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第一部》作者：连城雪【3部完结】 引 这些年读过很多的书，也记得许些聪明的人讲的大道理。 但最难忘，还是杜拉斯那句：我爱你年轻时候的脸，更爱你备受摧残的容颜。 这份隐晦的哲理几乎概括了我和柏慕原之间所有的事情。 每次走在人群中想起这句话来，便恍惚又会看到那条横在我们面前汹涌的不停奔腾的，承载着时光的河流。 年轻的时候，以为爱是种甜蜜的悸动，即便偶尔有些苦涩。 时过境迁才发现，所谓爱情，竟然是无论有多少伤害，多少背叛，多少离别，多少距离都无法用自己的思想撼动分毫的东西。 日子越久，便越说不清爱到底是什么元素。 但我已然懂得，曾在无数的地方以各种心情讲出来的那三个字。 加上真心，其实要花掉整整一生的时间。 既便如此漫长，我还是想对他细细讲述我的所有。 因为，也只有他值得如此。 By苏杭の日志 （每日更新精彩小说，敬请关注：http://www.256zww.com/256中文。现在手机访问可无弹窗广告阅读哟~）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Chapter1 人是需要爱的动物。 可是你知道人到底是需要被爱，还是需要去爱。 我们，到底是该选择平淡的拥有，还是该选择永远也不能拥抱的奇迹。 大概，能够问出这种问题的人，其实还没有遇见属于自己的爱。 因为爱，从都不是一件能够选择的事情。 秋天是北京最美丽的季节，有着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训鸽的飞声。 树叶缝隙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给了个古老城市某种难以变更的温度。 虽然在这样纷乱的时代，所有的景物都不再像郁达夫笔下那般与世无争了，可在九、十月份匆匆赶路的时候，偶尔慢下脚步抬首细看那些记录着时间却又与时间无关的景物，心里也会无端的被那种温度熏染。 这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西单图书大厦对面总是特别热闹，特别是下午人潮汹涌的时刻，耳畔永远都充溢着细细碎碎却又挥之不去的声音。 公车站牌旁边已经等待着不少的乘客，有年过花甲的老人，有刚刚参加工作的白领，也有操着乡音的外地夫妇。 但最显眼的还是抱书而立的少年。 他穿着短裤和向日葵般颜色的T恤，身材秀挺小腿光滑，肩上的手绘环保包与脚上的Crocs花园鞋都在显示着他与其他大城市的高中生没有太大区别。 可是少年有张很漂亮的脸，小巧精细，眼眸黑的纯粹，薄薄的嘴唇抿起透着浅淡的净色。 皮肤被浅咖色的短发衬得白皙透亮。 有种现代油画描绘出的美丽。 他叫苏杭，确实是个重点中学的高中生，行为习惯举止动作都青春无比，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不过谁又会把自己的怪异随便展示给别人看呢？ 苏杭呆呆地凝视了会儿迎面而来的两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儿，与她们的目光相遇后，又不自在的瞟向别处。 明明好像夏天还在。路边的树却也有些秋意了呢。 正在无聊之际，他等的公车缓缓到站。 苏杭慢腾腾的就随着人们走上去，因为不爱抢座，结果却沦为整辆车唯一站着的可怜人。 他叹息，拿出了震了好几次的手机。 又是无处不在的母亲大人。 "宝贝，书买好了么，晚上陪妈妈吃饭哦，妈妈请你吃大餐^^" 苏杭没有父亲，母亲又年纪轻，因而便有了被同学羡慕死的母子关系。 他用有些类似于对待女朋友的态度回复道："好的，四点老地方见，MUA~" 估计被人看到肯定会招来怪异眼神。 公车不紧不慢的开了二十分钟，正当苏杭靠在柱子上都开始犯困的时候，却无意间用目光捕捉到了停在路边的某辆红色跑车。 那么张狂的颜色，不被看到也很难。 苏杭的大眼睛忽的就精神了，他拉住自己的包颠颠跑到司机旁边大喊："师傅，我要下车，我过站了！" 司机大叔不耐烦的瞪向后视镜，一不小心却瞪到了张那么朝气蓬勃的小脸。 苏杭扁着嘴可怜巴巴。 片刻公车就停了下来。 他立即欢天喜地的狂奔下去："谢谢您！" 跑车的主人正站在那和个戴眼镜的秀气男人交谈，他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里也穿着整洁的衬衫，背影修长而比直，身材极好。 苏杭心里又一阵悸动，颠颠的靠过去叫道："Joshua！" 跑车主人非常诧异的回首，露出张能叫男人女人都彻底崩溃的帅脸。 淡漠的神情让人想起类似于大天使的优雅和孤傲。 苏杭不晓得该如何去形容他，反正相遇的第二天自己收集的所有吴彦祖王力宏木村拓哉之美男照都失去了应有的意淫意义，通通都进了垃圾箱。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王语嫣之于段誉，死活就是神仙姐姐。 大概不愿再承受这个小男孩儿的视奸，名叫Joshua的男人终于问道："你是谁？" 他的声音并不小，但质地细腻，让听到的人感觉温柔又磁性。 苏杭傻乐傻乐的说："你不记得我啦，前天晚上…" Joshua立刻打断他的话，并不是很情愿的从薄唇里挤出两个字："记得。" 苏杭立刻高兴道："嘿嘿，你都没给我你的联系方法，幸好在这里遇见你了。" 可惜没等他的眼睛完全弯起，Joshua就轻皱眉头问："为什么要联系，找我有事情吗？" 苏杭理所当然的回答："那样我就可以找你出来玩了啊。" 不晓得为什么Joshua对着这个漂亮的男生完全没有平时半真半假的温柔，不仅径直拒绝而且言语还很恶劣："我说过我讨厌未成年，你该有点自觉吧，而且打断别人讲话是没礼貌的事情，知道吗？"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男人不禁和他笑道："喂，别和小美人这么凶。" 