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少爷……神烦!》作者:彩虹不是糖 文案 少爷确实神烦^_^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晋文、薛曲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刚满七岁的方宇轩被卖到薛家的时候,薛家小少爷薛晋文正在斗蛐蛐,斜昵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人都卖到我薛家了还要什么名字,以后你就叫曲儿吧,薛曲!” 从此方宇轩不姓方改姓薛,名字跟蛐蛐就差个虫。 …… 八岁时薛家少爷出痘,烧的迷迷糊糊还死死抱着薛曲誓死不放,叫嚣着,“曲儿不喝药我也不喝药!” 吓得薛家老太君成天吃斋念佛,薛家夫人每天以泪洗面,薛家老爷每天愁眉不展,遍访名医终于把两小只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 九岁时,薛曲受薛家少爷诓骗,寒冬腊月捧着热腾腾的烤红薯一股脑的冲进讲堂,先生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堂里哪有他家少爷的影子。谁知薛家少爷顽劣成性,在堂中设了伏,薛曲脚下被一绳索绊住,手中红薯全都飞了出去,中间无缘无故又多了个砚台,实实惠惠全砸在老先生的身上书桌上。 薛家老爷赏了二十板子,连带着薛家少爷一起被罚手抄薛家家规,无意中被发现识得少许诗字,从此薛家少爷每每罚写抄书,统统落到薛曲身上。 …… 十四岁时,薛家大少爷上京赶考,平日见薛曲聪慧伶俐遍向老爷讨了带在身边,伺候生活起居,磨砚布展,得心应手。哪知临行前一刻,薛家小少爷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高头骏马从巷口冲了出来。那骏马显然没有被完全驯服,尥着蹶子朝薛家人冲了过来。大少爷护在老爷身前,老爷护在夫人身前,周围一群家奴急得上蹿下跳,眼看着马蹄子就要剁下来,薛曲冲了出来。黑色骏马嘶鸣一声踏了下去。 拜黑马所赐,薛曲手臂被踢断脚踝扭伤,京城是去不上了,救了薛家一家老小,被老爷夫人好生养着一个多月,终于能下床走路人也胖了一圈,从此在薛家地位飞升,终于结束了被小少爷纠缠每天都提心吊胆鸡飞狗跳的日子。 一晃三四年功夫就这样过去了,是年元月刚过,老爷陪着夫人回娘家省亲要一个月后才回来,老太君常年在山中礼佛,大少爷未出元月便回了京城,家中几位小姐几年间也各自聘了婆家,新婚燕尔小日子各自过得红火,这偌大的薛家宅子竟就剩下薛小少爷形单影只。 薛曲早间跟账房先生对过了过年期间各种用度的账目,这会儿闲了下来便在院子里慢慢散步。 园中梨树早已抽芽,绿萌萌顶了一头的新叶迎着春风不停地摇摆,几个刚进府的小丫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被老妈子带着穿过廊桥到伙房去了。 薛曲踱着步,忽然忆起在府中的点滴生活,酸甜苦辣都有尝过,细细算来也有差不多十年之久。 不觉间走出大门,踱至巷口的老榆树下薛曲站定,几年前就是在这自己用瘦弱的身躯保护了薛家老小,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薛家小少爷对自己的态度。 那时那匹黑色的骏马就这样朝自己冲过来,如今它依旧英姿飒爽依旧全力以赴朝自己冲过来,只不过早已去了当年的厉色温顺地停在自己身边打着响鼻。 “少爷您回来啦!” 薛曲迎上去牵住缰绳,马上那个挺拔的身影正是薛晋文。 “想必少爷也是心念父母,日夜兼程赶回来,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昨天老爷陪着夫人回金陵省亲去了。” 薛曲接过少爷递过来的斗篷,上面依稀还可见黄色的沙粒混着湿气,想必少爷是从北边大漠回来的。去年立秋,薛老爷的胞弟云游归来,带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薛晋文从小就跟这位叔父亲近,许多年不见感情竟然有增无减,竟央求着薛老爷待叔父修养好便跟着一道周游世界去。 薛老爷自然宠惯这个幺儿,一面心疼旅途劳顿怕他受苦,一面又不忍拒绝,薛曲一眼看出老爷在纠结什么,自告奋勇的要跟着一起去好在旁边伺候少爷,没成想却被薛晋文拒绝了。 这一走就是半年,如今薛晋文独自一人风尘仆仆归来,退去了少年青涩稚嫩的脸庞平添了一丝男子气概。 将马拴在马厩,薛曲一边吩咐马夫饮水喂料一边吩咐丫头准备热水膳食。 