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三气吾夫 万千之幻 著 完本 免费 古代言情 穿越奇情 青砖绿瓦,陌上花开香染衣;朱门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她的嘴有毒,能气死人不偿命,没有两把刷子的人,休想镇住! 荣誉动态 暂无动态,打赏投票可支持作家 荣誉殿堂 最新章节 第26章 遗憾的大结局·2021-07-16 第1章 准备私会美人约 柳絮飘飞的季节,皇城城南江家祖宅里的喷嚏声就没断过,恰似春雷滚滚一浪高过一浪。 “阿嚏……阿…阿阿嚏……” 江家的纨绔儿江一门手拿着一块绢布,使劲擤了擤鼻涕,眼泪婆娑的憧憬着,“也不知被谁家美人儿惦记,少爷我自打醒来就一直打喷嚏,好辛苦哇!” 他至少打了一百个喷嚏,此刻头晕眼花,还不忘记口花花。 “呵……惦记你?别做梦了,那些女人怕是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说话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木心尘,他气定神闲的摇着手里的鎏金玉骨折扇,接着抬起一旁滚烫的茶碗,慢条斯理的轻啜了一口。 精雕细琢的容貌,其气质出尘宛如翩翩佳公子,一颦一笑皆魅惑。 一旁随伺的丫鬟不由得看痴了,忘记了手里的茶壶正在添加茶水, “啊!好烫……呜呜呜……“ 木心尘眉毛一挑,不见动作,眼观鼻鼻观心,兀自喝着茶水,一言不发,好似个木头。 江一门白了他一眼,却是对小丫鬟关怀备至,又是问候,又是递膏药,就差动手动脚,十足像个二流子,惹得小丫鬟眼含春水,已然想入非非。 就在这时,一只突然闯入的小东西把这感觉彻底破灭,气得小丫鬟恨不能把那小东西拨毛炖煮,以泄心头之恨。 小东西是一只品种不明的小鸽子,只见它洁白的羽毛纤尘不染,竟然还学人样,穿了一件特别缝制的小褂子,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江一门熟练的从它的小褂子里掏摸出一张小纸条,随即赞赏地摸摸它的头,“真是个好样的。” 这小鸽子也不犯怵,亲昵的蹭了蹭他,然后“咕咕咕”叫个不停。 “呵~~我的小咕咕,肚子又馋了吧!” 他转身对小丫鬟吩咐道:“去,把那浪荡公子范子淹敬献的虫匣拿来,我要给我可爱的小咕咕加餐!” 小丫鬟嘟着个嘴,气呼呼的忙去了。 木心尘眉毛一跳,“啪”的一下收回自己的折扇,“搞什么?那是百年天山雪参虫,对我等习武之人有大益,万金难求。你就这么喂了这个小畜牲,不觉得暴殄天物吗?” “哈哈哈~~~爷今儿个高兴,别说小小的虫子,就是把这府邸送了出去又何妨?” “疯了疯了,那万家女,就让你这么着魔?” 木心尘满脸都是肉痛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江一门像个败家子,把那虫子都喂食给了小咕咕。 江一门没搭理他,清洗了手后,掏出之前摸出来的小纸条看了看,随即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哇哈哈哈……我亲亲的小冤家,怎么就这么逗人爱呢。额么么,真的好期待啊!” 说话的功夫,他还情绪激动的亲了亲那小纸条,眼里说不出的欢喜。 木心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唰”的一下站起来,“为兄还有事待处理,就不打扰子衿思慕美人了,告辞!” 也不待江一门反应,木心尘脚底一蹬,人已经哧溜一下窜到围墙头,霎那间消失在江家府邸。 江一门悻悻然地收回纸条,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切!走了也好,没人打扰我私会美人。”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初见到木心尘这个家伙时,第一反应就是,“哇靠,哪里来的谪仙人?这还是个人嘛?” 嫉妒,赤果果的嫉妒!要不是两人有生死交情在,他早就忍不住把姓木的丢到府外喝西北方去,哪里还会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 姓木的存在,就是个移动的美人收割机,但凡见到他的女人,没有例外,都会拜倒在他的长袍下,就连他家那一脸褶子的七十岁老太君,七岁大的小表妹,都没能逃脱他的魅惑。 一个个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小木公子呢?为何今儿个不见他过府来玩?是不是你得罪他啦!” “我好久没见到木哥哥了,我想他了,臭哥哥,你再不把人找来,我就不理你了。” …… 这样的问候日复一日,让江一门头疼不已,莫不是身为长子,肩上有担子要挑,他早就逃之夭夭,再也不愿跨进家门一步。 家中女眷尚且如此,他可不敢保证那万家的姑娘见到木心尘后,会不会也变这样的花痴。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也一个飞跃,跳出了府邸,朝着东边的城门飞驰而去。 那吃饱了的小咕咕,眼睛咕噜噜转了转,不甘示弱的也尾随其身后而去。 谁也不知道这小鸟儿在想什么,毕竟,见识过的都只当它是一只普通的鸟儿,充其量是个有些灵性,很受宠的小宠物,再打扮得人模狗样,那也是个智商低劣的小畜牲罢了。 第2章 你给小爷等着 这小咕咕乃天生异种,可不是普通的灵宠玩物,乃是这方天地间少有的一种通灵神鸟,学名伦鸽。 别看它个头娇小,实际上已有百岁高龄,智商已达到了七八岁孩童水平,只是天生懂得自保,平时扮作天真可爱状。 它生于距此极远的深山之巅,因山中遭逢意外变故,同族皆亡,这才辗转流落在外,因缘巧合之下被万家小姐买下。 此种神鸟寿命悠长,百年也不过是在幼年期,尚无任何神通觉醒,比起普通灵物,多的只是神智已开而已,需要假以时日才能展露峥嵘。 它本可逃走,但人间繁华,且万家小姐待它极好,平日里伙食甚佳,时不时还有江一门这样的傻瓜肯喂它天材地宝,比孤苦伶仃地在山野里自然成长好得多,有助于它尽快觉醒天赋神通。 小咕咕在这个阶段,孩子气很重,自大且记仇。 像小咕咕这个名字,它在心里就认为那是大家都在叫它“小姑姑”,谁让它知道自己已经活了百多年呢。 再比如,像木心尘这样敢当面叫它小畜生的人,早被它列在黑名单上,但凡等它化作遨鹰,都要承受它的怒火。 一面跟着江一门在空中飞着,小咕咕一面畅想如何惩治那木心尘,都快笑出声了,却听“咣当”一声,边飞边做着美梦的它,没看到前方有一根废旧烂木头椽子,一头栽了上去,把人挂在上面的酒旗子都给弄破了。 “啊啊啊……哪个杀千刀的干的?给老娘滚出来啊!!!” 一时间泼妇骂街的声音震彻云霄,江一门急行的步伐差点被打乱,捂着心肝碎碎念,“啧啧啧……刘家的母老虎又发威啦?这女人真可怕!” 每次路过这里,不是打孩子,就是在骂街,听多了,江一门对女人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甩甩头抛开思绪,他健步如飞的朝着东城光华门继续赶去。 为了不错过约定时辰,人多的时候,他或飞檐走壁避开人潮,或踩踏在两旁的摊位上,或直接踩踏行人肩膀上、头上飞掠而过…… 一时间,身后不知传来多少人的咒骂声,烂鸡蛋烂番茄更是络绎不绝的在其身后投掷, “姓江的,有种别停下来,爷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老人家的头也是你能踩的吗?我呸!” “哎呀呀……又是这混蛋,气死俺了,别让俺逮到你,呼呼……” …… 江一门完美的躲避开各种人身攻击,为了让耳根清净,他按照老规矩,在现场留下一锭银元宝,在街面中心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众人早就司空见惯,也不见有人来争抢,而是派出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收拾起银元宝,吆喝着众人进行赔偿事宜。 数百年前,这块大陆不知何故突然灵气复苏,国朝本就尚武,就有武者很快修出了异能神通,修炼之风再度崛起。 虽说不是人人都有资质和条件修炼,但像江一门这样的世家子弟靠着资源,还是有不少人得以初窥门径,以至于弄得这些武人出行一概不走大门,统统跃墙而出。 因为如此,路上的行人对江一门猴一样窜来跳去的行走方式也早已见怪不怪。 一路疾行,江一门很快就到了纸条约定点,光华门旁的正阳书局。 此书局门脸不大,里面三进三出的院落可不小,当中还有一座古色古香的砖塔,中间育有一棵千年古树,枝繁叶茂像柄大伞,把个院落遮盖得阴凉爽爽。 每到春时,清风徐来,繁花似锦纷纷扬扬,让这里变成了皇城最负盛名的观景之地。 作为皇城里有名的书局,正阳塔院是皇亲国戚和京官贵胄家眷,尤其是女眷们最爱扎堆聚会的场所之一。 在这里既能附庸风雅,还能结识贵富之人,以及打听淘换各种官场和府宅里家长里短的小道消息。 江一门才一进门,就有伙计堆着笑脸迎了上来:“哎呦喂,江大少,江公子来啦,万大小姐吩咐过了,您老楼上请。有您在,今儿个的聚会可添香增色不少啊。” 江一门也是常客,笑骂:“你小子少来,用词全部不当。其一,公子我还小的很,别把我叫老了。其二,今天是女眷聚会,本公子出马一枝独秀,只为闻香赏色而来。” 一边说着,江一门穿过院子向内走去。 今天的书局被包了场,院子里空无一人,几株百年古槐枝叶繁茂摇曳,满树槐花散发出浓郁怡人的清香,加上午后的明媚阳光洒下,光影斑驳,让人顿生惬意暇适的感觉。 江一门顾不上欣赏享受,急慌慌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右首的厢房,从角落里的一处楼梯拾阶而上,就到了二楼。 院子和厢房里是静寂无声,然而刚一接近楼上紧闭的房门,江一门却差点儿掀了个跟头。 这也太吵了吧! 隔着门,他都能感受到里面沸反盈天的叽叽喳喳嘈杂声。 暗叹一声摇摇头,俗话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这屋里今儿个怕不是有十几位皇城里的名门淑媛。 “数千只鸭子”聚会的盛况,那是可想而知。 估摸是为防穿堂风,靠着院子一侧的窗户没打开,只另一侧开窗通风了,否则好好的书香院子里哪得清净。 江一门打小混迹流连于皇城官宦之家的眷属之中,对这些大小姐们最是了解不过。 别看这些位平时在人前是珠翠满头,说话慢声细语,气儿不多出一口,走起路来莲步轻摇,一个个端庄典雅,其实背着人的时候,比起那些市井里的小家碧玉不遑多让。 除了一部分真的家教苛严、家风淳厚的以外,这些大家闺秀私下里闹起来,江一门有时都头大不已。 所谓物以类聚,能被万丫头拉出来一块儿玩儿的姑娘们,就没几个能安静坐住一盏茶功夫的。 慢着,且不忙进去,听听她们正在聊什么话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等下出场,自己好迅速进入状态。 想到这里,江一门放轻脚步,蹑手蹑脚靠近门口。 这一听可不打紧,气得他是脸色发绿,脑门上青烟直冒。 原来,屋子里的人,此刻在万家大丫头的怂恿带领下,你一言我一语,正罗列编排他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江一门过往的斑斑劣迹,宛如批斗大会。 这还得了,反了天了! 江一门抬腿,就要一脚踹开屋门,径直闯入。 想想不妥,这不是送上门去落下话把儿,给人口实么。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估计这辈子和自己是八杆子打不着了,但夺门而入也不好,这要怎么破? 不对,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江一门可不傻,自诩脑筋灵光活泛着呢。 最近皇城后宅里流行买卖饲养从西方引入的异种猫狗,她字条上明明说是让自己来参加“招猫逗狗”鉴赏茶会,可自己一上来就赶上这一出。 万丫头!这是故意在恶心自己。 哼哼,可恶!处处与自己作对,想让他出丑是吧? 万泠聆,你给小爷等着! 第3章 阿猫阿狗来凑热闹 “咳咳~~~”江一门站在门口,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又整理一下仪容后,才敲响了房门。 大家公子的气度,他可不能输了。 门如愿打开,不过迎接他的,可不是美人们那养眼的万种风情,而是一只只还没断奶的小狗崽小猫崽子,一个个围着他的脚打转转,抓着裤腿就想爬上去,对他很亲近热切的样子。 “这是什么鬼?不要过来……快走开!走开啊!” 江一门面色大变,惊慌失措地大叫着,随即震天响的喷嚏声接二连三的打了出来。 要了亲亲小命也,他自幼养尊处优,悟性也不赖,自从习武以来进境不慢,身子骨尚可,就是打小鼻子不太给力,对冷热变化和细屑的东西极为敏感,落下这个久治不愈的毛病,几乎成为他的个人标志。 此番千防万防,还是让姓万的算计到,这让他很恼火。 “阿~~阿~阿欠!阿欠!” 江一门的鼻子瞬间就喷出了一个鼻涕泡,翩翩佳公子的形象,霎那间破灭。 “哎呀呀!姐姐妹妹们快来看啊,咱们的江大公子真会玩,鼻涕都能玩出花样来!” 这咋咋呼呼起劲的,不用说,就是江一门又爱又恨的冤家对头——万泠聆。 此时的她,靠坐在一个书案前,一张婴儿肥的嘟嘟脸笑得花枝乱颤,动作大大咧咧,全不似旁人遮遮掩掩,一看就是个真性情的豪爽女人。 江一门倒退数步,紧急取出一方手帕擦拭,又整了整衣冠,恢复常态后再次踏入。 不想万泠聆好整以暇地,从容伸出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朝桌子腿拍了拍,在江一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头半人高的金毛从万泠聆的脚下迅速窜起、腾跃、扑出!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奔江一门。 饶是江一门身手矫捷,面对庞大的金毛攻击,在逼仄的空间内也无从闪避。 他勉强跳了起来,勉强躲开第一回合狗扑。 没想到金毛动作不减,前爪一按、后爪一垫,快速展开追击。 江一门还没站稳,就似送上门一般被迎面扑了个正着。 金毛怕不是有四五十斤的重量,加上冲力,江大公子悲催的被撞出了门外。 这也罢了,金毛趁势压在了江一门的身上,那硕大的舌头在其脸上扫来扫去,这样子着实不雅。 江一门发出一道声震屋瓦的悲鸣,伴随着金毛的低沉吠声,真真是一出好戏。 这个时候传来万泠聆的话外音:“呦呵,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也太太太……” 她扯开嗓子吆喝起来,“姐妹们别愣着啊,赶紧关门!少儿不宜,别污了眼睛。” 世家名媛们捂嘴轻笑,极是配合的叫嚷起来, “哎呀……这江公子的口味也太重了些吧,实在有失斯文。” “大家公子真会玩,托你的福,咱们没白来一趟,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啧啧啧……” …… 江一门听在耳中,只觉一口逆血就要攻心而上,他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只因金毛的哈喇子都要滴到其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江公子作为一个练家子,双脚蹬地,麻利的驴打滚招式,总算逃脱了金毛的骚扰。 同时为了挽回颜面,还不忘耍酷。只见他血气下沉,没有用常规的鲤鱼打挺,而是气沉丹田,腰腹一绷劲,足下发力,从躺姿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这一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使出来的,奈何在座的都是闺中女子,练舞还行,对于练武压根儿不识货,江一门此举,不过是浪费表情而已。 万泠聆一下站了起来,她是个识货的,拍着小手为江一门鼓掌叫好,只是这话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味, “江公子好俊的功夫!莫非,这就是传说中久不现江湖的挺尸大法?” 江一门本来正捋了捋头发,为自己的急智暗中赞叹,这一手的确漂亮,总该扳回一局了吧。 可一听到“挺尸大法”四个字后,他眼前一黑,差点儿就不由自主再躺回去。 痰咳一声,他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又再脑补了一句:好男不和女斗,还不过瘾,继续安慰自己道:吃亏是福,小爷福如东海。 他不管旁人,自行化解了尴尬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暗自戒备着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迈着四方步,第三次踱进了屋子。 成功。 化解尴尬的不二法门是自嘲。 江公子团团一揖,然后取出一柄折扇,呼啦打开摇了摇:“众位姐姐妹妹们,小弟来迟一步,为表恕罪之意,特与熟不拘礼的万万合作,一起玩了个杂耍,热个身暖个场,以博美人们一笑,看来效果不错,哈哈哈~~~” 万泠聆巧笑嫣然,眼里却似藏着戏谑之意,突然指着江一门的脚下惊呼出声,“公子小心!狗崽们又来了。” 江一门这回早有准备,心里暗笑,装作慌得一批的样子,“啊啊啊……哪儿呢?它们在哪儿?” 他手忙脚乱,一个纵身,竟是朝着万泠聆的方向,张牙舞爪、大呼小叫着飞了过去,眼瞧着要把万泠聆如法炮制压在身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万泠聆冷哼一声,就在江一门饿虎扑食,到了她面前,间不容发之际,连人带椅子向后错了一尺,让江一门扑了个空。 作为没有练过武功的普通人,万泠聆这本能反应委实惊人。 好在江公子并不是个草包,没有摔个嘴啃地。 万泠聆拈花一笑,轻移莲足,描金边挂银线的一只粉红绣花鞋尖,就这么顶在了江一门的下巴颏上。 “万万也是你叫的么?来,小门门,给姐姐笑一个,我就恕了你唐突之罪。” 两人这般互动,众女自是看在眼里,却是没有人敢上前调侃一句。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上一个这么干的姑娘,被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挤兑得差点没去跳河。 她们都不是嘴皮子利索的,参与进去那是会被虐成渣渣,连坐山观虎斗都有些吃不消,于是纷纷寻了找猫找狗的借口,闪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两人。 江一门慵懒的改趴为侧卧,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还不忘用扇子去摸万泠聆的小脚,一股风流浪荡气息扑面而来, “万万这么想看爷笑么?何须如此费心设计,只要你知会一声,爷这张笑脸,随时奉陪!” 万泠聆一脚踢开他的手,语气不善的道:“啊哈!这话听着好耳熟。每次经过那轻衣巷时,里面的姑娘们对那些大爷,好像也是这么说的耶!” 江一门袍子一掀坐了起来,手里的扇子半遮着脸,一脸羞涩的对万泠聆抛了个媚眼,“万万真调皮,这么想当大爷吗?那……人家也不介意啦。