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有十八层地狱 作者:何九九 文案: 周晚一觉穿越,到了平行时代、被侵略者肆意欺凌的华国。 她成了身份快要暴露、众人要陷害的女间谍。 好在, 周晚拥有粗壮的金手指——十八层地狱数万恶鬼。 被众人陷害当冤大头?没关系,四大佞臣帮她使离间计。 不会用枪打不准目标?没关系,神箭手出马,百步穿杨。 任务太难完成怎么办?没关系,人屠将军一晚上能拿出三个方案。 重重围困中运送领导人太难?没关系,恶鬼导航随时开启,没有到不了的地。 坏人生前一直怼她太烦人?没关系,死后让他跪在她面前叫:“主子爸爸好。” …… 备注:1、本文架空,女主所在的国度是华国,女主在完结后修改了人设和部分剧情,是个又美又飒的女人,如果你看到一个胆小的人,证明你看的不是正版,请关注正版。 2 、剧情偏悬疑和谍战。 3 、地狱里的鬼囚大多是历史上的人,但是其好坏并不是绝对的(比如说和绅,历史上另有评价),这里是为了写文需求才这么写,而且,所有的恶鬼做的都是好事,所以若此处引起亲的不快,先在这里说声抱歉了。 推荐我预收文,一个是周晚前传——《罂粟花》 一个是文名《咸鱼着咸鱼着就成了首富》,喜欢的朋友去收藏一下哦,谢谢了! 文案: 丁爽是个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副总,刚将第三套别墅给按揭完成,就猝死了。 醒来后,丁爽发现自己魂穿到了几百年前的古代,身上带着系统。 丁爽决定,这辈子,当一条咸鱼,开开心心,长命百岁。 好在,她的系统也是条咸鱼,连打折信息都能在快过期的时候才告诉她。 嗯,很好,三观很合。 若干年后,丁爽很懵,她怎么咸鱼着咸鱼着,就将自己咸鱼成了首富了?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预收文,咸鱼着咸鱼着就成了首富 ┃ 配角:预收文:周晚前传——罂粟花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保家卫国 人人有责! ------------------------------------------------------------------------------------------------------------ 第1章 、什么鬼? 周晚盘腿坐在十八层地狱阎罗殿上那据说是阎罗王办公桌的木桌上,有点呆愣。 事情发生得太多、太荒唐,她得捋捋。 今天是星期天,她跟朋友美团了一个特价票看了一场抗战电影。 看完后回家,路上一个没注意就倒霉的被一辆失控的车给撞上了,生平第一次被抛在了半空中,然后摔在了地上,可全身上下竟然一点伤痛都没有。 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不买彩票都十分对不起自己的这好运! 为此,她回家的时候还特意绕路去买了张彩票。 回家后就吃饭、睡觉,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 谁知道一睁开眼就看见一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拿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她的脑门,说:“周晚,真没想到,你竟藏得这么深。” 周晚:“????” 嘛意思? 寒风一吹,大腿发冷,好似风从大腿处灌了进来。 她用手摸了摸,手顿住,她低头,看见了一大片嫩生生的肌肤。 我去,她居然穿着从没穿过的旗袍,还是开叉快到大.腿.根的旗袍? 这是什么回事? 周晚的思绪飞速的旋转,可是怎么转都不明白,她怎么会大深夜穿着这么清凉跟一个陌生男人独处在一起? 怎么想怎么都正经不起来啊,妈妈! 眼前那个拿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男人,显然无法体会到一个正经女人对自己这不正经处境的震惊,开了口:“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情报给我,束手就擒。” 周晚浮想联翩的思绪被那男子打断,视线下意识的顺着那陌生男人的视线,也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她的左手腕上带着一只表,那只表表面破碎,破碎的玻璃和血交杂在一起。 自从有手机后,她从不带手表! 所以这是哪来的? 正想着,忽地听见了枪响,她面前的那个男子身子一颤,脑门上多出了一个弹孔洞,随后直直的朝着她摔过来。 世界变化太快,上一秒要她命的陌生男子下一秒就被人要了命,而她根本来不及兴起什么“老天放过谁”之类幸灾乐祸的念头,甚至连尖叫都来不及,整个人就被倒下来的男子给带倒在地,头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她陷入了昏迷中。 昏迷前,隐约听见杂乱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好似有无数的人隐藏在黑暗中在对战着,隐约看见一个人急急的冲了过来。 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早已糊了视线,她只能透过模糊的视线,透过自己手腕上那破碎的表面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靴急急而来。 然后,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中。 此后她的意识一直就在昏昏沉沉之间,只是断断续续的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好似有声说对不起,好似有车子急刹声,好似有人在奔跑,好似她被人抱起,然后一路颠簸,然后是器械的声音,后来她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中。 等她头痛欲裂醒来,床边围了好几个人,男男女女,有人问她身体如何,有人质问她一个叫做林格的男人是怎么死的,有人为了维护她跟那个质问的人吵了起来,还有人在中间拉架,可谓是十分的热闹。 最后,那个质问的人一句“那周秘书不妨说说,你为什么大晚上的出现在马克路,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你却没死?”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她的身上。 周晚靠在床头上,随着他们的谈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没有自己是这场吵架的罪魁祸首的自觉,直到眼前的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周晚:“……” 她什么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最后,只能老实的问:“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结果,她的话才出口,现场几个人的脸色瞬间都有了微妙的变化,有欣喜的,惊诧的……总之,什么眼神都有,但是只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被掩盖了下去。 她觉得有点不妙。 果然,那些男男女女走后,第一个冲到她面前问她头还疼不疼的、据说名字叫做任烟殊的女子就轻声跟她说:“周晚,别玩了,现在不是失忆的时候,你再玩,会把自己的小命玩掉的。” 她不明白,问了问,居然从那个叫任烟殊的女子口中套出了一个十分荒谬的故事。 她现在在的地方叫华国,是一个被侵略者侵略的国度。 侵略者是R国,R国人占领了地方之后,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人手去管理那些已经霸占了的土地,就动用了大批投靠R国人的华国人来管理,甚至用华国人来镇压华国人,可谓是十分的不厚道。 如今,周晚所在的K城就是这样一个被R国人霸占的地方,而她以及她现在见到的所有人全都是在R国人的机构里工作的华国人。 他们参加了一次机密会议,会议开完没多久机密就外泄,所以R国人怀疑他们中有抗R组织的卧底,现在将他们全困在一起,准备筛选出内鬼来。 任烟殊说:“现在人人自危,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只要有人露出丁点的蛛丝马迹,一定个个都会扑上去,将那人咬得血肉模糊、尸骨无存。所以周晚,你如果在此时失忆,无疑是给人机会将脏水往你身上泼。” 如此不靠谱,果断是梦啊!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看抗日电影,晚上就做这种梦,没毛病! 周晚喜欢做梦。 不管是什么剧情的梦,对于每日做着枯燥工作的周晚来说,都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比如说KO顶头上司、拳打在背后告她黑状的女同事,比如国民老公抓着她的衣袖非要宠爱她、马爸爸驾着飞机上赶着给她送钱什么的。 她喜欢顺着梦的剧情一直发展下去,就跟体会另一种人生一般,直到梦的最后一刻。 如果最后一刻的结局是她喜欢的,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结局跟她想象中有差,比如她KO顶头上司,顶头上司忽然变成大魔王,武力值远超于她,她又没有机会跳下悬崖取得绝世神功的话,那么她不也介意动用梦主的力量,直接一个如来手掌将那大魔王压成纸片。 总之,在梦中,她享受过程,也要结果的绝对完美。 好在作为梦主,不管先前做的是什么梦,是憋屈还是落魄,只要她意识到那是梦,就能瞬间扭转结局。 今天做的这个梦一下子是R国人,一下子是内鬼,一听就十分的有趣。 周晚摩拳擦掌准备抓出梦里的那个内鬼,可她一思考,却猛地发现呃……那个内鬼……很有可能是自己…… 毕竟那陌生男子让她交出情报时候的语气是那样的斩钉截铁。 只是,周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左手腕,如果说那陌生男子说的是对的话,那情报应该就藏在手腕上破碎的手表里。 R国人怀疑他们是内鬼,那么她进来前,身上的物件必定都已经给翻了个遍,如果她身上真的有情报,那早就该查出来,那现在的她不应该被软禁在这里,而是应该被R国人拉进大牢里严刑拷打了。 可现在她被软禁在这里,手表不翼而飞。 有两个可能性,一她的手表里没有情报,二手表在他们找到她之前就被其他人拿走了。 那是前者还是后者? 若是后者,拿走手表的人又是谁,是她的同伙吗?为何不将她一起带走? 还有那些在她床头七嘴八舌吵了那么久的人都是什么人? 问题太多,信息太少,周晚有点苦恼。 她苦恼着苦恼着就睡着了。 别问她为何梦中还会睡觉,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只小鬼。 那小鬼两只眼睛吊在了眼眶外,牙齿跟野猪的獠牙一般的凶残,身上的皮肤许是因为太热被烫化了一般松松垮垮的挂在脸上,手中拿着的叉子上血迹斑斑,让人一看就望而生畏。 周晚的手脚十分没骨气的软了起来。 妈妈呀,好可怕啊! 没想到,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小鬼一见周晚,难以看出神色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明显的敬畏之色,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随着那听得见的扑通声,原本就脚软的周晚,差点也跪了下去。 好在她慢了一刻,拯救了她在十八层地狱里的尊严。 在她慢了的那一刻里,眼前的恶鬼恭敬的朝着她拜了一拜:“鬼十三见过主子。” 周晚:“……” “主子,这十八层地狱里,有鬼奴三百,关押的鬼犯三万,全部听凭主子的调遣,上天入地,为主子解决所有的烦恼,确保主子在人世间行走无阻碍,仇人坏人暗无天日,金钱美男顺手到来,权势地位触手可及,随时走上人生巅峰……” 周晚:“……” 他说的是什么鬼啊!!! 第2章 、调戏 震惊十秒之后,迟钝的头脑开始缓慢的转动。 那个,都做梦穿越了,有十八层地狱……似乎也正常,没毛病! 所以,作为梦的主人,梦里的鬼怪叫她主子,更没毛病! . 鬼十三说这里是阎罗殿,十八层地狱是她的系统,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出十八层地狱,也可随时用脑波联系地狱鬼囚,甚至可以让鬼囚看见自己所看见的任何东西,使用可谓十分的便捷。 难得今天的这个梦脑洞这么足,她能浪费吗?当然不能! 周晚当即表示想要几个脑袋聪明的鬼囚来帮自己一下。 鬼十三头点得极快:“主子稍等,我给主子找几个最是擅长官场争斗的鬼囚,主子有什么事尽管问,他们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然后就带来了赵高、严嵩、秦桧、和珅。 正大咧咧的盘坐在阎罗殿的那张木桌上的周晚,看着面前的几个鬼囚,吓得呆住了。 这四个人,可都是历史上如雷贯耳的狠主啊,她怎么敢在他们面前,这么大咧咧的坐在木桌上呢? 不能够啊,万一人家一个不爽,对她下手怎么办? 周晚有点局促,不知道此刻自己该下木桌还是不该下,如何下才能显示出对这四大狠主的敬畏。 完全忘记了自己梦主身份的周晚拧眉沉思。 她面前的这几个历史名鬼一见那拧眉,忽地一起一骨碌的跪拜在了地上,争先恐后的叫道:“罪奴愿为主子效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晚吓得立马从木桌上滚下来! . 十分钟后,记起了自己梦主身份的周.怂货.梦主.晚和四大狠主鬼囚不约而同的遗忘了那本就不该记的的丢脸时刻。 双方达成了初步共识,一起找出内鬼、度过难关。 要找出内鬼,自然要先认识被困的所有人。 周晚想着该怎么去认识这些人,有人就主动送上了门来。 是那个叫做任烟殊的女人。 她的手上拿着药过来。 “R国人不让医生进来,只开了几天的药。”任烟殊的语气有些气愤:“你伤这么重,还不让医生来,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对于在梦里受伤有没有医生在,周晚完全不care,反正做梦又会死人。 她坐在床上,一边吃药,一边问诸如“我是谁啊”,“什么职务”之类的话。 任烟殊一边以“装、装、还要装”的无语眼神看着她,一边又以极其快速、详尽的语言回答着她的问题。 “你叫周晚。” “你是K城总务司机要秘书。” “总务司是主管K城所有机构衣食住行的地方!” 真是个“眼睛说不要,嘴巴很诚实”的别扭girl! 不过别说,她的这个工作如果不去考虑什么政治立场,还是挺不错的,一听就很有钱!一般人进不去! 周晚吃完了药,任烟殊问:“你是下去吃,还是我拿上来给你吃?” “下去。” 想要找出内鬼,必须接触他们啊! 果断的下去! 出门前,任烟殊再次提醒:“周晚,失忆真的过不了这一关,这次来审我们的可是南擎,这人可不是能糊弄的。据我所知,想糊弄他的人全都已经死了。” 周晚随口问:“南擎是谁啊?这么厉害?” 任烟殊又一边你别装,一边又实诚的回答:“南擎,华国人,在R国最高学府西京大学连续三年蝉联专业榜首,与如今在R国司令部备受宠爱的山本凉合称为西京双剑客,是R国军部最喜欢的华国人,手下不知沾了多少华国人的血。” 任烟殊停顿了一秒,说:“你说你要找的男人,就是他这样的。” 周晚:“呃……” 梦中的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设啊,胆子怎么贼大啊,这种一听就不简单的煞主,当然是敬而远之啊,居然还想找来做枕边人? 不错,活得这般的不耐烦,十分有梦主的气势! 任烟殊拧着眉头再次诧异的问:“你真失忆了?” . 任烟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她的失忆,反正这个别扭girl的嘴巴态度还是极其好的,从出房门到下楼,遇到一个人就打招呼,打完招呼后立马就给压低了嗓门在周晚耳边介绍那个人的身份,服务周到又完美。 “他是调查司行动处处长钱苕光,为人最是毒辣,杀过的华国人没一万,也有八千。” 指的是一个精瘦的男子,有个鹰钩鼻,特征十分的明显。 “她是调查司情报处处长孙晨,有名的男人婆。之前她喜欢的男人喜欢你,所以处处针对的你。” 指的是之前一直在怼她、问为什么别人死了她不死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五官立体,两颊带斑,虽然她的眼睛不是很大,胸却是很大的,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胸,还能被称为男人婆,那应该不是什么身材的锅了…… “他是海务司情报处的处长杨文远,丈人家家大势大,靠老婆发的家,是出了名的惧内。别看他惧内,在外面可偷偷的养了好几个三。” 说的是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只是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好像要剥开她衣服一般,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他是王志鸿,军械司机要处处长,为人圆滑得很,好像跟谁的关系都很好。可是是条毒蛇,一年前他将他的朋友一家都抄了,罪名就是反抗R国人的统治。” 指的是一个胖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跟弥勒佛一般,之前就是他一直在旁边劝和,说什么“和气生财……大家被困在这里,就是都倒霉,沾了点嫌疑……切不可内讧,白白的让R国人看笑话”之类的话,没想到看着这般和善的人,居然那么狠?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是金瑞妍,是R国帝国K城侦听处的处长,为人倒是低调,没什么存在感。” 指的是一个清秀小美人,也是劝和主力军之一,长得很像韩国初恋脸的一个女明星,好纯、好干净啊! 最后一个介绍的是一个极品帅哥。 那时候她和任烟殊正走到客厅里的餐桌旁,正欲伸手拉开自己面前的椅子,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手指修长白皙,十分的好看,她抬眸。 窗外刚好照进来一缕阳光,阳光柔柔的射.在那手主人的脸上,显得那带了眼镜的俊朗眉目十分的温润柔和。 他不急不缓的拉开了她的座位,后微微抬眸,朝着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他却做得十分的好看,举手投足之间隐刻着矜贵两个字一般。 周晚想吹口哨,但她忍住了。 耳侧任烟殊的声音响起:“沈公子真是绅士。” 周晚得到了提示,微笑道谢:“谢谢沈公子。” 沈公子十分绅士的走到另一侧帮着任烟殊也拉开了椅子,周到的伺候她入了座,方才转到长桌的另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任烟殊的身子侧向了周晚,继续进行周到的认人服务:“沈瑞,沈公子,司令部那边的人,刚来K城没多久,还没有具体职务。” 沈瑞,你说这人长得不错吧,名字也好听。 有这么一个极品哥哥在,这梦,值了! 正乐着,原本喧闹的大厅忽地安静了下来。 周晚抬头看去,安静的罪魁祸首是门口处进来的那个人。 他逆着光,光在他身上勾勒出了一个光影,光影中笔挺的身材,修长的双腿显得格外的有味道。 那双脚以极其随意,可每一步间距近乎一模一样的间距和速度往里走,慢慢的走入从窗户外射入的明明灭灭的光线中。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靴子,那是擦得锃亮的马靴,上面没有一丝的灰尘。 笔挺的裤子,一丝不苟的西装,从下到上平整无皱,每一个细节都追求到了精准的极致,连袖口到手腕处的距离都一模一样。 这人有强迫症吗? 周晚好奇的往上看,她看见了一张极其好看的脸,轮廓是刀刻的一般,五官分明,鼻梁高挺,眉目有几分深邃,只是那双隐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的眼神看着十分的清淡,好似不管世间多少沧桑变化,都会波澜不惊一般。 极品中的极品啊! 周晚的眼睛都大了,这是一个什么神仙梦啊,怎么一个两个出场的都这么帅呢? 这梦,她完全可以做到天长地久! 看见沈公子时忍住的口哨这个时候周晚没忍住,一声嘹亮且婉转的口哨声从她的嘴里吹出。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嘹亮又婉转、充满了调戏意味的口哨声在空气中飘荡,飘荡…… 跟着空气一起飘荡的是众人看过来的愕然到呆滞眼眸。 什、什么情况?南擎这煞神,也有人敢调戏?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让人忍不住吹口哨的人也抬眸看了过来。 那让人忍不住吹口哨的人也抬眸看了过来。 淡漠的眼眸下飘过一丝…… 周晚不确定那是笑意,还是冷意。 总之那丝情绪转瞬即逝,消失无踪。 . 面对众人投过过来的“不要命”、“太不要脸了吧”之类的眼神,周晚完全没感觉。 谁会对自己想象中的虚拟人物的眼神产生羞耻感呢? 所以,周晚十分坦然的看着眼前的极品,没有丝毫的羞耻之心。 极品的视线从她的身上冷漠的瞥过,除了在她包扎的头上停留了一秒之外,没有任何的异样,好似那声充满了调戏声的口哨声不过是大家的幻觉一般,依旧以先前那近乎刻尺一般的脚速和脚距慢悠悠的走到长桌前,在长桌的领头处站定。 站定后,他抬眸,浅笑。 这笑容怎么说,完美到无可挑剔,连勾起的嘴角都好似是经过精心算计过一般,温和有礼中又带着几分的官方和疏远:“南某打扰了诸位的早餐,抱歉!” 他嘴里说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味:“我只说几句话,说完就走,绝不多耽搁诸位的用餐时间。” 周晚手撑在下巴上,眼神赤.裸裸的、毫不顾虑的看着眼前的极品,这般明晃晃的眼眸,让不少人频频回眸,可独独被她瞪的人,丝毫没有被影响,说话的语气、语调甚至语速都一模一样,不由得让人惊叹,这人心理素质真不错! “承蒙山本介司令的厚爱,将此次情报泄密事件的调查全权交托给南某,南某不想凭空怀疑在座的诸位,只是山本介司令只给了南某五天时间,五天之内,若查不出内鬼……以各位现在的位置,K城将会岌岌可危,为了帝国的安危,到时便只能壮士断腕了。” 周晚眨了眨眼,这帅哥的意思是如果找不到内鬼,就全部都杀了? 他这么一说,这被困的几个人为了自己的活路,还不得互相撕咬起来? 周晚啧了啧嘴,长得这么好,为什么心这么狠呢? 这位帅哥哥的人设不对啊! 难不成是因为现实中她很久没有见过帅哥哥了,导致心态有点不对,把帅哥哥都想得这么畸形? 她的错! 她的错! “在座的诸位都是帝国的精英人才,不管损失哪一个,都是帝国巨大的损失,所以,希望诸位能与南某携手同心,一起查出这个内鬼,还诸位自己一个清白。” 南擎视线巡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 “我给诸位一天的时间,做两件事,第一,将前日的行踪事无巨细的写下来,明日交给我;第二,希望诸位可以好好的想想最可疑的人是谁,若有思绪,可随时找我。当然,我也欢迎那位朋友主动自首,帝国向来是宽容大量的,只要能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别说保住性命,就算是职位都可往前再进一步。” 几句话,句句切中要点,威胁与利诱齐出,方方面面的都涉及。 就好像他的穿着一般,滴水不漏。 啊,怎么办,好想撕碎这个滴水不漏的外表,看看极品惊慌失措的模样…… 周晚舔了舔唇,眼神更加的赤.裸裸。 南擎的眼睛分明是没有看她的,可是在她舔了舔唇之后,他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幽深,连话语都好像快了零点一秒:“我的话说完了,诸位——” “等一下!”周晚开口。 南擎的视线微顿了顿,在停滞了一秒之后,冷漠的视线缓慢的转到了周晚的身上。 第3章 、人心真tm的难测 周晚手依旧撑在下巴上,笑了笑,以完全不遗憾、不害怕的神情说了一句话:“那个,我失忆了,过去的一切我都忘记了,所以,我写不出行程。” 周晚的话,让在座的众人眼眸中一下子都浮现出了“我草”两个字。 这表情、这语气,失忆有这么开心吗? 还有这赤.裸裸的眼神,你能收敛一点吗? 南擎眼眸幽深了几分,神色到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定力可谓十足。 他开口:“周秘书,你可知道你这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吗?” 周晚点头点得十分的随意:“知道。” 就凭着这群人吵架时说的——周围的人都死了就她一个人活着这一桩事,她的嫌疑就已经够大了,再加上失忆,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竖了个第一嫌疑人靶子,义无反顾的跟着眼前的人喊,同志们,别客气,污蔑的枪子使劲的往我身上打吧! 可是能怎么办呢?这个梦这般的不靠谱,没来个什么前因后果、楔子番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写行程? 与其乱写被人抓住把柄,还不如直接摊开说她失忆了,虽然是有人会将脏水往她身上泼,可现场一个个都是处长级别的人了,想来脑子都好用,只要他们不想惹上栽赃陷害的名头,这脏水必然不敢泼得太赤.裸裸,这对于目前的她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再说了,这是她的梦,大不了做坏了,她行驶梦主的权利扭转过来就好了。 所以,周晚特真诚的笑了笑:“我信自己不是那个内鬼,我也信各位必不会冤枉我。” 只是可惜,有了之前的那个口哨声,和那么轻松的语气,所有人都不觉得她的这个笑容有多真诚。 南擎的视线停留在周晚的脸上,他静静的打量着她,黑色的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这眼神是…… 警戒吗?不是! 佩服吗?不是! 怀疑吗?不是! 看傻逼吗?也不是! 这眼神有点复杂,她完全看不懂啊! 周晚心里有一点点发毛。 . 南擎以那样发毛的眼神看了她数秒之后离开。 南擎走后,门外R国士兵送了早餐进来。 众人宛如都不知自己脖子上悬着一把刀一般,气氛十分和谐的吃了饭,吃完饭之后还十分有兴致的继续喝茶聊天,轻谈浅笑,气氛十分的和谐美好。 杨文远与王志鸿正聊着哪个地方生产的茶好喝,聊着聊着,杨文远忽地开口:“周秘书,上次在李司长办公室喝的茶是真不错,司长说是你买的,你是哪家店买的,我也去买一点。” 氛围实在太好,让人毫无防备之心,若周晚是假装失忆,说不定就脱口而出了,奈何现在的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晚抬头,看着四周那好似在轻松聊天的实则大部分视线都若有似无的看她的人。 所以,那个南擎的话说完还没半个小时,暗箭就开始射过来了?这节奏,忒快了点吧,不过想想也是,他们都只有五天时间,不争风夺秒的能行吗? 周晚瞬间理解,她看向来人,笑着指了指自己包了纱布的脑袋,道:“杨处长忘了吗,我失忆了。” 杨文远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似懊恼般的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年纪大了,糊涂了糊涂了,周小姐见谅啊。” 坐在对面的金瑞妍抬头冲着周晚柔柔的笑:“周秘书不用怕,给你看病的李医生医术可好了,你的记忆很快就会恢复。” 周晚回视着金瑞妍,笑得也很是温柔:“谢谢,等我好了请你吃饭。” 反正梦里请吃饭不用钱。 . 饭后,大家陆续离开了餐桌,有的单独回房,有的则两人进入同一个房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么。 周晚没事做,刚好看见一楼有个书房,便进去找书看。 这个书房的书特别的多,整整一面墙,最上面的书得爬梯子拿。 书房里,沈瑞沈公子已经坐在那里看书。 周晚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同时,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沈瑞坐的地方是书房最为偏僻的角落,一般人进去不容易注意到,可那个地方,却可以纵观整个书房的动静,最重要的是,还能看到书房外的大半个客厅。 若不是周晚平日里也爱看谍战剧和悬疑侦探片,这个位置的好处,她还真发现不了。 所以,这个长得不错的沈瑞,心思也十分的不错,只是不知跟内鬼有没有关系? 作为一个看多了谍战剧的女人,周晚的思维是宽泛不局限的,她觉得整个K城的R国机构里可能不只有一个内鬼,那个泄露情报的内鬼也不一定就是她。 正想着,沈瑞抬了头,对上了她的视线,他笑了笑。 周晚也回了个笑,算是彼此打了个招呼。 周晚在书房的书架上挑起了本书名看起来就十分有趣的书——《啊,那些我经历过的女人们啊》。 一看就十分的狗血、好看。 周晚拿着那本书,走出了书房,回到二楼的房间,才打开房门,一张纸条从门缝里飘然落下。 周晚捡起那张纸条。 纸条上是用水笔写成的一句话——今天的天气非常的好,我带着伞去见了你哥哥,你嫂子说,你瘦了。 谁写的? 这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周晚呆愣了两秒,脑子再次勤快的飞速旋转——这小楼里今天除了南擎和那个端菜的R国士兵就没来什么外人,南擎和R国士兵也只在大厅里出现一下就走了,而她下楼前十分的确定自己的门缝里是没有纸条这种玩意的,也就是说这纸条百分百是小楼里的人塞的。 小楼里的人个个身份都不低,能在R国机构里爬到这样的职位,里面应该没文盲或者说文字组织能力差到如此逻辑不通的地步,所以这狗屁不通的文字底下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是试探? 是提醒? 还是陷害? 若是提醒,这是在提醒什么? 若是陷害,那这张纸条她该留着,还是该毁掉? 她毁掉岂不是显得她有鬼? 她本来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如今若多一张纸条,岂不是百口莫辩? 可若是上交,反而暴露出她的身份该怎么办? 毕竟她真的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内鬼啊。 所以,眼前的这纸条,她是该交,还是不交? . 周晚盘坐在床上,看着放在床单上的纸条,咬着手指,开动脑子沉思。 作为一个积极主动的梦主,她不太喜欢被人追着打,就跟自己是落水狗似的,长相和品种都不太好看。 可问题是脑子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你想开动就立马能开动成功的的,周晚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结果。 索性进入十八层地狱中,将鬼十三和四大狠主智囊团叫出来,询问关于纸条的目的。 结果这四人说了半天,说的话跟她想的几乎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没用! 于是她转问另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眼前的这几个人,谁最像是内鬼呢?” 狠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开口。 严嵩:“我觉得海军情报处处长杨文远最像,是,他是养三两个小妾,但男子汉为人处世,不过多几个小妾而已,如何就品行不堪了?他能在家有河东狮的情况下,还能安安稳稳的偷养小妾,足见掩藏之能耐,故而,内鬼极有可能是他!” “不不不!”赵高否定:“我倒是觉得行动科科长钱苕光是!” 和珅:“他都杀了八千多华国人了,如何会是呢?” 赵高:“第一他是否杀了八千多人,主子也只是听人言说,并不确定。第二,就算真的杀了人,也可能是种策略,你我皆知,欲要取之必先与之,为了千万人,只是牺牲小小的数千人,这买卖值!” 秦桧沉思:“如此说来的话,那王志鸿也是有可能的。” 严嵩:“那是自然,不过抄了一家一户而已,为了大业,什么不可牺牲,古今以来,忍辱负重之人何其之多,赵氏孤儿之事,诸位不会不知吧?” …… 周晚越听越不对,她想过这些人中除了自己还有谁像内鬼,首先排除的就是杨文远、钱苕光、王志鸿和孙晨这几人,杨文远会在外面养小三,钱苕光杀了很多人,王志鸿能出卖朋友,孙晨为了一个男人时时与她针锋相对,这一听,三观就不对,怎么会是为了华国的未来而宁愿牺牲自己的人呢? 可现在,眼前这几人一开口,就给原本她以为钉死了不是内鬼的人以内鬼的可能,她居然还无法辩驳。 周晚急忙打断,问:“任烟殊、沈瑞、金瑞妍这几人不更像一点吗?” 沈瑞那副长相怎么可以当反派呢?果断的是忍辱负重的男一号啊! 还有金瑞妍,那俏生生的初恋小模样,一看就不能是坏人啊。 还有任烟殊,从入梦开始,这个别扭girl就一直在帮她,她自然也不希望她是个坏的。 赵高:“沈瑞此人初看看着相貌堂堂、彬彬有礼,实则城府极深,非一般人等,是好是坏,难以言说!” 秦桧:“金瑞妍看着温和无害,可一个温和无害的漂亮姑娘如何能在虎狼之地完好无损,只怕这姑娘也并不简单,这种人可能是内鬼,也有可能比一般人坏得多。” 严嵩:“主子醒来后失去了记忆,所有的一切俱是听那任烟殊所言,可任烟殊所说的俱是真实可靠的吗?她与主子究竟是何关系,为何一直帮着主子?是出于朋友之谊还是另有所求?这些全都还不得而知!” 四大狠主智囊团齐齐恭身回道:“主子,每个都有可能是内鬼!” 周晚:“……” 呵! 呵呵! 原先她还能排除几个人,如今,这狠主智囊团一到,面红耳赤的争论半天,嫌疑人不仅没变少,反而还多了? 所以说,鬼奴三百,鬼犯三万,有个鸟用!! 周晚才呵呵了两声。 有眼力见的赵高赶紧出口:“主子,时间太短,我们还得多观察观察。若主子想要陷害他人,臣等必竭尽全力——” 其余三人连忙应和:“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的齐心陷害他人吗? 周晚一脸黑线。 她悄悄的问鬼十三:“能给我找个好人来吗?” 鬼十三愣了一下,也满头的黑线:“……主子,这是十八层地狱。” 他顿了一顿,艰难的说:“没有好人……” 周晚:“……” . 本着劳逸结合的原则,周晚在动脑子的间歇看完了那本《啊,那些我经历过的女人们啊》,这小说确实如名字那般的狗血、好看,十分满足周晚的恶趣味,让她情不自禁的想下楼再找一本同类型的来解馋。 于是她下了楼,又挑了一本,然后上楼。 就在上楼的拐角处,她听见了隐约说话声。 她站住了脚。 前方的声音明显是压低了的,若有似无的飘过来。 “就算这内鬼是在我们几人之间,他能走到今日的地位,本事不可小觑,想要短短数日就查出来,只怕是不易。” “是啊,拿所有人的命去赌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内鬼,确实太危险了。” “那钱兄的意思是——” “韩氏所以不入于秦者,与其拿大家的命去赌,不如齐心合力……” 前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 韩氏所以不入于秦者,这是什么意思? 周晚问十八层地狱里的狠主们。 和珅道:“主子,这句话完整是这样说的:韩氏所以不入于秦者,欲嫁祸于赵也。” 周晚明白了,她这是撞见了栽赃陷害的现场了。 可不知哪个人那么倒霉成为冤大头。 下一秒周晚就知晓了,因为她听见了一个迟疑的声音:“可是她真的不太像是失忆?” 周晚挑了挑眉,好吧,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听见自己是那个倒霉的冤大头时,心情……还是有点复杂的,真不知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这两个被她听到墙根的人。 “不太像又如何?到了今日的地步,她的失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若是真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是众矢之的,毫无反抗的能力,若是假的,她胆敢对着众人说谎,必然就要承担说谎的后果。所以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众志一心,那么她只有一个结果。只是不知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孙晨本来对她就有意见,不足为虑。杨文远也与我碰过了头,意思与钱兄一样。另外的人,哼,放心,为了自己的小命,必定一个赛一个的下黑手。” “哎,可惜了这个大美人,注定要香消玉碎在这里咯。” 周晚悄悄的移步,她看见了拐角处的人,其中的一人俨然是那个看着慈眉善目、口口声声“和气生财,切不可内讧,白白的让鬼子看笑话”的王志鸿,而另一个则是据说手上沾了无数性命的行动处处长钱苕光。 周晚问:“他俩应该不是内鬼了吧?” 你看这俩栽赃人的模样,跟四大狠主说肝脑涂地陷害他人时的表情一样真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脑海中的狠主四人组:“……” 周晚:“难道不是?” 和珅:“许有其他的目的。” 周晚:“比如……” 严嵩:“比如他们中的一人知道内鬼是谁?要给那内鬼遮掩,万不得已出此下策,转移目标。” 赵高:“比如主子可能做过很多与华国人作对的事,他们这是借机铲除异己。” 秦桧:“比如他们故意在此处密谈,是为了给主子提醒。” 周晚:“……” 明摆着的栽赃现场居然还能有这么多不同方向的解释? 人心真tm的难测! 第4章 、被侮辱的智商 . 午饭前,任烟殊依旧过来,给周晚量体温、督促吃药。 一上午被人心叵测四个字霸占的周晚,现在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任烟殊,问:“你觉得我们中间谁会是那个内鬼?” 任烟殊摇头:“不知道。” “那……就不怕我是那个内鬼吗?” 任烟殊白了她一眼,道:“说你勾引了哪个男人,我信!内鬼?算了吧!” 勾引男人? 好吧,她对自己梦里的人设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周晚问了第三个问题:“如果抓不出内鬼的话……你怕吗?” 任烟殊拿着药的手顿了一下,两秒后,她撇了撇嘴,恶狠狠的道:“老娘才不怕呢,反正这事不是老娘干的。” 周晚看着任烟殊思量,你说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她分不出。 自从遇见坏水智囊团之后,她已经完全不相信人和自己看人的本事了。 周晚摇了摇头,下楼吃饭。 午饭的氛围,依旧十分的和谐。 王志鸿十分友善的告诉她,她头上有伤,要多注意休息,多喝水。 金瑞妍将茶壶递给她。 任烟殊给她倒了一杯茶。 一伙人和谐共处、一团和气,而她,就跟团宠一般的被爱护着。 脑海中,秦桧开口:“主子,孙晨与钱苕光之间好像有什么恩怨。” 和珅接着说:“钱苕光跟王志鸿彼此也看不上眼。” 严嵩肯定:“孙晨和杨文远也有心结。” …… 周晚抬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人,王志鸿端着红酒跟沈瑞碰了碰杯,钱苕光与金瑞妍正不知道聊什么,杨文远殷勤的给任烟殊切着牛排。 一切都十分的和谐,他们怎么就能看出那么多不和谐的? 周晚讶然:“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秦桧:“孙晨的后脑勺可一直对着钱苕光。” 严嵩:“王志鸿看着钱苕光的笑,笑里藏着刀。” 和珅:“孙晨和王志鸿每次坐的位置都是最远的,一次眼神的交汇都没有,是故意避开的。” …… 周晚认真的看了看,你别说,还真是! 周晚顿时有一种自己弱爆了的感觉。 赵高叹道:“矛盾这么多,太好挑拨了!” 周晚:“……” 好吧,她承认,她很想知道赵高说的挑拨是怎样的挑拨。 周晚正想开口问,那边孙晨不阴不阳的开了口:“不知道周秘书今日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 周晚茫然的看了过去,自从听了那一耳的墙根,她心中早就做好了有人找茬的准备,特别是孙晨那个一说话就凉飕飕的人,她不找茬就不是孙晨了,可问题是,你这茬得找得明明白白啊,这突如其来一句话让人怎么回啊。 回不了! 所以,周晚摇了摇头:“没。” 孙晨冷笑:“所以你是打算将那张纸藏起来了?” 周晚微微的眯了眯眼,她是看见她拿纸条了?还是那纸条根本就是她放的?是哪样呢? 周晚不过沉吟了几秒,长桌那头的金瑞妍已开口,她神色茫然、声音温柔,宛如一个好学的乖宝宝:“什么纸条?” 杨文远:“周秘书藏起了纸条?” 钱苕光:“周秘书如果真的有什么纸条的话,还是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的好。” 王志鸿也看着她,点头:“不过是一张纸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孙科长不是说那纸条是塞你门缝上的吗?反正这是别人写给你的,不是你自己的。” “是啊,不管那纸条上写什么,那纸条都是别人塞给你的,与你无关。”任烟殊怒瞪了孙晨一眼,“说不定就是一些有心之人乘着小晚失忆,故意栽赃陷害呢?” “为什么不栽赃别人,偏偏要栽赃她啊。”孙晨冷笑了一声,道:“如果是栽赃陷害,她大可大大方方的拿出。” 尖锐的视线停留在周晚的身上,孙晨再次问:“你敢拿吗?” 周晚眼看眼前这齐齐看过来的几道视线,呃……她不知道自己该鼓掌说他们的演技高超,还是站起来义愤填膺的怒斥他们的虚伪。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纸条上不管写什么都与她无关,可真看到纸条了,只怕就算内容与她无关,都会生拉硬扯到与她有关。 这纸条她今日拿与不拿,结局都是一样的。 她若是不拿是心虚,是心中有鬼;拿了,那么就会有人生出无限的污蔑之词。 想让她当冤大头是吗? 做梦去吧! 周晚微笑:“抱歉,我真拿不出纸条。” 孙晨眯起了眼睛,嘴角是明显的讥讽:“你该不会想要否认下午拿到过纸条吧。” “当然不!” 她不做这种傻事。 被困在这个房间了,她的纸条藏无可藏,哪怕是撕成碎片,只怕这里的这些人都会将它一一给还原回去,除非火烧,可火烧一来没有火柴和打火机,二来哪怕烧成灰烬那也是有痕迹的,这灰烬的痕迹就是她的罪证。 就算她吞进肚子里,毁灭了证据,可明显孙晨要的不是那张纸条定她的罪,而是利用那张纸条增加她的嫌疑,也算是给在座的人一个信号,如何推出冤大头的信号。 所以,周晚没有否认:“我确实拿到过一张纸条,因为看不懂那纸上写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谁给我写的。所以——” 看着孙晨,周晚笑:“我将它上交给了南擎。” 孙晨脸色微变,道:“这不可能!” 周晚若是不失忆,应当知道此刻不管那纸条是谁给她的,她都脱不了嫌疑,为了避免麻烦,必定是不会上交的。 周晚若是失忆,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不知晓这是不是证明她身份的纸条,更不可能上交! 在场所有想到此处的人,也都齐齐的变色,神色复杂的看着周晚,满眼的不信。 除了少数的一两人,复杂的视线下藏着一抹的兴味。 孙晨找到了证据证明周晚说谎:“你今天上午根本就没有走出这幢楼!” 整个上午,她都在自己的窗前,关注着这幢楼的大门,那扇门从来没有打开过,南擎根本没有进来过,周晚也不曾出去,他们从不曾见过面,如何上交? 孙晨肯定:“你说谎!” 周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慢条斯理的道:“我确实没有走出楼。” 实话。 “可我下过楼,去过洗手间。” 实话。 “刚好有个士兵在,我顺便就让他带走了。” 谎话。 她是故意去的洗手间,这个楼里,只有洗手间的窗户是在众人的视线盲区,因为一颗大树将窗户给遮得严严实实的,所以,选择在洗手间将纸条送出是故意的。 她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纸条上交,就是想看看,现场的这几个人会有谁跳出来。 孙晨跳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这纸条究竟是不是她写的。 至于为什么交出纸条。 她逆向思维一下,忽然之间豁然开朗。 其实纸条上写什么无所谓,是让她小心还是说她是内鬼,全都无所谓。 因为现在的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失忆了,而现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若上面说她是内鬼,她完全可以说是其他人栽赃陷害,有人想要让她的嫌疑变得更重,以此来逃脱搜查,这理由站得住!毕竟谁都不想死,不想自己死就只能让别人死了,而R国人应该也不想耗费精力查出来的只是个冤大头。 若这纸条上写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更加不应该藏起来,上交,反而证明了她的坦坦荡荡,清清白白。 而她之前怀疑的自己是内鬼,这纸条是同伙给她的一个暗号,或是警告。 若真有个同伙,那人能藏在这些人中一直不露破绽,可见是个心思谨慎之人,如今她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她已经失忆了,不管是真是假,但凡心思稍密点的必定不会轻易冒着暴露自己、也暴露他人的风险出手试探,毕竟一个对于过往全然无知的人在这样一个高压、惶惶不安的状况下上缴一张来历不明的纸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得多傻,才会这样急匆匆的跟一个可能失去记忆的同伙打暗号? 所以,这该是一次试探或者说是一次陷害,而绝不是一个警告或者暗号。 一想通这个,该如何做,就不用人教了。 . 在座的各位都看着周晚,眼中的神色更加的复杂。 谁都知道她说在洗手间里顺便让士兵带走这话有多假。 所以,她是真的假失忆? 她如果是真的假失忆,那么为什么要下这一步明显对自己不利的棋呢? 王志鸿哈哈笑道:“上交了就好,上交了就好,现在误会解开了,大家还是互敬友爱的好同仁。” 王志鸿笑得都眼睛小了,只是不知那精亮的眼眸中究竟是遗憾还是戒备。 其他的几人也跟着打了个哈哈,看不出他们复杂的神色下,究竟是遗憾还是戒备。 沈瑞表情淡淡,看不出是遗憾还是戒备。 金瑞妍看了一眼她,温和的笑笑。 任烟殊则是蹙着眉头,看着她满是担忧,也不知道那担忧是真是假。 周晚站起了身,走到孙晨的面前:“孙处长,我知晓你不喜欢我,甚至想让我当冤大头,可是——” 她凑近孙晨,笑:“你以为我失忆了,就能任意妄为的话,只怕,想错了。” 老天,这是她的梦,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扭转梦境里不符合她心意的一切,包括孙晨的生死。 “记住一件事,我周晚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这话是对孙晨说的,也是对在座的每一个人说的。 现实生活中有很多的无奈,该怂就怂,在她的梦境里还不能怼天怼地吗? 笑话! 孙晨回视着她,眼里也满是冷笑,她凑近了周晚的耳边,轻声说:“你以为过了这一关就是万事大吉吗?你太小看这里的人了,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我就慢慢的看着你,怎么被人吃到连骨头渣都不剩。” 若这不是梦,孙晨的这几句话能让周晚噩梦好几天,可惜,这是一场梦,她在这里有着生杀予夺、扭转乾坤的能力。 周晚冷笑,给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孙晨点了一支蜡。 . 怼完孙晨的周晚回了房间,她决定磨炼磨炼自己的脑子,想一想赵高说的挑拨离间之计,毕竟赵高的那语气,太轻松了,感觉她如果想不出来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她想了半个小时,才又一次彻底的认识到了一件事——要跟四大狠主比智商这件事,实在愚蠢到了极点。 周晚正准备进入十八层地狱,有人敲门。 周晚打开门一看,是杨文远。 他来干什么? 杨文远进了门,进门前还刻意望了望四周,然后快速的闪入,将门关上。 金丝眼镜下的眼抬起,看着周晚,轻声开口:“我得到消息,他们正准备把内鬼的罪名按到你的头上。” 杨文远是来告密的? 他是内鬼?还是她的同伙? 周晚的脑子里各种思绪飘过,正琢磨间,手上忽地一暖,一只爪子极其暧昧的放在她的手背上。 耳侧是杨文远的声音:“只要你一句话,杨某定为你作证,还你清白。” 周晚盯了自己的手背上的爪子一眼,抬眸看向杨文远:“杨处长为我作证,难道就不怕找不出内鬼,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吗?” 杨文远的主子在周晚的手背上恶心的揉.搓了一下,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周秘书……” 言未尽,意已明。 周晚眯起了眼。 NN的,这是拿她当傻子来着! 第5章 、阴险 周晚冲着杨文远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容起的瞬间,膝盖曲起,朝着杨禽兽的裆部狠狠的踢去。 “啊!” 凄厉的声音一下子刺破了宁静的楼房。 . 杨禽兽被钱苕光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离开。 任烟殊站在周晚的身边。 孙晨依旧冷笑着靠在墙边看着所有的一切。 王志鸿依旧在中间打着圆场。 金瑞妍怯生生的看着她,好似想上来安慰。 沈瑞则吩咐钱苕光将杨禽兽送回房门之后,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许的复杂。 周晚有一种强烈的第六感,眼前的这几个人对于杨文远到她的房间做什么的兴趣远没有她为什么没有被杨文远做掉、反而还闹大的兴趣大。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这个梦里的人都如此的没有节操吗? 周晚想了一下没想明白,毕竟她是有节操的人。 有节操的人是有骨气的! 周晚决定立刻、马上反扑! 关上门,周晚就入了十八层地狱叫出了四大狠主智囊团。 周晚:“现在你们知道谁是内鬼了吗?” 四大狠主:“……” 和绅的声音放轻:“时间有点短……” 赵高:“要不主子再给一天的时间?” 秦桧连忙接上:“虽然我们尚不知谁是内鬼,可我们能确定谁不是内鬼。” 她也知道。 周晚开口。 “杨文远!” 四大狠主:“主子也猜出来了?” 这一点都不难猜。 虽然周晚不知道平行事件里的华国究竟是什么年代,可看着周围人的装扮和这小楼的布置,跟她熟知的民国历史极为相近。 包括科技,也是如此。 她十分确定,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监控器。 所以,如果杨文远是同志,进她房间必定是想要试探她的失忆或者想要传递什么消息,而不管是试探还是传递消息,哪怕他是想要通过调戏这件事来做掩盖,都没真的必要下手,只要关上门之后,制造点暧昧的声音即可。 而杨文远的动作十分的明显,纯粹就是调戏。 所以,他一定不是同志。 既然找不到内鬼朋友,那么先将一个绝不无辜的替死鬼踢出来,保全大家的性命再说,走出小楼后,她有的时间慢慢的试探。 周晚:“冤枉死他有问题吗?” 四大坏主齐齐道:“主子,没问题。” 四大坏主很快就策划了冤死计划的第一步。 他们将自己的计划说了说,周晚蹙眉。 你们这样将这些人精当小孩耍,真的合适吗? 冤死计划的第一步是先把水搅浑,让所有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 很简单,人家塞纸条,咱也塞纸条,纸条上的字都不要多,就一句话,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即可。 坏水智囊团的主意没问题,有问题是纸上的那句话,让人感觉十分的不靠谱,十分侮辱那些人的智商。 周晚觉得只有小孩才会上当:“这能行?” 坏水狠主四人团齐齐点头、异口同声:“主子你放心吧。” 周晚十分的不放心! 不过想到这狠主四人团在历史上的成就,她就又觉得自己得相信他们的智商。 不过,既然做了,索性就做到底。 周晚提出了冤死计划的第二步计划。 四大坏主听了,纷纷点头,彩虹屁不要钱的往外倒:“主子英明。” “主子才智过人,天下少有。” “主子……” 周晚:“……” 气球是怎么飞的,被吹的,她怀疑,在这么下去,她有朝一日可能会头脑发昏、然后被这些彩虹屁吹上天去。 周晚:“干活!” 那个夜晚,周晚拿出了纸和笔,刷刷的写了几张纸条。 然后乘着半夜三更,她偷偷出门,悄悄的将纸条从门缝里塞到了每一个人的房内。 . 五日倒计时的第二日。 早餐的时候一切都如以往一般。 每个人的神情看着都十分的自然,好似全都从不曾收到过什么纸条。 早饭吃过后,南擎派人来一一传唤了楼里的人。 周晚是最后一个。 她进去的时候。 南擎正坐在沙发上,垂眼,目光落在手中的一叠纸上,不知思索什么。 许是听见了声音,他抬眸看她,眼神清冷,视线轻轻的点了一下房内的沙发。 周晚下意识的扫视了一下南擎的衣服、扣子和袖口,得出了一个结论,今天的南擎还是上一次的那个南擎,强迫症没有丝毫的变好。 不过,不得不说帅哥哥就是帅哥哥,不管是什么样的姿势,在什么地方,只淡淡的一眼抬眸看她,都好看得让人想要土拨鼠一般的尖叫。 周晚很努力才控制住那差点又飞出的口哨声。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南擎就以那清冷的目光继续看着她,这目光好似会看透人心一般,只需看着你,就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威压。 这种压力,她只有在现世的那个集团总部、六十岁还没退休的、不苟言笑的董事长面前,才有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情不自禁的生出敬畏之心。 想不到这南擎小小年纪状态就跟老人一样。 凭良心讲,这样早衰真的好吗? 特别是作为全人类少女共有的帅哥资源,他必须得器大活好才行,不然就是暴殄天物,会遭雷劈的! 周晚的思绪正往不健康的道路上发展、延绵、一时之间收不回来。 那眼神冷清的、疑似“器虽大、活极其可能不好”南擎忽地开了口,道:“周秘书好手段!” 这不合情理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原本思绪如蜘蛛网一般延伸、泛滥的周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什么意思? 南擎瞥了一眼手中的纸,道:“昨日,周秘书还是众矢之的,这不过一个晚上过去,就……” 周晚也瞥了一眼南擎手中的纸,所以他拿的是另外几个人的口供?他的意思是,他们并没有全部都指向她? 那表示,坏水智囊团的计策成功了? 果然,不相信自己的智商是对的! 可眼前的人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审问人不是得威胁着、高压审讯,让人在精神崩溃的状态之下痛哭流涕的和盘托出吗? 他告诉她是为了什么?不会审案?还是他跟她是一伙的,才这般的提醒她? 周晚发现,自从与坏水四人组聊过之后,她现在听一句话都能想出三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出来,而且有一个后遗症,那就是看谁都像是内鬼,又看谁都觉得居心不良。 “我好奇,周秘书究竟做了什么?” 周晚笑了笑,弯了眼睛:“许是大家都觉得我无辜,所以不好意思将脏水往我身上泼吧。” “是吗?”淡淡的两个字,南擎嘴角微微一勾,眼睛里又是那种复杂的神情,既不是戒备、也不是欣赏、更不是同情、当然更不是看傻—— 不!有点像是在看傻逼,只是没那么极端,没那么赤.裸裸,他的眼神里是了然,好像知道一切、你别骗我的了然! 什么意思,他看透了?怎么可能! 脑子里智囊团及时发声,秦桧:“主子,别怵,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只是给你心理压力。” 严嵩:“别理他,他看他的,你管你的。” 和珅:“主子如果此刻气势被压下去,以后就会一直都被压着。” 压气势是吗? 简单! 作为梦主,她最不缺的就是勇气! 周晚笑,跟梁静茹一样的微笑,开口:“当然是,清者自清,我既然什么都没做过,自然什么都不怕。” 南擎手指漫不经心的点在沙发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感:“周秘书既然已经失忆了,怎么就能确定自己失忆前,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呢?” “猜的。” “哦,如何猜?” “南少听说过一句话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我来说,什么R国人、华国人之间的矛盾,都不如——” 周晚起了身。 任烟殊曾说过与其说她是内鬼,不如说她又勾引了哪个英俊少年来得好。 任烟殊一直怀疑她是假失忆,想来不敢跟她说假话。 杨文远居然还敢来威胁她,若梦中的自己是个老古板,杨文远定然不敢这般来调戏自己。 所以,她猜梦中的自己应该是个在男女关系上并不是特别谨慎的人。 好在,在梦中,对帅哥,她也是从不严谨的! 她走到南擎的面前,俯身,她的脸与他的脸在咫尺之间,能够感觉到彼此鼻息间的炽热。 她挑眉。 按照她的想象,此刻她应该伸手,将眼前的人推倒在沙发上,然后她俯身上去,然后做些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在文学网上会被和谐、口口掉的一些事情。 可,作为一个在现实中怂到天的周晚表示,那种狂妄吊炸程度太超出了她的性格极限,所以以上的想象她都没做,她只是俯身在他的耳边,呵气,说:“与南少这样的男人,在月下谈谈情,跳跳舞来的好。” 南擎的声音依旧冷清、没有丝毫的变化:“如果周秘书能够活着走出这幢楼,南某一定与周秘书共舞一曲。不过现在,周秘书得先证明自己不是那个内鬼。” 周晚的嘴角勾了勾,若不是自己在接近南擎的那一瞬间,明显的感觉到南擎的身子僵硬了两分,若不是她还看到南擎的耳尖瞬间浮现了一层不太明显的薄红,她真的会以为南擎早衰到这般不忍直视的地步。 都说了世间最凄凉的是美人迟暮,其实对于广大少女同胞们来说,帅哥早衰是一件比美人迟暮更让人挠心肝的事。 所以周晚对于南擎的这一僵硬和耳尖的这一微红表示,十分的满意! 只是可惜,南擎很快又恢复了淡漠的禁欲外表,连耳垂的微红都慢慢的消去,就像是清冷的禁欲系外表被她撕开了一小块,然后没几秒钟,那撕开的一小块又愈合回去了一般,让人很想痛快的再撕上一撕,所以周晚继续保持着这暧昧至极、也累人至极的姿势,道:“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证明我的清白。” 南擎抬眸看她,他俩那么近,一个抬眸,他的睫毛就快抵到了她的睫毛上,四目相对,她能清楚的看到他清冷的眼眸中的自己。 她不退,他亦不退:“谁?” 周晚勾唇,笑:“真正的那个内鬼。” “周秘书之意是?” “我帮南少抓鬼如何?如今我的记忆一片空白,所以我看到的东西将不带一丝的偏见和情感,我不会为了冤枉某个人而下手,也不会因为什么隐情而去掩藏一个人。” “我怎么知晓周秘书不会为了活命而去栽赃人呢?” “南少是个聪明人,又岂是一般人能够糊弄的?是真是假看证据即可!” “可若是五日后,周秘书与我均未找出那个内鬼呢?” “若是找不出,周晚自然任由南少处置!” 南擎看着周晚。 周晚看着南擎。 近在咫尺的四目对视。 似厮杀,似拉锯。 许是过了很久,许只是过了一瞬。 南擎淡然的开口:“好。” 他伸出手指,点在周晚的身上,将她慢慢的推离自己,方才开口:“那就请周秘书先帮我做第一件事情。” 周晚:“什么事?” . 从南擎房间回那个困着他们八个人的小楼的路上。 一路的士兵持枪看守着。 一路的她的脑海里也十分的热闹,坏水智囊团一个个声讨着南擎的阴险。 赵高:“阴险!阴险!太阴险了!” 和珅:“主子,他这是将你往火坑里推啊!” 秦桧:“这事绝对不能做。你如果做了,被其他七个人发现,这刚刚转移掉的目光会重新聚集到你的身上。” 严嵩点头:“你会成为他们的对立面。” 和珅:“他们会戒备你,远离你,围攻你。” 他们异口同声:“主子,绝对不可自己做!” 周晚明白坏水智囊团的意思。 南擎的要求是将那些人精们交给他的那些纸上的内容传回这些人的耳内。 这对周晚来说是好事情,她现在就想把这湖水搅得越混越好。 可问题是——经过昨夜的塞纸行动之后,她已经不能再次用同一个伎俩将纸上的内容传出去了,因为今天晚上,这幢楼里必定有很多人会清醒一夜的看着房门就为了逮住塞纸条的人。 可若不是半夜塞纸条,她真的想不出能够自己不露面、悄无声息的将纸上的内容传出的办法。 只要她传得一个不小心,被他人发现,就会让那些本已离开她的眼神重新聚焦回来,并且对她心生恼怒。 就好像你和朋友一起上洗手间撞见说你坏话的人,哪怕那人说的不过是转述的话,你也会恼怒那个人为什么要在洗手间、你朋友的面前说那话,然后会脑补无数的画面,比如为什么那人知道别人说你的坏话,是不是他跟说你坏话的人一起说你坏话了? 此事亦是同理! 他们会想她为什么知道纸条上的内容,她是否还知道纸条上没写的其他的内容等等。 要知道,脑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周晚沉思了一路,这事情该怎么做呢?能让大家都知道,然后还都不埋怨、不憎恨她? 第6章 、内乱 脚踏进小楼的时候,她忽地灵光一现。 她问:“如果我不是主动说,是被逼着说呢?” 和珅:“可问题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主子看了纸条,如何会逼主子说?而且他们既然已经写了那纸条,为了纸条上的内容不泄露出来,怎么可能逼着主子说呢?” 周晚笑。 现在所有人都被困在小楼里,人人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别人,想要传点消息,或许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何况这个有三层的小楼,居然只有第一层有洗手间。 洗手间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职场八卦最重要的流传地! 在华国,那里每天都会产生上万条的信息,诸如谁家的老总又找了个小三,哪个部门经理跟前台小妞之间又不清白了、谁谁谁的升职有猫腻,谁谁谁被抛弃了,有意的、无心的,经由那方寸之间,汹涌的扑向方寸外的广阔天地。 不就是让她传信息吗?传! 周晚撩撩袖子,开干! 第一步,等!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扒在窗户上透过窗缝往外看,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等到孙晨进入了一楼书房,任烟殊在书房对面的洗手间里。 第一步,搞定! 周晚开门,下楼,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她碰.抓到.见了任烟殊。 她拉着任烟殊的手,轻声的说了一句话:“任烟殊,你要小心孙晨。” 任烟殊诧异:“为什么?” 周晚将嗓音压得低低的:“她跟南擎报告,说你有华国人抗R党的嫌疑。” 任烟殊脸色大变,声音情不自禁的拔高:“抗R党的嫌疑,她凭什么说我有抗R党的嫌疑?” 周晚连忙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轻点。” 任烟殊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周晚:“我看到了你们交给南擎的纸条,她的那张上面写的啊,说你和我两个人都有抗R党的嫌疑,我们俩都跟抗R党的江川跳过舞,关系密切。哎,这江川是谁啊?” “工部司的,后来被查出来是抗R党的。NN的,老娘一年一起跳舞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关系密切,老娘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吗?污蔑,赤.裸裸的污蔑!这该死的孙晨——”任烟殊的声音因为愤怒而越来越高。 “哟,这是敢做不敢当啊!”孙晨响亮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周晚转头,神色中有些惊慌失措。 洗手间外,孙晨站在那里看着她们。 任烟殊一看到孙晨就怒火冲天,冲了出去,骂:“男人婆,你还跟marry一起吃过饭呢,为什么你不是抗R党,我就是了。” 孙晨:“marry是我亲手抓的,也是我亲手审的,你说我是抗R党,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吵架的声音从一楼传到了三楼,顿时吸引了整个楼里的人,其他人纷纷下楼。 孙晨瞥了一眼下楼来的人,宛如看见了强大的后援军一般,底气更足,声音更大:“我倒是想问一下周秘书,为什么你能看到我们写给南擎的纸条?你跟南擎之间有什么猫腻?” 一个抓内鬼的人,一个内鬼嫌疑人,如果有猫腻,哪怕周晚最后查出来是清白的,只怕众人也不会相信她的清白。 孙晨的这一句话,立马将周晚放在南擎同伙的位置上,跟小楼里的众人站在了对立面。 这人,厉害啊! 孙晨的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看向了周晚,整个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晚脸色慌乱,心里却比着耶! 孙晨果然是不遗余力的抓住机会就抹黑她。 真给力! 周晚静静的等着人开口。 第一个开口的是金瑞妍:“周秘书,你看了那些纸张?” 周晚迟疑:“……是!” 王志鸿眼神闪烁:“所以你知道了我们都写了什么?” “……是!” 钱苕光脸色也不太好:“所以你知道大家各自指认的嫌疑人是谁?” “……是!” 这三个是一下子让整个大厅又一次陷入了寂静中,只是这次寂静的空气里充满着算计和难堪。 一直很少说话的沈瑞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问:“我也十分好奇,周秘书是怎么看到那些纸张的?” 周晚犹豫了一下,开口回答:“我去见南擎的时候,房里没人,那叠纸就放在桌上,所以我就拿起来看了。” 孙晨哈哈笑了起来:“周秘书这是哄小孩呢,这么重要的东西,南擎明明知道你马上就会进去房里,还不放好随便给你偷看?” “是啊,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呢?” 周晚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人,最后目光定在了孙晨的身上,道:“可就在方才你质问我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原因——” 周晚:“他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因为他知道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包括自己究竟是不是内鬼,所以我只要看到纸上有任何一个人怀疑我,就会慌乱,一慌乱就容易出错。” 周晚朝着孙晨走近了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对视:“就像现在一样,我被你堵在了这里,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看过了纸上的内容,接下来你们会做什么?” 周晚回头看着其他人:“你们会问我纸上的内容,我若不告诉你们,我就是心中有鬼,可我若告诉你们,一旦你们知晓了纸上的内容,就是我们自己自相残杀的开始,你们会想是谁告的密,会埋怨我为什么要说出来,我们之间不再复以往的和谐,大家会互相猜忌、互相针对,这就是南擎的目的。” 第二步,吸引众人目光,搞定! 第三步,转移仇恨值,开始。 . 周晚的自相残杀四个字,让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微变,他们都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确实有人告密,被告密的还不止一个人,而那一个个的告密者和被告者就是在座的人。 所有人沉默。 告密的人沉默,他们不希望周晚说出来,可他们不能说出“你不准说”这样的话,因为那是赤.裸裸的表示自己告了密,在不知道纸上告密的内容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自动带入,以为他告密的是自己,进而仇恨上他,所以告密者不能开口。 没有告密的人也沉默,如果他们开口相逼,那么告密的也好,被告的也好,对周晚的埋怨会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若不想被人埋怨,就不可以第一个开这个口。 看着眼前的沉默。 周晚在十八层地狱里问:“你们说,会有人来逼我吗?” 坏水智囊团异口同声:“会!” 毕竟只有五天时间,原先大家藏着掖着没关系,因为她这个冤大头靶子太明显了,可如今不一样,明显不只有她一个靶子,靶子多了可不是一件好事,证据散了,火力散了,有可能到最后谁都揪不出,所以现在必须敞开了说,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最有可能是内鬼的人,不然五天后大家都只有一死,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些人精自然心中有数。 周晚在脑海里问:“你说,他们谁会先开口?” 秦桧:“不怕得罪人的人。” 和珅:“内鬼。” 赵高:“想抓内鬼的人。” 所以,接下来开口的会是哪种人? 周晚正想着,那边沈瑞就已经开了口:“不管南擎是不是故意让周秘书看到那些纸条,他的目的是揪出那只鬼,我们想要活命的话也一样,所以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五天时间已经快过去两天了,如果剩下三天还找不出那只鬼,大家都得死。所以我们只有齐心协力,尽快抓到内鬼才能活。要抓到内鬼,就必须尽早的知晓每个人身上的嫌疑。现在,我来当这个坏人,请周秘书将纸上的内容说出来,我保证不会有人因此而对你怀恨在心,当然大家也可以听听看周秘书所说的纸上内容是不是任意污蔑?” 沈瑞的话一出口,脑子里严嵩叹了口气:“这沈瑞非一般人物啊。” 他第一个开口本是极其得罪人的事,可他一开始就将严峻的形式戳破,得罪人是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最后还加了一句,纸上内容是不是任意污蔑?这句话就给了所有被告者一个反驳的机会,因此对他的怨恨会减少几分。 周晚看着眼沈瑞,你说沈瑞是不怕得罪人的人,还是内鬼,还是想要揪出内鬼的人? 孙晨开口:“怎么,有沈公子作保,周秘书还不敢开口说吗?难道是想致现场所有人于死地吗?” 周晚看向孙晨。 这真的是一个好助攻!又拉走了一部分的仇恨值!她喜欢! 周晚开口:“好,我会说出纸上的内容,但是我不会说是谁写的,我只说内容,我也不知道那内容是真是假,你们要自己去判断。” “钱苕光,曾与抗R党和自由派的人有来往的痕迹。” “任烟殊和我,与抗R党的江川跳过舞。” “孙晨,你曾放过一个R华混血人,后来这个人被查出来是抗R国际组织的,还跟marry关系不错,虽然你亲手逮捕了她,可那时候高层已经怀疑marry了,所以你有壮士断腕的可能,并不能排除嫌疑。” “杨文远,黑市买卖做得十分的不错,怀疑跟自由派有情报买卖的勾当。” “王志鸿,曾经去过的那个茶馆,后来被查出是共和会的窝点,有共和分子的嫌疑。” “沈瑞,你来的第一次会议就出现了泄密事件,所以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泄密者是你。” “金瑞妍,你的同学中有两人有共和倾向。” “还有——” 周晚的话音未落,眼前就一花,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拳头撞击到肉的声音和呼痛声。 王志鸿捂着嘴跌倒在地上,杨文远怒气十足的握着拳头,道:“我的那个一定是你写的,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那箱子金条是爹娘从老家专门托人带过来的,你还紧揪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 王志鸿摸着嘴角的血,看了一眼,抬头看着杨文远,道:“你爹妈托人给你带的?杨文远,你以为我不认识给你金条的人?我告诉你,上头已经注意那个人了,基本可以肯定是自由派的,现在不抓,就是为了能钓出后面的大鱼!” 另一边,孙晨的视线在周晚和任烟殊的身上转了一下,最后停留在钱苕光的身上,道:“是你写的我吧。” 高层对marry有疑惑这事是内部信息,一般人得不到。 钱苕光冷笑了一声,回:“我的不也是你写的吗?不愧是搞情报工作的,我就去过两次,你都知道了,你查我多久了?你我是同级,你凭什么查我?” “我的同学中有两人有共和倾向关我什么事?”金瑞妍一副被莫须有的罪名给砸中的模样,十分的委屈,一向温和的人声音都难得的放大了:“我问问你们,除了文盲,谁没几个同学,难道我要证明自己清白,还得保证那几百号同学都清白吗?连坐都坐不到这个份上!” …… 场面从未有过的混乱。 周晚:“……” 这些可都是看了陷害纸条之后面不改色的人精啊,怎么跟泼妇一样呢? 啧啧! 第7章 、中计 “都给我安静!”沈瑞大声的吼了一句,“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吵?” 在场的人脸都青白一片,却还是纷纷闭了嘴、住了手。 沈瑞回头看周晚,问:“周秘书,你刚才说的还有,是还有什么?” 周晚:“还有,有人上交了一条纸条,上面写的字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你做的事,看在同为华国人的份上,自首吧,不然R国人那边你过不去。”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空洞的毫无意义的几句话,居然将她拖出了众矢之的的困局。 为什么选用这几句话,坏水智囊团是这么解释的:“主子,你今日做了两事,已经足够让别人怀疑你失忆是假的、伪装出来的。” 第一件事,将那纸条交给南擎,这不是一般失忆的人能果断做出的决定,而她对孙晨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她胸有成足才这么大胆。 第二件事,杨文远来调戏她,她没有为了拉取同盟而忍辱负重的吞下来,反而闹大,这举动实在过于镇定嚣张。 在所有人都没信心能彻底脱罪的状况下,一个嫌疑如此重大的人能这般镇定,且胸有成足,那表示什么,表示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齐心协力推出一个冤大头是一个好计,可若那个冤大头有足够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他们推出冤大头的行为无疑是浪费宝贵的生存时间且十分可笑。 而这张只有一句话的纸条能让收到纸条的人感觉到危险,以为小楼里有人在针对自己,进而他们会思考那个想要害自己的人是谁,刚好小楼里的人不团结,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对应的仇人,然后他们就会将栽赃的目标从她的身上移走,移到那些可能会害他们的人身上,这一招兵法有说——先发制人。 不得不说,狠主四人团确实将人心算得很透,而这些人精们也真的是疑心很重啊。 . 周晚顿了两秒,开口:“这纸条我也收到了,我上交了。” 沈瑞:“你看到的有几张?” “除了我,还有两张。” “文字的内容都一样,那字迹呢?” “看着……应该一样。” “既然如此,我想问一下,有谁,没有收到这张纸条吗?我先说,我收到了。” 众人沉默。 沈瑞明白:“那就是每个人都收到了?” 没人反驳。 不过周晚看到,在场的人神色都十分的复杂,她甚至可以看出其中有几人出现了悔意,毕竟这个时候上交代表坦荡荡,不交反而代表心虚,可那时大家都心中有鬼,以为真有人知道了什么,如何敢交?而且,谁能想到居然有人那么缺德,来了个撒网式的盲狙呢。 沈瑞:“这纸条的存在证明,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在弄虚作假,这个人这么做的原因不外乎两个,第一,自己就是内鬼,他想将这湖水搅浑了,可以乘机脱身,第二,他想找出内鬼,看看那内鬼会不会心虚。” 众人点头。 沈瑞道:“不管是什么目的,我们先找出这个人再说,三张纸条,现在应该还剩下五张,谁能拿出来?” 另外的五张纸条是王志鸿、杨文远、钱苕光、孙晨、金瑞妍。 王志鸿拿出纸条的时候诺诺的说:“那个,我可不是什么心虚啊,我只是怕被别人莫名的冤枉!”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沈瑞接过五人的纸条,放在了桌上,一一摊开,果然,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沈瑞:“周秘书,能麻烦你去拿几张纸和笔吗?” “好。”周晚起身,回房拿了纸和笔下楼。 沈瑞:“现在我需要每一个人用自己的左右手都抄一遍这些字。” 周晚手指头动了动,看向了沈瑞,他这是想要验笔迹呢。 每个人都依次坐在了桌前,在他人的围观下,用自己的左右手各写了一行字。 八张纸条,每张纸上两行字,众人将字拆开,从笔锋、连线各种细节入手,细细的研究了一番。 可众人花了一个小时一一对照,竟发现没有一个人的笔记与纸上的有丝毫的相似,这就诡异了。 杨文远下定论:“这一定是笔记模仿高手所写。” 问题是,现场每个人大部分都搞过谍战情报工作,谁都有可能接受过训练,那是谁呢? 众人坐在长桌上一片沉默。 周晚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自己的纸条。 她傻啊,用自己的笔迹写。 当然,她没接受过什么笔迹模仿训练,可是耐不住她有金手指啊! 那些纸上的字,可是严嵩操控她的右手写出来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在别人的操控下,在纸上写下了与自己狗爬式的字截然不同的游龙戏凤一般洒脱的字。 只是可惜他们不能出她的脑海,不然若是能操控其他人的言行,那就强悍了,她在这个梦里就真的可以如鬼十三所说的那般——仇人坏人暗无天日,金钱美男顺手到来,权势地位触手可及,随时走上人生巅峰。 她将自己的这个遗憾跟鬼十三说了说。 鬼十三沉吟了一下,道:“主子所言也未必就不会发生,如今主子刚刚得到十八层地狱,所为有限,等到日后熟悉了,许就能将我们召唤出现世。” 周晚:“……” 突然好想将这个梦快进啊! . 长桌旁,钱苕光开口:“有没有可能这根本就不是我们中间的人写的,是外面人送进来的。” 王志鸿摇头:“不可能。” 钱苕光:“为什么。” 王志鸿神色有点尴尬的出口:“我有个习惯,在门锁上塞一根头发,自己的房间门塞了,大门也塞了,晚上关门的时候塞的,早上的时候我去看过,那头发一直都在。” 大家的视线转移到王志鸿那寸长的头发上,这么短的头发,如果是夜晚的时候掉落在地上,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现的,所以,肯定是在座的八个人中的一人写的。 那会是谁? 八个人彼此互相看了看。 王志鸿:“杨文远,你这般看我是什么意思啊?” 杨文远:“我记得王处长可是书法高手,还曾模仿过秦桧的书法?模仿得可谓是极其的相似。” 杨文远的此话一出,周晚瞬间看向王志鸿,有一种瞬间错过一百万的感觉。 要知道,最先开始操控她手的是秦桧,只是她嫌弃他的字过于潦草,这种要陷害人的字不在乎字体多好看,只在乎字多么清楚明了,所以她选择了严嵩,早知道,她就不嫌弃秦桧了,反正这王志鸿能将自己的兄弟出卖,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啊! 周晚瞅着那字,十分的遗憾。 钱苕光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道:“那可不一定,某人在做情报工作之前,可是在N城的培训班里呆了两年,听说里面的项目很多,其中一项就是笔迹模仿。” 孙晨拍了一下桌子:“钱苕光,你什么意思?” 钱苕光挑眉:“你说我什么意思,我就是举报你,怎么了?别以为就你们搞情报的能知道一些猫猫狗狗的事,我们行动处也有的是人才,我们知道的东西,不比你们情报处的少。” 周晚眼睛咕噜噜的看看这个,再咕噜噜的看看那个,手指在衣袖下不停的动着,冤死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现在可以开始第二步了,她应该怎么开口能让大家不怀疑自己呢 周晚组织了一下语言,正欲开口。 一直沉默的看着那字的任烟殊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字迹可模仿,但痕迹总不会是假的吧。你看,这些字下笔这么重,应该会在垫在下面的白纸上留下痕迹。” 周晚猛地的看向任烟殊。 但凡写字,稍稍用力一点,字迹就会透到下一章的纸上,何况这几张纸,笔锋劲道,如果下面垫了纸张,必定是有痕迹留下。所以只要找到有这几个字痕迹的白纸,基本就能确定那个浑水摸鱼的人是谁。 在座的人显然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任烟殊开口之后,全部都看向了任烟殊。 “不错,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将所有的纸拿下来看看。” 为了防止有人作假,沈瑞叫进来了几个R兵,让他们上楼拿每个人的纸张。 很快,纸张拿了下来,按照每个人的位置放好,R兵进行了仔细的检查。 所有的检查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是防止有人作假。 周晚看着那一张张被检查的纸,嘴角勾了勾。 她看向了任烟殊。 知己啊! 难怪她看任烟殊这么顺眼,原来是两个人的脑电波差不多啊。 她想的冤死计划的第二招就是纸的痕迹,所以写那几张纸的时候,下笔比较重,以此来确保字迹能透到下面的白纸上。 而她,在将纸条事情传开之前,就已经乘杨文远离开房间、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将那有痕迹的纸张跟他换了换,参杂到他那一堆纸的下面。 所以,只要查纸的痕迹,就会查到杨文远的身上。 冤死计划,就会彻底成功! 周晚瞥了一下检查杨文远的R兵,果然,他在检查一叠纸的中下段时,视线停住了,他拿着那几张,反复的看了看,再拿起桌上的纸条,对了对,随后开口:“找到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杨文远。 杨文远整个人一愣,立马起身,伸手,要去拿R兵手中的纸:“怎么可能,我纸上怎么会有痕迹?” R兵急急将手中的纸往后举,错过了杨文远的手。 沈瑞沉声:“给我。” R兵将那纸递给了沈瑞。 杨文远急得额头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不可能,我没写过,怎么可能有痕迹呢?” 沈瑞将两张纸对了对,抬头看杨文远,眼神低沉:“可这两张纸上的字迹却是一模一样的,你怎么解释?” “我,我——” 周晚低头,慢慢的勾起了嘴角,让你调戏人,你若不调戏人,我还不知道,你不是内鬼,还针对不了你呢。 只是,她嘴角的笑,方方勾起,耳边就又响起了几道声音。 “我这里也有。” “我这里也有。” “我这里也有。” “我这里也有。” “我这里也有。” “我这里也有。” 是六道声音,分别是检查钱苕光、金瑞妍、王志鸿、孙晨、任烟殊和她的R兵发出的。 周晚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给自己检查纸张的士兵。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有痕迹的白纸,她写出去的八张字条是叠在一起写的,有痕迹的只可能是她叠在那八张纸条下的那几张白纸,她全都换到了杨文远的纸中,其他人怎么可能有,还有她自己怎么可能有? 在还给杨文远的时候,她反复看过至少五次,自己的纸上绝对、绝对没有任何痕迹,现在怎么可能有? 难道,有人乘她不在房间的时候偷偷进了她房间,就跟她换给杨文远一样的换给她了? 这个人是谁? 还有其他人,又是谁做的? 她放纸条是在昨天晚上,到现在还不到12个小时,在这不到12小时的时间里,究竟有多少人做了多少动作? 现场所有被报到纸张有痕迹的也都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给自己检查的士兵,然后在下一秒都齐齐的看向四周。 一定有人在搞鬼! 总不会这里关着八个人,七个人是内鬼吧。 这内鬼未免也太多了一点了。 所有人都沉默,全都警惕的视线看着身边的人,包括那暂时清白的沈瑞。 没有没痕迹的白纸不见得他们就一定清白,因为七个人都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有人在中间捣乱,这个捣乱的人可能是想栽赃与自己有仇的人,也可能是内鬼想要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所以,不管有有痕迹的白纸,还是没有,都未必无辜。 周晚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几张白纸,这招她以为绝无遗漏的祸水东移的计划,居然就这样被破坏掉了。 看来,想要冤死杨文远,她得另外想办法。 唯一一个比较欣慰的是,现在这池湖水已经被搅得翻天覆地,混得一塌糊涂了,再要下手,没以前那么难了。 在一阵难言的沉默之后,沈瑞开口:“我有一个办法,诸位要听一下吗?” 众人抬眸看他。 “将这几张纸和我们的字迹交给南擎,以此做交换他手中我们的行程单。” 既然一切又回到了每个人都有嫌疑原点,那么就只能全部推翻从头开始。 要从头开始,就要找个切入点,行程单是最好的切入点。 毕竟但凡行程有所虚假的地方,就会有漏洞,眼前的这群人个个都是精英,那漏洞想要瞒过所有的人,几乎是不可能。 钱苕光不解:“我们为什么要交换,每个人都在这里,行程自己阐述就行了!” 沈瑞:“因为时间不够,行程单到了南擎手上已经有一日,他必定已经排查过,我们拿到他排查后的行程单,可节约时间。” 任烟殊:“可南擎未必会换给我们。” “他会。”沈瑞指了指昨天大家鉴定笔迹时写的纸条:“相同文字的字迹可让他缩短排查时间,所以,他会接受我们的条件。” 孙晨:“那谁拿给南擎?” 沈瑞、王志鸿、杨文远几个老狐狸的视线齐齐看向了周晚。 周晚:“为什么是我?” 王志鸿:“因为周秘书失忆了,不会跟某些人一样说一些无中生有的话,我们都相信你。” 钱苕光、金瑞妍:“是啊,我们都相信你。” 周晚:“呵呵。” . 周晚拿着每个人的笔迹纸去找了南擎,并将沈瑞提出的条件跟他说了说。 但根据大家的意见,所以并没有说关于白纸痕迹的事。 南擎视线凝视了那纸张两秒,抬眸,看周晚:“我不同意!” 周晚愣了愣,这两全其美的方法,南擎为何不同意,他没损失啊。 “为什么?” 南擎起身,声音冷漠:“因为,我能抓到鬼了!” 他能抓到了? 她一直在小楼里观察众人,都云里雾里的,他凭什么说能抓到鬼了? 难道……是他们的行程被他查出来了哪里有问题? 不对! 南擎的胸有成竹是在她拿出纸条之后才有的。 所以,这张让小楼里众人都快看烂的纸条上究竟有什么问题,能让南擎看出内鬼? 周晚很快就知道了纸张上的秘密。 南擎带着一批人进了小楼。 钱苕光怒问:“南擎,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擎慢条斯理的在长桌的那头坐下,道:“钱处长莫急,南某是来找写纸条的人,马上就能给你们答复。” 他抬眼看着桌上的纸,问:“请问各位面前的纸是自己房间的吗?” 众人点头。 南擎带来的士兵快速的将众人面前的纸给接受了。 南擎慢悠悠开口:“我忘了告诉大家,我给你们的这叠纸的数量都是一样的,一共有三百张,各位不是找不出那写字的人吗?” 他嘴角微勾,清冷的声音吐出:“简单,数数谁的纸少了即可。” 周晚猛地看向了南擎,那么厚厚的一叠纸竟然是数过的?房间里的东西那么多,他又不能未卜先知知道有人会用纸条搞事,那他是怎么设下的这个陷阱?除非…… 周晚看着南擎,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发冷,除非他在这个楼里设了无数个陷阱,就等着他们踩下去。而她倒霉踩中了一个! 她调换纸条的时候是一比一调换的,并没有多拿一张。 除非另外将有痕迹的纸塞给她的那个人没有用调换的方式,否则,她的纸张肯定比其他人少八张。 这就表示,只要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她的头上。 老天保佑,保佑那个想要栽赃的人是塞纸,而不是调换。 可是,这样的几率有多大呢? 数纸的声音在周晚的耳膜里无限的放大,那一张张翻纸的声音就跟死亡倒计时一般。 第8章 、出大事了 金瑞妍怯怯的开口:“南少,我写行踪报告的时候因为没写好,所以撕了两张。” 任烟殊也开口:“我也撕了。” 王志鸿:“我也撕了。” 南擎微微一笑:“无妨,这里的每一个垃圾桶,都有人细心关照,各位撕了几张纸,那纸上写着什么,南某一清二楚,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紧,所以,这一次,她是在劫难逃了吗? 脑子里,智囊团的声音响起:“没事,主子,就算被查到也没关系。” 严嵩:“是的,你可以说是被人冤枉,有人故意陷害你,反正因为你之前失忆,他们大多数人本来就准备冤枉你的。” 秦桧:“就算认定了是你也没关系,你就说是想要试试大家是否心虚就行。只要不是被当场抓奸在床,就能辩解!” 曾经指鹿为马的赵高道:“不,当场捉奸在床你也能辩解,比如是被强迫的,或者是被下药,或者是被陷害,总之上下嘴巴一碰,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怎么办,完全没有被宽慰的感觉。 数纸的声音在她的耳膜里无限的放大,那一张张翻纸的声音就跟死亡倒计时一般。 周晚不知道数纸数了多久,好似过了天长地久那般的漫长,所有的纸张终于有了个结论。 数纸的士兵喊道:“报告,周晚少八张。” 意料中的声音灌入耳膜中,冒汗的手掌猛地一缩,指尖直接掐入了掌心中,周晚的耳朵里响起了丧钟的声音。 不料,片刻后,又有数纸的士兵喊道:“报告,金瑞妍少九张。” 周晚猛地抬头看金瑞妍,为什么,她的纸张会少?还比她多少一张? 好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看向了金瑞妍,没人发现周晚的异样。 金瑞妍显然也十分的诧异,她惊诧的看着她面前的纸,喃喃道:“怎么可能?我的纸怎么会少九张?” 所有人也都惊讶的看着金瑞妍和周晚。 “那就没错了。”南擎慢条斯理的拿出八张纸,道:“这八张你们左右手写的纸条,是用谁的纸张写的?” 任烟殊一喜,忙道:“是小晚的纸写的,我们所有人的都能作证。” 钱苕光:“我能作证。” 王志鸿:“我也能作证。” “所以,少了纸的,是金瑞妍?” 所有人都复杂看向金瑞妍,有戒备,有恨意,有疑惑,有欣喜。 周晚也以一副世界太奇幻的神情看着金瑞妍。 纸张明明该少的是她,怎么一下子变成金瑞妍? 谁动的手脚?怎么可能会动这样的手脚? 会做出这样的事,必须有三个前提,一,知道她是写纸张之人,二,知道纸张是有规定数量的,三,与她有关系,所以要帮她掩藏。 可她做得那般的保密,跟谁都没说,有谁可能知道?还有那人为何要帮她?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偏偏要陷害金瑞妍,是凑巧还是随意而为?还是说帮她的人就是金瑞妍? 一大团的谜团缠绕在周晚的心头。 她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思绪转动得飞快,有几个可能性,一是因梦的没有逻辑而产生的bug,二、不是梦的bug,是她真的是那个内鬼,而这里不止一个鬼,起码还有一个,那个鬼知道她的身份,帮她调换了纸张。 如果不是梦的bug的话,那么那另一个内鬼是现场的谁? 周晚的视线一一从眼前人身上扫过。 那边金瑞妍已然叫了出声:“我没有写过那些字,这是栽赃!这是栽赃陷害!” 她看向南擎,慌乱的辩解:“我们所有人的房门都没有钥匙,没有上锁,谁都能进入我的房间,拿走我的纸张。” 南擎微笑:“金处长别着急,纸张少并不表示你就是那个内鬼。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 他从带来的一叠纸中抽了一张,放在桌面上。 “这张纸条是周秘书前两日交给我的,大家可以看看。” 纸张在长桌上的一溜人中转了一圈。 南擎:“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可有人认识这纸条上的字迹?” 所有人都摇头。 显然,这又是一张掩藏了字迹的纸条。 南擎转头问孙晨、杨文远、任烟殊和金瑞妍:“我若给你们密码本和密写方式,你们能翻译出这张纸背后的意思吗?” 四人点头:“可以。” 他们要不是做情报的,要不就是曾做过监听、翻译工作的,自然都可以。 南擎:“那就请在座的各位陪我到书房一趟。” 说完,他起身,身姿笔挺的往书房走去。 他走到了书架旁,修长的手指在书架上的书籍上如弹钢琴一般的弹跳着,直到停留在一本厚厚的书籍上——《辞源正续编合订本》。 停住。 他眉头微微挑了一下,回头,道:“这本书本来应该在第三排左边数过来第十二本,右边数过去第三十一本,可现在,却在左边第十四本,右边第二十九本,所以,是谁动过了?” 孙晨摇头:“只是位置变过并不能代表什么,许是其他书籍变动过位置。” 比如有四本书放回去的时候放错了,这个书架上的书没有任何顺序可言,这几日,大家伙又都拿走几本看过,所以放错也很正常。 周晚朝那本书看了看。 这本书她有印象,她记得她醒来的那个早上去书房拿书,她拿的是《啊,那些我经历过的女人们啊》,左边放的是《山海经传》,右边放的是《说文解字》。 习惯了图书馆井井有条的她那时候还在想这书架上的书怎么摆放得如此没有规律,不过那时她也并不在意,因为这幢楼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胡乱摆放的,看着像极了这小楼有一个不太精于整理归纳的主人,如今看来,这所有的混乱都是一个计谋,是为了让人松懈、不在意,让人记不住东西放在哪里,放回去的时候才会放错。 而她,因着之前养成的习惯,她记住了左右两边的书籍,她看书快,当天就放了回去,拿了上面一排的另一本书,第二天上午还另一半书回去的时,她发现下一排的那三本书中多夹杂了一本书,就是这本《辞源正续编合订本》,那时她还犹豫了一下,自己该放在这本书的左边还是右边。 所以,她知晓,不管是不是其他书籍变动过位置,这本书她可以肯定,确实被人拿走过,又拿回来。 而显然记得这件事的除了她,还有其他人。 沈瑞拧眉看了几秒,道:“这本书确实有人动过,我们关进来的那个晚上它还在,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晚上出现的,所以动它的人应该是第一天晚上到第二天晚上之间进出过书房两趟的人。” 王志鸿跟杨文远、钱苕光等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眼睛瞥了一眼金瑞妍,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只是他们还没说话。 任烟殊开了口:“我看见了是谁放回去的。” 她的视线看向了金瑞妍。 金瑞妍对视上任烟殊,惊惶:“任处长为什么要冤枉我?” 任烟殊还没回答,杨文远就开了口:“我也看见了,不仅是我,还有钱处长和王队长都看见了。” 杨文远转头问钱苕光、王志鸿,“是吗?钱处长、王队长?” 钱苕光、王志鸿点头:“是,我确实在那天晚上的书房门口看见金处长拿着这本书。” 金瑞妍厉声回:“你们冤枉我!” 周晚的脑海中,坏水四人组啧啧啧嘴:“这真的是墙倒众人推啊。” 周晚明白坏水四人组的意思,这几个人现在说的话未必是真话。 之前她嫌疑最大,所以成为了这群人默认要推出的冤大头,若不是她的那几招让人看不清楚深浅,她早就被这些人一起送上断头台了,而如今嫌疑方方转向金瑞妍,这群人精就迅速的抓紧时机将一切嫌疑推到金瑞妍的身上。 金瑞妍是第二个冤大头,而且是有证有据的冤大头。 周晚看着金瑞妍,脑海中有无数的疑问,她的纸条是不是金瑞妍给的,为何她少的纸张会在金瑞妍那里,为什么?为什么? 南擎抽出了那本书,道:“麻烦四位翻译一下。” 他将密写方式也告知了任烟殊等四人,四人就着那本厚厚的书,用南擎告之的密写方式,密写出了那张纸条的信息——计划已经送出,放心! 南擎瞥了一眼翻译出来的字就没再理会,显然他早就知道了:“这是我们刚刚破获的共和会的密电本和密码,谁会用它,谁,就是共和会的人。” 金瑞妍看着那几个字,原本一直温和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好似是困惑,好似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她抬头,看着四周的人,厉声问:“谁?你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 南擎手一抬,跟着他进来的那些个R国士兵便恶狠狠的将金瑞妍抓了起来,拉出了门外去。 而做这些举止的南擎微笑着,视线在每个人身上一一滑过:“金处长身上有些嫌疑,我们需要好好的侦查一下,南某这就告辞,希望今晚大家能有个好梦。” 说完他转身离去。 周晚站在那里,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被人钳制着往外走的金瑞妍身上,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的消失。 那一夜,她一直未眠,她在脑海中问坏水四人组:“你们觉得金瑞妍是那个内鬼吗?” 坏水四人组沉吟了一下,道:“七成!” 周晚:“怎么说?” 和珅:“首先此事证明了一件事情,主子……应该就是内鬼。若主子不是内鬼,不会有人想到主子的纸张少的。” 赵高:“内鬼不止一个,主子有同伙,因为只有知晓主子身份的人,才可能猜出主子为了搅浑这池子的水给所有人塞纸条,才会来换纸条。” 秦桧:“这幢楼里人太多,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在一起的,其他的时间楼上楼下都有人,所以想要将纸张随意的换到别人的房间并不是那么容易,最容易的就是换给自己。” 严嵩:“还有,他们几个人做的证虽未必是真,可也未必是假,如果这个本书真的是她拿的,那基本她就是主子的同伙无疑了。” 所以,她真的是内鬼吗?金瑞妍真的是她的同伙吗?她为了她吸引了所有的火力? 可如果是的话,金瑞妍为什么最后要说那几句话?是说出来当迷雾的,还是,她真的那么认为?如果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那是不是表示她的同伙还隐藏在这伙人当中? 周晚一夜没怎么睡,她猜不出来这些问题的答案,不过她知道一点,以目前的这点证据,南擎应该不会直接给金瑞妍定罪。 虽然与南擎接触的不多,可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做事十分的缜密,就好像他身上的扣子,他走的步伐一样,严谨到了苛刻的地步,这证据太弱,不足以给一个处长定罪。 而且,如果他凭着这点就能给金瑞妍定罪的话,那么此刻应该将他们全部都放走,而不是将他们继续困在这个楼里。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 金瑞妍被抓走的第三天,周晚发现,那一直守在楼房的R国士兵竟全部都消失了。 吃早饭的时候,大门打开,南擎又一次走了进来。 这一次,他宣布的是所有人的自由。 “恭喜在座的各位,洗脱了嫌疑,恢复了清白。” 在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惊喜的时候,沈瑞的表情十分的平静,他问:“确定了金瑞妍共和会的身份?” 南擎:“是!” 沈瑞:“她亲口承认了?” 南擎:“我们查出金瑞妍有个化名叫郑夏,在马克路那边有个公寓,里面搜到了很多资料,包括这次泄密的,共和会身份毋庸置疑!” 周晚看着南擎,所以,金瑞妍确实是那个内鬼? 所以,确实是金瑞妍舍身救了她? 她虽不知R国人究竟是什么人,可一个女人,被敌人抓住会有什么后果,她看过那么多的电视,怎么会不知道? 不行,她要救她! 这是她的梦,她要救她很简单,只要将梦境扭转即可,她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梦境倒退回到她未塞纸条的时间点,她甚至可以在梦里加一些证据栽赃给杨文远这个色胚! 对,就这么做! 周晚按照以往做噩梦时的方法,在脑海中告诉自己,回到她未塞纸条的那一刻。 可她眼前,却依旧是南擎和沈瑞的声音。 沈瑞:“她写的那个密信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目的。” 南擎:“她说目的有两个,第一,试,她不清楚周秘书是不是同盟,所以想试试看,如果是同盟她们可以结盟;第二,栽赃,如果周秘书不是同盟,那么这张纸条可以将共和会的身份往周秘书身上载。” 南擎:“如今一切调查清楚,恭喜各位,自由了!” 周晚再度催动思绪。 可是奇怪的是,她眼前的画面没有丝毫的变化,梦境没有倒转,时间没有倒退,金瑞妍没有回来。 周晚再再次尝试。 可不管她尝试多少次,全都无济于事。 Why? 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掉链子? 既然做不到梦境倒转,那么就让这个梦到这个地方为止,起码这一刻,金瑞妍还活着,虽然只是梦,可她生平从不欠人,哪怕是梦,也不想有人为自己而死。 所以,醒来吧! 醒来! 醒来! 第9章 、太放荡了 周晚不停的告诉自己,可是她每次睁开眼睛,人都站在小楼里。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醒不过来? 周晚整个人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南擎宣布了大家自由了之后,就派了几辆车送他们离开。 他离开前,视线停留在了所有人的脸上,各一秒,只有停留在浑浑噩噩的周晚身上,两秒,随即移开。 周晚对于这一切都没留意,南擎的离开也没注意到,她一门心思停留在“为什么自己的梦自己却操控不了”的思绪中,作为一个梦主,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梦,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打击人的? 所以在这一刻,什么南擎啊,什么沈瑞啊,什么R国人啊,什么华国人啊,什么内鬼啊全部抛诸脑后,周晚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梦?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上车,不知道车子启动,慢慢的驶离那个至今仍残存着无数疑问的小楼。 直到车子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了旁边刚好有R国兵推着一个木板车往外走,那木板车用白布盖着,白布下一只失去了生气和血色的手垂挂着,那手腕处的衣料她十分的熟悉,正是金瑞妍被带走时穿的衣服。 意识在看见那没有血色的手和手腕处的衣料时才回过神来。 那是……金瑞妍?她死了吗? 这个在梦中不太起眼的人,她一直未曾放心思在她身上的人,为她死了? 坐在周晚身侧的任烟殊看着神色不对的周晚,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那白布下的手和意料。 抓着周晚的手一紧,任烟殊的脸也苍白了起来:“这是金、金……” 周晚回头看着任烟殊,眼睛里满是惊惧和茫然,问:“我在做梦对不对?” 不然,怎么会有战争,会有十八层地狱,会有人因她而死? 可每次做梦,只要她意识到自己做梦,她在那个梦里就可以为所欲为,她每一次发现梦境不对就会逆转结局,没有一次不能随心所欲。 而这一次,她逆转不了,她完全无能为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控制不了她的梦? 任烟殊看着窗外的那只手,喃喃:“对,这一定是梦,一定是!” 说着,任烟殊抓过一只手,放入嘴里狠狠的一咬。 “啊!”疼痛声从钱苕光的嘴中发出,他飞快的将手指头从任烟殊的嘴里抽出,使劲的甩:“任处长,你干嘛咬我?” 坐在前座副驾驶座的沈瑞回过头,视线扫过呼疼的钱苕光,停留在了慌无主张的任烟殊和周晚身上。 任烟殊看着疼得脸都皱在一起的钱苕光,喃喃道:“会疼,所以这不是梦。” 会疼? 不是梦? 是啊,梦里不会疼啊。 周晚看着窗外白布下那只没有生气的手,浑浑噩噩的将左手的手指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下,瞬间,眼泪飙出。 好疼! 疼痛感让周晚浑浑噩噩的理智清醒了一点点,做梦应该是不会疼的,她确实在以前梦里哪怕从十八层楼摔下来都不会有任何疼痛感,可这次一开始,头就因为受伤不停的在疼,那时她就该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梦,可那时发生的事情太多,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可若这不是梦,那会是什么? 穿越? 穿书?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梦,不是梦她就不可以随心所欲,她会真的有危险,会受伤,会……死亡…… 当初她还觉得孙晨不知死活,如今看来,那个怒怼孙晨、杠上南擎……甚至调戏南擎的自己,才是真正的不知死活! 若不是金瑞妍舍命救她,现在的她是不是已经是窗外的那一具尸体了?那垂下来的没有生气的手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手了? 周晚越想越恐怖,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车子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 下车的时候,她腿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一旁的沈瑞及时将她扶住。 沈瑞看着脸色惨白的周晚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好似穿过千重山万重山才进入到她的耳膜中,周晚抬头看着沈瑞。 有事! 出大事了! 她穿到了一个恐怖的年代! 在那个年代里,她很可能是个内鬼,随时可能被人杀掉! . 车子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任烟殊等人将周晚送入了病房后走了。 周晚一个人缩在病床上,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委屈。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耍她,是,她看谍战片的时候是做过自己成为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带着黑色眼镜、飒飒生风的特工拯救华国的英雄梦。 可她也只是想想啊。 她想要上清大、北华的时候,清大、北华的录取通知书也没有寄过来! 她叫王聪聪老公,马云云爸爸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拿着大把的钱和限量的跑车来见她,喊她老婆和女儿啊。 凭什么现在就实现了她的这个愿望! 不知道叶公好龙吗?喜欢龙也不见得非得真的飞出来一条啊,会吓死人的,好不? 在华国,多的是只敢躲在电脑后面怼天怼地、现实生活中孬得一塌糊涂的键盘侠,她不过就是这样的最普通的一个键盘侠而已啊! 好吧,退一万步讲,让她穿越就穿越好了,那麻烦给她个好点的地方,好点的身份,可以吗? 直接塞给她一个内鬼的身份是要闹哪样啊? 如果她被R国人抓住,那她就是下一个金瑞妍啊!!! 周晚越想越害怕,刚开始是缩在被窝里,后来抱着被窝就躲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妈妈,这里太可怕了,她想回家。 可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和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的护士的说话声,根本就没人应答她。 周晚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的时候。 静默的房间里忽地出现了一个声音:“主子,别怕,我们就在你的身边。” 原本就惶惶不安如惊弓之鸟的周晚吓得整个人差点窜起来,头直接撞到了桌底下,还没来得及掉落的眼泪快速的掉了下去。 那吓人的声音也惊惶了起来:“主、主子,小心……” “闭嘴!” …… 五分钟后,鬼十三战战兢兢的声音又响起:“主子,你不用害怕,这十八层地狱里有鬼奴三百,鬼囚三万,全部听凭主子的调遣,上天入地,为主子解决所有的烦恼,确保主子在人世间行走无阻碍,仇人坏人暗无天日,金钱美男顺手到来,权势地位触手可及,随时走上人生巅峰……” 周晚:“我被R国人抓住的话,你们能出现救我吗?” 鬼十三沉默。 “我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话,你们能让那子弹打偏吗?” 鬼十三沉默。 周晚呵呵了两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鬼十三解释:“主子,或许以后……” 以后? 她死了以后吗? 呵!!! . 周晚极端害怕敲门声,她怕会有人从门外进来,拿着一把枪对准她的脑袋打下去,所以每次听见敲门声都能让她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惊上一惊。 可偏偏老天不如人愿,从她入住房间的那天起,病房里就络绎不绝的来人。 他们一个个特别熟练的跟她聊着她完全陌生的天,对她的失忆投以或了然、或诧异、或怜惜、或痛快的眼神。 明显,这个叫周晚的女人有很多朋友,又有很多敌人。 一点都不安全!! 第三天,周晚实在受不了了,问护士:“你们这儿有没有一般人不敢来探病的地方。” 护士想了想,道:“有,传染病房。” 拿生命为代价躲避访客,这种不划算的事她自然不会做。 周晚正想说算了,护士的声音响起。 “最近的天气不错,连流感都没什么人得,那传染病房里空空荡荡的,护士都快闲得发霉了,真是羡慕,我们住院部的护士可是忙得连饭都没得吃。” 周晚眼睛一亮,抓着护士的手,道:“给我转传染病房。” 护士愣了愣:“为什么啊,周小姐,传染病房的条件可没这里的好。” 周晚指着脑袋,道:“来访的人太多,我头疼。” 护士瞬间理解:“周小姐你认识的人确实太多了。” 周晚哭:“重点是他们都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 护士:“应医生说,周小姐的失忆可能是脑内的淤血引起的,等那淤血散了,许就能恢复记忆了。” 周晚摇头。 护士不明白她的悲伤,她失忆跟那血块没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这人的内芯换了个主啊。 . 当夜周晚就转到了传染病房,并挂出了谢绝探访的牌子,果然,自那日起,那如潮水一般的访客消失不见了。 果然,人都是惜命的。 周晚又战战兢兢的在病房里住了两晚,这两晚,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既然来了,既然没办法回去,既然没办法改变现状,那么,还不允许她逃吗? 逃离这里,逃开她的身份,躲得远远的,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管他什么R国人、华国人,反正反抗者组织里面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啊。而她的命却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 对,等好起来后就逃。 . 进入传染病区的第三天,难得的有三个人一起来看她,任烟殊、沈瑞,还有一个据说是她在总务司的同事——章轶,一个阳光、年轻、帅气的小鲜肉。 章轶带来了个消息:“晚姐,明日,司令部会在巴曼会所举行宴会,说是庆祝南擎揪出共和会内鬼之功,也给你们压压惊,司令部给你的邀请函下到了司里,李司长让我跟你说一声。”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那个宴会想也知道参加的人不是R国人就是R国人的走狗,她一疑是内鬼的进去,岂不是肥羊进了狼窝? 周晚立马摇头:“不去!” 一旁的任烟殊轻声劝:“周晚,不能不去,如果不去,就得罪了R国人和司令部,以后在K城就难以立足了。所以,我们不仅得去,还得开开心心的去,表示我们没有任何心结才成。” 周晚:“没关系,我辞职!” 众人皆愣了:“你想要辞职?” 周晚理所当然:“都要没命了还不辞职?钱有命重要吗?” 任烟殊诧异:“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啊?你不会再有危险了啊?” “这次洗清了,那么下一次呢?你确定下一次我们不会又成为嫌疑人?那时,你确定我们能顺利脱身?” 任烟殊张嘴,可话挤在嗓子眼,她愣是说不出一句——确定! 沈瑞纳闷:“我看你在小楼里也没那么害怕啊,怎么一出来就……” 这个反差也太大了吧…… 周晚看向沈瑞,她知道,自己的表现很矛盾,可真正的实情她又不能说,说了也没人信,谁会信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呢?这解释太荒唐!荒唐到你说出来,听的人会以为你看不起他的智商。 好在,她早就想过有人会问这个问题,也早已想好了答案:“小楼里我没见过死人啊。金瑞妍,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多可怕啊!如果下一个是……” 周晚住了嘴,她脸色苍白:“反正,我要辞职!一定要辞职!” 沈瑞看着周晚的眼神深邃不见底:“如果周秘书真的想辞职,那还是参加这次的聚会为好。” 周晚明白沈瑞的意思,先给人面子,人才能你面子。 她思忖了一下,点头:“明天我去。” 如果狼窝里走一遭能让她顺利离开这个虎狼之地,她愿意冒一次险。 . 第二日晚上,任烟殊提前一个小时到周晚家拿衣服,随后到了医院。 一个小时后,沈瑞来接俩人的时候,任烟殊已经拿着发烫的铁条给周晚烫好了头发、化好了妆。 镜子面前,周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她和任烟殊长得挺像的,都是脸小、眼睛大,一副清纯网红脸的模样,如今浓妆一上,整个人的气质立变,俨然是个媚眼横行的主。 沈瑞看着打扮好了的周晚,怔忪了一下,惊艳道:“周小姐和任小姐果真如传闻中的一样美艳动人。” 周晚看着一身正装打扮的沈瑞,十分真心的商业回捧:“今日的沈公子也是分外的帅气。” . 巴曼会所里灯火通明,照得黑夜和白昼一样,四处还有电风扇不停的扇着,才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习习凉风。 周晚心里却无比焦灼。 她召唤了鬼十三:“鬼十三,帮我密切注意周围的一切。” 如果有人对她起杀心,起码她能早点察觉到,早点逃走啊。 脑海里鬼十三恭敬的声音响起:“好的,主子。” 数秒后,周晚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打开十八层地狱是否是一件明智的事。 因为在她小心翼翼的走入巴曼会所的时候,她脑海中的气氛是这样的—— “哇。好多美人,穿好短裤子的美人!” 那时,她的面前正迎面走来一群穿着短裙的舞女。 “男女授受不亲,居然众目睽睽之中接触!太无耻!太放荡了!” 那时,她正好看见会所的舞池里男男女女的在一起跳舞。 “呀呀呀,这个美人这个可、可真白啊!” 另一个人的声音:“也、也、也大!” 那时,正好一个穿着低胸礼服的女子经过,周晚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跟随者脑海中人的语言看过去,正好看见了那女子饱满高耸的地方。 那女子看见周晚的眼神,也不扭捏,直接挺了挺高耸之处,冲着周晚抛了个媚眼。 脑海中好像有人摔倒了。 一阵口水吞咽声种,结巴更盛:“酥、酥、酥、酥了。” 周晚头疼的捂了捂头。 她觉得放他们出来,可能是个错误。 第10章 、作死 周晚一行人到的时候,杨文远、王志鸿、钱苕光、孙晨都已经到了,显然,对于这场宴会,他们每个人都比她积极。 周晚不想去跟这几个人凑在一起,随意打了招呼后,就跟任烟殊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闲聊。 聊着,聊着,任烟殊笑了:“没想到沈公子这么受欢迎啊。” 周晚看向了沈瑞,可不是吗,一会被王志鸿和钱苕光拉着聊天,一会跟杨文远喝酒闲谈,就连孙晨都远远的举着酒杯遥祝。 哪怕他是第一个开口让她说出纸条内容的人,可似乎所有人对他都没有心结。 包括她自己。 如果说让她选一个同党,她第一选的就是任烟殊和这个沈瑞。 任烟殊是因为亲近。 而沈瑞—— 周晚笑:“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吧。” 一个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好感。 至于其他人精为何亲近沈瑞,其实也很简单——他来K城不久,还来不及与任何人产生利益冲突,进而交恶。 不过,对于沈瑞是否受欢迎、他究竟是不是内鬼,周晚完全不在意,她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安安静静、全须全尾的来,安安静静、全须全尾的离开。 可显然这个愿望,对她来说似乎有点难实现。 因为周晚的人缘实在太好了! 从进巴曼会所的第一刻,一直到她在那么偏僻的角落坐下来,都不停的有人过来跟她打招呼。 有R国人、有华国人、有男、有女、有年轻的、有年长的、有纨绔子弟、也有成功人士和妖娆的舞小姐,真的是交友交得十分的不拘一格。 这些人个个对她都十分的熟悉,而她个个都十分的陌生。 周晚坐立难安,好像屁股下倒插着针尖一般。 脑海中十八层地狱却异常的热闹,口水吞咽声此起彼伏,跟周晚的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果然,女人的预感是对的,估计地狱里的这些个几十、几百年未曾见过女人的色中饿鬼都没心思帮她查看什么了,还不如关了的好,安静。 周晚正准备动手,门口处,好像来了什么大人物,很多人围了过去,十分的喧闹,将她的视线也吸引了过去。 她看见了那被簇拥在人群中的人,那人鹤立鸡群,一眼就能入目,是南擎。 南!擎! 这几天,她常常梦见金瑞妍,梦见她鲜血淋漓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梦见她说,她是为她死的。 她确实是为她而死的!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因为她,而死的! 她不能恨自己,就只能加倍恨他。 怒火在那一瞬间驱散掉了已经占据了心上长达半个晚上的惶惶不安。 她死死的盯着南擎。 他站在簇拥的人群中间,脸上带着薄薄的浅笑,时而倾听,时而开口谈笑,不管是谁,他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他的每一个应对,每一个举止,每一个微笑,都恰到好处,不会让你感觉疏远,也不会过分亲密惹人猜疑,就好像美人一般,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 这个人,似乎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完美标准到了极致。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关注,他转过头透过重重人群,视线对上了她。 他的眸,漆黑,如同深夜一般深不可测。 就这样,隔着人群,与她四目,静静的相对。 杀人凶手这四个字冲昏了周晚怂人的头脑,出小楼后,她第一次强了起来。 她怼着他的视线,没让。 她就仗着,谁也不能因为她这个眼神就将她关入监狱去。 是南擎先收回的视线,他跟身侧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身侧的人退去,他迈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一步,一步,犹如刻度尺丈量过一般的步伐,走近了她。 就像在那个小楼里,他也是以这样的步伐一步步的走进来,跟大家说:“为了帝国的安危,到时便只能壮士断腕了。”然后金瑞妍死了,然后她背负了一条人命。 这一切,像一场噩梦。 周晚看着南擎一步步的走近,手指慢慢的蜷缩,指尖狠狠的抠进了掌心。 有人天然有一种气势,会让人避让,比如南擎。 他才走近,围在周晚身侧的人竟主动的散开,给他留出了一个通道。 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给他让步,道了个谢后,便十分自然的走过来,停留在她的面前,垂眸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慢慢泛出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就跟他看现场所有人的那样,淡淡的,恰到好处,连出口的声音的语气语调都如此,不会显得疏远,但也不亲密:“周小姐,身子可好些?” 周晚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象中,她已经豪起,啪啪啪的打着他的脸,而现实中,她……只能缓慢的点了点头。 沉默,是她最后的骨气。 南擎似丝毫未觉察出她眼里的情绪一般,或者他觉察出来了,只是他不在意,他的语气平淡:“之前曾说希望以后能与周小姐一舞,不知今日南某有没有这个荣幸?” 她不想跟他跳舞,一点都不想! 等等…… 跳舞? 周晚脑中灵光一现,谁说一点都奈何不了他,许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周晚看着南擎,嘴角微微一勾:“好啊。不过我忘记了舞步——” 周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快速回答:“但没关系,我习舞快,看一下就会,南少可否先舞一曲让我学习一下?” 她嫣然的笑着。 南擎静静的看着这个笑容,两秒,开口,回答:“好!” 他手伸向了任烟殊:“任小姐,能否请您跳个舞?” 任烟殊起身:“我的荣幸。” 那一曲舞,周晚死死的盯着南擎和他的舞步。 果然,他的舞步如她所想的那般的标准。 好! 很好! 非常好! 一曲毕,南擎和任烟殊回来。 下一曲音乐响起的时候。 周晚起身。 南擎:“不再多看一曲?” 周晚:“不用,我学会了。” 她学体操学了十几年,学起舞步来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速度。 而且这事吧,只能是没有学好才能做,真学好了,她就不能做了。 周晚笑看着南擎,有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从南擎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类似于破釜沉舟、置之死地、孤注一掷之类的壮烈感,但是只一瞬,那目光又与目前和谐的氛围极端的不符,所以,周晚觉得自己看错了。 南擎朝着周晚伸出了手。 舞池中,周晚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尖锐鞋跟的高跟鞋,十分愉悦的抬起了头,握上了南擎的手。 片刻后,尖锐的鞋跟狠狠的踩上了身前的皮鞋。 “呀,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 “啊,又踩到了,不好意思我刚学,舞步有点生疏,请南少原谅。” “……” “呀,不好意思,又踩到你了。” 周晚满脸的歉意。 南擎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好似那高跟鞋踩的不是他的脚一般,淡淡的回:“无妨!” 周晚眼神诚挚:“那个,我会小心点。” 她一定会十分小心的,确保一定能十分准确的踩!上!他!的!脚! 这并不难! 谁让这南擎连跳舞都好似机器人一般,不管被踩多少次,舞步都丝毫不乱,该在左边的脚步坚决不往右偏离一点点,这个人好似就算天塌下来,也是跟时钟一样分秒不差的守着他的规矩。 对于她的保证,南擎的回应是:“……好。” 他的眼神流露出的分明就是不相信。 那又怎样? 周晚朝着南擎微微的一笑,她抬步,往右又倾斜几个公分,狠狠的踩下。 “啊,又踩到你了……” “啊,不好意思,我又踩中你了……” …… . 一曲舞毕,周晚坐回了原来的地方,她觉得巴曼会所的灯光更亮了,东西更好吃了,心情好多了。 果然,人的闷气,是需要发泄出来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被踩之后的南擎的脸色、语气以及走姿居然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好似她之前踩的是木头一般。 周晚不可置信的多看了几眼南擎,终于看见一幕——他一边眼神专注的看着面前正侃侃而谈的人,另一边,无人注意的地面上,被踩的比较多的那只脚,悄悄的抬了抬。 周晚忍不住轻笑了下,原来不是木头人啊。 只是笑容笑到一半就僵住了。 因为那原本专注的看着自己眼前人的那双漆黑的眼,就在她轻笑的时候,忽地瞥了她一眼。 周晚心一惊,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远处,南擎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周晚的心情顿时又不好了。 . “你这下手够狠的啊?”任烟殊显然也看见了跳舞她踩脚的那一幕,“不过你要小心一点了,听说以前好些人看不惯他,想将他弄掉,可结果还没将他弄掉,自己却被他弄下来了。” 周晚心咯噔了一下,她心里有点慌,嘴却跟鸭嘴一样的硬:“反正我很快就辞职了,从此天高地远,再也不见。” 可谁知道天高地远之前,这个男人会不会弄出点什么事来呢? 周晚开始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作死啊。那口气争下来有什么用?踢皮球吗?她又不喜欢! 可现在死已经作下,脑子已经浸过了水,若南擎小心眼…… 周晚越想越害怕,她起身。 任烟殊问:“你干嘛去。” 周晚:“上洗手间。” 想得太害怕,把自己都吓得内急了。 在洗手间里解决了一下内急问题,周晚出洗手间的时候,正好看见前面一个姑娘不知是不是崴了脚,摔在地上。 助人为快乐之本,周晚伸手,想要拉那姑娘一把,谁料那姑娘却猛地整个人往后躲去,好似她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这就尴尬了! 伸出的手尴尬的在空气中弯了弯。 周晚缩回了那只手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问:“你自己能起来?” 那姑娘点点头。 周晚哦了一声离开,重新回到座位上。 此时,任烟殊已经不在座位上了,周晚找了一下,在舞池里找到了任烟殊和沈瑞,两人正在跳舞。 周晚一个人坐立不安的坐了一会,还是决定离开这个让她越来越慌张的地方,反正她也露过面了,该给的面子已经给了。 周晚跟坐在自己身旁的对她很熟悉、而她很陌生的人告辞:“麻烦帮我跟任烟殊他们说一声,我先回医院了。” 在得到对方的允诺之后,周晚起身离开。 出去的时候,周晚又看见了那个摔倒的姑娘,那姑娘正和一个R国人亲亲密密的搂着跳舞,只是那舞步……有点不太稳,估计是脚还没好。 周晚忍了忍,还是没管住自己多管闲事的毛病,她叫来了会所的侍应,让弄几块冰块和低跟鞋等这曲舞结束给那姑娘送去。 快走出门口的时候,这曲舞已经结束,周晚迈步出了巴曼会所,走进了街道中。 脑海中,坏水四人团带着掩盖不住的怅然和遗憾,问:“这般好玩的场合,主子为何不多玩一会?” 周晚走在大路上,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街道,一边漫不经心的回:“不好玩。” 有什么好玩的,看羊吃狼还是狼吃羊? 正腹诽着,脑海中鬼十三忽地开口:“主子小心背后!” 周晚急忙回头看,她看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拼命的把着刹车,可因为刚好是斜坡,车轮子的速度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越来越快。 那车上的人慌乱的喊道:“躲开,快躲开!” 周晚急忙往旁边躲去,那自行车擦着她的鞋尖而过,十分的惊险。 许是刺激容易开发脑力,手刚捏上耳垂给自己消惊的周晚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她问:“你怎么知道我背后有自行车?” 鬼十三:“主子出小楼之后,我等的感知范围比之前大了很多,先前只能透过主子的眼睛看到东西,如今只要是主子十米范围内的东西,不管是前右左右,我们都能听到,看到。” 周晚愣了愣。 我去! 这还真的跟系统文一样会升级啊! 终于有了点安全感了。 周晚:“我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看我,你们看看我身后是不是有人?” 从小楼出来之后,她常常有这个感觉,可是每次回头,都没逮到人。 “十米之内,我保证没人在盯着主子,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他应该在十米以外。” 十米以外? 周晚放眼十米外的地方,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所以是她错觉吗? 周晚想了想,没结果,便没多想,她伸手,叫了辆黄包车。 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回医院,那里医生护士一大堆,最安全了。 而十分钟后,事实告诉她,黄包车也不安全。 她被拉黄包车的人拉进了一个小巷子里,那拉黄包车的将车子放下,在衣袖里抽出了一把刀,对准她:“把身上的钱拿出来。” 寂静的街巷无人经过,眼前的刀尖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渗人的寒光。 恐惧在周晚的心头油然而生,她的脑海里声音乱成了一团:“怎么办?怎么办?有人打劫主子。”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主子,给钱。” …… 周晚的恐惧随着脑海中杂乱的声音在不停的攀升,只是恐慌尚未到达顶点,眼前的黄包车车夫忽地一歪,倒在了地上。 第11章 、怂 那人的身后不知何时起站着一个人,面目隐在黑暗处,他看着周晚说:“周小姐受惊了。” 黄包车夫倒得太快,没给人任何心理准备,周晚的恐惧升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一下子全部化成了茫然和惊愕,她木楞楞的看着看着那黄包车夫,再木楞楞的看向那隐在黑暗中的人。 黑暗中的人:“七爷让小的给周小姐问安。” 迟钝的思绪终于开始启动:“七爷,谁?” “听说周小姐头受伤失忆了,看来是真的,等周小姐想起以前的事,自然就会知晓七爷是谁了?” 那隐在黑暗中的人手打了个响指,巷子口跑进来了一辆黄包车。 “周小姐放心,老郑会安全的送您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周晚木楞楞的上了黄包车,她抓着黄包车的扶手,想了想,回头,看着那人,问:“我一直感觉有人在盯着我,那人是你吗?” 那人摇头:“七爷并没有安排人保护在小姐的身侧。” 所以,盯着她的人不是他们的人? 那么,盯着她的人是谁? “小姐需要人保护吗?” 周晚连忙摇头:“不用,不用。” 天知道这七爷是谁,连个问候都神秘兮兮的,好似他们之间的交往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这样的人她怎么敢沾? 周晚越想越觉得自己穿越后的身份十分的神秘和不简单,而这般的神秘和不简单,意味着一件事——很危险! 不行,她得赶紧好起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回医院后,周晚一边养伤,一边下意识的去熟悉十八层地狱,根据她多年看系统文的经验,这个系统将会对她今后的生活有很大的帮助。 熟悉十八层地狱,周晚选择了一种最轻松、最实在的方式——打扑克! 打扑克是现代华国人从陌生到熟悉发展得最快的交际方式之一,特别是一起在扑克桌上输过钱、骂过娘的,在输钱、骂娘的那一瞬间,同病相怜的情感会瞬间贯穿脑门,陌生人一下子就成了患难兄弟。 周晚做了两副牌,在阎罗殿的那张大桌子上,刚开始只是同鬼十三、狠主四人团打打扑克。 后来,鬼十三劝诫:“主子,所谓宠爱,要雨露均沾才可,切不可独宠几人,以免有人恃宠而骄。” 偏宠能让人生出骄纵,这确实有理,于是周晚让鬼十三轮流带不同的鬼囚来,正好,也让她自己多了解了解地狱里的其他鬼囚。 这一了解发现,嘿,这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可真的是包罗万象,有巧舌如簧如和绅的,也有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有臭名昭著的酷吏,也有“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的夏姬,还有以大物著称的嫪毐。 特别是嫪毐,也不知道怎么的,每次见她,都会故意显摆一下腰以下的那玩意,好似有了那玩意,就能将她彻底征服一般。 当然,作为一个女人,周晚有时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情不自禁的去瞥一眼,毕竟这可是在历史上都有名的大物,她也好奇啊,可是奈何不知道是不是嫪毐想要勾引人的心思太过急切还是怎地,显摆那大物时显摆得太过于明白,一下子就吸引了四周的目光,这般赤.裸裸的注视之下,她怎么看啊?她好歹是个有廉耻心的女人啊! 周晚又羞又涩的打了一下午的牌,都没看清嫪毐的大物究竟有多大。 真是的,他不显摆那么明显的话,她早就看清楚了! 不过不得不说,鬼十三的办法还是有效的,下一次坏水狠主四人团再次出现的时候,对自己更为恭敬了。 周晚叹服,没想到鬼十三小小一个鬼吏,竟还懂得御下之术! 就在周晚为了逃生计划而日夜忙碌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群R国士兵冲入了医院,将传染病房和普通病房隔离开来。 随后不久,数辆军车驶入医院,从军车上走下来了好几个R国高官,他们匆匆进入了隔离病区中。 其中一辆军车上走下的人周晚熟悉至极——南擎那狗汉奸! 他抬头仰视了一下他面前的这幢楼,随即抬步,依旧以近乎一模一样间隔的步伐镇定的踱步进入了楼里。 周晚蹙眉,他来干吗? 很快周晚就知道南擎来干吗,因为他敲开了她的病房。 周晚满身心的戒备,口气十分的疏远:“有事?” 南擎似恍然未觉她言语和视线中十分分明的“没事麻烦请早点滚蛋”的意味,一点都没有要滚蛋的意思:“K城发现了传染病。” 周晚以一副关她P事的表情看着南擎。 南擎:“这个传染病潜伏期是一天到五天,感染者铃木君前天病发,病发前两天参加了很多活动,见了很多人,其中就有那天巴曼会所的聚会。” 周晚的眼睛猛地睁大。 这意思是…… “等会就会有护士过来帮我们抽血、化验,现在——”南擎环视了一下房间,道:“借你的房间用一下,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周晚立马回:“其他房间没有空的了吗?” 他回得干脆利落:“没!” 周晚噎住了,她没想到南擎回得这般的无耻。 他们俩都知道这个答案有多荒唐。 这传染病房从来都是最宽松的,就算今日人多,也不可能每个病房都满啊,就算满了,这不还有医生的办公室吗? 可这样一个明摆着的答案,他居然会视而不见的,直接回答没。 太无耻了! 太不要脸了! 一定是她上一次踩他的脚,他心中怀恨来报复了! 如果在梦里,周晚一定立马怼了回去——“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姑奶奶这边不伺候,滚!”,她才不怕什么报复呢! 可这不是梦! 跟前的这人是——无数人想要将他弄下去结果都被他弄走了的狠人。 她怂了。 不怂能怎么办? 比狠比不过人家,比无耻比不过人家,能怎么办? 凉拌! 没办法,只能点头了。 南擎在沙发上坐下,他的坐姿端正,肩膀挺直,像是从军多年的军人,严苛到了极点的自律。 南擎刚坐下,就有人敲门进来。 进来的是老熟人钱苕光。 钱苕光看见门内的周晚,愣了愣。 看他的架势,完全是要说些外人不该知晓的事啊。 知道的多,死得快! 这点浅显的道理周晚还是知道的。 她开口:“那个,要不我先到外头逛一下。” 南擎眼皮也没抬,慢悠悠的开口:“外面都是传染病的疑似感染者,你确定要去吗?” 周晚心咯噔了一下,还真不确定! 到外面也危险,在这里也危险,她该怎么办啊? 南擎慢悠悠的说了第二句话:“周小姐放心,我们谈的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机密。” 周晚喔了一声,乖乖的坐回了病床上。 脑海里,却开始不停的飙起了脏话,她将自己能想到的骂人的词都骂了一遍! 可是一点都不过瘾,因为眼前的人没听见,完全没反应,让她觉得在心里咒骂的自己十分的可笑。 周晚坐在病床上,越想越憋屈,而更憋屈的是——她特怂的想,这样直接听对自己的小命来说不太好,有一种脑袋遥遥欲坠的感觉,可在一个房间里,她怎么样才能不听保住自己的小命呢? 周晚的视线瞥了瞥白色的被子,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但随即被自己理智拍下。 不行,那太窝囊了! 可是,诚实的身体背叛了理智的、自尊自爱的脑子,极度快速的、十分不自尊自爱的躺在了床上,拉起了被子,将整个头都给闷住,憋屈声音从被子下闷闷的发出:“你们慢慢聊,我先睡一会。” 等声音出口,被子将南擎和钱苕光隔绝出了她的世界,理智的思绪才控制住身子,周晚捂脸,这窝囊得——太TM丢脸了! 第12章 、煞神 觉得没脸见人的周晚更加的憎恨了南擎,都怪他,都怪他,她虽然怂吧,可从来都是怂在心里,而如今南擎,竟逼着她将自己的怂样硬生生的摆放在桌面上,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周晚心烦意乱,可被子外的声音还传进来,更烦!索性进入了十八层地狱,召唤了鬼十三和鬼囚打跑得快! . 南擎看着高耸的被子,眉头微蹙,两个大男人在她的房间里,她盖着被子睡觉,真不知道是怕到了这个程度还是心大得这般的可以。 视线从高耸的被子滑向也讶然看着被子的钱苕光,南擎轻声咳了一下。 钱苕光立马回头,看向南擎,不知为何,看着南擎的目光忽地有点紧张,他下意识的行了个礼:“南少好!” 南擎:“铃木君的事情,钱科长想必知道了。” 钱苕光:“是。” “上头认为这不是意外,是一场谋杀!” “谋杀?” “铃木君刚刚上了共和会锄奸令的名单。” 钱苕光瞬间明了,他双脚站直,立得跟军姿一样:“钱苕光奉命前来协助南少,一切听从南少的吩咐!” 南擎敛眉,沉声道:“查,第一查看K城是否还有其他感染了病毒的人,若有,查清楚每个人的身份,得病前后所有的行踪。” 钱苕光:“是!” “第二,查各大西医、中医馆,除了找寻病人之外,还要查找对这个病毒熟悉的医生,重点调查是否与病毒谋杀案有关,若无关,将他们带到此地来,一起研究特效药。” “是!” …… 钱苕光听完了命令之后走了,他走后,南擎的视线又一次停留在了那被子上。 那被子下的人好像真的已经睡死过去一般,气息绵长、呼吸均匀,心得是多大,才能在两个男人面前睡得这般的安稳。 南擎轻声低喃了一句话,伸手,将闷头闷脑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了周晚的紧闭着双眼的脸。 他的视线停留在周晚的脸上,数秒,收回,转身离开。 南擎那轻声的一句话,入了周晚的耳。 正鼻尖贴着白纸准备大杀四方的周晚顿了顿,问道:“他刚才说什么了?” “也不怕把自己闷坏了!”坐对家的夏姬咯咯笑了笑,风情万种的道:“这语气可真是宠溺,我赌一对2 ,这男人对主子你有意哦。” 周晚浑身打了个冷颤,吓得打了一对3压在2上面。 夏姬愣了愣,指着2道:“这是2。” 周晚点点头:“对啊,所以我打3啊。” 3比2大,没毛病! 夏姬点头,娇笑:“是!” 主子说谁大谁就大,没毛病! . 周晚和南擎、钱苕光三个人都抽血检验,只是检验结果一下子拿不出来,原本想要搬出传染病房的周晚只能继续待着。 第二日,南擎又无师自通的敲开了她的房门,借她的地方开会。 周晚十分的生气! 这次来的不仅有钱苕光,还多了医生,这个医生她认识,是她的主治医生应向晖。 周晚更加的生气! 但她的身子又一次极度娴熟的背叛了理智的大脑,十分迅速的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而且在盖被子之前,还做了一件更怂的事,她拿起小护士落在她床头的棉花,捏成两团塞进了耳朵里。 原本是想当做无声的抗议,给自己那几乎已经没有了的尊严挽救回那么一丁点,可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南擎一眼瞥过来,她立马连声音都怂了:“那、那个……我想睡觉了,我睡觉不能吵……” 一说完,周晚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仅剩的那么点在墙角苟延残喘着的自尊瞬间吐血身亡,消散得无影无踪。 郁闷不已的周晚再次闷声进入十八层地狱中打扑克去了。 当然,下一刻,她就知道,塞棉花这种东西其实并不能完全的隔绝掉声音。 它最大的功效就是——让自己显得更怂。 从来没见过周晚这一举动的医生应向晖惊愕了,连据说手上沾染了很多人鲜血、见过大世面的钱苕光也愕然的看了看周晚床头柜子上剩下来的棉花。 南擎看着周晚高耸的被子,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了一下,转身坐下来的时候已经淡然得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了。 他开口:“查的怎么样?” 钱苕光忙递上一份文件,汇报:“这是我们查出来患此病而死的人,两个,一个是华国人,名字叫李成才,在小医院里医的,已经死了一个半月;另一个是R国人佐藤二郎,总务司干事,半个多月前因公务去了临市,一直没回来,据说是病死的,因官职太小,又死在别地,没引起注意。这是他们和铃木君临死前的行踪记录和照片。” 南擎垂眸看着那张纸,才两眼,马上就找到了要点:“他们没有接触过相同的人?” 钱苕光:“是!” “可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李成才跟R国人之间是否有关系尚未找出来,铃木君和佐藤二郎倒是有关系。” “什么关系?” “老乡,他们都来自R国的小坂区。” “一个半月前死亡?这不可能是谋杀!”应向晖开口,“这病跟之前在奥国发现的病毒地狱很像,地狱的潜伏期是一天到五天,通过血液、体.液、唾液都可传染,病发后十日内死亡,没有特效药,而这个病的潜伏期和死亡期都已经缩短为两天,一发作没几个小时就会全身溃烂,直到第二日死亡。” 南擎蹙眉:“这病毒更猛了。” “是。”应向晖点头,“而且这病毒有个缺陷,不能离开人体接触空气,离体超过两个小时,病毒的毒性会挥发掉。” 南擎:“潜伏期的病菌可有传染力?” 应向晖摇头:“没有,必须病发,病菌才有活性,能进行传染。” 南擎沉吟:“从第一个人死亡到铃木君中病毒,这中间间隔了一个半月,若是活人谋杀,病发期只有两天,那这一个半月中,对方起码死了二十几个人,可除了铃木君,其他的几个人对于R国而言都无足轻重,为什么那些人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杀这几个人?枪杀、买.凶.杀.人岂不是更方便简单?” 应向晖道:“所以说,这不可能是谋杀,代价太大了。” 南擎:“可如果存在,那便是最可怕的杀手。” 因为病毒能离体两个小时,像唾液、体.液这种如果凝干了用肉眼看不出的东西可以放入任何食物中不被人发现,能杀人无无形。 周晚打牌的手顿住了,这世上真的存在这样子的人吗?故意染这种可怕至极的病,牺牲那么多条人命,就为了杀R国人? 南擎敛眉,只思索了一分钟,随即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查,第一查还有多少R国人来自小坂区,如果这是有预谋的谋杀,我们得推算出下一个受害的人,进而保护他们。” “第二,往偏僻的地方查大的院落、封闭的房间,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批不怕死的患者,为了避免被人发现、避免大规模的传染,他们肯定不会住在繁华热闹的地方。” “第三,查一下殡仪馆、乱葬岗,所有跟白事有关之处,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频繁死人。” 南擎的声音冰冷无情,抛出的一句句话清晰有条理。 周晚在十八层地狱里抬头,看向了南擎。 这是一个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凝视。 因为此刻,沉睡在病床上的周晚,是后脑勺对着南擎。 而十八层地狱里的周晚,却可以清楚的看见坐在沙发上正气定神闲的下着命令的南擎,还有南擎手中的散放着的文件和照片。 她死死的盯着南擎! 这个不过一个瞬间,就能下这么清晰明了周到命令的人,这个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的人,以他之能耐,天下间何处不是舞台,他为何要背弃华国,当一个人人唾骂的汉奸,帮着R国人来伤害自己的国人? 周晚真的不明白。 她只希望,如果世上真的存在着那样一群人,老天保佑,保佑这些人永远不要被南擎查到,永远不要! . 第三天,检查报告出来,南擎、她、钱苕光三人都没有感染。 在确定没有感染的当天,周晚就立马移出了传染病房。 应向晖当即给周晚做了全身检查,检查出来的结果十分的让人欣喜。 “周小姐,你的头伤已大好,再住几天就能出院了。” 周晚连忙道谢:“谢谢。” 等她出院,立马辞职,立马离开。 . 当天下午,章轶又来看周晚。 他来过好几次,都是打着劝说她打消辞工的念头,还提出了不少的诱惑,周晚富贵不能淫的拒绝了,好笑,再多的富贵,没命都没用! 除了这些以后,章轶还吞吞吐吐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吞吐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周晚完全不在意这些,反正她离开K城之后,这里的人都会成为一个记忆。 章轶来了没多久,任烟殊也来了,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了一会,没多久,钱苕光也来了。 就跟约过似的,病房里难得的热闹。 任烟殊第一次对钱苕光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她凑到钱苕光的跟前,抓了一把瓜子,还难得的给倒了一杯茶,热情的让人心生戒备,一看就是另有所图。 她确实是另有所图,她的所图一开口就众人皆知了:“这闹得满城风雨的传染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听说除了那叫什么铃木君的,又有好几个R国大佬被感染了,是不是?” 钱苕光瓜子照磕、茶照喝,对于案情,一个字都没透露,气得他人走后,任烟殊差点砸了他喝茶的那个杯子,气呼呼的走了。 章轶见周晚完全不听劝说,好好的一个小鲜肉,也拧着眉头愁眉苦脸的离开了。 章轶走后没多久,瘟神南汉奸又来了! 周晚一看到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见南汉奸,必无好事。 所以在南擎说“听说周小姐的身子大好?”的时候,周晚立马摇头:“不好!不好!还得好好的修养一些时日!” 她的头摇得飞快,生怕晚了就会发生什么自己不想做的事。 奈何,某人只是嘴角微勾,轻轻一笑,道:“南某初来此地,尚未来得及配备秘书。” 周晚茫然的看着南擎,他配不配秘书关她P事!跟她说这些干嘛呢? “最近传染病一案文件颇多,我又无一个安心之人可帮着整理文件,思来想去,只有——” “啊!”周晚危险预感机制极为敏锐,不等南擎开口,就手捂着头,皱着眉呻.吟:“头又疼了!” 南擎慢悠悠的道:“照理说周小姐还在养病期间,南某着实不该打扰。” 周晚眼生出了希望,连忙点头,确实不该打扰啊,打扰病人养病,会天打雷劈的。她希望自己这个异常明显的举动能某人识相的收回下面的话。 可显然某人从来不是识相的人,他开口:“奈何若是旁人,尚未了解之下,不敢轻信,故而思来想去,还是周小姐最为合适。” “不不不!”周晚摇头,急忙道,“我也不可信!我也不可信!” 她回得太顺口,一回完就发现不对了,果然,一抬头,就迎来了南擎因深究而变得幽深的眼神:“不可信?” 他的眼神下面,意味深明。 上一次不可信的金瑞妍如今已经埋入了黄土中…… “不不不!”周晚忙再次摇头,解释道,“我、我是怕自己身子不适,不能胜任南少的秘书。” “这倒是无妨。”南擎慢条斯理的道,“我问过应医生,只要不过分劳累还是可以做些事的。” 周晚眯了眯眼,难不成早上的体检…… “而且我这边的工作也不多,只要帮我保管、整理一下文件就行,定不让周小姐劳累。” 周晚勉力苟延残喘:“可我是总务司……” “我问过李司长,李司长说,可将周小姐借给我几月!他还大赞周小姐处事细心周到,十分的可信,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多说一句,不该看的东西也绝对不会瞥上一眼。” 这是把她所有的路都给堵上了啊。 周晚头冒冷汗。 她若是执意不同意,只怕就彻底得罪了这个煞神,到时候都不知道他会给她编排什么罪名…… 可若她同意,谁能确定南擎这个阴险小人就绝对不会对她下手呢?毕竟之前在小楼里的调戏,在会所里的踩脚也算是已经得罪了他了。 左右都是得罪,当然是应当—— 第13章 、不存在的凶手 “好。” 与其马上让人家抓到把柄,当然还是晚点的好,能避一时是一时。 南煞神走后,周晚去找了应向晖:“是谁让你给我检查身体的?南擎?” 应向晖尴尬的笑笑。 周晚拍桌,果然是那阴险的瘟神干的! . 周晚怀着一肚子的闷气去了南擎交代的地方,工作的地点是在医院里,住院部对面的办公楼二楼,南擎办公室的外间。 一进入这里,周晚就打开了十八层地狱防御系统,为了不被南擎逮住小辫子,她每日小心翼翼的整理资料,不该看的绝对不看,不该听的绝对不听。 可——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南擎将所有的资料都让她管,一式两份,一份她保存,一份交给他自己和钱苕光管,而但凡他们俩看过的资料,南擎都不会让她碰;而南擎他们谈案情之时,也要她在一侧记录,只是所谓的在一侧记录是他们在一个房间,她在另一个办公室,透过一道大开的门记录,好似得了瘟疫的人是她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她看见、听见了很多传染案的文件和信息,比如说那个叫铃木的患病前三天的行踪,比如他参加巴曼会所活动时记者拍摄的照片…… 钱苕光许是见南擎都不避讳她,许是因为此事尚在保密阶段,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被憋坏了,总之,南擎不在的时候,他会时不时的会主动跟周晚交流交流案情。 “你说这次病发的这几个R国人到底是怎么感染上病毒的?” “他们这些人跟铃木君之间的接触到病发,有些可是隔了七八日,按照一到两天的潜伏期,早就该病发了啊,算算时间,倒像是来医院做检验的时候感染上的,可是那天铃木君的尸体隔离着,他们根本接触不到,怎么会感染上呢?” “如果说是有人乘他们在传染病区验血的时候下的手,那下手对象应该就在传染病区里!可病毒病发期那么短,若真有带病毒的活人在,现在也该病发身亡了啊?可这几日传染病区里没少人啊,既没人病发,也没人死亡啊。” “当然,病毒可能是凶手事先带进去的,可这次感染的那几个人进传染病区时间不一,中间间隔最多的有八.九个小时,如果是提前带进去的,八.九个小时,病毒早就已经消散光了。” “还有,南少让我去查了整个K城的医院,所有医院能稍微抑制一下这种病毒的药水全都没有少,证明根本就没人去就医过,我们也没有查找出其他患此病死了的华国人,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面对钱苕光的疑问,周晚没有回答。 此事确实奇怪,不仅钱苕光分析的那点奇怪。 还有一点也特别的奇怪,不管K城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以命来锄奸的团队,只要有人染了这个病,必定会就医,就算他们不就医,也必定会病发而亡,可南擎调了大量的士兵将K城周围的坟场、乱葬岗全搜了遍,别说大批量了,连个别疑似病毒发作而死的尸体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可如果这不是谋杀,那么多不同时间出现在隔离病区里的R国大佬们是怎么会感染病毒的呢?南擎查过,过去的这几日,那些传染病发的R国人彼此之间大部分没有接触过,而且几乎所有人在当初检查的时候得到的结论是好的。 总之,这事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 不过现在的周晚只想事情尽快了结,能脱身离去,至于案子奇不奇怪的,说实话,跟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钱苕光啧嘴,自问自答得十分欢畅的他,在没有人应和的状况下,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件事,诡异得就像是催命鬼做似的。可这世上哪有鬼啊?” 身带着十八层地狱的周晚呵呵了两声。 钱苕光走后,周晚问鬼十三:“医院里真的有鬼魅吗?” 鬼十三摇头:“没,我从未闻见其他鬼魅的气息。” 周晚耸耸肩,不再理会。 . 半夜,周晚有点睡不着觉,就四处走了走,散了半个小时的步后回房。 深夜的病房区十分的安静,只有值夜的护士在值班室里悄悄的说这话。 周晚走过了拐角,忽地,住了脚。 前方,她的病房外,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站得笔挺,从头发丝到手指尖都规规矩矩的放在该放的地方。 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谁。 他静静的站在她的房门外,看着她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的看着。 许是因为他的眼半遮掩在黑暗中,看着不似白日里那般锐利,好似一眼能看透所有的人心让人无法躲避,被黑暗掩盖的眼神更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里面翻腾着复杂的情绪,似有迷茫,似有纠结,似犹豫、似愧疚…… 总之,复杂得很! 周晚眯了眯眼。 在她的心目中,南擎就好像是机器人,一举一动都严格到位,自律得可怕,绝不会做任何逾矩之事,比如半夜出现在一个女病人的病房外这种事,是他绝不会做的。 那么他为什么站在这里? 看这眼神,南擎跟这周晚好似之前有什么瓜葛一般。 可他们两个若是早就认识,为何任烟殊说她与南擎从未见过面呢?他也从不曾在人前表现出一丝半点曾与她相识的痕迹? 难不成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 不! 她跟谁都能见不得人,跟这个连良知都没了的人,绝对、绝对不可以见不得人。 周晚恨恨的再次看向前方,却发现,她的病房外已经空无一人,那个深夜静悄悄的站在她门外的人,好似她的幻想一般,消失不见了。 周晚甩了甩头,难道真的是她的幻想呢? 南汉奸那种禽兽不如的卖国贼怎么可能跟疑是内鬼的她有关系? 一定不可能! 要死了,她干嘛要幻想他呢? 周晚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 医院里的氛围越来越紧张。 南擎和钱苕光排查了一遍与铃木君和佐藤二郎二人同乡的R国人,没有人感染病毒,而那些感染病毒的人之间亦是关系错综复杂,并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南擎问应向晖:“你确定潜伏期只有两天,病发期只有两天,病毒不能暴露在空气中超过两小时吗?” 应向晖回:“你看我们现在手上的这十几个案例,哪个不是如此?” 南擎沉默了片刻,摇头:“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按照这个条件,这医院、这K城根本就不存在对应的凶手,所以一定是某些地方出了差错。 可是是什么地方呢? . 三日后,病毒事件再次升级,K城司令部山本介司令的副官吉田一郎感染了传染病地狱二号,被匆匆送入了隔离病区,山本介令在司令部里砸碎了三个茶杯。 第二天上午,原本隐秘的副官感染病毒的事件登上了K城小报的头版头条,那小报在两个小时内全部售罄,山本司令在司令部里又砸碎了剩下来的三个茶杯。 办公室的茶杯全部被摔碎之后,两个电话从司令部往外打出。 一个接听对象是南擎,另一个则是偏僻郊外一个R国某机构。 电话挂断之后,接听电话的两人同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开车进入了司令部。 三人在房间里密谈了很久,南擎从司令部出来就找了钱苕光。 南擎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钱苕光,钱苕光看完之后,整个脸色都铁青了。 南擎道:“查李成才、铃木君、佐藤二郎、吉田一郎这几人跟322的关系,若他们之间有关系,那么凶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也与322有关。” 钱苕光应了声,从南擎的办公室出来时,脸色铁青,他压低了嗓音骂:“做孽!” 周晚看了看脸色十分不虞的钱苕光。 哟,连据说手上沾了无数华国人鲜血的钱苕光都说出这种话来,南擎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让钱苕光这么的觉悟? 周晚偷偷的往房内看了一眼,南擎坐在桌子前,眼神冰冷好似能噬人一般。 周晚浑身打了个冷颤。 . 第二日,医院开进来了一辆军车,车上下来了四五个穿着防护服的R国人,手上还拿着一叠的文件。 他们进入了隔离病区,便不再出来,连饭都是送进去的。 按照常例,他们手中的资料都得保存一份在周晚处,可这次的文件却十分的保密,并没有复制一份存在周晚的手中。 周晚虽觉得有些奇怪,可也什么都没问,反正她是早晚要走的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呢? 可怪异的是这些人进入隔离病区的第三四天,四个人全部出现了病发的症状。 南擎知晓此事后,进了隔离病区转了一圈,召了钱苕光进办公室。 钱苕光问:“南少,就这几个人染了病毒?” 南擎蹙眉,点头。 隔离病区里医生护士十几个人,在里面呆了也十几天,个个都不感染病毒,这几个R国人才来两天,就全部病发了? 若说不是人为,傻子都不会信! “应向晖呢?” “已经通过检查,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正在做自我隔离。” 应向晖可是跟这几个人一起做试验的,怎么会他们全部中招,而应向晖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样感觉好似应向晖是凶手一般。 可如果应向晖是凶手,得多傻才会做得这么明显? 钱苕光不解:“他们防护服都穿得严严实实的,就算有人想要对他们下手也找不到机会啊?会不会问题出现在实验样本里面?” 南擎摇头:“不可能,如果实验样本有问题,应向晖也该中招了。” 除非应向晖真的那个傻帽的凶手,可他不信,应向晖会那么傻。 南擎垂眸,长睫毛盖住了沉思的眼,他也不信应向晖是,可如果不是应向晖,那个躲在黑暗中下手的人究竟是谁,怎么能做到这般的精准? 第14章 、禽兽不如 那些R国人病发后,他们所带的研究资料在一日后,确定没有病毒之后,复制了一份,交到了周晚的手上。 周晚接过来随意的打开看了一眼,视线一触及里面的照片,整个人脸色顿时煞白,差点吐了。 照片里有很多不同面孔的华国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他们全部都赤.裸着,站在空无一物又狭小的空间里,有些赤.裸的皮肤上满是跳蚤,有些不远处是好几只老鼠;而另外一些照片则是身体溃烂的局部特写,还有身躯被解剖出来的内脏照片。 在2019的现世,周晚也曾听过细菌战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他们用活人做实验,死了无数的人,实验成功后,投放到前线、投放到农作物上,又死了无数的战士和平民百姓。 可如今看这照片,她才发现,她能想象得到的残忍远远没有照片上的画面来得更加的活生生,更加的残忍、恐怖! 孕妇抱着肚子蜷缩着拼命的护着未出生的孩儿,可她怎么护都护不住,因为她浑身上下满是跳蚤……小孩被剖开了肚子,眼睛大张着,死不瞑目…… 周晚抓着文档的手在发抖。 这是人做的吗? 不! 不是! 但凡是人,都做不出这般残忍的事! . 周晚第一次开口问钱苕光,问:“这些R国人是什么人?” 钱苕光瞅了一下四周,确认四周无人,才开口:“他们是322防疫站的。” “防疫站?”周晚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文档,道,“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防疫。” 钱苕光点头:“他们做的当然不是防疫,而是活人传染性病毒实验,这次这个地狱二号,就是他们倒腾出来的玩意,后来不知怎么地泄露了出来,得,全报应在他们自己R国人身上。” 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 周晚愤怒:“他们怎么那么缺德?” 钱苕光也同样愤怒:“可不是缺德缺到家了吗?他们自己也知道缺德,所以捂得严严实实的,连R国人内部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机构的存在,要不是这次事情闹得太大,连山本介都有生命危险了,是不会将322的内幕透露给我们的。” “那那几个患病死掉的R国人,是不是跟322有关?” 若真的如此,那么她明白了,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宁愿牺牲性命,也要用这种方法杀那几个R国人。 “刚查出来,铃木君和佐藤二郎都去过322,可那个叫李成才、还有吉田一郎,却是跟322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322坚称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实验的活人都是平民百姓,那些人不可能逃出实验室,更加不可能在染病之后、死亡之前短短的几天内就号召了一批死士。” 都是老百姓? 无耻! 钱苕光拧着眉头想了想:“不过这话322应该也没说谎,按照应医生所说,两天潜伏,两天病发,一般人就算逃了出去,也找不到一堆可以为自己送命的死士。” 而且他们找了那么久,真的没找到一具疑似这病毒病发的尸体! 钱苕光皱着眉头想这是为什么呢? 身后一个声音充满了斥责的声音响起:“钱苕光!” 一听到那声音,钱苕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跟周晚之间空出了起码一臂的距离,方才回头看南擎:“南少,我全身已经消过毒了。” 周晚没注意钱苕光与南擎的互动,她的思绪沉浸在那一张张让人毛骨悚然的照片里。 不管凶手是谁,她希望南擎和钱苕光永远都不要找到他们。 永远! . 南擎走进了办公室:“钱苕光,明日你带人去一下322查看一下实验者人员记录。” 在过去的一日里,他推算了无数的可能,可这些推算全部都被他自己推翻。 如今想要打破目前的困局,必须要得到更多新的线索,给他新的思路。 无疑,322是一个突破口。 钱苕光迟疑:“若他们不给看、不让查呢?” 毕竟这些文件在他们病发之前都一直捂得严严实实的,这般的保密只怕没那么容易妥协给他们看资料。 南擎冷笑了一声,“不让查?如今K城闹出了多少条人命他们还敢不让查,是不是要等山本司令也感染病毒了他们才肯松手?我看322里面一定潜藏了抗R分子,不然为何病发的都是R国人?在这样放任下去,他们得上军事法庭了!” 钱苕光沉默。 南擎捏了一下眉心,沉声道:“今天,我会将山本司令的手令拿到!你拿着手令去,他们肯定不敢拦,记住,你们亲自查,一张纸一张纸的对。” “除了查试验者名单,还有查进出过322的R国人,重点是与铃木君、佐藤二郎、吉田一郎同一时日出入322的R国人!” 钱苕光立正、手放直,响亮的应了声——是! . 第二天傍晚,钱苕光急急的冲了进来,跟南擎汇报:“几个月前322发生过暴动,死了几个R国人,枪杀了几十个实验者,尸体扔在后山的万人坑里!他们怕这次的暴动引起上方的斥责,所以隐瞒了下来,这次如果不是我们查到试验者的人数有异,他们都不会说。还有,我们还查到一件事——” 透过大开的门缝,周晚看见钱苕光拿住了一张纸,递到南擎的面前:“322在试验中,有一个女性试验者感染了病毒却没有病发,生理状况跟常人无异!如果用她的血,用她的体.液,完全是可以传染病毒的,不过他们说,那人也死在那次暴动中。” 南擎凝视纸上的生理与常人无异这几个字,肯定道:“这人没死。” 一个活着的外表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的人存在,这就说得通为何之前他所有的查访都撞了墙,因为只要有这个人的存在,打破两天潜伏、两天病发的限制,那么调查的方向就与先前的完全不同,也就能解释为何那么多R国人在不同时间里来医院沾染上病毒。 所以这人一定没死,这样才能解释清楚所有的案情! “查问过吗?这个女性试验者叫什么,大概几岁,可有照片?” 钱苕光摇头:“那日暴动,失了火,烧了一部分的资料,那个实验者的资料就在里面。” “感染了病毒却不病发,这很特殊,应该有人专门研究过她,记得她的长相。” “是,确实有人专门研究过,只是在那场暴动中,参与那试验者研究的人全都感染了病毒死了,现在除了知晓是个女人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我怀疑这个人此刻就在隔离病房里。” “不!”南擎摇头,“不一定是在隔离病房,隔离病房里的人这几日没有一个出来过,吉田一郎从来没来过医院,但他也感染了,所以那个女人也可能是在行动自由的地方。” “是医院里其他病房的人?南少,我们要不要立刻封闭整个医院,查找此人?” 南擎摇头:“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这个女人可比炸弹来得危险,如果我们封闭了整个医院,她走投无路,四处放毒,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先密切关注医院里的人,告诉院长,就说传染病太过严重,所有人不能擅自外出,若要外出,得有请假条才可,我会让院长控制进出人数,所有进出之人,不管男女,一律跟踪到底。还有,从衣食住行每一个细节入手,彻查322四人的死因,着重查他们与应向晖的区别之处;同时弄清楚隔离病房每日会进出什么东西,能让那天来检查的R国人受到感染的,只有搞清楚了这两件事,才能确定这个免疫者究竟是在隔离病房里,还是在隔离病房外。” 抓着文档的手慢慢的缩紧,周晚透过门缝看着南擎。 她信,她手上的这些照片南擎看过,但凡有点人性的,都会为这些无辜的受害者怜悯三分,可他,一句话,就将那可能躲在医院某处的刚刚经历了一场地狱式折磨的可怜人困在了此处。 南擎,你是华国人啊,这般帮着R国人是为何? 你还有哪怕一丁点良心吗? . 钱苕光:“南少,感染病毒的人群中,铃木君与佐藤二郎确实经常一起进出322,李成才似乎帮322找过几批的试验者,但吉田一郎和其他的R国人好像跟322一点关系都没有。” 南擎:“三个最初感染的人都跟322有关,病毒也是322传出来的,这事322绝对脱不了干系,你可查到有没有人跟铃木君、佐藤二郎一起进出322?” “有!” “谁?” “经济司副司长赤井,不过他这几天刚好出差去了永城没回来。” “联系赤井,询问他与322之间的关系,还有是否认识那个免疫者?” “明白。” . 走出办公楼,周晚查看着每一个经过的女子的面孔。 南擎与钱苕光应该分析得没错,那个对R国人动手的女人,应该就潜藏在医院里,观察着所有的一切。 那会是谁? 那个看着跟常人无异,身上却感染了病菌的女人,那个身遭不测、却始终保持良善只对R国人下手的女人,是谁? 周晚在脑海中连上了十八层地狱,跟狠主四人组吩咐道:“帮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女人是那天出现在巴曼会所过的?” 南擎曾与钱苕光分析过铃木君感染病毒的场所,认为巴曼会所那场宴会上中招的可能性最大,毕竟那晚的人员最为混杂。 而巴曼会所的那场宴会,她去过! 可周晚在医院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走了三趟,都没有什么成果。 直到第四趟的时候,她看见前方有个护士不小心撞倒了人,那人摔倒在地的时候,周晚的脑海中忽地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有一双眼睛。 那个人影是在巴曼会所里摔倒在她面前的女孩,那时她要去扶她,她却像躲瘟疫一般的躲着她。 那双眼睛是隔离病房里一个护士的眼睛,这个护士长年累月的带着口罩,手上戴着手套,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还很不合群,很不喜欢跟人说话,也很怕碰到人。 其他的小护士是怎么说的:“豆蔻啊,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乡下守孝两个月回来就这样了,估计是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吧。” 豆蔻、巴曼会所那个摔倒的姑娘,她们,是同一人吗? 周晚止住了步,她想起了,在巴曼会所跟那个摔倒的姑娘跳舞的男人正是铃木君。 还有—— 周晚猛地抬头,调查铃木君死亡的那个档案中,有一张巴曼会所的照片,好似有那姑娘的身影。 如果那姑娘是豆蔻,如果豆蔻是那个可怜至极的从322逃脱的女人。 以南擎的能耐,现在,她随时可能暴露,性命危在旦夕。 周晚告诉自己,这跟自己没关系,这件事情了了,她就离开医院,就辞职离开K城。 可是322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照片、还有她想去扶姑娘、那姑娘猛地往后退躲开她的手的那个场景一直在她的脑海中。 那姑娘那么善良,那么可怜,她好不容易才逃脱魔窟,她怎么能在明知她可能有危险的时候,一点忙都不帮。 她若是不帮,就会感觉自己是R国人的帮凶一样。 帮! 反正她有十八层地狱,只不过是去拿张照片而已,没问题的! 辗转反侧半夜未睡的周晚下定了决心,她等到12点之后,偷偷起身。 手放在房门,她问:“鬼十三,能感觉到外面有人吗?” 鬼十三在她的脑海里轻声的回:“主子,刚一人走过去,现在无人。” “好!” 周晚闪身出了病房,她用十八层地狱十米的感知功能,成功的避开了所有值班的医生护士,躲开了巡守的士兵,去了办公楼二楼,在铃木君的档案中,找出了一张照片。 月光透过窗棂照射在照片上,周晚的视线停留在了照片的一角,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孤独的站在那里。 她独自一个人站着,跟谁都没有接近。 一个女人化妆跟不化妆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周晚伸手,遮住了那浓妆艳抹的女子的嘴鼻,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眼睛如果卸去浓妆,与记忆中那个从来不化妆的护士豆蔻的眼睛很像很像。 鬼十三的声音忽地响起:“主子,这个男人我好像认识?” “谁?” “你左手边第一张照片上的男人。” 左手边第一张照片? 周晚看过去,那是第一个死亡的人,华国人,李成才,半月前死的,鬼十三怎么可能认识? 鬼十三:“前些日子,十八层地狱里进了个鬼囚,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我把他叫出来看看。” 这十八层地狱里一直在进人? 鬼十三回:“那是自然,但凡有作孽深重的人,都会入十八层地狱。” 鬼十三将那鬼囚提了过来,周晚捏着照片对着那鬼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对照了一遍,别说,还真像! 周晚直接将照片递给了那鬼囚,问:“你是这人吗?” 那鬼囚看了照片一眼,点头:“是,是我。” 不知道是不是在十八层地狱里折磨惨了,鬼囚李成才浑身颤抖,连说话都打着战。 周晚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点,苦主就在面前啊,查什么案啊,直接问啊! 第15章 、照片 周晚问:“喂,你知道谁杀的你吗?” 李成才茫然的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他好奇问:“我不是生病死的吗?” 周晚手指了指李成才,半天无语。 这李成才居然还是个糊涂鬼! 周晚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拿出了疑似豆蔻女子的照片,放在李成才的面前,问:“认识她吗?” 李成才的视线触及那张照片上的女子,随即眼神开始游移:“不认识。” 周晚看着李成才游移的视线,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显然,这李成才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周晚开口:“鬼十三。” 鬼十三:“是。” “他现在在第几层地狱?” “第八层。” “将他扔到第十层去,什么时候认识了什么时候再拎出来。” “是!” 鬼十三的是字还没落地,李成才就双脚颤抖,扑通一声跪了地,他不停的磕头,嘴巴哆嗦道:“饶命啊,饶命,我说实话,我说,这个人我认识,她家在岩头村,她叫豆蔻。” 果然是豆蔻。 周晚问:“你对她做了什么坏事?” “那个……”李成才的额头上掉下了豆大的汗珠,他哆嗦道,“那、那个岩头村很偏僻,人也少,刚好322的R国人要找人做实验,我、我就带他们去了,将他们都抓了起来,其中就有这姑娘。” 原来是他,明知道322做的是活人实验,还将豆蔻一村的人卖给了R国人,将这样一个花骨朵般的女孩,送入那如同地狱一样的322,这人真是该死! “你还知道322里的其他事吗?” 李成才慌忙摇头:“不知道。” 周晚看着李成才不说话。 李成才吓得不停的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看样子,像是真的不知道。 周晚手挥挥,跟鬼十三说:“送他去第十层地狱。” 这样的人就应该多受点苦。 李成才一听,满眼的惊恐,他颤着声音求饶:“你说过的……我实话实说就……就不将我扔进第十层地狱的……” 周晚讶然问鬼十三:“我说过吗?” 鬼十三一边抓起李成才,一边肯定的摇头:“没说过。” 说着,把吓得屁滚尿流的李成才拖进了地狱中,远处,传来了声声的惨叫声。 周晚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豆蔻就是322里面那个免疫的实验者! 豆蔻对李成才下手是因为他将他们卖给了322,那么她对佐藤二郎、铃木君和吉田一郎下手,是不是也跟322有关? 不管是不是有关,南擎这个人心思阴险狡诈,只要他看到这张照片,再在隔离病房里看见豆蔻,一定就能联想到一切,所以这张照片不能被他看到! 周晚把照片塞在口袋里,她走进了南擎的办公室,将一式两份的另一份文件的照片也找了出来,一样塞入了口袋中,方才将文件归档。 将文件归档的时候,周晚没有注意到这份文件的中间有一行文字——兹有照片31张,巴曼会所的照片18张。 她拿着照片,回病房的那个楼层,去了洗手间,拿起火柴,点燃了照片,让照片化为灰烬,用水冲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那化为虚无了的照片,周晚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尤其是思绪扩散,想到做坏事的华国人死后会入她的十八层地狱,她的心情就十分的舒畅。 南擎,我等着,早晚有一日,你会入十八层地狱,跪在我面前,叫我爸爸!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第二日,钱苕光来汇报的时候,周晚依例隔着一道敞开的门做笔记。 钱苕光:“南少,322四人的死因查出来了,问题在吃上。” “吃?应向晖不一起吃吗?” 钱苕光:“他们叫的是馆子菜,应向晖说天天吃吃不起,所以从不一起吃。每日送饭过来的伙计已经失踪,隔离病房里接手送菜的R国士兵已经病发,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就是通过饭菜感染的。得亏了应向晖不富,不然现在也中招了。” “关于R国大佬们感染病毒一事,我们也查到了相关的信息,根据记录本显示,传染病房因为常年病患不多,所以针头、药水各方面的储备并不多,那天检测的针头就是从普通病房送过去的,送了三四次,我已对比过传染人群,符合病毒离体两小时的原理,所以——。” 钱苕光下定论:“那个免疫者,确实有可能在隔离病房外对他们下手,但是也不排除那免疫者就在隔离病房里,有同伙将她的病毒拿出传染病房去的可能!” 周晚抬眸看了钱苕光一眼,哥哥,不说最后一句话,你会不会死啊,小心再作孽下去,死了到我的十八层地狱喊我主子哦! 南擎显然看到了周晚的那一眼,开口:“周小姐可有什么异议?” 周晚回视着南擎,清了清嗓音,第一次发言:“我觉着吧,应该在外面的可能性比较大。” “哦?”南擎眼神冷清,声音平静的问,“为何这般说?” 周晚想了想,回:“很简单啊,这个免疫者是因为R国人才携带的病毒,她恨毒了R国人,这个大家没意见吧?” 钱苕光点头,南擎只是盯着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这就有点无趣了。 周晚索性将视线转向比较有交流感的钱苕光,道:“如果她在隔离病房里的话,那天来检验身体的人可有二三十个,反正杀了一个是杀,杀二十个也是杀,她全撂倒好了啊,干嘛还对一半人下手,放过另一半人,总不可能是她对R国人怀着一半的情、怀着一半的恨吧,对不对,这说不通。除非那时候她在隔离病房外,并不能彻底的插手隔离病房里的人。” 钱苕光点头:“有道理,那时候我们三个人也检测过,不过我们检测的时间是针头进传染病房的三个小时后,所以才躲过一劫。” 周晚垂眸,不是超过三个小时,是豆蔻,根本就对华国人下不了手,是她放过了他们三个人。至于为何要放过其他的十几个R国人,她也不知道,许是因为不想误伤他们,所以放过了他们可能检测的那批针头,许是因为没机会下手,虽然同在隔离病房,可作为一个小护士,能做的很多,不能做的也很多,总是有局限性的。 南擎:“不管是普通病房还是隔离病房,我们全都不能掉以轻心,排查医院里所有女士的资料,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钱苕光:“可是医院里人数众多,只怕一下子排查不清楚。” “是啊。”周晚赶紧接口,“普通病房里的女医生、护士、病人就很多了,如果再加上隔离病房的,只怕会错过排查的时间,既然现在隔离病房的人嫌疑最小,不如先集中精力对付普通病房?” 南擎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他看着周晨,那眼眸如悬崖一般深不见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周小姐对此案颇有见地,在隔离病房和住院部又都住了那么久,想来认识很多人,麻烦周小姐帮我重新对比一下以往的所有照片、文字资料,看看与医院里的人是否有关,可以吗?” 周晚点了点头,反正这瘟神每次都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她反驳也没用,只是可惜,她好像并没有完全成功的将他们的视线转移到普通病房去。 好在——自己早了一步销毁了豆蔻的照片。 所以,就算现在不是她查,南擎派其他人查,她也不怕! 周晚拿出了文件,将文档里的照片和文件仔仔细细的一一查看,查看到铃木君文件的时候,她看着看着,忽地发现一个她之前不曾发现的问题,这份文件的中央有写着一行字——兹有照片31张,其中巴曼会所的照片18张…… 周晚心一惊。 她之前没认真看过这些资料,所以并不知道这十几张调查报告中,居然含了这么一句话,昨晚烧了一张照片,如果这般比对,那么,很快就会被人发现这份调查报告里面少了一张照片,如果所有的照片都有底稿,那么她无疑是将原本不引人注意的豆蔻推向嫌疑人的宝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周晚的整个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早在纸张事件之后,她就该吸取教训,可她居然又一次疏忽了。 她已经害死了一个金瑞妍,难道还要再害死另一个人。 周晚的手开始颤抖。 南擎做事细心周到,讲究万无一失,她不确定现在让她查看这些资料之后,会不会马上让另外一个人重新检查一次。 如果有,那么…… 周晚不敢想下去。 她要弥补这个错误,不能再害另一个人了,可怎么弥补,眼前有两个人在,她一下子也没有巴曼会所的照片可以冒充进去。 周晚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南擎跟钱苕光都正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没人留意到她的动作。 周晚低头,思绪混乱,该怎么弥补?该怎么弥补? 她一边想一遍无意识的数了数,数到第二次的时候,她猛地住了手。 不对! 这里有18张! 这不可能,她烧了一张,应该只有17张。 周晚重新又数了数,当数到第10张的时候,她顿住了。 昨夜,为了防止其他的照片里照到豆蔻的侧面、正面,她每张照片都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所以那18张照片,每张她都很熟悉,可手上这第10张照片,她却从未曾见过。 她确定,昨晚上自己来拿照片的时候,还没有这张照片。 周晚猛地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两人,南擎和钱苕光。 知道这文档的人,只有眼前的这两个人,而有这办公室钥匙,跟她一样能随时打开这间办公室的人却只有一个,南擎! 周晚的视线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南擎的身上。 南擎眉眼低垂,视线凝聚在手下的纸上,眉眼微蹙,脸色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阎王不理的冰冷无情气息。 不! 不可能是他! 若不是他,金瑞妍不会死!所以他不可能帮她遮掩照片的事! 周晚的思绪飞转。 要加这张照片必须有几个前提,一,知道她拿走了照片,二,知道这里的照片数量是定死的。 可不管是南擎还是钱苕光,他们都不可能知道她拿走了照片。 昨夜行动的时候本就已经是半夜,而且十八层地狱一直看着外面,她自己也十分的小心谨慎,十分确定没有任何人看见过她的举动,所以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她拿走了照片? 可如果没人知道她拿走了照片,又怎会多放一张进去? 那人多放了一张照片进去是为了帮她隐瞒?还是另有目的? 若是帮她隐瞒,那这个神通人究竟是谁?是不是跟小楼里换了她和金瑞妍纸张的人是同一个?若是同一个,那么纸张不是金瑞妍换的吗?那金瑞妍又是谁?是她的同伙吗?还是不是? 若是另有目的,那么这个目的是什么?难道是陷害这张新照片里的某人吗? 周晚脑子混乱,有无数的问题在脑子里乱窜。 她想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低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张确定以前不曾出现过的照片,可这张照片上的人都很陌生,周晚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不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至于是否来过医院就未可考了,毕竟医院里每天来往那么多人,没有人一个人敢确定谁来过,谁没来过。 所以,如果是陷害是要陷害这里面的谁? 还有,豆蔻一直被隔离在传染病区里,可南擎说,吉田一郎从未到过医院,那他是怎么感染上的? 第16章 、谁是同伙? 除非豆蔻有同伙,同伙将她的感染病毒带出了隔离病房。 可是这段时间,感染病房被R国士兵严格把守,除了南擎、钱苕光和应向晖,谁都不能肆意的进出。 所以,这三个人中有豆蔻的同伙? 如果这三个人中让她挑一个豆蔻的同伙…… 她选择应向晖! 她隐约记得跟小护士闲聊的时候,听他们说过豆蔻有个心上人,只是谁都不知道那是谁。 豆蔻只是个普通的护士,她染了几乎算是必死的病毒,一般关系的人知道只会对她避而远之,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命比所谓的友情重要得多;而对于那个同伙来说,豆蔻比他自己的命重要,所以才会冒死帮豆蔻,所以,那个人是豆蔻心上人的可能性十分的大! 那,会不会应向晖就是豆蔻的心上人? 他们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从职业上来说简直就是最佳搭配! 而且这办公室原先就是医院的,别人可能找不到钥匙,应向晖是有可能找到备用钥匙的,如果他发现豆蔻有暴露的危险,偷偷进来换掉豆蔻的照片也是可能的,322那四人的死亡,他也是最容易下手的。 所以,如果应向晖是豆蔻的同伙,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清楚了。 周晚决定去找人询问一下应向晖与豆蔻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傍晚的时候,周晚买了话梅、瓜子,走到医务室去,跟着值班的护士一边磕着瓜子一遍闲聊,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往应向晖的身上拉,她不敢问豆蔻太多,生怕自己的举动给豆蔻和自己带来什么危险。 可就算如此,在她数度有意无意的将聊天的对象往应向晖和应向晖的女朋友身上扯之后,一个年长点的护士梅姐还是感觉到了异样,她看着周晚,挤了挤眉眼,笑问:“周小姐对应医生有兴趣?” 周晚愣了愣。 “不然怎么张口闭口问的都是应医生呢?” 周晚呵呵笑了两声,好大的误会啊。 但是眼前的梅姐似乎一副“你要真有兴趣我就告诉你,你要没兴趣我就不说了”的神态,她想了想,低下了头,眼眸中带了几分的娇羞。 梅姐一边磕瓜子,一边道:“周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工作也不错,想来很多人追,应医生……还是算了吧。” 周晚一听,立马抬头,眼睛里都发着光:“你是说他已经有人了?” 这兴奋的诡异模样把梅姐给吓了一跳:“好像……是的,听说有了个未婚妻,就是没怎么见到过。” 未婚妻,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没见到过,而是隐瞒着关系呢? 可惜的是,她又试探了好几个小护士,没一个人能说出应向晖的未婚妻究竟是谁。 反而惹来了钱苕光的询问:“周小姐,听说你对应医生有想法?” 说这话的时候,南擎正好从外面过来,他的视线一下子停留在了她的身上,目光沉沉。 周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忽地咯噔了一下,她白了钱苕光一眼,道:“瞎说什么呢?” 背对着门口,压根不知道南擎进来的钱苕光十分不识趣的道:“我可都听说了,你朝好几个小护士打听应医生呢,应医生这人吧,是个做学术的,斯文劲足了,可是我觉得吧——” 他看着周晚直摇头:“我觉得吧,你只是平日里很少遇到这种做学术的,一时新鲜,久了你会腻的,他不适合你这种人。” 周晚原本想告诉钱苕光南擎进来了,可钱苕光这话让她忍不住开了口:“我哪种人啊?” 钱苕光:“你可是舞林皇后,K城出了名的……” 话未全出口,钱苕光看见了走进来的南擎,立马住了嘴,原本闲散的身子立马绷直,就差行军礼了:“南少好。” 南擎嗯了一声,谁都没看,异常冷漠的走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钱苕光在南擎的身后朝着周晚挤了挤眼睛,埋怨,你怎么不说他在身后。 周晚摊了摊手,这不是话赶话,来不及说吗? . 那日傍晚,322的四人宣告死亡、给他们送饭的R国兵也宣告死亡。 这是隔离病房里的最后几个传染病人,这之前所有感染了病毒的人全都死了。 这之后,也没有新的感染病人进来。 隔离病房又隔离了三日。 这几日里,周晚偶尔也碰到过几次应向晖,她想,既然其他人的嘴里问不出什么,那么是不是直接找应向晖问比较合适呢? 可是奇怪的是,一直以来与她相处也算和谐的应向晖看见她,脸上竟带了几丝的尴尬,到后来,竟避着她走。 他干嘛躲她呢? 周晚挠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 322人死亡后的第四日,确定传染病区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没有感染和病发的情况下,已经被隔离了好一段时间的传染病区医护人员要求取消隔离,暂时恢复一下自由。 南擎思考了一下,同意了。 不能不同意,随意的隔离会造成恐慌。 南擎安排了人密切关注所有进出医院的医护人员,不管是隔离病房的还是非隔离病房的,所有人的资料也都在紧张的排查中。 周晚知道,这是豆蔻最后的逃离机会。 豆蔻的表现异常明显,其他的小护士都知道她奔丧回家过两个月,只要查到这一点,豆蔻肯定会被揪出来,而南擎是肯定能查到这点的,所以如果这次不逃,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 周晚在自己的病房里,偷偷的朝窗外看,依照她对豆蔻的了解,她应该会避开人群,最后一个离开隔离病房。 果然,几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走出来之后,又过了五分钟,豆蔻才慢慢的走出来,她带着口罩,全副武装的包裹,走的所有路线也都远离着人群。 周晚赶紧下楼,她依靠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对医院的熟悉程度,很快在一条偏僻的小径上堵住了豆蔻。 她朝着豆蔻走去,在豆蔻想要避开她之前,与她隔着半个肩头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时,她的声音轻微又清楚的传给豆蔻:“快走,你马上就要暴露了。” 周晚扔下这句话,就往前走去,没留意到豆蔻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回头看她,她的眼里没有处境即将被戳穿的慌乱,有的只是迷茫和感激。 可下午的时候,周晚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再次看见了豆蔻,她蹙了蹙眉,难道她的话豆蔻没听清楚?不可能啊,为了让豆蔻听清楚,她说的很缓慢,很清晰啊。 那她为什么还不走? 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响起,周晚打开了门,接了电话:“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是生硬的华国话,一听就是R国人说的:“南擎在吗?” 周晚:“抱歉,不在,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我是他的秘书,会转告给他。” 对方说的话,让周晚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掉,他说:“我是赤井,南擎之前询问的那个免疫者,我知道模样,我现在在永城,明日回K城,九点,我会过来做画像。” “……好。” 周晚挂下了电话。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赤井知道的就是豆蔻的模样,也就是说很可能明天早上九点钟,豆蔻就会被R国人发现。 而豆蔻现在还在医院中,丝毫没有要离开的痕迹。 . 周晚转身就去找豆蔻,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直到晚上,她才找到机会在一个拐角堵住了豆蔻。 “你为什么还不走?” 豆蔻被突然出现的周晚吓了一跳,等认出眼前的人,急忙摸向自己的脸,确定口鼻都被口罩拢得牢牢的,方才放下心,只是脚不着痕迹的往后面退了几步,直退到墙根,方才准备开口,可声音还没发出却因着周晚的下一句话而住了嘴。 “你知不知道明早那个叫赤井的就会来医院,他知道你的长相!” “赤井?”透过口罩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可是掩盖不住的是这两个字下面的恨意,“他明天要来医院?” 豆蔻笑:“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太好了?”周晚蹙眉:“你疯了吗?他来了,你就逃不了。” 豆蔻却依旧是笑,一副对自己的处境混不在意的模样:“你知道我盯了他多久,足足一个月,我盯了他足足一个月,可是怎么都找不到空隙对他下手。他太谨慎了,家里、工作的地方都有R国兵把守着,我这样的华国女子是接近不了的。你知道吗,李成才我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佐藤二郎我花了半个月,铃木君也在巴曼会所上中了招,只有这个赤井,我一直找不到机会。那天那么多人来检验,我在大半的针头上都沾染了病毒,我就想着这么多人感染了,应该会有一个人能够感染到他的身上,可他就是那么命大,这么多人都死了,独独他,一点事都没有!我以为我此生复仇无望了,谁知道,他竟然来医院,你说这不是意外之喜吗?” 周晚毫不客气的泼冷水:“他会认出你,你会死,而你未必杀得了他。” 过去的那么多时间,她都找不到机会对那赤井下手,如今赤井已经知道了她是谁,她的杀招是什么,定然是处处防备,如何可能让她轻易的得手?如果她不得手,付出的将会是生命的代价! “死?”豆蔻摇头,她依旧笑着,只是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无声的流了下来:“周小姐,我早已经是个死人了,早几个月前,我就已经死在322了,我现在啊,就是行尸走肉一具,你可能闻不到,可我闻得到,闻得到我满身的腐烂的尸臭,很恶心!很恶心的尸臭!” 周晚苦口婆心的劝:“豆蔻,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现在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是,你是带了毒,可你是免疫者,一辈子都可能不会病发。豆蔻,那些事都过去了,忘记了吧。” “不!”豆蔻的笑容里慢慢的染上了浓浓的恨意,“我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些畜生对我,对我们村子里的人做了什么。他们——” 周晚心酸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周晚知道,她看过那些照片,在那些照片中,能想到眼前的豆蔻在322都经历了什么,也能想到一个柔弱的女子,在身上带着致命的病毒,不能碰人,随时可能病发死去的威胁下心情是多么的难熬。 就是因为知道,就是因为她悲惨的遭遇,激起了她的怜悯,所以,她才会这般不顾自己安危,大胆的来告诉她,她危险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些事不管多么的残忍,都已经过去了。 豆蔻却是再次摇头,她的声音很低,近似低喃:“不,你不会想到的,他们究竟在我们身上做了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人!” 豆蔻背靠着墙,整个人似无力的靠在那里,她沉默了片刻,开口:“也好,我快死了,也该让你们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知道一下,R国人,他们根本就不该称之为人!” 豆蔻抬眸看向周晚:“几个月前,我跟现在的你很像,有份好工作,哪怕是给R国人看病的工作,我也觉得无所谓,这份工作工资高,待遇好,至于什么国破家亡的,我觉得离我很远,古时候不也常常改朝换代吗?