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小奶狗呢 作者:蜂蜜戚风 标签:爱情 纯爱 轻松搞笑 甜文 游戏竞技 现代 暖系治愈 简介 傅宁得知霍裴然跟自己参加同一场巡回赛,激动脸红,在朋友圈发文:我跟男神参加同一场比赛了!四舍五入就是我们在一起了,谢谢大家! 后来,傅宁要到了霍裴然的亲笔签名,朋友圈再度发文:四舍五入就是我们结(啪)婚(啪)了,感动,比心 教练提住他后脖领:你给我回来!他是你对手啊喂!能不能比完赛再追星! cp属性:【网球】顶级球员腹黑男神攻X小奶狗受 第1章 然然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奥地利维也纳的一家酒店内。 刚洗完澡的傅宁蓬乱着一头湿乎乎的头发,脚步轻快地去敲队友的门,程泽宇开门的时候一脸暴躁,很不耐烦地凶傅宁:“干嘛!明天还要比赛呢,还不睡觉要搞毛啊!” 傅宁窜进他房间,满脸都写着嫉妒:“明天你要跟我们然然打比赛诶。” 傅宁口中的“然然”全名霍裴然,是网坛神一般的人物,职业生涯拿到过79个男子单打冠军,16个大满贯冠军,如今积分全球第二,和同样是中国的选手傅亦杨、瑞士选手艾尔钦常年霸占积分排行前三,三人并称网球三巨头。其中又以霍裴然粉丝最多,影响力最大,除了他确实实力强横之外,也是因为他本人长相极其俊美,球风又优雅华丽,同样是看球,看他打球都比看旁人打球,要赏心悦目一些。 今年31岁的霍裴然,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人生赢家。 维也纳的这场巡回赛,规格不算太高,冠军会获得250个积分,世界排名前十的顶级球员很少会来参加,更别提霍裴然这种巨头了,然而,他就是参加了。 其他参赛选手也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该郁闷。 明天的第四轮比赛,程泽宇对上了霍裴然,emmmmmmm,就跟刚出新手村的十级小号,碰上极品装备的满级大号似的,有点惨…… 程泽宇刚刚自我催眠“跟谁打不是打输赢都正常”,霍裴然的脑残粉傅宁就来了,再次说起霍裴然,程泽宇没好气道:“我真是谢谢你提醒我。” 傅宁孩子气地鼓起腮帮子:“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么,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跟我家然然站在同一个赛场上……” 程泽宇打断他:“然后秒输?” 傅宁义正言辞地说:“能跟然然打球,输球也是一种幸福呀!” 程泽宇心塞地难以言喻,非常想把这种“幸福”让给傅宁,脑残粉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程泽宇懒得搭理傅宁,就想把他轰出房间,傅宁还不想滚蛋,于是机智地说:“我家然然世界第一,比傅亦杨厉害多了。” 程泽宇大怒:“傅亦杨才是最厉害的!虽然他积分暂时比霍裴然低,但下个赛季一过,他一定是世界第一!” 程泽宇其实也是个脑残粉,傅亦杨的脑残粉,他性格又暴躁,每次都能因为“傅亦杨跟霍裴然谁比较厉害”这种无聊的问题跟傅宁掐得脸红脖子粗,这次亦然,本来睡下的教练谢乐培都被吵过来了。 谢乐培指着程泽宇的鼻子就骂:“你明天就比赛了,还搞事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逼,不用好好休息就能赢过霍裴然?啊?!” 程泽宇都快吐血了,他搞事儿?有没有搞错,他睡得好好儿的,傅宁那狗东西把他闹起来刺激他,还diss他偶像,谁搞事儿?再说了,他就算休息得再好一觉睡到世界末日,也不可能赢得过霍裴然啊!当然,他也就在心里想想,万万没胆子顶撞教练。 谢乐培各打八十大板,转身又训傅宁:“还有你,乖乖回自己房间去,你签运不错,抽了个没什么名气的对手,但也不意味着就可以掉以轻心,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争取拿下这局,今天这事儿比完赛我再跟你们算账。” 傅宁乖乖说:“好的教练,我马上回去,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程泽宇看着他乖巧无害的脸,心中疯狂呕血,恨不得把他按在操场上揍一顿。傅宁长了张乖巧可爱的脸,人软嘴甜,又是他们网球队年龄最小的队员,但凡他跟傅宁吵起来,十个有九个半觉得他是在欺负傅宁。 这根本不公平!是对糙汉的歧视! 程泽宇憋半天,想要说两句软话,巴结一下教练,也刷一下教练的好感度,脸都红了也没憋得出来,而今晚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傅宁早就溜溜达达回自己房间了,而且,程泽宇敢保证,他会秒睡。 唉,真是越想越心塞。 隔天,傅宁起得最早,他今天就能看到霍裴然了,特别兴奋,白色的运动鞋刷得干干净净,一丝灰尘都没有。 程泽宇嘲笑他:“我还以为你会涂脂抹粉呢。” 比他们大几岁的队友纪晨说:“好了,别闹了,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因为霍裴然的参与,这场比赛人气很高,半决赛和决赛的票开售以后半小时就卖光了,就连第四轮比赛、1/4决赛这些没那么关键的比赛,票也基本都卖完了。观众们早早到场,群情激昂,有粉丝已经举着写着霍裴然名字的灯牌,等着霍裴然出场了。 傅宁羡慕地说:“我也想跟他们一起为然然加油。” 程泽宇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还不如为你自己加加油。” 霍裴然打这种规格的比赛,跟顶级大号炮轰新手村似的,他们这些人还不够他砍瓜切菜的。 傅宁的比赛是今天第一场,他抽中的对手是个业余选手,威猛有余,技巧不足,他看出傅宁体力不如他,一个劲儿地打高球,让傅宁满球场地跑,傅宁汗如雨下,转了转球拍,专注地看着对方,他已经掌握了对方的套路,接下来,就是他的反击! 傅宁体力是短板,他干脆在网前截杀,打快球,不给对手那么多反应时间,用各种高位截击、低位截击的快球逼他失误,逼他丢分! 傅宁汗都把眼睛给糊住了,好在最终在力竭之前,以6-3和6-4的比分赢了这局比赛,成功晋级八强。 程泽宇对战霍裴然的比赛在下午一点半,观众们情绪躁动,霍裴然背着网球包入场的时候,粉丝们的尖叫几乎要把体育馆的屋顶掀翻,傅宁也跟着尖叫,而且一副感动到眼泪汪汪的样子。 队友杭一铭无奈道:“我说,你能有点队友爱么,站在霍裴然对面的可是你队友,你还帮霍裴然加油。” 傅宁笑眯眯道:“程泽宇不会介意的。” 杭一铭心道:他可介意了好么。 维也纳的这个体育馆硬件设施很不错,光线明亮而柔和。第一盘发球局是霍裴然的,他握着球拍,专注地看着左手小小的网球,网球被他抛起一米多,他随即跃起发球,左手完全伸展,身体侧弯宛如拉满的弓,极富力量与美感。不得不说,这是堪称教科书般的发球! 傅宁在场下捧着脸,看得脸颊泛红,他被教练勒令闭嘴,于是只能在心中尖叫:嗷嗷嗷发球太帅了!脸太帅了!腿太帅了!连汗毛都帅!然然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程泽宇发挥得其实还算不错,在面对霍裴然这样的对手时,他没有心理崩溃,已经不容易了。虽然他得分艰难,也一直在认真打,没有自乱阵脚,没有重大失误,但对手太强大了,结局当然没什么悬念。 霍裴然以两个6-0赢了比赛。 纪晨和杭一铭都心想,如果在场的是他们,也不可能比程泽宇做得更好了。他们跟霍裴然之间,实力差距太悬殊了,真正在赛场上遇到,唯一能做的就是输得体面一点儿,有尊严一点儿。 程泽宇做到了。 霍裴然赢球以后礼貌地跟程泽宇握手,又跟他碰了碰肩膀,把程泽宇当成他以往任何一个强大的对手来对待。 “诶诶诶!傅宁你去哪儿!妈的,你给我回来!” 傅宁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只水性笔,闷头就往赛场上冲,谢乐培想要揪住他的后脖领,没揪住,一个不注意就让他窜上了赛场。 于是霍裴然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双水汪汪亮晶晶、写满兴奋的眼睛,让他想起了他小时候养的一只小奶狗,如果他有尾巴,估计此时已经转成了风车了。 傅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霍裴然,激动得小脸泛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很喜欢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呀?” 霍裴然很难对他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说不,于是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性笔,在他的T恤上潇洒地签了个名。 傅宁得到签名晕陶陶地看着霍裴然,已然忘了自己叫什么,霍裴然离开,他还想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被程泽宇揽着脖子强硬地拖了回去。 丢人!太特么丢人了! 谢乐培脸色铁青,咬牙点着傅宁的额头,粗口都爆出来了:“妈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老子的队员追着对手要签名,拉都拉不住!” 第2章 想给然然打钱 傅宁红了,以一种令人始料未及的方式。 ——教练揪他后脖领没揪住,让他闷头蹿上赛场的场景被人做成了动图,当天,国内各大体育媒体播报维也纳这场巡回赛的时候,统一放上了傅宁的这张动图,网友们乐得不行,纷纷评论:这是哪个运动员太可爱了哈哈哈。 因为这张逗比的动图,微博上网友们转发得更起劲了,尤其是霍裴然的粉丝们,更是从傅宁的举动中找到了共鸣,纷纷表示我们霍夫人就是这么拼。 互联网时代,傅宁的身份很快被扒出来了:19岁,17岁时进入国家队,跟着教练谢乐培训练,是国家队年龄最小的队员,曾获得过江苏省青少年网球友谊赛冠军、全国青少年网球比赛冠军等等。 网友们更惊讶了:嚯,这位霍夫人竟然还是国家队的,输了输了。 跟谢乐培在同一个基地训练的,女排总教练杨芳刷到微博之后,特意把那张动图保存了下来,发给了谢乐培,当然,不仅仅是杨芳,基地里跟他相熟的各个同僚、领导,都给他发了这张动图。 谢乐培心塞得不行,输球也就算了,他不是输不起,但是输了之后还在赛场上眼巴巴地盯着对手要签名……他谢乐培委实觉得丢人。 始作俑者傅宁倒不觉得有什么,他拿到霍裴然的签名,高兴着呢,当天晚上就在那件T恤上、霍裴然的签名左边,用小学生字体签上了他傅宁的大名,中间用红笔画了个小心心。 随后兴奋得发朋友圈:我跟男神参加同一场比赛了!四舍五入就是我们在一起了,谢谢大家! 他发之前,寻思着要把这条状态屏蔽教练的来着,一激动就忘了。 没多会儿,谢乐培刷朋友圈就看到了这条状态,差点脑溢血,当场就杀到了傅宁房间,盯着他删掉了这条朋友圈,傅宁扁着嘴不情不愿地辩解:“教练,我也不是真的要跟然……霍裴然搞gay呀!我就是特别无比非常崇拜他而已!” 谢乐培根本不想听他废话,看他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直接抢过他的手机删了他那条朋友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早点休息,明天好好比赛。” 要不是因为傅宁进了1/4决赛,谢乐培丢了这么大人,哪会这么简简单单放过他。 傅宁见谢乐培转身离开,打算偷偷摸摸地把刚才那条朋友圈再发一遍,屏蔽谢乐培,反正他看不到也就不知道,谁知道谢乐培又突然折返回来,问傅宁:“你那件T恤呢?” 傅宁警惕地说:“已经被我裱起来,准备作为传家之宝了。” 谢乐培:“……” 这一次的维也纳巡回赛,国家队八个队员来个四个:傅宁、程泽宇、纪晨和杭一铭。杭一铭在第三轮的时候被淘汰了,程泽宇在昨天的第四轮比赛中被淘汰了,傅宁和纪晨晋级八强。 可惜,两人的签运都不太好,抽中的都是颇有实力的对手。 傅宁觉得十分惋惜:他要是抽中霍裴然就好了,那他一定当场跳肚皮舞。 傅宁和纪晨一个第一场,一个第二场,傅宁的对手是个俄罗斯球员,叫奥列格,因比赛时不喜欢穿内裤而小有名气,他的世界排名在100左右,业余选手出身,一路打到现在可谓是身经百战。 傅宁以7-6的比分拿下了第一盘,但也因为第一盘的时间拉得过长,导致傅宁体力消耗过大,后两盘都没发挥出应有的实力,没什么悬念地输给了奥列格。 纪晨也输了,两人止步八强。 算是预料之中的成绩,但每每比赛前,大家心中还是会有小小的奢望:说不定这次能出乎意料地取得好成绩呢。 心中有期待,就会有失望,无论是纪晨、傅宁,还是教练谢乐培,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网球这项运动上,国家队的实力确实算不上强,跟霍裴然这样的顶级球员比起来,他们还差太多太多了。 纪晨默默地收拾东西,傅宁也难得安分,乖乖巧巧地跟在教练后面,教练提出要回酒店,傅宁弱弱举手:“能不能看完下午的比赛再回去?” 下午有霍裴然的比赛。 谢乐培冷酷地说:“不能,想看比赛以后看录像也是一样的,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国了。” 傅宁沮丧地垂着脑袋,他要是有尾巴,一定也紧紧地夹了起来。 傅宁跟队友和教练回酒店之后,才三点钟,寻思着偷偷溜到体育馆还能再去看霍裴然比赛,他还没溜出酒店就接到了他哥的电话,他哥先是“宁宁表现好棒”“宁宁进步好大”“我们家宁宁最厉害了”一阵无脑夸,随即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宁宁,你知道霍裴然为什么会参加维也纳循环赛么?” 傅宁对霍裴然的一切小道消息了如指掌,猜测道:“为了找感觉,为明年一月份的澳网做准备?” 澳网是网球四大满贯之一,冠军不仅可以获得2000积分,大大提高世界排名,还能拿到相当可观的奖金,去年澳网冠军的奖金高达360万美元,霍裴然职业生涯中的16个大满贯,其中有6个都是在温网拿的,媒体都说,他最喜欢打温网。 傅宁他哥哧了一声,道:“现在距离澳网还有两三个月呢,哪用得着这么早就找感觉,你知道维也纳巡回赛,主办方给了他多少出场费么?” 傅宁呆呆地说:“不知道。” 傅宁他哥说:“一百万!美元!只是出场费,他夺冠的话,奖金另算。” 傅宁捧脸说:“我们家然然好厉害,不仅球打得好,还那么能赚钱。” 傅宁他哥都快嫉妒死霍裴然了,反问傅宁:“难道你不觉得他已经不是个纯粹的球员了?一个优秀的球员难道不该像你哥我一样,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训练中去,科学地制定赛程,而不是为了钱去随便参加一场比赛?” 傅宁犀利地问他哥:“你怎么知道然然出场费一百万美元的?” 傅宁他哥,傅亦杨,沉默了。因为主办方也来邀请过他,而他报价一百二十万美元,主办方非常淳朴地选了一百万美元的霍裴然,而且霍裴然粉丝比他多,人气比他高,主办方又不傻,当然不可能选他。傅亦杨得知霍裴然参加了维也纳巡回赛之后,呕死了,早知道他报价九十万了。 当然,这些话他就不方便告诉傅宁了。 傅宁还在跟他叨逼叨什么“你造我家然然有多努力”“你造他两个专业教练要出多少年薪”“你造他腰伤打比赛多不容易”“你造他理疗师还要花钱”blablabla,说得傅亦杨脑壳疼。 傅宁最后还说:“可惜我不知道然然的支付宝账号,想给他打钱,万一他买豪宅要贷款怎么办,我们家然然,就该有全款买任何东西的豪气!” 虽然他一个人没多少钱,但是他们霍夫人团数量庞大,都打钱,还是很可观的。傅宁天马行空地想到。 傅亦杨很心酸:宁宁,你还没给哥打过钱呢。 第3章 霍夫人498号 没错,网坛三巨头之一的傅亦杨,是傅宁的哥哥。 傅宁是个早产儿,他是谢芸35岁的时候生的,生下来没有心跳,皱巴巴的小小一团,看着比小狗大不了多少,医生说他身体太弱,活不成了,让谢芸和傅常明跟孩子道别,夫妻两个抱着小小的傅宁痛哭不止,不过也许是“沾了人气儿”,小小的傅宁竟奇迹般地有了微弱的心跳。 傅家夫妇大悲复又大喜,自此把傅宁捧在手心里宠,傅家大儿子傅亦杨比傅宁大十岁,比傅家夫妇还要宠傅宁,每逢碰到亲朋好友,都是“我们家宁宁”“我们家宁宁”的,看到傅宁拿个校网球比赛冠军,比他自己拿下大满贯还开心。 熟悉傅亦杨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弟控。 所以,看到傅宁那么崇拜霍裴然,傅亦杨嫉妒得都要呕血了,他是哪里比不上霍裴然么?论身高,霍裴然一八五,他一八五点五,比霍裴然还高零点五公分;论长相……emmmmmmm各人口味不一样不好评论,反正他自己觉得自己比霍裴然帅;论实力,他的世界排名跟霍裴然不相上下;论冠军数量,他现在是比不上霍裴然,但他比霍裴然年轻两岁,迟早追上霍裴然! 宁宁为什么不崇拜他,要去崇拜霍裴然?崇拜他多方便呀,想要多少签名就有多少签名,也不至于捧着霍裴然的破签名当个宝了,傅亦杨想到傅宁的朋友圈就嫉妒得不行。 他不解又心酸,又舍不得质问傅宁,于是就把炮口对准了无辜的霍裴然,他不止一次在被采访的时候,透露出对霍裴然的微妙敌意,曾经有一次,一个记者想问傅亦杨对霍裴然的看法,霍裴然三个字刚说出口,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记者只能巴巴地把话又咽了回去。 霍裴然屡次被傅亦杨挑衅,他本人很淡定,但他的粉丝很愤慨。 傅宁当初加霍裴然的粉丝群“霍夫人团结起来”的时候,唯一的验证问题就是“你喜不喜欢傅亦杨”,傅宁为了成为霍夫人498号(500人的群傅宁是第498加群的),可耻地填了“不喜欢”。他在心里小小地辩解,傅亦杨是他亲哥哥,光喜欢怎么够呢? 傅宁跟傅亦杨一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傅亦杨问:“宁宁,你明天回国吧?” 傅宁乖乖地:“嗯。” 傅亦杨提议:“我来网球中心看你吧,你不是说过,你们有个队友是我粉丝么,到时候我给你们指导指导,给你队友签名,也帮你长长面子。” 傅宁无情地拒绝了他:“还是不要了。” 昨天他在赛场上找霍裴然签名之后,全世界都知道他是霍裴然的脑残粉了,要是再让别人知道他还是傅亦杨的弟弟,他一定会被“霍夫人团结起来”除名,虽然现在大家还不知道他傅宁就是霍夫人498号,但万一呢? 而且,他安安静静单单纯纯地打网球挺好,不蹭他哥的热度,也免于被媒体拿来跟他哥作比较,他不怕被人说比不上哥哥,但他怕哥哥看到负面言论会伤心。 傅宁挂掉哥哥的电话以后,就偷偷溜出酒店,打了个车到体育馆,可惜比赛结束后霍裴然就离开了。傅宁干脆出去乱晃,大约八点钟的时候,他晃到霍裴然下榻的五星级酒店,酒店高处的窗户如同月光一般,明晃晃的,也如同月光一般,处在傅宁不可触及的高度。 傅宁抬起头,将手对准月亮的位置,轻轻抓握,仿佛将月亮攥在了手心里。 傅宁离开酒店五分钟后,霍裴然刚好和他的教练肖恩一起回酒店,大约是刚在哪里训练完,他还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俊朗不凡,蹲在酒店外的记者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冲上来,将霍裴然和肖恩团团围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了出来“霍先生为什么会来参加维也纳巡回赛”“霍先生的腰伤恢复得怎么样”“明年年初的澳网霍先生准备参加么”。 肖恩微笑着替霍裴然挡住记者们,酒店保安也出来帮忙,霍裴然没有接受采访,径直进了酒店。 隔天下午两点,谢乐培和四位国家队的队员回到训练基地,他让纪晨和杭一铭去休息,扣下了傅宁和程泽宇,罚他俩各做五千次正手挥拍和反手挥拍,程泽宇简直吐血,丢人的是傅宁,为什么让他跟着一起被罚? 他要是有勇气,他就这么质问教练了,当然,他没有,所以他只能跟傅宁一起苦逼兮兮地做完,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在重复地挥动胳膊,简直可怕。 傅宁体力比程泽宇差一些,两条手臂已经酸胀得抬不起来了,但霍夫人群里在说霍裴然的八卦,傅宁还是毅然决然地围观了,时不时积极地、艰难地扯动着酸痛的肌肉打字发言。看到群主的一段话,他眼睛骤然发亮,澡都还没来得及洗,就举着手机冲去找谢乐培,谢乐培现在看到他就糟心,没好气地问:“怎么了?” 傅宁双眼亮晶晶地问:“教练,我知道然……霍裴然在国家队呆过半年,那时候他的教练是您,对么?” 谢乐培保守地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傅宁捂着心口,一副幸福到快晕过去的模样,“如果是真的……哦天哪,我简直不敢想象,我竟然跟然然同一个教练,训练了这么久!四舍五入就是我们结婚了!感动!” 谢乐培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什么?你再说一遍?” 傅宁讨好地给谢乐培倒了杯水让他静一静,问他:“教练,告诉我嘛,您到底有没有带过霍裴然。” 谢乐培端着茶杯,矜持地嗯了一声,霍裴然呆在国家队的时候,他刚好也在国家队做教练,带了霍裴然半年。但网球作为一个职业化程度非常高的运动,国家队的实力其实并不够,霍裴然很快就发现,大锅饭式的训练满足不了自己的需求,于是他就干脆地选择了单飞,自己聘请专业的教练、租用专业的场地、量身制定训练计划,进行高效地训练。事实证明,这条路适合霍裴然,他离开国家队以后在网坛大放异彩。 傅亦杨则是根本没进过国家队,他离开省队以后就走了霍裴然的路,同样很成功。因此,傅亦杨也不止一次地提出,要帮傅宁组建专业的团队帮他训练,可惜傅宁死都不肯离开国家队,傅亦杨不知道傅宁坚持的原因,只隐隐约约觉得跟霍裴然有关。 傅宁兴奋过头,被谢乐培赶了回来,他又跑去骚扰程泽宇:“我跟然然同一个教练,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程泽宇非常心塞,心道,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第4章 然然腰子特别好 霍裴然意料之中地拿到了维也纳巡回赛的冠军。 不过舆论对他却不是特别友好,很多网球爱好者都在质疑他,为什么暂别赛事近半年,参加的第一场比赛竟是个ATP250(冠军会获得250积分)的赛事,这对霍裴然来说太小儿科了,黑粉都说他将辉煌不再,只能靠粉丝和人气圈钱了。 傅宁不相信,也不服气,凡是黑霍裴然的人,他都披着“霍夫人498号”的马甲一个个怼回去。 网友A:呵呵,靠脸吃饭的运动员。 霍夫人498号:然然那么多冠军难道是选美冠军?还不准运动员长得好看了? 网友B:腰好才是真的好,霍裴然腰伤不断,那方面不会也……嘿嘿。 霍夫人498号:胡说,然然腰子特别好! 网友C:运动员超过25岁,体力就会倒退,霍裴然早该退役了。 霍夫人498号:然然跟傅亦杨都超过25岁了,艾尔钦也30了,网坛有比他们更优秀的球员? 网友D:霍裴然已经不是国内网球第一人了,傅亦杨才是真正的王。 霍夫人498号:然然是绝对的网球王者!当然,傅亦杨也很厉害! 基本上霍裴然的黑粉们都很熟悉霍夫人498号了,哪里有对霍裴然的诋毁,哪里就有霍夫人498号。 霍夫人498号的战斗力得到了“霍夫人团结起来”的一致认可,因此,群主特意告诉了他霍裴然来首都下榻的酒店,并热情邀请他一起去酒店蹲着等,说不定能见到霍裴然一面。 霍夫人498号矜持地拒绝了,因为霍夫人群里都是妹子,大家碰头的时候都是直接喊群里昵称,傅宁只要想象一下别人喊他霍夫人498号……就觉得好害羞好耻。 但傅宁决定自己去。 隔天傍晚,傅宁就跟霍裴然的其他粉丝在酒店门口看到了霍裴然,霍裴然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的一截小臂优美有力,他正在耐心地给粉丝们签名,侧脸完美,夕阳勾勒出他的轮廓,有种岁月沉淀的独特美感。他这样的颜值和气质,就算不混体育圈,去做明星肯定也会大红大紫。 傅宁混在人群中,近距离地看着霍裴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别的妹子都在拍照,他连掏出手机拍照都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嘛的,连忙举着自己特意带过来的一个网球递给霍裴然要签名,霍裴然看到他,视线顿了顿,问道:“你是国家队的傅宁?” 天啦,然然跟他说话了!这么多粉丝,然然只跟他一个人说话了! 傅宁激动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道:“是、是的,我叫傅宁,国家网球队的,今年18,哦不对,19岁,我爸叫谢芸,我妈叫傅亦杨……” 周围的粉丝哄然大笑,霍裴然勾起嘴角,瞳仁黑极了,也深邃极了,他玩笑道:“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傅宁呆呆道:“987632。” 周围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霍裴然笑着给网球签了名,将网球塞到傅宁手里,随即拍拍傅宁的肩膀,道:“赶紧改个密码吧。”随即转身进入酒店。 傅宁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简直蠢爆了,他捂着滚烫的脸缩到角落里,简直恨不得变身成一只小蜗牛,偷偷从墙角里爬走。 他揪着自己的脸,生气地质问自己:傅宁宁,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丢人??? 他刚准备离开酒店,他哥的电话就打来了,原来他哥也来了首都,要叫他一起吃饭,问清楚他的位置以后,傅亦杨惊讶地说:“你怎么在那儿?我今晚也住那儿。” 傅宁知道哥哥不喜欢霍裴然,机智地含糊过去,他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手里宝贝地捏着个网球,乍看像个乖巧的初中生,让人看到就想捏捏脸。 傅亦杨是亲自来接傅宁的,不过他是个马路杀手,开车的是他的经纪人沈幸,傅亦杨要下车,被沈幸阻止了,他下车接过傅宁的大背包,给傅宁打开后车门,才重新走到驾驶位,回过头对傅宁说:“宁宁,好久不见。” 傅宁乖巧地说:“好久不见,沈大哥又变帅了。” 傅亦杨简直要想死傅宁了,赶紧让傅宁看自己:“宁宁,快看看哥,哥有没有变帅?” 傅宁没什么诚意地说:“哥哥也变帅了。” 事实上,傅亦杨连胡子都没刮,哪里帅了。他们兄弟俩外表差异极大,傅亦杨长得像傅常明,骨架大,身材魁梧,面部轮廓很深,五官硬朗,气质非常硬汉,傅宁则长得像谢芸,秀秀气气白白嫩嫩的,单看外表,没人看得出他们是亲兄弟。 傅亦杨热情地邀请傅宁今晚跟他一起住,傅宁想到霍裴然也住在那家酒店,略一犹豫就同意了,但是他也有要求:“你晚上要让我睡。” 傅亦杨举双手保证:“哥哥只跟你聊到十一点。” 傅亦杨在面对傅宁的时候就变成了话唠,特别能聊,聊到两三点不成问题,但是傅宁是个生物钟特别准时的秒睡党,十一点一过,他就像是被点了睡穴一样,分分钟睡着,但哥哥跟他说话,他又挣扎着要听,就很难受。最让人崩溃的是,他半夜起床上厕所,傅亦杨还跟他叭叭叭,傅宁费劲地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付他,直到再次睡着。所以他有点怕跟哥哥一起睡,总睡不好。 傅亦杨的教练阿尔瓦洛已经在餐厅等着了,阿尔瓦洛曾是意大利网球名将,留着大光头,性格特别开朗,一看到傅宁就把傅宁抱了起来,一七五的傅宁被一九五的他抱在臂弯里跟个小孩子似的。阿尔瓦洛的小儿子跟傅宁长得有点像,所以他特别喜欢傅宁。 因为傅宁喜欢吃日料,这一餐他们吃的就是日料,傅亦杨给傅宁倒好酱油,加了芥末,随即将一整盘的三文鱼放到傅宁傅宁面前,沈幸不太吃得惯生食,就吃烤金枪鱼之类的。傅亦杨在照顾傅宁吃饭之余,全程都在跟阿尔瓦洛讨论战术,阿尔瓦洛让傅亦杨别那么急于进攻,放缓节奏,这样对上全能型的霍裴然,赢面才更大。傅亦杨不赞同,阿尔瓦洛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 看得傅宁目瞪口呆。 沈幸又把服务员送过来的一盘北极贝放到傅宁面前,淡淡道:“别理他们,一会儿就不吵了。” 傅亦杨怕打扰到傅宁进餐,拽着阿尔瓦洛去一边吵架去了,尽管两人已经降低了音量,傅宁还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暴躁,心有余悸道:“虽然我早就知道他们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每次看到,还是觉得……大开眼界。” 傅亦杨当初聘请阿尔瓦洛做自己教练的时候,是不会讲英语的,他请了个翻译充当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但他跟阿尔瓦洛的脾气都太暴躁了,动不动就会爆粗口,傅亦杨能明显感觉到阿尔瓦洛在骂自己,又听不懂,他问翻译阿尔瓦洛在说什么,翻译当然不敢直说,有一次,傅亦杨听懂了阿尔瓦洛“you son of a bitch”中的最后一个词,气坏了,不可置信地指着阿尔瓦洛说“你骂我表子?”,冲上去就跟阿尔瓦洛打了一架。 之后,脆弱的桥梁怎么都不肯干了,傅亦杨就自学了英语,阿尔瓦洛大约也出于相同的心理,学了中文。 之后两人怼起来就顺畅多了,意见分歧的时候指着对方骂得滔滔不绝,但哥俩儿好的时候又仿佛能穿一条裤子,他们是网坛一对知名“怨偶”,吵得你死我活,就是怎么都分不开。 而傅亦杨也比表面上看上去要更加依赖这个大光头。 傅宁吃了一肚子海鲜,撑得都快跑不动路了,满足地眯着眼睛。傅亦杨看他这样,反而有些后悔让他敞开肚皮吃了,因为傅宁肠胃不算太好,小时候喝杯凉水都会拉肚子,长大后总算好了一些,但还是比正常人肠胃脆弱,在外面吃烤肉、火锅之类的,也时常会拉肚子。 海鲜生冷,傅亦杨担心傅宁肠胃不舒服,掏出房卡给傅宁,自己先去周边找药店买胃药备着了。 傅宁拿着房卡走进酒店刷了一下电梯,去28楼,电梯在28楼停下,傅宁走出电梯,竟看到霍裴然跟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走在一起,傅宁双眼发光地走到霍裴然面前,霍裴然看到他就笑了——他对这个把银行卡密码都告诉他的男孩子,印象极其深刻。 “然……霍先生!没想到又遇到你了!” 霍裴然看了看他手里的房卡,问道:“你也住28楼?” 他旁边的男人不耐烦听他们讲话,转头对霍裴然说:“我先回房间了。” 霍裴然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甚至表情也没有变,但傅宁就是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略微下降了那么一丢丢,傅宁不希望自己打扰到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是不是不该搭讪?” 霍裴然失笑:“你这么可爱,永远也用不上搭讪这个词。” 傅宁被夸可爱,十分兴奋地抒发了对霍裴然的崇敬之情,好不容易有这样的交谈机会,傅宁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出一个自己特别关心、然而也特别煞风景的问题:“霍先生,你的腰怎么样?” 对门电梯刚好有清洁员推着清洁车出来,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眼睛看向霍裴然。 霍裴然的表情非常难以言喻。 傅宁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好像有歧义,涨红了脸,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霍先生你的腰伤怎么样?” 第5章 然然来国家队了 傅宁窘迫得不行,感觉自己仿佛是个智障,还是那种色色的垂涎霍先生肉体的智障,生怕霍先生不想搭理他了,连忙解释道:“我对霍先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霍先生腰好不好跟我没关系。” 话一出口,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没有男人喜欢被别人说腰不好,又忙不迭纠正道:“但是我知道霍先生的腰是很好很好的。” 霍裴然觉得自己似乎被冒犯了,但他只想笑,如果他再不开口的话,眼前这个男孩似乎能在“他腰好不好”这个问题上纠结死,于是霍裴然好心地开口道:“我有段时间腰伤比较严重,你关注我的话应该有所耳闻,之前暂时休赛也是因为这件事,现在有所好转,所以我才去打了维也纳的巡回赛,看看自己的状态,能不能继续打比赛。” 傅宁激动地插话:“霍先生得了冠军!以后还会拿到很多很多的冠军!完全可以打比赛!” 霍裴然被他孩子气的表情逗笑,一些不愿意跟媒体说的话,反倒愿意跟他说了:“我腰伤没有完全恢复,以后的赛程安排肯定也会节制一些,不会像前几年一样,一年打那么多场比赛了。” 傅宁了解他,也理解他,到了霍裴然的高度,早就不会像媒体们以为的那样,关注金牌的数量了,他开始更加注重职业生涯的质量和长度了。 傅宁是个然吹,自然觉得霍裴然什么都好:“你的每一场比赛,只要有直播,我都会看的!” 霍裴然逗他:“我还以为你会去现场。” 傅宁急切道:“能去现场我一定会去现场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看你打球的,不过队里训练很忙,经常还要跑到世界各地参加一些比赛,就没有条件看了,但是你的比赛视频我都有看,你代言的东西我都有买。” 傅宁连忙抬了抬脚,给霍裴然看他穿的鞋,果真是霍裴然代言过的牌子,傅宁给霍裴然看了鞋后,又抬起手腕给霍裴然看他的腕表:“手表也是你代言的,不过德斯的手表太贵了,我只买得起最便宜的那种。” 霍裴然说:“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看我比赛,如果我还能碰巧夺冠,直接来找我,我送你一块德斯的腕表。” 傅宁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霍裴然微微一笑:“真的,这个承诺永久有效。” 傅宁犹豫片刻,期待地问:“德斯的腕表太贵了,我不能要,能、能不能换成签名球拍?” 霍裴然伸出手,傅宁眼睛亮闪闪地握上去,听霍裴然说:“一言为定。” 德斯这个品牌就是土豪的代名词,一只最普通的表都要几万,霍裴然跟德斯有广告合约,德斯除了每年支付给霍裴然高昂的代言费以外,还会在霍裴然每次夺冠之后送他一块腕表,当然就不是几万的那种了,通常都是几十万上百万一块的。 所以霍裴然才会说,如果傅宁去看他比赛,如果他还恰好夺冠了的话,就送一块腕表给傅宁。德斯对别人来说是奢侈品,但对霍裴然来说,恐怕就跟康师傅矿泉水一样平常了。 傅宁身为霍裴然的铁杆粉,自然了解霍裴然的商业动向,事实上,霍裴然现在是体坛最吸金的运动员,没有之一,去年,他在广告代言这方面的收入是他赛事奖金收入的四五倍,国内很多一线明星的收入都赶不上他。傅亦杨跟霍裴然的世界排名差不多,但商业价值就要比霍裴然差多了,换句话说,霍裴然赚傅亦杨几倍的钱。 这么有钱的霍裴然当然不在乎一只德斯腕表,但就算霍裴然再不在意,傅宁也不会无缘无故收他那么昂贵的礼物。 霍裴然转身要回房间,傅宁巴巴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扬声叫道:“霍先生,明年一月份的澳网你会参加么?” 霍裴然顿住了脚步,回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傅宁在他身后握拳,心想:无论然然参不参加澳网,拿不拿冠军,都是最棒的! 又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参加大满贯啊,如果有一天,他能站在霍裴然的对面,跟他打一场球,那真是睡着了都要笑醒了。 回到房间之后,吃了一肚子海鲜的傅宁果然闹肚子了,傅亦杨给他吃了药,但他由于刚才见到霍裴然太兴奋了,依然不肯安分,蠢蠢欲动地想要找个人分享一下现在喜悦的心情。 傅亦杨显然不是个很好的人选,但也没别人了。 傅亦杨见他欲言又止,没好气道:“又有什么关于霍裴然的事情,说吧。” 傅宁说:“我刚才看到然然了!没想到他也住28楼,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可惜现在支付宝买不了彩票,不然我要买五十块钱彩票!” 傅亦杨心道果然又是那厮,早知道我不住这家酒店了,面上假笑道:“是么。” 傅宁突然想到傅亦杨跟他教练在饭桌上吵起来的事情,当时他们讨论战术,貌似是针对霍裴然的,于是好奇地问道:“哥,你最近有什么比赛是要碰上然然的么?” 傅亦杨看了他一眼,也不瞒他,直接道:“ATP年终总决赛,我猜他会参加。” ATP总决赛就是ATP世界巡回赛总决赛,只有全年比赛中成绩最好的几位选手才有资格参加。获得参赛权本身,就是对选手实力的一种肯定。霍裴然上半年成绩耀眼,应该能获得参赛权,傅亦杨亦然,他想要赢过霍裴然,于是早早就跟教练商量克制霍裴然的战术。 傅宁一本正经地说:“哥,你现在想赢然然可没那么容易了。” 傅亦杨直磨牙:“我看我不是你哥,霍裴然才是你哥吧。” 傅宁解释道:“我是认真的呀!然然综合实力很强的,各方面几乎没有弱点,非要说霍裴然有什么弱点的话,以前反拍还可以说他没那么强,但是上次的维也纳巡回赛,我在现场看然然比赛,他的反拍比以前强太多了,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他那场比赛的反拍得分率。” 傅亦杨对这事儿也有耳闻,霍裴然因腰伤休赛的这半年并没有荒废,事实上,他已经默默地把自己唯一称得上是弱点的反拍大大提升了。 傅宁想了想,补充道:“所以哥,如果你还用以前的套路打然然,肯定会输。” 傅亦杨看他半晌,突然伸出手用力蹂`躏傅宁的头发,说:“赶紧睡吧我的宁宁小祖宗,别长他人志气灭你哥威风了。” 傅宁嘀咕道:“然然才不是‘他人’。” 隔天早上,傅宁离开酒店的时候又看到了霍裴然和昨天在电梯里看到的年轻男人,那男人衣着讲究,五官精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是高岭之花”的疏离感,他跟霍裴然两人在餐厅吃早饭,霍裴然将烤面包片放进那年轻男人的餐盘里,那年轻男人皱着眉头,挑剔地拨开面包片。 傅宁完全过滤掉那年轻男人,专注地看着霍裴然。他非常想去跟霍裴然说说话,哪怕只是说一句早上好也好,但现在霍裴然在吃早餐,他不应该去打扰他。 傅宁磨磨蹭蹭地舍不得离开,霍裴然还是看到了他,冲他挥挥手。 傅宁用力挥回去,并且回给霍裴然一个灿烂得堪比朝阳的笑容。他兴高采烈地想,然然冲我挥手了,我要做一辈子的霍夫人498号。 傅宁请假请了整个上午,觉得现在回队里亏了,要是被谢乐培逮到,说不定还会直接拉到队里训练,于是他就鸡贼地留在市里继续逛,还去吃了他垂涎已久的一家网红麻辣烫,麻辣烫很好吃,也很辣,让他脆弱的肠胃难以承受。 下午回队里销假之前他就拉了两回,看到谢乐培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拉得虚脱了,小脸煞白煞白的,仿佛被什么妖精吸干了似的。 谢乐培既心疼他又想骂他,指着他的鼻子说道:“知道自己肠胃不好,你还敢去吃麻辣烫?你是不是不想训练才去吃的麻辣烫?” 傅宁委屈地说:“教练我没有,麻辣烫是我早就想吃的,不是因为逃避训练才去吃的,而且如果光吃麻辣烫的话应该也不会拉得这么厉害,我昨晚吃了很多海鲜,碰到一起了,所以肠胃才这么不舒服。” 谢乐培都被他气笑了:“你心里门儿清嘛,挺厉害的嘛,那就回家写检讨吧,后天早上带着检讨归队,出现一个错别字,你就绕着我们的训练场地跑一百圈。” 傅宁呆了:“啊?”他连忙争取:“教练,我可以训练的,我真的能完成训练任务,教练你相信我,我哪怕练到十二点,我也可以的!” 谢乐培铁石心肠地说:“你回去休息吧,检讨写满五千字。” 傅宁听到“五千字”三个字,小脸更白了,凡是他们队里的人都知道,傅宁的文字功底一塌糊涂,凡是要交的书面文件,几乎每个队友都帮过他的忙,傅宁的检讨充其量也就是小学三年级的水平不能更多,错字连篇狗屁不通,更加不用谈什么文笔了。 他宁愿跑一万米,也不想写这五千字的检讨。 傅宁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谢芸跟傅常明老家其实在江南,去年年初,傅宁被选进国家队,老两口舍不得这个宝贝疙瘩,也跟着来到了首都,傅亦杨在网球中心附近买了套房给老两口住,这样傅宁平时休息放假都可以回家,老两口也能见到心爱的小儿子。 傅宁肠胃不舒服被教练赶回来,谢芸特意煲了养生粥给他喝。 傅宁被检讨愁得毫无胃口,坐在书房里咬着笔头,双眼放空,一脸的生无可恋。 谢芸把粥又热了一遍,干脆送到了书房来,傅宁苦恼地皱着脸说:“妈,我不饿,不想吃。” 谢芸今年五十四岁了,面相不显老,身上却有种见惯风浪的优雅从容,她将粥碗放到傅宁面前,跟傅宁说:“宁宁,你犯了什么错,教练让你写检讨的来着,跟妈说说,妈上学的时候,别的学科成绩不好,就语文作文好。” 傅宁呆了呆:“妈你不会要帮我写检讨吧。” 谢芸淡定地说:“什么帮你写检讨,我就是给你出出主意,你先把粥给喝了。” 傅宁立刻有了胃口,捧着碗将粥喝得精光。 有了谢芸的帮忙,傅宁的检讨简直要开挂,他照着谢芸给他列的小提纲,哼着歌儿用他的小学生文笔填充,心情美得简直要飞起来,当然,如果他知道此刻队里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他就不会这么美了。 ——他在家写检讨的时候,霍裴然来国家队了。 第6章 再也不吃麻辣烫了 霍裴然来国家队,事先没有告知过任何媒体,事实上,他谁也没带,只用棒球帽和墨镜略微“武装”了一下,就只身出现在了国家队,整个国家队都沸腾了,就算是程泽宇这种黑粉,都很激动。 球场外的霍裴然看上去很年轻很优雅,摘掉墨镜之后,露出他那双极其深邃漂亮的眼睛,就更像个电影明星了。他着装非常休闲,看样子也就来国家队转转,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目的,但他地位和气场摆在那儿,国家队一堆小将尽管激动不已,也都只敢眼巴巴地看着霍裴然,却没人敢上去搭讪。 程泽宇的心跳有点快,但他觉得这么紧张的自己很没出息,于是欲盖弥彰地嘀咕道:“其实他也没那么厉害嘛。” 他的队友杭一铭说:“嗯,也没那么厉害,就是十分钟之内两个6-0打败你而已。” 程泽宇立刻不吭声了:“……” 杭一铭感叹道:“要是傅宁在这儿,估计早就飞一样地扑到霍裴然身上去了。” 蔫嗒嗒的程泽宇立刻来了劲儿,打了鸡血似的说:“哈哈哈我要告诉傅宁,霍裴然来我们中心了,傅宁那狗东西估计恨不得屁股上长火箭飞过来。” 杭一铭无奈地摇摇头。 谢乐培原本在别的地方,知道霍裴然来了,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高兴地跟霍裴然握了个手碰了下肩膀,声音中满是惊喜:“裴然,你说你什么时候来国家队看看,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霍裴然笑着说:“不是谢教练说的么,让我来给小将们打打气。” 几个小将整齐地排成一排,个个挺起胸膛,身上白绿相间的T恤乍一看跟待收割的韭菜似的。 谢乐培道:“我也就随口一说,没报什么希望,没成想你这个大忙人竟然真的来了,真是太给我老谢面子了。” 霍裴然看了看那一排韭菜,问道:“就七个人?还有一个呢?” 谢乐培说:“你是说傅宁啊?他肠胃不太舒服,在家休息,说起来他还是你的铁杆粉丝呢,要是早知道你今天要来,只要还有口气在,他爬也要爬来国家队。” 霍裴然想起傅宁的脸,心道,那小家伙估计还真会这么干。 谢乐培也是想起傅宁就觉得乐,他跟霍裴然说:“你是不知道他崇拜你崇拜到什么程度,上次在维也纳的时候,他溜溜达达去找你签名,我揪他领子没揪住,还被人做成了动图四处发,诶,真是丢人丢死了。” 霍裴然不经常刷微博,也就没看到那个动图,饶有兴趣地说:“什么动图?” 谢乐培从口袋里掏出他半新不旧的国产智能机,把傅宁的那张动图发给霍裴然,不过他手机网速慢,代表着缓冲的小图标转半天才艰难地把这张动图发到霍裴然的微信。 霍裴然倒是新款手机,收到图之后立刻点开,图片像素不高,但霍裴然能认出来跑动的身影是傅宁,拍摄的角度对傅宁不太友好,显得他腿特别短似的,来来回回地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宛如一只奔跑的柯基。 霍裴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乐培说:“不止这个,还有你的签名T恤,他在那T恤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中间还画了个红桃爱心,男孩子家家的,搞这些事情,被我骂了一通,后来把这条朋友圈删了,不敢再发了。” 一旁的程泽宇:“噗。” 谢乐培扭头问他:“突然笑什么?” 程泽宇想到傅宁那条删了以后只对谢乐培不可见的朋友圈,又忍不住想笑,于是一边咧着嘴角笑一边说:“回教练,不笑什么。” 谢乐培隐隐约约感觉他在笑自己,于是大手一挥道:“列队的时候谁准你笑的,无视队规,现在去跑二十圈。” 这下程泽宇是真的笑不出来了,苦涩道:“是,教练。”一边心里大骂:傅宁你个大pi眼子又害我! 霍裴然突然想起来,上次傅宁在酒店门口找他要签名的时候,曾经神魂颠倒地说傅亦杨是他妈,又忍不住勾起嘴角,他问谢乐培:“傅宁跟傅亦杨是什么关系?” 谢乐培疑惑地说:“他们有什么关系么?我没听傅宁说起过,傅亦杨没在国家队呆过,我跟他不是很熟,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 霍裴然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谢乐培跟霍裴然之间一直有联系,霍裴然今天来国家队固然是心血来潮,主要也还是跟谢乐培关系不错。 上次的维也纳巡回赛,队里没什么斩获,这两天士气持续低迷,谢乐培就半开玩笑地跟霍裴然说,麻烦霍裴然来国家队指导指导这些小队员,没想到霍裴然真的来了。 有些运动员十分依赖教练,比如傅亦杨,他打球容易冲动,教练除了能帮助他提升技能以外,还能帮助他理清思路。但霍裴然是个自己就能做教练的运动员,在他二十五岁到二十八岁的巅峰时期,他根本没有教练,全靠自己训练,夺得那么辉煌的战绩。 霍裴然要是做教练,水平一定不下于谢乐培,但国家队毕竟是谢乐培的场子,霍裴然也不会真的对谢乐培的队员们指指点点,再说了,谢乐培找他来也不是为了让他来提升队员们的技术,因此霍裴然就挨个对他们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大家都很激动,也让霍裴然签了名,黑粉程泽宇在跑完二十圈之后,也羞羞涩涩地让霍裴然给他签了个名,美其名曰,给霍裴然一个面子。 最后,霍裴然跟谢乐培打了一场表演赛,谢乐培做了多年教练,或许理论知识比较过硬,但亲身上赛场打,他显然比不过霍裴然,霍裴然打网球有种优雅从容的美,他的手感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网球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指哪儿打哪儿。明明谢乐培的正拍很凶,球的转速非常快,打到拍子上是会非常“顶”的,凡是跟谢乐培打过球的人都有所感受,但霍裴然接球接得轻松写意,仿佛谢乐培的那些球真的没什么力道似的。 除开技巧以外,霍裴然的预判也非常精准,谢乐培还没接球的时候,他就知道谢乐培接球以后会往哪个方向打,提前跑至落点附近。 最终,霍裴然三盘赢了两盘,打赢了谢乐培。他明显没尽全力,更像是打一场观赏赛,不过谢乐培倒是颇尽兴,打完以后兴致勃勃地跟霍裴然隔着球网握了个手。 谢乐培跟围观的小崽子们说:“看出你们跟霍大神之间的差距了么?” 小崽子们齐齐点头。 谢乐培又说:“以后让你们训练的时候,还唧唧歪歪的么?” 小崽子们齐齐摇头。 霍裴然握拳,对着大家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随即就准备离开了,谢乐培把他送到网球中心门口,边走边跟霍裴然忧虑中国网球的未来。在霍裴然跟傅亦杨出现之前,中国网球是很没落的,他们俩宛如黑马,快速冲向了国际网坛的舞台,霍裴然的最高纪录是一年参加四场大满贯赛事,场场夺冠,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成绩。要知道很多优秀的运动员,职业生涯中最好的成绩不过是大满贯八强或者四强而已,而霍裴然一人,目前职业生涯已经拿下了16个大满贯,这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成绩。 但也因为霍裴然跟傅亦杨太过耀眼,更加显得中国网坛后继无人。 现在的国家队,也就只能打一打规格最低,积分最少的巡回赛,而更高规格的巡回赛、大师赛、ATP总决赛、大满贯,以国家队目前的水准,可能连资格赛都打不过,参赛资格都无法获取。 霍裴然跟傅亦杨迟早会退役,到时候中国网坛靠谁呢? 霍裴然懂谢乐培的忧虑,他说:“我觉得不用这么悲观,国家队有几个小将打得还是不错的,程泽宇就不错,上次在维也纳比赛的傅宁,也很有天分,好好培养,他们将来一定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谢乐培有些意外:“你还看过傅宁打球?” 霍裴然笑着点点头:“有一次刷微博无意中看到的,他的手感非常不错,这非常难得。” 谢乐培犯愁:“傅宁确实很有天分,不过他体力是短板,身体力量一直练不上来。” 霍裴然犹豫片刻,还是建议道:“体力提升是一方面,我觉得还可以加强他的进攻性,他的手感和意识是不错的,外表和球风又容易降低别人的戒心,进攻的话可能会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以前一个意大利球员就是走的这个路子,他叫安德尔,可以参考参考他的打法。” 谢乐培没想到霍裴然会说这么多,有些吃惊,他觉得霍裴然说得确实有道理,表示回去研究一下。 霍裴然前脚刚走,傅宁就一阵风似的刮进国家队,他抓着认真训练的队友问:“然然呢,不是说他来国家队了的么,人呢?” 程泽宇幸灾乐祸道:“五分钟前刚走,教练送他走的。” 傅宁往地上一躺,恨不得连打几个滚发泄一下自己的后悔和郁闷,本来可以近距离见到然然,甚至能跟然然打场球的,结果这个机会就这么被他错过了,傅宁呕得要死,又不知道该恨谁。 恨自己么?他舍不得。 想来想去,他决定恨那家网红麻辣烫,要是没吃那碗麻辣烫,他哪儿会拉肚子啊,不拉肚子他哪儿会请假啊,不请假他一定看到然然了! 傅宁突然嗷嗷狂叫:“我再也不吃麻辣烫了!” 把正在跟杭一铭对打的程泽宇吓了一跳,手一抖,原本很有把握的球就这么撞网弹回了。 程泽宇气呼呼地说:“傅宁宁,你特么就是我的灾星!” 第7章 然然加我微信了哈哈哈 霍裴然的记性很好,当然,即便他记性不太好,想要忘记傅宁的微信号,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傅宁的微信号是:ranran1314。 从国家队回去的当晚,不怎么刷朋友圈的霍裴然突然有了刷朋友圈的兴致,他根据微信号搜索到傅宁的朋友圈,点进他的相册,第一条就是今天发的,发表于两个小时之前。 然然就这样跟我擦身而过,我恨麻辣烫,我恨我寄几的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然后配了个“我没有不高兴我高兴坏了”的哭唧唧猫脸表情包。 霍裴然失笑,却又感觉就算傅宁自己的脸做出那个哭唧唧的表情,大概也能p成表情包。 再往下翻,霍裴然还看到了自己给傅宁签名的那件T恤,果然像谢乐培说的那样,被傅宁“改造”的gaygay的,霍裴然第一看到粉丝的朋友圈,原来这么可爱。傅宁的朋友圈有一半内容都是关于他的,另外一半是他自己的训练日常,偶尔还会发发他那从未露脸的哥哥。 霍裴然猜测,傅宁跟傅亦杨或许存在某种联系,于是他思索片刻,索性在社交软件上给阿尔瓦洛发了私信,阿尔瓦洛在退役之前曾经跟霍裴然在赛场上碰到过,输给了霍裴然,但跟霍裴然关系还算不错。 阿尔瓦洛很快给霍裴然回了私信,告诉霍裴然,傅宁是傅亦杨的亲弟弟,霍裴然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因此也不惊讶,只道果然如此。 尽管傅亦杨看霍裴然不顺眼,但霍裴然对傅亦杨其实没什么意见,而且,霍裴然欠傅亦杨一个人情。他第二次打法网的时候,决赛时遇上傅亦杨,他的球拍和备用球拍都被人恶意破坏,第一盘因为拍子的原因打得很差,中场休息的时候,傅亦杨把他的备用球拍给了霍裴然,霍裴然后两盘绝地反击,这才拿下他人生中第一个法网冠军。 霍裴然事后要找傅亦杨道谢,但傅亦杨早早离场,之后再遇到傅亦杨的时候,对方依然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导致媒体一直传他们不和。霍裴然不止一次的纳闷,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傅亦杨? 不过,尽管傅亦杨看他不顺眼,霍裴然依然记着傅亦杨帮过他的事情,想要把这个人情还给傅亦杨。但傅亦杨那么讨厌他,他弟弟又那么崇拜他…… 霍裴然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添加傅宁为好友。 这个人情就还给傅宁吧。以后在傅宁需要指导和帮助的时候,可以帮他,因为他的技巧型球风比傅亦杨的力量型球风,更适合指导傅宁。 傅宁没见到霍裴然,忧伤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训练蔫蔫的,吃饭蔫蔫的,就连他们背着教练偷偷在宿舍里掼蛋的时候,都蔫蔫的。 跟他一组的程泽宇也是哔了狗,连连被他扯后腿,面前的水果糖都快输光了——他们不敢赌钱,赌糖还可以说是怡情一下放松身心,就算真被抓到,也不至于被处罚得太严重。但糖果数量毕竟有限,所以他们的游戏规则之一就是不许吃糖。 “卧槽,傅宁宁你是不是在偷吃?!” 程泽宇在傅宁脚下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水果糖纸。 傅宁紧张地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但是糖果撞击牙齿的声音都清清楚楚的呢,傅宁赖都赖不掉。 见三个室友都无语地看着自己,傅宁索性破罐子破摔:“唉,我差五分钟就能见到然然了。” 这已经是这两天里,傅宁第一百多次说这句话了,念念叨叨整个人都快魔障了。程泽宇看着自己的猪队友,心塞到无法言表,于是跟杭一铭提议:“队长,我们重新分组吧,我不想跟傅宁这狗东西一组。” 杭一铭也不想啊,于是他机智地说:“我们先把这一局玩完。” 程泽宇叹了口气,警告傅宁:“不许再偷吃了,不然你输不起了可不关我的事……诶?傅宁,你手机响了,好像是微信消息。” 程泽宇巴不得傅宁的哪个朋友找他聊天或者语音视频什么的,这样游戏就可以终止了。 傅宁拿起手机,解开屏幕锁,看了看微信界面,随即生气地在屏幕上狠狠戳了一下,边戳边说道:“现在有些人真是太无聊太没底线了,知道我喜欢然然,就各种扮成然然来骗我的钱,真当别人没有智商的啊!” 程泽宇嘲笑道:“你有智商这种东西?你有智商还被这种低劣的小手段骗到钱?” 几个月前,一个微信叫Mr.Huo的人加傅宁微信,头像是霍裴然的一张照片,他自称霍裴然,当时傅宁激动地跟中了彩票似的,在宿舍里又叫又跳,大喊着“然然加我微信了哈哈哈”,然后他心爱的然然在寒暄过后,告诉他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借五百块钱给他充话费,傅宁给了他八百。 程泽宇想到这事儿就能笑成傻逼:“傅宁宁,你这脑袋瓜子还真就是个摆设,你用脚趾头想想,霍裴然能跟你借五百块钱么,他一场表演赛出场费都是一两百万美元,他能跟你借五百块钱?你还给了他八百!哈哈哈,傅宁宁你可太特么有意思了!” 说到这事儿,杭一铭和纪晨也想笑,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而是……实在是太好笑了。 傅宁鼓起腮帮子,气成一只河豚,他也觉得自己很蠢,于是越发看这个加他的高仿号不顺眼,昵称就一个霍字,头像还特么就是个打网球的抽象图,比上次那个骗子更不专业。 傅宁本来想点“加入黑名单”的,但是想想,不够解气,于是点了通过验证,然后噼里啪啦给对方发过去一大段消息,什么“利用别人的爱骗钱简直可耻”“真想骗钱也专业一点吧”“我不会给你充话费的”“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骗钱是没有前途的”“早点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吧”“我已经删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火速删了对方的好友。 这一波操作把傅宁心里的火气发泄出去不少,他又剥了个糖塞进嘴里,精神抖擞地道:“继续来,我赌王宁今天虐得你们哭爹喊娘。” 程泽宇:“呵呵,把你嘴里的糖吐出来。” 霍裴然握着手机,看着聊天界面的大段文字,心情复杂。 他试探着给傅宁发过去一个问号,聊天界面立刻跳出来一行白色小字:傅宁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过后,才能聊天。 霍裴然心情更复杂了。 第8章 我不能原谅我寄几! 傅宁他们打牌还是被逮了,谢乐培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你们有出息了啊,竟然敢偷偷赌博,是不是嫌自己成绩太好?你们当中哪个人站出来,堂堂正正地跟我说,你觉得自己成绩优秀到可以无视队规,那我无话可说,你以后就是在球场上打牌,我也不会说一句废话!” 一群小崽子被训得跟孙子似的,整整齐齐地垂着脑袋。 谢乐培挑眉:“哦?没有?” 程泽宇偷偷地瞪了傅宁一眼,刚才要不是傅宁招惹他,他怎么会一气之下声音大了那么一丢丢,把恰好路过的谢乐培引了进来…… 谢乐培眼睛很尖,看到了程泽宇的小动作,当即问道:“程泽宇,你要站出来?” 程泽宇忙道:“没有,我违反队规,自愿接受处罚。” 谢乐培最近本就看他不顺眼,闻言道:“哦,你还记得自己是个运动员,我还以为你来国家队度假的呢,看看你那个胳膊,看看你的肚子,程泽宇,挺心宽体胖的呀。” 程泽宇头都抬不起来,羞耻地说:“教练,我从今天开始控制饮食,把体重减下来。” 程泽宇是一吃就胖的体型,一个不注意,体重就上来了,他原本想趁着谢乐培不注意,暗戳戳地减下来,没想到谢乐培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哪儿长肉了。其实,在非赛程准备期间,傅宁他们的饮食要求并不是那么严格,这也就给了程泽宇体重上升的空间。 谢乐培说:“从明天开始,你每天跟我一起吃饭,提前开始赛前食谱,然后加大体能训练,我明天给你出一份新的训练计划表,你照着练,直到恢复理想体重为止,有意见么?” 程泽宇灰溜溜道:“没问题,教练。” 谢乐培又转向杭一铭和纪晨,干脆地布置了惩罚任务,最后轮到傅宁,傅宁忐忑地看着谢乐培,谢乐培看到他就烦:“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你,傅宁我看你就是个事儿精!今天这牌局是不是你牵头的?” 队里其他人对谢乐培是敬畏居多,傅宁年龄比大家小一些,再加上性格比较软,也不是很好面子,是国家队里唯一一个敢跟谢乐培撒娇和讨价还价的人。 傅宁都要委屈死了,他昨天没见到霍裴然,伤心得要命,(一开始)哪儿有兴致打牌呀,明明是程泽宇说太无聊想打牌的,傅宁不自觉地看向程泽宇,程泽宇一脸正直目不斜视,实则脑门儿上的汗都快下来了,在心里大骂傅宁没义气没有队友情,好在傅宁默默地背了这口锅,哭唧唧道:“我今天倒霉死了,上次刚被骗了八百块,这次差点又被骗了,心情郁闷所以才叫大家……” 傅宁被骗八百块的事情,队里人尽皆知,谢乐培也有所耳闻,担心小崽子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就多问了一句:“又怎么被骗了?” 傅宁气愤地说:“又有个微信昵称叫霍的人加我微信,头像抽象得一塌糊涂,我对着看了半天才看到原来是一只手在挥拍,这种审美还好意思假装然……霍裴然,简直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然……霍裴然!” 谢乐培表情怪异,沉默片刻,道:“霍裴然的微信昵称就叫霍,头像也是一副抽象画,是美国一个知名漫画家在他拿下全满贯的时候特意为他画的。” 傅宁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可怕的预感,他抖着声音说:“教练,能让我看看然然的微信么?” 谢乐培出于某种幸灾乐祸的心理,竟然真的掏出他运行缓慢的智能机,翻到霍裴然的微信,傅宁看到那熟悉的微信头像的瞬间,就惨嚎一声,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刚刚刚刚刚刚刚刚加我微信的,不会真是然然吧?” 谢乐培把手机收进裤兜里,认真严肃地又罚了傅宁一篇五千字的检讨,随后扬长而去。 傅宁的内心毫无波动,仿佛谢乐培罚他的不是五千字检讨,而是五个字的检讨,因为他一心沉浸在自己拒加霍裴然微信的噩耗里,已然不把检讨放在眼里了,他仿佛梦游般地推了推程泽宇的屁股,问道:“然然为什么要加我微信?” 程泽宇落井下石地嘲笑道:“可能是为了被你拒绝吧。” 傅宁眼眶含泪,像只发疯的大猩猩一样疯狂捶打自己的胸膛,绝望地说:“我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没有戳进他的朋友圈,我为什么没有再跟教练确认一下,我不能原谅我寄几!” 程泽宇很擅长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想了一下,跟傅宁的遭遇比较起来,自己胖了几斤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翻身坐起来,披着他的被子当袈裟,道:“如果傅亦杨加我微信,我把他拒绝了,还给他上了一节思想品德课,我大概会去自杀。” 傅宁嗷嗷叫着冲上程泽宇的床,骑在程泽宇身上嚎道:“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就是你嘲笑我我才会拒绝然然!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程泽宇晚上吃了零食,被他一屁股坐在肚子上,差点把零食通通吐出来,他把傅宁从他身上掀翻下去,刚要骂他狗东西,竟然发现傅宁真的瘪着嘴哭了出来。 程泽宇最怕别人哭了,哪怕他有再大的怒火,也被傅宁的眼泪浇熄了,他戳戳傅宁的屁股,问道:“喂,真的这么伤心啊?” 傅宁转身面朝下,脸压在程泽宇的枕头里,一副要把自己闷死的架势,好半晌才出声:“我想回到几个小时之前,把拒绝然然的那个我打死。” 程泽宇良心发现,开始安慰傅宁:“你不觉得霍裴然加你这件事就很奇怪么,你在他眼中就是个小喽啰吧。”见傅宁扭头瞪他,程泽宇忙补充道:“没有冒犯的意思,我们这个级别的在他眼里,就是等级很低的小怪吧,他一个大BOSS为什么要加你一个小怪?” 傅宁心里知道程泽宇说的是事实,但嘴上仍在挣扎:“为什么不可能,说不定我们在灵魂上非常有共鸣呢?” 程泽宇翻了个白眼,道:“那我还跟傅亦杨有灵魂共鸣呢?”不等傅宁反驳他,他又说:“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加你,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你没加他,他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又加你了。” ……这话程泽宇自己都不信。 傅宁希冀地扭头看着他,双眼中满是渴望:“真的么?” 程泽宇见他一副赖在自己床上的样子,非常希望他滚蛋,于是违心道:“真的。” 傅宁又哭唧唧:“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能原谅我寄几!” 傅宁一伤心失落,就要找个人缠,程泽宇踹他屁股他都不肯走,就要赖在程泽宇床上。短暂的失意绝望过后,傅宁又振作起来了。他死皮赖脸地从谢乐培那儿要来了霍裴然的手机和微信,躺在床上给霍裴然写道歉信。 用手机写有个好处,就是少了很多五花八门的错别字。 傅宁光开头就纠结了好几个版本:“程泽宇,你觉得我用写信的格式给然然道歉,会不会太浮夸了啊?” 程泽宇刚睡着,被吵醒简直生不如死,他迷迷蒙蒙地说:“嗯嗯。” 傅宁又说:“可是我觉得写信这种格式比较利于我发挥,可以写得情真意切。” 程泽宇敷衍道:“那就写信吧。” 傅宁问题又来了:“我要是叫他霍先生会显得很疏远么?” 程泽宇恨不得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痛苦地眯着眼睛道:“你特么跟人家很熟么,不叫霍先生叫什么,小霍?” 傅宁听他这么说,不是很高兴:“不许这么说,你这是不尊重然然。” 程泽宇把被子往他脑袋上一蒙,说什么也不搭理他了,傅宁躲在被窝里继续绞尽脑汁地写忏悔信。 第9章 写信的傅宁宁 “尊敬的霍先生: 我是您最最最忠诚的小粉丝,来自国家队的傅宁,今年19岁,我妈妈叫谢芸,我爸爸叫傅常明,我小学是在姑苏实验小学上的,初中是在姑苏第一实验中学上的,高中上了两年,学校叫树人中学。您可以去这些学校查到我的档案,我成绩不太好,但我特别友爱同学,也从来没有违反过校规校纪。 综上所述,我的人品和素质是值得信任的,我历届班主任可以证明,我真的特别有礼貌,从来没有骂过人。 上次霍先生加我微信,我特别高兴,可高兴了,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但是我一开始不知道加我的是霍先生,所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冲撞了霍先生,如果霍先生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我来生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 傅宁绞尽脑汁,把忏悔信写得又臭又长,看电视学来的那几句台词通通用上了,并且在末尾要求自我惩罚。 “霍先生下次看到一个叫‘傅宁’的微信号申请加您好友,不用理他,或者加了他以后迅速批评教育,再删好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越狠越好,不用手下留情,这都是他罪有应得! 当然,惩罚了他以后,还、还愿意加他一下的话,那他一定感激不尽啦!” 傅宁熬夜写完忏悔信,只睡了三个小时,不过他年轻,精神又亢奋,第二天的训练不仅没受什么影响,表现还比平时出色一些,跟他练球的杭一铭有些吃惊:“今天状态怎么这么好?” 傅宁在球场上的跑动和肢体协调一直都是很不错的,他似乎天生就有这种能力,而很多人往往需要长时间的大量训练才有可能达到他这样的状态。他心里有劲儿,在球场上就各种撒欢儿,杭一铭接连给了他两个反方向的底线球,傅宁竟都通过脚下移动堪堪接到了,他回完球以后,迅速上网,在杭一铭又打来一个上旋球的时候,一跃而起,随之挥动球拍,球在网前落下,随即弹向线外,杭一铭没有接到。 他对着傅宁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刚刚那个球太精彩了。” 傅宁抹抹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能飞起来了,他转了转球拍,压下身体,跟杭一铭说:“再来。” 傅宁其实称得上天赋惊人了,但他正式练网球的时间太短了,到现在都不足两年,所以他综合评定下来算是灵气有余,技巧和力量都不足,但如果他更早开始系统的训练,像很多国外的年轻选手一样,十二三岁就以打职业赛为目标去训练,现在的情况会大大不同。他或许会像俄罗斯选手瓦西里、新加坡选手里奥一样,年纪轻轻就能排进Top100,即便遇上霍裴然、傅亦杨和艾尔钦这种巨头,也有一战之力。比如现在世界排名60的里奥,就曾打败过傅亦杨和艾尔钦,不过他对上霍裴然倒是三战三败,曾对媒体说,看到霍裴然就紧张。 练完一个小时球,傅宁跟杭一铭都很累了,杭一铭坐下来休息,用毛巾抹去脸上的汗,傅宁哒哒哒跑过来,帮杭一铭拿来了香蕉和水,杭一铭掰开香蕉咬了两口,纳罕道:“你今天是打了鸡血么?” 傅宁的体力是他们队里最差的,往常实战训练完以后,他都是摊在座位上,动都懒得动,今天不仅精神抖擞,还跑来跑去帮杭一铭拿食物。 傅宁欢欢喜喜地说:“我想到让然然原谅我的办法啦。” 杭一铭笑了笑,突然说:“傅宁宁,我很羡慕你。” 傅宁十分惊喜:“我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 杭一铭今年25岁,是国家队年龄最大的运动员,也是国家队的队长,只不过网球注重个人实力,杭一铭在队里并不是个人实力最出众的那个,所以他也从不用队长的架子压人,相反的,他在日常训练中一直很照顾大家。但抛开网球不谈,杭一铭的外貌和他的经济实力,一定会让他成为媒婆们争抢的对象。他长相英俊帅气,身高一米八以上,代步车是一辆三百多万的奔驰,据说家里是开公司的。 大家对杭一铭的背景知道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一致认为他是国家队第一高富帅,所以杭一铭说羡慕傅宁,还是让傅宁挺开心的,他寻思着,高和富自己是比不上杭一铭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杭一铭,说:“羡慕我帅么?” 杭一铭无语:“……羡慕你傻。” 傅宁就很委屈,他什么也没干呀,就说他傻,这是人身攻击。 杭一铭倒不是人身攻击,他是真羡慕傅宁整天都傻乎乎的,还是个狂热的追星族,生活中除了网球和霍裴然,似乎就没有其他事情,也没有其他烦恼了,他天天训练,打一个好球就能乐半天,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明天会怎么样,将来会怎么样。杭一铭是真的羡慕傅宁。 杭一铭突然说:“傅宁宁,祝我明年取得好成绩吧。” 傅宁虽然不明白杭一铭为什么这么说,但他还是握拳道:“希望队长明年拿到布里斯班巡回赛的冠军!” 布里斯班巡回赛跟上次的维也纳巡回赛是一样的规格,都是ATP250赛事,奖金比同一时期同一规格的美孚石油公开赛要少一半,所以相对来说,竞争不那么激烈,根据教练的安排,杭一铭和纪晨都会参加布里斯班巡回赛。而傅宁和程泽宇去印度参加清奈巡回赛,其他四个队友留在队里训练,预备参加接下来的悉尼和喜力巡回赛。 今年国家队最好的成绩,就是ATP250赛事的八强,分别是傅宁、杭一铭和程泽宇打进的,这个成绩在网坛上实在拿不出手。傅宁今年才十九岁,还有时间和进步的空间,但杭一铭已经25了,过了25他的身体状态理论上会下滑,靠现在的成绩,他打不了多久的职业赛了。 杭一铭揽住他的头,笑着揉乱他一头软软的头发,傅宁护着自己的头叫道:“干嘛呀干嘛呀,不要弄乱我的发型!” 洗完澡,傅宁哼着“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头顶一条粉红色的毛巾溜溜达达地进了房间,程泽宇正一脸怪异地拿起傅宁书桌上的粉色樱花信纸,难以置信地说:“我说傅宁宁,你也太娘了吧?买这么粉的信纸,是要准备给谁写情书么,不会吧,你整天不是网球就是霍裴然,哪来的时间认识妹子啊?” 傅宁小跑过来,从程泽宇手中抢下信纸,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道:“我左思右想,觉得发短信体现不出我的诚意,就从淘宝上买了信纸,手抄一份给然然,这样他原谅我的可能性更大。诶,这信纸到得还挺快的,昨晚买,今天就到了。” 程泽宇乐了:“傅宁宁,人贵在自知之名,给霍裴然发短信,他还有可能原谅你,不然就你那狗爬字,霍裴然恐怕看一眼就觉得辣眼睛。” 傅宁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端端正正地坐下来抄忏悔信。 粉色樱花信纸漂亮倒是挺漂亮的,可惜没打格子,写写就要歪,傅宁写了两行,就歪得不能看,扔掉了,准备重写一张,这次他学聪明了,从文具盒里拿出尺子,垫在笔下面,一行一行地写,倒是没有歪歪斜斜了,可惜一个字写到最下面,笔画就被尺子挡得过于呆板,跟傅宁的小学生字体莫名搭配。 傅宁对自己的书法十分满意,欣赏性地点了点头。 程泽宇站在书桌旁边,刚好能看到傅宁小小的发旋,他觉得此刻的傅宁跟自己七岁大的小侄子写作业的样子简直神似,乖巧又呆萌,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傅宁录了个小视频,发到他的微博上,说:写信的傅宁宁。 写信的傅宁宁十分专注,但专注并不意味着毫无差错,事实上,程泽宇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错别字,忍不住指出来:“傅文盲,冲撞的冲是冲动的冲,不是充话费的充,你写错了。” 傅宁傻眼了,他这一页都快写完了,并且因为写得过于用力,拇指关节处已经压挤出了一个小小的茧,他磨着小小的茧,生无可恋地看着那个显眼的错别字。 程泽宇都不忍心看他的表情,提议道:“你不是买了修正液么,用修正液改一下吧。” 傅宁想哭,但坚强地忍住了:“用修正液太丑了,看上去跟小学生情景作文似的,配不上然然,我要重写!” 程泽宇心道:你那个遣词造句,不也就是小学生情景作文的水准么。 傅宁将信封郑重其事地交到谢乐培手里,严肃道:“教练,请您一定要把它交给霍裴然,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谢乐培神情复杂:“你这里面写的什么?” 傅宁有点害羞:“上次我拒加了然然的微信,我十分后悔,写了一封悔过书。” 谢乐培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玩意儿?” 傅宁好心地重复:“悔过书。” 听上去就很脑残,谢乐培拒绝做脑残的联络员,十分冷酷地赶走了傅宁,还骂他神经病,让他把心思花在训练上,别整天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拍霍裴然的马屁。 傅宁委屈巴巴地回了宿舍,又不敢跟霍裴然要地址,纠结半天,把自己的忏悔信拍了下来,彩信发给了霍裴然。 第10章 我有个要求 霍裴然不是个沉迷互联网的人,他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贡献给了网球,在世界各地打比赛,顺便旅行,见识见识当地的风土人情,当然,他成名之后,就连自己旅游闲逛的时间都压缩了。粉丝想见他霍裴然,他参加一场比赛,无论输赢,退场以后签名都要好久,他训练之余,几乎任何娱乐都会有赛事组织者作陪。 他三次元的安排是非常充实的,充实到他没有办法常常刷微博、逛论坛,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很时髦的人。 饶是如此,他收到傅宁的微信,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要不是傅宁给他发了彩信,还一连发了两次,他都不知道现在的手机还有彩信功能,大家发图片不都用微信了么? 当然,看了傅宁的彩信之后,霍裴然知道傅宁为什么不用微信了,傅宁十分周到,怕第一条彩信霍裴然没收到,还发了第二条,写着备份,霍裴然都被他蠢笑了。 霍裴然打开微信,果然看到了傅宁的好友申请,然后点了“添加好友”,随即点在发消息的绿色按钮上,还没编辑好文字,傅宁的消息就发过来了:然然!!!你终于加我了!!! 一秒钟之内,这条消息又被撤回了,变成:十分感谢霍先生给我这次弥补错误的机会。 霍裴然简直能想象得到傅宁的表情变化,不禁笑了笑,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复的时候,傅宁的信息又毛毛躁躁地进来了:现在霍先生可以删我,我做好准备了,乖巧.jpg。 霍裴然觉得傅宁简直跟那个表情包一模一样,散发出一股逗乐的气息,他召出输入法,慢慢打字道:你确定?删了你之后,我可就不会把你加回来了。 傅宁发来一张泪奔的表情包,又委委屈屈地问:那、那霍先生能原谅我么,只要霍先生不生气,我什么都可以做,当然,就算霍先生原谅我,我也还是会惩罚我自己的。 霍裴然觉得傅宁简直太特么有意思了,他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当初傅宁删他好友,他也不过震惊片刻,并没有像傅宁担心的那样,觉得傅宁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事实上,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但傅宁的反应让他觉得比一场球赛都有意思。 他饶有趣味地问:你要怎么惩罚你自己? 傅宁很犯愁:忏悔信手抄十遍吧,一个错别字都不可以有,我可以交给你检查。 霍裴然心道,你管这篇废话连篇的小学生作文叫忏悔信?没哪个忏悔信这么不讲究的,但他手指在屏幕上停顿半晌,道:你把这封信寄给我吧,之前加好友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傅亦杨处处要跟霍裴然攀比,霍裴然来了国家队给大家做动员,于是刚从巴黎银行大师赛打完决赛回来的傅亦杨,也要来国家队看看国家队的小将们了,霍裴然只做了动员,那傅亦杨就要做动员和指导,跟每个队员都打一盘。 傅亦杨在巴黎银行大师赛上发挥非常猛,在决赛的时候打败了现在的世界第一艾尔钦,拿到了1000积分和大笔奖金,当然,对他来说,积分要比奖金有意义多了,因为这1000积分能让他的排名上升一位,到第二,把霍裴然挤到第三的位置。 傅亦杨迫不及待地要到傅宁面前去现一现,让他的宝贝宁宁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谁才是最优秀,最值得崇拜的。 巴黎银行大师赛结束以后,各大体育媒体争相报道的就是这件事,因为“霍裴然”三个字就是话题度的保证,所以,尽管他本人并没有参加巴黎银行大师赛,还是被各路媒体拉出来讨论。 很多媒体都预测,如果霍裴然伤病迟迟不愈,在来年一月份还不开始打比赛的话,他的世界排名还有可能会持续下跌,跌到第四第五,甚至跌出前十。 网球的积分排名是每周都会更新的,算的是过去52周里球员的总积分,也就是说,如果球员有一段时间没有参加比赛,没有积分的累加,他的排名是会不断下滑的。霍裴然有五个多月没有打过比赛,他现在总积分七千多分,傅亦杨超过他以后,他排第三,而世界第四的总积分只有三千多分。 三巨头的积分都甩开第四名一大截,所以霍裴然暂时不用担心会滑出前四,但他的腰伤要是一直不好,一直打不了一些大积分巡回赛,他的积分总是会持续降低,排名迟早会慢慢下跌的。 甚至有些黑粉说:这已经不是霍裴然的时代了。 傅宁披着霍夫人498号的马甲在微博上南征北战,哪里有黑粉,哪里就有他,还会特别耐心地告诉刚粉上霍裴然的粉丝们,哪里可以看霍裴然的比赛,霍裴然的经纪人早就对他眼熟了,还曾半开玩笑地跟霍裴然说,要给霍夫人498号发薪水。 傅宁活跃在网络上的时候,说话底气特别足,仿佛深信“我们然然分分钟重回世界第一”,但他实际上非常担心霍裴然的身体。担心他腰伤未好参加不了ATP年终总决赛,又怕他在腰伤未愈的情况下勉强参赛,这样只会让他的伤,重上加重。 傅宁越想越着急,突然特别想见霍裴然,但是他又不敢给霍裴然发微信问他还住不住在那家酒店,索性打算训练结束后去碰碰运气,万一霍裴然还在,他就赚了。 傅亦杨这次压了霍裴然一头,十分春风得意,看到傅宁的时候笑得尤其开心,可惜傅宁不让他表明身份,所以他也只能假装跟傅宁不认识。 头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偶像的程泽宇十分激动,傻笑着跟傅亦杨说:“傅神,您跟我们傅宁宁真有缘,乍一听跟亲兄弟似的。” 傅亦杨精神一振,心道少年有眼光,亲自下场跟他们打指导赛的时候,跟程泽宇打了两盘,比跟其他人都多打了一盘。傅亦杨几乎是在给国家队的小将们当陪练了,没有竭尽全力,也没有疯狂放水,差不多就是训练的感觉,谢乐培哪里请到过这么高档的陪练,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 每一个队员跟傅亦杨打的时候,谢乐培都在旁边指导,指出队员们的不足之处,并且在傅亦杨的配合下做出合理预判,提升队员们的手感。 虽然短暂的打一盘不见得有什么长久的成效,但队员们跟傅亦杨打了以后,都非常兴奋,那种跟顶级球员交手的快感,是每个网球运动员都想体验的。 当然,除了傅宁,他跟他哥打过太多次球了,而且,他小时候开始想学网球以后,都是他哥断断续续教的,但他哥的风格又不是他想学的风格,也不适合他,尤其他小时候小胳膊小腿儿的,他哥还老让他用力,他没力呀!后来,他开始看霍裴然打球的视频,学习霍裴然的一些击球套路和风格,他哥只会在常规技巧和训练计划上指点一下他。 傅宁可怕跟他哥打球了,站到球场上就想到了小时候他哥凶凶地朝他喊:宁宁用力挥拍! 傅亦杨的正拍还是一如既往的凶猛,而且他像艾尔钦一样,打球打到兴奋处会吼,他一吼,傅宁就想起了小时候被超重网球拍支配的恐惧,傅宁跟他打了一盘,输了以后就说不打了不打了,说什么都不打了。 傅亦杨为了比过霍裴然也是拼,还给国家队每个人都带了小礼物,程泽宇用自己的零花钱,把队里除了教练以外,每个人手上的小礼物都买了回去,除了傅宁。 傅宁眼珠咕噜噜一转,狡黠道:“我有个要求。” 第11章 忠心耿耿的小护卫 傅亦杨其实给傅宁带了两份礼物,一份私底下给了傅宁,是一条限量版牛仔裤,另一份就是普普通通的纪念品,跟给其他人的一样,现在程泽宇要从傅宁手中买走的就是那份普通纪念品,一个埃菲尔铁塔形状的小摆件。 但是傅宁不要程泽宇的钱,他要程泽宇录一个十秒钟的小视频。 程泽宇从觉得荒谬,到冷酷拒绝,再到犹豫徘徊,最后扭扭捏捏地答应,总共花了十分钟,期间傅宁故意摸着自己的脚丫子剪指甲,还哼歌,把程泽宇气得要死,但是没办法,他想要傅宁的那个埃菲尔铁塔,只能忍辱负重地对着傅宁的手机摄像头说:“霍裴然最棒。” 傅宁录完以后哈哈哈狂笑,说这是霍夫人团的阶段性胜利,程泽宇恨不得锤爆他的狗头,好永久地消灭自己这个黑历史。 傅宁自己乐呵得不行,想分享给霍裴然,又怕霍裴然会嫌他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像之前一样,去霍裴然前两天住的酒店去碰碰运气,他给霍裴然寄他那份忏悔信原件的时候,霍裴然给的就是酒店地址,如果他这两天没别的安排的话,应该就还住在那家酒店。 傅宁洗过澡,把训练的队服换下来,穿上哥哥偷偷送自己的价值五千块的牛仔裤,美美地出发去霍裴然先前下榻的酒店了,到了酒店楼下,傅宁终于鼓起勇气准备给霍裴然发个微信,正在这时候,他看见过好几回的一个年轻男人从酒店走了出来,这男人无一处不讲究,相貌也精致,貌似跟霍裴然关系很不一般。他五官紧紧绷着,浑身每一个肌肉线条都散发着生气愤怒的气息。 他也看到了傅宁,用一种很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傅宁,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过多会儿,霍裴然也走出酒店,他看上去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不过倒不是追前面那个男人,看到傅宁冲他兴奋挥手,霍裴然顿住脚步,惊讶道:“傅宁?” 傅宁连连点头,一溜小跑跑到霍裴然身边,双眼亮晶晶道:“霍先生,实在是太巧了,我刚到酒店楼下就看到你了。” 霍裴然莫名想起了他刚加傅宁微信的时候,傅宁那句飞快撤回的消息“然然!!!你终于加我了!!!”,非常好奇傅宁这时候脑袋里是什么反应,心情就不由得轻松几分,问道:“你来这里干嘛?你哥也住这儿?” 傅宁呆了呆,装傻道:“我哥?我哪个哥哥呀?表哥还是堂哥?” 他还记得在外要假装跟傅亦杨没关系,可惜他不知道霍裴然早就知道他跟傅亦杨的关系了。 霍裴然忍笑道:“哦?不是来找你哥的,那你是来干嘛的?” 傅宁扭扭捏捏地低下头,道:“我是来找霍先生的,今天上网看到一些……嗯非常不好的话,就想来看看霍先生,还有就是来看看霍先生的腰伤好得怎么样了,本来想发微信的,想来想去,还是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 看着傅宁说着说着就美滋滋起来的样子,霍裴然的心突然一动,他觉得眼前这个十九岁的小男孩,简直能甜到人的心坎里。他是那么真诚而热切地关心着他,关心他看到负面新闻心情不好,关心他腰伤康复的程度,而他的男朋友……现在应该说是前男友了,却巴不得他退役。 林悠不能理解,霍裴然为什么不在腰伤过后就退役,为什么还要在网坛苦苦支持。霍裴然十六个大满贯,八十个男子单打冠军,已经是网坛至今为止最伟大的球员了,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役球员,没有哪个球员的冠军数量和胜率能比得上霍裴然,可以说,霍裴然已经是网坛的神了。 为什么不在自己还是神的时候,潇洒退役,为什么伤病缠身、状态下滑,依然还要比赛,还要承受先前捧他的媒体们的质疑? 除此之外,林悠也不大关注他的腰伤,在他看来,似乎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是没问题。所以,前天他要让霍裴然陪他去法国看秀的时候,霍裴然拒绝了,他大发雷霆,说霍裴然没那么爱他了,对他一点耐心都没有。其实霍裴然前几天刚跟他说过自己的康复进度,近期他要针灸治疗,并辅以少量训练,任务不算太重,但不能离开北京。霍裴然跟林悠说过,但或许这不是林悠感兴趣的话题,也从来没有意识到霍裴然腰伤的严重性,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或许他根本认为,就算他在训练治疗,缺席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霍裴然没有辩解,甚至没有大声,平静地说了分手。 今天林悠是来挽回的,但霍裴然已然换了态度,温柔变成了温和,宠溺变成了冷淡,林悠受不了这样的落差,跟霍裴然在酒店房间里大吵了一顿。他用他们过往共同的回忆攻击霍裴然,让霍裴然感到疲惫不堪,但他说了分手,就是分手,哪怕林悠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改口。 太累了。林悠不能理解他,就算勉强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 林悠甚至没有眼前这个小狗一样的男孩子关心他,理解他。霍裴然自嘲地想。 傅宁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霍裴然:“霍先生,你心情不好,是么?” 霍裴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傅宁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霍先生想不想出去逛逛,这附近有个夜市,吵吵闹闹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去那儿逛逛,买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儿,背着教练吃一些垃圾食品。吃完以后,就有种期末考试之前躲在被窝里看漫画书的爽感。” 霍裴然上学的时候就不是那种会在期末考前看小说看漫画的人,但傅宁这么一形容,他还挺心动的。 “步行差不多要多久?” 傅宁一激动,伸出一根手指头,说:“二十分钟不到!” 霍裴然率先往前走了几步,见傅宁呆呆愣在原地,道:“你不去?” 傅宁一阵狂喜,傻乎乎地指着自己,问:“我也可以去么?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是我傅宁?”他在心里尖叫:天呐然然邀请我逛夜市!!!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梦的!!! 霍裴然都被他逗笑了,说:“是的,没错,傅宁先生,我对这块不熟,能不能麻烦你带我逛逛?” 其实以他现在的康复情况,肯定是不能乱吃东西的,理疗师给他开了食谱,不能吃的东西列了两大页纸,但他在傅宁的蛊惑之下,突然想要“期末考之前看次漫画书”,享受一下短暂放纵的快感。横竖饮食上的注意也没有真的给他的腰伤带来多大的帮助。 傅宁连连点头,语无伦次地道:“能的能的能的,我对这一片可熟了!我现在就带你去。” 霍裴然单手插在口袋里,跟着傅宁出了酒店往左走,走了大约两分钟左右,傅宁红着脸转身,小声道:“我、我太激动走错方向了,我们往右。”刚才那两分钟,他的脑袋里面除了兴奋,空空如也,理智回归之后才发现自己走错了。 霍裴然有些想笑,问道:“真的这么激动?” 傅宁沮丧地垂着头:“嗯。”他真是对自己无语了,总是这么丢人,然然说不定在心里偷偷叫他小智障,诶,他就是个货真价值的小智障。 霍裴然率先往右走,走了一分钟,回头看傅宁:“傅宁,跟上来啊。” 傅宁连忙一溜小跑追上去,他垂着视线,刚好看到霍裴然的小腿,霍裴然今天也穿着牛仔裤,优美有力的小腿包裹在牛仔裤里,简直看得傅宁这个小痴汉流口水。他看霍裴然的比赛视频,除了霍裴然的脸以外,最喜欢看的就是霍裴然的小腿了,为什么能有人的小腿长得那么优雅,那么完美? 傅宁痴汉得如痴如醉,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撞到霍裴然背上,他才发现,他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霍裴然感叹:“看来你是真的激动。”一路上傻乎乎地跟在他身后,哪怕他把他带去卖了,估计他也会乖乖跟着。 傅宁揉揉自己的鼻子,惊奇道:“咦,霍先生怎么认识的?” 霍裴然晃了晃手机,上面开着地图,“有哪些好吃的?带我见识见识。” 