴在地上,一起一落,一张一合之间,肩、背、腰、臀连成一个浅薄的弧度,线条犹如希腊雕塑那么完美,更像是一匹正在寻找猎物的豹子,三分狂野,五分力度,十分性感。 不用说,那衣物之下的身体,肯定没有一丝一毫赘肉,是结实性感的。 夏安掀开衣服,瞅瞅自己白斩鸡一样纤细白皙的身体,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也做俯卧撑,但那不过是让他保持身材,不至于发胖而已,像什么人鱼线,八块腹肌,一丁点都没有。 罢了罢了,还是去看人家的吧。 看苏若寒轻轻松松,一连做了上百个姿势标准的俯卧撑还气息平稳,夏安有了个想法,“阿若哥,你说,如果你背上坐个人,你还能接着做俯卧撑吗?” 苏若寒看他一眼,“试试?” 不用他说第二遍,夏安嗖的一下蹿了过去,斜着坐在他背上。 苏若寒试着做了一个。 没什么压力。 他就这么带着夏安继续做了起来。 夏安现在的姿势,双手必须撑在苏若寒背上才能坐稳,手掌所触之处,皆是结实的肌肉。 不厚,但是却极具爆发的力量之美。 还是带着灼热气息和些许湿意的...... 摸着摸着,夏安又觉得嗓子发干了,身上也有些燥热,心里的念头不减反增…… 他跟个小动物一样,行事全凭本能,估摸着苏若寒差不多做了三百个俯卧撑,就就往他背上一趴,甜甜的喊了一声: “阿若哥哥。” 他此刻只穿了寝衣,身体紧紧的贴着对方,意思在明白不过。 苏若寒笑了起来,就这么直接把人背到床上放好,然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今晚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睡。” 说完就绕到另外一头,翻出套黑色衣服往身上穿。 ??? 夏安傻眼了。 是我今天不够迷人?还是你...... “你这么快就厌倦我了!”他老大不高兴,嘴吧撅了起来,“原来你真是一个拔X无情的渣男,这才两天,两天啊,你就厌倦我了,我就不是你的宝贝小安安了!” 苏若寒一顿,“我…没有。” “不!你就有!”夏安戏瘾上来,直接爬床上假哭起来,还用手一下一下的捶起了被子,“人家都说七年之痒,怎么到了我,别说七年,七天都不到,两天,只有两天,我就被人厌弃了,呜呜呜……呜呜呜……夏安你好惨啊……呜呜呜……” “你别哭了……”虽知他是假哭,苏若寒也被弄得手足无措起来。 “你连哭都不让我哭了!你好渣啊!”夏安更来劲了,“我好惨啊,惨得都不如找块白绫吊死了,不,我不配!我这么惨,吞粪把自己臭死还差不多!” 重度洁癖患者苏若寒:“……” 他斟酌了一会,“那…你继续哭?” 夏安:“!!!” “我还就不哭了!你让我哭我就哭,那也太没面子了。”夏安一骨碌爬起来,他干嚎了那么久,居然也挤出了两滴猫泪,但他也不在乎,那袖子随便一抹,又在床褥上蹭了蹭,挑衅的看着苏若寒:“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来不来?” 苏若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今天真不行。” 之前被大少爷刺激的,还是太冲动了。 夏安心里想的那些事情,他其实也是想的,但是比起现在两人之间不清不楚的,他更想表明心意,与夏安正正经经的在一起。可若想要没有后顾之忧的表白,就得先把官家交代的差事办了。 他们做暗卫的虽然辛苦又危险,但是俸禄不少,等相府的事情了了,他就能出钱帮夏安赎身,与他堂堂正正的在一起,夏安家里那些缺钱的问题,他也能一并解决了。 所以,他今晚必须出去,不止今晚,之后每个晚上都要出去,尽快把丞相的罪证搜集齐全。 他摸了摸夏安的头,放缓了声音说道:“你别闹了,乖。” 乖。 清清浅浅一个字,刚刚还闹腾得不得了得夏安一下就没了声音,反复被捋顺了毛的小猫。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一阵难以抵挡的困意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苏若寒收回放在夏安睡穴上的手,把他抱起来摆正在床上,又替他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最后亲了亲那还有些不高兴,微微撅起来的小嘴。 “等我,很快就好了。” * 不止今晚,第二天晚上,夏安也是迷迷糊糊的,还没闹腾起来就睡过去了。 他不是真傻子,也回过味来,这是被苏若寒给点了睡穴了。 虽然他每日清晨都是在苏若寒的怀抱之中醒过来,还会给他一个轻柔又缠绵的吻,他还是有种蛋蛋的忧伤。 因为苏若寒都不肯和他一起采蘑菇了。 把他采蘑菇的兴致撩拨起来之后,又不再搭理他了。 小气鬼,大渣男! 而且还拒绝过他做炮友的提议! 夏安越想越觉得伤心,干活都没劲,下午干脆寻个借口,跑湖边偷懒去了。 * 秋天便是这样,刮了两阵风,下了一场雨,不过几日的功夫,天气就迅速转凉,湖边的青青草地也失了劲头,渐渐变黄变枯。 他做那已经发黄的草地上,把那根根小草想象成苏若寒的头发,一把一把的使劲薅,薅下来又往湖里洒。 看着碎草被风吹的零零散散,又凄凄惨惨的落到湖面之上,咬牙切齿道:“都说渣男容易秃,祝你早日变成一个大秃驴!” 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苏若寒变成秃头的样子,然后悲哀的发现,就这样了,他还觉得人家挺帅的,是世界上最帅的秃驴哥哥…… 夏安啊,你这次怕是真的弯了! 他对着湖面,只觉得那水波之中荡漾的,都是自己那颗无处安放的小心脏,被人遗弃了的,可怜的小心脏。 他忍不住嚎了起来:“呜呜呜,夏安啊,你怎么怎么可怜啊,呜呜…不…嘤嘤嘤,嘤嘤嘤……” 现在是女孩子,得用女孩子的哭法才行。 “请问——” 背后突然有人问道:“你发生了何事,怎么会这么伤心?” “我——”夏安想说自己遇人不淑,一转头,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对了个正眼。 小姑娘脸蛋粉扑扑的,身穿一件淡青色妆花杭绸长袍,外披白色绣玉兰花的薄烟纱锦,腰系丝绦,上面挂着一个海棠金丝纹荷包,脚上穿的是并蒂莲花丝履,衣饰精致考究,眉目清丽秀美,年虽不大,确是一副楚楚动人的娇美姿态。 是府里唯一的那位小字辈姑娘,曾被他从水救起来的莺莺小姐。 ※※※※※※※※※※※※※※※※※※※※ 阿若去工作了,安安不开心了 第26章 我大哥死了 “你——!!!” 小姐看清夏安的面容与他的穿着,就是一惊。 夏安急忙敛住神色,哀声道:“我哥死了。” 小姐:“啊——???” “我有个孪生哥哥,前些天下水救人着了凉,回去之后就染上伤寒,一直高烧不退,昨晚没挺过去,人没了!”夏安觉得自己迷糊多日的大脑突然就清醒,像一台超级计算机一样运转飞快。 小姐年岁不大,好骗! 小姐身边没有其他人,能骗! 很好,骗! 他虽然不知小姐为何孤身一人来了这河边!但是,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要拿雷劈死他的时候又给了他一根避雷针,要拿洪水淹死他的时候又送了他一艘诺亚方舟。 此时若是不把小姐糊弄过去,简直辱没他夏.小机灵.安在江湖混迹多年的名号。 他说完了,还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蹲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小姐果真就信了,她身子晃了两晃,颤声道:“怎...怎么会这样?” 说着,也嘤嘤嘤跟着夏安哭起来。 “怎么不会!”夏安掐了自己一把,借着疼痛挤出两滴眼泪,噙在眼里去看小姐:“我大哥身子骨本就不好,又在这九月的天里下了水,湿哒哒的回去可不就得生病吗!我们穷苦人家买不起药,生了病只能熬几碗姜汤灌下,生死全凭老天爷的心意。” 他说的简直自己都要信了,台词一句接一句的从脑子里蹦哒出来,“我苦命的大哥呐!你为人和善,最喜欢做好事,天天嘴里念叨着什么学习雷锋好榜样,老天爷却瞎了眼,偏偏要把你这个活雷锋收了去!” “雷锋,雷锋,是他,是他,真的是他!”小姐喃喃道,又是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只觉得一腔情意付之东流。她今日偶有所感,来湖边回忆当日情形,却不料听此噩耗,她苦苦寻觅之人,她芳心暗许之人,不过几日功夫,居然与她阴阳两隔。 “雷郎,是莺莺对不起你!”她下定决心,提着裙裾冲到湖边,语调凄凉:“易得物价宝,难的有情郎,雷郎,你既肯为救莺莺豁出性命,莺莺也就认定你了,定与你生死相随。” “雷郎,你在奈何桥边稍等片刻,莺莺这就来陪你,来生我们再续前缘!”她说完话就要往湖水里跳。 “你这是干什么!”夏安吓得魂都快没了,费了老大劲才把人拽住:“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不知道爱惜生命吗?” “我的雷郎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小姐分辨,挣扎着又要往河里跳。 夏安死命拉着她:“你和他才见过几面啊,不值得。” “值得!雷郎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 “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 “不!我只要雷郎!” “想想你爹和你娘,你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雷郎!雷郎!” “......” 夏安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用正常人的方法是劝不通的。 好在他夏.小机灵.安的大脑里永远不会只有一种办法。 他又换了个方法劝:“你叫莺莺是吧,是那个被我大哥救上来的姑娘对不对?你知道吗,我大哥死前一直提起你,你若是想听听他都说了什么,就先别冲动,咱们退回去,坐草地上慢慢说。” “雷郎他说起过我!”小姐眼睛一亮,果真不在挣扎,跟着夏安远离了河边。只是要往草地上坐的时候,她又犹豫了,揪着衣角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坐在那看上去不太干净的黄草地上头。 夏安一阵无语:“你都敢条河寻死了,还害怕这个?放心啦,坐一会不会少你块肉的。” “好吧。”小姐委委屈屈的坐下来,哽咽问道:“雷郎都说我什么了。” “你别叫雷郎了,我姓夏,你叫我大哥夏大哥就好了。”夏安简直受够了她那一嘴一个雷郎的说词,“他说啊,他能在临死之前救莺莺小姐一命,也算是死得其所,唯一希望的就是莺莺小姐,也就是你,没错吧?他希望你能珍惜你那条被他救下的性命,代替他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 夏安一看小姐张口,就赶紧把她打断:“这可是我大哥唯一的遗愿啊!都说死者为大,你忍心让他唯一的遗愿落空?” “我......”小姐很是纠结,既觉得按照话本上写的,这时候自己就该跳湖殉情的才对,可又觉得夏安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她想了又想,最后说道:“那莺莺出家为尼,青灯古佛,日日为他念往生咒抄往生经,助他早登极乐。” 话本上也有这样的桥段,虽然做尼姑日子清苦了些,但为了爱情,她可以的! 夏安头大如斗,赶紧找借口:“用不着,我大哥行善积德,在阎王那也是挂了名的,已经定了来世要投身大富大贵之家,你这样做太多余了。” 小姐又道:“那我为他终生守孝,不再嫁人,立贞节牌坊。” 夏安:“不行!我大哥说了,他希望你余生过得幸福美满,定要把他忘记,重新找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过一辈子那种。” 小姐:“他...他竟对我如斯,莺莺又怎可相负与他,另嫁他人!” 夏安:“遗愿,我大哥唯一的遗愿呀!” 小姐挣扎:“那至少,至少让我为他守孝三年吧。” “不行的!”夏安快无语死了,小姐这小脑袋瓜子也真会想,出家、不嫁人、守孝,不管哪一件事情,她要真敢做了,那绝对得闹大,他夏安,也就绝绝对对的死定了。 这世界上,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她莺莺小姐这么好骗的。 比如他大兄弟,嘴都磨破了,也没能把人家骗成炮友。 打住!怎么又想到他了! 夏安赶紧定了定神,继续同小姐分辨,“我大哥的意思,就是让你连带着他的那份一起,好好的活着。什么叫好好的活呢,你刚刚说的那些出家啊,守孝啊,不嫁人的事情通通都不能做,你就把那天的事情忘了,该吃吃,该睡睡,到了年纪找个好男人嫁了。” 他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记得啊,对我大哥最大的报恩方式,就是一定不能让我大哥他影响到你未来的生活。” “真…真的吗?”小姐委委屈屈,迷迷糊糊,到也真的被他劝说住了:“既然是夏大哥的遗愿,那…那…莺莺只能遵从了。” 她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与眼前人并不熟悉,这般坐一起又聊又哭的,和从小学到的礼仪规矩相悖,有失自己大家小姐的风范,急忙爬起来,擦了一把眼泪:“莺莺,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看着她跑动中还一抽一抽的背影,明显是还在哭,夏安有些过意不去,喊到:“你要记得,我大哥不希望你为他伤心流泪,你别哭了!” 没办法,他魅力就是这么大。 * 却说那莺莺小姐回到自己院中,坐那开始飘洒落叶的银杏树下,回忆当日被救之情形,越想越是心中意难平,可又惦记那份‘夏大哥最后的遗愿’,不敢哭泣,不能做为。 她蹙眉思索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对贴身丫鬟吩咐道:“去,把我放例钱的匣子拿过来。” 晚间时候,夏安收到了一包零零散散的碎银子,还有两支精致珠钗,并一封书信。 书信辞藻华丽,内容冗长晦涩,以夏安本就不高的古文修养,足足读了三盏茶的功夫,才把大致意思弄明白。 小姐在信上说,她得夏大哥所救,却碍于其遗愿不得有所表示,但其毕竟为她而死,她心中难安,思来想去,只有送上自己的零花钱,希望夏大哥所遗亲人,也就是安安小丫鬟莫要嫌弃这些阿堵俗物,定要收下,也好安她一方痴心云云。 夏安从不嫌弃钱财太俗,乐呵呵收下了,反正他也救过小姐一命,就当是小姐送的报恩钱好了。 ※※※※※※※※※※※※※※※※※※※※ 二更! 对了,从明天开始作者就要回归悲惨的社畜生活了,更新时间大概会改一改,早上九点第一更,晚上大概十点第二更。 第27章 我和我的银子睡 银子虽然零碎,但清点下来也有七八十两那么多了,更何况还有两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珠钗。 夏安在心里头盘算了一番,若是加上之前从大少爷那处得来的—— 我滴乖乖,不仅阿满能喝四年的药,他自己也有望在明年,工期满一年的时候赎身出府。 这一波真是赚大发了! 夏安得了银子心里愉快,连带着,也把和苏若寒之间的那点不痛快抛到脑后。晚上他没和苏若寒再闹腾,只把得来的银子拿个布袋装好,卷吧卷吧弄成个小西瓜那么大的球球,揣在怀里,钻回自己矮榻之上冷落多日的被窝。 哼!你不理我,我和我的银子睡! 这么一来,苏若寒反到有些不习惯了。出门前站夏安矮榻前犹豫半响,今晚到底还要不要点他睡穴。 夏安背对他躺着,一边满怀爱意的抚摸着自己怀中装银子的布袋,一边说道:“你偷偷出门那点事我早知道了,你放一万个心吧,我不会往外说的。我清醒着,有点突**况还能给你打掩护。再说了,你天天点我穴道,就不怕把我点傻了?” 苏若寒顿了顿,才说:“不会,我有控制力道。” 夏安简直要被气死了,这个不解风情的混蛋! “你快走吧。”他硬邦邦的说。 “嗯。” 苏若寒见夏安生气,踌躇了片刻,最终,那个离别吻还是没给出去,直接翻窗走了。 “哼!”夏安给气得呀,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起来,也不管银子了,两手使劲捶起被褥:“天天出去偷鸡摸狗,也不怕被人逮着!” 他不过说了句气话,却没料到,自己乌鸦嘴的功夫也甚是出色。 一语成谶。 今夜苏若寒果真出了事。 * 夏安在屋里左等右等,迷迷糊糊快睡着之际,窗户终于有了响动。 “你回来了——” 他翻身起来,却见月色之下,苏若寒眉间额上尽是豆大的汗珠,整个人似乎还在发颤。 “你这是怎么了!”他赶紧过去把人扶住,这一扶又是一惊,因为他手触到对方腰侧,居然是一手的湿润,“你…你受伤了!” 夏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乌鸦嘴!乱说什么不好,非得咒人,这下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就要点灯去查看伤势。 “别动!”苏若寒握住了夏安的手,那手心之中一片湿润,也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血水。 * 苏若寒也是心里头有了牵挂和期盼,过于着急了些。 前段时间潜入丞相书房,一连数个晚上也没能在书房翻找到特别明显的证据,前夜,他干脆心一横,偷偷入了丞相寝室。 他躲在房梁之上,隐去身形呼吸,看到丞相说要就寝,屏退下人之后,居然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床头柱上雕刻的八爪蛟龙左眼上轻轻按了一下。 一阵细微的嗡隆之声,床头那片雕花木板挂画裂成两半,往左右两边分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放满了书信文册。 看到这里,他瞳孔猛然一缩,原来,那些遍寻不到的,记录着丞相与敌国互通消息的关键性证据的书信都在这里。 丞相把那些书信取出来查阅了一遍,又放回原处,将暗格回复原样,最后才真正睡下。 他目力及佳,记忆力也好,记下其中中一封重要书信的内容,昨夜去找木良伪造了一份,今夜正是打算带着伪造书信再次潜回丞相寝室,把那真书信替换回来。 丞相今日公务繁忙,这个时辰了还在书房处理事情,正好给了他替换的机会。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他潜入寝室,依样打开暗格,取出真书信贴身藏好,又把假书信放在原处,再把暗格复原。 就是退出来的时候,他想到如今书信在手,只需隔日呈给官家,就能把丞相定罪,他的这份差事也就完成了。 完成了,也就能做自己心心念念之事。 想得开怀,心中就松懈了几分,没注意外头动静,被前来给丞相暖被褥的小丫鬟从门外头瞅见一个轮廓。 “谁在哪里!” 小丫鬟一声惊呼,又把侍卫引了过来。 侍卫们一半追击,一半搭弓上弦,直射闯入者。 绕是他武艺高强,在瞬间做出反应,破窗而出,飞跃上屋檐,避开了侍卫的追捕,但也中了那天罗地网般射来的箭矢一箭。 * 苏若寒闭眼晃了一下神,正想要说点什么,外头却有喧嚣之声传来。 “快,这边也搜一搜。” 是那些侍卫,点了火把,正在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人,眼看就要搜进倚云阁。 他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你把我交出去吧,我和你本就是一个屋的,你要是不做点什么,他们总会怀疑你。” 然后他吸了一口气,又道:“只是我还想求你一件事,我这里有封书信极为重要,若是可能,希望你能帮他交给我那个朋友,我……” “闭嘴!”夏安简直无语了,危急关头,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也不看苏若寒刚从怀里掏出来的,那封据说极为重要的信,直接把把人按倒床上,“听我的!我们不会有事!” “你……”苏若寒想说什么,可是一阵阵失血的眩晕感袭来,终是没什么力气。 夏安心中已有主意,他快速把苏若寒的黑色夜行衣扒下来,藏到自己装衣物的箱子底部,又给苏若寒草草包裹了一下伤口,换上一身女装,最后给他补了些香粉胭脂之类的,“等会你别说话,全凭我见机行事。”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敲响了。 他取了件外袍披上,把身子遮得严实,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谁呀,大半夜的——” 看清外面围着四五个男子,个个拿着火把,精壮又凶悍,他又做出一副警惕的样子,把门一掩,只露条小缝探头出去:“你们干…干什么!” “府里进了刺客,我等奉命前来搜查,烦请姑娘们开下门,让我们查看一番。” 因着屋里住的都是女子,侍卫门说话还算客气。 “是这样啊。”夏安这才假装不情不愿的开了门,脸色羞红,“你们只许看啊,可别乱碰!” 大户人家貌美的丫鬟一般都会和主子有几分暧昧。 见他美貌,领头那个侍卫说话更客气了几分,“姑娘放心,我们只在外面扫一眼即可。” 因着刺客是个男人,他们重点排查的还是小厮仆役那边,丫鬟们这里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火把往屋里一照,一床一榻,一桌两椅,两个明显藏不住人的箱笼,数个放了许多杂物的架子,简单的小屋一览无遗。 床上斜坐着一个女子,容貌比站着这个更美上三分,颇有些惊心动魄的味道,只是不知为何,看着有些无精打采,头发湿哒哒的,似乎刚留了不少汗。 见侍卫们在看苏若寒,夏安也不慌张,陪着笑解释:“侍卫大哥,那是我阿若姐姐,她今日小日子刚来,不太方便起身相迎,还请你们别见怪。” 领头侍卫正想问这屋中为何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听到夏安这般话便作了罢,还有些面颊发热。后面跟着的几个年轻侍卫更是,红着脸低着头,余光却不由自主朝苏若寒身上瞟。 苏若寒也还镇定,憋出一副红脸的样子,故作娇羞,“奴婢身子抱怨,真是对不住了……” “哪里哪里,应该是我们惊扰了姑娘才对。”领头侍卫嘴上说着,心里头却有点怪怪的,具体哪里不对又不太说的上来。 他略作踌躇,还是开口道:“容我冒昧的问一句,姑娘你的小日子,真是这几日?” “怎的不是了!”说话的是梅香,她听这边响动一直不止,遂披了衣服出来查看,“我说你们别太过分啊,查也查了,怎么还追问起姑娘的小日子来了,莫不是看我们倚云阁的人好欺负。阿若妹妹她本就有宫寒之症,到了日子总是腹痛难忍,你们还没完没了的惊扰人家,身子出了问题你们负责?” 她柳眉倒竖,不怒自威,侍卫反倒去了疑心,连说了好几声抱歉,去别处搜查。 夏安在心里暗自赞叹,倚云阁大丫鬟梅香姐姐的果然霸气! 他见那些侍卫虽在退走,却有好几个年轻的都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目光越过他往屋子里头瞟,心里突就不痛快起来。 哼,受了伤还能招蜂引蝶! 第28章 我是个专一的人 侍卫走后,又劝走了热心想进来给阿若姑娘送红糖水的梅香,把门窗锁死,夏安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呼,可吓死我了!” 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形,又有些洋洋得意,“我真厉害!这样的局面也能化解。” 苏若寒闻言也笑了,不得不承认,这小傻子确实有几分急智,如此危机关头,还能想出一个化解的办法。 竟又救了自己一次。 “安安,谢谢你。” 他这么一谢,反弄得夏安有些不好意思:“咱俩这关系,说什么谢呀,太见外了。” 缓和了一会,双腿已经有了点劲,他挣扎着站起来,不偏不倚,正好对上苏若寒那双星辰一样的眸子,亮得惊人,里面有浓浓的情绪,汹涌澎湃。 夏安更觉得局促了,赶紧移开目光,他四下乱瞟,见梅香端来的那碗糖水还放桌上,就过去拿了起来,“你要不要喝了,赖好能补血。” 苏若寒:“……好。” 他接过糖水一饮而尽,“我箱子里有个黑色的药瓶,能不能……” “稍等!”夏安赶紧过去帮他找来。 也不敢点灯,两人就着那昏暗的月色,把苏若寒的伤口拆开,重新上药包扎, 夏安到此刻才看清,苏若寒伤在左侧腰边,是一条两寸长的口子,过了这么久还泛着湿意,好像还有血在往外冒…… 他脑子里还没反应,眼眶就先一步红了,“怎么这么严重,疼不疼?” “不疼,只是被箭矢擦了一下,不算严重,流血不止是因为我刚刚跑回来的时候动的过于激烈些了。”苏若寒轻描淡写的说着,快速点穴止血,又往伤口处撒上止血药粉,只是最后包扎的时候活动不开,还是夏安搭手才完成。 苏若寒低着头,看夏安红着眼眶,认认真真伸开手臂,以一个投怀送抱般的姿势帮他把绷带一圈圈缠好,心底也变得无比柔软。 这是他的小傻子,真好。 “安安,抬头。” 他在对方懵懂抬头的时候,朝那还微微发白的唇印上一个吻,把那存压得红润才肯罢休。 “哼!受了伤就想起我了!”夏安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气呼呼的扭过脸去,“前几天干嘛去了,现在想起来亲我了,不给亲!再亲!再亲我吐你口水!” 他在气苏若寒离开前没给印个离别吻。 也有点气苏若寒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别闹,陪我睡会。”苏若寒宠溺的笑了笑,又吻了一下侧脸,带着人往床上躺。 这会轮到夏安震惊了,“不是,我刚刚说吐你口水欸,你不打我?” 苏若寒语调淡淡:“你希望我打你?” 夏安简直觉得自己见了鬼,心有不甘,又道:“我刚刚穿着这身在地上坐了半天,你确定要让我和你睡?” “……”苏若寒挣扎了一番,“你先去换身衣服。” 果然! 夏安这才觉得安了心,回去换了身衣服,等再次躺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自己这般行径,是不是有点犯欠? 算了,不管了! 他绕到苏若寒没受伤的那边,把他手臂拉开,往肩窝上一靠,苏若寒也极其上道的就手搂了过去。 夏安有时候也很好哄,只这么一个动作,他就觉得美滋滋。 两人静静的躺了一会,月色之下,苏若寒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突然就下定决心,左右夏安帮了自己,也被卷了进来,自己还是对他和盘托出吧。 “安安,我想和你说件事。”他有些慎重的开口。 “别说,我先说!”夏安拿手捂了他的嘴,脸上露出个算计又讨好的笑容,“阿若哥哥,你说,咱两经过今天这一出,关系是不是越来越好了,革命的友情是不是可以升华一下了?” “就算你依旧不愿意和我做炮友,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立个规矩,以后夜里头那些事情,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做,你放心,我是个专一的人,那些事情,我也只对你一个人做。” 那几个侍卫的眼神让他心里老大不痛快,他觉得自家阿若哥长得太好了,要是不事先说好,没准哪天就被别人抢了去。 苏若寒本就没想过要和他以外的人做什么,痛快点头,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安安你放心,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我和你说……” “明天说吧,我好困……”夏安折腾一晚上,早困迷糊了,得了保证放下心来,闭了眼睛就要睡觉。 “安安……” 苏若寒话说一半,耳边已响起夏安均匀的呼吸声,他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罢了,等此间事了,我在和你说。” * 这一次的事在相府掀起了很大波澜。 虽然当夜没有抓着刺客,但之后好几天,丞相都命令府中侍卫在各处站岗,把相府看守的如同一个铁牢一般,莫说传递书信出去,就是苍蝇也难飞出去一只。 丞相老奸巨猾,且亏心事做的多了,就这样还是不够放心,又让管事领着仆役,将相府里里外外搜查一番,寻那可疑之处,可疑之人。 夏安苏若寒一个机敏,一个沉稳,且都演技出色,倒是没被察觉出什么异常,不过百密一疏,忘了还有个蛋黄苏。 管事在大树后头发现了黄鼠狼蛋黄苏,他是个迷信的,觉得府里最近不太平全是因这黄大仙在作怪,命人将它捉了起来。又加上那厨房大厨一口咬定,这黄鼠狼就是害得府中肥鸡月月惨死,后厨菜肴偶有消失的罪魁祸首,最终,蛋黄苏被乱棍打死,扔出府去。 幸好黄鼠狼味骚,管事的没有对这个被人日日放水,充满了味道的小角落多做怀疑。 而且! 蛋黄苏是一只特别通人性的黄鼠狼,吃了几次夏安喂的鸡腿,咬了几次苏若寒递过来的肥鸡,知道跟着这两人混有鸡吃,就断了逃跑的念头,和两人亲近起来,夏安也就没在拴着,任它自个在大树后面活动。 正是因为这样,管事的自然也就没多做怀疑,想到这黄鼠狼还是人饲养在此有做大用途的,更没有顺藤摸瓜,找着饲养之人。 但是!也就是因为日日有人投喂,蛋黄苏越变越懒,越长越肥,等到管事们寻来的时候,才没能从小狗洞里逃脱出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就是命! * 夏安帮苏若寒遮掩伤势,应付搜查,忙的焦头烂额,事情过去好几日,才在荷香的八卦里听说,让大厨困扰多时大厨房肥鸡惨死的案子终于破了,案犯是一只管事从某僻静角落找出的黄鼠狼,现已认罪伏法。 “怎…怎么伏法的?”夏安颤声问。 “你问那黄鼠狼啊?”荷香不知其中曲折,一副看戏的口吻:“自然是被管事们打死了呀。” “啊!”夏安身子一抖,眼泪就下来了。 荷香吓了一跳:“安安你怎么了?” “我自小喜欢小动物,莫说见到小动物惨死,就是听说了,也会难过的落泪。”夏安赶紧找了个借口,怕被荷香看出端倪,不敢再哭。 后来夏安寻了个机会,跑到事发地点。 他本来是想去帮蛋黄苏收尸的,但蛋黄苏早在当日就被扔了出去,时隔多日,现在连根毛都找不到了。 就连那日蛋黄苏流的血,也被一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夏安扶着大树,看着那个早已被堵上的狗洞,咬牙忍了半天,才没让泪水当场留出来。 ※※※※※※※※※※※※※※※※※※※※ 抱歉抱歉,今天更新晚了,社畜真的伤不起,现在才到家。 我保证,这是全书唯一的虐点 第29章 我要给它报仇 等晚间关了门窗,夏安终于忍不住,扑苏若寒怀里痛哭起来。 “呜呜呜…蛋黄苏好惨啊…呜…它还这么小,这么天真,没有看过这大千世界…尝过这人间疾苦,就无声无息,死在了相府阴暗的拐角之中…呜呜呜…” 他怕惊动院里其他人,不敢大声嚎叫,只抓了苏若寒的衣袖在手中,小声抽泣: “蛋黄苏多好啊…我拿着鸡腿去逗他,它还会给我作揖,特别、特别的聪明,你有没有发觉,它长得都比其他黄鼠狼好看,就连放的屁,也比其他黄鼠狼要臭…” 苏若寒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把他圈在怀里,本来因他哭的凄惨,也有几分悲伤,但是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有些好笑,“你还专门去闻了别的黄鼠狼来比较?” “没闻过,但是在我心里,蛋黄酥就是最棒的,呜呜呜…事事都比别的黄鼠狼更厉害……呜。”夏安一眼瞪过去,“你别笑,听我说,我本来都想好了,呜呜呜…它帮了我这么多,等我出府那天,也带着它一起走。到时候我应该有钱了呜,就把村子西边那块挨着瀑布的地方买下来,外头种半亩桃花,里头盖个一进的小院子,在院子里搭个小窝给蛋黄苏住,天天买鸡腿给它吃,给它养老送终…” “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蛋黄…苏。”苏若寒还是不太习惯对着只黄鼠狼叫名字,他哄着夏安说:“那等事情了结,我出钱给你买院子,再给你抓个黄鼠狼回来?” “不要了!黄鼠狼我只认我家蛋黄苏!”夏安拒绝,哭了一会又道:“你买只狗给我吧,黄色的,到时候我叫它蟹黄苏。” “好。”苏若寒应下,他已经懒得吐槽夏安取的名字了,“除了大黄狗,你还想要什么?” 夏安抽了抽鼻子,又想了想,“我还想要一头牛,两匹马,一群小鸡仔,以后我就在村里里放牛骑马养鸡仔,过寻常老百姓的安稳日子,再也不出来做丫鬟,太累了。” “好,我都记下了。” 苏若寒想,不管夏安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应下。 * 夏安被蛋黄苏的死刺激狠了,哭差不多之后,他重重的摸了一把鼻涕,问道:“你受伤那天说让我帮你传个东西出去,后来你自己传出去了吗?” 苏若寒一愣,最近府里戒备那么严,他自然是没能把密信传递出去:“没。” 夏安又问:“那个东西若是传出去了,能不能帮我家蛋黄苏报仇?” “可…以吧。”苏若寒想,密信传出去了,官家也就有了对付丞相的有力证据,到时候丞相获罪,府中下人包括当日下令的管事,实际动手的仆役都逃脱不了,也算是间接给蛋黄苏报了仇? “把东西给我!”夏安一副咬牙切齿的架势,“我有办法帮你把东西带出去,我之前不是得了好些银子吗,就去和管事请了假,要出府一趟把银子送回家,时间就在后天,到时候我帮你把东西捎带出去,给你那个在村里假扮阿牛哥的朋友。” “这是一封信,它……”苏若寒觉得事关重大,极为危险,想把情况大致和夏安说一下,再看他作何选择,夏安却不愿意听,直接打断他。 “你别告诉我信的内容,也别告诉我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一个小老百姓,不想听那么多,我只是想给我家蛋黄苏报仇。” 苏若寒失笑,夏安从来都是这副性子,虽然傻,但也傻的通透,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从不好奇。 他虽不舍得夏安牵扯太深,但实在没更好的办法把信送出去了,权衡之下,只好托付给夏安。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尽快了结此事,才能尽快与他的小傻子在一起。 * 苏若寒那日虽然造成了很大的骚动,但是事前的伪造工作做的极好,丞相还没察觉出信已经被人掉包,还以为那天是有人要来刺杀自己,算不上过于打草惊蛇。 所以府里虽然戒严了,数日过去也没大事发生,像夏安这种早早就备了假的,又是个丫鬟,还是可以出府的。 他的银子都是报备过的,信件又被藏在一个身上一个极为稳妥之处,出门前的检查虽然严格的些,也轻松混过。 因为身上钱财颇丰,他出府之后随意在街上买了些点心吃食、珠花头饰之类的小物件,打算带回去给夏家人做礼物,又雇了辆马车,悠悠载载的回家去也。 马车比牛车更快一些,不出半个时辰就抵达了大岩村村口。 夏安没有在自家水田里看到夏老娘和夏平,有些奇怪,就让车夫再往前赶一段,直接把车驾驶到自家门口。 马车在村里拐了两个弯,还和夏家大门隔着老远呢,夏安就听到夏老娘在和一个人吵架。 “你们夏家是怎么教孩子的!那个小贱人,前头跑去做那二少爷的贴身丫鬟也就罢了!现在又爬上了人家大少爷的床榻,兄弟两个都没放过,小小年纪不学好,咋那么不要脸呢!” 骂人的是那个牙婆,夏安与大少爷那些事情不止相府里传的谣言满天飞,外头的人也听闻了不少。正好牙婆这几次手里的人都不怎么样,连着三次送去大户人家府上,都原封不动被送了回来,她觉得都是因为夏安那些事情,才把她的生意搅黄了,气得够呛。 她受了气,自然就跑夏家门口来发泄了。 不过夏老娘不是个吃素的,骂人的本领只强不弱,“哟,小贱人骂谁呢,我家安安当初进相府虽是你帮的忙,但我上回就说清楚了,我家给你的报酬可是足足一两银子,比外头那些牙婆都多了三成,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安安现在不管干啥都是他自个的本事,你没本事卖不出去人,就跑我家里撒泼,还有没有天理了。” “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家穷,家里头又没个男人撑腰好欺负?” “说!你在乡亲们勉强诋毁我家安安的清白,是不是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在场还有不少乡里邻居,牙婆不知道夏安是男娃,他们可都清清楚楚,再看牙婆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 牙婆被看得心里头发毛,一时想不出什么特别有力话去反驳,干脆朝着夏老娘冲过去:“你还有理骂我了?我撕了你这张嘴!” 牙婆生的膀大腰圆,夏安怕瘦弱的夏老娘吃亏,准备从马车里跳下去帮忙。 就在这时,一条壮实的大黑狗不知道从哪里攒了出来,它拦在夏老娘身前,对着牙婆就是一阵狂吠。 “汪!汪汪汪!” 夏老娘也像是对那条狗极为熟悉的样子,说道:“大黑!去咬那个满嘴喷粪的老虔婆!” 见状,夏安不是那么着急了,缩回马车里继续看戏。 牙婆看那狗生的凶悍,有些害怕了,“你们…你们好不要脸!没道理了就叫狗来帮忙!” “怎么滴,不服气你也叫啊!”有了大黑狗撑腰,夏老娘底气十足,“你还不快滚!是等着大黑去咬你吗!” 大黑跟着附和:“汪!汪!” 牙婆看今日是讨不到便宜了,只得灰溜溜的走了,连句威胁的话也没敢留下。 夏老娘越发得意,双手叉腰对着牙婆的背影大喊:“老虔婆,你以后可别再来我们家了啊,来一次,我就放大黑咬你一次!” ※※※※※※※※※※※※※※※※※※※※ 今天试试定时发布 第30章 我姐被人看上了 等看热闹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夏安才从马上下来,走到夏老娘身边问:“娘,咱家什么时候养的狗呀,看着还挺威风的。” “安安儿呀!你怎么回来了!”夏老娘乍然见到儿子,惊喜的不得了,拉着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咱家哪养得起狗啊,这狗是那个新来的阿牛养的,就上次拿牛车载你回来那个阿牛。” 