龙椅上谁坐关咱老百姓什么事,我们只要吃饱饭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政治,那不是小老百姓能玩的东西。就在那时,我爹病死了,我回家奔丧,我们村子偏僻,路远,我一般不回家,你知道我是隔离病房的,那时十分的空闲,就批了一个月的假。”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豆蔻的眼眶中流下:“我回家才两天,李成才那杀千刀的就带着322的人将整个村子都给抓走了,322,那是跟地狱一样的地方,他们完全不把我们当人,我就跟猪、羊一样被关着,到时间扔点馊饭馊菜出来,每天都会有人被带出去做实验,他们身上长了东西,烂了皮肤,没有任何的药医,只能一夜一夜的呻.吟,你知道吗,我们整夜整夜就听着隔壁房间里的人在喊疼,在叫救命,可从来没有人救过我们。特别是我们这些女孩子,我们——” 豆蔻闭上了眼睛,好似不想回想当初的事一般,可话还是一字一句的从她的齿缝中生硬的蹦出:“赤井、佐藤二郎、铃木君,还有322的福田,他们四个人把我……在那个小房间里,他们……有时候四个人一起,有时候一个人……他们一次又一次……” 第17章 、染病毒 那段记忆太恐怖、太羞耻,她说不下去,可她必须说,说了才有人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才有人知道R国人都做了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所以她忍着恶心,忍着恐惧继续说。 “那段时间,我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他们玩腻了我,就把我交给福田做实验……脱光了衣服,在满是跳蚤、老鼠的地方,任由它们噬咬……周围的人都病发了,一寸寸的烂下去,就在我的耳边哀嚎,在我身边死去。我是个免疫者,福田很高兴,他抽我的血、我的体.液、我的……,他们将这些东西弄到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身上,他们让我看着我的亲人们一个个因我而死去。” 周晚捂住了快惊呼出声的嘴,她没想到,豆蔻经历的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还要残忍。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周晚颤声问,这样弱小的一个受尽了欺负的豆蔻,是怎么从322那样的地狱中逃出来的? “他们第一次欺负我的时候,我反抗过,可赤井他们……”豆蔻的身子颤栗着,“他们把我打怕了,所以之后不管他们做什么,我都乖乖的依从,可能是看着我比较顺从,他们也不怎么困着我,帮着我,可他们真的太过分了!我忍不了了,最后一次他们抽我血的时候,我咬了他们,我针扎了他们。” 豆蔻看着周晚,满是泪水的眼里是仇恨得报的快意:“你知道吗?那一刻的福田像什么,像一只仓皇而逃却逃不脱的老鼠,他明知道自己中病毒基本无药可治还是逃走了,所有惧怕我的322的人都被我碰过,他们逃了出来,留下了一串钥匙,我打开了那些门,我们冲了出去,可是没用!” 似回忆太沉重,豆蔻再也站不住,整个人靠着墙滑了下去,一起滑下去的还有她的泪和绝望的声音:“试验室里没枪,可是外面大把大把的机枪架着,对着我们就扫,所有人都死了,我表哥拉着我朝着R国人运死尸的那个方向逃去,那个方向的看守宽,因为那里都是死尸,满地都是病菌,正常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过去,可为了我活,表哥他……也死了,就剩我一个人,我一个怪物走出了那片死尸之地,活了下来。” 豆蔻抬眸看着周晚,眼里是没有任何生机的灰暗和孤注一掷的决绝:“现在的我,满身的污垢,内内外外,全是尸臭,这样的我,活着,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报仇,那些对我想对待畜生一样的人,我死也要将他们一起拉入地狱中去。” 听了这些话后的周晚,半天说不出话来,如果是她遭遇了这些,她会如何?是苟且偷生,还是跟豆蔻一样,一心报仇呢? 她不知道,许,她会跟豆蔻做一样的事情,许,她做的事情会比豆蔻狠很多,比如传染给更多的R国人,让这病毒成为所有R国人的噩梦。 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可她知道,那个叫赤井的既然是那般小心谨慎的人,明知这里有危险还来此地,一定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那豆蔻该怎么报仇呢? 她问豆蔻。 豆蔻没回答,只是笑,就好像明天一切都会解脱一般,看着人心发颤。 周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回到病房的,她只知道豆蔻拒绝了她离开的建议,她只知道豆蔻用自己的命来对赤井下手,哪怕希望很渺茫。 周晚抱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一样,抱膝,靠坐在病床上,昏黑的月光从窗户透进,照射在病床前的地面上,一缕缕。 她的脑海里是临分别前豆蔻说的话。 豆蔻说:“周小姐,我今日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同情,只是想跟你说一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周小姐,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我。” 豆蔻说:“周小姐,不要再给R国人做事了,乘你还能回头,躲得远远的,到没有R国人的地方,到不会被R国人任意欺辱的地方去,你不知道……R国人在监视你!” 她问豆蔻怎么知道R国人在监视她? 豆蔻说:“隔离病房人少,多个人少个人很容易就注意到,你搬到隔离病房后,就有两个R国人在隔离病房外一直呆着,你不是有时会到医院门口的小店去卖瓜子,我好几次看见他们跟在你的身后出去又回来,远远的跟着,那日你去了巴曼会所,我在那里又看见了他们,我确定他们就是跟着你的。” 难怪,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原来是R国人,可见虽然她活着出了小楼,但R国人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 周晚抱着膝,一夜都睡不着。 她祈祷,祈祷豆蔻能够如愿以偿杀了赤井,此事了后,她会如豆蔻所说的那样,辞职,离开这个虎狼之地。 她不会成为第二个豆蔻的,绝对不会! 第二日,赤井来了办公室。 这是个矮胖矮胖的R国人,一双眼睛透着精明。 他从车上下来就直接去了办公室。 他没有碰办公室里的任何东西,茶杯、纸等,甚至坐下来之前还用帕子垫了垫凳子,这确实是一个小心谨慎透了的人。 南擎找来了画师,根据赤井的描述,一点点的绘出了女子的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眼眸一点点的神似起了豆蔻,可赤井的小心防御让一侧的周晚看着都觉着绝望,这个赤井这般的谨慎,豆蔻在暴露前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对他下手,在暴露之后就更加不可能了,赤井一定会等她被抓了才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赞同豆蔻报仇,可不赞同豆蔻牺牲了自己却丝毫的伤害不了赤井。 眼看着那双眼睛就快要完成,周晚找了个烧热水的借口退出了办公室。 她急急的在医院里找起了豆蔻。 报仇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可是命没了就没了。 周晚找了半刻钟,终于在隔离病房外找到了豆蔻,她跑过去,刚想叫,可豆蔻却后退了两步,她的眼神对着她,她的眼神在拒绝,她的眼神叫她住脚。 周晚停住了脚步。 豆蔻看着她,开口,声音轻微,若不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可周晚听清楚了,那么轻微的声音,说得那般快,可周晚却听得清清楚楚:“周小姐,谢谢你们。” 你们?哪里来的们? 周晚有点茫然。 豆蔻:“R国人不是怀疑你吗?我送你一个礼物,记住,逃远一点,再远一点。” 周晚更加茫然,她没明白豆蔻的意思。 豆蔻的眼在笑,只一瞬,就变得尖利。 她的声音也忽地尖锐了起来:“周晚,你也是华国人!” 豆蔻别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上的刀刃泛着寒光,对准着周晚,她叫:“你为什么要逼我到死路!你放过我不行吗?” 周晚愣住了,她不明白豆蔻为何做出这般的举止,可下一秒,她就知道了,因为她听见了身后杂乱的脚步声。 她终于知道了豆蔻的用意。 豆蔻是为了让她撇清关系,豆蔻是为了让她洗清在R国人面前的嫌疑。 豆蔻…… 豆蔻……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其实还来得及逃跑的,因为她带着口罩,并不是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她转身逃入人群中,并不是完全没有生路,可是,可是她的高声喊,吸引了所有的人。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她从没想过要一个可怜女人的命来给自己洗清嫌疑啊!!!! 周晚看着拿着刀对准自己的豆蔻,眼睛红了。 豆蔻,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这个历经了千艰万难的女人,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可却,再也没有活路了。 没活路了! 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豆蔻看着周晚眼角的那滴泪,手中的刀颤抖了抖。 世上的缘分真是奇妙啊,只是见过三四次面的人,如今却成了她最后一个护着的人。 一个跟她一样,愚蠢的为R国人工作,一个善心的,明知道她的脏、她的污垢、她的满身病毒,还一次次的劝告她离去的女人。 豆蔻看着周晚,周晚看着豆蔻,眼里是只有彼此才能懂的意思。 周小姐,离开这里,远远的,逃得远远的,不要成为第二个豆蔻。 豆蔻,豆蔻,你该怎么活…… 豆蔻握着刀的手颤抖着,她高声喊:“周小姐,你不怕沾染我身上的病毒吗,别挡在我面前,走啊,走啊!” 周晚浑身战栗,可是她的脚却抬不起来,她若是走开,就是豆蔻直接面对着那些毁了她的人,这个受尽磨难、临死还在想着帮她的、善良到了极点的女人,她也想帮她一帮啊,可事到如今,怎么帮?怎么帮?豆蔻,该怎么帮你? 身后的杂乱越来越近,周晚听见身后的有人叫她,是南擎的声音,是钱苕光的声音,还有其他很多人的声音。 泪水滑落,四目对着的是绝望。 周晚看着豆蔻,仿佛看见了那白布下金瑞妍毫无血色、毫无生气的那只手。 忽地,一声枪响,豆蔻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晚看见豆蔻的胸口上出现了一个洞,血从那洞口中喷溅出来,喷溅在了她的脸上,睫毛上。 透过滴血的睫毛,她看见豆蔻的眼眸瞬间惊恐万分,她看见豆蔻就以那样惊恐、后悔万分的神色向后倒去,至死,那双眼都不曾合上。 “周晚!”有声音从身后传出,那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周晚茫然的回过了头,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仿佛就算泰山压顶都不会慌乱的南擎脸上现出了惊惧的神色,他急急的跑来,脚步方寸大乱,再也没有那如丈量过一般的步伐。 只是现在的周晚没注意到这些,她的视线缓缓的从朝自己急急跑来的南擎身上转移到了那个拿着枪、枪口还冒着烟的人身上。 赤井! 是赤井开的枪! 豆蔻死了,死不瞑目,可赤井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为恶的活得高高在上,被欺辱的死的不瞑目? “周晚!” 南擎看着眼前溅了一脸血的周晚,整个人脸色赤白,他不知道该伸出那只手去触碰眼前的女子。 周晚眨眼,睫毛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应医生的话出现在了耳边:“这病毒透过血液、体.液的接触传染,潜伏期两日,病发期两日,几无意外。” 事实是,除了万中无一的豆蔻,所有人都死了,据说做试验的人有几千人呢? 周晚眨了眨眼,她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南擎。 她快死了,是吗? 她开口,问:“我要死了,是吗?” 眼前的人慌乱的摇头。 可他慌乱的眼神告诉她,是的! 她沾了豆蔻的血,一脸都是。 她活不下去了。 你说,如果她现在拿自己脸上的血涂到眼前的人脸上,涂到那个赤井的脸上,是不是,能将他们一起拉入地府? 是不是? 是不是? 可怎么办?赤井站得那么远,她根本碰不到他。 豆蔻死了,赤井还活着,她根本碰不到他。 她也快要死了,她那么怕死的人也快要死了,可是,赤井还活着,她根本碰不到他。 眼泪流下,怎么办,她根本碰不到他。 怎么办,她快要死了。 第18章 、赤井死了 周晚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有一人站在她的面前, 拿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她的脑门。 寒风一吹, 她的大腿一阵阵的发抖。 忽地枪声响起,面前的男子脑壳上中了枪, 向后倒去。 倒在地上的那个陌生的男子忽地变了一张脸, 那是豆蔻的脸,大张着眼, 死不瞑目的看着她。 她轻喃:“豆蔻!” 她朝着她走去。 “周晚!” 身后有人在叫她, 那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她没理会, 依旧朝着豆蔻走去。 “周秘书。” 她走到豆蔻的面前, 正想俯下身, 可地上的豆蔻却忽地消失了。 她茫然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地。 “周秘书。”身后的人一直在不停的叫她。 她回头。 她看见了金瑞妍。 金瑞妍温温和和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笑着问:“周秘书,你的头好一点了没?” 金瑞妍还活着? 周晚觉得自己的鼻尖一酸, 她点头,不停的点头。 可下一刻忽地枪响, 金瑞妍的额头上也爆出了一个大洞。 金瑞妍摔倒在地上, 摊在地上的那只手苍白毫无血色。 “不!不要!”周晚喊,她回头, 想要看那枪杀金瑞妍的人是谁,可是回头的瞬间,她的睫毛冒出了血, 她在带血的睫毛下,看见了拿着枪、枪口冒烟的赤井。 赤井! 又是他! 这个该死的,杀了一个又一个华国人! 他该死! 该下十八层地狱! 周晚不顾着自己睫毛上的血,朝着赤井冲过去,她会掐死他! 可是还没冲到,赤井消失了。 周晚急忙四处张望、四处寻找着赤井的踪迹,可是整个街道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她找不到赤井。 她就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知道为什么站着,脑子里一片茫然,只是隐约觉着自己该做点事情,可是该做什么呢? 不知道! 风吹起来,头发被一点点的吹起。 她忽地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了,她往前跑去。 她急急的跑着,跑着跑着,前面的街景忽地发生了变化。 空荡荡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电话亭,她跑了进去,拿起电话筒,转动了数字按钮,她打通了电话,她对着电话那头,声音不由自己控制的发出:“我可能要暴露了,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丢了我,拿我上位,记住,牺牲一个人比牺牲两个人划算。” 不! 那不是她想说的! 她不想被任何人抛弃,不要! 不要! 周晚闭着眼,拼命的摇头:“不要丢了我,不要!” 她的手好像触碰到了一只手,她紧紧的抓住那只手,紧紧的抓住。 “不要丢下我……” “不要……” 她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很熟悉,很陌生,那声音很温柔,带着让人难言的安定:“我不会扔下你的。” “周晚,我不会扔下你。” “放心。” . 应向晖全副隔离武装的进入了隔离病房,他将温度计放在周晚的身上,几分钟后拿起,看着那温度计上的度数,蹙眉:“这不应该啊,两日的潜伏期,应该很平静,怎么会高烧不退呢?” 一旁的沙发上,南擎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沉默的看着应向晖进来、量体温。 他面无表情,眼神深不见底。 良久,开口,声音有几分暗哑:“那是不是表示,她不一定感染病毒?” “不!”应向晖神色凝重的摇头,“反而证明了她肯定是感染了病毒,不然不会突然之间陷入这般严重的高烧中。” “那她会怎样?” “谁都不知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应向晖叹了口气,看向南擎,又皱了一下眉:“倒是南少你,你明知这病毒的厉害,明知周小姐沾染了豆蔻的血迹,怎能就这样将她抱过来?” 应向晖一直记得那幅画面,南擎抱着昏迷的周晚,冲进隔离病房的实验室找他。 从来人对这种病毒敬而远之,而他明明知晓周晚脸上全都是要人命的病毒,竟然还抱着她来找他。 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一般这般做的人,必定是对怀中人情深似海。 可平日里,南擎待周晚疏离又客气,并不曾见半分的情谊,周晚待南擎更是明显的有几分的憎恨;可若说他俩一点情愫都没有,谁能这般不顾自己性命的抱着一个明显的感染体呢? 就算他应向晖,一向自认可以为了医学奉献一生,都做不到不穿着隔离服触碰感染体。 南擎的视线没有离开周晚,声音低沉:“我没有沾到她的血。” 应向晖摇头:“这病毒的感染能力远比你我想象的要厉害,所以南少,现在的你最好跟周小姐隔离开来,然后观察独自隔离两天,百分百确定没有感染。” 南擎摇头:“不用,我就在这里隔离!你不是说了吗?这病毒不会空气传染。” 应向晖劝:“是,这病毒目前为止没有发现过空气传染的案例,可南少,你的体内可能已经潜藏着病毒了,跟病发的人在一起,会让你潜藏的病毒加剧的,增加病发的可能。” 南擎看着床上沉睡的周晚:“如果我已经染上了,加不加剧有什么关系呢?” 无所谓了。 应向晖叹了口气离开。 南擎在隔离病房呆了两天,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感染到病毒。 而周晚,自第一日沾了豆蔻的血液之后,就一直高烧,在第三日,更是烧到了四十几度,数个小时都不曾退却一度。 应向晖下了死亡通知书,随时等着周晚高烧而死。 南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大家近乎绝望的时候,第五天,周晚的温度奇迹般的慢慢的降了下来。 照理说该是病发死亡的日子里,周晚身上却没有出现任何病发的症状,各种症状反而越来越正常。 应向晖抽了一管周晚的血进行研究,研究了整整一日一夜,出来时对同样满眼血丝的南擎激动的说:“好消息,又一个免疫体,不,应该说是比免疫体更加珍贵的痊愈体,她体内前两天还能检测到的病毒如今已经消失无踪,想来之前的高烧是她体内的细菌和病菌进行抗争所致,如今她体内的细菌吞噬了病菌,再无病毒,跟常人无异,不会感染到任何人,这简直就是医学上的奇迹。” 应向晖激动得头发丝都快竖了起来。 好消息? 不! 南擎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长久未曾休息而导致嗓音沙哑无比:“应向晖,封锁这个消息。” 应向晖点头,他明白南擎的意思,322一直在做生化武器,虽然目的是为了杀人,可如今感染事件发生之后,上头必定会责难322,到时如何找到这个病毒的特效药,必定会成为322的下一个目标,他们能拿一堆华国百姓做实验,自然不可能放过周晚这个病愈体,到时候,只怕周晚的下场比豆蔻都要可怜。 “明白,只是,那日在现场的人那么多,只怕,瞒不住。” 南擎起身,声音已经十分的冷静:“没事,其他的交给我。”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隔离病房。 . 周晚是在第五天醒来的,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酸软,好似打了一场很长的战斗一般。 应向晖远远的看着她,说:“恭喜。” 周晚蹙了蹙眉,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豆蔻死了,溅了她一脸的血,她感染了病毒,她记得自己浑身发烫,难受得要死,她记得迷迷糊糊中好像睁开过眼睛,迷糊中她好像看到过一个人,那个人长得很好,只是平日里整齐无比的头发在她的梦里变得凌乱,连扣子都没扣,看着她的眼神泛着血丝,看着无比的担心…… 可那个人啊,怎么可能? 一定是做梦! 周晚回过神来是因为应向晖的那句话:“你成功的对抗了病毒,成为千万人中都没有一个的病愈体。” 病愈体?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可周晚知道,自己没危险了。 紧接着而来的是另一个让人惊喜的消息,赤井死了,感染了病毒,就死在她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病房里,在她醒来的前两天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晚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赤井死了? 感染病毒? 怎么可能! 她亲眼看见赤井什么东西都不沾,什么东西都不碰的,谁都不能接近他半步,他怎么死的? 她问钱苕光。 钱苕光道:“我查了三四天都没查出来,后来南少从隔离病房出来后,用了半天时间就查出来了。应该是有人将病毒涂在了赤井的车子把手、沙发上,还有车里的文件袋上也涂了。听说那个护士劫持你的时候,赤井的司机听见了动静,也过去看了,估计就是那时候下的手。” 周晚终于明白了,或许在豆蔻的报仇计划里,杀死赤井本来就是在自己的死亡后,她的死亡,才是敲响赤井丧钟的第一下。 赤井死了,豆蔻如愿以偿。 只是,这世上,再也没了一个叫做豆蔻的善良的女子。 周晚闭眼。 . 死里逃生了一回,周晚对于自己的性命更加的爱惜,豆蔻说得没错,她得走,她得逃得远远的,她决定,出了隔离病房,就去辞职。 可这念头才坚持了一天,就被南擎给打消了。 南擎问:“听说周小姐想要辞职?” 她点头。 “我劝周小姐从此刻开始,彻底的熄了这个念头的好。” 周晚回:“凭什么?” 南擎眼神平静的看着她:“就凭周小姐是千万人中难得一个的病愈体。” 周晚微微蹙眉,不明白什么意思。 南擎慢悠悠开口:“322以活人做试验研究出来的这个病毒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可却感染死亡了好几个R国高官,对此,上头恼怒,责令322在一定的期限内研制出特效药,一个特效药的研制时间短的可能几个月,长的十几年、几十年都是正常的,这点我有没有说谎,周小姐与应医生也熟,可以去询问一下应医生。如今摆在322面前的境况是,要短时间内研制出特效药十分的有难度,可上头的怒火他们又承担不起,而这个时候,偏偏出了一个痊愈的你,你说322会对你做什么?” 周晚的心一惊,整个人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是见过那些残忍恐怖的照片的,如果她是那些照片里的人……她不敢想象下去,只知道,如果遭遇那些,那么她情愿一头撞死,也好过长久的折磨。 “如果周小姐依旧是总务司的机要秘书,再加上周小姐在R国人那边的面子,322定然对你有所顾虑,不敢轻易下手,可若周小姐执意要辞去这份工作,没了R国人的撑腰,你觉得322会怎么做?” 南擎慢条斯理、平静无波的说完了上面的那一段话,总结了陈词:“所以,我劝周小姐在辞职这件事上三思。” 南擎条理有序的说完这些,就起身,理了理压根就没什么皱褶的衣服,转身离开了。 周晚静静的看着南擎离去的背影。 其实在过去几日在隔离病房里的时候,偶尔,她的脑海中也浮现过她被豆蔻的血溅到后、他慌乱的朝她跑过来的模样,偶尔,她会想起烧得迷糊时隐约看见的那个头发凌乱、眼里带着血丝、担心不已的看着自己的人。 而如今,所有的画面都被南擎这平静无波说出的残忍话语给击了个粉碎。 呵呵,那一切,一定是个幻觉! 是啊,肯定是幻觉!南擎怎么可能对她那么好? 若不是他将她拉入这个所谓的什么工作小组,她不会接触到豆蔻,她不会被豆蔻溅上一脸的血,就不会高烧,不会成为322的目标。 若不是他的步步紧逼,若不是他让钱苕光去查与佐藤二郎、铃木,进而查到赤井,豆蔻就不会那么快被抓,不会死得那么惨,而她也不会被豆蔻溅上一脸的血,就不会高烧中病毒,不会成为322的目标。 她不恨豆蔻,只恨自己的多管闲事,恨赤井的阴险狡诈——不敢接近豆蔻,只敢远远射杀,更恨冰冷无情、自愿成为R国人杀人工具的南擎! 没有他,她就不会落入这两难的境地。 周晚看着南擎的背影,眼里都是恨! 南擎! 你就再作孽吧! 我等着,等着你入十八层地狱,等着你跪在我面前,叫爸爸! . 虽然周晚的各种检验都表示她的体态特征已经与常人无异,为了保险起见,应向晖还是让周晚多住几天的医院,以做观察。 任烟殊和章轶也来看过她,他们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她感染过病毒还痊愈的事情,只是问:“不错啊,周晚,你住个院还能立功啊,听说那个叫豆什么的女护士是你先发现的?” 任烟殊笑:“不过你这人也太虎了吧,那是什么啊,人体活动的感染病源,你也能冲上去,不是说怕死吗?怎么那会就不怕了?” 怎会不怕! 豆蔻一直远着无辜的人群,她从没让一个无罪的华国人感染到过,所以她压根没想到,她会感染到豆蔻身上的病毒。 周晚看着任烟殊,勉力的笑笑:“我其实没想抓她,只是不小心迎面碰上后,认出她来了,一紧张就让她发现我认出她了,所以才——” 她不能浪费了豆蔻为她悉心设的局。 任烟殊明白,她看着周晚,摇头:“可怜的倒霉蛋啊!” 她笑着笑着,忽地凑近周晚,好奇的问:“知道那小护士为什么要针对R国人?是抗R党的?” 看着任烟殊的神情,周晚明白了,任烟殊到现在都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些日子,她从小护士的嘴里也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R国人是典型的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以带动华国发展为由强行霸占华国的土地,霸占了土地之后,为了不激起华国人大幅度的反抗,也在维持着表面的公平。 因为R国人清楚322这个机构太过残忍、没有人性,怕激起华国人的民愤,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掩盖着它的存在,所以在案件最开始的时候,南擎、钱苕光因为不知道这机构的存在,走了很多的弯路,而现在虽然有一部分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更多的人,他们只会知道一个R国人经过精心描绘、修改之后的故事,事实的真相只怕是会被永远埋藏起来。 豆蔻因何而死,为何对R国人下手,这世上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而更多人会知道的是豆蔻心狠手辣,杀了很多的人。 周晚忽然明白了,为何那日,豆蔻会对近乎于陌生的她讲述了那个一般女子难以出口的事。 一是为了让同样在为R国人做事的她知道危险,远离。二是为了让她知道322的罪孽,他们整个村子的遭遇,让事实的真相不被人完全彻底的埋藏起来。 若有一天,有机会,她会将322的真相,将豆蔻死亡的真相公布于众,让全世界的人去斥责R国人的罪行! . 任烟殊目光精精的看着周晚,俨然是十分的感兴趣:“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周晚抬头看着任烟殊,勉力的笑了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南擎做事的风格,滴水不漏的,别说护士怎么感染人的,我连那赤井为什么会来画小护士的画像都不知道,哎呀,反正这事闹这么大,过几天肯定会有结论的。” “结论?”任烟殊嗤了一声,道:“得了吧,谁知道那结论是真是假?” 得,感情所有明白人都知道。 “我也不问你了,反正事情怎样大概都猜得到,没有人无缘无故的拿命来害人的,估计啊,这些R国人对那小护士做了什么缺德事。” 周晚看着任烟殊,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在心中暗想,这任烟殊,可还真的是个明白人,不点就透! 正想着,病房门口被人敲了敲,周晚抬眸,应向晖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看着十分温婉、小家碧玉的女孩。 今日的应向晖举止跟以往的随意有点不同,似乎有些尴尬。 不对,应该说最近几日的应向晖看见她之后的举止都有点奇怪,只是她一门心思扑在豆蔻上,没注意。 应向晖尴尬的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女孩道:“周小姐好,这是我的未婚妻李与芝。” 未婚妻三个字入耳,原本慵懒的躺着的周晚猛地坐了起来,视线如同大炮一样的转向了那个叫做李与芝的女子。 应向晖的未婚妻是李与芝?他的心上人不是豆蔻? 任烟殊从应向晖尴尬的介绍自己未婚妻的时候,眼睛就冒出了亮光,周晚的反应更是让她眼力的光芒放大,可她没想到的是周晚接下来的那句话,差点让正在喝水的她差点水都喷了出来。 周晚:“你喜欢她?” 难道应向晖一边有未婚妻,一边又暗地里喜欢豆蔻? 温婉的未婚妻的脸一下子拧了,看起来没那么温婉了。 斯文的应向晖怒了,他的声音拔高:“是的,周小姐,我喜欢我未婚妻,我也只喜欢她一个人,其他的人再好,地位再高,我都不喜欢,我这辈子只会娶我的未婚妻!” 应向晖应该是真的喜欢他的未婚妻。 那么,他自然不可能为了豆蔻愿意付出性命,那么,是谁在帮豆蔻? 周晚震惊的愣在了那里。 如果不是应向晖,那么有谁还能那么自由出入隔离病房,让吉田一郎和赤井感染病毒而死?有谁能出入办公室,在文件档案里增加那张照片? 钱苕光?南擎? 不可能!是他们一手促成了豆蔻的死亡,而且他们看见了豆蔻的死,一点都不难过,那么除了他们,还有谁?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周晚觉得自己的脑袋全都是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开文,九都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写得好不好,不知道哪里你们不喜欢,我相信有批评,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就能改进,所以,这里想要恳求一下各位小天使们,你们觉得哪里好的和不好的,能不能说说,让我了解一下呢? 红包送上,以示感谢。 第19章 、莫名其妙的失恋 任烟殊本来只是看好戏, 可是看着周晚那震惊到呆滞的眼神, 连应向晖带着未婚妻离开都还恍恍惚惚的,情不自禁的开口, 问:“小晚,你不会真的喜欢上这小医生了吧。” 周晚茫然的看向任烟殊, 完全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任烟殊已经在那边絮絮叨叨了起来:“你怎么可能看上这小医生呢?有多少青年才俊追在你的屁股后面啊, 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医生呢?还是个有未婚妻的医生, 章轶都比他好好几倍啊!” 周晚愕然:“……我没看上啊。” 任烟殊完全不信周晚的话:“那人家有未婚妻了, 你干嘛这么震惊!” “我震惊是因为……” 她震惊是因为应向晖的未婚妻竟然不是豆蔻, 可这话不能说。 周晚只能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任烟殊一点都不信:“不然这小医生干嘛还特意带着个未婚妻到你面前来介绍啊, 这就是赤.裸裸的拒绝啊!” “啊?”周晚愣了愣, 她猛地想起了最近应向晖的表现,才突然意识到现状——她之前为了查豆蔻跟应向晖的关系, 曾承认过对应向晖有兴趣,想必是这话传到了应向晖的耳内, 导致他以为她真的喜欢他,故而一直在躲着她, 她倒好, 一直没注意,上赶着找他了解情况, 逼得人家特意带来了未婚妻来隐晦的拒绝,她还偏生没看懂,为了他的未婚妻不是豆蔻而震惊! 周晚掀被子盖住了脸, 没脸见人了啊! 好在身体好了大半,没脸见人的周晚在得到了应向晖如释重负的允许出院的许可之后,立马收拾东西出院。 章轶跟任烟殊来接她出的院。 就办出院的那么一会功夫,章轶就回来问周晚:“听说你在医院里看中了个男人?那个男人带着未婚妻来拒绝了?” 任烟殊看着她,回:“可怜的小晚,她失恋了。” 周晚暴跳,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不行,得马上出院! 悲催的是,就算她出院了,医院里还依旧流行着“我们应医生可抢手了,有一个极漂亮的周小姐都十分的想嫁给她,在知道了应医生有未婚妻之后,失魂落魄了好几天”的段子,连某个姓南被标志为禽兽的人都听说了。 . 周晚出院出得有点着急,在门口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个男人,半个手臂差点碰麻木了。 她连忙抬头跟对方道歉,然后就离开了。 谁都没注意到,那男子回过头来看着周晚,眼里充满了恨意! . 出院回家,周晚坐上章轶开来的车子,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好在,现场三个人,除了她自己,谁都知道她家在哪里。 这真是一件奇妙到让人心情完全好不起来的事情。 车子在一幢陌生至极的三层楼前停了下来,任烟殊指着二楼的窗口,道:“你住在二楼。” 周晚跟在任烟殊的身后进了自己的家门。 房间里的所有装饰很陌生,可是与她了解的周晚的形象十分的搭配,干净整洁,奢华舒适,连那床套都是真丝的,可见这个周晚比自己这个周晚的日子过得舒服多了。 在房间里,任烟殊和章轶各自说了件事。 任烟殊:“前两天王志鸿来联系我了,说大家都是共过生死患难,想等你出院之后,一起聚聚,增进增进感情,怎么样,去不去?” 周晚有点抗拒,想要拒绝。 可任烟殊接下来的话,将她的拒绝给堵了进去:“你啊,就是脑子坏了,然后憋在医院里憋糊涂了,不然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么一个小医生呢?多出去应酬应酬,你就会发现你周晚小姐魅力无边,有无数的青年才俊在等着你挑呢。” 周晚无力的解释:“我对那应向晖真的没什么意思。” 任烟殊一点都不相信:“我做主了,回去就答应王志鸿,还有,得给你安排多几场聚会,那一小医生,没两天保准你忘得干干净净。” “我真的没……” 任烟殊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没意思啊”几个字消散在了风中,跟个笑话似的。 章轶说的是:“李司长说你这次立了大功,怕你身子还没痊愈,特意让你多休息两周,两周后再回去上班。周晚——” 他问:“你还在想辞职吗?” 他劝:“周晚,总务司这个工作体面、工资又高,而且你在总务司做得十分的不错,司长赏识,下属敬佩,大家都说副司长退位之后,上去的那个人肯定是你,你如果离开了总务司,再想找到一个待遇跟总务司差不多的,太难了。” 这年头,好工作本就难找,何况还是女子能做的。 周晚迟疑了一会,这次倒没那么坚定的回答要,她说:“我再想想吧。” 现在的她真的不敢那么轻易的开口说辞职。 南擎说的话虽无情,可却是对的,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今天辞职了,明天可能就被捆绑在322的实验室里了。 可若不辞职,以她现在这样——可能快要暴露、不得R国人信任的内鬼的身份,她的脑袋也随时可能被摘走。 就算万幸不被摘走吧,她也不想为杀千刀的R国人做事,当汉奸,她没兴趣,也做不来! 对于周晚的松口,章轶十分的欣喜,又呱呱的说了不少话,劝说着周晚留下来。 周晚心神不宁的跟着任烟殊和章轶闲聊。 任烟殊与章轶看着心神不宁的周晚,互相对视了一眼,再次证实了周晚被一个小医生甩、不,压根就没好过,根本就称不上甩,只能说单恋不成失恋的事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后,就离开了,给周晚这个失恋人士独自舔着伤口的时间和空间。 任烟殊和章轶走后,周晚立马关上门,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将房间遮得严严实实的,将十八层地狱的监视打开,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将自己的房间给搜了个遍。 自己是不是鬼,说不定房子里会有蛛丝马迹告诉她。 果然,她在床头背下,找到了一个暗格,打开,里面一本书赫然出现在了眼前——《辞源正续编合订本》。 虽然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实的看见这本南擎说的最新破获的共和会密码本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情不自禁的惊了一惊。 现在,她无疑就是共和会安排在R国人中的内鬼。 猜想得到了落实,周晚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沉默的看着那本将自己钉死在内鬼身份上的书,看着看着,忽地觉得不对。 你想想啊,她都能找到这本书,那么,在她关在小楼里的时候,南擎那么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会不来搜她的房间?他们会搜不出这本书? 可事实是这本书应该没有被搜出来过,不然她不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性。 一、搜查的那个人放了水。 二、南擎派人来搜查的时候,暗格里确实没有这本书。 她倾向于后者。 虽然并不曾搜查过别人,可她好歹看过那么多的谍战剧,一般搜查的人不会只有一两个人,这么厚的一本书,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瞒天过海可能性太小,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当时来搜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本书。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又有两种可能性。 一、她的这个暗格里本来就没有这本书,是有人在搜查之后故意放进去的。 二、她的暗格里有这本书,有人在搜查前拿走,搜查结束后放回去。 是哪一种? 放书的那个人是谁? 他的目的是什么? 周晚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想疼了,她想让四大狠主坏水给分析分析,可是又觉得如果四大坏水出手的话,估计会将两种可能分析出八种可能,八种可能分析出十六种来,除了让她更加的迷糊别无什么用处。 可是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她还是召唤四大坏水出来问了问。 果然,四大坏水一人给出了六个可能性,四六二十四,得,坏水四人组的无能程度、疑心程度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想。 若说唯一一个值得让人欣慰的是,她的十八层地狱好像升级了。 这一发现是在她第二日出去瞎逛的时候发现的。 鬼十三十分兴奋的告诉她:“主子,主子,你今天有没有感受到背后的目光?” 其实早就感觉到了,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感的。 但是感觉到了又有什么用? 一、她找不出来。 二、豆蔻说了监视她的是R国人。就算她能找到是哪个R国人在背后监视她又能有什么用?总不能揪着那人的耳朵说,别监视我了吗? 这不搞笑吗?她是怂,可又不傻,这种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所以,周晚虽然感受到了目光,却没有去理会。 周晚点了点头,无精打采的回:“感觉到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 鬼十三道:“主子,主子,我看见那两个人了。” “咦,看见了吗?” 莫非看监视她得不到什么消息,所以索性换两个菜鸟来应付应付? “二十米外,那个假装看报纸的。还有二十五米外,那个假装买橘子的。” 周晚回头看了看。 二十米外,确实有个人在看报纸,那报纸挡住了整张脸,偶尔报纸被慢慢的移到一边,悄无声息的露出一双眼睛。 二十五米外,有人在挑橘子,只是挑了半天,也才挑了两个,显然心思不在橘子上。 当然,如果鬼十三不点出这两个人,距离这么远,哪怕她没近视,也断然不会想到他们身上的,因为太自然了,融入在人群中,一点都不显眼。 这看着……不是新手啊…… 等等…… 周晚后知后觉的问:“你们能感知到二十几米外了?” 鬼十三乐:“主子,是五十米!五十米内任何人、动物的行踪无所遁形!” 五十米? 周晚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问:“那就是可以玩玩咯?” 她是怂,不敢到R国人面前呛,可是这并不表示她不能玩玩出口气。 鬼十三:“主子的意思是?”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而且配合周晚配合得十分的默契。 “主子,马上可以回头了,三、二……一!” 周晚立马回头,那个拿着报纸正抬头看过来、举步往前走的R国人猝不及防她的回头,慌乱之下左脚狠狠的踩住了右脚,脸上立马露出了疼痛的表情。 “主子,另一个在左边十米外的那个摊上买栗子。” 这人吃货啊,怎么每次都假装买吃的啊。 那R国人也十分的狡猾,看见她回头,就镇定的拿了一个栗子假装尝味道,周晚索性跑过去栗子摊,在那R国人的身侧,重重的拍了一下那人的肩,在他的耳边声音说得贼响,问:“这栗子好吃吗?” 吓得那R国人差点咬了自己的嘴巴。 嗯,这不怪她,只怪某人做贼心虚。 周晚高兴得买了一包栗子。 就这么玩了一个小时,周晚觉得无趣了,在鬼十三的帮助下,在那两个R国人躲避她眼神的时候,闯入了一个小巷子里,甩开了那两个R国人的跟踪。 没有R国人的跟踪,重新走入另一条街道,周晚觉得心情都轻松了几分,正好看见一家装饰看着挺不错的咖啡馆,已经许久没有喝过咖啡的周晚顿时有了瘾头。 她开门进去,坐在窗边,点了杯咖啡,慢悠悠的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思考着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她曾经在十八层地狱里问过四大坏水和鬼十三这个问题,她该如何选择,毕竟在这个地方,她除了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外没人可聊这事。 四大坏水小心翼翼的问回她:“主子你想怎么选择?” 她:“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斗争,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用啊,我就这么一条命……” 她胆子小,怂! 四大坏水:“主子英明,主子以一己之力,断断是不可能扭转两个国家的斗争,对抗R国人这事,自有那抗R党、共和会出面,多主子一人不多,少主子一人不少,主子一个女子,不需将整个华国扛在肩头,太累,太耗命,主子此举英明!十八层地狱的众恶鬼都会支持主子的意见!” 周晚:“可我现在如果辞职了,只怕会被322抓取做试验,到时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惨!” 四大坏水及时表忠心:“我们定然会帮主子度过难关。” 周晚:“如果我被抓了,你们怎么帮我度过难关。” 这群连形都不能现身于人世的人怎么帮她度过难关? 四大坏水语气虚了很多:“呃……应该……能想出办法的……” 四大坏水中的赵高的语气更虚:“要不……不辞?” 周晚蹙眉:“给R国人干活?” 听说她的工作是总务司的机要秘书,主要的内容就是给R国的各大机构发发什么吃喝拉撒的劳务用品,这个工作从本职上来说不存在欺压华国人啊什么的。 她也不知道以前的周晚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十分不适合内鬼的职业。 难道,真留下来给R国人工作? 她蹙眉抬头,刚好看见前方,咖啡馆的女侍应端着咖啡经过一个卡座,撞上了那个卡座上忽地走出来的R国人,她一个不防备,咖啡倒在了那R国人的身上。 R国人一抬手就是一巴掌,将那女侍应刮倒在地,这还不够,R国人还一脚踩在了女侍应的胸口,笑道:“你弄脏了我这里的衣服,我也弄脏你这里的。” 他张扬的笑着,脚下用力,女侍应立马疼得哭喊了起来,咖啡店的经理在一旁只能着急愤怒,却不敢开口阻止一下。 女子的胸口有多柔软,多不耐疼,周晚怎会不知晓,这真的太过分了! 生活在和平的华国,从不曾看见这般的嚣张和不公平,愤怒冲昏了周晚的头脑和理智,她忍不住出口:“住手!” 话一出口,一丝丝理智回笼的周晚就后悔了。 此时在K城杠R国人,显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 “哪个不张眼的管老子的闲事!”那R国人恶狠狠的抬起了眼看向了周晚,在看清楚周晚之后,恶狠狠的表情瞬间被收走,换上的是一个极其和善的笑容:“周小姐。” 他的脚从女侍应的胸口收回,看着周晚,带了几分的奉承语气道:“听说周小姐前几日被车撞到,可不知如今身子可好些?” 周晚不认识眼前的这个R国人,可明显他是认识她的。 这个世界的周晚,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连R国人都会卖她几分面子? 周晚脸上露了个笑,道:“已经好多了,不知道今日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这个小姑娘?” “周小姐讲情,自是可以。” 周晚笑着说声谢谢,她看向一侧的经理,低声道:“还不赶快将她带出去。” 经理赶紧找人将地上的女侍应扶起,搀扶出了咖啡厅。 周晚看着那女侍应弓着身子的背影,沉默。 十八层地狱里,沉默了许久的周晚开口:“你们说我走着周晚的老路,也当一个鬼,如何?” 她一直是个怂人,但凡能有退缩之处,必定是退缩的。 可眼前的一幕告诉她,她无路可退。 在自己的国度里,一个年轻的女子被这般侮辱性的虐打,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劝阻。 听说在华国有些地方,华国人不能吃大米、白面,不然就会成为经济犯关起来,在自己的国度里,自己吃自己种的大米、自己磨的白面都会成为一种罪,这不是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吗? 这个大笑话一般的听说是真是假姑且不论。 豆蔻一整个村子的人都被322抓去做了试验,是她亲眼所见的。 那么多人都死了,可322却没有遭到任何的报应,他们此刻还在继续抓着无辜的华国人做试验。 在这个国家里,不知道多少地方都正在发生着华国人被R国人肆意欺凌的惨状,他们任人欺凌、哭诉无门。 她想起了金瑞妍那在白布下毫无生气的手,她想起来豆蔻的哭诉,想起了豆蔻说的那句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豆蔻说得对,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可豆蔻说得也不对,就算她逃了,能逃到哪里去?这个华国,何处能肯定不会被R国人践踏? 可留下来的话,她的身份是个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她能做的就是一掩护好自己的身份,二尽可能的在自己的身份爆炸前将R国人赶出华国,当然这第二个想法显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着不切实际的高估,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第三个想法,在身份爆炸前,在R国人被赶出华国前,紧紧的抓牢一方志同道合的人,起码有一方人护着她,她会相对安全一些。 所以,思来想去,做一个鬼的周晚,是她目前能走的最好的一条路。 只有R国人不能在华国兴风作浪了,华国人才能在自己的国土上昂首挺胸的过日子,她才能结束惶惶不安的生活。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多简单的道理,她一直都知道,可直到这一刻,方才参详明白。 . 周晚说出了作鬼的选择,她以为四大坏水必定会阻止,毕竟,他们刚才的言之凿凿还在耳侧,可没想到四大坏水开口—— “主子英明,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听主子而言,那R国人也没什么特殊的本事,想我华国乃是泱泱大国,断然不可能真的被一个矮个小儿肆意欺凌,将这R国人赶出华国、赶出华国是早晚之事,主子此举英明!十八层地狱的众恶鬼都会支持主子的意见!” 周晚:“……” 能不做墙头草吗?就算要做,转头慢一点行不?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四人就是阿谀奉承的祖宗,可这般快的两边倒,让人真的措手不及啊! 坏水四人团:“主子,只要是你的决定,都是英明的决定,十八层地狱的众恶鬼都会支持主子的意见!” 周晚:“……” 完全不想说话了。 后来,坏水四人团走后,鬼十三跟她说了一句话:“主子是十八层地狱的主子,念想之间便能随时操控他们的生杀大权,主子本就犹豫,左右不定,他们又如何敢做主子的主,若是主子听了,后悔了,到时倒霉的还不是他们,他们生前是人精,死后是鬼精,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更加不敢给主子做主,只当个听话的忠奴就得了。” “忠奴?” 这四个人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人,要不将主子玩耍在股掌之间,要不连主子都可以弑杀的主。 “十八层地狱掌控的不止是他们的鬼身,还有他们的鬼心,若无主子召唤,他们便日日夜夜在地狱里熬酷刑,若是敢对主子下手,哪怕只是想想,那加身的酷刑便会加倍,所以就算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他们也断断不敢对主子不忠。” 原来是这样。 周晚问:“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们真的都会支持我?” 鬼十三:“那是自然!” 周晚看着窗外的人群,深深的吸了口气,既然已经退无可退,那么只有努力的让自己在现实中刚起来了。 真是的,别人没十八层地狱都要跟R国人拼,她有十八层地狱的恶鬼相帮,她怕个毛的R国人啊。 周晚下了决定:“我做一只鬼!” 一只,安插在R国人心脏上的厉鬼! 十八层地狱中,四大坏水兴奋的叫了起来:“主子英明!” “主子,我们定会听凭主子的调遣,上天入地,为主子解决所有的烦恼,确保主子在人世间行走无阻碍,仇人坏人暗无天日,金钱美男顺手到来,权势地位触手可及,随时走上人生巅峰……” “……” 再次听到人生巅峰这种不靠谱的话,她已经连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懒得说了。 第20章 、人海战术 不过, 这是周晚第一次充分的感觉到四大坏水高兴的情绪。 这般的爱国, 太TM的不像十八层地狱里恶鬼的举止了! 鬼十三解释:“主子,他们皆是因为做了恶事入了十八层地狱, 日日受煎熬,若是能帮主子做些好事, 便也能减轻自身的罪孽, 在十八层地狱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周晚顿悟。 反正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能帮她一起驱赶R国人, 那就好! 周晚意气奋发:“让我们将R国人赶出华国!” 十八层地狱里恶鬼们跟着咆哮:“让我们将R国人一起赶出华国!” . 想象十分的美, 可现实却没有那么好。 周晚准备做潜伏在R国人中间的那个内鬼, 可问题是, 她该做些什么?该怎么跟自己的同伙联系?该怎么协助同伙进行反R活动呢? 这所有的问题, 她都不知道怎么做。 根据多年看谍战剧的经验,一般特工会在自己的家门口、窗户上放一些暗示, 比如说晒被子,比如说关窗帘, 比如说把纸条塞在门口的笤帚里。 自下了决定的那日里,周晚每日都会去动动自己的窗户, 今日打开窗户, 放一个花盆,明日关上一个窗户, 放一个花盆,后日晒个被子,方式换得比专卖店的橱窗布置都频繁不知多少倍。 她想如果周晚跟谍战剧里一样是借用日常生活用品来传递消息的话, 她总有一种方式会试对的,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来联系自己。 于是每日回家,她都将自己门口的笤帚、畚箕等一堆东西检查个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传过来。 只可惜一个礼拜过去了,什么东西都没。 周晚咬着手指坐在床上想,思来想去,忽地想到了自己高烧时候的那个混乱至极的梦,在那里梦里面,她好像梦见了一个邮箱,邮箱很破旧,左下角还掉了一块漆,那邮箱被一把锁锁着,看着像是私人邮箱,不是邮局的,她记得自己好像往里面放过东西,也拿过东西,而且,她能感觉到就算是在梦里,她放东西和拿东西的时候都十分的谨慎。 莫非,那是自己之前跟共和会同志的联系方式? 可那个邮箱在哪儿呢? 第二天,周晚从自己的房间出发,开始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一来寻找那个邮箱,二来,既然做了内鬼,就随时有暴露的危险,她得熟悉自己家附近的所有道路,为自己留几条逃生之路出来。 就这样找了几天也没找到。 直到与任烟殊他们说好的聚会的那个中午,她终于在离她家二十分钟路程的一个巷子里找到了那个邮箱,左下角的油漆脱落,邮箱的锁也一模一样。 她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邮箱! 周晚没有走近,她打开了十八层地狱。 她不知道自己启用这个邮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比如说这个邮箱是否已经被R国人发现,比如说跟她联系的人是否已经叛变等等。 她只知道,如果她能靠梦境里的画面找到邮箱,那么梦境里应该有很多东西是真实的,比如说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她有暴露的可能。 一个特工会暴露有很多原因,可能是自己搞砸了,可能是有同伙背叛了,如果是同伙背叛,那么这邮箱也是可能暴露的。 之前她已经因为不细心出了两次纰漏,这次,拿着自己的命在赌,她得小心又小心。 周晚让鬼十三他们确定五十米内没有任何一个人盯着这里之后,才走近那邮箱。 她将事先写好的纸条放入到了邮箱中,那纸条上有一个时间,还有一个地址。 如果这个邮箱是她与同伙联系的密码,那么那个人必定看见纸条就知道是谁在联系他,自然也就知晓是否要赴约。 所以就算她不署名也没关系。 放好那张纸条之后,周晚走出了那条小巷,她并没有急急离开,而是慢悠悠的在道路边徘徊,直到看见了一家咖啡馆,她走了进去。 在那个离小巷子隔着两条街的咖啡馆里,她能清楚的透过十八层地狱观察到那个小巷子邮箱面前的所有动静。 这是她最满意的守株待兔之所,舒适、温暖,还符合这个世界的周晚娇靡奢侈的人设。 周晚等了一个下午,那个邮箱面前并没有一个人走过,与任烟殊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她起了身。 既然决定要做特工的路,那么不管对方是人是鬼,人脉总是很重要的,可以方便她得到多方面的信息,所以,这个小楼里人的聚会,她还是有兴趣参加的。 周晚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任烟殊、沈瑞、钱苕光、王志鸿已经到了,钱苕光正在跟任烟殊讲某个姓南的:“你真别说,论破案我谁都不服,就服南少。” 任烟殊嗤的一声笑了:“你说论长相就服南少我还信,论破案?你们那个感染病毒的案件,凶手就一手无寸铁的护士,还抓了那么多天,还服呢?” 钱苕光辩解:“这真的不怪南少,怪就怪R国人做事藏着掖着,他们——” 钱苕光忽地住了嘴,322目前还是一个机密,不允许他这般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总之,这里面有内情。”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估计这里面又有什么R国人干的一些生儿子不长屁.眼的坏事! 谁也没多问。 任烟殊看见了周晚,打了个招呼,其他人也纷纷热情的嘘寒问暖,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小楼里那差点齐心协力将她推出来当冤大头的事好似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就连杨文远都十分不要脸的假装忘记了当初调戏的事,态度自然的跟她交谈。 这脸皮的厚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周晚也扬着职场人士的笑脸,热情的商业吹捧着眼前的一干人,反正彼此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光的塑料友情,不必放在心上。 酒过半巡,周晚拿着酒杯倚在窗口看夜景,钱苕光端着一杯酒过来,敬了她一下,轻声道:“你知道我最佩服南少的什么吗?” 周晚没什么表情,她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钱苕光显然也看出来了,可还是自顾自的说:“有情有义。” 周晚学着任烟殊的模样嗤笑了一下。 钱苕光没理会她的嗤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当初在医院里,所有文件都一式两份,一份归你,而另一份碰都不会给你碰,还有为何我和南少从不与你接近吗?” 他曾经不小心跟她接近过,被南擎咳了几声提醒住了,而他也发现南擎从来没有不小心的接近她过,不,应该说从来没有不小心的接近过任何人。 “我怎么知道?” 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因为我们曾经进出过隔离病房,虽然一直穿着防护服,可是,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安全,所以远离你,都是为了你的安全。” 那时候,他去探望周晚被南擎知晓后,他就发布了这个命令,所有进出过隔离病房的人,两天内,除非必要,不可与其他人进行接触。 周晚再次嗤笑,忍不住吐了脏话:“如果为了我的安全,应该让我在病房里养病,而不是去给他整理什么狗屁文件。” 钱苕光似浑然未觉她的脏话,继续说:“他也是无可奈何,所有资料必须一式两份,以防止我与他染了病毒无人能再继续查下去,而且——” 他抬头,看着周晚问:“周小姐可知为何你感染了病毒这事,322至今还不知道吗?” 322不知道? 周晚猛地抬头,对视上了钱苕光,那日她被豆蔻溅了一脸的血,那么多人看见,怎么可能不传到R国人的耳朵里,传到322的耳朵里? 钱苕光:“南少封锁了消息,若是他封锁消息这事被R国人发现了,只怕会受到责难,他虽然深受R国人重视,可毕竟是初来K城,根基不稳,这个时候就犯错,以后……可他还是做了。” 钱苕光沉默了两秒,肯定的说:“周小姐,南少对给他干活的人,确实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是南擎封锁了消息,才换来她如今这般平静的生活? 那又怎样! 先打她两个巴掌,再给她块糖吃,这样她会觉得他好? 真是的,她又不是三岁的没吃过糖的孩子! 周晚看着钱苕光,怪异的问:“你干嘛替他说话啊。” 想当初在小楼里,钱苕光对南擎的印象可不怎么好。 钱苕光转身,看向大厅里,正跟王志鸿干杯的孙晨,眼神冰冷:“在R国人手下做事,越做心越冷,可在南少手下做事,让你感觉放心,至少不会有自己人捅你一刀。” 周晚冷笑了笑,没再开口。 等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王志鸿正在说一句话,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说:“最近好像一直有R国人在跟踪我。” 沉默了三秒,杨文远开口:“我也是。” 任烟殊:“我也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顿时明白,他们虽然出了小楼,可身上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洗刷干净。 孙晨笑得冰冷:“难怪,最近派下来的任务都不痛不痒的。你说不是已经揪出共和会的人了吗?这是干嘛呢?如果还不相信我们,怎么不再将我们抓起来审呢?” 王志鸿打着哈哈:“我倒觉得这样挺好,少干活,照样拿钱,多少人羡慕不来,咱们就当放假吧。” 周晚看着王志鸿脸上那因笑而耸动的肌肉,忽地开口问:“你们知道哪里能学开枪、买.枪吗?” 众人愣住了,任烟殊诧异的看着周晚,问:“小晚,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学开枪?” 周晚解释:“那个,前几天住院,不是被嫌疑犯挟持了吗,这几日也常常听说谁家进了盗贼,这世道不太平,我一个人住,害怕,想买把枪,这样安全一点。” 当内鬼危险太大,有把枪安全一点,可是若是她莫名其妙的有了把枪,还被R国人知道的话,只怕又会生出嫌疑,如今刚好,她将自己买.枪的动机说清楚,就算将来她被R国人查出枪来,也有人可以证明她的无辜。 而且,她真的是不知道去哪里能买到枪,毕竟枪这种危险品不是寻常人能接触到的,买到了枪之后如果还能学习一下怎么开枪,那就更好了。 而这些她不知道的东西,对于眼前这伙在R国机关下做事、人脉广的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所以,她是故意选择今晚说出这两个问题。 . 对于周晚被护士挟持的事,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搞情报的,也略知一二,这一听也明白了过来,看着周晚的神情也带了点同情和理解,只有孙晨,眉眼间带着的是浓浓的讥讽。 任烟殊开口:“沈公子,我听说你的枪法很好?不如教教小晚?” 任烟殊边说还边朝着周晚挤眉弄眼了一下。 沈瑞可比那小医生好多了。 周晚明白任烟殊的意思,她转头看向沈瑞,不得不说,这沈瑞的颜是真的很不错,十个女人中有九点九个会选择沈瑞而非应向晖。 她,就是那九点九个中的一个。 所以,周晚对任烟殊的提议很感兴趣,当然接近沈瑞还有个目的,她想知道,沈瑞是不是自己期待的另一个内鬼。 当初在小楼里,他是第一个开口逼她说出纸条内容的人。 这样的人,要不是不怕得罪人的人,就是想要浑水摸鱼的内鬼,或者是想要抓出内鬼的人。 沈瑞,是哪一个? 是她的同伙吗? 如果当初南擎没你们快抓出金瑞妍,如果小楼里的人一个个将行程放在桌面上一一排查过,那么此刻她可能已经心里有数了,可惜,南擎动作太快,他们根本没进展到那一步,导致她对眼前这几个人的了解太少,根本分不清楚敌友。 所以,现在能有机会去接近沈瑞,去了解他,探查他,对于正在如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组织的周晚来说,无疑是一件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好事。 周晚正想着怎么样才能不失淑女风范的应下来,那边沈瑞就已经视线投注在了她的身上,温和的眸光看着她,回:“好啊,城郊刚好有个训练营,我与那营长的关系不错,可以带你去练习练习。” 任烟殊:“那就剩下来枪了。” 任烟殊将视线转向了杨文远,那次小楼里互相揭疮疤的争吵,大家心里都大略明白了一点彼此的底细,比如杨文远手中黑市的营生,在黑市上,什么禁忌的东西买不到。 杨文远看着任烟殊递过来的眼神,忙道:“我准备,我准备,就当做是当初对周小姐不敬的赔礼。” 任烟殊满意的收回了眼神。 周晚看着任烟殊,也十分的满意,她决定以后对任烟殊一定要好一点。 . 周晚跟沈瑞约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沈瑞将周晚带到了训练营去。 在进入训练营之前,周晚打开了十八层地狱,问鬼十三:“地狱中可有神箭手之类的鬼?” “有!” “多找几个!” 作为一个对自己动手能力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周晚觉得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这学打枪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学的好,反正她十八层地狱里有几万的鬼囚,多几个人一起学,保险! 鬼十三很快就带来了几个鬼囚。 周晚看了看,还是觉得不保险,万一这些鬼囚跟她一样对这些机械不熟呢?咱保不了质,起码得保个量啊,周晚:“要不……再多叫几个?” 鬼十三为难:“没有那么多神箭手。” 周晚:“不要神箭手也行,准头好一点的,记性好一点的,动手能力好一点的就成。” 反正人海战术肯定不会有错! 鬼十三听了,连忙下到十八层地狱里,找了几十个人出来,一骨碌的全部带到了周晚的面前。 看着面前乌央央的一伙人,周晚终于有了安全感了。 “咱们的目标是,一次性学会开枪。” 当初和珅能够用她的手写字,现在只要他们学会了,将来也能让他们操纵她的手来打枪。 进了训练营后不到一刻钟,目标有了变化。 “要不,我们两人学会一种枪支的用法?” 两刻钟后。 “要不,我们一人学会一种枪支的用法?” 周晚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各种枪支,只觉得进入了宝藏之中,哪种都舍不得放过。 看过谍战剧吗?看过枪战剧吗? 每个枪支里面都有限制的子弹,大多数主角都是打完了自己的子弹之后,随手在战场上捡一把、或者抢一把敌军的枪支继续用的。 如果她好不容易捡了一把敌军的枪支,结果不会用,那可不就糗大了吗? 不行,反正她有人,得杜绝这种尴尬的出现。 鬼十三笑:“主子,我再多叫些鬼囚过来,绝对能记住眼前所有枪支的使用方法。” 然后呼啦啦的又带来了一批鬼囚。 周晚满意了! 第21章 、美色误人 鬼囚们看着眼前这琳琅满目的枪支, 有那识货的鬼囚一见惊叹道:“哇, 好多火器。” 那些出生太早不知道什么是火器的鬼囚纷纷问:“什么是火器?” 那识货的鬼囚将枪支的功能放大了一百倍夸张的介绍了一番,最后结尾:“百里之内夺人性命, 血肉之躯不可抵挡。” 这番夸张的介绍让所有的鬼囚都兴奋了起来,他们看着满墙的枪支, 眼睛里放着光。 果然男人都抵抗不了枪支和车子的诱惑, 就跟女人抵抗不了化妆品和鲜花的诱惑一样。 鬼十三将召唤出来的鬼囚根据枪支的数量划分了几十组,每组六七人, 就负责记一把枪的使用过程。 周晚终于安心了。 她抬眸, 对着沈瑞微笑:“沈公子。” 她手指了指眼前的第一把枪, 问:“可不可以介绍一下这把枪是怎么用的?” 沈瑞看了一眼周晚手指的枪, 愣了愣, 道:“这把枪太大,可能不太适合周小姐。” 周晚笑, 不适合她没关系啊,她有鬼囚几万, 总有一个适合的啊。 “这把枪很帅,我挺喜欢的, 沈公子介绍一下呗, 许多看几把,我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 这话倒是十分的符合传闻中周晚爱玩的性格, 沈瑞笑了笑,道:“好!” 沈瑞利落的拿起了那把看着挺重的长.枪,就好似把玩手中的小玩意一样, 瞬间就拆了枪,并以飞快的速度子弹上膛,对准靶心,开枪,啪一声,子弹正中靶心。 那模样帅呆了! 周晚看着沈瑞眼冒心心,直到沈瑞看着自己问“周小姐可看清了?”才发现自己晃神了,根本没注意到沈瑞手上的动作。 她讪讪的笑了笑:“哈哈,那个,那个……” 十八层地狱里,周晚问:“你们记下了吗?” 挤得满满当当的鬼囚中,有数人举起了手:“主子,我记下了!” 周晚对着沈瑞笑笑,厚颜无耻的点头道:“看清了、记下了。” 她手指着第二款枪,道:“沈公子,我们试一下这把枪如何?” 沈瑞迟疑的看了周晚一眼,低头拿第二款枪的时候,在周晚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眉头微挑了挑,他可一点都不觉得刚才周晚的心思在枪上,估计连打子弹的扣板是哪个都没看清,还看清了,记下了? 沈瑞拿起了第二把枪,又一次利落的拆枪、装枪、上子弹、瞄准、射击。 再次笑意吟吟的看向周晚:“周小姐可看清了这枪如何使用?可需要我再试一次?” 周晚扬眉,冲着沈瑞,笑着摇头:“不用不用,看清了,来来,我们试试这把。” 她厚颜无耻的指向了第三把。 周晚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将每把枪都指了一遍,沈瑞竟一点都不发火,耐心的将每把枪都演示了一遍。 让周晚情不自禁的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了好几点。 这年头长得好、学识好,还性格好的男人,真的是万中挑一、世间少有了。 以前啊,她羞涩,看到喜欢的男人也不敢出手,如今在这个世界里,脑袋别在腰带上,似乎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去矫情。 难得有这么一个好货色,要不要下手? “所有的枪都演示过了,周小姐选好了用哪把练习?” 周晚毫不犹豫的拿起了一把短手.枪。 这短手.枪,一来适合她携带,二来呢,这么短的手.枪,他要教,还不能手把着她的手? 周晚拿着那把手.枪看沈瑞:“我喜欢这把。” 沈瑞的视线停留在那手.枪上,两秒,抬头看她。 神色有些复杂,好似还有些了然,这眼神…… 她说不出那种感觉,就是好似她被看透了一样。 周晚忽地想起了南擎,南擎也曾用这类似的眼神看她过。 可,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眼神? 周晚不明白。 不过,这眼神让她警醒了起来,她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沈瑞有可能是她的同伙,也有可能是她的敌人,如果是她的敌人,那这个在小楼里,那么多人精中,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掌握了话语权,隐隐有成为众人头目的人,对她来说,是个十分危险的人。 周晚看着沈瑞。 沈瑞开口:“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他将枪递到了周晚的手上,做了个手势:“请?” 周晚看着手中那把枪,呃……美色误人,这把枪之前沈瑞演示过,可那时她心思全然没放在这上面,所以她一点都不记得怎么操作。 十八层地狱里鬼十三开口:“主子,我已找到了学这把枪的鬼囚,要不要让他们教你?” 周晚摇了摇头,这里的枪支几十把,沈瑞全都演示过,如果随手拿一把,她就能准确无误的演示出来,只怕会引人注意。 做内鬼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隐入人群中不着人注意,所以,低调很重要! 所以,在被人笑话和被人怀疑中,周晚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周晚将枪递给沈瑞,脸皮厚厚的说:“要不沈教官再教教怎么打开保险、怎么放子弹呗。” 沈瑞笑着接了过去。 这次周晚十分认真的看了,并且拿着手.枪操作了一次,动作生疏,不懂的时候就抬头看沈瑞,沈瑞脾气甚好的又手把手教了一遍,周晚才勉强记住了最基本的操作。 上靶的时候,周晚举起了手对准了靶心。 沈瑞在一侧讲述着打靶要诀:“食指均匀正直压,余指力量不变化;瞄准区内加压力,晃出区外力不加;精力放在平正上,无意击发是最佳。” 周晚:“……” 沈瑞说的字拆开来一个一个她都懂,可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了,反正到了现在的地步,脸皮什么的,她也不要了,索性开口问:“那个,我听不懂,能不能说的浅显一点,直白一点?” 沈瑞点头,他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身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他的怀中。 沈瑞比周晚高一个头,他轻轻的俯身,一股清爽的气息灌入了周晚的鼻息间。 从未被男人这般亲近过的周晚耳朵红了红。 沈瑞的视线停留在周晚微红的耳朵上,一秒,视线转移到前方:“双脚打开,重心稳定。” 他的手指温柔的调节周晚的手,一边调节一边说,声音轻柔:“握枪时手要均匀用力,枪柄卡在虎口内,放松食指。手不用抬得太高,你的眼睛,和枪,和靶心,要在同一条直线上。” 温柔的声音在耳侧,随之响起的是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得有点快。 沈瑞用手将她偏离了方向的枪口稍稍的往下挪了一点点:“对准了。” 周晚:“嗯。” “轻轻吸气!” “屏住呼吸。” “打!” 周晚按下了扣板。 枪声响起,随之响起的是周晚的惊呼声:“啊!” 周晚低头,看着瞬间微红的虎口。 沈瑞:“很疼?” 周晚摇头:“倒不是很疼,就是没想到,吓一跳,打枪怎么会把自己的手打疼?” 沈瑞解释:“打枪时,枪械撞针敲击子弹,引燃火.药,火.药燃烧进而产生高压气体,推出弹头,同时,枪械本身同样会受到火.药气体的反向压力进而推动枪体后坐,后坐进而将该力传导至枪托,从而产生后坐力。” 周晚茫然的听着。 沈瑞:“不懂?” 周晚怕沈瑞再说出一些自己听不懂的名词,显得自己格外的愚蠢和没文化,连忙点头:“懂!懂!懂!就是说每次打枪虎口都会疼是吗?” 沈瑞嘴角一勾,点头,道:“是!” 这重点抓得倒是不错。 周晚低头看着自己的虎口,不练枪,命会丢,练枪,虎口会疼,哪个重要,很明显啊。 “没事,不就是虎口疼吗?继续练!”周晚抬起了手。 之后的成果有好有坏。 沈瑞手把手教的时候,她基本都能打在环上,还惊喜的打中过靶心。 可她自己打的时候,十次有八次不在靶上,子弹都要找好一会才能找到。 她看着沈瑞,十分真诚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向老天起誓,她真的不是故意打不到靶上,好让沈瑞来手把手教她的。 可是一自己练习,明明什么动作都对,眼睛和枪也对准了靶心,这一按扳机,子弹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沈瑞笑:“我信!” 不!他的神情告诉她,他一点都不信! . 学开枪的那天,周晚和沈瑞足足学了三个小时,方才从训练营里出来,训练营在郊外,回K城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周晚坐上了副驾驶座,想着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们也累了一下午,便关上了与地狱的联系。 车子开得平稳,她有点昏昏欲睡,头一个劲的往下点。 忽地,开得平稳的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正往下点的头一下子撞到了车前板上,周晚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看向沈瑞,此刻的沈瑞一改往日的温润,他的视线就跟山中蛰伏的老虎一般,警惕、犀利。 下一刻她看见了枪子打在车上的火花,也听见了子弹嵌入车体中的声音。 周晚惊惶:“发生了什么事?” 沈瑞:“有人追杀我们。” 沈瑞说着,方向盘打了一个急转,他在急转中伸出手,扔了一把枪给她。 “别怕,回击。” 周晚手忙脚乱的接过那手.枪,就跟接着烫手的山芋一般,完全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枪……对、对,先子弹……上膛……哪里是保险……” 学了半天好不容易学会的知识,此刻,在枪子的火花中,因为恐惧,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子急转了好几个弯,子弹不停的射在车上。 周晚终于把保险打开,对准车外的人,可颤抖的手指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这是杀人! 她打小的教育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所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杀人呢? 她对着车窗外半天硬是下不了手。 她做不到。 周晚苍白着脸回头看着沈瑞。 沈瑞显然看出了她的害怕和犹豫,他又一个急转弯,快速的拿回了她手中的枪,对着窗外打去。 一切发生得很混乱,直到他们快到K城,那追击他们的车子撤去,周晚才晃过神来,也才发现沈瑞的手臂上中了子弹,伤口处鲜血一点点的往外溢。 她赶紧手捂住了沈瑞的伤口,可那鲜血却不管她怎么捂,都不停的往外流,还透过她的五指溢出来,温热、血腥。 看着手指间那红得触目惊心的血,周晚慌乱无比,捂着伤口的手轻轻颤抖。 沈瑞垂眸,视线瞥了一眼那捂着自己伤口的手,那手纤细、嫩白,显得溢出的血分外的红,那手指带着不安的颤抖,紧紧的捂在他的伤口上,视线从手转移到了她的脸上,她脸色苍白,睫毛轻颤,像是脆弱的小白兔在努力的保护着自己一般…… 让他忍不住的开口宽慰:“没事,周晚,我没事。” 周晚抬头看向沈瑞。 慌乱的眼眸里含了泪水。 如果今天沈瑞不是为了教她打枪是可能不会去训练营的,不去训练营则可能不会遇上这些人,不遇上这些人就不会受伤,而且就算遇上了这些人,如果没有她这个累赘在,那么沈瑞也是可能不会受伤的,所以四舍五入这枪伤就跟她打的没什么两样。 可沈瑞的胳膊流着血,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一边镇定的开往医院的方向,一边还能回过头来安慰她。 阳光透过透明的车窗照在她手指间的鲜血上,也照射在他的挺鼻薄唇上,显得那原本俊朗无比的眉目更加的动人。 . 沈瑞住了院。 周晚便天天往医院里跑。 今日炒猪肝,明日烧菠菜,什么补血什么来。 章轶找她玩,没空! 任烟殊找她玩,没空! 任烟殊好奇的一打听,打听出来了她在干吗,惊诧的问:“周晚,你该不会真的对沈瑞有意思了吧?” 依沈瑞的才智和相貌,跟周晚倒也挺配的,就是这动作未免太快了点吧…… 周晚愣了愣,沈瑞受伤前她是心动过的,可自从沈瑞受伤后,她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愧疚,什么色不色的,早就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至于为何天天去,很简单啊,因为沈瑞与她一样,家人都不在K城,孤零零的一个人住院多可怜啊,而且沈瑞伤的是右手臂,吃饭穿衣都难,再加上他的伤四舍五入就是她打的,她能放他一个人在医院吗?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做不到! 所以,十分有良心的周晚不仅天天晚上送饭,还十分热情的给右手行动不便的沈瑞喂饭。 沈瑞显然十分的不习惯周晚的热情,特别是喂饭这种举动。 他说:“从来没人这么喂过我。” 周晚诧异的问:“你妈呢?” 沈瑞沉默了数秒,开口,声音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低沉:“我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死了。” “对、对不起……”周晚有点慌乱,她不知道自己的随意一问居然会将人的隐痛给挖出来。 沈瑞冲着她笑了笑:“没事,她活着的时候,也从没喂过我。” 周晚从沈瑞的笑里看出了一丝的哀凉,女性独有的母性在那一瞬间升起,面对着沈瑞,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之后照顾起沈瑞来就愈发的用心,就跟照顾三岁的可怜的娃娃一般,每日带着晚饭、零食、水果,连打发时间用的闲散小说和麻将都带了过去,将冰冷冷的一个病房,塞足了烟火味。 晚上更是不顾男女之嫌的日日陪床。 医院里流传的“那个漂亮的周小姐喜欢应医生”的八卦也变成了——那个漂亮的周小姐是个朝秦暮楚的女人,之前还喜欢应医生,这一转身才多少时间啊,就喜欢上了那个住院的沈公子了。 应向晖听说了此事,长长的舒了口气。 周晚浑然不知这样的八卦,只是,她发觉她买的这些零食、小说和麻将沈瑞似乎很少用过。 她从熟悉的照顾沈瑞的小护士口里打听到,白天沈瑞的病房日日都有人来,关着门说着公事,有时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停过。 周晚又一次想到了南擎,当初在322传染案中,她曾见过他昼夜不歇的查案。 工作起来不要命,这是南擎和沈瑞身上的第二个共同点。 南擎她不管,沈瑞至少在住院的时候她不能不管,所以每次一下班就过去,给他削个苹果、剥个橘子,讲个笑话,让年少便无母的沈瑞感受一下关爱和温暖。 小楼里的人三三俩俩的都来看过沈瑞,有些人周晚碰到过,比如王志鸿、比如孙晨、比如任烟殊。 孙晨对她的态度依旧不阴不阳的,王志鸿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任烟殊倒是挤眉弄眼的,看着十分好笑。 除了这几个,还有……南擎。 南擎来看沈瑞的时候,她正好在将剥了橘子递给沈瑞,听见敲门声,下意识的就喊:“请进。” 门开了,进来了南擎。 南擎看见了她,愣了愣,视线停留在她递给沈瑞嘴里的橘子上,整个人僵住了一瞬间。 周晚也愣了一下。 其实出院后,她曾见过他一次。 那是一条小巷,极为寂静,她回家的路上,经过那条巷子口,听见了一些声音,便探头看了过去,便看见了他。 他靠在墙边,眼皮低垂,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中的血,他的面前,有一个人跪在地上,浑身上下一身的血迹,不停的磕头求饶。 他的身侧站着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个磕头的人。 很快,那磕头的人头就磕破了,流了血。 他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安安静静的将手指擦干净。 擦干净后,他松手,手帕落地,他转身。 她看见了他微抬起的眸,漆黑的眸子里,如冰雪一般的冰冷无情。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这声音跟他的眼眸一样的冷酷:“处理了吧。” 第22章 、给力的神箭手 这样嗜血的南擎, 让周晚更加厌恶。 周晚瞥了病房门口的南擎一眼, 随即低头,将手中的橘子递给沈瑞, 之后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在医院里的小道上慢慢的走着,就这样走了半个小时, 等回去的时候南擎已经离开了。 沈瑞住院住了十几天, 她就陪床照顾了十几天。 最后一天去的时候,她路过医护室, 听见了里面的谈话。 一小护士:“我不是半夜要去看吊水吗?沈公子的门没关紧, 露着门缝呢, 你知道我透过门缝看见了什么?” 一众小护士激动了:“看见什么了?” “那沈公子躺在病床上,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小姐。” “哟, 那周小姐什么反应阿?” “她睡着了阿,估计都不知道沈公子看她吧。” “所以周小姐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这沈公子可比应医生好多了。” “什么啊, 这胳膊肘太往外拐了吧。当然是应医生比沈公子好。” “咱能帮理不帮亲吗?当然是沈公子好。” “应医生好!” “沈公子好!” …… 一旁,八卦中的主角——周晚摸了摸鼻子, 悄悄的走了。 她一边走,一边勾起了嘴角。 所以, 沈瑞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 周晚觉得心里有一点点期待和小激动。 可那点小激动和期待在第二天, 就被沈瑞给泯灭了。 第二天出院时,沈瑞拒绝了周晚的相送。 沈瑞:“周小姐, 我的手已经没事了,出院后,你就不用愧疚的天天来照顾我了。” 他的话十分的客气有礼:“而且我明日有事要出差一趟。” 女人都是敏感的, 特别是对情绪的捕捉。 周晚从沈瑞那客气有礼的声音中感受到了几分的疏离,这疏离就像是划清暧昧界限的三八线一般,让原本打算往前悄悄走一步的周晚止住了脚。 她看着客气的南擎,想,难不成是小护士们的感觉错了? 周晚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其实,她也隐隐觉得沈瑞对自己有意思。 沈瑞住院后,他们闲聊时,他曾问过她,在被人追杀的时候,为何明明都拿着枪了,却不打出去。 她回:“那些都是人命啊。” 沈瑞说:“那是要杀我们的人。” 她:“是啊,可也是一条人命。” 虽然这算是正当防卫,可是一想到自己出手可能会有人死去,她就下不了手。 沈瑞看着她无语,表情有些难以言说,不知是觉得她愚蠢还是善良。 可那次闲聊后不久,沈瑞就送了她一把麻.醉.枪。 他说:“就算你打中了对方,他也不会死。” 她欣喜的接受了下来,她以为这是他对她好感的示意。 可眼前这个疏离态度的沈瑞让她觉得,许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许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好在,她对沈瑞也只是有些许心动,并没有来得及投放太多的情感。 所以,在确认了沈瑞的右手、这个四舍五入就是她打伤的伤终于好了之后,因为负罪感的减少,失落的心情就又好了一些。 她跟沈瑞叮嘱:“出差也要注意伤口,那些刺激性的东西尽量少吃。” 周晚呱呱的说了一堆。 沈瑞看着她,眼神幽深,沉默良久,方才点头:“好。” . 在沈瑞送给周晚麻.醉.枪之前,杨文远就已经送了手.枪过来,他还贴心的给周晚送来了一盒子弹。 周晚收下来了,并根据黑市价格,支付给了杨文远现金。 杨文远百般推却,最后耐不住她的执着,收下了钱。 周晚不知道的是,杨文远离开她房间的时候,眼里露出了冰冷狠毒的目光。 她给了钱,就是不想要给他这个送枪和子弹的人情。 这就证明,她还念着小楼里他的得罪! 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只能做敌人了! . 因为不想欠人情,而结下了一个仇家这件事,周晚一点都不清楚。 她很忙,之前忙着照顾沈瑞,沈瑞出院后,她忙着练枪。 之前被伏击的时候,她之所以不敢开枪,一是她真的下不了手去杀人,二来她也是真的慌乱,慌乱中忘记了刚学的知识,三就算她敢下手,就算她没忘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在没确定沈瑞是她同志前,她也绝对不会用十八层地狱里的神枪手来开枪,暴露自己的可疑。 可要在与R国人的对峙中活下去,她既不能下不去手,也不能因慌乱而忘记,前者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后者却很清楚,只有练到很熟悉,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成为本能,才会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忘记,所以,她必须学会开枪,而且是熟练开枪。 所以,周末,周晚就跑到偏远的山上,做了个纸靶,贴在树上,站得远远的,试着让神箭手鬼囚操控着自己的手打了一下。 第一次的时候,根本没打中靶子。 神箭手调整了姿势,第二次的时候打中了靶上的圈圈,只是离靶正中心有点远。 神箭手再次调整了姿势,第三次的时候,子弹离靶心近了一些。 第四次的时候,子弹正中靶心。 第五、六、七、八、九、十次,都是正中靶心。 第十二次,她抬起了手,对准天上飞过的小鸟,按下扳机,只听见砰的一声,小鸟应声直直坠落! 周晚看着那掉落在面前的小鸟,整个人激动得不得了。 我去!我去!我去! 这神箭手太给力了! 十八层地狱里从未用过手枪的神箭手也很激动。 我去!我去!我去! 比弓箭好用多了!还不用射一支拿一支,简直就是神器啊! 效果如此之好,周晚的心情十分的好,给神箭手普及了一下后世的武器:“这不算什么,后世有一样武器,只要发射出去,就能弄死几十万人,还会祸延子孙好几代,因为那武器所经过之处,连土地都会感染病毒,简直就是古今第一大杀器。” 在地狱里呆了数百年已经变得孤陋寡闻的神箭手想了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样的武器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还有——他不解的问:“人都死翘翘了,哪里来的子孙可祸延?” 周晚:“……” 这是重点吗? 这是重点吗? 孤陋寡闻的神箭手又想到了第二个问题:“若是这般厉害,岂不是一打起来,人全都会死光?” “对!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东西太厉害了,所以拥有这项技术的国家都没人敢欺负太甚,就怕欺负过头了,人家头脑一热,直接把这武器拿出来用,得,到时候真的很容易全种族灭亡。” 可惜,这个平行时代的华国,它的科技实力、战备实力和生活环境就跟历史上的民国差不多,别说核武器这个东西了,就连厉害一点的飞机、先进一点的枪都没有,自然威胁不了R国。 . 虽然有神箭手在手,可周晚还是不敢懈怠,有时间就跑到荒山野岭去练枪。 其余的时间则去找自己的同伙。 周晚几乎日日到那邮箱外的咖啡馆,监视着邮箱的动静。 她等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周三的下午,等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低着头,初时看不清楚模样,直到他走到那邮箱外,拿出钥匙打开了邮箱,他抬起头,看邮箱里的纸条。 周晚看清楚他的脸。 这张脸,她熟悉。 . 在与她住处隔着一条街的街道上有一家药铺。 从医院里出来后,她怕死,怕自己身上的病毒并未全部消散,所以去号过脉。 这个人就是那药铺的掌柜兼大夫,也姓周。 所以这个人是她的同伙吗? 可信吗? 周晚不敢轻易的相信。 她远远的跟着那个掌柜,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将邮箱里的纸条放入怀中,然后神色平常的离开,在外面逛了一圈,去药材市场进了点货,还去咖啡厅喝了个咖啡,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群嘻哈打闹的男男女女,显然是相熟的,彼此调侃了一番,方才慢悠悠的回了药房。 呃……看那打闹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个正经的中医大夫,倒像是纨绔子弟。 那药店就在周晚住处的五十米半径内,她呆在家里就能通过十八层地狱看到那掌柜的的动静。 她看见他在房间里打开了纸条,看了,然后烧了,然后,然后他上床睡觉了。 之后的两天,那掌柜正规正矩的开店,三不五时的去喝个咖啡,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动作了,看着好似也没有与其他任何人联系过,一直到约定的时间,他才慢悠悠的起身,朝着约定地点而去。 周晚不敢放松,她一直坠在掌柜的的五十米内,看着掌柜在约定地点等待。 她的体内,十八层地狱快速的扫视着四周,看看有无可疑的人员和埋伏的R国人。 结论是惊喜的,没有任何特务和R国人出现。 可她还是担心,谍战剧里有一句话叫做放长线钓大鱼,为了挖出被监视者身后的人,是有可能会暂时放过被监视者的,如果这掌柜的是R国人的内应,只要她在他面前晃过脸,身份暴露之后R国人要抓到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那掌柜在约定地点等了两个小时,等不到人就走了。 之后周晚又在邮箱了放了两次纸张,约定了两个时间地点,都没有出现,只是远远的考察着那掌柜的,结果都非常的好。 可就算这样,周晚还是不敢接头。 她远远的跟着,远远的看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样的程度,她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无害。 直到那日,她一如往常那般的跟在掌柜的身后。 那是条大路,两边熙熙攘攘的走着人,偶尔有电车和小车开过。 有个小男孩许是刚买了玩具球,玩得十分的开心,球不小心滚到了路中央,他跑出去捡。 就在这时,远处开来了一辆小车,可能是没看见路中间的孩子,速度迅猛的冲过来,眼看着那小孩就要命丧当场。 那掌柜一把扔掉了手中的药包,急急冲了过去,就在车子要撞上小孩的那一瞬间,抱住了那小孩,就地一滚,滚出了大街中心,离呼啸而过的车子仅一步之遥。 周晚站在路边,看着那掌柜抱着惊吓住了的小孩哄着,他的手肘上,有一点血慢慢的晕开。 一个人如果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陌生的小孩,那么,他应该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利、性命而去背叛。 那一刻,周晚知道,她信他了! 她第四次在邮箱里放下了约定的纸张,合上邮箱的时候,她轻轻的笑了。 第四次约会地点,周晚早早的就等在那里,她远远的看见药铺掌柜过来,走了过去。 那药铺掌柜看见她,抬头,笑。 只一个笑,周晚确定,他认识她!而且,他知道约他的人是她! 他们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周晚先开口:“抱歉,我被车撞了头,完全忘记了过去的事,只隐约记得自己的身份,可不确定周围是否有危险,所以……” 所以她多试探了几次。 掌柜:“我知道,我知道你出事了,还失忆了。你出事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可能暴露,让我将行动小组潜伏起来,谢天谢地,你安全的回来了。” 所以她打的那个说放弃我的电话,是打给他的吗? 周晚疑惑的问:“你我之间的关系是?” 掌柜:“我是你的交通员,负责与K城其他地下组织和上级进行联系及情报的传递,你通常都叫我老周,我直接叫你的名字。” “那我是什么身份?还有——” 周晚看着老周,屏住了呼吸,问: “你知道,小楼里,谁是我们的人吗?” 这是藏在她心理最久、也是她最想知道的秘密。 第23章 、006 周晚紧紧的盯着老周。 “你的代号是006, 共和会k城A行动组的组长, A行动组是k城共和会最神秘、也是地位最高的行动组,凌驾在其它行动组之上, 整个K城知道你真正身份的人不超出五个。至于第二个问题——” 老周摇头。 “我不知道,除了2年前我们刚来K城时组建的行动小组人员外, 其余的人我都没见过, 他们也从没见过我,我们这个行动组的级别很高, 同时, 保密级别也很高, 除了你, 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全部人的身份!不过, 你被抓进去的那天,行动组有人启动了死士替死计划, 有一个代号叫做‘二号’的同志跟你一起进入了小楼。” “二号,是不是金瑞妍?” 金瑞妍死了, 她出来了。 老周摇头:“应该不是,你们出来后, 二号有过活动痕迹, 他应该还活着。” 周晚急问:“那你知道怎么联系他吗?” 老周还是摇头:“不知道。” 周晚诧异问:“你不是说我让你通知行动小组潜伏吗?而且你还知道他有活动痕迹?” 既然能通知潜伏,怎么会不知道联络方式? 老周解释:“活动痕迹也是无意发现, 追踪不了。至于潜伏的暗语是你临时通知我的,就是将你常年放在窗外的那根竹竿拿进来。” “不对啊,我试过, 将竹竿放到窗外去晾晒,还晒过被子,也没见人来跟我联系。” “因为一旦启动潜伏暗号,所有行动小组的人都不会再经过这条街,以免被R国特务盯上。” 所以不管她是晒被子还是搬花盆,哪怕是暗号对了都没用,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会经过她的窗前? 周晚愕然,心疼那个想尽了办法试验的自己三秒。 “二来,你所有的暗号只会用一次,不会重复使用,你的潜伏暗号和启动暗号也不可能一样。” 周晚觉得要完:“你也不知道启动暗号?” “是!”老周点头,“只能等你自己想起来,等你自己来联系。” 妈呀,周晚欲哭无泪,这个周晚是干嘛啊,自己人怎么还都什么都不说、不告诉呢,现在好了,两眼一抹黑。 老周:“就像我,我知道你是谁,你家在哪儿,哪怕你我面对面坐着,可是只要你不启动我,我就会当一个死棋,一个一直不动的死棋。” 是啊,从方才见他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他是知道约他的是谁,也知道她在试他,明明知道一切,还一次次心甘情愿的被她耍…… 突然间,对这叫老周的十分有好感。 “那现在,我该做什么?” “往常应该是你安排我做事,但你现在情况特殊,所以暂时先由我跟上级联系,上级会根据你的状况分布任务。等你以后记忆慢慢恢复,你自然就会知道什么情报应该通过什么渠道给什么人,到时,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周晚——” 老周似乎知道她的不安,笑道:“你放心,我是你的交通员,是你亲手挑的,如果出事,我会死在你的前面,绝不会出卖你!” 周晚点头,她相信他,从他救下那个小孩开始,她就信他了! “你的行动小组里,只有牺牲的勇士,从没出过叛徒!” 这个世界的周晚这么厉害吗? 周晚有点好奇,老周嘴中的那个周晚听起来应该是严谨的、能力强的,而任烟殊他们嘴中的周晚则是外向、男女关系暧昧的人,这感觉好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周晚呢? . 最近周晚的心情很不错,任烟殊感觉到了,好奇的问:“有什么好事啊?” 周晚笑:“没。” 有,她找到了联系人,感觉自己不孤单了,有了依靠。 只是这好事没法分享给不是同志的人。 . 周晚开始上班。 因为她失忆,忘记了以往的所有事,所以总务司的李司长便给她安排了最简单的文件归类工作,让她先熟悉熟悉业务。 周晚明白,怕失忆影响工作,其实只是个借口,最根本的原因是,她还没有洗脱嫌疑。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巴不得这样,她什么都不知道,让她干更重要的事,还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与老周的接头的第五天,老周传来了第一个任务——描绘322的详细地图。 周晚看着这个任务,有点愕然。 第一,她知道322是什么机构,可是322在哪儿,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去?怎么绘制地图? 第二,她如今对于322而言,就跟唐僧肉一般,躲都来不及呢,哪有上赶着去的啊,她又不是活腻了? 周晚将这两个问题抛给了老周。 老周道:“你病愈体的消息虽然被人刻意封锁,可是那天人太多,封锁太晚,322已经知道了。” 周晚惊讶的看着老周,那天医院看见的人很多,老周知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老周不仅知道那天的情况,还知道322已经知道了,老周的消息哪里来的,怎么会这般的灵通? 老周:“322已经在向司令部讨要你,不过R国人那边有人在保你,所以你的安全暂时无虞,但是为了安抚322,找到特效药,R国人那边估计还是会让你去322走一趟。” R国人那边有人在保她?谁?为什么要保她?那人也是同志吗?可显然这些话就算老周知道答案,也不会告诉她。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端掉322,救出里面的试验者,所以需要里面的详细地图。”老周从身上拿出了一张地图,“我们的人进去过,只是时间太紧,看守的人太严密,只来得及画下这张草图,你只要在这个草图上进行补充即可,这地图不是去一次两次就能画成,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我们的人也会想办法再去几趟,跟你一起丰富地图。” 周晚接过了那草图,沉默两秒,抬头问:“你确定我会去322?” “上头推测,九成的几率。” 她的手指轻轻的颤抖着:“那我能活着出来吗?” 322,那对她来说是一个比地狱还要来得恐怖的地方,她看过里面的照片,让人毛骨悚然,豆蔻的遭遇也让她心惊。 “你放心,第一,他们不敢扣住你,第二,如果他们胆敢扣住你,他会出手,谁都不能伤害你,一个322,不值得一个你交换。” 他?是谁?凭什么说他一出手,322都不能伤害她? “他?很厉害?”周晚试探。 老周点头:“你跟他,都很厉害!” “只是一个322,你进得去,也必定出得来!” . 老周走了。 周晚手里拿着老周给的草图,深深的呼吸,想要将恐惧压下去。 322,如果要对它下手,对于豆蔻,对于那些被无辜拿来做试验的人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颤抖的手轻轻的握住。 为了不让它害更多的人,为了那些被它残害的无辜人士报仇,她可以去322一趟,为毁了322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第二日,周晚去了总务司,李司长将她叫入办公室。 李司长对她说:“周秘书啊,你在医院的事情呢,南少跟我说过,也封锁了消息,但322还是知道了,现在他们通过司令部跟我要人,我当然不可能把你给出去,可是司令部的面子也不能全然不给,所以你呢,每个月去一趟322,给他们抽点血,让他们做做试验,当然,除了抽血,他们什么都不能对你干!” 李司长说的话跟老周说的话近乎一模一样,老周的消息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周秘书啊,你看怎么样?” 既然是都已经做了决定的事,她反对也无用,而且老周也说过,那个很厉害的人会保住她的性命,她莫名其妙的信。 既然无法拒绝、不能拒绝,还不如直接做个顺水人情,再找个保障。 周晚回:“司长您都亲自开口了,龙潭虎穴我也得闯啊,可是司长,万一322那些人要的不只是我一管血,该怎么办呢?” 李司长大手一挥:“放心,他们跟我们做过保证,只要一管血,多一滴都不行,322这群蠢货刚办砸了事,定然不敢再惹怒我们的,我会用车送你进去,再将你接回来,保证你安全。” 周晚点了点头:“谢谢司长,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去?” “明天上午八点。” “好!” 一出办公室,周晚就给任烟殊打电话:“今晚有空吗?陪我逛街去。” 周晚在任烟殊的陪伴下逛了K城最贵的服饰店和珠宝店,买下了一身一看就十分昂贵的行头。 任烟殊好奇的问:“干嘛呢,要相亲啊。” “不是,这是战袍!” 先敬罗衫再敬人,这是她在现世工作的时候带她的那个女上司说的话,每次出去谈生意,经理都会拿出最贵的衣服去看,人家一看她的派头立马气焰矮了三截。 女上司告诉她,在世俗社会里,只要有人的地方都这样。 322是R国人的地方,她得穿得镇得住那些人才行! 周晚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个一看就十分的贵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 任烟殊乐:“跟哪个女人打仗呢?” 周晚纠正:“男人!” “谁?” “3!2!2!” 她可不管322是不是R国人不可告人的暗黑之地,现在人家都要她血了,她还不能说说? 任烟殊愣:“什么地方!” “鬼一样的地方。” “……R国人的地方?” “是!” “明白!”任烟殊拉着周晚往周晚家里走,“要想到R国人的地盘上显摆,这些没用。” “那得用哪些?” “你家里的那些。” “???” . 周晚的家里。 她看着任烟殊摊在床上的东西,迟疑的问:“这些什么明堂?” 任烟殊手放在下巴,视线在那些物件上一一划过,挑选着。 她拿起了一把纸扇,打开:“这是山本介送给你的,看到没,上面还有山本介的印章。” 周晚看着任烟殊指的、纸扇右下角处的印章,迟疑了一下问:“山本介很厉害。” 任烟殊点头,竖起了大拇指:“K城的这个,司令部的司令。可是——” 任烟殊拧眉:“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天不热,你弄个纸扇有点不合适。” 周晚赶紧拿了起来,打开纸扇,扇了扇:“我觉得天气挺热的。” 为了小命,不热也得热啊。 任烟殊乐,她又拿起一个扳指:“这是李司长送给你的,不过不太适合你戴。” 周晚的手纤细,明显带不了这扳指。 “怎么不适合,用项链穿起来,刚好可以当挂饰。”为了小命,周晚的脑袋转得特别的快。 …… 任烟殊连挑了好几样东西,样样都大有来头,周晚全都收拢了起来。 最后挑的是一件白色的裙装:“这是R国帝国军部的中村上将到K城视察时,你与他跳舞时穿的,那支舞被R国记者拍了下来,作为R华友好的证明,挂满了所有R国报纸的头版头条。” 周晚立马决定,就穿它! 周晚将所有的战袍穿在身上、戴在脖间、拿在手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极了一面功勋墙,挂满了高官的印记,也像极了带满金戒指、金项链的暴发户。 不管了,为了小命,功勋墙就功勋墙、暴发户就暴发户吧,就是—— 她指着放在床头一角刚买的衣服和项链,问:“你说我这个东西还能退吗?” 真的太贵了,还用不上,太浪费了! 任烟殊看着那项链和衣服,问:“干嘛退?” 周晚:“贵!” 任烟殊:“可是好看!” 周晚瞬间被说服。 “那不退了?” “不退。” . 任烟殊走后,周晚心中忐忑不安,睡不着,索性起来,打开了十八层地狱,让鬼十三将地狱里所有画师都提来,她要一次就将这322的地形图给画出来,这个肮脏恐怖的地方,她能少去一次是一次。 鬼十三不负所望,很快就提来了几十个画师。 周晚让他们就着自己家附近的地形画一张图,一个小时后,画师鬼囚们交上了画作。 周晚看着纸上那几幅光线讲究、神韵非凡的好画,呆滞了几秒,这画是好画,可问题就出在太好了,意境太好,至于细节什么的,完全看不清楚啊! 她要的是地图,不是意境画啊! 周晚长长的叹了口气,还好,她聪明,事先练习,不然如果去了一趟322,画回来这种东西,她非吐血不可。 哎,要是能带照相机进去就好了。 可听老周的意思,那322有独特的检测设备,照相机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带进去的。 周晚叹完气后,撩撩衣袖,冲着各位画师勾了勾手指:“来来来,我来说一下我这画的要求。” 周晚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个通透,最后总结:“咱不要求画得好,只要求画得实!” 某画师鬼囚听了,脸拉了下来:“写实?这是对绘画的侮辱!” 其他的画师鬼囚齐齐的看向了那发声的鬼囚,好有个性啊! 周晚没心情去辩驳什么样的绘画算是侮辱,什么样算是不侮辱,她拍了拍那有个性的画师鬼囚一下,转头看鬼十三:“带他回去。” 那有个性的鬼囚瞬间被带了下去,其他的画师鬼囚立马听话了:“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定然画得实。” 周晚:“一定要跟实物一模一样!” 众鬼囚肯定:“一定跟实物一模一样!” 周晚:“绝不可肆意的发挥。” 众鬼囚发誓:“绝不肆意的发挥。” . 第二日,周晚早早就起床,特意浓眉艳唇,画了一个十分霸气、烟媚横行的妆容,然后带上那一身的功勋墙,上了李司长的专车,去往322。 车上,她的脑海中,十八层地狱里,摊开了十数张大纸。 每张纸面前站着三四个画师鬼囚。 鬼十三站在最前面,拿着老周之前给周晚的地图,做动员演讲和分工安排:“记住,每一块地方,我们都有两到三组人马进行画图,只求真实,不求意境,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门是怎么开的,门前守着几个人,什么时候换岗,全部都记住,画师如果来不及画没关系,你们——” 鬼十三指着画师后面乌压压的一群鬼,道:“给记住了,事后再让给画师增加上去!今日主子给你们免了十八层地狱的苦刑,我们得感恩主子;将事情办好了,主子才会继续将事情交给我们做,这些事做好了,有了功德,以后,大家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些。” “所以,不管是为了主子,还是为了你们自己,都要尽心尽力,将事情做好,不辜负主子的期望,大家知道吗?” “知道了!”齐压压的鬼叫声传了出来,一时之间,鬼哭狼嚎的,吓得坐在车里的周晚心跳了一跳,不过这一跳过之后,害怕的情绪倒是少了好几分。 是啊,她身上挂满了R国高官的保护伞,体内有十八层地狱、几万鬼囚,还有李司长和那个不知名的很厉害的说绝对会保证她安全的神秘人士在,她怕什么啊! 不就是一个322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结束,明天如无意外两更。最近红包只能一个章节一个章节群发,为了避免漏掉,我章节发出去两天后发一次红包,两天后的评论等评论功能恢复正常后再补。 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 第24章 、闲逛322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 到了一个偏僻的山下, 驶进了R国人荷枪实弹把守的322。 周晚的脑海里,十八层地狱开始忙碌了起来, 特别是负责画322外景和大门口的那几组画师,十分忙碌的在白纸上画着。 周晚摸了摸自己脖间的扳指, 确定放在了衣服外, 一眼就能看得见,方才心稳一点, 她起身, 踏出车子。 秋天的风吹起来, 有点冷。 周晚一下车就差点打了个冷战, 她忍住了, 自己装的B,再冷也要撑下去。 她才下车, 一个R国人就迎了过来:“周小姐。” 周晚点了点头,正想和气生财的笑一下, 可嘴角方方勾起就僵住了。 那R国人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让人特别的不舒服,赤.裸裸得好似恨不得将她的衣服扒掉一般! 四大坏水的话出现在了耳边:“主子, 拼气势的时候到了, 别忘了,你是有后台的人。” 是, 她是有后台的。 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后台是谁。 可是装B——她会! 周晚收敛了微勾的嘴角,抬起了眸, 斜斜的瞥了眼前的人一眼,手刷的一动,打开了纸扇,山本介的印章明晃晃的在来人的面前晃了晃,方才从鼻子中嗯了一声。 “去哪儿抽血?带路吧!” 来人看见了她纸扇上的印章,一怔,那不堪的眼神微微收拢,不甚恭敬的态度立马恭敬了三分:“周小姐,请随我来。” 周晚坚持不懈的扇着纸扇,傲娇的跟在那几人身后。 事实证明,装B是有用的,在她不停扇纸扇的气势下,那几个R国人对她十分的恭敬有礼。 他们恭敬有礼的带她进了门。 进门时,周晚接受了严格的搜身检查。 老周说得对,322对进出门的人确实有严格的检验,想要携带照相机进去绝不可能。 老周的信息究竟是哪里来的,连322这种机密机关的事情都这般的清楚? 周晚怀着这个疑问进了抽血的地方抽血。 血抽得很快。 看着那满满的一针筒血被小心翼翼的放好。 周晚在脑海中问十八层地狱:“你们都画好了吗?” 鬼十三:“还没画好。” 那就是要拖延时间? 周晚眼珠子转了转,抬头问322的人:“有糖水吗?” 322的R国人:“啊?” 周晚捂了捂脑袋,声气虚弱的道:“抽了这么多血,我有点头晕。” 322的人彼此看了一眼。 322里都是男人,男人怎么会想到喝糖水呢? 周晚摸了摸脖间的扳指:“我们总务司应该不至于克扣你们322的东西让你们连糖水都没有吧?” 有眼力见的人认出了周晚脖间的扳指来源,总务司的李司长常年把玩的,他们的吃穿用度都是来自总务司的,可得罪不得。 “我们马上去找,马上。” 周晚嗯了一声,坐在那里不动。 322的人好不容易找来了糖水,周晚慢悠悠的喝着,直到地狱里鬼十三道:“主子,已经画好了,只是有些地方超出了五十米的范畴,主子能不能走走。” 能! 有什么不能的! 今日不走,下次也要走,那还不如今天就走完,谁知道现在能唬住他们的东西,下一次还唬不唬得住。 周晚喝下了最后一口糖水,看着322的人,道:“我从没来过你们这儿,听说你们这儿有些有趣的东西,我可以随处看看吗?” “这……”322的人有点为难,涉及的都是军事机密,随意让外人看似乎不太好。 周晚冷下了脸:“若不是你们322研究的这些个东西,我至于感染上病毒,至于现在要每个月给你们一管血吗?怎么,我如今看看这差点要了我命的地方,还不行了?” 周晚啪的把纸扇打在了桌上,涂了嫣红丹蔻的指尖点在了山本介司令的印章上,无人知道,她放在桌下的那只手在轻轻的颤抖。 狐假虎威,也不知道能不能威得起来? 322的人视线在山本介司令的印章上停留了几秒,想了一想,似做了重大决定一般:“本来是不可以给外人看的,可是周小姐为帝国特效药的研制做出了巨大贡献,如今不过提出小小的参观要求,自然不为过,不过请周小姐看了就忘了,不要对外人说起这里的事。” 周晚露了个矜持的笑:“那是当然!” 她起身,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周晚在322人的带领下,在鬼十三的提示下,参观起了322。 只是才出房门,她就看见了三楼的窗户边上出现的一个男人。 这个人化成灰她都认识! 南擎! 南擎和她隔着窗户对视了一眼。 她看着他,蹙起了眉头。 这狗汉奸怎么来了? . 南擎从高处面无表情的俯视周晚,只是视线注意到她身上、手上的物件时,他那几无表情的脸一瞬间龟裂,嘴角微微勾了勾。 两秒后,南擎收回视线,回头看向屋里的R国人时,脸上龟裂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回去。 . 居然在这里看到南擎这个狗汉奸。 周晚低头,呸的啐了一口,真是倒霉透顶。 脑海中,鬼十三发出了声音:“主子,走左边的那条路,我可以知道那边有几个房间,关了几个人。” 322的人正往右边走去,周晚不管,抬脚就往左边走去。 322的人:“周小姐,那边是污秽之地,只怕会……” 周晚脚步不停的往前走:“没事,我看着这边挺有趣的,瞅瞅!” “主子,那边试验室的构造我们看不清楚。” “好。” “周小姐,那边不能看!” “哎呀,我已经打开门了,抱歉!” “周小姐……” 在一阵兵荒马乱后,狐假虎威的周晚终于靠着一身的功勋墙走遍了整个322。 鬼十三汇报:“主子,我们全都画好了!” 周晚冲着322的人笑了一笑,道:“谢谢各位的带领,那我先回去了。” 周晚又一次通过那道检测的门,走出了322的小楼,上了停留在院子里的车子。 车门关上,一直高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周晚松软的瘫在后座上,彻底放松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 带着周晚离开的车子驶出322时,322对面的树林里,一辆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停在那里。 沈瑞坐在车里,视线从没一刻离开过322的大门,一直看着周晚的车子安全离去,方才启动、离开。 而322的高处,看着周晚进入车子,与南擎在一起的小坂正雄开口道:“南少的指点小坂谢过了,今后定然不会忘记。” 南擎垂目看着已经没有车子踪影的路,笑:“小坂君客气了。” . 回到了房间,周晚让十八层地狱里的画师控制了手,花了一夜的时间将322的详细地形图画了出来。 她拿这幅图跟老周给自己的图对比了一下,差距十分的明显,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周交给她的第一次任务,她完成得十分的圆满! 周晚画好了图第一件事就去联系老周。 老周看着她交上来的图,惊喜的问:“你就去过一次?就画了这地形图?” 周晚点头,她手指了指几处地方:“不仅仅是地形图,你看,这几处地方是有R兵守卫的,R兵换岗时间在这里,这几处地方是实验基地,这几处是R国人的办公楼,这几处是试验者关押之地,还有,这里是每个关押地的试验者人数。” 所有想要知道、不想知道的,图上都有,十分的详尽,相信就算322自己,都未必有这么详细的地图。 老周好奇的问:“你怎么会想到将这些都标上的?” 周晚拍了拍老周的肩,沉重道:“因为职场不好混啊!” 想当年,她刚大学毕业找了第一份工作,HR就给他们讲了一个生动的故事——同事A和B同时入职,半年后,A升官了,B没升官,B不服气啊,你说我每天比A来得早,回去得晚,做事情也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凭什么升A不升我啊。经理没说什么,只是让B去买个东西,忘记了是什么东西,总之B听了就去买了,也老老实实的买了回来了,经理问了那里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卖吗?多少钱一斤等等问题,B一个都回答不出来,然后经理将同样的任务交给了A,A去的时间比他久,回来汇报的时间也比他久,A汇报那东西是多少钱,为什么要这么多钱,他比较了几个价格,觉得哪里买比较合适,今后可以做供应商,直接送货上门,他们家除了这个东西,还有其他东西买,多少钱,也能送货上门,等等。 HR说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A升职、而B不升职了吧! 她在严苛的女上司的调.教下,已经能尽可能的想到、做到女上司未曾开口说、但是有可能会询问的所有事项,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女上司会想要提拔她的原因,悲催的是,她刚有升职的希望,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老周惊喜:“你该不会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吧?” 不然,行事怎么会这么的周到。 周晚摇头:“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老周眼里的惊喜慢慢淡去,他安慰:“没事,你能想起联系我,就证明这失忆并不是永久的,总有一天,你会想起一切。而且,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好像变得更好了。” 周晚点头,叹气:“但愿吧。” 但愿她能快点记起过往,记起她的行动小组,记起为何她会跟这么多R国大佬有关系? 这样,她的小命牢靠些。 等等。 周晚抬头看老周:“以前的那个周晚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老周点头:“是啊,不过没有你现在好。” 我去,长得好,性格好,工作好,朋友多,现在还加一个过目不忘,以前的那个周晚是想要逆天啊! . 老周拿着地图走了,没两天,带来了新的消息:“地图没问题,十分的精准,上头很惊喜。现在有一个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 “我们要摧毁掉322里面的所有生化武器,同时救出里面的试验者。” 这两件事,不论是哪一件事,一听就很难。 周晚十分好学的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老周:“目前没有任何好办法,所以需要你也想想办法。” 周晚点头:“要不,我们几个做这事的人聚聚,一起商量商量?” 老周摇头:“不行,你们的保密级别都很高,不能彼此见面,而且你现在状况特殊——” 周晚明白,现在的自己就跟定.时.炸.弹一样危险,所以其他的大佬不敢来见她。 “那怎么办啊?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可想不出办法来。” 不管是毁掉322,还是救出那几百号人,全部都超纲,超出她能力范围了,她一和平年代,一规规矩矩做人的小职员,哪有这种能耐啊? 周晚烦躁了起来。 老周:“本来这个任务就是布置给你的,因为现在你失忆了,所以其他人才接了过去。” “那个……”周晚问,“你们有给我工钱吗?” 老周摇头:“没!” 周晚正想说“那凭什么这事就得我干呢?”,脑子忽然在开口之前思绪发散,想到了某些事。 她开口问:“该不会我还要交会费吧?” 老周自然的点头:“当然,你之前一直都有在交,只是这一两个月,你失忆了,会费也拖欠了两个月了。” 周晚:“所以,你们没给我钱,我得交钱,你们还一副做这些事是为我承担的样子,合适吗,亲?” 老周听了,不怒,反笑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知道你失忆了,有些事情不能像以前那样要求你,所以此事的行动方案不仅仅你一个人在想,你只需要做你能做之事即可,如果有好想法,需要执行,上头都会全力配合的,不用太有心理压力。” 老周的话,稍稍的安抚了她不安的烦躁。 周晚抬头看老周,他们应该真的相处了很久,老周会说这话,显然是意识到了她说那些话是因为心中烦躁,也明白她心中烦躁的缘由,若不是相处很久的人,是不会知道她话背后的话的。 周晚哦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想想。” 老周劝慰她:“周晚,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现在做的也已经让人惊喜了。” 莫名的,周晚听着这句话,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在过去的日子里,老周也曾跟她说过:“周晚,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这种话过。 老周交代了任务,走了。 走之前,周晚迟疑着问了一个问题:“那个……会费是多少啊?” 为了抗R,那么多人都付出了性命,她一点会费都不交好像很说不过去。 . 老周留下了两个沉重的任务后,轻飘飘的走了。 不论是毁掉322,还是救出所有试验者,这两件事,周晚都想做,可是,该怎么做? 周晚盯着322的地图,想着那些个谍战剧里面的特工是怎么做的,好像是潜进去,拿炸弹将那些病菌给炸掉? 可人怎么潜伏进去?那里那么偏僻,几无人烟,322的百米外就有R兵把守暗岗,别说潜进去,就是几个人走近一点都会让R国人注意到。 这还只是第一个难关,第二个难关,这些生化病菌藏在最里面的仓库,若要找到必须先经过R兵的办公楼和住宿楼,那么多R兵来来往往,要潜伏过去,也很难。 第三个难关,就算全部躲过了,进去了,也能炸了,可仓库旁就是试验者牢房,那么大的仓库必须用足够多的炸弹才能炸毁,可是仓库炸毁了,试验者的牢房也必定会炸毁,那时真的就是人物两伤。 可若是不用炸弹,那么多的生化病菌能怎么办,拿也拿不动,运也运不走。 总之,题超纲,太难了! 周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索性打开了十八层地狱,问鬼十三:“可有什么鬼囚擅长打仗啊,救人之类的?” 鬼十三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有。” “白起,号称百胜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有几个大夫鬼囚,最是擅长救人、治人。” 白起? 人屠白起? 周晚知道这个人! 周晚的历史学得不好,可是喜欢看小说,看电视,白起曾是一个火爆一时的电视剧里的一个配角,因为他太特别、太厉害,所以周晚记住了,还特意去搜了他的资料来看。 这个白起是个常胜将军,据说他的常胜不是常常胜利,而是百分百胜利!据说死在他手上的人超过160万,等于当时所有敌国合起来近一半壮年男子的数量,与他交手的基本无活命的机会,故而称人屠白起。 打仗是真的厉害,狠,也是真的狠! 周晚眼睛一亮:“就他了!” 白起可是打过几十万人的大战的,这种几百人的小战想来不在话下。 鬼十三带了白起过来,这个在他自己那个时代只要说起名字就能止小孩夜啼的人,如今头发半花、眼神晦暗的站在她的面前,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的白起。 白起没有如以往的鬼囚那般讨好着她,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她,什么都不说,显然也完全没有想要为她干活的意思! 十足职场上那些才华横溢但却桀骜不驯的模样。 周晚超级能理解白起的这个模样。 你想想啊,白起为何会犯下百万人的杀孽?那是为了秦国人开疆拓土啊! 人家工作干得好,百战百胜,将其他六国打得灰头土脸的,搁现在,那必须得是给年薪、股份分红才能留得下的人才。 可老白呢,长平一役,眼看着就快帮秦国拿下了整个赵国。 人秦王却听信谗言,明摆着的胜局不去打,要谈判,让他退回去。 你说傻不傻,整个国家都能得到了,谈什么判啊?白起自然不同意,可胳膊扭不过大腿啊,他也只能退回秦国,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逗逼的是后来秦国跟赵国谈判失败,恼怒之下又要去打。 白起可能是觉得那时候出兵已经不能拿下赵国了,当然也可能是觉得委屈、闹脾气,总之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秦王要他出兵的请求,据说秦王几次三番的请过他,甚至还下过强令,可他依旧丝毫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秦王是谁啊,一国之王,要脸啊,你不去就不去吧,我派其他人去还不成吗?可偏偏就是不成,派了其他人去,败了,秦王恼羞成怒,直接赐了把剑让他自杀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白起确实是打仗智商超群,但官场情商就…… 职场上有几大黄金定律,第一条领导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领导有错,那一定是员工看错,第三条,如果员工没有看错,那一定是员工的想法错了,第四条,如果没有想错,领导不想认错,那就一定还是员工的错。 你说不论秦王好不好、愚昧不愚昧,那是你的主子啊!在那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你有脾气发发就好了,怎么能真的直接打脸不去呢?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所以他死了。 将军本该马上死,可老白却死在自己鞠躬尽瘁效忠的君王之手,委屈,也是真委屈,难怪他,如今对什么主子之类的爱答不理的。 一直作为“领导如果犯错,肯定是职工的错”里面的职工的周晚,想想自己的职业生涯,忽地升起了与老白的同病相怜,她挥挥手让鬼十三.退下,然后走到白起的身边,拍拍他的肩,指着地,道:“随便坐。” 说着,她席地而坐。 白起一动不动、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 对于白起的不听话,周晚也不在意,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将自己的处境和需求说了一下,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白起,指望他说出点东西。 可结果白起连瞅都不瞅她一眼。 这就有点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打开后台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十分轻松的,虽然因为有选择障碍症,直到30号才最终决定1号入V,但是我已经提前做好了月初日万的准备,所以在其他大大日夜不眠的日万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五万多字了(轻松躺平.jpg),而且除了1号字数稍微超过一点,其他的几天字数十分精准,都是两章一万出头没多少字,啊,我得意,我真的是神仙掐点。 今天打开后台后,我懵了,为什么今天的二更,昨天晚上就发出去了!!!!!! 今天的第二更提前发出去了,为了满足日万的要求,就得把明天的第一更提前,然后我的神仙数字掐点全部被打乱了,导致有几天字数比较多,有几天字数太少还没有万字,就表示,我得重新进行修改分配…… 哭!!!!!! 千算万算没算清楚自己的愚蠢!!!!! 如果因为昨天误发给大家造成阅读的困难,抱歉了,请原谅愚蠢至极的九,因为现在的我已经胸口中箭都是血了。 宝宝们,今天还是二更,另一更老时间。 我先去哭一会,哭完还得修改一下文字。 第25章 、降服 周晚觉得那一瞬间, 连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人和人之间最怕这突然的安静! 以老白对秦王的智商, 想要让他来打破这让人尴尬的静默,显然是不可能的。 周晚只能自己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老白的心结太厉害, 一般人解不开, 她周晚也不过是个一般人,没那能耐。 既然反正没办法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开了口:“老白啊, 你是不是觉得特委屈, 你为秦国立下了赫赫战功, 可最后被秦王赐死了不说,还进入了这十八层地狱?老白啊, 你别说,你还真不委屈。” 老白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抬眸看她,原本晦暗的眼眸如今放出了精光, 那是锋利无比的杀意, 让人不敢直视。 周晚瞬间有点怂。 可是一想到自己十八层地狱之主的身份,顿时又有了一点点的勇气。 “你自己想想, 你杀了多少人,光长平一战你就斩杀赵军四十五万人,其中降卒四十万, 你说他们都降你了,你干嘛还要杀人家呢,是不是,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 老白冷哼了一声,道:“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 周晚怒了:“嘿,我今天就信口雌黄给你听。” 大不了不用他了,老子十八层地狱里有鬼囚数万,还差你这一人? “你觉得,你杀了那降卒四十万,便能威震四方,让人听到你的名字就瑟瑟发抖,只要看到你的大军就不敢应战,以后打仗可以事半功倍是吗?” “我告诉你,错了,大错特错!所有与你对上的人,心中确实可能瑟瑟发抖,胆怯三分,可是若无逃路,只能硬扛上你的话,你觉得他们会如何?打不过就是死,打过了可能还有一条活路,他们当然是竭尽全力为自己拼出一条血路来,秦国想要斩获这些城池,必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更多秦兵的性命!斩杀,绝不是胜战的最佳方式。” “你先后斩杀敌军165万,里面有绝大部分是你可杀可不杀之人,你杀他们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死了,家中的妻儿会如何,白发双亲会如何?你若想不到,便想想你自己,若有人杀了你妻儿,你会如何?染了这么多不该染的血腥,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165万人啊,叠在一起得是多大的一座尸山啊。 “许你会说,在其职,守其位,纵使是犯下天大罪孽,你亦甘心情愿,好,你是在其职,可你既是秦国武安君,自然当听秦王指令,长平一役之后,秦王要谈判退兵,你便心生怨怼,在秦王召你再次出兵伐赵时,你对君王之召不理不睬,蜗居在家,让秦国士兵损失惨重,如此,你何为在其职、守其位?” “你只管自己一战之胜,不管其他,可你想过没有,秦王身为一国之王,为何会舍弃拿下整个赵国的机会,舍本求末的去跟赵国谈判?” 她记得看过一篇评论,评论了当时秦王在放弃长平之战之后继续攻打赵国的缘由,好像有几个客观原因存在,比如说秦国当时已经国力不支,男丁15岁以上已经尽数从军,等于把家底都拿出来拼了,而赵国因死了45万人,正群情激奋同仇敌忾,赵国未必那么好灭;再比如说秦东出的道路被韩赵魏三国挡着,他若是只是跟赵打打架,人家韩魏两国可能也就在旁边抽支烟看看笑话,可你若是灭了赵国,露出称霸天下的野心,那韩魏两国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会撩撩袖子一起上来打你的。 “身为将军,不能为士兵着想,身为臣子,不听君王号令,身为秦国之人,不能为秦国子民考虑,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白起看着周晚,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气得更加的白,他手指颤抖的指着周晚,连说了好几个:“你、你、你……” 周晚挺着胸膛看着白起,别看她说得义正言辞,其实她心里有点怵。 她的那一番话,其实很多是歪理,只是她以前在查白起资料的时候想过,若换一个方式,会不会更好,起码不用死那么多人,可是她自己也不确定,杀神若不是杀神,当时的秦赵几国会不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现在都不管了,反正眼前的情景,当然是挑对自己有用的说。 周晚看着胡子都气得要炸了的白起,和缓了语气:“当然,白将军有错,可也有盖世之才,盖世之功,若无白将军的连番大胜,秦国后来未必能一统天下。如今,那些个R国人看我华国富庶,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过来啃噬,国难当头,还请白将军救华国人一救,我们可不杀人、只救人,我们亦不会强求白将军做你不愿之事,凡事定与白将军有商有量,绝不欺瞒隐藏。” 白起冷哼了一声,起身,声音生硬:“白某自私自利、罪孽深重,当不得姑娘的这个大托,告辞。” 说着,转身就走。 呃…… 周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怎么办,好像失败了…… 好吧,反正对劝动白起这事上,她本来也没报多大的希望,不然也不会说得那么狠。 得,让鬼十三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听话的,哪怕才华不那么出众的也行。 周晚将自己的意思跟鬼十三说了说,鬼十三道:“给我一日时间,许,我能劝劝白将军。” 周晚哦了一声,不抱希望,一个能拒绝君王很多次、一直拒绝到死的固执的老头,她真的没觉得鬼十三花一个晚上就能劝服。 可没想到,第二天,鬼十三居然带来了白起同意出谋划策的消息。 这让周晚异常的惊喜,问鬼十三:“你怎么做到的?” 鬼十三笑:“此事说来还是主子的功劳,听说这白起死前曾说了两句话——‘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与‘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可见他即愤恨不平自己的死,也明白自己犯下的罪孽。主子那番话,虽不太中听,但却也在理,再说了,都是人,十八层地狱里因生前之过而日日受煎熬,谁不想脱离苦海,如今有机会消除罪孽,他怎么不想,所以我的劝说,不过是给他台阶下罢了,总体来说,还是主子的功劳。” 听听,听听,多会说话啊,情商多高啊,事漂亮的做了,功劳还漂亮的甩给了她,老白同志若是有鬼十三的十分之一情商,也不至于被秦王赐死啊。 周晚拍了拍鬼十三,让他呆在地狱里,真是屈才了。 老白同志冷着个脸过来了,看了322的地图,看了十几分钟,开口说了冷冰冰的一句话:“若想要百战百胜,需得熟知地形,这个还不够。” 人有才,还被她骂了一段,不拿把刀砍了她都是好的。 周晚自然不会在意老白的语气和耷拉着的脸,忙问道:“您还需要了解什么?” “所有的地理环境,我都要亲眼看过。特别是这座山——”老白指着画纸上322外围一座山的标志,道:“在这里应该能俯视全景。” 周晚连忙道:“好,没问题!” 周六,周晚以游玩为借口,一个人跑去了白起指定的那座山。 从接近322开始,周晚全部都听老白的调遣,他说往前走就往前走,拐弯就拐弯,爬山就爬山,停下来就停下来,十分的听话。 老白的脸色才稍稍的好上那么一点。 老白仔细的观察了所有的地形地貌,他在山尖上发现了一个湖泊。 老白从湖泊到能看见322的地方反复走了好多次,站起来看,蹲下来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到了下午三点钟,老白终于点头,道:“回去吧。” 回去之后,老白花了一天的时间做了三个方案。 “上上策,山中有湖,这是唯一一条经过322的湖水,我也看了,他们吃喝用的都是这水,我们只需在湖中下药,便可药死所有的人,不战而胜!” 这方法好是好,可就是太过于歹毒,那条湖水下喝的人可不仅仅是322,还有好几个村庄的百姓,那岂不都会中毒? 这哪是什么上上之策,分明是下下之策。 “不行!”周晚立马摇头。 “中策,湖水在山尖,322刚好在洼地,听说现在火器甚是厉害,我们可在半夜将这湖水的堤坝炸破,湖水湮没322,将里面的人溺死即可。” “这也不行!”周晚摇头,虽然其他的村庄离得远,这湖水不会对他们造成不利,可322里面还有那么多的试验者,他们都被关在牢房里,如果水淹322,那么,他们必死无疑,这个也不行。 “下策,我需要死士几十人,先让人佯攻322大门,吸引火力,在R国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大门时,死士从侧门这里闯入,”白起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善近攻者为先,善箭者为后,带上桐油和燃料,占据此处之后,用火力隔绝出R国人和试验者。” 白起指点之处,正是实验室、R国人和试验者牢房的交界线上。 “善箭者占据最高处,击杀回援的R国人,这里还需要善炸药的死士若干名,可直冲到仓库处炸了它,不过这个计划中,除了救援试验者之人外,其他的人,几无活路。” 周晚明白白起的话,攻击322是佯攻,进入322的死士用一场大火隔绝了试验者和R国人,争取了试验者逃离的时间,可是同时也隔绝了在去试验室炸病菌和留下来抵抗R国人的死士的活路。 正门前佯攻的人不会闯进去,前面是R国人,后面是大火,他们没有生路! 这会死很多人。 周晚正想摇头,白起说了另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你就算救出了那些个试验者又如何?五六百号人,你可知他们中间多少人感染了病菌,多少人在潜伏期,你是让他们各自回家,还是统一安置,若是各自回家,传染了病毒,死的又何止这五百人?若是统一安置,又如何安置,如何躲过R国人的搜查,其他未染病的人可愿冒着性命之危跟染病的在一起?染病的可愿意束手就擒的任由你们安置?若是染病了的试验者暴动,到时你们的人会有多少无辜受伤死亡,若是逃出去几个,感染了他人又当如何?” 当初一个豆蔻就弄得大家人仰马翻,如今是五百个人?放又放不得,困又困不住,压根没法弄。 “这五百试验者没法救,也救不了,左右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不如弃了他们。” 可这是五百条人命啊,五百条无辜的可怜的人命,怎么能不救呢,就算那些染病的注定了结局,可还有没染病的呢?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呢? 周晚轻声喃喃:“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再想想,再想想。” 她抬头看着白起:“白将军,你帮帮他们吧,我们,我们只要把没染病的人带出来,可不可以?。” 白起能在一天之内就想出了如此不错的三个方案,定还有办法救他们。 白起摇头:“第一,我们如何区分有没有染病,第二我学的是杀人之术,不是救人之术。” 周晚找来了四大坏水,大家有一起商量了一日夜,都没有任何结果。 周晚只能先将白起的三个方案写下来交给老周。 三日后,老周回信,对五百人如何处置也没有一个好的答案。 周晚继续绞尽脑汁的想,日子一日日的过去。 偶尔,也会在一些场合遇见南擎,周晚每次看到,掉头就走,对南擎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任烟殊问干嘛呢? 周晚直接回:“惹不起畜生,咱还躲不起吗?” 任烟殊笑:“你失忆以前可是很想把他拿下来的,以前对他有多感兴趣,现在对他就有多憎恨,女人啊,真是善变。” 周晚:“我以前瞎了眼。” 任烟殊:“也不算很瞎眼,毕竟南少长得真的是好。” 周晚哼了一声,真是浪费了那副好皮囊。 时间过得飞快,周晚第二次去了322,这次她也没作妖,322也没敢对她不恭敬,进去不要一刻钟时间抽了血,就出来了。 不过在322,她听到了一件事,有一批生化病菌会在半月后送往前线。 周晚将这个消息传给了老周。 时间不等人,必须尽快找出处置那五百试验者的方法,不然,若是那批病菌上了前线,因这些病菌而死的人肯定不止五百人。 如果半个月后,他们依旧还想不出办法…… 周晚不敢往下想,若到逼不得已的地步,他们,也只能牺牲那些试验者了。 老周皱着眉头,凝重的离开了。 第26章 、开工(二更) K城的气氛最近非常的不错, R国人组织了大批的国际媒体, 拍摄R国和华国人和谐共处的画面,借以宣扬他们的大中亚共荣的思想, K城是第三站。 李司长将周晚叫进了办公室,告诉她, 等国际媒体群来后, 她要作为华国人的代表参加舞会,到时可能会跟山本介司令共舞, 拍下照片, 作为R国人和华国人和谐共处的印证发在各大国际报刊上。 李司长语重心长的对周晚说:“这次媒体接待负责人是南擎, 你与他将会成为R华友好中的华国人男女代表, 周晚啊, 我知道你对南擎有点意见,但小楼的审讯, 他也是公事公办,并不是刻意针对谁, 你感染了病毒之后,也是他一力封锁你是病愈体的消息, 后来风声透出去, 322来要人,你之所以不被他们带走, 也是他提出抽血替代解剖的方案才打消了322的纠缠,所以周晚,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不要再与他计较,如何?” 周晚笑:“好。” 好才怪! 若不是他,她至于感染上病毒吗? 一切的罪原本就源自于他! 她绝不会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忘记金瑞妍一条命,忘记他一步步的逼死豆蔻。 所以,如果有机会找麻烦,她绝对会找! 并且很快的,她就找到了能让南擎烦恼的事情。 在李司长跟她说国际媒体团之时,周晚就觉得脑门上有一个灵光闪过,只是她没抓住。 事后她坐在办公室里面想了半天,总觉得只要抓住了那道灵光,五百试验者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就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就抓住了那道灵光。 现世时,老师曾经说过一个名词——舆论战! 当初病毒事件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豆蔻死后,南擎编造了个故事,在各大报纸上发了一遍,同时声称病毒源头已经被击灭,就这么简单的一招就颠倒了黑白,安抚了人心。南擎凭此事和小楼案件,一跃成为了调查司的副司长,统领孙晨和钱苕光,一时之间,风头无二。 舆论战南擎能用,他们自然也能用。 对方想宣传大中亚共荣,他们就利用这个搞回去。 用生化武器来打战,本就不受国际法的保护,不仅不受保护,反而是众人唾弃指责的行为。 如今R国人大肆宣扬大中亚共荣,可背地里却拿华国的老百姓做试验,这事如果捅出去,等于狠狠的打了R国人的脸。 这么多国际媒体在,R国人但凡要一点国际影响,就不敢随便糊弄,最好的结果是R国人将322当弃子丢出来,最坏的结果是R国人没面子,主子没面子,奴才自然就会倒霉,负责这个项目的南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对她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十八层地狱中,老白同志对这个建议却十分的不屑。 “想要靠舆论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怎么可能?他们既然能行侵略之事,脸皮这种玩意自然是不要了的,你们说的那生化武器那般厉害,他们又怎会为了本就不要的脸皮而放弃这大好的武器?” 老白说的这事,周晚也有点担心,万一R国人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不过,她想起了上历史课时历史老师说的话,他说华国历史上出现过这样的侵略者,既当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 他们立牌坊不是为了看着好看,是有目的的,一是为了不让其他国家以此诟病它,进而讨伐它,阻碍共荣圈的发展扩大;二是为了麻痹一部分的华国人,不怒火冲头起来反抗,给他们的侵略造成更大的阻碍。 如果是她了解的R国人,可能也有这样的打算。 所以,如果322事件爆发,那么R国人是可能会像她想的那样做的。 毕竟丢弃一个322,能换得别的国家不诟病,同时不惹怒原本安分的华国人,这买卖划算。 当然,生化武器他们肯定不会丢弃,会想办法偷偷运出去。 至于五百试验者—— 这是周晚最没有把握的地方,她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成为舆论战的牺牲品?毕竟他们的存在就是322为非作歹的铁证,R国人会不会为了不让这铁证暴露出去,而杀了他们所有人? 这是R国人可能会做的事。 周晚发了暗号与老周接头,在与老周接头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也不能保证这样做,322就会被推出来毁灭,而且R国人毒辣,就算他们推出322来,也肯定只是毁掉322这个名头,而那些生化武器和资料必定会悄悄运到另一个地方,然后为了掩盖真相,他们可能对五百试验者下手,所以这个计划还得再端详端详。” 老周说的话让她大吃了一惊,老周说:“不会!只要我们证据齐全,五百试验者的名单全都公布出去,那么,R国人就不敢私底下杀害他们,不仅不敢,他还得找个冤大头来领罪,然后当众放了那五百试验者。” 老周这话一听就知不是随口而来,不然不会说得这般的肯定和周全。 周晚问:“你们也想到了舆论战?” 老周点头:“是,我们要用国际媒体团来救这五百试验者的性命。” “那五百试验者的传染问题怎么解决?” 五百试验者如果不放,怕R国人对他们下手;如果直接放出322,又怕他们带着感染病毒出去感染到别人,到时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控制不了事态。 “他们不会马上出322,会分开隔离,没病的隔离之后立马就释放,有病的……总之会派遣医生进去尽力的医治。” “你真确定R国人会如此善待那些试验者吗?” 老周:“一,我们没有任何别的办法,这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二、只要我们证据确凿,让他们无法反驳,那么,他们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猪羊,他会引导他们、逼着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他?他究竟是谁?她刚刚得到国际记者团的消息,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的对策,这般的厉害。 周晚问老周:“那你们准备怎么拿证据?” 现在能自由进出322的人只有她,可是就算她也不可能拿到和拍摄下来322正在试验的照片,因为322做试验的时候,根本不让她进去,而每一次她进出322,都会搜身,同时身边肯定都跟着两三个R国人,所以,就算她想照相机藏在十八层地狱里带进去,她也没办法拿出来拍摄,而地狱里的鬼囚能看见现世,却拍不到现世的东西。 可是,她还是开了口:“……要不,我试试?” 老周立马拒绝:“不用,我们会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可以假装落单的人,让他们抓进去当试验者,许能够拍到一些照片,到时候我再想办法送出来。” 周晚明白老周的意思,被抓的试验者可能不需要像她进去那般严格的检测,因为322默认了试验者一进去就出不来了,所以带进去什么根本就不在意。 周晚拒绝:“不行,姑且不论你照相机能不能带进去,有没有机会拍摄,就算能带进去,能拍到,试验者耶,你知道你会遭遇什么吗?” 她看过照片,那是完全没有尊严的试验。 “万一你感染上病毒怎么办,天下间没那么多的病愈体。” 老周笑:“从我跟你恢复联系见面开始,我就是一颗死棋,死,我从不怕。” “死棋?”这么一听,周晚有点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说清楚,是怀疑我会叛变吗?” 老周笑:“不是,只是现在的你就像一张白纸,你没有经验,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所以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不能做,可能露出马脚了都没意识到,所以你很危险,作为你的交通员,我的安全也如同行走在半空的钢丝上,十分的不稳妥。” 周晚想了想她之前犯的错误,老周的话没错,若不是一直有人在她背后给她擦屁股,她早就暴露了。 周晚问:“既然我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来?” 老周答:“因为你很重要,你比十个我、一百个我都有用,为了成就一个你,很多人付出了性命,我,也可以!” 突然之间,周晚的心尖酸酸的,有点感动,她与他其实也不过见过几次面,可他却能拿生命来保护她。 从来没被人这般保护过的周晚觉得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她对老周说:“国际记者团还有几日的时间才过来,在K城也会停留好几天,我们慢慢想办法,你别着急行动。” . 老周走后,周晚陷入了沉思,她想着想着,忽地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322的档案除了322有,他们总务司也有啊。 那时候南擎还没正式的职务,豆蔻案件结束,所有资料封存,她封的,刚好南擎和李司长好像也有点交情,索性就让她拿回总务司,封存在了总务司的密案处。 322的东西没法拿,总务司的东西好拿啊。 周晚笑。 第二日中午,周晚去外面卖了点糕点,拎着糕点和几份文件就往密案处走去。 路上,她打开了十八层地狱。 “鬼十三,开工!” 周晚走进了密案处的办公室,搞定那几个文件花了半个小时,剩下来的时间都在和密案处的秘书秦舫吃着糕点扯着皮。 作为李司长的机要秘书,周晚在机要司的地位还是有一点的,再加上以前的周晚人缘似乎十分的不错,所以密案处的人也给几分面子,相互之间聊得十分的愉快。 遇上有机密文件要入库或者出库,秦舫拿钥匙的时候,周晚都会十分识相的背过身子去,坚决不进密案处的秘密文档管理库,也不看重要文件归档的密码箱的密码。 而实际上,脑中的十八层地狱里,数个鬼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舫的手,包括钥匙放在哪里,哪一把钥匙是开哪一道门的,哪个密码是开哪个密码箱的,包括,她要找的封存文档放在哪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十八层地狱里居然还有个墨家子弟,号称看了那钥匙几眼,就能一模一样的还原出那钥匙。 第三日晚上,周晚下班时故意将房门钥匙落在办公室,她下班后与任烟殊吃了顿饭,吃完饭已经九点,她以找钥匙为由回了趟办公室。 她看着四周静悄悄的办公室,打开十八层地狱,确定左右无人,用那墨家子弟做的钥匙打开了密案处的房门和藏放钥匙的抽屉,周晚拿出了抽屉里的那一串钥匙,打开了文档管理库,迅速的找到了自己要找的322文件封存密码箱,用鬼囚们记下来的密码打开了密码箱,取出相关资料,拿着照相机,全部拍了个遍,然后放回原位,偷偷的离开了密案处。 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第二天她就把这些资料交给了老周。 老周看着那资料,问:“这资料你怎么拿到手的?” 周晚将豆蔻之案和自己拿的过程说了一下,老周听了,摇头,道:“这东西我不能拿。” 周晚不明白,问:“为什么不能拿?” 老周:“322的资料肯定有很多,但是为什么偏偏这几张照片和文档流露出去,他们想想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这事知道内情的人没几个,你现在的嫌疑都未清,再加上这一桩,太危险了,我不能拿。” “他们不会查到我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查到你?” “因为……” 因为那天所有人都可以证明,她根本就没看过管理库,也没进去过,更不可能知道密码箱上的密码。可她不能说,因为老周必定会问,你如果根本不知道密码箱上的密码,那么你是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而她现在还不想暴露十八层地狱这件事。 “反正我有办法,他们肯定查不到我;我已经拿回来了,不管用不用,你先上交,让上头自己决定吧。” 老周看着那叠照片,犹豫不决,最后他还是拿走了那叠照片。 之后,老周没有给她传来信息,说是用还是不用。 到是两天之后,密案处发生了一件事,有人潜入了密案处,偷了很多的文件,在那人快离开的时候被保卫看见,两人厮打了起来,保卫不敌,被那人逃跑了。 密案处紧急召唤人员加班,整理出了一堆丢失文件名录,而322的封存文件就在遗失文件内。 周晚拿着密案处交上来的遗失名单,看着上面写着的“传染病毒案”五个字,总觉得这场偷盗案,太过于巧合。 老周给她传达了新的任务:“322有一份试验者名单,就在试验室里,你抽血的地方是不是也在试验室?” 周晚点头。 “方便拿到吗?” 周晚迟疑了一秒,点头:“没问题。” 她说谎了,这事不容易,她身边一直有人在,不会给她翻看名录的机会。 “你不需要拍摄试验者名单,只需将名单记下来即可。记住,一次不行就分两次,两次不行就分三次,总之,安全第一。” 周晚点头:“明白。” 她询问了老周,密案处的偷盗事件是不是他们做的,老周说:“是。” 周晚明了,这场偷盗,果然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痕迹而发生的。 “你们没必要这么做。” 她可以保证别人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老周:“这次事情或许你的嫌疑不会很大,可滴水穿石,一点点的嫌疑累积起来会要了你的命,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将所有嫌疑都给抹去。” 周晚眯着眼睛看老周。 老周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反应为何会这般的迅速?考虑事情这般的细致? 这个人跟小楼里,跟医院里帮她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对老周身后那个人的兴趣剩到了极点。 她很想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为此,她还偷偷的跟踪过老周。 只是跟踪了数日都没有结果,老周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药店掌柜的一般,买药,卖药,坐诊,还有去咖啡厅喝喝咖啡,去舞厅跳跳舞,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异样。 . 又一次322的抽血日子到了,周晚一如往常那般浑身功勋墙的去了322。 一到322的实验室,她就打开了十八层地狱系统,让他们四处查看试验者名单。 抽了血之后,脑海中鬼十三汇报:“主子,名单在左边的那排文件里。” 好! 周晚捂着额头说头晕,要坐会。 她想好了办法,用想喝糖水为理由将这两人支出去一个拿糖一个拿开水,如果他们就一个人出去,另一个人,她就说想看书,让找本书来,只要把他们支出去,那么她就可以找那份试验者名单,发动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奴,哪怕是以人海战术,一人记一个也一定要把整个名单默记下来,等出了322再进行抄写。 可没想到才开口说要喝糖水,他们就从试验室的某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红糖,她说想看一下书,立马另一个人就打开了另一个抽屉拿出了一叠的杂志,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周晚愣了一愣。 NND,这么周到干吗?这么周到让人怎么指使你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看这一章的亲们,如果没看过24章的话,别忘了折回去看一下,那个,愚蠢的九昨天一不小心存稿箱弄错了日期,将今天的二更给放出来了,而一更却在今天早上放出,所以昨天看的过25章觉得中间缺少一块的亲,今天可以去看看24章,给金主爸爸们造成阅读困难,抱歉了,下次九一定多注意,不再犯这样愚蠢至极的错误。谢谢大家! 第27章 、损招 周晚讪讪的笑笑, 接过了糖水。 十八层地狱里, 周晚:“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他们支走?” 四大坏水和鬼十三纷纷皱起了眉头苦思冥想。 没有足够好的理由,怎么可能将这几个戒备心这么重的R国人给支走呢? 周晚有点着急, 她喝糖水喝得再慢,也不过几分钟的事啊。 可是就算她绞尽脑汁的想, 还是一下子想不到好办法。 正在焦灼之际, 老天帮忙,居然来了一人唤走了监视她的其中一人。 那人离开前和留下来陪她的那个人轻声交谈。 留下来陪她的那人:“能不能晚去几分钟, 我尿急, 一下子就好。” 离开的那人:“我就去拿个东西, 三分钟就行, 你忍一下, 我马上回来。” 留下来的那人捂着膀胱处:“我有点急。” “你刚才不急,怎么一下子就急了。” “不知道, 感觉来了,就来了。” 那要走的人甚是有经验的说:“感觉刚来, 忍几分钟没问题。” 要上厕所的人想了想,点头:“快点。” “好。” 鬼十三将这些对话传入周晚耳内的时候, 周晚笑了笑。 尿急吗?忍吗?怎么能让你忍呢? 太残忍了! 离开的人走后。 周晚抬头冲着那个尿急的人笑了笑, 拿着杯子倒了满满的一杯开水,送到那人的面前, 道:“陪我这么久,你也辛苦了,一起喝点茶吧。” 留下来的那R国人两只脚摩擦了一下, 摇头,客气的推脱:“不用,不用,周小姐随意即可。” 周晚凝了笑,手指在山本介司令的印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声音冰冷:“我是面子浅不自知啊,倒杯茶都没人喝,算了。” 这话一出,那留下来的人讪讪的看了周晚一眼,又瞥了纸扇上的印章一眼,牙根一咬,拿起来就猛灌入肚子里,将满满的一杯开水都灌入了肚子里。 周晚看着那光了的茶杯,方才满意的吹了个口哨:“我们华国人有个规矩,为表敬意喝茶得喝三杯,来,我给你再倒一杯,当初,山本介司令第一次跟我喝酒的时候,我可是也给他倒了满满的三杯。” 说完,给那人又倒了满满的一杯,眼巴巴的看着他。 留下来的R国人咬牙,仰头,又喝了满满的一杯茶。 周晚又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吹得某R国人的膀胱差点爆裂。 她又倒了一杯,那人又喝了一杯,周晚又吹了个十分响亮且绵长的口哨。 三杯开水入肚,那人的双脚摩挲力度更大了,黄色的皮肤因为强忍竟有了几分苍白。 几秒钟后,他似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她说:“不好意思,周小姐,我有点急事,得马上离开,2分钟,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 说着,也等不及她的回应,就急急的冲出去了。 确定那人冲外面跑去不会回头,周晚连忙起身。 十八层地狱的鬼囚早就已经找到了试验者名单存放的地方,她以最快的速度拿出,将那记录了五百试验者的十几张名单一字排开。 十八层地狱里,五百个鬼囚的视线齐齐盯在了那十几张名单上,按照实现分配的顺序,一人记一个名字和出处,还剩下几十画师记剩下来的纸张的颜色、花样和印章的花纹。 鬼十三:“主子,走得比较早的那个人回来了,与尿急的那人在外面碰上了。” 这时,距离那个尿急的人离开不过二十几秒钟。 周晚:“还有多远?” 鬼十三:“就在拐角,大概还有半分钟。” “你们好了吗?” “快了。” “再加快速度。” “好。” “还有几秒就到门口了。” “好了吗?” “马上……” “快——” 周晚的快字还没落地,鬼十三:“好了!” 周晚连忙将试验者的纸张收起、放好,刚坐回自己的位置,就听见了人开门的声音,她拿起糖水,抬头看去,笑。 早先离开的人环视了一下试验室,没见太大的异样,便也放下了警惕的神色。 毕竟他在房外遇见去放水的人,从那人离开到他出现在试验室,这中间试验室里不过几十秒钟没有人看守,几十秒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那人安心了! . 出了322,周晚让画师在白纸上根据322的纸张花纹,伪造出了322的专用纸张和印章,然后在那纸张和印章上默写出了五百试验者的名单。 一切都很完美,就是这个伪造出来的花纹和实际的花纹有点色差,类似于姨妈红和深红的区别,作为一个熟识口红几十种色差的女人,周晚觉得这点差别太明显了,很容易出问题。 若是在细节上被人逮住说是伪造,这就不好了,所以在纸张的细节和印章的细节上必须得做到一致。 周晚将五百名单和伪造的纸张花纹一起交给了老周,道:“若是能找到322的纸张和印章则是最好,若实在不行,冲洗成黑白照片的模样,色差问题应该不明显。” 老周看着那五百名单,问:“这五百试验者的名单你一次就都记下来了?” 周晚点头。 老周的眼里再次出现了惊诧的眼神。 周晚笑了笑,没解释,只是开口,说了一个损招:“有没有考虑过伪造文件?” 老周:“?” “比如说伪造322下达抓华人百姓来做试验的文件。” 一般情况下,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是不会以文字的方式传达的,以免被人捉住把柄。 “反正他们抓了活人做试验这件事情是确凿无疑、无法辩驳了,那么哪怕这文件是虚假伪造的,他们也没办法解释。” 一来,本身用的就是他们自己的纸张和印章,这两者是真的,他们很难证明文件是假的。 二来,他们做下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是罪证确凿,在这样的情况下,文件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谁愿意听这个解释? “所以这哑巴亏他们吃定了。对我们来说则不同,文件与照片一出,无疑是铁证一件!更有说服力!” 老周认真的想了想,乐了,他问:“这么损的招谁想出来的?” 周晚笑:“我。” 老周不信:“你想不出这个,太TM的损了。” 周晚笑而不语,老周果然懂她。 这么阴损的招,她当然想不出来,想出这招的是坏水四人团。 这四人啊,坑人的招数一堆一堆的,天天都可以不重样。 . 国际记者团来到了K城。 当晚,K城的R国人和华国人代表在巴曼会所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华国的男代表南擎、女代表周晚,一对颜值甚高的年轻男女,在那个夜晚,不知道秒杀了多少胶卷。 特别是南擎与K城几大R国大佬在一起谈笑风生,周晚与山本介司令和谐共舞的照片,在这之后的几日,频频的上了各大国际媒体的头版头条,一时之间,风头无二。 周晚看着南擎衣冠楚楚的游走在R国大佬间,一副游刃有余的衣冠禽兽模样,心里就十分的畅快,等322的新闻爆发,她就等着看他的笑话。 此后的两三天,一切风平浪静。 国际媒体团拍摄了很多R国人和华国人的友好画面,比如R国人拿着糖给华国小孩,R国人和华国人在校园里勾肩搭背的嬉笑的画面。 国际记者对R国在K城的友好统治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就在媒体团的行程快过半的时候,忽地一天晚上,记者团里好几个记者都收到了一份匿名资料,里面有着大量的R国人用华国人做生化实验的证据,有试验时的照片,有解剖的照片,有如山一样的尸骨堆,照片、文件、试验者名单等等,除了322的罪行之外,还有其他多桩R国人欺辱华国人的罪证。 国际记者团哗然,纷纷利用自己的渠道将这份资料发回了自己的国家。 三天后,各国际报纸刊登出了大篇幅K城R国人欺凌华国人的照片和文章,其中322的生化试验更是成为了头版头条。 四天后,各大国际报社在华国内的报纸也刊登了出来。 K城的R国领导层被大骂了一通,连完全无关的总务司的李司长都被骂了,李司长回来又骂了一通总务司的中层,总务司的中层又骂了一通底层,生生把一个压根不知道媒体团到来的总务司小秘书都给骂哭了,总之,一时之间,整个K城的R国机构里,人人自危。 连毫无错处的总务司都被骂,身为负责人的南擎一定被骂得更狠,一想到此,周晚的心情就十分的愉悦,她特特意去找了几份报纸来看。 报纸上,关于322方面的,除了她提供的那些个照片和名单,还有另外一些照片,显然是其他的同志拍来的,其中有几张是下雨天拍的,而她几次去322都是晴天,这样一来,R国人怀疑到她身上的可能性又减少了不少。 周晚看着那照片中隐约可见的雨点,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他们是为了帮她洗脱怀疑,才故意下雨天去的感觉。 周晚不知道自己身后是谁、有多少人在保护着她。 可她知道,这些从没见过面的人,让她原本惶惶不安的心,变得越来越安稳。 周晚摸索着报纸上的照片,浅浅的笑了。 . 国际记者团的这事闹得太大,K城的R国人开始想怎么善后,责令南擎立马想出弥补方法,将这次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南擎拿出了一个方案,这个方案跟老周之前说的那样,一共有三招。 一、322高层认罪、送回R国处罚。 二、当众销毁生化武器。 三、妥善安排试验者,派医生进入322,对所有人进行隔离,康健者放出,染病者竭尽全力抢救,死亡者以重金抚恤。 听到这样的处置方式,周晚冷笑了笑,南擎果然是狡猾,这方案周到到莫说让媒体记者们,就连她都无话可说。 可同时,大家都明白这三招能搞花样太多了。 比如说第一个322高层认罪,等过个一两个月,这件事情的热度散掉了,他们随便找个不中用的顶个罪,不痛不痒,不伤根本。 第二个他们当众销毁的未必是真的全部生化武器。 唯一能够看见的,能肯定的是,他们如何对待那五百试验者。 国际记者显然也想到了,有几个刺头表示,他们会天天盯着322,直到名单上所有的人都得到稳妥安置为止。 R国人明显也知道,只有这一个处理好了,其他的才不容易被追究,对那五百试验者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好,派出了应向晖去坐镇诊治,在饮食、住宿各方面都尽力做到完善。 此事算是勉强平息。 周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十八层地狱里,老白沉默了。 他一向以杀止杀,以武破敌,自认熟识战敌之法,也曾利用过人心战胜他人,却不曾想过,只靠人心便可破敌取胜。 他有点受打击。 老周对周晚说:“R国人说要销毁这些病菌,但他们肯定不可能全部销毁,所以就这两天,应该就会将病菌和文件资料偷偷运走,我们的人会在半路上将这些东西摧毁,这两天你最好多出现在公共场合一些,制造不在场证据,省得到时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周晚嗯了一声,当天晚上就约了任烟殊、章轶一伙人去了巴曼会所。 这一天,周晚玩得十分的开心。 在舞池里,她跟着音乐的节拍,将她在2019年的华国学会的舞蹈融入到这个年代的舞蹈中,这一炫技引起众人的关注,尖叫连连。 周晚十分享受这种尖叫,她舞着、笑着,一回头,却突然跟卡座上的一双清冷的眼眸对上了。 瞬间,笑容凝固。 真是的,南禽兽怎么会在呢? 还有—— 周晚的视线从南禽兽的身上转移到了他身边的人身上,南禽兽怎么跟沈瑞在一起? 周晚看向沈瑞,沈瑞许是觉察到了目光,抬头,看见了周晚,他冲她点了一下头,她笑着回点了一下头。 俩人都没注意到,他们在互相打招呼的时候,一侧的南擎眼眸冷了三分。 . 一曲结束,周晚回到了卡座上,任烟殊和章轶到是各自带了舞伴下来舞池,卡座上只有她一个人。 周晚低头喝酒,一抬头,南禽兽居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周晚挤了个笑:“南副司好。” 南副司,南赴死,这名头,真好,她就期待着有朝一日他会出现她的十八层地狱中。 南禽兽:“好。” 周晚看了看他的身后:“沈瑞呢?” “去洗手间。”南禽兽淡然的在她对面坐下,许是坐下的姿势问题,左手手腕和袖口的距离比右手手腕和袖口的距离多了两个厘米。 周晚瞥了一眼那袖口的距离,看习惯了他的丝毫不差,如今看着这袖口,她都觉得有几分难受,不是说强迫症患者有着非一般的敏感度吗?怎么她都发现了,他自己还没注意到? 没有注意到自己与以往有什么不同的强迫症患者南擎坐下来后就跟她说了一声:“恭喜!” 周晚茫然的看着南禽兽,恭喜?恭喜什么? 南禽兽看她:“恭喜摆脱了桎梏。” 周晚瞬间就明白了,322的事,南禽兽是最清楚的。 周晚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声:“谢谢!” 若是没有南禽兽,她怎么可能会陷入322的桎梏当中?所以,她绝不可能真的感谢他! 南禽兽面无表情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平静的道:“322没了,周小姐该不会想辞职吧?” 周晚愣了愣,呵呵笑了两声,当做回答。 你还真别说,她确实想过,当初被322所迫,她才不得不留下来,如今322没了,她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胁了,自然是可以辞职走人的。 南禽兽慢条斯理的道:“周小姐很漂亮,今日的一曲舞更是艳丽无方,不知动了多少男子的心弦。” 周晚挑眉,没接嘴。 真是难得,南禽兽也会夸人啊,不过她觉得他的话后面还有个转折。 果然,下一句开口的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不知周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怀璧其罪,周小姐的美貌就是璧,你若是不在这个职位上,没了依仗,以周小姐的美貌,想要安稳度日,只怕有点难,反之,周小姐如果一直在这个职位上,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之事。” 周晚眯着眼睛看着南禽兽。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威胁?还是警告?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不管他是威胁也好,警告也罢,她是总务司的,他是调查司的,风牛马不相及,她辞不辞职关他什么事! 她若是留下来,必定是自己想要留下来,绝不是因为被人威胁! 周晚盯着南擎,咬牙切齿道:“我谢谢你觉得我漂亮。” 说完,起身,重新进入了舞池。 沈瑞从洗手间回来,看到的就是周晚将南擎丢在她的卡座里,独自一人下舞池的画面。 他在南擎的面前坐下:“你得罪她了!” 南擎低头,慢条斯理将左手衣袖的袖口往前拉了两个厘米,左右袖口对齐,方才慢悠悠的回:“好像是!” 沈瑞回头看向舞池中的周晚,跳舞的周晚有着让人难以言喻的魅力、格外的诱人,可在他眼里,却不及她坐在他的病房里,给他喂饭那一瞬间的笑,只是—— 沈瑞眼神幽深。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大家好,今天还是两更,第二更在晚上老时间,如果中午、下午看见更新,肯定是在做前文的修改(毕竟明天上夹子,想修改得好一点),亲们不必理会,明天因为上夹子的关系,两更都会在晚上,时间不定,以后的时间应该都会是晚上老时间,就明天晚上可能会晚一点,抱歉了,宝宝们。 比心心!!!!! 第28章 、求婚 那天周晚一直在跳舞, 她没兴趣回座位上, 跟南擎打什么交道。 她虽是个颜控,可更是个良心控, 对于坏了良心的人,长得再好都没用。 好在很快, 南擎和沈瑞都离开了, 他们各自接了个电话之后,便急忙忙的离开了巴曼会所。 在他们接电话的几分钟之前, 周晚从巴曼会所的二楼窗边, 看见城外的一个地方, 火光冲天, 在这个漆黑的夜显得分外的艳红。 然后没多久, 巴曼会所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周晚在舞池里看着南擎和沈瑞匆匆的离开。 . 第二天下午,老周传来了成功的消息。 所有的生化武器和资料都在半路上被组织里的通知炸毁了。 不过此事外界全不知情, R国人那边掩得结结实实的,半分都不透出去。 连任烟殊等人都不清楚, 还在聚会的时候都好奇的问了一句:“那天我们跳舞的时候,城外不是爆炸了吗?火光冲天的?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上头居然让我们不要调查、过问此事。” 没人能回应。 唯一知道内情的周晚笑笑, 也没开口。 R国人转移生化武器和资料本就是瞒着国际媒体做的, 如今事情出了变故,如果调查, 万一调查出生化武器和资料,万一调查内容外泄,他们岂不是明晃晃的打了国际媒体的脸,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做,自然是得封锁消息、打破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吞。 . 生化武器被毁的第三天,应向晖来找周晚。 这个人自从觉得周晚喜欢他之后,一直以来是能避而不见就避而不见,这次来找周晚是第一次,周晚觉得很奇怪。 应向晖开口,她才明白。 这是没办法,只能找她了。 因为他找她要的是她的血,拿来做试验,给那五百试验者研制特效药。 应向晖说:“五百人中,目前可确定感染了病毒的有一百人,这些人……” 特效药不可能那么快就弄出来的,病发到死亡两天时间,这些人基本是…… 应向晖勉强的笑笑:“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试试,万一成了呢?” 周晚看着应向晖,忽然get到了他的帅点。 她开口:“不管这五百试验者最后如何,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我在,你想要我的血,要多少,我给多少!” 应向晖瞥了她一眼,神色很是复杂,像是不好意思,又像是怕她误会什么,嘴巴蠕动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话:“我下个月就结婚了。” 周晚笑:“恭喜!” “啊!”应向晖很惊讶的抬头看她。 周晚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的道:“怎么?我脸有问题?” 应向晖摇了摇头,拿着她的血,十分疑惑的走了。 应向晖走后,周晚方才意识到应向晖的意思,我去,他以为她还对他有情呢?这误会,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 十天后,322关闭。 五百试验者,最后死了将近两百,只有三百多一点的人活着出了322。 周晚知道,死在322的无辜华国人又岂止这两百多人。 如果她留下来,她也可能会死在R国人的手中。 所以,她究竟该留还是该走? 理智告诉她,她该走,抵抗R国人的华国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可她的命却只有一条。 可是,她记得豆蔻死时她的悲愤,她记得322覆灭时她的开心,她记得老周说“为了你,我可以死!” 还有南擎的话也一直在耳边,虽然他说的一点都不中听,可也是事实,这个位置能伤她、害她,也能保她、成就她,让她做想做之事。而她,就算离开K城,抛却现在的这个身份,真的就能得到绝对的安全吗?未必! 那么,她究竟是该走,还是该留?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大石头一般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情绪郁闷,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糟糕。 老周那边这段时间十分的安静,一直没有找她接头,似乎好似知晓她在犹豫什么、在安静的等待她犹豫的结果一般。 倒是几天后,应向晖突然上门,他头发凌乱,双眼凹陷,可是那看着就疲劳的眼睛里却放着精光,他欣喜的说:“我研制出了特效药!” 这个据说很难研制的特效药,这个据说可能要研制一两年才可能研制出来的特效药,被他研制出来了。 像个奇迹! 听到应向晖话的那一瞬间,周晚的眼泪忽地就滚了下来,这个差点要了她命的病毒,这个逼着她不得不留在K城的病毒,被攻破了? 可为什么这个奇迹晚了几天,就差几天,就救不了那两百多个人。 如果,她早点联系应向晖,如果,她早点给应向晖她的血,是不是,那两百多人不会死? 是不是? 她进去过322,她看到过他们透过牢房看过来的眼神,她知道他们多渴望活着,她明明可以救他们,他们明明可以有机会活的…… 应向晖惊讶的看着流泪的周晚,完全不知为什么,有点手忙脚乱:“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哭了?” 周晚看着应向晖,泪水默不作声的流着,她开口,轻声问:“有什么用?” 现在,322没了,试验者死的死了,走的走了,研制出来还有什么用?什么用? 应向晖愣了愣,之后回道:“怎么会没用?你怎么知道这一批的生化病菌被销毁了,他们不会制造出第二批、第三批?到那时候,这个特效药会派上大用场,会拯救很多的人,上千、上万的人。” 周晚泪眼婆娑的看着应向晖,迟疑问:“……会吗?” 应向晖点头:“当然会。会救很多很多的人。” 他肯定:“周小姐,若没你的血,我研制不出来,你是大功臣!” 她是大功臣吗? 她的血会救很多人吗? 是不是在对抗R国人的事上,并非是多她一人不多,少她一人不少? 老周和南擎的话出现在耳边。 “因为你很重要,你比十个我、一百个我都有用,为了成就一个你,很多人付出了性命,我,也可以!” “在这混乱的世道,想要安稳度日,只怕有点难,反之,周秘书如果一直在这个职位上,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之事。” 周晚看着应向晖。 在这个阳光照耀的午后,周晚看着眼前这个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应向晖,忽地,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崩溃流泪,脆弱得一点都不像她,因为走与不走这件事压在她的心口,沉甸甸的,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她很想走,也很想留,自私与良心在体内厮杀,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寝,越来越多的烦躁,已经堆积到了快爆发的状态,只要一点小小的火花,就能让她爆炸开来。 应向晖的话让她爆炸了,可也让她明白了,她可以躲开,躲开不一定就有命,可躲开了她一定会不开心。 她自小习体操,思思念念的是能出国打比赛,思思念念的是为国争光,教练、老师一直灌输给她的就是国家荣誉感,她曾经与为国争光那么近,原本都已经参加了奥运会的选拔赛,可是因为太想去了,练得太猛,她受了伤,伤的位置太过刁钻,如果她不想终身残废,就不能再练下去,她的父母胆怯,她胆怯了,退出了国家队。 可这件事情一直压在她的心口,她一直在想,若是当初出去了,是否,她也能拿块金牌,拿一块从8岁开始就思思念念想要的金牌? 国家荣誉感打小根植在她的心头,所以她看到R国人欺负华国人,会想要出手,她看到不公平的事情,会想要站出来呐喊一声! 她出生在和平年代,已经习惯了和平年代的公平、平等,习惯了有罪必究的法治社会,习惯了越来越强大的华国,她不习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踩头上任意的欺凌!她想改变这样的现状! 所以,就算她逃了、躲了,可终究是躲得了人,躲不了心。 既然这颗心永远躲不掉,那就不躲了。 反正她背后有人保护着她,有老周他们,还有十八层地狱里上下五千年几万的恶鬼。 她要留下来,她会活着,活着看到R国人的败,活着看到华国人的胜利。 一定会的! 事情一想通,就好像是一块堵在胸口的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好像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瞬间消散,阳光普照。 她拭去了腮边的泪,对跟应向晖露出了个微笑:“对不起,我失态了。” 应向晖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没说话,又动了动,终于还是迟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 周晚的脑子里响起了警报声:“不是!” 虽然她今天也get到了应向晖的帅,虽然她能从纠结中脱离出来也多亏了应向晖,可她,真的、真的,对应向晖没有任何感觉。 周晚扬起了笑脸,十分真诚的道:“祝你跟你未婚妻百年好合、一生幸福。” 应向晖诡异的看着她,哦了一声,道:“谢谢。” 可看着神色分明是不信的! 周晚忽地觉得奇怪,应向晖一向躲她躲得厉害,今天怎么会上赶着来见自己呢? 特效药出来,她有功,来告诉她一声看着好像很合理。 可应向晖是个标准理科男、科研脑,怎么可能想到这些事的? 周晚问:“你今天怎么想到来告诉我?” . 应向晖走后,周晚打开了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挑出了一身漂亮的裙装,准备出去走走。 门口有人叩门,周晚去开门,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看见她,笑,道:“周小姐,您上次给了我半年的租金,这租期下个月就到了,您是要继续租下去呢?还是……” 周晚茫然:“……” 送走了疑似房东的女人,周晚给任烟殊打电话:“任烟殊,我的房子是租的?” 任烟殊:“是啊。怎么了?” 周晚摇头:“没什么。” 在二十一世纪的华国,她生活在魔都,魔都房价涨的比工资还快,她眼睁睁的看着房价从她买不起房子往她连厕所都买不起的方向发展,她只能不停的租房,两年中换了三个地方,每次搬家都要丢掉半条命,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漂浮的飘萍,没有丝毫的归宿感。 女上司说:“有了房子,你就有归属感了。” 可依魔都的房价来看,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归属感。 没想到到了这里,她成了一高级白领,连R国人都会给她面子的耶,结果,房子还是租的? 她脑子有点懵。 既然准备在K城继续呆下去,既然她觉得命挺长的,绝对能活到R国人败走,那么就得为长远考虑啊。 买房子! 一定要买房子! 挂了电话,周晚就去翻箱倒柜的找出了自己所有的钱,然后,有点抑郁了。 怎么办,好像,现在的她,也买不起房子。 周晚打听了一下房价,因为R国人入侵,很多有钱人都逃到别的地方去了,所以现在的房价是最近几年最低的了。 周晚算了算一下自己的工资,谢天谢地,虽然她的存款对她不太友好,可是这里的工资与房价,比魔都对她友好多了。 周晚做了一个决定,她要买房子! 要买房子,第一件事,那就得存钱,不能跟以前一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所以,晚决定戒舞会、戒逛街、戒咖啡、戒甜点,戒一切要花钱的事情。 那之后,任烟殊几次找周晚出去玩都被拒绝。 拒绝的次数多了,任烟殊纳闷了,问她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周晚回:“没,就是想存钱买房。” 任烟殊惊诧的问:“你干嘛要买房子啊?租房多划算啊,又轻松又没压力,再说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一个炮弹下来,把房子轰掉了怎么办?” 周晚:“这个我考虑过了,也问过人了,如果房子被轰了,主人是有权力在原来的地上重新盖的。” 任烟殊不知道后世的地基有多贵,买一套房子如果地震什么的毁了的话,恐怕都没办法在原来的地上重新造,因为住户太多,可现在不一样啊,买的房子基本都是有天有地的,你想盖就可以盖,多好啊,重点是,她的工资省一省、存一存,没两三年就能买了,她可知足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问过和珅。 和珅谁啊,经商高手,当年抄家的时候可是抄出富可敌国的财物的。 这样一个经商高手听了她的分析,都觉得买房子这事大有可为,她当然要买。 周晚是铁了心的要买房子,也没掩盖自己想要买房子的意图,这事很快就传遍了K城,随后的几天,周晚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有送支票的,有送首饰的,还有送房契的,送房契的还不止一个。 某不认识的人:“周小姐,这是文飞路的小别墅,是七爷的小小心意,敬请收下。” 另一个不认识的人:“周秘书,这是我家掌柜的的宅子,三进三出,最佳位置,送给周秘书了。” …… 这个周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是一个机要秘书,怎么会这么多人送这么多东西呢? 她可不敢要这些东西,谁知道收了后得付出什么代价呢? 周晚笑着一一婉拒,依旧平日里缩衣节食的存钱买房,她准备做一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 可没想到竟有人将她这独立自主的想法给曲解了,还就着自己曲解的意思进行了行动。 那个夜晚,任烟殊拉着她去巴曼会所参加舞会,她推脱不了便去了。 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相貌堂堂的男子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花,就直接下跪了:“周晚,嫁给我可好?” 周晚:“……” 她认识眼前的人,在交际场合上遇到过几次,好像也给她送过玫瑰花,但是也就如此而已,她都还没接受他呢,两人都没谈恋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来求婚了? 难道这个世界的人不喜欢按节奏走,就喜欢越级? 周晚没想到的是这舞会里喜欢越级的男人不止一个。 她的另一个也在舞会里的追求者看了,十分眼明手快的直接从现场的花瓶里拿了一束花,也跪在了周晚的面前:“周晚,嫁给我吧。“ 周晚看着那个手里拿着还在滴水的花的男士,懵逼的神情一下子更加的懵了。 哥们,能不能别来凑热闹? 原本有人求婚就已经够吸引人注意了,更何况还是两个人同时求婚一个人,舞厅里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聚焦了过来。 舞会的另一侧,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跟身侧的人闲聊,那个人长得甚好,衣裳穿在身上一丝不苟的,再加上身材、脸蛋,鹤立鸡群得十分明显,他听见了喧闹声,抬眸也看了过去,等看清楚状况之后,一向完美如面具一般的表情一下子龟裂了几分,他蹙起了眉。 而另一处舞会的门口,也走进来了一个人,同样被这热闹给吸引住了,看清楚了跪在地上明显求婚的两个男人,和男人面前的那个女人时,那人看似温润的眼眸一下子冷了下来,散发着森冷气场。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天使们,九经过了漫长的考虑,决定将这个文的背景修改了一下,从原先的星际战争变成了架空抗战,背景可以参照民国,除了背景更换过,其他的剧情全都没变。 因为背景发生了变化,所以里面的人名也修改了一下,主要是小楼里的人名修改,钱卡伦改成钱苕光,孙艾谱莉改成孙晨,王奧德里奇改成王志鸿 ,其他的基本没变。 修改原因:其实这个文一开始就是民国抗战,但是为了不犯忌讳,所以改成星际侵略,但是这么一改,原先的味道和星际的参杂在一起,变成了四不像,在参考了几个大大的评文后,决定架空民国抗战。 给小天使们造成麻烦,不好意思了。 第29章 、005 在现世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追求过的周晚, 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两个近乎陌生的男人同时求婚, 经验太少,她有点手足无措, 不知该如何拒绝是好。 有一个词叫因爱生恨,她怕自己一个拒绝不对, 给自己一口气添两个敌人。 毕竟她的身份太危险了, 能别给自己树敌就别树敌,何况他们喜欢她是属于一件有眼光的事, 并非什么错误。 可身侧的那些人一个个看戏不嫌事大, 甚至还有人在那边起哄, 嫁给他、嫁给他。 周晚想吐脏话, 操.你蛋的嫁给他。 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不知道求婚的男女主是否彼此相爱,就起哄喊什么嫁给他, 这跟逼婚有什么区别? 何况她现在面前有两个男人,她得嫁哪个啊? 周晚的脚悄悄的往后挪了挪, 又挪了挪。 周晚不知道的是,她正背对着一道台阶, 她这般往后挪啊挪, 高跟鞋已经挪到了台阶的边缘上,十分岌岌可危的状况。 偏偏这个时候, 那个拿着舞会上花瓶里的花就来求婚的男子还快速的往前几步。 周晚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 高跟鞋踩空,整个人失重,向后摔去, 她失重摔下去的时候看见了眼前跪着的两个男人惊恐的眼神,还有四周那齐齐的惊呼声…… 巴曼会所是K城最豪华的交际场所,这意味着他们的地都比别的地方来得贵重,上面铺了一层上好的地砖,她想象得到,自己这一倒下去,后脑勺着地,会怎样的开花。 周晚闭上了眼,准备迎接疼痛的到来,可是疼痛迟迟没有到来。 周晚张开了眼,入她目的是南擎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她能看到一向看着冷静自持的南擎的眼中那一丝的惊慌,那惊慌很快就消失,好似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一般。 在那惊慌的感觉从南擎的眼眸中消失后,周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南擎救了,如今就在他的怀里。 周晚急忙从南擎的怀中起身,他绅士风度极佳的助她站稳,在快分开的时候,他忽地开口,低低沉沉的声音出现在周晚的耳侧,声音入耳,带起了一点点的痒意。 那声音极轻,只有她一个人听到。 他说:“尿遁。” 两个字,不太文雅,可一下子就解决了目前周晚的困境。 周晚下意识的抬眸看了南擎一眼。 南擎已经完全松开了抱着她腰的手,离开。 所以,他是在帮她吗?帮了之后就这样一句谢字都不要就离开了? 南擎像是这种不需要人知恩图报的人吗? 呵呵。 怎么可能? 一定是背后有阴谋! 不过现在的周晚来不及多想,不管南擎为何帮她,有何目的,总之,先摆脱了眼前的困境再说。 周晚保持着惊魂未定的神情,对着眼前的俩人:“抱歉,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作为一个刚刚受惊的女人,众人都十分理解她的离开。 于是周晚很顺利的拉着任烟殊的手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周晚焦虑的来回走动着,她十分不解的问任烟殊:“你说……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跟我求婚了呢?” 虽然之前这个人也一直在追求她,可她连追求都没接受,怎么突然大跨步的就求婚了呢? 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任烟殊靠在洗手间的墙边,笑道:“许是因为你想要买房子的事引起的。” “买房子的事?” 周晚不解,这跟她要买房子有什么关系? 任烟殊解释:“你想想啊,房子代表什么?” 周晚想了一下,迟疑出口:“家?” 任烟殊摊手,一副“你看你知道的”模样。 周晚懊恼,解释:“我是想要有我自己的家,不是想要成家。” 任烟殊:“可你以前也说过,干嘛买房子,等想成家的时候再买也不迟。” 周晚:“……” 所以坑了她的是以前的那个周晚? 真是喊冤都没地喊! 她叹了口气,洗了把脸,探头看了一眼洗手间外面的境况。 好在,事情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那两个求婚的男士并没有堵在洗手间这种极端不浪漫的场合,这让她有机会偷偷的溜出去。 周晚低头偷偷的从洗手间里溜出来,才没走几步,就看见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一双皮鞋。 一双男士的皮鞋! 男!士!的!皮鞋! 周晚的心猛地一揪,不会吧~~~~~难不成真的堵到了洗手间门口~~~~~~~~~ 周晚欲哭无泪的抬头,沮丧的视线在看清眼前人的面貌之后,瞬间一扫而空。 “沈瑞?” 周晚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是那两人就好。 沈瑞温润的眼神停留在周晚的身上,上下仔细的端详了她一遍,最后停留在她的脚踝上,开口问:“你没事吧?” 沈瑞的这个神情显然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周晚讪讪的笑了笑,有点尴尬。 可沈瑞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脚踝上,一副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她无奈,只能抬脚,十分顺畅的动了动脚踝:“没事,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 沈瑞看着那灵活自如的脚踝,显然也信了她的话。 他嗯了一声,道:“没事就好。” 说完,他也走了。 周晚诧异的看着沈瑞离去的身影。 这沈瑞是什么意思阿,一会儿疏离,一会儿关心她的? 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现在怎么男人的心思都这么难猜了? 一侧的任烟殊哟了一声,笑:“小妮子春心动了?” 周晚:“瞎说什么?” 说完白了任烟殊一眼,就赶紧往外走。 沈瑞确实好,长得好,脾性也好,特别是在南擎的衬托下,他就显得更加的好,就连向来不怎么夸奖人的鬼十三都数次在她耳侧说过他的好话。 可在没有确定沈瑞对她是否有意前,她不想胡乱放心思了。 三只脚的蛤.蟆难找,两只脚的男人还是挺好找的。 如果沈瑞对她没意思,她没必要陷进去。 . 回家之后的周晚想了一夜,该如何应对这两个求婚的,未果。 之后睡着了更是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她摔了一次又一次的跤,南擎一次又一次的救她,救了之后跟她讨要救命之恩,他一次次的逼问她——她是不是共和会的人,有没有同伙,帅气的脸狰狞得跟她地狱里的恶鬼一样。 周晚吓醒了,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更是酸痛得要命。 南擎果然跟她犯冲,一出现就没什么好事。 周晚耷拉着没有精神的脸去上班了。 她做好了求婚的人堵在家门口或办公室的准备,毕竟昨天逃了,也没给人家个答复。 可奇怪的是,那两个求婚的人竟再也没有上门找过她,讨个什么“你到底有没有答应我的求婚”之类的答复,不仅如此,连平日里追求比较猛的几人都没有再如以前那般穷追猛打了,日子在诡异中恢复了平静。 . K城的某一处。 某人笔直的坐在椅子上,他垂眸,沉默。 灯光照射在他漆黑的双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周晚要买房子,有人误会她是想嫁人,可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不走了,要留在K城,也就意味着,她没准备离开组织。 