说完还问苏杭："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Joshua立刻就不满意的看了男人一眼，拉着他给拖进旁边的西餐厅里。 苏杭被晾在原地很没趣，可他就是爱冒险的性格。 没犹豫几秒便也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餐厅里环境优雅，每个桌子间都有植物和装潢式的格挡。 Waitress不多，都是黑白相间的制服。 中间的地方摆着台钢琴，一位美丽的女生在弹着轻柔的《月亮河》。 苏杭打量了番不由觉得还是有钱人的生活好。 他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再跟上去搭话，就有位Waitress走过来笑道："先生，有订位吗？" 苏杭摇摇头，拎着包就走到最能欣赏美男的位置坐下说："我要吃饭。" 精美的menu被放在面前，他也不看，指了指Joshua的方向而后道："我要和他一样的，恩，还要一份原味的圣代。" 这个城市天天都有怪事发生，Waitress也只好见怪不怪的收好Menu优雅的走掉了。 其实苏杭没带那么多钱，不过他并不着急，两条长腿伸直一搭便趴在桌子上看起自己新买的书来，神态和逛麦当劳没有什么两样。 而且时不时还抬眼朝着Joshua笑笑。 也不管人家有没有看自己。 实际上随Joshua来吃饭的男人是他的助理，叫做张翔宇。 因为平时也都在一起玩，说起话来便更像朋友。 他回头看了看赏心悦目的小苏杭，有点不理解的皱眉问道："你怎么了，这小孩儿不是特和你胃口吗，那晚把他带出去还很乐的人不是你？" Joshua正低头仔细看着一搭厚厚的文件，随口回答："他才十七岁，我不想坐牢。" 张翔宇低声说："这是中国，你怕什么？" Joshua抬起深邃而犀利的美眸投去不满的目光，让助理闭了嘴。 正巧此时苏杭正叼着冰淇淋勺子瞄他，对视上后，立刻挥挥手露出笑脸。 这让Joshua第一次面对同性有些头痛。 餐厅请的是正经大厨，味道不错，小苏杭吃得很满足。 他等啊等，终于等到帅Joshua收起文件起身去了洗手间，马上朝张翔宇奸笑了下，而后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结果苏杭刚踏进门，就被一直手卡住了脖子。 Joshua不知道怎么就无声的站在那按住了他，冷笑道："我就猜你会来，再跟你说一次，别跟着我。" 苏杭比他矮的多，只得仰头装可怜："你讨厌我就是因为我未成年么？" Joshua没吭声。 苏杭又双目闪闪亮的问："那如果我过了十八岁生日你就肯和我在一起了？" Joshua被热情的目光看的有些无力，疏离的微笑道："不肯，所以你别白费功夫。" 苏杭立即表态："那我还是要缠着你。" Joshua原本都想走，听到这话又侧头嗤笑："为什么？" 苏杭双手合十，笑的根朵花一样："因为你是我的女神~" 恰巧这时有个大叔从洗手间里面走出来，眼神诡异的打量了他们几眼才飘忽出去。 Joshua真怕自己理智断裂，听了立刻扭头就走。 苏杭立刻追上他："那你告诉我你的中文名是什么呢？" 大美男回首冷冰冰："与你无关。" 苏杭委屈的眨眨眼睛，终于回归实际："我没钱结账。" "欢迎下次光临。"Waitress恭敬地把信用卡放进Joshua的手里，微笑着说。 可是Joshua看向苏杭的眼光却很冷漠："以后再跟着我就没这么好的事了，快回家去吧。" 说完就和他的助理往外走去。 张翔宇看了眼鼓着嘴巴的苏杭不禁笑道："慕原，你的态度真差。" 这个不经意出口的名字让Joshua立刻走的更快，同时也让苏杭顷刻傻在了那里。 他见大美男立刻就要开车门了，忙喊道："柏慕原，柏幕原！" 可是男人并没有停手。 虽然苏杭的回忆已经很淡了，可这个名字他是不会记错的。 青少年都有点奋不顾身的劲头，他也不怕被车撞了，飞奔到马路上挡住他把车开走，激动地说："小，小原哥哥，是你吗？"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掩饰就有点过了。 柏慕原终于扶住车门站在那儿，沉默两秒才看向苏杭，脸上勾勒出的全新微笑十分迷人。 他打招呼似的说："嗨。" 苏杭抱着书眼睛闪闪亮，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没想到六年以后还是能相遇在茫茫人海，并且…并且他还喜欢上了小原哥哥，这是不是叫做缘分呢？ 可惜没等到重逢的感人话语说出口，苏杭的手机就热闹的响起来。 他满脸黑线的接通，果然是老妈发飙："你个死小子在哪里？！我已经等你半个小时了，赶紧给我爬过来！" Chapter2 大约上小学的时候，我们都写过这样的半命题作文"我的XX"。 爸爸妈妈，小狗小猫，甚至于每天都用的文具盒书包，都会成为孩子们描述的对象。 但我打赌绝对没有人比苏杭更怪异了，他反复几次交上来的周记都是这个题目：《我的邻居哥哥》。 老师对他讲:没有邻居哥哥这种奇怪的称呼。 但这别扭又聪明的小孩就是死不悔改，依旧照写不误。 内容倒是单纯的，就拿他得分最高的一篇来参照来说，那的确算是小孩子会写的东西了。 "这个月我住在很漂亮的社区里面，有很漂亮的邻居，邻居里住着很漂亮的哥哥。 哥哥的名字是慕原，我叫他小原，妈妈告诉我这样没有礼貌，但是每次哥哥都笑着答应我，还会带我一起玩，我就没有听话改口，只是在妈妈面前不叫了而已。 其实哥哥的脾气很差，我总是看到他和他的家里人争吵，哥哥的个子高又很严肃，大声讲起话来很吓人。 不过哥哥的头脑好，他在四中读书，认识的字比我还多，妈妈总叫我要向哥哥学习。 我很喜欢小原，因为在社区里面只有他肯陪我玩，给我讲故事还给我买好吃的东西，我怕哥哥会因为这样变穷困，经常会把零用钱交给他，每次哥哥都会露出好看的笑脸。 哥哥今年十八岁了，我才十一岁，要抓紧赶上他才行。" 