傅宁最喜欢吃角落处一家老店里的豌杂面,味道正宗,量大,配一盘子蒜泥白肉,满足感爆棚,他带霍裴然去店里以后就点了平常来吃的几样,不过特意跟老板吩咐了一下,豌杂面不要辣,蒜泥白肉不放蒜泥,老板差点以为傅宁在逗他。 傅宁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 身为一个脑残粉,他必须对霍裴然的喜好了如指掌,而且他自己也是个网球运动员,平时饮食也都很清淡,备战比赛的时候嘴里更加能淡出鸟,平时清淡惯了,肠胃就受不了太刺激的食物,所以傅宁自作主张地不要辣不要蒜泥。 由于不是用餐高峰期,店里人不是太多,胖胖的老板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对着霍裴然的脸看了好几眼,才鼓起勇气问道:“请问您是不是霍裴然先生啊?打网球的那个霍裴然?” 霍裴然点点头。 老板惊喜得不敢置信:“哇靠真的是你?!哈哈哈哈哈我都不敢相信,霍裴然来我店里吃东西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霍裴然一贯对粉丝非常友善,微笑着看着老板。 老板热情地说:“我是你十多年的老球迷了,你每次来北京打比赛,我都会关店带着我老婆孩子一起去看,他们也都可喜欢你了,前年你来这儿打中网的时候,我们全家脸上贴着你的名字,就是要签名的人太多了,我每次都抢不过那些小姑娘,今天能给我签个名不?” 霍裴然在老板衣服上签了名,还跟老板合了影,老板说什么都不肯收钱,霍裴然也就没再强求,打算回去以后送他签名网球或者周边之类的快递过来。 老板手艺过人,就算不加辣不放蒜泥,菜也依然很好吃,霍裴然跟傅宁都把面吃完了,一盘子不加蒜泥的蒜泥白肉和其他几个菜也都被消灭了。 从店里出去以后,傅宁又带霍裴然吃了几样小吃,先后遇到过四个粉丝,其中一个女孩子恋恋不舍地看着霍裴然,俨然想把霍裴然抢回家,傅宁警惕地拉着霍裴然的手臂,像个忠心耿耿的小护卫一样,成功护送霍裴然到酒店。霍裴然要帮他打车送他回国家队,他死活不肯,还要看着霍裴然进酒店,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傅宁太开心了,以至于整个人晕陶陶的,回到国家队以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件事:他先前去酒店找然然是为什么事的来着? 怎么都想不起来。 第12章 然然是最牛逼的! 傅宁睡到半夜,突然惊坐而起,喊道:“我想起来了!” 程泽宇被他这一嗓子喊得从梦中惊醒,暴躁道:“你有病吧,什么事情想起来了不能明天再说?” 傅宁兴奋地说:“我想起来我今天为什么去找然然了!” 程泽宇翻了白眼,倒到枕头上,骂道:“智障。” 傅宁并不介意程泽宇骂自己,反正程泽宇经常骂他,他很想兴奋地说些什么,可是想着想着又怅然若失,“唉,我本来想当面问问然然他腰伤恢复得怎么样了的来着,结果忘了,我简直就是个智障。” 最后那句话,是程泽宇认识傅宁以来,觉得他说得最对的一句话,正准备战胜睡意挣扎着附和两声,又听傅宁说,“我还想给然然看你录的那个小视频的来着,一个黑粉说了然然最棒,这是多么大的胜利呀!” 程泽宇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去抢傅宁的手机删视频,傅宁醒了以后暂时就睡不着,正愁没人跟他疯呢,程泽宇跟他打闹,他再开心不过。 程泽宇抢到傅宁的手机也没办法解锁,只能指着傅宁的鼻子说:“你要是敢把这视频发到微博或者朋友圈,你就死定了!” 傅宁鼓起脸颊道:“我就发给然然!” 事实上,他思来想去也不敢发给霍裴然,生怕霍裴然觉得他幼稚又烦人。 傅宁跟霍裴然一起逛了个夜市,简直像吃了春药一样亢奋,程泽宇快被他烦死了,干脆扯着傅宁的被子盖住他的脑袋,不让他逼逼,双腿夹住傅宁乱蹬的腿,傅宁挣扎半天,挣扎不动,这才乖乖睡了。 隔天,他满面春情,荡漾得都要飞起来了,就连教练都忍不住问他:“傅宁,你谈女朋友了?” 傅宁傻呵呵地笑着说:“没有,我昨天跟然然逛夜市去了,我好开心啊。” 谢乐培有些惊讶:“霍裴然?你跟他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傅宁继续傻呵呵地笑:“啊?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教练觉得我跟然然关系很好么?怎么看出来的?” 傅宁期待地看着谢乐培,显然很希望他列举个一二三来证明“他跟然然关系好”,谢乐培才不跟他扯淡,翻了个白眼就走到别处去了。 走了一段路,谢乐培又回过头来,跟傅宁说:“来,你跟纪晨打一盘给我看看。” 最近,谢乐培调整了傅宁的训练计划,让傅宁适当地进攻,他以前打球以防守居多,底线的跑动能力很强,预判也不错,在体力充足的情况下,很少会漏球,这种打法相对保守,但效果还不错。因为傅宁非常稳,而比赛的时候,像他那么稳的球员不多,因此他常常能逼得对手失误,从而得分。 但就像上次霍裴然说的那样,傅宁体力是短板,如果还是采用现在的战术,傅宁第一盘倒是没问题,但第二盘和第三盘呢?有些时候,一盘比赛的跑动甚至会超过一公里,而体力的消耗还不止跑动,网球是一项全身协调的运动,腰、膝盖、手腕都要配合用力,视力也要专注,消耗特别大。 傅宁一般一盘打完,汗水就会打湿头发。 所以上次霍裴然提议,让傅宁转防守为进攻,加快击球节奏,减短比赛时间,扬长避短。谢乐培调整训练计划以后,傅宁差不多练了两周不到,谢乐培就想看看效果。不过杭一铭打球比较稳,如果傅宁跟他打,自己也会不知不觉地放下节奏,所以谢乐培让他跟纪晨打,纪晨是整个国家队击球节奏最快的队员。 傅宁跟纪晨站在球场上,纪晨发球,傅宁迅速跑动着接他的球,他知道教练想看什么,于是下意识地增强了许多攻击性,而且,他一边打一边也在观察纪晨,等待良好的机会……就是现在!傅宁飞快地跑到网前,一跃而起,将球往左下角击去,球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很短,迅速触地反弹,纪晨在底线附近,没来得及跑来救这一球。 谢乐培面露赞赏,论天赋,傅宁绝对是现役球员中数一数二的,短短两个星期的训练,他就能迅速领会到攻击型击球的精髓所在,自己琢磨出了好几个打法和套路,并且能在实际打比赛的时候用上去,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继网前得分之后,傅宁又先后打出了两个精彩的球,其中一个吊短球是霍裴然早期打比赛特别喜欢用的一招,不过这一招很难用,要求球员对球有很强的控制力,而且在室外场地打比赛的时候,短球受到风力的影响特别大,很容易出界。 刚才傅宁那一球就是堪堪出界,但谢乐培还是表扬了傅宁,傅宁能有这样的反应能力,已经很不错了。 纪晨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严格来说,纪晨的发球和很多动作其实都算不上标准,但是他打球有很强的个人风格,而且球风很怪很妖,这是他的优点,状态好的时候时常能打出不错的成绩,刚才跟傅宁打的时候,也比他平时训练更加亮眼。 谢乐培略一思考,索性道:“纪晨,以后训练的时候你就跟傅宁一组吧,杭一铭跟程泽宇一组。” 纪晨抹抹汗,露出一口大白牙:“好的,教练。” 恰好杭一铭跟程泽宇也走了过来,谢乐培索性拍拍手示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朗声道:“一周后是ATP世界巡回总决赛,只有ATP冠军排名前八的选手可以参加,我们中国有两位运动员入围,霍裴然和傅亦杨,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在他们的职业巅峰期,我们中国是公认的网球很强,霍裴然巅峰时期甚至被称为网坛的统治者,你们能想象,这是怎样的骄傲和荣耀吗?” 傅宁被教练说得热血沸腾,手紧紧握了起来,心道:然然是最棒的!最厉害的!最牛逼的! 谢乐培话音一转,道:“但是霍裴然和傅亦杨总有一天会退役,到时候我们中国还有谁能打进世界前六,拿到总决赛的门票?如果以你们现在的成绩,我不用想都知道外媒们会说什么,中国网球有极盛转入极衰,中国网球已经陨落,你们想看到这样的新闻么?” 众人齐齐摇头,心情也沉重了下来。 谢乐培说:“今年没有比赛了,明年的比赛,每一场都给我好好打!你们都在进步,但还要进步得更快,明年争取每人拿到个冠军!” 谢乐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别说每人一个冠军,就算整个队一个冠军,他都很欣慰了。 第13章 心碎的声音 今年的ATP年终总决赛在伦敦举办,总共有八位球员拿到了门票,霍裴然、傅亦杨和艾尔钦当然在内,到时候八位球员分成两个小组,每个组的四个球员两两比赛,每个人都要打三场,小组赛成绩最好的四个人再去打半决赛,最后角逐出冠军。冠军会获得巨分和高额奖金。当然其他球员也都会根据自己的成绩夺得不同数量的奖金,就算场场都输,也会拿到近一百万人民币的出场费。 总决赛除了单打以外,还有双打,不过网球还是更多被认识是一项个人运动,双打的比赛无论奖金还是关注度,都远远比不上单打,单打冠军的奖金折合成人民币有一千五百万左右,而双打的冠军奖金还不到单打的五分之一。 这次,霍裴然的运气不太好,当然也可以说,傅亦杨和艾尔钦的运气也都不太好,他们三个被分在了一个小组,也就是说在小组赛中,他们三个都有机会交手,这也造成了这场比赛引起了空前的关注度,售票更是毫无压力,主办方大概是最高兴的了。 霍裴然早年对上傅亦杨的时候,胜率比较大,但近两年,他对上傅亦杨是四胜六负,一来是因为他伤病严重,状态下滑,二来也是因为傅亦杨的强力正手特别能克霍裴然,现在霍裴然的反拍加强了,傅亦杨再对上他未必能有明显优势了,当然媒体才不会从技术层面分析,他们只关注胜率,还用上“霍裴然你怕了吗”这种招黑的标题。 傅宁怒怼:爸爸没在怕的! 发完才发现,并没有披上他那个霍夫人498号的马甲,而是大号亲身上阵,傅宁大号还有国家网球队认证的,他发现自己用错号之后立刻删了,但还是被网友截图截了下来,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把截图转出去,而且疯狂调侃傅宁,说他非常具有脑残粉的自我修养。 傅宁看着网友们的截图和议论,心里发紧,手心里直冒汗,不用想他也知道教练绝对会骂他个狗血喷头,说不定还要让他写个一万字检讨,想想就腿软。 谢乐培果然生气把傅宁叫到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傅宁可怜兮兮地低着头,等谢乐培骂累了,才委屈巴巴地说:“我……” 谢乐培茶杯一放,就道:“闭嘴!你什么你,你一天不惹事是浑身不痛快么!媒体说霍裴然关你什么事,霍裴然自己都没说什么,就你巴巴地冲上去像个傻子,还爸爸,傅宁你告诉我,你要当谁爸爸?” 傅宁巨委屈:“我没要当谁爸爸。” 谢乐培看他皱着鼻子,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可长点儿心吧,现在得罪媒体,将来打比赛他就专盯着你,就爱曝你的黑料,国家队都重视声誉和外界的评价,如果媒体对你的评价不好,你退役以后的路就没有那么好走,傅宁,你明白么?” 傅宁懵懵懂懂,他还没想到那么远,他只想好好打网球,打好网球,根本没想过退役以后要干什么。 他想了想,争辩道:“但是那些无良媒体为了骗点击骗流量,那么说然然,我真的很气,他们真的懂球么,真的懂每个球员的技术和状态么,赢是为什么赢,输是为什么输,他们都不管,只会趁着然然伤病踩然然,博眼球。” 谢乐培说:“为什么他们都要提霍裴然?” 傅宁还在思考,谢乐培已经开口道:“因为他足够成功,而成功必然引来非议。” 傅宁刚想反驳,谢乐培又说:“为什么霍裴然从来不回应媒体,无论媒体说什么,他从不搭理?” 傅宁乖乖摇摇头。 谢乐培说:“因为他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忽略非议。” 傅宁沮丧地垂着脑袋,不得不承认,教练说得很有道理,霍裴然的地位摆在那里,哪怕媒体把他黑出花儿来,他依然是各大巡回赛争相邀请的球员,依然是战绩最为剽悍的球员。 傅宁嘀咕:“但我还是看不惯有人diss然然呀!” 谢乐培巨凶:“忍着!!下次再害我被领导批评,让我日子不好过,傅宁宁,我保证你日子也不会好过。” 傅宁没精打采地说:“知道了,教练。” 虽然谢乐培被领导骂了,傅宁被谢乐培骂了,但其实网上舆论还算友好,傅宁先前被揪领子的动图已经在体育爱好者们之间流传了一波,傅宁又长得细皮嫩肉,十分可爱,微博状态也有股甜甜的气息,他公开透明地粉霍裴然,从不因为自己是国家队队员而有什么负担,之前被揪领子的动图就表明了这一点。 所以霍裴然的很多粉丝也都喜欢他,甚至还有少部分粉丝半开玩笑般地说,霍大夫人让给他做。傅宁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霍夫人团里,他绝对是网球打得最好的一个。 傅宁也是整个国家队微博粉丝最多的一个球员,其他八位队友和谢乐培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人的粉丝多。 他昨天晚上又去霍裴然住的酒店碰运气去了,带了好大一袋零食,但是酒店前台说霍裴然已经退房了,傅宁只能失望地背着他的零食回了国家队。 然然要去伦敦打总决赛,肯定开始做赛前准备了。 但今天被教练骂了,他心情不好,又跑去酒店,虽然知道霍裴然已经不住那儿了,但他可以脑补,想象着霍裴然曾在这儿住过好多天,就觉得很有亲切感。 他突然脑子一抽,问前台霍裴然之前住的是哪一间,现在还空着不。 前台小姐姐用一种非常难以言喻地眼神看着他,提醒道:“我们打扫过了,非常彻底干净地打扫过了。” 傅宁脸涨得通红,小声说:“我知道,我没有要干什么。” 小姐姐满脸写着“那你还想干什么”,又看了傅宁好几眼,才查了一下,说:“房间还在,您要住几晚。” 傅宁说:“一晚。” 然后小姐姐告诉他:“五千八,刷卡么?” 傅宁怀疑自己的耳朵:“多少?” 小姐姐重复:“五千八。” 傅宁果断转身往回走,五百八他还能咬咬牙住一晚,五千八,酒店里是铺满人民币么??? 傅宁边往回跑边忿忿这些有钱人的穷奢极欲,但是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他看到霍裴然,霍裴然背着网球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霍裴然也有些惊讶:“傅宁?你来这边干什么?” 傅宁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我来不干什么。” 霍裴然莞尔:“这么晚了,你来不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傅宁脸红成一颗小番茄。 霍裴然又问他:“带身份证了没有?” 傅宁愣愣道:“哦,带了。” 霍裴然:“给我。” 傅宁呆呆地把身份证给了他,霍裴然直接拿他身份证和自己的身份证放到柜台上,问傅宁:“你要住单间,还是跟我一起住套间?我习惯空间大点儿。” 傅宁呆呆地指着自己:“我我我我我我么?” 霍裴然刚刚进酒店的时候看到了傅宁和前台的互动,猜他是没带够钱,所以直接帮了他。 傅宁扭扭捏捏道:“都、都可以呀。” 他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力祈祷:套间套间套间套间! 霍裴然却跟收银员说:“那一个单间一个套房吧。” 傅宁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第14章 霍先生,晚安 霍裴然把自己和傅宁的身份证推给前台小姐姐之后,前台小姐姐飞快地在电脑上查着什么,随即歉然地对霍裴然说道:“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只有套房和标间,没有单间了。” 霍裴然追问道:“连大床房也没有么?” 小姐姐摇摇头,说:“没有了,这两天附近的博览中心办展,房间都比较困难,我们酒店因为价位原因,大概是这附近唯一一家还会有空房间的了。” 霍裴然转头问傅宁:“那你跟我一起住套房?” 傅宁揪着衣服,咽了口口水,活像个即将进洞房的小媳妇,紧张地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刚才碎掉的心,又片片黏合到一起。 霍裴然跟小姐姐说:“那就给我开一间两室套房吧。” 小姐姐说:“8999,霍先生您刷卡么?” 傅宁刚黏起的不牢靠的心脏,再次出现了裂痕,接近一万块钱住一个晚上,酒店也太好赚了吧,他觉得自己的心,不仅出现了裂缝,还在滴血,可滴出的血又是个爱心的模样,心情之复杂,语言难以形容。 霍裴然办好了入住手续,拿到了房卡,见傅宁还傻乎乎地站在柜台旁,只能无奈地回头喊他:“傅宁。” 傅宁小跑步跑到霍裴然旁边,殷切地说:“房间我们两个住,那我也要出一半钱,下次见面我把五千五给你。” 霍裴然顿住脚步,道:“傅宁,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傅宁呆了一下,足足花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霍裴然是什么意思,脸都要戳进胸口里了,为什么,为什么在霍裴然面前,他每次都能这么蠢?平时这种简单的数学,他不会算错的呀! 进房间以后,霍裴然脱下外套挂进衣柜里,舒展了一下筋骨坐到沙发上,跟傅宁说:“我休息会儿,你随意。” 然而,跟霍裴然开房,傅宁怎么可能随意,他左脚没踩右脚已经是用尽洪荒之力了,霍裴然看他红着张小脸同手同脚,紧张得都要爆炸了,好笑地拍了拍自己身侧,示意傅宁坐下来。 傅宁乖乖摆出小学生坐姿,双腿并得紧紧的,霍裴然问他:“你怎么会这么晚还跑到酒店,跟室友闹矛盾了么?”霍裴然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年轻的小男孩因为跟室友不愉快而跑出来住。 傅宁大脑一片空白:“也、也还好。” 霍裴然自顾自地说:“我当时在国家队的时候,也跟一个室友闹过矛盾,当时觉得真是天大的事情,还跑去跟教练申请换宿舍,平时训练的时候也从不说话,仿佛多大仇似的。” 傅宁坚定地说:“你当时的室友真讨厌。” 霍裴然说:“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没什么,大家都释然了,他不打网球了,现在偶尔还会来看我的比赛。” 傅宁想了想,道:“也还是讨厌。” 霍裴然乐了:“你都不认识他。” 傅宁认真地说:“但是我认识你呀,你是不会错的。” 霍裴然心道,跟脑残粉真是没有道理可讲,不过……挺可爱的。 霍裴然跟傅宁休息闲聊片刻,便想起身去洗澡,套房有两个卧室,不过只有一个卫生间,霍裴然就说:“我先去洗个澡。” 傅宁眼巴巴地点头,看着霍裴然拿着浴袍进了卫生间,直到现在,他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跟他崇拜了好多年的然然,竟然共处一室了,坐同一张沙发!用同一个卫生间!晚上睡在同一个房子里!天呐,他仔细想一想,自己都要嫉妒自己! 霍裴然洗完澡以后,傅宁也乖乖地拿着剩下那件浴袍进浴室洗澡,霍裴然教养非常好,他先用的卫生间,但是考虑到他用完之后傅宁也会用,所以将卫生间略微整理了一下,仍然保持着整洁。 傅宁脱光光仰着脸冲水,满足地眯着眼睛,身上满是幸福的肥皂泡。 傅宁洗过澡之后,脸颊红扑扑的,霍裴然还没回房间,正坐在沙发上喝红酒,傅宁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头上还顶着擦头发的毛巾,眼神湿漉漉的,看上去像某种小动物,又无害又惹人怜爱。 霍裴然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问傅宁:“你要不要喝一点,助眠。” 老实说,傅宁从小到大除了啤酒以外还没喝过酒呢,有点心动,霍裴然帮他倒了杯底浅浅一层,边递给傅宁边说:“虽然我觉得你更适合喝牛奶。” 傅宁惊喜地说:“我确实喜欢喝牛奶!” 他蹙着眉头,仿佛要做出什么特别大的尝试一样,轻轻抿了一小口,随即道:“我本来以为是酸酸甜甜的,嗯……味道有点怪,不那么好喝。” 霍裴然说:“后劲儿也挺大。” 他抢下傅宁手中的酒杯,放到茶几上,自己起身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小瓶旺仔复原乳,抠掉拉环,递给傅宁,傅宁眼神一亮,笑眯眯地接过来说谢谢然然。 霍裴然表情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傅宁:“???” 霍裴然当然知道他的很多粉丝都叫他然然,尤其是年轻一些的女粉丝,有些小姑娘才十五六岁,追着他一个大男人喊然然,他刚开始觉得很怪异,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但刚才傅宁无意识地叫了他以后,他又觉得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傅宁初高中的时候喝旺仔可多了,现在喝来有点怀念,眼神竟有些若有所思,霍裴然看他将奶喝出了酒的味道,也是服气。 傅宁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抱着旺仔冥思苦想半天,总算想起来了,他毛毛躁躁地侧身,殷切地问霍裴然:“霍先生,ATP总决赛下周就要开始了,您不准备准备么?” 其实他在酒店门口看到霍裴然的一刹那,就觉得霍裴然不是赛前准备状态,他风尘仆仆,更像参加完一场商业活动。 霍裴然淡淡道:“我退出了。” 傅宁震惊地瞪大眼睛:“!!!” 霍裴然说:“我上次参加维也纳的那场比赛,其实就是为了看看状态,找找手感,状态好的话,就参加这次的年终总决赛,状态不太好的话,就直接备战明年的澳网,总决赛,如果有可能,我也挺想参加的。” 傅宁急急道:“可是上次的维也纳巡回赛,你拿了冠军呀!” 霍裴然说:“我的理疗师告诉我,如果我去参加了ATP总决赛,明年的澳网,我就得放弃,而且我现在还没恢复完全,理疗师也建议我明年再打强度大一点的比赛。” 傅宁显得很难过,因为他几乎能想得到一心博流量的媒体们会怎么说霍裴然。会说他临阵脱逃胆小如鼠,害怕跟艾尔钦和傅亦杨打比赛,会说他神格陨落,也会怀疑他就此沉寂,再也爬不起来。傅宁连霍裴然比赛失败的视频都不愿意看,上次他跟霍裴然说他会看他每一场比赛的时候,其实说谎了,事实上,所有霍裴然输球的比赛,他都没有看过,好在霍裴然输球的次数不多。 媒体踩霍裴然,就更加让傅宁难以接受了。他宁愿媒体踩他,别去踩他的然然,可惜他们国家队……媒体都不愿意踩,唉。 霍裴然倒是见惯风浪,平静地说:“网球这项运动就是这样,必须要有所取舍,傅宁,你现在年纪还小,赛程安排也不满,但是将来,你会拿冠军,不断地拿冠军,那个时候,就必须要放弃掉一些比赛,即使这些比赛你非常有把握,或者说拿下那个冠军能为你带来更多的什么商业价值,但这些都是短暂的,只有你的职业生涯是长远的,你不可能抓住所有比赛,所有冠军。” 在网坛,像霍裴然这么成功的运动员没多少,但像他这么看得开的,就更少了。傅宁他们这些国家队的运动员,不要担心太多身外事,还好一些,有很多职业运动员,尤其是那些有了排名,排名还不错的职业运动员,一般都会有品牌赞助,这些品牌的logo会绣在他们比赛时穿的运动服上,顶级运动员代言顶级品牌,比如霍裴然,代言的运动品牌就两个,都绣在他运动服上,球拍也是他代言的,因此他日常训练和比赛的球拍,品牌方都会赞助。有些运动员,没有霍裴然这样高的身价,身上就是一身的低端logo,比赛成绩一下降,有些logo就会从身上消失,这是品牌方不再跟他合作了,可能本来有的球拍赞助,也会随之消失。 职业网坛是非常残酷的,而运动员们承受的压力往往也很大。但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必须学会扛住所有压力,做出最有利于自己职业生涯的决定。 傅宁沮丧地垂着脑袋。 霍裴然觉得他很像一只没抢到食的小狗,可怜兮兮的,非常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但他当然不能这样做。 “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教练会根据你的身体状况制定好赛程,你只要遵守,别轻易因为排名、冠军数量或者代言去更改它就可以了。” 傅宁想想,觉得也是,他没别的优点,教练的话还是会听的。 霍裴然突然说:“傅宁,你想过单飞么?离开国家队自己训练。” 傅宁坚定地摇摇头:“我很喜欢国家队,暂时不会离开。” 霍裴然没有再多说,单飞的好处每一个网球运动员都知道,傅宁自然不需要他给他上政治课,因此霍裴然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能提供给傅宁的帮助,傅亦杨都有能力提供给傅宁,但傅宁现在还在国家队,那他留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霍裴然看时间不早了,就让傅宁回房间去休息,傅宁还没走两步,又被霍裴然叫住,“傅宁,你刷牙了么?” 傅宁无辜道:“洗澡之前刷了。” 霍裴然说:“但你刚才喝了奶。” 傅宁表情更无辜了,但霍裴然就这么看着他,他还是只得乖乖溜达到卫生间,又刷了一遍牙。他刷完牙出来,乖乖跟霍裴然说:“霍先生,晚安。” 第15章 微博真好还能做梦 霍裴然退赛的事情他早就跟主办方说了,他的经纪人也几次催促主办方公开这件事,但主办方怕影响售票,直到比赛前两天才公布这个消息,冲着霍裴然买票的球迷们涌到主办方微博下面、各种联络渠道下面,几乎要把主办方喷成筛子了。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球迷在喷霍裴然。 不过霍裴然不玩社交账号,微博facebook推特之类的,一律没有,愤怒的球迷们就算要喷他,也还是去找主办方喷。 这大大出乎了主办方的意料,当然更让主办方“惊喜”的还在后面,当天夜里就掀起了一股退票热潮,无数球迷吵着要退票,有些也根本不是霍裴然的粉丝,就纯粹凑个热闹。主办方已经无法收场了。 霍裴然经纪人楼丰的手机已经快被打爆了,实在烦不胜烦,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来征求霍裴然的意见,问霍裴然要不要松松口,出来发个声明什么的,让主办方别那么难做。 霍裴然平静地反问:“发什么声明?我比赛前一天突然食物中毒,不能参加比赛了?还是其他什么虚假的理由?再用其他谎话去圆?我难道是今天才退赛的么,难道没让他们早点公布?” 楼丰语塞。霍裴然先前就跟他表明态度了,这事儿他不会管,让楼丰应付主办方,楼丰也觉得这事儿是主办方不地道,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主办方恨不得跪在他面前求他,然而他也确实没办法。 霍裴然说:“这件事我不会出面,之后也不必再提,年前不必给我安排任何商业活动,我提前给你放假。” 霍裴然说完就挂了电话,心中一阵不耐,他在网坛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比这次年终总决赛更坑的主办方他也经历过,但近两年,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少了,有他在的比赛,上座率都会比较高,主办方都愿意捧着他,这次的总决赛主办方貌似是个新手,之前没有承办过任何体育赛事,所以完全没有经验,才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当然,在霍裴然看来,主要还是因为贪婪投机,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行为。 霍裴然心中烦躁,便没心思再训练,跟理疗师叫了停,理疗师递了条毛巾给霍裴然,霍裴然随手接过,边走边擦头发,顺便拿起手机看看在他训练期间有没有什么电话或者短信,总共一个电话,两条短信。 短信号码是陌生的,说的还是这次年终总决赛退赛的问题,请霍裴然“高抬贵手”,霍裴然心中厌烦,就连短信都没看全,直接删掉了,电话也拖进黑名单。 除此之外,还有两条微信消息,一条来自他母亲,一条来自傅宁。他母亲问他为什么没去参加年终总决赛,她有个同事买了票打算特意去看他要签名,霍裴然只能无奈解释,解释完才有空回傅宁的微信。 傅宁发来的微信照样很可爱,是一张萌萌的表情包,上面配着几个字:在吗?如果不在的话,我一会儿再来问一下。 霍裴然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打字:在了。 傅宁又开始激动了:你竟然回我了!狂喜.jpg 霍裴然:你给我发微信难道都不希望我回你? 傅宁回:这种好事我不强求。矜持.jpg 霍裴然乐了: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傅宁踌躇地回复:我怕你心情不好,有些网友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他们也不会真正买票去看你比赛,只会在微博上起哄一下而已,而且,理解你支持你的绝对占大多数!霍先生是最棒的! 霍裴然当然不在意这些事,他多少风浪都走过来了,岂会因为这么一件事而想不开,只是想得开归想得开,心情仍然难免会受到影响。这事儿出来以后,找他问责或者解决问题的人一定有很多,但傅宁一定是其中唯一一个只关心他心情的人。 其实霍裴然早年是用微博和其他社交账号的,不算活跃,但比赛行程几乎都会在社交账号上po出来,后来有几场比赛,他接连碰到沃森,也接连赢了沃森,媒体戏称沃森感受到了被霍裴然支配的恐惧。但霍裴然私底下其实跟沃森的关系非常不错。霍裴然再次赢球之后,他的球迷们惯常在他微博下表扬表白祝贺,其中不乏贬低沃森的言论,甚至有个球迷咒沃森这个“只会输球的弱鸡”父母双亡,当时沃森的母亲正在做手术,看到这种言论也火了,立刻举报了球迷,甚至走了法律途径。 那个粉丝是霍裴然多年的老球迷,霍裴然还曾经跟他合过影。他斥责了球迷,但没有过分插手那个球迷和沃森的纷争,沃森当然也没有怪过霍裴然,但之后也没有再跟霍裴然有过什么交往。 那一年年底,霍裴然就注销了所有的社交账号,不再直接跟粉丝球迷们交流,只关注打球,外界任何声音他都一概不理。 霍裴然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问道:你怎么想? 傅宁很惊讶:我没怎么想呀,我就觉得所有骂你的都是错的,黑粉很讨厌,主办方尤其讨厌。 霍裴然心道,脑残粉真是没有道理可讲。 隔了一会儿,傅宁又说:不过有些球迷是真的很喜欢你,为了看你的比赛,特意请了假买了机票飞伦敦,如果教练愿意让我请假的话,我肯定也会买票的,然后,看不到你的话,心里真的会很失望很难过。 霍裴然很久不跟粉丝交流,竟然觉得这些情况有些陌生,又似乎触到了他心底的那根弦。在他有微博的时候,他其实挺喜欢看有些粉丝给他的留言的,他能感觉到粉丝对他的拥护,能感觉到他们对网球这项运动共同的热情,这些一度成为他夺冠的动力。 霍裴然突然改主意了,跟楼丰打了个电话,说愿意配合主办方发个声明,就说他最近训练过度引起旧伤复发,对各位球迷感到非常抱歉。这也不算完全的欺骗,他退赛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腰伤未愈。 楼丰松了口气,末了问霍裴然为什么改了主意。 霍裴然说:“……你就只管去办。” 他改主意也不是为了让主办方能下得来台,而是不希望像傅宁那样的球迷失望。 霍裴然久久不回复傅宁的微信,傅宁慌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把自己微博评论主办方的界面截图给霍裴然看,上面是他傅宁的大号,评论写着:我相信然然不会无缘无故退赛,我敢以我们国家队的人格做担保。 傅宁的那条评论留言点赞最多,有些网友评论:国家队其他队友:??? 霍裴然也不禁一笑,第二条评论也挺有意思的,是一个女性网友:如果然然亲我一下,所有退票我全买回来。 这条评论下面也盖起了高楼,傅宁也评论了:微博真好,还能做梦。 他小号霍夫人498号也评论了:如果然然真能亲我一下,我愿意吃土吃到下辈子。 第16章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傅宁又被教练骂了,因为他在微博上说代表国家队支持霍裴然,还用国家队的人格担保霍裴然不会无缘无故地退赛,极力拥护霍裴然。 然后,他又被谢乐培找了。 这一次,谢乐培没有在办公室偷偷骂他,而是挑了个大家都在训练的时间,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傅宁:“听说你拿我们国家对的人格去做什么担保了,你问过大家了么,大家愿意‘被代表’么?” 其他队友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点头么,违反事实,摇头么,显得很没有队友爱,只有程泽宇忍不住笑出了声,谢乐培警告地看了一眼程泽宇,不过现在主要是为了教训傅宁,谢乐培就暂时放过了他。 傅宁心虚,他当时也没有细想,一心在舆论上为霍裴然挣一个有利位置,就果断站出来为霍裴然说话,但他傅宁好像没什么面子和地位可言,于是就随手跟队友教练借了一下面子,想着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谢乐培继续说:“傅宁,只要有一个人说他赞同你,今天这事儿我们就翻篇,不然我一定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傅宁期待地看向队友们,队友们统一低下了头颅,塑料队友情不言而喻。傅宁委屈地说:“然然是我们中国网坛的骄傲,难道大家忍心看他被人泼脏水么,你们一定也很为他愤愤不平,对不对?” 没有一个队友抬头跟他对视,他们当然也是站霍裴然的,但如果要因此而刚上教练……那就算了。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跟傅宁有任何眼神交流。 谢乐培冷笑:“这么说,你还帮了我们国家队一个大忙了?” 傅宁理亏道:“我、我也没有这么说啦,不过我觉得我们国家队可以对外发声,对类似然然这样的事情,发表我们自己的看法,支持正确的有信念的一方,而不是事不关己。”为什么要端着呢,难道国家队还有所谓的“官方”负担么? 谢乐培反问:“所以你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觉得是我们太过冷漠?” 傅宁低声说:“我也有错,我不该代表队友和教练,我代表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谢乐培这次也是真怒,指着他的鼻子道:“代表你一个人都不行!傅宁,今天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在国家队一天,对外代表的就是国家队的脸面和立场,所以,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能随便发表什么有争议性的言论。我还是那句话,霍裴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好好完成自己的训练任务就行了,从明天开始,你的认证微博上交,暂时由我管理。” 傅宁仍然垂着脑袋,眼眶慢慢红了。 谢乐培说:“你不服?” 傅宁默不吭声。 谢乐培说:“不服没关系,老子罚到你服!今天训练结束以后,你一个人留下来收拾训练场地,什么时候收拾完就什么时候吃饭!” 傅宁仍然默不吭声。 这是傅宁第一次反抗谢乐培,队友们都惊讶不已,同时也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谢乐培大声道:“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想干什么,训练啊!” 傅宁眼眶红红的,不过没有哭,在自己的训练区域内沉默地训练。 纪晨偷瞟了一眼教练,见教练人已经不见了,就不再中规中矩地帮傅宁数他的挥拍数,而是说:“诶,我说你干嘛跟教练较真儿啊,认个错不就得了,教练好久没发这么大火了,你为什么惹他?” 傅宁反问他:“你觉得我错了么?” 纪晨老老实实地说:“你有错,但是我觉得教练也挺过分的,收了你的微博。” 傅宁委屈地说:“我不该代表国家队,但是我有代表我自己的权利,难道因为我是国家队的一员,以后都不能随便支持我喜欢的球员,对一些网球大新闻发表我的看法,我不可以这样做么?” 纪晨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教练那人就那样。” 如非必要,谢乐培从不对任何有争议的事情发表看法,怕本就实力不强的国家队在大家心中印象更差。比如他自己,教过霍裴然,私下里跟霍裴然关系还不错,但凡霍裴然夺冠,他微博也会祝贺霍裴然。但一旦出现类似这次的有争议性的事情,他从不发表任何看法。 谢乐培不算顶级教练,但绝对是经验丰富,并且不死板,尽量对每一个队员都做到因材施教,就像对纪晨,纪晨的发球和打球方法,跟他们主流的训练动作相比,严格来说是“错误”的,然而谢乐培观察了纪晨的训练,发现这种有点怪的秋风特别适合纪晨,状态稳定的话杀伤力也不错,就让纪晨保留了他的风格。他在网球教学上是非常包容和兼收并蓄的。 但在人际交往上,谢乐培所遵循的却是不折不扣的中庸之道。 最后,傅宁跟纪晨交手的时候,他看着小小的黄色网球在空中跳跃,心中想道,对一个网球运动员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六点多,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完成了自己的训练任务,相继走出训练馆,程泽宇把自己的网球拍收进柜子里,随即装作不经意地偷瞄了一眼教练,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想要留下来帮助傅宁。 他们的训练馆那么大,满地散落的网球要捡,还要扫地,傅宁要是一个人打扫,就是搞到十点钟都不一定能搞完。他平时一直跟傅宁吵吵闹闹的,但他们住一个宿舍,其实关系比谁都好。 “程泽宇,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还是说你准备跟傅宁一起领罚,那就别打扫训练馆了,去打扫厕所吧。” 程泽宇给了傅宁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还是走了。 片刻前还热热闹闹的训练馆,转瞬就变得安安静静。 满场地都是散落的网球,落在绿色的球场上,像是藏在草丛里的光团,傅宁一个个将球捡起来,放进框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哥哥训练的时候,他屁颠屁颠地帮哥哥捡网球。 傅亦杨夸他说:“我们家宁宁要是去做球童,也一定是最机灵的球童。” 那时候傅宁对网球却没有什么向往之情,连连摇头道:“我不做球童。” 傅亦杨鼓励他:“或者像哥哥一样,做个网球运动员。” 傅宁歪着头思考片刻,说:“我不要。” 后来,他是为什么想要打网球的呢? 第17章 我们俩穷逼 傅宁的认证微博被谢乐培没收了,但他“霍夫人498号”的小号依然在微博上乱蹦跶,只是毕竟被骂了,蹦跶得没有以往那么勤快,霍夫人1号,也就是粉丝群的群主甚至给他发私信,问他生活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帮到他。 傅宁扁着嘴回复她:我没事,只是心情不好。 傅宁心情不好的时候,连朋友圈都弥漫着一股小可怜的气息,今天一整天,他只发了一张淡黄色饮料的图,说:天天喝,还是觉得不好喝,难过.jpg。 当天晚上,傅宁就收到了傅亦杨打来的越洋电话,明天就是总决赛小组赛了,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傅亦杨竟然还是优先关心弟弟的情绪。 “宁宁,今天不开心么?” 傅宁怕影响哥哥比赛,乖乖说:“没有。” “我看你朋友圈说不喜欢国家队的那种饮料,我听说艾尔钦喝的是一种椰子汁,味道还不错,哥哥跟他要两箱寄给你好不好? 傅宁今天拍的那种黄色饮料不是现成的饮料,而是特调的,用以补充大量运动后体内流失的糖、盐和其他化合物,当然,就不能指望它味道好喝了。但他们网球运动员,无论日常训练还是正式比赛的时候,都离不开它,每次正式比赛的时候,主办方都会为运动员提前准备好这种特调的运动饮料和有氧矿泉水,也有运动员会自己带水,比如艾尔钦,听说他钟情于椰子水,还曾经对媒体说过,他找营养师调配的椰子水口味很棒。 可艾尔钦是谁?现役三大巨头之一,同时还是世界排名第一的运动员,他哥替他跑去要人家的饮料…… 傅宁说:“哥,你别去要啊,我不要椰子水!” 傅亦杨顺着他说:“好好好,我不去要,不过宁宁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要是在国家队呆得不开心了,一定要跟哥说,我给你组建专业的团队帮你训练。” 傅宁很感动,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小小的嗯,他说:“哥,你加油!打败其他所有人,拿下总决赛冠军!” 傅亦杨还没拿过总决赛冠军,这次显然也是势在必得。 ATP年终总决赛的比赛规则不同于一般巡回赛,在打小组赛的时候,每一局的成绩都很重要。比赛规则还是三盘两胜制,但能两盘拿下的,最好就不要拖到第三盘,因为总决赛是从小组赛中取成绩最好的四人进入半决赛,如果胜的局数一样多,就要看每一局比赛的具体分数了,两盘拿下比赛的球员就会排在三盘拿下的球员前面。 小组赛结束的时候,傅亦杨小组成绩排第一,晋级半决赛。 傅宁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他披着霍夫人498号的马甲,四处在体育新闻下面留言,说“傅亦杨好厉害支持傅亦杨”,一半球迷都觉得他是个伪傅亦杨粉,因为傅亦杨总针对霍裴然,所以两家球迷基本不交叉,只有傅宁一枝奇葩独秀。他才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呢,他最崇拜霍裴然,其次崇拜哥哥,谁也不能阻止他为他们加油。 但傅宁心里还是会时不时的觉得空虚,他想跟霍裴然说说话,于是又一次在训练完以后去霍裴然下榻的酒店去找他,可惜前台小姐姐告诉傅宁,霍裴然已经退房了,傅宁无比失望,他想发微信给霍裴然,问问他去哪儿了,又怕太唐突了。 与此同时,傅宁心中又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劝他:上次都已经跟然然“同居”了,也算稍微熟一点了,应该能给然然发微信了……吧。 还、还是不敢。 嘤。 傅宁回去的时候,程泽宇已经四仰八叉睡得跟猪一样,傅宁跳到他身上,把程泽宇活生生压醒,程泽宇暴起,揪起傅宁就揍了一顿,铁青着脸跟傅宁说:“傅宁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叫我就叫我,再敢往我身上跳,我宰了你!” 傅宁狡辩:“你睡得很熟,我叫你叫不醒。” 程泽宇咆哮:“那就别叫!!!我睡得好好的,碍着你了?你个狗东西我看你就是欠揍!” 傅宁的头发被程泽宇搞得乱七八糟翘起来,他一边伸手撸头发,一边跟程泽宇说:“那、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程泽宇没好气道:“什么?” 傅宁小心翼翼地说:“你有没有三千块钱?” 程泽宇一口回绝:“没有!” 傅宁又要往程泽宇身上跳,“我不信我不信,你怎么可能连三千块钱都没有!” 程泽宇烦他烦得要死,把他按在床上问:“呸!你要有钱你有本事别跟我借啊!” 傅宁被噎住了,好半晌才道:“我有一千五。” 程泽宇看他半晌,感慨道:“我们真是俩穷逼。” 其实国家队在负担他们的训练费用之余,还会给他们补贴,每月都会发,当然,数额不大就是了,除此之外,参加比赛赢得一定名次也会有奖金,上次傅宁参加维也纳巡回赛进八强就拿了一笔奖金,然后他开开心心地给他妈买了一套名贵化妆品,把他的奖金花光光了,导致现在赤贫。 傅宁想说自己不是个穷逼,但是偷偷把支付宝银行卡的钱加一下,只能不甘不愿地戴上穷逼的帽子,踢了踢程泽宇,道:“你到底有没有钱呀?我下个月拿了补贴就还你!” 程泽宇道:“都说没有了,我就五百,你爱要不要!” 傅宁还以为队里所有人都有钱,万万没想到程泽宇比他还要贫穷,不过他还是拿了程泽宇五百块钱,又忐忑地在微信上跟杭一铭借剩下的两千五百块钱。杭一铭一句话都没说,连原因都没问,就把钱转过来了。 傅宁和程泽宇俩穷逼盯着手机上的“转账2500”,异口同声道:“队长真有钱。” 程泽宇见傅宁凑足4500百块钱,好奇地问道:“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干嘛?” 傅宁随口道:“为了跟然然搭话,上次他请我开房的时候,我没付房费,现在把房费给他,然后我就能趁机跟他聊一会儿。” 程泽宇震惊地看着傅宁,道:“你上次是说你跟霍裴然一起住了套房,但你没说一晚上四千五,你个小傻逼是疯了么?” 傅宁不高兴地纠正他:“一晚上九千,我分摊一半,四千五,还有,我才不是傻逼,能跟然然睡一个套房,四千五算什么,四万五我也要努力赚钱住!” 程泽宇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卧槽,我要是霍裴然我就去开个酒店,专门赚你们这种傻逼脑残粉的钱。” 傅宁准备给霍裴然转账了,让程泽宇别吵,他微信给霍裴然转账后,很有心机地紧跟上一句:霍先生,最近腰伤怎么样?您怎么不在那家酒店住了呢,有空我再带您出去转转散散心呀,我对首都很熟的! 傅宁和程泽宇盯着手机五分钟,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 程泽宇都不忍心看傅宁的表情了,安慰道:“也许霍裴然已经睡着了,等他明天看到就会回你了。” 傅宁蔫头耷脑地说:“然然肯定觉得我很烦,而且我钱还了,下次就没有搭讪的理由了。” 程泽宇赶紧说:“快看看转账能不能撤回?” 傅宁点了一下。 不能撤回。 嘤。 程泽宇喊道:“喂喂,你伤心也别赖在我床上,滚回你自己的地盘去睡!” “傅宁你个狗东西,别抢我被子!” 第18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傅宁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微信,然而霍裴然并没有收他转账过去的四千五百块钱,也没有回复他只言片语,傅宁十分失望,蔫头耷脑地刷牙洗脸, 满脸都写着不开心,程泽宇一看到他那张沮丧的小脸就知道霍裴然没理他。 “霍裴然毕竟是个大佬,也许人家觉得四千五百块钱就跟四块五似的,根本没放在心上呢,傅宁宁,你就别庸人自扰了。” 傅宁伤心地说:“我是为了钱么,我是为了他不理我,他为什么不理我呀,真的觉得我烦么?” 程泽宇心说,你特么天天搞我我也没觉得你烦,霍裴然才哪儿到哪儿啊,根本不算事儿。但是他嘴上却道貌盎然地说:“傅宁宁,粉丝跟偶像之间的关系,就该像我跟傅亦杨那样,我支持他,他打比赛我尽量去看,他代言的品牌我尽量买,他出的周边我全收,但我不打扰他的生活,你就像以前一样默默地粉霍裴然就好了呀,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认识你喜欢你。” 傅宁转头犀利地问:“如果我现在把傅亦杨的微信给你,你加不加?” 程泽宇保持了三秒钟的沉默,随即转身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但是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程泽宇还是忍不住道:“话是那么说,但如果我是霍裴然,我一定会回你微信的,你在微博为他说话,还因此被教练罚扫那么大一个训练馆,这都是因为他啊,难道他连回你两句微信都做不到?” 傅宁想说然然又不知道我被罚了,只听程泽宇话音一转,道:“但是傅亦杨就不一样了,他脾气暴,但是对球迷都特别好,前两天有个十二岁的小球迷追着他看比赛,傅亦杨亲自跟那个小球迷打了一下午的球,霍裴然那个高冷的家伙会这样做么?” 傅宁就烦他说霍裴然坏话,怒喝一口粥,道:“谁说我们然然不爱球迷,去年他生日的时候,很多球迷给他写信,他一整天什么事情都没做,就给球迷回签名了,难道这不是耐心和感恩么,我们然然内心非常火热的!再说了,我微博为他说话是我自愿的,被教练罚他也不知道,怎么能怪他呢?” 杭一铭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因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而对掐,连忙转移话题,聊起了ATP总决赛,小组赛成绩傅亦杨排第一,艾尔钦第二,第三第四分别是加拿大选手莫瑞和韩国选手朴家恩,大家纷纷预测起了这一次的冠军,他们当然希望傅亦杨夺冠,但另外三位也都是强劲的对手,艾尔钦不必说,现在的世界第一,莫瑞也算老将,非常熟悉傅亦杨跟艾尔钦的打法,朴家恩则是四人中年龄最小的,才二十五岁。 在亚洲球员之中,除了傅亦杨跟霍裴然以外,朴家恩是最耀眼的选手了,但国家队、包括中国球迷几乎都没人喜欢朴家恩,倒不是因为他球技有什么问题,而是他每次赢球之后,他父母、甚至国家的体育媒体都会发表类似“网坛的未来是朴家恩”的这种狂言,非常败路人的好感度。大约五六年前的时候,朴家恩在一场大师赛的半决赛的时候打败了霍裴然,他父母还有他们国家的人都疯狂了,臭不要脸地说出“朴家恩即将取代霍裴然成为网坛统治者”这种可笑的言论,被霍裴然世界各地的粉丝们喷得怀疑人生,自此,霍裴然的粉丝提起朴家恩都觉得很是微妙。 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惩罚朴家恩的轻狂,从那以后,他对上霍裴然没有过一次胜局,一次都没有。 纪晨说:“我希望谁赢都别让朴家恩那货赢,他要是打败傅亦杨和艾尔钦赢了,他那些疯狂的球迷们岂不是会吹破天际,集体高潮?” 正在这时,谢乐培走了过来,说:“不管你们看不看得惯朴家恩,人家都比你们厉害,他是世界前十的选手,有资格拿到总决赛的门票,已经很了不起了,人家有吹牛的资本,你们不服也行啊,如果你们比他强,你们说他什么都不会有人质疑你们,不然在别人眼里你们就是酸。” 大家都默默地垂下脑袋。 教练说得对,网坛是一个凭实力说话的领域,他们比朴家恩弱那么多,有什么资格酸朴家恩? 因为教练早上的一顿嘲讽,大家训练得都很认真,尤其是被教练正好给怼了的纪晨,打球打得跟疯狗似的,傅宁能感觉得到他的球速比以往更高,力道也比以往更加大,傅宁打得手腕酸极了,三盘下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纪晨还想打,傅宁实在是吃不消,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热死了。” 他大汗淋漓地躺在球场上休息,纪晨绕到他这边来,坐在他旁边,道:“我们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傅宁不服气:“……你觉得自己不争气别带上我呀,我挺争气的。” 纪晨无语:“傅宁宁,你看看那个朴家恩,你再看看我们,你还觉得我们争气么?” 傅宁说:“朴家恩又怎么了,朴家恩上面还有三巨头呢,真的要跟他们比,我们比赛都不用打了,在家哭就能哭死。然然十二岁开始打网球,朴家恩八岁就开始训练了,我们的开始就比不上他们,但是我进国家队一年多,每天都有好好训练,每一天都在进步,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现在我们还拿不到冠军,但总有一天我们能拿到冠军的,真的,我们都特别棒!” 纪晨觉得傅宁说得真是傻,却也希望自己能像他那样,乐观得跟个傻子似的,似乎永远都不会被打击到。 不……还是会被打击到的。 傅宁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要是然然再理我一下就完美了,我觉得我明天就能拿到大满贯。” 纪晨哈哈笑道:“醒醒,傅宁宁,你连资格赛都打不进呢。” 傅宁坚持:“如果然然理我一下,我可以的。” 纪晨继续哈哈笑道:“他要是亲你一下,你岂不是能拿全满贯?” 傅宁红着脸握拳说:“根本不在话下!” 纪晨乐得不行:“你就做梦吧,反正都不可能。”霍裴然不可能亲傅宁,傅宁当然也拿不到全满贯。 “傅宁!” 纪晨推推傅宁,说:“教练喊你,快过去。” 傅宁一溜小跑奔过去,道:“教练您找我什么事儿?” 谢乐培说:“上次罚你扫了训练馆,是不是心里对我老大意见?” 傅宁摇摇头,说:“没有,本来就是我做事欠考虑。” 谢乐培说:“没有你这几天都不闹腾了?傅宁,我们国家队在对外发言方面一向谨慎,这一点我希望你理解,并且在国家队一天,就要配合一天,明白么傅宁?” 傅宁乖乖点头,道:“我明白了教练。” 谢乐培又说:“但我也不会刻意去抹杀你们每个人的个性,你的微博我还给你,但是以后你每发一条状态,都必须给我看一下,我点头了你才可以发,有没有问题?” 傅宁站得笔直,欣喜道:“没问题,教练!” 谢乐培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这么迷霍裴然,我想了一下,还是腆着老脸请他最近来一趟我们训练中心,他貌似刚从国外回来,这两天应该有空,到时候你有什么崇拜之情,就尽情对他抒发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简直让傅宁难以置信,但内心深处,他又有些小小的委屈:然然为什么理教练,不理他呢? 第19章 然然送我礼物了 ATP年终总决赛的半决赛签表出来了,傅亦杨对上朴家恩,艾尔钦对上莫瑞。 傅亦杨、霍裴然和艾尔钦并称网球三大巨头,但三大巨头之间隐隐也是有高下之分的,霍裴然战绩最辉煌,球风最为优雅华丽,最受高端品牌青睐,是三巨头中人气最高的一个;艾尔钦次之,傅亦杨只能排在最后。 这一点从每次比赛现场的氛围中就能感受得到,有霍裴然参与的比赛,基本全场都在高呼霍裴然的名字,站在他对面的若是个经验不够丰富的小将,光心理压力就能压死人了,想要打败霍裴然的话,这是一道坎。你必须要顶住“无论赢球还是输球全场只看得到霍裴然”的心理压力,才有胜算,但大部分年轻球员都会紧张,如果对手是霍裴然,参赛之前就已经不想着赢了,只想着怎么才能输得不那么难看,法国一个赛事总监就曾怒斥这些年轻球员“怂”,对霍裴然过于敬畏了。 总决赛因为霍裴然的缺席,精彩程度大大下降,不过好在还有艾尔钦和傅亦杨,两人是现在的世界第一和第二,不少媒体都在盼着他们能在决赛的时候交手。 而整个国家队都在盼着傅亦杨打败朴家恩,朴家恩的父母曾经diss过傅亦杨和霍裴然,因此中国球迷很少有喜欢朴家恩的,甚至有些网友去傅亦杨的微博底下评论说:决赛随缘,但半决赛一定要赢啊!不然朴某人的父母又要以一副恶心人的嘴脸“承包”网坛了! 这次的早餐时间,大家依旧在热烈讨论ATP总决赛,八个人凑在一起说朴家恩的黑料,说得朴家恩宛如一个试图称霸世界的神经病,一秒钟前还在diss朴家恩的傅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卦,高声说道:“其实说起来也不是朴家恩的错,他本人是个还蛮努力的运动员,就是他父母,情商比较低,总给他招黑,其实他是个优秀的运动员。” 程泽宇不可思议道:“傅宁宁你的狗头是进水了么,你之前不是还咒人家没有小唧唧?” 傅宁飞快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程泽宇还想再说点什么,杭一铭突然掩嘴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宛若要把五脏六腑都一并咳出来,大家都看向他,杭一铭做作地咳了一会儿,礼貌地喊道:“教练,霍先生,早上好。” 程泽宇终于知道傅宁刚才为什么突然虚伪了,原来是知道教练来了,他用眼神谴责傅宁:你个狗腿子!傅宁使劲掐了他一下,掐得程泽宇面容扭曲。 傅宁内心十分忐忑:然然应该没听到程泽宇刚才说的话吧,应该不会因此就觉得他是个幼稚恶毒的人吧?他委屈地想,就算他真的说过希望朴家恩没有小唧唧,朴家恩也不可能真的没有小唧唧呀!而且朴家恩的爸爸曾经用非常恶毒膈应人的词语形容过霍裴然,傅宁倒是真心希望那老头没有小唧唧的。 傅宁发现,只要不在球场上,霍裴然一般都不会穿运动服,今天来国家队,他穿了件长风衣,内搭是灰色露锁骨的薄毛衣,配一件简约的风衣,帅气又优雅,简直要把傅宁的魂儿都勾去。 谢乐培率先发话:“大家又在讨论ATP年终总决赛?” 杭一铭刚想说是啊,傅宁脑子一抽,一瞬间想起来霍裴然退赛,心想然然一定不希望别人提起ATP总决赛,于是突然高声道:“没有呀,讨论总决赛干什么,总决赛有什么好聊的,我们在说上班时候的女班长漂不漂亮……” 所有人都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傅宁,傅宁越说脑袋垂得越低,声音也越低,“我突然觉得,女班长漂不漂亮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 霍裴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傅宁,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傅宁呆了呆,小脸发红,手指紧张地蜷起又放开,“啊?” 霍裴然将一直背在背上的网球包取了下来,随即将整个网球包都递给傅宁,傅宁手忙脚乱地接过去,霍裴然说:“这里面是我比赛的时候都会用的整套球拍,磅数不同,更换发球局和破发球局的时候,也可以更换球拍,傅宁,祝你明年打进大满贯。” 傅宁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跳起来抱起然然在训练馆跑三百圈,当然,他也只能想而已,事实上,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拿一双大眼睛兴奋地看着霍裴然,眼睛里已然是一篇五百字的然吹小学生作文。 其他队友都没收到礼物,更何况,霍裴然送傅宁的还是他比赛用的整套球拍,要知道,顶级运动员的球拍都是定制的,绝对不会轻易向别人透露,毕竟趁手的合适的球拍对球技有加成作用,才能打出更多更精彩的球。而霍裴然现在竟然把他的球拍送给傅宁了! 程泽宇努力让自己显得不要太嫉妒,很显然失败了,他看着傅宁的眼里简直冒凶光。 霍裴然又说道:“不过适合我的球拍不一定适合你,将来你打重要的比赛,我再找得胜帮你定制一套球拍。”得胜是现在全球最出名的一个球拍品牌,而霍裴然是他们的终身代言人。 程泽宇眼中的妒火都快把傅宁点着了。 傅宁努力遏制住傻笑的冲动,端庄而矜持地说:“霍先生为什么突然送我球拍呀?我又没做什么。” 霍裴然笑盈盈地说:“因为我没跟你一起打扫训练馆,就当球拍是补偿吧,我前两天跟理疗师一起出国做了个小治疗,昨天晚上刚好回来,之前手机出故障,也是昨晚才修好,一开机就收到教练的电话,我今天早上就过来了。” 傅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云端飘:然然知道他被教练罚了,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没回他微信么,一定是的,嗷嗷嗷然然真是太温柔的,其实不解释也没关系的,然然今天送他一个礼物就够他高兴半辈子的,区区一个微信不回复算什么?算!什!么! 谢乐培实在不想看傅宁一脸恨不得疯狂倒贴的样儿,趁着霍裴然不注意,偷偷给傅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稍微端着点儿,要点儿脸,可惜傅宁屁颠屁颠地跟在霍裴然后面,连一丝丝的注意力也没分给他。 第20章 你想不想拿全满贯 谢乐培本来还想跟霍裴然再打一场,但一看霍裴然这身装束,就打消了念头,霍裴然不仅穿得绅士,鞋子也是跟他衣着很搭的皮鞋,根本没办法在球场上跑动。他心中遗憾,不过霍裴然会答应来训练中心,对他而言本就是一种惊喜了,而且,他隐隐觉得,霍裴然很喜欢他说起傅宁,这次他会来,也是因为谢乐培在他面前说傅宁为他出头被处罚了。 谢乐培猜想霍裴然来国家队是出于对傅宁在微博上为他说话的感谢和补偿,内心深处缺又有一些疑惑,觉得似乎又不是这样。 “裴然,你其实很久都没来国家队了,上次来没呆多久,又是在球场,这次我带你逛逛吧,找找当年在国家队训练的时候的记忆。” 霍裴然笑着说:“好啊。” 霍裴然这种咖位,自然是谢乐培全程陪同,哪怕霍裴然不打球,只是随便逛逛,也轮不到他们普通队员跟着,至少除了傅宁以外的其他七位队员都不好意思跟着,只有傅宁,厚着脸皮像个小尾巴似的,缀在谢乐培和霍裴然的屁股后面。 所以,当谢乐培突然接到电话去开会,傅宁被勒令陪伴霍裴然的时候,他都有种百万大奖砸脸上的不真实感。 “教练,真的让我带霍先生参观?”傅宁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谢乐培抓住他的手指拽下来,道:“对,就是你,好好带霍先生逛逛,什么都听霍先生的,知道么?”谢乐培的目光中隐隐有些威胁的意味,暗示傅宁呆会儿不要太过“热情”,以免吓跑霍裴然。 谢乐培急匆匆地走后,霍裴然突然说:“我之前也想这样。” 傅宁追上他问道:“也想怎样啊?” 霍裴然转身道:“傅宁,你想不想拿全满贯?” 傅宁震惊地指着自己:“我?!”他心道:我傅宁?能拿全满贯?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四大满贯里任何一个的资格赛我都还打不过呢。 霍裴然拽下他的手指,笑着说:“这样。” 傅宁被他这个温柔和煦的笑容电到,感觉被霍裴然握在手里的那根手指发烫发麻,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他明明很紧张,脑袋里却天马行空般地幻想起来,回家以后要不要把这根手指泡在福尔马林里,永远保存起来。一时又想,原来然然说得“之前也想这样”是这个意思啊,只是想在他指自己的时候拽下他的手指,突然说什么全满贯也是为了吓他吧。 等他醒过神来,霍裴然已经走了很远了,走廊里有风吹来,将霍裴然的风衣衣角轻轻扬了起来,仿佛一个翩跹的梦。 傅宁急急喊道:“霍先生等我。” 忙拔腿追了上去。 霍裴然早上的时候已经去过餐厅,这会儿就来到媒体室,媒体室的面积不算小,近一百平,给他们国家队的队员用是完全够了,但他们很少来,除非有时候谢乐培觉得某一场比赛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特别有参考意义,就会将他们召集在一起看比赛,边看边给他们讲解。 当然,偶尔还会看电影,谢乐培美其名曰“培养团队感情”,然后拉着大家看除了他以外没人爱看的战争片,谢乐培在这方面特别独裁,看的电影一定要是他自己挑的、有教育意义的,有一次,傅宁提议不看战争片,看个半年前上映的科幻动作片,结果被谢乐培骂“没思想没内涵没品味”,傅宁满肚皮的委屈和不服,可惜谢乐培不想听他这个事儿精逼逼,粗暴地跟他说“想说什么你都给我憋着,看完电影说”,当然,看完电影,傅宁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傅宁把这些事讲给霍裴然听,霍裴然笑着说:“教练真是一点没变,我在国家队的半年里也看过两部战争片。” 傅宁皱着鼻子向霍裴然寻求共鸣:“很难看对不对!” 霍裴然说:“不算难看,但我绝对不会主动看这种片子。” 傅宁找到了共鸣,疯狂点头:“对对对,时间那么宝贵,谁想在被教练说教之余,还被电影说教呀,然然,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我喜欢科幻动作片,在宇宙里biubiubiubiu打枪好帅的!”傅宁说到兴奋处就不自觉地叫起了然然。 傅宁说的枪肯定是兵器枪,但霍裴然这种有过对象的成熟男人立刻想到了另一种枪,他微微摇了摇头,把那种糟糕的联想从脑袋里赶出去,随后道:“我的生活非常乏善可陈,除了网球以外,其实没有太多东西,非要说喜欢什么片子的话……怀旧文艺片吧。” 傅宁立刻在心里更改了一下自己的电影题材偏好,把排在第一位的科幻动作片换成怀旧文艺片。 两人走出媒体室,拐了两个弯,看到桑拿按摩室和医务室,他们赛前有很多训练计划,再加上心里紧张,身体肌肉也会非常紧张,偶尔就会来这里按摩按摩,但傅宁年纪小,除了体力不太好以外各方面身体素质都不错,就仗着年轻很少来按摩。但医务室就跑不掉了,他们这些运动员训练受伤太正常了,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说到伤病,傅宁就想起了霍裴然的腰,他问霍裴然:“霍先生,你之前说出国做了个小治疗,效果怎么样?” 霍裴然的眼里闪过什么,又迅速隐去,淡淡道:“挺好的。” 傅宁总觉得霍裴然有哪里不对,但要他说出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说道:“霍先生,我哥、不是,是我朋友也是个运动员,他认识一个特别会看运动伤的老中医,要不要我为你介绍呀?” 霍裴然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有需要会联系他的。” 傅宁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霍裴然就不见了,他满世界的找他,最终在他宿舍楼的天台上找到了霍裴然。 天台上风大,霍裴然站在栏杆边,衣角被风吹得猎猎飞扬,他的背影高大而孤独,在傅宁的视野里,整片天地旷远无边,只有霍裴然是唯一鲜明的色彩,这一刻,傅宁觉得自己仿佛触摸到了霍裴然心中的孤独。 *突然想起来,一直没解释ATP的意思,这里解释一下,是Association of Tennis Professionals的缩写,中文是叫职业网球联合会。另外,大满贯跟全满贯也是有区别的,大满贯是指赢得温网、澳网、法网和美网这四大公开赛任一比赛的冠军,而全满贯是拿全这四大公开赛的冠军,然然就是全满贯。而全满贯之上还有金满贯,是指拿到四大公开赛冠军和奥运冠军,然然没有拿过奥运冠军,所以他还不是金满贯。 第21章 共进晚餐 到了午饭时间,谢乐培吃完饭急匆匆地回来,看到杭一铭他们结伴去食堂,问道:“霍裴然跟傅宁呢?” 杭一铭摇摇头,道:“不知道,早上离开食堂以后我就没看到他们,怎么了?” 谢乐培说:“没事儿,要是看到傅宁或者霍先生的话,告诉我一声。” 谢乐培转身就自己给傅宁打了电话,傅宁接电话的声音很心虚,显然刚才没做什么好事儿,谢乐培没好气地说:“傅宁,你干嘛呢,霍先生跟你在一起么?” 傅宁大声说:“没做什么!我们在宿舍楼顶的天台上!” 谢乐培奇怪地说:“在那儿干嘛?” 傅宁说:“没、没干嘛。” 谢乐培知道他肯定干嘛了,但眼下到了午饭时间,他一心想请霍裴然吃个饭,就不想跟傅宁计较,直接跟傅宁说:“傅宁,你带霍先生到我们中心对面的迈克家来吃饭,别去食堂,知道了没?” 傅宁嘿嘿嘿谄媚笑:“教练,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吃。” 谢乐培笑着说:“想吃就赶紧过来,我先过去点菜。” 傅宁挂了电话,跟霍裴然说:“教练叫我们去吃饭。” 霍裴然意犹未尽地收起手机,说:“那我直接退出游戏?” 傅宁忍痛:“退吧退吧。” 刚才,他在天台上找到霍裴然的时候,发现霍裴然有心事,心情不太好,霍裴然又不愿意跟他讲,于是他就带霍裴然玩起了时下比较热的吃鸡游戏,霍裴然新手比较菜,傅宁就热心地教他熟悉游戏,平时傅宁是个出名的小聋瞎,敌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跑过去,但今天为了保护然然,他杀了八个人,非常英勇,虽然最后没吃到鸡,但也拿到了第三名。霍裴然也在游戏最后用一把傅宁给他捡来的步枪杀了个人,开始体验到游戏的乐趣了。 然后第二把玩儿到一半的时候,谢乐培的电话就打来了,他们不好让谢乐培在酒店等着,只能退了游戏。 霍裴然微笑着夸奖傅宁:“你还挺厉害的。” 傅·菜鸡·宁害羞地说:“其实也没有啦,我平时也很菜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超常发挥,我想应该是霍先生的功劳。”然然手无寸铁,他能让然然被人打么?必须不能啊!以前她被人打了,第一反应就是躲,有然然在,必须正面刚! 霍裴然说:“先去吃饭,以后再带我玩儿。” 傅宁开心地说:“没问题!” 迈克家是个美国人开的餐厅,老板就叫迈克,餐厅主要做西餐,主食一般是牛排或者意面,牛排可以自己去后厨挑选,然后厨师再煎,煎到几成熟也全凭顾客的喜好。 谢乐培是个大老粗,忠实的中餐拥护者,曾经还diss过这家餐厅装逼,但这次请霍裴然吃饭,却还是选了这家。傅宁倒是跟队友们来过几次,落座以后就献宝一样地跟霍裴然说:“霍先生,这家的肉酱千层面超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霍裴然说:“不了,我还是吃牛排吧。” 傅宁仍然不死心,说:“真的很好吃哦,等会儿我就点千层面,切一点给你尝尝看?” 霍裴然有点好笑:“这么想让我吃?” 傅宁拼命点头:“因为真的很好吃!骗你我是小狗!”如果他有尾巴,现在那尾巴恐怕已经拼命摇动起来了。 霍裴然点点头,说:“好吧,等会儿我吃吃看。” 谢乐培亲自去选了牛排,虽然他也没选出什么名堂来,牛排好与不好,在他面前都是一块肉,最多就是肥点儿与瘦点儿的区别而已,他在服务员的推荐下,选了两块据说口感最好的肉,回座位的时候心里仍有些打鼓,嘀咕道:“服务员不会坑我吧。” 回到座位上一看,傅宁不知道正在跟霍裴然说些什么,笑得眼睛跟小月牙儿似的,谢乐培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吃味,傅宁虽然也尊敬他,但跟他说话的时候从没这么小心翼翼这么开心过。 “裴然,你要不要喝酒?” 霍裴然点点头,道:“我可以少量喝一点。” 于是谢乐培这个大老粗又点了红酒,傅宁申请一罐啤酒,被谢乐培无情地拒绝了,谢乐培说:“毛都长齐了么,还想喝酒?” 傅宁捂着心口说:“好伤自尊,教练,我今年十九岁,已经是个可以喝酒的成年男人了!” 谢乐培和霍裴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迈克家的牛排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口感一流,鲜嫩的牛排淋上热乎乎的黑椒汁,咬一口,似乎精神都受到了肉香的滋养,傅宁用眼角余光偷看霍裴然吃东西,自己偷偷咽口水,他的肉酱千层面还没上,就用叉子叉眼前的蔬菜沙拉吃,越吃越觉得自己像吃食素的兔子似的,忒可怜。 霍裴然突然说:“叉子给我?” 傅宁愣愣地把叉子递给霍裴然,霍裴然从他的盘子里叉起一块牛肉,放到傅宁面前,说:“我没碰到过这块肉,你吃吃看,就当是我等会儿跟你的千层面换的,礼尚往来一下。” 傅宁高高兴兴地嗯了一声,吃掉了牛排,他以往跟队友们来吃饭的时候其实也点过牛排,但他觉得,远远没有刚刚然然给他的那块好吃,没过多会儿,他的肉酱千层面也上了,他立刻拿刀切下很大一块,放到霍裴然的盘子里,霍裴然优雅地叉起来品尝了一下,道:“味道还不错。” 傅宁仿佛被表扬的是他自己一般,欣喜地抿了抿唇,继续埋头吃起来。 谢乐培坐在他们对面,觉得自己似乎根本不存在。 后来,霍裴然发现自己冷落了谢乐培,主动说了两个话题,他们共同的话题无非就是网球,这两天大家最关注的当然都是ATP年终总决赛,有一场小组赛,艾尔钦输给了傅亦杨,但在那一场,艾尔钦打了好几个堪称精彩的球,输也输得精彩,是目前所有ATP所有比赛中最有观赏性的一场比赛。 霍裴然和谢乐培从技术层面分析了一下傅亦杨和艾尔钦的那场比赛,傅宁不太能插得上话,但他会附和,霍裴然说什么他就嗯嗯嗯没错是这样外加诚恳无比的点头,谢乐培说什么,他就一点反应都没有,把谢乐培气得肝疼,无比后悔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带出来吃饭。 霍裴然突然问傅宁:“傅宁,你觉得这次的总决赛谁能拿得到冠军?” 傅宁毫不犹豫道:“傅亦杨。” 霍裴然饶有趣味地问:“哦?为什么?” 傅宁有口难言: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是我哥啊,总不能是因为我会算命。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个借口,道:“因为他小组赛第一啊!” 霍裴然摇摇头,道:“我前年参加的时候也是小组赛第一,但最后并没有拿到冠军,小组赛跟决赛没有太大关系。” 谢乐培也奇怪地说道:“傅宁,我怎么记得你不太喜欢傅亦杨啊?队里应该是程泽宇比较崇拜傅亦杨吧,你还经常跟他吵起来。” 傅宁愤愤道:“那是他经常说然然坏话……嗷!” 傅宁被谢乐培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无比委屈,谢乐培趁霍裴然不注意用力瞪了傅宁一眼,紧接着若无其事地道:“说不定傅宁只是因为傅亦杨跟他一样都姓傅,有亲切感,对吧傅宁?” 傅宁有点迟疑地点点头,拿不准教练是不是知道了他跟傅亦杨的关系。 吃完饭,霍裴然去了一趟卫生间,谢乐培站起来就拿勺子敲了一下傅宁的脑袋,压低声音骂道:“傅宁宁,你是个傻子么,你还在霍裴然面前说程泽宇说他坏话,以后他会怎么想我们国家队?” 傅宁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哦,也是哦,那我现在去跟然然说程泽宇是他的粉?” 谢乐培说:“闭嘴吧你就,你少开口少卖队友卖教练,我就谢天谢地了。” 傅宁为自己感到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霍裴然刚好洗完手回来,谢乐培也秒变脸,和蔼可亲地跟傅宁说:“下次再带队里的小崽子们一起来吃。” 三人在餐厅门口遇到了德斯中国区总裁史蒂文,史蒂文带着妻女来吃饭,一看到霍裴然就热情地跟霍裴然打招呼,他的妻子是霍裴然的球迷,兴奋地要了签名。 霍裴然为史蒂文介绍了谢乐培,说到傅宁的时候,史蒂文说:“我认识他,上次在维也纳看球,我看到他冲上去跟你要签名的。” 谢乐培深觉丢脸,连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几分,他手底下最有天分的球员最出名的身份却是霍裴然的粉丝? 史蒂文倒不觉得有什么,友好地跟傅宁握手寒暄,傅宁也不觉得有什么,开开心心地跟史蒂文聊了几句,史蒂文还想再拉着霍裴然说些什么,霍裴然以去国家队还有事为由拒绝了。 史蒂文一家走后,傅宁好奇地问霍裴然:“听说他们在你每一次夺冠的时候,都会给你送块表,是这样的么?” 霍裴然点点头。 傅宁小声惊呼:“好棒,他们送你的表肯定值好多钱!” 霍裴然轻声笑了笑,道:“你以为这表是白拿的?是我愿意拿的?拿了要配合他们参加商业活动的,要不是签了代言合同,我还真不要那么多块表,我又不想开钟表店。” 傅宁十分羡慕,德斯什么时候也能送块表给他啊? 第22章 我觉得这一把可以carry全场 傅宁:然然,吃鸡吗! 下一秒,这条微信被撤回,变成:霍先生,要不要来吃鸡呀? 霍:好,等我洗个澡。 傅宁看到霍裴然的回复,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随即冲向卫生间,程泽宇正好在尿尿,被破门而入的傅宁吓到,差点尿到马桶外面,并且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小唧唧,恼恨地跟傅宁说:“傅宁宁,你又发什么疯!我要洗澡,麻烦你滚出去,谢谢!” 傅宁奔放地脱掉衣服,没有一句废话,占了淋浴。 程泽宇气急败坏地说:“刚才我问你现在要不要洗澡,是谁说不要,然后让我先洗的?” 傅宁语调轻快地说:“我改主意啦!我要先洗!” 程泽宇要是长了个猫爪子,傅宁身上现在就能多几个血道子,他到底做不出把傅宁从浴室里拖出来这样的事情,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谁曾想傅宁那狗东西还不让他走。 浴帘缝隙里露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说:“程泽宇,你都没问我为什么改主意。” 程泽宇愤愤道:“神经病发疯不需要理由。” 傅宁不怕他骂他,就怕他不理他,他说话了就好办了,傅宁立刻自顾自地道:“你敢信,我勾搭上了然然,马上要跟他打游戏了!早知道吃鸡就能勾搭上然然,我还打什么网球,我去做电竞选手算了,天天带然然吃鸡!” 程泽宇无情地说:“醒醒吧,小聋瞎,就你还吃鸡?别人从你面前跑过把你打死你都看不到别人,你还想吃鸡,我要是你,我就不带霍裴然吃鸡,省得他怀疑我是个小儿麻痹。” 这、这也太毒了吧。 傅宁气得鼓起了脸颊:“你别瞧不起我,我跟然然打可厉害了。” 程泽宇反问:“等会儿要不要拉我跟你们一起排,让霍裴然看看我们俩到底谁厉害?” 傅宁翻了个白眼,道:“美得你,然然是我一个人的。” 程泽宇被他说得也有点想玩儿,就想着先出去排一局,傅宁又跟他逼逼:“刚才然然也去洗澡了,我都能想象到……” 程泽宇道:“傅宁宁,你是不是变态啊,想象一个男人的裸体。” 傅宁本来只想说,在他的想象中,此刻的然然一定跟他一样站在喷头下冲水,但是程泽宇这么一说,他真的开始想象霍裴然的裸体了。霍裴然的身体太完美了,手臂、腰腹、腿部线条,无一不优雅流畅,尤其是他的小腿,傅宁简直能舔一年,至于大腿,没怎么看到过,打比赛穿的运动服都不露大腿,不过想想也知道线条一定很美好。 傅宁低头看看自己的唧唧,哼着歌想,不知道然然跟他谁大。 傅宁五分钟洗完澡,旋风一样冲回房间,生怕霍裴然在他洗澡期间先洗完了,好在霍裴然没这么快,大约又过了五分钟,才给他回微信:拉我吧。 但今天他们运气特别差,跳哪儿都是人,一连三把,傅宁带霍裴然跳下来都被人两分钟突突了,还有一把,霍裴然直接被人用平底锅抡死了,非常惨。傅宁都想给另外九十八个人跪下了,就不能让他带着然然安安静静地摸个房子捡个装备么? 傅宁不停地为自己的菜找着借口,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沮丧地说:“霍先生,我实在是太菜了,对不起。” 霍裴然的声音在游戏中变得格外有磁性,他笑着说:“我再拉个人进来,我看到我经纪人也在玩这个游戏。” 傅宁忐忑地说:“好。” 他既怕经纪人是个大神,把然然勾走,又担心经纪人也是个菜鸡,跟他们一起落地成盒,消磨了然然对游戏的兴趣。 不一会儿,双排变成了四排,霍裴然的经纪人楼丰和教练肖恩都组了进来,楼丰是个挺开朗的年轻人,听声音就非常能让人产生好感,肖恩的中文不太溜,一激动语序乱七八糟,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肖恩比霍裴然大五岁,退役之前也是个运动员,不过他的战绩跟霍裴然相比就差太多了,他的职业生涯就拿了一个大师赛(ATP1000)冠军,大满贯最好的成绩是澳网四强,而霍裴然是那次澳网的冠军,肖恩正是败在霍裴然手里的。谁也没想到,去年肖恩退役之后,霍裴然竟然高价将他聘过来当教练了,很多人不理解,但傅宁觉得霍裴然十分有眼光。肖恩的反拍很强,要不是因为他,霍裴然的反拍不会在短期内有这么大的提升。 楼丰是他们之中操作最好的一个,霍裴然上手很快,慢慢赶超了傅宁,而肖恩是最菜的一个,拿着一把小手枪跟另一个小菜鸡面面相觑,双方都胡乱开枪,谁也打不死谁,最后还是霍裴然从背后给了那个菜鸡一枪,救了肖恩。 肖恩十分感激霍裴然,心有余悸地连声道:“刺激!太刺激了!” 楼丰都快笑成傻逼了。 游戏中,他们偶尔会分散开来去捡装备,只有傅宁,几乎都跟霍裴然黏在一起,不一会儿就跟霍裴然说:“然然,我捡了个八倍镜,给你。” “然然,我捡了个医疗箱,能一下子把血加满呢,给你。” “然然,我这儿有个三级军用头盔,快来捡~” “然然有个人打你,别慌,我马上来支援你!” “我、我死了,然然救我一下QAQ” 到最后还是霍裴然自己干掉对手,救起傅宁,并且给傅宁扔了个医疗包加血,之后就不知不觉变成霍裴然保护傅宁了,不过傅宁还是热衷于帮霍裴然捡装备,捡到什么好东西都要“给然然”,令楼丰嫉妒不已。 有楼丰在,他们一局玩了三十多分钟,最后成功吃鸡,肖恩则杀了他吃鸡三天以来的第一个人,激动得英语都冒出来了。 傅宁很是意犹未尽,一局打完就问霍裴然还打么,霍裴然说:“不了,我要去睡觉。” 楼丰说:“我明天没什么事,还可以再玩两把,傅宁,我们排吧。” 傅宁蔫蔫道:“我也要去睡了,明天要训练。” 肖恩说:“我来,我觉得这一把可以carry全场。” 楼丰:“呵呵。” 退出游戏之后,傅宁有些怅然若失,有楼丰那种大神在,然然大概永远也不会找他吃鸡了,但他忽略了,霍裴然在知道楼丰和肖恩都玩儿的情况下,还是只跟他傅宁双排了。 第23章 最好的哥哥 傅宁意犹未尽地跟程泽宇说:“我现在终于理解有些人为什么会网恋了。” 程泽宇:“???” 程泽宇退出游戏,一脸费解地说:“不是,我说傅宁宁,你跟谁网恋了?你刚刚跟霍裴然吃鸡组了妹子?” 傅宁“嗨呀”着摆摆手,说:“什么妹子,关妹子什么事?” 程泽宇震惊了:“没有妹子你要跟谁网恋?!” 傅宁想了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些话有些不合适,就眉头一皱,道:“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这么烦。” 程泽宇恨不得锤爆他的狗头,暗戳戳地打算在游戏里拿手榴弹炸死他,于是拿胳膊肘捅了捅傅宁的胳膊,道:“双排,来不来?” 傅宁恹恹道:“跟你打游戏有什么意思,我要睡觉了。” 程泽宇就更想揍他了。 刚才傅宁突然说网恋,其实是有点贪恋跟霍裴然一起玩游戏的感觉了,虽然看不到彼此的脸,但是可以听到彼此的声音,轻松愉快地交流,对于傅宁来说,已经足够亲密了。所以霍裴然下线的时候,傅宁非常舍不得。 睡前,傅宁心想,还好然然是男人,不然他怕不是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隔天晚上九点左右,在伦敦举行的ATP总决赛半决赛结果出来了,入围决赛的是朴家恩和艾尔钦。傅亦杨在领先一盘的情况下接连被韩国人赶超两盘,没有能够晋级决赛,随后,朴家恩的父亲就在ins上说:真正的王者迟早夺得桂冠,一切名不副实的终将成为历史。影射傅亦杨的名声和排名跟他的实力不符。 但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朴家恩的父亲是在比赛现场看球的,半决赛结束之后,他还凑到傅亦杨面前去傅亦杨冷嘲热讽,傅亦杨是个暴脾气,当时就没忍住,给了朴家恩的父亲一记老拳。大约九点半的时候,国内的体育媒体几乎铺天盖地都是傅亦杨输了球赛打了对手父亲的新闻,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有些吃瓜群众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狂喷傅亦杨,说他没素质云云,ATP也因此罚了傅亦杨两千五美金的罚金。 傅亦杨当然不在乎罚金,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比赛一结束就愤怒地离开了,甚至没有为粉丝签名。 后来晚一点,才有在现场看球赛的人为傅亦杨站出来澄清,原来,朴家恩的父亲在比赛的时候一直大声为傅亦杨喝倒彩,还举了一面红色的小旗子,特别晃眼,傅亦杨比赛期间情绪非常受影响,两次跟主裁反应,主裁第二次直接让朴家恩父亲收起他的小旗子,但他本人穿的是一件红色衣服,不能挥小旗子了,他就一直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傅亦杨心中暴躁,交换场地的时候甚至摔断一根球拍。 可以说,傅亦杨这一次输掉比赛,不是朴家恩的功劳,而是他父亲的功劳,傅亦杨的心中能不憋着口气么?比赛结束后,朴家恩父亲还到他眼皮子底下嘚瑟,傅亦杨能不窝火么? 微博上有个叫长颈鹿长长长的网友说:如果我是傅亦杨,我特么比赛过程中就要忍不住去揍死那个老贱人了,@朴家恩,这个决赛拿得爽么?觉不觉得异常烫手? 在现场看球的网友们都这么生气,傅宁和程泽宇他们就更不必说了,程泽宇看到偶像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要气炸了,但他除了在网上怒怼网友,向不明真相的网友解释情况以外,其他也做不了什么。 傅宁也特别特别气,大约十点半的时候,他在宿舍阳台上打通了傅亦杨的电话。 “哥,你现在在哪儿?” “我跟沈幸在机场呢,一会儿就回来了。” 傅亦杨的声音此刻已经平静多了,但傅宁知道他心里一定还是非常生气不甘,如果正常输掉比赛,傅亦杨不会这么愤怒,但是在那样的比赛环境下输掉比赛,傅亦杨只想锤爆朴家恩的头。他没有按照ATP的规定在赛后接受采访,又要被罚款了,不过他正不爽,罚光他的钱他也不会接受采访。 傅宁也不知道该跟他哥说什么,只是迟迟不肯挂电话。 电话那头的傅亦杨却觉得心里一阵发热,他温和地说:“宁宁,我快要过安检,先挂电话了,明天一早就能到北京。” 傅宁说:“哥,你回家住两天吧,我也回来。” 傅亦杨说:“好,宁宁,哥哥是不是表现得不够好不够成熟,让你担心了?” 傅宁心里难过,却还是故作轻松地道:“没有的事儿,在我心里,哥你无所不能。” 小时候,傅宁身体不好,头发发黄,个头也不高,秀秀气气的模样在男孩当中很容易被欺负,每当有人欺负了傅宁,傅亦杨都会带他揍回去,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揍趴周边所有熊孩子。 那时候就特别崇拜哥哥,哥哥身材高大,身体健康,还会打架,是傅宁的保护神。 五岁那年的一个春天,傅宁白天被几个熊孩子恶作剧吓到了,晚上睡觉以后噩梦连连高烧不退,傅亦杨半夜起床上厕所听到他在说胡话,连夜把傅宁背到了医院,当时傅常明和谢芸都不在家,是傅亦杨把傅宁救了回来,要不是送医及时,当时五岁的傅宁就要被烧坏脑子了。 傅宁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在打点滴,就迷迷糊糊地问:“哥哥,现在几点了?” 傅宁到现在都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十五岁的傅亦杨眼里一瞬间涌出了眼泪,拉着他软乎乎的小手说:“对不起,宁宁,哥哥不称职,没有及时发现你不舒服,差点害了你。” 也因为傅宁从小身体不好,傅亦杨把照顾好他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几乎像傅宁的半个父亲,但凡有一丝一毫地影响了傅宁,他都会说宁宁对不起,哥哥是不是做得不够好。 其实没有,已经够好了。 在傅宁心里,傅亦杨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傅宁挂了电话以后,收到了霍裴然的微信:心情不好的话,要不要来吃鸡? 傅宁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慢慢敲击着手机屏幕给霍裴然回微信:不了,霍先生,今晚还有点事。 霍:这些事情都会过去的,强大的人依然强大。 傅宁总觉得霍裴然在说傅亦杨那件事,难道他知道自己正为这件事而心情不好,他是不是知道了他跟傅亦杨的关系? 然而,没等他纠结完,霍裴然就说:早点休息,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鸡,晚安。 傅宁乖乖回道:晚安,霍先生,你也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傅宁回完霍裴然的微信以后就打开了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笔记本,开始给ATP写邮件,他不知道自己这封邮件会不会被ATP高层查阅,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会不会对这次的事件产生哪怕一丢丢的影响,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尊敬的职业网球联合会的领导: 您好! 在这次的伦敦半决赛赛场上,出现了不那么令人愉悦的一幕……” 傅宁说希望ATP对观众有更多的约束与管理,不能让观众打扰到球员,以保证网球竞技的公平,只有公平的良性竞争才能让这项运动更好地发展下去。 傅宁绞尽脑汁写到三点钟,又打开有道词典翻译,翻到五点半的时候,傅宁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东西了,他一个劲儿地揉眼睛,终于在六点钟的时候,把那封狗屁不通的邮件发出去了,随即心满意足地倒头就睡。 第24章 带然然吃鸡吧 隔天中午,傅亦杨亲自开车到训练中心门口接傅宁,傅宁和教练请了一个小时的假,随即飞奔到训练中心门口,钻进熟悉的车子里面。 开车的是傅亦杨,沈幸在跟人打电话,看到傅宁和他微笑致意了一下,又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所以张总,您到底要我们怎么做?解约?这次的事情还没有严重到对你们品牌形象产生影响的程度吧……是的,我知道您不关注事情的真相,那就解约……又不解约?那您到底想怎么样?比赛时候的运动服上Logo变大一点?再放大不美观了,我跟傅先生商量一下再回复您,好么?” “好,那下次见面聊。” 傅亦杨讽刺地勾起嘴角,道:“趁火打劫的傻逼。” 如果刚刚接电话的是傅亦杨,他一定跟张总吵起来了,但沈幸做的就是经纪人,专跟各种各样的资本家打交道,尽管刚被人膈应了,现在表情依然波澜不惊。 傅亦杨发牢骚,道:“一开始是他们求着我给他们做代言的吧,又嫌我报价高,那天吃饭的时候你没听到那个秃头阴阳怪气的么?有病吧,嫌我贵你找别人呗,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必整得苦大仇深的,现在我出负面新闻了,好嘛,开始电话炮轰、趁火抢劫了,还logo放大,我一件运动衫上面都放他logo好不好?” 傅亦杨脾气暴躁,只想好好打网球,所有商业活动在他眼中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哪怕他现在商业收入已经超过他的奖金收入了,他依然觉得对商业活动缺乏耐心,一旦遇到张总那样的品牌方,他更是恨不得分分钟解约。 