他动了起来,打开了抽屉,从最里面的地方拿出了一包烟。 这是一包本该有十根的烟,如今里面只有六根。 每次遇到重大事件和犹豫不决的时候,他都会抽一支。 这包烟是到K城前一天买的,还以为可以一直不开封,可如今,却快少了一半。 他抽了一根。 火柴燃起,吻上了烟头,猩红一现。 他深深的抽了一口,吐出,烟雾环绕。 一根烟毕后。 他发出了指令——四个字,启动行动! 四个字下,他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生,多少人死。 . 在K城最大的桥上,周晚带着帽子,手肘撑在桥栏上,悠闲的看着桥下的船来船往,像极了无聊在散心的小姐。 每次与老周接头的方式和地点都不一样,上一次接头可能是在凌晨的溪边扮作两个晨起运动的人,下一次的接头可能就是在地下赌场里扮作两个赌鬼,再下下一次可能就是西餐厅…… 总之跟cosplay一般,挺好玩! 难得的是老周演什么像什么,如火纯青的掌握各种角色精髓。 老周就是生不逢时,如果在现世,妥妥的金像奖影帝! . 周晚在桥上没等多久,身侧就有人走近,手肘撑在了她身侧的桥栏上。 “过两天,有人会来K城与005接头,秘商要事,你负责护送。” 老周的声音入耳。 周晚没有回头,她看着桥下的船只,眼睛眯了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了,她总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好像老周背后的那个人能看穿她。 比如说322倒了之后,她一直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那人就没下任务。 她这才确定下来不走没多久,任务就下来了。 周晚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所有的念头都在她的念想中,从不曾跟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就算有南擎猜到她有可能想走,那又有谁能知道她下决定不走了呢? 所以,这应该是巧合。 就是这巧合吧,是真的巧,让人情不自禁的多想。 还有005这代号。 周晚看着远去驶来的船只,漫不经心的问:“005?这是占便宜呢?还是人家的级别比我高啊?” 一个005,一个006,一听就知道005压006啊。 身侧不远处,老周笑了笑,难得的透露了两个字:“难说。” 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反正周晚从老周的嘴里听出来了,起码人家是有占便宜的意思的。 周晚忽地想暴粗话。 . 周晚要护送的人叫乔,没有照片,只有接头暗号,他会穿西装,手上带着力士劳金表,拿着一份报纸,是当天的K城日报,只能在当天的K城火车站里才能购买。 这样可以确保,哪怕有内鬼知晓此事,R国人也没办法提前找出接头人,因为最重要的接头暗号不在接头人的身上,R国人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冒着抓错的风险在火车上下手。 乔会将K城日报放在左手边、他拎的皮包外,第二版叠起来。 她这边接头的人,会戴一顶灰色的帽子,藏青色的大褂,也拿着一份K城日报,第三版叠起放在外面。 暗语是:“小哥是长宁来的吗?不知有没有看见过一个老人,六七十岁,头发有点白,讲着一口长宁话,那是我姑妈,第一次来K城。” “没见过,不过我见过一个小孩,六七岁,长宁话说得老好了。” “抱歉,打扰了。” 说完暗语之后两人会分开,乔会悄悄的跟在接头的人身后,到偏僻的地方汇合,然后她就负责在准确的时间里将乔安全的送到聚会的地方。 一切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周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你让我穿大褂?” 好歹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凹凸有致的女人,这大褂穿身上也不像个男人啊。 老周笑:“上头给了你三个行动小组的人,随时听候你的吩咐。” 周晚眼睛里放了亮光:“真的?”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除了老周之外的同志,是个惊喜。 她拿着老周给的暗号,召唤了那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个个子高高的,叫朱猛。 一个瘦得只剩一身的排骨,不过眼睛亮得很,叫猴子。 还有一个估计是年轻时长了一脸的痘痘没处理干净,导致现在一脸的坑坑洼洼,充满了沧桑感,这个人叫昌哥。 这三人一到她的面前,还没来得及介绍,就眼睛晶晶亮的看着她。 周晚有个感觉:“我们以前认识?” 那三人点头。 好吧,又是别人认识她、她不认识别人的戏码,她都已经习惯了。 当头的是昌哥,他表态:“周晚,我们会听从你的任何吩咐。” 周晚忽地想到了老周说的话,跟她联系有风险,所以在与她恢复联系的那一刻,老周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那是不是眼前的人也这样。 周晚试探的问:“不管做什么?” “是!” “哪怕去死?” “是!” “……你们干嘛这么相信我?” “你值得我们相信。” 不! 周晚摇头。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承担得起。 一想到她的肩膀上担着的不仅是自己一条命,还有老周,还有眼前的这几个人,她就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太重了,她扛不动,有点想撂担子不干。 “那个……”周晚不太自信的润了润自己干涸的嘴唇,道,“咱……能不死就不死。” “嗯。” “一起活着。” “一起活着!” . 乔到来的时间,老周没给具体的,只给了大概的,约莫是三四天后。 周晚一想起肩头扛着那么多条人命就睡不着,心里忐忑,思来想去,她决定提前去踩踩点。 第二天,周晚就去了火车站旁,她打开了十八层地狱。 以往她每做完一件事,十八层地狱总是会升级,比如说能看见身后的画面,比如说监视的画面从十米拓展为五十米,可这一次,322覆灭这么大的事,十八层地狱居然一点变化都没,不知道是遇到了瓶颈期了,还是在憋着想要爆发个大的。 一定是想要憋出个大的!周晚一边阿Q精神的安慰自己,一边将老白叫了出来。 . 老白的精神自从322舆论战胜利之后就不太好,似乎很受挫折。 其实呢,这事吧,不怪老白,老白那个年代,也不知道有没有报纸,反正肯定没照片,也没如今信息流通得快,当初的硬件条件限制了舆论战的影响力,如今一千多年过去了,科技发展了,时代变化了,很多东西自然不一样了。 就好像2019年的华国,8岁的娃娃玩起电脑、ipad来,比50岁的人还要厉害,为什么,基础好,接受的信息好。 所以,他会输,是输在时代上,而不是能力上。 可老白显然不这么想,作为常胜将军,他居然输给了一个黄毛丫头?简直不可想象! 老白很萎靡,但也憋着一口气,就想着什么时候把丢了面子的场子给找回来。 所以,老白在听到周晚的新任务之后,什么话都不说,从十八层地狱里找了几个斥候出来,几只鬼,眼睛死死的盯着四周。 凭借着十八层地狱五十米的监视范围,周晚没有走进火车站。 如老周所说,水滴石穿,她不能给自己增加哪怕一点点的嫌疑。 所以,她没有走进火车站,而是去了火车站对面的咖啡馆,在那边一边慢悠悠的喝着咖啡,一边查看着火车站外的形势。 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买东西的买东西,卖东西的卖东西,接客的接客,送客的送客,十分的热闹,也十分的安乐。 脑海里,老白却发出了凝重的声音:“不对!” 不对? 周晚扫视了一下外面,一切都很正常啊,哪里不对了? “有什么不对?” 老白:“你看那个买报纸的,人家给他付钱,他看都不看,直接拿过来,这不像做生意的。” 斥候1:“还有卖报纸正前方往左边一点点那擦皮鞋的两个人,皮鞋都擦了一个小时了,一只都没擦干净,擦皮鞋的人呢也不着急,被擦皮鞋的人也不骂。” 斥候2:“路口的那个男人,靠在墙上的那个,刚才弯了一下腰,衣服后面露出的那个东西,很像手.枪。” …… 他们一口气指出了二十来个人。 周晚顺着他们说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是嘛,这几个人的行为很诡异啊。 老白:“两个可能性,一他们碰巧也在这边抓人,二、他们要抓的就是你要护的人,我倾向于第二种。” 做人不能太侥幸,所以周晚也倾向第二种。 如果是第二种,只怕有内鬼告密,对方才会知道有人接头来此埋伏,这是一个极其不利的消息。 周晚起身,将钱压在咖啡杯下,离开了咖啡馆。 她去找了老周,将R国人严密监控火车站的消息传给了他,问:“能不能让乔不要坐火车过来,或者在上一站下车?” 总之,避开火车站。 老周摇头:“从Y城到K城,要三天的时间,此时的乔已经在火车上了,谁都联系不到。” “那就我们的人到前两站上车,找到他。” 老周再次摇头:“不可能,乔是个化名,长什么模样我们也不知,他身上带的暗号又不全,我们也找不到他……只能等他到K城,买了K城日报,我们的人才能知道谁是他。” “不行,那太晚了,如果R国人针对的就是乔,那么他买报纸接头的那一瞬间就是他暴露的瞬间。” 现在该怎么办?提前找不到人,不提前人找到了,也陷入包围圈了。 周晚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不,一定有办法,有办法! 周晚画出了火车站的地形图,将那二十几个密探的位置标注好。 火车站有三摊报纸,三摊报纸的附近都有密探监视,只要乔去买了报纸,那么他肯定会暴露。 “安排监视的这个人不是什么善类,他们虽然分散,可是把着每一个要位,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老白指点着地图上密探的点,道:“距离报摊的位置不一样,可是把住了所有的出口,只要进入大厅,只要买了报纸,不管你从那个方位冲击,都逃不了。” 这意思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抓? “还有——”老白将火车站外围的R国密探站的位置和四周建筑连在一起,“你看这像什么?” “像一个……”周晚不确定的道,“张了口的口袋?” “对!”老白肯定,“他们想要的不是关门抓贼,而是欲擒故纵。所以,此刻最好的方式是壮士断腕。” 乔已经没办法了,肯定会暴露,如果救他,就得冒将自己这边的人折进去的风险。 现在周晚面临的抉择是,死一个,还是死一窝。 可她不甘心就这样选,她还想着万一,万一那些人不是冲着乔去的呢?万一那些人已经撤走了呢? 第三天,周晚坐着黄包车再次经过火车站,很不幸,二十几个R国密探变成了三十几个。 这真是最糟糕的消息! 老白在十八层地狱里往外看,边看边摇头:“火车站这边每个缺口都被堵死了,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有没有发现今天九开了个儿童车?哈哈哈哈 今天还有一更哦,金主宝宝们别错过了。 第30章 、神奇的华国人(二更) 周晚问老周:“可以不接头吗?” 她不想要乔送命, 可她更舍不得自己行动小组的人送命, 他们那么信任她,把命给了她, 她怎么能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呢? 四个人对上二十几号人,还有R国人随时可能到的军队, 骨头都不够人家啃的。 老周摇头:“乔这次传达的事情很重要, 重要到都不能在电话里说,所以, 他必须安然无恙的跟005接头。” “那我们不在火车站接头呢?R国人不是想钓鱼吗, 那他们一定不会马上抓乔, 而会跟在他的后面, 我们可以慢慢的想办法跟他接头, 一天两天,总能找到好机会。” “不行, 该接头的时候不接头,R国人也会知道出问题, 警惕心一起,事情会更难办。” “明白, ”周晚闭眼, “我再想想。” 一定有办法! 一定有办法! 当初322的五百试验者,他们也觉得绝对不可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后来,不也解决掉了吗? 现在也肯定会有办法的。 她再捋捋思绪,再捋捋。 周晚闭眼, 思绪快速飞转。 现在是接头必须要接头,可接头的话,必定就入了R兵的包围中,火车站是肯定逃不脱了。 逃不脱…… 周晚猛地抬头,问老白:“既然逃不脱,那我们就不逃,如何?” 老白:“……” 周晚解释:“你不是说他们的包围像一个长了口袋的网,他们想要钓鱼吗?那我们就给他们钓,我们可以将乔带到我们自己选的有利于逃跑的地方再逃,可以吗?” 这样主动权就到了他们的手中。 老白沉吟了一下,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办法有风险,你们可能救不了这个人,还会再折进去一个人。” 对于老白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风险,哪有打仗不死人的? 每次打仗,他拿来当炮灰的人没有几万,起码也有几千几百,为了大的胜利,小的牺牲是在所难免。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不这么认为,在她的眼里,一条命跟天一样大,这样的人,啧啧,做不了大事! 老白摇头,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深深的担忧。 你说,他堂堂全胜将军,操纵的都是十几万、几十万人的大仗,你让他顾及到每一个人的性命,可能吗? “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 “那要看有没有好的地形。” “如果有呢?” “一半一半。” 周晚沉默了。 十八层地狱的监视全开,所有鬼囚的视线都看着四周,周晚坐着黄包车,绕了大半个K城,终于找到了老白觉得满意的地方。 那是一个三岔路口,有一座宾馆,宾馆的后面刚好是一条河,正门口三条大路,其中有两侧的小巷密集,确实是逃生的很好的路口。 不过R国人如果把守住宾馆的后门,再将三条路口把住,只要进不去小巷子,都白搭。 所以这地形也好,也不好! 老白:“如果你们有一个能飞檐走壁的人,那么这里是最好的地方。” “飞檐走壁?” 老白指了指楼顶:“从上面过。” 周晚抬头看了看那两幢间隔足足有三米的七层楼,这么高的地方,这么宽的距离,如果摔下来,不死也半残了。 周晚点头:“不用飞檐走壁,我就可以。” 她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在这里,成功的几率有几成?” “一半。” 数值没有任何的变化。 周晚将这个计划传给了老周,当天就得到了回复,同意执行。 她召集了老周给她的三个人,这是她第一次启用这么多自己的同志,可现在,她可能要将他们推入死亡的边缘。 周晚低着头,她觉得没脸见他们,刚说了一起活呢,现在却做出了可能让人去死的事情。 她低着头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将危险和成功的几率也全盘说出。 昌哥什么都没问,只问一句:“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 “接头人是你定,还是我们自己定?” 周晚鼻尖一酸:“你们自己定!” 一、她下不了这个让谁去死的决心;二、她也不太熟悉组员,不知道如何发挥其所长。 “好!”昌哥转头,道,“猴子,你接头。” 猴子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好” “今晚我会将你家人送出K城。” 猴子笑,眼睛亮亮的:“谢了!” 昌哥看向愧疚不已的周晚,笑道:“两年前,我跟猴子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都很兴奋,可你跟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跟着我,就是跟着去死,你们还跟吗?’我们那时就回,‘跟着你,死也干。’周晚,不管这次任务是生是死,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 周晚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下来。 她仰头,让眼泪倒流。 她不会让他们去死,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去死。 . 第二日,猴子开始在火车站晃荡。 乔没有出现。 第三日中午,乔终于出现。 在他将报纸的第二版朝外放在皮包的外面时,所有的密探的眼睛都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周晚的视线也在乔将报纸放好的那瞬间,就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周晚震惊了一下。 第一次听说乔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就说了个假姓,她没想到这个乔居然是个高大的白人。 那个,虽然K城大街上也走着很多的白人。 可毕竟还是黄种人多一些啊。 这么重要的密会,他们居然安排这么惹眼的一个人,真不知安排此事的人是怎么想的。 周晚为安排人的智商叹了口气。 猴子将K城日报的第三版放在了外面,吊儿郎当的朝着乔走去,丝毫没有被人监视的感觉。 两人顺利接头,朝着火车站外走去。 咖啡馆里,周晚清楚的看到,那三十几个密探在动,他们在缩紧包围圈,将乔和猴子两个人牢牢的控制在他们的包围圈内。 猴子带着乔走出了火车站,出了街,上了黄包车,下了黄包车,进入了事先选好的宾馆。 宾馆有七楼,第七层是阳台,他们在第六层开了一间房,那层楼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已经有人入住,入住的是昌哥。 猴子和乔入住之后,R国人迅速的包围了宾馆,如老白所料,宾馆后门的河道上,还有前门的三个路口都被严密的把控了起来。 他们还派遣了几个便衣入住了宾馆,在第五层也开了个房间,开的是乔他们楼下的那间,昌哥楼下的那间也被昌哥开了。 那些便衣还十分老道的走上了第七层,动了动阳台的门,门锁着,打不开,便衣下去,把阳台门锁的钥匙给拿走了。 周晚数了数,密布在四周和住进宾馆的便衣加起来将近五十个人,要从地面突围,绝无可能。 夜晚时分,周晚和朱猛开始行动。 老周与朱猛本来是不同意周晚出马,老周甚至说可以多提供几个行动人员。 可周晚拒绝了,这样的地形,只有她,才最有把握将所有人安全带出。 所以,她一定要亲自出马。 周晚和朱猛上了宾馆隔壁楼的屋顶,拿出早已藏好的木梯横在宾馆的阳台上,宾馆的楼层虽高,可是对于从小练体操的周晚来说,这并没有什么。 周晚打开十八层地狱,确定了底下没有暗探抬头看天的时候,十分敏捷的通过木梯进入了宾馆的顶楼。 顶楼的门锁着,周晚抬手取下了头发上的发卡,授意十八层地狱里的神偷操纵起她的手。 她的手灵活的将发卡放入门锁中,轻轻一弄,门锁打开。 周晚对着对面楼里面的朱猛打了个手势。 朱猛明白,将晾晒在阳台上的被子给收了起来。 乔和猴子入住的房间是看不到这面阳台的,这就意味着,住他们楼下一直在监视他们、监视四周的密探也看不见。 昌哥入住另一个房间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不让R国密探住在这一层,同一层的话,他们连门都出不来;第二个目的是,一层两个房间,一南一北,北边的动静南边看不见,这样在宾馆里的昌哥就能及时和楼对面的人联络而不易被人发觉。 这就是老白说的有利位置。 这也得多亏现在的K城就跟历史上的民国那般,电力并不十分的完备,不似2019年的华国,黑夜都照得跟白天一样的话,这横在两个屋顶中间的梯子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被子收好的瞬间,楼下热闹了起来。 喝得醉醺醺的昌哥从房间里出来,拿着酒瓶子骂骂咧咧、摇摇晃晃的走到一楼,找掌柜要小姐。 猴子乘乱带着乔上了阳台。 周晚问鬼十三:“楼下有人抬头看吗?” 鬼十三:“没!” 周晚看向眼前的三人:“立马走!” 乔偌大的一个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悬空的梯子,脚发抖:“哦,不,周,我不是你们神奇的华国人,能飞檐走壁、摔下悬崖都不会死,我是白人,我没这能力。” 周晚:“……” 这个年代都没电视,这老外从哪儿知道摔下悬崖不会死这种天雷电视剧的剧情的? 周晚:“很简单的,趴下去,往前爬就行。” 乔依旧摇头:“哦,不不不!我不行啊!” 周晚看了看乔那高大的身躯,一本正经的忽悠:“我是神奇的华国人,就算你摔下去,我也能抓住你,将你扔上来。” “真的?”乔的眼睛狐疑了。 “真的!” 为了取信乔,周晚废话不多说,直接一个跳马动作上了梯子,还在梯子上做了前手翻直体前空翻转体180度,看得乔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的脚也不抖了,手也不软了,在周晚下梯子之后,他蹭的一下爬上了梯子,在上梯子后还不忘回头跟周晚说:“神奇的周,如果我摔下去了,你一定记得将我扔回来。” 周晚点头:“好。” 乔匍匐在梯子上的爬了过去。 那边乔刚从梯子上爬下,这边周晚就马上上了梯子,快速的跑了过去。 她的身手,猴子的动作也很快,敏捷得跟猴子似的,快速的跟在她的身后。 看得乔再次眼睛发亮:“神奇的华人,果然是个个都能飞檐走壁。” 周晚:“……” 不过,看来猴子的身手后,周晚终于明白为什么昌哥会让猴子作为接头人,真的很灵活,跟猴子似的。 他们以同样的方式爬过了两个楼顶,脚方方触及在楼顶的地面。 鬼十三喊:“主子,他们发现人逃跑了。” 周晚抬头,对着猴子、朱猛道:“快,我们赶紧下楼,分开走。” 他二人点头。 二楼是舞厅,最是热闹的时候。 猴子和朱猛融入舞池中,一下子就不见了。 周晚将准备好的衣物给乔,让他换了之后,才带着他,从舞厅的侧门出来,一下子就闪入到了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 经过巷子口的时候,她回眸看,看见大批的密探从宾馆楼上冲下来,大街上更是急急驶来了好几辆R国军车,有人从车上下来。 周晚转过了头,带着乔就冲入到巷子里,她没有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是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人。 十八层地狱的监控系统打开,众多小鬼监视着五十米内的所有小巷里的概况,随时告诉她进展。 “R国人冲进小巷子里了。” “左边、身后都是R国人,往右前方走。” “停,右前方也进来了,往后退两步,从身后的小巷子走。” “停,往左边走。” …… “前面包抄过来了,往后走。” “右边拐进去,第一个路口往左。” …… “这个出口不能走了,R国人封锁了这几条街,出去了也没用,我们得另外找出口。” “后面那条街,一队R国兵刚过去,现在没人,从那边走。” …… 周晚在十八层地狱的导航下,在小巷子里绕来绕去,躲避着R国兵的一个巷子一个巷子的搜查,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在一个偏僻的出口,绕出了小巷子。 那个小巷子的出口,离R国兵封锁处不过五六米的路程。 周晚带着乔装改扮过后的乔背对着封锁路口的R国兵,走入了人群中。 . 凌晨时分,在乔的安置点,她看见了完好无损的昌哥、猴子和朱猛! 那一刻,她笑了。 . 乔全名叫做乔.巴布鲁,共和会成员。 他与005接头的地方是在一天后,茶楼。 因为火车站被监视的事情,周晚心有余悸,怕R国人也知道接头的地方,所以提前去看了看。 她没有直接去茶馆,而是去了茶楼的隔壁街道,通过十八层监狱的监控查看着茶楼附近的形式。 果然,又发现了密探的痕迹。 周晚离开了那条街道。 周晚确定:“一定有内鬼,而且是K城这边的人。” 火车站暴露有可能是乔.巴布鲁那边出的问题,可茶楼的接头地点,只有K城的人有可能知道,所以一定是K城的内鬼暴露的! 老周:“知道这个地点的只有005,你们几个,还有另外一组负责选这个地点和保卫的人。” 周晚:“肯定不会是我们这边的人,昌哥猴子几个人都不知道茶楼这个地点,应该是那组负责选址和保卫的人出了问题。” 老周想了想道:“见面时间往后延,我会让另外一个小组重新选址和保卫。” 周晚:“这样不会引起人怀疑吗?” 老周显然经验老道:“就说乔.巴布鲁身子不舒服,改了日期就好。” 两日后,老周带来新的接头地点和时间。 周晚照旧去看了一遍,这一看,她浑身都出了冷汗。 还是有密探埋伏在那里。 周晚看着老周道:“这个事情嘛,是这样子的,要不就是我有问题,要不,就是你安排的这两个组都有问题。” “我觉得我没问题,我如果有问题,不会告诉你密探埋伏在那里,所以,我觉得你安排的两个组都有问题。” 两个组都出了叛徒,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周晚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老周:“我会联系第三个行动组。” 周晚乌鸦嘴:“如果第三个行动组还有叛徒呢?” 老周无语的看了一眼周晚,周晚打了打自己的嘴,道:“不会,不会,不会有那么多叛徒。” 如果每个行动组都出了叛徒,那么K城的地下组织会被全盘端掉,R国人之所以到现在都没出手就证明,起码还有行动组不在他们的控制中。 老周联系了第三个行动组,重新制定了约会的时间和地点。 周晚一如往常一般往那周遭走了一圈,十分幸运,这次并没有看到暗探。 她只是远远的看见了杨文远从一幢楼上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刚从小情儿那边刚下来,满脸春风的模样。 老周说,她上次亲自去将乔.巴布鲁救出宾馆这事,005大怒,这次让她只准指挥,不许亲自以身犯险。 昌哥、猴子、朱猛也不同意她亲自护送。 她想反正她已经查过那附近没有密探监视,应该安全,对于005的命令,便也执行了。 只是心乱,在家里呆不下去。 刚好任烟殊打来电话,说跟王志鸿、钱苕光他们聚聚。 周晚本想拒绝,可是一听聚会的场所就立马答应了。 他们聚会的地方离005与乔.巴布鲁碰头的地方就隔着一条街,她今日去查看的时候,刚好经过。 跟他们聚会,至少可以随时监控碰头的情况,同时,还可以知晓一下那个故意要压在她头顶的005究竟是哪个混账王八蛋。 于是,周晚欣然前往。 十八层地狱开着,周晚一边关注着十八层地狱里的监控,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任烟殊等人闲聊着。 王志鸿:“杨兄、沈公子怎么不来?” 钱苕光:“杨文远听说有任务,沈瑞也有事忙。” “得!”王志鸿笑,“又有哪个倒霉蛋倒霉了吧。” 众人乐。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闲聊的时候,十八层地狱里,一直沉默的老白忽地开口:“不好,上当了。” 周晚:“?” 老白将他看到的画面传给了周晚。 就在一街之隔的地方,005与乔.巴布鲁即将见面的地方,在那对面的一幢小楼里,有一个人打开了窗户,吸了一根烟。 那个人,之前在火车站,之后在茶馆,她都曾见过。 而且—— 周晚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小楼,那楼背后就是她这条街,而今天,她在那里看见了杨文远从上面走下来。 所以,杨文远今晚的任务是——抓捕005和乔.巴布鲁? 糟糕! 她得马上去示警,不然乔.巴布鲁他们就会中计被捕,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可她现在出不去! 周晚抬头,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就算她出得去,只要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被杨文远发现,这几人,都会是指证她有时间示警的证人。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也是日万,一更白天,一更晚上9点。 嗯,有小可爱跟九探讨了一下女主的性格,询问九为何做梦和清醒之后的脾气相差那么多,说喜欢梦里的,嗯,放心,后面的女主会跟梦里的女主一样的,至于为何清醒之后不一样呢? 因为女主是那种不用计较后果的时候,彻底放开了,会很飒的女人,而现实生活中,每做一件事都要承担后果,而她是一个不想承担坏结果的人,俗称和稀泥、怂,所以刚开始她是想逃的,包括因为在和平年代出生,她对生命是很尊重的,不可能一下子就会去打人、杀人,但是她这样的性格是不适合这个平行时代的,所以她会因为自己的性格付出代价,在付出代价的同时,她会成长,慢慢的变成跟梦里那样,成为一个敢作敢为、不怕死、不怕手上沾染血腥的人。 小天使们得给她时间,让她成长,很快,现在的她已经慢慢成长起来,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第31章 、出大问题 周晚走到了窗边, 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脑子飞速旋转。 出去,自己会被怀疑。 不出去, 乔.巴布鲁、昌哥、猴子、朱猛他们可能都会没命,乔.巴布鲁是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昌哥、猴子、朱猛他们可是将性命给了她的, 她不想他们就这样白白牺牲。 还有005—— 为了他与乔.巴布鲁的见面,同时启动了这么多的行动组, 005的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而且, 她一直在怀疑, oo5就是那个一直在她身后保护她、指挥她的人。 所以他也不能死。 所以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去示警, 至于其他的, 只能见招拆招了。 可任烟殊他们不会让她这么容易走,每次聚会他们都会玩到很晚, 要走,必须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可是有什么充分的理由能让她走呢? 周晚回头,看着聚会场上的几个人, 内心十分的焦急。 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 她得尽快做决定,不然就是数条人命。 十八层地狱里, 周晚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地狱。 “鬼十三、和绅、秦桧、老白……”周晚将所有人都叫了一遍,“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十八层地狱里所有脑袋都开始快速的旋转起来。 可一下子,如何能想到那么完美的办法? 明明是入秋的夜, 夜风微凉,可是周晚却觉得额头的汗都快流下来了。 没时间了!没时间—— 周晚的视线停留在了对面走来的侍应手上的酒,一愣,或许她有办法了…… 周晚急急在十八层地狱里问:“可有擅长喝酒的鬼囚!” 鬼十三急回:“有。” 周晚:“让酒鬼操纵我的身体喝酒,喝到快醉的时候,把身体还给我,如果我头脑清醒的话一切都没问题,如果我头脑不清醒,你来操控我的身体,记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从这里脱身,到街那边去示警,阻止乔.巴布鲁他们接头。” 鬼十三忙应:“好!” 周晚抬脚,正准备离开窗边,无意间瞥过的视线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街对面的房间,有人从外往里走。 周晚蹙了蹙眉。 南擎,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周晚没时间多考虑其他的,疑问的念头一闪而过就不理会,她抬脚,朝着吧台走去。 . 周晚抱着一堆的酒回到了卡座里。 任烟殊看了,笑道:“哟,怎么拿了这么多酒啊。” 周晚笑:“我掐指一算,今天,合适!喝酒!” 在座的人听了全都笑起,对视的目光中是了然。 哪有什么掐指一算,估计是要买房子之后很少出来玩,压抑久了,一出来兴致高了罢了。 王志鸿起身,和任烟殊一起接过了她怀中的酒,道:“难得周秘书这般有兴致,来,王某陪你喝。” 其余众人纷纷起哄。 “好!”周晚点着大家,“有一个算一个,咱们来个猛的。” 她将所有的酒都混合在了一起,白酒、红酒……各种酒,倒了满满的几个酒杯。 手拿起了酒杯,身子让酒鬼操控,她躲入了十八层地狱中,看着酒鬼跟孙晨、跟王志鸿、跟钱苕光一一拼酒! 孙晨跟钱苕光、钱苕光跟任烟殊也互相拼酒…… 总之,大家混战成一团。 王志鸿乐呵呵的道:“周秘书今日不仅有酒兴,这酒量也比往日好啊,以往喝了这么多杯,早就醉了,如今精神还这么的好。” 一侧的任烟殊脸颊有点红,可看着最是清醒,她伸手来拦:“周晚,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上次你醉得第二天头还在疼的时候就说过,下次再也不喝醉了。” 周晚看向任烟殊。 她看见任烟殊眼中的自己,眉眼微醺,脸颊泛红,确实有了几分醉酒的感觉。 她原先还在为“不知这个平行世界的周晚酒量如何,怕装得不像”而担心,如今王志鸿和任烟殊的话,让她心里有了底。 周晚吩咐:“酒鬼,装醉,回家!” 这酒鬼倒是厉害,说装醉,这醉样就立马出来了,她双眼慢慢放空,手捂着头,说话也大起了舌头:“好像真的不行了。” 她嘻嘻一笑:“回家,回家。” 她起身,脚下踉跄,好似差点要摔倒。 任烟殊及时起身,抓住了周晚的手,道:“你醉成这样,我送你回家吧。” “不!”周晚急忙抬起了手阻止。 从这里到家里要半个小时,一来一回,黄花菜都凉了,她不能让人送。 周晚拍着胸脯,嘻嘻一笑:“我自己回,你,跟他们再喝喝,喝尽兴了,今晚,我请!” 任烟殊却没同意,还是执意要送。 就在俩人纠缠之间,王志鸿拿着酒瓶子挤了过来:“哎哎哎,打我脸不是,说好了这顿我请的。周秘书也不要回什么家了,这楼上不是有客房吗?难得今日大家的兴致高,都不回去了,不醉不归,醉了直接上去休息,休息完了还可以继续下来喝。” 这主意不错,如果能在这里的房间脱身,她绝对来得及。 任烟殊眼眸微醺:“好,小晚,我跟你一个房间。” 若是两个人一个房间,如果任烟殊跟她一起去房间,她岂不是一直都走不开,不行,绝对不行! 周晚刚想拒绝,那边王志鸿就嚷了起来:“不行!怎么能让两个小姐挤一个房间呢?不!不!不!一人一个房间,今天我请客,周秘书能赏脸来,我高兴!” 王志鸿将酒瓶子往桌上一放,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他眼珠子赤红,手指一点:“走,周秘书,我们先送你上去休息。” 王志鸿踉跄着走了,过了一会就拿着房卡回来,与微醺的任烟殊一起嘻嘻哈哈的将周晚送入了房间。 离开的时候,王志鸿周到的帮着周晚关上门,关门的时候脚又踉跄了一下,显然,他也有点醉了。 可就算这样,王志鸿还十分贴心的说:“周秘书,这、这儿酒鬼多,有些人会不小心走错房间,我们走之后——” 他打了个酒嗝,酒气熏天:“你一定要记得,把门反锁了,安全。” 任烟殊嘻嘻笑了一下,道:“是,安全很重要,反锁,一定要反锁。” 说着,两人将房门带上。 隔着紧闭的门,周晚涣散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她来到门边,侧耳倾听。 门外,王志鸿和任烟殊两人嘻嘻哈哈的离开,好似还在探讨谁的酒量最好,下去要怎么喝。 确定不会再有人打扰她之后,周晚转动着手腕、踢了踢腿,试了试手脚的灵活度,查看一下酒精对自己的影响。 结论是,脑子有一点点迷糊,手脚没有平日里的利落,但是还好,起码比自己亲自灌那些酒的后果要好多了。 确定之后,周晚冲到房间的窗户边扫了一眼,她的房间刚好在楼梯口的隔壁,房间里有个小阳台,楼梯口有窗户,从小阳台翻到楼梯口的窗户,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周晚回身,迅速的将房门反锁,然后通过小阳台翻到了楼梯,从楼梯走到侧门,半路上还顺便顺了一顶女式帽子,带着那帽子,她匆匆的走入了街道中。 现在距离他们见面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走过去要五六分钟,到了以后她该怎么示警,那里已经被人监视,她不能冲到约会的地点。 脑子有点晕乎,周晚急急开口:“鬼十三,帮我看看,昌哥、猴子他们到哪里了?” 鬼十三停顿了两秒,回:“主子,他们从另一条路过来,大概六七分钟后到。” “我能截吗?” “截不了,他们在南边,你在北边。” 刚好相反的方向,只比她晚个一两分钟,意味着她根本不可能截住他们。 就算截住了他们,还有一个不知道长相,不知道现在在哪儿的005呢。 该怎么办? 如何才能让他们知道这里有危险,如何? 脚步走得越来越快,脑子也转动得越来越快。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周晚的脚猛地停住,她有办法了。 制造混乱! 对,制造混乱! 只要混乱一起,以005和昌哥的机警一定知道危险,会避开。 要制造混乱不难。 她的手袋里有沈瑞送的麻.醉.枪,只要在约定地点附近放枪,他们应该都能听到。 “白将军,帮我看看哪个地点离约定地最近,又没人注意。” 老白和几个斥候双眸死死的看着那条街的每一个小巷、每一个角落。 两分钟后,老白得了结论。 “约定地点斜对面有一个小巷子,灯好像坏了,乌漆抹黑一片,不会有人注意,巷子后面连着好几条小道,开枪之后,你可以直接从那些小道撤退。” “明白!”周晚的注意力全在老白身上,没留意撞到了一个人,好在力度不大,两人都只是踉跄一下,就止住了脚。 周晚头没抬,扔下来一句对不起,就急急的往前走了。 她根据老白的导航到了指定地点。 在那里,她能看到,另外一条路上,昌哥正慢悠悠的走过来,他的身后,一个穿着大褂带着帽子的人也正低头往前走。 周晚什么都来不及多想,打开手袋,拿出麻.醉.枪,朝着约定的地点打了一枪。 枪声响彻在夜空中,周晚看见昌哥慢悠悠的脚步一停,他在原处停了两秒。 约定地点对面的房间里,忽地打开了好几道窗户,有人朝外面看了看。 昌哥瞥了那窗户一眼,继续不慌不忙的往前走,走了两步,刚好经过一个路口,他往左拐了进去,他身后那个带帽子的人也往前走了几步,往左拐了进去。 周晚转身就走,她听见了身后的街道上起了喧闹的声音,透过十八层地狱,她看见了很多密探从几个不同房间里冲了出来,冲到了街面上来。 她没再理会,急急的赶回了房间,从楼梯口跳入自己的阳台,关上阳台的门。 躺在床上的周晚,心绪起伏不平,第三组行动人马也出了问题,更糟糕的是,R国人似乎也知道他们发现了密探的存在,所以这次他们隐蔽了起来,怎么会这样?组织里究竟出了多少叛徒? 周晚一夜未睡,到凌晨的时候才微眯过去。 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任烟殊就来敲门了,她捧着个昏昏沉沉的脑袋起床。 那天,她白天去上了班。 晚上回去的时候就联系了老周。 老周问她:“昨日开枪示警的人是你吗?” 周晚点头。 “你怎么知道有密探埋伏着?” 周晚没有说真实的原因:“我白日里在那条街上看到了杨文远,晚上刚好与钱苕光他们聚会,他们说杨文远晚上有任务,觉得不妙,就去试着开了一枪,果然……第三个行动组也出了问题。” 老周眉头紧皱,眼里是掩藏不掉的厌恶和愤怒:“杨文远?” “他与你有仇?” 老周回:“他与我们都有仇。” 周晚看向老周。 老周:“杨文远这个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一年前,你手下有一个行动小组,进行锄奸任务,那时枪支弹药储备不够,任务又紧,那个行动小组的组长便花高价去黑市买了几把枪,锄奸任务执行得很好,可R国人从子弹弹道入手,查到了黑市,这事被我们另一个行动小组的组长知晓,掩盖了过去,本来这事就算过去了,谁料到杨文远冒了出来,行动小组的两个组长差点全部暴露,最后,买.枪的那个组长全家都被R国人杀了,他以一家人的性命给另一个行动组长洗清了罪名,而那个生还的行动组长你让他生生蛰伏了一年,才打消R国人的怀疑。” 老周对视上了周晚:“两年前,你拎着一个皮箱孤身来到K城,千辛万苦才组建了三个行动小组,杨文远一下子就废了你两个,那时候,你就跟我说过,你会手刃他,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杨文远,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深的仇恨…… 老周道:“我会联系第四个行动组。” 周晚抬头,问老周:“005跟乔.巴布鲁必须要见面,是吗?” 老周点头:“是!” 周晚建议:“那我来安排他们的见面地点,可以吗?” 现在联系了三个行动组,三个行动组都有问题,她不知道接下来的第四个会不会也有问题,如果又有问题…… R国人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察觉,在埋伏点都做了隐蔽,他们这一次侥幸通过,那下一次呢?还有这个侥幸吗? 她不敢想。 周晚:“我不知道你们组织出了什么问题,可眼下明摆着是出了大问题,而我这个组你也该知道没问题,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由我们来安排见面地点。” 周晚觉得自己的请求有理有据。 可老周拒绝了。 他甚至没有任何想要请示上头的想法,直接拒绝,道:“我们会联系第四个行动组安排此事。你放心,我们会小心再小心。” 周晚不明白,她的提议有百利而无一害,老周没理由拒绝,可他为什么拒绝,为什么非要执意用那并不知道稳妥还是不稳妥的第四行动组。 老周不应该是这种草菅人命的人,也不应该是这种没脑子、没智商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晚问:“为什么不用更安全的我们?” 老周没回答。 老周走后,周晚吩咐:“鬼十三,打开监视系统,跟踪老周。” 这事不合理,既然老周不说,她就查出来这个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查不出,她就直接找老周联系的上线去说。 总之,她不能让昌哥他们去白白送死。 周晚隔着两条街跟踪着老周。 按照以往老周从她这边得到消息到重新跟她接头下达任务的时间算,她确定老周这两日肯定会跟上线联系。 所以,只要跟踪老周两天就行。 . 周晚不知道的是,她跟踪老周的第一天,在R国人的某个办公室里,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人坐在办公桌前。 杨文远拿出了一颗子弹恭敬的送上去:“山本君,根据您的提示,我们重新去现场搜查,找到了这枚子弹。” 那被称为山本君的人低头拿着那子弹垂眸细细的看了起来:“确定就是这枚子弹示的警?” “确定!”杨文远点头,“那时我们都没看到嫌疑人,所以并没有开枪,这是现场唯一的一颗子弹,嵌在005与那叫乔.巴布鲁的约定地方的墙上,符合我们听到的中枪方位。还有,示警的应该是个女子。” “怎么说?” “我们抓到了一个人,他说去买酱油的路上被一个女子撞倒过,买回来后看见那女子躲在巷子的暗角处,手上拿着什么,朝高处动了一下,随后就听见了枪响,如今想来那女子手中拿的应该就是枪。” “他知道那女子长什么模样吗?” 杨文远摇头:“那女子低着头,加上夜黑灯光不太好,所以没看清楚模样,不过他记得那女子的穿着,是一件酒红色大衣,还带着白色边沿帽。” 山本君:“素描出大概衣着轮廓,派出所有的密探去查,看看那几条街附近,有没有类似穿着的女子出现过,有的话,全部带回来。” 杨文远:“明白!” 山本君将子弹扔给了杨文远:“查清楚,这是哪里造的子弹,哪把枪射出的,这次我们藏得这么隐蔽,对方都能知道,杨处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杨文远脸色一凌,低声道:“有内鬼?”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老时间九点还有一更,其他时间更新都是修改。 九10月4号上夹子,10月3日傍晚6点才决定修改这文的背景和名字,所以修改得有些粗糙,所以这几天会回头去前面进行重新修改。 这文刚开始写的就是抗日战争时候的谍战,后来朋友说可能那段时间比较敏感,建议架空,所以为了能让文顺利发出就换了星际的背景,可是那时候我已经存稿了将近三十来万字,突然加进去星际的背景,很多地方都融合不进去,民国是过去封建不发达的,星际是未来开放科技的,这两者不太兼容,事实也证明如此,点击掉得很惨。 后来我看到了一个大大用了架空民国的办法写谍战,方才知道,自己够愚蠢,架空,不一定要星际啊,可以直接架空民国啊,感谢那个大大,我有了新的思路,有了这个思路之后,这个念头就一直在脑海里跳跃,我犹豫了几天,究竟要不要中途换背景,因为对于已经看过的宝宝来说,这是一个颠覆世界观的改变,可是我想了很久,与其给一个四不像,不如乘着错误还没到顶点的时候去修改它,所以在上夹子前,我连夜修改了背景和一些名字。 对于看星际版过来的宝宝,在这里,九跟你们真诚的道个歉,在这里,作为弥补,我说一下星际版的一些能透露的内容。 其实星际版和架空民国版前面的内容基本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后面会有机器人出现,机器人伪装成人类、帮助人类和垠亚人斗争,女主最终的身份是机器人和人类的孩子。而民国版的不会有机器人这些不符合时代特征的东西出现,所以不会有这个设定。 因为是谍战,所以星际版里不管是出现几次的人还是一直出现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身份单纯的,个个都另有身份,比如应向晖,他是机器人,他是知道女主最终身份的人,所以女主所有的医治都是他来,所以他隐瞒了女主体质的特殊,其他人跟架空民国版的设定差不多,这里就不能剧透了。 其实,星际版的结尾我已经写好,如果有很多看过星际版的宝宝要看那个版本的话,后期我会考虑免费发出来或者通过其他什么方式弥补一下大家。 谢谢亲们了。 第32章 、疯了吗(二更) 周晚跟踪老周。 老周行事十分的缜密, 这一次的跟踪, 她动用了不少的鬼囚,观察着每一个跟他有些微接触的人和每一个接触动作。 可结果——老周根本就没跟人面对面的接头, 他只是在第一天晚上,发了一份电报, 在第二天晚上, 收了一份电报。 而电报这个东西是最难追查的,毕竟她的鬼囚还没有跟踪电波的能力。 第三天, 老周联系了她, 给了她第四次005与乔.巴布鲁的见面时间和地点。 周晚看着老周, 沉默了几秒, 开口问:“你确认这次没问题、绝对安全?” 老周摇头:“抗R没有绝对的安全。跟以往一样, 你的任务是制定计划,不可出面, 让昌哥他们护送乔.巴布鲁过去。” 狗屁的没绝对安全! 周晚抬头盯着老周,眼里是怒气:“老周, 你这是在拿昌哥他们的命在赌,知不知道?” 失败了, 就是昌哥、猴子、朱猛、乔.巴布鲁和005, 五条人命啊! 他可以不用赌的! 老周点头:“我知道,他们也知道, 周晚,是你不知道,走上这条路, 命就没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随时可能丢失。总之,还是老样子,你不可出面。还有——” 老周拿出了一把枪和一盒子弹放在桌上:“以后出任务的时候用这把枪和子弹,所有的记号都已经抹去,你可以放心的用。” 老周走了,周晚狠狠的将纸摔在了地上。 她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牺牲很光荣是吗?如果不牺牲就能完成任务就不光荣了吗?能减少危险为什么不减少危险?整日将死死死挂在口中,他们就真的不怕死,就真的没想过活着来完成任务吗? 周晚郁闷的坐在床上。 不行! 她得学会发电报,这样,她就知道怎么绕过老周去跟上线联系了。 第四个约定地点是在一个公园里。 这次周晚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观察得十分的仔细。 公园里有个好处,房间少,露天多,能掩藏的地方少。 想来是上头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所以故意选择在这样一个空旷的场合。 约定的那天,周晚一大早就穿着大衣,带着墨镜和帽子,在公园外的茶楼里包了一个包间,十八层地狱打开,整个公园,和公园出入口都在她的监控范围内。 约定的时间是在晚上,她提早了十几个小时过来,就是还不放心,所以一直查看。 如果他们进入到公园之后发生意外,她会燃放烟花示警,她还同时选择了好几种烟花,不同颜色和形状的烟花代表着不同的逃跑方向。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005与乔.巴布鲁的见面,或者R国密探的到来。 一直到晚上,周晚都没有在附近看见跟R国密探有关的人和物。 夜幕降临,昌哥带这乔.巴布鲁进了公园。 公园的一角,他们与005会了面。 十八层地狱能监控到画面,可是却听不见远处的声音。 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个005她看得甚是陌生,并不是她平日里认识的人。 按照她对老周所说的话的理解,她觉得005和006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应该还不错。 可眼前的人—— 不过她失忆了,见到大部分人都陌生,这倒也不奇怪。 这次会面十分的顺利,乔.巴布鲁将手中的包包交给005之后,两人握手道别。 一直到005走出公园,乔.巴布鲁等人走出公园,R国密探都没有出现。 可能是因为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问题,所以这次的顺利,并没有抚平周晚不安的情绪。 周晚坐在茶座的包间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危机感。 明明005跟乔.巴布鲁已经顺利接头。 明明R国密探一个影子都没出现。 这证明什么,证明第四个行动组是没问题的,好事情啊,为何,她会这么的不安? 周晚在茶楼里又坐了一个小时,方才起身。 不安让她一直开着十八层地狱,没有丝毫的松懈。 她戴上墨镜、低着头,除了茶楼,坐上了黄包车,以公园外围为中心,远远的绕了一圈。 还是没有问题。 只是,她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南擎。 不过,他所在的位置离公园有点远,离005他们碰面的地方就更远,就连她有十八层地狱的系统,想要兼顾公园和这里都不可能,所以就算南擎出现在这里是另有所图,他图的应该也不是005和乔.巴布鲁。 但为了保险起见,周晚还是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老周。 老周说会将此事跟005汇报。 几日后,老周传来了新的任务——护送乔.巴布鲁离开K城。 老周说:“这次乔.巴布鲁来到K城与005见面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护送一套新的密码本和密钥方式,为了防止乔.巴布鲁被敌人所掳,新的密码本外泄,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只有乔.巴布鲁离开K城,安全到了下一个城市,他才会用那里的电台给回暗号,这个新的密码本才会被启动。” 所以,只有乔.巴布鲁安全离开,他来K城才有意义,他跟005的会面也才有意义。 可现在,沉寂了多日的R国人似乎猜到了005跟乔.巴布鲁已经见了面,他们堵住了所有的出口,拿着乔.巴布鲁和已经暴露了的猴子的照片,不让他们通过火车、轮船等方式从交通要道离开。 周晚问:“我要做什么?” “拟定护送计划。” “好!” 周晚花了一天的时间,查询了火车、轮船所有能离开K城的路径。 十八层地狱里,老白花了一个晚上,拟定出了一个计划:“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首先联系第一行动组,让他们向R国人放出消息,乔.巴布鲁会坐下午三点到Y城的火车;R国人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第一行动组暴露,所以他们不会相信这个消息,他们会认为这是我们故意转移他们视线的烟.雾.弹,在离火车站45分钟路程的码头,有一趟三点半的轮船也是去Y城的,他们会关注到这个轮船,如果他们关注不到,我们也可以让猴子出现在码头上,干扰视线,将R国人的注意力引导到码头上去。” “而我们实际的行动还是在火车站这里。R国人在三点钟没有在这里截住乔.巴布鲁,必然会心生懈怠,三点半码头那边如果发生混乱,这边的人有可能被调走,就算不被调走,心思必定会更加的松,这是送乔.巴布鲁走的最好时机。虽然到Y城一天只有三点钟一班车,可是只要乔.巴布鲁离开K城,不管去哪儿,都能重新坐车去Y城,所以在三点半后的去N城的火车是最佳的选择。” 周晚想了想,确实,这个方案不错,可还是有点担心:“就算火车站里的人很松懈,可是只要有几个人,他们手中拿着乔.巴布鲁的照片,他不是照样过不去?” 鬼十三:“这个无妨,地狱有个善乔装的鬼奴,他能让人的面貌发生变化,只要没人死盯着细查,看不太出来。” “好!”周晚点头,她将这个方案交给了老周。 老周跟上头汇报了之后,回复给他们:“整个方案基本不变,不过最后的时间要改一下,乔.巴布鲁坐下午四点半到N城的火车。” 周晚蹙起了眉头。 十八层地狱里,老白喊了一句:“这时间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 从火车站到码头,是45分钟的路程,可若是四点半……码头那边是虚晃一招,若R国人查出来后,再派兵到火车站,完全来得及。 而且K城到N城的火车十分的多,半个小时就能有一班,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到N城的火车起码有两列。 周晚问:“为什么不选择三点半之后的那辆?” 老周没回答,只是说:“这是上头的计划。” 周晚沉默了片刻,问第二个问题:“好,那护送乔.巴布鲁去N城,是我们单独行动,还是跟其他行动组配合。” “跟其他行动组配合。” “和第四个?” “不,第三个!” “第三个?”周晚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次。 老周点头:“是,第三个!” “为什么不给我第四个行动组?” “第四个行动组要执行码头任务。” 周晚呵的冷笑了一声,她抬眸,紧紧的盯着老周,问:“所以你们的目的真的是想送乔.巴布鲁顺利离开吗?还是,想让他去死?” 明明可以坐三点半后的那辆火车,他们不坐! 明明第三行动组有问题,他让他们来护送乔.巴布鲁! 而明明有更安全的第四行动组,他们拿去码头布疑阵! 这是疯了吗? “第三行动组不会知道任务的核心,他们只负责购票,放在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在火车开之前五分钟取票。” 周晚失笑:“他们傻吗?购票了,就知道了时间地点,要抓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周晚,我们不信,这么多个行动组,行动组里那么多人,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叛徒。” 周晚快速锋利的回:“是,不会所有人都是叛徒,可叛徒在里面,在没有甄别出来是谁之前就不能用,这是对人命的基本尊重!” 老周反问:“你知道这几个行动组里面有多少人?你知道每天在K城我们有多少任务要执行?因为可能有叛徒的存在,所以,就什么都不做吗?” 不可能! K城是被占区的核心城市,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光每天传过来或者要传出去的消息就是海量,何况里面还掺杂了太多的人和事。 周晚:“是,每天有很多任务不得不做,所以我们才更需要节约人手,用最少的人做最多、最安全的事,现在这个任务,我的这个行动组完全可以独立完成,不需要第三组的配合,浪费多余的人力,何况如今第三组还不安全!” “周晚——”老周叫,“帐不是这么算的。” “那你说怎么算?” 她就不信,眼前明摆着的状况,他用第三组人马这招臭棋,还能说出比她更好的算法? 果然,她的话一出,老周沉默了。 只是,他只沉默了两秒,就又开口:“我承认,你很厉害,有些时候比失忆之前还要厉害,你一个人能够发现三次R国人的埋伏,画出322的地形图,拿到五百试验者的名单,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是,抗R从不是一人一家之事,而是众人众家之事,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做完,抗R要成功,就要用大家伙的力量一起做,这是以前你告诉我的。你现在得学会用人。所以这次,上头命令,你只可以在幕后,不可以冲到前面,因为你的价值不在冲锋陷阵!” “周晚,你信我,信005,我们不会枉顾任何一个同志的性命!” 老周说的话没错,都很有道理,可是这些话和她问的问题是挂不上钩的,抗R是众人众家没错,可不表示就要随意的牺牲人,不表示不能用最安全、最高效的方式去做任务,他讲出来的所有的道理都不足以说明为什么启用第三组来配合她送乔.巴布鲁离开K城。 如果让她做这件事的人是别人,她会怀疑那个人的用意,她会觉得那个人是叛徒,是故意要出卖组织,让组织里的人置于险地。 可是,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人是老周、是005。 她信老周,也信005。 322的事件告诉她,不管是老周,还是005,他们都心思十分缜密而且爱惜人命的人,不然就不会因为明知道322的生化武器就快被运出,还因为500试验者的性命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摧毁322的行动给拖延下去,她不相信一个连素不相识的试验者的性命都在乎的人,会不在乎自己同志的性命,他们这样做,一定是另有目的。 从当初他们非要启动第四行动组开始,他们应该就另有计划了。 周晚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问:“是不是这次护送背后另有真相?” 老周没有隐瞒的点头:“是!” “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老周摇头:“现在不能!” “那什么时候可以?” 周晚看向老周,如果他敢说永远不告诉她,NN的,她就不干了! 她的视线将她的意思表示得十分清楚明了。 老周笑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威胁我没用,我巴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可是现在时机确实不对。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这个行动,是失忆前的你和005制定的。” 这个操蛋的计划是失忆前的周晚制定的? “不过,005也说了,这件事情完结之后,如果你察觉了,那么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如果你没察觉,就不说。不过我们都觉得你肯定会察觉到,你从来不是一个不敏锐的人,所以,最晚,后天晚上,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但是,你得保证,这两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绝对不会露面。” 周晚利落的答应了下来:“好!” “乔要在4点钟以后出现在火车站附近。” 周晚点头:“好!但是——” 周晚抬头对上老周的眼:“老周,如果后天晚上我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真相,那么我会离开这里。” 她不需要给一群罔顾人命的人卖命。 老周:“……好!” . 第三天,计划正式开始执行。 周晚提前到了离火车站外的咖啡馆,十八层地狱里老白和所有斥候严阵以待。 两点半,她看见了R国密探装扮成正常的华国人,在火车站内外来回的走动。 三点钟,火车开走,R国密探却丝毫没有离开,他们似乎对外打了个电话。 三点半,码头那边响起了枪声,火车站这边的R国密探接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接完电话之后的R国密探并没有离开。 四点,R国密探好像消失了一些,但是这只是好像,老白和斥候说:“他们并没有离开,只是隐藏了起来。” 四点十分钟,老白和斥候说:“火车站台上的军警都集合了起来,藏在站台那里,外面人看不见。” 四点十五分钟,老白和斥候说:“又来了一批R国人,都是便衣,藏了起来。” 老白说:“主子,他们应该知道我们的计划。” 是的,R国密探的所作所为全都在告诉她,R国人已经知道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如今看着祥和平静的火车站,不过是一个圈套。 一个会让乔.巴布鲁送命的圈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们的支持,日万就到今天结束了,明天开始晚上九点老时间更新,如果另有更新,会提醒宝宝们的。 谢谢,读者“岁锦的华”,灌溉营养液,谢谢! 第33章 、是全部的真相吗 四点二十五分, 周晚起身, 离开了咖啡馆。 . 在此前的一天,她再一次坐着黄包车经过火车站附近, 与老白一起再一次查看了火车站四周的情形。 她会跟着老周那个荒唐的计划走,但是在这个荒唐的计划里, 她得保证朱猛和乔的性命。 老白与她查看了火车站的外围之后, 一起制定了一个计划。 她提前到火车站外的咖啡馆里,4点钟, 乔会乔装成一个喝醉酒的胖女人, 在朱猛的搀扶下进入火车站附近的宾馆。 虽然乔的女人模样不太像, 身材也比较高, 好在朱猛的名字也不是白起的, 他的个子居然比乔都高,乔的脑袋埋在朱猛的怀中竟生生的生了几分柔弱气息, 十分的难得。 他们挑选的宾馆有电话方便联系,有前后门, 方便逃跑。 老周会在4点钟之后打电话告诉她火车票放在哪里。 她会观察到火车开车前五分钟,确定没有任何疑问的情况之下, 打电话给朱猛, 五分钟之内取票和送乔上火车。 如果第三行动组的消息外泄,那么她的十八层地狱一定能监控到, 她不会打电话,只要她取票的电话不打,时间一到, 朱猛就会带着乔离开宾馆、远离火车站。 她不会那么傻,明知道有危险,还硬要钻进去。 这是她对老周妥协的底限,老周答应了。 周晚离开了咖啡馆,十分钟后,朱猛和乔也离开了宾馆。 现在一切如她想象中的发生,周晚没有丝毫料到的开心,只觉得这事十分的操蛋! 一群人忙活了一天,昌哥、猴子还有其他同志在码头冒险将R国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结果,他们用了一招明摆着是臭棋的臭棋,让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 特别是在三个小时后,得知作为诱饵的猴子受了重伤,这想骂人的怒火就怎么都止不住。 如果今晚老周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真会重新考虑辞职、离开这里。 晚上,安顿好了乔.巴布鲁和朱猛,周晚就怒气冲冲的坐在那里等着老周的到来。 晚上十点,老周如约而至。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拿出一个文件袋。 周晚接过,打开,里面掉出了一张张的照片和文档。 “这是你失忆前两个月,我们牺牲的同志。牺牲的人最初大多在外围,而且牺牲的方式大多是意外,所以刚开始我们都没在意,后来又发生了几桩意外,你觉察到了不对,进行了调查,我也不知道你调查到了哪个地步,只知道你说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形式十分的严峻,R国人可能通过一个什么渠道悄无声息的渗透到了我们组织里,他们插入我们内部的内鬼,掌握的内容比我们现在牺牲的同志还要多,所以必须尽快根除,不然最后的结果会是K城的共和会被全盘毁灭。你与005共同商量了这个行动,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展,你就出了事,失去了记忆,关入了小楼。所以,行动被搁浅,直到现在。” 这个操蛋的行动,是她和005商量的? 老周:“这次行动代号,叫做钓鱼,乔.巴布鲁是鱼饵,005也是一个鱼饵,我们拿来测试K城四大行动组的鱼饵。” “原先鱼饵是你,可你失忆了,不能执行太危险的计划,所以005将鱼饵变成了自己。R国人一直知道006的存在,并且一直想把你挖出来,如今有一个005,一听这代号,就觉得职务可能比你还高,他们当然感兴趣,所以不惜发动一切力量来围捕005和乔.巴布鲁。我们首先用电台测试了三个行动组,三个行动组出了问题,这有两个可能性,一,是三个行动组本身就有问题,二,是联系三个行动组的电台频率和密码泄露,所以联系第四个行动组的时候,我们启用的是报纸的方式,第四个行动组的计划没有外泄,这也有两个可能性,一,R国人知道我们在试探,给我们造成错觉,二,问题真的出在电台上。” 周晚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周非要启动第四行动组。 “所以,我们利用乔.巴布鲁的离开,再次测试,先用电台联系了第一行动组,将乔.巴布鲁离开的消息透露给R国人,同时,用电台启动第四行动组让他们负责码头送人,如果真的是电台问题,那么R国人就会知道我们的目标会在码头离开。” “可也不对啊,就算你不用第四行动组,R国人应该也能猜到三点钟火车离开这是个烟.雾.弹,他们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同一天同样能去到Y城的码头。” “是,可是猜想和有确切消息之后的行动方式是不一样的,包括兵力的部署,重心的选择。这次围猎乔.巴布鲁的R国人跟005认识,他熟知那R国人的脾性,从他的排兵方式就能看得出来,他是有消息,还是没消息。” “那结果是什么?” “R国人派重兵暗藏码头,行动显示,第四行动组的行动计划被泄露!电台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占了八成。但是我们除了电台有问题,是不是其他的接头方式也有问题?所以我们进行了第三个测试,以报纸接头的方式让第三行动组随时待命,三点二十几分钟,确认了码头重兵,启动电话接头,告诉第三行动小组,有内线查出码头危险,乔.巴布鲁从码头撤离,重新选择从火车站离开。” “如果火车站出了问题,就证明第三行动组除了电台有问题,其他地方也有问题。” 周晚:“火车站是不是出问题,我们让其他的同志观察即可,为什么让乔.巴布鲁真的4点多出现在火车站旁?” “因为我们不能让R国人知道这是一场内鬼的甄别行动,这会让R国人和内鬼心生警惕,不利于以后的甄别工作。所以必须将这件事情做得像真的一样,乔.巴布鲁本来就要去码头离开,可是因为内线的原因知晓了码头有圈套,然后转到了火车站,再次发现圈套,再次离开,这样既不会让他们怀疑这是一个测试,又会让他们自己乱起来,以为是自己内部出了内鬼,所以,乔.巴布鲁不能坐3点半的火车走,必须在四点多出现在火车站,而且,留下痕迹让R国人查到。” 周晚好奇的问:“你们就不怕吗?乔.巴布鲁可能会在你们来不及测试第二、第三个行动组就被抓吗?” “不怕,就算没有你,我们的人也在时刻监视着R国人,不会让R国人在第一时间就得逞,而且,如果被捕了也没关系,005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乔.巴布鲁所带的密码和密钥会落入R国人的手中,乔.巴布鲁会叛变,R国人会通过这个密码、密钥得到我们大量想让他们得到的信息,所以不管是被捕还是不被捕,这都是一个不会落败的计划。” 周晚晕了晕,这005的脑子可以啊,不管发生什么事,好像这计划做得对他一点坏处都没有。 不对! “如果跟乔.巴布鲁的005也被捕呢?005不是很重要吗?” “那个005并不是真正的005,他跟乔.巴布鲁一样,也是一个死士。” 得!全都是假的! 周晚:“所以,你之前说得煞有其事的什么密码、什么密谈也都是假的?” “不!那不假!” “你不是说乔.巴布鲁是一个鱼饵,005也是一个鱼饵吗?” “是,乔.巴布鲁和你见过的005确实是一个鱼饵。可真正的特使和真正的005不是,真正的特使跟乔.巴布鲁坐着同一列火车来到K城,乔.巴布鲁吸引了所有的火力,而他在后面悄无声息的进入了K城,早在你们去第三行动组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秘密跟真正的005见过面,把密码和密钥给了005,并且顺利的离开K城,就在昨天,已经成功发回了密电。可现在密电和密钥放在005的手上,在叛徒没有彻底的清查出来之前,他不敢用。” 周晚明白,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想了想,好复杂啊,像是一连串的计中计,光听着就觉得费脑子。 “所以,这就是所有的真相了是吗?” 她真的只是随口说的,这么复杂的事情真相如果还不是所有的真相,她真的想要敲开那个005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怎么长的,肯定血管都比一般人多几根,脑子也比一般人大,对了,还得是时常动左手开发右脑。 可没想到老周摇头:“不是!” 周晚瞪大了眼睛:“……” 她有点接受无能。 明明是她一手参与的事,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让她都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了。结果老周还要告诉她,这背后还有其他的真相? “这次行动有三个内容,一,钓鱼。二,接送密码本,三,利用此事,锻炼你对敌的团队协调、判断、侦查各方面能力,我们想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内,成为一个合格的006,与005并驾齐驱。” 周晚手捂着脑袋摇头:“不,不可能。” 如果006跟005是不相上下的话,如果这个计中计、谍中谍的计划是以前的周晚和005一起想出来的话,那么她觉得,她一辈子都成不了006,成不了以前的周晚。 脑子这东西,她就没开发得这么厉害过! 周晚十分真诚的对老周说:“我成不了006,要不你们重新找个人当006吧,我做不了这么费脑子的事情,真做不了。” 她光听听就觉得复杂到一塌糊涂,何况还得去想。 老周笑:“周晚,你不要小看自己,以前的你是个传奇,现在的你也是,起码,我从不曾见过有人跟你一样只走了322一趟,就能画出那么详细的地图,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你明明没有走近过约定地点,为什么能知道那里有埋伏。失忆后的你虽然丧失一些失忆前的能力,可也有了一些失忆前的你不曾拥有的宝贵能力。” 周晚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别过了老周闪闪亮看过来的眼眸。 被人夸成传奇这种事,从没有过,太缺乏应对经验了,而且,这被夸的能力都不是她的,是她脑子里的十八层地狱的,而此刻,地狱里的功臣老白还在听呢。 她还是要点脸的,所以觉得有点尴尬,偏生又不能解释这不是她的功劳! 因为就算对着老周,有些话她也不想说,比如说十八层地狱的存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多人会有这个想法,一旦说清楚了事实真相,她就成了怪物了。 所以,不能说! 老周显然误会了,以为她是谦虚或者只是没信心:“你欠缺的只是经验罢了。抗R任务层出不穷,经验很好积累的。” 周晚可不觉得这么简单,她呵呵笑了两声,笑声忽地停住,她又想起了一事:“那为什么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要到现在才肯告诉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不是能多帮你一点吗?” “现在的你太看重每一条人命,你如果知道此事,必定不同意昌哥和猴子他们去码头。” 她当然不会同意,这可是条命! “你可能还会要去码头,可你的任务是学习,是尽快成长为006,你比他们都重要,比这次行动的所有人和事情都重要,你不能暴露,不能牺牲。” 这…… 老周好像把她想得太伟大了,如果明知道是牺牲,她……其实不一定会去…… 不过有十八层地狱,有老白、有鬼十三、有坏水四人组他们在,有些危险其实对她来说没那么危险。 比如说码头,说不定老白能想出个绝佳的方法呢?如果能确保她的安全,她是可能要求去码头的,能少死一个是一个人啊。 老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周晚,你得知道,身在这个时代,有些性命是必不可免要牺牲的,我们牺牲自己或者别人的性命,不是我们不怕死,不是我们漠视人命,而是因为我们知道取舍,如果牺牲少部分人的性命,能换来多数人,那么,我们在所不辞!” 周晚眨了眨眼。 她知道老周的意思,可她还是觉得,条条大路通罗马嘛,有些事并不一定要牺牲人。 . 那个夜晚,K城的另一个地方。 一个周晚熟悉的人坐在办公桌上,一脸的怒气:“没抓到人,怎么会没抓到人?” 杨文远恭敬的站在下方:“山本君,我们监听到的消息是,有共和会间谍埋伏在我们这次的行动组中,将消息透露出去了。那乔.巴布鲁确实出现在火车站过。” 他拿出了一张照片:“他化妆成女人,住进了火车站旁的宾馆,只是没上火车就离开了,应该是我们的人不小心被发现了。山本君,我们前三次的埋伏,特别是第三次,可谓是天衣无缝,可对方都能看出来,可见共和会有个非常厉害的痕迹高手,今天她也一定就在现场,是她察觉到了我们埋伏的人,跟乔.巴布鲁示的警。” 示警? 山本君问:“上次那示警的女子查得如何?” 很可能,那个示警的女子就是这个非常厉害的痕迹高手。 必须要抓住这个人。 杨文远点头:“找到了一个人。” “谁?” “这人您也熟悉。” 杨文远将照片放在了桌上。 山本君看着照片中那一身酒红色的大衣上,视线慢慢的上移到照片的人脸上,神情滞了滞:“周晚?” 山本君墨黑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压下,声音清淡平静:“那子弹的弹道查出来了吗?” 杨文远:“查出来了。” “谁?” 第34章 、醉酒调戏 这一夜, 周晚睡得迷迷糊糊, 满脑子都是老周的话,他的话被揉碎了, 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跶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再次梦见了那个打电话的自己,她对着电话那头说:“我可能要暴露了, 若无回旋余地, 丢了我,用我上位, 记住, 牺牲一个人比牺牲两个人划算。” 这次她好像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不会丢了你!” 那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是谁呢? 这人的名字就在嗓子眼了。 是谁? 周晚猛地张开了眼睛, 天已大亮, 鸟儿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周晚坐在床上, 想着梦里的声音,梦里分明那个人的名字马上就要出来了, 可是现在却是连声音的音质都想不起来。 这破脑袋瓜子! 周晚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起床。 她一边刷牙一边打开十八层地狱, 跟老白聊天。 周晚:“老白,你说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复杂的, 不管产生什么结果都会赢的局来呢?” 老白可能习惯了被人叫做白将军,或者武安君, 一时不太习惯老白这个称呼,没有理会周晚。 周晚努力不懈的唠叨道:“老白,你说这005是不是很厉害?这真不是一般人啊。” 老白在地狱里翻了个白眼:“若处在他的位置, 事先知晓这些状况,要设置出这种局来,并不难,一般人都能做到。” 周晚被老白吓到了:“一般人都能做到?” 老白:“我就能!” 得! 周晚觉得得给老白灌输个正确的观念:“老白啊,你可不是一般人啊,你若是一般人,这世上还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两般人啊。” 白起耶,人屠耶,百战百胜耶,这也一般人,那如她这种世人该怎么活啊! 周晚的这话,显然取悦了白起,白起愉悦的哼了一声,终于开了贵口,道:“要设出这种局,确实也费了点脑子。” 周晚点头,是费脑,超级费脑,而且得有脑子可费,如她这样的,脑子再费也想不出这么周全的局来,所以005的脑子得保护。 对! 周晚抓住了重点,这005的脑子可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好的养好,如果一直费脑,透支过头可就不好了。 周晚连忙拿着手袋出门:“咱得好好的给005补补脑子,让他的脑子能一直运作下去。” 她在菜场和各小店逛荡了一圈,可惜这里没有脑白金、六个核桃这种好东西,最后,她买了两样——核桃和红糖。 周晚一口气各自买了二十几斤。 买完回家就给老周发了接头暗号,老周匆匆赶来,她将满满两大袋的核桃和红糖放在了老周的手上:“老周啊,这里是两份核桃和红糖,你跟005一人一份。” 老周愕然的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满满两大袋核桃和红糖,问:“干嘛给我这些呢?” “补补脑,这活吧,太费脑,得补回去,不然透支了就不好了。” 老周哭笑不得的道:“给核桃也就算了,还给红糖,我们又不是姑娘家,这玩意——” 周晚十分快速的抓住了一个重点:“005是个男的!” 老周立马闭了嘴。 周晚嘻嘻笑了笑,拍了拍老周怀中的红糖,道:“别看不起这玩意,补脑又补血,万一不小心受伤了还能……呸!呸!呸!” 周晚立马呸起了自己,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打完后道:“反正你先拿过去给005,给他补补,以后我还会去买,反正,绝对不可以让005的脑子透支。” 老周立马谢绝:“005自己会买的,他的工资也高,而且你不是要存钱买房子吗,他不准备买房子,刚好有钱可以买核桃。” 005的工资高,证明他的地位也高,也是,之前322事件005能那么及时的知道R国人的消息,而且能那么精准的揣测出R国人的心思,可见005与R国人的接触很深,所以,005很可能是在R国人的机构里做一个高官,这个官应该比她只高不低,这样一来,其实可怀疑的人并不多,总归就那么几十个大佬。 不着急,慢慢的套老周的话,总有一天,她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周晚笑:“你们男人记性差,不会记这种事,下次还是我买好了。” 虽然老周一直都说她和005是平行职位的关系,可如今她失忆,005直接领导了她,他下的命令可是事关她的生死,太重要了,一定要多补补,持续不断的补。 周晚决定了下来。 老周讨饶:“得,那你给005送就好了,不用给我了,特别是红糖,我真的用不着!” 周晚看着老周日渐往后移的发际线,诚恳的道:“老周,你还是多吃一点吧,不然过个几年,你就聪明绝顶了!” . 送走了老周,周晚觉得自己也应该多吃点核桃,现在做的这事费脑啊,你说老周聪明绝顶也就聪明绝顶了,好歹人年纪比她大,还是个男的。 如果她也聪明绝顶了…… 那画面太美丽,周晚不敢想下去,只知道一想到那画面,她立马又去买了几斤核桃和红糖,有些放在家里,有些随身带着,有事没事就吃了起来。 章轶原先不喜欢吃核桃,一次无聊顺手拿了她的核桃吃了几个,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的日日来蹭,蹭完之后也去买一袋,大家随便拿。 任烟殊看了之后好奇的问周晚:“你们怎么突然之间都这么喜欢吃核桃了?” 周晚给出了一个早就想好的完美的借口:“最近嘴馋,吃核桃不会长胖。” 简直是个完美到让人心动的理由! 任烟殊立马将章轶买的核桃装了一小袋回去,道:“那我也尝尝。” 不过几日,吃核桃之风传遍了总务司和密电处。 . 在吃核桃风传遍总务司和密电处的这几日,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005再设了计划,以邮箱接头的方式测试了第一行动组,在让他们护送乔.巴布鲁的时候,同时制定了暴露撤退计划,可这次十分顺利,乔.巴布鲁离开了永城,到了下一个地点,发回了安全的密码。 可见第一行动组的邮箱接头方式是安全的。 因为R国人不可能在知晓乔.巴布鲁要离开的消息之后,放过他。 周晚也知道钓鱼行动并没有因为乔.巴布鲁的离开而结束,甄别计划一直在进行。 周晚开始缠着老周要学密电。 上一次她若是懂密电,说不定就已经知道老周信息发给谁了,现在也不用瞎猜。 而且懂密电的好处很多,要接头的话,滴滴滴敲几下,信息就发给对方了,多方便。 老周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同意得太过于爽快,周晚有点懵。 老周道:“本来以前的你就懂密电的,你有一个电台,紧急关头才会使用,密电方式只有你自己知道,所以就算你不提,我也早晚会提起这事,你早点熟悉密电,等恢复记忆的时候,能够重启那个电台。” 周晚明白了。 她跟老周学了起来。 老周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她以前一定很熟悉密电,这个身子还有对密电的记忆,因为她上手特别的快,快到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在飞速的发展。 当然,也可能是核桃、红糖的作用! . 杨文远组了个局,小楼里活着的几个人都过去了。 周晚本来不想去。 杨文远让她觉得恶心,她不想多接触。 只是,接到邀请的时候,她脑子里的十八层地狱正打开着,老白听见了,阻止了她的拒绝。 老白道:“间者本就是掩藏自己的爱恨,游走在众人之间,不动声色的窥旁人隐瞒之机,行挑拨离间之事,又怎能如你这般意气用事?” 周晚想了想,觉得十分的有理,便答应了赴宴。 这次聚会,一如以往一般,各怀鬼胎,又分外和谐。 唯一有点区别的就是,周晚能明显的察觉到杨文远在灌她。 她想起了一事,在老周跟她坦白了乔.巴布鲁事件所有的计划之外,他还拿出了一枚弹头放在她的面前。 老周说:“这是你在第三行动组见面的地方示警打的枪子,005在R国人搜查到这枚子弹前拿了回来,以后出去绝不可用自己的手.枪,一定要用我们配给你的,那个查不到来源。” 她看着那子弹,才知晓为何第三行动组任务之后,老周给了她一把枪和子弹。 老周道:“那日事情紧急,行事匆忙,你可能落下的破绽不止这一点,一定要小心别人的试探。” 周晚低头看着杯中的酒,酒杯上有着杨文远倒映的扭曲的身影。 所以,她真的留下了其他的破绽吗? 所以,这次杨文远是来试探的吗? 周晚仰头痛快的喝了一杯酒,如果他是来试探她酒量的,那就来吧,杨文远怎么也想不到她身体里住着一个酒鬼,想让她醉就醉,不醉就不醉。 周晚跟鬼十三说:“鬼十三,等会我若是喝醉了,胡说八道的话,你就让酒鬼上我的身,阻止我说那些话。” 鬼十三应了声:“好!” 周晚十分放心的饮着酒,豪迈程度让王志鸿连连鼓掌:“周秘书真是一如既往的豪爽。” 任烟殊叼了块西瓜入嘴,道:“是谁第二天说脑袋疼,再也不喝酒了?” 周晚笑了笑,脸色微红,眼眸微醺,看着任烟殊,笑问道:“谁啊,不知道!” 原本就是个上好的美人胚子,红晕染上她的脸颊,眉眼间带了娇憨和媚态,让人眼眸一亮。 坐在对面的杨文远眼眸亮了亮,视线从周晚的脸上移到了脖下的高耸处。 是个美人,可惜啊,是刺儿头,看得见吃不着。 他倒是巴不得这个周晚就是那天晚上的示警之人,这样,说不定在她死之前,他还有机会一亲芳泽。 杨文远给所有人都倒满了酒,笑道:“人生得意需尽欢,想喝酒时就喝酒,来,咱再干!” 周晚瞥了一眼杨文远,抬手,仰头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没过一会,她的神思就开始有了些迷糊。 以前,在现世时,周晚从未曾喝醉过,她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喝醉。 女人如果在公共场合喝醉都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她一向对自己保护得很好。 就算是上一次去示警,喝的酒比这次厉害,可有酒鬼帮她挡着,她也只是脑子有点晕乎而已。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喝醉,头晕晕乎乎,视线朦朦胧胧,任烟殊明明就在身侧,可他们发出的声音似乎离得很遥远,还有她的身子好像开始飘了起来。 真是奇怪的感觉。 . 任烟殊他们好像去跳舞了,她的身侧好像有人坐了下来。 她侧过脸去,迷离的双眼一下子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侧颜,这个侧颜…… 理智告诉周晚,非礼勿视非礼勿摸,可现在,酒壮怂人胆,理智已经完全控制不住那脱了缰的色胆,周晚的双眼不受理智所控,一寸寸的徘徊在眼前人的脸上,这个鼻子真是挺啊,这个唇也好看。 周晚看着那让人十分有吻下去欲望的唇,嘻嘻笑了两声,抬眸对上了那俊朗侧脸的主人,此刻,那侧脸的主人正凝神看着她。 那双眼,漆黑的双眼,就在那近在咫尺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眼眸里有着许多教人看不懂的东西。 . 沈瑞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她的双颊因着酒意而绯红,双眼迷离带着难以言喻的魅惑,微启的嘴唇娇嫩、鲜红欲滴,好似在邀请人品尝。 她就那样子静静的看着他,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痴笑着的看着他。 胸中的心跳停滞了几秒,开始剧烈的跳动。 就好像在医院里的时候,她低头慢慢的给他剥着橘子一般,让人心跳加速。 他开了口,声音暗哑:“好看吗?” . 这张让她沉迷的脸的主人开口问:“好看吗?” 她实诚的点头:“好看!” 她问:“我能多看看吗?” 脸的主人忽地笑了,嗯,更好看了。 他说:“多看看吧。” 脸的主人转过头去,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问:“是你看见最好看的吗?” 她认真的想了想,她知道自己醉了,可也感觉自己此刻的思路十分的清晰,大脑活跃,就是嘴巴和胆量不受控制,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她认真的想了想,十分实诚的说:“那不是。” 脸的主人问:“谁比我好看?” 她嘻嘻笑了一下,在那人的耳边说:“南禽兽。” 这是她第一次跟人说南禽兽这个外号。 脸的主人挑眉:“南——禽兽?” 显然,对方也被这个外号给震撼住了。 她点头,吃吃的笑了笑:“一个大坏蛋,长得是真的好!” 可是想起了某事,笑容就变成了怒容,她告状:“人也是真的坏,差点把我弄死。” 那么坏的一个人为什么长得那么好? “坏蛋!” 真是暴殄天物! “大坏蛋!” “沈瑞!”她看着脸的主人,她想起了他的名字,她真诚的道,“还是你好,长得好,对我也好,嘻嘻,好,就是……” 周晚皱眉,说:“跟个女孩子似的,阴晴不定。” 一下子对她好,一下子又疏远她。 像个渣男! . 是吗? 眼睛里翻涌着暗潮,沈瑞良久一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周晚的话,他轻声开口:“周秘书,你醉了。” 帅哥面前,怎么能做出醉酒这种不好的事呢? 脑子异常清醒的抓住了这个点:“我没醉,不信,我走给你看。” 说着,她站了起来,用清醒的头脑控制者不太清醒的手脚往前走了几步,可奈何脚不受控制,发了软,她整个人就朝前面扑去……一下子扑倒在了一个人的怀中。 手下,是温暖坚硬的胸膛,周晚下意识的摸了摸,又摸了摸。 很硬、很暖和。 这个男人,平日里一定经常做俯卧撑,说不定小腹上有六块肌肉。 周晚嘻嘻笑着抬头,微醺的眼眸带着笑、带着媚、带着三月的春光看向了来人。 她看见了一张比沈瑞更好看的脸,一双比沈瑞眼睛更好看的眼,那张脸逆着光,沉浸在不可测的黑暗中,他微微低头看她,背后原本被挡住的一束灯光透了出来,笼在了他微垂的双眸上,迷离、朦胧,带着静默、冷峻的气息。 南、南禽兽? 理智告诉她得走,可是手脚不给力的软在他的身上。 怎么办,手脚被美色.诱惑住了,想哭! . 沈瑞在周晚扑倒的那一瞬间就站了起来,他伸手去抓周晚,但是晚了一步,他的手在空中,她却已经扑进了南擎的怀里。 他看着周晚张着那双迷糊的眼抬头茫然又痴迷看着南擎,就像之前看着他一般,两颊绯红,双眼迷离,嘴唇娇嫩欲滴,好似在邀请人品尝。 在半空中的手往前伸出,他会将她抓出南擎的怀抱。 可身后,有个声音道:“沈公子,有电话找。” 这话如迎头一盆水,浇去了他所有的不理智。 沈瑞收回了在半空中的手,视线从周晚身上转移到了南擎的脸上。 南擎双目漠然的看着怀中的人。 沈瑞盯在那漠然的双目上数秒,理智慢慢的攀升,他转身,离开,去接电话。 . 三分钟后,周晚已经乖乖的坐回沙发上的,她睁着已经茫了的眼,捧着个水杯喝水,喝水的模样十分的乖巧。 南擎冷冷的看了周晚一眼,他冷笑了一声:“南禽兽?” “对你好?” “哼!” 他低声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很轻,稍微远一点的人都不会听清。 可就是那么轻的声音,那听起来十分遥不可及的声音进入耳内,眼睛已经完全茫了的周晚抬起眸看向来人,虽然看了半天她的视线也没聚焦,可她头脑异常的清醒。 太、太、太侮辱人了! 虽然心头理智告诉她,他是南禽兽,R国人的心头宠,不能得罪! 可嘴巴完全不受控制十分利落的出口,将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南禽兽,南赴死,我等着你下十八层地狱,跪在我面前喊我爸爸!” 第35章 、禽兽有你帅吗 屋外鸟鸣声声。 周晚睁开了眼睛。 宿醉之后的头有点疼, 她手揉着太阳穴, 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 这是在哪儿呢? 她左右观察了一下,在床头看见了一张照片。 周晚愣了愣。 那张照片的主人有一张她极其熟悉的极其好看的脸, 只是平日里那双看起来十分淡漠的眼,此刻, 居然带着无可奈何的笑。 周晚想象不出是何方神圣, 能让南禽兽笑成这样? 周晚看着那照片想了两秒,脑子后知后觉的响起了警报声。 这里是南擎的房间?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为什么会在他的床上? 他们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吗? 周晚脸色顿白, 她再贪色, 也不能跟这种黑了心肝的人啊! 周晚拼命的想, 拼命的想自己昨天究竟做了什么事。 她想起了自己醉酒, 想起来自己跟沈瑞的对话, 想起了自己扑到在了南擎的怀中,手脚还十分贪图美色的摸了摸他的胸膛。 摸了一下还不够…… 她还摸了好几下!!! 周晚只觉得脑子里被雷劈了一般, 瞬间出现了两个字——完了! 太丢人了! 可……这真的不能怪她啊。 第一,她从没醉过, 自然不知道自己醉了以后会怎么样。 第二,南擎那张脸真的, 在总务司一出现, 立马吸引了大部分女性的目光,直接导致了几个月来总务司女孩出去相亲成功的几率降了80%, 真的是罪孽深重的一张脸。 所以,她喝醉了,那怂人胆就壮了起来, 就…… 等等,她好像还说了什么话,说了什么? 她说了——“南禽兽,南赴死,我等着你下十八层地狱,跪在我面前喊我爸爸!” 虽然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可从没胆子真的亲口当着南擎的面说啊,她为什么说这句话,好像是南擎说了一句什么话激怒了她。 他说了什么话? 怎么办,想不起来。 她能想起来的是,在她说出那话之后,南禽兽那脸色……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的话,她觉得她可能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真是醉酒一时爽,清醒火葬场啊! 可是越不想想,脑海里的思绪倒是全部都涌上来了,她想起了,昨夜她贪色摸了这个禽兽之后,好似沈瑞回来过,然后他好像说有事得先走,让南禽兽照顾她,然后就走了,将她留给了脸色极度不好看的南禽兽。 她单方面决定,跟不负责任的沈瑞断交48小时! 周晚捂着发疼的脑袋,以一幅世界末日的悲惨模样起了床,出了房门。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迎接南禽兽的各种狂风暴雨的打击报复。 可门一开,屋外十分的静溢,连针掉地的声音都没有。 周晚打开了十八层地狱,问鬼十三:“那禽兽不在家吗?” 鬼十三用监控巡视了一下房间,回:“不在家。” 瞬间,吊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一大早,不在家,南禽兽跑哪儿去了?” 鬼十三往房外看去,过了一会,他回:“主子,那禽兽去买早饭了。” 买早饭了? 南擎可是号称南少,他自己去买早饭? 不是该年轻美貌的佣人买好、做好,端上餐桌,然后鞠躬请他去吃饭的吗? 怎么这么烟火气啊? 这太对不起南少这个称呼了吧! 周晚左右看了一下四周,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南禽兽是R国人的心头宠,不知道多少天杀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做的,想必他的房间里藏了很多的机密。 既然他这么不谨慎的放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那么,她怎么能辜负他的不谨慎呢? 周晚:“确定房间里没有人吗?” 鬼十三:“确定!” 周晚嘴角翘了起来:“伙计们,干活!” 她让十八层地狱里的神偷操纵起她的手,打开了一道道门,她慢悠悠的踱步进去,十八层地狱里众鬼奴认真的扫视着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南禽兽的房间跟他这个人很像,每一样东西都归置得十分的整齐明了,但也有些不同,周晚一直以为南禽兽这样的人生活应该是精致的,可房内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并无其他,简单到了极致。 周晚进了南擎的书房,在他的书桌上,周晚看见了一件东西,火柴叠成的一个近半米高的塔。 周晚围绕着那塔转了好几圈,她想要抽几根火柴出来,惊奇的发现,不管她在哪儿,抽掉哪一根,都有可能会导致这个塔整个轰然倒塌。 这塔南擎是怎么叠成的啊,好厉害!没点耐性和细心的人绝对还没跌倒一半就散了。 周晚摇头叹息,南擎果然是个狼人啊! 头摇到一半,透过那半高的塔,周晚看见了桌上有一样自己十分熟悉的东西——核桃。 哟,南禽兽也喜欢吃核桃啊,也是,想了那么多害人的主意,肯定很费脑。 周晚瞥了一眼核桃就没理会,她走到了桌后,手摸向了抽屉,心念一动,神偷的手瞬间操控了她的手,手指在抽屉的锁孔轻松一弄,只听见卡的一声抽屉打开,她的意识重新操控了自己的手指。 她拉开了抽屉,拿出了里面的文件看,不得不说,还真是发现了一些宝贝。 周晚一样样记下来。 她拉开了最后一个抽屉,那个抽屉里,一样东西映入了演练。 看着那样东西,周晚怔住了。 她怔怔的看着,呆愣在那里。 直到十八层地狱里鬼十三报警:“主子,南禽兽回来了,正在上楼。” 周晚回过神来,赶紧拉上抽屉,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那抽屉里的东西,一直在她的眼前晃动。 难道…… 不对! 周晚摇头。 可不对又说不通。 周晚又摇了摇头。 她陷入了纠结之中。 房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传了进来,没几秒钟,有脚步走到她的房门外,那脚步不急不缓,一重一轻,没有任何的规律,也显示出了主人的随意。 咚咚咚! 那人叩起了门。 周晚猛地抬起了头,看着那道紧闭的门,她不知道门后的那个人,是个恶魔,还是? 脑海中,老白的声音出现:“啧啧啧,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当的间者。忘了我上次与你说的话吗?间者本就是掩藏自己的爱恨,游走在众人之间,不动声色的窥旁人隐瞒之机,行挑拨离间之事,又怎能如你这般心绪外露?” 是,老白又一次提醒了她。 现在不管她对他有什么疑惑,都不可外露。 她抬眸看着那被敲的门,心理给自己鼓气,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就算被他听到了她心里的咒骂也无所谓,反正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以前啊,有一个客户特别难搞,有喜欢追魂夺命call,有一次她将自己放入尘埃里的姿态将那客户哄了一通,挂完电话立马跟同事吐槽,足足吐槽了三分钟,然后发现了一个特悲催的事,那就是她的电话没挂,那客户听了个满耳。 那时客户与她有利益关系,后来日子不也过来了吗?何况南擎虽然是R国人的心头宠,可跟她没有利益关系,所以,更加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这世上的诸多尴尬事,只要几个字就能迎刃而解,那就是——脸皮厚一点! 她起身,手握着门把,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拧开,门开。 周晚抬头,看着门外的南擎,笑得灿烂如枝头上千朵万朵梨花盛开。 “南少早!” 南擎站在门口,他的头发微乱,领口的第一个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了性感小胸肌,手腕上的袖子,一个半卷着,一个没卷着,十足慵懒贵公子的模样。不得不说,人长得好,怎么打扮都好看。 他下巴微抬,眼眸微挑,声音轻缓,语调低了几度:“不是南禽兽吗?” 你说长得这么好,记性就不要那么好了,可以吗? 周晚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哪能呢,禽兽有你帅吗,是不?” 说完这话,周晚立马探头朝外面的餐桌上看了看:“哟,这是买了早饭呢?南少真是贤惠啊!” 她绝对不能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 而且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晚收回看餐桌的视线,扬着一个大大的笑,看着南擎,道:“啊,肚子好饿,南少可以吃早餐了吗?” 早饭买的是咸豆浆、油条和生煎。 不得不说,这南擎的口味跟她很相似,她也喜欢吃这几样东西,特别是油条,撕碎了浸入到豆浆中,油条与豆浆的滋味相互融合之后产生的那味道,简直就是一绝。 周晚十分的客气,在南擎买的生煎上挑了一个芝麻比较多的放在他的餐碗上,“多吃点,吃了芝麻对头发好。” 南擎看着碗里的生煎,冷哼了一声,道:“不是说你等着我下十八层地狱,跪在你面前喊你爸爸吗?” 周晚刚夹了个生煎包入嘴,她赶紧咽下,十分厚颜无耻道:“我叫你爸爸,你是我爸爸。” “爸爸!” 南擎:“……”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女人! 南擎将咸豆浆放在她面前,夹了跟油条放她的豆浆旁! 然后说了两个字—— “无耻!” . 一顿早饭之后,两人出门。 周晚看着南擎对着镜子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然后扣上了脖间的那枚扣子,一点点的将袖口拉平,扣上,两个手腕到袖口的距离丝毫不差,方才抬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南擎视线平静淡然、疏离警惕,好似一个水泄不通的铁桶,方才抬头看她:“周秘书,上班了!” 这个南擎跟片刻之前的南擎好似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周晚笑:“南副司,上班了!” 周晚离开了南擎的房间,两人到了楼下,一个往左开车,一个往右坐黄包车,南擎没说要送周晚,周晚也没说要他送。 就这样,一左一右,走得越来越远。 直到黄包车过拐角之处,周晚方才回头,看着南擎离开的方向,满眼的疑惑。 . 晌午时分,在K城的某一处。 山本君抽出了一本书,低头看书,一边看一边开口道:“昨夜你已经试过了,周秘书的酒量确实只有四五杯,那天周秘书喝的酒还是白、啤、红混着喝的,喝的酒只比昨日多不比昨日少,她应该醉得不省人事,不可能去示警。” 从前都听说周晚是张扬的个性,几番接触下来还以为是传闻不实,这一醉酒,得,色胆就出来了。 这周晚,他看得真真的,是真的醉了。 杨文远不信:“这四次行动,包括火车站旁边,周晚都曾出现过,山本君也信是巧合?” 不能是巧合,在小楼里他已经得罪了周晚,若是当初周晚拿了他的枪和子弹倒也罢了,可她居然拿钱来买,这就表示她根本就没想原谅他,接受他要的和解。 周晚的人脉有多广,她在R国人那里有多少的体面,失忆前的周晚有多睚眦必报,他比失忆后的周晚更清楚。 他相信,如果他不弄死周晚,等她恢复了记忆,要弄死他,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所以必须乘她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下手。 而现在是最佳的时机,她尚未恢复记忆,她刚好有嫌疑,还能借山本君的手来杀不惹其他人的怒火。 山本君的手指点在书本上,点了两下,沉默不语。 “山本君不觉得周晚十分可疑吗?在小楼里她的状态可一点都不像是失忆的人,出来后她整个人又大变,变得胆小怕事,这不是很诡异吗?我怀疑,她一直在假装失忆。” 其实他心里不这么想的,在小楼里的时候,他是觉得周晚是在装失忆,可反而她出来后的那些表现让他肯定周晚是真的失忆了,不然没有理由在小楼里还那么张狂的一个人洗脱了嫌疑反而胆怯了,只有她是真的失忆,才可以解释这一变化,因为在小楼里周晚没见过死亡,可出小楼的时候,他们亲眼看见了金瑞妍的尸体,这对于一个从未见死亡的脆弱女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大的折磨,大到可以转变性情。 山本君抬头凉凉的看了一眼杨文远。 杨文远的心脏猛地缩了一缩。 他有种感觉,山本君看穿了他心思的感觉。 可他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周晚。 杨文远:“请山本君再给我个机会试试,就今晚,一晚上。” 山本君开口:“不必了。” “可——” 山本君看向了杨文远,眼神锐利。 杨文远坚定:“周晚一定有问题!” “证据呢?” 穿着与那示警女子相似的衣服?可那风衣的款式极为普通,并不是什么限量款,K城十个时尚女子中有四个在穿,加上黑夜视线不明,风衣的颜色会有所偏差,穿的人会更多,而且那示警女子的帽子也没人看见周晚带过。最重要的是,那日周晚确实喝醉了,那么多人看见呢,他们也测试过周晚的酒量,确实醉了,醉得色胆都出来了,这东西,可骗不了人。 她那么凑巧的出现在他们埋伏地的不远处?可她从来没有出现在现场过,每次都是起码隔着两条街,她怎么可能知道两条街外隐在人群中的密探? 还有弹道,那是从一把被擦了弹道痕的枪里打出的,根本查不出来是哪把枪打出的。 山本君抬眸看着杨文远:“杨处长,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你要知道,帝国的大中亚共荣圈比什么都重要,如今潜藏在我们高层的006好不容易现了影子,我们最重要的目标是抓到006,而不是死盯着一个没有任何证据的周晚!” “知道吗?” “是!”杨文远低头不甘心应了一声。 . 老周发来了接头的暗号。 她与老周接头,这次,他们扮作票友进了戏院的包间。 包间里老周压低了声音告诉了她一件事情:“那日你拿枪示警005和乔.巴布鲁的时候,犯下了两个错误,一、用了能查询到弹道的子弹,二、你在路上撞了一个人,那个人看到你打枪了,他跟杨文远画了你当日所穿衣服的画像,杨文远凭此找到了你。” 原来破绽在这里? “你们怎么知道的?” “杨文远来灌你酒明显是另有所图,所以005去查了一下。子弹在你示警的当日就被005捡走,换成了其他不可查询弹道的子弹,所以问题应该出在衣服上,不过你放心,你那天穿的衣服是一件极为普通的大衣,所以光从衣服这点上定不了你的罪,何况那天你醉酒是有人证的,杨文远灌你酒也没查出什么破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要暂时蛰伏一下。” 周晚点头,她明白。 在周晚蛰伏的期间。 005和R国人斗得十分的火热,通过乔.巴布鲁事件,005觉察到了电台有问题,这有两个可能性,一,电台密码泄露,二、发电报人叛变。 若是前者倒还好说,更换密码就行,可若是后者,那就不管你更换多少密码都没用。 所以,他必须测试出来是泄露还是叛变。 乔.巴布鲁事件已经测试出来第二、第四行动组的其他接头方式是安全的,这证明这两个组除了发电员、其他的可能都安全。不过,为了避免让那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内鬼察觉到他们的测试目标。 005还是以密码外泄为由,更换了所有的行动小组横向接头的密码本和密钥,以邮箱接头的方式联系了各小组的组长,给他们送去了密封的除了发报员谁都不能拆封的密码本。 同时以006的名义对发报员下达了一个绝密的命令,今后所有横向联系的发报员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发报时间和地点,包括各行动组的组长在内。 共和会有六套密码本,一套是几个行动组横向联系的,剩下的是各自跟上级联系的,这些密码本已经使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组织内知道的人应该很多,要查出哪里泄露太难了,还不如重新安排一份没人看过的密码本和密钥。 如果每个组长都没看,那么知道密码本和密钥的只有四个发报员。 如果组长叛变打开了密封的密码本,而发报员没有叛变,那么发报员会发现密码本被人打开。 如果组长和发报员同时叛变,隐瞒了此事,那么最坏,也就是8个人知道这密码本和密钥。 密码本选用的是《西洋音乐史》,这本书在K城只有一家书店有,只有十本,因为看的人少,所以半年多都没卖出去一本。 而005的这几本《西洋音乐史》是特地从Y城那边邮寄过来的。 他让人盯住了那家唯一有这本书的书店。 . 山本君那边,他拿着刚刚从南辛邮寄过来的《西洋音乐史》交给了杨文远。 当他知晓这次的密码本是《西洋音乐史》后,他根本就没想过在K城买,安插个内鬼不容易,不能随意的暴露。 他跟杨文远说:“马上熟悉这次的密码本和密钥。” . 半个月来,那家书店的《西洋音乐史》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碰过。 是密码本和密钥没有暴露吗? 005关着灯,思索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联系了老周。 黑暗的街道小巷子因为夜深,几乎没人经过。 而在那巷子的深处,老周走近斜靠在墙上、帽檐低低压着的005讨了个火。 巷子外的灯光射入,照射在005的皮靴上。 005下了命令——以006的名义,电报给四个发报员,启动锄奸任务。 四个行动小组发报员的联系时间、联系频率各不相同,老周会在四个不同的固定时间里将锄奸任务的名单发给四个发报员,只有名单上的人死了,才能在固定的时间回报,得到下一个锄奸任务的名单,同时为了不让R国人发现锄奸任务的存在,所以下手时要制造得跟意外死亡一样。 005跟老周说:“如果R国人没有发现我们这次新的密码本和密钥的话,锄奸任务本来就是我们的下一项任务;如果R国人手里已经有我们新的密码本,那么在他们没找到你之前,为了抓住006,必定会帮着我们去锄奸。可是你——” 他看着老周,意味分明。 老周笑:“我明白。” 四个完全不同的固定时间,可以让他们根据R国人的行动时间分辨出是自己内部的哪一个电台出了问题。 但同时,以固定的时间与其他四个发报员联系,这也容易让R国人找到老周。 如果说上一次行动的鱼饵是乔.巴布鲁和假的005。 那么,这一次行动的鱼饵就是006的替身,老周。 005拍了拍老周的肩:“坚持一下,我已经去查这几个人的底。” 他没有说坚持多久,因为谁都没把握多久可以查清楚,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 老周点头。 005选择他是无可奈何。 006在K城的根基深,组织内部流传着很多关于她的传奇,其他的几个行动组更服,R国人那边也更熟悉005的发报指法,所以用006比005更能得到行动组的配合,也更能够吸引R国人的注意力,还能洗脱目前失忆的周晚的嫌疑。 而老周的发报是006亲自教的,006的密码、发报方式除了老周,别的人模仿不来。 所以老周是最佳的选择。 . K城的另一边。 杨文远拿着手上的锄奸名单问:“我们要保护他吗?” 山本君摇头:“让他们动手。” 杨文远讶然:“让他们动手?” 山本君:“是!只有他死了,006的电台才会再次联系,我们才有机会找到006的电台,进而找到006。记住,006比他们重要,而他们能为帝国的大中亚共荣圈而捐躯,是荣耀!” 杨文远点头:“明白。” 杨文远离开后,山本君打开了抽屉,那里面有一张照片,那个穿着一身酒红色大衣的女子笑靥如花。 山本君的眼神冷凝,胶着在如花的笑脸上。 周晚的失忆来得那么凑巧,他怎会不知,如何可能不调查,可他反复试探了多次,周晚均没露出破绽。 他希望,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如果不是,那么,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露出破绽。 第36章 、厉害 锄奸任务进行得十分的顺利, 可是005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太顺利! 他知道山本凉的能耐, 就算山本凉没有得到新的密码本和密钥,他也不会这么安静, 不会让锄奸任务执行得这般的顺利,他会从别的缺口找到新的目标下手, 他会做出其他打击组织的事情来。 可他什么都没做。 好像, 他在积蓄力量,好像他在秘密的织一个网, 要悄无声息的将所有人都给网进去一般。 一次次的锄奸任务成功, 一次次的发报传达, 都表示老周安全的度过了一次风险, 也表示老周的处境比上一次更危险。 山本凉在织什么样的网, 他该如何在他的网成功织好之前找到叛徒,让老周度过这次的危机? 老周在新一次的接头里问他:“什么时候让006参与进来?” 任务越来越多, 时机越来越危险,周晚必须尽快学会所有的东西, 这样他不在的时候,她能独立撑起她自己的行动组。 而且这次的甄别是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 失忆后的周晚有着神奇一样的能量, 说不定能打破目前的僵局。 老周:“经过这几天观察,山本凉已经完全打消了对周晚的怀疑。没有再派人试探和跟踪她。” 所以, 得尽快让她参与进来。 005明白老周的意思。 每一次的任务,都牵连着无数人的性命,可能是敌人的, 可能是自己人的,可能是老周、也可能是自己。 所以走上这一条路,是必须要面对血腥的,不仅仅是敌人的,不仅仅是自己人的,还有自己的。 他们所有人都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包括老周,包括他自己。 一旦他和老周牺牲,如果周晚还没锻炼出来…… 005闭眼,道:“再过两天吧。” . 老周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不跟她接头,有什么事也是昌哥、朱猛跟她联系。 猴子因为乔.巴布鲁的事曝光了,听说已经出了K城,去了另一个地方执行新的任务。 从昌哥的口中,周晚知晓,005和老周一直在调查组织内部的内鬼。 她有心帮忙,可是她对组织内部所有的事都十分的陌生,根本插不上手。 唯一能肯定的是,那日出现在第三行动组约定地点的杨文远可能知道叛徒的存在,就算他不知道,那么他也肯定知道R国人中谁在控制着这些叛徒。 周晚跟了几次杨文远。 这次她做得十分的小心谨慎,她换了妆容,换了平日里不会穿的衣服,换了发型,戴上帽子,带上墨镜,哪怕是有人将她拍下来,也无法与平日里的她对上号。 要知道,化妆能让一个女人的容貌发生巨大的变化,而乔装则会将这个变化数倍的放大。 可杨文远也很小心谨慎,她跟踪了几次都没查到什么。 有好几次,她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老周说的话,她的手已经握住了手.枪,她拿了出来,对准了杨文远,只要她让神箭头操控她的手,只要她下了命令,杨文远就会死在她的枪下。 他会死得悄无声息。 可是,每每到了最后一刻的关头,她还是下不了手。 这是一条人命啊,就算再坏再坏,也是一条人命啊。 她还是做不到杀人! 她想起了上一次,她跟沈瑞在一起被伏击,沈瑞将枪给她,她对准了却开不了,她想起了那日沈瑞胳膊上的伤口像一朵花一般慢慢的晕开,她曾想过,如果她那天开枪了,是不是沈瑞就可能不会受伤了? 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下不了手。 老白在十八层地狱了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只有消灭了敌人的力量,才能保住我们自己的人,你今日放过他,终有一日会后悔。” 周晚明白老白的话句句在理,杨文远活着一天,就会祸害一天,可她真的做不到杀人! . 与老周失去联络的一个月后,周晚突然发现,老周有暴露的危险。 那天,她跟以往一样步行回家,快到自己家门下的时候,她在路上看见了一个人——徐成。 这个人是经济司的。 K城的R国机构里,有专门调查抗R分子的调查司,也有专门处理经济事务的经济司。 经济司里面也有专门的监听部门、情报部门、行动部门,专门调查经济犯罪等方面的问题。 而这个徐成是经济司的监听部门的。 遇到他的时候,他正从一辆车上下来,去买包香烟。 他们曾在巴曼会所的舞会上见过。 碰见了,便打了个招呼。 周晚笑:“怎么这么难得,到这边来。” “任务。”徐成笑笑,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刚下班,回家呢,”周晚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那是我家,改天过来玩,今天就不打扰你了!” 徐成:“好,下次过来玩。” 周晚朝着徐成摆摆手,转身,背朝着那辆车,走向自己的房子。 同时,十八层地狱的监控系统让她看见了那辆车内的画面,一个人带着耳机在一个仪器前监听着什么。 徐成和那辆车走后,周晚紧急联系了老周。 她问老周:“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发过电报?” 那辆车和里面的监听设备,让看了很多谍战剧的周晚怀疑,那是监听电台的。 老周点头:“你怎么知道?” “他们查过来了。” 周晚将白日里看到的场景跟老周说,老周与005汇报。 “经济司?”005蹭的站了起来,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查看各处的电台侦察车,也一直在监控多处的侦听处,可就是没想到完全跟政治不搭边的经济司。 山本凉,果然是出其不意。 如果经济司都牵扯了进来,是不是还有一些他们意想不到的部门也进来了呢? 如果此刻周晚不失忆该多好? 他记得她跟他说过,她花了四年的时间,在K城织了一个网,不论是哪里的消息,她都能在第一时间里取得。 而他,根基没她深,触及的地方没有她广…… “老周,今日下午,你是跟第几个行动组在联系?” “第一个。” “让周晚参与行动。” “好!” “让朱猛做联络员。” 老周:“好!” 他明白,他已经不适合做周晚的联络员了,今日经济司的侦听车出现在了这儿附近,证明他的危险比之前更加重了一些。 为了周晚的安全,他不能再联系周晚了。 . 可老周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让朱猛通知周晚换了联络员的事,周晚就自己找上了门来。 她大剌剌的走进了他的药店:“大夫,我最近睡觉不太好,梦里会心悸,能不能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老周看着周晚,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上青筋暴跳。 好像当初,他想要跟R国人死拼的时候,她走到他面前说“想跟R国人以命换命?好能耐啊”时,他额头上青筋疯狂暴跳一般。 手搭在周晚伸出的手腕上号着脉,老周轻声道:“今后你的联络员就是朱猛,我们俩人不能再见面了。” “为什么?” 老周没开口。 周晚:“因为你有危险了,是吗?” 老周没说。 周晚思忖了一下,问:“跟电台有关吗?” 老周没说。 “不能停止发?” 老周没说。 周晚自顾自的接着说:“你明知他们找到了这里,还不能停止,那就表示这事很重要……跟甄别叛徒有关!” 她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老周知道瞒不过周晚,索性承认:“是!” 老周:“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你比我重要十倍、百倍,所以你不能跟我一起涉险。” 周晚没理会这句话,只问了另外一句:“是不是,只要你的电台在固定的时间里与他们联系就行?” “是!” 周晚:“那我帮你啊!” 老周恼怒:“你怎么说不通呢?你很重要,不能做鱼饵。” 周晚一直听老周说她很重要,她很重要,可到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重要了。 或许以前的那个周晚重要。 可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周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进入了那个周晚的体内,为什么偶尔做梦会想起那个周晚记忆里的事情。 可她清楚,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周晚,那个周晚会做的很多事情她根本就做不出来。 所以现在的她或许根本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重要。 而且,她会要求帮忙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相信自己不会被抓。 周晚笑:“你信不信,他们抓不到我这个鱼饵。” 老周:“不信!” 周晚耍赖:“你不信也没用,你如果不跟我试一次,我天天缠着你,你如果跟我试一次,我的表现不让你满意,那么我听你的,断开跟你之间的联系,直到你跟我联系为止。” “怎么样,赌不赌?” 老周想骂人,这TM的还有选择余地吗? 老周将周晚的作为汇报给了005,005听了,竟笑了,他能想象得到周晚耍赖时候的表情。 这个周晚啊,有时跟以前的周晚完全不像,有时候,又那么的相似。 005:“老周,就让她试一次吧,她若不试过,是不会甘心的,你我都知道她的执拗,若不同意只怕会做出让我们措手不及的事来。” 每个人的发报手势不一样,这世上能冒充006的只有周晚本人和老周。 “那这一次的安全?” “我会派出所有的行动人员,确保她的安全。” 老周叹了口气,道:“好吧。” 不管是以前的周晚,还是现在的这个,真不是一般人轻易能掌控的。 周三,又一个锄奸名单上的汉奸意外死亡。 晚上十点半,他们将会与第三行动组进行发报。 周晚带上了墨镜,扎高了头发,换上了平日里不会穿的黑色风衣,风衣下是利落的黑色宽松长裤。 周晚:“我们做一个最坏的假设,徐成他们知道了这个区域,也知道了你们发报的时间,那么今天晚上他们的侦察车就会过来,他们会一步步缩紧进而锁定你的位置。” 老周没发声。 这简直就是废话。 “所以,我们今天不能在这里发。” 她虽然能看到R国侦察车,能发出预警,可是如果因为R国侦察车而中断了发报,也容易让接收电报的那边察觉到异样。 所以最好是离开这里。 老周:“R国密探在这附近监视得严密,电台比较大,没那么好拿出去。” 周晚笑:“有我啊!” 周晚拿出了一个大双肩包,将电台装了进去,轻松的背在了背上:“电台我带走,保证不被R国密探看见。” 老周压根不相信:“R国密探已经将这个区域秘密的监视住,你背着这么大的包,一出去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你怎么走?” 周晚手指了指屋顶:“我从上面走。” 街面上R国密探监视住了,可屋顶上没人监视啊。 这个年代的街灯又矮又暗,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也不多,特别是这一片旧房子,间距很窄。 这点距离对于学了体操十几年,还曾因好奇去练习过杂技、还参加过跑酷、还在十八层地狱里有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能随时上身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老周抬头看了看屋顶,看了看周晚。 周晚点点头。 老周一副你别逗我的模样看着周晚:“周晚,我们在说正经事,你别——”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惊呆的站在了那里,嘴巴还半张着。 就在他开口的时候,周晚朝窗外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她手抓着窗户轻轻往前一跃,瞬间抓住了对面楼房的房外栏杆,她双脚往上一甩,也不知怎么滑的,就如鱼一般滑入了那房内…… 老周目瞪口呆。 周、周晚什么时候身手那么好了? 就这么一个念头,那边,周晚已经从抓着对方的窗户一甩,将自己甩回了老周的面前。 一个久违了的高低杠动作。 可能很久没做了,做得不太完美,周晚有点不满意,可回头看老周,一副看见妖怪的模样。 “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 “这还厉害?”在国家队里一堆的人比她厉害啊。 “这还不厉害?”她难不成还想上天? 好吧,她第一次看到杂技的时候,也惊呆了,觉得超级厉害。 周晚问老周:“那电台可以由我带走了吧?” 按照周晚的意思,直接把电台交给她,她拿到哪儿就发到哪儿。 反正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人会在屋顶发报,就算R国人围住了发报地点,她在楼顶也极易突围,就跟上次带着乔.巴布鲁从宾馆的顶楼消失一样。 再说了,她有十八层地狱示警,真的不太容易被R国人包围。 可老周拒绝了她的建议,他说必须带着他。 周晚看了看老周日渐后缩的发际线,看了看老周微微耸起的肚子,和那明显没有锻炼过的双手,摇头。 她就算是王者,也带不起老周这青铜在屋顶上逃跑。 可老周说那是底限。 好吧,底限。 那就人和电台分离,她先带走,再与他在约定地点见面。 老周还是觉得她的这个方案不靠谱:“发电报对电报的环境十分的高,必须有一定的隐秘性,不能被人看见,而且不能离人群太远,会没有信号,但是又不能离人群太近,环境□□静,不然电报声会被人发现,同时为了暴露后的生命安全,发电报的地方必须方便逃跑,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地方都可以的。” 周晚:“我知道。” 她手沾了茶水在木桌上画了个地图:“九点钟,我会将电台带到这里,这是个舞厅,楼上是宾馆,直接从后门进,上二楼,有一个杂物间,平日里锁着,没人进去,因为舞厅很吵,所以发报的声音会被舞曲声音掩盖掉,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出去以后路线十分的复杂,很方便逃跑。” 老周看了一眼那水画成的图,问:“你什么时候找的?” 明明他答应她才不过一天的时间。 “昨天。” 自从确定要帮老周摆脱侦查机的搜查,她可是开放了十八层地狱,每走过一个街道,就有上百双鬼眼一寸寸的巡视遍那个区域,一下午就找了好几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是方便进去,不引人注目,声音嘈杂确保电报声不会引人注意,同时地形还十分方便逃跑的——老周这一看就缺少锻炼的身子,实在不适合高难度逃跑路线。 现在老白他们找的地方已经能确保三周内不重复区域,绝对让R国人锁定不到位置。 老周拒绝:“还是不行!” 周晚诧异:“为什么不可以?” “这个区域大,R国人就算猜到我们在这里发电报,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里,而且今天005做好充分的准备,四周埋伏了很多掩护你的人,你如果贸然换了地方,005派来保护你的人根本就来不及去舞厅那边布置,他们保护不了你。” 周晚:“我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她的十八层地狱就跟2019年的监控系统一样,不,比那监控系统还要来得好,她的这个可是有示警功能的。 五十米,已经很足够她用了。 005派来的人就算比她更快发现敌人的侦察机,也没法最快速度联系她,不能实时告诉她不同街道的不同情况,但她的监控系统可以,而且她还有老白他们帮着她,够了。 所以005那些来保护她的人在发电报这件事上对她来说,只会分散她的心神,让她为他们担心,而没有任何的助力。 跟老周一样,就是个拖累人还不自知的拖油瓶。 老周苦口婆心的劝:“周晚,你很重要,电台很重要,我必须要确保你们俩万无一失——” 周晚忽地开口:“老周,如果我能确保电台百分百安全的话,你们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啊?”老周不太明白,“什么问题?” “结束了再问你们。”周晚将墨镜往脸上一带,道:“九点,不见不散。” “不是,你绝对不可以在005保护不到的——” 周晚已经手抓着窗户将自己有一次如鱼一般滑入了对面的房内。 “——的地方。”话又一次湮没在了老周的嘴里,他看着消失无踪的周晚,只觉得额头青筋暴跳。 这个周晚! 这个周晚! 别看她行事风格跟以前的周晚不一样,可这让人青筋暴跳的本事,真的是一样一样的! 发电报啊,多么危险的活,空气中有R国的侦听器,路上有R国人的侦查车,多少同志折在了上面,哪有周晚想的那般简单。 可现在人不见了,能怎么办? 老周急急忙忙的示意周围暗护的人,一起急急赶往约定的舞厅。 这一个晚上,他胆战心惊、心惊胆战,完全不了解周晚怎么会有心情跑到舞厅还点了零食和饮料拿过来,与他一边吃喝一边发电报。 将这么正经、严肃、危险的工作弄成了去度假享受一般。 真的合适吗?? 可接下去他不理解的东西越来越多。 不管是在哪里发电报,有窗户的没窗户的,只要R国人的侦察车快开到的时候,她都能及时的发现,并从容的与他转移,不管R国人派了多少人来围堵,她总能在那严密的包围圈里找到漏洞给钻出去。 发报工作从未如此刺激,也未从这般的安稳、有趣过。 005安排的那些个保卫根本就没用,他们看见侦查车之后,急急的将示警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收拾好逃跑了。 老周好奇的问:“你人明明在这里,是怎么知晓两条街外电台侦察车存在的。” 周晚早就想到了答案:“那个,我的耳朵比一般人厉害,能听到不同频率的声音,比如说电台侦察车,它为了侦查出电台,是会放出一定频率的声波的,我听见了自然就能判断出在侦察车哪个方位,多少距离。” “那你怎么知道哪条路上没有R国人追击呢?” “也是耳朵的功劳啊,什么地方有多少双脚步冲着我们跑过来,一听就知道了啊!” 她早就想好了这个听着很玄、但是又十分科学的、而且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答案,因为耳朵厉害这种事是没法考究,也没法复制的。 “你不信?” 老周的表情明显不信。 周晚双手一摊,十分的无赖:“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这是事实。” 她得意的笑:“耳朵好,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小胖的”,“”,“阿叶要吃糖”,“暖暖暖”,“岁锦的华”灌溉营养液,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心结消 不过这几次发报中, 他们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他们发报的时间里,十分容易停电, 五次当中有三次碰到,都只停一会。 周晚觉得有点奇怪, 可又说不上来。 直到有一日中午吃饭的时候, 总务司的几个秘书聚在一起聊天,也有人聊起了此事:“最近似乎老停电, 都只停一会。” 大家纷纷应和。 周晚下意识的问了一下大家居住的区域, 他们居住的区域大都不一样, 可是停电的时间却很接近, 所有停电的时间都只是一会。 太巧合了! 那个时间, 他们正在发电报。 会不会停电跟此事有关? 周晚急匆匆的去找老周,老周听了, 十分的淡定,道:“005已经去找供电司的内线了。” 005又比她早了一步? 周晚十分担忧的问:“005的核桃吃完了吗?” 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个关节, 肯定费了很多脑子,那核桃的用量应该也很大, 上次给的那几十斤可能不够用。 老周:“……” 他无语的看着周晚, 话题跳跃这么快,真的合适吗? . 005的调查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他拿到了最近一个月供电司供电、停电的所有记录。 看到上面时间的时候, 所有人都差点吓出了一身的汗。 “第二、第三行动组都有问题。” 在老周与第二、第三行动组进行发电报的时间里,供电司是在有计划的分区域停电,而且它的停电区每一次都那么凑巧的避开了第二、第三行动组的发报区域, 而其他的停电时间,却显得过于杂乱,与其说是停电,不如说是为了扰乱视线,或者说是测试。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停电区域在逐渐的缩小,最后只停留在两个区域,就是老周药店的那个区域,和城东的一个区域。 周晚查看了一下这个停电时间,就是她碰见徐成的时候。 如果她不曾遇见徐成,如果老周继续在原来的地点发电报,那么此刻的老周已经成为了R国人的瓮中之鳖。 一想到这,周晚就觉得浑身冒冷汗。 只早了一步,就一步。 还好,他们碰上了徐成,他们离开了原来的地点。 从停电区域可以看到,从周晚接手之后,原本日渐缩小的停电区域又开始放大,这归功于周晚每次发电报都不在同一个区域里,让小心谨慎的R国人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停电停得太厉害引人注目。 周晚看着停电记录,问老周:“那你是不是暂时不用再发电报了?” 老周摇头:“不可,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已经发觉了。” 周晚明白:“好,那我们继续发。” 反正他们一下子这个区域,一下子那个区域,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下周会在哪儿发,R国人更加难以找到他们发报的地区规律。 . 发电报的问题已经解决,敌人查电报的方式也查了出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甄别第二、第三小组里面的叛徒。 原先在进行密码本更换的时候,他们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最好只是密码和频率外泄,可如今铁一样的事实摆在面前,真的是有人叛变了,而且两个组都出了问题,这情况很糟糕。 最有可能有问题的是发报员,当然组长也有可能,毕竟他也是有机会接触密码本和频率的的。 可问题是一个行动组里面最关键的两个人就是发报员和组长,如果这两个人都有问题,那么整个行动大组被渗透了多少人,一个行动大组下面管着好几个行动小组,那些行动小组又被渗透了多少。 这些全都是不可想象的,难以估量的。 老周:“005已经与其他几个行动组密联,在我们甄别行动没有结束之前,他们不会联系这两个小组,而我们新的任务就是最快速度甄别出这两个小组里面的叛徒。” 周晚连连拒绝:“发电报这事吧,你可以找我,甄别叛徒这事,你别找我,我不行的。” 为了证明她不是推卸责任,周晚还举例说明:“自从我被R国人困在小楼里之后,我对看人这件事就彻底的失去了信心,你说小楼里有执行替死计划的二号,可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这个二号究竟是谁,还有金瑞妍死了,她是替我死的啊,可我到现在都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同志。你说这样的我,怎么帮你看人?” 周晚摇头:“真的做不了这事,超纲了。” 老周看着周晚,周晚的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的诚挚,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周晚那诚恳的眼睛下面暗藏着精光呢? 就好像以前的周晚要算计他时的模样! . 老周密会了005,将周晚的话汇报给了上去。 005听了,问:“她没提任烟殊、沈瑞他们,只提了一个金瑞妍?” “是!” 005琢磨了一会,忽地勾了勾嘴角:“她该是发现些什么,可是她发现的东西不足以解释她所有的疑问,所以,找我们要解释来了。” 他解开了脖间的扣子,吐出了一个字:“给!” . 周晚与老周再次接头。 老周问她:“你上次说‘如果你能确保电台百分百安全的话,我们是不是能回答你一个问题’,是吗?” 周晚:“是!” 老周:“你想问什么问题?” 周晚立马毫不客气的问:“金瑞妍是不是我们的同志?她的牺牲是不是是为了营救我?” 老周笑了笑,005果然了解周晚,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 老周摇头:“不是!” “可你上次不是说你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是005刚告诉我的,他知道金瑞妍。” 周晚眯了眯眼:“刚告诉你的?什么时候?” “就在你说你没把握之后。” 周晚愣了愣。 我去! 005竟然知道她上次跟老周说的话的意思? 是,最近金瑞妍的问题一直在她心头徘徊,金瑞妍的问题跟她心头的另一个答案是相矛盾的,所以她最近又陷入了初入小楼时的那种状况,对自己看人没有丝毫的信心。 她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可能是女人那玄妙的第六感吧,她觉得只要她弄清楚金瑞妍的身份,那么困扰她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周晚问:“那金瑞妍究竟是什么人?” “金瑞妍有三种身份,一,密电处侦听员。” “这个我知道。” 金瑞妍进小楼时的身份就是这个。 “二、自由派潜伏在R国机构中的间谍。” 周晚惊讶:“她是自由派的人?” 所以,不是共和会的伙伴? “那你要看按第二个身份来算,还是按第三个身份来算。” “第三个身份是——” “R国潜伏在自由派里的间谍。” 周晚懵逼:“……” 好绕口啊。 她理一下。 “……金瑞妍是R国潜伏到自由派的间谍,然后又被自由派派出去潜伏到了R国机构去,所以,她归根结底,还是R国方面的,是吗?” 老周:“是!” 金瑞妍,那个看着柔柔弱弱、与人为善、十分和气的姑娘,竟然有这么多重的身份,还是个R国间谍? 怎么看都不像啊? 怎么办,听到这个答案越发的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 “不对!”周晚忽地摇头,“如果金瑞妍R国间谍的身份确凿,R国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抓内鬼、抓内鬼,结果揪出一个自己人,R国人傻吗?怎么可能允许这样胡乱结案,放我们出来?” 还有,金瑞妍如果是R国或者自由派的,怎么会去碰那本《辞源正续编合订本》呢?那不是共和会的密码本吗? 金瑞妍的纸张又怎么会跑到她的房间里的呢? 金瑞妍被抓走前的表情很奇怪,她说的话也很奇怪,她为什么那样的表情,为什么说那话?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 可老周却说:“这件事,就要等以后,你见了005之后,亲自问他了。我能跟你确定的是,金瑞妍绝对绝对不是组织的人。” 虽然有很多疑问暂时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可缠绕在她心头最久的、最重要的疑问得到了答复,所有的矛盾点迎刃而解,她的心情有点不合时宜的愉悦。 周晚甚至有一股冲动跟老周说:“老周,咱们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吧。” 可是她一想自己口袋里那准备买房子还明显不够的钱,二想此刻庆祝确实不合时宜,毕竟两个行动组里的叛徒还没揪出来,所以还是闭了嘴。 不过,周晚在十八层地狱里开了几桌扑克牌的赌局,把白起和几个斥候、坏水四人团、神偷几个有功之臣全都找了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白起第一次跟坏水四人团中的三人一起打,他不亏是战神,百战百胜,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的绞杀,最后惹了众怒,三个坏水互相使着眼色专攻一家,白起被算计得惨不忍睹,最后气得拂袖而去。 周晚看了,也只是笑笑的警告坏水四人组:“不要玩得太过火。” 白起,那可是她的福将啊! 和珅笑着问:“主子今日遇到什么事了?心情竟这般的好?” 周晚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她问:“我看着心情很好吗?” 和珅点头:“心情很好,看着皮肤也很好呢,滋润有光泽。” 周晚白了和珅一眼,转身却笑了:“我心情确实很好。” 她的心情是真的好!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金瑞妍是为了她而死,她身上背负一条人命,沉甸甸的,不好受。 如今知晓了她的身份,罪孽感顿消,一个为R国人卖命的人,死在R国人的手中,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也叫做报应! 而且,金瑞妍不是组织里的人,就证明…… 周晚笑。 . 狂欢过去当然就是工作了。 第二日,周晚将十八层地狱里的骨干都给拎了出来,将两个行动组出现了叛徒的事说了一下,问大家可有什么主意。 可奈何四大坏水擅长挑拨离间,讨好上司,老白擅长打仗杀人,神偷擅长偷东西,夏姬擅长勾引男人……好不容易找出了个来俊臣吧,得,他最擅长的是屈打成招。 诺大一个18层地狱里,竟然找不出一个擅长甄别间者之人,真是让人悲伤。 不过几个鬼囚凑在一起,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结果。 和珅:“但凡背叛原主,不外乎是因着这几样东西,钱、权、名、命,以及被人抓住了软肋。” 周晚沉思:“名不可能!” 做汉奸可是遗臭万年的,所以绝不会是因为名。 “权也不太可能!” 行动组组长倒还好说一点,到R国人那边去可选择的余地多些,可如果是电报员,R国人能提供什么位置?最多也就是个监听处的处长,不,就算监听处处长也不太会给,现在各个机构的监听处可没有空余的位置,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一个叛徒。而叛徒则是要面临着组织里以前同志的追杀,为了一个不一定能得到的不太高的位置,这些电报员真能背叛组织吗? 所以钱、命和被人抓住软肋这几个的可能性比较大。 和珅:“钱好说,去查一下他们四人最近几个月的经济账就行。” 老白:“命的话,看看他们最近是否有离奇失踪的时间。” 赵高:“软肋这个就难说了,太宽泛,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件事。” 周晚将与鬼囚们花了一上午总结出来的几点跟老周说了说。 老周道:“你分析的这个问题与我们分析的差不多。现在我们已经切断了第一、第四行动组与第二、三行动组的横向联系,同时派人调查这四人最近两个月的行踪和经济各方面的状况。问题是,他们四人,所有的行踪全都是可查的,不可查的行踪不超过半天时间。” 周晚听了咯噔一下,不可查的行踪只有半天,那就说明这个特务一开始进入组织的身份就有问题,或者是敌人对他们实施抓捕和策反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而且没动过大刑,不然外表上看得出来。 是前者还是后者?如果是前者,他是如何通过组织的考核的,如果是后者,那实行抓捕的人是谁,怎么可能一击即中? 老周:“敌人对他们实施抓捕和策反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可见敌人抓住了他们的要害。” 周晚诧异:“你怎么确定不是一开始就混入了组织?” 老周:“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看的资料吗?我们那么多同志莫名其妙的牺牲就是发生这一两个月内,而这几个人,在K城潜伏的时间最少也有一年半,所以,不可能一开始就有问题。” 明白。 那就证明,他们在遭遇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 第38章 、兵行诡道 那么厉害的对手的话—— 周晚问:“那是不是经济账也查不出来?” 老周:“时间匆忙, 还没查到太具体的, 但是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没有任何问题。005 已经向上级申请调阅这四人的档案,全面了解他们的情况, 只是目前人手不够,周晚, 以前的你看人十分的厉害, 如今的你又擅长发现各种痕迹,我们需要你监视一下这两个人。” 老周说的两个人是第三行动组的组长齐峰和电报员郑平。 周晚点头, 道:“好!” 老周再三叮嘱:“周晚, 还是那个要求, 注意自己的安全, 凡事让昌哥他们出面, 你不要逞强。” 周晚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好,话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昌哥和朱猛可没有十八层地狱, 自然不可能看得跟她一样多。 老周再三叮嘱:“你绝不可以涉险,你身上有一个巨大的联络网, 我们都等着你恢复记忆,启动那个联络网, 这比甄别几个叛徒更有意义。” 周晚被说烦了, 问:“老周啊,你这么不放心我, 干嘛还派任务给我呢?” “你现在缺少经验,急需要积累经验。” 所以事情就是矛盾的。 她要积累经验就要涉险,她如果有了危险就有可能永远失去机会启动那个巨大的联络网。 她的记忆如果确定能恢复, 他们可以等,将她放在安安全全的地方,等她恢复记忆,可她的记忆是否能恢复还是一个未知数,她的记忆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更是不知。 她的能力太惊艳,就这么放置着太浪费了。 所以,005能做的就是,在可控的范围内,尽可能的锻炼她的各种对敌经验。 . 周晚能理解老周的担心,她只遗憾老周怎么这么不理解她,会认为她明知道有危险还会往前冲呢? 要知道,在这一群人中,她最惜命了,从不会跟其他人那样动不动就将牺牲挂在嘴边。 牺牲是很光荣,可是你活着立功岂不是更加的光荣? 所以她的每次行动都起码有七八成把握才做的,至于剩下来的二三成危险—— 人活在世上,哪能一丁点危险都没有呢?你坐个飞机,可能坠机,你走在路上,可能会有车子撞你,你喝口水都可能被呛死。 所以那二三成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周晚让昌哥和朱猛一人监视一个,她下达任务时着重两点,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是自己绝对不可暴露,第二才是尽可能的不要跟丢人。 她自己则是利用下班的休息日跟踪监视这两人。 自从322事件人海战术获得了成功之后,周晚已经习惯用大批的鬼囚帮着自己,她把鬼十三、四大坏水、老白、斥候、来俊臣、神偷等人全都召唤到位,力求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她乔装打扮,跟踪了几日,果真还跟踪出了一点小问题。 第三行动组的电报员郑平,他的掩藏身份是个修脚师,在他修脚的那条街上,有一个赌场。 跟踪了他三天,他去了两次,输赢的钱都不多,是在他能承受范围内。 这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问题就在于,他输了之后,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作为一个工资不高的修脚工,他的这个表现……有点玄妙…… 当然,也可能,他本身就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周晚跟负责跟踪修脚工的朱猛说了说,让他有机会挖挖这方面。 至于齐峰则是太正常了,一举一动,不管是从哪方面都看不出有问题的地方。 他平日里为人和善,乐善好施,工作也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没有明显的毛病。 倒是在跟踪齐峰的时候,她不小心遇到了第二行动组的电报员黎琳,老周给她看过这四人的照片,所以她知道这个人。 黎琳,二十四岁,掩护身份是老师。 遇见她的时候,她刚好去药铺。 周晚也走进了药铺,听见了黎琳的话。 黎琳觉得自己最近的心跳跳得厉害,问可是生了什么大病? 大夫号了脉,却说她身体十分的不错,可能就是最近的心思重了一点。 黎琳走出药铺之后,周晚又跟踪了一段时间。 十八层地狱里,来俊臣、老白和坏水四人团齐齐认为这个黎琳有问题。 理由是,她怕死! 来俊臣:“一个没有毛病的人去看病,这本身就是怕死的表现。” 老白:“你看她走路,从来不走最外沿,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有稍近点的车子开过来都不敢过去,这些也都是怕死的表现。” 这般怕死的人,正好符合命这一块!如果她被捕了,如果对方以命要挟,这样的人是可能会叛变的。 坏水四人团:“大夫说的话也十分可琢磨,他说她最近的心思重,为什么最近心思重,是不是因为叛变,担心的。” 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可问题一,这些都是推测,不是证据;二,这么怕死的人是怎么进入组织的? 来俊臣:“找怕死的人要证据还不好说吗?让我跟她相处一个小时,我铁定让她全部说出来。” 来俊臣,出了名的酷吏,别说有罪的,没罪的都能让你认罪伏法、抄家灭族。 若交给他的话,只怕黎琳没罪都会承认有罪,这显然跟她的初衷不符。 周晚赶紧摇头。 老白想了想,道:“兵行诡道,我有个办法。” 他将他的主意一说,周晚眼前一亮:“我去问问老周。” 毕竟这黎琳不是她的任务范畴,这种跨越任务领域是职场十分禁忌的,她必须先通过老周的同意才可以实行。 周晚找了老周,将黎琳的疑点和老白的主意一股脑的全跟老周说了说。 老周听了,只说了四个字:“太损了你。” “所以……” 这是做,还是不做呢? “做!” 说干就干。 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黎琳被一群R国人给抓住了。 虽然她被蒙住了眼,可是她肯定抓她的是R国人,因为来华国的R国人虽然几乎人人都会说华语,但是发音真的跟华国人的发音不一样,可以说是十分的有辨识度。 她听见有人走进来,有个华国人对那走进来的人说:“就是她,黎琳,共和会第三行动组电报员,掩护身份是老师,我们抓住了一条鱼。” 来人用那生硬的十分有辨识度的声音道:“是条鱼,但是这鱼太小了,没意思,我们目前的目标是006。” “那这个人怎么办?” “322不是刚损失了几百试验者吗?把她扔到那里去好。” 一听到322,黎琳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322,不是没了吗? 有人问出了她心头的疑问:“322不是没了吗?” 那人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们真的会为了区区几个报道,撤掉整个322?傻!不过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罢了。” 黎琳整个人颤抖得跟筛子一般,她可是看过那些报纸的,她知道322里面的人都遭遇了什么,如果让她也遭遇这些…… 有人上前一把抓住了黎琳,要将她往外面拖去。 “等等!” 被蒙住了眼睛的黎琳声音颤抖着喊:“我是你们的人,我是你们山本君的线人,你不能把我带去322!” 话语落,周围一片安静,有人走近,拉开了她的黑布,她的视线重见光明,她看见了好几个陌生的人,可是陌生的人里面根本没有一个R国人装扮的人。 . 黎琳很快招供。 她是在一个半月之前,在发电报的时候,被一个叫做山本的R国人抓住,那个R国人没有对她动刑,他只是让她看了他活生生的将一个不肯招供的同志解剖,小腿骨、肋骨、眼珠……一个鲜活的人在痛苦的嗷叫中支离破碎,吓破了她的胆。 在加入组织前,她也想过被捕,也想过牺牲性命,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支离破碎的一滩肉,她才发现,自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勇敢,所以,她背叛了组织,说出了所有自己知道的信息。 山本让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将所有接收到的电报都复制一份给他,定时向他汇报。 就是那次以后,她总觉得自己的心跳有问题,总觉得自己的身后有魔鬼在盯着自己。 老周询问黎琳:“第二行动组,除了你,还有谁也叛变了?” 黎琳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只让我负责原来的工作,其余的什么都没跟我说。” 自己跟踪的两个人没有结果,反而一不小心把另一个行动组的电报员拿下来,这不知道算不算墙里开花墙外香。 没过多久,郑平也有了结论。 昌哥说:“郑平平日里会小玩玩,但是从不赌大的,不过他两个月前认识了个女的,那女的据说被人坑了一大笔钱,都快被要债的抓去卖.身了,就是他帮忙还的,可是他除了修脚,并有任何收入来源,是不可能有这笔钱的。” 所以,钱的来源十分的可疑! 他的弱点是钱,或者说是那个女人。 周晚和老周故伎重施,在郑平和那女人碰面的时候,将他们蒙脸给抓了起来,按照给黎琳下的套路,重新给郑平和他女人来上了一遍。 但这次遇到了问题,眼看着郑平有点意动的时候,郑平那女人的忽然喊了一句:“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冒充R国人抓我们?” 郑平在女人的这一嗓子下,原本看着想要脱口的话语一下子塞回了嗓子眼里。 我去,这女人有透视眼吗? 周晚拿手在那女人的面前动了动,她没有任何反应啊。 那表示…… 她看不见。 她看不见可却知道他们是冒充的。 凭什么? 这么一琢磨,就有意思了。 周晚和老周、会说R国语的朱猛对视了一眼,朱猛学着R国人说汉语的生硬语气问:“她说什么?” “她说您不是R国人。”老周笑。 朱猛皱眉:“她是哪位?” “这是郑平的相好,两个月前认识的,欠了一大笔债,让郑平还了,不过据说这欠钱背后另有猫腻,当时想着这人不重要,故而未曾深入调查。藤田君,这个女人被蒙了面,还能这么肯定的说我们不是R国人,不是傻的,就是背后……” 朱猛不耐烦:“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背后是不是站着其他的R国人,反正她不是我的人,弄死了就弄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猛和老周之间的沟通十分的快速,中间并没有任何空隙让人插嘴进去,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 一、不给人任何思考的余地,增加紧迫感。 二、一副完全不在意别人想法的模样,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R国人的身份,因为如果是共和会揪内鬼,不可能这样什么都不问直接将他们扔入322,而R国人就可能,毕竟R国内部也有派系斗争,各派系之间并不太卖对方的帐,所以一方的R国人会杀了另一方R国人的线人也是十分正常的。 朱猛生硬的说:“一起全部扔到322去!” 许是朱猛和老周的计策奏效了,许是322实在太恐怖了,朱猛的话音方落,那女人就急忙开口:“等等,我认识经济司的上野,你不能把我们扔到322去。” 朱猛:“经济司的上野?不认识!” 朱猛转身,发出了响动的走动声。 郑平的相好急急道:“那山本呢?山本凉!” 朱猛住了脚,抬头跟周晚和老周对视了一眼。 山本凉! 所以,这个女人果然是山本凉使的美人计! 朱猛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侧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郑平却已经十分激动的开了口:“你认识山本凉?小华,你怎么会认识山本凉,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是不是我被抓也——” 话戛然而止,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该说的都说了。 得,不用问了,自己招了。 老周连夜审讯了郑平和他的相好,还原了整个案件。 . 郑平被抓的时间比黎琳早十天。 那之前,他认识了这个叫做朱华的姑娘,朱华长得柔柔弱弱的,让人十分的有保护欲,身世也很可怜,有个嗜赌的爹,欠下一大笔的高利贷,最后放贷的人逼她卖.身,为了救她,他偷了组织里的经费,日日惶恐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刚好组里有活动需要这笔经费,正在他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有人跑到他面前跟他说可以给他钱,但是需要他提供情报,他没答应,然后被捕了,朱华就关在隔壁。 他们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他的面前,让他自己选,是金钱美人,还是两个一起去死,他刚开始没答应,可是他们打了朱华,朱华在隔壁哭得十分的凄惨,而且他们还拿出了一个情报放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就算他不说,组织里的人也会以为他是叛徒。 一边是肉眼可见的地狱深渊,他死了还得背个叛徒的罪名,一边是娇妻富贵,埋没良心,最后他选择了埋没良心。 只是他的招供跟黎琳一样,除了交代自己的问题,交代不了其他人的。 “他从来没问过我组织内部的事情,也没让组织里的人联系我过,我真的不知道。” 一般来说拔出萝卜带出泥,R国人抓了一个行动组的电报员,怎么可能不去抓那个行动组的其他人呢?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有两个可能性,一是,R国人很重视电台,怕从电报员入手抓其他人留下痕迹,引起组织里人对电报员的怀疑,二是,R国人不通过电报员,也有足够的信心抓捕到那个行动组的其他人。 如果是第二者,什么东西给了R国人这样的自信? 当然是——还有其他的叛徒! 所以,四个人中,可能叛徒不止这两个人。 另外一个行动组的组长周晚不知道,可她监视的这个组长齐峰真的没看出问题来。 这种人,要不就是真的没问题,要不就是,问题大发了,所以是哪一种呢? 老周觉得是前者,齐峰和第二行动组的组长井上清志都不可能会叛变。 周晚第一次听到井上清志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好R国啊。 果然一问,井上清志就是华国人和R国人的混血,父亲是R国人。 周晚惊讶:“共和会里还有华国人和R国人的混血?会不会是这个人?” 现在不是华国人和R国人的斗争吗?共和会居然让一个混血人当行动组组长?这名字、这身世一听就十分的不靠谱啊。 老周:“我们共和会相信不管是何种族的人,只要有一颗爱好和平的心,就可以和平的生活在一起,不管是华国人还是R国人,都一样。” 周晚:“……”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思想好狭隘啊…… “井上清志原先是前线的,他们那个连对抗着比自己多了十倍不止的R国人,坚持了一天一夜,百来个人战到了只剩下十个,井上清志就是在那场战役中伤了腿,至今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他就是因为这才退到后方来的。” “齐峰之前在Y城的时候被抓过,骨头都被打断了三根,伤口都腐烂了,他硬是什么都没说,被救出来的时候都奄奄一息了。” “你说这样的人会背叛吗?反正我不信!” 可R国人给他们的感觉又是真实存在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两个行动队里绝对还有一个叛徒!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的很多金主宝宝都很喜欢猜剧情,那我们来个竞猜吧。 在这个文里,大概一半到三分之二的剧情都是围绕小楼里的人进行的,同时小楼里的人会有好几个被周晚和005杀掉,会有几个?都会有谁?谁第一个被杀?谁第二个被杀?最后一个杀的人是谁?(我觉得最后一个问题,应该没什么人能答出来,哈哈哈) 只要答中两个答案,给大红包一个,不过得麻烦大红包的人不要透露出来,剧透伤剧情啊!!!!(其他评论答对不足两个的,或者一个都没对上的,还是老样子,小红包一个奉上) 第39章 、核桃 三天后, 老周传来了消息, 有问题的应该是齐峰。 因为005查到,齐峰原本在乡下的老母亲、妻子和儿子两个多月前失踪了, 现在都没回去。据说齐峰的亲戚给齐峰寄了一封信,齐峰回, 他已经接到了他们。 可在K城, 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母亲和妻子、儿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 很明显,R国人抓住了齐峰的软肋。 老周:“005决定, 先将齐峰的家人救出来, 再追究他叛变之事。” 周晚什么都没说, 只嗯了一声。 如果005对齐峰的家人不管不顾, 那么她会心寒几分, 抗R归抗R,做人还是得讲情分的。 可叛徒毕竟是叛徒…… 周晚不知道, 如果是自己面临家人和背叛两个选择,会选择哪一个?但她知道, 她的决定跟005是一样的,不管齐峰是不是叛徒, 不管以后如何处置他, 先救出他的家人再说,毕竟他的家人是因为齐峰共和会的身份才被抓起来的。 朱猛:“可我们不知道R国人将他的家人关在哪里?该怎么找?” 老周:“005会放出他自己的消息给齐峰, 他应该会拿着这个消息要求R国人让自己跟家人见一面,如果他没跟R国人说,我们的人也会给他暗示。” 老周看向周晚:“到时候需要你做一件事。” 周晚:“什么事?” “用你的耳朵, 去跟踪R国人,找出齐峰的家人。” “好!没问题!” 只要齐峰能跟自己的家人见面,找出他家人的位置是一件简单的事。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005发了跟齐峰密见的消息,那一夜,齐峰家的灯开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一脸憔悴的齐峰联系了R国人,要求跟自己的家人见面才给消息,R国人同意的。 当天晚上,齐峰和家人见面。 周晚一路跟踪,还以为此次能看见那个算计了黎琳和郑平的山本凉,可惜,山本凉根本没出现,出现的是杨文远。 杨文远对齐峰说:“山本凉先生走不开,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齐峰只说了一句:“我要见他们。” 杨文远:“好。” 他派人带来了齐峰的家人。 齐峰与家人吃了一顿饭。 那顿饭的气氛十分的不好,齐峰的母亲哀声叹气,齐峰的妻子泪眼涟涟,齐峰自己也眉头紧皱,只有尚不懂事的娃娃,爬在他的腿上开心的叫“爸爸。” 走出那个房门的时候,齐峰抹了一把泪。 他将与005密会的纸条给了杨文远。 R国人将他的家人给带走。 周晚隔着四十几米远,一路跟踪,查出了齐峰家人的住处。 他们被R国人囚禁在一个偏僻的小院落里,似乎是相信自己藏人的本事,真正守在那里的人只有十来个。 老周从周晚处得到了准确地点之后,带人将齐峰的家人救了出来,带到荒郊。 当夜,老周和昌哥以A行动组的名义将毫无防备的齐峰约到了荒郊。 两组人马在荒郊汇合,齐峰在看见自己家人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叛徒的身份暴露了。 他什么都没解释,但凡问什么,他都倾囊而出,很快,所有人都知晓了整个真相。 第一个被捕的人是齐峰,他被捕是因为,山本凉在来K城之前,在Y城就是抓捕他的人,所以看见他,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山本凉没有直接动手,因为山本凉知道,不管他怎么拷打,他都不会背叛组织。 所以,山本凉从他家人入手,将他家人全都逮捕,然后再逼迫他。 他的母亲已经白发苍苍,他的孩子尚还懵懵懂懂,他一直不在家,他的妻子勤勤恳恳的照顾着他的母亲和孩子,这三个人是比他命还要重要的。 他能怎么办?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口吐鲜血?看着自己的孩子也跟自己一样被打断三根骨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的伤口也腐烂被虫子咬吗? 他做不到。 他良心挣扎了许久,最后在国与家之间,选择了他原本就亏欠了很久的家。 之后的事情像场噩梦,他一次次的出卖自己的同志。 不屈服的被杀、被抓,屈服的如郑平、如黎琳,则如他一般被控制,生不如死。 昌哥不解的问:“黎琳跟你不是同一个行动组的,怎么会也是你出卖的?” 一般不同行动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见面,齐峰就算有心想要出卖,也出卖不到另一行动组的电报员身上? “那时候第二行动组和第三行动组刚好有个活动是交叉的,所以郑平与黎琳电台的联系比较频繁,他们根据这个电台一步步缩紧地区,查到了黎琳。” 齐峰将第二、三行动组里面的叛徒全部都交代了出来,最后提出了一个要求,将他的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老周答应了。 周晚出门,看着齐峰的家人被昌哥送走。 她站在屋外,等了许久,等到老周出来。 他出房门的那瞬间,房子里枪响,还有一个重物坠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齐峰自杀了,带着愧疚和罪孽,远离了这个他付出了很多,也背叛了很多的祖国。 叛徒抓出来了,周晚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兴奋,反而觉得胸口沉甸甸的,闷着慌。 她想,如果她是齐峰,她会怎么做,她不知道,或许她还没齐峰做得好。 周晚看着夜空,长长的叹了口气。 . 叛徒揪出来了,老周似乎很忙,忙着抓捕第三行动组的叛徒,忙着将第二行动组可能暴露的同志进行及时的转移。 周晚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做,可想也知道,肯定费脑,她又去了趟卖核桃的小店,买了几斤核桃,同时还买了个敲核桃的东西,让老周送给005。 她跟个操碎心的老母亲一般,说:“吃核桃的时候,你让005拿这个东西来敲,要这样敲,知道吗?” 周晚做了个动作。 老周哭笑不得:“005知道怎么吃核桃。” 周晚想了想,摇头,道:“还真不一定,反正你给他,让他多吃点核桃,别看他现在头发多,可要是不注意啊,会跟你一样,聪明绝顶。” 老周怒了:“我怎么了,我头发有什么问题吗?” 他指着自己的头发,觉得十分有必要为自己的头发讨回尊严:“我这头发,这么茂盛呢,哪就聪明绝顶了,你从哪儿看出来聪明绝顶了。” 周晚敷衍的应付:“得得得,你不聪明绝顶,你一点都不聪明绝顶!你最不聪明了!” 对于周晚的妥协,老周十分的满意,刚想点头,猛地回过味来:“不是——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周晚呵呵笑,将核桃和敲核桃的东西放入了老周的怀中,道:“你一份,005一份,别说我偏心哦。” 老周抱着核桃和敲核桃的东西,走出去一都一分钟了,方才想起一件事:“她怎么知道005的头发茂密?” 老周将核桃和敲核桃的东西给005的时候,顺便汇报了一下周晚的话和自己的疑问:“她怎么知道你的头发茂密?” 005拿起了敲核桃的东西,看了看,他拿着核桃摆放了好几个位置,都不知道怎么敲下去。 老周惊诧:“你真不会敲啊!来——” 老周手把手的教005如何快速有效的敲开核桃,005看着老周敲碎的核桃肉仁,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露出了笑。 他回:“是啊,你说006怎么知道我头发茂密的呢?” 老周:“……” 我问你的你反问我,我怎么知道! . 按照周晚常年浏览晋江系统文的经验和十八层地狱的升级经验,照理说322没了,叛徒抓出来了,十八层地狱也应该升升级了。 可周晚问鬼十三,地狱发生了什么变化,比如监控系统是否从五十米变成一百米之类的,当然,如果一百米有点要求过高,八十米也是可以的。 可鬼十三的回答给满怀希望的周晚泼了一盆冷水:“没感觉到什么变化。” 这不对啊! 难不成卡机了? 可这十八层地狱不像一般的系统文会有个代言人跟她沟通,导致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拥有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开机关机键,开机关机键在哪里,总之,这十八层地狱一点都不像一个成熟的系统。 哎,周晚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可能自己的系统是个未成年,不太懂事。 今天李司长和R国机构其它部门的司长、副司长开会,应该是没什么大机密的会,因为李司长带了她去参加。 自从小楼出来后,她还真没被委以重任过,对此,她十分的满意。 进入会议室之前,李司长和南擎在路上碰到了。 两人打了个招呼,便一边聊天一边往前面走去。 李司长在左边,南擎在右边。 原本站在李司长右后方的周晚,悄无声息的将脚步往李司长的左边移去,远离南禽兽。 会议上,K城R国机构的最大几个头头基本都在了,会议的内容确实没什么机密,不外乎是说一些大家伙都知道的内容,跟例会一般,闲散得很。 几大司长、副司长说完了不太重要的正事,开始说说笑笑的说起了闲事。 前面的气氛轻松得一比,坐在后座的秘书们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周晚肚子有点饿,索性打开手包,从一纸袋里挑出了早上刚碎开的小核桃,将文件夹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躲在文件夹后偷偷的吃了起来。 才吃了一个,坐在她右前方的沈瑞回过了头来,看见了她手中的核桃,愣了一下。 周晚手举了举核桃,眼神询问:要? 沈瑞愣了几秒,点头。 为了显示礼貌和大方,周晚从手包里拿出了个完整的,偷偷的扔了过去。 扔过去的时候,只觉得一道十分有侵略性、十分有存在感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周晚抬眸看去,那个方向,坐着调查司的副司长、正儿八经的南擎,只是她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南擎的视线根本就没看着她,而是停留在了她身前的李司长身上,似乎正在认真的听李司长的讲话一般,目光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 沈瑞拿着个完整无缺的核桃,有点犯难,眼神问她该怎么吃。 周晚做了个敲的动作。 沈瑞摊手,没东西敲啊。 周晚从手袋里拿出了小锤子,无声的询问沈瑞要不要。 沈瑞嘴一咧,差点笑了。 这得是多爱吃核桃啊,还随身携带锤子? 沈瑞指指她的纸袋,表示碎的也行。 周晚将纸袋口给沈瑞看了看,表示碎的都吃完了,要吃的话得自力更生了。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沟通着,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前方的南擎,又瞥了几眼沈瑞,他抽出了一根香烟,点燃,烟雾缭绕处,他神情静默。 会议结束后,众大佬起身的起身,继续聊的继续聊。 李司长显然是聊兴正佳,跟身侧的副司长交代着什么。 沈瑞接过了周晚递过来的小锤子,在核桃上轻轻的敲了一下,核桃滚开,失败。 周晚乐,看李司长还没起身,便要上前教一下沈瑞。 只是她还没走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身材笔挺,衣裳整齐,扣子规规矩矩的在它该在的位置,十分的有辨识度。 周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像躲瘟疫一般的躲开。 南擎到了沈瑞的跟前,拿起了那个滚到一边的核桃,朝着沈瑞伸手。 沈瑞抬眸看着南擎,数秒,他伸手,将小锤子交给了南擎。 南擎一只手拿着核桃,另一只手利落的朝着核桃的缝隙上敲下。 核桃立马碎成了两半。 像某个没眼色的女人。 . 沈瑞看向南擎,目光微冷,他慢条斯理的鼓了鼓掌。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周围几个大佬的关注,李司长也看到了,哈哈笑道:“南副司这开核桃的技术一流啊,常开?” 南擎放下了小锤子,看向李司长,道:“家里有个小傻子喜欢买来吃。” 说完,走过了沈瑞,走过了周晚。 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有停留在周晚身上过一秒。 周晚白了南擎一眼。 沈瑞低头,小锤子抵在核桃上,温和的眼眸微微一变,他抬手,狠狠一砸。 原本就已经分成两半的核桃再次碎成了三四块,果肉溅了出来。 远处的声音传来: “我记得南副司家可没有小朋友,这话听着……莫非,南副司有了女朋友?” “南副司有女朋友了?我还打算将我内人的侄女介绍给你……” …… 他们越走越远,南擎如何回答,会议室里的人已经听不到了。 周晚接过沈瑞递过来的小锤子,问道:“谁家的女儿这么倒霉,被他看上了?” 沈瑞:“反正不是我们沈家。” 片刻后又说了一句:“也不是你周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阿阿阿阿阿阿阿!!!!! 我要破产了!!!!!! 看了各位金主宝宝们的答案,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我太低估你们了,我以为有一个能猜中就很了不起,结果…… 但是别得意,你们每个人都有猜错的,此处请允许我仰天狂笑一下。 在昨天到今天所有的评论我全部用红包回复,就不一一回评了,因为我一回评就会忍不住的骄傲的告诉你们哪儿对的,哪儿错了,然后后面的剧情就可以不用走了,以你们的智商,相信能猜出后半部分文的大概,所以,我要控制我自己! 那个,得到大红包的宝宝就不要说出来了,啊,乖! 昨天有奖竞猜的其中一个答案,明天就会揭晓。同时这里也可以预告一下,在下一章(应该是下一章吧),周晚将会因为自己不敢杀人付出代价。 对了,最近我会在未V章节调节一下卡点节奏,亲们看到有修改不用管,调整的是前面的章节,不会影响你们后面的观看。 第40章 、老周死了 二十分钟后。 某个办公室里, 电话铃急剧的响起。 某人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着急的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就跟晴天霹雳一般的劈下。 那人抬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天上乌云密布, 宛若世界末日。 . 周晚原本是坐车回家的,但是她想起了家里的香皂用完了, 于是半路上下了车就去逛了逛街。 她一边逛街, 一边买了香皂和日常用品,一边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才走过一条街, 她发现前面的路段有人重重把守着, 不少的人躲得远远的探着头围观。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 德莘堂外围满了R国特务。 手中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德莘堂, 那是老周的药铺。 她的身子开始发抖。 她连打开十八层地狱的力气都没有,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药铺的门口, 不一会儿,一个人被抬了出来。 那个人, 双目紧闭,脸上还有血迹, 可是脸色灰败,不是一个生人该有的气色。 是老周! 双眼猛地放酸, 周晚下意识往前走, 可她的手忽地被人抓住。 周晚回眸看着来人,是急急赶来的昌哥。 昌哥冲着她不停的摇头。 她回头看, 透过重重的人群,她的视线停留在了老周紧闭的双目上。 怎么可能是老周? 怎么可能? 她明明前两天还跟他见过面,明明还给了他核桃, 让他交给005,他明明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为自己的头发讨回尊严:“我这头发,这么茂盛呢,哪就聪明绝顶了,你从哪儿看出来聪明绝顶了。” 怎么现在就…… . 跟随老周的尸体一起走出来的一个人——杨文远! 周晚的视线从老周的脸上转移到了杨文远的身上。 是杨文远杀了老周吗? 是吗? 她的双目赤红,愤怒和仇恨从眼眶里溢出。 昌哥拽着周晚,紧紧的拽着,他压低了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005说了让你一定要冷静。” 冷静? 她怎么冷静! 老周,这是老周! 她最彷徨无顾的时候,老周是第一个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带领着她一步步的走上了正轨,是他一次次的安抚她不安的心,是他一遍遍的在她耳边重复——周晚你很重要,周晚你要活着。 他一次次的让她要活着,可他,却死了? 她想要冲上前去,可是昌哥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直到杨文远带着老周的尸体开着车离开,方才松开手。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老周尸体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昌哥警惕看了一下四周,低声道:“回去,我再跟你说。” 周晚赤红着双眼,终点了点头,跟着昌哥到了他的住处。 在昌哥的住处,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流下来,她红着眼问昌哥:“怎么回事?” 昌哥:“今天老周接到了密信,俞贤刚被山本凉抓了。老周很着急,启动了电台。” “他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启动!他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R国密探一直在附近搜查,特别是杨文远,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盯牢了这一块。 昌哥:“因为俞贤刚太危险了!” “他危险在哪儿?” 是什么危险的人能让老周这般的着急,明知道有R国密探在都等不了她?要冒着性命之危发电报? “俞贤刚是第四行动组的组长,老周这么着急是因为,他认识你。两年前,你跟老周刚来K城不久,那时候有个大任务,是跟俞贤刚一起完成的。山本凉太恐怖了,连齐峰都……如果俞贤刚叛变,不仅第四行动组有危险,你也会有性命之危,所以老周很着急,顾不得其他,可就那么巧,刚好杨文远带着侦察车在这边探查。” 所以,老周是为了她死的,为了她。 如果不是着急她的安危,他不会冒险发电报,就不会被杨文远给抓了,不会在抓捕中牺牲了性命。 周晚捂着胸口,那处撕裂的疼着,疼得十分的厉害,她蜷缩着蹲了下来。 眼泪扑哧扑哧的掉落了下来。 昌哥也蹲了下来,在她面前,轻声安慰:“周晚,以前的你说过一句话,抗R,就是拿脑袋别在腰带上,谁都可能随时会死,老周,他是为了自己的信仰死的,他是——” “不!”周晚摇头,眼泪随着摇头横飞。 她抬眸,满是血丝和泪水的眸看着昌哥,眼里是无限的懊悔,“你不清楚……你不清楚……” 昌哥不清楚,她曾有机会杀了杨文远的。 昌哥不清楚,她放过了杨文远好几次。 老白在她屡次放过杨文远的时候告诫她:“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只有消灭了敌人的力量,才能保住我们自己的人,你今日放过他,终有一日会后悔。” 她那时明明知道老白说的话是对的,明明她知道的,可是她就是下不了手,她就是不想要手上沾血腥。 可她那时候也明明知道,抗R,哪有一点血腥都不沾就能成的? 就因为她对杨文远下不了手,所以老周死了。 老周是被她害死的。 被她的懦弱无能,被她那无用的不该有的良善。 杨文远! 杨文远! 我会将你千刀万剐,我会将你碎尸万段,我会让你悔不当初,悔不该对老周下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地狱降世,哪怕她沦落到十八层地狱中日日受苦,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杨文远! 绝对!不会! . 昌哥让周晚连夜离开K城。 她拒绝了。 离开K城就不能杀杨文远,在杨文远没死之前,她不会离开K城,哪怕留在这里,她会有性命之忧。 这是周晚第一次,觉得有一件事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三三俩俩的路灯照耀着小巷子。 周晚走在路上,想的是如何杀了杨文远,她打开了十八层地狱,巷子口,路灯下,现出了鬼十三的影子。 鬼十三:“见过主子。” 双目红肿的周晚有些恍惚的看着路灯下的鬼十三。 鬼十三的身子在灯影下若隐若现:“主子,如你所愿,地狱现世了!” 有人从巷子口、路灯下经过,竟好似完全看不到鬼十三一般,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行而过。 . 十八层地狱果然是憋了个大的,她脑海中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奴、鬼囚,只要她想,就可以投放到现世。 数万的鬼囚可以任她所想自由的出入十八层地狱和现世。 这本该是一件让人尖叫的大喜事,可是,如果是要老周的命才能换来,她宁愿,地狱,永不现世! . 地狱第一次现世,周晚不知道会有什么限制,会有什么副作用,她做了几次试验,终于知晓了地狱现世的限制,地狱里的人现世,只能现世一个小时,现世的鬼囚能拿世上的东西,可身影却不被世上的人看见,好似隐形人一般。 依着她对地狱的了解,以后这个限制会越来越宽。 而目前对她来说,也够用了! 周晚的房间里,她打开了十八层地狱,将四大坏水、老白等人都召唤了出来。 周晚:“从今日开始,给我24小时盯紧了杨文远。” 十八层地狱的众鬼奴、鬼囚应声:“是!” 她就不信,这么多人盯不死一个杨文远。 老白第一次和颜悦色的看着周晚,担忧问:“如果那俞贤刚供出了你的话,你该怎么办?” 四大坏水一人一句问:“那俞贤刚身上有什么证据?” “可有字据信笺之类的?” “可有你们现世的那个叫照什么的画像?” “亦或是上次听人说的能将人声音录下来的东西将你的声音录下?” “如果有,得看是什么证据。” “如果没有——”四大坏水完全不在意,“他张口说是006就是006吗?这也太便宜了。” 老白每次看着四大坏水都十分的不舒服,冲道:“你以为这些R国人是讲道理的吗?” 四大坏水啧了啧嘴,老白的情商啊,真的是低的够可以,难怪,打了打胜仗,还被自家的主君赐死。 “主子是什么人,那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主子的人脉是肉眼可见的广,不是一般人随便污蔑的。” “可这不是随便污蔑啊。” “就嘴皮子说说,跟污蔑有什么区别?” 有着充分挑拨离间、栽赃陷害、弄虚作假经验的四大坏水一致认为,如果俞贤刚手中没有任何证据的话,那么压根不用怕;如果他手上有证据,则看那证据是什么,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黑是变不成白的。 周晚没有四大坏水那么乐观,只是,她要杀杨文远的念头强过了她的安危。 昌哥再次联系她,传达了005的命令:“005让你立刻马上离开K城,俞贤刚有叛变的可能。” 她问昌哥:“俞贤刚手上可有我是006的证据?信笺或者是录音之类的。” 昌哥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有,两年前的合作,我刚好也在,你们也只是碰头商量了一下计划,之后更是连面都没见过,但是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没有就没问题。 “知道俞贤刚是怎么被捕的吗?” “不知道,就知道是杨文远带头去抓的,005估计,应该是齐峰等人叛变之后,顺藤摸瓜找到的俞贤刚,但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把握让俞贤刚叛变,所以不动手,现在,我们将行动组里的叛徒一举抓获,他们急了,所以下了紧急逮捕。” 杨文远,又是杨文远! 周晚:“告诉005,我不会走,我要走也必须先杀了杨文远。” 昌哥着急:“005说了,如果你再不走,只能他亲自来找你。” 005来找此刻身陷危机的她,岂不是自寻死路? 周晚问昌哥:“你刚才说两年前我跟俞贤刚合作,你在现场?” “是!” “那你是我的人,还是005的人。” 005刚来K城没多久,怎么可能会有两年前知道她行动的人。 所以,她赌,他是她的人。 果然昌哥沉默了片刻,回:“你的!我和朱猛,是你到了K城之后组建的第一个行动小组的组员。” 所以,他跟老周认识的时间比别人知道的久,交情比别人想的深,所以,他也十分伤心老周的牺牲,可这么多年,他们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一个的牺牲,有些人是因为被人出卖,有些人是自愿去死,有的人甚至甘愿成了……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念头,他们可以死,周晚不可以,周晚身上承担的东西比他们多得多。 老周是这样,他也是这样,所以周晚得走。 “好,”周晚点头:“那就听我的,昌哥,我不会走,也不会死。” 她现在十八层地狱的几万鬼囚已经能现世,再不济,也能换得自己一个安全逃脱。 “告诉005,一,我不会被冤枉。” 她用了冤枉这个词。 昌哥显然十分不明白,她就是006,为何说了冤枉。 可周晚相信,005能明白,与005携手做了那么多事,她信,他懂她的意思。 四大坏水的意思虽然在老白看来十分的不可理喻,可四大坏水能走到当初那位高权重的地位,可见他们所思所想并非不可理喻到脱离实际、不能执行。 黑的能说成白,白的自然也能说成黑。 既然俞贤刚被捕一事已经不可避免,既然俞贤刚叛变的可能性已经那么高,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俞贤刚的真话变成假话?只要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俞贤刚的真话就可以变成假话,可以变成污蔑,可以变成别有用心。 R国人侵略华国如此明晃晃的罪孽,尚能将大家当成瞎子、聋子一般的说成是大中亚共荣,如此颠倒是非黑白,那么为何她不能? 在现世,她看多了反转又反转的谍战剧,她也看多了在法庭上因为律师的辩解风向倒来倒去的法官。 连直接有监控拍摄到从杀人现场逃出来的杀人凶手都能变律师给辩护成无罪,连罪证确凿的强.奸案都能变成卖.淫案,这世上有什么东西不能被人心、被嘴巴扭转? “二,我要杀杨文远,自己杀,亲手杀,让他不用插手。” 她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容易,她会让他名声俱毁,让他惶惶不安,让他悔不当初。 “三,没有为老周报仇之前,我不会见他。” 她不会跟他见面,不会将至今清白一片的005拉入危险的境地。 第41章 、入狱 第二日, 周晚照常去了总务司。 下午, 总务司的秘书处喧闹了起来。 尚未婚嫁的小秘书们一个个整理起了衣裳,对着镜子描眉画唇。 这种情况…… 她走出秘书处, 远远的,看见了005走向李司长的办公室。 阳光照耀在他的发上, 朦胧的光晕让他看着十分的柔和。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回过头。 阳光朦胧间,他们对视了一眼。 他回头, 进入了李司长的办公室。 周晚转身, 回了秘书处, 告了个假, 离开了总务司。 这之后的几天, 她天天开着十八层地狱,除了昌哥、朱猛, 她避开了所有的人,特别是005。 005一直不甘心, 不停在她周围出现,妄图与她见面交谈, 可全被她避开了。 有一次, 十八层地狱里正在开会商量杨文远之事,他们一时没注意, 差点让005逮住了,幸亏她及时释放出了夏姬和和珅,夏姬和和绅以隐形之身将他绊倒, 才让她顺利的逃跑。 如此反复数次,005让昌哥传来了消息。 他问两个问题。 听到那两个问题,周晚知晓,005放弃了跟自己接头。 他问的问题一是如何确保她自己的安全。 “如今R国人得到新型的吐真药剂,这药剂经过实验,就算你是铁打的人,注射了这药剂,就会陷入半昏迷中,然后被.操.控意识,如实回答所有问题,如果他们用了这药剂,你该怎么办?” 005问的问题二是,对俞贤刚,她有什么计划。 两个问题,她只回了一句话:“只要让山本凉觉得俞贤刚说的话不可信即可。” 005通过昌哥还送来了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老周的遗书和一张房产证。 周晚打开了老周的遗书,遗书上字不多,只有短短的几行—— 周晚,你看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你不要难过,因为我死得其所,因为你,我多活了好几年,多杀了好多R国人,值了!唯一遗憾的是,我没能等来你恢复记忆,不过现在的你也很好,有些地方比以前的周晚更好,当然也有不好的,我头发真的挺多的,不用吃核桃。还有,你最近不是头脑发热要买房子吗,抠门得连会费都不想交了,太丢人了!我死后,房子没主子,浪费可惜,便宜你了,别客气,当做你让我多活了那几年的谢礼。下面的朋友很多,我不会孤单的,你不用那么快下来找我,我嫌弃你。 周晚看着老周的房产证,上面登记着一幢规模挺大的小别墅,这样的房子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老周那个人看着也不富,怎么会有别墅? 昌哥:“我以前听你们说过,老周好像以前是个浪荡公子哥,可具体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周晚去了一趟那房子,如房产证上写的一样,是一幢大别墅,还带了花园、草坪,一看就十分的贵,属于2019年的她连接近都会有距离感和压迫感的那种。 坐在老周的花园里,老白和几个斥候回来了。 他们摸清了杨文远目前的大概情况。 杨文远,海务司情报处的处长,海务司的副司长前不久被人杀了,他、还有另外一个海务司总调处的处长,两个人是最有利的副司长候选人。 杨文远本人没什么背景,但是丈人家家大势大,所以他是靠老婆一路往上爬,是出了名的惧内。别看他惧内,在外面可偷偷的养了好几个三,同时,他还在黑市里有一个十分大的摊子,似乎在倒卖一些药品、枪支和情报之类的东西。 他每周三晚上八点,会在一个叫做one day的会所里跟在黑市帮他打理生意的掌柜会面、查看账目。 周晚沉默的听着,她回到自己的房子,拿出了积蓄,让昌哥弄了个监听器,周二的夜晚时分,她让地狱里的斥候悄悄进去,安在了那个one day里杨文远常年包的包厢内。 周三晚,杨文远与掌柜说的所有话都被录了下来,这还包括掌柜走后,杨文远与那one day里的小姐颠鸾倒凤之声。 所以说,人啊,最好不要养成习惯,如果养成了,最好不要被外人知晓,不然,什么时候这个习惯会变成伤害自己的凶器。 周晚听了一遍所有的录音,抓住了两个重点,杨文远在倒卖药品,而且辱骂了自己的老婆,说她是母老虎、黄脸婆,总有一天要让她下堂。 周晚将录音复制了几分,让昌哥找个面生的、最好沾染了市井无赖气息的灵活。 昌哥很快找来了从行动组中找了个叫阿三的人,十分符合周晚的要求。 周晚让阿三拿了一份录音去要挟杨文远。 杨文远果然上钩,问阿三有什么目的。 阿三提出了要求:“只需在黑市帮忙买一些禁制药品盘尼西林即可。” 杨文远表面上同意了。 可是阿三走后,他立马就派杀手跟了上去,准备伺机将他杀了。 阿三根据周晚原先的布置,朝着离约定地点不远的一个偏僻的小树林走去。 他的身后,那几个杀手看他往小树林走去,心情十分的好,在这样的夜晚里,在这样偏僻的小树林,正是杀人放火的最佳场合。 可没想到的是,一进入小树林,就发生了很怪异的事,他们明明毫无阻隔的看见了不远处的阿三,可他们往前追的时候,却好似面前站着几个人似的,整个人重重的撞倒在地,撞得鼻子都疼了,他们想拿出枪,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枪却怎么都拔不出来,好像有人在死死的按住他们的手一般,可他们的面前,分明没有任何一个人。 “有鬼啊!”惊惶的声音从小树林里传出,惊吓坏了偶尔走过的路人,路人逃得飞快,就跟屁股后面有狗赶着一般。 老白和几个斥候在那小树林里将那几个杀手,好好的戏弄了一番。 回去的时候,周晚听说了此事,问:“那些人身上有带东西吗?” 斥候乖乖的回:“主子问的是什么?” 周晚:“枪啊,钱啊什么的。” 斥候愣了愣,回:“应该有吧。” 周晚拍了拍那斥候的肩膀,道:“这些昧良心人身上的东西,能拿就拿,别客气。” 老白显然对周晚这般扶不上墙的小气样十分的看不惯,白了周晚一眼。 斥候没注意到,嘴咧着笑,回:“好嘞。” 那几个跟踪的人屁滚尿流的滚出了小树林,跑到杨文远面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语无伦次。 杨文远怒得每个人打了好几个巴掌,过了一天,他乖乖的拿着药给了阿三。 阿三提出了第二个要求——利用杨文远在海务司的身份,将他那个不小心杀了人的表哥送出K城。 杨文远怒:“你说过,只需要买盘尼西林即可的。” 阿三笑:“本来是打算只要个盘尼西林的,可奈何杨处长做人太不讲究,在我身后弄了几条尾巴,既然杨处长这般不讲究,阿三自然也能出尔反尔。再说了,杨处长这般的地位,不过送个人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份东西若是给令夫人或者R国人听到,只怕没我这般的好商量,就算R国人能放过你,令夫人放过你,可你闹出这么一出,海务司副司长之职十有八九怕是会化为泡沫吧。” 杨文远理亏:“好,我给你送人,但是,这是最后一次。” 阿三笑着点头,十分的诚恳:“可!不过我有个条件,此事要杨处长自己亲自出面,别人我不放心。” 那一日,阿三走出约定地点后,杨文远头一点,几个眼神目露凶光、浑身精肉、一看就知道手上沾了无数鲜血的人跟在阿三的身后。 阿三依旧穿过小树林,按照之前的路线走。 老白和斥候见那几个人入了树林,再次故伎重施,将他们戏弄了一番,只是开始缴物品的时候,老白十分不屑的站在一旁,看着几个斥候兴高采烈的将那几个杀手身上的钱啊、手表啊、枪什么的都给拿走,连一块钱的硬币都不错过。 顺便还飞了一张纸条在几个吓得尿裤子的杀手身边:“麻烦杨处长别忘了亲自送我家表哥出K城,不然后日报纸的头版头条上将会有杨处长的大名。” 杨文远怒得又狠狠的抽了那伙没用人的脸各几巴掌,还一脚将其中一个踹出了血。 第二日,杨文远乖乖的将阿三带来的人,通过海务司里的船运出了K城。 第三日,阿三再次找上了杨文远。 杨文远大怒:“你说好的上次是最后一次。” 阿三笑得无奈:“是啊,可奈何你不守规矩,又给我找了几条尾巴,我能奈何?” 杨文远咬牙忍了又忍:“这次你想做什么?” 阿三:“简单!我们有只船想要运东西出去,杨处长只需开个便条,亲自去放行就行。” 杨文远咬牙切齿:“这是最后一次?” 阿三点头:“只要你不放尾巴。” 这次阿三走后,杨文远坐在原处,砸了好几口碗。 身后的人低声询问是否要继续跟踪。 杨文远摇了摇头。 阿三依旧不慌不忙的走在老路上。 跟在阿三身后的老白和几个斥候,看着毫无尾巴的阿三,觉得十分的遗憾,上次他拿那些枪和钱回去的时候,主子可是好好的称赞了他一番。 连老白都翻了翻白眼——真是的,现在的人太不经吓了。 杨文远又一次满足了阿三的要求。 可没过一天,阿三又出现了。 杨文远大怒:“这次我没派人跟踪你!” “是啊,你是没有。那又怎样?”阿三笑得无赖,“杨处长好生天真啊,最后一次这种屁话怎么能当真?” 敲诈和说谎这东西一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哪里来的最后一次? 杨文远气急,起身道:“好,你这份录音爱发哪儿发哪儿,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副司长!” 阿三哈哈笑了起来,他拿出一个文件夹扔给杨文远:“杨处长错了,你若倒霉,可不止不当副司长这么简单。” 杨文远打开文件夹,文件夹里滑出了数张照片,有他递给他盘尼西林,有他送人上船,有他亲手批条,有他送船离开的照片。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人——” 阿三指着照片被杨文远送出K城的人,道:“这人可不是什么杀人犯,也不是我的表哥,他是共和会第四行动组的电报员,俞贤刚不是被你们抓了吗,他也快暴露了,还得谢谢你亲自送他出K城。对了你弄的那几盒盘尼西林,就是他带走的。还有这艘船——” 阿三指着他的批条和送船离开的照片。 “这艘船里面装着的是我们组织里给前线送的物资,今天应该到了沿岸。明天组织的人从船只上搬东西下来的照片就会寄过来,杨处长觉着,R国人看了这些照片,会对你做什么?” 杨文远的脸色铁青铁青:“你们这是诬陷!” “是,就是诬陷!”阿三嘻嘻笑了笑,他舌头舔了舔牙齿,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可奈何,这R国人认啊。你想想啊,当初R国人将乔.巴布鲁堵得死死的,他是怎么在重重包围中逃走的呢,是怎么知晓约定地点有人监视呢?如果有了你这个内鬼,是不是就解释得通了?” 冷汗从杨文远的额头冒出:“他们不会信!” 他伸手就将照片抢在手里,撕碎。 阿三看着慌乱撕照片的杨文远,刁钻的笑了笑:“你慢慢撕,不着急,不够的话,我下次多备几份,给你撕个尽兴。至于R国人会不会信,咱试试就知道了,要不明日我就寄一份过去?” 话入耳,杨文远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蔫蔫的坐了下来。 良久,方才开口,声音低沉无力:“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阿三:“我们也想没干什么,不过是想跟杨处长交个朋友,拿一些我们不方便拿的东西,这对杨处长来说应该驾轻就熟了,毕竟杨处长以前可不止一次卖过情报。” 杨文远抬头看着阿三,眼神狠毒,却偏生无可奈何。 是,他以前是卖过情报,可也都是挑挑拣拣,拣一些自己能脱得了干系的情报卖出去,而且卖情报,他起码有钱拿,可现在—— 可他不是没对这个叫阿三的人下过手,也不是没调查过他,可偏偏什么都查不到,跟踪的人全都被缴了枪和钱。 “只是帮忙拿东西?” “当然可能还要做些其他事情。不过我们定不会让杨处长置身于险境,毕竟如杨处长这般有用又能拿捏的人不多,我们也得珍惜,你说是不是?” 杨文远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你……” “现在,我们就需要杨处长去跟俞贤刚说一句话。” “俞贤刚?” 阿三笑:“杨处长不要说不认识此人,006的老周都死在了您的手上,区区俞贤刚,您不会不认识。” 杨文远的脸色铁青铁青,他生硬的吐出三个字:“什么话?” “让他招认006是周晚。” “006是周晚?” “当然不是。” “那你们为什么要——” “因为她最合适当冤大头,不是吗,杨处长?难道,你不想她死?” . 另一头,005的消息时不时的传来。 俞贤刚还没有叛变。 俞贤刚松口了。 俞贤刚叛变了,他供出了第四行动组的不少组员的下落。 俞贤刚供出了与上级的联络方式。 俞贤刚告诉了山本凉,知道谁是006,可是他要将这个机密,换山本介司令签署的特赦令,同时要R国人奖励他一万英镑,并护送他离开K城偷偷去英国,R国人正在考虑。 005再次紧急传来紧急密信:“周晚,赶紧离开。” 周晚拒绝,杨文远已经一步步的走入了她的圈套内,如今已经翻身无能,她不会离开的。 005传来紧急密信的第三天,杨文远出现在了周晚的面前。 他拿着手铐,带着一队R国士兵冲进了周晚的办公室,看着周晚笑:“周小姐,请吧。” R国人答应了俞贤刚的要求,他密告出006就是周晚。 他不管俞贤刚说的话是真是假,不管周晚是不是真的006,只要周晚入了城北监狱就不能活着出来,他以后就不用担心周晚恢复记忆之后报复他了。 杨文远的笑里有几分的得意和开心。 . 