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当遗孀那些年 作者:槡茴 文案 皑皑雪山—— 刚死掉丈夫的阮颜拐了个弯就看到快要冻死的攻略对象。 1、看着他冻死,然后自己也跟着死 2、救他攻他宠他,任由他渣你 阮颜:甘霖娘 雪山惊魂—— Action! 单元剧—— 雪山/圣殿/戏班/…… 总有你喜欢的那一款天真臭dd!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颜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外面雪仍然在下,很大。 阮颜有些艰辛的打开抵挡风雪的门时,外头的冷意喧嚣像是找到了这雪山中唯一一片温暖宁静之地,成群结队的寒风钻了进来,原本温暖的木屋温度陡然降低,她从裹在脖子上的狐皮领子里伸出下半张脸,一双眯起的桃花眼稍稍睁开,长睫颤颤。 叹出的气化成一片白雾,最后消失在茫茫雪山中。 一件阴霾蓝袄子将玲珑身躯遮掩的严实,尽管如此,该有的曲线却还是有些泄露,着了几层里裤穿了,阮颜才哆哆嗦嗦的套上烟色下裙,踏上棉靴系好颈脖,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她现在是一个寡妇,王屠户曾用一块上好的虎皮在雪山脚下的小村子换她,扛回来的那天屠户只来得及抓着她的手闻了闻,随即说要去雪山某一处的陷阱看看。 他粗哑着嗓子,络腮胡子几乎占满了整个脸:“有两日了,我去给你抓两只狐狸做颈脖取暖。” 说罢就走了,顺手拿着屋里的那把长刀。 她连自己的喜酒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在屠户的小木屋里等了三天,习以为常的在耳边听到新晋丈夫死亡的消息。 阮颜,这是她听到丈夫死亡消息的第三个世界了。 她是华夏人,一个坐拥晋江07号系统的任务者。 可能是某种恶趣味,她每个任务的身份都是寡妇,而且是年轻的寡妇。 性格不一,样貌不同,但是相同的是她需要将目标人物的好感度提升到80以上,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哪怕是身死在这些世界里,也能再度活过来继续完成任务。 完不成任务,她就要永远的待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退路。 她必须完成所有的任务,阮颜握着刀走出了木屋,一双桃花眼微眯着往周边眺望而去。 王屠户死在了饿疯的雪狼腹中,连半寸骨头都没剩下,简单的用他的衣服做了个冢立在木屋后面,找了一块木板子用烧黑的木棍写上亡夫之墓四个字,搁在了衣冠冢的正前方。 她来的时候,山脚下正闹饥荒,系统给她重新造了身体,改了周围人的记忆,将她硬塞在了一个妇人家中。 即便是脸上抹了炉灰,也能瞧得出那模样是顶顶好的,弱如扶柳,身姿婀娜,在饥荒这场人性劣根暴露的时期,她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王屠户是唯一的雪山猎户,几代传下,即使在雪山这等恶劣环境下,王家或许在冥冥之中受了庇佑才活到了现在。 墙面上挂着一道符箓,有些年头了,符纸发黄像是一碰就碎,阮颜看出了门道,上一世她的任务在修仙世界,耗费了不少时间完成任务,她也抽出了空余的时间将符箓这门学问稍稍学了点皮毛。 大概是一道镇屋保家的符,还能保全家饿不死的小小作用。 不过好似因为符箓的年头,这道符最后一点效用也消失了,王家世代单传的崽给死在了外头。 真是不幸。 她低着下巴将巴掌脸藏在了颈脖里,只露出一双清风拂柳般的眼。 系统很简略的给她一个攻略者的身份还有模样就悄悄撤了,连带着哪天会来都没有同她讲,在这食物越发贫瘠的时期,她顶着寒风在四周晃着,一双细腿在风中打着哆嗦。 还不来,她怕是要冻死在外头了。 望了眼山顶的风景,那里有一道攒动的身影,四条腿和垂下的尾巴。 是狼。 阮颜觉得今天出门实在不应该,是屋里的柴火不能给她温暖了,还是觉得自己闲得慌才跑出来找人。 她抿了抿越发红润的唇,叹口气准备往回走。 她可不想成了狼的一道及时早餐。 一步一个脚印,咯吱咯吱的,鞋底上也沾了不少压硬实的雪块,走起来滑溜溜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得滚下山去。 那可是得要命的玩意儿。 死了倒好,偏偏她还能复活,等个一刻钟活了她还得往山上爬,王屠户扛着她爬了八个多小时才爬上去,如果是她自己爬还不如死了。 苏青这个时候应该是遭受追杀往雪山上跑,所以阮颜并没有下山寻人。 她一边走着,一面想着这个名叫苏青的年轻侠客何时会来。 阮颜不喜欢冬天,而且是没有多少能够让她在足够温暖的地方安稳睡觉的冬天。 那间木屋虽然结实,但是并不足够暖和,至少对于她这具单薄的身体来说,是随时能冻醒的存在。 也许,她需要攻略的骚年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身后,拍拍她的肩膀请求怜爱呢。 刚想着,脚下却踩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阮颜手中握着的刀换了另一只手,挪开了脚,她眯着眼低头去看。 是一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此时已经冻得发红了。 阮颜伸出手去碰了碰,很凉,几乎要凉到骨子里。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许是她手指的温度传达给了对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雪里的那只手用着很快的速度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的,像是要扭断她的腕子。 阮颜疼的皱了眉。 一团雪落在了阮颜的肩头,蓝色的袄子很快就暗了一块。 苏青眼神迷离的抬起了头,前方不远处有一栋小木屋,他抓着阮颜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想要借此撑起身体,一张脸冻得发青,嘴里的话断断续续,吐出的气几乎都不冒白气了,“带我……带我上去。” 虽是很普通的一句话,眼中却满含警告威胁,他背上背着把剑,就着手努力撑起自身,下摆右膝的位置一道难以忽略的暗色血迹,应该是受了不小的伤,走了一步都要摔倒。 刚挪了一步,果然就摔了下去。 阮颜被他一扯,一起滚在了雪地里,她完完全全的当了垫背,幸好此处雪地厚实,脑袋砸下去的时候没有很疼。 她喊出了声,手腕仍然被扣得死紧,没有半点要松的迹象。 年轻的男子无疑是俊朗的,本应该是未脱稚气的脸因为冰冷的神色而忽略了他的年纪。 他半天没撑起身体,阮颜被压得没了脾气。 苏青不过十七岁的年纪,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松开桎梏着阮颜的手,他努力撑起自己,双手撑在她的脸边,两人相距不过十厘米,这是阮颜同苏青的第一次成功会晤。 并不是很愉快的见面,阮颜伸手想将他从身上推开,虽然力气不大,但是碍不过受了重伤的苏青在这雪山里耗费了不少时间,阮颜就看着苏青从她身上滚下去,刚想爬起来又被抓住了鞋子。 阮颜:…… 到底有多大的求生欲才会这么拼命? 阮颜这副身体不过十六岁,比苏青要小上一岁。 不同于山下面黄肌瘦的村民,阮颜虽然纤瘦,却是恰到好处的柔美,身段纤软,眼里透着健康的色彩。 苏青抓住这枚救命稻草不肯松手,若是刚入江湖那会,他不过是在家中久待的清贵公子,哪敢像如今这般厚脸皮抓着姑娘家的脚不放。 嘴唇皲裂,他甚至尝到了口中的血味。尽管已经冻得有些时日了,抬起的眸子爆发出最后的坚持,和方才说的话完全不同,他的态度软的不像话,“求姑娘搭救……” 他苏家公子的傲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青衣剑客在最绝望的时候低下了他的头颅,在注意到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后,警惕也降低不少,他心中猜想眼前的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不过是因为她有一双清润的眼。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些年曾当做命的傲气现在发现并不是能维持他活下去的东西。 既然没用,抛弃一次又有何妨。 秉着这种心理,他仍是惴惴不安的望着阮颜,“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 不管是银钱,还是谁的性命,等他伤好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只要他能活下去。 阮颜将脚从他手里扯了出来,那张被掩在狐皮领子的脸没有透露出来半分,她连看都没看,挣脱出来了转身就跑。 就是苏青看到的那间木屋,姑娘像是怕极了在雪中奔跑着,一头青丝在皑皑白雪中格外乌黑,那道身影离得远了也觉得是一道山水画的味道,在雪山中成了致命点缀。 苏青趴在地上,他垂下眸子大口的喘着气,也许是觉得渴了,他抓了一把脸边的雪塞在了嘴里。 很凉,他有听别人说过,若是渴了是不能直接吃雪的,那会加快他死亡的速度。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右腿被打断,身上还中了毒,如果现在z没人拉他一把,苏青必死无疑。 连着刚刚遇到的姑娘也被吓跑了,他疲累的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了嘎吱嘎吱的脚步声,苏青用那双像孤狼的眼朝声源处望去,他以为是那群人追上来了。 身体一僵,他却看到了刚才吓跑的那个姑娘,手里拿着一捆绳索试探地走了过来。 为什么要回来? 阮颜从他的眼里看出了这句话,她没靠太近,只是依然将脸挡得严严实实,在看到苏青的眼神后退缩了一步,像是吓坏了避了开去,寒风刮起她的长发,连脸上也沾了几缕。 即便如此,苏青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姑娘比他所见过的都要漂亮,尽管只露了一双眼。 他的手指动了动。 阮颜拿着绳索,声音从风中带到苏青的耳边,他听到她在说:“我把你拉上去。” 那是苏青这辈子听过最难忘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你们选了寡妇,那就写这篇了。 第2章 屋里很暖和,至少比呼啸着寒风的雪地要暖和很多。 阮颜能将他拉上来你就已经很吃力了,她喘着气,觉得自己回到了跑三千米的高中时代,脸蛋红扑扑的,相比于刚才的瑟瑟发抖,她觉得自己已经热得想脱衣服了。 屋里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正处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性,她刚解开的颈脖又牢牢地扣在了脖子上。 她的身份可是在木屋独居的年轻寡妇,而不是爽快的江湖女侠。 跺了跺鞋子下沾上的雪,她将木门紧紧关好,看到坐在地上同样喘着气的年轻男子,或者说还是少年的苏青,主动隔开了一些距离。 她将墙上挂着的小椅子拿下来,那是王屠户挂东西的高度,相对于阮颜来说,她一米六的身高还是有些吃力。 踮起脚,她伸展了柔软身段将挂着的木凳取了下来,吹了吹灰,她挨着角落坐了,下意识往苏青的方向看,苍白的脸上,宛若青松的眉微微蹙起,底下的一双眼像是被刀鞘掩住的利刃,轻轻的只在阮颜的脸上掠了一下,没有留下痕迹。 她环抱着胸口,对视了一下像是被刺到了连忙低下了头。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直到听见炕下的柴火发出噼啦的声响,那点环绕着的尴尬沉闷气氛才消散了一些。 阮颜起身加了柴火,屋里头变得更暖和了。 苏青一手撑着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在炕的旁边汲取更多的温暖。 他有了动作,屋里的另一个人就盯着他,好似苏青是一只饿极了狼会将她抽筋剥皮,吃的一点都不剩,那点动作虽然做的隐蔽但在苏青看来却是无影遁形。 苏青将背上背着的剑取下,身体僵硬导致他的动作很不连贯,身后时不时传来衣服窸窣的声响,然后是柴刀碰到墙面被拿起的声音。 苏青将剑取了下来,回头看她一眼将剑搁在了门边。 他不喜欢说话,但是所有的行为都在告诉她,“我不会伤害你,已经把剑放在一边了”这一类的话。 阮颜把刀放下了,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仍站在远处时不时看他,眼中迟疑不定,“我,我丈夫快回来了,你就在这里烤烤火。” 炕上只放着一个枕头,屋里连一双男人的鞋都没有,虽然有过男人存在的痕迹,不过…… 看样子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不会说谎的结巴让苏青抖颤着眼睫,在江湖中,他已经很少听到如此笨拙的谎言了,但是就是这样的方式却让苏青放下了一半的心来。 不过是一个守山的妇人而已,他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胆怯。 害怕还是忍不住将他拉到了木屋中取暖,一个弱女子独自在雪山木屋守着,也不知道是说蠢还是善良。 阮颜:是因为我想当你爸爸 心思各异,苏青喉结滚动,他本就失血过多,如今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存了些体力,身体的需要已经开始显现出来,跟着舔了舔唇,苏青束起的长发散了些下来垂在脸边,即便如此也是样貌不俗,“我有些渴,麻烦……” 阮颜把炉子从灶上提了起来,她不喜欢喝凉水,又怕这副身体受不住没烧开的雪水,每日都取最干净的雪烧上两壶,系统给了她足够的便利,就是屋后的矮房里永远有用不完的木柴,她不用担心因此需要她出去干活。 阮颜心下腹诽,在雪山的半山腰能用上干燥的木柴这一点就有些奇怪了吧? 系统给予她一定的便利,是希望她能全心全意去攻略目标人物,早点完成任务。 阮颜将热水倒在碗里,给他端了过去。 就放在他的手边,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位置,青花瓷的碗,女子的手搭在碗边纤美柔弱,偏偏只是一瞬,她搁下了碗立马将手缩了回去,隐在了袖中。 脖子上的狐皮是系统给予的配件,对付这座雪山来说是很不错的选择。 苏青端起有些烫手的碗递到嘴边,只是抿了一小口,在如此之下他的姿态并无狼狈,那神情好似在品着某一茶楼的上好毛尖,嘴唇恢复了些血色,接连喝了几口,面上那点锐意也变淡了下来。 喝的干净,他用袖口揩拭了碰了嘴的碗,颇有礼貌的将碗搁在地上,声如箜篌:“多谢姑娘。” 她的年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若是让他唤声大嫂大姐又说不出口,干脆以姑娘未称倒也不多加冒犯。 阮颜走上前俯身拿了碗,她嘴里呐呐,似乎对他的话有些不赞同,“我娘说嫁人就不能叫姑娘了。” 苏青抬头打量了她一番,阮颜的话还带着一股小姑娘的执拗来,一点都不像嫁为人妇的样子,他不愿多加掺和别人的家事,于是仅仅在阮颜光洁的额间掠了一眼。 嘴唇仍然有些干,腹中饥饿难耐却也不愿再麻烦他人,苏青将右腿蜷起,这样方便他检查自己的伤势,他的右膝在雪中被冻得发麻,疼痛也因此在温暖的环境中苏醒了过来。 刚开始还是酥酥麻麻,紧接着痛意从骨缝中传来,他避开阮颜撕开膝盖之处的黑色长裤,布帛撕裂的声响吸引了阮颜的注意力,她的两颊红了一点,将矮凳挪了位置,她背对着苏青的方向低头拨弄自己的鞋。 伤口是由一柄飞刀造成的,他同时对上三个人,哪还知道藏着一人朝他放冷箭。 飞刀沾了毒,一运功就头晕目眩,不得已他只得脱离战斗,往可以躲避的地方逃去。 原本不怕天不怕地的苏家少爷也贪生怕死了,他自嘲着。 不知道是什么毒,他当时在黑夜中逃窜,身后跟着四道杀气凌厉的男人,也不知道走运还是他们的一时疏忽,竟然让他逃脱了,还跑到了雪山之上。 再醒过来就看到了阮颜。 她背对着初阳的那缕温柔光芒,披着一山的皑皑,出现在他的面前。 即便是武林公认的第一美人曾经对他芳心暗许,也从未有这种……这种别样的感觉,难以言喻。 想到阮颜,他只是抬了眼,又低了下去。 “我叫苏青。” 他这样介绍自己,阮颜没关注武林事,苏青也只得到一句唔的回应。 若是他在江湖上同他人说自己的名字,苏青低低笑了一声,他想起之前自己名噪一时,哪怕是不用说都会引起周围的一阵惊呼,那可是十七岁就将血宗老祖杀掉的年轻人物啊,大街小巷,谁听了他的名字不夸一声英雄少年。 阮颜听到他笑,诧异的往他方向看了一眼,见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又转过头来,手指在颈脖上顺着毛,“我叫阿颜。” “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颜,”她强调了一下,但事后又觉得自己如此解释有些多此一举,显得自己多有文化一样,“隔壁王夫子家告诉我的诗,我其实不太懂……但王夫子说那是很好的一句话呢。” 的确是很好的诗,苏青赞同的应了,“好诗好字。” 就好像在夸她名字好听,阮颜被夸得脸红,她为自己能有这样的名字高兴,眉眼弯弯,连带着对苏青都没有那么排斥了。 膝盖可能是在努力的愈合,麻麻痒痒,偏偏骨头缝里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就连苏青如此能忍的人都有些无法承受的蹙起眉来,鼻尖中发出一声闷哼。 阮颜见他浑身狼狈,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来,起身拿了铜盆倒了热水,找了一块干净布巾烫了,小心地拎着布拧干水,红着掌心递了过去。 她就这样站在一旁,清澈的望着他,挽起的袖子露出一小节莹白腕子,掌心许是被热水烫红了,显着一种健康的粉色,将布巾又低了给他,“不脏。” 苏青并不是嫌脏,只是……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习惯一个人疗伤练武,说实话今天说的话比往日加起来的还要多些。 孤独像匹狼,阮颜觉得苏青就是这样一个人,除非像刚才那样逼到尽头了才伸手求助,不然他若是能动弹,绝对会一个人死撑到底。 他接过布巾,“多谢。” 阮颜又坐了回去,在此之前将铜盆放在苏青旁边,又递给了他一面镜子。 镜子根本看不清楚脸,但是能看清楚隐约的轮廓。 苏青没怎么照过镜子,可能只是在有水的地方偶尔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人赞称他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自己看来同他人并无二样,他只知自己杀了血宗老祖,随着名而来的便是别人夸大其词的夸赞咏诵,他并没有放在心里去。 他把镜子放在一旁,并没有使用。 阮颜看他擦完了腿上的血迹,上前将镜子拿了回来,见苏青看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他额上看了好几眼,最后没忍住提醒他,指着额头,“有泥巴。” 抬手一摸,果真有不少的泥沙,估计是在打斗中沾染的,又或者是雪山上。 不太在意的擦了擦,他手背蹭到了一点血,也许是磕到了,阮颜就坐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怕疼的用热布巾用力擦着额间,等他拧干布巾抬起眸朝阮颜的方向看去,她急急忙忙地低下了头去,假装看自己的鞋子。 难搞哦。 第3章 饭总是得吃的,这几日阮颜吃的是屠户之前留下来的粮食,没有留很多,但是对于她一个人来说,每日窝在这间破旧小屋里并没有消耗什么体力,吃的也不多。 上世作为修仙界颇为‘慈祥温柔’的师母,不仅需要细心照料亡夫生前收的几个弟子,还要提升修为追赶上攻略对象,等萝卜头茁壮成长她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厨艺也随着这些年不断上涨。 直至今日,她拍着胸脯敢说就算是皇帝老子吃她的菜,都得夸一句好。 秉着这种异常骄傲的心理,她掀开了大铁锅上的木盖子,大火煮沸的粥加了些切碎的腊肉进去格外喷香扑鼻,在这闹饥荒的地段里,屠户毫无疑问是最有底气的一户了。 也难怪其他人都在每天担忧能吃点什么填饱肚子,他却带着上好的皮子下山讨媳妇,若是平常谁愿意将好好地闺女嫁到雪山里去,屠户便抓住了闹饥荒这种好时机,一块虎皮加一斗米,把阮颜轻松买到了手,可惜最终也没有命去享。 阮颜只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屠户家都是豪气的大碗,她用铁勺舀着粥,苏青也不抬头看她,靠在炕边上闭眼小憩。 他急需睡眠和食物补充身体能量,如今沦落至此,山下饥荒连连,粮食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这不过是一间小破屋,能避风便是令他心满意足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阮颜盖好锅,一张脸因为凑近铁锅冒出的热气蒸的红润了不少,浓睫上湿湿润润的,连带着整张脸柔和得像是新生的栀子,若有人见了必会赞一句不愧是青春年华,花容月貌。 苏青嘴唇发白,他方才喝了一碗水,腹中空空,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痒,他忍得了痛,却也对这痒意难以支撑。 耳边传来碗筷搁置的声响,他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粥香分外扑鼻,在这间几乎封闭的小屋里打着转,不一会便充斥在他鼻尖。 说不饿是不可能的,但是山下食物紧缺,雪山这难不成还会好多少?若是平常,舍了这点面子讨上一碗粥自然开得了口,他身上也是带着不少银两的,换了一碗自然不会让对方亏。 偏偏…… 皑皑雪山,更是食物难得。 阮颜只将碗端在他手旁不远处,见他不动,自己捧着碗坐在矮凳上小口喝着,时不时吹着气,一张嘴被粥烫的红润水亮,吃的不亦乐乎。 喉结滚动,苏青再稳重,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 他睁眼侧过脸望向一旁咕噜咕噜喝粥的阮颜,却也没料到手旁也搁了一碗。不过是一碗普通的粥,色泽鲜亮,此刻对苏青来说,不亚于雪中送炭,习惯孤独一人的年轻剑客低下了孤狼高昂的头颅,收敛了呲出的雪白利牙,端起了碗接受了这一份受宠若惊的好意。 即便是如此滚烫,在阮颜的注视下,他那一碗粥喝的速度比她快了一半,似乎是感觉不到温度,这点令还在被粥烫嘴的阮颜感到有些惊奇。 苏青喝粥也大方得体,碗很干净,他的嘴也很干净,这让阮颜也不由得佩服起来。 随着碗搁下,年轻剑客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轻轻的放在了碗边的地方,声音略低,“多谢……阿颜姑娘。” 阮颜捧着碗看了看银子,听见他腹中陡然响了一声,好像在抱怨没吃饱一般,惹得见过不少腥风血雨的少年红了脸,略微窘迫的低下了眉。 两人沉默了一会,阮颜搁下自己的碗走去捡起他刚放下的空碗,走到炉灶旁边又舀了几勺,份量足够,然后走过去搁在他一旁。 也许是觉得尴尬,阮颜放下之后往四周看了看,“那个,锅里还有……我娘说了,男人就得多吃点,跟娘们一样喝一碗的不顶用。” 苏青难得的脸上有了表情,俊朗的脸仰了起来,认真打量了面前站着的姑娘。 不是他常见的闺中贵女,也不是江湖上威风飒飒的侠女,苏青是第一回 同如此接地气的乡下姑娘接触,许是他不带情感的目光停留时间过长,对面的姑娘半带警惕的将胸前衣襟拢紧些,退后两步背过身,只留了一个后脑勺予他,“你快些吃。” 这句话说出来没点气势,阮颜趴在被锁死的窗户向外探着,好像真的在等丈夫归来似的,回头时见苏青不动碗仍望着她,“我,我夫君人高马大,力气大着呢。” 她脸上的表情就差将男人带到苏青面前看了。 瞧瞧,你不要想打我的主意,我男人一个顶十个。 苏青挪了挪腿,端起碗喝完了粥,也不知身上有多少银两,又从怀里拿了一锭银子出来放在碗旁,财大气粗,“多谢姑娘的粥,在下本意不愿打扰,可是腿脚不便,还望姑娘海量让我歇上一晚可好?” 阮颜犹豫了很久,久到苏青抬头看她了,又极快的往窗户外瞥了一眼。 阮颜的目光在苏青腿上打转,似乎是在考虑对方说话的真实性,但十六岁的姑娘懂些什么,眼睛落在碗旁边的银子上,因自己对财动心而有些撇不开面子般偏了头,说话低声细语:“只能住一晚……” 苏青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对方要将他赶出去。 姑娘最重名节,他虽知住这不妥,但相对而言性命更为重要些。 外面暴雪肆虐,他拖着一条伤腿又能走到哪里去。 迟早冻死在外头。 所幸对方答应了,还给了他一床半新的棉被。 不奢求能睡床,挨着炕盖着被子倒也暖和,只不过姿势不太舒服罢了。 都到了要被追杀的地步了,何必还想着锦衣玉食,好酒美食呢? 天很冷,这间孤独破旧的小木屋在被黑暗湮没的雪山中毫不打眼,阮颜没有点灯,因为最近天黑得快,她仅出去了一回,从隔壁柴房中抱了一堆干柴回来搁在床边。 炕的热度在下降,她搓着手放了一根大腿粗的木柴进去,里头噼里啪啦响,没过一会屋里热度就稍往上升了。 天黑得快,她每天没事做倒睡的也早,炒了冻在雪里的白菜吃了,烧了壶热水洗脸洗脚,一身暖暖活活的钻入了被窝。 她靠在床边侧着身往苏青的方向看,似乎有些不安。 论谁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心里大概还是怕的。 苏青了解她眼神的意思,自觉地抱着棉被靠在炕边,闭目养神。冬日不会出汗,白天里喝的水自然也只能通过别的方法排出,他一日未能方便,时间便显得非常难熬。 一身的伤再加上几乎快要瘸掉的腿,苏青听到阮颜的绵长呼吸声,动作放轻的掀开了被子,扶着床沿将自己撑了起来。 拖着条腿走到门边,他的脚步声也很轻微,但是脚步突然顿住了,炕上的阮颜睁开了眼,在黑夜中朝苏青方向看来。 如厕这种话几乎是难以启齿的,对苏青来说,他练武时练就的一双利眼在此刻也成了让他难堪的存在,对方几乎目不转睛的双手抓着被子在眺望着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他艰难的开了口,一手扶着门上的木栓,一手扶着受伤的腿,阮颜似乎明白了什么,将脑袋缩在被子里不再去看。 被子里传出闷声,“小心有狼。” 做好半天的准备在这句话的来临化为了吐出的一口白气,苏青应了一声打开了门,艰难的挪了出去又在外头搭好了门。 门外的雪有几个深深的脚印,那是阮颜去隔壁拿柴火的时候留下的。 苏青解决完自己的事情,他在冰寒天气里眺望着远方,除了雪还是雪,就连在空中飘得也都是一粒粒的雪花,落在脸上凉极了。 他用雪将两人的脚印重新盖住了,他是为了以防万一敌人寻过来了,他这副不经打的模样倒是会害了无辜的人。 做好一切,苏青走了进去栓好门。 屋内温暖的气息几乎让他身上张开的每个毛孔都发出了一声叹息,鞋子上的雪融化成水,在地上留了几个脚印,他扶着墙挪到炕边,地上新铺了一层草席子,他抬头望了阮颜方向一眼,炕上的被子鼓起了一小团,像是窝了一只怕冷的猫。 他脱了鞋躺在了草席上,用棉被将自己牢牢裹住,身旁散发着滚烫热意的床带来一丝暖意。 这一晚,苏青却在棉被里冻得口唇发紫。 他的毒发了。 而且伴随着冷到骨髓里的寒意,他的功法似乎因为和毒相斥,产生了了不得的后遗症。 阮颜睡得不太.安稳,天还未亮,她从被子里露出自己热意熏红的脸蛋来,还没来得及撑懒腰,却发现炕边睡着的剑客冻得像是一块冰。 任务对象死了就没了! 她从床上跑下,走过去蹲着碰了他额头,差点烫着了她手指头。 照这样下去这可不行。 阮颜呼叫了系统,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昨日看着好好地,难不成是冻感冒了?” 系统叮了一声:“——正在查询,查询完毕。” “任务目标中了寒毒,所学的功法又属于极热,两者相斥,结果不太乐观。” 阮颜询问:“会死?” 系统诡异的停顿了一会:“你得想办法救他。” 阮颜心中不太妙,“什么办法?” 系统:“体表接触引流。” 阮颜:??? 系统:“抱抱更健康。” 阮颜:老人地铁看手机.jpg 作者有话要说:改bug 第4章 面子这种东西丢着丢着就没了。 因为昨日是第一回 同住一室,阮颜没脱衣裳就钻进被窝睡觉,她窸窸窣窣的在被子里脱了外套,身上穿得厚导致这一晚睡的并不好。 苏青口唇青紫,仿佛刚从冰窖里冻上了一个晚上,明明周围暖意绵绵,他紧闭着眼显然是难受到了极点,嘴唇微微发颤,隐约能瞧见包含在他口腔里的白牙红舌,阮颜将自己颠了个趴在床尾处,见他这副拢紧自己像极了被抛弃的雀儿在努力拥抱自己汲取温暖,可爱又可怜。 她伸手在苏青嘴边停留了一下。 呼吸滚烫,一点都不像中了寒毒的模样。 许久没有见过如此令人心疼的攻略对象了,阮颜不再犹豫,她估摸着少年再拖下去怕是命都给丢了。 她先是试探性的在苏青的胳膊上戳了一记,没有任何反应。 她点了点头,这才将半个身子支出床外,伸出双臂想要拖拽他上来。 但是她估计太高估自己的臂力了,或者说她小瞧了眼下这个看上去瘦削的少年到底有多重。 不过是刚拎起,她这口气还没落下,脸涨得通红就立刻选择了放弃。 她垂着两臂还未从苏青身上挪开,倒也没想到本睡的很死的剑客突然发作,眼睛未睁,手臂略用了些力道,将阮颜从炕上拉了下来,一个翻身,手臂卡在阮颜脖颈之处,整个身体全压在了她的身上。 阮颜被卡的呼吸不畅,两手抵在苏青胸前,揪着他衣裳作乱了好一会,在系统帮忙下才缓缓喘了口气上来。 即便是在睡梦中,苏青依旧是一只竖着刺的刺猬,他的身体残留下来的反应是他这些年在江湖摸爬滚打形成的经验,阮颜没心情心疼他了,她好不容易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挪开,却也没料到他整个人就失了全身力气砸在了她身上。 连脸都被重重的砸了一下。 阮颜不过一副娇弱身躯,如此一砸眼里立马就冒出了泪花儿。 她是真疼。 连带着鼻尖也跟着红了起来。 身体太过娇气,她推拒着苏青的身体像往外爬,但是对方好似找到了一个出气口,双臂死死扣住了她不让她逃。 一股又一股冰凉的气息涌入阮颜的身体,她也不再挣扎,所幸就着被压着的动作完成系统所说的抱抱更健康。 这一抱,本就没怎么睡好的阮颜也跟着睡了过去,虽然冷了点,但偏偏苏青热的又像是一团火牢牢将她裹住,也说不上冷还是热,左右也不是太难受就是了。 她是在苏青浓烈但又压抑的目光下清醒过来的。 身上裹着苏青的那床被子,只露了一个脸在外头,她还未睡醒,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呵欠,待她转头时差点吓得跳起来。 苏青跪在她脑袋边上,旁边还放着一把出了鞘的剑。 一看就是把好剑! 重点并非是这个,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似乎有些惊惶:“你跪在这里作什么?” 苏青不言,只将剑放在了她的手上。 轻如蝉翼,若是弹一记,必定嗡鸣不断。 他敛了神色,也没顾腿上的伤依旧跪在那里,也不知跪了多久了,阮颜没听到声响,她睡的挺香。 苏青碰了碰唇,“昨晚之事,我与姑娘同床共枕,污了姑娘清白……此剑削铁如泥,姑娘要杀要剐,在下不会有半句怨言。” 论谁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怀里紧紧搂着个姑娘都会多想,特别是阮颜被冷得鼻尖发红,双手推拒在他身前,那副抗拒的模样很明显是自己做了什么才导致这件事的发生。 阮颜接过了那把剑,她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系统提醒两句才发现自己看的入了迷,如今她可不是修仙界里锻剑的修士了,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乡村寡妇。 她将剑还与了苏青,亲自替他入鞘。 叮铃一声作响,煞是好听。 苏青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退至一步主动抽了剑出来抵在脖颈处,“若姑娘不敢,在下自己动手。” 若是平日里真遇见这种人说要拔刀自刎的,阮颜还真不信。 偏偏面前的苏青她知根知底,她若是应了,看他动作一点都不会含糊,当场自杀一个给自己看看。 也不知道该说他踏入江湖多年还未学会如何明哲保身,还是说苏家血脉风骨犹存。 也难怪如今被小人围攻设计,险些人都废了。 见他脖子上出现血痕,阮颜喊道:“别动!” 苏青垂着眼果真没动。 阮颜从被子里钻出,身上衣服完好无损,她走开两步将枕边放的外套裹上,背对着苏青整理好,想着乡下姑娘该怎么骂人,侧过脸语气羞愤:“你,你这人不要胡说!我衣服穿得好好地什么叫污了清白,你让旁人听了怎么想我?!” 这方圆几十里应当没其他人了,苏青动了动唇,他的腿已经在隐隐作痛了,一醒来也不知晚上做了什么,自己也没底。 十七岁的少年在这个时代应当是对这种事有所了解,偏偏在懵懂之时惨遭灭门,苏家只剩下他一根独苗,在江湖里颠颠撞撞,倒真让他冲出了一条路来。 这些年光顾着练功复仇,哪会有心思去想些别的。 曾经有一起喝过酒的人喊他去快活,说和妓.子睡上一觉便知晓这人世上好滋味,他婉拒,但也在心里留了一个睡觉的印象来。 