负责任的老师读了又读，结果从倒数第二段发现端倪，她激动地跑去家访确定可爱的苏杭同学的确不是被流氓勒索金钱之后，就不再管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了，谁都知道他是单亲家庭，母亲很能干但难免会感觉孤单，有人陪总是好的，尽管这个玩伴对他来说有点不那么合适。 柏慕原放学回家听他说了这件事，足足对着苏小孩笑了五分钟才停住，让他那张总是挂着阴郁表情的俊脸也柔和了起来，柏慕原摸摸苏小孩儿的脑袋问道："喜欢和哥哥在一起吗？" 苏杭像条忠实的小狗，赶紧点点头。 午后的太阳照在欧式的草坪上，流光溢彩的。 他的脸还带着小朋友特殊的肉感，眼睛黑亮就像个精灵。 柏慕原每次看到这样的表情，都会暂时忘却自己的烦心事情。 这回也不例外，他干脆停止修剪玫瑰的工作，蹲到苏杭面前说："有的喜欢是不可以分享给别人的，以后不要到处讲。" 苏杭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又问："那快乐也不能分享吗？" 柏慕原英俊的脸愣了片刻才答："哥哥没有快乐的事情，不知道。" 小孩皱眉头了："啊？怎么会呢。" 嘴角泛起淡笑来，柏慕原说："和小杭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快乐的，不过哥哥找不到分享的人。" 像是得到了什么夸奖，苏杭乐的露出可爱的小牙。 正想再说些话，苏灵忽然从别墅里探出头来大叫道："宝贝，该回家了！" 小孩儿左右为难。 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柏慕原拍了拍他的脑袋："去吧，要听妈妈的话。" 小小苏才屁颠颠的跑回去。 苏灵在门口搂住儿子很心疼的摘下他脑袋上粘着的草叶，美丽的眼睛几乎是带着敌意，朝隔壁那个问题少年瞪了好几眼眼才猛然关上了门。 都说老柏家那帅得有点邪的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男是女都要勾搭，到处惹事生非，也不好好读书考大学，听说最近还把王局的外孙打到成了植物人至今生死未卜，就这样整天莫名其妙对她家宝贝这么和善，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才好。 苏灵没有结过婚，十七岁就有了苏杭，可惜她的情人又的死的早，孩子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希望和支柱。 如果小杭遇到什么伤害，她断然得崩溃了不行。 说起来苏灵是个挺聪慧的女人，长得更是美丽非凡，不然她的情人也不至于有家有室了还真心看上才读高中的她，前几年挥金如土倒也过了很多舒服日子。 可惜那男人后来出了车祸，也没留给她们母子什么遗产。 苏灵只好找了份工作辛辛苦苦的养活宝贝儿子。 倒是那个正室太太信佛有副菩萨心肠，可怜苏杭年纪小，竟把众多房产中的一个独立二层小楼分给了他们，让无家可归的苏灵和小孩儿住了进来，弄得苏灵为自己当别人小三的事情后悔了很久。 被这件事折腾的对男人失去兴趣，她全部的心血都扑在苏杭身上。 从小就对他娇宠的不行，好吃好穿，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却不知养的和小天使似的孩子在学校里面最爱受欺负。 苏杭上小学的时候，的确半个朋友都没有。 他总是把黑白制服穿得整整齐齐，斜跨的小书包里每本书都包上了好看的书皮。 因为继承了母亲的良好基因，看起来比任何起广告里的童星都漂亮，说起话来也甜丝丝。 老师们没有不喜欢他的，搞得同学们半是嫉恨半是反感。 不仅活动课没有谁要理睬苏杭，就是做手工时一个小组的都不许他去摸班上的小剪刀。 还真应了那句话：小孩子的世界最残忍。 那日他又被人排挤，孤孤单单做好了值日从学校出来。 因为大家都回了家，校门口已经变得很清静。 原本妈妈答应了来接他，但再次迟到了。 苏杭很懂事，知道大人要忙，便老老实实的站在校门口等待。 不巧班上总嘲笑他的一个男生又从家里出来，和群高年级的哥哥们到学校操场玩，看见这个著名的洋娃娃，便大声说道："死丫头，你妈不要你了吧。" 乖乖的苏杭立刻反驳道："我是男孩子，妈妈有工作很忙。" 他把妈妈两个字都念成一声，听起来特别娇气。 那小男生乐不可支，扒眼皮骂道："娘娘腔，你妈去当别人情妇了，没工夫管你这个野孩子！" 虽然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但苏杭知道这是在侮辱他唯一的亲人，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别的方向不理睬他们。 男生仗着身边的人多，早就想收拾他了，便上了把苏杭推倒在地上："老子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苏杭并不是十分软弱的性格，毕竟是个男孩，被弄痛的瞬间便忘掉不许打架的戒律，爬起来扑上去就猛揍他的脸，那男生身后高年级的也是添乱，顷刻几个孩子合起来就打成一团。 不过是些小学生幼稚的厮打，但路人冷漠，学校里的老师又多半下班了，硬是没有谁来拉架。 苏杭势单力薄的被按倒在地上猛踢，书包里的东西全散出来。 他脾气倔，被打也不吭声，抱着头像死了似的。 因为讨厌被教那些没用的东西，柏慕原也不怎么去学校上课。 这日傍晚的时候做完自己的事情打车回家，便顺便到苏小孩的学校看看，他那个要强的妈妈经常晚点，平时都是自己把小朋友带回去——苏灵搬来没多久，风评又不好，基本上成年人是不怎么理睬他们母子的。 车开到小学门口一看不要紧，他鼻梁上的太阳镜差点掉下来：平时在社区里摔一跟头都能让苏灵哄上半天的小杭正在被几个孩子猛打。 也不知怎么了，柏慕原从小就情绪平平淡淡的没半点天真，可看到小苏杭倒在那，却立刻换成心急如焚。 