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守墓人+番外 BY: 两只棕熊 文案: 北山不是山,是一座墓,风声木是它的守墓人,从六岁守到十八岁。 风声木知道,墓中葬的不是人。 玩塔罗牌的问他“七两二钱的帝王命,你就不想好好过?” “不是不想,是不能。”北山于他,好似天池于罗盘。罗盘无天池,子午不能定,阴阳莫分,八卦九宫不能别,龙向气脉无由而稽。 守墓盗墓,墓开墓合,他问玩塔罗牌的“如果我想走,你敢带吗?” “……敢,老婆本来就是别在裤腰带上的,走哪带哪!” 奇门遁甲,称骨算命,三世相,周易,占星,道符,塔罗,养鬼……你,更好奇哪个? 内容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昭,风声木 ┃ 配角:江安,秦磬,风宸 ┃ 其它:现代耽美灵异强强 第一章:我是守墓人 六月中旬,正是北方最热的时候。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放学,作为一只十分怕热的高三狗,风声木手里举着一根冰棍狂舔。 “小哥,要不要算一卦。哎,一卦二十,包准,包您不吃亏!”一个手里拿着罗盘的中年大叔拦住了风声木,热情的推销着自己。 “行啊,大叔,你算什么的?”风声木咬着冰棍含糊道。 “我啊,不是我吹,我上可算天道,下可算人事,古可请诸仙,现可除妖魔,我……”大叔夸起自己那可是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风声木低头掏了掏被烦的生疼的耳朵,无奈的喊“大叔,说谎会遭雷劈的。” 中年大叔一句话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嘿,咳,你这小子!” 风声木同情的看了眼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大叔“大叔,你手里的罗盘是你自己做的?” 大叔一听来了精神“那是当然啊,我和你说,我深研玄学四十多载,” “哎……大叔你罗盘做错啦。” “呃”大叔一僵,他’嗖‘的一下把罗盘藏了起来。一脸严肃的说“咳,小哥,话可不能乱说,我干这行二十来年了,怎么会做错一个小小的罗盘。” 风声木嘴角抽了抽,他感觉刚刚好像看到了失传多年的无影手,藏的那么快,大叔你牛! “大叔你上百度吗?” “上啊,我和你说我玩百度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是是是,百度上市我刚出生,大叔你说的太对了。”风声木冲大叔竖了竖大拇指。 “……” “咳”大叔尴尬的咳了声“不和你这个小辈一般见识。你说我罗盘做错了,证据呢?小鬼,话出口可不能无凭无据。” 风声木嫌弃的看着在一边装严肃的大叔“大叔,你的罗盘有三层,这是最简单的罗盘,你很聪明,有时候看着越简单的才越神秘,但是简单就简单吧,就这么三层你还把它做错了。” “罗盘第一层是天池,也就是天极,天极化生万物,太极,两仪,三财,四象,五行,六甲,七政,八卦,九星,十为洛书成数九加一。大叔你还不算笨,罗盘无天池,子午不能定,阴阳莫分,八卦九宫不能别,龙向气脉无由而稽。你天池不错,倒是可以骗一骗那些对罗盘略知一二的人。” 风声木上前指着大叔拿出来仔细看得罗盘轻笑“二层为八卦,大叔你画的是八卦,乾三连,坤六断;震仰孟,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确实不错。” 风声木瞥了眼又要飘起来的大叔,出声打击道“但是本应是南离北坎,却被你画成了南坤北乾,这又不是上天下地。至于其他的更是不在其位,二层一错,三层洛星九书根本不必看。” 风声木拍了拍愣掉的大叔“叔,节哀,来吧,现在说实话,你到底是算啥的?” 大叔叹了口气“哎,今儿个算是碰到行家了,看在你小子帮我指出错来的份儿上,我免费给你算一卦。”大叔把那个破罗盘扔在一边,从包里拿出了纸笔“来小子,报上你的名字。” 风声木看着撸胳膊挽袖子的大叔,满脸黑线“大叔你这是要立生死状是咋的?” “哎,你个小玩意儿!” “哎哎,别动粗别动粗,我报我报还不行吗?”风声木赶紧摆手让气的要打他的大叔坐下,他清了清嗓子“风声木,穿山风,夏雨声,沉水木。” “风声木,啧,这你还让我解啥?你都沉水木了,完了,估计是沉浮一生了。”大叔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静了一会儿,提笔又写下了十六个字。 “沉浮不定,凶吉难变,若明若暗,大成大败。呵,大叔你不是在搞我吧,这卦非运,半吉啊。”风声木念了念那十六个字,一年鄙夷的看着大叔。 “嘿!你个小瘪犊子,爱信不信,我像那种小心眼儿爱报复的人嘛?”大叔气的要打他。 风声木利索的跳到一边撇了撇嘴“像。” “滚滚滚,臭小子。” 风声木把最后一口冰棍吃完,棍随手一扔,扔进了他身后的垃圾桶。“走了,大叔别忘了改你的罗盘。” “哎哎,你还没说咋改呢!”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走出老远的风声木挥了挥手。 “……百度?”大叔见风声木走远了,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古董‘大哥大摸了摸头,纳闷道“那是啥玩意?” …… 风声木家离学校很远,在城镇的北面,那里是一座山,风声木的家就在山顶。 风声木挤了两个点的大巴终于到了山下,镇边的山差不多都建成了旅游景点,只有这座风景最美的北山没人敢动。听说是当年施工队来这山后就接连死人,还有各种怪事发生,就连山下的公路也接二连三的出车祸,当时人心惶惶,政府就下令用铁丝网将北山和山下的路封了起来,平常也不见有人来北山。 风声木在公路上走了好久才找到他每天钻进钻出的铁丝网破洞“嘿,这是哪位哥这么勤劳,给我把洞堵死了,瞧瞧这洞补得,真结实。”风声木被眼前维护的铁丝网弄得一阵阵无奈。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抬头看了眼快要下山的太阳,叹了口气刚想着要不要翻进去,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吵嚷。 风声木抬眼看看,是他们学校的校服,两男两女,手里拿着手电和铁铲。 “呦,又来了几个不想活的。”风声木嘲讽的勾了勾唇。 风声木长得好,十八岁的年纪,大高个长腿俊脸。那两个女生远远的看见就给迷住了,两个人拉扯了一番,其中一个高个的马尾女孩儿向他跑了过来。 “哎,帅哥,你也上山吗?” 风声木点了点头“是啊。” 女孩儿面上一喜“帅哥一起走呗,我们也是一起去的,那边铁丝网有一个破的地方,我们好久之前发现的。” “也行。”风声木让女孩儿领着过去。 果然几个人站的道边有一处看似完好的铁丝网,实际上已经断开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 两个男生上前把破洞又弄得大了些,风声木和两个女生站在一边“帅哥你上山干啥呀?”马尾女生好奇的问他。 “回家。”风声木看着山顶来了一句。 “回家?帅哥你可别唬我,这山上怪得很,怎么可能有人家?”女生不满的嘟囔了句。 风声木笑了笑。 “啧。我叫穆薇,她是我闺蜜凌彩,那边个子最高最壮的是我们班体委江昭,戴眼镜的叫王帅,帅哥你叫啥?”马尾女生见他不想说,只好转移话题。 “风声木。” “好奇怪的名字,哎,那你” “薇薇,好了,你们过来吧。”两个男生弄好了,喊他们。 穆薇一句话被打断,不大高兴的白了几个男生一眼。 风声木看着王帅和江昭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不禁偷偷笑了起来,这穆薇还挺受欢迎。 一路上穆薇一直在缠着风声木,叽叽喳喳的,吵得风声木头疼,一旁的江昭看不过眼,讲起了北山的怪事想吓唬吓唬风声木。 “听说这北山上有一棵成精的柳树,整个山上只要是有水的地方都能映出它的影子,后来施工队的人因为它挡了路要砍倒它。据说锯拉下去的时候出来的不是木头抹子,而是血,当时的人都说那树成精了不能锯,只有一个年轻人不信邪,他锯倒了那棵树,结果当天夜里他就死了,不仅如此他还起了尸,后来队里的人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放在他的脚底他才安静了。” “哎,死江昭你瞎说什么,看把凌彩吓得。”穆薇上去打了江昭一下。 “嘿,薇薇你别生气。”江昭讨好的向她赔了不是,抬眼看着风声木鄙夷道“我这不是给某些人涨涨知识吗,你说呢,风声木同学?” 穆薇闻言瞪了他一眼,刚想给风声木道歉就听风声木轻笑了一声。 “江同学知道的不少,只是有一处不对,当时水里倒映出来的不是柳树而是一个老人。” “树木长在地面上的就是头,那傻瓜把人家头给锯了下去,人家当然要还回来。”风声木说着停下,当年施工队修的石板路到此就断了。 风声木转头看着身后惊疑的人,好心说道“劝你们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赶紧回家吧,这山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江昭面上一阵白一阵红“你别装神弄鬼,你不让我们上山,你还上,你骗谁?” 风声木无奈的摇了摇头“活着不好吗?” 他向山上走了去,留给了几个人一句话“看在是同校同学的的份上奉劝你们一句,别再往上来了,就此下山,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风声木走的慢,但是江昭却感觉话音刚落风声木就不见了,这一刻他害怕了。 “怎么办?江昭咱们还上去吗?”同样看见风声木消失的王帅咽了咽口水凑到江昭跟前小声问。 江昭看了一眼身边同样面色苍白的两个女生,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字“上!” 江昭打的好算盘,他想如果穆薇害怕的时候投入他的怀抱,之后的恋人关系自然也就理算当然的顺利了,他可是垂涎开朗活泼的穆薇好久了。 四个人战战兢兢的继续向山上走。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风声木终于到了家。一间坐北朝南的小木屋,屋门锁着。 风声木没和家人一起住,从他六岁起他就被送到了这里,每年只能大年夜家人来看他一次。 风声木开了门闻到一股血腥味,他走到自己那张超大的床边,熟练地掀开床帘在床下拖出了一具死相难看的尸体。 风声木把尸体拖到屋后,那里有一个个大坑,风声木轻松地抡起尸体扔了下去。他撸了把袖子抡起一旁的铁锨就开始埋啊。 “贪心不足蛇吞象,干什么不好非要来盗墓,真是,活着不好吗?”风声木吭哧吭哧地一边卖力挖土,一边嘀咕“真是,大晚上不让人睡觉,还得让我专门埋你,算了,人死尘归尘土归土,好好供养这片地积点德,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风声木埋完最后一锨土,看看乌漆嘛黑的天低声说了句“晚安。” 月上中天的时候他的门被人疯狂的拍了起来,期间还夹杂着“救命啊!啊,啊,开门开门!救命!”的哭喊呼救。 “谁啊?赶着投胎啊!”一身起床气的风声木从床上爬起来,揉揉自己的鸡窝头,去开了门。 “救命!快开门啊!让我进去!”拍门声越来越急。 风声木拉开自己摇摇欲坠的门,一个人狼狈的跌了进来。 风声木拿手电照了照,好笑道“呦!这不是江同学吗?这是怎么了,被鬼追了?”说着他拿手电往门外照了照“嘿!还真有啊。”门外两个黑影在徘徊着。 “有鬼!有鬼!啊啊啊啊!快关门!关门!”江昭连滚带爬的爬到风声木身后尖叫着。 “闭嘴!吵死了。”风声木掏掏耳朵,冲江昭吼了一声。 “鬼个屁啊鬼,那是守墓灵,你不上山它不动你,活该你被追。”风声木冲门外的黑影喊了声“散了吧。”两个黑影倏然消失。 风声木关上门,踢了踢堆萎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的江昭“你就在地上睡吧。” “不,我要跟你一起睡。”江昭一把抱住风声木的腿。 “不行,我不喜欢别人和我一起睡。撒手,我要去睡觉。”风声木瞪了他一眼。 “不不,我害怕,你不能这么对我!”江昭跟个怨妇似的哭喊。 “哎,我擦你别把鼻涕抹我衣服上。”风声木嫌弃的往下扒一脸鼻涕和眼泪的江昭“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你还要脸不要?”风声木扒了两下没扒下来,他甩了甩腿“你给我放开!” “不放!我不要脸了,我要和你一起睡!呜呜……”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一抱大腿再一哭,可给风声木恶心坏了。 “算了算了,我再去找一床被子,你和我一起睡。” 江昭这才放开他,但是却像个小孩儿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他,风声木青筋无声的爆了爆,好想揍他! 两个人躺上床,风声木关了手电。 黑暗中静了好久,江昭小声的问“风声木你到底是什么人?” “守墓人” “……” 过了一会儿风声木又’好心的‘的补了一句“北山不是山而是一座墓。” “……” “卧槽,别抱我!出去!滚到你的被窝里去!靠,你是变态吗!” “……不是,我是害怕!呜呜……” “我擦别乱蹭鼻涕,好恶心!” 风声木发誓他一定要打死江昭! 第二章:半夜鬼敲门 这一夜江昭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半夜的时候他甚至还听见床下传来声响,还有’嗬、嗬‘的频死声,他不由得贴紧了风声木,旁边的人睡得很香,让他也慢慢放下心睡了过去。 第二天风声木是被江昭摇醒的。 “干什么?大周六的不让人睡觉,你是想死吗”风声木浑身低气压的坐起。 已经被吓得不会说话的江昭拽着他的袖子让他看地下。 一大摊血从床底慢慢流出,有一部分已经干渍,显出黑褐色。 风声木皱着眉掀开了床帘往里瞅“啧,这死相也太恶心了。” 床底是一具被扒了大半张皮、开膛破肚的女尸和一具被乱箭扎成了蜂窝煤的男尸。 “江昭,来,你小伙伴来找你来了。”风声木抬头幸灾乐祸的冲江昭招了招手。 江昭战战兢兢的凑了过去,视死如归的低头眯着眼往里瞅。 “啊啊啊,死人了啊!”江昭连人脸都没看清就开始闭着眼尖叫。 风声木被他的海豚音震得耳朵生疼。 风声木一脸狰狞的掏了掏耳朵,回手给他摁到了床下,江昭的脸离女尸的脸只有五厘米! 风声木感觉江昭僵硬了身体,但是好半天也没见他尖叫挣扎。 风声木心下一突,坏了!玩笑开大了。 风声木赶紧把人拽出来,结果“哎我去,我说你咋没害怕呢?” 只见江昭紧闭着双眼,嘴里还念叨着“我不看,我才不看,我就不看!” 风声木嗤笑一声“大老爷们,害怕这些?”风生木松开他,起身边穿衣服边道“那不是昨天的王帅和凌彩吗,不是你的是伙伴吗?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江昭楞了一下“不可能,昨天他们三个上到一半就害怕的回去了,还是我把他们送下山的。”江昭壮着胆瞟了床下一眼。 “呕……”就一眼,却让他头皮发炸,低头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哎!我擦,你往哪吐呢?恶不恶心!我靠,你给我拖地去!”风声木看着地上那花花绿绿的一滩,捂着鼻子念叨“艾玛,你这都吃的啥啊,这味儿简直了,比床下那两还带劲!” 江昭趴在地上吐,脑袋里全是两具尸体的模样,凌彩的肚子被人剖开了,内脏流了一地,身上的皮几乎都被扒了下来,只有左半边脸和头皮还连着,瞪得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是恐惧和绝望。王帅的身上扎满了箭,两只眼睛都被羽箭戳烂了。 风声木嫌弃的把堆萎在地上的江昭扶到凳子上,递给他一杯水,转身去收拾他吐得那一滩的时候风声木问他“你是想把他们带回去,还是留在这山上?” 江昭哆嗦的捧着水杯喝了好几口,缓了好久才出声“带回去,通知他们的父母带回去。” “带回去也行,但是要把他们的尸体放到山下,然后在报警。我不想有人知道我家在这里。” “噗”江昭一口水喷了出来。 风声木看了江昭一眼,冰冷的黑眸中满是警告“放心我不会杀你灭口,但是,你要保密。如果你的嘴守不住的话,我也不介意让它永远闭上。” 江昭吓得赶紧点头。 风声木把屋子打扫完,把两具尸体拖到了山下,他陪着害怕一个守着尸体的江昭等来了警车。 江昭走后风声木拿着一个装满了彩纸,毛笔和朱砂的包下了山。 从他十三岁开始家里就不给他生活费了,他上学生活的钱都是自己给人看风水,算命,驱邪赚的。 为了不饿死自己,他还是要勤奋点的。 城东一家请他去驱邪,说是走尸了。 风声木坐了地铁去,他想快点完事,外面太热还是他那小木屋凉快,哎,老话说得好嘛’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风声木下站,拿出自己的迷你小罗盘,天池金针摆了摆停下,风声木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 “城东贺家是吧?”风声木走上前去问那个正在焦急的左右张望的男人。 “呃?我是。小同学你是?”男人一惊,转头看到一个高中生,不禁奇怪的问。 “山水,就你们家请来驱邪的人。” “啊?开,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走尸,你一个高中生能行吗?”男人不相信的大叫。 风声木掏了掏耳朵烦道“闭嘴!你们家的走尸应该知道我来了,你再墨迹她跑了我可不管。” 男人脸色难看的还想说什么,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妈?啥事?” “哎呦,你接到大师了没?刚才那东西站起来了,她说’治我的人进城了‘哎呦,你到底接没接上啊?” “……”男人惊疑的回头看站在一边光明正大的偷听,还连带着看热闹风声木。 “咋?是不是大师没来啊?啊?不会是骗子吧!哎呦,这可咋整呀!我们老贺家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是!哎,老天爷,” “妈,妈你别激动,人接上了。我们已经坐上车了,快到了,你先让二叔他们看着点,可别让她跑了。”男人扭头看看风声木戏谑的眼神,又回头闷闷的说“那行,就这样。我先挂了。” 风声木看着挂了电话的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车呢?不会是刚才的电车吧?你家离着挺近的啊,都快到了?哎叔,撒谎可是要遭天谴哒。” 他的心眼可是很小的,既然怀疑他,那就别怪他怼回去了! “哎,这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吗?小同学你就别念着了,我的错,我的错,我赔不是。”男人讨好的笑笑“你看我妈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也经不起吓,小同学你就当做做善事吧。” 风声木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短而浅爱钱人缘薄,耳垂尖小爱窥人隐私,爱八卦,牙突好搬弄口舌,扭曲事实,嘴角下垂,两面三刀。不是好人呐,风声木摸了摸下巴跟上向前走的男人。 听说贺家走尸的是男人的姑姑,那女人一辈子吃糠咽菜,攒了不少钱,又没父母没丈夫子女的,男人这么好心无非就是冲着那点儿钱去的。 风声木摇了摇头“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到了贺家风声木从门窗间看见了那个满身白毛的’女人‘,她戒备的盯着自己,眼睛不会转动,只有头随着他的走动而转动。 ’女人‘站在靠窗边的床上,风声木用朱砂写了一道符,从房后绕过去,在’女人‘没看到的情况下贴到了窗子上。 符一贴上,就听屋里’砰‘的一声,’女人‘直挺挺的躺倒在了床上。 这么一来,贺家那些对风声木感到怀疑的人都放下了心。 风声木又写了一道放在了’女人‘枕头下,一道贴在了她脑门上。 “等她脸上的毛一褪就给她穿庄老衣,不然咽气儿了再穿就没用了。”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人快死的时候穿上庄老衣,等到了地府就有新衣服穿,不然死时候穿什么衣服到了地府也一直穿什么。 “哎,大师?我能问问不,他姑是咋回事啊?咋,咋还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呢?”男人的母亲在风声木临走时候问了一句。 风声木笑笑“呵,心有不甘呗。” “啥,啥意思?” 风声木转头看着慌乱的老太太嗤笑道“辛苦了一辈子,该享福的时候却让人一把药给药的两腿一蹬过去了,挣来的钱一个子儿也没花出去,还让别人拿了去,这事儿放谁身上不得气的活过来呀?” 风声木无视老太太煞白煞白的脸和旁边心虚的男人叹道“贪心不足蛇吞象。那是人命,早晚都要还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天网恢恢漏过谁呦。” …… 驱邪结束了,风声木刚想回去好好睡个午觉,就被一个电话截住了。 “喂,请问是风声木同学吗?” 风声木皱了皱眉“我是,你是谁?” “哎,我是穆薇他爸爸,就昨天上北山和您碰见的那个女生,我听江昭说起了您。风同学,我们家薇薇出了点儿事,能麻烦您来一趟吗?” “……好,请您把地址发给我。”对方把姿态放得那么低,风声木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 只不过“艹!江昭你个孙贼!嘴巴是漏风吗?行,等我给你好好补补。” 穆薇家离得不远,但风声木嫌天热,直接打车过去了。 穆薇家所在公寓有28层,他家住在十一层,两不着边的地儿。 风声木进去的时候客厅里只有穆薇父亲一个人。 “薇薇的妈妈在里面照顾她,风同学我来和你说说吧。” “恩。”风声木在沙发上坐下,抬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客厅里摆的观音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们家薇薇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当时她的脸色苍白眼睛里也是恐惧,我和他妈妈就陪着她等她入睡我们才走。” “但是我两睡到半夜的时候薇薇的尖叫惊醒了我们,等我们冲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薇薇昏倒在窗台前。”穆父担忧的看了一眼里屋“这不到现在还没醒。” “恩。”风声木点了点头“您不介意我去看看穆薇吧。” “不介意不介意,麻烦您了。”穆父从江昭那里知道风声木进出北山没事儿,心里就把他当成的能救穆薇的半仙儿,对他的一言一行恭敬地很。 穆薇躺在床上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嘴一直在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风声木走近给她接了梦话“你很害怕?为什么?” “我很害怕,害怕王帅和凌彩……我做了个梦,有人敲我的门,我开门……他们进来指着书柜、指着书柜……我醒了。窗子响,他们在敲窗子!”昏睡的穆薇突然挣扎了起来,呼吸急促的嘶喊“有鬼!有鬼……救命!救命啊啊啊!” 风声木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符贴在了她脑门上。穆薇弹动了两下就不动了。 一旁的慕母吓得脸色灰白,穆父脸色也不好看。 “风同学,薇薇她怎么样?”穆父看着冷着一张脸的风声木忍不住开口。 风声木没出声,他可以确定来敲穆薇窗子的是北山的守墓灵。他们化成死去的王帅和凌彩样子,至于为什么穆薇会被吓晕,光看今天早上江昭看到尸体时的反应就知道。 任谁半夜的住在十一层,窗外传来敲窗声都会害怕。更何况风声木看了一眼被拉开的窗帘,穆母和穆父爱女心切进屋只会照顾穆薇不会拉开窗帘。 那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拉开窗帘,又看到死相那么惨的两个人在敲你的窗,换做大多数人都会被吓晕过去。 守墓灵不会无故下山,除非穆薇带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下山。 想到这,风声木板着的脸不禁又冷了几分“她没事。” “但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风声木背上包对穆母说“在她耳边多放几遍《静心咒》她就会醒过来了。” 风声木瞥了眼书柜又对穆父说“但是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好尽快还回去。希望她醒来后您能转告她。” 风声木最讨厌那种因为一己之私给别人带来困扰的人,尤其是让父母担忧的,然而很不巧穆薇就是那种人。 风声木回到北山直接绕道去了山后,那里有一趟沟,沟不深,沟里是各种年代的铜钱,越往沟的尽头走钱币越古老。 在沟尽头有一个挂满绸缎的半枯古木,树上的绸缎有红的粉的,还有白色的,那是祈福的红绸被风雨浸去了颜色。 古木下铺满了岁月更为年久的刀币。 风声木在沟边坐下,闭着眼睛休息。 大概到下午五点穆家三口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沟口。 风声木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他们,但他们看不到他。 风声木看见穆薇将手里的一枚铜钱小心的放在地上,一家三口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又念叨了一会儿才离开。 风声木静静地看着,等他们走后,才走到穆薇站的地方,拿起那枚被还回来铜钱喃喃道“近千年的夙愿,谁承受得起?” 铜钱在风声木手里被抛远,暗金色的光芒在半空划了个弧掉落,无踪。 …… 周一上完前两节课后,热的像狗子一样趴在座上喘的风声木听见班级同学叫“风声木,有人找!” 风声木烦躁的揉揉头发,他最讨厌大热天的运动了。又是哪个小王八蛋活够了? 风声木拖着身子颓废的走了出去,当他看到站在走廊里的江昭时他立马来了精神,大步迈了出去。 小瘪犊砸,说过的话跟放屁似的,那张嘴管不住,自己不介意替他管管。 江昭看着来势汹汹的风声木,虎躯一震,手一哆嗦,一瓶冰镇饮料就甩进了风声木怀里,成功的制止了风声木的暴走。 风声木抱着冰凉凉的瓶子舒服的喟叹一声。不过他可没忘江昭把他上山泄露出去的事,他瞪了一脸狗腿子样的江昭狠声道“管不住自己嘴是吧?那我,唔……” 一根冒着凉气的冰棍准确的塞进了风声木的嘴里。 风声木抱着瓶子贴脸上蹭了蹭,又咬了口冰棍。唔……凉凉的,好舒服,他感觉自己瞬间就被治愈了。 江昭看着一脸陶醉的风声木不禁暗暗地比了个耶,在心里狠狠地夸了自己一句’江昭,你真是胖胖哒!‘ “说吧,找我啥事?”风声木一看江昭那副吭吭唧唧的犹豫样就知道他有事,哼,他还不知道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闻言,江昭有一瞬间的窘迫“嘿嘿,我就想问问,王帅和凌彩是怎么死的?我明明看着他们下的山啊。” “哼,干嘛?你想说什么?”风声木斜了他一眼。 “昨天法医鉴定出两人的死亡结果,有好几个证据证明王帅是杀害凌彩的凶手。”说到这里江昭苦恼的揪了揪头发“但是怎么可能,他两又没什么愁和怨,而且王帅挺乖的一个人,不可能的。” 风声木看了江昭半天,拧开了冰镇饮料的瓶盖,就在江昭躲到一边以防他泼自己一身时,却见风声木将饮料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风声木抬头对江昭说“听过点水成镜吗” 第三章:点水成镜 风声木把掌心的饮料送到江昭眼前“古有奇术,名唤点水成镜。” 风声木不断地把手轻晃着“以水为载体,祭时间于其上,回溯过去。” “看着它,你就会见到你见的东西。”风声木低缓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 江昭感觉风声木手心里的液体在由慢到快的转动,越转越快,转的他头晕,江昭忍不住闭上了眼。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他在一片荒草中,这里是北山! “王帅你等等我,我,我跑不动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妈的,走不动你就留在这等死!老子才不陪你!” 远远地叫骂声和哭声让江昭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那是王帅和凌彩! 江昭看见远处有个人影跑了过来,细看下正是王帅。 “王帅,王帅。”江昭向他跑去。 但是王帅却像没看见他一样继续跑。 江昭想伸手拉住他,却见自己的手从王帅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江昭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啊,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不要杀我,别杀我……”王帅惊恐的喊叫声让江昭猛地回神。 江昭扭头看跪爬在不远处的王帅,这一看却让他突然后退了一步。 王帅身边的黑影和当初在北山上追他的黑影一模一样。 王帅恐惧的想向后逃,但是黑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只占了黑影半张脸的红色的眼睛从黑影脸上睁开。 黑影强迫王帅紧盯着它的眼睛,不停挣扎着的王帅慢慢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像一只死狗。 江昭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看到王帅一脸痴笑的瞪大眼睛。 “咯咯”诡异的笑声从他嘴里发出。 黑影闭上了眼睛,歪了歪头似乎不解王帅的表情。 江昭嘴角抽了抽,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感觉这个曾经被自己当做鬼的黑影会有点儿’萌‘? “猫儿,猫儿乖,乖一点,我会好好对你的。”王帅怪异的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念叨着一边向山下走去。 黑影却紧跟在他身后,像是要护送他下山。 江昭跟在他们身后,不一会就碰见了闭着眼一脸甜美的向山下走的凌彩。 她的身后同样紧紧的跟着一个黑影保护着她。 江昭正疑惑着为什么这两个黑影和当初自己遇见的黑影做的事不一样的时候,一道寒光在他眼前闪过。 凌彩的惨叫声响起。 江昭清晰的看到王帅将一把美工刀插进了凌彩的腹部,凌彩一下子痛的醒了过来。 “小猫咪,乖,疼吗?疼就对了,咯咯,挣扎吧,你越挣扎才越好玩儿,哈哈哈哈。”王帅按住惨叫着挣扎的凌彩,把插在她腹部的刀猛地而向下一划。 鲜血喷涌而出,喷了王帅一脸。 “小猫咪,你动呀,你再挣扎呀,咯咯。”王帅将凌彩的肚子整个剖开。 挣扎惨叫的凌彩渐渐不动了,声音也弱了下去。 “咦,你怎么不动啦?是不够疼吗?咯咯,别急,我会满足你的,咯咯。”王帅的手一用力就插入了凌彩的肚子里,继续用力的划着。 用力到江昭甚至听见了刀片刮过骨头的“嗤嗤”声。 凌彩弹动了两下不动了。 “唔,这次的小猫怎么不疙玩儿啊。哎,好啦好啦,小猫咪,你看看你,这么漂亮的皮毛都被弄脏啦,嘻嘻,别害怕,我帮你扒下来洗洗就干净啦,哈哈。”王帅拿着沾满鲜血的美工刀开始剥凌彩的皮。 在一旁看着的江昭早就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而守在一边的两个黑影都歪着头似在奇怪王帅在做什么。 就在王帅把凌彩的皮剥到脸上的时候,两个黑影突然一震,转身向山上冲了过去。 黑影一走一脸诡异痴笑的王帅停了下来。 吐到胃里只剩酸水的江昭瞥见瞪大眼睛的王帅慢慢的清醒过来。 “啊,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啊啊啊,不是我,不是,不是我杀的,不是、”清醒过来的王帅看着眼前凌彩的尸体和自己手上还在滴血的美工刀怔愣了半天才疯了般的大喊。 “不是我、不是我……”王帅挣扎着爬起来胡乱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江昭想站起来跟上,但是刚才的呕吐让他的双腿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就在江昭感到无望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忽然一变。 江昭看见忽然出现的王帅一脚踏空掉进了一个洞里。 洞里一片漆黑,但是江昭却看得很清楚,长长的洞穴,那是墓道! 看不见的王帅在黑暗中慌乱的摸索着向前走,他的脚踩到了洞穴里的一块砖,洞穴两边的墙壁突然打开了无数个小孔,一只只羽箭从孔里射出,伴随着王帅的惨叫停止,江昭看到了一个’刺猬‘,浑身插满羽箭的王帅。 王帅一死,江昭就从幻境中脱离了出来。 “醒了?” 风声木看见江昭睁开眼就随口问了一句。 “我这是在哪?”江昭从床上坐起,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来着,怎么,怎么现在会在床上? “校医室。”风声木嫌弃的跟他说“你又吐了,惊动了教导主任,是他让我把你送到校医室的。” 江昭了解的点点头“谢谢啊”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嘶……”身上像让人胖揍了一顿的疼。 江昭抬眼瞅瞅一边玩手机玩的认真的风声木,还是没忍住小心的问他“哎,你没生气吧?” “什么?”风声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哎我就想说我这浑身都疼,我寻思是不是你生气揍我来着。”江昭呲着牙,揉了揉腿。 “……”风声木有些心虚的低头假装玩手机。 他确实没揍江昭,只不过是他不想碰江昭,然后就像拖死狗一样拽着衣领把他拖到了校医室。说真的,校医室好远,而且还在六楼,又没电梯,就只好从楼梯上把他拖了上来,期间还卡住好几回。 再说了把他拖到校医室自己也出了一身汗,不管,反正他不会承认江昭浑身疼关他的事儿,切,谁让他胆儿那么小,看点东西就吐。 风声木心里一阵腹诽。 “对了,我知道为什么王帅会杀凌彩了,都是那些黑影捣的鬼,它们迷惑了王帅。”江昭一脸严肃的对风声木说。 “拉倒吧。”风声木白了他一眼“只要不盗墓,不动山上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守墓灵是不会伤害人的。” “可是王帅,” “那是他心里有鬼。”风声木打断了江昭“守墓灵会让人陷入最美好的梦里,然后让他们梦游着走下山,这也是当年的施工队百十来号人一夜之间从北山各回各家却没有记忆的原因。” “在梦里人们会梦到自己最想做的事,按理说在北山受了惊吓,人们第一个想的就是回家,但是王帅心里,明显有比回家更想做的事。” 江昭一愣,他当时听到王帅嘴里念叨着’小猫咪‘,难道他最喜欢做的竟然是虐杀猫?“这不可能,王帅是个挺善良的人啊,平时还爱帮有困难的人,而且他很喜欢猫呀?总是把流浪猫接回家,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江昭还是不能相信。 “那你后来有见过那些流浪猫吗?” “……没有,但是没准是它们又跑了呢,毕竟是流浪猫。” “就因为是流浪猫,所以你给它一点温暖它就会全心的信任你陪你。”风声木漫不经心的说。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么大个人了,有些事不用别人说你自己也会有答案。” “再说人心隔肚皮啊。” “行了,想知道的你也知道了,以后没事就别来烦我了。”风声木站起来对江昭说了一句“我还有课,先走了。” “哎,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江昭一看他要走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 风声木转过身掏掏耳朵,不耐烦的说“什么问题,说。” 江昭咽了咽嗓子“那啥,就是我怎么没在’点水成镜‘里看见穆薇?他们几个应该是在一起的啊?还有穆薇为什么回家后会昏睡不醒?同样上山,我就没有啊?” “这是一个问题?你数学老师允许你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恩。”江昭也不管风声木怎么说,反正就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态度。 “嗤”风声木嗤笑了一声看着他“行,不过等我告诉了你答案后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 “好。” 风声木绕过江昭在床边坐下。 “上次我去穆薇他们家,看到他们家客厅供着一尊菩萨像,从插香的香炉来看,已经很久了。所以他们家就是信神鬼的,自然会买一些避邪或者是求一些开过光的东西让她戴在身上。”风声木上次去看穆薇,她的脖子上有一条红绳,用红绳穿起来带的多半是避邪的东西。 “她身上带的东西让守墓灵没法接近她,没法对她进行迷惑,所以她才会和王帅他们分开,平安下山。”守墓灵确实没法接近她,但一直跟着她也把她吓得够呛,也因此她才慌不择路的跑到了’赛王沟‘拿了不属于她的东西下山。 她本该死的,要不是他们家供奉的观音镇宅,守墓灵当晚敲得就是她的门而不是窗。 “她昏迷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失了魂,叫叫就好了。” “失魂?”江昭对风声木嘴里说的一个个奇怪的词有点儿懵。 “就是丢魂儿了,哎,你咋啥都不知道啊。”风声木对江昭的嫌弃又上了一层。 “不是,这些东西要不是撞身上,谁会闲的没事儿去查它啊。”江昭有些哭笑不得。 “你没听过家里老一辈的’拉家常‘吗?” “拉家常又是啥鬼子啊?”江昭快哭了。 风声木无奈的揉揉额头“就是老一辈子经历过的一些怪异的事儿。” 江昭一听来感了,他兴奋地催促风声木“哎,那你给我讲讲呗,快讲讲。” 风声木轻蔑的斜了他一眼“中了吧,就你那小胆儿?还没小鸡子的大呢,再给你吓出病来,我还得掏医药费,我很穷的好不好。” 江昭一听顿时蔫儿了。 “我这不是从来没看过那些死人什么的嘛。” “哎我去,你能不能撸直了舌头说话,还’嘛‘,你咋不用’人家‘造句呢。”风声木恶寒的捋了捋胳膊。妈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哎呦,你就给人家讲讲嘛!”江昭用袖子遮住半边脸,嗲声嗲气道。 风声木浑身一哆嗦就从床边滑到了地上,一米八几的壮汉一脸娇羞的和你说话,这比生化武器还可怕。 风声木捧着自己吓得直哆嗦的小心脏,安抚了又安抚,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还要脸不要?” “哼唧,人家不要了啦。”江昭掐着嗓子挥了挥袖子,一脸理直气壮。 “……”卧槽卧槽,还’了啦‘。 “哎呦,官家来嘛,别躲啊。”江昭挥着袖子就往风声木身上靠。 “我擦,老师有变态啊啊啊!”风声木跳起来就往外跑。 “……”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没看见这有别的同学在休息呢吗!” 被踢出来的风声木和江昭两个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风声木瞅了瞅江昭,突然挺直了腰板“你,给我买冰棍。” “哈?”江昭一脸蒙圈的看着莫名理直气的地风声木。 “天热,我要吃冰棍,快去给我买。”风声木斜了他一眼。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理直气壮,巴巴啦啦小魔仙吗?”江昭忍不住吐槽。 “你管我,快去,不然我今晚让守墓灵去敲你们家的门。”风声木恶狠狠地说。 “哎呦。祖宗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江昭缩了缩肩膀,哭丧着脸“你可别让那两尊大佛来,招待不起啊。” 风声木看着往商店跑的江昭沉了沉眼。 六月,天还是超热,风声木热的烦躁,他看了看商店“啧,买个冰棍都这么慢。” “来了来了,别急别急。”怕风声木不够吃,所以拎了满满一袋子冰棍的江昭一出门就看见往这边冲的风声木。 风声木一把抢过袋子,无视江昭的哀嚎“哎,你给我一根啊,一袋子呢,你都吃啊?” 风声木瞥了他一眼,那明晃晃的小眼神儿表示’没错‘ “你也不怕吃坏肚子。”江昭哭笑不得。 “嘁,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心脏脆弱,四肢更脆弱的。”风声木嫌弃的说。 “行行行,我脆弱我脆弱。”江昭苦笑着看把袋子抱在怀里的风声木“你真不打算分我一根啊。” 风声木闻言警惕的瞅着他,捎带的还紧了紧怀抱。 “……”这还怕我给他抢了去是怎么着。 “算了我再去买一根。”就在江昭无奈的叹气要再买一根的时候,一根冰棍伸到了他面前。 “江昭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真怂还是假怂。” 江昭结果风声木递过的冰棍,又看了他沉下的脸,小声道“我不傻,我怎么可能傻。” 风声木冷笑一声“你的确是假傻,从刚开始你就转移话题,是不想我问你那个问题吧。” 江昭顿了一下,张了张嘴。 “我一直都很奇怪你是怎么从守墓灵手下逃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屋子的。”守墓灵对付不了会经术的人,但再不济杀一个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自己的屋子周围布的是阵,江昭能通过,说他傻任谁都不会信。 “我看的透王帅凌彩,也算的出穆薇。但是,”风声木凑近沉默的江昭,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唯独看不透你。” “不过”风声木后退一步,轻笑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活下来了。” 风声木在江昭惊诧的目光中举起了一个黑色的布袋“是因为这个吧。” 第四章:塔罗牌守护者 江昭下意识的摸了摸兜。 “别找了。”风声木把手里的布袋丢给他“刚才把你拖到医务室的时候掉出来的。” 风声木冲他抬了抬下巴“你,玩塔罗牌的?” “什么叫玩?我是塔罗牌守护者好不?”江昭不满的说。 “就你?看面相确是有福之人,耳厚有财,将来必是德高望重;眼细长,人缘好,前途不可限量;唇薄沉着冷静。” 风声木围着江昭转了一圈“肢体强大,擅指挥可为领导之人;手纤而骨感,声力聪明;食指长于无名指,指饱满,有魄力。” 风声木吃完最后一口冰棍,拿着剩下的木棍指着面无表情的江昭嗤笑道“怎么,不装了,不装怂了?不装傻了?” “我听说过塔罗牌守护者,那是个世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是真是假,但那个世家的姓绝不是江。” 一直沉默的江昭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没错我的确不是塔罗牌的守护者,你怎么发现的?” 风声木轻笑道“喏,标签,32元,呦,挺贵呀还。” 风声木把装冰棍的袋子扛在肩上,转头冷着脸对江昭说“我不管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你是什么人。奉劝你一句,如果不想死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 “呵呵,风声木,有意思。”江昭看着走远的风声木,扯了扯衣领轻笑。 “小木头,你勾起了我的兴趣。”江昭伸舌舔了舔唇,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缕精光。 …… 澜溪镇四面环山,除北山被封锁外,其他三山均建有旅游景点,西山有大佛寺般若寺,十八层浮屠塔矗立山巅;南山山巅是祈福树,山峦之下是盘山公路;东山半山之下是芊木园对外开放,山半腰以上是一处古建筑群,隶属澜溪镇最富有最隐秘的秦家。 秦家人处事低调,澜溪镇人都传言说社会底层的人是根本见不到秦家人。 风声木转了转手中的笔,眸中寒光一闪。或许还有一种情况,并不是普通人见不着秦家人,而是秦家人根本就没用真实身份在外生活。 和江昭分开那天风声木回去越想越不对,如果他不是塔罗守护者还真逃不出守墓灵的追杀。 如果江昭本姓为秦,那他说的就是真的,他是塔罗牌的守护者。 那他上北山的目的就更值得考量了。 风声木冷笑一声,最近有传言说北山下埋着一座帝王墓,北山占据九龙脉。得墓则富可敌国;得脉则后世为帝。 以山为棺,龙脉为九,九龙拉棺。 因着这个传言有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风声木手中的笔一停,半合的眼中寒气欲烈。可他知道……北山墓中葬的不是人。 …… “哥,原来你在这啊。”正逃课在天台上补觉的江昭突然听见有人说话。 他迷糊的睁开眼“小安?”一米七几的瘦弱男生正是他的弟弟江安。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江昭坐起身,揉揉自己的鸡窝头问他。 “我转来这所学校上课啦”江安在他身边坐下轻笑道。 江昭一听’腾‘ 一声直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弟弟。 “怎么回事?那帮老家伙又为难你了?”江昭的脸色发黑。江安从小就喜欢音乐,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名牌音乐学院,若是没人逼他他断不会放弃那里,跑到这个连音乐细菌都没有的破学校里来。 “噗,呵呵,哥,那可是咱们的长辈”江安笑咪了眼“虽然是老家伙没错,但是哥哥你要以防隔墙有耳呀。” 江昭的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小安,你不会是自己转的学吧。” 江昭肯定的语气让江安一僵,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江昭,唵唵嗓子“没有,怎么可能。” “你是怕我有危险才来的,他们派人监视我了?” “嗯”江安在江昭严肃的语气中懈气的承认。 “你小子!哎……你,该让你哥我怎么说你,嗯?”江安为了考进那所音乐学院,付出了多少努力,他这个做哥哥的都看在眼里。 现在自己的弟弟为了自己轻易的放弃了他的梦想,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哥,你生气了?”江安讨好的凑过去拽拽江昭的袖子“哥,你怎么不怀疑我是被派来监视你的啊?” 江昭回手揉乱了江安原本顺贴的头发 ,无奈的说“你要是来监视我的,我就谢天谢地了。”当初家里那帮老家伙们逼着小安监视他,谁知一直温温柔柔的小安宁可违抗老家伙们受家法,也不愿意监视自己,哪怕是自己提出的假传消息都不行。 “我不气,是哥哥不对,让你担心了”江昭拍拍江安的背“弟弟本来就是用来宠的,是哥没照顾好你。” “没有”江安看着万分自责的江昭笑弯了眼“哥哥一直都对我好,很宠我的,我都快被宠坏了。”江安调皮的吐吐舌头。 “再说,秦家世代都是塔罗牌守护人,生在秦家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江安盯着江昭的眼睛“秦家人必须服从塔罗牌的力量,但是唯有哥哥你是特别的。” “所以我要保护好你,哥哥。” 江昭看着眼神坚定的江安,心下不住感叹,弟弟长大了。 “呼”江昭长吐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伸手把坐在地上的江安拉起来。 “在哪个班?哥送你回去。” “高二三班。”江安起身理了理衣摆温声笑道。 “高二!”江昭难以置信的喊“你不应该高一吗?” 江安笑眯了眼“因为我的成绩好,所以我就申请跳级了。” 江昭一口气憋在胸口。好扎心,自己可耐的弟弟竟然比自己厉害,呜呜,弟弟长大了,要飞走了。 “唉?不对,你在三班?”江昭突然想起来风声木也在三班。 “谁帮你跳的级?”江昭一脸严肃的问他。 “恩?啊,是校长。”江安有些奇怪的看着十分严肃的江昭。 “这些个该死老东西!”江昭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校长是秦家下属,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授意的。 那几个老不死的东西想把江安也卷到这个乱事儿里。 与北山有牵连的人现在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明明自己已经答应他们去接近风声木,为的不就是不让小安卷进来。 看来他们是想毁约,那他也不必客气了。 而在教室里想通了江昭身份的风声木对江昭又多了一份反感,但某人还十分不怕死的又来找他。 “唉,别冲动别冲动。”江昭看着被叫出来的风声木一脸杀气冲自己走过来,连忙摆手告饶。 “冷静冷静,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送人的。” “送人?”风声木闻言停了下来。 “对对对。”江昭连忙把江安推到身前“看,可爱不?送给你了” 江安幽怨的瞅了躲在自己身后发怂的江昭一眼,心里不住叹气,说好的弟弟是用来宠爱的呢?现在明明是把自己送人了嘛!唉,哥哥心,海底针…… 风声木看着眼前这个瘦弱文静的男孩,抬眼对江昭冷声说“你从哪拐来的孩子?” “什么叫拐来的?这是我弟弟好不好?”江昭一脸不可思议。 “What?你在侮辱他吗?就你这德性,你当谁哥哥啊你,拉倒吧,可别祸害人家孩子啦!”风声木伸手拽过江安。 他安抚的拍了拍江安的背“别怕,有哥哥罩着你,你大胆的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变态叔叔威胁你,让你叫他哥哥的。” 江安被他拍的一愣,记忆中只有哥哥才这样拍过自己的后背,安慰自己。 江安抿了抿嘴“他是我哥哥,还是亲的呢” 风声木闻言瞅瞅刚到自己下巴的纤瘦男孩,又猛回头瞪着眼看比自己还高四五厘米的江昭,嘴角抽了抽。 “可怜的孩子”风声木抱住江安安慰的给他顺毛毛“有这么个从粪堆里捡来的哥哥一定很辛苦吧。” “噗”江安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江昭瞪大了眼睛看着蔑视的斜眼看他的风声木。 “你在开玩笑吧?我这么帅气强壮的人像从粪堆里捡出来的?” “嗤,帅气没看出来,衰气倒是溢出来了;强壮也没看出来,但是虚胖倒是有。” “胖!我哪点胖?不行,风声木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说什么说,嘁,我和你说,你要是生活在沿海,你没准就成英雄了。” “啊?什么意思?”江昭才不相信风声木会夸他。 “沿海好刮龙卷风,以你的体型,光往那一站就能挡住龙卷风,放心,肯定一点风丝儿都透不过来,那得拯救多少人和物啊!” “……我靠,爷这么体态飘轻的人,这么可能!” “是是是,你轻,你像风一样飘过行了吧。” “切,不用像风,我,” “你像风一样飘过,飘的地动山摇。” “……”江昭咬着牙在原地转了两圈,除了叹气只能是无奈的叹气,他抬手揉揉生疼的额头“行了,我不和你说了,帮我照顾一下我弟弟,作为回报,我会告诉你接近你的目的。” “哥!”一旁的江安急了,那可是被视为背叛家族的事情,会死的。 江昭刚要说话,就听风声木硬声道“那是他欠我的。” 江安看了看气氛沉寂的两个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孩子叫什么?”风声木拍拍江安的肩,冲江昭抬抬下巴。 “江安,我的亲弟弟。”江昭抿抿唇“拜托你了。” 风声木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回去吧,我跟小安也回班了”风声木上前,从江昭手里接过了江安的书包。 