待薛晋文沐浴更衣,酒足饭饱,日头已经偏西了。薛曲端着一盆刚洗净的冬枣进了薛晋文的房间,这是薛晋文最喜欢吃的东西,一口下去嘎嘣酥脆。 “少爷,我拿了些冬枣来给你打牙。” 薛曲将盆子放在桌上,薛晋文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床前,神神秘秘地从背篼里掏出个圆柱形的东西塞进薛曲怀里。 “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 “这个……要怎么看?” 薛曲转着这个小巧圆润的柱子不知从哪里看起。 “这里有个小孔,从这里看进去,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薛晋文指着较细一端的一个小孔,薛曲把小孔对准自己的眼睛望了进去。 “哇!”薛曲惊叹一声。 “你看到了什么?” “有很多花,很多树,很多山,很多水。”薛曲笑着慢慢把镜筒转向薛晋文,“还有很多……” “什么?” 薛晋文期待地注视着薛曲。 “很多好看的东西!” 薛曲放下镜筒捧在手心好奇地问,“少爷这是什么?” “沙漠那边的人叫他万花筒,不过送给曲儿了,曲儿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它就叫什么。” “万花筒,听上去就很奇妙。” “沙漠那边的老人说,你心里想着什么就能从里面看到什么,曲儿以后要是想我了就看看这个。” 薛曲心脏“咚”地一声漏跳一下。往昔,朝夕相处的日子并不识得思念味道,半年间,薛曲每感心中空落便会寻来各种琐事让自己忙得无暇思考究竟为何,此时手中攥着万花筒,看着薛晋文忙前忙后把各种新奇玩意塞到自己怀里,薛曲竟有一丝心悸的感觉。 抱着一堆新奇的小玩意,薛曲借着府中事务繁忙的由头猖狂地逃离薛晋文的房间,那阵没来由的心悸令他心烦意乱,从账房到伙房,从伙房到马厩,薛曲把能干的活都干了,不能干的也干了,直到把自己累得摊倒在床上。 是夜沐过浴后,薛曲躺在床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薛曲偷偷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捧在手心摩挲着。 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薛晋文抱着枕头站在门口,薛曲赶紧把万花筒藏在怀中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看向薛晋文。 “外面好冷!快帮我暖暖!” 薛晋文支着一排小白牙蹿到薛曲床上,宽厚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他,温热的胸膛抵在他的后背就像小时候一样。 “少爷,您这手脚比我的还暖,我怎么帮你暖啊?” 薛曲蜷缩着身子不敢乱动。 “本少爷心里凉,你帮我暖暖心!” 说着又紧紧了手臂。 薛曲心脏狂跳,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死死攥着万花筒,生怕自己的心跳声传到身后让薛晋文听到。 少顷身后传来沉稳而有规律的呼吸声,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从背后传来,薛曲睁着双眼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捉虫 第2章 第二章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月之久,每天晚上薛晋文都会抱着枕头站在薛曲门口央求着跟他一起睡,起初薛曲怕床铺窄小委屈了少爷,后来见他睡得比自己香沉也就不想太多。夜间每每与之对视便会想起刚入府当天夜里,薛晋文也是这样抱着枕头站在下人们住的房间门前,霸道地指着薛曲要跟他一起睡,吓得通铺上的其他家奴规规矩矩地站在床下整整站了一宿。从此以后没人再敢跟薛曲多说一句话,生怕得罪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奴自己受苦。 时光宛如白驹过隙,是日刚过晌午,门外便传来马蹄声,接着就有家奴引着一名薛家家奴进来,家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管家,管家看过信后喜出望外,赏了几个铜板给那个送信的家奴便拿着信去找薛晋文。 