大黑甚是乖巧,两人说话的时候也不吵闹,就在一旁摇着尾巴等。夏看看的心痒,想去撸两把毛,想到它之前的凶态,又有些不敢,岂料大黑看透了他的心思,直接把脑袋凑到夏安手上,让他摸了个够。 “这狗真绝了!”夏安赞叹道:“但它为什么和娘你这么亲近啊?” 同时,他也在心里感叹,我阿若哥的兄弟真够敬业的,假扮阿牛,连狗也弄了条原来大黑的高配版,不止比原来的大黑威风,还比原来的大黑通人性,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一条这样的狗就好了。 “因为它家主人老来我家蹭饭啊!”夏老娘朝夏安露出一个非常八卦的眼神,“我估摸着,他是瞧上我家姑娘了,天天找着借口往我家跑。” 夏安惊道:“不是吧!我家小喜才多大啊,他得多禽兽才能有这种念头,不行不行,我得去揍他!” “瞎说什么呢!”夏老娘直接往他脑门上呼了一巴掌,“他看上得是平平!” 原来是大姐夏平! 夏安回想了一下,自家老姐虽然是个寡妇,但还没到二十岁,和原主同一个肚子里头出来的,长得自然不差,性子又温和,人又能干,优点一大箩筐,能被人看上确实不奇怪。 但是他有点瞧不上木良这种迂回的方式,“我家那么穷,那个阿牛也好意思来我家蹭饭,娘,这种男人要不得的。” 夏老娘又呼了一巴掌过去:“你懂什么!人家阿牛每次上门都拿着东西呢,什么酱肘子啊,卤鸡腿啊,城里的糕饼点心啊,都是好东西,可会做人了!” 夏安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娘,下手好重啊,是不是要有女婿了,就不想要我了!” 正好这时,他们嘴里说的阿牛来寻大黑,出现在两人视野之内,他虽穿着布衫,但是干净整洁,人也生的白净斯文。 夏老娘没什么文化,想不出好词形容,只觉得此人看着就比别的庄稼汉有出息,要是能做了女婿,她绝对会是村里最有面子的人。 她这么想着,就没注意到刚刚儿子的抱怨,反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安安儿阿,你去探探口风,看看那个阿牛是不是真的对平平有意思,还有啊,你得问好了,他会不会介意平平还带着个女儿。” 夏安简直无语了:“娘,不要不要这么夸张?你确定我们去问这种事情不会显得掉价?” 夏老娘笑的一脸灿烂:“问问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夏安还是有些抗拒:“那你自己去啊,我还小,说不来这种事!” 夏老娘见说不通,干脆直接把儿子往那边推,“你俩都是男人,好聊!” “得,我问。”夏安没得说了,把手里拿的东西递给夏老娘,心里头小声嘀咕: “我也给你们买了东西,怎么不见夸夸我,真是有了女婿儿,子都不要了!” “要是下回还这么对我,我就出柜给你看!” * 夏安本就有要事找木良,就过去拉了人,说要找个隐蔽地方说事。 木良打了来蹭饭的心思,被截了胡,还有点不乐意。 两人回了木良那栋屋子,一进屋,夏安就去把门窗关紧,然后在身上掏啊掏的,掏出一封书信仍桌子上。 木良见书信是从贴胸得内衣里掏出来的,还占了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油渍,有点不想接。 “阿若哥受伤了,没法出府,这是他让我给你的,据说很重要。”夏安在衣襟里继续掏,掏出两个小笼包,咬了一口:“怎么,你和我阿若哥一样,也是个洁癖?” “没……” 木良用两根手指头捏着书信,拿了个匣子把它收了起来,心里有些奇怪。 上回见面,夏安这小子还一口一个大兄弟的,怎么这回变成阿若哥了。 看来两人果真情谊深厚,难怪苏若寒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与他。 木良又关心了几句苏若寒的伤势,听说差不多好了,放下心来。 正事聊完,夏安正在纠结,该怎么不着痕迹的和对方提及夏老娘所托之事,又怎么拐弯抹角的把对方心意打探清楚,木良却自己开了口。 “夏兄弟啊……”木良挫着手干笑,显得有几分局促:“听说你家姐姐现在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不知道愿不愿找个伴…… 夏安明白了,这下不用打探了,直接进行下一步把:“是啊,怎么,你有想法?” “嗯哼——”木良清了清嗓子,“就…有一点吧。我今年二十有二,上无父母,下无妻儿,有一份固定的差事,些许薄产。你觉得,我这条件配你姐怎么样?” 夏安:“凑合吧。” 他刚刚在路上仔细想了一下,以夏平的条件和年纪,一直给个臭男人守寡确实可惜了。若能遇着良人,再嫁自然是好事,就是阿满有点麻烦,古代人本就讲究传宗接代,重男轻女,阿满还是个烧钱的药罐子,怕是不好被人接受。 虽说他做舅舅的愿意养阿满一辈子,但孩子总是跟着自己娘亲生活更好,而且看夏平对阿满那副疼爱的样子,应当是不愿意和阿满分开。 他索性直接说了:“有一点我先说明白了,我那个外甥女阿满你见过吧,生得瘦瘦弱弱的,还有痨病,每月都得花钱拿药养着……” 木良不等夏安说完就急着表态:“知道知道,我早想过了,要是有幸能得夏平青睐,我一定把阿满当亲生女儿疼爱。你或许不知,做我们这行的,虽然有些幸苦,但俸禄不少。就我,每年都有上百两银子的进项,不仅能付阿满的药钱,还能让她们娘俩过得舒舒服服。” 他指了一下两人现在处的屋子:“这房子我也买下来了,就是想着,以后和她们娘俩住里头,她们想回娘家,走两步就能到。” 夏安:“就会瞎想,我姐答应你了吗?别说我姐了,我都没同意呢。” 木良忙问,“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好吗?” 若是当朋友处,木良为人和煦,说话有趣,夏安觉得他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若是当姐夫,夏安觉得,标准就得再提一提了。 他再心中把木良好好的又掂量了一遍,然后,还是觉得这个人不错,五官端正,身高正好,小有资产,家中人口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老姐若是嫁过去,连公婆也无须伺候,只管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就是有一点不好。 夏安问:“你那份差事是不是很危险啊?” 他虽不知苏若寒具体在做什么,但看着就很危险,前几天还受了伤…… 他可舍不得老姐再做一次寡妇。 “不危险!不危险!”木良忙解释,“我比不得苏兄弟的本事,只能做个外围跑腿的,也就没他那么危险,当然了,银钱也不如他拿的多就是了。” 夏安有些得意:“那可不,我家阿若哥是最厉害的!” 木良:“……???” 怎么莫名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狗粮? 木良看夏安再找不出什么意见了,就顺势道:“夏兄弟,你说……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我这里冷锅冷灶的,许久没开过火了,不如……” “美得你,那不是有点心么,自己啃去!”夏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木良虽然在自己这个未来小舅子处算是过关了,但也不能着急忙慌的就把人往家里领吧,女孩子家就得矜贵! 嫁的太轻易了,别人就不容易把你当回事。 * 没把木良带回去吃饭,夏安又得了夏老娘好一阵的念叨,最后还是见了他那一大包得银子,才被吓得暂时收了声。 但是夏老娘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家懒蛋儿子如何在不足半月得功夫里就赚到这么多银子。 就算相府是个神仙洞,儿子也不能这么快就学会点石成金得本事吧。 最后,她想到了今天找上门来的牙婆。 “安安儿…你,该不是真的像那个牙婆说的,爬了相府哪个少爷的床吧?”夏老娘犹豫着问,“不是娘不相信你啊,就是这银子,也太多了吧…” 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大可能:“不对不对,你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是个带把的,没那功能。” 夏安听了好一阵气恼,他明明无所不能,怎么就不行了? 第31章 我有办法 这一来一回的,耽搁去不少时辰。 等夏安再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掌灯了。 不过事情办的顺利,他也没觉得太累,还帮着五香粉们干了一会儿活,等二少爷睡下,才回到自己屋里。 也不等苏若寒来夸,自己就蹬蹬蹬跑过去,抱着人家的腰讨赏:“阿若哥哥,你说我做的好不好,你要怎么奖励我?” 他说话的时候脖子抬得高高的,嘴巴微撅,还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人身上蹭,意思再明确不过。 苏若寒也就不在推脱,附身吻上的唇。 相府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极尽缠绵,又采了一夜蘑菇…… 夏安几分欢喜,几分惊惧,采个蘑菇而已,阿若哥怎么这么多花样,要真有本事,你真刀真枪的来呀...... * 按照苏若寒的想法,官家得了可做证据的书信,很快就会对丞相下手,他们自然也很快能离开此处。 但一连过去好几日,丞相每日进出府邸,上下朝堂,风平浪静的,安稳得很。 甚至,丞相还吩咐下去,让府里好好准备,不日便是他五十岁的寿辰,要大大的办一场。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 又过了几日,因为准备寿辰,府里不再像之前那么戒备森严,苏若寒又和暗卫们搭上线才知,官家有有了新命令。 苏若寒上次盗取的,是一封丞相与敌国皇子往来,商议丞相如何左右朝廷,在下一次战事之中,通过切断补给、替换守将等等手段,把边境十二座城池不着痕迹输给对方,事成之后对方又为丞相献上多少黄金珠宝等事情的密信,有各自笔记印章为证,做不得假。 官家看后震怒。 但他也明白,如此庞大一个计划,仅凭丞相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丞相身后还着一张及其庞大的关系网,他们官官勾结,一同为了自己的私欲通敌卖国。 若想稳固江山,只出掉丞相一人是不够的,还需要把他身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才行。 但是人员太多太隐秘了,只能从丞相处想办法。 官家推测,依丞相的性格,办这等大事,一定会把所有涉事人员都记录成名册,做日后要挟他们都把柄。 他让苏若寒继续在相府里寻找的,就是这样一份记录了所有涉事官员的名单。 * 苏若寒觉得,名单应该就被放在丞相床头的那个暗格里。 只是自那次之后,丞相寝室附近增派了许多护卫看守,闲杂人等很难混进去。 总不能让他硬闯吧? 闯不闯得进去另说,要是被丞相察觉,提前把名单毁去就糟糕了。 他苦思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 最后还是夏安出的主意。 夏安见他的阿若哥一连几日愁眉不展,连晚间采蘑菇也不大上心,就主动缠着,问出来事情缘由,得知对方是要盗取丞相寝室暗格一件东西,他几乎都没怎么思考,就有了一个注意。 府中丞相不是个比大少爷还夸张的色中饿鬼吗,府里姬妾成群,外头还养着无数青楼名妓,据说只要是个有姿色的从他面前走过,他都会想着如何才能把人收房一次, 正好丞相寿辰就要到了,宴席上肯定需要有人表演歌舞。他俩可以代表倚云阁出个节目,到时候把自己打扮漂亮一点,舞蹈跳的妖娆妩媚一点,把那好色得丞相迷得神魂颠倒,晚上就能顺势跟着丞相回他的寝室了。 办法听上去似乎可行。 不过苏若寒不太想夏安跟着去,小傻子是他一个人的,不能被那个老色鬼占便宜,做戏也不行。 但是! “你会跳舞吗?”夏安无所谓的问:“你要觉得你舞姿绝伦,能轻易达到目的,我也懒得去。” 苏若寒:“……” 他会舞剑,但跳舞?不好意思,真的不会。 “莫非你会?”他问夏安,觉得这个计划或许要腹死胎中了。 “那当然了!”夏安露出了那副傲娇小公鸡的神态,“我是谁!我可是你无所不能的安安小宝贝!” 他刚上大学那会也做过明星梦,还跑偶像公司做了一阵子练习生,不过还没出道就被老哥揪着耳朵拉回了家,让他别胡闹。老哥给他看了一大推娱乐圈黑料,然后怎么说来着: “夏安,就你这脑子,空得养三五条金鱼都成,还想混娱乐圈,小心头一天进去,就被人卖哪个山东煤老板床上去,到时候,你怕是还乐呵呵撺掇人家怎么多开几个煤窑吧!” 说教之后,他虽不认同那句大脑能养金鱼的话,但也打消了进娱乐圈的念头。 不过他毕竟做过练习生,也学了一些唱歌跳舞的技能。特别是跳舞,因为觉得男生跳舞很帅,后面就算没那个想法了,也还会自己私下找教程跟着练一练,学几个威武霸气得舞蹈。 反正他自我感觉跳的是挺好的,勾引一个古代老头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若寒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只得答应,带他一起。 * 中间的准备过程就不细说了,反正就是夏安凭着那根能说会道得舌头,说动了二少爷,让他答应,把两人得舞蹈作为生辰贺礼送给丞相。 夏安劝说的时候还是有点心虚得,不过想到惨死得蛋黄苏,还有自己娇美动人的阿若哥哥,还是把心横了下去。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二少爷,对不住了,安安这回要为了个大美人委屈你了。 到了寿宴那日,夏安和苏若寒两人穿上了五香粉合力缝制的舞裙,都着实把对方惊艳了一把。 趁着还在屋里外人看不到,苏若寒重重吻了一下夏安擦过口脂的红唇,把上头的颜色都吃下去一层,又把人紧紧圈在怀里,“真想把你藏起来,不让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他很少说这种霸道又直白的话,夏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嗔怪的神色:“你可比我美多了,你以为我乐意让别人看你,我的阿若姐姐~” 他平时都是邻家小女孩的装扮,头一次着华服,画全妆容,也生出几分艳丽之色。 美目流转,那一眼看得苏若寒半边身子都酥了,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安安,等今天过了,我一定……” “别急……”夏安主动吻了他一下,把话打断,“不管什么事情,都等过了今晚再说。” 一切成败,全看今夜。 苏若寒端正神色,收了那些旖旎心事。 * 相府已为了这次寿宴准备多日,白日里搭台唱戏,宾客云集,前来贺寿之人络绎不绝自不必说。 就连入夜之后的家宴,也是张灯结彩,搞得热热闹闹的。 宴客的大厅被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布置不用那些金银俗物,反到多摆不老松柏盆栽,仙鹤玉雕摆件等物,主座之后,高高悬挂了一副官家亲笔所提的‘福寿无疆’大字,是今早官家派内监送来的贺礼。 丞相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在主座端坐,往下,一边是他的妻儿,得宠姬妾,另外一边是府中得力的幕僚,还有他几个得意门生,如今六部的高官。 原本按本朝礼法,姬妾和门生都不应该出现在席上,但是丞相势大,也无人敢因此弹劾他。 大夫人率先送上自己的贺礼,一座八尺见方的南极仙翁贺寿雕像,用上等白玉雕刻而成,触手温润,造价及高,是份中规中矩,和身份对等的贺礼。 柳姨娘母女送了一座亲手绣成的屏风,上面大大小小足有千个‘寿’字,每个字的写法各不相同,据说也是母女两个自己写的修样,到是很符合她们才女的身份。 然后是大少爷送的,从南边寻来的几件珍奇物件,很得丞相喜欢。 最后到了二少爷,丞相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痴傻的小儿子,只等他把那十几年来雷打不动,每次都是亲笔所写,歪歪斜斜的大字贺礼送完,就挥手让他下去。 却不料,这次二少爷送完大字,没有退走,反而说道:“爹爹,二宝还给爹爹准备了一份礼物,是我院里两个姐姐跳的一只舞蹈。” ※※※※※※※※※※※※※※※※※※※※ 因为32章作者手抖提前发出来了,所以想想,把31也放了吧,不然大家断一截看着也挺难受的。 第32章 我小笼包怎么了 “哦?”二少爷这么说,丞相到是来了几分兴致,觉得他难得上道一次。前些日子听说夫人给二儿子送了两个美貌丫头,莫非这傻小子真被勾得开了窍不成?开窍之后还知道反过来孝敬老子,不错不错。 丞相说道:“那一会,就让她们第一个表演吧。” 府里的姬妾也准备了歌舞表演,但为了看儿子的美貌丫鬟,统统被他往后挪了。 待饭食用毕,酒过三巡,歌舞表演也就开始了。 已经有仆役事先用大鼓在场上围出一个半弧形,缺口正对丞相主座。 悠扬的音乐之中,一名轻纱遮面的白衣少女从侧后绕出,舞裙似雪霜,宽广的长袖口却透出一道艳艳红纹路。虽看不清面容,但周身气质犹如如空谷幽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步伐,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 待她缓行到舞台正中,乐声突然停了。 众人正奇怪之际,又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 鼓声之中,少女美目含笑,以右足为轴,忽又旋转起来,愈转愈快,仿若能翩然而起,成仙飞去。 这一次,她舞的大气,舞的磅礴,裙如荧光飞跹,袖若流水青泓,一下一下,就着节拍击打在环绕身侧的大鼓之上。 咚!咚!咚! 每一下都仿佛击打在人的心弦之上。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所有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让她正眼瞧自己一瞧。 她却把目光落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众人不约而同的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呼吸顿时一窒。 那里还有一个蒙面女子,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一袭大红的纱裙,虽然穿的严实,但酥胸软腰,身段妩媚,眉间一点艳红,桃花美目风流又多情,宛如天生的尤物。 白衣少女一招手,红衣女子足间轻点,飞升上台,与她背靠背而立,两人一同起舞,水袖交错着击打在大鼓之上,只看得人眼花缭乱,听得人心情激荡。 舞到最后,白衣少女身子数次旋转,莲步轻移,以一个往后下腰的姿势定在丞相身前。 一阵幽香的风,把少女的面纱吹开一角,那张绝美清丽,仙子般的容颜终是露了出来。 