傅宁看出朴家恩这件事对傅亦杨的影响还没过去,傅亦杨的商业代言也受到了波及,被被品牌方刁难为难。看样子,最近这段时间傅亦杨的日子都别想好过了。 傅宁说:“哥,别生气了,你只管好好打球就好了,代言之类的事情你就让沈哥去谈,这两天趁机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傅宁是傅亦杨的心头肉,他一开口,傅亦杨果然没那么生气了,他说:“妈做了你喜欢吃的水煮鱼,还有阿幸喜欢吃的白斩鸡,” 沈幸微微一笑,道:“很期待了。” 傅常明和谢芸今天都在家,谢芸下厨,傅常明给他打下手,两人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饭桌上没人聊球赛,傅宁亲亲热热地坐在傅亦杨旁边,跟他闲聊明年的赛程安排,傅宁还热烈邀请他哥跟他一起玩吃鸡。 吃完午饭以后,三人就在饭桌上排了一局吃鸡,傅亦杨果然被勾起兴趣,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心情看样子好了不少。 接近两点钟,傅亦杨才送傅宁去训练中心,沈幸要跟着,傅亦杨直接跟他说:“你坐着吧,我送宁宁过去,你都接一上午电话了,去我房间睡会儿吧。” 沈幸说:“不了,我也要回去了,不过品牌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都会搞定的。” 傅亦杨嗤笑:“什么回去?你是不是要回伦敦看艾尔钦比赛?真是够折腾的,我回来的时候就让你不要跟我一起回,你偏要一起回来,没几个小时,你又要去伦敦,你当你是铁打的啊?” 沈幸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我不去伦敦,我就回家休息休息。” 傅亦杨才不信,不过他还是拿起车钥匙招呼傅宁:“宁宁,走啦。” 去训练中心的路上,傅宁好奇地问傅亦杨:“哥,沈哥是艾尔钦的球迷么?他还专门去伦敦看艾尔钦比赛啊?” 傅亦杨意味深长地告诉他:“宁宁,不是所有看球的人和打球的人,都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 傅宁想了想,道:“那是解说员和球员的关系?” 沈幸以前是个知名网球解说员,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辞职了,转而做傅亦杨的经纪人。沈幸还做解说员的时候,很多球迷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解说,因为他懂网球,解说的时候很多技术亮点都能点出来,并且以一种深入浅出的方式讲给观众听,他也从不吹捧谁从不踩踏谁,没有浮夸尴尬的台词,他的解说总是令人如沐春风。傅宁现在找以前的比赛,也喜欢找沈幸的解说。 傅亦杨看了一眼傅宁,模棱两可地说:“你就当是这样吧。” 傅宁百思不得其解:什么叫就当是这样,难道沈幸和艾尔钦还有其他什么关系么? 傅宁下午刚到训练中心,就被纪晨拉住说八卦:“傅宁,你刚才刷微博了不,真是活久见啊,霍裴然竟然帮傅亦杨出头了你敢信!” 傅宁迷茫地说:“什么?” 纪晨说:“就是为傅亦杨跟朴家恩的事情啊,霍裴然站了傅亦杨,并且相当委婉地给ATP发了邮件,要求给球员一个舒适公平的竞技环境,不就是在说朴家恩么。然后不知道谁把霍裴然的邮件给爆出来了,一下子闹上了新闻,你知道的吧,ATP虽然嘴上喊着公平公平,但怎么可能做到绝对公平,我们就是写一百封邮件也没有霍裴然的一封邮件有用,据说他的邮件曝光出来以后,又有很多球员给ATP写信了,这下,ATP不处理也得处理了。” 程泽宇凑过来插话,道:“爽!太特么爽了!今天我们都不是霍裴然的黑粉!” 傅宁抗议:“只有你一个人是然然的黑粉,我永远都不会黑然然,我爱然然!他简直太棒了!” 程泽宇头一回没有攻击他的喜好,道:“按照ATP的效率,估计最迟晚上,这件事就会有个结果了。” 纪晨说:“朴家恩这决赛打得真是尴尬,霍裴然这么一站出来,几乎就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他玩手段,这次他就算得了冠军,恐怕也会被喷死。” 傅宁哼了一声,道:“自作自受,既然是个网球运动员,就好好打网球好么,在球场上堂堂正正地赢球才能得到大家的尊重和认可,搞那些阴暗的小手段算怎么回事?” 下午训练完以后,ATP的处理果然已经出来了,结果是对朴家恩的父亲公开点名批评,并且把他拉进ATP的黑名单,一年以内,他不可以观看任何ATP组织的比赛。虽然从头到尾没有点朴家恩的名字,但这个处理结果无异于一记响亮的巴掌,抽在朴家恩的脸上。 晚上,照旧是傅亦杨来接傅宁回家,吃饭的时候正是决赛直播的时候,傅宁一边看直播一边吃,吃得满脸都是菜渍和米粒,傅亦杨无奈地帮他擦脸,道:“宁宁,你是小狗么?” 谢芸也批评傅宁:“边吃饭边玩手机对胃不好,宁宁,快把手机收起来,吃完再看。” 傅宁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赛,并且嘀嘀咕咕地念力祈祷:“艾尔钦赢,艾尔钦赢,艾尔钦赢。” 傅亦杨都乐了:“你这么念念,艾尔钦就能赢了?” 傅宁孩子气地鼓起脸颊,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希望朴家恩赢,他太讨厌了。” 朴家恩果然没有赢,以6-2/6-3的成绩惨烈输给了艾尔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态崩了,根本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从第二局被破发球局以后就被艾尔钦一路吊着打,输得毫无悬念。 艾尔钦赢了的那一刻,傅宁欢呼地举起筷子,然后发现饭桌上的菜已经被撤了,只剩下他这一碗白米饭,傅宁委屈地说:“我还没吃饱。” 傅亦杨说他:“谁让你边吃饭边看手机的,妈叫了你两声你没听,她生气了。” 傅宁扁扁嘴。 傅亦杨说:“菜都冷了,我去给你煮个面,你快去跟妈道个歉。” 傅宁乖乖地放下手机,去房间找谢芸撒娇地抱了抱她,又黏黏糊糊地道了个歉,并且再次强调:“我讨厌朴家恩,他欺负哥哥,我就希望他输!” 朴家恩因为拿到总决赛亚军,得到不错的积分,世界排名又进了两位,但显然没有人为他开心,他在ins上为自己的父亲道歉,但一来时机不对,ATP处罚都下来了,你现在道歉显然是迫于舆论压力,二来他道歉的同时还不忘声明自己的无辜,实在令人生厌。 不管他父亲的举动是否出自他的授意,他以这种态度回应,这下他的路人缘算是彻彻底底败干净了。 当然,对于大功臣霍裴然,傅宁是打算好好感谢的,可惜霍裴然不知道他跟傅亦杨的关系,贸然道谢恐怕霍裴然也不会接受,那要怎么办呢…… 傅宁的眼睛叮地一亮——那就带然然吃鸡吧!他努力去看攻略,提升自己的操作和意识,然后以犀利的走位和风骚的操作带然然舒爽吃鸡!然后再把他下个月所有工资给然然买零食买礼物! 傅宁心道:好想把心捧给然然啊,然然太好太好了。 第25章 私斗 傅亦杨的工作安排都很紧凑,这次要不是因为伦敦总决赛的事情闹情绪,他根本没时间回家住,现在朴家恩事件的影响渐渐减弱,傅亦杨的工作也开始步入正轨,不过谢芸要求他这段时间都住在家里,傅亦杨最近的工作刚好也都在北京,也就答应了。 沈幸帮他接了个矿泉水广告,他这两天要去品牌方那儿拍广告,他每次拍广告的时候都四肢僵硬,表情呆板,仿佛害羞似的,在镜头面前根本放不开手脚,跟在球场上判若两人。而且他脾气还不太好,遇到脾气差的摄影师容易吵起来,还好沈幸在拍广告前一天从伦敦回来了,可以在拍摄现场两方沟通,不然让傅亦杨去跟品牌商沟通,有多少广告也吹了。 沈幸偷偷跟傅宁说,让傅宁这两天抽空给他哥打打电话发发微信,这能有效降低傅亦杨的暴躁程度。 傅宁偷偷给沈幸比了个OK的手势。 傅亦杨能成功逃脱舆论风波,整个国家队除了傅宁以外,最高兴的就是程泽宇,他这两天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傅宁拿出霍裴然送他的球拍满球场地跟每个人嘚瑟炫耀,他甚至都没有讽刺他,只是给了傅宁一个淡淡的微笑。 傅宁跟他互怼惯了,见他突然佛系很不习惯,就想去惹他一下,故意用一种很讨厌的腔调说:“程泽宇,傅亦杨什么时候送球拍给你呀?” 果然,程泽宇的佛系笑容立刻消失了,勉强道:“傅亦杨为什么要送球拍给我?” 傅宁挥挥手里的球拍,道:“但然然就送球拍给我了呀!” 程泽宇面无表情道:“那是霍裴然的事,我们傅神比较高冷,不轻易跟粉丝套近乎。” 然后傅宁就当着程泽宇的面夸起了霍裴然送他的球拍,搜肠刮肚、绞尽脑汁,耗干了他肚里的每一滴墨水,将那球拍夸得出神入化,仿佛拿在手里立刻就能打大满贯。 程泽宇就很想捶他,傅宁见他扬起手,还以为他要抢他的球拍,立刻把球拍背到身后,大喊:“虽然傅亦杨没送你球拍,但你也不能抢然然送我的球拍!我知道你嫉妒我,但你要忍住!” 傅宁一喊,全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谴责地看着程泽宇。 程泽宇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是么?” 傅宁警惕道:“别想摸我的球拍,然然送我的球拍,只准看不准摸。” 搞得好像别人很想摸一样! 程泽宇真想锤爆他的狗头,阴森森道:“有本事你把这球拍裱起来,永远别用啊。” 傅宁美滋滋地说:“我等着明年打大满贯的时候用。” 程泽宇:“……傅宁宁,你醒醒吧,等你拿个ATP500的冠军再谈大满贯吧,资格赛都打不进你还大满贯,大满贯你个头,你以为你是傅亦杨啊。” 傅宁扬起球拍,反问程泽宇:“如果我明年打进大满贯,你要怎样?” 程泽宇指着他那根球拍,一字一句道:“我就把球拍一口一口啃了。” 傅宁翻了个白眼,道:“美得你,然然送我的球拍,摸都不让你摸,你还想啃。” 程泽宇快被他气疯了,见他翻了个小白眼以后就溜溜达达想跑,就提溜住他的后颈,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也不说大满贯那么远的事情,就我们私下比一场,如果你赢了,我下个月的津贴给你,如果我赢了,你把你那个球拍借我一个月。” 程泽宇知道傅宁绝对舍不得他的宝贝球拍,才故意这么说的,果然,傅宁愤怒地瞪大眼睛,道:“还球拍借你一个月,你怎么不直接要我的命!!!” 程泽宇故意激他:“不敢赌?” 傅宁翻了个白眼,道:“当然不赌!我又不傻,你一个月补贴才几个钱,竟然还想借然然球拍,不赌!” 傅宁要跑,程泽宇又揪他领子,威胁他:“如果你不赌,我就告诉所有人,霍夫人498号就是你傅宁,你猜教练会不会夸你是个变态?” 傅宁愤愤道:“你才是变态,卑鄙,太卑鄙了,比斗可以,不过然然的球拍我是不可能借给你的,我们换个赌注,如果你赢了我,我送你一把傅亦杨的签名球拍。” 这下轮到程泽宇瞪大眼睛了,他激动地摇晃着傅宁的肩膀,道:“你为什么会有傅亦杨的签名球拍?哪儿来的?” 霍裴然和傅亦杨夺得第十个大满贯的时候,ATP分别给他们出了签名纪念版球拍,一把球拍的价格高达十万元人民币,傅宁和程泽宇这样的穷逼是万万买不起的,而且当时那些球拍都是限量的,总共也就出了二十把,都在二十四小时内售完,现在即便想买也难买,如果买别人转手的,价格更昂贵。 傅宁心道,傅亦扬是我哥,我想要多少把就能有多少把。 他们约定私斗的事情是严格保密的,国家队是严禁私斗的,一来怕伤了队员们之间的感情,二来怕争强好斗的风气盛行,影响日常训练。 所以傅宁和程泽宇要一较高下的事情除了他们俩之外,谁也不知道。隔天晚上,两人来到训练中心旁边的一个网球场,傅宁特意带了两个球拍,一个是他的常用球拍,一把霍裴然送他的球拍,程泽宇见他开打之前碎碎念着亲球拍,觉得他简直宛如一个智障,不耐烦地催促道:“傅宁宁你到底来不来?” 傅宁低声嘀咕:“然然保佑我,来了!” 虽然这场比斗不算正式,但目的毕竟是为了争个输赢,还是比平时的训练更有紧张感,如果说一开始两人还存了玩笑的心思,打着打着都不由自主地变得认真严肃了起来,一旦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每一球每一分都不再简单,每一球每一分都拼尽全力。 傅宁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进攻节奏明显变快,体力短板不那么明显了,对上程泽宇显得比之前游刃有余了一些,程泽宇这段时间的改进则在他底线的跑动能力上,相比之前,他漏球少多了,而且他深知傅宁的体力短板,就一直打持久战,试图拖慢他的节奏。 这跟平时训练的感觉太不一样了,两人都暗自心惊于对方的进步,也打得更加认真。 开头两盘,两人各拿下一盘,第三盘还打到了抢七,赛点先后在两人手中腾挪,第三次,赛点到了程泽宇手中,如果他这一球得分,他就赢了。 傅宁弓着腰转了转球拍,死死地盯着程泽宇,脸上汗珠直往下淌,他擦都来不及擦,只准备好好接下这一球,破了程泽宇的发球。 程泽宇左手抛起网球,右手猛地向前挥去,傅宁知道球的落点在他左手边,正准备快速移动过去,侧身挥拍,不远处却恰好传来霍裴然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头,于是黄色的小球从他旁边弹过。 程泽宇得分。 第26章 哥你烦死啦 傅宁傻了。 程泽宇则兴奋不已,他握拳在原地蹦了好几下,一连喊了好几声“Yes”,虽然他不太相信傅宁会有傅亦杨的签名球拍,但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说,万一呢,万一傅宁有呢,现在这球拍就是他的啦! 程泽宇刚想跟傅宁核实一下球拍的事情,突然见傅宁转身就跑,他还以为傅宁要赖账,急了,追在傅宁身后喊道:“傅宁宁,你输了就想跑?你要不要脸?!” 程泽宇追着傅宁来到隔壁球场,突然看到了霍裴然和他的教练肖恩,也愣了。霍裴然穿着运动服,手上拿着球拍,额头上也有汗,他把额前的头发都往脑后撸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越发显得俊美逼人,像个帅气的大男孩。他对面的肖恩也穿着一身运动服,拿着球拍,应该是在当霍裴然的陪练,两人刚训练完,都在喝水,时不时地用英文交流一两句。 傅宁一看到霍裴然,就像饿了很久的狼看到新鲜的肉,兴奋地飞奔而去,老远就喊道:“霍先生!” 霍裴然才看到他们,也很惊讶:“傅宁?你怎么在这里?” 程泽宇心知要遭,恨不得飞奔到傅宁面前捂住他的嘴,果然,听到傅宁这个蠢货跟霍裴然说:“我跟队友来比球的。” 程泽宇呻`吟一声,忍不住捂脸,心道,傅宁绝对是个大傻子,他们瞒着教练比球是违反队规,不然也不必放着训练中心的球场不用,花钱到这儿来打球。傅宁倒好,别人一问就说,生怕教练不知道他们私下比球似的。 果然,霍裴然似笑非笑道:“谢教练知道么?” 傅宁害羞地垂下脑袋,道:“不知道,霍先生可不可以帮我保密?” 程泽宇在心里暴躁吐槽,你还害羞,害羞个锤子啊,还让别人保密,你别告诉别人不就行了,脑残粉怕不都是脑残吧? 霍裴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傅宁:“你们谁赢了?” 傅宁羞愧地说:“我输了。” 霍裴然诧异地挑了挑眉,一副有些惊讶的模样。 有必要这么惊讶么?他程泽宇打球也不算太烂吧,赢了傅宁不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吧?程泽宇觉得霍裴然简直跟傅宁讨厌得一般无二,要不是还惦记着傅亦杨的签名球拍,他肯定抬脚就走,才不在这儿被他们这对狗男男羞辱。 他不走,傅宁还赶他走了,委婉地说:“程泽宇,现在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程泽宇快气死了:“那球拍?” 傅宁忙保证:“下周带给你,我保证,食言的是小狗。” 程泽宇还不放心,追加了一句:“你得保证,球拍有傅亦杨‘本人’的签名。”程泽宇着重强调了“本人”两个字,就是怕傅宁找别人模仿傅亦杨的笔迹,他想要的是傅亦杨真真正正的签名球拍。 傅宁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道:“食言是小狗。” 随即,程泽宇哼了一声,收起自己的球拍,酷酷地走了。 霍裴然仍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问傅宁:“你有傅亦杨的签名球拍?多少钱买的,他拿第十个大满贯是去年的事情吧,签名球拍十万一只,早就卖完了,现在想要入手,至少二十万吧,你竟然说送人就送人,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土豪。” 傅宁装傻:“嘿嘿嘿。” 他总觉得霍裴然知道了点儿什么,好在霍裴然也没深究,转身就跟肖恩说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因为傅宁在场,霍裴然跟肖恩说话用的是中文,语速也比跟傅宁说话的时候慢一些,方便肖恩听懂。 肖恩主动跟傅宁握手,说:“你就是那个跟我一样菜的傅宁,吃鸡,很高兴认识你。” 上次傅宁确实跟肖恩、楼丰玩过一次吃鸡,但肖恩那么菜!傅宁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跟他一样的,于是机智地不谈吃鸡,只谈网球,“久仰您大名。” 肖恩却只想聊吃鸡,并且恨不得现在打开手机就跟傅宁排一局,但时间已经不早了,霍裴然就干脆赶肖恩回酒店。 肖恩说:“我现在开车回去,怎么办,你?” 霍裴然微笑着说:“你打车回去,我就可以开车回去了。” 肖恩哦了一声,背走了自己的网球包,傅宁总觉得他的背影像个大狗似的,可怜兮兮的。霍裴然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跟傅宁说:“走。” 傅宁愣愣道:“嗯?” 霍裴然说:“送你回家,我看你朋友圈,你最近这两天都住在家吧。” 傅宁乖巧地点头:“嗯。” 他是个发圈狂魔,屁大点事儿都能发朋友圈,回家住几天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发个朋友圈圈?甚至他妈每晚做了什么菜,都能在他的朋友圈找到。他是个特别乐于分享的人,心里憋不住事儿,尽管不能暴露他跟傅亦杨的真实关系,也在朋友圈发了诸如“在外地工作的哥哥最近在家”这样的动态。 霍裴然不经意地问:“你哥最近也回家了,他从事什么工作的啊?” 傅宁绞尽脑汁找借口,大脑却一片空白,他又没有工作经验,哪儿知道外面有哪些工作啊,霍裴然又侧过头看着他,傅宁一紧张,更加什么假话都编不出来了。 霍裴然好心为他解围,道:“他是白领么?” 傅宁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是的。” 霍裴然见他那副偷偷松口气的模样有些可爱,又逗他:“还是蓝领?” 傅宁都没听清楚,就说:“是的是的是的。” 霍裴然忍笑:“那他到底是白领还是蓝领?” 傅宁有点懵,白领他还隐约有点概念,蓝领是什么?他只恨现在不能掏出手机百度一下,果然,做人就不能撒谎,撒了一个谎,后面就要用无数慌来圆,而且他还不擅长撒谎,假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霍裴然见他憋得小脸通红,也不再为难他,刚好他们走到体育馆门口,霍裴然就让傅宁在门口等着,他先去把车开过来,傅宁偷偷松口气,用力拍了拍脸颊,迎面吹来的凉风好歹让他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一些。 霍裴然开的是他代言的一个豪车品牌的SUV,车内空间很大,而且有一股淡淡的橘子香水的清香,非常好闻,傅宁坐在副驾驶位上,在顶灯晕黄的光线里偷偷看霍裴然的侧脸,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想,然然真好看呀! 这个体育馆距离傅宁家不是太远,霍裴然半小时不到就把傅宁送回了家,傅宁到家之后仍然恋恋不舍地看着霍裴然,问他:“霍先生,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霍裴然失笑道:“怎么?你还要邀请我住你家?” 傅宁眼睛一亮:“你要来么,我妈做饭超好吃的!”他已然忘了跟傅亦杨关系要保密的事情了。 霍裴然说:“不了,其实我在北京有房子,就是位置比较偏一点,附近没有合适的球场,最近我在找人自己修球场,修完就可以用了,最近还是在住那家酒店。” 傅宁有些失望,道:“这样啊。” 霍裴然说:“等我球场修完,请你来打球。” 傅宁眼睛又亮了起来,道:“我可以跟你打球么?” 霍裴然说:“等你拿下任意一场巡回赛冠军,我就跟你打。” 傅宁伸出手,斗志满满地跟霍裴然击掌,道:“一言为定!我一定要拿冠军跟你打球!” 傅宁等霍裴然的车开走,才美滋滋地哼着小调到家里,傅亦杨刚好洗完澡,诧异地问他:“这么开心?谁送你回来的?” 傅宁兴高采烈地说:“然然送我回来的。” 傅亦杨的脸色立刻沉下来,追进傅宁房间里,道:“宁宁你给我说清楚,什么然然,哪个然然,你别告诉我是霍裴然,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他为什么送你回家?” 傅宁把他哥赶出房间:“哥,你烦死啦!我长大了,要有自己的隐私了!” 第27章 然然不可能做这种事 傅亦杨一晚上没睡好,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一只小奶狗在被一只大饿狼追逐,小奶狗长着兔子似的小短尾巴,跑起来一颤一颤的,大饿狼在他屁股后面穷追不舍,几次都差点咬到小奶狗的小圆尾巴。小奶狗显然也吓坏了,惊恐万分地回头,傅亦杨在梦中都惊恐了,因为那小奶狗长着傅宁的脸。 傅亦杨想要追上大饿狼,拿网球拍拍死他,脚上却使不上劲儿似的,无论如何都跑不快,他着急得要命,甚至急到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过来。 傅亦杨醒来之后就去厨房直接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心里还是慌慌的,他去傅宁房间门口溜了一圈,试探着开了下门,傅宁竟然把门给反锁了,傅亦杨的心里更慌。他的宁宁为什么突然锁门?以前他晚上睡觉从不锁门的,现在突然有了什么小秘密?是那个然然么? 傅亦杨越想越心塞,根本睡不着了,穿着个睡袍坐在客厅沙发上生闷气,谢芸早起做早饭看他跟个雕像似的戳在那儿,吓了一跳,嗔怪道:“你这孩子,干嘛呢?” 傅宁被尿憋醒,揉着眼睛去卫生间尿尿,却被他哥堵在卫生间门口,傅亦杨诱哄地问傅宁:“宁宁,你跟哥哥说实话,你跟霍裴然什么关系,哥哥一定不怪你,宁宁,你告诉哥哥。” 傅宁捂着小唧唧直跳脚,着急地试图推开他哥:“哥我想上厕所,快尿裤子上了。” 傅亦杨像个铁塔似的戳在原地,傅宁自然推不开他,急得快哭了,“哥你快让开,不然我真要尿裤子上了。” 傅亦杨没办法,只能放傅宁去尿尿,傅宁膀胱快炸了,也顾不得哥哥还在旁边了,拉下睡裤就舒舒服服地放起了水,傅亦杨仍然执着不懈地在旁边问道:“宁宁,你快告诉哥,你跟霍裴然什么关系,昨天送你回来的是不是他,他是不是想泡你?” 傅宁十分崩溃地说:“哥你也太会想了吧,然然怎么可能会想泡我,我是个男孩子呀!” 傅亦杨身边就有一个沈幸,实在不觉得男孩子跟男孩子之间就一定是清白的,十分严肃地问道:“如果他想泡你呢,你会怎么做?” 傅宁心道我现在就脱了裤子跟他玩龙阳十八式,嘴上却乖巧地说:“我会拒绝。” 傅亦杨仍然不放心,再三嘱咐傅宁:“宁宁你还小,一定要有警惕心,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脱你裤子,明白么?” 傅宁拖长音说道:“哥你好烦,我今年十九岁,又不是九岁,如果我有对象,可以啪啪啪了。” 傅亦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傅宁宁,你要跟谁啪啪啪?!” 傅宁气呼呼地说:“我是说如果!如果!现在我没有对象,当然不能跟谁啪啪啪,但我是有啪啪啪的权利的。” 傅亦杨一听他说还没对象,顿时松口气,敷衍道:“哦,你当然是有的。” 傅亦杨还想听傅宁跟霍裴然相识的点点滴滴,傅宁死活都不肯开口。在傅亦杨送他去国家队的路上,傅宁问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哥哥呢,其实他跟然然之间也没什么,普通的粉丝与偶像的关系,普通的相识,普通的交往,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跟哥哥分享。 也许在他心里,跟然然有关的一切,都是非常私密的。 傅亦杨把傅宁放到训练中心门口,门卫刚好看到傅宁,就招招手让他把他的快递搬回去,傅宁好奇地看了看那几个颇有分量的快递,发现是从伦敦寄过来的,他想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但是门卫嫌那几个箱子占地方,生怕他拆了以后发现寄错了,又搁门卫室,就一直催他把快递搬回去。 傅宁只得叫了几个队友来把快递搬回去,程泽宇找来一把剪刀拆开快递,发现每个盒子里都是一箱饮料,总共四箱,这饮料不是外面买到的饮料,只是普通的透明的塑料瓶子,里面是淡黄色的液体,很像他们参加比赛的时候主办方准备的特调饮料。 程泽宇眼睛尖,发现饮料瓶子上有个花体英文字母“E”,于是猜测道:“傅宁宁,你认不认识哪个名字是E开头的人?” 傅宁思索片刻,道:“不认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着急忙慌地去翻快递盒子,只见寄件人那一栏写着一个单姓沈字,傅宁立刻就明白了,这快递是沈幸寄过来的,快递里的东西恐怕是艾尔钦的独家特调椰子汁。他连忙掏出手机,把那几箱饮料拍了张照片发给沈幸,问沈幸是不是他寄的。 沈幸的电话很快打来了,傅宁避开队友们,偷偷走到一旁去接。 “沈哥,饮料是你寄来的么?” “是啊,你上次不是说国家队的饮料很难喝么,你哥就去跟艾尔钦要他椰子汁的配方了,艾尔钦说配方不能给,不过分几箱给你没问题,我前两天不是在伦敦看决赛么,就跟艾尔钦要了寄给你了,你喝喝看,如果喜欢,让你哥下次再跟艾尔钦要。” “……我都让他别去跟艾尔钦要了,没想到他还是跑去要了。” “你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你哥现在就能改行去当宇航员,宁宁,他真的太宠你了。” “沈哥对我也没话说。” “就你嘴甜,我先去忙了,你有什么事要么给你哥打电话要么给我打电话。” “好的,沈哥再见。” 傅宁挂了电话依然觉得很玄幻,世界第一艾尔钦的独家特调饮料现在就摆在他面前,而且还好几大箱,够他喝个把月了。 他怎么想都觉得他哥简直牛逼,其实他不知道,牛逼的是沈幸,傅亦杨跟艾尔钦并不是很熟,贸然去跟人家要饮料,艾尔钦当然不搭理他,当机立断地委婉拒绝了,后来沈幸去伦敦看艾尔钦比赛,这才把他剩下的饮料全寄给傅宁了。 傅宁没注意到他跟沈幸打电话的时候,谢乐培正好在不远处,听了个正着,等傅宁打完电话,他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傅宁和程泽宇私斗的事情还是被谢乐培知道了,两人被谢乐培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狠狠处罚了,除了打扫训练馆以外还要打扫厕所。 程泽宇一只手捏鼻子,一只手换厕所的垃圾袋,皱着眉头问拖地的傅宁:“傅宁宁,你觉得是谁告密的?” 傅宁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知道呀,我们俩明明没有告诉过别人。” 程泽宇附和:“对呀,就连队长我们都没说,还有谁会知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在体育馆碰到了霍裴然和他教练肖恩,你说会不会是……” 傅宁生气地打断程泽宇:“不可能,然然不可能做这种事!” 程泽宇也觉得霍裴然应该不至于闲到管他们的闲事,霍裴然那种咖位,不是忙着训练就是忙着出席商业活动,哪儿来的空,自降逼格来管他们这些小喽啰是否私斗。 但事实上,emmmmmmmmm…… 今天早上,确实是霍裴然貌似不经意地跟谢乐培提了一嘴在外面的体育馆遇到傅宁跟程泽宇的事情,谢乐培稍微一诈,就把两个小崽子诈出来了。 然后罚得两人永生难忘。 私斗这样的事情,偶尔一回还好,如果比上瘾了,会严重影响白天的训练,也会挤占休息时间,所以霍裴然就随手举报了他们。 晚上傅宁跟霍裴然吃鸡的时候还抱怨,说也不知道教练是怎么知道他跟程泽宇私斗的,霍裴然脸不红气不喘,淡定地说:“确实很奇怪。” 第28章 也不知道然然腰怎么样了 傅宁跟傅亦杨要了签名球拍给程泽宇,程泽宇都快高兴疯了,要不是杭一铭拦着,他都要冲上去对着傅宁的脸颊亲一口了。 傅宁收到霍裴然送的球拍时兴高采烈,并且宝贝极了,别人摸一下都不让,自己也舍不得用,恨不得供起来。现在程泽宇完完全全理解了傅宁当时的心情,这签名球拍他也舍不得用,只想把它宝贝地收藏起来,偶尔摸一摸就够美的了。 程泽宇拿到球拍以后的得瑟劲儿几乎跟傅宁一模一样,队里没人想听他逼逼,于是纪晨就转移话题,道:“你们知道霍裴然的教练肖恩么?” 傅宁觉得今天食堂烧的菜没味儿,就一边戳着米饭,一边百无聊赖道:“当然知道啦,肖恩怎么啦?” 纪晨说:“他是个吃鸡发烧友,但又菜得不行,前几天下午他散排的时候一连三把都排到了羽毛平台的大神主播明微,刚开始的时候,肖恩没开口,操作又菜,明微直播的时候还跟水友们猜测说是不是个萌妹玩了男号,现在玩男号的妹子也确实不少,直到肖恩开了口……” 傅宁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很搞笑,催促纪晨继续说下去:“然后呢然后呢?” 纪晨说:“然后明微的粉丝们就乐抽了呗,他们都没想到菜鸡竟然是个国际友人。” 傅宁咬着筷子吃吃笑:“肖恩是真的菜,戏还多,装个变音器妥妥是个少女。” 纪晨说:“明微大神的粉丝们也这么说,然后明微就主动加了肖恩的好友,肖恩受宠若惊,问明微是不是觉得他打得特别好才加他好友的,明微大神还能怎么说,只能说是、是吧。” 傅宁也快要乐抽过去,纪晨继续说:“明微大神的那些粉丝们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经常怂恿明微约肖恩打游戏,一来二去就熟了,前天下午明微问肖恩什么职业,肖恩就诚实地说自己是个网球教练,明微问他是谁的教练,肖恩又诚实地告诉他是霍裴然。” 傅宁笑得前仰后合,道:“明微的粉丝们恐怕都惊了!” 纪晨也笑,说:“可不是,很多妹子刷弹幕,是我知道的那个霍裴然么。” 霍裴然是中国知名度最高的运动员之一,在中国乃至世界各地都拥有数量庞大的粉丝,不然他也不能拿代言费拿到手软。而网球作为一种高度国际化和职业化的运动,又比其他很多运动项目拥有更多更完善的赛事和体制,所以,即便算上所有体育项目,顶级网球运动员也是令人仰望的存在。 因此,哪怕有些人不认识霍裴然的脸,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当然,更多人既认识他的脸又知道他的名字。 于是肖恩就因为霍裴然、明微和吃鸡本身的流行上了微博热搜,热搜标签对肖恩非常不友好,叫#霍裴然教练是菜鸡#。 傅宁很同情肖恩,哈哈大笑说:“他有点惨。” 事实上不是有点惨,是非常惨,肖恩是真以为自己吃鸡的技术大大提高,就算还没跻身大神行列,怎么也该是个精英吧?竟然被公开称作菜鸡…… 因为今天下午没有训练任务,所以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轻松,大家都很放松,一路说说笑笑地来到媒体室,谢乐培早就在媒体室等着了,准备给他们放一下ATP年终总决赛的时候傅亦杨小组赛对战艾尔钦的那场比赛,双方都是经验丰富的顶级球员,傅亦杨相比艾尔钦来说沉稳不足,但他的强力正手任谁碰上都无法轻松。 谢乐培给大家看这场比赛,胜负倒在其次,主要是这场比赛上,傅亦杨跟艾尔钦都打出了很高的水平,双方都打出了好几个精彩球,傅亦杨角度精准的斜线穿越,艾尔钦轻松写意的胯下击球等等,都让现场观众们热血沸腾。 “你们参加的比赛还是太少了,在赛场上还是放不开,很少发挥出自己的最大实力,但是看傅亦杨对战艾尔钦的这场小组赛,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开始享受比赛了,打得很从容。” 不少队员心中嘀咕,傅亦杨跟艾尔钦能纯粹享受比赛,那是因为他们金牌已经拿够了呀!两人都是十多个大满贯外加几十个巡回赛冠军在手,荣耀满身,他们这种初出茅庐的萌新怎么比?他们的冠军数量也就傅亦杨大满贯数量的零头吧,傅亦杨总共拿了10个大满贯。 当然,哪怕在心里吐槽疯了,大家面上都十分乖觉,跟鹌鹑似的乖巧地听谢乐培给大家训话。 谢乐培又说:“元旦过后你们就有比赛了,这段时间好好训练,争取元旦过后的巡回赛上给我拿下一个冠军。” 他们最近的赛事安排就是元旦的巡回赛。杭一铭和纪晨会参加布里斯班巡回赛,而傅宁和程泽宇去印度参加清奈巡回赛,两场比赛一场是元旦当天开始,一场是一月二号开始,如果打到决赛,都要一周时间。这两场比赛跟上次的维也纳巡回赛是一样的规格,都是ATP250赛事,奖金比同一时期同一规格的美孚石油公开赛要少一半,所以相对来说,竞争不那么激烈。至于其他四个队友,则是留在队里训练,预备参加一月中旬的悉尼和喜力巡回赛。 当然,一月中旬最耀眼的还是十六号的澳网,世界瞩目的大满贯赛事。这一届澳网冠军奖金高达四百多万美元,就像以往的大满贯赛事一样,吸引了世界各地的网球运动员报名参加。 傅宁他们当然是没戏的……不过据说缺席ATP总决赛的霍裴然会亮相,艾尔钦也报名参加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TOP10选手,傅亦杨则因为还有其他安排,缺席澳网,不过傅宁觉得他哥是对澳网有阴影了,他的十个大满贯里面,只有一个澳网冠军,而他入围澳网八次,三次进决赛,除了拿冠军的那次,另外两次决赛一次败在霍裴然手里,一次败在艾尔钦手里,至于另外五次没进决赛的比赛,他三次败在霍裴然手中,可以说,澳网对他很不友好了。 傅亦杨在澳网的表现跟他在红土赛季的表现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他本人对澳网也不是很积极,霍裴然则不然,他在澳网和温网都很如鱼得水。 但傅宁还是很担心,道:“也不知道然然腰伤怎么样,能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程泽宇很无语,道:“傅宁宁,先担心担心你的ATP250比赛好么?” 霍裴然如果赢了澳网,一场比赛进2000积分,人民币两千多万的奖金,傅宁自己打着250积分规格的比赛,还担心霍裴然? 第29章 圣诞烤肉 自从知道霍裴然在哪儿训练以后,傅宁就常常跑到体育馆去蹲守他,霍裴然也许是怕白天被围观,所以一般都是晚上来训练,而且最近训练的频率很高,几乎每天都会出现。 圣诞节那天,单身狗傅宁没人约,下午训练结束以后就跑到了体育馆,也许因为节日的关系,体育馆里的人比以往少很多,但霍裴然跟肖恩都在。 傅宁背着他的双肩包兴高采烈地跑过去,道:“霍先生,圣诞快乐,肖恩也是。” 傅宁从他的背包里翻出两瓶饮料递给霍裴然,霍裴然接过来以后看了看瓶身,诧异道:“这是艾尔钦的椰子汁?” 傅宁忙点头,肖恩也凑过来,想把霍裴然手中另外一瓶拿去喝,霍裴然没给,让肖恩自己去喝摆在椅子边上的矿泉水,肖恩还想争取一下,道:“听说艾尔钦的独家椰子汁口味不错,我想喝喝看。” 霍裴然摊手:“听说你跟艾尔钦关系不错,也许下次你可以问他要一下。” 言下之意,傅宁给他的椰子汁他是肯定不打算给肖恩,肖恩讪讪地拎起一瓶矿泉水,吐槽霍裴然:“没想到你这么小气,难怪游戏玩得这么菜。” 小不小气跟游戏玩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而且…… 傅宁鼓起腮帮子不服气地跟肖恩说:“然然玩游戏一点都不菜!” 而且真正菜的是你自己好不好?傅宁偷偷腹诽。 肖恩摩拳擦掌就想掏出手机跟霍裴然打一把,他承认自己打网球打不过霍裴然,但绝不肯承认自己吃鸡吃不过霍裴然,霍裴然懒得跟他发神经,就拽着傅宁的手去球场另一边。霍裴然的手温暖而干燥,握着傅宁手腕的地方仿佛燎起一场大火,烧得傅宁美得不行。 傅宁迫不及待地问霍裴然:“椰子汁好不好喝?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那边还有三箱半,都可以送给你!” 霍裴然说:“确实比一般特调饮料好喝多了,不过我有两瓶就够了,饮料对我来说就是为了补充糖和盐之类的,对口感不是特别追求,艾尔钦的特调饮料你自己留着吧。” 霍裴然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饮料是哪儿来的,绝对是傅亦杨为了宝贝弟弟去求艾尔钦,不惜欠下人情,弄来绝不简单,傅宁对他一片热忱,有什么好东西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献给他,霍裴然却不能坦然受之。 他转移话题道:“今天圣诞节,谢教练就没早点放你们休息么?” 傅宁“嗨呀”挥了挥手,道:“国家队都是单身狗,大家都没什么安排,哦不对,队长貌似有个商业联姻的未婚妻,今天还来队里找他来着,不过队长没有跟她出去,两人貌似还吵了一架吧,队长心情不太好,想请我们吃饭看电影的来着。” 霍裴然调侃:“那你怎么没去?” 傅宁有点害羞地说:“我还是比较想来球场碰碰运气,万一霍先生也来练球呢。” 霍裴然摊手道:“单身狗,圣诞节也练球。” 傅宁感慨道:“我们这些网球运动员,恨不得一年有三百六十天泡在球场上,别的职业还有周末,对我们来说,周末跟工作日没有任何区别,反正都得练球,这么想想我们简直不是一般的敬业。” 霍裴然问他:“那你觉得辛苦么?” 傅宁想了想,说:“不辛苦,我喜欢网球,练球是正常的,要是哪天不让我练球,我反而会不习惯,而且,我觉得能有一项这么喜欢的运动,并且还能作为职业,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在我进国家队之前,我想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像霍先生一样,成为一个职业网球运动员……当然现在我还不能完全算一个职业运动员。” 霍裴然若有所思道:“是这样的么。” 跟初出茅庐的傅宁不一样,霍裴然早已身经百战,荣誉满身,偶尔,他心态上会觉得疲惫,甚至质疑自己坚持打下去不退役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或许就应该像傅宁这样,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才能找到一直走下去的动力。傅宁让霍裴然想起了自己刚单飞时候的模样,满怀一腔对网球的热爱,无畏无惧。 傅宁问霍裴然:“霍先生,你腰伤恢复得怎么样,打澳网有没有把握?” 霍裴然笑笑,说:“不乐观,理疗师让我慎重,建议我再休息半年,我怕我再休息下去,会再也找不到打比赛的状态。” 傅宁不由得担忧:“可是你的腰……” 霍裴然打断傅宁,道:“我有把握。” 霍裴然的语调缓慢平和,傅宁却能听出他声音中独属于王者的霸气和自信,除了霍裴然以外,再也没有哪个网球运动员敢在身体状态不是最佳的情况下,说自己对澳网有把握了。 傅宁不由自主地说:“我到时候一定来看你比赛,教练打断我的腿都无法阻止我。” 霍裴然失笑,忍不住揉了揉傅宁的脑袋,他说:“圣诞节,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有点惨,要不这样,我请你们吃饭看电影吧,你有队友也可以一起叫过来。” 傅宁双眼亮晶晶:“真的么!” 霍裴然点点头,道:“天天埋头训练,特殊节日也该犒劳一下自己,你问问你队友有没有空吧。” 傅宁立刻在群里挨个问队友,一边热情地问,一边希望他们不要来打扰他跟然然的二人世界,好在大家都有了安排,傅宁问了一圈也没有人有空,他抬起头,无辜地跟霍裴然说:“队长先问过一波,还占了唯一有空的纪晨,现在没人空了。” 霍裴然背起网球包:“那就请你跟肖恩吃饭吧,走吧。” 傅宁傻了:“啊?”为什么还有肖恩? 他这才想起来,球场的另一边还有个肖恩。 附近商场有家新开的韩国烤肉,程泽宇在这儿吃过,说很不错,于是傅宁就热情建议霍裴然来这家烤肉。 三人都穿着运动服,长相出众,其中一个还是外国面孔,尽管霍裴然低调地戴了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事实上他们在人群中还是很招眼。 霍裴然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点完了菜,肖恩就兴致勃勃地问:“吃鸡吗?” 傅宁以为霍裴然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懒洋洋地掏出手机,说:“来。” 傅宁是个然吹,霍裴然干嘛他都跟着,当机立断登上游戏,跟恰好在线的大神明微一起排了一局,几人都跳了特别刚的军事基地,被几对人马包围,落地成盒了。 刚好服务员把他们的烤肉端过来,并且放在铁架上烤,于是,傅宁和霍裴然就从善如流地收起手机拿起筷子,只有肖恩,还在不甘心地跟明微一起奋斗吃鸡。 傅宁跟霍裴然边吃边聊,只当肖恩这个游戏狂魔不存在,傅宁今天中午没吃饱,这会儿用生菜包裹着烤肉,再蘸一蘸口味鲜美的特制酱料,吃得又急又凶,宛如一只饿狠了的小仓鼠。 霍裴然也很照顾他,见他喜欢吃五花肉,又给他点了一份,还叫来服务员给他叫了一杯西瓜汁,傅宁吃饱之后抱着甜甜的西瓜汁咬吸管,满足得不得了。 傅宁眯着眼睛说:“好巧哦,我最喜欢的果汁就是西瓜汁了。” 霍裴然心道:就是知道你喜欢喝西瓜汁,才给你点,哪来的巧合。再说了,想要了解傅宁的喜好实在不难,细心关注一下他的朋友圈,就什么都知道了。 第30章 然然是我的小三 “我吃鸡了!”肖恩兴奋地说,“明微大神带我吃鸡了!吃鸡感觉太棒!” 傅宁适时地打了个饱嗝,有些囧地说:“我吃饱了。” 肖恩还沉浸在吃鸡的兴奋之中,激动地跟他们说:“霍,傅宁,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多英勇,我打死了一个拿到吉利服的人!” 肖恩还开着语音,队友也听得到他讲话,忍不住道:“肖恩,你只是打了那个吉利服,不是打死,把人打死的是明微。” 肖恩难以接受这事实,愣愣道:“明明是我打的。” 但是队友的沉默说明了一切,傅宁都有些同情肖恩了,好在明微及时出声道:“肖恩,你现在跟霍裴然在一起么?” 肖恩说:“是啊,我们在吃烤肉,一起。” 明微说:“霍先生,我现在在直播,我很多粉丝都是您的球迷,我代表我和我的粉丝跟您说一句,澳网加油。” 霍裴然优雅地擦擦手指,对着手机的方向说:“谢谢你们的支持。” 明微说:“我早就买好了票,订好了酒店,到时候去现场支持霍先生,期待您第十七个大满贯!” 傅宁也在一旁做了个握拳的动作,为霍裴然加油! 霍裴然很少跟球迷有这样私下里的聊天接触,有些感动,好一会儿才说:“我一定努力,不让你们失望。” 明微还没来得及解释,傅宁就连忙道:“然然永远也不会让我们失望,不管拿不拿冠军,我都喜欢看你打球!” 肖恩见气氛突然严肃,于是玩笑般地跟三个队友说道:“我是霍的教练,你们是他的粉丝,时不时也要对我好一点,捡到三级头八倍镜什么的,接下来,都给我?” 刚刚吐槽肖恩的那个队友说:“肖恩,你知道中国的网友们怎么说你的么?” 肖恩很好奇:“怎么说?” 队友说:“虽然你打网球打不过霍先生,但是你能教他,分他的奖金啊。” 傅宁“噗”地笑出声,论个人战绩,霍裴然打肖恩一个打十个还带拐弯,但他在低谷时选择了肖恩做自己的教练,两人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肖恩的职业生涯能否再放光芒就取决于霍裴然接下去的比赛成绩了,而霍裴然能否将反拍变为自己的强项,也取决于肖恩对他的训练。 肖恩说不出的憋屈,偏偏又还无法反驳队友,因为队友说的都是实话。 霍裴然忍笑起身,也拽着傅宁起来,“肖恩,你慢慢吃,我跟傅宁去随便逛逛。” 肖恩可怜巴巴地说:“你们不等我的么?” 霍裴然优雅地说:“是的。” 傅宁在霍裴然旁边捂嘴偷笑,肖恩叹了口气,挥手跟他们拜拜,随即继续打游戏。傅宁回头又看了一眼肖恩,不无羡慕地说:“霍先生,我真羡慕你跟肖恩之间的关系,我要是这么对我教练说话,他估计分分钟就能把我打死。” 霍裴然单手插在口袋里,闲闲地说:“你需要谢教练这样的教练,而我需要肖恩这样的教练。” 霍裴然说得委婉,其实就是傅宁现在水平不够,还需要人管,等他达到霍裴然那样的水准,基本上也很少有教练能帮到他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哪里不足哪里需要加强,巅峰时期的霍裴然都是独自训练,大约整整两年没有过教练,这简直是大写的牛逼。 在肖恩之前,霍裴然还有过两任教练,与其说是教练,不如说是陪练,怎么训练都是霍裴然说了算,就算有时候有了意见分歧,也没哪个教练敢跟霍裴然大小声。之前有解说员在解说比赛的时候顺口说到霍裴然跟教练的关系,就说没有哪个教练能压得住霍裴然。 但傅宁他们就不一样了,谢乐培想骂就骂,想罚就罚,小崽子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傅宁憧憬地说:“好希望有朝一日,教练让我扫训练馆的时候,我能回他一句要扫你自己扫。” 霍裴然都被他逗笑了,说:“你志向真远大。” 傅宁傻兮兮地笑了,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教练,不然他要打断我的腿。” 两人恰好走到电影院门口,霍裴然向着影院的方向点了点下巴,问傅宁:“要不要看电影?” 傅宁忙点头:“要啊要啊要啊!”一切能增加跟然然接触机会的活动都值得大力推崇。 于是霍裴然去买票,傅宁去买爆米花,两人两分钟以后在小食吧会合,霍裴然拿着手中爱情喜剧的票耸耸肩,跟傅宁说:“这个点只有这场电影,你想不想看?” 傅宁对电影没有任何审美,很无所谓地说:“我都行。” 两人检票的时候还碰到了抱着爆米花的纪晨和拿着票的杭一铭,傅宁下意识地就想喊纪晨,转念一想,喊了纪晨,就纪晨叭叭叭那张嘴,他跟然然的二人世界就要告吹了,于是他连忙拉着霍裴然走到影院装饰用的常青树后面,整个人几乎都快埋进霍裴然怀里,鼻端闻到了霍裴然身上极其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 霍裴然疑惑道:“怎么了?看到谁了?” 傅宁揪住霍裴然的衣服,跟霍裴然做了个嘘的手势,等纪晨跟杭一铭走进影院,他才松一口气,从霍裴然怀里退出来,拉着霍裴然的衣服去检票。 电影很无聊,好在爆米花很好吃,霍裴然对甜食没什么兴趣,就把爆米花桶拎到傅宁怀里让他抱着吃,但是爆米花吃完之后,没有别的吃的打岔,傅宁就慢慢睡着了,脑袋还砸到霍裴然肩上,迷迷蒙蒙醒来,下意识地就去摸嘴角,好在没流口水。 霍裴然凑到傅宁耳边,轻声道:“我们出去?” 傅宁心里一慌,以为自己睡着让霍裴然不爽,下意识地就要解释,霍裴然很明白他的想法,就说:“我也不想看。” 两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电影院,傅宁沮丧地说:“都怪我,太不罗蒂曼克了。” 霍裴然忍笑:“是罗曼蒂克,傅宁。” 傅宁更加羞耻了,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垂着脑袋,耳根通红,不断左脚踩右脚,显得很是局促。 霍裴然体贴地说:“傅宁,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个特别没情趣的人,这种狗血爱情片我也不喜欢看,事实上,我很少看电影。” 傅宁忙举手,道:“我也是!” 霍裴然说:“可能我们运动员天生就缺少文艺细胞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傅宁:“啊?” 这一声“啊”非常遗憾,似乎在说:这就要回去啊?傅宁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钟之前,他一定努力不睡着,宁愿尬看狗血片,也要跟然然多呆半小时。 霍裴然调侃道:“不然你是准备跟我回家么?” 傅宁期待:“可以么?” 霍裴然闷笑:“我送你回家。” 恰好在这时候,傅亦杨的电话打了过来,傅宁接了起来,傅亦杨问他在干嘛怎么还没回家,傅宁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撒了个谎,说自己跟纪晨在一起看电影,好在傅亦杨没有福尔摩斯附身,只问傅宁要不要去接他,傅宁说不要,他就挂了电话。 霍裴然似笑非笑,道:“我叫纪晨?” 傅宁讪笑,绞尽脑汁想借口解释。 霍裴然又逗他:“傅宁,你知道你现在心虚的样子像什么吗?像是出轨以后被原配查岗的渣男。” 傅宁:“那然然是我的小三?” 霍裴然:“……” 傅宁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疯狂道歉,恨不得给霍裴然跪下,这期间,他不断拷问自己的灵魂:傅宁宁,你还能更蠢一点么? 第31章 清奈我们来了 圣诞过后一眨眼就到了元旦,杭一铭跟纪晨昨天就出发去了布里斯班,布里斯班跟澳网一样,比赛地点都在澳大利亚,这次布里斯班巡回赛的阵容不算太强大,只有一个TOP100球员参加了,其他实力强一些的运动员都在备战奖金更多的美孚石油公开赛,因此,谢乐培对这场比赛很重视,亲自跟着杭一铭和纪晨去了布里斯班,希望拿下一枚金牌。 傅宁和程泽宇的运气不及杭一铭他们,清奈巡回赛有四个TOP100球员报名,谢乐培虽然名义上也在说要让他们俩奔着冠军去,实际上无论是他,还是两个球员自己心里都明白,夺冠希望渺茫,他们能打进四强就不错了。 元旦一大早,傅宁跟程泽宇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国家队出发,两人在训练中心门口站了半天才打到车,上车之后,程泽宇终于松了口气,他一转头,发现傅宁正一脸凝重地盯着他的手机,仿佛在看什么重要的文件似的,程泽宇乐了,戳了戳傅宁的胳膊,问道:“在干嘛呢,傅宁宁?” 傅宁皱着眉头严肃地说:“你说,我能不能跟然然要一句加油?” 程泽宇说:“这有什么不能的,你都跟霍裴然打那么多次游戏了,怎么也算个点头之交了吧,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拒绝你。” 傅宁喃喃道:“也是。” 随即拿起微信给霍裴然发语音:“霍先生,我现在出发去清奈了,你十多年前也在那儿打过比赛,祝我好运,希望我取得好的成绩。”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霍先生能不能祝我拿个冠军,搞不好我一激动就真的拿个冠军了!” 程泽宇不太开心,等傅宁语音逼逼完了,不满道:“傅宁宁,你拿冠军我拿什么?” 傅宁想了想,道:“亚军?” 程泽宇一面觉得输给傅宁这个狗东西很不甘心,一面又觉得真要拿个亚军已经该偷笑了,十分纠结,好半晌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好吧。” 如果谢乐培在场,一定会让他们醒醒,感情他们以为冠亚军是大街上十几块钱一斤的糖炒栗子,可以挑来拣去的么?糖炒栗子还不让挑拣呢!冠亚军他们能碰到个边儿就偷笑了! 傅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然然,傅宁激动得心跳都漏掉一拍,用力拽住程泽宇的手指,美滋滋道:“然然给我打电话了!” 程泽宇嗷地叫出声:“他打电话给你,关我什么事啊,你再捏我手我揍你了!” 傅宁放开程泽宇,又激动地捏了下自己的手,宛如一个神经病,但接起电话的一瞬间,他秒变乖巧矜持:“霍先生。” 霍裴然问他们:“准备去机场了?” 傅宁乖乖答道:“嗯,中午的航班。” 霍裴然又问:“谢教练是不是去布里斯班了?” 傅宁惊讶:“霍先生怎么知道的?” 霍裴然笑而不语,又问:“你跟谁一起去清奈?” 傅宁说:“程泽宇。” 霍裴然低声说:“傅宁,虽然我这么说好像有私心,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拿下清奈赛的冠军,人生中最难拿到的就是第一个冠军,一旦第一个冠军到手,很快,你就会拿到第二个第三个。” 傅宁仍然不是那么有把握:“可是、可是清奈赛有好几个……” 霍裴然打断他:“没有可是,傅宁,你比他们厉害。” 傅宁又开心又忐忑:“是这样的嘛。” 霍裴然说:“我等着你拿了冠军,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一场球。” 傅宁捏紧拳头鼓起腮帮子:“嗯!” 傅宁挂完电话之后整个人都冒着喜悦的泡泡,迫不及待地就想跟程泽宇分享一下他甜蜜的心情和必胜的信心,程泽宇根本不想听,很心塞地说:“傅宁宁,你忘了么,我们参加的是同一场比赛,我祝你拿冠军?不,我只想锤死你。” 傅宁讪讪地缩回脑袋,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车内没人说话太寂寞,想找程泽宇搭话,程泽宇在他开口之前就说:“不想听,闭嘴!” 飞机在清奈机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堂堂国际机场竟然就是个简易的两层楼,傅宁跟程泽宇打比赛也去过好些国家,真是很少见这样的机场。两人在机场等半天,行李才被一条破旧的传送带轰轰轰地传过来,程泽宇窘着脸提起自己的行李,很明显对这环境有点懵逼,傅宁倒觉得很新鲜,率先跑出去打车。 完全陌生的城市,完全陌生的人群,打车区域有好几个皮肤黑黑的帅小伙靠在德国老式车那样鼓鼓的、黄黑相间的车子上,看到傅宁,还用带着印度口音的蹩脚英语跟傅宁打了个招呼,傅宁用带着中文口音的蹩脚英语回了小伙的问候,并且表示自己要坐车,小伙生怕傅宁被别人抢走,连忙将他的行李塞到后备箱里,傅宁跳起来向程泽宇挥手:“快来呀,我们直接去酒店。” 程泽宇被傅宁的态度感染,也露出一个笑。 帅小伙很健谈,虽然英语不好,但还是坚持不懈地要聊天,傅宁亦然,程泽宇在旁边听着简直觉得辣耳朵,就看向窗外。清奈的城市环境并不算好,比起他们常呆的首都,简直算得上简陋了,但是程泽宇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去往世界各地打比赛,令他生出一种错觉:每多打一场比赛,多走过一个地方,他也比昨天多进步一点,网球,似乎在带着他更好地认识这个世界。 清奈,我们来了。 帅小伙把傅宁他们送到目的地以后还舍不得走,靠着车门跟傅宁一通瞎聊,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帅小伙甚至还拿出了手机,加了傅宁微信。 程泽宇震惊:他们还用微信? 帅小伙跟傅宁加了微信以后,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 程泽宇匪夷所思地问傅宁:“傅宁宁,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反正他是没听懂。 傅宁说:“我也不知道,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程泽宇绝倒:“你没听懂你跟他聊这么久?!” 傅宁很无辜:“我只是想练一下自己的英语。” 程泽宇:“……” 傅宁率先走进酒店,还回头催促程泽宇:“快点啦,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比赛呢!” 第32章 霍裴然这么闲的么 清奈巡回赛上,傅宁和程泽宇的签表都不算太好,傅宁在32进16的比赛中再次碰到了维也纳巡回赛时的老对手奥列格,一个以不爱穿内裤而闻名的俄罗斯球员,他也是这次四个TOP100中的其中之一,目前世界排名是第98名,程泽宇也遇到了一个排名第八十七的球员。 除此之外,这次参赛的球员中排名最靠前的就是意大利球员安德尔,目前世界排名是第39,积分1251,今年才22岁,是个前程不可限量的小将,他长得极其清秀,打球动作透着股乖乖仔的奶气,笑起来的时候又腼腆又甜,实力却不容小觑,是这次清奈巡回赛夺冠呼声最高的球员。霍裴然就曾经跟谢乐培建议过,让傅宁参考安德尔的打法,在保持原本的底线跑动能力的基础上,加快击球节奏,安德尔就是这个路子,并且偶有亮眼表现,甚至对上TOP10球员都有一战之力,去年傅亦扬七负中有一场就是败给了安德尔,而且,安德尔还赢过艾尔钦,虽然安德尔胜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不算高,但他在对上TOP10球员时候的表现,以他的排名绝对称得上亮眼。 曾有网友调侃安德尔:虽然你不一定打得过普通球员,但你打得过巨头啊。由此可见,安德尔是个相当有潜力的球员,不过缺陷也很明显——发挥不太稳定。 清奈这个城市着实算不上富裕,因此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劳神费力办这么一场网球赛,但是到了比赛现场,看到现场观众席的各国面孔,傅宁也大约明白了:网球赛真的能增加城市知名度,而这场比赛也比他想象中关注度更高。 这场比赛最出名的球员是安德尔,不少他的粉丝聚集在一个角落,脸上用绿白红(意大利国旗的颜色)三色写着安德尔的名字,显得声势浩大。傅宁背着球拍入场的时候不由得心中羡慕: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自己的粉丝呀? 但是傅宁知道,他离一个人气球员还有很远的距离。比如这次清奈公开赛,像他这样低排位的选手,就得打资格赛获得正赛席位,而像安德尔这样排名较高的球员则会以种子选手的身份直接参加比赛,本次比赛排名最高的安德尔就是这次比赛的一号种子选手,除开这两种方式以外,一般赛事组委会还会留名额给外卡选手,外卡选手通常是人气球员或者顶级球员,比如,上次的维也纳公开赛,霍裴然就是临时持外卡参加的比赛。 傅宁现在的积分相当可怜,霍裴然积分8556排名世界第三,傅宁只有他的零头的四分之一,真是想想就心酸…… 傅宁转念一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霍裴然跟他说,如果他拿了冠军然然就跟他打球的模样,突然斗志满满地握了握拳,低声给自己打气:“傅宁宁,你可以的!打败内裤怪绝对没问题!” “内裤怪”奥列格毕竟是排名前一百的球员,人气比傅宁高多了,两人背着网球包入场的时候,满场都是给奥列格加油的球迷,毕竟奥列格名字很熟,傅宁是谁? 经过漫长的印度语英语双语开场白后,傅宁和奥列格走入球场,今天风大,阳光也晃眼,不那么有利于发挥,不过傅宁一想,环境对两个人都是公平的,也就放平心态了。 他弯下腰,转了转球拍,视线紧紧盯住对面的奥列格,这一局是奥列格的发球局,对傅宁很不利,网球比赛中,发球选手掌握的主动权是非常大的。傅宁跟奥列格有过交手,此时仅能凭借那短暂的经验和猜测来做出预判,但奥列格经验要比傅宁多得多,用相似的动作击出两个完全不同路线的球,逼得傅宁出于习惯性预判而丢了一分。 但傅宁没有慌,他很沉稳,干脆放弃预判,而是凭借着过人的底线跑动能力和极快的反应速度沉稳接球,不断将球打到奥列格的反手,奥列格反手不是特别大胆,傅宁很快逼出了他的失误。 傅宁掌握了对付奥列格的套路以后,很快逆转局势,比分超过了奥列格,奥列格发出一个直接得分的快速求,也没有能够扭转局面,被傅宁破了发球局。 傅宁拿下一盘以后,整个人更加斗志满满,奥列格则与他相反,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球局被破心情焦虑,还是被大风影响,一直疯狂失误,给傅宁送分,整个第二盘他拼死拿到的每一个破发点都双误送分了,简直像中了什么魔咒一般。 第二盘后期,傅宁知道这场胜利自己基本上十拿九稳了,他心里有点开心,但他努力压下这开心,继续认认真真地打球,最终赢了今天状态很差的奥列格,这才开心地蹦了起来。 走出球场的时候,傅宁第一时间给霍裴然报了喜,告诉霍裴然自己打赢了奥列格,霍裴然在微信里跟他说恭喜。 “傅宁,你这场比赛打得非常棒。” “然然也看我比赛了?!” 傅宁惊喜得仿佛平地捡了五百万,而霍裴然也被他时不时蹦出来的“然然”叫习惯了,道:“看了,你今天发挥很稳,保持这个状态,接下来的比赛也会顺利的。” 傅宁期待地问:“如果我拿了冠军……虽然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非常小可以忽略不计……” 霍裴然打断他:“那我就请你去我新修的球场打球。” 傅宁双手握拳,目光坚毅:“一言为定!” 傅宁跟程泽宇这次的运气都好得不行,程泽宇的对手也掉链子,让程泽宇惊险晋级,成功打进十六强,他们两个仲国面孔在赛后采访中吸引了很多注意力,因为除了霍裴然跟傅亦扬以外,各大公开赛鲜见仲国选手,一下晋级两个仲国选手,概率就更小了。 记者问了程泽宇跟傅宁好几个问题,两个小菜鸟应对媒体的能力还很生涩,傅宁傻乎乎话又多,程泽宇傻乎乎然而强装不傻,但是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手心都汗湿了。 傅宁由衷感叹道:“明星真不好当啊,看来然然生活得也不容易。” 程泽宇真是醉了:“……你比他不容易一千倍好吧,傅宁宁,你还同情他?同情同情你自己吧。” 傅宁只当耳旁风,不一会儿,突然兴奋地跳到程泽宇背上,道:“今天有个妹子找我要签名了!她说我打得很好,让我以后继续加油!诶,程泽宇,早知道我该把那个签名要过来收藏起来,我的第一个签名诶!” 程泽宇:“傅宁宁,搞不好人家就随口鼓励你一下,结果你这个签名的,比人家要签名的还要激动,你可真有出息啊。” 傅宁一点也不生气,老神在在道:“我知道你嫉妒我,我原谅你了。” 程泽宇真是恨不得吐血,刚组织好语言准备喷傅宁,他已经溜溜达达走开去跟霍裴然语音,跟霍裴然分享他拥有人生中第一个粉丝的喜悦了。 程泽宇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霍裴然这么闲的么?他澳网怕不是想要一轮游吧?! *一轮游:正赛以后的首轮比赛就跪,但依然能拿奖金,澳网一轮游奖金约有二三十万,能够让低排名、自己支付教练费和车马费的球员回血,甚至有就打算首轮游混混奖金的球员。 第33章 二愣子纪晨 傅宁和程泽宇的首轮比赛比较顺利,远在布里斯班的杭一铭和纪晨也很顺利,双双晋级十六强,随后晋级八强,布里斯班公开赛比清奈公开赛早一天,所以,傅宁和程泽宇也比杭一铭纪晨晚一天晋级八强。 谢乐培虽然人在布里斯班,但一点也没有因此而放松对清奈赛的关注,傅宁和程泽宇的比赛他都看了直播,比赛一结束,他就在布里斯班跟傅宁和程泽宇开视频会议。 国家队参赛的四个队员都闯过两轮比赛,谢乐培比谁都开心,但傅宁和程泽宇的尾巴已经翘起来了,他只能唱白脸,极其严肃地把战局和他们的对手分析了一遍,让两个小崽子戒骄戒躁,好好把尾巴夹紧,凡是能拿到的分,一分都不能丢! 谢乐培说:“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次我们的目标是冠军!布里斯班和清奈的冠军我们都要拿下,是我们国家队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盘腿坐在酒店大床上的两个小崽子立刻精神一凛,握拳保证道:“教练,我们会努力的!” 但是隔天的布里斯班赛,杭一铭就止步1/4决赛,纪晨成功晋级四强。 傅宁和程泽宇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很难过,如果论个人意愿,他们其实更愿意晋级的那个是杭一铭,如果可以,傅宁和程泽宇甚至愿意把自己的机会让给杭一铭。他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但杭一铭是队里年龄最大的运动员了,听说他家里也给他很大压力,再拿不到亮眼的成绩,他的竞技生涯恐怕就走到头了。 来布里斯班之前,杭一铭是队里训练最拼命的那一个,这段时间不在宿舍就在训练馆,要么就在媒体室看比赛分析,生活中除了网球还是网球,除了比赛还是比赛,听他室友说,他晚上还会失眠,压力多大可想而知。他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无非为了拿到冠军,继续留在国家队,继继续自己的网球梦。 但竞技的残酷也在于此,不论人情,只讲胜负。杭一铭输了就是输了,只能面对输球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本人状态还好,强迫自己从那种极端空虚沮丧的情绪里脱离开来,打起精神来挨个做队友们的心理工作。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很有可能对傅宁和程泽宇的比赛产生影响,也怕影响他们,特意给他们俩打电话,鼓励他们俩闷头向前走别回头,他说:“不要想太多,站到赛场上,就只想着球,不要为我担心,我没关系,我会继续留在布里斯班陪纪晨比赛,你们俩一样是我们国家队的希望,也要加油。” 纪晨状态不太好,他是队里跟杭一铭关系最好的人,也隐约知道杭一铭家里的事,杭一铭输了比赛以后,他就消失了,因为预感到离别,偷偷躲到卫生间里哭了一场。杭一铭安慰完傅宁和程泽宇之后,又无奈地拿着纸巾站在卫生间外面哄纪晨出来。 纪晨很要面子,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杭一铭失落地说:“阿晨,比赛我认真打了,没有遗憾,但得到这个结果,我说不失望是假的,我已经这么失落了,你还要我来挨个安慰你们么?” 过了一会儿,纪晨自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双眼红通通的,嗓子也很哑,看着他这副样子,杭一铭也止不住的心酸。 纪晨16岁进省队,一次机缘巧合认识了杭一铭,那时候杭一铭19岁,刚进国家队,看出他经济条件不好,送了他一把球拍,还说了很多鼓励他的话,才让他下定决心走上职业网球的道路。三年后,纪晨19岁,也进了国家队,杭一铭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一直暗地里偷偷照顾他,纪晨没有兄弟姐妹,杭一铭就是除了父母以外对他最好的人,在他心里,早就把杭一铭当成了哥哥,只是他好面子,从没当面对杭一铭表达过感激之情。 现在想到杭一铭很有可能会离开国家队,纪晨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想象不出没有了杭一铭的国家队会是什么样子。 杭一铭见纪晨一副逃避的模样,挑起纪晨的下巴,注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阿晨,答应我,半决赛好好打,努力闯进决赛。” 纪晨没有吱声,就算他打赢半决赛,甚至打赢决赛拿到冠军,那又怎样?如果杭一铭因为输了比赛而退役,他就是拿到大满贯,也无法开心起来。 杭一铭握住纪晨的肩膀,凑近纪晨和他对视:“纪晨,听我说,哪怕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别辜负手中的球拍,到了赛场上,握住球拍的一瞬间,就要心无旁骛,像我一样,认认真真地打好每一球。” “这样,就算我明天就退役,也没有什么遗憾,因为我拼命努力过了。” “纪晨,你要对得起你运动员的身份。”杭一铭戳着纪晨的肩膀,继续道:“你在国家队一天,你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你个人,你的肩膀上扛着五星红旗!国家花费了多少时间和金钱,才把我们培养到今天的模样,场地给我们最好的,出行费用从来没用我们操过心,我们好几年没有拿得出手的实力,教练也没有真正逼迫过我们,你就准备以这种精神状态上赛场,回报教练回报国家?你知道你一场比赛,国内多少人看么?世界多少人看么?你知道有人特意买了票来为我们加油么?纪晨,你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么?” 纪晨很多话憋在心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说,他不想让任何人失望,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依旧咬着嘴唇垂着头,杭一铭莫名心疼他,将他用力搂在怀里,纪晨的脑袋抵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抱了许久,也不知道纪晨哭没哭。 晚上,谢乐培亲自陪纪晨练球,但纪晨仿佛失去了精气神,怎么都打不出以往的气势。他是国家队击球节奏最快的球员,以套路诡异而见长,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更是进步飞快,只要能打出气势,赛场上克制比他水平高一个段位的选手不是问题。 但他现在失去了那股气势。 谢乐培跟纪晨打了一盘,就打不下去了,换杭一铭上,杭一铭直接扔掉球拍,绕过球网走到纪晨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直直地盯着纪晨的眼睛,说:“我想要这个冠军!纪晨,我想要这个冠军,帮我拿下它,拿下冠军奖杯送给我,做我的退役礼物,能做到吗纪晨?” 纪晨楞楞地看着杭一铭幽深的双眼,好一会儿,默默地捡起掉在旁边的网球,示意谢乐培继续练球。谢乐培依然做陪练,然而纪晨已经气势大变,挥动球拍的时候仿佛在殴打什么罪大恶极的仇人,一拍一拍抽得极其凶狠,球速飞快,如果这会儿测一下纪晨的球速,一定会有惊喜。 后来,谢乐培问杭一铭:“你跟那个二愣子说了什么?” 杭一铭说:“没说什么。” 只是他梦想的路,要拜托纪晨帮他走下去了。 **** 插个广告,新文《压死刺头的最后一个男票》开文了,日更,暖萌异能单元剧,心机刺头异能大佬攻X怂唧唧受。单元剧有各种可爱的cp故事,不甜不要钱,来跳坑吖~ 第34章 脑残粉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纪晨势如破竹,打半决赛的时候,在先输一盘发球局的情况下,心态没崩,沉着应战,紧接着以6-5/7-6的比分拿下剩下的两盘,来了个惊天大逆转,打进决赛局。 这是近五年来,在霍裴然和傅亦杨之后,第二个打进布里斯班决赛的华人,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来是因为参加布里斯班公开赛的人不多,二来因为因为国内网球男单没落了,除了霍裴然和傅亦扬这两个“老将”之外,迟迟没有在国际上排的上号的青年运动员,这次国家队小将们的表现宛如一剂强心针,让国内的球迷们看到了新生代网球的力量。 半决赛赛后采访的时候,记者问纪晨有没有把握夺冠,纪晨毫不犹豫地说:“有。” 有些网友说纪晨取得一点成绩就狂妄起来,更多媒体则夸赞纪晨展现了国家队小将的自信风采。纪晨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去微博翻网友们的评论,他有了更在乎的东西,更坚定的目标,这让他的整颗心都沉淀了下来,轻易不会被外界言论所扰。 谢乐培在半决赛后跟杭一铭说:“纪晨不一样了。” 杭一铭好半晌才说:“那我就放心了。” 纪晨表现亮眼,傅宁跟程泽宇亦如是,双双晋级半决赛,傅宁在半决赛中打败对手,进入决赛,程泽宇半决赛的时候碰到安德尔,没什么悬念地输给了安德尔,止步四强。但程泽宇发挥其实很不错,在被安德尔破发的情况下,紧接着也破了安德尔的发球局,只是第三盘的时候还是输了。 傅宁没想过自己能打进决赛,更没想过决赛对手会是安德尔。 前段时间,谢乐培给他调整训练计划,参照的球员就是安德尔,所以他的路子和安德尔比较像,都是底线的移动比较出色,很少漏球,非要说区别的话,就是傅宁的正反拍比较平均,而安德尔的正拍略微强过反拍。 当然,这一点点的区别还不足以让傅宁找到克制安德尔的办法,傅宁觉得自己面对的对手仿佛是加强版的自己,这让他根本无从下手,还第一次在比赛前失眠了。傅亦杨生怕傅宁在比赛前紧张,在首都给傅宁打国际长途,颠来倒去就说那几句安慰的话,却舍不得挂电话,一说就说一个多小时。 傅宁跟他打电话的时候确实不紧张了——他开始觉得无聊,但是傅亦杨电话一挂,他又开始紧张起来。 纠结再三,傅宁给霍裴然打了电话,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给霍裴然打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霍裴然打电话,甚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此刻非常想听到霍裴然的声音,哪怕霍裴然只对他说简简单单的“加油”两个字也好。 霍裴然很快接了电话,背景声音却很嘈杂,似乎是在机场,霍裴然声音清爽,说:“傅宁,怎么了?” 傅宁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讪讪道:“也、也没什么。” 霍裴然那边似乎传来熟悉的印度语,霍裴然用英语回了一句不需要谢谢,随即笑着对傅宁说:“我还没恭喜你打进决赛呢,傅宁,你离冠军又近了一步。” 傅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问霍裴然:“然然,你现在人在哪儿?” 霍裴然说:“清奈国际机场。” 傅宁屏住呼吸,问道:“然然,你来清奈干嘛呀?” 霍裴然故意思索片刻,道:“听说清奈最近有网球公开赛,我来看看比赛。” 傅宁的嘴角咧得可以塞进一颗鸡蛋,声音却很矜持,道:“嗯,有的,你要来看么?” 霍裴然说:“今晚早点睡,好好休息,明天见。” 傅宁眼巴巴地问:“明天什么时候见呀?” 霍裴然说:“看你今晚休息得好不好,休息得好,我就去看你,休息得不好,就直接赛场上见。” 傅宁立刻举手发誓:“我立刻、马上跑去睡觉。” 傅宁一挂电话就从行李箱里翻出很久不用的淡蓝色丝绸睡帽,以虔诚的态度戴到脑袋上,宽松的睡帽还有着可笑的褶皱,傅宁也不嫌睡帽丑了,乖乖地戴好窝进被窝里,不一会儿,又从被窝里一跃而起,找前台要了一杯热牛奶,喝下去以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梦中,他完全忘记了比赛的事情,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奶狗,尾巴只有一丢丢短,因为爪贱,得罪了一只饿狼,对方追在他屁股后面要咬他,他吓得尖叫连连屁滚尿流,好几次都差点被饿狼咬掉短尾巴。 傅宁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屁股,没摸到尾巴,他还以为尾巴被饿狼给咬了,登时吓醒过来,直愣愣地从床上坐起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只奶狗,而是个人,人本来就没尾巴。 傅宁一瞬间竟然有些失望,梦中那毛绒绒的短尾巴一看就很好摸。 尽管晚上做了梦,第二天,傅宁的精神状态依然很好,他跟程泽宇两人研究了半小时美食,最终去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小店吃了早饭,傅宁还点了咖喱味的可乐,那味道……令人永生难忘。 傅宁打包了一杯咖喱可乐要带走,程泽宇奇怪地问他:“你觉得很好喝?为什么还要打包带走?” 傅宁说:“我带给然然。” 程泽宇惊了:“你是说霍裴然?!” 傅宁羞涩地点点头。 程泽宇很无语:“他不准备澳网,跑到清奈来做什么,怕不是真想澳网一轮游吧。” 傅宁连呸三下,道:“你才澳网一轮游呢!” 程泽宇欣然接受:“没问题呀,我要是能澳网一轮游,我要开心死了。” 傅宁语塞:“总之,然然是不可能澳网一轮游的,他一定会再夺大满贯,保下2000巨分!” 程泽宇就烦他无时无刻地吹捧霍裴然,道:“就算他保下2000巨分,他也还是第三。” 一提到霍裴然,傅宁就来劲儿:“那可不一定哦,如果艾尔钦没有保住印第安维尔斯和迈阿密大师赛的阳光双冠,我家然然说不定能躺回世界第一,而且,六月份的温网,然然妥妥的又是一个大满贯……” 程泽宇简直听不下去了,反驳道:“即便是霍裴然,也不可能拿个大满贯跟吃个鸡蛋似的那么容易吧。” 傅宁诶嘿了一声,道:“我然然无所不能!”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走回酒店,拿了网球包赶往训练场地,大赛组委会给他们安排了训练场地,傅宁没有教练在身边,程泽宇就给他陪练。想到晚上的决赛,傅宁焦躁的情绪又回来了,老实说,他不怕遇到强敌,每一次遇到强力对手,他都能发挥出超出以往的水平,但是安德尔跟他路数类似,跟他打就和跟自己打似的,这要怎么打? 傅宁程泽宇打了两盘就心浮气躁地说:“不练了,练了也没用。” 在没有任何策略的情况下,这么盲目训练真的没有太大用处,最多只能让傅宁保持状态,程泽宇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于是擦擦汗,准备跟傅宁聊聊天让他放松放松,他突然愣住了,看向傅宁身后,道:“傅宁宁,你家然然怕不是真的要澳网一轮游了。” 傅宁:“???” 然然是不可能澳网一轮游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程泽宇说:“你转头。” 傅宁瞬间扭头,差点扭到脖子,他连忙捂着脖子兴奋地喊道:“霍先生!” 霍裴然没有带肖恩,也没有带楼丰,独自一人出现在球场,他依然没穿运动服,一身白色休闲装,俊美得仿佛会发光,他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右手戴着数百万的德斯腕表,冲着傅宁挥挥手。 傅宁捧心,冲着霍裴然疯狂挥手,挥手的间隙,他扭头对着程泽宇目露凶光:“安德尔算什么,我觉得我干掉他没问题!” 程泽宇:“……” 脑残粉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第35章 霍先生是天上的星星 霍裴然的出现引发了小股骚乱,好在现场没有媒体,只有几个运动员和他们的教练,运动员自恃身份,最多也就跟霍裴然打个招呼,像粉丝那样拦着签名的情况很少。 谁知道,头号种子选手安德尔竟然那么没有偶像负担,先于傅宁一步拦住霍裴然,羞涩地跟霍裴然交谈,并且跟霍裴然拍了合照,要了签名。 傅宁远远地看着,心里仿佛打翻了一桶醋,双眼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恨不得冲过去揪着安德尔暴揍一顿。然然来清奈是看他比赛的!来训练场地也是来看他的!竟然被安德尔捡了个现成便宜!傅宁都快怄死了! 他嗖地扭头,跟程泽宇说:“如果我输给安德尔那个马屁精,我的名字倒过来写!你说,安德尔那厮到底哪来的那么多奉承话要跟然然说?为什么说得这么久,他就不会不好意思么?” 程泽宇无语:“……傅宁宁,你没资格说这种话吧?” 傅宁气呼呼地问程泽宇:“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是我兄弟就帮我去揍安德尔,让他截我的胡,让他跟然然搭讪,给我揍死他!” 程泽宇心道:跟你做兄弟代价这么大,那我还是跟你做队友就好。他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之前没听说过安德尔是霍裴然的粉诶,你听说过么?” 傅宁根本没有听清楚程泽宇在说什么,他满心满眼都是安德尔在霍裴然面前垂着脸笑出酒窝的样子,他想挠死安德尔的酒窝。 然然竟然也笑了! 嘤! 程泽宇见傅宁表情有些可怕,忙戳他的腰让他收敛,傅宁不耐烦地拍开程泽宇的手,仍然一心一意地用念力挠安德尔的酒窝。 程泽宇不得不小声提醒他:“你再瞪安德尔,外面就要传你们俩不合了。” 傅宁震惊地瞪大眼睛:“他勾搭了然然,还要指望我跟他合?做梦!” 傅宁和程泽宇长相都比较奶,球风也类似,甚至连那中规中矩的小学生似的标准的发球动作都如出一辙,所以媒体也喜欢拿他俩做比较,有些国内媒体甚至称这次决赛为“奶与奶的对决”。 程泽宇捂住他的嘴,道:“你小点声!要是再搞出什么新闻,教练回去得剥你的皮!” 傅宁哭唧唧道:“然然再理他,我就去上吊。” 好在,下一秒霍裴然就推说有事,成功从安德尔那儿脱身,程泽宇也松了口气,心道,好歹保住了傅宁宁的狗命,真不知道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傅宁见霍裴然走过来,连忙迎上去,道:“然然!你来了!” 霍裴然刚才跟安德尔说话的时候,就看到傅宁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眼神湿漉漉的,像极了小时候在他脚边打转的小狗子,让他直想摸一摸,因此,跟安德尔简短地交流了几句,他就过来找傅宁了。 霍裴然微笑着说:“是啊,来看看你,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傅宁说:“特别好!诶,然然我告诉你,今天早上我吃到一个特别反人类的饮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我特意给你也带了一杯,让你尝尝看。” 霍裴然不是很好奇地问:“什么?” 傅宁飞快地去背包里取出咖喱味可乐,刚买的时候可乐是加冰的,现在冰块早就融化了,纸杯显得蔫哒哒的,这下,连原先唯一可取的卖相都没有了。 老实说,霍裴然一点都不想喝咖喱可乐,他早就过了会对这种无关紧要的新奇事物感兴趣的年纪,再说了,就算在他的少年时期,他也很是沉稳,没有像傅宁这般跳脱过。 霍裴然来过清奈两次,不是没听说过咖喱味可乐,可是一直没有什么兴趣,也懒得尝试,现在傅宁一脸新奇地跟他分享,他竟然真的提起了那么一丢丢的兴致。 似乎……尝一尝也没什么损失。 傅宁期待地看着霍裴然,仿佛吃了什么极酸的杨梅一般,小脸皱成一团,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喝怪味可乐的那个人是他自己。霍裴然反倒一派镇定,面不改色地喝了两口可乐。 傅宁问他:“然然不觉得很难喝么,要不要吐出来,我拿杯子给你接着。” 霍裴然说:“还好,没有那么难吃,在我想象中,它会更难吃一点。” 傅宁不太明白,为什么一样轻易可以尝试到的东西,霍裴然不自己去试试,而要想象呢?他乐于尝试一切新奇的事物,无论是有趣的无趣的,有意义的无意义的,他都喜欢尝试。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傅宁很快把这个小插曲抛诸脑后,又围着霍裴然打转,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子,极尽亲昵地蹭着霍裴然的脚面。而霍裴然也很愿意抱一抱他,逗一逗他,心情好的时候在他下巴上骚弄两下,彼此都会更加轻松愉悦。 程泽宇几次想要插话,愣是没插得进去,只感觉自己格外多余。 霍裴然和傅宁亲亲热热地瞎逼逼了半小时,才开始说正事,碍于安德尔在不远处,霍裴然不好明显指点傅宁,免得被人拍照后做文章,这样即使傅宁赢了比赛,也还是会被人说三道四。 因此,霍裴然也没有跟傅宁分析比赛,只是摆出一副随便逛逛的态度,最终抱了抱傅宁,在他耳边说:“加油,我先回酒店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晚上网球中心见。” 傅宁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霍裴然很快放开傅宁,冲着训练馆所有人挥了挥手,潇洒离开,但是他的出现带来的影响显然不止这短短一小时,他离开以后,几乎所有人都还在讨论他。或褒或贬,或酸或艳羡,或正经分析或随意八卦,霍裴然是所有人的话题中心,这时候,大部分人心中都不平静:一样是人,差距怎么那么大呢?为什么霍裴然就能创造那么多神话,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像个高高在上的神,让他们凡人仰望呢? 程泽宇很不是滋味地说:“傅宁宁,等我们回国家队,加大训练吧,不能再这么菜下去了。不然我一辈子都只能仰望傅亦扬。” 傅宁想得比他开多了,没心没肺地笑着说:“你就是下半辈子住在球场,也不一定能像我……像傅亦扬那么厉害,更加不用提然然了。” 程泽宇皱着眉头:“什么叫更加,难道傅亦扬比霍裴然差?” 傅宁要是接话,他们俩能就“傅亦扬跟霍裴然谁更厉害”这个问题吵半小时,到底是在国外比赛,两人不便把脸丢出国门,也没再继续吵,而是双双坐在椅子上喝能量饮料。 过了好一会儿,安德尔跟他教练都走了,傅宁偷偷戳了戳程泽宇的胳膊,跟他说:“然然今天是来找我,不是找那个安德尔的吧?” 程泽宇嗤笑:“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安德尔是沾的你的光,我还以为你多自信呢。” 傅宁有一点害羞,但执着地望着程泽宇,一定要程泽宇给他一个答案。 程泽宇被他小奶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恶心到了,搓着手臂道:“是是是,他肯定是来看你的好了吧,真是奇了怪了,你们俩不会是在背着我们所有人搞基吧?不然他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看你比赛,你跟安德尔打得很精彩么?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傅宁更加害羞了:“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程泽宇爆了声粗口:“卧槽,你不会真跟他有一腿吧,你这么嫩,霍裴然也下得去手?” 傅宁嘀咕道:“我倒是想呢,可惜然然不可能对我有兴趣。” 程泽宇震惊:“卧槽傅宁宁你……” 傅宁整理好球拍,溜溜达达地走出训练馆,程泽宇太过震惊,好一会儿才追上,他的心里比傅宁还忐忑,见傅宁这幅不靠谱的模样,就很担忧,可又不知道先担忧傅宁半弯不直的性向,还是担忧接下来的比赛,乱七八糟地权衡了片刻,选择了问傅宁比赛:“傅宁宁,你有什么对付安德尔的对策么?刚才霍裴然跟你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指点你?” 傅宁淡定地说:“没有。” 程泽宇道:“没有你还这么淡定?” 傅宁握拳道:“虽然我还没对策,但我一定不会输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安德尔让霍裴然签名,还在霍裴然面前笑的画面,心里燃起一股熊熊火焰,只觉得自己的信心和动力前所未有的强烈。 程泽宇嘲笑他:“这就是传说中的迷之自信吧。” 很快就到了决赛时间,霍裴然坐在前排看比赛,身边是这次公开赛的赛事总监麦克,两人频频交谈,摄像头也一直在把观众席的镜头给霍裴然。麦克则打得一手好算盘,试图蹭霍裴然的名气,劝说霍裴然接受赛后采访,霍裴然当然不愿意,他又不参加比赛,为什么要接受采访。 麦克问霍裴然:“傅宁跟安德尔,你更看好谁?” 霍裴然专注地看着场上的两个年轻球员,道:“他们两个我都很看好。” 在面对麦克的时候,霍裴然非常官方,回答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但是私心里,他更喜欢傅宁,更希望傅宁赢得这场比赛。内心深处,他比自己表现出来的更加希望傅宁夺冠,不然,他也不会跑来清奈。 即便现在,他仍然不想深究自己跑来清奈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想从傅宁身上得到些什么。 傅宁打了他有史以来最精彩的一场比赛,底线穿越、吊短球、抽球、削球几乎没有什么明显失误,发球还打出了一个ACE球,要知道,ACE球要求速度、落点和战术的结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每一个ACE球都会引起全场高呼,增加比赛的精彩程度,让观众感觉值回票价。 傅宁相当顺利地保下了发球局。 安德尔第一盘的发挥其实还算稳,没什么失误,但被意外亢奋的傅宁压着打,他第二盘就明显受到影响,发球失误的频率变高了,傅宁却依然保持着磕了药般的状态,打出一个轻松写意的胯下球,引来全场高呼。 麦克和霍裴然也为傅宁鼓掌,麦克赞叹道:“我都不知道,仲国现在有这样厉害的小将,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霍裴然看过傅宁比赛,知道他今天绝对是超常发挥了,但麦克夸奖傅宁,他一点都不想否认,心里甚至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是的,傅宁的天赋和热情,会让他成为顶尖球员。” 麦克很意外霍裴然的评价,但又一想,傅宁是霍裴然的同胞,也就理解了霍裴然反常的高评价。 傅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绝对的优势打败了安德尔,漂漂亮亮地赢得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巡回赛冠军。 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乱七八糟地翘着,更显得他年纪小。主持人让傅宁发表获奖感言,傅宁根本没准备,获奖感言说得乱七八糟,一会儿说说网球,一会儿说说偶像,一会儿又突然想起来还漏掉谁没有感谢连忙补上去,连带着现场气氛也非常轻松。 主持人调侃道:“听说你是霍裴然霍先生的粉丝,请问他在你的网球生涯中意味着什么。” 傅宁在人群中搜寻着霍裴然的脸,有些腼腆地说道:“对我来说,霍先生是天上的星星,离我很远,但是我能看到,感到迷茫的时候,抬头看看他,我会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对我来说,霍先生不仅仅是一个偶像。” 主持人说:“霍先生是最伟大的运动员之一,当然,你作为我们的新任冠军,前途也不可限量,明年的清奈公开赛,我们依然期待你的参加。” 清奈赛的奖杯形状奇怪,几乎比傅宁的头都要大了,傅宁甜甜地举着奖杯,亲了好几下,恍如梦中,一边应付媒体,一边想着终于可以跟然然打一场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没说错话,就迷迷糊糊地回到了酒店。 很久之后,他重看自己的决赛录像,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卧槽,我这么厉害的嘛?!” 