周晚入狱的那个夜晚,005站在漆黑的夜中,一夜未眠。 他看着窗外的夜,烟吸了一根又一根,脚下全都是烟头。 可这些,所有的一切,都阻止不了他内心深处的烦躁。 他的胸口闷得都快要窒息了。 005烦躁的扯开了衣襟上的扣子,他的动作太用力,扣子被扯裂,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脖子扯出了一道红痕。 可他浑然未觉,他赤红着眼看着城北监狱的方向。 . 而城北监狱的二楼,也有人在冷冷的看着周晚被带入里面,他的手触碰到了杯子,却没拿起来喝,而是狠狠的砸碎在了地上。 周晚,周晚! 我说过,你如果不是普通人,就给我藏好了,一辈子不要暴露。 可为什么不藏好,不藏好! 第42章 、审讯 周晚是第二天被提审的。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牢房, 面对审讯。 衣袖下, 周晚手指牢牢的握成了拳,她有点害怕, 双脚发软。 她闭了闭眼,深深的吸气、吐气, 再次睁开眼, 脸色好上了些许。 自从设下了对杨文远的诛杀计划,她就知道自己会入监狱, 为了不让自己在监狱里被吓破了胆失去分寸和理智, 过去的十几天, 她天天浸泡在十八层地狱里, 看着鬼囚被火烧、看着鬼囚爬刀山, 看着他们皮肤滑落露出模糊的血肉,看着他们在油锅里哀嚎…… 城北监狱再恐怖, 还能恐怖得过她的十八层地狱吗? 周晚走进了刑房,才走进去, 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地面上有着深深浅浅的暗红色, 不知道多少人在这里失去了性命, 多少人在这里失去了信仰。 她走在那血迹上,一步步的走进去。 审讯室的一侧是各种张着獠牙一样随时准备往她身上扑来的刑具, 另一侧,则站着几个R国人,还有一个站在最中间的人背对着她, 显然是刑讯的主管。 周晚咽了咽口水。 为了这一刻,她准备了很久。 所以,不管多怕都要压下去,现在,是她表演的舞台,她要在这里,致杨文远于死地。 周晚彻底的进入了刑讯室,她看见那个背对着她的人转过了身子——竟是南擎! 衣袖下的手指微动。 周晚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抬头,看向眼眸冷漠的看着她的南擎:“今日,是南副司审我吗?” 今日的南擎穿得分外的严谨,连头发丝都不凌乱一分一毫。 他看着周晚,目光淡漠,似他们之间从不曾见过一般的冷淡疏离,他开口:“是。” “可不知我犯了什么罪?” 南擎声音缓慢低沉:“前几日我们抓了一个叫做俞贤刚的共和会分子,他招供006就是周秘书你!” 周晚蹙眉,眼神看着很是无辜茫然,问:“006是谁?” “潜伏在帝国机构里的共和会间谍。” 周晚摇头:“我不是。” 南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周晚:“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南擎沉默无声的与她对视了几秒,手忽地举起,指了指面前的一大堆刑具,言语中带着森森寒意:“周秘书,看在你我同僚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招了的好,免得这般娇嫩的身子白白受苦。” 周晚不敢看那刑具,衣袖下的手指攥紧,她抬眸看着南擎,还有,南擎身侧的R国人,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南副司,你们想要的招是实话实说,还是屈打成招?如果你们不管任何事实真相,只想要一个结果,那不用你们动手,必定你们要我回答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只求给我个痛快,我怕疼。可若要回答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无能为力了,因为,我真的不是什么006。” 南擎拧住了周晚的下巴,掰过她的脸,让她的视线看向了她不敢看之处。 那里,一个R国人手拿起被火烧得火红火红的铁烙,虽然隔得那么远,可是她能感觉到铁烙上那灼人的炙烫,能想象到哪铁烙烙在身上的疼痛感。 周晚浑身不可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耳侧,是南擎冷冽的声音:“周秘书可知如果你共和会身份确定,又不能提供让我们满意的东西,只怕小命不保,周秘书怕疼,难道不怕死?” 死? 就像豆蔻在她面前闭上了眼,就像老周脸色没了生气,再也不能告诉她她有多重要? 怕,她当然怕。 周晚脸色惨白,可她依旧努力的回过眼,看着南擎,努力的笑:“怕,我怕死。可城西监狱是什么地方我清楚,进来的人,九个半都出不去,出去的那半个已经不人不鬼了。我这一生娇养,受不得疼,更受不得半人半鬼,若是因为你们的刑讯,毁了容,就算出去了也只会被人取笑,我情愿一死了之,只求来个痛快。可南副司想过一个问题吗?” 南擎一动不动的盯着周晚。 “如果我真认了006,等到以后真的006出现,你们该如何跟上面交代,是,为了一个006,我被无辜冤枉便也冤枉了,可因着你们的失误,导致006逍遥法外,这个罪责,你们谁担得起?” 南擎没有回答。 “我有一个办法,能验证我的无辜,也免却你们浪费时间,耽误了追捕真的006的时机。” 南擎静静的看着周晚,几秒寂静后,他松开了周晚的下巴,吐出了四个字:“愿闻其详。” 周晚:“我听说K城最近得来了几瓶吐真药剂,能让人说实话,不如南副司对我下吐真剂如何?” . 吐真剂。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曾有意识非常坚强的男共和会员遭受了各种折磨都没有吐出一个字,可就是那样的人,也在吐真剂面前败下阵来,那男共和会员清醒来后因为愧疚撞墙自杀了,吐真剂很厉害、也很稀少珍贵,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用吐真剂的,可若周晚真的是006,凭着006的价值,莫说是一支吐真剂,就算是两支三支都是值得的。 南擎面色冷淡,看着周晚的眼眸漆黑幽深,似深不见底的海水,他开口:“周秘书可知,这吐真剂用了,不管你多意志坚韧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吐尽心中不愿意吐的秘密。” “我知道,只有经过这样的考验,你们才会相信我,不是吗?” “吐真剂用完后会头疼欲裂、恶心呕吐、手脚瘫软。” “多长的时间?” “一天。” “不会有其他后果吧,比如,人变难看,脸上、身上有不可恢复的伤痕之类的?” 南擎的嘴角抽了抽:“……不会。” “那就好,”周晚似松了口气,她诚挚的问:“那如果我通过了你们吐真剂的试验,可否答应我两个要求。” “你说。” “一、试验结束后麻烦帮我一个人关在干净一点的牢房,我可不想自己的窘态被人看见。” 南擎看着周晚,声音冰冷:“第二个要求。” “我想见见那个冤枉我是006的人,与他对峙,问他为何要冤枉我?” 南擎沉默了两秒,开口:“好。” 他抬手,手指轻轻一点,有个R国士兵走到了他的身后,他在那士兵的耳侧轻声说了几句话,士兵随即离开。 吐真剂很快拿来,白色的药盒打开,里面是四支小小的透明的吐真剂药液。 南擎往刑房正中间的一张血迹斑斑的椅子上示了个意:“请周秘书上座,吐真剂会有让人不安、手脚乱动,所以得先绑住周秘书的手脚。” 周晚的手指紧了一紧,她死死的咬着苍白的下唇,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一步步的走向那椅子,坐下。 双手被捆绑在椅子的把手上。 南擎拿出了一小支药水,尖锐的针头进入药水中,慢慢的吸走了所有的药水,他拿着那针管走进了周晚,针尖上还滴着一两滴的药水。 他目光淡淡的看向周晚。 周晚回视着南擎,他离她这么近,她看得见他拿着针管的手骨节发白,看得见他绷紧的下唇,看得见那冷漠的眼眸里一根根分明的血丝。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笑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打小她就怕打针,每次打针都躲在最后一个,躲在桌子底下,到后来学了体操,体会到了更累更痛之后,才慢慢的克服这个毛病。 当针尖戳进皮肤的疼痛感传来,周晚瞬间进入了十八层地狱,她让鬼十三事先安排好的一个哑巴鬼囚代替了自己去消化这个吐真剂。 五分钟后,那哑巴鬼囚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变得昏昏沉沉。 南擎开始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晚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虽然那哑巴鬼囚给她扛了大部分的药剂,可是还是有小部分是残留在身体里的,她的脑子开始变得有点昏沉,看着人的面目都开始模糊。 十八层地狱里鬼十三开口:“主子,小心。” 这吐真剂真的挺厉害的。 周晚努力的控制住自己发昏的头脑,开口,她听见了自己虚弱无力又机械无波的声音:“周晚。” “你的工作是什么?” “总务司机要秘书。” 南擎先后问了几个与006完全无关的问题。 五分钟过去了,周晚能感觉到吐真剂的药力在发挥更强大的作用,哪怕有鬼囚帮她承担了绝大部分的药力,可是她的意识也开始越来越昏沉,嘴巴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忽地问:“你认识杨文远吗?” 周晚:“认识。” “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色鬼,淫贼!” “他惹了你?” “是!” “你会放过他吗?” “如果有机会,当然不。” “沈瑞呢?” “他很聪明,也很可怜。” “王志鸿呢?” “表面看着和善,其实,不过就是个阴险狡诈的人。” …… 又五分钟过去了,吐真剂的药力达到了顶点。 周晚觉得自己的意识更加迷糊了。 有一个声音似乎跃过了千山万水传入了她的耳内。 那声音很和善,很温柔,所有的意识都告诉她,她要认真诚实的回答那个声音的话。 那个声音问:“知道天网计划吗?” 什么计划?天网?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计划。 周晚老实的摇了摇头。 “那么……”那个声音循循善诱,“你是006吗?” 是的,我是! 思绪在脑海中形成,周晚恍惚的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暖暖暖”,投雷,还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谢谢! 还有几章,就会进行第一次大规模的全文大揭秘,就是关于小楼和豆蔻事件的秘密,喜欢思考的宝宝们可以开始动脑筋了,你们觉得小楼和豆蔻案中藏着什么秘密,是005知道,而周晚不知道的? 给个提示,目前周晚知道的内容最多是事情真相的一半。 来,开动大家那聪明的小脑袋吧! 第43章 、上当 就在她开口准备说是的时候。 鬼十三尖锐的声音忽地响起, 那声音就跟最刺鼻的化工恶臭一般, 一下子挥散去所有笼罩着她意识的浓雾,让她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主子, 清醒点,你不是006!” “你是006吗?” 周晚抬头, 她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一双冷漠至极的眼, 她看见了那眼眸里一根根分明的血丝, 那一根根的血丝在她面前放大。 周晚听见了自己无力的声音:“我不是。” 南擎静了两秒, 他低垂着头, 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这个被吐真剂折磨得昏昏沉沉的周晚, 声音生硬继续问:“你认识006吗?” “不认识。” “你认识俞贤刚吗?” “不认识。” “俞贤刚说你是006,他如果与你互不相识, 为什么会说你是?” “不知道。” “你与共和会有任何关系吗?” “没有。” 南擎之后一直围绕着006这个问题进行询问,周晚脑子有点昏沉, 可是经过鬼十三的那一声鬼啸,她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清醒, 同时, 吐真剂在功能爆发的那一瞬间之后,开始慢慢的走下坡路, 之后的一切很顺利,周晚按照事先说好的七分真来三分假的答案进行回答。 自从005告诉她有吐真剂这个东西的存在后,她和十八层地狱里的人就已经开始准备, 包括想出R国人想要问的问题,包括针对那些问题的答案,所有一切的一切。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让昌哥找005要来了一支吐真剂,对自己进行了试验。 吐真剂的作用是慢慢递进的,到第十分钟开始到达顶点,根据坏水四人团和来俊臣的经验,前面十分钟,R国人的提问会从与006毫无关联的地方入手,慢慢试探她话语的真实性,再到第十分钟,吐真剂能发挥最大威力的时候,再询问最关键的问题,所以前面十分钟必须要让R国人感觉到她答案的真实性,而第十分钟她快被控制住的时候,由十八层地狱的鬼奴、鬼囚们将她弄醒,意识这种东西,一旦出现松动,那么就算是吐真剂也没办法彻底的操控,当然他们也安排了AB个两计划,A计划是她自己扛,B计划是如果她扛不动了,鬼十三他们叫不醒她,那么就让鬼十三侵入自己的意识,到时候,他们会帮她来回答,以做到万无一失。 而现在,靠自己撑过了十二三分钟的周晚,显然,已经成功了,不需要再启动什么B计划。 试验吐真剂的人,在试验结束后会很累很累,因为意识在那十几分钟内与吐真剂进行激烈的对抗,特别是她在第十分钟,药力最强的时候,努力撑过来的。 所以周晚在说完了南擎问的所有问题,确定南擎不再询问其他的问题,便任由脑子陷入沉睡中。 周晚睡足了半天一夜,第二日,她睁开了眼睛,身体里吐真剂的后遗症还是发挥巨大的作用,她头疼欲裂,恶心呕吐,双脚瘫软,难受得不得了。 周晚索性就躺在那里,双眼一闭,进入十八层地狱中。 意识进入十八层地狱中,所有吐真剂的后遗症全然失效,她神清气爽,身子没有任何的不适。 站在十八层地狱里,她往关着自己的监牢看去,这个监房十分的干净,连被子、桌上的茶杯都是干净无尘的,若不是四周墙壁空荡荡的,一个铁门紧锁着,她几乎要以为这里是简陋的客栈了。 到了中午,有R国士兵送来了午饭,三个素菜一个汤,虽然不够精致,但是明显可看出不是一般的犯人能吃的。 从这一切表示,她通过了吐真剂的测试,那么接下来,该是她反击的时候。 这一天,周晚在十八层地狱里与众鬼奴、鬼囚再重新演练了一遍与俞贤刚的对质,力求对每一个可能问到的问题都回答出有周晚性格同时又能让R国人信服的答案。 如此演练了两遍之后,无聊的人和鬼便在十八层地狱里打起了牌,以此消磨空虚寂寥又难熬的监牢生活,偶尔有R国士兵经过,就有鬼囚操控她的身体,做出呕吐、呻.吟各种身体不适的人做出的动作和声音。 又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铁门被打开,有R国士兵出现在了门口:“周小姐,请。” 周晚跟着那R国士兵走出了牢房,弯过几个拐角,进入了比之前那个刑房更加大的一个刑房。 刑房里,南擎已经在那里,除了他和几个R国人,还有一个男人被吊在刑架上,看着奄奄一息的模样。 周晚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刑架上的男人身上。 虽然他体无完肤,光看着就知道一定受了不少的罪,可是一想到老周的死与此人有关,一想到此人背叛了组织,招出了自己,她的心里就没法涌起同情感。 周晚一步步的走近刑架上的人,认认真真的看着那男人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俞贤刚,之前昌哥曾问她是否要见见俞贤刚的照片,她拒绝了,演戏这个东西,演得多了就会露出破绽,如果周晚不是006,原本就不该认识俞贤刚,所以她不看,她宁愿在R国人面前真正的第一次见到俞贤刚,不用演。 所以,这个人就是俞贤刚吗? 周晚的眼眸里满是仇恨,就是这个人,就是因为这个人,老周,那个带领她进入组织的人,那个告诉她她很重要的人,那个一步步的带着她走出迷茫的人,就是因为这个人,死了。 周晚看着那男人的脸,回头,问南擎,挑眉:“他就是俞贤刚?” 在现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这表情…… 周晚蹙眉,迟疑的问:“他不是俞贤刚?” 不对啊,今天不是该让她跟俞贤刚对质吗? 就算她通过了吐真剂的试验,可俞贤刚为何说她是006的嫌疑还是没完全洗清,所以南擎应该会让她跟俞贤刚对质的啊。 南擎缓缓抬眸,看着周晚,随后目光转向了他身侧一个衣着完好、脸上没有一道伤痕的男子,无波无澜的道:“这才是俞贤刚。” 周晚的视线停留在了南擎所指的人身上,这个人看着她的神情,她有几分的熟悉,过去的几个月,所有认识她而她不认识的人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所以,他才是真正的俞贤刚。 真正的俞贤刚居然没有受一丁点的伤,他就叛变了? 更加强烈的仇恨和厌恶油然而生,周晚掩都不掩盖:“你就是俞贤刚啊。” 俞贤刚看着她,笑:“006,你我早就认识,再这般演戏不觉得有几分假吗?” “假?”周晚冷笑,她刚通过了吐真剂的测试,现在的腰杆直得呢! “你随意的冤枉一个总务司的机要秘书,我还想问你呢,你假不假啊?” 俞贤刚:“我没有冤枉你。” “好!”周晚问:“我问你,你说我是006?” 俞贤刚:“是,你是006。我们两年前就已经合作过了。” “两年前?”周晚冷笑了一声,“整个K城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在几个月前失忆了,你如今跟我说两年前的事,是欺负我记不得,所以可以随意栽赃吗?” 俞贤刚不愧是第四行动组的组长,他不慌不忙的回:“就在一个月前,你通过电台和邮箱的方式,再次与我们联系,进行了护送Y城要员与005会面的行动,同时,还下达了锄奸令。周晚,你没有失忆。” “有没有失忆不是你空口判定的。”周晚转向一边静静看戏、什么都不说的南擎,道:“南副司,我是否失忆这事,您是知晓的,如果您也怀疑,可以询问我的主治医生,至于这位俞先生说我曾通过电台和邮箱与他们联系,我记得电台的话必须是实发实收的,可是如此?” 南擎点头:“是。” “那就简单了,你看看他们发电报的时间,我在干吗,我相信以南副司的能力,要查出我的行踪没有半点难度。” 虽然后面的电报几乎都是她发的,可是刚开始的那些不是,所以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南擎还没回答,俞贤刚就开口:“006有个通讯员老周,发报的指法与你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就算你找到了不在场证明,也不能证明什么。” “我不能证明什么?”周晚冷笑了起来,“那你呢?你可有证明我是006的证据?照片?录音?信件?” 她询问过昌哥,知道自己并没有相关的证据留在别人的身上。 俞贤刚脸色青了青:“两年前的行动里,我亲眼见到了你,并与你谈了一个下午的计划。” “亲眼?”周晚直戳重点:“只是你看见而已吗?可还有其他人?或者其他的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俞贤刚:“……” “那就是没有了?所以,你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敢这般空口白牙的冤枉我?” “我亲眼……” “又是亲眼?”周晚冷笑着截了俞贤刚的话:“这证据可真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来得轻松容易啊。是你觉得我失忆了好欺负?还是说觉得R国人好糊弄,随便说出一个人来就可以脱罪立功?若是如此简单,我现在也可说——” 周晚视线对上了南擎,道:“我昨天亲眼看见南副司你跟共和会分子在一起,这是否也能成为你是共和会分子的坚实证据?” 看过律师电视剧吗?看过法庭辩论吗?你丫的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想当叛徒,你也不看看你出卖的是谁! 俞贤刚显然想不到她胆大到被他指认出来还能这般的理直气壮、伶牙俐齿:“我……你、你就是006!千真万确的006!” 他有点慌乱,周晚抓住了他证供的弱点,而光比口齿,显然他比不过她,所以他转头看向南擎:“如果我不知道006是谁,何苦说我知道?如果她不是006,我何必要冤枉她,而不冤枉其他人?南副司,周晚就是006!” “是啊,你为何要冤枉我而不是冤枉其他人呢?”周晚高声截了俞贤刚的话,“昨日,我也想了一整天,为什么呢?” 周晚的视线一一扫过俞贤刚、南擎和在场的几个R国人:“这位俞先生说我是006,那么有两个可能性,一,我确实是006,他没有冤枉我。二,我不是006,我是被冤枉的。” 南擎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冷凝的看着他们的争辩。 周晚:“现在先不说第一个可能性,先说第二个,我不是006,但是他冤枉我,要冤枉我必定是因为我身上有很容易被栽赃陷害的特质,比如我失忆了,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不过,我相信,在K城可以栽赃陷害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人,那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所以应该还有其他的理由,于是我想到了第三个可能性——不管我能不能成为006,我必须得是006。因为要栽赃我的人知道,只要成为006的嫌疑人,不管你是真是假,只要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就必定是死路一条,所以栽赃我的人应该跟我有仇,或者是出于其他的原因,总之他的目的就是想要我死,可我失忆以来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谁会想要我死呢?我活着会对谁不利呢?” 周晚转头看向了俞贤刚:“我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人——调查司的情报处处长孙晨,听说我失忆前,她喜欢的男人喜欢我,所以她一直在针对我,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她是栽赃我的人。俞贤刚,你认识孙晨是不是?你与孙晨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陷害我?难道……她也是共和会的?你们故意将我推出来吸引注意力,然后让真正的006潜伏起来。” 俞贤刚却因着周晚的话镇定了下来,他沉声反驳:“我不认识什么孙晨,你就是006!” 方才他都差点忘了,是她提醒的他——到了这R国人的监狱,只要他咬死了周晚就是006,只要周晚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她就躲不过去。 她会跟他一样,成为R国人的监下囚,要不她会被杀,要不她跟他一样,成为叛徒。 周晚盯着俞贤刚:“那你敢不敢用吐真剂?” 在所有R国人的视线盲区、独独俞贤刚看到的角度,周晚的左嘴角勾了勾! 原本马上将一个敢字脱口而出的俞贤刚楞了一下。 周晚就是006,他有什么不敢的,吐真剂反而会坐实周晚的罪名。可周晚不傻啊,怎么会做出让他用吐真剂的这般自己砸自己双脚的愚蠢之事? 而且这个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 莫非她有什么阴谋,可现在他们都在R国人的监牢里,这么多的R国人在现场,谁敢做什么动作?就算敢,做了动作岂不是都入了大家的眼,平白增加嫌疑。 俞贤刚愣了数秒,感觉到南擎和R国人停留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开始变得狐疑,他赶紧开口:“敢!” 周晚的左嘴角在俞贤刚的这句话之后,勾起的力度更加的大了。 他上当了! 俞贤刚看着那笑容,心中更是不安的又咯噔了一下。 吐真剂拿了过来。 南擎如前天对周晚说过的那般,指着刑椅,对俞贤刚说:“请俞先生上座。” 俞贤刚一步步的往刑椅上走去。 为什么,明明是一招好棋,他却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周晚能用吐真剂做什么? 在他经过拿着吐真剂的士兵时。 周晚脸上的笑到达了最顶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很多人问我良心会不会痛,那个,金主宝宝们,看了这章之后,你们觉得我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第44章 、报仇 周晚在十八层地狱中开口:“老白, 开始!” 那早已出现在监牢中, 一直不为其他人看见的老白,算计着角度, 用着那与他年纪完全相反的利落身手踹在了俞贤刚的膝盖窝里。 没有任何防备的俞贤刚朝着那拿着吐真剂的士兵摔去。 士兵一时不防,被他撞着摔倒在地, 手中的那几支吐真剂, 全部碎在了地上,药水湿透了地面, 一点点的渗入进去。 所有人都神色大变, 包括摔在地上回过神来的俞贤刚。 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字——完了。 随后出现了九个字——这一定是周晚的阴谋。 可是, 他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摔下去的, 虽然他感觉到了有人在撞他, 可他的身边分明没有其他的人,连最大的嫌疑人周晚都离得他远远的, 不可能能撞到他。 如果他说他是被人撞到的,那么R国人绝对不会相信。 可他就是被无形的力道给撞到的啊。 俞贤刚体会到了有嘴说不出的冤屈, 他抬头,看见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神色都十分不好。 俞贤刚慌乱的看向南擎, 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你们可以将我绑在椅子上, 再去拿一瓶吐真剂过来,我绝对不会再弄碎它。” 南擎的视线平淡的从地上的碎片划过,最后停留在俞贤刚的身上, 他表情冷峻:“俞先生,整个K城只剩下您面前的这四支吐真剂了。” 完了! 俞贤刚的脑子里这大大的两个字又再次登场,他看向了周晚,他知道这一切周晚肯定都知道,可他真的不知道周晚是怎么对他下手的,但他知道的是,现在、此刻开始,她必定会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 果然,周晚如他所料那般开口:“俞先生好厉害,不仅下手稳准狠,还将吐真剂的数量都把握得这般的清楚。” 周晚言尽意明——俞贤刚会打碎这几支吐真剂是因为他知道K城只有这么几支,所以才会那般放心大胆的让他们再多拿一支过来,而俞贤刚会知晓这么隐秘的事情,必定是这监狱或者说R国内部的内鬼说的,一个连他们有多少支吐真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内鬼,必定潜伏很深!相应的,对R国的危害也会很大! 周晚这言一出,南擎原本就冰冷的脸色更加的凝重,其他刑房里的R国人更是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而俞贤刚在那一瞬间立马喊冤。 只是,到了这一时刻,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会信谁的话,不信谁的话。 在俞贤刚没有用吐真剂之前,她周晚就算通过了吐真剂的测试,始终还是有嫌疑的,毕竟这吐真剂也并非是百分百有用,也可能存在那种意识强大到连吐真剂都控制不了的人。 可如今俞贤刚亲手打掉了吐真剂,不仅证明了自己心虚,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周晚的无辜。 . 周晚再次被关入了原先关她的牢房里。 对于这一点,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多疑的R国人不可能凭着这一点就放她出去。 她不着急,R国人对俞贤刚本来没多少信任。 在进监狱之前,005通过昌哥跟她说了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山本凉是一个十分多疑的人,特别不相信华国人。 第二件事情是,之前俞贤刚供认出了几个据点,005让他们撤退的时候,故意将房间弄得很乱,营造出仓皇而逃的感觉,可是仓皇而逃十分容易遗漏一些东西,而那几个据点所有与组织有关系的东西,都带走的带走,烧毁的烧毁,除了遗留下这里曾有共和会的人居住过的痕迹,比如说纸灰和电台的零配件等之外,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干净的没有任何有用线索的遗留和仓皇杂乱的现场这矛盾至极的场面,必定会让山本凉怀疑这是共和会的阴谋,俞贤刚的阴谋,俞贤刚故意供出早就安排好逃离的据点,制造出慌乱的假象,以此取信他们R国人。 只要山本凉怀疑上了俞贤刚,那么他举证周晚是006的供词的可信度就会降低。 再加上如今他亲手毁了吐真剂,那么他的供词可信度会降到谷底。 现在,山本凉一定在查那个让俞贤刚冤枉周晚是006的人、那个知道吐真剂有多少支的俞贤刚的内应是谁? 周晚想要诬陷的目标当然是杨文远,可正是因为目标是杨文远所以她不能直接说。 005说过,山本凉是个多疑的,最擅长通过蛛丝马迹来查找真相。 而对她来说,该选择的人应该是孙晨而非杨文远,毕竟孙晨对她的憎恶是明面上的,是众所周知的,她没有舍弃那么明显的孙晨不说而去说杨文远的理由。 山本凉也不会因为她没有说杨文远就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因为与她周晚有怨的,知道俞贤刚存在的,能进入这个监狱的,明显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那就是杨文远! 而且,她让昌哥、阿三他们埋下的伏笔,现在也该慢慢发酵了。 周晚坐在监牢中,每日将手指放在铁门的窗外,释放出一个鬼囚去外面打探消息。 她知道外面所有发生的情况,在她进监狱之前和进监狱之后的所有状况。 她进监狱之前,阿三让杨文远去跟俞贤刚说006就是周晚,杨文远答应了下来。 她不知道杨文远最后究竟有没有说,估计没说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要跟一个已经叛变了的人一起去陷害别人,危险性太大!而且就算他不曾说过,阿三也没有任何办法确定,只能质疑。 果然在再次见面的时候,阿三质疑他是否说了周晚就是006,要证据的时候。 杨文远表示:“我确实进去过城北监狱去见过俞贤刚,就在昨天下午,我亲口对他说的,周晚就是006,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 005查过,杨文远确实在他说的那个时间点进去过城北监狱,也看过俞贤刚,至于他究竟有没有说过那句话,谁都不可考。 不过,她本来就不在乎杨文远是否跟俞贤刚说了什么,只在乎是不是有杨文远自己承认说了周晚就是006的录音。 在周晚进了监狱之后,昌哥按照她之前吩咐的那样,将包括杨文远说跟俞贤刚说了周晚是006在内的所有录音都复制了两份,一份录音和之前所有搜集到的照片、批条都透露给海务司中那个跟杨文远争夺副司长的人的手下,那人拿了之后果然拿去献殷勤,争夺副司长的人又使了个诡计,将这份材料拐了个弯送到了好几个R国机构的情报搜集人员手里。 一时之间,杨文远通共的嫌疑成为了大半个R国机构都知晓之事。 而杨文远家,昌哥将杨文远在one day与小姐颠鸾倒凤、和咒骂家中母老虎、说要让她下堂的录音也寄给了他家的母老虎,母老虎发威,不管面临危险境地的杨文远。 杨文远在泄密资料寄到R国机构的那一天,就以一名内鬼的身份被送入了城北监狱。 因为没有了吐真剂,一切只能靠严刑拷打。 杨文远刚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在被拷问了几天之后,他从拷问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是问题应该出在无赖阿三的那些东西上。 于是,他吐出了真话,他以前跟俞贤刚根本就不认识,也从没有跟俞贤刚说过周晚是006,俞贤刚也否认了此事。 可在确凿的录音和照片证据面前,他所说的一切话都像是狡辩,毕竟照片上他送第四行动组的组员离开是铁的事实。 而他供出的阿三也找不到踪迹。 特别是在有心人的引导下,R国人也怀疑起了当初围捕乔.巴布鲁之时,是杨文远将消息透露给了共和会,毕竟当初他们明明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可共和会却不知哪里得到了风声,不仅成功的让乔.巴布鲁与005汇合,甚至还让他顺利的离开了K城。 于是,再度严刑拷打,之前杨文远曾用在其他人身上的酷刑,一点点的用回了自己的身上。 杨文远被打得死去活来,却还是不肯屈打成招,他知道自己招了,就没命了。 可哪怕到了这一刻,他都不明白了阿三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抓住了他的一点小错,一步步的引诱他出大错,留下与共和会合谋的照片。 这时候应该不停的压榨他,让他为共和会做事,为何却出卖他,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 他们为什么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他去跟俞贤刚说“周晚是006”的话,却还是要他去说,还录下他说已经跟俞贤刚说好周晚是006的证据? 阿三和他身后的那些人为什么要录下这样的录音?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杨文远猛地抬头,因为周晚就是006!因为俞贤刚会招出周晚就是006这个真实的信息! 所以阿三那些人利用他跟周晚之间的那些龃龉,营造出俞贤刚招认的事实不过是他杨文远污蔑的诡计。 可该死的,这一点山本凉会信! 该死,周晚,没想到她藏得这般的深,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006。 杨文远抬着沉重的眼眸对行刑的R国人说:“周晚就是006……这是周晚设下的阴谋……她真的就是006……” 如果此刻吐真剂还在,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此刻吐真剂已经没了,而杨文远,已经无人相信他的话了,连他的老婆都公开发报跟他断绝关系了。 被关入城北监狱的第十天,周晚被放了出去。 监狱的门口,周晚走出监狱的时候,她看见了静静等在门口的沈瑞。 他听见铁门声响,抬头看她,缓缓的笑开。 周晚看着沈瑞,怔忪了两秒,眉眼也缓缓的笑开。 她一步步的走到沈瑞的面前,微抬头,看着他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来?” 沈瑞:“我打听的,他们说你没事了,今天放出来。” “你有心了。” 沈瑞叫她:“周晚。” “嗯?”周晚应了一声。 沈瑞对着她轻笑:“你没事……真好。” 他的眼里有光芒,让人目眩。 周晚嗯了一声,别过眼,笑道:“沈瑞,为了庆祝我出狱,我请你吃饭。” 周晚和沈瑞在外面吃了一顿午饭,饭后沈瑞送周晚回家。 在门口与沈瑞告别后,周晚开门进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吊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如她想象的那般发生,虽然在城北监狱里她一直看起来都十分的镇定自若,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那颗心无时无刻不在悬挂着,直到这一刻才全然放下。 她的心情一松,疲倦就随之袭来。 周晚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场酣睡,她没有做任何的梦,无知无觉的,直睡到了大半夜才醒来。 醒来后,她睡不着了,起身,拉开窗帘,靠在床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 忽地,她的视线一转,看向了自己窗户下街道外的灯柱。 那灯柱下站立着一个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站得笔挺笔挺,像是一支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冲.锋.枪。 看见那个人,周晚鼻子猛地一酸,她飞快的朝着门口跑去,开门。 赤脚踩在木板地上,睡裙裙角飞扬,她冲出了楼房。 灯柱下的那人抬起了眸,那人的轮廓是刀刻的一般,五官分明,那双好似不管世间多少沧桑变化都会波澜不惊一般的寡淡清冷眼眸在看见她的瞬间,仿佛有冰破碎开来,里面泛出了浅浅的微笑。 周晚鼻尖酸楚,她冲向了那灯柱下的人,一下子扑入了那人的怀中。 自老周死后,她一直忍着没流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所有的情绪,伤心的、恐惧的、高兴的,全部倾泻而出,不由控制。 她抓着那人胸口的衣服,哭得哽咽,哽咽着说:“我给……给老周报仇了。” “005,我给老周报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文夕”、“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有,那个,为什么今天所有的评论都那么的统一呢? 作为一个谍战文的金主宝宝,你们就没发散性的思维一下我上一章的问题吗? 我上一章是这么写的——看了这一章后,你们觉得我的答案是什么? 你们觉得我上一章给你们的答案是什么?居然回答这么统一? 哎,在上一次低估了你们的智商之后,我这一次貌似好像可能也许高估了你们的观察力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请注意,我上上章的字数是3000多,我上一章4500多啊,四舍五入多了一半啊,亲爱的金主宝宝们,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有没有良心?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说,我的回答好不好? 咳咳,那个,回答的时候注意一下啊,你们的回答事关我下一章的揭秘,是一章一个秘密,还是一章三个秘密。 你们滴,明白? 第45章 、真相一 005——南擎嗯了一声,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人, 迟了几秒钟,方才缓慢的伸手, 抱住了她,轻轻的拍着哭得哽咽的周晚的后背, 安慰道:“我知道, 我知道。” 他轻轻的一次次的在周晚的耳边说:“周晚,你还有我, 我还在你身边。” 在敌人的心脏中心为间, 不管是在她知晓他的存在之前, 还是在她知晓之后, 不管是她百般憎恨、百般为难他时, 还是百般上心给他送核桃时,他一直、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保护着她一步步的成长,一点点的成熟, 重新成为一个,能与他并驾齐驱的间者。 . 深夜, 周晚的房间里。 周晚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南擎,问:“怎么会是你来审我?” 她以为出现在城北监狱审讯她的人会是山本凉, 或者是其他的R国人,甚至可能是杨文远,独独没想到过那个人会是南擎。 “这是山本介给我的考验, 你是小楼里的人,如果你是006而我没将你揪出来的话,那么在他的眼里,我也有可疑。” 周晚明白了:“那现在捉出杨文远,岂不是也对你不好?” 南擎摇头:“他跟你不一样,他是小楼里唯一一个就算是共和会的人,山本介也不会怪罪我的人。” 周晚不解:“为什么?” 南擎笑:“毕竟他狡猾得连山本凉都受骗了。” 山本介该知道自己的侄子有多多疑,连山本凉都受骗,他南擎也受骗就在情理中了。 周晚点头。 她明白了。 说起来,这一次惊险通过考验,多亏了南擎提前打探到K城的吐真剂不过只有五支,他给她做试验的那支吐真剂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而她在知晓K城的吐真剂只有五支之后,就有了想法,想等她用了吐真剂之后,就让地狱里的鬼囚去将其他的吐真剂给打碎,反正地狱里的鬼奴、鬼囚是隐形的,人家看不到;砸了吐真剂之后,面对俞贤刚时,她会提出同样用吐真剂来考验,那时R国人会发现吐真剂被弄坏了,一样会怀疑到俞贤刚和监狱里的内鬼身上。 可在她看见R国人拿着吐真剂来给自己打的时候,她立马改变了注意,原来这里的吐真剂就跟2019年的打针药剂一样,是小小的一支,全部放在药盒里。 如果是俞贤刚亲自打碎的,岂不是更好? 所以,有了让俞贤刚哑巴吃黄连的那一幕。 如今,俞贤刚和杨文远在城北监狱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有什么用,老周死了。 周晚垂眸,轻声问:“老周,是什么样的人?” 她一直以为她很了解老周,直到老周死去,她才发现,或许她一点都不了解老周。 在她的印象中,老周就是一家药铺的掌柜,不穷,也不富,可他居然给她留了一套别墅。 南擎开口,声音低沉:“老周的事以前你跟我说过,五六年前他是J城出了名的浪荡子,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三十来岁了还没有成家,好的看不上他,差的他看不上,如果不是独生子的话,他爸妈可能会跟他脱离父子关系。他与你是在咖啡厅里认识的,那时你在J城做任务,他看上了你,便不停的追你,什么一车的鲜花,什么包场电影,总之怎么恶俗怎么来。你对他的感觉很奇怪,你说老周其实并不是一个完全无用的纨绔子弟,甚至在某一些方面比一般人厉害,如果能浪子回头,是个不错的情报人员。后来,R国人占了J城,他父母因此而死,他想要与R国人同归于尽,你阻止了他,你问他,‘想杀一个R国人还是杀一百一千个R国人,想让一个R国人痛还是让一百一千个R国人痛。’之后,你帮老周报了仇,他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原来老周还有这样的一段身世,难怪,她总觉得老周扮演纨绔的时候最是像样,感情那是本色出演啊。 “周晚,如果没有你,老周早就死了,走上抗R这条路,他也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国家,为了自己。你我也一样,为了未来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性命。你失忆了,所以你不记得,你原本是打算牺牲自己来换得我在K城立足的。” 不,她记得,她梦见了她失忆前的片段,她记得梦里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让他弃了她。 她只是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他! 以前的周晚应该很信任南擎,所以才会不惜牺牲自己也想换得他在K城立足。 而南擎显然也是值得她信任的,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直在她身后默默的帮着她。 只是那时候她失去了记忆,竟然还恨上了他。 周晚收敛了感慨的心情,问出了第三个她最关心的问题:“沈瑞是谁?” 在知道金瑞妍是R国间谍之后不久的一个晚上,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杨文远灌她酒、她醉酒后南擎惹怒了她的那句话。 南擎说她傻,被人卖了都帮着数钱,而在南擎说那话之前,她正迷迷糊糊的跟沈瑞调情。 他说的那个会出卖人的人好像是指沈瑞。 被关在城北监狱的时候,她打开了十八层地狱,让老白、鬼十三一干人等一直监视着监狱里的人,结果,她看见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在城北监狱的沈瑞,她出狱的时候,沈瑞也是第一个在等她的人,这就证明他跟城北监狱的人关系匪浅。 南擎:“沈瑞,与其说他是沈瑞,不如说他的另一个名字,山本凉。” 周晚惊呼了一声:“山本凉?跟你合称西京双剑客的那个山本凉?那个一下子破坏了第二、三、四行动组的山本凉?” 她刚开始是不知道山本凉是什么人,后来老周跟他普及了一下这个人的经历,所以她知道山本凉曾经与南擎在R国西京大学当过同学,也知道他是山本介司令的侄子。 “是,”南擎点头,道,“就是那个山本凉。” 周晚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在沈瑞、不,山本凉,在山本凉手臂中枪之后,她一度对他十分的心软、有好感,如果那时候山本凉误导她,她是有可能……将他当成小楼里的同志,进而对他吐露全部信息的。 想到此处,周晚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所以沈瑞是化名?” “该说那是他的华国名,这名字是他母亲所取,他母亲是华国人,听说他因为身上有一半华国人的血统,所以打小在山本家族里并不受重视,直到上了学,在学习各方面的天份展现了出来,才脱颖而出。在西京大学时,与其说我们俩是西京双剑客,不如说我是他的眼中钉,因为他是一路拿着第一名上了大学,结果在大学里,碰上了我,第一名也常常被我抢去,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好。大学毕业后,我们彼此在不同的地方并无交集,没想到这次调到K城来,竟然又跟他撞上了。” 周晚:“来之前你就知道会跟他撞上?” “不知道,你查出来有个蛮厉害的人会过来,不过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知道他将会是我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 “你在K城根植多年,织了一个硕大的通讯网,很多部门都渗入进去了,只有调查司,实在太严,渗入进去的人职务太低,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刚好我有机会可以过来,而更巧的是调查司的副司长在这个时候空了出来,所以我来K城的目标就是做调查司的副司长,你得到的消息是,有另一个厉害的人也对这个职位有兴趣,R国人在我和那人之间犹豫,所以,在我来之前,你已经做了让我坐上调查司副司长位置的计划,只是没来得及说。我没想到的是,我一来K城你就出了事,你急急的联系我,说自己可能暴露,若是暴露了,让我以你为板凳坐上调查司副司长的位置,我赶过来救你,可是来不及,你昏迷倒地,我来不及把你带走,只能将你手腕上的情报拿走,躲在暗处看着你被他们带走。” “所以小楼内鬼案是山本介给你和山本凉的考题?” 山本凉化身为沈瑞埋入他们中间,显然优势比他的大。 “是,你们几个人在K城的人脉盘根错杂,敢惹的人太少,能惹的又不善调查,所以我是最好选择,初来乍到,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人也不怕得罪,我接了这个任务,同时启动了营救你的计划,可进了小楼才发现,山本凉早就来到了K城,也进入了小楼。那时,我不知道他提早来做了些什么——” 南擎看了一眼周晚,现在的他们都知道了,山本凉以沈瑞之名到了K城,暗地里抓捕了第二行动组的组长齐峰,通过齐峰掌握住了第二行动组的大部分组员,并且抓捕了电报员黎琳,从黎琳的口中套出了第二行动组与上下级和平级之间的电报频率和密码,然后通过电报传播抓捕了第三行动组的郑平,进一步获得了第三行动组与上下级之间的电报频率和密码,通过电台他们知晓了组织的相关活动内容,抓捕和杀害了不少的同志,第四行动组组长俞贤刚的行踪也在活动中暴露出来。 他悄无声息的在K城下了一盘大棋,如果不是南擎设计探出了是电台出的问题,查找出了叛徒,只怕不到半年时间,整个K城的共和会会被山本凉一网打尽。 周晚想起来,后背都凉了一片。 “看见山本凉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次调查你们的人起码有两个,我是明,他是暗,我也知道了跟我竞争调查司副司长的人是谁,山本凉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应该也已经知晓了此事,所以我必须非常的小心谨慎。刚好遇上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我只能重新想你的营救计划。” “你的新营救计划就是推出金瑞妍?” “是。金瑞妍是双重间谍,是最好、最不无辜的冤大头,在我确定她跟山本凉无瓜葛之后,就将计就计,在外面布了她是内鬼的铁证。” “她既然是R国人的双重间谍,你将她推出来当冤大头,你就不怕被R国人发现,进而怀疑上你吗?” “R国派系多,她是军部暗派的,军部与山本介本就互有龌龊,所以他们哪怕知晓自己的人被当成共和会给杀了,也只能忍气吞声,所以这边的人很难发现。” “可我还是有几个地方不明白。”周晚疑惑的问,“我记得王志鸿说过,大门他一直看着没人进来过,你又是怎么进来把金瑞妍的纸调换给我的?” 南擎可以在外面任意制造金瑞妍的伪证,可小楼,他分明没进来过,又怎么调换的? “为了营救你,我暗地里找到小楼的建筑图,发现小楼的下方有一个地下暗道,我乘你们大家吃饭的时候进去调换的。” “一楼洗手间的死角是你故意留的吗?” “是,我想看看除了你,其他的几个人是否有猫腻,他们是否会利用这个死角做点什么,让我手中有把柄。” “你抓出金瑞妍用的是缺少纸张和动了共和会密译本,可这两点你在让我去小楼里散布纸张信息的时候就已经把握了,我们每个人的字迹你也几乎都有,所以,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去散布消息,为何要我那般做?” “三个原因,一、我想试试失忆后你的能力,二、我拿到手上的只有三张,我不确定你们少的是多少张,所以需要你去搅浑这池水,我可从中猜出少的数量。三、你搅乱的这滩浑水,可以让小楼里的人害怕,他们会无心力去仔细思考金瑞妍的证据,反而会心惶惶之下齐心协力的陷害金瑞妍。” “那时候你已经确定我失忆了?”真不亏是同志啊,要知道,就算出了小楼,依旧有人怀疑她的失忆是装的,比如孙晨。 南擎的耳尖泛出了微微的薄红:“……你若不失忆,如何可能对我做出那些事?” 想起在小楼外,自己对南擎做的调戏,周晚的脸也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原本流畅的思绪和语言一下子都打起了结。 “那、那个,你、你知道二号是谁吗?” 原先被困的几个人,金瑞妍已死,沈瑞的身份已明白,杨文远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人,那么剩下来的人中,谁是她的二号,任烟殊?钱苕光?王志鸿?还是孙晨?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纸上发现痕迹的人中的一个。” “为什么这么说?” “他进入小楼是为了给你替死,那么,他必须露出自己的破绽,所以他会给自己的纸上制造痕迹,让别人怀疑他,这样才能替你去死。” 周晚猛地抬头看向南擎。 若不是那天在纸上动手脚的人那么多,最后有嫌疑的会变成杨文远和那个二号,二号进小楼就是为了给自己替死,所以他(她)必定会如南擎所说的那样给自己制造嫌疑,所以,如果没有南擎,杨文远可能不会死,死的会是二号。 所以,她本来想要搅浑小楼那池水、顺便冤枉一下杨文远的作为,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同志? 周晚脸色苍白:“我、我差点害死了二号,是吗?” 南擎摇头:“不,应该说你帮了我们,如果不是你先动手将那池水搅乱,我还一下子找不到切入点,不能那么顺利的将金瑞妍推出来,如果我不能顺利的将金瑞妍推出,二号才危险,就算没有这事,他(她)也肯定会想出其他办法来制造自己的嫌疑。周晚,小楼里,你没有做错一件事。” 是吗? 小楼里那个无知无畏的自己,真的没有做错事吗? 周晚看着南擎,无声的问。 南擎点头,肯定的道:“你没有。” 看着这肯定的眼神,惶惶不安的心莫名的镇定了下来。 周晚沉默的想了想,再次开口:“在医院里,查豆蔻一案的时候,你是故意拉我入伍的吗?” 豆蔻案需要秘书整理的文件其实并不多,这种私密性强的案件从来是少一人知道比多一人知道的好,可他却不顾她身子未好让她当秘书,就好像是故意要将她拉扯进那个浑浊的泥塘中一般。 “是,我是故意的,你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你是006,你手上有很多的人脉和资源,你有很大的能量可以为组织做事,你如今这般的地位是无数人用了数年的时间、牺牲了许多人的性命成就的,你不能无知无觉的当个普通人,不然我们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性命去重新打造一个你,还不一定能打造出来。而且我能确定,若我放手不管你,等你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之后,你会怪我不拉住你。所以我将你拉了进来,我要让你看到R国人做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相信你虽然失忆了,可你的正义感犹存,果然,你那么害怕死亡,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豆蔻。” “那文档里的照片是你加进去的?” 她没说是什么照片,可显然,他明白。 南擎点头:“是。” “你怎么知道我拿走了豆蔻的照片?” 她分明用十八层地狱查看过,确定无人看见,他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你拿走了照片,只是在知晓免疫者是个女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豆蔻。” “你怎么知道免疫者是豆蔻?” 她若不是在巴曼会所的里撞倒过豆蔻,她都不会想到那个免疫者是豆蔻。 “观察细微这是做特工必备的素养,若是以前的你,你也会知道的。而且豆蔻其实表现得非常的明显,她怕接触人,一直远离着人群,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巴曼会所的那夜晚宴,她也在,所以进入隔离病房的第二日我就怀疑她了,我没有锁定她,因为她太正常了,没有病发,没有溃烂,那么多天,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我以为她所有的不正常是太害怕被传染,直到免疫者消息传来。” 周晚喃喃道:“所以,你其实在钱苕光说完那句话,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 他知道的比她早。 “那你分析案件时将钱苕光的视线转移到隔离病区外,是故意的?” “是,钱苕光不笨,如果不转移视线,很快就会查到豆蔻的身上。” 周晚猛地想起豆蔻说的谢谢你们,那个们—— “所以你去跟豆蔻示警过?” “是,我让她快走,同时我准备了新的照片去调换豆蔻的,可是拿出来却发现少了豆蔻的那一张,我就猜到是你做的。” “为什么猜到是我。” “能不撬开门锁就拿走照片,知道整个案情又多管闲事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周晚:“……” 真不知这算是好话还是坏话。 周晚想了想,决定将它当好话。 “那你第二天让我复查资料,也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他第二天让她复查资料,她根本就不知道照片的数量是写在文档中的,也不知道照片被换了,更不会去猜想有人在背后帮她,或者帮豆蔻。 “是,你太过不小心,可我们这些人一不小心葬送的可能是一个人、甚至是一群人的性命,所以,我得让你知道,你犯了错。” 是,她知道了,那之后的行动,她也都更加的小心谨慎了些,南擎确实在利用这些事情一点点的磨练着毫不知情的她。 周晚叹服的问:“豆蔻事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毕竟当初乔.巴布鲁的事和小楼事件都是一层套一层,所以她下意识的觉得豆蔻事件底下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 而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通常还是灵验的。 南擎点头:“有!豆蔻事件背后藏着我的另两个任务。” 第46章 、地狱现形 南擎:“一是查出322在哪儿, 并将它摧毁, 这个任务本是你的,可是你失忆被监视, 任务就到了我手上。我初到K城,对322一无所知, 就在这个时候铃木君被杀, 我听闻他的死状,就意识到或许与322有关, 所以想了办法让R国人将此事交给我调查, 我利用调查凶手下落的机会去调查322的地址。” 周晚认真的想了想, 确实, 查找感染病凶手, 南擎用了四招,第一查受害R国人的关系, 第二查感染人群,第三查感染死亡之地, 第四查熟悉这病毒的大夫,这四查可用来查凶手, 但同时, 也可以拿来寻找322的地址。 “可322的地址实在太隐秘,我调动了大量的人都没查出来, 没奈何,只能一边将消息透露给报社,将事态炒的越来越严峻, 另一边从病房里偷出了病毒,让人对吉田一郎下手,果然山本介见威胁到自己的性命,急了,将322推了出来,我乘机派人去了322,摸清里面的情况。” “吉田一郎是你下的手?” 难怪,难怪豆蔻的故事里没有吉田一郎,她原先以为是豆蔻漏掉了名字。可豆蔻那么恨伤害她的R国人,怎么可能会遗漏下名字呢? “是!” 周晚了然,后面的事情她基本都知道了,他化身为005通过老周跟她联系,画出了322的详细地图,故意将资料泄露给国际记者团,想当初在国际记者团的欢迎舞会上,她还曾看着他满心的恼怒,要破坏他的好事,如今想来像是个笑话。 “我第一次去322的时候,你也去了,是故意去的吗?” “我跟老周说过,会保你安全,虽然322答应了我和李司长,可那些畜生什么事做不出来,为防万一,我还是去了一趟。” 他没说,其实那天322是准备对她动手的。 322的小坂正雄,那天本该在K城开会的,却请假回到了322。 他猜得到小坂正雄的心思,这年头,失踪个把人太正常了,可能是车祸、可能是流弹射中、可能被人绑架,对于一般的华国人,甚至可以不需要任何的理由,而周晚,虽然不是一般的华国人,但是如果他们将她困在322里,对外号称人已经回去了,只是在路上不见了,他们也是可以撇清责任的,等到以后322的解药研制成功,哪怕被人发现了周晚在他们的手中,他们也是能以功抵过的,这就是他们的算计。 所以,他在听到小坂正雄请假的消息后,便匆匆赶去,甚至抛出一个底牌,才彻底的打消小坂正雄的鬼心思。 不过这些,周晚不用知道。 南擎的视线点了点她的脖子和手,道:“那天的你很聪明。” 周晚一想到那天的天气和纸扇,和与装扮完全不符的扳指。 她的脸红了起来。 她别过眼,躲开南擎的视线,继续问:“那偷盗了密案处文件、并火烧密案处也是你安排的?” “是,你去密案处偷盗了文件,这样做太危险了,我必须确保你的万无一失。” 其实……没那么危险,在密案处的时候,她一直是背对着密室的,如果有人怀疑她,她连说辞都想好了——你家的后脑勺能看见东西吗,不能凭什么怀疑一直没回头的我? 可南擎的这一招,让她想好的话都没机会出口。 “生化车被炸那个晚上,你也是故意到巴曼会所的?” “是,我拉上山本凉,他是我的不在场证据。” “你说豆蔻事件背后藏着另两个任务。一个是查出322,另一个是——” “小楼里,金瑞妍虽然当了替死鬼,可是山本凉和他背后的人并没有完全的相信你们,你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中,我将你拉入豆蔻案中,一可以让你知道R国人的坏,二可以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以防你做出什么让山本凉察觉到身份的事情,三可以言传身教、慢慢锻炼你的思维、判断各种能力,四如果有机会可以洗清你身上的嫌疑。只是我没想到你为了救豆蔻——” 她沾染上了豆蔻的血,那一刻,他是后悔的,没人知道他有多后悔,那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拉她进这个漩涡的决策产生了怀疑,他本就该知道的,一旦进入了这个漩涡,便没有永久的安全。 “不过,那次事件他们以为你是去阻拦豆蔻,之后R国人对你的嫌疑打消了很多,后来山本凉更是亲自试探你,你做得很好,慢慢的打消了他的怀疑。” 沈瑞亲自试探她? 沈瑞什么时候试探她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经历的事情也不多啊?在那短暂的相处中,她一直没感觉到试探啊! 除非…… 周晚猛地抬头。 除非…… 难道那天训练营里的学枪,还有他们从训练营回来的那场追杀,都是试探? 如果是的话,沈瑞这个人的心思未免太深了点吧,若不是她当时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只怕早就露出马脚而不自知了。 “所以,你一直以来不将沈瑞的身份透露给我,就是因为这个?” 她方才一直不解,他为何最初、特别是在医院里看着她和沈瑞那般接近,却丝毫不透露半点沈瑞是山本凉的信息给她,难道就不怕她被山本凉误导,调转枪头来对付他吗? “是,我思考过,如果我将他的身份告诉你,只怕你会露出马脚,反而不妙,好在你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足够谨慎,不会轻易说出不该说的东西,所以我就没提醒你。” 南擎没说的是,不提醒她,那么她有可能会在山本凉的误导下调转枪口对付自己。 他在他们俩中选择将危险留给自己。 但是这个,他不用说出来。 周晚沉默了一会,十分愧疚的看向南擎:“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可我却不知道,一直在恨你,你为什么不透露一点消息给我。” 只要一点点,她或许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啊。 南擎摇头:“不用!你我本该就是这样相处!” 周晚蹙了蹙眉,她没明白意思。 “你我位置太重要,如果关系太过密切,会被拔起萝卜带起泥,你我若是不合,不管损失哪一个,另外一个都能带领着队伍继续抗争下去,这是我来K城之前便已经与你商定好的,如今你虽失忆,可你对我的厌恶顺其自然且众所周知,与我们的计划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所以……”周晚恍然大悟,“你是故意惹我,让我厌恶你?” “一半刻意,一半凑巧吧。” 周晚看着南擎摇头,这南擎和沈瑞一样,都不是简单的人啊,起码在他的误导之下,连沈瑞都不怀疑她对南擎的憎恨! . “周晚——”南擎问,“你还有问题吗?” 周晚想了想,摇头,好像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答案 南擎:“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的身份的?” 他虽然一直没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可他也从来没有刻意的暴露过自己的身份,周晚是何时发现的他就是005的? 他只知道,在揪出第三行动组的叛徒之后,在他让老周跟周晚说出金瑞妍是R国间谍之前,周晚就已经猜到他是005了。 因为那时候周晚说了一句话:“让他多吃点核桃,别看他现在头发多,可要是不注意啊,会跟你一样,聪明绝顶。” 周晚回:“你还记不记得我喝醉酒被你带回家的那一天?我进入过你的书房,打开过你的抽屉,你的抽屉里放着一个破碎的手表,那是我的,我记得我在那马克路晕倒的时候还带着它,据说里面有情报。” 那是她到这世界后的第一个记忆,陌生的男子持枪对准她,说她手腕上那破碎的手表里情报,她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时候,最后一眼是透过那破碎表面看见不远处远远跑来的靴子。 所以对这个手表,她的印象十分的深刻,她在小楼里清醒下来的第一日就对这个手表的失踪猜测过,她猜测的最有可能性的一个结果就是——这个手表被自己的同志拿走了,不然R国人不会只将她关入小楼、而不是严刑逼供了。 所以,有这个手表的人,应该是她的同志。 如果南擎是她的同志,那么过去很多的蛛丝马迹、很多的疑问都可以得到解答。 比如豆蔻的照片是谁放进去的,南擎无疑是最清楚文件里有哪些照片的人,而且他有办公室的钥匙,能随时进入。 比如应向晖在来跟她说研究出特效药的那天,应向晖说是南擎让他告诉她的,而按照她对当时南擎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贴心的人,让应向晖告诉她“他研究出特效药”这事与他的人设十分的不符,若南擎是同志就好理解了,他能猜得出她想走,也猜得出她的纠结和难过,所以他让应向晖告诉她,她是有用的,十分的有用。 比如南擎在任何人面前都一丝不苟,扣子扣得严谨,可在她的面前,他却放松了很多。 …… 可是那时候有一个问题横梗在她与南擎面前,那就是,如果南擎是她的同志,那么他为什么要揪出金瑞妍?金瑞妍是甘愿为救她赴死的吗?还是他陷害的?如果是他陷害的,为什么要陷害金瑞妍?她不相信一个三观正常的共和会,会随意的陷害一个无辜的人。可他若不是同志,怎么会有她丢失的手表,他有了她丢失的手表,为何不将她的嫌疑跟R国人说? 这个完全解释不清楚的矛盾的问题,让她一直纠结不已,直到老周带来了金瑞妍是R国间谍的答案,她才恍然大悟。 南擎明白了:“那日你真进过我的书房。” 那天的周晚有点奇怪,事后他查过自己的书房,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也就没在意了。 看来周晚潜伏而入的本事比之前更高了,连他都发现不了痕迹。 南擎:“你既然知道我是005,知道沈瑞有问题,为何还在人前对我和沈瑞的态度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像是以前的周晚会做的事,可却不像现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周晚会做的事。 周晚:“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大家伙基本都知道我讨厌你、亲近沈瑞,若我突然之间对你俩态度大变,会引起人的怀疑,到时候这怀疑会重新落回我的身上。” 不就是做假脸吗?职场上遭遇过奇葩主管、奇葩客户的人几个不会做假脸的?几个不是打破了牙齿往嘴里吞,还得仰着头对对方笑的? 南擎点头,他明白了。 . 翌日清晨,周晚睁开了眼睛。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帘射入房内,散发出了金黄色的柔和的光芒。 还有小鸟清脆的鸣叫声,声声入耳。 她翻了个身子在床上瘫软出了个十分舒适的姿势。 就这样静静的回味昨日夜间与南擎说的话,她第一次那么清楚过往的一切,第一次感觉到那么的踏实。 周晚的嘴角勾了起来。 在床上赖了近半个小时,周晚起了身,洗漱完毕之后,想着此次栽赃杨文远和俞贤刚,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们功不可没,既然鬼囚能出地狱了,那么不如在今日让大家出地狱到现世中游荡一下,当做公司团建也好,当做旅游奖赏也好,毕竟做领导的忌功不赏、罪不罚,她虽没做过领导,可这点事还是清楚的。 想干就干。 周晚一口气放出了鬼十三、坏水四人团、老白和斥候这几个最大的功臣,其他的以后分批次出来,不然全部鬼囚一口气出来,一她怕自己照看不了,二她也怕这么多鬼囚入世,会干扰这个世界的磁场。 周晚带着这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房门,准备去东大街的集市口去吃早饭。 坏水四人团第一次到现世,一路上东摸摸西摸摸,原本在自己的朝代都是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此刻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啧啧不已。 这群鬼奴和鬼囚中,除了坏水四人团,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到现世,所以在眼界方面普遍比坏水四人团高一些,看着坏水四人团那扶不上墙的没见识样,都有一种前辈的优越感和同类在主子面前丢人现眼了的尴尬感,两个矛盾的感觉在体内交织,也不知道该让哪一个胜出比较好,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就是他们虽然现世,可这世人看不见他们,这么一想,就觉得那尴尬勉强还好,总归丢脸只丢给主子一人看而已。 一行十几人花了十几分钟到了东大街,许是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过了九点钟,早餐的摊子上十分的空。 周晚挑了个买豆浆油条的摊子坐了进去,其他十几个鬼奴鬼囚虽然不被世人看见,不能吃世人的东西,可是也下意识的跟在周晚的身后,在那早餐摊子上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买早餐的是个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人家,他一脸笑意的走过来,问:“吃点什么?” 周晚点了一个包子、一碗咸豆浆和一根油条。 老人家笑着问:“还要点点什么?” 周晚愣了愣,女孩子吃这些已经很多了啊? 周晚摇头:“掌柜,不用了。” 老人家环顾了周晚四周的人,愕然:“你们都不吃吗?” 不吃,干嘛坐在自己摊子的位置上,十几个人点一个包子、一碗豆浆、一根油条,然后就坐出包场的气势,这合适吗?虽然现在吃早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会来吃早饭的人少,可不代表没有啊,你将位置都霸占了,让人家怎么来吃啊,这早餐摊子再不值钱,包场的费用也不可能只要一个包子、一碗豆浆、一根油条啊! 周晚愕然的看着老人家。 四周的鬼奴、鬼囚齐齐以同样愕然的神情看着老人家。 “那个……你、你看得见他们?” 难道这老人家也有什么特异功能? 老人家愣了愣:“这不是开玩笑吗。我眼神再不好,这活生生十几个大男人,我还能看不见?” 活生生十几个大男人? 周晚赶紧回头看了看自己身侧的鬼奴、鬼囚,数了数,真的是十几个,全都是大男人! 所以,这是…… 老人家那正在帮忙烧火的老伴走了过来。 周晚连忙问那老婆婆:“阿婆,你能看得见他们吗?” “看得见啊。”老婆婆看着周晚的眼神有点怪异,一个小姑娘,带着十几个大男人,问题是这十几个大男人的穿着…… 周晚的脑子轰了一下,我擦,地狱里的鬼囚什么时候开始现形的啊! 怎么不给个通知呢! 这样让人多猝不及防,多尴尬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南擎在小楼案和豆蔻案中都隐瞒(or欺骗)了一件事,金主宝宝们猜得到是什么吗? 昨天那章修改了一个漏洞,就是为什么周晚是共和会的人,山本介会怀疑南擎,而杨文远是共和会的人,南擎却没关系,有兴趣的宝宝可以去看一下。 感谢金主宝宝暖暖暖再一次砸雷,感谢金主宝宝20405514砸了手榴弹,又砸了雷,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肤浅 周晚看着自己四周这十几个穿着他们自己朝代衣服的鬼囚, 顿时明白了老阿婆的眼神。 如果是自己, 看见一群穿着这么奇怪的人,也会以为这是来了一群神经病吧! 方才她一直在想着南擎昨日说的话, 也没留意一路上的动静,但是想也知道, 一定回头率高到受不了。 果然, 她看了一眼众鬼囚,大家齐刷刷的脸都红了, 羞耻心稍微多一点的老白, 更是耳朵赤红赤红的。 显然大家都意识到方才一路过来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原以为不是给自己的,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隐形的, 可如今…… “呵呵……”周晚讪讪的笑了笑。 众鬼囚也跟着“呵呵”了起来。 “那个……”周晚讪讪的笑了笑, 跟摆早餐摊子的老俩口,道, “我们正准备筹拍电影呢,他们都是演员, 我们正在练习、练习。” 上一辈子她去过横店,在景区里也曾看见过穿着这样不同朝代衣服、头饰的演员经过, 所以她灵机一动, 想到了这个办法。 “拍电影?”老婆婆诡异的眼神总算矫正了过来,“哟, 那可是时髦玩意。” 周晚再次呵呵笑了笑。 老婆婆:“那各位要吃点什么?” 众鬼奴、鬼囚齐齐的看向周晚,也不知她给不给买早饭,作为一个鬼, 吃不吃人间的东西其实没有所谓,但是作为全都已经许久未接触过人间烟火的鬼囚,自然是想要尝尝人间烟火的,可是这尝尝吧,得花钱…… 老俩口的视线本来是停留在十几个大男人身上的,可十几个大男人的视线齐齐的看着周晚,他们便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周晚,眼神又怪异了起来。 十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出来吃饭,全部让女人付钱? 莫非这女人还是个头? 这年头,女的能出去工作都已经十分的厉害了,还能管十几个男人,太能耐了! 老两口的眼神一下子敬佩了起来。 眼色十分好的坏水四人团在老两口思绪漂浮的时候脑子就已经转了好几个圈,他们已经从早饭想到了花钱,又从花钱想到主子抠、心疼,主子心疼想的话,到时候惨的是他们自己,于是齐齐准备开口说不要。 那边,备受眼神压力的周晚不解开口:“看我干嘛啊,你们自己点,喜欢吃什么点什么,我买单。” 十八层地狱这么大的功劳,她怎么可能连一餐早饭都舍不得,之前不点不过是以为他们隐形,如果她点了东西,他们吃了,这老俩口看到凭空包子什么的漂浮起来、并逐渐消失的场景,估计会吓晕过去,现在刚好大家可以一起吃早饭了。 看着周晚坦然的表情,坏水四人团准备出口的不要齐齐的塞回嘴巴里,他们乐滋滋的点起了早餐。 “给我来根跟主子一样的包子、豆浆,还有——”秦桧凑到周晚的面前,指着油条问,“这是什么?好吃吗?” 周晚正将油条掰成段扔进豆浆里,吃得十分的乐乎,她边吃边回:“好吃,十分的好吃。这叫油条,也叫——” 周晚抬头看见了询问的人,秦桧!!!! 周晚愣了愣,作为现世人,十个人中有十一个人知道油条的来历。 当初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岳飞父子,南宋军民对此无不义愤填膺,两个卖早点的饮食摊贩,分别搓捏了形如秦桧和王氏的两个面人,绞在一起放入油锅里炸,并称之为“油炸桧”。 “那个……” 周晚思量着想该怎么说打消秦桧吃油条的念头,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边秦桧已经开口,学着她的话,叫道:“再来根油条。” 周晚欲哭无泪的看着那老人家给秦桧送上了一个现炸的油条,秦桧张口就吃了一大截,连声道:“不错,好吃。” 周晚看得胆战心惊,有一种秦桧正在一口口吃掉自己的错觉。 她有点心虚的看了看周围的众鬼囚,似乎没人在关注秦桧,也是,老白、老赵死得比秦桧早不知多少百年,自然不知道油条的来历,如果说这里最有可能知道的是—— 周晚看向了和珅,和珅正看着秦桧吃油条,眼睛里冒出了八卦有趣的光芒。 显然,他是知情的。 和珅似乎察觉到了周晚的视线,朝着她看过来。 两个人刚对视上,耳侧,秦桧的声音十分的响亮:“掌柜,油条再给我来两根,这东西好吃,就是少!” 对视的两人额头同时出现了三条黑线,俩人默不作声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十分默契的移开了视线,吃起自己面前的东西来。 可没想到的是不知油条真相的秦桧居然喜欢上了吃油条,掰着吃、撕着吃、咬着吃、啃着吃,各种不同的吃法。 让人很是无奈。 . 十八层地狱的鬼奴和鬼囚能够现世,而且他们现世的时间也没了限制,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周晚可以更好的用鬼囚来做事,她有几万的鬼囚,如果都放入现世,这是多大的一股力量。 坏消息是他们可以实体现世之后,似乎不能隐形了,周晚试过好几次,隐形的功能消失,这不可谓是一个天大的遗憾。 还有,若要地狱里的鬼囚现世帮忙,那么必得给他们整理几套现世的衣服,还得带他们去理理发什么的,省得出去再次让别人误以为是神经病。对于白起等人来说这绝对是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剃发等于剃头,他们叫嚣着宁愿“宁愿断头也不要断发”。 周晚不太有耐性的劝了十来分钟,老白口口声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坚持有头就有发,没发宁愿没头,那模样剪头发跟杀他父母似的。 周晚对杀人父母自然是没有兴趣的,当即表示:“不剪头发也行,反正不出地狱也不会有人觉着你们这般的装扮像神经病。” 可没想到,第二日,所有义正言辞说“宁愿断头也不要断发”的人居然全都软下了口气。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晚问鬼十三。 鬼十三道:“主子您不是说不剪头发就不能出地狱吗?为了出地狱,区区头发而已,自然都是愿意剪的。” 周晚恍然大悟,她想起了某首特经典的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经典不愧是经典啊。 周晚乐滋滋的带着老白去剪头发,可才踏入理发店,老白的脸就垮下来了,那模样就跟真的要杀他父母一般,理发师傅撩起他的垂腰长发时,老白更是差点悲泣出声,吓得理发师傅再也不敢出手。 无奈,周晚只能在地狱里找出个古代剃发的鬼囚,让他给要出地狱的其他鬼囚理发。 这也算是变相的给她省了一笔钱。 对此,周晚表示很满意。 . 周晚在家里休息了三四日,这中间,她去了老周和豆蔻的墓地一趟。 老周和豆蔻的墓地是南擎偷偷安排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两人的墓碑上都没写名字。 周晚在老周的墓前告诉他,很快,很快,她会让杨文远死在R国人的监狱中,而始作俑者山本凉—— 她真是庆幸当初被美色所迷的时候,沈瑞后退了一步,让她从对他的幻想中走了出来,不然,如今如果自己泥足深陷,都不知道能不能面对沈瑞居然是那个阴险狡诈、罪大恶极的山本凉的真相,更加不知道陷入到那般境地的自己能不能对他下手。 现在,所有的美色破灭,老周的死更是让她对山本凉的恨,盖过了她曾经对沈瑞起过的怜悯和爱恋之心。 只要有机会,为了能给老周和那么多同志报仇,她会对他下手的。 从墓地回来,周晚坐在房间里发呆。 她在想小楼里究竟哪个人是二号,如果依她自己所想,她希望是任烟殊。 虽然从认识任烟殊开始,她就在心里对她筑起了一道墙,凡事总有着两分防备,对她的感情因为防备而没有那么深、那么的纯粹,起码在知道金瑞妍是R国间谍之前,她对金瑞妍的感情都比对她的深。 可她明白,在小楼的那几个人里面,她心里最想亲近的还是任烟殊。 可是她还是不敢亲近,南擎她看错了,沈瑞她看错了,金瑞妍她看错了,会不会她也看错了任烟殊,看错了她原本不喜欢的钱苕光、孙晨和王志鸿? 若是在现世,看错了,大不了就不再当朋友,可现在这个年代,若是看错了,付错了真心,牺牲可能是人命。 她得小心又小心。 周晚本来想让老白安排几个斥候跟踪调查这五人,可他们的隐身功能消失之后,零距离跟踪的优势没了,这事就不太好办了。 毕竟钱苕光和孙晨、王志鸿这几人,警醒得很,若是一时不慎让他们发现被跟踪,只怕会弄巧成拙,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南擎曾说失忆前的周晚在K城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织了一个特工网,她能够随时将一个情报传递到K城的任何一个角落,也能够知晓K城大多数角落的信息。 他说:“K城的路四通八达,你的路八通十六达。” 她也曾问过南擎:“如果照你所说,失忆前的周晚是一个思虑那么周全的一个人,她不可能没有想过自己被捕了、牺牲了之后的问题,如果我意外身亡,难道这些积累了那么久的那么多个行动小组就完全潜伏了?” 不,这太浪费了,那个让老周敬仰、让昌哥以命相送、让南擎都叹服的周晚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那么,是有名单吗?若是有名单,那是藏在什么地方?还是有什么自动启动的方式,或者,他们已经自动启动起来了? 可惜,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所有的一切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想起来,或者等到有朝一日,她下面的行动组找上她。 可这两个可能性都太过渺小。 等待绝不是最好的办法,她一直在思索,只是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 从城北监狱出来的第五天,周晚销假上班。 这次她明显感受到了从城北监狱出来的好处,R国人好似彻底的对她放心了,具体表现在李司长会带着她出席一些重要机密的会议,也会安排她整理一些机密文件。 那些文件,她全部都复制了一份,传给南擎。 自从与南擎相认之后,他们在人前依旧一个是细致到连头发都不会乱的R国人心头宠,一个依旧是对那R国人心头宠十分不屑的傲娇舞后,只是出了公共场合,他们都会往外走,像放飞了笼子的鸟儿一般在街道上行走,会甩开所有的人,偷偷的聚在一起。 南擎开始教她很多老周来不及教她、或者教得不够细的东西。 比如在不同的场合如何利用不同的东西进行传递消息,比如如何根据不同的指法辨别不同的电报是哪方发出的,比如如何通过蛛丝马迹去辨别情报的真伪,比如如何看人、策反人,还比如如何利用她目前的职位判断日军动向,得到最多的情报。 学了之后,周晚方才知晓以前的周晚为何会选择总务司这个看起来似乎跟军政要门完全不搭的机构,那是因为总务司司着整个K城所有机构的衣食住行,是难得的跟K城每一个机构都挂钩的机构,在总务司,她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跟各个部门的人进行公开的打交道,获取更多的情报。 经验丰富的特工只要通过各机构朝总务司申请物资需求的变化就能知道判断出他们是否有人员增加,是否有行动计划,从人员增加这一条就可以进而查询到更多的,诸如增加的人员是公开的还是隐秘的,如果是隐秘的是否是同志叛变,如果是同志叛变是否需要尽快的转移其他尚未的暴露的同志……而是否有行动计划、行动的方向、行动的规模等具体内容更是可以从增加的是衣物还是吃食、增加的数量等各种线索中查询中出来。 如之前南擎耗费了诸多精力才查询到的322的地址,如果以前的周晚在,她可能只需要一个下午,查询一下总务司在322特征对应地区的补给即可猜出。 周晚学得很快,这些东西好像就藏在她的血液中,而南擎的教导,就跟将她血液中的记忆给引诱恢复出来一般。 她一边学,一边付诸于实践的运用。 而她学的越多,做得越多,就越发现,自己跟南擎之间有着超乎常人的默契,有时他们不用说一句话,甚至不用走近,只是一个手势,或者只要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舞会上,她与他身处在两端,纸扇挥动,高跟鞋转,透过重重人群的一瞥,确定目标。舞动,旋转,裙起,语笑嫣然,手滑下之处,钥匙入手,一个旋转,舞伴相换,钥匙易手。 司令部里,对面走过,面无表情,交叉,擦肩而过,指尖微动,情报传输。 会议中,眼神微挑,手掠过发鬓,是情报暗藏之处。 酒宴上,饮酒,闲谈,手指敲击之处,密码暗送。 洗手间中,高跟鞋拿起,情报塞入鞋跟空隙中,她跟在山本介身侧,巧妙的躲过检查。 …… 南擎在身侧,让她异常的有安全感,周晚从未觉得情报工作是这般的刺激、有趣。 她享受着这种刺激、快乐,享受着跟南擎之间的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是拦是截,是上是退的默契。 偶尔,她也会想,是不是以前的周晚跟南擎合作起来也是这般的心有灵犀? 想着想着,心里就莫名的酸了。 . 周晚最近对出席各种公开场合活动的热爱让任烟殊十分的好奇,毕竟自从周晚说要买房子之后,她已经大幅度的减少了参加舞会、酒会这些交际的频率,而现在看起来这频率不仅恢复了以往那般,甚至还超过了往日。 任烟殊好奇的问:“周晚,你不买房子了吗?” 周晚喝着红酒,眯着眼睛享受:“自从上次又被R国人给关了进去,我算是看透了,人啊,世事无常,还是能享受的时候尽情享受吧,不要到了不能享受的时候再去后悔,你说是不是?” 任烟殊看着周晚摇头:“理是这个理,可我看你不像是因为这个。” 周晚笑:“那你觉得是因为哪个?” 任烟殊挤眉:“你最近在打扮上十分的上心,跳舞也跳得格外的……骚。” 任烟殊咯咯笑:“而且脸色红润,眼眸里都含情脉脉的,这怎么看怎么像发春了!说,看上谁了?” 周晚白了任烟殊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啊!” 任烟殊笑了两声,她的视线超前看,看到了某人。 “好像……最近南擎参加活动的频率也高了很多。” 周晚顺着任烟殊的视线看了过去,看见了在人群中正彬彬有礼的举杯喝酒、谈笑的南擎。 看着隔着人群的南擎,她忽地想起了他教她指法的时候,他在她的身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中,手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慢慢的感受着电报指法的轻重缓慢,也慢慢的感受着身后那近在咫尺的男子身躯上传来的炽热的气息,那气息慢慢的将她整个人笼住,她的耳朵慢慢的红了。 她想起了他教她如何通过蛛丝马迹辨别情报的时候,她忽地想到一事转头问他,他那时刚好凑过去,她的鼻尖擦过了他的鼻尖,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片刻,然后火热的红如大火燎原一般的袭上了他们的脸,他们各自别过脸去,假装镇定的继续学下去。 她想起了有一次她学累了,脑袋不停的往一边斜,他站在她的身侧,那么近,近到她的头斜在了他的侧腰间,他其实可以让她趴在桌上睡的,可他没有那么做,他就那样的站着,一直到她睡醒,她醒了,可却不想睁开眼睛,就想那样一直的靠着,靠着…… 偶尔,夏姬会对她说:“主子,这个男人对你有意哦。” 每次她都会说:“别胡说。” 可每次夏姬都会说:“主子,你的耳朵红了。” . 周晚下意识的去摸耳朵。 任烟殊诧异:“我说南擎呢,你耳朵怎么红了?” 周晚觉得心有点慌,她怼:“你说南擎呢,我耳朵干嘛红啊!” 这理由太强悍了,任烟殊瞬间被说服。 周晚对帅哥都很好,只除了一个人——调查司的副司长南擎。 任烟殊不在意的回头隔着人群看着前方的南擎,啧啧了两下:“这南少长得真是不错。整个K城,不知多少女孩子想嫁给他。” “他?”周晚冷哼了一声,“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周晚的心亏得很,如果是她听到这句话的话,她一定会反问——有脸还不够吗?同时,她还会自己回答——够!怎么会不够!有南擎这张脸,她饭都可以少吃一碗,秀色可餐啊! 可为了避嫌,周晚只能违背自己的良心说:“任烟殊,你太肤浅了!” 任烟殊丝毫没在意肤浅这两字,道:“南少可真不止这张脸而已,他可是K城最年轻的副司长。听说李司长想把他老婆的侄女介绍给南少。” 周晚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答应了?” 任烟殊摇头:“不知道。” 虽然答案是不知道,可是周晚也不知道自己怎地,忽地心情烦躁了起来。 . 舞会后的第三天,南擎给她打了电话:“杨文远和俞贤刚死了,一个小时前。” 周晚:“我知道。” 因为此刻杨文远就在她的十八层地狱中,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第48章 、活该 俞贤刚没有进入十八层地狱, 估计是他之前曾做过一些好事, 能与他最后的背叛相抵消。 杨文远就没那么幸运了,一死就出现在了地狱里。 显然杨文远没想到因果循环来得这么的快, 他在人间才死,就在地狱里活了过来, 而在人间他百般要对付的人, 却是地狱的主人,换而言之, 就是主导他以后一切的人。 世事这般无常, 他花了足足十分钟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之后当即就跪在周晚的面前不停的忏悔自己的罪过, 从小楼里不该对她有非份之想, 到城北监狱里不该嚷嚷她就是006, 反反复复、痛哭流涕,边扇着自己耳光边说对不起。 周晚看着杨文远, 杨文远说了那么多对不起,可最对不起她的事却没说。 他最对不起她的是杀了她的老周, 那个陪着以前的那个周晚陪了好几年的老周,那个陪着初来这个世道的她走过最惶惶不安的老周。 看着杨文远, 她甚至起了荒唐的念头, 如果老周也是个坏人多好,这样就会活在她的地狱中, 就可以与她继续朝夕相伴。 可惜,老周是个好人,他会上天堂, 可是她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周晚不想再见杨文远,手一扬,让鬼十三将他带回地狱里,在地狱里他该受什么样的惩罚,就受什么样的惩罚。 不!得加倍!再加倍! 两个小时后,将杨文远押回地狱受刑的鬼十三回来,拿了一张纸,递给周晚:“主子,这是新来的鬼囚、就是那叫杨文远的说上供给您的,这些都是他在黑市上的产业,和在K城暗藏起来的家财,只求主子能宽恕些他的罪孽,减轻他的刑罚。” 周晚把纸条收了起来,钱拿了,刑罚一点都不少。 半个小时候,鬼十三又回来了:“主子,那新来的鬼囚就是那叫杨文远的说,他有很多人的情报,说不定对主子有用。” 周晚想了想,将杨文远从地狱里提了出来,这才入地狱没几个小时的杨文远已经没有了人样,刀山火海中走了一遭,身上已经没有完整无损的皮。 城北监狱的酷刑算什么,经历过十八层地狱,城北监狱那就是一休养生息的地方。 对于落到如此惨状的杨文远,周晚没有丝毫的同情,只问他一个问题:“你知道小楼里谁有可能是我的同伙?” 对于这个问题,杨文远还真回答不上来。 “主子,您的同伙,您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呢?” 要你何用? 周晚手一挥,让鬼十三继续将杨文远带下去。 杨文远眼明手快的抱住她的大腿,嚎道:“主子啊主子,我真的知道很多情报,海务司的还有其他地方的,我手里还有一些人的把柄,主子,只要你饶了我,我把这些消息都给你,都给你。” 周晚跟鬼十三招了招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让他写,写好后扔回去。” 说完,一个念想,就出了地狱。 第四日一早,鬼十三将杨文远交代的所有事情都上报给了周晚。 周晚看了看杨文远招出来的那些事,不得不说,这几年杨文远这个情报头子还真的下了不少的功夫,如今K城的中层领导中,十个里面就有三四个被他抓了小辫子,这是什么概念啊?等于只要手上这么几张纸,她可以让K城三分之一的中层领导为她办事,当然,前提是那事不能过大,比杨文远抓住的把柄还要大。 难怪,沈瑞、不,山本凉能在小楼的这几个人当中,独独挑中杨文远,看来是有原因的啊。 厉害,厉害! 周晚当即将这些事都上报给了南擎,同时派善于理财和打交道的和绅去黑市接管杨文远的相关产业。 和绅去了半日就打道回府,什么东西都没拿到手。 原来,杨文远死后,专门帮他处理黑市生意的掌柜好像是没了线的风筝,那个叫自由,一个个撩撩袖子就准备将那些个产业给吞了。 这猛然之间出现了一批陌生人说要接管他们手中杨文远的黑市产业,如何肯放手? 和绅道:“这群人这般的不安分,那叫杨文远的小子肯定有什么招制住他们。” 周晚嗯了一声,她不想见杨文远,更不想跟杨文远讨价还价,跟和绅道:“你去跟他说,收服了这些产业他还能呆在他的那层地狱里,如果不收服的话,我不介意明日就让他尝尝下面那几层地狱的滋味。” 和绅瞅了周晚两眼。 难怪人家说必要得罪女人和小人,女人狠起来,可真的是够狠啊! 周晚见了和绅的神色,以为自己力度不够,问:“怎么?太轻了,不够威胁?” 和绅忙道:“够!够!够!” 十八层地狱,一层比一层恐怖,怎么会不够? 和绅急忙离开,过了没一会就满载而归,道:“果然那些人每个都有把柄在杨文远的身上。” 和绅能得到答案,周晚一点都不奇怪,杨文远不是什么好货,那些帮他打理产业的人看他死了能将他的财产鲸吞,可见也不是什么好货,不是好货的人会对不是好货的人忠心吗?这不是天方夜谭! 和绅再次去了黑市,这次比上一次顺利了很多,四家店铺收回了三家,其中一家却是怎么都不肯。 那个掌柜号称自己是青龙帮的人,天不怕地不怕阎王老子来了都不怕。 周晚蹙了蹙眉,问:“青龙帮,做什么的?” 和绅解释了一下,青龙帮是K城的第一帮,昔日行事锋芒毕露,R国人来后,收敛了光芒,谨慎了很多。 和绅:“想来那人以前臣服杨文远不过是因为杨文远的身份,估计他们也摸了一下我的底,知道我初入K城,并无什么后台,所以想要吞了去。不过,主子放心,对付这些小人,我还是有办法的,左不过是费点时日而已。” 周晚当然相信和绅,他们坏水四人团可是在比战场更危险、比宫斗更费脑的朝斗当中胜出过的,区区一个帮派小喽喽,自然不在话下。 可她没想到的是事情解决得十分的顺利,顺利到让人咋舌,第二日和绅过去,什么话都还没说,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那掌柜就已经俯首称臣了。 世事变化无常,可也不是这般的无常法啊。 和绅有点呆愣。 那掌柜身边站着一个一身黑西装的男子,对他说:“抱歉了,不知您的身份,冒犯了您,多有得罪。” 他的身份? 他什么身份? 他是和绅的身份吗? 天哪,这个人怎么知道。 这个世道难道有这么多高人吗?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 和绅的脑子里万般思绪飘过,只觉得十分的惶恐。 直到那男子跟他说了另一句话方才放下心来,那男子说:“请先生带我向周小姐问安,就说青龙帮七爷问她好。” 和绅回去问周晚:“主子,您认识青龙帮的七爷?” 她连青龙帮这三个字都是从和绅的嘴里得知的,怎么会认识。 周晚下意识的摇头,头摇到一半,她停住了,喃喃道:“可能……真的认识。” 她记得她第一次去巴曼会所,出来的路上遇见了人打劫,就是一个号称帮七爷问好的男人救的,还有她说想买房子,那七爷好像也送来了一张房契。 周晚好奇了,将地狱里的杨文远提了出来问:“青龙帮是什么帮?七爷是青龙帮的什么人啊?” 这个杨文远还真的知道:“青龙帮刚开始是挑脚人聚集的帮会,后来不少底层的农工都加了进去,逐渐成了K城最大的帮会,青龙帮有三大头头,第一把交椅就是号称七爷的聂伟七,第二把交易是号称十哥的王石,第三把交椅是个号称三姐的女人。” 所以给她面子的是青龙帮的第一把交椅? 这以前的周晚面子也忒大了吧? 周晚咬着手指尖,对以前的那个周晚的好奇心达到了一个顶点。 以前的那个周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国人买她面子,青龙帮买她面子,她在共和会里的身份也很高,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边杨文远谈性十分的浓,难得的没注意到周晚的失神,扔在那边滔滔不绝:“不过这青龙帮三大佬中最神秘的还是那第三把交椅的三姐,听说从不在帮会中露面,诺大一个帮会几乎没什么人认识她,但是众所周知她手上有一枚聂伟七亲手赠送的玉佩,那玉佩上刻了个三字,凭着这个玉佩,那三姐可以号令青龙帮的数万帮众,直接提取几十万现银……” 一个女人能号令上万帮众,随意提取几十万现金,这女人必定是十分的有手段。 要不是风情万种、圆滑得跟万金油一样,要不就是跟男人婆一样,干练强悍! 周晚的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两个完全不同模样的女人。 她询问了杨文远关于这个三姐的其他传说,可惜这三姐过于神秘,除了好似这三姐当初还不是三姐的时候,曾救了七爷一命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信息可查询。 滔滔不绝的谈完了三姐之后,两人才同时想起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聂伟七是如何知晓和绅与她周晚有关系的?? 自从那个吃早餐的早上开始,她便再也不曾与和绅和其他任何一个地狱里的鬼囚、鬼奴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过,那么,聂伟七是如何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呢? 周晚第一次开始对青龙帮的势力产生了恐惧之心。 如果被日本人、被沈瑞知道她接收了杨文远的产业,只怕她的身份随时有被揭穿的危险,毕竟杨文远在城北监狱临死的时候是口口声声判定她周晚就是006的,她可是打了吐真剂才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干系的。 周晚急忙问和绅:“你是如何回答那人的?” 不会那么傻的去问那什么七爷是怎么认识她的吧? 和绅道:“小的不知那七爷对姑娘是否有害处,自然不敢说实话,只说不知道周姑娘是谁,也无法帮忙带好。” 周晚长长的吁了口气,不管七爷是如何知晓她和和绅之间关系的,只要他们死不承认,想来他们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她。 至于以后,她与和绅见面得更加小心些为好。 可很快,周晚就没精力顾这个了。 南擎传来了下一个艰难的任务——在K城购置一卡车的违禁药品,送到前线去。 难题一,没有任何资金,一卡车的药品可不是一卡车的大米,需要耗费的资金是不可想象的,总之周晚接到任务后,就让和绅将杨文远和自己的全部家底都掏出来算了算,可惜,两人的家底全掏出来都只够买半车,剩下来的半车药品费用,周晚算了算,不考虑通货膨胀,自己不吃不喝也得好几年,才有可能攒到。 第二个难题是,就算她有钱也没地方买药,单子上写的药品都是R国人严格把控的违禁品,谁敢放到市面上去买卖,是,黑市上偶尔也有一两瓶禁药卖,可是那只是零散的,她努努力,凑个几十瓶是没问题,可这药品要的是一卡车,她这样在黑市上慢慢的攒,只怕是攒到退休了也攒不够啊。 第三个难题是,就算她有钱,也买到了这些违禁药品,那可是一卡车的药品耶,又不是一两个活生生的人,目标小还能自己逃跑,这么大的一目标,怎么可能通过重重R国人的关卡送到前线去? 所以,这压根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晚一拿到任务就有点懵。 共和会把他们当神了吗?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 显然南擎也知道这任务的难度太高,偏离了人性,跟她说:“钱与药之事你我分头行动,能凑多少算多少,至于运输之事,等钱与药到齐了再说。” 周晚点头称好,于是天天绞尽脑汁为如何赚钱发愁。 和绅听了,觉得周晚的烦恼太不是烦恼了:“主子有鬼囚数万,还怕没钱?” 周晚兴趣立马来了:“怎么说?” 和绅算了一笔账:“您看啊,这鬼囚数万,那可全都是您的,就像是您签了死契的家奴一样,当然也包括我,如果我们去现世赚钱,哪怕一个月只赚一百块钱,那您一个月的收入得是数百万啊,这不是分分钟暴富的节奏吗?” 别说,还真是分分钟暴发户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20405514砸的手榴弹! 谢谢金主宝宝“”、“玥恋颖妍”、“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这就尴尬了 周晚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可很快她就摇了摇头, 现在地狱的鬼囚是能现世了,但她不知道, 大批量的鬼囚入世会不会干扰到这个时代的磁场,会不会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 可, 抗R如果能多一个人, 就会多一分力量,如果她将老白他们放入K城, 只怕不要一年就能重新建立一张网。明明有一群鬼囚能用而不用, 未免也太浪费了。 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这真是一个让人为难的问题。 天秤座的周晚一时决定不了, 决定暂时不管, 先解决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这买药品的钱哪儿来? 和绅道:“主子,若想要在短时间内得到一大笔钱, 有一样东西能解决!” 周晚立即竖起了耳朵:“什么东西?” 和绅:“古玩!” 古玩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昂贵、非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 周晚茫然道:“我们手上没古玩啊。” 若是有,她早就拿去卖了, 反正她一穷苦老百姓, 也欣赏不来古玩的魅力,当一个死物摆在家里, 还有被破坏的风险,不如拿去买掉,换成真金白银的好。 “主子, 我们有古玩。” “在哪儿?” 和绅举了举双手。 “手?” 她承认作为清朝人,和绅的手不管从年代还是名气上确实称得上是古玩,可问题是谁会要一个鬼囚的血淋淋的手。 和绅点头,解释了一番。 十八层地狱里关着上下几千年的恶人,哪个朝代的人都有,里面不乏书法、画画、烧陶、刺绣等各种人才,想要制作他们那个朝代的瓷器、陶器、绣品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和绅举例:“就比如说秦桧秦兄的那一手书法,那便是随意的写写,放到现世上那也是价格不菲。” 周晚恍然大悟,你别说,还真是这样。 有年代的鬼囚不见得值钱,可有年代的技艺值钱啊。 不过,从没玩过古玩的周晚,觉得心里不是特别的有底。 和绅:“主子,不如我们去古玩市场走一遭,许看了您心里就有数了。” 周晚点头。 俩人都是想干就干的人,当下也不挑时间,直接就去了古玩市场,只是和绅接手黑市生意之后,他俩的关系就不能公开,所以和绅没有化为人形,而是呆在十八层地狱中,与她一起看K城的古玩市场。 K城的古玩市场十分的繁华、热闹,足足有一整条街,两旁林立着的古玩店铺有数十家,街的一头,还有一个拍卖行。 和绅想来已经打听过有关古玩市场的消息,他一边看,一边将打听到的消息都跟周晚说,从种类到价格等等事无巨细,最后下定论:“主子,目前的古玩市场十分混乱,真货假货混合着买,最是适合我们介入。” 周晚明白和绅的意思。 他们手上有很多早古的鬼囚、早古的技艺,技艺是早古的,可做出来的东西是新的,所以这种真真假假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最是适合现在这个混乱的市场。 周晚相信和绅的判断。 但凡是华国懂点历史的都知道,和绅可是一个官场上难得有经商头脑的人,据说他抄家时的家产清单中有房屋3000间,田地8000顷,银铺42处,当铺75处,其他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在他那富可敌国的家财中,除了接受贿赂,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来源,便是来自他的商业帝国,他的商业帝国涉及的行业十分的广泛,当铺、银铺(金融)、药铺、古玩铺、粮食铺、绸布庄、印局、矿业等等,几乎各行各业都有他的投资。 总之,和绅的经商头脑是经过历史认证的。 只是,制作假货这事,周晚心里有点负担,她从未做过这种事。 正聊着,周晚走入了拍卖行。 拍卖行里正在拍卖几件古玩,周晚交了门票,也进了拍卖场。 拍卖场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坐着二三十人。 周晚在最后一排坐下来,抬头往前看拍品,这一看,差点乐了,正在拍卖的居然是秦桧的书法。 周晚让鬼十三去将秦桧叫了过来。 秦桧出现在周晚的脑海中,他透过周晚的眼眸往外看,只一眼,就皱起了眉头,道:“我何曾写过这幅字?” 周晚:“……” 和绅:“……” 这是刚想造假,就先打假了吗? 周晚:“你一生写了那么多字,许是忘了?” 一个人哪能真记得住自己一生写了多少字,写了什么字? 秦桧却不这么认为:“这笔法与我年老时的笔迹是差不多,可是我年老时并不喜这种酸词。” 每个人会有自己的文风,而这副字的字迹虽然像他,可是里面的内容却是他绝不会写的,所以他清楚,这肯定不是自己的作品。 周晚看着那副正主鉴定过的假冒伪劣书画,在拍卖中一路走高,拍出来一个让她十分心动的价格。 这个价格莫说周晚吓一跳,连见多识广的秦桧都愣了愣:“这假货这么值钱?” 假货都这么值钱,真货还不得更值钱? 和绅看着秦桧的目光就跟看移动的金元宝一样。 很快,四周的言语声让周晚明白了一切。 秦桧的书法或许不太值这个钱,可奈何如今K城有一个山本介司令,这个山本介平生一大好就是华国的书法,其中秦桧的书法是他最喜欢的书法之一。 今天在这里竞拍的人中有一大半人就是想要拍得这幅字画献给山本介司令。 听到了这些言论,和绅立马就有了主意:“主子,这有现成的买主了,现成的买卖做不做?” 若让周晚以这些真真假假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古玩去骗国人,她会十分的有负担,可若是卖国汉奸或者R国人,她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周晚下决心:“做!” 干嘛不做!坑死这些个卖国的坑货,也坑死那些个想要得到华国珍宝的R国人。 “但是我们一定不能做到毫无漏洞。” 必须在画里做一些不易让人察觉的玄机,让人知道这是一幅假书法,哪怕这书法最后落到山本介的手中,到最后也会因为那个不易察觉的玄机而变得一文不值。 和绅马上就有了主意:“这简单,我们只要在书法的夹层里弄上一些不属于宋朝的印记,等过些年月,自然会有人发现,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赝品。” 如此十分的完美。 回家的路上,周晚就去买了宣纸。 秦桧下笔的速度十分的快,半个小时就已经写了好几副书法,他满意的看着案桌上的其中一幅字,道:“许久未练,这幅字总算还有点我当年的风采。” 有了字画,周晚让鬼十三在地狱里找了个造假做旧高手,几天后,原本看着崭新的宣纸已经有了历史的厚重和沧桑感,看着十分的不错。 但周晚心中还是有点不稳。 周晚去问了章轶,说自己无意间得到了一幅字画,可不知是真是假,想找个人掌掌眼。 她之所以去问章轶而非其他人,是因为以前任烟殊曾跟她说过,章轶出身世家,家族在K城的底蕴不错,想来他会认识一些K城的文化大拿之类的人。 果然,周晚一问章轶,章轶就跟她推荐了一人——K城大学的文学教授程可义,据说此人对历代书法大家的字迹和古玩、古代技艺都十分熟悉,可谓是个全才,让他判别最是合适。 章轶说:“周晚,此人你也熟识,只是你如今失忆了,才忘记了。” 周晚:“……” 好吧,她是时候习惯了以前的那个周晚不管是三教九流全都认识的广大人脉了。 章轶陪着周晚去找程可义。 程可义是个长相儒雅、作风却十分干练的教授。 他一见面,什么话都不说,就朝着周晚说:“拿来看看。” 然后拿着周晚递过去的画就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程教授就皱起了眉头:“这不该啊!” 他摸了摸戴在鼻梁上的眼睛:“这不对啊。” 他摇着头:“这不可能啊。” 程教授的模样让章轶咯噔了一下,他看向周晚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感。 古玩这东西,一真就价值连城,一假的话可能是一文不值,这其中的价值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周晚的心也因着程教授的话而起伏不定,看他的模样,不像是看到真货的表情,可也不像是看到假货时该有的状态啊。 程教授蹙着眉头,仿佛遇上了一个天大的学术难题一般,直接将两人丢弃在一旁,到他自己的书架上翻了几本书,查阅了起来,这一查就查了一个小时。 被扔在一边的章轶和周晚面面相觑。 地狱里,秦桧对程教授的做法十分的有看法:“什么不对!什么不该!这就是我的笔迹!我的笔迹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该!” 秦桧的那架势,如果此刻他能出地狱,必然会将程老儿给揍一顿。 又一个小时之后,程教授终于给了个答案:“周小姐啊,你这幅字确实很有问题,首先字迹确实像是秦桧的笔迹,你看着这笔锋,这停顿,全都跟秦桧的笔法一模一样,字的内容亦与秦桧晚年的文风十分的相近,若从这两点看,你的这幅字该是真的,可问题就出在这纸上!” 程教授点了点那副字的空白处:“这纸张是清朝以后才有的。” 周晚明白了,字没问题,问题在纸张上。 “更诡异是——” 诡异什么? 周晚和章轶都被程教授的话给吸引过去了。 程教授:“这做旧工艺却不是现代的,看着像是秦汉时期陶瓷做旧工艺的技术,可这不可能啊,从不曾听说这种技术还能用在纸上,而且这种技术早已失传了啊。” 周晚终于明白,这幅书法,纸是现在的,字是宋代的,做旧技术是秦汉的,整个四不像,所以熟知这些的程教授快被弄精神分裂了。 章轶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不合朝代的东西会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一幅书法上的意义,开口问了最核心的问题:“所以,值钱吗?” 这确实是最重要的问题,周晚赞赏的看了一眼章轶。 程教授回:“这种做旧工艺是秦汉时代的,如果判断属实,那么价值连城,会远超秦桧的字,因为这种工艺已失传,这幅画对于还原当时的工艺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可若是流入古玩市场,只怕识货的人太少。” 周晚:“……” 秦桧:“……” 这就有点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暖暖暖”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前面几章太紧张了,这几章大家轻松一下(嗯,只要男女主没生命危险,咱一律叫做轻松。) 第50章 、生钱 周晚看着这副书法, 滋味万千, 这东西吧她带回去也没用,也不可能拿出去卖, 万一R国也有个跟程教授一样识货的人怎么办,这么珍贵的做旧技术不就沦落到R国人手里了?可拿回家去烧掉似乎也有点浪费。 特别是看程教授看着那幅书法跟看稀世珍宝一样, 就觉得拿去烧掉跟暴殄天物一样。 她想了想, 做了个决定:“程教授,要不, 我将这副字送给您。” 程教授听了, 猛地抬头, 一幅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模样, 连说话都结巴了:“这、这个, 怎么可以,太、太珍贵了。” 这还真没那么珍贵, 她几天时间能出一幅,一个月能出几十幅, 而且反正她也不拿去卖,就更加没有意义了, 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结交一下程教授。 周晚:“其实这幅字我也是去乡下玩的时候顺手买的,没花几个钱, 你都说了,这纸是清代的,想来就是假的, 本就不值多少钱,至于作旧技术,我也不懂,与其在我手上蒙尘,不如给程教授,也算是给它找到了识货的主人。” 程教授千恩万谢的将周晚和章轶送出了K城大学。 离开K城大学后,周晚又一次去了买宣纸的店铺,点明要买跟南北宋时的纸最为相似的宣纸,买了一刀回去以后,秦桧再次泼墨,这次写的时间更短,半刻钟就有了两幅满意的作品。 这次周晚吸取了教训,没让地狱里的做旧师傅做,而是让和绅通过黑市,找了个专门做做旧字画的师傅,这也算是给这幅字的假冒伪劣多了个佐证。 过了半个月,那两幅字画也染上了历史的厚重和沧桑感。 和绅派了地狱里的另一个鬼囚将两幅字画中的一幅送去了拍卖行拍卖,同时还让人在古玩市场和各大交际场合上放出风声,说最近有秦桧巅峰时期的字将会被拍卖,吸引了一大批想要讨好山本介而无门的汉奸、奸商的目光。 拍卖的那一日,拍卖场里坐满了人,一个一个的举牌,此起彼伏,价格被人一次次的推向一个又一个新的高度。 最后,以一个惊人的成拍价结束了竞拍。 周晚看着拿到手的银票,猛吸了好几口气,这幅字,她就用了半刀宣纸,外加一点造假费,可以说是十分的低成本,可这收入却是高到让人心脏病发。 拿了那笔足够支付一卡车的药钱,和绅问周晚,这笔钱能不能放在他手上一个月,他定然能钱生钱,一个月后,他将这笔钱还给她,同时还附赠一家古玩店。 和绅道:“主子,做古玩这一行我们有着明显优势,你看,我们不仅有制造古玩的能力,也有鉴赏古玩的眼力,不为的话太可惜了。而且,我们从杨文远处接下来的黑市买卖也需要一个正常的途径。” 周晚想了想,点头。 杨文远的黑市买卖中有情报交易、还能买到枪支等组织需要的东西,所以如果能以更安全的途径继续下去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秦桧字拍卖得来的钱,这本来就是和绅的主意,没有他就没有这笔钱,就算花了也无妨,十八层地狱里才人辈出,总能弄出其他的玩意的,大不了就是再坑一次人呗,当然最重要的是周晚真的相信和绅的赚钱能力。 现代职场中有一条金科玉律,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虽以前从没当过领导,可这点还是相信的。 周晚点头。 可没想到和绅越想越兴奋:“等古玩店开好之后,我还可以开个其他的,比如饭店,咱地狱里有个御厨,手艺十分不错……” 和绅滔滔不绝,周晚终于明白,为何他会富甲一方。 其实,就算他不贪污,凭着他的经济头脑,他也穷不了。 周晚对生意没什么兴趣,对钱却很有兴趣,于是放手让他去干。 和绅乐滋滋的去干了。 . 钱暂时不用愁了,接下去要愁的就是药品。 组织上要的这些药都是紧俏货、违禁品,市场上根本不可能流通,就连黑市上也少有,就算有也无济于事,一瓶瓶的凑不知道要凑到何年马月。 不过,好歹多一瓶总比少一瓶好,周晚秉持着这个原则一直努力的在黑市上收集药品。 可没过几日,这拣芝麻一样的搜集渠道也被压制住了。 沈瑞也就是山本凉坐上了经济司副司长的位置,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严把违禁物品流通关,黑市上的药品从少变成了几乎灭绝。 这样一来,连搜集零散药品的渠道都给堵住了。 若要搜集到这大批的药品,只能从国际市场上购买或者直接找医药制造公司。 K城是一个大城,也有国际药品贩子,也有制造医药的公司,他们手上都有周晚所需要的药品,可问题是药厂被R国人严格的把控着,每一瓶药品的流向都记录在案,药品贩子也被R国人严密监视,根本不可能私底下买到药。 等于,她有钱都买不到。 . 深夜,周晚约南擎在老周的别墅见面,商讨药品之事。 在进入老周的别墅前,她绕了几圈,并打开十八层地狱里将附近方圆五十米的概况一一看遍,确定身后并无尾巴,方才进入老周的别墅。 她到的时候,南擎已经到了,开着灯,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黑夜间,他在灯光下,温和迷离的灯照在他脸上。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他抬眸看过来。 他的眼神,幽黑,瞳孔中泛着亮光。 周晚的心,忽地漏掉了一拍,随后快速的跳动起来。 心跳急速的周晚想要捂头,疯了,她是多没见过男人,一个眼神,就让她这么乱了? 周晚在心里深深的鄙视了一下自己,她悄悄的吸了两口气,让如小鹿一般乱撞的心慢慢的平和下来一点点,方才抬脚走了进去。 周晚:“hi,你来的好早。” 南擎看向她,语气平静:“不早,比你早十几分钟而已。” “哦。”周晚躲闪着南擎的眼,她可不想让人看出她此刻的心中小鹿又开始乱撞了。 太丢脸了。 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来。 看着眼神躲闪的周晚,南擎沉默了两秒,开口,说的是再正经不过的事:“钱已经筹到了。” 周晚惊讶,都顾不上躲避南擎的眼神,直接看了过去:“你哪里筹的钱?” 这可是不一块两块,一百两百的钱,随便筹筹能够筹到的。 南擎:“有个爱国商人提供了资金。” 周晚明白了:“我也筹到了钱,但是——” 周晚皱起了眉头:“药品真的找不到,原先还能零零散散的搜集一些,可山本凉当上经济司的副司长之后,连这零散的来源都没了。” 南擎点头:“我知道,我这边的渠道也被他堵住了。” “他知道我们在筹措药品?” 南擎摇头:“应该不知,他如果知道,不会只做这些。” 周晚不解:“他如果不知道,又为什么做这些?” 南擎:“山本凉这个人喜欢防患于未然,如今R国人和华国人大战,药品和军火都是双方最急需要的东西,他清楚这一点,如今当上了经济司副司长,自然要将这些漏洞给堵上。既然偷偷的来已经搞不定了,那么我们就正大光明的弄。” “怎么可能?”周晚惊讶出声。 他们和R国人是死对头,如今药品被R国人控制者,怎么可能让他们正大光明的购买,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周晚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好似想到什么问:“难不成是抢啊?” 抢一个医药公司简单,可抢了之后如何出K城是个大难题,这么一卡车的药品哪里都藏不下,就跟随身带着炸.药包一样,十分的危险,这样冒险可不像是南擎会做出来的啊。 而且如果要抢了,何必还要去筹钱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南擎摇头。 “那你想怎么做?” “现在R国人跟我华国军队在前线硬拼,双方都是死伤无数,我们要的这些药品,他们也是需要的,若是能有一家R国人十分信任的公司出面,以支援R军的名义正大光明的筹集这批药,想来R国人也不会阻止我们去国际市场和本地的医药公司购买。” 周晚呆滞的看着南擎,这够敢想的啊,居然以支援R军的名义在R国人眼皮子底下行动? 周晚:“可能让R国人十分信任的公司十分的难找,就算找到了,对方肯不肯跟我们合作也是个问题,就算肯跟我们合作,如果是支援R国军的名义,购买好了药品,不也会被R国人拉走送往前线吗?我们照样一瓶药都拿不到手。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因为买药的事,她也大概的了解了一下R军运药的流程,像医药、军械这种军备物资,R国人都是派自己的士兵亲自押送的,这样自己购买药品、送到R军的手里,再抢回来的愚蠢做法,还不如直接一开始就抢R军的军备车的好。 南擎摇头:“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不会,R军侵略我华国战线拉得越来越长,他们本土的士兵早就不够用了,如果我们选的这家公司足够让R国人信任,那么R国方面有可能会放松警惕,允许我们自己的人去押送的,而且,一路上药品运送将会得到R国人的特殊证件、畅通无阻,我们只需要到最后约定地点做出车子被人劫走的假象,这样R国人就怪罪不到他们的身上。” 这样就直接解决了最后一个问题,运输的问题。 不得不说,这法子很好,可—— “足够让R国人信任?” 足够让R国人信任的人大多都是亲R派,足够亲R国的人如何会帮他们做事? 周晚转念一想,也不对,至少在外人的眼中,她和南擎也是完全的亲R分子。 可他们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外人是无法摸清楚他们的内心的,所以,如果在商场上真的有一个表里不一的、外表足够亲R的人,他们是很难发觉的。 “你找到这个人了?” 南擎摇头:“我刚到K城没多少时间,对K城经济界的商人不太了解。” 不太了解? 一下子就找了个爱国商人让人家筹了这么一大笔钱,这还不了解啊,再了解下去,岂不是要上天了? 周晚看着南擎的眼神充分的展示出了自己的疑问和反驳。 双目一对视,南擎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解释:“之前筹款的那人是在Y城的时候就认识,不是在K城认识的。” 周晚明白了:“那我需要做什么?” “打探一下K城的经济界,挑出合适做这事的人。” 周晚点头。 现在至少还有个方向,比之前她一个人抓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办的好多了。 南擎叫:“周晚?” 周晚看向南擎。 他的眼神幽黑、迷人…… 啊啊啊啊!怎么办?正事办完了,心跳就不受控制了? “听说你最近很少用昌哥他们,一直都是自己行动?” 狂乱奔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周晚眯起了眼,这是什么意思,越级告状? 不对,好像她和南擎是平等的等级……那就是跨部门告状。 这昌哥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不知道在职场上不管是越级告状还是跨部门告状都是大忌吗? 南擎:“为什么这么做,能说说吗?” 周晚没开口。 “我猜一下,你是因为老周的死吗?” 衣袖下的手指动了动。 周晚咬了一下下唇,她沉默,等着南擎继续说下去,或者识趣的知道她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致,进而主动转换话题。 可奈何这次南擎十分的不识趣,一直用那双能电死人的眼睛看着她。 她没奈何,只能开口:“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 她真的不想自己的身边再出现第二个老周。 “你觉得不用昌哥是为了他们好?” 当然是为他们好,昌哥是人,活生生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跟老周一样的死去。 而她的十八层地狱里那些本就是鬼,他们不会再死亡,而且他们做这些好事是为了赎生前之罪。 所以,她一直在用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 南擎却道:“你错了,如果你什么都不让他们做,看似消灭了危险,可你忘了,他们不可能永远蛰伏什么事都不做。现实不允许,他们自己也不允许,周晚,你想想当初你身份暴露,我让你离开K城,你是怎么做的?” 她没有听从他的吩咐,她留了下来。 “他们跟你一样都是热血青年,他们要的从不是安逸的生活,如果在你手下做不了他们想要做的事,实现不了自己的抱负,他们会通过其他的方式去做,跟着其他人,或者自己出手,到那时,岂不是更危险?” 周晚抬头看南擎,会吗?他们会自己出手? 所以……她的这个做法不是对他们好? “最好的保护他们的方式是,循序渐进的锻炼他们,让他们慢慢的独当一面,尽可能的减少会出现的危险。” 就像他锻炼她那样子吗? “周晚,抗R总是会有牺牲的,这个牺牲可能是老周,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南擎沉默无声看了周晚几秒,似乎很艰难的吐出一个字:“你!” 好似他说出你这个字,比说出我这个字,还要艰难。 周晚听出来了,她抬头,看向南擎。 他的眼神深深沉沉,像是有旋涡一般,将人情不自禁的吸引进去,让人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今日的评价,我有一个非常真诚的建议,宝宝们,做人不要那么聪明好不好,很危险滴,不知道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吗,知道的多,那个什么的快。 为了控制我那情不自禁想要剧透的手,我决定今天的评论都不回了。 宝宝们原谅一下,同样红包奉上,表示一下歉意。 还有,谢谢金主宝宝紫色の雨瞳扔的手榴弹, 谢谢金主宝宝“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紫色の雨瞳”、“燕绥”,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有,明天,九要出差一下,可能两天,可能三天,这期间可能不能一一回复评论,但是九出差回来后会一一回复的,至于更新不用愁,因为有存稿君。 存稿君,辛苦了! 第51章 、夏姬 周晚回到家后想了一夜。 她知道, 有时候过度的保护或许并不是保护, 而是一种伤害。 可她还是做不到让昌哥他们去涉险,但她会选择一些不太危险的活让他们做的, 她会锻炼他们,就像南擎锻炼自己一样, 而那些很危险的事, 她还是会让十八层地狱里的人来。 只是在这之前她还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往K城大量的投放鬼囚,而现在, 她不犹豫了, 那么多人为了抗R连命都不要, 她还怕什么鬼囚入世之后引起的那些可能并不存在的隐患呢? 她召唤出了鬼十三, 只问一个问题——鬼囚大批量入世, 是否还能受她的牵制? 鬼十三的回答让她放心:“主子,鬼囚不管是在何处, 都断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愿,行为非作歹之事, 哪怕是心思乱动,都会受到地狱的严惩。” “好!” 随后, 周晚召唤出了和绅和老白:“我要最快速度的在K城建成一个网, 你们需要什么跟我说,但凡是好的, 我必定支持。” 和绅和老白是行动派,听了之后立马开始在地狱里挑选起了入世的人手。 和绅挑的人,或机灵嘴巴好, 或憨厚肯买力气,或有一技之长能赚钱的。 老白挑人就简单多了,就是要胆大心细机灵的。 这两人本来是各行其是,目标和选人的标准不同,本来不会产生什么矛盾,可是为了一个人,他俩差点争了起来。 被争夺的人是夏姬。 夏姬是历史上出了名的美人祸水,“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有九个男人因她而亡,号称红颜祸水第一人,她的事迹,真是连玛丽苏女主文都不敢写得那么苏。 可对于自己这个祸水的称号,夏姬却十分的委屈:“女子若能得一心爱之人白首百年,这是何其之幸之事,只是——” 只是她生得太好,命却不太好,年少时无力保护自己便被庶兄强占,后来嫁了人,却惹上了陈国国君陈灵公等人,一国之君如何惹得起,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屈从,之后更是一路被命运推着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半点不由自己,可到了最后竟落得个祸国殃民的称号,怎生让人不委屈? 周晚不知夏姬的倾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可史书是什么,从来胜者手中的武器,男人手中的工具,而且在那封建时代,女人常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样物件,这个物件若是长得好,便可随意的赠送他人以此为自己步青云之梯,至于物件心里怎么想,从来不是男人会关心的问题。 扬州瘦马如是,大同婆姨如是,西湖船娘如是,泰山尼姑如是,贫家女子如是,纵使是贵为公主亦如是,多少公主成了和亲、笼络贵臣的物件。 周晚将自己的意思说了说,便看见夏姬以一副看着知己的模样看着她,说以后愿为她肝脑涂地死而不悔。 不管夏姬说的话是真是假,有两点是肯定的,第一,夏姬对周晚的话言听计从;第二,夏姬最讨厌男人抢夺她。 现在和绅和老白都看上了她,和绅看她机灵聪明,在男人堆里无往不胜的能力,觉得如果夏姬作生意,那绝对生意会红火;老白也看重了她聪明机灵,在男人堆里无往不胜的能力,觉得探听点什么信息,简直是轻而易举。 两人争执不休,周晚直接问夏姬想怎么选。 夏姬问:“我能选自己吗?” 死去活来一回,她想听自己、靠自己一回。 周晚欣然应允。 人选选定之后,要解决的是沟通问题和身份问题。 这些鬼囚来自各种朝代,言语举止中自带了朝代特征,所以得先开班现代语言的课程,免得入世之后让人以为是神经病,其次,这些鬼囚凭空现世,身份和经历全都空白,这样的人是通不过工作审核的,所以还得先找人去伪造相关的身份和证件。 周晚将现代言行举止的培训课程,交给了新入地狱的杨文远和李成才两人,让鬼十三负责监督。 杨文远和李成才天天呆在地狱里日日饱受地狱的折磨,这能出来透口气,感激得跟升天了一般,俩个人一个比一个快的保证绝对不辜负主子的期望。 至于身份问题,已经接触了黑市生意的和绅和原本对造假就十分内行的杨文远都表示完全没问题,和绅甚至在地狱里找到了一个擅长伪造各种印鉴的鬼囚,花了十天的时间去偷学了伪造身份所需的各种技能,直接在地狱里伪造起了证件。 谢天谢地,这个时候没有电脑,身份证明也与现世不同,不然鬼囚们可伪造不起这证件。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这些鬼囚学习完毕进入现世中,给她赚钱或者给她提供情报。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情。 对于当时的周晚来说,最重要的是——尽快打听K城商界里的人,重点打探有钱有权的、明面上亲R国、私底下对R国人有意见的人。 之后,周晚联系了昌哥,也将这个任务布置给了他们。 . K城经济界能随意的捐赠一卡车药品的人不少,但是个顶个的都是K城商界的头面人物,这些人自有一个圈子,如今R国人进来后,这个圈子又分为三个小圈子。 一种亲R派,在R国军进入K城的时候就已经缴械投降,甚至摇着尾巴去讨好了,这种人被人骂得最多的,但是不可否认是目前混得最好的; 一种是恨R派,从不跟R国人打交道、做生意,但是作为一个商人,他们无力去抵抗,能做的就是不与R国人发生任何业务来往,背地里可能会资助一下抗R组织; 还有一种无立场派,这种人或许对R国人有些意见,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在有利益驱使的情况之下跟R国人合作。 周晚要找的就是第一种和第三种人,可明显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三种人的圈子,那都是K城商界的顶级圈子,并不是一般人能随意介入的。 和绅和老白刚入K城,虽然能调查出这些商业大佬的一些表面关系,可要近距离接触、了解这些大佬还是有些难度。 反倒是夏姬,参加了几个交际活动,交际的圈子一次比一次来得高档,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她还没查出什么实用的情报,就已经惹上了一身的桃花,还引得两三人为了她大打出手。 不得不说,夏姬不愧是出了名的红颜祸水,这真的是不管到了哪里都有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啊。 好在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夏姬的知名度因此在K城打开,惹来了更多人的注意。很快,她就进入了商业大佬的交际场所,是十八层地狱中最接近几个大佬的人。 也很快,她就打探出了一个人——金岱,这人是典型的亲R派,R国人占领了K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尽办法的跟R国人搭上了关系,听说光是送给R国高层的古玩价值就不止一、两辆卡车药品的钱了,如今他的生意在R国人的支持之下也是顺风顺水的,可以说是在K城最得R国人信任的商人。 “这个金岱啊,有两个缺点,一怕死,不管到哪儿都随身携带着三四个保镖,怕死的人最好威胁了。”夏姬笑,“第二个缺点,他今年48岁,直到去年,小老婆才给他生了个儿子。” 周晚明白夏姬的意思:“你再看看还有其他人没,我们可以多挑选选择。” 没过两天,昌哥也提供了一个选择——K城上一届商会会长叶兆田,叶老爷子就是典型的第三种人,不管外面谁跟谁打仗,他只管闷头做生意。 周晚问昌哥:“你为什么选择他?” 叶兆田年纪大,一般来说,年纪越大的人越固执己见,还是上一届商会的会长,是个当家做主做惯了的人,这样的人更不易被人左右想法。 昌哥道:“一是叶家的产业跟医药有关,要拿到这些药品比一般人容易。二来叶兆田今年已经七十了,膝下只有一子一孙,儿子是个付不起的阿斗,叶兆田的心思都放在孙子叶承文身上,叶承文跟叶老爷子一样,十分的谨言慎行,从不得罪R国人,不过,他有一次在小聚会中喝醉了,曾与人痛诉过对R国人的不满。” 周晚好奇的问:“那你怎么知道的?” 那么谨慎的人会在小聚会中喝醉,证明那个小聚会的人深得叶承文的信任,而且既然是小聚会,人应该不多,昌哥是怎么知道的呢? “叶承文是k大毕业的,我也是,那次聚会我也在。” 原来是同学啊。 那应该早就认识了,也早就该知道他是个合适的人选了阿? 周晚奇怪的问:“你为何这么晚才告诉我他可用呢?” 昌哥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你曾让我接近他,将他拉入队伍中来,可被他拒绝了,之后更断绝了跟我的来往,所以我不觉着他会帮忙,可看来看去只有他是最合适的,所以……” 周晚明白了。 她将金岱和叶承文两个人选交给了南擎,并同时带上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我们可以选择金岱。” 金岱的优势明显,深得R国人信任,又有商人的狡猾,同时还有明显的软肋可以抓。 可南擎的视线却盯在了叶承文的照片上,问:“我们用他如何?” 周晚不明白:“为什么选他?跟他家医药背景有关?” 南擎点点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是因为天网计划。” 这是周晚第二次听到天网计划这个词,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城北监狱,南擎对她用了吐真剂,问她知不知道天网计划。 周晚好奇的问:“什么是天网计划?” “天网计划就是在R国人的占领区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随时为前线提供各种情报、供应各种物资,在组织的反攻后一起起事。这是我来到K城的最终目的,也是你在K城辛苦布置了两年的计划。” 周晚明白了。 “叶家在K城的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叶承文对R国人的态度也显示他是可争取之人,或许这是我们将天网计划更深的打入到K城商界的一个机会。金岱太狡猾,立场分明,不是天网计划的目标。” 周晚看了一眼南擎,他还真是喜欢玩俄罗斯套娃,不管是先前的小楼事件还是豆蔻事件,都跟套娃一样,拿走一个,底下还有一个,拿走一个,底下还有一个。 可这事做一件已经很难了,同时还要做两件,就更难了。 周晚:“周晚试过!” 南擎抬眸看向周晚,眼神微挑。 周晚解释:“以前的那个没有失忆的周晚试过,没成功。” 南擎沉思了一秒:“再试试,山本凉当上了副司长之后,为了在经济界站稳脚跟,正准备筹办一个慈善晚宴,晚宴将会在八天后举行,我们只要再那之前搞定就行。” “好,不过如果五天后,叶家那边不答应的话,我会启动针对金岱的计划。” 南擎:“好!” . 只有五天的时间。 一回去,周晚就去问昌哥:“叶家为何不涉政的态度这般明确?” 昌哥道:“听说叶家祖辈曾因涉及政变,被抄了所有家财,家中成年男丁亦尽数被斩,只留下孩童艰苦度日,后叶家就留有家训,凡叶氏族人绝不可涉政。叶承文说,叶家如今在K城有几百人,若是因他一人意气,让整个家族蒙难,他断断做不到。” 周晚觉得牙根疼。 叶承文的想法,说真的,她十分的能理解。 当初如果从小楼里出来,南擎就直接找到她,让她当回以前的那个周晚,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谁的命不是命啊,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命,这样的人多傻啊! 何况叶承文身上背的还不止自己一条命,而是整个家族几百人的命,而且人家祖上尝过政变之苦,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为了整个家族谨慎些有什么毛病? 没毛病! 第52章 、谁更重要 所以, 自己是怎么从一个那么怕死的人变成一个明知道自己身份败露还要进监狱去弄死杨文远和俞贤刚的呢? 刚开始是想逃的, 后来南擎故意让她卷9入豆蔻案件中,让她见识到了R国人的罪恶, 激起她心底里对R国人的憎恨。 叶承文出身富贵,对R国人对普通人的迫害可能知之不多, 比如豆蔻, 比如322事件中所有的受害者。 所以第一步,要让叶承文知道这些年R国人在K城做的那些孽。 周晚让昌哥将322等一些事件的内幕找人透露给叶承文, 让他知道R国人都隐瞒了什么。 她在对R国人产生憎恨之后, 其实还是想走的, 想逃开眼前的这个局, 后来是因为这一身病愈体, 她没法走,被逼到了绝路, 又不想跟R国人同流合污,所以才站在了组织的这一面。 叶承文如今是叶家的大少爷, 叶家在K城根深叶茂,叶老爷子又是上一届商会会长, 他们怎么可能会被逼到无奈呢?不过也难说, R国人来了,金岱这种人得势了, 总会有一些人失势的,这失势的人里面是否就包括了叶家? 周晚让夏姬去查了查,很快, 夏姬就传回了消息。 这两年,叶家有近五分之一的产业被金岱给吃了。 可就算如此,叶家依旧无动于衷、一直容忍,让一个如此有容忍心的人一下子热血冲昏头脑的去打破祖训显然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能将赠送药品这件事变得跟政治无关,可事情涉及到R国人,怎么可能变得跟政治无关呢? 周晚苦思冥想,想了足足一天都想不出来,直到她出门散心。 路上有阳光,有过往的人群,有自行车和电车开过的声音,还有叫卖声。 周晚随手拦下了一个买报的儿童,买了份报纸,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起来。 忽地,报纸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永前山灾。 永前是K城和Y城中间的一座靠山的小县城,因为连夜大雨,产生泥石流灾害,不仅砸了山脚的房子,砸死伤了不少人。 周晚的视线停留在永前山灾这几个字上,心思动了动。 现世不管是哪里受灾,都会举办赈灾活动,那么,可不可以通过这个方式来呢?以给永前的赈灾的名义,在赈灾物资中插一卡车的药品,这药品不是向R国人捐赠的,自然与政治无关,药品到了永前后,他们再安排人劫车,消失一辆药品车,应该没问题。 周晚让昌哥着再一次接触了叶承文。 昌哥拿着那药单去找了叶承文,想让叶承文以赈灾的名义购买和运送。 可是叶承文看到那药单的第一眼就推了回来,他说:“这药不是给永前的吧。我还是那句话,叶家不参政!” 对症下药,不同的症状需要的药品是不一样的,这药品一看就是前线打仗才急需的,也是目前R国人把控得最严的。 昌哥按照周晚教的话说:“这只是一车药,我们会准备两车的药费和其他的赈灾物资。” 叶承文摇头,拒绝。 话到了这一步,昌哥索性撕开了蒙在中间的那层面纱,道:“如今R国人在K城的控制越来越厉害,金岱在R国人的支持下吞了叶家不少的产业,你难道愿意就这样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叶承文沉默了一会,开口,声音低沉:“不然该怎样?忍,可能还有活路,不忍,只有死路一条,再说了,R国人在华国待不了太久,熬熬就过去了。” 昌哥看着叶承文,他不明白叶承文如何这般肯定,就像是能预知未来一般。 叶承文:“华国这么大,R国人吞不下,你没感觉他们占领的地方越多,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是,K城是华国被R国霸占的区域重心,可就算在这里,一些职能部门的头头都是华国人,这不是R国人想的,只是没办法,华国太大,R国人不够多,若不交给华国人自己管理,他们自己根本顾不过来。可这般交给华国人,底下的隐患明眼人一眼就知。 叶承文道:“所以我们只要忍,只要等,总是能等过去的。” 昌哥回来后将叶承文的话跟周晚说了。 周晚:“这些话是叶承文自己想的吗?” 昌哥摇头:“是叶兆田告诉他的。说东西丢了,只要等过这段时间,还能赚回来,人没了,就真的什么没了。” 周晚不得不佩服那个从不曾见过面的叶兆田,在现世历史课的时候,华国人也曾被倭国人这般霸占过,倭国人霸占华国的局面,跟如今R国人霸占华国的局面相似,而最后的结果倭国人兵败灰溜溜的溜回了国,还让人扔了原.子.弹,祸及子孙。 这个叶兆田,果真不一般。 夏姬在查出叶家的生意被金岱吞了一部分的同时,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K城商界大佬中,很多都养了情妇,正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些男人有情妇正常,可不正常的是这些情妇都是这一两年出现的的。 夏姬拿笔写了几个名字,将人名框在三个圈中,道:“你看这三个圈代表的是亲R国派、仇R国派和无所谓派,他们之间几乎都没什么来往,可是,这几个情妇是认识的,而且会R国语。” 夏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其中一个是金岱的那个给他生了唯一一个儿子的,还有一个是叶季祖的。” 叶季祖,便是叶兆田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周晚明白夏姬的意思。 R国人为了顺利的接管华国,用着大批的华国人,可他们不放心,所以四处派了间谍,之前的金雅妍是,现在的这几个情妇估计也是。 周晚将夏姬查出来的东西传给了南擎。 没过两天,南擎传来了接头的信息。 深夜,老周的别墅里,周晚与南擎碰头,南擎将查到的资料递给了周晚。 周晚抽出来一看,第一份文件证实了那几个情妇的身份,是R国人派出的女间谍,意图很明显,想要控制K城商界命脉。 第二份文件是近两年来K城被R国人吞没的产业资料。 而第三份文件则是关于叶季祖的。 周晚仔仔细细的看完了手上的文件,惊诧的抬头看着南擎,南擎给她的情报远远超过了她想要的。 周晚将三份文件放入档案袋中,笑:“我明日就去找叶兆田。” 既然叶家最清醒、最明白、也最能做主的是叶兆田,那么此事要成功,便只能找他。 只是她周围的人中,昌哥和朱猛不善说辨,善于说辨的和绅他们又在地狱呆了太久,与现世的谈吐终究是有些区别,而且叶兆田能在K城商界呼风唤雨那么多年,能一眼就看穿了华国人跟R国人之间的问题,想必是个精明的,此事事关重大,想要让叶兆田同意帮助他们,必须给足够大的诚意,比如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暴露自己的身份去见他,让他感觉到重视和安全,所以最好的人选就是自己。 暴露身份这件事情有点风险,可是,这一车的药关系着前线无数条命,这点险,值得冒! 南擎摇头,他的手指抵在了文件档案袋上,不让周晚拿走。 他知道周晚为何会说她明日去找叶兆田。 可他不想让她暴露身份,那太危险了。 所以他想也不想的手按在档案袋上,漆黑的眼眸盯着周晚,开口:“我去!” 他宁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要暴露周晚的。 周晚看着南擎,灯光将他的轮廓描绘得深邃悠远,将他的视线拉得绵长柔情。 她能看着他那眼眸里掩盖不住的关心和爱护,她知道,他一直这样,从以前到现在,都在尽自己全部力量的保护她,可她也想要保护他,如他保护她那般的护着。 周晚缓缓的勾弯了嘴唇,她的手也拽着文件袋不放:“南擎,现在的你是调查司的副司长,我只是总务司的机要秘书,你和老周一直告诉我,要有大局观,要不怕牺牲自己和别人,那么,现在你站在大局上看看,你和我,哪个人,更合适这个任务?” “你已经在K城织了一个网,与天网计划而言,只要你恢复记忆,你就比我重要。” “是啊,只要我恢复记忆。”周晚点头,“可南擎,我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呢?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还是等R国人都走了再恢复?这个不确定性太大了,完全不值得一个调查司的副司长来冒险。” 其实他们俩都不傻,都知道此刻谁去是最好的。 如今的005,无疑比记忆全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恢复的006,要重要得多。 “老周说,我比他重要,所以,他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我,而现在,你也是一样,你比我重要。再说了此事——”她嫣然一笑,“你不觉得叶兆田比你我更加害怕此次见面的暴露吗?” 周晚扯了一下文件袋,可南擎依旧牢牢的将它抵住不放。 叶兆田如果选择的是他们想的那条路,当然会更害怕,一旦周晚006的身份暴露,一旦他和共和会的006见面的消息传出去,叶家就会成为R国人的眼中钉。 可如果叶兆田想的是另外一条路呢?借R国人的手除掉她,毁灭掉她手中的证据呢? 那她岂不是危险更大?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他想起了那个夜晚,周晚被抓进城北监狱的那个夜晚,他一夜未眠,烟熏红了他的眼。 在那个不眠之夜里,他无数次的后悔,后悔不该听她的让她被R国人带走,后悔没有逼着她离开K城。他后悔,在医院里的时候,他不该将她拉扯进来,在豆蔻事件之后,他不应该将她留在K城,那时的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能力让她安全的离开K城的。 后悔就跟虫子一般噬咬着他的心头,他烦躁得想拿把机枪,冲到城北监狱去将她救出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这个冲动。 那时,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从此之后不会让她再涉险。 可现在,她又要去涉险了。 他不想让她去,他甚至又升起了“让她离开K城,安安全全的离开,跟叶承文他们一样,保护好自己就行,不要再去涉险了”的荒唐念头。 周晚:“是你说的,抗R非一人一家之事,你能替我一次,可能每一次都替我吗?” 南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盯着她。 不能,他知道,不能,抗R哪有不冒险的,他自己都随时走在刀尖上,哪可能每一次都替代她去冒险。 “南擎——” 她压低了嗓音,柔柔的叫着:“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出事,我命长着呢,我——” 她有十八层地狱的数万鬼囚,她其实比任何人都安全。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 十八层地狱这种东西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是不是一件天方夜谭的荒唐事?南擎是不是能接受?这些她都不知道,她不敢去赌。 “总之,我会活着,你也会活着,我们会一起活到R国人投降,兵败滚回R国去。” 南擎不知道周晚说的那个没有R国人、他们俩都活着的美好未来是否存在,可他知道周晚说得没错,他不能次次替她,老周他们能死,他能死,她为何不能死。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子孙后代,所有抗R的人都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为何她就不能涉险?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这样的问自己,可每一次她去涉险他都揪心。 他按着文件袋的手指微松,周晚乘机文件袋拿走。 她起身,南擎却又在那一瞬间拽住了她拿着文件的手腕。 他坐在那里,轻声道:“周晚。” “嗯。”周晚应了一声,她能感觉到那拽着自己手腕的手,炽热滚烫。 南擎沉默了很久,开口,语速缓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要注意安全。” 周晚点头。 “嗯。” 第53章 、说服 周晚将南擎给她的第一份文件中叶季祖情妇身份的文件交给了昌哥, 让他交给了叶兆田, 跟叶兆田约了个见面的地方。 那是一家小饭店,有两层, 几个包厢,店门在热闹十字的街口, 街道四通八达, 店后门在幽静的巷子里,几乎无人来往, 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老白一眼就看中了, 几次想要花重金去盘下来, 只是可惜, 那掌柜完全没有要脱手的意向, 哪怕老白出的价格已经远超市场价两倍。 老白无奈,只能在那店附近弄了家茶叶店, 做情报采集和监控用。 周晚约了叶兆田在二楼的包厢碰面。 临出门前,她戴了墨镜, 戴了假发和帽子,打开了十八层地狱, 确认无人跟踪, 方才进入那家店,她在包厢里等了十分钟, 门被敲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叶兆田出现在了门外。 包厢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周晚恭敬的给叶兆田倒茶。 叶兆田开口,第一句话就道出了她的身份:“周秘书以这样的方式请我来,有何指教?” 周晚诧异,毕竟她不是经济界的什么风云人物,叶兆田怎么会知道呢? “老爷子知道我?” 叶兆田坐了下来:“周秘书是总务司的机要秘书,也是K城有名的名媛,报纸上常常刊登周秘书的照片,老朽自然认得。” 周晚明白叶兆田未说出来的话,她的那些照片大多都是跟R国的高层一起合影。 以前的周晚在R国人的机构这般的如鱼得水,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貌美、会跳舞、性格外向、家世清白,身份地位都不错,是华R友好这个虚假面貌的华国女子的典型,每每需要宣传华R友好时,她都会登上K城的报纸。 就算如今的她行事并没有如以前的周晚那样张扬、外向,可也如以往的周晚一般曾作为K城华国女性的代表接待过一些R国高官和媒体。 所以叶兆田的这番话,还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话。 周晚仿佛听不出叶兆田话中的刺一般,笑着回:“我对老爷子也是敬仰得很。” 叶兆田手撑在拐杖上,问:“周秘书走的是通往青天的仕途之路,老朽走的是蝇营狗苟的商贩之路,不知道周秘书以这样的方式请我来,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件事想要请老爷子帮帮忙。”周晚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永前山灾,我想尽一片绵薄之力,想请老爷子帮忙筹集两辆卡车的医药,一辆的医药单子是这个,另一辆可随老爷子随意安排。” 叶兆田瞅了一眼桌上的药品:“这药只怕不是永前的百姓能用得上的。” 他再次看向周晚时的神色有了几分的疑惑:“周秘书怎么会需要这些药,如果是R国人要的话,何必要通过我这个老头子,你们自己直接买就行了。” “就是因为不方便直接采买,所以才想麻烦叶老爷子。” 不方便直接采买,又是前线需要用的药,叶兆田瞬间明了:“你是——” 他看着周晚的眼神发生了变化,里面现出了震惊的神色。 周晚笑,她没承认也没否认。 但叶兆田是什么人,自然看懂了这笑里的意思。 只是他还是摇头:“叶家不涉政,是祖上的铁律,谁都不能改变。” “叶老爷子,请恕我直言,叶家早已涉政。” 周晚从手袋里拿出了份文件,递给了叶兆田。 叶兆田接过,才看了两眼,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就更加的沉了下来。 他抬头,一脸的怒容:“周秘书就算是想要拉叶家下水,也没必要制造这样的东西来污蔑我叶家吧。” “老爷子息怒,周晚再想让老爷子出手,也不敢生造证据,322的试验器材是否是通过令公子的手购买进来的,老爷子自可去查。以老爷子在K城商界的地位和人脉,想来不用两天时间便能查出此事的真伪。” 叶兆田沉默,没有回答,只是满是皱纹的眼里隐隐的透出了怒火,只是不知这怒火是对着那周晚还是那对纸中的内容。 周晚权当是对那纸里的内容,开口道:“此事想来令公子也是被蒙在鼓里,毕竟至今令公子都以为他养的那个外室是个娇滴滴的江南女子而不是R国间谍,这套设备听说也是那个女间谍以给自己表哥试验室购买的理由买来的,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令公子。而且就算没有令公子,R国人也有无数的手段能得到这些设备,不过是晚几日罢了。” 这是南擎给她的第三份文件,不得不说南擎的厉害,才几天时间,竟将里面的门门道道都给摸了个透。 周晚:“叶家不参政,可R国人诡计多端,狡猾奸诈,就算没有322的设备之事,也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叶家是K城的商界大佬,R国人虎视眈眈,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你们,在这样的乱世中,老爷子您想明哲保身,已然是不可能。” 叶兆田沉声道:“如何不可能?诚如周秘书所言,就算这事是小儿做的荒唐事,那也是他被骗的,我回去之后就将那R国女人赶走,至此之后,我关着门过我自己的小日子,不与他们作对,我就不信那R国人还能一直缠着我不放。” “只要叶家的家财还在,只要叶家的产业还在,R国人就不可能放过你。”周晚对视着叶兆田,“老爷子难道真的没想过吗?R国人侵略华国是为了什么,只是想霸占我们的土地,让华国人对他俯首称臣?不,他们的野心很大,他们想要华国的地,华国的人,还有华国的钱,华国的工厂,华国的商业,所有的华国的一切,他们都要。他们会掠夺华国的一切来补给自己,壮大力量再用这个靠着华国的钱财壮大的力量侵略我华国的土地,再在那土地上掠夺一切,所以以军事侵略占领华国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会开始进行大幅度的土地侵略、资源侵略、经济侵略。” 她记得2019年的华国历史书上有说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其实倭国人的实力并没有太强,起码还不如西方发达国家的眼,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欧洲各国从倭国进口了很多的商品,让倭国的经济飞快发展,倭国侵华之后,侵占了华国大量的资源,光在东北就掠夺了3.9亿亩土地,而且大批经过秘密培训的倭国人,出现在华国沦陷88区域内各个关键经济部门,成为“接受大员”,负责“没收”华国的工厂,就是靠着对华国的掠夺,他们发展的越来越好。 周晚拿出了南擎交给她的第二份文件,这两年来K城商界的状况。 “R国人霸占K城的这两年,老爷子可知晓,整个K城多少产业被R国人霸占了,多少产业被R国人的傀儡给把控着?现在不过才两年的时间,再过几年,K城还能剩下多少产业在我们华国人自己的手中,还有多少产业能留在叶家自己的手中?” 叶兆田翻看了几眼那文件,随即合上,盖在文件上的苍老如枯树皮的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他沉默了片刻,开口,声音却已经十分的平缓:“钱才不过是身外物,没了大不了重新赚,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是,钱财是身外之物,就算老爷子您能忍,能退,能让,可你能忍到什么地步,退到什么地步,让到什么地步?如果R国人要的是你叶家的全部家财,您给是不给?” 叶兆田沉默不语。 “老爷子如今一家稳固,吃喝不愁,R国人也不敢轻易对您动手,便是因着您有这诺大的家产和名声,可若没了这家产,老爷子和外面那些任人欺侮的平民有何区别?与那被随意抓入322做试验的试验者有何区别?难道老爷子甘心将来自己的家人被R国人任意的践踏在地上?被人拉去当猪当狗一般的做试验吗?” 叶兆田语气沉稳:“R国人如今还在打着大中亚共荣的幌子,他们不敢明晃晃的对我叶家下手。” “是。”周晚点头,“如今的R国人还蒙着一块遮羞布,他们是不敢明晃晃的动手,所以他们暂时只敢私底下行动,安排女间谍潜伏在您儿子周围,让您儿子的双手沾染上了华国人的鲜血。是,你们叶家暂时是安全的,那女间谍只要不曾进入你叶家,不曾触及你叶家的机密,叶家或许还能在K城多撑好几年,可你知道他们会利用你儿子再做一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撕破这张遮羞布,直接动手吗?当年R国人攻陷了吕城之后,可是进行了四天三夜的大屠杀,他们根本就毫无礼义廉耻、毫无人性道理可讲,在这样子人的统治下,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一次丧心病狂的对我们华国人、对你叶家下手?” 2019年的华国历史书上,有一个著名的大屠杀,那就是南宁大屠杀。 数十万人,男女老少,几夕之间,几乎被残杀殆尽,倭国人奸掳烧杀,比拼着砍人头,将华国人跟赶猪一样的赶到大土坑里活埋…… 这是被报道批露出来的屠杀。 而实际上大屠杀除了南宁,还有其他地方,倭国人也进行了多次大屠杀,他们究竟进行了多少次,谁都说不清楚,只知道肯定是很多很多,只是可能人少一些,只是可能被掩藏得好一些,所以没有披露出来。 如今的R国人和当初的倭国人那么像,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对无辜的百姓下手? “请老爷子看在这卡车药能拯救前线数万条性命的份上,看在他们以自己的鲜血和肉躯去驱赶R国人、还我们一个清平世界的份上,帮我们一把。” 叶兆田抬眸仔细的看了一眼周晚:“周秘书好口才!是,许叶家终有一日被R国人吞没,可那只是终有一日,可我若帮了你们,被R国人知晓,那么我叶家,一夕之间,就会荡然无存,叶某不会拿叶家数百条人命来做赌注。” 周晚说的这些事,他怎么会不知道,被鸠占鹊巢的华国,如今是风雨飘摇,身在其中,谁都不敢说自己能独善其身,他很清楚,R国人的那把刀早晚会落到叶家,只是之前儿子没犯错,只是他掩着耳朵蒙上眼睛当做不知道这些他无法扭转的事,能过一日是一日,叶家能保一天是一天,可如今儿子犯下了这般大错,手上沾了人命,而周晚更是字字句句逼着他面对他不想面对的现实。 可那又怎样,就算他睁开了眼睛,就算他打开了耳朵,就算他将R国人迟早有一天会对叶家下手这件事摆在自己的面前,那又怎样?他一只胳膊拧不过R国人这条大腿,他能做的还是如先前一样,能保一天是一天,拖个一年、两年、三年,许R国人就兵败了,他就熬过去了,可如果涉政了,叶家人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该何去何从,他十分的清楚且明白。 “可老爷子,您只能下这个赌。”周晚轻声但坚定的道。 她看着一脸威严的叶兆田,语气平稳,丝毫不怵的开口:“令公子涉政已然是铁打的事实,就算叶家熬过了R国人的欺压,待到将来,R国人退败,令公子所做之事曝光,只怕叶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所以,您只能赌。要不您什么都不做,将来R国人走后,叶家被国人斥责,荣誉、人脉尽失;要不,帮我们一把,我们只需叶家出面购买药品,至于如何运送等诸多问题,我们都会妥善解决,定然不会让R国人怀疑、怪罪到你们的头上,连累叶家数百条人命。此事之后,我也定不再打扰老爷子,他日R国人败退时,我等会出面将叶家功绩公布于众,想必大家会看在这药能拯救前线数万条性命的份上,原谅令公子所做之事。” 叶兆田看向了周晚,眼里泛出了冷光:“所以,这是威胁?” “不,是预警!这件事我能查到,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查到。” 这次的说辨,她一共用了三招。 第一招,直接戳破叶家不涉政的铁律,让他不能以此为借口拒绝他;第二招,彻底的断了他的后路,让他知道只要R国人在,叶家就会有时刻倾覆的危险,就算叶家不轻抚,待到R国败退,他们叶家也照样会很惨;第三招,告诉他他只需要冒购买的风险,而他们会将风险控制到最低,而且允诺从此之后绝不打扰。 叶兆田若真的懂得权衡利弊,当知晓,他购买的药会救很多人,那些人会用这些药救下来的性命去拼死抵抗R国人,便能早一日将R国人赶出华国,他叶家就早一日能摆脱R国人的威胁和把控。帮她就是帮自己! 叶兆田沉默,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张药单上,数秒之后,依旧摇头:“周秘书,此事就算叶某有心也无力,你当知晓,叶家之前的态度明确,R国人对叶家也无半分的信任,你这药单上的药,只要是个懂药理的随便一看就清楚,这根本不是给永前的药,R国人不会允许叶家买这样的药送去永前,反而会因此盯上叶家!” “是,R国人是不相信叶家,可若买的人是他们信任的人呢?比如说……”周晚看着叶兆田吐出了三个字:“令公子?” 叶家的人,叶兆田也好,叶承文也好,都不被R国人信任,可叶季祖呢? 叶季祖的没脑子是整个K城的人都知道的,叶季祖在他那个情人的床头风下,对R国人的态度是整个叶家最好的。而相应的,有那个女间谍在,叶季祖也是整个叶家最得R国人信任的。 叶兆田没有言语,他只是抬起看药单的视线,沉默良久。 周晚没有言语,静静的等着叶兆田的答复。 叶兆田静静的喝了一盏茶之后,随后视线钉在了周晚的脸上,他开口,问的话题却与之前的无关:“周秘书,您是哪儿的,共和会?自由派?还是抗R党?” 老周曾跟周晚说过,目前抗R组织主要有三个,共和会、自由派,还有抗R党。 共和会很多都是留过洋的人,包容性最强,认为不管是华国人还是R国人,都有好有坏,并不赞成完全敌对,所以组织里的成员比较复杂。 抗R党则拒绝R国的一切东西,人和物,当然,也包括为R国服务的汉奸走狗,但凡见到必是要破坏的。 自由派处于共和会和抗R党之间,发源于最初被R国霸占的地方,他们崇尚自由,反对一切让自己不自由的东西,他们号称R国从华国撤离的那天,就是自由派解散的那天。 周晚知道叶兆田为什么这么问,以抗R党的偏激,只怕未必真的容得下曾经为R国人做过事的叶季祖,而自由派宣称R国人投降就解散,既然解散了自然也无法出面为叶家出头,所以他这是松动了,在权衡利弊。 周晚笑:“共和会,我是共和会的人。” 叶兆田听了之后,低头喝了一口茶,视线重新回到了那张药单上,沉默。 周晚没有言语,静静的等着叶兆田的答复。 叶兆田静静的喝了一盏茶之后,再次抬头,问:“周小姐,若今日我帮了你们,等到日后R国人败退,你们可否因今日之事,饶我那孽子一命。” 周晚点头:“可。其一,贵公子本就受人蒙蔽,罪不至死,其二,老爷子今日的相帮之情,周晚会即刻上报组织,待到他日R国人败退,自然会以老爷子之功来折贵公子之罪。” “好,”叶兆田放下了茶杯,“这个忙我帮,孽子那边,我也会给322那些人一个交代,但是我有个条件。” “请说。” “叶家只负责买药,不负责任何事情,包括运药。” “可以!” “在这期间,不管叶家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周小姐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理会,不要插手,记住,叶某与周小姐从不曾见过面,叶家与周小姐亦从无干系。” “可以。” “此事之后,叶家依旧不涉政。” “明白。” 虽然周晚不知道叶兆田说这些话的意思,但是只是袖手旁观这么简单的要求,她做得到,至于以后,她不担心,因为人的心理防线是这样子的,坚固如铁的话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而但凡裂开了一处,那么很快裂缝就会向四周张扬散开,叶家此次能帮忙就是破开了那条裂缝。 周晚从手袋里拿出了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足够购买两卡车的药品。 叶兆田瞥了一眼,没拿,只是将药单收进了袖子里:“这药叶家买了,算是给那孽子积积福。” 说完,拄着手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厢。 一个斥候站在了街道的暗角处,在叶兆田出店门之后,悄悄的跟了上去。 周晚自己则继续坐在那里,过了半个小时方才出去。 . 与叶兆田见面后的第一天,叶家没有任何动静,斥候汇报叶兆田直接回了叶家,之后见了两个人,一个是叶承文,一个是叶家的一个掌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叶承文和那经理在见过叶兆田之后,就匆匆出了门,但包括这两个人在内,叶家并无人去往R国人的机构,基本可以排除告密的嫌疑。 与叶兆田见面后的第二天,叶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南擎传来消息,山本凉的慈善晚宴有了主题,就是永前赈灾。周晚笑笑,这个山本凉,可真的是懂得借势和收拢人心啊。 与叶兆田见面后的第三天,叶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与叶兆田见面后的第四天,山本凉的慈善晚宴开始举行,叶家就一个叶季祖,带着那个情人参加了晚宴,晚宴上叶季祖不知为何与金岱杠上了,向来窝囊、惧怕叶兆田的叶季祖第一次那般赤.裸裸的讨好R国人,直接宣布捐赠一卡车的医药和一卡车的衣物。 与叶兆田见面的第五天,听说叶兆田大怒叶季祖的举动,将他打了一顿,并让他发誓,从此之后再也不做任何涉政的举动,否则将会将他赶出家门。 与叶兆田见面的第六天,叶季祖开始大肆的在市场上购买药品,买得十分的正大光明,连购买药品的种类都丝毫不加掩饰,周晚蹙眉,一向精明的叶兆田为何明知药品有问题,却纵容儿子这般肆意妄为,这不是故意给叶家惹祸吗? …… 与叶兆田见面的第八天,周晚的不安成为了现实,有经济密探发现叶季祖购买的药品有重大问题,山本凉出动R国兵,围了叶宅。 第54章 、赚钱 在听说山本凉派兵围了叶宅的那一瞬间, 周晚差点派人去查看、营救, 只是想着叶老爷子那天说的话——不管叶家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她参与——而住了手。 或许, 那天,叶老爷子就猜到了今日之事。 听说他叱咤商场数十年, 几乎没有做过一桩亏本的买卖, 这样的人,明明知道药品有问题, 还能放手让儿子那样明目张胆的买药, 想来是故意的, 若是故意的, 便也该猜到会有今日的状况, 也必定想好了对策,她若是轻易出手, 只怕会打乱叶老爷子的应对,反而帮倒忙。 只是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应对。 那个夜晚, 她一夜未眠。 R兵围叶宅的第二天,周晚得到消息, R国人退了包围着叶宅的兵。 没有人知道山本凉为何退兵, 只知道叶老爷子又将叶家那不争气的儿子痛打了一顿,然后追加了一卡车的医药捐赠。 R兵撤离叶宅的第三天, 叶老爷子终于传来了信息,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药已筹齐, 但是押送医药的人并不是他们公司的人,而是经济司的人,运送时间、运送路线都不可知,只知道就在这一两日,这就表示,他们不可能配合她,在半路上动手。 而另一个坏消息是,她要的那辆卡车的医药,会在半路上被山本凉派来的人给运走,不会真的到永前。 不知道时间和地点,就表示不能准确出击,更何况药品会在半路上被山本凉带走,他的半路是在哪个半路?他们若提前动手,只怕离永城太近,到时就算截下来也根本不可能通过那些R国人的关卡,太远的话,这一卡车花费了巨大心思的药可能会落入山本凉的手中,自己白忙一场。 所以不知道时间和路线,根本不可能动手。 若是以前周晚的记忆还在就好了,说不定她认识经济司的人,就能查查路线了,可惜现在的她连经济司的办公室门口朝着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若是运送还有一段时间,她还能去查找门路,可叶老爷子传来的信息明确,山本凉会十分快速的将这批药和物资送出去。 她没时间另外找门路。 周晚焦急的想着办法,她想着想着,想到了一个人——杨文远。 杨文远说不定有认识的呢? 周晚召来了杨文远,将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问:“你可熟经济司里的人,知道该找谁了解运送的时间和路线吗?” 杨文远沉吟了一下,道:“山本凉刚进入经济司,根基未稳,那些在经济司里特别得宠的未必会听他使唤,而且这件事做成了,名利都是山本凉的,搞砸了,倒霉的是自己,所以眼色好的只怕早就溜了。会接手的应该是——” 他想了一下,道出了个名字:“吴成刚!” “为什么是他?”周晚好奇的问。 “吴成刚这个人呢,有想要往上爬的心,却没这个后台和关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一步步高升,现在来了一个山本凉,跟经济司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可是一下子就空降下来当了副司长,一看就是个后台硬的,别的有后台的人不一定看得上他,就算看得上也得顾忌自己现在的后台,吴成刚就不用顾忌这么多,反正他背后什么人都没有,还不如现在乘着山本凉根基未稳的时候讨好他,让山本凉成为他的后台。所以,经济司这么多处长中,只有一个吴成刚会接手这件事。” 周晚明白了,她让老白派人去打探了一下吴成刚,果然,查出吴成刚最近有出差的迹象。 杨文远:“吴成刚这个人有野心,也胆小,要从他口中得到运输时间和路线不难,我上次给主子你的那个本子上就有他的软肋,到时候往软肋上一掐,他什么话都听你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杨文远有些唏嘘,当初,他就是这样被周晚掐住了软肋,被一步步的设计进入地狱的。 往事不堪回首啊! 周晚去找出了这个本子,果然,里面有吴成刚的名字。 吴成刚,男,四十五岁,借助现有职位贪污了不少的钱财,特别是一些R国人拿下来的产业里,他悄悄的藏了不少的好东西,光杨文远本子里记录可查询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这个数字,足以让R国人对他下手。 周晚将吴成刚的弱点给了老白,让他带人去找吴成刚要运送路线。 很快,老白就将运送路线拿了回来,同时还给了吴成刚一包泻药,与他约定时间地点给司机下药。 周晚将这消息传给了南擎,问劫车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南擎拒绝了:“那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尽情的享受时光。” 周晚明白,虽然药品被劫这件事,因为她从头到尾没有出面过,别人不会想到她,可是南擎做事喜欢万无一失,多几个不在场证人,总归是好的。 周晚点头:“好。” 药品运输的那日,周晚约了任烟殊逛街,乐滋滋的去看了场电影。 . 医药运出K城的第三天,南擎传来了好消息,那卡车药品顺利的被组织的人劫走。 医药运出K城的半个月后,确定R国人的注意力不在叶家的时候,周晚让昌哥再次带着支票去联系了叶承文。 很快昌哥就回来了,带回来了支票。 周晚没再矫情,把支票收了回来,抗R是件费钱的事,多少钱都不够往里面填。 周晚问昌哥:“叶老爷子是如何让山本凉放过叶家的?” 山本凉能够派兵围了叶家,就表示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叶家在搜集抗战所需的药品,山本凉这个人固执、坚韧,身后是整个山本家族,不是如吴成刚那般会被钱财给轻易的迷惑眼睛的,那么他是怎么放过叶家的呢? 周晚好奇这个,在昌哥去找叶承文的时候,她就跟昌哥说了,让昌哥问问。 昌哥问了叶承文,叶承文没有一丝的欺瞒,将所有过程都告诉了他。 叶老爷子回家之后见了叶承文,将除了周晚的身份之外的其他所有一切都告诉了叶承文,然后下命令,让他在今后的几天内,不惜一切代价抢夺金岱手中的生意,以此来惹怒金岱。 同时,老爷子也找来了一个叫做来叔的掌柜,这个来叔跟叶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叶季祖一起长大,最知道叶季祖是个什么样性情的人,他在叶季祖的耳边吹风,让他出席山本凉的慈善晚宴。 这个十分的容易,叶季祖的那个情人本就时不时的在叶季祖的耳边灌输一些“R国人十分友好”、“要抱牢R国人的大腿,还怕什么金岱抢夺生意”之类的话,这让叶季祖就对R国人十分有好感,很快就答应了。 来叔还顺着叶季祖情人的口气劝说叶季祖在慈善晚宴上讨好R国人,比如捐赠一些药品之类的。 叶季祖之所以不得叶老爷子的欢心,有几个原因,一是没主见、耳根子软,二是胆子小,做事不敢下决定,三是没什么心机,容易被别人暗算,四是易冲动。 叶老爷子知道,叶季祖能出席山本凉的慈善晚宴就已经冒着天大的胆子,他绝对不敢真的在慈善晚宴上去捐赠什么药品,赤.裸裸的讨好R国人,打破叶家不涉政的局面。 他不敢。 可他必须要那么做。 所以叶老爷子让叶承文激怒金岱。 金岱这个人气量小,睚眦必报,在慈善晚宴上必定会刁难叶季祖,R国人巴不得华国人内斗,所以叶季祖的那个情人不会让叶季祖息事宁人,定然会煽风点火。 叶季祖的耳根软,被金岱一激,美人一煽风点火,在加上一旁来叔的推波助澜,果然,在慈善晚宴上跟金岱斗上了,许下了捐赠一卡车药品的承诺。 其实这个承诺叶季祖说出去之后,出了晚宴的现场,被晚风一吹,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十分的后悔自己的举动。 来叔看出了叶季祖的悔意,跟叶季祖说,如今已经应下了,如果反悔只怕会得罪R国人。 来叔按照叶老爷子的授意,在叶季祖的耳侧怂恿,既然注定了要送一卡车的药品出去,与其送给永前的百姓,还不如送给R国人,反正同样是送,后者的情谊多了很多,R国人必定会更加的开心,到时候,R国人一挥手,说不定就会把叶家被金岱吞没的那些个产业还给他,到时候叶家谁敢说他叶季祖无能? 叶季祖听了之后,觉得十分有道理,决定来个狸猫换太子,将原本准备买的给永前的药品单子换成了前线所需的药品。 来叔按照叶老爷子的要求,光明正大的去买药,果然很快就引起了R国经济密探的注意,山本凉更是直接围了叶宅。 叶老爷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听说了山本凉的来意之后,直接让人抓来了叶季祖,当着山本凉的面,将叶季祖打了个半死,询问他为何要帮抗R分子做事。 叶季祖被打得眼睛都睁不开,连连表示自己买的药其实并不是想要给永前的百姓,而是为了给R国军队,是为了讨好R国人,是为了拿回被金岱吞了的产业。 叶季祖的话山本凉自然是不会一听就信,可奈何叶季祖买得太过于坦坦荡荡、大张旗鼓,外加他那个情人是知晓整件事的,她跟她背后的主子说清楚事情的真相,顺便还将叶季祖准备送给R国人一车药的功劳按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那个情人成为了叶家无辜的证人。 当着山本凉的面,叶老爷子表示,那辆药品既已买了,便按照之前的说法赠送给R国人,但是叶家祖训——不得涉政,故而这车的药,叶家不需要任何的回报。同时,叶家不做失信于人之事,他会掏钱再买一车的药送给永前的百姓。至于叶季祖,破坏了叶家不涉政的原则,自今日起,剥夺其继承人的权利。 山本凉平白得了一车的药品,心满意足的退兵。 叶季祖被大打了一顿,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至今都没有出院。 周晚听完了昌哥的讲述,沉默了半晌。 姜还是老的辣啊,难怪叶老爷子叱咤商海多年屹立不倒,这手段真不是盖的,他将这盘棋中每一个人都利用了起来,包括自己的儿子,包括那卧底在他儿子身边的间谍。 她纵使有了十八层地狱,却还是不敢说,肯定能想出一个比叶老爷子更好的方法。 难怪南擎总是说抗R不是一人一家之事,是万人万家之事,你看,这件事原本是那么的难,可这个人做一点,那个人做一点,刚开始觉得天难地难的事情不也轻松完成了吗? 甚至,在这件事中,她都没做什么事。 是不是这就是天网计划的精髓和意义所在?是不是这就是为什么南擎舍弃金岱而选择叶家的理由? 天网计划,一旦成功,那么在K城里,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们的呢? 周晚在沉思,昌哥忽地开口:“今日叶承文问了我一个问题。” 周晚回过神来,问:“什么问题?” “他问,‘他父亲给322购买了机器的事是真的吗?’” 周晚愣了愣:“他是现在才问的?” 昌哥点头。 周晚笑了:“叶承文可争取。” 叶承文早就知道了叶季祖给322购买机器的事,可他一直没问,而是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再开口,此时开口,不管他爸父亲有没有做过,药品都已经运出了K城。 所以,从问问题的时间点可以看出,叶承文,起码内心深处是愿意为抗R做贡献的。 所以,叶承文是可以成为天网计划中的一份子的。 “昌哥。”周晚开口,“将那些商界大佬身边的女间谍名单透露给叶承文。” 依叶老爷子的能耐,自然知道该怎么隐秘的透风给这张名单上与他亲密的那些商界大佬,也会给出一个十分妥善的安排。 昌哥:“好!” 之后的几天,她与南擎通过各自的方式了解了一些名单上其他的那些大佬的性情,根据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安排,如叶老爷子那种胸有城府的,他们便偷偷告之,若是如叶季祖那般耳根子软的就告之家中不糊涂的长辈,若是一家子都糊涂,甚至是在做R国人走狗的,那么就什么都不管。 大佬们处理方法也各有不同,有的找了个借口将情妇打发了,有人还是跟以前一样,该去几次就去几次,该买东西就买东西,该哄就哄,该宠就宠,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周晚相信,事情不会如明面上那般没有变化。 . 最近和绅和老白都十分的忙碌,在周晚筹集药品的时候,他们已经各自将一百个人融入到了K城中。 老白的一百个人主要分布在K城的四面八方,力求最快速度能搜集到最多的情报,至于鬼囚在那个区域是做什么,老白不在乎,他只要情报。 和绅则与老白完全不同,和绅不在乎他的人在哪个区域,他只在乎自己的一百人能不能给他赚钱,他先挑出了几个伶俐和学得快的,让他们掌管黑市的生意,另外挑了几个懂古玩的鬼囚,每日在古玩市场上晃荡,捡捡漏,没过几天,就有了点小名声。 可和绅觉得这样的方式太慢了,他直接设了个局。 首先,让一个鬼囚拿一个破旧的碗在古玩市场上便宜卖,让另一个鬼囚去买,然后又安排了第三个鬼囚要去购买第二个鬼囚买来的碗,第二个鬼囚开了个天价,说自己买的那碗是秦始皇时期始皇帝用过的茶碗,从碗料到碗的形状到印花全都说得有证有据,第三个鬼囚欣然同意,当场付了支票。 这本是一个十分容易看穿的骗局,可一口破碗,半个小时不到,涨了百万倍的身价,这捡漏的暴富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其中的不合理性,第二个鬼囚立马在古玩街出了名。 出了名的鬼囚在和绅的指使之下开了古玩店,开了古玩店之后,他将秦桧做出来的另一幅画挂在了店铺里,还四下里去淘了些真货,十八层地狱里什么朝代的鬼囚都有,看古玩一看一个准,还真的入了好几个有年代的古玩,一转手那钱就跟自来水一般,哗哗哗的来; 而和绅还不满足,他还利用地狱里独有的优势进行了假古玩的仿制,专门坑那些个没眼力见的R国人,用他的话说是——与其让他们带走真的,不如把钱耗在我们这些假的上,也算是咱为保护国宝出一份力吧,理虽然很歪,可是不得不说这也算是曲线救国的一种;特别是那些R国人乐滋滋的把玩着掌柜推荐的假古董,以各种身份威胁利诱强压古董价格,以真古董市场价一半的价格拿走原本一文不值的假古董时,不得不说,真的挺爽的! . 除了古玩店,和绅还开了一家名叫“御膳”的饭店,掌勺的是十八层地狱里一个曾经当过御厨的鬼囚食味。 食味当年在宫里的时候,主要是给娘娘们做膳食的,后来成了皇后娘娘的人,帮着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在吃食中动手脚,让宫里数个娘娘腹中的胎儿化为血水,因此入了十八层地狱。 御厨的手艺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店刚开的时候,名声没出去,所以生意十分的一般。 周晚对于古玩店完全不熟悉,可吃这件事,作为一个典型的吃货,她还是有点想法的,给了和绅一些她知道的现代饮食业的促销意见,比如每个一段时间一道特价菜,比如弄一些会员卡,只有消费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拥有,可以进行打折,比如御厨可以跟西方的厨师一样到前厅来跟贵宾讲讲故事,将他御厨传人的身份给传扬开去…… 和绅听了,眼睛里泛着光芒,看她就跟看商界天才一般,不停的追问可还有其他的方法,或者对典当行、古玩店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周晚确实也挺享受一代富商和绅的敬仰眼光,也想要装装比,要知道在现世,她最羡慕的就是那些个精英女,穿着精致的西装,在谈判桌上侃侃而谈,面对市场,随便说说就是一二三四五六条营销手段。 可奈何现实是她是个商界白痴,所知道的也不过是最普通的、烂大街的营销手段。 这个比,她装不起来。 没奈何,只能实话实说,这些招数在自己那个年代已经烂大街了。 和绅惊诧,这么好的点子怎么就烂大街了呢? 和绅十分好学的询问她,可还有一些其他的她知道的烂大街的商业手段或者商业方式? 周晚想了想,说了一些现世人人都知道的东西,和绅问得杂,周晚说得也杂,从专门买团购货的拼少少,到让人在家就能开店、就能购买来自全国的东西的淘不宝,到买东西不用钱用手机,到分期购买房子,到没房子也能当二房东…… 总之想到什么说什么,周晚整整说了一夜。 和绅拿着个本子,拿着支毛笔记得飞快,一夜未睡,双眼通红,可精神好得跟吸了兴奋剂一般。 没过几日,和绅就开了一家叫做“就打折”的店,里面专门贩卖各种打折的滞销物品,还将低价购买进来的房子进行分割装修,根据不同的地段、装修成本出租给不同的人群…… 总之,他将她说的那些个零零散散的信息给归纳在了一起,又开了好几家店,当然这是后话。 最让周晚感兴趣的还是那家饭店,因为御厨的手艺真的不错,烧的菜超级好吃!!! 本着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和为“御膳”打call的两大原则,周晚在下一次小楼幸存者聚会的时候,以请大家吃饭的名义,将大家带到了“御膳”。 孙晨看着牌匾上的御膳两个字,不屑的道:“这饭店的名字取得够浮夸的,跟某人一样。” 周晚当做狗吠,没理会。 主子第一次来朋友来吃饭,食味使劲了浑身解数,将自己最擅长的菜都上了个遍。 小楼的一行人不论是谁都是吃遍了K城大半个饭店的主,嘴巴十分的刁,能够让他们满意的饭店不多,可这御膳的菜才上来就让人眼前一亮,色香味,光看着摆盘就十分的艺术,让人口中生津,那香味更是诱人无比。 刚开始大家还能顾着身份端着架子矜持着举止,可等夹了菜下了第一口后,一个个都不说话了,什么身份全都顾不上了,直接干菜! 半个小时后,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一丁点都不剩,一伙人摸着十分满足的肚子,靠在椅子上喝茶。 任烟殊问:“小晚,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宝店的啊,这烧菜手艺,真是一流啊!” 连一向挑刺的孙晨都不挑毛病了。 周晚笑:“他们家的主厨是御厨的后代,这里烹制的菜色都是古代皇帝皇后曾经吃过的,你说味道能不好吗?” 周晚举手叫买单。 和绅知道她来“御膳”,专门派了个细心的鬼囚负责招待,周晚举手叫买单的时候,那鬼囚呆呆的愣住了,看着周晚的神情满是惊愕——这不是主子的店吗?怎么还要买单?这单可怎么买? 周晚冲着鬼囚眨了眨眼,买单啊。 她当然要买单,这家店是她的这种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一来要解释她从哪儿挖来御厨的后代很麻烦,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别人知道这是她的店,每次来这边她是免单呢免单呢还是免单呢?不免吧,她小气,免吧,凭什么呢?赚钱不容易好不!她才舍不得呢,反正能来这里吃饭的人,都不差这么几块钱,她干嘛不赚! 鬼囚却完全没看出她的眼色,和眼色里的意思,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金主宝宝们,我出差回来了,最近有很多金主宝宝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谢谢宝宝“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张雾善”,“热情喂狂风”,“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紫色の雨瞳”,“燕绥”,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发财 还好, 和绅安排在“御膳”的鬼囚职业掌柜很快过来, 十分利落的给结了账,抹了个零头。 每个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很快“御膳”因为“味道好、御厨噱头足”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扬开来了,没过多久, 就在K城的饮食界打开了知名度, 生意十分的红火,食味忙得团团转。 和绅立马做出了调整, 制作vip卡, 开辟了vip包厢, 只有进入vip包厢的人, 才能真正的享受御厨的手艺。 当御厨的饭菜不再是人人都能吃到时, “御膳”的逼格反而越来越高,来的人越发的多, 人人都为拥有一张“御膳”的vip卡而骄傲。 连R国高官也闻讯而来,并且来得越来越多。 周晚灵机一动, 开辟了R国高官专用包7厢,并在那个包厢里暗藏了几个窃听器, 专门做窃听用。 老白听说她弄了个新玩意, 过来包厢里坐了一个小时,回去后就听说复制了好几个这样的房间。 在“御膳”里, 最让周晚有感触的是食味,他上辈子害死了不少有身孕的娘娘和公主皇子,许是因为愧疚, 许是为了赎罪,在“御膳”里,食味对怀孕的顾客十分的上心,只要是有孕妇在,必定不上任何对孕妇不好的菜,这是他在“御膳”里唯一的坚持,就算和绅都不能改变他的做法,好在他御厨后人的身份在,一般人都会给几分面子,当然不给面子也不行啊,你想吃皇帝吃过的饭菜,那就只能遵从御厨大师的上菜原则。 . 而夏姬则是另辟蹊径。 夏姬混入K城的上层社会后不久,开口跟周晚要钱、要鬼囚,她说:“我做女子的生意。” 能让和绅和老白争抢的夏姬自己要做生意,做的还是现世公认的最好赚的女人钱,周晚自然不会拒绝。 那时候她正忙着弄药品,也没细究夏姬要做什么,以为也就是买卖些跟女子有关系的东西,比如衣裳、化妆品什么的。 等忙完了回过头一看,才知道夏姬做的生意跟她想象的还是有区别的,应该说夏姬做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她开了一个叫做梦平生的会所,在会所里传授古方的美容药方、皇宫养颜食膳、宫绣的衣料……等等,只要跟女子有关的,这里都涉及。 因为只做女人生意,所以这里只准女人进出,对于进出的女人也有所规定,那种做人小三、情妇和小三情妇生地女儿就谢绝进入了。 这一限制,让梦平生一下子成为了K城“正房夫人”的心头大爱。 情妇和情妇生的儿女是这世上最不应该存在的物件,可从来没有一个场合将她们的想法这般彻底的执行过,在梦平生他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满足。 当然,尊重归尊重,满足归满足,可不代表他们会进梦平生消费。 原因有二。 一、梦平生虽然打的名头也是御用的名头,虽然她在梦平生里所有教给大家的不管是美容药方,还是女红刺绣等确确实实都是来自皇宫。 但食味御厨的证据是他那冠绝k城的手艺。 而夏姬的证据就虚了很多,毕竟美容药方是不是皇宫传出来的,这种是没办法考究。 虽然夏姬已年过四十的女人,仍是纤纤柳腰,肌肤胜雪,模样比年方二八的女子还娇俏。 可这并不表示她祖上就真的有人做过皇后,她教的东西就出自御用。 二、K城的女人分为几种。 一种是忙碌与生计的,这种自然不是夏姬的目标客户群。 剩下的有权有势有钱有闲的女人要不就嫁人了,要不就没嫁人。 嫁人了的,有些孩子都已经生了好几个了,这些人让她一把年纪还重新去学怎么坐?怎么站?这不是笑死人吗?所以,他们刚开始只对梦平生里的美容药方和食膳有兴趣。 而没有嫁人的,拜托,现在大家都追求自由平等,让她们去学封建社会的礼仪、习俗?当然更不可能!而且他们年轻、青春,对梦平生里的美容药房和食膳丝毫兴趣都没有。 所以梦平生刚开始的生意十分的惨淡。 夏姬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培训着女鬼囚,善烹饪的就跟食味学几道对女子好的食膳,善丝绣的就开始做绣帕、绣品,善茶的她慢慢的教她当皇后时学到的那些茶艺……总之,如今赚钱有和绅,搞情报有老白,梦平生的房子是和绅买来的,房租也不用出,人是十八层地狱的鬼囚不用给工钱,所以,生意如何,她一点都不着急。 直到她接待了一个人,一个K城出了名的弃妇——金岱他老婆,当然说弃妇有点夸张,只不过是K城众所周知的,金岱常年在外面沾花惹草,就是不回家沾她。 如今金岱迷上了夏姬,金夫人本来是想去为难夏姬的,可是偷偷查了查和看了看之后,发现自己没立场为难,连骂人的立场都没有。 骂什么?骂人家放荡吗?可人家一言一行,一举一止,比大家闺秀都还大家闺秀,没有丝毫的浪荡之举。骂人家太漂亮?第一比她漂亮的人很多,可都没有她勾人,连女人看了都心神荡漾。更何况虽然金岱迷恋夏姬,可夏姬却从不拽他。 金夫人是个大胆且开放的,她想了两个晚上,居然上梦平生会所找夏姬,让夏姬教她几招收服男人的办法。 夏姬当即拒绝。 夏姬道:“你给我一月,我可还一个脱胎换骨的你,可不保证能让你老公彻底收心。别人之喜欢,尤其是男子之喜欢,如这秋风,吹过了也就过了,哪有常年常在之理?” “女子之悲在于只懂取悦老公,而不知晓最该取悦的是自己,若是自己都不欢喜自己,世上何人会来欢喜你?” 夏姬的这番拒绝,反而让原本惴惴不安的金夫人下了决定。 左右不过一个月,左右不过一些钱,金家如今在K城已然是个显赫家族,并不在乎些许银钱。 那一个月的时间,梦平生只服务金夫人一人,如何坐姿、如何烹茶,如何饮食,如何化妆,如何瘦身、如何让腰身柔软,如何眼眸动人……夏姬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倾囊而受,甚至,她还找了床上最勾人的女人教导金夫人房中术。 金夫人对于其他的都接受,可这房中术,她怎么都不肯学,觉得掉价。 “你不是说男子的爱是秋天的风,吹过了就过了,没有常年常在之理,如今教我习房中术,岂不是让我以色事人?” 夏姬:“这房中术乃是人伦之术,既然是人伦天性,何来的羞耻,何来的掉价?这本就是夫妻之间的趣事,你取悦你老公,你老公取悦你,既不犯法,又能得来快乐,何乐而不为?金夫人若是连这种双赢之事都不肯学,连正常的夫妻之爱都觉得羞耻,如此放不开,如何留住老公的心。” 金夫人想了一夜,终想通。 在那一个月里,金夫人吃住都在梦平生了,夏姬对金夫人的要求也甚是严格,规定了饮食,规定了每日的作息和要做的事,每日六点起,晚八点睡,这中间没有一刻的休息,大秋天,汗湿了一层又一层,她的腰从开始的僵硬到后来的柔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吃了多少的苦。 一个月后,她穿着夏姬给她特制的衣服,画着夏姬给她画的妆容,站在镜子面前。 夏姬站在她的身后,一起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她在她的身侧摸着她的脸,问:“金夫人,这样的你,若是金岱不爱又如何?” 金夫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没来得及笑,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个泪跟以往的不同,这是欢喜的泪。 她从不知自己也可以这般的美貌,从不知,自己也可以这般自信。 没有金岱又如何,这样的身段,这样的脸庞,这样的举止,金岱不爱,世上总有男人会爱。 金夫人再次出现在交际场合的时候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在K城正室夫人的圈子里,成为了话题。 那个夜晚,金岱留在了家里,并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长时间的停留在家中。 而原本一直安安分分守在家里哪里都不去的金夫人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她开始自信,开始四处交际,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活成一个自己想要活成的人。 而活成了自己想要活成的人、不再将眼光紧紧盯死在一个人身上之后,金岱在家里的日子反而变得越来越长。 金夫人成了梦平生的活招牌,有人想要跟金夫人一样脱胎换骨,勾住男人想往外的心,也有人想将自己磨炼得更好,更吸引人,成为更好的自己,或者嫁个更好的人。 很快,夏姬又调.教出了几个人,梦平生彻底的在K城打开了局面,夏姬也成了K城夫人圈里的热门人物。 周晚好奇的问夏姬为何要开办这样的梦平生。 夏姬道:“以前与主子闲谈,主子曾与夏姬说过,如今世界男女平等,女子不再是男子的附属之物,女子可自由选择自己的出路,嫁人,不嫁人,生子,不生子……可活成自己最想活成的模样。夏姬之前的那一生,有太多的无奈和逼不得已,而这一次我想试试,在这个世道,是否可以也做到,为自己活,活成自己想要的人。” 周晚没想到十八层地狱里,最有情怀的居然是夏姬这个历史上所谓的“荡.妇”。 周晚被夏姬的情怀感动,可感动归感动,周晚还是让老白在梦平生也做了个跟“御膳”一样的窃听房,同时还让老白专门培养了几个机灵的女鬼囚去梦平生搜集情报。 现世有个词叫做夫人外交。 女人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八卦、美美容,开开心心、嘻嘻哈哈之间就能知晓很多隐秘之事,能办很多男人难办之事。 所以,她有预感,梦平生将会成为她搜集情报的一个重要据点。 对于她的这个预感,老白也是赞同的,和绅更是看好这群夫人的消费能力,特意挑了几个嘴甜、下手狠的女鬼囚送到夏姬的身边,专门负责忽悠那些个夫人花钱。 这些个夫人们每天没事,就是花钱用钱,那钱就跟自来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流入梦平生,流入到周晚的口袋里。 . 若说赚钱最差的是老白,他带出去的那一百个人本就是搞情报的,压根没想过赚钱这档子事。 可要搞情报就要融入到寻常人中去,就得跟常人一样该干活的时候干活,该做工的时候做工,当然该拿工资的时候也不能傻到不拿,这等于又多了一百个人的工资,就算每天每人一百块钱,一百个人那就是一万块啊,也不少啊。 许是因为出十八层地狱,不用日日受那刀割火烧之苦,这些到现世干活的鬼囚们一个个十分的努力,还实诚的将工资一分钱不剩的都上交,让周晚很有一种自己是周扒皮的感觉,于是便开口,让鬼囚可以留一部分的钱自己零用,鬼囚们听了各个感激涕零,都快跪下来给她磕头。 和绅和老白将地狱外的状况跟第二批正在培训的鬼囚说了说,地狱里的鬼囚个个都十分的羡慕,恨不得马上就能到现世,你说不用在地狱中受苦,能够重新看到人世百态,还有钱拿,多么幸福! 一时之间,地狱内外,鬼囚的工作积极性都十分的高涨。 之前还在为没钱买房子烦恼的周晚,如今每天最累、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看和绅、老白和夏姬的账本,真正实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美好愿望。 知道自己有钱,而且能预见到自己将来会多有钱之后,周晚十分豪气的给昌哥他们都批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活动经费。 周晚:“做人不要苛待自己,能用钱取得的情报就用钱取,不要拿命去换,该吃吃,该玩玩,我这边钱多,用完尽管找我要。” 她也跟南擎说:“现在我有钱,如果组织在钱方面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提。” 说话的口气就跟暴发户一模一样,不得不说,十分的爽。 南擎对她突然有钱十分的不解,诧异问:“你哪来的钱?” 总务司的工资他是清楚的,能让周晚在K城活得很是潇洒自在,可是也就仅此而已,完全撑不起周晚那暴发户的口气。 周晚嘻嘻一笑,用早已想好的理由搪塞道:“我之前捡漏了一幅画,发了笔大财。” 南擎:“只出不进,钱再多也不经花。” 周晚点头:“是啊,我也这么想,这不刚好帮我捡漏的那朋友想开古玩店,我就顺手开了一家,没想到运气那么好,开了没几天,就入了好几个真古玩,又高价卖了出去,一下子把我投进去的钱赚回来。” “钱太多了,放在手上不用没意思,刚好另外一个朋友,烧饭烧得特别好吃,就是没本钱开店,我就投资了一下,现在店的生意超级好。” …… 周晚挑挑拣拣的说了几个能说的。 南擎:“都赚了?” 周晚点头:“都赚了。” 必须都赚了啊,这钱源源不断的来,她必须得找到好借口,才能把钱给南擎啊,不然钱的来历不明,以她对南擎的了解,南擎必定会在对付R国人的同时还得腾出手来调查她,何苦自己内耗、资源浪费呢。 南擎愕然的看了周晚一眼。 周晚贼不要脸的道:“没办法,我算过命,天生的有财运。” “如果需要钱了,千万不要客气,找我拿就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钱多。” 南擎点头:“好!” . 老白的情报网虽然最不赚钱,可是才铺开没一个月,就有了显著的成效。 他们布置在马克路的一个鬼囚发现一个R国探子偷偷摸摸的跟踪一个华国人。 那鬼囚请示了老白之后,直接将那R国探子给抓了来。 那R国摊子嘴巴十分的严,大有一副宁可掉头颅撒热血也绝不出卖情报。 老白找周晚要一个鬼囚——来俊臣。 老白死得比来俊臣早不知道几百年,也不知是怎么知道来俊臣的,许是因为他的名头着实太响吧。 周晚同意了。 来俊臣审了那R国探子一个小时,R国探子就趴在地上尿都出来了,什么都全盘脱出——他是山本凉的手下,他跟踪的那个人是第一行动组的组员,刚刚被他们盯上。 