他赶紧从车里出去跑到事件中心把那些死孩子推开，怒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十八岁的青年在小学生眼里是很高大的，柏慕原又长得贵气，身上的皮衣和怒视的双眸都很恐怖，顿时几个校服脏兮兮都是油渍的家伙就作鸟兽散。 柏慕原没工夫搭理他眼里的杂碎，蹲下去扶起惨兮兮的苏杭，心疼的说："让哥哥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被人这么打竟然没有哭，苏杭摇摇头，大眼睛水汽十足的说："我没事。" 不大相信小孩子逞强的话，柏慕原检查了检查，看除了些淤青骨头倒是安好，心想晚上打电话叫医生给他看看好了，便微笑道："害怕吗？" 苏杭摇摇头。 柏慕原拍他的脑袋："真乖，哥哥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小屁孩立刻笑逐颜开，手忙脚乱的捡起书本就爬到他身上吃好吃的去了。 在那个年代进口的东西都是天价，苏杭不懂他手里的美国甜筒几乎等于普通人家好几天的饭钱，毕竟小孩子眼里只有好吃，好看，好玩这些简单的形容词。 他全身都很痛，又不情愿哭，站在那眼泪汪汪的舔着，模样特别可爱。 柏慕原付了账单便说："到车上吃吧，应该赶快回家上药。" 苏杭从来不吵闹，迈着小步子便跟着他走。 走到街上又皱起眉头问："小原，什么叫做情妇啊？" 柏慕原差点摔倒在那里，估计是苏杭因为妈妈的事被人乱骂让小孩儿听回来了。 他实在不忍心再伤害小宝贝的稚嫩心灵，含糊其辞的回答："就是喜欢又不能结婚的人。"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苏杭大声道："那我要当哥哥的情妇！" 周围人顿时侧目，怀疑是否出现了变态恋童癖。 柏慕原哭笑不得的把太阳镜带回去解释道："你不可以。" 其实心思很重的苏杭立刻掉下了含了半天的眼泪，文不对题的反问："是因为我是野孩子吗？" 学校里的同学们都会拿这个词来骂他，没人教苏杭所以他并不懂意思，只是觉得这不是好话。 成人的世界很复杂，柏慕原也见多了大家对于漂亮苏灵的指指点点，但他不愿意那些伤害要延续到一个无辜的孩子的身上。 尤其是这样可爱又孤单的孩子。 他沉默片刻，蹲下身去擦掉小小苏脸上的泪痕，微笑："因为小杭是值得去结婚的对象。" 柏慕原的眼睛很深邃，五官的轮廓像混血那样分明，挂上少有的笑容便特别迷人。 但对于还是小朋友的苏杭，他却只觉得温暖。 以至于很多年后柏慕原的长相都在记忆中模糊了的时候，那个微笑却一直格外的清晰。 苏杭闻言立刻表态："那我要和哥哥结婚。" 他是私生子，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除了忙的神龙不见首的母亲，这孩子小到不能再小的世界里就只有记事起就对他温柔又有耐心的柏慕原了。 黑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就像颗葡萄，柏慕原捏了捏小小苏白嫩的脸蛋，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下笑道："等你长大吧。" 只是纯粹的对于一个小生命的爱，他没有想什么猥琐的事情。 不过看在神经紧张的女人眼里就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 急急忙忙晚到的苏灵从车里见到那幕，便触了电似的冲出来。 三步并作两步把儿子抱在怀里，着急的问："谁欺负宝贝了，怎么这么脏，还受伤了，真可怜，快告诉妈妈，恩？" 说着还在苏杭的脸上亲个不停，天塌了似的。 柏慕原俊脸抽动了两下，劝道："小孩子打架罢了。" 苏灵充满敌意，瞪着他说："我家宝贝和你不一样，禁不起打。" 也不生气，柏慕原冷漠的回答："你要真想让他过好日子，就快结婚吧，他被人看不起还不都是因为你干出来的事情？" 说完便起身打车走掉，消失在了刚刚降临的夜色中。 苏灵把儿子搂在怀里，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小小苏糊里糊涂，还抽空舔了口冰淇淋，拍拍苏灵的后背安慰道："妈妈不哭哦，妈妈以后要嫁给王子才对。" 并不是每个人出生后就能得到父母的无私的奉献，至少柏慕原富有的家庭就是冰冷的。 在他的记忆中家永远都意味着空荡荡的房子和电话里面陌生人似的敷衍。 每个月都从床头拿到自己的生活费，吃饭时保姆会在旁边端上端下，就连过生日也被妈妈主动打发出去和朋友玩乐。 不管是谁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都不会快乐吧。 其实柏慕原很羡慕隔壁搬过来的那对被人议论纷纷的母子，他喜欢在窗口看着苏灵和儿子在院落里打闹，喜欢看他们分开一会儿就依依不舍的再门口抱了又抱。 第三者和私生子同常都是不幸的代名词，可是幸与不幸，根本无需外人评论。 每当小苏杭带着他那从未被世俗浸染的笑脸出现时，柏慕原都会深深的感觉到，其实不幸的大概是自己吧。 原本和父母的关系就差得可以，近来又被他们发现自己连男人都喜欢的事实，家里的气氛简直凝结到了崩溃。 其实女人和男人对于柏慕原就像左手和右手，本来到底用哪个是无所谓的，可一旦有人不许他用左手了，那么自由的右手似乎也不是那么得劲。 这日他正在屋子里发着呆，平日里忙得根本见不到面的母亲竟然走了进来。 她皱着眉看了看儿子，冷声说道："王局长的儿子到现在还没醒来，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现在闹得全校皆知，不得不被学校开除。" 柏慕原靠在枕边，闻言淡淡的看了眼他做校长的母亲杨茵，哼道："随便。" 其实前一阵子打架他并不是始作俑者，甚至于被打的那个干部子弟也不是因他所伤，但事情原有却还是哥们为自己出气，柏慕原不想让朋友因为自己而倒霉。 听到这话杨茵就更恼火，她瞪着儿子道："下个学期直接送你出国吧，我看这也没哪个大学容得下你了。" 