第36章 别想骑到我头上 傅宁夺得清奈公开赛的冠军,纪晨夺得布里斯班公开赛的冠军,国家队在霍裴然之后首夺冠军,且一夺就是双冠,谢乐培深觉扬眉吐气,以前遇到记者就想绕道走,现在恨不得冲到记者面前让记者采访他。 布里斯班赛事告一段落之后,谢乐培甚至想带着几个队员飞清奈,再跟傅宁他们一起回国,傅宁一百个不乐意,霍裴然还在清奈,他还想再跟霍裴然浪一两天呢,教练一来,他肯定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自由,想什么时候去找然然,就什么时候去找然然。 于是,傅宁跟谢乐培说:“教练,您坐飞机一向不太舒服,就别这么折腾了,要是现在飞来清奈,过不了两天,又要飞回国,这么舟车劳顿的,我担心您身体吃不消。” 谢乐培被傅宁说得心里极舒服,就说:“那我就先在布里斯班多待一天,明天我们一起回国,记得今天晚上洗澡洗头好好休息,明天精神一点儿,机场肯定有体育记者等着采访你们呢。” 傅宁吞吞吐吐地问谢乐培,道:“教练,我拿了冠军,有什么奖励么?” 谢乐培说:“当然有,国家队会给你大笔奖金,以后也会更重视你,傅宁,你才十九岁,好好努力,你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 傅宁害羞道:“那教练,我明天能不能不回国,请一个礼拜的假飞去墨尔本等着看澳网?” 谢乐培沉默片刻后,道:“傅宁,把你翘到天上去的尾巴往凡间降一降,你赢的是一场ATP250的比赛,不是大满贯,而且,就算你赢了大满贯,也别想骑到我头上去。” 傅宁委屈:“我没想骑到教练头上,我只是……” 谢乐培道:“你打完了比赛都不想归队,想请一个礼拜假还不叫骑到我头上?得了得了,你给我乖乖听话吧,明天准时回国。” 傅宁蔫蔫道:“知道了,教练。” 谢乐培说:“不过,如果你明天在媒体面前表现好,我可以放你两天假去看霍裴然比赛。” 傅宁立刻美滋滋道:“谢谢教练,爱您!” 谢乐培说:“给我少拍马屁,多拿冠军。” 傅宁笑嘻嘻地挂了电话,换上一件昨天三十块买的印度服装,头上裹着头巾,乐呵呵地就要冲出去,程泽宇忙拦住他,道:“诶诶诶,傅宁宁,你去哪儿?” 傅宁说:“然然再训练馆练球,我去看他,而且,我觉得我穿印度服装很帅,我去让然然看看。” 程泽宇做出个“呕吐”的动作,揪着傅宁回酒店,强迫他换回自己的衣服,不换好不给出门,傅宁烦死程泽宇了,又打不过程泽宇,不情不愿道:“你是我妈么?” 程泽宇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我跟你一起去训练馆,教练让我跟你寸步不离,还让你除了吃饭睡觉啥也别做,怕你在清奈惹事。” 傅宁愤愤道:“他刚才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不仅夸奖他前途无量,还许诺澳网可以放他两天假,结果转眼就让程泽宇监视他,做教练的都这么两面三刀么? 傅宁生气道:“程泽宇,你是教练的狗腿子么?!” 程泽宇无辜:“我是啊!” 傅宁无语:“教练给了你什么好处?” 程泽宇坦诚:“一天假,如果你不闯祸,教练也放我一天假。” 去训练馆的路上,傅宁还是忍不住逼逼道:“程泽宇,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为了一天假就能出卖队友,还跟着我寸步不离?要是我有对象了,她来找我啪啪啪,你也要跟么?” 程泽宇道:“如果霍裴然是你领了证的合法的老婆,你去见他我一定不管,不对,如果你跟霍裴然是那种关系,也不用我跟,教练一定会亲自拿绳子把你栓起来……不是,傅宁宁,想点儿实际的问题好吗?你像是能找到对象的人么?” 卧槽程泽宇这也太毒了,凭什么我就找不到对象? 程泽宇说:“哪个女生能受得了你整天然然然然的,你就是哪天找了对象也是分手的命。” 傅宁想了想,竟然觉得程泽宇说得有道理,歪着头道:“也是。” 程泽宇:“……” 程泽宇想象了一下傅宁跟霍裴然在一起的画面,竟然比跟哪个妹子在一起的画面和谐,额上不由得滴下一滴汗。 霍裴然在训练馆练球,陪练是清奈的赛事总监麦克,麦克以前也是运动员,不过战绩不太亮眼,又早早退役,于是转做赛事。组建一场赛事,琐碎的事情何止一点两点,麦克自然没那么多时间训练,体力和技巧大大倒退,现在做霍裴然的陪练就很吃力。 霍裴然打得很没意思,又不好赶麦克走,暗暗后悔让麦克知道自己来训练馆打球。 “霍先生——” 霍裴然听到傅宁的声音,心里一喜,连忙转身跟麦克叫停了比赛,举步走向傅宁,傅宁穿了一身奶白奶白的运动服,俨然是个嫩生生的小少年。 霍裴然微微笑道:“傅宁,你怎么还没回国?” 傅宁说:“我明天回国,然然呢,回国还是直接去墨尔本啊?” 霍裴然说:“我直接去墨尔本,为澳网做准备。” 傅宁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有些吞吞吐吐:“霍先生,你上次说……” 霍裴然接口道:“你拿下冠军,我就堂堂正正跟你比一场球,这个承诺等澳网结束,我回国以后兑现。” 傅宁眼睛一亮:“一言为定!我等着霍先生拿下第十七个大满贯!” 霍裴然转了转球拍,没有说什么,笑容中却满是势在必得的意味。 傅宁跟霍裴然亲亲热热地说了十来分钟的话,才发现霍裴然旁边站着的麦克,程泽宇瞥了一眼傅宁,眼疾手快地捂住傅宁的嘴,拦下了傅宁即将脱口而出的“这位是?”,他讪笑道:“总监先生,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看到您,幸会幸会。” 傅宁这才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发现麦克有些眼熟。 麦克是个人精,说了句“我也等着霍先生创造历史”,就识趣地撤退了,霍裴然也没心情再练球,干脆收起球拍,道:“你们饿不饿,我带你们出去吃个午餐。” 傅宁当然一百个愿意,程泽宇也厚着脸皮跟上,霍裴然走在前面,傅宁跟程泽宇掉在他身后两三米,傅宁偷偷跟程泽宇打商量:“我给你一百块,你自己去找个地方吃午饭好不好?” 程泽宇抽抽嘴角:“呵呵。” 傅宁比了个三,说:“二百,不能再多了,多下来的钱你自己留着。” 程泽宇皮笑肉不笑,道:“你猜霍裴然会请我们去人均多少的饭店?” 傅宁眼珠咕噜噜一转,狠狠心,道:“等我拿了比赛奖金,我给你发888的红包!” 穷逼程泽宇挣扎了两秒,犹豫道:“教练说了……” 傅宁打断他:“1888的红包!” 程泽宇当机立断道:“我现在就去跟霍裴然说,我有点事先走,但是傅宁,晚上十点钟之前你必须回酒店,不然我没办法跟教练交代。” 傅宁眯眼回了个ojbk的表情,程泽宇果真找了个借口走了,就剩傅宁跟霍裴然一起吃午饭。 霍裴然请傅宁吃的是西餐,他点了牛排,傅宁点了海鲜饭,吃着海鲜饭又眼巴巴地看着霍裴然的牛排,霍裴然又给他叫了个小份牛排,傅宁不常吃西餐,用刀叉十分笨拙,霍裴然将他的餐盘拖过来,牛排切好,又推回给傅宁。 傅宁心道:这1888花得太特么值了,然然好温柔哦。 他们在一起难得没有聊网球,霍裴然也第一次说那么多话,讲他在世界各地的有趣见闻,他平时话不多,傅宁没想到他也可以谈笑风生,妙语连珠,举手投足皆令人心折。傅宁迷他迷得要命,同时也不想在他面前露怯,绞尽脑汁地把自己经历过的有趣的事情分享给霍裴然,他说的事情不一定有趣,但他的表情和神态都让霍裴然觉得生动有趣。 跟傅宁在一起比跟赛事总监在一起有趣多了,霍裴然如是想。 他们快用完餐的时候,霍裴然接了个电话,避到走廊上才开始讲话,傅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霍裴然,相隔太远,他听不清霍裴然的话,但能大约捕捉到霍裴然的表情。霍裴然刚开始很平静,后来明显生气烦躁起来。 傅宁眼巴巴地看着霍裴然打完电话回来,问道:“然然,怎么啦?” 这么多年来,霍裴然从未跟别人分享过自己和林悠的感情,因为他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无论有多少苦楚波折,也都该闷在两个人中间,不应该、也没必要交由第三人去评判。但今天,看着傅宁湿漉漉的眼睛,他头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 霍裴然说:“我们换个地方。” 他们本想找个幽静的咖啡厅,转了一圈,却只找到一家清吧,不过也还能凑合聊天,霍裴然跟傅宁模糊地讲了自己的感情经历,除了林悠的性别,他基本都告诉傅宁了。 林悠混时尚圈,是国内一个知名高端品牌的品牌总监,他在一个商业活动上认识了霍裴然,对霍裴然一见钟情,之后就利用工作之便主动接触霍裴然,当时为了增加共同语言,他还假装过霍裴然的球迷,但事实上,他假装得也很敷衍,连基本的网球规则都不知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霍裴然和林悠已经在一起了。 霍裴然不是大男子主义,也没有要求对象一定要是自己的粉丝,就没太在意林悠装粉丝接近自己的行为。热恋时,林悠对霍裴然千依百顺,热情似火,他对外的冷淡和对霍裴然的热情主动一度令霍裴然十分着迷,但温顺并不是林悠的本性,他可以温顺一时,但不会一直温顺,热恋期过去之后,林悠的本性也暴露了出来,他出身极高,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优越的生活环境中,其实非常霸道自我,霍裴然外表温柔,知情识趣,实则掌控欲极强,霍裴然比林悠年长两岁,也比他成熟,因此一直让着他,两人磕磕绊绊也能过下去。 但上次霍裴然因腰伤,职业生涯跌入谷底,两人价值观的不同彻底显露了出来,林悠要求霍裴然退役,保留神格,但霍裴然仍然热爱网球,留恋赛场,对于他来说,世界第一的名头早就没有好好打网球重要了。 种种矛盾激化之下,霍裴然提出了分手,林悠这时候开始疯狂挽留霍裴然,如果还有挽留的余地,霍裴然不会说分手,既然说了分手,霍裴然就是心意已决,林悠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刚才那通电话就是林悠打的,他威胁霍裴然,如果不答应复合,他就把他们的…… 傅宁听得入神,忍不住担忧地插嘴,道:“她就把你们的床照发给记者。” 想一想然然在床上的模样,结实的腹肌,修长有力、线条完美的大腿,臀部线条也非常饱满紧实,他的腰腹力量、臂力都远超常人,解锁的姿势肯定也多,傅宁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霍裴然失笑:“傅宁宁,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没有床照,他就威胁我说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媒体。” 傅宁百思不得其解:这特么有什么好威胁的,有对象这件事,对霍裴然的形象难道不是锦上添花么? 但傅宁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模模糊糊的期待:“然然答应她了没?” 霍裴然摇摇头,道:“没有,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傅宁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晃晃脑袋,小大人一样开导霍裴然:“反正我觉得然然是没有错的,就算他真的报复你,你也问心无愧。我小时候被同学诬赖抄袭,让老师拎出教室罚站,哭着跑回家,我妈告诉我,我问心无愧就好了,就算没有办法证明我没抄袭,我自己内心里也不能把这件事当成我的污点,相反的,我要更加努力学习,努力让这件事影响不到我,未来很精彩的,不能同行的人,也不能被他绊住脚步。” 霍裴然若有所思,道:“你说得有道理。” 傅宁羞涩地笑笑,心里总算不那么忐忑,他怕霍裴然觉得他故作老成,事实上,老成的是他的母亲谢芸,他只是照搬了谢芸当时跟他说的话。当初傅宁上学的时候,谢芸比他们班大部分人的家长年长近十岁,教育方式也跟别家小孩的父母不一样,她更平和,也更通透,可惜教出来的傅宁却不似她的七窍玲珑心,比同龄人更加娇憨可爱。 当然,当年那件事的后续,傅宁没有告诉霍裴然,诬赖傅宁的那个男生后来被傅亦杨逮住,狠狠揍了一顿,鼻青脸肿了整整一个礼拜,之后再也没敢惹傅宁。 第37章 是偶像和迷弟的关系 都快十一点了,傅宁还没回酒店,打电话又关机,程泽宇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去训练馆也没找到人,程泽宇只得回酒店等傅宁,他心急如焚,在酒店来回踱步,心里把傅宁抽了百八十回,要不是怕造成什么不好的懙论影响,他都快报警了。 程泽宇暗悔自己掉进钱眼里,被傅宁用一千八百八十八块钱收买,现在他宁愿倒贴这么多钱,换傅宁乖乖回来。谢乐培已经说了,要他看着傅宁,别让傅宁做出任何一件有可能上新闻的事情,当然,包括晚归。然而,他现在压根不知道傅宁人在哪儿,在做些什么事,是否安全,前天还听说这附近有过抢劫案,如果傅宁出个什么事,别说教练,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程泽宇思虑再三,还是打算报警,无论造成什么影响,无论谢乐培之后会不会责怪,都比不上傅宁的安全重要。 程泽宇从网上查了印度报警的电话,拨过去,一边开着中英翻译一边手舞足蹈地跟接线员说明情况,他的英语最多也就初中水平不能更多,可现下也忘了害羞,磕磕绊绊地用他的半吊子英文费劲地说着,接线员英文也是个半吊子,急得程泽宇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给他比划清楚。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程泽宇的心头掠过一阵狂喜,跟接线员说“wait a minute”,随即去开门,看到门外是背着傅宁的霍裴然,程泽宇都顾不上中英翻译,直接用中文跟接线员说“我不报警了”,就挂掉了电话。 傅宁乖乖巧巧地趴在霍裴然背上,脸侧着,嘴唇因为这个姿势被压得嘟起,显得很是孩子气,他皮肤白嫩,睫毛纤长,像女孩子一样秀气,这副安安静静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然而霍裴然却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衬衫打褶,眼下青黑,活像被什么小妖精吸了精气。 程泽宇吃惊道:“霍先生,傅宁这是怎么了?” 霍裴然把傅宁扔到沙发上,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道:“喝醉了。” 程泽宇抽了抽嘴角,道:“辛苦霍先生了。” 傅宁喝醉以后爱耍酒疯,而且他耍酒疯一阵儿一阵儿的,戏巨多,还爱哭,一会儿幻想自己还是个小宝宝,一会儿又幻想自己是个成年人,自己跟自己对话,玩儿得不亦乐乎,旁边的人都得配合,不配合就爆哭。国家队的人都知道他喝醉什么德行,因此每次聚餐,都没人灌傅宁酒,就算傅宁自己想喝,队友看到也都会拦下来。 霍裴然神情怪异,想问程泽宇以前傅宁喝醉的时候会不会这样,又怕程泽宇问起来不好解释,只说:“没什么,傅宁麻烦你照顾了,他刚才吐过一回,这会儿应该不会再吐了,给他把衣服松松,最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睡,我明早还要赶飞机,就先回去了。” 程泽宇心道,还要我给傅宁宁那狗东西做保姆,美不死他丫的,一边虚伪地跟霍裴然说:“好的我会的,谢谢霍先生。” 程泽宇不粉霍裴然,但他见霍裴然这么多次,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疲倦狼狈,心中同情,殷勤地将霍裴然送到酒店楼底下,才回去“料理”被扔在沙发上的傅宁,他出去这么一会儿会儿功夫,傅宁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个花头巾,披在脑袋上假装自己是个高贵的公主,一脸严肃地跟程泽宇说:“身为一个侍卫,你不好好跟在本宫身边,是不是想被逐出宫?” 程泽宇绝倒,恨不得一拳锤醒他,不过跟醉鬼没道理可讲,他只能忍气吞声道:“小的这不是来了么,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傅宁光速扯下花头巾,优雅地叠着双腿,矜持地皱着眉,道:“宁宁,你就是对下人太宽容,他们才这么嚣张,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还是得好好管管。” 程泽宇心道,还好还好,只是下人,不是太监。经验丰富的程泽宇判断,这话可以不接,于是他就闭嘴没吭声。 果真下一秒,傅宁又把头巾披到脑袋上,优雅端庄地说:“然然说得好,然然说得对,都听然然的。” 程泽宇又好气又好笑,想想霍裴然本人或许围观了傅宁“演戏”全程,程泽宇就更加心疼霍裴然了。傅宁面色严肃地演完这个小剧场,就倒头睡了,他近乎秒睡,两分钟之后就打起了愉悦的小呼噜,运动服因为刚才的动作蹭上去一小截,露出他白白软软的肚皮,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在下一个小剧场来临之前,他是不会醒的。 程泽宇嘀咕道:“好蠢。”一边把傅宁抗到肩上,运到床上,随即帮傅宁脱掉运动服,和运动裤,让他穿个小背心和内裤睡觉,反正开了空调也不冷,至于霍裴然说的帮洗澡帮换衣服什么的,不存在的,正常人会帮兄弟洗澡么?反正臭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知道,这一臭还真臭出了大事。 隔天一早,程泽宇起晚了,傅宁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砸吧砸吧嘴做梦呢,程泽宇把他从床上揪起来,疯狂收拾行李,然后就抓着迷迷糊糊的傅宁上了出租车,傅宁还穿着昨天那一身散发着酒气的白色运动服,随后又用这一身,在首都机场接受了记者们的采访。 傅宁程泽宇跟杭一铭纪晨他们前后脚到的首都机场,谢乐培都算好了,到时候一起接受记者的采访。他没算到的是傅宁的状态,因此,谢乐培一到摄像机拍不到的视角,就狠狠地瞪了傅宁一眼,傅宁委屈地瘪了瘪嘴。 好在记者并没有在这一点上做文章,他们更关注的是冠军,时隔这么久之后的巡回赛两冠显然让体育媒体们也兴奋了,国家队终于可以摆脱鸡肋的称号,也不会再有人说国内网坛没落了,傅宁和纪晨让所有喜爱网球的人看到了希望。 记者逮着傅宁、纪晨和谢乐培疯狂采访,谢乐培和纪晨都有过准备,表现很平稳,傅宁或许曾经也有过准备,但他这个宿醉过后的脑子显然转不过来,记者问一个问题,他要慢吞吞地思考好几秒才会慢吞吞地想出答案,模样十分可爱,有个女记者逮着她狂拍照。 有记者问:“傅宁,你昨晚喝酒庆祝是因为夺冠以后太开心么?” 傅宁想了想,摇摇头,道:“因为然然请我喝酒,我就很开心了。” 记者又问:“霍裴然确实出现在清奈赛场,是因为你么,听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你怎么定义你跟霍先生之间的关系。” 程泽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个智障说“公主和驸马的关系”,好在傅宁还有理智,歪着脑袋说:“是偶像和迷弟的关系。” 第38章 永远的队长 其实杭一铭跟程泽宇的成绩也不算差,只是这次,傅宁跟纪晨夺冠了,完完全全把他们俩的风头给盖下去了,媒体只追着傅宁和纪晨采访,把尴尬站在一旁的杭一铭和程泽宇当空气,好在两人都是豁达的人,相视一笑就继续安安静静地当背景板。 媒体提问还在继续,女记者问傅宁:“一个星期后的澳网,你觉得霍先生能夺冠么?” 傅宁笃定而严肃地点点头,道:“在我心里,他无所不能。” 但凡对国家队有点了解的,都知道傅宁是霍裴然的脑残粉,因此也没人惊讶,气氛和乐融融,也因为傅宁和霍裴然的那么点儿若有似无的纠葛,他身上的新闻点是最多的,因此,采访他的人是最多的。 纪晨和谢乐培不像他这么乖巧软萌,媒体的提问也就正经严肃很多,纪晨一反常态的酷,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于媒体的提问,他能用一句话回答的,就不用两句话回答,能用八个字回答的,就不用十个字回答,非常惜字如金,可是从傅宁的角度,能看到他在偷偷抠裤袋,实际心情显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谢乐培很多年没能在媒体的镜头前装逼了,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脑袋上稀少的发丝都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子愉悦劲儿,但谢乐培偏偏要摆出一副“过程第一结果第二我一点都不在乎冠军”的虚伪模样,最后以一句“请大家继续关注国家队”,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场采访。 回网球中心的路上,谢乐培花了五分钟回味了一下被媒体恭维的爽感,然后就开始翻旧账,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根二三十厘米的毛毛虫面包敲傅宁的脑袋,训孙子一样训傅宁:“你出息了啊,傅宁宁,敢喝成这样接受媒体采访,要不是跟你喝酒的对象是霍裴然,你信不信,隔天体育版头条就是,网球国家队小将拿金牌后极度膨胀,醉醺醺地接受记者采访?” 傅宁捂着脑袋委屈道:“我也没想喝醉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就喝醉了。” 程泽宇紧张地端坐在一旁,生怕教练找完了傅宁的麻烦,又来找他的,但是该来的怎么躲得掉,教练敲完了傅宁的脑袋,又来敲程泽宇的,“都跟你说了,好好看着那个惹祸精,除了吃饭喝水练球,啥也别让他做,你倒好,让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国,而且假期没了,而且倒扣一天。” 程泽宇也委屈,垂着头偷偷踢傅宁,结果没掌控好方向和力道,一不小心踢到了教练的小腿上。 谢乐培皮笑肉不笑,阴森森道:“程泽宇,你对我不满?” 程泽宇欲哭无泪,疯狂摇头道:“没有没有,教练,我对您的心日月可表,非常满意,真的!”然而,他还是被教练用毛毛虫多敲了两下。 傅宁一脸懵懂,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程泽宇就很想揍他。 因为傅宁一身酒气地接受采访,谢乐培取消了原本答应让傅宁飞到墨尔本去看霍裴然决赛的假期(宁宁默认然然能打进决赛),傅宁如遭雷劈,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结果,于是像块牛皮糖一样地黏上了谢乐培,跟着谢乐培跟进跟出,谢乐培上厕所,他都蹲在厕所外面玩手机,谢乐培实在忍不了了,只得挥挥手把假期还给他了,傅宁到宿舍就美滋滋地买起了机票。 澳网期间的机票贵到吐血,傅宁又订机票又订酒店,银行卡里的钱很快不够了,他抓耳挠腮地去问程泽宇借钱,保证拿了比赛奖金以后还钱,程泽宇也是个穷逼,双手一摊,耸耸肩道:“我要是有钱,我会被你的一千多块钱收买?” 傅宁失望道:“我要是有个信用卡就好了,下个月拿了奖金可以还。” 以前工行来给他们国家队办过信用卡,额度还挺高,可惜傅宁当时还未成年,就没办成。 程泽宇说:“你就是现在办,也来不及了,去找队长借吧,他肯定有钱。” 杭一铭果然有钱,也很慷慨,直接微信转账给了傅宁,他转完了以后对傅宁和程泽宇说:“既然你们来了,我就趁机跟你们说了吧,我想先跟你们说,最后再告诉教练,就是……我要退役了。” 杭一铭要退役的事情,其实队里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但杭一铭这么明确地说出来,傅宁还是懵了,他急急忙忙道:“怎么会……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呢?” 程泽宇也说:“是啊,队长,为什么这么突然呢?” 杭一铭移开视线,眼睛里有水光,傅宁和程泽宇为了他的面子,也移开视线,这才发现杭一铭竟然已经把行李都打包好了,丢在墙角,显是去意已决。 杭一铭说:“你们都知道,我家里是经商的,上面还有个大哥,一直是他在撑着家业,但是上个月他查出胃癌早期,要进行治疗,家里上个月就让我回去了,是他坚持让我打完布里斯班赛,无论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什么,事实上,我都得回去,现在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其实是好事吧。” 已经拼尽全力,但能力就这么多,虽然会有遗憾,但心里知道,除了退役,他也没有其他路可走,可如果杭一铭拿了布里斯班赛的冠军,他依然不得不退役,但退役这件事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今后人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会想,如果他不退役继续打球,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 傅宁眼眶热热地,问道:“那队长,你哥哥的病有没有事?” 难以想象杭一铭这段时间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但他一直默默地承受着,没有对外透露一丝半点儿,依然兢兢业业地履行着队长的职责,为队友们排忧解难。傅宁也有哥哥,将心比心,如果是傅亦杨生病,傅宁会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就算没被自己吓死,也会被眼泪淹死,杭一铭跟哥哥感情很好,担忧一定不会比傅宁少。 傅宁哭唧唧道:“队长,我好心疼你。” 杭一铭失笑着揉揉傅宁的脑袋,道:“熬过来,就没什么了,我哥刚告诉我他得了胃癌的时候,我也很崩溃,不过还好他是早期,有得治,已经找专家做了手术,很成功,接下来要化疗,人比较痛苦,不过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傅宁说:“一定会治愈的!” 杭一铭点头,道:“我跟我哥都有这个信心。” 傅宁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他吸吸鼻涕,抱住杭一铭,道:“队长,我舍不得你。” 杭一铭叹了口气,在傅宁背上拍拍,道:“我也舍不得你们。” 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自从踏上职业网球这条路,大家就知道,或早或迟,都会有跟队友说再见的那一天,这份职业不像普通工作,不能干到退休,很多人三十岁不到就退休了,如果成绩不够耀眼,退休后也很难有好的去处。不是所有的运动员都是霍裴然,即便现在退休,也有拿到手软的广告合约和用不完的钱,很多运动员都是堪堪收支相抵而已,退役后依然要受生活磋磨。 然而,还是有那么多人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路,除了博个好前程的野心之外,支撑他们无论多狼狈都走下去的,更多是对网球的爱。 现在国家队的八个人,在未来的五年十年里,迟早会迎来接二连三的离别,退役、或者单飞之后退役,这是个痛苦而残酷的过程,也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现实。 傅宁眼睛都哭肿了,他盘腿坐在程泽宇床上,一直在用纸巾擦眼泪擦鼻涕,身边用过的纸巾堆成一个小山包,程泽宇一面感伤,一面嫌弃傅宁嫌弃得要死,指着傅宁说:“傅宁宁你个狗东西,快把垃圾给我扔到垃圾桶里去!” 傅宁就不:“等我哭完。” 程泽宇直手痒,掰掰手腕,就准备把傅宁从自己床上拖下去,正在这时候,有人敲门,程泽宇放狠话让傅宁滚回自己床上,然后回身去开门,门外是同样肿着眼睛的纪晨。 纪晨直愣愣地看着程泽宇,说:“我想为队长办个退役仪式。” 程泽宇愣了愣,道:“进来再说。” 纪晨坐在傅宁床沿,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道:“一直以来,都是队长在为我们做事,谁感冒了,谁训练不认真了,谁需要帮助了,队长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可以说,他是对国家队付出最多的人,现在,他要退役了,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傅宁和程泽宇对视一眼,都重重点头。 于是,国家队所有人都在瞒着杭一铭偷偷准备他的退役仪式,纪晨负责剪视频做视频,程泽宇和傅宁负责策划整个退役仪式,傅宁为了让整个退役仪式更有分量,拍着胸脯保证会请来重量级嘉宾,其他队员则负责想办法联系杭一铭的粉丝,尽可能地让他们来现场,傅宁和纪晨的奖金都拿了一半出来,用于支付球迷的交通费用。 这是他们能为队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所有人都特别认真。 终于,在1月25日这一天,国家队全体人员在训练馆的球场上给杭一铭举办了退役仪式,球场边上盘腿坐着近两百名粉丝,他们要么在脸上写着杭一铭的名字,要么三五个人凑在一起举着“杭一铭别走”“永铭于心”之类的横幅,跟大牌球员比起来,杭一铭的粉丝或许不算多,但是在场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喜欢杭一铭的球迷。 知名球星往往会选择在赛场上退役,一大堆重要人物为其致开场词,今天,杭一铭的退役仪式,只有谢乐培一个人做开场致辞,尽管如此,杭一铭已经很感动了,这个温和内敛、沉稳可靠、照顾队里每一个人的队长竟然流了眼泪,他背过身,飞快地抹了下眼睛,就像刚才的失控根本不存在一样。 杭一铭说:“我五岁开始练球,十五岁进省队,十九岁进国家队,到现在都没拿到一枚ATP冠军,这个职业生涯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成功,但我一点都不后悔,网球陪伴着我成长,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一度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带领我认识了现在这些很棒很棒的队友,还有每一个真心喜欢我的球迷,是你们让我知道,就算没有结果,我为网球痴狂的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球迷们疯狂擦泪,还要为杭一铭打call,老实说,要不是为了给杭一铭办这个退役仪式,国家队的队员们认真去找球迷,都不知道,原来也有那么多人真心地欣赏着他们,喜欢着他们,在他们觉得自己不值一提的时候,其实有那么一些人在暗暗为他们摇旗呐喊。就像那些大牌球星的粉丝支持大牌球星一样。 纪晨作为杭一铭最好的伙伴,也发表致词,但他一度哽咽到说不下去,最后只说:“队长,我会带着我们的梦想继续走下去,你依然没有离开网坛,我在你就在。” 杭一铭搂住纪晨,在他肩上拍了拍,一句话都没说,却又胜过千言万语,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纸巾给纪晨擦泪,他知道纪晨骨子里是个很感性的人,一定会情绪失控。 傅宁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拽着程泽宇的衣服想要寻找共鸣,程泽宇生怕被他的鼻涕蹭到,使劲把自己的衣服拽回来,他小声问傅宁:“你不是说会请重量级嘉宾的么?” 傅宁抽抽噎噎道:“马、马上就来了。” 退役仪式的最后,果真有重量级嘉宾亮相——傅亦杨捧着国家队所有人为杭一铭做的一个“永远的队长”的相框走了上来,相框正中央是杭一铭挥拍的照片,周边还有他各个比赛的精彩瞬间,是国家队所有人的心意。 傅亦杨也兄弟式的抱了抱杭一铭,说:“国家队会永远记得你,球迷会永远记得你。” 嶼汐獨家整理,敬請關注。 退役仪式结束的当晚,国家队七个队员都在微博上圈了杭一铭,发文:永远的队长@杭一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傅亦杨也在自己的个人微博转了傅宁的微博,同样附文:最好的队长,感谢网坛有你。有些粉丝诧异于傅亦杨的发声,其实傅亦杨有不能说出口的潜台词: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傅宁的照顾。 第39章 不然他还能喜欢你呀? 杭一铭25号晚上就离开了国家队,带走了他的一切私人物品,原本跟他一起住的纪晨突然一个人住,极不适应,蔫头耷脑的,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在食堂吃早饭也没什么食欲,拿筷子将包子戳得千疮百孔。 傅宁在旁边给他配音:“队长走的第一天,想他;队长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队长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程泽宇还沉浸在昨晚看到傅亦杨的快乐余韵中,没有怼傅宁,傅宁百无聊赖地感伤了一会儿,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很棒的主意,双眼亮晶晶地提议道:“我们去看队长的哥哥吧,听说他就住在附近的医院。” 纪晨霍地站起身,道:“好的,我们下午就去吧,诶,为什么我早没想到。” 程泽宇说:“现在去看也不晚,不过生病的人需要静养,我们也不能一大票人都呼啦一下涌过去,就阿晨和……” 傅宁在一旁拼命举手,说:“我我我!我要去!” 程泽宇抽着嘴角,道:“那就让傅宁宁和阿晨代表我们国家队去表达慰问吧,你们还有谁特别想去不?” 其他队友都摇摇头说:“把我们的心意带到就行,病人还是静养的好。” 杭一铭的哥哥杭尘斐是胃癌早期,他在首都治胃癌最好的医院——首都附院住院,前两天刚做了微创手术,切除了四分之三的胃,之后又插管、导尿之类的,受了很大的罪。 杭尘斐独自占了个病房,傅宁和纪晨带着鲜花和营养品到病房的时候,杭尘斐的老婆刚好因为儿子的事情回家了,换了杭一铭来服侍,杭一铭看到他们很惊讶,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杭尘斐刚好醒着,他气色不太好,不过精神还可以,看到弟弟的队友来了,就让杭一铭扶他坐了起来,戴上他的无框眼镜,纪晨听他在微微喘气,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躺着就行,我们就来看看你,要是打扰你养病就罪该万死了,其实队里的所有人都想来的,怕打扰你休养,被程泽宇拦住了,所以我们俩就代表整个国家队,来看看你。” 杭尘斐喘着气说:“谢谢你们来看我,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为什么当年一铭死活不肯离开国家队了,我一开始很不理解他,后来我得了这个病,才开始支持他,人生在世,有一个自己热爱、并且愿意奋斗的事情,真的很不容易。” 这个突如其来的病,改变了杭尘斐的价值观,他强撑着又说了会儿话,终于精神不济睡着了,纪晨跟杭一铭一起,托着杭尘斐的背,慢慢让他睡下来,杭尘斐病容难掩清俊相貌,纪晨仿佛能从杭尘斐的脸上找到杭一铭的影子,心里很不好受,于是突然抬头说:“队长,反正网球中心离这里不远,以后我结束训练可以经常来看看尘斐哥,跟你一起照顾他。” 杭一铭说:“不用了,你还是训练最重要,我哥这边,我跟我嫂子轮流照顾,能搞得定的,我还请了两个护工轮流协助我们,照顾我哥不成问题。” 纪晨没有说什么,但还是暗暗决定,以后有空就来。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抱了一下杭一铭,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只小声喊道:“队长……” 纪晨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明明生活陷入困境的是杭一铭,退役、忙碌、疲倦的也是他,纪晨却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依赖杭一铭,他想要跟杭一铭一起照顾杭尘斐,想要看到杭一铭,想要在担忧失落的时候,都能收到来自队长的安慰和呵护。杭一铭现在肯定很担心杭尘斐的病情,纪晨也希望自己成为队长的垃圾桶,成为他的依靠。 回去的路上,纪晨踢着石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沉默许久,突然说:“傅宁,队长以后不打球,我觉得我都没有动力和热情继续打下去了。” 傅宁急了:“你刚拿了布里斯班的冠军,上次教练还夸你最近打球手感好,继续加油,以后肯定还有冠军拿,你的职业生涯从这个冠军之后才算真正开始了呀,为什么突然就说不想打球?” 纪晨轻声道:“理智上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情绪上我无论如何都调节不过来,就是觉得没劲儿。” 傅宁严肃地说:“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我们回去以后,你一定要找教练跟他说,然后让教练给你出主意找回热情与斗志。阿晨,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做职业运动员有多辛苦,没有拼劲,我们根本坚持不下去,也不可能打好网球。” 纪晨说:“嗯,我回去就找教练。” 后来,当纪晨的心理问题到影响日常训练以后,谢乐培才发现,而傅宁也才知道,那时候纪晨根本没有去找教练,而是自己去找了医务室的医生做心理疏导,只不过收效甚微,最终,还是杭一铭来国家队跟纪晨说了点什么,纪晨才慢慢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傅宁回去以后跟程泽宇说:“我觉得纪晨和队长的关系怪怪的。” 程泽宇反嘲:“没有你跟你家然然的关系怪吧?” 傅宁一想,也是,他跟然然关系可好了,他们比普通的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更亲密,可又不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自然无顾忌,至少傅宁是这样的,至今,傅宁看到霍裴然,仍然会紧张、兴奋、激动,像是第一次看到霍裴然一样。 他觉得这一点自己这辈子也改不掉,如果傅宁再聪明一些,敏感一些,就会发现他跟霍裴然的关系介于粉丝、朋友之间,甚至有那么一丢丢向着暧昧的方向靠拢。 程泽宇循循善诱道:“对比你跟你家然然,你还觉得纪晨和队长关系怪怪的么?” 傅宁发自内心道:“不怪了。” 程泽宇说:“要不是因为霍裴然喜欢女的,我都要以为他想泡你了,队长跟纪晨应该就是普通的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不至于像你们一样那么gay。” 程泽宇说的“那么gay”,傅宁听成“那么怪”,还理所当然地点头,道:“我后天就飞墨尔本去看然然打半决赛和决赛了,到时候就能看到然然,幸福!好几天没有看到然然了,想他想他想他想他想他!” 程泽宇翻了个白眼。 过了好半晌,傅宁后知后觉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然然喜欢女的呀?” 程泽宇说:“瞎几把猜的呗,不然他还能喜欢男的,喜欢你呀?” 第40章 小奶狗本狗 傅宁在飞墨尔本的航班上遇到了明微,不过,傅宁坐的是经济舱,明微坐的是头等舱,明微为了能跟傅宁闲聊,于是和傅宁旁边的乘客换了位置,自愿用自己的头等舱换了经济舱。 “真有缘啊,没想到我们能同一个航班。” 明微说:“是啊,还有恭喜你清奈夺冠。” 傅宁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说:“我还差得远呢,至今都没打进过大满贯正赛。” 明微笑着说:“今年才过了几天?温网你打算参加不?如果你今年参加,一定可以打进正赛,这是毋庸置疑的,等你再拿几个巡回赛冠军,就可以直接凭排名进入正赛了,如果打进TOP10,就是赛事总监请你参加比赛了,再混到霍裴然艾尔钦这个地步,一般赛事总监简直恨不得倒贴。” 傅宁想到清奈塞上,赛事总监麦克疯狂倒贴霍裴然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可真看得起我。” 明微说:“不是我看得起你,而是你本来就很厉害,你知道的,我是霍裴然的球迷,经常在直播的过程中提起霍裴然,你又很逗……不是,你又很厉害,有种迷之吸引人关注的特质,总之,我有很多喜欢网球的粉丝都喜欢你。” 傅宁觉得很神奇:“咦?真的嘛?” 明微掏出手机,喊傅宁凑过去,然后两人一起拍了张自拍,明微和傅宁都比较直男审美,光线构图一概不通,好在两人颜值过硬,从挫挫的照片中依旧能看得出美好的五官。 明微照片也不修,直接发微博,圈了傅宁:偶遇@傅宁,一起去墨尔本看霍裴然比赛。 明微粉丝多,粘性大,微博一发出来,底下评论蹭蹭蹭涨,甚至有好几个妹子都说明微和傅宁有cp感,还有人说傅宁是小奶狗本狗。 傅宁食指戳着那条奶狗评论,问道:“这算是在夸我么?” 这显然难住了明微,他迟疑道:“算吧?” 傅宁一到墨尔本,就想给霍裴然发微信,问问他住在哪家酒店,又担心会浪费霍裴然准备比赛的宝贵时间,让霍裴然分心,抱着手机贼纠结,旁边的明微已经收起手机问傅宁:“你住哪儿?” 傅宁报了个酒店的名字,明微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住,我住的是套房,原本约了朋友一起来看球赛,他临时有事,但房间也没办法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不收你钱。” 傅宁摇摇头,道:“不了,我也订了酒店的。” 明微很会戳傅宁软肋:“霍裴然也跟我住一个酒店,就在同一层,隔两个房间。” 傅宁的眼睛立刻像个小灯泡一样噔地亮起来,道:“那、那我还是住一下吧,然后我把现在住的酒店给退了,退的钱给你,虽然没多少钱,但是请你一定要收下。” 明微道:“好,没问题。” 住处问题解决后,傅宁的心里后知后觉地涌上一股近似委屈的情绪,他都不知道然然住哪个房间,为什么明微会知道,然然偷偷告诉明微的么?要知道,一般运动员怕被打扰,就算所住的酒店对外透露,房号也不会透露出去,明微却连霍裴然住哪个房间都知道了,傅宁想想,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傅宁一看来电显示就心如擂鼓,手忙脚乱地接起来,道:“霍先生。” 霍裴然:“到墨尔本了?” 傅宁咦道:“霍先生怎么知道我到墨尔本了呀?” 霍裴然说:“我不知道,是肖恩告诉我的,他跟那个羽毛平台的主播关系挺好的,肖恩说看到你们俩同一个航班来看我比赛。” 傅宁的心里涌起一股微妙的爽感,然然并没有跟明微关系比较好,他都不知道明微的名字呢,意识到自己这么想不对,傅宁连忙在心里批评自己,却还是没忍住暗戳戳地偷笑了两声。 霍裴然说:“这个点打车不好打,楼丰刚好在附近,我让他去机场接一下你吧。” 也不给傅宁拒绝的机会,霍裴然就直接说要训练,挂了电话,傅宁美滋滋地跟明微说:“然然的经纪人来接我们,省得我们排队打车了。” 明微感叹道:“你跟霍裴然的关系真好……” 傅宁打断他,美滋滋地要求:“你再说一遍。” 明微一肚子感慨憋在肚子里,问道:“什么?” 傅宁道:“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明微愣愣道:“你跟霍裴然的关系真好。” 傅宁长长地幸福地眯着眼睛“诶——”了一声,宛如一个小痴汉。 明微:“……” 明微等傅宁陶醉够了,问道:“我能继续说了么?” 傅宁忙道:“你说你说。” 明微感叹道:“我粉了霍裴然十多年,有经济能力以后,他大的一些赛事我都会去看,不过他是功成名就的顶级球星,我就是个普通人,就想默默支持他就好了,没想到认识一个你,竟然跟霍裴然关系那么好。” 明微想了想又说:“不过你是国家队的,也不是普通人。” 傅宁嘚瑟得尾巴几乎捅破苍穹,一时间比在清奈夺冠还要得意,“跟然然关系好”让他膨胀得都要飞起来啦!他拍着胸脯保证:“有机会带你跟然然一起吃饭。” 明微握住傅宁的手,诚恳地看着傅宁的眼睛,道:“拜托你了!” 傅宁心里极度熨帖,于是哼着小曲等楼丰,楼丰果真在附近,差不多一刻钟左右就将他们接到了车上,问道:“你们去哪儿?” 傅宁问道:“然然这会儿在哪儿啊?”他大概有二十天没看到霍裴然了,非常、非常、非常想见然然。 楼丰知道老板对这个国家队小将非常信任,就没隐瞒,道:“霍先生今天非常忙,有好几个品牌方等着要见他,老实说,他要是一个个都见的话,也根本不用准备决赛了,唉,所以他就在练球,把我扔给品牌方们,忙死我了。” 傅宁问道:“所以然然在训练?” 楼丰点点头,说:“今天是女单和男双的决赛,最受关注的男单决赛在明天夜场,半决赛和决赛之间空这么久,也亏得霍先生心理素质好,要是换了我,晚上铁定睡不着,比赛前还要狂上厕所。” 傅宁非常赞同:“我上学的时候,考试之前一定要跑两趟厕所,少一趟都不行,话说,楼哥,你能不能送我们去然然的训练场地啊,我保证会特别乖,绝不打扰然然训练。” 明微显然也很想看霍裴然训练,屏住呼吸,尽量降低存在感,生怕另外两人发现自己坐在车里以后,要让他回酒店,不带他去看霍裴然训练。 楼丰给霍裴然打了个电话确认,随即转头说好,在下一个岔路的时候驱车左转,开往霍裴然所在的训练场地。 傅宁在车里差点兴奋得跳起来,明微也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心道,这次在飞机上偶遇傅宁真是赚大了。 尽管傅宁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霍裴然的那一刻,那种喜悦的心情还是满得快要溢出来,他一溜小跑哒哒哒地跑到霍裴然面前,眼巴巴地看着霍裴然,像只祈求怜爱的小奶狗。 “霍先生,终于见到你了。” 霍裴然腰间系着松紧带击球,一方面是为了锻炼体力,一方面则是为了锻炼腰部力量,他练了大约半小时,体力也到了极限了,于是微微喘着气解开松紧带,傅宁连忙小跑着去给他拿水,拧开盖子递给霍裴然。 霍裴然戴着发带,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满是汗水,荷尔蒙蒸腾得让傅宁腿软。他这个装扮,哪里像个31岁的人,说他25,也是有人信的。 霍裴然接过傅宁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问傅宁:“你朋友?不介绍一下?” 傅宁俨然已经忘了明微的存在,霍裴然提醒他以后,他才哦哦地介绍道:“明微,羽毛平台知名游戏主播,就是之前跟肖恩打游戏散排到的,他是你十多年的粉丝。” 霍裴然主动跟明微握手说你好,又寒暄了几句,给足了傅宁面子,恰好这时候肖恩过来,霍裴然就把明微扔给肖恩,自己带着傅宁去一旁休息。 霍裴然说:“听说你们队长退役了,真是遗憾,可惜我在澳网这边走不开,不然我也会去。” 傅宁说:“没关系,我哥……搞到了傅亦杨参加,已经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队长的退役仪式办到最好了,唉,队长退役已经两三天了,我还是不习惯,觉得没什么真实感,教练说,国家队会来一个新的队员,我心里有些排斥,不管来的人是谁,都没有办法取代队长在我心中的位置。” 霍裴然说:“不论风光不风光,仪式办得隆重不隆重,迟早都会退役的,你会退役,我也会退役,不过我肯定在你之前退役。” 傅宁:“然然你快别说了。” 霍裴然:“……” 傅宁双眼含泪,瘪着嘴道:“我根本不敢想象然然退役,也接受不了,快别说了,不然我真要哭了。” 霍裴然失笑叹气:“你真是个小朋友。” 傅宁连霍裴然输了的比赛都不敢看,更加不敢想象霍裴然退役了,他想他现在理解了队长退役后纪晨的丧,如果然然退役,他说不定也会丧失斗志,眼泪恐怕都能淹死自己。霍裴然是他开始打网球的原因,也是他的神。 霍裴然真是哭笑不得:“喂,不会真哭吧,我只是说说,又不是现在退役。” 傅宁:“呜!” 第41章 小朋友晚安 霍裴然原本打算,比赛前就专心训练,不参加商业活动了,但即便混到了他现在的地位,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28号晚上,德斯的CEO约翰逊飞墨尔本,特意来看明天的澳网决赛,他还带了一个朋友,全球最大的意面品牌阿古里的CEO,叫菲尔斯,试图为霍裴然跟菲尔斯牵线搭桥,促成合作。 楼丰无视霍裴然“比赛之前不接任何应酬”的命令,直接同意了。 傅宁因此第一次看到霍裴然发火,霍裴然拿球拍指着楼丰,脸色很难看地问道:“我有没有说过,决赛之前不参加任何商业活动,我是说任何,我有没有说过?” 楼丰缩缩脖子:“说过,但约翰逊只要求跟霍先生吃一顿饭,而且他带了大客户,阿古里有意向签长期协议,如果拿下这份广告合约,您十年内预计能净赚至少四千万美元的代言费。” 霍裴然根本不为所动,冷冷反问:“所以你就不经我同意,随随便便同意了饭局?” 楼丰骑虎难下,约翰逊那边已经跟他约好了时间,他也点头答应了,但相比较巨额广告合约,霍裴然明显更在乎比赛,他要是不去的话,他要怎么跟约翰逊交代?人家说不定已经在酒店等了。 傅宁第一次看霍裴然发火,怂怂地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内心却还在偷偷犯花痴:然然发脾气也好帅哦。 霍裴然就这么看着楼丰,看得他都恨不得给霍裴然下跪了,霍裴然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口道:“把酒店的地址发给我。” 楼丰屁颠屁颠地说:“霍先生,我送您过去,然后您吃饭我就守在外面。” 霍裴然打断他:“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今天不是很想看到你,把地址发给我吧,还有,给我约翰逊的电话号码,我要跟他打个电话。” 楼丰刚犯错,现在小心肝扑通扑通的,霍裴然让他做点什么,他都积极地连连应好。不过他可没有约翰逊的联系方式,约翰逊身价几十亿美元,怎么可能愿意跟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直接沟通,楼丰都是跟约翰逊的助理联系的,因此现在也只能跟助理要约翰逊的手机号码,好在助理很干脆,很快把手机号码发过来。 霍裴然直接跟约翰逊打了个电话,问约翰逊介意不介意自己再带个朋友,约翰逊表示不介意,霍裴然就微笑着说:“稍后见。” 单听电话,一点也听不出霍裴然此刻正在生气,但是电话一挂,霍裴然就立刻冷下脸,跟刚才电话中的春风和煦判若两人,傅宁看得啧啧称奇,社会社会,难道以前有粉丝说,霍裴然退役以后说不定能去搞外交,说话太稳了,根本滴水不漏。 楼丰小心翼翼地问道:“霍先生,您要带谁去赴饭局?” 霍裴然拉住傅宁的手腕,直接往外走去,傅宁有点懵逼,楼丰也有点懵,忙劝道:“霍先生,这恐怕不太合适,而且傅宁还不会英文……” 霍裴然一个眼神就让楼丰闭了嘴,他淡淡道:“带上傅宁,或许会打消我辞退你的念头。” 楼丰瑟瑟发抖,怂如狗子,紧紧地闭起嘴巴,再不敢讲一句多余的话。 出租车上,霍裴然仰靠在座位上,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傅宁小声地劝道:“然然,别生气了,这会儿生气也没用,还不如开开心心地去蹭饭!德斯的大总裁请吃饭,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霍裴然睁开眼睛,但没有抬头,依然靠着座位,侧头看傅宁,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霍裴然的眼睛显得格外狭长,傅宁看呆了,喃喃道:“然然,你好帅哦。” 霍裴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反问傅宁:“你知道我吃饭为什么要带着你么?” 傅宁猜测:“因为我比较可爱?” 霍裴然沉吟片刻,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道:“唔,好像是。” 傅宁捂嘴窃笑,明明得意得不行,却偏要装模作样地绷着嘴角,表情怪异又搞笑,他不好意思让然然看到自己的呆样,于是转头看向窗外,没成想,从窗户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咧着嘴一副蠢兮兮的模样,他被吓了一跳,连忙闭紧咧开的嘴巴。 霍裴然刚刚那么跟傅宁说,并不是调情,而是真这么想,他因为今晚这个饭局的事情心情烦躁,刚才有个瞬间,他是真的想炒了楼丰的鱿鱼,带上傅宁是因为傅宁能让他的心情变轻松。 霍裴然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比赛,心理素质非常过硬,但他毕竟是个人,不是个神,每次自我排解的过程并不像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这次澳网,霍裴然因为过于重视的原因,神经一直绷得很紧,而且一路打进比赛,也称不上特别顺利,半决赛的时候,他跟艾尔钦狭路相逢,外界对他现在的状态并不看好,艾尔钦的呼声要高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霍裴然第一盘的时候被压着打,之后反超亦十分艰难。这次大满贯赛事十分重要,关系着他复出后的状态,接下来的状态,在人们眼中是否还是那个神,哪怕再不重视世界排名,霍裴然也不可能真的不在意能不能拿到大满贯冠军。 也因为重视这次比赛,以往霍裴然在墨尔本总免不了要出席一两个活动,这次他却通通拒绝了。 傅宁就仿佛霍裴然的一个外挂,让他自我调节的过程,变得容易许多。 傅宁说得不错,约翰逊请他们吃的东西果真差不到哪里去,这是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如果没有足够的人脉、地位,现在想要预约这家餐厅,至少要排到半年以后。 约翰逊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胡子头发都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商业大亨,他的好伙伴菲尔斯则是个精明的老头,两人都非常温和,即便傅宁没名气没地位,也没疏忽了傅宁。 这餐厅没有包厢,是开放式设计,不过好在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距离足够宽敞,控制一下音量不用担心吵到别人,或者被别人吵到,他们四个人的桌子是个很有设计感的长桌,约翰逊和菲尔斯坐在一边,傅宁和霍裴然坐在一边,傅宁坐下以后,察觉自己跟霍裴然的距离似乎有些远,于是偷偷地挪了挪凳子,离霍裴然近一点,又偷偷地挪了挪凳子,离霍裴然再近一点。 除开傅宁不太会说英语以外,另外三人称得上是相谈甚欢,不过霍裴然很照顾傅宁,约翰逊和菲尔斯看在霍裴然的面子上,也时不时地逗傅宁说两句话,老实说,傅宁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冷落。 但这餐厅吃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飘着的气球一样的东西,侍者介绍里面有着青苹果的气息,傅宁一脸纠结地吸光了所有的青苹果气息,然后肚子响亮地咕噜噜叫了一声,一旁的侍者没忍住,噗地笑了,傅宁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喝空气怎么可能喝得饱嘛! 米其林三星餐厅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在空气之后,又上来一个扁扁的方形盘子,盘子上仿佛作画一般凌乱洒落着各色甜点,还有酱色牛肉点缀其中,侍者特别介绍了其中指甲盖大小的两块牛肉,这牛肉貌似是取自某名贵品种的牛身上某个特定部位,一头牛身上这样的肉也没多少克,听得傅宁一知半解,一脸懵逼。 他用叉子叉起那两块小小的牛肉,严肃地送进嘴里,又珍而重之地咀嚼,除了不够塞牙缝以外,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而且,甜点为什么要跟肉一起吃啊!不觉得很奇怪么! 傅宁委委屈屈地吃完晚餐,跟霍裴然走出餐厅的时候都蔫头耷脑的,见到大佬的喜悦,都被实实在在的饿肚子的忧伤压了下去。 他们依然打车回去,霍裴然跟司机说了个名字,因为是英文,傅宁就没太在意,只隐约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然然不回酒店休息么? 到了目的地,傅宁才发现,他们来的真不是酒店或者训练馆,而是一个城市综合体。 夜晚十点的墨尔本灯火辉煌,闪亮的霓虹仿佛坠入尘世的星辰,点缀着这个美丽的城市,傅宁跟霍裴然吹着夜风,站在商场门口,来往皆是穿着入时的男女,城市的繁华显露无疑。 傅宁好奇道:“然然,我们来这儿干嘛呀?” 霍裴然双手插在兜里,姿态闲适,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落着万点星光,“带你吃烤肉。” 霍裴然到墨尔本来了不下十次,对于这边的美食也有些了解,他带傅宁来吃的这家烤肉,他以前跟肖恩也来过,环境不错,肉质鲜美,酱料独特,可以说是难得的美味。 当然,对于现在的傅宁来说,只要是肉,就能让他眼冒绿光了。 霍裴然没怎么吃,也赶走了侍者,自己烤肉给傅宁吃,傅宁吃得肚子圆滚滚,最后不好意思地抱着肚子跟霍裴然说:“然然,我是不是吃得有点多呀?” 霍裴然说:“没事,我请得起,带你出来吃饭,怎么可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 傅宁把霍裴然说的“我请得起”听成了“我养得起”,整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般,霍裴然疑惑地望着傅宁:“???” 傅宁结结巴巴道:“然然,你明天还要考试、哦不,决赛,我们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 霍裴然现在心情很放松,这正是他想要的状态,毕竟明天打的是晚场比赛,如果现在就开始紧张,会浪费精力,明天下午开始有紧张感,是最好的状态。 霍裴然跟傅宁到酒店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出了电梯,先到霍裴然的房间,霍裴然刷房卡开门,跟傅宁道晚安,傅宁恨不得跟他一起进去,恋恋不舍地道:“霍先生,晚安,明天把我的好运buff都给你,一定会拿到冠军的!” 霍裴然说:“小朋友,快回去睡吧,晚安。” 第42章 告诉你就不灵了 霍裴然澳网决赛的对手是ATP去年一个上升势头很猛的球员,名叫利安德尔,今年25岁,来自法国巴黎,不过他给人的感觉可一点都不浪漫,头发比霍裴然跟傅宁加起来都长,卷卷的乱乱的蓬在脸上,他不扎头发打球的时候,就像一只满场跳跃的金毛狗,扎起一个小鬏鬏,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脸,颜值还能提高几分。 不过利安德尔非常不羁,扎不扎小鬏鬏全看心情。 前年这时候,利安德尔的排名还在一百开外,去年这时候升到了19,今年打进澳网决赛,无论他是否夺冠,比赛结束以后结算积分,他的世界排名都将再往上窜一窜,如果他拿下冠军,他会从第19名直接跃到第8名,如果他拿亚军,也能排到第13。 这些都是排名成绩,单论胜率,利安德尔的数据也很不错,他去年参加28场比赛,共有20场比赛夺冠,这个胜率非常可观了,当然,他参加比赛的含量,跟霍裴然傅亦杨所参加的比赛,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但是,这些数据足够说明,利安德尔是个很有冲劲、进步空间很大的球员,假以时日,他绝对会成为TOP10球员。 至于今天是不是他成为TOP10的这一天,就要看他能否打败澳网王者霍裴然了。 霍裴然这次赛前准备的状态很不错,傅宁和明微站在一旁围观,肖恩则下场给霍裴然当陪练,不断地、重复地、不厌其烦地陪霍裴然练正拍、反派、臭球、削球等等基本动作,单看训练内容,简直枯燥得令人直打哈欠。 明微感叹道:“职业运动员也不容易啊,霍先生很厉害,但是今天看他训练,我才明白,他有这么多这么好的成绩,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除开确实天赋出众以外,他也确实很努力。” 傅宁点头赞同,视线落在霍裴然身上,眼珠子转都不转,道:“然然很拼,前几年有一年,他伤病特别严重,疼得没办法训练,就吃止痛药,让理疗师全程陪同,一天都没耽搁,那一年,他拿了两个大满贯,印第安维尔斯和迈阿密的阳光双冠,还拿了上海大师赛的冠军,其他零碎比赛不算,积分最高的时候超过一万分,是他运动生涯的最高纪录,也是ATP史上的最高纪录,这些成绩,都是他拿命换来的,所付出的、承受的,也绝对超乎平常人的想象。” 明微想了想,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比我们聪明,还比我们努力的人吧。” 傅宁:“……”无法反驳。 明微又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肖恩打球,竟然觉得有点帅。” 傅宁一心一意看霍裴然:“还是然然帅。” 不管他们两个怎样比较,当事人都毫无所知,越临近比赛越紧张,压力越大。当然,不止霍裴然这么觉得,几乎所有的球员都怕打晚场比赛,熬一整个白天等晚上比赛的滋味,实在太消磨人了。 漫长的等待过后,终于等到了男单澳网决赛的开场,霍裴然和利安德尔分别牵着两个球童进场,随即是例行开场白,然后扔硬币决定场地和发球局,满场都是霍裴然的球迷,呼声震天,利安德尔的少部分球迷团在一个角落里,一出声就会被霍裴然球迷的声浪盖下去,后来索性佛了,乖乖巧巧地坐在原地亮横幅。利安德尔粉丝的放弃抵抗,令现场宛如霍裴然的个人秀,满场只见霍裴然的粉丝。 傅宁和明微因为霍裴然的关系弄到了vip票,坐在最前面看球赛,旁边就是德斯的全球总裁约翰逊,和霍裴然将来的大客户菲尔斯,再旁边就是赛事总监,总之,坐在这一排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或者顶级球员的家属。傅宁自觉不算有身份地位的人,就美滋滋地把自己归到霍裴然的家属里。 一般球员在面对霍裴然的时候,真的很难不怂,霍裴然剽悍的资历和他数量庞大的粉丝宛如两座大山,压得他的对手翻不了身。 第一盘是霍裴然的发球局,霍裴然接连发出两个ACE球,随后又是发球直接得分、发球直接得分,只有在最后一局的时候,他双误送了一分,其余时候都稳得一批,利安德尔被霍裴然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十三分钟就丢掉了第一盘。 利安德尔的表情原本比较佛,但迅速失掉第一盘还是让他很有压力,第二盘的时候,利安德尔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扎成一个小鬏鬏,表情十二万分的认真,打球的动作也变得凶狠狂野很多,霍裴然一开始领先一分,但利安德尔的比分追得很紧,霍裴然每领先一分,他就迅速追平,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水平。 决胜局的时候争夺赛点,利安德尔抢到了赛点,霍裴然反手接球,但是落点估算失误,球过界了,霍裴然因自身的失误,将赛点拱手相让。 前两盘,霍裴然和利安德尔各拿下一盘,看上去霍裴然有领先优势,毕竟接下来又是他的发球局,但实际上,形势对他是不利的。因为澳网的赛制不同于一般巡回赛的三盘两胜制,澳网是五盘三胜制,也就是说,至少要打完三盘,才能赢得比赛,现在霍裴然失掉一盘,接下来至少再打两盘,才有可能夺冠,但第二盘打得太胶着了,浪费了霍裴然太多体力,利安德尔比霍裴然年轻六岁,在体力上是有优势的,如果接下来的比赛再那么胶着,其实对霍裴然很不利。 傅宁意识到了这一点,着急得要命,恨不得把自己的体能像古代传武功一样传给霍裴然,这样霍裴然就稳赢了。 第二盘和第三盘之间休息,霍裴然刚好坐在傅宁前面,听到傅宁跟明微说要把自己的力气传功给他,霍裴然不由得失笑,扭头看傅宁,傅宁连忙握拳对他做了个加油的姿势,想想还不够,又对他比了个小心心。 霍裴然回他一个握拳的动作,表示自己会加油! 傅宁在心中虔诚地许愿,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诸天神佛,一定要保佑然然夺冠,这场比赛对然然特别重要,至于然然的队友……诶亚军已经很了不起了,了解一下? 冠军一定是然然的!如果然然夺冠,我愿意天天洗澡,整整一个月吃素来还愿! 约翰逊听傅宁一直在叨叨叨不知道在念些什么,于是好奇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傅宁神神秘秘地说:“嘘,告诉你了就不灵了。” 约翰逊严肃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旁边围观全程的明微十分无语:“……” 第43章 这也吹过头了吧 第三盘霍裴然打得依旧不算轻松,但他的状态比傅宁预想的要好,毕竟是他的发球局,他的发球可以说是网坛教科书般的完美发球,动作及其优美,每一块肌肉都处在它们该在的地方,让他跃起的小腿仿佛希腊雕塑般美好。而且,霍裴然可以用两个完全一样的动作打出落点完全不同的球,他的发球几乎是不可预测的。 因此,这一盘他的压力不是特别大,打得也比较“浪”,有时候甚至会打一些让观众觉得匪夷所思的“送分球”,并没有像观众期待的那样,在他的发球局速战速决。 明微看得着急,转头问傅宁:“霍先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赶紧结束,这盘他十拿九稳了。” 傅宁看比赛看得头也不回,明微说话,他头也不回地竖起一根食指挡在唇上,示意明微别打扰他,等他看到霍裴然拿下这分,才跟明微说:“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果真,霍裴然接下来打的球目的性就很明确了,利安德尔的反拍很强,霍裴然就控制球的落点,逼利安德尔打正拍,或者不那么顺手的反拍,这样,利安德尔的优势就完全被压制了,接下来这几分,霍裴然就拿得很轻松了。 傅宁回头跟明微解释道:“然然刚才并不是乱七八糟瞎打一气,也不是戏弄利安德尔,这一盘他比分领先,有试错的空间,所以就在尝试各种不同的打法,看看哪一种能克制住利安德尔。” 明微恍然大悟:“这样啊,你觉得霍先生最终能赢得比赛么?” 傅宁握拳:“当然!” 并不是所有运动员都能在场上试探各种打法,寻找克敌制胜的最佳套路的,这需要极其丰富的实战经验、过硬的心理素质,和无可挑剔的技巧,霍裴然刚好占全了。普通运动员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套路打到底,看不破对方的套路,更遑论根据对方的套路及时调整自己的打法了。 而且,只有在比分领先的情况下,才有“试错”的空间,所以有能力像霍裴然这么做的球员,两只手数得过来。 好在,霍裴然的“冒险”显然是很有成效的,他很快拿下了第三盘,并且找到了克制利安德尔的套路,接下来破掉利安德尔的发球局,成功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利安德尔也是在顶级球员的门边徘徊的实力球员,怎么可能看不出霍裴然的变化,心中焦躁不已,仅是扎着小鬏鬏已经缓解不了他的压力了,于是他每输一球都拼命挠头,挠得那一头卷毛更加蓬乱,如果走在路上,乍一看还会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傅宁很同情利安德尔,跟明微交头接耳,道:“你看利安德尔的发际线,已经一退再退,他还拼命挠头,迟早会秃。” 明微无语道:“你可盼人家点儿好吧。” 傅宁很委屈:“我说的事实,又不是我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拯救他的发际线的,他自己掉头发,又不是我让他掉的。” 明微说:“搞不好人家家里有秃头的遗传基因,也不是他想秃头的,你就不要嘲笑人家了。” 傅宁敏感地扭头,一针见血道:“我说,是不是你家有掉头发的先例,你怕自己也变秃子。” 明微嘴硬道:“别瞎说,怎么可能。” 但看明微的表情,分明就是事实了。 台上霍裴然打比赛正打到激烈处,台下傅宁却在跟明微研究秃头,当然,傅宁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霍裴然,虽然这第四盘看样子霍裴然是稳了,但利安德尔穷途末路之下打得也凶狠,霍裴然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彻底拿下比赛,他才握了握拳,在球场上向全场粉丝挥手致意。粉丝们呼声震天,齐声高喊霍裴然的名字,一时间,场馆里都是整齐而激情的声浪。 傅宁边起身跟着粉丝喊霍裴然的名字,边反手抹眼睛,他后面是个白人妹子,也状若癫狂,抱着身边的闺蜜又哭又笑,她说,真的是没想到霍裴然能拿下澳网冠军,拿到他职业生涯第17个大满贯,这太不可思议了。 傅宁哭唧唧扭头跟女孩交流心得:“Yes!Yes!” 俩女孩一脸懵逼地看着傅宁,傅宁一呆,心道自己刚才是不是不该说Yes,那我特别赞同你用英文怎么说来着?傅宁愁得直挠头。 球场上,澳网的赛事总监索克给霍裴然颁奖,霍裴然捧着奖杯侧头亲吻,他身形优雅,睫毛纤长,侧头亲吻奖杯的姿势莫名有种虔诚的感觉,等媒体拍照拍够了,掌声止歇,索克才说:“这是霍先生第六次站在这里捧起澳网奖杯,恭喜霍先生打破自己的记录,成为澳网历史上冠军数量最多的球员。” 现场掌声又起,霍裴然的眼中也晶莹闪亮。 索克又说:“同时,这也是霍先生第十七个大满贯,恭喜霍先生,不断打破历史,不断地创造纪录,他是当之无愧的网坛王者。” 傅宁在台下激动得嗷嗷直叫,捏着明微的手指问明微:“你听到了么?你!听!到!了!么!然然巨牛逼!!!” 本来明微的胸中也翻涌着一股豪情,为霍裴然创造的历史而激动,但被傅宁这么一打扰,他只想笑。 明微没有回答,傅宁就拼命捏着明微的手指,都快把明微的食指捏变形了,非要他附和说是是是是,才松开明微的手。 霍裴然熟门熟路地发表获奖感言,道:“这个冠军是我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个冠军,上次我伤病休赛半年,很多人都说我只能打表演赛了,我当时最亲密的人也劝我退役,但我没有,我还能打球,我还能拿冠军,我的职业生涯还会继续下去。” 全场再次爆发掌声和尖叫。 傅宁鼓掌鼓到手心发红,扭头跟明微吹:“然然能打到九十岁!” 明微无语:“……”这也吹过头了吧。 索克说:“你始终在打破历史,然后创造属于你的记录,我等你拿下第二十个大满贯,第二十五个大满贯!” 傅宁嗷嗷闭眼吹:“二十五个算什么!然然能拿五十个!一百个!” 明微:“……” 好在前后左右都是讲英语的人,也听不懂傅宁在叫些什么。 霍裴然的获奖感言依然滴水不漏,他把所有能夸的人都夸了一遍,把所有能感谢的人都感谢了一遍,最后特别感谢了他的小朋友,陪他训练,为他加油,与此同时,还让他找到了刚打网球时候的激情。 霍裴然看着台下的傅宁,含笑道:“小朋友,迟早有一天,你也会站到这个球场上,捧起这座奖杯,加油。” 第44章 他们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霍裴然夺冠的时候感谢了很多工作人员,包括肖恩和楼丰,这不仅仅是赛后走过场而已,他们跟霍裴然实际上是利益共同体,尤其是肖恩,原本外界很不看好肖恩担任霍裴然的教练,但现在,肖恩也能用霍裴然的这次冠军,让质疑他的人们闭嘴了。他事业的第二春,从霍裴然夺冠的这一刻,开始了。 因此,肖恩特别激动,试图拥抱霍裴然,并且跟霍裴然贴脸,被霍裴然笑着推开了。 原本也想浑水摸鱼蹭个拥抱的傅宁默默地怂了,但他又实在很想抱一抱霍裴然,纠结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红着脸蛋,眼里满是希冀地说:“然然,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霍裴然立刻俯身抱住傅宁,这么近距离地拥抱在一起,傅宁才发现,远看清瘦的霍裴然竟然这般高大,几乎把他的整个小身板都圈在怀里了。 霍裴然在傅宁耳边说:“颁奖的时候,我说的话是认真的,我等着你拿大满贯。” 傅宁瞬间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明天就可以拿下大满贯! 霍裴然的拥抱很轻,一触即离,他很快放开了傅宁,但傅宁还没抱够,下意识地“诶”了一声想要挽留,刚刚抱太急了,他还没搂到然然的腰! 明微在一旁笑傅宁:“我说傅宁,你怎么gaygay的。” 傅宁不服气:“如果然然给你抱,你抱不抱?” 明微:“……” 傅宁见他还真想抱,嫉妒不已,忙道:“你想抱也没得抱,死了这条心吧。” 他们这边插科打诨、喜气洋洋,利安德尔那边就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就他跟教练两个人默默地整理东西,霍裴然看到了,立刻让傅宁他们别再咋呼了,利安德尔显然也感觉到了霍裴然的体贴,露出一个笑,道:“没事,霍先生尽管庆祝吧,其实亚军对我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利安德尔说的确实是事实,虽然他现在世界排名还不错,但他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成绩是大师赛冠军,此前在大满贯赛事最好的表现就是四强,这次亚军确实是他大满贯的最好成绩了。 霍裴然带着傅宁他们去庆祝,约翰逊和菲尔斯也来插一脚,作为回报,两个老头子找到了很好的庆祝场地,还解决了酒水和食物的问题,一群人情绪极度高昂,肖恩自告奋勇高歌一首,被所有人吐槽了,反倒是明微,唱歌很不错,肖恩极其捧场地拼命鼓掌,明微腼腆地笑着说:“我毕竟是个主播,虽然不是专业的唱歌主播,但是做这一行的,基本上都会唱几首歌。” 傅宁也积极踊跃地举手,想要为霍裴然献上一首《最初的梦想》,可惜他一开口就被肖恩制裁了,肖恩勾着他的脖子,做出要跟他商量什么的样子,强制性地让傅宁闭嘴了,傅宁委屈地回头看霍裴然,道:“然然,我唱歌真的很难听么?” Emmmmmm,严格来说,傅宁也算不上唱歌,更像是在念书,难为他歌词还记得听清楚的。 霍裴然委婉地说:“反正我不讨厌。” 但是肖恩再要拽傅宁的时候,霍裴然就使巧劲儿掰开肖恩的手,将傅宁拉到自己这边,之后就没有让傅宁跟明微和肖恩坐一起,一直有意无意地把傅宁带在身边。 这样的场合,必然少不了酒。 霍裴然的心情格外开心,就违反了理疗师的叮嘱,破戒喝了点儿酒,傅宁坐在他旁边,见他喝酒,于是也偷偷拿旁边的红酒给自己倒,刚倒了浅浅一杯底,霍裴然就直接拿过他的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 傅宁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酒杯,心想,自己如果沿着然然喝过的痕迹舔一舔会不会很猥琐?不舔也行啊,轻轻抿一口也许不会显得太突兀? 霍裴然说:“小朋友就不要喝酒了。” 傅宁的心中正在天人交战,要不要舔一舔或者抿一抿杯子,根本没听到霍裴然在说什么,所以没多会儿霍裴然离席去卫生间,傅宁就趁着这个空档,飞快地用自己的杯子倒了半杯红酒,做贼似的,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傅宁的酒量可以忽略不计,半杯红酒下肚就晕晕乎乎的了,他努力晃着脑袋保持清醒,一会儿想,这样跟然然岂不是间接接吻?一会儿又患得患失,刚才太紧张了,抿酒杯的地方真的是然然刚才喝的地方么? 霍裴然回来的时候,傅宁已经醉了,正抱着一瓶红酒喊然然,霍裴然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猛然一变,问:“谁给他喝酒的?” 大家都摇头:“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霍裴然还没来得及制住傅宁,或者跟大家解释傅宁酒后爱撒酒疯,傅宁已经一脸严肃地摸了摸红酒的木塞,威严道:“爱妃有理,什么都听爱妃的,爱妃没理,还是都听爱妃的,你们瞎吵吵什么?” 众人:“……” 霍裴然也表情复杂地看着傅宁,在傅宁今天的副本里,他显然从一个驸马,降职成了太子妃。 在场众人都没见过傅宁耍酒疯,有点懵,只有霍裴然一个人,无奈又认真地陪傅宁演戏,还把傅宁抱在怀里的酒瓶换成了一个小玩偶,傅宁继续宝贝地抱着玩偶,一会儿是贤明太子,一会儿是风流书生,仿佛戏精附体,演累了才乖乖趴在桌上睡着了。 明微身为傅宁的室友,见傅宁喝醉,主动跟霍裴然说:“霍先生,既然傅宁喝醉了,我就跟他先回去了,不然他睡得不舒服,你们也玩儿得不痛快。” 霍裴然一口拒绝,站起身道:“我带他回去吧,刚好我也有点晕,想回去休息了。” 明微欣喜道:“那我跟霍先生一起回酒店。” 菲尔斯忙拦住他们,指了指二楼,说:“如果各位愿意给我个面子,就都留在这里休息吧,这边房间肯定够的。” 霍裴然因提前离席,向菲尔斯等众人点头致歉,随即就扶着傅宁准备回房间休息,明微想想还是不放心,想要跟上去照顾照顾傅宁,被肖恩眼疾手快地给拦下了,肖恩问明微:“你觉得傅宁跟霍裴然好,还是跟你好?” 明微用“你怕不是个傻子吧”的表情看着肖恩,道:“当然是跟霍先生好了,傅宁迷霍先生的那个劲儿,你又不是没看到。” 肖恩说:“这就对了,那你觉得,傅宁是希望霍先生陪他,还是你陪他?” 明微:“……” 他总觉得,霍裴然跟傅宁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第45章 屁股疼不疼 菲尔斯想要霍裴然做他家代言人,给霍裴然的房间自然是最大最好的,而且这个庆祝的别墅,名义上是约翰逊跟菲尔斯两人找来的,其实就是菲尔斯为了招待霍裴然特意安排的,他不怕霍裴然要求高要求多,就怕霍裴然不肯住,现在霍裴然住下,合作八成就有戏,他提起的心也就放下一半了。 早年,霍裴然还没有那么多代言、还没拿下那么多冠军的时候,曾有过一段落魄时期,那时候,他刚从国家队单飞,要支付来回比赛的差旅费用和教练费,常常入不敷出,刚开始那段时间,他状态没有调整过来,比赛成绩也说不上好,光靠比赛奖金根本无法支付那些费用,最困难的时候,他差点连积攒多年买下的房子都被迫卖掉。 后来,拿下第二个大满贯以后,霍裴然找了经纪人,那时候,他对代言几乎是来者不拒的,当然,他那时的代言也没有现在这么高端,可能十个代言才顶现在一个,再后来,他变得有钱,甚至都不太在乎比赛奖金,也不太在乎代言,而更在乎比赛本身的意义。 现在传言,霍裴然打表演赛的出场费是200万美元起,ATP250的赛事出场费也要100万美元起,商业代言更是天价,他根本不缺钱,有时候,商家捧着钱,都不一定请得动霍裴然。因为他现在只要有比赛,肯定优先比赛,商业活动要给比赛让路,代言非大牌不接,品牌形象非高端优雅的不解,所以菲尔斯一做意面的,才会担心霍裴然不跟他们合作。 傅宁乖了不到五分钟,又开始作妖了,这次的剧本貌似是动物世界,傅宁靠在霍裴然怀里突然“喵”了一声,随即抬手挠了一下霍裴然的胸膛,霍裴然被他碰到了乳`头,怪异地皱眉道:“傅宁宁,你给我乖一点。” 傅宁不满地拖长音:“喵——” 似乎是在责怪霍裴然没有用喵国语言说话。 霍裴然:“……” 傅宁又在那儿喵喵喵地动来动去,霍裴然把他扔沙发上,回身脱了个外套,这么一会儿会儿的功夫,傅宁竟然已经跑到了窗户边试图扒窗户,霍裴然吓得肝胆俱裂,几步跨到窗边,将傅宁拦腰抱了下来,扔回沙发上,当场就扒了他裤子,隔着内裤抽了他好几下:“你他妈真当自己是猫吗?!” 傅宁被打很不服气,又哭又叫,喵喵叫着要跑走。 霍裴然满腔后怕无处发泄,看他无知无觉丝毫不知道危险,气不打一处来,又在傅宁肉嘟嘟的屁股上抽了好几下,他下手重,傅宁吃了疼,也喵不动了,就委屈兮兮地趴在霍裴然膝盖上呜呜哭泣。 霍裴然心里一团糟,自己都对自己刚才的失控有些意外,傅宁偷偷抬起泪眼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星愿,有些害怕的样子,然后打算偷偷溜走,霍裴然阴晴不定地又把他拖了回来,傅宁下意识地捂住屁股,控诉而警惕地看向霍裴然,饶是霍裴然的心里如一团乱麻,也被傅宁逗笑了。 霍裴然说:“屁股疼不疼?” 傅宁委屈道:“疼。” 霍裴然好笑:“不喵了?” 傅宁委屈:“喵。” 霍裴然压下纷乱的心思,先哄着傅宁洗澡,其实傅宁一个人洗澡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但霍裴然的脑海里莫名闪现傅宁扒窗户的画面,心里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来,生怕傅宁洗澡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呆在卫生间看傅宁洗澡。 傅宁喝醉了也不知道羞耻,洗一洗,玩玩水,霍裴然也很有耐心地看他像个智障小朋友一样玩儿,傅宁洗完澡以后,身上也不擦就想要穿衣服,霍裴然连忙扯住旁边的浴巾替他擦,傅宁乖乖伸手遛鸟,理所当然地让霍裴然帮他擦。 霍裴然叹了口气,很庆幸自己今天打了一天的球,又绷着神经打了决赛,心里还很乱,实在匀不出什么空间容纳旖旎心思。 房间里有现成的睡衣,霍裴然拿出小的那套,帮傅宁换上,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 傅宁自己也折腾累了,趴在沙发上就这么睡了,他本就有些孩子气的嘴唇被这个姿势压得更加挺翘,霍裴然看了他许久,终于没有克制得住心中的欲望,轻轻咬住了傅宁肉乎乎的嘴唇,傅宁毛毛躁躁的,刷牙没刷干净,嘴唇上残留着一点牙膏的薄荷味,被霍裴然咬住唇肉慢慢地舔干净了。 霍裴然轻声在傅宁耳边喊:“傅宁。” 傅宁:“呼~” 霍裴然把傅宁从沙发上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他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菲尔斯给他的房间是个套房,两个房间两张床,但是霍裴然一点也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先前看到傅宁扒窗户的恐惧还残留在心里,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勃动蔓延全身。 霍裴然要是再没发现自己对傅宁有特殊情愫的话,他真是白活这三十一年了。 其实他对傅宁的感情很早就有苗头了,如果不喜欢傅宁,他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国家队队员这么关注,如果不是喜欢傅宁,他不会在自己备战澳网的紧张情况下,发神经一样的去看一场ATP250的比赛,还看得那么津津有味,如果不是喜欢傅宁,他不会在准备比赛的时候,整天都跟傅宁黏在一起,如果不是喜欢傅宁,他不会在领奖台上还想着他。 傅宁能让他放松,他喜欢跟傅宁呆在一起。 霍裴然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心动,但他没有抗拒,而是静静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等着他对傅宁的感情从量变积累到质变的这一天。 “也许遇到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刻了。” 霍裴然叹了口气,心中酸软又惆怅。他是栽了,却还不知道小朋友怎么想,他今天三十一岁,从来不觉得自己老,但是跟十九岁的傅宁比起来,他确实是老了。十二岁的年龄差距,傅宁在他眼中确实是个小朋友,天真而纯善,热情又莽撞,喜欢网球就一头撞上去,从不计较利益得失,他心中有爱有目标,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皱眉。 傅宁不只是个小朋友,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他整天乐呵呵的,好像什么无关紧要的烦恼都不会有。霍裴然拿不准他对自己的态度,毋庸置疑,他肯定是崇拜自己的,但崇拜并不是喜欢,更不是爱。他甚至不确定傅宁是不是gay。 傅宁喜欢黏着他,只要有机会,总是充当他的小尾巴,哒哒哒地跑来跑去,当他对傅宁没有欲望的时候,他可以不深究傅宁行为的动机,但他现在喜欢傅宁,想要跟他在一起,就不得不考虑更多。 傅宁喜欢男人么?崇拜他还是喜欢他?如果还没喜欢他,以后有可能喜欢他么? 傅宁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宿醉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傅宁捂着头爬起来,又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切,这才睁开眼睛,他还以为自己在酒店里,下床转了一圈发现不对劲:“咦,这是哪里?明微?明微!” 明微没有出现,霍裴然倒是出现了,他拿着一杯咖啡,说:“起来了?” 傅宁睡衣乱糟糟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揉揉眼睛,道:“然然?!” 霍裴然:“嗯,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陪你下楼去吃点早饭吧。” 傅宁怕霍裴然久等,花了一分钟洗脸,一分钟换衣服,三分钟照镜子,然后才有些腼腆地跟霍裴然下楼:“然然也没吃早饭么?现在都九点半了。” 霍裴然说:“我煮了一杯咖啡,别的没吃什么,在等你一起吃早饭。” 傅宁感动得不行,说等会儿吃完早饭给霍裴然按摩,霍裴然欣然同意,有那么一个瞬间,傅宁觉得然然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下一秒,他看看霍裴然俊美的侧脸,又飞快地推翻自己先前的怀疑:然然还是一样帅啊,能有什么不一样? 肖恩跟明微也在吃早饭,两人面前的盘子里摆着淋了枫糖浆的华夫饼,蔬菜卷,还有切成小块的德国香肠。傅宁低头看看自己盘子里的鸡蛋、水煮西兰花和白面包,满肚皮的不服气:“为什么我的早餐跟别人不一样,我也要吃香肠。” 霍裴然说:“因为只有你一个人昨晚喝醉了,鸡蛋和西兰花一定程度上能解酒,会让你舒服一些。” 傅宁蔫蔫道:“哦。” 他最讨厌吃白水煮蛋了,西兰花有一点点咸味儿,还好下肚一些,傅宁吃药一般把鸡蛋和西兰花吞下肚,端起牛奶就咕嘟咕嘟喝光光,总算把鸡蛋和西兰花的味儿给压下去了。 霍裴然用叉子叉了两块香肠放到傅宁的盘子里,说:“这是乖乖吃早餐的奖励。” 傅宁欣喜地叉起香肠扔进嘴里,细细咀嚼,霍裴然在旁边介绍:“这是胖厨娘自己手工做的香肠,她是德国人,来墨尔本想吃德国香肠又买不到,就自己买原材料来做了,竟然还挺好吃,现在她就经常做香肠给客人吃了。” 傅宁吃完两片香肠,果真觉得那味道咸香美味,又有嚼劲,咬进嘴里能滋出不多不少的油水,肠胃肚腹都能获得满足, 只是傅宁也没有深想,为什么他的早餐跟别人不一样,如果没人特地去跟厨娘讲,为什么胖厨娘会特意为他准备鸡蛋和西兰花,霍裴然又为什么知道胖厨娘的故事。 第46章 我、我可能喜欢队长 霍裴然夺冠当晚,国内各大体育媒体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新闻,他闭眼亲吻奖杯的照片也作为新闻封面,在网络上广泛传播,隔天上午,安分了好一阵儿的“霍夫人498号”又活跃起来,开始在各大新闻下面抢热评。 “傅宁,你在干嘛?” 傅宁被霍裴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收起手机,道:“没、没在干什么。” 霍裴然换了一身卡其色风衣,一副准备外出的装扮,道:“行李收拾好了么?我送你去机场。” 傅宁忙道不用了,道:“不用了,我跟明微一起打车就行了,楼哥刚才还说菲尔斯下午约了你,我怎么好意思霸占你的时间,我跟明微打车去机场就行了。” 霍裴然说:“我跟菲尔斯约在下午四点,送了你们回来也还来得及的。” 楼丰却还来插一脚,探进一个脑袋来,道:“霍先生,不用麻烦您了,我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我送傅宁和他朋友吧。” 霍裴然微笑着看他:“不用了。” 楼丰很热情,仍然积极主动地试图为霍裴然“排忧解难”,傅宁也怕耽搁霍裴然的天价代言,也连连附和楼丰,霍裴然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一瞬间,连炒了楼丰的心都有了。 傅宁东西不是很多,全都整理好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明微的东西比他更少,就一个大背包,两人轻装简行。 肖恩对明微十分殷勤,亲自帮明微提着包送到酒店楼下,等楼丰从停车场开车出来接上他们,肖恩有一点人妻属性,指着明微的背包跟傅宁和明微说:“我在包里放了吃的,你们路上饿了可以拿着吃。” 明微有点不好意思:“谢谢肖恩。” 肖恩冲他眨眨眼睛,道:“真要谢谢我的话,以后带我吃鸡啊。” 肖恩长相气质都很男人味,这么一笑,竟然意外的爽朗,一点也不像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明微有些脸红,连连道:“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我在线,你随时可以组我。” 傅宁知道自己跟霍裴然一起住的时候,明微都是跟肖恩一起住的,一个游戏主播和一个资深游戏发烧友凑在一起,除了玩游戏还能干什么?明微是个狙神,决赛圈狙对手一枪一个,引得无数粉丝狂刷弹幕,他这样的实力派玩家,肯定吃鸡就跟吃饭一样容易,估计带肖恩吃了不少鸡。 傅宁忙举手:“也要带我也要带我,我也好久没吃鸡了。” 