周晚知晓后立马通知了昌哥,昌哥立马联系了第一行动组的人,将那露了行踪的组员撤离。 第一行动组的人成功撤离之后,周晚去看了一眼那刚开始“宁死不屈,后来什么都招”的R国探子。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毕竟来俊臣是出了名的酷吏,周晚都已经做好了看见一个四肢不全的人的充分心理准备,可奇怪的是,那R国探子浑身上下一丁点伤口都没有,完好无损得跟博物馆里的瓷器一样,光滑无痕。 难道……来俊臣给他下了什么隐私的手段?就像当年特别出名的一部电视剧里面,一个对格格动刑的嬷嬷很是擅长这种让别人看不出来的伤痕的拷问。 周晚问了问,来俊臣说没有,他说他只是将一些新创的刑罚说一遍而已,还没全部说完,他就已经招了。 周晚十分虚心好学的问:“是请君入瓮吗?” 来俊臣摇头:“那招数太老了,已经过时了。” 他道在十八层地狱这么多年,早已经学到了很多新的更厉害的招数。 来俊臣十分的有谈性举起了例子,话才说到一半,周晚就脸色苍白差点想要吐了。 来俊臣却没意识到,他撩撩袖子继续高谈阔论,周晚吓得赶紧离开:“不用跟我说这些,真不用跟我说这些。” 临走前,她对来俊臣说:“如果十八层地狱对你有用,你可以去其他的几层地狱也多逛逛。” 毕竟鬼囚一般只在自己的那一层地狱里受刑,想象力还是会受限的。 . 周晚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人。 那个在她第一次从巴曼会所出来差点被抢劫时救了她的男人。 他看见了她,有礼的上前:“周小姐,七爷有请。” 七爷?青龙帮的七爷? 她要执行天网计划,青龙帮的七爷,无疑是很好的网罗目标。 只是不知道以前的周晚跟这个七爷究竟是什么关系,七爷已经是天网计划的人了?还是正在攻略中?但不管是怎样,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七爷对她十分的不错。 所以不管从公、从私,她都应该去见七爷一面。 周晚跟着那人上了车。 车子开到了一幢几进几出的寨子面前。 那人下车,给她打开了车门,将她引入了第二道门前,做了个让她自己进去的手势。 周晚迟疑的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 宅院里种着一颗大树,大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椅,石椅上坐着一个精瘦的男人,年纪有点大,他穿着宽松的衣服,正低头看报纸,许是听见了声响,他抬眸看向周晚,笑:“你来了。” 口气十分的亲切,以前周晚应该跟他十分的熟悉。 周晚迟疑的开口:“七爷?” 七爷愣了愣,道:“你还没恢复记忆?” 周晚点头。 七爷的神色多了几分的疑惑:“一点都没。” 周晚:“一点都没。” 七爷笑了起来,他吐出了两个字:“骗人!” 周晚的心咯噔了一下。 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的事情,除了告诉了老周和南擎,她没跟任何人说过。 这个跟现在的她从没有真正接触过的七爷为何敢这般肯定的说她骗人?他究竟知道些什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七爷指着面前的沙发,道:“坐。” 周晚坐下。 七爷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我知道,你是真的失忆了,我也知道,你应该记起了一些事情,我还知道,你在做以前就在做的一些事情。” 周晚愣了数秒,她讪讪的笑了笑:“七爷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七爷慢悠悠的沏起了功夫茶,一边沏一边开口:“前些日子,你跟叶兆田吃了一顿饭。吃完饭之后,叶家那不成器的胆小儿子就胆肥的打破了‘叶家不涉政’的铁律,在山本凉的慈善晚宴上捐赠了一车子的药品,捐也就捐了,可叶兆田那儿子啊花钱的能耐有,其他的本事没,连买个药都买不齐,还得那个小孙子在背后帮忙凑。” 周晚脸色发白。 热水倒在茶壶的外围,七爷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更早之前,杨文远说你是006,将你塞到了城北监狱里,结果你没事,他自己倒是死在了监狱里,而你一出来,就拿了杨文远的黑市产业。” 茶壶拿起,浅黄色的茶水倒入了茶杯中,轻轻的递到了周晚的面前,七爷问:“还需要我再继续说吗?” 不需要了,就这两点,如果被R国人知道,再有一百支吐真剂都救不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金主宝宝们,不用管月石了,九想到办法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帮助。 不知道宝宝们看了这几章内容,会不会觉得谍战不够,不够紧张,九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删掉叶家的这个故事,但是考虑到前面的节奏太紧张,后面一旦开始又是连着几个环环相扣的紧张的费脑的谍战,那个环环相扣的斗争会一直到全文结束为止,所以想在中间用不太刺激的缓和一下,顺便让男女主角的感情和十八层地狱发育一下,让女主也成长一下,所以留了这个故事下来,想问一下宝宝的意见,你们觉得这个故事该留下来吗? 顺便剧透一下,最后几十章,真的很刺激,反正就是互相斗得很厉害。二号的甄别,南擎、周晚和山本凉的彼此较量,还有小楼里的人互相算计,内鬼的出现,还有周晚身份等秘密一层层的揭开,总之,谍战剧里有的内容,这里都有。而叶家的故事应该算是节奏最不紧张和快速的一段了。至于接下来的这几章,那个,我能剧透的是,男女关系会有个很大的进展,而且女主要喝醉了! 宝宝们明白的,女主一旦喝醉,那个男主肯定是要…… 你们明白滴,对不?(挑眉奸笑.jpg) 第56章 、夫人外交 可七爷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她的失忆、她的身份姑且不说, 她与叶兆田见面的时候, 可是开了十八层地狱的,她确信不管是自己进饭店之前还是之后, 身后都没有尾巴,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杨文远的黑市产业她从没插过手、露过面,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拿了杨文远的生意? 周晚的脑子飞速的旋转。 事到如今,否认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还不如问个清楚。 周晚低头喝了一口茶, 抬头问:“七爷怎么会知道我和叶老爷子吃了一顿饭?” 七爷笑:“你吃饭的那家店是我的, 我和你以前也在那里吃过饭, 饭店的经理认识你, 也认识叶董。” 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根上, 这让人怎么防啊,绝对的防不胜防啊。 看来以后接头什么的不能放在别人的地盘里, 得自己的,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不能用人, 全部用鬼囚。 “那您为什么觉得是我接收了杨文远黑市产业?” 七爷:“接收杨文远生意的那人, 我见过你们在一起吃早饭过。” 和绅跟她一起吃早饭? 是!有那么一天过,那时她不知道他们现了实形, 大摇大摆的带他们去吃早饭。 “就凭这?” 凭这就敢说她与杨文远的黑市生意有关? “这人突然出现在K城,跟谁都没什么联系,除了你, 接手的还是杨文远的生意,就凭这,还不够?” 若上法院自然还不够,可R国人不是公正的法官,凭着这一点,够了。 “七爷既然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还找我来,难道不怕我牵累你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而你自己,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周晚眯起了眼:“什么意思?” 难道她除了共和会的身份还有其他的不成? 七爷笑:“还是等你慢慢恢复记忆吧,有些事自己想起来才最有趣。” 有趣? 她可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那七爷今日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她不信,他无缘无故就将她找过来告诉她,他有她的底细。 七爷:“今日请你过来,是有一事,让你帮个忙。” 让?不是求?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帮忙只用一个让字?是因为亲近到只需说让了,还是因为握着她的把柄? 周晚不动声色的掩下心中的疑虑:“七爷请说。” “帮我从城北监狱捞一个人出来。” 周晚摇头:“这我做不到。” 城北监狱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半出不来,她哪里来的什么能力捞人? “可你出来了。” 可她能出来是在进去之前就策划良久,进去之后南擎也一直在外面给她活动,她又用了吐真剂洗脱了共和会的嫌疑。 她能出来是幸运,可不代表她有能力去捞人。 可七爷把握着她的命脉呢,她不确定,她如果拒绝的话,七爷会不会将她的这些把柄送给R国人。 周晚只能开口:“我可以试试,但是……我不敢保证结果。” 七爷:“好!” . 杨文远问:“要捞的人是谁?” 周晚:“谨言,据说是七爷的侄子。” “什么罪名?” “路遇R国人欺负华国姑娘,一时气不过,将那R国人给打了,那R国人给他污了个共和会的名头,给关到城北监狱去了。” 杨文远叹气:“城北监狱的监狱长姓年,此人油盐不进,不好说话,以前虽然也拿过钱放过人,可那都是无关紧要之人,事关共和会,他是绝不会放的,这也是为什么R国人会用他当监狱长的原因。要从他手中捞一个共和会,几无可能。” 周晚解释,“他只是被污为共和会。这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查就能查到。” 其实周晚也不确定,这个叫谨言究竟是不是共和会,可不管是真是假,对外说的时候,必须是污的。 杨文远摇头:“R国人可不管你是被污的,还是真的,除非跟主子你一样有很大的背景,不然捞不出来。” 可她的背景是不能明晃晃的给谨言用的,她失忆这么久,七爷的人每次找她都是偷偷摸摸的,可见以往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避开人的,之所以避开人,那必定就是公开了会对各自他们有影响,所以这次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跟青龙帮有关系。 而七爷会求到她头上,那自然是他也在城北监狱没关系。 姓年的监狱长? 年姓在K城的不多,可她为什么觉得这般的熟悉呢? 周晚仔细的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一人,问:“那姓年的监狱长,是不是有个老婆,长得还挺不错的?” 她好像去梦平生的时候曾经隔着窗户听见过楼下有人叫过年夫人,她还曾探头出去看过,后来好似隐约听见过说什么监狱的字眼。 杨文远想了想,道:“有。” “这个年夫人是不是在夫人圈里还挺吃得开的?” 杨文远:“年夫人嫁给那姓年的之前就是K城的人,原是一户破落世家的女儿,长得不错,很会来事,也会做人。” 周晚看了杨文远一眼,别人家的老婆,他随口就如数家珍,这般的熟悉,真的好吗? 难怪,在小楼里的时候,别人都在为自己的性命发愁,他倒好,居然想来非礼她。 杨文远显然没意识到周晚的这一瞥里面包含的意思,继续道:“这姓年的能够爬到今日的地位,跟这夫人还有莫大的关系。姓年的是个榆木脑子,不会奉承人,可他老婆厉害啊,把K城几个头头脑脑的夫人给哄得十分的开心,那姓年的娶了她之后,那职位是步步高升。” 明白了,夫人外交嘛。 所以这个年夫人可以是个突破口吗? 夏姬的梦平生如今在K城的夫人圈里十分的有地位,或许,这个年夫人,会买夏姬几分面子? 说干就干,周晚联系了夏姬。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没有直接去,而是让鬼囚去找了夏姬。 第二天夏姬就回了消息:“我问那年夫人了,她说回去了解了解情况。如果真的是被污为共和会的话,一切都好说。” 周晚点头,让夏姬跟进此事,另一边,还让老白他们也四处打探一下消息,她自己也在暗地里找找看能不能有其他的法子,万一夏姬那边不成事,他们还能有其他的办法。 没过两三日,夏姬传来了消息,年夫人要过来打麻将,听她的口气,应该是谨言的事有着落了。 夏姬问:“主子要不要去听听?” 周晚眼睛一亮,立马下决定:“去。” 以前只听说过夫人外交,其实她一直都没接触过,她也想看看这些个大佬的老婆们是怎么个外交的。 周晚带着墨镜,乔装改扮进了梦平生会所,在老白特制的房间隔壁喝着茶、吃着点心,过了一小会,夏姬就带着三个夫人走进了隔壁房间,他们的话通过窃听设备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先是一阵子稀里哗啦的搓麻将的声音,还有闲谈声,谈着谈着,年夫人就开了口:“夏姐姐,上次你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了一下,跟你说的差不多,那叫谨言的确实是被冤枉的。” 夏姐姐,周晚挑了一下眉,看来夏姬在夫人圈里还真的蛮受崇敬的。 年夫人:“那谨言确实是因为打了调戏姑娘的R国人,才被弄进城北监狱的。” 另一个夫人笑着出声:“哟,在这年头敢打R国人,这人还蛮有血性的嘛,真个不怕死。三万!” 打麻将声和笑声一起传来。 “吃!”另另一个夫人开口,“不怕死有什么用,匹夫之勇罢了,这R国人的天下,你去打R国人,可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二筒。” 年夫人开口:“说起来也怪不得人冲动,这R国人做事确实太没有分寸,你说大白天的就将人女孩子往酒店里拉,实在太嚣张了。一条。” “八万!”那说谨言有血性的夫人接了话题过去,“听说322的事了没,凶手是个女的。” 那夫人压低了嗓音,道:“那女的原本是个护士,人老实着呢,回家去给父亲送葬,给322的抓了去,先前死的那几个R国人啊把人护士糟蹋了个遍,糟蹋完了之后又把人往试验室里扔,扔了还不说,人感染了病毒没死,那些R国人就将她的体.液啊什么都搜集起来,拿去传染给她家里的人,你说造孽不造孽啊,如果是我,我也拼死要将这些人弄死。” 周晚挑眉,这人是谁啊,322事件外界知道真相的人少之又少,她知道得这么的详细? “真的假的啊?”那说找罪受的夫人也压低了嗓音问。 “我家老吕亲口跟我说的,说让我管教好女儿,不要到处乱跑,不然啊,什么时候被R国人祸害掉都没处喊冤。” “吕司长说的话那肯定是真的了。”年夫人啧啧了几声,道:“R国人真是没天良的。” 吕司长?周晚想了一下,K城几个部门的司长中只有一个姓吕的,那就是调查司的司长,南擎的顶头上司,吕司长身为调查司的司长知道这整个事件一点都不奇怪,所以这位应该就是调查司的司长夫人。 吕夫人:“可不是吗。一条。” “南风。”年夫人问,“夏姐姐,这个谨言跟你是什么关系拉?你如果关系深呢?让谨言出来,认吕夫人为干妈、干姨妈都行,我家那口子放人的时候也能有个交代;如果关系不深呢,就把他身上的共和会嫌疑给洗洗清,这打R国人的罪还是得受一下的。” 吕夫人笑骂了年夫人一句:“我说你今日怎么这般好,来梦平生打麻将还特意开车来接我,得,原来在这边等着我呢。” 年夫人笑着道,“你平日里认的那些个干儿子一大堆,还差这一个两个啊,再说了这谨言的来历可不小,人是青龙帮的七爷的内侄,你家老吕打好交道也没什么坏处。一万!” “碰!”吕夫人笑,“我才不管他跟谁打交道,只要不跟小妖精打交道就成,不过如果那人跟夏妹妹很熟的话,这忙还是要帮的。” 夏姬笑:“我与他哪有什么关系啊,我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就是他们求情的人求到了我一朋友那边,我那朋友对我有再生之恩,所以……夫人们如果能帮忙,夏姬感激不尽。” 年夫人:“七万。” 吕夫人哈哈大笑:“糊了!” 年夫人:“哟,这手气好的,看起来这杯干儿子茶是少不了了。” 夏姬:“那我在这里先谢过两位姐姐了。” 吕夫人边洗着牌边满不在乎的笑道:“夏妹妹太客气了,您那位朋友对你有再造之恩,夏妹妹对我们何尝不是,别说这什么谨言不是真的共和会,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只要不是R国人盯紧的那几个头头,其他的都好说,大不了就死一次嘛,死了不就出来了吗?” 夏姬没明白:“死了就出来了?” 周晚皱眉,她也没明白意思。 年夫人笑:“狸猫换太子,偷梁换柱,移花接木。” 几个夫人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在外人看起来天大的事情,在这几个夫人的嘴里,竟都是些不是事的事。 夫人外交,竟是这般玄妙之事? 周晚正想着,隔壁的话题早已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年夫人:“你家思诺该看人家了吧。有没有看中的?” 吕夫人:“我倒是看中了一个人,经济司的那个沈瑞,你说经济司多好啊,管着经济,不危险,钱还多,可我家那口子偏偏喜欢的是南擎。” 南擎两个字入耳,周晚的心咯噔了一下,情不自禁的竖起了耳朵。 年夫人:“哟,这看中的两个人都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副司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K城可不知多少有女儿的人家盯上了这两个了,喜欢的话,得赶紧下手,不然就被别人家给抢了。” 听了这话,夏姬的视线情不自禁的往左边的墙壁瞅了一眼,那边那道墙后,是周晚。 夏姬觉得,此刻周晚的表情一定不太好看。 夏姬猜中了,此刻的周晚皱起了眉头,心情十分的不虞。 南擎这么抢手吗? 也是,长得好,能力强,年纪轻轻就是副司长,可不就是黄金王老五吗? 真是的,没事长那么好,那么能干干嘛啊,现在成了别人口中的香馍馍了。 隔壁的麻将打完了。 夏姬拿出了三个盒子分别递给了眼前的几个夫人,道:“这是刚做出来的香膏,以前的皇后用的就是这个配方,祖传下来的,这是弄出来的第一份,护手最是好。” 三个夫人不客气的收了下来。 吕夫人笑:“我最喜欢你们梦平生的东西,外面都买不着。” 年夫人:“可不是吗,像外面那些随便阿猫阿狗都能买的东西有什么意思啊,夏姐姐这里的可都是皇后用过的。可就是有一点,夏姐姐这里的东西都是手工做的,做得太慢,我想多买一点都没有。” 夏姬笑:“你要什么还不简单吗,只管跟我说一声,我一定都给你提前做好。” 夏姬和三个夫人边谈笑边走出了房间,过了半刻钟,夏姬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走了进来,坐在周晚的对面,拿了块糕点入嘴:“主子,没问题了。” 周晚:“你那盒子里就香膏吗?会不会这礼太轻了?” 夏姬:“我在吕夫人和年夫人的盒子里都放了金条,她们拿到手里一掂应该就已经清楚了。” “这就好。”周晚点头,能用钱还人情,就不要欠人情,不然会用比钱更重要的东西还。 . 果然,年夫人离开的第二日,谨言就被从城北监狱里放了出来。 周晚让人给七爷送信,让谨言去拜见一下吕夫人,不管认不认干儿子,表面上的事还是得做一下的。 七爷明白,让谨言备了份厚礼去见了吕夫人,据周晚说,七爷的礼很厚,吕夫人很满意。 相对于给吕夫人的厚礼,七爷对周晚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嗯,十分的轻! 这般的不客气,究竟是因为他们之间不需要客气,还是因为他握着她的把柄,所以不必客气? 周晚不知道,她一直在想着七爷说的那句话——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而你自己,只怕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真的不明白,难道她除了现在的总务司的机要秘书,共和会间谍之外,还有其他的身份?是什么身份?这个身份还有谁知道呢?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 但是很快,她就没心思去想这件事了,因为她和任烟殊在逛街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远处的咖啡厅里,透明的玻璃窗旁,南擎正跟一个装扮精致、发丝如云鬓一般的女子面对面的喝着咖啡。 阳光照射在他一丝不苟的衣服上,照在他整洁无痕的袖口上,照在他的眼眸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而他面前的女子,在温柔的阳光里,眼中含着笑意和满满的少女情意。 周晚皱起了眉头,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很开心嘛。 任烟殊看了一眼那女子,啊了一声,道:“听说调查司的司长和海务司的司长都看中了南擎,想让人家当女婿,原来是真的啊。” 周晚看向了任烟殊:“??” 任烟殊:“这女的是海务司司长的女儿徐祯,人在相亲呢。” 相亲? 相亲!!! 居然是相亲!!!! 呵呵! 回去的路上,周晚跟任烟殊说:“上次你不是要介绍谁谁给我认识的吗?” 任烟殊:“你不是说不要吗?” 周晚:“还是见见吧。” 笑话,同是间谍,凭什么人男的能相亲,她就不能。 相! 一定得相! 他相一个,她就得必须相两个、三个! 这年头谁没几个人追啊? 谁没亲可相啊? 真是的!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玥恋颖妍”,“暖暖暖”,“懒到家的女人”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我没生气! 那夜之后, 周晚连相了好几次亲, 相亲对象从经济司到海务司,从海务司到调查司, 从调查司到警务司,总之, 走质也走量, 一下子就传遍了半个K城,当然传到了调查司某人的耳内。 传入某人耳朵里的那日, 某人站在窗前蹙着眉看着那个据说跟周晚相亲的调查司里的人看了一天, 总觉得那个人哪儿哪儿都碍眼。 当然, 周晚相亲的这事透过几个夫人八卦的嘴也传入了夏姬的耳内, 夏姬问周晚:“就这么生气吗?” 生气?呵呵, 她为什么要生气啊! 周晚回:“没生气啊,我生什么气啊。” 夏姬毫不客气的指出:“南擎相亲啊。” “呵呵。”周晚笑了两声, 道,“我和他什么关系啊, 他相亲关我什么事啊。” 夏姬:“是啊,他相亲关你什么事啊, 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周晚怒:“都说了我没生气了!” 夏姬看着她发怒的神情, 点头:“是,主子没生气, 主子现在一点都没生气,主子怎么可能生气呢对不对,当然, 主子更没喜欢南擎!” 周晚更怒:“我当然没喜欢南擎,我凭什么要喜欢他?因为他长得帅吗?” 夏姬:“是的。” 她掰着手指头数:“不仅长得好,性情也好,能力也强,地位也高,几乎无缺点啊。” “夏姬!”周晚大怒。 “主子,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心,还是不愿意面对呢?”夏姬笑笑,留下一个炸.药.包,起身离开。 不知道自己的心?还是不愿意面对?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的心啊,可是,可是,该死的,她以什么身份吃醋啊,她跟他,不过是革命同志的关系,可以共死,却不可以同床。 而且,她分明能感觉到南擎对她也是有意思的啊,为什么一转头他就去相亲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南擎传来了接头的暗号。 周晚足足打扮了近两个小时,临出门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这般的重视十分的掉价,一恼怒,将花了近两个小时的妆容全部卸掉,直接素颜走了出去。 可是走到了半路,她又后悔了,自己卸妆的举动有点太冲动,要知道跟南擎相亲的那女子可是经过精心装扮的,她若是装扮过后,自认还是不输那人的,可素颜……若因此被那女子比下去,岂不是太过冤枉? 想想都烦,周晚有心转头就往回走,让昌哥帮自己去接头,可是抗R是大事,容不得她发小姑娘家的脾气。 周晚忍了又忍,忍着一肚子的气去见南擎。 南擎在老周的别墅里,正低头给花园里的树浇水,听见了声音,抬头看她。 夕阳照射在他的脸上,睫毛上,像那相亲的那一日,给他镀上了柔光,与那日不同的是,今日的他衣服的口子没有扣得那般的严实,衣襟处的口子打开了两颗,衣袖往上挽了几圈,手肘处有着微微的皱痕,裤脚上甚至有水痕,而他依旧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周晚没注意到这些细节,那柔光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日咖啡厅里的画面,只觉得肚子里的气更甚。 南擎看着她,微微蹙眉:“你怎么了,心情这般的不好?谁惹你生气了?” 谁?还有谁?可不就是眼前的大猪蹄子吗! 可是,她没办法开口,因为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约她接头,所有的气都是她自找的。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周晚只觉得更加的气。 可凭什么,凭什么要她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周晚没回答南擎的话,只是离得远远的,冷着口气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南擎拿着浇花桶浇树的手顿了顿。 没事啊,就是听说她相亲…… “那个……”南擎迟疑了一下,迅速的在脑海中找了个借口,“你的记忆恢复得怎么样?可记得二号是谁?” 周晚摇头:“不记得,没恢复!” 说完这两句,她问:“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南擎沉默了两秒,低头,手指微微动了动,水从浇花桶里倒出,流入到了花盆中,他开口,声音听着淡漠得很,就像是随意挑起一般:“听说你最近相了很多次亲?” 周晚站在原地,直接回:“听说你和海务司的司长女儿相亲了?” 不是听说,是她眼睁睁的看见,她倒是看看他敢不敢说谎。 听了这话,南擎抬了头。 夕阳下,那个站着远远的女孩,逆光而站,头发上染了一层的金黄,阳光斑驳的光芒照映在她的脸上,虚幻得分外的漂亮。 他的心情忽地从谷底升起,嘴角勾起,一向淡漠的眼底露出了一缕笑:“所以……你吃醋?” 周晚好似被踩中了尾巴的猫,恶狠狠的看着某人,四目相对,她气焰嚣张:“看中老娘的人多着呢,我吃什么醋啊吃!” 这话说得,好似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一样,她跟他什么关系啊,除了同志什么关系都没有! 南擎站在阳光下看着她。 夕阳照在南擎的眼眸中,照得他眼里的笑意分外的动人,他开口,声音轻柔:“我不相了。” 他去相亲原本只是因为盛情难却,想着不过是见个面没什么要紧,可如今既然有人在意,那便不相也罢。 . 他相不相关她什么事啊!! ……等等,不相? 不相吗? 满身心的怒气和气势,一下子好像鼓足气的气球被针瞬间戳破了一般,消散得无影无影。 怒气消失得这么快是要闹哪样啊? 心底里涌起的甜意是要闹哪样啊? 周晚猛地低头,掩盖住那止不住要翘起来的嘴角,声音放低:“那个……” 嗓子眼里的那句——你相不相关我什么事,在开口时鬼使神差的变成了——“那个……那……我也不相了。” 周晚的声音很轻,轻到风一吹就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说了这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悔得想立刻将那话和说那话的舌头一起吞进肚子里去。 可显然来不及了,他十分不客气的低笑出声。 虽然那笑声很轻很轻,轻到只有近在咫尺的她听见,可她听得清清楚楚那笑声中的戏谑。 周晚的脸瞬间更红了! 她抬头怒看了南擎一眼。 南擎笑着回视。 那个夕阳的傍晚,温柔了人间的男女。 . 那天,周晚回去后便拒绝了所有的相亲。 任烟殊只觉得奇怪:“你怎么了,一下子相,一下子不相的?” 周晚懒懒的趴在沙发上,道:“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不相了呗。” 任烟殊笑了笑,以前的周晚也是这样,性情一起就会变化反复,她都已经习惯了。 周晚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笑的任烟殊。 药品事件和大头的营救,让她再一次感受到天网计划的好处。 如今她的记忆未恢复,想要通过自己的记忆去找这个网络,显然十分的困难,可是,有一条捷径摆在她的面前——那就是小楼里执行死士营救计划的二号,二号能够将营救计划传出,让昌哥他们都知道,可见他(她)的网络比老周、昌哥广,许他知道怎么联系这张网里的人。 所以,如果她可以找到二号,可能就能找回以前周晚织的这张网,有了这张网,她们在K城的抗R就会如虎添翼,以前的那个周晚所做的那些努力就不会白费。 小楼里一共八个人,她、沈瑞、金瑞妍、杨文远、任烟殊、钱苕光、孙晨、王志鸿,前面的四个人身份已经十分的明显,现在只剩下后四个人,所以,当务之急是从这四人中找到二号。 可怎么找? 这四个人,两个搞的就是尔虞我诈的情报工作,一个是心狠手辣的行动处的,一个是心思缜密的密译处的,一个个都不是好随意试探的,稍有不慎会惹祸上身。 周晚想起了当初沈瑞试探自己的事。 他带她去学枪,让人来追杀他们,让杨文远灌她酒…… 山本凉试探是从间谍的根本之处入手的,如果她是006的话,那么她肯定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她应该会开枪,她应该经过生死的考量,面对死亡从容不迫,而不是像她一样被后坐力伤到,在追杀的时候害怕得连枪都打不开。 那么她查找二号是不是也可以跟山本凉试探她那样,不着痕迹的从根处查起? 那个二号,在入小楼前启动了替死拯救计划,证明在二号的心目中,她很重要,重要到可以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人,一旦她(他)发现自己有危险,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去除那个会危害到自己的人。 是的,二号一定会这样! 可自己怎么样才会让她(他)觉得自己有危险?什么样的危险会让她(他)出手? 若是明面上的,若是一些小麻烦,以任烟殊表面上对她的好,以王志鸿的圆滑,以钱苕光的精明肯定都会出手帮她,可若是一些大麻烦,如她上次那样以共和会嫌疑人的身份被关入城北监狱的那种,那么这几个人都不会的出手,她的二号就算要出手,也不会让她知道,就像小楼里那样,她(他)会隐藏身份,除非被抓、或者死亡,否则她不可能知道。但这样子不行,她想要找出二号,是安全的找出来,而不是去害二号。 可若暗地里的呢?暗地里的危险又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知道,让他们确定她真的有危险而出手相助?她又要怎样才能确定是他们中间的哪一个人出手相救的? 还有,那个危险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这个危险会不会弄巧成拙,让自己真的置于险地? 周晚思索了好几日都未曾有结果。 而就在刚刚,她看向任烟殊的时候,忽地就知道了该怎么做。 她知道了自己的危险是什么,就是她006的身份,如果她被怀疑是006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二号必定会想尽办法掩盖这个事实! 而这个传闻就算传出去,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打击,毕竟她是通过了吐真剂的考验的。 所以这个试探是最好的,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二号。 周晚看着任烟殊。 任烟殊、钱苕光、孙晨、王志鸿,凭心而论,她最希望的那个二号是任烟殊,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久了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不想,有朝一日,她和任烟殊站在对立面,拿着枪对着彼此。 可真的第一个就拿任烟殊来下手吗? 她有些犹豫。 有一个词,叫做近乡情怯。 . 最后,周晚还是没有拿任烟殊做第一个试探。 她第一个试探的是章轶。 那四人太精明,周晚想先试试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否可行。 而章轶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试探目标。 这人公子哥出身,有着公子哥特有的单纯和骄傲,看着不那么复杂。 如果测试章轶都测试错了,那么这个测试就不能对他们四人出手,以免打草惊蛇。 周晚派出了几个斥候,两个在章轶回家的路上,故意在拐角处低声细语:“周晚是共和会的006。”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是俞贤刚亲口说的。”说到俞贤刚的时候,斥候的声音故意放低,让人听不清楚。 两个斥候离开后,章轶神色惊惶的匆匆的离开了那里。 章轶不知道,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斥候。 那两个斥候一直跟在章轶的身后,一直跟他跟到了周晚的楼下。 就在斥候们都以为他会上楼的时候,章轶却停住了脚。 他站在楼下站了几分钟,然后毅然决然的回头离开了。 章轶的这一系列动作都在周晚的眼里,周晚打开了窗户,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了章轶的背影。 她不明白,按照她的预想,章轶会直接来跟她说,因为章轶一直以来对她都是极好的,她甚至能感觉到章轶对她有敬仰之情,是的,不是仰慕,是后辈对前辈、是学生对老师的那种敬仰。 那么他为什么急急的来,却又不上楼呢? 接下去章轶的举动更加的让周晚奇怪。 两个斥候一直跟着章轶,他们看着章轶回家,吃饭,睡觉,可月上屋檐,深更半夜的时候,章轶却忽地起了身,偷偷的离开了家,他带着帽子,带着墨镜,低着头,悄悄的来到了周晚的家门口,然后塞了一张纸条到她的门缝里。 周晚打开了那张纸条看,上面写着——有人密告你是006,小心! 文字没问题,章轶告密的举止跟她想的差不多,可方式有问题。 章轶从不是什么有鬼心眼的人,按照她想的,他应该是直接到她的面前,告诉她有人说她是006,告诉她他不相信她是,让她注意安全,而不是深更半夜悄悄的过来塞纸条。 章轶为什么这么做? 两个不同方向的可能性,章轶要害她,塞给她纸条是为了看她的反应,看她会不会慌乱?可是若真的是想要害她,最好的方法不是先不让她知道她的身份暴露了,而偷偷调查吗? 另一个方向是章轶要提醒她,救她,那为什么不正大光明? 周晚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放在被子上的纸条。 除非不能正大光明,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 除非…… 周晚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难道他已经是天网计划的一员了? 可能吗? 周晚起身,急急联系了南擎。 她问南擎:“我以前跟你说起过章轶吗?” 南擎摇头:“没。” 他问:“为什么突然提起章轶?” 周晚将自己的试探跟南擎说了说。 南擎蹙眉:“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她若不是006倒也罢了,可她就是006,这样做实在是太大胆了。 “是你说的,我们俩的任务就是在K城实行天网计划,以前的周晚已经织了一个网,如果我们能找到二号,说不定就能找到那张网。我是006这件事山本凉已经用吐真剂确认过,山本凉知道了,等于山本介知道了,K城权利最高的R国人都觉得我是无辜的,那么就算有人四处张扬,他们也都不会信。” 南擎沉默的看着周晚,是的,周晚的这番推论没问题,他了解山本凉,他是个极为自信又自负的人,他亲自测试了周晚,确认了她的无辜,此时再凭空传出这样的消息,他不会信,不仅不会信,反而会觉得是共和会有意要陷害周晚,更加确定俞贤刚是一个执行将006的名头栽赃到周晚身上任务的死间。 所以,周晚的这个计划,虽极为大胆,却也算安全。 南擎认真的想了想,道:“你没跟我说过章轶,可你跟我说过,如果有朝一日你被捕了,你的所有工作都会有人接替,不管是你的天网,还是总务司。现在二号没有启动最紧急的联系方式联系组织,是因为你还活着,你活着,他们就不会接替你的工作,也不会越级联系,他们只会静静的等你联系。” 所以,章轶是有可能是她发展的人。 因为章轶知道她的失忆,因为章轶以为她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因为章轶不想让任何人的目光聚焦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半夜塞纸条是最能保护他自己的方式。 这就说得通了。 也能说得通为什么章轶为什么对她不自觉的接近。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猜测,她不能肯定,也不能主动的去找章轶去弄清楚此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二号,许二号知道章轶是不是她自己人。 显然南擎也是这么想的,他问:“你接下来想试谁?” 周晚想了想,吐出了一个人名:“任烟殊。” 希望她是她的二号。 可南擎摇头,肯定的道:“任烟殊不可能是二号。” 周晚诧异的抬头,问:“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南擎摇头:“二号能启动神秘信箱,能将消息传给昌哥他们,这就证明他很重要,按照间谍卧底的安全原则,两个小组的骨干是不能在众人前暴露亲密关系的,因为一旦有一个人暴露,就会连累另一个人,这是卧底的大忌,你跟任烟殊关系太好,满K城人都知道,她又身份特殊,是翻译密电的,最是能拿到情报的,你若是暴露,她必定会被你牵连,所以你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她不可能是你的二号。” 周晚明白了南擎的意思,她涩涩的开口,问:“就好像你没来K城之前,已经计划好如何跟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反目一样的道理,是吗?” 以他们俩人的身份,永远不可能在众人面前站在一起,哪怕她喜欢他,哪怕她觉得他也喜欢她,可是他们俩永远不可能手拉手的出现在大庭广众前,更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甚至可能为了更好的掩饰身份,他得娶其他的人,她得嫁给其他的人。 南擎静静的看着周晚,眸色渐沉,他沉默了好几秒,方才点头:“是!” 周晚想要扯个笑容,可是她笑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暖暖暖投地雷。 谢谢金主宝宝“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Ting”灌溉营养液。 我会继续努力的! (因为一键感谢好像没用了,所以九全部手工回复,有时候的感谢会延迟,金主宝宝们勿怪,谢谢了。) 来,我们来猜一下二号是谁,我可以剧透一下,他(她)的外号叫做“小妞”。 第58章 、第十九层地狱 周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抬眸,问:“按照这个原理的话,那我接下来是不是该试孙晨?” 在这几人中,只有孙晨一直跟她敌对, 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俩不对付, 如果她是她的二号, 那么不管她们俩中哪一个暴露, 都不会牵连到对方的。 南擎沉吟了一下,点头, “可以。” . 周晚以测试章轶的方式,测试了孙晨。 孙晨的做法和章轶的不同,她听了之后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隐入暗处,然后在斥候离开的时候, 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那两个斥候在街上转了一圈,两人分开,被孙晨跟着的那个人继续转圈, 转到了老白事先安排好的地方, 一个十字路口, 那斥候慢悠悠的往前走,拉黄包车的鬼囚从路口冲出,假装不小心撞上了孙晨, 等跌倒在地的孙晨起身,被黄包车挡住的视线重新看向前方, 那里已经没有了斥候的身影。 孙晨愤怒的咬了一下牙根, 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她不知道的是, 她往回走的时候,身后远远的缀着另两个斥候。 周晚是006的消息已经透露给了孙晨, 如今就看孙晨如何做了。 她若是二号,会隐瞒她的身份,或许会跟章轶一样给她报警,或许什么都不跟她说暗地里行动。 她若不是,她会调查她的身份,会跟南擎汇报她有共和会的嫌疑,说不定会安排人逮捕她。 消息传到孙晨耳内的第三天,孙晨没有跟南擎汇报她有共和会嫌疑,也没安排人去逮捕她,甚至没有安排尾巴来跟踪她。 跟踪孙晨的斥候也表示,她每日照常上下班,没什么异常。 这样看起来,孙晨似乎没打算对她下手。 难道,她就是二号? 若她是二号,她该怎么跟她接头? 直接走上去说——hi孙晨你好,我是006?还是该拿一本杂志递给孙晨,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孙晨你好,我是006,我忘记了接头暗号,可是我没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 这样听起来有点搞笑。 没有暗号,怎么接头都不对! 可她的记忆恢复不回去,暗号想不起来,便也只能直接说。 一个星期后,周晚准备找孙晨探探口气。 正在她准备出手的时候,南擎紧急传来了消息。 孙晨,不是二号! . 孙晨和钱苕光是调查司的,是南擎的下属,把握他们俩的情况对南擎来说,比把握王志鸿要容易得多。 这是南擎为什么同意周晚先试探孙晨的原因。 这几天他一直在盯着孙晨的行踪,孙晨利用调查司里自己的情报网和暗人去查找了“周晚是006”的消息来源,随后查到了杨文远和俞贤刚的身上,现在她正在查杨文远。 如果她是二号,不可能动用调查司的情报网和暗人去查消息,一旦泄露风声,会让周晚陷入危险之地,这是其一;其二,在知道消息的来源是两个已死的人,而且他们死的时候,周晚已经从城北监狱出来,便该知晓现在的周晚是安全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或许会制造一些周晚不是006的证据以确保周晚更加安全,或许直接缄默不理会此事,可却绝对不会去查杨文远,因为她知道周晚就是006,所以她可以从种种痕迹推断出杨文远这个所谓的“因升职而被对手抓住了把柄、暴露身份而死”的自己的同志,不过是个替死鬼,他说“周晚是006”的消息来源是自己人故意安排的,所以查他没意义,还不如查俞贤刚为何被捕的好。 可如果她不是二号就能说得通。她不是二号,所以她不用顾忌什么,直接用调查司的人手来查周晚;她去查杨文远,是不确定杨文远的身份和消息来源,并且她希望能通过查杨文远,进而查出周晚是006的线索。 所以,孙晨应该不是二号。 . 南擎:“孙晨一旦咬紧了一个人就会死死的咬住,所以这几天,你得蛰伏。” 周晚明白,点头:“好。” “我会另外安排人冒充006,吸引住别人的目光,洗清你的嫌疑。” “好。” “试探暂且也停掉。” “好。” 南擎那边如何洗脱她的嫌疑,能不能洗脱,周晚一点都不担心,她知道南擎这人的能耐。 孙晨不是二号,那现在只剩下两个嫌疑人。 明明胜利在望,她却不能出手,周晚觉得有点焦虑。 特别是日子一下子清闲下来,她更觉得有点难熬。 想来想去,现在除了去十八层地狱,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地狱系统,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能做,于是周晚进入十八层地狱,第一次踏踏实实的从上到下走了一遭。 许是因为心境发生了变化,这一次进地狱看到的和第一次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可她已经没了第一次进来时的胆战心惊,而是有一种,看,这就是我的地盘的成就感。 她一层一层的往下走,走完了十八层地狱。 在十八层地狱的出口,还有台阶往下蜿蜒。 周晚愣了愣,不是说十八层地狱,不是该只有十八层吗?这往下的台阶是怎么回事? 周晚一边纳闷一边往下走,那是地狱的最后一层,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鬼奴,没有鬼囚,甚至没有任何刑罚,就像是一座刚刚建好空无人烟的房间。 周晚晃荡了一圈,又一层一层的走回了自己的阎罗殿,正好遇上了秦桧,周晚好奇的问了问:“十八层地狱底部还有一层?” 秦桧诧异:“还有一层?” 秦桧诧异完之后去打听了一番,回来告诉周晚:“听说是有一层,第十九层,里面只关了一个鬼囚。” “关了鬼囚了?”周晚惊诧,她发誓,她看完了整层,十九层地狱里没有任何鬼囚,也没任何鬼奴! 按照其他十八层的原理,没有经过她的同意,鬼囚是出不来自己那层地狱的。 “嗯,听说有一个。” “知道是谁吗?” 为什么他不在第十九层地狱里,这个人是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入第十九层,第十九层地狱的刑罚又是什么? 周晚很好奇。 秦桧摇头道:“只是听说,不知道。” 总该有一个人知道啊,不然这听说是听谁说呢? 秦桧难得的露出茫然神色:“不清楚,就是这么传的。” 周晚询问了鬼十三,鬼十三对于十九层地狱也并不熟悉。 左右她有鬼囚数万,也不在乎十九层地狱里的那一人,周晚想想便算了。 周晚在十八层地狱里开了个中高层会议,和绅、老白和夏姬就自己目前的概况做了个总结汇报。 一句话概括就是和绅越来越赚钱了,老白的人开始慢慢的遍布K城了,夏姬的梦平生会所也越来越得K城夫人们的喜爱了。 对了,还有赵高。 赵高看着和绅、老白和夏姬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的,也心痒痒,早一两个月前,就让人办了个身份证明,还办了个假履历,混入了机关里面,刚开始只是个打字员,不过一个月,就成了部门领导的心腹重臣。 当然,除了赵高,还有秦桧、来俊臣、嫪毐等其他鬼囚也都纷纷的给自己找了事做,如今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回来汇报工作。 总之,十八层地狱进入K城的规模越来越大,大家都做得有声有色,十分的可喜可贺。 周晚对诸位的表现赞赏了一番,顺便询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赵高不愧是有眼力见的,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无聊,转过头跟和绅和老白眨了眨眼,老白完全没明白赵高的意思,和绅倒是立马就明了了。 和绅出口:“主子,现下还真有一事想要主子帮忙。” 周晚竖起了耳朵。 和绅:“有了杨兄弟的帮忙,我们出去的恶鬼兄弟们都在现世中立足了脚跟,可是做生意嘛就要跟人打交道,打交道的时候呢就有些东西必不可少。” 做生意打交道必不可少的东西? 那得学啊,还得赶紧学啊! 周晚:“是什么事?” 和绅:“跳舞!” 跳舞这事,还真得跟她学,杨文远那舞技,自己都见不得人,怎么教他们啊。 夏姬听了也开口:“我们那儿的小姑娘也得学。” 周晚:“行,所有有兴趣的鬼囚都来学,今晚我们就开交际舞班。” 这一来就来了乌央央的一大群人。 周晚从最简单的舞步教起,耐性十足,只是鬼囚实在太多,便只能挑那学得最快的,男步、女步都挑了几个,教了他们之后让他们再教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地狱十分的热闹,到处都是跳舞的鬼囚。 那几个挑出来学得最快的鬼囚学得是真的快,一个星期的时间学会了好几种不同的舞步,就连恰恰这种都学出了几分的样。 跳舞这种东西在地狱里跳跳,跟到实际的舞厅跳还是不一样的,为了能让鬼囚们学得更好,周晚连着参加了好几场舞会,让地狱里的鬼囚们都旁观一下现实生活中的舞厅里该如何跳舞,该如何交际。 在舞会上,她也遇见了一些熟人,包括山本凉,包括孙晨,包括南擎。 遇见南擎的时候,她正在楼下和地狱里的一鬼囚跳舞,他在楼上经过,垂眸,透过重重人群,与在舞池正中间正跳得起劲、无意往上一撇的周晚对视了一眼。 对视了那一下之后,他的视线转移到了她搭在鬼囚腰间的手上,她忽地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手下意识的一下子松开了,整个人如弹簧一般的远离了鬼囚好几个厘米。 看到这样的周晚,南擎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他往前走,走到一个包厢面前,推门进去,包厢里,山本介司令和山本凉正坐在那里闲谈。 山本凉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擎,笑道:“今日你心情不错嘛。” 南擎笑:“路上遇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山本凉惊讶:“你喜欢这种小而脆弱的东西?” 南擎在山本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确实不太喜欢,只是遇见的那只……很可爱。” 特别是手弹开时候的表情,有趣极了。 . 一个小时之后,南擎从包厢里面出来,他瞥了一眼楼下,之前那个在舞池中央放肆跳舞的女人,如今乖乖的坐在一旁,偶有男子经过她身边邀舞,她都会慌乱的拒绝。 嗯,现在看着更可爱了。 南擎离开包厢后,山本凉也离开了包厢,他无意的往下一瞥,看见了周晚。 他住了脚,双手搭在二楼的栏杆上,俯身,视线停留在了周晚的身上,一点点勾勒着眼前的人儿。 一身裙装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嫣红的嘴唇抿在酒杯上,琥珀般的酒水缓缓的进入那娇嫩红润的唇齿间。 山本凉的喉结上慢慢滚动了一下。 她的双眼微眯,弯弯的双目在舞池的灯光下有几分的迷离,分外的勾人。 就像那个下午,子弹横飞,他的胳膊流着血,她捂着他的胳膊、满眼焦急的模样,像在医院里的那些日子,她拿出菜,放在他的面前,喂他的模样,让人心神摇曳。 山本凉的眼眸里翻涌着波澜。 南擎走到一楼的门口,他回头,原本只是想再看一眼周晚,可他却看见了高处山本凉看周晚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南擎的目光骤然变冷。 该死! 第59章 、我喜欢你 日子过得飞快, 眨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K城进入了深冬, 快到年节。 在这一个多月里,孙晨跟南擎汇报了“周晚是006”的可能性, 南擎给了她时间调查。 可过了半个多月,案件不仅没有任何的进度, 反而查到了——这半个月里006活动时周晚的不在场证据。 南擎问孙晨:“你的消息来源可是杨文远和俞贤刚?” 孙晨说:“是!” 南擎以——此事已由城北监狱的人调查清楚, 杨文远和俞贤刚是诬告,周晚已经通过吐真剂洗清了冤枉——为由, 让孙晨将调查重心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不要做无谓的浪费。 孙晨嘴上应是, 私底下的动作依旧不断。 . 周晚十分怕冷, 天气越来越冷之后, 因为办公室里有小锅炉供暖,家里却没有, 便索性就长蹲在办公室里,买了几包瓜子、花生、核桃和点心, 一堆人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边聊边工作。 偶尔透过窗户, 看见站在屋外跟踪她的孙晨的人在冷风里哆嗦嗦的抖着。 年关将近, 总务司里的气氛十分的喜气,发年货的发年货, 发工资的发工资,烫头发的烫头发,买新衣服的买新衣服, 十分的没有工作氛围。 腊月初八,食味熬了腊八粥,周晚去喝了一碗,让和绅派人悄悄的给南擎和昌哥他们都送了一碗:“一个六小姐定的腊八粥,让我们送过来的。” 自从周晚有钱之后,行动小组的经费水涨船高,如今昌哥他们的生活水平也直线上升,人都胖了一点。只是,他们都知道周晚试探失败,惹祸上身,如今正在沉寂中,不能联系。 腊月二十五,总务司发放了年货,然后正式放假。 腊月二十六,周晚在家里呆了一天,进入十八层地狱里,跟鬼囚们打了一天的牌。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十八层地狱的好处,那就是不管你外面有多冷,十八层地狱里的温度永远是恒温的二十度,十分的舒适,这导致她每次进十八层地狱都要先脱几件衣服,而出十八层地狱就得多穿两件,后来嫌麻烦的周晚索性连晚上都睡在阎罗殿里,起码脚不会冷。 腊月二十七,周晚和夏姬等鬼囚们打牌的时候,话赶话的聊到过年的时候聚餐,周晚想到了现世每个企业都会举行的年会,于是提出了年会的想法,夏姬等人听了十分的感兴趣,立马排练了起来,还安排了主持人和串场稿,男主持是赵高,女主持是夏姬新培训出来的一个女鬼囚,口齿都十分的伶俐,特别是两人一起吹周晚的彩虹屁,一套又一套的,听得周晚的脸都红了。 腊月二十八,任烟殊来找周晚玩了一天。 腊月二十九,“御膳”关门,夏姬和和绅等人都来到了“御膳”里,所有为抗R忙碌过的鬼囚都坐下来享受了一顿过年饭,鬼囚太多,“御膳”坐不完的,就直接将宴席摆在了十八层地狱的阎罗殿里。 在“御膳”的大厅里,由众鬼囚、鬼奴安排的年会节目一个个上演。 不得不说,这十八层地狱里真的是人才辈出,才短短的两天时间,节目精彩程度完全不亚于一省台弄的节目。 比如说他们可以不借助威亚就能直接踩在树枝的枝头,嗯,这叫轻功;比如一个墨者制作的小盒子,瞬间就能变化三四种完全不同的形态,就跟现代的变形金刚一样,区别的是变形金刚有电,那盒子完全就是木头啊!再比如秦桧和鬼囚里的几个文学大家一起书画了一幅作品,这几个大家来自不同的年代,每个人的身价都十分的不凡,一幅字能卖一幢房子,可他们所有东西大杂烩在一起,看着应该是价值成倍的增长,可实际上这幅字画不管拿到哪儿去都会被认作是作假,而是一副假得十分的没有诚意的字画,因为那几个大家来自不同的朝代,一个死了几百年另一个都没生呢,怎么可能会做同一幅画呢?所以,明明是可以价值连城的字画,就因为这么一个明显的bug,成为了一幅永远不可能出售的字画。 年会过后,周晚给十八层地狱的鬼囚们放了个假。 如夏姬、老白、鬼十三等曾入过世的鬼囚随便他们进出十八层地狱,而未曾入过世的鬼囚也断了十八层地狱的惩罚。 一时之间,地狱内外,全都喜气洋洋。 腊月三十,章轶邀请周晚去他家过年,周晚拒绝了。 她给十八层地狱里有功劳的鬼奴和鬼囚们都放了个假,让他们自由的在现世中各自过大年夜,自己则穿着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去了老周的别墅。 她自己一个人呆在了那里,独自一个人喝酒。 只是在桌子的另一边放了一个酒杯,里面倒满了一杯酒,就好像老周还在,就坐在她的对面一般。 老周,对她来说,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人。 当初,她在惶惶不安中启动了接头信号,她不相信老周百般试探,而老周却没有任何怨言,还和南擎一次次的保护她。 在整个K城,能给她安全感的,除了她的十八层地狱,就是南擎和老周。 她和南擎还活着,可老周…… 周晚又倒了一杯酒灌入喉。 老周说与她接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将自己当成了死棋,他为了她可以丢掉性命……最终,他真的丢掉了性命。 周晚的眼眶红了起来。 她想老周了,想着与老周在不同场合接头的画面,想着她轻松发电报老周惊诧的眼眸,想着她取笑他头发少…… 别墅外不知是谁家燃放了烟火,一束一束的绽放在天空中,隐约还能听见孩童的欢呼声和父母的叫孩子的声音。 周晚起了身,走到窗边,抬头,看着烟火,握着酒杯的手指慢慢的收紧。 来这个时代后,她常常想起爸妈,只是她一直抑制着,可今天,那思念在这烟花中、在那孩童的欢呼和父母的声音中开始泛滥成灾。 以前每一年的三十年夜,她都会跟爸妈在一起,坐在沙发上,吃着东西,看着又土又俗、可每年还必看的春节联欢晚会。 可今年,她一个孤零零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是魂穿、书穿、还是什么穿,她不知道在现世里的那个自己怎么样了,是昏迷不醒,还是已经死亡? 不管是哪一样,想必这个年,她的爸妈一定过得十分的凄凉。 周晚鼻尖酸楚无比。 她仰头。 身后不知何时,有一个人走近。 那人的身高很高,走近她就能将她整个人笼在怀中。 身后熟悉的气息入鼻,周晚往后抬眸。 南擎! 若是此刻他不曾出现,许她默默的想着,默默的忍受着,过一阵子就好了,她的眼泪不一定会流下来。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那一直努力抑制的酸楚不知为何全都不受控制,眼泪大颗大颗的悄无声息的滑落了下来。 南擎垂眸看她,漆黑的双眸映着灯光,原本带着的隐隐笑意,在她的泪眼入他的眸后,慢慢的隐去,他眉头微蹙,开口,声音轻柔:“你怎么了?” “南擎!”周晚叫。 眼前的人看着她,眸色深深,他轻声应:“嗯。” 眼泪无声的坠落,周晚:“我想老周了。” 南擎沉默。 这一刻,他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想我爸妈了。” 他眸色变软,伸手,轻轻的抚去她腮边的泪水,柔声道:“想他们,就去见他们。” 周晚摇头,她的爸妈根本就不在这里,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见到他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他们。 . 眼前的人儿双目通红,长长的睫毛微颤,像是在承受着不能承受的重担,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他从未见过她的这个模样。 她被豆蔻的血感染的时候,她害怕至极但是还是依旧去322时,她下定决心要为老周报仇而避开他时…… 她都未曾流露出这般的脆弱和难受,让人看了十分的心疼,心在那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将她抱在怀里,他想要安慰她让她不再哭泣。 他这么想了,手就情不自禁的伸了过去,将近在咫尺的周晚轻轻的抱住,揽入了怀中。 . 周晚没有拒绝南擎的拥抱,她的头轻轻的抵在了南擎的肩头。 她想要这一刻的温暖。 她的手抬了起来,放在南擎的胸口上,慢慢的缩手指,抓住了他胸口右侧的衣料,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在他的胸口上。 将所有的思念、所以无法言说的痛苦,全部都化成了眼泪,一滴滴的滴下,滴落在她手下那炽热的胸膛上,慢慢的湿了他的衣裳。 就这样,将所有的情绪宣泄。 过了好久好久。 她轻声开口,声音中绵软,还带着哭泣后的微微颤音:“南擎……” “嗯。” 他一只手抱着她的背,一只手,在她的后脑勺处轻轻的抚摸,应:“我在。” 一句我在,轻轻的灌入了周晚的耳内。 这个人…… 这一路来,若没有他,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这个人,一次次的站在她的身后,不管她误解他的时候,还是憎恨他的时候,他都一直在无声的保护着她。 她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 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心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她知道她从未如喜欢他那般的喜欢过一个男人。 从未! 上一辈子她怂,只敢偷偷的偷看自己暗恋的对象,所以,她单身了一辈子,现在,她和他随时处于危险之中,今日不知明日事,她不想等到他们发生了危险、生死相隔了再后悔不曾在一起过。 这一次,她想为自己的这个喜欢胆大一回。 周晚的头抵在南擎的胸口上,她睫毛颤了一下,因着哭泣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出口:“南擎。” “嗯。” 随着他的这一声嗯,他的胸腔发生了轻轻的颤动,就跟她的那颗心一样。 她开口:“我喜欢你。” 南擎没有回答。 “你喜欢我吗?” 这九个字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南擎,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可南擎依旧没有回答,他的身子开始变得僵硬。 南擎的沉默让周晚原本就不安的心一点点的往下坠落。 第60章 、她做的 周晚一直觉得南擎是喜欢她的, 从他的眼神、他的举止, 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是有情的,不然他不会因为她相亲而跟她说以后他不相了。 可现在, 南擎长久的沉默让她觉得,许, 一切是她多想了, 许,她以为的他的喜欢, 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许, 他对她, 就像她对老周一样, 只是友情。 女孩子不是经常这样吗,经常会误以为别人喜欢自己, 而实际却不是。 如果他不喜欢她,那么她的告白可能会打破他们之间和谐的相处, 会让两个人变得不自在,他会因此而疏远她…… 抓着南擎胸口衣服的手慢慢的放开, 她开始后悔, 她不该的,不该喝酒, 不该被情绪把控,不该跟他告白。 她该跟以前一样,一样在心里偷偷的喜欢就行了, 哪怕保持着他喜欢自己的错觉,至少也比现在好。 周晚开口,她想要挽回一下这个错误。 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快,不那么低落:“那个,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我、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你,而且我很容易喜欢人的,很快……” 她不知该如何挽回,有些慌乱:“许明天在大街上撞见一个帅哥就会喜欢那个人了,许……反正很快很快,我……” 一直沉默的南擎终于开了口,他叫:“周晚。” 两个字出口,她的身子也变得僵硬。 就好像是死刑犯在等待最后的判刑一般。 她轻声的应:“嗯。” 他说:“抬头。” 不要,周晚摇头,她不要抬头,她现在很难过,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现在拼命的往她的眼眶里挤,她在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掉落,她没办法让自己的脸也保持着跟声音一样的轻快,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被南擎看见的话,南擎就会知道她现在说的话都是谎话,他就会疏远她。 她不要这样子,她想要他们之间跟以前一样,跟以前一样就行,哪怕他再去相亲都没问题。 可南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拒绝,他再次说:“抬头。” 周晚继续闷在南擎的胸口,摇头,可是他抚着她后脑勺的手停住了,他的手强硬的抬起了她的头。 周晚被迫抬起来头,对上了低垂眸凝视着她的南擎。 南擎敛着眉,表情严谨得好似他扣的一丝不苟的扣子,他的眼眸像这个深沉的夜,眼里有着让人看不懂、却能心乱如麻的东西。 南擎看着怀中的人儿,这个缩在他怀中,原本不是小心翼翼的人却在小心翼翼的说着违心的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像个即将被人抛弃的脆弱小猫咪。 南擎眼眸渐深,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暗哑:“周晚,你听着。” 他对视上了怀中那双跟小猫咪一样惊恐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也不允许她的视线偏离,他要她好好的听清楚接下来的话。 “周晚,你是006,我是005,我们现在在K城,在敌占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跟别的人一样,正大光明的去逛街、喝咖啡、看电影,我不可能带着你到我的朋友面前告诉他们,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你也不可能带着我去见你朋友告诉他们,我是你喜欢的男人。我不知抗R什么时候能成功,许几年,许十几年,许几十年,许到了后来你我因工作需要还得与他人假扮夫妻,许……你我会生离死别,到死都不能给你一个名分。” “如果你不是跟我在一起,你可以找个人,谈一场正大光明的恋爱,你可以享受一切爱恋中女子可以享受的一切,可跟我,一切都不可能。” 他们俩太重要,不能冒着让R国人端了的风险,而如果她谈恋爱找的人足够清白,或者足够有势力,那么就算哪一天她暴露了,也是可以不牵连无辜的。 南擎声音低哑的问:“这样子,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他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在投身抗R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包括死亡,包括这辈子不结婚,包括遇见了喜欢的女人不能表白,只能隐忍。 这几年来,他一直理智的有条不紊的过着理智至极日子,日日算计着别人,日日提防着别人的算计。 如今日说的这些极其不理智的话,本不可能从他的嘴里出来,可看着眼前的周晚,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感受着胸口晕开的泪痕,感受着她缓缓松开的手指,听着她那言不由衷的慌乱的话语,心疼得像是被刀子剜了一下,所有的理智都决了堤。 他从未有这么一刻想要这样的去保护着一个人,不让她哭,不让她难过,不让她言不由衷慌乱的说着谎话。 所以他问:“周晚,这样子,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周晚,他在等,等她的答复。 可以,或者,不可以! 可周晚久久的凝视着他,良久没有开口。 她以为南擎会告诉她,“周晚,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她以为他以后可能都不会直接跟她接头,直接让昌哥他们出面,她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这样子,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这幸福来得太快、太满,没有一点预兆、让人猝不及防,就像是她在渴极、饿极、极度绝望的时候忽地掉下了一瓶矿泉水和一块巨大的馅儿饼一样,她有点回不过神来,呆愣了半晌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问:“南擎,你喜欢我吗?” . 周晚的小心翼翼让南擎心疼。 他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道:“喜欢。” 他喜欢她,可他也知道他们的这条路不好走,所以他想要一个她确切的答复,如果她有一丝的犹豫和不坚定,他会断绝这条路,不给她后悔的余地。 所以,他在点了点头之后再次问:“周晚,这样子,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在那一瞬间滑落,滑落在了他的手上。 周晚踮起了脚尖,原本松开抓着南擎胸口衣服的手,再度抓紧,往下拉,将他的头拉到了自己的鼻尖前,她的嘴凑了上去,生疏的却毫不犹豫的吻上了他的唇。 温软的唇触碰到他的唇上,南擎停滞了两秒,两秒后,理智全盘崩溃。 他的双手收紧,将怀中这个他肖想了很久、却从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女人紧紧、紧紧的抱入了怀中。 管它今夕是何夕,管它明日又如何,今日,他喜欢她,她喜欢他,今日,他们俩都还活着,她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这,就足够了! 南擎吻了上去,如两军交战,他冲锋陷阵,长驱直入,她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窗外,烟花绽放了一簇又一簇。 . 大年初一,周晚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皮有点重,睁开眼看着四周陌生的场景,脑子里一片迷茫。 直到,她看见床另一边双目紧闭正在熟睡的南擎。 大年初一的晨光从窗户外泄进来,洒在了南擎俊美的眉眼上。 昨夜的一切,如同雷电一般,瞬间劈进了她的脑海中。 昨、昨夜,她又、又、又喝多了! 然后她抓着南擎的胸口表、表白了! 天哪,周晚头砸在了床板上,她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呢? 告白? 如果没有喝醉,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的啊! 都怪喝酒,其实她平日里不怎么喝酒的,就是昨夜,忽地情绪来了,然后就喝了多几口,然后就…… 噢,天哪,南擎该不会以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吧。 还有,后来发生了什么? 周晚凝神想了想,她想起了南擎说的话,想起来—— 天哪,天哪,天哪,是她先吻的他。 南擎一定会以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一定会的!!! 疯了!!!!! 周晚情不自禁的又拿头敲起了床。 周晚头敲到一半,又想起了后来发生的一切,他们接吻了,然后…… 老天,她第一次接吻,反应有点大,接完吻之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只隐约记得南擎好像说太晚了,要离开,她仗着酒劲撒着娇不让他离开,然后,他们就在这卧室的同一张床上了!!! 虽然他们俩衣服都完好,可是,这进度—— 周晚情不自禁的继续敲起了头。 告白,她做的。 接吻,她做的。 拉他同睡一张床,也是她做的。 南擎一定一定一定会以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的!!! 疯了!!!!! 都是因为喝酒弄得! 以后她绝对绝对不再喝酒了。 可现在怎么办,她没脸见他了。 等一会儿,他醒过来,她该怎么办、怎么面对呢? 她完全想不出办法,只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她能回到昨晚。 周晚不停的敲着头,满心的悔恨,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额头在那几下的敲击中,泛起了红。 直到身侧的人忽地好似动了一下。 周晚整个人僵硬成了一片,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南擎这个可能是被她的眼泪逼着没办法才答应做她男朋友的人。 她在那一瞬间就做了个决定,立马头靠在床上,闭眼,装睡! 在周晚闭眼之后,南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任何一个男人在新交了女朋友,还跟女朋友同床共枕一夜之后,还能睡得很晚。 他很早就醒了。 以往,他醒了之后会先坐在书房里将前一天的事情全部想一遍,看看自己有没有在什么地方做错,或者判断错,做他们这一行的,但凡出了一点错,填进去的可能就是人命,所以他不能错,所以每天睡觉之前和起床之后,他都会反复的想一遍。 可今天,看着床另一头睡得安然的周晚,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忽地就犯懒不想起来了。 他就那样斜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周晚。 她的头发蓬松乌黑,衬着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白,她紧闭着眼,漆黑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眸,在眼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昨夜就是这双睫毛,上面缀着泪珠,轻轻的颤着,睫毛下的眼睛赤红,让他的心情不自禁的揪在了一起。 南擎伸手,手指在贴近周晚脸颊的最后两厘米处停下来,虚空轻轻的比划着,就好像他在抚摸着她的脸一般。 这是他的女朋友! 他的! 女朋友! 南擎的嘴角勾了起来,这年的开头,他觉得甚好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好。 她的睫毛轻颤,好似要从梦中醒来一般。 他迟疑了两秒,闭上了眼睛。 昨夜周晚喝了酒,所以,他不知道周晚昨夜做的一切只是酒精使然,还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不顾一切;所以,他给她机会反悔。 眼睛闭上的瞬间,耳朵瞬间变得敏感。 他能感觉到她头不停的敲着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疯了”、“疯了”、“天哪”、“天哪”、“轻浮”之类的话语。 他能感觉到她的懊恼,可她懊恼的点似乎并不是因为成为他的女朋友,而是因为她昨夜的举动。 想起了她昨夜的主动,南擎的嘴角勾了起来,似乎周晚每次喝酒都会跟他惊喜,上次是,这一次也是。 南擎悄悄的睁开了眼,他看见周晚在不停的往床上砸脑袋,那白皙娇嫩的脑门上一下子就红了一小块,看着让人心疼。 依他对她的了解,如果他不出手,她是有可能一直这样不停的砸下去的,好好一聪明的人,给砸笨了怎么办? 南擎闭上了眼,他动了动,好似熟睡的人要醒过来一般。 果然,他才动,一瞬间,在砸脑袋的人就没了动静。 他睁开了眼,另一头的女人已经摆出了熟睡的模样,双眼紧闭,呼吸有点急促,显然,在紧张中。 他也紧张,不然不会在她睁开眼的时候假装熟睡,可这紧张在看见她的紧张之后,莫名的消散无踪。 他看着这个假睡的女人,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可爱。 告白是她来了,那么今天的这个尴尬,他来消除。 他往周晚的方向挪了挪。 . 周晚感觉到了床上的震动,和南擎的接近,原本就紧张的呼吸一下子更加紧张了。 怎、怎么办? 他靠近了,他、他要干嘛啊。 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攥住了。 南擎看着紧张得连睫毛微微颤起来、呼吸都屏住的周晚,乐了,他伸手,将假睡的人儿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嘴在她的耳侧,开口,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一丝很容易察觉的笑意问:“醒了没?” 他怕自己在不开口,怀里的人会把自己给憋死,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女朋友,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失去她。 . 清醒的被喜欢的人抱在怀里,这种事情对于周晚来说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瞬间身子僵硬,脑子晕乎。 所以在南擎问醒了没的时候,她很下意识的回:“没醒!” 话一出口,她就懊恼的皱起了眉头,傻哟!哪有睡着的人会回答问题的啊! 都说谈恋爱的人会变傻,可她这变傻速度未免太太太快了吧! 周晚恨不得再次敲击床板一百下。 . 南擎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以前就觉得她是个活宝,可没想到活宝到这样的程度。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友,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似乎应该不揭穿女朋友犯的傻事。 于是他强忍着差点出声的笑,伸手,在周晚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嗯,没醒的话继续睡吧。” 他抱着她,还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她现在的心跳已经快两百,可以直接送医了,这让她怎么睡? 可不睡,如果醒了,她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这么一想,好像继续睡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周晚闭着眼睛,继续装睡,可南擎抱她的姿势,让她觉得有点难受,她悄悄的动了动,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南擎的胸口,她的身子顿时、立马又僵了僵。 是,他们俩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是,他们俩身上都穿着毛衣,可是外套是脱了的,她的指尖下,能透过毛衣十分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得十分的快。 所以,其实,他也紧张? 若是不在乎,又怎会紧张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窝在南擎怀中的周晚无声的笑了。 . 南擎抱着周晚,也很紧张。 第一次这么接近一个女孩,他怎么可能不紧张。可现在他想起了一件事,跟紧张相比,显然这件事情更加的重要。 他轻声的叫:“周晚。” 周晚不想让他知道她如今十分的清醒,清醒到可以马上离开他的怀抱、起床、跟他距离一米之外,所以故意带着惺忪睡意的语气“嗯?”了一声。 南擎收敛了笑意:“昨晚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昨晚?他说什么话了? 除了他说喜欢她,她压根记不起其他的。 周晚迟疑了两秒,南擎已经开口:“昨晚我说,你是006,我是005……” 南擎喉咙发涩的将昨晚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不过一夜,说着同样的几句话,可今日他却觉得比昨夜难了那么多,他尝到了拥有的甜蜜,不想失去那个甜蜜,可是昨晚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喝了酒的,他怕她是被酒精控制头脑,一时脑子发热才给他那样的回馈,他要确认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周晚认真的听着南擎的话,直到他的话结束:“周晚,这样子,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其实他说的东西她都知道,从他以前跟她分析任烟殊为什么不可能是她的二号的时候,她就更加的清楚明白了,她如果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享受到正常爱恋的甜蜜的,可没有他,她就能享受吗?抗R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选了,就表示她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不管她选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足够清白的,足够有权势的,只要她暴露,肯定不可能一点牵扯都没有,所以,如她这样,如他这样的人,最好的不祸害别人的方式,就是不要谈恋爱,或者,彼此祸害。 现在,他们彼此祸害,挺好的。 她知道为什么南擎在昨晚说了一次之后,今早又说了一次,因为他在给她机会后悔,却不知,她选择跟老周接头,在322消亡之后选择留在K城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没有后悔、回头的余地,现实不会给,她自己也不会给。 她不需要他给的机会,可她感激他给了又一次机会的用心。 这个男人,是值得她鼓起一辈子的勇气来告白的。 周晚睁开了眼睛,她抬头,对视着这个与自己近到鼻尖触碰着鼻尖的男子,道:“可你能给别人都给不了我的。” “什么?” “命!” 是,他好像这些其他爱人能做的事都不能为她做,可实际上呢,很多爱人不会做的事情他都为她做了,他一直护着她,如果没有他,她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而且她也相信,为她,他能舍命! 周晚问:“南擎,你要我再吻你一次,才能确定吗?” 醉酒的时候吻他是酒给的胆量,清醒的时候,她得找梁静茹要点勇气才行。 南擎笑了,他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吐出了两个字:“不用!” 说着,他低头,准确的堵上了她的嘴。 她的手也缓慢的缠绕上了他的腰。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战场掠阵,理智与欲.望厮杀崩溃。 厮杀过后的结果证明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情侣是不可以在床上接吻的,那太危险了! 因为十分容易发生点擦枪走火的事,特别对于两个还没做好要发生点什么的心理准备的男女来说。 吻着吻着,昏昏沉沉的周晚忽地僵住了身子。 因为触碰到某亢奋的不可言说之处。 羞涩瞬间袭上了周晚的心头,她身子僵了僵,脸刷的红了,红得跟火烧一般,从脸颊一直燃到了脖间。 而就在周晚僵硬的那一瞬间,南擎敏锐的觉察到了周晚的僵硬,并且在那一瞬间知晓了为什么。 难得有颜色的脸也瞬间红了起来。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分开身子,别过眼神,别过脸。 “那个我……” “我……” “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嗯,那我去看看有没有洗脸的东西。” 慌乱的,两人分开,各自逃到了没有对方的空间。 周晚拿着手不停的扇着脸颊上的红,扇了一会,忽地笑了。 难得看见南擎不知所措的模样,这般的青涩,难不成是……“初哥”? 周晚眼睛一亮,那岂不是捡到宝了? 可——听说初哥没经验,那什么的时候不如有经验的弄起来舒服。 同样是初哥,打针都怕疼的周晚担忧的皱起了眉。 另一侧,南擎在盥洗室里,拧开了水龙头,将水洒在了自己的脸上,手撑着盥洗盆,平静了好一会才让自己那强烈的感觉慢慢的消退下去。 他看着镜子里滴着水的自己,有点懊恼。 周晚那模样显然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虽然这样的事情对于男人来说很正常,可是—— 不知道会不会把周晚吓着了。 都怪自己,居然没控制住情绪。 可这份喜欢,他藏在心里很久了,一旦释放出来,自己一时也控制不住。 唉,还是自制力不够的问题。 南擎拧眉,下次绝对绝对得注意了,不能再吓着人了。 两人,一人弄早饭,一人磨磨蹭蹭的收拾房间。 半个小时过去后,心理调节能力一流的俩人已经能够催眠自己忘却那尴尬,平静的坐在一起吃早饭了。 他们彼此能拥有对方,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没时间浪费在那矫情的尴尬上。 所以,吃了早饭之后,两个人已经能十分自然的手拉着手,一起靠坐在别墅的花园里,抬头看着天空的风景了。 他将她圈拢在怀里,唇轻柔的吻在她的脖间、发上。 她在他的怀中,手指玩着他的手指,问了很多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懒懒的四季”、“暖暖暖”投雷。 谢谢金主宝宝“九色”,“叶子”,“”灌溉营养液。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觊觎(一更) 她问他为何在外面的时候每一次看见他, 他不论是穿着、打扮, 都跟机器人一般一丝不苟、精准完美到了极致? 原先她以为他有强迫症,可是没有外人的时候, 她曾数次看见他上衣的扣子没有扣好,他的头发松乱, 行动中带着几分的懒散, 完全没有之前那般的规整,而这些, 他都混不在意, 可见是没有强迫症的。 南擎手扣着周晚的手心, 慢慢的将自己五指交叉入了她的五指中:“我不像你, 你是个天生的间谍, 很多事情你不用思考太多,信手捏来就能应付得很好, 我不行,我得了解每一个细节, 反复推敲每一个过程,不漏掉任何一点可能性, 就像穿的衣服, 扣子永远得扣在对的地方,袖子和手肘不能有丝毫的偏差, 只要有一点不对的地方,只要有些许的偏差,那么就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可能会让自己的同志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他一直以严苛的要求对待自己,要求自己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穿着、行为、举止,所有的一切,是他对自己的训练,也是要求,训练和要求自己能够将严谨彻底的融入到骨血中的,这个严谨就像是他的战袍,能将真实的他严严实实的掩盖起来。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卸掉所有的戒备,放松一二。 听到了南擎的答案,周晚的心尖处疼了疼。 她知道南擎做了很多事,那些事如同俄罗斯套娃一般,剥了一层又一层,光听着就觉着难,何况做,这样子的事不是光有聪明就能做到的,她能猜到南擎为了做好这些事费了多大的心思,付出了多少,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她常常在病房里透过那窗户,看到远处他的办公室的灯光亮着,常常一亮就是一整夜。他就是这样子,用认真严谨的思维想出了一个又一个绝妙的计划,一次次隐在她身后,将她的失误给弥补好…… 可,她不想他那么好,因为太累了,她会心疼。 她轻声开口:“其实有些时候你可以放松一些,比如那次巴曼会所跟我跳的舞。你该知道,我那时是故意踩你的。” 那个舞,如果不是他规矩到了极点,她是不可能踩到他那么多次的。 “我知道,你踩的真疼。” 南擎想起了那日的情景,赌气的周晚不知道该如何出气,变着法的踩他的脚。 南擎闷笑出声,他的胸腔因为笑而轻轻的颤动着,这颤动传到了被他紧紧抱着的周晚身上。 周晚:“你既然知道疼,又知道我是故意踩你的,为何动作还要做那般规整?” 这般任由她踩,傻不傻啊! 南擎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头埋在她的脖间:“那时候你不是还堵着气吗?总得给你发泄发泄。” 所以,他是故意的? 真是,傻! 周晚将自己的手从他的五指中抽出,将他的头发弄乱,将他衣裳上的扣子胡乱打开,将他的手腕处的袖子揉成皱皱巴巴的。 她盯着他那乱乱的头发,皱皱的衣服,半敞开的衣襟,柔声道:“在这里,不用这样。” 不用这样严谨,扣子可以乱扣,话可以乱说,眼睛可以乱飘,跳舞可以胡乱跳,他可以不用去压抑本性的,让自己活成跟机器人一样的人。 南擎看着她笑:“好。” 周晚:“在别人面前也不用这样。” 南擎笑着摇了摇头。 他已经习惯了以那样隐晦的戒备的方式面对外面的人,也习惯了每天以严谨到严苛的地步去算计着每一件事。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才敢放松一点。 . 周晚鼻尖酸了一酸,她的男人,真招人心疼。 她凑到了南擎的面前,鼻尖抵着他的鼻尖,轻声道:“以前,你保护我,以后,我也来保护你。” 南擎的眼里满是笑意和光芒。 “以后,你不用那么累了。” 她的十八层地狱会帮着她去保护他的。 她微微抬头,吻上了南擎的唇。 南擎启开了唇齿,里面只含糊的吐出了一个字——“好。”就深深的吻了回去。 . 南擎说了他与周晚的初识,他们是在他去R国之前认识的,一日他骑着自行车出学校撞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周晚。 他因为是肇事方,自然得照顾在当地孤苦无依的周晚。 后来,她脚好了之后,又和他的朋友厮混在了一起,引得好几个人追求。 总之无所不用其极的接近他,直到他被她百般测试通过,又引诱上了共和会的船之后,他才知道,那次的撞车其实是周晚碰瓷。 现在的周晚惊叹:“她那么无赖?” “嗯。” 以前的周晚行事不拘一格,无赖是无赖,狠也是真的狠,那一撞,她足足一个月不能好好走路。 无情也是无情,在惹了那么多桃花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后来,他去了R国,回华国后,成为了共和会的006。 她说:“一个月的脚换一个006,值了。” 周晚问了一个自南擎说喜欢她的那一刻就萦绕在她心头的问题:“南擎,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她从南擎、昌哥、老周的嘴里知道,以前的那个周晚有着天生的敏锐性和洞察力,是个性格明艳的女子、传奇的天才。 那样的女人,天生有着吸引人的目光和爱慕的能力。 可对于她来说,失忆前的那个张扬又厉害又招人喜欢的女子,不是她。 她怕,怕他喜欢的不是真正的自己。 南擎收紧了怀抱,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发,开口,声音低沉:“周晚,以前的你很强大、很厉害,我十分的佩服,也愿意将性命交付,可我不会对你产生心疼的感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我会将你的命、我自己的命算计在其中;而现在的你,我会心疼,我会不舍,我做不到去算计你的命,我曾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可以,我想让你远离这里,远离这里的危险。” 所以,他喜欢的是现在的她? 周晚心中欣喜却又觉得奇怪:“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她这么怂,这么胆小,这么怕事,他是怎么会喜欢上她的呢? “什么时候?”南擎轻笑摇头,“我也不知道。” 从小楼里出来后,其实对小楼里几个人的监视从未停过,山本介并没有因为金瑞妍的死亡而彻底的相信其他人的无辜,所以他十分顺畅的了解到她的一切。 他知道她是真的失忆了,他也知道她是真的害怕,她害怕的躲在病床上一整天都不起来,她害怕得想要辞职,她害怕得在巴曼会所的时候看着每一个人的眼神就跟小兔子落入狼窝里一般的惊恐,她怕得每次他跟钱卡伦在她的病房谈事,就将被子将自己闷头盖着什么都不听。 可她那么害怕,却敢在舞会上故意踩他的脚发泄自己的不满,他被高跟鞋踩到的脚疼痛了好几天,心中对失忆的她是又气又无奈; 她那么害怕,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下手帮了豆蔻,因此染上了病毒,他永远都记得她眉眼中沾染着豆蔻血迹看向赤井的模样,美丽得让人心尖发颤; 她那么害怕,却明知道322对她不利,可还是鼓起了勇气孤身去了322,他一直记得他透过窗户看见她满身挂着救命功勋的模样,又有趣又可笑又让人心疼; 所以在322覆灭之后,他才会想放手让她离开,所以他让老周不要联系她。 可那么胆小怕死的人,最后却选择留了下来,她为了不让老周涉险,去偷了密案处的资料,她将自己灌醉冒险去示警,她为了给老周报仇甚至不惜将自己送进城北监狱,在城北监狱的时候,她那么怕,她的手一直紧紧的蜷缩着,她的身子在不受控制的战栗,可她却一直笑着看他,好像告诉他,我不怕,你尽管放马来……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进入城北监狱时,他彻夜难免,心口好似有跗骨之蛆,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的啃噬着他的心尖。 他只知道,在城北监狱里提审她、看见她脸上的那笑时,他快支撑不住,整个人差点崩溃、乱了分寸。 他只知道,那天她从城北监狱出来的晚上,她赤脚朝着他跑过来的鲜活模样,美得不像样。 他只知道,在他手把手的教她各种电报特点的时候,他握着那只小小、嫩嫩的手,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当她的头发掉落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柔柔的拂过的时候,他心尖上的某处都会轻轻的颤动着。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南擎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周晚额前的发。 . 周晚和南擎在老周的房子里呆了五天,这五天里他们像是连体娃娃一般的黏在一起。 他们异常珍惜这样的时光,因为彼此都知道,能够这样什么都不想的依靠在彼此身边的日子太少了,太珍贵了,只有这几天。 因为过年,所有的机构都停止了运转,只有这几天,他们才能什么都不管的在一起。 所以他们珍之惜之。 他们一起烧饭、做菜,一起打扫院子、整理家居,一起数着庭院中的青石板有几块,一起丈量着院子里的槐树叶离地有多高,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树叶慢悠悠的落下。 这期间,夏姬来找过一次她,发现他们在老周的别墅里定情后,问她:“主子,你们这样合适吗?就不怕老周在地底下哭着爬出来吗?” 周晚想了想,回问:“你真的觉得老周真的爱我吗?” 女人是有第六感的,谁对自己有兴趣,谁对自己没兴趣,通通能根据对方的眼神和举止感应出来,或许以前的那个纨绔老周曾经喜欢过她,可那喜欢,许就跟谁都喜欢看美好的事物一般,很浅,风一吹就散掉;起码她肯定,现在的这个老周,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同志之间可以互为生死的情谊,这两种不同的感情看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夏姬愣了愣,她没回答,她不明白,如果不是喜欢,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愿意为一个女人去死呢? 周晚笑了笑,笑容底下是落寞和悲伤:“如果我跟他这般做法,老周会从地底下哭着爬出来,那么,我今天就会跟他上床。” 相处这么多天,他们只有第一天同过床,但是没有做过任何越矩的行动,她倒是不在乎什么贞洁不贞洁的,现世的情侣哪有结婚才上床的?但是他一直在克制着冲动,她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没办法许她将来,所以不想让她后悔。 她在意他对她的在意。 在老周别墅里的第四天,下起了大雪。 他们就打开了房门,弄了个暖炉,一边就着暖炉吃了顿火锅,一起看了一场雪。 在现世,棒子国对初雪有着非一般的执念,他们认为,假如初雪那天遇到了你喜欢的人就会和他永远在一起。 周晚从不信什么都是他们发明的棒子国的话,可对于这句话,她希望是真的! 在老周别墅的第五天,是他们分别的时候。 虽然现在是过年,可掩藏在喜庆年气下的间谍活动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们要去各熟悉的人那边拜年,要探听消息,要制定新一年的计划…… 太多的事要做,五天,已经是给自己最大的奢侈了。 年初五,晨起,南擎离开了老周的别墅,周晚站在二楼的窗前,隔着一个庭院的雪,看着门口的人抬头看她,他们对视了一眼,给了一个彼此的微笑,他打开了房门,人走了出去,回身,关门。 门在他们彼此的视线中慢慢的合拢,遮挡住了才在一起五天的情人的样子。 南擎手拉着铁门的把手,低头三秒,抬头,他起身,朝着漫漫白雪中走去,一行脚印离着别墅越来越远。 在铁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周晚挂在眼里的笑便淡了下来,她坐在房间里,看着雪,眼圈慢慢转红。 南擎离开前跟她说:“出了这道门,我就是不会喜欢周晚的南擎。” 她点头。 “你是讨厌南擎的周晚。” 她点头。 “我们不能常常见面。” 她点头。 “能做到吗?”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别墅外的脚印再一次被大雪给覆盖之后,周晚起身,她拿起了放在角落里的雨伞,也打开了铁门,关上,离开了老周的别墅。 她就这样低着头一步深一步浅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前,在未走到路口之时,一双脚出现在了她伞下,她微微抬高伞檐,慢慢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 是七爷派来找她的人。 “周小姐,我等了你两天。” 她微微蹙眉:“有事?” 什么事,需要他大过年的等她两天。 “七爷有请。” 周晚勾唇,这样挺好,起码她就没有精力去感春悲秋了。 她开口:“好。” 周晚跟着那人上了停在隔壁街道的车里,去见七爷。 还是在上一次的院落里,那来接她的人依旧站在院子的外面,并没有进去。 而七爷因为今日大雪,并不是如上次一般在庭院,而是在房间里。 七爷的房间里点了檀香,轻轻柔柔的香味萦绕在鼻息之间。 周晚问:“七爷大过年的找我何事?” 七爷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周晚坐了下来。 七爷倒了杯茶,袅袅的烟气在茶杯上方飘荡,七爷将茶递到了周晚的面前。 他终于开了口:“年前谨言被抓的事,我查清楚了。” 周晚愣了愣,什么意思,谨言不是因为打了R国人进去的吗?难道这后面另有隐情。 七爷看清楚了她眼中的疑问,点头,道:“是,是有人算计谨言。” 周晚下意识的问:“谁?” “王石。” 谁?有点耳熟,可她不认识啊! 七爷解释:“老二,王石。” 老二? 周晚瞪大了眼睛,青龙帮的二当家? 七爷点头:“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老了,早晚得退下来,他怕我将位子传给谨言,毕竟……” 七爷没说下去,周晚明白,毕竟谨言是七爷的侄儿,古代皇帝传位,自己没儿子的,不也传给侄子之类的吗?何况七爷能来找她让她救出谨言,就证明七爷平日里对谨言应该是十分的关怀。 想来那王石并不想万年老二,想要往上爬一爬,所以将有可能会抢了他位置的人给先害了,不是有话说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可青龙帮不是跟——” 周晚没说下去,可七爷也明白她的意思。 青龙帮跟R国人不是没什么交情吗?王石要陷害谨言,怎么可能使得动R国人呢? “R国人一直垂涎青龙帮,想要插手青龙帮的帮务,而王石就是他们辅佐的下一任帮主。” 我去,R国人这手伸得真的是长啊!哪儿哪儿都想要掺和一下。 七爷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之后,他开口,说了两个字,那两个字吓得周晚都结巴了。 他看着她,叫她:“三姐。” 三姐? 他在叫谁? 周晚整个懵逼。 他再叫:“三姐。” 周晚指着自己:“三、三、三姐?” 她、她三姐? 青龙帮的三姐? 青龙帮是什么帮啊,K城第一大帮啊,三姐是什么人啊,青龙帮的第三个大佬啊。 她还记得杨文远说过——青龙帮三大佬中最神秘的是第三把交椅的三姐,从不在帮会中露面,连年会都不参加,诺大一个帮派几乎没什么人认识她,但是众所周知她手上有一枚聂伟七亲手赠送的玉佩,那玉佩上刻了个三字,凭着这个玉佩,那三姐可以号令青龙帮的数万帮众,直接提取几十万现银!杨文远还说,在这三姐当初还不是三姐的时候,就救了七爷一命,还拯救了整个青龙帮的覆灭。 所以这个三姐可是一个能在黑帮中占了位置,能号令数万帮众,提取几十万现银的女人! 可是救了七爷一命,拯救了整个青龙帮的牛逼女人! 这样的女人要不是风情万种、圆滑得跟万金油一样,要不就是跟男人婆一样,干练强悍! 可怎么可能是她呢? 呵呵,怎么可能! 周晚吓得急急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急急的喝了一口,想要舒缓受刺激太强烈的小心脏,可是如今是大冬天,茶杯里的茶十分的滚烫炙热,她急急的喝下去,差点将自己的嘴巴都给烫伤了,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扇着自己发烫的舌头。 你说,她喝个茶都可能烫着自己,真的可能是那个那么厉害三姐吗? 从老周的院子里离开,跟南擎分开的悲伤情绪现在是被吓得消失得干干净净。 周晚讪讪的笑了笑:“七爷,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哪可能是什么三姐啊。” 七爷镇定的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不可能是三姐呢?” “我上下哪点像三姐了?” “你上下哪点不像三姐了?” “我……” 这是没道理可讲了吗?!! 第62章 、三姐(二更) 七爷镇定的看着她, 道:“你为什么不可能是三姐呢?” “我听说三姐可是救了整个青龙帮啊,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七爷点头:“是啊,当年青龙帮确实差点毁在了R国人的手中, 是你出的主意才让青龙帮至今还屹立在K城。” 周晚情不自禁又指了指自己:“我?你确定是我?” 七爷:“两年前,R国人进驻K城后, 就想要让青龙帮投靠他们, 我虽是个在泥地里靠着打打杀杀爬到今日地位的人,没什么文化, 可也知晓礼义廉耻四字, 知晓不能做一个卖国贼, 我拒绝了R国人的提议, R国人很恼怒, 想要灭了青龙帮,青龙帮虽然在K城势力很大, 可是R国人手中的枪炮更加的厉害,一旦R国人真的来对付青龙帮, 青龙帮必定会覆灭。那时,我也已经做好了帮灭的心里准备, 在李老头的早餐摊子上, 我遇见了你。你说只要我答应一件事,许, 你能让青龙帮躲过这场灾难。” 什么事能让R国人放过原本想要下手青龙帮? 周晚疑惑的看着七爷。 七爷回:“你让我收敛锋芒,避开R国人的锋头,蛰伏起来, 将K城让给R国人。K城本来就已经是R国人的了,如果不用投靠R国,只是收敛锋芒,就能让R国人放过青龙帮、逃过这场杀戮,我自然答应。我答应你的两天后,你来找我,说R国人同意了。” 周晚不信:“R国人怎么可能会同意?” 诚如七爷所说,K城本就是R国人的囊中之物,所以青龙帮说将K城拱手相让这本来就是一句虚话,而收敛锋芒蛰伏起来,不代表他们交出手中的产业;R国人怎么可能被这几句虚话让一个华国女子能轻易说动的?以前的周晚是怎么说的呢? 七爷:“我问过你,你也说过原因,你说,那时候R国人初进K城,根基不稳,对青龙帮下手这件事,本就是骑虎难下、两相为难。他若是下手,以青龙帮当时的势力,K城必定是血雨腥风,死伤无数,R国人确实能灭了青龙帮,可代价太大,会折损太多的R国兵,不仅如此,血腥的镇压还会引起其他各界K城民众的害怕和反抗,若是如此,要收服K城定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和鲜血,只怕到时R国高层会认为如今K城的R国头目是一个无能之人,也不利于收服K城百姓;可他若不对青龙帮下手,那么一个那么大的帮派如果赤.裸裸的在他的地盘对抗他,他又如何去收服其他的人和机构?同样会被人认为他们是无能之人。所以,R国人也在烦恼此事,他们想要用最少的损失、最快速度的彻底在K城站稳脚跟。你给我们的意见是,青龙帮蛰伏,收敛锋芒,不与R国人对抗,而R国人放过青龙帮。” 周晚还是觉得不对:“这么简单?” 七爷赞赏的看了周晚一眼:“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这是明面上的,而暗地里,你让R国人偷偷的渗入青龙帮中,等到青龙帮被渗透得差不多的时候,给青龙帮改朝换代,那时出手杀我的人就不是R国人,而是我们自己人,青龙帮或许会因为帮派头目的更迭而起血雨腥风,可这个至少表面上跟R国人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在权利更迭中死伤的都是华国人,R国人不会有任何的损失,这才是你给R国人的计划,不费吹灰之力瓦解青龙帮。” 好、好阴险的招数啊,这是以前的周晚想到的?可这些话她是找R国人里的谁说的?两年前,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去左右一个帮派的覆灭?那个有这么大能耐的人为什么会听周晚的话?要知道,两年后的周晚也不过是一个司的机要秘书,虽然听起来她人脉很广,连R国司令山本介都曾与她跳过舞,可交际场合的泛泛之交是不可能让一个人相信她,并做出这般重大决策的。 周晚:“你可知道我当初是找谁说的?” 七爷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R国人那边,有通天的本事。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找你救谨言的原因。” 就算那时她已经失忆记不起全部的东西,可她已经开始做以前做过的事,所以哪怕她的人脉没有完全用上,他也莫名的就信,信她能救出谨言来。 通天的本事?以前的周晚有这么大的能耐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至少,她如今记起来的所有东西,和在总务司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在普通的R国人面前有点面子而已,离通天还远着呢?而且,若她有这么大的能耐,她怎么会被关入小楼中? 周晚只觉得思绪混乱,她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没有记起来? 她,是周晚,R国总务司的机要秘书,共和会的地下工作者,青龙帮的三姐。 除了这三个身份,难道,她还有其他的身份吗? 还有,七爷为何会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她做出了这么阴险的计策,为何七爷一点都不恼怒?不仅不恼怒,还让她成为了三姐? 七爷可不是庙里坐着的菩萨,可以容世间一切的污秽。 对于周晚的后面这个问题,七爷解释:“你将明、暗两个计划都跟我说了,你告诉我,R国人必定会悄悄的派人渗透青龙帮,我得将青龙帮守好,可又不能守得如铁桶一般,让R国人完全看不到希望,最后会绝望的下手,所以,你让我将青龙帮的上层守好,下层可以偶尔入几个小虾米。” 这个周晚,以有心算有心,两头讨好,厉害! “为防进来的人太多控制不了,同时也是为了收敛锋芒、避开R国人的锋头,这两年来我们没有再招过一个弟兄,我也知道R国人进不来青龙帮,必定会想方设法拉拢帮里的人,我也知道他们拉拢了一些人,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渗透得那么厉害,竟然连老二都——” 周晚明白了,王石是R国人的一张牌,一张得到青龙帮的牌。 “想当年他也是一个热血汉子,却不曾想才几年时间,竟当了汉奸。”七爷叹了口气,“他还是太着急了,我老了,老三你身份特殊,不可能出面接管青龙帮,谨言这个人心思过于单纯,也不是合适的人选,这青龙帮其实我早就打算交给他了。不过也得多亏他的着急,若不是因为他对谨言下手,我觉得此事有疑,去查了查,还不知道,这青龙帮竟已经被R国人渗透到了这般的地步,老二,还有老二下面的一帮人,已经跟R国人勾结有一段时间了。” 连青龙帮的二哥都给渗透了,想必如今的青龙帮如当年周晚建议给R国人的那样,已经分裂成了两派,这样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R国人会动手,让他们帮里的两派人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以前的周晚还在,不知道看到如今的形势,会不会后悔当初出的这个主意,或许她会后悔,或许她已经猜想到了今日的结局,甚至想好了办法能解决。 可她不是当初的周晚,不是那个在R国人那边有通天本事的人,她能怎么办? “老三,我是个粗人,靠着打打杀杀拼下了青龙帮如今这份家当,可现在R国人比我们势头旺,靠打靠杀,青龙帮不占任何的优势,你脑子灵光,想想办法吧!” “七爷。”周晚有些为难,“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你也知晓我失忆了,你说的我在R国人那边的通天的本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我不会如当年的那个周晚那般的厉害,能想出这般的两全之策,我能答应你的是我会尽量的想办法解决此事,只是,此事确实不是我所擅长。” 其实,她从在小楼醒来,所有发生的事情,除了跳舞,都不是她擅长。 “七爷,如果我一直想不出好的办法,你会怎么办?” 七爷闭了眼,只吐出一个字,那个字带着血腥扑面而来:“杀!” 周晚的心咯噔了一下:“杀王石?” “不!”七爷摇头,他睁开了眼睛,眼里是冰冷的杀意:“所有背叛者。” 他不是仁慈的人,不然不会坐到今日的位置,他的手上沾了无数的血腥,别人的,自己兄弟的,只是如今老了,心就软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可若是有人要毁了他的青龙帮,要将他的青龙帮弄成R国人的走狗,他拼着一死也要除了这些卖国的人。 杀所有背叛者? 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是一群人。 周晚摇头:“不可以!若是杀了所有的人,就等于正面跟R国人宣战,R国人照样会出手,青龙帮也会不保的。” 到那时青龙帮和R国人火拼,死伤的不仅仅是这两者,还会有很多无辜的牵扯其中,丢掉性命,K城会血流成河。 “若不杀,你觉得能如何处置此事?我绝不允许青龙帮成为R国人的走狗,死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若不杀,那就只有两个办法,找个借口将这些人放逐出去和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将他们留下来。 若是后者,要不就是七爷忍,忍到他死王石上位,青龙帮成为R国人的走狗,或者忍到王石忍不住,开始反叛,青龙帮内讧,血雨腥风,而这两者显然都不是七爷想要看到的;如果找个借口将这些人放逐出去,第一王石不会乖乖的被逐,青龙帮还是会内讧,而R国人发现自己的阴谋失败,会帮助王石镇压七爷一脉的帮众。 所以,留,留不得,杀,杀不得。 如今的七爷面临着两难的局面。眼看着帮派的纷争即起,难怪七爷这么着急,连过年都不顾,在下大雪的时候,让人在她楼下等了两天。 不能留,不能杀。 南擎说,他和她来到K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天网计划,天网计划是收拢一切可以跟R国人对抗的力量,等着组织的反攻,无疑,如果青龙帮能成为天网计划中的一员的话,那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一员,不能损失。 周晚看着七爷,喃喃道:“我会想出办法的,一定会,一定会。” 事关天网计划,事关这么多人的性命,她一定能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让青龙帮能够避开R国人的眼线,将这些投R的叛徒解决掉,继续安稳的在K城存活下去。 .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前,周晚联系了昌哥。 她本想自己直接联系南擎,虽然早上才分开,可现在已经开始思念,以前的她也喜欢南擎,可却从不曾这般,刚刚分开,思念就开始泛滥,或许是因为这五日,她对他的眷恋更加的深了。 可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青龙帮的事情刻不容缓,此时,断然不是她能沉迷男女私情的时候。 她将消息传给昌哥之后,回到家,立马打开了十八层地狱,召集了老白、夏姬、四大坏水、鬼十三、杨文远等主力干将,将青龙帮目前的状况说了一遍。 “你们觉得目前该怎么办?这些人是该杀,还是该留?” 众人异口同声:“杀!” 老白道:“如果不想将青龙帮变成R国人的走狗,这些人就绝对不能留,留下他们的命,将他们逐出去,王石就算同意了,他们也会在K城另起一帮派,与青龙帮相斗,血腥照样避免不了,不过是将我们主动进攻变成被动挨打而已,所以选择此项最是愚蠢不过;如果不逐出去,就算这些人假意会改正也不可行,一个人生了叛心,能背叛第一次就会背叛第二次、第三次,最可怕的是他们会跟蛀虫一样将其他人都给腐烂掉,所以必须杀。” 和绅等人纷纷点头。 周晚知道,老白说的是对的。 她已经不是三个月之前的她,不管对方是忠是奸全都不敢下手,老周的死让她清楚的知道,有时候杀人就是救人,王石等人如果确定了投R,为了青龙帮,为了K城无辜的百姓,确实该杀。 可—— 周晚:“可他们中间有些人罪不至死。” 她赞成杀,可不赞成所有人都死,有些人只是被蒙蔽了,罪不至死。 “而且杀了他们,R国人就会察觉到青龙帮在清洗内鬼,必然也不会放过青龙帮的。” 老白:“杀了这些人,青龙帮及时的撤出K城,我能保证青龙帮绝对不会被R国人覆灭,最多就是以后换个名字而已。” 周晚:“如今青龙帮上下全都在K城扎了根,个个拖家带口,要撤离声势会势必很大,R国人不可能让他们离开。” 老白:“首先,我们可以选择尽量不惊动R国人的方式去杀这些人,争取更多撤离的时间。二、不管我们争取了多少时间,青龙帮想要全部撤出绝不可能,因为人太多,不可能一日之内全送出,可时间长了,青龙帮的人一个个消失,R国人不可能不知道,最多五日,R国人必定察觉,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第一时间帮七爷和帮中最重要的帮众撤离K城,至于其他人——” 老白没说下去,可是意思分明,其他的帮众只能自求多福了。 周晚摇头:“不行。” 她也明白老白的这个办法比之前她想的要好,至少他的计划里多保住了一些人。 但是其他人也是人啊,青龙帮的帮众那么多,怎么可以让他们拿性命在赌博。 若可以,她想找到更加好的办法,让他们不用拖家带口背井离乡。 所以她还是说:“我们再想想,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是这些人消失,R国人不怀疑,青龙帮的帮众依旧开开心心的生活在K城。”老白讥讽的看着周晚,问,“你觉得这可能吗?” 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人优柔寡断,将人命看得跟天一样重,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里,太过于看重人命,就会束手束脚,难以施展才能。 周晚白了脸,她知道不太可能,可如果多思考几日,许就能想出拯救更多人的办法,那为什么不试试? 赵高开口:“若是做得像意外如何?” 他以前有些人不好正大光明的下手,都会做成意外。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意外死亡,若是意外死亡定然不会引起R国人的注意。 老白瞥了赵高一眼,眼神十分的不屑:“一群人都意外死?” 赵高闭了嘴。 确实,若只是王石一个人倒还好说,杀了他,制造意外,青龙帮的危机迎刃而解。可如今R国人渗透的是一群人,一群人怎么可能都意外死亡?你当R国人是眼瞎的?还是蠢笨如猪,可以随意糊弄? 第63章 、求偶(一更) “一群人意外死……”杨文远迟疑着说, “也不是不可能。”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比如说两派之间起了纷争, 进行火拼,一日之间死了很多人, 也是正常的。” R国人没来华国之前,他可是看多了军.阀、黑.帮混战, 一日死个几百人压根不在话下。 老白:“这里有问题, 第一,如今的K城是青龙帮一帮独大, 无人与他们做对, 二, 就算有人与他们作对, 如何肯定去火拼的人是王石那帮人, 如何确保王石那些人肯定会死在争斗中,就算王石他们都死了, 那么跟他们火拼的那伙人必定也会被R国人恨上。” 老白瞥了周晚一眼:“咱这菩萨心肠的主子,舍得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周晚。 如老白所说, 这个菩萨一般的主子肯定舍不得牺牲那些人。 而他们不一样,他们很舍得牺牲那些人。 他们之所以会入十八层地狱, 就是因为他们从没将他人的人命放在眼中过。 虽然如今为了洗罪从十八层地狱中解脱出来, 帮着她做好事,可是并不代表会改变他们内心里对人命的漠视。 所以, 夏姬他们都不明白,不过是些别人的性命,何苦如此放在心上, 如自己家人的性命一般呢? 周晚沉默了许久,开口:“那如果另一个帮派的人是我们呢?” 所有人的眼睛一亮。 十八层地狱里有鬼囚数万,若是用鬼囚,只需从里面随随便便的调配出几百人,马上就能解决老白的第一个问题,如果这些鬼囚跟王石那帮人火拼,哪怕有些死伤也不用怕,反正早已是鬼了,大不了回到地狱中,没什么损失,自然也就不怕R国人报复。 如今要解决的是,如何肯定去火拼的人是王石那帮人,如何确保王石那些人肯定会死在争斗中。 老白还是摇头:“王石能在聂伟七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可见不是个蠢的,他可能会去火拼,可他不可能带所有的人马去,而且就算他们都死在了火拼中,看起来像是意外,可那么巧,死的都是R国人渗透过的,你觉得R国人真的会一点都不怀疑?” . 周晚出了十八层地狱. 事情没有解决,她心思烦乱,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索性出门,慢慢的逛去。 大雪还未停,路上一片白茫茫,白色的雪上无数双脚印踩在其中。 周晚撑着伞一边走一边想,想该如何解决老白说的哪几个问题?想该用什么样的决策才能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老周的那个别墅前。 她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院门,低头,看着老周院子面前那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脚印的地面,涩涩的笑了一下。 周晚转回了身子,正准备离去,可她才转身,就看见了自己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早上他说:“我们不能常常见面。” 他问:“能做到吗?” 她点头。 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 周晚看着眼前的人一步步的走近,鼻息间有些酸楚,她压了下来,等着南擎走到自己的跟前,方才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南擎嗯了一声,道:“青龙帮的事情昌哥跟我说了,我想你——” 她记忆还没有恢复,现在的她没有以前的周晚经历的事多,也没有以前周晚的玲珑手段和杀伐果断,遇见这样的事,他能猜到她的慌乱,所以他想要见她,跟她聊聊,一起想办法,本该是去她家找她,或者是传接头信号,可不知为什么,他就觉得她会来这里,然后他来了,果然,她在。 南擎笑了笑,将口袋里的手伸出,握在周晚撑着伞的手外,问:“冷吗?” 周晚点了点头,冷,可他在,就不冷了。 早上刚刚分开,说不能常见面的俩人,在傍晚的时候,又聚在了老周的别墅里。 南擎生了火,周晚拿之前剩下的菜炒了几个小菜,两人坐了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将十八层地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现在,我能想出的就这几个办法,可这几个办法伤及的人太多,都不是上上之策。” 南擎夹了一口菜入嘴;“你想救所有的人?” 周晚摇头,她知道,她救不了所有的人,至少对于那些铁了心要投靠R国人的人,是救不了了,以杀止杀不是一个好办法,可有时候必须得这么做。 “我只是想……有些人只是盲从,罪不至死。” “所以你想杀一些人,留一些人?” 周晚点头。 “既如此?”南擎问,“为何不想这方面的办法?” 可以想吗?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还未出口,就被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们给堵了回去。 “如果留的那些人投靠了R国人呢?他们会帮R国人作恶,若是害了其他的华国人呢?” 南擎沉思了片刻,开口:“如果留着的那些人不敢投靠R国人?” 周晚眯了眯眼:“你怎么确定留着的那些人不敢?” 南擎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分析了整个局势:“首先,不管是什么方式,不管是意外还是不意外,只要青龙帮里所有的R国人渗透的帮众都死了,那么R国人肯定会怀疑。” 周晚点头:“是的。” “既然如此,如果不想让R国人怀疑,那么必定不能所有人都死掉,那么可以死掉一部分顽固分子,留一部分不那么顽固的人,如果活着的那群人能来证明青龙帮的清白,你觉得R国人会不会信?” 自己人来证明,R国人应该会信。 周晚点头,她喃喃道:“可活着的人你怎么让他们会来证明青龙帮的清白——” 话戛然而止,周晚眼前一亮:“我知道了!” 她笑,她有办法了。 南擎,这个男人不愧是她看中的、她喜欢的,出的主意这般的合她的心意。 周晚起身,冲到南擎的面前,亲了他一口,然后急急的朝着门口跑去。 南擎的脸微红,声音带了几分的暗哑:“你饭还没吃呢?” “不吃了!”她的声音中带着雀跃。 南擎起身,拿起一侧的雨伞,急急走了两步,来到周晚的身边,将伞递给了她,跟哄小朋友一般的放柔了声音,道:“别急,此事还有问题。” 周晚接过伞,茫然抬头:“什么问题?” “K城没有与青龙帮作对的人,就算有,我们也不能随意的挑起两帮的斗争,引起杀戮,所以如何不让R国人怀疑的除掉王石那伙顽固分子还得好好的想想。” 周晚笑:“这件事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以后告诉你。” 现在她还不能暴露十八层地狱,以后、等他们更加好以后,许她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他。 现在不说,一是怕从未经过穿越、穿书这些思维熏染的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何会有十八层地狱,怕他当她是个神经病,当然,她可以证明给他看,可她怕他会当她是个怪物,所以现在她不想说,不敢说。 周晚说完,又亲了南擎一口,撑过了伞,急急开门离去。 独留南擎一个人呆立在那里,他手摸了摸方才周晚亲到的地方,低头,笑了笑,回身,来到堂前,继续吃着没有吃完的菜。 他有点后悔了。 他该想得慢一些,说得慢一些的,这样,她就会吃完饭再走,现在这么一走,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饿肚子。 南擎叹了口气,只觉得现在的这个周晚哪儿哪儿都让人挂心,不放心。 . 周晚急急的往七爷的住处走去,路上,她打开了十八层地狱,提了老白,将自己的主意说了说。 老白听了,脸色沉静,十分的从容,没有半点被她的办法惊艳的感觉。 周晚停下了脚步,她感觉到了:“老白,其实这主意,你也想到了,对吗?” 老白是谁啊,历史上百战百胜的将军,他怎么可能没想到? 可为何,他不说呢? 周晚问:“为什么你不说?” 老白:“因为费的精力太多,不划算。” 他的百战百胜从来不是优柔寡断和怜惜人命换来的,是以最快速有效的战术、保存利用最精英的力量和牺牲无数底层士兵的人命堆积起来的。 在战场上,如果多死一千士兵能让他提早一日攻破城门,他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因为一时机不等人,错过了时机可能就错过了唯一胜利的局势;二,如果多耗一日的时间,大军就得多浪费一日的粮草,秦国多少人节衣缩食的供应者他们,为了让他们吃饱,每日秦国有多少人饿死? 所以,他必定选择速战速决的前者。 这群投R的人不是全部非得死,只是若这样做的话,他们得费更多的精力,与他而言,不划算。 “他们也是人。” “是他们自己先犯错的。” “如果犯错的是你的儿女呢?他们不小心走错了路的话,你会想别人给他们个机会吗?” 老白沉默了,他没有说话,沉默了有一刻钟,方才不情愿的开口:“随便你怎么做。” . 周晚去找了七爷。 七爷正在和谨言一起吃饭,两个人气氛不太好,好像食欲都不佳。 周晚往桌上一看,哟,有糖醋排骨、清蒸大闸蟹、五香牛肉……菜色不错啊,看得她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周晚毫不客气的问:“七爷,有碗筷吗?” 谨言显然是认识她的,起身恭敬的叫了声三姐,然后出去拿了碗筷进来。 被诺大一个块头的、年纪看着比自己大的男人叫自己三姐,周晚有点不习惯,不过美食当前,她顾不得其他,于是一边吃,一边跟七爷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七爷拿出了根香烟,抽了起来。 他抽了半支,眼神在烟雾朦胧中开始逐渐的坚定,直到最后他伸手掐掉了还未吸完的半支烟,道:“干!” 周晚正咬着大闸蟹,七爷的这一句话让她咬到了硬壳上,生疼。 这么大的事,不过半支烟的功夫就决定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七爷的杀伐决断。 周晚舔了一下发疼的牙齿,问:“不考虑一下?” 七爷反问:“为什么要考虑?” “还是有很多风险啊。” “比如?” “比如如何让王石主动的带领心腹去干架,比如如何确保能将他的人全部消灭,等等这些事只要弄不好就会弄巧成拙。” 七爷:“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再差……还真差不到哪儿去,七爷本来就准备对王石下明手,如今大不了就是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被R国人知晓,然后R国人对七爷下手。 周晚想了想,实诚的摇了摇头。 “这几个问题交给我,我会想出办法。” 所以这个问题也算是变相的解决了?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 这应该就是天网计划的精髓吧,整合所有的资源,整合所有的智慧和力量。 七爷:“就是在K城没有其他的帮派敢找青龙帮的麻烦,所以这杀人的方法还得另想。” 周晚:“不用想,我有人,可以冒充江宁、昌期那些经历了旱灾、水灾逃难过来的人,让他们假装抢了你们几单生意即可。” 七爷看着周晚:“这干架可不是儿戏,会死人的,你的那些人可以吗?或者,到时候我让我的人冒充你们的人去。” 周晚摇头:“不用,我的人不太容易受伤。就是,这事可能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想要不让R国人怀疑,那么必须一切进展得跟真实发生的一样自然,首先想要悄无声息的在K城组建一个敢跟青龙帮对抗的帮派,就必须得有足够的时间。 而且,她还想再想想,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而这个,也需要时间。 七爷笑:“无妨,我身子还健朗,撑个两三年的不是问题,这两三年来,我会吊着王石,他不会轻易下手。” 周晚也笑:“好。” 说完事之后,七爷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具体表现在吃饭的状态好了,居然一口气吃了两只大闸蟹,还让人开了茅台。 周晚谢绝,她可记得自己的酒量,也记得自己答应过南擎从此以后不乱喝酒。 吃完了晚饭,周晚拎着七爷盛情相送的几只大闸蟹,从七爷的庭院里出来,走过了两个庭院。 她不知道,她走出其中一个庭院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另一个入口进入了七爷的院子,那人看见了她离去的背影,站住了脚,眉微蹙。 那人问身侧的七爷的奴仆:“她来干吗?” 七爷的奴仆恭敬的回:“许是因为过年,来拜年的吧。” 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晚,转过头,朝着七爷的院子而去。 周晚一门心思扎在与十八层地狱里的人探讨事情的细节,并没有留意到那个人,只知道走出院子的外院时,她的后脖颈忽地一凉,好似有一道狠毒的目光盯在他身上一般。 她回头,茫然的看向后面。 七爷的院子外,只有几个仆人规规矩矩的站着,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难道她感觉错了? 周晚摇了摇头,回身,继续往前走。 七爷的院子外,有一个人抬起了头,看向周晚,眼里是狠毒的恨意。 . 周晚回到了自己的楼房下,还未走到家,就看见了任烟殊。 任烟殊:“你最近几天去了哪里?我找你好几趟了,都没见到人。” 周晚愣了愣:“……你找我有事?” “拜年啊,姐姐,往年我都是年初二就来的。” 周晚:“……” 她失忆了,自然不记得往年是怎么拜年的,何况年初二的时候,她和南擎快乐得今夕不知是何夕,哪记得什么拜年啊。 任烟殊:“你该不会忘记拜年了吧?” 周晚点了点头。 “你该不会连李司那边都没去拜年吗?” 周晚点了点头。 任烟殊的表情越来越无语:“你该不会连拜年货都没买吧。” 周晚点了点头。 任烟殊已经完全不想看周晚了,她拉着周晚的手就急急的往外面走:“姐姐,我真的服了你了,一个失忆,连拜年的事都能一起忘记,难怪前两天还接到章轶电话,问我知道你去哪儿了,估计他也是来拜年找不到你。得,我们现在赶紧去买一点,李司的一般东西看不上,你得买点好的,其他人的去我家拿好了,我家还有剩余的……” 那之后的周晚过得十分的忙碌,一边安排十八层地狱里的人,将杨文远他们新交的那一部分鬼囚入现世,在老白的安排下扮成灾民分批进入K城;一边马不停蹄的在任烟殊的指导下去不同的人家拜年,一边要参加各种宴会,过完了年初的那几日,从年初六开始,K城的上流社会里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的宴会,任烟殊说她往年都参加的,这是扩展交际最好的时候,不能缺席。 这三件事,让她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时间去老周的院子。 好在,K城的宴会会邀请的人就那么几个,他们倒是时不时的在宴会上相遇。远远的,她在这边,他在那边,他们隔着人群,隔着欢声笑语,明知道不应该,他们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对视,哪怕只是偷偷的一秒四目相对,都会让两人觉得心尖上甜如蜜。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任烟殊,她上下打量着周晚琢磨道:“你最近交男朋友了?” 周晚的心咯噔了一下,还以为任烟殊看见了她和南擎的互动。 “你干吗这么说?” “最近你红光满面,皮肤很好啊,一看就是春心荡漾的模样啊。” 好熟悉的推断啊,好像以前任烟殊也曾经说过一次。 周晚悄悄的舒了口气:“胡说什么,我是最近睡觉睡得好,没有工作,一身轻松。” “也是,每次过完年都不想上班。”任烟殊赞同,她笑着看向晚宴的其他地方,忽地,视线停留在了前方,她啧啧了两声,下巴往前方一抬,叫:“周晚。” 周晚顺着任烟殊的视线看去,看见了孙晨,她也愣了愣。 在宴会上碰见孙晨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今日的孙晨居然穿着一身的旗袍,头上也在额头处卷了几道弯,显得十分的女人和妩媚。 周晚愕然:“孙晨这是转性了?” 她不是一直看不起这样娇娇柔柔、妩妩媚媚的女人吗?一向自诩是干练精明的新时代女性吗?今儿这是怎么了? 任烟殊的视线往孙晨面前瞅了一眼,立即笑了,笑得十分的八卦,她压低了嗓音凑到周晚的面前,道:“听说没,孙晨又有喜欢的人了。” 周晚立即升起了兴趣,哪个倒霉蛋那么倒霉,被孙晨看上了? 周晚低声问:“谁啊。” 孙晨下巴朝着前方又是一抬:“南擎南副司。” 南擎? 周晚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孙晨的,果然,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站在她不远处的南擎身上,那视线里满满是欲语还休的情意。 周晚的眼睛眯了起来。 一个女人以这般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还真的是……让人十分的不爽啊。 “你说这南擎也是能耐,钱苕光和孙晨两人斗得天翻地覆,可偏偏对南擎,一个两个都十分的认可。” 陷入到“男朋友太优秀被别的女人觊觎的恐慌中”的周晚完全没听见任烟殊的话,直到她不停的叫:“周晚、周晚!” 周晚回过了神,问:“啊,你刚才说什么?” 对于莫名其妙出神的周晚,任烟殊叹了口气,道:“我说,南擎好厉害,收服了孙晨和钱苕光这两个水火不容的。还有,你发现没,最近南擎参加宴会的次数比之前又多了许多。” 南擎这样冷清的人,并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啊,所以刚开始的交际场合上除非必要几乎很少看见他的身影,到后来……忘记了什么时间,他参加这些交际场合的次数多了一些,记得她还跟周晚念叨过,可那频率也不太高,这过完年后,却是几乎每一个上层社会的交际圈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这频率跟他那冷清禁欲的外表十分的不符。 “是吗?”周晚想了想,好像是的。 他为什么会参加宴会的频率增加,她想,她是知道的,他们要减少私底下的接触,可是相爱的人怎么能忍受长时间的不见面?所以他和她一样,在不停创造机会见面,哪怕是在公共场合,哪怕他们并不能走到一起,可起码能远远的见上一面也好啊。 周晚看向任烟殊,回:“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是因为过年的时候,公务没那么紧,所以就出席一下,反正在家也无聊啊。” 任烟殊想了想,道:“也是。” 宴会中空出了一大块地,舞曲响起,孙晨这个自诩新时代的女性,也跟传统的女性等着被男人邀舞不一样,直接朝着南擎伸手,道:“南司,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周围的人纷纷起哄。 南擎下意识的往远处看了一眼,远远的那人正不知和任烟殊说什么,没注意到这边。 他思考了两秒,出于绅士风度还是伸出了手:“我的荣幸!” 周晚注意到南擎的时候,他已经和孙晨滑入到了舞池中了。 她看着那两人,惊讶的问:“他们谁邀请的谁啊?” 如果是南擎邀请的话,哼哼,她会让他知道有女朋友的男人在外面勾三搭四是什么后果! “孙晨邀请的,”任烟殊视线也停留在舞池中的俩人身上,笑道:“你真别说,孙晨的舞跳得不错啊,整个舞池的女士,她跳得最好了,跟个骚孔雀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求偶的味道。” 求偶求到她男人身上? 呵呵。 真是老虎不发威,她当她是helloketty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目前针对王石的策略并不是最好的,所以后来实施的时候,周晚巧妙的利用了r国人。 第64章 、地狱失效(二更) 周晚抬眸, 环顾了一下四周, 找到了正喝酒的章轶。 “章轶!”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跳舞。” 在跳舞方面,整个K城还真的没几个男人能比章轶好, 而且他们俩在跳舞方面十分有默契。 章轶笑:“好啊。” 一入舞池, 章轶就发现周晚不对了,或者该说, 今日的周晚兴致特别的高, 十分的炫技, 各种高难度的舞步跳得人眼花缭乱, 撩得他飙舞的兴致也上来了。 贴面, 双手相触,分开, 旋转,再次接近, 贴面,手指在胸膛和腰间滑动。 一曲极具挑逗的探戈, 让人春心荡漾、血脉贲张, 一瞬间就将舞池给炒热了起来,四面八方的视线都聚焦到了他们俩的身上, 一些不善跳舞的人也纷纷退出了舞池,这两人立马成了整个宴会的关注点。 南擎带着孙晨也滑到了舞池的边缘,松开了手。 他站在舞池旁边, 看着舞池里魅力四射的周晚,一个转身、一个摆胯、一个回眸,都分外的勾人,能勾起男人身体内焦躁的火。 他看到四周有无数的男人的视线都若有似无的停留在了她的身上,还有,他还看到那跳舞的小子放在周晚腰间的手。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刺眼,十分的不痛快,让人有一种想要斩杀所有视线、斩掉那只手,将她藏起来的冲动。 南擎微微蹙了蹙眉。 孙晨看着南擎的视线,他的视线停留在周晚的身上,虽然只有几秒钟,虽然那眼神看着和以往一般的清淡,可她日日在调查司与他共处,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冷清的视线下面掩盖着的惊艳和烦躁。 该死的这个女人,勾走了一个还不够,现在又要勾走她好不容易看上的另一个吗?不!她绝不会允许! 这一场舞,周晚跳得十分的畅快,特别是跳到一半她发现南擎和孙晨退出舞池,特别是看到了南擎注视她的吃味眼神和孙晨那眼里喷火的神情,心情顿时舒畅了很多。 她就维持着这样愉悦的心情跳完了这曲舞,做了个ending的姿势结束了舞蹈,与章轶两人离开了舞池,朝着任烟殊走去。 任烟殊笑看着二人走到自己的面前,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给了两人。 周晚接过去的时候,任烟殊低声笑问:“实话实说,你这舞跳得这么风骚,是为了南擎呢?还是为了孙晨?” 周晚今天原本对下场跳舞是兴致缺缺,可偏偏在看见这两人下场之后,立马就斗志昂扬得跟斗鸡一样的,这明摆着有猫腻啊。 周晚接过了酒,喝了一口,反问道:“你觉得我为了谁?” 任烟殊乐:“孙晨哪里得罪你了?” “她——”看向任烟殊的周晚,声音停滞了一下。 沈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任烟殊的身后。 声音只停滞了一两秒随即恢复,周晚脸上挂上了笑容,打招呼:“沈公子好!” 沈瑞:“周秘书好。” “沈公子来得有点晚啊。” 沈瑞笑:“不晚,刚好看见周秘书惊艳舞池。” 周晚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赞美:“谢谢夸奖。” 周晚说完谢谢夸奖之后,回过视线看向任烟殊,继续之前的话题:“从我失去记忆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一直在针对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真当我是活菩萨,心胸开阔什么都不计较啊。” 南擎曾与她说,山本凉这个人自负又多疑,你说好话、粉饰太平,他未必会信,你说些半真半假、袒露自己性格缺陷的坏话,他反而更容易信。 她对任烟殊说的这番话,是在掩盖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同时也给自己打个底,如果孙晨说她什么坏话传入到山本凉的耳内,想来他会因着今日她说的话而质疑上几分。 . 孙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加大了追查力度和范围,别说,还真被她查到了些东西。 想着那舞会上南擎的惊艳,年后上班第一天孙晨就拿着照片敲开了南擎办公室的门。 孙晨汇报:“我得到消息,杨文远的黑市生意可能被周晚给接收了,杨文远是共和会的人,他曾说过周晚是共和会的006,R国人没信,可他死后黑市生意却被周晚接收了,南司,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南擎眼神冷漠,看着没有丝毫的情绪,连出口的声音都十分的平稳:“证据。” 孙晨递上了照片:“我有人证,是青龙帮的,他手上有证据,这些照片是他给我的诚意?” 这是周晚出入青龙帮七爷宅院的照片。 南擎接过了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看着,握着照片的手骨节泛了一丝白,他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他有什么要求?” 孙晨:“十万大洋。” “此人的口供可信?” “应该可信。” 南擎的视线从照片上抬起,看着孙晨,眯起了眼:“应该?” 孙晨立马开口:“我会核实。” “好!” 孙晨告辞离开,她的身影被隔绝在门外时,南擎嘴角的那抹笑隐掉了,他凝视着门的眼冰冷无比,带着杀意。 若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介意亲手杀了孙晨和那个青龙帮的人。 带着杀意的视线移回了手中的照片上,一张、一张的重新翻看着照片,看到一半,他的眉头忽地皱了起来,他快速的翻回前面的几张,那几张照片平放在桌上,这是一组走出七爷院子的照片,有带周晚镜头的,也有不带周晚镜头的。 他将几张照片的顺序重新排了一下,发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 今日是年后第一天上班,也是灯节,周晚下班后就去看了看花灯,直看到夜深方才回家。 看花灯的地方离家不远,穿过三条喧闹的街市、两个僻静的小巷,走路不过十、二十几分钟,周晚索性走路回家。 路边的花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纤长。 她没注意到,她的影子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另一个影子。 那个影子走到与她影子近乎重叠的时候,影子的手高高的举起,他的手上拿着板砖一样的四方形的东西。 那手狠狠的砸下,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她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她看见了一双凶狠毒辣的眼。 可脑勺上的剧痛,让她的意识在下一刻陷入到昏迷中。 . 周晚清醒过来的时候,手脚已经被人绑住,她能感觉到周围很安静,好像她被绑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她睁开了迷糊的眼睛。 灯光的明亮,刺入久不见光亮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良久方才缓缓睁开, 这是一个仓库,四周没有人,头顶的大灯明晃晃的照着,在空中晃动,吱呀作响。 她闭眼,召唤十八层地狱,只要里面的鬼囚出来,就能将她被绑着的手脚松开,就能逃开这里,还能反查回来,这个抓了她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她的头不停的疼着,她集中不了精神,召唤了好几次都召唤不出十八层地狱。 她,和十八层地狱,好像被完全隔绝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 她的十八层地狱呢? 去哪儿了? 是因为她头痛,集中不了精神? 还是系统坏了? 仓库门被打开的声音透过重重的迷雾传入她耳内。 她抬起来头,因十八层地狱的联系不上而惊恐的眼神看向了远处那从门口进来的人。 那人一步步的走到她的跟前,因视线模糊而看不太清楚的人,一步步,慢慢的变大,变清晰。 这是一个陌生又有一点眼熟的人。 这证明这个人她曾经见过,可是见过的次数一定很少,总务司跟K城每一个机构都有联系,她每日见的人很多,再加上交际场合见过面的,数不胜数。 他是谁?他们何时见过面?为何他看她的眼神带着这般浓重的恨意? . 周晚惊恐的眼神显然取悦了眼前的陌生人。 “周晚,周小姐,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 周晚头痛得很,她强撑着虚弱的眼神看来人,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为什么抓你?”来人哈哈笑了起来,笑到一半,他住了嘴,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因为你该死!” 他的脸因为憎恨而变得扭曲、狰狞:“你他TM的该死!” 周晚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的恨她? 她自认没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或许……不是她惹出来的祸端,是以前的那个周晚惹出来的? 周晚还没得出结论,眼前的人就主动给了答案:“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R国人的走狗,你不该为了讨好R国人拦住一个女人的逃生路。” 这话为什么让她有熟悉感,可她从来没有为了讨好R国人拦住过谁的逃生路啊! “你……是不是弄错人了?” “认错?”充满着恨意的眼神盯着周晚,来人一字一句的吐出,“半年前,医院里,豆蔻,那个被你拦住了生路的被感染了病毒的女人,你可还记得?” 豆蔻? 豆蔻! 她怎么会不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个女人啊,跟她说了很多贴心的话,她劝她离开这个虎狼之地,那个女人临死前还想救她,那个女人……就死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你是豆蔻……” 她一直知道豆蔻不是一个人作案,她先前一直以为应向晖是豆蔻的那个人,而事实证明,她弄错了,那么,眼前的这个说起豆蔻就红起了眼圈的男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她一直在寻找、却找不到的那个豆蔻的男人? “她是我的女人。” 果然是豆蔻的男人! 那人双眼赤红:“隔离病房解封之后,她本是可以离开的,可你拦住了她,若不是你拦住了她,她怎么会死?” 这人的话让周晚想起了那一直忘不掉的豆蔻死的那天,那天,她是想去叫豆蔻赶紧逃走的,可豆蔻却后退了两步,她轻声说:“周秘书,R国人不是怀疑你吗?我送你一个礼物。”话音未落,她的声音就尖锐了起来:“周晚,你也是华国人!你为什么要逼我到死路!你放过我不行吗?” 豆蔻说那些话是为了让她洗清在R国人面前的嫌疑,是一片好心,可如今,这些话,却成了她的罪证。 周晚无力的辩解:“我那天是去救她,是去告诉她赤井画出了她的画像,让她快走,不是拦她。” 那人冷笑了一声,压根不信。 “真的。”周晚想要努力的辩解,可是她头晕乎乎的,思绪总是被发疼的头打断,“豆蔻还跟我说了一些她的事,她……她之所以对赤井他们动手,是因为他们……他们侮辱了她,她能逃出来是因为322发生混乱,她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 那人依旧冷笑,他转身,朝不远处的墙角走去:“你慢慢的骗,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等南擎来这里,你们这对狗男女,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南擎,他还对南擎下手了?他是拿她来引诱南擎过来吗? 不!不可以! 周晚急忙道:“我跟南擎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人站住了脚,他的脚前是一根铁棍,生着锈的铁棍。 他俯身,拿了起来,放在手中颠了颠,沉甸甸的。 他满意的笑了。 他回身看着周晚:“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哈哈笑了起来:“你身上都是豆蔻的血,他还能冒着生命危险、什么都不顾的抱着你去隔离病房,你说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骗三岁小孩呢?” 他拿着那根铁棍往回走,铁棍太重,索性就拖在地面上,铁棍在地上拖出了一路尖锐的声音。 混合在这尖锐的铁棍声是那人寒到骨头里的杀意:“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很惨,比豆蔻惨。” 他走到了周晚的跟前:“南擎还没来,不如我们先玩玩?记不记得?那天她是怎么求你放过她的,你没放过她,不如你今天试试,求求我放过你,说不定我会放过你哦。” 不!他不会! 从他的眼神里,她能看得出来,他不会,所以她没有求。 她是又胆小又怂,如果求饶有用,她一定会求饶,跪地都行。 可他,为了豆蔻,敢杀R国人,豆蔻变成了那个模样,谁都不能接近,接近就是个死,可他依旧对豆蔻不离不弃,可见,他是真的爱豆蔻,所以他不可能会放过她的,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放过她的。 豆蔻死都在为她考虑,若她底下有知,知道她死在她男人的手中,必定心中会愧疚不已。 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 周晚拼命的联系着,可是头越来越疼,而十八层地狱却是一点联系都没有。 “不求饶,好啊,我要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铁棍硬。”他举起了铁棍,仓库顶部的灯光照在铁棍上,泛着寒光。 她能猜想到这铁棍落到自己的身上会多么的疼,可她没办法阻止,十八层地狱在这个她最急需的时候失去了联系,她手脚被绑、束手无策,头又一个劲的疼着。 她脸色苍白,害怕的合上了眼。 铁棍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有人仓皇无措又焦急万分的怒喊:“住手!” 是南擎的声音。 周晚立马睁眼,她看见了远在门口的那个高大的人影,那个熟悉到刻入骨子里一般的身影,此刻,那高大的身影像只被惹怒的猎豹一般快步疾行进来,一下子就到了仓库内。 仓库的灯光照射在那张让她刻骨铭心的面容和身躯上。 她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原本一丝不乱的发好似被风吹得十分的凌乱,衣襟口的扣子松散着,扣子下胸膛处的呼吸在急速的喘着,他显然来得慌乱又仓促。 这个男人,在这个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及时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周晚鼻尖一酸,她从没怀疑他会来,可豆蔻的男人被仇恨蒙了双眼,他想让他们俩死在这里,而他,不可以死在这里。 她冲着南擎摇头,叫他:“你走,你走啊。” 他现在在门口,而豆蔻的男人在里面,只要他肯走,他是走得了的。 “别管我,你快走。” 可南擎没有听她的话,他在灯光下站住了脚,视线毫不掩饰的巡视着周晚,他在查看她是否无恙。 可视线在触及她那被紧紧捆着、无法动弹的四肢时,看见她脸色煞白、额头虚汗时,他的瞳孔猛缩,一向来淡漠的眼眸在触及那男人手上的铁棍时,更是瞬间涌起了暴戾与杀气。 在南擎出现在仓库的那一刻,豆蔻的男人浑身充满了戒备,他手里的铁棍发出了凌冽的寒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24881568”连砸两个雷。 谢谢金主宝宝“夙夜在上”、“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ドラえもん”灌溉营养液。 我会继续努力的。 那个最近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周晚的设定不是穿越的话,只是原来的周晚失去了记忆,按照原来那个周晚的性格和能力,剧情会不会很飒,会不会更加的好看,比如说十八层地狱就可以不用存在了,原来的周晚完全可以直接面对这些问题,豆蔻也不用死了,病毒还是要感染的,因为要进322,然后说不定老周也不用死了…… 金主宝宝们,你们想象一下,觉得哪个周晚会更有趣,穿越的,还是原来的? 第65章 、枪声(一更) 南擎闭眼, 他强压下胸口处汹涌着的杀意, 再度睁开眼时,眼底已经平静了很多。 他开口, 一开口就将眼前的两个人都给说得愣了一愣。 “王阿基,26岁, 豆蔻的男友, 因豆蔻的父亲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于是俩人一起私奔来的K城, 豆蔻进医院当了护士, 而你则进了青龙帮, 成为了七爷的看门人。” 王阿基讶然的看着南擎, 他让人送纸条过去到现在也没有半个小时, 南擎应该连谁给他递的纸条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一到这里, 就将他的身份说得这般的清楚? 周晚看着王阿基惊愕的表情,明白, 南擎说的是对的,他是七爷七爷的看门人?南擎是什么时候查到这些的? 南擎:“女儿跟你私奔了, 名誉尽毁, 豆蔻的父亲没办法,只能同意了你们的婚事, 你们原本该在今年七月成婚,可没想到去年三月,豆蔻的父亲染病, 后不治而死,豆蔻回家奔丧,被322的人给抓了,你四处寻找豆蔻的消息,最后在K城你俩经常约会的那个公园里找到了已经染上了病毒的豆蔻。你为了给豆蔻报仇,帮着豆蔻杀了李成才、佐藤二郎、铃木君等人。” 王阿基从惊愕中回过了神来,他冷笑了一声,道:“是我下了手又怎样,现在你才是我的瓮中鳖。” “不!我不是你的瓮中鳖,你也不是我的瓮中鳖。王阿基——”南擎叫,“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你做的事情,在豆蔻没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他一直知道王阿基的存在,知道他与豆蔻的关系,知道他在哪里,他没对他动手,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对他动手。 可就在今晚,孙晨给他拿的照片里,他看着看着忽地发现了不对,孙晨的照片有好几张,一张是周晚走在路上的照片,那张照片里,她背对着七爷的院门,而他站在七爷的门口,只占据了照片里小小的一块,而另一张,是七爷大门的大特写,在那张照片里,王阿基占据的空间多了一点,可也不太多,至少不显眼,连孙晨都没看出来,可他看见了,他看见了照片里的他抬起了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他的眼神里满是仇恨的杀意。 他看的方向是周晚离开的方向! 当注意到这一点,眼前的这个人就变得越来越熟悉,没过一会,他就想起来了他的身份,他就知道了他眼里的仇恨从哪里来,毕竟,在所有不知真相的外人眼里,周晚就是害死豆蔻的帮凶。 他着急的起了身,他想去给周晚示个警,可还没来得及,就收到了一张纸条,他摊开纸条一看,顿时手冷脚冷,周晚落在王阿基的手里。 王阿基那么爱豆蔻,那么恨害了豆蔻的人,他不敢想象他会对她做什么。 他急匆匆的来,老天保佑,周晚还在,一切还来得及。 发现周晚安然无恙,理智回到了南擎的体内。 王阿基不是个坏人,他不想彼此伤害,所以,他选择将所有事情全盘说出。 . 南擎的话说到了这里,王阿基还觉得莫名其妙,周晚却已经明了了南擎的意思。 果然,南擎接下来的话如她所料的那般。 “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却没抓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阿基冷笑:“你们这些大人物就是喜欢忽悠人,你早就知道我了,早就知道我了你不把我抓起来去讨好R国人?真是笑话!” “我干嘛要去讨好R国人,我若要去讨好R国人的话,何苦还要给你提醒,让你带豆蔻快点离开医院。” 王阿基震惊的看着南擎:“你说什么?” 就算周晚猜到了南擎的用意,可还是给南擎的话惊了一惊,他除了给豆蔻提过醒,还给这个人提醒过?他怎么没跟她说过? “隔离病房解封的那个晚上,你偷偷来看豆蔻,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有一张纸条扔到了你的身上,你看了之后立马折返回去,还跟豆蔻吵了一架?” 王阿基愣住了。 “那纸条上的字需要我跟你说一遍吗?就六个字,豆蔻即将暴露。” 王阿基死死的盯着南擎。 “在给你纸条之前,同样的纸条,我也扔给了豆蔻一张,被她撕了,她没走;这个被你绑着的女人也去找了豆蔻,就在你去找豆蔻之前,你打开楼梯间进去的时候,应该能听到她和其他女人说话的声音,她就是那个跟豆蔻说话的人,她也跟豆蔻说了危险,劝她离开,可豆蔻还是没走。她为什么不走?原因你应该知道,她要杀赤井,她要用自己的死,来给你做掩护,让你有机会对赤井下手。可同样是这个被你绑着的女人,她不想看到豆蔻死,她在豆蔻的画像还没有完全画出来时跑去找豆蔻,她还想着让豆蔻逃跑,可惜,晚了,赤井画出了豆蔻的画像,R国人包围了整个医院,并且很快就找到了豆蔻,那天你也在医院里,你该知道的,就算没有这个被你捆绑着的女人,豆蔻也是逃不出去的。” 王阿基沉默了,他知道豆蔻是逃不出去的,他知道豆蔻压根就没准备逃,她刺杀赤井的计划,本来就是从她死的那一刻开始的。 所以他早就知道豆蔻活不了,在头一天夜里,豆蔻跟他说了她的计划之后,他就知道了。 可他的恨太浓,浓到必须找到人发泄,所以他完全不去理会周晚说的话,反正豆蔻死了,没有任何人证明她话的真假。 可南擎说的话,他根本就不用去证明。 因为他真的收到过警告纸条,他确实听见过豆蔻和其他女人的声音,甚至,他打开门的时候,是见过那个女人在拐角处的身影的,如果南擎不是亲眼见到过,又如何能说得出这些? 他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恨意,可恨意不能发泄在对他、对豆蔻有恩的人身上。 可—— 他转头看向周晚:“那为什么豆蔻临死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 豆蔻说:“周晚,你也是华国人!你为什么要逼我到死路!你放过我不行吗?” 豆蔻为什么要说哪样的话呢? 周晚回视着王阿基:“因为R国人在监视我,而她,要救我,不想让我成为第二个她。” “R国人为什么要监视你?” “他们怀疑我是共和会的间谍,我被R国人监视这件事,除了豆蔻,应该还有其他的护士也知道,你可以去查问。” 豆蔻所有的报复手段和隐藏手段其实很拙劣,她之所以一直没暴露出来,不过是因为应向晖的“三日病发”理论误导了所有人,这也是她为什么怀疑豆蔻的男人是应向晖的原因。 这样青涩拙劣的豆蔻都能发现的事,想来其他的护士也应该能发现一些。 . 王阿基看着周晚,这些明明很难让人相信的话,他信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豆蔻早就存了死志,却又会在临死前说——你为什么要逼我到死路!你放过我不行吗?——这种话。 他以为或者这是豆蔻暗示他,这个女人也害过她;或者,这是在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让他能更顺利的在赤井的车里动手脚。 却没想到,还有第三种可能,是豆蔻想要保护眼前的这个女人。 是啊,豆蔻那么善良,哪怕遭遇了那么多的坏事,她也一如既往的善良,因为知道了自己浑身是病毒,她一直远着人群,这样善良的人又怎么可能暗示他对一个陌生的女人下手呢? 铁棍掉落在了地上。 这个女人对豆蔻有恩,几次提醒豆蔻,豆蔻死的时候溅了她一身血,让她染上了病毒,依豆蔻的善良,该是十分的懊恼难过,可他,居然还对她下手,差点将她杀了。 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豆蔻,怎么对得起。 王阿基茫然的看着周晚。 这些日子,他一直撑着,就是对周晚、对南擎的仇恨才一直苦苦的撑着,可现在这些仇变成了恩。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还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 正在王阿基恍惚着心神时,仓库外影影绰绰的响起了脚步声,听那脚步声,人应该还挺多。 大晚上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人? 南擎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猛地抬头,看向王阿基:“哪里能关灯?” 王阿基急急跑去关灯。 南擎则往仓库门跑去,看了一眼,又急速跑回来:“是调查队的人。” 灯节的大晚上,怎么会有人来这偏僻的码头? 黑暗中,王阿基有点尴尬的开口:“我怕制不住你们,又刚好知道调查司的孙晨在调查周小姐跟杨文远的关系,所以偷偷的给孙晨也送了个纸条,说今晚周小姐会这里跟人密会,时间比你的晚半个小时。” 那半个小时,他是留给自己的,如果自己能在半个小时内制服他俩,就可以不用调查队了,如果不能,他只要撑上半个小时,孙晨的人就会来这里抓他们。 周晚:“……” 真不知该说王阿基聪明,还是该说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头晕乎乎的问:“这里是在哪里?” 南擎跑到了她的跟前,给她松绑:“城南码头仓库。” 松完绑后,他扶起了周晚问王阿基:“这里你熟吗?” 一般人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都会选择自己熟悉的地方,有安全感。 果然,王阿基点头:“熟。” “哪里可以离开?” “这里有后门,临湖,是搬货上船用的,但是平时没船,要走的话,只能游出去。” 南擎:“你会游吗?” 王阿基:“会!” 南擎:“好,我们就从这里走。” 周晚急忙拉住南擎欲往前的脚步,他回眸,眼眸中带着疑问,她压低了嗓音:“我不会游……” 南擎斩钉截铁的道,“你会!” 以前的周晚会吗? 可她真不会啊,小时候她被水淹过,有恐惧感,从此以后就从来没有下水游过。 她摇头:“我现在真的不会……” 南擎看着周晚,伸手安抚的摸了摸周晚的头,轻声道:“没关系,我会,我带——” 摸着周晚头的手顿住了,他的手微离周晚的头。 灯光下,他看见了一手的粘稠。 周晚受伤了。 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受的伤?是王阿基打的吗?严重吗? 南擎的思绪瞬间纷乱了起来,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他问,他的视线转向窗外那一闪一闪的湖水波光。 现在是初春,湖里的水冰冷,她的头受伤了,如果入水…… 这条路不能走了。 可仓库外已经能清楚的听见人的说话声,只怕眨眼间,他们就会搜到这个仓库里来。 南擎的思绪飞速的转动着:“王阿基,这仓库里有暗室吗?” “有,但是不经搜。” “好!”南擎点头,“等会你带周晚进暗室,我会将他们引走,引走之后,你带周晚从南边走,周晚知道豆蔻的墓在哪里,以后让她带你去。” 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过地形,这里往南边走,十分钟左右,就能拐上一条小道,能离开这里,只要他将南边搜寻的人的注意力都引去北边,王阿基就能带着周晚离开,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了保证王阿基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将周晚扔下。 “不要!”周晚猛地抓住了南擎的手,她抬头看他,后脑勺的伤口撕裂的疼,可是她什么都顾不上,她看着南擎,开口,“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南擎垂头,额头碰着她的额头,轻声:“周晚,你受伤了,我们不能从水里出去。” 不能从水里走,就只能从陆地上走。 而他的这个办法,是唯一的一个不将她折进去的办法。 周晚赤红了眼,她哽咽道:“我们可以的,我们就从水里走,你刚才说了,你可以带我的。” 南擎静静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周晚,他的眼眸幽黑,声音温柔绵长:“周晚,信我,我们就算不从水里走,也能活着出去。” 周晚摇头,孙晨和调查队的人就在外面,她不能让南擎冒险。 她死死的抓住南擎的手。 南擎什么都没说,只是忽地含住了她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舌尖慢慢的撬开了她的唇齿,循循深入,如饿狼一般吞噬着她的唇舌、她的呼吸、她的手脚、她的理智……她所有的一切。 她被吻得气息紊乱、意乱情迷。 就在她神魂颠倒、手脚发软的时候,他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辗转到她的耳边、舔咬着她的耳垂的嘴忽地停住,低声开口:“周晚,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说话的瞬间,他挣脱了她松软没有力气的手,猛地起身,往外走。 周晚在南擎话音入耳的时候回过神来,只是还是慢了一步,南擎已经挣脱了她的手离去,她朝着南擎追去,可是一旁的王阿基一把抓住了她。 王阿基的力气那么大,她拼命的挣扎,却怎么挣都挣不脱。 她跟王阿基说:“你放开我。” 她说:“我不知道豆蔻的墓地,他才知道。” 她说:“他骗了你,你放开我,我去救他。” 可是王阿基却说:“我信他!” 她怒:“他如果死了,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 王阿基说:“可以,是我对不起你们。” 疯了! 疯了! 这个世界疯了! 周晚一口咬在王阿基抓着她的手上,可是血都流出来了,王阿基却丝毫不肯放手。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擎往外走。 高大修长的身影急速的往前走,就好像他进来时的那样,快速、敏捷、带着决然。 黑夜像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一点点地将他吞没,最后,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不一会,无边寂静的黑夜里忽地响起了一道枪声,那枪声就像是打在她的心间上一般,她猛地跳了起来,心疯狂急剧的跳动着。 她听见了逐渐响起的、密集的枪声和脚步声,一声一声的刺破夜空,一声一声的扎在她的心口上。 眼泪一瞬间从眼眶里出来,掉落在王阿基的手背上,她再次拼命的挣扎。 可王阿基却始终一直沉默的紧紧的抱着她,捂着她的嘴,不让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二更哦,宝宝们 第66章 、脸面(二更) 没多久, 枪声和脚步声朝着北边而去, 慢慢的消失了声响,周晚停住了挣扎, 那枪声跟脚步声就好像将她的心也一起拉走一般。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了枪声、没有了脚步声, 没有了南擎, 这里,只剩下来的是一室的空寂, 时间开始变得漫长, 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 而她在那漫长的空寂中等着、耗着,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不知道等了多久, 许是几秒钟,许已经一辈子了。 王阿基终于开始动了, 他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他拉着她, 悄悄的走出了暗室,走入那鲸吞了南擎的黑暗中, 他们在黑暗中踉踉跄跄的朝着南边走去。 她缓慢的擦去眼泪, 一步一步勉力的跟着。 南擎以自己的性命做诱饵让她和王阿基活,她不能辜负。 不能辜负! 所以, 她一直撑着,不管脑子多晕,脚步多重, 她都撑着,直到看见那条小路,才允许自己陷入那早就来临的昏迷中。 . 周晚做了一个杂乱无比的梦。 梦里,她走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最后走到了一个标着望春东路四个字的街道上,她继续往里走,走到了一幢三层楼面前,她上了楼,在三楼停住,她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进去,走到了白色的衣柜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件旗袍,她将旗袍倒挂着晒到了窗外,长长的袖子垂在空中,就那样挂着,飘着。她就坐在那房间里等着等着,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听见了敲门声,她抬头看过去—— 梦却在这一刻发生了风云变化,她发现自己不在房间里了,她的手上拿着一份报纸,耳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有特色,她熟,绝对听过,可是在梦里她怎么都抓不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她只记得他说的一句话:“要联系的话,就在K城日报登一出寻人启事,寻的人是八岁的小女孩,上身穿黄色衣服,下身牛仔裤,叫薛樱。” 话刚入耳,风一吹,将她手中的报纸吹走了,她着急要去抓报纸,可是她怎么追都追不上。 忽地,耳边出现了枪响。 她回头,看见南擎站在不远处,他的身上,有血正在慢慢的溢出,而远处,孙晨正带着人冲过来。 周晚急急朝着南擎跑去,她拉着南擎的手,想要逃开孙晨的追捕,可是南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脸色苍白,双手冰冷。 她急了,她喊、拼命的喊:“十八层地狱,出来,十八层地狱,出来!” 鬼十三、夏姬、老白、坏水四人团、杨文远……一个个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们站在那里,眼神冷漠的看着她:“周晚,从今日起,你已经不是十八层地狱的主子了,我们都不归你管了。” 她整个人发冷,脚底的实地在那一瞬间起了变化,变成了一湖水,她和南擎两个人一起坠落到了水中,水呛入了她的口鼻,没过了她的头顶,她拼命的抓着南擎的手,两人一起沉入了湖底,越沉越下,越沉越下,最后…… 周晚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见的是窗外的迎春花,一朵一朵,小小的,嫩黄嫩黄,缀满了枝头,缀弯了枝桠。 一切那么祥和,好似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鼻息间是药水味,周晚转头,看见了房内四周一片白。 这是医院! 医生说,她应该是半夜被人打劫了,昏迷在街边,被人发现后送到医院里来的。 周晚要求见送她来的人,果然,那人是王阿基。 她开口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南擎现在怎么样?” 她问:“活着吗?” 问出这三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 王阿基摇头:“不知道。” 从城北仓库逃出来后,她就晕倒了,他急急忙忙将她送到医院里来、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也曾悄悄潜回去看过,可是什么都没打听到。 周晚急忙起身:“我要去找他。” 可是她起得太急,才坐起来就差点摔了回去,后脑勺更是撕裂的疼着。 王阿基一把抓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跟她说:“你现在起不了床,没办法去找人,我去找,我马上去找。” 王阿基发誓:“周小姐,我如果找不到他,这辈子都不会问你豆蔻的坟在哪里。” 王阿基的这个誓言太毒了,她不得不信。 而且就算她不信也没办法,她真的下不了床,就算下得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去找南擎,只怕会被人发现他们俩之间的联系,所以她只能拉着王阿基的胳膊,一遍又一遍的说:“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一定!” 王阿基走后,周晚一次次的试着打开十八层地狱,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迎春花开的那天,她满满的都是绝望。 她躺在床上,脑海中南擎往仓库外走、被黑夜一点点吞噬的身影,还有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周晚,相信我,我会回来的”的话一次次的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蜷缩着,手紧紧的抓着白色的被子,一次又一次的轻喃:“南擎,你要回来。” “你说过的。” “你要回来。” . 王阿基是下午才回来的,一早上,他跑了好多地方,南擎的家里,南擎的办公室,全都没有人,他联系了自己所有能联系的人,终于得到了一个信息,他跑到了司令部。 他在司令部的外面远远的、透过门栏看见了上车的南擎。 衣冠楚楚、完好无损。 看着好似跟昨晚见到的南擎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那么多人引过去,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摆脱的呢? 他不放心,跟着车子去了南擎的下一场活动,联系上了南擎后,方才急忙忙的赶回医院。 周晚对王阿基的话保持怀疑的态度,反复的问:“他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王阿基坚决的点头:“是的,我肯定,我还跟他碰过面,他说,等风头过去,他会联系你。” 周晚双眼泛红的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老天保佑。” . 缀在心头的那块巨石放下之后,周晚开始考虑起了眼前的状况。 王阿基带她来的医院在K城来说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她从小楼里出来时住的那个R国医院,那医院是专门给R国人和机构要员们诊治的医院,她如果想要尽快恢复健康,想要尽早的去见南擎,亲眼确认他的无恙,那么就要接受最好的治疗。 还有,她是总务司的机要秘书,如今一个上午没出现,只怕总务司那边也会在疑问她去了哪里。 所以她得马上转院,同时跟总务司告假。 定下来该怎么做了之后,周晚抬头跟王阿基说:“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王阿基与她之间的联系越少越好,这样不管谁出了事,都不会牵扯到对方。 王阿基点头,离开。 他离开前,周晚将豆蔻的墓地告诉了王阿基。 王阿基走后,她就在护士的搀扶下去打电话,以王阿基编出的那个半夜遇到劫匪的理由,跟总务司请了假,同时联系了R国医院的救护车,给自己办了转院手续,一个人就转了院。 周晚不知道的是,王阿基离开医院的时候,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她的病房,他没说,南擎确实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伤,可是他能看出,今日的南擎脸色格外的苍白,额头好像隐隐冒着虚汗,他也曾碰过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不像是正常健康人的体温。 他不是没有受伤,他应该是一直在忍。 而南擎也知道了他的知道,跟他说,让他帮着隐瞒。 所以,他没跟周晚说。 爱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心,他知道,就像他对豆蔻,所有不好的都想要隐瞒,就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南擎的周晚还在,可是他的豆蔻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一滴泪从王阿基的眼角无声的滑落。 . 周晚转了院,晚上的时候,章轶和总务司的代表就过来探望了周晚,任烟殊也很快得了消息,下班翘了班去了她家给她拿了点日用品后来看她。 任烟殊问:“你头怎么又受伤了?” 周晚捂着后脑勺,将王阿基编的故事说了一遍:“晚上回家有点晚,路上没什么人,被人打劫了。” 任烟殊叹道:“你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 周晚也轻喃:“是啊,可真是倒霉。” . 任烟殊离开后,山本凉也来了,给她买来了传奇小说和零食、还有一些水果,全都是她在他胳膊中枪住院的时候最喜欢买的东西,也是她最喜欢的吃食。 他陪她陪了一个晚上,夜深了才走。 山本凉走后,周晚想上洗手间,出门路过医生办公室时,透过半开的门缝,她听见了山本凉在里面跟医生仔细的询问了她的伤和复原情况,事无巨细,问得清清楚楚。 门缝里灯光微露,她看见山本凉低头看着她的病例,眉眼微蹙,神情凝重。 周晚的心咯噔了一下。 身侧扶着她的小护士,捂着嘴,八卦的笑。 . 回到病房后的周晚一直睡不着觉。 山本凉看病例的眼神让她觉得不安。 还有失联的十八层地狱也让她放心不下。如果十八层地狱失联了,青龙会的锄奸计划就会搁浅,到时候,七爷会对王石等人下手,一场血雨腥风就躲不开了。 她一直在试着联系十八层地狱,可是每次只要一集中精神,头就疼,思绪就涣散。 她也曾想过要不跟和绅的“御膳”或者夏姬的“梦平生”联系一下,起码确定他们是否还在这个世界。 可她想了想,还是没打,七爷之所以知道她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不就是凭着那些小细节吗? 她不能再那样不小心了,不然丝毫的行差踏错,都可能会将自己和别人毁于一旦。 等吧,等过个几天,她的头好一些,她再悄悄的去找他们。 可她等啊等,心却越等越慌,已经好几天了,南擎一点都没联系过她,这不像是南擎的风格。 他会不会并不像王阿基说的那样完好无损、行动自如? 如果他不是跟王阿基说的那样,那他发生了什么事?是受伤了?还是被怀疑了?还是被抓了? 女人一旦开始胡思乱想了,思绪就会跟蜘蛛网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蔓延到每一个极致的边缘。 周晚越想越害怕,分分秒秒钟想要离开医院自己去确定南擎的安全。 就在周晚胡思乱想、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南擎来了。 在一个寂静的深夜,他偷偷的闪入了病房里。 那时周晚正侧躺着,听到声响,她回头,就撞入了那双在她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眼眸中,呼吸猛地窒住。 她以为自己又一次产生了幻觉,可眼前的这个人是那样的清楚,一眉一目,一颦一笑,无不清晰如昨,鼻尖在那一瞬间就酸楚了起来。 她开口,轻微如梦呓:“南擎……” 南擎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低低嗯了一声,声音暗哑:“周晚,是我。” 她伸出了手。 他往前几步,将她温柔搂入了怀中,熟悉而真切的温暖包裹着她,她才相信,南擎是真的来看她了。 周晚的手紧紧的回抱着南擎,带着哭腔的声音遏制不住的从喉咙里溢出:“你担心死我了。” 他的头抵在她的发上,轻轻摩挲,声音轻柔满是心疼:“对不起!” 他对不起她什么啊,明明是他豁出性命,才换得她和王阿基逃出城南码头的。 周晚收紧了抱着南擎的手,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愤恨道:“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一个人冒险。” “……好!” “要逃一起逃。” “好!” “要死一起死。” “好!” . 窗外的月色迷离,风吹起,拂过枝头的迎春花,送来看一室的花香。 周晚忽地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头,拉着南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将南擎打量了一番。 “你没受伤吗?” 南擎摇头:“没有。” “确定?” 他笑:“确定。” 周晚仔细打量着,他瘦了一点,脸白了一点,身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看着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心放下来了,可疑问上来了。 那么多R国人,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逃脱呢? 周晚回视着垂眸看她的南擎,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一直将他们往北边的湖边引,到了湖边之后就跳水逃跑了。” “……这么简单?” 南擎轻笑:“湖水有点冷,晚上又视线模糊看不清楚方向,孙晨不会游泳,会游泳的不愿意认真追,所以就这么简单。” 虽然已经是三月,可是今年的春天格外的冷,那夜晚的湖水更是冰冷得厉害。 “你一定冻坏了吧。” 周晚心疼极了,虽然明知道寒冷早已过去,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将他的手护在自己手心中,低头呵气,给他取暖。 看着自己的手被细细的呵护着,本想说其实不太冷的话咽了回去。 南擎开口,嗯了一声。 就算是男人,也喜欢被心爱的人呵护的感觉,很暖。 南擎的视线一寸寸的从周晚的手转移到了她微垂的头上,那里,白纱包裹。 他心疼的看着,轻声问:“你头上的伤好点了吗?” 周晚点头。 “王阿基打的?” 周晚点头,她抬眸看他,愤怒的控诉:“太坏了这小子。” 下手这么重,恩人和仇人都会弄错,差点让南擎丢了性命,只要想到最后一条,她就恨不得把他痛扁一顿。 南擎显然也看出了她的愤怒:“我给你去打他一顿。” “打他?” “嗯,必须打,不能饶。” 南擎的表情认真。 “那……还是算了吧,”周晚心软了,“他还是挺可怜的。” 喜欢的女人死了,怎么想怎么都可怜。 再说了,他会弄错也是因为豆蔻临死的话,可豆蔻临死的那些话是为了她好,她不能不领情。 他轻笑:“好,算了。” 他的周晚,心还是那么软。 周晚也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 她的南擎,这么听话。 周晚轻声开口:“南擎。” “嗯?” 她脸微红:“你……头低点。” 南擎愣了一愣,随即,眼里缀了笑意,他轻轻的俯身,低下了头。 他的头,触碰到了她的头,他的唇,快到了她的唇边…… 门忽地被人打开,一个人迅速的进来,进来之后,门又被快速的关上。 听见声响,周晚理智和警戒全部竖了起来,她看向房门处,一只手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想要拽住南擎,将他藏在自己的身后。 可显然是来不及的。 门口处,应向晖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房内的周晚和南擎。 这两人,一个仰头,一个俯身,虽然两个人都侧着头看他,可他们的身子、额头,每一处都靠得那么近,一看让人浮想联翩…… 怎么办?好像不小心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画面。 应向晖脸红了红,手迟疑的指着门,问:“要不我先出去?” 话音未落,周晚和南擎两人瞬间意识到自己二人的姿势多暧昧,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开。 南擎耳朵通红,低声咳了一下,方才道:“不用。” 不用? 周晚看向南擎,他这表情明显是知道应向晖要进来的。 不对! 应向晖那表情也分明是知道南擎在她的病房里的。 他怎么会知道的? 周晚看着南擎,无声询问——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我们俩的关系被他发现了没关系吗? 南擎朝她摇摇头,意思——没关系,应向晖很可靠。 周晚敏感的抓住了要点,她眼神迟疑——是自己人? 难道,南擎在医院里不仅办了那么多大事,收服了钱苕光,还收服了应向晖,这也太牛叉了吧! 南擎摇头。 周晚怒瞪了南擎一眼——不是自己人怎么能这么做,暴露了怎么办?太危险了! 南擎示意了一下嘴、意思分明——他的嘴很严。 周晚再次迟疑的看着南擎——你确定? 南擎点头,眼神回视——我确定。 应向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毫不顾忌的眉来眼去,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站在一侧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他把手放在嘴边咳了一下,道:“两位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要不我先出去,等你们说完再进来?” 周晚刚想点头说好,南擎已经开口:“没事,应医生帮小晚看看,头上的伤好些了没?” 他没来医院的时候,虽然应向晖一直有跟他保证周晚伤如今已经大好,可他还是不放心,想要亲眼看一下。 应向晖点头:“好。” 南擎给应向晖腾出了位置。 应向晖上前十分专业的查看了周晚的后脑勺:“好多了,伤口已经慢慢愈合,脑里的瘀血也在慢慢散开,再住十几天估计就可以出院了。” 南擎忍不住蹙眉:“还要十几天?这么严重?” 应向晖下意识的回:“没你——” 话只吐出了两个字又立马收回,他顿了顿,开口,是解释:“脑部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丝毫不能马虎,十几天已经算少了。” 应向晖看向周晚:“你这次受伤和上次受伤的地方虽然不一样,但都是头部,头部屡次受到重创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可能会产生一些后遗症,今后要注意头,再这样受到重创,会发生不可预估的危险。” 周晚点了点头。 应向晖:“那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 开口的是周晚,看着应向晖,过往的记忆一下子灌入了脑海中,以前她以为他是豆蔻的男人,所以追问了很多关于他女朋友的事,最后竟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他,连他都这么以为,还带了未婚妻过来。 那时候她真的尴尬死了,只是没法辩驳,可现在不同了,她有理由了啊! 虽然她和南擎的关系不能见人,可现在应向晖已经看见了,反正瞒不住了,干嘛不用一用? 于是,作为一个心胸不那么大、又很看重脸皮的女人,周晚立马抓住了南擎的手,十指相扣了上去。 南擎低头看着十指相扣的手,有点疑惑。 周晚已经扬起了十指相扣的双手给应向晖看:“应医生,不好意思啊,以前我就喜欢他了,但是他老不来追我,我一急就想用激将法刺激一下他,让他吃醋,所以我就拿你……” 周晚讪讪笑了笑,宁愿让人知道是她在倒追南擎,也不能让别人误以为她喜欢应向晖。 十分在乎脸面的周晚表示,这坚决不可忍! 南擎在听到周晚的话一半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用意。 其实他是知道的,知道周晚为何会对应向晖的女人那么的在意,她怀疑应向晖是豆蔻的男人,可他不知道的是,周晚这么爱面子。 女朋友爱面子怎么办? 给啊! 第67章 、骗子(一更) 于是他紧了紧相扣的手指, 抬头跟应向晖说道:“其实我也早喜欢她了, 就是不好意思开口,她这一激, 出院后我就表白了。” 应向晖木楞楞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经受了自己的崇拜者原来崇拜的不是自己的打击, 还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吃了口狗粮, 他迟缓的点了点头:“好,好, 很好。”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 周晚周小姐的这个操作有点骚啊。 “那个, 没事的话, 那我先走了。”应向晖想起自己以前的举动, 也觉得有点尴尬,他转身就走。 看着应向晖有点慌乱的脚步, 自觉扳回一局的周晚开心了,她一开心就想要做些更开心的事, 比如奖赏一下这么识趣、让她这么开心的人,所以手忽一用力, 相扣的十指将南擎拽到身前, 正准备这个这个、那个那个一下…… 可没想到被她拽过来的南擎猛地身子一僵,嘴里发出了一声忍痛的闷哼声。 周晚立刻意识到那里不对, 她死死的盯着南擎,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后退, 然后,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的解开了他的衣服。 一件! 两件! 完好的衣裳解开,露出了包裹着伤口的纱布,包裹着他的胸口处,一层又一层,还带着隐隐的血迹。 周晚的眼瞬间就红了,她死死的盯着那伤口,半晌才抬头开口:“你不是说没事的吗?” 她就说,如果他没事,怎么可能这么久才来看她? 南擎沉默。 南擎的沉默让周晚更生气:“骗子!” “骗子!” 眼泪随着她的骂飚了出来:“你个大骗子。” 她看着这伤口,只要想着他受着伤在湖里拼命的游着,湖水那么冷,伤口的血流着,身后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她的心就疼得不得了,身子都打起了寒颤,就好像那枪伤在自己的身上,好像那个浸泡在湖水中的人是自己一般。 南擎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他就是怕她这样,所以才瞒着不说,可没想到还是瞒不住。 周晚仰头,眼发红,泪无声的流,她就这样看着南擎良久,方才开口问:“你还有什么事瞒我?” 看着这样的周晚,南擎哑了下去,这是第一次有人那么关心他,自从走上了这一行,受伤、牺牲已经成为了生活中习惯的一幕,他习惯,他身边的人习惯,从没人会因为他的伤这般的心痛、难过过。 这种感觉让他心头很暖、很暖。 他哑声开口,声音轻柔:“没了。” “真的没了?” “真的没了。” 其实是有的。 他受了伤,跃入湖中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才逃脱的。 湖里的水冷,他的伤重,他根本没力气回自己的房间,好不容易找了个电话亭,给离得最近的昌哥挂了个电话,是昌哥将几近昏迷的他救回家中,可是他伤重、失血多,又发了高烧,原本可以医治枪伤的老周又死了,如果没有医术精湛的医生和足够的药品,他根本不可能活,无可奈何,他在昏昏沉沉之际想到了应向晖。 昌哥替他联系了应向晖,应向晖急急赶来,救了他一夜,庆幸的是子弹并没有伤到要害,第二天,他清醒过来,烧还没退,就去了调查司、司令部。 应向晖问他是不是疯了,现在卧床养病都来不及,去什么调查司、司令部。 可孙晨是个精明的,他如果不上班,只怕会被疑心。 他硬撑着去了调查司、司令部。 别人问他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他说,有点感冒发烧。 真的是发烧,身体虚弱,又没时间养,烧了好几日,每次回去脱了衣服都是一身的虚汗,早上才好一点晚上回去又差了好几分,应向晖医治他医治得很生气。 让他欣慰的是,周晚脱了困,住在医院里,身体一日比一日好。 而他的身子在连烧了好几日之后退烧了,慢慢的好了起来。 等到他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色,觉得周晚看不出来的时候,他才偷偷的来医院,可没想到,还是没发现了。 . 南擎轻声的哄:“真的没了,确定没了,不信,我把裤子也脱掉给你看。” 周晚眼泪还是哗哗的流,她白了他一眼,哽咽道:“谁要看你脱裤子!” 女人真的是水做的,这一哭起来就不停,让人看着心疼。 南擎被哭得心乱,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心烦意乱却不知该如何办的感觉了,他不记得了。 这些年来,每日处理的几乎都是人命关天的事,不管多难、多大,哪怕是自己几度命悬一线,他都能头脑清明的从容应对。 可现在他却发现,只是她的眼泪就让他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绪慌乱的南擎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办法。 他低头,凑向她的嘴…… 又要色.诱! 又要色.诱! 他之前就是这样色.诱她,她被亲得手脚松软,才被他挣脱开手,他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现在他还想故伎重施吗? 周晚毅然决然的别过脸,恨恨道:“你伤口没好之前,别想亲我!” . 南擎是天快亮的时候走的。 他带着帽子、低头闪出了周晚的病房,快速的走到了医院的门口,走了出去。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又走得急,没注意到医院门口的另一个方向走来了一个人,那人看着他的背影住了脚。 南擎? 别人的身影她或许看不出,可南擎的身影,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为什么大早上的出现在这里?是病了?还是探望人?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医院,举步就往里走,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孙小姐。” 孙晨抬头,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带着一副墨镜,帽子压得低低,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他开口:“我知道你在调查谁?” 那人:“可你汇报的人不对。他喜欢她,沈瑞是R国人山本凉,要打倒你想打倒的人,得找他!” 那人说完就急急的要离开。 这个人说话没头没脑,可他的话听着,好像知道很多内幕,她怎么会让他就这样离开,孙晨立马伸手,抓住那人离去的肩,那人肩头一甩,将她的手用巧劲甩开,只一甩,她就知道,她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那人将她的手甩开之后,整个人就如同泥鳅一样滑走,他快速的跑入了医院对面的小巷子,孙晨追了过去,只是,才追了几条小巷,就彻底的失去了那人的身影。 孙晨站立在K城清晨的小巷子里,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思绪混乱。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究竟知道什么内幕? 他说的哪句“我知道你在查谁”,这个谁是指周晚吗?可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查周晚?是不是他就是那个前几天给她送纸条说周晚跟人暗会的人? 他说的“可是你汇报错了,他喜欢她”是什么意思,说的难道是南擎喜欢周晚吗?他凭什么认为南擎喜欢周晚? 还有,沈瑞不是华国人吗?怎么会是R国人?山本凉,是山本家族的人吗?如果那人说的话是对的,他为什么要化名华国人呢?有什么阴谋? 孙晨转身往回走,要证实那个神秘人的话有一个办法,去查沈瑞是不是山本凉,如果是,那么他说的话起码对了一半,那么,就表示,南擎真的可能…… 不! 不会的! 南擎不会喜欢周晚的! 可他一大早出现在医院做什么? 她可是知道周晚这几日一直住在医院里。 他是来看周晚?还是另外有事?他这几天的脸色不太好,许是自己来看病?可他脸色不好已经好几天了,怎么可能到今天才大早上的来看病? 还有,她记得,那次舞会上,南擎看周晚的眼神,那眼神里分明有…… 孙晨越走越烦躁,周晚,她抢走了一个,难道还想要抢走第二个吗? 真是该死! . 南擎走后,周晚又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鬼十三找上了门来。 看见鬼十三的那一瞬间,周晚心里的又一块石头落地,起码,这表示十八层地狱还是存在的,并没有消失。 