柏慕原看着空气说："不用你管。" 杨茵气恼道："我不管你谁还要管你，看你现在什么德行，连弟弟的一半都不如！" 柏慕原烦的要死，索性转身躺在床上回话道："你管过我吗，你关心过我吗，现在觉得我学坏了才跳出来教训，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杨茵被人称作教育专家，却半点受不了面前这个流着她的血的大男生。 她有些厌恶的眯了眯眼睛，转身就摔门走了出去。 柏慕原躺在那点了支烟，缓缓的抽了许久才从抽屉里拿出了护照和国外大学的通知书。 这都是他自己考自己办的，家里没有人知道，也无人关心。 每天死气沉沉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真的想走，想去寻找到自由的生活。 而不是在这个貌合神离的家庭一天复一天的彼此敷衍。 生命原本就短暂到宝贵，为什么还要掩耳盗铃似的活着呢？ 离家出走并不是个新鲜的名词，可像柏慕原那样离家出走就死活找不到了的还真不常见。 据说他消失的那个晚上表现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照旧是在沉默中吃了饭，洗过澡后就上楼进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没有出来。 就连平日里还算和他关系不错的弟弟也没料到分毫。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柏幕然还是道别了的。 和他家隔壁的小朋友苏杭，和那个受尽歧视没有谁要理睬的私生子。 这晚小苏杭傻乎乎的趴在屋子里抄写课文，哪里明白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 他正纠结于旧钢笔不太好使的问题，就听到玻璃窗轻轻的响了响。 卧室外面就是二楼阳台，苏杭顿时紧张了，偷偷的蹭过去一看，竟然是柏幕原。 他赶快拉开窗户，刚要惊奇的说话，就被大哥哥捂住嘴巴："嘘，不要让你妈妈听见，知道吗？" 见苏杭点头，柏慕原才松开手。 小孩儿很紧张的问："小原哥哥你被赶出来了么，怎么爬到这里来？" 柏慕原坐在儿童床边拿起他的泰迪熊笑了笑："恩，我爸妈不要我了。" 苏杭比一般的小学生还要傻，他闻言立刻愁眉苦脸的说："那小原到我家里来住好了，我妈妈最温柔。" 柏慕原摆摆泰迪熊的胳膊道："不过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不能整天待在家里。" 苏杭着急："你要走吗，那我不就见不到你了…" 柏慕原抿嘴笑了瞬间，这是他仅剩不多的温和。 小小苏失落的站在他对面，盯着地板不吭声。 他从来都没有玩伴，总是和母亲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唯独在这里的两个月，有小原哥哥会和他讲话和他笑，舍不得是肯定的。 柏慕原忍不住拍拍他的脸说："小杭要多交朋友，勇敢一点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苏杭嘟囔："那你还回来么？" 柏慕原微笑："等我有了本事，自然会回来的。" 苏杭脸上的愁苦这才减少了点儿。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柏慕原站起来最后叮嘱他说："小杭要答应我，以后除了妈妈，什么人都不可以相信。" 苏杭不懂："为什么？" 这个小孩儿被养的无比单纯，又漂亮可爱，不被骗才怪。 柏慕原解释不清，只好强硬道："答应我。" 苏杭撅着嘴巴："连小原哥哥都不可以相信吗？" 柏慕原严肃的脸柔和了下，轻声道："那小杭以后只能相信妈妈和我。" 小小苏点头，看着大哥哥转身，又有点不舍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柏慕原回首对视上他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心中微酸，就想要抛弃全心依赖自己的小狗狗，不知怎么就成了世界上最可恶的家伙。 有些鬼使神差，他俯身在苏杭软软的嘴唇上吻了下，然后微笑着揉乱了他的短发，才趁着夜色从二楼利落的跃了下去。 小小苏成天被苏灵亲的已经习惯了，他什么都没多想，只是傻呆呆的抓着栏杆看向柏慕原的背影在茫茫夜色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是他在童年时遇见的最好的人，却也如昙花一现般很快从生命中枯萎下去。 在这个高级社区没住多久苏灵就再一次带着儿子搬家了。 首先她受不了那些富太太们时不时停留在苏杭身上恶毒的眼神，而且自己也不过就是研究生刚毕业了两三年，想要独自承担这么大个家实在有些吃力。 所以索性去买了套三室两厅的套房，把别墅卖掉给儿子做教育基金。 苏灵前半辈子都是靠男人的，而后半辈子却要被个小男子汉依靠，这也算是命运。 上了初中以后，苏杭渐渐的明白了许些事理，性格也变得开朗而狡黠，不在如同小时候那样在哪里都是受气包。 因为他发现自己取得好成绩会让妈妈特别开心，便很用功很努力。 虽长了副会玩乐的祸水相，其实却是学校里面数一数二勤奋的学生。 因为交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柏幕原的痕迹便渐渐的在苏杭的心中淡了下去。 他先是忘却了哥哥的声音，而后是脸，而后是那些说也说不出来的小细节。 可苏杭却始终忘不掉柏慕原的笑和他指尖的温度。 也忘不掉那句谁都不能相信的嘱托。 这就是在他小小的生命里从男人身上获得的全部保护。 Chapter3 让苏杭最早发现自己性向问题的启蒙，是普鲁斯特这个意识流的著名作家。 那时他上初三，会在空闲时阅读《追忆似水年华》。 虽然书中对于同志几乎是彻底持有着恐惧与憎恶的态度，明显的恐同症倾向，可是普鲁斯特本人却似乎是个货真价实的GAY。 