你可要温柔点哦,你刚才凶悍的样子,吓到人家了啦。” “呕~~~”万泠聆作呕吐状,一脸嫌弃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江一门,“姓江的,这里是书香之地,如此有辱斯文的事,还请慎而重之!” 江一门“唰”地一下站起来,两人的面门差点撞在一起,彼此都能闻到对方呼出来的气息。 “呀!”万泠聆面红耳赤的后退一步,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 江一门恍惚了一下,用扇子遮挡住自己的脸皮,匆匆忙忙的坐到了桌子的对面去。 这样奇怪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就听得大门“咣当”一声,被人踹了开来。 第4章 见我为何不跪? “哟!我当是谁在这里招猫遛狗呢,原来是万家妹妹啊!” 踹门进来的,是一个年方二八的俏佳人,一身宫装衬得她贵气十足,高抬的下巴配上那犀利的眼神,实实在在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 她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长毛猫,莲足轻抬就要跨过那门槛,却不防脚下窜出几只小狗,对着她狂吠不已,吓得她一个哆嗦,手里的猫差点丢了出去。 万泠聆见状,食指微屈放在唇边,一个响亮的呼啸打出,这群狗子就像接到撤退命令一样,瞬间从门口窜了出去。 这些小动物训练有素,平时可没少给她争得荣光。 不过,现在吓到了眼前之人,还是让她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万泠聆换上一张笑脸,充满热情的上前屈身行礼,“不知公主姐姐驾到,泠聆未能亲自迎接,实在失礼,还望姐姐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她低眉顺眼的弯着身子,和刚才肆意奔放的豪迈女子大相径庭。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也没听到宫装女子的回应,万泠聆只能咬牙忍耐着,不敢多说一个字。 在这方世界,官大一级能压死人,对方是天潢贵胃,万岁之下七千岁一般的存在,万泠聆就算再没眼水,也知道自己不能得罪此人,否则的话,被对方拿到一个短处,轻则板子伺候,重则抄家灭族。 想她穿越前,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新兴女性,何曾为人这般卑躬屈膝过,还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屈辱的感觉不好受,也只能咬牙忍耐着。 “哎呀!这个话本子写得真好,《公主殿下爱上带刀侍卫》,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江一门这一大嗓门下去,顿时把宫装女子的目光吸引到他这边来,给万泠聆解了围。 他看似犹自不觉,摇头晃脑的看着一本黄色的书籍,一副沉迷不知归处的样子。 那些个闺阁女子在门外,似乎在招猫逗狗,目不斜视,实则耳朵高竖听着八卦,闻言自是交头接耳。 宫装女子身份超然,自是没人敢当面指指点点,背后的说三道四,那可就不是她身份地位能管辖得住的。 不过,这书名实在是有些太劲爆,似乎在揭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宫装女子之前打算和一个带刀侍卫私奔的流言,却是真的有好事之人写成了话本子,在坊间广为流传。 世人皆知,唯独她自己还以为捂得很紧,被蒙在鼓里。 宫装女子见到江一门,那垮下来的嘴脸瞬间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嘻嘻……江大公子可真有雅兴,书拿倒了也不知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位宫装女子非是旁人,乃是本朝淳玥公主。 公主一词由来已久,是自古对皇女、王女、宗女的称号,最早简称为主。 一般来说,皇帝姑母为大长公主,皇帝的姊妹为长公主,帝之女为公主,亲王、皇太子之女另有郡主等称谓。 本朝皇帝陛下子嗣众多,公主却是没有几位,而且大都成年已久,有的已下嫁出宫、有的则远在封邑,如今只有这一位年纪最小的淳玥公主长伴身边。 因此缘故,再加上圣上老来得女,自是对之宠爱有加,甚至可以说是宠溺也不为过,也就养成了淳玥公主骄横的脾气。 本来,皇家的金枝玉叶,当然是养在深闺,只与皇亲贵戚往来,奈何淳玥公主恃宠而骄,常常私自出宫,结交各路有名之士,从上到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无人敢在圣前嚼舌头。 即便如此,终是有朝廷法度和帝室规矩约束着,公主并不能随意任意外出,虽刻意巴结讨好公主的人不少。 但要论名头,且不说风评的褒贬,万泠聆在京城官贵女眷中还是要大上不少的,以致尚在豆蔻年华的淳玥公主自觉不自觉、明里暗里地针对起万泠聆来。 别看万泠聆出了家门在外面大呼小叫的,那是受其母影响,她妻管严的父亲则为人端方,家教家法本身甚是严厉,而且万泠聆心里也不是不晓事的——对方非但贵为受宠公主,更要命的是,公主的嫡亲哥哥此时可是当朝太子。 未免落人口实,在面上的礼数是不得不做到的。 此刻,江一门大马金刀坐着,听到淳玥公主的揶揄并不以为意,答道:“公主,岂不闻倒背如流一说?本公子读书过目不忘,看个四书五经正史自当恭谨,这闲书话本子嘛,顺着看还是倒着瞧,没什么分别。” 听了江一门的胡言乱语,淳玥公主本待发作,但她少女心思,对颜值颇高却痞里痞气的江一门没来由地并不反感,甚至内心还有点儿莫名地喜欢,又素闻江一门和万泠聆不大对付,该是自己这一头的,可又不甘心被人抢白,于是故意板起脸来说道, “江一门,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行礼?胆子不小,你可知罪?” 江一门混不理会:“我说公主,江家自我祖父因战功受封,子孙虽是降等承袭,本公子可是有爵位在身的,按例可不拜。嗯,何况只是个公主…….” “你!”淳玥杏眼圆睁,挺起小胸脯,一跺脚。 “哈,话是这么说,不过嘛…….” 江大公子何其伶俐,见状,态度马上就是一个大转弯,折扇一收,起身,作势啪啪一甩两只袖子,往前一步,躬身打了个千儿下去,以扇支地,低头道:“我朝淳玥公主殿下闭月羞花,比沉鱼还沉,比落雁还落,在下见之,实在是身不由己,不由自主地想给公主妹妹请安,这厢有礼了。” 说完自行起身,竟做痴迷状,毫无礼数地盯视着淳玥。 好似真的被其迷住了一般。 淳玥公主被江一门不伦不类的行礼和话语,以及直勾勾的眼神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直到身后的随行大丫鬟咳了一声才醒过味儿来,啐道:“你……你你你乱讲什么,本公主有,有那么沉吗,还妹妹,让我太子哥哥听见了,非治你的死罪不可。”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着闭月羞花四个字,忍住了眉开眼笑,瞟了眼万泠聆道:“行了,快起来说话吧。本公主在宫里闷了,听说万妹妹这里有这么个有趣的聚会,就溜出来看看散散心,不必拘礼了。” 江一门这一番插科打诨,算是给万泠聆解了围。 万泠聆可不想承情,低首起身的时候,却在背后飞快地给江一门比了比柔胰五指的第三指,把自己对他的不屑表达的淋漓尽致。 江一门气得直翻白眼,他这么做是为了谁? 这么不识趣的女人,简直是岂有此理,天知道他为何会喜欢上。 江一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蛊,这般眼瘸。 话说淳玥公主坐定后,抚摸着怀中长毛猫的背脊,环顾四周,撇了一眼桌面上的一副字帖,顿时喷笑出声:“噗……这是哪家姑娘写的字,这般……稚嫩可笑,还不如三岁的孩子。” 万泠聆咬着嘴唇,木着一张脸,半响才喏喏出声:“让公主姐姐见笑了,泠聆自小不喜四书五经,这纸墨笔砚它识得我,我可不识它,莫可奈何,呜呼哀哉,悲呼难也……” “哈哈哈……妹妹可真会拽文,笑死我了,哎哟哟……我肚子疼!” “这淳玥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就这也能笑得这么欢畅。”江一门恶意的暗自揣度着。 虽然,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笑得好像也很大声的样子。 但是,其内心却闪过一丝不悦,这个女人,他怎么嘲笑欺负都可以,就是旁人不行。 哪怕对方高高在上,是一般人不敢对抗的存在。 第5章 一见倾心为哪般 淳玥捂着肚子笑得欢快,之前被猫狗吓到的不悦,倒是很快就放下了。 江一门随手拿起字帖,上下打量了下后,也是很中肯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公主妹妹慧眼如炬,这字帖可不就是三岁小儿的水准,啧啧啧……浪费了这么好的宣纸端砚徽墨湖笔!” “哼!要你管!还给我!” 万泠聆鼓着脸,伸手就要去勾字帖,把它抢夺回来。 这么丢人的东西,委实不愿暴露在人前。 江一门身子一旋,哪里会让她得逞,“万万急啥,听我说完啊!” “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快还我!”万泠聆坚定的伸出手,不依不饶的讨要着。 她就一时兴起,随意涂鸦之作,没想到就被这两人看到了,真的是…… 江一门被万泠聆一番话气得快吐血,直接就把那字帖塞自己袖子里,“想要吗?求我啊!” “你……”万泠聆气结,随即眼珠子一转,语气变得柔和温婉,“不就是一副字帖嘛,承蒙江公子厚爱,送你便是,记得一定要装裱挂在堂前,让世人都来瞻仰。” 淳玥不甘心被两人忽略,忍不住插嘴:“妹妹这么做,丢人的可不是江公子,你……就不怕……” “呵呵……一副字帖而已,我万泠聆何惧之有!” 反正上面的细微之处,她可是费心的弄了个小字,落款的不是万泠聆三个字就对了。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别有心意的笑意。 江一门心动了一下,手指暗暗摩挲了一下袖子里的字帖,打算回去后,再好好琢磨一二。 过往经验告诉他,反常即为妖,眼前的女人,说不定又给他设了一个套。 因为淳玥的突然到访,原本很活跃热闹的活动,霎那间变得索然无趣起来。 谁的猫儿能赛过她的去?谁的画作能入得了她的眼? 至于诗词比斗,对方就算说的是个屁字,众人也只能说很香。 如此玩闹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嚷嚷着各种奇葩理由,想要作散撤退。 有的来月事儿肚子疼,有的头疼脑热不舒服,有的忙着去见相亲对象,有的急着去寺庙烧香…… 十来个人,借口都不带重样的。 淳玥即使很气闷,也不能蛮不讲理的把众人扣押下来陪自己取乐。 江一门作为现场唯一的男人,负有送女客回府的重任。 在座的,以公主淳玥最尊,自是要亲自护送。 万泠聆则独自坐着马车打道回府。 经过一条狭小的巷子时,不防迎面奔来一个骑马的人,狂烈地冲着她的马车而来。 骑马的人似乎控制不住马儿,只能拼命地呼喊,“闪开!快快快!别找死啊!” 万泠聆的车夫是个老把式,面对此景也无能为力,只得悲呛出声:“悲哉!完也!” 眼瞅着避无可避,就要撞上来时,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突然从天而降,他一脚踩在马头上,一手去拉马绳,飒然挺立,把一匹狂躁的马儿拉得高高站立,甚尔反倒在地上。 那原来的马主人,此时倒在一旁,惊骇莫名的看着这一幕。 万泠聆本来正在马车里出神,一会儿想着江一门会不会把字帖真的装裱出来挂在大堂,若是如此,她定要他丢脸至极。 一会儿又琢磨起歪点子,想要捉弄下那淳玥公主,打压一下她的嚣张气焰,为自己出口闲气。 正神思飘渺时,外面传来混乱的呼喝声,马鸣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马车突然震动倾斜,她没有来得及拉稳,一下子就被倾倒出去,囫囵打滚跌坐在地。 “唔~~~你怎么驾车的……” 万泠聆抚脚蹙眉,责骂车夫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入目所及,让她一张樱桃小口久久不能合拢,一双妙目定定地睁大,再也移不开眼神。 周围嘈杂的世界一瞬间静谧了,停止了,模糊了…… 除了一处。 清晰无比的一处地方。 是那道从天而降的白色身影,高大、挺拔、修长,令她感觉仰之弥高,甚而能忘记呼吸。 万泠聆眸孔凝聚,聚焦在那人的脸上,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仅仅一眼,似有白光刷地闪过,一刹那的清晰过后,她的眼前闪现无数小星星。 啊!好俊俏的一张脸啊!好似在哪里见过。 万泠聆第一次觉得一个男子也能用俊来形容,不是英俊,就是俊俏,干干净净,片尘不染,丰神如玉,美不胜收。 她忘记了天地,忘记了这方世界,一切不如意的事一扫而空,甚至是早上出门听到的乌鸦呱呱声,此时也自动切换为喜鹊登枝叫喳喳。 万大小姐,初见倾心。 不行,他看到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眼中的小星星们,给本小姐速速退散,不要影响我看帅哥。 极其不舍地眨了下眼,她看了第二眼。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有点儿冷厉,有种睥睨天下的不以为然; 有点儿不羁,是种不染尘心的浑不在意; 还有点儿呆萌,那是游戏人间的嬉笑怒骂…… 嗯嗯,不要问我为什么,姐就是知道,这些都是表象! 没来由地,万泠聆的心里有点儿欢喜,也有点刺痛。 因为,从对方眼底深处,她读出来的,是寂寞如雪,是独行的孤寂,是无人可伴的孑然。 万泠聆油然生出一种呵护的冲动。 这让她,二见销魂。 魂不守舍的时候,内心在震。 他走过来了!他看到我了! 他,好温柔的目光啊,是在关心我吗,是在心疼我吗? 现在可不能起来,地上好舒服,就让他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吧。 啊啊啊,要死了。 好温润的一张脸。 刚才冷冽的感觉全没了。 当然,那是给别人看的,对我怎么能相同?! 他看我的神色,简直就是,冰山脚下的汩汩温泉,清冷而发烫,碧水寒潭里的两瓣桃花,深邃中透着情意绵绵…… 比江一门那张端正却坏坏的痞子脸耐看有味多了…… 万万,三见定情。 横空出世拦惊马,救下万泠聆的是木心尘。 出于本能,只是路过,随手而为。 制住了烈马,木心尘眼角余光就扫到一个女子狼狈地滚了出来。 沾了一身灰土,云鬓有些散乱,一脸惊慌含怒……不对,含喜地抬起了头。 这是什么表情? 一张嘴张得老大,樱唇如血;比常人要大上一点儿的眼直勾勾,木然发呆。 好吧,木公子见惯了女人这样的姿态,神思不属的样子,早就麻木。 他还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 飞身下地,扶起了那女子,判断出她并没有受伤,丢下一句:“姑娘受惊了,好在安然无恙。在下还有事情,暂且告辞。” 说罢闪身就要走。 万泠聆还在回味两人双手交接一刻的热度,猛然反应过来:“喂喂喂……恩人,大侠,壮士,公子,尊姓大名留下啊,容我日后答谢。” 见对方毫无反应就要远去,万泠聆摇了摇唇,狠心往地下一扑,大叫道:“啊~~~哎呦喂,我的脚!公子救我!” 第6章 打听美男行踪 女人,真的是很麻烦的生物。 木心尘再是无奈,面对嗷嗷叫唤的万泠聆也不能无情离去,皱着眉头蹲下身来,“姑娘,不知你伤到了哪里,不介意我看一眼吧?” 万泠聆心中窃喜,面上凄苦的皱巴着脸,“呜呜……刚才摔下来,只感觉疼,却是不知伤哪里了。” “不会是伤着骨头了吧?”木心尘伸出了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脸严肃的提起万泠聆的裤腿,仔细凝视着。 “啊~~~” 一丝轻微的疼痛袭来,万泠聆忍不住轻呼出声,犹如黄莺啼鸣,带着一丝渗人心脾的魅惑。 木心尘恍如被电击了一样,不由自主放开了万泠聆。 “啊啊啊~~~疼!” 这一声,来得短促又激烈,实在是脚磕在地上,弄到了一根痛经。 她很怀疑,这个男人对她很有成见,不然不会这般对她。 这个认知让她很挫败。 看着万泠聆哀怨的小眼神,木心尘赶忙收摄心神,说出了自己检查的结果,“咳咳~~姑娘的脚,确实有些扭伤,回去用药水浸泡,再加以按摩疏解,过上三五日,自能行走如常。” “多谢公子!却不知,这药水该如何配置,按摩又当怎么行事?人家什么都不懂呢!” 最后一句,万泠聆已然带上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看在她这般可爱又可怜的份上,这个男人应该愿意和她多说些话的吧? 木心尘不知为何,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上前来问候的车夫吩咐道:“你家姑娘腿脚不利于行,需要看郎中,不要耽误了,免得留下后遗症,告辞!” 说完,木心尘帅气十足的跳到马车上,几个踩蹬,“嗖呼”一下就跳上一旁的房顶上,几个起落之间,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万泠聆捶了捶地面,气呼呼的在心里嘟囔着,“什么嘛,人家有这么差劲吗?就像见到鬼一样,哼哼~~~有本事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 否则要怎么样,万泠聆的俏脸红了红,并不敢深想。 眼睛一撇,看到一旁的车夫木讷的站在那里当个看客,顿时不满的道:“傻愣着干嘛,赶紧去看看那骑马的人死了没,没死的话,问他要如何处理!” 好歹她也是个受害者,那个人不闻不问的,实在是太不像话。 没有人搀扶,她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上了马车。 很快,一个穿着枣红色长袍的年轻人,在管家的带领下,也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姑娘,实在对不住了!”那人倒是个有礼的,打了个千儿,十分诚恳的行了个礼,才接着说道:“在下是沐王府的传令官——沐川,因有公务在身,刚才有些急迫,加上马儿长途奔波,有点失控,所以……” 万泠聆邹着眉头,“原来是沐家哥哥的人,都是自己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的马儿已经废了,你也伤得不轻的样子,不若和我一起同行,送你一程。” “小的自是感激不尽!却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娘?”沐风抱拳感激的询问。 “我是城南万俟候家的!” 万泠聆放下车帘,不再多说什么。 “原来是万家的郡主,沐小王爷的心头宝。呜呼哀哉,完蛋鸟……” 沐风心里哀嚎不已。 他伤谁不好,偏生伤到小王爷心尖尖上的人,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费劲地爬上了车,坐在了车把式的旁边,在马车一路向南行去的时候,沐风在心里暗自盘算起来。 