薛晋文正在园中绘声绘色地给一种小斯丫头们讲他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听得一众家奴是神魂颠倒,薛曲便坐在一旁的角庭中看着他笑。 “少爷少爷!” 园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管家平日严肃惯了,家奴一听到他的声音跟撞见鬼一样一哄而散,生生把从拱门进来的管家挤成了馅饼。 怒骂了几声这些个造次家伙管家把薛老爷写的信交到了薛晋文手中。 薛晋文看过信后也是一阵喜悦,拉着薛曲高兴道,“爹爹他们已过了泾水,明日便可到家。” “真的吗?” 薛曲也跟着高兴起来。 “你若实在想念他们,现在可随我骑马去迎他们。” “少爷!少爷!万万不可呀,现已日暮西山,夜晚山间多有猛兽出没,最近那管道上已有多位信差中了招,您可不能这么冒失啊。” 管家急切地劝阻道。 “少爷,管家先生说得有理,您思念父母心切但也要爱惜自个儿身子,便与我布置家展,明日再到城外去迎接老爷夫人如何?” “好!就听曲儿的!” 薛家上下从听到老爷夫人要回来的消息后便忙绿起来,新胡的灯罩,新换的杯盏,里里外外收拾得一尘不染。 夜里薛晋文兴奋得睡不着觉,烙饼一样翻来覆去。 “少爷?您睡不着吗?” “嗯……” 薛晋文枕着胳膊望着房梁。 “是思念过度了吧,明早我就与少爷出城去迎老爷他们。” “呵……好!” 薛晋文笑了一下,见薛晋文迟迟不肯睡去薛曲坐了起来。 “少爷是有什么心事吗?” 薛晋文也坐了起来,薛曲点上一盏油灯放在桌上,两人披了衣服坐在桌边。 薛晋文看着薛曲直笑。 “少爷你笑什么?” “我还记得小时候,每次闯祸受伤半夜疼得睡不着觉你都会点上一盏灯陪我。” 薛晋文眼中映着火光,亮晶晶的闪得薛曲不敢多看。 “是啊!小时候我也不少受少爷欺负呢。” 薛曲搓着膝盖悠悠地说。 “你记恨我?” “没有,小孩子的恶作剧都不是有心的,倒是少爷虽然外表强横白日里若是受了委屈晚上还要躲 起来偷偷的哭鼻子,我怎会记恨这样的少爷。” “我哪里有哭过鼻子?” “有啊!你记不记得我进府第二年的冬天,二姑奶奶带着文珏少爷到家里来玩,我当时瘦弱矮小,文珏少爷不小心将我撞倒,头天夜里刚降了场雪,井沿边上结了薄薄一层的冰,我扶在上面不慎一滑就掉进了井里,刚好老妈子们在后院扫雪将我救了上来,我才捡了一条小命。”薛曲的手指在杯沿上摸索一番,“谁知道你又跟文珏少爷打了起来,晚上我烧的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趴在我床边哭哭啼啼,我还以为是引我去阎罗殿的小鬼儿趴在我床头笑呢,睁眼一看竟然是你。” 听到这里薛晋文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薛曲捧着茶碗喝了一口继续说,“你脸上挂了彩,说疼,然后就哭成了泪人儿,没办法我只好搂着你稀里糊涂的睡了一晚,结果第二天我的烧没退反倒把你也给传染了。” “再后来我俩就都出了天花!” 薛晋文目不转睛地看着薛曲,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下,“这个疤就是当时出痘时留下的。” “出痘哪有不留痕的,没成个麻子脸就不错了!” “哈哈哈,你若是变成麻子我就用刀划花了脸陪你!” 薛曲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赶紧稳住心神,板着脸斥道,“这么大的人还尽说些胡话。” “是不是胡话你试试便知。” 薛晋文俊美的容颜像副画一样在薛曲脑中挥之不去,两个人坐在桌前又说笑了一会儿,直到天边微微泛白才熄了灯火小睡了一会儿。 各自梳洗完毕,薛晋文束起发髻,着了件白色长褂外罩一件青色长衫立于园中,精神飒爽,当年孩童以长成翩翩公子。薛曲一身整洁的布衣站到他身后,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 “走吧,本少爷今儿不骑马了。” 管家以在门前备好了马车,薛晋文利索地跳上车掀开帘子钻了进去,薛曲跟车夫坐在外面,车夫刚驱动马儿往前走了两步,一双手便从车里伸了出来,穿过薛曲的腋窝将他拖进了进去。 “少爷您在做什么?” “我前些天梦见两位仙人下棋,边下还边做了赌约,说若是谁能破了这个局就能得心仪姻缘此生与挚爱长相厮守。” 薛曲心下忧郁,与他生活这么些年终究还是懂了这情爱之事,想象两人的年纪也到了思春岁数,想想老爷与夫人同回金陵大概也是为了为这个幺儿寻亲事去了。思及此处薛曲便觉心中那憋闷的石头又重了几分。 望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心中竟生出几分凄凉,区区一盘棋而已,难道破了局就可心想事成吗?