江昭看着领着江安进班级风声木,在他到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句“今晚我去你那。” 风声木身形一顿“……” 江安“!” 走廊一干路人“!!!”卧槽,这两人什么关系!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风声木回去把江安安排到自己的同座,虽然班长不是他,但是由于家庭的原因,班主任甚至是学校都给了他充分的权利。 但是说实话,风声木还真不了解自己的家庭到底什么样。 “那个,我还该叫你什么?”虽然风声木答应哥哥照顾自己,又管自己叫弟弟,但是江安不确定他是不是愿意自己叫他哥哥。 “叫哥。”风声木摸摸江安的头,想了想又说“以后管江昭叫哥哥,叫我哥。” 江安眨眨眼,不太明白。 “哥,一个字,多酷。”风声木抱着膀,一脸傲娇“我比江昭酷多了。” 真的,那一刻江安有点哭笑不得,怎么和他哥哥一样啊?蜜汁自信…… 晚上放学,江昭把江安送到家里来接的车上,又叮嘱他晚上早点睡。 做了一回老妈子后,江昭才打了车,去北山。 到北山下他意外的看到风声木在路边百无聊赖的坐着。 江昭好心情的上前笑问“等我呐。” 风声木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你这不就见着了吗?” 风声木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了。 两个人一米八几的大个,腿长的逆天,没一会儿就到了山顶。 风声木开门把书包往床上一扔,掀起床帘从床下掏出三具死相怪异的尸体。 “来搭把手。”风声木回手丢给他一具。 “……”江昭看着一脸狰狞的瞅着自己的死尸,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帮风声木无情的抛尸完的江昭,看着一脸习以为常的人,忍不住开了口“你不怕吗?” 风声木闻言奇怪的瞅了他一眼“为什么会怕?人死如灯灭,最终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留下的一魂,也就是守着尸身,翻不出多大浪来。” 江昭皱皱眉“人死还会有魂?” 风声木轻笑“老话说’一魂走,二魂游,三魂守尸首‘,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行了,别磨叽这些了,先坦白坦白你的事儿吧。”风声木正了色。 江昭拉来一个凳子坐下“我确实叫江昭,不过是跟的母亲姓,而那个人是秦家人。” 风声木点点头,他猜到江昭是秦家人了。 “秦家祖上是侯爵,至今还保留着祖上的世袭制,用他们家的话来说,我是庶出。” 江昭板着脸“我母亲是歌女,地位卑贱,生下我和小安后就被赶出了秦家,等我有了能力,去找她的时候,却只剩下一座荒塚了。” “那个人,儿女成堆,四处留情。”江昭嗤笑一声“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种马罢了。” 风声木听得明白,江昭从来没把自己当作是秦家人,也不会认秦家人做父亲。 “秦家所有的子嗣都以帝王学来教导,最后由老师层层筛选,选出十位优秀的子嗣。” 江昭敛了眉眼“当然我不在其中。” “是为了江安吧。”见过江安后,风声木理解了江昭的做法。 江安那孩子,太干净。 “我就想和小安安安稳稳的生活,带着母亲那份活下去。”江昭的眼中闪过杀意“但是秦家那群老不死的拿小安的未来来威胁我,让我去接近你,把你的一举一动报告给他们。” “小安从小就喜欢音乐,我不能让他的梦想被毁。”江昭懊恼的抓着头发,自责道“但是小安竟然为我转了校。” 风声木转着手里的杯子没说话。 一室的安静。 “小安学的什么乐器?”突然的出声吓了江昭一跳。 江昭顿了顿“小安喜欢中国古典乐器,尤其是瑟。” “我教他。” “哈?” “……”江昭一副’我没听错了吧,你会乐器?‘的怀疑样子让风声木十分窝火。 “砰!”呆愣的江昭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看着关紧的门。 “趁天还没黑,赶紧给我滚回去!” “……”他这是被撵出来了? 我去,风声木的心,海底针。 第五章:塔罗牌测算·爱的裁决 第二天江昭骑车把江安带到了学校。 从风声木那里回去,江昭就与秦家人联系,要求江安和他一起住外面。说到底,他不相信秦家人。 今早去接小安的时候,小安高兴的样子看的江昭一阵阵心酸。 终究还是个离不开哥哥的孩子。 “来了?”在校门口等了半天的风声木,见到他们停在门口,打了个哈欠就过去打招呼。 “哥,早上好。你咋在这呀?”江安跳下车,好奇的问。 “早上好”江昭推着车和风声木打了个招呼。 “恩,早上好。”风声木冲江昭点了点头“我来接小安。” “恩?哥,你来接我哒?”江安惊喜的笑眯了眼。 江昭看着自家可爱的弟弟,黑着脸斜了风声木一眼,语气不善的说“我警告你,你可别打我弟弟注意啊。” 风声木怪异的瞅他“你脑袋里装的是棉花吗?我又不是变态。” 风声木摸摸江安的头“再说了,弟弟就是用来疼的,我当然要来接他了,小安这么可爱,要是遇到像你这样的变态怎么办。” “别在我弟弟面前抹黑我啊!”江昭黑着脸和江安说“小安,我和你说啊,你哥哥我可是很正经的人。” “你可拉倒吧,臭表脸!”风声木哼了一声。 “呵呵。”江安看着斗嘴的两个人,不禁笑了起来。 江昭和风声木听见他的笑声不禁弯了唇,弟弟就是用来宠的,弟弟开心了,做哥哥的才会更开心不是? “你和小安先去班级吧,我去放车。”江昭从车上拿下江安的书包。 “行,晚上你去我们班找我们。”风声木接过江昭递来的书包和他说。 “怎么?晚上有事?”江昭问他。 “恩,带你们去个地方。”风声木没多说。 江昭点点头,没再问。 与风声木他们分开,江昭在车棚遇见了同班的一个女生蒋越,还是英语科代表。 “唉,江同学,一会儿帮我算一卦呗?”蒋越性格挺开朗的,和男生关系不错,班级里男生都把她当哥们。 “算啥?”江昭拔了钥匙,笑着问他。 蒋越难得的红了脸,她做贼似的瞅瞅周围,见没人看他们,才靠近江昭小声说“你、你帮我算算爱情呗。” “咳!啥?我们的小王子有心上人啦?”江昭被呛得咳了起来。 “啧,不会说话!”蒋越回手呼了他一巴掌“请叫我小公举。” “咳咳咳咳咳,小,小公举……”江昭一脸看怪物似的看她。 蒋越斜他一眼,抬起下巴“怎么,不服气啊?” 江昭憋不住笑了起来“没没,服气服气,小公举。” 蒋越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啊。” 但还没走两步她又转头,不放心的叮嘱“唉,江昭,你可别忘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江昭挥挥手,这女人啊,心花怒放呢。 “昭哥,来啦?”江昭一进班级,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江昭眨眨眼“啥呀?怎么今天这么热情?”江昭把书包放到坐上,整理着书,头也没抬的问“我要听实话啊。” 一堆人一听,你推我我推你的决定了半天,才把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推出来。 男生是班级的学霸方睿,但是意外的和班级里的一大群学渣关系特别好,平常学渣们的学习基本都是他督促的,当然他们也愿意听他的。 “那个,昭哥我们想找你算算,明天我们逃、逃课出去会被发现吗?”方睿脸通红通红的,他的家教很严,他从来没做过违纪的事情。 昨天他像往常一样督促这帮人写作业,听他们说要去镇北的山上探险,从来没出去玩过的他有点心动。 但是他们不让他去,说是怕他被老师发现,老师会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说真的他挺感动的,很欢喜他们的关心,但是心里痒痒,就想去。最终他拿不让他去,他就再也不帮他们讲题了来威胁他们。 最后一堆人吵了半天,各退一步,明天找江昭算算,如果老师不会发现就带他去,发现就不带他去。 江昭的塔罗牌测算很准,但他一个月只测一次。 这不,一堆人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堵住江昭,怕有人抢了先。 “啊,你们来晚了,这个月已经有人预订了。”江昭有些无奈的道。 “啊?”方睿有些失望。 江昭看着他轻笑“别这么伤感嘛,等周六周日的时候再让他们带你出去玩呗。” 方睿的眼神暗了暗,小声说“我周六周日要上补习班,我爸妈不让我出去。” 他身后的一堆学渣摸摸鼻子,互相瞅了瞅,最后一致的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江昭。 江昭哭笑不得。 江昭是这个班级的老大,不论武力上还是精神上,大家一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找他。 江昭心下长叹,他都快成知心大哥哥了。 “好了,好了,我就破这一次例,这个月多算一次。”江昭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袋,上面绘着复杂的图案,白色的线条细看下像有生命一样,扭曲着,流动着。 江昭拿出二十六张阿尔卡牌,洗好三遍,闭上眼,将手放在牌上感应着他们的呼吸和脉搏。 “就用是否阵来算吧。”江昭把手里的牌打成扇形,让方睿心里想着他要问的问题,然后抽一张牌放在桌面上。 江昭郑重的翻过那张牌,ⅩⅤ号牌魔鬼,正位。 江昭将牌拿起,看向十分紧张的方睿“说出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是,明天我会不会逃课成功。” “魔鬼表示否,明天你逃课不会成功。” 方睿一听,小脸一下就白了,眼睛也泛了红。 “哎呦喂,祖宗你可别哭,别哭。”江昭和一群学渣一看他要哭,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睿瘦瘦小小的,长的娃娃脸,整个班级的人都把他当弟弟看,他这一要哭可了不得。 “嘿,没有,我哪有那么容易哭。”方睿眨眨眼,眨掉眼里的泪笑着说“我没事,我可是蓝纸汉,蓝纸汉不哭。” 殊不知他这故作坚强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江昭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自家弟弟,摔倒了,受伤了,被欺负了,不管多疼总是要坚强的先安慰他这个做哥哥的’哥哥,我没事,你别担心了,不痛,不痛的。‘ 江昭眼眶有点发热,他借着收牌动作低头掩饰自己异样的神色“刘佳佳,你们周五的时候不是有个户外实验吗?你和老师说一声,让小睿做指导。”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刘佳一听乐了。 “唉,不对。昭哥,刘佳佳是什么鬼!”刘佳的这个名没少被人嘲笑过,一米九二的大个子,虎背熊腰,本来是猛男来着,结果这闺名……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总之当时刚升高中的时候,刘佳没少给老师学生带来’惊喜‘。 “我也去和老师说。”方睿眼睛亮晶晶的。 “行了,事儿解决,都回位吧,一会儿上课了。”江昭挥挥手让他们别再围着他。 “嘿嘿,我们这就走,谢昭哥。”刘佳推着一帮人回去。 “谢谢昭哥。”方睿也红着脸道了声谢。 “没事儿”江昭对他笑笑。 转头,江昭就给了刘佳一脚,笑骂他“滚犊子,还道谢,我能不知道你,礼貌掉厕所的家伙。” “昭哥你不地道啊,我的礼帽不是让你值日的时候给我倒垃圾点了吗?”刘佳笑嘻嘻的躲过。 江昭咳了咳。 不怪他,有一次刘佳带着一顶礼帽来了学校,放学的时候他忙着和哥们打游戏去,就把帽子落下了。那天正好江昭值日,江昭前一天没睡好,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值日的时候闭着眼梦游似的就把班级扫完了。 第二天想起帽子的刘佳,是从垃圾点把帽子找到的。 “铃~”响起的上课铃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笑闹。 这一天所有的老师都感到惊奇,因为万年’觉皇‘江昭竟然认认真真的听课了。 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唉,江同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好好学习呢?”放学后,等班级同学都走后,蒋越坐到江昭前面乐他。 江昭斜她一眼,回嘴“小伙子,你在这样,会找不到对象的。” “咳咳”蒋越被呛得直咳“什么小伙子?江昭,你找揍是不!” 江昭耸耸肩,一脸无辜。 “好了好了,赶紧算吧。我还忙着回家呢。”江昭拿出塔罗牌,像之前给方睿算一样的流程,是否阵,让她抽牌。 “问题。” “我今天对他告、告白,他是否能接受我。”蒋越脸涨的通红,衣角也被她揪的皱皱巴巴的。 “魔鬼牌,否。”江昭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魔鬼,今天已经第二次抽出了。 江昭不动声色的收起牌,心中奇怪,按理说魔鬼是不易被抽出的一张牌。 因为魔鬼,太过欲望,困境,模糊,真假难辨。 江昭抬头看从扭捏羞涩变成失落悲伤的蒋越,心中叹了口气“今天他不会接受你的告白。” 蒋越苍白着一张脸,呆呆的坐在那里,就像失了灵魂一样。 江昭抿抿唇,起身收拾好东西“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别太伤心了,今天不行,明天或许就可以告白成功的。” 蒋越还是低着头,失神的坐在那,仿佛没听到一样。 江昭摇摇头,女孩子心思太细,容易伤己。 没有再看蒋越,江昭出门去找风声木他们。 空荡的走廊里有股怪异的寂静感,江昭忍不住厌恶的停下。 他仔细的观察周围,一丝常人察觉不到的黑色气息从秦昭的班级里传出。 江昭刚想回去看看,就见蒋越背着书包出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江昭皱紧了眉,抬脚想跟上去。 “哥哥。”久等江昭也不来的江安两人,商量了下就下楼来找他,等下到二楼却见江昭在那里愣神。 “干什么呢?梦游呢你。”风声木不耐烦的撇嘴。 “啧,你才梦游呢!”江昭烦躁的挠挠头“走吧走吧。”虽然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走着事儿最好还是别让弟弟他们知道的好。 风声木他们出校不久,忘记拿笔记的方睿就返回了学校。 “呼,还好门没锁。”方睿拿上笔记转身。 “啊!”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蒋越吓他一跳。 方睿一张脸煞白的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喘着“蒋、蒋同学,你也在啊,吓死我了。” 蒋越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我喜欢你、和我交往。”粗哑的声音像是沙粒在磨。 “啊?”方睿一愣。 “我喜欢你、和我交往。”蒋越不动,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方睿看着低着头一直在念叨的蒋越,突然很害怕“蒋同学,那个早恋是不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凄厉的惨叫突然从蒋越嘴里传出。 “是那些该死的渣滓,为什么你要和他们混在一起,他们不配,不配!”蒋越挥舞着双手,尖叫着。 “他们该死!该死!” “闭嘴,不许你这么说他们!”方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反驳她“他们都很好,他们不介意我是个书呆子,不介意我什么都做不好,不介意我懦弱。他们不排斥我,还,还为我着想,所以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们。” 蒋越闻言停了下来,像是个木偶断了线一般。 方睿看着停下的蒋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大好,有点过意不去的轻声说“再说你、你平时和他们的关系也很好啊,所以,” “所以,你该死啊……”粗嘎的声音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她爱你,她的欲望由我来帮她实现。”蒋越抬起头,一双没有黑眼仁的白眼直直的盯着方睿。 一抹寒光闪过,方睿愣愣的看向扎在自己腹部的水果刀。 “你该死啊。”蒋越苍白的嘴唇弯起诡异的弧度。 “为、什么……咳”腹部的疼痛让方睿眼前发黑,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因为我是The Devil……”尖利的笑声从失去意识的方睿耳边骤然响起。 第六章:第十五号牌·魔鬼 “这、这是瑟,还是五十弦的!”风声木带两个人去了一家乐器店,店内均是古乐器。江安一进门就被安放在檀木桌上的瑟吸引了过去。 “哥,这瑟可有名?”江安一双眼黑亮黑亮的瞅着风声木。 “未名。”风声木笑着看着对那瑟爱不释手的江安“你可以试试。” 江安闻言兴奋的抬起头,激动道“真的可以吗?” 风声木笑着点点头。 江安迫不及待的扶上古瑟,高低错杂的弦音涌出,若凤鸣,似玉错。 江昭从未听过江安鼓瑟,自然也不知道自家弟弟这么厉害。 江昭看着陶醉在乐音里的弟弟,还有一脸满意的风声木,心下不禁感叹,还真比不过自家弟弟啊,聪明善良还有本事。 “唉,这是什么曲儿啊?”赞叹是赞叹,但是听了半天也没听懂的江昭忍不住凑到风声木身边,在他耳边悄声嘀咕。 “嘁!”风声木斜眼嘲笑他“二傻子,《淡月映鱼》没听过吗?” “我去!谁二傻子啊?没听过怎么了?哼!”江昭撇撇嘴,眼珠一转乐了“二傻子你说谁?” 风声木给他个白眼“幼稚!”,懒得理他。 江昭无聊的叹气,没办法,从小就拿音乐当噪音来听,现在要让他欣赏,还不如期望母猪能上树呢。 看着这么沉迷的江安,江昭心念一动,不如把这瑟买下来,给小安个惊喜。 这么想着的江昭转身要找店长,却不想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喂,你干什么!”安静的听着音乐的风声木,忽然感觉背后有个千斤顶砸了过来。 风声木疼得呲着牙回头,就见江昭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那脸卡的……风声木下意识的摸摸脸,吸口气,疼! “哥哥!”听到风声木的喊声,江安一惊。 “他没事。”把江昭扶起来,给他探了探脉象,气血不稳,不是什么大事。 “唔,这是?”黑色的纹路从江昭皮肉下慢慢浮现。 “魔鬼。”江安看着江昭脸上浮现的诡异图案,焦急的咬咬唇“塔罗牌中的魔鬼,第十五号牌,哥哥还实用不了的一张牌。” 风声木闻言挑挑眉,喉?这和小说里的反噬很像啊。 “哥,帮帮我,我得带哥哥回秦家。” “不用了。”异口同声,这让刚醒的江昭有点意外。 风声木迎着刚刚清醒的江昭那复杂的目光,撇过头不自在的咳了声“他这不醒了么。” “小安,哥要去办点事儿,我先送你回去。”江昭收回目光,拍拍怀里紧张不已的江安。 “不!哥,我不小了,你别什么事都瞒着我!”江安急了“再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小安,听你哥的话。”一旁的风声木出声“有我在,没事。” “我……” “乖,先回去,等我办完,回去如实交代好不好?”江昭打断了江安的话。 江安咬咬唇,不甘愿的点头“好吧,那哥哥,你要小心。”江安看着风声木不放心的叮嘱“哥,你帮我看好哥哥,他太不让人省心了。” “噗,咳。”风声木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们哥俩,两个老妈子,各不放心啊这是。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江安,江昭松口气,感激的看向风声木“谢谢啊。” “呃,好恶心。”风声木看着这样的江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走吧,别墨迹了,去哪?”风声木把包往身后一甩问他。 “回学校。”江昭眼底寒芒一闪。 高二狗子晚上要上自习,所以江昭他们是晚7点放学,而两个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昏暗下来了。 一扇扇漆黑的窗户,绿色的安全通道灯散发的光芒让长长的楼道更加诡异。 安静的教学楼里,脚步声慢慢被放大。 风声木忽然皱紧眉停下,沉声道“有东西过来了。” “嗯。”江昭不经意的上前一步挡在风声木面前,一脸戒备的看着弥漫着黑色气息的楼道。 “你来了……咯咯……”披散着头发的女生手里拿着一把占满鲜血的刀,晃着笑着,拖着身子往江昭跟前走。 江昭抿抿唇,伸手按住躁动的塔罗牌。 “你先回去吧,这是我们班的同学,这么晚了,我送她回去。”江昭转身拽了下风声木。 在正常人看来,那个女生只不过是低着头在走,楼道也只是亮着绿色的通道灯而已。但作为塔罗牌守护者的他却看的到黑色的气息从蒋越的身上散发出来,而她的一双眼也纯白不见瞳仁。 江昭下意识的不想让风声木卷入这件事,他以为风声木看不到,所以支他离开。 风声木微敛了眸,抬手一道符打在蒋越头上。 “砰!”蒋越应声而倒,浓郁的黑色从蒋越身上抽离,散开,顺着打开的窗逃窜消失。 “你看的见?”江昭惊讶的问风声木。 “塔罗牌么?”风声木捡起那张从蒋越身上掉落的牌,转了转,轻笑一声“我也会。” 这次江昭是真的惊异了,秦家曾与塔罗牌的牌灵签下契约,世代守护着它们,与之相应的它们会赋予秦家子孙异于常人的能力,趋吉避凶,掌权谋利。 但是,他可从来没听过风家也有这能力。 风声木不理会他,只是随手将那张牌甩给他“喏,你想怎么办?” 江昭看着手里的牌,ⅩⅤ,魔鬼。 “噗通。”江昭毫不犹豫的腿软扑地。 “亲爱哒,你要救救我啊!我要是死了,你就守寡啦啦啦啦啦!!!” 风声木青筋暴起的看着抱着自己大腿鬼嚎的江昭,拳头攥的咔咔响“那你就去死吧!” “嗷~” “啊啊,真是的……”风声木靠在门上,无奈的掏掏耳朵。 他还是管了这事儿了。 帮他把重伤昏迷的方睿送去医院,还要替他守门护卫。 “真的,烦死了。”风声木掏掏耳朵烦躁不已。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足够一百多个人上课的空荡教室里,江昭只点起了一根蜡烛,光洁的桌面上江昭用鲜血画出了扭曲复杂的图案,两摞牌摆在上面,一摞是七十二张小阿尔卡牌在下,二十五张大阿尔卡牌在上,愚人为首。 而左边只有一张大阿尔卡牌,魔鬼。 魔鬼手下左男右女,然而那个带着枷锁的光裸女人,她的脸正是蒋越的脸。 江昭深呼吸后,将手放在两摞牌上,闭眼感应它们。 黑色的气息从魔鬼牌上涌出,窗外的夜色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哗啦!”黑色的人影呼应着同样躁动的魔鬼牌,突然撞破窗户向江昭扑来。 “砰!”白色的猎犬忽然从旁边窜出一口咬住黑影,将其甩开。 随之,一双手轻柔的抚摸上狂躁的白犬,悦耳的声音从江昭耳边响起“小昭儿,好久不见呢。” 齐肩的金发柔顺的贴服着,绘着金币的袍子勾勒出那人的好身材,纤长柔美的身躯稳稳的坐在权杖上,白皙骨感的手捻着一朵白色的玫瑰递到了江昭面前。 “愚人,你还是老样子”江昭扶了扶额,头痛道“老流氓。” “咦?”半透明的愚人嘟起了嘴,指挥白犬去撕咬再一次冲上来的黑影。 回头委屈的看着江昭“为什么是老?” “活的久”江昭瞅着每次出来都要调戏他的愚人,邪恶笑笑“所以万’受‘无疆啊。” “那那,流氓是什么?”从来不知道卖萌可耻的愚人,肆意的挥霍着自己的萌感。 “勾引别人老’攻‘的人。”江昭偷着笑。 “哼?小昭儿,你不乖啊。” 屋里乒乓的响,江昭的气急败坏和愚人的笑声传到风声木的耳朵里,让他感觉十分不爽。 “白痴!”风声木拎起书包,抬起大长腿,哼,回家! 谁要给那个白痴守门啊! “呼,终于走了。”经过与愚人的一番’恶斗‘,才终于送走了那位大神。 而魔鬼早就被愚人重新封禁。 江昭叹气,不得不说愚人虽然流氓,但是能力是摆在那里的。 江昭收拾好牌,清了清嗓子,满心想,怎么在风声木面前骄傲一下,这次他可是自己收复了魔鬼。 所以当江昭像一只掐胜架的小公鸡一样出门,结果没看到风声木时,这是他唯一的反应“!” 靠!说好的帮我守门,一有危险就冲进去救人的呢? “靠,小木头,你还真不怕守了寡!”蹲在角落里碎碎念的江昭委屈的种着蘑菇。 晚上的下弦月像只钩子,钩的走在路上的风声木心里躁动不已。 可恶,那个怂包和愚人好,关自己什么事?烦人! “该死的江昭,你去!死!吧!”风声木愤愤地踢脚下的石头,嘴里碎碎念“混蛋,谁用你保护!谁让你擅自挡在我身前的!弱鸡,哼!” 不可否认,之前面对蒋越时,江昭放挡在他身前,让他心中一阵悸动。 那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保护他,挡在他面前,毫不犹豫。 风声木心烦的低头开门,一双脚出现在他面前。 抬头,青铜鬼面呈现在眼前。 高大的身躯利落的跪下,嘶哑的声音诡异的回荡在屋里“参见殿下。” 结实的胸膛没有一丝起伏,不知他是活人还是死人。 “说。”风声木把包扔到上床,端起桌上的凉茶,呡了口,苦涩入骨。 “主上有旨。”黑衣人跪着双手呈上一卷明黄的锦绸。 风声木接过那锦绸,打开,上面所书内容不过是给他的两个选择。 风声木眼中杀意翻涌。 两个选择,一让他离开江昭;二让他杀死江昭,三昧炼其魂,让他化为守墓灵永远陪在他身边。 好一个两个选择! 风声木将锦绸撕碎,抬手攘在地上,冰冷的声音随着碎锦落下。 “叫他,亲自来见我。” 第七章:劫持·盗墓 “殿下赎罪。”黑衣人低头请罪“主上有言,规矩不能破。” “砰!”一掌堪握的白润瓷杯被风声木硬生生捏碎,尖锐的碎瓷片扎入他的手里,那个人只有每年过年时才来,他这是不想见自己! “滚出去!”风声木怒喝一声。 “是。”话音一落,黑衣人突然消失。 “呼,冷静,冷静。”风声木一边低喃着一边伸手拔着手里的碎瓷片。 钻心的刺痛让他头脑变得冷静下来,风声木闭眼疲惫的窝进木椅里。 为什么?明明江昭是唯一一个想保护他的人,为什么他不能和他在一起。 风声木越想越烦躁,索性直接开门出去,今夜天清星明,他正好给自己算一算。 天幕无际,明星高悬,风声木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神色肃穆,周身的气息也似经了千万年的岁月沉淀,古朴醇厚。 “九二,见龙在田,龙卧于田,见人肃穆而起,必是大德,可治世之人。”风声木敛眉深思,他身边还有治世贤才?不过可惜他不是皇帝,不需要这样的人啊。 风声木想到江昭,那个假怂包,切,那个大德之人才不会是他,又怂又弱。 啊,不如算算那个家伙对自己的联系好了。 风声木唇边含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他抬头看向星空,“我去……什么情况……” 风声木嘴角的微笑硬生生的僵在了那里“红鸾星、我的红鸾星竟然动了!” “不会吧。”风声木目光呆滞的往回走“冷静,冷静,风声木你需要冷静。” “我去!我怎么冷静!”风声木暴躁的在屋里转,突然他邪笑这拿起放在窗台上刀“要不宰了那个混蛋吧,啊哈哈。” 屋外的的守墓灵一脸茫然的歪头,奇怪屋里的动静。 ’人类好奇怪。‘ ’嗯,阔怕。‘ “……”风声木觉得他好像从守墓灵漆黑的大脸上看到了这两句话。 自从与风声木分开,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风声木早上也不再去校门口接小安了,他去风声木的班级找他,他也推脱不见自己,上北山去找他,他就让守墓灵把自己赶下来。 好吧,江昭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他受够了这种只能从小安或者是别人嘴里,得到风声木消息的日子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绝对不允许风声木躲着他。 “小安,今天你先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晚点我再回去。”放学,江昭接到江安,把他送到车上,摸摸他的头笑道。 “哥哥。”江安叫住转身要走的江昭“别着急,好好和木哥谈谈。” 江昭闻言不由微笑着挥挥手“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他追回来的。” “……追?”江安莫名,又不是媳妇跑了,还用追? 虽然答应江安要冷静,好好和风声木谈谈,但看着第四次挡在他面前的守墓灵,江昭觉得他可能没那个好脾气和风声木好好谈了。 ? “让开!”江昭手中打出一颗牌,通天的大手只掌握剑,七十二张小阿尔卡牌中的,宝剑王牌。 银色的剑光从宝剑王牌上掠出,守墓灵被剑光扫中,顷刻溃散无踪。 江昭收回宝剑王牌,面色严肃的抿唇看着上山的路 ,可心里却想着一会儿上去怎么惩罚风声木才好,一天不给他上家法,他就瞎折腾,真是惯坏他了。 江昭向山上走着,可越走他越感觉不对劲,江昭停下,看着四周,他怎么感觉自己一直在绕着一个地方打转? 就在江昭转身想原路返回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唔”头部剧痛让江昭眼前发黑,模糊间,他看见一个女人,然后那女的……又给他来了一下。 江昭晕过去想到了一句话,我去,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打一棍子都不解气。 “哗。”冰凉的水猛地泼在江昭身上。 “呜……噗。”江昭被泼醒,骤然冲过来的水呛到江昭的口鼻“咳咳,咳,卧槽,最毒妇人心。” 江昭抬眼看面前的女人,金色波浪发,白皙的肤色,火红的嘴唇。本来是个美女,但是江昭对她的印象可不太好。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江昭傻乎乎的来了句“白雪的后妈啊,这是吃了死孩子了吗?这嘴红的。” “啪!”美女闻言微笑着赏了他一巴掌。 我去,被打的偏过头的江昭眼里闪过杀意,嘴里的腥甜感让江昭差点冷笑出声。 有多长时间没尝过血的味道了,呵,这个女人看来是活够了。 “行了,妹子。”黑暗里走出个青年,金框的眼睛,体面的着装,清秀温润的像个教书的老师。 年轻人拿出江昭的学生证,推了下自己的眼镜,笑眯眯的蹲下身对江昭说“一个学生,孤身上北山,很奇怪啊。所以小朋友,能告诉我们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吗?” 年轻人把学生证往他面前一递“或者说,你,是来找什么的,你是什么人。” “哼。”江昭嗤笑一声“反正我说我只是个普通学生你们也不相信,那还问什么?” “小朋友,你之前击退那些东西的时候用的分明是塔罗牌,据我所知这整个镇里会塔罗牌的也就秦家,说吧,你的主人是谁?” 江昭沉默了半响“好吧,我说。这个塔罗牌是一个老人教我的,他说学了这个就能变得很有钱,所以我才学的。”江昭两眼放光,恨不得从眼珠子里挤出两钢蹦来。 “嘁,死样。”一边的女人嫌弃的瞥他一眼。 江昭一噎,死女人,爱钱怎么了。 “小妹!”年轻人转头看了女人一眼,“去爸身边待着。” “小兄弟你别在意,我家妹子脾气不好,你多多见谅。唉,对了,能和我说说那个老人的样子吗?” “啊我记得他穿的一身黑色唐装,一头白发,国字脸,眼睛小但是很锐利,拄着一个红木拐杖,但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唉,也不知道那拐杖他拄着干嘛。” “那个人不是?” “秦老太爷。”苍老的声音从年轻人身后传来“秦家的一把手,秦青云。” “父亲。”青年人闻言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喊了老人一声。 江昭这才看清,这一行人中一女四男,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带着面具,江昭总感觉那个人他很熟悉,却又一时猜不出是谁。剩下一个中年,独眼,不善。 “年轻人,那你上这山也是那个老人告诉你的。”老人家腿脚生风,踩在地上却又极轻,没有一丝声音。 江昭眸光一暗,这老家伙也不是善茬。 江昭抬头讨好的笑“是啊,那个老人家说了只要我能在山上待一夜,他就给我这个数。”江昭本想用手比个五万的数,结果一动想起自己被绑着,只好尴尬的咧嘴“嘿,那个给我五万。” 老人家了解的笑着点点头“那年轻人,我要是给你三倍的价钱,让你帮我个小忙,你做不做啊?” 江昭心里狰狞想,老东西,准没好事!面上却见钱眼开的忙不迭点头“愿意愿意!老先生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儿,我也给您办的妥妥的!” “呵呵。”老人满意的笑着跟之前的年轻人说“快给这个小兄弟松绑。” “是,父亲。” “唉?大哥,你怎么称呼呀?”江昭扭头问正在给他松绑的年轻人。 年轻人抬头推推眼镜“罗凌。” “唉,罗哥?”江昭偷摸的问他“那,那边那个美女,叫啥呀?” 罗凌看江昭这副色咪咪的样子,眼里充满了不屑“家妹罗晴,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小兄弟不要怪罪。” “唉,罗哥没事没事,我这皮糙肉厚的,不怕打。”江昭站起身,乐“再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 “对了,罗哥那几位都是什么人啊?” “这是我父亲罗池”罗凌转身走到中年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东哥。” 江昭看着那个东哥腹诽,他都能叫叔了好吧。 “而这位,是我们少爷。”罗凌没有说他少爷的名字。 江昭憨笑着挨个打招呼。 “唉,罗老您要我做什么啊?您吩咐!”江昭小跑到罗池面前,马屁道。 “年轻人啊,你只要走在我们面前就好。” “好好,没问题没问题。”江昭面上笑着赞同,痛快地答应,心里咬牙切齿的恨,老狐狸他这是要自己给他们当挡箭牌啊。 “父亲,这小子没问题吗?”罗晴鄙夷的看前面的江昭,询问罗池。 “呵呵,没事。晴儿,你多和他处处。” “哈?”罗晴差点尖叫出声“就他那怂样!我和他处?开什么玩笑!” “罗晴!怎么和父亲说话呢!”罗凌皱眉。 “没事没事。”罗池拍拍罗晴的手“晴儿啊,你不懂,越是贪财贪色的人,才越好控制。” 艹!走在前面,用魔术师这张牌偷听的江昭十分愤怒,马德,谁贪色啊。 就那个死女人,还没风声木半分好看呢! 唉,一想到风声木,江昭就心好痛,本想好好和他谈谈,结果出师未见身先失了。啊呸,什么失! 江昭惆怅的举目四望,这是哪啊? 咦?江昭的脸色突然变了,这里不就是王帅残杀凌彩的地方? 这个方向,他们要去盗墓! “怎么了?小子你怎么停下来了?”东哥的表情在黑夜的掩映下恍惚不明,他手里提着尖锐的军刀一步步的靠近江昭…… 第八章:守门小鬼 “哎?东哥,这是往墓去的路啊”江昭好像没看到东哥手里的刀一样,挠挠头嬉笑“咋?罗老,你们这是要去盗墓啊?” “嗯。”罗池看着面无畏色的江昭心下暗许,这样不怕死的人,如果用的好,那就是颗不错的棋子。 罗池示意东子把刀收起来“小伙子,你也知道,这年头想过好日子不易,这不,为了我的两个孩子我这个老东西就想到了这么个财路。” 罗池笑眯着眼“听说这北山有墓,墓里是金山银山。” “金银宝藏!这里真有宝藏?”江昭几乎尖叫着喊。 “小子,要是你乖乖听话,等找到宝藏,我们就分你一半。”东子在罗池的授意下许诺给江昭好处。 “哎嘿嘿,这怎么好意思”江昭猥琐的搓搓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听话。”江昭点头哈腰的恭维着继续向前走。 晚上的山路不好走,江昭一路摔着跟头连滚带爬的向前走,期间不忘提醒罗晴小心脚下。这般色狼流氓的形象倒是深入几个人的心里。 “哎呦!”差不多要到张帅掉下去的洞时,江昭瞅机会摔了一跤,右手却趁机把愚人牌摸了出来。 “啊,疼死我了。”江昭揉着屁股爬起来“咦?前面有个洞啊。” 身后的几个人一听,对视了两眼,罗凌会意的上前“小兄弟,你和我先下去看看。” “哎,行!”江昭爽快的答应,麻利的跳下去。 洞不是很深,却异常寒冷,江昭划破中指滴在愚人牌上,血滴迅速被吸收干净,愚人牌一震,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罩在江昭身上。 江昭的双眼在黑暗中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连机关的位置都看得清晰。 江昭小心的躲避机关,身后的罗凌倒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江昭那个气,靠,不要脸,真拿他当挡箭牌啊! ’小昭子,前面有东西。‘愚人的声音从江昭脑海里响起。 江昭皱眉,悄声的在地上滴了一滴血,魔鬼的囚奴从牌中窜出,贪婪的吸食着血液,一道黑色的屏障从江昭面前出现。 “哎呦!” 罗凌闻声抬起手电照过去,就见江昭坐在地上摸屁股。 “怎么回事?” “哎,罗哥,这前面是死胡同啊,过不去了。”江昭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对罗凌说。 罗凌不作声地上前,小心的摸了下那黑色的屏障。 “罗哥怎么办啊?”江昭焦急的问。他的宝藏啊,不会拿不到吧。 罗凌看他贪财的样,推推眼镜“你在这等着,我去请父亲。” “行行行,罗哥你快去快回啊,这怪黑的。”江昭咽咽口水。 罗凌懒得理他。 江昭目送着罗凌上去后,快速的撤回屏障,又从洞穴左右滴血画符,一道一模一样的黑色屏障重新出现。 ’小昭子,前面的东西醒了呢。‘愚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什么东西?” ’婴儿,没出生的婴儿。‘ “……”江昭心里一惊,他可没傻到会认为墓里有好东西,早些年他就听别人说过柳灵郎的词,说白了就是养小鬼的驱驰词。 “小子,让开!”下墓的东子推开江昭,他反手掏出一张牌,江昭看的清楚,那是愚人,不惧风雨,一往直前,破万障,不畏难。 江昭眉眼冷下来,既然他们是秦家人,那就都该死。 东子破开屏障,江昭又变成了打头开路的,江昭听着洞穴里的声音。 哒哒的脚步声下还有某种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 “哇啊~”突然响起的婴儿哭声让几个人停下,江昭只觉得汗毛发炸。 “沙沙”的爬行声越来越快,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近。 江昭咽了咽口水,打着手电照相前面的洞穴。 两个小小的身影快速的出现在几个人眼前,赤红的双目,尖厉的牙齿,尖锐的指甲,不符合未出生胎儿年龄的部分长在它们很小的身体上。 “守门小鬼!”罗池一眼认出那两个爬行的东西。 “父亲,怎么办啊?”从来没进过墓的罗晴吓坏了,她尖叫着死死抓住罗池的胳膊。 “别怕,晴儿。”罗池眯着眼笑着安慰她。 然而下一刻,罗池拍抚罗晴的手一紧就把罗晴甩了出去! “晴儿,父亲好吃好喝白养你二十年,你也是时候回报父亲了。”罗池笑眯眯的看着被甩到守门小鬼面前的罗晴。 “不,不要!父亲救我,救我!我是您女儿啊!”罗晴瘫软在地,不顾灰土和形象的尖叫着向后挪。 “乖女儿,你该孝顺点。” “不,不!哥,哥,救我,救救我!”见罗池无动于衷,罗晴又转向了罗凌。 罗凌看着自家妹子,不忍心地刚要开口,就被罗晴的惨叫打断了。 “啊!啊啊啊!”瘫软在地的罗晴被腿上冰凉刺骨的触感惊的转过头。 青紫色的小鬼顺着她的腿往上爬,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小鬼在她的肚子上停下,尖锐的指甲轻松的划破皮肉。 巨大的恐惧让罗晴感觉不到疼痛,她就在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 两只小鬼争着钻进她的肚子里,像是怀念在母亲腹中的感觉。 一直到死,罗晴目睹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江昭面色发白,东子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最难看的还是罗凌。 罗晴的下场仿佛在告诉他,他的生死不过是他最尊敬的父亲的一念而已。 罗池慈祥的看着瞪大眼死去的罗晴还有窝在她腹中不动的小鬼,微笑着开口道“好了,继续走吧。” 江昭心里有些复杂,虽说他很讨厌罗晴,但是如今她的下场却也让他觉得什么可怜。 江昭和几个人再次向里走去。 一阵阵“嘤嘤”声由远及近的传过来。 这一次,罗池笑不出来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进洞,墓中到底有什么他也不清楚,之所以带他的儿子女儿,也不过是为了关键时候替他挡挡灾。 罗晴已经死了,罗凌还有用,那就只能拿姓江的小子来挡了。 罗池给东子使了个眼色,东子了然的上前,猛的把江昭推了出去。 “啪!”毫无防备的江昭被推了出去,手电也摔到了前面。 手电光照的地方,一只苍白的小手突然伸了出来! 江昭冷汗直冒,顾不得身后的几人,颤着声问愚人“什么东西?” ’嗯嗯,柳灵郎。‘愚人不紧不慢的说’就是守门小鬼‘ 柳灵郎?江昭一听安下心,江昭站起身贴着墙慢慢的向前挪。 那只小手也跟着转。 江昭挪到黑暗的地方,轻轻念起了柳灵郎祝词:“柳灵郎,柳灵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郊野受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香羹你先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神斧一断,早离此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柳灵郎是养鬼术里对小鬼的称呼,柳灵郎的祝词就是驱驰词。 一开始的“嘤嘤”声,在江昭耳中慢慢的变成七八岁孩童的啼哭声。 江昭划破手腕将血滴在地上,手电前苍白的小手突然消失,江昭看的清楚,一个七八岁的鬼童趴在他的脚下,舔舐着他的鲜血。 血很快被舐净,鬼童抬起脸,纯红色的眼睛没有眼白,鲜红的唇里是正常人两倍长的舌头,舌头这么长只能说鬼童生前是被勒死的。 鬼童抓住江昭的裤脚,顺着向上爬,一直到他的脸侧,江昭不敢转头,生怕鬼童咬他一口。 尖锐的哭声从江昭耳边炸响,刺耳的小孩哭叫声中还加杂着瓮声瓮气的嘶吼。 突然袭来的声音让江昭心脏猛的一缩,接着就是满目的黑暗。 “大哥哥,帮帮我好不好?”小孩子清脆的声音把江昭唤醒。 江昭睁开眼,昏暗的天色,满目杂草和树木,这是北山?他迷路的地方? “大哥哥,帮帮我好不好?”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卡通的衣服,戴着一顶米老鼠的帽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江昭一脸祈求。 江昭混混沌沌的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梦。 但是衣袖传来的拉扯让他回神,小孩拽着他的袖子摇了摇,还嘟起了嘴。 江昭掐自己一把“嘶~”疼!是真的。 “大哥哥,帮帮我好不好?” “什么?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啊?”江昭站起身看着小孩儿光裸被石子杂草扎破的脚不由皱起眉。 “怎么把鞋跑丢了,看看脚都出血了,疼不疼。”江昭把小孩抱起来背在身上。 “你要我帮你什么啊?” “大哥哥,我找不到家了,你能送我回去吗?”小孩带着哭腔说。 “行啊,不哭不哭,大哥哥带你回去,不哭啊。”江昭拍拍他。 江昭往山下走,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 江昭心觉不对,默不作声的问“小弟弟,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呜,是一个一只眼睛的大叔把你推到我身边的。”小孩稚嫩的声音让江昭心里咯噔一下。 “大哥哥,你是个好人哦。我给你背首童谣好不好?”小孩儿咯咯的笑起来。 “北边有座孤王墓,墓中长着祈福树,树上挂有红绸布,树下埋着万人骨。墓起九龙争煌火,墓落帝王守此处,贪奢卖魂与帝王,九死不改子孙伤。”清灵的童音慢慢变粗,冰冷的气息吹在江昭耳边。 “大哥哥,小心浮空木奥。” 仿佛身背千斤巨石,江昭被压的停下脚步,冰冷的气息从他的耳边一点点向前探。 江昭忍不住转头,赤红的眼,黑色的獠牙,长长的青色舌头探出唇,舔舐上江昭的脸。 “啊啊啊!”江昭惊惧下昏死过去。 ’小昭儿,小昭儿……快醒醒。“愚人的声音在江昭耳边回荡。 “唔……”江昭迷糊的睁开眼,胸前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慢慢爬走。 模糊间江昭看见了那张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脸,红眼长舌。 等江昭完全清醒时,鬼童已经消失在黑暗里。 黑暗中江昭看到他身处一个洞里,他的洞穴还有不少尸骸枯骨。 “我的天呢,这是……什么地方?” 第九章:血须 ‘小昭子你晕过去后,他们就走了哦。’愚人幸灾乐祸的温声笑‘你被丢掉了昂~’ “昂你个大头鬼昂”江昭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说,这里是哪?” “啊呦!小昭子你个小白眼狼,翅膀硬了,敢吼我了是不?”愚人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捏住江昭的耳朵,然后狠狠一拧! “啊!靠靠靠!疼,疼疼,松手,松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松手松手。”江昭捂着耳朵求饶。 他的手穿过愚人的手指直接捂在耳朵上,然而根本不管用,耳朵还是被拧的疼。 “知道错才是好孩子。”愚人收回手,优雅的吹吹手指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江昭眼角抽了抽,还嫌弃他耳朵脏,嘁他还没嫌弃他呢! “守门小鬼被你驱驰走后,他们到了墓门,可惜一不小心触发了机关,整个甬道都塌陷了,然后我就举手之劳的救了你。”愚人傲娇着哼哼。 江昭青筋暴起“谢谢您,我亲爱的愚!人。”靠,一个外国牌,中文说的这么溜,是要怎样! “走吧。”江昭看看四周,甬道塌了,他掉进了一个洞,洞太高了,根本上不去。只能往里走了。 江昭小心的进入石洞,洞里很暖和,洞底还开着些蓝色的花,花很小,也没有香气。 江昭小心的在里面走,越往洞里花越多,渐渐的花铺满了整个洞。江昭小心的伸腿,当他的鞋碰到花的时候,所有的花都亮了,就像灯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 “哇哦,思高哎。”江昭惊奇了,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见这么好玩儿的东西,没错就是好玩儿,什么粽子鬼童都太平常了,那些他都不怕,之前不过是装样子给他们看的,怎么说演技我有,出门好走。 江昭新奇的走着,完全没注意到他走过的地方,蓝色的花慢慢变成血红色,成片的花瓣分解成丝,叶片和花茎也溃散成血红的丝,扭动着收回到地下。 “嗯?”洞不长,江昭出来,一片开阔的空间呈现在他的眼前。 “你没死?”同样他还遇到了罗凌。 “是啊,差一点儿。”江昭眯眼语气不善“怎么,很意外,很失望?” “不是。”罗凌推推眼镜“只是感觉江小兄弟很厉害,守门小鬼也不是你的对手。” “哼!”江昭冷哼一声,假惺惺。 “怎么就你自己?”江昭看了一圈不见其他三人的踪影,回头问罗凌。 “父亲他们去探路了。”罗凌低头推推眼镜,他没告诉江昭其实他被丢下了。 甬道塌陷的时候他为了保护父亲,腿被石头砸断了,他敬爱的父亲怕他拖累了他们,就丢下他,还告诉他“如果守门小鬼再跟来,好儿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天知道那一刻他想对他一直尊敬的父亲吼,他不知道!也不想做!但是家养的狗,早就没了利爪和野性,哪怕是要被主人用绳子勒死,它也会乖乖的把头伸进套里。 他就是那条家养的狗,只能老老实实的答应。 曾经的他总是瞧不起任性的妹妹,可如今他倒羡慕她了,至少她曾经得到了很多东西,不管是任性着得来的还是使心机得来的。 他一直努力,自制,那又怎样?还不是落得一个和妹妹一样的下场。 “腿断了?”江昭凑近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嗯。” “跟我走吧。”江昭扶起他。 “哎?”罗凌不敢置信“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江昭讥笑道“你以为我救你是白救吗?” 罗凌闻言苦笑“我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价值?” “罗家是秦家的旁支,你又是罗家独子,若是罗老爷在墓中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救你有没有用。” 罗凌有一瞬间的怔愣,可随后他就摇头否定了“父亲很厉害,就算是没有我和罗晴,这墓也挡不住他的。” “嘁。”江昭嗤笑“他当自己有几斤几两?” 风声木到底有多少秘密,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罗池又算什么东西?风声木守的地方,他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啊啊啊~”前方突然传来的惨叫让两人一惊。 “是父亲。”罗凌听出了声音。 江昭没说话,方才还开阔的空间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悄然变化。 整片洞顶垂下无数巨大的蓝茧,茧大小不一,最小的也有成人大小。 与茧一同垂下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血红色须,这些血须看着像草木的须根,却又不停的轻轻摇晃着。 江昭心里一沉,这洞里一丝风都没有,这些鬼东西还会摇,只能说……它们是活的。 “怎么办?”罗凌在手电光下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心里一阵阵发怵。 “走。”江昭沉声道,甬道塌了,他们想出去只能向前走。 前方是平整的青石面,青石上绘着黑色的腾龙。 江昭刚扶着罗凌走了一步,头上的血须就剧烈的摆动起来,离他们最近的一枚巨茧也亮起了蓝色的光。 江昭这才看清巨茧上的东西正是洞里的蓝花。 蓝色的花开始慢慢变红抽丝,罗凌忍不住了“你走吧。”他猛的推了江昭一把,自己向后跌在地上,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扭曲了面孔,他挣扎着爬回刚才的地方。 “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这里。”罗凌看着一脸不明的江昭强笑“这些血须必须有人给它献血,他才不会攻击你,你走吧。” 江昭闻言看向他的腿,这才注意到罗凌的身下有个一掌大深槽,罗凌的脚踝被利器割开,鲜血滴落在槽中很快就会消失。 罗凌看江昭没反应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有点焦急的说“我没骗你,东哥已经死了,就是那个茧,东哥就是被那些血须杀死的。” 罗凌的腿断后罗池让他留在这,他亲眼看到打头的东子刚踏上青石面就被洞顶突然垂下的血须缠住,被缠住的东子连塔罗牌都没来得及使出就被一股血须从嘴钻去,东子剧烈的挣扎,可血须像下根了一样就是不出来,就在罗池想帮忙时,无数的血须从东子身体里刺出。 刺出的血须紧紧的缠住东子将他包成一个红茧。 罗池和少爷见此也不敢上前,罗凌更是吓得跌坐到一边,恰巧他腿上的血滴在深槽里,当他的血滴在上面后,血须又缩回了洞顶,红茧也被拉到洞顶,并慢慢变成了蓝色。 罗池因此才会要求他留在这,说实话他刚才是不想让江昭活着出去的,死也想留个垫背的。但是就冲江昭刚才伸手要带他走,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罗凌都不能害他。 “……”江昭看着坐在地上等死的罗凌抿了抿唇,他还真没想到罗凌有这份义气,他以为罗池那个老东西养不出好人来。 “喂,你!”罗凌被江昭再次扶起来,有些怒了“你聋了吗?走啊,带着我你出不去的!” 江昭瞥他一眼“闭嘴。”烦人,除了小安和风声木能说他以外,别人?切,算老几?不鸟他。 江昭抽出魔鬼和魔术师两张牌‘小昭子,你真的要用吗?’愚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以你现在的能力,同时用三张牌,会死的。’ ‘难得你也有严肃的时候’江昭笑的有些没心没肺‘他这么怂的人能舍命让我走,我江昭就不能丢下他不管。’ 腕上的鲜血滴落在两张牌上,黑色屏障从魔鬼上扩出笼罩住两人,魔术师的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 “咳……”面色肃穆的江昭猛的咳出一口血。 “喂,你没事吧?”罗凌有点儿紧张。 “死不了。”江昭随性的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罗凌竟然觉得同为男人的江昭有点帅。 “抓住我。”江昭提醒罗凌。 话音刚落,牌中的魔术师挥着魔术棒一动,两个人瞬间出现在了青石面中间。 摇摆的血须飞快的甩过来,红色的血茧也破开,已经死去的东子浑身是血的扑向两人! 就在血须快要碰到两人的时候,魔术师再次挥动手臂,顷刻间两个人就出现在洞口半关的石门后。 江昭抬手砸向机关,石门轰轰的开始关闭。 但是东子的速度非常快,“来不及了,愚人!”江昭大吼。 突然出现在他身侧的白犬暴起扑向了来势汹汹的东子。 石门咔咔合上,江昭一口血吐出。 还没来得及放松,罗凌的尖叫让他快速的转过身。 一张血淋淋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十章:跗骨蛆虫 “我艹!”江昭没忍住爆了粗口。 那张脸的主人正是罗池。 江昭吞吞口水,罗池的脸上满是血,仔细看他的皮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江昭和它脸对脸,谁也不动,罗池的眼里出现了一个红点,不断的在眼睛里移动,江昭的两个眼睛跟着红点不停的转。 左边转,右边转,中间转,转成斗鸡眼…… 要是没有鼻梁子挡着江昭两个眼珠子就挤到一块儿了,江昭忍不住抬手揉眼睛。 谁知他刚一抬手,罗池眼中的红点突然爆开,“吱~吱~”两条肉乎乎的血红色蛆疯狂挣扎着。 江昭下意识抬脚把他踹出去。 “哼嗯。”江昭听的清楚,摔落在地的罗池痛哼了一声。 ‘他还活着。’江昭感觉头皮发麻。 “嗬……嗬。”濒死的喘气声从在地上扭曲挣扎的罗池嘴里传来。 “沙沙”黑暗中,一指粗长的小东西不断聚集,细密的爬行声回荡在两个人耳边。 “什么东西?”罗凌看不清那东西,但身体却本能的缩了起来,恐惧那个“沙沙”声。 “待在这里,一点也不要动”江昭拿出死神牌打在罗凌身上,死神的镰刀穿透罗凌的心脏,让他的气息消失,宛若死人。 江昭脚步轻轻的退到黑暗中,沙沙声越来越响,白色的虫子成团的涌出,爬上罗池的身体,钻入他的皮肉,撕咬着他的骨血,明明已经无力反抗,白色的虫子却不杀他,让他体会着生不如死的感觉。 传说古埃及的太阳神赫里奥波利里斯的火焰足以燃烧一切。江昭盯着向他聚拢过来的虫子,咬咬牙拿出了太阳牌,第ⅩⅨ号,THE SUN。 “小昭儿,真的会死奥。”愚人清淡的声音响起,江昭知道他是生气了。 愚人平常智商总是不在线,说话也不着调,但是当他生气时,他会表现得很正常,越正常就越生气。 “那也比被虫子吃了好。”江昭宁愿被太阳的烈焰烧死,也不愿意被一堆肉乎乎的虫子围住,然后一点一点的盗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鲜血在太阳牌上被蒸腾至尽,一股灼痛感从江昭的手心蔓延到全身,金色的火焰从半空降落,落进虫堆中,噼噼啪啪的响起,一片焦糊味充斥鼻端。 身体上被烈火焚烧的痛苦让江昭跪地呻吟,金色的火焰渐渐失控,燃着了石头和木料。 “啊啊啊”江昭痛苦的嘶吼。 “啊,救命!”金色的火焰像罗凌袭来,罗凌恐惧的闭眼大喊。 “呜”江昭拼命的压制太阳的力量,金色的火焰在翻滚挣扎,想要冲破枷锁,江昭无奈下只能向愚人求救“愚人,帮我。” 愚人没有出声,只是一道清冷的气息渗进他的身体,那是月亮牌的能力,愚人在未经过江昭的情况下强行唤醒了月亮牌。 “小昭儿,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以我现在的样子唤醒月亮十分勉强,我要沉睡一段时间,之后的路要看你自己了。” 江昭顾不得说话,他体内冷热交替,汗水不停的往下流。 江昭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压下太阳,当他要给罗池一个痛快时,一个只手组止了他。 刚刚动用太阳能力的江昭十分虚弱,以至于他根本就没防备,更没发现这洞里还有一个人——是罗池他们嘴里的少爷。 “别动!”那人抬手把江昭按在地上,冷冷的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咳、”江昭咳出一口血,身体里是冰火两重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别动!”那人抬手把江昭按在地上,冷冷的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咳、”江昭咳出一口血,身体里是冰火两重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江昭看着那个人走到罗池身边,抬手一道无形的力量划破了他的后背,罗池整个人扭曲着想向后躲。 几乎横亘了他后背的伤口里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团团不停翻涌着血红色的蛆虫。 或许是感应到外界的危险,罗池体内的蛆虫躁动的越厉害,罗池的身体不停的挪动起伏,轻微的“咔咔”声传出来。 江昭透过罗池背上的伤口看到蠕动的蛆盗空他的肉啃咬着他的骨头,惨白的骨头被一点点蚕食至尽,江昭总觉得罗池还没死,他在挣扎,想死却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独自一人被关在密封的箱子,眼盲声哑一动不能动,外面满是人,但你却没法求救,只能无助的在窒息的痛苦里死去。 而他的少爷却现在一遍静静的看着他痛苦挣扎死去,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上位者。 罗池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瘪,最后消失,成团的蛆虫饱食骨血后顺着一个方向爬进暗处。 站在那边一直不动的少爷终于动了起来,他悄无声息的跟在蛆虫的身后,走到一面墙前,墙体巨大堪比一座八层的居民楼截面大,那人在离墙不远处停了下来。 随着血红色蛆虫爬进墙后,密密麻麻的“沙沙”声响起,越响越大,最后整面墙都响了起来! 那人双眼一沉,回身快步走向罗凌和江昭,他抬手打晕了瑟瑟发抖的罗凌,抗起他走到江昭跟前。 江昭警惕的瞅着他。 谁知那人看着江昭惨白的脸却笑了起来,他缓缓的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秀年轻的脸来。 江昭的瞳孔猛的一缩,不敢置信“是你!” “滴答、”耳边的滴水声让他模糊的睁开眼。 身边有温凉的感觉,江昭忍不住蹭了蹭。 “啪!”身边的人动了动,不耐烦的赏了他一个五指山“别动,困,睡觉。” 江昭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没听错的话,应该是风声木吧,是吧。 江昭小心的侧头,温热的鼻息打在他脸侧,风声木微皱着眉谁在他身边。 江昭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动了动“哼、”睡梦中的风声木哼唧一声,不安的横过胳膊搭在他身上。 江昭猛的一僵,这触感,不对劲儿啊? 他偷摸的掀开被子一角。 “!”雾草雾草雾草,老子为什么是光的!!啊,不对!为什么风声木也是光的!!为什么他们会光着抱在一起!!! 第十一章:岳父 江昭浑身僵的像根木头,睡梦中风声木不舒服的皱眉蹭蹭他,哼了一声。 江昭登时就软了,他觉得鼻子好像湿湿的。 “呜,干嘛?一大早不让人睡觉!”淡淡的血腥味惊醒了风声木,他揉揉眼还有些迷糊。 江昭看着黑色的丝被从风声木白皙圆润的肩头滑落,刚醒的双眼迷懵的还有些水光,双颊粉红,江昭感觉鼻子里有液体喷涌而出。 “我靠,别往床上喷!你脏不脏,给我下去!”目睹了江昭放呲的鼻血,风声木实在没忍住一脚给他踹下床去。 “哎呦,嘶,你能怪我吗?还不是你太勾人?”江昭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揉着摔疼的屁股小声点嘀咕。 “你衣服在椅子上,赶紧滚去穿上!哼,裸奔狂。”风声木斜了他一眼。 我靠?我裸奔狂?明明是你给我扒下来的好不好?我还没说你变态流氓呢,你还恶人先告状上了!江昭内心波涛汹涌。他看着又躺下补觉的风声木,又看看风声木怕热放在特殊盒子里保存的冰块,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啊!你干嘛,有病啊你!”刚要进入好梦的风声木突然被压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昭大手一挥就把他的两只手腕攥住,另一只手伸进温暖的被窝冰他。 风声木像一条案板上的鱼,挣扎着乱蹦着,可惜他的手被江昭抓着不管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江昭的手掌心。好不容易等江昭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捂热了,他还来不及松口气,江昭又挠起了他的痒痒肉。 “哈哈,别,哈,江、江昭,哈哈嗯,你是不是、是哈,想死!哈哈哈,别,停下,嗯哈哈……” 风声木胡乱的扑腾着,黑色的丝被被他蹬到一边,白皙修长的躯体横陈在江昭身下。 江昭停下手上的动作,恍惚的看着红着眼眶瞪他的风声木,手掌下温热的胸膛起起伏伏,薄唇不停的开合喘息,汗湿的发软软的搭在额上,显得那双眼水光迷人,江昭下意识的咽咽口水,这一刻他只想做一件事。 风声木看着江昭突然发起了傻,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刚想给他一脚把他踹下去,唇上就传来了一阵柔软湿润。 ‘啊啊啊啊,我真的吻到了!’ ‘啊啊啊啊,我居然被吻了!’ “嘭!”最后江昭还是被风声木踹下了床。 江昭傻了吧唧的瞅着红着耳朵捂着嘴瞪他的风声木,心里美滋滋的想‘真好,他不反对,哈哈哈哈,小安,你要有嫂子啦!’ “穿上!死变态!”被吻了的风声木没法再接着睡了,他爬起来抓起江昭的衣服就乎到了他的脸上。 “嘿嘿”江昭傻乐着开始穿衣服‘真好,俺媳妇给俺穿衣服了。’ 风声木不忍直视他的一脸傻笑,马德,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不正常,这话还真没毛病。 “说吧。”等江昭穿好了衣服,风声木收拾好坐在桌边开始审问他。 “说?说,那个今天这个吻吧,其实哎,我喜欢你,要不你做我媳妇呗!”江昭红着脸开始扭捏。 “呸!谁让你说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墓里?”风声木暴怒,抬脚就去踹他“还有,谁是你媳妇!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江昭一边躲一边告饶“我错了,错了”被踢了好几脚后,风声木才出气。江昭等风声木一转身就委委屈屈的小声嘀咕“要脸干什么,又不能要来媳妇。” “你说什么?”风声木听声刷的转过身,眼刀子咻咻咻的戳向他。 “没,我就说我是你媳妇,你媳妇。”江昭一秒变脸,讨好的笑。 “哼,谁稀罕!”风声木傲娇的扭头,顺手抄起了桌边的鸡毛掸子,在手里颠了颠。 “说!”鸡毛掸子一指就开始审问他。 江昭嘴角抽了抽,他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乱入了。 “我是被绑去的,你好长时间不理我,人家主动找你,你还躲着人家,你这个薄情郎。”戏精上身的江昭抬起袖子擦擦不存在的眼泪哀怨的瞥了风声木一眼。 风声木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就你戏多,好好说话。” “好吧,事实就是我来找你,然后被罗家的人打晕了,他们是来盗墓的,想拿我当挡箭牌,我们进墓遇见很多诡异的东西,之前是塔罗牌给我挡过去了,不过到那些食人蛆的时候我遭到塔罗牌反噬昏了过去,再一睁眼就在这里了。”江昭把进墓的经过都详细的讲出来。 “他们一行几人?你看清他们的长相没有。” “一行五人,一女四男,我记得最后就活下来两个,一个是罗家长子,一个是他们四个人的少爷。” 风声木皱起眉“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长相?” “没有,自始至终他都戴着面具,我和他们在守门小鬼那里就分开了,之后我见到了东子和罗池的尸体,还遇见了幸存的罗凌,但是唯独没看到那个少爷。”江昭仔细的回忆后又想起了什么,抬头问他“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带你回来的,我感应到墓被侵入就下墓去看,在出口那里看见了昏迷的你,就顺手带了回来。” 还顺手,哼傲娇“咦?那你没看到那两个人吗?”江昭奇怪。 “没有。”风声木深深的看他一眼。他没告诉江昭其实他进墓的时候发觉有人在了,但是他念在那两个人没对江昭下手的份上放过了他们,给他们留下了门,让他们出墓。 再加上当时江昭遭到塔罗牌反噬情况很糟糕,他光顾着救他也没心思搭理他们。 “嘿,那我还得感谢他们没趁机弄死我。”江昭苦笑。 “行了,这次的事是个偶然,你也别老惦记着。既然没事了就赶紧回去吧。小安前两天给我打电话问你怎么还不回去,我编了个谎圆了过去。”风声木把人往外推“你赶紧回去,别让他担心。” “哎哎,别推我啊。怎么回事?我不就一晚上没回去吗?小安怎么还给你打电话了?” 江昭话一出就感觉风声木怪异的瞅他一眼“你知道今天几号吗?” “几号?”江昭傻乎乎的唏嘘“我还真不知道。” “25” “啥?25?我晕了六天!”江昭震惊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了,亲爱的,明天咱们学校再会啊。”说完他不等风声木炸毛就一溜烟没影了。 这给风声木气的狠狠地甩上了门“哼!” “嗯嗯,哥没事,真的……哎,这不为了追你嫂子才这么多天没回去嘛……嗯?你嫂子就是你木哥。哈哈……你哥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江昭一面火急火燎的往回赶一面给江安打电话叫他放心。 “好了好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嗯,乖,那哥先挂了,拜。”江昭挂了电话,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青铜鬼面,一身黑衣倒像是过去的影卫。 “秦少爷,我家主人请您去一趟。”粗哑的声音配上一身的阴寒倒是真像鬼魅。 江昭眯起眼,这个人虽然说话很客气,但是他可比罗池他们那群废物强,和他打,赢得几率——零。 “好。”江昭话音刚落,眼睛就被蒙住了。那人没有解释,江昭倒也不慌,电视上不都这么演么?BOSS要保持神秘。 江昭只知道他们走了很久,经过了一个长长的地道,又走过了几座木桥,最后上了一座很高的山这才到。 “主人,人已带到。” “嗯,下去吧。”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是。” 江昭感觉那人看向自己,那视线好像变成了实体,像刀子一样把他剖开,看透,没有一点秘密。 “秦家七子,秦昭。”那人肯定的问他。 “是”江昭额上布了一层冷汗,这人的压迫感太强,和他相处就像猎物和捕猎者相处一样,虽然他不动,但自己还是害怕的惊出一身冷汗。 “吾儿风声木居于北山。” “汝接近吾儿的目的是探墓。” “是” “与吾儿两相心悦。” “是” “吾不允,汝若离开,则生;若留,则死。” 江昭闻言攥紧了拳头,他不想离开风声木,他喜欢风声木他想和他一直走下去,两相携手到最后,他不想只是玩玩而已。 江昭深吸一口气“我不会离开他,我想和他在一起,不是简单的玩玩而已。” “一起。”那人重复了一遍江昭说的话,冷然道“汝欺骗了他。” “是,但那是为他好,有些人他惹不起,我不会让他去冒那个险。”江昭确实骗了风声木,愚人牌其实没有沉睡,他也没有遭到反噬,这一切只不过是做给那个少爷看的假象罢了,秦家人从来只崇尚强者,那少爷是秦家人,只要他把他看到自己很辣鸡的事回去告诉秦家人,那秦家人就不会再来打扰他和江安了。 他也在赌,赌风声木的心。风声木如果真的对他有意就会先救他,没时间在意其他人。秦家水太深,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想风声木与秦家结怨,被秦家报复。 “汝选择死。” 江昭一听,下意识的挺直了汗湿的脊背,坚定不移的说“是” “汝与汝父一样,固执不可改。” 江昭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他和他那个种马父亲一样,结果没等他开口反驳就被一句话怼了回去。 “汝与汝父极像,吾不杀你。送客。” 江昭还没来得及问他他怎么认识几家父亲的,就被轰了出来。 江昭一脸懵圈,怎么着这还沾了他那个种马父亲的光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这算是见岳父了? 尽管从头到尾他都蒙着眼睛神马也没看到…… 第十二章:宽恕 “哥,你总算回来了。”一直守在门口的江安看到江昭一下车就冲了上去。 “乖,哥这不是没事嘛,不哭哈。”江昭揉揉眼圈发红的江安,笑着逗他“你哥可是给你追来了个嫂子,啧不容易啊不容易。” 江安闻言瘪嘴“你可拉倒吧,木哥能嫁给你?就是你倒插门人家都不一定嫁。” “哎?不是我哪点比不上他了,怎么都倒插门,人家还看不上?”江昭被自家弟弟补得刀子戳的心疼。 “哥,你不该这么问我。”江安一脸惨不忍睹的瞅他“你该问我你哪点比得上人家,真心的。” “嘿,你个江小安,几天没收拾你,长本事了是吧?”江昭伸手拎过自家弟弟夹在胳膊下往回走“我叫你皮,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 “哥,哥饶命我错了,饶命。”江安一阵扑腾。 “哼!车撞墙上你知道拐了,鼻涕流嘴里你知道甩了,江小安早你干嘛去了,求饶无效!” “……”生无可恋的江安表示怀疑,他真的是他亲弟弟嘛?不是吧,其实他是捡来的吧,是吧。 江昭回去折腾了会儿江安,就把人甩到床上哄睡了。刚才一下车江昭就看他脸色不好,眼睛下更是浓浓的黑眼圈。 江昭有点心疼自家弟弟,他抽出张纸给江安留个字条就又离开了。有些事情他不想让江安知道,就他一个人糟心就行了,江安和他不一样,他是要干干净净长大的。 秦家古院众多,越靠近山顶,住的人地位越高,然而现秦家家主的未来继承人,江昭的父亲却被安排在一个偏僻古旧的山腰院落里。 不过这正合了江昭的意,他可不想和山上那群老东西打个照面。 话说回来,江昭从他的母亲死后的七八年里还从来没见过他父亲,更想不到他一直认为是种马的父亲会落到这个下场。 破旧的院落里也就那几株病恹恹的罂粟花还算是鲜艳点儿的颜色。院落里传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 江昭抿抿唇撩开帘子进了主屋,灰突突的屋子,他的父亲一身红色长服,像古时候的装扮,一坛酒边喝边咳。 “嗯?”苍白的两颊借着醉意生出两抹红晕来,一双水眸扫过江昭,薄唇一挑笑道“小昭儿?有事?” 秦磬心里清楚,他这个儿子把自己看做瘟疫病菌,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见面,如今拉下脸找自己,那就是有事了。 “都咳成这样了,就别喝了。”江昭皱眉上前夺过他手里的杯子。 秦磬一愣,旋即笑了开“哈哈……咳、哈,小昭儿这是在关心我?”秦磬笑的开怀,却也咳得厉害。 “我有话问你。”江昭冷然的看着秦磬手腕上的伤痕。 秦磬笑着眯眯眼“什么。” “你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你那伤又是怎么回事?” 秦磬闻言笑了,他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关心他了。“不听话的种马当然要囚禁起来。” “当然为了让它乖乖听话,废掉四肢,灌点慢性的毒药也是必不可少的不是。”秦磬无所谓的摆摆手。 “为什么?” “为什么?”秦磬低声重复了一遍“因为喜欢上个不该喜欢的人呗。” 江昭看着望着窗外那几株罂粟出神的秦磬,低声道“我见到风声木的父亲了。” 秦磬闻言猛的回头看他,苍白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说我和你一样固执,所以放我走了。”江昭观察着秦磬的反应“我去探墓,还拐了他儿子,但他没杀我,因为他说看在你是我父亲的份上饶我一次。” 江昭眼神复杂的看着沉默不语的秦磬“我知道你留在这里是因为感觉愧对我母亲,想给我和江安一点庇护。” “托你的福,我现在有了能保护自己和弟弟的能力,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处。”江昭又转头别扭的说了句“你……我从来没恨过你,小安也没有。” “八年了,你也该放过自己了。”江昭闭了闭眼,在秦磬面前蹲下,握住他冰凉的双手“爸爸,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吧。老一辈的恩怨早就不在了,年轻一辈的事情也不要再揽在自己身上了。” 秦磬双手微微的颤抖,他回握住一别八年的儿子温暖宽厚的手,两行清泪无声的从眼里流下。 “好。”太多的委屈,太多的自责愧疚,都在这个大孩子的原谅里消失无踪。 八年的自我折磨,八年的辗转反侧,本以为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做秦家的精子库,替那个人还江珊的债,承受着自己儿子的痛恨厌恶,幸好…… 江昭直起身揽住无声痛哭的秦磬,轻轻的拍打他的背,憋的久了,伤的深了,哭出来就好了。 他的爸爸就是个笨蛋,他一直都知道他在暗中保护着自己和弟弟,也知道他觉得愧对母亲。 他以为他抢了母亲的男人害得她失去了那个人的孩子,所以他在母亲的道德良心绑架下试管婴儿给了母亲两个孩子,母亲不仅不罢休还以此搬弄是非让他和那个两相误会。 即便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也是谁都拉不下脸放不下面子,又各自胆小的怕对放方讨厌自己而不敢去见对方,八年让一对相爱的人分开太残忍了。 其实不管秦磬怎么补偿他的母亲都没用,他记得母亲江珊死之前的恨,他的母亲不爱他和弟弟更不爱秦磬,她爱的只有秦家的权利金钱,从秦家这个大染缸里出来的孩子什么看不透。 可是偏偏秦磬这个死心眼看不出来! 江昭一直等着秦磬来和他坦白当年的事实,可惜他高估了这个人的胆子,胆子细如牛毛。 想着想着江昭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美人直乐“不仅是个老小孩儿,还胆小如鼠。” 如今江昭原谅秦磬了,秦磬心里的担子也放下了,性子就放开了,也不装柔弱美人了。 老小孩儿怒了,一脚踹在江昭腿上抬手拧住他耳朵,恶狠狠的说“胆子大了是不?嗯?敢嘲讽你爹了是不是!” “不敢不敢。”江昭告饶,秦磬现在的样子是他喜闻乐见的,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不多,但他要让这些重要的人都活的好,过得快活。 江昭又跟秦磬笑闹了一阵,才拿出自己那套塔罗牌,这也是他今天来的第二个原因。 “怎么?你带着吧,它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你。”秦磬看着江昭把自己给他塔罗牌还回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江昭一看他那副伤心的样子不禁笑了“不是,只是它已经帮不到我了。” “什么意思?”秦磬皱眉,秦家先辈与塔罗牌中的灵魂定下契约,以子孙世代守护它们为代价获得了趋吉避凶的能力。 秦家子孙抓周的时候桌上放的只有不同等级的塔罗牌,江昭那时什么也没抓,而是哭着要他抱,谁知他刚把小江昭抱起来就被他肉乎乎的小手顺走了自己的塔罗牌。当时作为家主继承人的他,所拥有的塔罗牌是整个秦家等级最高的一套了。 秦磬高兴儿子有出息,就力排众议把自己的塔罗牌给了他,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被挑断手筋脚筋却没有反抗的原因,因为他没那个能力反抗。 其实也不尽然虽然他现在名存实亡,但暗地里还操控着秦家一半的势力,只是不想再争什么了。但是现在如果江昭想要秦家的话,他还是会为自己儿子争一番的。 “爸爸,你的塔罗牌等级高不假,但是牌数不够啊。”江昭晦深莫测的看了秦磬一眼“我有一套牌,多出了十三张。” “黄道十二宫!”秦磬深吸了口气,要知道最早的一套塔罗牌里是有黄道十二宫的,据说秦家曾经有人得到过这套牌,那人能操纵命运,可惜后来那套牌和那个人一起消失了。 “不对。十三张?”激动半天的秦磬冷静下来,发现不对了,怎么多出了一张牌? “嗯,另一张是空牌。”江昭点点头。 秦磬皱眉,他还从来没见过有能力的空牌。 “总之那些先放一放,您老还是先离开这个破地方吧,秦家要变天了,老一辈的天下要保不住喽。” “你要参与么?”秦磬就等江昭的一句话,如果他想要这秦家,他就把自己的势力全部交给他。 “我?我才不呢,我要是插手还有的看么?这秦家早就改朝换代了。” 江昭哼了一声“秦家养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这些年别的没学,这黑学诡计到学了不少。” 江昭看了眼有点接受不能的秦磬忍不住吐槽“爸,不是我说你,你的手下都不能说是智商不在线,他是根本没脑子。连小安都看不住,你还派他来保护我们,啧啧啧。” 秦磬无语腹诽,你怎么不说你们装的太好呢,再说不是秦家出来的都不是好东西么,切,芝麻馅的包子还想装馒头,这回自己露馅儿了吧。 “得,您老也别在心里损我了,赶紧找人领你走啊。要不过两天我可放火了啊。” 啧,死小孩儿威胁他,哼不理!秦磬一噘嘴一扭头,送客。 江昭好笑的摸摸鼻子,心里暗叹多大的人了,幼稚。 别说这回还真不是威胁,江昭从秦磬那回来后的第四天,秦磬的院落就着起了大火,那火很诡异越用水浇越旺,却又在燃尽秦磬的院落后瞬间熄灭,秦家家主找人检验灰烬,证实秦磬已经丧生。消息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而江昭却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太阳牌,和人视频唠嗑。 “嘤嘤嘤嘤,小昭儿你个小白眼狼,居然真的烧了我的‘豪宅’”一身红衣的秦磬面色红润的窝在一个人宽厚的怀里装哭。 “老戏精,就你戏多,我要不放火,你现在能倒插门进去给人当下堂妻。” “谁下堂妻!谁倒插门!小兔崽子,我可是户主,这才是媳妇知道不!”炸毛的秦磬戳戳身后的人,一脸傲娇。 “媳妇?”冷的掉冰碴子的声音传过来,屏幕被人转了下,“抱歉,贱内需要调教,改天再聊。”视频干脆利落的被切断,江昭嗤笑,无视视频挂断前秦磬的呼救,心里嘲讽老戏精让你嚣张让你皮,还没人治得了你了呢? 江昭伸了个懒腰,挺好,岳父变成了后爹,这下拐走风声木还不是探囊取物的事儿。 不过,嘿嘿,当他第二天见到风声木的时候他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这么嘴贱非得给自己立个死亡flag。 这回可好,媳妇要跑! 第十三章:报恩 快到暑假了,江昭他们班班长提议大家一起出去玩一趟。已经高二了,还有一年多就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都说高中是最值得回忆的时候,所以趁着放假左右大家一起去聚聚。 江昭本来不想去的,但是班长和班级好多女生强制性的要求他必须去,江昭没办法只能问能不能带家属。 最终在确认能带家属,又遭到一片哀怨的女生逼问家属是男是女后,江昭报上了风声木的名字。 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还在哀嚎幽怨的女生们这回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边诡异的笑一边问他谁上谁下。 啊啊啊啊,现在的女孩子都肿么了这是。 “去温泉?”风声木怀疑的看了眼一脸期待的江昭“这么热的天,你们要去泡温泉?” “额……”江昭卡住了,本来他们要去野餐的,但是班级那群女生知道他家属是男的后,非要去温泉,美其名曰给他创造机会,可这话也没法说出口啊“那个,这不是大热天出一身汗,泡泡温泉舒服么。” “啧,可是还是好热的。”风声木皱眉,他最讨厌热了。 “哎呀,我给你备好了冰镇的水和冰块,你之后一星期的雪糕我也包了,去不去。”江昭开出个诱人的价码。 “你真给我买一个星期的雪糕?”风声木悄悄地咽咽口水。 “真,比珍珠还真。”江昭一抬下巴“去不去。一星期的雪糕啊。” “去!”风声木一咬牙,为了一星期的雪糕他拼了。 “嘿,那行,晚上别走等我来接你。”江昭乐不颠的跑了。 风声木越看他越觉得自己眼睛被眼屎糊住了,他怎么就因为他动了红鸾星呢? “嘿嘿……”整个一天,自从风声木答应去温泉后,江昭就呈现出这种二傻子的样子。 可惜曾经的男神已经崩成了神经病。 江昭的同桌直接把书往两人中间一堆,这特么的恋爱的酸臭味快把他鼻子熏瞎了。 班级一干女生也后悔,让你嘴贱去温泉,这他喵的狗粮,不要钱的撒,吃到撑!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打,还没等老师说下课,江昭就冲了出去,直奔风声木的班级。 “发什么疯?”风声木看着跑的像只狗子的江昭一脸嫌弃。 “啧,这不是来接你嘛?”江昭扒拉扒拉跑乱的头发。“小安我已经让刘叔去接了,咱们直接走就行。” “不等你们班同学?” “不不不,不用,咱俩先走,订好房间再去找他们。”江昭想到那些狼女心里一哆嗦拽着风声木就走。 “喂!”风声木的手被他握住,风声木脸有点发烫。 “什么?”江昭回头奇怪的问他。 风声木看着一脸认真的江昭,语结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没事。” “奥。”江昭一脸正色的快速转过头去,没让身后懊恼不已的风声木没看到他那乐的快咧到耳根子的嘴。 温泉离他们学校不算太远,大热天的风声木也不愿意坐车,江昭就顺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哎,小伙子要不要算一卦啊”忽然一个白发的小老头叫住了江昭。 江昭一愣,随后笑了“老爷子,您算啥呀。” 老头捋捋胡子“呵呵,小老儿不才,就会称骨算命,小伙子要不要算算啊。” 江昭下意识的回头去看风声木,只是还没等风声木有所表示,那个小老头就说了“那个小伙子是人间一主公,乾坤一蛟龙。小老儿我没那福分不敢算啊。” 风声木闻言轻笑,他冲江昭点点头让他去算。 “那行,老爷子,那就麻烦您了。” “小伙子,可知生辰八字?” “嗯,知道。我是己卯年,三月十四,未时出生。” “己卯年,已卯地官承,为鬼旺体坚之土。重木多,富贵不缺。鬼在音下,旺木克土,土长生于申时逢木不惧。命钱最贵,一两九钱。” “三月一两八钱,十四一两七钱,未时一两。称骨六两四,有歌唱:‘此格威权不可当,紫袍金带尘高堂; 荣华富贵谁能及?万古留名姓氏扬。’” 老头笑笑“小伙子,命福不浅啊,这小老儿我就放心了。” “不,不是,我?就我这么辣鸡的人,还留名万古?臭名远扬还差不多。”江昭哭笑不得跟风声木说。 “啧。”风声木懒得看他装,抬脚就走。 “哎,等等啊 。”江昭掏出钱回身要给老头。 “我去!人呢?”江昭一回头老头不见了,左右找了一遍也没看见。 “你还走不走。”风声木烦躁的停下。 “不是,这人不见了啊。” “嘁,本来就不是人,找什么找。”风声木掏掏耳朵。 “……鬼?”江昭哑然。 “你们家鬼会在太阳底下蹦跶?”风声木真是忍不了江昭的蠢了。再说现在天晚了太阳要落山了吧,但多少还是有阳光的,哪有那么不惜魂儿的鬼,闲的没事这时候出来溜达。 “你没看见他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么。” 风声木是个半仙儿,一般的精怪不敢靠近,所以就在江昭征求自己的意见时那老头白蓬蓬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老头讨好的冲他摇尾巴,生生把狐狸扮成了狗,风声木就没阻止他给江昭算命。 反正他是来报恩的又不是来害他的,大概他是不知什么时候受了江昭的恩,若要修成正果就得先来还愿,就像白娘子报恩一样。 “……”江昭一听哭笑不得,他又不是神看不到尾巴才正常吧,要是看到了才奇怪呢。 不过江昭还是没忍不住吐槽一句“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让成精么。” 风声木懒得理他,直接无视他的鱼唇。 “哎,你说他是不是来报恩的?”江昭咋舌“你说是不是真的?他不是想害我吧?” 一直到酒店订好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江昭还忍不住念叨。 “啊啊啊啊啊,烦死啦!”风声木被烦的生拿头砸枕头。“谁特么闲的没事去害你,没见过实事儿还没听过白蛇传么?” “啧,也是。对了,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白痴,肯定没有。他本来就是个半仙儿哪有那么胆儿肥的精怪敢靠近他。 “有没有啊,说说呗。”江昭一双狗眼闪亮,差点给风声木亮瞎了。 风声木气馁的在床上滚了两圈“没有,不过我听人说过。” “哎,快说来听听。”这回可好,江昭也不收拾东西了,直接跑床上一躺,跟风声木脸对脸。 风声木嫌弃他离自己太近,踹他一脚,谁知他死皮赖脸的就不下去,风声木也懒得理他了。 “去年有个司机来找我算一年的财运,我给他写符的时候他就给我讲了发生在他身上的实事儿。” “他当司机有二十来年了,开车上道从来没压死撞死过一只动物,就是开车去农村也是慢行,生怕从哪个胡同里出来个人或者动物被他撞了,还有一次他上高速开到一个地方突然跑出只狍子,他直接踩刹车。高速车速太快,他的车整个就刹打横了,那只狍子吓得撇了腿,他就等着那只狍子站起来才开车走。” 说到这风声木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江昭认真的说“你知道么,你救这些小动物一命,就算你不记得了,它也会记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为你挡挡灾,救护你一下。” “那个司机就是,那次他开卡车去送货,半道饿的不行。找了个店吃饭,饭刚吃一半一抬头一个老头就坐他对面了,老头问他信不信报应。他说信。” “说完他低头又扒拉两口饭,再抬头人就不见了。他挺奇怪的结账出去,刚要过马路就感觉有人拽了他一把,他回头看也没人,再回头就看见闯红灯的车从眼前过去了。如果那会儿没人拽他,你说会怎样?” 江昭沉默了,那个司机会被撞死,肯定的。 风声木看江昭不说话,又笑笑继续讲“回去的路上那个司机就犯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开着车睡着了。睡着睡着他就听见有人叫他,他还挺不耐烦的,估计是见叫不醒他,那东西一来气照他手上咬了一口。这回司机醒了,他一睁眼就看见前面的拐弯了,那是个急拐弯,道下是断崖,盘山路你知道的。那司机过了拐弯往回去的一路手都疼,就跟有什么东西给他咬破了似的,疼的他也不困了。等他到家把货卸了,车开院里了,手也不疼了。” 风声木曲起一条腿乐“你说怪不怪?” “所以那个老头也是报恩的?” 风声木没回答他“人都说报应不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话一点儿不假。” 风声木说完下床穿好鞋问他“走吧,去温泉。” 还沉浸在故事里的江昭回神,深吸一口气“走。” 算了不想了,人生在世对的起良心就行了。 江昭和风声木脚前脚后的出酒店,在他两没注意的地方,有个小老头伸手把尾随他两的一个黑影打散。 “恩公,小人就这么大能耐,只能帮你到这了……保重……” 第十四章:活死人 “嘶,你有没有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跟着咱们?”江昭总感觉浑身发凉,头皮发炸,好像有双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们。 “嗯,还不止一个。”风声木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递给江昭“带上它,一步也别离开我。” 江昭看着手里的朱砂符,上面曲曲弯弯的字符里只有‘太上老君’几个字他认识,但是就是这几个字他也知道跟踪他们的不是人! “不会是、呜,”江昭剩下的话都被风声木伸手捂进了嘴里。 “话不能乱说。”风声木斜眼看他“给你讲两个故事。” “前些年镇西头有个姓安的老头去世,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的嘴跟你一样,把不住门,小女儿最老实孝顺。” 江昭不乐意了,啥叫跟他一样,他哪里嘴把不住门了。 “老头死的时候小女儿不在,三天圆坟的时候她回来了,一帮人圆完坟回来小女儿就问她姐说她腿疼。她姐不会说话,嚷了句‘呀,你不是种了爹了!” “从那之后,小女儿就疯了,腿也拐的厉害,在人前拐的连路都走不了,没人的地方……开腿就跑。” “噗”江昭没忍住笑喷了“哈哈,不是,她装的吧,跑那么快。” 风声木淡淡的瞥他一眼“原来还有地主的时候,两家地主定亲,找先生算,先生说这天结婚你儿子肯定得死。” “地主急了,说你得想想办法啊,日子定了也没法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能没啊。先生就告诉他,全看你儿媳妇倒时候怎么说了。” “结婚那天,新媳妇刚进门,门里的石桥就塌了,人家问她说这怎么回事啊,大婚的时候桥塌了可不是吉事儿。” “人新媳妇只说’我是千斤小姐,它八百斤的桥怎能撑动我。‘ “新人进屋跨过火盆,拜高堂的时候主坐上放的好好的果盘突然就撒了,瓜子花生干果掉了一地,人就问新媳妇这又是怎么了?” “新媳妇说,这是老天爷赐我儿孙满堂,福寿绵长。” 后来的事不用讲也知道,两家人事平安,原本命中的一劫就这么躲了过去。 江昭听完唏嘘“这要是以后竟说好话,那不就是天天有好事。” “嘁,美得你。”风声木鄙视他“话是按照你的福报来的,赖话可以自己强制性的不说,但是这些好话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说合适?” 风声木撩了撩挡在眼前的发“人都说夜猫子进宅,不是财就是灾。遇见那东西冲你笑,你千万不能说晦气话或者害怕发怵。” “有一次山里的一家人有走尸的请我去看,刚进村口一个夜猫子就跟着我笑,我走哪它飞哪。我就站树下问它我是有多大的财多大的福分把你乐成这样?” 说到这风声木忍不住乐了“当时就给它气的飞跑了,后来我出村一路都没再遇见它。” “走尸?”江昭奇怪? “和诈尸差不多,不过是走尸的身上不是汗毛变长就是长着白色长毛。” “你……那么危险你还去?”江昭几近尖叫。 “不然我能干嘛?一无是处,连手机都不怎么会玩,我能去干嘛,去搬砖养活自己么?”风声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江昭,自嘲的笑。 “……”江昭抿紧唇,上前把人抱进怀里“我养你,我去赚钱养家,别再去干那么危险的事情了。”江昭抱紧人,在他耳边低语“答应我,别去了。” “我不要秦家的钱。” “我去赚,哪怕是去擦盘子洗碗,也不用秦家的钱给你买。” 风声木眼眶发红,他仰头憋回眼里的泪,回身抱住江昭“那好啊,那你以后不仅要给我买雪糕,还要给我买饭,买衣服。” “嗯,你要的都买给你,只要你平安什么都行。”江昭真是怕死了,他见过墓里死去的东子诈尸的样子,让风声木自己面对那种东西他怎么能放心。 “好了,先去吃个饭再去温泉吧,我都饿了。”风声木拉着江昭“记得你掏钱啊!” “行。”江昭抓紧风声木的手,别说掏一顿饭钱了,就是养他一辈子都不是问题。 为了补偿风声木,江昭特地带人去了一家比较贵的饭店,风声木第一次去那么高级的饭店,吃的直撑。 吃完饭,江昭又好笑的领着撑得肚子圆圆的风声木溜了一圈,消消食这才去了温泉。 两个人收拾好已经十二点了。 “手怎么这么凉?”江昭从出了饭店就一直牵着风声木的手,可他怎么感觉风声木的手越来越凉?这会儿已经凉的冰人了。 风声木闻言下意识的抽回手“没事” 江昭皱眉,看他反应绝对不是没事。 “快去温泉吧,都这么晚了。”风声木见势转移话题,率先走过去。 江昭盯着风声木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 诺大的温泉里两个人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就跟谁也不认识谁似的。 江昭有点窝火,就在刚刚他要靠近风声木,谁知风声木一巴掌就给他抡了过来,就跟他要强奸他似的。 江昭舔舔被打破的嘴角,“嘶”疼的吸了口气。 打他这他不怪他,毕竟自己在风声木那流氓怂样惯了,打他是正常反应。但是他一试着靠近风声木,风声木就警惕的盯着他,整个人也蓄势待发好像他一靠近他就跑似的。 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江昭真不明白,刚刚两个人还有种私定终身的气氛,怎么这转眼就成了防贼的样了! “今天几号啊?哎,上学上的我都不记得日子了,就记得周几。”江昭找了个话题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风声木低着头不说话。 “呼。”江昭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要生气。 “要不咱们去找我们班男生,和他们一起泡?”虽然舍不得两人世界,但是江昭还是不忍风声木浑身紧绷,警惕的辛苦。 “不!”风声木过于激烈的反应让江昭有点儿意外。 “怎么?你,” “我没事,今天是9号,还有什么?” “……”江昭张张嘴,被弄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江昭简直想拿头撞墙,这是闹什么啊。忽然他眼睛一瞥看见台子上放着的一块香皂,他嘴角一挑乐了。 “那个我去给你拿冰水来,在这等我一下啊。”江昭转头跟风声木说了声就上去了。 “嗯。”风声木没在意。 “哎呦,我艹!” 突然一声叫骂,风声木眼前砸下个黑影,溅起的水花泼了他一脸。 风声木惊醒,他茫然的四处瞅瞅没看见江昭,风声木急了,刚刚掉进来的不是江昭吧? 风声木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他有点儿不安,怕人出事儿,但他又不停的犹豫,不敢接近江昭。 等了一会儿,人还不上来,风声木慌了,他扎进水,果然看见水底沉溺的江昭。 “噗、哈”被风声木送出水底渡口气带上来的江昭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咳咳,咳。” 他以为他落水后风声木能很快来救他,谁知过了那么长时间。即便是他水性不错还是差点给呛死在水底。 马德,为了靠近风声木,差点给淹死,太不容易了。 “没事吧?”风声木揽着江昭担忧的问。 江昭摇摇头,靠在风声木怀里“没事。” 风声木的身体和他的手一样冰,连温泉都暖不过来,江昭不禁皱紧眉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风声木没料到江昭会抱住他,一时间愣住了。 就是这愣神的功夫,江昭感觉出了不对。 没有心跳,风声木没有心跳! 江昭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他的心脏的位置,还是没有! “怎么……怎么回事!”江昭惊了,他喜欢的人没有心跳?那还是……还是活人么? “没什么,害怕你就走。”风声木一把挥开江昭摁在他胸膛上的手,冷笑。 “谁害怕了,我是问怎么回事?”江昭气急抓过风声木照他屁股上就是一巴掌。 “!!!”风声木炸了“你打我!”还打我屁股? “啪!”江昭又给他一巴掌“打的就是你,不老实说,我就打到你说!” 风声木一张脸涨得通红,喜也不是怒也不是。喜的是江昭不怕他,怒的是他都这么大了还被人打屁股。 “说不说!”江昭危险的眯起眼,手也扬起来。 得,江昭也懒得装了,平时的怂和痞气也不装了,这会儿直接真情流露了。 马德,还装什么装,媳妇都不是人了! “说,说还不行么!”风声木也怒了,还想打他,这个臭不要脸的变态。 江昭也不泡温泉了,直接带人回了酒店,把门一反锁就开始审问。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我成为守墓人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变成这个样子。”风声木撇过头轻声说“变成一个活死人,没有心跳,没有体温和死人一样。” “如果,你害怕。你可以离开,我不会拦着你。” 江昭看着闭着双眼口不对心的风声木,心疼的不行,他是多蠢才会认为风声木很强,强到没什么能伤他。 说到底也是和普通人,会伤心会欢笑。 “我不怕你,不管你是什么,哪怕是只粽子或是骷髅,只要认准了你,我就会陪你到底。”江昭深深的看进他的眼里“我绝不会离开你。” 第十五章:进山 “嗯……对,没有他是大概是十二点的时候没的心跳。”第二天江昭一早趁着风声木没醒把电话给秦磬打了过去。 没办法,自己拐了风宸的儿子人家多多少少还是不怎么待见他的,所以江昭只好求自家老爸在风宸耳边吹吹风,让他把风声木的具体情况告诉自己。 “江昭。”冷淡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江昭一愣“是。” “吾儿本就没有心跳。” “说人话!吾啊汝的,累不累!”还没等他说完秦磬炸毛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江昭把手机拿远了,揉揉耳朵,天,这魔音穿耳。 “……我的儿子本来就没有心跳,从他成为守墓人开始。” “可是之前他有体温啊?” “嗯,用塔罗牌里的太阳就可以随意调整温度。这你应该懂。” 江昭张了张嘴,是了,在魔鬼闹事儿的时候,就是风声木将魔鬼逼出的,那时候风声木确实说过’塔罗牌么,我也会。‘ “如果一直这样,他会有什么结果?” “不老不死,或者活不过二十四。” “不老不死……”江昭念叨“他自己知道么?” “知道,刚知道的时候他尝试着自杀,但是都没有效果。” 江昭的心瞬间揪起,风声木曾经想死? 江昭抿唇,在他看来变老死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亲近的人认识你的人都死去了,你还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至于二十四之前死江昭并不担心。他有了黄道十二宫的塔罗牌,大不了到时候拿自己的命去续风声木的命。 “有解决的办法么?” “除非墓毁,否则无解。” 北山的墓到底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那里就是个迷,探墓的人不少,可活着出来的却寥寥无几。就按上次他们去的那趟来看,或许所有活着出来的人都没进到真正的墓里。 因为真正的墓口是风声木的床底。 那天风声木背着假装晕过去的江昭从墓口出来,江昭真真切切的看到风声木跳下一道天堑,然而天堑下不是碎石骸骨而是无数红色的血须,血须接住了两个人。 风声木轻轻抚了下血须,那些骇人的血须如潮水退散,让出一扇石门。打开门,他们就出现在风声木的床下。 石门在他们身后闭合的瞬间江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重力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江昭眸光一沉,也就是说整个墓是倒着埋在地下的,而且那里没有重力。 之所以之前没感觉出来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进去真正的墓里,风声木走的路和他给罗凌他们留的门不是一个,罗凌他们那扇门一打开就有光照进来,江昭甚至看到了外面的草木。 江昭不知道守墓人具体的职责是什么,但是江昭知道风声木可以操控墓里一切,不管别人怎么看江昭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能操控墓里的东西那他和墓里的那些东西也不差什么。 已经不算是人了。 江昭不知道风声木出于什么原因要隐瞒他一直没有心跳的事实。但是对于这件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江昭拿起手机按了一个键,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 “你上次说的事情我答应你,不过条件是不许伤害风声木,还有我会和你们一起下墓。”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可是你不是说不允许秦家人再靠近北山么?” “我改变主意了。”江昭眯起眼“放心只要你下墓,秦家家主的位置我就不会争,相反我还会辅你上去。当然你想要墓里那个所谓的长生不老的东西我也不会阻拦。” “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把墓毁掉。” 不管他里面是什么东西只要把墓毁掉,那所谓的不老不死的诅咒也就会迎刃而解。 江昭考量好,又和那边说了几句。 “嗯?你起的好早。”刚醒见江昭不在房间里,风声木就迷迷糊糊的找了出来,正好碰见他挂电话。 风声木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问“给谁打电话呢?” “给我那个不省心的爹。”江昭上前揽住风声木的肩把人带回房间摁在床上“再睡一会儿吧,还早。” 刚五点多,昨晚两个人虽然说开了,但还是各怀心思,江昭知道风声木近三点才睡。 风声木几乎沾枕就着了,昨天实在是睡得太晚了,要不是潜意识里怕江昭走,他也不会这么早醒。 江昭有点儿心疼的亲亲他的额,伸手把人搂在怀里。 风声木从六岁做了守墓人开始就没有人亲近他,他也不会主动亲近别人,大概也是怕别人知道他没有心跳是个活死人而害怕他吧。 江昭想到这不仅一阵庆幸,还好那时他懒得反抗秦家的老家伙们,听他们的话去接近风声木,不然也不会有如今两个人这般亲密的同床共枕。 江昭这样想着也心里计划如何毁掉墓,想毁掉墓那就必须去拜会一下风宸毕竟风家跟北山到底是什么渊源还是他那个风家家主清楚。 至于他会不待见自己,嘁,他拐了自己的爹他还没说什么呢! 两个人这一睡就是一天,亏得江昭提前订了两天的房,不然还得给赶出去。 等两个起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风声木要回去江昭也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回到那个小木屋,果然床底下又堆了好几具尸体。 江昭记得他曾经问过风声木,为什么要买那么大个床,足够四人睡的床。风声木只是告诉他,床小床下挤不开那么多尸体。有一次他睡醒,尸体成堆,他一睁眼跟尸体来了个脸对脸,眼对眼。 江昭真是想想都惊悚。 帮风声木埋了尸体,江昭问他“我一直奇怪,这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床下啊?” 风声木收拾着东西头也没抬的说“因为墓口在床底下。” 