作为一个正牌传令官,他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在京都各大府邸之间传话。这样的活计可不轻松,稍微传错一个字,就会产生天大的误会,轻则打板子小小惩戒,重则脑袋搬家全家受牵连,一般人可不能胜任。 沐风能在这个位置上混得如鱼得水,那就说明他的脑子非但不笨还很聪敏。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白衣男人,和自家的小王爷对比了一下,一个是风度翩翩谪仙人,一个是名利场上打滚的官家之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不由得为自家小王爷默哀三息,同时,迅速想好了补救的法子。 等到了目的地,下了车,沐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步,隔着一层薄薄的车帘,先是躬身谢过了万泠聆的搭车之情,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万小姐,为了表示惊扰到您的歉意,在下想为您做一件事,不知可否?” 万泠聆此刻的心思还在木心尘的身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事?请讲。” “您知道小人是沐府的传令官,经常出入皇城里各位大人们的府邸,多多少少能够听说一些传闻和小道消息,我看您似乎、好像,有那么点儿对刚才见义勇为、施以援手的那位公子…有些兴趣……” 万泠聆在车里一听这话,猛然精神一振,张口就想反驳回去,顿了一顿,又故作镇定地斥道:“你瞎说什么……” 强自把“大实话”三个字咽下去,她续道:“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位公子使我免于受惊受伤,说起来也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怎么你就不想感恩致谢吗?” “是是是,万姑娘说的极是,所以我才在路上苦思冥想,还真叫我想出了个点子。” 万泠聆在车帘后正等着他进入正题,沐风说到这却住了口,颇有吊胃口之嫌。 万泠聆终是好奇心作祟,忍不住追问,“我说沐风啊,你这是伤势复发,要当场去世么?你不是还有要紧公务办吗?要是没话说,赶紧去吧,咱们就此后会无期。” 沐风这才赶忙回道:“小人是听闻城里近来出了个美男子,见是没见过了,但是仔细想想,觉得和刚才那位公子不但神似,更是貌似。” “据说,此人来历神秘,身份不明,人生得是丰神俊朗,貌比古时的潘安宋玉,而且谈吐风雅、见识不凡。” “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吧,这个美男子还从没在公开场合现过身,但总是在一些个王公侯府露过行踪,曾被后宅家眷瞥见过真容,后来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是吗?此人姓甚名谁?在哪里能找到他。”万泠聆急不可耐,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这一下,可就彻底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咳咳……”沐风掩嘴,暗中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个……具体的小人不知,和您说这个的意思就是,小人会着意打探,一旦有确切消息,定会亲自登门求见告知。” 轻咳了一声,万泠聆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淡淡地道:“好吧,你且慢慢扫听,又不是什么急事,要是确实是那人,我自然有赏。老王头,我们走吧。” 看着万泠聆的马车远去,沐风心满意足的转身,准备回府禀告差事结果。 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一则到底是他冲撞了万泠聆,万一被这大小姐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在沐小王爷面前告个刁状,以小王爷目前对万家小姐的痴迷程度,一顿责罚是跑不掉的。 二则,那个神秘美男子并不是他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尽管他完全不能肯定二者是同一个人,但莫名地就是认为有这个可能。 就算不是,他要的只是个我为你着想了、跑腿了、尽力了的效果,不但无罪,还能就此和万家小姐搭上关系。 能说上话有了来往就好办,只要以后能在小王爷和万小姐之间传个话递个信,他在小王爷心中的地位自然能够水涨船高。 第三,不管那个男子是谁,他沐风是军队中的斥候出身,受过专门的训练,记人相貌并画影图形不是什么难事,以他的人脉关系,要在皇城里找到对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这些个公子小姐们之间的情情爱爱纠葛,且不说不关他的事儿,他内心还希望旁观看个热闹呢。 不过要是知道日后围绕木心尘,京城里掀起了种种风风雨雨,不知沐风此时会不会后悔当初多管了这一趟子闲事。 第7章 确认过眼神,他是捡来的 却说那江一门耐着性子送走了淳玥公主,意兴阑珊的回到江府,前脚才刚踏进去,后脚就被人打了出来。 “你个冤家,说,是不是你把我的小木木气走了?” 面对那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满脸怒气的江家主母,江一门下意识的折身就要跑。 “兔崽子,你敢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啪!啪!啪……”江家主母挥舞着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拍打在一旁的廊柱上,上面印迹斑斑,看得出非一日之功。 门口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下人,听到这动静,一个个手指放在嘴边瑟瑟发抖,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别以为他们的主母是个假把式,这个时候,谁要是不开眼的敢凑上前,那鸡毛禅子绝对毫不含糊的抽下去,让你免费体验一次生死两茫茫的痛快感! 面对这气势,江一门垂头丧气的收回自己的腿,无可奈何的道:“娘哎~你老讲点道理,那根木头他自己长腿会跑,岂是我能拦得住的?” “呸!你拦不住,还有老娘在啊!你说,你为何不通知我?” 说到这,江家主母的怒火就差把房子点着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就是想和木心尘讨论一下浪漫的风花雪月。 啊呸!是讨论一下各地的风俗习惯。她可是有家有室的妇人,还能行差了不成。 偏偏这个儿子屡次捣乱,不是横插一脚,就是暗中拆台,让她在小木木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坏印象。 “咳咳……”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江一门身后,他慌忙的转身,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哼!不用说,又是你惹出来的,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还不赶紧滚进去,没看到有这么多人看热闹吗!” 江一门摸着肿起来的脑门,哪里敢去看来人一眼,快速的钻过挨挨挤挤的仆人们,头也不回的进了江府里去。 仆人们捂着嘴,正偷笑得欢。 “咳咳……” 耳听得中年男人又重重的咳嗽了一句,哪里还敢逗留,纷纷四散逃逸而去,生怕晚了,就得当背锅的。 果不其然,有个身子比较娇小的丫鬟落在了后面,被这个中年男人抓了包。 “小影,站住!给我过来!” 叫小影的丫鬟哭丧着脸,噗通一声跪下了,“老爷,我错了,你罚我吧!” “哼!不像话,老爷我三令五申,不准看主子的热闹,你们却是屡教不改。自己去盥衣院领责吧,就罚你洗十天的衣服,看你以后还敢犯戒不?” “呜呜呜……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影哭哭啼啼的往盥衣院走去,一边看着自己粗糙的手,一边恨不能掐死自己算了。 她就不该不听府里老人的劝阻,跑来看夫人教训公子爷的戏码,每次都是她跑慢了一步,然后被老爷抓包。每次又都是都被罚洗衣服,她这个月都洗了两次了,还不如以后就在盥衣院当差算了。 不说小影悲啼难鸣,却见那江家主母横眉冷眼的鼓了一下中年男人,“你行啊,敢在我跟前抖威风了。” “嘻嘻……夫人说啥威风呢,为夫啥也不懂,正等着你指点一二呢。” 眼瞅着所有碍眼的都跑了,中年男子就像变脸一样,突然变得嬉皮笑脸的,上前就要去揽住江家主母的腰。 “呸!你个老不正经的,谁跟你打哈哈,快放开你的贼手。”江家主母含娇带怒的推拒着身后的人。 “即是贼手,当知贼不落空,夫人,你就死心,从了我吧!”中年男人道岸貌然的掐着江家主母的腰间肉,他知道,那里是她的软肋。 果不其然,只是抚弄了三两下,江家主母就有些腿软,一把抓住中年男人作怪的大手,背靠着中年男人,吐气如兰的道:“死鬼,青天白日的,你想做什么?害不害臊?” “夫人,你看,这日头正盛特晒人,我们还是回房好好说道说道,生闺女的事宜,你觉得呢?” “我~~嗯哼~~”江家主母此刻啥也说不出来了,这个男人已然扛起她,大马金刀的就往后院赶去。 她现在哪里还有刚才的母老虎风范,分明就是个水做的女子,就等着被人采撷。 一番恩爱不必赘述,事毕,两人在榻上靠卧着。 江父一手枕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另一骨节分明的大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夫人,顺势下移到了小腹上,下意识地按了按。 知夫莫若妻,江家主母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老爷,别按了,没动静的。” 江家就江一门这么一个独子,虽说夫妇俩对儿子的管教还算严厉,但真要较起真儿来,其实溺爱纵容的时候更多。 像之前那一幕打打骂骂,每每都是虚张声势的雷声大雨点小,何曾真的下得了手。 两人当然是一门心思放在儿子身上,要不怎么叫江一门呢? 可当江一门日渐长大后,却是个调皮捣蛋,惹是生非,拈花惹草的主,府里整日里鸡飞狗跳,三天两头有债主打上门。 他们夫妻俩为此赔不是,腰都快折断了。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哪有闺女贴心啊,实打实的小棉袄。 他们一致都想求个儿女双全的福,想再要个女儿承欢膝下,免得有朝一日被儿子气死了。 偏偏天不遂人愿,越想什么越不来什么。 两人感情甚笃,江老爷是行伍出身,又正值壮年,人是龙精虎猛的。江夫人则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同时还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偏生这么多年了,她的肚子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江父叹了口气:“唉,为夫这些年已经很勤勉了,宁愿让下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老爷夫人常常白日宣那个什么银的,其实还不是为着要个金的,我的千金啊。” “说的是呢,你说你江家有祖上秘不示人的医术,怎么就看不出自家的问题呢?老婆子我可没偷懒,天天豁出去了陪你浪,不就是为了咱闺女早点儿出来。” 江父抬起上身,白了自家夫人几眼:“哼哼,你可不老,反而逆生长的很,我看比小影那妮子都要水灵。” “对了,你刚才教训咱儿子什么?我记得,你是想和小木木风花雪月诗酒花来着吧?这是老婆子该干的事儿吗?怎么着,看上小白脸了?” 江夫人拧了江父的大腿一把:“死老头子,在这儿等着我呢,老娘还没说你,今儿个嘴滑了吧,带出了小影那妮子,怪不得每次都单单抓住人家小姑娘的小辫子罚去别院…….” 这你来我往的,火气就上来了。江父的手,不知不觉又到了夫人的腰间肉上…… 梅开二度后,蒋家主母心满意足地靠在江父胸口,“说点儿正事。木心尘尽管看似闲人一个,但出现的蹊跷,而且背景复杂,我虽然还探不出口风,你的手下也没拿到有用的消息,但让一门交好此人没有坏处。” 江父拍拍老妻的手背,江夫人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出身,为人极有头脑,实在是自己的贤内助。 江夫人续道:“江家袭军功而封爵,你在军中有人脉,近些年你又在政事上潜心经营,目前虽不是主官但有实权,说起来算是四平八稳。” “然而伴君如伴虎,且朝堂之事多变,近期内外各处暗流涌动,未雨绸缪、多个心眼没错。” 江父点头,面带忧色,作为世家,又在朝为官多年,他能感受到一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国朝承平已久,难道世道,真的有变吗…… 第8章 他究竟是什么人 被老娘狠斥一顿的江一门,在回房的路上就像在做贼一样,他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总算艰难的逃窜回自己院落。 “切!一群吃饱了撑着就知道看热闹的,哪天小爷心情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他恢复了原本风流倜傥的样子。 抬头所见,却是大吃一惊。 “谁?谁在里面?给爷滚出来!” 此时房门大开,似有贼人光顾,隐隐约约能见到一个雪白修长的身影坐在桌前,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 “说你呢?给爷滚出来!” 江小爷的火气一下子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嗓门大得把树顶上休闲的小燕子震得四处乱窜,一时间也不知撇下多少鸟屎和羽毛,在风中凌乱。 江一门眉毛一挑,嘴角邪恶的一撇,手里的扇子快速旋转挥动,霎时,一阵疾风席卷过去,却是把这些鸟屎和羽毛朝着屋里的人丟了进去。 “哼!来得好!” 屋里面的白衣人,猛拍桌子,瞬间抓扯起桌布,那些茶水,茶杯,夹裹着鸟屎羽毛,兜成一团,瞬间扔回给了外面的江一门。 “嘭!” 天女散花一般,所有的杂物一股脑儿,全砸在江一门身上。 “呸!好一个奸贼!” 江一门吐了吐嘴边的一根羽毛,鼻子都快气歪了。 对方突然来这么一手,他被打了个正着,形象俱毁,明儿个还有脸出这个门吗? “哈哈!子衿今儿个火气真旺,谁又让你吃瘪了?” 白衣男子跨出院门,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的江一门。 看清来人,江一门差点呕血,能让他吃瘪的,除了木心尘这个家伙,敢问这世间还有谁? “哼!我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原来是你。” 江一门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到院子里一口大水缸那里,清理自己满身的污垢。 “唉~~子衿好像不太欢迎我,看来,我只能去找江老太君玩耍了。” 木心尘抬脚就要离开,江一门手忙脚乱的拉住他,激动得吐沫横飞,“大哥,你这一去,是打算害死我不偿命吗?你知道她们女人有多恐怖吗?你知道为了你,我刚才遭了多大的罪吗?你知道……” 木心尘嫌弃的抄起水瓢,遮挡住江一门喋喋不休喷吐而出的唾沫,无奈的道:“子衿这话蹊跷,我和太君聊聊家常而已,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还有,你府上阴盛阳衰,住了一群娇小姐,她们吵吵闹闹的,宛如麻雀开会,这也是府上自找的,关我何事?” “哼!”江一门鼻孔冷哼一声,走进厢房一边翻箱倒柜找换洗衣服,一边不爽的道, “说一千道一万,这里是我的房间,没有召唤就鸠占鹊巢,似乎不妥吧?” 虽然这房里啥也没有,好歹也是个私人领地,岂是谁都能踏进的? “哈!那天,是谁说要和我同命运,苟富贵来着,这么快就打脸了。” “哼哼,酒后失语而已,你个木头不会当真了吧?”江一门拿眼斜瞅着木心尘。 “好吧!既然江大公子如此见外,那我这偶然得到的小道消息,可就烂在肚子里了。” 木心尘慢悠悠的站起来,笑意盈盈的拱手行礼,“回见!” 眼瞅着木心尘的脚就要踏出房门,江一门咬咬牙,“砰”的一下把柜子门合上。 “你给我回来,话说清楚了再走。” “你让我回来,我就回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木心尘负手而立,眼睛盯着院子里的风景瞧,不动如山立在那里,既不说走,也不进去。 江一门眼神闪烁了一下,拉下一张臭脸,低头赔罪道:“我错了,都说酒后吐真言,那话最真不过,咱们就是铁打的哥们儿,过命的交情。” “不懂!”木心尘冷酷到底。 江一门翻翻白眼,耐着性子道:“换言之,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欢迎回家!” “哈!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可就是常客了。” 木心尘袍子一掀,重新入座下来,那杯子里的茶水还有余温,自是抬起来继续喝。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高雅,相貌又出尘如嫡仙人,一举一动翩若惊鸿。比起江一门这个受过贵族教育的公子哥,更像个公子哥。 江一门绝不承认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心里嫉妒的野草在疯狂的滋长着。 他“啪”的一下打开折扇,语气不咸不淡,“说吧,什么小道消息?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走。”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追溯到正和年间,也就是十年前,宫里放出来的一个才人身上。此人虽然徐娘半老,却是貌美如花,惯会逢迎拍马,在宫里宫外混得很开,认识的人很多也很杂。” “然后呢?美人干嘛了,值得你在这里长篇大论。” “她啥也没干,前脚出宫,后脚就死了,死得异常的诡异。有传言说她窃取了帝国最高机密,当夜,她的尸骸就被一伙神秘人从坟墓里挖出来带走了。” “我的娘唉,死了也不放过,这机密是有多诱人啊?” “有传言,得密者得天下。所以,即使是死去的尸骨,也是各方你争我夺势在必得的。” 江一门鄙夷地看了眼木心尘,“我说,这位大锅,枉我平日里视你为呕吐的对象,你怎么也这么流俗呢?” “这种江湖传言你也信?还得密者得天,富可敌国的秘密宝藏?舍我其谁的绝世武功?证据确凿的皇室秘辛?” “且不说真假,就算如假包换,真的就能得天下?