待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阮颜疾步朝他走来,明明昨日还警惕着他,许是早上的事干脆让她破罐子破摔,一边搂紧自己的衣裳,“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是,是……” 她自己说半天声音越说越小,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鞋面看。 阮颜突然抬眼瞪他:“你如果真想死,就死在外面去,不要脏了我的地!” 苏青抬头望了她一眼。 阮颜脚颤着退了一步。 还是怕的。 涉世未深的小寡妇对上经历江湖风雨的剑客,终归先撇开了眼。 她抓着自己睡一觉还未梳理过的辫子,吸了鼻子绕过他往灶台上走。 柴火不够了。 但是锅里的粥还是散发出了香气,阮颜怕糊锅不好松手,见苏青还跪在那没动弹,朝他没好气的喊了一嗓子。 “去隔壁屋拿点柴来!” 僵硬的背影半天才晃动了一下,他搁下了剑,估计是跪久了,加上腿上的伤,扶着墙半天才站了起来。 阮颜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该不会是给跪瘸了? 还在反省自己说话是否太过分的阮颜没来得及收回眼神,同转过身的苏青四目相对,锅里的粥在咕噜咕噜的响,阮颜立马扭过了头认真盯着冒泡的粥。 苏青打开门出去了。 因为柴房隔得不远,他只是稍稍掩着了门,崴着脚去柴房抱柴火。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门边的雪都高了一层。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躲在角落里的一道身影盯着那扇未锁好的门,踩着轻巧的步子,轻易地用头撞开了门走了进去。 原本在熬粥的阮颜以为是门被风吹开,一回头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黄褐狼眼。 它已经到阮颜大腿的高度了,皮毛雪白,背上残留着一层雪。这只狼四肢强壮有力,见到柔弱不堪的阮颜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呲出牙齿做出要发出攻击的姿势。 她手握着一旁的柴刀,目光镇定的尖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苏青抱着一堆柴火跑了进来,那把剑搁在草席上未拿,他见了狼眼里死盯着阮颜不放,所幸将那堆柴火扔在狼身上,吸引着狼的注意。 苏青想转身去取那柄剑,那只狼却未把目标转移,嘶吼一声依旧朝着阮颜扑过去。 系统提示:“你应该给对方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阮颜本想挥出去的刀在看到苏青空手朝着狼袭来时收了力道,改蹲在角落里躲避。 苏青从狼的身后死死抱住了它,他没有武器,单凭着手臂勒住它的力气,还有一双狠厉的眼神,任凭那只狼如何挣扎,牙齿几次在他胳膊上划出伤痕,也没有松手。 被制住的狼大概没想到会如此狼狈,它除了拼命的挣脱,疯狂在空中撕咬,却始终被扣得死死的。 苏青在拖着狼往草席的方向挪。 他习惯独来独往,连一个帮忙的眼神都没玩阮颜那递过去。 他觉得自己可以完成这件杀狼的事情,但是凭借他受伤的身体和赤手空拳,能制住一头狼不动弹已经算得上尽力。 他的体能在消耗,苏青甚至起了想要从浓厚的毛发中找到它的大动脉,用牙齿结束它的生命。 越发挣扎的狼不断的嘶吼,和之前的不同,它这回好像在召唤同伴。 阮颜再也忍不住了。 她跑到门边先将门给锁住,接连几道大锁被牢牢栓紧,她捡起草席上的剑朝着苏青走了过去。 苏青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的动作了。 “狼群要来了,”阮颜喘着气,两手握着剑举在半空,“你不要乱动……” 很明显,她这句话是对苏青说的。 脸上蹭到炉灰的英俊剑客眼底黑黢,怀里的狼似乎是知道发生什么,更加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感冒了,更新会慢一点哦感谢在2019-11-18 23:23:53~2019-11-26 23:0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嘉一颗柠檬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剑插.入心脏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无限放大,苏青制住这只狼最后的拼死挣扎,温热的血在地上流动着,也弄脏了苏青的衣裳。 阮颜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打颤。 “——叮!苏青好感度30!” 阮颜松开手,眼睛在苏青脸上快速的瞥过一眼,原来这崽子喜欢这一款的。 怀里的狼呈现死后般的僵硬冰凉,苏青在地上喘了口气才松开手,衣服在地上蹭了灰又染了血迹,也没顾得胳膊上的伤,苏青一手撑地站了起来。 即便是如此狼狈,他也不愿呈现虚弱的一面。 “它死了,”苏青淡淡开口,他一边对着阮颜说话一边俯身将狼身上那把剑抽了出来,起身之时挑了个剑花,“起得来吗?” 醒悟过来一般,阮颜白着脸猛然站了起来,视线再也没往狼身上瞧。 锅里的粥因为柴火不够而熄火的情况下,开始变凉。 现在谁也没精神去管锅里的粥了,那扇看似不太结实的拼接木门开始发出了被什么东西抓弄的声响,就像是小猫在门上挠爪子一样。 阮颜同苏青对视一眼,那群被召唤的狼——来了。 很少有狼是独居的,在这雪山里,若是只有一匹狼独行,它必定活不了多久。 苏青用剑将狼的尸体挑着翻过身,他检查了一下,那是一头母狼,而且似乎是刚下崽没多久。 必定是饿极了才抄近路,想要誓死一搏。 外面的动静不大,看样子可能来的为数不多,而且不必眼前这只死掉的狼强多少。 苏青的手搭在锁栓上,他回头看了阮颜一眼。 她似乎是误会了意思,将地上那把柴刀握在手中跟在他的身后。 修长的手指刚要开锁,倏地一下又搁了下去。 “你待在这里,”他的骨子里还是充斥着保护柔弱女性的使命感,若是阮颜会武功他倒不会多说什么,偏偏眼前漂亮的姑娘可能连柴都砍不动,“我出去之后,你把门重新拴上,不用管我。” 阮颜侧头看了眼屋里死掉的狼,没有说话。 眼见她手中柴刀不松,苏青走了两步将地上的狼抓在了手中拖到门边,“重新生火吧,粥凉了。” 给了她一个转移目标的活计,阮颜握着柴刀的手松懈一些,似乎是方才的事情令她惊魂未定,声音也跟着嘶哑了,“就在屋里等……不出去,过一会,过一会它们就散了。” 说到最后,她仰着头露着愈发娇弱的脸庞,眼中水光盈盈的在征求着他的意见。 苏青从未被别人影响过自己的决定,特别是当他已经确定自己需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但是此刻他摸向锁栓的手指却不太听话的松开了,他不懂心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稍稍快了一点,超出了控制。 他就如此低头看着她,直至对方撇过了眼。 门外的响动越来越小,苏青听到自己回了一句好,手里的狼被他扔在了一旁。 好感度的上升让阮颜有些受宠若惊,她蹲着身体捡着之前苏青掉落在屋里的柴火,左一根右一根,当时事态紧急,他抱进来的一堆柴火零零散散的掉在屋里的各个角落。 苏青也俯身无声地捡着,然后堆在炉灶一旁。 重新点起了火,那锅粥随着时间又开始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地上的血迹难以忽视,在空间不大的小屋里和那只狼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越发难闻了起来。 她就喝了小半碗,接着烧了一壶水将地打扫了一遍,脏水一盆又一盆,她沿着炉灶旁的那条倒水小口将水倒了出去,最后撒了一些柴灰堵住了那个口子。 当她回头,就看着已经喝完粥的苏青站在那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脏的不能再穿。 王屠户还有衣服在屋里的,阮颜低头整理了头发,拍了拍身上的灰打开了尘封的男人衣柜。 阮颜没有洗过他的衣裳,他死了也就象征性的拿了两件出来给他当衣冠冢埋在土里,做做样子。 王屠户人高马大,又没人给他做衣裳,等阮颜从衣柜里拿出那几件衣裳的时候忍不住蹙了蹙眉。 是曾经的世家公子从未见过的狂野风格,他没什么表情的换上,整个人穿上之后像是壮了一圈,灰棕色的毛将他整个人的风格拉低了好几个档次,即便是长了那样一张脸也有些难以救回。 但是不得不说,这件衣服厚实保暖,除了丑了些,没别的缺点。 苏青很容易的就将这件衣服的外貌抛之脑后。 外面的狼没有动静了,不知道是藏在哪里等待这扇门的开启,还是早早地放弃了这个小屋另觅它路。 苏青心底毫无胆怯,若只是他一人,单枪匹马的出去自然毫无顾虑,但是…… 他隐蔽的往阮颜的方向看去。 现在他并非一个人,在这个屋里,阮颜是拯救他的存在,一个柔弱漂亮、但又异常果断的姑娘。 至少比他想象中要勇敢,用剑刺下去的时候手一点都不抖,力度也是刚好没有伤到他的程度。 这一点其实有点让苏青怀疑起阮颜到底是否有武功,毕竟准度和力度能如此精确的话,那并非是一个普通姑娘能做到的。 但是他能从她的呼吸和脚步声中断定,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半点武功的可能。 那便是他多虑了。 在阮颜用小木梳梳头的时候,正蹲在狼尸体旁边的苏青没忍住侧头看了好几眼。 那把小木梳在黑发中穿梭,许是梨树做的,紫褐色的木梳衬的拿梳的手白皙纤细,一下又一下,梳子在发间穿梭时发出的轻微声响敲响了苏青隐藏许久的警铃,他猛地转回了头,将自己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眼前的狼身上,眨也不眨。 “——叮!苏青好感度40!” 阮颜手下一顿,回头盯着苏青仅露在她视线中的后脑勺。 练武之人何其敏感,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道:“狼肉能吃吗?” 阮颜也不知道,但是听到肉字,她下意识的犹豫了起来。 平日里不过是加了点腊肉丁在粥里,若是真的有新鲜肉吃,倒也能享受一次口腹之欲,不过……狼肉能吃吗? 带着疑问,她梳好头发给苏青递了一把刀。 苏青的剑法很棒,刀法也不差。 剥好的狼皮搁在边上晾着,所有的这一切,包括清洗狼皮都是苏青一手包办,阮颜就在旁边瞧着,有时偶尔递个什么东西给他。 一大锅狼肉加了盐腌着,搁在炉灶上用盖子盖了,苏青朝窗户外瞧了一眼,外面又在下雪了。 直至傍晚,外面天黑的快,趁着天还有些亮,苏青还是出去了一趟。 一是想多拿些柴火,二是一天下来他也需要解决自身的生理问题。 门外没有狼了,连那一排狼的脚印都被雪给重新掩盖住,目光之处皆为白色,再也没有别的颜色。 苏青的脚稍微利索了些,他在房屋周边都转了一圈,本来是想检查一遍周边的安全,却也没料到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房屋后面的那座墓。 很新,墓很小。 一片雪落在苏青的睫毛上,他眨了一下,那片雪就融成了水落在他眼里,好像这点水光将他都显得更近人情了一些。 苏青处理了自己的脚印,倒回去抱了一堆柴进屋。 恰逢阮颜在换衣服。 苏青飞快的落下了眼退了出去,等了一会才踩重了步子推门走进去。 她不过是换了一个外套而已,因为贱上了狼血。阮颜听到系统的提示声有些诧异,不过她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计算着她已有两日未能好好洗个澡了。 如今眼下,她若是提出想洗澡,会不会显得…… 她方才转个身,腹中微微坠痛,上个世界乃修仙界,月经这种事早已没有出现在她身上,以至于等她做饭时身下一热,这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捂着肚子在衣柜里找月经带的。 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在苏青看来她应当是受了什么伤。 而且,他鼻尖隐隐闻到了血腥味。 年轻的剑客不懂情爱,更是对女孩子的身体情况知道的少之甚少,搁下碗,他没有多说,走上前去问是不是需要药。 阮颜抓着内衣背对着他隐隐颤抖。 “阿颜姑娘?” 被耽误的这一会,她不想洗澡都不行了。 转过身,阮颜苍白着朝他笑了一下,一手扶着旁边的炕,“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王屠户曾经给她打了一个木桶,就在隔壁柴房放着,她来了不过几天,并未用过。 平日里不过就着木盆清洗,如今有了苦力,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一锅又一锅的热水倒了进去,阮颜低下了头紧紧攥着衣裳一言不发。 被当苦力的少年将水倒完,虽不知她到底哪里受了伤,但是并不妨碍他当一个有眼色的人。 “我去劈柴,”他找了个借口,将那把柴刀带在身上,“你记得栓门。” 阮颜胡乱的点着头,直至他出去才动了动身体。 系统虽给了她一副样貌不俗的身体,但是并未将健壮一并给她,以至于现在腹痛难忍,恨不得在地上打上两个滚才好。 系统提示:“当好感度大于50的时候,你的身体素质相对会往上加。” 阮颜扶着木桶,“我就想洗个澡,能不能先让它停一下再说。” 系统沉默了一会,非常直男的问了,“你现在不能泡澡吗?” 阮颜露出森森牙齿,“如果你想让我泡在血里面的话。” 最后成功泡澡的阮颜最后还洗了衣服,系统提示后她的腹痛又开始了,身下熟悉的感觉上来了,她捂着肚子虚弱的开了门,喊了一声苏青。 这是她第一回 喊,坐在柴房发呆的苏青站了起来,在门口看到了一脸水汽的阮颜朝着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想槡槡! 第6章 阮颜喊他回来倒洗澡水。 苏青对此毫无怨言,他的力气够他抱着桶挪到门口,又挪了挪位置才将那桶水哗啦哗啦倒掉。 今日是阮颜将苏青救回来的第二日,算一算,向来喜洁的剑客已经有三日未能清洗身体了,在如今这种状况下,他并未提出这种要求,沉默又听话。 倒完水的苏青还特有眼力见的将木桶拿回了柴房放着,锁好门踩着雪嘎吱嘎吱的回来了。 阮颜坐在炕边甩腿等他。 泡完澡之后的舒适感简直不能太棒,她心情好的对进门的苏青都多了几个笑脸,苏青不解,倒也没多问。 怀里那瓶小的金疮药被他搁在了小木桌上,也没多话,只是坐在草席上掀起了自己的裤腿,查看了一遍自己的伤。 今日早晨的双膝下跪,还有同狼的搏斗中,他能感受到伤口迸裂,果然等他有时间再检查的时候,布料已经同伤口渗出的血迹黏在一起了,如此长的时间以至于他只能忍了忍用力将布料扯开,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骤然一疼,又有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 本就是从身上撕下的衣物绑住的伤口,如今那条布料已然是脏污不能用了,他的手刚想从裤子上重新撕一条下来,一只手端着盛着热水的木盆端在他手边,同样递来的还有干净的布巾。 阮颜捂着肚子蹲下,将那瓶金疮药递了过去。 “我不需要,”她将药搁在地上,咬着唇看了一眼他的伤,“如果你自己想洗澡,就自己烧水。” 说罢,又将王屠户的裤子搁在他草席上,起身转过头重新坐回了炕上,靠在床头给自己阵痛的腹部汲取一点温暖。 苏青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他提着盆起了身,回头望阮颜脸上瞄了一眼,又望了那口大锅,只犹豫了一瞬便烧了一大锅的热水,然后倒在木盆里往外头走。 他声音低沉,许是上午的事情让他谨慎了不少,在出去的时候朝着阮颜喊了一声:“你锁好门,我一会便进来。” 那口气,好像和少夫少妻没什么区别。 阮颜下了床,也不是说怕,但她对意外来临的速度还是有些担忧。 苏青身怀武功至少有保命之法,她如今不过是个普通人,再怎么不怕死也要替自己多考虑一回。 虽然能死后复生,但是谁也不会想体验死亡的感觉。 她重新坐在床上考虑接下来该做的事情,耳边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这也速度太快了些? 阮颜虽有些怀疑,但还是下了床走向门边。 但是她没有直接开门。 外面敲门的声音更大了,很是急促,而且她还听到一声极其不耐烦的男声。 “开门啊,我是小山!” 小山?? 阮颜当场有点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到底是谁,而且对方看似对她很熟的口气,应该不是一般人。 系统提醒道:“是你的便宜弟弟,你被买上山的时候他还不在。” 阮颜:……这大晚上的,便宜弟弟来干什么? 她靠在门边装打了个呵欠,还是没有开门,“小山,你大晚上的上山干什么,我都要睡了……” 门外的人听这话急了,又用力的拍了几下,“阿姐,我爬了一下午的山好不容易才爬上来,你开门先让我进去暖和暖和!” 这不开门都觉得她这个姐姐当得不称职,但是她对系统随意挑选的这一家人了解得少之又少,并没有担心在便宜弟弟这里露馅,而是怕苏青这头搞出什么问题。 她这头刚开了一点门,门外的人就要冲进来的架势,她几乎都要被这股力量给冲的往后倒,苏青刚从柴房出来,方才还听见一点动静,等他走出来手里拿着盆出来一瞧,有个男人正往里挤,里头的阮颜身体不稳就要往下倒。 他眉头一紧,眼底的煞气隐藏不住,上前抓着小山的肩膀往外拽,身体挤进屋内及时的抓住了阮颜的胳膊,制止了继续往下倒的趋势。 阮颜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臂,眼睛稍稍睁大,苏青手劲一扯,就将她轻易的扶正了身体,站在了他的身后。 外面的人被这一拽,人倒退两步差点倒在了雪上。 他红着脸站稳了脚步,也是生气般的走了两步到门口,扒着门朝屋里大吼,“我跟我姐说话呢,你扯我干啥!” 阮颜低声斥道:“小山!怎么说话呢!” 是一个半大的少年,比阮颜还小上两岁,听系统解释这最小的弟弟是被送出去读书了,哪知道正赶上饥荒,书没读两句自己跑了回来,这会儿家里都不愿再多一个累赘,小山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山上的屠户将阮颜买上山当媳妇,他动了心思便跑上山准备蹭些吃的。 也算他命长,十三四岁的少年一个人独自上山,爬了一天还真让他给找着了地方。 他冻得手哆嗦,吼完了之后发现面前的男人虽不是很健壮,但目光骇人,透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狠意和杀气。 想起他们说的王屠户,想必眼前这人就是姐夫了,小山咳了一声一面搓了搓手,“想必是姐夫罢,我是你小舅子嘿嘿……” 阮颜瞪大眼睛看着苏青,想要解释什么又闭上了嘴,苏青注意了阮颜的眼神,他刚想开口替她解释被阮颜踮着脚捂了嘴,虽然没捂到,但是也成功打断了他的话。 苏青的脸边还凌散着碎发,即便如此,他也长得很是清隽,低头看她时不由得带了几分懵然,似乎是想知道为何不让他说出口。 阮颜尴尬的收回手,小山自己开门走了进来,眯着眼笑着关上门,叹了口气搓着冻僵的脸,“还是姐夫这里暖和,家里都烧不起柴火。” 阮颜胡乱应了两声,“雪山不比山下,一日不烧火就要冻死在屋里了。” 小山长得憨厚,眼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这也是为什么家里几个孩子,只让小山去读书的原因了。 他站着也就罢了,一双眼到处瞧着,特别是围着旁边的炉灶打转,嗅了嗅鼻子,他也不客气,就要往炉灶旁走,“姐夫,你们今儿吃点啥呀,这么香……我今日上山还没吃东西呢,饿得慌。” 阮颜走上前给他舀了一碗粥,还温热着,她指了指挂在风口的狼皮,“今儿有只狼钻进来,还好你上山没碰见,不然……” 她没说完,小山见了那新鲜的狼皮心底一怵,顿时有些头皮发麻的端着碗退后一步,眼睛也不往炉灶上看了,腹中饥饿急忙喝了两口粥,望向苏青时眼里透着慕羡,“还好有个厉害的姐夫,这山里……很多狼?”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阮颜吓了他一吓免得他作妖,擦了擦手,她随口一句,“平日都有狼群在附近打转,本来最近没什么东西吃,若是遇见人了,那必定是要生吞活剥才肯罢休……小山你不着急吃,这里还有。” 小山被唬得一愣一愣,连粥也忘记喝了,他回头望着苏青身上的袄子,那毛色瞧着就是一头熊扒下来的皮,吓人的紧。 吞咽着口水,小山大喝着粥,一边感叹自己走运没遇见狼,一边打算明日便早早下山,或许得让姐夫护送自己才安全。 一碗粥下肚仍是不够,阮颜体贴的给她又舀了一碗,她方才被打了茬,腹中又隐隐作痛,搁了勺子,她面色不太好看的靠在炕边,苏青不知她到底哪受了伤,倒是小山见她表情动作面上了然。 在众人饥荒中能喝上一碗粥已然是有资本的,小山放下碗凑到苏青旁边挑着眉,如此年纪已然知晓些姑娘家的事情,“姐夫今晚可要好好哄着我姐,她来了月事必定是不舒服,我娘说了揉揉肚子便好。” 苏青抿了嘴没说话。 小山只当苏青不好说话,说了两句也不再凑过去了。 地上放着草席和棉被,他眼尖瞧见了便咦了一声,阮颜一看不好。 “这是有人在我之前来过吗?”他倒也没想到那是苏青睡觉的地方,“姐你也不用收拾了,今晚我就睡在这草席上,听不见也看不着,你放心吧。” 阮颜:……我放心个鬼。 小山瞧了眼门,因听见阮颜那些话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姐,这门能挡住狼吧?” 阮颜没好气的,“我住了这么多天要是有狼闯进来早就活不成了,你放心睡。” 小山回嘴,“你也就上了五天的山,说的好像嫁了很久一样。” 苏青站在炕边凝视着阮颜,被阮颜瞪了回来,他垂下了眼似乎对今晚的去向有些迷茫。 自己的床被小山占了,他徒然站在床边不知道是否要去柴房安息。 那里很冷,倒也不是不能睡。 小山已经把自己缩在被子里了,苏青盯着他许久,微眯着眼似乎对他霸占自己的床而深深的不满。 小山却误会了意思,他拢了拢身上的棉被,因为吃得饱饱的心情也好上许多,说话也没个把门,“姐夫你还不上床睡觉作甚,快去给阿姐揉肚子啊。” 苏青抬起的手有些僵硬。 揉肚子。 他的目光看向了阮颜,然后慢慢的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阮颜用脚轻轻的踹了他一下,看什么看! 第7章 因为小山到来点燃的烛火被吹熄,门外的风啸声在耳边吹响,赫赫有名的剑客脱了身上的外套,神色难得有些不自然的坐上了炕。 阮颜打了个滚睡在了里头,她这次连外套都没有脱,只是脱了鞋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正对着墙、背对着苏青睁着眼睛发呆。 小山时不时的探出脑袋往炕上瞧,外面的那点星光将屋里头的情况照了个大概,他大抵是以为阮颜和苏青吵了架,所以姐夫才磨磨蹭蹭的在床边试探。 炕上特别的暖和,相比于昨日只和地板隔了一层草席的睡眠,他的手触及到棉被底下的柔软布料,心底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在如此寒冷的山上,能睡上一个温暖的炕简直比什么都要幸福了。 苏青被迫当上了‘姐夫’的称号,她同他说是怕小山下山了乱说话,没有透露半分丈夫早就身亡的消息,但是苏青却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中知晓了阮颜对寡妇这个词多有避讳。 苏青向来不会多事,所以他也没透露自己知道那个所谓的屠户早已死在这雪山中的消息。 同床共枕并非第一回 ,今日清晨还发生了一起意外,但这次却是有意识的、被他人盯着的状况,阮颜都未说话,他也没有反对的必要。 尽管他知晓名节对于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 于是苏青犹豫了半天,等到小山以协助两夫妻重归于好的想法再次催促他的时候,苏青和衣躺下了。 只是挨着炕边,他连被子也没有盖,双手交叉拢在胸前开始闭目养神。 仅靠着床褥底下传来的热量来抵抗周边的寒冷,他拢了拢衣裳,将那件外套搭在了身上才暖和了一些。 小山见他睡下了自然也没有管太多,他爬了一天的山本就累极,喝了两碗粥后更是困意四起,耷下眼皮就陷入了沉睡,嘴里开始打起了小呼。 苏青则是睁开了眼,他偏过头望着阮颜的后脑勺,听她的呼吸声判断她并未睡着,于是才轻声开口:“阿颜姑娘,不如……我去柴房睡?” 阮颜本闭上的眼睁了开来,她转过身将自己的脑袋扭向苏青这边,一双眼熠熠生辉地盯着他,瞧的他都轻咳一声避开她眼神了,阮颜这才开了口,“你一开门他就会醒,到时候追问更多倒是麻烦。” 苏青在黑夜中合上了嘴。 “我一个姑娘家都不介意,”阮颜嘴上说着不介意,身子却往墙里缩了缩,小声嘀咕着:“不过睡一觉,中间隔了这么宽,你怕什么?” 倒也不是怕,不过就是…… 怕他自己毁了别人的名节,惹人不快。 既然她都如此说,苏青自然也没有别的话讲了,他点了点头,用着不会吵醒小山的声音承诺着:“我必不会越过中间,姑娘放心。” 阮颜巴不得他越界,将好感度往上提才好。 她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似乎是想回头但又止住了,只是将自己身上的那床被子往苏青身上扔去,自己拽住一个被角缩在墙边,“你爱盖不盖,反正……屋里就两床被子。” 这便是好意了。 被子不大,正好是盖住整个炕的大小,苏青抓住被子边缘,身体稍往里挪了半寸才正好盖了小半,也不求太多,望了床中央空出来的一大半空隙,苏青规规矩矩的闭上了眼。 阮颜是被热醒的,本是一个人好好睡在墙边,棉被也好好地盖在了自己身上,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一动胳膊却发现整个人被身后的人完全拥入了怀中,以一种极其亲密无间的姿势躺在炕上,半点都动弹不得。 系统:“他的寒毒又发作了。” 阮颜努力偏头去看他的脸,果然苏青的嘴唇发紫,整个人却滚烫的要命。 阮颜蹙眉:“他自己爬过来的?” 小山的呼噜声很平稳,系统诡异的沉默了一下,“你翻身的时候手指碰到他。” 也就是说是她自己先越了界。 倒也没想到是这种过程,阮颜被死死扣在怀中半点动弹不得,如今外头的天还黑着,她打了个呵欠,睡意再次席卷而来,反正如今天还尚早,再睡一觉也不打紧。 她突然想起一事,问起系统:“他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 系统也拿不准,给了一个并不确切的答案,“也许他自己融合了寒毒,明天也说不定。” 这种状况对她来说是有一定的好处的,苏青向来秉着君子之风从不多做什么,一双眼什么时候该看什么时候不该看他自己都有数,如果等她主动还不如让他自己来打破这一层瞧不见的隔膜,对于她完成任务会相对而言容易许多。 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阮颜努力睁开了眼,她盯着横在她腰上的手,强劲有力,是她如今这副身体完全不能抵抗的力量,颈弯处贴着少年秀气的下颌,他微侧着头浅浅的呼吸着,气息平稳绵长,这是熟睡的征兆。 呼出的气息裹挟着一股冷到骨子里的寒冷,阮颜缩了缩脖子,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眼里沁出了泪花,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如今她什么也做不得,还不如睡一觉等明天早晨再做打算也不迟。 这一睡,外头的天刚刚亮,习惯早起的小山睁了眼,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如若不是生理需要去解决一番,他必定是要跟着另外两人一起再窝一会的。 雪山上白茫茫一片,小山迅速在外头解决完快步走进屋里,轻微的锁门声响将苏青惊醒,他仰起头往门口一望,小山嘴里呵出一团白雾,朝着苏青笑了一下。 阮颜还在睡,小山没有出声,只是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挑了挑眉,他点燃了炉灶,塞了几根木柴进去,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发出爆裂的声响。 他从一旁的木盆里找了几个红薯,随手挑了把菜刀削了皮切块扔进粥里,盖上盖子又坐回了草席上。 苏青浑身僵硬着,他大抵没想到这一日清晨也是如此,明明昨晚还承诺着绝不会越过中间,今早一醒便啪啪打脸,将人家姑娘报了个满怀。 本还有点怀疑昨日的事情,今日却有口难辩,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为何会如此。 他匆促的松开手,右手的胳膊却被阮颜压在了身下,想要抽.回手必定会吵醒她,苏青眉眼里难得透着几分无奈迷茫,他轻着动作翻过身,唯有那只被压得发麻的胳膊没有动弹。 阮颜不知道何时将外套脱了,只着了那件有夹层的里衣,隔了这层布料,胳膊上软绵的触感还是散着着热量传了过来,即便是他的手发麻,鼻尖也攒动着女孩子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馨香,还有那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小山曾同他说过给阮颜揉肚子的事情,他想到这里侧头往阮颜身上瞄了一眼,似乎不是很能理解揉肚子和血腥味到底是如何挂钩,但是也不能妨碍他在懵懂中开始接触有关于女性方面的事情。 粥味混着红薯的香气在屋内环绕着,阮颜是被香气弄醒的,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她尚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一边伸手揉了眼,一边转过身撑了个懒腰。 苏青平淡的眸子望着她,阮颜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腰下的那只手试探性的挪了半分,下一秒阮颜的眼睛就瞥了下去,她瞪圆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将伸懒腰的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那只属于男性的胳膊。 一切都是在被子之下发生的,电光火石之间,小山在炉灶旁开盖搅粥,一片热腾腾的白雾之中,小山侧过头朝阮颜喊了一声,“阿姐,起床吃饭了。” 阮颜憋了口气,脸也慢慢的红了起来,她不自在的回着小山的话,“啊,哦好,好……” 苏青吸了口气,阮颜抓着他的手眼里都带着了质问,她没开口,苏青脸上不太自然,这种事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给她听。 他本就不善言辞,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几乎都要凝结成实体。 阮颜俯下身在抓着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带着乡村姑娘的野性,给那只硬邦邦的胳膊留下了浅薄的牙印。 没有比发生这种事更令人难以解释的了,苏青受了这一口,他脸色不变,眼神也不往阮颜身上瞧,低垂着眼半解释着,“在下并非有意……” 解释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将占便宜一词说出口。 阮颜没回答,她从角落里找到自己的外套匆忙套上,苏青坐了起来站在床边,他拾起那件衣裳,阮颜挪到炕边穿上鞋子,也不说话,转身将被子整理了,拿起漱口的工具往门口去了。 小山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只觉得眼前这两人看着挺登对,就是瞧着不对付,他不好管别人家里事,如今他住的可是姐夫的房子也不敢多造次,舀了一碗粥递给苏青,“姐夫喝粥,我见你俩还睡着就自作主张的做了早饭,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姐夫这词苏青担不起,但昨日未曾否认导致他如今只能受着,模糊的应了一声,他将粥搁在桌上,语气平淡不知喜怒,“你自己喝,我还不饿。” 说罢,阮颜走了进来,脸上还凝着未干的水珠,瞧着比春日里的海棠还要鲜活动人。 小山也不推辞,自己舀粥喝了,见阮颜在梳发便多嘴打着圆场,“姐,娘让我跟你说……” 阮颜梳发梳到一半,斜着眼瞧他,没好气的问:“说什么?” 小山声音放低了,但还是屋内三人都能听见的程度,“娘说,让你早些添个崽儿,给王家传宗接代!” 阮颜有些僵硬,小山便将目光放在了苏青的身上,随后在他下半.身打转,“光说没用,这事还得姐夫加把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1 23:45:27~2019-12-04 22:2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东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话一说出口,当场的三人就奇怪的沉默了。 小山见两人面色古怪,特别是阿姐面上露出的并非是羞意,反倒蹙了眉扭过脸去,苏青不善言语,但终究也从小山的眼神中意会到了什么,他侧过身将背对着小山,面对着桌上的碗伸手端了起来。 真是太奇怪的。 他虽年纪不大,但在村子里耳闻目染的,本到了这个年纪也是谈婚论嫁的时候,男人阳.痿什么的,也有耳闻。 