浅笑嫣然…… 只丞相一人看到…… 这白衣少女正是夏安所扮,他把当初看某电影中一场水袖舞复制了出来,那位电影的导演是为国际知名大导,特别擅长营造视觉盛宴,把古人常跳的水袖舞拍得美出了新高度,他一看就难以忘还,反反复复研究了好几遍,跳出来也**不离十,不过配置略低一些罢了。 他私心里觉得,若不是苏若寒硬要掺和,这舞蹈的效果还能更出色几分,不过看场下众人的神色,现在的效果也不差就是了。 我夏·钮钴禄·安出马,色鬼丞相,你就乖乖拜倒在我的舞裙之下吧。 * 舞蹈效果惊人,丞相更是对最后那惊鸿一瞥难以忘怀,待舞者退下,就招来侍从,在他们耳边低语两句。 大夫人一看就知丞相是要做什么,她虽然见惯了丞相的荒唐事,但还是被丞相现在的行为气的不,老子居然要睡她给儿子准备的女人,真真是为老不尊!罔顾礼法纲伦! 但是碍于宾客在场,她又不好出来阻止。 夏安和苏若寒退下没多久,就有侍从过来,对着夏安说:“这位姑娘,你今日技惊四座,丞相定是要赏的。不过寿宴还结束,丞相想亲自行赏怕是要等到半夜了,姑娘愿不愿意先随我去后头等等?” 侍从笑容里带着几分暧昧,意思就是,姑娘今晚愿不愿意跟我去寝室等着,晚间服侍丞相了? “丞相之命,奴婢自当遵从。”夏安做了个福礼,拉了苏若寒准备一起走。 “等等。”侍从却拦住了她,“丞相的意思,是姑娘一人随我过去。” 竟是没叫上苏若寒。 两人俱是一惊,苏若寒更是瞪了夏安一眼。 让你出风头! 夏安在心里干笑,其实这最后桌前下腰那段,是给苏若寒的阿若姑娘安排的,他也不是非抢这个风头不可,就是……苏若寒的舞姿过于僵**一些,他看得糟心,一时技痒,没忍住。 “这位大哥,不能通融通融,让我姐姐也一起吗。”夏安还想挣扎一下,露出一副楚楚动人的姿态,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侍从:“要是只奴婢一个人,奴婢害怕。” 侍从却不吃他这一套,板下脸来呵斥:“你当这是哪?相府的规矩还要不要了!要是害怕就趁早别去,免得扫了丞相大人的兴致!” 夏安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做出一副乖巧模样,跟着侍从走了。 进去一个人,总比两个人都进不去的好。 * 丞相寝室被守卫得甚是森严,也是看在夏安是府中当差多时的丫鬟,身份不会有问题,才免了他的搜身,但他还是需要脱去水袖舞衣,穿着一看就藏不住兵刃的单衣单裤才能进入。 身上只剩一层一物,夏安害怕暴露,走的格外小心。 寝室修的异常豪华,分内外间,外间有两个丫鬟守着,一见夏安进来就知缘由,代他去了侧面一间小小的浴室,还要帮他更衣沐浴。 夏安哪敢让她们帮忙啊,见那四只纤纤玉手伸过来就要扒他身上唯一一件衣服,吓得魂都飞了,往后缩了一步,“不敢劳烦姐姐,我自己来就好。” 说话的间隙,还把衣襟又拢了拢。 “你一个人可以吗?”丫鬟有些奇怪,“你需沐浴干净了,头、身、口都不能有一丝一毫异味,之后还需玉露浸肤,海棠香膏熏染全身,口含香片,但凡有一个步骤不达标,都会扰了丞相大人的性质。” 夏安简直惊了! 我滴乖乖!这老匹夫规矩还真多! 他在心里吐槽,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一口答应,“姐姐说的我都晓得,放心吧,我能做到。” 怕两人坚持,还把她们往外推搡:“姐姐们只管出去歇着,我没问题的。” 夏安毕竟是个男人,又练了好几个月俯卧撑,力气比两个丫鬟大了许多,轻轻松松就把两人推出浴室。 然后他又快速把门栓插上,让两人没法再进来。 丫鬟在外面气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我们好心帮忙,你还不领情了?一会丞相大人怪罪下来,你也自个担着?” “是是是,我自己担着。”夏安随口应道:“我是真害羞,不好意思让姐姐们帮我沐浴。” 丫鬟们也就不再劝了,自个在外间咬起耳朵: “我还真是头一回听到这种怪事呢,你说她都好意思来侍寝了,还不好意让我们帮着沐浴?” “这呀,就叫做假清高,故作姿态。” “呵呵,可不是嘛。” …… 她们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全都传到了夏安耳朵里。 还呵呵呢! 姐姐们,我要是不装成一副害羞的样子,等会扒了我的衣服,该害羞的就是你们了。 他只做没听见,脱了衣服,胡乱用水把自己一冲,用香膏把自己一涂,左右他不是真的要给丞相侍寝,糊弄糊弄得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出了浴室,丫鬟们见他还穿着来时的寝衣,又是一通嫌弃。 没办法,丞相这个老不羞的,浴室里准备的寝衣都是淡粉色的薄纱,他要真穿身上,立马露陷。 丫鬟们把夏安送到内室,让他坐床上等丞相,临出去的时候,又最后嫌弃了他一番,把目光落他只是微凸,连弧度都没的胸部:“也不知道丞相看上她哪了,这身材,跟个木头板似的,还没咱两好。” “就是就是,特别是那胸,小的,跟个小笼包似的。” 等她们出去了,夏安把塞胸前的小笼包掏出来咬了一口,哼!小笼包怎么了!他这货真价实的小笼包,能伪装能填肚子,用处可比她们胸前那二两肉大多了! ※※※※※※※※※※※※※※※※※※※※ 更……更错了……对……对不起…… 这章作者本来想点定时明天发的,结果手抖点出来了,对不起啊~~ 但是既然发了,还是放出来吧,3.4号的两章一起放了,明天大家就不用等更新啦~ 第33章 我应该怎么哄 人也走了,包子也吃了,该干正事了。 还好之前苏若寒提过一嘴,夏安依稀还记得暗格在哪里,应该怎么开,摸索鼓捣一阵,虽费了些功夫,但还是把暗格打开了。 不过里面文件书信塞得密密麻麻的,他也不知道具体要拿哪个。 好像说……是要个什么名单? 夏·小机灵·安临时上线,决定把所有东西都打开看一遍,凡是记录了五个以上名字的,他就带走,撒网捞鱼,总能捞上来一条,蒙对一份。 一番查阅,最后他留下了二十几页纸张,这个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反正不是那种随便往身上一揣,就能毫无破绽带出去的那种。 怎么办呢? 有了! 把纸张分成两份,揉成圆球,一边一个塞胸里不就行了,正好还能替代刚刚吃完的小笼包。 “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夏安夸了自己一句,不疾不徐的开始行动。 也是不凑巧,夏安一个人呆着有些安逸,把时辰忘了。 就在他塞好一边,准备塞另外一边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丞相油腻腻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小美人,我……” 丞相说道一半就顿住了,因为在他眼前,那个天仙一样的小美人正叉着腿,赤着脚,姿势及其不雅的坐在床边,还扒拉开半边衣襟,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往里噻—— 关键是,衣襟之下露出的半片肌肤莹白似雪,光滑平整,一马平川…… “你!!!”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安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撞破,心中一慌,手上的东西没拿稳当,掉到地上,又滴溜溜的朝前滚了一段,不偏不倚,正好到了丞相脚边。 纸团子! 丞相在一抬头,发现自己那个机密暗格居然是开着的! 当下他也顾不得什么小美人的性别问题了,着急忙慌往前冲去,开玩笑,这暗格里面随便一件东西泄露出去,他脖子上这颗脑袋就得搬家了! “完了完了,我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夏安默念着,吓得把眼睛闭了起来,不敢面对之后即将发生的一切。 不过他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丞相的滔天怒火,奇怪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居然看到的就是他阿若哥的一张盛世美颜。 而那个恶熊般扑过来的胖丞相,已经被苏若寒一掌劈了后脖颈,晕倒在地。 “阿若哥哥,你可真是绝了!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我一命。”看到苏若寒,夏安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跳下床,过去抱住他的腰:“不过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一提起这个苏若寒就来气,说得好好的自己打头阵,夏安这个傻子事到临头了又跑出来出风头,最后落得个孤身入虎穴的下场。他放心不下,等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只好又拉下脸皮去勾引丞相,让他把自己也带了进来。 当时场中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现在想想,他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你是傻的么,一个人就敢往丞相寝室里钻!进来了也不仔细防备着点,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因为生气,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想到刚刚若是自己不来,这个小傻子怕是就被丞相抓了个正着,后果不堪设想。 “你凶我?”夏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他辛辛苦苦是为了谁,这么危险又是为了谁,这人还不领情了?刚刚他面对了那么凶险的场面,不好好把他搂怀里安慰,还要凶他? 他气势汹汹的反驳回去,“我是在帮你欸!你怎么张口就凶我啊!我哪里没防备了,我哪里知道他这么快就能回来啊!” 苏若寒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知道知道!”夏安不甘道:“这么危险的局面是谁造成的,你别说是我啊,我不认!” 两人直接就在寝室里吵了起来。 苏若寒:“一开始你别抢着出风头,让我进来不就好了?” 夏安:“你还和我翻旧账?要不是你舞跳的不够好,我至于么我?” 苏若寒:“我——!那我们不说那个,你刚刚在屋里一点防备也没,差点露陷,太不小心了。” 夏安:“我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帮你把名单带出去!” “我说……” 躺地上的丞相悠悠转醒,迷糊间他就听两个人在耳边吵闹,内容和那三岁孩童斗嘴也差不了太多,实在是忍不了了,“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是我的寝……” “闭嘴!”夏安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脚踹过去,“让我先把道理讲清楚!” 他气头上的一脚甚重,丞相一声没吭,又晕了过去。 苏若寒:“......” “看什么看,接着吵!”夏安踢完了丞相,又像只凶巴巴小公鸡一样怼他。 苏若寒有些哑然。 被这么一搅合,他也反应过来,夏安平日里就是爱逞口舌之快,他那么计较做什么。眼下情况危急,不如主动把错认下。 “对不起,我不应该凶你。” “知道就好。”夏安撅着嘴,语气缓和下来,“这个时候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只管来抱着我安慰我就好。” “嗯。”苏若寒走进两步,把夏安圈在怀里,右手轻拍他的后背:“今天幸苦你了,也委屈你了,我很......” “打住!你可别和我说什么感激的话,我不需要!”夏安按了他的嘴一下,神色不明。 苏若寒有些紧张,更开始后悔刚刚的冲动。 早知道就不凶他了,也是看他处境危险,太着急了些...... 他不知道抱过之后,还应该怎么哄。 下一刻,他听到少年轻声在他耳边说: “笨蛋!亲我不就好了!” 苏若寒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眼底都沁染了笑意。 ……只要亲吻么,原来这么好哄。 他低头,起初只是浅尝,后面又慢慢加深加重,直至对方打开牙关,与他唇舌纠缠。 美颜绝伦的女子拥着纤细好看的少年,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吻得忘乎所以。 丞相悠悠醒来,入眼的就是这么一幕,差点气得怄出一口老血。 “你们......!”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这可是我的寝室啊!!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苏若寒一脚踹在后脑勺上,第三次晕了过去。 第34章 我们暴露啦 两人又吻了一会,直到嘴唇开始发麻才依依不舍分开。 暧昧的银丝还不肯断,又固执的拉出去一段。 最后两人的唇瓣上都留了少许,更显得双唇水润。 夏安很难得的,在苏若寒目光之中有了羞色,低下头去,“你看着我笑什么?” 苏若寒婆娑着唇瓣回味:“你今天...很香。” 应该是含了香片的缘故吧。 夏安想着,却没好意思说出来,只催促道:“快走吧,待在这里等抓?” 确实耽搁得久了。 但苏若寒还是把夏安的两个纸团子都拆开看了一遍,确认要的那份名单在不在里面。 然后证实了夏安广撒渔网的靠谱的,名单果然在里面,就是有些皱了。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临出门,夏安又想到,万一别的文件也有用处呢,劝苏若寒再多带些走。 至于怎么办带嘛,还是老办法,苏若寒胸前的馒头被拿出来扔在昏迷的丞相脚边,重新换成一堆书信。 * 一切忙完,天色已有一些破晓之势,估计公鸡也快打鸣了。 两人不敢再耽搁,伪装成刚被丞相临临幸完毕,发髻散乱,身体的虚弱样子,相互搀扶着出了门。 路过外间的时候,夏安看见守在这里的两个丫鬟早被苏若寒点过睡穴,睡的正香,难怪之前里面闹出那么多动静也没人进去。 寝室外头的院子里,一直都有侍卫站岗,还有几个贴身侍从随时待命,听候丞相差遣。 见两人出来,侍从中走出一人问:“大人可说了要水?” 苏若寒摇摇头:“大人累了,想再多睡会,让你们一个时辰之后再送水进去。” 算起来,一个时辰足够他们离开了。 鸡鸣声正好在此刻响起。 侍从在心里算了一下啊时辰,嚯!今日丞相大人这一通闹腾可真够久的。 不过么,有这漂亮的两个美人儿一同伺候,怕是惊尽人亡也是不亏的。 想着,目光不由自主,朝那位个头更高的美人儿一对高耸的酥胸看去。 他虽没丞相大人的本事,享不了那齐人艳福,但过过手瘾也……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这个侍从也是个好色的,但凡是在丞相寝室过夜的女子,只要不是正经姬妾,走时总会被他趁机揩两把油。 “知道了,两位姑娘慢走。”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袭上苏若寒的酥胸。 因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他出手迅捷如闪电,苏若寒又从没真把胸前这一块当成身体的一部分,一时不察,给摸了个正着。 !!!! 两人同时一楞。 苏若寒愣的是自己居然又大意给人偷袭了。 侍从愣的是手中触感不棉不软,居然是硬的。 他跟着丞相大人阅女无数,他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 仔细一看,那‘酥胸’虽然高耸,形状却有些不规整。 假的! 那面前这两个人! 电光火石之间,侍从脑内脑内闪过无数念头,最后汇聚成为一个关键点。 这两人有问题! 他们不是女的! 是! 男人假扮的! “来人……唔,唔唔” 他叫到一半,夏安已然冲了过来,紧紧捂住他的嘴。 苏若寒也反应过来了,紧随其后,一掌劈晕了这个坏事的侍从。 但是他们忘了,在场的侍从不止一个。 不远处还立着几名侍从,他们目睹了这离奇的一幕,眼见同伴倒下,都不需要过脑子,同伴不曾来得及说完的那句台词就后了出来: “来人啊!有刺客!” * 喊声一出,府中侍卫也马上就会赶来。 苏若寒只能拉起夏安,飞奔逃命。 跑了几步,嫌夏安脚程太慢,又把他打成横条扛与肩头,运起轻身功夫,加速逃窜。 夏安猝不及防之**子凌空,然后又被人像条毛巾一样甩肩头,不满的叫了起来: “诶!我自己有脚,跑得动,不用你扛!再说了,你就算想带着我跑,也能不能温柔一点啊!这样我肚子正好被你肩膀搁着,小心一会直接被颠吐出来!” 苏若寒被吵得心烦,拍了他屁股一下:“别闹!” 若不是这小傻子乱出主意,他现在塞胸口的还是两个馒头,又圆又软,那会被察觉出端倪,有哪会有现在这般境况。 偏偏这小傻子还不自觉,依旧喋喋不休:“你打我干嘛啊,这个时候,你可以背着我,或者直接公主抱,嗯,最好是公主抱。你知道什么叫公主抱不,就是你在屋里头老抱我的那种姿势,一只手环着我的背,一只手从我膝盖下方穿过,像对待公主那样,把我温柔的抱在怀里。然后我们一边跑路,一边深情凝视,想想就刺激!” 苏若寒都懒得搭话了,还公主抱呢,他现在但凡换个姿势,跑慢一步,定会被人追上,到时候可就前功尽弃了。 不幸中的万幸,上会那队弓箭手今日去了别处守卫,苏若寒只要跑的快些,一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一会,他就扛着夏安来到了那个在熟悉不过的墙拐角,打算从这里翻出去。 他先把夏安放了下来。 * 这个时候,天色微白,不远处火光攒动,喧嚣之声四起,都是赶过来捉拿他们的人。 夏安终于感觉到了紧张。 后知后觉,所做之事是多么危险。他虽不擅古文,到底识字,翻看了那么多文书,也大致知晓,丞相所涉定是通敌叛国的大罪。重要罪证被人盗走,丞相醒来定有一番雷霆震怒。 就是不知道被打晕三次,能不能这么快醒来。 他收起了抱怨的心思,“阿若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若寒示意他看院墙:“从这翻出去,朝北跑,四百步开外有一家书局,那是我们的暗哨据点,里头有人接应。” 院墙足有三四米高,夏安看着有些发怵,他其实有点恐高,翻这么高的墙,不知道能不能行。 但眼下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说不。 夏安手脚并用,试着爬墙。 苏若寒一看动作就知道他从没干过这种事,只能让他先踩自己肩上,又把他托了上去。 这番折腾耗了些时间,夏安刚在墙头趴稳,追兵就到了。 “你带着这个先走!去铺子里找人过来接应!” 苏若寒当机立断,把自己胸前的纸团子递到夏安手里,再转身抢过一名冲杀过来侍卫手里的刀,与侍卫们站在一处。 