那么容易?” “岂不闻,卧龙凤雏,得一而安天下。刘备刘玄德两个都收了,三分天下都没能保住?” “屠龙刀倚天剑里藏着个无敌于天下的大秘密,怎么样?仁者无敌而已。得了又怎么样?谁得谁被追杀得死无葬身之地!依我看,出头的椽子先烂,得此秘密者,天下共敌耳!我还没活够,没兴趣。” “精辟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木心尘揶揄道,“要知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也能顺藤摸瓜,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消息真假无所谓,能引得大家群起而逐之,就值得看看搞事情的人目的何在,那些被卷入进去的人所图为何。” “哼,就知道你每天装得风轻云淡都是假象。说,你本低调,现在突然在我朝冒出来,暗中上蹿下跳、偷鸡摸狗,到底有何居心?嗯,要我如何帮你?不说的话,别怪我有意无意搅你的局。” “子衿想多了,我闲着无事,四处历练而已。刚好遇到如此有趣的事,自是要吃瓜看戏,一解闲愁。” “呸!听你吹!”江一门也没指望木心尘和他说实话,一边说着,一面从袖筒子里抽出一张纸:“来来来,兄弟我料事如神,为了证明我家就是你家的兄弟情,一早就备下了佐证之物。” 他一抖手,万泠聆亲笔书写的那幅大字习作就展了开来:“瞅瞅,等下裱了挂在屋里,以后你一来必有一股到家的亲切感,写得就是——宾至如归。” 木心尘斜眼一看,猛然睁大眼睛,素常冷若冰霜脸上忍俊不禁,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里,猛捶着桌子。 江一门不明所以,懵逼问道:“干嘛?失心疯发作?” 木心尘笑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以折扇点指:“你你你,你自己看,从左到右,写得是什么。” 江一门当局者迷,莫名其妙,不得其解。 木心尘好容易笑过,正色道:“好字!我怎么看怎么像,内个,嗯——妇女之宝。能写出这种水平的人,当是个妙人,有机会,子衿记得引荐一番哟!” “呸!不知所谓!” 第9章 她就是狂霸拽 另一厢,万泠聆回府之路,也颇多坎坷,可谓是翻墙越树,淌水过河,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 当她终于摸进了自己的门口,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的笑,“咻”的一声,只觉得耳边一凉,有个东西擦着面皮而过,差一点就让她破了相。 “呵!又是你!冷老头,你究竟想干嘛?烦不烦啊?” 她的面前空无一人,那所谓的冷老头正躺在那廊柱上,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说不出的惬意。 他是个瘦小精干的小老头,眯眯眼,酒糟鼻,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 听得万泠聆这番说辞,一个蹦跳窜了下来,像个灵活的猴子,一眨眼就来到万泠聆跟前。 “切!你个小丫头,只是给你立了几小条规矩而已,又不是要你命,至于这样防备老头吗?” 冷老头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十万分不爽的样子。 “呸!你瞧瞧你老说的是人话嘛?我要拜师学艺,你老给我立的是几小条规矩吗,分明是厚重的一箩筐。” “什么坑蒙拐骗,打家劫舍,强取豪夺,咳咳……这么多有趣的事,你统统都不让我干,那我学来有何用?” 说到这里,万泠聆越发大声的强调自己的意愿,“不学!打死也不学!” 她就是要体验恶贯满盈的生活,做个江洋大盗,再顺便做个采花大盗,这又怎么了? 冷老头一口老酒猝不及防喷了出去,“噗!老头我长得猥琐,至今还没干过这些,你个小丫头真敢想。” “啧啧啧……听听你说的这些话,这还是个正常的小姑娘会干的嘛?”冷老头砸吧着嘴,不住的摇头。 万泠聆不以为耻,兀自得意的炫耀道:“我不但敢想我还敢干,你老没瞧见嘛,对门那家的小胖子,糖葫芦都被我抢了多少次了,屁都不敢吭一下。哼哼……” 她就是这么拽,这么狂妄,无法无天,敢冒天下大不违,谁敢说她一句不是,她整不死他。 说到这里,她拿眼撇了撇这个有些佝偻着腰的老头,他要是再敢啰嗦一句,她绝对要收拾他一台,哇哇大叫的那种。 对付这京都里的贵人,她还需要遮遮掩掩,猥猥琐琐,啊呸!是偷偷摸摸,呃~~好像也不对,是小心谨慎,毕竟不能给她那个古板老爹抓包了,否则吃不完兜着走。 但是,对付这些个江湖中人,嘿嘿,那就是百无禁忌,天高皇帝远,爱怎么捉弄就怎么捉弄,谁也拿她没办法。 好在冷老头比较识时务,并没有往枪口上撞,只是一味强调自己的初衷,“老头我一把年纪,收个徒弟容易吗?我告诉你,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我老人家的法眼的,今儿个咱们这师徒的缘分,作定了。” “您老说了不算,我就是不点头,你能奈我何?哼哼……” 万泠聆双手叉腰,下巴抬得很高,这个架子都快摆上天去了。 其实,她对于认师傅也不是那么排斥,关键是,她懒啊,吃不了苦。想着自己烈日炎炎下,还得辛苦的蹲马步,呸!打死也不干!让她在太阳底下吃喝玩乐,她都嫌遭罪。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 冷老头把酒囊塞上,挂在腰间,然后就开始撸袖子,一副准备大动干戈的架势。 万泠聆邪魅一笑,“哈!软的不行来硬的是吧?鄙视你!” “对付你这种孽徒,就得比你强,认命吧!” 冷老头一个猛虎扑食,对着万泠聆下手。 “哈!来得好!看我无敌辣椒水的厉害!” 万泠聆掏出一根小竹管,对着冷老头眼睛喷过去。 “滋~~~”一阵红雾喷涌而出。 这要是真中招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想着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蹲在那里嗷嗷叫,万泠聆就激动不已,浑身的毛细孔都在叫嚣着。 “哈!雕虫小技,你以为老头还会上你的当吗?” 冷老头去势很足,愣是在中途硬生生的转了个湾,躲开了这漫天红雾。 在万泠聆的一次又一次迫害下,这个老头的身手越发的伶俐,比之过去,愣是提高了三分。 这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个中滋味,也只有冷老头才知道了。 “哈哈……上当了吧!这个才是为你老准备的,快看你脚下!” 冷老头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脚,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不知道何时窜了过来,后腿一翘对着他就撒了一泡黄水。完事后,还好不舒爽的抖了抖小屁股。 问题是,他眼睁睁看着,愣是没躲开,不为别的,他的脚就像是被黏住了,死活拔不起来。 “小丫头,这次你又对我干啥了?”冷老头黑着一张脸,没好气的问道。 万泠聆不紧不慢的收起小竹管,打眼看着房梁,眼神闪烁的说道:“你老说话要讲良心,对着你撒尿的是那狗崽子,黏住你的,是你自己踩上去的,从头到尾,人家都没碰你一下哟。” “嘻嘻……不陪你玩了,刚才说到糖葫芦,我嘴馋了,我这就找那小胖子要糖葫芦吃去。” 万泠聆一蹦一跳的翻墙跑了,留下冷老头和地上一摊粘糊的液体作战。也不知这个鬼丫头从哪里找来这么邪门的东西,他老人家神功盖世,死活就是拔不出来。 没可奈何,冷老头只得留下一双破鞋子,光着脚丫子逃之夭夭了。 至于下次再见,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估计得等这个老头治愈好挫败的心情,这已经不是万泠聆需要操心的事了。 反正,老头就像个打不死的蟑螂,他还会回来的,嘎嘎嘎…… 万泠聆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隔壁府邸,熟门熟路的来到一个花园小凉亭里,果不其然,一张躺椅上,正躺着一个小胖子,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正自言自语的道:“嘿嘿!清早看你出了门,此时定然还在外面浪,啊!又想香又甜的糖葫芦啊,再没有人和我抢。” 小胖子迫不及待的就要去咬,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你你你……你阴魂不散啊!快还我!”小胖子看着肥硕,这小身板还挺灵活,居然一个打挺就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显然是练过的。 他对着万泠聆又蹦又跳,想要伸手去勾糖葫芦,一张胖脸上急得出了汗。 “哈!小气!每次都只买一串,你就不会多买一点,这样我还用得着抢吗?” 万泠聆一边鄙夷的看着小胖子,一边毫不犹豫的大口吃着糖葫芦。 那又酸又甜的滋味,即使隔着一个时空的距离,还是那么的相似,这让她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起来。 她只是一个从异界穿越而来的灵魂,不知道为什么,就霸占了这万家大小姐的身子,做了一个异世人。 好在,这万家的家主,在京都里,也是个跺跺脚就能抖三抖的大人物,万泠聆的小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只是偶尔也会怀念起那异世的生活,怀念那些美好的瞬间。 比如这个糖葫芦,和她曾经吃过的一模一样,她无意间发现后,自是爱不释手,免不了三番五次来打劫。 这小胖子也是个趣人,明知道吆喝一嗓子,就能把她吓退,愣是由着她胡闹,并不和她真急。 两人打打闹闹间,万泠聆很快就吃干抹净,舔了舔手上沾着的甜蜜汁儿,她心满意足的拍拍小胖子的肩膀,“小弟弟,下次姐姐要吃杏子味道的,记得买,知道了吗?” “呸!我才不买,我再也不买了,你不许再来了!” 小胖子捏着拳头,怒气冲冲的道。 “嘿嘿……我要是没吃到,就……掐你,掐你!”万泠聆嚣张的捏了捏小胖子肥肥的脸蛋。 “哈哈哈……我走了,别太想我哟!” 万泠聆原路翻墙回去,留下小胖子揉着被掐疼的脸蛋,不满的嘟囔道:“呸!每次都这样,你个坏女人!你给我等着,等我长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至于怎么收拾,小小年纪的小胖子还没想好,总之,他不会放过她就对了。 第10章 不想读书该怎么办 万泠聆离开了隔壁府邸,一边砸吧着小嘴,回想着甜蜜汁儿的香腻,畅想着过几天的杏子味糖葫芦,一边进一退三、满心不情愿地向着自家宅子蜗牛般推进。 今天是老爹一个月里难得几天在上早朝和处理完公事后会在家里的日子,也是她的地狱时光。 因为,会被检查功课。 按说她对莫名其妙来到异世后的生活基本上是满意的。 首先,家世还不错,衣食无缺,零花钱也足,不用为五斗米折腰。 她父亲在户部做事,因为为人方正严谨,眼里不揉沙子,把朝中钱粮管理的是井井有条,虽说为此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圣眷昌隆,别人也奈何不得。 万家是江南的经商世家,出了万父这个致仕贵子后更是不遗余力地全力支持,所以尽管为官清廉,再加上早年间多在江南富庶之地从政,家里从来不缺银钱使唤。 其次,万父对她算得严苛,但因长年忙于公事很少着家,而且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没打骂过,平时的所谓的重话,在万泠聆那里一概自动过滤为毛毛雨,过耳就出了,母亲就更管不了她了,所以她过得大体上自由自在,只要不太出格,算是能任意妄为。 难捱的也就是每月老爹在家的几天。 父亲当然不要求她读书有成,只要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再有就是妇德、妇容、妇言、妇功这德容言工四德的修持了,问题是万大小姐十八般武艺样样稀松啊。 这不,在正襟危坐的父亲面前,万泠聆的屁股下却似乎有好几根出头的钉子,她正尽量不漏痕迹地扭动的臀部,一壁听着父亲说教,同时想着自己的心事。 万父名为万醍醐,如今因为万泠聆没有上交要求写的“宾至如归”等文墨练习功课正在苦口婆心地规劝女儿: “泠儿啊,都说开卷有益,你是女子,为父不要求你如考功名般苦读书死读书,但是书中风月好,闲读养精神。” 正想着沐风何时能把那个白衣美男子的消息传回来的万泠聆断片了一下:“什么?风月?有关风月的书您老也不让我看啊。额,虽然,私底下也没少看……” 万醍醐可没想到女儿是这样理解风月的,继续道: “但是读书不独变气质,且可改精神。父亲不求你手不释卷,把读书当作一个苦差事,那样的话,原本静笃无骛的事就被搞得失了趣味,读书成为锁人的镣铐。” “然而也不是让你整日里游手好闲、招猫逗狗啊。” “招猫逗狗?”万泠聆打了个激灵,停下了胡思乱想,难道今天的事情让父亲知道了?不可能这么快啊?使唤的丫头婆子都让自己喂饱了,不会乱嚼舌根的。 “桌几、案头、枕边,常自放几本大师经典,或是正经话本亦可,不急不躁、不紧不慢地随心读读、信手翻翻,总归可以知过往、养性情,解迷津,得雅致。” “诗云:鹤笼开处见君子,书卷展时逢故人。自静其心延寿命,无求于物长精神。体现在女子的气质里,自然举手投足有了风雅之意。” 万泠聆神游物外,浑没听到父亲在说什么,正自想着现在酷热,午后该是叫上下人们,拎着桶,持着杆,拿着网,去府里的后院捕蝉去,晚间好让厨子炸了煎了偷偷吃。 万醍醐是管钱的,为人精明,自然也看出了女儿眼珠子乱转没听进去的状态,冷哼了一声: “父亲与其他人不同,并没有瞧不起女子。你跟我过来,去找你母亲,今天咱们三个关上门,好好说道说道你上官学的事儿。” “啊!我头疼,腰疼,嗓子也疼!刚才和那个公主殿下斗智斗勇来着,被人骑在脖子上欺负了很久,我好惨啊!” 万泠聆直接卖惨,手撑着额头挡住面颊,一副弱不禁风随时就要嗝屁的样子。另外一只手则在腰间摸索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点粉末出来,偷偷摸摸胡乱擦在脸上。 万醍醐心里明镜一样,不为所动,只是一味的强调,就算天塌下来了,这个宫学她也非上不可。 万泠聆抬起头,泫然若泣的道:“知道啦,我明儿个就去报到。” 万醍醐一抬眼,似乎是被吓到了,猛地站了起来,三两步窜到她跟前,“聆~聆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地这般苍白?” “你挺住,爹这就去叫郎中,你忍一忍。” 万醍醐不是不学无术之辈,相反,反而非常博学,但这是在世态和钱粮方面,女孩子家家美肤和江湖上的小伎俩这些东东他就不甚了解了。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古灵精怪很会作妖,但人都是愿意相信亲眼所见,这一看女儿的脸色就明显异于常人,万泠聆已经很白嫩了,可目下的白可是惨白,白里还透着点儿不正常的红,红里似乎还有几丝灰黑。 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了。 万泠聆见老爹上当,索性戏份做足,一扶椅背要站起来,却三晃两摇,风摆荷叶般又跌坐回了圈椅里。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门外传来声音。 原来是万家主母听到伺候的丫鬟的小报告赶来了。 万家主母一看就是万泠聆的亲娘亲,差不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比万泠聆要端庄肃穆多了,再着急过来也是莲步轻移、头正腰停,步子快而不乱。 知女莫若母。 万夫人一搭眼,就心知肚明是女儿在兴风作浪欺骗老头子,更何况万泠聆在哎呦呻吟的同时还暗自给她递了一个颜色。 她虽贤惠少言,家里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万醍醐做主,然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拿万泠聆无可奈何,遂帮着遮掩道: “怕不是身子弱又在外面中了暑气吧,来来来,老爷你莫慌,先让她到我屋里,令府里厨子弄碗绿豆桂花汤来,实在不行再请郎中不迟。” 万泠聆半扶着娘亲半拉着她,逃命也似的出了房门。 第11章 奇葩表哥来报道 后宅屋里,万夫人摸了摸万泠聆的脸:“聆啊,不是为娘说你,官学这件事,你爹他可是铁了心了,你逃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就从了吧。” 万泠聆撇嘴:“拖得一天是一天。” “话也不是这么说,娘还不知道你,就算到了官学,忍得一时之气,等搞清楚了门道,你还能吃多大亏?” 万夫人这是在激将了。 “也是哈,不过话说回来,里面规矩太多,人又复杂,女儿我尽管精明,跟她们玩儿太耗费心力,累啊。” “啊~~”万泠聆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娘哎,玩了一天了,我好困哦,想休息了。” 万夫人一把拉扯她坐下,“别急,为娘还有正事要说,你先忍耐一下,耽误不了你。” 万泠聆抹抹眼角的泪水,手指轻微一弹,一颗眼泪珠子随即被弹飞。 而后,无聊的撑着一张圆脸,“您老说吧,我洗眼恭听着!” “呸你个小滑头,”万夫人气恼的戳了她脑袋一下,“是洗耳恭听,怪不得你常左耳进右耳出,原来都是用眼睛来敷衍,废了我多少口水。” “嘿嘿!此言差矣,有其母必有其女,还有那个啥,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不都是跟您老学的嘛。” “讨打!”万夫人作势要打上去,万泠聆闭着眼睛把脸凑上去,“娘亲舍得吗?来,狠狠揍我一顿吧!” “啐!你就恃宠而骄吧!是时候该 找个人管住你了。” 万泠聆心里一咯噔,立时装糊涂起来,“娘啊,你在说些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哼!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那弘文表哥今儿个头回进府,你可不能晾着人家不理,回头好好给我尽尽地主之谊,这可懂了吧?” “什么?你说那个爱哭鬼,鼻涕虫来了?我的娘唉,他来干什么?”万泠聆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那个叫啥刘弘文的是个什么鬼德行? 说话软趴趴,做事没主见,还动不动就哭鼻子,比一个女人还像个女人,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她童年的噩梦啊。 万母好笑的点了点万泠聆额头,“小东西,你平素横行霸道的,这京城里还有哪家公子哥儿敢要你?给你找一个你能管得住的男人,以后才不至于……” 她有这么差劲儿吗?还没人要了!!! “哎呀!”万泠聆受不了的站起来,一拍脑门,打断了万母的唠叨,“我忘记了,我还有绣活要做,那是答应给文林公主的生辰贺礼,总共只有两天了,娘,我忙去了。” 哼哼,至于那啥表哥,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万泠聆心里不屑的猛翻着白眼。