如此这么一想,苏青瞧着年纪没比他大多少,谁家男子刚娶了媳妇不都是图新鲜,如狼似虎的时候,面前这两人明显就不对头。 他自个儿捣鼓乱想,还真当以为苏青不行,虽样貌数一数二,但也中看不中用,牛不耕地要牛何用?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苏青喝完一碗粥了,他走到炉灶边取了另一个碗盛了粥端到阮颜面前,阿颜姑娘这几个字在嘴里打着转,他低沉着声音:“阿颜,喝粥。” 许是这几日的相处,两次同床共枕,在小山当场的情况下,他作为阮颜丈夫身份时也由生疏到如今这般不露声色。 阮颜哼了一声接了过来,嘴里小声嘀咕,“别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昨晚的事。” 偏偏这句话还让凑过来的小山听见了,不纯洁的小少年顿时经历了不可言说的头脑风暴,更加深信已为人妇的阿姐嫌弃姐夫不行。 他本打算今日下山,却觉得蹭了一顿好饭的自己应当做些什么。 特别是阮颜炖了一大锅狼肉,加了一把蒜和辣椒,就这样简单的食材,不仅是小山吃的热泪盈眶,就连苏青也吃的面色红润,青松般的浓眉也展开显得柔和不少。 昨日记得小山说要下山,阮颜见便宜弟弟瘦削的脸蛋,早些年也曾养过一堆崽子的阮颜心底一软,将用雪埋着的一大块后腿肉包了,挂在了他背上,语气感叹,“记得好好念书,勿要浪费阿爹阿娘一番苦心。” 肉在这个饥荒时代几乎是抢手货,更何况阮颜如今的身份是嫁出去的女儿,他一深想鼻子就红了,哪还有昨日敲门那般的冲动,看了站在一旁的苏青,他脸上并无反对的神色,很是平常。 真是个好姐夫,他更应该帮忙了! 低头吸了鼻子,小山抬起头时眼睛发亮,他走前两步拉住了苏青的胳膊,本下意识躲开的苏青硬生生止住,他不喜人触碰,但碍于现在的情况忍耐了下来,抬起的眼不自觉地凉了下来。 他始终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年轻剑客,是在刀上舔血过日子的人。 小山虽瑟缩了一下,但想起自己的姐夫本就是屠户,山上的狼都敢杀,那股煞气他怎么会受得住? 阮颜见小山的手越抓越紧,又见身边的苏青抿唇低眉,并不是高兴的样子,她及时打断将手搭在小山抓住苏青的那只手上,“快些下山罢,晚了路不好走。” 小山摇头,坚定的死死抓住了苏青,“我要姐夫送我下山!” 这小屁孩子! 阮颜飞快的在苏青脸上划过,他看上去似乎就要将剑□□剁人的样子,谁知她还未开口阻止,苏青碰了碰嘴唇,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阮颜:……不会在路上把便宜弟弟给砍了吧! 她左右巡视着找他的剑,小山脸上扬起了笑,憨得不忍直视。 她都再为他性命着想了,他还笑得像个憨憨! 眼见两人就要出门,路过门边时正搁着那把剑,阮颜上前挡在面前,勉强笑了一下,“小山,你还是一个人下山罢?” “不行,”小山坚决得很,“要是我在路上遇到狼呢?” 他回头望向苏青,“姐夫你要不带把刀吧,锋利点的,一刀致命的那种。” 阮颜:…… 苏青笑了一下,在阮颜脸上划过,“不用。” 阮颜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伸手扯过苏青,苏青也配合着力道被扯了过去,阮颜急着踮脚想同他说些小山不能听的话,苏青已经弯下腰凑了过去,“我爹娘见过我丈夫,你把他送下山便好,勿要穿帮了!” 苏青在听到丈夫两个字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有了异样,他简单的嗯了一声,想起屋后那座小小的墓。 木门被关上,她刚准备栓门,门外一股力将门推开,她一惊,门外的苏青露了半张脸出来,俊雅得很,阮颜扶着门问道:“怎,怎么?” 苏青看了她脸半晌,呼出的白气钻进屋里,“锁好门,我很快就回来。” 这话说的暧昧得很,偏偏苏青没有半点反应,好似只是一句普通的话而已,只是让阮颜不要担心的样子。 阮颜红了点脸,她侧过脸去不给他瞧,“你爱回不回。” 苏青的脚比之前好多了,但还有一点跛,他比小山年长些,站在一旁高了很多,上半身被裹在厚外套里,侧脸掉了一缕头发,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养眼得很。 小山目光火辣辣的,不注意都不行。 苏青平淡的回看了过去,一股无形的杀气扑面而来,小山艰难吞咽了口水,急忙撇过头去。 还好是他姐夫,不是外人。 不然他真的会以为要在雪山里杀他灭口。 苏青虽腿上有伤,但是他毕竟是练武之人,他脚步快,这倒是苦了一旁的小山,走久了腿直打哆嗦。 都要到中午了,小山喘着粗气提出要歇会。 苏青不经意地蹙了眉,他仰首望了雪山小屋的位置,不知为何心底起了一层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担忧,一个弱女子住在冰天雪地里,昨日还有狼来袭…… 不能再这浪费时间,苏青将目光放在了小山身上。 他并未有隐藏自己目光的打算,小山硬着头皮受着,低头用手戳着雪粒子。 自己又并非是姐夫那种常年和野兽打交道的人,体力比不得,他如今走了这么多步已经算好的,小山这样安慰着自己。 直到…… 苏青抓起了他的衣领,面上没多少表情更显得肃然。 小山怕了,半空中踢着腿失声大喊着:“姐夫,姐夫!我走!” 那腿看样子就走不了,苏青收回了目光,膝盖一屈,弯腰将小山扛在了肩上,脚下的雪都陷下去了一些。 小山以为要将他丢出山,憋红了脸粗着嗓子吼了一声,“姐夫!!” “别乱喊,”苏青难得出声,他脚下加快,说话的声音较阮颜来说冷漠了许多,“别动。” 小山知晓了他的想法,像条死鱼抛弃了男人的尊严落下了胳膊。 他不就是没姐夫那般健壮吗,太侮辱人格了! 本来四个时辰的路,让苏青只花了两个时辰下了山,他在看到村落时就将他放了下来,小山软了脚扶着一旁的树,吸了鼻子带着点控诉凝视着苏青。 村落里十分萧条,路上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的村民,他们饿的皮包骨,有的已经没有力气叫唤了,缩在角落里省力气。 如果还是当年苏家少年,他估计见了还会好心赏些银子,如今再面对这种相似的场面,他却已经古井无波了。 经历了太多,心也跟着冷漠了起来。 世上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他曾经也是其中一个,当他沦为无家可归的乞丐,没人愿意伸手支援一把的时候,苏家少爷就已经跟着苏家一起没了。 刚转身准备走,小山大着胆子拉住了苏青,他本来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让苏青送他下山,而是让阿姐过得快活些,夫妻二人少些隔阂。 秉着听到的知识,小山咬了牙从身上掏了几枚钱币出来,他拉着苏青往另一个方向走,但是他又何曾是苏青的对手,他祭出杀手锏,“你想要让阿姐过得好些,就跟我来。” 苏青的眸子这才动了一下,放在了他身上。 能说出这种话本来就挺羞涩的,特别是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也不过半知半懂,红了脸带他去了一家郎中那,走的有些半里路,苏青没有离开,倒是一言不发的跟着小山走,一面观察四周。 郎中是个老头,这是唯一一家还能吃得上饭的店铺。 小山掏出钱搁在桌上,郎中问他:“哟,小山回来了,你这是要买什么药?” 在身后的苏青身上转了一圈,是陌生的面孔,便不由得多留意几分。 小山回头觑了苏青一眼,他本就是偷偷摸摸的,如果大大咧咧说出来指不定会恼羞成怒。 他凑近郎中,声音压得极低,“我要那种药。” 郎中诧异,也跟着压低嗓音,“什么药?” 一个半大的少年能要什么药? 这年头能买得起药的都是家里有些薄产的,而且要买的也估计是应急的。 郎中不解,小山有些急,回头看苏青并未看过来,红了耳尖继续说道:“就是那个男人不行……” 说道最后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郎中时认得小山的,他瞪大了眼在小山脸上转了一圈,在小山羞愤的解释说不是给他用才平静了一些。 “我就说……你怎么用得上?” “药丸最好,”小山舔了舔唇,“别说出去了,林大夫。” “我懂。”说罢,他从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一瓶,递给了小山。 “药性有些大,先吞半颗试试。”郎中好奇的在苏青脸上划过,啧啧出声。 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都中看不中用。 小山得了药脸都红了,他揣着药走到苏青身旁,一把塞在他手心,小声提示着,“这药得你吃,要七天之后晚上吃。” 到时候阿姐应该也可以了。 他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眼神奕奕,对疑惑的苏青拍了拍胳膊,“姐夫加油,阿姐肯定会喜欢的。” 苏青将药放在怀中,他点头应了,独自走向上雪山的路,背影萧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跟高中同学出去吃饭啦,回来已经好晚惹! 抱歉吼!以后有事请假会在文案上写哦。 感谢在2019-12-04 22:23:34~2019-12-07 22:1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东绿 2个; 第9章 阮颜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便宜弟弟借着为她好的理由给她挖了个大坑,系统并没有干涉,反而沉默着隐藏了下来。 它的宿主总是对各种突发事件有一定的处理能力,而非是靠它来完成任务。 再说,这也是一个有助于她提高目标好感度的机会。 事后的阮颜:hei——tui! 苏青回来之后已是傍晚了,下山容易上山难,特别是他刚经历了一场长达两个多时辰的行走,背上还扛着小山。 天已经半黑了,眼见的天穹尽头由蓝加深,宛若是浓厚笔墨涂得一笔,那抹黛蓝同云搅在一起怎么也散不开。 练武之人眼力极好,苏青看了几个时辰的雪,视力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他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走,心里在想着能尽快赶回是最好,连那点膝盖的伤痛也简单的忽略过去了。 只是闭眼小憩一会,他披着寒风踩在厚雪中,应该快到了吧。 他这么想。 如此想,他抬头眯眼一瞧,雪团落在他额头、脸颊上,冷冰冰的,苏青呼了一口白气。 在视线上方,正是他住了几天的小屋,心底倏然松了口气,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闷着这口气。 但是待他看清了之后,心脏想被什么东西刮动了一下。 同那座小屋一起的,还有站在门口的阮颜。 她远比那扇门要矮上一些,身上裹了一件他从未见过的灰粉袄裙,在门口探望着,一面将手缩在了袖子中,被颈脖遮住剩下的半张脸鲜活动人,肌肤赛雪。 不应该出来的,随着心底莫名的颤动之外还有一丝恼意跟着钻出,他清晨同她讲的便是让她锁好门,一个弱女子在外怎的如此冒失? 若是又碰见前来觅食的狼该如何是好。 苏青抿了唇,他本才十七,平日里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自然显得难以接近,如今有了变化倒显得真实许多。他快步走上去稍踉跄了一下,鞋子上踩实了未融化的雪,鞋底因此也有些滑。 阮颜在瞧见苏青时眼尾弯了一下,她朝他摆了摆手,本想问下这一路可是无碍又咽了下去,苏青大步走了上来,走至阮颜面前。 他高了她许多,身上落满了雪,阮颜受到身高压力扶住了身后的门,咯吱一声身体先大脑反应往后挪了一步。 雪融化在他脸颊,本就俊朗的脸因此柔和许多,但锋利的眼神遮掩在湿润的睫毛之下,他伸出了手。 身后的门被完全推开,屋里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要融化了他的锋锐目光。 阮颜先他进去了,苏青踏着步子进来,反手将门掩上。 屋里难得的点了一盏灯,因为门的打开吹进风而妖娆的甩动着。 对上沉默寡言的苏青,阮颜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说不出话。 她转身给苏青端了一碗狼肉,较上回的多放了点辣椒,苏青是南方人,他从南方跑到北方学武,本就身份成谜,喜辣是他人都不知晓的秘密。 苏青从碗里仰起头,唇瓣泅艳,眼神宛如利剑。 你到底是谁这几个字未说出口,阮颜也端了一碗过来,她坐在矮凳上脱下颈脖,白皙的脖子看上去一扭就断。 她低头喝了一口,朝着望过来的苏青嘶了口气,“晚上炖汤的时候没看清,把辣椒粉当盐放了……好辣!” 苏青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许是这些年养成多疑的性子让他本能的不相信任何人,这也是他为何没有朋友的原因。 但是,最后他还是被算计了。 如若没有阮颜,他早就死在雪里了。 隐埋在骨子里的多疑令他自己恶心,苏青望着那碗狼肉半晌没有张口。 阮颜吃完之后,鼻头辣的通红,她起身搁了碗转身见苏青未动,眼睛湿润着对上他抬起的黑眸,小心问道:“不能吃……辣吗?” 修长的手更用力的捧着碗,苏青平淡的低下了头:“没有,”他大口地吃着,不一会就消灭了一碗,“很好吃。” 待收拾完,他才记起怀中的那瓶药。 他打开瓶盖闻了闻,大概是些补药,味道有些奇怪。 并未有贴什么标识,只单单是一个瓶子,里头装了五粒甜豆大小的褐色药丸,小山未同他讲是什么作用,大抵对他无害。 就算是普通的毒,他的身体早就可以自动抵御了,所以他并未担心。 倒是同正在铺床的阮颜讲了,“小山给我的药,应该是补身体的。” 吃饭期间发生的事情好似没有发生过,苏青声音放轻,阮颜换毯子换的小喘气,苏青嫌热脱了外衣,他上前说了一句我来,一双手从她手中接过,猛然一掀,一声破空的猎响将那点烛火刮灭,整个屋子黑漆漆一片。 阮颜瞪大了眼在空中摸索着,苏青夜里视力也不错,他铺好毯子,手里抱着放在一边的棉被,还未放下就被抓住了胳臂。 手是温暖的,此刻搭在他胳膊上,隔着单薄的衣物也能感受到的柔软。 从前未能深刻感受过女人柔软的苏青绷紧了下颌,在黑夜里,这种来自身体的接触便变得极其敏感了起来。 阮颜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缩回了手。 屋里沉寂的能听见门外呼啸的风声,阮颜找准方向抬起手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一下。 “苏青,你能看见吗?” 如果是让他去点灯或者是给他一个明确的任务,他许是会默不作声的去将事情完成,但是这样的话好似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人,同她一样一旦没光就瞧不见任何东西的普通人,年轻的剑客很少说谎,他听到有一道很细的声音在怂恿着他,没有经过多久的挣扎,他遵循了内心不可言说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想法,“不能……” 他回答的不能。 说完这一刻,谎言说出的结果就是他不敢去看阮颜的脸,他的胳膊上好似还保存着阮颜手心的温度,怀中的被子被他轻轻地搁在了床边,在黑夜中,没有听到阮颜的回答,他的胆子似乎也跟着大了起来。 他说:“你今天……是在门口等我吗?” 那双孤狼般的利眼紧紧盯着阮颜的脸,里头泄露着一缕多年来被掩藏在心底的渴望。 作者有话要说:文有点短小…… 但是阿槡又cu又——,不容反驳! 第10章 阮颜面上紧张着不敢四处张望,苏青本就说了他看不清,自然而然她会认为就算再失态也没有关系。 秉着这样的心理,她时而抬眼时而又落下,抿了好几次嘴才扭开脸开口回了话,娇俏脸上的表情在苏青眼中展露无遗,“当然不是。” 说谎。 黑暗中少年紧绷的下颌线在一道悄无声息地呼气声中松懈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充斥在心脏里的东西是什么,好似一股暖流,在安静的小屋里,他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跃动的声响。 他想说些什么调侃的话,就像是在天下会认识的那位朋友曾教他说话的技巧,但是待过了好一会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学会,两个人沉默着,直到阮颜忍耐不住性子在黑暗中摸索着,想去找那盏灯。 他性格内敛,这个时候真的等苏青主动,还不如她索性按这乡下姑娘的野性子压了他。 到时候趁他病要他命。 不过这些并非是她第一考虑的方法,女追男隔座山,适当的被动是她惯用的做法。 当年的阮颜在修仙界树立了一个温柔贤惠的遗孀形象,没少被人登上门欺负,哪知待她刷满好感度境界猛然一升,一改往日形象怒吼一声,提着剑将那群修士杀的哭爹喊娘,片甲不留。 亡夫留下的两个小徒弟长得甚是乖巧可爱,这样一想,她便忆起小徒弟拉着她衣袖喊师娘的样子,个人不高,背着她偷偷报复了不少修士,倒也算提前给她出口恶气。 也不知她揍完人脱离世界之后,这两人情况如何。不过再想也没什么意思,左右不过是往事,偶尔回味一下倒也有趣。 思绪被扯回,她张开手再黑夜中摸索着,系统并未给她便利,她如今是普通人的身体,自然在这种乌漆嘛黑的环境里像个瞎子乱走。 她等的就是苏青主动些,虽方才听到好感度上升的声音,但也不过是到达了五十五,离八十还有一段好长的路要走。 喜欢到爱,是一个分水岭。 作为一个任务者,阮颜第一个要遵守的就是不排斥,不融入。 这些世界并非是她的归宿,时刻保持清醒,要将自己投入角色但不能沉迷,这是一个很难把握的事情。 对自己负责,尽量也对目标人物负责,她每次脱离世界都会和目标人物断的干净,以一种不耽误对方后半生的方式。 系统:比如你和目标人物说要修无情道当面分手,然后大闹修仙界后假死遁了? 阮颜对此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情断了人没了,不耽误后半生吧。 系统看着正在经历腥风血雨的修仙界陷入了沉思。 苏青的转身打断了系统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阮颜的面前是那张方桌,她刚刚和系统说话说得起劲,在听到苏青那句“别动”之后已经晚了。 她成功的将脆弱的腰撞上了桌角,咬牙将脏话咽了下去,她痛呼一声退后一步蹲了下去。 果然还是很难从修士的身份转变出来,当初在修仙界受的苦都不及这一个桌角,普通人真的是太脆弱了。 还怕疼! 也不知道和系统要回那具炼体的身体能不能行…… 系统:× 苏青这才有了反应。 他直接走过来将那张桌子推远些,嘴唇抿成一条线,轻声问她:“能站起来吗?” 阮颜揉了揉腰,她在黑夜中仰着头,因为看不见四处张望着,无神的问他,“你刚刚……叫我别动?” 她已经反应过来苏青看的见这回事了。 苏青蹲到一半的身体僵在空中,谎言和现实在短时间相撞,他不后悔说出这两个字,但是后悔自己说的谎。 他刚还跳动的心脏此刻好似被钉在了剑上,冰冷的被桎梏着,都要喘不过气了。 苏青没有回答,他尝到了惶恐的滋味,整个人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什么时候会死他不知道。 自从苏家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苏青独来独往惯了,突然面对这种情况因为不知所措就干脆沉默了下来。 阮颜扶着腰站了起来,但也没想到苏青站的离她这么近,也没料想到他就这样僵在半空想些别的,苏青往前屈着的上半身就在她头顶的地方。 她成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撞上苏青的下巴,只听到低沉的一道闷声,阮颜摸着头又蹲了下去。 又添新伤。 阮颜来了点脾气,她养在身边的那两个崽子同苏青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哪有这般闷声闷气,这就是整一闷葫芦。 苏青被她撞得那一下应该也是疼的,他咬到了舌尖,口中溢出一缕血气。 “抱歉,”苏青的下唇淌了一缕血线,他看准阮颜的位置伸出了手,没有之前的踌躇,反而诚实得有些自暴自弃,扶住阮颜的手将她托了起来,“我能看得见。” 他这种人,怎么会奢望这种东西。 阮颜拍开了他的手,这种动作在苏青的意料之中,但也打破了他那点忽略不计的希冀,他的瞳孔稍有黯淡,握紧了手背在身后。 阮颜揉着脑袋,干脆野了起来,“看得见还不去点灯?” 心脏似乎有恢复了一点温度,他也不知为何,听话的去点了灯,橘黄的光线照暖了整间屋子,他没动,离得炕远远地,站在桌子旁没动。 倒是挺听话,阮颜坐在炕边脱鞋子,苏青低着头,他擦了唇边的血没让阮颜发现,身上只穿着薄衣,顶着那张俊俏的脸好似在面壁思过。 颜狗当场就心软了。 “等我收拾好你才能睡,”阮颜散了辫子,她哼的时候带着一股野花的执拗劲儿,和当初刚认识的时候防备的模样有些不同,炕上窸窸窣窣的,她钻进温暖的被窝,只将脸露了出来,一双眼盯着没动的苏青,“好了,你继续睡地上,记得吹灯。” 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他说的谎抛之脑后,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如何,站在桌边轻声应了,他吹了灯想回头看看她的表情,是否会对自己厌恶,又或者是不屑一顾。 转念一想,他这种夜视的能力用在偷看女孩子上,这种行为令他不齿,但是内心的急迫高高在上地站在了道德的另一端,还在不断地怂恿着他:“不过就是看一眼,她并不会看到,偷偷地……谁又知道呢?” 半天没动静,阮颜又仰起了脑袋下意识地往桌边的方向看,虽然看不见苏青在哪,但是她的动静将苏青成功的拉了回来。 “你还没睡?” 他轻而易举的将脚步放得极轻,足以到阮颜发现不了的地步,轻功并非第一回 用,他在杀血宗老祖的时候心静如水,哪有如今这般小心翼翼。 “睡了,”他蹲在炕边放置草席的位置回了一句,说完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对又添了一句,“还未睡着。” 阮颜隔了一会才嗯了一声,“你今天晚上——” 苏青竖起耳朵听。 阮颜语气凶了一点,“再抱,抱着我……” 她有些结巴,带着这个年纪的羞涩警告他,“我丈夫不是好惹的。” 每次阮颜都是拿亡夫出来吓唬他,好似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苏青,令他不敢乱来。 每次一提,苏青都有不一样的心境,“我看见你丈夫的墓”这句话几乎都要脱口而出,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咽了下去,没有提起。 这一晚,相安无事。 日子过得很快,阮颜不提让他下山的事,苏青也就日复一日的帮着干活,他的腿在慢慢的好起来,武功却迟迟没有恢复。 他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没有武功,他除了力气大些,并没有任何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救命恩人的能力,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这个镇子,这座雪山离他被埋伏的地方不是很近,但是他还是没有放下心来。 他一边担忧有人会寻上来拖累阮颜,一边挣扎着在离开还是继续待下去之间徘徊。 他犹豫了,平时果断的剑客在这时做不出最好的打算。 苏青有了私心,他开始厌倦了之前在江湖上的日子。 捕猎、做饭、和救他的姑娘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样的日子越过越有滋味,他第一回 觉得原来清淡的粥也是甜的。 阮颜今天特别开心,她的小日子过去了。 身体舒爽了,看谁都顺眼。 苏青陡然想起放在桌上的补药,小山的话还回旋在脑海中,外面一片漆黑,阮颜嘴里哼着歌。 他拿起了那个瓶子,倒出了一颗药。 喉咙滚动,吞药轻而易举。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的飞起…… 总觉得下一章极其危险,你们要保护好我方阿槡! 感谢在2019-12-09 23:40:40~2019-12-11 23:4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十九先生、东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2瓶;Sky酱、非洲酋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如今已快半个月,好感度卡在56不动,阮颜躺在床上思考着是否要主动些。 苏青克制有礼,又少话,平日里若不是她主动开口,苏青那个性子,必然是不会多说一句的,瞧着那张平静的脸,她都有些怀疑那些好感度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刚绑定系统的时候,懵懵懂懂的在系统提示下完成了第一个任务,等她摸清了系统,才知道等待她的还有六个世界。 说多也不多,到底有了盼头。 但是能够节省时间她也不想浪费。 睡在炕下的苏青也并不好过。 很热,从头到脚,他起初以为是柴火放多了,屋里太热才产生这种感觉,忍耐许久等到月上枝头,他察觉是自身的问题,放轻动作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掀开被子依旧是仿若搁在火上炙烤。 呼出的气息除了滚烫,还有他未能发现的恶念。 上半身脱至精光,俊朗少年仰颈凝视着窗外,一双眼被药效折腾得通红,呼出的气息愈发滚烫,他猛然从草席上坐了起来,太阳穴的青筋凸起。 身体的变化令他有些难堪,床上的阮颜翻了个身,她应当是睡着的,露出来的脸被热意熏得红扑扑,嘴里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话就安静了下来。 大脑中搅浑着他从未学过的恶念,也可能是他常年压制的,苏青像是寻找猎物的饿狼猛然盯住了有了响动的阮颜,一面难受的撑起身体,紧实的臂膀扶着床沿,踉跄着脚步却坚定不移的往阮颜移去。 他的身躯挡住了阮颜正对面的那个窗户照进来的星光,黑暗袭来,危险即至。 苏青双手撑在床沿,在床头的位置俯下身去。 阮颜睡的很香,即使只是安静的睡着,苏青望着她如烟的眉,她纤秾的长睫,恰到好处的娇俏,心头跟着一紧。 看啊,就算只是这样瞧着,第一回 在清醒状态下挨得如此相近,他的心好似才跳动了起来。 那本在满是鲜血的苏家冷掉的心,就这样倏地活了过来。 眼白处充斥的颜色加深,他大着胆子将自己身体的幅度压得更低了,几乎就要触碰到阮颜的鼻尖。 她身上的味道不是他在江湖上闻到的酒味、血味、胭脂味,但是一凑近令苏青的浮躁都撇去了不少。 很独特,也足够令人沉迷。 “去尝尝她的味道,”耳边的声音像是拴在地狱里的恶鬼发出,带着无尽的诱惑,“你闻闻,她的味道都如此令你着迷……若是你占有了她,那感觉该有多妙啊。” 背脊的汗成股流下,苏青额头青筋显现,他如今恨不得冲上去将面前的姑娘吞入腹中,将她嵌入自己的怀里,去降一降烈火焚烧的温度。 鼻尖几乎都要相撞,苏青撑在床沿的右手触及到裤腰,喉结上下滚动,滚烫呼吸擦过阮颜的侧脸,药性发作的剑客难耐的溢出一声叹息,“阿颜……姑娘。” 即便是这种情况,他还加上了姑娘两字,刚冒出的心思被他一股脑塞了回去,红着眼盯着阮颜的睡颜半晌,他咬破舌尖强行离开了床沿。 不应该的…… 身体里燃烧的血液四处乱窜,理智回笼,苏青才完全反应刚才自己在准备做些什么兽.行,违背的是他常年恪守的品性,令他害怕的是超乎他自我控制外的举动。 他浑身的力气都用来抵抗身体的本能,尽量将动作声响放至最低,他打开了门,没敢回头,快步走出去带上了门。 从外将锁栓扣住,以防之前的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发生。 外面天凝地闭,站上一会,没有风刮过也能将人冻坏。 苏青青着嘴唇光着膀子站在门口,他的睫毛上凝结了冰,寒意从皮肤渗入,随着时间药效在逐渐减退,再健康的身体也禁不起这样的对待。 狼嚎时远时近,苏青感觉身体已经正常才动了动僵硬的腿,此刻的他这才转身走进了屋内,暖和的温度不足以将他受的凉完全逐出,见阮颜仍安静的睡着,苏青漆黑的眸子恢复了些许亮光。 这一夜,因为受寒的苏青再次发病,等阮颜发现的时候,已经病的不轻。 风寒混着寒毒,席卷而来。 一个不小心,面前的苏青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 阮颜本没有注意到,等她将苏青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果着上半身,浑身发红。 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阮颜本想着拉起苏青去床上躺着,至少要比和地只隔了一层草席的要好,苏青整个人发烫,她觉得苏青应该还有意识就拍了拍他的脸,“我带你去炕上躺着。” 苏青的睫毛颤了颤,仍然没有醒过来。 无法,阮颜只得用上了上回将他从雪地里拖回来的那根绳。 用一块木板用作床和地面的连接物,艰辛将他拉上去的时候阮颜已经累得直不起腰。 这副身体刚过了小日子,腰力不如上一回。 累死她了。 这个时候她还是很需要系统的帮忙,比如问清楚他的身体情况才好对症下药。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说便宜弟弟讨好不成反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还是说昨夜里某人药效发作差点将她酱酱酿酿? 编辑好语言,系统的机械声开始响起:“他昨天晚上跑出去受了寒,寒毒被重新引了出来。” 他并未说谎,不过是适当的隐去了前因,保留了后果。 虽然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解释有些疑惑,但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如果目标人物死了,等待她的也不会是什么多好的结果。 她将打湿的布巾拧干贴在他额头上,“我找过这里的东西,有留着的一些包好的药材,应该是王屠户以防万一提前买好的。” “但是寒毒……” 她的疑问在系统这里得到了回答,“抱抱更健康。” 阮颜有些怀疑是否是系统的恶作剧,尽管他并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你确定有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对了,”系统突然说道:“你可以查看一下好感度。” ——62 比昨天的要高上6个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闭口不言,假装不在线,阮颜知道问不出来后只得安心熬药,等熬好了一碗才发现苏青如今这样是无法主动喝下去的。 昏迷不醒,连吞咽都是个问题。 她默默地望向厨房上的那个漏斗。 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系统:“我觉得不可。” 阮颜:没问你。 这碗药确定是治风寒的,味道极其特别,就连阮颜都有些受不住。 “请不要用这种老套的办法,”阮颜拒绝了嘴对嘴喂药的建议,“我可是寡妇呢。” 系统顿时安静如鸡。 找了一块厚些的棉布垫在苏青的脖子周围,她又仿照之前的动作拍了拍苏青的脸,“要喝药了,别咬着牙。” 倒也没想到苏青还真的松开了,勺子轻而易举的抵到了他的舌尖,吹凉的药又涩又苦,他听话的咽了下去,因为躺着的缘故,嘴角还是留下了一缕药汁。 阮颜给他擦了擦,又给喂了一勺。 这副情景莫名的和以前喂小徒弟很相似,作为温柔的师母,因为苦心练剑而病倒的徒弟受到了来自师母一大碗黑药的款待,她曾经尝过,味道很苦,偏偏他全都喝下去了,眉头都不皱。 真是乖孩子,阮颜搁下空掉的碗,习惯性的揉了揉苏青的脑袋。 就像是摸小徒弟的头顶一般,带着夸奖般的性质,“真乖。” ——“江遗真乖。” 被子底下的手动弹了几下,最后又归于沉寂。 没有苏青的帮忙,阮颜只得又开始自己动手。 搬柴火,烧火做饭,洗衣服收拾,一全套下来,还要照顾病号苏青,阮颜感叹好不容易脱离老妈子行列,如今又被迫营生。 还好,苏青除了没有睁开眼,身体也没动弹之外,只要阮颜同他讲了些什么,他必定时候听话照做的。 在吃饭喝药上极其配合。 系统温馨提醒:“他也是要如厕的。” 阮颜:“我力气太小了,你又不给我足够的力气,上回我跟你讲的修真界那副身体……” 说完,她期待的眨眨眼。 “总得给我一点便利,这里是古代又没有发达的医药器械,我一个弱女子也扛不动他,你看?” 系统递来了一根水管,“粗细正好,不用你搬动。” 阮颜:???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系统在这个方面上还是让了步,让阮颜跳过了这个步骤,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系统是不允许这种虎狼之词出现在文章中的,一旦牵涉进来,可能就没有后文。 问题解决好,阮颜松了口气。 如今只剩下抱抱更健康。 左右也不是第一回 ,若是能早些让他好起来,也便于自己任务完成的进度加快。 之前几回都是苏青被迫主动,如今这一回阮颜缩在被子里蠕过去靠近他的时候才发现,隐藏在那张秀气脸下的身体到底隐藏着多大的爆发力。 她才不是吃豆腐。 