真是傻得可以! 薛曲自嘲的笑了笑,还是认真的盯着棋面希望能从中看出破绽。 “曲儿心中已有了心仪之人吗?” 薛晋文突然开口问道,打断了正在思索的薛曲。 “当初卖到薛家时我签的是生死契,老爷不放话我永远是薛家的人。”薛曲摸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 “既然身不由己曲儿为何如此认真?” 薛曲楞了一下,目光从棋盘上收了回来。薛晋文收了棋盘,脸上复又挂起笑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而已,你倒当真了。” “我!” 薛曲意欲解释,不想车夫已将马车停下在外面唤着到了。 薛晋文起身走出马车,城外桃花以开成一片,随风飘落的白色花瓣像初雪一样铺了一路。 管路上,远远地走来一队人马,想是薛家老爷的车马。 待那队车马走近一些,依稀看到队伍前面那个大旗子上的一个薛字。薛晋文迎面跑过去,一众家奴看到他纷纷避让,让出一条路来直到队伍中间那辆华贵的马车前。 “爹爹!” 薛晋文单膝跪地,脸上是难掩的喜悦。随车同行的丫头缓缓掀开帘子,精神矍铄的薛老爷满脸笑容的站在车上。 “哈哈,好些日子没见你竟长得比你大哥还要高啦!” “好些日子不见爹爹还是这样英明神武。” “哈哈哈,你这张嘴啊!快去见过你母亲,她甚是想念你呀!” 薛晋文拜过老爷便走到车前去给薛夫人问安。此时薛曲已经赶了上来恭恭敬敬的给薛老爷问了安,正走到马车前,便闻到一阵淡淡的胭脂香气,薛曲伺候老爷夫人多年,知晓夫人不喜水粉这类东西,这香味万万不会是夫人身上的。 薛曲心中没来由的凉了一下,果然向车中一看,一位妙龄少女坐在内侧,二八年岁,杏眼细眉,一点红唇,人面桃花,似那含苞待放的花朵,浅浅一笑羞涩撩人。 薛曲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唤他,方才回过神来。 第3章 第三章 席间,薛家二老不停地给儿子夹菜,一阵嘘寒问暖之后话锋十分自然的转到同老人一同回来的李家小姐身上。 薛夫人说,这李家与她娘家世代交好,到了她这一辈缘分更是深厚,那李家小姐的姑母与薛夫人是童年同于同日生,从小两人就被两家养在一起,从小便是闺蜜,形影不离,没想到连出嫁都要选同一天。 薛夫人回忆着出嫁那天的情形,李、薛两家同时嫁女,整个金陵城似乎都在为这两个姑娘庆祝。可从此情同姐妹的两人便一南一北,一晃也已经二十年有余了。薛晋文的这条红线就是这次薛夫人回家省亲李家姑母给牵的。 李家小姐名静瑶,闺名一个双字,是李家姑母给她取的,意欲她也能像自己一样有个知心闺蜜或是寻得个如意郎君成双成对。 薛夫人第一眼瞧见这姑娘便从心眼里喜欢,又瞧着模样,现在只有十四五岁若过些年去定是个倾城的佳人。自个儿做主便把这门亲事给定下了,几日相处下来心里更是喜欢的不得了,这到了临别之日便舍不得了。那李家父母也是心事宽厚之人,没做多想,只说让双儿陪了薛夫人北上住些时日也不说归期,想必就是想将这门亲事坐实了吧。 薛夫人在这边努力地撮合着薛晋文跟李静瑶,薛老爷那边却吵着自己累了要先回房休息,薛夫人一脸不舍地看着这对儿才子佳人喊着薛老爷追了出去。薛曲一直伺候着他们用膳,这会儿席间只剩下薛晋文跟李静瑶两人,自己竟觉得多余起来。 “少爷花园里好些花都已经开了,您要不要带着李小姐去花园赏花,正好熟悉一下府里地形。” “嗯……也好!” 薛晋文合掌一击踱出门去。 “李小姐,请!” 薛曲走到李静瑶身边款款屈身,李静瑶教养极好,屈身还以一礼。 明月皎皎,才子佳人,多么美好和谐的画面。薛曲远远地站在廊桥一端,望着老槐树下的两人,轻柔的微风抚过脸庞,薛曲竟觉得无比刺骨。 缓缓地转过身去感觉脸上凉凉的,手指所及之处竟是一片湿滑。我……怎么会哭?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月下那两道身影,薛曲顷刻间便懂了。急忙擦干脸上的泪水,薛曲快步离开院落,府中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不要想这些不该想的事情,终究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接下来的几天薛晋文一直陪着李静瑶在城里逛,每天都是日暮西山才回府,薛家夫人看着相亲相爱的两人心里自是喜不胜收,于是便跟薛家老爷研究着什么时候把事情跟晋文摊个牌,选个黄道吉日把亲给成了。 薛家老爷也是头一次听夫人说起这事,惊讶着子女婚姻的大事竟然不与他商量,可又想起那李家小姐的可人的模样心下也是喜欢,便默许了下来。 