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 万母伸出手想要再拉住万泠聆,万泠聆像个皮猴子一般,哧溜一下就窜出去,眨眼就跑得没了影。 “咳咳……”门口,万醍醐重重的咳嗽 了一下,把万母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呀!老爷,你又偷听我们娘两个说话。” “哼!为夫只是恰逢其会,不便打扰,哪有夫人说的这般不堪?”万醍醐迈着沉稳的八字步,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嘻嘻……”万母掩嘴偷笑,并不去拆穿这个好面子的男人。 万醍醐面皮如常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后,才慢条斯理的道:“夫人啊……那个刘哥儿的差事,我已经托人去办了,如果没有意外,也就这几天会有消息。” “哎呀!那感情好啊!等他有了官身,再来下聘,咱府上可就双喜临门了。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咱娘去。” 万母欢喜的笑眯了眼,兴奋雀跃的像个孩子,跑到门口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赶忙折返回来,抱住万醍醐的大脑门,狠狠“吧唧”了一口。 “老爷,你真的太能干了,人家以你为荣!” 看着这张明媚动人的脸,不等万醍醐手痒痒的摸上去,万母已经一把推开他,兴匆匆的跑了。 “真是,都一把年纪了,只会假端庄。我怎么就娶了你这样的女人呢?家门不幸啊!” 万醍醐无奈的叹息一口气,听着像责备,这眼里的宠溺,即使两人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见少一分。 另外一头,绿树成荫的花园里,万泠聆还真的埋首在做绣活,并没有敷衍万母。 绣蹦子,剪子,各色丝线,精致的白色绸布,所有事物应有具有,就等着她来动手。 只见她左手拿着绣蹦子,右手拿着针线,眼神凝重,嘴唇微抿,一副就要上战场的架势。 一旁打扇的小丫鬟,是个十岁的小丫头,正是藏不住话的年纪,忍不住提点道:“小姐,这个绸布还没打样儿,如何下得了针?” “什么打样?小姐心中有丘壑,下针如有神,何须如此麻烦?” 说完,那根针,随意选了个点就扎了下去。 “啊!出血了!” 不出所料,左手食指上,一颗红色的血珠子正慢慢地变得滚圆硕大,看起来扎得挺深。 小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白面书生冲了过来,万分好心的递了一条丝帕给她。 “表妹也太不小心了,快擦擦,免得弄脏了衣裙。” “不用,麻烦!” 万泠聆果断的拒绝了。 她还没这么矫情,直接把食指塞嘴里,砸吧两下就完事了。 男子有些讪讪的收回丝帕,“表妹还是这般的鲁莽,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 万泠聆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此人一眼,“呵……有的人比我还像个大家闺秀,你说这世道,怪不怪?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 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外人,正是万母口中的表哥——刘弘文。乃是万母远房表妹家的小公子,从小在万府里和万泠聆作伴,妥妥的青梅竹马。 刘弘文似乎被万泠聆噎习惯了,并不纠结这个男女话题,转而在那个绣蹦子上。 “表妹打算绣个什么样式的?说出来,表哥给你打个样?” 他竟然从随身携带的一个荷包里,掏出来一根碳条,严阵以待的架势。那碳条可不是从灶灰里扒拉出来的,而是女子专门用来描眉的。 这刘弘文竟然随身携带着,当真是比万泠聆还要更像个女人。 万泠聆黑着一张脸,直接把所有东西推到他跟前,“我要一个红色的火狐狸,只有一天的时间,你得给我绣好了。” “呃~~~这个不好吧?我一个大男人做这个,不太合适……不行……” 他的嘴里说着不好,不合适,不行,不要……那手却是老实的接过这个烂摊子,熟稔的开始挑线配色,描摹起花样。 这动作熟稔得令人汗颜,万泠聆看得气闷,眼珠子一转,捂着额头“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刘弘文不明就里,疑惑的看着她,不等询问出声,万泠聆已经快速的表明自己的意图,“我头有些发昏,大概是中了暑气,就不打扰表哥忙活了,我……哎哟~哎哟哟~~~。” “哎呀,这般严重吗?即是如此,该当回房休息,表妹可要照顾好自己。”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就算眼瞎的人,也能看出刘弘文眼里流淌出的含义。 “火狐狸就拜托表哥了,泠聆去了。” 万泠聆打了个冷颤,快步离开花园,那龙行虎步的架势,哪里有头晕的娇弱样子。 偏偏刘弘文是个呆头鹅,还在一个劲的低估着,“表妹身子不好,还要做绣活,真是太不容易,我可得尽心帮衬一把。” 说完,还拿袖子擦擦自己有些湿润的眼角。已然被脑海里脑补的可怜、弱小、无助的万泠聆形象给影响到了。 第12章 清明踏青忙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万泠聆欲断魂。 今儿个原本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万泠聆约着一群闺阁小姐去城外圆通山踏青游玩。 她的爱宠小咕咕也随行在列,这个小家伙是有多赖皮?明明会飞,却喜欢待在万泠聆的肩膀上,时不时拿小脑袋去蹭蹭她的脸,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为了防止它把衣裳抓坏,万泠聆的衣服都有个特点,在左肩膀处缝制了一块白色的狐狸毛皮,好让它轻松抓握。 这一人一鸟走出去,别提多拉风。 小咕咕的行头多变,小衣服换得也很勤快,今儿个天热,它头上别了个异常小的遮阳帽。穿的是一件萌萌哒的粉红公主裙,蓬松的裙摆,层层叠叠,风吹起来飘逸美丽,说不出的灵动可爱,晃的一看,还以为是个小人儿,哪里是个小鸟儿的样子。 这种穿着打扮,是众人前所未见的,一时间吸引了她们的目光,自是围着万泠聆七嘴八舌的奉承,一路上走得倒也热闹至极。 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闺阁千金,突然冒出来一句,“泠聆,你这鸟儿好可爱啊,我好想借来玩两天。” 万泠聆掩嘴一笑,并没有拒绝,“自然可以借,小咕咕虽然很乖,但是也比较调皮,王姐姐可不要嫌弃它闹啊!” 她的话才说完,就听得另外一个女子赶忙出声提点,“王姐姐可千万不要啊,这小咕咕是个捣蛋鬼,惹事精,闯祸的行家,你要是请回去了,饭吃不好,觉不能睡,还得替它收拾善后擦屁股,绝对能要了你的命啊!” 对此,她可是深有体会,不敢妄言。 想当初,她也是馋这个小咕咕馋得紧,进献了一对鱼戏莲叶屏风,才把这个小祖宗请了回去。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她的屋子里鸟屎羽毛齐飞不说,那些被它藏好的金银细软,珠钗首饰等,全部被这鬼机灵翻了出来,遗落得到处都是。 更可恨的是,她想把它撵走,这家伙反而不走,就这么赖着霍霍她。 她没办法,又掏了腰包,送了一件贵重物品给万泠聆,求她把这个小祖宗带走,这才消停下来。 和这个小姐一个遭遇的,在场的有好几个,此时也纷纷出言,让那王姓小姐千万别被小咕咕卖萌的表象给欺骗了。 王姓小姐犹豫了一下,正不知该听从自己内心渴望的叫嚣,不管不顾的要了小咕咕。还是听从旁人的劝说,就此放弃? 正两难之时,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吓了她一跳。 “哎哟,这不是我的咕咕妹子嘛,今儿个打扮得真漂亮,来来来,到哥哥这儿来,让哥哥好好疼爱你一番。” “别害羞啊,我的宝贝儿,快来吧!” 说话的正是江一门,这不正经的样子,把一众女眷逗得开怀大笑。 “噗~~~” 万泠聆也忍不住被他这登徒子的话逗乐,忍不住笑喷了。 随即想到两人不对付,赶紧收敛自己的表情,一板一眼的道:“姓江的,怎么哪儿都有你,你阴魂不散啊!” 江一门夸张的大叫起来,“嘿哟喂,这能怨我?少爷我提前一日就来这儿游玩,是你纠缠不休才对。” 这话让万泠聆气结,冷哼一声,却是不再挤兑。 事实上,江一门是晚来了那么一盏茶的功夫,一路上快马加鞭,抄了近道才侥幸赶到了众人前头,并不是真的提前来了一日。 但是这不并不妨碍他诓骗万泠聆,谁叫这小丫头嘴巴厉害,稍不注意就要被她压制得死死的。 “喝!宝贝咕咕,亲爱的妹子,还不过来?” 只见他手一挥,那小咕咕竟然不顾万泠聆的阻拦,一点不避讳的飞到了他的手腕上。 他很是自然的打开一个荷包,露出里面的各色果仁,招呼起小咕咕。 小咕咕被投喂习惯了,自是来者不拒,爽快的笑纳了。 “呸!就知道吃,迟早胖不死你。” 万泠聆十分嫌弃小咕咕的背主行径,闷闷不乐的撇开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才走了一半的山路,天空就飘起了蒙蒙细雨,众人四处散开,寻找避雨之处。 万泠聆比较倒霉。 她是带了两个丫鬟随行伺候的,其中一个背着吃食等踏青所用的物品,但出来的时候响晴薄日的,根本就没准备雨具,另一个丫鬟这时搀扶着她,三人向斜刺里快走,想着找个林木茂盛的地方躲雨。 山路已经有些湿滑了,万泠聆自己本来走得挺稳健,偏生身边的丫鬟急于表现,攥着她的胳膊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个不小心鞋底打滑,身子一趔趄就向前跌了出去。 丫鬟惊呼一声,慌得一批,竟忘记了松开抓着的万泠聆的手臂,连带着万泠聆也被她带倒了。 丫鬟这才反应过来,护主心切,奋不顾身地一使劲,抢在前面倒在了地上,自愿当了万泠聆的垫子。 可惜万泠聆也慌了神,压在丫鬟的背上后手舞足蹈,又被一个大活人硌了一下,胸前生疼,身不由己一栽歪,滚到了旁边的地上。 无巧不巧的,前些日子遇到木心尘时还没好利索的脚髁又被扭到了,而且还沾了一身的泥水,别提多狼狈了。 哎呦叫着,万泠聆一时起不了身。 一只大手凭空伸了过来,是江一门。 他本来就不远不近地吊在万泠聆三人身后,没敢跟得太紧,因此没能在第一时间出现,见出了状况才拍马赶了上来。 江一门翻鞍下马,急忙过来拉起了万泠聆,却发现她的足踝扭到了,不良于行。 见雨势开始有些大了,江一门不由分说,一把拦腰抓起了万泠聆放到了马上,翻手从身后背的行囊里取出了一堆物事。 先是把一把油纸伞扔给已经起身在一边不知所措的丫鬟:“就一匹马,顾不上你们了,你俩撑伞在后面慢慢跟上来,前面山腰里有一座破山神庙,我先带你家小姐去躲避一时。” 说完他自己翻身上马,展开一副雨靠披在身上,又把一个大斗笠扣在万泠聆头上,然后策马扬鞭疾行。 万泠聆已经回过神儿来,心里虽然感激江一门及时出现,但一来自己的现状狼狈,一身泥泞很不舒服,二来被江一门粗暴地抱来起按到马上,脑子微微发晕,三来嘛,一个不那么讨人喜欢的男子坐在后面,尽管隔着几寸,只是收拢雨靠护住她,让她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进而化作羞恼,不假思索冲口道: “喂喂喂,江一门,你要干嘛,快放我下来!” 一面说着,一面晃动着身体要挣脱。 江一门的骑术极佳,雨中山路上控马毫无问题,但他把万泠聆放在了马鞍桥上,自己可不好也挤进去,只是坐在后面操着缰绳,总是别扭了一些。 万泠聆这一动,险些失控,他一急,一巴掌拍在万泠聆腰下腿上的突出部位: “莫动。你脚崴了,再落马,是不是想一辈子当个跛子。” 第13章 自作孽不可活 听到跛子两字,万泠聆果然不敢再动了,也意识到江一门把鞍桥让给自己是好心好意,问题是自家贵臀上无端被占了便宜,那嘴上可就不肯再吃亏了,定定神,揶揄道: “姓江的,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娘们唧唧的,害不害臊。” 江一门不解:“啥?我婆妈,我娘们?不是你一门哥哥,你这会儿还在泥地里驴打滚呢。” 万泠聆道:“呵,说你几句还死鸭子嘴硬,你说你一个将门公子哥儿,出门踏个青吧,还不嫌碍事地大包小包,带着雨披雨靠、油伞斗笠,不是个婆姨是什么?” 江一门一怔,他自打昨晚无意得了万泠聆要去圆明山的消息后,没来由地就想同来,寻了个由头才得以成行,而且他在一大清早起床习武练功时看过天色,谚云:天上钩钩云,地上雨淋淋,今日必然有雨,这才备下了这些物件。 不过他不想告诉万泠聆这些,哼道:“丫头片子懂什么。不过有一点你算说对了,你江哥哥乃将门虎子,所谓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这不都用上了嘛,这叫料敌先机,未雨绸缪。” 山里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这会儿子有了放晴的意思,雨小得多了,飘然如丝,江一门已经缓辔而行。 万泠聆兀自强辩,非得争出个子丑寅卯来, “呸!什么江哥哥,不过是一介武夫,毫无雅意。姐姐来踏青赏雨,却被你掳到马上狂奔,简直是败兴。” 江一门无奈的挠挠头:“我的姑奶奶,你这嘴铁打的吧?咋这么硬呢?” “怎样?要你管,我就是喜欢小雨初晴,飘然而行的诗意,被你泡汤了。” “是泡汤了,浪漫地流汤,整个儿的落汤鸡…….” 两人一路斗着嘴,就到了江一门说的山神庙前。 山神庙里无人,两人进到里面,正中间是一个山神雕像,高高的底座上已经显得残破不堪,四周挂满了蜘蛛网,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年月。 江一门的行包就像个如意袋,要啥有啥。 这不,他居然从里面取出一件干净的女人外袍递给万泠聆,有些不自然的道:“你那身衣服泥泞不堪,干了也穿不出去,去山神像背后换了这件,我在犄角旮旯找些干树枝,用火折子生火,咱们都烤干了衣服,等雨停了,你那两个丫鬟到了再走不迟。” “阿……阿嚏!” 万泠聆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此刻方知寒冷刺骨,对此自是不会拒绝,嗯了一声,自转到神像后身去换衣服。 江一门正用火折子生火,忽听得万泠聆一声尖叫,心里“咯噔”一下,忙箭步冲了过去。 刚一转到后面,万泠聆一下子窜了出来,扑进他的怀里,脸色煞白,指着地上一个小东西咋呼起来,“老鼠,有老鼠!好大一只。” 江一门松了口气:“我道是什么,你这么大声,老虎也被你吓走了。” 说归说,他也没有坐视不理,脚尖一踢,一根枯树枝被他踢飞了过去,顿时把那老鼠来了个穿心肠,透心凉。 江一门拎起被串起来的老鼠,对着破烂不堪的窗户口手一扬,“走你的!” 危机解除,万泠聆捂着心口松了口气,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她刚才已经脱下了外衣,里面的亵衣虽说严严实实,那也是在闺房里才会有的样子,哪料就这样被江一门搂在怀里。 她噌地一下跳下来,不管不顾返身就是一脚,“登徒子,去死吧!” “嗷~~你你你~~”江一门不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是气的。 他对她就没有防线,也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吃了人家豆腐,冷不防被一脚蹬到小腹之上,差点把隔夜饭给抖落出来。 江一门痛得呲牙咧嘴,但是在看到她和平时不一样的清凉装束后,这怒火一下子就泄光了。 这个号称咸鱼猪手的浪荡公子哥儿,平生第一回没有对女人动手动脚。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他他……居然忘记了。 心肝儿扑通扑通乱跳,呼吸沉重,口干舌燥,甚至浑身还有点儿燥热…… 这样的经历,生平第一次有。 偷偷瞥了眼自己肚腹处隆起的某个部位,江大公子的脸瞬间爆红。 为了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他手脚僵硬地退了回去,胡乱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 正一边偷偷回味刚才暖玉温香的滋味,一边自顾自生着闷气,突然,后面又是一声万泠聆的惊叫。 还有完没完了?江一门心里叹口气,不管如何还是得过去看看,这不省心的丫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女人再麻烦,江一门也只得耐着性子上前查看,谁叫他…好似…可能…喜欢上这个小麻烦呢。 “万万,你又怎么了……” “啪!” 可怜的江大公子,话还没说完,两眼一抹黑,却是被一根棍子打了个正着。 最可气的是,这还不是万泠聆打的他,是他自己关心则乱,一脚踩在一根锄头上,自己把自己敲晕了。 他气急败坏的指着万泠聆, “你你你~~” “我我我~~”万泠聆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举着一堆湿衣服,“我啥也没干啊!” 此时的她收拾得神清气爽,满怀关切的拍了拍江一门肩膀,“温馨提示:以后走路看着点!” 江一门又黑又臭的脸蛋,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彻底取悦了万泠聆,她一扫之前的郁气,眉眼含笑就差哼着小曲儿了。 “哼哼……你个丫头骗子,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修理你。” 江一门心里打着坏主意,面上却不显。扫了眼四周,一只胖乎乎的小虫子出现在眼前,他嘿嘿一笑,找了根棍子挑起虫子。 “啪!” 虫子准确无误的弹到万泠聆一头青丝上。 “什么东西?” 异样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头发,扯下来一看,立时吓得花容失色,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啊啊啊……虫子啊!” 手一甩,虫子被胡乱丟出去。 江一门看着万泠聆手舞足蹈胡乱蹦跳,正偷着乐呢,没料到这虫子朝他飞来,一头撞进鼻孔里,被他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吸到喉管里去了。 “呕~~呸呸呸!!” 可怜的江大公子,自食恶果,深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虫子苦涩滑腻蠕动的感觉,历历在目,即使已经吐出来了,也被他狠狠一跺脚爆浆了,这滋味还是不能褪去。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恶心的感觉,将会陪伴他很久很久…… 第14章 破庙里的那些事儿 “咕咕咕~~咕咕咕~~~” 破庙里响起了小咕咕嚣张的嘲笑声。 别问万泠聆怎么听出来的,这个小东西自打有一次趁她睡着了,啄破她的手后,她就能感知到它的些许喜怒哀乐。 