阮颜将头栽在苏青手臂上,双眼一闭窝在了他的身侧。 大抵她没发现—— 身旁的剑客胸腔处几乎要跃出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姐妹们! 周末快乐!!! 感谢在2019-12-11 23:47:34~2019-12-13 23:2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ky酱、帅到天崩地裂 1瓶; 第12章 天未亮,雪山脚下的药堂学徒打着呵欠打开了门,虽如今没什么人买药,但店铺老板坚持这个时辰开,他不过个学徒而已,只管照吩咐做。 已经许久没什么生意了,如今冬日冷寒,镇上的人但凡是能吃上东西的也不会赶趟着来买药,除了门口樟树下缩着几个人,这条街萧条的紧,半个人影都不见几个。 “这里老三没来找过,”一灰衣男子低声说道,看着周围的景色厌恶的皱了眉,“如今已有半个月,苏青中了我的寒毒,他没回天下会,难不成还能活着?” 走在他前方的男人面目慈和,束着高发身披黑氅,见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没有半点动容,侧了脸柔声警告身后的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死了不要紧,重要的是身上的东西。” “老二,你的性子该改改了。” 明明是轻言细语,名叫老二的男子背后涔涔,低了头不敢再多言。 镇上附近没几个开门的店,如今天儿还早,客栈嫌没生意也懒得开,除了那间药堂,还真没见着几个可以打听的。 为首的男子名为宋庭,他在药堂门口停顿了一下,身后的人极有眼色的上前一步,“我进去问问。” 宋庭拦住齐宏,面上展露出温和笑容,“我来。” 在柜台的是林大夫,也就是那位给小山开‘补药’的那位先生。 宋庭脚踏黑底靴走近,他轻敲了柜面,木质发出的声音敦敦作响,林大夫抚着白须抬起头,“这位客官,身体可是有哪不适?” 面色红润,眼睛有神,哪像是有病的样子。 宋庭笑了一下,将一锭银子搁在桌上,不经意的开口:“吾想寻一味药,此物不知你见未见过?” “若是寻这天下药材,老朽不才,但也能知晓一二。” “可是真的?” 齐宏递了那张画了苏青面貌的纸过来,宋庭不紧不慢的打开,展露在林大夫面前,“此物奸诈狡猾,在外毒害多人,如今我等寻他回去给天下一个交代,不知……大夫你可是见过?” 林大夫隐在袖中的手一颤,急忙低头回道:“未曾……” 学徒在身后的药柜里寻药,他一扭头瞧见苏青的模样觉得熟悉,本年纪不大也不知忌讳,“师傅,这人前几日不是……” 林大夫回头呵斥,“抓你的药,镇上几十户口人我哪个没见过?多嘴!” 那便是见过了。 宋庭笑眯眯的将纸叠好塞入袖中,“看来这人来过,劳烦大夫好好想想……毕竟这可关系身家性命,半点马虎不得。” 学徒被这句话惊得不再敢言,他小心地看了林大夫一眼,被注意到的林大夫继续呵斥,“还不给我下去!” 学徒胆战心惊的挨着墙边往后门走,还未走两步就被齐宏拦住了去路,齐宏长得便凶,大喝一声,“想去哪?” “嗳,”宋庭做好人叫住他,“好生说话,勿要吓着他。” 他扭过头,依旧是好声好气的,“大夫,这人你在哪见过?可为我等指条路?” 林大夫只知道这两人来势汹汹,他本年纪大了不愿掺和,但是小山一家同他有些情分,他上回就见了一回,是个陌生面貌但长相不俗,如今剑架在脖子上他却还是犹豫了着咬着牙想否认。 宋庭给了齐宏一个眼色。 腰上的剑骤然拔.出,白光一闪,药堂的门早早被齐宏从里关上,孤助无援之下,学徒吓得眼睛都红了,他胆子小刹间就跪了下来,“师傅,师傅救我!” “大夫还不说实话,这小娃娃可就得少个脑袋了,”齐宏嗤笑一声,他懒得做这些表面功夫,左右宋庭也不阻拦他,残暴性子突得冒了出来,“我等江湖人不讲这些有的没的,你若安分便无事,你若说错一个字,哼哼……” 锋利的剑贴在学徒脖子上,只是挨近了一些就破了一道口子。 宋庭气定神闲的等他开口。 林大夫常年在这镇子上待着,哪见过这等场面,他控制不住双手颤抖,心中无奈恼恨,还是说了出来,“那日只见他来过一回……” “和谁来的?” “小山他们家,”学徒就怕那柄剑将他脑袋搁下,快林大夫说了出来,恐惧的凝着那柄剑尖,“就村口第三家,门口挂春联的!” #…… 今日已是第三日了,苏青还是未能醒来。 从刚开始的矜持到现在给他擦拭身体,阮颜已经对他显露出来的肌肉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晚上出汗,如若不是睡一张床上,阮颜还真不想费这个心思。 系统也未提醒她苏青虽没醒,但是身体也是有知觉的。 比如现在她正给他擦拭耳后的时候,心跳就快了一些,好感度次次跃跃欲试的往上蹦。 换了一盆水,阮颜提起他的胳膊,相碰之时必定是要抓着他手掌的,这样相对而言会好借力一些。 风寒好的差不多,阮颜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再同自己的相比,“应该是退烧了……” 再低头一瞧紧闭双眼的苏青,阮颜无奈地拍拍他脸颊,“怎么还不醒,这都睡了这么多天,人都要躺傻了。” 无聊同他讲了几句话,阮颜收拾完他又开始收拾自己。 反正他也没醒,自己也不想跑到屋外去洗,就将倒了热水的木桶搁在炕边,自己挨着小板凳坐了,脱下外面的衣裳开始简单的擦拭。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入苏青的耳朵,他如今很清楚的能听见她在做什么,避无可避的,就这样从声音里好似在窥伺姑娘洗漱。 水声哗啦,布巾拧干时水滴落的声响,还有阮颜脱衣裳的窸窣声交杂在一起,足以让无法动弹的苏青红了耳尖,然后是脸颊。 经历上一回药效的事情后,他好像了解到了一些从前未能触及的东西,小缕月光照射进来,落在她稍稍敞开的脖颈线条上,她本就生的娇俏白润,刚擦拭过的脖子被照的仿若渡了一层银光,外头窗户探进来的一双眼看的有些痴。 有人。 系统的提示令阮颜手下一僵,她没有回头,将自己的衣服穿好,裹得紧紧地,也没来得及收拾木桶洒出水的地面,一边和系统沟通这突发情况,一面想着对策。 春.光还未瞧见个头就结束,屋外的人手里拎着被绑住的小山,窗户看的朦胧,灯光也不好,他只瞧见阮颜一人。同身后站着的两人对了下眼色,就决定行动起来。 阮颜吹灭了屋里唯一的一盏油灯。 唯一的一扇窗户是钉死的,就是怕那些野兽从外头进来。 她将门上的锁全都拴上,身无寸铁的阮颜吐了口气,这扇厚实的门大抵也估计抵挡不了多久。 阮颜将目光放在了苏青的身上。 那群人是来找他的,说实话,她如今身体弱得很,若是自己逃了丢下苏青一人在这里,倒也能活下去。 但是苏青是她的攻略目标,他的命比自己的还要重要。 她死了还能活,苏青死了可就真没了。 任务终止的结果并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好不容易到了第三个任务,她可不想在这里放弃。 若是想保住苏青的性命,他们两个人的状况都是难上加难。 “这回,你总归要给我点便利的。” 系统思索了半天,“这个世界并非修仙,我若是将你的能力提升,会被总机发现,到时候我们俩都会被剔除。” “那折中,”阮颜将匕首藏在袖中,“你将苏青隐藏,如今我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去保住他?” “可,”系统挥出一道亮光在苏青身上,“半个时辰内,除了你之外他们都看不见苏青,记住,只有半个时辰。” “知道。” 阮颜从桌上掏了把剪刀,她往窗户那瞧了一眼,已经没人了。 没多长的指甲被左右剪了两刀,中间留出的尖锐部分虽不致命,但也足够让她刮到对方脖子上的大动脉。 若是来硬的,她不见得有多吃亏。 左右她一刻钟又能活。 没等多久,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有人吗?” 是耳熟的声音,苏青心跟着提了起来。 苏青能感知到阮颜气息不稳,她似乎有些害怕蜷缩在他怀里,过了一会才回到:“什么事?” 门又敲响了,是个年轻男子的笑声,“我们在雪山迷路了,身上只带了些银两……可否借宿一晚?” 里头没有回答,计景明又敲了两声,“我们同小山认识,慕名前来谁知迷了路,姑娘大发善心让我等住上一晚可好?” 苏青的手指动了几下,他呼吸有些急促,嘴唇碰了两下没有出声。 不能开! 他当初就是中了这三人的诡计,虽能以一敌三,但如今他却动弹不得! 阮颜撑起了身体,苏青想伸手去捉她,但也不过动了动胳膊,阮颜没发现,她起了身爬下了床。 她知道那扇门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并非难事,系统已将苏青隐藏,她少了些顾忌,但听到小山的名字就明白若是等他们撕破脸皮还不如假装一番,主动去开门。 “稍等。” 她将自己多裹了几层衣服,炉灰擦了脸,头发弄乱了些,确定袖子里的匕首还在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三人,中央站着的黑氅男子笑容温和,左边男子面相凶狠,右边的稍年轻些,长得稍逊色苏青,但也眉眼俊俏,此刻盯着她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要上班 呜呜呜 感谢在2019-12-13 23:23:47~2019-12-15 21:4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Sky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阮颜刚掀开的门立马掩了,计景明一手挡住,嗳了一声又推开了些,目光仍落在了阮颜的脸上,不停地打量着。 方才在窗户那隐约见着是一美人,如今这番遮掩倒是有趣。 “姑娘怎的把门又关上了?” 阮颜抵着门没说话,身上裹着的衣裳并未显得身形有多臃肿,计景明心底兴趣更甚,一旁的宋庭轻笑一声,“三弟,勿要吓着人家。” 能当上老大还是有些本领的,至少计景明态度收敛了不少,他绕过来之前见了那座坟,知晓住这里的是个小寡妇,将昏迷的小山扔到隔壁柴房,他一展风流的拂袖拍雪,见眼前的姑娘满脸警惕,估摸着和苏青关系非比。 至少在小山的口中,这两人是睡一张床的,那苏青长得有女人缘,这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给迷惑也情有可原。 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计景明扯了扯嘴角,这乡里的姑娘多了几分野性,皮嫩娇俏得很。 宋庭虽面上温和,推开门的力道却让阮颜退至两步,几人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首先打量了整个屋内,能藏匿的地方很少,系统设置的不仅是隐藏,更是将苏青整个人的存在消失在这屋里,半点呼吸都察觉不到。 同时,系统也主动的将一些对宿主不利的条件给调整了,苏青对外的感知能力削减了不少,同时苏青听到的内容是经过系统处理的,至少不能让他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样,或者说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一旦他起疑,宿主这任务怕是很难成功。 阮颜站在门边不敢乱动,宋庭几人毫无客人的自觉,像是自家般四处打量着,计景明从袖中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摇晃着的灯光至少将屋里的摆设能瞧的清楚。 宋庭找了长凳坐下。 齐宏四处找了,没有找到苏青的人影。 “老大,没有。” “再找。”宋庭笑了笑,回头望着站在那不动的阮颜,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做足了孤立无援的寡妇模样。 “小姑娘,你过来。”宋庭朝阮颜招了招手。 阮颜没有做任何小动作,面前的人功夫很深,她如今不过一普通人,硬抗硬还真没必要。 她僵着身体,挪着小步子朝着宋庭走了过去。 抬头快速看宋庭的时候正好对视上,她急忙低下了眼慌张地眨了两下。 “莫怕,”宋庭在一旁杵着的计景明身上快速划了一圈,也没阻拦老三对阮颜毫不遮掩的注视,“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诚实些回答,我们混江湖的也不愿对老百姓打打杀杀,就普通说说话,你回答完我们就走。” 阮颜紧张着咬着下唇,她明显是有些怕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乖孩子,”宋庭眼尾的皱纹蹙了起来,像极了庙里供着的佛像,“你这几日可是见了这人?” 说罢,将苏青画像给阮颜瞧。 阮颜只看了一眼就落下了眼皮,不再去看。 是个不会掩饰的,宋庭心想。 “这人乃江湖败类,手上沾染鲜血无数,”宋庭停顿了一下,余光却落在了阮颜的脸上,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此子样貌上佳,最擅心计,便是我等阅历无数都被骗了过去……如今他被伤了腿应当是走不了多远,若是姑娘见过还请告知一句,若他伤好必定掀起腥风血雨,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宋庭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他将是非黑白颠倒的轻而易举,而这种手段对于他所认知的小姑娘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阮颜活的年岁比他长了许多,仅仅是修仙界,她也在那里待了有二十年之久。 本以为江湖世界会比修仙界容易许多,但也忘了能排在第三个世界的又能有多容易。 至少这具柔弱的身体就已经拖了她很大一半后腿了。 更别说遭到一群人追杀的苏青此时昏迷在旁边的炕上,她如今对上三个武功高强的人,着实有些难搞。 计景明上前一步,他自诩风流,一身打扮做尽了潇洒快意,白靴白氅,头顶白玉发冠,瞧着人模人样,心里却肮脏得很。 阮颜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一言不发的退后一步。 虽知雪山的小寡妇逃不脱他的掌心,计景明还是被这种摆在明面上的拒绝激怒了,他沉了眼色想要发作被宋庭一手挡住,警告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计景明还是忍了退至一旁。 “你可是想好了?”宋庭抓了小山自然是知晓苏青同眼前的姑娘有过交道,就他那道伤,如若没有解药很难自愈,如今等了半晌也未听到阮颜接话,宋庭眉头皱起,对眼前的人也失去了不少的耐心,“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我等离开此地等苏青卷土重来,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儿,即便是你帮过他也无济于事。” 齐宏插了句话,“也许给你留具全尸。” 两人连吓带逼,阮颜弱弱的开了口,像是蚊蝇般呐呐出声:“他昨日走了。” 宋庭有些失望的吐了口气。 急性子的齐宏骂了句娘,也不带掩饰了,朝着阮颜的方向吼了一声:“朝哪走的!” 他向来不会对女人有好脸色,不同于计景明,眼神凶得很。 阮颜憋得眼睛通红,像是吓坏了吸了吸鼻子退后两步,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又害怕的低下了头。 她伸出手指指着小屋右侧的方向,声音嗡嗡的:“他问我有没有别的路下山,我就……就告诉他了。” “这孙子挺精,还知道换条路跑。”齐宏面露狠色砸了桌面,宋庭省视的在阮颜面上转了一圈,她好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面对他们三人仔细想一想也没有这个胆子敢骗。 但是多年的谨慎总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宋庭在整个屋内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 大概是他多想了。 他站起了身,准备照着阮颜指的方向追去,一日而已,还能留有些踪迹。 这一问话耗了小半个时辰,阮颜将自己的存在降到极低,她的话对方信了,现在只要等这几人去追,她倒还剩些时间想后面逃脱的法子。 宋庭率先绕过她走了出去,齐宏跟后,轮到计景明时,她看到那双白靴在她面前停住了。 计景明唤了一声大哥。 宋庭是知晓他的性子,不贪钱不贪权,偏爱这美人,如今他们几人为了寻苏青已有大半月,如此一想他便允了。 “你快些追来,勿要耽误时辰。” 齐宏嗤笑一声,视线落在了阮颜身上,“色字头上一把刀,三弟你可得担心身体吃不吃得消。” 阮颜吃了一惊,计景明直接扯住了她的腕子往身边拖,一面回齐宏的话,“二哥快些走,我稍等片刻便来。” 无耻之徒! 门外两人走的快,等阮颜再抬头时,计景明面上露着意味不明的笑,声音沙哑的俯下身来想要亲她,阮颜冷了脸躲过,自己这般用炉灰抹了脸他怎么还下得了口。 下流。 阮颜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连寡妇都不放过,不要脸。 计景明何时见过这等野性,他眼睛睁大了些,欲意更浓,嘴里哼哼笑了两声就要去抹她的脸。 “好好地姑娘家用炉灰抹脸,”他攥住了阮颜一只手,仗着力气大就想去扯她的外衫,一面喘着粗气,想着之前在窗户外隐约看到的春景更是血液沸腾,“我还未曾尝过寡妇的味儿……” 阮颜曾炼过体,在修真界因保持温柔面目好攻略对象,背地里在隐蔽山洞里对着铁人拳打脚踢,以至于在最后她挑起的混战中凭借着剑修+体修的好身体,同那群人打的热火朝天,一点亏也没吃。 这副身体虽未练过武,但也不妨她记起从前的招式,虽力气不如从前,但面前这人着实有些低估了她,连捉住她的力道也小了不少,色令智昏,阮颜装后退躲避,计景明另一只手朝她腰搂来。 趁现在—— 她猛一抬腿往他后腿踢去,计景明虽留了一分心眼,却也未料到这姑娘会些行家手段,脚筋一酸,他借着阮颜的手撑起,谁知面前的姑娘手腕一翻,从他掌心抽.离出手,袖中藏着的匕首一抽,只见白光一闪,就往他脖子上划去! 好狠的手段! 计景明并非刚出茅庐的小伙子,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第一回 在女人身上栽了一跤,上身往后一撤,那匕首便知划破了他丁点皮肤,渗了点血出来。 还是不行,阮颜握着匕首朝前一扑,她这一扑几乎是拼尽这副身体最后的力量了。 匕首在地面发出叮的一声刺耳声响,仅离脖子一丝距离,计景明在她肩上击了一掌,没收力,阮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咙一甜,倒在了炕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 计景明露了狠意,他很明显没想着放过阮颜,将身上的白氅脱下扔至一边,踩在炕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一脸血的阮颜,“听话就不必受这等苦楚。” 他跪坐了下来,双臂撑在阮颜身侧,唇角往下垂着显得极其不悦,“我很少对女人动粗,乖乖的,让爷畅快一回。” 说罢就去扯她的衣裳,就胡乱撕扯,他力气大,外头的衣裳都成了布条条,狼狈的紧。 阮颜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臂上,似是欲拒还迎。 计景明给她用手揩掉下巴的血渍,脸上要笑不笑的,“早这样不久行了?” 说罢,他俯下身来。 阮颜的手慢慢挪到了他肩上,她的眼睛平静得很,锋利的指甲也在未接下来的举动做准备。 系统:“姐妹,苏青快醒了。” 阮颜手下一僵:???? 系统:“我把你们的情景对话重新编辑了一下,稍微……激烈了点,可能是受刺激了。” 阮颜:??????? 系统:“就是你被酱酱酿酿,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是听起来很惨……你现在要不要装哭,我刚给他展示的是你柔弱反抗的那一幕。” “请稍微带点眼泪入戏。” 阮颜吸了吸鼻子,想起修仙界那些年受的苦眼泪呲啦一下流了下来。 系统:牛批。 但是阮颜还是很想抠他的大动脉。 不亲自报仇是不完美的人生,她忍了忍侧过头去看苏青,小伙子看着睡的挺香。 计景明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苏青猛然睁开了双眼,一侧头对上双眼含泪的阮颜,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了乞丐装。 可算是醒了,阮颜cua的又流下了两行泪。 为了保你,她可算是豁出去了点东西,比如脸颊吻。 苏青一个暴起,他瞳孔倒映着阮颜的脸,血泪交融,怎的一个凄惨了得? 计景明吃了一惊,他并未发现这炕上还躺了一人。 未等他反应过来,苏青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一个鹞子转身将计景明摔在了地上。 阮颜将那把匕首小心翼翼地踢了过去,正好是苏青能够着的位置。 “苏青?!” 对方比苏青更要惊讶,他被掐住脖子发不出声来,死瞪着眼望着黑黢黢瞳孔的苏青,凝视着那张俊雅的脸露出狠意,不知从哪摸到了那把匕首直往他心脏扎去! 苏青几乎是用所有力气制住他,计景明连苏青何时出现都不知晓就死在了匕首之下,他死死瞪着苏青,口吐血沫仍死的不甘心。 他不过是想图个乐子,怎么就死了…… 苏青喘气坐在计景明的身上,他将匕首往他身体里压,似乎觉得怎么解气也不够,直到听到了阮颜在炕上的一点动静。 苏青沾满血迹的手松开,他有些僵硬的站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放在了阮颜的身上。 只是一眼,他气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谢谢仙女们的收藏评论鸭! 感谢在2019-12-15 21:43:17~2019-12-17 23:0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东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床上的阮颜转了身,背对着苏青的方向慢慢的缩成一团,身上被胡乱撕烂的衣裳在油灯下愈发明显,棉被上沾染的血迹在苏青眼前晃动着、跳跃着、嗤笑着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阮颜遭遇了什么。 是他招惹过来的,后果却由阮颜承担。 即便是苏青将计景明杀了,他的尸体就躺在屋里,死死瞪着眼望向床的方向,也无法将时光倒流。 喉间哽塞,好像塞了一大把棉花在里头,酸涩的要命,整间屋子只能听见苏青逐渐平缓的呼吸声,他俯下身将计景明的眼睛闭上,随后又将他的衣裳掀起遮住了他的脸。 那张令他憎恶的脸,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脸,掩盖在一堆衣裳中。 半晌,苏青艰涩的开了口。 远远地站在一边,他知晓贞洁的重要,在他挣扎醒来之时也清楚的听到了计景明的恶行,还有阮颜哭着的反抗。 本应该和她没关系的,因为他这个人到了这种田地。 “他死了,”苏青的声音不大,不如往日那般平静,能听得出悔恨糅杂着自责,“你……” 床上传出一声呜咽,苏青握紧拳头,嘴唇抿得发白。 系统给阮颜点了个666 背对着苏青的阮颜抬手抹了一脸的血,666个屁。 这么脆弱的身体被计景明打了一掌,受了很重的内伤。 喉间腥甜翻涌,阮颜咬紧了牙咽了下去,再这么吐下去血都要给吐没了。 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身上的衣服不能再穿,她刚刚打斗几乎花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如今连撑起身体都有些困难,所幸就这般躺着,等待身体恢复些力气。 身后窸窸窣窣,还有拖拽重物的声响,阮颜斜眼瞟了一眼,但还是没看到什么。 直到苏青将计景明的尸体拖到了门口。 “等我回来。” 苏青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他换了一边,将自己的背影挡住了手中拽着的计景明,打开门,肃寒着脸准备将他扔了出去。 苏青在外头锁上了门,拽着计景明的脚将他拖得远些。 他看到了雪山峰顶就在不远处,那里有一道崖。 除了崖,在还昏暗的环境下,他瞧见了往四周眺望着的一匹狼,它的眼睛幽幽发亮,闪着绿光。 在他心里,扔下悬崖始终没有扔给一条狼的方法令他满意。 这种畜生活该死无全尸,沦为畜生的口粮。 他朝着那头狼吹了一道口哨,这次醒来他的武功恢复了大半,手提起计景明的尸体朝着狼的方向扔了过去。 在雪中奔跑的狼像点了两盏地狱灯火,苏青沉了眼转身离去。 雪地本就难走,他回去不知该如何面对阮颜,脚步愈发沉重。 门咯吱一响,苏青朝炕上瞧了一眼,阮颜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双眼紧闭,脸上沾着血渍。 像是昏迷过去了一般。 苏青心中一惊,唤了声阿颜跑到她身旁。 炕仍发着余热,苏青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跪坐在她身旁张开手臂不知所措。 “阿颜……”话里带着急促,苏青手有些发颤碰了碰她的额头,有些烫,他又低低地凑过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见她没有动静,也顾不得什么抄起她的身体搂在了怀中。 血,都是血…… 比他杀的计景明沾上的还要多得多,嘴角处干涸的血液因为他的动作又渗出了一些,温热的液体沿着她雪白的面颊流了下去,落在托着她耳侧的苏青手上。 什么男女大防,苏青不知道阮颜哪里受了伤,她闭眼的时候就给他一种极大的恐惧,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剑客红了眼眶将她往怀里摁,阮颜的血像是在灼烧着他掌心,熔化了皮,熔化了血,就连指骨都烫的发疼。 “不会有事,”他不过是将那个畜生扔了出去喂狼,苏青视线有些模糊,她的脸还有温度,苏青用袖子粗鲁地揩了脸,将阮颜轻轻放下,猛吸了口气去解她身上的衣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尽管这样说着,他的手却和他话相反的颤抖起来,衣服破烂得不成样子,他找了很久才找到系带的地方,轻轻一拉,混着来自刻在骨子里的教养,颤巍着掀开外衫,继续解着里衣。 “我会负责……”也不管阮颜有没有听见,苏青眼神躲闪着拉开了她的里衣,圆.润肩头上一道黑紫色的掌印,在莹白肌肤上显得赫人,计景明一点都没有收力。 本只打算眯一下恢复体力的阮颜被门外的冷风吹得瑟缩一下,身前空荡荡的,她缓缓睁开了眼。 苏青低下的脸僵硬着没动,脸颊落下的两缕头发在阮颜身上轻轻刮动着,他和阮颜对视的时候也不敢移开,就如今僵着,两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 “我替你……”苏青苍白无力的解释,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我,我看你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好感度+1 好感度+1…… 阮颜的眼尾突然就落下泪来。 苏青什么也不说了,将之前他盖得被子一股脑的裹在了她身上,严严实实,只露了个脑袋。 他依旧跪在一旁,不敢看阮颜的脸。 “我想娶你为妻,”苏青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如鼓,拳头搁在膝盖上,他很想去看阮颜的反应,也很想证明自己并非是同情而娶她,但是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苏青脸上只是稍微生动了一些,并未能看出他的喜欢,“我知道屋后的墓,你……今天晚上我带你走。” 没有什么能够说动人的话,简单枯燥得过分,就好像完成任务,阮颜望着他的脸,嘶哑着拉开了嗓子,“苏青。” 她简单的唤了他的名字,跳动的心脏却似被攥住了,注入了活水的干湖在缓缓恢复生机。 他抬起眼,终于敢正视她的眼睛,发生了这种事他又愧又恨,将所有的责任压在了自己身上无处发泄。苏青也不知自己是何种心情,活了十七载,冷寂了几年的心因为她的声音紧张了起来。 阮颜睁着那双好看的眼,流的泪钻进了棉被里消失不见,她就如此望着他,隐藏在苏青冷漠表面之后的——那颗单纯的心跳跃出高耸的城墙,毫无保留地在朝着她奔来。 “我嫁过人,”她轻轻的说,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我被人侮辱……” 苏青被刺激得红了眼,他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也没用力,就是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你很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我母亲曾对我说过,”苏青不知为何就想起那日,春光明媚,他不爱读书在池塘边钓鱼,他温柔的母亲就坐在他一旁,“青儿,你长大了。” 苏青尽可能的控制不抖,“她说,等我遇见了一个可以豁出命的姑娘……不管她是丑还是身份不对等,那就是能娶的。” “……我想娶你,阿颜。” 好感度+1 阮颜从棉被中伸出光着的胳膊,坚定地搂住他脖子。 她贴着苏青的脸颊,带着哭腔:“好。” 好感度+5。 苏青用金疮药给阮颜抹了伤口,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苏青准备一会就带阮颜下山,他红着耳尖给她在衣柜里找衣裳。 阮颜靠在床头拿着苏青拧干的布巾擦脸上的血,不得不说,不善言语但甜的像奶狗一样的目标人物令人心情愉悦。 撬开了冰冷外壳,内里像石榴一样亮晶晶的少年少之又少。 苏青给她翻出了阴霾蓝袄子,就是他们第一回 相遇的那一件,阮颜接过来打开一瞧,里头还放了一件里衣。 她下意识往苏青方向看去。 他轻咳一声走了出去,“你,换衣服。” 苏青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声音很弱的求救。 是小山,双手被缚在身后扔在了厨房。 他是被冻醒的,但在山下因为不说被打了一顿,那三人下手没得轻重,本就被打的伤横累累,在雪山如此一冻,一条命都去了半条。 本想着就此下山的计划也因为小山的身体而拖延了一会。 温暖的房屋将小山缓了过来,他望着床上整理衣裳脸上仍沾着血渍的阮颜,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心中的恨意随着眼泪流露出来,嘴唇干裂的血味充斥着口腔,“都是你的错!” 他推开苏青,狠狠地瞪着他的脸,似乎恨不得上去咬下一口肉,“你害了阿姐,害了我们一家人!我阿姐好心将你收留,你就是如此回报她的?!” 阮颜嘶哑着呵斥他,“小山,住口!” “有什么不能说的!”小山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他脑袋发昏但仍死撑着,“我没见过这样恩将仇报的!你要走就走远些,离我们远点!” 阮颜捂着伤口哼了一声,苏青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下山,”他言简意赅,也不同小山继续解释下去,“不能再拖了。” 小山病昏了不让苏青去碰她,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崽一样,“离我阿姐远点!” “她受了重伤,”苏青绷着下颌,眼神如出鞘的剑盯着小山,“我带她下山看病,让开!” 小山回头看阮颜,果真见她难受让开了一些,他刚喝了些热水缓和了不少,“阿姐?” 苏青给她裹了一层薄毯,横抱着她搂入怀中。 系统:“还差五点好感度,加油干巴爹!” 阮颜缩在苏青的怀里,疲惫的闭上了眼。 而在此刻,披着大氅的陌生青年望着雪山,他凝着眼笑了一下,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猜猜这个人—— 感谢在2019-12-17 23:06:24~2019-12-19 23:0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2个;爱国芝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事总是不遂人愿。 计景明很久未能跟上,再加上宋庭并未在这条偏路上发现痕迹开始起了疑心。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相信雪屋里的那个女人了。 不该相信她如此柔弱,也开始担忧起苏青并未离开那个地方,可能是听到动静躲避在不远处,若是如此,计景明必定是有危险! 脸上再也没有温和的笑,计景明虽有些缺点,但毕竟是认识多年的兄弟,他一把拽住齐宏的胳膊不让他继续走下去,声音平稳透着一丝狠辣,“那女人骗了我们。” 齐宏脚步一滞,他往来的路看了一眼,虽没走多久,但两个人的脚步算的上快,因为担心让苏青给逃脱了,听到宋庭的话他下意识问宋庭,“大哥,那三弟那里?” “回去!”天空不停掉落的雪花粘在宋庭的黑氅上,他一转身抖落身上未能融化的雪,“速度要快!” 