江昭哑然,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不设防的说给他听? “对了,前两天接了个活,要去山里一趟,这几天,” “我陪你去!”江昭想都没想就说。 “哈?”风声木好笑的轻声问他“你又不会办白事,你去干嘛?” 江昭一听,放下铁锨胸脯一听,傲娇道“我陪我媳妇去!” “……老子打死你!”风声木抡起铁锨把照着江昭就抽过去了“你个臭不要脸的,谁是你媳妇!” 江昭抱头嗷嗷乱蹦,嘴里嚷嚷着“你,就你,你是我媳妇。” “卡擦!”好好的铁锨把生生让风声木给撅断了。 江昭看着地上铁锨把那可怜的尸体,果断认怂,跪地抱大腿哀嚎“我是媳妇,我是你媳妇!” “……”风声木用力抹了把脸,他再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玩意? 嬉笑归嬉笑,第二天两个人就请了假,跑去了山里。 江昭第一次接触白事,说真的心里也挺好奇。 谁知这次进山给他带来的却是惊吓以及必须尽快捣毁北山墓的决定。 第十六章:打阴官 “办白事怎么请你去?他们那没有办白事的人么?”第二天两人坐着马车进山,江昭不解的问他。 “这山里的村子,不缺办白事的人。只不过这回的事儿不是他们能解决的?” 风声木迎着江昭瞬间亮起的好奇小眼神儿,徐徐开口“这回死的人也是个半仙儿,村里人都叫他老徐头儿,他最擅长的就是打阴官。可惜打了一辈子阴官,这次翻了船,死在了自家儿子手上。” “是他儿子杀了他?”江昭有点吃惊。 “嗯,差不多吧。”风声木点点头“老徐头收到了阴间的诉状,有阴魂状告他。老徐头去阴间前告诉他老伴七天之内不要让任何人动他的身体。” “他老伴挺听话,把门锁上不让任何人进,可惜啊,他家有个不争气的儿子,不务正业。第四天的时候回家拿钱,撬开门看他爹已经没气了。就把人给搬出来了,这下老徐头可真没了。” “本来直接下葬就行了,谁知停尸三天还没过,村里接连死了两个人,闹得还挺凶。村里人害怕,没人敢给他们几家办白事,这才来找的我。” 江昭听的汗毛炸起“你不怕么?” “我?”风声木嗤笑“不怕,那些东西不敢动我。” “为什么?” 风声木被问的一怔,随后状若无事的摇头“因为我是半仙儿嘛。” 江昭目光冷凝,没有接话。 “抓稳!”可江昭还来不及细想他又瞒了自己什么,一旁的风声木突然低声喊他,手上快速的将一张符贴在了车上。 “咴~”符刚贴完马就踅了,马夫怎么拽也不管事。 江昭忽然感觉周身一阵阵发冷“小木头……咱们是不是遇到,” “闭嘴!”风声木出言打断他,低喝道“什么也没有,别多想。” 江昭被风声木严肃冷冽的表情吓了一跳,迎着风声木警告的眼神江昭老实的点点头,表示他绝对不会多说话。 风声木这才转过头,手脚麻利的从手提包里掏出把黄豆头也不回的向后一撒。 连着撒了三把,江昭才感觉周身的凉意倏然退去,发狂的马也终于平静下来了。 江昭咽了咽口水,这绝对不是什么也没有好不好? 江昭看看严肃的风声木,再看看脸色苍白还故作镇定的马夫,心里一阵发毛,他有点后悔没阻止风声木来这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风声木他们才看见村子,村子挂满了红色绸布和白色的幡纸。 “谁们家办红事呢?怎么挑这个时候?”风声木皱眉,红白喜事撞一块儿,这个村子也是没谁了。 “嗨,就是刚死了大儿子的老潘家和刚死了儿媳妇儿的老王家。”马夫嘿嘿一笑给他两八卦“这老潘家的二儿子最受宠,这不大儿子一死,两个老家伙就怕这晦气再沾到小儿子身上。这不还没等大儿子下葬就直接给幺子订了门亲。说是借着红事的喜气来冲冲晦气。” 风声木抿抿唇没说话,江昭一听倒是来气了“不是,这他大哥还没下葬,他就娶亲,他也安心?” 马夫摇摇头“别看潘家那两个老东西不怎么样,养出的儿子倒不错,小儿子潘玮也觉得这样对不起他大哥潘文,已经绝食抵抗好几天了,两个老家伙不仅不松口反而加紧把新娘接过来,明天潘文头七,正好是结亲的日子。 风声木点点头”那老王家又是怎么回事?“ “老王家就王老婆子一个老的,别看王青是独子又穷,却娶了个好媳妇。他媳妇出事儿前他进城去给孩子买药,留媳妇自己在家。王老婆子一直看不上儿媳妇儿,趁着王青不在,又是打又是骂。” “也不知是不是算好了,正好王青回来那天,他媳妇儿就上吊吊死了。王青就晚了那么几分钟,他回来听见孩子哭,门窗都钉死了,他打破窗户进屋的时候他媳妇儿已经死了,身体还热着呢。” 马夫唏嘘“不过他媳妇儿确实是个好母亲,上吊前把孩子放在炕上拿小木板围起来,还怕孩子掉地上。哎……可惜了。” 江昭和风声木谁也没接话茬,他两一个见过母亲却没体会过母爱,一个根本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这样一算两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夫也不在意,继续念叨“王老婆子巴不得儿媳妇儿早点死,这不也没和王青商量直接接了个新媳妇儿回来,王青打死也不同意娶她,老婆子就拿自己的命要挟他。王青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只能同意,你们来的早刚好能赶上婚宴。”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老王家门前,马夫也是个好占小便宜的人,这一看有宴请就想来。最重要的是他把半仙儿山水都拉来了,那份子钱也能免了。 “这家?”江昭明明记得是老徐家请的他们,这怎么能这样呢? “嘿嘿,不是不是。这不正好赶上喜宴咱们就去吃个饭,不吃白不吃嘛?”马夫搓搓双手,有点讨好的看向风声木。 风声木摇摇头“我们就不去了,你告诉我老徐家在哪就行,我们自己去。” “哎,不是,这饭也不要钱。”马夫急了,这到嘴边的饭都能飞了? 风声木心里叹气,天下哪有白吃的饭? 他转头告诉马夫“多谢你拉我们过来,不过好心告诉你,这宴席不是命大的有福的就别去吃了,这几天他家新媳妇儿命定了要守寡。” 马夫脸色刷的变白了。 风声木不管马夫的吆喝拽着江昭就走。 “怎么王青不会是要……”后面江昭没敢说,有了风声木训他的前例他现在可不敢再多说话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再给人咒死。 风声木有种吾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老王婆那么讨厌她儿媳妇可肯定不会停尸三天再下葬,估计当天就找人埋了。” 风声木又低声说“看到王家门前的纸钱了么?从村外一直铺到王家门口,不宽不窄正好一个人两脚能走开。” “他们家门前还有下葬当天点火剩下的灰,刚才咱们在门口的时候刮了一阵风,可他们家门口的灰一点儿也没被吹散。” 风声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江昭“最重要的是那灰上有一只脚印,女人的脚印。” “会不会是新娘踩上去的?”江昭反问他。 风声木摇摇头“人是不会留下那么轻浅的脚印的。” 江昭哑然。 “到了。”白色的布缎挂在门上,大开着的门里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有人吗?”江昭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高声喊。 “来了来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闻声赶了出来。 “是山水大师吧,我是这家的侄子徐桥,劳烦你们了,快请进。” 风声木和江昭跟着徐桥进院,尽管院里到处都挂着 白幡,门口还堆着纸钱和纸马、小童,但是整个院落一丝阴冷不适也没有,相反十分舒服。 江昭不经意的抬眼瞥了下他们家的正屋顶,别人可能看不见,风声木进门前就把一个小罗盘藏在了手心,这刚进院罗盘的指针突然指向了正屋顶。 “大娘,山水先生来了。” 徐家大娘看着有五六十岁了,正在给丈夫叠金元宝,见几个人进门赶紧起身把人迎来坐下。 “先生,您看我家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徐大娘有点紧张。 “大娘,你家是不是供着观音?” 徐大娘一愣“对啊,怎么?这有啥事儿吗?” 风声木微笑安抚“没事,你家正屋顶南角站着一个八尺观音,玉面粉纱,慈眉善目。保得平安。” 徐大娘听了不但没安心反而有点急了“可是我儿子前几天的出了事,腿给摔断了,这……” “古有十恶不得赦,恶逆,子弑父为第四,前三者皆是叛国弑君内乱者。” 风声木端起茶杯晃了晃“这是报应,佛家重孝,你家的保家观音不会再保护你儿子了。往后多让你儿子做了点好事,积点阴德,不至于出大事。” 徐大娘听他儿子不会死也放宽了心。 “那我丈夫什么时候下葬啊?这都十来天了,大热天的,总停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死了也不能入土为安这是缺大德的啊!”徐大娘摸把眼泪“哎,也怪我,志子要钱的时候我给他不就完了,非得逼他去偷,这回可好,儿子残了,老伴也没了,这往后该怎么过啊?” 徐桥忙起身去安慰徐大娘,江昭在一旁听的直叹气,他儿子就是这么惯坏的,要不然能出这事儿? “大娘你也别太伤心,一会儿我给你家安排安排,今天晚上就能下葬了。”风声木给徐大娘许了诺。 “哎呦,谢谢,谢谢先生啊。”徐大娘起身就要跪。 “别别别,您这是折我寿呢。”风声木一闪身让开,老的给小的跪,得看小的有没有福分和资格享。 历史上有多少皇帝亡国身死?跟这也脱不了关系,你是真龙天子,有那个福分,百官跪拜那是福分。你没有那个命,还给按到皇座上,下面一篇片高龄大臣天天行礼,跪不死你才怪! 看看过去那些朝政走下坡路的皇帝,有几个活到六七十八十多的? 又折腾了一会儿,风声木把徐大娘和徐桥都请了出去,屋里就留下江昭他们两个。 “我去走一趟阴间,你给我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碰我的身体。”说着风声木掏出一根白蜡点燃。 那蜡很奇怪,蜡色惨白,还没有蜡芯,点燃了着的是蓝色火苗,离蜡一指,不摇不动。 “这蜡?” “这是过阴蜡,蜡是用死人的中指指骨做的,传说白无常的赶魂鞭就是用死人的中指指骨链起来的。这蜡算是孝敬白无常的,劳烦他带我过阴。”风声木在炕上躺下。 “真的假的?”江昭觉得神奇。 “试试不就知道了,一会儿蜡一灭你就别让任何人碰我,包括你。”风声木表情凝重。 “好。”江昭被这凝重的表情带的也严肃起来。 风声木这才闭上眼,规整的躺着。 没了说话声,屋里顿时就安静下来。江昭这才感觉这屋子有点大,诺大的屋子里除了昏黄的灯光就是那只惨白的蜡烛。 静悄悄的一片,江昭一眨不眨的盯着风声木,盯着盯着他却出了一身冷汗。 大夏天的,农村的虫鸣会在夜晚响起并且十分响亮,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时候听不见的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没错什么声音他都听不到,就好像有东西吓得这些虫子不敢鸣叫一样。 突然蜡烛上不动的烛火晃了一下,江昭猛的扭头去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也呼吸不了! 心脏像被人紧紧的攥住一样痛苦。 有东西进来了,江昭确信。虽然看不到,但是那种出于本能畏惧骗不了人。 烛火倏然熄灭。 “呼、呼……”江昭感觉有人在他后背拍了一把,憋在嘴里的那口气才终于吐出来了,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 “风声木?”江昭小心的叫着他的名字。 没人应,江昭抬手放在他鼻端,没有呼吸! “是真的……”江昭喃喃,所谓的白无常,所谓的赶魂鞭是存在的! 第十七章:命数 风声木这一去就是两天,这么热的天,他的身体愣是没发臭。 江昭真是下了十二分小心来守着他的身体,风声木躺了两天,他就两天没吃饭,几近两天没合眼。 终于在江昭以为他要等第三天的时候,毫无动静的风声木忽然坐了起来。 “嘭!”给江昭吓得一哆嗦就滚到凳子下去了。 “德行。”风声木斜了他一眼。 江昭冲起来就把风声木摁在了炕上。 “干嘛你?放开!”风声木可劲儿的挣扎。 “啪!”江昭黑着脸一巴掌呼在风声木的屁股上“老实儿!” 风声木一脸呆愣,他、他都多大了,他居然敢打他的屁股?他喵的,整个人都凌乱了。 江昭仔细的检查风声木,确认没事儿后才把他放开。 风声木嗷一声就扑向江昭,“啊啊啊啊,江昭你个老混蛋,老子要杀了你!!!” “哎哎哎,饶命,饶命啊……” 闹了一会儿,风声木才把徐大娘他们叫过来,告诉他们可以下葬了。 徐老头的身体在这大热天里早就腐烂了,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当天徐家请人打坑,抬棺其间除了一直在下小雨剩下的都顺风顺水。 棺材下葬了,人也撤了,雨也停了。 村里人都说老徐头有福,连老天爷都替他掉眼泪。 “真的假的,真要有福,还能死了?”江昭摸摸下巴,表示怀疑。 风声木瞥他一眼“他是有福,不过是命数不好。” 江昭懵圈,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哎,你过阴的时候,都见着什么啦?”江昭好奇的很。 “嘁,见着一头蠢猪,差点一口气憋死,我就拍了他一巴掌。”风声木说完,忍不住笑了“没见过那么蠢的,哈哈。” “奥~”江昭了然,原来是风声木从背后推了他一巴掌啊。嘶~他明明是靠墙坐着的,这么说所谓的鬼魂进不了屋都是假的?不对,谁特么的是猪! “是真的。”风声木像是能读懂人心一样,他把玩着手里的迷你罗盘“没有哪个鬼魂能轻易进屋,尤其是农村。” “农村有灶火膛,一个膛里住着一个灶王爷。还有的家里供着保家仙,财神爷,观音和佛。一般的东西是不敢来的。” “当然,如果是鬼上身或者是叫它跟上了,那进屋也很正常。” “不过,总的来说,爱进屋的还是山上修成的精怪,尤其是晚上打雷的时候,最好别开窗子。不然被雷撵进来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可没地方哭去。” 俩人说着走着,不知不觉和其他人走散了。 “哎,那是不是花轿啊?哎呦,我第一次见那玩意儿呢。”站在个小山包上,看到山下的送亲队,江昭惊叹。 风声木眯起眼,没说话。 送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谁也没看见后面跟着两个乞丐,不论什么时候吃不起饭的人总是有的。 “哎呦!新娘子,哎,新娘子掉出来了?”江昭还在那看热闹呢,新娘子突然从娇子后面掉出来了。结果送亲的愣是没看见,江昭急了,想下山帮忙,却被风声木拦下。 “用不着你,好好看热闹就行。” 江昭狐疑的瞅了眼风声木。 “命数使然。”风声木深沉的来了句。 江昭……’呵呵……艹!又是见鬼的命数。‘ 两个人看热闹似的一路跟着,两个乞丐看送亲的进门,也坐在了那家人门口的石狮子上面。 “这不是老潘家么?他们家不是前两天就结了么?这又怎么回事?”江昭咋舌,这地方还能三妻四妾? “戴上。”风声木递给江昭一个小巧的福袋。 江昭听话的戴上,风声木领着他往潘家门口走。 在远处的时候新娘子的脸还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当两个人从新娘子身边过的时候新娘子的脸却看不清了。 江昭这才反应过来,呵呵,怪不得让他戴福袋,又不是人…… “两位大哥,怎么在这里坐着啊?”风声木上前问两个乞丐。 “嘿嘿,小兄弟我们俩是来看热闹的”坐在左边的那个人乐“跟你说,闹笑话了,我俩在路上走着走着就看见新娘子从花轿里掉出来了,我俩就寻思跟上来看看,看着老潘家没新娘咋结婚啊。” “不过也怪,这新娘从门外急得抓耳挠腮的就是不进门,这门里可是欢天喜地的拜堂呢。”右边那个年轻一点的奇怪道。 风声木敛了睫笑,当然奇怪,花轿后面又没门,怎么可能把人掉出来。 “两位大哥一路走来饿了吧,我送你们一顿大餐,不过你们过两天得帮我一件事儿。” 俩人听风声木一说,迟疑了一下。年纪大的那个想想咬牙说“行,只要给我们哥俩儿一顿饭,你让干啥尽管说。” 风声木被他俩这壮士断腕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又不是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俩……” 风声木摇摇头,把江昭拽过来让他坐在俩人身边,他起身进了院。 潘家挺阔绰的,又是老一辈子留下的大宅子。风声木一进去,就让人劫住了“请问小兄弟什么事儿啊?” 给他劫住的是潘玮的一个舅舅潘凌,这人心眼儿多看到风声木手里拿的罗盘,知道来人不简单,特地放低了身段。 风声木看着他正色道“门外有两个人,请进来好好招待,保你外甥平安。” 那派头还挺唬人。 潘凌脸色刷的变了,他外甥的事儿,可没有外人知道。 潘凌立马恭敬道“先生快请进。” “不了,我还有事。” “先生留步,不瞒你说,村里的老神仙给算,我外甥结婚那天必亡,这不我们寻思把日子往后错两天。”潘凌急了,这可事关自己外甥啊,俗话说母家舅大,他得给外甥主事儿啊。 风声木看他急得不行,轻笑“你们潘家迎的新媳妇儿福报大,半路召来青龙白虎给她压阵。去把门外青龙白虎请进来,你外甥今天就没事儿。” “哎,好好,我这就请。”潘凌让人把人请进来,一看是两个乞丐,又有些犹豫了。 “年长的属龙,另一个属虎,不信一问便知。”风声木指给他看。 潘凌留了个心眼儿,不仅让人问了属相,还问了跟来干嘛。 “我们,看热闹啊。你们新媳妇儿都掉了,还在门外没进来呢,你们怎么结的婚啊?”属虎那个好奇,也憋不住话,原来这新娘子不在还能结婚呢?嘿,真是活久见。 潘凌这回是真的把脸吓白了。 新媳妇儿明明进门了啊,那门外那个又是什么东西? 潘凌六神不定,刚想求风声木帮忙的时候,一转身人已经不见了。 潘凌小跑出门看,路上空无一人。 “跑什么?怕啥呀?”江昭一头雾水。 风声木从潘家出来拉着他就是一溜小跑。 “他们家事儿太多,不沾身最好。”风声木看了眼前面的王家家门,拉着江昭脚步一转从另一个胡同走了。 “怎么了?”这怎么转胡同了? “他们家的事儿更不少,咱们就给老徐家看看得了,其他的管的越少越好。”风声木拉着江昭低着头猛跑。 “哎呦,看路。” 风声木听江昭在身后喊了一句,拽着他的手也被江昭反过来用力一拉,整个人就跌进了他怀里。 江昭抱紧怀里不看路就知道猛跑的小男盆友,给他个脑瓜嘣“看那个人。” “呜。”风声木给弹疼了,板着脸颊瞪他一眼,可以红红的眼眶没什么气势。江昭不禁莞尔。 风声木心里腹诽,这家伙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他到底装怂瞒了自己多少。 他们前面的路上站着一个男人,膀大腰圆,十分壮实,比江昭还要高。那个人一直低头,也不说话也不动。 江昭他们也跟着不动,时间一点一点过,他还不动,江昭脑子里飞速脑补,愣生生脑补出一副他是骷髅脸,然后抬头扑向他俩的画面。 “呜呜呜……我好惨啊……呜呜呜……”那人突然出声了,抬起的脸除了有些青白,还是很刚毅帅气的一张脸,就是那些眼泪鼻涕破坏了美感。 江昭一下子就喷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和脑补的差的太远了。 “呜呜呜……我不该死啊啊……呜呜呜,有人要害我啊,呜呜,帮我帮我。”那人也不靠近,就在那哭诉。 “哎,大哥,那啥我俩啥也不会,也帮不了你啊。”江昭总算知道为啥风声木和他刚见面的时候,他抱大腿哭会被嫌弃,事后还挨了顿削。 啧,这视觉的冲击感实在太大了。他的钛合金狗眼感觉都要瞎了…… “帮我……呜呜……”那人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行,我们会帮你。”风声木也说的隐晦,没说具体帮什么。 那人一听哭声戛然而止,脚下僵硬的让开了路。 风声木把江昭拉到身边,两个人从那人旁边过去。江昭有点好奇,想回头看看那人是不是又站到路中间了。 “别回头!”风声木低喝。 “为什么?”等出了那条胡同江昭忍不住问“为啥不能看啊?”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么?”风声木无语。 江昭唏嘘“嗯,所以没有我的存在,怎么能衬托出你的厉害。” 风声木被他的幼稚弄得哭笑不得。 “知道在热带雨林里感觉身后有东西的时候不能回头看的原因么?” “因为怕跟踪你的动物攻击你啊,和这有什么关、等等,你是说……”江昭头皮发麻的瞟了眼刚刚的胡同。 “很多跑夜车的司机,出事儿后都说自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鬼,可是要知道那些鬼不会让人一眼就看清,那些人往往是忍不住好奇又回头看了一眼才会出事。常年走夜路的司机都会告诉你,夜路上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去看第二眼。” 风声木捏着江昭的手背顺时针一拧,来了个三百六“好奇心害死猫,让你长长记性。” “嗷嗷嗷,疼疼疼,长记性了,长记性了。”江昭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哼”风声木傲娇的扭头先走了。 摸摸给拧的通红的手,江昭呲牙,小木头这是报复他刚弹他脑瓜崩呢。啧,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不过“刚刚那个人到底是活是死啊?” “活的。” “哈?活的会说那话,被上身了?” 风声木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前面。 江昭顺着看去“卧槽!”前面那群唠嗑的村人里,个最高的不是刚刚那个人又是谁? “呦,两个小兄弟外地来的吧。”那个人察觉到江昭在看他,乐呵呵的回身打了个招呼…… 第十八章:焦躁 “我去,那个人绝对是被那啥上身了。”江昭忍不住吐槽“要不怎么一转眼就跑咱两前面去了,这可比曹操跑的溜多了。” “哎,听周围的人叫他王青,那不就是死媳妇儿那个么?上次你说他活不过这两天,为啥?” 风声木幽幽的瞟了江昭一眼“没改是吧,刚才拧的不疼是不是?” 江昭一头冷汗“疼,真疼。”他手背现在肿了个大包,刚进院时让徐大娘看见了,老太太还以为他被大马蚊子给叮了,老太太倒是挺认真的念叨“这大白天的,咋还出蚊子了呢?” 江昭忍不住乐了。 “笑,笑你大爷!”风声木没好气的踹他,膈应人的跟他在一块儿这张脸皮都丢没了。臭表脸,就知道看他笑话,哼! 江昭无奈的揉揉鼻子。啊,媳妇儿太傲娇,这可怎么破。 “先生,你回来了?”就在江昭苦思怎么安慰媳妇儿的时候徐桥进来了。 “先生,你看看我大爷三天圆坟那天有什么安排没?” “没什么安排,找你们的习惯安排就行。”风声木过阴去见过徐老头的状纸,不论是字迹还是状文都透着一股仁慈忠厚,那样的人死了也不可能会祸害人。 “那就好,这几天麻烦先生了。”徐桥给风声木鞠了一躬,风声木照旧躲开不受。所谓无功不受禄,他也没做什么,担不起人家的礼。 “奥,对了。这村子里有没有空闲的屋子?”风声木想起答应王青帮他这事“我们还要在这多待几天。” “有,我家的房子就空着呢,前两年搬家,我妈他们不舍得卖就一直放着呢。我带你们去。” “麻烦你了。” 徐桥家的院子挺大的,但很整装四至。风声木刚进院就觉得有股焦躁感。 徐桥把钥匙给他们,等江昭跟他道了谢就走了。他还得回去陪她大娘,虽说夫妻情深但是儿子腿断了,丈夫的尸体又在院子里停了那么长时间,徐大娘到底还是害怕的。 害怕她丈夫再回来报复她。 说到底,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都薄情的很。 “怎么了?不舒服?”江昭抬手摸上风声木的额,从刚进院他就感觉风声木不对劲。 风声木摇摇头,却上前把自己埋进江昭怀里,用力的汲取江昭身上的气息,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昭对于他的投怀送抱没有半点高兴,他抱紧风声木,摸摸他的头发,轻拍他的后背。 他很焦躁,江昭能感觉出来。 风声木的身体有些发凉,江昭稍稍拉来两个人的距离摸上他的心脏,心跳正常。 江昭松口气。 风声木却皱起眉,不满的甩开他的手重新扑进他怀里。扑的力道有点大,江昭给砸的生呲牙。 “好点了吗?我们进屋吧。”大中午的太阳太毒,江昭怕站的时间长了俩人再中暑。 风声木到底是怕热,他有点不情愿的从江昭怀里出来,跟着进屋。 一进门风声木就炸了,还不等江昭关门就推开江昭冲出去了。 江昭也急了,这怎么了这是,怎么从进了这个院子就不对劲了? 他跟着风声木跑出去,看到他蹲在墙根的阴凉里,一张脸煞白。 江昭冷下脸,想也没想就转身进屋。 房子是三间屋子的样式,一间厨房,一间客厅和主卧。 长时间没人住屋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江昭抬头看着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上干净的让人觉不出这是间没人住的房子。 江昭掏出一张用画满朱砂符的黄色绸缎捆绑的塔罗牌,这张牌的牌面很奇怪,白地的牌面上没有画,只有一个扭曲怪异的字符。字符不大却给人一种满涨的要溢出来的感觉。 “把不属于这间屋子的东西找出来。” 白色的雾气从牌面涌出,弥漫在三间屋子中,忽然雾气变得躁动起来,接触到天花板的雾气迅速变黑,一个黑色的人形被凝聚出来,从那人的脖颈处有一根绳子延伸入天花板。 人脸处的雾气不停的变换,扭曲凝聚成一根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唇外,人微微抽搐像是在经历死前窒息般的痛苦。 江昭冷眼看着,他知道那里有个吊死鬼,但是它绝不是导致风声木反常的东西,或许地面上那一根根交错纠缠黑色线才是。 江昭越过那个吊死鬼,跟着线进入房间,这些线在三间屋子里分别交汇成不同的图案。 江昭蹲下查看那些图案,有点像某种语言又像是古老的祭祀阵,像是想封印某种东西。 江昭收起塔罗牌散去雾气,原本黑色的线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暗红色的泥土干渍在地板上。江昭皱眉,这土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垫在手里,小心的扣下一块泥土。 就在他嫌少准备再扣一块的时候,走廊里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下,半掩的门被猛然撞开,一阵风冲向江昭。 骨子里的本能的恐惧让江昭动弹不得,就在那阵风要吹到江昭面前的时候,一声尖厉的婴儿啼哭声在他耳边炸响。 江昭眼看着一只黑紫色的小手从他的耳侧伸出狠狠地抓向那阵风。 “嘭,哗……”那阵风挣扎着从那只小手里逃出,门口挂在墙上的镜子被带落摔碎。 碎片散落一地,恰好有一枚碎片跌落在红色的泥土上。透过那片镜子,江昭清楚的看见他的肩头伸出了一只小胳膊,他的脑袋后露出一张鲜红的唇,嘴里是黑色尖厉的牙齿和青色细长的舌头。 似乎察觉到江昭在透过镜子看它,那张嘴不好意思的咧开,露出个可怖的笑。随后它便缩回手,消失在江昭背后。 江昭只觉得冷汗直流,那东西是鬼童,他记得它。没想到它竟然跟着自己出了墓,还一直跟在他身边。 江昭不敢再从屋里多待,起身往外走。走到走廊他才看见整个天花板都掉了下来,露出房梁和大柁。 主梁上还有两道磨痕,掉落的天花板堆中有一只死去的黑色小奶猫。 小猫被放置的时间有点长,幼小的身体已经干瘪僵硬,嘴里还含着一节指骨。 指骨被人打磨过,两头有孔可以被链起,江昭忽然想起那根用死人中指指骨做的过阴蜡。 江昭眯眼,难道也有人想过阴? 江昭视线一转,瞥见猫肚子露出个黄色的东西。 猫的肚子被人豁开,在里面藏了一张用红线捆绑的纸。江昭拽着线把纸卷拽出,打开,上面写的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江昭把纸收好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阴冷的风声木。 江昭心里一咯噔。 “滚出来!”风声木咬牙切齿的伸手把人拽出来。 他冰冷的手凉的江昭打了个颤,江昭伸手揽过怒气冲冲的风声木,摸上他的心脏。 虽然还有心跳但是已经相当慢了,即便像刚刚那么生气他的心跳也没加速。江昭有点心凉,不是说只有他生日那天才会没有心跳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风声木一把扯开江昭的衣服,宽厚的肩膀上一个紫黑色的小手印清晰的按在那里。风声木紧抿着唇,眼里满是怒火。 “谁让你进去的?嫌自己活的长是吧?你要是不想要命,我亲手宰了你,你犯不着去送死。”刚刚屋里传来响声后他顾不得心里的焦躁起身就往门口冲。 一打开门一阵风迎面就卷了过来,那一瞬间他的灵魂好像要被吹出体外,心脏被人紧紧的攥着,他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脑袋里嗡嗡作响,一副诡异的图案出现在脑海,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是恐惧死亡的感觉,而是一种孤寂。 风声木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清醒的承受着剧烈的疼痛,一半迷迷糊糊的担忧着江昭的安危。 圆润的指甲深深的扎入掌心,掌心传来的痛才让他清醒的站起来。 江昭没有因为风声木的叫骂生气,还把人拥入怀里轻轻拍抚。就算嘴上骂的再凶,他眼里的担忧和害怕却一分不少,江昭知道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出事。 风声木虽然知道鬼童给江昭挡了一劫但是那东西不会放过他们,风声木在门口看到了那只黑猫也看到了江昭手里拿的生辰八字。 那个和过阴蜡不同,过阴蜡是让人过阴去见死人。而这个,传说黑猫是阴间的使者,它带着那个人的生辰八字去阴间,用死人的指骨和无常换那个人的灵魂暂时回到阳间。 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原因,那个人的魂魄被锁在了这间屋子里,即便是无常也无法收回它。刚刚江昭似乎是破坏了什么,它被放了出来。不畏惧正午的烈阳,那东西已经不是一般的魂体了。 但是最让风声木在意的是它的身上有着自己畏惧的东西。 江昭眼中晦暗不明,他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人在故意设计他们,但是现在他们就像是笼中的困兽什么也不知道,没有方向,也挣扎不出。 两人各怀心思,久久没有言语。 第十九章:叫魂 “快开门,嫂子快开门!”半夜的时候有人着急忙慌的冲进徐家,’嘭嘭‘砸门。 徐桥从西屋出来就看见被吵醒的徐大娘披着衣服在炕上坐着。 “大娘,我出去看看。” “小心点。” “嗯。”徐桥一边答应着一边从门边抄起一根棍子握在手里。这里什么人都有,又是大晚上的还是小心点为好。 “哎,先生先生。先生快救救我外甥吧,求求先生了,求求先生了!”就在徐桥要开门的时候,东屋的门被打开,被吵醒的风声木和江昭走了出来。 “走吧。”来的人是潘凌,风声木不等潘凌再开口就率先走了出去。江昭抬手给他披上一件外衣,晚上有点冷,虽然风声木不怕冷,但江昭还是怕他着凉。 走在前面的风声木一脸凝重,徐桥家里那个东西刚被放出来潘玮就出事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虽然害怕那东西,但是……风声木咬咬唇他不能让江昭被卷进来,更不能让他处于危险之中。 路上据潘凌所说潘玮从结婚当天的晚上就开始折腾,当晚连洞房都没能和新娘子入。 “先生您不知道,我外甥从最开始订婚。就闹着要上吊,我们都觉得是潘文那个白眼儿狼回来报复潘家了。我们就去找村里的老神仙看,结果一个没留神叫他给跑出了家。”潘凌愁的不行“要说也挺巧的,就在他拿着绳子要上吊的时候让村里放牛的老王头看见了,他拿鞭子抽了他三鞭子。别说这几下还真给他打醒了,回家他也不闹着要死了。这不今个寻思结婚吧,谁知出事儿了。” 风声木了然,他见过那个放牛的老王头,他的鞭子梢是黑狗皮做的,那是辟邪的好东西。应该是之前那东西没完全缠住潘玮,又被鞭子一打,直接离开潘玮的身体了。 潘凌说到这声音有些发抖“谁知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西山山根那传来三声叫唤,声音挺急的也挺大,那真是鬼叫声。”潘凌眼眶发红“我外甥听了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跳下地跑出去了。等我们追上的时候他已经吊死了,一根裤腰带就吊死了。鞋也没穿,两只脚被扎的全是血窟窿……” “他个白眼儿狼潘文,我外甥对他那么好,他却这么报复他!” 潘老爷子当年为了钱财家产做了潘家的上门女婿,他和潘家小姐生下的潘文,入赘前潘老爷子就跟潘玮他母亲好上了。潘老爷子不喜欢潘小姐的端庄和文才,相反更喜欢潘玮母亲的火辣,所以等他一接管潘家就设法毒死了潘小姐,又把潘玮他娘俩接进门。 相比于潘玮的英俊,潘文长得更像潘小姐有股子阴柔感。潘老爷一看见他就想起当初自己当上门女婿时候的卑躬屈膝,心里越发不喜欢这个儿子,想当然性格和长相更像自己的潘玮就成了最受宠的那个。 潘玮小潘文三岁,却总是站在潘文面前保护那个讨厌他又倔强的哥哥。 虽然潘文表面上看着十分讨厌潘玮,但是这么多年了,就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更何况是外冷内热的潘文。 只是潘文潘玮心里清楚不代表潘家其他人心里也清楚。甚至于潘文死后潘家其他人也担心他的鬼魂会回来报复潘玮。 西山上长满了松树,潘玮就在一颗和他一般高的松树上吊死了,甚至两脚都还着地呢就吊死了。这个样子说是鬼拖了去都不奇怪。 风声木他们去的时候,爱子心切的潘老爷子正指挥着人给他儿子卸吊,潘老太太则在一边哭天喊地,嘴里还不忘了咒骂死去的潘文。 有那么一瞬间风声木突然想不帮他们了,直接让潘玮去死算了。 “不想让你儿子死的话,就对死者尊重点儿!”风声木撂下一句话理也没理被呛得愣住的潘老太太。 “谁让你们卸吊了,现在卸了吊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风声木让人都撤下来。吊死的人只要不卸吊他的魂魄就不会被拖走,尤其是被吊死鬼拉去当替死鬼的人,只要不卸吊它就带不走他。 “去村里把所有属龙属虎的人都叫来。”这会儿风声木就是主事儿的,村里的老神仙说他救不了潘玮但是那个外面来的先生行,这潘家才会来请风声木。 风声木把江昭往自己身边带,潘玮的魂一刻不被拖走,那个吊死鬼就一刻不会离开他的身边。他不放心江昭。 江昭反手握住风声木,捏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安心。 风声木无声的轻笑,关键的时候江昭还是不怂得。 风声木见江昭一直疑惑的盯着潘玮没离地的脚和脖子上根本就没拉起来的绳子看。忍不住给他讲“很奇怪吧,根本就不是会吊死人的样子却吊死了。” “嗯,挺奇怪的。”江昭接触过塔罗牌的奇奇怪怪事,但这些牛马、风水、阴阳鬼神的他还真不清楚。 “和你说前两年我去外地办事,那家人也是住在山上,路上碰上了一群旅游登山的人。有个人就说起了吊死鬼这事儿,说祸从口出凡事不能轻易说。” “要说吧,一堆人里总有一两个自以为是,眼高于顶的人。有人就不信了,直接说我就不信我拿一根草在前面那棵树上还能吊死。结果当真是差点吊死,要不是后来大家看他不对劲上去帮他把那根草扯下来,那就真的被吊死了。” 风声木没告诉江昭其实那个人不是被草吊的要死,而是有个吊死鬼听他要上吊就跟上他了。别人看的他吊的是那根草,其实他是吊的吊死鬼脖子上的那根绳!那样不死才怪。 江昭点头,他是清楚了祸从口出,一点不假。 过了一会儿远处亮起了火把的光,村里属龙属虎的不少,这来了十六个属龙的十一个属虎的。 风声木给他们分了一下,十个属龙的十个属虎的绕着潘玮围成一个大圈,成宿成宿的喊潘玮的名字。 当然大夏天的人家都忙着干活谁有功夫给他一直喊,当时风声木一说就有好几个人不干了,再说这事儿挺晦气,还大半夜的喊怪渗人的。 潘老爷一看急了,当时就许诺他会雇人帮他们干农活,还有人不乐意,风声木直接告诉他们今天潘玮的魂要是让那个吊死鬼抓走了,你们村里一个也活不了。到底都是惜命的人,一听都老老实实的去喊了。 剩下的人风声木让他们把江昭和自己围在里面,那个吊死鬼就是再厉害也不敢去触煞神的眉头。 青龙白虎是四方的神兽不假,但是他们也是煞神,白虎为将,青龙为王,朱雀掌刑,他们三个谁手里的血都不少。 风声木开始画符,一张张江昭看不懂的符被贴在藏在各个地方。 就这么喊了两宿风声木才喊停。 风声木屏退所有人独自上前在潘玮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所有盯着潘玮看的人那一刻都清清楚楚的看见潘玮的嘴缓缓地咧开露出一诡异的个笑容。 风声木起身退开,抬手一道符贴在他额头上,一声长腔长调的怪叫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等喊完潘玮就跟刚睡醒似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别看潘老爷子潘老太太那么宠儿子,这会儿没一个敢过去。风声木上前给潘玮卸吊,江昭拿出塔罗牌就给风声木加了一层屏障,他可不想让风声木出事。 风声木勾了勾唇,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还不赖。 折腾了两天两夜一群人都累的不行,刚好天也快亮了,一群人都收拾收拾回去。风声木他俩回去栽床上睡的昏天黑地,再睁眼的时候已经第二天傍晚了。 谁知就这一天还出事儿了,潘文的坟被人刨开。不仅刨开了他的坟还就地把尸体给焚了,骨灰也被人收走了。而同时刚刚还魂的潘玮也给潘家人留了一封信说要出家,说对不起二老,他们的养育之恩只能来生再报。 风声木听了并没有奇怪。 “你昨天在潘玮耳边说了什么?”江昭直觉潘文坟被刨这事儿跟潘玮有关系。 “你有个好哥哥”风声木瞅着江昭“我跟他说你有个好哥哥。” “这是他的执念,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承认过潘玮有个好哥哥,这是他的执念,只要找到他的执念他就能被叫醒。” “所以这次到底是哪个吊死鬼拖的他?”潘文也是吊死的,潘家人一直都认为是潘文的鬼魂作怪。虽然江昭不这么认为,但是自己刚死尸骨未寒,弟弟就敲锣打鼓的结婚,换谁也生气。 “是徐桥家里那个,潘文不仅没害他还帮了他的弟弟,这次如果不是潘文,他弟弟就是再来一百个属龙属虎的也叫不回来了。”喊魂的时候风声木把一张黄纸和一只浸满李子汁的毛笔放在树下。李子汁属阴招魂。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再去看,纸上面就写着’救他,我快压不住‘。 潘文一直在压制着那个吊死鬼,这才给了他们机会 把潘玮叫回来。 但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潘文能压制它,那个已经不是普通的魂体了。 就在风声木纠结的时候,潘家满世界都找不到的潘玮来了,他怀里抱着一个盒子,风声木知道里面是潘文的骨灰。 潘玮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有人要害你们。” 第二十章:缚魂 “哥哥替我死的。”以一种很残忍的方式被折磨而死。 “你们来之前一个月的时候村里来了个怪人,带着面具,声音尖细,他算卦很厉害,村里人都很敬重他。” “我的父母也请他来给我算命数”潘玮嗤笑“他说我命里有颗煞星挡路,若是煞星不除我就活不过今年。” 潘玮低下头,声音发哑“可笑我父母居然认为哥哥是那颗煞星,还祈求那个怪人除掉哥哥。”潘玮眼圈发红“我想带着哥哥逃走,谁知那个傻瓜说不能害我,就在那里等死。” “那个人说他能在不伤害哥哥的情况下更改哥哥的命格,我和哥哥真的信了。” 潘玮盯着自己的双手情绪有点崩溃“是我亲手把哥哥送去祭坛的。” 是他亲自送哥哥去的怪人那里,去的那天哥哥还笑着跟他说’放心吧,又不是上刑场,只要这次改了命格,以后你都会平平安安的。‘他让自己开心点,等他回来。 没想到一语成箴,他等到的只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一向温和坚强的哥哥死的时候面容扭曲狰狞,十指在地板上划出深深的划痕,指甲崩断。声带撕裂,喉咙里满是血块。 “祭坛?”虽然江昭对潘文的死也很低落,但是他更在意到底是谁要害风声木,他没那么大的胸怀心系天下,忧心他人,他只能一心一意的护紧他最在意的这个。他没有意识到他把自己的安危忽略了,只是下意识的把风声木放在第一位。 “哥哥流了好多血,地上被划着一指深的奇怪阵法,我看不懂,但是哥哥的血一直在里面流动。”潘玮脸色苍白,他又想起了那天哥哥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的血仿佛都流光了,流在地板上。 “你哥哥是在哪里……”后面的话江昭没再问下去。 “徐叔家的老宅,当天晚上我在梦中被哥哥叫醒,哥哥有托梦告诉我不论谁来带我走都不要听,不论谁叫我都不要答应。”潘玮抹了把脸“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听到窗外有人叫我,那是哥哥的声音,我没忍住就答应了。” “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什么也不记得,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徐叔家的旧宅里了。”然后就看到了哥哥的尸体。潘玮抱紧怀里的骨灰,他没法想象哥哥独自在那个冰凉漆黑的屋子里面对着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却没法求救逃走的绝望。 更可怕的是,或许哥哥到死都对那个怪人是要帮他摆托命格,帮他变得正常然后回到弟弟身边而深信不疑。潘玮一想到这心口就闷得生疼。 江昭看了风声木一眼,风声木上前递给潘玮纸笔“虽然这个时候这么做很失礼,但是能请你把那个阵法什么样画下来么?” 潘玮点头,他虽然记不太清楚了,但是还是有点印象。 风声木看着潘玮慢慢的把阵法勾勒出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缚魂阵”风声木咬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用蛊把一个人的痛觉放大,再请横死的鬼上身折磨那个人,把它的怨气都发到被上身的人身上,如此反复直到被上身的人承受不住太多痛苦死去。这样被上身人的魂体才能在短时间里积累大量的怨气,可以束缚住其它魂体。” “你哥哥被人当做锁链,你就是那个祭品。你的安危是你哥哥的执念,只要你一死,你哥哥势必要将那个吊死鬼永远的束缚,而他生前一直相信那个怪人能帮他,死后他的执念会让他听从那个人的话。这样那个人就能真正的操控徐桥家里的吊死鬼。”风声木怒火中烧,神鬼精怪若不害人哪一个改该被折磨欺骗,更何况是被骗的心甘情愿去死。到死连真相都不知道,死后还要给别人做嫁衣! “你那天晚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坏事?” “嗯”潘玮记得他冲过去把哥哥的尸体抱起来的时候,有血滴从他的头顶的天花板上滴落,他当时一心想着哥哥也没在意。 江昭汗毛炸起,看过《聊斋》梅女的都记得那节里有个书生在灯下读书,也是有血滴从他头顶掉落,他一抬头一个伸着长舌头的吊死鬼在直直的看着他。 “我确定当时哥哥已经死了,但是当那些血越滴越快的时候,哥哥动了,哥哥的身体僵硬的动起来,喉咙里发出怪叫,它突然坐起把我压在身下。”潘玮唇微微弯起“当时我还庆幸,要是死在哥哥手里该多好。” 但是他没死,不仅没死还被保护的很好。潘文的尸体压在他身上,两只手死死和扣入地板,耳边的怪叫一直没停。血滴落的声音也被压了下去。 江昭的眼圈有点发红,讲真的或许这就是最真实的一种感情,是生是死没关系,只要我在你身边我能一直保护你,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好。只要能陪伴你,是生是死都没关系,挺中二的感觉。但是,真的很令人羡慕,生死相随…… “第二天阳光晒进来的时候,哥哥才停下吼声。一夜的吼声惊醒不少人,中午的时候有人大着胆子进来,我父母也来了,他们请老神仙来把我弄出来。却把哥哥随意的丢进一口破柜子里埋掉。” 潘玮面无表情,刚刚从风声木的嘴里得知哥哥的死法,潘玮已经无感了。或许说是把有些东西丢弃了,从家里出来他丢弃了家和亲人,从这里走出去他又将丢弃什么,谁也不知道。 “老神仙他们不告诉我,但是我有看到,带血的脚印绕着我和哥哥转了一圈又一圈。” “它想杀我,但是哥哥没给它机会。” “你哥哥坟里有没有埋其他东西?”他哥哥死后闹得那么凶,肯定有人不放心会下东西叫它永世不能翻身。 “有人要压犁铧子,但是被老神仙给拦下了,老神仙说哥哥如果翻不了身,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风声木点头,没错潘文的魂魄束缚着那个吊死鬼,如果它被压在犁铧子下永世不得翻身,那他们都得死。 “我被我父母关在家里,连给哥哥圆坟都没做到。”但是哥哥有给他托梦告诉他,如果有人问他是怎么死的就告诉其他人他是吊死的。 潘玮不明白但还是听从了潘文的话,潘文不会害他,只是他没想到死后的潘文还会受那个人的影响。 风声木一直以为潘文是吊死的,所以没往缚魂术上想。那个吊死鬼绝对是用来对付他的,而潘玮接下来的 话更是应证了。 “就在我绝食抗议的时候那个怪人又来了,一天夜里我突然惊醒,他就站在我床边。” “他告诉我,有一个人能让我的哥哥超生轮回。他让我告诉徐志说他们家西屋藏着不少钱,又让我在徐叔的口袋里塞进了你的名片。” 这才导致徐志间接杀了他父亲,而徐家大娘恰巧看到那张名片,死马当活马医的把他们请来。 “所以那个人的目的是引我们来到这?然后呢?”江昭还是不明白,在什么地方不能动手,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只是他忽略了,只要不离开镇里,想害有北山加护的风声木根本无从下手。 风声木对他摇摇头,示意一会儿再说。 “我最后见哥哥就是上吊那天,哥哥告诉我我不属于那里,让我回去。” 潘玮站起身对风声木鞠了一躬“谢谢您救了我,对于我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很抱歉。” “但是”潘玮一双眼显得坚定“如果什么时候有我能帮忙的,只要你们开口我一定会去做。”不论多困难还是多危险,他都会做,因为这是他欠他们的。 “你,接下来要去哪?”风声木问潘玮。 潘玮笑了,他环紧潘文的骨灰盒“我想带哥哥去外面逛逛,然后去叩拜每一座路过的庙宇,为哥哥祈福超度。如果有来世,哥哥一定要生在个好人家。” 潘玮走了,江昭看着他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有点担心“没问题么?黑天,他一个人。” “谁说他是一个人?”风声木指着他之前撒在地上的白灰。 潘玮坐的凳子后有一双脚印轻轻的印在那里,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江昭摇头轻笑,这对兄弟还真是…… “好了,现在与其担心被别人还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自己。”风声木脸有点阴沉。 “潘文跟着潘玮走了,缚魂的锁不在了,那个吊死鬼没有了束缚,这个村子里人都成了它的祭品。” “当然它最后的目标还是我。”风声木叹气抬眼直视江昭“它的目标是我,你现在离开还来的急。” 江昭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想让我抛下你离开?” “不是抛下,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逃跑?”江昭怒了“风小木!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想让我丢下你自己走?没门!” 风声木心虚的摸摸鼻子,额,好像一不小心把人给捅炸了。 “我告诉你别想让我丢下你,不然我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听到了没?”江昭危险的眯眼。 “……”他是有毒么?他都多大年纪了还要打他屁股!!! 这个老变态! ****** 小剧场: 潘玮×潘文: “施主,缘何来此?” “为给一人超度。” “人已去,施主不必再牵怀,该放下。” “放下……大师,何为放下?” “需施主您自行体会。” “大师可否收留我。” 法师不语。 春秋更迭,冰雪融化了一遍又一遍,风霜打了一层又一层。 十几年一晃而过…… 十八岁的年纪本该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林睿却去叩拜了一座又一座庙宇,不想停止脚步。 直到他遇见一个带发修行的僧人。 “施主,缘何来此。” “不知。” “施主,将往何处?” “不知。”眼泪无声的落下。 “……施主,为何落泪……” “我……我,不知道,但是你能陪我么?” “施主,没有家人?” 林睿急了“没有,你能陪我么?我知道很唐突,但是……” 带发修行的僧人笑了“好。” “哎?”这回轮到林睿傻眼了。 后来的日子里林睿很开心的给那个僧人讲自己走过的每一座庙宇。但是他发现僧人都知道。 “你为什么都知道啊?” 僧人摇头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他都叩拜过罢了。 真的,他的哥哥即使转世也不会忘记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就算越过千山万水,依旧会追随而来,寸步不离…… “你可想好?”老法师这么问带发的僧人。 “是,前尘放下,弟子只想重新开始。”陪他一世,从生到死。 “也罢,缘起缘灭,干涉不得。” (总觉得潘玮与潘文有很多遗憾,虽然只是两个配的不能再配的配角,但是还是忍不住为他们写了一个好的结局。希望每一对情意相属的人,都能相伴左右,太平顺遂……) 第二十一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果然,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王青死了。 风声木去的时候村里的老好人张老太太已经让他儿子把王青抬到马车上了。王青是喝药死的,镇边有个诊所,张老太太也是好心想帮忙,毕竟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就这么没了多可惜。 张家媳妇儿却一直埋怨老太太,说这事儿不吉利,怎么还让张诚去。 马车上除了张诚还有他的妹子张意,张意在车上用绳子绑住王青防止一会儿过河的时候王青掉下车。 当时凑热闹的人都看到马从刚开始走就踅了,一路疯跑,过河的时候险些翻车。好在张诚赶了一辈子的马车,一直拽着缰绳没松手。 这回张老太太傻眼了,她就不该好事儿,这再把儿子和女儿搭进去,她可怎么活。 马一直踅到道口才停下。马车一停这帮人就冲过去了。不是他们好事儿,而是风声木告诉他们赶紧过去拿牛皮绳把王青的尸体绑车上。 张诚,张意一从车上下来,张老太太就把风声木拖过去给她儿子女儿看了。 “一龙一虎,不然今天你们都得死。”风声木连生辰八字都没问就直接说出他们的属相。这回村里人更听他的话了。 “先生,这怎么闹得这么凶?”有人实在忍不住了,说是祸从口出,但是这一个月村里就没肃静过。现在人心惶惶的大晚上人都不敢出去,生怕撞见啥,下一个出事儿的就是自己。 “王青就是个替死鬼,马上就要到嘴的鸭子飞了,你不急?”更何况之前已经飞过一只鸭子了。 风声木不再理会那些吓得要死的人,只是开始了解王青这几天的情况。 “反常?他今天就挺反常的。”说话的是村里的赌徒,平常他好找人陪他打牌。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碰见王青,就叫王青一起来。 村里有牛有马,谁知今天这马见着王青又是踅又是踢,牛也顶他。可谁也没往别处想。 等到地方,他也不打牌就是一直在旁边看。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开始念叨“不行,到点儿了,我该走了。”别人也没在意,都寻思到点儿了这是要回家吃饭呗。谁知他还没出门又返回来了,嘴里絮絮叨叨“最后一次了,我得再看看。以后就看不着了。”一屋子人打的热火朝天,谁也没理他。半个点过去了,他又开始念叨“这回真得走了,到时间了。” 