又过了半月,城外的桃花早已谢了,满树的绿叶郁郁葱葱。李家小姐毕竟年纪尚小,此时触景伤情思念起自家母亲来。正好这天得了空便去找夫人说要回家这事去了。薛夫人正愁着找个什么由 头跟两个孩子把事儿说了,没想到这小静瑶自己来了,心里喜不自胜。 薛夫人拉着静瑶坐了一会,又差人去叫晋文。薛曲正在盘点府里几日来采买的东西,就看着家奴引着薛晋文急冲冲的往薛夫人的房间走。 薛曲好奇问了一句,薛晋文就笑着回他说是夫人找他有事。待到晚饭时,老爷夫人要在房里用膳又不见晋文跟静瑶踪影,薛曲这才觉得奇怪。 是夜熄灯就寝,薛曲站在门旁迟迟不愿离去,夜色宁静,天上一轮明月照的人心清明透彻。三更股以响过多时,薛曲像是打赌一般仍旧立在门旁,院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薛曲急忙开门望去薛晋文只着了中衣立在薛曲门前。 两人对视片刻却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少爷睡不着吗?” “曲儿不也没睡吗?可是在等我?” 薛曲垂下眼帘心中一片凄凉。 “少爷进来说吧。” 薛晋文今天十分反常,往昔对待薛曲大大咧咧惯了,在他面前毫不在意形象,可今天不同,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好像在试探薛曲一样。 “少爷平时随便得很,今天怎倒拘谨起来了。” 薛曲笑着把灯盏端到桌上。 “我想跟曲儿商量件事。” 薛曲心中“咯噔”一下漏跳一拍,躲不过终究是躲不过的。 “今日娘亲与我谈话,给我寻了一门亲事,念及我兄弟姊妹都已成婚也希望我快些娶妻。” “可是那李家小姐?” 薛曲不去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茶碗。 “曲儿怎么知道?” “自打第一天见到李家小姐我便猜出会有这么一天。”薛曲生硬地挤出一个微笑,“李小姐性子温婉,才情兴趣又与少爷及其相投,门当户对,也是郎才女貌。曲儿看来很般配。” “般配?我只把她当妹妹!” 薛晋文着急地解释着。 “自古以来女子心性较之男子都要早熟一些,少爷如今可能对李家小姐只有兄妹之情,可相处久了你怎知就不会生出鱼水之心呢?” “鱼水之心?” 薛晋文是咬着牙说出这四个字的,薛曲觉得胸中闷得生疼,明知不该说些轻薄的言语,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奚落一下薛晋文。 “曲儿觉得我会对李家小姐生出那龌龊心思来?” “夫妻之间房中之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少爷何以如此羞愤?” “夫妻?我还没有娶她过门!” 薛晋文“砰”地一声拍向桌子站了起来,“我薛晋文光明磊落,白白在你这丢了清白!真是冤枉!” 薛曲冷静下来,轻轻的把茶碗放在桌上,背过身去不去看薛晋文,说话的声音轻得薛晋文听不清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身不由己,为何还要反抗?” 薛晋文怔住了,薛曲的肩膀仿佛轻微的颤抖了一下,静默的站了许久,薛曲听到关门的声音,这轻轻的“吱嘎”声就像一个暗号,薛曲徒然摊在椅子上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是啊!既然身不由己,又何须挣扎反抗…… 第4章 第四章 第二天,少爷定亲的消息便在府里传开了,丫头小厮们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知道吗少爷要跟李家小姐定亲了!听说了吗少爷要成亲了!家奴们张灯结彩奔走相告就差敲锣打鼓昭告全城了。传到最后差点变成了薛家少爷明天就要入洞房了。 薛曲捧着账本一路一路往下看去,可心思全不在账簿上。账房先生捋着胡子“啪”地敲了薛曲脑袋一下,轻斥道,“用心瞧着,我们替人家做账目的忌讳的就是心绪不宁,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先生教训的是。” 薛曲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收敛心神继续对账去了。 自打薛夫人将事情跟两个人讲明了之后,薛晋文跟李静瑶见面就跟两只煮熟了的螃蟹似的。倒不是因为羞臊,大部分原因是着急。李家小姐一夜之间从之间从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成郁郁寡欢的林妹妹。薛晋文只当她是姑娘家害羞,便没细问缘由。 