他们回的那条路正好看到了那只在拖着计景明的那只狼,它饿的狠了,在将他拖进窝里之前已经狼吞虎咽地咬下几块果腹,血肉模糊的,宋庭只是一眼心底架起的怒火就燃烧到了顶峰,“畜生!” 他不知道骂的到底是谁,从腰上抽.出剑上前将那只狼斩杀在雪地中,死之前的哀嚎声惊到了小山,他受了风寒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色,本就没有走多远,这一声喊叫几乎吓掉他半条命,惊惶中他寻找着阮颜,“阿姐,阿姐!” 阮颜想封住他的嘴,如今正是逃难的时候偏偏他还出声,待见到他那副没有主心骨的懵懂模样又软了心。 对于这些未能真正成长的孩子,经历太多的阮颜总是会留有余地的不忍责怪。 孩子是未来的希望,她本从末世来,身负的责任便是保护好那群处于弱势的男女老少。 不过是个孩子,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她伸出手去,苏青脚步一顿稍蹲下身来,阮颜借此揉了揉小山的脑袋,“莫怕。” 苏青已知打草惊蛇,他回头望了声音的源头,阮颜一手搭在他肩上,轻声询问:“是不是追来了?”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苏青低头回望着她的脸,语气顿了一下,“你们先在这里躲避,小山——” 被喊了名字的少年还有些迷蒙,苏青寻了避风口将阮颜连同薄被放下,顺手将屋里的那把匕首递给了小山,郑重的说道:“保护好你姐姐。” “苏青?!”阮颜突然喊住他,声音仓惶,“你要去哪?” 明知道他要去做些什么,阮颜还是问了,她用了些力气就着落在她面前的手伸手去够,像是攥住一根救命稻草,“不要去。” 苏青比之前大胆些,至少现在还敢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冰凉的,但是很绵软。 就这样柔弱的姑娘,如果他不去将那两人引去,或者说有能力杀掉对方,在他身边的阮颜便活不下去。 如此一想,他低了声音,也不顾小山在场,“如果半个时辰内我没有回来,之前的话你就当我不算数。” 他说的就是娶她的话,阮颜明白,更用力的抓住了他,倔强又带着哭腔,“你若是回不来,我活着也没意思。” 苏青提起了心,本对这场即将来临的战役保留了几分不确定,如今听她的话哪还敢不使出八班武艺,“勿要说这话,”他面上严肃很多,心里又气又急,转头对着小山说:“守着你姐。” 他狠心拂落阮颜拉着的他的手,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着的就是阮颜泪眼婆娑的脸,心被狠狠扎了一下,“我会回来了。” 他终究许下了诺言。 只能赢不能输。 等苏青走后,阮颜才没忍住喉间的痒意咳嗽两声,她摊开捂嘴的手,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吓到一旁的小山,他手里还拿着那把匕首不知所措,冷风一刮更是一团浆糊。 “阿姐!”他始终记得私塾里教授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到阮颜咳血红着眼没敢落,只是跪下身来趴在她身旁担忧,“阿姐你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阮颜身体情况,阮颜却是知道的,那一掌太重了,这幅身体扛不住多久了。 小山年纪不大,苏青的事已经拖累了他一回,差点没死在这雪山里,扶着小山的肩膀,她缓了两口气,“你先下山,带着爹娘往城里走。” 他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阿姐?!” “听我说,”阮颜努力笑了一下,“阿姐这有苏青顶着,阿姐没事……” “但是我死了丈夫,阿姐回去只会增添负担,”她感叹起这个时代的悲哀,“你和爹娘讲就当没我这个女儿,若是有人提起也别说,苏青惹上的人物不是我们普通百姓能承受得起的,为了我好,也为了你们好,小山——” “下山吧。” 她重新拿到了那把匕首,小山一边下山一边回头,阮颜就坐在那,娇俏的脸裹在薄被中,他揉着红彤彤的眼似乎看到阿姐最后同他笑了一下。 苏青贴着雪面,他隐在雪中往宋庭的方向探着。 他们正在屋里搜寻,怒气冲冲的能听到两个人很大的动静。 “老大,没有找见!” “衣柜动过了,”宋庭在床上看到了那件沾着血迹属于女人的衣物,心中已猜想了大概,“苏青果然在此,应该还没走多远!” 齐宏看着被他们拖进屋的计景明,犹豫之下,“大哥,三弟的尸体……” 宋庭只瞥过一眼,心中的怒火已经不由得他去想些别的了,“先把他放这,等我将苏青和那个贱.妇捉回,用他们的血给三弟上路。” 双手负在身后,宋庭踏出了门。 苏青如同一只蛰伏在雪地的狼,身上披着落下的雪,唯有一双眼在动。 这一战,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敢出手。 他如今已不是孤独一人,阮颜还在等他。 如此想罢,宋庭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可攻击的范围内。 苏青的心静了下来,他手中握着的剑上飘了一层薄雪,掩藏了利刃的白光。 还不够…… 他要十足的把握。 尽管苏青在下山之时有掩盖踪迹,宋庭眯眼眺望时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一个苏青,那女子受了伤必定是被他抱着,还有一个不禁打的,”宋庭也不知哪来的胜券在握,“若他是一个人我还有所顾忌,但身边带两个普通人,还受了伤——” “他的寒毒治好了?” 宋庭回头看了齐宏一眼,“没这么快。” “捉住他就用那贱.妇逼问他剑法在哪。” 苏青的腿确实没好全,但他拿手的是剑法,能够杀掉血宗老祖的剑法。 而他也知道了,面前这两人图的便是他的剑法,当年师傅教授的独一无二剑法,没有纸张,如今已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宋庭往前走了两步,周围都是白色一片,也轻易的将掩在雪中的苏青忽略了过去。 就是这个时候! 苏青的剑翁鸣一声,宋庭伸出的腿还未收回就被突袭的苏青划伤了腰腹,从未料到从前面对围攻也直来直往的苏青会躲避在此,宋庭错愕退后一步,一手只来得及捂住腰腹泵出的血液,另一只手取出自己的武器大喝一声,“苏青!” 齐宏急忙掏出自己的大刀跳上前去跟他打,苏青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向来不近人情,面对仇人也不啰嗦上前打斗,齐宏力气大,当时若不是他们三人中有人躲着放暗器,苏青不一定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他昏在雪山上,也遇不上阮颜。 剑花一挑,苏青衣玦翻飞,一脚将齐宏踢得三米远。 宋庭失血到嘴唇发白,他嗤笑一声气场不输,“你杀了我兄弟,我宋庭向来记仇,若是我等赢了,你那贱.妇我必当着你面剥皮抽筋,给我兄弟祭天!” 苏青面上露了杀意,想起半山腰的阮颜,为了防止被波及,他指着那悬崖边,“这地方不适合,上去打!” 齐宏从背后挥了一刀被苏青反腿踹了回去,宋庭心中恨恨,“苏青!” “若是你赢了,”苏青猛地抬起眼来,“剑法我也与你。” “走!” 宋庭撕下布条将腰腹裹了一圈止血,苏青任由他,齐宏被他绑了扔在一旁,自知若是单打独斗必然会输,宋庭借着时机将一瓶药粉抓在掌心,他又在剑上抹了些,站起身来时笑了一下,“苏青,来!” 苏青俊气,冷若寒冰也透着一股正气,他站在风中衣玦吹的裂响,“来!” 他还是低估了江湖人的恶劣,宋庭在剑上不知道抹了什么药,他装往苏青露出的皮肤上招呼,不过是手背上被划了一道,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苏青就没了力气。 到了最后,他的剑差些被挑飞。 齐宏被绑着也哈哈大笑,似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阮颜有猜到结果,她让系统暂时恢复力气,爬上了山。 最开始也没轻举妄动,等看到苏青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苏青身上受了很多伤,但是他眼神未变,没有说一句我输了的话。 两人打得太认真,就连齐宏也未能发现他的存在。 阮颜握住匕首,绕过齐宏走到了另一边。此刻,苏青的剑终究脱落了下去。 他真的没有力气了,单凭站起来就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 宋庭露出笑容,他的剑柄拍了拍苏青的脸,“让我来猜猜,那个女人躲在哪里?” 阮颜:在你身后兔崽子。 齐宏吼了一声大哥,宋庭刚抬头,阮颜匕首直往他脖子抹去。 大抵是注意力都放在苏青身上,阮颜的到来没有让他料想到。 那柄匕首抹了一半,阮颜瞬间被他甩了出去。 血液溅到苏青的脸上,他睁着眼看着宋庭被抓住一起甩下悬崖,最后右手掰住了雪山的边缘,阮颜抓着他后领,死都不松手。 宋庭没有喊齐宏,他身后拖着怎么也甩不掉的阮颜,喊了一声苏青。 趴在地上的苏青用手臂在雪上爬着,听到宋庭轻笑一声,“你如果还想这个女人活命,就把我拉上去。” 阮颜…… 苏青支起上半身往悬崖边挪去,阮颜,他不能让阮颜出事。 阮颜抓着宋庭的后领,另一只手拽住宋庭的头发往下掉,给我下来! 她死了没关系还能活,任务目标死了可就真没了! 苏青拽住了宋庭的手,吃痛的宋庭从牙缝里挤出了笑,“这就对了。” 阮颜看到苏青的手,若是让那个宋庭上去了她就白费了,咬了牙,阮颜手里已经没有匕首了,她攀在宋庭的背后,朝着他脖子咬去。 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这番动作几乎是拼了命。 “贱.妇!”宋庭松了一只手想去捉她,阮颜更用力的咬去,惹得他吃痛大吼。 苏青已经能看到阮颜了,他眼眶渐渐通红,“我会救你上来。” 他自己都没有力气了,哪来的命去救她。 阮颜松口朝着苏青露出一笑,满嘴都是血,“你之前说的……” 她用手去抠宋庭的伤口,那种痛让宋庭抓不住了,更别说是滑溜溜的雪,一边往下掉一边朝着苏青大喊,“不作数了!” 但凡她还有其他办法,也不会选择这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 在摔在坚硬地面时,阮颜痛苦的想。 血染红了一大片雪,有人踩着咯吱的雪走来,他触了阮颜的鼻息确定死亡后似乎有些为难。 一旁宋庭的尸体没有去管。 “苏青的……女人吗?” 他有些嫌脏,但还是将阮颜抱了起来,沿着来的路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冬至啦!记得吃饺子哦~ 感谢在2019-12-19 23:08:25~2019-12-21 23:1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 但对于已经死过一回的阮颜来说,身体的自动恢复,血液的重新供给,心脏的重新跳动宛如隔了一世。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这个系统所说的功能——死而复生。 在她心脏跳动了第一下时,系统似乎有些慌神:“宿主,你最好不要动。” 刚准备睁眼的阮颜感受到身下的轻微晃动,她应该是在悬崖底下的,在那座能冻死人的雪山里。 身下的布料算的上是绵软,但又隔着一层有着木质材料的坚硬,像是马车上的小榻。她的听力逐渐恢复,有人拉了缰绳,一声马的嘶鸣传入了她的耳中。 不对劲。 她摔下悬崖的时候能察觉到那高度的可怕,更别说这短短的一刻钟里苏青能摆脱身上的药性跑到崖下来救她。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系统:“你最好是别让旁边这个人发现……他当初可是发现你已经死了。” 阮颜这才知道她身边还坐着一人,也不知为何突闻杯盏轻碰一声,发出清脆一响。 可是若对方察觉到她的呼吸,她又有何办法。 “最近流寇四窜,为了镇上的安全还请阁下将帘子掀开,让我等检查。” 门外不过一个马夫,估计也是刚请的,神色木讷,但也知道里头的公子并非池中之物,哪是好惹的人物儿。 略一拱手,“官爷,我家公子最不喜人打扰,你看,可否高抬贵手让我等先行通过?” 最近事闹的大,守门的将士不敢放过一个,他横眉瞪眼的就要伸手掀门帘,“你再如此拖延时间,莫怪军爷无情。” 阮颜尽可能的小声呼吸,脸颊被碰了一下,冰凉的手背像条毒蛇爬过她的脸,惹得后颈猛然僵起,寒毛耸立,对方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她的异常。 外头的人无奈之下喊了声公子。 一股冷香扑面而来,阮颜紧闭着眼不敢动,那人唤了一声,对方的呼吸从她脸上移开,就像觅食的蛇好奇靠近她闻了一下又不感兴趣的离开,“让他看。” 不同于苏青的冷冽,这人的声音听着带笑,尾音勾起和那毒蛇吐出的蛇信子如出一辙,令人毛骨悚然。 阮颜极不喜欢这种声音,还未等她因为对方的离开松口气,那股冷香又凑了过来,刚开始在她头顶闻了闻,最后移在了她的下巴上。 外头的帘子被重重地掀开,那名将士看到他的动作面上一僵,头顶冠玉的公子偏过头来,嘴唇潋滟的朝他笑了一下。 “军爷可是查完了?”他作势将阮颜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夫人在小憩,不便打扰呢。” 阮颜攥紧了身上的薄被,当着她的面被占了一回便宜。 帘子被拉下,外头的男声洪亮,“放!” 马车再次开始了运作,身下开始慢悠悠的摇晃着,尽管她闭着眼,一旁坐着的男人却并没有放过她。 阮颜打死都不睁眼。 那人也乐得跟她耗。 “我见过苏青一次,”他呷了口茶,云淡风轻的,“冷冷淡淡的,像个老头子。” 阮颜仍不吱声。 “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那个人突然低下了头凑到她脸边,声音也故意放轻了,好像在跟她讲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他提着剑来了。” 气息扑在她脸上,比雪山上的风还凉一些。 “老头子刚闭关出来,苏青年纪轻轻说要报仇,老头子杀的人多了去了,哪还记得是哪家……” 阮颜:…… “我当时看热闹呢,”他越说越起劲,“两个人在那单挑,你说好不好笑?” 阮颜:不好笑 “结果死了吧,”他轻叹一声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我还得接着这个职位,你说累不累。” 系统:“他是血宗新上任的……” 阮颜:“……日哦” 沉寂了一会,他突然开口,“你饿不饿?” 说不饿是不可能的,但是阮颜仍旧是没有动弹。 衣裳窸窸窣窣,他挨了过来坐下。 “我饿了。” 饿了就饿了,凑过来干甚?! 系统:“你知道血宗为什么叫血宗吗?” 阮颜:“……你这样一问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了,兄弟。” 年轻男子在她额头抹了一下,顿时手指上沾了点血,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果然不愧是处.子血,就是比平日里尝的味道好些。” 阮颜猛地弹起身体,朝着帘子的方向纵然一跳! 她第一回 遇见这种人物,车轮滚滚,她刚接触到帘子就被用力扯了回去,那个人抓住了她的脚腕,轻轻一扯又将她扯了回来。 “死而复生,”长相也颇为阴柔的男子弯着眼朝她笑了一下,“真是神奇。” “走开,”阮颜顶着一头的血去踹他的手,她试图从对方手里夺回自己的腿但似乎无济于事,“我不认识你!” “一个乡下的丫头居然有这样的本事,也不知道尝了你的血会不会对我有用。” 阮颜极力否认:“什么死而复生,你到底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他反问道,一边拉着她的腿往自己的方向拉,“我找苏青报杀父之仇,你是他的女人自然也是很有用的。” 阮颜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一边抓着地板尽量拖延时间,“苏青的好感度多少了?!” 系统查阅了一下,“82——” “为什么还不换下一个地图!”阮颜的腰被拽在了他的身上,她感觉到来自这个男人的危险,“你宿主快被玩死了!” 系统:“好感度上了80,要停留一个时辰给你处理后续的……” 阮颜:“……忘了” “再坚持半个时辰,”系统给她倒计时,尽管这种倒计时更让她觉得时间的难熬,“你可以的!” 她觉得很难…… 阮颜像块放在粘板上的肉,任由对方翻来覆去的检查身体情况,他甚至脱了阮颜的衣服去摸她身上本已经摔断的骨头如何完好,阮颜挣扎了一下,但在武力面前她现在几乎毫无放抗之力。 “阿颜吗?”他突然掐住了阮颜的下巴仔细看着她的脸,“是个很熟悉的名字,但是不知道在哪听过。” “只剩下三十秒了!”系统给阮颜打气,“现在可以嚣张的骂他了!” 阮颜本瘫痪的身体突然支了起来,在系统的支持下她气焰嚣张,“下次让我再见到你,我打得你爸都不认得你!” 对方被她的话气笑了,脸颊被他两指捏住,他冷下脸来,“那我等你来找我,我叫……” 阮颜的灵魂被扯动着,那个名字缥缈得听不太清,但是对着他的口型,阮颜看清楚了。 ——江遗 她猛地睁大了眼。 系统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状况,阮颜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就没了意识。 阮颜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全黑。 她检查了自己身上的情况,很好,宫廷裙摸上去很不错,丝质流感,贵气逼人。 终于—— 她能当上一个富婆小寡妇了。 阮颜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在门外的女侍从听到了丁点动静,在看到阮颜捂脸的动作时,她以为这位刚嫁过来不久的贵族小姐思念死去的伯爵而悲伤不已。 多么柔弱的夫人啊,单薄的身躯要撑起整个家族该有多难。 她知趣的递了帕子过去,轻声安慰,“夫人,您的身体需要睡眠,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您明天还要拜访新晋的大祭司,可不能用这副憔悴的面容同他见面,那可是不敬。” 阮颜:别告诉我五点就要起床。 系统夹杂了一些机械的声音:“呲……是的,尊贵的伯爵夫人。” 重新躺在床上的阮颜这才有时间回想起那个自称是江遗的人,她想问问系统,对方却断了线。 她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等到第二天她再次互换系统的时候,仍然没有反应。 她倒如今连攻略目标是谁都不清楚! 侍女在给她穿衣服,很复古的宫廷裙,一层又一层,繁复的裙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她对着那面镜子瞧了自己的妆容,侍女给她画的眉很淡,但若是她轻轻蹙起,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总觉得像电视剧里的小白花,阮颜对着镜子里呲了下牙。 好像凶一点了。 侍女回过头来给她戴上一顶帽子,她快速收回了表情平复心中隐隐的不安。 “伯爵夫人,我们要出门了。” ‘好。\" 一出口,她才发现这具身体比上一具更柔弱不堪,就连声音都柔软得不像话。 光明殿离伯爵庄园有些远,她跺着小步子来到了马车面前。 除了马夫,在马车旁边候着的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子。 不能称作男子,等她看清那人的时候下意识否认着,那应该只是处于成长时期的少年,长相偏柔美,望着她的时候那双黑眼睛里似乎都带着光。 “骑士,”一旁扶着她的侍女突然大声说道,“对待夫人,你应该低头表示恭敬,而不是直视!” 阮颜拍了拍侍女的手背,示意没关系。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她抿嘴笑了一下。 裙子过于累赘,侍女走在后面给她牵着裙摆,而戴着蕾丝手套的阮颜则是扶着那位低着头骑士的手走上了马车。 她再次联系了一下系统,机器损坏的声响断断续续,还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说这个世界写长一点,但是删删减减找不到灵感…… 收藏少的想快速完结了(叹气) 恰饭太难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喜欢!还有每章给我投雷的妹砸,感谢笔芯! 第17章 光明殿在埃伦城镇的中央,阮颜在马车上仍然联系不上系统,这并不是最坏的,侍女见她低头不语以为是在担心和大祭司见面。 “请不要过多的担心,”侍女对这位新来的伯爵夫人有着足够的怜惜,她不仅有着令任何男子都垂涎的美貌,而且在这几天的接触里,那种宛若需要细心浇灌才能保护好娇弱花苞的感觉愈发强烈,“大祭司虽刚上任不久,但是听闻是一位很和善的人,不会为难于您的。” 阮颜并没有在考虑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任务目标,就连这具身体的身份也是知道的少之甚少。 系统将她融合于这个世界,重新给她创造身体和身份,修改其他人脑海中的记忆,就像是往大海里添了一滴无关紧要的水,虽然这个世界创造成功,她也有了一定的身份…… 但是她如今只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而已,礼节方面的,还在不断地摸索中。 如今她连任务目标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只能不放过任何一个,将他们的好感度往上提,还得让自己不会在众多船只中不会翻车。 搞一个也就算了…… 年轻貌美的伯爵夫人蹙起忧愁的细眉,悠悠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规矩多得很,估计丢个媚眼都难。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安娜侍女弓着腰率先走了出去,黑发的骑士挺直了腰背,在英姿飒爽的骑士装下将身材显露的完完全全,侍女在外面掀开帘子,阮颜刚当寡妇没多久,身上的衣裙仍是尽可能的暗色系,就连头顶的小帽子也是黑色的,在光明殿门口显得格外明显。 侍女注意到了旁边的眼光,她跳下了马车,因为身上穿的衣物轻便倒也利索,还未等她转身将手递给阮颜,一旁的骑士俯首抬手,阮颜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这架势似乎应该是可以让她扶着他的手下来的。 刚开始上车也是他借力,现在再扶一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侍女给她拉开了梯子,无声地瞪了骑士一眼。 这本该是侍女的工作,倒变成了骑士献殷勤。 和他握剑的手截然不同,黑蕾丝完美的将她的手裹在其中,纤细如葱,露出的那一小截莹白手腕更加白的耀眼。 那是泡在牛奶里保养过的手,和他这等平民完全隔了一道鸿沟。 兰德尔瞳孔一缩,猛然低下了眼。 安娜匆忙的接过阮颜的胳膊,好像和骑士抢人,掌心的温度转瞬即逝,他停留在半空的手隔了一会才收了回来,伯爵夫人已经走远,他面无表情地将手背在身后握成拳。 “黑裙子……居然是寡妇吗?” “可惜了那张脸。” 街边故意压低的说话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到了阮颜的耳边,她稍侧过脸往一旁瞄,明明是个很正常的动作,因为长得那副娇弱的脸庞变了味道。 侍女扫视了周围一圈,“这是尊贵的弗格森伯爵夫人,如果你们的嘴巴控制不住,我想我会有办法让你们说不出话来的。” 阮颜:!!艾玛贵族真香。 跟在其后的骑士握住了剑柄,他看着就比侍女他们来的要凶狠些,能从平民中脱颖而出成为伯爵夫人身边骑士的人,又能弱到哪里去。 “黑眼睛!他还是黑头发!” “小声点!那可是骑士……你没看到他胸前的勋章吗!那可是黄金骑士,我们惹不起!” 被制止说下去的小姑娘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着兰德尔也走进了大殿才松开了手,她喘着气提心吊胆的,“黑眼睛黑头发,那不是罪孽之子的象征吗?” “那可是黄金骑士,光明殿亲自授予的勋章,再怎么也不可能是罪孽之子……” “这样啊——” 此刻大殿中—— 阮颜面前有教徒在带路,从光明殿大门进入,同巍峨外观相反的是——屋内的装潢并非有多华丽,高耸的彩色玻璃窗台折射着阳光照入室内,她抬头仰望,那座被众多教徒祈祷着的白玉雕像活灵活现,一双眼对视上去,像是能穿透她的灵魂。 这种感觉不太好,她看了一眼便很快低下了头。 “祭司刚净身完毕,”留着白须的老人慈眉善目在一扇门面前停下,“请再此等候。” 阮颜轻微点了头,当做回应。 殿里的人发现了外面的动静,他轻喊了一声,“是弗格森伯爵夫人吗?” 教徒:“是的,弗格森伯爵夫人来访。” “请伯爵夫人进来。” 教徒推开那扇门,仅是她一个人能进去的缝隙,安娜想要跟随被教徒拦在门外,“大祭司只传唤了伯爵夫人一人。” 骑士握紧了剑柄,绷紧了身体蓄势待发。 阮颜回头安抚的望了一眼,安娜吐了口气,“夫人身体羸弱,我们就在门口等候。” 兰德尔也因为那一眼垂下了手。 门从外被关上,阮颜提起繁复的裙摆——即使只是单调的黑色,仔细去看还是能瞧出贵族到底有多奢华。 她尽量显得不那么生疏的朝着面前的青年行了礼。 天鹅颈掩在卷发中,面前金发碧眼的青年在她稚嫩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将她那并不是很到位的礼节忽略了过去,他弯腰回了礼,“弗格森伯爵夫人。” 阮颜受宠若惊的直起身体,在黑帽子的掩饰下好奇地瞧了他一眼。 是个帅小伙。 标准的西方面孔,高挺鼻梁,深邃眼眸,再加上—— 身上那件做工精致的大祭司礼服散发出来的圣洁光芒! 她眼睛都要被这无处安放的圣洁给晃瞎了! 别告诉她面前这个是攻略对象?! 系统没有反应,死寂沉沉的,像是把她抛弃了。 阮颜站在那不太敢动。 大祭司在这个世界可是等级很高的一类,至少等坐上这个位置的,要么天赋异禀,要么靠着年纪熬。 面前这个,看上去相当的单纯。 大祭司给她指了张椅子,示意让她坐着说话。 这待遇还是挺不错。 阮颜屁股刚挨着凳子,大祭司就挨着旁边不远的那一张坐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被传唤到这里来干什么,至少她曾向安娜打听,但是只得到一个大祭司传唤的消息,并没有别的有用消息。 她端正了姿态,手边的茶没敢喝一口,生怕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来。 “弗格森伯爵夫人,吾名杰森奥兰多,和您的兄长在芬兰小镇相处过一段时间。” 阮颜不说话又点了下头。 她不知道该搭点什么话,刚来没多久,她连这具身体的家庭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他又一次踏上了去讨伐恶魔的路途,”奥兰多似乎很是钦佩阮颜这便宜兄长的勇气,“前两日,他命人送了一封信,让我亲手交给你……” 他起身从一旁的红木桌上取过那封信递给阮颜,奥兰多知道阮颜这具身体刚经历的事情,因此也觉得颇为惋惜,“他对因为自己没有在庄园里守护好你而感到抱歉,在他得知你被继母强行……嫁出去的事情之后怒不可遏,虽然没能前来看你,但是他已经处理好了后续,如果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写信给他——当然,你可以来找我给他寄,他每次停留都会给我留下地址的……” 阮颜觉得已经没有打开这封信的必要了。 面前的大祭司已经把她需要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作为一个年纪不大但却成了寡妇的女孩来讲,当听到这个悲惨的故事后…… 她完全掌握了可怜小百花的精髓,眉头一蹙,眼尾一落,再鼻头一红—— 大祭司好像从来没有遇见过有贵女在他面前展露可怜的姿态,他呆愣哑口、又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遭遇如此不幸事情的阮颜,唯有用着那哄幼.童的口气柔声安慰,碧蓝眼眸比天空还要干净,“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来找我解答。” 真是足够官方的安慰,阮颜心想。 “呲啦——晋江007……呲——” 机械声重新响起,阮颜的心稍稍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喜欢! 明天平安夜啦!记得吃苹果鸭! 番外后面几章会写哦 感谢在2019-12-22 23:27:42~2019-12-23 23:3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九先生、东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糯米糕 5瓶;月下花开*莲姬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系统没有好,原本以为事情走向了正常的轨道,她只需要继续完成任务即可,谁却料想到不过是仅仅一句的破碎机械声,或者说只是几个凑起来的单音节。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个新世界里,自命不凡的贵族、不甘普通的骑士,还有从小就被培养成光明神的教徒们,这个世界虚幻的美好底下,隐藏着各式各样的虚伪和黑暗。 她拿着那封信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在路边仍然是那群人,不过和之前相比,她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等级深深禁锢在每个人的灵魂,更别说是有着勋章的黄金骑士。 那是完全不能比的人物。 因为系统再次失联,阮颜惴惴不安下显得有些疲惫,那封被火漆封好的信安静躺在马车的矮桌上,安娜是弗格森伯爵庄园的侍女,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因为足够优秀在庄园里算是身份较其他人要高一些。 类似管家之类的等级。 弗格森亚当斯是一位并不年轻的伯爵,他娶了三个妻子都先后病逝,只留下一个儿子斯考特亚当斯,如今不过才十八岁,如果不是弗格森死了的话,他如今应该还在主城进修。 他继承了弗格森宛如鹰钩的鼻梁,灰色的瞳孔看到人身上的时候,只能感觉到冷漠。 即便是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他也没有留下一滴泪。 是个冷漠的孩子,一身黑裙用帕子捂嘴的阮颜如此想。 斯考特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在中年娶一位年纪比他还小的贵女当第四任妻子,他看到这位年轻后母懵懂眼神的时候,就料想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弗格森喜欢年轻姑娘的活力,欣赏贵族少女们束缚在礼节之下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他们被保护在漂亮的牢笼里,仍然单纯不谙世事。 但是正是如此,她们表现出来的美好对看惯周围黑暗的人说是致命的的罂.粟,难以自拔。 阮颜这副身体的设定便是如此,在花园中被悉心呵护着的花朵被强行移植,不过换了个花园而已,而这个花园便是阮颜的继母,在她兄长不在的时候,完成了对财产的收拢,并且从弗格森手中获取了她身上相抵的价值。 她被卖了。 卖了个好价钱,偏偏弗格森无福消受,死于中风。 阮颜并不是很想去管理一个偌大的庄园,更别说在外头的房产,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亲戚算计。 顶着这副壳子,她完全无法和对方掐腰互怼,她连大声说话都是个问题。 和之前乡下的姑娘人设不同,她这回可是真柔弱贵族妹子,谁都能上来咬掉两口的样子。 阮颜并非是吃亏的性子。 那封信她没有拆,就算她被卖了成了寡妇,她那位便宜兄长寄了封信过来,也仅仅是这样罢了。 他有自己的追求,作为男性,他在这个世界足够的自由。 而不像她这样,穿着一层又一层的裙子,戴上低调奢华的首饰,画了淡妆在贵族中蹿梭,在沙发上品尝那一小块色彩艳丽的蛋糕。 作为末世来的阮颜,她一点都不比男人差,不管是体力还是智力,在那个世界,没人会纠结于性别,以至于阮颜到了第四个世界了,她被扶着手下马车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性格是刻在灵魂里的,即便是换了人生,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兰德尔看着她的背影许久,庄园足够大,他是弗格森请来的骑士,他这样觉得足够安全,毕竟黄金骑士的称号并非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冠上的。 但这也能够证明一件事,即便是黄金骑士,他们仍然为贵族服务,虽然是雇佣关系,但等级的限制仍然禁锢在每个人身上。 阮颜走到大厅的时候,斯考特在沙发上品尝新磨的咖啡。 