周晚觉得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联系不上的人都联系上了。 周晚问鬼十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鬼十三道:“与主子失去联系之后,我们便去了主子的住处和总务司,都没有找到主子,于是就在主子的住处外等候,老白的斥候看见任烟殊去主子的住处拿衣服,便跟着她到了医院,我们方才知道主子出了事,本想那日就与主子见面,可医院里人多,主子的身份特殊,怕被人看见给主子惹来麻烦,故而一直未曾联系。” 周晚好奇:“那今日为何又来了呢?” 鬼十三看着周晚,就跟妈宝娘看着妈宝男一般,眼神里充满了慈祥、关爱还有心疼:“还不是因为主子这些时日住院都没人照顾吗?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太可怜了,你看你都瘦了。” 周晚:“……” 她有护士、医生照顾,哪有他说的那般可怜?就是担心南擎和十八层地狱,所以心情不太好是真的。 如今,南擎见到了,十八层地狱也确定还存在,她可以说是浑身轻松,心情舒畅。 “反正我平日里也不怎么出十八层地狱,就算被人看见了也无妨,所以便来见主子了,顺便照顾照顾主子。” 这个倒真是。 鬼十三平日里都在十八层地狱里,鬼奴跟鬼囚不一样,哪怕身在地狱中也不会受到地狱酷刑的折磨,而她也一时想不起来能让他到K城做什么,索性就让鬼十三在十八层地狱里管着那些个鬼囚,所以平日里他几乎很少出地狱,这一次是因为过年,周晚才难得的让他出来玩玩。 以后,十八层地狱的鬼囚应该还是鬼十三管的,所以,他真的是没什么机会到现世来。 而且,她确实也需要一个人,能在她头没好之前跟老白他们联系,能随时打听外面的信息,还能给南擎送点滋补的食物什么的。 王阿基说的,南擎从城南码头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司令部,可见他一直没有好好的养伤,想来他在吃穿方面也没时间和精力上心。 虽然他一再保证自己受的伤并不在要害,可就算不是要害的伤,毕竟还是流了血、伤了身子,怎么能不好好的补补? 可她如今自己都在医院里出不去,就算有心也无力,如果鬼十三在,她就能随时联系食味给南擎做点好东西。 周晚点头,鬼十三就这样以周晚表哥周四的名义留了下来,照顾着周晚。 鬼十三做事十分的体贴周到。 南擎那边的饭菜,他日日让食味换着滋补的菜色烹饪,然后每晚准时送到南擎家。 他还悄悄的带了鬼医来给她看脑子,查询十八层地狱为何联系不上的缘由,这种事,周晚没办法问应向晖,对鬼医却没有这个顾虑。 鬼医给周晚搭了脉,细细问了状况,又查看了伤口,沉吟了片刻,道:“应是主子的后脑这边有一块瘀血,使您没办法集中精力,现在淤血已经慢慢散开,等它完全散掉,许就好了。” 周晚点头,事到如今,除了等待,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好在如今有了鬼十三,她虽然还是住院,可日子却比之前好打发了很多,生活的方方面面被照顾得分外的周到,不仅她喜欢看的书和零食全都准备得妥帖,鬼十三还能时不时的想出一些笑话、一些点子来解闷,让周晚的物质和精神全方位都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很快,鬼十三就在医院的小护士们中传出了名声,那个周小姐的表哥啊,人长得好,嘴巴好,脾气也好,真当是哪儿哪儿都好。 还有小护士红着脸来问周晚鬼十三是否结婚,有无女朋友,弄的周晚哭笑不得,她只能赶紧说鬼十三已经有了老婆,小孩都三个了。 小护士离开的时候,眼圈红红的,分外可怜。 鬼十三却全然没有搅动一池春水的自觉。 周晚也曾好奇的问:“你怎么照顾人照顾得这么好?” 鬼十三笑着反问:“你觉得我照顾得好吗?” 周晚点头:“当然。” 都搅动一池春水了,还不好? 鬼十三笑:“主子觉得好就好。” 周晚问:“难道你生前是个暖男?” 鬼十三摇头。 周晚好奇:“那你怎么做得那么好呢?” 鬼十三沉默了很久,方才开口:“我生前生过病,曾被人照顾过一段时间,那人是个细心有趣的人,可她生病的时候我却不能照顾,这成为了我生平一憾事,如今伺候主子,就当是弥补生前的愿望吧。” 周晚明白了,原来鬼十三也是一个有故事的鬼囚啊! 她无声的拍了拍鬼十三的肩膀。 . 任烟殊来看过周晚好几次,自然也认识了鬼十三,不过她对鬼十三的感觉跟小护士们的感觉不一样。 她偷偷的问过周晚:“他真的是你表哥?” 周晚点头:“是啊,你干嘛这么问。” 任烟殊:“就是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周晚心里咔擦了一声,难道任烟殊眼睛这么毒,一眼就看出了鬼十三眼里对她的尊敬? 周晚打哈哈:“有什么不对的啊,看人不就是那么看吗,还能有什么眼神?” “不!”任烟殊摇头,“我刚才来的时候,你在睡觉,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像男人看女人的。” 鬼十三看她像男人看女人的? 怎么可能! 周晚确定:“你一定看错了。” 任烟殊想了想,也点头:“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毕竟平日里,她也完全没有从这个莫名其妙的表哥的眼里看到什么男人对女人的表情过。 任烟殊换了个话题:“那个抢劫的有没有抢你东西,比如钱?” 周晚点了点头。 “多少?” “一两百吧。” 王阿基打她后脑勺的时候,她身上确实带了个包,包里也就一两百块钱,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包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任烟殊撇了一下嘴:“这抢劫的真倒霉。” 这态度有点问题。 周晚:“倒霉的不是我吗?” “你也倒霉,他也倒霉,就为了一两百块钱……” 周晚不明白任烟殊的意思,她可什么都没做啊,那来自子虚乌有国的抢劫的怎么就倒霉了? 任烟殊解释:“你被抢劫的事如今大半个K城的人都知道了,上头震怒,大斥警务司没做好安保工作,听说警务司的人现在是全体人员出动,找那个抢劫的,就为了表示自己不无能。” “这是?” 周晚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 “听说最近R国人在战场上连连失利,人心里窝着火,所以杀鸡给猴看呢。” 周晚明白。 难怪,最近警务司的人不仅上门给她录了口供,还有高层上门探望。 不过可惜了,他们是注定找不到那个抢劫的了,她提供的时间、地点全都是假的,要能找到那真的见鬼了。 而事实是真的是见鬼了,住院的第五天,警务司找到了抢劫的,甚至连她形容的包包都找回来了。 周晚看着那明显崭新的包包,看着警务司找到的那个完全陌生面孔的抢劫的,听着警务司治安处处长的汇报:“周秘书,这就是那个敲你闷棍的人,外号狗头,在……” 周晚心里呵呵了两声。 难怪他们问口供的时候,将她包包的款式问得那么清楚,难怪她说自己是被背后下手的,压根看不清楚抢劫的脸时,警务司的人一点都不在意,感情不管有没有真劫匪、真劫案,他们都能十分顺利的找到犯人,顺利的结案,厉害啊,果真是处处有高手,地地有老师啊! 这个虚假结案在警务司的帮忙之下,有苦主,有犯人,成为了一桩铁证如山的劫案。 . 调查司里,南擎问孙晨:“上次你说能证明周晚身份的人,如今是否可以出面了?” 这些日子,他让人盯牢了孙晨和孙晨的那几个心腹,可惜一直没找到那个知道周晚和杨文远黑市生意的人。 他也曾问过王阿基,王阿基说只是听到了孙晨在调查周晚的消息,至于是谁跟她告密的,那就不清楚了。 这个人,他得尽早解决掉,不然拖的时间越久,出的纰漏可能越多,所以他要速战速决。 孙晨看着他,沉默了两秒,开口:“应该可以了。” 南擎:“约个时间,乘早解决此事!” 孙晨点头:“明白。” 那天下午,她去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上午,她回报南擎:“今天晚上八点,城——” 南擎打断了她的话:“不用告诉我时间、地点,钱我批了,你只需将他的口供记录下来,一旦口供真实,人立即保护起来,以免遭到其他人的暗害。” 孙晨点头:“是!” 她走出了南擎的办公室,房门在她背后关上的时候,她回过了头,神色凝重。 . 晚上七点半,孙晨等候在了城西路的维娜公寓302。 城西路上有一个人急急的朝着公寓门口走去,有一个人急急的走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书名隐约可见,是三个字——《K城史》。 那个人进入维娜公寓,维娜公寓的灯光方方照在了他的脸上,枪声响起,那人应声倒地。 听见了枪声的孙晨从三楼急急往下跑,跑到一楼处,她看见了那已经没了声息的人,她住了脚,沉默的站在那里,眼里发着冷。 这个人是南擎派人杀的,她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很多亲误会了我前几天问设定的意思,我问设定不是想改,只是习惯性的总结经验,谢谢给出意见的宝宝们。昨天今天有点忙,评论、红包和营养液感谢可能要今晚才有时间回,望见谅! 第68章 、怀疑 虽然她没告诉南擎地址, 可是她肯定就是他做的! 因为这件事情, 除了她和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甚至连这个被定性为密告者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此来的最终目的, 他只以为到这里来是跟她小心,不会轻易得罪人, 所以不会有人对他下这般的狠手。 所以杀他的人一定是南擎。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南擎完全不可能, 因为他只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 也不知道接头人的模样, 可他是调查司的副司长, 他的能耐她清楚, 他是有能力搞清楚今天晚上的接头地点的。 或许在她昨天用电话联系那暗线的时候, 他就已经顺着那个电话找到了接电话的人,只是他那时不确定接电话的人是不是就是密告者, 所以他没下手,他派人跟着她, 埋伏在这公寓的外面,确定了接电话的人走进公寓, 就对那人下手。 她相信, 南擎还有后招,如果说密告者不是这个接电话的人, 而是另有其人,那个人进入了302与她告密,那么, 有可能南擎会连她一起干掉。 她的心一阵阵的发着冷。 南擎会对这个密告者下手,显然是为了护着周晚,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女人,只有一个理由,如那人所说的那般,他爱她。 他爱她?怎么可以! . 暗杀密告者的第二日,南擎去了书店买了一本书。 回到家,他打开了书,翻了翻,翻到了一封夹在书里的信。 信是昌哥发的,里面是关于那个他们暗杀的密告者的信息。 南擎看了那封信,眉头蹙得紧紧的,他的心里升起了浓烈的不安。 不对,非常不对! 孙晨之前信誓旦旦的说,周晚拿了杨文远的黑市生意,还与青龙帮关系匪浅。 这两件事都跟青龙帮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可自己杀掉的这个密告者,跟青龙帮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赌徒,一个偷偷给孙晨做线人的赌徒。 直觉告诉南擎,这个人证是假的。 可为什么孙晨要给一个假的人证呢? 只有两个可能性,一、密告者已经不在了,所以她只能找一个假的来,可是孙晨不蠢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假的成不了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个花样是自己作死啊。 那么就剩下了第二个可能性,那就是孙晨不信他,用一个假的密告者来试探他,而他,中计了。 南擎蹭的站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孙晨为何会突然怀疑他,他自认在调查司做的一切没有任何让人质疑的地方,她是因为什么而怀疑他呢?如果她真的是怀疑他,而且在试验出了结果之后,为何这几日的表现跟以前一样,既没有跟上级告发,也没有继续试探他? 南擎不明白,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大了跟踪孙晨的力度。 不管是什么理由,孙晨肯定有问题。 这是第一。 第二、他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 所以,在一段时间之内,他不能再联系昌哥和周晚他们。 南擎对昌哥等人下了禁止令,除了跟踪孙晨的人固定以不接头的方式传送信息之外,所有人,停止与他之间的联系,同时,他将自己在K城的所有人脉和资料都备份了一份,藏在老周的别墅里。 若是万一他……,起码,这些东西还能继续发挥作用。 第三、如果孙晨真的怀疑他了,那么或许他得考虑如何将她铲除,以绝后患。 . 十几天后,周晚出院,鬼医的药又用了五天,第六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她如以往那般习惯性的想着十八层地狱。 在她想起的那一瞬间,房间里的周晚一下子闭上了眼,躺在那里。 她进入了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没有永远失联,这太好了! 兴奋的周晚,立马召集了在地狱里的杨文远、赵高等人。 这些人完全不知道十八层地狱曾经失联,只是好奇,她以往几乎两三天就会进来一次十八层地狱或者动用一下十八层地狱里的力量,如今这么久了居然没联系。 还有鬼囚私底下探讨了一下原因,还以为是主子过年过得太舒服了,忘记十八层地狱的存在了。 在十八层地狱里,周晚布置了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让老白盯紧孙晨,孙晨弄伤了她男人,还弄了个假人证,让南擎现在不敢与他人联系,不敢来见自己,如此深仇大恨,她不会放过她,只要找到机会,她会狠狠的咬上一口。 第二个任务就是让和绅去密会七爷,让七爷帮忙查找南擎口中那个跟孙晨告密的人。 她跟南擎一样,也觉得这个人应该跟青龙帮有关。 老白派出去的人跟踪了只半天,就发现了昌哥的踪迹。 周晚传了消息给昌哥,让他们撤退,说自己另外有人盯着孙晨。 昌哥听命。 老白的斥候跟着孙晨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孙晨去了山本凉的住处,两人足足聊了一个小时,孙晨才出来。 因为山本凉的住处守卫甚严,他们进不去,听不到声音,可是能看见孙晨出来后,山本凉看着照片里的人,戾气横生。 老白立马将消息传给了周晚。 周晚再也坐不住了,山本凉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如果孙晨将南擎杀了假人证的事情捅了出去,南擎就完蛋了。 周晚去找了南擎,她带着帽子、墨镜,低着头、打开十八层地狱,匆匆的走到了南擎的住处,在他的房门前,她又警惕的左右瞥了几眼,方才上楼,敲门。 南擎听见敲门声,打开一看竟然是乔装改扮之后周晚,南擎楞了一下,这是周晚第一次在相认之后到他的住处。 他迅速的朝她的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疾速的让周晚进入房间,将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 周晚直奔主题:“我的人看见孙晨去见了山本凉。” 南擎蹙眉,他思考了一秒,问:“你的人是看着孙晨走进去还是走出来?” “看着她走进去,还看着她走出来。她可能将你杀假人证的事给说了。” 若是说了,后果将会不可设想。 南擎摇头:“孙晨没说。” 周晚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南擎点了点桌上茶杯里的茶水,在桌面上画了几个点,拉了几条线:“你看,山本凉的住处在这里,你家在这里,我家在这里,R国宪兵队在这里,你的人从山本凉家到你家,你再到我家,起码要半个多小时,而从山本凉家或者R国宪兵队到我家都只要十几分钟,孙晨如果说了,以山本凉对我的憎恨必定会立马出手,将我关进去,那么你现在来应该已经找不到我了。” 周晚看着桌上的茶迹,沉思道:“可孙晨去见山本凉肯定不是闲聊,他们关系没到那份上。如果没说你这件事,那他们会说什么呢?” 南擎蹙了眉,是啊,孙晨大晚上的去找山本凉做什么? 南擎也没想明白。 “不管她说什么,我们见招拆招就是,总之她手里没什么牌,她没证据证明是我杀了她的假人证,她也没证据说你和杨文远的黑市生意有关,所说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测,而山本凉不会信别人对你的猜测,因为他已经亲自反复的试探了你,还用了吐真剂,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可能去推翻自己下的结论。” 周晚点头:“明白。” 就算是小楼里的那个生涩、没有谍战经验的她都不会相信一个人空口白牙的污蔑,何况还是阴险狡诈的山本凉。 “不过我们今后行事还是得更加小心。” 周晚点头:“明白。” 南擎起身,来到周晚的面前,轻轻的将她笼入自己的怀里。 他的声音轻声的出现在了她的耳边:“周晚,今天以后,我们真的可能得好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他强调:“这次是真的。” 这句话他们说了很多次,以前也总以为能做到,后来发现这样子做太难了,实际上他们都常常控制不了自己,可这一次,再难都得忍住了。 周晚知道,孙晨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去见山本凉,山本凉没动静不代表他对他们俩没怀疑,所以,如南擎所说,他们这次真的不能这样偷偷见面了。 可他们是情侣啊,还是刚刚在一起的情侣。 “那……一个月见一次……” 南擎没回答。 “两个月见一次……” 南擎依旧没回答,只是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周晚眼圈红了:“三个月见一次,真的不能再少了,哪怕只是远远的见一眼也好。” 周晚说话的声音可怜兮兮的,颤着人的心魂,南擎点头:“好!” 总务司和调查司总会有一些活动是一起举行的,实在不行,他多参加一些酒会、宴会,总是能碰上她的。 . 周晚走后,南擎在窗后看着她的身影。 他跟她说,山本凉不会随意的怀疑她。 可他没跟她说的是,山本凉生性多疑,又善于抽丝剥茧,不管孙晨说了什么,是否跟他有关,山本凉都能在孙晨的那些话中寻出蛛丝马迹,然后将那些蛛丝马迹往他身上引,就像他对山本凉一样。 所以,此刻的他,可能已经进入了山本凉的警戒范围内了。 山本凉不是孙晨,如果说对付孙晨,他要使出六分力的话,对付山本凉,他必须要使出十分的力。 从今日起,在确定知晓山本凉和孙晨的谈话内容之前,他要彻底的隔绝自己,所有明暗线和各种联络方式全部隔断,将自己活成一个孤岛。 直到他彻底弄清楚孙晨说了什么,或者对付了山本凉和孙晨。 . 周晚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虽然不知道孙晨说什么,但大概能猜到是说她的坏话,山本凉本就怀疑她,虽然吐真剂之后,打消了对她的疑虑,但是疑惑这种东西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旦生了根就很容易再次发芽,所以她得安安分分的。 周晚也跟南擎一样,收敛了行动。 但是这次十八层地狱失联事件,让她有了两个非常深刻的感触。 第一,不能全靠十八层地狱,不然,万一再次失联,她难道要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特工吗? 所以,她让老白的斥候教自己如何发现别人的跟踪,如何摆脱别人的跟踪,如何反跟踪,她跟着神枪手学习如何瞄准开枪,跟着鬼医学习如何用迷药…… 总之,只要可以学的,她都努力的去学,争取有一日就算没有十八层地狱,她也能顺利的完成所有任务。 第二,在十八层地狱还在的时候,尽可能的挖掘地狱的潜质,不让自己在以后没有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使用。 她让李成才和早出K城的鬼囚开始在地狱里大批量的教导现代礼仪,杨文远空出时间来传授他最擅长的如何获取情报,和传递情报…… 总之,每个人都一定物尽其用,争取早日让地狱更大幅度的入世。 第三,必须尽快找到二号。 在跳湖之后,周晚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就是她走过好几个街道,拿出裙子倒挂着和登报的梦。 与老周的联系方式是她在沾染了豆蔻的血之后做梦梦见的,所以这个梦里面的两个场景很可能是她与其他人的联络方式。 这个其他人里会不会包括了二号? 一想到这儿,被梦惊醒的周晚就没再睡,她等到了晨曦破晓,起身,下床,召唤出了十八层地狱里的一个的鬼囚,让他拿着钱,去K城日报登了一出寻人启事。 反正不知道哪个是联络方式,联络谁,那就索性两个都试一下。 周晚做了乔装,外出,用十八层地狱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尾巴,方才压低帽檐朝着梦里的那条叫做望春东路走去。 如果梦只是梦,那么望春东路不会跟她梦境里的一样。 而幸运的是,她找到了望春东路之后,发现那条路竟然跟着梦境里的一模一样,她很快顺着梦境里的路线找到了那个三层楼。 所以,这不是梦,是以前的周晚的记忆。 周晚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在三楼停住,她没有钥匙,可是她有墨家鬼囚,只是用简单的一根铁丝就顺利的打开了门,她进去,在房屋的一角,她看见了梦里的那个衣柜,她上前打开,里面果然有一件旗袍,她将旗袍拿了出来,开窗,旗袍如梦中那样吊挂着的,长长的袖子垂在空中,就那样挂着,飘着。 她跟梦中一样就坐在那房间里等着等着,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听见了敲门声,她抬头看过去。 这个门后,在敲门的人是谁,是她的二号吗? 周晚觉得自己的心和手指都随着那敲门声颤了颤。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起身,上前,打开了门,门缓缓的打开,出现了一张她熟悉的脸。 可那张脸却不是她想象中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小胖的”,“暖暖暖”,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明天恢复日更。 周晚他们开始搞事业了,剧情又开始紧张了起来,从这几章开始应该能紧张到结束吧……(有点心虚脸.jpg) 大家可以猜猜周晚的另外两个身份是什么? 第69章 、身份 可那张脸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 眼前站着的女人, 是总务司里密案处的秘书秦舫。 她当初想要偷322案件的文档时, 刻意买了些零食去闲聊一下午的人就是她。 这个人,也是她的下线? 果然, 秦舫开口,叫她的称呼都不一样。 她叫:“组长!” 组长? 这是个新的称呼, 起码昌哥和老周都没有这样叫过她。 周晚不知道为什么, 忽地心生了戒备。 她茫然的看着秦舫:“组长,我是什么组长?” 秦舫诧异的看着她:“组长, 你的记忆还没恢复吗?那你怎么会知道联络我的方式?” 周晚摸了摸后脑勺:“我头被人砸了之后, 梦里就反反复复出现这个场景, 所以, 就试了试。” 秦舫没有任何的怀疑:“也是, 组长你若是恢复了记忆,又怎么会不记得我是谁?” 周晚看着秦舫, 示意她自我介绍一下自己。 秦舫整个人一下子站得笔挺,手做了个军姿:“组长, 我是抗R党K城组组员秦舫,是您的交通员。” 秦舫的话入耳, 高跟鞋打滑, 周晚差点摔了一跤。 她扶住了墙,惊诧的问:“我、我是抗R党的?” 她不是共和会的吗?怎么又成了抗R党了? 秦舫:“是的, 组长,你是K城组组长蓝天。” 周晚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跟秦舫分别的,是怎么离开那个楼的, 她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 她是共和会的006,还是抗R党的情报组组长? 共和会和抗R党不是政治理念完全不一样的党派吗?她怎么会同时加入两派呢? 周晚有点后悔,她不该这般冲动的联系的,现在的她,一个006都当得心力交瘁,哪有什么能力再去当什么蓝天? 想想脑壳都疼。 周晚的脑壳疼了半天,忽地想起一事,脑壳更加的疼了。 第一次按照做梦给的提示,她联系上了老周,成为了共和会的006。 第二次按照做梦给的提示,她联系上了秦舫,成为了抗R党的蓝天。 那第三个联系方式,她会联系上谁又会成为谁? 周晚不敢想。 她急急召唤那个帮她去报社刊登消息的鬼囚想要撤回,可鬼囚表示,早就已经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明日一早寻人启事就会刊登出来。 周晚赶紧让鬼囚联系了报刊,报刊处回复,报纸已经在印刷,不可能重新排版。 周晚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明日的报纸,会给她什么消息,是二号的好消息,还是另一个噩耗? 不,不会是噩耗,一定不会! 周晚是这样自我安慰的。 可那个夜晚,她噩梦连连,一夜过去,精神憔悴得厉害。 而现实在第二天晚上就打了她一巴掌。 她下班回家路上,几个R国人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拦住了她的去路,恭敬的行了个礼:“周小姐,山本司令有请。” 山本介? 她虽然跟山本介不陌生,跳过几次舞,山本介也曾给以前的周晚一把纸扇,私交看起来还行,但也仅仅是还行,他从没私底下找过她,这次,为什么突然找她? 周晚惴惴不安的跟着人去见了山本介。 那是一个R国的高档会所,隐秘在密林之间,只有K城的大大佬才能进出。 周晚跟随着来人一路坐车进到了密林深处,走到最里面的包厢,带她来的人轻叩了两下门。 里面的人用R国语喊了一声请进,包厢门被推开,周晚看见了坐在里面喝酒的山本介。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孤男寡女? 周晚脑子里的弦在那一瞬间崩到了极致。 一个男人秘密的约见一个女人,要不做的是极其秘密的事,要不就是极其龌龊的事。 她赌,山本介,是前者。 周晚心中思绪纷乱,可是她脸上未显,微笑着看向山本介:“司令好!” 山本介做了请入座的手势。 周晚在山本介的对面入座,抬头,看着山本介,恭敬问:“司令这么难得找我,可不知有什么事?” 山本介低头饮了一口R国绿酒,放下杯子,手指点了一下杯子旁的K城日报。 周晚的视线随着山本介的那一点,看见了他手指下的那几个字——寻人启事! 山本介的话犹如隔着云山雾里一般,明明就在眼前出的声,可进入她的耳膜里却十分的模糊。 “不是周小姐联系的我吗?” 绷紧了的弦瞬间全盘崩溃! 周晚木楞楞的看着那启事,如果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昨天晚上她拼了命、用上全部身家也会将这则启事给撤下来。 周晚的脸苍白,她抬头看向山本介,她的心思颤动太大,压根压不住,连说话都结巴了:“司、司令,这、这寻人启事是联系你的?” 惨了,惨了,她是不是触发了什么必死的剧情啊。 山本介微微蹙眉:“你还没完全恢复记忆?那怎么记得这个暗号联系我?” 周晚抬手,指了指他手下的寻人启事,颤声道:“这、这是我梦、梦见的,就是头被砸那、那天做的梦,之后一直在反复做,我、我好奇,就试了一试。怎么会是——” 可怎么会是联系山本介的呢? 她怎么会跟山本介用这种暗号联系呢? 以前的那个周晚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会联系的不是我呢?”山本介手摩挲着酒杯,慢悠悠的问:“那你想联系谁?” 送命题啊! 怎么回答? “我、我不知道,就、就是好玩、好奇。” TM的一点都不好玩好不好! 如果十八层地狱的鬼囚一起出来,能护送现在的她安全的离开这个包围森严的会所吗?能安全的护送她离开K城吗? 在线等,急啊亲! 周晚的心里乱成了麻。 “好玩?”山本介却笑了:“你虽失忆了,骨子里倒还是一副胆大到不怕死的样子。” 胆大不怕死? 谁给他的错觉? 她颤抖的声音、结巴的话吗? “周晚。”山本介正了脸色,“你是大R国特工樱花。” 大! R! 国! 特! 工! 几个字如轰炸机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轰炸在周晚的脑门上。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轰炸的火花和轰鸣声。 她看着山本介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完全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 许过了很久,许不过一瞬间,她耳边的轰鸣声方才慢慢的消失,山本介的声音才若有似无的传进来:“如今你联络我了,就算你没有恢复记忆,但在你我见面的这一刻开始,你便还是那个为我所用的周晚,你明白吗?”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她不是好人吗?怎么又成了反派了? 山本介蹙眉,再次开口:“周晚,你明白吗?” 周晚:“我……” 她脑子实在太混乱:“司令,您、您让我缓缓。” 周晚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猛灌了好几口,清凉的茶水入喉,方才慢慢的抚平一点点那如惊涛骇浪一般的心绪。 所以,现在她的身份有,总务司机要秘书,共和会006,抗R党蓝天,R国特工樱花,还有青龙帮的三姐? 身份多没问题,问题是这几个身份都是对抗的,这就问题大发了。 可显然,现在不是去研究几个身份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回答山本介,怎么安全的离开这个地方。 山本介的话很明显,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个特工是必须当了。 如果她敢拒绝了,那今天可能连这个会所都走不出。 当然,她有十八层地狱数万鬼囚,未必真的走不出。 可现在与山本介对抗没有任何的好处,若要继续成为006,继续与南擎并肩作战,她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只能点头。 只是她点完头之后,又随即摇头,她现在整个脑子的状况还是懵的:“我、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山本介没回答她的话,反而开口问她:“在此之前,周晚,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山本介目光如剑,盯在周晚的身上。 周晚:“@@% #*……” 什么意思,她该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他为什么问这句话? 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掌握了什么。 所以是试探吗?确定忠诚的试探? 周晚的思绪不停的旋转。 她目前的秘密是——她是共和会006。 南擎是共和会005。 同时,她还是抗R党K城组组组长,青龙帮的三姐。 还有,她身负十八层地狱的系统。 山本介说指的是不是这几个?该死的,她根本不知道以前的周晚都告诉了山本.司令多少东西? R国人对抗R组织,不管是共和会还是抗R党,那可都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的。 前面两个身份如果山本介不知道,她说了就是一个字——死。但是如果山本介本来就知道呢,她不说岂不是有欺瞒之罪,照样还是一个死字啊。 而十八层地狱的秘密,如果山本介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会不会因此将她关入实验室,一片一片的解剖来查询系统? 现在,她该说什么,她该怎么说,还能有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大家都知道周晚的几重身份吧。 如一个宝宝说的那样,历史上的那个几重间谍,确实是我的灵感来源。 原先是想要写大家知道的那三家斗的,后面也准备安排一两个案件,就是这三家都要周晚拿同一个东西,然后周晚顺利的帮共和会拿到,而其他的两家虽然没得到东西,但是对她依旧很满意。 可是当初写出来之后,有基友说指向性太明显了,可能不能发,所以后来改成星际后改掉了这个设定,让共和会和抗R党和自由派成为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虽然后来星际改成了架空民国的,但是后文的情节都已经确定好了,所以那个桥段也不恢复了,还是三家继续相亲相爱吧。 那个,小心翼翼的问个问题,看在我日万数日的份上,我可不可以休息一日? 第70章 、怕个鸟 周晚努力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她的思绪开始飞速的旋转。 首先, 南擎是005的消息她绝对不能说,山本介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然早就将他抓了,如果山本介想要证实的是这件事, 那么她宁愿动用十八层地狱从这里逃出去, 再将南擎一起带走。 其次,她是006也不能说, 因为一旦说出006的身份, 山本介必定会逼她说出005的身份, 南擎身份曝光, 就会有危险, 所以绝对不能说。就算山本介原先就知道她是006和蓝天,但是现在她失忆了, 当做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至于她之前用006身份参与的行动, 她赌,赌山本介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 如果她赌注输了, 大不了,还是动用十八层地狱从这里逃出去。 第三, 十八层地狱里的系统也不能说,这东西太惊世骇俗了,她不想跟豆蔻一样成为实验品, 与其成为实验品,还不如动用十八层地狱从这里逃出去。 除了这三个不能说,其他的呢?能不能说? 抗R党的身份? 还是说出她是青龙帮的三姐? 不,抗R党的身份她也不想说,可万一,秦舫也是山本介的特工呢? 既然到了这一步,就得做最坏打算了。 周晚在十八层地狱里问:“老白,看看周围有多少人守卫。” 一直在监控四周的老白开口:“很多。” “上万?” 老白:“……” 见过世面的女人开口都这样彪悍吗? 老白老老实实的说:“数百。” 数百? 她有数万生死循环的鬼囚怕个鸟啊! “但是都有火器。” 老白说的火器应该是指枪之类的东西,在枪面前,鬼囚的数量打折一下,比数百还是多啊,还是有胜算。 “不过火器我们很多鬼囚都会用了,抢过来就是。” 就是说胜算又增加了一点是吗? 好,反正不能说的不说,如果通不过山本介的考验,那么,她反。 孤注一掷了,心,反而就定下来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山本介,开了口,“那、那个,我灯节的时候被、被人砸了头,抢走了包,警务司的人说找到了抢劫的,把包还了回来,但其实,那包是新的,不是我的。” “我、我还被关到城北监狱过,说我是006,但其实我不是,不过,现在,”周晚瞥了瞥山本介,声音放低,“我……也不确定了……” “我出监狱以后,有、有人给我送了杨文远黑市生意的契书,我、没敢要。” 周晚越说越顺。 她说的东西中,有真有假,真的都是山本介仔细一查就能查到的事情。 至于黑市生意和她曾经进出过七爷的别墅这事。 如果孙晨所谓的证人真的存在,如果孙晨去找山本凉的时候说了这件事,那么山本凉应该知道此事,若山本凉若知道了,那么山本介知道此事的几率也很大,毕竟他们是叔侄。 但她不能说她拿了黑市生意,解释不清楚她为什么拿,因为黑市生意赚钱?如今她的人设是个胆小怕事的,怎么可能为了那么点钱接受杨文远的烫手山芋,所以,她必须说她没拿,她不仅得说自己没拿,还得营造出有人诬陷自己的氛围。 反正,杨文远的生意现在是一个鬼囚在管理,若山本介去查他,她也不怕,自己的鬼囚,会说什么话,还不是任由自己安排。 真是幸运,本来那黑市生意是和绅接手的,可是他心中有商业版图,接手后就交给了信任的鬼囚管理,若是和绅一直在管理,被山本凉查到,以后就只能呆在十八层地狱里、不能自由出入K城,这就不利于他赚钱了。 周晚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然后抬头看着山本介,虽然她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可是能不孤注一掷就不孤注一掷啊,所以她十分紧张的看着山本介,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赌对。 至于为什么暴露三姐的身份,有几个原因。 一、她必须袒露一些够分量事情,山本司令看她的眼神十分的明白,他知道她有事瞒他,她袒露出来的事不管是不是山本司令所想的那件,都是显示忠诚的投名状,所以她必须说出些东西来。而在三个身份当中,三姐的身份是最不敏感的,如果山本介说的事情是她是006或者她是蓝天的身份,她到时可以解释这个身份比三姐更让她慌张,所以她不敢说,怕给自己惹祸上身,这符合她从小楼里出来就想要辞职的怕死的性格。 二、三个身份中最可能已经暴露的也是三姐的身份,七爷说她有通天的本事,她想给了她通天本事的人应该就是山本介。 所以,暴露这个身份是最好的。 现在她失忆,一个失忆的人能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将自己的新身份告诉上司,这本身就是忠诚的表现。 周晚紧张的看着山本介,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赌对。 山本介沉默的看着周晚,几秒,开口:“继续盯着总务司和李司,如有异样,需及时联系我。” 这……意思是,她通过了?她不用动用十八层地狱的数万鬼囚对付这里数百的R国士兵了? 可她胡乱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对了。 周晚眨了眨眼,迟疑了两秒,点头“好!” 周晚浑浑噩噩的走出了会所。 . 周晚虽然顺利的从会所出来,可是她依旧觉得后怕,手脚发抖,脑子里也一直徘徊着几个问题。 以前的周晚究竟是什么人,共和会?抗R党?R国间谍?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有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对不起华国人的事? 她手上有没有沾着华国人的血? 一个个的问题涌起,却没有丝毫的答案。 她的思绪紊乱,感觉整个世界都会与她为敌,她感觉只要她离开这个房间,就会有无数被她背叛的人会对她下手,共和会、抗R党、R国人…… . 最近李司长也好,章轶也好,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周晚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做事魂不守舍的,常常丢三落四、做错事情,跟以往那个细致周到的周晚有很大的区别,一下班更是什么应酬都不参加,直接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李司长委婉的问是否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 看着这么关心自己的李司长,想起山本介说的让自己监视总务司和李司长,周晚的心里就充满了愧疚感。 她不知道过去的两年里,自己找出了多少信息,给山本介汇报了多少,害了多少的好人。 她真的不知道,她茫然、恐惧、愧疚、不知该如何做,所有焦躁的情绪集中在一起,想要发疯怒吼。 她压制住了想要怒吼的心,可她难以控制自己惴惴不安的心,让所有人都看了出来。 . 在上次周晚离开了他家之后,已经半个月了,南擎看着跟在李司长身后的周晚,他很想见到她,却一直忍着没见,今日听说李司长会来总部,周晚是李司长的机要秘书,李司长来,周晚来的可能性占一半以上,所以为了见她,他也来了。 可南擎看着周晚,却怎么看都怎么不对劲。 以往,他们在这种场合遇见,都会情不自禁的看着对方,偷偷的,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对视上一眼,或者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拉一下手,享受着那种隐秘的快乐。 可今天,不管他偷偷的看向周晚多少次,周晚都魂不守舍的站在那里,不抬头、不发言,沉默,反应慢半拍,甚至,她好似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这般的神魂不定? 在最后一次对视失败之后,南擎朝着远方走去,可他控制不住,走出去了,还是情不自禁的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晚。 在远处,山本凉看着南擎的那个回眸,并顺着那个回眸视线看见了并没与给任何回应的周晚,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想起了城北监狱南擎提审周晚时的状况,那时候南擎审问周晚看着冷酷无情,似乎没有任何破绽,可如今细思量,南擎那日的表现异于往常,他看起来很暴躁,可南擎并不是暴躁的人,他一向以来是冷静的、淡漠的。 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异常? 为什么今日他会以这样的眼神看着周晚? 山本凉的嘴角冷冷的勾了起来,他想起了孙晨找他说的那些事,其中有一件就是——南擎喜欢周晚,看来,这是真的。 南擎是他人生中鲜少遇到的对手,为了打败他,他一直在研究他,他自认这K城最了解南擎的人是自己,他信,南擎如果喜欢一个女人,不管那个女人喜不喜欢他,他都能将人追到手,可眼前的情况是,他对周晚有兴趣,却不下手,这是为什么?是不敢追,还是不能追? 若说不敢,为何不敢?因为周晚对他的不屑?不!南擎从不是会知难而退的人。 那么,是不能吗?若是不能又为何不能呢? 周晚工作、地位、长相、性情都不错,配南擎也不算辱没他,为什么不能。 除非……另有什么隐情。 比如,他的身份特殊不能跟女人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玥恋颖妍”,“山有扶苏”,“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灌溉营养液,我会努力的。 山本凉要开始直戳南擎的底子了,唉,其实他也很聪明,对女主也是真好,就是从根上错了。 第71章 、被围 他怕对不起那个女人, 害了那个女人之类的, 南擎以前在R国的时候就是这样,心善得不像个男人, 曾经他针对他做了一些事,他无动于衷, 当他开始针对他身边朋友的时候, 他怒而冲到了他的面前给他以警告,所以为了不连累别人而压下自己心中的爱恋这种傻事, 南擎做得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 南擎什么身份会连累到别人?调查司副司长?不, 那身份没什么危险, 除了可能会被反R国的华国人以锄奸的名义杀掉, 可是那些反R国分子不喜欢搞连坐,所以就算他们在一起, 也不会危害到周晚。 所以如果是他这个身份特殊的推测成立的话,他除了调查司的副司长之外应该还有一个身份, 而且这个身份很可能就是那个005。 他得到的信息是,006是一个长期潜伏在K城的共和会特工, 而005第一次发报的时间是在他和南擎来K城之后, 所以时间上是对得上的,而这个005来K城虽然时间不长, 可却做了很多的事,促使322的曝光,甄别出他藏在共和会行动组里那么隐秘的叛徒……一桩桩一件件做得可谓十分的漂亮, 可以说是他近几年难得的对手,从以前到现在,他碰到过最难对付的也就是这两个人,南擎和005,可若他们俩本身是一个人呢?005所做的事如果细细分析,风格并不是跟南擎完全不一样。 所以,南擎是不是有可能就是共和会插在K城的005? 当然,光凭着这点推测想要让人相信南擎就是005,显然太过于草率,他必须查一些强而有力的证据出来才可以。 如果南擎真的是005,那他在小楼里揪出来的金瑞妍应该不是共和会,共和会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同志推出来给自己加官进爵的,如果金瑞妍不是共和会,那么小楼里定然有其他的人是共和会,活着的这几个人中,谁会是那个被南擎掩护了的共和会分子呢? 对,就从头开始,从这里,重新查起,只要做过,就必定能查到痕迹。 山本凉转身离开。 . 周晚最近的日子过得混混沌沌、糊里糊涂,直到她在总部那边听见了一段刻意压低了嗓音的话。 “确定他知道周与杨文远、还有青龙帮……”那人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听不清楚。 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是,他手上有证据。” “这个人证得保护好,不然又跟上一个一样被……” “不怕,处长其实已经猜到了上次灭口的人是谁,这次,已经在景华大酒店四周布控好了,就等着这个人自己撞上来。” “那人证呢?” “就在景华大酒店隔壁的那个酒店了,十分的安全。” 这压低的声音是从墙那边传过来的,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声音逐渐的远离她。 周晚悄悄的往前走几步,从墙上的窗户往那边偷看,她看见了两个人的背影,其中一个人正侧过脸说话,所以她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是孙晨的手下。 所以,这说的是……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这是等于布了一张网在等着南擎。 南擎并不知道山本介已经知道了她三姐的身份,为了她的安全,是可能会上当的。 不行,不能让他上当。 周晚急急的往外走。 她没注意到的是,她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拐角处,走出了孙晨。 而孙晨没注意到的是,二楼,南擎正站在那里,目光冷冷凉凉。 . 周晚急匆匆的走出去,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南擎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没人接。 南擎身为调查司的副司长,不在办公室是正常的,可她也不知道南擎会出现在K城的哪个地方,他会不会已经出发去景华大酒店了?是不是入了圈套? 周晚只知道,她不能让南擎涉险,而不让南擎涉险的办法如今只有一个,就是比南擎更早的出现在景华大酒店附近。 周晚急急的拦了辆黄包车朝景华大酒店赶去,K城巷子多,这些巷子窄,黄包车进不去,若全程都要坐黄包车的话,得走大路,绕半个K城,周晚等不了,她坐着黄包车赶了一半的路,然后下车走入小巷子里。 只花了二十几分钟,眼看着就快出小巷子,到达景华大酒店的门口那条街时,一个人从前面的巷子里走了进来,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身上,她一个踉跄,手扶在身后的墙上方才止住摔倒的趋势,那人没有道歉,只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这是孙晨的计谋,你中计了”,然后那人就急急的离开了。 周晚连忙转头看着那示警的人,可那人只留下了一个背影,而且那背影也很快消失在了拐角中。 这是孙晨的计?她中计了?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一系列问题和中计两个字如一盆盆冷水让一直神魂不定的周晚冷静了下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十八层地狱都不曾打开。 她慌乱得失了分寸了。 周晚马上打开了十八层地狱,老白虽然不在,但地狱里还有几个当教官的斥候,那斥候立马领了一批正在学习的鬼囚一起将半径五十米以内的所有开了窗和门、能看见的人和事物全都看了一遍。 “主子,景华大酒店里面确实埋伏了人。” “主子,景华大酒店旁边那个酒店里面也埋伏了人。” “主子,那两个酒店的对面也埋伏了人。” “主子,这两个酒店外围四周全都埋伏了人。” …… 也就是说只要她进入这两个酒店里的任何一个,就会被抓住。 也就是说,那两个人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就是为了引诱她上当,去景华或者隔壁的酒店,不管是示警南擎还是自己去杀、或者让人去杀那个他们口中的人证,都会被孙晨抓了个正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背后应该有尾巴。 果然,她才想到,就有鬼囚汇报:“主子,身后几个巷子口都出现了暗探。” 周晚的脑子飞速的旋转,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擎有没有中计? “这附近可有看到南擎的身影?” 十八层地狱快速搜索。 “南司长正开着车朝着景华大酒店开来。” “截住他。” “主子你呢?孙晨的人已经从四面包围过来了。” “我没事,你们多派几个人截住他,就跟他说,人证是假,诱捕我和他是真。” 她不知道人证是真是假,总之,不管真假总有办法应对,总比被直接抓了个现行的好。 南擎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所以——周晚想了想,从手袋里拿出了纸和笔,用他教她的密码写了几个字。 空无一人的巷子前,瞬间出现了几名斥候,他们快速的接过周晚手中的纸条,拐入巷子口,朝着南擎来的方向而去。 周晚转头就往回走。 十八层地狱里的导航系统再次开启,因为身后的巷子口已经出现了暗探,所以她回去的时候换走了另一条路。 可还是晚了点,孙晨显然想考虑过她半路折返的可能性,在这巷子四周都布了人,他们堵住了每一个巷口,许是因为看她许久未出来,正一层层的往里搜索,搜索的圈子正逐步的缩小。 周晚只能在巷子里一次次的绕,寻找着出路,却一次次徒劳无功。 如果现在是晚上,很好说,她可以借助墙上的栏杆爬到楼上去,在楼顶突围,可现在是大白天,走在屋顶十分的吸引目光,所以这条路也被阻隔了。 好在南擎在半路上被斥候给堵住了,周晚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管自己能不能逃出去,起码南擎是没危险了。 包围圈越缩越小,她被十数人围堵在最后两条巷子里。 周晚透过十八层地狱,绝望的看着那些人将自己围在了中间。 她无路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忙飞了,所以不能及时回评论,现在有些宝宝的评论看不到,等看到后会补回评论的,如果拉掉红包也会补的,抱歉了 第72章 、做错事了吗? 周晚急急的寻找着希望不大的出路。 正经过一户人家的门口时。 紧闭的木门忽地一开, 一个女子探出身子来, 她左右看了一眼,伸手一把把她拉入了木门内, 然后木门瞬间关上。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犹豫。 周晚正准备问些什么, 那女人却拉着她迅速的在庭院里走。 他们的身后, 有人快速的搬出衣服和洗脸盆,然后在庭院里洗起了衣服, 宛若浑然未觉他们的疾走一般。 这是一个两层楼杂居的庭院, 那个人拉着她经过一个又一个门口, 一个又一个人, 有人正在窗前写字, 有人正在打扫卫生,有人正在摘菜, 有人看了她一眼没理,有人看都没看她, 她就这样穿梭过去了。 走上二楼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阵急而猛烈的敲门声, 还有那洗衣服的人的声音:“谁啊。” 声音镇定无比。 二楼走到底的地方有一扇窗, 窗的斜对面是另一幢楼的门,此刻, 那边的门已经打开,门边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看见这边的窗开, 便迅速的探头往外看,确定两幢楼之间的巷子里没人,急速的将放在门边的梯子伸了过来,横在两楼之间。 这边一楼的门已经打开,有人冲进来,脚步声杂乱,还与那洗衣服人尖锐的声音:“哎哎哎,你们干嘛呢?” “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冲进来的人大概的描述了一下周晚的穿着和长相。 那洗衣服的懒洋洋的回:“没见过啊,一整天就见到你们这几个陌生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最后的声音是放开喊的。 四周同样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是啊。” “是啊,我们这里哪有什么陌生人啊。” “谁来这儿啊。” 冲进来的人显然不信:“给我搜。” “哎哎哎,你们小心一点,我的衣服刚洗好。” “别踩了我养的鸭。” “你撞我干嘛啊?” “谁拦住你的路了,这路就这么窄。” “我的生火炉!” …… 院子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响起。 周晚在那女人的示意之下爬到了对面的楼里,才爬到,回头,那女人已经连窗都已经关好了。 她就这关好的窗户里看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而门这边的男人则非常快的将梯子撤掉,带着她进门,将门关上,重新带着她在院子里疾走,他们就在一个又一个的院子里走过去,直到走出孙晨的包围圈。 将周晚送出包围圈之后,那男人转身就要走,周晚及时抓住了他,问:“你们是谁?” 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确定。 那男人没说。 周晚尝试着问:“你们是我的人吗?” 那男人反问:“你是谁?” 她不敢说,也明白那男人不敢说,他们都怕万一。 她怕他们不是自己想的那些人,所以不敢说自己是006。 而他们如果是她的人,那么应该也知道她失忆了,所以会跟老周一样哪怕对面走都不会认,怕失忆的她做出一些将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可如果她不表明身份,他们也不表明身份,那就永远只能错过。 周晚想了一下,她开口问:“认识二号吗?” 若他们是二号的人,问二号不会有问题,如果他们不是二号的人也没关系,二号不是专用的词,是她小楼营救计划里的代号,一个暂时性的代号就算泄露出去也没问题,而且她信,这些人明显对她是有好意的,就算不是二号的人,应该不会将二号的名号说出去。 那男人笑笑,没开口,可看那神情,显然是认识的。 周晚:“我大概猜到他是谁了,两周,两周内,我会去找他。” 那男人依旧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周晚看着那男人背影消失,也转身,快速的走出巷子,融入到了人群中。 . 夜晚的时候,南擎来找了周晚。 听见敲门声,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着昏黄的灯光照射在那张她想念的脸上,周晚的鼻子酸了酸。 明明他们才分开没多少天,可却好像分开了好几年一般。 没人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度日如年的,她想找个人说可是不敢说,今天下午又差点遭遇了被围捕,虽然有十八层地狱在手,她不会死,可是可能会暴露身份,而且以她现在这么复杂的身份,她都不知道会暴露自己的哪个身份,会让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境地。 这么多日的惴惴不安和一下午的恐慌在此刻开门看见南擎的那一刻,全部都涌了上来,她的眼圈红了。 . 南擎看着眼前的周晚。 这是他在发现山本凉盯上了自己之后第一次来找周晚。 今日中午,他刚好经过拐角,刚好看见周晚在听两个人说话,那两个人他认识,是孙晨的人,周晚听了那两个人的话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而她才走,孙晨就从拐角处出来看着她,那时候,他就意识到,周晚可能中计了。 这几天,周晚不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很容易中招。 他急忙调查,这一查就查出来了,孙晨在景华大酒店那边布置了人手说是抓共和会。 他什么都顾不上,就想着赶紧去将周晚截下来,可半路上却被周晚的人给拦住了,那人给了他一张纸,上面是周晚的笔迹,以及她的密码信。 在收到这封密码信之后,一颗悬挂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可是,最近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么粗糙的陷阱,她怎么会差点掉进去? 万一她出事了…… 接下来的画面,他连想都不敢想,一想起来就整颗心脏都痛的抽搐。 他带着担心的愤怒、带着纳闷来的,可看着眼前这个眼睛微红、睫毛轻颤、努力的在忍着哭泣、委屈巴巴模样的周晚,一下子,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心疼。 他揽着周晚入怀,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这么简单的陷阱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是啊,为什么呢? 周晚死死咬住了下唇,唇肉都发白了,才开口,声音中带着后怕和委屈的哭腔:“因为有危险的人是你……” 所以她慌乱,她紧张,所以什么都顾不上,甚至她连十八层地狱都来不及打开。 她怕死,可更怕的是他死。 几句话入耳,南擎身子一滞,眼睛蓦然变红,浓浓的愧疚汹涌而出,他垂头,轻轻的吻了周晚的头发,眼里沉痛,声音低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收紧了抱着她的手,在他耳侧说:“周晚,你相信我,小小一个孙晨,斗不过我的。” 周晚点头,她信。 如果是平时,许她在当时就能看出端倪来,就算爱人心切看不出,一般情况下,她也会打开十八层地狱,可是自从上次跟山本介见面之后,她整个人就不对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猜测自己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上。 如果…… 如果…… 她是个坏人,该怎么办? 如果她害死了很多华国人,该怎么办? 就是因为这些念头,她心神不定,连十八层地狱都忘记打开。 惶惶不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 周晚的手紧紧的抓着南擎胸口的衣服,叫:“南擎。” “嗯。” “我……我如果以前做错了事,该怎么办?” 南擎伸手,放在周晚的头上,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安抚着:“以后不要做错就好了。” 周晚愣了愣:“……就这么简单?” “当然。” “如果造了孽呢?” “我帮你一起赎罪。” 周晚抬头,四周的一切皆以虚幻,只有近在眼前的这个人,她不安问:“可以吗?” 他垂着漆黑眸子,头点得坚定:“可以。有我,一起陪你。” 一下子,不安的心,忽地稳了。 她的头偎依回南擎的箭头,手指拽紧了他的衣服,良久轻喃:“南擎。” “嗯?” 声音轻似梦呓:“你真好。” 南擎没有回答,他只是下巴压在她的头上,手不停的安抚着。 周晚哭了很久,终于沉沉睡去。 南擎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扔在皱眉的周晚,眼眸似着黑夜,深不见底。 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一身罪孽呢? 他本来是想问的,可是,她明显不想说,她不想说,他就不问。 可就算不问,他也能猜到一些,终归是跟R国人、抗R、华国人这些事有关,其实她是可以远离这一切的,是他舍不得006,是他一手将她拉了回来,让她日日生活在这危险中,让她如今如此的不安,这般的难过,若他当初放手不将她拉回来,说不定她如今开心的生活在某一个地方。 是他的错。 可就算他如今清楚自己的错,还是说不出那句话——周晚,离开这里吧,周晚,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说不出,这个国家需要像她这样的人。 他是这么的自私、这么的无用。 可她却还说你真好。 南擎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周晚白嫩的脸,一下一下的摸着,他吐出了方才一直没吐出的三个字:“对不起!” 三个字,是道不出的沉重和愧疚。 . 周晚不知道南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可是昨晚大哭了一场,今早醒来,看着屋外的晨光,听着屋外的喧嚣,她似乎一下子通悟了。 首先,她可能压根就没做过坏事,毕竟那么多身份,除了以前的周晚,谁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她最终的身份。 其次,不管以前的那个周晚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做错过什么,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因为过去的周晚根本就不是她,重要的是以后她不错,只要她坚定的跟着南擎一起走下去,坚定的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对的事就行。 反正,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她如今有十八层地狱,总归是能保得一条小命的。 如果换一个角度想这是一件好事,起码她如今有这么多的身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多方的资源,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一些以前难以做到的事。 比如当初救谨言,她可以以取信青龙帮的名义,让山本介出面放人,相信山本介不介意放一个无意抗R的华国人,用来给她增信。 周晚起身梳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宛若新生一般。 现在,她要去找她的二号了,把她的天网计划给找回来。 . 饺子店里。 一个男子正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沾着醋吃着饺子。 周晚在他的面前坐下来,问:“什么饺子最好吃?” 男子抬头看着周晚笑:“我猜,你最喜欢吃的应该是香菇猪肉的。” 周晚笑:“那就来一份,二号。” 作者有话要说:二号只剩下两个人了,你们觉得是谁呢? 第73章 、二号 后面的两个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她眼前的这个微胖的、看着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王志鸿好似没听见一般, 头都没抬,边吃着自己碗里的饺子, 便喊:“掌柜,加一份香菇猪肉饺子。” 掌柜应了一声。 王志鸿吞下了口里的饺子, 方才抬头, 又看了一眼周晚的装扮,道:“周秘书穿得这么好, 当然不能在这样的地方吃饺子了, 掌柜, 楼上的包间还空着吗?” 掌柜乐:“空着。” “香菇猪肉饺子等会送到包厢来。” 掌柜的喝了声:“好嘞!” 王志鸿端着饺子就带着周晚上了楼, 他们到了二楼的最里间, 推门而进,这里看着像是饺子店杂间, 堆着一些杂物,杂物中间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 周晚灵光一现:“这里是我们的交通点?” 王志鸿诧异的看了一眼周晚:“你的记忆还没恢复?” 周晚点头:“是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周晚眼神闪烁了一下:“就……找了找, 就找到了啊。” 她当然不能说她打开了十八层地狱,找了半个小时才在这里找到他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 “老周告诉我的, 我有一个二号, 进小楼执行替死计划,所以我就一个个的排查小楼里的人, 最后只剩下了你和钱苕光两个人。” “那为什么在钱苕光和我之间,选择了我。” “老周曾跟我说过,杨文远与我有仇, 是因为当年我的两个行动组长差点全部暴露,最后,一个组长以一家人的性命给另一个行动组长洗清了嫌疑,而我在小楼里醒来的第一天,任烟殊就跟我说你是个笑面虎,看着跟谁都很好,可是一转身就将自己最好的朋友给卖了。” 这事,她是在见了山本介之后想到的,可是那时候她一点都没有喜悦,她只是觉得发现了二号是谁这件事来得太凑巧,好似要她去跟R国人告密一般,她十分的有罪恶感。 “就凭这么一点?” “当然不止,只是当我觉得你是二号的时候,很多事都能解释了。” “比如?” “比如我在小楼里醒过来的第一时刻,在孙晨质疑我有罪的时候,是你提醒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那时候他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现在大家被困在这里,就是都倒霉,沾了点嫌疑,此刻正当是同舟共济的时候,切不可内讧,白白的让R国人看笑话。” “在我当众宣布失忆之后,你故意拉着钱苕光在我经过的路上假装拉拢他一起对付我,其实也是故意提醒我,提醒他们要一起陷害我,是吗?” 那时候坏水四人团就说很多人和事未必和表面的一样,说不定这两人不是为了陷害她,而是另有目的,秦桧还说,或许他们故意在此处密谈,是为了给主子提醒。 她那时候只是觉得人心叵测,却没想到秦桧一语中的。 “我猜,你那时候那么做,一是不方便跟我走太近影响你接下来替死计划的执行,二来是你也不确定我的失忆是真是假,所以只能那样提醒。” 王志鸿没有说话,只是以洗耳恭听的模样,继续吃着饺子。 “后来,005为了查找内鬼,策划了乔.巴布鲁事件,那时我发现杨文远和沈瑞在那里布置了陷阱,我着急离开却无法脱身,便只能装醉,任烟殊说要送我回家,是你提议让我们大家住在那里,任烟殊要跟我同住一个房间,是你说一人一间,并提议我反锁房门,如果不是你的这三个提议,我不会那么快脱身,及时去示警。” 很多事情,他做得太悄无声息,所以她一直没注意,可是如果串起来就会发现,原来他的痕迹已经那么的明显。 王志鸿点头:“醉酒脱身这种招数,你也使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你灌自己酒的模样就知道,你肯定又有什么事,所以打了打岔。” 王志鸿吞下了最后一个饺子,掏出丝帕擦了擦嘴,起身,伸手,笑:“欢迎你的回来,006同志,我是王志鸿,代号小妞。” 小妞? 周晚挑了挑眉。 王志鸿讪讪的笑了笑:“你给取的,说这样敌人绝对没办法通过代号找到我。” 这倒是真的,谁能想象一个中老年男子取代号为小妞? 周晚笑,起身,握了上去:“小妞,你好,我是006,周晚。” 两人相视而笑。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王志鸿去开门,掌柜亲自端着饺子上来。 王志鸿介绍:“这是我们的交通站,他是我们的同志,吴亮,吴掌柜。” 吴掌柜将盘里的饺子拿下,放在周晚的面前,道:“你很久没来了,尝尝你最喜欢吃的香菇猪肉饺子。” 说完,他拿起托盘,毫不客气的说:“你们先聊,有什么事叫我,我下面的生意还忙着呢。” 说完就走,十分的有个性。 刚好没吃晚饭,周晚也没客气的坐下来吃,咬一口入嘴,她眼睛亮了亮,这香菇猪肉馅的饺子还是不错的。 王志鸿一边看着她吃,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你既然记忆还没全恢复,也没联系我们,想来也没想起这个吧。” 周晚一边吃一边接过了本子,她随手翻了两页,饺子就再也没有心情吃了。 这王志鸿,可真是人精啊,怎么知道她想要这个呢? 这个,就是她想了无数次的,她的行动小组的名单,包括联络方式,包括住址姓名。 “你真有这东西啊。” 她其实只是猜测二号能将消息传给老周,或许他手中有其他行动组的信息,却不知道有这么全。 “当初你说过,好不容易建立起了天网,不能因为一两个人的被捕和死亡而毁灭,所以你给我留了个信箱,只有你被捕或者死去,我才能去打开,我在打开信箱得到这份资料的时候,也复制了一份,重新建立了一个我的秘密存放处,由下一个人在我被捕或者死去的时候,让他去拿出这份资料,以确保天网计划在K城有序的进行。” 对,这才符合所有人告诉她的精明的周晚的形象。 “所以这段时间你们一直没有停止过行动。” “当然!” 很快,翻看着本子的周晚就知道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为做了些什么。 上面的有一些人名和工作她都十分的熟悉,比如医院里那个造谣她喜欢应向晖的老护士,比如那个经济司电讯处那个下车跟她打招呼让她发现有侦听车在侦听电台的男人…… 还有一个叫做吕思勉的调查司情报处孙晨手下的人。 周晚指着那吕思勉的名字问:“上次我被孙晨设计,该不会是她救的我?” 王志鸿点头,她听说了孙晨的计划,只是不能直接联系你,就只能联系我们,我们的人来不及传递情报,只能直接在半路上将你截下来。 周晚指着老护士的名字:“那她说我喜欢应向晖该不会也是为了帮我?” “你一个女人一直在打听一个男人,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她给大家模糊了焦点。” 她指了指经济司电讯处跟她打招呼的男的名字:“那他跟我打招呼也不仅仅是为了跟我打招呼了?” “是的,老周的电台被监听了,而据我们了解,你可能跟老周恢复了联系,所以故意在你的面前暴露了侦听车。” 虽然知道周晚和老周恢复了联系,可是按照规矩,只要她不联系他,他们就不能跟她联络,所以他们只能默默的做着。 周晚:“还有其他你们做了,但是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有一些。” “比如?” “比如俞贤刚被捕的时候,是我们通知的老周,只是可惜老周还是——”王志鸿低头沉默了。 “还有……” 王志鸿又说了一些事情。 周晚看着王志鸿。 原来她以为失联的行动组其实一直在行动,他们也一直在她的周围秘密的帮她打掩护。 忽然之间,十分的感动。 . 周晚将本子翻了一圈,大概对自己的行动小组有了个概念之后,合上,拿走。 拿走前,她跟王志鸿说:“我记忆尚未完全恢复,也不知道怎么调动这些人,我看过去的这些时日你弄得挺好的,你先继续管下去吧。” 王志鸿问:“管多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全部恢复记忆,如果不恢复的话,什么时候有能力管这么一大摊子的人,所以她实诚的回:“不知道。” 她问:“你不想管?” 王志鸿反驳得十分的有理:“本来就是你的事啊。” 觉着自己理亏的周晚小声道:“我失忆还没好,怕管不好。” 王志鸿点头:“也是,不能拿人命试,行,我先管一段时间,你恢复记忆了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好!”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周晚想了想,开口:“那个,组织里如果有需要钱啊什么的可以找我要。” 不能光让人干活,不给人福利啊。 王志鸿诧异:“你有钱?” 周晚:“嗯,我有钱。” “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 “我要多少你就能给多少?” “太多没有,百来万应该没问题。” 王志鸿激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暂时够了!” 暂时……够了? 周晚也不知道王志鸿要多少钱,直接就带着王志鸿找了和绅,让和绅跟王志鸿对接。 “王志鸿,这是和绅,以后要钱就找他。” “和绅,这是王志鸿,记住这张脸,以后找你要钱你就给。” 和绅和王志鸿两个人都懵逼的看着对方。 视钱如命的和绅:为何除了主子,又多来了一个讨债鬼? 穷鬼王志鸿:刷脸就能拿钱? 拿钱的总是比出钱的人容易回过神,很快王志鸿就接受了这个愉快的事实,而且他心情愉悦轻松的一下子想起了历史上那个出了名的敛财贪官:“和绅?怎么写?” 周晚难得的脑子转得快:“人可何,申报的申,何申。” 和绅转头哀怨的看向了周晚,你给我改名也就算了,别把姓也改了啊。 可惜,和绅的哀怨,周晚没看见。 王志鸿诚心诚意的赞赏:“好名字,一听就有钱。” 他没钱,估计就跟父亲妈给他取的名字有关。 王志鸿遗憾完自己没有一个有钱名字之后,转头问周晚:“我能拿多少?限次数吗?” 周晚摇头:“不限次数,他有钱就会给你。” 王志鸿立马堆起了那慈眉善目的跟菩萨一样的笑容看向和绅:“何兄弟,来来来。” . 没过半个月,和绅就来哭穷了:“主子啊,这个叫王志鸿的要钱要得太狠了,今天十万,明天十万,后天十万,多少钱都不够花啊。” 他原本还准备多开两家可以预见十分赚钱的店,不过半个月时间,两家店的启动资金没有了,四舍五入就是损失了两家店,损失了这两家店可能带来的数十万收入,四舍五入就是损失了数十万元啊。 和绅哭:“你说,他一个人,怎么需要这么多钱呢?” 周晚去问了问王志鸿,王志鸿依旧在吃饺子,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账本,一边吃一边说。 “第五行动组的马成风年前被R国人打了一枪,买不到枪药,也没跟我们汇报,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生生废了一条腿,人的身子也弱了下去,他们家的家境也不太好,也没能给他补补,我上次见他瘦得跟柴火一般,所以给他们家买了一个月的生活用品,还有给马成风买了点药。” “雷大爷的女儿和女婿都是第一行动小组的,牺牲了,雷大爷一个人捡着破烂带着个小孙子,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快饿死了,我也给他们送去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 王志鸿接连举了好几个例子。 周晚翻了翻,这账本记得十分的详细,详细到每一分钱上。 上面记载,王志鸿这半个月里拿走的几十万块钱,可愣是没一分钱是用在自己身上的。 周晚看着账本。 特工、抗R国来就是一个消耗性十分严重的职业,而且这职业风险大、收入低,很多甚至是倒贴,倒贴钱、倒贴健康、倒贴性命,可他们还在继续努力、义无反顾的做着。 王志鸿:“是不是钱用得太多了?” 钱用得太多的话,可能就不能拿了,可他用的地方都很关键啊,不能少。 王志鸿迟疑:“要不……下次少拿点。” 少拿总比没得拿的好。 “不多!”周晚断然摇头,“继续用,该用就用,这些人的生活费以后也继续给,该看的病继续看,那些没有明显症状、但是感觉身体不适的也要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亏待了自己人。” 周晚十足暴发户的口吻,让王志鸿惊了惊。 “这么大的支出,那个何兄弟不会有意见吗?” 这钱明显不是周晚自己的啊,这么慷他人之慨,合适吗? 周晚回得利索:“不会!” 所有钱都是给她赚的,这是和绅自己说的,怎么会有意见? “他说钱不够用了怎么办?” “我会让他卖掉几间店先顶一顶。” 或者从老白和夏姬那边调个款子过来也可以,总之她会跟和绅、老白和夏姬他们说的,同时也会让十八层地狱里其他经过训练的鬼囚快速的融入到K城中,这样赚的钱就会更多了。 王志鸿:“这人家能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好霸气的口气,宛如以前的周晚再生。 王志鸿激动了:“周晚啊,你实话实说,这个何兄弟你从哪儿忽悠来的?” 怎么会这么好呢?赶明儿,他也去忽悠一个多好啊。 周晚噎住了。 十八层地狱送的啊,可是这话能说吗?说了人能信吗? 所以周晚噎了噎,瞬间就想到了回话:“这么会花钱的你是我从哪儿忽悠来的?” 王志鸿得意:“我是组织分配的。” 第74章 、对付孙晨 周晚将账本带走。 她将账本带走不是不信任王志鸿, 而是想让和绅看看, 王志鸿的钱都花到了实处,所以下次给钱痛快点, 还有,最好能找到开源节流的法子。 和绅肉疼的看了看账本, 居然真的找出了几个能节流的地方。 “你看, 大部分人都有病痛和伤痛医治不及时,得长期吃补药的毛病, 这块的开支太大了。” 周晚以为和绅想要减, 连忙摇头:“不能减。” 和绅忍不住瞪了周晚一眼:“我的意思是, 这些钱与其让人家赚, 不如我们自己来?” 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有几个鬼医吗?自己开药堂, 自己看,这样能省很大一部分的诊疗费和药费差价。” 周晚明白和绅的意思, 毕竟他们进中医药的价格和贩卖的价格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顺便还能对外开放,赚点药钱和诊疗费, 这些赚下来和省下来的药钱、诊疗费还能够持续不断的供应给大家治疗。” 周晚点头,这个好, 可持续发展。 “还有这几户人——”和绅翻着账簿点了好几个人, “家里能干的都牺牲了,只剩下老幼妇孺的, 病痛一堆,生存能力差,我手下不是还有几个院子吗?让他们住进来, 一来,方便持续的供应给他们大米和生活用品。” 毕竟每次分散送到K城各个角落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 “二来,他们住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比如说李家媳妇可以帮大家洗洗衣服烧烧饭,雷大爷可以帮大家看看孩子,大的孩子还能帮忙捡捡药材……这样互相帮忙,比他们分散居住,生活容易得多。” 周晚赞同:“没工作能力的就在家里做做杂事,有工作能力的就帮店铺干干杂活。” 和绅:“孩子多的话,没钱上学校的,也没关系,咱鬼囚里也有私塾老师,这些私塾老师除了不会鸟语,其他的不比你们现在学校的老师差。” …… 一夜的时间,周晚将与和绅沟通的东西都写了下来,然后拿去交给王志鸿,看他有什么意见,王志鸿看了,偌大的一个男人,眼圈忽地就红了。 组织里的人都不怕死,可大家都是人啊,不怕死归不怕死,可自己死了家人怎么办,这是常年困扰着他们的问题,为了国家,他们只能昧着做儿女的良心不去管。 现在,如果能这样有一个地方将大家的家人妥善安排,那么,同志们出生入死的时候就会少很多的顾虑。 看着王志鸿的红眼圈,对男人流眼泪这件事一点经验都不丰富的周晚顿时有点束手无策了:“那个,你,怎么了?” 王志鸿抬头问:“是那个何兄弟写的吧?” 周晚点头。 “你究竟从哪里将他捡来的,我也去捡一个?” 没法回答的周晚呵呵、呵呵了两声,然后岔开话题:“以后组织里谁受了枪伤还是什么需要禁药的,找我,我有黑市渠道,绝对不能让大家再因药品不足而废腿、废胳膊了。” 王志鸿:“好。” “等药铺步入正轨之后,你让组织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去一趟,报吴子虚的名字,都去检查一下身体,不能垮了。” 现代还有体检的福利,抗R这种高风险的职业怎么能没体检这福利呢? “好。” “不用愁钱,该花的就花,真不够了,我们大家再想办法。” 其实按照和绅的算法,最费钱的也就是第一、两个月,看病的看病,调养身体的调养身体,给生活费的给生活费,等过了这一两个月,有些人的病好了,身体好了,再加上合理的调配,到后面稳定下来了用钱量应该就少了,所以拢了一下他自己和夏姬、老白的钱,也还没到真要卖店铺的地步。 “你也一样,有些该用的还是得用的。” 王志鸿想了想,点头,毫不客气的开口:“等过这几个月,给我几十万吧,我自己用。” 几十万不是小数字。 “你要做什么用?” 周晚不怀疑王志鸿会乱用,一个拿到了那么多钱一分都不给自己的人是不会乱用的,她只是好奇。 “我在这个位置上也呆了很久了,该动动了,以前是没关系没后台又没钱,动不了,如今你不是有钱了吗?过几个月,咱们用钱量不这么大了,我就拿钱通通关系,往上走走。” 周晚明白了,这钱还真是不能省,王志鸿走到更上面,对天网计划来说就更有用。 “行,你打探一下上头的喜好,也不一样要用钱,有些时候,钱买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不用打探,我知道上头最近一直在找一样东西,送他这样东西比送任何东西都有用,可那东西我找不到。” “什么啊,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找到呢?” “那东西太难找了,山本介最喜欢的秦桧的字,前几个月听说得了一副,宝贵得不得了,直接将那送字的人给提了职,上头羡慕死了,可这秦桧的字真是难找。” 这……还真的是不难找啊,比花钱轻松方便多了啊。 “这钱你还是别送了,省下来做其他的事情吧,秦桧的字我给你弄,最多半个月,给你弄两幅过来,两幅,够了吧。” 从开始写到做旧,半个月的时间还是需要的。 王志鸿看着周晚,十分相信周晚的王志鸿难得不信了,两幅秦桧的字?开天大的玩笑吧,这年头一幅都难找! 可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周晚还真的给他送来了两幅秦桧的字,她明摆的说这是假的,但是能以假乱真,起码比山本介前几个月得到的那幅要真。 王志鸿觉得周晚这次说的话十分的不靠谱,是假的,还能以假乱真?还比之前的那幅真?好像之前的那幅她看见过似的。 本着试试看的心态,王志鸿很随意的拿了一幅去找人鉴定,你真别说,人都说是真的,还有个明显跟他一样打算的人当场就准备出钱将这幅字买下,王志鸿赶紧收好当宝贝一样的抱回了家。 在家里,王志鸿看着手中的字想,周晚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这幅字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为何周晚说是假的,而那么多专家说是真的呢?谁在说谎?应该不是周晚,可是她怎么能弄出这么以假乱真的字画来呢?还有按照她的说话,山本介前几个月拿到手的视若珍宝的那副也是假的?她怎么知道那幅字画是假的?难不成也是她弄出来的? 王志鸿抱着这么多疑问去问了问周晚。 周晚全部托盘而出:“我新招揽了一个人,造假高手,这几幅字都是他弄的。” 王志鸿不太想信,可是想来想去,也就这个答案最可信了。 如果说这几幅字画是他们造的……听说几个月前山本介手中的那副字被拍出来天价…… 王志鸿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几个字——周晚有钱! 这四个字出现在王志鸿的脑子之后,他用起钱来更加的不手软了。 这导致和绅每次看到王志鸿头就开始疼了起来。 当然这些是后话,话说周晚跟王志鸿第一次以006和小妞的身份碰面之后,周晚拿着王志鸿给自己的那个名单,她看了一夜,大概的对自己组织内部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以前的周晚确实厉害,两年时间,打入了K城大部分的机构,像一张四通八达的网,有了这份名单,她以后做事可以好做很多。 这份名单周晚也给了老白一份,吩咐,名单里的人时刻注意着,如果发现有什么R国人查到了这些人的头上,要注意提醒这些人,如果可以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让这些人能够顺利的脱身。 老白将名单上的人分区域的发了下去,对于这个任务,老白手下的那些个鬼囚是十分的欢迎,积极性十分的高涨。 说到这,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鬼囚们发现在K城做的所有事情,确实是可以赎生前之罪的。在十八层地狱第二三层的鬼囚,有些因功德做得比较多,已经到第一二层,而第一层的鬼囚,有些已经脱离了地狱,不再受地狱所控。 自从知道只要做够了好事、赎清了罪过,那么他们就可以一层一层的往上移,直到彻底的离开十八层地狱后,整个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工作积极性十分的高涨。 鬼囚们一个个把人瓜分掉了,每天过去看一次,对于走进自己区域的R国人更是格外的关注,只要他们稍有神情不对,就有好几双鬼囚的眼睛紧紧的盯着。 别说,还真的救下了好几个因为各种不同原因被跟踪、差点暴露的行动组组员,其中有两个是被山本凉的人跟踪的,有一个是被孙晨的人跟踪的,四舍五入就是从山本凉和孙晨的手中救了三个人,成效十分的不错! 其实周晚自从上次十八层地狱失联之后,也一直在跟斥候学习跟踪和反跟踪,在学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明显的发现自己的敏感度、侦查能力和反侦察能力强了好几倍。 这让她产生了一个念想,王志鸿现在管的大部分组织里的人,其实并没有经过系统的特工训练,可是他们在做的都是将脑袋别在腰带里的危险的事,现在老白他们能帮他们抵抗一些危险,可如果有朝一日她离开K城呢?或者十八层地狱没了呢?或者他们因为忙其他的事情而料理不到呢?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周晚分别跟老白和王志鸿谈了一番,决定让老白的斥候分散进入行动组,教导行动组鬼囚擅长的比如跟踪与反跟踪、比如厨艺等等,同时也学习行动组擅长的,比如如何使用现代的工具、写字等等。 鬼囚和行动组融合得十分的融洽,每个人要不往全能型发展,要不就往专业性发展,连雷大爷的那个才五岁的孙子都懂得回家之前先绕两圈看看身后有没有尾巴,成果可谓十分的显著。 唯一让人糟心的就是——孙晨对周晚的监视从不曾间断过,弄得周晚每次出去跟王志鸿和老白他们见面都得打开十八层地狱,想尽办法甩掉尾巴才行。 太烦了。 上次她弄伤了南擎,围捕她的帐都还没算呢? 周晚眯了眯眼睛。 现在她要主动出击。 想要摆脱孙晨的监控,有三个方法,一杀了她,二让她没精力对付自己,三让R国人不相信她。 显然第一点是最快捷的,但是山本凉知道孙晨如今在针对她,如果孙晨这个时候意外死了,只怕山本凉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当然也可以杀了山本凉。 可当她跟十八层地狱的鬼囚提起来的时候,已经试过的鬼大将等人纷纷表示这做不到,主要是因为山本凉煞气太重,重到连鬼囚都害怕,一般煞气重到这般程度的人都是手上沾染的太多人命的人,鬼大将的回复让周晚对山本凉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鬼囚不能刺杀,行动组的人若去杀,只怕要死好多人,于是山本凉的刺杀计划暂时搁浅。 所以,对付孙晨的第一个方法也暂时不能用。 接下来的两个办法,第三个是最好的,斩草除根型,只是孙晨一向来的表现都十分得R国人的赞赏,要让她失去R国人的信任不是一日两日能成的,必须在长时间里将她的信任感一点点的磨去。 第二个办法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型的,就算一时让孙晨没精力管,可等孙晨有精力之后,还是会黏上她,不过现在来说,这个方法最容易奏效了。 所以周晚决定,先用第二个办法。 可该如何让跟毒蛇一样咬中就不放的孙晨没有精力放在她身上呢? 除非她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做 比如,给她一个比她周晚、006更能诱惑孙晨的诱饵,但是这会让组织里的某个重要人物因此暴露身份,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傻事,周晚自然不会做。 比如,孙晨的自身安全出现了问题。 周晚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孙晨的上司南擎、孙晨的下属吕思勉都是她的人,她要做点什么很简单,可是她不想让这两人出面,万一不小心被精明的孙晨察觉到什么就不好了。 所以最好是用其他人。 有什么人可用? 第75章 、南少好 周晚的脑子里忽地闪过了三个字——钱苕光。 是, 孙晨是一条咬住了就不放人的毒蛇, 钱苕光何尝不是。 在她尚没有在王志鸿和钱苕光之间确定谁是二号的时候,她打探了很多关于这两个人的消息, 对于钱苕光的消息最让她记得的是两点,一、此人手上沾染了无数共和会的性命和鲜血, 二、钱苕光和孙晨是众所周知的不睦。 钱苕光和孙晨俩既然同在调查司工作那么多年, 又彼此不睦那么多年,想必孙晨手里肯定有钱苕光的把柄, 而钱苕光也必定知道如何该为难孙晨才能让她痛。 所以此事让钱苕光出面是最好的, 让他们自己狗咬狗, 若是能咬出些什么R国人不喜的东西就更好了。 周晚密会了吕思勉, 让她找出孙晨针对钱苕光的情报。 吕思勉回去后仔细的查找了一下, 不仅查到了几条关于钱苕光的情报,还查到了孙晨暗地里对调查司吕司长的调查。 周晚让人偷偷的将孙晨调查钱苕光的情报透露给了钱苕光, 果然钱苕光看了之后十分的愤怒,针对起孙晨来十分的给力。 一时之间, 调查司里鸡飞狗跳。 孙晨自顾不暇,减弱了对周晚的跟踪。 身后的尾巴少了, 顿时, 周晚觉得天都蓝了,空气都是充满自由的清新。 吕司长的情报周晚一直拿在手中没用出去, 她有个直觉,这情报交给南擎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可是她也知道山本凉正在盯着他,此刻不该见面。 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已经无数个秋没见南擎了,她很想他,很想很想。 那个夜晚,周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打开床头灯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可是她完全没有睡意,索性就起来,打开十八层地狱,去了南擎的楼下。 南擎住在二楼,她站在楼下只能看见一道透着亮光的窗。 周晚抬头看了一眼南擎对面的房子,是一个灯光全息的三层楼,也不知是都睡着了,还是家里没人。 周晚的视线停留在三楼的阳台,以及二楼的栏杆扶手上。 心念刚起,手就已经抓着房子边的窗户栏杆越到了二层楼,一分钟,她就已经坐在了三楼的阳台上。 从这里往对面看,刚好能透过一丝窗帘的缝隙看到南擎的身影。 不能拥抱、亲吻、手拉手,不能面对面的聊天,那么就这样偷偷的看着,也好! 周晚就这样偷偷的看了一个小时,他很忙,忙到了十二点还没结束,不仅没结束,还穿起了外出的衣服来,看样子是要外出,难道今晚还有接头任务? 周晚不放心,站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南擎走出家门,走向早已空无一人的街巷,她抬脚跟了上去。 他在路上走。 她在屋顶走。 走着,走着,周晚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方向,分明是……分明是自己家的方向啊! 果然,南擎走到了她家的楼下,站在街对面的灯柱下,他低头,点了一根烟,慢慢的吸着,抬头,看着她那紧闭的漆黑的窗。 就那样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灯光将他身影倒映在了地面上,修长、修长。 南擎这一看就是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里,他看着她的窗,她在屋顶坐着看着他。 初时,她是笑,原来,他跟她想他一样的,想她。 可看着看着,笑着笑着,眼就红了。 是不是,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里,他曾无数次这样来看她,而她却不知道呢? 脑海里,十八层地狱不曾关闭,难得回十八层地狱的夏姬围观了整场,她啧啧了几声,道:“真感人,主子是不是觉得自己都快感天动地了?” 这欠扁的语气一下子让沉浸在伤感中的周晚一下子从情绪中走出来了。 她看着南擎,在十八层地狱里客气的说:“夏姬,我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夏姬难得对她不客气:“主子,你这能见面而不见,这心情不好不是自找的吗,怪得了谁?” “我们不能见面——” “我知道你们不能见面,不能被人看见,不然两个人会一起被端掉,这对K城的抗R事业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可主子,你有我们,难道还确定不了肯定不会被人看见吗?” 当然确定得了,可是她的确定南擎不知道啊,她不想每次见面都让他提心吊胆的。 夏姬显然听到了她的心声:“那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怪力乱神,他不会信的。” 这个平行世界跟民国差不多,封建落后,还没有晋江文学网,系统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不信就演示给他看啊。” “这样会吓坏他的,他会……” 会觉得她是个怪物。 夏姬:“主子,你觉得他可以为了舍命吗?” “可以!” “那你呢,你可以吗?” “可以!” “那你觉得一个可以为你舍命的人,会因为你有这个保护你的地狱而疏远你吗?” 周晚:“……” 从这个角度说,不会!不仅不会,反而他会因为有人保护她而开心。 “明明可以两相开心的,干嘛要上演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 周晚:“……” 是啊,如果他可以接受十八层地狱,那么他们俩是可以在十八层地狱的保护下,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如果人生可以变成一出喜剧来,为何要将它演成一出悲剧呢? “以后鬼囚出来得越多,主子能驱使和做的事情就越多,南擎那么聪明的一人,肯定会对你为何有那么多人可用而起疑心,那时你又如何能随意糊弄过去的?” 糊弄……很难…… “说?” 夏姬:“不说,你们就只能每天这样我去偷看你,你来偷看我,说,天天能黏在一起,爱见面就见面。” 周晚思考了十来分钟,下了决心:“说!” 南擎这般聪明,她的十八层地狱要瞒也瞒不了一辈子,与其以后被他发现,不如如今情正浓时自己主动交代,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一个情浓一个可能浓转淡,什么时候该说已经十分明显。 万一失败了…… 可自己如今身份成谜,如果自己最终的身份是R国间谍的话,若他连自己有系统都接受不了的话,又如何能接受得了自己R国间谍的身份。 这一次,就当做一次考验,如果这一次他能接受这次的考验,那么下一次,她可以考虑暴露自己有可能是R国间谍的身份。 为了防止自己下一秒后悔,周晚从未这般的果决过。 她低头,看着楼下的人起身,准备离开,便滋溜一下,从楼上拽着栏杆和扶手跳到了一楼,将正举步往前走的南擎吓了一跳。 南擎抬头,看了看周晚下来的楼顶,再将视线放在周晚的身上,上下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受伤之后,方才开口,怒:“周晚,你这大晚上干嘛从楼上跳下来?” 周晚笑,这样的南擎让她多了点自信,她觉得告诉他应该是对的。 南擎却因为周晚没有回答,那因担心而起的愤怒越来越大:“这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万一摔了你怎么办?” 周晚轻声道:“不会摔的。” 南擎没听清楚:“嗯?” 周晚笑:“不会摔的。” 她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你跟我来。” 南擎沉眸拒绝:“天快亮了,我得走了,不然会被人看见。” “十分钟,我跟你说一件事情,只要十分钟。” 南擎放弃了反抗和拒绝,顺从的跟着周晚上了她的房间。 房门关上,周晚打开了灯,她面对着南擎,放手,说:“南擎。” 南擎嗯了一声。 周晚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有十八层地狱这个系统,她看着南擎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能证明自己十分安全的方法,她退后三步,开口:“南擎,你打我一下,好吗?” 南擎不明所以的看着周晚,她看了他那么久,说的是这么一句话? 他想往前两步,伸手去摸她的脑袋,看看她是不是中暑了,脑子糊涂了。 可他的脚才抬起来,周晚的面前就忽地出现了一个人,挡在了他和她的中间。 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周晚的房间里。 南擎的眼眸骤然变冷,脑子里的警报声瞬间滴滴响起,在警报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急速往前,推开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和在他起步时又出现的另一个男人,手一把抓到了周晚,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等他站稳的时候,四周已经出现了4个人,而且人的数量还在持续的增加中。 他手紧紧的护着周晚,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高速的旋转,想要弄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以及在这样的状况中如何能找出一个解决办法,可就在他想办法的这十几秒时间里,这突然出现的人已经快将半个房子填满了,而且人还在持续增多中。 事情发展得太快,他来不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知道,在这么多人中,若能逃出去一个,就已经是极限了。 南擎微回头轻声的对周晚说:“等会,跟着我,我让你跑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跑,知道吗?” 什么都不用管,包括他吗? 周晚刚开始被南擎敏捷到了极点的动作给震了震,刚想开口说这些都是我的人,话未出口,就听见了南擎的这句话。 她听出了南擎话里的意思,在嗓子眼的话收了回去,她看着南擎的后脑,看着这个以全然保护姿态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轻声问:“那你呢?” 南擎:“不用管我。” 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 就好像那个夜晚,在码头仓库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选择。 只是那次她来不及问,今天却问上一句。 周晚出声,声音轻微好似轻喃:“是因为006比005重要吗?” 他一直是这么说的,说她手上有两年来在K城的建立的天网计划,所以006比005重要。 周晚:“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在与你不联系的这段时间里,我找到了二号,找到了天网计划,我跟二号说过,我若死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南擎急急的打断周晚的话,人越来越多,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会这么不科学的出现,可是他知道越晚越难脱身,他准备突围了,他的手开始用力。 可周晚却反握上了他的手,阻止他动手,她继续说着被他打断的话:“我若死了,他会拿着天网计划的名单去找你,南擎,如今006没有任何地方比005更重要了。” 南擎回过了头,垂眸看周晚,他让她走的时候,脑子里从没有什么005、006,没有什么天网计划,只有一个念头,周晚得活! “周晚。”南擎开口,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么紧急的状况下,周晚还在说着那些他此刻完全不在乎的事情,可他知晓,以周晚的执拗,他不说清楚,只怕她不会走,所以他快速的开口,“我想你活,是因为,你是周晚,不是006。你懂吗?” 他看她的眼,浓黑如墨,焦灼中带着灼热滚烫的浓浓情深。 周晚笑了,她懂了,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懂。 “南擎,”周晚站在那里,看着这样的南擎,她觉得,自己今日的脑子一热,是对的。 她笑,笑得好似六月阳光一般,灿烂无比,声音的语气语调都上扬着,“如果我说,他们都是保护我的,你信吗?” 南擎眉头微蹙,握着周晚手腕的手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回眸,戒备十足的四顾了一下这房里的其他人。 周晚站在南擎的身后,朝着满室的鬼囚开口:“来,大家打个招呼吧。” 众鬼囚互相看了一眼,说实话这招呼真不知该怎么打,叫南司长好,还是南擎好? 直接叫全名好像没礼貌,叫南司长那又是R国人的职位,叫主子吧,他跟周晚都还没成亲呢,鬼个头的主子 还是夏姬开口快:“主子好,南少好。” 众鬼囚们眼前一亮,立马学着夏姬的模样,齐齐的朝着周晚叫:“主子好!” “南少好!” 南擎一点都不好! 一向沉稳、冷静自持的南擎今晚受到了第三次惊吓! 第一次,周晚从楼上往下跳。 第二次,周晚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一堆的人。 第三次,众人冲着周晚叫主子,冲着他叫南少。 是他经历太少,还是这世界太玄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暖暖暖砸雷。 谢谢金主宝宝“(???)我的钱呢”灌溉营养液。 我会继续努力的。 抱歉,各位宝宝,最近太忙,回评论回得不那么及时,抱歉了。 第76章 、如果说南擎是005 . 周晚将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收回地狱里。 当房间里的人一个个的少去的时候, 南擎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冷静。 周晚将自己带的十八层地狱系统的事跟南擎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静静的等着南擎的提问, 她知道,此刻的南擎必定有很多的疑问。 南擎半垂着漆黑的眼, 沉默了几秒, 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系统,会影响你的身体吗?” 周晚“啊?”了一声, 她不知道南擎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他这样问, 好像, 她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一样。 南擎抬起了半垂的眸盯着她, 问:“这个系统,会影响你的身体吗?” 周晚哈哈哈笑了起来, 她今天真的是太开心了,她真的真的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现在的她, 无比的庆幸,那大年三十的晚上, 她喝醉了酒, 她告了白,不然, 怎么捡到这么好的一个宝贝呢? 周晚凑近了南擎,与他面对着面,鼻尖对着鼻尖, 她笑着凝视着他,嘴巴慢慢的凑了上去,她想吻他…… 可南擎却拒绝了!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的索吻! 他们凑得那么近,近到她清楚的看见了他眼里的担心和怒气,他第三次开口,问:“这个系统,会影响你的身体吗?” 她笑着摇头:“不会!” 南擎没有言语,他一直凝视着她,似在审视她话语中的真假,直到确定无误,方才开口:“好。” 他抓着她的肩,让她远离了他:“十分钟过去了吧,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没有任何留恋的就走。 看着南擎离开的身影,周晚木楞楞的愣在那里,这反应不对啊? 她呆滞了两秒,随即立马开口:“南擎。” 南擎站住了脚,没有回头。 “你生气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暴露十八层地狱的方式不对?把他吓着了? 南擎摇头:“我只是累了。” 他真的累了,白天忙着跟山本凉斗智斗勇,晚上抵不过思念来看她的窗户看了几个小时,一直在挣扎要不要上去敲门,直到斗得自己精疲力尽了,要回去休息了,结果周晚从天而降,还闹出这么多东西,他现在紧张的神经还没放松,脑子一片糊涂,不知该做什么好。 他许诺:“明天,明天我再来找你。” 周晚哦了一声,看着南擎开门离去。 脑海里夏姬叹了一声:“你就不能先说清楚,再演示吧。” 瞧把镇定自若的人家吓得,一副今天要跟她一起死在这里的模样。 周晚委屈:“我怕十分钟讲不清楚。” 他要走,她说了十分钟就行,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把握在十分钟内说清楚,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 第二天晚上,南擎来找了周晚。 这次周晚乖乖的,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就等着南擎发问。 南擎问:“你知道失忆前的你有这东西吗?” 周晚摇头:“应该没有。” 她第一次进入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听鬼十三的口气应该是第一次与她见面,所以,以前的周晚应该没有。 “这东西从小楼里就跟着你了?” “是的。” 那已经好几个月了,南擎点头,再次问出了之前问过的问题:“真的确认对身体无碍吗?” 周晚点头:“他们只存在脑子的思维中,对身体没有任何妨碍。” “那就好。” 说完南擎就住了嘴。 周晚迟疑的问:“你没其他问题问我吗?” 南擎想了想,问:“你的系统里一共有多少人?” “鬼奴几百,鬼囚数万。” 南擎哦了一声。 这神情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到周晚都诧异了。 “这么不科学的事,你怎么这么快……就接受了?” 南擎回:“没有很快。” “啊?”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 周晚愣:“所以,你昨天不是生气?” 南擎不解:“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展示——” 展示十八层地狱的方式不对啊,吓着你了啊? “你觉得你的展示方式不对?” 周晚点头。 “这是最快让人确定十八层地狱存在的方式,没什么不对啊。” 抗R中有很多事情是争分夺秒的,可能相差一秒钟就会多死一个人,特别是特工间谍,一份情报短短的几个字就必须要述说清楚全部的情报内容,所以以最快、最简便的方式讲述清楚最多的内容,是对的。 昨天离开,是因为一他累,二,十八层地狱这种脱离他理解范围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他脑子乱,所以他离开了,他不能在脑子混沌不清楚的情况之下去做事情,这是他的原则,所以,他想了一天,在想明白、想清楚之后,再出现在周晚的面前。 “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像个妖怪吗?” “你长得这么漂亮,那里可怕了?”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周晚的脸红了红。 “不像妖怪?” “像妖精!” 得,周晚的心安了:“没吓着你就好。” “还是吓着了的。” 周晚抬头看去,南擎伸手要安慰,周晚笑了起来,她靠近他,抱住了他,像他每次安慰他那样的安抚着他的后背:“对不起,下次不吓你了。” 南擎嗯了一声,声音中带了笑意。 他伸手,环抱了回去。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两人慢慢的聊着:“所以这些人可以操纵你的手脚,将他们会的事通过你的手脚做出来。” “是的,不过让不让他们操控,什么时候停止操控,一切由我决定。” “他们能在你的脑子里就监控了附近五十米的人事物的动静。” “是的,之前针对乔.巴布鲁的埋伏我就是这么看出来的。” “他们也能出到现世,给你做事?” “是的。你不是觉得我钱来得有点奇怪吗?” 是的,他是这么觉得的,只是因为特工的保密原则,所以没问。 周晚:“钱是和绅赚的……” 南擎微微低头。 周晚感觉到了,她对上了南擎讶然询问的双目,道:“就是你想的那个和绅,他也是地狱里的鬼囚。” 南擎:“……” 今晚,不管周晚说什么不科学的事,他都得保持平常心。 “还有……杨文远作孽太多,所以也在我的地狱里……你要见一见吗?” 南擎:“……” 要平常心…… 南擎:“还是不要了。你说,他们如果在现世里死了也不会真的死,是吗?” “嗯,看生前罪孽轻不轻,轻的话可能死一次就能脱离十八层地狱的钳制,如果不轻的话,可能得多死几次。” 要寻常心…… 周晚的头埋回了南擎的胸口,说:“他们都很喜欢这种死亡任务,因为赎罪赎的快。” 要平常心…… 南擎深深的呼吸了两下让脑子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后的脑子开始快速思索,这是一支多么厉害的队伍啊,不怕死,各有所长,如果能训练得当,将会是天网计划里非常强有力的力量。 南擎建议:“我们训练他们吧。” “训练什么?” “刺探、传送情报。” “这个杨文远在教了。” “打枪。” “这个他们学得更早。” “谁教的,也杨文远?” “不,是山本凉,他试探我的时候,教我的,他们已经都学会了。” 南擎听了,轻笑了起来,胸腔因为笑意而产生震动传到了周晚的身上。 他叹道:“这可能是山本凉此生以来最亏本的生意了。” 周晚想了想,别说,这还真是的,山本凉的这几次动作还真的都挺亏本的,试探她一次,教会了他们打枪,将她关入城北监狱一次,给十八层地狱送来了一个能干的杨文远。 南擎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有了个计划——“我们造个005和006吧。” 他知道山本凉已经在查小楼之事了,他甚至猜想得到山本凉可能已经怀疑他是005了。 周晚亦是如此,在俞贤刚说出她是006之后,他就想过找人替代,只是替代都要有成本,让另一个组织里的同志为周晚而死,这事他做不出。 如今既然周晚的鬼囚在现世中死亡不算真死的话,那么,他和她,都可以金蝉脱壳。 周晚乐,这主意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当初瞒着南擎十八层地狱的事,她根本没办法说。 周晚问:“我们该怎么做?” 南擎垂眸看着周晚,她没注意到,刚才她抬头的时候,她的唇触及了他的衣领,那唇,红润粉嫩,微微张开,带着一种无形的诱惑。 南擎眼眸渐深,喉头忽地觉得干燥了起来。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眼眸里星火乱跳,声音暗哑:“我先想一下。” 现在他脑子混乱,根本想不清什么。 周晚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好。” 金蝉脱壳之计只能用一次,如果失败了,那么以山本凉的警惕,必定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不过有了南擎,她一点都不担心计划的周密性,她信,他有这个能耐。 她看着他的眼里是全盘信任。 那清澈信任的眼神让南擎觉得自己躁动不安有几分的邪恶。 他别过了眼,问:“你昨天说你已经找到了二号和已经执行的天网计划?” 周晚呀了一声,似才想起来:“我有东西给你。” 她推开南擎,闭眼,意识进入十八层地狱中。 现在,这些特别要紧的东西她都会放入十八层地狱中。 周晚在阎罗殿里找出了王志鸿给她的名单和吕思勉给她的情报,重新出了十八层地狱。 南擎看到的画面是,周晚闭眼一下,手上就忽地多了两样东西。 南擎又深深的吸了口气。 要平常心…… . 在周晚和南擎低头看天网计划的名单时,山本凉拿到了一份调查报告。 山本凉看着手中的调查报告,金瑞妍居然是军部派来K城的间谍,这就表示她绝对不是什么共和会分子,那么,为什么南擎说她是共和会呢?那些证明了她是共和会分子的证据又是哪里来的? 他不信,不信以南擎的本事,查不出这些东西。 除非,他没用心查,或者这金瑞妍共和会分子的证据就是他弄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金瑞妍自杀死在了小楼里,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说南擎是005,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第77章 、替死鬼 周晚的房间里, 周晚靠在南擎的怀里, 两人都低头看着手中的名单。 南擎看到了调查司的那一部分:“吕思勉?” 周晚点头:“是,她是我们的同志。对了, 还有这个。” 周晚将名单下的纸条——那几条关于吕司长的情报交给了南擎:“这是吕思勉找出来的情报。” 南擎认真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情报,问周晚:“听说钱苕光针对孙晨是因为孙晨在背后查他, 这件事可与你有关?” 周晚点头:“一直盯着我, 太烦了,所以给她找点麻烦。” 南擎低头看了一眼情报, 笑:“看来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吕司长与我的上一任, 就是原先的副司长两个人是对头, 恨不得将对方弄下来, 那时候钱苕光是吕司长的人, 也有消息传孙晨就是原来副司长的人,只是孙晨没有跟钱苕光表现得那样明显, 所以这个也仅仅是个传闻,吕司长为了表示大度, 也不曾对孙晨做些什么。可这些东西——” 谁都不是善茬,你与我无害, 我暂时放过你是可以的, 但是如果你私底下搜集我的资料,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南擎问:“这东西你准备怎么办?” “本来是打算悄悄的让钱苕光找到, 但我不确定这样做是不是最好的,所以想问问你?” “不要给钱苕光,让吕思勉拿去。” “啊?”周晚愣了愣, “这不是推她出头吗?” 吕思勉若是出头,被孙晨知道了,会有危险。 “她若不出头,吕司长怎么会看见她,等将来情报处处长之位空下来的时候,又如何会想到她?” 孙晨如今的情报处处长之位? “吕司长今年五十岁,再升也升不到那里去了,而且如今的他对现状十分的满意,不准备调动到其他地方去,而调查司自从那副司长斗败离开之后,就没有人能跟他对抗,所以今后的十几年如无意外应该都是吕司长当家,而他的弱势是他成为调查司的司长才一年多,自己人还不算多,如果此刻吕思勉能递投名状,你觉得吕司长会不会接?” 会! 她以前不明白,如今跟着李司长看明白了一些东西,对于这些机构的领导而言,下属是否有才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忠不忠心、听不听话,如果能又听话又有才则最好,若不能两者兼有,那么99%以上的领导都会选择听话的人。 所以,如今孙晨调查吕司长的情报传上去,只要有机会,吕司必定会将孙晨弄下来,位置空出来,当然是安排自己人了。 他们以前费劲了心思都没在调查司安插人,如今是个绝妙的机会。 周晚点头:“好!” “我会再送她个功劳,让她到时坐情报处处长之位,坐得名副其实。” 周晚回去就密会了吕思勉,吕思勉回去之后,就偷偷的去了一趟吕司长的宅院,将手中的东西上交给了司长。 出来之后,她什么都做,吕司长也什么都没做,在调查司里看见吕思勉跟从没见过她一般,他不仅什么都没做,甚至在开会的时候还斥责了钱苕光,而对同样在调查司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孙晨却没有半句的责骂。 南擎说:“吕司长要对孙晨下手了。” 周晚挑眉,满眼问号。 南擎一语道穿:“他现在对孙晨越好,将来对她下手的时候,别人就不会相信是他下的手。” 周晚明白了。 南擎:“而我们也更容易对她下手。” 005的替死鬼用鬼囚,而006的替死鬼,他现在想选孙晨。 他不知道孙晨究竟跟山本凉说了什么,但他可以确定三件事。 一、孙晨没有说自己杀了假人证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不说,可他肯定,孙晨绝对没有说,不然自己不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二、山本凉已经从孙晨的嘴里得到了一些关于自己的漏洞,因为如果山本凉怀疑的是周晚,那么应该从俞贤刚或者杨文远处入手,可他得到的线报是,山本凉正在暗地里调查小楼之事,小楼是他到K城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事,所以山本凉调查小楼的目标无疑是他。 三、只要山本凉认真调查,金瑞妍是R国的双重间谍身份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一旦山本凉发现此事,不仅会对他更加戒备,同时还会对小楼里的其他人产生了怀疑,周晚稍微好一点,毕竟之前经过山本凉那么多次的考验;可王志鸿却有危险,他虽然谨慎、一直没露出什么马脚,但山本凉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王志鸿未必能经得起他的细查;所以小楼里必须有个人来转移山本凉的注意力。 孙晨本就是小楼里的人,是嫌疑人之一,如今孙晨上司不喜、同事相伤、下属离心,正是最好的人选。 若能将006的身份误导到她的身上,那么不仅能让王志鸿摆脱山本凉的细查,同时也能说清楚为何孙晨要到山本凉面前密告周晚——因为孙晨想要找周晚做替死鬼。 所以,孙晨是这个替死计划中006的最好人选。 要孙晨成为006,就必须一步一步的来。 . 第一步。 周晚进入了十八层地狱,找来了杨文远,让他根据自己的语气写一封给孙晨的密信,那密信的内容大概是这样子——他暴露了身份,只怕难以善了了,他会将006的名头栽赃在周晚的身上,一旦他身死,黑市生意可送给周晚,吸引R国人的目标。 杨文远乐滋滋的写了:“没想到我这点生意,还能再坑人啊。” 他现在就喜欢看别人倒霉,特别是他认识的、熟悉的人,一起到地狱里聚聚多好啊,别他一个人受罪啊。 . 第二步。 调查司。 孙晨的办公室,有人在茶杯里下了一点无色无味的药。 南擎的办公室,南擎拿出了一份资料给孙晨。 “这是我最新得到的共和会分子在K城第一行动组副组长的资料,今天晚上把他逮捕回来。” 孙晨立正、行礼:“是!” 孙晨拿着资料回了办公室,她按照以往的习惯,一边喝茶一边召集人手一边快速的将资料看了一遍。 人手快召集好要出发时,她的肚子不舒服,去了几趟厕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上厕所的时候,有人溜进了她的房间,手转动电话的转盘,打出去了一个电话,并且顺手把她的茶杯换走,换成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茶杯。 而在资料上写着的某处地址,电话铃声响起,有人接起,接完后,那人就急急忙忙的烧毁了一些东西。 孙晨上了好几次厕所之后,才稍微好一点,她急忙带着召集好的人去资料上的那处地址。 只是,她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只留下一堆烧得干干净净的灰烬。 孙晨无功而返,南擎在办公室里发了半天的火。 没人知道,那个行动组副组长在两天前就接到了组织通知,要去一个离K城十分遥远的城市做领导工作,本该一天前就离开。 因为南擎的要求,他晚了一天离开,而火盆里的灰烬烧的不过是一些无用的书籍而已。 . 第三步。 周晚问老白:“上次孙晨是不是跟踪了我们一个行动组的人?” 老白:“是。” 周晚:“那人现在如何?” “王志鸿已经让他潜伏。” “启动他!” 老白不明白,“啊?”了一声,问:“为什么?” 周晚笑:“引君入瓮。” 孙晨丢了一个行动组的副组长,必定对其他的嫌疑人抓得更牢,以弥补上次的过错。 果然,那被跟踪的人傍晚才露面,一个小时后就被孙晨的人盯上了。 孙晨亲自出马,要将这个人抓住。 那被跟踪的人和十八层地狱的鬼囚密切合作,将孙晨和几个手下引入了一个小巷子。 巷子的一处屋顶上,周晚一身黑衣,扎着马辫,静静的等着。 鬼囚带着被跟踪的人跑到周晚等着的那个巷子口,好似完全看不见周晚一般急急的往前跑。 周晚抬起了手,手里的枪对准了两人身后的巷子口,巷子口出来了几个人。 春风猎猎,吹得她的裙角飞起。 她的枪口对准了除了孙晨之外的每一个人。 她得学会杀人,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南擎,保护更多更多的同志,老周的悲剧永远……永远不能再发生。 杀心一下,神枪手瞬间操控了她的手,只是三枪,就干掉了紧跟在孙晨身侧的三人。 孙晨抬头看着屋顶的周晚,眼里怒火冲天,她看清楚了她的脸,周晚! 周晚冲着孙晨,嘴角缓缓的绽放了一抹笑,那是故意的挑衅的一笑。 孙晨的身后,巷子的拐角处,其他追捕者的脚步声逐渐的近了。 周晚抬脚,在屋顶向着远方逃去。 孙晨在地上紧紧的跟着。 地上的孙晨没有看见,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跟周晚装扮一模一样、身材十分相似的人。 不,或许不该说是人,那是鬼囚,是男鬼囚,实在是无奈,找遍了整个十八层地狱,跟周晚身材相似的女人很多,可是身材相似、又要轻功好的女人却太少了,最后只找了个身材相似、轻功却不错的男鬼囚。 周晚带着孙晨跑了一个街区,在街角的视线阻隔住孙晨的时候,她住了脚,跟不远处的男鬼囚对视了一眼,那男鬼囚冲她点了一下头,指了一下自己脚边的东西,然后拔腿向远方跑去,他没跑特别快,保持在能远远的吊住孙晨的速度。 周晚到了男鬼原先站着的地方,拿起了那包东西,她下屋,找了个房间快速的换装,换完装之后对着镜子涂了一下口红。 耳侧,十八层地狱在在汇报着山本凉的行踪。 她涂完口红后,就立马走出去,才走了五分钟,就进入了一家咖啡馆。 进入,点单,行走间随手拿起了咖啡馆里放在桌上任人查阅的书,在玻璃窗边坐下,书快速的翻了数页。 咖啡送上来的时候,她低头猛灌了半杯。 书又看了两页,山本凉出现在了马路上。 她继续看书。 片刻后,山本凉走进了咖啡馆,站在了周晚的面前。 周晚抬头,看见了山本凉,眼里泛出了意外相逢的惊喜:“你也来喝咖啡?” 山本凉看了一样桌上只剩了半杯的咖啡,笑着回:“是啊。” “那……一起?” “一起。” 两人在咖啡馆里聊了一个小时,随后分开。 走在大街上的周晚低头轻声说了句话,一直在引着孙晨的鬼囚找了个时机消失了身影。 不久后,斥候回报,孙晨去找了山本凉。 孙晨找山本凉会说什么已经十分清楚,而生性多疑的山本凉会不会相信孙晨也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周晚并不奢望这几步就彻底的将孙晨打倒,这些动作不过是让孙晨在山本凉和R国人那边失去信任、制造证据的伏笔,真正要将孙晨打倒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就在南擎和周晚不知该如何最后对孙晨下手的时候,老天爷送来了一个机会。 . R国最近一段时间在华国接连打了好几个败仗,为此R国军部重新制定了战略部署。 因为战略部署太重要,怕密电传送泄露,所以只能专人专列专门的队伍保护。 这个负责运送的人就是军部的上野英夫上将,他随身带着战略部署经过K城,在K城停留两日与山本.司令密谈。 南擎跟周晚说:“这份战略部署我们必须要拿到。” 上野英夫的那列车根本就上不去,而K城是他下专列的最后一个地方,他在K城呆两日上车后会一路向北,不再下列车,所以K城是唯一能拿到部署的地方。 周晚看了一下传到的情报:“如果K城是唯一能拿到部署的地方,我们知道,R国人也必定知道,那么这次的护送肯定十分的严密,我们未必能有合适的机会。” 难度不在于拿文件,她有十八层地狱,大不了抢,难度在于上野英夫手中的战略部署一旦有泄漏的可能,整个计划将全部推翻重新部署。 想在重兵重围中,文件拿了要跟没拿一样,不能惊动任何人,这个就太难了。 . 同一时刻山本凉的宅子里,山本凉正对着自己的R国心腹说:“这份战略部署,K城的反垠分子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拿。” 这些人当中,少不了共和会的005和006。 R国心腹:“上野上将一路上都有帝国的军队护送,一般人人接近不了,到了K城,山本司令会直接将上野上将迎进司令府,重兵把守,他们应该没什么机会拿到部署文件。” 山本凉:“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创造机会。” . 南擎:“山本凉会给我们创造机会。” 周晚:“你怎么知道。” 南擎笑:“因为,他要抓我。” . 山本凉:“中国人有句话叫做请君入瓮。” 如果没有一定的诱惑力,怎么可能引出005和006呢? . 周晚:“那我们怎么办?” 南擎笑:“让他如愿以偿,005和006,我们双手奉上。” 周晚眯眼。 都说别得罪女人和小孩,在她看来,别得罪南擎才是真的。 第78章 、狩猎 上野英夫到的前五日, 南擎召集了钱苕光和孙晨, 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会议上,坐在首座的南擎开口:“此次上野英夫随身携带着北部下半年的战略部署文件, 必定会成为抗R党等反R分子觊觎的目标,我们要做的是不能让K城的反R分子伤害到上野英夫上将, 得到战略部署文件, 所以从今天开始,所有人不能请假, 全员二十四小时轮班。钱苕光, 上野英夫到的那一日, 你的人必须时刻警戒在火车站外, 上野英夫到了以后, 跟随他一起转移,一直到他安全进入了司令府, 之后你们便守在司令府外围,这期间但凡见到可疑之人都给我抓起来;孙晨, 将电侦车全部放出去,监听处也二十四小时不得有人请假, 密切关注各情报来源, 只要有点嫌疑,都先抓了再说, 明白吗?” 钱苕光和孙晨齐齐站起,立定,挺直胸膛:“明白!” 而同一时刻的另一个地方, 秦舫联系了周晚:“组长,上峰有令,让我们配合自由派行动,搅乱K城治安,协助自由派进行R国战略部署的窃取。” 自由派也想要R国的战略部署这个正常,毕竟目前三个组织的人都在对抗R国,目标是一致的,合作也算正常,只是—— “我们……配合?” 党派之间的合作不是很忌讳自己打下手吗?这一打下手就好像自己的这个组织低人一等。 秦舫点头:“照往常例,应该是相互合作,可组长你记忆未完全恢复,我们行动小组之前被山本凉捣毁严重,元气大伤,听说自由派那边来了个厉害人物,所以上峰指示,我们打配合。” 周晚明白了,不过—— “那个,我对组里的人都不太了解,打配合我可能也不太……” 对于抗R党的组员,除了秦舫,她是一个都不认识,而行动安排是必须知晓每个人的优劣势方才可以进行的,就算是打配合,她都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指挥,毕竟一旦跟R国人杠上,那肯定会有流血牺牲,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了解,而枉送人命。 秦舫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组长放心,我们组的组员分工分明,而且以前你带领我们做过很多个大行动,这次不过是个配合而已,很简单,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为了鼓舞士气,可能需要组长出席一下决策会议。” 周晚点头:“好。” 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出席会议,这么简单,她没理由不答应。 而且,出席了会议之后,她才能认识自己的组员,才能安排鬼囚去保护组员,不管共和会和抗R党之间有什么龃龉,在共同对付R国人的时候,他们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不过,盗取战略文件这件事参与的人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有时候打乱了自己手脚的可能就是自己人。 周晚觉得此事必须让南擎知道,于是她急急去找了南擎。 南擎听了,没有任何的惊讶,显然,他早已猜到抗R党、自由派会有所行动,他只是问周晚:“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周晚迟疑了两秒,道:“等此事结束之后告诉你,可以吗?” 她不想骗他,可是到如今,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对共和会不利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之后,南擎会不会对她有隔阂。 而现在盗取战略部署文件之事事关重大,她不想在这个时刻多生枝节。 等此事了,她再告诉他,包括她在抗R党的身份,包括她在山本介那边的身份。 南擎看了她两秒,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你不用担心,多一些人搅乱宴会的这池水,牵引住R国人的目光,我们成功的几率就越高。” 周晚点头:“好。” . 上野英夫到的前四日,秦舫带来了消息——自由派K城行动站站长要求与抗R党打配合的负责人见面,商谈配合行动。 秦舫:“决策会议我们可以自己开,可是这见面是两大佬之间的,得组长你亲自去。” 周晚思索了一下,同意了:“我去。” 自从上次南擎跟她说可以一起赎罪,她决定利用自己的各种身份来抗R之后,她就做好了早晚有一天得以其他的几个身份跟其他人见面的心里准备。 不过见个面而已,没什么怕的。 秦舫将见面的时间、地点告诉了周晚。 因为上野英夫马上就要到K城,约见面的时间很仓促,是在当天下午三点。 两点半的时候,周晚惯性的打开十八层地狱在见面地点四周逛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三点钟,她准时出现在了见面地点。 自由派的站长并没有出现,出现的是副站长,是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他将打配合的计划跟她沟通了一遍。 自由派的要求是——从上野英夫到K城的那一日开始,进行密集的盗取行动。 周晚一听就明白了,他们是打配合的,可是却要求他们在上野英夫到的那一刻就开始进行密集的盗取行动,这就表示自由派真正的行动时间不是上野英夫到的那一日。 周晚点头应好,一回头就将这些消息传给了南擎。 自由派的这个计划对于南擎和她来说,其实也是好的,至少可以分散R国人的注意力。 不过,这些虚晃一枪的盗取行动却肯定会有人牺牲。 周晚也知道,如果没有鲜血作为铺垫,R国人是不会信这些虚晃一枪的盗取行动的,R国人不信,就有可能判断出他们真正的行动时间,孤注一掷的守护在那个时间,如果因此而导致战略部署盗取失败,那么死的人会多上百倍、千倍。所以,有些牺牲和死亡是必不可少。 可不管是抗R党还是共和会,都是华国人,都是抗R的义士,她不想他们牺牲。 当天晚上,周晚通过秦舫第一次召开了组员会议。 见到众组员的时候,周晚惊愕的愣了愣。 自从从王志鸿手中拿到名单之后,她就背了名单,省得出现跟之前一样明明自己的组员就在眼前,而自己却浑然不觉,所以她知道自己所有的组员的名字和职务。 而这个抗R党行动组十几个组员中,竟然有四个是她名单上的人。 这些人,究竟真正的职务是什么? 是共和会的人,还是抗R党的? 他们看见她,一点都不奇怪,他们不奇怪是因为不知道她在共和会方面的身份,还是因为他们全都知道? 周晚不知道。 这四个人神情太坦然,她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主持了会议。 在会议上,她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打开十八层地狱,让地狱里的鬼囚认自己组员的人脸,在行动开始后,让鬼囚跟在他们身后保护,起码保证他们在这次的盗取行动中不会丢了性命。 至于迷惑R国人的死尸可以让地狱里的鬼囚来做。 以前老白有一个手下不小心被车撞死了,然后那手下就回到了十八层地狱,老白没跟她说,私底下做了好几个实验,次次都是鬼囚在外面死了,就回到了十八层地狱,而且,替死次数多了,竟然有鬼囚从自己那层地狱往上升了升,就是原本是在第十层地狱的鬼囚居然直接变成了第九层的,这表示什么,表示他的罪孽在减轻。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鬼囚都十分兴奋,一时之间替死成了十八层地狱里受欢迎程度列在第一的任务。 第二件事,将自由派的计划跟大家传达了一下。 抗R党的组员果然是分工分明,在知晓配合计划之后,一个个直接领了自己的该干的活,然后互相沟通了一下,很快就将配合计划制定了下来,可见平日里训练有素。 都说看一个领导者领导能力如何,就看她领导的队伍如何。 看着这样训练有素的队伍,看着那四个神色异常坦然的组员,周晚只觉得以前的那个周晚,越来越深不可测。 . 上野英夫到的前两日。 那个夜晚,孙晨的电侦车侦查到了一个信号,密电处的人赶紧电话联系了已经三十六小时未曾休息、难得回家换衣服的孙晨,可电话才放下没多久,电侦车就快查找到来源时,信号忽地断掉了,最后信号断在了孙晨居住的那条街巷上。 那时,周晚和任烟殊在舞池跳舞,撞见了王志鸿,三人相聚到很晚才离开。 南擎一直在办公室里,知晓信号之事,亲自带着密电处的人对信号的手法和频率、内容进行了分析,强烈怀疑这密电是共和会006发给005的,商量的很可能就是上野英夫之事。 . 上野英夫到的当天上午,南擎亲自带着人进行了警戒。 秦舫带着抗R党行动组的人配合着自由派的人进行密集的盗取行动。 除了抗R党、自由派的人之外,共和会的人也启动了同样的盗取行动。 一时之间,K城内,暗潮汹涌,枪声此起彼伏, 周晚在当天下午从李司长处得到了消息——山本介将会在上野英夫到的第二日晚上、也就是离开前的那个晚上举行欢迎和欢送宴会。 当天晚上,南擎联系了周晚——行动时间就在宴会上。 南擎:“这就是山本凉给我们创造的机会。” 一个山本凉诱捕005和006的机会。 山本凉信,在围得滴水不漏的司令府,想要拿那文件,最好的时机就是这个宴会,就算005和006知道这是陷阱都会选择这一刻来。 山本凉的猜测确实对了,南擎确认了盗取行动时间,自由派那边也传来了真正的盗取行动时间,同样都是在宴会上。 因为其他的任何时间,他们都没把握能不惊动任何人拿到文件,只有宴会上人多眼杂,拿到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哪怕这是个陷阱,也是个可利用的陷阱。 上野英夫在K城的第一日和第二日,周晚除了配合自由派做了一些行动组的部署之外,什么都没做,该玩玩,该工作工作,该买核桃买核桃。 南擎带着调查司的人日夜不停的查着共和会,钱苕光抓了好几个鬼头鬼脑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孙晨则日日跟在电侦车和监听处。 上野英夫在K城的第二日凌晨。 鬼囚去南擎处拿回了一份文件,文件里是白天上野英夫参加活动的照片。 周晚带领着小组人马将照片进行一一查看。 在照片里,上野英夫的手上、身上都十分的整齐,并没有拿着、或者放着什么文件。 所以,文件应该是放在他信任的人手上。 她指着照片中的一人道:“这是上野英夫的贴身秘书藤田清志,传闻也是上野英夫最信任的人。” 这个藤田清志倒是不管到哪儿都随时随地的拿着一个文件袋,那个袋子鼓鼓囊囊的,完全放得下文件。 昌哥视线瞄准了照片里藤田清志拿着文件袋的手:“所以,战略部署在这里?” 周晚和老白同时摇头:“应该不是。” 昌哥抬头,问:“为什么说不是?” 老白点了几张照片:“你看这几张照片。” 昌哥低头看了一下,没明白哪里有问题。 “很正常啊。” 藤田清志本来就是上野英夫的贴身秘书,不管到哪儿都走在上野英夫的身侧,很正常啊,哪里有问题。 老白看向了周晚。 周晚无语的看了一眼老白,一件事,还要两个人说干嘛,不过嘴巴却是十分实诚的出了口:“不正常。根据我们对上野英夫的调查,这是一个小心谨慎到了极致的人,不然R国军部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一个那么谨慎的人,能明晃晃的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不会,藤田清志手中拿的的文件袋更像是一个诱饵。 “最重要的是——”周晚指了指藤田清志的身侧,“他虽然是走在上野英夫的旁边,可他另一边却没有人,如果他真的拿着战略部署,那么他应该是在众人的保护中心,而不是这样赤裸裸的裸露在外,所以,他手中拿的肯定不是战略部署,或者该说,不是真正的战略部署。” 昌哥:“那真正的拿着战略部署的人?” 老白:“应该是被保护在众人中间,又不起眼的人。” 周晚点头。 众人立马开始行动,将所有照片被包围在里面的人全部都圈出来,然后进行一一对照。 战略部署这么重要,这个人一定不管到哪儿都时时刻刻会被人貌似不经意的保护住。 果然,几十张照片一一对照之后,筛选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几乎不管在哪儿都时刻的在一起,手上同样都拿着足够装放战略部署的文件袋。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长得高大英俊,另一个长得矮小不起眼。 那么战略部署会在谁的手上? 周晚的脑子飞速的旋转,上野英夫是谨慎的人,要找的特工必定不会太显眼,而俨然对于一个要隐藏行踪的特工来说,这个高大英俊的未免太惹人注意了。 所以,应该是——那个矮小不起眼的。 老白开口,肯定的说:“是他!” 他的手指着矮小的那个。 昌哥:“为什么是他?” 老白在几十张照片中挑出了四五张:“你们看看,这几张照片里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个高个子的人在故意的遮挡矮个子的人,他不想让他暴露出来。” 为什么不想让矮个子的暴露出来,原因很明显。 上野英夫在K城的第二日下午,在共和会、自由派和抗R党三个组织的通力合作下,那两个高、矮个子的资料放在了周晚的面前。 高个子是来自R国军校的小林幸,格斗和射击技巧当年以全年级第一毕业,青森道人。 矮个子叫石田助,长野人,是新近的秘书助理,是西京大学政治系毕业的,为人也是十分的小心谨慎。 如今在R国的不管是司令部还是军部都有很多身居要职之人,是西京大学的政治系毕业的。 这消息,也从侧面证实了,石田助应该就是那个拿着真正战略部署的人。 不过,事关几十万人的性命,石田助是否真的拿了战略部署,还得再确定一次。 . 夜晚,宴会开始。 山本凉作为经济司的副司长、南擎作为调查司的副司长、周晚与任烟殊作为K城舞后,都进入了宴会的邀请之列,孙晨和钱苕光则是以护卫之名游走在宴会上。 今日的周晚盛装打扮,穿着嫩生生的翠绿色的洋装,这是一般女子不敢轻易尝试的颜色,在众人中显得格外的显眼,也衬得她的皮肤分外的娇嫩。 今晚,自由派没有给她任何任务。 而南擎这边,她的任务则十分的艰巨。 第一个任务,查出司令府中战略文件最可能的藏身之处。 周晚一进入宴会就打开了十八层地狱,在洗手间里悄悄的放出了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他们四处寻找这石田助的下落。 可是,找遍了整个舞会,就是没有石田助的身影。 十八层地狱的鬼囚潜入到司令府的每一个角落去寻找战略部署的藏身之处。 老白则在地狱里统领着所有的鬼囚,盯紧了司令府的每一个动静,并将每一个动静都传达到了正在紫醉金迷的宴会上谈笑生风的周晚的耳内。 所以周晚知晓此刻在看似平静祥和的司令府里,除了她的人马之后,还有一组人马在悄悄的行动着。 那一组人马,应该是自由派的。 只是不知自由派有什么能耐,居然能在戒备如此森严的时候还能混进来那么多人。 周晚让老白在查找战略部署的时候,能帮衬那组人马就多帮衬一点。 毕竟十八层地狱里的人不怕死。 没过多久,在司令府各处查找的斥候就有了回信——两个地方最为可疑。 一处是宴会的上方,四楼之处,那里据说是上野英夫的住处,有很多R国兵把守着来回巡逻,看着十分的严密。 而另一处则是隔壁楼的三楼,虽然看着好像没有R国兵把守,可是门口、窗户的每一处都有人在密切的监视着,房内更是有人一直呆在里面从不离开。 只是这两处都房门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她的十八层地狱没法看见里面的人和物,自然也确定不了哪个房间里有石田助。 所以,这两处很可能有一处是真实的战略部署藏身之处,而另一处则是陷阱,那么,哪一处是陷阱、哪一处是真实的战略部署藏身之处? 第79章 、别动! 周晚的视线看向了在舞会的一侧, 安安静静的坐在离上野英夫5米外的沙发上喝着度数极低的清酒的藤田清志。 在共和会、自由派和抗R党三方查来的信息都表示藤田清志确实是上野英夫最信任的秘书, 那么,他应该知道此刻石田助在哪个房间。 资料说藤田清志是个色.鬼。 夏姬在十八层地狱里怂恿:“主子, 你上。” 周晚咬了咬下唇。 老周还在的时候,曾与她聊起过以前的那个周晚的行事风格。 以前的那个周晚个性鲜明, 从不忌讳用美人计。 用她的话说, 只是聊聊天、谈谈笑,情报就来了, 这么轻松的事情, 傻子才不做。 所以那个周晚美人计使得如火纯青、信手捏来。 可她…… 她以前连告白都不敢, 连跟自己喜欢的男人近一点都不敢, 她怎么会使什么美人计? 周晚在十八层地狱里问:“怎么办?我不会。” 让她使美人计, 还不如让她去算计人来得容易得多。 这念头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就立马被抓住。 周晚愣了愣, 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来说, 算计人变得容易了? 来不及多感慨,周晚摇摇头, 将不合时宜的念头给挥走了。 她在十八层地狱里问夏姬:“夏姬, 你来。”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夏姬问:“主子,你以为这美人计是做什么?” 周晚:“??” 美人计需要做什么还需要问吗? “抛媚眼啊?媚笑?” 夏姬噗嗤一声笑了:“您说的这个都是低级的勾引, 到了您这个样貌、身份、地位,所谓的美人计,只要给人家一个接近你的机会就行。” 周晚想了想,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还是你来吧。” 事关几十万人命,慎重些总是没错的。 夏姬没有再推却。 周晚去了洗手间,将变幻了模样的夏姬放出了十八层地狱。 出洗手间没多久,她就看见妖娆美艳的夏姬随手拿起了一杯酒,朝着藤田清志走去。 周晚相信夏姬的能力,没有去多注意她,而是将注意力通过十八层地狱去一点点的查看老白他们查出来的那两个房间。 只是可惜,如老白所说,那两个房间全都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人。 等周晚收回放在那两个房间上的注意力去看夏姬时,夏姬已经十分轻松的和藤田清志交谈在了一起。 夏姬:“听说你们秘书团里有个叫石田助的,今天在吗?” 藤田清志沉默了两秒,笑,开口:“夏小姐认识石田助?” 夏姬摇头:“不认识。” “不过有人认识他,说是长野人,老乡,让我给传个话,今天晚上或者明天见个面。”夏姬笑得别有意味:“是个美人。” 藤田清志瞬间从那别有意味的笑中明白了夏姬要传达的意思,他也笑了,道:“可惜了,石田君没这个艳福了,他有事在身,今天明天都抽不出时间来,想要与美人见面,只能等下一次了。” 夏姬挑眉,她拿起了酒杯:“那我们该敬一下无福的石田君了。” 藤田清志也拿起了酒杯,他举高,朝着空气轻轻一点,笑:“敬无福的石田君。” 夏姬也笑。 十八层地狱里,夏姬开口:“主子,石田助不在这幢楼的楼上。” 藤田清志在说起石田助有事情要忙的时候,眼睛朝着一个方向瞥了一眼,他敬酒的时候也是朝着同一个方向的。 这个方向不是楼上,是隔壁楼的方向。 所以,楼上是陷阱,石田助在隔壁楼的三楼? 周晚看向了南擎。 今日的南擎穿着格外的规整,扣子严丝合缝,左右衣领高度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细微的褶皱都一一抚去。 南擎曾与她说过,不管得到什么结论,都要跟他说。 跟山本凉斗,他最熟悉。 周晚的视线从南擎身上滑过,滑到了另一侧的山本凉身上。 她知道,山本凉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南擎,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俩就不该当着他的面传递情报,这是常理。 可就是因为这是常理,山本凉也会这样想。 所以,他们反而可以这么做。 而且周晚今日的第二个任务是——激怒孙晨,让她失去理智——也需要她接近南擎。 毕竟一个在吃醋中的女人,智商和理智都会下线。 周晚勾了勾嘴角,她乘着山本凉不注意的时候,朝着南擎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快走到的时候,她的左脚崴了一下,整个人朝着前方南擎的方向扑去。 那时,南擎侧対着她,他看见了她摔倒的趋势,眼明手快的伸出来手,一下子抱住了周晚。 没人知道,为了万无一失,这个动作,他们俩排练了很久,确保周晚摔得像是无心之失,又要确保南擎能及时抱住摔倒的周晚,还要保证整个动作亲密到刺痛孙晨的眼眸,但凡这三者有丁点的差错,这事就会事倍功半。 好在,他们成功了。 南擎抱住了周晚。 在周围人的眼里,南擎是英雄救美救了不小心跌倒的周晚。 可在孙晨的眼里却不一样,因为周晚在南擎的怀里,在他人没注意到的角落里,朝着她的那个方向笑了一下。 那是温柔的一笑,可温柔里却暗藏着只有情敌才看得懂的挑衅! 孙晨怒火中烧。 周晚挑衅了孙晨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扶着南擎的手起了身,抬眸,温和的笑着谢过了南擎。 南擎彬彬有礼:“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一旁的李司长见了,却笑道:“南副司可以客气,咱总务司的人不能没有礼貌,周晚,你可得好好的谢谢南副司。” 周晚笑。 她是故意挑李司长在的时候过来的,因为她知道李司长一门心思的想要他和她和好,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想办法让他们亲近几分。 果然,李司长很给力。 而围观的人显然也很给力,他们听了李司长那调侃味和拉和味十足的话,有那了解内情的就知道了李司长的用意、别有意味的笑着,那不了解内情的还以为李司长是想要拉媒保纤,更是纷纷笑着暧昧的起哄,道一个谢字太轻了。 周晚笑着看向南擎,问:“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请南副司一舞?” 众人立马艳羡:“周秘书一舞,可是千金难得啊!” 要知道今晚的开场舞是山本介司令和周晚,第二曲舞,周晚则作为K城华人女性的代表与上野英夫共舞,第三曲舞便是如今邀请南擎跳的这一支。 能排在山本司令和上野英夫之后,如何不让人艳羡。 南擎如绅士一般,礼数周到的欣然允诺。 . 交际场是一个人人都带着假面具的地方,但凡情商尚可的人都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上,不仅不可将自己的私人恩怨、私人情绪带入进去,反而得以更加完美的状态和表情来掩盖私底下的龃龉。 而跳舞更是一件极为玄妙的东西,哪怕是陌生的男女,在跳舞时候都能自然而然的突破正常该保持的交际距离而不惹人非议。 所以就算很多人都知道南擎和周晚私底下不睦,可当他们看见南擎和周晚两人都面带着微笑、宛如亲密恋人一般的跳舞,也不会感到丁点的异样。 毕竟,在众人的眼中,南擎也好,周晚也好,俱不是情商低到连丁点交际常识都不懂的人。 可孙晨看起来却不一样,毕竟她是知道的南擎喜欢周晚,毕竟她是亲眼看见周晚举枪打死了她的下属的,所以今日南擎和周晚的一切亲密举动和作为都像是一个赤.裸裸的挑衅。 他搂着她的腰,他低头深情的看着她,她对着他笑,他们的肢体相缠…… 孙晨气到差点快要发疯。 . 周晚一边刺激着孙晨,一边在跳舞、肢体相触的过程中,用暗号将自己的调查结果传给了南擎。 舞步旋转,南擎得到暗号后一直没有开口,直到那曲舞曲快结束,他方才给了周晚回复暗号:“将孙晨引导四楼上野英夫的住处。” “山本凉狡猾,真实部署文件未必就在三楼,多注意三楼那间房附近的房间。” 周晚没问为什么,眨了两下眼睛表示明白。 舞曲中的最后一个高潮音响起,他们最后一次顺着音乐靠近彼此,他的吐息近在咫尺,就在她的耳侧,轻声响起:“小心。” 下一秒,他们就着音乐分开了些许距离。 她看见了他黑漆漆的眸子,看见了那眸子里暗藏着的担忧。 握着他手的手掌微微用力,她轻声回:“你也是。” 今日之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猜不到最后被狩猎究竟是谁。 曲终,人散开,周晚和南擎对视了最后一眼,两人分开,一个朝着左边,一个朝着右边,分开而行。 周晚去了洗手间。 半路上,老白忽地开口:“主子,我看见了任烟殊。” 看见了任烟殊不是很正常吗? 任烟殊与她一般,皆因舞技出众而被邀请,他们还是一起进来的宴会。 老白解释:“我在三楼看见了任烟殊。” 周晚瞬间明白,她下意识的往宴会上四处查看。 到此时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任烟殊已经不在身边了。 任烟殊上三楼是在行动吗?共和会没有她这号人,不然南擎早就跟她说了,难道……任烟殊是自由派的? 周晚来不及多想,便开口:“将她引到外面去!” 任烟殊在三楼,她会误了她的事。 老白:“好。” . 孙晨隐在洗手间一角的绿植后,偷偷的盯着洗手间,她盯了几分钟,终于看见了周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周晚走出洗手间之后并没有回宴会厅,而是直接朝着不远处楼梯口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上。 孙晨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她往楼梯上看了几眼,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她跟着周晚的背影悄悄的潜上了四楼。 四楼是上野英夫的住处,周晚为什么潜入这里意图已经十分的明显。 孙晨的嘴角勾了起来。 捉奸捉双、捉贼拿赃,这次看她往哪里逃? 上野英夫的住处被士兵牢牢的看守住,孙晨看见周晚背对着她,在楼梯口的拐角处静静的站了一会。 没过多久,他们听见了枪声,听这声音应该是在不远处的隔壁楼。 看守上野英夫住处的士兵被那枪声吸引了过去。 孙晨看见周晚乘着那些士兵被吸引走之际,闪身来到上野英夫的房前,手在门锁孔上动了动,随即门打开,周晚闪身而入。 她的动作轻巧,那一系列的动作,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孙晨笑了,声音再轻没有惊动任何人又怎样,还是不是被她逮住了? 孙晨思考了一秒钟,是要高呼引来救援,还是自己一个人冲进去抓周晚。 只一秒,她就断然的选择了后者,她要享受亲手抓住周晚的喜悦,她要让周晚后悔不该招惹南擎,不该招惹自己,她相信,以自己的身手要制服周晚不难,就算制服不了,这四周都是R国士兵,随便喊喊都能上来几十人,周晚现在是瓮中之鳖,绝对绝对不可能逃得出去。 孙晨悄声的走到房门外,打开房门,她进去,看见那背对着她、正在开保险箱的周晚。 她举起了枪,轻声喊:“别动!” 已经打开了保险箱的周晚起了身,转过了头,看着她,忽地,笑了。 孙晨愣住了。 第80章 、中计 眼前的人虽然穿着周晚的衣服, 可明显, 这个人并不是周晚,他不仅不是周晚, 甚至,不是个女人。 就在她迟疑的那一瞬间, 面前的男人一踢腿, 将她手里的枪给踢飞了。 同时一只手抓着她,往里一拉, 她整个人往里扑去, 而那个男人却在那一瞬间跑到了房门口。 他没有逃出去, 而是将房门一关, 反锁。 孙晨稳住脚的时候, 那人已经关上门站立在她的面前。 孙晨怒:“你是谁?为什么穿着周晚的衣服。” 那男人笑:“我家主子让我给你带个话,她在十八层地狱里等你。” “你家主子?谁?” “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男人笑, 手触碰到一侧桌台上的瓷瓶,他高高拿起。 孙晨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摇头:“你不敢!” 那男人笑:“我为什么不敢。” “我被抓了你也被抓。” “不。”男人笑, “我不会。” 随着会字音落地,他手放开, 瓷瓶砸碎在地上, 清澈的声音响起。 房门外忽地热闹了起来,好似有无数的人从不同的房间里冲出来, 目标就是这个房间。 而那个男人在众人冲到房门口的那一瞬间,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孙晨惊愕的张大了嘴。 她什么都来不及做,门就被撞开了, 无数的枪支对准了她,山本凉在重重R国人后走出来,看见她的时候,也愣了一愣。 . 欢迎上野英夫的宴会开到一半,就有眼尖的觉得不对劲了,不仅山本介司令不在现场、上野英夫不在现场,连几个在舞会中很出风头的人都不在了,比如周晚,比如如今正得K城富人们喜欢的沈瑞和南擎。 周晚是第一个被叫上三楼的。 三楼的书房里,灯光通明,山本介、上野英夫、南擎、山本凉坐在一侧,孙晨着坐在另一侧。 只看第一眼,周晚就明白了,南擎猜对了,他的计策也成功了。 . 两天前的夜晚,南擎跟她一起制定了今天晚上的行动计划。 今晚的第一步计策跟之前针对孙晨的第二步计划是一样的,不外乎她去洗手间,然后让那个身形跟她相似的男鬼囚以跟她一样的造型离开洗手间,将孙晨引入到山本凉的包围圈里。 刚开始南擎跟她说起这计划时,她是反对的,因为同样的伎俩在同一个人身上施展两次,第一次许会事半功倍,可第二次很明显一定会事倍功半。 何况是孙晨这么一个人精。 可南擎是这么说的,第一次的伎俩孙晨一定没发现。 周晚摇头:“不可能。” 她杀了孙晨属下的那天,斥候分明回报孙晨去找了山本凉,她肯定会说自己杀人的事,而山本凉也肯定会说出那时她跟他在一起喝咖啡,不存在被她满K城追的可能性。 只要孙晨听了山本凉的话,必然知道,自己可能在中途换了人,只要她知道这一招,那么今日的这个伎俩就完成不了。 可南擎说:“山本凉不相信孙晨,所以他不会说你跟他在一起的事情。” 周晚不明白:“为什么山本凉不会说?” “你忘了,孙晨为何去找山本凉?” “因为你杀了她的假人证,她不相信你,她觉得靠你杀不了我。” “是,她觉得我不可信,所以去找了山本凉,你都知道孙晨为何去找山本凉,以山本凉的精明,又如何会不知。所以,他不会说那天晚上他正在跟你喝咖啡,因为只要他一说,孙晨就知道自己再说你坏话,山本凉都会怀疑上三分,这样孙晨就不会继续找他,而他就不能从孙晨的嘴里得到更多关于我的消息,所以,山本凉绝对不会说。” 正是因为南擎的这个肯定,周晚同意了今晚的第一步计划。 她按照计划,故意跟南擎接近,以此激怒孙晨,降低孙晨的理智和判断力。 她选择了在洗手间放出与她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男鬼囚。 洗手间的灯光昏暗,男鬼囚刻意的侧着脸没让孙晨看清,加上他穿着与自己身上别无二致的翠绿色的洋装和发饰,果然,一下子就把怒火冲天的孙晨给吸引走了。 而四楼的上野英夫住处显然也如南擎所猜的那般是个陷阱,不然那些看守的R国士兵根本不可能被枪声吸引而离开自己的岗位,除非是故意引君入瓮! . 孙晨看着周晚,一脸的愤怒,说:“是她、是她将我引到这个房间里来的。” 周晚一幅懵懂无辜的模样:“什、什么引到这个房间,我不明白,我刚才一直在宴会上,没离开半步。” 孙晨走后,她就从洗手间里出来,出现在宴会上,如今满宴会的人都是她的人证。 有R国士兵从楼下上来,在山本凉的耳侧说了几句话。 山本凉随即对周晚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麻烦周秘书了,此地之事已于周秘书无关,回宴会时请周秘书——” 山本凉做了个封嘴的意思。 周晚点头:“我明白。” . 几分钟后,南擎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在钱苕光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钱苕光急急去打了个电话,然后两人匆匆离开。 离开前,南擎透过重重人群,与她对视了一眼。 只有一眼,对上了即分开,没有惹起任何人的注意。 没几分钟,山本凉也带着人匆匆离去。 . 孙晨的办公室,钱苕光的手下将整个办公室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 孙晨的房间,钱苕光带人冲了进去,翻箱倒柜的搜索着。 南擎站在孙晨的房间里,抬眸,视线如红外线一般一寸一寸的扫视着孙晨的房间。 可搜索才没几分钟,山本凉就带人闯入。 他闯入的时候,南擎正在看一张明显是从抽屉里拿出来的药贴。 听见了声音,他抬头,看见山本凉,皱眉:“这是调查司的事,沈副司带人来这里,是想将手插到调查司来吗?” 山本凉:“堂堂一个调查司情报处处长竟然是反R分子,此事若是由调查司来查,只怕永远查不清楚,所以山本司令特意指派我这个外人来查。” 南擎冷笑,他走近山本凉,在他的身侧,轻声开口:“你我都清楚,这一段时间,这个反R分子跟谁走得最近。” 山本凉猛地抬头对上南擎的冷笑。 他知道?他知道孙晨找他? 可南擎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开口,声音响亮:“钱苕光!” 钱苕光喊:“到!” 南擎:“撤!” 钱苕光啊了一声,情不自禁的问:“为什么?” 南擎冷笑:“有人怕我们监守自盗,别让人家以为我们真的想要盗!撤!” 钱苕光听了愤怒的瞥了山本凉一眼,方才踢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粗声粗气的道:“收队!” 南擎带着钱苕光带着所有人马离开了孙晨的房间。 房间内,山本凉看向了他进屋时南擎在看的一张药贴。 南擎不会无缘无故的看一样东西,除非,那东西有问题。 山本凉拿起了那张药贴。 这药贴有什么问题呢? 战略部署这件事情这般的重要,今晚动手的人一定是反R组织里数一数二的人,他们会有很多的机密信息,他要在别人还没意识到孙晨被捕之前将孙晨的这些机密信息弄到手,然后透过那些线索,抓捕孙晨身后更多的反R分子。 所以,时间很宝贵! . 房外,南擎往前走,他的嘴角勾了起来。 他搜的东西山本凉怎么会相信呢? 孙晨要成为006,所有的罪证必须是山本凉自己亲自搜出来,这样,山本凉才会信孙晨是006。 而且山本凉在宴会上,也会妨碍周晚盗取战略部署。 所以他要的就是山本凉离开了宴会,要的就是山本凉亲自搜查孙晨的房间,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来了孙晨的房间,以此引诱山本凉的快速到来。 钱苕光跟在南擎的身后,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回家?” 那未免太窝囊了吧。 南擎笑:“去找吕司长。” 今晚的事情还很多,怎么可能直接回家? . 山本.司令的府邸,宴会继续进行着。 周晚的十八层地狱一直开着,她知道,山本凉在南擎离开之后不久也离开了,她知道南擎是故意以最快的速度将山本凉给吸引走的,而山本凉一定没想到,他们的行动是在孙晨被抓、他离开之后才正式开始。 如今,能不能拿到那战略部署文件就看自己了。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定另外一处是不是真的藏放战略部署的地方。她相信,今晚这个司令府里不止一两个陷阱,她也相信,那些个陷阱里很可能有假冒的部署文件,如果她拿着假冒的文件回去,害得不是一个两个,可能是十几万、几十万的同胞。 南擎说得没错,上野英夫谨慎,山本凉狡猾,这两人哪一个都不是好糊弄的。 今日之事关系到华国北部数十万人的性命,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做事情一定要小心,更小心,谨慎,更谨慎。 周晚低头喝了一口红酒,脑子里所有计划又过了一遍。 战略部署那般的重要,以上野英夫的谨慎,他应该会在宴会之后,去查看部署文件,以确保文件无恙,如今宴会已经进行了大半,按照惯例再过十几分钟应该就会散场,这么点时间,她等得起。 周晚在静静的等着,等着宴会的结束。 十几分钟后,宴会如周晚所预料的那般散场。 只是这次散场之后的出入十分的严格,两排R国士兵站在门口,出去的人一个个全搜遍了全身方才允许出去。 显然,山本凉也是做足了准备,防止文件被盗,被拿走带出去的可能。 周晚排在散场的人中,左右四顾了一下,却一直没找到任烟殊的身影,她问:“老白,知道任烟殊在哪儿吗?” 老白查看了一下,道:“她受伤了,藏在一楼的洗手间里。” 任烟殊受伤了? 不管她是不是自由派的人?今晚的行动,应该起码表示一件事情,她应该是站在华国人这边的。 那么,她就不该死。 周晚转身,在人海中逆行,朝着洗手间走去。 经过宴会厅的时候,她悄无声息的拿了一瓶酒。 一楼的洗手间静悄悄的,周晚进去以后并没有看见任烟殊。 “老白,她在哪儿?” “帘布后。” 周晚抬眸看向了拉在窗户上的帘布,这里是洗手间,垂地的帘布是常年拉着的。 周晚什么都没说,直接拉开了帘布。 帘布靠墙的地方,任烟殊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周晚。 她脸色苍白,低声喊:“别动!” 空气一下子紧绷了起来,谁都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前还是众所周知的好友,如今却持枪相向。 周晚叹了口气,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任烟殊的右手臂,那里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染透,显然,这样是绝对不可能通过门口的检测的。 周晚的视线从右手臂上移到了任烟殊的脸上,她举起了手,朝任烟殊示意着自己手中的衣服:“是我,我来带你出去。” 这衣服是今晚行动的女鬼囚的,因为老白说任烟殊受伤了,老白能够看见任烟殊受伤,肯定是能在她身上看到伤口,甚至可能还有鲜血,所以她找了个原本来执行任务的女鬼囚,让女鬼囚回到了地狱中,将衣服留给了她。 任烟殊看着周晚手中女子的旗袍和大衣,迟疑了两秒,眼中戒备不减:“你为什么要帮我?” 周晚回:“因为我们是朋友。” 她不知道任烟殊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也不敢跟任烟殊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能打的只有友情牌。 周晚:“赶快,等散场了就来不及了。” 任烟殊思忖了一下,周晚能拿着衣服进来,显然是看见她受伤进了洗手间的,如果她要害她,没必要进来,还拿着衣服。 思及此处,她放下了枪,伸手脱掉了沾染了血迹的衣服。 今晚行动,死伤在所难免,所以周晚准备齐全,连止血伤药都准备好了,就放在十八层地狱里,周晚给任烟殊的伤口上上了药,确认暂时不会出血了,就用布条裹住,然后将衣服给任烟殊换上。 换完后,周晚将拿进来的酒瓶往任烟殊身上泼酒:“等会你装醉酒,我扶着你出去。” 周晚将任烟殊换下来的衣服藏了起来。 任烟殊看着那处藏衣服的地方,沉默不语。 这衣服她们带不走,可留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R国人不可能永远发现不了,而一旦他们发现了这件衣服,必然能查出是谁穿的,那么她的行踪就会暴露,而今天帮她一起离开的周晚也会被连累。 走出洗手间两步,任烟殊站住了脚,她看向周晚:“我自己出去。” 不管以往她跟周晚接近是什么目的,但这一次,她不想连累她。 周晚不知道任烟殊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可显然任烟殊要自己出去应该没什么恶意,现在的任烟殊胳膊上的血暂时止住了,穿着大衣也看不出胳膊上裹了伤口的布条,应该是能通过R国人的检验。 她点头:“好!那你先走。” 藏放衣服是做给任烟殊看的,她并没有打算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给R国人,所以本来就想通知还留在司令府的鬼囚,回十八层地狱时将这衣服带回地狱,如今任烟殊要求两个人分开,刚好,她可以留下来自己将衣服的痕迹给抹掉,不给鬼囚增加麻烦。 任烟殊点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周晚也转身,她回到了洗手间,将衣服和酒瓶全都放入了十八层地狱里,方才慢悠悠的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门口正好排查到任烟殊,任烟殊捂着头,装成醉酒的模样蒙混了过去。 周晚也顺利的通过R国人的排检,走出了司令府,不过她却没有完全离开,而是在司令府五十米内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透过十八层地狱,她看见了上野英夫和山本介,他们并没有去了宴会隔壁那幢楼的三楼,而是去了二楼,在那边商谈着什么,一直到半夜,两人散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去查看过文件。 这不该是上野英夫的性格,除非,他们也在预防有人在暗地里窥视着他们的举动,而能做出这种预判的人,应该是山本凉,难怪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想来在司令府里,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上野英夫不去看文件,她就不确定 没事,不慌,不慌。 周晚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是一片冷然。 上野英夫不主动去看文件是吗,那她就逼着他们去看。 第81章 、明争暗斗 只要她让人放一把火, 只要这楼里有真正的部署文件, 哪怕他明知是有人为了引出文件藏放之处而故意放火,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文件被烧毁。 对, 就这么干! 脑海中,吩咐了下去:“老白, 给我盯死上野英夫和山本介。” 老白应声:“好。” 半夜一点, 周晚让鬼囚点火,就在那可疑的三楼房间的楼下。 虽然舞会耗尽了大部分人的精力, 现在又是后半夜, 大家沉沉昏睡, 可是毕竟这里是司令部, 有着R国最精干的士兵, 这火能起来,可却不可能有机会蔓延到其他的地方去。 所以, 第一个燃烧点,必须是嫌疑房间附近。 她信自己十八层地狱得出的结论, 整个司令府就这个三楼和已经诱捕了孙晨的房间最是可疑。 她也信南擎的判断,他说注意三楼附近的房间。 所以, 真正藏放战略部署的必定就在这附近, 所以她让人在这附近放了一把火。 火燃起,在微风下, 一点点的吞噬着窗帘、床等一些易燃物,变成了大火,发出了刺鼻的味道, 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周晚紧紧的盯牢上野英夫和山本介。 果然,上野英夫急急的起床,连衣服都没穿好,拖拉着鞋就往外跑,他没跑到了三楼的那个房间,而是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刚好就在三楼他们关注的那个房间的楼下。 那个房间的房门和窗户一直关着,里面也一直没有亮过灯,因为里面□□静,外面又没R国兵明里暗里的守着,所以鬼囚并没有特别的关注这里。 如今上野英夫打开了那里的门,周晚才发现这个一直以为没人被忽视的房间里竟然一直悄无声息的藏着几个R国人,其中一个就是石田助。 就是这里! 上野英夫一进去,石田助等人随即起身行礼。 上野英夫打开了保险箱,拿出了里面的文件。 周晚透过十八层地狱监控系统清楚的看见了上文件上的名字,是他们想要的部署文件。 周晚情不自禁的抹了一把冷汗,还好在南擎的提醒下,她多了个心眼,如果她直接冲上三楼,如果三楼的保险箱里也有一份假的部署文件…… 周晚不敢再想下去。 上野英夫拿着那文件带着石田助和房内的其他R国人转到了另一幢楼,将文件放入新的保险箱,一干人等在文件放入保险箱之后就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坐在那里,显然也是猜到了大火的目的,准备直接守着那文件到天亮。 如此的话,想要不惊动人就拿到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周晚不是一般人。 上野英夫的不离开,反而让她的心更稳,让她更能确定,那保险箱里的文件就是真的! 周晚问:“迷香准备好了吗?” 华国有五千年的历史文化,也有五千年的珍贵宝贝,其中有一样东西叫做迷香,闻到的人会悄无声息的睡去,毫无察觉。 藏在司令府里的鬼囚回应:“主子,准备好了。” 周晚:“好,我们五更行动。” 五更天,三点到五点,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监视的人如果因为闻到迷香而睡去,想来也不会产生怀疑,只会以为自己困了,睡着了。 五更天,鬼囚在十八层地狱的监控系统下顺利的避开了R国人的重重巡视,进入了三楼,他们点燃了迷香,淡淡的香气透过门窗的缝隙弥漫在整个三楼,不过十几分钟,鼾声四起。 鬼囚快速的进入了房内,在上野英夫的面前走过,悄无声息的打开保险箱,拿出了文件,根据杨文远教的拍照方式一张张对着文件拍。 拍完后,将文档放回原来的地方,放回保险箱。 数秒后,房间里的鬼囚消散了身影,回到了五十米内周晚的十八层地狱中。 . 孙晨的房内。 山本凉在孙晨的房间里搜了一整个晚上,天都快亮了,还是只搜出了一张疑似可疑的药贴,和一把钥匙,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与他想象中的差不多,一个反R分子能够在调查司这种背景调查极为严苛的地方成为情报处处长,本就该是思维十分严谨的人,如果这个房间里的漏洞一大堆,那他就得考虑孙晨是不是被陷害了。 可这也让他陷入了焦虑中,证据是猜想到的少,时间却是不等人,等到了天亮,等到孙晨的同伙知道孙晨被捕而转移…… 山本凉有些焦虑的捏着手中的那把钥匙,关键应该在这里,这把钥匙明显是一把房门钥匙,可他试过,不是这个房间的钥匙,这钥匙很干净,放在抽屉随手可拿之处,看来是常用的,那就表示孙晨有一个时常去的地方,许,在那个地方,能找到很多对他有用的资料,可K城这么大,如何查找到钥匙对应的那扇门? 山本凉抬手,点了一下,一个下属走到他的跟前,根据他的吩咐拍了一张钥匙的照片。 山本凉:“分头去找锁匠,问清楚这种钥匙最多使用的区域是哪几个区域。” 下属应声离开。 山本凉闭眼,这样还是太慢了,太慢了。 该怎么做最快呢? 有办法的。 一定有办法的。 钥匙……房间…… 如果他是孙晨,他会把备用房间放在哪儿? 哪儿? 要不就离自己很远的地方避免被人发现,要不就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方便来去。 孙晨会选择哪个? 就在山本凉抓到答案的时候,门口处,有人开口——“孙晨在隔壁有房间。” 山本凉朝着开口的来人看去。 是南擎。 他为什么回来? 山本凉蹙眉,他得出的结论也是,孙晨应该在这附近有房间。 他是由一把钥匙推测出来的,可南擎是凭什么推测出来的呢? 他凭什么比他更早一步说出来? 他是推测出来的,还是早就知道了? 南擎站在门口看着山本凉,冷静的说:“孙晨在隔壁有房间。” 山本凉冷冷开口:“你凭什么这么判断?” 南擎笑。 . 他和钱苕光从孙晨的房间里出来后直接去找了吕司长,虽然山本凉接手孙晨之案是山本介亲自下的命令,可他并不能真正的放手,有两大原因。 一、他的顶头上司不是山本介,而是吕司长,从职场的长远考虑,他应该去跟吕司长汇报情况。 二、之前布的一些局现在正是收网的好机会。 吕司长不待见孙晨,也打算找个机会除了孙晨,可孙晨出事,如果什么证据都是一个经济司的副司长查出来的,他调查司以后还有什么脸在K城立足。 所以,吕司长一定会让他和钱苕光查孙晨,而且还要求他们在山本凉之前查出来,他正可以通过这个机会,将那些证据摆在明面上,同时,还可以让吕思勉跳出来,为她成为新一任的情报处处长奠定基础。 果然,吕司长在听了他的汇报之后,冷笑:“不管他,我们自己查!” 当晚,孙晨的办公室就被掀了个底朝天。 很快,在吕思勉的帮助下,他们就查出了很多东西。 比如在抓捕共和会第一行动组副组长的那天,原本该在拿到任务集合好马上就出发的孙晨耽误了起码半个小时,说是因为她拉肚子,而就在她号称拉肚子的时候,却有一通电话从她的办公室里打出,接听方是行动组副组长租住的公寓的电话。而公寓的主人也承认,那天,那副组长确实是在接了一通电话之后走的。 比如上野英夫到的前一日,电侦车侦查到了一个信号,密电处的人电话联系了回家换衣服的孙晨之后,密电信号忽地断掉了,信号断在了孙晨居住的那条街巷上。 吕思勉还提出一个可能性——如果孙晨是那个信号的主人或者同伙,那么那个信号就是因为这通电话而停下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发信号的人是孙晨还是她的同伙,发信号的地点应该离她家很近,甚至可能是在她家就可以听见电话铃声的地方。 而这,跟电侦车查出来的信号断在孙晨居住的那条街巷上的信息是一致的。 所以如果在孙晨家搜不到电台之类东西的话,那么,在她家的四周应该还有一个房间,那里能找到电台。 吕司长听说了之后,立马让他带着钱苕光、吕思勉一起寻找孙晨狡兔三窟中的另一窟。 所以,他奉命回来了。 . 南擎将调查司查到的信息和推断跟山本凉说了一遍,然后,他看着山本凉,冷然道:“你我都清楚,要抓到孙晨的同党,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他们的线索,一旦错过时机,他们只要切断所有与孙晨的联系,然后转移,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所以现在,你是要跟我合作,还是你自己一个人来?” 南擎:“我知道你怀疑我,我不知道你凭什么怀疑我,要知道这段时间与孙晨接触最多的人,是你!你如果不是山本凉,而是华国人沈瑞,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你,此刻,我已经将你抓了起来。” “山本凉,不是所有看着有嫌疑的人,都肯定是罪人。如你,如我。” “今日,你受命于山本司令,我受命于吕司长,我们各有各的立场和为难之处,如果你宁愿冒着反R分子逃跑的危险不让我查,没问题,但功劳我必须领一半,不然调查司没脸在K城立足,我副司长的位置也坐不稳。” 山本凉看着南擎,眼神中满是琢磨。 南擎说什么? 就算不让他查,功劳要领一半?这是南擎会说的话吗? 他记得,当年在学校里,南擎整日泡在图书室里,从不与人争什么,可就是这样不在乎的态度,却还是在各方面的比试中都胜过了他,就那样风轻云淡的就将他比了下去。 所以,他才会那样的不喜欢这个人。 如今几年不见,难道他真的从当年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变成了一个跟常人一样的唯利是图的小人了? 是吗? 是吗? “好!”山本凉道,“功劳你领一半。” 他这么多年想要打败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小人? 不!他不信! 这只会让他更加的怀疑他。 他宁愿冒着孙晨的同伙逃掉的可能,也不愿意南擎掺和进来,南擎太厉害了,只要动点小手脚,就能彻底的混淆他所有的视听。 所以,他不会让他参与,不会冒这个险。 南擎也不气,得到了一半功劳的允诺之后,主动退让:“好,找到那房子之后,我守外面,你在里面搜查。” 孙晨的备用房间很快就在楼下的隔间找到了。 南擎如他自己承诺的一样,悠哉的点燃了香烟,带着吕思勉、钱苕光守在外面,一步都没踏进那房间去过。 山本凉查遍了每一个角落,在床底下的木板下,找到了一个电台和几个密码本,是共和会分子常用的密码本,还有一些密信,有杨文远发给孙晨的,探讨着黑市生意如何安排,是否要栽赃到周晚身上……也有孙晨跟其他行动组的密电信息,从种种迹象来看,孙晨很像是传闻中的那个006。 可如果孙晨是006,那个已经被杀了的、绰号叫老周的共和会成员应该是她的交通员,这里怎么会没有她跟老周之间的密电和信件? 山本凉的视线放在了抽屉里的几张药贴上,这里的抽屉里也有几张药贴,字迹与在孙晨房间里找到的药贴一模一样。 老周是开药铺的,这药贴…… 山本凉立马安排了密码破译的专家对药贴进行了破译,一个小时后,几张药贴背后的秘密被破解了出来。 是老周跟孙晨汇报乔.巴布鲁和322等事件的情况和资料。 孙晨是006的证据再添一枚。 可还是不对,如果是006,据他了解,006与005关系密切,这里不该一点连005任何信息都没有。 或者有,是他漏掉了。 山本凉警惕的看着四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之前灌溉的营养液,因为最近太忙,没注意到宝宝投了营养液,这么晚才感谢,不好意思了,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 还有,宝宝们,你们真的不要那么聪明可以吗?一猜就中的话,我该怎么写啊文。 真是,每次看你们猜中了,就又是欣喜,又是害怕啊。 第82章 、从没信过 屋外, 南擎慢悠悠的吸着烟。 到了现在这一步, 最难的事都已经做完了,比如, 如何一步步的让孙晨走入他和周晚设的陷阱里,如何找到合适的栽赃房间, 如何将山本凉引诱到这里。 自从定下来孙晨是006的替死鬼之后, 他们就在找一个孙晨的备用房间,本以为得花很多时间在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合适的, 可没想到就在孙晨的楼下, 就有一个合适的房间, 真可以说是天助他们。 这房间是一个富商租给自己包养的小三的, 一租就是三年, 可偏偏在一年前,富商的正房太太跑来大闹了一场, 那之后富商不见了,小三也离开了, 房子空了下来。因为不知那富商什么时候会回来,房东想, 反正已经收了租金了, 便索性便空着。这样的房间拿来用最合适不过,没有租户, 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在房间里布置,而房东另有住处,本就不来这边, 加上据说在R国人那边也有点人脉,这样的话就算R国人查到了,也不会轻易牵连他。所以在找到这个房间之后,他们立马就对房间进行了两日的布置,确保一切都漫不经心又充满心机。 他信以山本凉的本事,在一个小时内他就能找到005的线索,赶赴下一个他们准备好的地方。 替死鬼005用的是鬼囚,是和绅第一批带入K城的鬼囚,目前经营着一家当铺,自从确定好他是005的替死鬼之后,005与各方面的联系便已经由他那边发出了。同时,他们也伪造好了一些之前的文件,包括替死鬼鬼囚来K城的时间和行动踪迹;包括他主持了乔.巴布鲁事件中的痕迹,等等。 以山本凉的能力,一定能找出来。 山本凉不相信别人,只信自己,尤其信这些他费劲千难万险找出来的证据。 用周晚的话来说——就是贱! 贱是真的贱,现给的东西不信,非要自己找的,也不想想,能现给你的人,知道你的脾气之后,难道就不能拐着弯给你吗? 山本凉这边没问题了,就是不知道周晚那边如何,可拿到了部署文件?可有受伤? 南擎觉得心头有点躁,他起身,将烟熄灭,对站在门口的钱苕光说:“陪我去吃早饭。你——” 他看向吕思勉,语气生疏:“守在这里。” 吕思勉行了个礼。 凌晨五点半,时间还太早,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早餐摊子慢悠悠的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早饭,回去的时候,山本凉已经没人了,调查司的人倒是全在。 吕思勉说,山本凉已经找到了线索走了,他们本想跟过去,被山本凉阻止了。 山本凉让他们带一句话:“功劳有他的一半!” 南擎挑眉,笑:“功劳有我们一半就行了,够我们保住调查司的脸面,今日大家都累了,回头我给大家调假。” 出了一个孙晨,请赏是不可能了,调假还是可以的。 调查司的人都明白,能调假就已经很感激了,于是纷纷谢过散去。 . 上午八点,山本凉围捕005,可是他晚了一步,005已经从住处逃脱。 上午八点半,上野英夫上了火车,离开了K城。 上午十点,山本凉根据在005房间里找到的线索,基本确定此人就是来K城不久,跟006关系密切的005。 上午十一点,山本凉进了城北监狱,开始密审孙晨。 孙晨面对诸多证供拒不承认,R国人却不信严刑拷打。 山本凉问孙晨,为何要陷害周晚,为何要说周晚是006,真的只是因为南擎喜欢周晚吗?还是说她就是006,她想让周晚来成为自己的替死鬼? 孙晨拼死为自己辩解:“周晚真的有问题,我亲眼看见她杀了我三个手下。” 上次她也告诉过他,他回答是:“我知道了。” 可今天,他却是凉凉的笑:“孙晨,你可知,周晚的枪法是我教的?” 周晚的枪法有多烂,他怎么会不知道? 大晚上的,在光线那么暗、距离这么远的地方,在用枪老手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成功的情况下,她能一枪一个杀了孙晨的人? “或许以前她一直在藏拙呢?” 当然是有这个可能的。 在教周晚枪法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可能性,周晚或许会用枪,找他学枪或许只是个借口,所以,他安排了一场伏击,就在出训练营的时候。 人在生死关头、惊慌失措的时候是有本能反应的,所以从他扔枪给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一直在注意周晚,那时候,周晚表现出来的慌乱、无措,以及对准着窗口外一直在颤抖的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装出来的。 住院的时候,他也曾问过她,为何对准了还不开枪。 她说,她拿枪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为了杀人。 他说,这不是在保护自己吗? 她沉思了良久,才说:是啊。 她看着他回:我还是下不了手。 这样心软的一个人,他怎么信她会一下子就开枪杀了三个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孙晨说的那个时间里—— “那个晚上,我跟周晚在一起喝咖啡。她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你说的地方杀你的人。” 他在咖啡馆见到周晚的时候,周晚的咖啡都已经喝了一半了,书更是快一本看完,这样悠闲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在几分钟之前还去杀人的,更不可能一边跟他喝咖啡,一边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跟孙晨纠缠。 孙晨猛地抬头看着山本凉:“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她亲眼看着周晚杀的人,亲自追的周晚。 孙晨住了嘴。 昨晚她也是亲自追的周晚,而结果被她逮住的却不是周晚。 虽然她至今都不明白周晚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的,可事实就是,周晚做到了。 孙晨不可置信的看着山本凉,如果山本凉说的话是真的话,就证明,她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人设计了,而且,也证明—— “你是不是从没信过我?” 不然,他怎么会在她说周晚杀了自己下属的时候,不说出来他一晚上都跟周晚在一起的事。 他不说出来,是因为根本就不想对质、取证,他只是在利用她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她眼巴巴的找上他,以为是彼此合作,可没想到,竟被他玩在鼓掌之中。 山本凉要利用她得到什么? 听说南擎和山本凉是R国西京双剑客,他想通过她拿到的是南擎的信息!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孙晨看着山本凉,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 那个夜晚,周晚到老周的别墅里的时候,南擎已经在那里了。 他在卧房里,身上的衣裳俨然是昨日宴会上的那一套,此刻皱皱巴巴的,就那样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向来警觉的人连她进来都没有丝毫的动静,可见睡得极沉。 周晚知道,他为什么睡得这般的沉。 这一次的行动,一要算计孙晨,二要从山本介、山本凉、上野英夫的手中拿到战略部署。 这两件事不管是哪一件都不那么简单,一层套着一层,只要有一丁点的疏漏,就会全盘崩溃,一旦崩溃,不仅任务可能失败,甚至可能暴露他们自己的身份,所以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保证结果会如何,在这样的状况下,过去的那些时日,他一定心思沉重、压力巨大、夜不能寐。 因为就算是她,身上有着十八层地狱的系统,也是压力大到根本就睡不着。 如今大局已定,他心情放松,困意上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周晚也上了床,在南擎的对面躺下,她看着枕头上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这张脸,脸上有着明显的怠倦,可是丝毫不掩他的俊朗。 周晚伸手,虚空一点一点的描绘着他的眼,他的鼻,还有他的嘴…… 屋外,不知道谁家正在烧红烧肉,浓郁的味道悄悄的侵袭进来。 耳边,是一起侵袭进来的还有呼儿唤女的声音。 眼前,是自己爱的男人。 岁月如此静好,周晚的嘴角勾了起来。 她的手,慢慢的往下,握住了他垂放在被子上的手,闭上了眼。 困倦慢慢的上了心头,周晚很快就睡去。 这一夜,酣然入梦。 夜空的星斗斗转星移,晨曦的光慢慢的射入了房内。 周晚从沉睡中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背对着南擎,而整个身子也已经被南擎抱在了怀里。 南擎显然也是刚醒,她稍稍动了一下,耳侧,就听见了他那略带沙哑的惺忪声音;“醒了?” 周晚闭着眼睛,恩了一声,她不想起来,这样在他怀里的感觉,好极了。 所以她稍稍动了一下,在南擎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方才开口问:“你那边怎么样?” 南擎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在她的耳侧轻轻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周晚听了,好奇的问:“山本凉怎么会同意你什么事都不做、却功劳分一半的要求?” 毕竟山本凉看起来跟普度众生的菩萨没一丁点的关系。 南擎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道:“一来他怕我捣乱,二来可能是……他觉得分了我一半的功劳,就跟施舍一样,很有成就感吧。” 周晚想了想,完全想不出这种心态,索性便不再想了,她开口问另一个问题:“你为何在那两个房间里选择了四楼?” 南擎说:“按照我对山本凉的了解,四楼是陷阱,而另一处的三楼应该是真的,可是如果山本凉本就怀疑我是005的话,那么他应该猜到我能猜到的东西,所以,那个像是真的地方可能是另一个逮捕我的陷阱,既然两个都可能是陷阱,那么为什么不选择四楼,毕竟这边比较近。” 周晚点头:“确实,两个都是陷阱。真正的部署文件在那三楼的楼下。不过你怎么猜到的呢?” 他给过她暗号,关注那三楼房间的四周动态。 南擎:“这是山本凉惯用的伎俩,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一般人都会觉得部署文件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重兵把守,所以习惯性的认为把守得严的必定是真的,从而下意识的忽略那些看着看守不严密的。之所以说在那三楼的附近,是因为部署文件确实很重要,完全把它放在没人看守的地方,山本凉又会不放心,所以在暗藏着重兵把守的地方四周是最好的,既不引人瞩目,他们监视的人又能照顾到。” “那你为什么不让山本凉抓住那个假的005?” 鬼囚005本就是他的替死鬼,若能被击毙,等于K城就没005了,他也就安全了啊。 南擎解释:“005得留给吕思勉,她想要安安稳稳底的坐上情报处处长的位置,必须得有业绩。” 在他们的设计下,鬼囚005的身份已经在山本凉那边定位了,就算没被抓住也没关系,至少山本凉不会再认为他南擎是005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南擎说:“周晚,记住,如果一件事不用打光底牌就能完成,尽量不要将所有底牌都打出去,剩下来的你可以留着物尽其用,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张底牌会帮你一个大忙,甚至可能救你一命。” 南擎似乎永远都有一种比她想得更多,想得更远的能力,可是这样的能力背后付出的是更多的脑力消耗。 一想到这脑力消耗,她就十分的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 周晚转了个身,回抱南擎,轻声道:“我再去给你买点核桃。” 一定要给他多补补。 南擎闷声笑了笑,声音沙哑回道:“好。” 停了数秒,他再度开口:“红糖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 “……我是男的。” 哪有男人喝红糖水的? 第83章 、不正经的男女关系 周晚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乐了, 乐到一半,忽地想到了什么, 她睁开眼,看着南擎, 将任烟殊的事情跟南擎说了一遍, 最后下定论:“任烟殊很可能是自由派的人。” 南擎也睁开了眼,他垂眸看她, 问:“她换下来的衣服——” 周晚:“我处理了。” 南擎闭上了眼:“那就没问题了。” “任烟殊的身份?” “我会去查。” “好。” . 出司令府的第三天晚上, 任烟殊来找周晚, 她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周晚摇头:“不好奇, 知道的多, 死得快。” 她说谎,她好奇, 只是她知道,就算她问了, 任烟殊也不会回答,既然如此, 何必问?反正南擎已经在查了, 依他的能力,早晚能将任烟殊的真实身份查出来。 走出周晚的房间, 任烟殊在黑夜里回头看着周晚房间里的灯光,视线复杂无比。 没人知道,小楼事件的开头是她窃取了那封情报, 在传送的过程中,她的人被捕,虽然刚开始没有叛变,可是R国人那边已经从她的人的行踪和口气中探出了些什么,而她极度敏感的感觉到了R国人的怀疑。 而且,她猜出了林格会是这次事件的华方的追查员。 而林格在舞会上曾与她跳过舞,她认识。 所以,她有意无意的在林格面前露出了口风,将周晚的可疑之处当做无意识的调侃出来。 而实际上,周晚的所有可疑之处都是她的。 她之所以一直黏在周晚的身边,所有事都尽可能的在与周晚在一起的时间里行动,就是为了让周晚这个给R国人卖命的女人,给自己当替死鬼。 她成功了。 林格成功的怀疑上了周晚。 她不知道林格查到了什么,会在马克路跟周晚在一起,随后又死掉。 原先,她以为可能是凑巧,因为她查过周晚,没发觉她有什么不对。 如今想来,那夜舞会的周晚显得太平静了,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对她的伤一点都不震惊,还带着换的衣服,好像早就知道她受伤了一样。 或许周晚跟她一样有着另外的身份。 而林格之所以会在马克路与周晚在一起,说不定,他掌握了一些证据。 那周晚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 出司令府后的第五天,孙晨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基于以往“李文才死,然后就来到十八层地狱,杨文远死,然后就来到十八层地狱”的经验,周晚已经预料到了孙晨随时可能来到自己的十八层地狱,所以,她跟鬼十三说好了,孙晨来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叫她一声,她好去迎接一下。 然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鬼十三叫了她:“主子,孙晨来了。” 周晚进入了十八层地狱,身后跟着十数个鬼囚,列阵摆队的欢迎着初入十八层地狱、正茫然的孙晨。 孙晨看见周晚,立马怒火中烧,直接就要冲过来掐周晚,只是半路上就被众鬼囚给压制住了。 周晚慢悠悠的踱步到被压制的孙晨面前,轻轻的鼓了两下掌,得意又幸福的说道:“欢迎你来到十八层地狱。” 她的幸福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孙晨从进入十八层地狱的那一刻开始,就同杨文远一样不再是她的死对头,而是她的帮手,在可以预料的未来,她会帮她做很多事情,比如将她自己的罪名给敲定! 显然此时尚不知内情的孙晨对她的这种幸福完全无法理解,对她的得意更是十分的愤怒。 孙晨狠狠的道:“周晚,你以为你的计划得逞了吗?不!山本凉不是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晚笑:“我不担心啊。因为——” 她歪了一下头:“你会帮我把自己的罪名落实的!” 只要进了十八层地狱,只要熬不过酷刑,只要想要脱离十八层地狱的鬼囚,只有听从她命令这一条路可走。 其实孙晨落不落实自己的罪名不重要,反正现在山本凉已经认定了她就是006。 重要的是——当初她去找山本凉究竟说了什么,可显然,现在这样状态的孙晨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所以,此事只能暂时先放一放。 周晚欢迎完孙晨就准备离开,离开前,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开口,跟孙晨宣告了一下主权:“对了,跟你说件事,南擎这个男人呢,是我的!” 原本就愤怒的孙晨,一听这话就跟火里浇了油一般,怒火燃得更加的猛烈,只是手脚被人抱住,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 杨文远在一旁啧啧啧的摇头。 真是的,好歹也曾是一处之长,为何如此的不会看形式和眼色呢? 摇完头后的杨文远蹭到了周晚的身侧,轻声道:“主子,你将她交给我,不出半个月,我定交给你一个老老实实听话的孙晨。 自从知道原来鬼囚赎清了罪能脱离十八层地狱,他就在思思念念怎么做好事赎罪,可他原本就是K城人,周晚不可能让他到K城去做事,这就导致他赎罪的机会很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他怎么可能不赶紧抓住呢? 周晚原本是准备将孙晨扔入十八层地狱就听之任之的,没想到杨文远主动请缨。 “交给你?” 杨文远拍着胸脯保证:“半个月后,她不仅会落实自己006的罪名,还会主动编织其他的罪名。” “主动编织其他罪名?” 她可以说是杀孙晨的凶手,如今孙晨死了,进入了十八层地狱,还要她自己主动编织罪名?怎么听着那么没有人性呢? 不过,她喜欢! 对于孙晨这种杀了很多华国人的没有人性的人来说,就压根不用去考虑人性俩字。 杨文远:“编织罪名这种事,自己来最是合适不过,因为只有自己才最清楚该怎么编排自己最好,而且我们也可以通过她给自己编织的罪名来看这个人是否真心实意的臣服主子。” 说得十分的有道理,于是周晚愉悦的同意了杨文远的请求。 . 周晚走后,杨文远兴奋又积极的将孙晨带到了阎罗殿里,规劝她顺从周晚。 孙晨还没从“自己死了,可却还活着,杨文远死了,却还活着”的事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杨文远让自己对周晚俯首称臣的建议,当下就呸了一口杨文远。 杨文远抹去了脸上的唾沫,挥挥手,让鬼奴将孙晨带回十八层地狱。 孙晨在地狱里每天死去活来的熬着酷刑。 杨文远时不时的来看几眼,看一次,摇头一次。 “孙晨啊,你我以前也算是有点交情,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他妈也是被周晚给害死的,我当初刚进来时候的心情跟你一样,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可你吃得了、喝得到吗?她是主子,你但凡动个想害她的念头,都会头痛得生不如死,既然打不过、害不了,不屈服能行吗?这地狱的苦真不是人能忍受的,早投降晚投降,总归是要投降的,就这么一条路,没得选,干嘛这么想不开,非得找苦吃呢?” “而且,你换个方向想,如果没有她带我们去赎罪,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得在十八层地狱里受苦,现在有她,我们才有机会脱离这里!这么想的话,我们不仅不能恨她,还得感谢她。” 孙晨身上的肌肤被无形的刀刃一片一片的片开,身上的疼痛难以忍受,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杨文远。 杨文远摸摸鼻子,拍拍屁股要离开了。 孙晨又苦苦的熬了五日。 其实她骨头没那么硬,如果十八层地狱的主人不是周晚,是其他的任何人,她早就投降了,可偏偏是她最恨的周晚,让她如何甘心低下这个头,可不低头又不行,这刀山火海真不是人能熬得过的。 