此时两人一同逃跑有些来不及了,不如他先抵挡一阵,让夏安先逃回铺子叫人接应。 “阿若哥哥!” 刀剑无眼,夏安见他头也不回的就冲了过去,一时间心跳都给吓没了。 他是个出生于和平年代的现代人,虽然看过不少电视剧,但是真刀实剑的厮杀场面还是头一回亲眼目睹。 这和电视里是不一样的,不是什么刻意营造的影视效果刀是真的,剑是真的,流血受伤也是真的,若受伤的事苏若寒... 他不敢细想,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痛得难受。 ※※※※※※※※※※※※※※※※※※※※ 嗯,快完结了 第35章 我来救你了 见他还在原地发愣,苏若寒大喝一声:“快走!” 话音落下,他一剑砍在一名侍卫的背上,溅起大片血花。 夏安猛然醒悟过来,是了,他得去找人救他! 当下,他也顾不得什么恐高不恐高的了,把心一横,直接往墙的另外一头跳下。 他力道使得不对,直接甩了个狗吃屎,膝盖和手腕处细腻柔嫩的肌肤被碎石子膈得生疼。 不过这点疼痛和事态的紧急比又算不得什么了。 夏安咬牙爬起来,辩出方向,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奔。 快一分赶到,阿若哥哥就少一分危险。 * 古代的四百步大概是现代的四百四十米,夏安虽没有奥运赛场上田径选手的实力,但也在两分钟之内跑完了,可见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书局十二个时辰都亮着灯,再这个时间段是很显眼的,夏安刚跑过来就瞧见了。 “开门!快开门!” 他急忙冲过去拍打书局大门,怕这么说里面的人不重视,又道:“我是阿若的朋友,他现在被困在相府里头了,你们快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 夏安看了一眼,不由得失望起来。 开门的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拄着拐杖的手颤颤巍巍,莫说去救人了,怕是连自个走路都困难。 夏安把还没出口的救命两个字收了回去,但还是不死心:“老伯,你是和阿若一起的人对不对?” 见老伯点头,又问:“你们这里还有别人的吗,武功好能救人的那种。” “有是有,就是都出去了,这一时半会的啊,怕是回不来。” 老伯声音嘶哑,语调也十分缓慢,夏安耐着性子听完这一句,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巧,人都不在了。 没人的话,阿若哥怎么办。 夏安压下心头的惊慌,在瞬间作出决定。 他把怀里的四个纸团子交给老伯,“老伯,这些都是我和阿若哥用性命换回来的丞相罪证和涉事人员名单,你先收好了。” 说完话,他也不管老伯还在后面叫唤,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人救阿若哥,他就自己去救! * 夏安虽然着急,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他清楚自个的斤两,没他阿若哥那么好的武艺,贸贸然冲进去,要么添乱,要么送命。 必须智取。 夏.小机灵.安一边往回走,一边开动脑筋,准备想个万全之策。 脑子还在开机,还没运转起来呢,就被一阵巨响惊得当场当了机。 夏安着实被吓了一大跳,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头,见不知哪家的两个小孩居然起来了,正鬼鬼祟祟的蹲在路边。 熊孩子这种生物,真是哪个年代都不缺。 晨曦的微光之下,他见其中一个熊孩子手里拿着个火折子,另外一个熊孩子手里握着几个红彤彤的东西,原来刚刚的响声是两人再放鞭炮。 夏安眼睛一亮,他有主意了。 * 夏安离开书局之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不止一人,而是五人一伙,其中四人黑衣劲装,另外一人红裙凌乱。 若是夏安还没走,见了那身着红裙之人,定会惊喜交加。 那是苏若寒。 原来书局里之所以没人,全因为暗卫所知道苏若寒会在今夜行动,派过来的都是好手。他们耳力甚好,听到相府那边有些骚动,又见那处闪烁火光,就知是出了事情,不等求援,自个就去了相府接应,只留了书局老板,这个行动不便老伯看门。 苏若寒战的正酣,四个同僚从天而降,五人联手,很快就将那群侍卫打趴下,携手归来。 他心系夏安,直接撞开了书局大门,“安安。” 老伯见了他,笑呵呵的站起来,“安安说的是刚才过来那个小娃娃吗,他已经走了。” 苏若寒闻言愣住:“走?走去哪里?” “不知道。不过么,他走之前到是给了我一堆纸团子,说是你们这次所得,喏,就在哪。”老伯指了指桌上两大两小四个纸团,也不管别人着急,依旧一副慢悠悠的口吻:“小娃娃是朝来时的方向走的,走时目光坚定,我猜啊,他怕是回去救你的。” “小娃娃也太心急了些,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里的人都去救你了,他自个就走了。哎,不肯听我把话说完,怕是要吃亏喽。” * 带着五六个炮仗就独闯相府救人,若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为了就苏若寒,夏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的计划是,拿炮仗伪装炸药,吓死相府里头那些侍卫。 再从墙上翻回去对他来说难度系数太大,夏安没那个闲工夫去挑战,决定还是从门里头闯进去,要是有人敢拦着,就亮出炮仗吓死他! 离这里最近的是那个偏门,夏安冲过去就是一通乱砸。 “开门!开门!” “谁啊……”婆子被吵烦了,睡眼惺忪的过来,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夏安就挤了进来。 他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换衣服,穿的还是昨晚那身白色寝衣,头发经历了这一晚上的混乱,早乱了,这么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往里头冲,一时到是把那个婆子吓住了。 直到夏安越过自己跑出去十来米,婆子才找回声音,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鬼啊啊啊啊啊!!!” 她声音尖锐,特别有穿透力。 府里大多数侍卫虽然都被苏若寒和其他暗卫引走了,但是府里还有许多仆役,正被管事们各自带着,在府里巡逻。 正好有个管事带着六七个仆役巡逻到此处。 听到婆子的叫声,他们急忙朝这般赶过来,和一袭白衣,披头散发,鬼魅一般的夏安撞了个正着。 “什么人!” 管事的一声大喝,夏安见前路被堵死,只能掉头朝后方跑去。 他没什么逃窜的经验,不一会,就被仆役们包围在了一片空地之上,周围除了几间下人用的茅房,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了。 夏安寻思,自己现在还担着个救人的使命,要是被抓住,和苏若寒两个人的性命都得折在此处。 他自己这一世本就是老天开恩多赏的,如今老天不想给了,要收回去也没什么,但是他阿若哥可不一样啊,一个十**岁的大好青年,前途无量,人生的又美,要是就这么没了,可太可惜了。 不管老天爷是怎么想的,但是要让苏若寒丢了性命,他夏安第一个不同意。 撒泼打滚,也要把苏若寒这条命保下来。 要救人,救得先救自己。 夏安把心一横,冲进茅厕之中。 下人茅厕不常打扫,里面臭气熏天,他顾不得遮掩口鼻,把炮仗和火折子从怀里掏出来,一手拿一样,对着逐渐围拢过来的管事仆役大喝: “我手上拿着的可是炸药啊,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把它点燃,大家同归于尽!” 管事冷笑:“你当我傻么,你手里的明明是炮仗。” 我滴乖乖!居然被发现了。 第36章 我去给你殉情 夏安定睛一看,发现是个老熟人,就是之前火眼金星,看出木良花样子过时的那个管事,也就不奇怪了。 他是有后招的,也冷笑了一声:“炮仗怎么了?炮仗和火药都是一个爹生的,配方都差不多,不过威力小些罢了。” 他略顿了下,在心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才继续说道:“但是!你们别忘了我现在是在哪里!我在的可是茅房啊,你们自个想想看,我这个炮仗要是点燃了扔下去,会有什么后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茅坑里点爆竹,发粪涂墙,你们要是不怕被喷一身屎尿粪便,只管进来抓我!” 自己武力值太低,只能拼不要脸,豁出去了。 这话说的恶心极了,几个仆役听了,脚步都有些迟疑。 “给我上!”管事却是不为所动,左右进去抓人的也不是他自个,怕仆役们实在不愿意,他又加了一句,“只要把人抓住了,我赏你们一人二两银子买新衣服。” 下等仆役每月顶多能拿一两银子的月钱,二两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少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下,仆役们都加大脚步,迅速又朝夏安围了上去。 完了完了。 夏安大脑转的飞快,正想着新办法呢,转机到是自己出现了。 * 府里大少爷听到这边的响动,领着一群小厮仆役也过来了。 大少爷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他透过那宽松的白色寝衣看到了玲珑身段,穿过那凌乱的黑发看到了清丽脸蛋。 他认出了夏安,那个与他做过一夜夫妻的小美人安安。 昨夜之前,他其实已经把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寿宴上夏安那一舞着实惊艳,又把大少爷的记忆勾了起来。 当时他就有些后悔,为什么先前不把人留房里,只拿几个银子打发了。这等风姿,就算床笫之上寻不到乐处,平日里叫出来跳个小舞欣赏欣赏也很不错啊。 小美人一曲舞毕,被父亲大人捷足先登,他本已断了念想,哪曾想,峰回路转,竟在这里又碰见了。 “等一下!” 大少爷怜香惜玉之心顿起,他喝止住众人,独自走上前去,温声与夏安说话: “你是叫安安吧,你先别激动,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小手儿这么嫩,被炸坏了可就不好了。” “这里满是污秽,怎么配得上你的风姿,你快出来,有话我们好好说。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又有什么事情能委屈着你呢,若真有困难了,只管和爷提要求,爷会帮你的。” 美色当前,他不顾茅房污脏,说话间,还把手伸进去,抓着夏安的胳膊要把他往外拉。 夏安退避不开。 念头转过,他瞳孔猛的一缩,卯足力气狠狠一拽,反把大少爷拉了进来。 然后借着大少爷跌进来的势头,又用手勒住他脖子,把人反扣胸前,以做胁迫:“你们谁敢上来,我弄死他!” 外头的人都惊呆了,诧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怎地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府里高大英武的大少爷就被那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擒住了。 大少爷可是丞相的嫡长子,丞相唯一的继承人,在府中地位仅次于丞相,比大夫人都重要三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全都讨不了好。 这一次,包括管事的在内,谁都不敢动了。 * 事实上,大少爷的身手远比夏安好得多,力气也大得多,不过他以为自己抓着的是是小绵羊,全然不设防备,才会被夏安轻易得手。 脖子被人勒住,再加上茅厕的空气中满是异味,大少爷渐渐有些呼吸困难。 “安安,你别激动,你说你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 “去你妹的女孩子,老子纯爷们,铁血真汉子!”夏安心中焦急,直接把他的话打断,“别废话,乖乖的给我做人质!” “真真真的吗!”大少爷现在半个身子后仰,眼睛往上,正好能看到夏安的脖子。 衣襟早已散开,露出一段玉一般的脖颈,虽不明显,但是赖好也有个凸起的喉结。 男的! 想到那一晚床榻之上的大片鲜红,大少爷如遭雷击。 他竟然……睡了一个男人? 夏安懒得管大少爷现在的心里健康问题,一动不动正好方便他继续对着外面威胁: “你们都看好了,我现在手里的可是你们的大少爷,你们要敢进来一步,我就带着他一起跳粪坑里头,两人一起臭死,憋死,恶心死!你们不让我痛快,我也不让你们痛快!” 他已经想好了,耽搁了这么久,苏若寒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他干脆往下一跳,给阿若哥殉情的好。 左右还拉了个相府大少爷垫背,这波不亏。 蛋黄苏,你的仇我报了! * 苏若寒去而复返,又折回来找到夏安的时候,正看见他挟持大少爷的一幕。 夏安身形本就偏瘦,个子还没长开,被比他高出不少的大少爷一衬,越发显得瘦弱单薄,偏偏还一脸的倔强,尽力与包围他的人对峙。 有些感动,更多的是心疼。 这个小傻子尽然为了他...... 也就是这时,夏安开始大放厥词威胁他人。 那话听得,他再多的情绪都跑没了,还差点当场吐出来。 他听说夏安又跑回相府里头去了,吓得魂都飞了。 盗取名单的事情已经完成,在场的几个同僚又都有家眷,他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只自己单枪匹马的,又杀了回来。 担心着急了一路,哪曾想,居然是这么个情形。 他废了好大功夫,才控制住自己的双腿,没让它们自己又折返回去。 算了,自个放心上的人,再恶心自个也得救回去。 * 苏若寒不再多想,冲过去一掌劈晕管事,又飞脚踹倒两名仆役,对着夏安那边大喝:“安安,把人带出来。” “阿若哥哥!你没事啦!”夏安惊喜道,仔细一看苏若寒,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我滴乖乖,我阿若哥哥这也太帅了吧。 原来苏若寒为了方便救人,在书局的时候换了一身装束。 黑衣皂靴,头发高高的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再简单不过,将他身材凸显的硕长而劲瘦,肩宽而胯窄。 他的脸还是那如妖孽般的美,却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女气。 这是夏安第一次看到苏若寒的男装,只觉得,从束发的黑布带到皂靴尖端的一点卷云纹,从那狭长冷冽的眼眸到微微下压的唇角,没有一处不合他的心意,没有一处不让他欢喜。 若非时机不对,他一定会冲上去亲一口,不,亲两口。 他赶紧拽着大少爷跑了出去,“阿若哥哥,你怎么脱险的,还好你来的快,刚刚差这么一点,我就要去给你殉情了。” 苏若寒:“......” 的亏没殉,殉了他也不敢消受。 他也不与夏安废话,只把大少爷拉了过来,两指如钩,紧紧扣在他咽喉之上。 大少爷自从发觉夏安是个男人,就一直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被轻而易举的带了出来,又被苏若寒轻而易举的当了人质,整个过程,别说反抗了,连动都没动一下。 夏安立刻明白过来,对着那群仆役小厮吼:“你们还不赶快都退下,再在这里围着,小心我阿若哥哥一把掐死你们大少爷!” 有了他做人质,在场众人投鼠忌器,都不敢冲过来了。 “只要我们能平安出去,我就把他放了。” 苏若寒冷冷的说,带着夏安超偏门那边后退过去。 听说对方愿意放人,众人神色轻松了不少,只要大少爷安然无恙,逃走两个歹人刺客的,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不再阻挠两人,只在略远一些的地方跟着。 * 不一会,偏门出现在视野之中。 夏安松了一口气:“呼,终于是安全了。” 苏若寒却是不敢懈怠,“你别高兴的太早,保持警惕,等真出去了再说。” 话音刚落,就出了情况。 有一群人迎面而来。 ※※※※※※※※※※※※※※※※※※※※ 预告一下,周日晚上完结,后面还有四章。 第37章 我们可以聊一聊 看清来人,苏若寒眉头就是一皱。 为首的是大夫人,后面跟着一排弓箭手,是相府里最精锐的一批侍卫。 苏若寒曾在他们手里受过伤,心知这回还带了个夏安,靠一身武艺是绝对没办法从他们天罗地网般的箭矢之中离开的。 幸好,他们有个做人质的大少爷。 大少爷还是老样子,见了亲娘都没什么反应,依旧双目呆滞,如遭雷击。 大夫人正是听说大儿子被人胁迫才匆匆赶来的,一看着情景直接就急了,“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快把他放了!” 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们已经拉弓上弦,整齐划一的瞄准了夏安和苏若寒。 苏若寒心中虽急,面上却还是尽力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色:“放人可以,先让我们出去。” 大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可能,你们一夜之间,把我府上搞得鸡飞狗跳,不得片刻安宁,哪能这么轻易放你们离开。” “哦?”苏若寒收紧掐在大少爷脖子上的手指:“那你是不想要他的命了吗!” “你!”大夫人又气又急,“你先把人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苏若寒神色冷然:“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放我们走。” “不行!” 大夫人再次拒绝,两人一时之间有些僵持不下。 夏安突然琢磨过味来,“等等。” “阿若哥哥们你先松松手,我感觉她话里有话。”他怕苏若寒真把大少爷掐死,先制止了他继续增加手上力道,又转问大夫人,“大夫人,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走,但是得先付出点什么,比如说,先和你聊聊?” 大夫人神色微松,点了点头,“对,你们跟我来。” 二人对视一眼,虽不知大夫人要同他们聊什么,但目前退路已被弓箭手锁死,只能跟着去了。 * 大夫人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院子。 眼下丞相昏迷,大少爷被挟持,府中最大的主子就是这位大夫人了,侍卫仆役虽对她的举动心存疑虑,但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进了院中内室,大夫人屏退众人,只留自己最得力的大丫鬟绿依守在门口。 “现在房中只我们几人,可以把我儿子放了吧。” 此刻大少爷依旧未曾回神,大夫人心中焦急不已,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人。 “不行。”苏若寒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敢懈怠。 大夫人狠狠的盯着他,打量片刻之后,问道:“你是官家的暗卫?” 她出生大族,祖父做过两任天子太傅,父亲也在中书省任了个参政,对于皇室辛密比别人知道的略多一些,联系今夜种种,突然就有了这个猜测。 苏若寒乍然被人叫破身份,面色微变,急忙否认,“不是。” 但大夫人已从他的神色中知晓了答案,“不用隐瞒了,说吧,官家派你们来做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她又接着猜:“是不是我家相爷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官家叫你们来搜集证据。” 她观察着两人的神色,一项一项的猜测。 “贪污受贿?” “包庇同僚?” “买凶杀人?” “还是……谋逆?通敌叛国?” !!!! 还真给她猜中了! 夏安和苏若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之中看到了震惊。 看他们的神色,大夫人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她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通敌叛国?” 她之所以能那么快出现在偏门,只因为前头刚被丞相那边的侍从吵醒过一轮,还未来得及睡下。 侍从说丞相遭歹人袭击,一直昏迷不醒,问她该怎么办,同一时间她又听闻了大少爷的事情。这宝贝儿子自然是比贪花好色的丈夫重要得多的,丞相那边她只给了快牌子,让仆役自己去请大夫看诊,这边却是点了侍卫,亲自过来。 难怪,当时侍从来报,说丞相被人打晕,房中机密文件也被人盗走,她问盗走的是什么机密之时,侍从支支吾吾的不肯细说。 那所谓的机密文件,怕是他通敌卖国的罪证了。 既然如此,先前的盘算怕是不能继续了…… 夏安突然发现,大夫人看过来的眼神不太一样了。 若说之前,大夫人看他们的眼神是玩味中带着揣摩,那么现在,那猝然变冷的眸子里,就全是杀意了…… * 果然,大夫人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都变了,一派漠然。 “我与相爷虽是夫妻,但他贪花好色,我们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尤其近年,他越发荒淫无度,昨日宴会招了你们两个入寝室,更是当众下了我的脸。” 说到这,她目光在夏安与苏若寒身上掠过,冷笑: “呵,没想到那老不羞的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居然把两个男人当作美娇娘,引狼入室。原本我想着,你们若是拿了相爷一个小把柄,问清楚之后,就把你们放出去,好好折腾那个老不羞的家伙一番,让他掉层皮,好好长长记性。” 夏安听到这里,若非形式不对,都忍不住给大夫人点赞了。 我滴乖乖,这个古代大家族的主母也太厉害了,老公犯了错,她不是一味的报复那些小妖精,还知道从源头上处理,连老公一起收拾。 不止厉害,思想还够前卫。 他赶紧问:“那你现在是要放我们走?” 不对不对,要放人走就不会有那么重的杀气了。 只听大夫人淡淡一笑,“放?通敌叛国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我把你们放出去,是嫌自己活腻了吗?” 她的语气有些嘲讽,又有些无奈:“若我一个倒也罢了,反正这相府里的日子过的也无趣,但我还有儿子,大宝二宝都还未曾娶妻生子,正是青春年少的好时候,怎能让他们也丢了性命!” 听到自个的小名,大少爷终是回了一点神,他也不管自己为何换了地方,只看着夏安说话。 “安安,我想过了,你既是我睡过的第一个男人,我是一定要对你负责的,你看你是想做通房呢,还是姨娘?” “啥?”夏安简直惊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大少爷的脑子莫不是被弟弟传染了,也坏掉了? 见他没答,大少爷居然又说道:“也不是不能做正头娘子了,就是需要先问问我娘。” “你个死大宝,乱说什么呢!” 夏安还没来得及骂人,大夫人先开口了,她一巴掌直接扇大少爷后脑勺上,动作居然被黑着脸想掏短刀的苏若寒还快。 “我们家现在都大祸临头了,你怎么还有心情想那些风月上的破事!” 夏安在旁补刀:“你爹通敌叛国了,你家要被诛九族了!” 苏若寒也说:“罪证已被送出府外,大概很快就能送至官家面前,你们逃不了了。” “不可能!从小我爹就教我读圣贤书,让我长大之后一定要报效朝廷,他跟我一样,都是忠君爱国之士,肯定是你在诬陷他!”大少爷根本不信。 大夫人又往他后脑勺上扇了一下:“你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他就是个贪财好色的无耻之徒,全家也就你把他当根葱。” “真真真的吗!”大少爷似又被一道惊雷劈中,不动了。 大夫人都没眼看了,她原本以为,这个大儿子处处出色,是个不用操心的,可就刚刚这一幕来看,怕是脑子也不大好,不由悲从中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想当年,我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小姐,才学品貌样样出挑,来提亲的人多的都快把门槛踩破了,什么新科状元,少年将军,名门公子,怎么偏偏瞎了眼,嫁了这么个混蛋啊!生的儿子也一个比一个不顶用。” 许是憋的久了,抹了一把泪之后,她又接着说:“那个老不羞当年不过占着容貌俊朗,得了个探花郎的头衔。他一个南边来的酸书生,无甚根基人脉,混迹官场,起初全靠我祖父父亲提携,大点银子都是从我嫁妆里头出的。还不容易混出头了,他到好,成日里拈花惹草,后院的莺莺燕燕从没断过,再也不把我这个正头娘子放眼里,若只这些,为了两个儿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他现在居然不顾全家性命,把圣贤书读狗肚子里一般的,做起这卖国的勾当来了,他真就不怕连累我们吗!” 夏安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个丞相是个凤凰男啊,还是那种特别无耻的极品凤凰男。 瞧这大夫人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突然有了个主意。 第38章 我要把你策反 自从知道了丞相做的那些恶事,夏安心里头就很不痛快。 古代犯罪是会累及家人奴仆的。 要是丞相定了罪,倚云阁里的二少爷和五香粉们都跑不了。 他们都是好人,夏安不想他们有事。 现在到是一个好机会...... 夏.小机灵.安立马上线,凑近了说。 “大夫人你先别急着哭,且听我一言!” 他提出个建议,让大夫人主动去检举丞相。 左右罪证已经送出去好一会,没准都递到官家面前了,大夫人现在再对两人动手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想想办法,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苏若寒和大夫人都被他这个想法震惊了。 在这个年代,女子都遵从三从四德的道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事事都应以丈夫为先,居然让她出卖自己的丈夫? 但夏安是个现代人啊,在他原先的家里,老妈才是家中的霸王龙,老爸平时连路边的漂亮姑娘都不敢多看一眼,要是敢像丞相这般乱搞,绝对要被打断狗腿在扔出家门。 在他看来,大夫人把丞相那个老色鬼一脚踹了才是正理。 他劝大夫人道:“丞相那个老东西,又好色又没品,你何苦就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啊。我听你说的,你娘家应该不错,手里也有不少银钱,不如和老色鬼离婚,撇清干系,带着嫁妆和儿子,重新找个地方过你们的小日子去,免得待这里,受气不说,还的被连累。” 大夫人今年快四十了,虽然因为常和小妖精斗法,操心过度,眼角有些细纹,但是底子好,气度在,看上去还是很漂亮的,夏安是真心觉得,她配那个胖墩墩的丞相亏得慌。 大夫人摇摇头:“来不及了,就算现在和离,我和大宝二宝也难逃一死。” 听了夏安这几句话,她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只后悔自己这些年为何要与那个老色鬼纠缠不休,若是早日和离,带着两个儿子分出去单过,何至于今日被连累,白白断了性命。 悔不当初! 夏安却道:“所以我才让你主动检举丞相啊,我瞧着你还挺精明的,这些年下来手里就没握着点老色鬼的把柄?蒙管大小,统统拿出来,送官家面前去,狠狠踩老色鬼一脚,看在你主动检举,大义灭亲的份上,或许有救。 想到丞相那极尽奢华的寝室,他又提了个建议:“我瞧这老色鬼还挺有钱,这些年应该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你也别心疼钱,把账目整理整理,打个捐赠的名头,都送宫里去,还不怕换不回几条人命!” 金钱谁不爱啊,只要够多,管他天王老子的,都得心动。 “安安。”苏若寒实在是听不下去他这番明目张胆,教人贿赂官家的言辞了,出言制止。 大夫人却好似看到了一线希望,“府里都是我掌家,银钱的事情我在清楚不过了,除了明账上的钱财,老不羞私藏的几张南边钱庄的票据我也知道位置,那笔钱足有五六千万之多,在加上我手里几份桩老不羞私卖官位的凭证名单,你们觉得够了吗?” 她满怀希翼的看着苏若寒问。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若能保证两个傻儿子一条性命,别说出卖丞相了,就是要自己的命,她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苏若寒思索了一下:“或许可行。” 官家仁厚,南边今年又发了一场大水,急需银子赈灾,大夫人既提供了罪证名单,又送了银子,只要他们母子没有掺和到丞相那些恶事里,或许能留的一条性命。 大夫人是个女子,二少爷天生痴傻,都还算得上清白,不过在朝为官的大少爷就...... 见他把目光移向了大少爷,大夫人赶紧推了一下儿子:“大宝,你快给娘说说,你爹那些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掺和过。” “啊?” 大少爷还有些懵,凝神思索了一番,叫出一声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我知道了!” 迎着几人诧异的目光,他继续说:“我就说呢,去年我在东宫里头做太子舍人,好端端的官家怎么突然就给我换了个职位,原来从那时候起,他就在防备着我爹了!既然官家都防备了,我爹果真是卖国了啊!” 本朝太子年岁与大少爷相当,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大少爷少年时对人家很有那么点意思,也是因着被调离了东宫,再也见不到那举世无双的美人儿,他才退而求其次,开始胡乱睡起了府里的丫鬟。 想到此处,他一脸悲痛:“做爹的怎么能这般坑儿子呢!好好的效忠官家,让我也能好好的效忠太子不行吗,搞这一出出的,他图什么啊!” “……” 这回不用问了,看大少爷这样子,应该也是个无辜的。 大夫人实在不想让儿子在丢人现眼下去了,她理了理衣裙,起身道:“行,为了大宝二宝,我且听你们一回,试上一试。” 她让夏安苏若寒稍等片刻,领着大少爷进了更里头的寝室。 也就十分钟左右,两人出来了。 大夫人手里拿着一沓纸张信件,应该是先前提到的名单和钱庄票据。 也不知她同大少爷嘱咐了什么,总之,大少爷现在看上去正常多了,神色之间带着一丝刚毅。 大夫人先从手中抽出一封刚刚写好的书信,交给门口的心腹翠依:“你替我回一趟参政府,将此信交给我父亲。事关重大,你且记住,一定要亲手将信交给他老人家。” 待翠依应声退走,她环视四周一圈,似乎是在和这个住了许多年的地方做着告别,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吧,我随你们去见官家。” 话音刚落,外头嗡隆隆起了一阵巨响,整个相府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几人赶忙冲了出去。 只见外头一片混乱,人人都和那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远处似乎相府外墙的那头起了一片黑烟,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炸了一般。 大夫人赶紧推了大少爷一把,“大宝,你快去替娘看看,你弟弟有没有事。” “好。”大少爷也挺担心自己那个听到点响动就以为是怪兽来了的傻弟弟,赶紧去了。 大夫人一脸忧色,今年相府是糟了哪门子邪,怎么坏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啊。 正纳闷着,有三个黑衣人迅速窜了过来,见到苏若寒双目就是一亮,“阿若兄弟,我们来救你了。” 这三人前头也出现过,就是接应苏若寒出府的暗卫,看到他们,苏若寒有些发懵:“你们怎么来了?”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是自己过来救人的。 第39章 我彻底安全了 原来,这几个同僚都是热心肠,除去一个去宫里送东西的,等苏若寒走后,其余三个就聚在一起商量,怎么样才能帮苏若寒一把。 此刻相府已经全面戒严,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虽重兄弟轻易,但也不想为此丢了性命,总要想个万全之策。几个大老粗思来想去也没找着个好办法,还被外头熊孩子放炮仗的响声给下了一大跳。 不过这也给了他们启发,硬闯不成,可以借助外力呀,用炸药! 他们不像夏安那么虎,拿着几个炮仗就敢装炸药,三人之中正好有个研究火器的,搜刮了熊孩子们剩余的炮仗,又添加了些别的原料,配出了货真价实的炸药,威力甚大,直接就把相府外墙炸出个大缺口,火势直接蔓延进相府后花园。 他们自然也就趁着混乱溜进来救人了。 三人七嘴八舌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大夫人在旁听得脸色都变了。 相府的景致可是京里的头一份,比皇宫还别致两分,这群粗人也真下的去手。 也幸好,过了今日,相府不再是相府,她也不再是相府的女主人,不然非得被活活气死。 那三个暗卫一点自觉也没有,还在催促,“阿若兄弟,现在大部分人都去灭火了,赶紧带上你的小朋友,我们一起闯出去。” 做炸药那个扬了扬手里剩着的两个竹筒,“你们别害怕,我这还有炸药,相府的人敢来阻拦,我就直接扔过去炸死他们。” 还想炸! 大夫人强迫自己不要再想,站出来:“走吧,也别硬闯了,我带你们出去。” “你是谁!” 三人这才发现大夫人的存在,纷纷警惕起来,亮兵器的亮兵器,拿炸药的举炸药。 “这是友军,友军。”夏安急忙制止他们,“这是府里的大夫人,已经被我策反了,答应去官家面前作证,亲自揭发丞相罪状。” 苏若寒三眼两句,把大夫人要呈交的东西说了一边,听完之后,三人的眼神都变了,抱拳道:“夫人高义!” 大夫人原本还担心,别人听了之后会觉得她出卖丈夫不仁不义,更不守妇德,面上带出几分尴尬,哪曾想,居然得了句夸。 她底气更足了几分,越发觉得自己做得对,带着几人出了相府。 * 走出相府大门的那一刻,正好是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 金色的阳光洒满整条大街,又蔓延至整个京城,带着蓬勃的朝气。 夏安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又重生了一回。 相府里那些担惊受怕,那些四伏的危机,汹涌的波涛,统统被仍在了身后。 他自由了,也安全了。 他忍不住抱了苏若寒一下,“阿若哥哥,我们出来了。” 苏若寒微笑:“嗯,都出来了。” 这一次,谁也没吧把谁落下,一起出来的。 “安安。”苏若寒去拉夏安的手,此刻劫后余生,气氛正好,是时候道明心意了。 “嚯,这一宿可真够累得。”夏安却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啊,只想赶快回家,好好睡一觉,再吃一顿我娘做的大餐,回回血。” “你们自便,我先回去了。” 说着,还真就开始往城外的方向走。 苏若寒急忙追过去,“安安,我有话和你说。” “别说!”夏安用一根手指头堵住他的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把事情都办完了,来我家里说。” 他其实早猜到苏若寒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安安我爱你,我以后都想和你在一起之类的。 都过命的交情了,谁还不知道谁那点心思。 说,就是表白。 谁先说,就是谁表白。 他这辈子还没跟人表过白呢,怎么着也得体验一把。 昨夜几番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也在心里头打定了注意,以后肯定是要和阿若哥在一起的。 但是头得由他来开,白得由他来表。 以他阿若哥的条件,颜好,前途好,脾气好,搁哪都是抢手货。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不收婚姻法保证,他只能想个办法,弄个天地泣鬼神的表白,把人狠狠震撼一把,感动一把,牢牢的拴身边。 夏安现在,只恨不能生出对翅膀,飞回家中去计划自己的表白大业,自然事希望苏若寒不要跟着,“阿若哥,你看,大夫人和你的小伙伴都在等着呢,你们赶紧进宫去吧,不用当心,我知道回家的路,自个能回去,哦,对了,你知道我家在哪不?” 苏若寒点点头,“大岩村,进村左拐,顺着小路走三百步,院子门头拴两个小铃铛的就是。” 铃铛是上回夏安回家,路上看着好玩买的,他听过,就一直记在心里。 这下夏安彻底放心了:“知道路就好,事情办完了,早点回家来,我娘做饭可好吃了,我叫她给你做黄焖鸡,做红烧鱼,做麻辣豆腐。” 他早就注意到了,苏若寒喜欢吃重口的菜,尤其是鸡鱼。 苏若寒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次离开,怕是忙阵子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在见到夏安。 