这是两个人第一回 见面,或者说是阮颜和斯考特第一次真正见面,她手里环着信封,对着斯考特点头示意。 一个比继子还小的继母,阮颜也不可能顶着长辈的名义去喊他名字。 那样就有点太奇怪了。 斯考特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似乎是发现她与前几日有些不同。 之前见到的继母眼里充斥着忧郁及对这个世界惊惧,如今再见,好像哪里变化了。 阮颜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身份才办妥,为了能融入进来,给周围人添加的记忆也是根据这个世界原住民的人设设定。 有变化不奇怪,但是敏锐到这种地步的也是少有。 毕竟他们只见过两次,连话也没讲过。 在斯考特眼中,面前的这个人像是打焉的花突然挺直了叶茎,还是之前那个面貌,足够柔弱引人怜惜,但那双眼里生机勃勃,截然不同。 他已经猜想着面前这个刚死了丈夫的继母是不是遇到了自己的情郎。 毕竟能让女人容光焕发的,有很大部分是被人所爱。 他能容忍自己有一位比自己年轻的继母,即使这样会将他父亲本就不太好的名声传得更臭,但也只是唏嘘弗格森伯爵老也风流,如果是继母不检点,那影响的会是整个亚当斯家族,有这样的担忧,他也没有多含蓄就拦在了楼梯间。 阮颜的眼睛掩在黑帽檐之下,她并不是很想和斯考特进行对面的冲突。 安娜面对着庄园的另一位主人也无计可施。 她退后了一步站在一旁。 阮颜这才抬起头来。 她想问对方的意图,但是发现该如何称呼成了一个难题。 张开了口再次闭上。 “亚当斯家族可以给与你夫人的称号,”他的声音浑厚带着主城那边的口音,字正腔圆,“当然,在此期间你得守好属于伯爵夫人这个称呼的名誉,你现在代表是整个亚当斯家族的脸面,所以——” 他对上了阮颜的眼睛,她展露出来的很是平静。 以至于再说出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这种超乎礼节的话令他停顿了一下,“请不要和任何男性有过多的靠近,即便是他们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安娜对这种讲在明面上的话表情有些微妙,她下意识的去看克劳瑞丝的脸,在她印象里,年轻的夫人对这种直白的话应当是羞恼不已,会提起裙摆走开的。 克劳瑞丝垂下眼,弯下脖颈略微点了头。 她的任务可不允许她这样做,但是至少表面功夫是要做的。 如果…… 她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瞥了眼斯考特的脸,如果任务目标是他的话…… 不可能。 晋江系统对于这种身份的恋爱说禁止的,她直接否决了这个猜想,然后松了口气。 站在门口的兰德尔将这一幕映入眼底,他凝视着克劳瑞丝的纤细的背影,黝黑的瞳孔又沉又暗,黄金骑士剑柄上的标志在他掌心磋磨着,那是光明殿亲自授予的剑,和他内心隐藏的阴暗心思截然相反。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快乐快乐快乐!! 来给任务目标投票了1 1、光明殿大祭司小纯纯 2、黄金骑士黑心肝 3、继子……呸,不能有这个选项 再来一个! 你们喜欢看星际文吗~做个小调查哦 感谢在2019-12-23 23:39:38~2019-12-25 23:0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似水流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贵族一天只用两餐,拒绝安娜拿来的束腰,成为克劳瑞丝的阮颜换了轻便的裙子,依旧是暗色的布料,安娜简单给她挽了头发别了发夹才觉得满意一些。 妇人发型并未和她那张稚嫩的脸有过多的冲突,黑色的裙摆摇曳在朱红色木梯上,她扶着扶手规规矩矩的下了楼,客厅的餐桌上坐着斯考特,手持刀叉已经在进食了。 出于礼貌,克劳瑞丝在楼梯处朝他抿嘴笑了一下以示友好。 当然她也不知道,身上披裹着属于亚当斯夫人的行头时,稚嫩躯壳反倒被衬托的更加娇小,夹杂于神态天真和形态成熟之间的空隙,远比这两者都要更为致命。 斯考特没有信仰,他审时度势,永远让自己保持在有利的一方,同样他的自控力强到禁.欲多年。 在察觉自己在继母身上停留时间超过两秒后,他冷漠的眼睛移到了食物上,上好的牛肉烹饪得恰到好处,他叉起一块切好的牛肉放入了口中。 贵族懂得享受,在上午的这一顿饭安排的时间恰好是足够睡眠而又不太饿的时候,克劳瑞丝对这时间的把握还是很满意的。 至少比之前在没有睡眠时间的修仙界和早起熬粥的江湖世界要好很多。 安娜帮她拉开了椅子,放好了餐布,柔软的面包、温热的牛奶,还有园子里种植的新鲜水果,香甜入口。 斯考特并未将她当做一位长辈对待,他自己喝的是咖啡,端给她的则是能长身体的牛奶。 十七岁的贵女肤色奶白,和羊圈里刚生出来的羊羔一样纯真脆弱,他深觉克劳瑞丝还未到能喝咖啡的时候,毕竟这味道和牛奶对比相差万别。 克劳瑞丝并不介意这件事,所幸也不爱喝咖啡,只是看到自己的早餐后和对面的这位继子做了一下对比。 他进食很快,克劳瑞丝刚吃了一半被安娜涂了一层草莓酱的面包,斯考特已经擦了嘴,站起身来。 她抬头望了望他,斯考特整理了袖口,很是官方的对着她说:“你慢用。” 这算的上是两个人比较温和的一次相处了,至少对比于昨天来说。 克劳瑞丝给了他一个鼓着腮帮的笑。 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刚吃草的羊羔,贪心的塞满了两腮。 斯考特一边往外走,他请了几天的时间回来料理后事,顺便拜访和主城有关的其他贵族,适当的走动对亚当斯家族有些益处。 兰德斯在门口站着,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不爱说话,背脊挺得笔直。 斯考特在门口停留了一下。 他将目光放在了这位被父亲请回来的骑士身上,年轻的面孔,隐藏在盔甲里的强健身姿,似乎对于客厅里的那位继母来说—— 好像一块上等的好肉,时不时的晃来晃去。 “请问,”他稍稍眯起眼,“弗格森伯爵请你来庄园多久了?” 他看到了兰德斯的黄金勋章。 兰德尔目不斜视,他没有戴头盔,一头黑发在众人中非常的明显,听到斯考特的问话,他微低了头,“弗格森伯爵付了我半年的薪资来保护庄园和……” 他的停顿引起斯考特的注意,“保护什么?” 兰德尔重复了一遍顺便加上了后面的名词,“保护庄园和弗格森伯爵夫人的安全。” 斯考特从鼻子里发出嗤声,很轻,兰德尔从中听出了鄙夷,不是第一次了,他表面很是平静。 “既然如此,”斯考特拖长了语调,“还希望骑士能好好保护庄园,亚当斯家族真诚感谢你的到来。” 他应该是想说些别的,看了兰德斯和头发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睛,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 贵族对平民有着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更别说对黑发黑眼的这一类人从小便耳闻目染的避之不及。 就算长得再英俊,贵女也不会对这类人多看一眼的。 这一点斯考特很是确定。 但是他并不知道年轻的继母并非原著居民,也并未接收贵族所谓的罪恶之子言论。 她一个人在庄园里闲来无事晃悠,安娜给她在花园里布置好休息的地方后就去处理别的事情了,她并非专门侍奉克劳瑞丝的侍女,庄园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做。 一天中的另一顿还隔得很久,所以下午茶也早早地备好了。 这具身体虽然瘦,但是对美食的渴望却不小。 安娜体贴的在椅子旁的圆桌上放了一块果酱夹心的小蛋糕,白色的奶油上落满了各式的新鲜水果,还有花园里鲜妍花瓣做点缀。 用勺子舀了一口蛋糕放在嘴里享受的克劳瑞丝眯眼感叹这世道的罪恶,贵族生活真的太舒适了。 临近夏日的晚春还是有些凉快。 头顶的郁葱大树遮盖住逐渐强烈的日光,点点日光吻在了她的脸颊上,风带过的花香带走了藏在心里的烦闷,她难得的在享受来自异世的快乐,吃到甜食眯起的眼弯的令人心情愉快。 不管是她,还是站在花园另一边的兰德尔,心情都非常美妙。 尽管穿的裙子和这花园格格不入,她脸上的表情在这好天气之下比春日还要灿烂。 还有什么比看见她脸上幸福的表情更令人开心的事情呢。 兰德尔的行为不受平民管辖,他在弗格森伯爵的庄园里算的上是贵宾,除了庄园的主人能给他下命令,其他人根本管不了。 他不自觉地绕道走到了克劳瑞丝身后的草地上,在仅隔两米的的地方悄悄的望着她背影。 半块蛋糕下肚,她在安静的环境下有些昏昏欲睡。 她就着那张宽大的椅子,靠在扶手边上,在风中眯着眼小憩。 很少有这种放松下来的时刻了。 睡到一半睡意更浓,克劳瑞丝觉得眼前光芒过于刺眼,她抬起胳膊遮住眼,就着并不符合贵女的姿势蜷缩在软椅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绒毯,安娜忙完事情过来喊她,轻轻推了推,“夫人,天快要下雨了。” 迷糊着醒过来,她抱着绒毯抬头望了下天。 是真的快要下雨了,乌云密布,难怪她都觉得脸上刮得风有些湿意。 挽好的头发散在身后,安娜整理飘在她脸颊两旁的卷发,在周边草地上找了一会,疑问嘀咕着,“那个珍珠夹子哪里去了……” 克劳瑞丝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抱着那床绒毯被安娜拉着往屋内走。 后面好像有人,她揉着眼睛回头瞧,在那棵树边站着穿着盔甲的骑士,是兰德尔。 他手里没有握着剑,反而举着一把伞。 克劳瑞丝看了一会,兰德尔垂下头沿着花园小路离开,另一只手里抓着的发夹没有露出一点端倪。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克劳瑞丝吃完晚餐回到房间,安娜不甘心,她举着伞让另一个侍从打着灯在那里找,尽管克劳瑞丝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骑士没有打伞从外面走了进来。 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上,有侍女红脸递上丝帕,他看了没有接,声音凉凉的,“夫人在哪里?” 他刚刚看到安娜在花园。 小侍女看了眼楼上,“夫人在房间。” 他点头,径直往楼上走去,身上的盔甲因为上楼的动作轻轻碰撞产生了金属声响,小侍女窘迫的把丝帕重新塞在裙兜里,她抬头快速的看了一眼骑士的背影立马低下了头,失落的往厨房方向走去。 他身上的水滴在木梯上留下了痕迹,一滴两滴聚在一起,在深色的阶梯上并不是很明显。 斯考特今天晚上并没有在家。 换好睡衣的克劳瑞丝在房间里拨弄正在放着音乐的唱片,她好奇的拨弄着,突然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安娜一般只敲两下,但是她听到的是三下。 克劳瑞丝的注意力从唱片上转移到了门上。 她披上了外套走到门边轻声问道:“安娜?” 对方沉默了一会,声音比她好轻的回答了一句:“夫人,我是兰德尔。” “兰德尔?” “今天陪您去光明殿的骑士,夫人。” 克劳瑞丝拧开了门,打开一条仅够她穿过的缝隙,露着被长卷发遮挡住两腮的脸,她甚至没穿鞋,可能是因为脚下的地毯足够暖和。 “骑士,”她的声音软的像刚吃过的香甜面包,眼睛也亮的比星星耀眼,“请问有什么事吗?” 黢黑的眼睛落在克劳瑞丝的脸上许久,久到她都以为自己脸上沾了奶酱,“骑士先生?” 兰德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垂下头,额前的刘海滴下两滴雨水,他背在身后的手掏了出来,握着的拳头搁在克劳瑞丝的面前。 “发夹,”简单的说出两个字后,兰德尔展开了手指,掌心躺着的珍珠发夹出现在面前,“我在花园里找到的,夫人。” 当他说着夫人两个字的时候,字里行间吐露出来的情感好像裹着一层爱慕着的呢喃,但因为讲的声音很低克劳瑞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伸出手指从他掌心把发夹接了过来,指尖干净秀气,兰德尔感觉心被轻轻吻了一下,“谢谢你,骑士。” 安娜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兰德尔退后一步,他刚刚站的地方已经聚了一小滩水了,他自己注意到了这一幕,“抱歉夫人,我弄脏了地板。” 安娜上了梯子,她的裙摆被雨飘湿了一截,但是因为没有找到发夹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骑士,”安娜刚走上最后一截梯子,转身就看到和克劳瑞丝说话的兰德尔,她蹙了眉上前两步,“这并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夫人——” 她侧头看了一眼克劳瑞丝,似乎对她的行为也并不赞同。 克劳瑞丝将珍珠发夹给她看。 “骑士来送发夹的。”她说完这一句又将目光放在了骑士身上,不仅是因为现在目标不确定所以她扩大了攻略对象范围,而且对于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骑士来说,并没有任何去难为的必要。 看得出来他是淋了雨给她找发夹的,安娜脸色好看了一点,“骑士快回去换衣服吧。” 克劳瑞丝笑着同兰德尔摆了摆手,“谢谢骑士。” 兰德尔点头,他不怎么说话,回到住处后,他脱掉身上的盔甲和衣服,黄金比例的身材在热水的冲洗下展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人知道是他给克劳瑞丝解开了头发,拿走了发夹;也没人知道是他给她盖上绒毯,黑夜之中,他眼尾发红,低低喘息着,回想着在椅子上睡觉时毫无防备的模样,回想着她的手指同他掌心相碰时的触感。 他就像匍匐在草地里的毒蛇,对着遍满荆棘栅栏里的花朵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投的票数不清了,3是不可以的哈哈哈哈哈 因为这两天打了九价疫苗,胳膊疼的抬不起来_(:з」∠)_ 感谢在2019-12-25 23:01:28~2019-12-28 23:5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W 3瓶;帅到天崩地裂 1瓶; 第20章 这一天是要去光明殿祷告的日子。 光明神曾在罪恶之子手下的恶灵捣毁村庄的时候来临,拨开了遮掩日光的乌云,他给予大祭司足够的力量,骑士拔.出信仰之剑相助,数日之后难熬的日子最终迎来了曙光。 对光明神,处于底层的平民有着从内心发出的热爱追崇,贵族们一个个停在光明殿门口下车的时候,很多平民已经祷告完毕,从里面走出来了。 斯考特这回在场,他做足了贵族绅士做派,一举一动,包括从侍女手中接过克劳瑞丝手指的动作,完美的不可挑剔。 两个人黑色的布料拉开了贵族之中的交谈,优雅的举止和恰到好处的问答给住在周围的贵族邻居们留下深刻印象。 原本以为是位成熟魅力的寡妇由青春活力的贵女替代,弗格森伯爵的‘美名’在经过中风去世的谈资后又成为这段时间贵族们打发时间的话题。 “我见过她,在另一个镇上,是早逝的海林伯爵的小女儿,真是可惜了……” “听说是她继母趁庄园里唯一的男主人不在的时候,把她卖给了弗格森伯爵。” “你也听说了吗?” 咬耳朵的话并没有压得很低,至少斯考特听见了,他目不斜视松开托着克劳瑞丝的手,轻声嘲笑着,“你听,都是关于你的言论。” 克劳瑞丝并不示弱,她也轻声回答:“这很正常。” 斯考特避开出来的平民,鹰钩鼻发出的哼声代表他对克劳瑞丝的反驳并不满意,踏着大步子,他率先走进了殿内。 安娜代替斯考特站在她的右手边,“夫人,现在要去大祭司那里吗?” 这话有些意外,克劳瑞丝将头顶的黑帽子拉上去一点,把额头露了出来。 “大祭司现在应该很忙碌,”她一边往里走,心里想着系统还未修复好的事情,话又一转,“也许我们祷告完之后可以再去拜访一下。” 骑士在她身后张开了左手挡住路过的人,隔了一段安全的距离,她脸上落了早晨的日光,发色被渡成干枯的玫瑰色调,对着光明神雕像双手合十,在兰德尔看来,她远比光明神更像神。 独属于他心目中的神。 克劳瑞丝在心里呼唤系统,几乎是没有很大的期望,但是突然她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 她猛地睁开了眼。 “总机遭到了外界的袭击,大部分的系统已经瘫痪,我现在只能依附在光明神雕像中,时间没有多久,你听我说——” 克劳瑞丝不着痕迹的望向面前的光明神。 你说。 “这个世界的目标人物是……呲——奥兰多,你要小心……呲” 克劳瑞丝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身后的兰德尔似乎站的近了一点,他盯着那座雕像目光深沉。 克劳瑞丝被拍了一下。 站在她旁边的是斯考特,他假笑了一下。 “大祭司说有事找你,”斯考特在光明神雕像上停留两秒,“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继母和大祭司这么熟了?” 克劳瑞丝往他身后看去。 金白相间的祭司服穿在他身上,身形修长,她回头看了一眼光明神,再回头看了一眼奥兰多,莫名觉得相似。 她的视线放在斯考特的身上,在他靠近的时候,系统好像有点问题。 环视周围,骑士离她的距离够远,他正低着头和一个前来祷告的平民孩子再讲着什么。 “因为我的兄长曾拜托他给我传信。”克劳瑞丝语气平静,“我想,大祭司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我先过去了。” “安娜,”斯考特喊了一声,侍女惊讶的抬起头,“斯考特少爷……” 克劳瑞丝回头看了一眼,斯考特话语里有些讽刺,“跟紧伯爵夫人,我可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丑闻。” 克劳瑞丝:……兔崽子 她就该好好让他知道继母的厉害。 安娜低头跟了过来。 克劳瑞丝双手合十,尽显自己的虔诚,“大祭司。” 奥兰多没有听到斯考特的话,倒是安娜跟过来的时候偷偷瞥了祭司一眼。 “弗格森伯爵夫人,”他目光悲悯,身上的衣服都好像渡了一层神光,“请进来吧。” 安娜这回没跟去了,斯考特也早早地离开了光明殿。 兰德尔磨搓着黄金勋章,他走近雕像,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掌心压了上去,一触即分。 刚刚系统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 它说了奥兰多的名字,但是后面跟了一句小心,这一点让克劳瑞丝有些头疼。 到底是要防备奥兰多还是要攻略奥兰多,这是一个她如今面临的最大问题。 没有好感度的提示,没有系统的提醒,她现在就是两眼漆黑。 总机被袭击也超乎了她的想象。 奥兰多手里端着小盘的金砂粉。 克劳瑞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如果他是要害她的话,金砂这种东西也不能害到哪里去。 赌一把。 她仰视着,像找不到方向的羊羔,“大祭司?” 奥兰多脚步顿了一下,避开了她令人沉溺的眼睛,低头将干净的食指点在金砂中。 走过去,他说了句克劳瑞丝听不懂的语言,身高的优势,他轻易地将沾了一层金砂的食指贴在了克劳瑞丝的眉心,一触即分。 “光明神保佑你,”他平静了心神,语气温和,“金砂带有光明神的神力,他会保护你不受罪恶的打扰,一生安康。” 克劳瑞丝觉得心上有被扎了一箭。 太犯罪了。 她看了看奥兰多光洁的额头,问他,“大祭司亲自赐福才能有这样的功效吗?” 奥兰多摇摇头,“这应该跟我没关系,金砂里面的神力是光明神赐有的。” 那小盘的金砂粉就端在他掌心,稳稳地放着。 “那,”克劳瑞丝指了指他手里的金砂,“我能给别人用吗?” 奥兰多眨了眨眼,将金砂粉递了过去,“当然可以。” 克劳瑞丝小心地用食指按了一下,她向大祭司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头凑过来。 天真的奥兰多没想太多,他权当克劳瑞丝和他有什么悄悄话要讲,头顶戴着的帽子有些松动,当他低下头来时,克劳瑞丝伸出手将食指在他额间点了一下。 她轻轻地说:“愿光明神保佑你。” 奥兰多身体一震,瞳孔紧缩。 他额间的金砂粉闪闪发光,和克劳瑞丝的如出一辙。 “虽然您作为大祭司替我们祈福,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像我一样,受到光明神神力的庇护,隔绝罪恶的干扰。” “希望能有用,”克劳瑞丝脸颊微红,“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奥兰多心有点乱,他的手掌紧紧扣住小盘,站起身来不敢直视她。 “大祭司,我先出去了。” 奥兰多嗯了一句,将帽檐遮挡住自己的额头。 门从外被关上,有信徒从外进来,她看到大祭司的背影轻喊了一声,“您没事吧?” 奥兰多轻声回了句没事。 手里端着的金砂粉被他掩在袖子下,信徒上前一步祷告,临末,奥兰多转身给了额间点了一点金砂。 信徒大都女客才会点一滴金砂粉,他长得高,就算有帽檐的遮掩,往上瞧的信徒还是看到他眉间的那点金砂粉,小小的圈,和男性的手指有很大的区别。 “您眉间的金砂是光明神赐予的吗?” 他沉默了一瞬,想要装作无意蹭到了又忍住了,想起少女虔诚的话低声应了信徒的话。 自从他进入光明殿后,除了上任大祭司给他点过一回,克劳瑞丝是第一个大胆的信徒。 但是他并不排斥。 他的信仰是神,他从小灌输的除了光明神就是罪恶之子,除却对光明神敬仰以外的爱,对所有信徒包容的爱,没有第三者。 他在高处待久了,承受着对所有人无限包容的负担,从来没有人这么大胆的说要给他赐福。 眉间金砂位置似乎隐隐发热,他从未怀疑过光明神的爱,但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真实的温度。 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克劳瑞丝走回大殿,人已经变得很少了,平民和贵族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他们不可能一直把时间耗在这里祈求光明神的保佑。 这也给了她一次机会,触碰光明神雕像的机会。 她对着安娜比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绕到雕像的身边,隐蔽的将手贴了上去。 她呼唤了系统。 没有反应。 斯考特在门口看着她,克劳瑞丝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门口的骑士朝着她笑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不知道。 总机什么时候能修好,系统什么时候能恢复,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无人回答的难题。 她提起裙摆,在坐上马车之前往殿内看了一眼,光明神似乎也在看她。 她叹了口气,居然想向光明神祈祷了。 作为一个没有信仰的表面信徒,她在心里祈祷着—— 光明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话,请您帮助我完成任务吧。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的目标转移到大祭司奥兰多身上的话,好像在正大光明的光明神抢人。 罪过。 她刚升腾起的期待死在了犄角旮旯里。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是星际机甲类呢,叫《无痛症》,喜欢的可以收藏哦,花样比心! 感谢在2019-12-28 23:54:16~2019-12-29 23:0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东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蜜桃乌龙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克劳瑞丝晚上做了一个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在她记忆里,她隐约记得梦境从未像这样清晰过。 她回到了江湖世界。 那个有苏青的世界。 她在离开那个世界之前其实也好奇过,苏青将来会过得如何。 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总归让他看到江湖险恶能到哪种程度,能活下去就行。 她睁开眼的时候身体在狭小空间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 这是在……哪里? 她努力睁开眼四处张望,什么也看不见,她没有力气,抬起胳膊的时候触碰到了一块硬物,像是木头。 梦境有些过于真实了。 她心底存疑继续在头顶上方的木板上摸索着,她大胆的猜想着这是一块棺材板,存放她之前尸体的棺材板。 这就有意思了,她还没想到自己做梦能如此贴合现实。 有人来了,她听到有人跟她讲,于是双手也放下了,在黑暗中聆听外面的动静。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应该带你去看的。” 她没记错的话,这是血宗新上任的宗主声音,较之前的阴阳怪气,现在的正常了很多。 头顶的棺材盖发出了被挪动的声响,她立马闭上了眼。 她很紧张。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骂过他的,江遗。 “下次让我再见到你,我打得你爸都不认得你!” 以上就是她说过的话,嚣张的过分。 谁却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留下了她的尸体,难不成想鞭尸? 她全然忘记她在做梦的事情了,周围的种种发生的过于真实,她紧张的甚至觉得这具尸体还有心跳,而且跳的很快。 之前还觉得江遗手指冰凉,现在在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感受到了人体的温度。 他冷笑一声,将阮颜从棺材里抱出来,“但是现在也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 她没有任何思绪,垂下去的手臂被江遗重新捞回,将她完全搁在了自己的怀中,大步走了出去。 她的尸体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的,每次换世界之后系统都会将她的躯壳销毁,尽显人道主义。 江遗抱着她坐上了一辆马车,有人给她换了身衣裳,她曾偷偷地瞄了一眼,大红色,艳丽逼人。 果然是血宗的喜好,穿衣裳都穿大红色,江遗身上还一套。 她的脑回路还没有往成亲上头走,毕竟谁会傻了吧唧和一个尸体成亲,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 换好衣裳的阮颜不知道脸上被抹了什么东西,但是她能感觉有人给她梳了头发。 好像回到了过年被母亲打扮去亲戚家拜年的时候。 她好久没有过过年了,末世没有这样的条件,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恩赐。 她突然陷入了回忆,连什么时候被江遗抱在怀里都不知道。 他夸了阮颜一句,“从未见过你穿大红色,很好看。” 阮颜继续装死,她被拢在了江遗的怀里贴着他胸膛,马车防震做的很好,至少她没有感觉到抖。 马车里很暖和,江遗从身后的矮桌拿了一杯酒,很清冽的味道,阮颜觉得味道有些熟悉,但是没想起是在哪里闻过。 江遗在喝酒,他喝了两口,嘴唇都被染艳了。 “从前你不喝酒,我以为你是不喜欢喝,”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偏偏说个不停,“师父死了便死了,这不是还有我么,为什么偏偏要去送死?” 阮颜心底一惊,青年含了口酒俯下身来,她唇上抹了口脂,这样显得有活力多了,至少比躺在棺材里强。 两唇相贴,江遗将酒渡入她的口中。 阮颜将液体顶了出去,酒水沿着唇角流到了脖子里,冰冰凉凉的,散着酒味。 江遗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哑着嗓子,“我寻你寻得好苦,阿颜。” 阮颜这才确定面前这个江遗是之前养的崽子,那个会替她报仇的江遗。 太奇怪了。 这个梦。 她想睁开眼又觉得没力气,想向往日那般轻声呵斥都不能。 才到她腰高的崽子长大之后也没怎么管过,光顾着追攻略对象去了。 如今敢唤她阿颜了,师母都不喊了。 马车缓缓停下了。 江遗将帕子伸进她衣裳里擦掉流进去的酒,阮颜领子大开,外头的风微微一刮就觉得冷的很。 他只是稍稍给她整理了,重新换了个动作抱着她往外走去,声音变凉了,“我倒是不知道,你在这里惹的人到底有多喜欢你,让你愿意为他去死。” 应该是在下雪,她被抱着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被江遗发现。 江遗一身红衣站在天下会门口,本就翩翩公子模样,他望着门口张灯结彩挂着红幡,里头正发生着喜事。 “阿颜你瞧瞧,你喜欢的那个人正和别人成亲。” 阮颜差点抬起狗头去瞧。 门口的守卫正招待前来的客人,江遗怀里抱着一个穿着喜服的姑娘,虽然被红盖头遮了脸,但瞧他的架势也不像是来祝贺的。 “请问阁下是否带了喜帖?” 江遗眯眼一笑,“我是新郎,带什么喜帖。” “什么?不是苏青成亲吗?” “这人到底是谁?!” 门口的宾客都转过身看他,吵吵闹闹的都挤在门口看热闹。 大厅的苏青同样一身喜服,他不说话,起身往外走去。 “有人在外面闹事!” “苏青,你别出去!”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走了出去,堵在门口的人给他让了条路出来,苏青望着面前这人,眼神锋利的像把刀。 他拱手,“在下苏青,请问阁下有何事?” “听闻苏青大侠大婚,”江遗假笑着搂紧了阮颜的身体,“带我夫人前来讨杯喜酒喝喝,不介意吧。” 阮颜:……总觉得好像当面被绿? 苏青落下眼,吩咐一旁的管事,“去给这位公子倒杯喜酒喝。” “嗳。”管事进去端酒去了。 没过一会管事端来了酒,他上前准备递给江遗,被他的话制止了。 “我要喝新郎官的酒,难不成是你今天大婚?” “这……”管事回头看了江遗一眼。 苏青沉默着走上前来接过了那杯酒,朝着江遗的手边递去。 阮颜盖得红盖头往下挪了一点,露出被脂粉掩盖青色的皮肤。 死人。 苏青收回了目光。 江遗觑了一眼杯盏里的酒,也不接,他嗤笑一声,“不是这种酒。” 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苏青蹙起了眉。 管事上前挡在面前打哈哈,“今儿是我们天下会操办喜事,这位少侠若是想喝酒进里头喝,这么多人瞧着,着实不好看……” 江遗一手抱住阮颜,他脸上没有笑,右手挥出一掌将管事打飞在地,语气猖狂,“我就是要你不好看!” 苏青杯盏一扔,就要拔剑。 盖头本来就滑,江遗身体幅度大了,盖头也掉了下去,阮颜顿时觉得不好了。 这梦做得也忒尴尬了些。 苏青的动作硬生生的止在半空。 “阿颜……”苏青哆嗦着唇,就要上来抢人。 江遗见不得他那副深情的模样,阿颜不过死了多久,他神魂归位时间太短,连救她一回都不行,这会憋闷的气正足着,对着苏青就是一掌。 “苏青少侠可是说错了,”江遗怼人功夫一流,“这位是我夫人,可不要沾亲带故的,惹得她生气。” 他看到苏青生气的样子大笑起来,马车上的酒瓶拴在他腰上,他取下来递给苏青,“这是我和夫人的喜酒,她对我说很后悔遇上你,命也给没了,临到头喜酒还是要请你喝上一杯,免得在奈何桥上忘了这条命!” 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苏青红了眼一言不发的过来拉阮颜的胳膊。 不会的。 他在崖下找了很久,除了宋庭的尸体只看到另一摊血迹,阿颜没有死的,苏青丝毫没有怀疑这件事情,她会活的好好的,只不过找不到他在哪里而已。 这场成亲从头到尾都没有新娘。 他堵上了自己的名誉想要把她逼出来而已。 “她没死……”眼前的人看不太清,也许是被泪遮住了,苏青继续伸手去触碰阮颜的手,他就想验证自己的话没有错,倔强地和江遗打起来,但是因为阮颜在他怀里都没动死手。 苏青和江遗对了一掌,喉间腥甜往上涌,他低吼一声:“她没死!” 左右是一场梦。 阮颜抬起一只胳膊搭在苏青的手背上。 三个人同时僵住。 “我当然没死,”阮颜说话都带着气音,她努力笑了一下,苏青在她眼里是个受了不少苦的人,她可不想让他后半辈子都背负这样一个沉重包袱,“不过啊,我是过来讨一杯喜酒喝的,看到你过得比之前好我就放心了。” 江遗吃醋的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完整的抱在了怀里。 他将脸埋在阮颜的头发里,低低笑着,过了半晌声音听不出喜怒:“你骗我。” 阮颜:遭 忘了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苏青喜不自胜,他的脸上有了表情,“没有喜酒,没有……” 江遗不干了。 他发功了。 血宗老祖的崽对上他的杀父仇人,情仇变成家仇了,尽管江遗只是想打一架而已。 阮颜望了望天,这糟心的梦该醒了。 心诚则灵,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无,两个打架的暂时将她忽略在一旁,阮颜松了口气。 她并没有面对江遗的勇气,用这种方式。 早知道当年就不养他了。 