苏杭偶尔会放下书本躺在床上想这到底是种什么心理呢？ 想着想着便联系到自己身上去。 要知道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是很早熟的，在学校谈个恋爱简直如同家常便饭。 可苏杭身为毋庸置疑的班草却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儿动过心思。 他反倒是对男生更有些好感，虽然也是浅淡无聊的好感。 也许性向会不正常这件事，的确是在某段时间给了这个男孩子很多焦躁不安。 苏杭不晓得该如何证明或是否认。 他没办法去问自己的母亲，更不会傻到在学校做心理咨询。 后来还是在读高一的时候发生了点儿变化。 苏杭的年级里有个特别娘的男生，走路总是扭来扭去的，笑了还会捂嘴。 基本上同学都以"有病"，"变态"来称呼他。 苏杭听到就会想如果变态就是有病的话，那么的确应该有科学来证明。 他趁着假期跑到了图书馆借了些相关的心理学书籍，也自己做了些所谓测试，结果不是双就是同，飘忽不定。 后来他研究的烦闷索性选择了极端措施：带上墨镜溜达到中关村淘了些GV。 话说买AV的已经很遭人民大众鄙视了，买GV的却还要遭买AV的鄙视。 苏杭很难忘记当他说我想看俩男的时周身凝聚过来的冷飕飕的目光。 但有付出就有收获，当我们的纯情少年阅了张盘后，终于对着屏幕上身材巨好的演员们有了应该有却又不应该有的反应。 那是苏杭长到十六岁第一次自慰。 当时窗外阳光还灿烂着，他躺在床上也没有拉窗帘，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外面的天。 因为没有经验，完全是凭着想要舒服的本能完成动作。 心中该有的意淫对象其实很模糊。 高潮的空白对于苏杭来讲是片彻底的虚无。 然而他就是在那天开始长大的。 有了需要守护的秘密，有了人生既定的方向，曾经还有些悬而未决的东西，就倏忽间尘埃落定了。 大概是源于母亲的影响，当苏杭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结婚时，反倒从心里涌上了种难以言语的轻松。 当然，此后生活的表面与从前并无太多不同。 他只是偶尔会收集点男偶像的照片，路过帅哥是抬起眼睛不易察觉的注视。 说实在的，对着无数可以满足自己身体欲望的同性，尚且年幼的苏杭完全没有想要恋爱的感觉。 一切改变其实都源于苏杭在学校干的件傻事。 不管学习压力有多么大，中学里总是朝气蓬勃的场景。 下了课孩子们不是到超市去买点零食，就是在班级里追逐打闹嘻嘻哈哈的聊天。 苏杭从小话就少，况且和他们也没太多共同语言。 所以通常都是端正的坐在桌前做他的气质美少年轻松点。 没想到正当他有一句无一句的回答着同桌女生的废话时，班主任却恐怖至极的闯了进来。 她年龄偏大，在整个年级以严肃著称。 刚刚出现就令原本喧哗的教室顷刻安静。 班主任踩着高跟鞋当当当的走到个平时相当老实的男生面前，把作业本一扔便骂道："你这里面夹得什么东西？太不像话了！" 有张纸飘飘忽忽的掉落，竟是两个男人接吻的照片。 其实那是个外国电影的剧照，在苏杭看来简直堪称纯洁，可是伸头看过去的同学们却全都发出了细小的笑声。 那男生脸憋得通红，立刻弯腰捡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对，对不起…" 班主任像往常那样劈头盖脸的骂道："道歉有什么用，整天看这些有救吗，还给我放进作业里，你什么意思你？！" 苏杭拍了拍同学的肩挤进去说："老师，那是一部法国电影，还在国际上得过奖，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两个男人这么龌龊——"班主任皱眉说道。 苏杭打断她："即便是同性恋也不算什么疾病了，再说您不要在班里这样好吗？" 班主任皱眉训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跟我出来，找你爸妈到学校。" 说着便指了指犯事的男生。 男生吓得满脸通红，立刻低着头往外走。 苏杭几乎能想到班主任会向家长们讲些这学生精神大概有问题的说辞。 如果是自己八成也是相同的待遇吧。 "老师，您太蛮不讲理了，他有没有犯错误。"苏杭忍不住说道。 平时班主任还挺喜欢这个漂亮聪明的学生，也不知他今天犯的是哪门子的毛病，她瞅了苏杭两秒反问道："把这种无聊的东西夹紧作业里还对了吗？" 苏杭说："作业本放在桌子上一时没注意也是情有可原的，没有规定说我们不可以有课余爱好。" 班主任嗤笑："这也叫课余爱好？" 苏杭咬了咬薄唇倔强道："这叫艺术。" 本来都对老师发飙习以为常的同学们此刻都把注意放了过来，始作俑者也怯怯的拉了拉苏杭的胳膊说："小杭，算了吧，都怪我…" 没想到苏杭一把甩开他对着老师气道："您就是歧视同性恋。" 班主任有种被小鬼缠上的感觉："难道我还要支持怎么着？" 苏杭说道："反正您不该当着大家的面这么批评他，他没什么错误。" 班主任不耐烦推他道："苏杭！你给我回去上课，没有这么管闲事的！" 也是条件反射，小苏同学不自觉的就挡开了班主任的手，谁晓得她高跟鞋穿不稳猛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华丽丽的摔倒了。 半个小时之后，苏杭垂头丧气的在校长办公室听完训，在等待老妈救驾的过程中无奈罚站于走廊。 他倒不怕苏灵生气，倒是有点后悔自己没事找事。 那个被老师抓的男生其实一点都不熟，况且估计着人家也不是Gay。 为了张同志照片无辜献身，说起来可真够缺的。 班主任也挺绝，就因为摔得有点残废就直接把他扔进校长室了。 好在校长似乎有私事，把他臭骂了顿便进了会客室不出来，否则从一个魔女那半死堕落到另一个魔女手中被秒杀简直是惨不忍睹的经历。 苏杭疲倦的低头叹了口气，开始为错过最喜欢的数学课而愁眉苦脸起来了。 