谁也没成想,他回家就喝耗子药药死了。 王青老婆说,王青那人一向干净利落,平常任渴死也不喝脏水。当时正好家里没水,他抄起洗脸水就着药就下去了。 说到这风声木就知道了,牛马属相不小,马又号称九龙,那都是能看到那些东西的。 王青是被拖去了。 风声木让江昭把在徐桥家发现的生辰八字拿出来给村里人看。 “哎,这不是王青他之前那个老婆的生辰么?”有人认出来了。“哎,老王婆你之前不是找人给王青和他老婆合过八字么?你过来看看。” 一旁悲痛欲绝的老王婆一听炸了“别提那个白眼狼,我们老王家没有那样的儿媳。” “你要是不想死,不想村里人陪你死,你就把你儿媳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什么死的老老实实告诉我。” 风声木头痛,这些家务事真是乱七八糟的,这都什么玩意儿,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那些东西。 老王婆架不住村里人瞅她,只好把事情老老实实说了。 那天儿子去镇里,儿媳一大早起来生火做饭。老王婆也没想着帮忙,就在炕上躺着等着儿媳叫她吃饭。结果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儿媳叫她。她火了,下地找人,却发现灶火膛里塞着一把柴火,还没点着人却不见了。 农村人一到夏天起的都挺早,要下地干活。老王婆问了几个人得知儿媳去了徐桥家的旧宅。 这下老王婆是真怒了,一大早趁她没起,儿子不在,连火都不生就跑别人家去了,这绝对是搞破鞋了。 别看老王婆一大把年纪了,这腿脚可不是一般的快。老人家怒气冲冲的冲进徐桥家,也没想为啥徐桥家不锁门。 等她怒火中烧的打开屋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吊死在天花板上的儿媳妇。老太太还挺镇静,甚至还脑补出奸夫淫妇因为私奔问题起了争执,最后男的一怒之下勒死了女的,又把她的尸体挂在了天花板上伪装成自杀。 老太太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于是老人家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把门又关上了。 谁知等王青回家那天,本已经死在徐桥家的儿媳妇居然在她屋里又上了一遍吊,甚至王青卸吊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温的。 当时老太太就害怕了,老太太找村里的老神仙算。老神仙叫她去找村外来的那个怪人。当时怪人告诉她,只要她赶紧给王青再娶个儿媳妇冲冲喜就好了。老太太正愁没理由让王青再娶一个呢,这事儿正和她心意。 没成想这婚才成了没几天儿子就死了,跟潘家人一样,老王婆也怀疑是儿媳回来报复儿子来了。 这回风声木没再反驳,确实王青是让他媳妇儿拖去了。但是这也怨老王婆,那怪人当时还没找到束缚它的锁链。所以就想让它把怨恨转到王青身上。 等它拖了王青当替死鬼,占上他的身体后,他再收服它就容易多了。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意外让那个怪人选择拿潘文做锁链来控制它。 风声木指挥着人把马车弄到要打坑挖坟的地方。又告诉他们只要天一黑,就把犁铧子压在王青的尸体上。 乾天坤地,地属阴,犁铧子能耕地破阴,是利器阳器。压在死人身上他的魂魄一辈子都投不了胎,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空档风声木和江昭去了趟徐桥家。阵已经被江昭破了,风声木再进去已经没有那种焦躁感了。他进屋看确定了那些泥是骨血的混合。看样子多半是王青他媳妇儿的。 徐桥他家的院子风水极好,但是有几个地方被人栽了几棵小槐树。槐树极阴,阴盛则阳愈衰。好好的风水宝地就这么阴阳不调被改成了大凶极阴之地。成了养魂的好地方。 王青的尸体在山上被放了三天,第三天下葬的晚上,被吓的隔了一条沟又跑到另一座小山丘上守尸的人真真切切的听见王青怪叫了三声。 当时风声木和江昭正好在一家一家的敲门请属龙属虎的人帮忙打坑。村里醒着的人都听见了,有个跟着风声木他们一起的人一听声吓得抬腿就跑。 “先生,哎呦先生快跑!哎呦妈呀鬼叫了!” “胡说什么呢!明明是鸡打鸣了,瞅瞅你这什么耳朵!”风声木呵斥他。 一旁的江昭没搭话,这么多次了,祸从口出他懂。 那人被说的一愣,他本来还挺害怕的,但一看风声木和江昭一脸嫌弃的瞅他。也感觉自己这耳朵是该看看了。 等人都到起的时候,火把一举,所有人才看到。 纵然身上压着犁铧子,绑着牛皮绳,王青的脸居然转向了村子! 他身上的东西到底有多凶…… 打坑下葬,所有人铆着劲儿干,恨不得赶紧打完立马走人。 江昭则被留在了之前潘家结婚时候遇见的两个乞丐身边。风声木告诉江昭今天这个下葬唯独属兔的不准来,但是江昭不放心他,非要跟来。风声木没办法,本来想拜托之前两个乞丐帮忙打坑子,这样天亮之前能弄完,这回没办法只能拜托他两把江昭夹到中间保护他。 索性大家因为害怕都手脚麻利的干。 天亮前,刚好下葬。 风声木把老王家那口烧了二十来年的大铁锅砸了,砸碎的黑锅铁被绕着坟插成一圈。 铁本属阳又用火炼了二十多年,极阳,绕坟而立,那东西永远也别想出来了。 办完这一切风声木松口气,阳光透过树林撒下。所有人都不安的等待风声木的答复。 “好了,没事了。”风声木微笑。 “太好了,终于没事了” “呜,太好了。”不少人哭了,不管什么时候,不想死都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江昭更是松了口气。 风声木带着江昭最后又去了趟徐桥家,上次来只是看看情况。这次来是帮他们把风水改过来,怎么说其实徐桥一家也是间接被他们连累的。 风声木把槐树拔去,又跟江昭进屋把那个阵抹去。 谁知当最后一点骨血被抹去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江昭只看见风声木身体一僵,随后就软软的倒下来。 没有呼吸和心跳! 江昭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他抱着风声木冲出徐桥家从村里找车回去。 管他什么徐桥家,管他什么村子,谁也没有风声木重要! 一路惊慌失措的江昭无意间从风声木的袖子里摸到一个锦囊,上面写着江昭亲启。 是风声木的笔迹,江昭没有任何犹豫的打开锦囊,里面有张纸条。 ’带我回木屋,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显然风声木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江昭不疑有他,现在他除了自己和风声木谁也不信! 就在这边兵荒马乱的时候,镇里一处昏暗的庭室里响起粗哑的声音“失败了?” “是。引子被毁,任务失败。” 高处坐着的人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木椅“办事不利,下去自行领罚。” “是。” 话音刚落昏暗的屋里就只剩下一人。 那人继续不疾不徐的起身,无妨,任务虽然失败,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二十二章:难以抉择 回到北山木屋,江昭给江安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又让他帮风声木和自己请假。还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江安很担心他俩,又得知风声木昏迷更是急得不行。但是江昭拒绝了江安要来探望的要求。他不想有人接近北山,更不许任何人接近风木,即便是自己的弟弟也不行。 风声木躺在他那张大的夸张的床上,江昭不止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去喊他。 没有呼吸和心跳,放在常人身上还能明明白白的知道人已经死了但是这事儿放在风声木身上,江昭甚至不能确定他到底是生是死。 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江昭想做点什么让风声木醒来,但是他又不敢离开。他不放心风声木自己在这个屋子里。换句话说就算他能离开,但是他还是一头雾水,连自己能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江昭烦躁的抓着头发。 “小昭儿?” 木门忽然被打开,江昭惊讶地看向来人“爹?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来么?”秦磬埋怨江昭“怎么也和我说一声。” 江昭“腾”一下站起来,他没听到他爹说的话,只想着问他身后的风宸,有关风声木的一切。他恨透了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出事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更恨透了自己对风声木一无所知。 “你想知道什么?”风宸看江昭这幅样子也知道他要问什么。能让他有这样反应的除了他爹和弟弟外,也就是风声木了。更何况现在那人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全部!”这两个字江昭几乎是咬牙一个一个的挤出来的。 “我所知道的不多,有很多东西都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是真是假除了他本人没人知道。”风宸瞅向躺在床上像在酣眠的风声木。 北山的墓若非是守墓人没有人可以进,就算是进了也没有能活着出来的。墓中的一切只有守墓人自己知道,然而守墓人恰恰与墓中的东西签订了契约,不许向世人透露任何事情。 风家祖先栖居于深山之中,传说族中的人有能与鬼神精怪交流的能力。 风家住所神秘从未有人见过他们,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奇怪的族规——能踏进风家领地的人将是风家的主人,整个家族都要无条件的服从他,不论生死。 风家的神秘终止在一个古国皇子的踏入。那个皇子仿佛知道风家的族规,他进族只发号了一个命令——风家世代皆为他的守墓人,若有背叛天道不容,生死不能。 皇子发号命令的一个月后突然暴毙,风家迁族至其墓前,世代守护那里。 然而在墓守了十八年后,族中长老得到已逝皇子托梦,命其开墓三日,并指定风家其中一人成为唯一的守墓人,其他人不准再踏足墓的周围。至于墓开的那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风家的史简上并未记载。 而风家由于世代守护墓,从而获得皇子英灵的庇佑,学得奇门,风水,驱邪破灾的数术。守墓人更是受墓的庇护,在离墓不远内没有东西能伤害他。 相应每一代守墓人都会在六岁被选中,被选中的表现就是失去心跳…… 风声木就是如此,六岁生日那天刚吹灭蜡烛许完愿他就突然晕倒在地,心跳呼吸都停止了。等再醒来时性情大变,脑海里更是多出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天是风声木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之后他就被送到北山守墓,风家还给他立了生祠让家族里的人跪拜,并提前把他的灵位送去北山,这就意味着风声木死后不许入风家祠堂。 当然风家还断了他的一切供给,但奇怪的是没有吃食的他竟然活了下来,一直到他十五岁,风家才允许他下山入学。 进入学校的风声木像是忘记自己是守墓人一样,表现的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他是只身从山上住了九年,期间他没和任何人交流过。 他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 但与江昭接触后风声木开始变得真实,他会欢笑恼怒,甚至忘记不能与人太过亲近,不能让人带着记忆活着离开北山。 他开始松懈,对江昭放下防线。这触犯了守墓人的忌讳,风宸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最后因为触犯律法而死,所以才会想办法除掉江昭。 江昭被劫持那次就是他一手策划的,秦家一直垂涎墓中的所谓长生不死的方法。风宸就派人透露消息给秦家告诉他们墓门已经被找到并且墓门只在固定的时间打开,还告诉他们秦家已经有人早一步得知消息并派出了人。 风宸算准了江昭上山的时间,同时秦家人果然也上钩了,派人来探墓,正好遇上江昭。 江昭不负众望的编造出他是秦家人派来的,秦家人 更是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也因此觉得江昭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消息,所以带他一起下了墓。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进的并不是真正的墓。风宸本意是让江昭和那些人一起死在山底下,谁知他命硬撑到了风声木救他。 他震怒之下叫人把江昭抓了过来,谁知那张脸和秦磬太像。他转念打起了注意,他言语间提点江昭他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如此一来事情和他想的一样,江昭躲过一劫心中对那个自责的父亲充满了感恩与疼惜。江昭的原谅换来秦磬打开心结回到他身边。 之后看在秦磬的份上他会留江昭一命,让他陪伴风声木,左右风声木现在对江昭有情意,与其强行拆散他们让风声木与自己决裂还不如让命数替他们做决断。 命数允许风声木与江昭在一起那他阻止也没用,若是不允许也就不用他来费劲儿拆散他们,他们自会分开。 风宸想的很好,只是谁知本来好好的计划,被江昭发现风声木是活死人后打乱。 江昭发现风声木是活死人,暗中开始搜集调查这件事,江昭手里的势力不小再加上秦磬帮他,即便是风宸也是废了一番功夫才隐藏下关于风声木的一切。 也正是因此而疏忽了对风声木的监视和保护,让他被人盯上,被人陷害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隐藏在暗处的第三方势力风宸并不清楚,从风家的历史上也没找出这么样的势力记载。但是瞧他们能找到风声木弱点并使他陷入沉睡来看,这个势力存在的时间绝不短,甚至存在的时间可能与风家一样长。 风宸的一番话让江昭陷入沉思,现在就是个死结。听风宸说不下墓找到风声木摆放在墓中的灵位就没可能唤醒风声木。可是风声木又不许他离开他的身体。 风家到现在还保持着古代的君主制,相应的大祭司也一直被传承下来。风家把灵位提前送到北山,大祭司在获得墓主的启示后把风声木送去北山。 那时风声木的灵位已经被挪入墓中,至于是谁挪的只有守墓人自己知道。 灵位供奉在墓中,守墓人死后魂魄会进入墓中寄宿在牌位中,以魂体的形式继续守护着墓。 现在要想唤醒风声木只有下墓去找到他的灵位,将他的牌位带回,唤回他的魂体。 然而江昭理智上认为他应该听风宸的话下墓去找灵位,但是直觉上他又觉得应该守着风声木不能离开。 风宸没有强迫江昭选择,秦磬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无声的支持,不论江昭如何选择,他这个做爹的都会无条件的帮他。 天快黑了,风宸和秦磬不得不离开了。木屋里又剩下了江昭这一个大活人。江昭烦躁到不行,难以抉择。他不是女人,不可能有那种该死的第六感,但是只要他想选择下墓,他的心里就会涌起一阵阵不安。 风宸说过如果他下墓,风声木他会拼亲自守护。但是这种从骨髓里透出的不安怎么回事儿?他已经有点懵了,他不知道现在是该相信很了解风声木的风宸还是相信他那种无聊的直觉。 就在江昭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阵血腥味从门外传了过来。 “恩人……”奄奄一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昭记得这个苍老的声音,是之前给他算卦的那个狐狸。江昭攥禁手里的塔罗牌,小心戒备的去开门。 白发的小老头趴伏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身下流出,原本白蓬蓬的狐狸尾巴也变得蓬乱沾满血土。 “喂,你怎么样?”江昭把人抱起,有点急切的唤着 他。 “不、不要……相信任、任何人……!”狐狸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后在江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变回了原型。 江昭第一次知道原来精怪真的存在,所谓的《聊斋》并不是虚构。 “不要相信任何人。”江昭嘴里喃喃。 不能相信风宸,不能相信手下人的情报,不能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风声木? 江昭不确定,但他现在能确定一件事,他要信自己的直觉,守在风声木的身边,寸步不离。 第二十三章:人鱼尸骸 但是江昭紧接着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他决定带着风声木一起下墓。 江昭没惊扰任何人,第二天夜里他就带着风声木悄悄的从床下进了墓。 和江昭想的一样,整座墓都是倒过来的,但是当人走进去的时候并不会有不适,就像正常走在地上一样。 进入石门,铺天盖地的血须向江昭席卷而来,却在触碰到风声木的时候如潮水般退去。 江昭第一次踏入墓中,墓里的景象和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也不像之前进入那个洞中时遇见了各种各样的恶心可怖的东西。 墓道里铺满了圆润的河石,踩在上面很舒服。洞穴的墙壁上有两条横槽,里面是油,油像新倒进去的一样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江昭取出火折子,没办法风声木的木屋里只有这东西了。他又不能下山而且作为一个三好男人的他又不抽烟也不会有打火机那玩意儿,所以他这好拿来将就着用了。 不过火折子这玩意虽然“有点儿”古老但是还蛮好使的。 火焰顺着横槽蔓延下去,长长的洞穴彻底显露在他的眼前。 洞穴不长,十几米,尽头是一扇巨大的木门。洞穴的顶部是如波涛般起伏的蓝色花海,仔细看才会发现它的下面是不断翻涌的血须。 江昭想起了当初他在山洞里遇见的那些蓝色的花就是这些玩意儿,不禁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江昭抱着风声木小心的往洞穴尽头走,他可是被吓惯了,这墓里再和上次似的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来可怎么办。 但是十几米的洞穴江昭却感觉越走越长,甚至到最后他还出了一身的汗。 汗湿了脊背,江昭不得不停下来。洞穴里的香味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变得愈来愈浓,江昭有点晕眩,这香有问题。 江昭的意识开始模糊,腿也开始发软,他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风声木,不能磕到风声木。 “啪!”就在江昭要陷入昏迷的时候,一个闪亮的大耳刮子带着风华丽丽地呼到了他脸上。 “白痴,你是想死吗?”熟悉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江昭猛地睁开眼稳住要倒地的身子,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去,正好对上风声木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 “瞪大眼睛看看周围,就那么睡过去,你怕是真的嫌自己活的时间长了。”风声木扯着他的脸皮让他清醒点儿,睁大他的钛合金狗子眼好好去看看周围。 江昭还来不及为风声木醒来感觉高兴,就被迫抬眼去看周围。他错愕的发现之前还好好的洞穴开始缓慢的向中间移动,两边的墙上也刺出坚硬的针,那些针是黑色的,怎么看也是有毒。 江昭冷汗直冒,像之前的血须能碰到风声木就退走,但是这玩意等它碰到风声木再退的时候,他俩估计早就被毒死或者被扎死了。 “怎么走?”这种时候江昭下意识的询问在他眼里无所不知的风声木。 “一直向前走,到那扇门后。”风声木指着洞穴尽头的门对江昭说。 “走不了。”江昭急得冒汗,之前他走了那么久就都走不到。 “相信我。”风声木抬手捧住他的脸,一双乌黑的眸深深的看着江昭。 江昭情不自禁的点头,脚下也下意识的向木门走去。 “不能相信任何人!”突然江昭低语道。 “你说什么?”风声木没听清,他有些迟疑的问。 “嗯?我……有说什么吗?”江昭被问得一愣,他记得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啊。 风声木皱眉“行了,别磨叽了,赶紧进门。” 江昭被说的有点愣,他低头看看一脸不耐烦的风声木感觉有点奇怪,今天的风声木好像格外的急躁火大。 两面的墙还在缓缓向里移动,江昭不敢耽搁,他抱着风声木就往门口冲。 就在他要到门边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门边冲出来挡在他面前。 青面獠牙,是守门小鬼儿。 江昭皱眉,他就知道想进门没这么简单。江昭一手抱着风声木一手去摸怀里的塔罗牌,不想却摸了个空。 江昭急了,他明明把塔罗牌放在衣服里的夹层了,怎么没有了。 就在他焦急得找的时候,守门小鬼已经快速的扑上来了。 然而让江昭没想到的是,它扑的竟然是风声木。 风声木一把掐住守门小鬼的脖子,五指收拢要掐死它。 江昭心里募地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守门小鬼守的是墓它为什么要攻击身为守墓人的风声木。 忽然江昭把怀里的风声木扔到地下,猛地退后。 就在刚刚,守门小鬼发出断断续续的啼叫,江昭看见它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但是他却在里面看到了焦急?迷惑的江昭下意识的向怀里的人看去,这一眼让江昭果断的把人扔到了地上。 他怀里的风声木除了一张表情狰狞的脸还好好的以外,其他地方全部都变得干瘪,甚至他的双脚也不见了。 江昭突然想起了那只守门小鬼是附在他身上的那只,好像还有只狐狸精警告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唔,他似乎遗忘了很多东西,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下墓,只知道听从风声木的话向前走。 咦,风声木?风声木是谁……总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但他记不起来了。江昭痛苦的抱住头,他记不起他的长相,也记不起他的声音了。 “走啊,快进门啊!”爬伏在地上与守门小鬼搏斗的人回头冲他吼。 江昭不知道他是谁,他退后了一步。不,他不相信任何人,他不会进门的。 两面墙上的针马上就要扎到他了,地上的人突然甩动双腿,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快速的向他爬过来,就像一条会在陆地上爬行的鱼一样。嘴里也嘶哑的哀嚎“过来啊,过来!” 他的速度非常快,就在他要碰到江昭的时候,被他甩到一旁的守门小鬼突然跳起来扑在他身上,把他牢牢压住。 听着那人不甘心的嘶吼,江昭陷入一阵黑暗,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针扎进他的皮肤里,毒素迅速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失去意识。 ’噼、啪。‘火焰燃烧炸裂的声音惊醒了以为自己会死的江昭。 江昭睁开眼“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洞穴两边的墙不知道什么时候碎裂了,露出了里面的夹层。 夹层的墙面上整整齐齐的用黑色的木棍钉满了人鱼。没错,人身鱼尾,就像电视和小说里描写的人鱼一样。而那些木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非常细却撑的住一整只人鱼,虽然人鱼的尸体已经干瘪了。 原本看着很短的洞穴此刻也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之前的门不过是墙壁上的纹路,远远地看着就是一扇门,等走近才看清楚那是墙,洞穴是倾斜向下的,江昭在不知不觉下穿过了很多假的门,走了很久。 现在这条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洞穴墙上钉满了人鱼。 他们的尸体干瘪,墙壁上横槽里燃起的火焰炙烤着它们的尸体,透明的石油一滴一滴的从尾端滴落在墙壁的横槽里。 怪不得这横槽里的油像新的一样,这根本就是新榨出来的尸油,那些香味也是点燃尸油才发出的。江昭忽然有点反胃。 但最让他反胃的是墙角那一只只黑色的罐子,罐子里装着被拦腰截断的人鱼,它们的鱼尾被剥皮抽骨,骨头被塞在它们的手里,皮被做成披风披在身上,被做成了一个个人类守卫。 江昭觉得有些愤怒,因为这不是什么古老的仪式,这看起来就是主使者的一个恶作剧,因为它们不是人类而故意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羞辱它们。 江昭就站在其中一个罐子前,这条人鱼干瘪的手上挂着一个骷髅,从骷髅的残存的服饰和掉落在地上的工具看像是民国时期的人。 人鱼的手正穿过它的左胸,虽然已经变成了一具骨架但是江昭知道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江昭有些后怕的紧了紧怀抱,他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接近了人鱼,人鱼的手已经抬起,如果他再靠近一些,现在恐怕就真的醒不过来了。而之前那个假的风声木恐怕就是幻想,幻想里那扇门就是这条人鱼,当时他要是进了门,此刻人与干瘪的手已经刺穿他的心脏了。 江昭退后,果然这墓里的东西不会伤害风声木,刚刚那只人鱼是可以够到风声木的心脏的但是它却没有动。 江昭拉下肩膀上的衣服,果然一个深黑色的小手印印在那里。他又被小鬼救了一次。之前被救的时候,风声木就告诉他,让他养上这只小鬼,现在看来风声木说的是对的。 江昭拿出一张空白的塔罗牌,牌面一闪,一层看不见的膜出现在江昭身上,尸油的香气能让人产生幻觉,江昭可不想步了洞穴里那些骸骨的后尘。 隔断了香气,江昭抱着风声木避开尸骸往前走。 走了不久,一扇石门露了出来,这回是真的门。 就看那两只沉睡着的守门巨蟒就知道!!! 第二十四章:时间倒流 巨大的石门前盘卧着两条巨蟒,江昭看不见它们的尾在哪里。巨蟒一黑一白,它们的头靠在一起,石门到甬道中间还有一条天堑横亘在那里,蟒身就垂落在天堑中。 天堑上方什么也没有,所谓的铁索桥或是木桥根本就没有,要过去的方法不是飞过去就是踩着巨蟒过去。 江昭腿有点发颤,踩着蟒身过去就得唤醒巨蟒让它们搭在天堑之上。 但是,唤醒它们那和主动把自己喂到它们嘴里有什么区别!!! 阿西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江昭头疼的要命,人家盗墓的进墓遇见的都是什么粽子僵尸一类的,他可好遇见的不是人鱼就是巨蟒,这是进动物园了?重点是这些动物他也打不过啊,不是他就问驴蹄子能打蟒蛇吗?黑狗血能治蟒蛇吗?能吗?能吗!江昭有点抓狂。 还在那里使劲苦恼的江昭没注意到甬道内的温度在逐渐升高。 人鱼与点燃的火焰愈燃愈烈,温度在一点点升高,江昭却还像温水煮的青蛙一样毫无察觉。 沉睡的巨蟒在温暖中睁开了眼! 等江昭在一抬头的时候,他在一只金色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 江昭一动也不敢动,论速度他跑不过巨蟒,用塔罗牌也抵挡不了这样的庞然大物。人都说遇见蟒蛇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它们最爱逃跑挣扎的猎物。 白色的蟒先一步醒来,它用硕大的蛇头顶了顶黑蟒,与白蟒不同的红色眼睛倏然睁开。 黑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开血盆大嘴扑向江昭。 “嗬!”一声低吼从白蟒口中发出,黑蟒闻声停下。江昭看着头顶的利齿,脑中一片空白。 黑蟒像是不想惹怒白色的巨蟒一样,它甩头离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江昭,粗壮的蟒身从深渊中拔起,白色的巨蟒跟着一起向上起身。 “我艹!”随着蟒身快速的拔起,江昭忍不住爆了粗口。 什么两条巨蟒,特么的根本就是一条两头蟒! 蟒身直立起犹如擎天的柱,突然支起的蟒身向后张去,一条蟒桥搭起。 江昭毫不怀疑这肯定是他怀里抱着的风声木的功劳,不然就他只有被吃的份。 江昭咽咽口水,犹豫着抬脚踩在了蟒身上,滑硬的蛇鳞让他走的每一步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脚下一不留意再掉到深渊里。 当他走到蟒身分岔的地方时他犹豫了,两只蟒首前各有一扇门,原来他要做的不是担忧巨蟒的威胁,而是做出选择。 江昭想起了希腊神话中赫拉的守护神两头蛇,和巨蟒一样,其中也有一头是白色的,它代表着善良和好运。 江昭觉得他应该赌一把,他迈步踩上了白色巨蟒的身体,黑蟒同时弓起身子,巨大的蛇头跟在他身后,一双冰冷的蛇眼死死的盯着他。 如果江昭后悔回身,它就立马攻击。这是一条不归路…… 江昭站在石门前紧紧的盯着石门上古老的文字,江昭曾在风声木的小木屋里见过这种字。当时见他好奇,风声木还特地教他识了一些字。 读完门上的字,江昭知道他选错路了。所谓的黑白蟒根本就不是善良和邪恶的代表。而是阴阳的对立,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样。 黑白蟒在输入法里打,会出来’黑白龙‘,它们代表着白天和黑夜,白天一切的真相和污秽都会藏起来,只有夜晚的时候才会显露。 石门上六个大字’阳所及‘’真非真‘。说的不就是这么回事。 身后的巨蟒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这条路只能走到黑。 江昭咬牙上前,伸手拉下石门旁边的机关。石门发出低沉的响声,齿轮咬合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宛如催命的声音敲打在江昭心头。 又是没有尽头的阶梯。江昭也是醉了,伸头一刀,缩尾也是一刀,索性走一步算一步吧。 江昭头脚刚踏进门,后脚门就被巨蟒撞的关上了。 沉重的石门没有机关根本就打不开,江昭后悔没带枪和炸药进来,不然现在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门口的阶梯看样子是玉质的,温润通透,浮在半空,虽然知道整座墓都是倒过来的但是看到这样的奇景时他仍旧忍不住感叹古人的厉害,在科技那样落后的时代能创造出今人所不能创造甚至不能想象的东西…… 江昭心里隐隐有个猜想,或许阶梯的尽头就是墓的第二层,至于那里有什么,光看第一层的人鱼和蛇也知道没什么好东西。 等最后一级阶梯被他艰辛的爬完时他可后悔自己的乌鸦嘴了。 守门的是一只尸犬,一只半腐烂的守门尸犬趴窝在阶梯尽头,他的身后是数不清的牌位。 江昭瞳孔微缩,那是守墓人的牌位,风字为姓。 趴卧着尚有一人多高的尸犬站起来的高度可想而知,尸犬的鼻子和眼睛已经腐烂至尽但是它的耳朵依旧十分灵敏,早在江昭进门的那一刻它就从黑暗中醒来。只是在静静的等待醒来后的第一口血肉。 尸犬的速度非常快,等江昭意识到它扑过来准备躲得时候,他已经看到尸犬腐烂残缺的嘴里青黑色的牙齿了。 江昭抽出左手甩出一张塔罗牌,牌面漆黑,第ⅩⅢ号牌死神·DEATH。尸犬能起来,无非是亡魂被束缚住没法去投胎。那就让死神送它一程。 黑色的牌颤动着翻涌出浓郁的黑色气息,银色的盔甲,白色的战马,骷髅脸,高举的黑色旗帜下插入地,尖厉的惨叫声从大地深处迸出。 青灰色的亡灵带着怨气和诅咒涌向尸犬,巨大的冲击将尸犬震开。 江昭趁机闪向一旁的石柱,江昭将风声木小心的放在地上,他已经清楚墓中的东西不会攻击风声木。所以对风声木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远离江昭的地方。 远处灵车从亡灵身后驾出,一道鬼影略过,尸犬应声倒地,穿身而过的亡灵车上被冥使锁绑挣扎的正是尸犬的灵魂。 江昭看着灵车消失,又确定尸犬真的不会站起来了后,才收回死神向石门里面走去。 所有的牌位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用的木料和甬道里钉人鱼的木棍一样,上面除了“守墓人·风氏”五个字外再也没有其他标识了。 江昭犯难了,他挑了半天才拿起了一个靠近石门口又离他最近的木牌。牌位看起来挺新的,最新的就应该是风声木的牌位。 捧着牌位看的江昭忽然闻到一股腐臭味,他猛回头,青黑色的厉齿向他的脑袋咬来,尸犬没死! 江昭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放在身前。 “啊!”鲜血溅在他自己的脸上,利齿咬穿手臂的剧痛让江昭一瞬间痛喝出来。 尸犬听到江昭的痛呼后硕大的头颅猛的摇摆起来,想把江昭的胳膊活活撕下来。 江昭被甩到半空,在尸犬要往另一边甩的时候他手中一亮,宝剑王牌破牌面出利剑,以万钧之势斩下尸犬的脑袋。 被尸犬甩动的惯性甩出的江昭狠狠地砸在守墓人的灵位中间,供奉牌位的檀木桌被砸踏一半。 一口腥甜涌上喉间,江昭痉挛着蜷起身子抵抗身体上的痛处。 手臂上被咬穿的窟窿已经发黑,血水流了一地,尸犬牙上的尸水顺着伤口浸入,伤口已经麻木。 一阵阵的眼前发黑,耳鸣目眩,江昭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样子了。身上的疼痛也开始变得麻木,一阵阵寒冷泛来。 江昭觉得他要死了,但是他不想死! 他还有话没对风声木说…… 江昭的身下也开始渗出鲜血,碎裂的檀木尖锐的地方深深地插进他的胸腹,他怀里的塔罗牌也掉落在地上散了一片。 血在慢慢扩大浸湿了一张又一张零散的塔罗牌,江昭的感官在慢慢的停止工作,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在最远的一张空白牌被完全浸湿的那一瞬,有个声音在江昭脑海问起。 “你想活下去吗?” “想……” “你愿意付出代价么?” “除了关于他的,我愿意付出一切。” “所谓改命,就是以命抵命。你愿意吗?” “愿意……”只要让我再见到他什么都无所谓。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所迸发出的求生欲是可怕的,江昭也一样,他愿意用一切去换一命。 他还没唤醒风声木,还没对他告白,还没和他求婚,还没和他……他不能死! 被浸染的鲜红的塔罗牌从地上浮起,其中一张空白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九十张塔罗牌以它们为顶点排出一个六芒星,上是一点下为六芒,江昭冰冷的身体浮在两者之间。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化为浓郁的液体滴淌在江昭身上,下方的六芒星以塔罗牌的牌角为点汇出黑色的阵。 一个青灰色的魂魄从阵中显现,它的身上捆着锁链,被锁链向阵外拉去。六芒阵中伸出几股黑色沉厚的雾气拽在亡灵身上,两股拉力撕扯的亡灵痛苦尖叫。 就在亡灵要被撕裂的时候,突然那张空白牌迸出火焰点燃了一切,江昭的身体瞬间湮灭,亡魂在痛苦的嘶吼后也消失殆尽。 张塔罗牌一张没剩全部燃尽。 …… ……你们相信时间倒流吗? 江昭相信了,当他再一次抱着风声木现在趴卧着的尸犬面前的时候! 他信了…… 第二十五章:蟒将 所谓祖辈上九十一张的塔罗牌可以改命,是真的……时间可逆溯,命可二改,人可再生。 江昭见尸犬站起身,立马带着风声木躲到了石柱的后面,他可不想再死一次了,更不想再放开风声木的手。 死过一次的他开始变得自私,他不会像之前一样让风声木离开自己。哪怕自己遇到危险死了,也要让风声木幸存下来,然后离开这里在遇到个他喜欢的人?这个想法他不会再有了。 把他让给别人?嗤,做梦去吧,他就是要风声木和他一起死,也不会把他让给未来不知从那个旮旯出来的人! 想让他死后看着他们和和睦睦,恩恩爱爱?想都不要想,要是那样他死都不能瞑目! 死过一次,这股强烈的独占欲牢牢的印在江昭心里。 尸犬慢慢往这边踱步,粗长的锁链被拽的哗啦啦的响。 上一次太过惊惧所以江昭没有发现尸犬其实是被一根锁链锁在石柱上的,锁链不长,尸犬甚至够不到他藏身的石柱,但是它却能够到石门里。 江昭仔细的看周围,在尸犬所能活动的范围内,地上的玉石上刻着一个阵,缚魂阵。 江昭毫不怀疑之前灵车根本就没带走尸犬的灵魂。就像人死后要魂归地狱一样,江昭还能重生也无非魂魄没被无常勾去,这缚魂阵恐怕是在灵车走的时候又将尸犬的灵魂给拽了回来。 江昭不由的打了个寒战,灵魂没被拉走,也就是说尸犬一开始就没死。那它那副趴在地上像死了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这玩意还有智慧? 江昭后背发阴,如果这些死了的东西依然有智慧的话,那他一路走到这是不是也是它们故意放行的? 它们在暗处看着他狼狈的到这里,或许这里还有比尸犬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 江昭额上起了冷汗,他总感觉周围有数不清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他身后的石柱上方的阴影里爬伏着一个黑影。 它像蛇一样绕着柱子慢慢往下来,直到它爬出阴影,才看到那是个人! 红色的兽瞳转了转,就在江昭再次抬头四顾的时候,他快速的爬下狠狠地扼住了江昭的脖子! 江昭看着一道黑影袭来,他只来得及用塔罗牌护住自己和风声木的身体。 入目的红色兽瞳,还有尖利的指甲,脖子上黑色的蛇麟都告诉江昭,这不是人。 江昭听风声木讲过,古时候有的王公贵族拿人当玩物。 把一群奴隶不论男的女的都赤裸的关在一个笼子里在一起,给他们喂药,让他们像牲畜一样发情,一个笼子里……后果可想而知。 等女人怀孕快要生产的时候,那些个王公贵族就命令与她交……合过的男人亲手把她的肚子剖开取出孩子。 滥……交所得的孩子根本不知身上到底留着谁的血液。王贵们把他们视为牲畜,连奴隶都不如。 于是这些刚被剖出的孩子们就被扔到蛇堆里,供蛇撕咬啃食,也让王贵们看个热闹高兴。 但是就是有的孩子一生下来,蛇就畏惧他们。这些孩子被王贵们圈养起来,他们的食物就是活的蛇。 吃活蛇,与蛇同眠。等他们有了蛇的生活习性,冷血冬眠,能操控蛇群的时候,王贵们会把他们放在一起厮杀。 不像人一样会用拳头打用脚踹,他们的嘴角有一条细缝延伸到耳根,能像蛇一样张开庞大的嘴吞噬猎物。牙齿是蛇类的利齿,完全像蛇类一样厮杀。 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被称为蟒将,会成为王贵的利器,手里最大的王牌。 江昭没想到蟒将不仅习性像蛇类,连寿命也这般像蛇类,到现在还活着! 江昭怀里的塔罗牌在慢慢折皱,蟒将的恐怖力道使它的防护渐渐破碎,在这么下去整张牌都会团成一团。 江昭只觉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宝剑王牌也不管用,蟒将的速度太快,像蛇一样在地上拖动着他甩来甩去。 塔罗牌被甩到离他很远的地方,江昭一手紧紧的护住风声木,一边伸手去够。蟒将的兽瞳忽的一转在江昭的手去够的时候,猛发力拖着江昭扔下了台阶。 “唔……”江昭死死护住风声木,台阶的棱角撞得他闷哼出声。 蟒将不给他停歇的机会,从玉台上冲下来。 江昭心里干着急,塔罗牌不在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忽的蟒将像被定住了一样,突然不动了。 江昭费力的坐起凝神看去,原来是江安临走时给他的护身符掉在了那里。 那个护身符是江安从小就戴在身上的,现在蟒将却小心翼翼用手把它捧起嗅着。 江昭不明,蟒将的一身衣服早就腐败的破破烂烂的了,他嗅了一会儿笨拙的抬手给自己戴上。 这个蟒将似乎会人的行为,江昭来不及惊讶就被突然扑上来的蟒将照着胳膊上来了一口。 我靠,突然袭击!不带这么玩的。 江昭心想完了,这回真的要game over了,谁知道他的口水有没有毒! “带我去见他!”蟒将面上有些焦躁。 江昭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好像能、能理解蟒将的意思?尽管蟒将并没有张嘴说话。 “他?”江昭不确定这个他到底是谁。 “带我去见他!”蟒将攥紧了手里的护身符。 江昭炸了,不可能!带你去见我弟弟,我靠你要是伤害他怎么办? “带我去见他!”蟒将焦躁的咆哮“不然就杀了你!” 江昭莫名的点点头,他怎么突然越来越像个人了?还会威胁? 算了先稳住他想办法拿回风声木的牌位,然后再想办法忽悠过去他,绝对不能让他见到自家弟弟。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是你得帮我个忙。”江昭打好盘算开始和蟒将谈条件。 “说” “我要进另一扇门。”死过一次江昭直觉这里并没有风声木的灵位。 然而这外面又有黑白蟒,既然这里出了蟒将,那不如借机进另一边去看看。 蟒将看了他一眼扭身冲下台阶,他的速度太快,江昭跑到玉台上捡回塔罗牌后再往下看,已经见不到他的影子了。 江昭快步跑下,刚到台阶的一半就听一声沉闷的轰隆声,门被打开了! 等江昭跑出去,黑白蟒乖乖的搭好了蟒桥,江昭心下感叹传言非虚,这蟒将还真能操控天下蛇类。 江昭这回过蟒桥有了底气,他没做停留的进了另一扇门,蟒将看着他开门完全没有要跟着进去的样子。 江昭深吸了一口气,戒备着等门打开。 奇怪的是门后只有巨大的石壁,石壁到门的距离也就够放开一个檀木桌的。 江昭看着那个檀木桌上的牌位几乎欣喜若狂,那是风声木的牌位,他的直觉是对的。好吧,这会儿太高兴,女人的第六感直觉什么哒,就不用在意了。 江昭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什么机关和活物,这才伸手去拿风声木的木牌。 当木牌被拿起的那一刻,他怀里的风声木骤然睁开眼睛,身下用力掐着江昭的脖子把他掼在地上。 江昭被摔的眼前发黑,呼吸也不顺畅。他艰难的笑着伸手将戒备的风声木搂进怀里。 被按在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声,风声木有点迷茫,他手上的力道慢慢卸下。 江昭深吸口气,缓过那股劲儿来。他伸手揉着风声木的后背,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咱们这就回家……” 慢慢回神的风声木搂紧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轻蹭着点头。 江昭被他蹭的心神荡漾的,可惜地方不对。他拍拍风声木给人抱起,风声木完全没有从他身上下来的意思,完全是一副小年糕的样子。 这样的撒娇样子江昭还是第一次见,新奇的不得了,也喜爱的不行。 江昭抱着风声木走,看着爬伏在地的蟒将,他一阵头疼。 “大哥,你好歹像个人似的站起来走路。不然你这幅样子还不得把他吓死。”让他跟条蛇似得爬到小安面前?呵呵,饶了他吧,会折寿的。 蟒将眼神冰冷的盯着他,显然对江昭有不带他去见江安的意思而愤怒。 然而他还没生气多久,把脸埋在江昭脖子里的风声木悄悄的把脸露出来,冷冷的瞥他一眼。 蟒将脖子上的鳞片瞬间炸起,他嘶哈着后退。 江昭奇怪的看着害怕到蛇麟炸起的蟒将,这怎么了?刚还一副要吞了他的模样,现在这是……见鬼了? 江昭不由得转头去看风声木,唔,还是把脸埋在他脖颈,乖巧的让人怜惜。 “站起来走路。”江昭又对蟒将说了一遍,怎么说他爬着走,江昭心里多少都有些膈悸的慌。 这回蟒将乖乖的立起身了。对,真的是立起,跟蛇似的。 太久没学人走路,蟒将蹒跚的走的很慢。 风声木已经醒来,江昭也不着急。他等着蟒将一路慢慢走,或许是风声木醒了的缘故,江昭也不害怕蟒将了。甚至觉得不如就带他去见江安吧,或许对江安来说这没准是一段好因果呢。 嘛,反正有风声木,不惧他! 额,他当真是吃起软饭吃的毫不在意,脸皮厚的一比…… 一路上什么危险也没遇到,毕竟有蟒将这个大杀器,还有作为守墓人的风声木在,什么东西也不敢来惹。 就在他要踏出墓口的时候,风声木突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 “江昭,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第二十六章:违和感 江昭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面上不动声色的微笑道“说什么傻话?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然而这种含糊的回答并没有让风声木满意,他皱紧了眉,紧盯着江昭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江昭忍不住叹气,他把人放在床上,手摸上他的脸颊“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是跟我在一起这么久的你。不论你是谁,你要变成谁,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他曾说过不管风声木什么样他都喜欢,哪怕是个骷髅僵尸,只要他是风声木,他就喜欢。 风声木有些动容,他歪头在江昭宽大的手掌上轻蹭。 江昭咽咽口水,不满的瞪了眼杵在一边当木头人的蟒将。腹诽道没眼神,没看见人家气氛正好要恩恩爱爱嘛? 电灯泡啊啊啊啊!江昭抓狂。 蟒将:……特么我又不懂。 风声木看江昭这副抓狂的模样,好心情的笑出来。 江昭幽怨的小眼神直勾勾盯过来,“你居然笑话我……哼,你这只磨人的小妖精,看我不收了你!” 说完就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把人压倒挠痒。 “哈哈哈……别、不要了,我错……我错了。噗,哈……饶命饶命。”被逼无奈,痒得想打滚的风声木见挣扎无效,只好顶着笑的发红的脸求饶。 之前江昭扑上来的空里,风声木给蟒将使了个眼色,蟒将这会儿知道乖乖出去了。 江昭看着身下人明眸含泪,颊上还晕起了红,薄唇微起的喘息求饶。恍惚着低下头,本应是该触到软软的唇,没想到确是亲上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风声木眼里隐有哀戚,他对江昭缓缓摇头“不行……现在不行。” 江昭倒是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相反是被他满目的悲痛甚至是绝望给惊到了。 “怎么了?小木头,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江昭焦急起来,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才让风声木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风声木痴痴的笑起来,他伸手搂住江昭的脖子把人拉下来抱住。 在江昭的肩膀上,在江昭看不见的地方……一边无声地哭,一边若无其事的说“笨蛋,太不禁骗了。我开个玩笑就把你骗啦?” 江昭一听,心里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他想撑起身看看风声木。刚一动就被风声木用力拽了回去。 风声木有点儿慌乱的用手擦去眼泪,一双眼哭得红红的。他死死的抱着江昭,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 他可以受伤,可以失败,可以狼狈,但是他唯独不想在江昭面前露怯,脆弱。 这是他从小学来的,在亲近的人面前露怯了,你就要被舍弃了…… 江昭也沉默了,他知道风声木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会多问。但是,如果有一天风声木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管生死他江昭都会追着去,他不会让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像这般一个人度过十二年,一个人面对着可怖的一切,一个人在伤痛的时候安慰自己,直到伤痛变得麻木,直到笑容变得虚假,直到丢失了真正的自己…… 怪物想要融入这个世界,就要舍弃自己变成被这个世界所支配的人…… 风声木就是那个怪物,一个会怕孤单的怪物。他舍弃了真正的自己融入了这个世界,直到有一天有人打破了他的禁忌,他才想起了自己。 但是他畏惧了,得来容易,舍弃难。他不想放手,却不知该如何抓紧这个人…… 风声木满目戚惶,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从很早很早之前…… 有太多太多不该,但是一切都晚了…… 两人各怀心思,却又不敢向对方袒露,这是很久以后江昭都一直懊恼后悔的事儿。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风声木在江昭的背后悄悄贴了张符,江昭没有发现,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困。不知不觉就睡倒在了风声木身上。 风声木给他盖好被子,外面的天已经很晚了,凉风入席可不能让江昭着了凉。 风声木吸口气平复了心情,出门就见到了守在门外寸步不离的蟒将。 蟒将见到他,立马爬伏在地低着头,臣服于他。 风声木缓声慢语的同他说“你已经守了那么多年了,也该离开去找他了。” 然而蟒将却嘶哈着摇头,面上很焦急。 风声木蹲下身摸了摸蟒将的头“墓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何必留恋不去。”风声木又摇了摇头“或是说,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这一顶帽子可把蟒将压的不轻。蟒将的指甲深深地扎入屋门口铺的木板,一双兽瞳印满了忠诚。风声木叹气,他拍拍蟒将的颈,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听话,明天就带你去见他。” 蟒将的逆鳞炸起,瞳仁眯成了一条线。 他渴望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他怕自己的样子吓到现在的他。 风声木看出了蟒将的不安,但他自己尚顾不暇,又哪来的精力去管旁人。至少还了蟒将自由,不知以后江昭算起账来,能不能把这个当成他做了好事,给他少算一笔,少恨他一些? 风声木是个决绝的人,与其在这里不尴不尬的等着,那还不如推波助澜让该露出的真相露出来,把该还回来的人还回来。 风声木思虑了一宿没合眼,江昭倒是睡得不错。第二天早上起来,江昭没在旁边看到风声木,整个人都炸了。 他连衣服也没穿就冲出去了,一开门正好和江安脸对了脸。 “哥!……你怎么不穿衣服呀!”江安本来挺担心江昭的,谁知一大早刚被风声木接过来就看到他哥赤裸着出来了。江安憋了个脸通红。 落在江安后面一步的风声木探身一看差点没给直接气吐血。 “江昭你个混蛋玩意儿,赶紧给老子滚回去穿上衣服!”靠,他的裸体昨晚太暗,自己都没看清,现在倒是让他弟弟先看了去了。风声木怄的七窍生烟。 然而他完全忽略了其实江昭的妈妈爸爸,接产的医生也看过的…… 真是尬死了,天知道他弟弟会来。他还以为就风声木他们两个,他穿不穿有啥子意义,结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留下了阴影有木有! 然而他完全忘记了蟒将的存在。 江昭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捯饬完自己,麻利的滚到风声木面前板正站好,等他检阅。 