过了立夏日子一天短过一天,直到出了伏薛夫人一面命管家替李家小姐收拾行李准备送她回家,一面又命人准备妥当彩礼让薛晋文一并带去提亲。 临行那天正是白露节气,路旁的树叶上结了薄薄的一层露珠。薛晋文依旧是骑在那匹黑色的骏马上远远地望着薛曲,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吉时一到,小厮们便把挂在府门前的红炮仗点燃,提亲的队伍踩着鞭炮的彩头,浩浩荡荡地朝金陵出发。 薛曲一直躲在府们里面,直到队尾出了巷子才敢迈出门来恋恋不舍地朝远方眺望。 中秋过后是寒露,露气寒冷,将凝结也。清晨薛曲走过园中看见一只翅膀结了霜的蜻蜓静静的躺在草丛中央…… …… 霜降,清冽的空气伴着北风吹进屋子,推开门白霜一片,薛曲误以为昨夜下了雪…… …… 小雪,一场初雪过后,孩子们欢乐地在雪中追逐打闹,府中丫头执了扫帚一边说笑一边讨论着年节诸事,薛曲默默地站在老榆树下掏出怀中物件痴痴地望着…… …… 大雪、冬至、小寒、大寒、冬节丸,一食就过年。薛曲等的终究没有来。 …… 进入腊月以来,薛府上下便没有一天闲暇,因为过了年就是薛晋文跟李静瑶成亲的日子。 李家二老开明的很,遣了薛晋文先行回了薛家,说心下舍不得还要留静瑶几日在家陪陪李夫人。 年后夫妻二人再送女儿到薛家拜堂。薛晋文回到薛家后把事由跟老爷夫人说明之后便整日不见踪影,起初薛夫人还念叨着这孩子这般年纪还玩性不减,后来料想是他婚期将近有些紧张无措便不再问他。薛曲几次三番想找薛晋文说说话都寻他不见,心里越发苦闷起来。心下苦涩,这人怎就这般薄情。 三十当晚阖家团圆,酒席间杯盏交错,忽闻外面传来一阵扣门声,小厮开门一看竟是薛老爷的胞弟薛晋文的叔父。薛老爷大吃一惊,又是惊喜又是感叹借着酒劲儿有些忘形,拥着自己弟弟入席没了体统。 吃过年夜饭长辈们都到后堂去吃茶看戏了,薛曲便随着一众小辈在园子里玩耍,天蒙蒙黑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人影闪过拱门,身形像极了薛晋文,薛曲登时追了过去,追了两进院子追究是没有追上,却看见薛晋文的叔父着了一件雪白的布衣坐在大榆树下对着一盘棋发愁。 薛曲走过去躬了躬身刚要叫声二老爷,就被他扬手阻止。 “子洛称我叔父,你也便称我叔父吧。” “曲儿不敢,这不合规矩。” 薛曲惶恐地低下头。 “规矩是人定的,我让你唤我什么你便唤我什么。” “是……是,叔父。” 薛曲见无法拒绝便轻轻唤了一声。 薛晋文的叔父笑了一下,捋了两下自己的胡子目光重新落回棋盘上,薛曲好奇地往棋盘上瞄了一眼一下便愣住了,这棋……竟然是薛晋文曾与他说过的梦中棋局,还有梦中二位仙人的赌约,思及此处薛曲大步地走了过去皱着眉问,“叔父,这棋……” “哦,这棋是我游历仙山时跟山中道士下过的一盘棋,那老道说这局叫姻缘局,说我若是能破了便可跟爱人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叔父笑了笑,“可我一生放荡不羁,哪家姑娘跟了我可就要倒大霉喽。” 叔父瞧了薛曲一眼,见他愣愣地盯着棋盘便问,“怎么你见过这局?” “去年三月跟少爷去接老爷夫人时少爷给我看过。” “然后呢?” 叔父好奇地弯起了眼睛。 “然后少爷问我能不能破了这棋局,可曲儿不才之后查了许多棋谱对应下来竟都是死局……曲儿破不了……” 薛曲说这话时越说声音越惨淡,叔父却勾起了嘴角把棋盘转到他面前说,“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再看看。” 薛曲凑上前去仔细看了一看,这棋局跟薛晋文给他看的没有不同,于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曲儿破不了。” “你再仔细看看。” 薛曲又凑近了一些,死死地盯着那盘黑白棋子,把脑子里想到的所有步数都走了一遍仍旧一筹莫展,死局终究还是死局。 “曲儿……啊!” 薛曲脚下一滑,大叫着朝棋盘扑去,原本码的整整齐齐的棋子被他这么一撞掉得七零八落哪里还成得了局。 薛曲狼狈地爬起来,仓皇地捡起地上的棋子却听叔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 薛曲心里惊悚,大着胆子问,“叔父笑什么?” “那臭老道只道我破局,可原本死局一盘如何破来,如今被你推翻重来,这何尝不是一种破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妙哉!妙哉!” 叔父背着手大笑着离开了,远远的还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薛曲蹲在地上把掉在雪地里的棋子一颗一颗捡回棋娄里,手指冻得通红。