孙晨松口说要见杨文远。 这次杨文远带来了那个在宴会上将孙晨引诱入四楼房间的鬼囚,孙晨就跟看见仇敌一般,朝着那鬼囚扑去。 杨文远和其他的鬼囚齐心协力的制服了孙晨,又将她扔回十八层地狱。 杨文远:“你啊你,好歹也是一处之长,怎么那么冲动呢,这事吧,你能怪那鬼囚吗?你怪不了!人家是奉命行事!你能怪周晚吗?怪不了!人家是共和会啊,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手上血腥多,做坏事太多,害了不少人,所以现在到了这十八层地狱里。” 孙晨又生熬了三日,第三日,孙晨已经能面对那鬼囚不动怒了。 她问杨文远:“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孙晨知道,杨文远一定对自己另有所图,不然怎么会花这么多时间在他的身上。 杨文远将自己的要求说了说。 孙晨听了,差点吐血,太过分!见过过分的,就没见过这么过分的! 他们将她算计死了,还要她给自己身上泼脏水! “不不不!”杨文远辩解道,“应该说是往你身上泼清水,洗去你身上汉奸的脏污罪名!” 孙晨怒:“滚!” 杨文远慢悠悠的滚了。 孙晨又坚持了一个晚上就坚持不住了,让人找了杨文远。 杨文远将孙晨带到了阎罗殿,让她好好的想想该怎么样编排自己。 孙晨拿着笔绞尽脑汁的在阎罗殿的案桌上修修改改时,听闻了杨文远熬鹰之事,鬼十三、坏水四人团、老白以及弄死了孙晨的鬼囚一干人等陆陆续续的去参观了正想尽办法给自己编织罪名的孙晨,就跟欣赏新奇的大猩猩一般,他们一边欣赏,还一边不停的评论:“好惨啊!” “太同情她了。” “我在十八层地狱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她更惨的鬼囚了。” “真是庆幸我们没有得罪主子。” “惨啊惨。” 一旁全部声音入耳的孙晨差点摔笔,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不可以减少掉声音中那幸灾乐祸的语气? 说得这么开心,真的合适吗? 杨文远在孙晨旁边劝慰:“不用理他们,不用管他们,假装听不见,听不见了就不气了。” “来,忍、忍、忍。” 孙晨忍着给自己制造了一封信,一封足够证明她是006的信件。 周晚看了看,别说,要陷害人还真的是自己最厉害,孙晨的这封信出去,任谁都不会再怀疑她006的身份。 周晚让人将那封信拿去给南擎,他自有办法将这封信悄无声息的送到山本凉的眼皮子底下。 孙晨的诚意表示过了,周晚觉得是时候询问她当初跟山本凉说的话了。 她开口问。 孙晨没有回答,反而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是不是006?” 周晚想既然以后大家是一伙的,那么也该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比如跟同伙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和自己同伙的身份。 于是她开了口:“是,我是006。” 周晚是006的消息入耳,孙晨只恨山本凉不在现场听不到这句话,但是周晚的下一句话出口,一下子就将她的注意力给拉扯过去了。 “南擎是005。” 孙晨惊愕的拔高了声音:“南擎是005?南擎是共和会的?” 周晚也愣了,懵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他杀了你的假人证吗?难道你还不怀疑他的身份?” “他不是因为喜——”孙晨猛地住了嘴。 她一直以为南擎太喜欢周晚了,所以才杀了假人证,可如果南擎是共和会,那么他杀假人证,是不是不是因为他喜欢周晚呢? 孙晨的脑子里忽地升起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已成为鬼魂的她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而在孙晨心情瞬间好起来的时候,周晚也意识到了—个问题:“你从来没怀疑过他的身份?” 心情大好的孙晨白了一眼周晚,回:“南擎一到K城就杀了共和会的金瑞妍,还给R国人做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是共和会?” 周晚:“……” 都到这个份上了,孙晨还在怀疑南擎是005这个事实……南擎这间谍做得也太成功了吧。 “那个,金瑞妍不是共和会的。” 孙晨完全没听见周晚的话,她的心情在“为什么南擎是共和会”的疑问和“南擎不爱周晚”的认知中,逐渐的雀跃了起来。(嗯,孙晨完全忘记了周晚之前的那句宣示主权的话了) 孙晨开口问:“所以,你跟南擎之间是同志关系,而不是什么不正经的男女关系?” 周晚瞬间竖起了又高又厚的防备墙,立马高声反驳:“不!我跟南擎就是不正经的男女关系!” 必须、立刻、马上、在情敌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份! 周晚的话一出,四周正窥探的鬼囚和鬼奴们全都震住了。 这真的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人说不正经男女关系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正义昂然。 第84章 、是他疏忽了 周晚在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 也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她立马改口,依旧是一副正义昂然的模样和语气:“我们是正经的、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 孙晨不信, 她宁可相信南擎是共和会,都坚决不相信南擎和周晚是男女朋友关系。 孙晨要求跟南擎见面。 放任自己的情敌和自己的男人见面, 她傻吗?周晚当然不傻!果断拒绝! 可孙晨在见面要求被拒绝之后, 也拒绝跟周晚沟通,并声称在与南擎见面之前, 什么都不会说。 这一次孙晨咬紧牙关, 不管十八层地狱如何折磨, 都坚决不松口。 听说周晚将情敌收入了十八层地狱中, 还跟情敌叫嚣“他们是不正经的男女朋友关系”, 还跟情敌就是否要见自己的男人这件事在较量中…… 八卦的夏姬赶紧回十八层地狱来看好戏,成功的探出了到了最新的情况, 孙晨又硬扛了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两日,可谓是十八层地狱里第一女好汉! 夏姬十分佩服孙晨, 这十八层地狱的酷刑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捱的,可见这孙晨是真的爱南擎。 夏姬开口跟周晚说:“主子啊, 你四不四傻啊, 人孙晨已经是一鬼囚了,跟南擎见面又能怎么滴呢, 人活着都争不过你,难道死了还能与你争?人不就是想要一句话吗?让南擎当着她的面承认喜欢你,让她死了这条心, 多好!” 让孙晨死了这条心?可能吗?人成了鬼囚了,结果还宁愿相信他是共和会,都不愿意相信他跟她在一起了的人,能那么容易死心? 不过夏姬说得对,活人她都不怕,还怕死人?真是笑话! 周晚当即同意了孙晨与南擎见面。 杨文远、老白等一众人全部以敬仰无比的眼神看着夏姬,她居然去见了主子十分钟不到,主子就改变了主意,太厉害了。 周晚去见了南擎,将孙晨想要见他的消息跟他说。 南擎自从知道十八层地狱的存在之后,在见了已经死去了的杨文远之后,已经很能用平常心来看很多事情了,所以知道孙晨在十八层地狱里这个消息,一点都没有惊讶。 周晚跟南擎反复强调:“一定要说清楚我跟你是男女朋友关系。” 南擎:“好!” 周晚眼神闪烁了两下:“……要说是你追的我! 南擎笑:“好。” 周晚耳尖红了:“笑什么笑,要说是你先告的白。” 南擎的笑意更浓:“好!” 周晚将孙晨从十八层地狱里放了出来,孙晨一出来就看见了南擎,一双眼睛就就粘着在他的身上。 孙晨:“周晚,你先离开!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孙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都不看周晚,好似周晚完全不配有眼神交流一般。 周晚怒,在她面前这么看她男朋友合适吗? 可是夏姬的话环绕在耳边:“你是胜者,你得有胜者的肚量。” 是,她是胜者,她得有胜者的肚量。 周晚反复的跟自己说这句话,终于成功的让自己展露出一个十分雍容大度的笑看了一眼南擎:“你聊,你们聊。” 说着就退出了房间,一出来雍容大度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好在,她在门外只挠心挠肺了十来分钟,门就开了,南擎从里面走了出来,孙晨在房内目眦欲裂的喊:“你这样对我,难道不怕我什么都不跟你说吗?” 南擎站在门外,头都没回,只是拉着周晚的手离开。 周晚抓着南擎的手问:“你做什么了,让她这么生气?” 南擎回:“什么都没做。” “骗人。” 呆了十分钟啊。 南擎无奈的笑了笑,跟她汇报:“她问你是不是我女人,我说是,你是我喜欢的女人,她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我说因为她不是你,我跟她说,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让你出去的话,我们之间没秘密,然后她就怒了。” 周晚乐滋滋的笑了,可几分钟后,她又懊恼了:“惨了,惨了,你应该服个软的,你现在那样刺激她,她不肯说了怎么办?” 南擎十指扣上了她的手,回得轻描淡写:“无妨。” 如果得到答案必须做一些让周晚不开心的事,那他宁愿不要那么答案。 至于山本凉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没证据,他奈何不了他。 周晚却是懊恼不已,为此一个晚上没睡好觉。 可没想到第二日孙晨就来找她,孙晨的脸色和语气依旧十分的不好,可好歹还是开口跟她说了话:“你想问什么?” 周晚生怕孙晨后悔,赶紧问:“青龙会里给你提供证据的人是谁?还有,你跟沈瑞究竟说了什么?” 虽然如今山本介已经知道她青龙会里的身份,她根本就不怕那所谓提供证据的人,可是她还是想知道,这样方便七爷清理门户。 孙晨道:“给我提供证据的人是叫钱哥,前不久坠河死了。” 果然是那个钱哥。 她在差点中计之后,曾让七爷找过青龙帮里有孙晨的内线。 七爷后来传话给她,说已经找出来了,是一个叫做钱哥的人,他已经处决了。 孙晨:“我跟他说了两件事,一、你拿了杨文远的黑市生意,二、你跟青龙帮的七爷关系不错。” “就这样?” “就这样。” “不可能,你肯定说了其他什么,才会让他怀疑南擎的身份?” 孙晨诧异:“沈瑞怀疑南擎的身份?怎么可能?南擎的事我一点都没说!” 周晚: “不可能,沈瑞如果不是怀疑南擎,就不会重新调查小楼事件了。” 若不是王志鸿传来消息说山本凉在重新调查金瑞妍,她都不知道山本凉已经开始怀疑南擎了,若不是孙晨说了些什么,山本凉怎么可能怀疑南擎? 孙晨更加诧异:“沈瑞重新调查小楼事件了?” 她怎么全都不知道? 她如今已经是地狱里的人了,周晚没必要撒谎。 可她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孙晨想起了那夜,她拿着周晚进出七爷别墅的照片去找沈瑞,她告诉他,周晚就是006,她拿了杨文远的黑市生意,她有证据。 沈瑞说就算周晚拿了杨文远在黑市的生意,也不代表她就是006。 她说:“是,确实不代表,可你不觉得此事十分可疑吗?周晚如果真的跟杨文远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为什么要将黑市生意给她?青龙帮对R国人的态度玄妙,周晚明面上跟青龙帮从来没来往,却偷偷的进出七爷的别墅,这事,您不觉得也可疑吗?” 她查过,沈瑞确实就是山本凉,而山本凉是出了名的见微知著,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的人。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找上沈瑞的原因,周晚身上的疑点说不通,说不通就有问题,只要沈瑞去查,不愁找不到周晚的错处。 可除了这些,她并没有说过任何其他的事情,包括南擎杀了假人证的事。 周晚:“那沈瑞可曾问过你,为何这些事你不上报给南擎,却报给他这个经济司的副司长?” 孙晨回:“问过,我说,因为南擎喜欢你,所以不可能秉公处理。” 她不想说自己伪造的人证被南擎灭了口,如果R国人知道了,就算南擎是调查司的副司长,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她爱他,不想他没了性命。只要周晚那贱人死了,他就会成为以前她心目中的那个对谁都不会留情的南擎。 所以,她只说了这个原因。 周晚:“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周晚蹙眉。 孙晨没必要撒谎,可是就这么一句话,山本凉怎么会怀疑南擎? 孙晨也皱起了眉头,那天,有哪里不对劲吗?山本凉是从哪句话开始怀疑南擎的? 她想啊想,忽地想起了那个夜晚沈瑞在她说南擎喜欢周晚之后的表情。 那时候他皱着眉头问她,连声音都凉了几分:“南擎喜欢周晚?” 她回:“是。” 他的声音冰冷:“证据。” 她:“人面对自己所爱的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沈瑞为什么在听到“南擎喜欢周晚”这个答案之后声音变得冰冷,他为什么从来没信过她怀疑过周晚? 孙晨猛地抬头,她意识到一件事情,难道沈瑞对周晚…… 孙晨看向了周晚,这天杀的女人,太会勾引男人了吧。 那边周晚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在孙晨的眼中成为了一只狐狸精,她拧着眉头思索,思索片刻后抬头问孙晨:“你怎么会去找沈瑞,而不是其他人?” 沈瑞是经济司副司长,就算孙晨不信南擎,也不应该去找一个经济司的副司长啊。 孙晨神色复杂的看着周晚,作为女人,怎么会不羡慕那被优秀的男人宠爱的女人,可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种狐狸精呢? 孙晨一边忿忿不平,一边又无可奈何的只能实话实说。 “因为有人跟我说沈瑞是R国人山本凉,我查过,这事是真的,找他,可以确保他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反R分子。” 可没想到,山本凉还是偏袒了周晚。 周晚眯起了眼:“有人跟你说?谁说的?” K城还有谁知道沈瑞的身份,还会去跟孙晨说? “那个人带着帽子和墨镜,他说完就走,我没看清。不过他还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南擎喜欢你,我就是因为他说的这句话,才想到用假人证来试探南擎的。” 一个知道沈瑞身份,还知道南擎喜欢她的人,究竟是谁呢?谁这么神通广大?这人这么神通广大,却为什么不自己出手? 明明刚刚渡过一个危机,可周晚觉得自己的头皮都绷紧了,好似黑暗处,有一个人将枪口对准了她,随时可能开枪。 . 周晚将孙晨的话跟南擎复述了一次,道:“或许,她还藏着一些话没说。” 山本凉怎么可能因为南擎喜欢她这几个字就怀疑南擎呢? 南擎却沉思了一会,摇头:“不,孙晨说的可能是实话。” 周晚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南擎闭眼:“因为,我喜欢你就是一个漏洞。” 喜欢她却远离她,这不是他以前的风格。 是他疏忽了,竟然被人看出来他喜欢周晚。 现在,他该怎么去弥补这个漏洞? . 十八层地狱里。 孙晨问杨文远:“有什么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她一点都不想被自己的情敌钳制着。 杨文远:“有,尽可能的帮着主子做好事、抓汉奸、对付R国人,当然如果能被选中当‘死替’就更好了,赎罪赎得更快,不过‘死替’这种活抢的鬼囚太多,我们又在K城露过面,基本是不可能轮到我们的……” 杨文远每多说一句,孙晨就多绝望一点。 难道她被这狐狸精设计死了,死后还只有为这狐狸精服务的一条路可走吗? 孙晨差点崩溃:“太欺负人了。” 杨文远忍了忍,没忍住,开口提醒:“你已经是鬼了。” 孙晨白了杨文远一眼,起身,完全不想跟眼前的这个人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米茶没有?”、“momi”、“初雪”、“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近比较忙,回评论可能会慢一点,宝宝们不好意思了。 第85章 、对峙 两日后, 经济司旁的咖啡厅里。 山本凉坐在那里吃晚饭。 南擎在他的对面坐下, 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递过去。 有服务员过来, 端上一杯清茶,轻声询问南擎的需求。 南擎点了杯咖啡。 他的面前, 山本凉拿过文件打开, 随意的瞥了一眼,可一眼之后, 脸就青了, 他抬眸问南擎:“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擎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清茶, 方才抬头看山本凉:“你能碰我的手下,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的?” 山本凉冷哼了一声:“可是你手下自己来找的我。” “所以, 这资料我也只给你,没给其他人。”南擎露出了一副“你看, 我诚意十足”的浅笑。 山本凉冷笑:“你以为就凭着这点东西能威胁我?” 南擎慢悠悠的抚摸着手中的茶杯:“贪污不是什么大事,可舆论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 如果这些资料传扬开来,他们在K城就断了升职的机会, 以后你一步步的往上爬, 他们却爬不上去,成不了你的左膀右臂, 这可怎么办?” 山本凉眼眸阴沉狠辣:“你不怕我有你的把柄? 南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毫不在意的回:“把柄?孙晨吗?” 山本凉往背后一靠:“她可是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南擎乐:“她能说我什么?她能说我的不外乎我不让她查周晚,我喜欢周晚之类的话, 可是我不让她查周晚的吗?她说周晚是006,我就给了她几个月的时间让她去证实她说的话,可她除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一点证据都没找到,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不让她继续浪费调查司的资源,有什么错?再说,就算她污蔑我说了其他我也不怕,一可以查,二、——” 南擎挑眉,看着山本凉,不慌不忙的问:“她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敢信吗?” 如今孙晨是共和会的006已是一件铁板钉钉的事实,一个共和会分子说的话,山本介不会信,吕司长不会信,他——山本凉也不会信。 山本凉没回答信不信,他开口,问的却是:“你喜欢周晚吗?” 南擎没有任何犹豫的应:“喜欢。” “那你为何不追她?”山本凉紧紧的盯着南擎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你在怕什么?” 南擎笑,他的视线怼上山本凉的视线。 他开口问:“你呢?你喜欢周晚吗?” . 两天前,他告诉周晚说可能就是因为“他喜欢她”这句话而让山本凉怀疑了他的身份。 他熟悉山本凉,山本凉何尝不是熟悉他。 山本凉知道,他对于自己喜欢的、想要的东西,从不曾放过手,可是在外人的眼里,他对周晚是一边喜欢着,一边疏远着,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周晚想了一会,问他:“你确定山本凉了解你就跟你了解他一般?” 他说:“是。” “你们都能从彼此的一件极小的行为就能猜到背后的意图?” “是。” 周晚:“可几年过去了,人难道不会变吗?你确定还百分百的了解现在的他,而他也确定百分百的了解现在的你吗?” 他蹙眉沉思。 周晚解释:“你看,从小楼里出来后的我,其实一直想要离开K城,因为那时的我胆小怕死,后来老周死在杨文远的手中,俞贤刚随时可能叛变,你让我逃,可是我却将自己弄进了城北监狱,这听起来应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的表现,可事实是,这两个都是我,都是真实的我,只是在不同时间段、不同状况下的我,人在不同的经历之后思维、个性会发生变化,这是正常的。如今,你做了一件在他看来是以前的你不可能做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山本凉知道,他了解的是以前的你,不是现在的你,经过这么多年的分别,你经历了一些事情,你已经不是以前他了解的那个人,他想要用以前的了解来预测你现在的行为,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这样,以后,他就不敢随意的来预测你的行为。” 按照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之下出手做任何看起来像是意气之争的事情的。 比如,直接拿着山本凉手下贪污的罪证去要挟山本凉,比如在无法确定他喜欢周晚这件事能不能得到圆满答案的情况之下承认他喜欢周晚这件原本可以矢口否认的事,比如反问山本凉是否喜欢周晚。 可正是因为他不会做而做了,山本凉才会觉得眼前的他跟数年前在东京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他才会怀疑自己依据对几年前南擎的熟悉来猜测现在的南擎是不是对的,进而怀疑自己猜测出来的结果是不是正确的。 . 所以南擎开口,反问:“你呢?你喜欢周晚吗?” 山本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南擎会直接承认,并且毫不客气的指出——你喜欢周晚吗?这个问题。 山本凉没有回答。 而显然南擎也没打算让山本凉回答,他要做的是——如周晚所说的那样,放大他性格中被弱化的那部分,比如张狂、大胆,缩小他性格中标签似的性格,比如谨慎、小心,这样他依旧还是以往的他,却又不是以往的他。 “我知道你也喜欢她。我也知道你喜欢她却为什么不追她?”南擎慢慢悠悠的说,“你为什么,我就是为什么。” 他的变化,如果能与山本凉的共鸣,那么山本凉接受起来会更简单、容易。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说不幸,山本凉如他一般喜欢着周晚,而且也如先前的他一般将这份喜欢埋藏着,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半分,而山本凉这么做的原因,他也知道。 山本凉的母亲是华国人,这导致他在山本家族中一直没有地位,若不是他自己能干,早就成了山本家族里最微不足道、每个人都可以欺负的杂种,所以,山本凉绝对不会娶一个华国女人为妻,他的妻子,必定是R国豪门世家的女儿。 那么骄傲的山本家的未来之星都要屈从于现实娶R国女人,他为什么不可以因为现实而改变? 南擎垂眸,慢条斯理的伸手掀开了桌上装着细砂糖的瓷瓶盖子,他用小勺子勺着糖罐里的白糖,就像在把玩着一件玩具一样,细细碎碎的白糖在勺子边缘划过、掉落,他的声音缓慢而出:“女人这种东西对于你和我来说,就像这糖,有了,甘甜一点,没有,咖啡依旧香醇,并不是非要不可的东西。周晚,总务司的机要秘书,众所周知,她是总务司下一任副司长人选,能力与地位都不错,可惜她是个华国人,就凭这个,她的家世终究还是逊了一筹,这样的女人,玩又玩不得,娶又不甘心娶,既然如此,何必非要弄到身边,挡住自己向上升的路呢?” 南擎的手一放,小勺子带着砂糖跌落回糖罐里,他低头,轻轻的闻了一下咖啡,喝了一口没糖的咖啡。 山本凉不信:“你不是这样势力的人。” “势力?”南擎冷笑了一下,姿势依旧懒散,可话语中却带着锐利的锋意和骤起的冷意,“你看看这世道,是光凭着自己的本事就够的吗?我做得再好也不过是调查司的副司长,你呢?任务失败了照样能坐上经济司的副司长之位,我要从调查司副司长升上司长一职要多久时间自己都不知道,而你,经济司副司长一职不过是你随便踩一下的跳板而已,我一身的才干,凭什么屈居人下,就因为没有R国人的身份吗?那如果我娶个R国女人呢?你觉得,将来的成就我肯定比你差吗?” 说完这话,南擎抬眸,挑衅的看向了山本凉。 . 你觉得,将来的成就我肯定比你差吗? 他出现了以后,所有人都觉得他除了家世、其他的地方都比不上他,如今,他还赤.裸裸的当着他的面说这话,这无疑于当众打他一巴掌! 山本凉看着南擎,凌厉的下巴绷起近乎锋锐的弧度。 他将来的成就会不会比他差,他不清楚,可他知道,现在怎么戳痛他的痛点。 他眼尾微抬,带着睥睨的高傲,笑道:“你说得对,这世界是不公平的,比如,现在你玩不得的女人,对我而言,可以是一个随便玩玩的小玩意。我之所以不玩她,不过是兴趣还不够浓,可现在,我觉得,我的兴趣浓了许多。” 南擎放在桌下的手指一根根收拢、攥紧,手背上青筋爆起。 他笑,眼瞳冷得可怕:“是吗?可以随便玩玩的小玩意?” 远处,咖啡厅里的靡靡之音悠悠传来,近处,他的声音冰冷如铁:“山本君这话,可敢当着山本司令的面说?” 山本凉的眼睛微眯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当初传染病案到我手里的时候,周晚还在住院,你说我为何非要将她拉入查案的队伍中?”南擎停顿了一秒,笑,“是山本司令的授意! 周晚是什么身份,堂堂的一司令为何要授意此事?山本凉只要用心去查,很快就会查出来。 “山本凉,你想将周晚当成一个玩意,你可想过,山本司令会否同意?” 山本凉眯眼:“所以,你不对周晚下手,根本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些理由,是因为这个原因?” 南擎是因为知道了周晚暗地里的身份,所以他敬而远之? 南擎没回答,他只是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还是那句话,你我都是为大R国帝国做事,我不想与你为敌,你可以疑我、查我,有足够证据的话你可以去上告我,但是在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不忠之前,绝不可将手插到我的地盘,不然——” 他开口,毫不客气:“你插一次,我插一次!” . 秦舫传来了消息,抗R党K城站站长要求与她见面。 周晚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原本打算在盗取行动结束之后告诉南擎她各种身份的事,完全被她遗忘在脑后了。 现在盗取行动过去了,她想起来了,该是时候坦白了。 只是一想到坦白,她还是有几分的怵。 该怎么说? 说——亲爱的,我告诉你个秘密哦,那个,我可能不是个什么好人哦,我可能还害过组织里的人哦。 还是说——男人,跟你说件事,我呢身份很多,既是共和会的特工,也是抗R党的特工,还是R国人的特工耶!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厉害?比你们男人还厉害? …… 这事从根上来说就十分的不对,所以不管怎么开口都没办法对。 有拖延症、十分清楚自己拖延症的周晚下定决心,再拖延一会,就一会,一个下午,等与那站长见了面之后,她就将所有的实情都告诉南擎。 对,就这么干,绝对绝对不能再拖延下去。 为了给自己断绝后路,周晚毅然决然的派出了个鬼囚,去跟南擎约好晚上的时间,告诉他,自己有事要说,然后收拾收拾去见自由派K城站站长。 她依旧如以往一般,打开十八层地狱,确认四周没有危险,才进入约会地点。 那是一座茶楼,他们约见面的地点是二楼的一本阁,周晚走到了二楼,找到了上面写着一本阁的房间,轻轻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脚踏入房内,她抬眸,看见了房内那正静静的端坐在茶桌旁,垂眸安安静静的喝茶的男子,整个跟被雷打了似的愣了愣。 随即,她动作十分迅敏的往后退了两步,视线停留在房门口的文字上。 一本阁。 没错啊! 周晚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房内那正缓缓看过来的男人的脸上。 房门没错,可这房内的人,为什么会错得这般的离谱?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如果一直从我刚开文的时候就在追的话,可能知道,这文我原本是不写架空的,同时,共和会、自由派和抗R党也是没有这么和谐。后来怕太敏感,所以改成了架空,这几派也变得和谐了。 原先有一个桥段是,几方同时要求周晚做同一件事,周晚巧妙的完成了,这个桥段在新的版本里被删掉了,但是我想想又觉得不写出来的话很可惜,所以这里问一下宝宝们,我能不能在原来的地方,以番外的方式插入进去呢? 第86章 、坦白 房内的人, 对着周晚, 缓缓的露出了个熟悉至极的微笑。 周晚震惊得整个人都木了,她木木的走进门, 木木的关上房门,木木的走到了茶桌边, 坐了下来。 她面前的人已经十分娴熟的帮她倒了杯茶, 放在她的面前。 周晚木楞楞的开口:“怎么会是你?” 自由派K城站的站长怎么会是南擎? 亏她原先还想,等她弄清楚了自由派K城站的站长是谁, 今晚就告诉南擎, 让他心里有个数, 结果…… 需要他有个屁数啊, 恐怕人心里早就已经如明镜一般了。 亏她还在为怎么跟他解释而挠破头皮、脑筋脑汁, 结果现在,他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南擎显然明了她的震惊, 开口声音和缓轻柔,简单的两句话说明了经过:“我三年前加入的自由派, 以前的你知道的。” 以前的她知道? 周晚迟缓的眼珠子转了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南擎看见自己出现并没有任何的诧异。 “所以……”周晚迟疑问, “你知道我在抗R党还有个身份?” 南擎点头:“知道。” 我去,周晚忍不住又爆了个粗。 南擎居然是真的知道她在抗R党有个身份! “那……”周晚尝试的问, “我在山本介那边的身份……” 南擎点头:“你没明说过,但是隐约提起,再加上你提供回来的情报, 所以我大概心中有数。” 周晚蹭的站了起来,她怒火中烧,声音情不自禁的拔高:“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他知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在抗R党、在R国人那边的身份时,差点疯了,她就怕自己害了自己人,为此整日惶惶不安,魂不守舍,差点被孙晨算计。 可结果他什么都知道。 南擎看着周晚,他的眸漆黑,声音中低沉缓和,如同山间的泉水一般缓缓道来:“我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你的记忆尚未恢复,所有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陌生不可知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惶惶不安中,刚开始你还可以靠着老周,可老周牺牲了,你谁都不敢靠,如果我早跟你说你的这些身份,你会如何?你会更早的不安,会更担心害怕,而这些情绪,都是我不想给你的。” 是,如果她很早就知道,如果在322刚开始覆灭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会离开K城,这种hard模式她根本应付不过来。 如果在老周死后她才知道,她会惶惶不安,她会担惊受怕,会怕自己做不好,会怕自己穿帮。 而这些害怕和不安除了让她日子难过一些之外,并没有任何作用。 南擎说得没错,早说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个负担。 周晚坐了下来,所有的怒气在想通之后就消散无踪。 只是,关于那些身份,她总是有些不安和忐忑。 周晚沉默了一会,抬眸,看南擎,迟疑问:“所以,我的那些身份,是……” 她没说下去,她不敢说。 南擎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冲着她微微一笑,这笑容就好像一颗定心丸一般,让她的不安慢慢的缓和了一些。 他说的话更是让她心安:“你真实的身份就是006,其他的身份都是为了更好为组织服务。” 她看着南擎,无声的问——所以,她并没有做过伤害组织里人的事? 南擎又一次看明白了她未说的话,点头:“没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组织,为了天网计划。” 萦绕在心头纳闷很久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周晚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她端起了南擎给她倒的水,缓缓的喝了一口,茶水入喉,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抬头看向南擎,问:“那任烟殊是你的手下吗?” 在K城,会对R国人的部署计划有兴趣的应该只有共和会、抗R党、自由派,任烟殊不是共和会,也不是抗R党的人,那么应该只剩下一个答案——她是自由派的人,是南擎的手下。 南擎点头:“是!她是我的手下。” 周晚恍然大悟,难怪她当初说要试任烟殊,而他断然的肯定任烟殊不是二号,感情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了。 南擎:“其实对她的身份,以前的你也心中有数,她接近你的目的,是想利用你来掩盖她的行踪,一旦暴露,可以拿你当替死鬼,而你刚开始的目的也跟她一样。” 任烟殊接近她是为了让她当替死鬼?而以前的周晚不仅知道,还反利用了任烟殊? 所以,她们之前的姐妹情,还真的是她想象中那个最坏的状况——比塑料还塑料? 周晚愕然。 “只是,你查出来她是自由派的人以后,想法就变了,虽然共和会、自由派、抗R党是三个不同的抗R组织,可是抗R的都是同志,所以,你打消了让她当替死鬼的念头,还有——” 南擎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的吃惊,“不仅任烟殊是我的下属,金瑞妍也是。” “什么?”周晚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擎。 “金瑞妍是自由派安排进R国机构的间谍,这事之前跟你说过。” 周晚点头,她知道,她早就知道金瑞妍与自由派的关系,可南擎既然是自由派K城站的站长,那么金瑞妍是他的手下不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南擎:“小楼里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什么事?” “我跟你说金瑞妍少的纸张,我是通过密道拿走的。” “难道不是?” “如果连初来乍到的我都能查到密道,R国人怎么可能查不到,他们怎么可能将你们关入那样的小楼中密审。” “那你……”周晚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念头。 “是我给任烟殊暗号,让她偷偷的拿出来。金瑞妍给你写的那张纸条,也是我让任烟殊对她下的命令。” 周晚恍然大悟,难怪,难怪金瑞妍被抓时候的表情和说的话那么奇怪,她分明也是意识道陷害自己的人是自由派里的人,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做好了打算,用金瑞妍来洗清我身上的嫌疑?” “是!我到K城之前,秘密查了自由派在K城行动站的人,发现了金瑞妍的问题,所以就算没有小楼事件,她也活不了多久!” 这才是小楼里所有的真相。 周晚缓缓的理着思绪,在小楼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在梦中,所作所为十分的作死。 若不是南擎的百般算计,可能她不能活着走出小楼,或者,她会坑死王志鸿。 思及此,周晚的背后惊出了一层的冷汗。 多亏了南擎,她才能平安的和王志鸿活着出小楼。 . 南擎看着周晚,问:“你想起自己在抗R党和R国人那边的身份,可是因为王阿基打了你的头?” 他记得她从医院里出来之后,有一段时间魂不守舍,还曾经问过他,如果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办,当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又被山本凉牵扯了精力,无暇去顾,直到前不久她跟他说自由派和抗R党也对部署文件有兴趣,他诧异她为什么会知道之时,才想起了这事,明白过来她可能知道了自己的这几个身份。 周晚点头:“是的。你什么时候猜到我恢复了这方面的记忆?” 南擎守在这里,看见她进来,没有丝毫的异样,显然是早就知道来碰面的会是自己。 “等等。”周晚举手,阻止了正要开口的南擎,她歪头想了一下,道:“该不会在上野英夫来之前,我跟你说抗R党和自由派有行动的时候想到的吧?” 南擎笑着点了点头。 “该不会副站长与我的会面,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果然是他喜欢的女孩,够聪明。 南擎再次点头。 他猜到她可能又恢复了部分记忆,可是却不确定,所以故意安排了副站长见面,来确定自己的想法,果然,出现的是她。 “可……”周晚不解的问,“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打算瞒着我你的身份,为什么在那次见面的时候,自己不出面呢?” 南擎:“那时候大战在即,十分忌讳思绪混乱,我怕扰了你的心神,故而不能说。” 她当初想说而不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你现在为什么突然跟我说了?” 他的约见面那么突然又着急,好似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因为——”南擎盯着周晚,眼神乌黑,是掩盖不掉的凝重,“因为山本凉知道了你在山本介那边的身份。” 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过早暴露周晚太多的身份。 她是他的致命弱点,他想捂紧她,死都护住她。 可周晚从不是捂紧了就能让人看不见的人,她的光芒太多人看到了。 而想要山本凉不对她下手,就得让他忌讳,让他不敢对她下手。 可当他开口跟山本凉说,当初传染病他拉周晚一起查案是山本介的授意,他问山本凉想将周晚当成一个玩意,山本介是否会同意的时候,山本凉并没有任何的诧异和惊愕,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周晚在山本介那边的身份。 一个人在不同的立场下做事的风格是不一样的。 周晚作为总务司机要秘书,和周晚作为山本介间谍,处事的风格是不一样。 所以,他必须让周晚知道,她R国那个身份已经被山本凉知道了,这样,她在山本凉面前做的事情才会完美周到。 . 山本凉已经知道了她R国特工的身份? 周晚眯着眼睛想了想,她想自己在山本凉面前可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幸运的是,自己在知晓自己R国特工的身份之后,与山本凉的接触并不多,应该暂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不过山本凉那个人,比孙晨和杨文远可难对付多了,她真的能对付得了这个人吗?这个害死了老周的真正的罪魁祸首? 放在桌上的手,被人慢慢的抓住。 周晚看向南擎。 他将她的手合拢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冲着她又是缓缓的一笑,他说:“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奇迹般的,抚平了她悄悄升起的不安。 周晚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笑了起来,她反手缓缓回握,轻声的嗯了一声。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周晚:“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 “山本介知道了我是三姐的身份。” 所以,以后如果再有人拿什么她跟青龙会的证据出来,他们根本就不用害怕,也不用杀人灭口。 南擎:“明白。” . 夜晚的时候,周晚躺在床上,她想起下午的事情,嘴角情不自禁的勾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个最让她担心的事情,竟以这般戏剧性的方式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不仅解决了,她还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下午,她跟南擎又说了一件事,在她抗R党的组员里,她看见了好几个熟悉的人,这些人在王志鸿给她的天网计划的名单里看见过,可是那时的她对自己的身份没有把握,所以一直不敢去问王志鸿,所以直到现在都不确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如今她自己的身份已确定,对于那些不确定的人心中也隐约有了些想法,她问南擎:“你可知他们最底下的身份是什么?” 其实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清楚,很可能得不到答案,毕竟这种机密的事情以前的周晚不可能全都跟南擎说。 果然,南擎沉吟了一下,摇头:“我不太清楚,不过——” 南擎道:“有可能是以前的你给组织策反的人,以前的你曾跟我说过天网计划的最高境界是插入敌人的心脏内部,利用敌人的行动来掩护自己的行动。” “如果是的话……”周晚笑。 那岂不是意味着在K城,跟她一样有着双重、三重身份的人,有很多?哪怕在抗R党、在R国人那边能帮她的人也很多? 周晚说干就干,跟南擎分开之后,立马就去联系了王志鸿,果然,王志鸿的答案让她十分的惊喜。 “他们确实是你策反过来的人。” 周晚是带着惊喜回得家,那个夜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总务司的机要秘书,具体是什么身份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她领着组员在K城R国行政中心的会议室开会,她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在外面给他们守卫的是R国的士兵。 他们开了第一个会议,在大会上,他们热情澎湃、斗志昂扬的表彰了一下最近工作取得的成绩,比如成功的护住了北部战略部署计划,比如成功抓捕、剿灭了共和会头目005和006。 第一个会议结束之后,他们立马开始了第二个会议。 这一次的会议是以抗R党的身份进行的,整组人的身份进行了无缝转接,一下子从日伪人员变成了抗R党的人。 在会议上,他们庆祝了抗R党和共和会的又一次合作成功,特别是对成功得到北部战略部署计划这件事进行了对相关人员的表彰。 这个会议结束之后,他们立马又开始了第三个会议。 这次,整组人马的身份又快速的无缝转换成为共和会。 在会议上,他们庆祝了抗R党和共和会的又一次合作成功,对成功得到北部战略部署计划和让005、006成功死亡进行的表彰,同时汇报了一下天网计划取得的惊喜成果——天网计划已经插入了R国人和抗R党的的心脏内部,可随时掌控R国和抗R党的各种机密,并利用之。 三个会议的梦让周晚开心了一整天,她将这个梦跟南擎说了说,南擎笑:“依目前的状况而言,这并非完全不可能实现。” 现在的周晚和他已经成功的打入了R国、自由派、抗R党,还策反了一些在R国机构和抗R党、自由派里的人,除了他们俩,还有王志鸿他们都一样打入了R国机构,所以这个梦并不是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至少在有R国人把守的地方开个秘密会议,让R国人给他们看守这种事,现在就可以实现了。 周晚五指扣着南擎的手,也笑:“希望这一日早点到来。” . 经过北部战略部署计划的成功获取和孙晨的死亡事件之后,十八层地狱再次升级,这次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到现世之后,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形态,是以实体还是隐身的方式现形在人世间,这对于周晚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 但如山本介、山本凉这些身上煞气重的人身边,他们依旧接近不得,一接近就会浑身难受,但是不管怎样,都是比以前好。 而吕思勉也在一次追击中击毙了鬼囚005,并以此为功勋,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情报处处长的位置。 孙晨虽然依旧没有如杨文远他们那样叫她主子,可在杨文远和夏姬的劝告之下也慢慢的识趣,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指导背后算计了自己的吕思勉坐稳情报处处长之位。 要知道,以孙晨的个性,帮助害自己的人这种事是完全不可能的,也不知杨文远和夏姬是怎么劝的,竟能让孙晨忍气吞声至此。 周晚对杨文远和夏姬佩服得很,对于孙晨不叫她主子这事,周晚十分的无所谓,十八层地狱里不叫她主子的人不是只有孙晨一人,如老白,他不是生气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叫她主子的,当然,老白很生气的时候也不一定会叫她主子,可能会连名带姓毫不客气的叫她名字,呃,至于什么时候叫她主子、什么时候叫她名字,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打小就没有让别人叫她主子的习惯,所以周晚一点都不在乎。 孙晨在情报处处长的位置上坐了几年,功勋显著,连吕司长想要将她弄下来都得细细思量,有她的帮助,加上南擎和吕司长在背后的支持,吕思勉的情报处处长一职干得风生水起。 在十八层地狱和王志鸿、众组员的帮助下,天网计划发展得十分的不错。 周晚在几度考察了章轶均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下了重重的一剂药,她让鬼囚混入到总务司成为一个打杂的人,同时一不小心在章轶面前露出了身为共和会的马脚,章轶非但没有去检举,反而帮着那人遮掩了马脚。 周晚决定,正式策反章轶,并如同南擎培养吕思勉那般去培养章轶。 事情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直到那天,城南码头一艘轮船靠岸。 山本司令府的一辆小汽车接到了从轮船上走下来的一个曼妙的带着帽子的女子。 那女子在进入小汽车的时候,微微抬眸,帽子下的面容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极美、也极恬静温柔的脸。 第87章 、相亲 K城最近的八卦不少, 其中风头比较劲的是山本介的小女儿山本雅来到了K城, 据说山本介想要在华国给山本雅找个上门女婿。 这一消息传出,不少想要攀龙附凤的人起了心思。 要知道着山本雅不仅家世显赫, 据说还长得很美,还有着R国女人独有的温柔体贴。 周晚听说了这一消息之后, 第一个念头是这山本雅究竟有多美? 第二个念头是觉着很奇怪, 这些所谓的世家不是很讲究门当户对、借由彼此亲家的实力进行强强联合,让家族更加鼎盛吗?如今R国人将华国当成自己的附属品, 山本介听说也不太看得起华国人, 怎么会想到到华国来找上门女婿呢? 所以周晚第三个念头就是这个消息是假的, 可是转念一想, 山本介在K城可谓是土皇帝一个, 一言九鼎的那种,哪个人那般的胆大, 敢编排他小女儿啊。 很快,周晚就知道了真假, 因为山本介通过山本凉跟南擎透露出了自己的意思,他想要拉合南擎和山本雅两人。 刚刚以想要娶R国女人为由远离周晚的南擎, 没有丝毫的理由可以拒绝这在旁人看来跟天上掉下了馅儿饼一般的美事。 从跟南擎谈地下恋情开始, 周晚就做好了准备,南擎和她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 与不是彼此的另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在公开的场合恋爱、甚至可能结婚。 可是就算有心理准备,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太好受。 她压着心底里的烦躁, 对着南擎缓缓的绽放了个十分善解人意的笑意:“没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没关系。” 周晚安慰自己,山本介看中了南擎,一来证明了她的眼光不错,二来对南擎将来的发展、对天网计划的实施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好事。 南擎伸手,轻轻的放在周晚的手背上,慢慢的合拢住,将那双白嫩纤细的手拢在手心中,他漆黑的眼看着周晚:“男女这种事讲究的是两厢情愿,就算我不能直接推却,只要山本雅不同意,这事就有可能成不了。” 手被暖暖的握着,周晚轻轻回握,她嗯了一声。 可其实,他们都清楚,这事难。 第一、山本介可能是出于身份考量,并没有直接出面,他让山本凉来传的消息,这意味着南擎与山本雅的见面时,山本凉很可能在,南擎想要搞些什么花样让山本雅厌恶他,有点难。 第二、听说R国女人习惯顺从,就算山本雅内心不愿意,只怕也会迫于家族的压力而同意。 所以,只要南擎不拒绝,此事只怕十有八九会成。 . 南擎与山本雅相亲的那个夜晚,周晚的追求者英田光雄约她见面。 周晚原本是拒绝的,自从跟南擎在一起之后,她一向洁身自好,可是在听说了约会的地点之后,便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因为,那个地方刚好是南擎和山本雅见面的地方。 周晚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去了约会地点。 真是巧,英田光雄预订的座位,竟然就在南擎和山本雅、山本凉的斜对面。 她只要轻轻抬眸,微微侧脸就能看见他们,所以她没有费任何周折就看清楚了那个传闻中很美很温柔的山本雅。 山本雅确实很美。 要知道让一个女人承认另一个女人美,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一个女人承认另一个可能是自己情敌的女人美,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可眼前的山本雅,周晚都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 人美、权力大、看着还温柔。 周晚的心里情不自禁的升起了危机感。 她情不自禁的又多看了山本雅一眼。 这一看,正好对上无意间抬眸看过来的山本雅。 四目骤然之间相对,她还有些愕然,山本雅已经淡淡的冲着她笑了笑。 周晚被逮住,僵硬了两秒,方才微笑回应,彼此的视线在空中打了个招呼之后,周晚就别过了脸,不再明目张胆的看。 她打开了十八层地狱,通过地狱来偷偷的看。 . 周晚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南擎他们,南擎和山本凉的位置自然也是一样,只要抬眸、微侧脸就能看见周晚。 南擎他们是先到的,他们正在点菜的时候,周晚和英田光雄一起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并在他的视线里坐下来的时候,南擎的眼底一抹诧异一闪而过,这位置未免太巧了些。 他抬眸,漆黑深邃的看了山本凉一眼。 山本凉似乎浑然未注意到周晚的到来,正低头跟山本雅悄声的点着菜。 点完菜之后,山本凉十分尽职尽责的在南擎和山本雅之间牵着线、搭着桥,一幅乐在其中的摸样。 山本雅娇娇羞羞、轻声细语。 南擎衣冠楚楚,彬彬有礼。 画面和谐得刺眼。 . 周晚觉得今日的南擎有点怪。 他的穿着打扮与以往无异,一样的衣襟扣得紧紧的,将自己穿得一丝不苟,举手投足也似乎与以往没有任何的分别。 可她就是觉得有点古怪,可是细说又说不出究竟怪在何处。 周晚看来好久,方才猛然醒悟,今日的南擎每个动作都一板一眼的做到了极致,看着比往日呆板无趣了些。 看清这一点,周晚顿时明白了南擎的意思。 她以前曾与他开过玩笑,说他过于正经,像个老学究,好在这脸长得不错,不然只怕就没女孩子喜欢了。 那时,她是心疼他的一丝不苟而故意乱说的。 如今看来,这话他显然放在了心理,如今他正放大自己的这个缺点好让山本雅厌恶。 只是,十八层地狱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孙晨看着地狱外的南擎,情不自禁的道:“只怕他的这番心思要白费了。” 周晚愣了愣,在脑海中问孙晨:“为何这般说?” 孙晨白了周晚一样:“你自己喜欢的男人你看不出吗?” 不管他怎么做,都帅啊,那一板一眼别人做出来是呆板,可他做出来却充满了认真的魅力,十分的吸引人。 可是这个那么吸引人的人,这个让她那么爱的人却是亲手害死她的人,她怎么能将这些话出口,一旦出口,她就会觉得自己更加的可悲,所以她白了周晚一样。 周晚却在孙晨的这一个白眼中忽地与她心灵相通了,她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情不自禁的点头认可,她也一点都不觉得今日的南擎魅力减少半分,怎么办,山本雅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一侧的夏姬也在十八层地狱里看着好戏,她对孙晨和周晚的想法并不完全认同:“你们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山本雅出身R国的世家,想来见过很多的人中龙凤,未必想的跟你们一样。而且,主子——” 夏姬以一副幸灾乐祸的八卦语气道:“你现在好像该担心的是自己。这个英田光雄似乎不怀好意哦。” 什么似乎啊,完全就是赤.裸裸的不怀好意,从她坐下来开始,英田光雄就不停的劝酒,一副想要将她灌醉的摸样。 一个男人想要灌醉一个女人,什么心思已然昭然纸上。 只是周晚一门心思在不远处的山本雅和南擎身上,故而对英田光雄的戒备心少了一些,已经在不经意之间喝了好几杯,白皙的脸颊泛起了绯红,看着十分的娇艳动人。 周晚看不见自己的脸,自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因着酒精的作用,已然是一副春风满面、风情万种的摸样。 . 周晚看不到,侧对面的南擎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看到了英田光雄在看到周晚那微红的媚态之后眼里放光、劝酒的态势更加凶猛的模样,都是男人,他知道那一刻英田光雄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喝醉酒之后的周晚多么的迷人。 周晚在他面前喝醉过两次,两次都撩得他心跳加速到好似快从嗓子眼中跳出一般。 如果周晚以那样的媚态去撩别的男人…… 南擎不敢想象下去,他怕自己如果在想下去,会情不自禁的起身。 南擎漆黑的眼眸里涌起了不快和烦躁。 如果山本凉和山本雅不在,哪怕英田光雄认识他,他都有办法打破眼前的局面。 可现在山本凉就在身边,为了圆自己当初说的谎,他不能当着他的面,当着山本雅的面出手。 南擎垂眸,他拿起了红酒,一饮而尽,借助着红酒的冰凉强压下了眼底的不快和烦躁。 南擎看到的,山本凉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的暴戾,他闭了闭眼,如南擎压下心中的烦躁一般压下了心头上的暴戾,他强迫着自己的视线从周晚的身上转移到了山本雅的身上,他挤出了一抹笑,问山本雅:“这里的环境你可喜欢?” 余光,却看向了餐桌那头的南擎,他看着南擎烦躁的仰头喝酒,除此之外,没有丝毫的动作。 那一刻,心里的暴戾更加的凶猛。 他就这样看着周晚被人灌酒? 要知道周晚醉酒后的媚态,他见识过,他也见识过,难道他想要让第三个男人见识到吗? 山本雅抬眸看着山本凉,轻柔的笑了笑,回:“很好,表哥的品味一向是不差的。” 她的笑浅浅的、柔柔的,看着十分的温顺柔和。 山本雅笑着看了山本凉几秒,又看了对面埋头喝酒的南擎几秒,优雅起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她离开了座位。 去洗手间的路上,她经过周晚和英田光雄的餐桌。 经过前,她看了周晚几秒,经过之后,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因微笑而弯起的嘴角幅度更加的大了。 . 周晚刚注意到自己被英田光雄灌了几杯酒,正准备对眼前的英田光雄做点什么,余光就看见那边山本雅起身,朝她走来。 她还没经过他们餐桌,就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慢慢袭来,她从她的餐桌擦肩而过,远离而去,那淡淡地花香也慢慢的离去。 那花香淡淡的,清雅至极,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 周晚微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越好,她越不开心。 就在周晚走神之时,对面的英田光雄忽地出手,手一下子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手忽地被一个男人抓住,周晚猛然抬头,惊愕的看向对方。 她的手除了南擎,从不曾有一个人敢这般大胆的抓过。 侧桌的两个男人在看见这一幕之后,几乎是同时脊背僵滞了起来。 南擎放在桌下的手猛握,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山本凉的眼眸里的暴戾风起云涌。 第88章 、这操作有点骚 两秒后, 山本凉起身:“我也去下洗手间。” 他离去, 身形有点急促。 . 周晚惊愕的看了英田光雄两秒,随即视线点了点自己手背上的手, 笑问:“英田君这是干嘛?” 英田光雄手紧紧的抓着周晚的手不放:“周小姐,我对你的心思你——” 耳侧,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英田光雄接下来的话。 “这不是英田君和周小姐吗?” 是谁活得不耐烦打扰了他! 英田光雄凶神恶煞的抬头怒视着来人, 只是凶狠的表情在看清站在他身侧的人之后瞬间收敛了起来。 打扰他的这个人是如今K城风头最盛的男人,调查司的副司长南擎, 听说也是山本介司令看中的女婿。 这样的人他得罪不起。 英田光雄急忙放开了紧抓着周晚不放的手, 起身, 跟南擎打招呼:“南副司好, 今儿也在这里吃饭?” 他的位置背对着南擎他们, 不知道他们就在他身侧不远处。 南擎彬彬有礼的笑了一下,回:“是。” 说完这个是字之后, 他就看向了周晚:“下午我遇见了李司长,听他说, 明日上午总务司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可是如此?” 会议?什么会议? 周晚眼珠子转了一圈, 难不成是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过来警告她的? 不能让男朋友误会! 周晚立马点头:“是。” “那你参加吗?” “当然。” “那周小姐今晚还是不要饮太多酒的好,以防耽误了明日的事。” 他笑着看着周晚, 眼底是无言的告诫——你给我少喝点酒,不知道英田光雄是条狼吗?万一被占便宜了怎么办? 周晚回视——你怎么过来了,山本凉和山本雅看见了怎么办? 南擎皱眉——少喝酒, 知道吗? 周晚——祖宗,你赶紧回去。 南擎有点怒——少!喝!酒!知!道!吗! 周晚——知道了,祖宗,你赶紧回去啊。 英田光雄怪异的看着一直沉默的周晚,眼神在他二人之间来回的看了两遍,总觉得眼前这两人的氛围有点奇怪,可就在他看第三遍的时候,周晚已经笑着开口说:“多谢南副司提醒,今晚确实不早了。” 周晚转头看向英田光雄,道:“英田君,我明天确实有个十分重要的会议,得早点回去,今日就到此为止,可好?” 眼看着马上就可能抱入怀的美人如今要飞走了,英田光雄自然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南擎就在身侧,他又不得不做些场面,当下也只能脸上带笑、暗地里骂娘:“自然是工作最重要,工作最重要。” 周晚起身,道谢:“多谢您的盛情款待,那我先走了。” 她视线转向南擎:“南副司,再见。” 周晚——我走了,你满意了吧。 南擎眉头微微挑了一挑,开口:“再见!” 周晚起身离开,英田光雄随即也离开。 南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没一会,山本雅回来了,经过那已经空出来的餐桌边,山本雅嘴角的笑显得分外的甜美。 没一会,山本凉回来了,他似乎视而不见那已经空出来的餐桌,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周晚最近遇到了三件怪事。 第一件怪事,不算是她遇到的,而是她听说,英田光雄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好像工作上频繁出错,被上司在大庭广众之下拎着骂。 周晚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英田光雄虽然在女人的事情上不太扯得清楚,但是工作能力是不错的,能够那样频繁出错,很是奇怪。 她初听见时,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感觉跟自己有关。 可是细想想又觉得自己的这个直觉有点荒唐,哪怕南擎因那日的事情吃醋,可南擎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他是个大局观很强的人,身为共和会的005,他行事谨慎又谨慎,就算心中再不喜英田光雄,也断然不会对他下手,平白招惹麻烦。 所以,周晚听了,就置之不理了。 第二件怪事,她逛街买衣服的时候碰上了山本雅,山本雅认出了她是那日在餐厅里见过的人,上前跟她打招呼,然后就黏在她的身侧一起逛街,之后更是自说自话的跟她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并十分快速的约她见了几次面。 如今的山本雅可以说是K城的公主,讨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她却如此上赶着黏在一个只眼神交流过的女人身边,不可谓不奇怪。 第三件怪事就是,她的追求者中忽地多出一人,海务司的副处长松元礼。 有人追求这并不是一件怪事,怪就怪在,松元礼疯狂追求她,可看她的眼里却平静得跟没有风的湖面一般,没有一丁点追求者眼中会有惊艳、爱慕或者欲.望之类的情绪。 如此诡异,显然是另有目的? 不想惹麻烦的周晚拒绝了松元礼的追求。 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拒绝的第三日,山本雅找上了她。 咖啡厅里,山本雅温柔的看着周晚,声音也温柔无比,但说的内容就跟扔炸弹一样:“周小姐喜欢南擎吧。” 周晚整个人一僵,心里如同狂风海啸的海浪一般,好在经过了这么多波浪的周晚已经能做到哪怕心中巨浪滔天,面上都可以波澜不惊,她平静的看着山本雅,声音沉稳:“山本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怎么会喜欢南擎?” 山本雅对上她的眼神坚定,显然对于自己话的话十分的自信:“我不仅知道你喜欢他,还知道他也喜欢你。” 知道他俩彼此喜欢的,除了鬼囚,几乎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要告诉自己? 周晚笑了笑:“我不知道是哪里给山本小姐造成了这种错觉。” 山本雅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周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在R国是个写手,专门写你们华国人所说的言情小说,我看男女之事也比一般人敏锐,只要是有情男女,就没有逃得过我这双眼睛的。那天,我第一次与南擎见面就发现了,你看他的眼神,跟他看你的眼神一样,都有情,不仅是南擎,就连我那个骄傲的表哥,也对你有意,你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心思不属的被英田君灌酒,而他门俩会因为你被灌酒而心思不属!” 周晚眯了眯眼,这些,山本雅真的是看出来的吗?如果是的话未免太厉害了,毕竟就算是她自己,到现在都不敢彻底确定山本凉的心思。 不过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光凭一个眼神就想定他们的罪? 不可能! 周晚看着山本雅,笑着辩解:“其实那日我看的不是南副司,是山本小姐您,最近K城有太多关于您的传闻,我好奇,故而多看了几眼。” 山本雅笑:“后来我小小测试了一下,上了一趟洗手间,我走后不久,表哥也离开了,然后,我看见他来到你们的身边,让你少喝酒。” “南副司提醒我少喝酒,是因为我第二日有重要会议,仅此而已。” “南副司若是对周小姐无意,又怎会提醒周小姐第二日有重要会议?” “……南擎这个人吧,有时候有点好管闲事。” “我与南副司见过几次面,他除了多管过周小姐的闲事之外,并未再管过其他人,可见在南副司的心中,周小姐与他人不一样。周小姐也是有主见,并不是人云亦云之人,可周小姐却听了南副司的劝。” 周晚的身子紧绷着。 她没想到山本雅,这个看起来就像小白兔一般与人无害让人的人,竟然能看出她和南擎之间的情谊,还能推理出这么一番理论。 虽然这番理论没有任何的依据,可他们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只要抓住一根蛛丝就能揪住整个蜘蛛网的,这些话如果入有心人的耳中,只怕大事不妙。 如今她该怎么办?对山本雅下手吗? 周晚沉默着,脑海中一瞬间就滚过了无数个念头。 山本雅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她的紧张一般,开口:“周小姐,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不过我知道,这世上的事总是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比如,我也已经有了心上人,却不得不与南擎相亲。” 山本雅今日说的话就跟炸弹一样连番炸起,周晚惊诧的看向山本雅。 她有心上人了? 山本雅:“我的心上人叫松元礼,想来你也认识这个人。” 那个莫名其妙的追求她的那个R国男人? 难道他莫名其妙的追求她,与山本雅有关? 果然,山本雅的话回答了她的疑问。 “他是我同学,为了我,来到华国,想找机会建功立业,以此来跟我求婚。” 松元礼喜欢山本雅,结果来追她,山本雅喜欢松元礼,结果跟南擎相亲,这操作……有点骚啊! 干嘛要这么做? 听说松元家族在R国的地位丝毫不逊于山本家族,既然是门当户对、郎情妾意,直接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周晚问:“你们既然是门当户对,又彼此有意,为何又……” “因为父亲不会让我嫁他,他是松元家族的儿子,却不是最出色的,继承不了松元家家主的位置,可他是松元家的人,注定了不可能入赘山本家。” 入赘的事情比联合一个家族要重要? “周小姐,我听从了父亲的吩咐与南副司见面,只是想争取多点时间留在K城,能与他多呆一会罢了。” 周晚依旧否认,不管山本雅说了什么,她毕竟是山本介的独生女,是山本凉的表妹,如果她轻易的信她,只怕后果难以设想。 所以周晚说:“多谢山本小姐如此的信任,与我说这般掏心窝子的话,只是,我与南擎之间确实非您所说的那般,不过——” 周玩笑:“不管我与南擎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与您之间的关系,山本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但请直言。” 她不信,山本雅做了那么多事,说了那么多话,会没有任何目的。 果然,山本雅笑:“周小姐真是聪明人,我确实有事想请您帮忙。” 周晚看着山本雅。 山本雅脸微微红:“父亲定然不会让我与松元礼相处,所以我想让松元礼假装追求你,到时,你与松元礼,我与南擎,可以假装两对情侣一起游玩。” 周晚微微眯起了眼。 就这么简单?做了那么多事,只是为了让她和南擎陪她谈恋爱?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恋爱脑? 要求太简单,周晚有点懵。 不过,不得不说,山本雅的这个提议十分的让人心动,她与南擎只敢私底下见面,从不曾正大光明的在人面前一起去玩过。 可是,就怕蜜糖里裹着毒。 周晚拒绝:“我并不是不想帮山本小姐,只是,一、若山本司令知道了真相,定会十分恼怒,我怕承担不起他的怒火;二来,我只是个普通的华国人,山本司令未必会同意您与我过分亲近。” 毕竟,她的身份并不是单纯的华国人,而是一个间谍。 山本雅微笑:“周小姐不必担心,父亲若恼怒,我定然将所有罪责一力承担,不会让他迁怒于你;至于第二点,更是不用担心,周小姐魅力弗边,深得众人喜爱,父亲定然是欢喜我跟周小姐多接触接触,从周小姐身上学习一些东西。” 父亲从小就教她,不要怕比你更优秀的人,不仅不要怕,还要主动接近那些人,跟他们学习,然后超过他们,所以,父亲肯定不会拒绝她跟周晚接近。 . 周晚告别山本雅之后,悄悄的去找了一趟南擎,将山本雅的话跟南擎说了一遍。 南擎思忖了几秒,道:“我会去查。不过,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山本雅的请求都可以答应。” 真的话,不答应,周晚会得罪山本雅,答应了,则可借此机会探听一些山本介和山本凉的消息。 如果是假的,山本雅的接近必定是为了试探某些东西,就算她这次不同意,山本雅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探听,那还不如现在这般,起码他们有了戒备心,不容易被人探出东西来。 所以此事利大于弊,可行! 没过几日,南擎就查到了一些信息。 松元礼曾在海务司跟朋友说过他在R国有女朋友,而在山本雅来K城的前几天,松元礼也曾透出“他的女朋友要来了”的消息,不过谁都没见过他女朋友。 综合这些痕迹,山本雅是松元礼女朋友的可能性极大。 周晚答应了山本雅的要求,参加四人约会,有时会在山本雅的暗示下,拉走南擎,给她和松元礼单独相处的机会。 山本雅对此感激不已。 周晚也曾好奇的问过山本雅:“你为什么喜欢的是松元礼?” 毕竟,根据她调查来的消息,松元礼虽是松元家族的,但因为能力一般,所以并不突出,听说在家族里也是不受宠爱的。 跟南擎相比更是长相各方面都很平庸,为何恋爱脑山本雅会这般喜欢他,为他不惜做这么多事? 山本雅笑得柔柔的:“许在你们的眼中,他很不优秀,可我就喜欢他的单纯、随遇而安的性子,在他身边我觉得很是心安。” 周晚看着山本雅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的同情,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只怕她和松元礼的路并不好走,因为据她了解,山本介是个固执的人。 山本凉,有时候也会来参与一下他们的约会。 他在的时候,山本雅就十分规矩的跟南擎走在一起,松元礼也会对她格外的殷勤。 只是听说,参加完聚会后,松元礼在海务司里收到了一些明里暗里的欺压,山本雅说是山本凉做的。 对此,周晚也觉得无奈,第一,山本凉从未说过喜欢她,第二、让松元礼追她,是山本雅的主意,她能奈何? 大家只能当做不知道,继续进行四人约会游戏。 直到那一日,山本凉又一次掺和进了他们的四人约会,大家伙玩着玩着,山本雅和山本凉不见了。 周晚下意识的找了一下,在一个转角听见了他们二人压低了的说话声。 山本凉:“你既然知道南擎喜欢周晚,为何还跟他相亲?” 山本雅:“表哥不也喜欢周晚,为什么宁愿背地里折腾松元礼,却不去追求她呢?” 山本凉沉默。 山本雅:“表哥,你我都心里清楚,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得跟什么样的人结婚,南擎虽然喜欢周晚,可不论人品、才学、脾气都是上上之选,我没理由拒绝。表哥明明知道这个,为何还要阻止我跟南擎在一起?” 周晚的头微微钻出墙角往外看,透过树叶,她看见了山本凉金丝镜下温和的眼微蹙:“我阻止你?” 山本雅:“我与南擎相亲那天,周晚和英田光雄出现在同一家饭店里,应该不是巧合,是表哥的你动的手脚吧。表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晚还想继续听下去,忽地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她猛地回头,可来不及了,来人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玥恋颖妍”、“米茶没有?”,“超级喜欢麻辣烫”、“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哇哩哇啦”,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修罗场任务 是南擎, 他手指放在嘴上, 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手指朝下, 做了个走的动作。 周晚和南擎悄悄的离开了那处,来到了洗手间里, 将门关上。 为了防止有人跟自己一样听墙角, 周晚打开了十八层地狱之后,方才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低声说给南擎听:“那次你与山本雅相亲, 英田光雄约我去同一家饭店, 是山本凉故意安排的, 他想破坏那次的相亲。” 南擎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反而笑了笑:“他不想我进入山本家族。” 看着如此镇定的南擎, 周晚忽地灵光一现,她开口问:“你知道山本凉的用意?所以那日, 你过来跟我说话,也是故意的?” 那日, 是她失神,不然断然不可能让英田光雄握到她的手, 她的手虽然被握, 可是英田光雄还想要再进一步占她便宜是绝不可能的了。 南擎该知道她的能耐,他不该是那么冲动的人。 南擎笑:“是, 我故意的。” 周晚诧异的看着南擎:“为什么这么做?” 南擎凑近她,在她的耳侧哑声低笑:“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做呢?” 山本凉想要他暴露出喜欢她的秘密,他就将计就计的暴露出来。 反正就算这次不暴露, 山本凉也会想出其他办法来让山本介和山本雅知道此事的。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重点不在于暴不暴露他喜欢周晚这件事,而在于怎么暴露,暴露到什么程度。 如果他当着山本雅的面去劝周晚不要喝酒,则不符合他想攀高枝、娶R国女人的人设,等于他跟山本凉说了谎话,周晚比他的前途重要。 等山本雅和山本凉离开,他再去说,就没问题了,一个想要攀高枝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被灌酒,在相亲对象不在,不影响自己前途的情况下,还是可能会出手的。 顶多区别就在于,他不劝说的话,证明周晚在他心中没那么重要;而他劝说,则证明周晚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只是那分量不足以让他放弃自己的前程。 山本凉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最初是想逼着他当着山本雅的面插手的,可最后,他放弃对他的逼迫去洗手间,可见喜欢周晚之心并不比他少上半分。 . 周晚有点呆滞,她明白南擎的意思。 他有选择透露和不透露“他喜欢她这件事”的余地,甚至可以在山本凉揭露“他喜欢她这件事”时反驳。 不透露和反驳,对于他接近山本雅、对抗R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他没选择走轻松的路。 他故意让山本雅知道他喜欢自己的,他想让山本雅因此打退堂鼓。 她一直都觉得在南擎的心中,抗R比任何人、任何事情都重要,包括她,所以她早就做好准备,他为了抗R而舍弃她,却没想到他会为她做这样的事情。 心底某处,就跟糖融化了一般,甜甜的。 周晚仰头,在南擎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她的唇触及他脸颊的那一刻,南擎眼眸渐深。 她的唇一触即分,南擎眼眸幽深,他低笑一声,俯首,咬住了她远离的唇,在她唇边轻喃了一句话。 “只一下,太少了。” 他嗓音低哑,呼吸不稳,话语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欲望。 说完,就含住了那温软到了极致的小嘴,如进食的虎豹一般,毫不留情的吞噬着眼前的美好。 . 山本凉看着眼前的山本雅,沉默两秒,回:“因为我不想你蒙在鼓里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他说谎了! 他不在乎她是否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他在乎的是南擎入赘山本家族这件事。 谁都可以入赘山本家族,独独南擎不可以。 因为他不喜欢! 还在R国的西京大学时,他就不喜欢南擎,一个华国人怎么能压过他? 现在,他还得到了叔叔的重视,让他忽视金瑞妍之死的疑点。 叔叔:“金瑞妍的身份当初能瞒过我们,自然也可能瞒过南擎。南擎只是一个华国人,这么年轻就能凭着一己之力当上了调查司的副司长,可见其聪明果敢,是大R国不可多得的人才。” 叔叔甚至问他:“你这么针对南擎,是因为当年他抢了你的第一名,还是因为你也喜欢周晚?” 那时候他只回了八个字:“我只会娶R国女人。” 只有娶R国女人才是纯正血统,可叔叔竟然不顾血统问题想将雅嫁给南擎,让南擎改姓入赘山本家。 而南擎居然还敢在他面前说——你以为,我会比你差吗? 这样的南擎,他怎么能让他进入山本家族来威胁他的地位? 怎么可能! 所以,他故意使计让英田光雄约周晚见面,故意将他们的座位安排在一起,故意诱导英田光雄灌周晚,这样,他不信,南擎会不露出马脚。 他什么都算到了,唯一没有算到的是自己的那颗心。 在看见周晚的脸因为酒而变得绯红、媚色无边时,在看着英田光雄抓着周晚的手时,他的心头极度躁戾,他想要强压下那躁戾,可是他压不下,真的压不下。 他终究起了身,事情功亏一篑。 可没想到雅竟然跟周晚投缘,还时常进行四人约会,他以为雅会通过约会看清楚南擎喜欢周晚的本质,进而拒绝这次的相亲。 毕竟雅一向在男女关系方面敏感,他都能感觉到南擎喜欢周晚,雅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可没想到雅感觉到了,却假装不知道依旧跟往常一样跟南擎约会,这完全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唯一能让人高兴一点的是,周晚能与雅这般和谐的相处,起码证明她不喜欢南擎。 这世上的女人,没有一个人,能够那么和谐的跟自己的情敌相处。 而周晚与南擎难得的和谐,想来也是周晚看在雅的面上,才对南擎缓和了颜色。 他山本凉此生注定了不可能娶周晚,既然注定了不能在一起,他便不想对周晚告白,也不想如他对南擎所说的那般玩玩她,然后再抛弃她,让她伤心。 这世上肮脏的事太多了,他做过的坏事也很多,可对周晚,那个会小心翼翼的喂他吃饭、会给他讲故事、会心疼的看着他的姑娘,他献出此生唯一的良心。 他以为他一直能这样良心下去,安安稳稳的藏着自己的心思,看着她喜欢上一个人,然后嫁给那个人。 可是经由英田光雄一事,他知晓了自己,他定然是受不了周晚在他的面前跟其他人恩恩爱爱的,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出现,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会不择手段的将那人弄死。 所以,周晚,我们就这样就好了。 你单着,我单着,你不要喜欢别人,而我,暂时也不会娶别人。 . 周晚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十分的舒心顺畅。 一方面她不仅可以跟南擎在夜晚、无人之处相聚,还可以大白天、在大庭广众之下相见,这对热恋中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 另一方面,天网计划在王志鸿、老白他们的帮助下,开展得十分的顺利。 章轶她也通过几次试探之后,跟他坦了白,并将自己想要策反他的意思说得个明明白白,而章轶的反应也如她原先所想的那般——章轶与先前的周晚早就已经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只是来不及走章程,所以王志鸿名单里并没有章轶的名字,但是章轶虽然还未来得及入天网计划的名单,可是已经在以前那个周晚的调.教之下,学会她的那套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要联系我的行事风格,所以面对如今的她,没有透露太多,一直到她坦白才说出真相。 除了这些以外,十八层地狱在现世也发挥了越来越大的作用,特别是孙晨加入之后,这个女人是厉害的,一旦反戈,做起事来的利落程度丝毫不逊于杨文远,她连接转移了好几处组织里已经进入调查司怀疑视线里的交通站和人员,同时还用调查司的思维弥补了好几处交通站的漏洞。 并且她将目光对准了山本凉,她恨山本凉,明明不信她,却假装相信她,利用她来了解南擎的情况,最后也是这个人将她杀了。 所以她十分的恨山本凉,恨不得能出十八层地狱将他撕碎。 只是可惜一来K城认识孙晨的人太多,所以周晚不会轻易将她放出去,二来就算放出去凭着她的能耐也接近不了山本凉,所以孙晨一直死死的盯着山本凉,就跟蛰伏的毒蛇一样,只要找准机会就会一口咬死他。 杨文远等一干男鬼囚感叹,同样是欺骗了她,孙晨最恨的却是山本凉而不是南擎,女人的心思真是怪。 地狱里,只有一个男鬼囚理解孙晨的想法,那就是嫪毐。 嫪毐是地狱里的妇女之友,与地狱里女鬼囚们的关系不要太好,说实话若不是之前初次见面的时候,嫪毐老是时不时的在周晚面前摆弄他的那个大物,弄得周晚好像很饥渴一样,周晚也不会下意识的远离了嫪毐,可周晚虽然远离了嫪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对在怎么讨好女人方面有着独到的能力,在察觉女子的心思和细节方面也做得极好,可见当初他能给秦始皇他父亲戴绿帽子,靠的不仅仅是大物一样东西。 所以,孙晨在十八层地狱里跟谁都不亲近,只跟嫪毐亲近一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奇怪的是孙晨除了对嫪毐比较亲近之外,对地狱里的其他鬼囚都没有特别明显的喜欢和厌恶,独独对鬼十三,那可是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鬼十三在地狱里的鬼缘甚好,孙晨是唯一的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嫪毐也曾问她为何。 孙晨回答:“就是看他心里不舒服。” 呃…… 这种玄乎但又十分强悍的理由,真的是让人完全没办法反驳。 毕竟谁都有莫名其妙的看别人不舒服的时候,特别是讲究第六感的女人。 好在,鬼十三似乎也对孙晨不太看得入眼,只是表现得没有孙晨那般的明显。 周晚偷偷的问鬼十三,为何看孙晨不入眼,是因为孙晨对他的态度吗? 鬼十三的回答居然跟孙晨一模一样:“就是看她不顺眼。” 呃…… 如果不是他们俩是真的看彼此不顺眼,周晚差点要以为这是一对欢喜冤家了。 只要鬼十三和孙晨的彼此不入眼不妨碍天网计划,周晚对对每个人的交友方式并不打算干涉太多,所以也没有插嘴说什么。 . 除了这些之外,青龙帮的锄奸计划也进行得十分的顺利,鬼囚悄无声息的潜入K城,并组织了一个帮会,那个帮会也与青龙帮发生了几次的冲突。 锄奸计划的前奏已经打好,马上就可以开始高.潮部分。 周晚正要准备开始启动青龙帮的锄奸计划,上级忽地发来了一道指令——让她在K城秘密查找从D国逃亡回来的武器专家贺鸿明,并接触、说服他前往共和会的根据地,为共和会升级武器设备。 得到指令之后的周晚,立即开始调查贺鸿明的下落和相关资讯。 贺鸿明,三十八岁,是杰出的武器专家,十年前留学D国,专门研究武器,据说他的研究能通过很小的改变,就大幅度的改善普通武器的杀伤性;据说他现在有一个高杀伤性的武器研究出来;据说D国人为了得到他新研究出来的武器,将他控制了起来;据说他在爱国人士的拼死保护之下逃出了D国,逃回华国,如今可能落脚在K城。 共和会在贺鸿明身边的人在D国送贺鸿明上船的时候已经牺牲了,临死前只传回来了贺鸿明坐的那艘船的船期。 那艘船的终点是K城。 原本只要在船到的时候,守住那船里的人,慢慢找就能找到了,这事对别人来说不容易,毕竟一艘船里少说几百人,可这对周晚来说很简单,因为她十八层地狱里有数万鬼囚,十人盯一人都绰绰有余。 奈何,船期的消息传回来太晚了,这船期的消息,是那牺牲的共和会同志留给友人的信里的,因为D国人的大肆搜寻抓捕了帮贺鸿明逃跑的人,所以那友人被抓,家里所有关于贺鸿明的资料都被搜走,友人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好不容易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将自己知道的船期再传回来的时候,船已经在K城靠岸四天了。 所以,这船期有跟没,区别不太大了。 不过,有这消息,总比没有的好。 周晚安排十八层地狱和天网计划里的人开始查找近三四天初到K城的人,重点查找客栈等外地人的落脚地。 最怕的是,贺鸿明在K城有熟人,那熟人将他偷偷的藏起来,只要不是邻里间都住筒子楼的,要想偷偷的藏一个人,其实挺难被发现的。 K城那么大,要找一个有心藏、又有人帮忙藏的人,比大海捞针简单不了。 老天保佑,不是这样。 共和会指令来后的第二天,周晚还在因为贺鸿明的下落而忧愁的时候。 秦舫来找她,送来了自由派的指令——让她在K城秘密查找从D国逃亡回来的武器专家贺鸿明,并说服他前往自由派的总部,为自由派升级武器设备。 周晚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两道指令,有点哭笑不得。 如果要的是能复制的,她拿到一件,复制一份,这样直接交给他们就行了。 可如今是一个人,怎么分?总不能一个人给剖成两半,一人一半吧。 想到这儿,周晚抖了抖,太血腥了。 唉,不管怎样,先找到人再说吧。 好在不管是共和会也好,还是自由派也好,都是抗R的,虽然周晚因为老周和南擎、昌哥等人的关系,更倾向共和会一些,但是实际上不管贺鸿明是去自由派还是共和会,周晚都觉得是好事一件。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人。 而庆幸的是,秦舫带来的不仅是要说服贺鸿明的命令,还有贺鸿明的照片。 秦舫:“这是我们的战友从德国传回来的。是贺鸿明一年前拍的照片。” 有了这张照片,要找到贺鸿明,无疑简单了很多。 但是,如果K城,有贺鸿明的熟人将他藏起来,只要他不露面,就算有这照片,只怕也是难找。 不过不管怎么样,有了这张照片,总比没有的好很多。 周晚立即将这照片复制了几十张,分发了下去。 秦舫走的那个晚上,山本介传来了见面的消息。 看着那消息,周晚蹙眉,她有一种第六感,感觉跟贺鸿明有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是感觉十分的强烈。 夜晚,周晚去了之前与山本介见面的会所。 山本介在灯火通明的庭院里练打枪。 周晚进去之后,原本在旁边伺候山本介子弹和茶水的人轻轻的退了出去。 周晚十分识相的接过了递子弹的工作。 山本介一边打枪,一边给她传达了任务——让她在K城秘密查找从D国逃亡回来的武器专家贺鸿明,并说服他为R国人工作,升级武器设备,如若说服无望,窃取他手中的武器设计图,之后可杀、可囚禁。 周晚:“……” 女人的第六感又一次该死的成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问:周晚小姐,请问你找到贺鸿明之后打算交给谁? 周晚(小心翼翼):共和会? 自由派:自由派K城组长的位置你不想要了吗? 周晚:想要! 山本介:日本特工樱花的身份,你不想要了吗?总务司机要秘书的身份,你不想要了吗? 周晚:想要! 第90章 、揪鬼 周晚小心翼翼的开口:“司令, 我的记忆尚未恢复, 这事只怕办不好……” 一个人,三个地方怎么分啊, 如果山本介将这事交给她来做,她肯定不可能为了自己能应付R国人, 而将贺鸿明交给山本介的, 所以山本介交给她的任务注定了是要失败的任务。 如今她失忆,与山本介之间的信任等于初初建起来, 如果她失忆后的第一个任务就失败, 想来山本介对她的信任会少几分。 与其这样, 还不如一开始就推掉。 她有信心跟山本介派出的人斗智斗勇, 整个K城, 最让她犯怵的就一个山本凉。 可山本凉在经济司,经济司管的就是经济, 经济犯罪、经济谍战,而武器这种事不归经济司管, 山本凉如果管了,就是僭越。 当官的最怕的就是别的部分僭越, 这会让主管这事的部门偷偷不悦。所以山本介应该会找其他人, 她有十八层地狱,只要鬼囚盯牢山本介的人, 知道是谁主导此事,钉死了那个主导的人,他们就能找到空隙, 让别人任务失败,总好过与让自己任务失败。 但,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世事难料,谁知道山本介会怎么做,如果他一门心思想要让自己家族的人立功,以他山本介K城司令的身份,是完全可以不关什么僭越不僭越的。 如果他让山本凉出手呢? 山本凉出手,其实她也不怕,她有南擎,有孙晨,有十八层地狱,要斗赢山本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如果是山本凉出手,她就不敢说她的赢面百分之百了,如果因为自己怕山本介怪罪,而推脱,让山本凉介入,让贺鸿明落入了R国人的手中,如果贺鸿明将他的技术给了R国人,如果R国人利用贺鸿明的技术升级改造了武器,将这些武器对准了华国的战士…… . 山本介抬起了手.枪,瞄准对面的靶心,开口,声音沉稳:“所以,你不想接这个任务?” “不!”周晚抬头,看向山本介,“我只是怕自己能力不足,误了司令的大事。” 原本是不想接的,可是,一旦想到如果山本凉接手,如果贺鸿明落入了R国人手中,她就觉得她还是接了这注定要失败的任务吧。 虽然任务注定了失败,虽然她知道一旦这个任务失败,她可能会失去山本介的信任,并因此受到惩罚,可是跟贺鸿明和贺鸿明掌握的技术来说,她的这点惩罚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山本介按着扣板的手指轻轻用力,子弹从弹道中弹出,直射向靶心,正中红心。 山本介满意的回头,看向了周晚:“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地方吗?” 周晚茫然摇头。 “你有一条能将黑说成白的舌头,所以,我信,只要你用心,贺鸿明必定会被你说服。” 呵呵,山本介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如果贺鸿明不被她说服,就是她不用心了? “司令谬赞,周晚对自己却没这般的自信,不过,司令,不管事情成功与否,周晚必定会竭尽全力而为。” “不,”山本介一语定锤,“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周晚:“……” 这是完全不给余地了。 她才不管他给不给余地,反正事情交到她手上,只能失败,至于失败后会怎样,她现在还真的没时间考虑。 周晚沉默了几秒,开口,没再纠结成功与失败,而是说:“只是司令,如今贺鸿明在何处尚未知晓,若抗R组织先行找到他……” “贺鸿明是山东人,青龙帮的聂伟七也是山东人,听说当年,贺鸿明曾经贫困潦倒,后来聂伟七的那侄子好像叫什么谨言的,曾经帮了他一个大忙,还给了他钱,才让他有机会去D国留学,他如果到了K城,想来会跟聂伟七的侄子联系,樱花,你可以利用你青龙帮三姐的身份,接近谨言,在抗R组织找到贺鸿明之前,找到他。” 周晚低头,一副温顺服从的模样:“是。” “我会另外派一支队伍,秘密给你调用,记住,我只要成功,不要失败。” 周晚:“是!” . 从会所出来后,周晚去了一趟青龙帮,询问七爷,关于谨言和贺鸿明的事情。 七爷道:“以前是听说过,他曾帮过一个搞研究的,留学国外,俩人还曾通过信,可人是不是到了K城,是不是联系过谨言,我得询问一下他,才能给你答复。” 第二日,七爷给了答复,谨言最近确实是接待了一个人,那个人确实是三四天前到的K城,可他是不是贺鸿明,就不知晓了,因为谨言连他都不曾说过。 周晚拿出了贺鸿明的照片。 七爷瞥了一眼,道:“是他。” 这么轻松的就找到了贺鸿明,有点出乎周晚的意料。 不过想想也不是意外,毕竟,她手上有的是四大势力的资源,自然不管做什么都能比别人轻松,消息也更多,同时责任也更重。 七爷问周晚:“你想对他做什么?” 周晚:“他本事这么大,如果能为国家做些事情……” 七爷明了了,问周晚:“你需要我做什么?” 周晚:“明日,我想请七爷陪我去见一下贺鸿明。” 七爷:“需要我跟谨言说什么?” 周晚摇头:“你只需说,有客人来访,作为长辈的要出面招待一下即可,其他的,等吃了这顿饭之后再说。” 七爷:“好,我会跟谨言说。” 从青龙帮出来之后,周晚抬头看天。 她蹙眉。 女人该死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太顺利,顺利的背后可能隐藏着她看不见的危险。 会有什么危险呢? 周晚摇头,她不知道。 收回了看天的眼,周晚往前走去,可才踏出一步,她的脑子里忽地闪过了一个人。 那个夜晚,她约了南擎在老周的别墅里。 她问南擎:“以前的周晚,你觉得是你跟她熟,还是山本介跟她更熟?” 南擎疑惑的看着她,回:“我。” “那你知道我失忆之后,知道我跟老周联系上之后,为什么每次任务,我都只需要负责其中的一部分,而不直接给我整个任务?” 322事件,他刚开始只是让她绘制地图,后来让她一起思考如何拯救322里的试验者和如何摧毁322;诱饵事件也是一样,南擎在幕后操纵,她只负责安排人运送乔.巴布鲁。 南擎是知道以前的周晚的能力的,一个能在共和会、自由派和R国都身居高位的女子,是可以单独执行这其中的任何一个计划的,可是他没有让她执行。 “因为你失忆了啊,我不确定失忆后你的能力是否会受损,你是否能如以前一般干练周到,自然要先试一下。” 是啊,应该是这样。 周晚:“那在你的印象中,山本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指哪方面?” 周晚思忖着问:“他自大吗?或者说,谨慎吗?” 自大和谨慎,这是两个完全不同意思的词,怎么放一起了? 南擎摇头:“不自大,谨慎。” 他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周晚将山本介说的话跟南擎说了一遍,然后道:“如果山本介是个谨慎的人,他应当和你一样,清楚一个人失忆了,就跟全新的人一样,就算他信以前的我的忠心和能力,就算他试过,觉得现在的我没有问题,可贺鸿明一事事关重大,关系着前线的无数性命,我失忆后再也没执行过什么重大任务,能力是之前的多少,他都不清楚,就直接将这么重大一件事情,全部压在我身上?” 她看向南擎:“一个谨慎的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南擎的做法是对的,先测试她的能力,一点点的教导她,是正常的反应而且是尊重生命的保险的做法,而不是如山本介那样,在没有确定她是否有能力之前就给她这么重的任务。 除非山本介是一个不谨慎的人,显然,他不是。 “所以,”南擎下结论,“他的牌肯定不止你一张。” 是,周晚也是这么觉得的。 就是因为这样觉得,所以,在七爷问她,需要跟谨言说什么的时候,她拒绝了。 如果山本介想利用此事测试她失忆后的忠诚和能力,那么肯定不可能将牌全部压在她的身上,如果有另一张不知道是谁的牌存在,如果她直接贸贸然的跟谨言说什么,如果谨言是那张牌,如果谨言身边有那张牌,如果谨言贸贸然去劝贺鸿明去共和会的根据地(毕竟谨言这个人虽然名字叫谨言,可言行举止一点都不谨言),被那张牌看见了,只怕自己就不是被怪罪的问题,而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问题了。 所以在那张牌没有暴露之前,她得小心又小心。 山本介在贺鸿明这件事上用来做底牌的人,要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要不就是一个隐藏很深,离贺鸿明很近的人。 而K城,最让她害怕的人是—— 周晚问南擎:“你说,那张牌会不会是山本凉?” 毕竟山本介和山本凉都是山本家族的,他们是叔侄关系,天生的比外人更亲近一些。 南擎:“我去试探,如果不是,我会将他的视线引走。” 周晚点头。 南擎在沉思了两秒后再度开口:“共和会这边,你不要出面了,让005出来吧。” 周晚茫然,005不就是她——等等,南擎说的应该是那个替死鬼005? 周晚看向南擎,眼神询问。 南擎点头:“吕思勉这个处长的位置也做了一点时间了,该有个功劳稳固一下了,有了005的功能,以后,或许还能往上再走走。” 都已经是处长了,再往上走,可就是副司长了,如今调查司的副司长职位已满,哪有什么位置给吕思勉啊。 这个念头在周晚的心头一闪而过,随即消失。 毕竟现在对她来说,如何将贺鸿明的事情处理好,才是最重要的。 “让他来劝说贺鸿明?”周晚思索了一下。 替死005的那个鬼囚叫郭浩,听说以前是个长袖善舞的县官,一张嘴能颠倒黑白,而且上能讨好领导,下能联合富商,做了数不清的坏事,被他讨好的领导都锒铛入狱了,他呢,一点尾巴都没被人逮住,福禄双全的长寿死了,然后就入了十八层地狱。 在他身上应征了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和绅之所以找他做掌柜,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个油嘴滑舌、又长袖善舞的能力。 如今他入K城已经近一年的时间了,言谈举止已经跟如今的人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应付跟叶老爷子那样精明的人,都够用了。 她没跟贺鸿明见过面,不知道贺鸿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说服,所以,她还下不了决定。 终究,还是得先见个面,了解一下,才能做决定。 周晚决定:“明天,我去见一下贺鸿明,到时再说。” 第二日,七爷派人来接周晚,两人一起去了谨言藏贺鸿明的院子。 一上车,周晚就将十八层地狱打开,将老白等一干人召集了起来。 周晚:“你们的任务是观察四周,看看贺鸿明身边可有什么人有异样。” 比如异常关注他们,比如对她的反应比较大之类的…… 周晚话没说明,但是凭借着多次的合作,老白等人瞬间明白了周晚的意思。 十八层地狱铺开,五十米内的每一个人都在监视范围内。 车子停下,周晚随着七爷走进藏着贺鸿明的院子。 院子的外围有人把守着。 周晚随着七爷一路走进去。 还没走到最里面,周晚就透过十八层地狱看见了贺鸿明和谨言两个人在书房,贺鸿明刚好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谨言凑过头去看这那纸上的字。 周晚透过大开的窗户,看见了纸上的那个字——和。 谨言也不知道对那和字有什么意见,两人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周晚随着七爷走进院子,看见那大开的窗户时,书房里的人也看见了外面的来人,谈性正高的贺鸿明住了嘴,眼神警惕又疑惑的看向了谨言。 显然七爷已经跟谨言说过了今天他们要过来的事。 谨言看见周晚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讶异。 他指着七爷和周晚跟贺鸿明介绍道:“这是我叔叔,这是三姐,都是家里人。” 谨言递过去了放心的眼神。 贺鸿明警惕的眼神略略放松。 七爷看着贺鸿明,笑道:“谨言这小子没礼貌,家里来客人了,也不让长辈出来招待一下,本来是想请贺先生去K城最好馆子吃顿饭,可听谨言说,贺先生有些不便,所以,今儿,我就在这院子里做回东,咱们吃顿家常便饭,欢迎贺先生的到来。” 四个人,就在院子里,吃了一顿家常便饭。 周晚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七爷他们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两个小时后,七爷和周晚起身告辞。 周晚离开院子后,十八层地狱的鬼囚就四散在院子四周,他们会跟踪这个院子里出来的每一个人,将他们的行踪记录下来,看看可有什么人行踪诡秘,可有什么人会去跟山本介联系。 周晚等了一天一夜。 在这一天一夜里,周晚找七爷一起核对了青龙帮已经投靠R国的汉奸名单,想要查看是否有人混进了守护贺鸿明宅子的护卫中。 结果未果。 鬼囚处也是迟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倒是,南擎传来了消息:“山本凉现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经济项目和005上,没看出任何知晓贺鸿明存在的痕迹。” 所以,那张牌很可能不是山本凉,如果不是山本凉,那应该就是此刻在贺鸿明身边的人,那么,会是谁呢? 这个人为什么那么沉得住气,她都去见了一次贺鸿明了,居然不去跟他背后的主子告状。 没弄清楚这张牌,她不敢随意的动。 就算005会代替她出面,就算005这次身份暴露、也注定了只会被吕思勉抓住,可是前提是贺鸿明能顺利的被005说动,并且顺利的送出K城,如果那张牌在,她怕005还没说动贺鸿明,还没被吕思勉逮住,就被山本介抓住了。 如果那样,她和南擎的一切盘算都会落空。 必须先揪出这张牌。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宝宝们,九是一个写文很慢的人,这个文就几乎是存了全稿才发的,这几章修罗场任务在最初的细纲上是在原来的文上,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修改了设定之后就没写,这几天才补上去的,如果有什么bug,希望宝宝能帮我指出来。 另外,如一些宝宝猜想的那样,文也快连载结束了,估计也就几个星期(呃……打出几个星期这四个字的时候,感觉好像结束还很遥远,但实际上也就剩三四件事,一是干掉山本凉,二是揪出埋藏最深的内鬼,三是最后结尾事件,差不多就这样了)。 九还是那句话,我是一个写文很慢的人,下一个文可能在明年了,虽然遥遥无期,但是我保证,一定存差不多全文的稿再发,这样起码不会烂尾或者长期断文,所以喜欢九的宝宝麻烦关注一下九的预收文,或者收藏一下九的作收。 这个文太费脑,写的时候为了不让金主宝宝们觉得我在忽悠大家、低看了宝宝们的智商,所以绞尽脑汁,写得很累、很痛苦。 下一个文想轻松一下,估计往情感流和沙雕方向。 我写文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想要写什么故事就会去写,暂时不会只专注于某一个方面,所以如果不喜欢情感和沙雕的,收藏九的作收,总有一天我会写回这些逻辑思维严谨、费脑的文的。 在此,谢谢各位宝宝们的陪伴,希望以后也能继续相伴,谢谢了。 第91章 、测试 周晚想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她就起了床, 洗漱整理完毕之后,就坐在床上闭目沉思。 天还没全亮, 盯着谨言的鬼囚就用心神感应的方式传来他出门的消息,周晚起身出门。 谨言有常年定时晨跑的习惯。 而她要做的就是一个偶遇的假象。 清晨雾蒙蒙, 周晚在偏僻的江边晨跑, “偶遇”了也正在晨跑的谨言。 他们俩一起跑步,一边跑, 一边闲聊。 周晚试探的问了谨言几个关于贺鸿明的问题, 比如, 在D国时, 贺鸿明的待遇如何?为何在D国十年, 现在却突然逃回国?等等之类的问题。 谨言不知道是十分的信任周晚,还是故意透露消息, 对周晚的任何问题都是来者不拒,知无不答。 很快, 周晚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内容。 在D国时,贺鸿明深受导师的喜欢, 每个月都会有丰厚的补助, 他一门心思扑在武器研究上,本来没打算回国。 只是在一次去导师家的时候, 无意间听见了导师和D国军方的谈话,他才知道,D国军方已经开始注意到他正在研究的武器, 而D国军方在与导师聊天的时候,十分□□裸的表示了,一旦这个武器入手,对他们侵略其他国家将会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那时才知道,导师是一个战争狂人,导师已经将他研究的成果给军方看过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研发出来的武器,被人拿去当作侵略的工具,他的心就一阵阵的发冷。 他最初的想法,只是因为热爱,其次,他希望他研发的武器能用在维护和平上,而不是破坏和平。 好在,他的那个武器是失败的,而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失败在何处,正准备修改。 在知道了导师和D国军方的用意之后,他就想回国。 可D国军方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将他软禁了起来。 他费劲了千辛万苦,在很多人的帮助之下,才逃回的国。 到K城的第二天,就跟他碰上了,他知晓了贺鸿明的处境,就邀请他住在他的院子里,可以贴身保护。 谨言道:“我生平最佩服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三姐,你说,这样的人落难,我能不帮一帮吗?” 周晚看着谨言笑,回道:“能帮!该帮!” 谨言的回答看着没有一点藏私,是一如既往的一点都不谨言。 而且,他说的话,和她从共和会、自由派和山本介那边得到的信息是相符的。 可这不代表谨言就不是那张牌,如果她是那张牌,在这些事情上,她也不会说谎,因为这些事情很容易查。 所以,眼前的这个谨言,是真的天性使然,还是,刻意而为呢? . 周晚秘密去找了七爷。 她问七爷两个问题。 问题一:“谨言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七爷摇头:“不知,这小子白取了谨言的名字,行事一点都不谨慎,这种事,我怎么敢让他知道?” 周晚点头,明白,问了第二个问题:“七爷可否再帮我做一件事?只是此事,可能会危及您、危及青龙帮。” 七爷没有任何犹豫:“你有什么话直说即可,如果没有你,青龙帮早在三年前就没有了,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我,青龙帮,都会倾尽全力相助。” 周晚直视七爷:“若我要的是你的命,谨言的命呢?” 七爷:“一样双手奉上。” “好!”周晚开口,“我需要你帮我安排个饭局,我会有个新的朋友过来,七爷将他秘密带入这个院子,然后再带谨言和贺鸿明过来,见我的那个朋友,不过除了你们四人,不能让第五个人进这个院子。” “第五个人?”七爷疑惑:“你不来?” 周晚点头:“我不会出现。” 七爷点头:“没问题,不过,此事何来风险?又怎么会危及青龙帮、我和谨言?” 周晚提醒:“我那朋友是共和会的005,此来是劝说贺鸿明去共和会的根据地。一旦有人走漏了风声……” 她想过了。 那张牌之所以在她出现在贺鸿明的院子后一直没有行动,不外乎几个原因,一,那人不知道她去过;二,那人知道她的存在,知道她会去见贺鸿明,所以觉得没必要去见他背后的主子;或者那人觉得她去见贺鸿明这件事不够大,不足以让他去联系他背后的R国主子。 假设谨言是那张牌,谨言不知道她的身份,觉得她和贺鸿明的见面不足以让他联系背后的主子的话,那么,冒牌005呢? 005的身份足以让任何一张牌动心,所以,她必须现在就使出005了。 只是这样一来,如果谨言真的是那张牌,如果他们阻止不及,让谨言将消息传出,只怕青龙帮会有危险。 七爷不解:“现场就四个人,谁会走漏风声,三姐多虑了。” 七爷的话刚落地,他猛地看向周晚,肯定道:“你怀疑谨言?” 现场四个人,一个共和会的005,一个他,他是知晓周晚身份的,所以周晚怕走漏风声的人不是他,贺鸿明刚刚从国外回来,如今深居简出的,也走漏不了风声,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 “是!”周晚回,“也该说不是。” 周晚将山本介给自己的任务和自己的怀疑一股脑的全部告诉了七爷。 事到如今,她与七爷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七爷听了之后,对于她身后R国靠山是山本介一点都不惊讶,毕竟能在几年前,决定一个青龙帮生死的人,肯定就是屈指可数的那几个。 周晚将怀疑说完之后,道:“我得百分百的确定谨言不是那张牌,这样我才能行事。” 只要谨言不是那张牌,很多事都好说。 七爷肯定:“谨言不是那张牌。” 周晚:“我也觉得他不是,可就怕万一,七爷——” 周晚问:“如果谨言是那张牌,你会怎么做?” 七爷沉默了一会,他抬头看向周晚,灯光倒影在他的眼眸中,他眼神坚定:“我聂家不会出汉奸,如果出了,也绝不姑息。” 周晚信七爷的话。 她了解过。 七爷这个人最是护短,以前,他对王石也是诸多维护,用心不必对谨言的少,甚至想过将帮主之位传给王石,可是在知晓王石投了R国人之后,他义无反顾的进行锄奸计划。 那时,她就知道,七爷,是个有国家大义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直接跟他说要测试谨言的原因之一。 “那青龙帮?” “谨言这孩子,重情重义,我从小看到大,我信他,所以,第一,他不可能是那张牌,第二,如果真是的话,他也不会出卖青龙帮和我。” 是,周晚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她也觉得谨言极有可能不是,第二她信就算谨言是,也不会出卖青龙帮和七爷。 她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实行这个计划。 七爷:“所以,青龙帮不会有危险,倒是你们的005——” 周晚笑:“他本来就是个死替。” . 从青龙帮出来,周晚召出了自从暴露身份之后就藏在十八层地狱里的005替死鬼郭浩。 告诉他自己的安排,这个饭局虽然最重要目的是测试谨言,可既然吃了这顿饭,就不能浪费,所以他要尽可能的在饭局上去劝说贺鸿明投向共和会。 要想说服一个人,就必须了解那个人的性情、喜好各方面。 她去和贺鸿明吃那顿饭,和谨言偶遇询问那些话的原因,一是为了试探,二是为了了解贺鸿明。 按照她了解到的情况,贺鸿明在D国的日子应该过得还是不错的,可他不希望自己的研究出来的武器北当作破坏和平的工具,所以冒着生命危险逃回国。 可见贺鸿明是个有家国情怀的。 这样子的话,就算谨言是那张牌,想要说服贺鸿明给R国人工作,没那么容易。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也起码她不用担心贺鸿明太快被R国人策反。 同时,郭浩要想说服贺鸿明,也可以从家国情怀入手。 而她进去院子前看到贺鸿明写的那个和字,也从侧面印证了她的这个想法。 在被人追杀逃亡的时候,写的字竟然是个和字,可见他潜意识里,想过的并不是杀戮、而是和平的生活。 “郭浩,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吗?” 郭浩想了想,点头:“主子放心,我明白了。” “除了家国情怀,保证他所研究出来武器用于保家卫国、绝不滥用杀人之外,你再加一条,你可保,只要他去共和会那边,我们必定给他提供一个清静的空间,决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他。” 那一顿饭贺鸿明此人就跟她在现世认识的一个博士生很像,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我研究”的宅男,他不善交际,为人内向,一顿饭下来,话不多,只有谈及与他专业有关的时候才会侃侃而谈。 这样的人,好像很讨厌自己在做事情的时候被杂事打扰,如果她能提供足够清净的空间,想必会很有诱惑力。 郭浩点头。 那个夜晚,七爷安排了四人饭局。 周晚则在七爷的住处附近,打开了十八层地狱,密切的关注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那夜调查司里,吕思勉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吕思勉的视线紧紧的盯着电话,等着电话铃响,告诉她动手,还是不动手。 这个夜晚,周晚准备了几套方案。 第一,也是最好的,谨言如她所想的那样不是那张牌,005实现第一次跟贺鸿明的接触,全身而退,那么今晚,大家都能睡个好觉,明天开始,她就能继续下面的计划。 第二,谨言是那张牌,可是他要保青龙会和七爷,所以,他不会在青龙会里动手,他会等005走出青龙会之后,秘密的跟踪,秘密的抓捕,或者告诉他背后的R国主子,005的下落。一旦谨言做出了上述三种行动中的任何一种,她就会设计谨言的秘密消失,甚至可以是让005作为谨言消失的缘由,让吕思勉实行抓捕计划。 第三,谨言是那张牌,他根本就不顾及青龙会和七爷,那么今晚,就是谨言和替死鬼005的死期。 谨言会怎么做,关系着周晚和吕思勉今晚会怎么做。 周晚的视线紧紧的盯牢七爷的府邸。 她看着七爷带着墨镜和帽子全幅武装的郭浩进入了七爷的院子,看着谨言带着贺鸿明也进去了。 她看见郭浩说了些什么话,谨言诧异的看向郭浩,然后,诧异的视线看向了七爷。 七爷点了点头。 之后,谨言的视线就一直不停的瞥向了郭浩。 她看见了饭局的另一个主角贺鸿明对着郭浩摇了摇头,说话,虽然没听到贺鸿明的声音,可她猜到,那是贺鸿明在拒绝。 这件事不容易,周晚没奢望郭浩第一次出面就将贺鸿明说服,毕竟,贺鸿明刚刚被自己的导师背叛,如今就像是一只满是防备的刺猬,怎么可能凭着三言两语,就说服? 没关系,说服的事情一步步来。 周晚从饭局的开头,看到了饭局的结尾。 一顿饭后,谨言带着贺鸿明起身离开。只是,离开前,他似乎抓了一个人,低头说了几句话。 谨言和贺鸿明离开之后,郭浩也起身告辞,压低了帽子、带上墨镜,匆匆离开。 郭浩刚离开,那个被谨言抓着说话的人,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周晚的心沉了沉,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谨言不是那张牌,她之所以会设这个测试,只是为了万一,可谨言的这个举动,却告诉她,谨言对005的好奇心明显超过了一般人应该有的。 所以,谨言是那张牌吗? 如果是,谨言该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他是怎样在这样一个一点都不谨慎的人设下,□□无缝的藏着一颗谨慎至极的心呢? 脑海中,跟着谨言的鬼囚开口:“主子,谨言中途下车,往回走了,看样子是冲着郭浩去的。” 周晚闭了眼。 看来,今晚,对大家来说都是不眠之夜了。 第92章 、二愣子 周晚深深的呼吸了两秒钟, 睁眼, 对着跟着谨言的鬼囚,冷静道:“继续跟踪。” 老白在十八层地狱里问周晚:“主子, 动手吗?” 现在就杀了谨言,然后留下005的痕迹。 周晚:“再等等。” 她要看看谨言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到最后一刻, 他彻底的露出马脚,她不会轻易的下判断, 谨言就是山本介的那张牌。 . 谨言在半路上下了车, 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帮里兄弟留下来的暗号, 才十来分钟, 就赶上了郭浩。 他喊:“等等。” 郭浩站住了脚, 回头,看着夜幕下, 气喘吁吁跑来的人,心情有点兴奋。 如果谨言是那张牌, 那么他今晚可能会对他下手,那么他就能死一次。 主子一直观察这里, 只要谨言让他死了, 主子就会对谨言下手,谨言死了, 就没人知道他这个冒牌的005死过,他就能在R国人面前再死上一次。 他能死两次!!!! 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再多死两次,他就能从第七层地狱到第六层, 这两次,等于半层的地狱,这是鬼囚里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遇,眼前就在他的面前了。 来吧,谨言,不要客气的对我下手吧! 郭浩心情十分的兴奋,眼神要很努力才能维持住冷静且带有一点点疑惑的神情。 谨言跑得太急,额头上都是汗,可他的眼里却是亮晶晶,他急急的走到郭浩的跟前,方才开口,声音压低了,道:“你当真是共和会的005?” 郭浩点了点头,眼神也有点兴奋。 是的,我就是,赶快啊,对我下手啊。 周晚只觉得胸口极为郁闷,正想张口,叹口郁闷的气。 谨言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兴奋:“你能带我参加共和会吗?我身体好,打架好,打枪也好!” 周晚正想要叹出的那口气停滞在了喉头间。 郭浩兴奋的心情一下子直直的往下坠落。 他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让我参加共和会,好不好?”谨言拍拍自己的胸膛,“我身体真的特别好,而且,我还能帮你劝贺鸿明,你知道,我对他有恩,他会听我的话的。” 郭浩有点控制不住失望的心情,嘴情不自禁的瘪了下来。 不! 哥们! 我不需要你帮我劝贺鸿明啊,我需要的是你杀我啊,哥们! 你听得见我这无声的呐喊吗?哥们! 周晚噗嗤一下笑了。 今日就像过山车一样,原本荡到了低谷的心情一下子愉悦了起来。 十八层地狱里,老白提醒:“主子,这不代表谨言就不是那张牌,他可能是想放长线吊大鱼。” 是,有可能是这种情况,谨言以想要进入共和会为由,先接近005,等进入了共和会之后,才摸清楚一切,才一锅端,就像山本凉一样,这样的人比只要005性命的人相比,更加恐怖。 周晚开口,将思绪传给郭浩:“郭浩,告诉他,今天是你留在K城的最后一天,明天你就会离开K城,去执行更为重要的任务,贺鸿明会交给其他同志做,所以,你不可能将他引入共和会中。”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谨言,如果你是那张牌,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抱歉,不可能了,老子今天就要离开,你要动手早点动手,不然我这条大鱼就溜走了。 相信,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今晚动手,将共和会头目005给抓住,只要秘密抓住,下一个来说服贺鸿明的人,他依旧可以接近,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郭浩一字不漏的讲周晚说的话跟谨言说。 谨言急了:“你怎么能走呢?贺鸿明都没答应跟你走,你怎么能一个人走呢?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帮你说服贺鸿明,我们三个人一起走,你说好不好?” 郭浩如周晚交代的那般,不管谨言说什么都不好,一脸的烦躁。 他就巴不得自己的烦躁能让眼前的这假货不耐烦,然后直接将他咔擦了。 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烦是真的烦,耐性居然也十分的足,不管他甩什么脸色,居然都不动手杀他,只是嬉皮笑脸的缠着他。 真是,太太太没骨气了! 替死计划貌似、可能、也许失败了,还要被烦人精纠缠,郭浩的心情十分的不好,自然十分乐意让那个让自己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也心情不好,于是脸色更加的不好了。 两人纠结了足足一个小时,郭浩才脱身而出。 跟着谨言的鬼囚一直死死的盯着他,看着他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夜无眠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天没亮就起床出门,可他去的地方却不是任何跟R国人有关的地方,而是去找了七爷。 他磨着七爷:“叔,你是我亲叔啊,你怎么能跟005认识都不跟我说呢?” “叔,反正我不管,我要参加共和会,你一定要跟005举荐我。” “005说他今天就要走了,叔,你赶紧联系他,你让他带我一起走。” “叔,求你了,叔!” …… 看着对七爷死缠烂打的谨言,周晚终于松下了最后一口气。 如果谨言是那张牌,在知晓005今天就会离开的情况下,此刻不应该在磨七爷,而是应该立刻马上跟山本介汇报,然后立即四处张望逮捕005,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周晚确定,她的感觉没错,谨言,百分百不是那张牌。 那么接下来,她要确定她能不能用谨言。 周晚找了个机会见七爷,问七爷:“这个计划,需要谨言帮忙执行,可你知晓,一旦他牵扯进来,一旦计划泄露或者失败,谨言就会有生命危险,七爷,您,允许我找他吗?” 七爷:“我还是那句话,三姐,我和青龙帮弟兄的命都是你救的,你随时可以拿去,谨言更是,当初在城北监狱,如果没有你,他可能已经死在里面了,哪里还能如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周晚:“可你不是,不愿意谨言参与其中吗?” 七爷一直将谨言保护得很好,在谨言一直磨着他要找005加入共和会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松口,显然是不想让谨言参与其中的。 “是。”七爷承认,“我确实不想让他参与其中,我佩服你们,可却不想让自己唯一的侄子加入你们,因为太危险了。可是做人得讲情义,三姐你对我们重情重义,你的事,不管多危险,我和青龙帮都帮。” 周晚明白了,笑:“你放心,此事对谨言而言,危险性应该不大,我会尽可能将所有的嫌疑都转移到别人身上,绝不牵累无辜。” 七爷却摇头:“世事难料,三姐不必做这种承诺,不管今后遭遇什么,都是他该受的。” 七爷叹了口气:“三姐,孩子大了,不瞒你说,谨言想要入共和会的,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能那么放心的让你试探他的原因。只是,如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压制他的这个想法到什么时候了。若有一日,他真的进了你共和会,三姐,看在你我的交情上,请你多护他几分。” 周晚点头:“好,我一定多护他几分。” . 周晚私下找了谨言,隐晦的表露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受人之托来说服贺鸿明去共和会,需要谨言帮着说和,和在其中做一些事情。 原本因为005的离开而变得蔫蔫的谨言一下子斗志昂扬了起来:“所以你就是005说的同志?三姐,你也是共和会的吗?那我是不是有机会加入共和会?” 周晚避开了这个问题,开口,问谨言:“你为何想要加入共和会?” 谨言:“因为加入共和会,可以一起抗R啊。” 周晚再问:“你不加入共和会,就不能抗R了吗?” 谨言不解,问:“不加入怎么抗R” 周晚:“就好像你现在,如果能帮我劝说贺鸿明加入共和会,贺鸿明如果同意了,研发出来的枪支用于抵抗R国人的进攻,你不就是为了抗R贡献一份心力了吗?” 谨言愣了愣,点头:“也是。” 他兴奋:“那你现在要我做什么?我去劝说贺鸿明吗?” “不!”周晚,“你帮我再秘密的约一下贺鸿明,只有你我他三人,我自己去说。” 说实话,谨言这嘴巴,要说服一个人,还是挺有难度的,她还是靠自己吧。 至于为什么不用郭浩,是因为之前用郭浩是没办法,谨言在她的计划里很重要,所以她只能冒险一次,拿005的名头来试探谨言,既然谨言不是那张牌,那么他就不能跟郭浩太多接触,万一被人看见,那就是青龙会跟005私通的罪证,所以,通过谨言的路去说服贺鸿明的,只有自己。 就算有人看见自己跟谨言,跟贺鸿明在一起,不管是对共和会来说,对自由派来说,对山本介来说,都是正常的行为,不会危及谨言和青龙帮任何人。 谨言点头:“好,没问题,什么时候,你说,我随时安排。” 周晚:“我先准备准备。” 周晚离开的时候,谨言还在为自己已经执行抗R行动而兴奋,等周晚快消失了身影,方才有点醒悟。 那个,成为共和会的一员抗R,跟普通人抗R自然是不一样的啊。 谨言猛地抬头看向周晚。 十八层地狱里,郭浩老神在在的说:“主子,那二愣子好像知道你在忽悠他了。” 是吗? 周晚急忙加快了脚步。 这么容易被忽悠的人,她当初是怎么会觉得他是山本介的那张牌的呢?还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去布那个试探谨言的局? 看起来,做特工做久了,会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格外的疑神疑鬼。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将谨言引上共和会的这条路。 只是,七爷年纪已大,王石虎视眈眈,谨言虽然性情不够谨言,算不得一帮之主的好人选,可好歹算是目前青龙帮比较受人尊敬的,如果万一,七爷和王石都不在,而青龙帮还没有找到好的帮主,谨言也是能抵上一抵。 天网计划的精髓,也从不是将所有人都变成共和会的人,而是网络所有的爱国义士,在自己的位置上位抗R做出贡献。 所以,在谨言入共和会这件事上,她想法跟七爷是一样的,谨言没必要入共和会。 . 得到了谨言的承诺,周晚召集了四大坏水、老白、夏姬等所有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人,一起想劝说贺鸿明的说辞,并详细的罗列出了一二三……点,整整写满了十页纸张。 同时为了能让贺鸿明充分的了解到共和会的会义,她还搜集了共和会的章程本子,和一箩筐共和会抗R的故事。 周晚精心准备了足足两日,才去跟贺鸿明见面。 她做好了两种准备,一、她先出马,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去说服。 二、如果她这次不行,就让自由派的人上。 她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偏向共和会太多,得给自由派一些机会,都是抗R的,没道理偏心成这样的,所以,她会让秦舫安排一个能言善辩的人,接近贺鸿明,说服贺鸿明。 自由派从哪几点入手劝说贺鸿明,她都想过了,可以从钱方面入手,共和会是没什么钱,活动资金少得可怜,可自由派不一样,自由派非常的有钱,所以自由派里的人普遍日子过得很好,贺鸿明如果肯入自由派,那一定能得到十分丰厚的回报。 虽然,周晚几次接触贺鸿明,发现他一直穿着十分的简朴,好像是个物质欲不强的人。 可谁知道这是不是表面现象呢? 再说了说服人就要这样,不能每个人的说辞都一模一样,车轱辘话说一次和说一百次的效果是一样的,没用!不仅没用,人家会觉得不耐烦,反而起抵触心理! 所以,必须每个人从不同的角度去劝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那一句话中了软肋了。 所以,周晚做好的准备就是,她一战不行,就自由派的人上,自由派的人二战不行,就她上三战,她三战不行,就让自由派的人四战……总之,一定要把他战下来。 在进去院子前,周晚又一次打开了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里所有能言善辩的鬼囚都临危正坐、严阵以待,准备随时根据贺鸿明的状态调整劝说方案和说辞。 周晚筹措满志的进门,看着房内已然知晓她近日会来的贺鸿明,拿出了准备良久的共和会的会义小本本,正准备长谈阔论。 不料,原本对她没什么理睬的贺鸿明视线一下子盯牢了她的小本本。 贺鸿明指着那小本本上的一个标志问:“这是什么标志?” 周晚瞅了一眼那小本本上的共和会的会标,道:“这是共和会的会标啊。” “共和会的会标?” 周晚点头:“是!” “所有人都会有这会标吗?” 周晚摇头:“不会,只有共和会的成员才会有。” “所以,杨山,是共和会的?” 听说在D国为了保护贺鸿明而死的同志,就叫杨山! 周晚恍然大悟。 她恨不得拍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傻。 她是真的傻。 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有同志在D国,为了帮助贺鸿明逃亡而牺牲了性命呢? 打感情牌多好啊。 她居然忘记了! 周晚看着贺鸿明,深沉的点了一下头:“是的,杨山是我们共和会的同志,你的消息,也是他临死前传出来的。贺先生,我,杨山,还有无数的共和会同志,都只想将R国人赶出华国,让华国人能够在自己的土地上堂堂正正的做人,请你,帮我一帮。” 贺鸿明看着那会标,眼眶慢慢的红了。 他开口,说:“好!” 周晚:“你放心,我们用您研发的武器,只是用于维护和平,而不是——” 等等,侃侃而谈的周晚猛地住嘴,贺鸿明刚才说什么? 好吗? 他这么轻易都答应了? 可她整整十大页的纸,现在才说了开头的两行啊。 她和十八层地狱刳心沥血准备的说辞还没用上,对方就缴械投降了? 成功来得太快,周晚有点茫然,她看向贺鸿明。 贺鸿明的手抚摸着那本子上的标志,眼泪无声的坠落,他说:“杨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在D国度过了最后的一年,我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我也知道他是个好人,他在做的一些事情,是好事情。在我知道导师的背叛之后,是他劝说我,让我下定决心逃回国的,他那时候就承诺,就算是死,也会平安的送我回国,他做到了,我回国了,可他,也如他承诺的那般,死了。” 贺鸿明抬头看向周晚,眼里藏着鲜红的血丝:“其实他跟我说过你们组织,只是没说名字,他跟我说,有那么一群人,为了能让华国人过上好日子,他们聚在一起,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汗水,付出了鲜血,付出了性命,我跟他说过,我若真的平安逃回国,那我一定去看看他说的那群人。” “我一直在等你们,我以为我等不到了,因为杨山死了,我却不知道,他说的那群人究竟是什么人?” 周晚看着贺鸿明,鼻尖泛起了酸楚,她的眼眶也慢慢的红了,贺鸿明的话让她又一次想起了老周,那个因她而死的老周。 所以,她能体会到贺鸿明此刻的心情。 周晚苦涩的开口:“我有个同志,也是为了保护我死了……” “我曾经为此愧疚异常,悔恨不已……” “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我,他的死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的信仰……” “当时我不信,可现在,我相信了……” “杨山?我想……”眼泪在眼眶里凝聚,她开口,“他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因为——” 眼泪从眼角滑落,周晚含泪笑了:“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是的,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包括老周,包括昌哥,包括南擎,也包括她。 这是一句,一年前的她绝不可能说出口的话,是一年前的她听见别人说都会回一句“傻逼”的话,可如今,她却说得这般的顺口。 她知道,现在的她,真的成了谍战剧里面的那个可以为了信仰而死的人了。 她也信,不管是在这个时空,还是在她活着的2019,不管是多么胆小的人,如果被欺负得狠了,照样会有无数冷漠的人,会跟她一样,会跟这个时空里的无数抗R英雄一样奋起,为了下一代,为了不让别人肆意的欺凌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而奋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熬夜看小说”、“六六”投雷。 谢谢金主宝宝“冬瓜”,“九色”,浅浅朔月”,“超级喜欢麻辣烫”,“熬夜看小说”,“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写最后一段的时候,我流泪了…… 不知道我这是自己写得自嗨呢,还是有宝宝也能感触到呢? 第93章 、绞杀005 贺鸿明同意了去共和会的根据地。 谨言说:“三姐, 你太厉害了, 进去才半个小时,怎么就让他同意了呢?我昨晚上可是足足劝了一晚上, 劝得口干舌燥的都没用啊。” 周晚摇头:“不是我劝的。” 谨言不信:“这房间里就你们俩,不是你劝的, 难不成鬼劝的?” 周晚点头。 说服贺鸿明的从来不是自己那干巴巴的几句说辞, 是杨山,是杨山用他性命说服的。 谨言浑身打了个冷战:“三姐, 你别吓我。” 十八层地狱里, 原本因为四分之一层的地狱事件而对谨言看不惯的郭浩, 下结论:“难怪七爷看不上自己的侄子, 这二愣子真的当不了青龙帮的帮主啊。” . 有了贺鸿明和谨言的配合,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钓山本介的那张牌了。 这次周晚没有用005,上次跟这次不一样, 上次的目标只有一个谨言,她只要根据谨言的行动即可判断他是不是山本介的那张牌, 所以她是有能力在谨言去跟山本介告状之前制服他的。 就算心中知道有能力制服谨言,她都谨慎的做好了005暴露的可能, 让吕思勉做好了抓捕的准备。 而这一次, 她根本就不知道目标是谁,不可能阻止得了每一个人, 但凡有一个人走漏了,去了山本介那边,那么山本介就会知道青龙帮和005有关, 不然,贺鸿明不会在谨言的院子里见005的,所以,风险太大。 而且现在也没必要了,贺鸿明能配合她,拿出对于山本介来说同样很有诱惑力的东西。 周晚让贺鸿明画一张的武器图,有几个要求。 一、要一般人看起来,这武器十分的专业、有用,杀伤力极大,可实际上造出来,会有诸多的弊端。 这么做的原因是,若是一般人就能看出武器的无用之处,只怕这图拿到山本介那边,山本介一眼就瞧出来,不利于她后面事情的安排;可若真给了上好的武器制造图,她又怎么甘心让R国人制造出来对准自己的同志? 所以,那武器图要看着复杂专业,却又不能是真正有用的武器图。 三、这张地图必须不全,能勾起人使用的欲望,却为那残缺而念念不忘。因为这第一张地图,她除了想勾出那张牌之外,还可以有其他用途。 南擎说过,一个人不要将所有的底牌打光,这样以后做事的余地会宽松很多,比如005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地图,直觉告诉他,他以后还能用。 周晚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贺鸿明在其他的事情上反应有点迟钝,可周晚的这话,只说了开头,贺鸿明就明白了。 他问清楚了周晚的用途之后,道:“给我两日的时间。” 两日后,一张看起来就十分复杂专业的武器图出来了。 周晚看来看去都看不懂,于是,十分的满意。 贺鸿明不愧是人人都想要的唐僧肉啊,你看这能力,牛大了! 武器图画好的第二天,贺鸿明的房间门窗打开,贺鸿明和谨言在房间里很高兴的闲聊,聊天的内容大概是之前在D国研究的那个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图如今有了新的进展,他已经找出了武器图中唯一的缺陷,已经修改好了,虽然还不是成品,可是也马上就能完工,如无意外,这将会是他最好的成果。 贺鸿明很是兴奋,声音因为兴.第一次坐这种事因为害怕而控制不好声音.奋而略略高了些。 谨言当即表示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不庆祝一下,于是谨言拉着贺鸿明去外面下馆子庆祝。 周晚就在谨言院子五十米内的一个宅子里,密切的关注着贺鸿明房间的动静。 果然,被她逮住了一只小耗子。 那只小耗子进了贺鸿明的房间,拍摄了贺鸿明的那张图,然后出了谨言的院子。 他没有直接去找山本介,而是回到青龙帮里,将照片交给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直接去找了山本介。 所以小耗子不止一只,而是起码有两只。 十八层地狱有个缺陷,它能看到窗户洞开、房门洞开的五十米以内的东西,可是却听不见声音,如果这次不是地图,只怕,这两只小耗子她还未必能抓得这么准。 知道了谁是那张牌,周晚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她不怕敌人,只怕藏在身后,不知道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她打.黑枪的人。 现在,她不怕了。 如今的状况是,山本介的牌已经亮了,贺鸿明已经答应随时可跟她去共和会的根据地,共和会、自由派的资源她可以随意调遣,山本介那边对她的信任也还算安稳。 虽然贺鸿明还在山本介的监视之中,但是以她现在的能力,要将贺鸿明带出K城,不是什么难事。 周晚开始启动贺鸿明转移计划。 也让人将005对贺鸿明也有兴趣的消息让人透露出去。 这样,将来吕思勉抓捕005,也算是有个出处。 只是,有两件事。 第一,她觉得有点愧对自由派。 自由派和共和会都是抗R的,只是她因为先联系上的是共和会,老周又因她而死,南擎又与她两情相悦,所以她一直都在偏心共和会。 自由派也要贺鸿明,她却从未自由派出力过半分,她觉得有点愧疚。 第二,贺鸿明说起杨山的那天晚上,她想了很多。 原本这个任务,她是想,一个人三家是肯定分不了的,既然给了共和会,其他两家的任务是必定会失败了。 可那个晚上,她想起老周,想起了杨山,想起了无数为了信仰而死的人。 她也想起了以前的那个周晚。 想起了南擎、老周说的那句话——为了成就现在的周晚,多少人付出了性命。 现在的周晚是共和会的005,自由派的组长蓝天,和山本介的樱花。 共和会的005 对于R国人来说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她清楚。 自由派K城的组长一职有多重要,她也知道。 对于R国来说,樱花是什么花,给了她樱花的名号是对她有多器重,她也明白。 周晚能做到这三个顶尖的位置,肯定付出了很多很多。 而如今自己遇到的问题,她也必定遇到过。 虽然从没问过南擎和昌哥他们,可是周晚有一种感觉,以前的周晚的处事方式一定跟她现在的三选一、直接将贺鸿明给共和会,就这么简单的方式不一样。 如果每次遇到相同的事就三选一,以前的周晚一定坐不到如今的地位。 如今,她刚失忆,自由派和山本介对自己本来就持着观望的态度。 如果这次她任务失败,只怕会影响到自己在这两方的信用和地位。 这对于以后的发展,显然不利。 周晚的这三个位置是无数人付出了无数的心血才成就的,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 所以,周晚沉思,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周晚,那个聪明到了极点的女子,遇到她如今的状况,会如何应对呢? 她会不会想出一个三全其美的计划,就像当初她让青龙会和R国人的各退一步,得到了两方的共同赞赏一样的办法? 会的,一定有这样的办法的。 可那是什么办法呢? . 周晚正苦思冥想的时候,秦舫来找她,带来了自由派的另一个任务——绞杀005。 秦舫刚说出口的时候。 周晚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着秦舫,问:“你刚才说什么?新任务是什么?” 秦舫再次重复了任务——绞杀005。 秦舫:“听说R国人和共和会的005都想要贺鸿明,上头的意思是如果可以,让他们鹬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可是乘机除掉005。” 作为005的女朋友,周晚看着秦舫,问:“共和会在抗R,自由派也抗R,如今已经组成了抗R联盟,我们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秦舫道:“R国人不得民心,是早晚会滚出华国的,以后的华国,将会是共和会、自由派和抗R党三方的天下,共和会的005能力超群,将会是我们将来强有力的敌人,所以,如果能用现在的敌人,将未来的敌人铲除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周晚明白了,自由派压根就没有什么等R国人滚出华国之后就解散的想法。 自由派想要不解散,违背自己当初的许诺其实也简单,只要以后当着众人的面说要解散,然后再来个万人血书,请求不要解散,当头人被逼无奈,不得不将自由派继续下去就行。 现在,周晚有点明白,为何以前的周晚会将自由派的人策反成共和会,而不是将共和会的人策反成自由派了。 起码到现在为止,共和会没有任何一丝信息是说要对自由派或者抗R党里的谁谁谁下手。 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其实在想三全其美的策略时,她也想过让山本介的人和自由派的人鹬蚌相争,共和会渔翁得利,只是刚想出来,她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心真是偏到了姥姥家了,这般的偏心,真的要不得! 现在,她觉得心还是偏点的好,不然被扎中了就太痛了。 周晚心里心潮起伏,面上却一点都不显,而是平静的开口问:“秦舫,你也知道我丢失了记忆,有些事我判断不了,所以我想问一下,对于自由派而言,005跟贺鸿明,哪个更为重要?” 秦舫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重复一句话:“R国人早晚会退出华国,而共和会和自由派,将来谁会主导华国的天下却未知。” 周晚明白秦舫的意思了,这是R国人还没赶出去,某些人就已经开始抢地盘了。 周晚心里呵呵了两声。 得,自由派这做法,让她那些许的愧疚全都消失无踪了。 或许,她可以做原本被她舍弃了的那个计划了。 . 周晚问:“以前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秦舫点头:“当然!组长您也曾跟我说过这种话。” 以前的周晚可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既然以前的我都这么认为,那应该是对的,我明白该怎么做了。秦舫——”周晚笑,“我的身份不方便直接出面,你安排一个能言善辩的人,我会将他安排到贺鸿明的身边,专门负责劝说他,我也会在旁边旁敲侧击、推波助澜,如果实在劝说不了,绑也把他绑走。” 秦舫点头:“明白。” 秦舫很快就找来了一个叫做李牟的人。 周晚将他通过谨言安排进入了贺鸿明居住的内院,跟山本介安排的那只耗子叫尚六的住在一起。 当着李牟和尚六两人,周晚几次出入贺鸿明的房间,说了些是是而非的说辞。 那些说辞不管是入了李牟还是尚六的耳内,都会因为中文的博大精深,而理解成周晚是在隐晦的为自己这一派拉拢贺鸿明。 贺鸿明的语气也越来越松。 混进院子里的两只小耗子戒备心都放松了一些。 李牟也偷偷跟贺鸿明接头上了。 周晚开始做起了贺鸿明撤离的计划。 眼看着事情的发展方向正向周晚预期的方向发展。 一天晚上,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一直在关注谨言院子的鬼囚发现,有青龙帮的其他人开始关注谨言的那个院子,还进出过贺鸿明的房间。 老白让那鬼囚顺藤摸瓜,竟然发现那人背后的人是山本凉。 这等于,山本凉知道了贺鸿明的存在。 这是大大的不妙。 周晚去找了南擎。 南擎显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叹了口气:“我还是低估了他。” 他已经弄了些事情转移山本凉的视线,可没想到山本凉的鼻子竟那么灵,还是发现了贺鸿明的存在。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也正常,以山本凉的能力,如果不是被经济司的杂事给挡住了眼睛,早就该知道贺鸿明的存在了,特别是在山本介知道贺鸿明存在的情况之下。 周晚抱着一丝的希望问:“可山本凉不是经济司的人吗?这贺鸿明是弄武器的,怎么都跟经济挂不上边,没有山本介的指示,他一个经济司的插手其他部门的事,合适吗?” 南擎:“山本凉不会放过贺鸿明这个大功的。” “第一,山本凉出身山本家族,山本家族在R国十分的显赫,这造就了他目空一切的性子,如今K城的司令又是他叔叔山本介,所以什么插手、僭越,会不会得罪其他部门的人,他压根就不在乎。” “第二,山本凉的心思从来就不在经济司,经济司副司长一职不过是他的跳板而已,如今如果能抓住贺鸿明,立下这大功,将会有助于他升到更好的地位。” 所以,在贺鸿明撤退计划中,她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周晚捂了捂发疼的脑袋,原先三全其美的计划都没想好,如今又添了一大难题。 真的是,头疼! . 第二天刚好是双休日,周晚头疼的闭关两天。 这两天里,她一直都在十八层地狱里,和老白等人反复的争论、沙盘演练,一次次的推翻,一次次的辩驳争吵,直弄到大家都面红耳赤,累出满眼血丝。 两天后,周晚出十八层地狱。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谨言将山本凉的那只小耗子也放进了院子里。 然后,她造了一封匿名信,寄给了贺鸿明。 贺鸿明看见信之后,避开三只耗子出了一趟门。 回来之后,他就跟谨言辞行了。 在辞行的时候,谨言和贺鸿明起了争执。 三只耗子都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争执。 谨言:“鸿明啊,我实话告诉你,我以前也想过加入抗R组织,是七叔阻止了我,他说政.党这种玩意,我们这种粗人玩不起,我当初跟你一样,我也不信,可他妈的,那些人是真的黑,明面上都是抗R联盟,结果背地里却是你黑我,我黑你,还不如我青龙帮的兄弟讲义气。从此我就死了那条心,安安心心的做我的青龙帮小霸王。” “你是个文人,是个科学家,是个能耐的人,可你的能耐在研究武器上,不在勾心斗角上啊,你去什么共和会?小心让人买了还帮人数钱。” “还是听我的劝,你呢,安安心心的做你的研究,等研究出来了,咱拿去卖钱,你不是爱国吗?咱不卖给R国人不就行了。这边还有共和会、自由派、抗R党,让他们竞价,谁高了给谁,这多好,咱赚钱爱国两不误啊。真没必要去什么狗屁的共和会。” 贺鸿明辩驳:“我去见了共和会的005,他们说得挺真诚的,而且,你也知道,杨山是我多年的好友,还为了保护我而死,如今,他的同志来找我,这点情,我不能不买,去共和会,对我不来说,过就是换个地方搞研究而已,还能偿还一下对杨山的亏欠,谨言,这次我是真的要去了。” 谨言百般劝说,贺鸿明不听,最后,他还是决定等手上的这张图完工,就立马启程动身跟005去共和会。 当天,三只小耗子都回到了自己主人家,跟主人汇报了这个情况。 周晚也去找了山本介,将此事告知了山本介。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这三全其美的计划,作者菌也想得头疼啊,头发掉了一撮又一撮啊。 为了我的头发着想,下一本文真的不能写谍战了。 是男主宠女主不好玩呢,还是女主撩男主没意思啊,干嘛想不开写冷门谍战! 第94章 、行动开始 周晚对山本介说:“如今贺鸿明手上的武器图, 只需几日就能完成, 他又住在青龙帮的地盘,所以我觉得最好等贺鸿明手上的武器图成功绘制完成, 他与005接头离开青龙帮地盘的时候再动手比较好,到时, 说不定我们可以一举三得。” “其一, 能绑到贺鸿明,让他为大R帝国效力是最好, 如果不行, 起码有那张完整的武器图, 能提高我大R国的武器装备;其二, 贺鸿明会跟005碰面, 尾随贺鸿明,说不定能抓到共和会头目005, 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其三,离开了青龙帮的地盘, 也可避免与青龙帮正面杠上,给抓捕贺鸿明和005增加难度。如今是多事之秋, 青龙帮对共和会也没有什么好感,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能少一事是一事。” 山本介沉吟数秒, 点头,同意了周晚的策略。 自由派那边,周晚也以同样的理由, 说服了所有的人。 大家都等着贺鸿明的武器图完成,等着他与005见面。 那天,周晚在总务司,仔细的查看了这几天的总务司的工作,并且学习了山本介司令的指示精神。 傍晚的时候,周晚找上了王志鸿。 “几件事,第一件事,天网计划里的人,可有跟松元礼相熟的?” 王志鸿点头:“应该能找到。” “后天新都大剧场会上演文明戏,是梁山伯与朱丽叶,你让人想办法引诱松元礼带山本雅去看。” 这算是天助她也,新都大剧场居然上演文明戏,山本雅号称在R国时就喜欢写关于这些男女情爱的故事,那么也必然喜欢看这一出文明戏。 “没问题。对他们的座次有要求吗?” 周晚诧异看:“你里面有人?” 王志鸿虽然将天网计划的整个网络给她,可她还没有记住里面的所有人,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王志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出文明戏是K大的学生排的,K大理有着K城最多知识的学子,也有最多爱国的青年,我们天网计划怎么可能错过这群人呢?” 周晚明白了。 她在一张白纸上,大概的画了一个草图,然后手指在舞台右前方的侧门口:“将他们的位置放在这个门口附近。” 王志鸿瞥了一眼,点头:“好的。” “第二件事情,后天,我需要你安排一些人去看这文明戏。” “他们需要做什么?” “会有人起哄,让他们跟着起哄的人一起闹起来。” 其实,她本来可以安排自己的鬼囚的,但是她的鬼囚都是初入K城没多久的人,甚至有一部分还没有身份。 而一旦后天的事情发生,以山本凉的性格,必定会彻查看文明戏的人,如果里面的人很多都身份查不详,山本凉会怀疑山本雅看文明戏不是偶然,所以,里面,必须有一些能查出准确身份的人。 王志鸿:“好。” “第三件事情。”周晚递给了王志鸿一个文件。 . 新都大剧院《梁山伯与祝英台》文明戏演出的前一天。 松元礼买好了戏票,约好了山本雅。 贺鸿明的武器图画好。 005给贺鸿明寄了一封撤离K城计划的信。 谨言再次与贺鸿明产生了争执:“我真不明白,那共和会的005连人都不敢露面,一个撤退计划还要偷偷摸摸的拿信寄过来,你为什么就这么相信他们,还愿意跟他们一起走。” 贺鸿明:“我不是相信什么005,我是相信杨山,相信为了送我回国没命的杨山。” 他是真的相信杨山,所以才会听从周晚的吩咐演戏。 当日,三只耗子各显神通获得了那信里的撤退计划,各自跟自己的主子汇报。 周晚也通过谨言,得到了撤退计划,上报了山本介,和自由派。 周晚指着撤退计划里的相近的两个地址,分别跟山本介和自由派的人说道:“这个地方是005带领贺鸿明撤退的必经之路,两边有山,适合伏击,可以打共和会一个措手不及,同时这个地方也适合撤退,盯着贺鸿明的人,除了共和会,可能还有自由派等抗R组织(R国人)的,如果遇上交火,我方占不得好时机的话,可便于撤退。所以,我建议,在此处伏击。” 山本介(自由派的人)看了这计划,点头。 只要共和会的人那天真的带贺鸿明以这个撤退路线撤退,这确实是最好的伏击地点,进可攻,退可守,再加上与周晚的两面夹击,此事可以说是很稳妥了。 周晚看向山本介:“我,会带一部分的人,盯着贺鸿明和005,到了这里,可以跟你们前后夹击。为了能让005和贺鸿明顺利到达我们的伏击地点,那天北城门的戒备不能太紧。” 山本介:“这不是问题。” “共和会的005一向狡猾,他们也可能不会按照这个计划行事,所以,我们其他的城门口必须严守,如果005真的改了计划,我们就逼着他,只能从北城门出去,只要从北城门出去,就只有一条路,只能从我们的伏击点过去。” 山本介:“好。” 周晚跟自由派的人说:“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一005真的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二、005改变撤退计划。所以,我会带着一部分的人,在城里,时刻关注着贺鸿明的动静,随时视情况调整计划。” 秦舫等人点头:“明白。” 经过这一出,周晚信,山本介和自由派的人,会将主要精力集中在那个埋伏点。 . 夜晚,所有事情准备就绪。 周晚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前,看着窗外深沉的夜,一次次的在脑海中排演着明天的计划。 直到确定自己再找不出变数为止。 十八层地狱里,老白建议:“主子,明日会有一场大战,你是主脑,今天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就如箭在弦上,已不可能收回,明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谁都不清楚,与其担心,还不如养好精神,以十足好的体力来应对那不知的变数。 周晚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日的事情太重要,她睡不着。 知晓明日大战的夏姬也回了十八层地狱,她十分贴心的拿出了安眠药,道:“主子,要不吃点安眠药?” 周晚看着那安眠药,也有点想吃,可又怕自己睡过头。 夏姬利落的将药塞在了周晚的手里:“明日的事下午才开始,如果你真睡过头了,我一定拿水将你泼醒。” 周晚思忖了一秒,仰头,将安眠药吞下。 她躺在床上,慢慢的,意识陷入了昏迷中。 第二天,早晨八点,周晚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是这段时间里,她睡得最沉、也是最久的一觉,一觉醒来,发现,头脑清醒了很多,看来,足够的睡眠,确实很重要。 周晚起床,洗漱完毕,穿上了利落的劲服,叫出了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 “各就各位,行动开始。” 所有的鬼囚、所有共和会和天网计划的成员都行动了起来。 鬼囚汇报,山本介、山本凉的人和自由派的人大部分都出了城,这在周晚的意料中。 九点,贺鸿明穿好了藏青色的长衫,收拾好了行李,将那个完整的武器图好好的放在了匣子里,手上拿着黑色的帽子,准备出发。 十点,谨言给贺鸿明践行,最后一次劝说贺鸿明,未果。 十二点二十,距离撤离计划里贺鸿明离开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贺鸿明房间里的电话铃响起,005传来了计划改变的消息。 005表示,为了稳妥起见,让贺鸿明和武器图纸分开行动,武器图纸依旧按照撤退计划的路线执行,而贺鸿明则使用新的路线。 事情变化快,三只耗子急忙找门路跟各自的主子汇报,可等他们汇报完,回头看的时候,贺鸿明已经带上帽子,坐上了005派人来接的车子。 周晚站在能监视到谨言院子的房间里指挥着山本介和自由派的人。 她特意将山本介的人和自由派的人安排在两个死角里。 山本介的人和自由派的人彼此看不见,而周晚却能借助视觉特角,指挥两方的人。 周晚示意山本介的人和自由派的人,通知潜伏的人,抢下武器图,其余的人,跟踪贺鸿明,等着他和005接头,再一举拿下。 而周晚自己,也从指挥的房间里出来,跟着贺鸿明的车,前去看他和005接头。 十八层地狱里,鬼囚汇报:“松元礼和山本雅已经出发去看戏了。” “我们的人也已经准备好过去了。” “主子,山本凉没有出城,他朝着贺鸿明这边赶过来了。” 果然,这个计划,还是没能瞒过山本凉的眼。 好在她的计划里,本来就算好了山本凉的变数。 “安排车辆,阻拦山本凉的速度。” 那边鬼囚应答:“好。” 准备好的鬼囚开着车子匆匆的插路赶在山本凉前面,等看见山本凉车子影子的时候,打开了酒瓶,猛灌几口,然后将其余的酒撒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开着车就朝着山本凉撞去…… 周晚问:“郭浩准备好了吗?” 郭浩回:“准备好了。” “吕思勉呢?” 跟在吕思勉身侧的鬼囚回:“主子,准备好了。” “王志鸿那边呢?” 跟在王志鸿身侧的鬼囚回:“主子,准备好了。” “松元礼和山本雅到了吗?” “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周晚闭眼,将计划再过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开口:“将贺鸿明送到新都大戏院旁的景华商城与005见面。” “再次确认,景华商城与新都大戏院之间的通道,没有阻碍。” “确认没问题。” 前面车里,开车运送贺鸿明到景华商场的鬼囚开口:“主子,我们到了。” “好,下车!” 贺鸿明的车子停在了景华商场的对面。 贺鸿明举步朝着景华商场走去。 贺鸿明等在了景华商场的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金主宝宝(?????)投雷,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玩脱了(一更) 周晚下车一趟, 离开了几分钟, 回来后就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景华商场门口的贺鸿明。 十分钟后, 贺鸿明低头看了一下手表。 鬼囚:“主子,山本凉换了一辆车, 也快到了。” 周晚:“明白。扮演路人的鬼囚走动起来, 隔绝真正的路人,避免等会枪战误伤到普通人。” “是。” “005露面。” 005替死鬼郭浩在景华商城露了面。 “吕思勉, 开始围剿005。” “路人都隔绝好了吗?” “好了, 都是鬼囚。” 周晚下令:“开枪!” 负责开枪的鬼囚立马朝着往在景华商城走去005开枪。 005中弹, 他一边握着受伤的部位, 一边举手反击。 被枪声惊动的人群尖叫、慌乱了起来。 贺鸿明看着也被枪声给惊住了, 他随着慌乱的人群跑了起来,并被慌乱逃跑的人流卷向了新都大剧院。 周晚急急的从车里出来, 同时给了自由派和山本介的人暗号。 山本介的人,立刻抓捕贺鸿明。 自由派的人, 一分为二,大部分混入混战中, 确保005的死亡, 小一部分,去抓捕贺鸿明。 真是庆幸, 她的身份,不管是对自由派的人来说,还是对山本介来说, 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所有听她指挥的人都只能看暗号,而不用跟孙晨他们一样明晃晃的带着一只队伍。 而她的鬼囚与她心意相通,在她给一派传达命令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站位,阻隔住另一派人的视线,她也尽可能少的发命令,同时发命令的时候站在偏角的地方,这样才能确保同时指挥两派人马而不被发现。 但是就算这样,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发暗号指挥的事情也不能做太多,以免露出马脚。 所以,她假装身先士卒,跟着冲到新都大剧院去。 脑海里,她下命令:“站在山本介特工队伍旁边的鬼囚朝自由派开枪。” “自由派人身边的鬼囚朝吕思勉带来的调查司的人开枪。” “调查司身边的鬼囚朝山本介特工队开枪。” 她要造成混乱的局面,让这几支队伍在混乱中,一下子分不清楚谁是敌人,谁是友人,混战一团,她可乘这个混乱的时间,将贺鸿明交给安全的交给王志鸿。 各处的鬼囚纷纷应和:“是!” 果然,只听见四处枪响,再加上有鬼囚故意起哄:“共和会的人在那边。” “是他们打的我们。” “他们要跟我们抢贺鸿明。” “……” 周围一下子更加的混乱了。 周晚在混乱的人群中朝着新都大剧院冲去,一边冲,一边问:“贺鸿明现在安全吗?” 围在贺鸿明身边的鬼囚:“主子放心,他身边围满了我们的人,一定不让他受半分的伤害。” 周晚:“好!” 有鬼囚警告:“主子,山本凉到了。” 这该死的山本凉,来得居然那么快。 “要拦他吗?” “不用。” 一辆醉驾的车拦住他可能是巧合,再接二连三的被拦,只怕山本凉就会意识到这不是巧合了。 好在,现在混乱一片,人群在鬼囚和天网计划的人有心引导下,四处乱跑,十分能阻碍人的速度。 “郭浩,你在那里?” 005替死鬼郭浩:“我在景华商场一楼。” “吕思勉呢?” “她一楼门口。” “马上送人头,一定要在山本凉进入景华商场之前,将小命交给吕思勉。” 005替死鬼郭浩兴奋了起来:“明白。” 能消除四分之一层地狱的替死功勋,我来了! 005从有遮拦的柜台后站起了身来,将身上左右的弱点都暴露在吕思勉的面前。 吕思勉看着眼前的同志,鼻子一酸。 她知道,周晚跟她说过,这个005是死替,今天是注定了要死在这里的。 她举起了手,对准了郭浩。 为了信仰,为了无数的华国人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华国的土地上,无数的人都献出了生命。 包括眼前这个即将死去的同志。 也包括让手染上同志鲜血的自己。 吕思勉扣下了扳机,子弹从她的□□里射出,直接摄入了005的胸口…… . 数秒后,郭浩出现在了十八层地狱里。 他兴奋的说:“主子,005死了。” 周晚“嗯”了一声,新都大剧院,里面也早已在有心人士的诱导下,乱成了一团。 上百人的剧院,只有几个小出口,拥挤着,阻拦者所有想要冲进去人的路。 周晚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 耳边鬼囚的汇报一直没停。 “主子,山本凉知道005已死。” “主子,山本凉带人冲到新都剧院来了。” 周晚四处搜寻穿着藏青色长衫、带着黑色帽子的人。 终于她在剧院的右侧发现了贺鸿明的身影。 她做了个贺鸿明在那里、围剿的手势。 混乱中,不管是自由派的人还是山本介的人看到这个手势,都会以为这是跟自己说的。 于是,追进了新都大剧院的人中,没有看见手势的依旧在数百慌乱的人群中四处艰难的寻找,看见了的都朝着右侧挤过去。 右侧门开,混在戏院看客中的鬼囚们一边将贺鸿明挤向门口,一边有意无意的阻拦者其他想要接近贺鸿明的人。 周晚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点点的挤向贺鸿明。 她看向了在人群中被鬼囚挤来挤去的松元礼和山本雅。 “主子,山本凉挤进来了,他也发现了贺鸿明的行踪,朝这边寄过来。” “将贺鸿明挤出门口去,还有——” 周晚看着前方的山本雅,开口:“准备行刺。” 十八层地狱里老白开口:“主子不再考虑一下吗?” 关于行刺这件事,在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老白等一众鬼囚就坚决反对,觉得太危险了。 周晚知道他们为什么反对得那么强烈,如今,抗R能够洗脱身上的罪孽,已经是地狱里人尽皆知的事实了,只要他们努力,总有脱离地狱的一天。 可如果周晚受伤、死去,那么他们可能只能跟过去的千百年一样,永永远远的被困在地狱中了。 所以鬼囚们强烈反对,他们坚决不允许周晚有一丁半点的涉险。 可周晚却坚决要这样,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取信山本介。 周晚语气坚定:“不用,准备行刺。” 鬼囚们开始行动起来,贺鸿明被挤出了门口的瞬间,周晚也被挤到了山本雅的面前。 周晚和山本雅对视,山本雅朝着周晚笑了一下,周晚却看着山本雅大惊失色,她一把推开了山本雅,一把原本刺向山本雅的刀,刺向了周晚。 眼看着那刀朝着周晚的胸口刺去…… 山本雅尖叫了起来。 她的尖叫声在慌乱的人群中原本一点都不突兀,可是那熟悉的声音灌入了山本凉的耳内,山本凉抬眸看了过来。 透过重重叠叠的人群,他看见拿刀刺向的人是周晚。 “周晚!” 原本冲着门口挤去的山本凉转变了些微的方向,朝着门口不远处的山本雅和周晚所在的地方挤过去。 周晚看着快刺到胸口的刀,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她想,糟糕,好像太乱,鬼囚下手分寸没把握好,玩脱了。 这刀如果戳进自己的胸口,自己小命休矣。 她忽地觉得,或许老白他们是对的,自己的这一招,确实太危险了。 周晚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自己能想那么多事。 她只知道,当刀刺进了她的身体里,当她感觉到身体那瞬间撕裂般疼痛的时候。 她想起了南擎,她想起了还没跟南擎告别。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临死却不能见南擎一眼,那将会是她的此生遗憾。 这个刺杀,让原本就慌乱的人群更加的慌乱。 有在身侧山本介特工队的人立马对那凶手下手,凶手刺了一刀之后来不及补刀,随即退回到慌乱的人群中。 有人追了凶手而去,有人追着贺鸿明而去,也有人守护在了周晚身边。 守在她身边的人是鬼囚还是山本介的人还是自由派的人,周晚已不知道了。 她身上的伤口太疼。 她的眼前,是山本雅焦虑的脸庞,她好像在叫着什么,可是她听不见。 她的耳朵嗡嗡嗡的听不见这个世界的声音。 她想,这可能就是临死时候的感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突然想二更了,嗯,那就二更吧。中午一更,老时间二更。 第96章 、三全其美(二更) 直到山本凉带人赶到, 在混乱的剧场里隔开了一个空地。 山本凉蹲在她的面前叫她:“周晚、周晚。” 那声音隔着千山万水传入周晚的耳内。 周晚的视线逐渐的聚焦在了山本凉那看着也十分着急的脸上。 周晚虚弱的、委屈的开口:“我要死了。” 老天爷, 她都要死了,不把南擎送到她面前给她看, 送来这个死对头,是要干嘛啊! 这是存心让她死不瞑目吗? 太狠了, 老天爷! 周晚十分的委屈。 山本凉低头看了周晚的手臂, 耐心的回道:“你不会死,你只是手受伤了。” 山本凉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传入周晚的耳朵里, 已经变得破碎不堪。 周晚完全没听见, 依旧沉浸在自己即将死去的恐惧中。 周晚在十八层地狱里虚弱的吩咐老白:“老白, 你现在就出地狱, 我死后, 如果你还在这个世上,帮我告诉南擎, 我爱他,告诉他, 我……” 周晚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十八层地狱里,老白老神在在的问:“主子, 你不会死。” 老白的话, 周晚倒是听得清楚,她反驳:“我胸口都中刀了, 怎么可能不会死。” 老白:“你胸口没中刀,中刀的是胳膊。” “胡说,我哪里中刀, 我自己不清楚的啊。” 就是胸口,疼的就是胸口! 老白叹气,跟女人怎么没道理可讲的呢? “那主子,你再感受感受疼痛的地方,是在胸口的哪儿。” 是啊,胸口的哪儿呢? 她感觉不到,哪儿都疼。 于是,周晚低头看,咦,自己的胸口怎么一点血都没有啊。 在看见胸口没血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原本哪儿都疼的自己的胸口居然一点都不疼了,疼的地方变成了胸口旁边的胳膊。 周晚的视线朝着产生疼痛的胳膊看去,好大的一道口子啊! 果然,是胳膊受伤了! 周晚愣愣的看着胳膊上的伤口,所以,受伤的不是胸口,怎么会不是胸口呢?她明明记得那刀朝着胸口扎下的啊。 地狱里,老白:“主子,你是我们所有鬼囚的命脉,我们怎么可能让你遭遇那么大的危险?” 自从劝服不了周晚之后,老白就只能安排足够多的鬼囚,在准备刺杀这一环节的时候,让那些鬼囚围绕在周晚的身边,以防刺杀的鬼囚一个不慎,下手重了、或者错了位置,周晚身边的鬼囚能及时的将那刀给踹走。 果然,刺杀的鬼囚在拥挤的人群中力道没掌握好。 不过,好在,护在周晚身边的鬼囚足够灵活,人挤过去,挤在了刺杀的鬼囚身侧,让那鬼囚拿着刀刺杀的方向发生了变化,原本要刺向胸口的刀刺向了原定中的胳膊。 . 既然被刺中的是胳膊,为什么她会出现胸口疼的幻觉,耳朵还嗡嗡嗡的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呢? 周晚不耻下问。 老白第一次情商爆发,没有开口,只是回答:“这我怎么知道。” 其实他知道,有一种死亡,叫做自己以为自己要死了。 所以,身体会露出濒临死亡的症状。 换句话说,这叫自己吓自己,一个字形容,就是怕出来的! 呃,不是一个字,是四个字。 . 周晚确定了自己没事,理智就回来了。 她看着山本凉,想起了正经事,于是连忙指着门口,道:“贺鸿明!快去追他!” 山本凉看了她受伤的胳膊一眼,道:“你自己小心。” 然后回头看向山本雅:“照顾好周小姐。” 山本雅苍白着脸点头。 山本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朝着贺鸿明消失的方向追去。 周晚透过十八层地狱看着剧场外山本凉朝着一条小巷追去,那条小巷子的尾部地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黑色的帽子,和一件藏青色的衣服。 在与小巷子完全相反的大剧院的另一侧,贺鸿明穿着R国人的衣服,上了王志鸿安排的车上。 车子启动,疾驰而去。 周晚知道,他们会开车朝着K城南门驶去。 在南门,他们会被R国人拦住。 可是没关系,他们穿着R国人的衣服,车子是总务司的车子,而车上,还有盖有山本介印章的通行令,所以不管多严密的盘查,他们都能过得去。 这是三天前她吩咐给王志鸿的第三件事。 三天前,她这么对王志鸿说:“后天总务司会有一辆特供车去城外的军营送物资,这里面是他们经过的路线,你们要在中午之前,悄悄的将那辆特供车给截下来,换成他们的衣服,开着他们的车,来新都大剧院附近接人。接到人之后,让贺鸿明也换上R国人的衣服,你们从南门出去。那天南门的守卫会很森严,所以,必须安排一个会讲R语的,威严一点的人,到时候,你们拿着山本介印章盖过的通行令,就说执行秘密任务,他们必定不敢阻拦。” 那个盖有山本介印章的通行令是她伪造的,印章是山本介下达到总务司的文件中拓印出来的,山本介每年下达各部门的文件起码有几十份,所以就算山本介知道了贺鸿明是如何逃出K城的,要查印章来源,也会因为范围太广,很难查出来。 她的计划就是,让贺鸿明乘乱躲入剧院中。 剧院视线昏暗,他一进去就摘掉帽子、脱掉外衣,帽子交给等候在剧场里的鬼囚。 剧院里的贺鸿明的鬼囚替身会带上帽子,冒充贺鸿明往右边挤,让贺鸿明有足够的时间从左侧的门离开。 贺鸿明的替身在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后,跑到一个视觉死角,将衣服和帽子扔下,然后进入十八层地狱即可。 如今,贺鸿明已经坐上了王志鸿的车,而山本凉、山本介和自由派的人,还在这个剧院四周找寻。 这个任务,她算是成功完成了。 自觉死里逃生的周晚在确定任务顺利完成之后,悬挂在心头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 周晚又一次住进了医院里。 周晚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跟医院这个地方特别的有缘,三不五时就来一趟,三不五时的就来一趟,弄得里面的小护士都对她特别的熟悉,看见她就说:“周小姐,你又来了啊。” 真是一个让人多么想要流泪的亲切的招呼啊。 这次住院,来看的人特别的多,显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为了山本家的那个小公主挡的刀,带来的礼物都格外的珍贵。 山本雅更是苍白着小脸,坐在她床头连跟她说了好几个谢谢和对不起。 住院的第二天,山本凉来看她。 他坐在她的病床前,跟她东拉西扯了半天,离开的时候,他问了一句话:“周晚,那天,你怎么会在新都剧场?又怎么会知道贺鸿明的?” 周晚看着山本凉,笑了笑,道:“我不想骗你,所以,我不能说理由。” 她不能说出山本介,因为山本凉现在还是沈瑞,就算山本凉是山本凉,她也不能说,只要山本介没让她说,她就不能说。 可她信,只要山本凉一查,他应该很轻易就能知道她是山本介派过去的。 毕竟,南擎跟她说过,他已经暗示了山本凉,她跟山本介的关系。 只要山本凉查到山本介,自然不会对她的身份起疑心。 住院的第三天,秦舫来看她。 难得的,病房里没有其他来访的客人。 显然,秦舫是专门挑别人没人的时间来的。 乘着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秦舫问周晚:“组长,贺鸿明被共和会的人抢走了,这事,我们该如何汇报。” 周晚:“当然是如实汇报。” “我们任务失败了。” 周晚笑:“我们只是失败了其中的一项没那么重要的任务而已。” 秦舫迷茫的看着周晚。 周晚:“你不是说,005比贺鸿明重要吗?现在005死了,狙杀005的任务成功了。” “可众所周知,005是调查司的吕思勉杀的。” “那吕思勉是谁叫的呢?” 秦舫愕然:“该不会是组长你吧?” 秦舫皱眉摇头:“不对啊,组长你哪有时间去叫吕思勉。” 周晚笑:“如果吕思勉人在调查司,我当然没时间去叫她,可你说巧不巧,在离景华商城一条街的地方,我看见了吕思勉。对005有兴趣的人可不止我们,还有R国人,和给R国人当走狗的人。005临时调换计划,我们的人不够,根本不可能同时杀了005,还抓了贺鸿明,所以,我只能借助外力,不管005死在什么人的手上,只要他死了,我们的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秦舫明白:“还是组长技高一筹,只是可惜,贺鸿明逃了,不过组长为何要给山本雅挡刀呢,若不挡刀,说不定你就能抓住贺鸿明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是没办法。”周晚叹了口气,“那天人挤人的,往哪里追都不由自己控制,等我看见有人要刺杀山本雅的时候,刚好有个人从我后面挤过去,将我推向刺杀者,倒霉死我了。你说我都受伤了,当然不能白受伤,将救山本雅的事情承认下来,以后山本介说不定会看在这件事情的面子上,提拔我一下,我能站在更好的位置,给组织工作,也算是因祸得福。” 秦舫十分理解的点头:“那天的剧院里确实太挤了,人太多,里面的先生小姐看着好多身份地位都挺高的,我们的人都不敢开枪。” 在那么拥挤混乱的地方,没有神枪手一样的水平,是没人敢开枪的,因为谁都不敢说自己肯定不会误伤。 周晚也就是这个考虑,才让人将山本雅引导剧场的环境中。 . 一个星期后周晚出院。 她去见了山本介。 她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山本介的面前请罪:“司令抱歉,我把事情搞砸了,我那时已经看到了贺鸿明就在我前面不远处,可是,我看到了有人对雅小姐下手。我那时来不及多想,只是想着雅小姐是您的女儿,那贺鸿明就算丢了,我们也能找回来,可雅小姐若伤着了,可就……所以,我在他们俩之间,选择了雅小姐。” 山本介手拿着茶杯盖轻轻在茶水上掠过,他开口:“关于那天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共和会的005确实狡猾多端,临到撤退计划的最后十分钟才打来电话,改了行程,我便按照原先设想的一样,尾随贺鸿明,打算等他和005接头的时候,能抓就抓,不能抓就跟踪,咱们的人大多在城外,只要劫到了武器图,发现贺鸿明不在,自然会回到城里与我们汇合,到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即可。只是半路上,我发现跟踪贺鸿明的人不止我们一拨人,心里便有点着急;后来我们跟踪贺鸿明到了景华商场,在到景华商场的路上,我看见调查司的吕思勉处长,便想着,夜长梦多,如果能借助他们的力量,先将005和贺鸿明拿下,省得被另一拨人抢了先,所以就下车去找了吕思勉,说来也巧,吕思勉会出现在那里,也是冲着005去的,她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005可能会出现在那附近。所以我们俩一拍即合,吕思勉负责抓005,我们的人负责抓贺鸿明,只是不知道谁开了枪,惊着了两个人。贺鸿明逃入了新都剧院,我们追了过去,就遇上了雅小姐……” 周晚闭了嘴,低头:“周晚任务失败,请司令责罚。” 山本介放下了茶杯,看着周晚道:“贺鸿明逃走了,任务是失败了;可你救了小女雅儿,吕思勉杀死005的功劳里也有你的一份,再加上经过你布置抢到手的武器图,你的功大于过,我又怎么可能责罚你呢?” “罢了。”山本介道,“诚如你所说,一个贺鸿明而已,丢了再找回来就行。此事辛苦你了。” 山本介的手放在桌上的一个盒子里,他将盒子轻轻往前一推:“你此番受伤也辛苦了,这里是上好的人参,你拿回去补补身子。” 周晚低头:“谢司令赏赐。” . 至此,贺鸿明事件终于得到了圆满的成功。 对于共和会来说,她顺利的送出了贺鸿明。 对于自由派来说,她顺利的通过吕思勉的手绞杀了005。 对于山本介来说,她救了山本雅,绞杀了005,还拿到了武器图。 不管是哪方面,对她都甚为满意,每一个地方都对她进行了嘉奖。 周晚却心力交瘁的在家里休息了足足半个月,才活过魂来。 南擎心疼的常常半夜来看她。 她住医院的时候如此,她出院后也如此。 每次,他都会看着她受伤的手臂发呆。 周晚知道南擎在想什么,这件事开始执行的时候,她就没让南擎参与,一来她能用的人已经够多,二来那天山本凉、山本介的人和自由派的人太多,他不能出现,以免引起注意,所以她坚决不让南擎参与。 而现在,她受伤了,这个男人开始自责了。 他总是每次不管她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觉得是他把她留在了K城,她才遭遇这些的。 但其实,他和她心里都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周晚什么都没说,这个心结不是说说就能解开的。 她只是粘入南擎的怀里,撒撒娇、撩撩人,把他撩得面红耳赤的,忘记那愧疚。 半个月后,她终于活过魂来之后。 南擎在确定她电报的各种密码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并且能熟练的使用另外一种有别于006的发报指法之后,将原本006与共和会联系的电台和专属于006的密码本和电台给了她。 从此以后,周晚可以和以前的周晚一样,不再通过南擎、昌哥等人直接联系上级。 这是她重新开始领导K城工作的一个象征。 南擎说:“这次的贺鸿明的撤退事件可以看出你已经成熟了,可以独挡一面了。” 看着交到自己手上的电台,周晚觉得既激动,又压力山大。 . 七爷那边传来消息,山本凉之所以会知道贺鸿明的存在,是因为王石。 谨言院子中的三只小耗子,一只李牟是周晚故意放进去的自由派的,另外两只后来她也查过,都是以前的周晚安排给山本介的,第一次测试的时候之所以没测试出来,是因为这两只小耗子本来就知道周晚会来见贺鸿明,故而并不奇怪,也没上报给山本介,其实外面的那只耗子是在七爷手上的汉奸名单里的,只是因为他没有任何举动,所以周晚没在意,院子里的那只耗子,则是因为地位太低,平常都在谨言的院子里,故而并没有上七爷的汉奸名单。 从R国人进入K城的第一时间开始,周晚就帮山本介在青龙帮里布汉奸。 青龙帮里的这两只耗子的存在,是在周晚的意料中。 可山本凉,她就不明白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来K城的时间不长,跟青龙帮没什么交情,贺鸿明又一直在谨言的院子里很少外出。 周晚一直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七爷来跟她说,跟山本凉告密的是王石。 因为那个引诱了王石背叛的R国人不是山本介,而是山本凉。 又是他! 山本凉来到K城不过半年多,就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毁了抗R党的大部分根基,将共和会的几个小组玩弄在鼓掌之中,杀了老周,让她入狱,之后又将他们的药源截断,让南擎陷入身份暴露的危机……。 这个人,若活着,对华国、对华国来人来,都是灾难。 她得想办法除了他,不管多难。 杀山本凉跟杀杨文远和孙晨不一样,他是R国人,背后又靠着山本家族,为人精明机警,所以用在杨文远和孙晨身上的方法是无法用在他身上的,若是实在找不到好办法,就只能硬杀,只是那样子会牺牲很多人,可山本凉若不死,只怕死的人会更多。 周晚召集地狱的众智囊团一起想办法,这一次南擎也参与了会议。 南擎沉默了一会,开口:“或许我们可以从山本介身上想办法。” 周晚诧异的看向南擎:“山本介?” 山本介不是山本凉的叔叔吗?怎么会从山本介身上找到杀山本凉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如无意外,明天也二更? 不确定。 如果是的话,一更在中午12点,一更在晚上9点。 第97章 、学霸的谦虚(一更) 南擎:“这次围捕贺鸿明, 山本介和山本凉明显都是各自出手, 没有跟对方说过。” 周晚思忖了一下,回:“这不奇怪啊, 或许山本介和山本凉都觉得自己能搞定,所以不通知对方也正常。” “那山本介宁愿我入赘, 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松元礼,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虽然松元礼才能有限,可好歹是松元家族的, 而且他和山本雅两情相悦, 山本介宁愿山本雅入赘一个华国人, 混淆血统, 也不同意他俩在一起? 南擎道:“或许……山本介有想要争夺山本家族家主之位的心思。” 山本雅是山本介的第二个女儿, 他的大女婿也是入赘的,是R国没落贵族之子, 听说才干在R国也是出了名的好,既然如此, 山本介完全没必要让二女儿也招入赘女婿,还入赘个华国人。 可若换个方向思考, 山本介的动机就十分明显了。 按照R国的规矩, 外嫁女是没有权利干涉母族之事的,如果入赘的话就不同, 山本雅和南擎可以成为山本介竞争家主的助力。 而山本凉是山本家族公认的下一任家主的有力人选,山本凉竭力阻止他娶山本雅,只怕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如果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那么,山本介与山本凉之间应该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 周晚明白了:“老白,安排人接近山本介和山本雅,如果接近不了他们,接近他身边的人也好,重点探听他们与山本凉之间的关系。”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缝隙,他们能从缝隙中找到杀死山本凉的办法,那就最好了。 而且,如果能证明山本介和山本凉有缝隙,只要将这层窗户纸捅开,有一部分随波逐流跟着王石投靠R国人的帮众,说不定就会心生动摇。 有时,选择只是一个念头的事,背叛也是。 还有,如果说山本介和山本凉真的有缝隙,而王石投靠的是山本凉,那么,青龙会的锄奸计划,是不是可以带上山本介呢? 有K城的司令作背书,这意外还怕R国人怀疑吗? 只是该怎么在最快速度调查出山本介和山本凉的关系,锄奸计划又该怎么带山本介,才能让他不破坏整个锄奸计划,还给背书? 听了困扰周晚的第一个问题 赵高、秦桧眼泛着精光、兴高采烈的道:“主子,交给我们吧,挑拨离间这种事,我们是专业的啊!” 别说人家可能有缝隙,就算没缝隙,他们都能给挑得两个人之间空出跟张家界大峡谷一样大的缝隙来。 好不容易自己的专长能用上,赵高和秦桧都十分的兴奋。 老白无语:“……” 难得参与会议的南擎惊诧:“……” 这种事值得这么骄傲吗? 周晚捂脸,丢脸丢到了男朋友的面前了。 . 秦桧、赵高的计策很简单,让周晚利用她和山本介的关系,去山本介那边试探、同时挑拨山本介与山本凉的关系。 这个计策要成功,必须要充分了解被试探、被挑拨离间者——山本介的性情,这样才能引诱他说出他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话。 可山本介虽然是K城司令,有很多传说,但是传说有真有假,谁都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故而鬼囚们对他的了解都知之甚少。 好在现场有南擎。 南擎开口,说了自己对山本介的了解,并辅以事例。 山本介此人智商一般,情商不错,有点小聪明,最大的优点是善于发现人才,并且善用人才来掩盖自己的缺点。 比如每次开会,绝对不会胡乱开口,一定会等所有人发完言,才做总结陈词,因为他选的人才确实都不错,故而他做的总结陈词,总是能点到重点。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在山本家族脱颖而出的原因,也是他十分自傲、自信的地方,同时也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他还很喜欢玩女人和用女人,在K城,正儿八经入住司令府的情人就有一个,外面还养了好几个。他手下的间谍也多为女人,喜欢使用美人计。 …… 南擎一说,就说了足足半个小时。 几乎将山本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给翻了个遍。 然后以一副“对不起,我知道得太少了”的姿态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更深一些的,山本介是否真的垂涎家主之位,山本介和山本凉之间是否有嫌隙,就需要再调查了。” 周晚:“……” 学霸的谦虚,学渣们会认为是骄傲的啊! 周晚看向秦桧和赵高:“你们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秦桧和赵高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并跟相声一般出口,对着南擎就吹了一番彩虹屁,周晚看不下去,赶紧打断:“老白,你有问题吗?” 老白有,他看向南擎,问:“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南擎:“从知道自己要到K城来之后,我就对K城的各部门机关和机关领导进行了一些的调查。” 老白:“所以你熟识每一个机关领导?” “不能说熟识,只能说大概了解。” 老白:“谦虚了。” 老白难得夸奖人,周晚听了很是得意。 手下丢的面子,男朋友给挣回来了。 . 一个对自己看人那般自信的人,对自己亲自挑选出来、并冠以樱花之称的特工,应该会十分的信任。 秦桧、赵高一致觉得,试探、离间计划可行。 两人头对头的去研究计划去了。 乘这计划部署的空隙,周晚安排了人,继续深入调查山本介和山本凉之间的关系。 嫪毐来找周晚,说也想出一份力。 刚好,那时老白在,他看着她,点了点头。 老白:“山本介有个华国人情人,嫪毐不是很有女人缘吗?让他去试试,说不定有奇效。” 周晚同意了。 嫪毐是个能耐的,很快就勾搭上了山本介养在司令府的情人,只是那情人口风严,关于山本介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吐出来。 嫪毐不急,慢悠悠的继续接触,还接触了几个山本介养在外面的情人。 秦桧、赵高很快就制定好了计划,周晚看了看,觉得基本没问题,唯一问题的是——“我要拿青龙帮的好东西去给山本介?青龙帮有什么好东西是山本介看得上眼的?” 这个她也不知道啊,山本介这种人,见的人和东西都多,一般东西你给他,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秦桧解释要给东西的理由:“你想让他对你掏心掏肺,自然得你先对他掏心掏肺。” 是这个理,可能给什么东西才能入山本介的法眼? 周晚去找七爷。 主人有什么宝贝能拿出来,当然是问主人自己的最好。 七爷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下,起身,进入房间,一分钟后,他拿了个盒子出来,递给周晚。 周晚打开那盒子一看,皱眉:“那个,七爷,我们是要给山本介送礼,可不是给山本雅,而且这款式吧,别说山本雅了,就算是我,都未必多稀罕。” 不过是一对女子用的耳环,真不是什么稀罕物,拿这个去给山本介,岂不是贻笑大方? 七爷笑:“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后来知晓功能后,花费了不少精力才拿到。” 七爷将那耳环的功能说了一通。 周晚愣了愣,这小东西果然不可貌相,这功能起码对她来说,是很厉害的。 她问:“七爷舍得将这东西送出去吗?” 七爷笑:“应该问你舍得吗?” 周晚:“……” 不是她的东西阿,她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东西弄来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 周晚看了一下手中的耳环。 所以,这是她拿自己的东西送人? 周晚笑:“那我就当做这东西跟我没缘分吧。” 周晚拿了东西,去找南擎商量打配合。 南擎听了整个计划,摇头:“山本介是个敏锐的人,你如果直接到他面前试探,他跟山本凉之间如果有缝隙倒也罢了,如果没有缝隙的话,你的举止很容易被他识破,你的身份就会被怀疑,到时,你连会所的门口都走不出,太危险。” “是,是有风险,可抗R什么事没风险呢,何况——”周晚问,“你觉得山本介和山本凉之间有缝隙的可能性是多少?” “只有六成。” 刚超过一半多一点。 “我露馅的可能性是多少?” “三成。” 有秦桧、赵高这些大佬在,加上山本介的自信,只要小心说话,露馅的几率还是低的。 “我露馅后,自保的几率有几成” “八成。” 他说少了,她有十八层地狱,几万鬼囚随意调遣,她自保的能力起码在九成以上。 所以这事只有三成失败的可能性,而失败后,只有一成不到的危险性,只是暴露了身份的她以后可能不能再呆在K城,但是没关系,天网计划有王志鸿,还有南擎,她可以不在,可如果成功,他们不仅可以顺利的实行锄奸计划,可以有办法致山本凉于死地,这样的赌,为什么不赌? 周晚问完那几句话之后,就沉默的看着南擎。 南擎只是看着她的手。 他知道她问这些话的意思,明白,并且认同。 只是…… 没有一个男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受过伤的女人再次去涉险而无动于衷,何况那个对手是K城的司令。 南擎看着周晚,沉默数秒,开口:“所以,其实你已经决定做了?” 周晚点头,她想赌一把。 南擎起身,走到窗前,沉默的看着天空。 周晚走近了南擎,轻轻的靠着南擎的背上,双手从身后圈住了南擎的腰。 周晚轻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也知道,这个办法是最快的,代价也是最少的。” 山本介是K城的司令,最能代表R国人的立场,而她是山本介的间谍,比其他人更容易获得山本介的信任,也更能利用这层关系从他口中套话。 南擎的手覆上了她圈着他腰的手:“你晚几天行动。” “你想做什么?” “我会让山本介与山本凉之间生出嫌隙。” 挑拨离间嘛,他也会做。 . 周晚等了五天。 这五天里,K城悄悄的流传着两件事。 一件事是山本介想要招南擎入赘,是想要当山本家族的家主。 山本介是不是真的有争夺家主之位没关系,只要大家都觉得他有,只要山本凉觉得他有就行。 第二件事是,山本雅其实有了心上人,就是海务司的松元礼,两人是青梅竹马。 周晚问南擎,为何要将山本雅的事情说出去? 南擎说,山本雅利用他们俩给她和松元礼作掩护的计策并不算多高明,不可能长久瞒过山本凉。 山本凉后来没有再针对松元礼,就表示他已经看出了端倪。 可他看出端倪,却没有跟山本介说。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说,对山本介来说,隐瞒就是欺骗。 只要两个人之间生出嫌隙,那么,不管是山本介还是山本凉都不会跟对方说真心话,也会对对方说的话抱着十分的怀疑。 周晚问:“那山本雅怎么办?” 南擎:“就算今天我没将这消息传出去,你以为山本雅还能撑多久?她撑不了多久了,山本介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前几日还来试探我口风。至于山本雅,她能从一顿饭里看出那么多事情,可见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她该知道,如果想要跟松元礼在一起,眼前这样的做法是治标不治本,只有私奔才能彻底的摆脱家族的控制,如今他们在华国,这么大的地方,随便怎么藏都可以,可山本雅却没有这么做,显然是舍不得家族带给她的富贵和荣耀。既然如此,就得承担不私奔的后果——那就是她和松元礼的事情被人发现,他们因此分开。” 周晚明白南擎说的是对的,而且这一招其实很妙,不仅山本介会对山本凉心生不满,山本雅也会以为是山本凉搞的鬼,进而对他有心结。 可是,一段爱情,可能会就此彻底毁掉。 可如今华国在R国人的侵略之下,那么多人丧失了生命,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爱情。 周晚知道,如果是自己,在三思之后,会做跟南擎一样的决定。 周晚叹了口气,她用暗语联系了山本介。 会面的地方依旧是那个会所,包厢里依旧只有山本介一人。 周晚拿出了一瓶未曾开封的酒:“听说司令喜酒,我特意寻了这瓶好酒,给司令品尝品尝。” 秦桧说,酒色容易冲昏男人的头脑,不管是地位多高的男人都如是,她是色,只是她是他的间谍,彼此熟悉,只怕未能太好的发挥色的魅力,所以能让人控制不住的美酒就分外的重要。 食味贡献出了“御膳”里酿的最好的美酒,味好,易上头。 不过山本介身为一城的司令,并不会那么容易就喝别人的东西,哪怕那东西确实很好,哪怕那东西是自己的属下拿过来的。 周晚打开了酒瓶,给山本介和自己都各倒了一杯,她举起自己面前的酒,看向山本介:“这杯酒敬司令,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司令能多多关照。” 说完,她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若是杯中有毒,她会先死,所以这是一个不着痕迹的表示忠诚的举动。 果然,她喝了那杯酒之后,山本介也拿起了那杯她倒的酒,入喉。 他笑:“果然是好酒!” 山本介将酒杯放下,问:“你今日找我何事?” 周晚看着山本介微微一笑:“我有一样东西要给司令。” 周晚拿出了七爷给她的盒子,打开,递给了山本介。 “这也是我从青龙帮拿到的东西,听说是从国外引进的,是一个微型录音机。” 录音机和监听器对于山本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拿的东西,可能伪装成耳环,可以随身携带、不惹人注意,却十分难得。 山本介拿着那耳环,看向周晚的眼眸露出了几分的赞赏:“做得不错。” “为司令服务,周晚愿肝脑涂地。”周晚低垂着眸,表情十分的安分,她就以这样安分的姿态一边给山本介倒酒,一边轻声开口:“青龙帮的七爷似乎对我极为信任,近日,他把我叫过去对我说了一些事,这些事我觉得应该与司令说。” “什么事?” “七爷想要退位。” “继承他位置的是?” “他在王石和谨言之间犹豫不决。不过,他已经想出了考验的办法。” “是什么?” “最近K城来了个新的帮派,与青龙帮时常发生冲突,七爷打算在帮里宣布,谁能解决此事,谁就是下一任的帮主。” 在当初的锄奸计划中,有几个难题,第一个难题是如何让王石主动,而这个考验方式就是七爷想好了的办法。 山本介点头,仰头喝了一杯酒。 周晚十分温顺的拿起酒瓶,默不作声的给山本介将已经空了的酒杯倒满。 山本介沉吟了一会,开口问:“你觉得谁上比较好?” 对于他来说,所谓的考验根本就不用入耳,还不如考虑下一任帮主扶持谁来的好。 “自然是谨言。” “为什么?” 周晚的声音冷清:“谨言性情冲动,看着刚,实则心思浅,容易拿捏,待到将来R国统领整个华国,青龙帮要变成R国帮会,也容易许多,当然还有个原因,他跟七爷一样,对我极为信任;王石,为人深沉,腹黑狡猾,若有利益之时,许会听从几句,可若是……” 周晚停顿了几秒,给以了足够的遐思时间,方才下定论:“只怕此人不易操控,等到将来将青龙帮变成R国帮会要费的心思也会多上许多。” 秦桧和赵高说,想要让一个人对你说出心里话,那么必须得到这个人足够多的信任,而要得到对方足够多的信任,就必须先付出足够多的诚意。 喝酒是第一步,献出耳环是第二步,现在是第三步。 就是给以青龙会不会外传的内部信息,而这个信息,刚好与她接下来的计划有关联,与她而言,这是一举数得的招数。 山本介缓慢的喝着杯中的酒,似在思索什么。 脑海里,赵高和秦桧叹了口气:“还是不够。” 周晚救了山本雅,帮着吕思勉杀了005,还拿到了武器图,再加上这三个显示忠诚的举动,竟然还不能让山本介完全放下戒心。 可按照计划,周晚该出招了。 如果不能确定山本介足够信任她,她接下来的话,有可能让山本介更加的信任她,也有极大的可能怀疑她。 该不该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愚蠢的九忘记定时了,宝宝们原谅一下 第98章 、锄奸(二更) 若不开口, 那耳环不就白送了吗? 周晚当机立断, 开口。 她轻声道:“但还有一事。” 山本介抬眸看她。 周晚拿出了一叠照片:“我无意间发现经济司的副司长沈瑞跟青龙帮的王石有来往,似乎想要策反他。” 这照片是七爷派人跟踪王石时拍摄下来的, 正好给她用了。 真是庆幸,山本凉当初参加他们四人约会时是以沈瑞的名义参加的;而她如今的人设是失忆的特工, 所以是不太可能知道沈瑞的真实身份的。 而她连沈瑞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 那么如果山本介和山本凉起了争执的话,她自然就是山本介一派的, 所以, 说这些话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表忠诚。 周晚笑:“难怪沈瑞也看上了青龙帮, 看上王石, 青龙帮帮众上万, 遍布K城的各个角落,连码头的船只都不少, 如果能直接掌握青龙帮,对于帝国而言, 能更好的控制整个K城。而王石确实是策反的好人选,七爷要退休了, 王石想上位, 若能得到沈瑞的帮助,成功坐上帮主之位, 王石被策反的可能性极大。” 秦桧和赵高都说,挑拨离间的最高境界,就是千万不要说你想要离间的那个人的坏话, 最好,每一句都是好话,可是这好话却让听者心里产生了危机感。 青龙帮遍布各个角落,沈瑞若能够通过王石控制青龙帮,就为他以后控制整个K城奠定了基础。 