就比如此刻,她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嘲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手臂一指,对着小咕咕招了招手,“小乖乖,过来,让姐姐好好疼爱你一番。” 小咕咕再鬼灵精,也不过是个三岁小儿智商,自是不疑有他的飞到万泠聆肩膀上,还打算像往常一样,拿小脑袋去蹭蹭她的脸。 “嘿嘿……自己送上门的,别怪姐姐心狠手辣。” 一把抓住小姑姑,找来一根干树枝,从它萌萌哒的公主裙里面穿了进去,顿时就把它变成了一根烤串,往火堆旁走去。 江一门大骇,赶忙一把抢了过来,暴喝道:“你丧心病狂啊,真要烤了它?” 他这里心惊胆颤,气得浑身直哆嗦,却不知小咕咕在整个过程中,一动不动,任由万泠聆摆弄,显然早就习以为常,连挣扎都省略了。 万泠聆冷着一张脸,“江公子闲事管得太宽,我的宠物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给我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她态度蛮横的伸出手,“把它还给我!” “不行!”江一门铁青着脸,从树枝上取下小咕咕,“小家伙,赶紧跑,千万别落到这个女魔头手里。” “女魔头???” 万泠聆一口嫩血差点喷出来:“你懂什么?姑奶奶我自有分寸。我要真是魔头的话,小咕咕跟我这么久了,还能上蹿下跳、活蹦乱飞的?怕是坟头草都长得比你还要高了吧?” “我们主仆之间开开玩笑,不过是在这狗屁倒灶无聊的人间找点儿乐子,让我的人生和她的鸟生有些亮色,不那么无趣而已。” “哼,夏虫不足以语冰。” “真当本小姐像你一样,是京城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 “本小姐这叫保持童真童趣,游戏人间而不失天真本色,故意和那些胭脂俗粉以及你这样的侯门混混‘同流合污’打成一片,那只是和光同尘,体验生活,说白了就是逗你玩儿。”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对牛弹琴!” 江一门定定地看了万泠聆几眼,鲜见地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反唇相讥,眨巴眨巴小眼睛,咂摸了下滋味后,才慢条斯理说道:“呦呵,有点儿意思,瞧不起人是吧?” “保持童贞……我喜欢,我也想要。胸有大痣…..我中意,我想看。不不,我想看看万大姐,大小姐,有什么说道和章程,小可洗干净……咳咳,洗耳恭听。” 万泠聆到底还是单纯,没有听出来江一门话里的龌龊念头,见江大公子罕见地一本正经,她抚摸着又回到手里的小咕咕的羽毛道: “童真你晓得哇啦,就是小孩子的心性心思了。小孩子是最纯真的,他们看待世界和人的方式和我们大人完全不一样。这个叫,嗯,叫赤子之心。” “懂懂,我懂,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嘛”,江一门极力回想着刚才只着亵衣的万泠聆的样子回应道。 万泠聆浑没察觉,续道:“小孩子开始长大了,心思就慢慢不再单纯了。说重点儿,是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污染了,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总之童趣和童真都消失了。” “你不觉得,如果你有机会看到自己儿时涂鸦绘的画,你会感到现在再也画不出来了吗?我不是说技法,是说那种天马行空般肆意、不受拘束的想象力,那种自成体系和逻辑的奇妙构想……” “总之,也许抵抗不了,但是,我愿意更多、更慢、更晚地退化。是的,我就叫退化。我想要,尽量保持赤子之心和孩童的心态。” “小姐姐”,江一门一脸无奈地说,“我懂,我也想啊。问题是,恕我直言,您小人家经常搞得那叫恶作剧,叫整蛊,叫整人……矫枉,那个,有些过正了吧……” “哼,这你就又不懂了吧。” “刚才都说过了,社会它就是个大染缸,你一个童言无忌、童心未泯小孩子跳进去,还不被吃成渣渣吐出来?到那个时候,点背儿不能怨社会,命苦可不能怨官府。” “那怎么办?”江一门虚心求教。 “演啊!不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吗?既然是戏,就游戏人间啊,假作真时真亦假啊。” “一方面,姐就童言无忌、童心未眠了,怎么了?就制造这个人设了,不行吗?这样我就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做事但凭本心,做我想做的,做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事情,开心吧,放纵吧,舒坦吧。” “你看,小孩子多开心啊,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一会儿功夫就过去了,顶多睡一觉就好了。” “另一方面,你不觉得这是种保护色吗,是对自己的保护。” “姐看破不说破,逗你们玩儿,陪你们闹,说的做的是对了还是错了,反正就是这么个刁蛮任性的长不大的大小姐形象,谁也不能真把我怎么地,可以有效避过很多陷阱的。” “说不定,很多时候还能出其不意来个绝杀。” 江一门打了个哆嗦,顾左右而言他:“嗯嗯,我这会儿突然耳背,我什么也没听到。” “哎呦”,万泠聆惊呼一声。 她心里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下了些雨,受了些寒,在庙里吃了些惊吓,怎么就和这个讨厌鬼说起这些来了,这不是该和知己心上人才能分享的小秘密吗。 在心里骂了一句鬼天气和死江一门,话已说出,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万泠聆索性虚踹了江一门一脚: “你,江家内小谁,本姑娘都传授给你为人处世的人生秘诀了,你管快的,也把自己心底藏着掖着的东西掏出来让我瞧一瞧,看一看,挑一挑,不然饶不了你。” 江一门:“我……” 又不是我让你说的…… 第15章 拜佛之旅不太平 一场雨来得突然,窜进来避雨的贵人们,让破烂的庙宇顿时逢毕生辉。 丫鬟小厮们卖力的打扫除尘着,即使只是在这里停留片刻,也要让主子过得惬意满足,这才是一个好仆人该尽的职责。 万泠聆坐在火堆旁,烘烤着还有些湿润的头发。 一个别府的老太君一直定定的盯着她瞧,把她看得浑身难受,忍不住出声问询,“佘老太君,不知是我的脸花了?还是发髻乱了?” 佘老太君和善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小丫头,不是脸花的问题,是你这面相……不对劲啊!” “啊这……”万泠聆哭笑不得的道:“呵呵……老太君是佛经念多了,悟了神通吗,居然也学会看相啦!”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老太太吃饱了撑着,在哄骗她,和那些行走江湖的游方道人一般。 也不是说不信这个,对于一个穿越而来的亡魂,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相信这个。 因为她的存在,就是一个见证。 只不过,佘老太君作为一个深宅里的老妇人,最多就是有点为人处世的经纶大道,很难把她和算卦看相的人联系在一起。 别说万泠聆怀疑,就是那一起来的闺阁小姐们,也抱着不信的神色。 佘老太君轻抚着手里的一串佛珠,嘴里像模像样的唱了个佛号,把一个老神棍的派头做得足足的,这才睁开了眼睛。 眼神精明的环顾了一下在场的小姐们,看到她们都乖觉的竖着耳朵倾听,这才缓缓道来, “据说玉佛堂后面的院子里,有一株灵性十足的菩提树,有缘者但有所求,必有灵验, 我观万家小姐就是这有缘之人。” “嘻嘻……老太君,如你这般说,我若是在那树前许愿,将来成为一个名震天下的侠女,是不是就能实现?” 佘老太君点点头,“终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归来笑撚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万家小姐自可试行一番,老身正好给你做个见证。” 万泠聆没听懂佘老太君说的那首诗是啥意思,只得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这天气不是太好,不知这法会还能如期举行不?” 这伽蓝盛会定在每年的三月初三,乃是整个帝都,乃至大赢朝最盛大的一次祭祀活动,大概这一次却是要错过了。 一旁的闺阁小姐们闻言,也惊诧出声, “这雨下得蹊跷,前所未有的事啊。” “三月三,历来都是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是踏春的好日子,怎么会有这一场雨?” …… 因为习惯了三月三的好天气,众人虽然奴仆众多,带的物资琳琅满目,独缺这雨具护身,弄得有些狼狈。 万泠聆之前一直不喜进庙游玩,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她并不觉得那些泥胎塑像有多大的能耐。 今日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就遭遇了这种烂天气,心里恨不能打道回府。 再一思量,她娘亲若是知道她临近菩萨门前,却不进去拜会,八成会让她诵读三天三夜的经文,以此赎罪吧! 想到这样的后果,万泠聆强悍的身体素质,愣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摆子。 好在这雨来得突然,走得也很迅捷,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就云消雨停,恢复了晴朗。 众人收拾一番,继续朝着圆通寺而去。 因为这一场雨,山门前有些冷清,那些售卖香烛贡品的摊贩们,摆摊算卦看像的奇人异士们通通不见,但也让这庙宇之地,少了一分俗世烟火气,多了点庄严肃穆。 万泠聆随着众人准备进入那山门时,却是出了一点小插曲,那引路的大和尚指着小咕咕,说:“此乃佛门清净地不是杂耍之地,不得有喧哗取乐之嫌疑。” 大和尚的意思,只是想让万泠聆把小咕咕安置在山门前就好,但是万泠聆却是很不爽,“大和尚,我并没有高声喧哗,也没有对佛祖不敬,再说了,佛祖视万物众生平等,不该把世间生灵划分三六九等,我们人能进去,这小鸽子如何就进不得?” 大和尚被问得有些发懵,但是还是尽力解释起来,“阿弥陀佛,小姐所言甚是,奈何这是寺庙规定,自上古传下来,几千年没变过,小僧实在是不能放它进去,还请见谅!” 人群里,佘老太君作为一个年级最大,见识最多的长者,也努力劝慰着万泠聆,“万小姐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这的确是有些不合规矩,不能因为你让圆通寺破了戒。” “所以,说到底,小咕咕就只配待在外面是吗?” 万泠聆很气闷,但是在别人的地盘,什么都得别人说了算,再不满意也不能用强。 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咕咕的羽毛,“你乖,你就在门口最高的那颗榕树上等我,没有我叫你,那里也不许去,知道了吗?” 如此叮嘱了一番,这才手一抖,把小咕咕放飞了出去。 小咕咕不愧是个通灵的,众人就见到它果然如万泠聆所说的那样,乖乖的飞到那颗老榕树上蹲着,小眼睛一直守望着山门。 “啧啧啧……好会听话的小东西,可惜了,只能关在外面。” “这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一种鸟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就差不能说话。” “鸽子肯定不会说话,又不是鹦鹉,除非它像神话里说的那样,成精了。” ……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了一番,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再走过一道月亮门,眼前突然一亮,却是见到一个占地百亩的莲花池。 此时还不是盛夏,里面的荷叶稀稀拉拉的,才刚抽枝而已,景色并不宜人。 倒是池边种了一圈的柳树,正是垂柳最好看的季节,清风吹过的时候,无数柳絮漫天飞扬白似雪,倒也平添几分野趣。 “阿~阿嚏~阿嚏………” 响亮的喷嚏声在人群里传来,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发觉是鼻子红彤彤的江一门。 此时的他,正不停的擤鼻涕,说不出的狼狈。 难得看到他那么窘迫的样子,万泠聆却是皱了一下眉头,丢了一个鼻烟壶给他,“打开嗅一下,能缓解一下。” “是吗?这么神奇?” 江一门并没有打开,当然也没有还给万泠聆,道了一声谢后就收到了袖笼里。 “呸!怕我害死你吗?” 万泠聆心里腹诽一通,甩下江一门,跟着众人继续自己的朝圣之旅。 第16章 不是钱财就能屈服的女人 沿着莲花池边行走了一通,当众人被这波光粼粼的碧水,洗涤了一番心灵的沉垢后,终于来到一个金光闪闪的建筑物前。 这是一座宝塔样建筑物,整个塔身用黄铜铸造,外饰金箔,在太阳照射下熠熠生辉。 内供铜铸千手观音像。 大和尚引着众人到此后,就坐到一旁的蒲团上,敲打着木鱼唱起经文,为在场的人,祈福消灾解厄。 众人在老太君的带领下,挨个上前敬献香烛贡品,最重要的是,投放香油钱。 在座的人都是大富大贵之人,这出手自然不同凡响。 有直接放下一盘子银元宝的,也有放下银票的,轮到万泠聆时,她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却暗道一声糟糕。 刚才在那破庙里,烘烤衣服的时候,身上的钱包不知掉到了哪里去。 她正踌躇犹豫,不知如何是好时,就感觉身后走来一个人,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捏了捏,轻飘飘的感觉,赶忙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沓份量十足的银票,每一张都有十万两存银。 如此大手笔,不用说,肯定是江一门这浪荡公子才会这般大方。 他不食人间辛苦,她也懒得替他省钱,对方不是很舍得嘛,她就借花献佛,把一个钱袋子都敬献了上去。 众人不知里面有多少存银,只以为是普通香火钱,倒也没有引起多少波澜。 万泠聆做完这些,得意的对着江一门办了个鬼脸。 江一门笑了笑,手腕一翻,又翻出来好几个钱袋子,十分嚣张的挂在手指头甩来甩去。 万泠聆经过他身旁时,不屑的低估了一句,“既然这么有钱,接下来的香火钱就拜托你了哟!” 她是不介意搜刮土豪劣绅,做个劫富济贫的女侠,想想就带劲。 江一门手抖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花自己的钱,这般狠,他就算是开钱庄的,也招架不住她这么嚯嚯,眼珠子一转,邪魅的一笑, “想要花我的钱也不是不可以,万万是打算做我的……女人嘛?” 这话,他拧气成丝,只入她一人的耳。 若是寻常闺阁之女,这么一番撩拨,怕是早就羞的面红耳赤,逃之夭夭,哪里还接的住。 偏偏万泠聆不是个寻常女子,作为一个穿越女,这样程度的话语,在她听来不过是寻常。 只见她脸不红心不跳,大大咧咧的道:“江大公子真会说笑话,我万泠聆且是区区钱财就能屈服的女人,别做白日梦了。” 说完,她撇下江一门,追随着众人的脚步,继续自己的参禅拜佛之旅。 她也不是什么佛都拜,见到顺眼的,或者是很有吉祥意义的,就会顺势拜一下,至于随喜功德,失去江一门的资助也难不倒她,女人头上的东西随意拿下来一个都是很值钱的东西。 所以,当万泠聆走了一圈下来后,这个人已经素得就剩下一袭长裙,什么簪子,珠花,手链,耳环,但凡是值钱的东西,通通拿去捐了香油钱。 那同行的小姐妹里,有几个看不下去的,抢着要给万泠聆垫巴上,都被她婉拒了。 用她的话来说,拜佛诚心就好,钱财随缘就好,人生随性就好。 这话被那大和尚听了去,忍不住对万泠聆另眼相看起来,“没想到万施主这般有慧根,若是方丈在此,定会邀请你参与三月后的百花祈福活动。” “哈哈……是吗,那相必会很有趣,可惜了,方丈不在。” 万泠聆这话也只是敷衍大和尚的。 那啥百花祈福活动,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啥兴趣参加,她更想做的是田野踏春,山野赏花,这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只是这花田喜事还没来得及享受到,那惊吓却不期而来,让她如坐针毡。 一颗茂密的海棠树下,悦耳的琴音带着一股子清幽淡雅的禅意,瞬间把围着她转悠的闺阁小姐们,全都吸引跑了。 “什么人在此卖弄风骚,也不看看地方。” 佛门清净之地,哪里容得外人在此抚琴。 她的小咕咕都没资格进来,这个人凭什么能打破清规戒律。 怀着不忿的心,万泠聆扒拉开一个人缝钻了进去。 入目所及,是一个年轻俊逸的男子,虽然面生,但是穿着一身华服,可以看出是大家之子。 此时他正襟危坐,怀里放着一把五弦琴,聚精会神的弹奏着。 抛却找茬的心思,万泠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让人沉醉的资质。 他就这么坐在这里,就如同骄阳耀眼,把一众闺阁小姐迷得七荤八素,眼里尽是星星眼。 随着男子手腕一收,余音绕梁,令人回味无穷。 小姐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和他搭讪着, “公子琴技了得,深得禅意,令人心静神宁,十分惬合,能听一曲,实在是幸会!” “小姐秒赞了,只是兴致所起,胡乱弹奏,幸好没有给这千年古刹蒙尘。” 年轻的公子进退得意的说着。 另外几个最快的,也不等人说完话,着急的询问起来,“公子,请问刚才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可有曲谱借阅一二?” “这是在下即兴之作,并无曲谱,小姐若是真的喜欢的话,可以留下府上地址,待我回去修谱定稿后,定会送到府上去。” “哈哈……那感情好,我可要谢谢你啦!” 这一边正聊的火热呢,另外一个小姐插了进来,“嘿嘿……不知公子府上哪里?改日大家一起相约斗琴啊。” “在下乃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浪琴师而已,承蒙大家的关爱,在此多谢啦!” 这话一出,那些闺阁小姐们很快就收回了花痴的神情,却是各自拉着小姐妹窃窃私语,再无人和年轻男子搭话。 这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抱起五弦琴就要离开。 万泠聆却是上前,出声拦住了,“公子还请留步!” 年轻的男子诧异的看着她,“不知姑娘叫住在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有个问题,好奇的想找公子得到一个答案而已。” 年轻男子态度还算诚恳,“小姐你问吧,但凡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第17章 大和尚很偏心 万泠聆拿出一个很薄的小本本翻阅了起来,指着上面的其中一个条款道,义愤填膺的道, “这是圆通寺的戒律清规,第三十八条明明白白的写了,不可在庙里哗众取宠,不可有丝竹享乐之音。 