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 等到快要消失,她朝着脸色突变跑过来的两个人大吼:“要好好过日子!” 江遗咬的下唇淌下一缕血线。 我会找到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元旦了!!! 开心!! 第22章 这个梦在安娜的呼喊声中清醒过来。 她还穿着长袖睡裙望着床帐迷茫着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安娜已经把要穿的裙子拿了出来摆在一旁的长凳上,“夫人您可不能睡懒觉了,昨天夜里斯考特少爷邀请了凯瑟琳一家来庄园逛逛呢。” 她听着外头钟声的滴答响,“八点了,穿衣打扮半个小时估计才能好……夫人!” 在床上一动不动躺尸的克劳瑞丝这才有了动弹,她觉得这觉没睡够,颇为艰难地坐了起来,一头卷发在一晚上睡姿的变化下也开始不听话的蓬起,安娜不得不承认,即使这样被‘糟蹋’夫人依旧令人美的移不开眼。 “夫人,”她无奈的再次喊了一遍,“需要我替您脱衣吗?” 怂着毛的克劳瑞丝这才速度加快的把睡裙脱了,换上新的里衣。 她不太喜欢被伺候到内衣都让别人脱。 梦境有些缥缈,她暂时记不起了,一边被整理着装,她坐在妆台前打着小小的呵欠,安娜吩咐的仆人已经端着早餐在她面前了。 “快要来不及了,”她加快手中的速度,“凯瑟琳夫人估计就要到了,您委屈一下在房间用餐吧。” 克劳瑞丝并不介意,并且咬了一口苹果,甜津津。 凯瑟琳是离这里不远的另一位伯爵夫人,他的丈夫早逝,还好有两位继承人扶持着维持着整个家族的荣光。 克劳瑞丝今天被打扮的稍微没有那么黯淡,至少裙边是蓝紫色的褶边,搭配着蓝灰色的小皮鞋,纤细的小腿稍稍露了一点出来。 临近夏日,丝袜正好。 克劳瑞丝想着是不是斯考特对这家有索求的东西,其他家族多得是,偏偏唯独这一家被请了进来。 凯瑟琳夫人是位相貌不俗的女人,看脸四十几岁,打扮得体,身边跟着她的子女,年纪和斯考特相仿。 坐在沙发上维持笑脸的克劳瑞丝大胆地想着是不是一场变相的相亲。 毕竟斯考特已经成年了,而他的婚事还没有着落。 像他这个年纪的贵族青年早早地定下婚约,只待贵女年纪到了,带着嫁妆完成这个婚礼,这件事便是两个家族利益的开头。 她抿了一口茶,凯瑟琳夫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克劳瑞丝回了一个笑。 斯考特并未对那个姑娘感兴趣,反而他将视线放在了另一位青年的身上,凯瑟琳夫人的儿子——斯图亚特·泰勒身上。 克劳瑞丝没有系统的提示,对于沉默的几人有些捉摸不透。 斯图亚特突然开口,他坐在克劳瑞丝对面,亚麻的卷发显得有些可爱,“好久不见。” 她原本以为是对着斯考特说的,结果发现面前坐着的这个人居然是望着她。 克劳瑞丝有些不淡定的又喝了口茶。 原谅她根本搞不清系统给她的设定,昨天才对大祭司试探过,现在又来了一个斯图亚特? 凯瑟琳夫人放下茶杯,叮的一声响将安静下来的环境打破,“斯图亚特,注意你的身份,这位是弗格森伯爵夫人。” 安娜给她重新端了一杯过来。 斯图亚特有些失落,在这场属于凯瑟琳夫人和斯考特的交谈中,斯图亚特偶尔用那种伤感的眼神觑她一眼,克劳瑞丝被盯得浑身发毛。 到最后实在受不了,她提前离场往花园呼吸新鲜空气。 斯图亚特没能跟来,望着她出去的背影带着轻轻的忧愁。 这个时候她本来是打算去光明殿看看的,毕竟系统说的攻略对象就是他。 天气不太好,骑士不知道什么走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把伞。 克劳瑞丝并不想进去,她望着骑士以为他是来传达斯考特指令的,摇着头说,“我在外面走走。” 兰德尔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克劳瑞丝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他平静的说了一句好,然后跟着她绕圈。 “你不用跟着我的。” “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您。” 克劳瑞丝回头看他,“这里是庄园,不会有危险的。” 兰德尔低下头,比她还执拗些,“您就当我不存在。” “我不会出事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就是想走一走。” “如果您出了事,”兰德尔似乎心事重重,“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克劳瑞丝没有办法,就由着他跟着了,花园很大,后面还有一小片树林,她独自往前走着,就像兰德尔那样说的一样,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身后的这个人身上。 她就像一只不听话的兔子,偏偏要往树林里钻,这里瞧瞧,那里摸摸,就是没有回头看一眼。 也许是走累了,她又走了回去,坐在了之前睡觉的那张软椅上歇歇脚。 兰德尔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撑开了伞。 两个人不说话也有些尴尬,克劳瑞丝没有回头,只是突然开口问起,“你是叫兰德尔?” 身后的人低沉地应了一声,“是的,夫人。” “为什么选择当骑士呢?”她看着花园里的一簇簇花轻轻弹动着,“我听他们说黄金骑士需要十年的磨炼,一万个才出一个,还需要去恶魔地段历练……保护我这种任务不会觉得过于无聊吗?” 对于黄金骑士来说,照顾一个弱不禁风的贵族的确有些屈才。 “因为我想要有能够保护别人的能力,”他停顿了一秒,“保护您是我的职责,您的性命远比我的要重要。” 他好像讲的是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关系,但又好像不是。 眼前开始落很大一颗的雨珠子,克劳瑞丝看到之后一惊,但是头顶没有雨砸下来的感觉,衣服也是干的。 她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撑在头顶的一把伞。 雨其实下了有一会了,只不过克劳瑞丝没有发现而已。 “骑士……”她转过身体,顺着伞边缘看到了站在雨中的兰德尔,他身上已经湿透了,手指上的水滴顺着地往下跳,但是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想过去躲一躲雨。 “你不必如此的,”克劳瑞丝有些坐立不安,好像处于剥削阶级欺底下人民一样,她站起身来看着兰德尔,“或者你可以提醒我已经下雨的消息。” “您正在欣赏风景,雨后的会显得格外不一样,我并不想因此打扰到您的兴致。” 她有些哑口无言,尽管之前不想进去对付屋里的人,现在这情况也不由得她犹豫了,“回去吧。” 她拎着裙摆踩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有些滑,兰德尔这次稍微站进了伞里,在正处于克劳瑞丝的身后位置,一手抬起,防止她摔跤。 他似乎能够预言,因为克劳瑞丝脚下一滑,直接摔在了他的臂弯中。 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他胳膊是湿的,克劳瑞丝裙子的腰部也逐渐浸湿,还好裙子是暗色,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还是看不太清。 两个人挨得很近,他甚至低下头就能和克劳瑞丝来一个很近的对视。 克劳瑞丝扶着他胳臂站稳之后,有些不敢看他。 骑士的手虽然只是轻轻搭在她肩头,但他低下头的目光承载了太多的东西,克劳瑞丝甚至产生了一种幻想,他们两个人也许认识也不定。 梦境虽然没有想起,但今天沉闷在心头的那股不安缠绕着她。 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骑士沉默地为她打着伞,尽管他感觉到克劳瑞丝的情绪有所变化,直到走进大厅,兰德尔收回了伞,尽责的站在了门口。 还是之前那个侍女,她似乎一直盯着兰德尔,看到他浑身都是雨水跑了过去,给他递毛巾。 兰德尔手也没伸,“不用。” 克劳瑞丝走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想一想还是喊安娜给骑士说一句。 “夫人让您不必守在这里,下去换衣服吧,骑士。” 兰德尔软下神情,“多谢夫人。” 小侍女咬着唇,被安娜训斥一番老实工作,不要在骑士面前献殷勤。 她不太甘心的应了,不情愿回到了厨房。 斯考特和凯瑟琳夫人已经聊到尾声,斯考特冷漠的看着继母,语气里习惯带上讽刺,“我的母亲,散好心回来了?” 克劳瑞丝假笑了一下,坐在沙发上抿了口茶。 散散步果然舒服多了。 斯图亚特站起身,被凯瑟琳夫人一把拽住又拉着坐下,警告着他:“斯图亚特,不要失礼。” “但是——”他看了看克劳瑞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凯瑟琳一个眼神给镇住坐下了。 克劳瑞丝只能沉默假装自己知道内幕,端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直到等中午凯瑟琳带着斯图亚特回去之前,她都没能和斯图亚特说上一句话,当然,她也尽量避开和他的接触,毕竟斯考特在旁边冷得都要掉渣子了。 她真的啥也没干—— 本来想着去光明殿,凯瑟琳夫人的马车一走,斯考特就叫住了她。 她回头和他对视,也不主动开口。 她倒要看看今天挑的是什么错误。 “看到他都要躲开,就这么难受吗?” “以后,”斯考特扯着嘴角冷笑一下,“请母亲离这位男士远一些,就算之前有过旧情,您现在的身份也不能复燃了。” 好了,她现在知道了。 克劳瑞丝嘴角一弯,她微仰着头回答:“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有想起他是哪位……如果真的不想让我们一点就着的话,还请你不要再将他邀请到庄园里就好了。” 她提起裙摆,毫不输阵,“我连他叫什么都忘了,更别说去找他,请让一下,我要上楼换衣服了。” 斯考特鼻子里发出哼声,似乎是气笑了,让开身体往上楼梯的克劳瑞丝望去,“母亲是打算去哪里呢,需要我送一程吗?” 克劳瑞丝回头,“斯考特少爷不忙吗?我记得昨天主城那边催你回去处理公务。” “为母亲服务是我的荣幸。” 克劳瑞丝挑了眉,她因为提着裙摆上楼露出了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斯考特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您这样的动作极其不优雅,我都想问问您继母到底是如何教您礼仪的。” 克劳瑞丝当场想给他表演一个野狼迪斯科,让他知道女人野起来连狗都怕。 她忍了忍上楼,“如果你不忙,就送我去光明殿吧。” 斯考特觉得大获全胜,脸上带着笑恭敬回答:“好的母亲。” 他似乎对母亲这个词毫不排斥,现在念起来还有点上头。 克劳瑞丝没有想好去光明殿的理由,但是先出发,在路上想也是可以的。 反正有好多的理由可以编造不是吗? 比如她那位神龙不见尾的兄长做幌子。 骑士换好了行装,但是因为天在下雨,克劳瑞丝让他在庄园等候。 “不会出事的,”她甚至想拍着自己的胸脯做保证,面对安静的骑士她总觉得少了点底气,尽管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一会就回来了。” 斯考特坐在马车上不发表言论。 等到马车开启了,骑士在身后一动不动的望着,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他不喜欢这样。 克劳瑞丝没有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很不安。 下雨的路总是不好走的,斯考特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去理会一旁吃甜食的继母。 她就像是一只不停在储食的松鼠,嘴巴动个不停。 明明长得瘦弱不堪,倒没想到这么能吃。 左右已经互怼过,克劳瑞丝将自己这点爱好释放出来也无伤大雅。 反正攻略对象并非是他。 光明殿今天相当的安静,大厅里除了一位教徒就只剩下那座光明神雕像了。 她其实对雕像的兴趣更大,因为之前系统说附在了雕像的身上,她双手合十,对着雕像蠢蠢欲动。 斯考特对光明神不感兴趣,他看到克劳瑞丝虔诚的模样不以为然的走了出去,在下雨的天气里双手插裤兜望着四周还在叫卖着的生意人。 斯考特对光明殿里的人很放心,那位和继母来往最多的大祭司更是毫不怀疑。 主城下来的大祭司经历了很多的磨炼才有今天的地步,他可不信自己的继母魅力有这么大,或者说他不相信这两个人会来电。 那他还真是猜错了。 克劳瑞丝轻着脚步走近了光明神,她观察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她,将手掌贴了上去。 系统—— 没有人回答。 系统? 还是没有反应。 她不死心的贴了一会,最后放弃的移开了手。 也许出关口在大祭司身上。 她走向了教徒,询问大祭司是否有空,她有些事想问问。 教徒是位年纪较大的男人,他敲了敲那扇紧闭的门,听到里头的动静后掀开一条缝隙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 “是谁?” “一位年轻的夫人,大祭司。” “长卷发的夫人?” “是的。” 奥兰多沉默,教徒接着又问,“需要我回绝她吗?” 奥兰多整理了自己的衣领,尽管并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地方,他站起身来,吐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教徒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问,转身回了克劳瑞丝。 “大祭司请您进去。” 克劳瑞丝点头表示感谢,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奥兰多正在看什么书,她不好凑过去,身后的门咯吱一声关上了,独处的两人莫名的有些微妙起来。 不过是点了一滴朱砂粉而已,克劳瑞丝往前走了两步。 “大祭司,打扰到您了。” 奥兰多依旧把目光放在了书上,他侧着门的方向,以至于克劳瑞丝只能看到他帅气的侧脸,还有一身禁.欲的衣袍。 她又上前一步。 奥兰多持书的手一顿,转过脸看她。 好像比上次要红润一点,虽然隔得时间不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这种事情上面,他撇开了眼,声音仍然温和无比:“弗格森伯爵夫人,您这次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脑子里快速运转,克劳瑞丝笑了笑,“我想问问有没有哥哥的信?” 她找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理由,虽然听不到对方的好感度提醒,但是出现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还是有必要的,现在系统出了问题,她不可能一直干等着不出手。 奥兰多似乎松了口气。 他作为大祭司,虽然认识的人不是很多,但自从他担任这个小镇的大祭司之后,民众的信还是在逐渐上涨的。 他因为上次那件事有些心绪不宁,连接着几天的信都没有拆开去看,现在那个放置信封的小箱子估计都快满了。 他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寄信过来。 “请稍等。” 他走到挨窗户位置的地方,那里放置一个大铁箱子,连接着外面邮差可以放信的一道小口子,等他打开箱子,里头的信一股脑的全都掉了下来,他始料未及,俯下身开始伸手捡了起来。 有很多平民寄来的,多半是用牛皮纸装着,上面还有自己制作时留下来的痕迹。 刚捡到一半,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巧的像只猫。 是克劳瑞丝。 她蹲在奥兰多的对面,蹲下身也开始给他捡了起来。 “希望我能帮上点忙,”她脸上带了点红晕,“毕竟大祭司之前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 刚要拒绝她帮忙的奥兰多话还没说出口就咽下去了。 他不擅长拒绝,特别是听到了这种话之后。 地上的信各式各样,还有彩纸做的信封,上面画了一个像是人的东西,克劳瑞丝猜想着那是光明神。 非常的传神,她嘴里溢出了一声笑。 奥兰多抬头看她,就像上次两个人挨着的距离,没有那么近,但是她的笑声好像就在他耳边。 克劳瑞丝以为他是对自己为什么会笑这件事好奇,于是把信封递过去给他看。 “你知道她画的什么吗?” 举着圆球的高大男人脸稍微有点变形,眼睛也是一个圆球,非常的抽象,但是奥兰多能猜到。 那是他敬仰了十几年的神,而现在,逐渐吞噬他信仰的另一位在用她的魅力和可爱将他从神旁边引.诱走。 掩在帽檐下的脸再次陷入了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祝大家心想事成,财源滚滚!!! 感谢在2019-12-30 22:28:24~2020-01-01 23:5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诗华世韵 2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作为大祭司,他平时要做的不过是替光明神接管属于平民、贵族的烦恼和祈祷,再将光明神的福泽传递下去。 就像一个中间人,没有属于自己的情感,有的不过是从小被教导的宽容和适当好处的冷漠,神爱众人,而他也只不过属于光明神的仆人而已。 奥兰多是个孤儿,他自能记事起就和光明神雕像作伴。 他见证过夫妻之间的相互扶持,听闻过贵族和平民相恋私奔的故事,他们之间的爱情到底是什么,奥兰多不是很明白。 他也不需要明白。 以至于现在他处于了迷茫的状态,对于克劳瑞丝靠近他时心脏逃脱了本属于他平静的地带,像是兔子乱窜乱跳地寻找着出路。 他有些狼狈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手里还拿着那一堆信封站了起来。 他本就身量够高,克劳瑞丝蹲着的时候,仰着头都看不清他的脸。 好像碰到了奥兰多心底的警戒线了,她心想。 她装作没发现,将手伸了回来,继续低头翻找着。 “您先回去吧,”奥兰多觉得他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也许他也想向光明神寻求帮助来解决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如果有他的信,我会派人给您送过去的。” 送这个字暗示着他近段时间不愿意和她有所接触了。 克劳瑞丝低着头,她手里的信封稍稍收拢整齐递给了奥兰多,年轻的大祭司也看不见她此时的神色,但大概能感受到面前这位命运多舛的姑娘是有些沮丧的。 她的信半天没人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近乎惊讶的抬起头,克劳瑞丝注意到奥兰多逃避的目光耷拉了眼尾,她笑了笑将信封搁在一旁的矮几上,局促的双手搅在一起像麻花一样,“打扰到您了……” 奥兰多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些懊恼,他半是愧疚,对自己这种很明显的疏离行为产生了后悔的情绪,但是他并不知道要如何去纠正,“没有,我并没有觉得——” “您不必解释的,”克劳瑞丝磋磨着手上戴着的黑蕾丝手套,似乎像是弗格森伯爵死后仍对她束缚,“我是会带来厄运的人,不管是父亲的逝世,还是弗格森伯爵,他们就是因为和我挨得太近,因为我就是个不祥之人,就算是光明神都不想保佑的人……” 奥兰多被她的话说的乱了分寸,他伸出手去就像是之前给与受到灾难侵害的人安抚一样:“不是的……” 克劳瑞丝退后一步,她声音带着啜泣,“请您远离我!” 奥兰多睁大了眼,被拒绝的手维持在半空中没有动弹。 克劳瑞丝擦了擦脸,她提起裙摆和奥兰多告别,态度疏离有礼,“以后不会打扰到大祭司您的时间,我会在庄园里度过我余生,不会再踏入光明殿一步,愿神保佑您安康。” 裙摆在空中摆出好看的弧线,奥兰多伸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半步。 “您无需这样,”奥兰多因为这个动作心脏怦怦直跳,他似乎听到了头顶光明神不含感情的斥责声,但他努力忽略掉心中的这种感觉,缠绕在他心上无形的光明神之锁在收紧,他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困难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呢?”她扭头露出泪眼婆娑的脸,似乎在等待他说出什么话来。 张到一半的口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的意思就是远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他了解到自己行为异常之前。 半天没有回复,克劳瑞丝扭回了头。 她轻笑了一声,“您自己都无法反驳不是吗?” “或许您不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她突然加重了口气,像是豁出去了,她看了一眼关紧的门,连带着奥兰多也瞧了一眼,他的门一旦关紧了封闭性就会变得很好,他又看回了克劳瑞丝,等待她下句话。 他的心在告诉他不要再听下去了,但是奥兰多没有听从神的旨意,他听到自己问,“但是什么?” 克劳瑞丝朝他弯眼一笑,脸上还有泪痕,“我将您的名字刻在了心中,”她转过身一手按在心脏的位置,“一刻都不能忘怀,每日每夜都在向光明神祈祷,祈祷着您安康永世。” 这句话的可以当敬仰听,自然也可以往别的方面想。 奥兰多震惊之下松开了她的胳膊,他不可控制的往后仰倒,一手扶着手旁的书架支撑起身体的重量,眼底的一弯蓝海广袤无垠,因为她的话而肆意翻涌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水而出。 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会这么大胆,这么毫不遮掩。 她有着这个年纪少女独有的天真冲撞,同样也有花苞初绽的容颜,但在此同时,因为在这个年纪承受了她人没有经历过的重量,被尊教礼仪束缚住之下,就像是被掩在草丛里努力伸出枝叶的一抹红,惹人窥探,好奇又想去采摘。 她应该是这样的,惹人想一探究竟。 奥兰多不过才二十出头,并非历经多少人情世故的青年,他第一次从主城得了主教下达的任务来到这并不富饶的镇上,这里看似和主城的光明殿有任何的不同,但他在这里感受了不同,接触了不同的自己,在光明神的注视下做了违背神的事。 克劳瑞丝站在那,也不去扶他,“您被我的话吓到了。” 奥兰多没有回话。 “我不过是一个寡妇而已,”克劳瑞丝整理了脸上的泪痕,只有鼻头微红证明她刚才情绪的失控,“而您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 “等待着您的是大好的前途,没有必要为我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她虚虚的朝着奥兰多行了一个礼,“是我妄想了。” 她行至门口,手放在门边微微回头,“我叫克劳瑞丝,希望能给您留下一个印象。” 奥兰多站直身体,他低头捡起被他弄掉的一本书重新放在书架上,那是一本前任大祭司给他留下来的一本书,能够保持心灵平静。 他听到教徒打开了他的门,然后走了过来。 他拿着书半天没有翻开,脑子里都是克劳瑞丝跟他强调她名字的那句话。 奥兰多记得她的名字,他记得的。 克劳瑞丝,很美的名字。 教徒走过来看了看他神色,“大祭司,刚刚有骑士传信,副主教已经快到这里了,您是否要准备欢迎的仪式?” 奥兰多从书中惊醒,他从困扰中挣脱出来,“需要的,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仪式所需要的物品,我收拾一下就来。” 克劳瑞丝因为没有和系统通话有些低落,斯考特觉得她动作太慢,自己先回去了。 他就牵了一匹马走了。 克劳瑞丝望着外头又开始下着的绵绵细雨一言不发。 她在想下次去光明殿的理由该怎么编了,今天这场像是告白的话因为他的沉默而终止,本来在意料之中,但她也有些无计可施。 如果不下一剂狠药,跟他慢慢的磨谁知道能磨到什么时候。 安娜给她塞了一个小甜点,她钟爱给克劳瑞丝喂食,自从在庄园以来,安娜从未见过这么爱吃的孩子,偏偏身上不长肉。 门外的马车突然停下了,安娜给克劳瑞丝倒了杯热茶,自己打开那扇小门往外探着情况。 一声尖叫,安娜整个人被拉了出去。 克劳瑞丝端着茶一抖,摸着这周围是不是有利器。 大意了。 当一只恶灵充斥着一双通红的眼钻进门的时候,克劳瑞丝双手合十,颤抖着骂了句他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纠结要不要入v,看了一眼收藏觉得emmmmmmmm 听说你们想看abo?我开了一篇预收,喜欢就去收藏吧! 感谢在2020-01-01 23:50:06~2020-01-05 20:1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九先生、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鹅不食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奥兰多迎接到了自己的人生导师,也就是现在的副主教采尼,他恭敬带着采尼进了自己的房间参观,顺便跟他说了不少镇子的情况。 他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克劳瑞丝,并没有将她和自己的事情说出口。 采尼已经六十几岁了,整体收拾的一丝不苟,他见多了人和事,当两个人坐下来喝茶休憩的时候,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破绽。 奥兰多和往常不一样了。 较于之前更加沉默了一些,他喊奥兰多名字的时候青年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似乎对杯子里的茶更情有独钟。 “奥兰多。”采尼又喊了一遍,想事的奥兰多身体一僵,急促应了一声。 “你以前从未像如今这样出神,奥兰多,抬起头看着我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他不会撒谎,如此一来在采尼的注视下耳根通红,已经不打自招。 采尼心底一沉,他手底下的教徒唯有奥兰多最为看重,前段时间他为了磨炼奥兰多让他来这座小镇担任大祭司一职,这才多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可不行。 他可不是专门让奥兰多坠入世间经历七情六欲的。 趁着苗头还没长大,早些掐掉才是正事。 采尼振聋发聩:“奥兰多,你可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 奥兰多眼底仍旧迷茫深陷,他嘴里呢喃着:“拯救世人,将神的旨意传达下去。” 采尼又何尝没意识到他的挣扎,面前的人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心中不忍,一指点在他眉心,“你现在便是在亵渎神意,奥兰多,你有罪。” 你有罪。 亵渎神意—— 奥兰多顿时生了一身冷汗。 他瞪大眼,眸中虚无的大口喘着气,“我有罪……” 当他进了光明殿起,他就是神的仆人,这个身份是不可以踏足其他领域,更别说是情爱,凌空的一脚在反应过来之后有收回的趋势。 他是没有资格踏入别处的。 他醒悟了一半。 外面的教徒较平日动作重一些敲了敲门,他低声唤了一声大祭司。 奥兰多往门的方向看去。 “弗格森伯爵夫人的马车遭受恶灵的袭击,有平民在不远处看到了,马车里没有剩一个人……” 晴天霹雳,奥兰多猛地直起了身,刚准备收回的脚再次往里踏了一步,半个身子已经离开了神管辖的领域。 “克劳瑞丝!”他情急之下说出了名字,惹得采尼注意到了他必定和这位夫人关系匪浅。 奥兰多起身想去开门,采尼抓住了他的胳膊,带着警告的意味制止他的动作,“奥兰多!” 青年心中混乱,他自知恶灵的危险性,更是担忧克劳瑞丝的安危,“副主教,请让我去协助——” “协助什么,”采尼冷漠的抬起头来,他此刻觉得恶灵出现的倒是及时,倒不如一刀斩断来的利落,“她已经被恶灵抓走了,你觉得你能帮什么忙?” “带人去寻找她的尸体吗?” 字字诛心,奥兰多喘着气还想反驳什么,“让我去探测恶灵的——” “你和这位夫人很熟吗?”采尼让门口的教徒进来,转过脸去问忐忑不安的教徒,“吩咐我带来的骑士去寻找这位夫人。” 教徒点头应是,奥兰多稍微松了口气,采尼过了一会又喊了那个教徒回来,门口站着几个往里探着的信徒,他吩咐关上门开始轮番轰炸,“那位夫人经常来光明殿吗?” 教徒不敢对副主教撒谎,但看着大祭司的模样回话也在心里斟酌一番,保守的回答:“来过几回。” “那……”采尼在奥兰多脸上划过,一语中的,“让我猜猜,那位夫人应该很漂亮。” 教徒呐呐回是。 采尼脸色有些难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你最好不要有所隐瞒。” 这就有些不好答了,教徒看了奥兰多脸色,想着这几日的情况,在采尼咄咄逼人的话语中还时候还张了口。 “弗格森伯爵夫人是一位寡妇,年纪很轻,”教徒声音越来越低,似乎也是害怕责罚,“大祭司和这位夫人的兄长是朋友,所以有时候会有信需要代交……” 采尼挥挥手,“先下去吧。” 教徒巴不得出去,他脚步加快的走出去,顺带关好了门。 奥兰多有些萎靡的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采尼拍拍他的肩,“奥兰多,你不要忘了神才是我们一生敬崇的目标,不要走岔路。” 桌子底下的手搭在膝盖上,他点头应了,膝盖处被紧紧握住,已经红了一片。 克劳瑞丝醒来的时候被扔在了一个床上,一点都不软和,周围还刮着冷风。 她是被冷醒的,毫不夸张的说。 抱着脑袋晃了晃,她想起之前看到恶灵这回事之后就没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但看着周围复古式的装潢,阁楼式的彩色玻璃窗,觉得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被动过,就是帽子歪了,估计是被扔下后压在头下造成的。 很安静,除了从微微打开的窗户口吹进来的风。 应该是在高处,不然的话风是没有这么冷的。 窗户外天气应该不怎么好,她在房间里只能看清轮廓,若是想仔细看清,那得凑过去瞧。 克劳瑞丝从床上跳了下来,对跳了下来。 这张床对她来说太高了。 发出了很小的声响,克劳瑞丝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不太想引来恶灵空洞眼睛里的鬼火怼到她脸上去,那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她在放心之余又觉得有些奇怪。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去招惹任何恶势力,更别说是这种恶灵,抓她来的目的完全想不通,更别说现在这副模样像是被圈养? 难不成想来一场养成? 太邪恶了,克劳瑞丝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甩了甩胳膊往前走了一步。 叮铃铁链拖动的声响出现在房间里,克劳瑞丝皱着眉往后看了一眼。 什么东西?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身后有人,结果又走了一步,发现声音似乎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于是她低下了头。 系在她脚腕上的精细银链在昏暗环境下有些耀眼。 她将之前否定的邪恶思想重新捡了回来。 她并不是没有看小说,那种用铁链囚禁的小♂文此刻在她眼前疯狂的刷屏。 她目眦尽裂的捧着自己的脸摇头否认。 不可能的。 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刚到这个世界多久啊!就撩了一个大祭司而已,半天撩不动的那种,她太难了!! 难不成是光明神发现她这个败类要折磨她?! 克劳瑞丝差点就要跪在地上祈求原谅了。 早知道这个世界这么难搞…… 克劳瑞丝伸手去掰那根银链子,总要试一下失败了才能放心的放弃。 门外突然敲了两下门。 动作一顿,她单脚控制不住的蹦了两下,倒在了床上装晕。 她眯着眼望了眼门,那扇门从外被推开,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emmmm大过年的,还是先写完吧,如果要v也是完结再v了,么么啪! 感谢在2020-01-05 20:10:07~2020-01-07 22:2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实人 20瓶;东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他背着光,偷偷瞧了一眼又怕被发现的克劳瑞丝并没能看清他的脸,只知道是一个男人,身量仅比门矮上一些。 