风声木臭着一张脸,一双眼跟长了小刀似的一遍遍刮着江昭,就在江昭嗖嗖冒冷汗的时候风声木冷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江昭送了一口气,不枉他大热天的捂了好几件衣服,还好把人哄好了。 江安在一边看的直乐,他哥哥总是因为他小,是弟弟就老是教育他。虽然知道是为了他好,但是作为江昭的弟弟,他还是有点反骨的嘛,他可是盼着有一天能有人来教育教育他哥哥。让他哥哥也体会一把老是被教育的苦恼,看他以后还会不会老教育自己。 “小安,今天接你过来是有个人想见你。当然你有权利拒绝见他。”不再理会在一旁狗腿拿劲的江昭,风声木招呼江安坐下跟他说。 “见我?”江安有点茫然,除了周围的好朋友还有父亲和哥哥,他不认识其他人了啊?想见他?谁呀?这么兴师动众,还特地让木哥接他过来。 风声木抬手招呼蟒将出来,蟒将被风声木收拾的挺干净体面的,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和脖颈上的鳞片完全不会知道他不是人类。 江安看到蟒将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恍惚,他确定不认识也没见过这个人,但是这股熟悉感和一阵阵的心悸又是怎么回事? 江昭坐在一边戒备的看着蟒将,生怕蟒将再跟在墓里似的突然给他也来一口。 “靠!你还真来!”谁知江昭刚想完,蟒将一个扑身就把江安搂进怀里,照着那细白的小脖颈吭哧就来了一口。 江昭打出的塔罗牌半路被风声木拦下,回过神的江安也挣脱出来,挡在蟒将身前急道“哥,哥我没事儿,他没有伤害我,你不要杀他!” 蟒将虽然咬了他一口但是他并不觉得疼,相反一股熟悉感和思念在他的灵魂深处颤栗开来。 蟒将盯着他脖颈上滚落下的血珠,伸出舌头舔了舔。 江安被他弄得一哆嗦,红了脸。 江昭咬牙切齿的掏出一沓塔罗牌,他要杀了这个流氓,敢在他面前拱他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他今天要红烧蟒猪! 风声木从一边斜了他一眼,没眼神,没看人家小安是愿意的吗?电灯泡,拆散小夫妻的恶婆婆! 风声木越想越恶寒,他索性直接上去把江昭薅出了门,把里面留个他们。 “他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江昭一出门就跟风声木抓狂“这才刚见面就给我把人拐走了?” “这是命。”风声木懒得跟他解释,他现在就跟个得知自家宝贝女儿要嫁人了的爸爸似得,他才不要和爸爸一辈的人多说话。 “哎……”江昭叹气,他们兄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真要把弟弟嫁出去他还真舍不得。 风声木看了眼不舍的弟弟人,想了想还是开口“你喜欢这个世界么?” 我去,怎得?媳妇想不开要自杀了?江昭惊悚,弟弟的事儿也被抛在了脑后“喜欢啊,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玩的有趣的事,还有很多投缘的人。当然还有家有亲近的人,我当然喜欢这个世界了?”江昭想方设法给风声木讲这个世界的好。 风声木听着江昭讲这个世界如何如何的好,他撇过头合上眼,掩去眼中越来越深的绝望。 江昭察觉到了风声木的不对劲,他抿紧唇,风声木还是以前的风声木,但是又透着一股不对劲。有种违和感,之前是风声木不说他就不问,但现在风声木连整个世界都要抛弃了,他要是还坐等,那他就是傻逼了。 也是这一刻,江昭突然想明白了,他觉得蟒将拐走了小安也挺好的。 至少如果有一天他和风声木都出了事,江安能有个依靠…… 第二十七章:绝对信任 从那之后,江昭就帮着江安在外面找了房子,让蟒将和江安一起住了进去。 蟒将虽然长相可怖又不是人类,但这也是他好的地方,像兽一样忠诚没那么多坏心眼子,江昭也放心一点。 安排好江安蟒将,之后江昭都在北山陪着风声木。这段时间风声木总是不安稳,好问些莫名其妙的话。江昭也不放心他,索性直接给自己和风声木办了休学。然后在家一直陪着他,就风声木连上个厕所江昭都得盯着厕所门口,生怕一不留神把人给丢了。 终于在他第二百零一次要盯着厕所门口看的时候,风声木忍无可忍的把他赶出了木屋,让他滚去外面待着,别在这给他添堵。 江昭被关在门外,敲着门下了保证又求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风声木开门,江昭悻悻的摸摸鼻子。 算了家里没作料了,他索性下山去买一趟好了。只是这一下山却过了好久他才回来。 当天下山,江昭刚买完东西要回去就被风宸的暗卫给劫下了。江昭本来不想和他走的,但是当暗卫不放行他要强行走的时候,他从装着塔罗牌的袋子里摸出了一张纸条。 江昭打开一看蔫了,纸条是风声木写的。大意就是告诉他,一个星期之内不用滚回来了,爱上哪待着就去哪待着,自己快要被他烦死了。 江昭委屈,他不是怕自己的媳妇儿轻生出事儿嘛? 江昭跟着暗卫进了风家的地带,风宸还是老样子一张面具把脸遮住。说实话他都有点替他爹担心,这么个冰坨子能好好照顾他么? “小昭儿来了?”风宸没瞒着秦磬他把江昭请来的事儿。好长时间没好好看自己的儿子了,秦磬围着江昭左看右看,嘴里直念叨他瘦了。 江昭目光柔软的看着被养的白白胖胖,油光水滑的老爸,心里对风宸的抵触也消了不少。 “叔,说吧。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儿?”江昭被秦磬拉着坐下道。 风宸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是我儿的事。”风宸抬头问江昭“我想知道在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昭闻言,眉头皱了皱“也没什么事,其实我就是把他的木牌拿出来了而已,其余的什么也没做。”没错只是拿起了风声木的木牌,他就醒了。 这不是风宸想听到的答案,他又仔细问了一遍,还问江昭墓里到底有什么啊?有没有受到攻击啊,他是怎么活着出来的等等。 江昭心里有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总觉得风宸问这些跟风声木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应该问问风声木现在好不好才对么? 不过奇怪归奇怪,江昭到底没说出来。他见秦磬也一脸关心,也就把墓里他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不过关于蟒将一事儿他还是隐瞒了下来。 江昭说完就收到了秦磬的父爱一抱,秦磬一边心疼自家儿子吃苦了,一边夸他干的好,知道心疼媳妇儿把媳妇儿放第一位。 风宸也宽慰了江昭两句,这可让江昭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这老丈人夸女婿不就跟同意亲事一样么? 暗喜的江昭接着就听风宸说让他留下来跟他父亲好好聚一下,毕竟江昭下墓谁也没告诉。不放心江昭的秦磬第二次去那里没看到江昭可担心坏了,现在怕是有一肚子话要跟他说。 江昭答应了,既然风声木不急着让他回去,他也确实看出秦磬满眼的担忧也就同意了。这件事他到底是思虑不周。 跟秦磬吃了个晚饭,听秦磬念叨了好一阵子,江昭才从那里出来。 出来后江昭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人打电话“帮我查件事。” “什么?” “查查他风家的底细,主要是风家家主风宸。”江昭目光发冷。他爹爹没发现不代表他没发现。 就在江昭说他拿出了风声木的牌位的时候,风宸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那种情绪江昭再熟悉不过,那是自己的计划成功时的神色,不是得意也不是松口气,而是一种本来就该如此的神色。 他江昭在秦家那个大染缸里长这么大,算计了多少人,想了多少阴谋诡计陷害想弄死他们兄弟的人。那种神情即便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也能察觉出来。毕竟眼睛是不会骗人。 现在在一切都没弄明白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凡事都得忍。哪怕别人的刀架到你的脖子上你也要忍,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 就像在墓里他宁愿真的死一次也不要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在另一双眼睛里。 嗤,监视他么?那就看他们谁能忍到最后,反正他给自己算过命,这一年么?血光之灾不断,命数却不会变,反正死不了,那就陪他们折腾。看谁熬的过谁! 等江昭回去,一进门就看见风声木正从床底下出来。江昭敛了睫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弯腰把他身上的灰土拍去。 然后才直起身笑着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风声木定定的看着神色如常的江昭,江昭被他看的发毛。只好苦笑着说“别这么看我啦。我也想知道你去干嘛了?但是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江昭伸手理了理风声木耳边的发“什么时候你想说了,你觉得我该知道了,再告诉我就好。” 江昭揉揉兀自沉默的风声木的头发,转身拎着东西去了厨房。嘛?算了,他不说想吃什么就做他平常爱吃的那几样吧。 风声木坐在正对厨房的凳子上,他看着江昭熟练的围上围裙给自己做饭,心里有种酸疼。这种日子还能过多久? 他本来是打算今天坦白的,他让守墓灵监视江昭的行程,等他上山的时候他故意下墓,让江昭回来撞见他从墓里出来。 本来他想着,只要他问,只要江昭他问自己到底去干嘛了?他就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 不论结果如何,哪怕江昭会就此离开他,他也不想再隐瞒了。这样太痛苦了,明明睡在一张床上,明明同衾而卧,却不能告诉他,自己的一切,对他有所隐瞒。 但是就是刚刚,江昭的态度告诉他,他不在乎。只要他风声木好好的,其他的一切他都不再乎。 风声木双手交叠的放在椅子背上,下巴压在上面低低的笑了起来。水雾从他的眼底漫开。 真好,他对他风声木真好。但是如果他不是他,他还会不会再对他好呢? 风声木不想猜,他在江昭习惯性隔一段时间转身看看他的时候,闭上了眼。 就是不想让你看我哭,哼,就不给你看。 风声木嘴角微微翘起。反正是他要对自己好的,以后他要是发现自己骗了他,找自己算账,他可不认,哼! 江昭手里拨着蒜,无声的摇头笑了。这媳妇儿心呐,那是海底针,你不必猜,反正也猜不到。 只要一心去相信他就好了,绝对的包容他,反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他死心塌地喜欢的自己。那他作为占据了他整个心的人,多包容他一点,多宠他一点,多信任他有又什么为难的? 江昭也不去想太多,只是一心一意的做着这顿饭。人的一生多短,日子过一天少一天。这饭也是做一顿少一顿,他还能给风声木做多少顿饭?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好好珍惜,等老了还能看着自己一手养胖的小老头步履蹒跚。两人互相搀扶,摸摸他肉乎乎的手,就算已经褶皱就算变得粗糙,但是那些肉肉都是他宠他的证明。 江昭不禁傻笑起来,这么想想也挺美的。 “想什么呢?笑的跟个傻子似得。”风声木挽起袖子去洗菜,路过江昭的时候戳了他一把嫌弃道。 江昭回头看他在一边帮忙洗菜,直接乐出了声。风声木小声嘀咕了句傻子,嘴角却也跟着弯起。 晚饭两个人吃的特别香,风声木打定主意让江昭知道真相,江昭打定了主意无条件的相信风声木。两人心里敞亮,也不跟之前一样面上乐呵呵的心里难受的不行。 晚饭吃的有点多,风声木腆着一个微微鼓起的肚子窝在江昭怀里,享受着江昭宽大温暖的手给他揉肚子,当然如果他表情正常一点就更好了。 “媳妇儿,你说……你现在这样像不像给我踹了崽儿?” “我擦!江昭你个老流氓,你才踹崽儿了呢?老子告诉你啊,我可没那功能。你要想要,自己踹去。”本来他想说找个女的去。但是话到嘴边风声木又给咽进去了。哼,想找女人?美得他,敢劈腿就剁了他丫的! 正逗弄媳妇儿的江昭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他摸摸风声木的胳膊,嗯,有点凉。寻思着风声木应该不那么撑了,江昭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上“媳妇儿,咱们睡吧。挺晚的了。” 风声木也有点困了,他在江昭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个哈欠就迷糊着睡了。 江昭跟着也睡了,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他好像听到外面有’沙沙‘的声响。他想睁开眼下地去看,却发现自己睁不开眼,醒不过来。 他在梦里急得出了一身汗,忽然有一双手扶上了他的背,安抚的拍了拍他。江昭这才慢慢安定下来。 困意越来越浓,即便屋外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也挡不住他进入梦乡…… 第二十八章:赶尸 江昭这一觉睡得不错,一直到第二天太阳都晒屁股了他才起来。 风声木难得一早上起来做了顿饭,江昭迷糊着起来的时候,风声木已经把碗筷都摆好了。 “啧啧啧,昨天干嘛去了?累成这副狗德行?”风声木擦干手一边从衣柜里拿出江昭要穿的衣服放在床上,又把他要换洗的扔在盆里泡上准备下午洗,一边又损江昭“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 江昭傻乐着看风声木忙来忙去的,恍惚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还不下床洗漱去?一会儿饭都凉了。”风声木瞅着江昭那副傻样轻笑着催促他。 江昭这才舍得把眼睛从风声木身上扒下来,穿衣服去洗漱。 本来嘛,江昭是喜欢裸睡的,但是有了那天惨痛的教训后风声木每天都会亲自给江昭递衣服,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再裸了奔。他个脑袋缺弦的,什么干不出来!真是丢不起那个人…… 风声木毕竟是一个人住久了,自己琢磨出了一手好厨艺,但是他更喜欢江昭给他做饭,吃着香。 江昭吃的直打嗝,风声木笑他跟三天没吃过饭似的。江昭不以为意,自家媳妇做菜好吃,他爱吃,吃打嗝怎么了?他还要全吃了呢! 风声木看江昭把几盘菜都划拉到自己嘴里,最后撑得窝在椅子里挺尸,他的眉眼柔和下来。 他就是这样,不是他有多强,有多厉害,他只是用最笨的方法最平凡的方法来让他高兴,哪怕是一点点小事儿也能戳中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风声木心情大好的收拾桌子,不枉他一大早的起来做饭,开心~ 江昭半眯着眼看很高兴的风声木,他高兴自己就能安心啦,这天下没什么事能比风声木的事更重要的了。 江昭一边想着一边打了个饱嗝,唔,好撑。 屋外的天有点阴,看来是要下雨啊?江昭感叹这快入秋的天了,雨还下的这么频繁。 阴蒙蒙的天气,风一阵阵的刮着,木屋周围的树被刮得树叶’沙沙‘直响。江昭听声一愣,这声音他昨天晚上好像听到过,有点熟悉? 江昭起身站到门边听,’沙沙‘的树枝叶摩擦的声音仔细的听来和昨晚听到的声音还是有区别的。 在厨房刷碗的风声木见江昭溜达到门口发愣,眉头皱起,还以为人真的撑坏了,有些难受呢。 “难受么?要不要吃点健胃消食片?”风声木有点担心的问他。 “嗯?什么健胃消食片?我没怎么撑,不用担心。”江昭见风声木听他这么说安下心来,又接着问“对了,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风声木皱眉低吟“没有啊?昨天我很早就睡了,一觉到天亮。什么也听到啊?” 江昭不疑有他,如果风声木没听见那就是他幻听了。江昭倒是心宽。 他转过头,没看到身后的风声木眼里充满了冰冷和杀意。 昨晚确实有东西来了,声音他不仅听到了,还出去跟他们打了一架,风声木面上的表情有点狰狞,敢打扰他们现在的生活,看来是不想活着回去了。 江昭算是饱困了,吃饱了就想睡,明明是大天白天的,江昭就压着风声木去睡觉了。风声木再一次怀疑,江昭他自己能确定自己不是猪么?这吃了睡睡了吃的。 殊不知江昭把人压在床上,就拿起一边的古书看了起来,倒是嫌弃人家的风声木却早一步进入了梦乡。 江昭心疼地抚抚风声木散落在额前的发。恐怕连风声木自己都没有照着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浓浓的黑眼圈,一看这人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一大早起来给他做了顿饭,尽管他看上去很高兴,但是满脸的疲惫还是露了出来。 他啊,就是对他江昭太上心了,因此才会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的好坏。不过没关系,有他在,他不会让风声木随意对待自己的身体的,他可是还要把人养的白白胖胖的呢。 有江昭在身边,风声木睡得安稳,毫无防备,直到傍晚人才醒来。 “醒了?”江昭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把风声木的额头“起来溜达溜达吧,睡了这么久,再躺着,一会儿该头疼了。” 江昭跟哄小孩儿似得,给还朦朦胧胧意识没回笼的风声木穿好衣服,拉着人就去外面透气。 路过屋旁的大坑的时候,江昭眼尖的看到坑里的土好像被翻过了,虽然被还原的很好但是还是能看到。 江昭没多做声,他就当没看到似的拉着风声木往别的地方溜达。 风声木有点紧张的偷瞥了江昭一眼,见他脸色神情正常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江昭倒是晚上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他不跟昨晚似的睡得很死了,他提前用塔罗牌给自己偷偷的加了一层保护,半夜的时候果然’沙沙‘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江昭装出一副梦魇的样子,果然不一会儿风声木就起来,他拍了拍江昭的后背顺便还贴了张符上去,江昭能猜到前天晚上怕是风声木给他贴了符,他才睡得很熟。 过了一会儿,风声木见江昭安静下来,神情也变得安稳,风声木这才小心的穿好衣服下地出门。 江昭等了一会儿,他隐约听到越来越近的’沙沙‘声中好像还加杂着铃铛声。 铃铛声很有规律,听的人一阵恍惚。江昭不放心风声木一个人在外面,他拿起手电跟了出去。 屋外门口守了好几个守墓灵,它们戒备的护在门口。 江昭知晓,这些是风声木安排的,怕是不放心他自己在木屋里。 铃铛声很远,但是摇的很急切,’沙沙‘声也越来越大。江昭快步跑过去,黑暗中他看见风声木站在一处石堆上,他的周围围了七八个身影。 说是人的身影他们却又扭曲的站着十分诡异。 江昭偷偷靠近,今晚是大弦月,江昭靠近了一看,看清那些身影是人的,但不是活人。 尸体已经半腐烂了,江昭看着风声木手里快速的把一张张符贴到他们身上。那些走尸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张倒在地。 风声木快速的解决掉活尸,他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他也没打算找罪魁祸首,只是从树上薅下一片叶子吹起了一支别扭的曲子。那些个之前已经倒地的活尸又慢慢的站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它们没有攻击风声木,相反他们很听话的跟在风声木的身后走,甚至还排起了队。 江昭暗暗吐槽,看来这些死人生前素质意识都不低唉? 突然在一个转弯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尸体的脸,江昭的眼睛睁大,那个尸体是不久之前他跟风声木一起埋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昭不解跟上去看,风声木把死尸们领到大坑里。然后命令他们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 江昭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中午他会看到那里的泥土被翻过了,原来是又埋了一遍人。 江昭看着风声木埋完人,感觉心情大好的要回去的时候,他赶紧回去把衣服脱了,老实的躺在床上,假装他还在睡觉,什么都没发生。 正好等江昭忙完了伪装,风声木也进了门。 风声木进来见江昭还在睡,心里不免松了口气,还好他没醒,不然他又得被圈进这种破事儿里来。 江昭却在装睡得同时心里急得要抓床,快上床啊,还在等什么?他还想抱着风声木在暖暖的被窝里揩点油呢。其实是看他有没有受伤。 结果风声木像是听不懂他的心里话和感应似得一直站在一边,也不上床。 江昭忍不了了,管他什么假装,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管了。他要抱住风声木仔细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风声木看着突然掀被子下床的人一阵呆楞,“你没睡着?” “睡了?” “那怎么?”风声木万分疑惑。 “又醒了。暖被窝的老婆都跑了,我还能不醒就奇了怪了。”江昭咬牙把风声木打横抱上床。 不顾他的惊呼把被子给人捂上,然后把人往怀里一搂,睡觉! “江昭……”风声木试探的叫了一声闭着眼的江昭。 “睡觉……” “可是?”风声木犹豫。 “我都知道,咱们明天再好好说……”江昭淡淡道。 风声木也听不出江昭的语气是生气了还是没有,也只好随了他。 不过他倒是一夜好梦,可惜了另一个却是一夜无眠…… 活尸,铃铛,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赶尸人干得好事。 江昭面上森寒一片,好打扰他和风声木现在的好生活,呵,那就不要活着回去了…… 他江昭可不是什么有肚量的人。 第二十九章:长命不死 “我只是想带我的小孙子回家而已。”已经年迈到步履蹒跚的老人疲惫的坐在树下锤着腿。 他的身边站着六七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一阵阵恶臭从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来。 “小伙子,愿意帮我这个老不死的找一找孙子么?”老人盯着不远处的江昭笑。 江昭站在树荫下,一张脸上的表情被树叶挡住,让人辨不清。 “好啊”过了良久,传来江昭带着笑意的声音。 江昭从树荫下走出,一张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笑的甚至连眼睛都快不见了。 如果江安在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劝解江昭,劝他冷静。 在江安的记忆里,江昭只有在屠杀前才会露出这种笑,笑的越开心就证明他越愤怒,愤怒到想捏死周围的一切活物。 没错,他很愤怒,他现在想抓住主谋者,然后一点一点剥了他的皮,割了他的肉,断了他的骨。 江昭的眼前一片血红,理智几近消失,他已经要疯魔了! 因为风声木消失了,只留下一张字条和一滩血…… “您叫我何事?”江昭的笑容不变。但是老人身边那七八个人却畏惧的一直向后挪。 老人乐呵呵的,也不怕他“老头子我想接走我的小孙子。可惜人老了,眼花了,也找不到我小孙子到底在哪?”老人起身慢慢走到江昭面前“小伙子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小孙子,老头子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昭眼中的血色褪去,他冷眼看着老人势在必得的样子,一口答应下来。 他别无选择,现在知道风声木去了哪里的,除了这个老人他找不到第二个人,他只能赌一把。 昨晚,死尸又一次袭击了他们,那些被风声木埋起来的盗墓者都走了尸。那些走尸双脚离地,跟着活人的气息走,活人根本跑不过它们。 江昭一开始只遇上一个,那个个子矮小十分干瘦的死尸,几乎是瞬间冲到他面前。江昭闪身躲到一棵树后,他记得风声木说过要是被这种走尸抱住,只有死路一条。它们的手会死死的抓住你,扣进骨肉。 那个死尸转弯抱住了江昭藏身的那棵树,江昭看的清楚,那个死尸的手死死的扣进树干,然后就不再动了。 而那棵树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败。 江昭根本没时间去惊叹,他的身边几乎是围了三层的死尸,他不动它们就不动,他一动那些死尸就迅速向他靠拢。 就在他想拿太阳牌一把火把他们都烧了的时候,风声木出现了。 风声木拿着一把黑色的骨扇,在那里跳起一支舞,江昭第一次看风声木跳舞。他的舞就像是一种古老的祭祀仪式,带着庄重和敬重,还有一种悲悯。 风声木告诉他那是引灵舞,引领迷失的亡灵去往归途。风声木让江昭回木屋去取符纸,他告诉江昭他的符纸不够了,让他赶紧去取。 江昭没问也没想到风声木会在这个时候支开他,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就只看到满地的残尸。 还有一行血迹延伸到树林深处…… 那血不是风声木的,江昭知道风声木不会流血。他曾经亲眼看到风声木割伤过手,却没有血流出来。 江昭顺着血往林子去,夜晚的林子里一片黑暗。 一只红色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在江昭的身后睁开,慢慢的靠近他。 就在它伸出手要搭上江昭肩膀的时候,江昭突然猛的回头,单手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提了起来! 是一个守墓灵,等江昭看清后把它放了下来。守墓灵给他了一张纸条。 “对不起” 就三个字看得江昭目眦尽裂,他没想到他会再一次再一次失去风声木,他没想到风声木会不声不响的消失!只留下这么一张不明不白的纸条! 盛怒之下的江昭什么也顾不得了,他抓住守墓灵从那只眼睛里看进它的记忆,画面里风声木跟着一个女人离开了。 女人的后颈有一个明显的标记,那是秦家女人的标记。 江昭笑出声,秦家,又是秦家…… 守墓灵被江昭放下后像是感到什么可怖东西似得逃进黑暗里。 “奇怪,今天的夜色是红的?”江昭的眼底血红一片。 他宝贝的收起风声木的字条,然后就那么一路笑眯眯的跟着血迹向林子更深处走去。 江昭溜溜达达不疾不徐的走,一种莫名的自信,自信猎物不会掏出手掌心。等他看到老人时已经正午了。 血是那几个黑斗篷人流下的,应该是风声木带着死尸反扑的时候,他们为了保护老人受得伤。 他答应了老人的要求,老人也就把他身边的那些人都给了江昭。 “它们能帮你找到我的小孙子,可惜我老了走不动了,还要麻烦小伙子你喽。” 江昭点头,带着那些人。不,应该是活死人走了。 江昭听说过湘西有一种赶尸人他们因为祖辈赶尸伤人损了阴德,一代只有一个男丁。而且家人都会早逝,为了积攒阴德让下一代男丁活下去本代的赶尸人只能亲手把死去的家人做成活死人,然后带着一家四处游行。把客死他乡的人的尸体送还故土,积攒阴德,弥补祖辈的罪孽。 江昭看了眼身边的年轻死尸,他应该是老人的儿子。江昭叹了口气,老人恐怕只剩下孙子一个亲人了,不过……这北山除了他和风声木,绝对没有第三个活人。 那几个活死人像是有感应似得,一路带着江昭来到小木屋,然后徘徊在屋外不敢踏进。 它们不顾正午的太阳,抬手指着卧室正对床的那面墙,嘴里焦急的嘶吼。 江昭皱眉,那面墙是木头做的,而且很薄,他不认为里面能藏的下一个孩子。 除非是被肢解过的干尸。 然而江昭想的太好了。 他破开墙,看到的是一大张被钉在木头上的人肉壁纸。 那个孩子只有五六岁,被人活活的钉在墙上用钝器一下一下砸成了薄片。 不是一天砸死的。 如果一天砸的话,只能成肉酱,是砸一锤然后让他的血肉晾干,再砸下去。不断的重复…… 江昭伸手去取钉子,和墓里钉人鱼的钉子一样,是那种黑色的细木棍。 江昭伸手拔下木棍的一瞬间,凄厉的孩童惨叫声响满了屋子,江昭下意识的捂上耳朵,然而声音像是能穿透血肉直击灵魂一样。 凄厉的惨叫声好像重现了那孩子被钉死的场景,江昭恍惚看到自己被钉在墙上,四肢疼痛深入骨髓,他被那孩子拽入了幻境。 有个带着鬼面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青铜的粗棍高高举起,就在要狠狠的砸在他身上的时候。另一声尖锐的孩啼从他耳边炸响。 江昭瞬间脱离幻像,他的肩膀上沉沉的趴了一个孩子,是鬼童。 当感觉到江昭有危险的时候,它再一次出现了。 江昭抬眼去看墙上,之前的人肉墙纸从中间鼓起,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的身影从里面挣扎,想要破壁而出。 之前江昭拔下了他头上的那根木棍,那孩子的脸离江昭的脸很近,它在江昭的面前嘶嚎咆哮,骨肉混杂的脸挣扎着像江昭凑近,想狠狠的咬死江昭。 江昭没有闪避,他毫不畏惧的伸手过去想去拔其他的木棍,解放这个不能超生却又一遍一遍重复着死前痛苦的孩子。 那孩子的脸迅速向江昭的手咬去,那一口下去绝对能撕掉江昭的手。 然而一只青黑色的小手比它更快的伸过去,一巴掌把它的脸呼歪了。 趴在江昭身上的鬼童炸了,敢当着它的面伤害它选定的主人!找二次死亡呢这是! 鬼童也不藏了,它扑到江昭身前开始跟墙上那只厮打,江昭赶紧伸手抱住它,生怕它打的太嗨,再摔了。 鬼童完全是欺负墙上那只手脚钉着不能动弹,上去一阵乱挠,把它本来就血肉模糊的脸挠的碎,看它凝聚起来接着再挠。 “啧啧啧”江昭歪着脸看不着去了,这亏得是老人的小孙子,这要是孙女儿。鬼童这么挠人家脸,估计它得自己拔了钉子下来挠死鬼童。 江昭手上用力,把鬼童抱来,鬼童挣扎,还要去挠。 江昭乐了,这咋跟小孩儿掐架似的,虽然这小孩战斗力有点高。 “乖~”江昭摸摸鬼童青黑色的小脸儿,鬼童一僵。 它小心的抬眼瞅瞅江昭的笑脸,一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蹭蹭江昭的手。它生前就受尽打骂,死时处以极刑受尽无尽的痛苦。几千年来遇到它的盗墓人尖叫、惊恐、厌恶,想要杀死它。 第一次有人这么抱它,不害怕它,愿意摸摸它。 鬼童发出婴儿的啼哭声,麻利爬到江昭的后背上躲起来。 江昭好笑,鬼童还懂害羞这东西?怎么北山里的东西都这么牛?出来了个懂喜欢的蟒将,又出了个懂害羞的鬼童? 江昭看着墙上老实了不少的小孩,他伸手去拔木棍,一边说“我带你去见你的家人。你们一家都来了。” 江昭每拔下一根木棍,小孩就凝聚的越齐全。等拔下最后一根的时候,它已经凝聚成了人形,从一大张人肉壁纸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样。 江昭把黑色的木棍放下,那些木棍却晃动着刺入小孩的身体里,当五根木棍完全没入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还原成了生前的模样。 肉粉粉的小胳膊,圆圆的小脸,只有一双眼睛暗红暗红的。 江昭和它对视着,他看的出那孩子还是想攻击他,但是又碍于他背后狠狠瞪它的鬼童不敢动。 江昭沉默了会儿说“你有个好爷爷,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说完毫无顾忌的抱起它,往屋外走去,小孩听到江昭说爷爷两个字的时候就安静了,暗红暗红的眼里满是委屈。 到底是孩子,没那么多恨与怨念。即使死了心里念得最多的还是生前最依赖的家人。 就像鬼童,不管死时遭受了多大的痛苦,现在给些温暖它就会死心塌地的依赖你。 江昭刚抱着小孩儿出门,就被活死人们包围了,其中一个女的一把抢过小孩儿藏到怀里。 虽然看不到情况,但是江昭听到小孩委屈的哭声响起。 感人么?江昭没时间管,他带着活死人们回到了老人身边。 老人是颤着手接过的小孙子,“乖孙儿,受苦啦……”浑浊的眼泪从他褶皱的脸上淌下。 他最后的家人也没了,老人的背更佝偻了,他紧紧的抱住孙子。 他从兜里费力掏出一本老书递给江昭“小伙子,老头子求你最后一件事儿,老头子死后把我也做成活死人吧。” 江昭没有接,他知道老人在这个世上就剩孙子这么一个亲人了,现在孙子也变成这个鬼模样了。他大概是想生前没保护好孙子,死后也变成活死人护在孙子身边。 “告诉我”江昭没那么仁慈,他只答应了帮他找回孙子,其他的他不想帮。 这世上除了风声木,江安,秦磬以外,他没那么多感情分给别人,什么悲悯仁慈,不可能的。 老人颓丧的眯起眼“你的那位小伙子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呐。” 江昭皱眉“他没有心跳。”所以倒也不算是这个世上的活人。 老人摇头“老头子我说的是他不是这个年头的人啊。” “生的早,活的久,长命不死……” 第三十章:错选的守墓人 “你什么意思?”江昭蹲下身直视老人混浊的眸子。 老人想起那个年轻人说的话,对付面前这个小伙子不能用祈求和威胁,你要用等价的东西去交换…… 老人笑了,“小伙子,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老人再一次把那本破旧的书递到江昭面前“我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你帮老头子我这个忙。” 江昭看都没看,伸手接过书。随后抬下巴道“说吧。” “咳……那个小伙子啊,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喽。”老人用手抵在嘴前咳了咳,他按照之前那个年轻人教他的话告诉江昭“准确的说他身上有两个魂,一个是你最在意的那个,而另一个是……” 江昭知道一个是让他在意的风声木,而另一个怕是让风声木离不开北山的东西。 “怎么解决?”江昭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老人。 老人摇摇头,“老头子只知道答案在你要去的地方。” 江昭听完站起来,转身就走。 老人也不急,之前的年轻人告诉过他,这个小伙子只要答应了就会做到,所以他不担心。毕竟那个年轻人控制死尸反扑的时候留了自己一命,他一个老头子,那个年轻人骗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江昭一路奔着本家而去。他说过,什么时候风声木想说出自己的秘密了,他什么时候再去倾听。但是他愿意听,不代表他愿意从别人嘴里听。尽管这一切都是风声木授意的…… 江昭到秦家的时候,秦家的人都回来了,在门口摆了大阵仗迎接他。江昭不理会,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他秦家人,也不会接受秦家这迟来了那么久的尊重和承认。 江昭一路被引向秦家禁地,领路的就是守墓灵记忆里带走风声木的那个女人。 江昭没动手,说实话他从来没这么冷静过,他隐约能感觉到风声木在借着这些人来告诉他真相。 而他自己,或是害怕或是不愿面对,总之他躲了起来。除非自己能揭开所有的真相,结束这一切,否则江昭感觉风声木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女人把江昭带到禁地的木门前就离开了。朱红色的木门上封满了黄色的符纸,江昭听到门里有个声音在呼唤他。 一声接一声,男女不明…… ’过来,来……过来。‘江昭应着那一声声呼唤推开了被封禁的大门,阴冷的寒气从门开的一瞬间钻入江昭的骨髓。 一个女人从半空飘落在江昭面前,江昭抬眼瞳孔发颤,是那个女人,那个自称是他母亲的女人,一个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女人。 “你很惊讶?”女人染的通红的尖长指甲挑起江昭的下巴。 她低头望进江昭的眼底“哦?秦磬那个废物还没死?” 江昭皱眉“你到底要干什么?把我叫来不会只是想和我唠家常吧?” 女人眯起了眼,“当然……不是。”女人双脚离地的飘去一边的檀木桌上,慵懒地开口“我只是来传达吾神的旨意与你。” “传你想要的——真。” 江昭听的冷笑,你的神?你的神很有本事啊,化出这么个女人来迷惑他,还传达真相? 呵,秦家的祭司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江昭也不揭破,他索性盘腿坐下,看他大祭司怎么吹,怎么装神弄鬼。 “秦昭你可知我秦家祖上本姓风?” “不知道,别叫我秦昭,我姓江。” 女人顿了顿,显然不满江昭的反应,她冷笑着又说“那你可知风声木原本不应该是守墓人,真正的守墓人应该是你秦昭。” “不知道。别叫我秦昭,我姓江。” 女人的笑僵了。控制幻像的大祭司心里一阵mnp,靠,他原本想看江昭惊讶,震惊,急切的表情。然后下跪求他,祈求他把真相告诉他,跪拜他解决的方法。 谁知道他就这反应?不是说他和风声木是两心相悦么?他就这么冷淡? 江昭面上无所谓,心里却一万匹草泥马疯奔而过。他触及到了墓的深处,那些不能触及的地方,他离真相只隔一步了。 “算了,所谓庸人,不过如此。”女人冷哼蔑视江昭。 “呵,所谓人妖,不过如此。”江昭毫不吝啬的抬眼蔑视回去。 可怜秦家大祭司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当即就怒了。他一抬手挥散幻像,冲出来就要跟江昭干一架。 秦家的大祭司从生下来就伴随着异象能通兽语。这任大祭司出生时有花香阵阵,雀鸟衔花。秦家从小宝贝他,当祖宗养着供着。 江昭慢慢的挽起袖子,一把摁住那个小炮弹似冲过来的人,很瘦很纤细。长得漂亮,可惜没有风声木好看。不过这要是放在外面也是那种我见犹怜,激起人保护欲的小人儿了。 不过呢,只要不是风声木,江昭管他好看不好看,长得是人是鬼的。总之摁那就一顿削,直接给大祭司削哭了。 大祭司哭的哇哇的要跟族长告状。江昭冷笑着把人提起来,告诉他,他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他打到他说清楚为止。 大祭司瞬间老实了。 挺纤细的人儿抽抽噎噎的说“我们秦家是风家的旁支。风家祖上有个女子因为不愿意接受族里安排的婚事就逃了出来,她在外面寻了相守一生的人,那人就是秦家的祖辈。” “秦家的祖辈一开始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直到他的孙子六岁的时候被选中为守墓人,他才知道。当时风家派人去接那孩子,秦家祖辈不许,他得知守墓人是什么后,宁愿让自己的孙子去死也不愿意让他上那鬼地方一辈子不见人,孤独终老。” “但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大祭司叹口气“他的儿子得知风家背景后,暗地里和风家人达成交易,风家赐予他塔罗牌的庇护,他则把儿子交出去。” “等老爷子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孙子成了守墓人,老爷子大怒,失去理智下竟诅咒秦家后代大凡碰塔罗牌的人都不得好死。” “老爷子也因怒火攻心不久就死了,秦家人也因此把塔罗牌封了起来。但是,到底是没有经得住私欲的诱惑。秦家人在最贫穷的时候打开了塔罗牌的封印,但是所有碰触塔罗牌的秦家人都活不过三十岁。” “直到那个拥有九十一张塔罗牌的先辈出现,他逆转了秦家的诅咒却也跟随着那套塔罗牌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传言说他跟神明达成了某种交易,用自己的灵魂去换秦家诅咒的消失。” “但是从那之后,秦家人的妻子就只能是风家的女性,而秦家的女性必须在二十四岁嫁出去。” 大祭司闭上眼“自从风家人家嫁进来,守墓人就从风家和秦家两家对半出现了。” “而上一代风家嫁进来的正是你的母亲江珊。” 江昭知道江珊本来是风家嫡女,可惜她喜欢上了她的亲哥哥风宸。当她知道风家要把她嫁到秦家的时候,她连夜逃了。化名江珊,在她四处奔波逃亡的时候遇上了出差的秦磬。 两人挺合得来的,秦磬得知江珊被逼婚还特地收留她,帮她躲避风家的追捕。 但是风宸还是找到了她,更重要的是风宸喜欢上了秦磬。就是那所谓的狗血的一见钟情。 风宸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秦磬也喜欢上了他,但是当江珊无意间从秦磬嘴里得知的时候,她开始疯狂的嫉妒,愤恨。 她设计风宸和她睡了一夜,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却让秦磬误会了。更重要的是那女人还真的怀孕了,她没胆子把孩子生下来检查DNA,做亲子鉴定。所以她又设计秦磬。让秦磬害她流产,最后公开她要被迫嫁给的人就是秦磬,秦磬真的以为自己抢了她的男人。 所以才会被她用他的愧疚要挟,要挟他给了他两个孩子,这也是秦磬和风宸产生误会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以说江珊耍了一手好白莲花,假圣女的牌把真白的秦磬耍得团团转,把风宸气了个半死却又碍于所谓的神不能动她。 而这一代的守墓人就出自她的两个孩子。 “是我,对么?”江昭的额发挡住他的眼,让他的目光变得晦暗不明。 “没错,但是当时风家的内部正处于勾心斗角的时候,谁都想上位做族长。那个时候风宸突然推出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在六岁生日那天确实丧尸了心跳,但是是有人给他下了药。最后那孩子去了墓里成了守墓人,风宸也因此坐稳了风家族长的位置。” “而你,秦昭。”大祭司深深的瞅着江昭的脸“你父亲秦磬杀了所有知情的人,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你才是真正被选中的守墓人。” 而秦磬也因此被废去四肢,灌了慢性毒药,被看守了起来。 江昭终于明白了,他说为什么几千年来他成了唯一一个能接近守墓人,与守墓人两情相悦的人。 原来不是什么所谓的爱情超越一切,而是命。 江昭低低的笑起来,风声木之所以接受他,靠近他,只是因为他才是被选中的人。所以风声木身上的东西下意识的控制着风声木靠近自己,而渐渐的又把这种接近变成所谓的恋爱? 呵,去他妈的命! 去他妈的守墓人! 什么他妈的错选都是狗屁! 他相信风声木就是相信,想让他认为风声木对他的爱和喜欢都是假的?行,让他风声木站到自己面前,亲口,一个字一个字的亲口告诉他! 只要他风声木敢亲口说,狠的下心亲、口,当面对他说,那他江昭就信! 别的,抱歉,都特么给他滚蛋,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第三十一章:最后一次 祭司冷笑着看他,不语。 江昭沉默了,他叹了口气,仰脸低声道“最后一次。”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反正大祭司是没搞懂。 江昭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空荡的祭祀大殿里响起祭司恭敬的声音“神使,我已按您的吩咐去做了,您看是否可以……” “明天会有新的祭司来代替你。” “谢神使大人!”大祭司感激涕零的跪拜在地。 他才不要继续当这个该死的大祭司。他在这大殿里查阅前人书籍,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明白,这大祭司根本就是一个送死的活,拿自己就喂怪物的活! 想起书上描写的那个怪物,大祭司只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冲上头顶。 江昭出了殿也不避讳,直接打电话给他的’合伙人‘,“准备准备,这是最后一次下墓了。” 那边没有回复,江昭也不在意,他挂断电话。回想着刚刚在祭司殿里说的话,没错最后一次。 这是他最后一次这么纵容他了。江昭有些危险的弯起唇角,他相信躲在大殿柱子后的他能听懂。 “对了,神使大人,我是否需要引导下一任祭司?”大祭司都是从小就由族中长老或者大祭司引导的。 虽然他不想当大祭司了,但是从小到大的教诲根深蒂固的扎进他的思想里。他觉得自己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不想死的话,就别做多余的事。”被叫做的神使的人冰冷的说,一双眼森寒不见底。 大祭司被惊出一身冷汗,赶忙低头说“是,是。” 那人收回视线,抬脚走了出去。 失去柱子的遮挡,他的脸真真切切的显露了出来——正是江昭风风火火找了两天的风声木! 江昭出了秦家直接拐去了江安家。江昭去的时候,江安和蟒将刚好从外面买了菜回来,那手牵手,肩并肩的。 他们身后还有邻居在看,他俩真是毫不避讳! 江昭那个酸啊,自己养这么大的白菜被拱了就算了。现在大白菜还给别人做饭,阿西吧,那曾经是自己的能享受的好不好。 不过看在蟒将包揽了所有的重活的份儿上,他就勉强接受这个弟媳吧。没错,就是弟媳,让他把弟弟嫁出去?没门,哼! 江安好笑的把一个劲儿往蟒将身上飞眼刀子的哥哥’请‘进屋。 “哥,你和木哥最近怎么样?”江安给江昭泡了杯他爱喝的苦丁茶,笑着问他。 江昭无所谓的端起杯抿了一口,乐道“老样子呗,我逗他,他削我;我亲他,他踹我。哎,我这苦命的小日子哟~” 江安偷笑着听他哥抱怨,他看的出来他哥哥不是真的抱怨,他眼底的温柔骗不了人。 江昭悠闲地喝口茶,眼角斜眯着自家弟弟。比之前有肉了,气色也好了,看来蟒将把他照顾的很好啊。 江昭笑着放下杯子,“小安,给我泡杯奶茶呗。”江昭转了转杯子“老喝苦丁茶,我都喝腻了。” 江安也听话,没多问,也没多想就去泡了。江安爱喝果汁,蟒将只喝白水,家里也没备奶茶。江安只好现煮茶,炒米,做了蒙古奶茶。 趁着这个空档,江昭叫住要跟去厨房的蟒将“过来。” 蟒将犹豫了一下,在看到江昭逐渐变冷的眼神后,他还是坐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跟我小安到底有什么命中注定,也不知道你跟他到底有什么缘分。”江昭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我只知道你如果想陪他一辈子,最起码得活的像个人一样。” 江昭叼着没有点燃的烟倚在沙发上“这个世界最公平的地方就是它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歧视,嘲讽,辱骂,落井下石,舆论。哪一样都很恶心。” “那些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就是他们的娱乐对象。”江昭乐道“人,是最特么无聊的东西。” “一边宣扬平等,一边歧视与众不同怪物。” 江昭转头盯着蟒将,一双眼锐利无比“想跟小安好好活,你得变成一个正常人。我不希望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之前蟒将和江安回来的时候,江昭明显看到他们身后的邻居对他们指指点点。 是因为蟒将那种别扭的走路姿势,一种挺可笑的走路姿势。 在墓里几千年没接触人类不是理由,被做成蟒将也不是被同情的理由。有再强大的能力放在现代也只能被当成怪物。 怪物想被这个世界接受,唯有变成这个世界的奴隶。 想原原本本的活?不是它不想融入这个世界,只是世界不接受它。 蟒将点点头。 江昭毫不怀疑,蟒将是供王贵驱驰的工具,最起码的交流能力还是有的。江昭的意思还是想蟒将学会人类的语言和行为。 他可不想他的弟弟受人白眼,被人在背后议论,虽然他的弟弟不在乎。但是他在乎,他的弟弟是被他一点一点宠大,护在身后的。他不想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遮风挡雨才换来的纯净小孩儿,变成一个供世界驱驰的奴隶,污浊不堪。 江安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江昭嘴里叼了根烟,小孩儿顿时就炸了。 “哥!你哪来的烟?”江安上去抢过他嘴里的烟,又翻出他兜里的烟盒,没收。 “哥,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要我说啊?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么?”江安回手就把烟扔垃圾桶了。 “木哥也不管管?不是,你不是背着他抽的吧?”江安不放心的拿出手机要给风声木打电话“木哥肯定不知道你偷学会了抽烟,不行我得告诉他。” 江昭哭笑不得看着自家弟弟打小报告。他没阻止弟弟,他看的出江安是真的把风声木当做了家人,那就在听一次他的声音,跟他说说话吧。 只有这最后一次了…… 江安还防着江昭抢手机,特地跑到厨房去打,还关上了门。 江昭无语,至于么?防贼呢这是? 声音模模糊糊的传出来,江昭没去听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他终究还是要见风声木的,他说过最后一次让风声木任性了。从这次以后,他会牢牢把人带在身边,直到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要一起走…… 江昭不是什么善类。 从白到黑,从善到恶,他背地里做的坏事太多了。多到他能若无其事的一边捅人刀子,一边装作是别人的恩人,让他感恩戴德。 祸水东引,挑拨离间,这些计量他从小玩到大,玩到最后,让人心甘情愿替他去死,抱着绝对的忠诚感激的去死。 这些事,没人知道。他要活着,他不想死,所以他不能暴露,不能让别人摸清底牌。 无论是秦家长老,还是他风宸,亦或是那个时时刻刻监视他的第三方力量。 别人没发现,但是他察觉到了。 从那只报恩的狐狸开始,他们就掉进了陷阱。所有人都被算计了。 风宸以为他很厉害,一切都按他的想法进行。殊不知他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一枚皇后而已。 秦家是风声木的棋子,但是风声木还不够聪明,或者说因为某种原因让他不会如何用计去算计别人。 那边在下棋,而他却是在打牌。一边勾心斗角的布下一个又一个陷阱,算计了所有人。 风宸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风声木的破釜沉舟,秦家的祸水东引都是它在一手推引。 江昭心里明镜似得,不反抗,不懂,他只是藏好了自己的鬼牌。露出自己最厌恶的单纯,善良。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然后让它一步一步引导自己走向真相。 它果然没让自己失望,狐狸破坏风宸放下的引子,虽然没让徐家屋里的吊死鬼身上的那个缚魂阵起作用,但是却让风声木的心跳消失了。 风声木的不安和他的猜疑是风宸想要的。他不放心风声木,跟他去了徐家,在吊死鬼要被封住的时候。他确定,当时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属龙的人将一张符纸贴在了他身上。 符纸贴上的一瞬间燃烧至尽,然后他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阵法刻在吊死鬼的魂魄上。它的身上还有无常断裂的勾魂锁,那之后那道符就像融入了他的身体里一样。 下墓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阵法,在风声木的灵位上。 他拿起灵牌的的一瞬间,风声木的身上也流动起了一样的阵,有什么东西从风声木的身上苏醒了……所以他才会焦躁不安,哀戚。 那个第三方力量一直在推动他下墓,找到真象。 风宸锁住赶尸人的孙子,引来赶尸人,让风声木利用赶尸人和秦家人的嘴来告诉他关于他的事情,这些是风声木认为对的,认为他应该让自己知道的。 这也是第三方力量想让风声木做的,归根到底它想让自己下墓而已。 江昭忽然明白了,他明白为什么风声木会焦躁不安,风宸为什么想让他下墓。 一开始他以为风宸只是想让他下墓然后被墓中的东西留下,变成真正的守墓人。然而他找回风声木的灵位后北山的草木在枯黄,深夏尚未入秋,草木却已凋零。 只能是守墓人守不住墓了。 恐怕自己是被风宸当做下一任守墓人的替身了。如果他猜的没错原本是风声木灵位的地方应该被摆上了他的灵牌。 