我请问你,你凭什么在这里抚琴后,也没有人来把你撵走?” 她的小咕咕担了个宠物的名头,就失去了进庙的机会。 这个男人弹了半天琴,扰人清修,那大和尚怎么不出来说道说道呢? 年轻的男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在那里寻摸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江一门没有想到万泠聆这般凶悍,有些同情起眼前的琴师来。 “咳咳……万万是不是喷错对象了,你得去喷那大和尚才对,这位兄台何其无辜。” “对哦,大和尚呢,刚才还见着他的身影,这一眨眼就跑不见了,一点不靠谱。” 万泠聆拎起裙摆,在人堆里四处张望,最后在江一门的暗示之下,在一个月牙门前,找到了正在处理俗物的大和尚。 “和尚,有人坏了戒律清规,你还不去管管。” 大和尚宝相庄严,不动如山的道:“阿弥陀佛,不知道万小姐说的是何人何事?” “诺!那个抱着五弦琴的公子,刚才在这里弹琴呢,你不会没听见吧?” “刚才贫僧安排法会去了,确实没听见。” “那你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做不用我说吧?” 万泠聆抖了抖手里的小本本。 这是进寺时,山门前的一个供桌上摆放了各种佛门资料,是免费提供的。 她对于什么静心咒,往生咒一点兴趣没有,随手就拿了这本最薄的,也就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用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别怪她这般得理不饶人,谁叫大和尚对她的小咕咕有成见。 大和尚神色不动的道:“那位施主只是无心之过,想必在万小姐的教诲下已经知错,不会再犯,所以,和尚何须多此一举?” “哼!和尚,我看透你了,你也就只会欺负我的小咕咕不会说话。” 明明犯了错的人就得驱逐出寺门,大和尚却包庇那人,简直岂有此理。 万泠聆气得甩袖离去。 大和尚径直走到华服琴师面前,唱了个喏后方道:“锦施主,不知这佛家音律灵感如何?” “感谢慧成师傅成全,此音甚佳,吾恰好合用,已备一曲,准备明日大宴之上,敬献祈王!” “恭祝顺安!” 两人叽叽歪歪了很久,大和尚才派人把琴师送出了圆通寺。 江一门斜靠着一颗老松,一直看着这一幕,“那琴师必不是普通人。” 大和尚也不是普通人。 两个不普通的人碰在一起,必有不同寻常的故事。 他再也顾不上游玩,也没和谁交代一句,悄无声息的就跟了上去。 这边万泠聆以为令自己糟心的事儿也就这样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跑到那菩提树下去求什么姻缘。 对于佘老太君的蛊惑没坚持住本心,导致她来到这里干了一件蠢事。 这求姻缘需要红绳,一端挂着绣球,上面有生辰八字,身份铭牌等。 默默地跪在树下,虔诚的祷告一番,方才起身,准备把红绳抛到树上挂起来。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步骤,万泠聆穿越前也做过类似的行为,不曾想这人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前脚把红绳抛上去,后脚就和树对面飘来的红绳撞在一起,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没挂上去。 这树很粗壮,足够三五个人合抱。万泠聆并不能看见对面的人是谁,只得耐着性子,又重新丢了一次。 这一次,是她的力气不够,直接就碰不到枝条。 她不信邪的继续向上丢,一直丟,直到所有贵女都已经祈祷完了,她还在丢。 众人就看她不停的在那里蹦哒着,原本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愣是憋不住的笑了起来。 “万小姐,你别急啊,先休息一下,等下一鼓作气,说不定就能行。” 众人看不下去的劝慰道。 “唉呀……我今儿个真倒霉,算了,我不挂了,这姻缘哪里能随随便便祈祷就能成的。” 她又没有想现在就结婚嫁人,这么着急干嘛。 这么一想,她随手就把红绳往身后一抛,却不料听得贵女们惊呼出声, “快看,你挂上去啦!” “呀!真的耶,好神奇,这样也行。” 万泠聆回头张望,呆呆的看着那挂在枝头上的红绳,晃呀晃的。 没想到无心插柳反倒成全了自己。 一股好笑的念头在心里升起,让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而在此时,不远处的一座房檐上,一个老头正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躺在那里,嘴里愉悦的哼着什么小曲儿,神情异常快活的样子。 “阿弥陀佛,连施主别来无恙呼?” 说话的,正是那大和尚。 也不知他身兼多少职位,上窜下跳也不嫌累。 这话惊得老头一蹦三尺高,瞬间站了起来,“啊呸,秃驴,越来越厉害了啊,我都没怎么出动,居然也能被你发现。” 大和尚眼角跳了跳,似乎被这话气得不轻,“连施主这般张狂,和尚就算是个死人,也能被你吵醒吧。 你若是诚心认错,离开这里,我可以既往不咎,对你慈悲为怀。” 敢跑到佛祖头上作威作福,普天之下除了这老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大和尚对于自己这方丈预备役的身份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俗物繁杂,和尚真的好心累。 老头对此却是嗤之以鼻,“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规矩说,不能待在庙宇上面放风纳凉吧?这清规戒律我可是全部翻了一遍的,呵……” “但是,你犯了一条,扰乱佛门清净,我就是个铁证。” “大和尚,你若是这般容易就被打扰,你还当什么主持,修什么佛,还不如找个密室把自己关起来,无人能烦你。” “啊这……入世修行也是一种修行,你可以让和尚我轻松点。” “和尚,你需要的是锤炼,只有经历过烈火的炙烤,才能凝练出真金。你既然入了佛门,就该知道成佛之路可不简单。” “唉……连施主莫要再发表歪理邪说,和尚已经被你说得脑袋发懵,头晕眼花。” 老头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啊你啊,当真是榆木脑袋,敲你的木鱼去吧,这辈子别想大彻大悟了。” 第18章 盛情邀请被拒 万泠聆现在很烦,这破庙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这里的一切都和她相克,大和尚不待见她,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以退为进,先离开这里再说。 只不过,既然老头出现,她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走到庙门口那颗大树下,她惊慌的发现自己的小咕咕不见了。 此时的圆通山,因为下雨湿漉漉的一片,四周并没有旁人出没,那么,是谁会对一只可爱的小鸽子下毒手? “咕咕……你在哪儿呢?你别吓我,快出来啊!” 万泠聆围着大树转了几圈,急得满头大汗。 突然,耳边传来“咕~咕咕~~”的叫声,闻声看过去,眼前一幕差点没给她气吐血。 小咕咕竟然停在一个老头的手上,不停的啄食起手里的美食。 “要死了你,什么人的东西你也敢吃,也不怕毒死你。” 万泠聆恨铁不成钢的拎起小咕咕,就像训斥一个三岁的孩子,不住的给它讲大道理,“这世上的坏人很多,别谁给你吃的,就和谁跑,小心以后变成一锅鸽子汤,看你怎么办。” “哎呀呀……徒弟,为师没你想的这么坏吧?” 他经常和万泠聆打交道,这小鸽子把他当作熟人,这才赏脸吃了他一点东西。 话说,为了讨好这只小鸽子,他可是费尽千辛万苦偷渡进万府,弄了这些它平时爱吃的小零嘴儿,不然的话,这鸽子根本就不鸟他。 唉……他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为了收一个徒弟,硬生生被逼到这个份上,他容易吗? 万泠聆白了他一眼,“你老是不怎么坏,你是坏透了吧,我猜,那大和尚这般针对我,有你的功劳在里面吧?” “嘶……徒弟……你真乃神了,就这也能猜出来。” 老头是真的被惊吓到了。 他这般做,也只是想告诉万泠聆一个道理,佛并不能渡她,只会耽误她。若想安然,就得自己强大。 正所谓,佛不渡己,人自渡! “老头,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我都不可能陪你浪迹江湖,死心吧!” 她穿越前,过的不过是普通小康人家的日子,来到这个世界后,才体验到富贵人家的生活,放着好日子不去享受,陪着他去吃苦历练,除非她傻了,否则休想。 “唉……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如果要找我,可以问大和尚。” 老头说完,也不再纠缠,“咻”的一下就没了踪影。 “奇怪,难道是真的打算放弃了?” 这还是她认识老头以来,第一次主动离开。 以往,每一次都要斗智斗勇,把老头逼走才算。 “哼哼……走了也好,省得我麻烦。” 万泠聆没心没肺的想着,随即拎着小咕咕,喜笑颜开的下山去。 也是她时运不济,走到山脚下的时候,遇到一群仆人把那道路堵得死死地,不让人路过。 随着暴雨停歇,山下的香客慢慢地也聚集起来,以大娘小媳妇为主,见状自然不满,和那些仆人吵成一团, “这路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这路是我们苏府布施修建起来的,我们家小姐今儿个来上香,由她先走,一点都不过分。” “我呸!什么强盗逻辑,按你这么一说,那庙宇里的菩萨,还是用咱们捐的善款修建的,咱们也有一份贡献在里面,这路由我们先走,没毛病。” “哼!也不看看你们的家世背景,你们能赶上我们小姐的一根手指头,才有话语权,否则就闭上鸟嘴,闪远点,别影响到我们家小姐的兴致。” “切……就冲你们这话,今儿个这路,咱们还非闯过去不可。” 大娘小媳妇们,挨挨挤挤的凑到一起,对着这些奴仆就猛冲过来。 战场一片混乱,那些香烛纸钱等物满天飞,有大打出手的迹象。 万泠聆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时不时还捏紧拳头,为那群娘子军们加油助威,“弄死他们,快呀,左勾拳右直拳,再来个踢裆,完美!” “啧啧啧……这像是一个女人会说的话嘛?” 一道清润如凉风的声音,轻轻的滑落万泠聆的心房,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你是救命恩人?” 这人赫然是和万泠聆有过一面之缘的绝世美男子——木心尘。 当然,知道这些,都仰赖于沐王府的传令官沐川给她弄的小报告。 这人也算是个探听情报的能手,却只打听到一个干巴巴的名字,对于木心尘的前尘过往,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物,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万泠聆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她喜欢见到他,看见他就觉得满心的快乐,并不是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她对于他,更多的是崇拜之情,就像看到天王巨星时的感受,你可以喜欢,也有梦想和巨星在一起,但是,那也只限于想想,并不会真的为此疯魔。 喜欢偶像和现实谈情说爱的男女朋友感情,那绝对是不一样的。 那是不带有一丝遐想,只为了喜欢而单纯的喜欢。 只不过,自己这么粗鲁的一面被人看见,实在是…… 万泠聆有些懊悔的咬着手指甲,她刚才怎么可以表现得这般粗鲁野蛮呢?和平日里的她大相径庭。 完了完了,良好的形象大毁,木心尘一定会认为她是个行为不端庄的女子,大概心里对她的鄙视,就算用海水进行冲洗,也洗不干净了吧。 这让她该如何补救? 更要命的是,木心尘怎么可以这么帅,这么酷,万泠聆只感觉自己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蹦跳着,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仿佛已经闻到了甜蜜爱情的气息。 木心尘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在下木心尘,姑娘莫要再称呼救命恩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嘿嘿……于你不过是小事一件,但是,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儿。” “咳咳……木公子……为了表达我对你的谢意,我决定邀请你晚上来我万府做客,届时将设宴款待,还请赏个脸呗!” “啊……这个……” 木心尘有些为难的表情,“抱歉,我今日是这苏家小姐的安全护卫,很难再抽身,所以……” 第19章 淋雨生病还遇险 万泠聆没有想到,会被木心尘拒绝,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路口,看着一行人和自己擦肩而过。 不知何时起,天空再次飘起小雨,有些迷人眼。 她的身边,再无人相伴,唯有小咕咕安静的蹲在肩头。 她没有慌乱的寻找避雨的地方,而是选择在雨中漫步行走。 突然,头顶上出现一把伞柄,一道温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姑娘出门,下次记得带伞。” 却是木心尘去而复返,给万泠聆送了一把伞。 万泠聆眼前一亮,正要说谢谢,却听得木心尘补充了一句,“这是苏家小姐极爱的一把伞,姑娘回去后,记得归还。” 捏了捏伞柄,上面还留有木心尘手执的余温,万泠聆客气礼貌的道:“即是珍爱之物,不敢擅自使用,多谢木公子的美意,些许雨水不打紧,这伞还请收回!” 万泠聆想也不想就把伞送了回去,转身小跑步下山而去。 “唉……真是个傻姑娘!” 木心尘摇摇头,并没有选择追赶上去。 当夜,已经就寝的万泠聆,不停的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滚烫烫的,而且浑身肌肉酸痛没力气,显然是感染了风寒的缘故。 “哎呀……真倒霉,不想吃苦药怎么办?” 想到明儿个老娘见到她这个样子,至少得吃十天半个月的汤药才能好,万泠聆就有些绝望。 她现在真挺怀念西药的,一颗下去,简单省事不受罪。 正胡思乱想时,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原本紧闭的门窗突然被一股邪风吹开,外面的阴风夹带着冷雨吹进屋内,可谓是雪上加霜。 “轰隆……” 闪电瞬间把院子照亮,能够很清晰的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前。 “谁?” 万泠聆强打起精神,从枕头下摸出来一样东西,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那黑影没有料到万泠聆大半夜还不睡,也没强硬的闯进来,而是趁着夜色掩盖,麻溜的翻墙离去。 万泠聆不敢大意,撑着发软的身子下了床,极尽全力,把那窗户重新关上。 “可恶,把我这里当旅游胜地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如果不是她现在生病身子虚,就刚才那恶人,若是胆敢图谋不轨,保准让他死得透透的,她的防狼喷雾可不是开玩喜的。 再不济,还有一些备用的机关还没被她利用上。 所以,她一点都不犯怵,就是……有些困倦无力,特想睡觉。 万泠聆作为一个官家小鸡,自然有其贴身丫鬟伺候,只不过,她平日里待下人极好,并不要求她们守夜陪房,这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时,府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为了安心的睡一个好觉,万泠聆又在屋子里忙活了一盏茶的功夫,确认无误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让自己陷入昏迷当中。 这一觉有些漫长,当万泠聆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隔天中午。 而她的身旁,万家家主及其主母正焦急的盯着她。而她的床边,坐着一个老郎中,正在聚精会神给她把着脉, “小姐经脉甚强,想必用不了多久自然就能痊愈。” 第20章 换个娘亲还来得及不? 因为生病,万泠聆被禁足在家中,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待在房里,逗弄着小咕咕打发时间。 正昏昏欲睡时,一颗小石子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瞬间把她震醒。 “谁?” “是我……你表哥,刘宏文。” 一个细弱的声音从窗棂下响起。 万泠聆走到窗户边,一把把人提溜起来,“作死啊,干啥偷偷摸摸的,不会光明正大的敲门?” 搞得他们两个像是有私情一样,这若是传扬出去,她非得呕血而亡不可。 “咳咳……我是来给你送一样东西的,你别嚷嚷。” 刘宏文眼神闪烁的打量着四周,伸手进自己怀里掏摸了一阵,取出一个丝帕包裹着的东西,正欲递给万泠聆,突然其背后响起万母严厉的斥责声, “宏文,你不去背诵春秋,来此作甚?好男儿就要做到名扬天下,要甘于寂寞,苦读诗书才能出人头地,别在不该贪玩的年纪,生出什么不合适的花花肠子。” 刘宏文吓得浑身抖三抖,手里的东西差点没抖掉,趁着万母看不见,把手里的东西偷摸着塞给万泠聆,随即转身讨好的道, “姨母……你错怪小侄了,小侄听说表妹生病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内心十分惦记,这才特地跑一趟,探望慰问一番,” 万母右边眉头上挑,有些不可思议的道,“就只是嘴巴上慰问?” 刘宏文脸皮子有些薄,酝酿了一阵后,才缓缓道:“咳咳……自然不是,小侄这里有一颗千年的老山参,正好炖了药膳给表妹补补,还请姨母多多费心,尽快用上,免得浪费药性。” 还好他有想着额外给表妹带点东西,若不然,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出什么比较好的借口。 “哈……好家伙,有备而来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胡乱用,也不嫌浪费,万万就这么点小病而已,还没到派上用场的时候,我先替她保管着吧。” 万母嘴巴上尽是斥责指教,这下手可不手软,一把夺了刘宏文手里的老山参,挥挥手,不客气的撵人,“这里没你啥事了,赶紧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啊呸!做你的春秋学问去吧!” 刘宏文摸了摸鼻子,深知自己再留下也讨不了好,反而会招来万母更多的指责,背着万母,对着万泠聆做了几个手势后,再不敢逗留,麻溜的滚回自己院子里去。 