一阵喇叭声响起,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傅宁他们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霍裴然戴着太阳镜的俊美的脸,他说:“快上来吧,楼丰临时有点事,还是我送你们。” 傅宁忙惊喜地钻进副驾,生怕明微跟他抢位置,明微上车以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驾驶位上的霍裴然,霍裴然从后视镜里与他对视,不到一秒就移开视线。 明微其实早就察觉到傅宁和霍裴然关系的异常了,只是当时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再看傅宁和霍裴然简直处处都是暧昧。傅宁傻乎乎的,说不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明微敢打包票,霍裴然一定是有企图并且知道自己这种企图心的。 傅宁一无所知,一直在跟霍裴然逼逼,屁大点事都要告诉霍裴然,不过在霍裴然心里他家小朋友那么可爱,哪怕放个屁都是可爱的。 明微内心五味杂陈地看着傅宁那个小傻子屁颠屁颠地钻进别人给他下的套里,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傅宁,一边是他粉了十来年的男神,一边是他新认识的朋友,他该站在谁那边。 到了机场,霍裴然揉揉傅宁的头发,道:“我过两天就回去,等我回去我就兑现我的承诺,邀请你去我的球场,跟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球。” 傅宁激动得手指直发抖:“好的!超期待!” 霍裴然说:“我这两天打算在墨尔本也买一套房子,修个网球场,明年你要是参加墨尔本,就可以去我那儿了。” 傅宁简直恨不得下一秒就是明年,期待得不行,同时补充道:“还要去吃那天晚上吃的烤肉。” 霍裴然笑着说:“就算为了烤肉,也要再来比赛。” 傅宁握拳:“说得没错!” 霍裴然又想摸他脑袋了,勉强忍住,道:“你先去登机吧,我有点话要跟明微说一下。” 傅宁嫉妒地斜了明微一眼,然然为什么要找他说话,但是然然说什么都对,于是,傅宁就听话地走开,走前又嫉妒地瞪了明微一眼。 明微:“???” 霍裴然走到明微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喜欢傅宁。” 明微:“!!!”虽然猜到了,但是听到男神亲口承认,还是很震惊。 霍裴然丝毫不管明微的震惊,自顾自地继续道:“我知道你也是,而且你也看出来了……” 明微连连打断霍裴然,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喜欢傅宁,不是您的情敌。” 霍裴然好笑道:“我说的是你也喜欢男人,直男是不可能看得出来我喜欢傅宁的,当然,肖恩除外,他是个除了性向哪里都像直男的gay,另外顺便告诉你,他刚刚恢复单身,可以约会,如果你对他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 明微显然招架不住霍裴然,再次连连摆手道:“我没有对肖恩感兴趣。” 霍裴然摊手:“如果你喜欢别的男人,我也帮不了你了,不过就算我帮不了你,还是希望你暂时帮我个忙,我喜欢傅宁的事情帮我跟他保密,等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向傅宁摊牌。” 明微很难对霍裴然说不,最后挣扎道:“可是我觉得傅宁是直男。” 霍裴然反问:“你觉得他一定是直男么,你信不信,我现在走过去跟傅宁说希望他跟我在一起,他下一秒就会跟我在一起。” 明微诧异:“那您干嘛不……” 霍裴然叹了口气,道:“他才十九岁,性格又冲动,我要的不是他冲动下的决定,我希望他深思熟虑以后跟我在一起,所以现在还不是很好的时机。” 明微说:“这本来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答应什么都不会跟傅宁说。” 霍裴然终于松了口气,道:“谢谢。” 其实他刚才在明微面前吹牛了,尽管傅宁崇拜他,但他跟傅宁之间差了十二岁,又是同性,霍裴然并没有那个信心傅宁一定会答应他,就算傅宁真的冲动答应了他,根基不牢固的爱情,之后面对种种问题的时候,也会很容易分手。 霍裴然不打无把握之仗,等他再做一段时间的努力,傅宁,他势在必得。 傅宁拿了登机牌,百无聊赖地等明微,一看到明微,就好奇地迎上来问道:“你来了,刚刚然然找你说什么啊?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明微听他声音中满满都是嫉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霍先生说他很喜欢我,希望我帮他管理粉丝,做他粉丝站的站长。”明微纯属瞎扯,霍裴然哪会管理他的粉丝,更加不存在什么粉丝站站长了。 但这不能阻止傅宁嫉妒得双眼血红,他想到自己“霍夫人498号”,又心酸又生气,目露凶光道:“也不知道杀人犯能不能登机。” 明微:“……” 明微被傅宁逗笑了,自言自语道:“霍先生真是庸人自扰。” 傅宁立刻说:“不许你说然然!” 明微:“……” 说真的,明微觉得霍裴然真是庸人自扰,看傅宁这架势,怎么可能对霍裴然说不?而霍裴然对傅宁的心思也昭然若揭,他在傅宁面前的时候,是个风度翩翩的“凡人”,但是刚才,傅宁先走,霍裴然单独留下的时候,在明微面前的时候,分明是个“神”,明微感觉到了他作为网坛王者的气场和侵略性,明微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不想帮霍裴然隐瞒的,不知不觉就被霍裴然的气场压迫着,做出了霍裴然想要的决定。 话又说回来,他们两个分明对彼此有意,为什么要他这个无辜的人做个炮灰? 回首都的航班上,傅宁依然对粉丝站站长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暗戳戳地捅了捅明微的胳膊,问道:“微微~” 明微被他软软糯糯的声音恶心到了,皱眉道:“说人话。” 傅宁依然软绵绵道:“粉丝站站长你卖不?” 明微:“……” 到了首都机场以后,傅宁跟明微分道扬镳,傅亦杨做贼似的到机场接傅宁,生怕被哪个网友给拍到。 傅宁一上车就兴奋地跟他哥分享喜悦:“然然又拿一个大满贯!” 傅亦杨心酸地想:别人拿大满贯又不是你哥拿大满贯,而且这下你哥跟人家的大满贯数量差距又多了一个,有什么好开心的? 傅亦杨虚伪地道:“恭喜霍裴然,他这次复出算是彻底成功了。” 傅宁憧憬道:“过段时间,如果艾尔钦没有保住阳光双冠,他就会掉到第三,然然的排名就能往前再挪一名,如果然然拿下阳光双冠,他就会在迈阿密回到世界第一的宝座!那可就太棒啦!!” 傅亦杨干巴巴地道:“宁宁,你哥也想做世界第一啊。” 傅宁陷入了为难,是让然然做世界第一,还是让哥哥做世界第一,私心里,他是希望然然重回世界第一的宝座的,但是他又不想哥哥伤心…… 傅亦杨显然也不想傅宁伤心,无奈地挥挥手道:“姓霍的世界第一就世界第一吧,难道他还能永远世界第一么,红土赛季一过,我一定能抢回来。” 傅宁点头:“嗯!” 霍裴然的优势在草地赛季,艾尔钦则是红土场上的霸主,至于傅亦杨,算是两者的平均,在草地和红土的表现都不错,但是草地比不过霍裴然,红土比不过艾尔钦。每年草地赛季刚过的时候,往往是霍裴然积分最高的时候,红土赛季因为场地特点的问题,霍裴然打着一直没有草地赛季打得顺手。 霍裴然想要回到世界第一的宝座,就要在红土赛季之前好好打,最好能拿下阳光双冠,拿不下印第安维尔斯和迈阿密两个大师赛冠军的话,他今年就比洞中仙较难回到世界第一了。 ATP有个排行榜,叫世界排名第一周数榜,比的是网球运动员占据世界第一宝座的时间长短,目前排名第一的霍裴然是296周,第二名是一个已经退役的运动员,艾尔钦排排第七,187周,傅亦杨48周,不在前十。 当天晚上,傅宁让傅亦杨送自己去首都附院去看杭尘斐,杭尘斐恢复得还不错,现在已经可以吃一些比较软的食物,而不是像先前一样只能喝汤了。 傅亦杨也非要跟着傅宁上楼,不过他跟傅宁宛如一对隐婚情人,还不一起进病房,非要一前一后,傅亦杨假装看朋友,无意中听到杭尘斐在这儿住院才来探望。 纪晨竟然也在,正在帮杭尘斐削苹果皮,杭尘斐跟纪晨很是熟稔的样子,说:“小晨,反正苹果要榨汁,就不用削皮了。” 纪晨说:“没事,削皮以后榨汁更好喝。” 杭一铭又喂他哥吃完最后一口米饭,在杭尘斐的示意下,撤掉了小桌和饭菜,杭尘斐擦擦嘴巴,跟来看他的人闲聊。傅宁知道,就算杭尘斐手术成功,之后还有一段痛苦的化疗,整个化疗成功,才真正摆脱危险。 病房里没有娇艳的鲜花,倒放着几只向日葵,生机勃勃,那明亮的黄色象征着生命与希望的色彩。 杭尘斐仍需静养,没聊多会儿,杭一铭就送他们出去,傅宁在门口问杭一铭:“队长,退役以后还习惯么?” 杭一铭苦笑:“你都说我退役了,还叫我队长干什么,要说习惯是不可能习惯的,永远都不可能习惯,有的时候拿钢笔签字,脑袋里面都是挥拍的动作,都有种立刻跑到球场去的冲动,只能努力克制住自己。” 傅宁很心疼队长,想要抱一抱队长,被纪晨和傅亦杨揪住后脖领,只能跟队长保持着距离安慰队长:“你是我永远的队长呀,以后还可以打球的,只要有空,网球中心随时欢迎你回来。” 杭一铭摇摇头,道:“不可以了,网球会分散我的精力,现在我既要顾着我哥,还要顾着公司,一分一毫的失误都不能有。” 傅宁说:“等过了这段时间,还可以再打球的。” 杭一铭不置可否,可是他心里明白,就算再过段时间,如果他对网球还是这样痴迷,他依然不能碰网球。 傅宁跟傅亦杨既然是“点头之交”,傅宁自然要跟队友纪晨走,不跟傅亦杨走。 傅亦杨只得先回停车场等傅宁,实则有些心塞,他叹了口气想,总有一天,他要昭告天下,傅宁是他傅亦杨的宝贝弟弟。 在医院外闲聊的傅宁问纪晨:“你最近经常来医院么?” 纪晨低着头沉默片刻,突然鼓起勇气告诉傅宁:“傅宁,我、我可能喜欢队长。” 第47章 你想跟队长亲嘴?! 傅宁天真地说:“我也喜欢队长呀!他还在队里的时候,对我多照顾呀,有一次我肠胃炎,是他连夜开车送我去的医院,我也喜欢队长。” 纪晨无语:“……不是这个喜欢,是像普通男生喜欢女孩子一样的喜欢,而不是兄弟或者队友之间的喜欢。” 傅宁呆住了:“你想跟队长亲嘴?” 纪晨更加无语了:“……我没有这么想过,不过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我喜欢队长,自然想跟他做情侣会做的事情。” 傅宁更呆了:“卧槽!” 纪晨心中忐忑,转过头问傅宁:“你会觉得恶心么?” 傅宁神情恍惚,让纪晨给他一些时间让他缓缓,缓过神来以后,又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想跟队长亲嘴?” 纪晨觉得自己刚才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找傅宁倾诉,不耐道:“是的是的是的!我是想跟队长亲嘴!” 傅宁缩缩脖子,道:“你好暴躁哦。” 纪晨大步往前走,把傅宁落在后面,又回头跟他说:“这话当我今天没说,我是疯了,才来找你这家伙当军师,你应该连小女孩的手都没牵过吧。” 傅宁不服气道:“你不也没牵过,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纪晨说:“至少我还有喜欢的人,你有么?” 傅宁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过霍裴然的脸,依旧理直气壮:“有喜欢的人有什么了不起,谈了恋爱才了不起,你有本事什么时候追到队长,再跟我吹牛逼,不然只是有喜欢的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纪晨语塞,好半晌,捅捅傅宁的胳膊,道:“诶,这么说,你不歧视我啊?” 傅宁莫名:“有什么好歧视的,不管同性恋还是异性恋,能脱单的就是好性恋,我一开始就是有点惊讶,真没想到你会喜欢队长,这么朝夕相对的,很奇怪啊。” 纪晨翻了个白眼:“你不要把你跟程泽宇的相处模式代入我跟队长,你们俩当然没火花,但是我跟队长不一样,队长是除了我父母以外对我最好的人,这么朝夕相处的,不知不觉我就对他起了心思,应该就是上次布里斯班比赛以后,也有可能更早,发现自己的心思以后,我就越来越喜欢他,越来越喜欢他,这次他哥住院,他嫂子也时常过来陪床,我碰到过几次,他哥哥嫂子非常恩爱,那种默契,让我非常羡慕,我发现,我内心深处特别希望我跟队长的关系,就像他哥哥嫂子的关系一样。” 傅宁心智上算是比较晚熟的,还从未考虑过感情上的事情,从小到大也没有喜欢过哪个小姑娘,现在听纪晨的感情经历,有些懵逼,半晌问道:“队长知道你喜欢他么?” 纪晨沮丧地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我担心队长要是知道了,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傅宁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追队长么?” 纪晨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应该放弃,什么都不说,队长还当我是最好的兄弟,要是说了,队长拒绝我,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你们都知道的,队长还有个未婚妻,以前经常来国家队找队长的,她长得那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不会选我不选她,我又没有大胸。” 纪晨这么说,傅宁就不是很赞成了:“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去追啊,就不说别的,不追你憋得住?我肯定憋不住,只要他还单身,那我肯定一个劲儿地黏他呀,把我喜欢的东西跟他分享,他喜欢什么我一定要想办法弄来送给他,然后想要天天见到他,见不到他创造条件也要见到他,诶,怎么跟我追星似的。”他对霍裴然就是这样的态度,还没认识的时候,霍裴然来首都有活动,傅宁就整天往他住的酒店跑,每晚训练完就去,就算十天中只有一天能蹲到人,他也愿意天天去碰个运气。 傅宁装模作样地摇摇头,道:“你看我现在跟然然,关系多好,这都是我厚着脸皮磨来的呀。” 纪晨简直不想理他:“你那是追星,我这是追男朋友,不一样!” 傅宁心说,我要是追男朋友,我就黏他黏到天荒地老,把心都掏出来捧到他面前,对他比对然然还……emmmmmm对他跟对然然一样好! 傅宁说着说着,又叭叭叭讲起了霍裴然,纪晨心力交瘁,心道,傅宁真是史上最差的知心队友,没有之一! 傅宁委委屈屈地补充安慰:“未婚妻胸大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呀,队长自己的胸就很大,而且,队里大家都知道队长不喜欢他未婚妻,上次我还无意中听到队长跟她说,不可能跟她结婚的,说要取消婚约,我觉得你还有机会。” 纪晨的心里总算舒服了那么一丢丢,道:“总算说了句有用的的话。” 傅宁跟纪晨聊完天以后,就打车回家了,回家之后才想起来似乎忘掉了什么。 遭!把哥哥忘在医院停车场了! 纪晨喜欢杭一铭的事,也没有跟队里其他人说,后来,纪晨回队里以后,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找傅宁倾诉是脑子里进了水,他后来又堵住傅宁,严肃地告诉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傅宁立刻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表示自己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但纪晨对他这个大嘴巴还是不太放心,警惕地问出自己心中的究极疑问:“如果是霍裴然问你,你会不会说?” 傅宁:“emmmmmmmmmmmmmmm” 纪晨简直想揍他。 傅宁委屈地说:“那是然然呀!我不可能对他说谎的!是你自己问的问题不好,然然根本不可能跑来问我你喜欢谁,他跟你又不熟!” 纪晨非常抓狂:“任何人都不行,霍裴然也不行!明白么傅宁宁!” 傅宁其实很不理解纪晨,喜欢一个人,不追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呢,难道不会憋死么?像他很崇拜然然,就每天都要在朋友圈啊,微博啊之类的地方说他有多么多么喜欢霍裴然,霍裴然有多么多么优秀的,而且他还有个霍夫人498号的小号,专门去各大体育媒体的微博下面表白霍裴然抢热评,谁要是不让他做这些事了,他肯定要憋死。 傅宁问道:“那你要怎么让队长喜欢你呀?” 纪晨黯然道:“就维持现在的相处方式吧,我本来也不敢奢望队长会喜欢我。” 傅宁叹了口气,老气横秋道:“唉,希望队长也喜欢你,然后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接下来几天,傅宁开始掐着指头过日子,程泽宇十分无语,问他最近有什么大事。 傅宁严肃地告诉他:“然然快回来了,我等他邀请我去他新建的球场。” 程泽宇假装对自建球场的土豪行为一点都不羡慕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当天晚上十一点,霍裴然就抵达了首都机场,他给傅宁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傅宁高兴炸了,原本已经睡下了,又兴奋地裹着他的小被子坐在床中央,兴奋地跟霍裴然叨逼叨,屁大点事儿都要告诉霍裴然,甚至还告诉霍裴然他今天吃了个好大的芒果。 程泽宇被傅宁烦得睡不着觉,窝在被窝里翻白眼儿,心道,这霍裴然也真是闲出屁了。 第48章 这特么绝对是真爱啊 傅宁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白色小内裤,肉嘟嘟的屁股紧紧束缚在内裤里,像是Q弹的果冻,他正蹲在一个收纳箱面前愁眉苦脸地撑着下巴,无论表情还是颜值,都很像二次元里才会有的可爱人物。 程泽宇迷迷瞪瞪地起来放水,差点踢到傅宁的屁股,立刻惊醒了,一脸见鬼地说:“傅宁宁,你特么在搞什么?现在才五点半,你不睡觉在这儿搞毛啊?” 傅宁惆怅地说:“今天然然要来国家队,我要穿得好看一点。” 程泽宇更见鬼了:“我们训练不都穿队服么,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傅宁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兴奋,道:“然然上午来国家队,下午我请了假,跟他一起去他郊区新修的球场,然后,今天我就能跟然然打!球!了!跟拿了十七个大满贯的大写加粗的牛逼的然然打!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泽宇:“……” 程泽宇依然不是很理解:“难道他会扒你裤子?” 傅宁面前的收纳箱里凌乱放着小半箱花花绿绿的内裤,正中央一条海绵宝宝牛逼地叉着腰。 傅宁理直气壮地说:“今天是神圣的一天,今天的我必须完美,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尖!诶,程泽宇你帮我看看,哪条内裤最搭我上次那套白色运动服?” 程泽宇后悔搭话,连忙指着卫生间一副很急的样子,道:“我快憋不住了!” 最终,傅宁穿着一身他最喜欢的白色运动服美美地去晨练,被谢乐培毫不犹豫地喷回宿舍换了队服,还因为违反队规被罚了五十块钱。 程泽宇都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傅宁宁让你骚。 傅宁郁郁寡欢地换回白绿相间的队服,同时因为时间太紧张,换衣服的姿势太不羁,把头发给蹭乱了,一小撮有些泛黄的细软头发竖在脑袋中央,仿佛顶了个小辫。 他老远就看到霍裴然到了队里,忍不住跑了起来,小辫在脑袋直晃悠,所有队友都一看到他就笑了起来,他还浑然不觉,顶着“小辫”屁颠屁颠地凑到霍裴然身边:“然然好早呀!” 霍裴然抬手,细细地帮傅宁理顺头发,笑着说:“这么急?头发都乱了,你看大家都在笑你。” 傅宁啊呀捂住头,霍裴然笑盈盈地问:“傅宁宁,你想不想跟我组双打?”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傅宁有点懵:“嗯?” 霍裴然转身问谢乐培:“谢教练,上午能不能借你的队员们用一下?” 最近国家队的小将们在巡回赛表现亮眼,谢乐培内心美得很,宽宏大量地说:“随便用。”当然,更重要的一个理由是,通过巡回赛的成绩判断,谢乐培知道国家队这些小将实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原来的训练方案未必适合他们了,除开技能以外,谢乐培希望队员们的意识也能有所提高,而要提高意识,没有什么手段比跟顶级球员对战更有用了,哪怕只是亲眼旁观,都比自己默默训练有用很多。 霍裴然想跟国家队队员们打的是表演赛性质的比赛,娱乐趣味和友谊交流的成分多过胜负,主要让队员们都有跟霍裴然对战的机会。 霍裴然和傅宁守擂,另外六个队员自发组成三个小队,抽签挑战霍裴然和傅宁,如果挑战成功,就换成他们守擂,霍裴然和傅宁出局,最终获胜的小组会获得谢乐培友情赞助的一天假期。 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无论是跟霍裴然对打的机会,还是一天假都太诱人了。 程泽宇曾经在维也纳赛上两个0-6输给霍裴然,简直有心理阴影了,因此这次的表演赛也很消极,跟另一个叫赵玮的队员拖拖拉拉排在最后。 傅宁跟霍裴然“守擂”,那叫一个亚历山大,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个绿头巾扎在脑袋上,乍看像一顶绿帽子,偏偏傅宁还一副严肃的表情,握着网球拍严阵以待地看着对面,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认真。 霍裴然看着他那个绿头巾,怎么看怎么心塞,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摘下来塞到自己口袋里。 傅宁头巾突然被“偷”,委屈道:“我头巾怎么了?” 霍裴然说:“绿色会晃眼。” 傅宁勉强接受这个说辞:“那好吧。” 其实他觉得绿色可鲜艳了,但是然然说得都对。 两个单打选手被硬凑在一起双打,自然谈不上什么阵型,对面的纪晨和另一个队员还好,至少平时一起训练,有那么一丢丢的默契,霍裴然和傅宁从没一起打过球,尽管开场的时候分配过,傅宁接网前,霍裴然接底线,但是两人都是移动很强的选手,总想着自己接球,眼看着对面打来一个直线穿越球,傅宁和霍裴然都想接,傅宁奔向那颗球,同时眼角余光撇到霍裴然一跃而起,明显想来个抽球,傅宁差点就凑到他球拍上,眼神登时一直,立刻惨叫一声抱头,霍裴然也怕抽到傅宁,立刻收回球拍,结果差点被抱头的傅宁绊倒。 围观群众大笑。 霍裴然也杵着球拍忍不住发笑,他把傅宁拽起来,傅宁摸着脑袋又委屈又想笑,围观的队员们都快要笑死了,之前很消极的程泽宇突然变得激进起来,跃跃欲试地打算下场向霍裴然和傅宁复仇。 霍裴然看向傅宁怂唧唧又有点倒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戳了哪个笑穴,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傅宁委屈得不行:“然然,别笑我了!” 霍裴然强行憋住笑,跟傅宁保证,绝对不会再下一次,但是两人心里都有了那么一丢丢阴影,原本抢着接球的两人谁也不接了,这下不仅他们自己笑,连对面的纪晨都被他笑得不行,另一个队友甚至还皮了一下,背对着傅宁拱了一下屁股,并且轻轻抽了一巴掌。 围观群众快笑死了,傅宁则要气死了:“然然,他挑衅我们!” 但是双打不是霍裴然的强项,霍裴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出馊主意,跟傅宁轮流着接球,一旦轮到谁接球,另一个人立刻跑得远远的,哪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绝不接球。这哪儿是双打啊,分明是变相的单打。 围观群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谢乐培还专门让人在旁边录视频。 但更诡异的是,这种方法竟然奏效了,配合越来越好的纪晨和队友竟然打不过瞎几把乱打一气的傅宁和霍裴然,最后还输在他们手里了。 纪晨一脸日狗,不得不承认,霍裴然跟傅宁的双打真的跟狗屎一样,但是两人以单打对双打,单打实力也不是一般的强横,尤其是霍裴然,虽然移动多体力消耗大,但是他依然打得堪称游刃有余。 最终,国家队都败在霍裴然和傅宁的这种骚操作上,但是霍裴然和傅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赢了,他们这种0合作的打法,基本上可以算成双打的耻辱了。 但是霍裴然打得很开心,他从头笑到尾,由内而外地放松愉悦,自从他成年后,很少有过这么爽朗的笑了,傅宁看他开心,便也傻乎乎的跟着开心。 午饭是霍裴然请的客,也没有去多高端的地方,就在训练中心门口的迈克家,傅宁是他们家肉酱千层面的忠实拥护者,每次必点。 因此,霍裴然没有问傅宁,就直接给他点了肉酱千层面。 傅宁小声跟霍裴然说:“然然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霍裴然笑盈盈地说:“不止记得你喜欢吃千层面,还记得你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吃着千层面惦记着牛排,我等会儿点一大份牛排,分一点给你。” 傅宁有些不好意思,强行找回面子道:“其实我平时吃得很少。” 两人犹如相交多年的好友,交谈亲密,而霍裴然对傅宁的照顾说是细心体贴都不为过,他把牛排切成小块先给傅宁吃,自己才开动,傅宁也把被自己搞得卖相极差的千层面“挖”了一勺(可见卖相有多差)递给霍裴然,散架了的千层面其实就像几片碎面皮和一点点肉酱,说恶心可能有点过了,但是程泽宇心想,绝对没人想吃。 霍裴然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 程泽宇:“……” 这特么绝对是真爱啊! 吃到一半,傅宁又搞幺蛾子,他偷偷跟程泽宇说:“如果有人问起,我去哪儿了,你就说我在厕所。” 程泽宇瞪眼:“你去哪儿啊?” 傅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队服实在太丑了,我要回去换个衣服,下午要去然然家里,我不想穿着韭菜去然然家。” 程泽宇:“……” 程泽宇忍不住道:“你换个衣服回来,万绿丛中一点白,你觉得霍裴然会不知道你干什么去的?还上厕所?你家厕所开服装店啊?” 傅宁扔下叉子就跑,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一定要回去换衣服。 第49章 小朋友就该皮一些 霍裴然拿傅宁当朋友的时候,开个二十来万的代步车,现在要追傅宁,开的就是近一千万的限量豪车,车身有霍裴然的姓氏的首字母缩写H,是霍裴然特别定制的,全世界仅此一辆,那独特的花体H彰显着身份的尊贵,但凡看网球的都知道这车独一无二。 吃过午饭以后,霍裴然和国家队众人一起回训练中心,到停车场附近就跟大部队分道扬镳,霍裴然带着傅宁往停车场的方向拐,同时回身跟谢乐培打招呼:“谢教练,你们傅宁宁借我半天。” 谢乐培大手一挥:“带走吧。” 傅宁屁颠屁颠地钻进了霍裴然的限量豪车里,引来国家队小伙伴们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霍裴然不像傅宁那么急,妥帖地打好招呼,才回到车里,一群人的热闹骤然变成了两个人的安静,气氛一时微妙,傅宁有些不习惯,别扭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捧着安全带来回摩挲。 霍裴然问:“你喜欢什么音乐?” 傅宁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就……欢快一些的音乐吧。” 第一首就是《Lemon tree》,傅宁听过很多遍,也能跟着熟悉的旋律哼一哼,他以前以为这是一首写暗恋心情的歌,现在依然这么觉得,但是以前他觉得费解,暗恋一个人,怎么会开心欢快呢,此时此刻,他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理解,具体怎么不一样,却说不清道不明。 在霍裴然的鼓励下,傅宁忽略了那一丝奇异的情绪,大胆哼起了歌,荼毒起了霍裴然的耳朵,霍裴然十分淡定,压根就没当他在唱歌,只当他在念书。 霍裴然在郊区的房子真的称得上豪宅了,占地估计有一千多平,小别墅是三层,有花园有泳池有网球场,网球场边上甚至还修了个篮球场。 傅宁转头问霍裴然:“然然还喜欢打篮球?” 霍裴然说:“谈不上喜欢,偶尔会打,只不过规划的时候,建筑公司建议我放个小篮球场,我就放了。” 傅宁满眼惊叹:“这里真漂亮呀!而且都不用出门,在家就能打网球,打累了跳进游泳池就能洗个澡。” 霍裴然忍不住笑:“你喜不喜欢?” 傅宁双眼亮晶晶道:“喜欢!”别说他一网球运动员喜欢,就算是普通人,大概也没有不喜欢这个地方的。 霍裴然说:“不过这个地方太大了,我一个人呆着有些空空荡荡的,所以有时候宁愿去住酒店也不回来,如果以后我在首都这边,你能不能陪我过来住,我可以送你上下班。” 傅宁说:“不用霍先生送,我可以打车去,我们早上训练很早的,这样霍先生可以多睡会儿。” 霍裴然说:“这么说你是答应咯?” 傅宁害羞道:“只要霍先生不嫌弃我烦就行了,我就只会打网球,别的家务什么的,都不太会弄,而且我网球还打不过霍先生。” 霍裴然说:“家务你不会我会啊,我会做早餐,一个星期天天不重样,有机会的话做给你吃。” 傅宁受宠若惊到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现在有把手术刀的话,傅宁八成会把自己一颗鲜红的心脏挖出来,捧到霍裴然手里,恐怕还会担心鲜血脏了霍裴然的手。 大略参观完后,霍裴然就找来网球拍和一大篓网球,道:“傅宁宁,你一直想和我打网球的,今天我们好好打一场。” 霍裴然只要握住球拍,站在网球场上,他就是王。 傅宁第一次站在他对面,激动得浑身发抖,即将跟霍裴然对战的兴奋,和对霍裴然升至顶峰的崇拜,让傅宁肾上腺素飙升。然而,这种过于亢奋的状态对比赛未必有利。 第一盘的时候,傅宁就拿了一局。 霍裴然走到网前,隔着球网跟傅宁喊道:“傅宁,你能打得更好,冷静点,打出你最好的状态让我看。” 傅宁一连做了个几个深呼吸,强行冷静,但还是失败了,第二盘就拿了两局,最终以1-6和2-6的比分输给了霍裴然。 他们比完之后,霍裴然拿来特调的运动饮料,把其中一瓶拧开瓶盖递给傅宁,随后自己打开另一瓶,灌了一口,道:“傅宁宁,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发现,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跟我打球和跟其他人打球没有什么不一样。” 傅宁晕陶陶的,道:“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霍裴然:“……” 霍裴然忍不住提醒他:“我们已经打完了。” 傅宁露出仿佛做到什么美梦的痴汉笑容:“是哦。” 霍裴然哭笑不得,真想问问傅宁,是不是真的那么迷他。 又过了好一会儿,傅宁仿佛高潮般迷幻的状态总算消散了,羞愧地说:“对不起,然然,我没有打出最好的状态,我实在太激动了,激动得控制不住我自己。”事实上,傅宁激动得根本顾不上比分,打球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多少比分,也不知道霍裴然已经多少分,如在梦中,期待一件事太久,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反而没有真实感。 霍裴然揉揉他的头发,好笑道:“真有这么激动?” 傅宁说:“我总觉得我在做梦,如果这是做梦的话,那这是我第九十八次跟然然打球了,不过做梦有一点不好,总是一醒过来就忘了比分。” 霍裴然被他逗得乐得不行,伸手在他面前晃晃,道:“醒醒,我们去洗澡了,打一场球,身上都是汗。” 傅宁当然没有带换洗衣服,就穿的霍裴然的旧衣,霍裴然的衣服不是球衣就是休闲装,他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男友衬衫”的某种想象,给傅宁拿了件他的白衬衫,霍裴然穿在身上很有气质的白衬衫到傅宁身上就像唱戏的袍子一般。 霍裴然弯腰,将傅宁衬衫的袖子折了好几折,露出小臂,总算好了一些,但过长的下摆依旧衬得傅宁十分娇小。 霍裴然带傅宁参观剩下的别墅,傅宁走在霍裴然身后,就偷偷甩袖子,十分幼稚,被回过头的霍裴然恰好捉到。 霍裴然无奈道:“小朋友,来让我牵着,省得走丢了。” 傅宁又连忙把袖子折上去,折得歪七扭八的,跟另一边一点也不对称,霍裴然拨开他的手,自己重新帮他折,傅宁做错事般乖乖道:“我接下来一定不皮了。” 霍裴然说:“皮也没关系,小朋友就该皮一些。” 霍裴然带他参观了自己的收藏室,收藏室是个十几平方的小屋子,盛放着他过往所有的荣誉,职业生涯81个单打冠军,81个冠军奖杯,其中17个大满贯奖杯,这些还是冠军,除开冠军外,还有很多个亚军奖杯,塞得一屋子满满当当都是奖杯。 傅宁转着脑袋四下看,都快看不过来了,满眼都是震惊:“天、天呐!然然得过这么这么多的奖!” 这直观的视觉效果比单纯的数字更让人震撼,光澳网和温网奖杯就各有五六个,整齐地排列着,怎一个震撼了得! 傅宁本以为他对霍裴然的崇拜已经到达了顶峰,现在发现,其实还能再窜一窜! 第50章 傅·软嘟嘟·宁 ATP的奖杯多种多样,巡回赛的每一站,冠军奖杯造型都不一样,比如多哈站的半椭圆底座金鸟造型、布里斯班的不规则玻璃柱体造型、悉尼站的绿色中空鸟巢造型、澳网的银杯造型等等,傅宁惊喜地指着一个小天平造型的奖杯对霍裴然说:“清奈站的奖杯!我也有!” 霍裴然笑盈盈地看向傅宁,傅宁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不过我只有这一个奖杯,离然然还差得远。” 霍裴然说:“迟早有一天,你的奖杯也会摆满一屋子,甚至比我还多。” 傅宁抿唇,道:“不可能的,然然就是最厉害的了,谁也不可能超过然然。” 霍裴然无语道:“你就是我的小马屁精。” 傅宁骄傲挺胸:“那是,我可是个称职的然吹!” 霍裴然带他走出存放奖杯的房间,往厨房里转,道:“我不怎么回来住,所以就没有让阿姨一直在这儿做饭,昨天我自己去买了一些食材,有龙利鱼,一会儿做个法式香煎龙利鱼,你想不想吃?” 傅宁一边点头一边咽口水:“想想想。” 霍裴然说他会做饭,一点也没吹牛,他处理龙利鱼的手法非常利落,傅宁非要给他打下手,于是霍裴然就给他布置了个简单的任务,打两颗鸡蛋,并搅成蛋液,但不得不说,他实在是个手残,磕得玻璃小碗里都是蛋壳,然后拿筷子在那儿徒劳地捞蛋壳,跟水中捞月的小猴子似的。 霍裴然也不打扰他,就让他捞蛋壳玩儿,自己另外拿只碗书熟练地磕了鸡蛋打了蛋液抹在龙利鱼的正反面,随即下锅煎。 傅宁千辛万苦捞完蛋壳以后发现,霍裴然的龙利鱼都快煎熟了。 “然然,我好了!” 霍裴然也不说傅宁的蛋液已经不需要用了,转而让傅宁给土豆削皮,傅宁动作宛如小儿麻痹,好在削土豆皮不需要什么技巧,傅宁就是把大土豆削成了小土豆,但他还挺有成就感的:“然然,我削好了。” 霍裴然接过小土豆,利落地切丁,同时混入淡奶油、柠檬汁熬好了酱,浇在了煎好的龙利鱼上,龙利鱼肉质鲜美无刺,掺了土豆的酱既有嚼劲,又咸鲜诱人,傅宁吃得津津有味,连盘子里最后一点土豆酱都刮干净了,要不是碍于面子,他八成连盘子都端起来舔了。 傅宁捧着肚子满足地道:“好好吃哦!” 霍裴然说:“这是上次那个德国厨娘教我的,让我加一点土豆,切丁但不要捣成泥,说口感会好很多。” 傅宁拼命点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煎龙利鱼里面放土豆,特别好吃!而且然然调味调得巨好,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事实上,傅宁在家根本不吃鱼,但霍裴然做的鱼就不一样了,在还没尝到的时候,“然然亲手做的”就让傅宁先在心里给这条鱼盖了天下第一好吃的戳,一尝,竟然真的好吃,傅宁简直恨不得把这条鱼吹上天! 霍裴然很是受用。 他站起身收拾餐盘,傅宁连忙拦住他想要自己收拾,让下厨的霍裴然休息休息,刚好门铃响了起来,霍裴然也就没有再推拒,转而去给来客开门。 “霍裴然,没想到你家里已经有人了啊,金屋藏娇的速度还挺快。” 傅宁听到一道清冽的男声,差点把手中的盘子砸水池里,他连忙把盘子捞起来,将盘子上的泡沫冲干净,笨手笨脚地摞好,回头看向来人,那人穿着极尽讲究,休闲西装上还钉了钻石袖口,处处精致,正是傅宁先前几次碰到的男人。霍裴然落在他身后五六步远,面色阴翳,对于男人的到来不是太欢迎的样子。 傅宁愣了:金屋藏娇什么意思? 霍裴然有些不悦地跟林悠说:“林悠,傅宁是我的朋友,请你尊重他。” 林悠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笑道:“我就说了句你家里有人,就不尊重他了?不会这么娇弱吧?你们都住一起了,还装什么装?朋友?哪种朋友?上`床打炮的那种朋友?” 林悠的话让傅宁瞪大眼睛,霍裴然的眼角余光亦看到了傅宁的表情,这让霍裴然觉得难堪。 不过还没等霍裴然说什么,傅宁就气冲冲地站了出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莫名其妙地来霍先生家里,然后莫名其妙地攻击霍先生的客人,让霍先生难堪,你……你有没有素质啊!”傅宁想凶一点,但是他不会骂人。 林悠被奶凶奶凶的傅宁怼笑了起来,饶有趣味道:“霍裴然,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小可爱,一心维护你,不会是你的小粉丝吧,崇拜你迷恋你以你为天,这样的小男孩可比我听话多了,也好骗多了,应该你说什么他听什么,很好掌控吧?” 霍裴然的脸色很难看,道:“林悠,如果你真的像你曾经说过的那么喜欢网球,那么你应该知道,傅宁是国家队的一员,他是个堂堂正正、值得尊重的网球运动员,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是国家队的运动员,你也没资格这么阴阳怪气地嘲讽人家,我今天放你进我家,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妥协,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家的大门永远不会为你敞开。” 林悠恼羞成怒,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霍裴然,你要为了这么个小男生赶我走?!” 霍裴然面沉如水,侧身对林悠说:“你走吧。” 林悠怒极,苍白的脸颊飘起两朵红晕,指着霍裴然说:“霍裴然,你现在让这个小男生取代我的位置,那你告诉他了么,泳池是我设计的,每一个房间我都参与了设计和布置,可以说,这个家里处处有我的影子,你在我们共同的家里跟这个小男生鬼混,你就不亏心么!” 霍裴然正要说什么,林悠凌厉的面容又猛然缓和,他往前两步拽住霍裴然的衣角哀求道:“霍裴然,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那么任性,我会尊重你的职业和梦想,你不想退役就不退役,我一定会支持你,我一定努力克制我的脾气,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不是么?” 傅宁瞪大眼睛看看林悠,又看看霍裴然,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你们是……” 林悠立刻道:“情侣关系。” 霍裴然认真地向傅宁解释:“曾经在一起过。” 林悠吊起眉梢,是个伤心又刻薄的表情:“霍裴然,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我跟这个小男孩搅在一起?他哪里比我好?别说他来自国家队,你自己是顶级运动员,不用我说你都知道国家队有多水,鸡棚里难道还能出只凤凰?他哪里配得上你,你不可能会喜欢他的对不对?霍……” 只见霍裴然突然抬起傅宁的脸,猝不及防地附身含住了傅宁的唇,这并不是个点到即止的吻,霍裴然吻得很深,舌尖探入傅宁微张的唇缝,又含咬吮吸傅宁软嘟嘟的唇珠。 第51章 傅宁的馅饼 霍裴然的睫毛又密又长,因此近看会觉得他像是画了眼线一般,睫毛的末端微微上翘,是很温柔很诱人的弧度。霍裴然闭着眼睛,吮着傅宁的舌尖,又不断变换角度寻找能跟傅宁唇舌交缠最彻底的位置,傅宁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手下意识地抓住霍裴然的上衣,像个无措的小孩子。 霍裴然在傅宁窒息之前,咬着他的唇珠退开,牙齿和唇肉的拉扯发出“啵”的轻响,这声音令人想起刚开罐的饮料,泡沫争先恐后地冒头再碎裂的声音,躁动又热烈。 傅宁呆呆地想:这是个龙利鱼味道的吻,也不知道然然会不会嫌弃我。 又想:然然也吃了龙利鱼,但我肯定不会嫌弃然然,然然嘴唇好软舌头好烫。 再想:但是我吃的龙利鱼比然然多多了,说不定一嘴的鱼味,还有土豆的味道,天呐,我为什么要吃这些俗物,要是早知道有这一天我就喝露水做个小仙男了! 傅宁差点被霍裴然吻断气,脸颊潮红,他满脑袋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几乎忘了呼吸,在霍裴然的提醒下才用力喘气,然而,他还是痴痴地看着霍裴然。 霍裴然也看着他,右手拇指按着傅宁的唇角,话却是跟林悠说的。 “别说傅宁本来就很优秀,就算他不够优秀,我喜欢谁,他在我心里就是天上地下第一好。” 林悠的整颗心都凉了,一看傅宁那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的傻样,还很气,心道,霍裴然你放着这么知情识趣的我不要,去要个看到你就走不动道的傻子,你眼瞎了么? 霍裴然对他的伤心一无所觉,伸手握住傅宁拽着自己衣服的手,让他松开,又把傅宁攥得紧紧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 林悠嫉妒得眼珠子都发红了,拼命在脑海里搜刮着霍裴然也曾这么对待自己的证据,事实确是没有,霍裴然从没这样爱宠地看着他亲他,可他现在这样对别人。 霍裴然的声音打断了林悠自己的胡思乱想,“我们俩性格不合适,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迁就你,可也不可能一辈子迁就你,总有疲倦的时候,就算上次不分手,迟早也会分手。你就把这段感情当成你高考失误,或者运动会吃坏肚子,只是一段暂时不太好的经历而已,迟早会过去。” 林悠冷笑,反问:“霍裴然,你摸着良心想想,如果对象是你现在这个小可爱,你还是不愿意迁就他么?” 傅宁脑子迷迷糊糊的,但是也知道林悠在说自己,于是立刻举手道:“然然不需要迁就我,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迁就然然,我特别乐意特别荣幸特别发自内心!” 林悠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骂傅宁智障。 他也确实骂出口了,傅宁就很委屈,同时也有些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又没有惹你,你凭什么骂我!” 林悠看着傅宁委屈的脸,特别心塞,他突然转身就走,因为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钟,就会忍不住揍这个傅宁。 傅宁顶着一脑门问号,小心翼翼地问霍裴然:“他、他走了?” 霍裴然点点头,道:“这应该感谢你,分手以后,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找我,我猜也是最后一次,他一直不愿意接受分手的事情,想要跟我复合,但我不同意,今天过后,应该不会来找我了。” 傅宁又问:“所以你上次跟我说的感情故事,主角就是今天来找你的这个人。” 霍裴然说:“是的,他叫林悠,你会不会瞧不起同性恋?对不起,我刚才还说喜欢你,根本没问你愿不愿意……” 傅宁急急打断霍裴然:“我愿意的我愿意的!” 霍裴然愣了愣:“你什么愿意的?” 傅宁害羞地垂下脑袋:“就、就什么都愿意的呀!” 霍裴然心道,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还曾担心过告白失败,现在都没正式告白,傅宁就忙不迭答应了,但霍裴然却不能不清不楚地捡了这个现成便宜,他定了定神,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为了让林悠彻底死心,不然他一直呆在这儿不走。” 傅宁呆了:“啊?!” 霍裴然说:“傅宁宁,你还记得你在清奈比赛的时候么,我跟你说了我和林悠的事情,然后问了你的感情动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没有,我问你理想型,你说应该是温柔的小姐姐吧,还有印象么?” 傅宁好像有点印象,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反驳霍裴然,“可是……” 霍裴然说:“可是什么?如果我说喜欢你,你就无条件掰弯自己答应我?那你对我是崇拜还是喜欢呢?” 傅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前半句,后半句却有些茫然。 霍裴然哑然失笑,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搞得傅宁很是失落。 霍裴然说:“今天比较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傅宁心里有些失落,可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失落,闷闷不乐地说:“可是……可是现在比较晚了。”他没好意思说想要留宿,但分明是这个意思。 霍裴然说:“所以我送你回国家队,明天一早还要训练,现在回去比较方便。” 傅宁满脸都写着不情愿:“哦。” 一路无话,到训练中心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傅宁磨磨蹭蹭地赖在副驾上,就是不肯下车,他心里特别舍不得霍裴然,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但他又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 霍裴然下车,绕过车头来拉开车门,傅宁以为他要把自己拖下车,下意识地拽紧了车座,一副打算赖到天荒地老的模样。 霍裴然:“……” 傅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合适,讪讪地下车往宿舍的方向走去,霍裴然跟他一起,送他回宿舍。一路上,傅宁的嘴巴都委屈得翘得很高,用一句地方话来说,都可以挂油瓶了,同时还不断蹂躏着自己的衣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到宿舍门口,霍裴然突然叫了傅宁的名字,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像今天一样接吻,拥抱,做更亲密的事情,然后互相扶持着走完这一生,当然,我比你大这么多,等我老了,可能需要你搀着我。” 傅宁一副满肚皮的话要说的样子,就差真的举手表示要发言了,霍裴然太了解他了,问道:“你想说,你现在就可以答应我,对不对?” 傅宁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可以答应然然!我我我我没想过会跟然然在一起,男女朋友的那种在一起,但是我想跟然然在一起,真的,我可以为然然做任何事,然然特别帅特别性感……” 傅宁越说脸越红,霍裴然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傅宁唇上,傅宁就像被人按了暂停的小收音机,声音戛然而止。 霍裴然说:“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跟男人在一起,跟我在一起,从现在开始认真想一想好不好,你什么时候点头,我们就在一起。” 见傅宁现在就要点头,霍裴然忙道:“现在不行。” 傅宁委屈地扁着嘴道:“可是……” 霍裴然说:“没有可是。” 傅宁还是想要挣扎一下:“但我……” 霍裴然说:“没有但你。” 傅宁委屈得不行:“万一然然在这期间喜欢了其他人怎么办?” 霍裴然好气又好笑,道:“傅宁宁,你当我的喜欢是搞批发的么,随随便便就来一打?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花费很多心思追一个人,请你相信我的认真。” 傅宁受宠若惊道:“追我?” 霍裴然有点心塞:“那不然呢?” 傅宁蠢兮兮地笑道:“对哦。” 霍裴然偏头在傅宁嘴角轻轻吻了一下,随即打开宿舍门,让傅宁进去:“小朋友,晚安,记得晚上要梦到我。” 傅宁简直想跟着霍裴然再和他回家,他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说:“然然,你、你也是,千万别想别的小朋友,我努力认真想,你、你等等我。” 傅宁捡到了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大的馅饼,分分钟就恨不得咬下去占为己有,偏偏现在还不能吃,傅宁心慌不已,尽管把那馅饼抱在怀中,也怕谁来咬一口,然后抱着他的馅饼就走。 第52章 傅宁宁你可要点脸吧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呀?”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程泽宇说不定愿意跟傅宁探讨探讨,但他现在困成狗,只想一觉睡到大天亮,程泽宇痛苦地对着坚持不懈狂摇他的傅宁说:“傅宁宁你个狗日的,反正不是我对你的感觉。” 傅宁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跟程泽宇说:“我今天就像是在做梦,我以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发现,这感觉简直不能更棒。” 程泽宇想早点打发他去睡觉,敷衍地问道:“什么感觉?” 傅宁娇羞地嘤咛了一声,程泽宇即便困成狗也感觉毛骨悚然,费力地睁开眼睛,道:“卧槽,你个狗东西不会是被人骗去吸`毒了吧?!” 傅宁有点不开心:“我怎么可能这么蠢,谁吸`毒了,我说的是谈恋爱!” 程泽宇又放心地闭上眼睛,心道,谈恋爱啊,卧槽傅宁谈恋爱!程泽宇惊坐而起,道:“傅宁宁你不会被人骗身骗心了吧?”他看傅宁一副眉眼含春的小模样,越看越觉得自己猜中了。 傅宁红着脸说:“就、就亲了一下啦,他吻技好好,跟他接吻的感觉真是……” 程泽宇的脸也红了起来,忙道:“打住打住打住!傅宁宁你可要点脸吧,我不想知道你接吻什么感觉。” 傅宁觉得有些可惜,继续跟程泽宇分享自己接吻后的感想:“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谈恋爱的事情,也不想谈恋爱,但是今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我怎么会不想谈恋爱呢!这个世界上会有傻子不想谈恋爱么?” “傻子”程泽宇:“……” 程泽宇百思不得其解:“傅宁宁你特么被人灌了迷魂汤吧?”谈恋爱的人千千万,但程泽宇真没见过谁谈个恋爱像傅宁这样,宛如中了五百万的彩票,欣喜若狂,还要神经兮兮地想着隐瞒,生怕别人惦记。 傅宁美滋滋地傻笑。 程泽宇真怕他被哪个风流浪女给勾了魂,据说纯情小处男最难招架主动宽衣解带的熟女了,床上手段再高杆一点儿,基本能把小处男给迷得晕头转向。 程泽宇紧张地问道:“傅宁,你要跟谁谈恋爱?可千万别傻乎乎地人家说什么你听什么。” 傅宁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告诉你,他还没答应我呢,等他答应我了,我再告诉你。” 程泽宇恨得牙痒痒:“难道我还会挖你墙角么?” 傅宁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把一切不好的苗头掐灭在萌芽状态。” 说罢就溜溜达达地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留下程泽宇一面心想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一面被好奇心折磨得死去活来,妈的,到底是哪个瞎了眼的倒霉蛋看上傅宁这狗东西? 傅宁缩在被窝里,尽管刚才已经跟程泽宇发泄了一通,心里依然跟揣了一百只小仓鼠似的,疯狂躁动。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味霍裴然弯腰吻他的瞬间,却越回忆越模糊,越回忆越是加入自己无限的想象。 当时的然然说不定在发光,傅宁笃定地想。 他摸摸自己的嘴唇,努力回想霍裴然亲他的感觉,却因为缺乏演对手戏的对象,怎么都少了那么点儿真实感,傅宁急得抓耳挠腮,好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拽着被子想象跟然然啾啾的感觉,并且时不时地变换着角度…… 我真是天下最饥渴的网球运动员,傅宁深刻地谴责着自己。 第二天起床,程泽宇的眼圈黑得跟大熊猫似的,傅宁还笑话他,程泽宇扔下牙刷就追着傅宁想揍他。 傅宁笑嘻嘻地跑开,道:“你还睡了几个小时呢,我可一夜没睡,你看我精神多好。” 程泽宇翻了个大白眼,懒得搭理他。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傅宁全程维持着少女怀春式的笑容咬花卷聊微信,咬了十分钟,一个花卷才吃到一半,就差在脸上写上“春心萌动”四个字,队友们关切地问道:“傅宁宁是不是恋爱啦?” 傅宁就等着队友们发问呢,他立刻答道:“还没,但是快了。” 大家了然:“这是有暧昧对象了,看你这表情,是很喜欢她了?” 傅宁奇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很喜欢他的?” 大家理所当然道:“因为在此之前,你只有提到霍裴然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恶心兮兮的笑容。” 傅宁心里有些委屈,大家都觉得他喜欢霍裴然,为什么然然还不跟他在一起呢?他问队友们:“你们觉得喜欢跟崇拜有什么区别?” 一群单身狗面面相尬,没人回答得了这道题,还是机智的纪晨重新翻译了一下题目:“如果你崇拜的人说喜欢你,想睡你,你会同意么?” 傅宁脸红红地说:“我会啊。” 程泽宇似乎觉得他荒谬,想要反驳,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 另一个心有所属迷恋学姐的人说:“我还是会选择我喜欢的人,崇拜的人我只当她是我的女神,不会想得到她,但是喜欢的人,我会因为她而伤心难过,也会想要跟她在一起。” 他反问傅宁:“如果有一天,你的霍裴然,跟你喜欢的人站在一起,你会选谁?” 傅宁心想,我也会因为然然而伤心难过,抓心挠肝地想跟然然在一起,还没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担心他被别的小朋友抢走,他不喜欢然然还会喜欢谁? 他必须为然然的性向保密,因此,他狡猾地答道:“我当然选我喜欢的人呀!” 还是然然,嘻嘻。 队友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你会选霍裴然。” 一整个上午,傅宁都没什么心思训练,跟身上长了跳蚤似的,被谢乐培逮住好几回,谢乐培罚他扫了一个礼拜的训练馆,也挡不住他的眉飞色舞。 谢乐培纳闷道:“傅宁,你是捡了钱么?” 傅宁越训练越觉得心烦气躁,往常让他待得惬意、如鱼得水的球场,现在简直跟热锅似的,多待一秒都焦躁得团团转。 他脑子一热,冲过去跟谢乐培说:“教练,我想请假!” 谢乐培刚想说不行,傅宁就兔子似的跑了,谢乐培追在他屁股后面大骂:“傅宁你个小兔崽子你要去哪儿!我们这儿正训练呢,你给我回来!” 傅宁平时乖巧听话,这还是他第一次逃掉训练,而且还是当着谢乐培的面,谢乐培被气得七窍生烟,气势汹汹地走回球场问纪晨:“你知道傅宁他发什么神经么?” 眼看着教练要吃人了,纪晨忙乖巧摇头,表示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别找我。 傅宁身上穿着训练的队服,出来得急,手机钱包都在队里,走到训练中心门口,犹豫几秒,还是没有回去,如果回去拿了手机之类的,恐怕会被教练逮住。 于是,傅宁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运动服走出训练中心。 他胸腔里涌动着潮热的感情,即便外面天寒地冻,他把运动服的袖子扯下来遮住手,就觉得可以忍受。 从训练中心到霍裴然的住处大约有二三十公里,傅宁冷了就跑跑,累了就歇歇,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他头脸通红,也让他昏了头般的冲动冷却了下来,但他的心头依然火热。他不断、不断地回想着霍裴然吻他的瞬间,心里对霍裴然的渴望几乎要冲破胸腔。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但他从未如此坚信,他喜欢然然,因为他是如此的渴望他,每每想起,都甜蜜得让他鼻端发酸。 由于早饭没有好好吃,傅宁走到半路上就饿了,他按了按肚子,告诉自己傅宁宁加油呀,然后继续跑,终于跑到霍裴然住处的时候,他满身汗水,都要饿昏过去了。 他穿过网球场和泳池,到霍裴然家门口按门铃,按了好多下,门里都毫无反应:霍裴然应该不在家。 傅宁真是要哭了。 那股劲儿松懈下来以后,傅宁觉得又冷又饿,小腿酸胀难忍,只是动一动都难受得要命。他是懒得再走回去,也走不动了,就偏头靠在门框上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宁耳边响起一声柔和的“傅宁宁?”,随即整个人腾空而起,他迷迷糊糊地醒来,见自己正抱着霍裴然的脖子,霍裴然抬腿踢开门,将冬日的冰冷气息隔绝在外。 傅宁另一只手也抱住霍裴然的脖子,冰凉的脸蛋爱娇地贴到霍裴然脖子上,霍裴然心都要化了,原本的三分责怪到嘴边就剩下一分:“你是傻的么,这么冷的天从训练中心跑过来的?” 傅宁解释道:“我溜出来的,想见你呀,手机钱包都在训练中心……唔!” 霍裴然用唇舌堵住了傅宁的所有解释,他比傅宁大的这十二岁毕竟不是白大的,吻技好得让傅宁手脚发软,几乎抱不住霍裴然的脖子了。傅宁晕晕乎乎地想起了程泽宇说的话,他说,像他这样的小处男最难招架熟女的诱惑,换成熟男或许也是一样的,当霍裴然打定主意要撩他的时候,他毫无还手之力。 霍裴然又咬着傅宁柔软的嘴唇退开,将傅宁放到沙发上,又蹲下`身帮傅宁脱鞋,傅宁跑了一路,袜子早就湿了,味道自然也好闻不到哪里去,他担心熏到然然,下意识地缩回脚,霍裴然坚持拽住他的脚,脱掉他的鞋袜,又去卫生间给他放水。 傅宁缩在大大的沙发里,羞耻得脸都红了,他还没表白,然然就先闻到了他的臭脚丫子。 霍裴然探手摸了摸傅宁的额头,道:“你今天八成是冻到了,额头有点烫,我放了热水,一会儿给你泡个澡驱寒。” 傅宁在心里给自己疯狂打气,随即深吸一口气,拽住霍裴然的手,鼓起勇气道:“然然,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霍裴然眼神温柔,却又深沉,那是时光和阅历在他身上沉淀的痕迹,也让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有了不一样的深意。他看着傅宁,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里藏着很多傅宁看不懂看不透的东西,但傅宁也能从中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 他颠三倒四地告白:“我知道然然担心什么,担心我对你是崇拜不是喜欢,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就是想要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但是我想啊想的,就想到然然亲了我……今天一大早我就想见然然,我好担心我一直说服不了你,然后你就认识了其他更聪明的,能想明白的人,我心里好急,就跑来了,我不知道别人的喜欢是什么样子,但我傅宁的独家喜欢,就是想见你想亲你,想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 傅宁生怕霍裴然不答应他,忐忑极了,下意识地用力拽住霍裴然的手。霍裴然的感情让他太没有真实感了,是天下掉下来的超大馅饼,他被砸得晕头转向,只知道要牢牢抓住,他一日吃不到嘴里,就一日无法安下心。 霍裴然说:“我比你大很多。” 傅宁急急道:“我不在乎!我就喜欢比我大的……” 霍裴然莞尔:“所以我能照顾好你,也会照顾好你,让你离不开我。” 傅宁:“呜!” 霍裴然等傅宁不哭了,抱他去浴室泡了个澡,又在浴缸里滴了一些精油,让傅宁足足泡了半小时,泡得热乎乎香喷喷,手脚都暖得能喷火了,霍裴然才肯放他起来,他还是穿的霍裴然的旧衣服,黑色的连帽卫衣原本很潮,却被他穿出了孩子气。 霍裴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双灰色的羊毛袜,亲自套在傅宁白嫩嫩的脚丫子上。 傅宁盘腿坐在沙发上,活泼地跟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喊:“然然,管饭么,我快要饿晕啦。” 霍裴然坐到他旁边问他:“想吃什么?” 傅宁的手一边往霍裴然那边蹭,一边分心想要吃什么,终于快要碰到霍裴然的手,霍裴然偏偏准备起身,傅宁急了,一把拽上去,胡乱道:“就、就外卖就可以了呀!” 霍裴然重新坐回沙发上,将傅宁揽到怀里,道:“要我陪你?” 傅宁笑嘻嘻:“嗯。” 他怀疑傅宁感冒了,当然不肯随便叫个外卖,于是给经常去的那家酒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后厨做几个清淡少油的菜送过来。 酒店离霍裴然住处不远,二十多分钟就送到了,两人都没去餐厅吃饭,就窝在沙发上,将茶几拖得离沙发很近,手里抱着米饭挟菜吃,霍裴然很注意傅宁的喜好,傅宁喜欢吃的菜,他就留给他吃,优先吃别的菜。 这些菜味道不重,却很好吃,火候把握恰到好处,鸡汤鲜得人舌头都要吞下去,傅宁喝得肚子圆鼓鼓,躺在沙发上动都不愿意动弹。 傅宁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提议:“然然,我们来吃鸡呀!” 两人叫了明微和肖恩,四排,傅宁为了炫耀自己跟霍裴然已经在一起了,故意逮着语音设置逼逼个不停,好显示他跟霍裴然的亲密。 可惜,肖恩跟明微都只get到了表面的意思——他跟霍裴然在同一个房间,没有get到傅宁的深意。 傅宁秀恩爱失败,有些失望,好在很快开始了游戏,明微跟肖恩默不吭声狂舔房子,傅宁一想,好东西不能全给他们舔走,于是不甘示弱地搜房子,做霍裴然的快递员,搜到点好东西就要“给然然”,98k要给的,八倍镜要给的,三级包三级头也要的。 肖恩和明微听在耳里烦在心里,不一会儿,就不约而同地屏蔽了他。 傅宁没多会儿就发现自己被屏蔽了,好受伤,就暗戳戳地怂恿霍裴然也屏蔽肖恩和明微,霍裴然温柔说好,竟就真的跟傅宁玩起了两人游戏,将另两个队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傅宁秀恩爱失败,但玩游戏很开心,还吃鸡了,最后霍裴然在决赛圈一枪狙一人,傅宁激动得宛如杀人的是他自己,就大度地不跟肖恩和明微计较了。 霍裴然就像傅宁肚里的蛔虫,问傅宁:“想不想告诉别人我们在一起了?” 傅宁双眼发光:“可以嘛?!” 霍裴然说:“你说了算。” 傅宁刚想欢呼,转念一想,真要出柜的话,霍裴然一定会陷入舆论的漩涡,公众形象受到影响,商业价值也会打折扣。 傅宁乖乖道:“我偷偷乐就行了。” 霍裴然把他抱在怀里,道:“肖恩和明微可以说,他们都知道我的性向,其他你信任的人也可以说,比如程泽宇他们,迟早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下一秒,明微和肖恩就收到了傅宁的自拍,照片中傅宁和霍裴然脸贴脸,情侣身份昭然若揭,傅宁配以文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脱单啦! 只发给亲朋好友当然不够,傅宁还鸡贼地用自己小学时候的照片P了张跟霍裴然的结婚证发在“霍夫人498号”的微博,并大言不惭: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霍夫人们都当他发癫,一个个转他微博嘲笑他。 所谓乐极生悲,当天晚上,傅宁发高烧,上吐下泻,霍裴然连夜带他去医院看急诊,拍了片子做了各种检查,好在只是普通的感冒,有一点炎症,也不需要住院,挂两瓶盐水就行了。 傅宁脸颊潮红,人恹恹的,也不太愿意说话的样子,霍裴然心疼得要命,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他病中有一些娇气,委屈地把“霍夫人498号”的微博拿给霍裴然看,道:“他们都说我白日做梦。” 霍裴然看到那张结婚证,笑了:“等我帮你一个个怼回去。” 于是霍裴然当场就注册了微博,取名“霍先生”,真的一个个地怼了网友,当真跟程泽宇曾说过的那样,闲出屁了。 但是傅宁好爱这样的霍裴然,能带领他看高处的风景,也能陪他做这些无聊事。 第53章 我哥什么的没在怕的 霍裴然的微博小号“霍先生”关注1粉丝0,唯一一个关注的人就是“霍夫人498号”,傅宁立刻回关了他,于是霍裴然变成了关注1粉丝1。 傅宁这个微博也是小号,但因为时常在各大体育媒体下活跃,很多霍裴然的粉丝也眼熟他,并且他战斗力强悍,不同于一般颜粉,在吹霍裴然的腿、手、颜的同时,也会从技术角度说一说霍裴然的比赛,专业程度远胜那些体育媒体,久而久之,他的微博也攒了五千多粉。 霍裴然怼完网友就开始翻傅宁的主页,傅宁一想到自己主页都是些什么内容,立刻大叫一声捂住霍裴然的屏幕,红着脸道:“你、你不要看!” 霍裴然挑眉:“怎么了?” 傅宁捂脸:“我太痴汉了,然然看到会笑我。” 霍裴然饶有趣味道:“怎么痴汉了?” 傅宁小脸通红,道:“总之就是不要看。” 霍裴然收起手机,暗暗决定晚上回去把傅宁的微博翻完,傅宁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警惕地说:“我一会儿就删微博,你别看。” 霍裴然没辙了,但他又实在想看,于是握着傅宁的手,定定地看着傅宁,轻声道:“宁宁不要删,我想看,给我看好不好?” 傅宁难以拒绝霍裴然,可也不希望霍裴然看到自己傻逼的一面,心中天人交战。 输液大厅人不多,又都在看手机,霍裴然见没什么人看他们,干脆揽住傅宁的腰,凑到他脸旁,蜻蜓点水般地在他白嫩嫩的脸颊印了个吻,呼吸喷在他的耳垂上,道:“好宁宁,我想看,给我看。” 傅宁在心中大喊:天呐然然好撩!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霍裴然到底顾忌着在外面,没有再亲傅宁的脖子,只是捏了捏他的耳垂,傅宁耳垂刚好是敏感点,被撩得溃不成军。 傅宁自暴自弃道:“你要看就看好了,反正我就是这么迷你。” “霍夫人498号”的所有微博都是霍裴然,要么是霍裴然的肉体,要么是霍裴然的荣耀,要么是与黑粉们的战斗,后者当然没什么不能给霍裴然看的,但是前者……好耻!傅宁迷恋霍裴然完美的肉体和优雅的姿态,曾经有一段时间,傅宁看霍裴然发球,不看他的动作不看他的技术,就看他线条完美的小腿,他隔着屏幕就想要摸一摸,感受那肌肉中蕴含的力量。为此,他用他的小学生文笔写了篇八百字作文,歌颂怒舔霍裴然的腿。 霍裴然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在医院厕所用手机看了傅宁浮夸又痴汉的微博,差点笑得喘不过气。 截屏,保存,这下傅宁删博他也不怕了。 傅宁挂水挂到凌晨三四点,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睡了,霍裴然一路将他从车库抱到家里,塞进被窝,想了想,觉得傅宁这个情况恐怕明天的训练也有些困难,于是在微信上帮傅宁跟谢乐培请了个假。 谁知道微信刚发出去,谢乐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傅宁这小崽子呢?” 谢乐培这人最好面子,傅宁当着他的面跑了,简直是啪啪啪打他脸,把他气得够呛,这不,半夜都没睡实,一收到霍裴然的微信就打电话过来,准备对傅宁兴师问罪呢。 霍裴然说傅宁感冒发烧,刚从医院回来,又替傅宁给谢乐培道了歉,至于霍裴然为什么会替傅宁道歉,谢乐培也没深想,总之,霍裴然的面子他得给,再加上也确实不好叫傅宁发着烧来训练,就大手一挥又放了傅宁两天假。 傅宁的手机钱包都在柜子里,他柜子没锁,程泽宇就把他的手机钱包都给带回宿舍了,隔天一早,那手机响个不停,硬生生把程泽宇给吵醒了。 程泽宇心里也是日狗,傅宁这狗东西,人在宿舍的时候,不让他睡个好觉,现在人不在手机在,依然不让他睡个好觉。 程泽宇怨气冲天地翻出傅宁的手机,看也不看就滑动接通,道:“喂?” 那边声音莫名熟悉,而且态度很好:“宁宁?哥昨天中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我不是傅宁宁,是他队友兼舍友程泽宇,您是他哥?” “是的,宁宁他怎么了,手机为什么在你手上?” “他昨天临时请假了,手机钱包都没来得及带走,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那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恐怕得问教练。” “好的,谢谢,如果傅宁有什么消息,请你务必联系我好么?” “没问题。” 程泽宇挂断电话之后开始仔细回忆,自己是否见过傅宁的哥哥,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不然怎么会觉得他的声音莫名熟悉呢。 其实不只是傅亦杨担心傅宁,程泽宇也担心的,所以上午一组训练做完,他就去谢乐培办公室,准备问问傅宁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傅亦杨竟然也在。 程泽宇瞬间嘴皮子都不利索了,教练已然退化为背景板:“傅、傅先生,您怎么来了国家队?” 傅亦杨戴着太阳镜,酷酷地说:“找你们教练有点事儿。” 程泽宇这才想起来教练还在,他是来找教练的来着,谢乐培皮笑肉不笑道:“在你们这些追星少年眼中,教练还不如偶像的一个手指头吧。” 程泽宇忙要辩解,谢乐培摆摆手道:“你问傅宁,我也不知道傅宁在哪里,不过他应该跟霍裴然在一起,他感冒了,霍裴然帮他跟我请了两天假。” 程泽宇听到傅宁跟霍裴然在一起就放心多了,横竖霍裴然比傅宁靠谱很多。 从谢乐培办公室出来以后,程泽宇始终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冥思苦想片刻,一拍大腿,卧槽,傅亦杨的声音跟傅宁哥哥的声音好像啊!虽然傅宁哥哥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导,有些失真,但那略微沙哑的性感烟嗓跟傅亦杨一模一样! 程泽宇都快疯魔了,一面忍不住猜测,万一傅亦杨就是傅宁的哥哥呢?不然为什么电话一挂,傅亦杨就出现在谢乐培的办公室了呢?一面又告诉自己别特么瞎想,那是傅亦杨!怎么可能跟傅宁这种凡人是兄弟? 傅亦杨从谢乐培那儿要来了霍裴然的电话,直接打霍裴然的电话要了他的地址,紧接着就直接开车杀了过来。 这两位网坛巨头还从未私下碰过面,也谈不上私交,霍裴然倒是有心示好,奈何傅亦杨开口就带上了莫名的火药味。 “傅宁呢?他怎么会在你这儿?” 话音刚落,傅宁就跑了出来,他在室内穿得单薄,霍裴然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他身上,傅亦杨看得莫名生气,问道:“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傅宁倒是笑嘻嘻的:“哥,你来干嘛呀?” 傅亦杨:“???” 傅亦杨快要气死了:“什么叫我来干嘛?你是我的弟弟,感冒发烧住在别人家,我来接你回家,你还问我来干嘛?” 傅宁后知后觉道:“哦,也是哦。” 傅亦杨拉着他就要走:“快跟我回家,我让妈给你煮姜茶祛寒,这两天不许出门,在家保保暖。” 傅宁不想回家,他刚跟霍裴然在一起呢,现在一步都不想分开,就拽住霍裴然的衣角,想要赖在这儿,“哥,我已经好多了,我不想回去,我想在然然这儿呆两天,这里还有球场,随时都可以打球。” 傅亦杨立刻道:“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房子这样的球场,哥也买得起建得起,回头就买了送你。” 傅宁扁扁嘴,可是买的房子里没有然然啊。 霍裴然也发话了:“傅宁宁,先跟你哥回去吧,免得你家里人担心。” 傅宁老大不乐意:“可是然然,我都快好了。” 霍裴然摸摸他的脑袋,温和地说:“家里人总是担心的。” 傅宁想说,可是你也担心呀,到底怕傅亦杨发现他跟霍裴然的关系,委委屈屈地忍住了。 霍裴然的表现让傅亦杨对他敌意稍减,他很快走回屋内,不一会儿拎出来一个小纸袋,纸袋里放着医院开回来的药,和他给傅宁买的零食。 “你队服就先放我这儿了,等干了以后我给你送到队里去。” 傅宁乖乖点头接过纸袋:“嗯。” 傅亦杨怎么看都觉得傅宁跟霍裴然之间关系怪异,他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亲密了,看霍裴然的表现,仿佛他才是傅宁的哥哥似的。 傅亦杨心生警惕,道:“宁宁,我们走,就不麻烦霍先生了。” 霍裴然看着傅宁,温柔地说:“傅宁宁,听你哥的,我们微信联系。” 傅宁恋恋不舍地用力点头:“嗯!” 在回家的车上,傅宁就跟霍裴然发起了微信。 傅宁:然然,你怎么知道我哥是我哥的!Σ(っ °Д °;)っ 霍:你猜。 傅宁:猜不到 ̄へ ̄ 霍:我跟你哥的教练阿尔瓦洛是朋友,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去问了他,他告诉我,傅亦杨的弟弟就叫傅宁。 傅宁:Σ(っ °Д °;)っ 霍:感谢你哥,曾经帮过我,所以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决定对你好一点,回馈你哥曾给我的帮助,没想到反倒帮了我自己的忙,捡了个小朋友。 傅宁(先美滋滋又担忧):我哥管我管得可厉害了,我觉得他肯定会棒打鸳鸯,叹气.jpg 霍:现在提出柜的事情可能有点早……但是傅宁宁,我会逐渐跟你哥渗透,他迟早会知道我们在一起,到那时候,我希望你像现在这样站在我身边,可以吗? 傅宁:我的心恨不得自己蹦出来亲自跟你讲可以可以可以!为了然然,我哥什么的,根本没在怕的! 霍裴然虽不主张现在就出柜,但他的态度并不消极,如果他猛然告诉傅亦杨他跟傅宁在一起了,傅亦杨估计会跟他拼命,他在傅亦杨面前并不刻意避讳跟傅宁的亲密,就是希望傅亦杨自己发现他们的关系,有个心理缓冲器期,到时候他再跟傅亦杨摊牌。 第54章 哪个霍裴然 傅亦杨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傅宁身后,跟前跟后,跟进跟出,就连傅宁上厕所,他也蹲在卫生间门外说:“宁宁,你就告诉哥吧。” 谢芸偶尔看到,惊讶道:“亦杨,你在干嘛?要宁宁告诉你什么?” 傅亦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妈讲,就说:“诶——妈你不知道,宁宁,你就告诉哥吧。” 傅宁烦他哥烦得要命,尤其当他哥厚着脸皮来他房间跟他一起睡的时候,傅宁严肃地申明:“哥,我不是小朋友了,我要一个人睡。”说到小朋友的时候,他想到霍裴然叫他小朋友时候温柔缱绻的腔调,忍不住甜滋滋地笑了起来。 傅亦杨:“……宁宁,老实告诉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傅宁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狡猾地反问:“哥,你把我的手机和钱包从宿舍里拿出来了,程泽宇没有怀疑么?” 傅亦杨说:“你哥我又不傻,你不想在队友面前暴露跟我的关系,我就没有直接去找程泽宇,我跟谢教练说和你哥是朋友,帮你把东西带回家,教练就帮我去找程泽宇把你手机钱包拿给我了。” 傅宁问:“教练没怀疑?” 傅亦杨说:“应该没怀疑,他非常爽快地帮我去你宿舍拿了东西。” 傅宁又问:“程泽宇呢?” 傅亦杨说:“应该也没有吧,我全程就没跟他说几句话。” 傅宁紧接着把被子往头顶一拉,闭上眼睛,乖巧道:“哥,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傅亦杨还有满肚皮的问题要问,见傅宁要睡觉,只得暂时按下,勉强道:“好吧,那宁宁你先睡,感冒了要好好休息,哥哥回自己房间休息,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叫哥哥。” 傅宁嗯嗯点头。 但是谈恋爱不是一件能轻易藏得住的事情,尤其是在面对亲人的时候。 傅宁的性格本就很甜,谈了恋爱以后更加甜,整个人都像是要飞起来似的,洗个澡都在唱儿歌,而且有好几次在饭桌上,傅宁都把谢芸做的菜拍照给霍裴然看,再跟霍裴然比比几句毫无营养的废话,才满脸荡漾地拿起筷子。 傅宁以为没有发出声音就是隐蔽,殊不知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异常。 第二天晚上,谢芸把傅宁的干净衣服送到他房里,不经意似的问道:“宁宁有了喜欢的人?” 傅宁不想骗妈妈,迟疑地点点头,道:“是的。” 谢芸问道:“他也喜欢你么?” 傅宁点点头:“他也喜欢我,事实上是他先喜欢我的,但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他。” 谢芸温柔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显得优雅可亲,他问:“那宁宁愿不愿意告诉妈他是怎样的人,或者把他介绍给妈妈认识一下。” 傅宁想了想,道:“我要跟他商量一下。” 谢芸便没有多问,傅亦杨要是像傅宁这么大的时候谈了恋爱,谢芸一定会追问女孩的家世品行,但现在她自己年龄阅历不同,凡事便多了许多从容。 傅宁现在的身体不比小时候,但他但凡感冒发烧,一家人还是会很紧张,这次傅宁好了以后要去训练中心训练,谢芸还有些担心,让傅宁最近都回家住。 如果是以往,傅宁一定会同意,毕竟回家还能蹭顿晚饭,家里也比宿舍住着舒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是有对象的人,宁愿整天训练,晚上偷偷找机会跟然然见面,也不想住家里,住家里就见不到然然了。 回队里的第一天,傅宁就被队友们围起来严刑逼供:“你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傅宁承认谈恋爱,就是不肯承认恋爱对象是谁,被队友们好一顿蹂躏,但是中午回宿舍休息的时候,傅宁还是没憋得住,偷偷告诉程泽宇:“我跟然然在一起了。” 程泽宇:“什么?!” 他的反应让傅宁很有成就感,傅宁又偷偷跟程泽宇耳语:“其实然然私下里特别温柔特别有魅力,他亲我的时候,我的心都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了,天呐,怎么有人那么优雅那么性感?” 程泽宇:“……” 不用程泽宇回答,傅宁又自己回答:“就是有那么优雅那么性感的人!就是我男朋友!” 程泽宇的惊讶立刻变成了五味杂陈,并且有点想揍傅宁。 傅宁又神经兮兮地跟程泽宇说:“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千万要帮我保密,不能告诉其他人,我跟你关系好才告诉你的。” 下午,傅宁跟纪晨一组练习的时候,又没有抵抗得住秀恩爱的欲望,偷偷跟纪晨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跟然然在一起了,我们在谈恋爱!” 纪晨吃惊极了:“哪个然然?霍裴然?” 傅宁得意极了,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膨胀,于是虚伪地说:“是的,就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然然。”为了展现自己的矜持,他罕见地点到即止了,没有疯狂吹捧霍裴然。 饶是如此,纪晨还是十分震惊:“你跟霍裴然……哦天哪!” 傅宁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跟纪晨说:“这件事必须保密,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我跟你关系好才告诉你的。” 紧接着,傅宁就又找机会把他跟霍裴然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另外两位跟他关系还不错的队友,并且跟他们每个人说:“这件事必须保密,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我跟你关系好才告诉你的。” 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傅宁的唯一,并且出于某种奇怪的使命感,在霍裴然来队里的时候,还会为霍裴然打掩护,互相隐瞒着其他人。直到后来霍裴然跟傅宁公开出柜,他们才装出一副“啊?他们是一对吗?”的惊讶模样,彼此再一交底儿,都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喂了狗,特别想揍傅宁。 傅宁现在倒没想那么多,他一心只想把他跟霍裴然谈恋爱的喜悦分享给全世界,现在显然不可能,就打个折扣,分享给周围一切能分享的人。 霍裴然这两天商业活动多,反倒比较清闲,晚上六点钟就到训练中心外面等。 傅宁训练一结束,拔腿就跑,比兔子都快,谢乐培就像那些民营公司的老板似的,看着员工准时准点归心似箭地下班,心里都在滴血,他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妈卖批,偷偷在心里的小本子上给傅宁记上一笔。 第55章 小肚子很可爱 霍裴然追傅宁的时候开近千万的豪车(虽然没追几天),火速追到手之后,为了瞒住周围的人,又要搞低调。 他开一辆十几万的代步车,在离训练中心五六十米的一个路口等傅宁,傅宁一过来就欢快地钻进副驾,霍裴然每次都会凑过来扶着他的脸颊浅浅吻一下,再驱车一起去吃晚饭。 他们也不总去高端、昂贵的餐厅,夜市小吃也会去,霍裴然肠胃不太好,傅宁更是娇气,一旦吃了没那么卫生的东西,立刻就会拉肚子。霍裴然一开始不知道,还让他瞎吃,跟他住了两天就摸清楚了他那脆弱的脾胃和不健康的饮食习惯。 傅宁住到霍裴然家里的第二天,霍裴然半夜起来倒水喝,听到餐厅那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跑过去一看,傅宁正蹲在冰箱前嚼方便面,腮帮子鼓鼓的,眼睛睁得溜圆,像只受到惊吓的小仓鼠,神情又无辜又可爱。 霍裴然哭笑不得:“半夜饿了?” 傅宁不好意思地低头:“嗯。” 他晚上跟霍裴然在夜市吃的红油抄手,吃的时候挺爽,回来就跑了好几趟厕所,十二点不到的时候,又饿得抓心挠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忍到一点钟,还是睡不着,就干脆摸进厨房找吃的了,然后就被霍裴然逮住了…… 霍裴然实在不想对男朋友像是对儿子似的,但是看着此时此刻的傅宁,霍裴然除了揍他屁股没有别的想法。 “你是老鼠么,傅宁宁?” 傅宁连忙把嘴巴里干干的面饼嚼下去,委屈道:“我饿得睡不着觉,是不是吵醒然然了?” 霍裴然说:“你声音倒没那么大,我是渴了起来倒水喝。”霍裴然说着说着,就挽起了衬衫袖子,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摸出了一颗西红柿和一小块火腿,转身跟傅宁说:“方便面扔了。” 傅宁恋恋不舍地看着垃圾桶,道:“哦。” 霍裴然说:“去客厅坐五分钟,我去给你煮碗面,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傅宁不想麻烦霍裴然,连忙拒绝,霍裴然说:“我是你男人,喂饱你是应该的,无论是胃还是哪里,去乖乖坐着。” 傅宁小脸通红,简直不敢置信:卧槽然然刚才是在开黄腔么,他除了喂饱我的胃,还要喂饱我哪里?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优雅矜持的然然么,但是污污的然然好有魅力啊怎么办。 霍裴然在厨房干脆利落地烧开水、切西红柿和火腿,水沸后将面下锅,不一会儿就捞出一大碗清汤面,软乎乎的面条中点缀着红色的西红柿和切片的火腿,在这寂静的深夜,散发着质朴原始的诱惑气息。 傅宁口水都要流下来,抱着碗连汤带水喝了个干净,他怕霍裴然再要洗碗,连忙捧着碗筷跑进厨房,将锅碗和流理台都收拾了,他动作笨拙,看得出来在家不常做家务,但那一板一眼、绷着下巴的认真模样非常可爱。 傅宁洗完以后,将台面擦得干干净净,又跑到霍裴然身边,满脸都写着:快夸夸我。 霍裴然突然掀起他的衣服,摸了摸他的肚子,问道:“吃饱了?” 傅宁怕痒,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冷不防突然被霍裴然拦腰抱住,直接抱回自己房间,傅宁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挣扎,但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肯定很不性感——睡衣卷起来露出他刚吃饱的圆圆的小肚子,傅宁用力吸气,想让自己显得纤瘦苗条一点儿,但是有点用力过头,那口气一松,小肚子反弹得更猛了。 霍裴然低笑出声:“小肚子很可爱。” 傅宁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只手去捂霍裴然的眼睛,急急道:“不要看,我刚刚吃太撑了,平时没有这么胖的!”他有点沮丧,自己一点都不性感,然然一定对他毫无性趣。 霍裴然抱着傅宁回主卧,将傅宁扔在主卧的大床上,随即迅速翻身压住傅宁,傅宁想要坐起身,霍裴然单手按住他的肩,整个人虚虚横跨在傅宁身上,他笑盈盈地看着傅宁,正当傅宁以为他要吻过来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在傅宁白白软软的肚皮上咬了一口,傅宁惊叫出声,立刻抬手想捂,又被霍裴然捉住手,凑到手边亲了亲,“小肚子很可爱,宁宁很可爱。” 霍裴然似乎想让傅宁看清楚似的,故意缓慢低头,在傅宁的肚皮上舔了一道,傅宁被他眼风一扫,几乎立刻就要硬了,他夹住腿,深觉自己跟然然不是一个段位,只想求饶,但具体想让霍裴然怎样,停下还是继续,他却说不出来。 霍裴然的手和舌头仿佛有魔力,所过之处,皮肤都变得敏感起来,轻轻一碰就能让傅宁颤抖。 好在霍裴然没有一直蹂躏傅宁的小肚子,他单手撑在傅宁颈侧,与傅宁直视,深邃的眼里仿佛藏着漩涡,能将傅宁的灵魂都吸进去,傅宁下意识地揽住霍裴然的颈项,一团浆糊的脑袋里隐隐有些羞怯,但霍裴然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霍裴然在傅宁耳边轻声说:“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客房是给客人住的。” 他为了给傅宁适应期,前两天让傅宁睡在客房,今天傅宁半夜偷吃东西,才让他逮回主卧。 傅宁乖乖点头。 霍裴然有心再说一说傅宁的饮食习惯,但傅宁正躺在他身下,眼神羞怯又湿润,但霍裴然看他,他却又不避开,姿态有种少年人的天真与热情,霍裴然喉结动了动,一时竟不知道要从哪里下嘴。 傅宁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霍裴然,显是动情了,他不由自主地小声叫道:“然然。” 霍裴然的所有理智都被这软软的两个字点燃,轰的炸开,炸得渣都不剩,他呼吸频率急促起来,拉着傅宁的手放到他裤腰上,道:“帮帮它。” 傅宁很怂,自己都没摸过几回,终究没敢去拉霍裴然的睡裤,而是探进睡衣里摸霍裴然坚硬的小腹,霍裴然被他摸得小腹一颤,欲望更盛,强制性地拽着的傅宁的手往下摸去。 傅宁嘴上说着好害羞,眼睛却偷偷睁开一条缝往霍裴然的关键部位瞄。 第56章 本宁随时可撩 这样的然然好性感啊。 傅宁晕陶陶的,一手揪着床单一手揽着霍裴然结实的背部,不住地喘着气,汗水迷了他的眼睛,霍裴然沉迷欲望的脸也在他眼中变得模糊,但他可以在脑海中清晰地描绘出霍裴然俊美的面孔。 他喘气的时候好性感,流汗的时候好迷人,强势握着他腰的手臂好有力,然然好性感好性感。 霍裴然在傅宁耳边低笑着问他:“爽不爽?” 傅宁害羞地捂脸。 霍裴然强硬地拉开他的手,又低头含住他的嘴唇同他舌吻,傅宁仰头回应,又被霍裴然吻得神魂颠倒,他揪住霍裴然的衣领,失神地喊然然。简简单单的一个吻,好似比他们刚才做的事情更加色`情。 快乐到极致的时候,傅宁急切地去找摸霍裴然的手指,慌不择路一般,最后只揪到了霍裴然的一根小指,他执着地握着那根小指,光从心理上就能获得高潮,这是霍裴然握球拍的手,在网球场所向披靡,创造过无数奇迹,现在却在带他做这样亲密的、羞怯的、快乐的事,只要这么想一想,原本就很汹涌的快感就加倍将他淹没。 