正当他百无聊赖之际，对面神秘的会客室忽然打开了门，伴着个高大身影随之而来的还有校长带着哭腔的骂声："有本事你永远给我滚走！" 平日里严肃刻板永远没表情的老女人这么激动，真成了绝世八卦。 苏杭靠着墙诧异抬头，而后永劫不复。 正常的高中男生都喜欢美女，如果林志玲猛然献身面前，那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少年纯洁的小心灵杀的片甲不留。 这个毫无预料间便款款站在苏杭视野中的男人，就是他的女神。 从前苏杭的世界里对于同性只有帅和不帅的区别，可他看着面前那身形修美，容颜精细如画却又干净优雅的对象，才明白其实在所有标准之上，还有完美封顶。 男人穿着暗蓝西装，衬衫领口洁净，留海微长，衬着鼻梁嘴唇和下巴流畅的线条，异常的英俊甚至美丽。 他的眼眸很清澈，是过于睿智才有的沉静。 那么轻轻的在苏杭身上停留了片刻，小同学就彻底脸红。 此时苏杭并不知道让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便是柏慕原，更不晓得他怕了整年的校长就是哥哥的母亲大人，否则还能不能径直爱了，还真的是件说不准的事情。 这年夏天柏慕原刚刚从美国回到北京，带着自己卖网站所得来的大笔资金新注册了公司，也成了像模像样的BOSS，虽然仍旧过于年轻。 他许多年没和家里联系，冷不丁的出现在杨茵的办公室，还真的给她吓到了。 在外漂泊的经历让柏慕原的性格更加深而不露，他淡淡的讲述了自己的某些经历，见母亲真的是又气又难过，索性起身告别。 所以才有了杨校长那句不合身份的怒骂。 八成是故乡的风水好，柏幕然关上门的同时就被苏杭吸引住了目光。 像花苞般稚嫩而美丽的孩子。 容颜气质都很得其心。 他当然也没认出苏杭的身份。 毕竟十一岁和十七岁的人，差太多了。 苏杭属于见色忘事，生怕大帅哥消失掉，赶忙站直了身子打招呼："你叫什么名字啊？" 说完自己便有点后悔，今天怎么了，做什么都没头没脑的。 柏慕原也愣了愣，而后才微笑回答："Joshua." 他并没有撒谎，这是在美国叫了六年的英文名，轻轻的念出来，很温柔很好听。 苏杭没想人家真能理他，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笑："我罚站呢。" 柏慕原很喜欢他可爱的小样子，弯着眼眸问："是吗，你犯什么错误了？" 苏杭隐去重点回答："我把班主任推倒了，她摔得很生气。" 柏慕原被逗得笑出来，完美的五官有些柔和便让小苏同学看的更是不眨眼，而且完全是男人看美女才有的露骨目光。 同一个世界的血统总是特别容易相认。 柏慕原顷刻就收起表情走到离他咫尺的地方，淡雅的古龙水味把小孩儿迷得晕头转向。 苏杭可从没和男人接触过，这样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紧张也是情有可原。 柏慕原静静地凝视了片刻苏杭长到不像样的睫毛和美丽的大眼睛，两秒后才拿出张卡片放在他的手心里。 苏杭泛起疑惑。 柏慕原垂首在他唇边轻吻一下，在小苏同学的僵直中优雅转身。 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如果不是那微笑太倾国倾城根本凭空想象不出，苏杭简直不能觉得这是真的。 初吻就这样没了，却让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世界上有什么一见钟情的例子？ 白素和卫斯理，宝黛相遇，还是魂断蓝桥。 现在苏杭觉得这些根本就不是神话。 他脸红了很久，直到心里被小笑脸全都堆满，才想起要看手里的卡片。 是个酒吧，地址在角落里很详细。 Destination。目的地。 苏杭想：Joshua，你就是我的目的地吗？ 事实证明小苏同学犯了错误不着急不着慌的态度是完全正确的。 漂亮妈妈下了班杀到学校去，连事情缘由都没听完就把儿子领回了家，并且以一种完全觉得自己家宝贝受了委屈的心态好生郁闷，还在晚餐时特地做了苏杭最爱吃的可乐鸡翅来安慰他的创伤。 苏杭洗洗手坐在餐桌旁说道："美女别忙了，过来吃饭。" 苏灵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把热汤放在稍远的地方才坐下来说道："小杭，以后不要去管人家的闲事，你看你被老师骂了同学都没有来帮你，妈妈会心疼的。" 苏杭呵呵笑，点点头就算答应。 于是苏灵再起转而气愤道："你们老师真的是更年期，自己站不稳还要怪学生，我早就讨厌她，絮絮叨叨的女人。" 苏杭吃着好吃的随口应付道："是有点，我已经麻木了。" 大概是没结过婚的缘故，苏灵的脾气还跟小姑娘时一样，美丽而大气的外表也并未显出衰老的痕迹，现在带着儿子出门，肯定会被人认作姐弟。 她很会调节自己的生活，不谈恋爱没男人疼也没有太孤单。 伸手给儿子夹了菜，苏灵高兴的说："我很快就要升职了，以后到项目部做经理，不错吧？" 苏杭张大眼睛："妈，你好厉害。" 苏灵美滋滋："那是，我从来都无敌。" 苏杭拿老妈没办法，只好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苏灵回归现实，嘱咐道："多吃点，吃饱了就回屋里去做作业听见没，别的都是假的，学习好才是真的，现在研究生都找不到工作呢。" 和别的家长别无二致的唠叨，苏杭听到只是心不在焉的点头。 他的魂早就飘到了那张薄薄的卡片上面去了。 于是丰盛的晚餐还没吃多少，小同学就借口要去书房学习。 苏杭在屋里心怀鬼胎的听着苏灵收拾完餐具洗了澡，彻彻底底的安静下来八成是去睡她的美容觉了，才窜出来猫着腰飞奔回卧室。 原本想打扮的好看些，无奈衣柜里也都是小孩子才穿的行头。 苏杭琢磨半天只好穿了件新T恤和最显腿形的牛仔裤，又怕晚上冷套了件卫衣。 幸好家里住的是不太高的三楼，苏杭从厨房的窗户往下面黑乎乎的花园望了几眼，狡猾一笑，便大着胆子爬了下去。 看来以后要让老妈在这装个防盗网了，简直是给贼预备的方便小路。 