将最后一颗棋子捡起来时,薛曲突然僵住了,推翻重来,这四个字犹如洪钟震天般在脑中嗡鸣着。薛曲把棋子紧紧地攥在手心中,他现在最想见到的是薛晋文,他有话问他,更想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他。 第5章 第五章 薛曲奔走于府中各进院落,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寻得薛晋文的踪影。薛曲站在庭院中抬起头来,发现原来今天没有月亮,庭院里小一点的孩童已经被乳母抱回了屋里睡觉去了,大一些的提着丫头们给糊的纸灯笼嬉戏打闹着,雪地上留下一片混乱的脚印。每个人都笑逐颜开,可薛曲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悦。 越看这热闹的情景薛曲越觉得心绪烦乱,便想寻个僻静的地方自己待着。幽魂般在庭院里闲晃了会儿,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后院的假山旁。寻了块干净的石头,扫去上面的积雪,薛曲靠了过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薛晋文便是在这假山旁,他与一群小家奴躲在假山的阴影里斗蛐蛐,自己则站在太阳底下迟迟不敢过去,差点没被晒晕过去。 薛曲“噗”地嗤笑一声,忽闻身后传来踏雪的声音,转身望去薛晋文悠悠地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转了出来,薛曲欣喜若狂“少爷”两个字就要冲口而出,却望见薛晋文眼中竟然满是怨恨。 “狠心的家伙!” 薛曲立在原地,一个空酒壶滚落到脚边,薛曲捡起酒壶,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你可知为何八岁那年我会死缠着你不喝药不治病?” “你可知为何九岁那年我要将你骗至讲堂?” “你又可知十四岁那年我为何骑着墨云冲向你们!” “无情的东西!” 薛晋文指着薛曲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我若不死死把你抱在怀里,父亲怎会为一小小家奴遍访名医?” “我若不将你骗到先生面前,谁能知晓你识得诗字。” “我若不骑马将你踢伤……你……你……” 薛晋文的语气越来越弱,到最后隐隐带着哭腔。 “我大哥青年才俊,你又长得清秀文雅,你怎就知他没有龙阳之好?”薛晋文眼中隐隐泛出泪光,看得薛曲心如刀绞,“他若能一心一意待你,我也不便多嘴,可他是家中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定会娶妻生子,到时他又将置你于何处?我又怎会见你被人欺辱又无动于衷?” 此时的薛晋文眼中已经不见一丝怨恨,深情地望着薛曲。 “曲儿……” 薛晋文步履蹒跚地走到薛曲跟前,借着酒劲儿靠到薛曲肩膀上,“家父中年得我一子,宠爱有加,不求我光宗耀祖,只愿我能潇洒快活地度过一生,曲儿你怎就不懂!为何就是不懂!” 薛晋文狠狠地咬了咬牙,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雪地里,不知何时薛晋文已轻轻地勾住薛曲的小拇指攥在掌心轻轻地摩挲。 少顷薛晋文推开自己,背对着薛曲站定,从怀中掏出一文牒交于薛曲手中。 “这是你的死契我以跟爹爹求了你自由之身,待我与李家小姐成了亲你便赎身去吧。东巷的李妈妈能说会道,到时你花些银子求她替你寻个好姑娘,好生过日子,我便放心了。” 薛晋文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像释然了,“那时你便与我薛家,与我再无半点瓜葛!” 说完便拂袖而去,薛曲捧着那小小文牒翻开一一看过,除了自己的契书之外还有几张银票一份推荐信,信是写给西巷学堂老师的,推荐薛曲到那里做个记事。薛曲合上那碟文书觉得肩头凉凉的,用手一摸竟然一片濡湿,又觉脸上冻得生疼,抬手摸了一把,不知何时自己竟以泪流满面。 那夜薛曲呆呆地在雪地里站了一夜,之后便一病不起,晃晃已过了一月有余,最后连薛晋文的婚礼都没去上。 成亲当天,薛晋文着了一身大红的喜服,身前还带着一只大红绸子扎成的红花坐在墨云背上,墨云的头上也被人绑了个红花花,正不耐烦甩着脑袋,想要把它甩掉。 