霍裴然懒懒地抱着傅宁,傅宁整个人都缩到他怀里,亲亲热热地绕住霍裴然的腰,肌肤相贴的感觉好到让人迷恋。 傅宁特别喜欢霍裴然的腹肌,摸一摸他的,再摸一摸自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然然,我们都打网球,为什么你有腹肌,我没有呀?” 霍裴然懒洋洋地眯起眼睛,道:“可能是因为你半夜起来偷吃方便面,我没有吧。” 傅宁:“……” 霍裴然说:“开玩笑的,有没有腹肌跟个人体质和饮食习惯都有关系吧,仔细留意的话,你会发现,网坛不少人身材还没唔唔唔有健身教练好看,我们训练毕竟还是以练网球技巧为主,不会刻意去锻炼肌肉。” 傅宁也知道,比如他自己,腹部就是一整块肌肉,而且他这还算好的,穿上衣服依然显瘦,有些运动员的胳膊和腰,是真的肥肉多过肌肉。 傅宁奇道:“那然然的腹肌哪儿来的?” 霍裴然说:“还记得网球场旁边的泳池么,我一周至少游四次,一来游泳能减压,二来也是便于身材管理。” 傅宁有点懵,霍裴然莞尔,捏着傅宁的鼻子,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傅宁老老实实地说:“在我的想象里,只有我这种俗人需要担心身材,然然天生就八块腹肌人鱼线根本就不需要锻炼,凡是该会的东西都无师自通,学习是我们凡人的事情。” 霍裴然忍笑道:“我是不是还会打雷闪电喝露水?” 傅宁有点呆。 霍裴然就着抱住傅宁的姿势摸上了他的屁股,使力揉了揉,随即在傅宁耳边道:“你看,我不仅是个凡人,还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人。” 隔天,在霍裴然怀里醒过来的傅宁美滋滋,星星眼看霍裴然,霍裴然亲了他一下,跟傅宁一起起床,为傅宁做早餐,一起吃完再送傅宁去网球中心。 在车上,霍裴然问傅宁:“再过两天就过年了,你回老家过年么?” 傅宁说:“应该吧,往年都是回家过年的,然然呢?”傅宁说得非常保守,言下之意就是:本宁随时可撩。 霍裴然说:“我父母都在国外,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去父母那边。” 傅宁突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 刚好到网球中心外面,霍裴然戏谑:“如果我的男朋友想要给我个惊喜的话,我就考虑一下。” 傅宁立刻举手:“你的男朋友说他会给你一个惊喜!” 霍裴然说:“我现在需要男朋友亲一下。” 傅宁立刻凑过去亲了霍裴然一下,随即转身就走,由于走得太急,还差点摔倒,门卫大叔认识傅宁,乐呵呵地跟傅宁说:“处了朋友啊?” 傅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傅宁!” 傅宁回头,恰好看到纪晨背着双肩包走来,他肩膀上披着晨光,双眼熠熠生光,很是容光焕发,“傅宁,刚刚送你的就是霍裴然么?” 傅宁连忙捂住纪晨的嘴巴,警惕地四下看看,还好处了眼睛耳朵都不太好使的门卫大叔以外,没有其他人,纪晨说:“你就放心吧,说了帮你保密的,你的秘密在我这儿就是安全的,就算哪一天暴露了,也绝对不会是从我口中出去的。” 傅宁问他:“你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 纪晨说:“我去见队长的。” 傅宁调侃他:“难怪心情这么好,队长亲你啦?” 纪晨脸一红,骂傅宁:“瞎扯什么蛋,队长怎么可能亲我,他就是给我做了个早饭而已。” 傅宁立刻见缝插针地秀恩爱,说然然也给他做了早饭,然然做的早饭多么多么好吃,然然还送他来训练中心,然然开车的样子多么多么帅,烦得纪晨只想大步向前走,把他远远甩在后头,但是不能,他还有求于傅宁。 于是纪晨只得耐着性子听傅宁吹他男票,好在他早就是个然吹,现在也就是吹捧方向从“然然是多么的厉害”变成了“然然是多么的帅”,他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纪晨还虚伪地附和了傅宁几句,越发哄得傅宁心花怒放。 趁着傅宁心情好,纪晨捅了捅他的胳膊,问道:“诶,你是怎么追霍裴然的来着?” 傅宁骄傲道:“我没有追然然,是然然追的我,然后我秒点头,然然又拒绝我,我追到他家里跟他在一起的。” 纪晨:“……” 虽然听上去有股浓浓的不靠谱感,纪晨还是问傅宁:“你觉得如果我现在倒追队长的话,有戏么?” 傅宁也不是很清楚:“我不知道队长在想些什么,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有希望的,你上次跟我说你喜欢队长的时候,我觉得你还比较迷茫,但今天我看得出来你很开心,让你有这种情绪改变的肯定是队长,整个国家队,要说谁最了解队长,那肯定是你,你自己潜移默化的改变最能说明问题,队长的态度让你觉得有希望了,所以你今天才会这么问我。” 纪晨震惊地看着傅宁。 傅宁:“???” 纪晨说:“你下次说再多废话,我也不嫌你烦了。”真是没想到,傅宁竟然能说出这么好听、又有道理、细想还有几分哲理的话。 傅宁委屈:“所以你以前一直嫌我烦么?” 说真的,国家队就没几个人不嫌傅宁烦的。 春节在即,国家队的训练也有些松懈了,所有人都在等着过年,无心训练,谢乐培对除了傅宁以外的所有人都睁只眼闭只眼,唯独对傅宁,高标准严要求,时不时就转到网球场来,看傅宁的训练是否保质保量的完成。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傅宁用二十个傅亦杨的签名网球换程泽宇帮他放风,教练一过来,程泽宇就大声咳嗽示警傅宁。 谢乐培不在球场的时候,傅宁就满场乱跑搜集队友们的意见——霍裴然正月初一生日,他要给霍裴然一个惊喜。霍裴然的阳历生日其实在二月初,但是阴历生日是正月初一,刚好春节那天,因为春节这个日子既好记又吉利,所以直到现在,霍裴然都是春节跟生日一起过的,这是霍裴然在一次大师赛夺冠后的赛后采访中说的,没想到傅宁恰好看过,还恰好记住了,才有了早上时候,车上那堪称默契的一幕。 可惜国家队正经出主意的人少,出骚主意的人倒挺多。 程泽宇建议傅宁脱光光在小唧唧上绑个蝴蝶结,把自己送给霍裴然。 纪晨建议傅宁送一束巧克力花,外表看着像巧克力,一拆开来,全是套套。 还有一个队友建议傅宁送丁字裤,无论他穿还是对方穿。 …… 没有一个靠谱的。 傅宁很嫌弃地说:“你们这些肤浅的人,都好肉欲哦。” 转头就开始想象霍裴然穿丁字裤,拿套套,准备这样那样唧唧上绑蝴蝶结的他的场景,想得他大白天喉咙发干,鼻孔发痒,有种下一秒就要鼻血长流的错觉。 可是,傅宁想送霍裴然更有意义的东西。 想了想,他还是求助了傅亦杨,傅亦杨都快怀疑人生了,不住地追问傅宁在和谁谈恋爱,傅宁咬死了没肯松口,义正言辞地跟傅亦杨说:“哥,我长大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任了,我真的很喜欢他,迟早也会带他见哥哥,这是我们在一起以后,他第一个生日,我想让他记住那一天。” 傅亦杨立刻警惕道:“你那天必须回家睡觉。” 傅宁:“……” 傅亦杨倒真是清楚怎样让男人刻骨铭心。 傅宁:“哥——” 傅亦杨投降道:“好啦好啦,他知不知道你打网球?” 傅宁:“嗯嗯,他知道的。”而且打得比我还好呢。 傅亦杨说:“你小时候第一次打网球的时候,那只网球被你用水彩笔画了涂鸦,哥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替你收着呢,你可以先拿去,送给你对象。” 傅宁美滋滋道:“好的,谢谢哥哥!” 这只网球,傅亦杨收藏了好多年,着实不舍得送出去,看着傅宁欣喜的脸,他越发心酸,忍不住道:“不过哥事先说好,如果以后你们要是掰了的话,球我要要回来的。” 傅宁急了:“哥,你可盼我点好吧。” 傅亦杨笑道:“哥开玩笑的,谁欺负你,哥都不饶他。” 第57章 给你买直升飞机 除夕前一天,国家队才放假,所有人都喜气洋洋,比前段时间拿下布里斯班和清奈两站冠军的时候,还要轻松愉快,可能因为冠军只是个别人的,但春节假期确是所有人的。 国家队不少人都是外地的,需要回老家过年,好在大家早早就把动车票和机票都买好了,不然现在去买票可没得买,春运毕竟不是闹着玩儿的。 也有人不回老家的,比如纪晨,纪晨今年就不回家,打算留在首都跟队长一起过,不知情的程泽宇还羡慕纪晨“你跟队长关系真好”,傅宁则怀疑:“你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纪晨其实也觉得不妥,不过他想要攻略队长,必然就要放弃一些东西,比如脸皮,于是硬着头皮道:“还好吧。” 杭尘扉得了胃癌,杭一铭今年这年,过得跟往年一定有落差,而且,他刚接手杭尘扉的工作,压力特别大,以前的未婚妻因他拒婚还在暗中给他使绊子,别看他去看他哥的时候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举步维艰。纪晨前两天在他家留宿的时候,看到他床头放着安定,他当时没有问杭一铭,不过杭一铭失眠是肯定的了,纪晨留宿的时候没有住客房,跟杭一铭一起睡的主卧,两人睡前聊了会儿天,杭一铭就睡得挺好,所以纪晨就想着,利用春节假期陪一陪杭一铭,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趁机表白,至于家里,他节后再请假回去一趟。 还有人打算趁着春节出国旅游的。 大家问傅宁:“傅宁宁,你回苏州的机票买了没?” 傅宁说:“没有啊,我要是想回去的话,让我男朋友开直升机送我回老家。” 大家哄然大笑,国家队大部分人都知道傅宁有个男朋友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那个男朋友是霍裴然,知道实情的人都心想,傅宁真特么走了狗屎运,他男朋友说不定真能开着直升机送他回去,毕竟那是霍裴然,整个网坛甚至体坛最吸金的运动员。 霍裴然当然没有开直升机,也不会开,最终买了两张从首都飞上海的头等舱机票,飞机即将起飞的时候,霍裴然开玩笑地握住傅宁的手,道:“委屈你了,跟我谈恋爱还不能坐直升飞机。”傅宁把自己在队里开的玩笑告诉了霍裴然。 傅宁笑倒在霍裴然身上。 霍裴然摸了摸傅宁的脸,霸道总裁秒上身,笑着说:“不过,你要是想开,我可以买了送你。” 傅宁当然不会让霍裴然给他买直升飞机,可也被霍裴然苏一脸:“可是我也不会开呀。” 霍裴然说:“带你去考驾驶证?考完就会了。” 傅宁连连摆手:“我汽车的驾照还没考呢,就不去一步登天想直升机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而且,我哥要是知道你给我买直升机,怕不是要气死,他八成会给我买航空母舰。” 霍裴然莞尔:“你哥这么可怕的么?” 傅宁偷偷吐槽道:“我哥其实是个不怎么讲究的人,你现在去问他有多少钱,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他的比赛奖金加上代言费用,其实赚了很多钱,但他也不怎么在意,有时候沈哥叫他去拍广告什么的,他可不乐意了,他也就在我身上讲究,我记得他当年拿下第一个大师赛冠军的时候,给我买了双接近两万的运动鞋,他自己的鞋子都没那么贵的,我来国家队之前,他给我一张卡,里面几乎是他这些年比赛奖金的一半,我不肯要,哭了很久才让他答应让我独立不给我钱。他最怕给我的东西被别人比下去,所以,你要是送我飞机的话,他八成要气成一只河豚,砸锅卖铁也要买个航空母舰。” 霍裴然握住他的手,道:“你哥哥很爱你。” 傅宁拽着霍裴然的手,讨好地用脸颊蹭了蹭:“是呀,所以他以后要是得罪了你,一定要原谅他,他就是太在乎我了。” 霍裴然捏了捏他的手指,道:“我保证,就算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揍了我,我也绝不会还手,骗走他的小宝贝,当然要付出一点代价。” 傅宁忙道:“我也不会让哥哥揍然然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揍然然,哥哥很重要,然然也很重要。” 霍裴然侧过头看傅宁,温润的黑眼睛温柔得能让傅宁溺毙:“你这么贴心这么可爱,我们一定会努力,争取不站到对立面去,教你为难。”傅宁今天突然跟霍裴然说这些,让霍裴然也有些意外,他才十九岁,言行举止也很像孩子,现在却知道充当霍裴然跟傅亦杨关系的润滑油。 被夸可爱的傅宁害羞地笑了笑。 但事实上,“可爱”的傅宁昨晚刚跟傅亦杨吵了一架。 傅亦杨早就买好春运期间的机票了,打算全家人一起回家,傅宁偏要晚半天回去,嘴上说是朋友恰好要去苏州旅游,他陪同,谁不知道去苏州的实际上是他对象啊。 谢芸跟傅常明也是从少年时候走过来的,非常理解傅宁,说晚半天就半天好了,只让傅宁注意安全。 傅亦杨就不太能接受了,以往都是全家人一起行动,现在傅宁有了别人陪伴,这种变化让傅亦杨很难受,他的心态一下子就崩了,跟傅宁吵了好几句,这也是兄弟两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吵架。 傅宁其实一点都不生傅亦杨的气,相反的,他还有些心疼哥哥,兄弟连心,他知道哥哥心里很不好受,其实他也有些难过。 所以他刚才才会特意跟霍裴然打招呼,霍裴然的态度让他安心多了,没过多会儿,重又活泼起来。 两人到苏州高铁站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冬天日短,这个时间天色已经暗淡下来,空中飘着细碎的雪花,有些冷,但空气非常新鲜,霍裴然怕被人认出来,掏出口罩戴了起来。 傅宁站在广场上,长长地吸了口新鲜空气,道:“我回来啦!” 霍裴然单手插兜,拖着行李箱,笑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跑过那么多国家,竟然没来过苏州。” 傅宁抱着他的手臂,道:“以后这里也会是你家!” 霍裴然莞尔:“嗯。” 第58章 我还以为你肯定排在我前面呢 下雪的苏州非常漂亮,傅宁陪霍裴然把行李放酒店去以后,就欢快地拉着霍裴然的手出去逛了,傅宁怕冷,穿着一件有毛绒绒大帽子的白色羽绒服,看着就很暖和,霍裴然也穿着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不过比傅宁时尚多了,他依然戴着口罩和帽子,怕被球迷认出来,但事实上,他跟傅宁一起走在路上依然很招眼。 他们来逛的是一条老街,老街有古式的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临河的一面用石栏杆围起来,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老一辈的苏州人在河里划打号子,腔调古朴,像是在唱山歌,古街沿路有好几家餐馆都有卖艺人唱昆曲,有些人喜欢听昆曲,在餐馆里一坐就是半天。 “我小时候可喜欢来这儿玩儿了,这里面有家卖鸡脚,把鸡脚煮得差不多有猪蹄那么黏,咬一口,满满都是胶原蛋白呀,还有一家酸奶,名头大,但我吃不出跟超市卖的酸奶有什么区别,夏天晚上会有小贩推着车过来卖红毛丹和蓝莓之类的水果,我看到都会买一些。” “可惜现在是冬天。” 傅宁乐呵呵道:“我们夏天再来。” 傅宁拽着霍裴然几乎把所有他要吃的东西都吃过一遍,最后还赖在一家卖大连铁板鱿鱼的摊子前走不动道,跟霍裴然撒娇说就吃一根,霍裴然弯腰在傅宁耳边说了什么,傅宁立刻耳根通红,铁板鱿鱼不要吃了,刚才吵着要吃的冰淇淋也不要吃了,一个人闷头走在前面。 霍裴然单手插兜,看着傅宁挤在人群中的小小的背影,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们在老街还碰到了沈幸和艾尔钦,一向精明干练的沈幸戴一顶毛线帽子,又搞笑又可爱,艾尔钦跟他戴的同款帽子,但表情很高冷,看到傅宁和霍裴然只简单地点了下头打了个招呼,就不再出声了。 沈幸倒是关心了好几句,又问傅亦杨又问谢芸的,艾尔钦虽不插话,也一直在旁边耐心地站着。 傅宁问沈幸住在哪里,沈幸报了个酒店的名字,傅宁欣喜地发现,他跟霍裴然住的是同一家酒店,种种巧合让他们聚在一起吃了个晚饭,艾尔钦的中文说得还不错,就是筷子实在使得很烂,他挟菜,十次有五次菜会从筷子上掉下来,有时候一连掉好几次,艾尔钦就会忍耐不了似的看沈幸,沈幸优哉游哉吃自己的,只当没看到。 傅宁忍不住噗得笑了一声,他怀疑艾尔钦根本没吃饱。 艾尔钦奋力挟菜,只吃到别人三分之一的东西,确实没吃饱,不过他这人自尊心极强,是绝不容许沈幸以外的人嘲笑他的,当即就想要反嘲傅宁,可他又不怎么认识傅宁,于是就将嘲讽对象换成了傅宁新上任的男朋友霍裴然,“ESPN世界最有影响力运动员排名这两天刚公布,霍先生只排第六,在卡尔、莫泽等人后面,真令人惊讶啊,我还以为霍先生一定排前三呢。” ESPN排行榜并不是运动员实力的排行,而是一份影响力榜单,包括体坛所有领域,网球运动员里霍裴然已经排第一了。其实单论商业价值的话,霍裴然的排名还会更靠前一点,但这份榜单是从全网搜索量、广告收入和社交媒体关注量来综合打分的,网球的关注度会比篮球和足球次一些。 霍裴然平白受此无妄之灾,被艾尔钦明褒暗贬,优雅地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排在我前面呢。” 艾尔钦:“……” 他排第十二。 第59章 都是因为然然 吃完饭,傅宁霍裴然和沈幸艾尔钦一起去泡吧,艾尔钦说什么也不愿意戴着丑丑的毛线帽子去泡吧,可是脱掉帽子,他微卷的头发又被压塌了,毫无造型可言,于是坚持找了个理发店洗头吹头。 沈幸又好气又好笑,还怪他耽搁大家时间,主动找傅宁跟霍裴然道歉。 傅宁跟霍裴然手牵手,笑嘻嘻地和沈幸说:“沈哥,我跟然然在一起的事情,麻烦你先瞒着我哥,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自己告诉我哥。” 沈幸看到傅宁和霍裴然的时候,就对他们亲密的姿态心生怀疑,只是他生性沉稳,忍着没问,现在傅宁告诉他,他才觉得果真如此,又由衷道:“宁宁,你哥要是知道,怕是要疯。” 傅宁天真地道:“那我能不能一辈子瞒着我哥,就谈一辈子恋爱,不见家长不结婚?” 沈幸用下巴点了点他身后的霍裴然,语带笑意地说:“你先问问霍先生同不同意。” 傅宁扭头看到霍裴然一张阴沉的脸,不由得缩缩脖子,霍裴然凑近他的脸,眯起眼睛危险地说:“你准备让我一辈子没名没分?” 傅宁脸诡异地红了红,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然然说什么时候告诉我哥,就什么时候告诉我哥。” 霍裴然隔着衣服捏了一下傅宁的腰,满意道:“乖。” 沈幸见傅宁被霍裴然吃得死死的,心中惊奇,他是知道傅宁有多崇拜霍裴然的,只是从没想过他俩有一天会在一起,会是这种相处方式,不由得感叹命运奇妙,再一想到自己跟艾尔钦也是类似的关系,又释怀了。 艾尔钦吹完头发之后,腰挺得更直了,走路似乎都自带音效,特别酷炫狂霸拽,反正他们一踏进酒吧的门,酒吧里一半人都看了过来。 傅宁对那些花花绿绿的酒很感兴趣,霍裴然知道他容易喝醉又爱耍酒疯,就不让他喝,傅宁馋得要命,扒着霍裴然的手让他解解馋,霍裴然被他“然然”“然然”的叫得心头酥软,实在无法可想,只得略退一步,在傅宁耳边跟他说:“只准喝一口。” 傅宁竖起一根手指头,严肃地保证:“就喝一口。” 霍裴然点的是龙舌兰,服务员除了酒杯以外,还带来了一个很有逼格的纯黑小碟子,里面有一瓣柠檬和一小撮盐。霍裴然第一次喝龙舌兰是在美国一家酒吧,当时的教练带他配盐喝,说这样喝可以增加龙舌兰的口感纯度,国内倒很少这样的喝法,因为不习惯加盐以后的口感,没想到这家酒吧竟然这样周到。 傅宁迫不及待地道:“我还没喝过龙舌兰。” 霍裴然说:“小朋友喝什么龙舌兰。”又语气一转,暧昧道:“不过今晚之后,你就不是小朋友了。” 霍裴然没有给傅宁害羞的时间,将柠檬汁挤进杯子里,又舀了一小勺盐放到虎口上,伸舌将盐舔去,随即快速饮了口酒,露出享受的神情,傅宁心道,然然真帅,这表情简直不要太性感,下一秒,霍裴然就含着酒吻了过来,辛辣又酸涩的酒液流入傅宁口中,傅宁立刻觉得口腔烧了起来,一股酒气直冲大脑,脑子都不灵光了,霍裴然似乎觉得他的嘴巴比酒好吃得多,不由得按住傅宁的后脑勺,舌头更深地探入傅宁的口腔。 傅宁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口水,霍裴然退开些许,顶着傅宁的额头,暧昧地用中指揩去那口水,又放入口中吮了吮,问傅宁:“味道怎么样?” 傅宁都要被霍裴然撩成傻逼了,愣愣地想,不该自己问然然味道怎么样么,然然为什么问自己?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霍裴然说的不是口水的味道,而是龙舌兰的味道。 傅宁羞怯欲死,下巴恨不得戳进胸里,结结巴巴道:“很热、很性感,哦不,酸的,咸的,感觉很好,不对,不太好喝,我、我也不知道。” 霍裴然低低地笑出声,那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直接发出来的,听得傅宁耳朵都要怀孕了,霍裴然摸了摸傅宁又红又烫的脸,道:“这才喝了一口,脸就红了,下次不要在别人面前喝酒,好不好?” 傅宁晕陶陶地点头。 此刻,哪怕霍裴然跟他说:“宁宁,把你的心掏出来给我好不好。”傅宁只怕也不会摇头。 酒吧灯光黑暗,四人窝在角落里两两肆意调情,说是两两调情,其实也只有傅宁跟霍裴然肆意虐狗,艾尔钦倒是想像霍裴然对待傅宁那样对待沈幸,只是沈幸性格持重,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摸手就是极限了。 艾尔钦对霍裴然嫉妒不已,就也不想让他痛快,主动找霍裴然聊起了比赛。 在傅亦杨冒头之前,世界第一的宝座,霍裴然曾经跟艾尔钦轮流坐,即便现在,多了一个傅亦杨,网坛统治力最强的依然是他们两个,霍裴然是草地赛季的王者,艾尔钦在红土赛季无人能敌,傅亦杨两者都有优势,但草地不及霍裴然,红土不及艾尔钦。现在的世界前三是艾尔钦、傅亦杨、霍裴然,但是接下来的草地赛季一过,就不一定还是这个排名了,如果霍裴然在印第安维尔斯和迈阿密发挥好,这两站大师赛就能把他送上世界第一的宝座。 曾经有大佬请了霍裴然和艾尔钦一起打表演赛,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媒体一度传他俩是朋友,其实哪里是朋友,他们只是不约而同达成某种共识而已,其实私下里如非必要,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竞争这样激烈的两个人,自然不可能和谐友爱地谈笑风生,也不可能毫无罅隙地谈论自己的工作安排。 艾尔钦索性转向了傅宁,道:“你是中国国家队的?” 傅宁点点头:“嗯。” 艾尔钦有些好奇:“没有冒犯之意,你为什么不选择单飞?据我所知,你好像拿过巡回赛的冠军了,这是很好的开始,好好训练,以后你会拿到更多的冠军更多的奖金,这些奖金都会进你自己的口袋,如果在国家队的话,就算你拿再多冠军,你也只能拿到很少一部分的奖金吧?不止如此,国家队那么多人共用一个教练,真的能让每个人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力么?” 霍裴然也看向傅宁,这个问题他曾经也问过傅宁,不过当时他跟傅宁的关系还没有这么亲密,傅宁没说。 眼下傅宁也没有回答的意思,相反的,他莫名紧张,舔了舔嘴唇,道:“我、我还没告诉然然呢,不能告诉你。” 艾尔钦:“???” 霍裴然:“???” 听上去,傅宁执意留在国家队的原因似乎还跟他有关? 第60章 要凶还是要温柔 从酒吧出来,雪下得更大了,似乎整片天地都是飘飘扬扬的雪花,衬着苏州独有的小桥流水的江南景致,简直美极了。 苏州极少见到这样大的雪,傅宁兴奋极了,冲到雪中伸手接雪花。 霍裴然也紧跟着信步迈入雪中,走到傅宁旁边,帮他戴起羽绒服的帽子,艾尔钦觉得这一幕十分浪漫,也想紧跟着走入雪中,被沈幸拉住,塞给他一把伞。 艾尔钦不情不愿地撑开伞,沈幸单手插在口袋里,钻进伞下,随即另一只手塞进艾尔钦的大衣口袋里,艾尔钦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露出一个笑。 “傅宁他们的伞被人错拿了才去雪中,你去凑什么热闹。” 沈幸非常识趣,推说有事,主动在天桥上跟傅宁他们分道扬镳,傅宁跟霍裴然没有买伞,两人手牵着手沿河漫步,傅宁戴着大大的羽绒服帽子,从背影看不出男女,霍裴然又身形高大,他们两人像极了街上任何一对恋爱中的男女朋友。 天桥底下是护城河,站在天桥上能看到护城河两岸的风景,连在一起的小灯泡像是一条闪亮的光线,将护城河沿岸仿古建筑的轮廓勾勒了出来,飞檐矮墙,连绵起伏,仿佛能够穿越时光窥到这座姑苏古城的倩影。 “真漂亮啊。” 傅宁与有荣焉道:“对吧对吧,这里很适宜居住的!从这边左拐下去是后庄,以前没有重新规划的时候,好吃的可多了,我喜欢拉着我哥来这边吃烧烤,这附近有大学,周五晚上和周末的时候学生可多了,我自己上不了大学,就很羡慕他们。” 傅宁趴在天桥的栏杆上,一只手跟霍裴然相牵,另一只手在空中捞啊捞的,似乎试图捞住雪花,他长相孩子气,眼神清透,即便做出这种幼稚的动作,也有种纯稚脱俗的动人。 霍裴然心中一动,恨不得填满他所有的遗憾,“以后也还是可以上大学啊,等我们退役了,就可以申请心仪的大学,到时候跟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小朋友们一起上课,想想是不是也有趣?” 确实很有趣。 傅宁忍不住笑了起来,亲昵地勾住霍裴然的小指同他拉钩,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退役以后就去上大学,以往我还烦恼退役后该干什么,现在不用担心了,我去上学!” 霍裴然亲亲他冰凉的脸蛋:“到时候我就每天去接送我的小朋友上下学。” 两人从天桥走下去,第三家店铺就是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傅宁抖着雪进去买了一份热乎乎的关东煮,分了一个牛肉丸给霍裴然,然后连汤都喝干净了。 吃饱喝足,他跑到霍裴然身边,刚好看到霍裴然结完账,在把什么揣进口袋里,于是好奇地问道:“然然买了什么?” 霍裴然戴着口罩,傅宁只看到他口罩外的眼睛眯了眯,弯出一个暧昧地弧度,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傅宁想到霍裴然在酒吧里跟他说的话,秒懂,脸立刻红了,又忍不住偷瞄货架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盒子,有杜蕾斯有冈本还有杰士邦,不知道然然买的哪一种,哪一个尺寸。 傅宁心猿意马,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没注意到便利店的门关着,砰一声撞到了便利店的门,霍裴然又好气又好笑,把他拽到怀里来揉额头。 傅宁委屈:“我只是一时没看路,没有很饥渴。” 霍裴然忍笑:“好,你没有很饥渴。” 没有很饥渴的傅宁一路魂不守舍到酒店,霍裴然受他影响,竟也有种处男即将脱处般的激动和荡漾,一到酒店,他就将傅宁压在门口亲吻,边吻他边脱下他有些湿掉的羽绒服,他脑袋里想着要让酒店服务员拿去烘干,唇舌却忙于接吻纠缠,无暇他顾。 霍裴然的手从傅宁毛衣里伸进去,沿着他的背一路向上摸手,他的手有些凉,而傅宁的脊背滑腻温热,手指所过之处,引来傅宁的一阵阵颤栗。 霍裴然仅靠接吻和抚摸脊背,就完全挑起了傅宁的情`欲,不过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感觉是什么,只睁着一双朦朦胧胧的眼睛看向霍裴然,双眼里写满渴望。 傅宁对这种渴望很陌生,焦躁又茫然地喊道:“然然。” 霍裴然:“嗯?” 傅宁:“啊——” 霍裴然突然捞起傅宁的毛衣,连带着把他的两条手臂也拎得举了起来,快要彻底脱掉的时候,霍裴然按住傅宁的双腕,喘着气在他耳边说:“要我温柔一点还是凶一点?” 傅宁被他举起手臂按在墙上,肩膀很酸,整个人像是一个新鲜的标本,被霍裴然钉在墙上,肆意炮制。 傅宁迷迷糊糊地:“啊?” 他消化了一会儿,霍裴然已经在吻他的脖子,时不时有湿润或者刺痛的感觉交错并行,让傅宁的大脑时不时的当机,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拉扯回一点理智,害羞道:“就、就都来一点吧。” 霍裴然即便满腔欲望也被他逗笑了:“你当是在买菜么?”不过也对他家小朋友的口味基本有数了,傅宁喜欢被掌控,可又没经验,有些害怕有些害羞,霍裴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带他一尝极乐。 “我要是太凶了,你要告诉我。” 傅宁羞怯地颤着声音道:“嗯。”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的保证,即便要听也得打个折扣,傅宁嗓子哑了,泪盈于睫,叫都叫不动了,都没能让霍裴然“不凶”。 甚至事后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那种四肢百骸、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都被快感填满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傅宁一度怀疑自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爆炸。 他委屈地控诉霍裴然:“你明明说过,我要是觉得你太凶,要告诉你。” 霍裴然懒洋洋地摸摸他的背,道:“是啊,但我没说我就会因此不凶。” 傅宁委屈得要命:“然然竟然耍赖。” 霍裴然亲了亲他的眼睛,深情告白:“我本来以为我能控制住自己的,但我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低估了小朋友对我的影响力,我比想象中更喜欢你。” 傅宁忍不住咧嘴,又很快闭了起来,矜持道:“是、是么。” 其实然然凶一点也没什么,不,是完全能够接受啦。如果说温柔的然然迷得他神魂颠倒,那霸道的、有些粗暴的、充满掌控欲的然然,则能完完全全地掌握他的哭泣和快乐,让他的身体和灵魂彻底臣服。 第61章 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宁告别小朋友身份的隔天,苏州城被大雪覆盖,地上难得积了一层几厘米厚的雪,整个世界银装素裹,格外漂亮。 傅宁跟霍裴然却都没有跑出去欣赏雪景,两人懒洋洋地窝在酒店被窝里,肉贴肉地抱做一团,傅宁特别喜欢霍裴然的腰和腹肌,总是毛手毛脚地在被子里摸,霍裴然怕痒,于是困住傅宁的手脚,把他抱在怀里一起看动画片。 霍裴然少年老成,小时候都没看过什么动画片,年过三十了,反而被小男友带动着一起看动画片,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午饭想吃什么?” 傅宁摸摸自己的肚子,很是苦恼:“很饿,但是没什么食欲。” 霍裴然立刻穿衣起身,道:“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傅宁伸手拽住他的指尖,害羞道:“诶诶,然然你去哪儿,我们这是在酒店呀!” 霍裴然凑过去吻了吻他的鼻尖,道:“跟酒店借个厨房为我的小朋友做饭。” 说罢,便起身离开房间去找酒店厨房了,傅宁想抓他都没抓住,两人呆的大房间瞬间只剩下了一个人,傅宁的心里空落落的,可一想到霍裴然是去给他做饭的,又觉得心里打翻了蜜罐一样,甜得要命。 “嘻嘻嘻——”傅宁越想越甜,甚至不由自主的害羞起来,捂着脸在床上直打滚。 心里的甜蜜满得快要溢出来,傅宁觉得再不跟人分享一下,他都要爆炸了,于是忍着腰疼裹着被子跟纪晨分享自己的感受。 傅宁:纪晨纪晨,你现在跟队长住在一起么? 纪晨:怎么了?住在一起啊,我住在队长公寓里,不过他最近工作很忙,都很晚才回来,我就帮忙弄点果汁什么的,再去陪陪他哥。 傅宁:队长哥哥的情况怎样了? 纪晨:今天晚上出院,回家过年,我也跟队长一起回家过年山与三夕。 傅宁:你还没问我为什么突然给你发微信呢。 纪晨:那我现在问,你为什么突然给我发微信啊? 傅宁:好害羞(*/ω\*) 纪晨:…… 纪晨:突如其来的骚闪了老子的腰.jpg 傅宁:你还要不要我分享经验了? 纪晨:你说。 傅宁:啊我还是害羞(*/ω\*) 纪晨:……你是不是跟霍裴然睡了?处男发骚真可怕。 傅宁:过来人给你一个良心忠告,啪啪过的感觉跟没啪啪过完全不一样,以前我只希望身体紧紧黏在然然屁股后面,当他的小尾巴,现在我希望我的灵魂都能黏在他身上,当他的挂件!啪啪绝对是拉近关系的一大秘密武器!你一定要抓住机会! 纪晨:……其实你只是想跟我秀一下吧,你个心机宁。 纪晨:再秀拉黑了。 傅宁跟纪晨秀完,又去跟明微秀,他自以为秀得隐蔽又委婉,实际上连“(*/ω\*)”这个颜文字都透着一股洋洋得意的气息,明微拒绝闻他恋爱的酸臭味,但傅宁不是他想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 霍裴然给傅宁做了个蛋包饭,又给他煮了一晚蔬菜汤,借了酒店的托盘把食物拿到房间来。蛋包饭咸鲜适中,蔬菜汤鲜美可口,再加上“这是然然做的”的心理暗示,傅宁的食欲陡然窜起,津津有味地跟霍裴然分食了一份蛋包饭,又喝了小半碗蔬菜汤。 下午,谢芸给傅宁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她隐约知道傅宁谈了个朋友,这次回苏州不回家住反倒去住酒店,八成也是去陪那个“女生”,于是,谢芸贴心地邀请傅宁的“朋友”来家里过年,傅宁以“他不好意思打扰”为由拒绝了。 不过,霍裴然能不来他家过年,他却不能不回家过年。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傅宁依依不舍地离开酒店,准备回家,却在酒店一楼大厅碰到他哥,他哥正跟沈幸说话,看到傅宁,连忙惊喜地跑过来:“宁宁,你怎么也在这儿?” 想到傅宁神秘的对象,傅亦杨扬起的嘴角立刻耷了下来,跳过这个令人不快的话题,跟沈幸说:“还挺巧,你们住一个酒店。” 沈幸看向傅宁,傅宁连忙向他使眼色,示意沈幸帮他保密,沈幸便移开视线,淡淡点头,道:“是啊,挺巧。” 他话音刚落,霍裴然也乘着电梯来到一楼,他手里原本拿着傅宁落在他房里的手机充电器,特意送下来给傅宁的,没想到迎头撞向傅亦杨,霍裴然忽略沈幸和艾尔钦,率先跟傅亦杨打招呼,给足傅亦杨面子。 这大约是网坛三巨头线下首次聚首,气氛实在说不上好,甚至还有些尴尬,他们要说是“圈中好友”,关系太淡薄,不到商业互吹的程度;他们要说是对手,都想做世界第一,竞争这么激烈,就算表面和和气气,私底下也绝对在暗自较量。 傅亦杨跟霍裴然说:“你竟然也住在这家酒店,真的是太巧了。” 霍裴然把手里的手机充电器塞进裤子口袋里,微微一笑,道:“我早就听说苏州漂亮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过来,这次过年,难得空闲,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艾尔钦跟傅宁也在。” 傅宁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霍裴然就恨不得往他身上扑,傅亦杨对此很是满意,连带着对霍裴然也和颜悦色了起来:“我家距离这边开车半小时左右,也不是很远,你要是过年期间感觉住酒店太没意思,可以去我家,顺便尝一尝我们老苏州的年夜饭。” 沈幸:“……” 霍裴然略一思考,就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傅亦杨把家里地址给了霍裴然,让霍裴然晚上七点前到,霍裴然微笑着说:“一定来。” 沈幸:“……” 傅亦杨招呼傅宁:“宁宁,我们回家啦!” 傅宁一想到然然还会跟他一起吃年夜饭,就觉得美滋滋:“嗯!” 可惜,事情也不总是一帆风顺的,傅亦杨把车开到家,傅宁下车的时候围巾被蹭掉了,露出满脖子的红草莓,印着他白皙的皮肤和突出的锁骨,显得格外明显。 傅亦杨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都不好了:“宁宁你——!” 第62章 我们宁宁还是个孩子啊 傅宁惊慌失措地捂着脖子,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道:“我不是,我没有,蚊子咬的!” 傅亦杨精心宝贝了快二十年的好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很是痛心疾首,幽幽道:“宁宁,你是当哥傻么?” 傅宁连忙捡起围巾,仔仔细细地围好,拔腿就往家里跑,傅亦杨犹自留在原地,只想像大猩猩那样猛锤胸口,发泄胸中郁结,理智上,他知道傅宁总有一天会跟别人谈恋爱,总有一天会跟别人上`床,但在感情上,他始终无法接受宁宁就这么……而且,看那吻痕的色泽和数量,对方恐怕还很“凶猛”,宁宁还是个孩子啊,能应付欲求这么汹涌澎湃的“女友”么?那女人说不定非常索求无度,会把他宝贝弟弟掏空。 傅亦杨越想越心塞,今天晚上的年夜饭,他一口都不必吃,现在就已经气饱了。傅宁暂时不让他见他的“女朋友”是对的,他很难保证自己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保持绅士风度,到时要是失态就不太好了。 傅亦杨回家生了半天的闷气,回房里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呆着,傅宁在厨房陪谢芸一起做饭,给谢芸打下手,谢芸问傅宁:“宁宁,你哥怎么了?” 傅宁心虚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谢芸一边切菜,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宁宁,你哥跟你的联系比跟我们多,他这两年有没有走得近的妹子啊?” 傅亦杨十七岁的时候有过一段感情经历,可惜他当时还未成年,又忙于练网球,跟他早恋的妹子也在上高中,谢芸那时候脾气不像现在这么淡,二话不说就联系了妹子的家长,共同斩断了这段短暂的恋情。在这之后,傅亦杨的感情再也没有任何动向。 傅宁说:“应该没有吧,没有听他说过。” 谢芸又问:“当年跟他早恋的那个姑娘,我记得也是苏州本地人吧,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联系么?” 傅宁想了想,道:“哥哥好像跟我说过,他初恋对象好几年前就结婚了,他好像还去参加了婚礼的呢。” 谢芸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后悔当年干涉傅亦杨的感情,但也明白,后悔无用,更无意义。如果他当年没有挡着傅亦杨谈恋爱,傅亦杨未必会把心思都放在网球上,也就未必会在网球上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更何况,就算他们十七岁的时候在一起,也未必能走到结婚生子的地步。 傅宁知道谢芸在想些什么,宽慰他道:“哥哥一定会找到喜欢的人的。” 谢芸无奈道:“希望吧,你比你哥小这么多岁,竟然在他前面谈恋爱。” 傅宁有些害羞:“嘻嘻。” 自从沈幸的母亲大前年过世之后,他家里就剩他孤家寡人一个了,谢芸心疼他,每每叫他来家里过年,今年因为艾尔钦的加入,倒有些不一样。 傅亦杨握着手机来到厨房,跟谢芸说:“妈,今晚沈幸不来吃饭了,明天再来拜年。” 谢芸奇怪地说:“怎么了?说好的一起吃年夜饭的呢,他一个人在家怎么过年?” 傅亦杨欲言又止,最终在他妈的催促之下还是说了实话:“他男朋友也来苏州了,他担心你们接受不了。” 谢芸果真有些惊讶:“他什么?” 傅亦杨说:“男朋友,而且你们也认识他男朋友,艾尔钦。” 早年傅亦杨打重要比赛的时候,谢芸跟傅常明都会去看球,给他加油鼓气,对艾尔钦的名字自然不会陌生,他们都知道,艾尔钦现在ATP排名世界第一呢,谢芸恍恍惚惚地道:“就是打网球的艾尔钦?” 傅亦杨点点头,表示肯定:“就是打网球的艾尔钦,以前沈幸做解说的时候就很迷他,两人纠纠缠缠分分合合好几年,现在总算修成正果了。” 谢芸停下手中的动作,费劲地消化这段令人震惊的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也不影响他来吃年夜饭啊,你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跟他男朋友一起过来吧。” 傅宁和傅亦杨都很惊讶,傅宁因为心中有鬼,矜持又心虚地道:“吗,你不介意沈哥的性向么?” 谢芸摇摇头,道:“就是有些意外,性向是平等自由的,我认可的是他的为人。” 傅宁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出柜的曙光,殊不知谢芸不介意的是“别家孩子的性向”,自家的两个孩子,她还是要纠结一下的。 大约六点左右,霍裴然就到了,他一按门铃,傅宁第一个窜过去开门,傅亦杨还有些意外,跟他妈说:“宁宁这么激动,是谁来了啊。” 等霍裴然坐电梯上楼,傅宁一直守在门边,一个劲儿地向外张望,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霍裴然终于出现在门边,傅宁叫了一声“然然”,就欢呼地奔过去,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霍裴然真想给傅宁一个拥抱,但现在,他只能克制地用眼神抚摸傅宁。 傅宁小声地说:“想你。” 分开才几个小时,但傅宁已经尝到了想念的滋味,古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点都没夸张! 霍裴然短暂地握了一下傅宁的手腕,随即跟着他的小朋友登堂入室,傅亦杨看着霍裴然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非常吃惊:“你怎么来了?” 霍裴然:“……” 要不是傅亦杨惊讶得十分真情实感,霍裴然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给自己难堪了。 傅宁一把拽住霍裴然的手,生气地跟他哥说:“哥,你怎么回事,明明是你自己在酒店的时候邀请然然过来的,怎么一转眼就忘记了呢,太过分了!” 傅亦杨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刚才被傅宁脖子上的红草莓给打了岔,一时忘了,傅亦杨有些抱歉,连忙亲自去倒了茶给霍裴然,跟他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毕竟霍裴然拎着大包小包礼物上门,礼数是周全的,他要是怠慢人家,别说谢芸和傅常明不同意,他自己那一关都过不去。 霍裴然礼貌地跟谢芸和傅常明打过招呼,才在沙发上坐下,傅宁在谢芸的示意下拿着零食和糖果招呼霍裴然,傅宁巴不得,殷勤地凑在霍裴然身边,剥了一颗橙子味的水果糖给霍裴然吃:“这是我哥从国外带过来的进口糖果,我可喜欢吃了,然然也吃吃看。” 傅亦杨洗苹果去了,谢芸和傅常明在厨房忙碌,霍裴然干脆就着傅宁的手咬住了糖果,夸道:“跟你一样甜。” 傅宁好害羞,抓着霍裴然的一根小指头,小声说:“为了不暴露我们俩的关系,我下午都没有说什么,憋死我了。”要是换了从前心里没鬼的时候,要是霍裴然要来他家里,他一定每隔三分钟就要说一次,纠结一个下午,纠结得让家里每个人都知道。 傅亦杨洗完苹果出来,傅宁立刻扔掉霍裴然的手指,正襟危坐地挺直腰背。 沈幸和艾尔钦过来的时候,傅亦杨正在谢芸的指挥下给霍裴然削苹果,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沈幸:“……” 每当看到这一幕,沈幸都觉得很是诡异,他跟傅亦杨合作多年,对傅亦杨的性格再了解不过,要是以后傅宁跟霍裴然关系败露,傅亦杨发现自己还曾友好地给霍裴然削过苹果,估计能呕死。 第63章 哥哥要哭了 傅亦杨不知道沈幸的腹诽,依然热情地削水果拿零食,因为傅宁喜欢吃零食的原因,他每次在国外比赛,但凡有空,都会在当地搜罗一些新奇又美味的零食好带给傅宁,现在招待给客人的时候,也会略微介绍一下,这是哪里的零食,有什么特色。 傅亦杨把一袋马卡龙色、非常少女心的小饼干递给霍裴然,告诉他,这是他以前在迈阿密一家街边糖果店买的:“宁宁很喜欢这个饼干。” 沈幸突然不忍目睹似的捂住脸。 霍裴然:“……” 谢芸久居北京,但还没忘记苏州的味道,为了一桌年夜饭,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也果真丰盛得很。冷菜有香糟鸭舌、葱油白切鸡、苏式叉烧、西湖糖藕等等,热炒有响油鳝糊、清炒虾仁、白什盘、炒鱼片、莼菜银鱼羹等等,大菜还有酱方和松鼠鳜鱼,冷菜热菜交替,端个没完,吃完饭还有傅宁钟爱的酒酿圆子。 别说霍裴然这个外地人跟艾尔钦这个外国人,就是傅宁沈幸也鲜少吃到这么一桌地地道道的苏州菜,谢芸手艺一流,每个人都吃得停不下嘴。 霍裴然一边吃一边跟谢芸闲话家常,他不着痕迹地夸赞谢芸的厨艺,夸得谢芸高兴不已。她既然愿意这么费尽心思地准备一桌年夜饭,自然是自负手艺的,得到认可当然也开心,霍裴然拍马屁拍得正中红心,谢芸脸上的笑容几乎就没停过,霍裴然偶尔也会说说他父母的事情,他父母亲长久定居国外,作风西化,谢芸听来也觉得挺有趣的。 吃过饭后,沈幸和艾尔钦离开之前,傅宁强烈要求自拍,他先是让霍裴然、艾尔钦和傅亦杨来一张三巨头同框,艾尔钦不是很喜欢这种傻傻的照片,满脸都写着不高兴,架不住另外两人特别配合,傅宁让微笑就微笑让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他要是不配合,反倒显得他小气了。 三人拍照以后,傅宁又拉着沈幸挤到镜头前面,将这难得的相聚时刻记录了下来。 傅宁火速把合照上传到了微博,这条微博的转发很快过万了,毕竟一来三巨头很少同框,二来,他们所有人都是帅哥,帅得各有风格,凑在一起实在养眼,傅宁头发有些乱,表情依旧天真,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抢镜,乍一看跟个高中生似的,有网友说他是小奶狗本狗,想要抱回家养,霍裴然后来还用小号宣誓主权:只能我养。 当然,现在他们都还没心思管网络上的事情。 雪已经停了,但交通状况肯定不如往日,沈幸家附近有直达的地铁,因此,他就跟艾尔钦乘地铁回去,霍裴然所住酒店附近既没有公交又没有地铁,只能打的。鉴于这个时间点和交通状况比较难打车,大家也担心安全问题,就在傅宁带头倡议“然然留下”的时候附议,霍裴然本就想留下陪傅宁,也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还没离开的沈幸:“……” 这是近几年,霍裴然过的年味最重的一个除夕。 霍裴然和傅宁穿好外套送沈幸和艾尔钦去地铁站,沈幸忍不住吐槽道:“霍先生,宁宁,你们两个也太大胆了。” 傅宁幸福地拉着霍裴然的手,笑嘻嘻道:“不大胆的话,就不能跟然然一起过年了。” 沈幸说:“如果你哥知道了……” 傅宁天真地说:“他就算一开始不同意,之后也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沈幸:“……行吧。” 反正他觉得以傅亦杨弟控的性格,就算真的当着傅宁的面祝福他跟霍裴然,背地里肯定还是更想锤死霍裴然。 从地铁站回去的路上,傅宁看到几个小朋友聚在一起,脸上戴着形状各异的面具,乐不可支:“怎么搞得跟万圣节似的。” 又说:“今天就是天气不好,要是天气好,肯定会有小孩玩摔炮的,就是那种小小的,用透明的纸包起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摔就会炸,很好玩,我小时候,我哥总会带我在小区里四处玩儿摔炮,经常把别人吓一跳,但是有一次,隔壁单元有个小男孩把摔炮摔在我脚下,吓了我一条,我哥追着那小男孩绕着小区跑了三圈。” 霍裴然说:“要是那时候我认识了你,也会这么宝贝你。” 傅宁心里甜滋滋的,迫不及待地想将自己小时候的一切事情都分享给霍裴然,突然灵机一动道:“然然,我上的初中离这儿不远,要不要去看看?” 霍裴然说:“好。” 两人沿着小区外面的砖石路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就来到傅宁上学的初中,学校正门关着,傅宁带着霍裴然七绕八绕找到一扇小门,带着霍裴然从小门进去,傅宁边走边告诉霍裴然,哪一栋教学楼分别教初几,做什么用,一字一句皆是回忆。 操场一面面向教学楼,一面用铁丝网围着,傅宁站在铁丝网对面,比划着:“我那时候会想象这不是铁丝网,是网球场上的网,我只需要把球回到对面去,我就是最棒的。” 霍裴然问他:“那时候在酒吧里,你跟艾尔钦说,你留在国家队是因为我?” 傅宁有些害羞,道:“不只是留在国家队,我开始打网球,也是因为然然。我那时候身体不太好,总是生病,班上有时候还会有调皮的男孩子欺负我,我哥在外地比赛,但几乎每个月都会回来一趟,就是为了让那些调皮鬼不敢欺负我。我爸妈对我也没什么要求,不强求我的学习成绩,也不要求我一定要打网球,但我觉得自己非常没用,有时候会很难过,然后有一次,体育课下雨,体育老师就在室内放一些体育比赛给我们看,那次放的恰好是网球比赛。” 霍裴然侧过头问他:“是我的比赛?” 傅宁点点头,道:“嗯,是然然跟亚力克斯的比赛,那时候然然还不出名,亚力克斯也还没退役,他是知名老将,大家都觉得亚力克斯会赢,但我一眼就被然然迷住了,视线根本无法从然然身上移开,后来,然然摔倒了,膝盖磕出了血,我看到你转了转球拍,继续站回到球场上,后来赢了比赛,赛后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你,什么样的人才能打网球。” 霍裴然还记得那场比赛,他打败了亚力克斯,可那只是一场四分之一决赛,他打赢之后立刻因为膝伤退赛了,对他的职业生涯而言,这场比赛实在不是什么重要比赛,因此,他也不记得他当时在记者采访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他问傅宁:“我当时怎么说的?” 傅宁眼睛亮晶晶的:“然然说坚定的人,坚定的人才能打职业网球,那个瞬间,我突然觉得网球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运动。” 第64章 关于金满贯 傅亦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惊人的网球天赋,也很早就开始练网球,他十六岁就确定自己会走职业运动员这条路了,也确实比俱乐部的其他人优秀,很快就从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先是参加省赛事,然后参加国家赛事,再参加ATP举办的各种巡回赛、大师赛,甚至大满贯。 傅亦杨的职业网球之路走得很顺当,堪称荣耀满身。 他想把这份荣耀给唯一的宝贝弟弟,所以,傅宁四五岁的时候,他就教傅宁打网球了,小豆丁也就球拍那么高,也跟着傅亦杨拎着球拍嘿哈嘿哈得挥来挥去,但傅宁那时候娇气得很,总觉得打网球累得不行,除非哥哥回家用好吃的糖果哄着他,他才会打几盘,其余时候都避球拍如蛇蝎。 但他的网球天赋也随着年龄增长渐渐明显,随着傅宁越来越大,傅亦杨发现弟弟真是个宝贝,网球天赋完全不比他差,在傅宁身上,能看到一种“意识”,傅宁似乎天生就会打网球,天生就会移动和预判,这种“意识”是有些运动员苦练很久很久才能具备的,如果有些人天赋不足,甚至一辈子也不会拥有这样的网球意识。 傅宁具备绝佳的先天条件,所以傅亦杨一直在努力游说傅宁跟他走一样的路,可惜傅宁也一直以身体弱为由拒绝傅亦杨。 直到初二那年,傅宁在体育课上看了霍裴然的比赛视频,疯狂迷恋上了霍裴然,甚至因此而打算走上职业道路,他身体差,体力够不上,如果不提高身体素质,他永远也做不成职业运动员。傅宁让哥哥帮自己制定了锻炼计划,每天跑步去上学,晚上跑步一小时,其他零碎时间也排满训练,那段时间,家里人都以为傅宁着了魔。 他身体不好,性格又有些娇气,怎么能吃得了这样的苦? 事实证明,他还真坚持下来了,刚开始几个月,他由于运动量过大,晚上吃饭的时候筷子都握不住,谢芸一边抹泪一边给他喂饭。 “那是我第一次特别想做一件事,很辛苦,但也很满足。” “而且,我的身体素质也在那段时间有了提升,以前吹个风我都能发烧感冒,那之后生病的频率都大大降低了。” “都是然然的功劳!” 傅宁站在台阶上,霍裴然站在台阶下,牵着他的手,眼神很温柔:“我不知道我对你的影响这么大。” 傅宁豪气地举起手,挥舞道:“然然改变了我的人生!” 他说完就往霍裴然身上蹦,饶是霍裴然反应快,接得及时,傅宁还是崴了脚。 回去的路上,月光洒落在雪上,遍地银霜,霍裴然背着傅宁,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傅宁勾着霍裴然的脖子,歉疚地说:“然然,对不起,我不该皮那一下的。” 霍裴然:“下次小心一些,我们做职业运动员的,必须对自己的膝盖、脚踝、腰格外保护,天赋决定了我们能达到的高度,身体素质直接决定了我们职业生涯的长度。” 傅宁乖乖道:“嗯。” 霍裴然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执意留在国家队?” 傅宁羞涩道:“我想参加奥运会,两年后,下一届奥运会结束,我就会单飞了。” 傅宁一说奥运会,霍裴然就知道傅宁留在国家队是因为他了。 在霍裴然的职业生涯中,他总共参加了两次奥运会,其中一次,他已经报名参加了跟奥运会日程冲突的大师赛,还是应体协邀请,大师赛退赛,特意回来参加的奥运会。可惜,他两次奥运之行发挥都不好,一次是在决赛中败给了老对手艾尔钦,另一次是膝盖有伤,勉强打完1/4决赛就遗憾退赛,对于履历剽悍的霍裴然的来说,奥运会是最大的遗憾。 其实奥运会跟网球巡回赛之间的博弈由来已久,当两者有冲突的时候,大部分运动员会放弃奥运会。奥运会零积分零奖金,但ATP的比赛,只要拿到名次都会有不错的奖金,冠军奖金更是可观。 但奥运会依然吸引着霍裴然。因为只要拿下奥运会冠军,霍裴然就会摘下“金满贯”的头衔(四大满贯拿全叫全满贯,再加上奥运冠军,就是金满贯),这对霍裴然和傅亦杨这样的全满贯球员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除此之外,奥运会还是为国争光的比赛,赢了不止自己扬眉吐气,还能带给国家荣耀,这也是霍裴然两次答应体协参加奥运会的另一个原因。 霍裴然好奇道:“难道不留在国家队,就不可以参加奥运会?” 傅宁不好意思地说:“需要ATP世界排名,我那时候都排两百多名了,如果不在国家队的话,八成参加不了。但是留在国家队,参加奥运会的几率就大一些,只要代表国家参加两次戴维斯杯,就有入选资格了。” 霍裴然知道奥运会有门槛,但知道得没这么具体,更不知道,有人因为这个原因耽搁自己的前途就是为了弥补他的一个遗憾。 他的小朋友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他背着他的小朋友,像是背着最宝贵的财富。 霍裴然慢慢消化着这些令人心脏酸胀的情绪,慢慢道:“还有两年时间,到时候你一定能凭借排名直接参加奥运会。” 傅宁:“嗯!” 第65章 我特别自愿 霍裴然第一次在傅宁家里留宿,自然住的客房,他仰躺在客房的床上想事情,不一会儿,房间的门吱呀响了起来,门外探进来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小瘸子一瘸一拐地挤进门,霍裴然连忙起身,将小瘸子抱起来塞进被窝里。 傅宁刚才没有穿袜子,脚掌冰凉,霍裴然捏住他冰凉的脚,无奈道:“也不怕感冒。” 被窝被霍裴然捂暖了,傅宁在里面舒服得直眯眼睛:“嘻嘻,有然然的体温。” 霍裴然把他揽进怀里,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傅宁嘟哝:“哥哥一直在我房间里试图套我的话,还不肯回去,非要跟我一起睡,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赶回去。” 霍裴然皱眉:“你都这么大了,你哥还跟你睡?” 傅宁说:“是啊,我哥可黏我了,只要在家都想跟我一起睡,而且,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话可多了。” 霍裴然说:“睡衣要穿好了。” 傅宁吃吃笑起来:“然然吃醋了。” 霍裴然在他屁股上抽了一记,道:“你睡相那么差,跟我一起睡,早上起来腿都跨在我腰上,你跟你哥一起睡,说不定也会这样,我不该吃醋么?” 傅宁跨坐到霍裴然身上,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道:“我补偿然然!” 傅宁恰好坐在霍裴然的敏感部位上,还刻意挪了挪屁股,霍裴然被蹭得心火骤起,却不着急,双手垫在脑后,沙哑着嗓音道:“哦?怎么补偿?” 傅宁爬起来凑到霍裴然唇上亲了一下,随即钻进被窝里,他湿漉漉的脑袋将被窝弄得潮湿一片,霍裴然的喘息也渐渐难耐,修长的脖颈仰起来,显是情难自抑:“宁宁。” 傅宁含含糊糊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嗯?” 下一秒,傅宁就被霍裴然从被子里捞起来,压在身下,深深吻住。 有个热情如火的小男朋友实在太考验人的意志力,霍裴然本不想在傅宁家里太过孟浪,但傅宁那么浪地勾引他,他就是神仙也把持不住。情热之际,傅宁脸颊潮红,忍不住要申吟,霍裴然粗暴地捂住他的嘴,恨不得将他的灵魂顶出身体。 傅宁凌晨才从霍裴然房间里离开,虽然瘸着腿,眼角眉梢俨然都是春意,像只餍足的小狐狸。 隔天,吃过水饺之后,傅宁正要跟傅亦杨去亲戚家,突然牙疼起来,霍裴然主动提出跟傅宁一起去看牙,让傅亦杨跟父母去亲戚家拜年,傅亦杨虽不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同意了。 傅亦杨走后,霍裴然好笑地说:“都走了,别装了,我们俩今天准备干什么?” 傅宁苦着脸捂着腮帮子:“牙、牙真的疼。” 霍裴然:“……” 于是大年初一,霍裴然带着傅宁去看牙了,医生让傅宁张大嘴,傅宁扭扭捏捏地让霍裴然转过去,才肯张大嘴给医生看,医生说他甜食吃太多,牙蛀了,最好是补一下,傅宁只能哭唧唧地张开嘴任牙医在他嘴里捣鼓。 因为补牙材料要过几天才能变硬,所以傅宁要吃几天的软食了,可是过年期间家里那么多好吃的,现在不能吃,傅宁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霍裴然手里拎着从医院拿回来的药,边搂住傅宁接吻边调戏他:“快让我舔舔你现在牙齿有多软。” 傅宁边笑边躲:“别呀,好酸的。” “宁宁,你们在干什么?” 傅亦杨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傅宁一激灵,他在霍裴然怀里回过头去,只见傅亦杨咬牙站在门外,抓着门框的手指根根发白,眼神凶神恶煞的,看上去很想将霍裴然生吞活剥了。 霍裴然看了看傅亦杨身后,没看到谢芸和傅常明,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他这口气还没完全放松,傅亦杨就一拳砸了过来,霍裴然原本可以躲开,心念电转间,站在原地生受了。 傅亦杨双眼泛红,几乎失去理智,他要是手边有把刀,估计能立刻捅了霍裴然。 傅宁带着哭腔抱住他哥:“哥,你干什么呀!别打然然!” 傅亦杨暴怒时候的力道岂是傅宁能拖得动的,傅亦杨低吼着又给了霍裴然一拳,傅宁也被他的动作带得往前一嗑,脑袋撞到了门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傅宁一声没吭,靠着墙就软软地滑了下来,傅亦杨跟霍裴然的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宁宁——”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傅宁的小名,傅亦杨离傅宁近一些,将傅宁抱到了怀里,明明很担心,却又怕吓到傅宁似的,压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喊道:“宁宁?” 傅宁的眼皮颤了颤,但还是没醒。 霍裴然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无奈又宠溺地说:“宁宁,别装了,不然你哥哥该担心了。” 傅宁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他哥,傅亦杨见他没事,又要回身揍霍裴然,傅宁急得要命,连忙一把抱住他哥的腰,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哥你别这样,我喜欢然然,我爱然然,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的,哥你要打打我好了。” 傅亦杨最受不了傅宁的眼泪,连忙慌慌张张地给他擦眼泪,“宁宁你别哭啊,哥不打他了,哥不打他了好不好?” 傅宁从傅亦杨怀里冲着霍裴然伸出手,霍裴然被他哭得心都化了,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尽管傅亦杨在场,霍裴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温柔地给他的小男朋友擦眼泪,此时此刻,他像傅亦杨一样,毫无办法。 然而,傅亦杨看着霍裴然抱着傅宁,拳头又痒了:“宁宁,你告诉哥,是不是这姓霍的撩你,见你没什么心机就勾引你,快告诉哥,你不是自愿的,哥帮你出头。” 傅宁一边哭唧唧一边忙不迭地承认:“没有,我特别自愿。” 傅亦杨:“……” 霍裴然摸到傅宁脑袋上砸出的包,轻轻揉了揉,随即带上了门,正色道:“傅亦杨,我们谈谈。”见傅亦杨一脸暴躁的要怼他,霍裴然连忙补充道,“为了宁宁,你一定希望宁宁开心,我也是。” 傅亦杨不上当,冷笑道:“宁宁年纪小,容易冲动,有时候能让他开心的不一定是正确的事。” 霍裴然说:“宁宁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我很喜……” 傅亦杨操了一声,大声打断霍裴然:“霍裴然你摸着良心问你自己,如果你有傅宁这样的弟弟,你会让他跟个比他大十二岁的老男人搞在一起么?我弟弟是成年了,去年才成年的,他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有脸对他下手的,操!你个人渣!老畜生!” 霍裴然:“……” 他也不会,但他现在就是那个比男朋友大十二岁的“老男人”,立场不同,他必须用尽全力争取,无论如何都不跟他的小朋友分开。 傅宁一心维护他家然然,连忙挡到霍裴然面前争辩道:“哥,别这么说然然,然然一点都不老!你再这么说他我要生气了!” 傅亦杨一眼瞥到傅宁的锁骨,看到一个新鲜的红痕,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去,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往厨房跑。 傅宁不放心地在他背后问道:“哥你干嘛去?” 傅亦杨吼道:“拿刀!!!” 傅宁不由得腿软,担忧地跟霍裴然说:“然然,我们先去我房间躲躲,等我哥冷静冷静,我们再跟他谈。” 霍裴然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傅宁的视线悄咪咪地往下移,落到霍裴然两腿间。 霍裴然:“……” 联想到傅亦杨刚才说的拿刀,霍裴然不由得腿间一凉,傅宁把他往房间里拽,他也没再阻止了。 第66章 不是只有快乐 傅宁和霍裴然躲在房间里,任由傅亦杨在门外踱来踱去,顺便暴躁地“问候”霍裴然,霍裴然第一次见到一个老爷们儿能有如此丰富的脏话词汇量,不由得无语。他倒没有觉得受辱,毕竟傅亦杨说的都是事实,他跟傅宁在一起确实是老牛吃嫩草,将心比心,如果他是傅亦杨,大约也不会比门外的人更理智了。 傅宁说:“然然,低头。” 霍裴然依言低头,傅宁立刻踮脚捂住他的耳朵,抱怨道:“我哥太过分了,然然不是他说的那样,然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霍裴然耳朵被捂着,傅亦杨的“问候”变得模糊,傅宁的声音也变得不甚真切,霍裴然垂着头看傅宁,眼神深邃如海:“宁宁,你哥说得不错,我比你大十二岁,这十二岁在你十九我三十一的时候,貌似还好,你三十我四十二,好像也能接受,但是当你四十岁正值壮年的时候,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到那时候,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外貌、事业,甚至金钱都有可能成为过去,疾病说不定会找上门来,我会变成一个烦人的、需要人照顾的老头子。” 虽然这是事实,但傅宁听得很难受,咬着嘴唇,眼里闪着泪光仰头看着霍裴然。 霍裴然虚虚扶着傅宁的下巴,黝黑的瞳仁里印着傅宁稍显稚气的脸,“宁宁,跟我在一起,不会只有快乐。我们年龄差距这样大,又都是男人,会比普通人更加艰难。” 傅宁带着哭腔说:“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只有快乐,但是跟然然在一起,比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更快乐。” 霍裴然眼带笑意,道:“未来还长,我的小朋友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我的依靠。” 傅宁含着眼泪带着鼻音疯狂点头,恨不得把心剖开来送到霍裴然手上:“我会好好努力,成为一个可靠的人,我会一天比一天更爱然然,我知道现在的我很幼稚,心智很不成熟,跟然然之间存在很大差距,我会努力赶上的,现在然然照顾我,将来我照顾然然。” 傅宁想到,等他们都很老了,霍裴然比他大这么多,或许会先离开这个世界,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人世间,多么残忍。他明白了霍裴然刚才为什么说,跟他在一起,不会只有快乐。 傅宁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出眼眶,心脏绞痛起来,难受得要命。 霍裴然把傅宁揽进怀里,低声问傅宁:“宁宁,即便这样,你还是要跟我在一起么?” 傅宁在他怀中用力点头:“嗯!” 傅宁跟霍裴然打开门,傅亦杨看到宝贝弟弟双眼通红,上来就要揍霍裴然:“你敢伤宁宁的心?!” 傅宁连忙挡在霍裴然身前,又被霍裴然拽住手腕塞到他身后,他坦然道:“如果我像你希望的那样,跟宁宁分手,才是伤宁宁的心,你希望这样么?” 傅亦杨当然不希望宁宁伤心难过,但也不希望他跟霍裴然搅在一起,两相为难之下,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傅宁抽抽鼻子,道:“哥,你就别管我了,我是成年人,能自己做决定,能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我喜欢然然,想要和他在一起,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会真正开心,哥,你不希望我开心么?” 傅亦杨:“唉——哥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开心,哥宁愿一辈子遇不到爱情,孤独终生,也希望我的宁宁遇到对的人。” 傅宁坚持:“然然就是对的人,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迷然然,无论这是对是错,我这辈子是改不过来了,哥,你也不可能孤独一生的,迟早也会遇到携手人生的伴侣,爱情很美好,我哥这么好的人值得最好的爱情,最好的男朋友。” 傅亦杨刚开始还很感动,听到最后,忍不住黑线:“???” 傅宁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连忙纠正道:“不不不,是女朋友。” 傅亦杨的心里依然不大舒服,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跟霍裴然和平地谈一谈,看怎样做对傅宁最好,怎样做能将对傅宁的伤害降到最低,但一看到霍裴然,傅亦杨的所有理智都会集体离家出走,只想犯罪。 不过,傅亦杨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态,谢芸跟傅常明就回来了,两位长辈一到家就发现了三人的异常,傅宁眼睛红肿,霍裴然嘴角微肿,傅亦杨神情暴躁,三人仿佛刚打了一场群架。 谢芸吃惊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搞成这样。” 傅宁哀求地看向傅亦杨,傅亦杨咬牙道:“没事儿,宁宁牙疼疼哭了,我这不是心疼他么。” 谢芸心知这八成不是实话,却也没有追问,摇了摇头,去冰箱里拿冰袋,准备给傅宁敷眼睛,傅亦杨趁机把傅宁拉到自己身边,帮他整了整衣领和围巾,将亲热的痕迹完全盖住,谢芸拿来冰袋,霍裴然从她手中接过,本想亲自给傅宁敷眼睛,被傅亦杨猛地夺过去,头也不抬地跟霍裴然说:“我来。” 霍裴然无奈地笑道:“我差不多也该回酒店了。” 原本躺在沙发上的傅宁恨不得立刻跳起来,被傅亦杨戳着肩膀倒回沙发上,即便这样,他昂着脑袋也要跟霍裴然道别:“然然现在就走了啊。” 傅宁依依不舍的语气让傅亦杨心里酸溜溜的,他以前外出去比赛的时候,傅宁都没有这样舍不得他。 霍裴然说:“是啊,我明天再在苏州留一天,晚上的飞机回北京。” 傅宁忙道:“那我明天去酒店找你玩儿。” 傅亦杨生硬地插嘴:“明天宁宁要跟我去拜年,大约没时间去跟霍先生碰面了。” 傅宁委屈地扁了扁嘴。 霍裴然心里知道,出柜的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总得给傅亦杨时间去消化,便也没有强求,跟傅宁说:“那我们就北京见。” 傅亦杨恨不得说到了北京也不用见了,怕傅宁伤心,到底没有说。 霍裴然一走,傅宁瞬间变得魂不守舍,傅亦杨看着弟弟这幅“非然然不可”的模样,很是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训傅宁:“就算再喜欢他,你也不能倒贴!他一老男人,找到你这么可爱贴心的对象,不知道烧了几辈子的高香,让他追在你屁股后面跑,不是你追着他跑!” 傅宁:“……我不!我就要倒贴然然!” 傅亦杨气得把冰袋一扔,喊谢芸来给傅宁敷眼睛,谢芸边给傅宁敷眼睛,边明里暗里地教育傅亦杨,让他心胸宽大一些。 傅亦杨:“???” 谢芸劝他看淡胜负,与人为善,既然交了朋友,那么不管对方有多么优秀,都该坦然接受并且为对方高兴,这样友谊才能长久,人生格局也更宽阔。 傅亦杨:“……” 谢芸这是以为,他刚才怼霍裴然是因为嫉妒霍裴然的网球成绩比他好,傅亦杨一口气郁结于胸,上不去下不去,真是要气死了。 第67章 我们来唱山歌吧 国家队放假放到大年初五,但傅宁初三的时候就想回北京了,谢芸好奇道:“怎么这么早就想回北京,多在家里呆两天不也挺好,而且你以前都要在老家呆到假期最后一天的,这次怎么了?” 傅宁义正言辞地说:“我要参加里约公开赛,这是我职业生涯第一场ATP500的比赛,我一定要好好准备,争取拿到好成绩。” 谢芸不疑有他,只是提醒傅宁要提前回去的话,一定要把机票买好,她年龄大了,一年之中也就过年的这几天能回一趟老家,肯定要多呆几天的,不然她就跟傅宁一起回北京了。 但傅宁初三还是没回去得成,因为霍裴然没让。 傅宁老大不乐意:“哥哥之前不是同意我跟然然在一起了么,为什么还这么不体谅我,我想早点见到然然呀?还是说哥哥又变卦,不支持我跟然然了?” 傅亦杨都快吐血了:“我什么时候支持过你跟霍裴然?!” 傅宁很不服气:“你都帮我跟然然在妈面前打掩护了,难道还没接受我们?” 傅亦杨说:“老实说,我是希望你们分手的。” 傅宁:“哼!” 因为傅亦杨这句话,傅宁初三一整天都没有搭理傅亦杨,闷闷不乐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再加上他牙还难受,一天也就出来吃一顿饭,其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像是一朵很久没饮过水的干瘪的小蘑菇。 隔天一早,傅宁就乘飞机去北京了。 霍裴然在机场接到傅宁,两人几天不见,情热如火,在机场里的卫生间偷偷接吻,然后戴了情侣款的黑色大口罩走出机场,他们没有牵手,因为戴着口罩表情也看不清楚,但傅宁的一双笑眼依旧能看出两人十分亲密。霍裴然的名气比傅宁大很多,还戴了一顶棒球帽,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明星,十个人里面有八个人在偷偷看他。 傅宁乐颠颠地说:“我有个明星男朋友。” 霍裴然无奈道:“等我退役,关注应该就会少一些。” 傅宁憧憬地看向行李箱,道:“等我们退役,我一定要滑行李箱。” 霍裴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傅宁两手飞快一滑,比划道:“就是我坐到行李箱上面,然后你推行李箱,嗖一下行李箱滑好远。” 霍裴然:“……”真是不懂他家小朋友,小脑袋瓜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傅宁委屈道:“这也不是我想的,刚才跑过去一对情侣,女孩子就坐在行李箱上,然后滑好远……啊!” 霍裴然猛地把傅宁拎到行李箱上,猛力一推,行李箱立刻咕噜噜滑出去了,傅宁担心自己会摔倒,死死地拽着行李箱的拉杆,眼睛瞪得溜圆,惊魂未定地喘着气。霍裴然单手插在兜里,眼里有种恶作剧得逞似的促狭笑意,仿佛有火光在闪烁,好看得要命。 傅宁厚着脸皮要求:“然然然然,再推一次。” 两人像小孩子似的,打打闹闹来到车里,霍裴然的车却没开往他家里,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开了二三十公里,同样是郊区,这里就比霍裴然家那一块朴素多了,然而,毕竟是开发的娱乐景点,要供游客吃喝睡,房间的内部装修倒是不错。 傅宁疑惑地问道:“然然,这是哪里?” 霍裴然捏捏傅宁的鼻尖,道:“草莓园。” 傅宁自加入省队以来,就一直忙于训练,跟同龄人的生活基本上是脱节的,草莓园他还是小学时候去玩的,初中以后还真没怎么去,傅宁一边双眼亮晶晶,一边虚伪地说:“这是小朋友的活动,我们来玩儿不太好吧。” 霍裴然说:“你就是我的小朋友啊,走,小朋友,我们去摘草莓。” 霍裴然带着傅宁到前台那儿交钱,傅宁这才发现,霍裴然之前根本没订酒店,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霍裴然说:“就是临时起意,突然想起来草莓好像是上市了,就带你来摘摘草莓。” 他其实是发现傅宁心情不太好,带他出来散心的。 傅宁果然是个小孩子,跟草莓园的人借了个头巾,绑在头上,说这样比较有仪式感,霍裴然是不能理解的,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傅宁很可爱。 草莓园还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小竹筐,傅宁挎在手臂间,一边摘草莓一边跟霍裴然说闲话,傅宁还有些孩子心性,摘个草莓就让他乐颠颠地,他满草莓园的转悠,说要找出整个草莓园最大的草莓,霍裴然也跟着他瞎胡闹,弯腰一个接一个地捡大草莓。 傅宁像只奔向大自然的小狗子,快乐疯了,跟霍裴然大声提议:“然然,我们来唱山歌把。” 霍裴然:“……” 傅宁唱歌跟念书似的,每一句之间还会大喘气,凡是听过他歌的人都不想再听第二遍,霍裴然实在难以想象他唱山歌,于是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或者我唱歌给你听。” 傅宁立刻说:“好好好。” 霍裴然的嗓音优雅磁性,即便给傅宁唱着儿歌,也硬生生唱出几丝性感缱绻的味道,傅宁的耳朵都快怀孕了。 傅宁一边哼着《小跳蛙》一边找大草莓,突然,他举起手喊道:“然然,我找到最大的那颗草莓了!” 霍裴然连忙去看,这颗草莓足足有拳头大小,中间凹陷下去,乍一看,像是一颗鲜红的心,炙热又浪漫。这或许真的是草莓园最大的草莓,它比别的草莓大一大截,形状又好看,傅宁太喜欢了。 傅宁双眼亮得可怕,也不顾正在草莓园里,脚下是泥土,他捧着那颗红草莓就向霍裴然单膝下跪,道:“然然,我的心送给你。” 霍裴然将他扯到怀里吻住,嗓音低哑地说道:“求婚你一定要让给我。” 傅宁跟霍裴然拎着一小筐草莓往回走,计划着跟楼丰和纪晨他们都分一分,一路上都在嘀咕。 没想到楼丰给霍裴然打了个电话以后,直接杀到草莓园来了,傅宁这才知道,原来霍裴然今天下午有个很重要的商业活动,霍裴然为了陪他摘草莓,直接把这活动给推了。 第68章 荣耀与财富 霍裴然说:“我不去,草莓园这边我已经订好了房间,不能退,不住就浪费了。”楼丰都快给霍裴然跪下了:“霍先生,房费能有多少钱,这活动你要是不去的话,要赔很多违约金的!” 霍裴然连多少违约金都不问,就轻描淡写道:“你去跟薛总交涉吧。” 言下之意就是:赔钱就赔钱,草莓园订的房间是不退的。 楼丰含泪看向傅宁,向傅宁求救,傅宁不由得问道:“这是哪家的活动啊?” 楼丰忙道:“天盛集团的,霍先生今年刚跟他们集团签了个代言合约,他家是我们合作过的所有品牌商中最龟毛最爱算计的一家,光合同就拟了一个月,霍先生本来不想签了的,天盛的薛总又去找了德斯的老总说情,霍先生碍于老合作伙伴的情面,还是跟他们达成合作了。” 傅宁星星眼:“天盛诶,肯定很多代言费。” 楼丰说:“也没有很多。” 楼丰看向霍裴然,见霍裴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说到:“六千五百万。” 傅宁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叫没有很多?!” 楼丰说:“上次澳网结束以后,霍先生跟那个做意面的阿古里也签了代言,那份代言的合同金额有两千万美元。” 傅宁偷偷在心里把美元换成人民币,差点吓个倒仰:妈呀,一个多亿! 楼丰说:“他家不是霍先生代言费最高的,但是是事情最多的一家,每年大大小小无数商业活动,都会厚着脸皮请霍先生到场,上次,薛总包的二奶过生日,甚至还请霍先生去给那个二奶一个惊喜,这是疯了么?私交又不好,还那么忙,谁给他二奶去过生日啊?” 傅宁也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让然然去给他二奶送惊喜,这个薛总把然然当成了什么人? 楼丰继续吐槽:“上次订合同的时候,我也是跟他们搞晕了,没防住他们在商业活动的条款里还是留了一手,他们达到一定规格的活动,霍先生必须出席,缺席一次赔两百万。” 傅宁:“……好坑爹啊,然然好有钱啊。” 楼丰也看不惯那个薛总,偏偏还得跟他虚与委蛇,也是脸上笑眯眯心里妈卖批,跟傅宁吐槽爽了,才发现自己说这些貌似不太合适,清清嗓子,道:“毕竟给钱的是大爷啦,我们能配合的还是要配合。” 霍裴然倒不介意楼丰的吐槽,随意道:“那我们赔钱吧。” 楼丰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其实不只是赔钱那么简单,薛总在没有告知霍裴然的情况下,已经把霍裴然作为噱头宣传出去了,今天他们是一个新开的商场要剪彩,现场来了很多霍裴然的粉丝,这会儿,薛总的几个秘书已经在轮流轰炸楼丰的手机,楼丰刚刚才关机的。 傅宁作为一个没名气的球员,从来没有过霍裴然的这些烦恼,感到很新奇,于是期待地看向霍裴然。 霍裴然:“……你想去?” 傅宁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霍裴然摸摸他的脑袋,道:“那就去吧。” 傅宁:“嗯!” 楼丰几乎喜极而泣,恨不得立刻跪下来抱住傅宁的大腿,霍裴然看着温和可亲,其实有时候非常固执,他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楼丰把口水说干,他也不为所动,现在看到傅宁一个眼神就让霍裴然改了主意,楼丰羡慕得要命。 傅宁还记得自己亲手摘的草莓,打算分给楼丰的,连忙把草莓拎过来,用小筐将草莓装好递给楼丰:“我跟然然亲手摘的草莓,很新鲜的。” 楼丰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见霍裴然走开,他凑近傅宁,八卦地问道:“你现在跟霍先生这恋爱,谈得还不错吧?” 傅宁惊了:“你怎么知道我跟然然在谈恋爱的,谁告诉你的?” 楼丰:“……” 楼丰欲言又止:“你。” 傅宁:“什么?” 楼丰:“你告诉我的,当时你还跟我说,你跟霍先生在一起的事情,只告诉我一个人,因为跟我关系好,让我为你保密。” 傅宁心虚:“是、是么?” 他好像想起来了,在他跟霍裴然刚在一起的那两天,他满腔兴奋激动难以排解,就逮着谁跟谁说“我跟你关系好告诉你一个秘密”,因为同样的台词对太多人说过,所以……老实说,现在傅宁也不记得他告诉过哪些人了。 楼丰了然:“你是不是骗我的,不止告诉了我一个人?” 傅宁底气不足地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楼丰趁机说到:“既然我是你那个会把重要的秘密‘唯一告诉’的朋友,下次请你帮忙的话,你还是会帮的吧。” 傅宁:“……” 天盛集团的银丰商场开遍全国各地,这次要剪彩的一家开在首都闹市区,无论从占地面积、建筑风格、装潢设计来说,都很吸引人的眼球。 傅宁跟霍裴然都穿着黑色小礼服,尤其是傅宁,领口打着温莎结,像是哪家的秀美小公子。 霍裴然一到商场,就被早就候在那儿的粉丝包围了,于是耐心地为粉丝签名,傅宁站在他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很是心酸——没人找他签名。 有个女孩子,拿着一张霍裴然的写真,一只手臂恨不得伸出一米长,那写真戳到傅宁的鼻头,都把他鼻头戳红了,女孩对着傅宁看了半晌,道:“你是国家队的傅宁?” 傅宁点点头。 女孩沉默。 傅宁:“……” 女孩试探道:“要不,你给我签个名?” 这是同情么?这是同情吧!不过,即便这是同情,傅宁也接过霍裴然的写真,在霍裴然心口的位置用小学生字体写上:傅宁。 女孩:“……” 女孩也不知道后不后悔搭理了傅宁。 霍裴然签名大约签了十分钟,银丰的保镖就过来拉开粉丝,保护霍裴然走进内场,霍裴然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表情,反倒跟粉丝说:“抱歉,如果活动结束以后你们还在这儿,再给你们签名。” 于是,剩下没抢到签名的人立刻欢呼尖叫。 内场主要是天盛的领导、即将入驻银丰的品牌商,还有几个明星,内场也有一些人来让霍裴然签名,霍裴然表现得就冷淡多了,能不签就不签,倒是傅宁,签了好几个名。 傅宁问霍裴然:“然然,你为什么帮外面那些人签名,不帮这些人签名啊?” 霍裴然说:“外面那些人是喜欢网球的真粉丝,里面的人都未必认识我,就看我长得像被请来的嘉宾,就广撒网跟我要个签名,万一日后倒手出去呢?” 傅宁恍然大悟:难怪还有人找他签名。 薛总看到霍裴然以后,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跟霍裴然打招呼,恭喜霍裴然上福布斯财富排行榜,去年的运动员收入排行已经出炉,霍裴然以七千万美元的收入排行第六,其中赛事奖金一千多万,余下的全是代言。 薛总跟霍裴然讲福布斯排行,喋喋不休讲个不停,说谁谁谁身价多少,谁谁谁身价根本没那么高云云。 薛总半开玩笑地说:“你们这些运动员赚钱可比我们容易多了,不用求爷爷告奶奶的,就有大笔奖金大笔代言可拿,这可都是现金,是纯利润啊。” 傅宁总算知道楼丰为什么不喜欢薛总了,他的眼中只有钱,跟他们这些运动员是不一样的,也理解不了他们这些运动员的坚持和荣耀。 傅宁认真地道:“不容易,赚钱不容易是因为打比赛拿冠军不容易,但霍先生已经拿下17座大满贯的奖杯,太特么牛逼了,你要是不懂的话……他在男子网球中的地位,就像首富在你们圈子中的地位,你还觉得霍先生这个收入令人难以接受么?相信我,他拿的每一分钱,他都有足够的荣耀与它相配。” 可惜,在薛总这样的商人眼里,只会评估他奖金多不多,代言什么价,并不了解网球,言语之中更有一种轻佻,仿佛他们打网球只是在过家家,殊不知,他们是在拼命。 ——而霍裴然能有今天这样的财富和地位,皆因他在赛场上称王称霸,网球成绩是一切的核心。好在,霍裴然和傅宁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第69章 更重要的事情 没有参加过这种商业活动之前,傅宁十分好奇,真正参加了,听主持人按部就班地安排表演、领导讲话、代言人和明星助阵等等,又觉得无聊。表演的形式十分传统复古,吸引不了傅宁,一群商人展望未来更没什么可看的,只有霍裴然和两位女明星还有些看头。 霍裴然穿着黑色礼服,站在镁光灯下俊美得仿佛会发光,外貌和气质丝毫不输娱乐圈的顶级男星,两位女明星一左一右站在霍裴然身旁,左边的一线女星李子沐更是亲密地挽着霍裴然的胳膊,傅宁在台下看着,心里醋得能划船。 楼丰也一起来了,缺心眼地跟傅宁说:“李子沐对霍先生有意思,上次在德斯的一个商业活动上,她就对霍先生很亲热。” 傅宁哼了一声:“她没有我……”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自己的绝对优势,“年轻!她没有我年轻!” 楼丰:“……” 傅宁飞速地说服了自己,得意洋洋地说:“哪个男人不喜欢年纪轻的,我十九岁,比她嫩好多呢。” 楼丰:“……” 楼丰:“咳,只是她单方面对霍先生有意思而已啦,霍先生不喜欢女人。” 媒体正要拍照,于是李子沐又贴近了霍裴然,酥胸就靠在霍裴然的手臂,明明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依然娇美如同妙龄少女。 傅宁扭头跟楼丰说:“然然以后要是看上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楼丰:“……” 这种商业活动,作为嘉宾的明星不会露脸很久,但活动后品牌方会招待嘉宾,如果没有别的特殊事情的话,明星一般都会参加,趁机拉近跟合作方的关系,寻求更多的合作机会。 霍裴然则不在此列。一来,他是个运动明星,财富只是他竞技成绩的附加,他早就不是太在乎了;二来,他的商业价值让他有资格任性。 霍裴然的代言多是大牌,而且以奢侈品牌居多,名车、名表、国际大品牌都愿意捧着巨额代言费请霍裴然代言,这得益于网球这项运动职业程度已经很高了,看比赛的人遍布全球各地,其次就是霍裴然长得帅,球风优雅华丽,再者就是网球迷的特性,很多网球观众的收入都不错,购买力很强,消费得起名车名表,这也是德斯等等品牌偏爱霍裴然的最大原因。 霍裴然工作结束之后就拉着傅宁离开,离开之前特意去商场外面给球迷签名,一直签到近十一点才全都签完,有个女孩子第一次看到霍裴然本人,激动得尖叫连连直抹眼泪,她说她去年参加了澳网青少年组,本来以为能看到霍裴然的,结果没有见到,特别遗憾,今天总算见到了:“霍先生,你是我最崇拜的运动员,没有之一,总有一天,我也要像你这么厉害!” 霍裴然笑着地跟她握了个手:“加油。” 女子网球没有男子网球的观赏性高,因为女运动员受限于自身条件,在爆发力和耐力方面都远远不如男子,女子网球排名第一的选手可能都打不过男子网球排名第一百的选手,悬殊如此之巨,这也是巡回赛,女子网球的奖金远低于男子的原因,但大满贯的奖金,因为某些运动员对“同工同酬”的呼喊,奖金已经跟男子一样了,这在女子竞技中是非常难得的。 当然,这“同工同酬”也有很多人质疑,因为他们觉得女子网球的精彩度比不上男子网球,并不“同工”,霍裴然倒不这么认为,他很尊重也认可那些女运动员,了解她们的付出,也明白她们像男子一样坚韧、渴望胜利,如果因为她们的性别和天生的身体条件否定她们的努力和荣耀,这就太不公平了。女子大满贯同工同酬的达成,也有霍裴然出的一份力。当时,反对同工同酬的很多都是三巨头的粉丝,霍裴然的粉丝尤其多,粉丝们已经神话了他,受不了女单大满贯奖金跟他平起平坐,哪知道霍裴然本人远比这豁达,他的价值和地位并不需要踩踏别人来实现。 女孩子很快又去而复返,半开玩笑着问霍裴然:“霍先生,你有女朋友了么?” 霍裴然答:“已经心有所属。” 今天,一连两个女人对霍裴然表露好感,一个美艳一个鲜嫩,傅宁心里醋浪滔天,恨不得把霍裴然变成手指头那么高,天天揣在口袋里,省的总有各种各样的人来跟他抢然然。 “商业活动好玩儿么?” 傅宁想了想,摇头,老老实实道:“不好玩儿,没有打网球好玩儿。” 霍裴然乐了:“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你就可以回国家队训练了。” 傅宁点点头,道:“还有些小期待呢,像是初中那会儿,上学的时候盼着放假,真的放假又觉得上学有小朋友一起玩儿,好像更充实一些。” 霍裴然说:“宁宁,还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你上次说过,近两年不会离开国家队,但是老实讲,国家队的训练对你的帮助非常有限,你现在处于职业生涯成长最快的两年,如果可以的话,我有时间的时候想带你亲自训练,或者肖恩带你也好的,国家队一带八,谢教练肯定没办法把每一个运动员都兼顾到。” 幸福来得太突然,傅宁有些不可置信:“我、我可以跟着然然训练?” 霍裴然莞尔:“当然,在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以前也就做过自己的教练,我的小朋友不嫌弃的话,我非常愿意。” 傅宁脑袋都要炸开了,欢呼道:“我愿意我愿意我超级愿意!” 傅宁在原地踢着小腿拼命转圈,兴奋得都快不能呼吸了,然然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意思是要做他半个教练,亲自训练他打球了?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跟然然谈恋爱真好!什么美梦都能成真! 霍裴然被他转得头晕,揪住他裤腰把他揽进怀里,像抱只抱枕一样抱着他,懒洋洋道:“宁宁,先别急着答应,凡事有所得必有所失,你花费很多时间跟我去外面训练,训练方案和质量方面,我可以保证绝对比你在国家队的时候好,但是宁宁,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一直缺席正常训练的话,队友会怎么看你?