风宸想拿他当挡箭牌,却没想到他动了墓中的东西却没被墓留下,风家世代守墓,无人看守的墓会带来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所以风宸才着急。 鬼童说过,北山下葬九龙脉,唯真龙能镇压它。他算过,称骨算相,他和风声木都不是帝王命。 七两二钱的帝王命……不是他,也不是风声木。 那么并非真龙的风声木又是如何镇压住的北山?他身上觉醒的到底是什么? 大祭司对他说谎,说他是真的守墓人如果是风声木授意…… 那他真的好奇了,北山下真正葬的东西。 九龙脉以养,东来紫气以镇。 风声木还告诉过他“北山下葬的不是人……” 第三十二章:祈福树 北雁南飞,朔光寒甲,背家而行的儿郎们在黄沙中振臂高呼“亟拯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厦之将倾!” 闺中少妇泪眼朦胧,执手织红练千丈,丈丈思望:一望山海阻隔的边北雄关;一望栉风沐雨血染山河的君郞;再望承平盛世良人还故乡…… 花甲老人柱杖门前等,风停雨歇,朝逝暮至。痴等——儿啊,归不归?衰父苍母不羡黄金玉砌,不慕太平人间,但求吾儿早还乡。百年入土,有儿守丧,不戚惶! 痴儿怨女歌一曲肝肠断,拜了高庙,跪了神佛,祈了福树。但换所慕之人一颦一笑,一回眸。不望朝暮惜红愁粉奈情何,只盼它时能得再相见。 盼国泰民安,望郎君安然,期吾儿早归,念卿音容盼重逢。一个个愿望化作手中的红锦高挂在古木枝头,风起红霞漫天。 十年,红锦失了色做了粉,南北慕名而来的人用手中长短宽窄不同的红绸再覆一遍。 百年,锦绸做了灰土,当年的车水马龙,变成了稀稀点点的人影。稚儿搀着耄耋老翁一步一蹒跚。手中的红锦已经无力挂上高高的枝头,只能压在树根石下,等着虫蚁蚕食。 千年,繁盛的枝叶枯黄凋落,它的寿命将尽。它历过人间风雨,看过温情冷暖,见证过盛世的崛起和倾颓,见过高楼拔地而起又倾塌于烟尘之中。 它觉得它的一生大概就是如此,意外的发芽,意外的存活在天灾中,不出意外的成为难民嘴里的食粮,枝叶树皮,斑斑驳驳,残残缺缺。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灾过后,生民繁息,它意外的成为他们嘴里的祈福树。 人类盲目,它心中明镜一样。不过是饥荒中被剥了点皮救了几个人,他们就当它是神树。 哪有神明鬼怪?天灾大难不见神明助你,繁荣昌盛亦不见鬼怪来扰。 年岁将尽,它闷闷的想它死后大概是要用个几百年才能化了灰土滋养大地。它的主干太粗了,百人合抱尚有间隙。 只是有人好像并不想它死。 它还记得那个人来找它,将它连根拔起,深扎地下遍布方圆千里的根系没损一分一毫。 飞鸟衔草结环挂在它的枝丫上,铺天盖地的禽鸟拽着它向上拉。 走兽无论大小壮弱,都身挂麻绳把它从土里往外拽。 虫蚁盗空根须上的泥土,将它绵延千里的根系尽数掘出。 直到它被吊在半空,从偏僻一隅隔山跨海的运到一座庞大的建筑上,它才晓得为什么人类要争夺那个金灿灿的高位。 振臂一呼,一呼百应,大概就是如此。 那天起它有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效忠的神。一个人类——孤身住在这个建筑里的人类。 它的神身边聚集了许许多多的禽鸟走兽,还有很多山中的精怪,好多它都叫不上名字,长得奇奇怪怪。或许它也是精怪中的一个吧?但它没有印象,因为年岁太久了,好多东西它都不记得了。 它只是记得神的兄弟虐杀了神身边的一切活物,还妄图让神葬身于此。 流血漂橹,冤魂丛生,神让整个帝国为它们陪了葬。 亡灵徘徊在它的根系下,永世不得超生,他们的尸体成为了它的养料,白骨做尘化蓝色的花开满整座建筑——这是神给他们的惩罚。 又是千年它陪着神一起沉睡,风扬起的尘土将建筑掩盖,飞来的种子发芽生长,一波又一波的人慕名而来,却又葬身于此。 直到一阵烈火将它焚起…… 千年后世界变了样子,那些铁壳的东西和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的人类正筹划着如何毁掉它。 烈火焚燃,常年困束亡灵的根系自发的化作血红的须,向他们席卷而去。 咦?打头的一个年轻人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算了,神说要它放过这批人,它要照做。 它累了,它只想好好的扎根泥土,做一棵树,默默无闻于天地。生长凋亡,周而复始。如此烈火焚燃,走的干干净净也好…… 江昭心底有着一种莫名的悲哀,矗立在天地间千年的古木,承载过一众生民愿望祈求的古木,就这么毁在了他手里。 他别无选择,从第二次下墓的时候他就意识到,那些血须或许是某种植物的根须。 北山太大,阴面槐榆茂盛,阳面却只有一趟深谷,谷中半枯的祈福树屹立在还愿的铜线铁币上。 整个阳面除了祈福树周围不长草木外,其他的地方都开满了蓝色的花。 那是江昭在墓里见到的花,血须的另一种样子。这些花在北山随处可见,最开始和风声木住在北山的时候他还夸过这花漂亮。 现在再想,呵,想都不敢想。北山就是个建在怪物身上的土堆,可以悄无声息的吞噬一个又一个生灵。 江昭觉得但凡是树木,那就是怕火的。所以他在祈福树的周围倒了汽油,点燃了火圈。火被点燃,爆炸带来的火点燃了祈福树干枯的一部分。 古木在烈火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刚开始他以为是祈福树成精了。后来当血须向他们席卷而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些惨叫是血须上的异变的尸首发出的。 成千上万的尸体挂在如潮水般袭来的血须上,那些腐烂,干瘪或是残缺的尸体张开大嘴,尖厉青黑的牙齿外翻向他们咬来。 当第一个到他面前的尸体被点燃轰碎的时候,狂乱的血须停了下来,慢慢的前后挥动。 一群人紧张的看着遮天蔽日的血须。江昭却并不紧张,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直觉他并不会有事,它们不会伤害到他。他甚至还有心情去瞅那些尸首都是哪个朝代的人。 果然,当血须再次接近他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就像是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一样。 在他面前停了一会儿的血须翻卷着退去。宛如红色的海浪,自发的拔地而起沾染火焰,在青天白日里自焚。 一股绝地逢生的希望感充斥了一群人的心脏,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带感。如果不是古树自愿,就凭他们这点儿装备这点人,根本就是石沉海底的结局,甚至连一个水花也溅不起。 曾经受人叩拜承了千年香火的古木在大火中嘶嚎崩败,浓烟笼罩了整个城镇。秦家和风家联合控制了整个城镇,安抚好慌乱的人群和镇压住趁机暴动的人群。 北山被整个封锁死,外人一步也踏不进。风家人脉广,手伸的长,在京都方面有不少高官在位,一纸申请考古的文件回手就批了下来。 说到底人都是为了自己,当初从那个小镇走出来就是不想被卷入北山的破事儿里。好不容易才从那里出来,在京谋了高位,谁也不想死。 所以一手遮天的风家人让北山的爆炸,开山,这些消息根本传不到外面。他们命人掌控了镇中所有人的电子设备,时刻监控镇里的人。不让里面人出也不让外面人进。 那阵子是镇里人的噩梦,北山的火焰像是燃着了半边天,大量的烟尘飘来。浓烟滚滚让人窒息,在一阵阵“轰隆”声中,北山渐渐下沉,直到比原来矮了一半才停下。 镇里人心惶惶,他们的自由不仅被限制,就连后来封锁打开,他们也时刻被暗中监视着,不能乱说乱写乱传,直到十多年后才真正的获得自由。 而江昭带的这批人,全部都是秦家人。 风家人惜命也聪明,至少他们知道如果没了命,钱什么的要了又有什么用? 秦家人蠢得一比,想要钱还想要长生不老。呵,他们非要跟来,江昭也不阻止。 反正多几个替死鬼,挡箭牌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上次绑架江昭的少爷也在,毕竟他可是江昭另一个比较亲近的表弟,也是他一直以来很重要的合伙人。 祈福树整整烧了四天,山上山下所有人都戴着防毒面具戴了四天。 古木燃过后留下的红色积灰漫过了江昭他们的膝盖。 都说万物皆有灵,江昭相信。祈福树的根系支撑着整个北山。它燃尽了,却把根上的北山小心的放下,保护的很好。 北山上的一草一木没受一点磕碰损坏。已经凋黄的草木蔫蔫的在风里摇动,古木的木灰细细的铺在它们的身边,只等雨落就是很好的养料。 古木壮硕却从不汲取掠夺其他弱小的营养,相反它是用自身来供养它们。就像一个孤独的人小心的呵护供养着无意间闯到他身边的小动物。 这个样子让江昭想起了风声木,一样的小心翼翼,一样的不舍。 古木没了,墓中血须也就消失了。江昭带着人直奔山顶的木屋而去。 与此同时,北山的阴面,一行脚印轻轻的印在柔软轻悬的木灰上。脚印不紧不慢的印着,途经小木屋的时候恰好江昭一行人先一步进去了。两者完美的错开。 脚印在小木屋那里停留了很久,像是缅怀一样。 脚印的尽头最终停在了祈福树燃尽后的大坑边。 在一个灰包里,一只白皙的手挖了很久才从里面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草木凋亡亦可而春,你是看准了才敢这么皮么?” 摊开的手掌中,一枚黑乎乎的种子静静的躺在那。 半响又是一声叹息悠悠的传来“人啊,要是也能重来就好了……” 第三十三章:海域迷境 这里是人间天堂——这是所有人对眼前景象的看法。 江昭揉揉发懵的脑袋,他有点懵啊。他记得他们进了墓,然后……然后,断片儿了? 他们进墓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到了这条大船上。 船很大,足够乘下他们近百号人。 广阔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只只箱子,雕纹华丽。 船上有人打捞起一只箱子,要和旁边的人一起打开它。江昭皱眉,他往后退了退。 “哇靠!发财了,发财了!大胖,我们发财了!”捞箱子的人指着满箱的金银珠宝激动的跟他的同伴大吼。 一箱金银珠宝点燃了很多人的贪婪,不少人开始打捞箱子,甚至还有人想调转船头去打捞更多的箱子。 “不可能,我们不可能为了给你们捞箱子就调转船头。”之前绑架江昭的少爷秦朔冷冷的驳回了那人的提议。 所谓人为财死,听秦朔这么一说,有不少人动了杀心。船上的气氛也一时变得紧张起来。 秦朔暗骂了一声蠢货,随后招呼他带来的死士把那些人都扔下了船,还有那些金银珠宝也一同被扔了下去。 “加速。”秦朔直接命令手下加速开船,把那些狠狠咒骂呼喊的人丢在了后面。 丢下了那些人,船上的人数一下子就少了一半。剩下的都是聪明人,这么诡异的地方,便宜哪是那么好捡的? 江昭倒是没和其他人一起谈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他们没了记忆? 江昭伸手按上自己的眼睛,刚才,就是他们打开箱子的时候。江昭不像其他人人一样看到满箱的金银珠宝,他看到的——是爬满了蛆虫的腐朽木板。 在他的眼里,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碧海蓝天,而是恶臭的黑水坑。黑水坑里翻涌着白色的蛆虫,他们一行人就站在一块很大的木板上,漂浮在黑水里。 或者说是被水里的虫子推着向水坑另一边移去。 如果这是幻境,那他的眼睛为什么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进去幻境前江昭连塔罗牌都没来得及用就晕过去了。 江昭现在才明白,在几千年前的古人面前玩数术到底是他托大了。 他怀疑是在王青下葬时候被贴上的那张符。那张符融进了他的身体里,让他看到了风声木身上的阵,现在又让他看破了幻境。 什么人这么急着让他进墓? 江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平时看小说看多了,他居然开始怀疑是不是墓的主人用了什么邪术,使自己长生不老,然后等后世来唤醒他。他的那些后代利用了自己,想让他把他们的先祖放出来。 很多小说都这么写,江昭下墓前也是恶补了一顿盗墓小说的。 “什么东西!”忽然有人大叫起来“有东西游过来了!” 被打断了思绪,江昭起身去看。远远的有一道水波荡漾过来,一群人拿好武器戒备着,随时都能发起攻击。 “美人鱼!”一声惊呼传来,水里的东西应声跃起。 一条身形娇媚的雌性人鱼落回水里,还不等其他人失望,美人鱼又浮出水面两只手牢牢的抓在船上,一双透彻无辜的眼睛乖顺的盯着船上的人。 美吗?不美怎么当美人鱼?俗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船上不少都动了心思。 秦朔皱起了眉,他好像听到了歌声?秦朔求证似的看向一旁的江昭,江昭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确实是歌声,都说人鱼的歌声能诱人入幻境,江昭警惕起来,一双眼死死的盯紧那只人鱼,想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船上有的人忍不住了,那人上前伸手摸人鱼,人鱼把脸颊贴在他掌心上轻蹭。生生给那人蹭出一身火来,人鱼撑起双臂向后游去,边游边回头,像是在引导他们。 秦朔皱眉想了想下令调转船头跟紧她。虽然她很危险,但是这么无意义,漫无目的的在海上漂更危险。 他们来到这里不知道有多久了,虽然他们不渴也不饿,但正是如此才不是好事,这种无感的情况下他们可能会死于饥饿和干渴。 最重要的是他们带来的食物不知道去了哪里,背包里掏出来的都是一堆堆蛀满了爬虫的烂肉。 有不少人恶心到不行,直接把包清了,也有机敏的人忍着恶心把东西留了下来,至于为什么,大家心里各有各的盘算。 大船跟着人鱼穿过一片海雾,涤荡人心的歌声传来,一座岛屿出现在众人眼前。 碧蓝通透的水晶宫耸立在岛屿上,数不清的人鱼在海滩上嬉闹,歌唱。 一群贪色的人看傻了眼,恨不得立马飞到沙滩上左拥右抱。 秦朔看着那些色眯眯或者是大呼仙境的人心里嗤笑,暗骂“白痴们,谁们家人鱼的宫殿建在水上?还建的那么高,就是没高原反应,那特么的也不是鸟,鱼还能在水上常年呼吸不成?” 船一靠岸就有十几个白痴跟脱缰的野狗一样冲出去了,剩下的人有江昭秦朔这样的坚决隔岸观火不下去的,也有抱着壁上观,先让那群短命鬼探探路的。 秦朔一直紧盯着岸上的情况并没有看到江昭煞白的脸,还有一层层冷汗从他的头上往外冒。 问江昭害怕?当然害怕了,在别人眼里舞的妖娆的人鱼在他眼里半腐烂着蠕动着,抽搐爬行着。别人眼里是缓歌漫舞,他眼里是群魔乱舞,什么人间天堂?根本就是地狱。 关键是有一股力量控制着他,不能言。 “子不语,怪、力、乱、神。”儒雅悦耳的男声轻轻的传入耳。 江昭一震,再看别人,其他人脸色正常,显然是没听到。 “来……进宫殿里来……”轻轻的呢喃不停在耳边响起。 江昭抿了抿唇,抬脚就要下船。 “喂!”一只脚刚踩到船弦上,他就被抓住了胳膊。 “你疯了!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你是想去死么?”秦朔死死地抓住他。江昭于他有大恩,他不能眼看着江昭去送死。 江昭摇摇头,示意没事。秦朔不相信,就在他想招呼手下来把人带回去的时候,之前男声的主人好像等的不耐烦了。一声悠长旷远的歌声传来,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似得动弹不得,人鱼们也停下来向着水晶宫的方向俯首。 同样被定住的秦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昭远去,送死。 偌大的水晶宫里只有一条人鱼。金丝湛青的鲛绡裹住他劲瘦的上身,三条粗长的铁锁贯穿人鱼的双臂和尾,光洁绘有蓝色额纹的额头正中被一根黑木棍深深插入,死死地钉在王座上。 地上干渍着蓝色的血迹,纵使死了几千年,人鱼主的血液依旧冰蓝不腐。 江昭忽然有点愤怒,就像他第一次下墓看到那些死后还被侮辱的人鱼时一样。 没吃你家一粒米,没住你家一寸地,你凭啥要杀人家?为了钱?为了私欲?为了消遣?快去死吧! 江昭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的,他本人却没注意这个问题。 总之他现在是出离的愤怒,他上前抓紧人鱼主头上的黑木棍用力拔了出来。 死了也应该让人安眠不是,这样是闹什么?多大的仇恨? “当然有仇恨,我废了他的命根子,让他断子绝孙”一只苍白冰凉的手突然抓住江昭的手臂。 江昭一僵,他缓缓低头往下看,一双金色的眸子戏谑的盯着江昭“你说这仇这恨大不大?” 江昭僵硬的抬头,盯着人鱼主脑门那个对穿的能看见王座啥色的洞,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小子,帮我把锁开开。”人鱼主抖抖胳膊,他也不在乎沉重的铁锁被这么一拽又撕裂了已经结痂的伤口。 江昭看了眼被蓝色的血染湿的铁链,默默的从背包里拿出了军刀,喷灯。能困住这么个打坏脑子还死不了的人鱼主的铁链,他可不信他能轻易弄断。 人鱼主饶有兴趣的拍拍尾巴,看他砍断了军刀,用没了喷灯的燃料。这才眯眯眼笑道“这个是玄铁奥,只有我的指甲能弄断哒。” 江昭幽怨的瞅了眼摇着尾巴装无害的人鱼主。呵,卖什么萌?你以为你摇摇尾巴就能从鱼变成哈士奇么? 还指甲?你有么? 人鱼主见江昭盯着他光秃秃的指尖,不好意思的乐“那啥,那混蛋把我抓起来怕我弄断锁链,就把我指甲都拔了。” 人鱼主好心的催促江昭“哎,应该被那个混蛋扔到台阶下了,你快去找找吧。” 江昭怀疑的问他“没烂么?”台阶下有一层薄薄的水,指甲落到里面几千年大概早就烂了吧。 “嗯~”人鱼主小心翼翼的回答“应该……没烂吧?” 江昭疲惫的笑笑,妈妈,这里有神经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算了,这墓里东西牛叉他知道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个流氓的蟒将,还不能出个没脑子的人鱼主是怎么的。 江昭踩着水找,没办法,人鱼的指甲在水里和水一个色,这也是很多心怀不轨的心人轻易被杀的原因。人鱼么,看起来很无害,下一刻就能要你的命。 虽然人鱼主脱线,但是江昭毫不怀疑他能轻易的杀死自己。没那么大能耐,会被锁成这样? 单单就是他被爆了头还不死,就够让人忌惮的了。 江昭拿着断了的军刀划拉半天才从水里划拉出一枚尖锐的指甲。 靠⊙⊙!,还真没烂! “哼!”人鱼主看着江昭诧异的神情傲娇的冷哼,早说了没烂还不信。哼!凡人。 江昭无语,他把指甲给人鱼主递了过去,人鱼主开心的开始锯铁链,真是锯,把长指甲当锯。 人鱼主锯的太嗨,没看见江昭一脸惊恐的盯着他放呲的血。 “哐当……”被锯断的铁链掉在了地上,人鱼主把卡在骨肉里那部分直接拽了出来。 铁磨着骨头的声音刺耳不已,让人听着牙龈酸疼。 “哎呦,不行我有点晕。”人鱼主往王座上一躺“小子,帮帮忙,人老了,干不动了。” 江昭愤愤的摁住人鱼主乱动的手,从包里拿出纱布给他包住。“什么人老了,你是失血过多行吗?” 他是怎么活这么大的?江昭一脸嫌弃的抓起指甲开始锯铁链。 江昭锯得仔细,没有扯到人鱼主胳膊上的伤口。 人鱼主低头看着咬牙切齿的江昭,眼里闪过一抹笑。 我主神,值得托付之人…… 第三十四章:惊门螣蛇 等江昭把人鱼主放出来的时候,人鱼主尾巴一甩一溜烟儿没影儿了。江昭一脸懵逼的瞅着大门,赶投胎呢这是? “快快快,小子你快点儿,都等你呢!”江昭一出门就看见人鱼主在船上活蹦乱跳的,完全无视周围石化的一群人。 “哎,小伙子们,麻烦你们开开船,咱们要起航了。”人鱼主对着船上的人摇尾巴。 秦朔一个没忍住把江昭拽到一边,咬牙低声问他“这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还带回来这么一个……奇葩?” 江昭无奈“谁知道?我被他叫过去放了他后,他就上来了。” “快走吧,再不走你们可就真出不去了。”人鱼主斜眼看在一边暗搓搓密谋的两个人,冷哼,不理我?嘁,不要帮他们了。 “唔?你拽我干嘛?” “有事问你。”江昭把在人群里大摇大摆的人鱼主拽到角落。 “既然你活了这么久?那这墓里的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也都清楚?” 人鱼主一听撇嘴“知道啊,那又怎么样?”人鱼主委委屈屈的甩甩尾巴“有人盯着你,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啊?” 江昭闻言汗毛炸起失声道“有人盯着我?” “是啊,喏,就在那里。”人鱼主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噘嘴“他在哪里好久了,就是你们一直没发现而已。” 江昭看着那个空无一人的地方头皮发麻,他是看不到,但是不可不信。 “哎呦,你也不用害怕啦,我很厉害的,会保护你的。”人鱼主下巴一抬骄傲道。 “呵呵……”江昭尴尬的指指他的尾巴“放呲了……” 人鱼主奇怪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冰蓝色的血液和花园里浇水的小水管儿放呲的水似的,不要钱的流。 人鱼主飞速抬头,对着一脸黑线的江昭眨眨眼,然后……秒扑倒。 “哎呦,不行我好晕。小子你扶着我点儿。”人鱼主一边柔柔弱弱的软倒,一边暗暗使劲儿把支撑着他的江昭摁倒,把腥了吧唧的血往江昭嘴里糊。 江昭被熏得直翻白眼儿,再看人鱼主搞完事儿一秒变得伟岸。人鱼主把江昭拽起来,煞有其事的拍拍江昭的肩膀“年轻人,该锻炼锻炼身体了。”说着做出一副林妹妹柔弱无依的样子,嘤嘤嘤“人家这么娇弱你都接不住,这将来可如何讨媳妇?” 江昭无力的吐槽,影帝你的演技掉线了好么? ’听的到么?‘忽然人鱼主的声音传入江昭的脑海。 ’这是?‘江昭惊疑。 ’外面有人盯着你,我不方便开口。这样就好多了。‘人鱼主靠在船舷上盯着水面出神’控制好你的表情,注意你的演技啦。‘ 人鱼主不着痕迹的瞟他一眼,江昭敛起了略微诧异神情,也一脸恍惚的盯着海面。 一边的秦朔有点头疼,他俩的演技能再烂一点儿吗?刚刚人鱼主的一系列动静让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一边,现在很多人都开始暗中询问江昭的身份了。 当时江昭为了省事儿,不想路途中出什么乱子就让秦朔给他编了个假的身份。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现在人鱼主这么一闹谁也不知道其他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同于秦朔的担忧,江昭这边开始认真的听人鱼主给他科普这座墓的知识了。 ’我们都是主神从天涯海角拖来的玩伴,或者说是救来的异类也可以。‘ 人鱼主感叹’蟒将的人类意识是他被主人丢弃的缘由,主神救了被抛弃的蟒将和他心爱的人,所以蟒将对他死心塌地,甘愿为他守墓。‘ ’而我……‘人鱼主讥讽的一笑’人鱼是能操控大海的灵物。而我却只会让亲近我的人鱼失去对海水的操纵能力,变成一个废物。‘ ’对人鱼来说水是一切,我被流放到陆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然后我就被捡了回去,被放在一个人造的海里,把曾经放逐我的人鱼当成宠物。‘ 江昭皱眉,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在他从蟒将和人鱼主的话间他觉得这个“主神”应该是个很善良的人,不会有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当然如果他非常在乎人鱼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骗你的。‘人鱼主很满意江昭的反应’主神把我能使同类丧失掌控海水的能力改造成了执掌天气的能力。‘ ’知道奢比尸吗?十二祖巫里的天气主管者。主神本意是让我变成女魃那样的执掌者,但是我能力不够只能简单的掌控部分地方的旱涝。‘ ’我在很多旱灾洪灾的村落里实验自己的能力,然而人类却渐渐的把我当做了神明。‘ 人鱼主转过头讽刺的一笑’你知道吗?人类真的是个很神奇的物种,他们信仰什么,什么就会成为神明,拥有他们给他强加上的各种能力。‘ ’曾经被驱逐的我被强加上了掌控海洋的能力,强加上了人鱼主的身份。即使族人再不愿意,成千上万人的祈愿放在那里,族人只能一边痛恨一边服从。‘ ’嘁,他们不愿意我当人鱼主我还不稀罕当呢。所以我又重新上了陆地,回到了主神这里。‘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们被封在这个地方做阵眼。‘人鱼主对江昭说’有些话我不能说,因为这墓里的规则限制。我能告诉你的很少。‘ ’但是我能明确讲这墓是依奇门遁甲而建,我们被封做奇门阵眼,不过这个阵并不完整。‘ 人鱼主回忆道’按照主神的本意他身边的玩伴是要被打造一个十二祖巫的阵营的。但是那个混蛋却不清楚,那个混蛋把我们抓来之后造了个奇门阵法,我们中的八个被当做八诈神封在不同的门里做眼。‘ ’主神曾经相信那个混蛋,告诉了他我们的能力,那个混蛋还以为主神想重演龙甲神章的内容,像黄帝一样执掌天下?‘ ’所以他提前了一步,骗走主神关押我等,造阵封棺。‘ 人鱼主话锋一转’所以我想告诉你,我们的能力并不适合做八诈神。所以你还有破阵的机会,只要你略通奇门就好。‘ ’哎,白痴再怎么模仿也成不了主神。他要是布个都天十二神煞大阵,呵,这墓再过个一千年也没人能进来。‘ 人鱼主说的随意,但是江昭却听的很仔细,却也忧心。他对奇门遁甲真的是一点也不通,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八门九盘这些了。 ’你是八诈神中的哪个?‘江昭头大的问人鱼主。 ’你还真是一窍不通啊?‘人鱼主扶额,完了完了这一点也不通,这是要狗带的节奏啊。 ’你在这里的感觉,心情是什么样的?‘人鱼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惊悚。恶心。‘满满的腐烂的人鱼在那里群魔乱舞,是个人就很惊悚好不好。 ’这就对了,此处为八门中的惊门,兑七中天禽星天苪星,位属庚癸。‘ ’我是这惊门丁中的螣蛇,属火,虚诈之神。‘ ’属火?虚诈?‘江昭更懵逼了,人鱼不是掌控水么?就算人鱼主能掌控旱涝吧,可也不能这么开挂啊。 ’所以说那个混蛋不如主神啊,他胡乱的布个阵能有多大威力?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江昭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人鱼主突然开心的喊出了声“哎,快看!靠岸了,靠岸了!” “……”特么没见过陆地么?江昭无语。喊什么喊,没看到他们又一次成了众人的焦点了么? “快看那帮人,哇,还好你们没下去。”人鱼主一惊一乍的又指着海里说。 不少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船上的人还没什么反应,入眼的依旧是一片汪洋大海。 但是在岸上的人那反应就有点大了。一群人先是苍白了脸,然后就是各找各地的在那狂吐,吐的酣畅淋漓。 船上的人看着这幅景象,下了船都不敢回头看海面。 秦朔他们是最后下来的,江昭之前看过一点真实的样子,现在完全不敢看。 秦朔就不一样了,他有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所以当他毫无畏惧的往那里看的时候,他差点把心肝肺都吐出来。 原本汪洋大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坑,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巨大的虫子坑。 满满的一指多长的白色蠕虫在坑里不停的翻涌。虫子上面是一块块破旧的木板,木板被坑里恶臭的黑水浸湿,很滑腻。也就是说如果之前他们一行人因为那些假的金银珠宝打起来,那么船上的人很可能都会掉进虫子坑里。 而那些虫坑里的人,秦朔看到那些人抱着一大团一大团疯狂涌动的虫子当宝贝,那些虫子会吞噬血肉啃食骨髓。 那些将金银财宝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人他们的腹部已经被盗空了,黑红的血染湿了衣服,一根根拇指粗的蠕虫在那个黑红破烂的肉体里撒欢似的啃食。 红色的碎肉随着那些人往怀里揽虫子的动作飞落到虫坑里,顿时激起一片虫子的疯狂吞噬翻涌。就像滚烫的油锅里掉进了一滴水,瞬间沸腾。 那些人像不知道痛似的把越来越多的虫子揽进怀里,自己加速着自己的死亡。 当其中一个人被盗空了脑袋,整个人跌落到虫坑里被啃咬的骨头都不剩的时候秦朔觉得幻境还是好的,最起码他们不会痛,也看不到自己惨烈悲哀的死法。 至于随着美人鱼跳进海里的人是什么结果不用想,重点是那些上岸和美人鱼们共舞的人的样子。 他们就像被蛊惑了似的,看不到那些已经半腐烂满脸满身腐肉蛆虫的人鱼们披着死神的黑袍拥抱他们。 和人鱼接吻的,在真实中看就是活人大张着嘴承接人鱼嘴里呕吐反上来的大团夹杂着白胖白胖蛆虫的粘稠黑液。 亲吻抚摸人鱼的,手一摸就能从那些腐烂的人鱼身上摸下一大把烂皮烂肉还有整个的或者是被压烂的蛆虫。 当秦朔在看到一个亲吻人鱼的人嘴边粘上了被啃断的白蛆的时候,他到底忍不住弯腰吐了个昏天黑地。 然后这一群吐到肾虚的大老爷们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一句“如果这都他妈不算真爱……” 是,要是现实里那些人也能对着一堆那玩意亲下去,那他妈绝逼是真爱! 第三十五章:白骨山 然而这群从虫海里活下来的一些人没有死在下一个墓中的机关上,而是死在了饥饿和内斗。 当时在虫坑里有不少人都把自己的食物扔掉了,出了幻境食物变回了真正的样子,饥饿和干渴也随之而来。 再加上一群人疯狂的吐了一阵,走了不久就饿的眼冒金星了。 饥荒年代,人们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吃的下去,还有什么是饥饿中的人干不出来的? 所以一场内斗在这群人之中爆发了,不少人为了抢食物和保护食物开始杀人,江昭有人鱼主在一边护着没人敢动他。毕竟一个脑门开了个洞还能活蹦乱跳的东西,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秦朔有一众死士保护,也没人能伤他,但是死士到底也是损失了几个。 一些资深的有心眼的人,暗暗的退出了现场,躲在远处悄悄观察这群人。 最后,一群人完全杀红了眼,失去理智的不顾食物的杀别人。 当时有个人眼里一片血红,疯狂的杀戮着,也不知疼痛。 很多人都感觉出了不对劲,纷纷停下转而攻击他,当把他杀了之后再清点人数。五十三个人,这是他们过了一关后的人数。 后面的路还有几关谁也不知道,有人打了退堂鼓。他们悄悄的退回洞穴里想回去。 “啊啊啊”然而一声声惨叫和呼救声传来后那些人打消了念头,在骨肉分离和’嘎吱嘎吱‘的呻吟声里有几个人活着逃了出来。 他们说洞穴里爬着密密麻麻的人鱼,和虫坑里的不一样那些人鱼被砍去了双脚,身体的皮翻披在身上,它们见到活人就扑上去啃食。 没有退路了,只能往前,所有人心头一片沉闷,又是一条不归路。 只有江昭看到人鱼主阴沉了脸。 ’怎么了?‘ 人鱼主一愣,旋即无所谓道’小子,你运气不错,我决定帮你了。‘ 人鱼主眼底一片厌恶和杀意’那个混蛋把对我好的人鱼,承认我是人鱼主的族人全部以那般屈辱的样子制成了墓门的守卫。‘ ’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昭抿唇,虽然有了人鱼主的帮忙,但是那个’混蛋‘?既然当初能抓住八诈神那必然不好对付,最后的一关能不能活下来尽看天意。 或者说是尽看’风声木‘的心意。 “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怎么就想不开到这墓里来了呢?呜呜呜……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煽风点火,我也不会来送死!” “是啊?是谁发的消息说要来探墓的啊?呜呜呜……他该死啊,我活不了,也不让他活了!咱们一起死吧!” 人群中忽然开始躁动了起来,一股哀怨暴躁的气氛逐渐感染了每个人,甚至还有人上来攻击秦朔,毕竟放消息的人是他。 而一些心智坚定的人早早的单独离开了。虽然人多垫背的多,但是这种情况里,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别人的垫背。 秦朔心里也有气,毕竟消息是他替江昭放出去的,即便江昭对自己有恩但是也不能这么整事儿啊。 在他的死士又死了一个之后,秦朔炸了,他是真的起了杀心。反正是一群垃圾垫脚石而已,都杀了算了。 然而就在他要下命令的时候,一声嘹亮绵长的歌声响起,清澈涤荡人心的歌声让所有人都变回了正常。 江昭根据刚刚的情况推断出了这里的八门。 八门里主门,艮八辛,白虎凶神。 难怪这群人会变得凶残暴躁。 但是若是按照他们往里走的顺序他们在这里遇到的应该是开门己,太阴佑神。 人鱼主见江昭不解的看着他,轻声笑了笑’小子,我忘了跟说了,这墓中有两套奇门,九盘一套,转盘一套。‘ ’关键是这墓作为主神曾经的宫殿,一二层是脱节的,一层由数不清的虫蚁推着慢慢移动,二层是无数的尸鸟拽着不停旋转。一二层不定时会接触,一但接触到一起,两层就会接通。‘ ’两个奇门重叠,你若想破阵,唯有懂奇门,在这两个不停变动的奇门中找到生门。‘ 江昭无力’……你们主神……‘ ’怎么?‘人鱼主一听江昭说到他的主神当时表情就亮了,一双眼像小狗一样还带着紧张,整条鱼都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好像在说,快夸夸我主神,我已经不满足自己夸他啦。 江昭满面灰暗,假笑’你们主神太特么牛批了……‘ 搞死人不带动手的,全程脑力支配! ’那当然,走吧!‘人鱼主满意了,下巴一抬像只骄傲的斗鸡一样的开路去了。 江昭他们已经被甩在后面了,大部队在他和人鱼主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化整为零的分开了。 而秦朔自知自己没有人鱼主厉害,有人鱼主在身边保护着,江昭根本不会有危险。 相反一但有危险那么自己可能就是最先倒霉的那个,他可不相信人鱼主也会保护他。所以与其等死或者是把狼狈的一面暴露在江昭面前,他宁愿带着死士另走他路。 哪怕是死,也不能死在江昭面前。从十年前他就答应过江昭,再不会在狼狈不堪的痛哭流涕,也不会只知道委曲求全一味退让,不知进取。 江昭倒是没留意秦朔,这种地方到头来还得靠自己。 人鱼主不是万能的,更何况他和其他几个诈神还是朋友,这更没法下手了。 ’小子,一会儿你解决那些小喽啰,把大个的那只留给我。‘人鱼主走着走着突然出声道。 ’啊?‘江昭还没反应过来,一声骨头被咬断的“咔哧咔哧”声就传入了耳朵。 江昭从人鱼主身后出来,然后……他看到了一座山——一座白骨山。 山下有几只尸虎在啃食一具新鲜的尸体。 ’交给你了,我去对付那个。‘人鱼主冷着眼瞅向骨山顶被洞顶延伸下来的铁钩子插进肩胛骨的人。 ’那是?‘江昭无言,那人有虎尾虎耳,指甲尖锐,尖锐的兽齿露出在唇外。 ’呵,不过一个牲口和人生下的杂种而已。‘人鱼主冷笑’他有什么资格位列诈神里!‘ 说完人鱼主就冲了过去。 之前江昭一到,那些尸虎就嗅到了新鲜血肉的味,但是对于一旁的人鱼主它们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恐惧。 如今人鱼主一走,几只尸虎瞬间就扑了上来。 “呵,他马德终于知道什么是饿虎扑食了。”江昭一边吐槽,一边掏出了太阳牌,一把火烧到了尸虎身上。 尸虎虽然皮毛已经腐烂了不少,但是那层尸油却是好燃料。 在墓里江昭不敢轻易给自己开口子,所以下墓之前他就用针管抽了不少血备用。 现在江昭毫不吝啬的把一针管的血全部撒在太阳牌上。 “轰!”一道冲天的火焰从塔罗牌里窜出,一个巨大的火焰巨人咆哮着凝聚而成。 接近太阳表层的温度将它脚下的岩石融化,在黑暗里隐藏的,还有在明面上的尸虎全部被它抓起点燃。 江昭作为召唤者倒是没什么事,但是骨山顶的两个人就不怎么好了。 骨山在火焰的灼烧下积累了千年的怨气从骨头里钻出。 一片黑暗迅速笼罩了整个墓室,白骨山里不断的传出“吱呀吱呀”的骨头摩擦声。 然后就仿佛美国大片里拍的魔幻世界似得,一个巨大的骷髅拔地而起。 火焰巨人怒吼着扑向它,火焰融化了它的一部分,但是又有源源不断的白骨补充进去。 忽然一道骨鞭夹着飓风席卷而来,火焰被抽开,太阳牌暴露在外面,骷髅一手攥碎了它。 火焰巨人哀嚎着消失,太阳牌化作点点星火回到江昭手上,虽然又变回了完整的样子但是牌中的太阳明显暗淡了。短时间内太阳牌已经不能用了。 江昭额头满是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玩意居然有智慧。 江昭这下不敢托大,直接唤出战车,战车所过之地一切障碍结化虚无。 骷髅被冲撞的七零八落,塔罗牌’力量‘增加圣杯王牌的容量,源源不断的圣水席卷过骨山,带着零散的白骨逆流回圣杯里然后将其封印。 就在江昭同时掌控三张塔罗牌腾不出手的时候,“嘶嘶~”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蛇的声音。江昭白了脸,他太大意了。谁说白虎只掌控着尸虎,百兽之王的下面走兽并起。 只能,等死了…… 一道水墙冲天而起挡住了江昭身后的群尸,江昭转头看同样站在水柱上的人鱼主。 人鱼主没理会江昭的致谢,他现在是满腔的怒火都对着眼前这个痴痴的瞅着他的畜生发泄下去了。 “你这个畜生!”一声暴喝,人鱼主愤怒的抬起了手。 江昭在下面看的热血沸腾,艾玛这气势,艾玛这是要开大的节奏啊! “啪!”一个大耳光伴随着响亮的声音无限循环在嘈杂的墓室里。 江昭一脸呆滞。 卧槽!雾草!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说好的开大呢?打耳光,你码你拉仇恨呢! 人鱼主才不管,两只手一起上。 “啪!” “啪!” “啪啪!” “啪啪啪!” 江昭:……嘶~看着就脸疼,哥们儿你受苦了。 江昭一本正经的同情白虎,对不起我错了。我刚才听着声绝对没想歪! 第三十六章:将星白虎 不过还是要说那白虎诈神也太老实了,被人鱼主生生扇成了猪头都不带反抗的。 江昭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劲,收拾完白骨山这一摊子。人鱼主腾出一只手撤回了江昭身后的水墙。 江昭有了上次在墓里的经验,不敢轻易使用死神了,他直接唤出宝剑王牌千万道剑光下落,一轮过去 game over。 再看半空中的两个人,江昭看着被打的直荡秋千的白虎诈神心里不住地吐槽,啧啧啧,太狠了。 怎么说也得给白虎诈神一个落脚点吧,你说这人本来就被穿过骨头挂在了半空,现在人鱼主打他一下白虎就晃一下。鲜红的血不断地从伤口里渗出。 江昭都怀疑是不是人鱼主觉得只有他自己呲血不公平,非得把别人也打的鲜血淋漓的才舒坦? 不过人鱼主也没让江昭在下面吐槽太久,手一挥一道水柱把他也冲了上来。 江昭刚在人鱼主身边站稳就感到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江昭抬头正好对上白虎诈神杀意满满的眼。不过不是那种为了守护墓而杀掉一切入侵者的眼神。 倒像是看到了自己老婆奸夫的眼神一样。 什么鬼?江昭怀疑自己老了,这老眼昏花的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看出来? 不过为了保命起见,江昭还是默默的退后一步和人鱼主保持距离。这下白虎的杀意才微微收敛下去了。 “你给他打开。”人鱼主指着白虎身上的铁钩子指使江昭。 江昭嘴角直抽抽,他去打开?他怕白虎一张嘴再把自己脖子给咬断了,这捉奸成双的眼神。 “去呀?我的指甲我忘了拿了,你就用那个什么牌,嗯~对,就用你刚刚那个天剑乱坠的那招打开它。” 江昭撇嘴,行吧大爷,希望一会儿在我要被白虎搞死的时候你能帮帮忙。 果然,等江昭一把铁钩砍断,白虎诈神就扑上来了。结果还没等他扑到江昭跟前,人鱼主一尾巴就给他扫下了水柱。 在地上砸出个大坑的白虎几乎没有停顿的又往上扑,江昭惊叹白虎的跳跃力。水柱最起码有几十米高,白虎单凭跳跃就能上来。 江昭后怕,这要是没有人鱼主的帮忙刚刚他恐怕就真的要葬身虎口了。 “你已经毁了我们的一切!你如今还想怎样?”人鱼主在白虎又一次扑过来的时候怒吼。 白虎一顿,立马停下了。 江昭也诧异,他感觉人鱼主就是一个脱线的戏渣,没想到他也有这么暴怒的时候。这虎子是搞了神马事情,能把人鱼主气成这样? 人鱼主咆哮完了也不管这两个人,他撤下水柱自己一扭头先走了。 江昭看着白虎盯着人鱼主怒气冲冲的背影抓耳挠腮,突然鬼使神差的来了句“还瞅啥呢?追啊!” 白虎这会儿倒是挺听话,一个跳跃就蹦到了人鱼主身边。白虎伸手去拉人鱼主,人鱼主一巴掌就打过去了。 江昭在后面诡异的咧开嘴,呦呵,有情况啊~ 没法触碰人鱼主,白虎诈神就改变了策略,在前面开道。把路上大一点的石块都搬来,给人鱼主清出一条好走的路来。 人鱼主一脸菜色的想绕道走,但是那个白痴把石头都堆在了一边,一边的道根本没法走了。 人鱼主傲娇的哼了一声,一副给你个面子的表情勉为其难的走了那条路。再看白虎诈神一副十分荣幸,受宠若惊的样子。江昭觉得自己的钛合金狗眼都要被闪瞎了。 然而最重要的是江昭一个没忍住化身成了江八婆’额,那个……问一下哈,你们怎么回事儿啊?这是仇人?‘ 之前看人鱼主一副愤恨的样子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白虎,结果这会儿又成了傲娇的小媳妇儿,这转变太大。江昭有点承受不来。 ’是啊,不世之仇!‘ ’?!‘ 人鱼主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似得,脸上一片黯然。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才不可能被抓到这里,也不会被当做阵眼封印几千年。‘ 人鱼主愤怒’如果不是因为他主神怎么会葬了整个国家,最后孤身一人将自己葬在了曾经的寝宫里?‘ 江昭感觉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 ’当初我们诈神都是主神身边的玩伴,白虎的武力是我们中最强的。主神就让他做了宫殿的守卫,所有的飞禽走兽都听他的安排。‘ ’相处了那么久,我们也很信任白虎。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是他确实是在保护我们。‘ ’那个时候主神和‘混蛋’的关系很好,那个‘混蛋’就是一朵白莲花!每天都在白虎面前装善良,假意的对他好!‘ ’你知道么?我和白虎那时候已经确定了关系,只等着主神为我们主持婚宴。‘ 人鱼主眼底一片黯然’然后那个混蛋就设计让白虎深陷危机,他挺身而出救了白虎。白虎重情义没法在那个混蛋重伤的时候离开,正好那时候我因为他们走的太近和他闹别扭,也没去找他。‘ ’然后……谁知道那个混蛋用了什么办法蛊惑了白虎。白虎调离了宫殿里的所有守卫,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打晕了我们,那时候主神不在。等主神回来的时候,他的宫殿已经、已经成了一座坟墓。‘ 人鱼主回头对着弯腰搬石头的白虎低声说“别白费力气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不光是因为你害了主神害了大家,毁了他们曾经的家,更是因为你亲手毁了我们的婚礼。 一个他做梦都想举行的婚礼,就是被封印的几千年里也心心念念着自己的那身嫁衣…… 白虎顿了顿,不言不语的继续搬石头。 人鱼主扭头不想再见到他。 江昭咽了咽口水,赶紧转移话题。 ’那、那个混蛋呢?‘ ’啊,规则那里不让我告诉你啦,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混蛋不仅勾引白虎!他还想强!暴!我!‘ 人鱼主抓狂’他居然想上了我!我这么英俊帅气,怎么可能是受!!!“ 江昭就呵呵呵了…… 呵呵呵……顾盼生姿的标准小受样,我看你是做了几千年的娶人反攻的梦吧! ‘算了,他就是个神经病,本来就不正常。不管他了,跟你说说后面的路吧。’ 江昭一听这个有点为难了,他本意是很想听的。但是从一开始他和人鱼主讲话开始白虎手里的石头就不往道边扔了,而是冲他头上开始飞了。 江昭跟人鱼主说话的这一路一直在上窜下跳的躲石头,人鱼主倒是说的很来感完全没有注意。 好吧,他放弃了,他不听了!大哥!白虎大哥!你赢了,快把你手里磨盘大的石头放下啊啊啊! 妈妈咪呀,救命啊! 江昭秒怂”我不听了,要不到后面再讲吧!我头疼头疼,休息一下。你先和那个白虎诈神聊吧。“江昭说完瞬间下线。 nmp,小两口子打架,电灯泡死啦死啦地! 江昭有点想‘风声木’了,或者是有点想他们的主神了。 从人鱼主开始说话的时候他明白了。人鱼主在墓里封印了几千年连动都不能动,那么他那一口流利的现代话和流行词是从哪来的? 守墓人只是负责守墓而不是墓里这些神神怪怪的保姆,不会给他们讲睡前故事和拉家常。 他们嘴里的那个混蛋也不会好心的给他们讲故事,更何况那个混蛋也不一定能出墓。 所以拿他们当宝贝的就只有他们的主神,可惜他们的主神救不了他们,否则也不会让他们被封印几千年。 那给他们讲故事的就是主神的灵魂,或者说是历代的守墓人。 每一代的守墓人都要把自己灵位放进墓里,为的就是借着灵位这个媒介来转换灵魂。 每一代的守墓人都是主神,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主神并没有自己的记忆。直到风声木这代,由于假的守墓人导致主神对风声木身体的掌控并不完美,所以他出现了没有心跳的情况。 后来借由第三方势力指使江昭将转换灵魂的媒介拿出了墓。主神的灵魂也就没法再占据着风声木的身体。 所以‘风声木’醒来之后才会那么奇怪,因为他恢复了记忆不是么? 他急着告诉自己真相,忙着要自己下墓就是因为他没法再出墓了,他想告诉自己一切却又害怕亲口告诉他。 这个胆小鬼。 有什么好怕的,他说过了啊,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不论他是谁他喜欢的就是他这人。或者说是他身体里的那个灵魂。 真正的风声木他连他什么性格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喜欢那个? 真的,江昭觉得他应该抓住主小神打一顿屁屁了。 老是这么不自信可不好…… 第三十七章:锁门城 有人鱼主在,江昭一点儿也不担心白虎会不听话。 虽说有了这两个很厉害的助力,但是后面的路还是让江昭憋屈的想骂娘。 他知道墓中肯定有锁,什么青铜的,铁的,金的银的这些都不奇怪。他也知道会有各种各样的门,他也不奇怪。 可是谁见过整扇由锁构成的门?谁见过整座由门构成的城墙? 炸天了吧? “这是……哪位神仙造的?”江昭整个人都僵了。这种不能轻易破坏的东西,除了用脑袋里的智商,武力根本不行。 可是现在在这的三个,一个白痴脱线渣影帝,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宠妻狂魔,一个天生不长脑子的自己。 人鱼主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什么……这个吧,你也不能怪我们主神啊?他就是太无聊了才会造出了锁门城的。” 江昭给跪了,这得是多无聊啊?喏大的锁门城目测占地应有方圆二十多公顷。 高有几十米的城墙上交错咬合的齿轮绘成一条腾飞的巨龙,紧紧缠绕着整座城。 且不说就是那些只由一个个锁孔组成的繁花图案,单单说是那些被做成一个个风铃的锁,它们挂在通往城下的桥上。 桥上铁索纵横,锁链交错处是一个个风铃锁锁着。 江昭咬牙,就是这么一眼看过去怎么也得有上千把锁。干脆斩断它好了! “喂!别动!”人鱼主的阻止到底晚了一步,江昭召出的剑光斩在锁链上,风铃锁发出急促的响声。 “唔!”江昭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有千万根针在里面扎一样。疼的要炸掉。 “吼!”惊天的嘶吼在身后响起,江昭勉力睁开被汗水打湿的眼睛看去。 白虎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嘶吼,兽类的听觉本来就敏感。人鱼主在一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了,他紧紧的护住白虎的耳朵,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江昭眼睛一沉,毕竟是他闯的祸他得想办法解决。 风铃声在耳边荡的越来越快,江昭一口血喷到了手中塔罗牌上。节制从牌上幻化而出,压下了部分风铃声。 魔术师手里的魔术棒是愚人手中探路追求智慧的手杖,也是权杖王牌。魔术师挥动魔术棒将一部分风铃锁停下,却无法将它们全部停下。只要有一个风铃在动,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江昭抹了把耳朵里流出来的血,手上凭空多出一张空白的塔罗牌,用手上的血画了一条衔尾蛇。 血在牌上慢慢化成金色,隐隐的有一条金色赤眸的蛇转动了起来。江昭划开手腕,鲜血还没来得及流下,牌里的蛇突然弹出咬在他的伤口上。 金蛇的头不大,伤口里血却一点也没流出来,全部进了它嘴里。 金蛇需血量很多,就在江昭失血过多要晕过去的时候,金蛇松开了嘴。它咬过的伤口已经愈合。江昭苦中作乐的想,之前还给你把伤口愈合了,至少不用担心感染墓里的细菌啥的不是? 金蛇的头骤然涨大,它一张嘴直接把风铃锁连同整座桥都吞了下去。之后一个缩身又回到了牌里。 牌面一亮,一座布满风铃铁索的桥就出现在了牌里。再看金色的衔尾蛇已经消失了。 风铃声消失了,白虎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双手冰凉的手替他抹去要滑入眼里的汗。白虎抓住那双手紧紧的攥住。 他抬眼看同样面色苍白的人鱼主,还有他额上那个刺眼的洞。白虎忍不住一把将人鱼主揽进怀里痛苦的低吟。 因为他,他心爱的人才会遭受了那么多痛苦。不光是人鱼主不原谅他,就是他自己也没法原谅自己。 人鱼主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气归气,不原谅归不原谅,但是他也不会因此而放弃白虎。几千年后醒来,第一眼能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还活着,还在。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欣喜若狂的? 你还在就好,几千年前的事情咱可以酌情考虑。不过想要他全部一笔勾销也是不可能的,他很小心眼儿的,有本事在外面勾勾搭搭就得接受惩罚。 要说白虎还真跟那个人没什么,不过误了婚宴,害了所有人也是事实。所以不管人鱼主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愿意接受。当然,不和他好转去和别人好了这条绝对不能接受! 不然他怕他会咬死奸夫,再挖个坑把人鱼主和自己一起埋进去。生不能同寝,那就死了同眠好了! 可怜这边恩恩爱爱你侬我侬,那边昏过去半天的江昭还惨兮兮的脸着地呢。 晕过去的江昭:……能不能过来给我翻个身?啊?压扁了我英俊的脸,让你们主神拆了你们的cp信不信! 再说江昭这边陷入的不是黑暗,而是进了一处花园。 那些花他只在山海经上看到过一些,还有一些是他从书上也没看到过的。就像他眼前的这个长着人脸的巨大黑色花朵。 花朵在他来之前还很正常,但是当他仔细观察的时候花蕊突然变成了一张人脸,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人脸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 江昭惊出一身冷汗,他猛的后退。 “直走……直走……”那个声音也和他的一模一样。 江昭汗毛炸起,他刚要逃走。那张呆滞的人脸忽然变得狰狞,无数藤蔓封锁住他的退路。 江昭无奈只好听它的话,直走。 花园很大,江昭直走到一棵古木前‘柯叶相幡,与风飘飓,高或参天。’ 江昭想起那句话,“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没有梧桐树哪来野凤凰。 华羽微露于树叶间,江昭超级激动。终于能亲眼看凤凰了,他期待的死死盯着不断“飒飒”响动的层层叠叠的树叶。 “噗!”终于一张大写的江昭囧脸钻了出来。 “卧槽!什么鬼!”