两人日夜相对,鲜少有分开的时候,他是极不舍和不适的,但听了夏安的话,一颗心又被熨平了。 家,有小傻子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不论之后还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去做,做完了,总归是要回家的。 他抱了抱夏安,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 “安安,你多等我几日,我忙完了事情就去找你。” * 分开前,夏安找暗卫借了二两银子。 拿着钱,他敲开城中一家成衣铺,随便买了件男子外衫套上,又雇了辆马车回村。 马车刚进村,就和外出下地干农活的夏老娘撞了个正着。 夏老娘见他大剌剌穿着身男装,发髻又乱七八糟的,吓了一跳。 “安安儿呀,这大清早的,你就跟逃难一样的跑回来,摸不是男扮女装的事情败露了,他们瞧出你是个假丫鬟,要打你了!” “哎呀!那你有没有被打着哪里?” 夏老娘着急的拉着他四下打量,见他浑身上下完整无缺,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我家安安儿机灵,溜得快!” 夏安:“????” 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说那些惊险的事情惹家人担心。 * 起初,夏老娘还有些顾虑,当初把夏安送去做丫鬟可是登记了户籍,签了卖身契的,相府的人会不会顺着户籍找过来,把夏安当逃奴捉回去责打。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 京里的消息传进小山村来,说丞相倒台了。 丞相以通敌叛国的重罪被官家投入大牢,待秋后处斩,算一算,也没几日好活了。 相府硕大的家业被查抄充公,一干下人入狱的入狱,发卖的发卖,管事们全都自顾不暇,哪还有空来管夏安这点小事。 说来也怪,通敌叛国本是诛九族的重罪,再不济也要满门抄斩,但这一回,官家只斩了丞相一个,相府的大夫人和两个嫡子统统留了性命,只是被夺去诰命官身,贬为平民,在暗卫的监视下过活。 关于他们为什么能得官家饶恕性命,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大夫人娘家出了力,有的说是东宫那位的手笔,有的说是因为大夫人头一个站出来揭发了丞相的罪行,还有的说,国库早就空虚了,前两日送去南边的千万赈灾银,其实是大夫人母子的卖命钱。 人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就连村里人也分作好几派,每天干完了农活就在村口争上一争。 夏安知道,其实,每种因素都有一些,大夫人母子能够活命,是多方势力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是,他从不与外人说道。 这种你们统统都在盲猜,只有我知道内情的感觉,忒爽了! ※※※※※※※※※※※※※※※※※※※※ 晚上大结局! 第40章 我把柜门撞破(大结局) 知道儿子不会有事,夏老娘放心的同时,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家中两个大的,夏平基本上算是有了着落,即将迎来第二春,夏安已经满十八了,是时候说亲了。 她盘算了一夜,第二天兴冲冲的去找儿子,和他说什么同村的杏儿脾气好啊,隔壁村的桃花人勤快啊,渡口跑水运那个漕帮的女侠生的特别俊啊…… 给夏安说了一大堆待字闺中的少女,问他想见哪个。 夏安一个也不想见,直接就拒绝了。 夏老娘气的够呛,足足抱怨了一早上,说自家儿子去了一趟相府,见多了漂亮的,就看不上这些乡下姑娘了。 夏安听得无语,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被相府一个漂亮姑娘勾走了魂,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姑娘了。 那个漂亮姑娘叫阿若。 他索性和夏老娘耍起无赖,说自个当丫鬟当出个后遗症,在相府姑娘看多了,看怕了,这辈子也不会再喜欢姑娘了,以后要和个男人在一起,直接把柜门撞破。 夏老娘悔不当初,怎么就脑子发抽把儿子送过去当丫鬟了呢? 她烦得一夜没睡好,到天亮终于想通了,夏家还有个小夏乐呢,也不算绝了后,夏安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随他去吧。 再说了,他想着和男人过,还不一定有男人能看上他呢,光棍打久了,没准就能回心转意。 知晓乐夏老娘得想法,这回轮到夏安气得够呛。 他把脖子里得哨子拽出来,“看见没,这是个男人送我的定情信物,人家长得帅,有官职,对我还好,我们说好了,以后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真的?”夏老娘有些怀疑:“就算是真的,送礼送个破哨子,抠门!我看人也不咋地。” 夏安急了,“娘你怎么能说这是破哨子呢,这可是他做的哨子,天底下独一份,声音也和别的哨子不一样,他说了,我只要遇着困难就吹一个,他准能跑过来救我。” 夏老娘:“那你吹一个给老娘瞅瞅。” “我现在又没遇着困难,吹它跟狼来了有什么区别,娘你别闹了,我还忙着呢。”夏安拒绝,把夏老娘打发走了忙 开玩笑,现在他阿若哥还在京里忙大事呢,哨声吹再响也传不过去,到时候人没来,他面子往哪搁。 * 夏安最近在忙三件事。 第一件,他琢磨着在渡口给夏老娘盘个小饭铺,做些简单的饭食供给往来之人,夏老娘手艺好,保准比下地干农活赚钱,做饭也比干农活要轻松得多。 第二件,他打算让夏喜和夏乐去念书,两人过了年就六岁了,在现代正是上小学的年纪。古代虽然不施行义务教育,但村里也有小学堂,每月交三十文铜钱,就可以送孩子去启蒙。 不管什么年代,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至于第三件事,就是准备和苏若寒告白了。 头两件都是银子就能办的事情,夏安前头存下不少钱,据说暗卫所那边也有钱财要赏给他,身边银钱充足,很快就办好了。 至于第三件事嘛,夏安原本也是打算用银子解决的,他打算自己早就看中的,村里唯一挨着瀑布那块空地买下来,盖个漂亮的小房子,种点漂亮的小花花,当作两人未来的爱巢送给苏若寒,保准给他感动哭了。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夏安去找村长买地的时候得知了一个噩耗,前些天,那块地刚被人买走了。 没办法,他只能重新想。 表白这种事情,他自己没干过,只能在记忆里搜索,看以前同寝室的男生都是怎么干的。 一番回忆之后,他总结出三个关键词,鲜花,烛光晚餐,大戒指。 鲜花后山就有,好弄。 蜡烛最近夏老娘在偷摸着给夏平备嫁,买了不少大红蜡烛,他去里面摸一对就行。 晚餐有夏老娘,保准好吃。 至于戒指,夏安去了一趟城里的首饰铺子,搞定。 他曾与苏若寒十指相交,根被他修长的手指服务过,对方的尺寸深深印入脑海。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他的阿若哥办完事情回来。 * 这一等,就是十几日。 没等来苏若寒,却等来了木良。 木良此次也出力不少,得了赏赐,还有了假期。他买上两车好东西,喜滋滋的来夏家提亲。 夏安把他拉角落里偷偷一问才知,丞相的案子牵连颇广,还有许多他的门生下属涉案,为了不错杀,不乱杀,需要暗卫们调查取证,苏若寒一直在忙。 夏安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我阿若哥条件那么好,又立了大功,看上他的小妖精肯定不少,不会被人半路截胡了吧。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哼,什么小妖精能比他夏安生的好看,能有他和苏若寒的关系好。 哼,我和阿若哥可是过命的交情,各个层面的过命! 正想着呢,只听木良夸了一句,“阿若这次怕是可立了大功,升官发财跑不了了,娶媳妇也应该提上日程了吧。” “娶媳妇?”夏安声音陡然提高了八个度。 “你大惊小怪什么。”木良给吓了一跳,“阿若就是脸长的嫩些,其实都快二十了,正是娶亲的好时候。京里不少人家都想他做乘龙快婿,据说有个郡主娘娘对他也有那么点意思......” 说起这个,木良八卦之心大起,“我们不如来猜猜,阿若他是想娶个官家小姐呢,还是娶个郡主娘娘呢?” “娶个鬼,打一辈子光棍得了!”夏安没好气的说。 那个死阿若要敢始乱终弃,他就敢在大婚那天闹上门去,别管什么官家小姐郡主娘娘,他化身夏.钮钴禄.安,闹他们个鸡犬不宁,半身不遂! 因着这几句话,他连和木良同桌吃饭都嫌气的慌,只拿碗拨了点放菜,自个回屋去吃。 越想越气,越气,吃的就越快。 没两分钟,一海碗饭菜就见了底。 夏安打了个饱嗝,盯着空空的大碗,一向没心没肺的他也有了点情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苏若寒了。 想他妖艳的脸,温柔的笑,低沉的嗓音,还有那些夜里,他对他的亲密…… 他把自己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黑线拉了出来,末端有个黑沉沉,做工精美的哨子。 送哨子的人怎么说的来着? “以后你若是遇到困难就吹响哨子,我只要是能听见,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会寻着哨子声去帮你。” 不知道太想对方又见不到,算不算是个困难。 应该,算吧...... 不管算不算,夏安反正把哨子放嘴边用力吹了一声。 像鹰啸一般的声穿透力极强,直冲云霄。 不一会,传过来阿满被吓哭的声音,还有夏老娘的喝骂:“夏安,是不是你这个小混球吹的哨子,都快把我们吓死了,要是一会人没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哨声已响,不见君来。 夏索性不再折腾了,出门尿尿去。 * 村里人不太讲究,许多人家都不修茅厕,有需求里只管找块野地解决。 夏家也不例外。 夏安最常去的地方是屋后百步外的水池子。 池中的水还挺清澈,夏安站在岸上放水,能清楚的看到里头自己的倒影...... 和那些官家小姐,郡主娘娘不一样,别说酥胸了,小笼包都没得,也没有精致的妆容,是个硬邦邦杵着的大老爷们。 还有,他这几天突然蹿了点个头,原先的粗布麻衣吊在身上,把九分的颜值硬生生拉低到五分,还没当初做丫鬟的样子好看。 夏安看的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对了,阿若哥还没见过自己穿男装的样子,万一他其实来过了,看了自己这副模样又反悔了,跑回去娶那个什么郡主娘娘…… 正想的悲愤,耳边突然响起另外一阵放水声。 夏安顺着声音扭过头去,身边多了一个少年人。 黑衣皂靴,墨发高高的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风尘仆仆也难遮姿容绝世。 此刻是正午,阳光格外的强烈,照在对方身上,都能显出一个明显的光晕。 夏安觉得有些刺眼,也有些不真实,揉了揉眼睛。 苏若寒在阳光里冲他笑得温和,“安安,我回来了。” 他放完水,整理完衣襟才继续说: “安安,官家给我的赏赐下来了。” “官家赏赐了我一头牛,两匹马,一窝小鸡仔,还有一条大黄狗。” 夏安听得脸黑,这当皇帝的也忒不要脸了,这些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赏人? 不过听起来好像有点熟悉? 只听苏若寒又道:“官家还把你们村西头那块有瀑布的地赏给了我,我打算在外头种半亩桃花,里头盖个一进的小院子,在院子里搭个小窝,给那只叫蟹黄苏的大黄狗住。”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桃花眸凝视着夏安,温柔又专情:“我不求加官晋爵,封侯拜相,只想和心爱之人在院中和和美美过日子。安安,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住在那个院子里?” <完> ※※※※※※※※※※※※※※※※※※※※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撒花~ 或许大家会觉得结束的有点突兀,但作者想让安安和阿若的故事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之后还会有几篇日常补全书里没交代的地方,比如安安和阿若见家长啦,开车车啦,人气角色二宝的番外也在构思中,会慢慢放出来的。 如果大家还有其他想看的番外,也可以留言告诉我。 最后,谢谢每一个看书的读者,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动力! 第41章 番外一见家长 夏安领了苏若寒,欢天喜地的回家找夏老娘显摆。 “娘,这回你可能不能打我了,你好好看看,这就是我家男人,是不是长得贼帅,人家不仅帅,还是官府的人,喏,就和阿牛哥是同僚,还比阿牛哥混的好,阿牛哥你说是不是啊?” 他们已经知道了木良的真名,但还是喜欢叫他阿牛,顺口。 木良正吃着放呢,夏安一个重磅消息扔过来,还没来得及消化,又听提起了自己名字,茫然的回了个‘啊?’ 然后愣了半天,才失声道:“你两!你两!你两是一对???” 他一直以为夏安和苏若寒是纯洁的兄弟情来着,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 “怎么,你有意见?” 说话的人是夏老娘,她见苏若寒生的俊,心里就喜欢了几分,再听夏安说是个官差,更觉得满意,这要带着在村里溜达一圈,不比那些马大娘刘大婶家的村姑儿媳妇有面子? 嗯,自家安安儿真会挑。 “不敢,不敢。”木良缩了缩脖子,未来丈母娘的话,他哪敢反驳啊。 听了这话,苏若寒一直绷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他虽想同夏安在一块,也想见见夏安的家人,但依着他原本的打算,两人应该循序渐进,慢慢和夏老娘说明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剌剌的直接挑明。 他都做好了被夏老娘拿苕帚直接打出去的准备了,哪曾想是现在这个局面。 他看看夏安,又看看夏老娘,果然是一家人,心都一样的大。 真好…… * 夏老娘对苏若寒,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老婆婆看新媳妇,不管什么,总之就是越看越喜欢,笑咪咪的把人拉坐下,又给人拿了副新碗筷。 今天木良过来提亲,家里做了一桌子好菜,刚刚说了一对席面上的客套话,除了夏安扒出去那几筷子,还没怎么动过,夏老娘尽捡好的,什么鸡腿鱼肚子,统统往苏若寒碗里夹。 夏安看得不乐意了:“娘,你怎么尽给他夹菜,我的呢?” 之前木良来家里头,夏老娘就专给木良夹菜,现在换苏若寒来了,她又专给苏若寒夹菜,总之,就是没自个。 夏老娘白他一大眼,“你不刚吃了一海碗么,还吃得下?” 夏安:“……” 人艰不拆, 得,我这个儿子怕是捡的。 还是苏若寒见他委屈,把碗里的鸡腿分了过来,“给你。” “还是我家阿若哥最好!”夏安得了鸡腿,又变得喜滋滋,挑衅似的看了夏老娘一眼,又看了木良一眼。不给我夹菜怎么了,得我娘欢心怎么了,我和阿若哥夫夫一体,最后鸡腿还不是我的! * 饭后,夏老娘热情依旧,拉了苏若寒去一边叙家常。 说是叙家常,其实都是夏老娘在问,苏若寒在答。 夏老娘:“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若寒:“苏若寒。” “啥?你不是叫嗝——苏阿若——嗝?”夏安插了进来,一句打出三个嗝。 多吃一个鸡腿的后果就是,他吃撑了,打起嗝来,还一个接一个的,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刚认识那会,苏若寒对夏安还存了戒备,就同他说了一个苏阿若的假名,后面想和他说真名又没寻着好机会,一直拖到今天,夏安还以为自家阿若哥大名就叫苏阿若呢。 连心上人名字都搞不清楚,夏老娘差点就想把他塞回肚子里重新生,挥挥手,“一边去,别在这碍眼。” 然后接着问苏若寒:“小苏今年多大了?哪里人士?家里还有多少人?……” “十九,京城的吧,我是个孤儿,收养我的义父前今年去世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苏若寒一一答了。 夏安就坐在不远处,虽然夏老娘无情,可双胞胎有意啊,都在后面给他捶背顺气,他舒服了不少。 看着苏若寒老老实实答话的样子,心里溢满了甜蜜。 我阿若哥以前多冷多傲的一个人啊,现在为了我这个小宝贝,都能承受中年大妈的灵魂拷问了。 夏老娘拉着苏若寒问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问完之后,简直满意得不能在满意了。 长得俊,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大有积蓄,有房有地有产业,关键是,无父无母,家里也就没人嫌弃自家那个不着调得傻儿子了。 甚好甚好,自家傻儿子有着落了。 * 苏若寒这一待就待到了晚上,还在夏家留了宿。 原因有二,一是架不住夏老娘得热情挽留,二是许久不见,他也真的很想夏安了。 夏家房子小,他只能和夏安挤一个屋,正好合意。 两人一进屋子,分不清谁先谁后,总之就迫不期待的抱在了一起。 唇抵着唇,苏若寒反手插了门栓,又一路把人吻到了床上。 夏安是毫无章法的小兽,只知道乱碰乱啃,苏若寒却不一样,他的动作很慢,却强势又细致,起初只是轻轻描摹唇瓣,到后来,越贴越紧密,力道也越来越重,唇舌纠缠。 夏安被他吻的头脑发晕,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升温了。 有些滋味一旦尝过就难以忘怀。 有些滋味虽没尝过却一直默默期待。 不知不觉的就想要更多。 他拿腿蹭了蹭压在身上的男人,搭在对方脖子上的双臂也跟着收紧,无声的催促。 苏若寒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桃花眼笑得弯了,动人心魄。 他拉过被子盖在夏安身上,自己也跟着在他身侧躺下,“睡吧。” ??? 夏安傻眼了。 是我今天不够迷人?还是你...... 他隐约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曾经发生过……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他刚被撩拨起来,正难受着呢,气呼呼的问:“苏若寒你什么意思?” 苏若寒安抚的吻了吻他的额头:“今天不方便。” 夏家穷,房子修的也就不咋滴,墙壁尤其薄,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夏安隔壁睡的正好是夏老娘和双胞胎,他就是再禽兽,也不能在这里把夏安要了吧。 