到那时候,无论如何你跟队友的关系,都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好了,甚至有可能会有人私下酸你,即便你拿了冠军,他们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你训练条件就比他们好,拿冠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傅宁兴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问道:“会么?” 霍裴然说:“有可能会。” 傅宁不说话了。 霍裴然说:“所以我让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我,反正我永远在你身边,不着急。” 霍裴然说得对,凡事有得必有失,他要是跟着霍裴然训练,必然开心,可他跟队友们日夜一起训练的感情,恐怕也会冷淡下来。要前途,还是要队友情,无论怎样选择,都会有所牺牲。如果傅宁不是霍裴然的男朋友,霍裴然一定会劝他单飞,单飞辛苦、压力大,但是训练效果也会很好,但现在,傅宁是霍裴然的小男朋友,霍裴然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除了比赛以外,他还要考虑傅宁的心情。 傅宁才二十岁,又爱热闹,有队友跟他打打闹闹,他是很喜欢也很享受这种氛围的,霍裴然就想在他还留在国家队的情况下,尽量提升他的训练效果,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番谈话。 时间已经到凌晨了,霍裴然和傅宁窝在草莓园田园风的套房里——参加完剪彩仪式,霍裴然依然坚持要回草莓园。 傅宁把他那颗拳头大的心形草莓切成两半,他一半,霍裴然一半,合起来就是一颗完整的鲜红的心。 傅宁一边吃草莓一边若有所思,霍裴然拿他自己的领带绑住傅宁的手,又用傅宁自己礼服配的温莎结堵住傅宁的嘴,满含欲望地说:“我特意赶回草莓园可不是来吃草莓的,训练的事情也晚些再想,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70章 程泽宇一定会打死我 霍裴然的吻带着炙热的魔力,在傅宁的皮肤上撩起了一片火花,傅宁又痒又难耐,哼哼着弓起腰,脸颊红红,展臂揽住霍裴然在他胸膛作乱的脑袋:“然然,不要这样。” 霍裴然诧异地抬眼看去,见傅宁竟是真的羞得睁不开眼睛,坏心眼地在他粉红一点拧了一下,傅宁“哎呀”叫出声,立刻捂住,有点生气似的看着霍裴然,霍裴然愣是被他这一眼看硬了。 霍裴然不打算委屈自己,一手拖着傅宁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一手慢条斯理的解皮带,眼中逐渐聚起欲望的风暴。 也许是处在陌生的环境中,也许是霍裴然衣冠楚楚,他还光溜溜,傅宁今天格外害羞,眼里竟有些怯意,双手撑在身侧,竟有偷偷往后躲的意思,霍裴然觉得他很有意思,上次在他自己家的时候,他还热情如火,现在简直比第一次还害羞了,霍裴然低声问他:“真这么害羞,还是勾引……唔。” 傅宁捏住霍裴然的嘴,凶巴巴:“不许说!” 看来是真害羞。 霍裴然觉得自己真是不懂小朋友的点,可也喜欢极了小朋友,拉开他的手缠缠绵绵地接了个吻,还故意吻得很煽情,灵活的舌头勾着傅宁的软舌极富暗示意味地进出搅动。傅宁越害羞,他的脑海里就有越多粗暴下流的念头,根本无法控制。 “今天怎么这么敏感?”霍裴然的手指在傅宁的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 傅宁哼哼唧唧:“外面有草莓棚。” 霍裴然:“……”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傅宁的声音越来越弱:“就之前看了个动漫……两个男主在草莓棚里那什么,然后还拿草莓……” 霍裴然有些意外:“还能这样?”他拿不准傅宁是不是想要试试,于是一本正经地征求他的意见,“你是不是也想……” 傅宁又捏住霍裴然的嘴,红着脸喊道:“我才没有呢!我又不是银魔!” 霍裴然拉开他的手,笑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宁宁,竟然背着我看黄色动漫。” 傅宁紧张地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主动下载的,是我们霍夫人群里在讨论gv和黄色动漫,聊天记录刷了一页又一页,简直堪比你拿了大满贯时候的盛况,我好奇嘛,就点进去了,群主分享了一百多部gv和动漫,我、我没看过,就挑了几部下了一下。” 霍裴然有些无语:“霍夫人群?一百多部gv?你们群主是男是女啊?” 傅宁紧张道:“我真的只下了几部!” 霍裴然:“……噗,你到底下了多少部?” 傅宁双手一只手比了个七,一只手比了个八,信誓旦旦道:“就十部,其他没有了。”事实上,傅宁把一百多部gv和动漫全给下了,电脑里塞得满满当当,出于某种被偷窥般的羞耻,他给文件夹取名“活到老学到老”。 霍裴然也不戳穿他,慢条斯理道:“下次我跟你一起看。” 傅宁只是想想,都觉得羞耻到爆炸,连忙转移话题跟霍裴然说起了霍夫人群,他以前在群中的昵称是霍夫人498号,现在前进了几名,变成了霍夫人489号,理由是一旦谁违背群规,被踢出群,她之后的霍夫人们就通通往前挪一名,傅宁就这样从霍夫人498号变成了霍夫人489号,霍裴然很是无言以对,得知群主竟是个高中生,霍裴然的心情更是只有六个点。 他总觉得,傅宁会被他的夫人们带坏了,于是提出要加他们群。 傅宁很震惊:“然然,你是认真的?” 霍裴然很认真:“嗯。” 傅宁惊疑不定地联系了群主妹子,刚好群里昨天踢了个艾粉(艾尔钦粉),空出一个名额,群主妹子就爽快地发来了一个链接,让霍裴然做一下入群试卷。 霍裴然惊了:“这还要考试?” 傅宁被霍裴然少见的震惊表情逗笑,仰倒在霍裴然怀里笑得喘不过气:“当然要做题啦,不然你以为霍夫人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么?” 总共30道题,全是选择题,自动判分,做对20题就可以入群,而且为了防止申请入群者百度答案,每道题的答题时间限制为十五分钟,做得霍裴然叹为观止,更让他无语的是,他最后真的只做对了20道题,堪堪入群。 傅宁都快笑成傻逼了。 两人抱在一起边笑边闹,最后疲倦地睡去。 隔天一早,傅宁竟然上了新闻。 他从苏州回北京的时候,和霍裴然在机场被人拍了,他跟霍裴然都戴着黑色大口罩,霍裴然还戴着鸭舌帽,但依然有路人觉得他们身材好气质好,偷偷拍照以后放到微博,被霍裴然的粉丝认出来,并且强势转发怒舔霍裴然的颜,然后问题就来了:傅宁为什么会跟霍裴然姿态亲密地出现在机场? 傅宁本以为,就算他跟然然被拍了,被质疑被曝光的也是他们的基情,没想到有些营销博主根本不满足于这种浅层次的猜测,硬是找出傅宁跟傅亦杨的合照,傅宁发在微博的,他自己跟三巨头的合照,摆事实讲道理,仿佛福尔摩斯附体,从各种被人忽略的细枝末节中理出思路,推测,傅宁是傅亦杨的弟弟。 傅宁一脸懵逼。 他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眼神呆滞,显然不明白,怎么他跟然然的机场照就暴露了他跟傅亦杨之间的关系呢? 霍裴然早上又洗了个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问傅宁:“你看到了?” 傅宁呆呆点头:“嗯。” 霍裴然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走过来摸摸他的脑袋:“别担心,网友怎么说都别放在心上,主要是要跟你的队友和教练解释一下,最好在他们找你之前主动去道歉。” 傅宁:“嗯……” 霍裴然问他:“害怕?” 傅宁用枕头捂住头:“程泽宇一定会打死我。” 霍裴然说:“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傅宁摇摇头,生无可恋道:“等我被打死了,然然再来帮我收尸吧。” 霍裴然笑骂他:“胡说八道。” 他们国家队有个微信群,傅宁决定在群里自首。 他裹着被子,盘坐在草莓园的大床上,嘴里念念有词,正在构思着自白的词句。他平时说话倒是挺正常,一旦需要文字呈现的时候,语言水平立刻退步到小学生作文水平,霍裴然在旁边听他念叨,原本想忍,听了十几分钟他还没念叨完,实在忍不下去了。 于是坐到床边,将傅宁整个人包在怀里,握着傅宁的手机,将他又臭又长的“自白信”删删减减,加以修改,顷刻间,便言辞恳切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且篇幅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傅宁佩服不已:“然然好厉害哦。” 他点下发送键,原本安静的群里立刻热闹起来,谢乐培第一个回应,问今天是什么愚人节么,立刻就有队友把今天很火的那条微博翻出来,截图发到群里,还有人说,本来以为是营销号造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傅宁再次道歉,隐瞒了大家这么久,初时的震惊过去,其实大家也能理解傅宁,他不借哥哥的名头,是想要证明他自己。 谢乐培年纪大了,心却没那么大,纠结许久还在问傅宁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傅宁甩出一张他三岁时,傅亦杨帮他洗澡的照片,表示如假包换。 大家或震惊或质疑,倒是没有人责怪傅宁,但傅宁依然战战兢兢无法放心,因为他最“怕”的人还没出声,果真,一刻钟后,程泽宇回微信了:我日!傅宁宁你个狗东西,你死定了!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你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第71章 虽远必揍 程泽宇在群里出声之后,就立刻给傅宁打了电话,傅宁一看到他的名字,手就一抖,条件反射般地挂掉了电话,他挂掉之后,程泽宇又坚持不懈地打了过来,傅宁这次不敢挂了,也不敢接,就哭唧唧地看向霍裴然:“然然。” 霍裴然忍俊不禁:“我帮你接?” 傅宁眼睛一亮:“可以么?” 霍裴然正色道:“不可以。” 傅宁垮下脸。 霍裴然摸摸他沮丧的脸,道:“这件事是你不对在先,理应给程泽宇一个解释,再说了,你现在不面对,等回到国家队,早晚还是得面对,程泽宇现在应该气得很,你要是不接他电话,他更生气,下次怼你也就更凶。” 傅宁战战兢兢地接通了程泽宇的电话,入耳就是一大通暴躁的怒吼,傅宁耳朵都疼,苦着脸挪开手机,程泽宇足足骂了五分钟,傅宁感觉到手机里的声音小点儿了,才凑到耳边,程泽宇大声问道:“傅宁你个狗东西,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原谅你,你完蛋了!” “傅宁宁你丫的完蛋了,我要揍死你。” 傅宁又苦着脸挪开手机,推测程泽宇骂累了,他把手机凑近耳朵,只听到程泽宇狐疑地问:“傅宁宁你在听么?” 傅宁忙道:“嗯嗯,在听在听,刚才听得太入神了。” 程泽宇又精神抖擞地开骂,描述以往的种种尴尬——傅亦杨是傅宁的哥哥,他以往却常常因为喜欢崇拜傅亦杨而跟傅宁吵架,还因为傅亦杨的一个签名球拍对傅宁妥协,现在想想,简直羞耻。 傅宁蔫头耷脑地说:“我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再也不骗你了,可是现在已经骗了,你想要怎么样么?” 程泽宇淡淡道:“比一场吧。” 傅宁说:“哦。” 这个他能接受,虽然国家队禁止私斗,但就算被抓到,最多也就扫个厕所而已,没在怕的。 程泽宇冷酷无情地补充道:“不比网球,比拳脚。” 傅宁:“……”比什么拳脚,这特么不就是打架么! 傅宁从小到大没跟人打过架,现在被程泽宇约架,简直怂破胆,他哭唧唧地对霍裴然说:“程泽宇一定会锤扁我。” 霍裴然又好气又好笑,还很心疼傅宁,只能帮傅宁出谋划策:“我记得程泽宇是你哥的铁粉?” 傅宁点点头:“嗯嗯,我有多喜欢然然,他就有多喜欢哥哥,以前经常跟我为了‘然然更厉害还是我哥更厉害’吵起来。” 霍裴然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感,只觉得他家小朋友可爱炸了,“你哥对他一定有很大的吸引力。” 傅宁的眼睛叮的一亮,道:“好主意,然然天下第一聪明!” 于是,他暗戳戳谋划着,等哥哥来北京以后,用哥哥跟程泽宇换自己不挨打。 然而,关于傅宁身份的爆料还有没有停止,正月初四,也就是隔天上午,就有个叫阿久的营销博主开始带节奏,说傅宁是靠着跟傅亦杨的关系才进国家队的,还说傅宁的天赋远远及不上傅亦杨,跟傅亦杨比起来他就是个草包,最后充满恶意地总结:新一代废物诞生,别人是啃老,傅渣是啃哥,呵呵,我要是也有这样的哥哥,说不定也拿大满贯了。 这个叫阿久的博主过往言论就充满戾气,关注他的粉丝也差不多这德行,文化程度低,仇富,素质之低言语之脏简直刷新人的下限,评论区很快就变得乌烟瘴气的。 傅宁在从草莓园去霍裴然家的路上看到了这条被转发破万的微博,气得眼眶湿润,手都在抖:“这些人,简直、简直太过分了!他们了解我么,凭什么说我靠哥哥,我连零花钱都不拿哥哥的了,我自己也可以赚奖金的!” 霍裴然连忙安抚傅宁,傅宁到底没哭,坐在车里用他的小号十指如飞地怼人,霍裴然有些心疼他,可也觉得他的小朋友比他想象的强大。遭遇诋毁,他就伤心了几分钟,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哭,反而斗志满满地跟网友互怼。 傅宁的大号没有亲身上阵,但是程泽宇的大号倒是很快转发评论了,非常言简意赅:如果我不在国家队,我会说cnm,但是我们国家队不提倡脏话,我只能说,收钱洗地的垃圾,你连给傅宁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他19岁拿到清奈公开赛冠军为国争光,难道是他哥替他下场比赛?你为国家干了些什么,喷毒气? 程泽宇不爱玩微博,偶尔发两条微博也都是转发傅亦杨的新闻,这还是第一次,发微博发得这么勤,来一个怼一个,来两个怼一双,他言辞比傅宁犀利很多,凡是侮辱傅宁的他都会喷回去,且不带脏字。程泽宇的态度得到了部分网友的支持,但他影响力小,依然有很多从阿九那儿来的渣滓喷他。 直到傅亦杨转发了程泽宇的微博,他的风格就粗犷直接多了:我草你妈!侮辱我弟弟的人,虽远必揍! 那个叫阿久的营销博主四五百万的粉丝,傅亦杨两千万粉丝,又是国内仅次于霍裴然的网球巨头,很有网友都看热闹不嫌事达地转了傅亦杨的微博,不熟悉网球的说“妈呀这里有一只弟控”,傅亦杨的粉早就知道他的暴躁,纷纷赞美傅亦杨“太man太苏了”,也有些家中有弟弟妹妹的人表示“这就是哥哥”。 虽然这条微博很快被傅亦杨给删了,随后换成了更官方更正式的公告和律师函——沈幸第一时间保留了营销博主所发布的一切言论,并且第一时间找了律师。 律师函发出来的半个小时后,傅亦杨又更博了:渣滓!老子告到你裤底儿掉!当然,没过五分钟,这条微博又被删除了,机智的网友们早就留好了截图,在律师函那条微博下面疯狂刷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以为删博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大部分网友都能想象出傅亦杨跟经纪人之间的博弈,吃瓜吃得美滋滋,他们都以为这是最大的瓜,没想到这件事把注销所有社交账号的霍裴然都惊动了——他为此注册了微博声援傅亦杨。 第72章 我想吃松鼠桂鱼了 霍裴然因为粉丝喷他朋友,导致他跟朋友决裂的事情注销所有的社交账号,这件事老粉都知道,但是媒体就这件事采访霍裴然,问霍裴然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开社交账号,霍裴然的回答是:“如无意外,不开了。” 但他偏偏遇到了傅宁这个意外。 霍裴然的微博昵称就是霍裴然,简介也很简单,就写着:网球运动员,头像跟他的微信头像一样,是个挥拍打网球的图,出自知名插画家之手。 微博搜名字中带“霍裴然”的用户,能搜出百八十个,不乏特别逼真的高仿号,跟他们相比,霍裴然的微博简单得过分,他转发评论了傅亦杨那个贴出律师函的微博:傅宁是个十分优秀、并且值得尊重的网球运动员,迟早会拿大满贯,倒是那个叫阿久的天才博主,我出钱出教练,不如明年你拿个大满贯给我看看? 虽然很多网友觉得霍裴然怼得入情入理,纷纷点赞把霍裴然送上了评论的最上面,但没人相信他是真的霍裴然。 网友们看着他的昵称和评论,排队给他盖起了楼中楼:楼主真皮、楼主给我签个名、楼主给我亲一个,楼主嫁给我吧,调戏霍裴然。 霍裴然实在不知道怎么证明他自己是他自己,干脆发了张自拍,手机前置摄像头拍得照片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画面暗淡,毫无构图可言,好在霍裴然颜值过硬,直男拍照技术下依然很帅。 霍裴然的自拍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无论是粉丝还是路人都惊了,疯狂在他的微博底下刷感叹号,他的微博粉丝也如春风吹过的野草般疯长。 无数铁粉痛哭流涕,表示:终于等到这一天,还好我没放弃。 一时间,霍裴然为了傅亦杨开微博的消息势头极猛地冲上了热搜,喧宾夺主,俨然盖过了傅宁这件事的风头。 傅亦杨:“……” 傅亦杨初五晚上抵达首都机场,刚下飞机就跟沈幸打电话,他生气地说:“把我的微博还给我,凭什么改我微博密码?!”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恶心的热搜,霍裴然为了我注册微博,呕,没有人觉得肉麻么,我饭都吃不下了,凭什么不让我出来否认。” “就算是……好吧,为了宁宁。” 傅亦杨一边聚精会神地跟沈幸打电话,一边去拿行李出机场,近几年,傅亦杨的人气急剧飙升,但是跟霍裴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曾有粉丝调侃,霍裴然的商业价值比艾尔钦和傅亦杨加起来还高的最大原因就是霍裴然的颜值和气质。 傅亦杨现在在机场也有记者堵,不过数量不多,仗势也不夸张,傅亦杨也不把那些记者放在心上,每次都当没看到一样,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这次简直就是拿了大满贯以后的待遇,走到机场出口的时候,记者们呼啦一下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傅先生您真的是国家队成员傅宁的哥哥么,您有没有在职业上对您弟弟有什么帮助?” “您扬言要揍知名博主阿久,请问您是说说还是认真的?” “您春节期间就跟霍裴然亲密合影,你们是不是相交多年的好友?霍裴然维护令弟是因为跟您关系好么?” “您微博现在是不是经纪人在管理?” “……” 傅亦杨有点懵。 以往面对这种状况的时候,都有沈幸在一旁应对记者,给出标准答案,傅亦杨自己总是拿不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用什么语气说,于是干脆地闭紧了嘴巴,绝望地给沈幸打电话,让沈幸给他找保镖过来。 也是沈幸最近在美国陪艾尔钦度假,傅亦杨这边才会出岔子,他要是在的话,公关滴水不漏。 傅亦杨半小时以后才从机场脱身,他满头大汗,一肚子的火憋在心里好不痛快,在左四个右四个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媒体还想再追,被保镖们拦住了。 傅亦杨在车里就跟沈幸吵了一架,问他是不是只要谈恋爱不要工作了。 “我现在比艾尔钦更需要你!” 沈幸忙说我立刻回国,就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傅亦杨隐约听到了沈幸跟艾尔钦之间的争吵,他不用想也知道沈幸跟艾尔钦的吵架内容,艾尔钦少年时期曾患过精神疾病,到现在也没有彻底根治,外表看不出来,其实他性格是有缺失的,对沈幸的占有欲强到可怕的地步,这也是他们曾经分手的原因。傅亦杨觉得沈幸就是对艾尔钦太宽容了,才造成现在缚手缚脚的现状。 傅亦杨知道沈幸即将回国,心里踏实多了。 他回到家里,傅宁果真不在家,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傅宁,于是打电话给傅宁,要看到傅宁他才放心。 电话里,傅宁语气如常:“哥,我想吃松鼠桂鱼了。” 晚上,傅亦杨定了一家苏帮菜,怕被人认出来,他还自己开车,又特意戴了墨镜和帽子,只觉得烦得要命。 到了约定时间,傅宁和霍裴然一起来了。 傅亦杨:“???” 他一看到霍裴然就来火,要不是霍裴然横插一脚,莫名其妙地上了热搜,能有那么多媒体在机场蹲他么?而且,只要一想到媒体诸如“霍裴然为傅亦杨而注册微博”“两大球王互相引为知己”这样的措辞,傅亦杨就膈应得要命。 霍裴然拐骗了他的弟弟,现在是他内心最仇视的男人,没有之一,竟然还有些腐女说他们很配,傅亦杨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见傅亦杨目露凶光地看着霍裴然,傅宁连忙挡在霍裴然面前,跟他哥说:“哥,你要是还像春节那时候的态度的话,松鼠桂鱼我就不吃了。” 傅亦杨凶悍的眼神移到傅宁身上,瞬间变得柔情似水:“好的,哥哥不跟霍裴然一般计较,我们一起吃顿饭好不好?” 说实话,在见到傅宁之前,傅亦杨一直有些担心,网络上的那些流言蜚语会不会伤到他的宝贝弟弟,那些离间他们兄弟感情的话语,会不会让傅宁对他心生嫌隙。 现在看来貌似没有,傅宁的状态很好,没有被网络上的风言风语所影响。 第73章 跟我队友约个会 饭桌是能坐四个人的小长桌,傅宁跟霍裴然一到就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坐下了,傅宁还把凳子往霍裴然的方向上拉了拉,他仰着脸看霍裴然的样子让傅亦扬恨得直痒痒——傅宁都没有那么看过他。菜一上桌,傅宁俨然忘了傅亦扬的存在,跟霍裴然说说笑笑,傅宁还把自己很想吃的松鼠桂鱼挟给霍裴然吃,霍裴然给傅宁倒鲜榨西瓜汁,两人腻腻歪歪,令对面的傅亦扬窒息。 傅亦扬强忍着没有摔筷子,但是不说两句心里实在不痛快,道:“宁宁,坐有坐相,吃饭也有吃饭的礼仪,好好坐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吃饭。” 傅宁笑嘻嘻道:“哥,你要是羡慕的话也宇惜读佳找个男朋友呀!” 傅亦扬:“……” 都已经好几次了,傅宁口误让他找个男朋友,他看上去就那么像gay么? 傅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迅速改口道:“不一定要是男朋友,找个对象就行。” 傅亦扬没好气道:“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傅宁不服气:“前两天,妈还在问你跟初恋女友在不在联系呢,我说没有了,哥,你是不是除了初恋没有交过女朋友啊?” 傅亦扬点点头:“嗯。” 傅宁以前从没问过他哥的感情问题,但是他现在跟霍裴然恋爱,开心得要命,就想让身边的每个人都尝到这种快乐,于是关心地问他哥:“你是还对她念念不忘么?” 傅亦扬说:“倒也没有,就是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动心的人。” 傅宁想了想,问道:“距离上一段到现在都这么久了,你又不是挂念初恋……哥你真的只喜欢女人么?” 傅亦扬:“……” 傅亦扬心塞地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么,我要是也去搞基,爸妈不得气死。” 傅宁缩缩脖子,又勇敢地直起腰,道:“虽然你要是有个孩子的话,我跟然然压力会小很多,但我也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剥夺你搞基的权利呀!” 霍裴然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傅亦扬脸都绿了:“我的好宁宁,我求你剥夺我这个权利。” 傅宁不服气地扁扁嘴,还想说什么,傅亦扬头疼地打断他:“我以后要是搞基的话都赖你!” 傅宁捂嘴窃笑。 他们吃完饭后,傅亦扬又给傅宁叫了一碗热乎乎的酒酿小圆子,边喝边聊,他跟霍裴然都没有叫,傅宁一边捧着碗唏哩呼噜地喝,一边用小勺子舀给霍裴然吃,傅亦扬挥挥手说:“算了,等你吃完再聊吧。” 傅宁笑嘻嘻道:“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嘛。” 傅亦扬道:“还不是你跟我关系暴露的事情,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国家队,这件事情毕竟不是你一个人隐瞒的,我去跟你教练交代一下也好。” 傅宁突然想起什么,道:“哦对了哥,你可千万别去揍那个阿久啊。” 傅亦扬言简意赅道:“已经揍了。” 傅宁:“……” 傅亦扬没劲地挥挥手,道:“又瘦又矮,跟只猴似的,被揍还哭,我揍过那么多欺负过你的渣子,他是求饶最快的一个,太没劲了。” 傅宁忍不住哈哈笑。 傅亦扬意有所指地看一眼霍裴然,道:“宁宁,你看,从小到大也就哥能为你打架。” 傅宁立刻为自己的男朋友鸣不平:“但是我男朋友能为我开微博,还发自拍!” 霍裴然摸摸鼻子,他是真不怎么自拍。 傅亦扬要被吃里扒外的傅宁给气死了,没好气道:“你们悠着点吧,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被爆出来就不像这次这么好解决了,宁宁跟我回家。” 傅宁觉得当着哥哥的面强烈要求去然然家留宿,好像显得有些饥渴,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 “等等,哥,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傅宁眼珠咕噜噜一转,像只算计着什么的小狐狸。 傅亦扬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傅宁说:“哥,借你一个晚上,跟我队友约个会。” 傅亦扬惊了:“跟你队友什么?!” 隔天一早,大家都回了国家队,傅宁跟傅亦扬最后卡着时间到队里,傅宁有一点怂,傅亦扬握了一下傅宁的手,想要给他勇气,结果傅宁的手软软的太好摸了,傅亦扬就舍不得放开了,还是傅宁觉得这动作太幼稚,非要从傅亦扬手里挣脱。 尽管大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第一次亲眼见到还是觉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尤其是谢乐培,一副拒绝相信事实的模样,皱着眉。 傅亦扬跟谢乐培借一步说话,原本准备给大家灌一波新年鸡汤的谢乐培只得跟队员们说:“你们自己先训练。” 大家呼啦一下涌上来,表达自己的震惊:“卧槽,这竟然是真的!傅亦扬竟然真的是你哥!” 傅宁老老实实道:“是啊。” 纪晨我靠了一声,恍惚道:“难怪队长退役的时候你能请来傅亦扬。” 另一个队员问道:“有个大神哥哥什么感觉?” 傅宁想了想,道:“对于我来说,他哥哥的身份大于其其他。” 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了傅亦扬在微博上扬言要揍欺负傅宁的人,不由得羡慕:“我怎么就没有个这样的哥哥。” 突然有个人哼了一声,大家一看是谁,立刻机智地四散开了,选择不介入他们的撕逼戏码,让傅宁跟程泽宇自己解决。 程泽宇阴森森道:“以前听我说怎么怎么喜欢你哥,你心里在暗笑吧?” 傅宁立刻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程泽宇道:“我那么想要的签名,你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随便签一个就能拿来收买我,傅宁宁,你是这么想的?” 傅宁委屈道:“我真的没有。”可能第一次的时候有窃喜过,时间隔太远,傅宁不记得了,但后来他根本没想什么呀,如果有需要,甚至可以黑一黑傅亦扬来刺激程泽宇,反正他知道自己心里是爱哥哥的就好了。 程泽宇再次冷笑:“别废话了,训练结束后天台见。” 傅宁怂唧唧道:“如果、如果我哥请你吃顿饭聊聊天,我们能不能就不要这么暴力了呀,你要是想,吃完饭还可以看个电影的。” 程泽宇:“……” 程泽宇当然想爷们儿地表示不会被收买,还很想吐槽,吃饭看电影宛如相亲,但对方是傅亦扬啊!!!他崇拜很多年的傅亦扬啊!!! 程泽宇的拒绝怎么都说不出口。 傅宁美滋滋:“或者你要是选择约在球场也行,让我哥跟你训练半天,随你选择,我哥都没问题。” 程泽宇一时陷入了沉思——这特么怎么选,就像问他更想要温网还是更想要美网,正常网球运动员肯定都想要啊! 第74章 教练嫉妒我可爱 傅亦杨在国家队呆了大半天,跟谢乐培和队员们聊天打球,到他这种高度,哪怕是对球拍的理解和使用心得都比国家队的小崽子们深刻,傅亦杨毫无保留,通通分享给大家,他原本就是粗糙接地气的性格,也没什么架子,很容易跟大家打成一片。 傅亦杨干脆换上了国家队的队服,跟队员们打指导赛,所有人都很兴奋,排着队跟傅亦杨打。 傅宁自然不在此列,他跟他哥打过很多次了,根本打不过,因为他力气小,体力是短板,而他哥走的又是暴力路线,凭借强力正手在赛场上少遇敌手,就连霍裴然对上他,胜率差不多也才五五开,当然霍裴然曾经的弱点反拍现在强化了,之后遇上还未可说。但大部分运动员对上傅亦杨,都会被他的气势压制,甚至发挥不出自己原本的实力。 身为一群怂货的教练,谢乐培深感颜面无存,他撸撸袖子,冲着纪晨大喊:“不要怂,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你要是怂了你现在就输了!” 原本被压着打的纪晨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总算拖了一刻钟才输掉,走出球场的时候,他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心中震撼,傅亦杨实在是太强了,跟他相比,自己那个布里斯班的冠军就跟小朋友的玩具似的。 傅亦杨被他们车轮战,额头上也见汗了,他转了转护腕,跟纪晨说:“加油,你很棒!” 纪晨看着他身上原本属于杭一铭的队服,眼眶湿润,一瞬间,他心想,如果队长也能像傅亦杨一样走到这样的高度就好了,风光无限,荣耀满身,举世瞩目,这样他家人就不会比他退役从商了,但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对着傅亦杨握拳,大声说:“我会努力的,不,我会拼命的!” 无论是他还是队长,都没有办法幻想成为任何一个人,他们面前,是属于他们各自的命运,不想任命不愿认怂,就得做好流血流泪的准备。 傅宁捅捅程泽宇的胳膊,道:“大家都去跟我哥打了,你不去啊?” 程泽宇别扭地说:“不去。” 傅宁仔仔细细地打量他,道:“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程大姑娘?” 程泽宇恨不得揍他:“闭嘴!小声点儿!” 傅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娇羞的一面。” 程泽宇咬牙,压抑住自己锤扁傅宁的冲动,“难道你第一次跟霍裴然近距离见面的时候,不会不好意思啊?” 傅宁理所当然道:“不会啊,我第一次在然然下榻的酒店堵住他的时候,就告诉了他我爸妈叫什么,我银行卡密码多少。” 程泽宇:“……”跟智障比不了比不了,输了输了。 傅宁理直气壮道:“不主动点,你们怎么会有故事,你看,我现在就泡到了然然。” 程泽宇:“……”他只是崇拜傅亦杨,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像他一样厉害,没想泡傅亦杨啊! 傅宁突然跳起来挥手:“哥,这儿还有个漏网之鱼!” 傅亦杨擦擦汗,爽朗地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光,“我记得你,程泽宇,来,我们切磋一把。” 程泽宇顾不得抱怨傅宁多事,被动地接受队友递过来的球拍,走到球场上。 谢乐培暂时充当裁判,为傅亦杨和程泽宇计分,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样子很想把赛场上丢他脸的家伙给扔出球场,傅宁也惨不忍睹似的捂住脸——程泽宇打得实在太烂了,硬是将他们国家队打出了业余水平,谢乐培本以为前面几个家伙已经够差了,没想到还有程泽宇在这儿等着他。 傅亦杨看出程泽宇不在状态,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球路没有太变化,程泽宇还是跟着那颗小小的球到处乱跑,有的球眼看没救,他还傻乎乎地跑过去浪费体力,导致下一发原本能接住的球都丢掉,他像是完全没有了预判和走位,只有一个字可以概括:惨。 一局打完,谢乐培的脸色黑如锅底,程泽宇走过来的时候,谢乐培用手里计分的一叠纸卷起来敲程泽宇的头:“你的脑子是被僵尸吃掉了吗?啊?!” 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输成程泽宇这样,谢乐培还记得程泽宇在维也纳巡回赛的时候跟霍裴然打,比现在沉着多了,虽然结果也是输,但他没错过任何一个能接住的球。谢乐培原本对程泽宇的心理素质很是看好,谁想到程泽宇啪啪啪打他脸。 程泽宇兔子一样窜开,傅亦杨边擦汗边走过来,帮程泽宇说话:“宁宁说,他是我粉丝,那跟我打球发挥失常也能理解。”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谢乐培委实觉得太丢脸了。 傅亦杨走后,谢乐培气呼呼地让小崽子们站成一排,给他们上思想课:“新年开工第一天,你们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他妈的我谢乐培训练出了一窝兔子!” “小兔崽子”们乖乖垂着头,安安静静地让教练喷。 谢乐培一看他们这样,更生气了:“说你们是兔子,有人敢不认吗?!” “小兔崽子”们齐齐摇头。 谢乐培又好气又好笑:“一只狼冲进来,还没吼呢,就通通给我怂破胆,都给我记住了!我们可以技不如人,但不能还没打心里就认怂!就算我们现在还没有长大,没有捕猎的能力,也要做狼崽子,不是兔崽子!” 众人心里在不在腹诽,谢乐培不知道,反正面上都挺乖的。 谢乐培:“以后你们遇到厉害的对手就要扔掉球拍吗?啊?!今天面对的是傅亦杨,打的是指导赛,我们丢脸也是丢在家里,以后你们打巡回赛、大师赛,甚至大满贯,面对别的国家的强敌,也要这样打吗!把脸丢出国门,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中国的国家队是一窝没胆的兔子!” 程泽宇羞愧得抬不起头。 傅宁刚刚没打球,觉得教练这番话是说别的队友,心里一点没在虚的,就偷偷瞥其他人,谢乐培眼睛尖,立刻逮住了他,他正愁没处出气,拧眉道:“傅宁你不服?” 傅宁连忙否认三人:“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的教练。” 谢乐培大手一挥,道:“大家都这么严肃,只有你探头探脑的,不是对我不服气,就是对我所说的话不服气,未免你说我是专`制的人,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写一篇五千字的小作文反驳我,或者反省你自己。” 傅宁委屈,说得好听,这特么不就是写检讨么。 而且,他都没下场打,犯怂的人里也没有他呀,结果到头来谁都不要写检讨,他要写检讨,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傅宁扁扁嘴,委屈得要命。 谢乐培问:“写不写?” 傅宁心中苦涩难言:“写。” 谢乐培惩罚傅宁,一是确实因为傅宁在他激情演讲的时候太不严肃太不捧场了,二是因为,他想借这个惩罚向大家表明,虽然傅宁是傅亦杨的弟弟,但傅宁还是那个傅宁。 第三个原因则是,面对三巨头时犯怂是现在年轻运动员的通病。诚然,三巨头确实包揽了绝大部分大满贯、大师赛的冠军,霍裴然17个大满贯,艾尔钦14个,傅亦杨10个,而目前还没有90后拿过大满贯,可以说,他们三个的存在,是90后球员的噩梦。 曾经有网友恶搞,在三巨头的合照上p了一行字: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又找了个头秃的表情包代指90后球员,上面p着:你们再不老我们就要疯了。 他们三人的统治力由此可见一斑。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年轻球员在面对三巨头的时候,几乎没有求胜心,还没开始比赛的时候,就想着不要输得太难看就好了,再加上,但凡有三巨头出现的比赛,现场几乎就只看得到他们的粉丝,观众只会为他们加油,这对他们对手的心理是巨大的打压,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实力相当的运动员,在三巨头面前都处于劣势,更何况,有谁敢说自己的实力比三巨头更强? 难道他们只能捡着三巨头不参加的比赛,参加几个ATP250或者ATP500的赛事,这辈子都对大满贯绕道? 谢乐培对此痛心又忧心,只是他能力有限,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着手下这帮小崽子们拿下大满贯,为年青一代球员争光,为他争光,但凡有一个队员拿下大满贯,他的职业生涯也没什么遗憾了。 傅宁咬着指甲发牢骚:“教练是不是嫉妒我可爱,对我有意见啊,就让我一个人写检讨。” 霍裴然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乐不可支道:“也是怪你,他正在气头上,你干嘛非要挑战他的权威,你又不是不知道谢教练好面子。” 傅宁委屈:“我没有想挑战教练权威呀,我只是想看看程泽宇的热闹,我以为当时教练在说他。” 霍裴然笑着刮他鼻子:“让你坏。” 傅宁皱着脸,愁得肠子都要打结了:“五千字呢,我怎么编得出来呀!” 霍裴然提议:“我帮你写吧。” 傅宁一口拒绝:“不行,教练说,我如果找人帮忙,就重新交个一万字的。” 霍裴然想说,教练怎么知道别人帮没帮忙,突然想到傅宁的小学生文笔,立刻闭了嘴,不得不说,傅宁的文笔在同龄人当中还是非常有辨识度的。 第75章 然然么么哒 这篇五千字的检讨折磨了傅宁好几天,终于写完的那一刻,傅宁扔开笔——谢乐培要求手写,生无可恋地摊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喃喃道:“我脑汁都要被榨干了。” 霍裴然很想笑,为了傅宁的尊严考虑,忍住了,跟傅宁说:“我帮你看看?” 傅宁有点害羞:“写得有点浮夸,然然别笑我。” 霍裴然心说,能写得浮夸,说明有进步啊,以往他的书面表达跟小学生的看图写作似的,能把事情讲明白就是最高要求了,现在都能浮夸,说明有进步了。霍裴然拿过来大略扫了一眼,立刻神情复杂地看向傅宁。 傅宁:“???” 傅宁问道:“然然,怎么了?” 霍裴然问他:“宁宁,你用成语的时候有没有翻一下成语词典?” 傅宁紧张道:“没有,我都是凭语感写的,是不是用错了啊?” 霍裴然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刷刷刷在傅宁的检讨上画了十几处,全是用错的词语和成语。 傅宁:“……” 他好绝望:“这、这么多的么?” 霍裴然点点头。 傅宁吧唧一下趴到书桌上,长长地吐出舌头,白眼一翻:“我死了,教练问的话就说我死了,死了就不用写检讨了。” 霍裴然乐不可支地抄着他软软的脸颊,把他的脸从书桌上捧起来,在他红润润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可惜检讨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然然的吻都无法拯救他,霍裴然一松手,他又仿佛没骨头似的趴下去了。霍裴然干脆抱起他放在膝盖上,自己在他那份惨不忍睹的检讨上面涂涂改改,霍裴然的表情很认真,仿佛不是在改一份幼稚的、错漏百出的检讨,而是在签订一份价值千万的合同。 傅宁从下往上看着霍裴然的下颌,挺直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心中小鹿狂奔,揽住霍裴然的脖子“啾”了一口,霍裴然放下笔拖住他后脑,吸住傅宁的舌头就不放他走了,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傅宁定力差,接了个吻就黏在霍裴然身上哼哼唧唧要滚床单,霍裴然好整以暇地坐在书桌前,重新拿起笔:“你的检讨明天还要不要交了?” 傅宁脑子里只有啪啪啪,一面缠着霍裴然一面壮士断腕般地说:“我不怕!大不了教练让我扫厕所,我愿意!” 霍裴然被傅宁这幅猴急的模样逗笑,又跟他接了个吻,傅宁以为啪啪有戏,心中一喜,谁知道霍裴然又坚定地推开他的脸:“去玩一会儿游戏,我帮你改改检讨。” 傅宁只能不情不愿地窝到旁边凳子上找人吃鸡了,程泽宇他们没空,但游戏狂魔肖恩一定在,肖恩又拽上了明微和他另一个游戏好友,很快开始排了。傅宁的技术本来就不咋地,一段时间没玩,更是菜得令人发指,队友嘲笑他听他开枪仿佛在听菜鸡咕咕day,傅宁气死了,怼又怼不过,肖恩干脆偷偷摸摸一个雷送那队友上了西天,队友跟他们很熟,倒没生气,就退出跟别人散排去了。 只剩明微和傅宁,肖恩说话也就随意了很多:“傅宁宁,Boss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吃鸡?” 傅宁:“然然在帮我写作业。” 肖恩:“霍先生在帮你干什么?” 傅宁:“哦,说错了,在帮我写检讨。” 肖恩:“……” 明微:“……” 明微:“求你了,傅宁宁,别说了,霍神在我心中的形象要崩塌了。” 傅宁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又不是我让他写的,我宁愿被教练罚,有这个时间……” “傅宁!”霍裴然威胁地看了一眼傅宁,阻止他口无遮拦,傅宁忙吐了吐舌头,道,“好啦好啦我不说啦!” 肖恩的接受能力比明微强多了,很快就适应了傅宁跟霍裴然之间的相处之道,玩笑道:“还好傅宁现在没在上学,要是还在上学的话,霍先生岂不是还可以去给他开家长会。” 傅宁傻乎乎道:“是哦。” 明微心道:你们就让我偶像在我面前尽情地崩吧。 明微这段时间一直跟肖恩一起吃鸡,关系好得很,明微没几个月就要毕业了,肖恩还让他毕业以后别租房子了,干脆住他家里跟他当室友,反正明微八成还是做主播,对于居住地点又没有什么要求,明微犹豫地说自己还要再考虑一下。 傅宁一边吃鸡一边注意着霍裴然的动作,看到霍裴然放下笔,他也不管游戏不管队友了,扔下手机就说:“然然检讨写完了,下次再一起吃鸡!” 明微、肖恩:“……” 傅宁刚刚那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一股饥渴的味道。 度过了一个愉悦的夜晚,隔天一早,傅宁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粉红的气息。 霍裴然亲自送他去国家队,傅宁在路上翻看霍裴然帮他改完的检讨,发现语句通顺了很多,但全文字体非常统一,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霍裴然改过,傅宁想到霍裴然潇洒漂亮的字体,再看看眼前横平竖直的小学生字体,想象霍裴然认真模仿他笔迹的样子,感动不已:“然然太厉害了,对我太好了,然然我爱死你了。” 霍裴然若有似无地对傅宁一笑,傅宁简直恨不得立刻解开安全带给霍裴然一个爱的么么哒。 “开车呢,安分点儿。” 傅宁嘟嘴:“么么哒!” 霍裴然是网坛公认的最会说话的人,情商高,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一份五千字的漂亮的发言稿,他自己写,只用两个小时就能写好,帮傅宁改他那个“小学生作文”,却足足花了他近三个小时。 当然,霍裴然心甘情愿。 今天,霍裴然送傅宁来国家队,也不仅仅是送他“上班”那么简单,他决定跟谢乐培聊一聊。 傅宁的第一场ATP500比赛下周就开始了,比赛地点在里约,红土赛场,这对于体力是短板的傅宁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挑战,因此,昨天滚完床单之后说起这个话题,傅宁和霍裴然共同决定,接下来一个礼拜的训练,傅宁主要跟着霍裴然。 谢乐培自从知道傅宁是傅亦杨的弟弟之后,就担心傅宁要单飞,要知道,傅亦杨绝对有那个经济实力负担傅宁的训练和比赛。但他再怎么猜测,也没有想到傅亦杨竟然会请来霍裴然带傅宁训练(……)。 第76章 整个宁瑟瑟发抖 谢乐培眉心紧皱,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两个大拇指不断地互相摩挲,好一会儿,才直截了当地问傅宁:“傅宁,你准备单飞么?” 傅宁诚实地摇摇头:“不准备。” 既然谢乐培没有拐弯抹角,傅宁干脆也开诚布公地跟教练谈了谈,他还想留在国家队,一半时间在国家队,一半时间跟霍裴然训练,只希望国家队在规则上对他宽松一些,允许他自行训练,但他拿到的荣誉和冠军奖金,都还是和以往一样,给国家队,再由国家队进行分配。 谢乐培沉吟了好一会儿,道:“傅宁,就以往来说,没有这样的先例,你在国家队也呆了两年多了,应该知道国家队是很看重制度框架的,你又要留在国家队,又不跟队训练,此前没有这样的事情。但是考虑到杭一铭退役,还没有新鲜血液进来补充,你要是现在离开国家队,对国家队也是重大打击,所以我会向领导申请,如果有可能的话,促成这件事。” 傅宁面露喜色:“谢谢教练!” 谢乐培又转向霍裴然,问道:“裴然,如果傅宁跟你训练的话,你能保证他拿下这次巴西赛的冠军么?” 傅宁没想到谢乐培会问这么尖锐的问题,很是着急,张嘴就想要帮霍裴然说话,霍裴然不动声色地捏了下傅宁的手指,沉着地说道:“我不能保证,但我能保证傅宁在离开国家队之前,一定能拿下大满贯。” 傅宁瞪大眼睛,大大大、大满贯,他也就敢幻想幻想,然然就这么立下了军令状,要是他拿不到怎么办,然然会在谢乐培面前抬不起头的! 谢乐培抬手跟霍裴然击了个掌:“一言为定。” 明明是在讨论傅宁的职业规划,但是没人征询傅宁的意见,傅宁掐指一算,自己在国家队估计也就呆两年,也就是说,要在两年内拿下大满贯……傅宁整个宁都瑟瑟发抖。 走出谢乐培的办公室,傅宁迫不及待地拽住霍裴然的手,焦急地问道:“万一、万一两年内我拿不到大满贯怎么办?” 霍裴然定定地看着傅宁的眼睛,说:“你拿得到。” 傅宁还是怂:“我是说万一……” 霍裴然打断他:“没有万一,你拿得到。” 傅宁急死了:“可是我觉得自己现在还差得远呀!” 霍裴然趁着四下无人,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我的小朋友是网球天才,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我自己,有我在,你拿不到也拿得到。” 傅宁心中顿时安定许多——他不是那么相信自己,但他超级相信霍裴然。 霍裴然继续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你拿下大满贯,我就向你求婚。” 傅宁的脑海里一瞬间炸开了烟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涌到了脑子里,让他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臆想,他结结巴巴道:“真、真的么,我要是拿到了结婚证,然然就跟我大满贯?” 霍裴然撑着旁边的墙壁,笑得肩膀直颤。 傅宁又颠三倒四地说了好几句乱七八糟的话,他越说,霍裴然笑得越厉害,最后,傅宁满面通红地闭了嘴,气呼呼地看着霍裴然,青春生动的面庞像枝头饱满多汁的红橘子。 一阵微风穿过走廊,带来一丝草木的清香,又从傅宁跟霍裴然之间轻盈地穿过,落在花园里的迎春树上,树枝轻轻摇晃,抖落了一地春光。傅宁跟霍裴然恰好从树下走过,一朵迎春花花瓣飘飘悠悠地落到傅宁的锁骨,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分外好看。傅宁揪着霍裴然的袖子絮絮叨叨:“我是一定要拿大满贯的,然然你要好好带我。” 霍裴然把傅宁送到训练馆门口,自己又折回去跟谢乐培商量傅宁的训练方案,他在比赛经验和实战技巧方面优于谢乐培,但是谢乐培做了傅宁这么久的教练,对傅宁的各方面情况肯定比他更了解,霍裴然需要跟谢乐培讨论讨论。 傅宁回到训练馆的时候,大家正在休息,说起网球名宿纳兰德最近的预测,他预言霍裴然职业生涯还剩一个大满贯可拿,不会再回到世界第一的位置,预言艾尔钦将是网坛未来五年的统治者,傅亦杨其次,而霍裴然比赛场次和状态大大下滑,恐将退出三巨头的行列。 傅宁一听到就气愤不已,立刻反驳道:“不可能!然然状态好着呢!迟早会回到世界第一,这个讨厌的纳兰德,就喜欢唱衰然然,到底有什么毛病!” 傅宁反驳完,就看到队友奇怪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纪晨说:“纳兰德还预言了一下2020年的世界第一,其中一个可能的人选就是你。” 傅宁懵了:“我?世界第一?纳兰德不会把三分之一的球员都列出来了吧?” 纪晨的眼神饱含嫉妒,说:“没有,就你跟安德尔两个人,他评价说你跟安德尔的打法都是可攻可守,球路灵活,技术比较全面,如果你们俩好好打,2020年能登顶世界第一。” 傅宁:“……” 不止纪晨一个人,其他几人也都用嫉妒的目光看着傅宁,傅宁有点崩溃:“别这么看着我,我又没有真的拿到世界第一啊!我连这次500的巴西赛都没把握啊!还世界第一?!你们不会信了吧?” 程泽宇要跟傅亦杨“约会”,难得主动给傅宁台阶下:“当然不信,我可不信艾尔钦能一直压在傅亦杨头上,在我心里,傅亦杨才是世界第一。” 傅宁立马跟上:“然然才是!” 他们讨论完纳兰德的预言之后,就开始训练了。之前都是傅宁跟纪晨一组,现在傅宁要跟霍裴然一起训练,剩下的六个队员刚好可以重新分成三组,倒是件好事。 纪晨有些舍不得傅宁:“我们俩训练很好,你为什么要走?” 傅宁左脚踩右脚,没法儿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双方都清楚,就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前景,他才会离开国家队训练的啊,而且,终有一日,他会彻底离开国家队,成为霍裴然这样一个人带一个团队的运动员。 纪晨有些失落:“而且,你还没帮我追到队长。” 说到这个,傅宁就浑身来劲:“我上次让你勾引队长的来着,你勾了么?” 纪晨立刻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不动声色道:“霍裴然竟然亲自带你训练,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无论运动员还是粉丝,都要嫉妒你嫉妒死了。” 傅宁立刻美滋滋道:“这倒是。” 然后开始八百字小作文狂吹霍裴然,纪晨一边敷衍地嗯嗯答应,一边松了口气——他当初真是疯了才找傅宁做狗头军师,看他那样子,靠谱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勾搭上霍裴然的。 队里的其他人对霍裴然带傅宁训练这件事也都很嫉妒,甚至包括程泽宇在内,也不可能不嫉妒,霍裴然的能力有目共睹,有他带着,就像高三考生保送进了北大清华,略微努力一下考上本科线,就比别人费劲巴拉地考出来的结果更好。 但他们也都清楚,傅宁是有天分又肯努力的人,值得这份机遇。 大家都拍拍傅宁的肩膀,道:“巴西赛好好表现,争取一举夺冠!” 傅宁努力握拳:“嗯!” 以后的每一场比赛,他都要拼尽全力去打,打500赛,打大师赛,打大满贯,这不再是一段无线遥远的征程,他只有两年,霍裴然为了他跟教练立下了军令状,他要做霍裴然的骄傲,不要打霍裴然的脸。 更重要的是,他要做然然的小老公! 第77章 我哥有没有物超所值 能成为网球名宿,肯定有两把刷子,比如纳兰德,本身是两届大满贯得主,退役后做了网球解说、网球评论员,在网坛非常有名望,而且他退役以后在数据网球这方面非常有研究,世界TOP100的球员,他几乎都有数据库,也做了自己的分析。比如站位,艾尔钦最近几场表现颇好的比赛,站位越来越往后,接发球的站位基本在底线后3-5米,这就被纳兰德认为是实力和信心大增的表现。 比如球速,现在男子的最快发球速度是246公里每时,纪录保持者傅亦杨,他是去年创下这个记录,这之后,就因为势大力沉而快速的发球被纳兰德看好,这也是纳兰德认为傅亦杨能跟艾尔钦争夺球王宝座的最大依据。 他的很多预测,都因为有数据可以作为依靠,而成为现实。独独在霍裴然身上,他的每一次预测,几乎都失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几乎每次预测都会唱衰霍裴然,哪怕被打脸都在所不惜,以至于被媒体认为跟霍裴然有私仇。 不过,刨除掉霍裴然的部分,他的每一次预测都会被奉为权威大肆讨论,本来这倒没什么,但他预测2020年的网坛会是傅宁和安德尔的天下,一下就将这两个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一部分人非常相信纳兰德,就说后生可畏,傅宁和安德尔这两个人前途无量;有一部分人根本不相信名不见经传的傅宁能成为世界第一,就讽刺纳兰德讨好傅亦杨,捧人家弟弟的臭脚。 纳兰德不是忍气吞声的类型,跟网友们互怼,怼得不亦乐乎。 最后,有网友说:“瞎吵什么,看傅宁和安德尔接下来的表现不就好了?” 于是傅宁一个星期以后的里约赛,安德尔半个月后的迪拜赛,都变得万众瞩目,这两个球员,两场比赛,莫名其妙地就承载了许多期望,仿佛他们拿不到冠军的话,就证明纳兰德预测失败,他们不是有天分的球员,不可能登顶世界第一一样。 “多管闲事的纳兰德!” 一向好脾气的霍裴然都忍不住出声怼纳兰德,倒不是因为纳兰德唱衰他,而是纳兰德的预测无形中给傅宁增加了很多压力,傅宁毕竟还小,不一定能在这种压力下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甚至连训练效果都会下降。 傅亦杨向来是弟弟第一,其他第二,当天就在社交网络上对纳兰德的预测开嘲讽:你就是说我是宇宙第一我都没意见,别捧杀我的弟弟,谢谢。 霍裴然随后转了傅亦杨的言论,并且发言:你就是说我是宇宙倒一我都没意见,别捧杀傅宁,谢谢。霍裴然公开声援傅亦杨(……),彻底打破跟傅亦杨多年以来的不和传闻,也坐实了媒体对他们关系亲密的猜测(……)。 傅宁本来挺忐忑,他只是个小运动员,没有他哥和然然那样的实力,也没有他们那样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现在的他只想偷偷进步,偷偷拿奖,拿了奖之后别人看他他会很开心,毕竟他到现在只有一个ATP250的冠军,Y。U。X。I。全世界那么多人对他怀抱着成为世界第一的期待,老实说,这让他无所适从。 傅亦杨和霍裴然为他出头,傅宁既安心又愧疚,他躁动的心情确实平复了下来,只是这下,傅亦杨和霍裴然也就彻底得罪纳兰德了,然然还好,纳兰德本来就跟他很大仇似的,傅亦杨就…… 傅宁犯愁地跟他哥说:“哥,要是纳兰德明年就预言你要退役该怎么办啊?” 傅亦杨说:“打他脸。” 傅宁是绝对相信然然跟他哥的,仔细一想都乐了:“哥,你跟然然肯定还能打好几年,纳兰德要是预言你们不好,打他自己的脸,而且显得他的预言很没谱,要是预言你们很牛逼,他岂不是很心塞?” 傅亦杨挺得意:“可不是!谁让他身为一个网球评论员,没有基本的职业素质,个人喜好竟然就影响他的预测,这也太让人瞧不起了,我这么讨厌霍裴然,我都没有在公开场合diss过霍裴然的业务水平,我讨厌他我就说我讨厌他,跟他网球打得好又不冲突,真不知道这纳兰德怎么想的。” 傅宁:“……” 仔细想想竟然还有几分道理呢,要黑一个人,当然挑他的弱点去黑,黑他无可置疑的部分,不仅浪费时间精力,还让人看出他的偏见狭隘,不是傻是什么? 傅宁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哦对了哥,你答应跟我队友吃饭看电影打球的,约的什么时候啊?” 傅亦杨的声音听起来别扭得很:“就、就今天晚上吃饭看电影,明天下午打球,不是,哥能不去么,或者带着你一起去啊,我咋觉得怪怪的呢?” 傅宁不以为然:“我跟然然也这么干过啊,没什么不正常的。” 傅亦杨震惊:“!!!” 这特么更不正常了好么?! 也许正因为这种心理暗示,当天晚上,傅亦杨跟程泽宇见面的时候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程泽宇比他到得早,他发型清爽,穿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打眼一看就是个青春阳光的小帅哥,他看到傅亦杨走过来,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随即腼腆地笑了。 “傅先生你好。” 傅亦杨挠头:“别叫我傅先生,熟人叫我先生我怪难受得,你跟宁宁是队友,不介意的话也叫我一声哥。” 程泽宇试探道:“那我叫你杨哥?” 傅亦杨问道:“为什么不叫我傅哥?” 程泽宇顿了顿,道:“我会想起傅宁宁。” 也许是因为程泽宇的这一声“傅宁宁”拉近了跟傅亦杨的关系,这之后,他的态度自然多了,尽管他不喜欢也不善交际,毕竟比程泽宇年长七岁,又是个事业有成的人生赢家,就算沟通技能没有点满,也是别人迁就他的多,不至于在陌生人面前露怯。 至少,在饭店服务员眼里,傅亦杨就是个气场很强的人,因此服务员选择把菜单拿给程泽宇,程泽宇下意识地想要把菜单再给傅亦杨,傅亦杨按住菜单,道:“你想吃什么菜就点什么菜,不必考虑我,我不挑食,基本什么都吃。” 程泽宇腼腆地反驳:“你不吃茄子。” 傅亦杨诧异:“这你都知道?宁宁告诉你的?” 程泽宇笑着承认。 傅亦杨说:“其实也能吃,说不喜欢吃是因为小时候吃多了,有一次,我妈买了很多茄子,宁宁要蒸着吃,但是他眼大嘴小,非要缠着我妈把四只大茄子都给蒸了,结果蒸熟以后他舔了一口又不想吃了,我妈也不爱吃茄子,我就把四只茄子都吃掉了,再之后,提到吃茄子就有点怕。” 程泽宇很是感同身受,忙道:“是的是的!有一次,他说要吃马卡龙,买了一盒,吃了一口,剩下的都让我吃,我放那儿他还说我浪费,非逼着我吃完,然后那两天我胖了好几斤,教练还以为我训练偷懒,强度不够,一连好几天都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傅亦杨跟程泽宇相视一笑,彼此找到了相识以来的第一个共鸣。 程泽宇感慨道:“杨哥,你可真宠宁宁啊。” 傅亦杨说:“宁宁小时候身体不好,我这个做哥哥的,照顾他都照顾成习惯了。”傅亦杨说着说着,自嘲起来,“要是他哪天谈恋爱了,不需要我了,我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两人面对面坐着,其实彼此都知道傅宁跟霍裴然在一起,却又都以为对方不知道,聊得倒是很融洽。 程泽宇半开玩笑似的说:“以后宁宁要是谈了恋爱,杨哥可以找我聊天啊,我特别理解杨哥的这种感觉。” 傅亦杨欣然应下,他的世界里只有网球和傅宁,对钱的兴趣都不大,这段时间傅宁谈恋爱,他心里是真的觉得空虚。看到沈幸和阿尔瓦洛都觉得暴躁,但跟程泽宇聊天倒让他觉得心里挺舒服的。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吃货傅宁推荐的,食物很美味,傅亦杨粗中有细,发现程泽宇喜欢吃香菇炖鸡里面的香菇,就不再动香菇,把香菇都留给了程泽宇,他不动声色的照顾,程泽宇看在眼里,热在心里。 吃完饭,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傅亦杨很少看电影,更少来影院看电影,觉得有点新鲜,影片自然还是程泽宇选,程泽宇跟傅宁一样,都喜欢科幻大片,最终他们就看了刚上映的一部科幻大片,不管情节逻辑怎样,光是特效就值回了票价,两个男人也看了个爽,出电影院还在聊。 傅亦杨开车把程泽宇送回了国家队,这才回家,回去的路上,他不由自主地哼着歌,傅宁的电话很快打来了,问他哥跟程泽宇的约会怎么样,有没有让程泽宇觉得物超所值。 傅亦杨:“……” 他顿时很头痛:“宁宁,你这是什么破说法?” 顿了顿,他说:“你队友跟你一样,都很可爱。” 傅宁本就期待他这样的回答,心里却又有些不是滋味,酸溜溜地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傅亦杨继续哼着走调的歌,一路到了家。 第78章 他大约想发骚 以往国家队有八个队员,宅男至少有五六个,每天训练一结束就窝回宿舍上上网,他们就连出去吃饭看电影都很少,至于单独出去浪,那就更少了。 程泽宇独自走在夜幕下的训练中心,四下寂静,训练中心像是这喧闹城市里的一座苦禅院,他们一日复一日地训练,除了网球以外,都快忘记别的欲求了。程泽宇鲜少深夜归来,也鲜少思考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他就闷头打球,没有考虑过除了网球以外的其他一切。 喜欢傅亦杨就是因为网球,傅亦杨的网球让他看到了一种无可匹敌的力量,如果,非要他说对未来有什么期待的话,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像傅亦杨一样,在赛场上拥有摧枯拉朽、无可匹敌的力量。 傅宁还没睡,正坐在床上跟霍裴然视频,他大约是想发骚,猥猥琐琐地拽着自己的T恤往下拉,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露奶,程泽宇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是一言难尽,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到底让傅宁察觉了,傅宁一看到他,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火速关掉了跟霍裴然的视频。 程泽宇:“……” 他犹豫道:“要不,我去跟纪晨睡,让你尽情发骚?” 傅宁红着脸“呸”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气氛迷之尴尬,程泽宇有心想要打破这尴尬,只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跟傅宁朝夕相对,熟悉的是“小学生”傅宁,而不是这个跃跃欲试想开车的傅宁。傅宁的脸蛋热得像个火车头,吭哧吭哧冒烟,程泽宇要是调侃他的话,他估计立刻就要爆炸了。 在这折磨人的尴尬中,程泽宇突然福至心灵,问道:“傅宁宁,你巴西赛准备得怎么样?” 傅宁脸上的热度立刻降了下去,蔫蔫道:“不怎么样。” 队里参加巴西赛的只有傅宁和另一个叫王冬冬的队友,但国家队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华人报名巴西赛,好像是省队的,跟傅宁和王冬冬一样,由于排名不够,都需要打过资格赛才能进入正赛。 现在正赛签表已经出来了,不过几个资格赛名额未定,傅宁还需要跟其他资格赛选手争夺名额,竞争比傅宁上次参加的ATP250的清奈赛要激烈很多。 谈到网球,程泽宇的表现自然多了,他问傅宁:“是不是下午训练得感觉不太好?” 傅宁抱着头说:“红土打得太不习惯了,球弹得太高,节奏慢,我心里燥,就没有手感,下午打得一塌糊涂。” 程泽宇安慰道:“红土跟硬地和草地毕竟不一样,你现在是进攻型的打法,适合草地,硬地也不错,红土确实是个挑战,输就输呗,反正你家霍裴然也不擅长打红土,一起抱头痛哭呗,红土~还是我杨哥的天下~” 傅宁嗷地一声跳到了程泽宇身上怒揪他头发:“你说我也就算了,你还说然然!然然又不是没有红土大满贯!还有,那个狗屎杨哥是谁,我怎么不知道红土出了个杨哥!” 程泽宇被傅宁又勒脖子又揪头发,又生气,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带着傅宁一起倒在他床上,好一会儿才把傅宁从他身上撕下去,止住笑:“杨哥就是你哥,傅亦杨。” 傅宁呆了:“嘎?” 程泽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告诉你哥,你骂他是一坨狗屎。” 傅宁急了,去抢程泽宇的手机:“你别告诉我哥,我又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杨哥是我哥,你肉麻不肉麻!” 程泽宇反唇相讥:“总比有的人叫霍裴然然然好,还霍夫人498号,呵呵!” 傅宁怒:“那又怎么样!我现在真的变成了霍夫人!” 程泽宇真是高估了傅宁的男子气概,笑着说:“输了输了。” 打闹过后,程泽宇跟傅宁并排躺在床上,程泽宇转头看向傅宁,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多事,毕竟你跟杨哥是亲兄弟,比跟我的关系亲近多了,但我还是要说。” 傅宁:“嗯?” 程泽宇说:“明天下午,本来我不是约了你哥打球的么,你答应我的,杨哥也空出了时间,我想了一下,要不你去跟杨哥打吧。” 傅宁问:“为什么?” 程泽宇目光清澈,看向傅宁:“我承认,草地赛季的霍裴然称王称霸,硬地也很牛逼,但是论起红土,不管你承不承认,杨哥比霍裴然厉害,肯定也更有心得,让他给你分享分享经验。” 傅宁弱声道:“然然也是有两个法网大满贯的。”法网就是红土场。 程泽宇说:“你哥六个。” 傅宁拎起枕头蒙在脸上,闷闷道:“让我再想想。”又移开被子,露出一只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明天我跟我哥训练的话,我一定让他另外找个时间再带你打球。” 程泽宇矜持道:“嗯,我相信你不会忘的。” 又问:“话说,霍裴然不是要带你训练的么,你今天怎么住国家队啊?” 说到这个,傅宁就有些低落:“你知道里瑟么?” 程泽宇吃惊:“世界首富那个里瑟?” 傅宁点头:“你应该也知道的,他是资深网球迷,很多赛场上都能看到他跟他妻子女儿,他也是然然的球迷,今天早上给然然打了个电话,好像是来了北京,要跟然然碰面,然然跟他见面去了,让我今天就留在国家队的。” 程泽宇问道:“里瑟跟霍裴然说什么啊?” 傅宁挠挠头:“忘了问了。” 程泽宇倒是脑筋一转,道:“上个礼拜不是印尼海啸么,里瑟组织了慈善赛,为印尼灾后重建募捐,参加慈善赛的人员已经公开了三个,一个是打球风格跟你很像的安德尔,一个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脱口秀主持人莱纳德,还有就是里瑟自己,剩余的一个名额,还没有公开,只说是曾经的世界第一,网友们列出了好几个人选,你家霍裴然是呼声最高的一个。” 傅宁一阵恍惚:“我都没留意这件事。” 程泽宇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说:“慈善赛在加州圣何塞,举办时间就在后天,里瑟来找霍裴然,我猜应该是为了这件事。” 后天啊……如果然然去打慈善赛,就来不及带他准备里约的比赛了,然然会去么? 程泽宇问道:“霍裴然会去么?” 傅宁翻了个白眼,道:“我怎么知道。”言罢,转过身去,露给程泽宇一个后脑勺。 程泽宇安慰他:“我觉得霍裴然会去的。” 傅宁把枕头摘下来,怒摔到程泽宇身上:“就你长嘴,会叭叭!” 他何尝不知道,然然去圣何塞打慈善赛的可能性很大,他跟里瑟私交甚好,一个是全球募捐数额最大的慈善家,一个是体育界最大的慈善家,又都爱网球,很是惺惺相惜,两人一起打慈善赛都好几回了。更何况,霍裴然要是无意去打慈善赛,也不会跟里瑟碰面这么久。 傅宁已经心乱如麻,程泽宇还来火上浇油:“还是我杨哥靠谱吧?明天让他给你提提建议,回头还是在队里跟我们大家一起训练吧。” 又提议:“要不,你干脆让你哥晚点飞阿联酋,让他在国内先带你一起训练。” 傅宁摇摇头,道:“阿联酋的比赛是硬地比赛,哥哥不能跟我一起训练,我不能拖他后腿,我也不回队里训练,我要等着然然告诉我,他去不去打慈善赛。” 程泽宇说:“如果他去?你怎么办?” 傅宁咬牙:“还有肖恩呢!不影响我训练!” 但是他心里明白,影响的,他期待霍裴然跟他一起训练,甚至超过期待里约赛事本身,如果换成肖恩跟他一起训练,就算训练效果同样优异,傅宁也会觉得失落,毕竟,他在草莓园那晚就隐隐开始期待跟霍裴然一起训练的生活。 傅宁没有意识到,他期待地不仅仅是训练本身,而是一种相依相伴的生活。 第79章 美人在骨不在皮 国内的网球场地以硬地最多,红土最少。 因为开设红土场所需的红土全都需要从国外空运回来,还要严格抽检里面的成分才算过关,而且,红土场地不光建设成本高,维护费用也高,因此收费也比普通的硬地场贵十倍左右。比如硬地场收费八十一个小时,红土场可能达到八百块一小时,普通爱好者很难承受,因此很少有体育馆会设立红土球场。 国家网球中心附近就一个体育馆有红土场,而且是露天球场,周围设置了大约三四千个看台。 傅亦杨带着傅宁和程泽宇来这儿的时候,两个红土场,只有一个球场上在打双打,看台上倒是没人,那打双打的四人正打得热火朝天,也没人看他们。 傅宁缩着脖子放下网球包,瑟瑟发抖不愿意脱外套,虽说已经立了春,但这天气着实阴凉,傅亦杨担忧地说:“宁宁,要不你就穿着外套打,反正只是训练。” 但是穿着外套会影响动作、手感和跑动,没有哪一场球赛,运动员是穿着外套打的,傅宁咬咬牙,还是脱掉外套,仔仔细细地戴上护腕,试图留住一些温暖,傅亦杨不怕冷,比他干脆很多,很快走到球场另一头,摆开姿势,喊傅宁:“宁宁,快别磨蹭了,越磨蹭越冷,来跟哥热个身。” 傅宁着实打不惯红土,相比较硬地,红土的弹跳太高球速太慢,傅宁总是找不到手感。 傅亦杨看出他的状态不佳,也没有上来就当成打比赛一样打,而是各自站在球场的对角线上,拉对角线打,傅亦杨的回球有所保留,主要是为了让傅宁适应这个节奏,两人来来回回抡了十几拍,傅亦杨问傅宁:“宁宁,找到点感觉没有?” 傅宁回道:“好像有。”YXZL。 他不得不承认,程泽宇昨晚的建议很好,让他哥指导他训练一下午,比他在国家队抓瞎练两天都有用。 傅亦杨又喊道:“宁宁,去底线。” 两人一边往底线去一边继续击球,期间球没有掉下来过,这对他们职业球员来说,倒不算什么,但隔壁球场的四个人慢慢围了过来,每人胳膊底下抱了一个网球拍,聚精会神地看傅亦杨跟傅宁训练。 傅亦杨见傅宁在底线站稳了,慢慢也开始加大击球力度,回给傅宁的球明显带上了一些旋转,傅宁觉得压手许多,额头上渐渐见了汗,傅亦杨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一边打旋转球,一边调动着傅宁满场跑,好在傅宁的移动非常漂亮,也很效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霍裴然的比赛多了,不自觉模仿了霍裴然,总之,他的移动倒是有一些霍裴然的影子,体力巅峰状态下,全场球没有他接不到的。 原来不是红土球速慢,让他燥,而是先前跟纪晨一起训练的时候,纪晨没有办法调动他,也没有办法给他这么强的压迫感,很难让他发挥出全部的能力。 傅亦杨边打边喊道:“我们不是在打表演赛,你也不仅仅是把球接住就行,注意落点,给我点厉害瞧瞧。” 接下来,傅宁就有意识地压制傅亦杨的正手,要么逼他用反手,要么逼他侧身正手,总之,就是不让他打得舒服。最后,傅宁还出其不意地用接连两个切削球得了分,上手可以说是非常快了。 围观的四人欢呼鼓掌吹口哨,其中还有两个女孩子正在对着他们录视频,应该是认出傅亦杨了,傅亦杨都被球迷和合作商拍习惯了,现在不管多少人围观,他都能淡定打球,倒是傅宁受了一些影响,时不时地就想去看那两个女孩子有没有继续拍他。 “傅宁,电话!” 程泽宇拿着傅宁的手机大声喊傅宁的名字。 傅宁打球打得正在兴头上,就不是很想接,直接跟程泽宇说:“你帮我接一下。” 于是又继续跟傅亦杨训练,训练的节奏主要由傅亦杨掌控,没有真正的比赛对抗性那么强,但已经比体育馆里其他业余选手的打法观赏性高出太多。跟傅宁和傅亦杨的击球比起来,他们的球可以说是软绵绵的,几乎没有进攻性,也因此,隔壁球场的人才会交着一个小时八百块的费用,也不去打球,在这儿津津有味地看傅宁和傅亦杨训练,平时,他们可看不到质量这么高的训练。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个人发了朋友圈的缘故,还是其他几个球场有人过来转悠,总之,看台上渐渐坐了不少人,后来能看出,有些妹子是专程来看他们训练的,还穿着裙子和小高跟,面色激动,手里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有个活泼过头的家伙大声说道:“我叫你一声傅亦杨,你敢不敢答应。” 傅亦杨用球拍挑起一颗网球,拎起来就来了个干脆利落地发球,正好打在那家伙的鸭舌帽上,那家伙嗷地扶了一下帽子,赶紧捂住球,生怕旁边的人要抢,他实在嘴贱,又喊:“签个名呗,傅哥。” 傅亦杨笑着说:“谁是你傅哥,排队去。” 照现在这架势,他们只要再在这儿打一小时,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就会被围得水泄不通,傅亦杨让那哥们儿排队给他签名真没有夸张。 傅亦杨问傅宁:“宁宁,还打么?” 坐在前排的人听到了傅亦杨的话,大声尖叫说打打打,傅宁也有点想打,就拎起球拍,气势十足地说:“打!” 傅宁以前是真的怕跟他哥打球,哪怕他哥让着他,他都觉得打得手疼,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跟他哥打球的原因。 这还是第一次,他跟他哥打球打出了意犹未尽之感,这是意味着他进步了么? 傅亦杨也感觉到了傅宁的进步,并且这进步堪称神速,他骄傲地想道,他的天才弟弟,迟早有一天会超越他。 傅宁跟傅亦杨打得旁若无人,越是投入进去,越是感觉不到周遭嘈杂,但左边一片已经不能说是嘈杂,而是疯狂尖叫了,只要傅宁没聋,都不可能听不到,于是傅宁循着声音转过头,看到霍裴然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背着网球包走了过来。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不仅对女人适用,对男人同样如此。霍裴然放下网球包,弯腰拉开拉链,肩胛骨将T恤撑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可以看出他性感的肩胛轮廓,恨不得让傅宁流鼻血。 他只顾着看霍裴然,就没注意球飞过来。 “嗷——” 砸到了脸。 第80章 我哥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 傅亦杨的击球力道绝对不容小觑,傅宁半边脸失去了知觉,眼里包着一泡泪,委屈地捂着脸,看台上很多人轰然大笑,还有人笑得直不起腰,傅宁就更委屈了。 傅亦杨跟霍裴然连忙扔下球拍跑过来,霍裴然离得近,先跑到傅宁跟前,握住傅宁的手腕哄他:“乖宁宁,让我看看。” 最疼的那一阵儿过去,就还好了,傅宁摇头:“不,你要笑我。” 霍裴然保证:“我要是笑了,你就开除我,好不好?” 傅宁移开手,霍裴然要不是怕被开除男友身份,说不定就笑出来了,傅宁的腮帮子红红地鼓起一块,跟擦了胭脂似的,看上去格外搞笑,霍裴然捏着他的嘴,又看了看他的牙齿,道:“牙龈肿了,不过没流血,你舔舔,牙齿松没松?” 傅宁舔了舔,瓮声瓮气地说:“没有。” 傅亦杨也过来了,剜了霍裴然一眼,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宁宁我说你至于么,他就这么……” 傅宁面红耳赤地打断他哥:“好了,哥你别说了。”说得他跟个痴汉似的,怪没面子的。 霍裴然不知道傅宁为什么被砸脸,询问地看向傅宁:“嗯?” 傅亦杨一看他白莲花(……)的脸,就想怼他:“嗯什么嗯,我们兄弟俩练球练得好好的,你来干嘛?你要不来,宁宁脸能被砸肿?” 傅宁急喊道:“哥你别说了!” 什么脸被砸肿,当他不要面子的啊? 傅亦杨一想到面前这衣冠楚楚的家伙睡了自己的宝贝弟弟,就想揍人,可惜这么多人围观实在不好动手,他冲动之下,握拳对着霍裴然说:“打一场,来不来?你红土不如我,我们就三盘两胜,我不占你便宜,来不来?” 霍裴然沉着地看着傅亦杨,气氛胶着,仿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傅亦杨不断地挑衅霍裴然:“你这种道貌盎然的家伙,嘴上说得比谁都好听,都谦逊,其实很自命不凡,我说你红土不如我,你心里很不爽吧?” 傅亦杨确实说对了,越谦逊的人骨子里越骄傲,哪怕在红土场上,霍裴然也不承认自己比谁差,尤其刚才傅亦杨提议三盘两胜,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嘲讽霍裴然:你体力不如我! 看台上的观众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大约能从他们的动作中猜出他们的意图,纷纷尖叫起哄,大喊:“打一场!打一场!打一场!”三四百人齐声呼喊,体育馆外路过的人听到这整齐的呼喊,都忍不住进来张望。 要知道,除了大满贯这样的顶级赛事,几乎没有什么比赛能看到两个顶级球员的对决了,而就算是打大满贯,两人狭路相逢的几率也是少之又少,但凡碰上,都会被主办方用作宣传的噱头,看成比赛的最大看点。 “打一场!” “打一场!” “打一场!” 看台上观众的呼喊声直冲云霄,也激得正中央两个男人热血沸腾,傅亦杨绽开一个有些血腥的笑容,问道:“敢不敢应战?” 霍裴然拍开他的手,道:“今年法网见。” 傅亦杨无赖地说:“今天不打,我就当你怕了哦。” 霍裴然转身碰了碰傅宁的脸,问傅宁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傅宁摇头,他又跟傅亦杨道:“随便你,我要跟宁宁练球,他快比赛了。” 傅亦杨不服气地说:“我跟宁宁正在练球,根本不用你,不然你问宁宁,要谁陪他一起训练。” 霍裴然专注地看着傅宁,傅宁被他看得脑子一热,立刻转向他哥,一脸为难道:“哥,我们都打了一个小时了,要不接下来……” 傅亦杨心塞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哥。” 傅宁一天多没看到霍裴然,可想他了,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家然然比比,就给他哥发好人卡,“哥,你最好了,你去跟程泽宇玩儿一会儿吧,我跟然然说会儿话。” 傅亦杨多看霍裴然一眼都觉得心塞,于是转身招呼了程泽宇去另一个红土场了,他看人家不打,就跟那四人说能不能先给他打,场地费用算他的,那四人激动不已,连连表示可以可以,还让傅亦杨给他们签名,看台上有人送来一支笔,傅亦杨就在他们的衣服上签了名。 傅宁看着傅亦杨的方向,感叹道:“我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忘了他是个这么受欢迎的球员。” 霍裴然说:“你哥很厉害。” 傅宁苦恼:“就是总跟你不对盘。” 霍裴然安慰他:“等他谈恋爱了,或者结婚了,就没空盯着我们了,我们继续来练球。” 傅宁有些忐忑地说:“诶等等!然然,里瑟找你是打慈善赛么?我可以问你么?这算不算商业机密啊?” 霍裴然好笑道:“你是我的小朋友,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们俩之间不存在商业机密,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傅宁忙道:“诶诶诶,商业机密不能告诉我,我嘴巴大,兜不住的。” 霍裴然忍俊不禁:“你对自己还挺了解。” “里瑟找我确实是打慈善赛,就是圣何塞那场,他也是倒霉,其实一开始找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艾尔钦,艾尔钦本来都答应了,昨天突然高烧不退,急性肠胃炎住院了,没办法,里瑟只能找别人,昨天他磨了我一下午,可以说是威逼利诱,我也没答应他,说好的要带你备战里约赛,我怎么能食言。” 傅宁听得心里高兴,又忍不住帮里瑟操心:“那慈善赛怎么办?” 霍裴然说:“里瑟可能会再去找你哥,现役球员里登顶过世界第一,状态又还不错的就只有我们几个了,斯坦利伤退快一年,尼尔森复出六连败,都不是合适的人选,我估计里瑟会联系你哥。” 傅宁幸灾乐祸道:“心疼里瑟。” 傅亦杨既没有霍裴然的口才,说不出那么多漂亮的话语,也没有足够的耐心跟非专业人员打比赛,他曾经在国内打表演赛,主办方请了个女演员跟他们组双打,那女演员根本不懂网球,傅亦杨看她打球难受得很,也懒得迁就他,只跟对面的职业球员勉强多打几个回合,直到现在,那女演员被他晾在场上,直到现在都还在记恨傅亦杨呢。 要是里瑟请傅亦杨打慈善赛,可能预计一个小时结束的慈善赛,十分钟就被傅亦杨暴力打完了。 霍裴然说:“里瑟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他可以说服你哥,你哥就是嘴硬,其实心很软,里瑟跟他聊个三分钟就能让你哥给他做牛做马。” 傅宁表示不信:“不可能,我哥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 结果,隔天一早,傅亦杨就飞加州圣何塞了。 霍裴然陪傅宁练了两个多小时的网球,他跟傅亦杨的暴力打法不一样,尽管是打红土,球路变化也非常多,让傅宁一秒钟都不敢松懈。 短短几天,技术要有很大提升显然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做一些适应性的训练。傅宁的技术相对而言很全面,也没必要单练某一项,现在只要让他适应红土,保持良好的状态和旺盛的求胜欲,能在比赛中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就很不错了。 第81章 我是他的头号球迷 傅宁作为一根小绿叶,跟在霍裴然和傅亦杨身后,也享受了一回明星待遇,霍裴然揽着傅宁的肩膀,一手虚虚护着他的脸,生怕激动的球迷把手机或者其他什么怼到傅宁脸上,后来楼丰和沈幸都找了保镖过来,他们才得以离开体育馆。 隔天一早,几乎所有的体育媒体都放出了同样的照片——傅亦杨揽着程泽宇的肩在前开路,霍裴然跟傅宁跟在他们身后,霍裴然一手护着傅宁的脑袋跟他说话,傅宁拽着霍裴然的袖子仰头,模样天真,两人的姿态说不出的亲密。 网友们不由得感叹:霍裴然跟傅亦杨的关系真好啊,还替他带弟弟,帮他弟弟训练。 傅亦杨飞圣何塞打了慈善赛,老实说,对于他们职业运动员来说,慈善赛跟玩儿似的,不具备任何观赏性,反正他们不会看慈善赛。但要把慈善赛打好,也是个技术活,网坛慈善赛打得最好的就是霍裴然,他很会照顾参加慈善赛的非专业人员,也很懂得观众想看到什么。 曾经,他跟艾尔钦打慈善赛的时候隔网炫技,单手撑腰,仿佛跟艾尔钦闲话家常,顺便击个球,姿态轻松写意,偏偏反应又及其迅速,网球拍就是他手臂的一部分,他不需要思考,回击是一种本能,指哪儿打哪儿无须犹疑。现场看球的观众们激动得嗷嗷叫。 傅亦杨的慈善赛就没有这么好看了,不过,这次他的表现还算好,终于没有认真打,给里瑟和莱娜德留了面子。 里瑟虽说是个资深网球迷,在爱好者当中打得还算不错,但他今年毕竟已经五十八岁了,主要身份还是个商人,打得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如果换做以往,虽是打双打,傅亦杨一人也能carry全场,里瑟连球都碰不到。 这次,里瑟也不知道给傅亦杨灌了什么迷魂汤,傅亦杨竟然颇照顾他,让他回了不少绵软无力的球,也没有燥。 傅宁一边趴在床上看转播看得津津有味,一边扭头跟霍裴然说道:“慈善赛真好玩儿。” 霍裴然在他只穿了一条内裤的肉乎乎的屁股上拍了一记,道:“慈善赛以后早晚有得打,快起来跟我收拾东西,明天就去里约了。” 傅宁刷一下拉下内裤,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嘀嘀咕咕道:“屁股给你看,你帮我收拾嘛。” 霍裴然又好气又好笑,弯腰在他白嫩嫩的屁股上咬了一口,难得开了个黄腔:“嗯?我要看你的屁股干什么?我只想干你的屁股。” 傅宁挠挠屁股,还扭一扭展现它的弹性,道:“你干你干。” 霍裴然:“……” 傅宁第一次来里约,感到一切都非常新鲜。常听新闻说里约治安差,坐在车里倒是感受不到,里约是沿海长条形的地形,以海滩的公路为界,靠海的一边海天相接,风景如画,宛如天堂,另一边则是鲜明人间,富人区和贫民窟交错排布,极端贫穷和过度奢靡已经完全交融,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颓废气息。 鉴于治安问题,他们居住的酒店是ATP统一安排的,酒店和训练场地附近都有保安,但一些顶级球员往往还会自备保镖,霍裴然成名以后来参加过一次里约赛,当时他的经纪人还不是楼丰,是个叫梅琳达的女人,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当地一个帮派大佬瞄上了霍裴然,准备向他敲诈一亿美金,于是紧张兮兮地给霍裴然准备了十六个保镖,赛后采访一结束就火速离开了里约。 这件事后来上了新闻,霍裴然还被不少网友嘲笑娇气大牌,赛事组委会对此也有些不满,霍裴然自己也嫌太过夸张,奈何梅琳达一意孤行,霍裴然不想跟她吵架,只能无奈妥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霍裴然基本不参加里约赛,要不是这次陪傅宁过来,他大约一直到职业生涯结束都不会来里约赛。 傅宁倒是非常兴奋,一直扒着车窗往外看,时不时跟霍裴然分享一下他的新发现,有时候是一只颜色绚丽的海鸟,有时候是一个穿着怪异的行人,有时则是一幢装修别致的房屋,凡是从前没有见过的,都让傅宁觉得新鲜。 霍裴然被傅宁的情绪感染,连带着对这个城市也产生了一丝期待感,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没有产生的感觉。 嶼汐獨家整理,敬請關注。 傅宁这次来里约来得早,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两天,虽说比赛前要坚持训练保持状态,但心理状态也很重要,霍裴然就不让傅宁过度训练,以免过于紧张。霍裴然既做教练又做陪练,除了傅宁以外,着实没人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们每天十点开始训练,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结束,晚上还去泡过吧。 巴西的女人们丰乳肥臀,身材汹涌,傅宁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丰满的女人,着实新奇,看得都拔不开眼睛,霍裴然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很是吃味,晚上回到酒店以后,带回一条红色裙子,让傅宁穿给他看。傅宁也是浪得没边儿,亲热的时候,霍裴然本要帮他脱裙子,他却死都不肯,自己揪着裙摆翘着一只脚欢乐地享受。当然,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比赛,他们俩也没做全套,互相口手抚慰了一下对方就结束了。 傅宁意犹未尽地期待:“比赛赶快结束吧。” 比赛还没开始就期盼着结束的,傅宁绝对是第一个,他要打过两轮资格赛才能进入正赛,他两轮资格赛碰到的对手都是意大利人,其中一个水平很菜,傅宁以6-2、6-3的比分轻取对方,整场比赛就打了四十分钟不到,状态非常好。 霍裴然则带着帽子和口罩坐在第一排看球,霍裴然的口罩上用小学生字体写着傅宁拼音首字母的缩写:FN,周围有活泼的球迷问霍裴然,他是谁的球迷,霍裴然一本正经地说了傅宁的名字,他指着场上的傅宁跟白人女孩说:“就是那个穿白色球衣的,我是他的头号球迷。” 女孩恍然大悟道:“那个漂亮男孩?他打得可真好!” 霍裴然笑着跟他说:“谢谢。” 女孩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你的声音有点耳熟。” 霍裴然泰然自若地反问:“哦?你觉得我像谁?” 女孩一时又想不起来。 傅宁连赢两场资格赛晋级正赛的时候,隔着围栏看向看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霍裴然,如果可以,他几乎想要立刻蹦到霍裴然身上,缠住他的腰,跟他来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当天晚上回到酒店之后,傅宁终于把这个热吻补上,霍裴然双手托着他的屁股来到餐厅,哼笑:“这么饥渴,嗯?” 傅宁确实很饥渴,打比赛让他肾上腺素激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中,要不是为了明天的比赛,傅宁说什么也要拉着霍裴然来一炮,但一想到明天的首轮比赛要遇到朴家恩,就别说性欲,他就连食欲都没有了。 傅宁蔫蔫地从霍裴然身上下来,道:“这个签表,我的运气真是背。” 傅宁的运气确实不好,里约赛的签表对他相当不友好了,这场ATP500的比赛,朴家恩是头号种子选手,一般来说,大赛对种子选手都很友好,头号种子二号种子更是如此,会有很大概率首轮轮空,或者遇到资格赛选手,让种子选手的第一轮轻松一些,保留体力打后面的比赛。而与之相反,资格赛选手想要晋级就十分不易了,在正赛之前,他们往往已经打了两三盘,体力上根本不占优势。 傅宁首轮就遇上了夺冠热门朴家恩,这运气也是背得没谁了。 但比赛打多了,签表总有好的时候跟坏的时候,傅宁也不是不能接受,让他膈应的不是朴家恩的实力,而是他的为人。去年ATP年终总决赛的时候,朴家恩的父亲使些小手段干扰傅亦杨,害得傅亦杨在半决赛的时候输给了朴家恩,过后他还有脸在推特上面讽刺傅亦杨名不副实不如他儿子,小人嘴脸令人大开眼界。 有这些前仇在,傅宁对朴家恩膈应得牙痒痒,他要是输了这场比赛,丢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人,以朴家恩父母的尿性,到时一定会含沙射影地牵扯到傅亦杨,傅宁想想就难以忍受。 傅宁咬牙握拳:“我一定要打赢朴家恩!可以输球,但不能输给他!” 霍裴然笑:“我以前还输给过他,你这次要帮老公报仇。” 霍裴然很少说“老公”之类词语,难得一次,傅宁被撩得头脑发昏,握拳喊:“一定的!” 霍裴然对上朴家恩的战绩其实非常漂亮,8胜1负,胜率高达90%左右,但他也确实输过一场,那一场让朴家恩的父母乃至整个韩国媒体集体高潮,也是膈应得够呛。 朴家恩现在的排名是世界第九,不知道比傅宁高多少,他的球技和比赛经验也比傅宁成熟老道许多,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场比赛,如果朴家恩不主动失误的话,傅宁几乎不太可能赢了。 