如果山本介跟山本凉本就想争夺家主之位,那么山本介应该不会让山本凉拿下这么大的功勋。 “所以,如果七爷选帮主的消息公布于众,沈瑞应该会帮助王石,争夺帮主之位。沈瑞其人聪明机警,若真策反了王石,王石当上帮主也算是好事一件,就是不知他能不能永久控制王石,若是遭到了反噬,还不如一开始就控制更易控制之人。所以司令,我不知该协助王石还是谨言上位,还请司令定夺。” 选王石,证明他相信山本凉,与山本凉的心思应该一致,选谨言,代表,他的选择是跟山本凉不一样的,选择不一样,心思自然也可能不一样。 山本介沉默的喝了三杯酒,开口:“樱花,你打入青龙帮已经两年,对青龙帮的熟悉和了解比沈瑞更甚,我信你的选择,协助谨言。” 周晚温顺低头:“好。” 说完好后,她又问:“那我们需要跟沈副司知会一声吗?” 山本介仰头喝酒,一点都没犹豫:“不用。” “是!” 山本介放下了酒杯,道:“此事确实事关重大,若沈瑞改变了策略,反而易引起青龙帮的怀疑,所以,不必。但,你既然觉得青龙帮的下一任帮主最好是谨言,那么不管对手是谁,你都必须将谨言扶上帮主之位,不管你需要什么,都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周晚表情依旧十分温顺,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周晚定不辜负司令的厚望。” 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这一刻,让她一直吊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让她心中兴起了狂喜。 没人知道,为了让山本介信任她说出心里话,在过去的夜晚里,她一次次的琢磨着每一个字,每一个温顺的表情。 老天终究没辜负她的努力! 她不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还彻底的确定,山本介跟山本凉之间确实是有问题的。 因为如果山本介和山本凉之间没有间隔,明显此事无需内耗,就算山本介不打算让她知道沈瑞的真实身份,也可私底下悄悄的告诉山本凉,他们打算扶持谨言的事。 以山本凉的能耐,不过演场戏而已,如何会演不好? 可他却说不管对手是谁,你都必须将谨言扶上帮主之位。 明显,这个对手说的不是王石,而是山本凉。 有了山本介的这话,青龙帮的锄奸计划会更加顺利。 . 离开会所,回到家后,周晚将自己的推测跟众人说了说,这次不乱是秦桧、赵高还是南擎、老白,全都同意她的推测。 既然这样,锄奸计划可以启动了。 鬼囚帮派数次抢夺了青龙帮的生意之后,青龙帮的人也怒了。 七爷召集王石、谨言和几个头头脑脑各自开了个小会,然后又开了一个大会。 在帮派大会上,七爷许下了青龙帮帮主之位。 “想我青龙帮在K城十数年,从不曾被人欺辱过,如今新来的小子居然敢在我们头上动土,难不成是因为这些年的蛰伏,让他们觉得我们可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聂伟七老了,青龙帮也是时候交给下一任帮主了,今日我便在此立誓,谁若将这些小贼给赶出K城,青龙帮的下一任帮主就是他!” 七爷一声令下,蛰伏已久的青龙帮帮众热血沸腾。 每个对帮主之位垂涎的人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在准备大干一番的同时还得防备自己的计划泄露给其他的竞争者,还得排除暗探去了解其他竞争者的进度和状态,整个青龙帮一下子风声鹤唳,帮众之间的派系分明了起来。 而周晚根据七爷提供的叛徒的名单,私底下派出了斥候去查探叛徒名单是否有遗漏。 不是她不相信七爷,只是王石在七爷的眼皮子底下背叛了,而七爷浑然未觉,可见要不是七爷十分的相信王石,要不就是七爷真的老了,敏锐度下降,若是后者,这将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毕竟此事能否成功,在于他们是否把控住所有该把控的人,能否掩盖住青龙帮内的所有信息,只要遗漏下几个,就可能是心腹大患,他们可能会去R国人那边说一些跟他们要透露给R国人的信息完全不一样意思的话,这些话可能会让他们的计划落空。 在七爷跟帮众宣布了此事之后,十八层地狱里的斥候更是盯紧了叛徒名单里的那些人,果真,又揪出了几个掩藏得十分隐秘的人。 七爷宣布退位的第三天,斥候打听到了王石等人的计划,他准备在一天后的城南码头仓库对鬼囚帮下手。 为了避免风声外露,被其他诸如谨言之类的人抢先,他安排的人手如周晚等人所料都是他自己的人。 听说他本来还想跟山本凉打招呼说说,让他帮忙铲除那个不知死活的帮派,可一想起聂伟七那般的痛恨R国人,如果知道他跟R国人合作,可能会不管是不是他灭了那不知好歹的帮派,都会毅然决然的撕毁诺言,将帮主之位交给其他人;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悲剧发生,在确定那个不知死活的帮派不过是个没武器、没能力的小帮派之后,他没有知会山本凉。 从斥候处拿到王石动手的名单之后,周晚皱了皱眉,果然,并不是所有的叛徒都在那个行动里。 剩下来遗漏的人中,周晚去跟七爷了解了一下各个人的脾气和品行,在彻底的了解了所有人之后,他们根据不同脾性和地位的人做了几手完全不同的安排。 最后,周晚还去见了一趟山本介。 山本介表示:“既然王石想立功就让他立,只要他死在那场火拼中即可。” 然后给了周晚一支R国兵,乔装成华国人的模样。 这样,就算山本凉怀疑这些叛徒的死,有山本介在前面撑着,怎么着都怀疑不到七爷的身上,简直就是最好的保护伞。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事起。 夜晚,七爷和周晚在夜幕降临前到了青龙帮的一处别院,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四方传来的消息,这里离城南码头仓库不算很远,若是码头大火、爆炸,这里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八点。 跟随在王石身后的斥候,发回了前方消息,王石已经聚集了人,往城南码头仓库出发。 老白手下的一员大将带着从十八层地狱里精挑细选的鬼囚,也向城南码头仓库出发。 半个小时之后,这两批人马城南码头仓库聚首,这是一个十分大的仓库,能容纳上千人。 两帮人马进入,只在门口留下了了少量看守的人。 仓库内的王石看着眼前的这帮对,眼里露出了轻蔑的表情,他可是查清楚这些人的底细,包括多少人,多少武力值,多少支枪、多少子弹,他奶奶的,这就是一群穷逼,靠的是不要脸、不要命,可这年头命是最不值钱的,特别是在枪弹面前,脆得跟个嫩皮豆腐似的。 仓库外,王石派系的人也死死的盯着前方那群穷鬼留下来的人,手放在腰间的枪把子上,听着仓库里的动静,随时准备抽枪打死眼前的人。 他们全神贯注的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前方,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一群R国兵装扮城华国杀手正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们,在他们的身后站定,手伸出,手里的匕首现了形,在昏暗的月色下泛了光,等人意识到那亮光的时候,那亮光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脖间,脖间一烫,热血喷出,十数人齐齐倒地,剩下来的人慌乱之中也来不及开枪,就已经被刀刺中。前面的鬼囚在后面鬼囚出手时也及时出手,杀人的杀人,收尸的收尸,瞬间,仓库外王石的人全部消灭,并且尸体被放到了暗处。 仓库外的厮杀悄无声息,仓库里的两帮人还在对峙,两帮人马的头头面对面的坐着,互相试探着。 王石有个最好的打算,这群穷狗能收服就收服,以后他在青龙帮也能再多一份助力,不能收服就全部打死。 而老白的那员大将则有一句没一句的带着王石绕圈,他在等着外面的人进来,等着周晚的一声令下,而周晚,她也在等着其他人的消息。 . 就在两伙人进入仓库的时候,K城的各个角落里鬼囚和青龙帮七爷的心腹就已经快速的开始动了起来。 不,应该说,早在一日之前就动了起来。 第99章 、沈瑞,放手(一更) 一日之前, 周晚就在七爷提供的王石派系里会去参加城南斗殴的人中根据人品和性情挑出了三四个有弱点的、胆小怕事的人, 下手抓了这些人,直接将他们交给了来俊臣, 来俊臣酷吏的手段还没施展开,就将这几人弄得服服帖帖, 唯命是从,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 鬼十三还是安排了地狱里的鬼医给这几人下了所谓的毒药, 以此牵制这几人。 从抓捕到放出,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小时, 绝对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这一点周晚是从山本凉的身上学来的。 这几个人在王石等人出发之后悄悄的脱离了队伍,根据七爷事先提供的投R顽固分子名单一一上门联系, 王石派系的人以“王石需要帮助”为由、非王石派系的投R分子则以“待他日大业成,与你共享青龙帮的江山”为由将这些人支出家门, 将他们支到城南码头仓库。 若是有那聪明的想要拒绝的,前去请人的人会将那人引到无人之处、埋伏在一侧的鬼囚会立马动手, 有口技的鬼囚会模仿那人的声音发出允诺前去的声音。 这一做法, 是一次性解决青龙帮内顽固投R分子的办法,确保他们都死在两帮的对抗中。 而且有了山本介给出的那支R国兵杀手, 就算山本凉查到这些人的去向可疑都没问题,他只会以为是山本凉搞的鬼。 而另一边,谨言带领着来俊臣、鬼医和其他七爷的心腹, 一起抓了两三个在青龙帮里居中层地位的投R分子,这几人也是周晚和七爷、以及老白花费了诸多时间,根据他们的性情和人品挑选出来的,特点是贪生怕死、有软肋。来俊臣和鬼医故计重施,一个以严刑威逼,一个以毒药胁迫,在对方俯首称臣之后,为防那些人出尔反尔,鬼医还将药送入了家有幼童的幼童嘴里,没过片刻,幼童腹痛如绞,鬼医再给另一颗解药,幼童拉出了几条虫之后,身子舒服了很多。这一举止吓住了所有想要出尔反尔的人。 这些人将会在事情结束之后以人证的方式跟山本凉或者R国人讲述王石过于心急,导致中了圈套,与那逃难的穷鬼帮派同归于尽的“事实”。 . 七爷的别院里,周晚闭着眼。 四处都传来了捷报声,其余的投R顽固分子都被忽悠到了城南码头仓库外,有鬼囚装扮成青龙帮帮众的模样打开了仓库大门。 仓库里的两帮人马还在对峙中,仓库大门就洞开,走进来了几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看着那些人,王石眯起了凶戾的眼,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一句话出口,进来的人立马发现问题所在——来找他们的人告诉他们,是王石要求协助,可进来之后发现,仓库里虽然充满了杀意,可显然还没动起手,而开口要求协助的这个人对他们的到来却一无所知,所以,他们中计了! 当所有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 周晚在意识里下命令——动手吧。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下这样的命令,一口气毁了这么多条人命。 可她不后悔,她不想世上再多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无辜惨死的老周。 城南码头的仓库里,鬼囚大将抬起了眼眸看着眼前的王石,露出了诡异的笑,他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王石打下。 下一秒,七爷的别院里,他们听见城南码头仓库方向,枪战声、爆炸声响震天,通天的火光染了起来。 七爷站起了身:“成了?” 周晚也紧紧的盯着那处,直到十八层地狱中,那鬼囚大将现了身影,恭敬的汇报:“主子,幸不辱命。” “R国兵呢?” “正在搜割战场,估计那山本介下了屠杀的命令,他们里面一个人都没放过。” 周晚抬眸看向了七爷:“七爷,成了。” 可这只是个开头,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将R国人的视线转移走,首先被七爷掌握在手中的投R分子会去跟山本凉、R国人告密,上报王石与人火拼、同归于尽的消息。 同时,七爷还需要在帮里引导舆论风声,毕竟,在青龙帮的底层还有一帮接触不到事情的核心、对此事茫然而无知的投R分子,这些人周晚和七爷根本就没有动,让他们活着有三个原因,一只有他们和那几个中层帮众活着,有足够多的投R分子活着,才能蒙蔽R国人,掩盖青龙帮清洗R国间谍的事实;二、他们并没有接触到核心,所以一时半会不会影响到青龙帮的主权问题;三、这些人潜伏在青龙帮的每一个角落里捕捉着帮里的任何一道风声,他们是R国人的耳朵和眼睛,紧紧的盯着青龙帮,而现在青龙帮需要这些人将青龙帮无辜,将七爷对王石的死痛不欲生的话传到R国人的耳内。 所以,确定下了锄奸计划之后,七爷从未曾在众人面前袒露过对王石的不满,不仅没有如此,反而一早就已经放出了风声,帮主之位他其实一早就属意王石和谨言,将会在这两人中挑选出一个,如今的这个试验,其实也是给这两人的;而在事后,七爷会因为痛失王石这个三当家,而大病一场,并且将帮主之位空悬。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打消R国人的嫌疑。 周晚起了身,跟七爷告辞。 十八层地狱里,鬼囚将军似乎还有话想要跟周晚说,可周晚没心情听,只说了一句:“改天再说吧。” 说完这话,她就关了十八层地狱。 脚,一步步的走在挂着昏黄路灯的街巷里,周晚的心情沉重。 这是她第一次完成了一个任务却没有感到开心、感到愉悦, 她觉得自己的手心里一片血腥,怎么擦都擦不掉,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一夜之间那么多人死在她手上,这些人竟然不是R国人,而是华国人,是,那些人是罪有应得,是,她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可是就算如此,都改变不了她杀了人的事实,她高兴不起来。 她就那样拖着沉重的脚步和混乱的思绪,慢慢的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往前走。 街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纤长。 . 王石死了,七爷在王石的棺上痛哭了一场,也大骂一场. 七爷大骂王石,行事太过于冒险,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让他痛失兄弟,白发人送黑发人,七爷骂着骂着几度昏厥,醒来还是坚持给王石扶灵。 并且,七爷宣布,王石灭了那个新晋的逃难帮,这帮主之位本该是他的,可他魂归西天,是继承不了这个位置了,可若在此时将位置交给其他人,他会觉得愧对王石,所以哪怕是心有不逮,他也会继续撑着,再管理青龙帮几年。 这话里的潜意思是——谨言因为王石之死,暂时断绝了成为帮主的可能。 周晚听到这里,觉得七爷的这场戏演得真是好,毕竟谁都不知道七爷原本就从未考虑过将帮主之位传给谨言,但此时有不便将谨言的继任帮主之位的希望给彻底杜绝,以防止出了力的山本介恼羞成怒,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这一举止给七爷在K城赢得了良好的名声,毕竟大家都以为他为了一个死人而暂时断了了自己亲人继位的可能,议论纷纷,有人夸他仗义,有人说他傻…… 可不管说的是什么,至少没有一个人认为王石之死是七爷促成的,就算是帮里的那些底层的投R分子和R国人。 如今看来,青龙帮的危险好像是过去了。 周晚再次进入十八层地狱,也知晓了爆炸那日地狱鬼囚想要跟她说的话。 老白带的那个鬼大将道:“主子,那次火拼的鬼囚兄弟有些没回来。” 周晚猛地抬头:“没有回来?” 怎么会这样? “多少人?” “出去了三百八十个,回来三百五十个。” 少了三十个。 “他们是不是身子比较虚?” 所以经受不住爆炸? 鬼大将摇头:“知道这次要去火拼,我们挑选的都是强而有力的,这是其一,其二,消失的那几个鬼囚身体素质在三四百人中起码占中上以上。” 那就不是体质问题。 周晚:“可查过他们有何共同性吗?” 秦桧点头:“查过。” “什么共同性?” 秦桧:“他们都是第一、二层的鬼囚。” 第一、二层? 周晚讶然。 “第二层鬼囚有些消失,有些没消失,消失的那些都是之前曾经参与过其他任务的,而没参加过其他任务的鬼囚则没有消息。” 赵高补充:“还有一些鬼囚,回来之后,原本是第八层地狱的,回来就被进入了第七层地狱,这种鬼囚有十个。” 这意思是—— 秦桧等鬼囚都笑了起来。 原以为进入了十八层地狱就是一辈子,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可以脱离的,只要做够了好事、赎清了罪过,那么他们就可以一层一层的往上移,直到彻底的离开十八层地狱。 所以,整个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囚,如今个个都在兴奋中,也个个都在为周晚为何这段时间不出现在十八层地狱里而担心,他们怕周晚太过于心善而自责,而不再用他们,那么他们从此将无法摆脱十八层地狱。 所以,他们在急切的等着周晚的到来。 周晚听了这个这段时间来算是最好的消息,心情也十分的好。 嫪毐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嫪毐帮着山本介那个养在府中的情人赶跑了好几个养在外面的情人。 府中情人对嫪毐心生感激,透露了一些山本介的事,比如曾经在家里大骂了一顿山本凉之类的,并且,她表示,有一件关于山本凉的秘密,还没确定下来是真是假,她说,过几天告诉嫪毐。 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嫪毐,事情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天晚上,周晚洗漱完,正打算上床睡觉。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她去开门。 门外站的竟是难得来的山本凉。 他站在黑暗中,垂着头,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戾气。 他看她。 一双眼,黑沉沉的,想是压了无数的阴沉和暴戾,还有……悲伤。 初初入目,骇人得可怕。 周晚正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 山本凉就疾行几步,一下子来到了她的面前,手臂骤然发力,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紧紧的抱着她,紧紧的,紧得她被抱着的腰发疼。 周晚在瞬间的呆滞之后,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沈瑞,你放手。” “沈瑞,你松手啊。” “松手,沈瑞。” “你干嘛啊,沈瑞。” 周晚十分恼怒的叫。 山本凉却依旧紧紧的抱着她,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只是在她的耳侧,轻声的哀求:“周晚,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就一会。” “就一会……”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悲伤,这些情绪太浓太浓,从他略带着颤抖的哀求中倾泻而出,让人听见情不自禁的心中悲伤。 此刻的山本凉,像极了一个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世界里的受伤小孩子,慌张、绝望、悲伤、难过。 让周晚一下子想起了他的身世,父母早死,无人庇护,因为母亲是华人,从小被山本家族轻视,想来他的童年一定过得十分的不好。 周晚慢慢的停止了挣扎,垂着的手紧紧的握住。 若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仇敌,她可能已经伸手,就跟安慰伤心的小朋友一样拍拍他的后背了。 可他却是山本凉,所以她不挣扎已经最大的底线了。 屋内的灯光外泄,照射在拥抱着的两人身上。 屋外车子开过,响起了喇叭声。 还有晚归的人的嬉笑声。 第100章 、山本介死了(二更)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山本凉慢慢的松开了抱着周晚的手。 他低着头, 没看她,开口的声音低又哑:“抱歉, 打扰你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灯光罩在他离去的身影上, 显得修长又孤寂。 周晚一个人站在门口,想, 沈瑞发生了事了? 第二天, 周晚就知道了山本凉为什么会那么失常。 K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山本介死在了自己的司令府里, 据说是家里的情人杀的, 听说那个情人是共和会分子,她在杀山本介的时候, 被在现场的山本凉给杀了。 消息传出的时候,周晚呆愣了半晌, 她确定山本介的情人不是什么共和会的。而且如果那情人要杀山本介,早就可以杀了, 何至于在山本凉的面前杀?特别是前几日她还跟嫪毐说这几天就要告诉他关于山本凉的秘密, 又怎么可能一转身就去杀人? 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山本介死的时候,听说在现场只有两个人, 山本凉和那情人。 如果说情人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只可能是唯一活着的人——山本凉。 可也不对啊,山本凉如果想要杀山本介, 以他的能力,他也完全可以杀得悄无声息,何至于让自己有嫌疑?而且,他昨晚的悲伤是真的,不是假装的。 那么,杀山本介的人究竟是谁? R国人为了洗脱最高领导被人刺杀的耻辱,在K城展开了疯狂的围捕行动,一时之间,整个K城风声鹤唳。 这对于组织里的人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除非找出山本介的死亡跟共和会、跟组织没有丝毫的关系。 周晚与南擎根据各自得到的线报对山本介之死进行反复推敲,得出的结论依旧是凶手要不是那情人,要不是山本凉。 难道真是那情人动的手? 周晚派出了鬼囚对情人进行暗查,一个星期后,有了结果,山本介的情人来自S城,一家人为人和善,不会得罪人,可却在前几天,一家人全部被杀。 线索似乎在这一处断了。 十八层地狱里,孙晨却斩钉截铁的断定,就是山本凉干的。 周晚听了鬼囚的回报之后,也拧了眉。 那一家人因何而死,显然很明白,有人想要斩草除根,杜绝任何隐患。 如果山本凉是凶手,他完全是有能力先杀了情人,然后再污蔑她是凶手,然后再杀了她全家的。 而且山本凉杀了山本介对自己是有利的,因为起码他少了一个竞争家主之位的对手。 可如果凶手真的是山本凉,为何他这次会露出这么多马脚? 周晚不明白,她只知道,既然所有嫌疑都聚在他身上,那么只有查了才清楚。 好在如今的周晚拥有的十八层地狱已经升级,鬼囚可以随心所欲的隐身,虽然山本凉身上带了煞气,鬼囚无法过分的接近,可如果有那能扛煞气的鬼囚,还是能比一般人人更接近他一点的。 周晚将自己的意思在十八层地狱里说了说,第一个主动请缨的是孙晨。 宁愿抱着被山本凉的煞气冲煞到,也要去监视。 杨文远等人纷纷表示,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啊!尤其是记仇的女人! 周晚同意了孙晨的请缨,再三叮嘱若受不了千万不要硬撑。 孙晨看了周晚一眼,显然十分的不受用自己的昔日情敌对自己的关心,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了十八层地狱,去监视山本凉。 一天后,孙晨回来,她那原本就血气不足的鬼脸更加的苍白了。 她缓了好一会的劲,方才开口说:“山本凉绝对有问题。” 周晚问:“为什么这么说?” 孙晨:“以往山本凉的煞气一向稳定,强烈逼人,可这一次我接近他,发现他身上的煞气极其的不稳,一下子十分的强烈,一下子又十分的微弱,哪怕是在睡梦中都如此,这不正常;第二,山本凉一直在做噩梦,数次从梦中惊醒过来。” 山本凉手上早就沾了无数的血腥,不然不会有那一身的煞气,这样的一个连杀人都不怕的煞神,怎么会夜夜噩梦? 鬼十三对于孙晨的这一个结论并不赞同,他认为孙晨对山本凉本就怀恨,她说的话很有可能是带了偏见的。 鬼十三主动请求去查山本凉。 周晚觉得鬼十三的话十分的有理,只是鬼十三虽然是鬼奴,天生比鬼囚高一个等级,可能更能经受住煞气一点,可他毕竟没有老白和斥候来得专业,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周晚让鬼十三和老白他们一起监视山本凉。 两日后,鬼十三和老白回报,孙晨所说的话是真的,山本凉确实身上的煞气极其不稳,夜夜噩梦。 所以,山本凉身上应该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极有可能跟山本介之死有关。 周晚想起了情人说的山本凉的秘密,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是不是这个秘密让山本凉杀了山本介? 如果说山本介的情人都有可能知道的秘密,那么山本雅是不是也可能知道? 周晚去见了山本雅,并隐约透露出了——“情人可能并非共和会,杀害山本介的人可能另有其人”的消息。 山本雅听了,脸色变了变,可什么话都没说。 山本雅应该是知晓了一些东西,不过因为某些她不知道的原因,而闭了嘴。 周晚知道,想要定山本凉的罪,必须有确凿的证据,不然R国人不会相信的,他们宁愿相信是共和会杀了山本介,也不愿意相信R国人自己内讧。 周晚在山本雅身侧也安排了斥候,随时跟踪。 可山本雅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因为丧父之痛过于难过,她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也不常与人说话。 所以跟踪她的斥候一时也听不到什么内幕,拿不到什么证据。 . 山本介的死亡让整个K城一下子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众多势力你争我夺,一片混战。 K城人心惶惶。 那一日更是,天色忽地风云变化,变化得十分的诡异。 早上还晴空万里、一片蓝天,到了中午,忽地飞沙走石。 周晚的心头忽地一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门,而且那预感随着心头的痛越来越强。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事,不知道那不祥的预感来自于何方。 屋外的风吹得更加的猛烈,将树枝都吹弯了腰,风中似乎有鬼哭狼嚎的声音。 周晚下意识的打开了十八层地狱,并迅速的联络老白,在与老白刚刚联络上的瞬间,她的耳朵里出现了老白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主子,赶快,将所有鬼囚召回十八层地狱,我快要支撑不住了。” 十八层地狱在她又几次任务成功之后已经再度升级,不管鬼囚在K城的何地,她都能随时能召唤回地狱。 周晚来不及问老白发生了什么,立马召唤了所有的鬼囚。 她以为她会看到满满当当的鬼囚回到地狱中,毕竟过了这么久,在K城的鬼囚已经有数千之多,全部隐身在K城的大街小巷中。 可没想到她使劲了浑身解数,召集了所有的鬼囚,可是回来的,只有一两百个,一个个都狼狈得很,包括夏姬、来俊臣,一个个都脸色惨白,老白更是浑身血迹。 周晚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人,能对鬼囚下手? 夏姬脸色惨白、惊魂未定:“我不知道,老白忽地派人来找我,让我逃,可是那些R国人出现了,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伎俩,我竟然被困住了,若不是主子召唤,我只怕也损在那里了。” 老白气喘嘘嘘的说:“是山本凉……他请来了东瀛阴阳师。” 东瀛阴阳师? 山本凉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去请什么东瀛阴阳师? 难道他知道了十八层地狱的存在? 可山本凉怎么可能知道十八层地狱的存在? 还是说,只是巧合? 一下子太多的念头闪入脑海中,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可是此刻当着这么多鬼囚问,显然不合适。 周晚:“其他鬼囚先回地狱,老白,夏姬,和绅,你们留下。” 其他的鬼囚瞬间退了下去。 阎罗殿上,只剩下了老白、和绅和夏姬。 周晚问老白:“其他的鬼囚呢?” 老白沉默。 周晚感觉到了什么,问出口的声音轻颤:“抓了?还是……没了?” “该是……”老白艰涩出口,“没了。” 不然,他们不会不受制于周晚的号召回到十八层地狱。 虽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可是一听见这答案,周晚还是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她的手脚发软。 数千鬼囚啊,一天之间,竟都没了? 这些鬼囚生前或许都是坏人,可是,自从从地狱里出去之后,他们一个个心念的是如何做好事,如果能尽快偿清身上的罪孽,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国为民啊。 这些鬼囚,甚至有一些已经洗清了大部分的罪孽,很快就可以脱离十八层地狱了。 可现在,一天之间,全都没了! 没了! 周晚紧咬着牙,问:“你如何确定此事跟山本凉,有关?” 老白:“我逃脱之后去找夏姬,看到他在东瀛阴阳师的身后运筹帷幄,所以山本凉一定是幕后之人。而且今日那阴阳师分明是已经查清了我们鬼囚几乎所有的隐身之处,才同时下的手,不然我们不会没有任何防备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主子——” 老白脸色凝重:“我们内部出了内鬼,不然以我们的能力,不可能一个阴阳师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都没发觉,他应该是入K城之前就知道城里有鬼,故意隐藏了气息,直到摸清一切,对我们下手。” 老白的推断有理有据。 可如果他判断正确,一切都是山本凉所为,那山本凉又是怎么知道鬼囚的存在,又是怎么在她派出的鬼囚的监视之下,做了这么多的动作? “监视山本凉的斥候呢?” 老白摇头:“刚才我试过,联系不上。” “你们多久联系不上了?” “好几天了,如果没事,本来他就无需日日禀报,所以……” 所以他忽视了,K城太过平静,他们走的太过顺遂,大家都松懈了,几日不曾禀报也不在意,想来那斥候早就已经被害了。 老白:“虽然我们有所松懈,可是我的斥候,只要就机会哪怕拼死都会送出消息,可如今他消失得悄无声息,就证明对他下手的人下手很快,让他猝不及防。所以,一定有内鬼!” 一定有内鬼,内鬼告诉了山本凉K城有抗R鬼囚,告诉他,他身侧也有鬼囚监视,山本凉才会偷偷请来阴阳师,利落的除去监视自己的鬼囚,同时隐去气息,偷偷的查遍了整个K城,查清楚了所有鬼囚的下落,一举下手。 可谁是哪个内鬼呢? 知道十八层地狱的人里面,除了地狱里的鬼囚之外,只有她和南擎,她自然是没说出去的,南擎,她也敢以性命做保证,他绝对不会说。 剩下的只有十八层地狱的鬼囚。 可是他们怎么可能说呢? 十八层地狱里能现身在K城的鬼囚,个个都是经过和绅和老白他们的审核,只有在地狱里受刑百年以上、住址远离K城的鬼囚才能入世,为的就是防止有鬼囚为了照顾自己的后世子孙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毕竟能入地狱的鬼囚都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之辈。 所以在K城所有的鬼囚都与现在的K城、和K城里的人没有任何私人关系,K城变坏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好处,而变好则可以让他们慢慢脱离十八层地狱,利益面前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所以这些出K城的鬼囚不会、也不该会背叛她。 可若不是有知晓内情的人告密,山本凉怎么可能下手这般的迅猛、一击即中? 什么时候山本凉策反了她这么重要的人,她竟是浑然未觉? 他究竟掌握了多少事情? 这一次的剿杀是他所有行动,还是行动的第一步,如果是第一步的话,接下来的第二步是什么? 周晚:“从今日起,所有鬼囚入地狱,不得外出。” 在没有查出内鬼前,在不知道山本凉的下一步举动之前,她不会再拿十八层地狱来冒险,如果内鬼也在十八层地狱里,她不允许那个内鬼再联系山本凉,暴露更多她的秘密。 现在,在不确定南擎究竟知道了多少、是不是连她的身份也知晓的情况之下,她根本就不能做什么,她不能跟南擎、王志鸿、昌哥他们联系,她只能静静的等,等山本凉的第二波攻势,如果他有第二波攻势的话,或许她可以从第二波攻势里去发现蛛丝马迹。 周晚将组织紧急更换据点的消息通过章轶传了出去,同时她再次启动了紧急隔离讯息,所有组织里的人不得接近自己。 她将自己变成一个孤岛,她不会让山本凉通过她查找到任何一个人。 周晚做好了各种准备,唯一没想到的是——山本凉来得那么快。 第101章 、鬼十三 那个夜晚, 山本凉就敲开了她的房门。 周晚看着房门外的山本凉, 这个害死了老周、又害了她无数鬼囚的人,站在门外, 静静的看着她。 抓着开门把手的手指指节泛着白,周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似乎没理由笑脸对他, 她是共和会的身份的话, 她和山本凉之间有仇;若她只是单纯的周晚,他上次莫名其妙的抱了她, 现在又是三更半夜的突然出现在她的房外, 她也没理由很高兴。 周晚带着三分的戒备看着山本凉:“沈公子, 有事?” 山本凉眼眸深深的盯着她, 点头:“有事, 方便让我进去吗?” 周晚想了一秒,侧身:“里面请。” 山本凉走了进去, 周晚没有关门,反而将门扇大开, 方才转身,走回客厅。 山本凉看到了周晚的这一动作,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异动, 直接往里走,在客厅处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周晚倒了杯茶在山本凉的面前, 问:“沈公子大半夜来,可什么事?” 山本凉坐在沙发上,他只坐了沙发的前三分之一, 身姿挺拔,举止矜贵,他平静开口:“今日的事,周小姐知道吗?” 周晚抬眼看山本凉,眼神茫然:“什么事?” 山本凉:“东瀛阴阳师在今天摧毁了华国数千抗R鬼怪,周小姐没听说?” 这是来炫耀,还是来示威? 衣袖下周晚攥紧了发冷的指尖,笑:“沈公子哪里来的消息?” 山本凉淡淡道:“不是来的消息,是我亲自带人去摧毁的。” “是吗?那恭喜沈公子立下这大功了,想来没过多久就又能往上升一升了。” “恭喜?”山本凉看着周晚,向来温和的眼神此刻凌厉无比,连下颌线都绷起了个锋锐的弧度,“周小姐是真心恭喜吗?” 这眼神、这问话,好似他知道了…… 周晚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她越心虚,脸上的笑容就越大,她斩钉截铁的回:“当然!” 山本凉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无声的盯着周晚,足足盯了一分钟,才缓缓开口,说的话却是与之前的内容完全无关,语气也比之前平和了很多。 “在医院的时候,我曾跟你说过我的母亲吧,她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长得跟周秘书一样漂亮,也很温柔,我受伤了,她会伤心、会难过,会尽办法的给我烧各种好吃的,睡觉前会给我讲故事……” 周晚不明白山本凉为什么突然说起他妈。 这话题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让她心里戒备十足。 “在我八岁的时候,母亲死了,那之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我的受伤而难过,再也不会有人费尽心思的给我烧东西吃,再也没有人给我讲故事,关心过我。直到——” 他看向了周晚。 直到那一日。 他明明是试探她的,可结果,丢了心的却是自己。 她因为他的伤口惊慌失措,她细心体贴的照顾他,她给他卖各种话本帮他解闷…… 除了母亲,没有人对他这般好过,好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到,他良心发现。 他是知道的,自己只能娶R国女人,也只会娶R国女人,所以他远离了她,这个唯一一个他心动的女人,他远远的看着她,帮她赶走求婚的苍蝇,确保她安全的出322…… 他以为自己对她最大的良心就是不动她,暗地里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护一下她,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日,放她放到这个地步。 周晚莫名的看着山本凉。 又大晚上的,他上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周晚正胡思乱想间。 山本凉已经起了身,神情恢复了初入房门时的严肃:“周小姐,今日阴阳师摧毁了数千抗R厉鬼,想来今后的一段时间里,K城会风声鹤唳一些,周小姐外出行走,都小心些为好。” 这话题转得,九曲十八弯,没有任何的预兆。 周晚呆滞了一秒,点头:“多谢沈公子的提醒。” “东瀛阴阳师会在K城待一段时间,你说——”山本凉看着周晚,双目漆黑,问,“那厉鬼的幕后主使者,不会傻到再次出手吧?” 周晚讪讪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山本凉告辞。 周晚关上了门,她人靠着门,只觉得浑身冷汗。 山本凉的这些话,话中带话,似乎…… 可是怎么可能,他如果知道幕后主使是她,又怎么会放过她。 不会的! 不会的! 不过山本凉的来临至少让周晚知道了一件事,她暂时是安全的,不然山本凉不会一个人来,他会带着一群R国人将她再次抓入城北监狱。 可是她依旧不敢放松。 她依旧隔绝着自己和其他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本凉并没有开始他的第二波攻击。 周晚不知道山本凉为何没有第二波攻击,是在等待时机,还是在暗地筹划什么? 南擎乘着来总务司之际,偷偷的交给了她一张纸。 那纸上的内容是山本凉亲信的船期。 她看着那内容,沉默了半晌,那个夜晚,她在十八层地狱里召集了孙晨和杨文远两人。 杨文远是地狱里唯一个进入十八层地狱之后不曾再回过K城的鬼囚,孙晨虽然回过K城,也与山本凉单独近距离接触过,但是周晚相信内鬼绝不是孙晨,两个原因,一是山本凉杀了孙晨,孙晨没理由跟杀自己的凶手合作。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孙晨进入地狱的时间太短,而她对孙晨又没有如老白那般的信任,所以孙晨并不知晓那些据点的存在,换句话说,孙晨就算想要当内鬼,也没那个能耐。 所以,这两个人是她可以百分百确定不是内鬼的人。 周晚召集了两人,将现状与两人说了说,同时,还附带一件事情:“东瀛阴阳师是一个星期前到的K城,带他来的是山本凉的亲信,所以老白说得对,我们确实是有内鬼,阴阳师的到来不是巧合,是山本凉有意而为之。” 孙晨:“那你是否查出,山本凉的人是什么时候去请阴阳师?” 周晚:“一个月前。” 杨文远:“K城到R国东瀛的船是一周一次,一次航行一周,山本凉的人一个月前坐船去的东瀛,三个星期前到达,两个星期前从东瀛回来,行动十分的快速。” 孙晨:“行动这么快速,倒是十分符合山本凉的作风,所以,他应该就是在一个月前知晓了K城有鬼这件事的。” 山本凉不是磨蹭的人,不可能两个月前知道K城有鬼,磨磨蹭蹭的耗上一个月,才开始雷厉风行的行动,他应该是一知道,一确定就立马动手。 周晚:“一个月多前,刚好是山本介死亡没多久。” 在那段时间里,在K城的鬼囚有很多,判断出这个时间对于找那个内鬼,没有太大的作用。 杨文远问:“主子,你确定十八层地狱的秘密,没有其他人知道吗?” 背叛是必须有原因的,比如说金钱、美人、名利、地位、或者被威逼胁迫。 身为地狱里的鬼囚,日日收到酷刑的煎熬,金钱、美人、名利、地位对他们来说,还没有少受一天的酷刑来得有诱惑力。 至于威逼胁迫,他们都是死人一个了,无亲无友的,还有什么事能威逼他们? 何况鬼囚背叛代价太大,不似活人,能随处而逃,鬼囚是逃不掉的。 所以谁会那么想不开当内鬼? 周晚点头:“我确定,只有我和南擎。” 孙晨想也没想就回答:“他不会说的。” 对于孙晨对南擎的维护,周晚感激:“是,他绝对不会说。” 杨文远:“所以,真的只剩下鬼囚了?” 谁,会那么傻呢? 杨文远:“依目前来看,活着的这一两百个鬼囚最是可疑。” 孙晨:“不,还有一个多月前曾经出过地狱、那日刚好在地狱里躲过一劫的鬼囚,他们更加可疑。” 周晚点头,这两点她都想过了:“一个月前曾出过地狱,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有鬼十三、和绅,嫪毐……” 周晚将名字都报了一遍。 从利益、厉害关系来想,每一个都不可能。 周晚倾向于不可能,但是现在的状况是肯定有内鬼,所以她不能想不可能,只能想可能性。 若换个角度想,或许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老白曾经被主子背叛,一道圣旨赐死了劳苦功高的他,这样的人会背叛简直就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和绅本来就是口蜜腹剑之辈,他也是被他奉承的一辈子的皇家给抄家的,会背叛也正常、 来俊臣本来就是个无赖,后作了无数的孽之后被武则天下旨赐死,他当然也可能有判主之心。 嫪毐亦是如此。 至于鬼十三,他虽不是鬼囚,可在地狱里当鬼奴的人,前生未必是一个好人,何况孙晨觉得他给她的感觉和山本凉很像,如果孙晨的感觉对,那么鬼十三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 可这些推断都太薄弱,特别是鬼十三的孙晨感觉之说更是荒谬,从来没有给人定罪是靠感觉的,何况孙晨的感觉虽不好,可是周晚和杨文远等人对鬼十三的感觉还是好的…… 周晚和孙晨、杨文远三人,翻来覆去的查找这些嫌疑鬼囚的可疑之处,每次找到都会被彼此反驳掉。 如此商量了一夜,竟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快散场的时候,周晚忽地想到一人,她开口:“其实还有一个鬼囚可能性极大。” 杨文远好奇:“谁?” “十九层地狱里的那个。” 都说十九层地狱里关着一个鬼囚,可是谁都不知道那鬼囚是谁?如果这个鬼囚真的存在的话,还在地狱里的话,想必十分的想跟摆脱第十九层地狱那样,摆脱地狱的控制。 只是,地狱里的鬼囚那么多,她根本查不过来。 杨文远叹了口气,道:“阎罗殿如果有记录十八层地狱鬼囚的生死簿就好了。” 他的话刚落,就看见了其余两人齐齐眼睛闪亮的看着他。 周晚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我有啊,生死簿。” 杨文远纳闷:“主子什么时候有的生死簿。” 周晚斩钉截铁:“刚刚!” . 十八层地狱里开始流传一件事,此次K城鬼囚被阴阳师大肆破坏是因为地狱里出了内鬼,为了查清楚内鬼,周晚在阎罗殿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记载鬼囚言行的生死簿,只是生死簿太厚,需要几天的时间进行查找。 周晚在阎罗殿里侯了一天、两天、三天,一直没有侯到那个偷偷来阎罗殿里找生死簿的内鬼。 在这一天、两天、三天里她除了等候那个内鬼出现之外,还去了一趟十九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一层比一层恐怖,而这本应该是最恐怖的第十九层地狱,却十分的安静平和,平和到诡异。 周晚坐在十九层地狱里,看着看着,脑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画面,她看见了R国人一步步的鲸吞了华国的土地,组织里的人拼死反抗,却一个个的在她面前死去,南擎、老周、昌哥、王志鸿、章轶……他们一个个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不管她怎么哭、怎么叫,他们都醒不过来。 周晚猛地惊醒。 她睁开了眼睛,急剧的喘息着,她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并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是就算她这样告诉自己,没过多久,方才出现过的一幕幕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模一样的血腥,一模一样的绝望,绝望到她透不过气来。 周晚再次惊醒。 她终于明白了十九层地狱的刑罚了,这里摧残的是比肉.体更可怕的东西——精神。 一个能熬过十九层地狱精神摧残并摆脱十九层地狱的鬼囚,会是什么样能耐的鬼囚呢? 他会比一般鬼囚更有耐力和毅力,说不定他的心思也很缜密。 如果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不会猜不到这可能是一个陷阱,如果是这样,他可能不会直接来找,以免陷入陷阱之中。 可生死簿上写着的事,他会害怕,所以……他会通过各种途径来探听消息。 对!应该是这样! 周晚快速找到了杨文远和孙晨,问:“过去的几天里,谁来找过你们,都问了什么?” 她暗地里找了杨文远他们,这事能瞒过别人,一定瞒不过那鬼囚。 孙晨:“嫪毐跟来俊臣来找过我,问我查得怎么样,可是有什么进展?可是真的有生死簿这东西。和绅到是没说来找我,是路上碰见的,随便聊了几次,不过,话里话外问的也是这几个问题。” 杨文远:“我与夏姬也曾碰过面,也有聊过生死簿的事,聊这事的时候,鬼十三刚好经过。” …… 最后说来说去,唯一能肯定的是,在那些嫌疑人中,只有老白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晚:“暂时可以剔除老白的嫌疑。” 可剩下来的这几个该如何甄别?再这样一个个耗下去,时间太久,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还不如主动出击。 周晚抬头:“你们说谁最可疑。” 杨文远没说话。 孙晨开口:“鬼十三。” 周晚看孙晨。 孙晨对鬼十三的恨意一如往常那般的强烈。 周晚沉吟了数秒,点头:“好,那就鬼十三,叫鬼十三来见我。” 鬼十三很快就来了。 他来的时候,周晚坐在阎罗殿的木桌前, 周晚抬眸看鬼十三,她视线点了点桌前的凳子,道:“坐!” 鬼十三坐了下来。 他只坐了凳子的前三分之一,身姿挺拔。 周晚眯起了眯眼。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周晚和鬼十三,一个反复试探,一个打着太极拳,足足谈了一个小时,都没有任何的结果。 鬼十三起身要离开。 周晚却忽地开口,问:“鬼十三,或许,我该叫你山本凉?” 鬼十三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回:“主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晚静静的看着鬼十三的背影,开口:“鬼十三,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鬼十三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看着周晚,眼里是肉眼可见的茫然:“山本凉如今还活在现世,我早已是主子地狱里的鬼奴,主子为何说我是山本凉?” 周晚看着鬼十三眼神坚定又艰涩:“鬼十三,你觉着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会说你是山本凉这种荒谬的话吗?” 鬼十三:“证据是什么?请主子拿出来看看。” 第102章 、流言(二更) 周晚眼神沉痛:“生死簿。” 鬼十三神情一顿。 “我今日数次给你机会, 想让你自己说出, 可你——”周晚闭眼,数秒, 她睁开那眼,睁开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我只能亲自揭开你的真面具了!鬼十三, 山本凉, 我已知道你的底细,你不用再掩藏了。” 鬼十三眼眸漆黑, 他一直在看着周晚, 只是眼眸里的情绪开始发生了慢慢的变化, 他的卑躬屈膝、他的讨好、他的坚定、他的委屈、愤怒, 所有这种情绪都在慢慢的收敛, 取而代之浮现出来的是冷漠、傲然。 他的身体和脸盘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变得越来越像山本凉, 直至一分钟后,鬼十三的脸已经完全被山本凉的脸替代了。 周晚的手猛地蜷缩, 她的手指掐入了手心中。 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冷静出口:“所以, 你现在是肯承认告诉K城那个山本凉K城有鬼、害死了那么多鬼囚的人是你。” 鬼十三盯着周晚数秒, 笑了起来:“是。” 事到如今,底子都被人揭穿了, 若还在隐瞒这些一眼就能看穿的事,就是个笑话了。 所以他没有任何隐瞒的说是。 是他,故意请缨去监视山本凉, 乘机偷偷的给山本凉留下了K城有鬼的纸张,他知道自己多疑,纸张上留下了验证的方式,同时还有几处驻点,还给了山本凉铲除鬼囚的建议,包括去R国请东瀛阴阳师等等。 只是,这个是的出口后,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怪异,这个问题有点怪。 “所以,那个告诉孙晨,南擎喜欢我、不会真的杀了我,让她去找山本凉的人也是你。” 鬼十三眼里的怪异更浓,他迟疑了一秒才回:“是。”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和南擎的身份?” “第一,我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你们会怀疑有内鬼。第二、地狱限制,我没办法说出你的名字,而且就算说了也没用,他喜欢你,我……” 山本凉喜欢她,他鬼十三是死后的山本凉,可是该死的,这份喜欢竟没有丝毫的消退,所以就算能说他也不会说,不到最后一刻,他不甘心,也不愿意对她下手。 “我知道只要孙晨去找他,他就能查到南擎的身份,就会猜到南擎有问题。” 他了解自己,必定能抽丝剥茧的查到南擎身上,而事实上确实是如此,只是周晚和南擎太过于狡猾,自己虽然比前世更早的怀疑南擎,可这怀疑竟被他们利用孙晨给洗得干干净净。 “你为什么要杀山本介?” 随着周晚这个问题出口,山本凉眼里的怪异到达了顶点:“因为他说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脸色一变,开口道:“你诈我!” 生死簿上如果真的记载了所有的事,那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杀山本介。 鬼十三眼底涌起了暴戾的情绪:“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死簿,你是在诈我!” 周晚沉默的看着鬼十三,好几秒,方才点头:“是。” “我是在诈你。” “十八层地狱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记载你们前生的生死簿。” 可鬼十三却摇头:“不对,你为什么会诈我呢?就算我身上有疑点,可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山本凉,以此来诈我呢?” 他自认没有在任何地方流露出他是山本凉的痕迹过,周晚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可能以此来诈他? 若不是他那般的自信,又怎么可能被周晚一诈就诈中了呢? “我为什么诈你?因为你身上的疑点很多,因为我最不想怀疑你,所以第一个想要排除你的嫌疑。” 周晚眼神悲伤的看着鬼十三。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怀疑是鬼十三是内鬼。 她第一个排查他,就是跟当初排查谨言一样,因为太重要,因为太重视。 可是,一旦将他假设为内鬼的时候,她就发现他身上有那么多的疑点。 第一个疑点,他出地狱到K城四次,第一次他告诉她,地狱现世了;第二次她以为他们隐身,带他们去吃了顿早饭;这两次,他都不曾离开过她的视线。 第三次,过年的时候,她放他们到现世玩,就是那个时候孙晨得到了神秘人的密报——她周晚喜欢南擎。孙晨就是因为这个密报,接近了山本凉,给南擎带来了诸多的麻烦。她喜欢南擎这事,最清楚的就是地狱里的鬼囚。 第四次,她让他去监视山本凉,结果山本凉知道了地狱之鬼现世。 当然,这可能只是巧合。 毕竟这两次鬼十三在K城的时候,同时也有诸多知道真相的鬼囚在现世,完全有可能是其他鬼囚干的。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是:十八层地狱里能现身在K城的鬼囚,个个都身份明了。 只有一个是没有确凿身份的,那就是鬼十三,她问了每一层地狱里的鬼囚,没有一个鬼囚能准确的说出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地狱中的,他们能说出清晰印象的时间是在这几年,那几年前呢,他在哪儿,是活着在K城吗? 所以,所有到K城的鬼囚中,只有鬼奴十三是唯一一个可能与现在的K城里还活着的人有关,这就表示他很有可能为了现世的某些利益而放弃、或者是延缓出地狱的时间。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的痕迹能将鬼十三和山本凉联系在一起。 她觉得鬼十三是山本凉来源于第三个原因。 这个原因来自孙晨。 孙晨说她讨厌鬼十三,是因为鬼十三给她的感觉和山本凉的很像。 刚开始,她觉得这是偏见! 可当周晚想清楚了上面两个疑问,将视线投放在鬼十三身上仔细琢磨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鬼十三确实跟山本凉很像,不,应该说跟山本凉扮演的沈瑞很像,一样的看起来与世无争、一样的温和无害、一样的那么容易得到人的信任,还有感觉,他给她的感觉,也跟当初沈瑞给她的感觉很像很像。 还有那天沈瑞坐在她家沙发上的坐姿和他刚才坐在阎罗殿的凳子上的坐姿都几乎一模一样。 可就算到了这一步,她都觉得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如今山本凉还活生生的活在她的面前,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她的地狱里?还有,山本凉不是R国人吗,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来到她的地狱啊? 可穿越、十八层地狱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不也发生在她身上了吗,那么鬼十三为什么就肯定不可能是山本凉呢? 如果鬼十三是山本凉,就有理由解释为什么要背叛她了。 因为他帮的是自己,只要改变了前世的那些事,或许他就不会死,就可以不入地狱。 这是釜底抽薪拯救自己的方式。 当然这个想法也很荒唐,可如果是真的呢? 只是这些想法没有任何强而有力的证据支撑,如果她去质问鬼十三,以鬼十三的能耐,是完全可以反驳的,她甚至都能想到他会怎么辩驳—— “主子为什么说背叛的人是我?可有什么证据?” 如果她说出那两个巧合。 他可以反驳:“那又如何,那时地狱在外的鬼囚很多,老白、和绅他们都在K城,那为何偏偏就是我有疑?” 不管她问什么,他都能反驳回来。 所以她不能直接问,只能诓,只能诈,在鬼十三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时候,以一副她完全了解事实真相的十分有底气的状态来诈。 如果背叛的人是鬼十三,鬼十三就是山本凉,他会心慌,会承认,会如现在这般。 如果背叛的人是鬼十三,而鬼十三根本就不是山本凉,他也会心慌,因为她起码对了一样,他会反驳,她可以在他心慌的反驳中去找线索。 如果背叛的人不是鬼十三,鬼十三也压根不是什么山本凉,那么,大不了就说是开一个玩笑,反正她是地狱之主,就耍个无赖能怎么地?耍无赖也总好过放过背叛者让以后的十八层地狱再一次遭受背叛和打击。 所以这个诈没有任何的损失。 所以她诈了。 然后成功了。 . 就凭着这没根据的几点,她就敢这么诈? 鬼十三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晚。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可疑,如果时间充足,他也不想让自己变得这般的可疑,可他是地狱里的鬼奴,他要出地狱必须经过周晚的同意,而周晚虽然信他,却没有让他入世的想法,如果错过这两次,他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所以哪怕会被人怀疑,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不过,他想好了所有辩驳之词,不管周晚问什么,他都能回答,绝对不会让周晚抓到小辫子,毕竟,他信自己没有留下任何实质的证据,可没想到的是,周晚居然不质问他,直接拿来诈。 而他,被她的自信和那一句“或许,我该叫你山本凉,”炸得露了真容。 鬼十三看着周晚,他看着她一步步的从青涩走向成熟,从茫然无措成为一个诡计多端的女子,到如今,连他都栽在了她的手上。 他不知,自己是该愤怒,还是该欣慰。 . 周晚开口,她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要问。 “鬼十三,你为什么杀了山本介?” 鬼十三沉默,没有回答。 周晚是共和会的人,跟活着的自己是注定的天敌,一旦她知道自己是为何、如何杀了山本介,必定会想尽办法让R国人、让山本家族知道,到时候,还活着的那个自己会处处受制。 鬼十三没说,周晚明白他不说的原因,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匆忙的从他口中确定那猜测的两件事之后立马就问这个问题。 因为一旦鬼十三知道所谓的生死簿不过是一个骗局,为了还活着的山本凉,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只是没想到鬼十三那么敏感,才问第三个问题,他就意识到中计了,他都快说出原因了,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可惜了,如果自己那时候问话小心一点就好了。 周晚十分的懊恼,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再问鬼十三也不会说,于是她换了个问题:“鬼十三,你明明还活着,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地狱中?” 鬼十三依旧沉默。 这个问题他也不能回答吗?为什么不能回答,是怕泄露什么吗? 周晚问了第三个问题:“鬼十三,你是R国人,而我的地狱是华国人的地狱,为什么你会进入我的地狱?” 因为他是华R混血吗? 不,华R混血的人很多,华R混血又作恶的也不止他一人,可只有他进了十八层地狱的。 他为什么会进入她的十八层地狱? “是不是因为……”周晚大胆的猜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R国人!” 只有这个答案能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他根本不是什么山本家族的人,他、山本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华国人! 这应该就是那个山本介情人所说的秘密。 鬼十三抬眸看她,他的眼神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狰狞阴鹫,像极了浸.淫在十八层地狱良久的恶鬼,随时准备朝着猎物扑去吞噬的那种,让人看一眼,心就急速的跳转。 他就以那样的眼神看着周晚,静静的看着,一秒、两秒…… 直到眼里的狰狞慢慢的消失。 他才开口,声音冰凉:“周晚,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并且放过你一次了,你就不要再逼他了,若将他逼到无路可退之处,哪怕他再喜欢你,也会对你下手的。” 周晚知道鬼十三说的他,是指那个还活在K城的山本凉。 山本凉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山本凉放过了她? 难道是那个夜晚……对,那个夜晚的山本凉情绪失常与以往明显不同,想来,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可他为什么要放过她? 可没等她开口问,鬼十三就毅然转身,以没有任何留恋的身影往十八层地狱走去。 鬼十三住在十九层地狱。 在知道鬼十三就是山本凉的时候,周晚就已经猜到了,他应该就是那个十九层地狱里消失的那个鬼囚。 可山本凉究竟做了什么?他是怎么摆脱地狱的钳制,走出第十九层层地狱的? 周晚不知道,鬼十三也不会说。 鬼十三知道的那个未来,不会开口告诉她。 不过周晚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身份确实已经泄露。 现在山本凉不暴露她的身份,可能如鬼十三所说的那般是因为喜欢她,但是也有极大的可能是想利用她钓出组织里其他的人来。 她信,就算山本凉因为喜欢她而放过她,也不可能放过她身边的其他组织里的人。 而她,就算明知山本介十有八九是山本凉杀的,就算她知道山本凉十有八九是华国人,也没办法继续对他进行追查。 那个阴阳师还在K城,她如果用鬼囚,只怕有出无回,其他的人亦是同理,不管她跟谁联系,都可能让山本凉关注到那个人,一不小心,她会害了自己的同伴。 而她如果什么都不做,不将山本凉打倒,那么她会一辈子被山本凉钳制着。 她不想这样。 周晚站在窗户前,仰头,看着窗外的漆黑。 现在的她该怎么办? . 南擎站在自己的房间里,仰头,眉头微蹙,满是血丝的双眸看向窗外的漆黑。 自从山本凉忽地对城里的鬼囚下手的那一天起,他就没好好的睡过觉。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查出了阴阳师与山本凉之间的关系,查出了山本凉斩杀鬼囚的证据,甚至查出了山本凉去见了周晚,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山本凉知道了周晚跟鬼囚之间亲密的关系,也意味着他暂时放过了周晚。 可是,南擎不确定这个暂时是多久,是山本凉一时冲动,还是只要喜欢在就会一直放过? 不知道! 可他知道,靠着别人的暂时放过,是一件十分不靠谱的事。 周晚,他会亲手将她救出来。 要救她,就得解决到知道她身份的山本凉。 怎么解决他? 暗杀?山本凉显然想到会有人想到这一招,这几天保护在周围的人更多了,行踪也更隐秘,现在要杀他,必须付出比以前更大的代价,还不一定能将他杀了。 若不暗杀,在明面上将他毁掉,必须有足够强大的理由,不然R国人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除非他能确定山本介就是山本凉杀的。 可是,他确定不了。 烦躁由心而起,南擎低头,猛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该死的他确定不了。 面对各种难题,他总是能想出办法来解决。 可是,如今周晚受困,他的思绪却好像被人禁锢了一般,除了烦躁、焦急,他竟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真是该死! 漆黑的地板上,影影绰绰的能看见无数杂乱的烟头。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那个,双更到完结,你们觉得如何? 此话不负责任的阿,仅做问卷调查,哈哈哈。 还有剧透伤剧情,宝宝们,别在评论里说出剧情阿!!!!就说意想不到之类的话就好了,你们被吓了,就不想把别人也吓一下吗? 第103章 、耳环 曼巴会所的舞会上。 任烟殊与南擎跳了一支舞。 她在他的手臂上传达了一个情报:“周晚让我告诉你, 她怀疑山本介是山本凉杀的, 还有,山本凉可能是纯正的华国人, 不是山本家族的子嗣。” 南擎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嘴角带着浅笑, 手指在任烟殊的腰间暗动:“山本凉可能是华国人?你确定?” 任烟殊点头:“她跟我说的就是这几个字, 不过,好奇怪, 她怎么知道我跟你有关系, 那么肯定的让我告诉你。” 任烟殊纳闷。 南擎却清楚。 如今周晚为了避免让山本凉通过她钓到组织里的其他同伙, 是必定不敢跟任何人联系的, 她要联系的人必须让山本凉看不出来猫腻的。 比如任烟殊、比如章轶。 任烟殊、章轶与周晚的关系是整个K城人人皆知的, 如果断了关系从此不来往,反而容易被人怀疑, 可他们这些与周晚关系亲密的人也一定会在山本凉的严密监视中。 章轶平日里与他没什么交集,如果情报交给章轶, 章轶来找他,那么以山本凉的能耐, 是可能发现章轶和他之间的不对劲;而任烟殊喜欢参加舞会, 他们常会在舞会上碰见,也会一起跳一下舞, 他们之间的交往没有任何的突兀,这就是周晚宁愿在任烟殊面前暴露身份,也要让她将情报传给自己的原因。 山本凉可能是纯正的华国人? 这么重要又隐私的消息, 被困住的周晚是怎么得到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山本凉自己知道吗? 按照他对山本凉的了解,以前的他应该不知道,不然他搅乱山本雅与他的婚事会更加的小心谨慎。 如果他以前是不知道,那么现在知道了吗? 南擎猛地怔住。 他一直在想,如果山本介是山本凉杀的,如果山本凉杀山本介的理由是为了争夺山本家族家主的继承权,那么,山本凉的谋杀应该是预谋已久,如果是预谋已久,以山本凉的能耐,怎么可能让自己身上沾惹上嫌疑? 山本介的死亡,与其说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谋杀,不如说是一次激情杀人。 如果是激情杀人,那么会不会跟他的身世有关? 南擎明白了,明白了周晚为何冒着风险,让任烟殊传来这个消息。 如果山本凉真是华国人,那么他杀了山本介的可能性更加高了。 他知道该从哪儿去突破了。 . 司令府里。 山本介死得仓促匆忙,R国人一时措手不及,还来不及任命新的一任司令,只让副司令先暂代管理K城事务,故而司令府里还没有新的主任,山本介的所有一切都没被搬走,包括山本雅也一直住在了里面。 南擎去了司令府找山本雅。 几日不见,山本雅憔悴了很多。 她在客厅会见了南擎:“你怎么来找我了?”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所谓的相亲,所谓的约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如今,山本介已死,他们就没必要做戏了,做戏也没人看了。 南擎道:“副司令派我前来调查山本司令的凶手?” 山本雅诧异:“杀我父亲的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怎么又会派你……” 山本雅停了一下,再次开口,迟疑问:“是因为最近的流言?” 最近,也不知道哪儿传出了两个流言,第一个山本凉不是山本家族的人,是地道的华国人,第二个杀山本凉的凶手不是那个养在家里的情人,而是另有其人。 这两个流言一流传出来就跟被风吹得疯长的火一般,瞬间遍布了整个K城,并且迅速生成了另一个的流言,山本介之死许跟山本凉的身世有关,这个流言就差□□裸的说,山本介就是山本凉杀的。 南擎点头:“是,流言纷纷,不利于稳定团结,司令部为此特意召我前来调查,希望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两个流言是他故意传出去的,那个臆测的流言也是他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他知道,流言一旦泛滥,为了稳固K城的政局,R国人必定得做做台面上的功夫,比如安排人重新调查山本介之死。 而对于R国人来说,山本介之死就跟烫手山芋一般,如果他是真的死在情人的手里倒还好说,如果是死在山本凉的手里,那么就难办了。 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若是帮了山本凉,就得罪了山本介身后的人,如果帮了山本介,就得罪了山本凉和他身后的人。 总之,风险太大,不值得冒险。 所以,R国人必定不敢插手此事,只能找华国人来。 而他是调查司的副司长,又刚好调查出了好几个大案,还曾与山本雅相过亲,所以他们必定会找他来调查此案。 这是他在得到了周晚传来的消息之后,思索了两夜,想出来的办法。 如果自己能亲手调查山本介之死,许能找到山本凉杀人的证据,到时候山本家族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山本凉,他会自顾不暇。 如果找不到证据也没关系,这些流言也足够纠缠山本凉一阵子了。 现在一切都如他预料的那般,流言传出,R国人不堪其扰,让他来调查山本介之死。 南擎看向山本雅:“山本小姐可否带我去司令被杀的现场看一看?” 山本雅站起来身:“在二楼,请随我来。” . 周晚在总务司也听到了那两个流言。 她还听到了南擎前去司令府调查山本介之死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南擎放出流言的目的。 只是,这事太难了。 在过去的日子里,南擎以案例展示的方式教她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他与山本凉在R国西京大学的对峙。 有一次,他们有一个军事考核,需要拿到一份情报。 那是一座山林,地理条件和四周环境十分复杂,情报是扎在一颗树枝的树叶上的几个不规则的小洞上的。 那次比赛,唯二两个成功的就是南擎和山本凉。 在山林里,树叶密布,可山本凉连扎在树叶上的情报都能拿到,可见其做事也滴水不漏。 山本介已经死了这么多天,就算山本凉是激情杀人,也足够时间让他抹去自己杀人的痕迹。 所以,只怕南擎这次,未必能拿到证据。 周晚轻轻的叹了口气。 . 山本介的书房,南擎和他带来的调查队的人足足查了一天,也没有查到任何山本凉杀人的蛛丝马迹。 这是他的意料之中,如果那么轻易就能被他找到证据,山本凉就不是山本凉了。 可是,如果找不到证据,周晚就永远受制于人。 所以,再难都得找。 南擎在山本介的书房里不眠不休的翻了两天两夜,将书房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反复的翻看了遍。 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 他只找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山本介书房里的东西,这是书房里唯一突兀的东西。 那是一对女子的耳环。 山本介的书房里,除了这对耳环,再也没有其他女人的东西。 所以,这对耳环是有什么故事吗? 南擎问山本雅,之前可曾见过这耳环,知道是谁的吗? 山本雅仔细的看了看,摇头,道:“从未见过。” 南擎问:“山本司令可是有放在心头的女子?” 山本雅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中带了讥讽:“放在心头?父亲从不将女人放在心头。” 如果山本雅说的是真的,山本介从不将女人放在心头,又怎么会放一对耳环在没有任何其他女人东西的书房里? 直觉告诉南擎,这耳环有问题,可他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他问:“我能否拿走调查一下,等此事过后再还回来?” 山本雅压根不在意这明显是其他女人的东西:“不用还了。” 南擎拿着耳环和其他一些资料回了家,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对着那耳环和资料又研究了一整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凌晨五点,犯困的他趴在桌上拿着耳环睡着了。 凌晨六点,南擎从噩梦中惊醒。 他睁开双眼,眼里满是血丝和疲倦,浑身疲惫,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再埋头睡去。 可他没有这个时间,。 南擎起身,去洗了个冷水脸,然后重新坐回书桌旁,看向桌上的资料。 这一看,南擎皱起了眉。 不知道他睡觉之前还是睡着的时候触碰到了耳环的什么地方,那个耳环竟中间断开了一个缝隙。 南擎拿起了破裂的耳环,仔细的看着那裂口,几秒,他忽地动手,将那耳环的破裂处慢慢的打开,不过片刻,耳环一分为二,在断口,他看见一个不该存在于耳环中部件——监听器。 南擎兴奋了起来,满是血丝的双眸亮光一片。 南擎将监听器里的内容读取了出来。 声音的最开始是山本介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显然,这是山本介在发现事情不对,紧急按下耳环的录制键录制的。 清晰无比的声音清楚的记录了一切。 山本介确实是死在山本凉的手中,而那所谓的情人凶手,不过是一个在山本凉下手时误入的倒霉鬼和替死鬼而已。 如今,罪证确凿,但怎么暴露在R国人的面前是一个难题。 不能直接将耳环送到了副司令面前,光副司令知道了山本介的死亡真相没用,因为这个真相是R国人不想要的真相,他们会像当初的豆蔻事件一样隐瞒下来,然后再造一个真相出来,所以他必须让R国人没有这个编造的机会的。 他要做的是,让山本凉杀山本介的罪行大白天下,他该怎么做呢? 第104章 、后悔(二更) 南擎用了半夜的时间, 想了个办法, 他把这个监听音频复制几分,发送给各大机构。 R国人派系多, 几大机构一送,就算有些人想压下这件事也压不掉。 第三天, 确定所有人都收到了音频后, 他拿着发给自己的那份去找了副司令。 可没想到,他的音频才拿出来, 副司令就给了他一张纸。 他拿过来一看, 是山本凉的调令, 从K城调往最北方的前线, 职位是副指挥长。 一看到这个调令, 南擎就觉得不妙。 山本凉这个副指挥长明面上的权限跟副司令差不多,可实际上话语权和控兵权都比副司令大, 而且这也证明,山本家族在保他。 而且对于R国人来说, 不管山本凉有没有杀山本介,都是家族内部的矛盾, 如今山本家族态度明显, 估计副司令不会为了一个连家族都舍弃的死人去得罪活着的人。 果然,副司令开口:“上面的意思, 山本凉得安安全全的去报到。” 南擎声音冷静:“他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一早。” “那这案子……” “这件事是R国人的丑事,必须掩盖,杀了山本介司令的必须得是华国人, 你去找个报纸,编个故事,跟大众交代一下。” 南擎恭恭敬敬的了个礼:“是!” 南擎走出了副司令办公室,他快步走到了楼下。 楼下的小车旁,司机一直候在那里,看见他下来,恭敬的打开了后座的侧门,他坐进去,闭上眼,脑子快速旋转。 这副指挥长的调令一出,各个机构想要兴风作浪的R国人只怕都偃旗息鼓了,毕竟再怎么不和,也不可能跟R国第一军部去做明晃晃的对抗,这一次只怕是拿不下山本凉了,就算他将音频捅到媒体也没用,一来R国人既然要隐瞒,自然会否认到底,二来,还容易给媒体招惹来是非。 现在,他能想、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护住周晚。 山本凉对周晚的态度暧昧至极,你说他放过吧,可是他一直让阴阳师四处剿鬼囚,你说不放过吧,他分明是已经查到了周晚,可却没对周晚动手。 他不知道,山本凉究竟对周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思。 可他知道,山本凉明天一早就要离开K城,那么不管他对周晚是什么样的心思,今晚都会有个结果。 这个结果不外乎三个。 一、周晚能驱动那么多的鬼囚,以山本凉的心智,必然知晓周晚的身份不低,也知将她抓住必定是大功一件,足以抵掉他杀了山本介的罪过。山本凉一向在乎这些名利,未必肯放过这大好的立功机会。 二、山本凉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周晚,喜欢到可以放过这大好立功机会的地步,那么,他不会轻易的放手离开周晚,所以,他有可能会掳走周晚,将她带到北方去。 三、他放过周晚。但是这个机会很小,山本凉是个独占欲极强的人,如果喜欢到可以放弃立功,基本不可能放手。 总之不管是抓、是掳、还是放,就看今晚了。 而他,不管山本凉是抓、是掳,一旦他有动手的痕迹,他就立马出手救周晚。 只要撑过这一个夜晚,周晚就可能彻底的摆脱目前的囧境。 南擎发动自己所有的人手关注周晚和山本凉的动静,周晚和山本凉的消息,半个小时一报的汇报到他的耳内。 山本凉在收拾东西,周晚在总务司。 山本凉依旧在收拾东西,周晚依旧在总务司。 山本凉走出了房间,不知道要哪儿,周晚还在总务司。 山本凉去的是总务司的方向,周晚还在总务司。 . 今天下班得早。 周晚从总务司出门,第一眼就看见了门口斜对面站立着的人——山本凉。 他站在那里,带着一副眼镜,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眼来看她,浅浅一笑,就跟她第一次见他一般的模样,矜贵、好看、无害。 可惜,今日的周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周晚了。 他迈开了长腿,一步步的走到周晚的面前,神色温润,开口问:“可以请你一起吃晚饭吗?” 周晚面无表情的摇头,如今她的身份已然在他面前暴露,他俩已不是可以一起和谐吃饭的关系了。 他的脸色未变,开口,只说了一句话:“你想知道山本介的死亡真相吗?” 周晚微眯了眯眼:“你会告诉我?” 她不觉得他会这般愚蠢的自曝。 山本凉笑了笑,笑里有几分了然,几分的苍凉。 “会!” “绝对的真相?” “绝对的真相。” 周晚看着山本凉,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可山本介的死亡真相是她极度想要知道的,她觉得若是知道了,许就能改变了眼前这个动弹不得困境。 太诱人了! 哪怕明知很可能是陷阱,她都想要踩进去一踩。 “好。” 周晚应下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饭,再危险都值得吃。 她上了山本凉的车,车子开出,到了城外一个僻静的会所。 从踏进会所的第一步,周晚就十分的警惕,她没有打开十八层地狱,她不确定山本凉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果阴阳师隐在不远处,她打开十八层地狱,只会让原本就已经受了重创的地狱鬼囚再度受到伤害。 会所安静的诡异,一路走去竟没遇见什么人。 周晚忍不住朝四周看了看。 山本凉显然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虑,开口解释:“这会所早几个月前就被我买下来了,今日为了招待你,会所对外不营业。” 所以,她是会所里唯一的客人? 山本凉将她约到这么无人烟的地方,究竟想干什么? 包厢里,周晚警惕的坐下,屁股方沾到凳子上,就开口问:“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山本凉嘴角勾了勾,泛出了个苦涩的笑,他抬眸看着周晚,眼里是毫不掩盖的痴迷和伤感,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今日的鱼不错,我们吃完这鱼再谈,如何?” 今日的山本凉好奇怪,以往他一直将喜欢她的心思藏得那么深。 而那个将自己心思深藏的人,今天却这样赤裸裸的袒露出了对她的迷恋。 他为什么这么做,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周晚的脑间,她猜不出。 鱼上来了。 菜上来了。 山本凉殷勤、温柔的给她夹着鱼、夹着菜。 她沉默的吃着,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一顿饭结束。 她再次开口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山本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沉默的看着她,良久,浅浅笑了一下。 他开口,声音温柔至极:“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周晚沉默。 山本凉:“好,我告诉你真相。” 山本凉看着周晚:“山本介,是我杀的!” 周晚愣了愣,虽然山本凉跟他说会告诉她山本介的死亡真相,虽然她也觉得山本介是山本凉杀的,可是,山本凉亲口说出他杀了山本介,还是让她惊了一惊。 山本凉不傻,还知道了她的身份,干嘛要跟她说出真的事实,平白给她把柄? 明知道事情诡异,周晚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杀了山本介?” 虽然山本介可能会跟山本凉争夺家主之位,可是现在的情形,明显,对于山本凉来说,山本介活着比死了的好啊。 “因为——”山本凉眼里冒起了煞气,他的声音发冷,“因为,我不是山本家族的人。” “因为我的母亲是华国人,我的父亲,也是华国人。” “你之前不知道?” 山本凉:“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上流着一半山本家族的血,一直这么认为。 直到那一天,他去找山本介。 山本介注重隐私,故而外围的防守十分的严密,可在他日常的生活房间里,却极少有外人。 他以山本凉的身份,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没什么外人的楼房。 在二楼的拐角,他听见了山本雅和山本介的吵架声,他停在了那里,他也想听听他们俩会吵些什么,那些内容对他有没有什么帮助,可没想到山本介和山本雅吵着吵着就吵到了他的身上。 山本雅哭着问:“你们要利用我就跟利用山本凉一样吗?” 山本介也是极其的愤怒,可他那么愤怒还是压低了声音:“山本凉能跟你一样吗?你是我山本介的女儿,他是什么玩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当初山本汇痴迷于他那个下贱的母亲,先斩后奏的杀了他的父亲,后又以死相逼要将那贱女人带入家族中,我们怎么会容忍一个野种的存在!” 山本介的话就跟一盆冰水一样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他是华国人? 他的母亲是华国人,他的父亲也是华国人? 他的亲生父亲还是被他以为的亲生父亲所杀? 他怎么相信? 如果是真的,他能活是因为山本汇,是因为母亲,可山本汇和母亲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他们又怎么会让他还活这八年,还拿着山本家族的资源送他上青云之路? 他屏住了呼吸,继续听了下去。 山本雅哭:“是啊,一个野种,一个你们十几年前就想要杀掉的野种,因为他的能力超群,你们就锻炼他,误导他以为你们都想让他成为山本家族的家主,可怜他为山本家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孽,却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山本家族的一个随手可丢的杀人工具罢了。他是一个杀人工具,我呢,我不也是你们的拉拢他人的道具吗?你们想要拿我去入赘个杰出、地位低下不能反抗的女婿,不就是为了让他帮你对抗山本凉,帮你牢固的坐上家主之位吗?” 山本介低吼:“我坐上家主之位,总好过那野种坐家主之位的好,再说了我是家主,将来我的基业还不是留给你们姐妹几个?” “留给我们?我嫁的是南擎,是华国人,父亲您真的会将家主之位给一个血统不纯的孩子吗?您不会!未来的家主一定是姐姐的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山本雅哀哀的叫道,“父亲,我只想跟松元礼两个人恩恩爱爱、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您成全我吧。” “平平凡凡?雅儿,你和松元礼自小锦衣玉食,你们过得了平凡贫苦的日子吗?如果过得了,你早就跟松元礼私奔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之后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了,他整个人近乎崩溃。 他记得他小时候,为了得到山本家族的认可,吃了太多苦,大冬天的,他赤着膊跳入结了冰的塘水里,他十几岁就被逼着杀人,他至今还记得他杀的第一个人的血喷洒在他手上、脸上,那炙热滚烫的血一点点的变得冰冷的感觉,他记得那次之后他一夜一夜的未眠,做着噩梦,可就算是这样,下一次,他还是咬着牙去杀人,因为他们说,山本家这一代人没出息,他们就指望他了,他们说,他会是下一任家主。 他以为这是家族对他的认可,可结果呢,结果他们说,他做的这些努力全都都是笑话,他不过是他们一个随手用、可随手可以扔弃的杀人工具。 这让他怎么受得了,他受不了。 知晓自己从小拼命努力做的一切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可笑的挣扎的时候,他受不了了。 他看见山本介从山本雅的房间出来,他看着山本介去了隔壁楼的书房,他浑浑噩噩的跟过去,他跟着山本介进了书房,他怒火冲冠,所以他直接质问了山本介。 山本介在高位上坐了那么多年,何曾被小辈这般质问过,何况是多年掩盖的事情被当事人揭穿,当即恼羞成怒、疾言厉色,这一下子就如同火入油锅,毁去了他脑中原本就已经残存不多的理智,他精神崩溃,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拔出了抢,杀了山本介。 看着山本介没有任何生气的躺在地上,血一点点的流出,他的理智才缓缓的回来。 他知道自己刚才完全失控了,他知道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做了完全愚蠢的事情,他知道,他必须弥补,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山本介的情人一直躲在旁边偷听,他找到了替死鬼,找到了弥补的方法。 . 山本凉声音冰凉的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然后抬眸,看向周晚:“这就是山本介的死亡真相。” 竟是这样子的原因? 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山本凉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大的嫌疑,因为是激情杀人,冲动杀人,而不是预谋杀人。 可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事呢? 为什么? 知道的多,死得快,难道,他不准备放过她了吗? “你在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是吗?” 周晚沉默。 山本凉嘴角勾了一下:“是啊,为什么呢?” 他凝视着周晚。 他的眼神里似乎有很多情绪,有杀意、有愧疚、有痴迷,太多情绪参杂在一起,一起暴露在她的面前。 一个情绪那么内敛的人,一下子将所有情绪暴露,这种反常让她心里极度的不安。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慢慢的缩紧。 这一刻,她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明知可能是陷阱,还被诱惑着走了进来。 可到了这一刻,后悔没用,着急没用。 周晚控制着自己不安的心情,努力的让回视山本凉的眼眸恢复镇定。 她看着山本凉。 山本凉看着她。 就这样静静的、互不相让的对视着。 作者有话要说:嗯,决定了,就二更到完结吧。 看在二更的份上,我觉得此处应该有掌声,哈哈哈哈。 快完结了,求一下作收,和预收文的预收。 那个,还是老话,九写文慢,下一个文基本是明年了,宝宝们如果不收藏九的作收,可能过不了几天就把我忘记了。 不过九坑品有保障,基本都会存稿大半才会发文,宝宝们可以放心的跳坑。 如果预收文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我没什么风格,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所以可能下一次就会写回这种心思缜密、烧脑的文了。 所以,还是求收藏一下坐收,谢谢各位宝宝了。 在此,谢谢金主宝宝“熬夜看小说”,“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首昂”,“九色”,“浅浅朔月”,“慕沐”,“蛋卷怪与吐司超人121”,“莲拂音海”,“蝶儿Sylvia”,“米茶没有?”,“孝孝”,“冬瓜”灌溉营养液,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一黑到底 不知过了多久, 许只是一瞬, 许过了很久很久。 山本凉终于开口,声音有几分的低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做了很多的错事,想为自己已经做的和那即将可能做的错事找些借口;许是因为想让她同情、可怜一下自己…… 可他是一个从不需别人怜悯的人, 可是对她, 他却想说出自己的委屈,自己的不甘! 这种情绪太陌生, 陌生到他自己都受不了。 山本凉站起来身, 朝门外走去:“天色不早了, 我送你回家。” 他就这么放过她? 在她知晓了那么大的秘密之后? 周晚问:“就这么放我回家, 你不怕我说出你的秘密吗?” 山本凉站在门口, 看着漆黑的夜,眼神莫测, 他没说放与不放,只回答了后面的那句话:“托南擎的福,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了。” 早就有人将视频给他了。 虽然给他视频的人也不知道视频是谁送过来的,可是他知道, 能拿到这个视频并散布出来的, 除了南擎,没有其他人。 . 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南擎又做了什么? 周晚一边想着心事, 一边上车,一路沉默。 山本凉的车子开得很是缓慢,很是犹豫。 原本是二十分钟的车程, 他足足开了四十多分钟。 才到周晚住处的楼下。 车子停住,可是却没熄火,锁车的中控也没打开。 山本凉看着车窗前的灯光,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周晚也没有动,她也看着前方,良久,才看向了山本凉,她开口,是上车之后第一次开口。 她问:“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是纯正的华国人,知道自己没有R国人血统,那还准备帮着R国人助纣为虐,残杀自己的同胞吗?” 山本凉嘴角勾了勾,眼神凉薄:“同胞?我已经杀了那么多华国人,你觉得,他们会当我是同胞,能容得下我吗?” 周晚语塞,她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肯定容得下。 山本凉手上沾染的血实在太多了。 可如果易位而处,他的身世真的很可怜。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他,矜贵、好看、无害,她想起他一次次耐着性子的教她打枪,她想起他一次又一次绝妙的设计。 如果,他没有遭遇那些,如果,他跟南擎一样一直生长在华国,是不是现在,他也会跟南擎一样,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华国的未来,贡献着自己惊人的才智? 而不是如今这般国归不得,仇人杀不得的状况? 地狱里的鬼囚们尚且有赎罪的机会,为何他不可以? 周晚凝视着山本凉,诚挚的开口:“你还活着,你还有赎罪的机会,回头吧,我帮你。” 山本凉回视着周晚,摇头:“我手上有太多的血腥了。” “我们一起洗干净它。” “洗不干净的。” “不洗,你怎么知道?” “我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孽,我清楚,回不去了,周晚,我早已经回不了头了。” 山本凉别过了脸,他头靠在车座上,看着车窗外的眼神是绝望:“除了一错再错下去,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没有了…… 没有了…… 周晚的手抓上了山本凉的右手手腕:“你有,你可以走的,你活着恕了罪,你死了才能不下地狱,知道吗?” “沈瑞,你是沈瑞,你不是什么山本凉,你是华国人,为了你父亲,为了你母亲,为了你自己,沈瑞,做回华国人吧,我帮你。” 沈瑞却忽地笑了,他哈哈笑起,笑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他轻声喃:“周晚。” “周晚。” 她总是能让他感觉到还活着,感觉到被关心。 她总是这样,让他轻易的就心软。 沈瑞收回了看着窗外的视线,看向了周晚,他侧身,左手抓住了周晚的手肘,用力,将周晚整个人狠狠的抱入怀中。 这个拥抱来得太突然,周晚下意识想挣扎,可是,她只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 现在的沈瑞,一定很茫然无措,只要有人拉他一把,许他就能过来了。 周晚放弃了挣扎,垂着的手,轻轻的环保上沈瑞的背,想哄小孩子一般的轻轻拍着。 “沈瑞,我帮你,回来吧。” 沈瑞什么话都没说,他只是埋首在她的脖间,炽热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的滴落在她的脖间。 怪命运,这般的作弄,到了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的错。 恨自己,已经错到不可回头。 他已不可回头,怎能再将一个这么美好的人也一起拖入地狱呢? 沈瑞紧了紧抱着她的腰的力度,好似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融入身体中一般。 他开口,声音暗哑,带着决绝和悲怆的声音透过耳膜传入周晚的脑海中。 “周晚,但愿这是我与你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下次不要再让我遇见你,若遇见,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两句话,他放开了抱着周晚的手,最快速度的打开了锁车的中控,将周晚从车上推了下去,门毫不留情的关上,车子开动,绝尘而去,没有一丝的留恋。 他不敢有留恋,只怕自己多留恋一下,就会留下来,或者将她掳走。 没人知道,今天晚上,他一直在纠结,自己究竟该拿周晚怎么办? 拿她立功,摆脱目前的困境;还是将她掳走,将她关在只有自己看得见、摸得到的地方,让她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还是放了她,然后彻底的看不见她。 他一直在犹豫,这次离开K城,别人看着是风风光光,可实际上他自己知道有多狼狈,一时失手杀了山本介,这件事没有足够的功勋盖不过去的。周晚能驱动那么多的鬼囚,身份一定不低,这是一件大功,许能抵过他杀了山本介的过错。 可他舍不得,既然舍不得就该将她困在身边。可将她困在他身边,会不会让她怨恨他一辈子,就跟他母亲一样,一辈子郁郁寡欢?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拿她立功和困住她的念头很深很深,他一次次的逼着自己良心发现,一次次的想要放开她,又一次次的推翻了想要放开她的念头。 直到刚才车停在她家楼下的那时刻,他都做不了决定。 直到她看着他,她抓着他的手腕说,沈瑞,我帮你。 这个女人,该死的,总是让他心软,让他良心发现。 可周晚,我已无头可回,今后的路,只能一黑到底。 所以,周晚,你我最好再也不见。 不然…… . 周晚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已经没了踪影的车子。 今日的山本凉真的太奇怪。 他说,但愿这是我与你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这是什么意思?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好多疑问萦绕在心头。 “怎么,舍不得他离开?”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周晚收回恍惚的神情,回头看去,是南擎。 他站在街的拐角,缓慢的从黑暗处走出来,暖黄的灯光照耀在他的发上,衬得眉眼分外的好看。 周晚的脸上扬起了笑脸:“你怎么来了?” 好久未见,她对他思念至极。 周晚跑到了南擎的面前,仰头,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擎绷着脸:“他抱着你的时候。” 啊! 这脸色、这神情,是吃醋了? 求生欲极强的周晚立马开口:“那是他抱着我,不是我抱着他。” “我看见你手还拍他后背了。”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周晚立马否认:“没有,你看错了!” “你还拍了他后背。” “没有,你绝对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 “夜黑,你绝对看错了。” “路灯很亮。” “灯光会折射。” “那他抱你总没错了吧。” “……” 没法再反驳的周晚眼珠子转了转,只一秒,脑子就找到了答案,她的手快速的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的心没为他跳过。” 她踮起了脚尖,吻住了他的唇,含糊的字眼从双唇间吐出:“我没亲过他。” 南擎垂眸看着眼前这个主动献吻的女人,就像个妖精,勾走他所有的魂魄。 南擎蓦地低头,凶猛的反吻了回去。 数日不眠不休的担心,在这一刻,都有了着落。 他将自己所有的焦虑、担心、不安都倾泻而出,贪吞虎咽的吸允着眼前女人的一切。 . 周晚的房间里。 她缩在南擎的怀抱里,摸着南擎的手,才后知后觉的开口:“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凉?” 为什么那么凉? 还不是因为眼前的那个傻瓜。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怎么还会傻傻的跟着山本凉走? 她知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劲才插了人进那个今晚不营业的会所? 她知不知道那个会所里藏了山本凉多少人? 她知不知道,只要山本凉有个念头,就算他折了那些插进去的人,也未必能将她救下来? 她知不知道,他都想过,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带着人直接闯进去,哪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知不知道,就算是刚才,在他们车子后,在隔壁的那条街上,多少辆车停着,就等着山本凉一声令下? 这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傻瓜,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还让山本凉在最后一刻放过了她。 他都不知该不该说她是傻人有傻福? 南擎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周晚的发,方才开口问:“他跟你说什么了,让你明知道他那么危险还乖乖的跟他走?” “他说要告诉我山本介死亡的真相。” 南擎眼睛微眯,山本凉果然跟毒蛇一样,一下子,就咬住人的七寸,周晚听了这话,怎么可能不跟他走。 “他都跟你说了?” “嗯,他说了。”周晚点了点头,手指握上了南擎的手,轻声说,“他今日好奇怪,还说什么最后的见面,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明天早上他就离开K城,去北部当副指挥长。” 周晚抬头看南擎:“怎么这么突然?” 她不过被自己隔绝为孤岛半个月不到,怎么一下子事情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也是今天才查出来,山本凉以K城毁了那么多鬼囚据点的功劳换了副指挥长的职位。估计他在杀了山本介之后就已经开始找出路了。” 这事,终归是他棋差一招,如果能赶在调令到来之前将视频传遍各大机构,就不会有人保他了。 “以后的他,会怎样?” 沈瑞,听他的口气,他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那么明知那条道是错的。 “现在,山本家族的人应该也清楚山本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所以他们彼此都不戳破这个谎言,是因为他们还要彼此利用,借助彼此的力量,山本家族要借助山本凉的力量巩固在R国的地位,而山本凉也要借助山本家族在R国的地位一步步的往上爬。将来,就看他们谁能拼过谁了。” 要不,山本凉将整个山本家族吞掉,要不就是,他被山本家族吞噬掉。 周晚转头,看着窗外,沈瑞,就算最后你将山本家族吞掉又如何,死后,你会入十九层地狱啊。 . 周晚去了一趟第十九层地狱,这一次,她以狱主的身份在十九层地狱外,调看了鬼十三的噩梦。 梦里,山本介、南擎一次次的夺走了他所有的东西,一次又一次。 梦里,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她一个个的死在他的面前,一次又一次。 他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的拼命抓着,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除了被利用,被伤害,什么都没有。 周晚坐在噩梦惊醒的鬼十三的身边,轻声问:“沈瑞,现在的你愿意来帮我吗?” 被噩梦惊出了一头冷汗的鬼十三低头轻笑:“周晚,你还会信我吗?” 周晚沉默了两秒,开口:“信!” 鬼十三所有的背叛都是因为沈瑞,如今沈瑞不在了,她信,鬼十三不会为了那个原本就不属于他的R国,而来背叛她。 鬼十三却摇头:“撒谎!” 随后,他什么都没说。 周晚走出十九层地狱的时候,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 鬼十三说得也没错,现在的她会信他,可却不会似以前那样全盘的信他。 鬼十三虽已经沦落到了十九层地狱,可他的自尊依旧如生前一般。 其实鬼十三,沈瑞,其实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他们一直对她很好、很好,可她,却救不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你们看到现在,有什么疑问或者是什么想要知道的吗?能解答的,我可以在番外里面给大家解答。不能解答的就,嘻嘻嘻嘻…… 第106章 、他行 沈瑞离开了K城。 带走了阴阳师。 K城又恢复了平静。 周晚慢慢的又放出了十八层地狱。 所有的一切地下工作都慢慢的恢复。 没有了沈瑞的K城, 有十八层地狱、南擎等人帮助, 周晚工作得十分的顺利。 天网计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壮大,他们将手伸进了R国的每一个机构里。 就连周晚和南擎之间的关系都差点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话说, 周晚和南擎之间的关系,真的很亲密, 就是你能为我死, 我能为你死,一般情侣真的做不到这一点, 特别是沈瑞带着阴阳师离开K城之后, 他们俩更是常常肆无忌惮的约会。 可—— 夏姬:“你们确定关系的时候, 就已经牵手、接吻, 现在关系都确定了快一年了, 还只是牵手,接吻, 没滚过床单?” “你是老古董还是我是老古董啊?” 是,现在的社会虽然科技不太进步, 可是人的思想是十分开放的,男男女女在一起, 滚滚床单什么的, 压根不会有人谴责。 可—— 周晚也很想问,夏姬你一个封建社会的女人, 能不能不要适应社会这么快,一年之内交了三个男朋友,个个都滚过床单!这真的合适吗? 对于夏姬的吐槽, 周晚是这么回答的:“他尊重我不行吗?再说了,我们这状况万一不小心滚出个小朋友来怎么办?” 他们可是特工间谍耶,她明面上可是单身的耶,突然肚子大了是怎么回事啊。 夏姬看周晚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有避孕药啊。” 这年头的智能科技虽然不太发达,可药物技术还是十分不错的,一颗药能管半个月耶。 夏姬定论:“我觉得他可能不行。” 周晚觉得这是对她男朋友最大的侮辱:“他怎么会不行,他非常的行,他行炸天了。” 夏姬:“那你试试!” 被刺激了的周晚当即表示:“试就试,谁怕谁。” 响亮的六个字甩出,没一个小时,周晚就懊恼了。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啊。 这种事,男的不开口,不动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意思开口、动手啊。 周晚恨不得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夏姬。 太阴险了,居然是用激将法。 可现在退缩也不行啊,她地狱主子的面子不要吗? 周晚苦恼了一个下午,晚上就去逛了街,什么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欲望的香水啊,什么能让人血气上涌、热血沸腾的性感内内啊,买了一大堆。 回家后还是坐立难安,她坐立难安的想了一个小时,又出门去买了几瓶酒。 然后,她布置了烛光晚餐,约了南擎。 然后,南擎来了。 . 为了让自己可能的第一次能留下足够浪漫的回忆。 周晚将这烛光晚餐布置得极为浪漫,无数的灯烛遍布四周,朦朦胧胧的,气氛异常的好。 南擎坐在桌子的对面,修长的手指拿着刀叉,正娴熟优雅的切着牛排。 一切如她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周晚看着被蜡烛映照着的南擎的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画面。 她起身,妖娆的走到南擎的面前,俯身,看着茫然无辜看着自己的南擎,妩媚一笑。 她伸手,拂去了桌上的所有东西,然后将南擎推倒在了桌上。 倒在桌子的南擎茫然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惊恐的小媳妇眼神。 她欺身而上,凑到他耳畔,开口轻轻的吹了口气,涂了鲜红指甲的手指抵在他的胸前,从第一个扣子,慢慢的滑到了第二个扣子…… 周晚猛地甩了甩头,将那不健康的幻想使劲的摇出脑海。 可怎么办,幻想消失了,身体却好似有了记忆一般,燥热起来,口也好渴。 周晚急忙低头,灌了自己满满一杯水。 桌子那边,南擎刚切好了自己盘中的牛排,换给周晚,一抬头,正好看见周晚牛饮开水,幽黑的眼眸里情不自禁的染上了笑:“慢点喝,小心呛着。” “不、不会。” 周晚又倒了一杯水,猛灌了下去。 “又没人跟你抢,喝这么急干吗?” 周晚找了个借口:“有、有点热。” 南擎看了看窗外那快下雪的天。 这样的天热? 该不会是—— 南擎从桌子那边探过手来,去摸周晚的额头:“你该不会生病了吧?” 南擎的手触及周晚的额头,周晚整个人僵硬得不能动弹。 她的脑海里,自己再次雄起,她抓住了南擎的领带,狠狠的一拉,将他整个人拉到了自己的鼻尖。 南擎就跟受惊的小可爱一样,惊诧的看着她。 她轻笑一声,头微微歪,凑近南擎的耳边,热气喷薄在他的颈侧。 她开口,声音带着沙哑,说了两个字:“爱我。” 周晚浑身抖了抖,在现世的时候,她从没交过男朋友,这种直接扑倒男朋友的念头只存在想象中,实践真的有困难啊! 南擎的眉头却蹙了起来,一下子说热,一下子又颤抖,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可这手下的温度刚好,不冷也不热啊。 南擎目光微垂,看着周晚,温柔的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周晚摇头,“我、我很好。” 除了心脏因为心虚、着急、期待而跳得十分的快速,就跟快得心脏病一样之外,其他的都很好。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酒壮怂人胆! 开酒! 周晚连忙起身,拿了一瓶酒,给自己和南擎倒了满满的一杯。 自从那次南擎和山本雅相亲,她被人灌酒之后,南擎就限制了她喝酒。 但是今天有点奇怪,南擎居然没有阻止,他坐在那里,神色安静的看着她将那两个大酒杯给倒得满满的。 周晚将倒满了酒的酒杯放在南擎的面前:“来,今晚兴致好,咱们不醉不归。” 南擎居然诡异的再次没有阻止,而是拿起了酒杯,他的视线凝视在杯中的酒水上,眼眸深邃沉寂,半晌,他抬眸,看向周晚,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愧疚,他开口,嗓音低沉:“好啊,我陪你喝几杯。” 周晚没看出南擎的异样,她整个人兴奋得浑身的细胞都飞扬了起来。 好,喝酒好,酒后好乱性! 周晚拿起酒杯,跟南擎干了一下,仰头,就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南擎沉默的饮尽了杯中的酒。 周晚继续倒,两人继续喝。 也不知喝了多少,周晚觉得脑子开始犯晕,可是她看着眼前的南擎,却完全一副清醒的模样。 老天真的是偏爱这个男人,连酒量都比她的大,太不公平了。 “南擎。” 周晚娇娇的叫道。 南擎看着被酒色熏红了脸颊显得媚态十足的周晚,心漏掉了两下,他开口,声音暗哑:“嗯。” 周晚朝着他嘻嘻一笑,伸出了手,声音娇得能酥了人的骨头:“抱抱。” 南擎喉头滚动了一下,他起身,长腿迈动,走到了周晚的跟前,伸手,将她圈拢进了怀里。 酒气熏头,色胆在这一瞬间爆发到了极点。 周晚伸手,摸向了南擎的胸,摸到一半,混沌的脑子忽地想到了一事——滚床单,滚床单,得在床上才能滚得舒服啊。 周晚住了手。 有些茫的眼神四处看了一下,立马做了决定,她拽着南擎的衣服站了起来。 手拽着南擎的衣服,仰头:“跟我走。” 南擎挑了挑眉头,一副去哪儿的疑问。 周晚没问答,只是嘻嘻一笑,拽着南擎的衣服,就往前走。 酒精让脑子迷糊,双脚发软,周晚走得有点踉跄。 南擎被拽着衣服,跟在周晚的后面,小心的护着看着好像随时会摔倒的周晚。 他问:“去哪儿?” 周晚继续往前走,声音娇娇:“别说话。” 他们走进了卧室,周晚在床前迷糊的想了两秒,接下来该怎么做。 两秒后,她想起了自己刚才幻想的画面。 没错,就那样干! 周晚将拽着衣领的男人往床上一推。 南擎不做防,居然真的给推倒在了床上,南擎向来灵敏快速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他不知道周晚要做什么,再次开口问:“你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周晚就已经欺身上来,趴伏在了他的胸口。 “嘘,别说话。” 纤细的手指十分快速的摸上他衣领上的扣子,可是酒精迟缓了动作和灵敏,她竟一下子打不开那口子。 那温软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南擎只觉得自己方才喝的所有酒力都冲上了头。 他艰难的叫:“周晚——” 正努力埋头解着他一口子的周晚嘟囔:“别吵。” 数秒后。 “我很忙。” 再数秒后。 “为什么你扣子这么难解?” 娇嗔的语气中掺杂了委屈。 再再数秒后。 “嘻嘻,解开了。” 纤长娇嫩的手伸向了下一个扣子。 正准备开解,手被人抓住。 头顶是暗哑到了极点的声音:“周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周晚抬头,看着南擎,嘻嘻一笑道:“勾引你,看不出来吗?” 南擎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她那被酒晕染过的眼神妩媚,勾人魂魄。 色.诱吗? 她成功了! 南擎低头,他的唇触碰到了她的唇上,微开,先只是轻轻的吮了吮,一点点的舔舐着她的唇,后来力度慢慢的加强,就跟整个人要将她吞噬一样。 周晚热情的回应着,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他的第二个扣子…… 可就在一切快不可控的时候,南擎忽地停了下来,他呼吸急促,声音沙哑、炽热又克制:“周晚,不可以。” “不可以。” 周晚抬头,茫然又委屈的问:“为什么不可以?” 她之前没交过男朋友,也不认为这事多重要,可是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她能感觉到他跟她一样,都有了感觉,既然彼此相爱,既然箭在弦上,为什么非要戛然而止? 南擎眼眸发红,声音却越来越冷静:“我很快就要走了。” 简单的七个字,就跟一盆冰水一般,一下子朝着周晚迎头浇下,让周晚脑中、体内的酒精瞬间散发掉,她的神智慢慢的清醒过来 她的心开始发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叫做……要走?” 南擎的眼里流露出了浓浓的愧疚:“如今K城的天网实行得很好,你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要去另一个城市开展天网计划……” “周晚……我要离开这里了。” 周晚慌乱的摇头:“我还不行,我不能独当一面。”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要跟自己所爱的人分离,那么,她情愿不成长。 “周晚。”南擎深深的凝视着周晚,嘶哑开口,“乖,你该知道,还有很多人在水深火热中,他们需要我们。” 她不知道。 她不想知道。 她想撒泼,她想耍赖,她想用尽一切手段将他留下来。 可是,她开不了口。 为了国家,为了华国,那么多人付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怎么能够那么自私的霸占着他呢? 她不能那么做。 她伸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将头在南擎的怀里。 良久,方才开口,问:“什么时候走?” 他的手,慢慢的放在了她的发上,声音轻微:“一个星期后。” 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她说。 “好!” 抱着周晚的南擎,闭上了眼。 腰间的泪灼烫着他的肌肤,跟一把刀一样撕裂着他的心。 他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的理智崩溃瓦解,跟她开口说留下来。 南擎双眼泛红,他低头,在她的发上深深的吻了一下。 “对不起。” 对不起,周晚,不能像其他男人爱女人一样的爱你。 对不起,周晚,要将你一个人扔在这个虎狼之地。 对不起。 对不起。 . 第二天,夏姬来找周晚。 周晚怔怔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夏姬一看周晚的神情,只觉得大事不妙:“怎么,他真的不行?” 周晚看着夏姬,没有言语。 “那……他行?” 行为什么要这么悲伤呢? 难道是…… “太行了,把你弄痛了?” 周晚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眼里的神色愈发的悲伤。 夏姬觉得自己悟了:“这男人太行了,如果不体贴,也不好啊,容易伤着人。没事,大不了,咱们再找一个体贴的,不要他了。” 不要他三个字一下子戳中了周晚的泪点。 泪水顷刻间涌上眼眶,噗嗤噗嗤的往下掉。 从没见过周晚哭的夏姬,立马慌乱了手脚:“我的祖宗哟,你怎么哭了?” 周晚开口:“要他。” “我要他。” “就要他。” 夏姬哄劝:“好好好,要他,要他,祖宗哟,你别哭了,咱要他还不行吗?祖宗。” “别哭了,别哭了啊。” …… . 一个星期后,南擎离开了K城。 知道消息的夏姬十分的愤怒:“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得到了,就丢了。” 周晚听了,低头,眼泪掉落在了鞋尖。 她后悔了,那天晚上不该停止的,起码,她得到过他。 . 3年后。 夜晚,屋顶上。 周晚和孙孙晨带着墨镜,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站在那高处。 风吹得她们身上的黑色长裙猎猎。 周晚眼眸清冷的凝视着前面的几条巷子。 孙晨微微抬起了手,看着手腕中的分针慢慢的靠近12。 8点。 她开口:“行动开始。”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青龙帮地下室里复杂监控的人瞬间将画面覆盖,R国监控系统里看到的画面在不知不觉间被换上了前一日晚上的画面。 周晚和孙晨面前的巷子里,有人开始行动,有人破门而入,有人在偏辟的街角被人蒙住了口鼻被抓住,有人拼命打斗还是被抓走。 孙晨摇头,啧嘴:“这一届的R国密探太差了,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抓住了,真是比他们那一届太不如了。 “也不是啊,有一个不错的。” 周晚朝着前方抬了一下下巴。 那处,有一个女人,十分镇定的躲避着包围圈。 孙晨定眼看去:“嗯,这个稍稍好点,跟你一样。” 周晚微微侧脸。 孙晨:“一样让人看着十分的不爽。” 三年多了,虽然南擎不在,她和孙晨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就和缓了一些,可是,她依旧是在嘴上不饶人。 周晚挑了挑眉,她从来不计较嘴上输赢,只要孙晨一心一意为抗R服务就好,而且,她就喜欢她憋屈的为她干活! 周晚低头,轻声说了一句话。 包围那女子的鬼囚点头,包围圈里漏出了一个洞。 孙晨诧异:“你想放她?” “嗯。”周晚点头,“听说她拿到了我是006的一些证据?” “所以……” “他们马上就要打回K城了,我想去城北监狱看看,确保他们打回来的时候,能以最快速度释放出监狱里的人。” “那里面我们不是有人吗?” “嗯。”周晚漫不经心的回,“视察视察,看看消息准不准确。” 孙晨无语:“什么时候学得跟南擎一样,这么喜欢玩俄罗斯套娃了。” 一件事明明可以做得干干净净的,却非得不做完,勾出下一件事来做。 周晚慢悠悠的回:“他走后吧。”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自己的身上、心上留下一些痕迹。 比如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比如因为一个人爱上一道菜,比如因为喜欢一个人下意识的学他的举止…… 周晚看着夜空,轻轻叹道:“我想他了。” 孙晨压根不想吃自己喜欢男人和别的女人的狗粮:“滚,别在我面前提你男人。” 周晚转头看孙晨,笑:“他上次给我联系提到你了。” “我稀罕吗?呵!” 周晚挑眉。 “……他说我什么了?” “让我有事交给你,别累着了身体。” “这狗男人!” “你是在骂我男人?” “我、我骂自己眼瞎,看上了别人的男人。” “他那么好,你看上是你有眼光。” “呵!” . 抱歉,被锁删了一点内容,补不进去,就写了这段话,抱歉了。 被锁删了一点内容,补不进去,就写了这段话,抱歉了。 第107章 、你肯定会死 城北监狱里。 周晚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 一边磕着瓜子, 一边听着身旁的人解释:“周副司长,有人密告你跟共和会有染, 当然,这种事, 我们是不太相信的, 可是职责所在,还是请你过来聊一聊。” 如今, K城谁不知道总务司的副司长周晚, 知交遍K城, 连他们城北监狱的监狱长夫人都是朋友, 这样的人, 如果没有铁证定罪,谁敢得罪? 周晚点头, 十分的善解人意:“明白,理解, 都是工作嘛?咱们按照正常程序走,你问, 我答, 怎么样?” 看看,看看, 多体贴,多周到,难怪朋友那么多。 审讯的R国人感激涕零:“那我问了。” “问吧。” “你是共和会的人吗?” 周晚:“不是。” “你认识共和会的人吗?” “不认识。” “她说您今年3月7号跟共和会成员一起密会过。” 周晚想都没想, 回:“没有。” 密告的女子站在旁边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忙叫:“她说谎,你们不能这么审的,她不会说实话。” 周晚回头看了眼那绝望的女子,摇了摇头。 她将她弄进这里来,就得相信这里的人,相信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是被冤枉的,就不会被放出去。 毕竟这里可是城北监狱,是R国人的地盘,不是靠着简单流于表面的人情就能够肆意的将一个共和会分子放出去,何况她如今的身份这么特殊,外面无数人盯着呢,随便放出去,万一以后证实了她是共和会的人,这所有刑讯的人都会倒霉的。 所以他们虽然对她客气,可却不会随便的放她走,除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所以,她真的没必要着急,甚至还指点起别人怎么审讯来了。 还是经验浅了点啊。 果然,那审讯的人脸色一拉,道:“怎么审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插嘴。” 他转头,扬起了笑脸,看向周晚:“那哪天您在哪里呢?” “时间太久了,记不住,不过问我秘书,可能能找到行程表。” …… 审讯了半个小时,如众人意料中的那般,没有任何结果。 周晚被恭恭敬敬的请到了牢房里。 牢房里,十八层地狱的鬼囚已经查看清楚了城北监狱的概况,包括被抓的人数,囚禁的位置等等。 周晚看了看,跟城北监狱内线发给自己的差不多,只是自己的这份更加的详尽。 “老白,你亲自查看过了,如何,能不能拿出最少损伤的方案。” 这3年来,华国人在和R国人的战斗中节节胜出,在天网计划的帮助下,收复了一个又一个的失地,很快就要打到K城了。 周晚安排了天网计划里的所有人随时准备迎接抗R组织解放K城,城北监狱里被关的同志是她最担心的地方,所以她来了。 老白:“给我一天时间,我出个计划。” 周晚:“要保证——” 老白无奈的接嘴:“要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嘛,知道,了解!” 如果不是为了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主子也不用来这城北监狱一趟。 周晚笑:“好!” 周晚坐在监牢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 3年了,她的天网计划实行得很成功,不仅铺陈了整个K城,组织里的人都坐到了自己极限的位置,她成了总务司的副司长,吕思勉成了调查司的副司长,王志鸿、章轶等人也在她的暗中安排下去了外地担任要职,继续开展着天网计划。 她的十八层地狱也得到了数次的提升,如今不仅能隐身、现身,并且还能如传说中的那样有了厉鬼伤人的能力,只是,操纵厉鬼以超脱现实的能力伤人这事,很耗心血,每次用完,她都会脸色发白,身子的力气就跟被抽干了一样。 这是公平的,想要额外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得失去一些东西。 而南擎,后来又主导两个城市的天网计划,如今,那两个城市都已经被华国人收复回去了,现在的他跟着共和会一起打过来。 K城是R国人抵抗的最后一个大站。 他发来密电,说很快就来了。 3年多不见,他们终于,要见面了。 周晚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3年,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久。 夏姬不知什么时候从地狱里出来,坐在周晚的身边,问她:“那男人快回来了,你最想跟他做什么?” 周晚笑:“跟他一起手拉手的走在大街上。” 停顿了数秒:“一起生个孩子。” 3年前那个戛然而止的夜晚,是她这3年来最大的遗憾。 她无数次后悔,她甚至想过,万一他牺牲了,她岂不是连他的一点纪念都没,如果他们有了那一夜,如果那一夜他们有了孩子,起码,她还有个念想。 谢天谢地,老天爷还是疼她的,她和他都安安全全的活到了现在,他们终于能再见了。 . 第二天晚上,鬼囚突然传来消息。 周晚听了以后,脸色一变:“杨文远,启动行动。” 十八层地狱里,杨文远答:“好!” 第二天天一亮,周晚的机要秘书就带着周晚的行程表和行程表中的证人——调查司副司长吕思勉前来保释周晚。 同时,还有人拿着那女间谍陷害周晚的证据出来:“3月7日,有人亲眼看见她在城南,又怎么可能在城东看见过周副司呢?” “那她为何要陷害周副司?” 来人拿出了一张男子的照片:“因为这个人。她喜欢这个男人,可这男人喜欢周副司。” 人证物证俱在,无可辩驳。 一个共和会间谍案,就这样变成了桃色陷害案。 十八层地狱里,孙晨:“你又勾引了别人的男人?” 周晚简单的回了六个字。 “没勾引。” “魅力大。” 孙晨嗤了一声:“不要脸。” 周晚镇定的回:“要脸找不到男朋友。” 生前没有找到男朋友,死后也没有找到男朋友的孙晨怒。 这女人一定是魔鬼,一定是! . 周晚从城北监狱放出,她走的时候,刚好与那入狱的女间谍擦肩而过。 而押着她的城北监狱的狱卒,正好是周晚天网计划里的一员。 周晚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前方敞开的铁门,开口:“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女间谍也停住了脚步,她回头,不甘的恨恨的看着她,问:“输在哪儿?” 周晚笑:“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不占,你不输谁输?” 天时,R国人节节败退,如今K城解放指日可待,所有的R国人和为R国人服务的华国人都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去管这些,万一她真的是共和会的人,他们还怕她的报复呢,所以他们既不敢放她,也不敢对她过于凶狠,无为审讯早在她的猜测之中。 地利,她在K城经营了五年之久,根深蒂固,又岂是她一个刚来K城两年的R国间谍能随便撬得动的? 人和,如今K城的R国间谍被她消灭得七七八八,而她天网计划里的同志遍布每一个角落,她要做点什么,轻而易举,而这个R国女间谍却是举步维艰。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逆行倒施,最后必定自食恶果。 . 周晚离开了监狱,坐上了等候在监狱口的车。 司机递过来资料。 周晚低头看了看:“R国高官今日开始启动撤退计划了?” 司机点头:“是,今天一早的消息。” 周晚翻着资料,看来,抗R大军马上就会进入K城了。 “传消息下去,护宝计划启动。” R国人在霸占了华国的这几年时间里,搜刮了无数华国的宝贝,他们撤退,必定舍不得这些宝贝,可这些东西,不能流落到外星球去。 司机:“是。还有——” 他又拿出了一封信:“这是刚收到的给你的密信。” 密信,周晚打开,里面只有几个字——速离K城。 这四个字她陌生又熟悉,说熟悉,是三年前,她曾见过这字迹很多次,说陌生,是因为这三年来,她几乎没见过。 这是山本凉,也就是沈瑞的字迹。 听说这3年,他在R国那边,在R国人步步败退的时候,还一步步的爬了上去。 想来这3年,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艰辛,他的手上,也肯定沾染了更多华国人的血。 沈瑞,他为什么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呢?现在这样,她也救不了他了。 这3年来,他从未联系过她,如今K城就要解放了,他为什么突然给她寄来这么一封信? 周晚闭着眼睛一步步的推算。 如今的天网计划已经遍布了整个K城,共和会、抗R党、自由派组合而成的抗R联盟开始进攻K城的时候,遍布整个K城的天网计划成员会同时启动,里应外合,一小部分在城门附近的成员会打开城门,更多的成员会以就近原则攻占自己家附近的R国军队和人。 所有可能有军队和武器驻扎的地方,攻占的成员都是经过训练有枪战经验和近身攻击能力的人,而且几乎每一个机构内部都有人帮忙,所以这一块可能会牺牲人,但是牺牲不会太大。 几处学校也专门有人负责保护。 几个监狱也已经安排周密,有看监狱的看管员随时准备打开狱门,伤轻的、伤重的人也各有安排。 她十八层地狱的鬼囚会一起现世,帮助K城每一个角落里的人,帮助K城解放。 …… 周晚脑子里一条一条的走,这个计划,她和老白他们用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可说周全、稳妥、几无错漏。更何况,她还有七爷的机器人先进武器和全城监控系统做后盾,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可为什么沈瑞会给她这么一封信? 周晚的心里很不安。 女人的第六感是一个玄妙的东西,莫名其妙、没有科学依据,可是却常常很灵。 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不安,她得信。 或许,真的会发生一些她预想不到的事情,而这个事情,连被厉鬼保护的她都有危险。 周晚踏入了十九层地狱,她去找鬼十三,如今整个K城只有鬼十三最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十九层地狱里,鬼十三十分颓废的靠在墙上,日日饱受噩梦的折磨,如今的他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他听见了周晚的声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晚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开口:“R国人快输了。” 鬼十三依旧一动不动。 也是,他最清楚,R国人会失败,所以这个消息,并不能够让他震惊。 “今天开始,R国高官已经开始撤出K城。我收到了你的一封信,你让我,速离K城。” 周晚拿出了那信纸,铺在鬼十三的面前,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鬼十三的眼慢慢的睁开,他的眼神聚焦在那信纸上,良久,开口,很久没有说话的嗓子此时开口显得有点僵硬生疏:“写这封信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那离开你的三年,他想了无数次关于你的点点滴滴,发现了很多在K城时未曾发现的事情,知道了你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很多倍,你那么聪明,见微知著,他如果给你写了信,只怕你会猜出一些什么事,理智告诉他不要写,可是——” 鬼十三的视线移到了周晚的脸上:“一想到你可能会死,他就受不了,所以他失眠了好几天,写了这封信。” 周晚皱眉:“会发生什么事,你们那么确定我可能会死?” 他该知道的,她有那么多地狱恶鬼护身,她的安全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可为什么他会说她可能会死? 鬼十三却什么都不说,他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了无尽的悲伤:“你不是可能会死,你是肯定会死。” “周晚,离开K城,不然,你看不见K城解放的那一日,绝对不会!” “你会死在K城解放的前一个晚上。” 第108章 、天明 周晚坐在沙发上, 安静的坐着, 视线看向虚无的黑暗。 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着鬼十三说的那几句话。 “周晚,离开K城, 不然,你看不见K城解放的那一日, 绝对不会!” “你会死在K城解放的前一个晚上。” 如果留在这里, 她真的会死在K城解放的前一个晚上吗? 她真的会看不见黑暗后的黎明吗? 南擎发来消息说,他会跟抗R联盟一起打入K城。 如果鬼十三所说的是真的, 不知道她死前有没有见到南擎, 他有没有安然无恙? 孙晨问:“你会离开K城吗?” 周晚沉默。 如果是四年前, 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天网计划已经完成, 如今就算没有她,也能正常的运转, 与抗R联盟进行里应外合,K城解放是大势所趋, 是必定能成功的,唯一可能发生变动的就是为了解放K城, 华国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现在—— 她的脑海中是老周为了她的安危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的画面, 她的耳边是昌哥说——跟着你我们没准备活——的话。 她想起这四年来无数牺牲的华国人,虽然有天网计划, 虽然有十八层地狱,可这四年来,依旧有无数的同志牺牲, 甚至有些是为了保护她而死。 还有这次解放K城,谁都知道一定会有牺牲,谁都不知道那个牺牲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可天网计划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退缩。 所有人都不畏生死的没有退缩,她,主导天网计划的人,为了活命而退缩,合适吗? 鬼十三那么言之凿凿,沈瑞发来警告信件,一切都显示,K城尚还有她不知道的危险,她身怀着十八层地狱的系统,在这个时候离开K城,真的合适吗? 可她如果离开,她就可以活到K城解放后,她可以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愿望——与南擎正大光明的手拉手走在阳光下。 这是她遐想了三年的事,马上就要实现了,只要她离开K城。 她与南擎,从来没有在人群中,手拉手过。 …… 脑子里,就像有天使和魔鬼两个人在不停的拉扯着。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周晚才抬起了一直失焦的眼眸,她的眼神开始聚焦。 她进入了十八层地狱,找了鬼十三,只问一个问题:“南擎会死吗?” 鬼十三回:“如果他会死,你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如果他不会死,你又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周晚的嘴角微微勾起:“他会不会死,我的决定都一样,我会留在K城。” 四年的时光,让她对生死看淡了许多,唯一遗憾的就是,她不能跟南擎手拉手的走在阳光下。 可这,值! “如果他不死,他会代替我的份活下来;如果他死了,我们应该都会上天堂。” 既然有地狱,她信就有天堂。 “我们会在那里相聚。” 生前不能团聚在一起,死后,她信,他们能在一起。 鬼十三看着微笑着说着生死的周晚,眼里流露出越来越绝望的视线。 他摇头,轻喃:“这不是你,不是你。” 周晚问:“什么样的才是我。” “你该是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 他记得,他永远都记得,她出小楼时,因为看见了金瑞妍的尸体,怕得躲在桌子底下发抖。 她是那么害怕死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知自己要死,还不远远的躲开,怎么可能? “是啊。”周晚轻叹,“我应该是那样子的人。” 2019年的她,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是个连不都不敢说、连看见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告白的人。 可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能这样风轻云淡的说着生死呢? 或许是因为这四年来,太多人保护她,让她感觉到了保护和被保护的幸福感。 或许是因为这四年来,她看见了太多人为了梦想和追求死去,让她感觉为了自己的梦想和追求而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或许…… 总之,不管留下来是生,还是死,她不后悔。 周晚看着鬼十三,问:“他是生、还是死?” . 鬼十三绝望的看着目光越来越坚定的周晚。 这三年,生前的自己和她已经越走越远了。 他死,只能入地狱,而她死,却能上天堂。 所以,他和她,不管是生,还是死,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而她和南擎,不管是生,还是死,都不会分开。 后悔吗? 地狱里的这几年,他后悔了无数次,可是,后悔,有用吗? 除了能用来嘲笑他那可笑的一生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鬼十三闭上了眼,声音暗哑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死,我只知道,我死的时候,他还没死。” 那个K城解放的那夜,会死的不仅她,还有他。 . 所以,南擎可能不会死? 周晚的嘴角微微勾起,可是没两秒,就僵在了那里。 沈瑞也会死? 也是,K城时R国人霸占的最后一个城市,如果沈瑞离开了华国、死在R国星球,未必能突破星球之间的距离来到她的十八层地狱,所以这么想来,最为可能的是,沈瑞根本就没活着离开K城。 究竟发生了什么,沈瑞那么厉害,他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又一向知道如何自保,又怎么会让自己死在K城? 可鬼十三不肯说。 房外天光大亮,从十八层地狱里出来的周晚立马发出了紧急的命令,启动天网计划里的插入到几大军政要地的成员,一定要找出R国人最后的阴谋。 上午八点,她去了总务司,李司长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K城。 他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前,召了周晚进去。 李司长:“周晚,你一直跟着我,尽心尽力,我要回R国了,你……你也快点离开K城吧。” 直觉告诉周晚,欲言又止的李司长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能不能从他的嘴里套出点什么? 周晚开口:“司长,我们在K城的防守十分严密,他们未必能攻进来。” 李司长却摇头:“听我一句话,赶快离开K城,这里很危险,十分的危险。” 李司长的嘴很严,周晚又试探了几句,都没能探出任何东西,只是从他的嘴里又探出了好几句危险。 所以,R国人一定已经或者准备开始对K城做一些事情,那事情一定是绝密的阴狠手段,不然以她的关系网不可能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呢? 这么保密? 只有李司长级别的人才知道? 周晚打开十八层地狱,如今她的地狱感知系统已经能覆盖了半个城,只是还是跟之前一样,能看到画面,却听不到声音。 她一次次的排查着以前和现在随时传来的消息。 “看守R国军火库的华国人全不调岗,换进去的全部都是R国人。” “除了军火库,所有重要物资和地段的华国人都全部换成了R国人。” “监控K城系统的人也全部都是R国人掌握着。” “R国人通过监控系统进行了武器、刀具的全面管控。” “有很多密封严密的厢车进入军火库,一进去军火库就大门紧闭,一个小时之后从军火库开出来,开往K城的各大行政要处,一开进去就同样大门紧闭,一个小时之后再开出来。” …… 一个个消息汇总而来,所有排查的人脑子里都只有六个字——正常,但又诡异。 在这些行动中,因为没有华国人参与,所以哪怕天网计划几乎遍布了K城的每一个角落,也无法弄到更详细的细节。 可这些都正常。 毕竟R国人的快速败退除了抗R联盟的强悍反击之外,与各地天网计划的实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R国人也知道了天网计划的精髓,所以为了防止K城的天网计划成员的破坏,K城的R国人已经风声鹤唳,不信任何华国人,所以会采取这些措施时避开华国人的举动并不奇怪。 “监控系统没问题,七爷那里有终端,可随时监控,并随时切断他们监控系统的画面。” “看管军火库的我们的人被调换成R国人也没问题,等到抗R联盟攻进K城的那一天,我们会在军火库安排足够多的高手和枪弹,确保最快速度攻下军火库。” “密封车厢的货车进入军火库,再开往其他地方,他们应该是将部分军火进行分配转移,预防抗R联盟攻进城那天他们各处的军火不够,这也正常。这对我们来说,既是坏处,也是好处,我们攻占这些地方可能更费些力,可一旦攻占下来,就有足够的弹药做补给,我们的枪支弹药本来就不多,如果能有这些供给,也算是件好事。” …… 所以,R国人的这些举措,会对天网计划成员解放K城造成一定的难度,会让更多的人死亡,可,并不足以让沈瑞给她写那封信。 这是诡异一。 诡异二,根据前方传来的消息,R国人刚开始败退的时候还很积极主动的对抗抗R联盟,可到后来他们一退再退,在一个月之前已经全部崩溃,R国士兵已经开始了消极抵抗,而现在K城是最后一个华国被R国霸占的地方,大家都知道,K城的解放已经是大势所趋,没有任何人能够转圜,在这样情况下,为何K城的R国士兵却这般的积极? 所以,R国人究竟在谋划什么? . 在周晚日夜不停的寻找R国人阴谋的这几天里,R国人一步步后退,退到了最后一个被占地——K城。 统领着这支R国军的人是山口雄一,副军级别,第二号人物就是沈瑞。 他们退入了K城。 周晚远远的看见军队入城的画面,也看见了沈瑞。 沈瑞黑了很多,瘦了很多,眉眼中多了更多的凛冽煞气。 老白和四大坏水啧嘴:“这煞气又浓厚了这么多,不知道这三年来,又害死了多少华国人?” 周晚看着沈瑞,想,这个又害死了很多华国人的沈瑞,会跟她一起,死在K城吗? 沈瑞的感官也变得比之前更加的敏锐,她站在窗户内,隔着那么多人、那么远的距离看他,可他依旧能在那千万人中,一眼抬眸,就对上了她的眼。 他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看见她的欣喜,也没有因为她没遵循他密信指示离开的恼怒。 她和他就隔着空间、隔着人群,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别开。 三年前的选择,让现在的他们早已不是同一条路的人了。 今次的相见,他们彼此都知道,只能成为敌人。 R国士兵入驻后,很快就代替K城R国政府把控住了各大要处,把控的每一个地方都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一个华国人接近。 他们的动作很频繁,也很严密。 周晚不敢跟之前一样肆意的使用十八层地狱,因为三年前那个毁了十八层地狱数千鬼囚的阴阳师,一直跟在沈瑞的身边,也来到了K城。 R国军队到K城的第三日,山口雄一离开了K城,K城由沈瑞主管。 R国军队到K城的第四日,抗R联盟已经追到了距离K城两日距离的地方。 K城解放就在眼前。 可周晚还是没查出来R国人究竟要做什么。 随着时间的一日日.逼近,周晚心如火焚。 R国军队到K城的第五日,叶兆田忽地来找周晚。 他说:“R国人埋了炸.药在城南仓库。” 周晚问:“你怎么知道” 叶兆田:“我有很多货在城南仓库,守仓库的叫老肖,他说这些炸.弹是凌晨两三点悄悄运进来的,因为押运的都是R国人,之后那个仓库更是被R国士兵把守得严严实实的,他觉得奇怪,所以偷偷的去查了查,发现是炸.药和大量的油桶。” “既然R国士兵将那个仓库守得严严实实的,他一个普通人,怎么查出来的?” “你也知道城南仓库大部分都不是独立的,每一个仓库都相连,老肖守了仓库十几年,知道仓库之间的暗道,所以通过暗道进去查看出来的。” 周晚明白了。 她好奇的问:“叶家不涉政,老爷子跟我说这些,不怕违反家规吗?” 叶兆田笑:“我只是找朋友聊聊天,违什么家规啊。” 叶兆田走后,周晚着急了城南仓库和军火库的人。 掌管城南仓库那一片的成员摇头:“不可能,那里放着大量R国人从华国搜刮来的宝贝,他们怎么舍得炸掉?” 周晚却摇头:“不,他们可能会。现在,距离抗R联盟反攻已经不到48小时天,在这48小时里,他们来不及转移走那么多宝贝,所以他们——” “他们宁愿毁掉这些宝贝,也不愿意还给我们。” “是,有可能这样。”周晚转头问原先插入军火库的成员:“R国人留在K城的类似于炸.药这种大杀伤性的武器有多少?” 军火库的成员报了个数字,这个数字并不惊人,这是正常的。 毕竟K城是R国人第一个打下来的大城市,之后的数年,K城都牢牢的掌握在R国人手中,前线需要的军火太多,所以他们不会留太多的军火在这里。 而R国军队是且战且退,自然也带不了太多。 这么点炸.药,根本不可能毁了整个K城。 R国人究竟要做什么? 周晚抬头:“我们要提前行动,在R国人炸毁那些宝贝之前,将这些宝贝转移出去。叶兆田叶老爷子会帮你们。” 有老肖的帮助,从暗道悄悄将这些宝贝转移,应该不难。 难的是,她真的判断不出R国人要做什么。 周晚想到了沈瑞,她怀疑,这一切应该都是沈瑞布置的,因为他是她这四年来遇到最难搞的人,也是行事最密不透风的一个人。 或许,她可以利用沈瑞对她的那么一点喜欢,从沈瑞的口中探出点什么。 当然,这很难,成功率只有10%。 而且,她可能将自己折进去,毕竟如今沈瑞没有对她动手,可能是想放过她,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事太忙顾不上她,可如果她自己走到他面前,他真的未必会放过她,毕竟现在,他们站立在对立面,毕竟,他如果放过她,她是有可能拿着刀去扎他的。 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现在,她除了去试探沈瑞,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赌的是,沈瑞不知道她和鬼囚之间的心灵感应,哪怕他在对她动手之前,告诉她所有的阴谋,她都能通过思绪告诉远处的鬼囚,让他们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抵御各种阴谋。 距离抗R联盟攻城还有36小时。 周晚召开了天网计划秘密成员会议,再一次对K城解放每一个区域需要做的事情(包括各区域间的联系,和出现应急情况如何应对等情况)进行推敲核对,同时确立了“天明计划”的总指挥——秘密潜回K城的王志鸿,副指挥七爷和昌哥。 王志鸿在会议之后拦住她问:“为什么突然将指挥权给我?” 周晚:“因为我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天明计划”没有她,也能顺利进行了,现在她可以去找沈瑞了。 “什么事情?” “现在不能说。” 她不能说,现在说,就是动摇军心,大战在际,动摇军心是一件愚蠢的事。 王志鸿走后。 周晚看着王志鸿肥胖的身子,浅浅的笑了笑, 周晚召唤出了老白、四大坏水、夏姬、杨文远、孙晨。 “明天的行动,你们一切听老白指挥。” “老白,你安排人在沈瑞家附近,一旦我套出了话,就会传给你们,你们一定要最快速度将消息传给王奧德里他们。” 老白点头:“明白。” 夏姬劝:“主子,你现在去找沈瑞十分不明智,他肯定不会说,而且可能会伤了你。” 杨文远也劝:“是啊,主子,一切都是你的感觉,如今R国人的溃败是大势所趋,他们心里清楚,应该做什么事,有可能只是主子你大惊小怪呢?” 周晚:“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试试看。” 不试过,她不安心! 南擎曾跟她说过,老周也曾跟她说过,抗R之路要步步小心,一个不小心就会牺牲人命,何况是明天这个注定了会死很多人的时刻,她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护住更多她能护住的人。 十九层地狱里,周晚再次去找了鬼十三,鬼十三依旧什么都不说。 他红着眼劝她:“快离开K城,你会死的,真的。” “你一定会死的。” 他吼:“你真的会死的。” 他哭:“周晚,你会死。” 他求:“我求你了,你赶快离开K城。” . 距离抗R联盟攻城还有26小时。 周晚给南擎写了一封信,如果鬼十三所说的是真的,这封信将会是她的遗书,是她对南擎临死前的告白。 信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你能代替我活下去。 早上八点,距离抗R联盟攻城还有25小时。 周晚去找了沈瑞。 沈瑞看见她的到来,有惊诧,也有惊喜。 沈瑞:“刚好我也想去找你,然后你来了,你说,我们俩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这是时隔三年,他们俩的第一句话。 周晚笑笑,道:“你找我有事?” 沈瑞给她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我快离开华国了,作为多年前的朋友,我想跟你聚聚。” 沈瑞视线点了一下茶:“听说这龙津是你们华国最好的茶之一,尝尝。” 周晚没伸手拿茶杯:“我们华国?现在,你依旧不承认自己华国人的身份吗?” 沈瑞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依旧看着那茶,问道:“怎么?现在连我倒的茶也不敢喝了?” 周晚低头看了一眼那茶水,沈瑞不会在里面下毒,他如果想杀她,现在拿出枪将她一枪崩了即可,没必要用下毒这么麻烦的招数。 而她,想要从沈瑞的口中探出东西,就必须不让他戒备、反感,所以这茶,她得喝。 周晚伸手,拿起茶杯,一口饮尽。 沈瑞看着周晚将那杯茶吞咽进了肚子里,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放松了下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周晚,你不该想着要取信于我。” 周晚刚低头放下茶杯,听了沈瑞的话,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了沈瑞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脚开始发软,脑袋开始发晕。 “你在茶里放了……” 她整个人瘫软在坐着的沙发上。 沈瑞看着昏昏沉沉,即将陷入到昏睡中的周晚,神情温柔,带着浓浓情意,他开口,轻声的将她没说的话说完:“迷药,我放了迷药。” 今天,就算周晚不来找他,他也会去找周晚,因为,他很清楚,K城即将迎来什么样的灾难,而那些灾难,他不想要周晚参与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咳嗽又头疼,难受得厉害,宝宝们的评论明天再回了 第109章 、周晚住手 周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 屋外的天黑蒙蒙的。 她躺在床上, 想要从床上起身,可是手脚发着软。 不远处, 有人发出了声音:“你醒了?” 是沈瑞的声音,平静的声音中带了几分难掩的诧异。 周晚抬眼看去, 沈瑞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 眼神幽黑的盯着她。 他嘴角勾了勾,似自嘲, 轻声呢喃:“我早该想到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这迷药应该能让她沉睡二十几个小时, 那时, 他已经带着她离开了K城, 可没想到她的体质竟这般的特殊, 不过十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 是老天安排吗? 让她醒着看自己犯的罪? 沈瑞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反正他早就已除了这一条道走到黑之外, 无其他路可走,她看到这些也好, 可以彻底的断了自己所有的幻想。 周晚挣扎的想要从床上起来。 沈瑞声音轻柔:“你中了我的迷药,这药有后遗症, 在醒来的三个小时内, 手脚会瘫软,用不上劲。” 周晚不相信, 可是她使劲了浑身的力气,也不能让自己从床上爬起,她气喘吁吁的躺回床上, 无力的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沈瑞:“我想救你的命。” “把我困在床上叫救我的命?” “是!”沈瑞沉默了两秒,开口,“等今晚的事一了,我会带你离开K城,你是去R国,还是留在华国,随你。” 今晚的事? 周晚蹙眉:“我睡了几个小时?” 她不确定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沈瑞说的今晚究竟是哪一晚? “将近十二个小时。” 所以,现在距离抗R联盟进攻K城的时间还有十三小时? R国人要在今晚做什么? 周晚急急开口问:“你们要做什么?” 沈瑞凝视着周晚,声音跟表情都十分的镇定:“不管我们做什么?你都阻止不了,不仅你阻止不了,就连我都阻止不了。” 究竟是什么事? 周晚低声吼:“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沈瑞开口,声音冰冷:“屠城。” 周晚提前醒来,必定要亲耳听见一切,既然早晚都会知道,他提早一点告诉她也无妨,反正,她走不出这个房间。 “你说什么?”周晚不可置信的抬高了声音。 是她的耳朵听错了吗,他说的是那两个残酷至极的单词吗? 沈瑞再次开口,声音清晰无情:“今晚,我们要屠城。” “你们疯了吗?” 屠城? R国人竟然想屠城? 他们怎么敢这么想? 怎么敢这么做? 沈瑞的声音很冷静:“你们让我们惨败回R国,上头指示,要给你们点纪念。” 纪念? 整个K城几十万人,他们要全部屠掉,居然称之为纪念? 沈瑞怎么能这般平静的说出来? 这三年,他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怪物? 周晚惊惶摇头:“我不信,你们如果要屠城,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再过十三个小时,抗R联盟就会对K城发起进攻,这证明整个抗R联盟已经离K城很近了,如果他们看见这漫天的火光和震天响的爆炸声,必定会快速的赶过来,这对R国士兵的撤退来说,根本就不利。 R国军队入K城已经好几天了,那时候抗R联盟还没有逼近K城,如果他们那时候动手,完全可以轻松自在,不用如今这般的冒风险。 “这次的战争,R国人消耗太多,所以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将那些从华国搜刮来的宝贝运回R国去。托你们的福,原本我们可以运掉一半的,如今却屡屡被你们的人插手劫了去,如今运送回星球的不过是我们计划中的二十分之一,所以我们不得不一次次的将时间推后,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推到不能再推的地步。 周晚再次提出证据:“你们屠不了整个K城,因为你们的军火根本就不够。” 她查过整个K城的军火库存数量。 “是不够,所以我们将炸.药重点布置在了人最多的几个区域。”沈瑞面无表情,说着计划,“只要炸.药一爆炸,你们的人就会忙着救人,无暇顾及其他。而我们的人,会拿枪上街扫射,只需要三四个小时,能屠K城一半以上的人。”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计划详尽有细节。 所以,这是真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写信让自己离开K城的原因? 是,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R国人真的疯了,疯了。 他们竟然要屠城,他们竟然将炸.药布置在人最多的地方。 她们根本没想到R国人会在最后一座城这般的丧心病狂,居然冒着大不韪,对平民百姓下手。 所以他们的天网计划里,根本就没有应对这种状况的解决方案。 一旦R国人真的对百姓动手,几处炸.药爆炸下来,死伤无数,他们天网计划的人肯定得分出绝大一部分人手去救人,无暇对抗R国士兵。 而且为了老百姓的安危,他们会束手束脚,而R国士兵百无禁忌,这场战一开场,他们就处于劣势。 而R国联盟的进攻定的是明天早上九点,就算他们因为K城的爆炸声知道K城有异动进而快速进攻K城也没用。 他们要提前战略,要赶过来,少说也要四五个小时。 而沈瑞计划的屠一半以上的人口只要三四个小时,这并非不可能。 怪她! 是她的错! 叶兆田跟她说仓库之事的时候,她曾想过,R国人宁愿毁了那些宝贝也不愿意将它们还给华国人,那么,会不会他们也想毁了K城。 只是,她算了算R国人留在K城的所有军火,觉得这件事情难度很大,可她没想到…… 如果南擎在,一定会看出这个阴谋,如果早一日看出这个阴谋,就能早一日阻止,就会少死很多人,很多人…… 周晚心很乱,双眼赤红,她不甘心的追问:“你们将炸.药布置在了哪几个区域?” 只要知道了爆炸点在那里,只要拆除了那些炸.药,老百姓没有受大面积的伤害,他们的天明计划就能照常进行。 沈瑞沉默。 周晚赤红了双眼,低声怒问:“我都被你困在这里出不去了,你还怕什么?” 沈瑞摇头:“周晚,你身上总有很多我看不透的东西,所以我不敢冒险。” 这一次与华国人战争的惨败,整个R国星球的人必定会对军部进行诸多刁难。 屠城是否屠的漂亮,会影响他回R国之后的仕途。 所以,他不会让任何人干扰这一切。 “我能告诉你的是,爆炸地点一共有二十个,现在离行动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们的人还懵懵懂懂、浑然不知,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用,事到了这一刻,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是吗?”赤红了双眼的周晚露出了一抹笑,“沈瑞,你似乎不知道,华国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它最擅长的,就是创造奇迹!” 一个小时,二十个爆炸点,是吗? 她闭眼,还好思维并没有如手脚那般瘫软受限,它飘过窗户,联系到了所有自己能联系的鬼囚。 “一小时后,R国人要屠城!” “一小时后,R国人要屠城!” 这十个字一瞬间传遍了整个K城。 “二十个爆炸点,赶快找出来!” 不过十分钟,K城天网计划的所有成员同时启动。 政治界、经济界、农工界……所有的人都调动了起来,开始地毯式搜索那二十个爆炸点。 十分钟后,老白以最快速度和负责军火库的成员到达了七爷的监控系统,调出了往日密封厢车从军火库驶出的所有路线。 老白:“主子,知道爆炸点的特征吗?” 周晚看着眼前安静坐在沙发上的沈瑞,在脑子里快速的回:“人多。” 原先怀疑有炸.药的几个R国行政机构因为位置偏僻被划掉,他们重新圈上了几个人口密集的重点。 电话打到了那几个区域的联络人手上:“快,去查炸.药。” 无数的人开始转移目标,或直接奔向那最可能安放炸.药的地方。 一个炸.药找出。 两个炸.药找出。 …… 四十分钟后,有十个炸.药被找出。 可是不够。 远远不够。 K城里,所有知道真相的天明计划的成员,全都焦急出了一身的汗。 沈瑞的房间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沈瑞起身,去接了电话。 片刻后,他回到了房间里。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看着周晚,眼神幽黑如无底的深渊:“是你传的消息?可你躺在这里,从没离开过我的视线,你是怎么传的消息?怎么能够一瞬间让整个K城的抗R力量都启动起来。” 周晚点头:“是。” “沈瑞!”周晚叫,“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的,你告诉我剩下来十个炸.药点的下落。” 沈瑞摇头:“我的好奇心没强到这般的地步。” 没强到需要他拿自己的前途来赌的地步。 “只剩下二十分钟,你们来不及的。” 还有另外十个炸.药,藏在诺大的k城,要在二十分钟内全找到,无疑难于登天。 他们注定了没时间! 虽然事情有些脱离轨道,可是结局还是会跟他最终想的那样。 . 周晚通过十八层地狱,看着璀璨夜灯下的K城。 她看见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悠然的坐在家里一边打扑克、一边聊天。 她看见路上的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打闹着。 她看见路灯下偎依在一起的情侣。 …… 一切是那样的美好祥和。 她想起了自己在2019年的现世看过的一部纪录片,是外国侵略华国的屠杀华国人的纪录片。 纪录片里,原本繁华的街市硝烟弥漫、处处断壁残桓,到处是华人哭叫的声音,那些侵略者带着满眼的淫.秽,满手的血腥,满身的杀气,就跟恶魔一样肆意的烧杀奸.淫,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一个个死在了尖刀和枪口下,墙上是血迹、墙角砖块下是残肢,连吹过的风都带着阵阵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一夜之间,那里成了地狱,成了恶魔厉鬼的狂欢城。 今晚,如果他们不能阻止R国人的动作,那部纪录片里的画面将会成为如今K城的现状。 眼前的一切美好祥和都会被撕碎! K城的几十万人就会命在旦夕,这里会成为血的海洋、泪的海洋,还有,死亡的海洋。 不! 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过的! 绝对不会! 周晚开口,问:“沈瑞,是不是屠城是势在必行?” 沈瑞回得干净利落:“是。” “绝不可能更改?” “是!” “好。” 周晚点头,她笑了笑,看向沈瑞:“我跟你说过,华国是一个传奇的国度,这里,随时随地都会创造奇迹。” “现在,我让你看看华国人的奇迹。” 沈瑞说得对,以正常的方式她来不及阻止了。 可她不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她有最后一个办法。 让真正的地狱恶鬼临世,让恶鬼发挥恶鬼本该有的能力。 找不到东西没关系,这年头的炸药都是要人工点燃,杀了所有有杀心的R国人,自然就没人去点燃炸.药,那炸.药不就成了摆设吗? 所以,以我之名,恶鬼杀伐吧! 周晚眼神忽地变厉,她放出地狱里的所有恶鬼,恶鬼化成了一团黑雾如飓风一般袭出,瞬间扩大,幻化为几股黑色飓风袭向K城各处。 原本就已经在K城的鬼囚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的人形褪去,幻化回了地狱里的厉鬼模样,随后也变成黑雾,袭向R国士兵所在之地。 这是十八层地狱的最大杀招,数万厉鬼以恶鬼之能力杀人。 以恶意吞噬恶意,以杀止杀,这是最差的办法,却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有杀意和煞气的R国士兵被杀掉,R国军队会措手不及,他们的人死了,便再也没能力点燃炸.药、也没能力去枪杀K城百姓,K城可以安然无恙的迎接天明之后抗R联盟的到来。 所有的华国人都能活着见到天明。 除了……她! 鬼十三说她会死在K城自由的前一夜,现在,她知道自己的死法了。 驱动地狱恶鬼以恶鬼的能力杀人,这极其消耗心血之事,何况她要杀的是一城有杀心的R国士兵。 她若杀了整城有杀心的R国士兵,必将耗尽心血而死。 这是上天对她的限制,也是对她犯下这般巨大杀孽的惩罚。 可现在,她没得选择了。 几十万人和自己一个人,所有天网计划的成员都知道该怎么选。 她也知道。 . 黑烟袭向了K城的每一处,团住了每一个有杀心的R国士兵。 黑烟里,凄厉的惨叫声,一声声的传出,从高昂到渐渐衰落,直至消声无迹。 然后黑烟逐渐的消散,除了几只恶鬼,拿着枪支的R国士兵已经身体僵硬的躺在了地上,全身溃烂,双眼惊恐的睁着。 恶鬼心满意足的舔舔舌头,道:“这魂魄太好吃了,真他妈黑啊,我都几百年没吃这么饱了。” 他们长长的打了个饱嗝,然后再幻化成为黑雾,扑下下一处。 床上的周晚的脸色却一寸寸的苍白了起来。 沈瑞冲到了窗前,他看着窗外笼罩了整个K城的黑雾,眼里是完全止不住的惊诧。 难道,这就是周晚所谓的奇迹?这一切都是周晚做的?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明明被下了药连床都起不来,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 隔壁房间里的电话,不停的响起来。 沈瑞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周晚,指着窗外,问:“这是你做的?” 周晚看向沈瑞,她的眼角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她从没想,自己会在一夜之间杀这么多人,虽然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无数华国人的鲜血。 可终究都是命啊! 这滴泪就像是点头一样,沈瑞明白了。 他目露凶光:“你给我住手!” 他吼,青筋暴跳:“住手!” 周晚摇头。 为了护住K城的百姓,她绝对不会住手! 沈瑞从腰间拿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周晚,一个字一个字生硬的从他的齿缝中蹦出:“周晚,住手。” 周晚的视线停留在那黑洞洞的枪口上,脑海中出现了鬼十三的话。 “他放过你了一次,两次,可他不会再放过你第三次。”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又有个脑洞想写,所以又开了一个预收文。 想法很多,下笔很慢,怎么办? 那个,宝宝们自己看看,喜欢就收,不喜欢就不要理会。 预收文的文名师《咸鱼着咸鱼着就成了首富》 文案:丁爽是个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副总,刚将第三套别墅给按揭完成,就猝死了。 醒来后,丁爽发现自己魂穿到了几百年前的古代,身上带着购物系统。 丁爽决定,这辈子,当一条咸鱼,开开心心,长命百岁。 好在,她的系统也是条咸鱼,连打折信息都能在快过期的时候才告诉她。 嗯,很好,三观很合。 若干年后,丁爽很懵,她怎么咸鱼着咸鱼着,就将自己咸鱼成了首富了? 第110章 、做个好人 鬼十三说错了, 或许这一次, 不是他放过她,而是她, 要不要放过他。 周晚定定的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镇定的道:“沈瑞, 你杀不了我!” 她的话音未落, 窗外的黑雾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进来了两团,如绳索一般快速控制住了沈瑞的手脚。 她不会杀他, 她要他作为华国人的罪人站在被批判的舞台。 沈瑞挣扎着, 看向周晚的脸目眦欲裂:“周晚, 你不会得逞的, 你忘了, 我有阴阳师,他可以破你的厉鬼。” “阴阳师?”周晚轻声呢喃。 是啊, 三年前,沈瑞的阴阳师确实毁了她地狱里不少人。 她吃过那么大的亏, 又怎么可能明知天明计划鬼囚会参加,还放任那阴阳师不管? 周晚轻笑:“沈瑞, 你今天一天都没找到那阴阳师吧。” 沈瑞:“你抓了他?” 周晚点头。 阴阳师对付鬼怪或许很厉害, 可是,对付人, 却差了很多。 抓他不用费太大的力气。 她是确定阴阳师被抓之后,才来找的沈瑞。 周晚伸出手指头,一股黑雾从沈瑞身上飞出, 钻入到周晚的手指尖上。 借助着鬼囚给予的力量,周晚踉跄的起了身,她来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灯火,她虚弱的笑了笑。 一抹血,从她的嘴角慢慢的流出。 每杀一个人,她的心血就会消耗一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生气在飞快的溜走。 距离炸.药爆炸时间,还有十分钟。 她还要撑十分钟。 她要在十分钟内杀死所有有杀意的R国人。 她要护住这个K城,护着这个有无数人保护着她的K城。 南擎,对不起了,说好了等K城解放之后,跟你正大光明的谈一场恋爱。 可现在,她要失约了。 唯一庆幸的是,你还活着,你会连我的份一起活下去的是吗? 是吗? 随着嘴角的那抹血滴落在地板上,几乎已经腾空了的十八层地狱里响起了响动。 是鬼十三。 他从十九层地狱里走了出来,走到了阎罗殿,他在阎罗殿里问:“周晚,为什么地狱空了?” “周晚,为什么我能出来?” 为什么,因为她越来越虚弱了,因为她的虚弱,十九层地狱已经钳制不住了鬼十三。 而显然,鬼十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起了自己生前看到的那一幕幕。 他慌乱了神色,喊:“周晚停下来,停下来!” “周晚,你会死的!” “你会死的!” “鬼十三。”周晚轻声的叫。 她的虚弱的声音回荡在阎罗殿上:“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停下来我就答应你,你停下来。” “我……停不下来了。” 为了K城的人,她必须做到底。 周晚回头,看着怒目看着自己沈瑞。 原本目眦欲裂的怒看着她的沈瑞,在她回眸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似乎被人重重的一击,怒气瞬间收敛,换上的是恐惧。 “周、周晚,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发着颤。 周晚努力的弯起了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沈瑞,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做个好人……” 这话,她是对面前的沈瑞说的,也是对十八层地狱里的鬼十三说的。 她若死了,不知道十八层地狱还在不在,不知道十八层地狱困不困得住鬼十三。 山本凉是个坏人,沈瑞也是个坏人,可鬼十三,他除了为了救沈瑞,为了救他自己,做了两次错事,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的坏事,他不仅没做,还在一起帮着她,他其实,也是有心改过的。 就算是被她揭穿之后的这三年来,她也知道,他不好过,他日日夜夜受着自己良心的谴责;她也知道,夏姬等人会去看他,他也一直在夏姬他们的背后出谋划策的帮着她。 如果他不是命不好,如果他生在华国,长在华国,她信,他会跟她一样,跟南擎一样,会做个堂堂正正的华国人。 她信,他会! 而不是跟如今这样,变成一个怪物。 周晚哀求:“可不可以……做个好人?” 她不想他一直呆在地狱里,她想他能跟其他的鬼囚一样能够赎罪,能够有出地狱的一天。 地狱里的鬼十三沉默。 面前的沈瑞却是神色慌张:“是因为你操控这些恶鬼所以伤了身体,对不对。周晚,停下来,停下来。” 一口血涌上了喉头,周晚控制不住,直接呕了出来。 看着那口喷出的鲜血,沈瑞双目赤红,疯了一般的挣扎,疯了一般的喊:“周晚,住手!” “我答应你,我停止所有屠城的行动。” “我答应你,你住手啊。” 周晚摇头,还有五分钟就要到时间了,这个时候,就算发出了停止的命令也来不及了,该就位的人已经就位,现在只能她用尽全力,杀掉所有的人。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沈瑞的眼中流出。 “我告诉你剩下来的十个炸.药在哪里,你停下来,停下来。” 沈瑞快速的说出了十个地方。 黑雾将那是个地方快速的传了出去。 “现在你可以停下来了吗,可以了吗?” 周晚还是摇头。 她不知道他现在说的这几个地方是真是假,只有完全确认了真假,她才敢放松,才敢收手,这之前,都不可以。 哪怕,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心血的耗费已经超了极限,可是,不可以。 一个炸.药会死无数的人,会有无数的家庭被悲伤笼罩,所以,不可以。 在过去的这十几分钟里,抗R联盟又找出了五个,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五个了。 她只要等到那五个炸.药找到的答案就行。 五个,她只要撑到那个时刻就行。 她回过了头,心血的流逝,就算有鬼囚帮她撑着,她也使不上太多的力气了。 她的头靠在窗框,身后是沈瑞让她停止的哀求声,身前是被黑雾笼罩的整个K城。 她静静的等着,等着鬼囚带给她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好在,风中,鬼囚们传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 “找到了一个。” “又找到了一个。” “又找到了一个。” 周晚缓缓的笑了。 迷糊的眼,恍惚间,好像看见窗前的那条路上,有一个她思念了三年的人影出现,那个人影正急急的朝着她跑过来。 她已经虚弱到出现了幻觉了吗? “主子,又找到了一个。” 第四个。 “周晚。”是地狱里鬼十三的声音,“只要你活着,我就做好人。” 他说:“只要你活着。” 周晚想笑,可是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她也没力气回话了。 现在心血的流逝,早已超过她的极限,她现在就撑着一口气,等着最后一句话。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了南擎叫她的声音,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撞门。 风里传来了最后一个她等待的消息:“最后一个炸弹,找到了!” 依靠着窗框的身子轰然倒塌,笼罩在整个K城的黑雾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站在七爷的监控系统面前指挥一切的老白,在大街上护着老百姓的四大坏水,拿着最后一个炸.药的杨文远和孙晨全部消失了身影。 没有鬼囚钳制的沈瑞朝着轰然倒塌的周晚扑去。 门被人踢开。 周晚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看见了门外急急冲进来的魂牵梦萦的人影。 就像当初,她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城市,她在昏迷前,见到的那双急急而来的靴子一般。 没想到,他们的开始,竟跟他们的结束一般。 周晚闭上了眼,陷入了黑暗中。 . 王志鸿赶到的时候,吕思勉站在沈瑞的房门外,冲着他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往里走。 房内,南擎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搂着怀中人。 他低头看着,双眼里没有一丝的亮光,整个人就如同一尊没有生机的雕塑一般,就那样无声的沉默的坐在那里。 而他怀中的人,虽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虽双眼紧闭却十分的安详,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王志鸿问:“周晚怎么了?” 南擎似未听见他的声音一般,不言不语,只是紧了紧抱着周晚的手。 王志鸿颤抖着将手放在了周晚的鼻息下,气息全无。 他不甘心的轻声的叫:“周晚。” “周晚。” 可是,却再也没有人开口回他一声“哎。” 王志鸿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推荐一下我的预收文《咸鱼着咸鱼着就成了首富》 文案,丁爽是个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副总,刚将第三套别墅给按揭完成,就猝死了。 醒来后,丁爽发现自己魂穿到了几百年前的古代,身上带着购物系统。 丁爽决定,这辈子,当一条咸鱼,开开心心,长命百岁。 好在,她的系统也是条咸鱼,连打折信息都能在快过期的时候才告诉她。 嗯,很好,三观很合。 若干年后,丁爽很懵,她怎么咸鱼着咸鱼着,就将自己咸鱼成了首富了? 第111章 、醒来(一更) 周晚从没想过自己还有醒过来的一天。 她睁开眼。 眼前是白白的一片, 白色的布帘将她和她的床围城了一方天地。 鼻息间是消毒液的味道。 耳边, 是隐隐的声音。 她静静的听了一下,是电视的声音, 正在播放着她一直在追的谍战剧。 所以,她回到现代了吗? 那南擎呢? 十八层地狱呢? 还有在K城认识的那些活生生的人呢? 周晚拼命的回想在K城的那些记忆, 可是从K城解放, 她释放出所有鬼囚开始,她的记忆就变得模糊了, 之后好像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所有的记忆, 不管是清晰的, 还是不清晰的, 随着她的清醒,都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周晚只能不停的反复回忆着, 可记忆依旧在模糊。 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是生活在那个也叫华国的平行世界里,还是, 所谓的平行世界,只是她的一个梦呢? 周晚不知道。 可她知道, 自己可能, 永远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 一想到这,双眼就模糊了起来。 白色的布帘被拉开, 进来的是那个跟她一起去看电影的同事,白小丁。 白小丁看着她,初是惊喜:“周晚, 你醒了,吓死我了,你在家里晕过去了,你知道吗?我早上叫你去上班,怎么都叫不醒,你知道吗?可吓死我了——” 话说到一半,似乎才发现周晚的眼泪。 “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头还疼,不行,我去叫医生——” 白小丁咋咋呼呼的跑了出去,白色的布帘在空中飘荡了一下,最后安静了下来。 一分钟后,那布帘又被掀起,进来了一个人。 他穿着白大褂,白大褂的口子一丝不苟的扣着。 顺着那扣子往上看,周晚看见了一张极其好看的脸。 轮廓是刀刻的一般,五官分明,鼻梁高挺,眉目有几分深邃,只是那双隐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的眼神看着十分的清淡,好似不管世间多少沧桑变化,都会波澜不惊一般。 盈在眼里的泪水,瞬间掉落了下来。 . 一个月后。 五点半,下班时间。 白小丁凑到了周晚的身边:“去看电影。” 周晚摇头,笑:“我有约了。” “谁?” “你说谁呢?” “啊!!!!” 白小丁尖叫了起来:“为什么同样是单身,你住个院能捡到个宝,我住院却只得到伤疤呢?老天不公平!” 周晚笑了笑。 2019年的那个跟南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叫南深擎,据说对她一见钟情,从她醒来之后就开展了强烈的追求攻势。 在半个月的相处里,她发现这个人不仅长得像,说话像,行为处事也像,就好像是上天将他从另一个世界给拽了过来,给他套上了个医生的名头一般。 半个月前,他们成为了男女朋友。 而今天,她会拉着南深擎的手,正大光明的走在大街上,一起吃饭、看电影,做所有小情侣要做的事情。 这是她在那个不知道是平行世界还是梦里,梦寐以求的第一个愿望。 第二个愿望就是3年前那一晚被打断的事情,她也想继续下去。 时不我待,今晚就动手。 嗯。 她已经准备好了最性感的内衣,和最烈的酒。 南深擎,准备接招吧! 作者有话要说:晕死又忘记了预约时间了。抱歉了,宝宝们。 故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首先,谢谢金主宝宝“?????”两次投雷。 谢谢金主宝宝“”,“熬夜看小说”,“罗蒙家的小树林儿”,“睡神的斗士穿睡衣的三瓣嘴”,“首昂”灌溉营养液。 谢谢大家。 其次,在结尾的时候,有些地方想要跟宝宝们解释一下。 之前有些宝宝觉得三年后这件事情很突兀,其实,也不突兀的,你想想,小楼里针对男女主的人都已经败走了,连最大的敌人山本凉都被迫离开了,他们已经没什么对手可以写了,所以只能三年后,写个结局。 当然,也不算是完全没东西可写,因为自由派和共和会、和抗R党之间的内斗还是可写的,但是这文我写了将近半年才写完,而内斗这事是刚加的情节,我没能力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想出内斗的谍战情节来,所以这里只能含糊而过,先结尾。至于以后会不会写内斗,要看我到时候有没有思路了,这里就不敢承诺给宝宝们了。 之前,还有宝宝认为男女主的情感描写太多,其实,宝宝如果算一下就该知道,每段情感描写都是在一次谍战之后,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为了让情节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紧绷,偶尔也是要放松一下的,这个是九在碧水学来的节奏,至于有几段稍微多一点,也是剧情发展到那儿了,该发生一些事了,如果不发生的话,后面不好发展了,所以那一段稍稍多一点。 至于女主一谈恋爱就降智这件事情,我是这么想的,女主是个小女生,对敌要时时刻刻绷紧脑袋算计是没办法,她总不能对自己的男朋友也时刻警醒着,开动脑筋吧,所以遇见南擎就会软,会变成小女人,我觉得是正常的。 当然,文中有很多的不足,每次写完,都会发现很多的遗憾,比如很多宝宝提出的周晚刚开始太无能之类的,原先是想写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成长为特工的小说,让人物有弧度。 但好像这样写的话,没有那么的爽! 很多宝宝也一直在问,这个周晚是不是原来的周晚,答案是——不是,原来的周晚就算失去了记忆,在一开始的时候不会那么软,应该会爽很多,而且她根本就不需要十八层地狱,因为没用,那些事,她轻松就会应付。所以如果是原来的周晚,我不会给她加十八层地狱系统。 最后,想要告诉大家的是,晚上也别忘记了来看文,还有几个番外,关于沈瑞如何出现在十八层地狱和原先的周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番外。 还有,宝宝们想要知道什么内容,也可以跟我说,能解释的,我一定都会出在番外里。 第112章 、几组小番外 番外一, 鬼十三的由来。 沈瑞在R兵的帮助之下, 在南擎浑浑噩噩的时候逃了。 他动用了自己手上所有的力量,救出了被困的阴阳师。 等七爷和王志鸿他们找到阴阳师和沈瑞的时候, 沈瑞已经死了。 阴阳师说,沈瑞用自己命动用了秘术, 他要回到过去救他自己和周晚。 他跟沈瑞说:“倒转时空付出的不仅是你的命, 还有你的生生世世。你会堕入十八层地狱受苦,而且, 这秘术我从不曾施展, 不敢确定是否会成功。” 沈瑞却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就说:“可以。” 他也曾劝说过:“成功率太低, 着实不划算。” “你若回R国, 我可保你死后无恙,入世间轮回。” 可沈瑞却拿自己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财宝给他, 只为换一个可能。 然后,他做了。 然后, 沈瑞死了。 . 七爷说:“世间并哪有这样的秘术?” 他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 沈瑞的自白: 他从不曾知晓自己对周晚的喜欢会浓烈到那么猛烈的地步, 甚至不惜让自己堕入十八层地狱也想要救她一救。 为什么会这样? 许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回R国, 就要以战败之身回到山本家,回去以后能干嘛?给完全不将他当人看的山本家卖命吗?还是争夺山本家主之位?曾经, 他那么想要得到的家主之位,如今想来却是那般的索然无味。 是啊,有什么意思呢?坐了家主之位, 依旧每日或在战战兢兢、尔虞我诈之中,随时担心自己被山本家的其他人吞噬掉,有什么意思?他喜欢的人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如他娘亲那般的照顾他,再也不会有人跟他说,沈瑞,我帮你一起赎罪,再也不会有人在临死的时候还想着让他做个好人。 不会有了。 周晚的死,带走了南擎的魂魄,何尝不也带走了他的。 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是那么那么的喜欢这个女人。 罢了,罢了。 既然活着没意思,那么为什么不拿这条小命赌一把,或许能救那个傻女人一命,或许也能救赎一下自己。 十八层地狱也好,万劫不复也好,为了周晚,他愿意赌。 他拿自己的命倒转了时空,出现了在五年前的十九层地狱里,他一步步的走十九层地狱里走出来,走到了十八层、十七层……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地狱。 直到那天,地狱之主降临,他看见了那个在他梦中魂牵梦萦的女人。 那一刻,他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 五年生不如死的折磨终于有了回报。 他叫她主子,他在她的身边帮着她,他也在努力的救着自己,只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历史却依旧在重演。 哪怕他无数次的警告她,让她远离危险,可她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她死的那一瞬间,十八层地狱消散,他的意识,也陷入了混沌中。 在陷入混沌之前,他想,如果周晚再一次朝他伸手,再一次跟他说:“沈瑞,让我帮你一起做好事,一起赎罪,一起脱离十八层地狱,好吗?” 那时,他一定会回: “好!” 可惜,为时已晚! . 番外二:白纸印痕是谁搞的鬼。 当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的门下塞进了一张纸,小楼里的每个人的脑子都快速的开动了起来。 是谁,谁给自己塞了这么一张纸,这纸条是只塞给我,还是同时塞给了很多人,是谁塞的?他(她)有什么用意,是不是想要污蔑我? 不行,先发制人后发致于人。 现在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那个塞纸条给自己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谁跟自己有仇,谁最可能对自己做这事,还有,自己最想要谁倒霉却是清楚的,所以,必须找个替死鬼,一个不管有没有写这纸条,都要将这祸水引导他身上去的替死鬼。 所以,杨文远几番犹豫在王志鸿和周晚之间,选了刚狠狠得罪过的周晚。 钱苕光和孙晨选了彼此。 任烟殊在南擎的命令之下,选了金瑞妍。 金瑞妍原本想要选周晚的,可是找不到好机会,于是,选了方便进去的任烟殊的房间。 王志鸿则是拿着笔,在自己的纸上伪造着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白天大家不用等了,晚上还有一个更新,是关于以前的周晚的。 第113章 、樱花的由来 这世上有书香世家, 有公卿世家, 也有一种世家,叫做骗子世家。 周晚祖宗八代都是骗子。 据说最开始从事骗子行业的祖宗一直当的就是坑蒙拐骗的小骗子, 没什么能力,日子也过得苦。 就这样过了两代, 到了第三代的时候, 出了个聪明绝顶的老祖宗,这个祖宗不仅头脑好, 而且胆子大, 不怕死, 居然骗到了皇帝的头上, 还骗了个国师当当, 挣下了满满当当的家业,并且还十分的识相, 在老皇帝还没死,新皇帝来不及上台找他算账的时候, 找了个借口,带着满满当当的家业和老婆、孩子退了。 那个老祖宗, 将自己行骗多年的经验给写了下来, 传给了子孙,并留下了“伴君如伴虎, 能不伴虎就不要伴虎”的遗言。 子孙后代十分的听话,一代复一代的学习行骗秘籍,并更新完善了行骗秘籍, 可却再也没有将行骗目标对准知州以上的官员。 就这样,传到了第六代,他们已经成为了家世雄厚、底蕴非常的骗子世家了。 他们的吃穿用度、言行举止比之书香世家都不遑让,并且形成了十分严格的体系,骗子秘籍也经过几代的发展变成了一本凝聚了各大骗术和骗子需掌握的各种技能的精魂秘籍。 比如为了能骗到更高端的人,周家子弟打小必得学习琴棋书画中的一样,这样方才能融入到高层次的人群中行骗。 比如行骗时,必须眼观八方,耳听四周,随时改变语言和行动,所以周家子弟中有个祖宗去擅长此道的暗器世家骗来了如何练眼明耳亮的办法。 比如行骗失败,难免会被人拿着菜刀、举着锄头追打,所以周家子弟中有个祖宗去擅长轻功的小偷祖师爷那里骗了轻功秘籍。 …… 总之,这秘籍涵盖了无数人、无数行业的精华。 这秘籍一直由周家的嫡系家长掌管着,代代相传。 第六代祖宗十分的会生,光嫡系就生了八个孩子,七个姐姐,一个弟弟。 那弟弟简直就是被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作为这一代唯一能继承家业的男丁,他是千娇万宠的长大的。 作为这一代铁定的家主,他是在各大师傅的熏陶下长大的。 可惜啊,他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而更可惜的是,他自己看不清楚这个现实,总觉得自己是不世出的天才。 然后不世出的天才,在又一次轻视了对手之后,被人抓住了。 七个姐姐救住不及,那祖宗就被打断了双腿。 那一年,那祖宗才十八岁,没成亲,没子嗣。 周家嫡系差点因此灭绝。 七个姐姐痛定思痛,觉得,终究还是骗子这一行业害人,差点害得周家断了香火,当即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嗯,那个自认为不世出的天才、被打断了腿、差点让周家断了香火的人是周晚的爷爷。 周家凭借着有钱,给断了腿的爷爷,娶了貌美的奶奶。 爷爷断了腿,别的地方没办法使劲了,只能晚上使使劲。 可惜,跟上一代一样,生了五个娃娃,只有一个男娃娃,就是周晚她爹。 周晚他爹是个老实人,喜欢读书,虽有点木讷,可是读书读得好。 周家上下都很欣慰,觉得周家以后能摆脱骗子的影子,走上正途了。 至于赚钱,有了祖宗八代攒下来的积蓄,能让好几辈子孙吃穿不愁了,所以也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传宗接代。 于是周晚他爹在十五岁就成了亲,十七岁圆房。 可惜了周晚他爹虽然读书好,可是身子骨不好,那什么不太好。 折腾了几十年,就生了一个独苗苗,还是个女娃娃。 这个独苗苗就是周晚。 这个独苗苗最大的优点,就是好看,把父母最好看的地方都传承了下来。 最大的缺点就是,是个不带把的。 一众姑姑,和姑奶奶,看着襁褓中的周晚,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周晚三岁的时候,展现出了骗子的天分。 全家上下,所有十岁以下的小孩都给她骗了个遍。 周晚五岁的时候,一个人在书房里玩耍,触动机关,进了暗房,找了骗子秘籍。那时候她还不识字,可是光凭着看图画,竟然学会了秘籍中的几个骗术。 周晚七岁的时候,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小孩都给她骗了个遍,碰见性子强的就示弱,碰见胆小的,就用强,能精准的掐住那些小孩的弱点,还将四姑父外面养的那个狐狸精骗得找上门来挑衅,让睁着眼睛不敢面对现实的四姑姑狠狠的清醒了过来。 狐狸精走后。 一家七个姑奶奶,四个姑姑,外加爷爷奶奶、爹娘,十几个人在祠堂里开了一次会。 大家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骗子终究不是正途,要让周晚学习大家闺秀该学的一切,跟她爹一样学诗词歌赋,将周家带向书香世家的方向发展;一派觉得,这就是天赋,老周家多少年没出过天才了,这不能浪费啊。 两派人吵了个天翻地覆,也没吵出个结果。 最后达成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你教你的,我教我的。 于是周晚轮流跟着两派人学习不同的东西。 周晚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是个在课堂上诗词歌赋随手捏来,在舞厅里各种交际舞跳得飞扬,在屋顶上能快速飞跑,跟谁都能巧笑倩兮的闲聊的女子了。 那年,R国人开始入侵华国。 三姑姑和三姑父投身共和会,被周晚发现,也缠着跟着去,很快,她凭着自己的能力获得了重用。 十八岁,周晚成为了共和会的特工。 在成为特工的那一日,她的上线问她:“你可知道,特工这个身份有多危险?” 她回:“我不怕。” 她出身骗子世家,知道周家底蕴的人,常说周家骨子里流的就是骗子的血。 骗子的血,这不是一句好话。 连周家人自己都想要回避。 可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骨子流着什么血没关系,重要的是,那些血围绕着的心是怎样的。 她就这身骗子的血,去做保家卫国的事,用这身骗子的本事,去杀敌救人。 当年,她的上线发现R国人山本介在训练女特工。 她主动申请前往调查并摧毁。 她查出了山本介的行踪之后,假装一个被男人哄骗去了R国,并被买入R国烟花之地的女子。 她在山本介出现在那烟花之地的时候,上演了一出十分精妙的逃跑计划。 这个逃跑计划里包含了她示弱服软打消那烟花之地的老鸨的戒心,巧舌如簧的说服了那烟花之地里的几个R国女人,套出了附近的路况,规划了最佳逃跑路线,同时顺利的被人发现,并顺利的将那发现的人给敲晕,同时在用一根长长的细丝线系在纱帐上,纱帐上到满了煤油。 周晚点燃了那细丝线,火从细丝线燃烧到纱帐的那十分钟时间,她乔装改扮,出了□□,到了招待客人的前堂,她与山本介打了个照面。 十分自然的在山本介面前往门口处走去。 就在那时,房间里的纱帐燃起,迅速的烧红了房间,有人慌乱的喊叫,惊起了一阵混乱。 有人乘乱行刺山本介。 原本走过的周晚忽地折回头,救了山本介,自己却受了伤,倒在地上,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被周晚敲晕的人醒过来,老鸨带着人四处搜索,找到了受伤的周晚。 所有的步骤,都如同她的计划一样。 为了这个计划,她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了解山本介的为人,了解那烟花之地的每一条路,了解什么样的力道能让一个人昏迷多久,了解一根丝线要多久能燃烧到什么程度,还有山本介的走路速度等等。 然后她一次次的修改计划,可就算这样,她还是害怕会有错,所以准备了ABC几个方案。 庆幸的是老天不负苦心人,A计划就执行成功。 被她敲晕的人在她的计划时间内醒来,老鸨来找她,遇上了山本介。 知晓了周晚身份的山本介问她,你既然是要逃走,也快要逃出去了,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救我?有什么目的? 周晚笑着说:“不救你,我确实可以安全的逃走,可是R国我不熟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抓回来,也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救有能力正大光明救我出去的你,让你欠我情,救我出这里。” 山本介问:“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能力救你出去。” 周晚:“接待你的人是这里第二大的人,如果你身份不贵重,那么他不会出面。” “你怎么确定我会救你?” “以你的身份,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伸伸手就能做到的事情,没必要不做,落得个忘恩负义的罪名。所以,我觉得你会。” “救我的时候,难道你不怕死?还是,你确定不会死?” 确定不会死的意思就是行刺的人跟她有关系。 显然,山本介在怀疑这个可能性。 她当然不会死,行刺的人当然也跟她有关。 周晚:“没有人敢确定自己肯定什么时候不会死,不过行刺的人不过两人,您只是一时受惊慌乱,以你的身份外面肯定有人保护,他们听见声音就会闯进来保护你,所以我们只要撑过一点时间就行,所以死的可能性很少,而我只要救你,就能摆脱这里,这个赌,划算。” 她没有在山本介面前掩藏自己的聪明,自己的算计,甚至,她加大自己的贪婪和虚荣。 果然,山本介仔细的查问了老鸨和看了纱帐燃烧的现场,对她敢了兴趣,开始对她百般的试探,在试探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山本介邀请她加入他的间谍组织。 她问:“有钱吗?” “有!” “有权吗?” “能为所欲为吗?” “能!” “能杀了那个害了我的人吗?” “能!” “我自己来。” “好。” 于是周晚加入了间谍组织,在特训结束的那个晚上,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当初她跟着私奔来的那个男子,将他沉了海。 而事实是,那个被她沉河的是周家旁系子弟,龟息功练得极好。 借着夜色的掩盖,那海中间也有好几个人接应那周家旁系子弟,那旁系子弟在被她沉海之后,就回了国。 而她混入了山本介的特工队,找了个替死鬼,摧毁了他的特工队。 后来,她跟着山本介回到了华国。 后来,她随着山本介开到了K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