这边,万泠聆捏了捏手里的东西,不着痕迹的用长袖遮掩一番后,也不怎么尿自己这个老娘,准备躺回榻上继续休养生息,这一场病来得有些猛,她现在浑身乏力,懒羊羊的啥也不想干,连说话也懒。 万母瞧她这个样子,搬了一个圆凳坐到榻边,一副正襟危坐,有大事要说的样子。 万泠聆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开口打破了沉寂,“娘,你又想干嘛?保媒拉纤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不是媒婆,你女儿也不是没人要嫁不出去的,你急啥啊!” “为娘不急不行啊,这府里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了,你说我着急不?” 万母嘴里说着着急,眼里的喜色却是出卖了她。 万泠聆是从小一路陪着她变老的,早就把她的脾性摸得透透的。 “娘,你不是急于嫁女儿,你是想看热闹是真,我是你女儿唉,万一遇人不淑,误了终身,你就不心疼?” 哪有当娘的一天到晚准备好小马扎,就为了看闺女笑话的,不像话,简直是岂有此理。 也不知道,她现在退货,换一个娘亲还来得及不? 第21章 交友不慎啊 对于万泠聆的职责,万母只有一个表情可以用,那就是忽视。 “女儿啊,不是我说你,娘向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定亲,准备婚嫁,哪像你还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成天四处招猫遛狗,惹是生非,也不怕把这京城里的公子哥们吓跑了,最后只能胡乱找个普通人家的男子嫁了,那得多憋屈。” 万泠聆不以为然,“娘亲此话差也,女儿家的存在,又不是只有嫁人一条路,我也可以游历人间,不需要嫁人啊,再说了,爹爹前天还让我去官学进修了,若是定了亲,我可没资格再去。” “嘶……看样子你这病是真的没啥问题,还没病糊涂,都这样了,还能和你娘我据理以争。你若是非得一意孤行,娘也不为难你,只有一句奉劝,将来若是过不好,可没有后悔药吃。” 说完,万母起身就离去,撇下万泠聆郁闷不已。 她娘是有多恨嫁啊,唉…… 没有想到,她才刚及娉,就要面对婚嫁这种人生大事。 头一次,她开始认真想念起那个老头来,也许到最后,学个一招半式就去闯江湖,抛弃这世家千金的身份,说不定能过得自由点。 不过,想到父母对自己的疼爱,这样的念想也就一晃而逝,并不敢往心里去。 掏出袖子里的东西,这是刘宏文偷偷摸摸塞给她的,也不知道里面有啥东西,搞得这般神秘。 她好奇的打开了看,是一个小巧玲珑的木雕,只比大拇指粗一些,木头是很名贵的金丝楠木。 雕刻的是个活泼的小人儿形象,就是这木工活并不是很精致,勉强能看出来,是个小丫头。 看得出来,这是个初学者的手艺。 木雕底座有个落款——“沐羽凡赠”。 “呵……还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王爷,倒是有心了,可惜啊,你的世界太复杂,嘿嘿……” 万泠聆看着面目有些模糊的木雕,手痒痒的找出一把削水果的匕首,对其重新打磨起来。 刀子旋转间,落下一堆木屑,看了看自己的成品,她很是满意的把小咕咕招来,把木雕绑在其背上,对它仔细叮嘱一番, “务必把这个东西,亲自交到沐羽凡手里,快去快回,我弄了竹虫等你回来吃。” 轻轻摸了摸小咕咕的脑袋,打开窗户,把它放飞了出去。 而在此时,一个琴音缭绕的茶楼之上,原本正在靠窗喝茶的江一门,正好眼尖的看着一只鸽子从自己跟前飞过。 这家伙想干嘛? 好奇心作祟下,顿时撇下同桌几个好友,翻窗跟了上去。 其中一个好友波澜不惊的放下茶碗,有些哀怨的道:“每次都这样,召之即来,随时抛下离去,江公子把咱们当做什么人了?背景板嘛?” 其余的人挨个表态道, “唉……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咱们就当不认识姓江的,就咱们几个聚会就好。” “呸……你们喜欢了,我可不惯他这个毛病,以后若是再和姓江的出来喝茶,我脑袋除非是被驴踢了。” 这人才刚抱怨出声,立马有人揭短,“你这说法上次用过了,换一个新鲜的。” “那我就是……就是被猪拱了。”这人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一句。 “这话也被你说过了,换一个。” “我……我被狗咬了,这总可以了吧。” 这些人吃饱了撑得慌,把他的这些废话记住想干嘛?想逼死谁? 众人瞬间哄堂大笑,瞬间对其竖起了大拇指,“牛,实在是牛!下次记得把狗咬回去,我们会敬你是条汉子。” “噗……苍天不公啊,吾交友不慎,呜呼哀哉,悲也!” 这人没脸见人,只是不住的以头撞击桌面,大有悔不当初的认知。 第22章 缘木求鱼没结果的 却说那小咕咕熟门熟路的来到沐府,那沐小王爷早已经等候多时。 江一门藏身在一个瓦片后,把姓沐的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清楚楚。 “没想到,他们两人还有往来,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在他眼皮底下,居然没看出来。 江一门看着沐小王爷手里把玩的木雕,眼睛都红了。 摸了摸下巴上还没来得及剃的胡茬,似乎有了什么计较,他把手指弯曲,放在嘴里打了个鸟鸣一般的啸音,却是想把小咕咕招来。 不愧是个通灵的,没让他等多久,小咕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江一门形事谨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很快就把小咕咕拐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小咕咕从头到尾就歪着个头看他,那米粒般大小的眼里,闪烁着迷惑的光芒。 “咳咳……那个……小咕咕啊,这两年来,我对你不算薄吧?好吃好玩的供养你,把你喂养得胖胖的。” 小咕咕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埋头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对于它来说,江一门说的都是废话,他真的太高估一只鸟儿的智商。 它现在正处在换毛的年纪,只是这般梳理,就掉下来一团团毛绒绒溜溜细的绒绒。 “唉……看样子我府上新进的面包虫,你大概也吃腻了,我等下就叫人丢了去。” 这话才一出口,就见小咕咕扑腾着翅膀,急吼吼的爬上肩膀窜到他跟前,拿脑袋和他亲热的蹭着,似乎在讨好。 江一门心中冷笑,嘴里不动声色的道:“虫子可以给你留着,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不过嘛……你得帮我一个小忙。” “咕咕咕……” 小咕咕不会说话,就只能出声迎合着。 “嘿嘿……刚才那个玩意儿,我瞧着不错,去帮我悄悄的取过来,待我看完了,你再放回去,你看如何。” 小咕咕叫了两声,似乎是答应了,扑腾起翅膀,就朝着沐王府飞去。 小东西身量小,速度快,没让江一门等太久,就把那木雕用嘴叼了回来。 “嘿嘿……乖宝宝,你等我一下哦,马上就好。”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那个木雕上开始动起手来,也没太大的改动,就是在最底下写了四个字而已,“木鱼求缘!” 也就是水中捞月、缘山求鱼、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寓意。 从小咕咕把那木雕带走,再送回到那桌案上,也就沐王爷洗漱一下的功夫而已。 等他再一次拿起木雕准备再把玩一番时,那斗大的四个字突然映入眼帘,差点没气得把木雕摔地上。 那手原本已经高高扬起,想了想还是舍不得的又放下,叫仆人找了把刻刀后,气哼哼的把四个字给挫骨扬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江一门在房顶上,投过瓦片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褐色的东西,对准了桌子上的茶壶嘴丢了进去。 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并没有溅出什么水花。那沐王爷是个假把式,并没有听出来。 江一门顶着烈日,一直待在房顶上,待得看到茶壶里的水进了沐王爷的肚子里,这才心满意足的盖上瓦片,一个鹞子翻身,远离王府。 第23章 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咯吱…… 门被人推了开来,一个劲装男子手持宝剑走了进去,见到沐王爷也不行李,只是诧异的道:“王爷对姓江的这小子,太过纵容了吧?” 对方都趴在脑门顶上了,亏得王爷性子沉稳,一直无视。 若是他,非得把人狠狠教训一番,看他以后还敢这番做事不。 沐王爷把手里的木雕不着痕迹的放回袖笼里,慢条斯理的继续喝茶,只是那茶水,早就已经换了一壶,不是刚才喝的那个。 “这江家对我有恩,这江公子也没甚坏心,何至于把事闹大。” “王爷,他都给你下毒了,你还这般向着他?” 沐王爷嘴角轻扯,“他若是不给我下毒,我怎么有借口拿捏住他。以后看他还有何脸面和我作对。” 劲装男人双手一摊作无奈状,每次遇上那万家姑娘,王爷的智商就堪忧,他作为一个旁观人,实在是很难想象,一个聪明睿智得能吓退邻国探子的男人,在男女之事上,会表现得这般幼稚。 “身体是王爷的,你……还请多保重,唉……” 唉……他这个贴身保镖真的好难做,不但要武能安邦,还要陪着主子演戏,真的很害怕哪一天醒来,就被雇主的智商给气哭了。 “哈哈哈……锦衣多虑了,本王对于江公子的为人还是比较了解的,不过就是吃一点苦而已,为了抱得美人归,这么一点小小的苦肉计,还是很合算的。” “嗯……你现在派人去城南慈心堂,把杨太医给我找来,本王肚子闹腾厉害,需要他老人家出手。” 说这话的时候,沐王爷还用手捂了一下肚子,这一次可不是装的,那药劲上来,显然已经开始发作。 “王爷,还请忍耐片刻!” 叫锦衣的劲装男子不敢怠慢,“嗖”地一下闪出屋子,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 因为疼痛,沐王爷的面目已经有些狰狞,却强撑着一口气,颤颤巍巍的写了一张字条,放进小咕咕背上的小袋子里,“小家伙,快回找你主人哪儿去。” 小咕咕在这里待了半响,连口水也没喝上,如果鸽子能翻白眼,现在一定是给沐王爷一个不屑的眼神,现在虽然做不到这个样子,但也不妨碍它表达自己的不满。 “噗嗤……” 一泡稀臭鸟屎出现在桌面上,离着沐王爷的茶碗仅有一指距离。 沐王爷本就心翻难受,见状直接吐了出来。 “咕咕咕~~~” 好似在肆意取笑,小咕咕头也不回的拍拍翅膀走鸟。 只是现在的沐王爷难受得脸如白纸,哪里还管一只小畜生的情绪。 此时的万府,万泠聆因为天气闷热,又加上大病初愈,正躺在窗台边的矮榻上乘凉,小咕咕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还惹得她不愉的训斥了几句, “哼!是不是路上贪玩儿去了,这么久才回?” 万泠聆果然是个不容易糊弄的主,快、狠、准的伸手,直接摸了一把小咕咕的肚腹处,那里沉甸甸、胀鼓鼓的感觉无不告诉她,小咕咕吃里扒外,肯定有打野食的行为。 小咕咕羞愧的把头埋在翅膀下面,不敢去看万泠聆这个主人。 它能说它半道上跑江家美美的吃了一顿面包虫嘛? 啊,美味的虫子啊,吃的有点撑,害得它差点飞不回来。 第24章 受到帝师“青睐” 清明时节雨纷纷,风吹衣湿欲断魂。 万万手里抱着一个小书包,撑着一把伞往宫学跑。 今日是第一天上学,不曾想遇上一个极端恶劣天气,差点没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好不容易在铃声响起的时候跨进学堂,迎面撞上了一个贵女。 对方似乎有备而来,还伸手推了她一下。 正常情况下,她应该狼狈的摔在地上,然后顶着一身脏衣服,度过一段不是很美好的时光。 不想,这万泠聆似乎走了狗屎运,一屁股坐下去,刚好坐到一条板凳上。 板凳的主人,也就是江一门江大公子,对着万泠聆挤眉弄眼,一副求夸的表情。 万泠聆才不会多施舍一个表情给他,把板凳给他塞了回去。 “哼!下次走路小心点,再撞到人,小心掉阴沟里去。” 贵女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充分表达了王直蔑视感。 万泠聆来到这个世上,敢欺负她的人没几个,这个场子…… 算了,找补不回来了,那贵女竟然走到那淳玥公主跟前,有说有笑的,时不时对她指指点点的,一看就是在拿她开涮。 这学堂里面总共有四十多个学子,都是高官子女,大多是花了重金才混进来的,唯有一两个是受到帝师的青睐,招进来的。 万泠聆来到这个世上,立志要做的是米虫,对于这些诗词歌赋压根儿没兴趣,完全是被万父逼着来镀金,将来好寻一个乘龙快婿。 帝师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规矩及其多,还繁琐,稍微不注意,就会犯在他手里。 万泠聆作为一个新人小白,虽然已经提前做了功课,还是被有心人挖坑推了下去。 “课堂上乱传纸条,扰乱上课秩序,念在你是新人的份上,我也不多罚你,就罚你在明日上课前,默出那篇千字文。” “啊……先生,我错了,我接受批评教育,但是……这千字文实在是太难了,可不可以……” 万泠聆欲讨价还价,为自己争取一下宽大处理,就听得帝师面无表情的道:“这个的确是有些过分了,要不……默写论语?” “嘶……论语?” 万泠聆惊讶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这论语乃是一本厚厚的大部头,没有一两年苦功想要全部默背下来,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反观千字文,全文也就一千个字而已,这是最低级的启蒙文本,在场的人都比她入学早,教学进度早已经进行到治世经伦上的学习。 好在,他们不需要参加科举考试,倒也学得轻松。 识时务者为俊杰,万泠聆最终还是放弃挣扎,老老实实的认栽, “先生,默写千字文对吧,我能行,我今晚就拼了,非得记下来不可,你老等着瞧吧!” 还有那几个,敢明目张胆丟纸条陷害她的女人,都给她等着瞧吧。 她万泠聆可不是什么善茬,人敬她一尺,她还一丈。害她一分,就得十分八分的换回去。 第25章 奉旨看热闹 最终,万泠聆还是挑灯夜战了半个时辰,千字文固然难,但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想要背诵下来还是容易的,就是这默写有点难度,首先是软软的毛笔,比钢笔难用不止一倍。 其次,繁体字和简体字的转换问题,也让她头疼不已,才写了两遍,就因为枯燥乏味,困得直打瞌睡。 反正她是个小白,也不指望考秀才,抱着得过且过的心里,万泠聆理所当然的爬上床榻睡了过去。 第二日,学堂之上,那帝师首要任务就是教授新学,以夏字为主题,诗词歌赋先来一个热身。 众人绞尽脑汁,各自交上了自己的答卷。 有的写“人生几何春已夏,不放香醪如蜜甜。” 有的写“夏半阴气始,淅然云景秋。” “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 …… 而万泠聆写的是“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 可以说是把夏天的样子,写得及其鲜活,充满了趣味性。 奈何有人和她过不去,竭尽所能的挖苦起来, “嘿哟……这写的啥大白话,三岁幼儿水平吧,嘻嘻……” 说话的是那公主殿下第一亲信,秦岚娇。 这话一出口,万泠聆成了众矢之的,她也不生气,就这大白话的诗句,还是她通过九年义务教育偷盗而来的,本就没啥技术含量。 那江一门眼珠子一转,却是拍手叫好起来,“好!这所有的诗句里面,就万姑娘写的这个最具哲理,发人深省。” 江一们也是有几个狗腿子的人,见状自是大声附和起来,把个学堂闹得沸沸扬扬。 “啪!” 帝师的戒尺打在了桌子上,发出巨响,吓得众人寒蝉若禁,再不敢高声语。 “你们一个个的,都已经很厉害,可以随意对同窗的杰作进行点评了,既然如此,还来这里求什么学,都肆业回去,省得老夫子一把年纪还要为你们操心,岂不快哉!” “啊!不敢不敢,学生们知错,还望先生勿要怪罪!” 众人纷纷认错,只求帝师熄火。 “哼!万家姑娘,这学堂是修生养性的地方,自你来了后,风波不断,还请注意言行举止,莫要哗众取宠。” 万泠聆翻了翻白眼,她取了什么宠了,分明就是被人欺负了,却碍于对方是皇帝老儿的亲闺女,只能把怒火压心里。 对于这一通指教,她除了欣然接受,也不能反驳回去,若是真的那样,她老爹估计立马就得从朝堂之上,卷铺盖走人。 “既然已经如此,昨日布置的功课千字文,还请宋姑娘现在默写出来吧!” 叹息一声,这一关无论如何过不去了,也罢,丢脸就丢聊,反正,她的鸡扒字也不是第一天出来见人,这些人不嘲笑她一番,是过不去了。 万泠聆认命了,然而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她的运气还是有那么几分的,正当众人翘首以盼,等着奚落她之时,突然有个传令太监急吼吼的跑了来, “学子们快快接旨。” 众人不敢拿乔,纷纷跪了下来,“吾等接旨!” 太监拿出圣旨,巴拉巴拉语速很快地念完,大意是,那小国之人想和天朝学子切磋一二,整个长安城学管里的学子,都已经齐聚一堂,陛下也没打算让他们建功,只是打着让他们去开开眼的想法,让他们知道刻苦学习的重要性,将来才能做一个对江山社稷有用的人。 众人没什么压力,自是欣然前往。 第26章 遗憾的大结局 万万写了一年了,兜兜转转才5万年字。 那个和我一起写故事的人,软磨硬泡了很久,答应和我一起打磨这本书,然而,最终也放弃了,感觉像是抛弃了一个包袱,终于解脱的感觉。 我知道你没有再看这本书了,心里说不出的遗憾。 我曾经天真的设想,这本书可以写很久很久,久到我们躺进棺材的那一天,再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世事难料啊,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的人生轨迹会转到哪个拐角去。 命运很奇妙也很残忍,我没有埋怨,只是很遗憾。 就留个残缺在这里吧,假如有一天,我准备停笔不在写了,也许会把这个故事当做封笔之作,重新捡起来。 但愿那个时候,你还在哦! 现在,就和万万告个别吧,这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儿,她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要胎死腹中,也许这样,未来才会有无数可能。 我曾经给予她很多的希望,我希望她书里得到想要的生活,真的很抱歉,现在只能按下暂停键,搁置在这里。 有的故事注定不会有结果,我们还是认真的去做了,享受过程,依然是一种收获。 感谢付出,感谢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我真的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