装睡是一个技术活,特别是她的这副身体不由自主做出对外界危险的反应——手臂下意识轻微颤抖,耸肩的动作时,她就觉得做人很难。 脚步声较常人的要重一些,克劳瑞丝脚上的银链连接着床尾的柱子,来人轻轻一拉,克劳瑞丝努力闭着眼,忍住惊呼身体被猛然拖了过去。 像是野兽的呼吸声打在脸上,好像在确定她是否睡着了,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似乎在征兆着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入腹中。 很危险的人物。 没有系统提示的克劳瑞丝对身上这副脆弱的躯壳产生了难以控制的无力感,太弱了,在这个世界里她任由宰割,连正面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但是至少要装睡装到底。 不然就白费了。 咕噜声消失了,克劳瑞丝还没松下这口气,下一秒抓住那根银链的手沿着链子抓住了她的脚腕,轻轻磋磨。 呔,hentai! 克劳瑞丝差点一个暴起! “果然有一副好皮相,”那人声音低低地,混杂着不知道什么野兽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印象,“难怪他不愿意接任我的位置……” 链子从手中松开坠了下去,脚步声似乎远去了,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很安静,闭着眼的时候克劳瑞丝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应该走了吧。 以防万一,她等了几分钟才睁开了眼。 视线内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带着恶意的笑。 “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一只手掐住了克劳瑞丝的下巴强行抬起,因为他出现的过于突然以至于克劳瑞丝急促着呼吸两下,脆弱的脖子也因此露了出来,男人凑近了盯着她眼睛看,“眼睛很漂亮,我喜欢你的眼神。” 他嗤笑着:“如果你再忍耐久一点,也许我没耐心就走了。” 克劳瑞丝决定不说话。 他的手很凉,就像是刚从冷水里出来,克劳瑞丝被冰的脖子上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吓得不敢说话了吗,”他似乎更有闲情雅致和她来这一场处于压制性的戏弄游戏,“以前我抓来的那些女人要么哭得喊救命,有的……” “也是和你一样装镇定,以为假装不怕我就能让我放松警惕然后逃出去,呵——” 他的一头黑发和兰德尔有些不同,靠的近让她发现了这点,面前这个人黑发更接近浓郁血色凝结而成的暗黑,当她出神看发色的时候,对方已经对她的行为产生了不满。 结果就是,她本来下巴只是微痛转变成了几乎要被卸下来的强烈疼痛感。 这具身体这么弱,下巴肯定青了! “听说你和光明殿那家伙挺熟,”他咧开嘴恶劣地笑着,“看来你的魅力很大,不仅把我的继承人吸引住了,还勾住光明殿的小家伙……” 克劳瑞丝对他口中所谓的继承人有些怀疑。 尽管没有系统的提示,在这几天和侍女的相处中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情况,有光明殿当然会有恶魔,有大祭司自然也会有统治者。 罪恶之子—— 黑发黑眼,那是不祥之人的象征。 在她记忆里,和她相处的兰德尔很明显符合了他所谓继承人的躯壳,而且如果用‘吸引他继承人’这种说法来看,兰德尔符合的要求似乎几率更高了。 这也就能解释系统最后说的那句断断续续的话,小心身边。 尽管这些都是猜测,但她根据这些年的经历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一个人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对于这副身体来说,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光明殿中的奥兰多虽然和她已经打破了那层隔膜,有可能救她的机会,不过看这个人的态度也有些过于渺茫。 如果兰德尔…… 如果他来的话…… 如果她要求让他带自己走的话…… 那几率会不会—— 想到这里她又给自己否决了。 听这男人的话似乎他的继承人并不想接手他这个位置。 那又何必为了自己这种人来做些不喜欢的事情。 松开手的时候,果然克劳瑞丝的下巴上一圈就要渗出的青色,他的力道很大,再加上克劳瑞丝的身体很容易留下痕迹。 她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巴处,轻咳了两声。 “既然我能把你在离光明殿不远的地方带过来,自然也有足够的底气让来的人有去无回。” 威胁对她来说还是带来了一定的紧迫感,系统不在身边,需要攻略的对象也不属于会自己出动找到这里的类型,她除了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也别无二法。 她将目光放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她足够仔细,就能发现破绽。 克劳瑞丝靠在床边脆弱的像是一朵被雨打折叶茎的花,她望着站在床边俯视她的男人,弯着眼朝他笑了一下。 甜的能挤出蜜来。 硬的不行软的试一试。 对方穿着黑色披风外套,里面长衣长裤,只有脖子的地方露了一小块苍白的皮肤。 “有趣。”他走近的时候靴子踩在地板上咯吱咯吱响,克劳瑞丝低头瞟了一眼,尽管她在这昏暗环境下看不太清,但是鼻子闻到的那股血味丝毫都未经过遮掩。 克劳瑞丝甚至觉得他下一句会不会说‘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女人’这类的话。 但是很明显,他不是霸道总裁,而她也不是足够幸运的女主。 他伸手本来想扯她的裙子,想到什么又停下了。 黑色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脸。 “如果我碰了你,我的继承人可能会生气,甚至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你说是吗?” 克劳瑞丝大概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禁.欲的人居然被她这么一笑居然真的精.虫上脑了。 还好最后停止了,她收敛了笑并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这条路不通。 她也不太想通。 他的手最后拍了拍她的脸蛋,威胁十足的,“知道我是怎么惩罚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吗?” 他指着窗外,示意克劳瑞丝远看,“我从前种了一棵树,它的树枝足够坚韧,如果你仔细看就能发现上面的果子有多好看。” 门关上了,好像是为了能让她看清门外树上挂着的果子,房间里点燃了一盏灯,即便是她被栓在床边,那也是可以看到的距离。 她发誓,她只是想看看周围到底是哪里。 克劳瑞丝看的第一眼就后悔了,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倒退两步,恨不得时光倒流。 那些树上挂着的果子—— 是被扒掉皮的人。 有人给她送餐,克劳瑞丝担心食物里会放些什么没怎么吃,但她把食物搞得乱糟糟的,看上去好像吃了不少的模样又搁在了门下小窗的一旁。 她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会发生点什么事。 但是至少现在她没摸清楚事情之前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这一晚,她睡得迟而且不安稳。 那扇被锁紧的门从外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没发出半点声响。 克劳瑞丝并没有被吵醒,她裹在被子里,脚上还系着那根银链。 有人蹲在了床边,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背上。 一个一触即分的吻在她的指尖,隔了没多久,又一个吻贴在她的手背上,克劳瑞丝手指动了一下但并未让那人阻止他亲昵的动作。 他温柔但强势的挤开克劳瑞丝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就着动作他坐在了床沿,在黑夜里他毫无障碍的俯下身将唇贴在了他肖想许久的地方,因为这个动作背脊兴奋着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7 22:29:12~2020-01-10 23:2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鹅不食草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克劳瑞丝醒来的时候门还是紧锁的,身边空无一人。 她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嘶了一声。 可惜房间里没有镜子,她只能看手指去触碰感觉一下,也许是上火了所有有些肿。 这样一想,本来昨天就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叫的欢快,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了。 天亮了起来,房间里有简单的舆洗室,刚好是脚上银链可以到达的距离,她从床上坐起,光着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了一双袜子,她伸手揪了一下发现竟然是庄园里曾经穿过的一双。 太奇怪了。 地上铺了绒毯,床边的衣架子上挂了一套新裙子,是鲜艳的水粉色大摆裙,搭配着白色短披风,和她之前穿的色调完全不一样。 克劳瑞丝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和昨天的待遇相差太多了。 似乎是听到房间里的动静,门口有人敲敲门,非常的有礼貌,“克劳瑞丝小姐,您已经醒过来了吗?” 是女声。 她好像回到了弗格森庄园里,她还是那位弗格森伯爵夫人。 但是她是第一回 被称为克劳瑞丝小姐。 她应了一声。 门口的侍女走了进来,手臂上搭着白色毛巾,一副要来服侍她的架势。 昨天没有发现房间里没有镜子,当她穿好裙子的时候一个恶灵抱着人高的镜子进来了,侍女瑟缩了一下,恶灵把脸缩在镜子后面,似乎被揍过。 镜子轻轻搁在墙边它就跑出去了,还体贴的将门带上了。 侍女回过神来,她站在克劳瑞丝身后给她梳理头发,房间里点燃了一盏不灭的灯,这让两个人都看清了克劳瑞丝穿着这身裙子的模样。 侍女毫不遮掩的夸赞她,“您真漂亮,比刚开的玫瑰还要动人。” 真是……令人耳根子软的赞扬。 脚上的链子已经被解开了,克劳瑞丝在下楼的时候,扶着褐色的扶梯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总不会是昨天的男人心血来潮给她如此好的待遇。 可能…… 兰德尔来了。 她没有想错,在下一楼的大厅里,长形的餐桌坐着昨天那个男人,而他的正对面是兰德尔。 骑士脱了他的盔甲,取下了头盔,露出的眉眼秀气好看,餐桌上的微弱烛光打在脸上,远远看去好像被拢在黑暗中,阴翳着看不出神色。 她早就该想到的。 这样的变化是用什么代价才换来的。 听到下楼的声响,不同于以血代酒靠在背椅上的罪恶之子,兰德尔略带欣喜的朝她看了过来。 整个人气质猛然一变。 他已经过了少年的年纪,偏偏朝着克劳瑞丝笑的时候充满了少年感。 好像眼里只有克劳瑞丝一个人。 她脚下一顿,竟然有些不太敢看他。 他甚至连攻略对象都不是。 兰德尔起身,他的身高比她高上一个多头,克劳瑞丝走了过来,兰德尔呼吸有些重,他低声和她讲话,“你穿这件很好看。” 克劳瑞丝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嘴笑了一下。 没有人不会喜欢听夸赞的话。 男人名为安德拉,看着挺年轻,实际已有上百岁。 他寻找继承人已有数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符合标准的兰德尔却惨遭拒绝。 没有人能拒绝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兰德尔过得并不差。 相对于一个遭人厌恶的罪恶之子,受人欢迎的黄金骑士是他自己靠实力打拼上去的实力,这是一桩并不让人放心的交易。 安德拉命恶灵埋伏在兰德尔周围,找出藏在他身上的弱点。 果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安德拉查到了他的继承人对这位新来的小寡妇究竟有多痴迷。 不得不说,克劳瑞丝的漂亮不仅在于脸,她的眼神更令人着迷。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兰德尔也自己找了上来。 太顺利了,安德拉品尝着食物,对退休的期待超过了去怀疑这件事发生的是否有些过于不同寻常。 他迫不及待地在凌晨就将传承仪式完成,如今他可以安享晚年,不必守着这座城堡,四处游乐。 多么欢快的生活。 谁知道他待在这座城堡里有多憋屈,前任罪恶之子过于心软和光明殿签订了平等条约,只要不出现大面积的恶灵屠城,光明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消失一两个人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是对这座小镇最好的选择。 用小部分人换来的和平,和恶魔交易算的上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因此副主教阻拦奥兰多亲自去寻人,也是有自己的主意的。 这是光明殿和恶魔的约定。 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可以换来长久的和平,很值。 奥兰多做了一个晚上的梦,克劳瑞丝的哭泣,克劳瑞丝的笑容,克劳瑞丝的求助,甚至是克劳瑞丝浑身鲜血的模样。 他被折磨的精神疲惫,在第二日的清晨换了轻便的衣服走出了光明殿。 他懂得了这种折磨到底是因为什么,也知道了克劳瑞丝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到底占了多大的面积。 他应该去,他的心这样和自己说。 隔了一天,恶灵出现的痕迹已经不太清晰了,他凭着光明殿曾经临摹过的地图再加上神器对恶灵出现的痕迹找了下去。 脚步加快,他很着急。 梦里发生的事情过于血腥,他每次一想到克劳瑞丝会遭遇那种情况就心中绞痛,带了一些干粮在森林里吃了,奥兰多观察四周,继续看着那幅地图标识的地方迈着步子走去。 安德拉喝血喝的开心,他身上独属罪恶之子的能力已经传给了兰德尔,虽有过警惕,但是他大概没想到他的食物里下了药。 克劳瑞丝吃饱了这一回。 兰德尔拉着她的手站起,恶灵放上了唱片,悠扬的歌曲让城堡都似乎明亮了很多,兰德尔有些羞涩,他牵着克劳瑞丝的手,“我应该来早一些的。” 克劳瑞丝将手搭在他肩上有些困难,因为他身高的缘故,兰德尔弓着身让她轻松些,这样也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她没有问兰德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兰德尔也没提起这回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的手掌贴在克劳瑞丝的背部,脚下迈着舞步,听见克劳瑞丝轻声说了句谢谢。 背脊绷紧,兰德尔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 他不想得到一句谢谢,她明知道的。 他想要的她自然也是清楚的,不然为何要避开他的目光? 安德拉觉得眼皮睁不开,他听到有人在放歌曲,想喊恶灵关掉吵到他睡觉,但是发现声音也发不出,他感觉到了恐慌。 兰德尔带着克劳瑞丝转了身,让她背对着安德拉的方向看不到安德拉的情况。 就像是被火燃烧成灰烬,一小片的灰飘散在空中,最后归于虚无。 什么也没留下,兰德尔在他喝的血里加了圣水。 他是有备而来,特别是看到克劳瑞丝的情况后,怒不可遏。 他要捧在心上的人物居然遭受了如此冷淡的对待,脚上还系着链子。 克劳瑞丝侧脸避开了兰德尔亲过来的一个吻。 兰德尔不气反笑,他揽着克劳瑞丝的腰贴近自己,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师母,还记得江遗吗?”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不会再开新故事啦! 这一本应该过年前会完结(大概) 二月份开《无痛症》,笔芯! 第27章 江遗——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但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克劳瑞丝睁大了眼,她有些不解地思考着为什么江遗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之前那个梦她给忘在了脑后,如今被他这么一提,不少的小片段开始重新出现,让她对这个曾经的小徒弟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他是追过来的。 接着上个世界跟过来的! 他不是修仙界的人物吗?怎么会跳到这个世界来?! 没有时间思考这么多,兰德尔贴着她的脸颊将她拥入怀中,用着几乎要融进骨血的力道,“也许你早就忘了,你的眼里永远只有别人……白晓师叔、苏青,现在又多了一个奥兰多?” “我听不懂……”克劳瑞丝推拒着他的胸膛,她的心跳的有些快,她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否则她不知道等待她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你这样太无礼了,骑士!” 和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同的是,那个只到她腰高的男孩如今成长到如此的地步,她从前只知道江遗不爱说话,笑时会有两个小梨涡,乖巧得很。 她那时只记得任务,除了将两个徒弟照顾长大,她便不再怎么拘束两人了。 谁知道她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系统……不可能不知道的,在江湖世界的时候如果□□来了,就算晋江007不清楚,总机怎么会没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bug? 等等…… 系统和总机?! 在她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失去联系,唯一得到的线索也不过是总机受到了袭击,难不成是江遗破坏了……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江遗将她放开,本来按照这种场面,克劳瑞丝可以因为他无礼的举动去骂上两句的,一对上那双眼,她就突然什么话也说不下去了。 养大的崽突然对自己起了这种心思,她真的骂不出口。 克劳瑞丝还记得自己并未承认自己的身份,她拎着裙摆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绕开桌子往门口离开。 总得赌一赌他对自己有多纵容。 江遗步子闲适的跟在身后。 门被打开了,这是处于恶魔的领地,没有太阳照射的森林莫名充斥着一种阴森诡谲的气氛,她想抬头望天,那颗曾经出现在克劳瑞丝窗口不远处的那颗树自然也落入眼帘。 她抬头时就已经后悔了。 属于男人的手在这个时候及时的盖在她眼睛上,“你想出去?” 克劳瑞丝的身体比大脑还要快,她低下了头,江遗的掌心就落在了她发顶,像是抚摸一只不听话的猫,他顺着她的头发顺到发尾,指尖沿着她背脊很自然的绕到了她腰上,往后一拉,以一种从后环抱的方式将克劳瑞丝拥入怀中。 她要出去。 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她还没回到自己的世界,怎么可以就在这里止步? “当然,”她这样回答道,声音坚定,“兰德尔,我想回去。” 说完,她侧过头去又轻问着:“可以吗?” 江遗没说话,他俯首在克劳瑞丝的侧脸吻了一下,她没有躲避,好像将这个当做了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交易,但是江遗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刚开始还拒绝的态度因为她想出去转变成了妥协,她不过是一个寡妇,手无寸铁的,回去又能怎么样? 声音低哑着,江遗鼻子里发出不满意的哼笑,“你想回去找那个祭司,我知道。” “你喜欢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是不是?” 克劳瑞丝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有得到回答的江遗不气反笑,“是那些东西控制你的吗?让你去找那些男人是不是?让他们……都爱上你,我早就应该猜到的,你是迫不得已……” 他自己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克劳瑞丝不得不佩服他猜得几乎不差,除了迫不得已。 她是自愿的,为了那个已经残破不堪的世界。 她的家人,她的好友,她的家园都在等着她,等着她和系统交易,将世界恢复正常。 多么伟大的一个愿望。 然而她现在遭遇到了阻碍。 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这也是她一直坚持下来的理由。 森林里的雾气突然浓厚了起来,风微微一刮又有散开的趋势。 江遗将自己的衣袍解下来裹在了克劳瑞丝的身上,他俯身托住她的腿弯抱在怀里,刚转身她突然看到了雾里的一点白光。 抱着她的人很明显也发现了这个异常。 江遗转过了身,随着灯光越发的明亮,克劳瑞丝也看清楚那道灯光到底是什么。 是奥兰多。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呀,公司快放假啦! 爱你们哦!感谢在2020-01-12 23:19:00~2020-01-15 23:1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九先生、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哇啦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衣袍被森林里的带刺野草割破,他手里举着盛着圣光的灯,就这样独自来了。 克劳瑞丝借着江遗的肩膀撑了起来去探,她雪白的两腮像是搁在了江遗的肩上,眼睛因为看到奥兰多睁大了少许,最后又被江遗按了回去。 克劳瑞丝没想到奥兰多会来。 他作为大祭司,除非是大战在即,不然是不必要出来的。 他们远比骑士要脆弱得多。 风尘仆仆,奥兰多急切地走了过来,他看到了江遗的着装,和之前见过的骑士装完全不同。 “你是受命于弗格森伯爵庄园的那位骑士?” 他没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还以为是骑士过来救克劳瑞丝。 太单纯了。 江遗抱着克劳瑞丝没松手,他一面用手挡住克劳瑞丝眼睛的上方,以至于挡住那棵挂着人的树不让她瞧见,朝奥兰多一笑,“罪恶之子已死,你走了这么久,进来休息一下吧。” 奥兰多没注意头顶黑压压垂下来的死人,他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那座古老的城堡上了,没有恶灵徘徊,他对着这位曾经的黄金骑士持有一定的信任,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再说什么,像是一只天真的小羊羔跟着江遗走了进去。 克劳瑞丝想开口阻止,江遗用手捂了她的嘴,低下头去压着声音跟她说话:“你想让我把他挂在树上吗?” 这样的威胁让她无法再做些什么。 城堡里没有其他人,之前那个侍女也早早地躲了起来,不知道哪里去了。 江遗顺着欧式单人靠椅坐了下来,克劳瑞丝挣扎了一下被他按在腿上,神态悠闲的一边抚着她的背。 就像是顺着猫的背脊,安抚情绪。 奥兰多发现了不对劲,他蹙起眉头,“你是位骑士,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无礼了!” 他走过来朝克劳瑞丝伸过了手,“我带你回去。” 克劳瑞丝的手臂动了一下,被江遗牢牢裹住贴在胸膛上。 微仰着头,江遗傲视着奥兰多惊怒的脸庞,“她是我的,大祭司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次贸然独自出来,可是做好死亡的准备?” 年轻的大祭司又惊又怒,“你枉为黄金骑士,罔顾人伦,这样低劣的品格我会禀报主城,撤销有关于你的一切资格!” “罔顾人伦?”江遗嗤笑一声,“想必,对她动了心思的大祭司你……更配得上这个词,你说对不对?” “我可记得光明殿的在职人员不可动情爱,你可千万别恼怒,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 克劳瑞丝突感不妙。 还未等她阻止,江遗已经痛痛快快地将事情添油加醋,“克劳瑞丝可不喜欢你这样的,不过是看你可怜……你瞧瞧你自己,无趣又单调,她不过是将你当成消遣的玩具罢了。” 克劳瑞丝猛地转头去看奥兰多的脸色,果不其然,他信了一半,急促着呼吸又不敢相信。 她想起身被江遗扼住,下巴倏然被捏住一转,江遗吻了上来,这个吻极其深入,带着些啃噬的狠劲在奥兰多面前展示,这无疑又是一场刺激。 克劳瑞丝喘息不匀,用手掌抵住他胸膛推开,她是有些生气的,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力气不大,他眼睛都未眨一下,脸色未变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克劳瑞丝转身放在椅子上,声音低沉,“好好看着。” 他似乎要将这点气发在奥兰多的身上。 当着克劳瑞丝的面想要断了她的任务。 他果然是知道了。 “呲——”机械声突然响起,刚要起身去拦的克劳瑞丝顿住了脚步。 走近了,奥兰多才发现江遗身上有着罪恶之子的气息。 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从身上掏出了光明殿赐予他的武器,一把匕首。 “原来你堕入了黑暗,难怪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奥兰多往后看了克劳瑞丝一眼,他坚信克劳瑞丝是被迫,“但是你万不该对克劳瑞丝做这种事情,你有罪!” 但是很明显,他并非是江遗的对手,那把匕首被踢到了一边,正好是克劳瑞丝的脚边不远处。 系统似乎还未恢复正常,声音一卡一卡,“江遗……遗会影响系统,用匕首,匕首扎在他心……心脏” 江遗将奥兰多踩在了脚下,他的身体完全比不上江遗,胸口一阵钝痛,他咳嗽了两声,喘着粗气。 克劳瑞丝捡起了那把匕首。 江遗转过身去。 他松开了奥兰多,面无表情地朝着克劳瑞丝走去,“你要杀我吗?用这把匕首?” 她退后一步,举着匕首,“你放了他。” 江遗停住脚步,“阿颜,你要为了他杀我?” 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克劳瑞丝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奥兰多,“你先放他走,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他无关。” 奥兰多挣扎着爬起来,“不……” 江遗似乎生气了,他拎住了奥兰多的衣领走到门口将他扔了出去,走回来时关上了门。 城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江遗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将刀尖抵住自己的胸膛,那是他心脏的位置。 “如果这是你想的话,”他仍笑得如同少年,“只要你想,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我心悦你,阿颜。” 她握着没动,江遗主动往刀上撞,克劳瑞丝呼吸不稳的将匕首收了回去。 江遗笑得开心,将她拥入怀里,“你心里有我。” 系统突然消了声。 “你不该出现的,”克劳瑞丝开口,“你阻拦了我回家的路。” 一把匕首从后方扎进了江遗的心脏,她没有表情的被他死死拥住,“没有人能阻挡我回家。” 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这么多时间仍未消除她回家的愿望,末世恢复正常已然成了她的执念。 “哔——系统恢复正常,主机恢复正常,世界恢复稳定,晋江007为您服务。” “值得吗?”他笑了起来,抱着她的力度越来越大。 “当然。” “哔——病毒消灭成功,宿主超常完成任务,解救系统,愿望已达成,十秒后遣回原来世界,倒计时10,9,8……” 阮颜大概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面前白光一闪,她只觉得宛若隔世,身下是柔软的被子,她眨着眼看清了头顶的灯光,很亮,但也足够温暖。 她……回来了。 照常的大学生活,周围的一切平静生活对于她而言都变得如此的幸福,不需要完成任务,不需要按照别人的指示生活,普通的人际关系,普通的上课日常,还有偶尔一次的社团活动。 一切都看起来很平常,平常的像是一场梦。 “阮颜,你又在想什么呢?怎么最近老是在发呆啊。” “可能……最近没睡好。” “今天可是社团和隔壁学校的联谊啊,你打起精神,争取早日脱单!” 室友的话让她回想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上高中的弟弟打电话照常慰问,顺便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当然没有了。 她哪有时间搞这么有的没的。 稍微收拾了一下,恢复正常生活的阮颜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因为经历过末世对食物的珍惜让室友对她有些怀疑了,“阿颜,不要老是盯着蛋糕看啦,你最近怎么对食物这么感兴趣啊?” 她自然不好说原因,搪塞了一个理由过去了,室友也没有深究。 十二点的联谊,正好是在某家烤肉店。 她跟着走了进去,烤肉店人不多,可能是因为快要考试的缘故,都没有什么心情满足口腹之欲了。 找了里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的注意力放在了菜单上。 牛肉……茄子……五花肉 她注意力很集中,都没意识到这一桌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坐,很快就凑齐了一桌。 “我点好了,你来吧。”她把菜单给了室友,喝了口水,她才注意到坐在对面那一排的男生。 她们这边三个,对面三个,正好。 是隔壁工科院的,清一色的T恤长裤,不过其中一个肤色很白,看起来相当的干净。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对方朝着她笑了一下,给她递了一瓶饮料。 “谢谢。”她接了过来。 “你好,”他率先打起了招呼,正好就坐在她对面,“我是计算机专业的。” “你好,”她礼貌的回了一句,“我是英语专业的。” 他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她,似乎注意她的表情,“你是阮颜吗?” 她有些意外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点点头,“是的。” 他笑起来很有少年感,“我叫江遗。” 阮颜手里的饮料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 今年是小年,正好完结,槡槡给评论里的小天使们发红包啦! 2020年大家都要发发发!!! 新文预收《无痛症abo》大家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波!!笔芯哦! 感谢在2020-01-15 23:10:18~2020-01-18 23:2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帅到天崩地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雷克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