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左转……直走……” 江昭这回也不用它赶,直接扭头就走。他决定了,以后三年他都不照镜子了! 后面的路上江昭板着一副死人脸一路前行,花园大怎么了?奇珍多怎么了?还不都是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江昭怒,这都什么事儿啊?他都怀疑了,是不是一会儿他们的主神也长着和他一样的脸啊? 说真的这次江昭还真猜错了,主神确实长得和他不一样,但是吧…… ‘谁能告诉我那团马赛克是怎么回事儿啊啊啊?!’江昭原地爆炸。 他冲上前想触碰那一身素白衣裳的人。可惜有一种股力量阻止了他,他只能站在那个人一臂远的距离外,一动也不能动。 “唔,今天也没有人来呢。”主神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淡然。 原本寂寞的话在他嘴里一过,就像是习惯了一样,平平淡淡的陈述了出来。 “好吧,那就来给大宝贝他们做长命锁吧。”主神自言自语的拿出一堆铁片弹簧什么的。 江昭就在身边看着主神小心仔细却又麻利的做出一个个小巧玲珑的锁。 主神像不知疲倦饥饿似的做着,直到天快黑了,一声惊呼才把他从专心致志的境界里唤了出来。 “主神,你又不吃午饭!”人鱼主着了一袭浅蓝的薄纱恼怒的拍了拍尾巴。 “嗯?忘啦忘啦,别生气嘛。”主神心虚的转移话题“衣服很漂亮啊,大白给你买的?” “嗯。”难得啊,江昭看的咋舌,那个自恋脱线的人鱼主也有脸红不好意思的时候啊。 “主神你在做什么?” “做长命锁。”主神拿起其中的一个绘着冰蓝色花纹的长命锁给人鱼主戴上“这是你的。” “哇,好漂亮。”人鱼主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个长命锁“都有谁的?” “嗯,所有活着的都有。” “啊?”人鱼主傻眼了“那、那些蚂蚁虫子也有?” “嗯。”主神微笑的点头“骗你的,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多少,毕竟我能活的日子不多,它们也不知道能生在我后还是死在我前。” “反正就是谁来要,就给谁做吧。”主神撑着头笑“这样他们一来,这里还热闹一点。” “那要是不能给所有的动物都做的话,不如把这些锁做成一面墙吧,然后所有的动物都能在里面玩什么的。”人鱼主眼睛发亮的想。 “在墙里面玩?”主神憋不住笑的问“大白最近有好好教你识字吗?” 人鱼主一听顿时把脸皱成了包子“有,可是那东西好难学。我会说不就好了吗?” 主神笑了“行啊,那就把他们做成一面墙吧。” 江昭来的时候主神十五,之后的十一年里,江昭看着锁门城一寸一寸的起,看着主神没日没夜的劳作,看着飞禽走兽一点一点的搬石铸铁,断金移山。 看着锁门城落锁、闭门、为城…… 十一年里,除了一个管主神叫哥哥的满脸马赛克的混蛋来了走,走了来之外,他没看到一个活人来过这里。 主神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 “主神,这门怎么开不开啊?”一心想进城玩儿却开不开门的人鱼主郁闷。 “锁门城,满城的锁。你想进去当然要开锁了。”主神拉下正门前的机关,大门轰然而开。 那个拉环,江昭记得如今的锁门城那个拉环已经消失了。 “哎?厉害厉害。”人鱼主惊奇的去瞅那个拉环。 “乖,别玩坏了。”白虎拉过反复开门关门的人鱼主“坏了,咋们就得一把锁一把锁的开了。” 人鱼主一听怂了,锁门城建了整整十一年,里面有多少锁他都数不清。要让他一个一个的解?天,杀了他吧。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主神忽然向江昭的方向歪歪头“只要找个千八百个木匠来就好了。” 江昭:…… “哎,醒了醒了!”人鱼主的声音从江昭耳边响起。江昭睁开眼看看周围。他还在墓里,眼前是人鱼主激动的大脸。 不过江昭比他还激动,他抓住人鱼主摇啊摇“这里有没有为那个”混蛋“殉葬人的地方?” 人鱼主被他摇的发晕“有,有,我带你去。” 一旁的白虎还不等江昭撒手就把人鱼主抱起来带走了,顺便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江昭眨眨眼,秒怂。对不起,我错了,大哥我不该碰你媳妇。 不过“嘶~”他脸怎么这么疼呢?江昭摸摸肿的跟猪头似得脸。 啧,绝对是白虎扇的,绝对! 第三十八章:老板,给我来一车木匠 皇帝嘛,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喜欢万人之上的权利和被人拥护侍奉的爽快。所以大多数的皇帝都会将为他建造陵墓的人殉葬。 这其中有不小的一部分就是木匠。而且都是顶级的手工精湛的木匠。 梦里‘风声木’已经给他了提示,只要有木匠那就可以帮他们打开锁门城。 白虎一路领着江昭到了一个空旷的墓室,这里不像其他的地方有平坦的青石板,这里只有一座巨大的塔。 青灰色的莲塔直通洞顶,白虎站住身,江昭从后面清楚的看到所谓的塔其实像极了寺庙里的浮屠。 浮屠用以安葬坐化圆寂的僧人,同样这座塔也是用来埋葬人。 但是第一不是安葬,第二不是死人。 仔细看会发现塔是由一个个矩形的木盒垒成的。不同的木盒上有不同浅色的花纹,虽然不华贵却十分精致,明显是出自不同的木匠之手。 木盒大小正好能容开一个成年人蜷缩着的身体。 而在白虎点燃的壁灯照出的壁画里可以看到,一个怪物驱驰着很多人暗中为他在一座美丽的宫殿上建造陵墓,而宫殿的主人还被怪物蒙在鼓里。 陵墓建造好后怪物趁着宫殿的主人不在,驱驰着一只猛虎杀掉了宫殿里的很多人。其中有一部分人躲进了宫殿花园的一座城里,他们破坏了进城的机关,将那座由锁构成的城紧紧关住。 于是怪物命令为他的士兵将准备坑杀的木匠带到城外,让他们开城。几千个木匠们花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才将城门打开一个小口,怪物放火用烟熏呛城里的人。但是那些人宁愿死也不出来。 怪物大怒,它认为木匠们没本事。两天才开出一个小口,导致它的军队无法进入,没有活着抓住城里的人。 所以他想出一个方法来惩罚这些可恶的木匠。它下令让木匠一人做一个最精致的木盒,谁做的最好就把谁放回去。 木匠们为了回家用尽浑身解数做出了自己一生最好的作品。然后怪物又下令让他们躺进盒子里好让士兵们把他们运出墓,毕竟不是谁都能看到墓的全貌和所在位置的。 木匠们相信了,他们蜷缩着躺进盒子里,有的身形高大的木匠甚至折断了自己的腿也要躺进去。 然后怪物大笑着命令士兵们把盒子用钉子钉上,不顾木匠们的哭嚎嘶吼将他们一层一层的叠起,叠成了一座莲塔。 木匠们从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却又从希望中堕入了地狱。所以他们阴魂不肯散去,在这塔里诅咒着怪物和世界。 这段壁画的记录人在壁画的末尾留下了自己的信息。 一个青灰色的盒子。 暗灰色的精致花纹在三人眼里慢慢突出凝聚,最后化作一个似哭似笑的人脸。 怨愤的嘶嚎从它大张的嘴里咆哮而出,高高的莲塔震颤着,刺耳的抓挠声不断的传出。 青灰色的盒子发出‘叭叭’的破碎声,森森白骨从盒子里伸出,不断摆动抓挠着,像是继续着生前想冲破盒子的挣扎。 无数的骨爪伸出,却没有一双是完整的,指骨断裂,有些甚至连指骨也不见了,断口处是一道道磨痕。 青灰色的塔在江昭一行眼里就像是一棵巨大的梨花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真是太形象了。 白虎不着痕迹的将人鱼主往身后拉了拉,这么多骷髅就是他也不可能护这两个人周全,可是如果江昭出事人鱼主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就在白虎诈神惆怅苦恼的时候,江昭却抬脚向墙壁上的人脸走去。 人脸见江昭过来,空荡荡的嘴里突然伸出一只只骨爪。江昭淡定的拍开一只险些给他破了相的骨臂“别闹,我是和你们谈生意的。” “啊啊~”凄厉的惨叫声憋的变了调。谈生意?你搞没搞错啊你?你跟死人谈生意?找死啊你! “我知道你们有意识,我是来谈生意的。一笔你们只赚不亏的买卖。”木匠这种人是很难变厉鬼的。怎么说,木匠用的工具隶属二十八星宿,所以几乎见不到木匠家里闹鬼的。 一个好木匠是随身带工具的,就像你用惯了一种牌子的化妆品就一直用一样。木匠管他的工具叫老伙计,有什么烦恼也会和工具说,所以才是具不离身。 有木匠的工具在,这墓里的怨气影响不到死去的木匠,木匠们即便是想化厉鬼也有星宿镇着它们。 尖叫的人脸慢慢脱离墙壁,青灰色的石土从它的脸上不断剥落,森森白骨越发清晰。 一个骷髅从墙里走出来,眼眶里两个眼球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 “哎呦,太久没出来,这眼睛还不听话了呢,小兄弟谈生意啊?稍等啊稍等。”骷髅用一口垮垮的口音跟江昭招呼着,顺便还用骨爪把眼珠子摘出来转了个个又摁进去了。 “小兄弟,你坐。”骷髅挥手让白骨送来石桌石椅。“这里也没个茶啥的,小兄弟咱们也就这么谈吧。” 这业务挺熟啊?江昭诧异,过去的木匠都这么厉害?还能经商还能做木工活? “不瞒小兄弟你说,我是个商人。是我带这帮木匠入的墓,现在有啥生意我也是帮着谈。”骷髅有些憨厚的摸摸脑壳。 “商人?那你也被……” “没有。”骷髅明白江昭想说什么。“当时活葬木匠们的时候我被放出去了。” 骷髅低头,两只骨爪紧紧的搅在一起“几千个木匠都是我一个一个找来的。我和他们说这里有个大活,干好了后半生衣食无忧。我还和他们的家里人说一定会把他们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骷髅声音粗哑“结果,我一个也没保住。我是活着回去了,那他们的妻儿老母我又有什么脸去见。我就是跪倒人跟前把头磕破了也没用。” “所以我趁那些兵走了以后又偷偷的溜了回来。我救不了他们就跟着去死,我把木匠的工具放好,就找了个没干的墙把自己嵌了进去。” 骷髅摸上它空荡荡的胸口“小兄弟你别看我是商人又奸又爱钱。但是我有良心,虽然我这里早就烂成了土,但是我懂我得守着他们,我不能让他们变成厉鬼。厉鬼投不了胎,我不能让他们连来生都没有。” “所以哪怕是当一条看门的狗,我也得守好了他们。” “我懂。”江昭点头,古人讲究一个义字。这算是他间接害死的木匠们,就算是商人真的自己逃走了,那他怕是也会愧疚的连觉都睡不好。 不过商人和他说这么多也无非是提前告诉他,商人做生意很讲良心所以江昭可以放心的谈,还有就是他给木匠们守门其实也是他能控制的住这些亡灵,所以江昭一但有什么危害他们的举动,商人有足够的能力让江昭有来无回。 商人的警告江昭明白。“那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来是找你们木匠帮我打开锁门城,报酬就是破开诅咒放你们出墓。” 骷髅没接话,江昭也不言。他知道商人要考虑考虑,毕竟木匠们就是因为打开锁门城而死,现在让他们再去也不清楚他们愿不愿意。 “我得和他们商量商量,小兄弟你容我们想想。”这是个诱惑。几千年了,即便他们的妻儿老小不知轮回了几代了,他们还是心心念念的期盼着回去看他们一眼。 骷髅又回到了墙里,白骨塔上的白骨也都静了下来。江昭挺耐心的等着,他有绝对的把握,所以他不急。 不久骷髅又出来了,它的两个眼球闪过锐利的光“小兄弟,锁我们可以给你打开。但是你所说的放我们出去可否属实。” 江昭笑着拿出一张符纸“这墓上有一阵,困住了墓里的所有亡魂。这张符纸能破阵一刻,一刻的时间够你们出墓的了。” 商人紧盯着那张符纸,没错这墓上确实有一阵,他死后魂魄找了许久也找不到阵眼。这人能察觉到或许他的符纸也是真的。 商人决定赌一把,赌赢了它就赚了。赌输了,大不了杀了他也行。商人但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行,那这生意我们接了。”商人话音一落,莲塔顷刻间崩塌。几千具骷髅拧在一起,就像蜈蚣一样所过之处工具都被挖了出来,商人坐在蜈蚣头顶跟着出了洞。 白骨的速度太快,等江昭他们再赶到锁门城的时候,白骨蜈蚣已经爬上了另一面的断崖,然后蜈蚣一足上一工具,凡是它爬过的地方都发出‘咔咔’的开锁声。 或许是之前开过一次的事,很快锁门城就被打了个大开,商人还好心的帮江昭他们过了个悬崖。 江昭把符纸给商人,顺手在符纸上滴了血。商人刚接过符纸就被一股大力吸走了,连带的还有那个骨蜈蚣。 没来的及道别,江昭三人马不停蹄的进了城。 而被送出的木匠们会怎样他也不知道。 路上人鱼主还问江昭是如何得到的符纸,江昭得意的笑了“没什么,我媳妇给我的。” …… 王丽家在北山附近,晚上她哄着孩子睡着后梦见一个男人。男人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见到她之后赶紧在身上摸出一块玉塞给她。 “我回来了。”男人窘迫的摸了摸衣服“那是你现在的丈夫?他对你好吗?” 王丽转头看躺在床上把自己圈在怀里的丈夫,幸福的点了点头。 男人一看红着眼圈连着说了好几个“那就好。” “那块玉你拿着,那是我挣得工钱。我没给你好生活,没和你白头偕老。或许他可以。”男人狼狈的擦了擦眼泪。 王丽不认识他,但是却感觉心里一阵抽痛。她上前替男人小心的擦了擦眼泪。嘴里下意识的说“我不怪你。” 男人笑了“我得走了,你,你好好过,一定要活的好好的。”男人的话说的语无伦次。 王丽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男人不见了。而耳边是丈夫的声音“丽丽,丽丽醒醒,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王丽有些奇怪的睁开眼,脸上的凉意让她一愣,她哭了? 为什么?咦,她手里怎么有块玉? 王丽也不记得自己的梦的什么了。 而在那相同的一晚,有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很多贵重的东西。他们同样不清楚自己梦到了什么。 还有很多人在后来发现自己家的祖坟里多出了一个简陋的新坟,有人大着胆子挖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具指骨不全的骷髅和几个破旧腐败的木匠工具…… 第三十九章:阴阳两捭 锁门城内十分宽阔,里面甚至还有秋千和爬架这一类玩的东西,可以看的出来他们的主神真的下了心思很仔细的为他们建了这座城。 即便几千年过去,这些器具也一点没有损坏。 江昭转头看人鱼主和白虎。人鱼主满是怀念的坐在了秋千上。 秋千是青铜锻造的,人鱼主往上一坐,秋千发出“咔哒”的一声,像是某种机关开启了一样。 事实上正是如此,秋千两端各伸出一只铁爪护住人鱼主前后,避免他掉下来。随后一阵齿轮咬合的声音,秋千自己摇晃了起来。 而白虎则跑到一旁的爬架上打滚玩闹去了。江昭有点目不忍视,大哥,你是老虎好不好,这怎么像个小猫似的。 我去,你还舔手,大哥你刚搬完石头你洗手了吗你? 不过吐槽归吐槽,江昭看得出来人鱼主和白虎并不像表面那么开心,一种怀念和感伤充斥在他两身边。 虽然打扰别人怀念过去不好,但是江昭实在是赶时间,他沿着锁门城的边缘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通往下一层墓室的通道。 没办法江昭只好去问白虎,虽然白虎一直挺看不惯他的,但江昭真没想到白虎这次居然不理他。 “这锁门城还有另外的通道么?” 白虎闻言淡漠的瞅他一眼,然后继续玩他的爬架。好吧,大哥你玩就玩吧,你老盯着我干嘛?放心,我不找人鱼主去问,我可没那个胆子得罪你这只大猫。 江昭憋嘴,想他的媳妇现在在哪里还不知道。哎,他什么时候也能抱上自己的媳妇回家呀。 就在江昭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身下坐着的铜椅突然转了起来。江昭回神才发现不仅是他坐着的铜椅,几乎所有的器具都运转了起来。 不同于江昭的惊疑,白虎和人鱼主却是一脸平静。 运转的器具逐渐增多,当最后一个秋千荡起来的时候锁门城的北墙发出了异响。 之前被木匠们打开的锁重新锁上,锁孔间探出一个个青铜棍。铜棍完全探出锁孔后裂开成片又相互连接在一起。 两扇巨大的铜门慢慢的出现在江昭眼前。 人鱼主和白虎走到江昭身边“做个选择吧。”人鱼主熟练的打开两扇门“在这里我们不能帮你也不能透露太多话,所以要靠你自己来选择了。” 两扇门,一扇门后是明媚的阳光,就像是北山的春天,鸟语花香,很美丽。另一扇门后是枯败腐朽的景象,腐臭的死尸和枯树上的乌鸦还有在死尸上爬来爬去的老鼠。 江昭几乎没有考虑的就选了腐朽的门,大概是直觉,他总觉得这扇门后有什么在呼唤他。 人鱼主有些欣慰,就连白虎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江昭知道自己选对了。 几个人踏进门后,门自动消失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是幻境?怎么还有死人?’江昭暗中问人鱼主。 ‘不是幻境,准确的说这是几千年前的时候。’ ‘不是吧?我们这是穿越时空了?’江昭咋舌,这也太扯了。 ‘不是穿越而是我们到了某个静止的时间段了。’人鱼主看着眼前这副熟悉的景象又道‘你们人类传说里有活很久的人,也有长生不老的人。那些是真的,确实有那样的人,他们停止了自己的时间,他们的容貌也会一直保持不变。’ ‘但是当某一天静止时间的方法失效后,他们就仿若一阵尘土瞬间消散。灰飞烟灭,连轮回也入不得,因为他们逆天而行,要受天谴。’ ‘所以说他们是用了某种方法骗过了老天?’江昭有些明白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人鱼主笑‘这里就是一段静止的时间,这是主神葬送了整个王朝后的景象。’ ‘那另一面……’江昭呐呐‘不会是王朝被毁之前吧?’ 人鱼主给了江昭一个肯定的点头。江昭有点晕‘不是,那我这不是选错了么?我媳妇这会儿都把自己给埋了,我该怎么救?’ ‘这我就不能说了,还是老话,得靠你自己选择。’人鱼主拒绝告诉江昭实情。 江昭没了脾气。也是,自己的媳妇终归还得自己来救。 死气沉沉的村落里一片昏暗,有些树下檐底还横七竖八的躺着腐尸。就像是遭了瘟疫一样,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个活人。 江昭一瞬间都以为主神是不是有潘多拉的灾难之盒,他打开盒子放出了灾难又把希望关在了盒子里面。 江昭走到一间房子前,那家人应该是准备吃饭,碗筷已经端上了桌子,但是一家老小却没来得及吃上最后一口饭就死在了桌子旁。 从敞开的屋门能看到他们家的媳妇还在填灶火,如今灶火还燃着,但女人已经腐烂的只剩下半张脸了。 江昭之前试着点燃火把却失败了,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时间是停止的,所以火焰只能维持在最初的发热形态。 江昭没办法只好挨家挨户的找火,正好这家的灶火烧的正旺,江昭从里面扯出一根木头,木头上的火炎一直维持原状,不摇不晃甚至都没有继续燃烧木头。 江昭拿起来好奇的瞅了瞅,结果却瞅到了另一副景象。 是之前一起跟他进墓的那些人。之前的墓道虽然七扭八拐的,但是最要人命的还是人鱼主和白虎那两关。 江昭走的快,把白虎那关一破后面的人走着就没什么威胁了。 锁门城也让江昭打开了,这群人自然是很快就跟了进来。不过在选择上他们选择了好的景象。 或者说他们以为那里是墓的出口也说不定。毕竟那扇门后正是北山的样貌。 透过火焰,江昭看到有十来个人一起进了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就是江昭面前的这个,甚至连人的长相都一模一样。 江昭看见那群人因为饥饿向村里人要吃的。村里人热情的给他们端上了饭菜,虽然是普通的农家饭菜但是一行人还是吃的很香。 江昭回头看看他这里的那些饭菜,一盘盘的白蛆在里面蠕动着,还有那些老鼠爬过的水。 江昭咽了咽口水,如果他这边才是真的,那那些人吃的岂不是?额,不行他好想吐。 ‘你在担心那些人?’人鱼主自然也看到了火焰里的景象。 ‘不是,我只是看他们吃的东西有点反胃而已。’ ‘他们吃的是真的饭菜,不过出了这墓就不一定是真的了。’人鱼主了然的给江昭解释。 江昭默默的想了一下,几千年后的饭菜,不是变成土就是由于墓里的奇奇怪怪原因变成某种恶心的东西。 比如一盘菜里生出一只奇怪的尸虫什么的。呕,一想到这些人把虫子嚼碎了咽下去,江昭就更宁愿他们吃土。 “走吧。”江昭不想再看了。人各有命,如果这帮人命不该死那他们就不会出事。 村子不是很大,江昭看了看应该没多久他们就能走出去。 不过村子虽然小房子却不少。这些房子有的间距大有的间距小,江昭他们七绕八绕的走了好久也没走出去。 “不行,我走不动了,你们先走吧。”终于人鱼主撑不住了。像他这种本应该在水里的东西能在陆地上走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他是真走不动了,鱼尾化成的双腿疼的要死。 人鱼主一不走,白虎自然而然的也跟着停下来了。 “你先去找出口吧,找到了再回来告诉我们。”人鱼主对江昭说。 “行。”江昭无奈只能一边走一边做标记,好方便一会儿回来找他们两个。 江昭从房子空隙里穿着,这个村子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没有路。江昭一边迈过死尸一边还得注意那些食腐的老鼠。 江昭之前就是没注意,结果在不小心踢到一具腐尸的时候,那些食尸的老鼠成群结队的扑向江昭。 江昭赶紧跑,结果这一跑就迷了路。 后来他转悠着走了好久才看到自己做的标记,他好不容易沿着标记走了下去,结果没多久就看到了前面坐着的人鱼主和白虎。 江昭傻眼了?他,他这是又走回来了? “找到出口了?”人鱼主见江昭回来 抬头问他。 “没有。”江昭泄气的往地上一坐“这村子有古怪,我又转回来了。” “嗯,是很奇怪。”人鱼主一点也不意外,主神亲自设的阵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出去的。当然这话人鱼主没和江昭说。 “嘶,你说这村子是你们主神毁的,那这出不了村子的怪事儿不会也是你们主神弄得吧。”江昭摸摸下巴一脸应该就是如此的样子。 人鱼主:…… 江昭也不在乎人鱼主回不回答,因为他透过火焰的看到了被毁之前的村落。 果然,之前的村落是有大路的。村子的结构被改变了。 江昭眯起了眼,这两扇门后就像是阴间和阳间,从阳间看到的东西有时候在阴间也是有用的…… 这样看来,他们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第四十章:心脏里的钥匙 江昭按照火焰另一面的情况把村子之前的模样在纸上简单的画了出来,又把村子改变后的样子从纸上标记了出来。 江昭瞅着图,看这村落的前后对比怎么感觉像是奇门里的九盘呢? 江昭也没问人鱼主他们,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法告诉自己,那倒不如他自己来好了。 江昭记得人鱼主告诉过他奇门里有八诈神,诈神有自己属性。江昭决定去找找看。 把整个村子划分为九宫格,九个盒子里应该有八个诈神。 江昭他们现在坐的地方是最西南角的格子里,江昭转悠着转悠着从一户人家里找到了一只死掉的白虎。 白虎的尸体完好无损,没有腐烂也没有被人剥皮什么的。 江昭皱眉,他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只白虎他就想起了那只妻奴大猫来。 江昭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眼再说。谁知他刚一转身白虎爪子里稍稍露出来的东西就让他愣住了。 死去的白虎爪子里抓着的正是几片蓝色的鱼鳞。 那鱼鳞很漂亮,即便是从鱼身上被剥离也还是一样的光彩夺目。但是最重要的却是鱼鳞上的血。 鱼鳞像是白虎生前从鱼身上活生生的撕下来的,鳞片根部还带着碎肉。肉上粘着蓝色的鲜血。 正常的鱼怎么可能有蓝色的血液?有蓝色血液的也只有人鱼主这一条了。 江昭心里慌乱的往回赶,路上不出意料的碰到了一条被撕咬的身首异处的蓝色大鱼。 快了,马上就能到了。江昭跑的一头汗。 村子里曲曲折折的,过了面前的拐角就能看到白虎他们了。 江昭一步跨过拐角。 “哥哥,哥哥!”四岁半大的小孩儿大声的哭喊着哥哥。而他的哥哥却浑身是血的倒在一边。 “你喊也没用,你的废物哥哥已经死了,他不会来救你了。”四个八九岁的大孩子把小孩围住“秦家里的孩子每天都要训练,为什么你不去?凭什么就你一个能自由自在的享福,我们每天都要累个半死。” “秦安你就是欠揍,打你一顿你就老实了。”几个秦家的孩子捏捏拳头冲了上去。 “哥哥,哥哥……”秦安害怕的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祈祷他的哥哥没事,祈求哥哥能来救他。 秦家的孩子每天都有训练,手脚上的力气都不小,几下下去秦安身上就出现了一片一片的青紫。 “哥、哥哥……疼、我疼……”秦安低声的哭着,但却没有求饶。 秦安知道求饶只会让他们打的更开心,打的更重。他和哥哥挨过好多打,他已经明白了。 今天哥哥带他上山采药,结果不知道怎么被秦征他们看到了。他们趁秦昭不注意的时候照着秦昭的后脑来了一棍子。 秦昭虽然比他们小两三岁,但是他塔罗牌玩的好,虽然只有愚人能显像但也足够打哭那帮家伙了。 谁知这次秦征居然下了死手。鲜血从秦昭的头上流出,浸湿了周围的土地。秦昭只觉得周围一片漆黑,脑袋里像长了一个马蜂窝,嗡嗡响。浑身无力,就想睡一觉。 可是秦安的哭声还在耳边,他还不能睡。六岁的秦昭挣扎着和死神较劲,忽然他感觉有人摸了他的伤口一把,很温柔却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身体能动了,头也不晕了。 秦征他们很自信他们把秦昭杀了,所以也没留人看。等他们察觉时从塔罗牌里冲出的死神已经扼住了他们的脖颈。 “咔!”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听的秦昭很解气。 没有人能欺负他的弟弟,他发誓从今天起如果有人敢伤害秦安,他一定会送那个人下地狱。 是了,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江昭愣愣的看着两个小孩互相搀扶着从自己的身体穿过。 江昭六岁第一次杀人,那之前他都是能忍则忍,小孩子总是心里有一份善良不想伤害别人。 但是当秦征他们对他下了死手,死过一回的秦昭连带着那份善良也一同死去了。 江昭记得这里,但是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清醒的了…… 小小的秦安把重伤的秦昭扶回他们破旧的房子里躺下。他想给哥哥弄点水喝,可是力气小,压不动院子里的井。秦昭晕晕乎乎的还害怕秦安掉到井里自己来不及救他,就喊他进来陪他睡一会儿。 秦安眼泪围眼圈的躺下,不太合身的衣服就露出了一片片青紫的皮肤。 秦昭眯着眼盯着那一片青紫,他满心都是怎么弄死以前欺负他们的人。 秦安毕竟还小,一天的担惊受怕让他早早的睡着了。 秦昭却异常的精神,直到他听到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渐渐的走到他们的床头才停下。中间路过门的时候却没有声音,就像是穿门而过的。 秦昭想起来看看是什么人,但是四肢却像有人按住一样动弹不得。 又是白天那只手,冰凉的按上他的额头,秦昭只觉得额前一冷就失去了意识。 而站在床尾目睹了这一切的江昭见那个黑影转头瞟了他一眼。同样黑影也在江昭头上按了一下,江昭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是梦?是小时候的一个梦。 江昭看到梦里有一个身着华服的人在同小时候的自己说着什么。 “你是谁?”这个梦太过清晰,小秦昭看着眼前的漂亮男人不禁问出口。是的,一个男人却只能用漂亮形容。 “我是来接你走的人。”男人坐在他身边微笑“很辛苦吧,跟我走吧,跟我离开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你是死神么?”秦昭一脸警惕。走?去哪里?下地狱么? “是也不是”男人笑着摸摸他的头“我曾经和你的祖辈们定下过约定,有道是父债子偿。所以,现在该你替你的祖辈们还了。” “嘁,凭什么!”小秦昭挥手打掉男人摸他头的手“我和弟弟活的艰难他们不来帮一把,怎么他们的债还要我还?开什么玩笑?是你,你愿意?” “可是别无选择啊?”男人不理解为什么秦昭不愿意替他的祖辈还债。 “嘶,你这么大的人了都不明白人要为自己活么?老人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知道啊?”秦昭觉得他可能是见到了个假大人。 “没人……告诉我。”男人迷茫了“弟弟和父皇他们只和我说,我的存在是为了黎民百姓。” “那他们一定不爱你。”秦昭说的毫不犹豫“爱你的人不可能会让你为了别人活着。” 男人摇了摇头“弟弟对我很好,虽然他最后做了些很过分的事。” 小秦昭叹气,得,这又一个被亲人骗了的。 “那你身边呢?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人?” “有啊,我身边有白虎啊,鹰鹊啊……”男人眼睛亮亮的同秦昭念叨。 “停停停,这些是人么?”白虎,麻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嗯?”男人一愣,随即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下去“没有,父皇说我身边不能有其他人,不然会触怒神明,给大幽带来灾难。” “屁!”小秦昭脾气挺暴躁的“你父皇在骗你,一个朝代的气数都是天定的。你们朝代能有三百年的气数它撑不过三百零一年。” “你父皇根本就不爱护你。哪有那么对待自己孩子的。”小秦昭有点感同身受,毕竟他也有一个不靠谱的妈在那里。 “我不知道……”男人茫然了。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是一个人么?”小秦昭有点儿可怜这个大人,这分明和自家弟弟一个心理嘛?小孩子家的心理“你还是多和外面的人接触接触吧。你家在哪?如果没人的话,你可以来找我弟弟玩。”嗯,四岁半的孩子应该和他有共同语言。 “我出不去。”男人有点儿伤心。 “为什么?” “我被关在家里了。”男人抱膝长叹。 “唔……那我去看你吧。”小秦昭想了半天才道“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的弟弟还小,我没法离开。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男人一愣,找他? “可是我家里很恐怖的,去我家的路也很艰险,说不定会没命的。”男人认真的和小秦昭说。 “没关系我不怕。” 男人看了笑着的小秦昭半响才道“你和别的孩子真不一样。” “奥。”小秦昭无所谓道“那可能是他们没我倒霉吧。”倒霉的生在秦家,又倒霉的没有爸妈保护,所以早熟点也不奇怪。 “你长大了,真的会去找我吗?”男人走前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当然啊。”六岁的小秦昭就这么对着不知有多大年岁的主神说了句“你就和我弟弟一样不让人放心,我当然得找你去了。” “那好,我会一直等你的。”主神就这么放弃了新一代的守墓人的身体。 江昭猛然睁眼,他从小时候的自己梦里离开了。他看到床上的自己醒来,还摸了摸心口。 男人走前给他留下了两样东西,能保护他安安全全的到男人家里。 一副塔罗牌,一枚钥匙。 其中那枚钥匙被男人放在了秦昭心脏里。 江昭记得他的心脏附近有一道疤痕…… 第四十一章:结局 是了,正是因为他心脏里出现的这把钥匙,他还被秦家的族人送上实验台解剖过。 解剖他的那个人没有露出自己的面目,也没有发出过声音。所以江昭并不知道他是谁。 但是这十几年里他居然没有那段记忆。就好像被人洗了脑,把自己的记忆凭空抹去了。 江昭记得他在实验台上被麻痹后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手术刀划破自己的皮肤,绕开血管,撕裂骨肉。 他记得那个人站在一圈穿着白大褂人的身后。他用一张红色的塔罗牌,上面的图案看不清楚。他用那张牌维持着自己的生命。让那些医生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他的心脏里翻找那所谓的钥匙。 后来,后来好像他们并没有找到钥匙。于是那个人抹去了自己的记忆,连带着他第一次杀人的记忆也一同被抹去。甚至于他对秦家的厌恶、憎恨,也被修改了。 所以这十几年来他才会听一听长老的话。 那么今天,主神布得这个奇门。与其说是来阻挡外来的入侵者,不如说是为了自己而布的。 那些他丢失的记忆还有他忘记的承诺,在这个奇门中一同被找的回来。 没错他现在所用的塔罗牌,比正常塔罗牌多十三张的这副,就是主神留给他的那副。 主神埋在他心脏里的钥匙并不是用来开某个锁或者某一扇门的,那是一个通行证。 有了这个通行证他才可以轻易的获得人鱼主和白虎的帮忙。他才可以在见到蟒将的时候没有被第一时间杀死。 这枚钥匙默默地调动着墓中的一切。让他们往最有利于江昭的一面发展。 因为童言无忌的那些话,主神放弃了最适合他的身体。恰好风宸在那个时候把他的儿子推了出去。主神理所应当的占据了风声木的身体。但由于排斥的原因主神忘记了自己的记忆。 记忆会忘记但是感觉或者说是那种直觉是不会变的。所以风声木和江昭在见过第一面之后就彼此纠缠。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而是早有渊源。 因为主神的默许和安排,他才能进墓出墓,安然无恙的出入北山。 还有他的谨慎,江昭的谨慎恰恰让他成为了一个畏首畏尾的人。江昭被抹去了记忆,所以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变化。 而江安眼看着哥哥被长老们带走之后再回来,整个人都变得畏缩,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勇敢、意气风发的哥哥了。可是他无能为力,长老们暗中控制着江昭,哪怕他和江昭说了他以前的模样,江昭也会转头忘记江安同自己说的什么。 江安不清楚江昭健忘的原因,但是找回记忆的江昭却清楚的不得了。 正是那张他最信任的塔罗牌——愚人,总是在关键时刻抹去他的记忆。甚至是在某些紧要时刻暗中影响他,让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所以心安理得的选择逃避。 记起来了,那个在他心脏里面找钥匙的人,还调换了他们的愚人牌。 锁门城边看着江昭一会儿抱头痛呼,一会儿满脸狰狞的怨恨,一会儿恍然大悟的样子的人鱼主咽了咽口水。 “他没事吧?”人鱼主忍不住问白虎。没错,他和白虎是主神特地吩咐的,让他们把江昭引导到锁门城的奇门中来。 人鱼主他们都知道主神为了一个小孩放弃了最合适的容器,所以人鱼主好奇之下自请的这个任务,他就是想看看那个能唬住主神的小孩到底什么样?结果大失所望,畏懦无能、不堪一击,这是人鱼主对江昭的评价。 找回记忆的江昭忽然发现自己这近二十年都白活了,一件事也没有依照自己的内心做过,就像一个傀儡替别人活了将尽二十年。 他宝贝的弟弟在提醒他无果还被他打骂过后,第一次对他感到了失望。他的父亲被他带人废了四肢困在个破屋里十几年,他说为什么他的父亲会轻易被人毁掉,因为敌人是他的宝贝儿子! “哈哈,我艹!”江昭哭着笑着破口大骂,抬手一张塔罗牌打出,汹涌的火焰咆哮着击穿一层层墙壁,从第二层到墓底的道路直接打通! 二十年白活给了别人,好啊,现在就放纵一回,从了自己的内心玩把大的,要死就一起死!江昭的脸上有种狰狞的爽快。 欺骗了他的愚人牌他不会毁掉,相反他会好好的保存下来,让他在盒子里老老实实的躺着,不见天日。就像工具被买回来就放着长了锈一样,还有什么比有能力无处可施能更好的惩罚它呢? 挖他心脏的还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想着渔翁得利,想着长生不老;想他死的还假装关心他不想给他拖后腿,实则还留在原地,等着江昭一死,他就可以毫无阻碍的继承秦家家业;贪心墓中钱财的还在残杀着同伴,只为了独吞那根本带不走的金银财宝。 他江昭生,他们一个也别想长命百岁,他会一个一个了结了他们。他没好好记住和那人的承诺,反而给他的家里带来一群祸害,他会用他的方式补偿。 他江昭死,他们就陪他一起去死吧。他打通了所有墓室,贪心者一定会走这条路。可惜,这条不归路的尽头是怪物,是主神那个想成真龙想成皇帝想疯了的亲弟弟! 他想成真龙,想站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所以他选择了宫殿的最顶层。然而,他没想到主神会因为他的做法一怒之下将整座宫殿倒着葬入了地下。 从高高在上到被所有人踩在脚下,主神他弟弟怎么能够容忍?所以他诱惑世人,让他们进去墓中去找他,他允诺给他们长生,而他们需要把他从墓里救出来。 当墓道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江昭就发觉跟在他身后的人不见了。 江昭勾唇乐了,随后人鱼主和白虎诈神几乎是心惊胆战的看着江昭打开一个又一个墓室,放出一个又一个墓中的怪物。 人鱼主木然“难道那个奇门还能能让人黑化?他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得?”没办法,一开始基本是一有怪物就他们两个帮江昭打。 现在,江昭自己放出了怪物,有聪明的知道有主神的气息在江昭身上,就扭头去找其他入侵墓里的人了。有些不聪明的,直接冲着江昭扑上,然后被江昭揍得嗷嗷嗷叫着跑了。 白虎不语,或许这个才是真正的江昭…… 不过,江昭打怪物是打,却没杀任何一只怪物。 “嘛,我怎么能杀他家里的小动物呢?”江昭邪邪的笑了一下。再说了,它们可是有大用处呢…… 原宫殿的最顶层是一片露天的花园,后来被主神的弟弟给改成了自己的墓室。 墙壁上挂着、画着、刻着的都是龙。而墓室正中的那座巨大棺材长有二十多米,宽二十七八米,高才不到半米。 这不像棺材倒像是个巨棺的棺盖。当然在他们到之前就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了。 一身黑色的袍子和裹遍全身的绷带。当江昭他们进去墓室后那人立马紧绷起来,浑身充满了敌意。 江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他就是从他心脏里找钥匙的人。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捣乱的,毕竟你也算是我的先祖呢。”江昭讽刺的一笑。 秦家祖上出过一个拥有和江昭一样的塔罗牌的人。但是最后他却和塔罗牌一起失踪了。 那个人叫秦邱,和他一样都得到了主神的青睐,只是江昭最后选择了主神,而他却选择了主神的弟弟,只为了长生不老。所以主神才收回了塔罗牌,而他在主神弟弟的恩赐下虽然长生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只好避世不出。 主神就是太过心善,脑子里总是他那该死的父皇和弟弟传输的仁义为人。要是江昭,他才不会给背叛他的人留下活路和希望,一丝都不可能。 秦邱似乎在考虑着江昭话里的真实性。江昭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恢复记忆的他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江昭了。 秦邱考虑了一会儿决定,放手一搏。如今那副主神赠与的塔罗牌在江昭手里,打起来他没有胜算。不如先将‘真龙’放出来,然后借‘真龙’的手杀掉江昭。 秦邱打的好算盘,却不曾想想,‘真龙’连他的亲哥哥都能算计欺骗,更何况他一个外了不知道几万里的外人? 秦邱是‘真龙’出来后的第一个祭品。 直到秦邱被所谓的‘真龙’吸血而死,江昭才真正看到秦邱被改造成了什么鬼样子。 他的身上有人类皮肤的地方都稀疏的布满了蛇麟。双手被两条黑色的蛇给取代,下身是无数条紫色的蜈蚣在那里纠缠挣扎。 江昭冷眼看着,要是他变成那个鬼样子,不用长生不老,他自己就先把自己了结了。 秦邱被吸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江昭突然憋不住乐了,靠,这‘真龙’还吃shit?厉害厉害,不愧是‘真龙’。 不少其他盗墓的也过来了,然而一同过来的还有那些墓室里的怪物。江昭淡然的扫了他们一眼,果然没有秦朔呢。 早在盗墓者们看到‘真龙’的时候他们就开始逃跑了。 ‘真龙’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龙。扁平的躯干上布满了脓包和白色的细小骨刺,有密集恐惧症的估计第一眼看过去就得晕过去。 两只手成了不知是龟还是鳖的头部。手臂被滑腻的白胖虫身取代,又是蛇又是蜈蚣的群魔乱舞,比美杜莎的头发还狂野。 头上有一只青黑色的蜘蛛只露出八爪和眼睛,它的身体就是‘真龙’的头。‘真龙’的身后还有一根长满尖刺的尾巴,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 只有那张青灰色俊秀的脸,还能看出‘真龙’生前的模样。 江昭忽然想起了嫁接技术,嘶~这不会就是几千年前的嫁接技术吧?它身上的脓包大概是排斥反应引起的。江昭再一次唏嘘,千年前的古人,太牛批了!棒棒哒! ‘真龙’撕碎了扑向它的怪物们,不断吸食这怪物们的血液。‘真龙’的躯干也随着吸食血液的增多而变厚。 说实话,江昭并不认为凭他现在的力量能够杀死‘真龙’。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杀死真龙。 他拿出那张空白的塔罗牌,牌面上那座挂满铃铛的桥在一阵烟尘中被释放了出来。 江昭借着怪物们阻挡‘真龙’视线的时候,把‘真龙’和那些怪物全部困在了桥上。 怪物们撞击铁索想要出来,却引发了铃铛的震动。‘真龙’嘶吼着试图用数不清的蜈蚣触手打碎那些铃铛,却在蜈蚣碰到微微震动着的铃铛后被齐齐地震碎。 江昭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主神真的比他厉害多了。单单这么一座桥一张塔罗牌就能困住殚精竭虑的想要成龙的弟弟,如果不是从小他们给他灌输的舍己为人的狗屁思想,恐怕大幽王朝在主神的统治下会更繁荣昌盛吧。 江昭划破手腕,血不要钱似得往那张空白牌上洒。牌面遇血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眨眼间整座桥连带着真龙和那些怪物一起被封进了塔罗牌里。 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江昭拿着那张牌忽然感到有些悲哀,真龙筹划了一生,还带上了大幽百姓的命;秦邱背叛了主神,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惜就被这一副塔罗牌毁的干干净净。 所以说,即便是主神不反抗他们的摆布又如何?天意,天命让他们功亏一篑,他们就不可能圆满。 “你们等在外面吧。”江昭在‘真龙’的棺材下找到了一扇暗门。江昭让人鱼主和白虎等在外面。 他不想和主神的见面被人打扰。 通过暗门后长长的通道,江昭看到了一束淡淡的光芒。那是一条黑色的长河,河上漂浮着一个古朴的雕花木床,床顶有七盏莲灯在静静的亮着,而床的木材和那种黑色的木棒是一样的。 透过木床上的白色纱帘,江昭看到有一个人躺在上面。华服乌发,安眠于此。 江昭抬脚踏上河面,他所踏的地方黑色的水瞬间凝固,他一路追着木床而去。 当他犹豫了很久才掀开纱帘的时候,他感觉整个心脏都被人捏住了。 那是江昭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男人。他睡的恬静,像是做着什么美梦一样。乌黑的长发及腰,在淡黄色的绸缎上铺开,身形也很美丽就是在江昭看来有点太瘦,他感觉主神的小腰他两只手就能握住了,太瘦了。 江昭抬手握住主神冰凉的手,骨节分明的手上有一些老茧,那是做锁门城留下的茧子吧。 江昭感觉自己的心跳渐渐的慢了下来。是的,和秦家的古籍所记载的一样,主神的时间被他永远的冻结了。 如果江昭选择陪伴主神的话,那他的时间也会被冻结,他会和主神一样永远的留在墓里。 江昭笑了,很开心的笑了。他虔诚的执起主神的手在上面吻了吻“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江昭翻身上床,小心的把紧闭着双眼的人搂进怀里。 江昭的心跳越来越慢,他突然想起他和主神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主神还是‘风声木’呢,主神就是一脸嫌弃的把他留在了他的床上。 江昭闭上眼,一晃那么多事情过去了,他们终于又走到了一起…… ——正文完—— 番外:欢迎回来 江昭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到了一个叫做幽朝的地方,那里的百姓崇尚尊兽。认为飞禽走兽是与人类同等甚至更高的存在。 江昭去的时候幽朝的三皇子诞生了,飞禽绕梁,走兽朝拜。于是心存歹意的皇妃买通国师给皇帝进言道“以此子祭天,幽朝必世世代代繁荣昌盛。” 于是愚蠢的皇帝囚禁了自己的孩子,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开始给他灌输舍己为民的思想。 后来三皇子越长越大,他那种奇异的能力也越来越凸显。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鬼怪精灵能请来国师都请不来的神明,能驾御百兽。 最重要的是他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他的死期。他预感到自己死后的未来会被无数的人盗墓,所以他去了一座山中。那里是风家的居住地,风家一大家子形成了族。族中的都不是人,他们是草木修成的精灵。 三皇子许诺风家只要替他守墓,他就会教给他们御兽的能力。 三皇子还留了一手,他怕风家反悔便下了咒在风家世世代代中传递。 寻着咒,三皇子的灵魂能精准的找到风家后人,然后在风家子嗣六岁的时候把他的灵魂取出来放在草木身上供养,并助它修成灵怪。而他的身份将被三皇子取而代之。 但是到了风声木这代的时候风家的血脉已经很薄弱了,相反江昭的血脉更加接近风家,所以三皇子选择了江昭,结果却被忽悠了。间接的促成了一段姻缘。 三皇子一直都住在北山也就是他的墓上,他时不时的回到墓里和人鱼主他们讲外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当然虽然他很想解开人鱼主他们的封印但是他做不到,他的弟弟特地针对他下了诅咒。他解不开他们的封印,所以他期盼着江昭可以早点来这里找他。 只是他没想到江昭会忘记和他的约定。他只能寄宿在风声木的身上才可以出墓,可是一但寄宿在他的身上他就会忘记他是三皇子,忘记一切。 后来他弟弟的追随者,那个想要长生不老的人给了他个契机。他成功的让江昭来到了墓里,让人鱼主和白虎带着他进了奇门,找回了记忆。 只是他没想到江昭真的会留下来,陪他一起在这个不流不动的静止时空里一起静默。 所谓的长生就是停下时间…… “唔……昭儿、小昭儿!”床上的人睡得极不安稳,秦磬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风宸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安抚的拍了拍,自从北山莫名其妙的倒塌之后,秦磬就一直在做噩梦。 “唔……我梦到我儿子和一个好漂亮的男人在一起了。他还告诉我说那个男人是我儿媳妇。”美人爹爹沉默了半响才眼泪汪汪的抬头问风宸“咋办?我这是要绝孙了?” 风宸:…… 与此同时江安那边也做了一样的梦,他梦见他的哥哥带着一个身着古装的漂亮男人让他叫嫂子。 江安有一瞬间的蒙圈“那木哥呢?哥你不管他了?” 梦里江昭揉了揉江安的头发“风声木我们已经让守墓灵送回风家了。”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江安崩溃,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怎么说呢?其实你木哥身体里的灵魂是你嫂子,现在你嫂子不在那个身体里了,我也就追着你嫂子留在了墓里。”江昭思索了半天才道“嗯,我两现在全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吧?” “鬼魂?托梦?”江安扶额“哥你直接说你死了不就完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江昭呼了江安一巴掌“谁说我死了,我只是陷入了沉睡,只等一个契机我会重新苏醒。” “睡美人?”江安皮道“等你白马王子来吻你?” “这个有些难。”温温润润的声音响起“因为他的白马王子也同样沉睡了。”江安的漂亮嫂子笑眯眯道。 江安被他嫂子的颜值晃得迷迷糊糊的,只记得给他哥点了个赞。也不知道他哥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要不然能糊弄来这么漂亮个大嫂。 “还没说你呢?你和蟒将现在过的怎么样?”江昭到底还是担心他的这个弟弟吃了亏。 “挺好的。”江安摸摸发红的耳朵“他对我很好,也为了我学会了人类的姿态,他现在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社会。” 江昭看着自家满脸幸福的弟弟还是忍不住说了“你们的寿命不一样。” “嗯,我知道。”江安闻言轻笑道“所以他在我身上留下了记号,他说不管我投胎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的。” 纳尼!记号!!!江昭几乎是立刻就想歪了,他卷起袖子就要冲进蟒将的梦里暴揍他一顿。 结果还没等他行动呢,三皇子就轻轻的拉住了他的衣角“又犯驴。” 好嘛,媳妇儿的话最大,江昭忍了忍决定还是等个几年再揍蟒将吧。 “现在见到你哥哥我了,你也安心了。”江昭抱了抱从见到他就一直红着眼眶的江安“以后安心的过日子,不要担心我。” “嗯……” 日子就是这样,人如草木,荣枯轮回,一世又一世。 后来过了多少年已经没人记得了,记得的也大概都不是人。 北山被风沙磨平,镇子也成了一座死城孤独的在沙漠中永眠。 不知道哪里来的考古队到了这片死地,他们探测出了死城北面有一座建造工程浩大的古墓。于是他们调集人手开始挖墓,他们挖出了一座倒置的华丽宫殿。 宫殿里的花鸟走兽雕塑就像真的一样,栩栩如生。 然后考古人员打开了一扇门,门后是黑色的长河,长河尽头七盏昏黄温暖的灯越漂越近。 当时所有在场的人员都感觉到困倦,他们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等他们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在车里待的好好的。 跑出去一看,那座古墓也不见了,他们挖了两年的古墓凭空消失了。再拿仪器探测也探不出来了,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什么都没有了。 而在沙漠的深处,远离考古队的地方,有数不清的飞禽走兽拉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在沙漠里前行。 “你想去哪里?”一袭古装的三皇子问着旁边的年轻人。 “去哪都好,先把这宫殿安排好,然后咱们再去转转?”江昭眯起了眼“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又有什么变化了。” “唔,那我们先去看看小安吧。”虽然不知道他已经投胎了几世了,但是三皇子还是很在意他那个乖巧的弟弟,再者谁让江昭也很在意呢? “好啊。” 江昭话音一落,三皇子就摇了摇手里的铃铛。拉着宫殿走的飞禽走兽慢慢停了下来。宫殿被平稳的安放在了沙漠里,无数的尸虫钻入沙底,宫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等到了风沙无法撼动它的时候宫殿才停止了下沉。 那些尸兽和尸鸟从宫殿里衔出黑色的石块和木棍散布在宫殿周围,渐渐的一道通天通地的沙暴从宫殿拔地而起,一道天然的保护罩形成了。 江昭率先走出了宫殿,他站在阳光下敞开怀抱对着那个慢慢从阴影中走出的漂亮人儿说“欢迎回来。” 欢迎回到这个世界,欢迎回到我的身边……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