薛晋文目光扫视着前来道喜的人群,却怎么也没瞧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拜过堂李家小姐被送入新房,薛晋文则在前厅一直跟宾客们喝酒,薛家二老乐得合不拢嘴,可是薛家老太君却在一旁默默地擦着眼泪,薛晋文的叔父陪在老太君身边轻拍着老太君的后背,盯着厅中的薛晋文笑而不语。 一直闹到了半夜大家才散去,几个好看热闹的跟着薛晋文到了新房门口非要堵在门前不让薛晋文进去,美其名曰闹洞房。薛晋文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可又不能在亲友面前发作,就要被烦的晕过去时,叔父突然出现了。 叔父还是那一身雪白的布衣,站在一众醉醺醺的宾客面前就像个仙风道骨的神仙,薛晋文没听清叔父跟他们说了什么,总之那些人突然就一哄而散了。 叔父转过身来笑着拍了拍薛晋文的肩膀将他轻轻地推进新房。 室内的烛光十分暧昧,桌上已经备好了一桌的酒菜,两只酒盅摆在桌上,薛晋文径自走到床边坐下。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如今木已成舟便只好如此了,我与你虽无夫妻之情但我薛晋文七尺男儿定不会轻待了你。” 说罢抓起喜秤挑起盖头,看也不看递过酒盅将交杯酒一饮而尽。 “从此我们便是夫妻了。” 放下酒盅薛晋文合着衣服就倒在了床上,规规矩矩地靠在一边,留了偌大的地方给李家小姐。 “少爷……” “以后改口叫夫君吧……” 迷迷糊糊地说完这句话薛晋文便睡着了,真不知道是酒喝得太多了还是这些日子思虑过度,这一觉薛晋文竟睡得十分安生,自己是被身后那人的胳膊缠醒的。薛晋文皱了皱眉思忖着李家小姐看似年岁不大却如此大胆,心中便生出几分鄙夷,本想呵斥几句,可转过身就愣住了。 只见薛曲正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清晨的阳光照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煞是可爱。薛晋文张着嘴瞪着眼,薛曲却挪了挪身子枕着胳膊调皮道,“夫君为何这样看着我。” “……”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 “昨晚我与夫君以行了合卺礼,喝了交杯酒,怎么夫君现在想要反悔?始乱终弃不成!” 薛曲微微瞪眼,薛晋文已经傻了,揉了好几次眼睛还以为自己得了眼疾,直到碰到薛曲的脸庞,触摸到他温热的肌肤才慢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实。 “可是……曲儿……怎么会!” 薛晋文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 “是叔父。” 薛曲低下头,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满是感激,“叔父真乃神人,他早就看出我与你情分非同一般,又道你幼年在观中算过一挂,说你命中姻缘有变数,若无贵人相助定会害人害己,抱憾终生。” 薛曲摸索着薛晋文的脸庞,一月多未见他竟瘦了一圈。 “可是你怎么会?” “其实我与李家小姐一直有书信往来,去年李家小姐在府中小住那些日子我们便时常聊天谈心,那时她便告与我她在老家早已心属他人,所以这一月我与叔父……” “这一月多来府中人都以为你病重,没想到你竟与叔父做出这等偷天换日的事来!” “你恼我?” 薛曲笑问着。 薛晋文摇了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薛曲,薛曲突然眼眶一红扑进薛晋文怀中,“什么万花筒,什么变数,什么姻缘棋,其实都是你骗我的是不是,那万花筒只要在镜低贴上谁的画像每次看到的都会是那人!还有那盘棋……” 薛曲抬起头来看着薛晋文,“如果那天我没有闲逛到花园,没有见到叔父,没有撞翻那盘棋怎么办?你是想借叔父的嘴点醒我吧,那如果我愚钝蠢笨,不懂叔父的意思怎么办?” “我赌曲儿心里有我!” 薛晋文目光如炬,灼得薛曲心口生疼。 “我问你,为何让我弃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名字只有我一人能念!方宇轩!” “晋文……” “叫我子洛!” 薛晋文跟薛曲两人的头抵在一起,双手交错,眼中充满了情愫。 “子洛!” “嘘!别说话……吻我!” “……” 薛曲胸中突然郁结了,这好好的气氛怎就被这愣头愣脑的二愣子少爷给破坏了呢,瞪着闭眼噘嘴的薛晋文,薛曲真是感觉心力交瘁,狠狠地道了一声,“少爷你真是……神烦!”便一口亲了上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