但霍裴然觉得傅宁也不是全无机会的。 “宁宁,朴家恩的步伐移动不如你,明天你跟他打的时候,不要跟他拼力气和体力,以你的长处打他的短处,不论什么情况下,不要被他带动节奏,让他跟着你的节奏打。” 话虽如此,真要做到又谈何容易。 睡前,傅宁收到了队友、教练和哥哥的加油和祝福,傅宁认真地戳着手机回复:我会拼尽全力! 为我老公报仇! 第82章 我宁赢了! 傅宁跟朴家恩的比赛在下午一点半左右,大约一点的时候,他跟朴家恩就前后脚进场,朴家恩走在他前面,明明看到傅宁了,偏偏装作没看到,视线从傅宁身上掠过,对着工作人员们倒是笑得谦逊又礼貌。 彼此照面第一眼,傅宁就不喜欢朴家恩。 在后台热身挥拍没多会儿,就可以进场了,傅宁牵着两个可爱的球童走在前面,自己也像个大孩子一样,眼神里有着这项体育运动始终坚持的纯洁,进场以后,裁判抛硬币让猜正反,朴家恩猜中了,他选择了由他自己先发球,傅宁没受什么影响,跟裁判、朴家恩一起惯例合了个影,就正式开始比赛了。 朴家恩的发球是有一定优势的,上来就是一个ace(直接得分)球,紧接着又连下三分,到关键分的时候,他自信满满地冲着傅宁笑了笑,老实说,傅宁现在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他的比赛经验算不上丰富,也没怎么碰到对手状态这么好的,一上来就给他压力。 朴家恩的正手比不上傅亦杨,但也颇暴力,关键分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傅宁吊了个小球,竟然直接被他来了个网前扣杀! 傅宁深呼吸告诉自己,上一局无论是输是赢都要忘掉,接下来的一局才是他要全力打的。但心理暗示不是那么容易生效的,傅宁的状态多多少少还是受了些影响,发球的进攻性不够,过分温和,虽然最终保下了发球局,但这一局的回合数太多,浪费了傅宁不少体力,接下来,朴家恩发球局的时候,傅宁已经开始出汗,他抬手擦擦汗,转了转球拍,沉着地盯着朴家恩。 朴家恩这一次的发球局,傅宁没有轻易让他得分,两次关键分都没有让他拿到,拖到第三次,朴家恩才拿下他的发球局。 接下来一局,傅宁也艰难保发了。 如此僵持不下地打了十一局,两人的比分变成6-5,进入傅宁的发球局,傅宁的状态渐入佳境,在自己的发球局打出一个ace球,这对他而言是莫大的鼓舞,看台上有一小片中国人,大声呼喊着傅宁的名字为他加油,傅宁看向看台,霍裴然对他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傅宁冲他甜甜一笑,也回以一个握拳姿势。 他的这场发球局,最终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拿下。 每当输球,或者状态不对,傅宁都会想起霍裴然赛前对他说的话,无论对手是不是比他强,他都要努力按照自己的节奏打,不要被对方带跑。尽管体力消耗很大,傅宁的专注度反倒慢慢上来了,守住自己的发球局,将第一盘比赛拖入抢七局! 朴家恩的状态反倒在下滑,抢七局出现两个双误,一个正手失误一个反手失误,在傅宁超水平的发挥下,更加显得羸弱。决胜制胜分的时候,现场的氛围紧张到了极点,朴家恩的粉丝团们整齐划一地喊着“哥哥加油”给朴家恩加油鼓劲,傅宁听着这呼喊声,反而更加坚定:他一定要打败朴家恩! 一号种子又怎样,粉丝多又怎样,世界排名第九又怎样,他一定可以打败朴家恩! 第二盘的时候,傅宁维持着第一盘的状态,有惊无险地拿下这一分,将比分变成2-0,但他的体力也开始下滑了,步伐明显没有前两盘那么轻盈,步伐也无法覆盖全场了,由于疲惫,一些本来可以追的球,傅宁都直接放弃了。 朴家恩趁着傅宁疲惫,连下两盘,将比赛拖入了第五盘。 傅宁的状态相当不好,几乎打一球就要停下来擦擦汗,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感觉胃里有些难受,这更增加了比赛的难度。 看着傅宁还在赛场上苦苦支撑,几个中国妹子扯着嗓子拼命喊“傅宁加油”“傅宁加油”,声音几乎都要喊劈了,霍裴然也随后站了起来,大喊道:“宁宁加油,你可以的!” 这场比赛毕竟是巴西主场,又没什么厉害的中国球员参加,因此赛场上没有多少中国观众,大半都是跟着朴家恩从韩国来的球迷,这零星的几声呼喊淹没在巨大的看台里,势单力薄,却又宛如一剂强心针,让傅宁能量已经干涸的身体滋生出一股力量。 最后几局,傅宁打得令人肃然起敬,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步伐和移动远远比不上第一盘,他这几局的每一分都像是在打最后一分制胜分,能追必追,哪怕下一秒就要倒下,好在朴家恩的状态和专注度也下滑得厉害,就这样跟傅宁相持着。 傅宁的体力早就不行了,现在完全是在依靠着意志力打球,是在燃烧生命和热情打球。 这一盘长盘抢七,最终傅宁胜出,最后一分的时候,朴家恩出其不意地吊了小球,却被早就守在网前的傅宁一跃而起,大力扣击,完成了一记漂亮的网前扣杀!朴家恩是怎样打他的,他就用怎样的手段回以颜色! 傅宁赢了! 头号种子朴家恩遭资格赛选手傅宁以7-6、7-6的比分逆袭,首轮出局,在这次的红土赛场上完成一轮游的旅程。 比赛一结束,各大体育媒体的标题都很类似,去了现场的路人网友们纷纷感叹,这次的票买得太值了!首轮比赛打得像决赛一样惊心动魄!有个网友还说,看赛场上两人打着打着就忘了这才是第一轮。 虽然这只是首轮比赛,但傅宁遇到了他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赛后签名,其中有中国人有巴西人,还有其他各国球迷,都友善地跟傅宁说加油,让他好好休息,备战明天的比赛,有个挺着啤酒肚的白人男人说:“以后我就是你的铁杆球迷,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不屈的意志和对网球的热爱,这太鼓舞我了,加油,我会是你永远的粉丝!” 本国的两个小姑娘也不甘示弱,表示被傅宁圈粉,只要还能买到票,明天继续来看傅宁的第二轮比赛,买不到票也在家里看直播支持傅宁。 傅宁打职业赛两年多,第一次享受到一个网球明星的待遇,那种受到肯定的感觉令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没有眼泪汪汪,也令他有点懵,他其实不太明白,怎么赢了一场比赛,就突然有这么多粉丝了呢。 第83章 请你做个人吧 傅宁被看球的观众们这么热情地要签名,其实不奇怪,被他打败的朴家恩毕竟是本场比赛的头号种子,夺冠的最大热门,被他一个资格赛选手给扫了,自然引人注意,而且,他这场比赛确实发挥得很不错,展现了技术,也展现了意志力,让观众大呼“值回票价”,自然会有很多球迷对他路转粉。 晚上的赛后采访,主持人的重心也在傅宁身上,看得出来,对他很有好感,傅宁有些害羞,语言又不会组织,想到哪儿说哪儿,主持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天真又直率,还有些话痨,遇到他觉得有趣的问题就喋喋不休,后来还后之后觉地问主持人:“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主持人大笑:“不,你是个可爱的小话痨。” 傅宁背着网球包走出体育场,这时街道上的人群已经散了,傅宁的手机震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霍裴然给他发的微信:前面左拐,我在一辆黑色本田里等你。 傅宁连忙屁颠屁颠跑过去,拉开副驾车门,扑进去就给了霍裴然一个熊抱,霍裴然连忙探身过去关上车门,手垫到傅宁肚子底下,笑骂他:“傻蛋,咯着疼不疼?” 傅宁笑嘻嘻道:“不疼。” 霍裴然揪着他的脸蛋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道:“打得很棒,我的小朋友。” 傅宁忐忑:“真的么?” 对他来说,霍裴然的肯定比任何人的肯定都重要。 霍裴然笑着点头:“本来我还准备去跟我的小朋友要签名,但被两个球迷认出来了,我许诺给那两人一人一把签名网球拍,他们才没大声叫。”无论如何,他不能被人认出来,这场比赛是傅宁的,荣耀也是傅宁的,但他一露面的话,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转移到他身上来,抢了傅宁的风头。 傅宁想得根本没有那样远,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霍裴然的肯定和亲热,甚至跃跃欲试想要干点儿不可描述的事情,好在霍裴然理智还在,硬生生将他按在座位上,补偿性地勾住他的舌头来了个深吻,低低笑道:“别浪了,大赛期间,这附近的媒体可不少,你现在跟我把车子晃起来,明天我们俩就上新闻了。” 傅宁惆怅地叹了口气,逗得霍裴然直发笑。 因为赢了朴家恩,着实扬眉吐气,傅宁晚上回到酒店以后受到亲朋好友的一致表扬,傅亦杨还特意跟他视频,傅宁怕他哥爆炸,特意把手机只对准了自己,没有拍到霍裴然,但傅亦杨哪儿能不清楚霍裴然也在,阴阳怪气地说:“宁宁,把屏幕对准那个老家伙。” 傅宁急道:“哥!然然一点都不老,你也就比他小一岁!” 傅亦杨敷衍地说:“好啦好啦,他不老好了吧,你让我跟他说两句话。” 傅宁生怕他哥再怼霍裴然,犹犹豫豫的,霍裴然直接握住傅宁的手,将手机屏幕对准自己,跟傅亦杨说:“什么事?” 傅亦杨警告地看着霍裴然,道:“比赛期间,请你做个人。” 霍裴然没明白傅亦杨的意思。 傅亦杨咳了咳,有些别扭,但还是瞪着霍裴然,道:“别装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宁宁的第一场500比赛,开局又这么好,这期间你要是敢跟他……我饶不了你!” 霍裴然挑眉:“做`爱?” 傅宁的表情只是有些囧,傅亦杨的脸反倒涨得通红,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连连咳嗽:“我操,霍裴然你能不能要点脸?!” 霍裴然微笑道:“这有什么不要脸的,难道能做不能说,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至于这么拐弯抹角?放心吧,比赛期间我们不会亲热的,我跟宁宁心里有数,我只会帮助宁宁,不会阻他前程。” 傅宁更加窘迫了:他、他好像没那么有数,难道真的是年纪太小,定力差么? 傅亦杨有心再警告霍裴然两句,但又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了,只能心有不甘地挂了视频。 晚上,霍裴然带他出去吃晚饭,傅宁因为太兴奋,反倒没什么食欲,在霍裴然的劝说之下才吃了一点,半夜的时候,傅宁起床拉了两次肚子,第二次的时候霍裴然也醒了,隔着卫生间的门问他有没有事,傅宁生怕拉肚子的声音太大被霍裴然听到,窘迫不已地让霍裴然先回去睡觉。 好在,拉完肚子就舒服多了,霍裴然没有睡,靠在床头等傅宁,傅宁爬上床之后,霍裴然就把他拉到怀里,温暖干燥的手伸进傅宁的衣服里,贴在傅宁的小腹处轻轻揉按,轻声说:“估计受凉了,我帮你暖暖,你先睡。” 傅宁要为明天的比赛攒体力,就这样蜷缩在霍裴然的怀里睡着了,第二天,傅宁的肠胃果真舒服很多,顺顺当当地打完了第二轮,他的状态在提升,第二轮只丢了一盘就拿下比赛,第三轮同样如是。 现在,傅宁被外媒称为“本次里约赛事的一匹黑马”,不少人预测他会拿下冠军,联想起纳兰德的预言,傅宁俨然接替了朴家恩,称为本届赛事的夺冠热门。 “不愧是傅亦杨的弟弟。”也有少部分人这样说。 里约这场比赛,票没有完售,说要来看傅宁比赛的那两个小姑娘,傅宁在后面几场比赛里都予熙看到她们了,她们用中国国旗的颜色——红色和金色,在脸蛋上画了两个大大的字母FN,跟霍裴然的口罩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惜,傅宁并没能如大家所愿拿下冠军,半决赛的时候,他对战巴西球员克鲁兹,第一盘胜了,在第二盘的时候,他突然肚子疼,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接球的时候摔倒在球场上,裁判连忙叫停比赛。 医生急冲冲地上来给傅宁检查伤势,傅宁的膝盖只是破皮,倒不严重,但他肠胃似乎有问题,医生不建议继续比赛,又问傅宁本人的意思,傅宁哭着选择了退赛。他腹痛如绞,心里明白肯定打不完这场比赛了,可也实在觉得不甘心,他的状态有多好,就有多不甘心,明明继续坚持下去他可以夺冠的,已经离冠军那么近了! 如果是技不如人被判出局,傅宁可以接受,明明有希望夺冠,却以这种方式离开赛场,傅宁特别难受,可也不知道怨谁,于是就更难受了。 裁判看出傅宁的心情,安慰道:“身体要紧,你还可以打很多场比赛,也可以再来纽约。” 傅宁心知如此,但还是觉得很遗憾,弓着身体蜷成了一只小虾米。 第84章 搞艘宇宙飞船住住 霍裴然的身份还是暴露了,而且还是他自己暴露的,他在看台上看到傅宁抱着肚子蜷成一团,心急如焚,一秒钟都不能再多呆,他要去后台看看傅宁到底什么情况,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霍裴然头一次这么对别人介绍自己:“我是霍裴然,以前的世界第一,拿过很多大满贯的那个霍裴然。” 他见那保安仍在呆呆地打量自己,于是暴躁地扯下了口罩,保安更呆了,霍裴然的心里火烧火燎的,跟那保安说:“你有没有赛事总监的电话?” 一分钟后,跟赛事总监打过招呼的霍裴然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傅宁身边,大赛随行的医生已经为傅宁做过基本检查,判断是急性肠胃炎,建议傅宁再去医院确诊治疗,霍裴然一到,就跟医生了解了情况,他心里还是担心,脑海里闪过很多不好的猜测,但在傅宁面前,仍然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摸了摸傅宁汗湿的头发,轻声喊傅宁的名字。 傅宁迷迷糊糊的:“然然?” 霍裴然说:“嗯,是我,一会儿陪你去医院,你别怕。” 傅宁乖巧地说:“嗯,我不怕。”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就连睫毛都被汗水湿透,脑袋上绑着的发带也是湿的,霍裴然伸手替他把发带解下来,心中无比酸软。在这异国他乡,对于赛事组织者而言,傅宁只是一名普通的参赛选手,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又不会夺冠之后,谁都没有太重视他,但是对于霍裴然来说,他就是整个世界。 在霍裴然的要求下,傅宁做了血常规等等一系列的检查,确定就是急性肠胃炎,霍裴然这才放下心。 傅宁这病来得急,因此谁也没空告诉家里人,傅亦杨、谢乐培,还有纪晨程泽宇他们只从新闻上得知傅宁因急病退赛,又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着急得不得了。 霍裴然等傅宁疲倦睡去之后,挨个给他们去电话通知,傅亦杨给霍裴然打了很多个电话,霍裴然没接,傅亦杨已经买来巴西的机票了,直到霍裴然再三保证,傅宁就是急性肠胃炎,他能照顾好傅宁,傅亦杨才勉强答应退掉机票,专心备战他阿联酋的比赛,但要求天天跟傅宁视频。 傅宁年纪轻,恢复快,挂了水吃了药以后,隔天就生龙活虎了,他吵着闹着要出院,要回酒店去住,医生也说,他只要饮食作息注意一些就可以了,住不住院倒是无所谓,于是,霍裴然就收拾了东西跟傅宁一起回酒店。 赛事总监大约跟医生打过招呼,立刻就知道他们要出院了,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要接傅宁去酒店,霍裴然拒绝,说打车就好,总监又问他需不需要另外帮他找一处地方,带院子,清净,霍裴然依然委婉而礼貌地拒绝了。 霍裴然挂电话之后,傅宁好奇地问道:“他怎么这么殷勤?”虽然霍裴然名气很大,但赛事总监殷勤到这份儿上,也很奇怪了。 霍裴然轻描淡写地说:“我答应他明年来参加里约赛。” 傅宁“靠”了一声,道:“他赚了他赚了,真该让他搞艘宇宙飞船来给我们住住。” 霍裴然被傅宁的语气逗笑了,道:“要不,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玩笑归玩笑,但赛事总监赚大了确实是事实,因为霍裴然一旦确定参加,赛事主办方几乎就不用担心售票了。有些ATP250、ATP500的比赛,为了观众席上座率,会邀请有名的球员参加,如果不是球员主动参加,而是赛事邀请,三巨头的价位都在100万美金开外,如果获得名次,奖金另算。 霍裴然为了傅宁,轻易地给出了承诺,让他明年的赛程安排都变被动了起来,里约站的赛事总监倒是美滋滋,白捡了漏。 医院距离傅宁他们住的酒店不远,他们也没太多东西,就干脆从医院走回酒店,顺便散散心。这一带的城市建设非常不错,让傅宁有种回到北京的错觉。 “唉,我真是没心没肺,昨天退赛的时候,我真的好难过,这才一天过去,我就没那么难过了,就是不想看赛事信息,也不想知道谁夺冠。” “这说明你离成功球员又近了一步,参赛多的、经验丰富的球员,哪个没有退过赛,我跟你哥也都退过好几场比赛。” 傅宁一想,也是,“倒是便宜了克鲁兹,我那场比赛要是打下去没退赛,他八成会输,结果,我把他送进了决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霍裴然说:“意外估计是真意外,不过惊不惊喜就不好说了。” 傅宁惊奇:“难道还有人晋级了以后不高兴的?” 霍裴然说:“还真有。职业运动员也不一定个个都像我们一样热爱网球,有些人只把网球看做赚钱的工具,比如这个克鲁兹。” 傅宁的脑筋转得飞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他打假球?” 霍裴然点点头:“他以前就因为打假球被ATP调查过,罚了几万美元,去年又被人举报,ATP也介入调查的,没什么结果,但他打假球的事情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 网球作为一个职业化程度这么高的运动,赌球当然存在,像霍裴然这样的顶尖球员,自然不屑参与,一心比赛,绝不会因为赌博影响自己的职业,还有像傅宁这样,目前没什么名气,但是对网球心怀热爱的人,同样不会赌球。他们从骨子里热爱着网球,追逐着荣耀,金钱是这些荣耀带来的附加价值。 但也有些人,打网球是为了钱,并且让网球成为一种敛财的龌龊手段,他们在赛前买自己输,然后比赛过程中故意输球,赚取赌金,既玷污了网球竞技的纯洁性,也对不起花钱买票来看比赛的数万观众。 如果克鲁兹在这场比赛中打了假球,那傅宁因病退赛,他不仅不会感谢傅宁,说不定正恨傅宁恨得牙痒痒呢。 傅宁恨恨道:“这种人,真不配打入决赛,不,根本就不配出现在赛场上!” 霍裴然说:“他去年刚被查过一次,现在ATP盯上他了,再有下次,估计也不是罚款这么简单了。” 傅宁难以理解:“他也是百强选手吧,凭比赛奖金完全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去打假球呢?” 霍裴然也回答不了他的这个问题,人的欲望多种多样,同时也分三六九等,傅宁有纯洁的梦想,自然理解不了克鲁兹的卑劣。 这是傅宁第一次离假球这么近,嫉恶如仇地说个不停,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幸亏自己退了比赛,没让克鲁兹称心如意。 与他相比,霍裴然对这件事就淡定多了,他入行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但他喜欢傅宁的热情,也喜欢傅宁的嫉恶如仇。他的小男朋友让他的心更加鲜活。 两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谁也没发现,竟有人不知不觉地尾随在他们身后了。 第85章 不是不怕 四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个满嘴黄牙、一头乱发的男人,拦住了傅宁和霍裴然的去路,为首的男人嘴里叼着雪茄,龇着一口黄牙跟霍裴然他们说:“小白脸们,比赛打得怎么样?” 霍裴然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几个人知道他们是网球运动员,恐怕是输了钱的赌棍,于是不动声色地拦在傅宁面前,道:“打得挺好的。” 男人轻声重复霍裴然的话:“打得挺好的……”念叨几遍以后,又猛然暴跳如雷,“打得挺好的你还输球,你知道我压了多少钱在这场球赛上么?!” 霍裴然不想激怒他们,就问:“多少?” 那男人逼近傅宁跟霍裴然,眼中凶性毕露,他极其粗鲁地扯下了霍裴然的口罩,满脸惊奇地说道:“本来想捞条小虾的,结果捕到一条大鱼,你是世界第一霍裴然!” 霍裴然谦逊地说:“曾经的第一。” 男人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芒,道:“一个是曾经的世界第一,一个是曾经的世界第一的弟弟,你们今天不给我点儿补偿,恐怕走不回酒店。” 霍裴然沉着地问道:“你想要多少?” 男人说:“不用多,一亿美金。” 饶是处于弱势,傅宁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用多还一亿美金,你拿出个一亿美金出来看看! 男人咧嘴一笑:“上次新闻爆过霍天王的收入,区区一亿美金,霍天王两年就赚回来吧。” 傅宁也顾不上说英文了,用苏州话大喊:“你怎么不去抢!” 由于互相之间存在着语言障碍,那男人转向霍裴然,意思是问霍裴然傅宁在说什么,霍裴然翻译给他听:“他说我们可以商量。” 男人警惕地说:“我不信!” 霍裴然摊手:“信不信都没关系,给钱的是我,五千万美元,这是我能接受的最大数额,我想这足够弥补你们赌球的损失,能接受我们就继续谈,不然就随意吧,你就是把我的手打断,我也还是这个答案,反正我的职业生涯到了末期,总共也不一定能赚到一亿美金。” 男人本来只想勒索个几万美金,现在变成了五千万美金,他自己都不敢想五后面有多少零,强作镇定地说:“五千万美金,我要是少拿一分钱,你们两个都别想跑。” 他弱霍裴然就强,霍裴然说:“我留下,等着筹钱,让傅宁回酒店,他就是个小球员,也不出钱,留下他也没什么用。” 男人一口否定:“不可能,他会报警!” 霍裴然开始忽悠男人,但男人虽然冲动,却不傻,一旦傅宁报了警,以霍裴然的影响力,里约警方一定会极力营救霍裴然,到时候就算他拿到钱,恐怕也出不了巴西,现在两人都在他手中,且不报警是最好的。 傅宁一直借着霍裴然的遮挡,偷偷在裤子口袋里打电话报警,但智能机只凭借手感并不是那么好打电话的,傅宁也不知道电话拨出去了没有,他隐约感觉拨出去了,不由自主地往自己口袋瞟了一眼。 匪头发现了他这个动作,探手就去抓傅宁,霍裴然伸手阻拦,匪头还是用另一只手撤出了傅宁拿着手机的手,只见手机正跟“哥哥”正通着话。匪头不认识“哥哥”两个字,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天气预报或者电信服务商,抢过手机挂断,摔到地上,他犹不解气,凶狠地捏住傅宁的手腕,似乎想把傅宁的手腕捏断。 傅宁失声惨叫,那一瞬间的恐惧,远胜赛场上被迫退赛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是败了里约赛,现在,却有可能后半生都打不了球。 听到傅宁的痛叫,霍裴然什么利益得失最优方案都不管了,飞起一脚揣在匪头裆上,匪头快被踹废了,捂着下面脸色惨败,脊背弓成虾子,根本直不起身来,他被霍裴然彻底激怒了,喊道:“给我废了他们的手!你们不是很牛逼么,以后手废了看你们打什么网球!” 有两个大汉掏出了水果刀,在手掌间把玩,如果是平时,傅宁说不定会说一句“6到飞起”,现在,他只有满满的恐惧,随着两个大汉的逼近,傅宁下意识的躲到霍裴然身后,霍裴然伸手挡住他,另两个没拿水果刀的大汉绕到傅宁那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傅宁。 两个大汉拿刀往前突刺,霍裴然闪开了两次啊,第三次的时候,只听傅宁大吼一声,抡着网球包跟霍裴然互换了位置,网球包扫到了两人,其中一人水果刀脱手,傅宁仿佛凭空生出了许多勇气,红着眼睛嗷嗷叫着举着网球包扑向另一个拿着水果刀的人,那人水果刀卡进网球包里,无法脱手,傅宁就抡着网球包乱打,他受了不少拳脚,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全凭一股子困兽的绝望在支持着。 他不能输,他要成为然然的屏障,就算他受伤了,然然也不能受伤,就算他不打网球了,然然也不能不打网球。 不是不怕那把刀,而是有更怕的东西。 傅宁的眼睛通红,喘息粗重,却没有流泪的,撒娇的时候会脆弱,但有了想保护的人,却会让人变得勇敢。 刀卡在傅宁网球包里的大汉啐了一口,爆了声粗口,随即拿过同伙的水果刀,挥舞着水果刀向傅宁扑来,他没有别的目标,就对着傅宁的手臂,傅宁挥舞着笨重的网球包,怼了那大汉两下,那大汉怒火中烧,干脆拎着网球包,暴力地踹了傅宁一脚,逼他松手,傅宁失去网球包以后,那把水果刀立刻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傅宁躲闪不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却只等到了熟悉的怀抱,霍裴然把傅宁抱在怀里,硬生生挨了这一刀,他的脸因疼痛而有一瞬间的扭曲,又迅速冷静下来,眼里仿佛掺了冰刀,冷厉得可怕。 刚才那两个没拿刀的壮汉已经被霍裴然揍得爬不起来,他站起身,没受伤的那只手用力拔`出网球包上的水果刀,嘲讽地说:“你们有机会拿到五千万美元的,现在,你们五每分也拿不到。” 他的神情平静中隐隐有些疯狂,似乎想要食他们的血肉。 巡逻的警察恰好过来,远远就喊了起来,那几个大汉见势不对,连忙逃了,警察要追,傅宁抓住那个警察的衣摆,用蹩脚的英语说:“别追了,先送我们去医院,现在,立刻!” 警察显然不看网球,也不认识霍裴然,还在叽叽歪歪地盘问,傅宁把水果刀往车上用力一插,说:“他的手比我的命都重要,请你快点!” 警察看了一眼霍裴然,没再说什么,用警车把他们送去了医院。 第86章 还是我老公 霍裴然的蓝色外套被血浸透,尽管他一直用力按压着伤口,还是不断有血从指缝里流下来,衬着他偏白的肤色,显得格外吓人。 傅宁嘴唇煞白,眼神发直,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刚才面对警察的时候用水果刀插警车的气势已然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就像个小孩一样脆弱无助。 霍裴然心里也没底,但他毕竟比傅宁年长,没有染上血的那只手温柔地摸了摸傅宁的头发,说:“别担心。” 傅宁其实也很狼狈,嘴角红肿破皮,颧骨淤青,身上的小伤也不少,霍裴然在忧心自己手臂伤势的同时,竟然还特别心疼他,“疼不疼?” 傅宁扁着嘴,要哭不哭地摇摇头:“你现在还管我疼不疼,我都是小伤……” 霍裴然说:“我实在没办法看着别人打你,来,亲一个。” 傅宁有些担忧地看着坐在前面的两个警察,霍裴然用网球包挡着,亲了亲傅宁,低声说:“别担心,就是有什么问题,我也不后悔,要是我没能保护你,我才后悔。” 如果要在自己的职业生涯和傅宁的职业生涯之间做出选择,霍裴然只能放弃自己的,他战绩辉煌,已然可以功成身退,现在退役会有遗憾,但他下半生都可以坦坦荡荡地陪伴着他的小爱人。要是傅宁为了他而葬送自己的梦想,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伤势不算太严重,刀伤恰好避开了肌肉和筋骨,运气真好,修养一个月别提重物,基本就能恢复了。” 傅宁迫切地问道:“他是顶级运动员,手对他而言非常重要,这刀伤会影响他以后打网球么?” 医生摇摇头:“不会的,好好休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傅宁突然捂住脸蹲下`身,脸埋在膝盖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没发出声音,却能看出他正哭得无法自抑。 霍裴然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揽住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小朋友不要怕,我什么事都没有。” 傅宁打架的时候没有哭,霍裴然受伤以后他没有哭,到了医院也没有哭,反倒是现在,医生告诉他霍裴然没事了,他哭得涕泪满脸,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子不要钱一样往下掉。霍裴然跟护士要了纸巾给傅宁擦脸,傅宁却不愿意自己这副狼狈丑陋的模样被霍裴然看到,一把抱住霍裴然的肩膀,埋头靠在他肩上继续哭,霍裴然也不嫌他鼻涕眼泪脏,耐心温柔地抚摸他的脊背。 他现在算是理解那些,女朋友一哭就没有原则的直男们了,傅宁哭得他的心酸软极了,现在哪怕傅宁要他的命,他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医生护士早就出去了,霍裴然等傅宁哭累了,抬起他湿漉漉的眼睛亲了一口说:“一会儿该有各种各样的人过来了,先去洗个脸。” 傅宁摇摇头,抱着霍裴然的腰不撒手,默默平复情绪。 霍裴然摸摸他的脸:“你刚才是不是给你哥打了电话,他估计听到我们跟那几人打斗的声音了,一定吓坏了,你快给他打个电话报一下平安。” 傅宁依然摇摇头,他的手机被那几个绑匪给摔坏了,现在留在警局作为证物,而且他现在不想说话。 霍裴然只能用自己的手机给傅亦杨打了个电话,大概说了下情况,傅亦杨要求跟霍裴然视频,霍裴然无奈答应,傅亦杨看到傅宁嘴角红肿,差点发飙,又看到霍裴然手臂上的绷带,所有的责怪都咽回肚子里,他别别扭扭地问霍裴然的情况,霍裴然只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 傅亦杨说:“保护宁宁,这是你应该做的。” 霍裴然说:“宁宁很勇敢,他也保护了我。” 傅亦杨说:“我的弟弟有多单纯勇敢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告诉我,但是霍裴然,我希望你这辈子都能像今天这么对待他。” 霍裴然有些惊讶,很快郑重其事地保证:“我会永远爱他,保护他,到我生命终结为止。” 傅亦杨满意地挂了视频。 霍裴然也满意地收起了手机,傅亦杨刚才那番话无异于一种认同,至少,他们以后出柜的时候,他就算不站在他们这一边,也会保持中立。 傅宁躺在霍裴然身边装睡,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乱滚,耳根发红,明显在装睡,而且听到了霍裴然刚才的告白。 霍裴然捏了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说:“宁宁,你不只是我男朋友,还是我老公,这边的赛事总监估计马上就会来看我,你作为家属,是不是应该打起精神接待一下。” 傅宁默默地爬了起来,去卫生间洗漱,虽然眼睛还肿得很,总比刚才鼻涕眼泪糊满脸要好些。 霍裴然刚才的那番话让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开心,别说只是接待一下别人,就算让他现在绕着医院跑三百圈,他也完全不在话下。 “宁宁,你是不是在偷笑?”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里约赛事总监果真没多会儿就过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巴西网协的主席、副主席等等,林林总总,来了六七个人。 病房里的鲜花和水果多得累赘起来,赛事总监说,虽然霍裴然没有参加里约赛事,但大赛组委会一定会帮忙找出作案的匪徒,严惩不贷。 霍裴然倒不是很感冒的样子,淡淡点头,只说不必麻烦大赛组委会,他直接跟警方联系就好了。 网协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就都知道霍裴然不是好相与的了,然而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跟霍裴然打太极,霍裴然说话滴水不漏,无论对方怎么暗示,他都只答一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像是根本就没听懂他们的暗示。 一直到他们离开,霍裴然的“老公”,原本准备好好表现一下的傅宁都还是懵懵的:“他们在说什么?”他的英语水平只能让他听懂简单的日常对话,刚刚那个网协的人说话语速极快,傅宁几乎没听懂。 霍裴然说:“他们大约知道了克鲁兹打假球,也知道那几个匪徒为什么找上我们,想让我们装聋作哑,毕竟这次比赛是在里约举办的,传出去对他们的形象不好。” 傅宁震惊:“这种话也有脸讲出来?!这次是我们运气好,要是运气差一点,我们俩的手都受伤了怎么办?以后再也打不了球,也要我们自认倒霉么?怎么可能!” 霍裴然摸摸他“精彩”的小脸蛋儿,说:“就凭那几个家伙揍了你一顿,我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第87章 你更看好谁 楼丰连夜赶来里约,看到霍裴然包着纱布的手臂,都快要气疯了,他短暂跟霍裴然交流了一下这件事的处理思路,就开始迅速联系里约这边的新闻媒体,尽管霍裴然名气很大,但有些体育媒体事先被打过招呼,都委婉表示不报道傅宁跟霍裴然遭遇劫匪的事情。 楼丰一连联系了好几家媒体都碰了软钉子,语速变得飞快,甚至不由自主地学起了巴西人的口音。 傅宁觉得很有意思,偷偷跟霍裴然说:“听说吵架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模仿对方的口音,跟泼妇吵架,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想骂街。” 霍裴然点着他的额头说他皮,顺便给楼丰提醒:“不一定要是体育媒体。” 楼丰恍然大悟,立刻走到病房外去联系其他媒体。 “然然,巴西网协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还有里约赛那个总监,他不是还希望你明年能来参赛么,这么对我们,这辈子都不想来了吧。” 霍裴然解释道:“克鲁兹是巴西排名最高的现役网球运动员,他们国家的网协当然包庇他,不然,他也不会屡次打假球,现在还在蹦跶,ATP调查过克鲁兹,但……怎么说呢,他们也会考虑很多东西,比如巴西的市场,所以还没撕破脸。” 这种龌龊事,傅宁真是听听都嫌膈应:“所以他们就只想处理一下劫匪息事宁人?然后克鲁兹继续打假球?我甚至都怀疑克鲁兹跟那几个劫匪是一伙的!比赛本就有输有赢,输球的那么多,也没什么人像他们那么疯狂,要来报复运动员吧,除非他们事先已经跟克鲁兹串通好了,克鲁兹在赛场上输给我,他们在赛场下赢钱,结果我急性肠胃炎临时退赛,他们赢球输钱狗急跳墙,估计才会在酒店附近堵我们的!说不定还是克鲁兹唆使的呢!” 霍裴然摸摸傅宁的脑袋,道:“宁宁变聪明了。” 傅宁:“……” 说得他跟个小笨蛋似的。 霍裴然说:“现在还不能确定那几个劫匪是不是受到克鲁兹唆使,如果是,我不会善罢甘休。” 傅宁心里毛毛的,跟霍裴然说:“然然不会拿刀捅回去吧?杀人是犯法的诶……” 霍裴然忍俊不禁,没受伤的那只手弹了弹傅宁的额头,道:“想什么呢,他不是想让我们打不了球么,这次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哪怕手是完好的,也打不了球!” 傅宁捧心看着霍裴然,双眼亮晶晶:“然然好帅哦!” 楼丰推门进来的时候,傅宁像个小狗子一样急躁躁地往霍裴然身上拱,霍裴然一手握着他的腰纵容地同他亲吻,从楼丰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霍裴然的舌头伸进傅宁嘴里,色气满满。 楼丰老脸一红:“咳咳。” 傅宁脑子里浆糊一般,突然听到楼丰的假咳,着急忙慌地往后退,却又一不小心咬到了霍裴然的舌头,霍裴然低低嘶道:“宁宁别急。” 霍裴然的舌尖被咬出了血,傅宁看着他的嘴唇,脸蛋直冒热气,霍裴然拿手背蹭了蹭他发烫的脸颊,抬眼问楼丰:“怎么样?” “我登陆了霍先生的微博,发了条微博,傅亦杨很快转了,国内媒体不需要我联系,应该很快就能传播出去,至于推特ins那边,我用自己的账号发了状态,里瑟、莱纳德都转了,很多现役球员都转了,ATP一定会重视的。” 傅宁有些别扭地问楼丰:“你觉得ATP会怎么处理?” 楼丰说:“我希望他永远禁赛,至于对你们动手的几个匪徒,我特么恨不得打断他们的手!”楼丰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霍先生接下来还有北美阳光双赛要参加,现在伤了手,缺席这两场比赛的话,今年想要重回世界第一就难了。” 霍裴然淡淡道:“世界第一也不是我的唯一追求。” 楼丰:“……” 对于霍裴然的好胜心,楼丰了解得其实比傅宁更深刻,他还以为他家然然真跟个仙男似的无欲无求呢,如果霍裴然没有野心,他不可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如果不想抢回世界第一的头衔,他也不会接连报名北美阳光双赛,跟艾尔钦硬刚,无非就是想要刚过艾尔钦,轰轰烈烈地回到世界第一的位置。 只是现在…… 霍裴然突然说:“我不打算退赛。” 傅宁着急地说:“但是医生说,你至少需要休息一个月的,现在距离印第安维尔斯赛只有半个月了,你那时候还没恢复好呀,不能那么急着打比赛的!” 霍裴然莞尔:“印第安维尔斯时间确实比较紧,退赛就退赛,迈阿密赛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天,我觉得到时候应该没问题。” 傅宁其实还想让他再多休息两天,但霍裴然决意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够阻挡。 里约赛因傅宁的退赛跟霍裴然的受伤,决赛后依然争议不断,这场比赛的冠军瑞克也是很倒霉,他被退赛的傅宁抢了风头,被受伤的霍裴然抢了风头,甚至连打假球的克鲁兹讨论度都比他高。 里约警方很快捉到五个匪徒,匪徒供出跟克鲁兹的交易,克鲁兹打假球彻底成为板上钉钉的试试,无论是巴西网协,还是ATP都无法不严办克鲁兹了。五个匪徒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了刑,而克鲁兹则因为打假球情节严重,被ATP禁赛五年,虽然没有像楼丰所期待地那样永远禁赛,但克鲁兹今年已经29岁了,五年禁赛期结束他34岁,远离赛场五年跟他打五年的比赛,身体、竞技和精神状态都会大大不同,五年以后,他需要花费很长很长时间来习惯赛场,或者永远也习惯不了赛场了,毕竟很多球员这个年纪已经退役了。 傅宁既觉得解气,又很唏嘘,克鲁兹终究为打假球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的职业生涯就这样被葬送了。 霍裴然退出印第安维尔斯赛的事情也迅速引发热议,他世界各地的球迷纷纷求他,连迈阿密的也一块放弃了吧。 就连傅宁也用小号暗戳戳地支持球迷的呼喊。 霍裴然好气又好笑,跟傅宁回国的时候一起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说:“我既然参加比赛,那就一定是想赢的,不止迈阿密赛想赢,今后也想赢得更多的比赛,我希望我的职业生涯是长久的,目前我还是决定参加迈阿密赛,应该没问题,如果恢复不乐观,我绝不会勉强参赛,我比谁都珍惜自己的职业生涯。” 傅宁偷偷在心里反驳:我比你还珍惜呢。 傅宁其实特别怕看霍裴然的比赛直播,如果霍裴然跟人抢七,他会比球场上的霍裴然还要激动,揪心,霍裴然输比赛,比他自己输比赛都更让他难过。 记者突然跟傅宁说:“你虽然四强退赛,但在里约赛上的表现非常亮眼,相信以后会夺得更多的冠军,你哥在迪拜塞上也打进了四强,你看好他夺冠么?” 傅宁没咋关注比赛,也不知道傅亦杨的对手是谁,迟疑道:“看好吧。” 记者继续挑事:“我记得你哥也报名了迈阿密赛,你更看好霍先生还是更看好你哥?” 霍裴然也转头看向傅宁。 傅宁:“……”额头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 第88章 床榻也是战场 傅宁跟程泽宇曾无数次为“霍裴然更厉害还是傅亦杨更厉害”这个问题掐得面红耳赤,在他们兜里不足一千块钱的时候,甚至还会去研究各自偶像的千万代言,纠结偶像为什么不选A代言而选B代言,傅宁甚至比较过跟霍裴然合作的两个品牌商的财务报表——虽然他最终没看得太懂。 但他从不吝于为霍裴然出头,哪怕是傅亦杨本人问傅宁,傅宁都会说,然然是他最喜欢的网球运动员,傅亦杨要是抗议,他就会说,傅亦杨是他最喜欢的哥哥。 可惜,现在问话的是媒体,大庭广众之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看好然然不看好哥哥,那样太让傅亦杨没面子了。 最终,霍裴然给了傅宁一个“以后算账”的眼神,主动跟媒体岔开话题。 傅亦杨跟艾尔钦分别拿下了迪拜赛和阿卡普尔科赛的冠军,两项赛事都是ATP500赛事,艾尔钦现在的积分只比傅亦杨领先180分,比霍裴然领先580分,但三巨头前三的排名只会稳定到阳光双赛之前,印第安维尔斯赛跟迈阿密赛结束之后,前三的排名一定会重新洗牌,除非艾尔钦再夺阳光双冠,但这显然没那么容易。 去年这两场大师赛(ATP1000),霍裴然都没有参加,傅亦杨只参加了印第安维尔斯赛,迈阿密赛他临时退赛了,当时艾尔钦身为两场大师赛的头号大种子,签表又好得很,两场大师赛赢得相当轻松。 与之相比,今年的阳光双赛竞争就激烈多了,除开三巨头以外,还有安德尔、朴家恩等等实力球员,这两项赛事的精彩度,一看签表就知道有多么的令人期待。 傅宁跟霍裴然回国以后没有回国家队,两人直接在霍裴然的球场上训练,霍裴然右手受伤,但他其他的训练,比如平衡训练、力量训练,依然在做。 傅宁也见识到了霍裴然刻苦的一面,霍裴然的赛前训练,比起他的训练,只多不少,只重不轻,而且,霍裴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根本不觉得训练强度大,傅宁总算见识到他变态的体能了。 难怪他在球场上,很少出现特别疲倦的时候。 霍裴然打网球特别沉着,姿态优雅,似乎连体质都比别人给力一些,出汗也出得少,他体力变态,哪怕打三四盘的拖延赛,对方已经喘气连连,需要喊叫出来才有力气的时候,霍裴然依然像是刚开始打第一盘。 说起实力,三巨头不相上下,碾压其他人,但说起打球的姿态,霍裴然一人碾压所有人。 艾尔钦曾被人调侃“水多”,打比赛的时候,身上的运动服能被汗水湿透黏在身上,而且,他打至紧张处也爱通过吼叫给对方施加压力,一旦官方放出艾尔钦湿透的照片,一些球迷就会注意他的裆,喊着“正面上我”;傅亦杨不必说,他是三巨头中最暴躁的一个,状态不好的时候,他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写着不满,观众很容易从他的肢体动作看出他的不爽;安德尔叫起来像是呻`吟;莫瑞移动总是O形腿…… 总而言之,只有霍裴然打球的姿态是优雅的,他在球场上的气质,没有任何人可以复刻。 “哇,然然,你还会打左手!” 霍裴然右手手臂裹着纱布,现在左手持拍,试探着挥了挥,道:“不一定打得过你。” 傅宁兴奋地舔舔唇,道:“我也觉得。” 网坛90%以上的球员都是右手握拍,现役球员中左手握拍的只有两个,一个艾尔钦,一个莫瑞,而霍裴然是右手单反,傅宁从不知道他左手还能打。 当然,业余网球爱好者可能左右手一起练一起打,但职业网球运动员一般都只会练一只手,霍裴然即便左手能打,应该也不会太强。 傅宁跃跃欲试地转了转球拍,心想,他赢下然然就在今天。 與山半小时后,输球的傅宁简直怀疑人生——他打不过左手持拍的霍裴然。霍裴然的右手单反被称为上帝之手,左手相比右手来说,当然有很多不足,击球的力量和准确度都比不上右手。 然而……还是比傅宁强。 傅宁垂头丧气地跟霍裴然说:“然然,我是不是这辈子都打不过你了,你右手受伤,左手都比我强。” 霍裴然摸摸他的脑袋,道:“我左手比很多人都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其实他甚至动过用左手去参加印第安维尔斯赛的念头,最终还是作罢,倒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比赛中的压力可能会影响他的右手恢复。 傅宁:“……” 霍裴然又说:“但你迟早有一天会打败我,宁宁,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世界第一,在大满贯的赛场上跟我相遇,你会越来越强,我的职业生涯终有走到末期的时候,到时,我希望打败我的人是你。” 傅宁不顾自己满身汗,抱住霍裴然,闷闷道:“那我希望我永远也打不过然然。” 距离迈阿密赛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傅宁天天做霍裴然的陪练,跟霍裴然一起做体能训练、平衡训练,他在霍裴然的建议下加大了自己的体能训练,每天晚上都累成狗,沾床就睡,霍裴然的精力比他好多了,就有些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 这天下午,傅宁又想给霍裴然做陪练,霍裴然阻止了,让肖恩和楼丰给他做陪练,傅宁第一次看楼丰打球,发现他的握拍姿势、击球力道都还不错,至少在普通人之中算是很优秀的了。 傅宁惊讶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打网球。” 楼丰没好气地说:“要不是真的喜欢网球,我也不会这么关注网球,还跑来当网球经纪人,想当年,我也是差点进省队的人呢。” 傅宁看到他跟霍裴然打,有些嫉妒,就假装好心地担忧楼丰累,主动提出要代替楼丰给霍裴然做陪练。 霍裴然皱着没有道:“宁宁,今天下午不用你,你好好休息。” 傅宁失落地放下球拍走出球场,霍裴然看着他落寞的小背影,实在没办法,将傅宁招到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傅宁脸蛋一红,结结巴巴道:“是、是么?” 霍裴然说:“一个优秀的运动员,不仅要在球场上满足老公,床榻也是战场,宁宁,今天你的战场不在球场上。” 霍裴然的唇就蹭在傅宁耳边,蹭得傅宁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我想跟你上`床”表达得这么委婉的。 傅宁今天早早洗完澡,香喷喷地爬到床上,满心期待地等着销魂一夜,霍裴然刚洗完澡出来吻住傅宁,谢乐培的电话就打来了,问傅宁要不要参加全国网球团体锦标赛,傅宁可以编入江苏队。 第89章 空巢然然求关爱 全国网球团体锦标赛是国内目前规模最大、选手水平最高、参与人数最多的一场赛事,预计会有三十几支队伍,近两百人参赛,囊括了国内几乎所有的网球名将。 说是几乎,那是因为最大的两员名将,霍裴然跟傅亦杨是肯定不会参加的。两人都是ATP签约球员,不在国家体育管理体制内,自然比较自由,况且,他们还要为大师赛做准备呢,也没空来参加这个比赛。 傅宁他们就不一样了,基本上是半强制性地要求参赛,谢乐培对傅宁的询问是最委婉的,队里的其他球员都已经开始准备锦标赛了。只有傅宁,是傅亦杨的弟弟,又跟着霍裴然训练,对国家队的依赖实在很小,所以谢乐培也不好过于强硬。 傅宁有些拿不准,于是跟教练说,他需要考虑一下。 挂了电话,傅宁愁眉苦脸地跟霍裴然说:“然然,你觉得我要不要参加?” 霍裴然眼神危险:“我觉得你先考虑一下我的心情。” 傅宁:“嗯?”片刻后想起他们刚才在干嘛,笑得前仰后合,霍裴然大手握住傅宁的腰,将他掀翻在床上,背对着自己,傅宁想要扑腾,被霍裴然饱含欲望地按住后腰,随即一把扯掉他的睡衣,炙热的吻落在傅宁白皙圆润的肩头。 等霍裴然欲望餍足,傅宁四肢百骸尽是酸软空虚,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霍裴然慢条斯理道:“参不参加随你,” 傅宁:“……” 霍裴然解释道:“以你现在的水平和对未来的职业规划,参加这种团体锦标赛没什么意义,如果你报名了印第安维尔斯和迈阿密的比赛,那我是绝不赞成你参赛的,但现在,你四月份之前没有比赛,所以参加一下也无伤大雅,看你心情。” 傅宁有些踌躇:“可是我想跟然然训练。” 霍裴然看着傅宁半晌,突然改口:“你去参加团体赛吧,训练你不用担心,有肖恩和楼丰,而且团队里还有其他陪练,理疗师也在,我的训练没有问题。” 傅宁语塞了:“可是……可是……” 霍裴然亲了亲他的额头,道:“去吧。” 霍裴然当然希望能和傅宁一起训练,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开心?霍裴然要是再自私一点,他就这么做了,只是,他也能感觉得到,傅宁心里其实是有些想去团体锦标赛的,只是模模糊糊地想,可能是出于新鲜感或者其他,甚至这想法也不很强烈,不然他就直接跟教练说他要去了,但傅宁确实想,霍裴然能感觉得出来。 霍裴然已经有了十几年的职业年龄,什么都见过了,要说团体赛,他参加过国际性的戴维斯杯和霍普曼杯,也拿过奖,但这些在他个人履历中也没有太大意义,衡量一个网球运动员的成就,第一个看的就是大满贯的数量,其次大师赛、ATP总决赛,团体锦标赛对运动员的个人成就并没有多少加持作用。 他什么样的比赛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了,知道什么是对傅宁好的,什么是没什么意义的,所以他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在潜意识里引导傅宁不去锦标赛,留下来陪他训练。 然而,傅宁跟他是不一样的,无论是比赛经历还是人生经历都相差很多,即便锦标赛无法为傅宁带来名气和实力上的提升,只要傅宁想去,他身为年长十来岁的男朋友,有什么不能满足傅宁的?傅宁还小,有那么多没见过没经历过的,他不该以“过来人”或者“男友”的身份,剥夺傅宁尝试的权利,再说了,傅宁本就没有那么重的功利心,一场旗鼓相当的比赛就足够让他开心了。 “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东西?” “不用了,然然你看会儿电视,我自己也可以弄。” “让开。” “……” 傅宁蹲在行李箱旁边,挪动脚步勉强往旁边移了移,霍裴然把他团在一起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挖出来,边叠边说:“叠整齐才能不占空间,还有,干净袜子不要塞到鞋里,内裤不要塞到运动服的口袋里……算了,你去看电视吧,我帮你弄。” 傅宁有些囧,但他并不去看电视,就蹲在旁边看霍裴然收拾东西。 霍裴然手指修长,动作干净利落,哪怕是叠他的内裤,也优雅得好似在时装周,傅宁就蹲在霍裴然旁边,每隔五分钟夸奖霍裴然一次“然然好厉害哦”,霍裴然简直错觉自己是在打一场大满贯。 锦标赛在杭州举行,队里早就买好了机票,他们提前三天到杭州训练,团体赛的赛制跟傅宁打的ATP巡回赛的赛制不一样,这场团体赛是由两个单打和一个双打组成,傅宁身为江苏队里的最强选手,肩负重任,既要打单打,又要跟一个十七岁的网球新星林耀组双打。 傅宁不怕生,人来疯,无论本队还是其他队里,很多人都很崇拜他,傅宁也不藏私,但凡别人来问他的、他会的,都不保留,倾囊相授,他队里的林耀跟他训练两天,整天跟在他身后跑,宁哥来宁哥去的喊个不停。 整个训练馆里,他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在国内新一代网球运动员们的最前面了。 正式比赛前一天晚上,傅宁给霍裴然打电话,叽叽喳喳地说他在锦标赛里的见闻,说新认识的谁谁谁多好玩儿,语气兴奋,显然很享受这场锦标赛。 霍裴然有些失落,但不想让傅宁听出来,温柔地同他聊了半小时。 小男友慢慢飞离他身边的感觉,真让人不好受,傅宁以后会认识越来越多的人,见识越来越多的事情,他还会像今天一样,因为这些新鲜的人新鲜的事而雀跃不已。 霍裴然的控制欲又忍不住悄悄地冒了头,他真想把扑腾着翅膀刚刚飞走的傅宁捉到手里,藏进口袋,谁也不给看。 这场锦标赛的含金量自然比不上傅宁参加过的那些国际巡回赛,除了碰上在国家队的队友以外,傅宁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力,一路赢到底,江苏队也因为他的带领,杀入了决赛,又在决赛碰到了代表天津队来参赛的纪晨,傅宁单打打败了纪晨,双打输给了纪晨天津队里的其他队友。第三场的时候,傅宁队里另一个队员姜凯决赛时异样紧张,跟天津队的一个小将把比赛打得一塌糊涂,姜凯全场17个双误,双方出现了35个破发点,一副谁也不想赢的架势,傅宁看得绝倒。 最终决赛的第三场,天津队以5-7/7-6(4)/6-4的比分夺得冠军,傅宁所在的江苏队屈居亚军。 要说遗憾,也确实是遗憾的,他们一路顺利到决赛,差一点点就可以夺冠了,但凡姜凯多拿两个关键分,现在的局势就不是这样。但竞技的残酷也在于此,不论你中间有过多少机会,输了就是输了。 傅宁叹了口气,颁奖结束以后跟霍裴然打了个电话,去更衣室就晚了,他还没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傅宁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他静静地走开,等姜凯走了之后才回到更衣室换衣服。 回北京之前,傅宁给两个队友姜凯和林耀都送了礼物,送姜凯的是一张明信片,傅宁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姜凯,就认认真真地在明信片上画了个挥拍打球的小人(非常抽象),旁边写着:fighting!!!送给林耀的是他自己的签名网球——林耀是他的粉,傅宁送出去的时候有些害羞,但那颗球被林耀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在飞机上的时候,傅宁就跟霍裴然视频,分享他的心情,他很心虚,跟霍裴然说:“他们夸了我在里约赛的表现,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现在我真的配不上这些夸奖,我要更努力,要配得上才行!” 霍裴然温柔得说:“胡说,你什么都配得上。” 傅宁一直跟霍裴然视频到飞机落地为止,霍裴然亲自开着车来接他,一到家,傅宁就蹦到霍裴然身上,抱住霍裴然一个劲儿地叫然然,毛茸茸的脑袋在霍裴然肩上蹭得乱七八糟,那熟悉的、湿润的眼神依然像他小时候养过的小狗,任何时候都让他心动,也让他轻飘飘浮着的心落回原处。 霍裴然捏着他的屁股亲他,问道:“在杭州的时候想不想我?” 傅宁老老实实地说:“打球的时候就想着球,晚上睡觉前就想你。” 霍裴然放下他,冷淡道:“哦。” 傅宁可怜兮兮地道:“诶?”怎么了,他回答错了么? 刚要追上霍裴然拽他衣角,霍裴然猛然回头,抱住傅宁就笑着大步往卧室走,傅宁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然然是假装生气的! 霍裴然在傅宁下巴上亲亲咬了一口,道:“你应该回答我,任何时候都想着我。” 傅宁表示受教,想发表一下感想,却被霍裴然的吻夺去了剩下的话语。 第90章 迈阿密一轮游 傅宁跟霍裴然半夜的航班去迈阿密,如果两人从家里拿了行李就走的话,时间是很宽裕的,但他们打了一炮,就很赶了,傅宁被霍裴然压在身下意乱情迷的时候甚至都在紧张兮兮地计算时间,还好最后赶上了。 肖恩跟楼丰早就到了,见到霍裴然才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霍先生有了宁宁,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傅宁有些害羞:“我又不是那种奸妃。” 楼丰没好气地说:“好好好,你是贤内助,快坐好,飞机快起飞了。” 八个小时的航程,飞得人有些累,但因为时差的缘故,当地时间反而还是他们出发之前的时间,刚刚晚上九点钟不到,霍裴然左手行李右手傅宁,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酒店。 一到酒店,霍裴然就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记者。” 傅宁噗嗤笑道:“然然还怕记者?” 霍裴然说:“我不仅怕记者,还怕粉丝呢,前年还是大前年的,有个男球迷在我到迈阿密的时候要求跟我合影签名,我都同意了,结果要走的时候,他竟然扑上来要亲我。” 傅宁顿时目露凶光:“谁?亲到哪儿了?” 霍裴然闷笑:“人我不记得了,只亲到脸。” 傅宁嫉妒得要发疯,扑到霍裴然身上大声嚷嚷:“你还想亲到哪儿!” 两人打闹了一阵,同住一个酒店的傅亦杨来借人了,傅宁不情不愿地被哥哥借走去说床头话,半夜的时候又偷偷溜回霍裴然的方间,霍裴然睡得正沉,迷迷糊糊地搂住他,在他背上拍了拍:“快睡,你又不是小猪,别拱来拱去的。” 霍裴然的迈阿密首秀在两天后,具体时间取决于前一场比赛结束的时间,他是三号种子,排在他前面的是头号种子卫冕冠军艾尔钦,二号种子傅亦扬,种子排名基本根据世界排名来确定。 艾尔钦在刚刚结束的印第安维尔斯赛夺冠,保下1000巨分,气势正猛,傅亦杨在印第安维尔斯败于艾尔钦之手,拿到亚军,这次的迈阿密赛,希望他们狭路相逢的球迷不在少数,不过这场比赛签表很强,就算他们遇不上,三巨头中任意两个遇上,比赛都会无比精彩。 隔天一早,霍裴然和傅宁、楼丰、肖恩出现在球场训练,霍裴然出现的瞬间,全场尖叫声震天,高呼着霍裴然的名字,霍裴然挥手向着看台上的观众示意,跟球场的工作人员握了个手,随即开始准备训练,而看台上的粉丝们则拿着手机一阵狂拍。 傅宁还是第一次陪霍裴然在这种公开球场训练,观众的热情程度简直跟看正赛似的,霍裴然随便挥了挥球拍,打了几个球,现场就一阵一阵的叫声。 傅宁都被球迷们叫得热血沸腾起来,要不是他也在万众瞩目的球场之中,他也想叫一叫了。 “然然,他们这么激动,会不会影响你训练啊?” 霍裴然淡定地说:“我这是刚来,第一场训练,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不会这么激动了。” 傅宁又羡慕又佩服:“然然真厉害,这么多人看着还能正常训练。” 霍裴然宠溺地看着他,道:“其实你现在是打球最快乐的一段世间,再往后,名利来了,你要承受得也就更多了。” 傅宁眨了眨眼,似乎懂了霍裴然的意思。眼下霍裴然只是训练,就有这么多人来看,他们不仅仅是喜欢网球这项运动,更是喜欢霍裴然这个人,他们对霍裴然寄予厚望,而这些期望沉甸甸地压在霍裴然肩上,是他的优势,也是他必须背负的重压。 因为期待越高,他失败后承受的失落、质疑和责难也越多,甚至普通球员输球以后可以立刻离开赛场,他不行,他必须调整好心情,花费一两个小时保持微笑给球迷签名。 不是谁都背负得起这盛名。 不是谁都能当霍裴然。 傅宁握拳,一脸信誓旦旦,霍裴然还以为他要表什么决心,谁知道他说:“我不怕,我有然然!” 霍裴然哈哈大笑,道:“对,你不用怕,你永远有我,来,陪我练球,也当熟悉赛场,明年这时候,你也会来参加的。” 傅宁:“嗯!” 临近正赛,训练时都更紧张一些,反正傅宁是挺紧张的,中午吃饭的时候,霍裴然无奈道:“我看你在里约打比赛也没这么紧张啊,不过就公开训练了一场,你就紧张了?” 傅宁神秘兮兮地说:“我嗅到了比赛的气息。” 楼丰嘲笑他:“傅宁宁,你不行啊,这才是大师赛,你就激动得跟什么似的,以后参加大满贯,你不还激动得尿裤子啊。” 傅宁还没来得及反驳,霍裴然就不咸不淡地跟楼丰说:“要不换你来试试?” 楼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傅宁孩子气的言行总让他忘了,他是老板的男朋友,说老板男朋友尿裤子什么的……难怪老板怼他。 霍裴然虽然不让别人怼傅宁,但他自己对傅宁叽叽喳喳满场乱跑的兴奋状态也很头疼,下午干脆把他赶到傅亦扬那儿去了,傅亦扬大半个月没见到他,期间又发生了里约的事情,有数不清的话要跟傅宁说,他说着说着,傅宁沸腾的情绪就冷却了下来,随便找了个理由,又溜回了霍裴然的训练场地。 正式比赛的时候,傅亦扬的比赛排在霍裴然前面,他的对手是老将莫瑞,莫瑞是加拿大人,很早就辍学打网球,他曾在媒体面前说自己没那么热爱网球,打网球是因为“相较而言比较擅长这个”,反倒博了个耿直人设,后来,他拿了第一个大师赛冠军以后,又说自己“想法改变了想要在职业生涯有更多突破”。 傅宁不是很喜欢他,倒不是因为他戏多,而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没文化的、低俗的气息,他曾经在网球俱乐部公开说过他以什么姿势操女友,球场上更不乏模拟性交的低俗动作,有一届美网,他进场后调戏侮辱女主裁,被美网永久禁赛驱逐。 近两年,他年龄上来了,娶妻生子,在媒体面前的形象倒好了一些,没再发表他的脑残言论,但傅宁并不喜欢他。然而,就算傅宁不喜欢他,也改变不了莫瑞实力不弱的事实,他现在世界排名是24,以往跟傅亦扬交过一次手,败在傅亦扬手里。 傅亦扬首轮对上他,着实不太好打。 莫瑞身高超过一米九,属于进攻型巨人型选手,这类选手在网坛称作大炮,一般大炮选手发球非常猛,移动却很蹩脚,接发比较烂,在网坛的成绩很难混到顶尖,但靠着发球也足够过上不错的生活。莫瑞能排到24,属于大炮里的佼佼者了。 傅亦杨大概因为在印第安维尔斯决赛输了艾尔钦,中间又没怎么休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迈阿密,状态不是特别好,让先发球的莫瑞连得三分,其中有两分是ace球,这个开局就很不顺,甚至对傅亦杨的心理也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没多少悬念地丢了第一局。第二局是傅亦杨的发球局,竟然被如有神助的莫瑞破发了!莫瑞一鼓作气,接下来的发球局又拿下了! 傅亦杨上来就连丢三局,换场的时候,傅宁看到他暴躁地摔了球拍,瞬间心都沉到了谷底。赛场上拼的是技巧和意志,一旦烦躁松懈,技巧很难发挥,意志更不用提,没打就先输了一半。 傅宁看着哥哥在赛场上苦战,手心冰凉。 国内的媒体在实时转播比分,傅亦杨的粉丝看不了直播的也在蹲比分蹲成绩。第一盘莫瑞3-0领先的比分一出,很多路人和傅亦杨的粉丝就说“傅哥凉凉”,熟悉傅亦杨的人都知道,他脾气太燥,一旦开局不好,他就很危险了。 对于死忠粉来说,看喜欢的球员鏖战是一件很令人难受的事情,比分越紧张,他们的心情也就越紧张。 有个id叫“傅哥的小甜甜”的人说:每次看到这种开场都巨难受[大哭][大哭][大哭],一旦对方的发球状态压过傅哥,傅哥就很难翻身,这么多年了,就没几次例外,看他在球场上发脾气,我又心疼又气,发脾气有什么用啊,为什么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呢,丢一盘没什么,后面打回来就行了呀!看看你的好朋友霍裴然呀!他在先丢一盘的情况下逆袭的例子还少吗!不行了,看得我太压抑太难受了,再看下去我要哭,先去睡了,希望明天一觉醒来会有奇迹。 如果傅宁不是在现场,而是在看直播,现在他很有可能会关掉直播,他看不了霍裴然输,同样也看不了傅亦杨输。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胜败是常事,但只知道比分,跟亲眼看比赛的感觉是不一样了,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球场上拼搏,为了一个很难接住的底线球用尽全力地奔跑,却拿不到分的感觉,真不好受。 傅宁没有跟身边傅亦杨的其他粉丝一样连连叹气,但是在傅亦杨得分的时候,他像其他粉丝一样为傅亦杨大声欢呼,拼命喊着他的名字给他加油,似乎这样就能出现奇迹。 奇迹没有出现,傅亦杨以4-6和6(5)-7的比分输了比赛。 霍裴然的比赛在半个小时后开始,但傅宁没有坐在座位上等,他离席去找傅亦杨了。傅亦杨背着网球包,背光而站,眉眼之间落着很重的阴影,他微微皱着眉,想对傅宁笑笑,但是没有成功,更显得沮丧沉闷。 “宁宁,回去吧,霍裴然的比赛马上就开场了。” 傅宁说:“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 傅亦杨揉揉他的头发,说:“宁宁,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第91章 爱你哟霍先生 一轮游对任何一个网球运动员来说都象征着失败和耻辱,兴致勃勃地来比赛,做好了厮杀到最后的准备,却在刚开场的时候就被迫离场,这是何等的失落。就像这次的傅亦杨,他肯定是想打进决赛,或者至少半决赛,跟霍裴然或者艾尔钦交手的,而不是还没有走到他们面前,就已经被淘汰了。 傅亦杨自尊心强,情绪管理能力差,他会需要比一般球员更长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如果今天霍裴然也失利,傅宁大概会怀疑人生,好在霍裴然还是稳的,以6-2和6-3的比分轻取克罗地亚球员阿波罗,整场比赛耗时四十五分钟,也就是一场训练赛的强度,霍裴然打得轻轻松松。 结束退场的时候,欢呼声震天,一个小女孩举着霍裴然的头像满场乱转,霍裴然在球场边上给前几排球迷签名的时候,小女孩举着牌子钻到霍裴然面前,牌子上写着:霍先生,我能要您一个吻么? 霍裴然笑着说:“不可以,这是给我爱人的,但我可以把我的发带给你。” 小女孩拿了他的发带,美滋滋地喊着“霍先生我会爱你一辈子”,傅宁就坐在上面的看台,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酸溜溜的,霍裴然抬眼看向傅宁,用口型跟他说“爱你”,傅宁捧心,简直要被球场上光芒万丈的然然给迷死了。 赛后采访的时候,记者问霍裴然:“您在里约的时候手臂受了伤,现在已经痊愈了么?” 霍裴然:“好了八成,应该不会对我的比赛产生很大影响。” 记者又问:“对于傅亦杨迈阿密一轮游的事情,您有什么看法?” 霍裴然:“我一轮游的时候,你们有什么看法?对于任何一个运动员来说,哪怕是最优秀最顶级、像傅亦杨那样的运动员,也有可能经历一轮游的窘境,在网球这个运动中,一秒天堂一秒地狱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相信傅亦杨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回归到比赛中来。” 记者:“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现在跟傅宁傅先生是什么关系,我看到您来迈阿密的第一天就跟他在一起训练,您跟一个运动员走得这么近,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霍裴然沉吟片刻,道:“现在,我们是一起训练的伙伴,将来等我退役以后,我可能会当他的教练,不过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记者:“请问您对卫冕冠军艾尔钦有什么话说?” 霍裴然笑盈盈地说:“决赛见咯。” 霍裴然面对记者的时候说,手臂伤好了八成,事实情况可能比那要差些,回到酒店以后,他的伤口有些肿,整个上臂涨涨的,理疗师还是一贯的保守,劝他退出迈阿密赛,霍裴然还是一贯的听他话只听一半,伤口略做了些处理,晚上傅宁又给霍裴然冰敷敷了两个小时,总算好一些了。 傅宁忧心忡忡:“然然,要不你听理疗师的吧。” 霍裴然说:“你每天帮我冰敷,做机能恢复,我没关系的。” 傅宁还是有些担心,艾尔钦是夺冠热门,他的左手重上旋天然克制霍裴然的右手单反,这也令霍裴然在面对他的时候压力颇大,一度输多赢少。霍裴然在过去面对艾尔钦的时候15胜23负,这是他在面对其他任何一个对手的时候都没出现过的成绩,也给了他很大压力,如果他们真的在迈阿密决赛相遇,霍裴然会比面对其他对手的时候更紧张。 傅宁对霍裴然很有信心:“这是硬地赛,不是艾尔钦的天下,然然可以打赢他的!” 霍裴然故意逗他:“如果我输了呢。” 傅宁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蔫蔫道:“那我可能会哭。” 霍裴然反倒笑了:“我不会让你哭的,要哭也不是让你坐在看台上哭,你可以在别的地方哭。” 傅宁知道自己的心态大约不对,霍裴然在他心中已经被神化了,他能接受霍裴然输球,但是做不到亲眼看着他输球,他甚至连霍裴然输球的比赛直播都不愿意看。 傅宁偷偷在心中给霍裴然打气:然然一定要赢! 霍裴然虽有手伤,但他在比赛中的表现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势如破竹,一路打进决赛,未失一盘,所有比赛都在一小时以内打败对手,包括在半决赛的时候遇到的朴家恩,艾尔钦则在半决赛时,以6-2/6-3的比分横扫安德尔,跟霍裴然在决赛相逢。 决赛前一天,傅宁巨紧张,跟霍裴然讲话的时候都颠三倒四地,霍裴然被他可爱坏了,自己反倒不怎么紧张了。 “然然,你的手臂比昨天肿了。” 霍裴然说:“不会太影响,我心里有数。” 傅宁担忧道:“艾尔钦的上旋球那么暴力,你手又受伤。” 霍裴然亲亲他的脸蛋,说:“相信你老公,这场比赛,我至少有六成把握,这儿不是红土,他的优势不是特别明显,再说了,他早年赢我比较多,那时候我反手比较弱,用的小拍面球拍,以切削进攻,去年复出以后我换了大拍面球拍,反手拉出的球力道重多了,而且我的发球也更强了,切削依然在,现在他很难赢我。” 傅宁依然担忧:“嗯……” 霍裴然有些不满,捏着他的下巴说:“不信我?” 霍裴然笑容撩人,眼神却又霸道,傅宁不信也信了。 霍裴然在迈阿密不失一盘五连胜,显然让他以最好的精神状态走到了艾尔钦的面前,先是艾尔钦的发球局,霍裴然没能破发,但也将这一分拖入了抢七,第二局他自己的发球局,轻松保发,接下来的一局,艾尔钦双误打头,霍裴然近乎0失误,首次成功破发,2-1领先艾尔钦。 赛场上的霍裴然身姿矫健优雅,兼具力量与美感,硬地让他的步伐、移动、底线、网前等综合技术得以完美展现,而单论网球技巧的运用的话,霍裴然绝对是网坛第一人。 一瞬间,傅宁几乎觉得自己看到了五六年前、巅峰时期的霍裴然,无可匹敌。 霍裴然以6-4的比分拿下第一盘,第二盘的时候又率先破发,到了决胜局,他依然拿到了破发点,却在接球的时候肌肉痉挛,球拍脱手,脚下不稳摔在了球场上。 看台一片哗然,傅宁下意识地站起身,失声喊了句然然。 赛事方的医生很快出来帮霍裴然看伤,霍裴然推开他,站起来走了走,随即将球拍换到左手,示意主裁可以继续比赛。 场上的尖叫几乎冲上苍穹,傅宁跟旁边的女孩子一起嘶喊着霍裴然的名字,激动得都快哭出来!霍裴然双手交换球拍的利落模样简直帅哭!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帅! 霍裴然的左手没有右手强力,原本如虹的气势略微减弱,双方陷入僵持的抢七之中,霍裴然的左手虽说略弱,发球依然不可小觑,最终,他以一记左手ace球终结了这场备受瞩目、却又不算漫长的比赛。 霍裴然举起球拍,享受球迷们疯狂的赞美和崇拜,他看向傅宁的方向,笑意盈盈地送出一记飞吻,那一片女球迷们几乎激动得哭出来,叫声更大了。 霍裴然签名的时候,傅宁特意挤到前面来假装普通球迷,让霍裴然在他的帽子上签名,并且向霍裴然表白:“爱你哟,霍先生。” 傅亦杨在印第安维尔斯拿了亚军,来迈阿密,本来是冲着冠军来的,结果却一轮游了,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而且,这场比赛中有霍裴然跟艾尔钦,这就让他更加难受了,他自己心里知道,就算同被称为三巨头,他跟霍裴然和艾尔钦之间也存在不小的差距,无论是大满贯数量、受欢迎程度,还是其他数据,他都隐隐在霍裴然和艾尔钦之下。 也因此,他特别在意有霍裴然或者艾尔钦参与的比赛,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不比他们差,但越是抱持着这样的心态,越难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傅亦杨明白,自己的心态恐怕出现了问题。 他没有联系沈幸,也没有告知阿尔瓦洛,直接离开了迈阿密。三十年来,他的人生里只有网球,现在要找个朋友浪一浪,放松放松,竟然找不到对象,高中同学早就不联系了,他念的大学又是挂名,根本不怎么去,这之后认识的人又全都跟网球有关,一时间,傅亦杨竟觉得迷茫。 他最终还是无法摆脱网球,买了张去摩洛哥的机票,轻装简行,去卡萨布兰卡看球赛,这一次,他的身份不是球员,而是观众。 傅亦杨曾在卡萨布兰卡卫冕,要是联系一下组委会,要一张vip票肯定没问题,但他还是自己买了票,跟普通球迷们挤在一起看球赛,他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脸上是夸张的大墨镜,棱角分明的脸庞英俊而有男人味,坐下来不到十分钟,他已经收到了塞过来的两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旁边一个金发美女跟他说:“可以打我电话哦。” 傅亦杨咧嘴一笑,指着场上穿着白色球衣的男青年,道:“等他夺冠再说。” 场上是打到第三轮的程泽宇,他正在跟日本选手对战,两人都是进攻型选手,节奏很快,比赛很具有观赏性。傅亦杨第一次作为一个观众,放松心态地欣赏一场球赛,竟然觉得感觉不错。 他为自己心血来潮来看程泽宇比赛的决定而暗喜。 第92章 卡萨布兰卡 傅宁打球有霍裴然的影子,他太崇拜霍裴然了,看过无数次霍裴然的比赛录像,认真分析研究,也许他没有刻意模仿过霍裴然的风格,但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形成。 同样的,程泽宇打球也有傅亦杨的影子。只是程泽宇的攻击性和侵略性不如傅亦杨,但他也比傅亦杨沉稳,在1-2先落后一盘的情况下稳扎稳打,靠着跟对手对抡底线,掰回剩下两局,以3-2的比分打败日本选手,晋级决赛。 赢了比赛以后,程泽宇闲适地抬手用护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自信惬意的模样,有种难以言说的少年意气。 程泽宇随意地看向观众席,却一眼看到了傅亦杨,于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傻不愣登地愣在原地,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之下才离场,离场的时候,他还不住回头看观众席上的傅亦杨。 傅亦杨觉得他傻乎乎的样子也很可爱。 “傅先生,您怎么会突然来卡萨布兰卡?” 傅亦杨的心情好多了,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道:“我在迈阿密首轮出局了,现在时间空得很,就来看你比赛啊。” 程泽宇局促地拽着裤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傅亦杨来看他比赛他当然开心,不,不只是开心,他简直受宠若惊,但傅亦杨迈阿密一轮游,他又觉得很遗憾,种种复杂的感受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跟傅亦杨说些什么。 傅亦杨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抬手做了个让程泽宇噤声的姿势,走到一边接电话。 “我在摩洛哥。” “我没有乱跑,宁宁你别瞎脑补,我就是来卡萨布兰卡看你队友比赛。” “我没骗你,我是你哥!难道输了场比赛就变成你弟弟了?宁宁,你得对我尊重一点儿信任一点儿,不要随便怀疑你哥。” “好吧,我开视频。” 很快,傅宁的脸出现在视频里,傅亦杨揽住程泽宇的肩膀,两人一起出现在屏幕里,傅亦杨没好气地说:“这下相信了吧,宁宁,你哥打网球十多年,难道还会因为区区一场大师赛想不开?” 傅宁不搭理他哥,笑嘻嘻地跟程泽宇说:“明天决赛加油。” 程泽宇也跟他说:“恭喜你家然然拿下迈阿密冠军。” 傅宁偷眼看傅亦杨,傅亦杨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他现在排名压了我一头,你想说就说吧,我没那么小气,我要真这么在乎排名,今天遍地都是他取代我成为世界第二的新闻,我不得气死啊。” 傅亦杨固然也是在意排名的,但他这次这么失控,主要还是对自己在球场上的表现不满意,明知道自己存在什么问题,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让他很愤懑。 傅宁叮嘱程泽宇:“明天等你夺冠以后,帮我陪陪我哥,调整调整心情。” 程泽宇无语:“……万一我没有夺冠呢?” 傅宁想了想,道:“那就退而求其次,来陪我吧。” 程泽宇握拳:“我一定要夺冠!” 傅宁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最后,清了清嗓子,道:“最后,一首《卡萨布兰卡》送给你,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atching Casablanca……” 这简直是对听觉的一种强`奸,程泽宇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聋子,忙打断了傅宁的土味经典英文歌,道:“好的,回国见!” 随即干脆果断地挂了视频,挂完视频,程泽宇把手机还给傅亦杨,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多不合适——当着傅亦杨的面嫌弃了他的弟弟,傅亦杨耸耸肩示意自己不介意,道:“我就是再爱宁宁,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他唱歌好听。” 程泽宇:“噗。” 傅亦杨专门来卡萨布兰卡看他比赛,程泽宇直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他总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来回馈傅亦杨对他的关注,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傅亦杨要不要来他住的酒店,跟他一起住。 傅亦杨欣然应允:“作为回报,我明天给你做陪练。” 程泽宇更加受宠若惊了,晚上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最后还是傅亦杨强制他数绵羊,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不过,就算前一天睡眠略显不足,跟偶像同住一个屋檐、又一起训练的事实也足以弥补这种不足,第二天一整天,程泽宇的状态都非常好,当然,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他带来了全场最大牌的陪练。 做赛前训练的时候,大牌球员往往会带着教练、理疗师、陪练和经纪人,一个团队四五个人是常态,但小球员往往形单影只,别说经纪人和理疗师,就是陪练都未必有,所以国家队都喜欢让两个球员参加同一场比赛,这样两人至少能互为陪练。程泽宇来卡萨布兰卡参加比赛,其实也是跟队友一起来的,只是队友止步第二轮,紧接着又有私事紧急回国,这就导致程泽宇的训练很尴尬。 现在就不一样了,傅亦杨绑着发带露面的那一刻,程泽宇所在的四号球场顿时成了焦点。 傅亦杨拆开一个新球拍,凌空挥了挥,对着四周打量的视线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容,他跟程泽宇的训练引来了很多围观,但他一概不管,只专心致志地跟程泽宇训练,他毕竟是顶尖的选手,在很多细节的地方都有自己的心得,尽皆毫无保留地教给了程泽宇。 离开训练场地的时候,傅亦杨的心情很轻松,他想他明白了霍裴然喜欢跟傅宁待在一起的原因。傅宁跟程泽宇一样,都是真心热爱网球,性格活泼不沉闷,更重要的是,他们俩在网坛都只是小将,也没多少成绩,因此,他们肩上没什么压力,能更纯粹地享受这项运动带来的乐趣。 他有很多年,没有这么轻松愉快地打过球了。 当天晚上,程泽宇跟新加坡选手里奥打决赛,里奥是现在排名第60的选手,算是小将里很有实力的了,他曾经赢过傅亦杨跟艾尔钦,状态最好的时候,能从他身上看到艾尔钦的影子,但他的发挥也很不稳定,输给百强开外对手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程泽宇的打法比傅宁适合红土,体力也比傅宁好,他一上来,发现对手进攻很是急躁,于是逮住机会就放慢节奏,跟里奥对抡底线,他年轻体力好,心态又沉稳,里奥只要跟他对抡底线,十有九输。 傅亦杨经历过这么多场比赛,眼睛毒得很,他知道,如果两人继续以这样的状态打下去,程泽宇迟早会赢。 里奥跟傅亦杨一样,一旦状态差了,就很难调整回来,他勉强靠抢七拿下一盘,所有的意志力都崩溃了,最后一盘打得很是消极,不自信不犀利没有求胜心,反观程泽宇,失误少得很,发挥稳步上升,最终3-1拿下了卡萨布兰卡赛。 程泽宇赢得了他人生中第一枚巡回赛金牌,尽管只是ATP250的比赛,对他来说也是意义非凡,对运动员来说,冠军实在是太重要了,尤其是人生中第一个冠军,它能鼓舞士气,甚至能改变程泽宇接下来的整个职业生涯,也能回馈他们长久以来的辛苦和期待。 程泽宇亲吻奖杯的时候泪盈于睫。 傅亦杨坐在看台上看他,恍惚间也想起了自己17岁时拿到美网青少年组冠军时候的心情,在那之前,他并没有拿过什么大奖,也一直犹豫职业网球这条路是不是能走得通,拿了这个冠军以后,他下定决心做一个职业运动员,绝不回头。 “然然!你简直太牛逼了!!” 傅宁扑到霍裴然身上表达崇拜之情,霍裴然右手手臂有些肿,但不太严重,只是半个月以内不能再打比赛了。他的迈阿密决赛,球拍从右手换到左手的过程,被球迷做成了动图全网传播,粉丝们都快吹爆他了。他那一记左手的ace球也被列入迈阿密十佳击球,粉丝们膜拜得一塌糊涂。 傅宁身为霍裴然粉丝中的战斗粉,当然恨不得燃烧灵魂来吹霍裴然。 “除了然然,还有谁能说换手就换手?没有!除了然然,还有谁能左右手都发出ace球,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裴然:“……” 等傅宁的疯魔状态略微平静一些,霍裴然才说:“其实也没有网友们传的那么神,我打的就是个出其不意,我跟艾尔钦交手很多次了,他习惯了我的右手单反,因此预判错误,我才能发出那记ace球。” 傅宁:“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就是牛逼!” 霍裴然:“……” 迈阿密赛结束之后,果真打乱了前三排名,现在的世界第一第二第三,分别是艾尔钦、霍裴然和傅亦杨,而且,霍裴然只比艾尔钦落后150分,要不是他的手受伤了,接下来随便找个ATP250的红土赛捞个冠军,他就能重回世界第一了。 当然,以霍裴然的性格,未必会愿意那么做,他确实想要回到世界第一,可他想要的是漂漂亮亮地回到世界第一。 第93章 冰浴爽不爽 “宁宁,你过来。” 傅宁摇摇头:“我不。” 霍裴然诱惑他:“很爽,有种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的感觉。” 傅宁坚定摇头:“听上去就不怎么样。” 光着上半身的霍裴然从浴桶中走出来,结实漂亮的肌肉上有透明的水珠滑落,又掉到他黑色的短裤上——他刚才只穿了一条短裤在冰浴,并且劝傅宁也来试试。 冰浴能缓解肌肉的酸痛僵硬,但要是泡的时间过长,也会让力量训练和肌肉塑造的难度加大,所以差不多泡个十分钟就够了,霍裴然差不多掐着时间结束冰浴,黑色短裤紧紧地贴在身上,甚至连那处的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的大腿肌肉也由于寒冷紧紧绷着,极富力量美。 傅宁咕嘟咽了口唾沫,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问题:然然的大XX不会被冻坏了吧? 他的眼神实在太色了,霍裴然想当没看见都不行,于是挑了挑眉,跟傅宁说:“宁宁,把那边的电解质饮料拿一瓶过来。” 傅宁乖巧地拿了一瓶饮料去给霍裴然,霍裴然接过饮料的瞬间也拽住了傅宁的手指,猛然将傅宁带进自己怀里,将他打横抱起,扔进早就备在一旁的冰浴浴桶里,傅宁被冻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往桶外爬,霍裴然按住他的肩,舌头顶入他嘴里含住他的舌头,逐渐加深这个吻,傅宁几乎窒息,大脑皮层却传来爆炸般的令人难以抵挡的快感。 傅宁竟然在快要冻死人的冰水中动情了。 霍裴然低笑着退出他的口腔,摸着他的脸说:“适应了么?” 傅宁:“……”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然然刚才吻他,只是为了让他忘掉自己在冰浴。 霍裴然说:“说是冰浴,其实水温也没那么低,差不多在8-10度,过一会儿,适应了就好。” 傅宁被霍裴然摆了一道,略微有些不服气,泡了十分钟左右,从浴桶出来的时候,他故意打了个抖索,霍裴然立刻拿大浴巾包住他,傅宁趁霍裴然靠近,连忙蹬开浴巾,跳到霍裴然身上,双腿盘住霍裴然的腰,热情地吻了上去。 接吻的间隙,傅宁带着软软的鼻音,道:“我帮你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冻坏。” 等他们纠缠到沙发上,傅宁又摸了摸霍裴然的大腿根,让霍裴然用力,霍裴然无语,眸中欲望更深,忍耐地问傅宁想干什么,傅宁无辜地说:“我很早就想摸摸了,然然的腿部肌肉实在太好看了,我刚才看然然冰浴的时候,看到大腿肌肉使劲的样子,就很想摸摸,感受一下是什么手感。” 霍裴然笑了:“感受我大腿使劲的样子?你一会儿可以好好感受。” 霍裴然身为现役球员中成绩最辉煌,知名度最高的运动员,签下的代言合约自然不在少数,除了车、手表、直升机等奢侈品以外,还有一系列运动相关的,比如他每次打比赛的时候穿在身上的克诺网球服,他21岁那年接连拿下两个大满贯之后,签下了克诺的代言,合同是十年的长约,合同金额超过一亿美元,这在当年已经是天价代言费了,但后来霍裴然一路战无不胜,25岁那年,全年四个大满贯,他拿下三个,每年温网,都有人为了看他比赛排队几天几夜,他的市场号召力史无前例,克诺签霍裴然十年,只赚不赔。 现在霍裴然32岁,但他17个大满贯的数量高居现役运动员榜首,目前也没有退役的打算,可以说,霍裴然的商业价值并没有年龄的增长而降低,相反的,他成为了网坛的传奇,身价也一路水涨船高。 上个月,霍裴然跟克诺的合约结束了,这也是现在他的球迷除了他的比赛以外最关注的事情。 楼丰在社交网络上公布的信息是还在跟克诺协商续约事宜,双方都在积极推进这件事,只是现在未有定论,但已经有小道消息流出去,说霍裴然和克诺的多年婚姻即将走到尽头,克诺因为霍裴然接近职业末期,在合同条款上很是苛刻,无法给出霍裴然想要的条件,双方很有可能不会续约。 霍裴然还没有站出来给出确切说法,粉丝们就已经为他担忧上了,纷纷在微博艾特克诺官博。 网友A:@克诺 你家不会这么蠢吧,如果放走了然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买你家一件衣服一双鞋。 网友B:然然完美诠释了克诺休闲优雅的气质,现在要放走最佳代言人,克诺是脑子被驴踢了么? 网友C:克诺这是觉得霍裴然打不了几年了,要是签十年长约,势必覆盖退役之后的一段时间,虽然我觉得这短视并且愚蠢,以霍裴然的地位,就算退役,他的影响力依然会在。 网友D:克诺对生涯末期的运动员一向刻薄,然然拿下更多大满贯吧,狠狠打肿他们的脸。 网友E:然然,抛弃克诺吧,优舒尔欢迎你,反正我然身材好气质佳,麻袋裹在身上都能穿出高定的效果。 霍裴然最近确实在为跟克诺的合约而烦恼,迈阿密比赛过程中,克诺的营销总监就亲自来看了球赛,之后也跟霍裴然接触了两次,沟通内容也都跟网友们传闻的差不多,霍裴然想跟克诺签十年长约,或者干脆签终身合约,金额打点折扣霍裴然都能接受,但克诺只肯以六千万美元的价格签五年,另外他们帮霍裴然做他自己的网球服品牌,给霍裴然股份。 霍裴然没有立刻拒绝,但之后营销总监就再也找不到他的人,他以这种温和的方式拒绝了克诺营销总监的条件。 他将跟克诺的沟通洽谈全部交给了楼丰负责,克诺想要协商合同条款就只能找楼丰,楼丰明确跟克诺说清楚了,霍裴然不签十年以下的约,克诺的营销总监依然孜孜不倦地劝说着,想要以还未实现的分红来引诱霍裴然,给霍裴然画了好大一个饼。 但他不知道,霍裴然拒绝他并不全是详细条款的问题,而是五年的期限就已经是一种侮辱,他们的前面十年合作期间,霍裴然每次比赛都穿他们家的衣服,他们也有专门的设计师团队专门为霍裴然设计各个比赛的战袍,但最近两年,审美水平真的一言难尽,也就霍裴然颜值高,自身气质很能打,能穿得好看,换成一般人,简直能丑成赛场上的一道风景线。 霍裴然也很够意思,曾多次为克诺家最畅销的鞋子站台,很卖力地为克诺宣传,最近五年,克诺利用霍裴然的影响力赚得盆满钵满,现在,它自觉已经榨取了霍裴然的大部分价值,就想最后再榨干剩余价值,然后一脚踢开运动员。 营销总监又尝试着联系了霍裴然几次,问霍裴然到底想要什么条件,霍裴然就笑了,干脆地说:“终身合同,给我一份终身合同。” 克诺不同意,没多久网络上就传出霍裴然张口问克诺要天价代言“敲诈”克诺的传闻,还有一堆人跳出来唱衰霍裴然,说霍裴然离了克诺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赞助,他职业末期的身份确实尴尬,可是身份地位又摆在这儿,显然不会签小品牌,可是又有多少大企业愿意花天价代言费签下一个生涯末期的球王? 傅宁气愤不已,可是又觉得解恨:“就让他们啪啪打脸吧!他们不尊重运动员,自然有尊重运动员的商家跟然然合作,代言费吓死克诺这个死抠门!” 已经有另一个休闲装品牌在跟楼丰接洽了,对方出几倍于克诺的代言费请霍裴然当他们的全球形象大使,只用霍裴然点头,立刻能签合同,他们CEO亲自飞迈阿密,在傅宁和霍裴然最后留在迈阿密的晚上跟他们见了面,那男人情商很高,看出霍裴然在乎傅宁,就对傅宁非常尊重,夸奖傅宁的运动天赋,在傅宁提出想玩桌球的时候欣然应允,当天晚上,他们的合同其实就已经谈成了一半。 第94章 成熟理智?不存在的 克诺是体育运动品牌中的大佬,全球知名度最高的运动品牌之一,签了众多球星,包括篮球运动员、足球运动员,网球市场不如篮球和足球,所以霍裴然也不是克诺非保不可的代言人,而且克诺还签了艾尔钦,艾尔钦的粉丝们就盼着霍裴然不跟克诺续约了呢,这样艾尔钦就是克诺的网球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