再想也不能。 夏安却理解错了,“怎么不方便了,莫非你装女人装久了,真装出小日子来了?还是说你其实看上了那个什么郡主娘娘,要给人家守身如玉?” “什么郡主娘娘?”苏若寒哭笑不得,正要解释两句,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夏安摸了他,不关摸,还在揉…… 一下轻一下重的,真是要了命…… 夏安感觉手下硬邦邦的,才觉得满意,翻身过去缠着人,手下动作不停: “阿若哥哥,我和你说啊,今天除非你真的来了小日子,不然你是决计跑不了的。” “要是不让我满意了,今晚你别想下我的床……” 此刻****,正需好好的烧一烧。 苏若寒还没说什么,隔壁传来了夏老娘的怒吼: “夏安你这个小混球,大半夜的发什么浪!再浪给老娘出去冲冷水澡去!真是,小喜小乐才多大啊,要是把他们带坏了,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 预告一下,下次放番外是下周了。再次感谢一直追文,支持我的大家~ 第42章 番外二浪漫一把 自从知晓了自家的房子的墙又多薄,隔音有多差之后,夏安就爱不起来了。 他现在只期待和苏若寒一起的那个小爱巢。 不过官家赏过来的是快空地,房子还得现盖。 夏安每天只干一件事,就是搬这小板凳去瀑布旁边一坐,监督工匠门干活,催他们快点把房子盖好。 工匠们从没见过这么急切的雇主,不过人家工钱给的足,也不好又什么怨言。 * 按着习俗,房子盖好之后,还需则个吉日,办个小仪式,请请灶王爷才能住进去,但是夏安素了许久,哪等得了阿。 房子交工那天,虽然吉日未到,但牛马鸡狗也没运来,夏老娘又去了渡口的食肆,管不着夏安,正是一个绝妙的好时机。 夏安都不带犹豫的,就决定今天搬过去。 领行前,他顺了一对夏老娘为夏平准备的大喜烛,又把家里那些炸耦合炸丸子的,统统打包带走了。 虽说那天在水池边,一时不顺被苏若寒抢先表了白,但夏安觉得,自己赖好费神想了好几天如何表白,不能白白浪费,烛光晚餐还是需要给苏若寒准备一顿的。 等他阿若哥从暗卫所下工回来,吃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正好可以把采蘑菇的活动在升华一下。 若不是前些日子下了一场雨,把后山仅剩的一片野菊都打落了,他还要采些野菊花回去,再把气氛暖一暖。 虽然他也不记得野菊花是什么花语了,但总归是鲜花,在男人的眼里,鲜花就是浪漫的代言词。 * 夏安到了新房子里,因为这里是他亲自监督,一砖一瓦亲眼看着盖起来的,对于方位设施都在熟悉不过了,很快就把他的浪漫烛光晚餐布置好了。 烛是成亲用的龙凤红蜡烛,喜庆。 桌布是新买的大红绸缎,洋气。 上面摆了专门定制的洁白瓷盘,盘里是炸的金黄的肉丸子,雪白的大馒头,他亲自削皮切好的水果,漂亮! 见天色还早,他决定先去床上睡一会,养足精神,夜间好战斗。 两人寝室的大床也是他盯着工匠打造的,足足用了上百斤的黄梨木,上头没有做那些繁琐的雕花,只刷了两遍清漆,简约大气,唯一的好处就是够大够结实。 床上铺了崭新的红绸褥子,铺盖和枕头也都是大红色的,倒不是夏安对红色有什么执念,这些都是夏老娘给夏平准备嫁妆的时候顺手买的,正好布庄搞活动,大红绸子打折,夏老娘就全买的红绸。 夏安躺在一片大红之中,思绪渐渐飘得远了…… 嘿嘿,今晚阿若哥回来之后,是不是就会在这张床上和我酱酱酿酿...... 再把我酱酱酿酿...... 哎呀,好害羞阿! 他捂着脸在床上滚来滚去,兴奋的根本睡不着。 * 脑袋里放着小黄片,时间倒也过的快。 傍晚时分,苏若寒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夏安陷在一片大红的被褥之中,寝衣素白,露出的脖子和手脚也都是白生生的,唯独一张脸蛋像苹果一样红扑扑的,眼睛也亮得惊人。 他下了一大跳,过去摸了摸夏安得额头,“发烧了?” “阿若哥哥!”夏安气他不解风情,把嘴撅了起来,“我好得很!” 好到晚上大战三百回合都不成问题。 他从床上爬起来,拉着苏若寒去了摆饭的餐厅,把红烛点了起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惊不惊喜,浪不浪漫?” “嗯。” 苏若寒的视线落在那对画着金漆龙凤的蜡烛上面,它们并排立着,烛影灼灼,一派喜气,像极了一对璧人。 正在成亲的一对璧人。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拉住夏安的手,“安安,跟我来?” “啊?不吃饭了?”夏安不解的被他拉到了衣柜前面,衣柜打开,不由吸了一口气。 两人的东西还没完全搬过来,本应该空空荡荡的衣柜,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两件华服,大红色的。 就像是喜服一样。 夏安随即笑开了眼:“阿若哥哥,你很怀哦。” 苏若寒没有否认,只是用目光锁着夏安,笑的温柔。 因着世俗礼法,两人是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拜天地,办婚礼的,但也不妨碍,他们私下里穿着喜服结个誓言。 没有十里红妆又如何,没有亲友见证贺喜又如何,只要真心相爱,只要拥有彼此,在哪里都能成亲。 不用他说,夏安就明白了其中意思,将两件喜服取了出来。 一大一小,他把大些的那件给了苏若寒,“阿若哥哥,我们今晚就成亲。” 成亲之后就入洞房。 * 换了喜服,夏安有点不想说话了。 因为他那件小一些的,是女装。 “阿若哥哥,你真的太坏了!” 许久没穿女装了,别说,还真有点不习惯,“我最近长了个子,再穿女装怕是不好看。” 他说着,就想把衣服换下来。 “别,”苏若寒制止了他,还用双臂圈着,把他带到了镜子面前,“你看,明明很好看。” 寝室里是有一面铜镜的,等身大小。 夏安朝镜子里看去。 镜中两人俱都是容貌出众,红衣之下,更添几分艳色。 眉眼精致的红衣少女被容貌更精致妖娆的男子圈在怀中,那是一个及其亲密的姿势,男子的发与少女的发纠缠在一起,又吹入少女幽深的衣领之下。 发如乌墨,肌肤赛雪,男子把少女的衣襟扒开少许…… 那是一片耀眼的白,光滑平整…… 少女不是少女,是少年…… 这种别样的视觉刺激让两人的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我阿若哥哥穿喜服的样子可真好看。”夏安喃喃的说,“不过我穿女装的样子也超美的,看得我都应了。” 他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手臂向上环住苏若寒的脖子,又抬头在对方性感的喉结上落下一个吻: “阿若哥哥,不如你就在这里要了我吧。” 大胆又直白的话让苏若寒的呼吸都停了一拍,本能与理智不断纠缠撕扯,脑子近乎要炸开。 他很少有这种完全招架不住的感觉,几乎是用尽了所以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行,在这里,你受不住。” 出口的声音把他自己都吓住了,沙哑又低沉,像野兽。 夏安却觉得这声音无比的性格,又啄了一下对方的喉结,“相信我,可以的。” 身子往后蹭了两下。 又坚持,又肆无忌惮。 苏若寒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突然就绷断了。 他近乎粗暴的把人板过来,用力亲吻…… …… “阿若哥哥,停一停……停下,嗯…停下…嗯” 夏安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方。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漫长又难耐,痛苦又销魂…… 镜中的景象他已不敢再看,前面的人衣服凌乱,只挂着几缕红纱,雪白的肌肤上布满痕迹,后面那人确还是衣裳完整,只是黑发湿润,额间有汗,两人的身体紧紧连在一起...... 红纱被人撩起,细碎的吻落在脊背上。 身体里一片滚烫,似乎结束了一次...... 维持着姿势,他被人抱起,又放到大红的被褥之中。 短短一段路,夏安整个人都被绞出水来。 细碎的吻继续落在后背上,脖颈上,脸颊上,耳边的声音底醇的像醉人的酒,“傻安安,这时候喊哥哥可不是求饶……” 质量甚好的大床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好不容易苏若寒结束,夏安已经累的浑身散架,恨不得就此晕过去,但他还惦记着一件事,迷迷糊糊的推身边人。 “床头有个小盒子,帮我拿过来。” 苏若寒倒是精神好,借着红烛透进来的光取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对银白色的戒指,面上看着光光滑滑没什么装饰,里侧似乎刻了字? 他拿起来看了看,大些那个里头刻着夏安的名字,小些那个则刻了他苏若寒的名字。 夏安撑着坐起来,把大一枚戴在苏若寒左手无名指上,“阿若哥哥,我以前听过一种习俗,恋人成亲的时候一定要买一对戒指戴。据说啊,左手无名指有一根血管连着心脏...” 戒指是他打来表白用的,不过直接做婚戒也不错。 苏若寒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把另外一枚戒指戴到了夏安的左手无名指上,他们都想把对方刻进心里。 然后十指紧扣,两个无名指抵的及近,连带上面的戒指也难舍难分...... “安安。”苏若寒看得眸色又加重几分,把夏安按在床塌之中吻...... 夏安:“阿若哥哥,不是说今天不再折腾我了吗?” “先前说的是不到戒指的你。”苏若寒身体一沉,“现在戴了戒指,不一样。” 夏安:“......” 满院的漆黑,只一对红蜡燃至天明。 满院的寂静,只这一个屋里低喘不歇。 ※※※※※※※※※※※※※※※※※※※※ 第二张番外送上,这张改了好久好久,就一个目的,希望不要被锁。作者最近在写新书,下次更新番外就是下周了。 第43章 番外三都会好的 古代人对于春节那是十分看重的。 村里人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杀猪宰羊、准备年货不说,就连苏若寒所在的暗卫所也在小年前放了假,除去几个轮到今年值班的,暗卫们都喜滋滋的回家过年去了。 难得有空,不用早起去暗卫所里点卯,苏若寒自是想拉着夏安好好厮混几日,把自己当初在册子上学的都试上一试。 哪曾想,头一夜就被夏安拒绝了,“阿若哥哥,今晚不行。” 苏若寒挑了挑眉,这小傻子平日最是热衷这档子事情,虽然每次做到最后都要讨饶,但好了伤疤忘了疼,隔两天就主动缠上来,今晚是怎么了。 “明早要去城里一趟,得早起。”夏安解释,但是看着苏若寒微微敞露得衣襟,里面露出的胸肌微微起伏,结实又好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不然还是来一起?” “好。” 苏若寒桃花眼晶亮,覆身下去。 夏安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被他亲的浑身发软,“嗯…还是两次吧……” “好。” 大床吱呀呀的摇晃起来…… * 多来一次的后果就是夏安起晚了。 不仅起晚了,还腰酸腿软,没什么力气。 他不由得责怪苏若寒,“都是你,昨晚弄这么久,一会迟了怎么办!” 说的好像昨晚硬缠着要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没事。” 苏若寒到是神清气爽,安抚的吻了吻夏安,抱着他翻身上马,带着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赶往城中。 夏安就靠在他怀里补眠。 苏若寒虽然瘦,但胸膛极为结实,臂膀也格外有力,夏安觉得很安心,一直睡到马在城西一座小院前停下才睁开眼睛。 正好院门在此时打开,一名俏丽女子端着盆出来倒水,看到夏安一副没骨头的懒样子就笑他。 “安安你个懒骨头,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呢。我们这边都要开饭了你才过来,故意不想干活呀!” “梅香姐姐!”夏安来了精神,下马打招呼,嘴里还不住的讨饶,“我就是睡过头了,真不是故意的,看在我特意买了那么多礼物的份上,你就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梅香看了一眼苏若寒那边,马匹两侧确实挂了不少东西,他正在一一往下卸。 “东西到是不少,可难不成都是给我的?” “也不全是,不过里头有你最喜欢吃的酱菜,我娘亲自做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先一步进了院子,地方不大,却又好几个少女在忙碌着。 夏安随意扫了一眼,“这不是没我也行吗,有几位姐姐在这里,还有我什么事啊。” 忙碌的几人正是五香粉,当初丞相犯事被抓,整个相府都被抄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也要被重新发卖。 她们不知道自己会被卖到什么地方,新遇上的主子还有没有相府二少爷多好脾气,为此担忧了好一阵子,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又被二少爷严二宝给买了回来。 严家虽然败了,但二宝自小就有存私房钱的习惯,把从小到大过年收到的金锭子都收集起来,打成几只憨态可掬的小金猪压在箱子下头。 听说五香粉要被发卖,二宝就把心爱的小金猪拿出来给五人赎了身。 现在五香粉已经脱了奴籍,她们家也都是京城附近村子的,各自回家重新过日子,其中梅香和竹香还定了亲事,只等过完年就嫁过去。 对方一个是小有薄产、老实本分的庄户,一个是勤勤勉勉的读书人,都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五香粉都很承二宝和大夫人苏氏的情,二宝是替她们赎了身,苏氏则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亲自接发丞相罪行,才让官家决定从轻发落府中无辜的仆婢。 如今尘埃落定,苏氏觉得自己和两个儿子既已被贬为平民,也不好赖在娘家享福打秋风,就选定今日,带着着两个儿子从参政府搬了出来,打算重新开始,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夏安苏若寒得了消息过来帮忙顺便拜年,五香粉也是一样的想法。 二宝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安安你终于来了,二宝想死你了!诶!他们都说安安你变成男的了,原来是真的啊!” 虽然遭了一番劫难,二宝却一点没变,还是一派天真,单纯善良,很快就接受了夏安和苏若寒由女变男的事情,甚至还有点开心,“安安,你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嫁人了,可以一直和我玩了!” “我有空就来找你玩。”夏安含糊道,他其实,已经算是‘嫁人’了吧,嫁给他的阿若哥哥。 “太好了!” 这会二宝也无需讲什么男女有别了,一边拉着夏安进屋,一遍和他聊天,“娘最近在学做豆腐,她打算以后带着二宝和大哥一起卖豆腐。娘说大哥聪明,会算帐,以后就由大哥每天拉着豆腐出去卖,二宝力气大,就留在家里磨豆子......娘说了,我们以后要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你娘真是个人才!”夏安由衷的赞叹,他都想给苏氏写传记了,这个女人太了不起了,深宅大院里的贵妇做得好,小门小户的劳动妇女也接受良好。 通透啊! 正说着,苏氏从厨房端了一碟豆腐走出来,看到夏安和苏若寒就道:“来了啊,一会都尝常我的手艺,看看我这豆腐做的行不行,够不够拿出去卖。” 夏安点头应下,先不说味道,反正他瞅着苏氏手里那碟子豆腐卖相是十分好的,又白又嫩,且的也很整齐。 我滴乖乖! 人家不仅思想觉悟高,学手艺也一点就通啊,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五香粉们陆陆续续把饭菜端上桌,大家一同围坐在桌前。 夏安又看到了严家大少爷,这回严家大宝到是没再冲他喊什么疯话了。他沉默的坐在大夫人左侧,去了脸上的轻浮之气,也是个人模人样的帅小伙。 大夫人说了一番台面话,什么谢谢大家来帮忙啊,我们之后就要开始新的生活啦,祝大家一会诸事顺遂之类的,正要领头落筷,二宝突然大叫一声。 “等等!” 他小旋风一般的跑进厨房,不一会带着个食盒回来,一边往食盒里夹菜一边说,“妹妹没过来,二宝先给她送点吃的过去。” 夏安先前就注意到还空了一个座位,如今一问,不由得唏嘘。 那个位置是给严莺莺留的。 小姑娘也是个可怜人,无忧无虑的年纪,伤春悲秋的性子,突逢大难,整个人都懵了。且她娘和苏氏不一样,是真把丞相当成了自己的天,一听说丞相死了天塌了,她也不管女儿年幼,一头撞在监牢石墙上头,给丞相殉了情。 小姑娘一夕之间没了爹没了娘,还听说自己即将被卖做什么官妓,差点也去自杀了,还是二宝听闻了此事,赶紧拿着剩下的小金猪去赎他。 苏氏虽和那娘俩置了十几年的气,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看开了,且不说那柳姨娘如何,莺莺小姑娘总是无辜的,托了一些关系,终是让小姑娘平平安安的从牢里出来了。 不过小姑娘却看不开也想不通,虽断了死念,对苏氏母子却还有怨言,不肯相见,孤身一人住在附近一处小院之中。 夏安想到当初骗小姑娘那两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苏若寒察觉到他的情绪,示意他去看二宝。 二宝一脸认真,嘴里念叨着“妹妹喜欢吃这个,这个妹妹也喜欢吃,还有这个二宝觉得好吃,妹妹应该会喜欢吃......”不断往食盒里夹菜。 等夹满一盒,他又小心翼翼的抱着食盒往外跑,“你们先别吃啊,等二宝把饭菜送给妹妹回来再一起吃。” 好在有个二宝,他有自己的固执,莺莺小姑娘骨子里也是个善良的,总有一天能对他敞开心扉。 夏安偷偷在饭桌下握住苏若寒的手,十指交扣。 大家以后都会越来越好。 ※※※※※※※※※※※※※※※※※※※※ 第三篇番外送上,算是一个过渡篇,为了之后二宝的故事打基础。(下次更新番外的时间暂定下周末) 另外,作者想推荐一下自己的新文,这次想试着写一个正剧,文案如下: 靠山压吾ID190612 偏执狠绝大权臣(景行)X呆萌软怂小狐狸(景云戚小七) 难得重生一回,笨狐狸小七本以为自己能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却被阿姐逼着去讨好一个凶巴巴的同族二哥,不去就打的那种。 不情不愿讨好了许久,二哥终于成了小七的靠山。 美滋滋的靠了几年,山反过来把他压了。 景行:我就喜欢你明明怕我怕的要死,却不得不讨好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