他溜达到外面打上车倒是很顺利的，苏杭从前没有夜游过，基本过的是好学生的小日子。 所以要见大帅哥和名副其实的冒险活动他让很激动。 激动到就连心都狠狠的跳了起来。 Destination是个很著名的同志酒吧，可惜苏杭只在杂志上见过。 他从工体旁下车有些怯怯的打量了会儿那银色的并不招摇的牌子，脑子里里涌上些说不清的片段。 像是终于要走进自己的生活，从开始就注定与这世上大多数人不同的生活。 可带着紧张走进去时，却发现那里远没想象中那么混乱。 也许是舞池还没开始亮起，男人们都在沙发上两三一群的喝着酒聊着天，有些也没忌讳旁人的眼光动作暧昧。 苏杭被空气里的气息弄得兴奋，他意识到这儿有他想要的东西。 不管那是什么。 在我们漂亮的小孩儿打量一切时，苏杭并不晓得自己也在被无数目光审视。 很显然他的美丽年轻与干净在瞬间就动容了很多同类。 但暗潮未来得及汹涌，温柔的男声就打断了所有。 "你真的来了，我等了很久。"柏慕原一手夹着只香烟，一手恰到好处的搂住了苏杭的腰，声音带着笑意，更多的是迷幻。 苏杭的大脑猛然就乱做一团，脸慌的粉红。 柏幕原很自在的便把他带到了没有人的沙发旁，桌上摆着瓶洋酒，杯里的冰块满到将溢。 苏杭拘谨的坐下来终于平静了些，他抬头问："Joshua，你经常来这里吗？" 大帅哥摇摇头，坐到他旁边低声说："我想开自己的酒吧，没事做四处看看罢了。 苏杭很好奇的打量了下周围漂亮的装潢，感叹道："这里很好啊。" 柏幕原点头："可惜太商业。" 还是个中学生的苏杭只觉得奇怪："不商业怎么赚钱呢？" 柏慕原反问道："靠开酒吧赚钱要赚到何年？" 小苏同学不懂了。 柏慕原只是想要个属于他的世界，即便不那么大，也可躲避这世俗中永无止境的风风雨雨，可他当然不会和漂亮小男生讲真心话于是便笑着转移话题，倒了杯酒递给苏杭说："会喝吗？" 可怜苏杭只在生日派对上被老妈允许喝了几罐百威，突然纯粹的威士忌横到眼前，真要命。 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毛病还真不好改，苏杭犹豫片刻便接过来大大的吞了口，也没尝出味道便让液体顺着喉咙滑了下去，烧的胃里火辣辣的犯疼。 柏慕原看的皱了皱眉，只觉得这次的猎物实在太纯。 苏杭被那双犀利的眼眸瞅着便又默默的在心里打起小鼓来，他想让气氛变得好些，却不知道和这么成熟的男人要谈什么合适。 正在安静之时，忽然有个穿着时尚的男人打开音响道具，舞台忽的就灿然亮起。 是DJ要打歌了。 Destination的舞池不大，所以想要跳舞贴身是绝对免不了的。 柏慕原侧头看了眼便问苏杭："去吗？" 苏杭怕自己露怯，赶紧摇摇头。 也好，万一这么干净的小孩被人占了便宜还是蛮心疼的事儿，柏慕原风情万种的微笑了下："那就和我走。" 苏杭疑惑："去哪？" 柏慕原回答："天堂。" 说着便伸手把苏杭拉起来，若无旁人的走出酒吧。 苏杭被他牵着，指尖有陌生的热度传来。 细腻却有力。 原来这就是男人的感觉。 他张着还懵懂的黑色眼眸，在夜里闪现出了醉人的青春神采。 十七岁，还年轻，太年轻。 在这个时候遇见的爱情，也许能修得正果而大部分却只如同春梦短暂虚幻。 不管结果如何，苏杭的生活还是凭着自己的勇敢和冲动，在这样鲜活的岁月里掀出了新的一角。 Chapter4 高级酒店的房间都是特别宽敞舒适的，家具崭新，色调奢华。 因为摆放着鲜花，就连空气中都飘散着淡淡的馨香。 苏杭只在初中时和老妈住过一次，所以踏进房间后他见到大床便很兴奋的扑了上去在上面打了两个滚。 柏慕原关好门，眼底闪过丝诧异，但又转而微笑着走近问道："这么迫不及待吗？" 男生和女生不同，年纪到了，他们是很期待经历初夜的。 把第一次留给最爱的人这种想法不会很神奇的出现。 只要对方让自己喜欢，那就已经足够完美了。 苏杭也不例外，可紧张总是有的，他微微不好意思的爬起来看着相遇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大美男，聪明的脑袋被酒精弄得发晕，也想不出什么话要讲。 柏慕原站在床边，静静的把西服外套和鞋子脱到地上，解开衬衫纽扣，漂亮的胸肌与紧实的腹部让苏杭看的眼睛眨都不眨的。 他不由笑问："你是第一次？" 苏杭很诚实的点头。 柏慕原跪上床轻声道："我会温柔的。" 说完他便扶着苏杭的脖颈吻了上去，这个小孩的嘴唇柔软，气息清冽，很容易勾起男人的欲望，更何况完美主义如柏慕原，只会沉浸在干净漂亮毫无瑕疵的事物之中，毫无疑问苏杭是他这么多年遇见过的最好的对象。 可惜苏小孩对这个技巧纯熟的男人半点无从比较，他现在才知道被自己回味了大半天的初吻是多么纯情而幼齿，原来嘴唇相碰也能够慌，也能够痛，也能够激烈到连呼吸都不在顺畅。 心跳的仿佛将要坏掉，当柏慕原吸吮住苏杭的舌尖时，他终于受不了得猛然向后躲了。 头摔在软软的床上，眼前的天花板旋转到了虚幻。 柏慕原淡笑着抚摸过他微肿的唇，已经变成了桃红色，镶嵌在白皙的脸上特别好看，令男人忍不住逗弄："害怕了？" 苏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热的不像样子："你…你能把灯关了吗？" 柏慕原反问："为什么？" 苏杭不想承认自己范忪，只好嘟囔："我喜欢黑暗。" 柏慕原的眼神很迷人，他的笑容如同古堡伸出的吸血伯爵，诱惑而危险："可是在黑暗中，很多东西就看不到了。" 与此同时，修长的手指便轻轻的脱下了衬衫，而后放在腰带上，解开的动作自然而然。 苏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男人站在床上若无旁人的露出了他的裸体，那修长的身材和美好的肌肉线条，让人不由想到了宗教天神，阳刚而神圣。 柏慕原似乎很享受这份惊艳的目光，他跪在苏杭面前问道："现在还想关灯吗？" 苏杭不语。 柏慕原挂着优雅的笑，慢慢拉下他卫衫的拉链。 苏杭慌张道："我自己脱。" 柏慕原很绅士的收手。 苏杭犹豫了下又道："不许看。" 如同宠着自己的小狗，柏慕原顷刻就闭上了眼眸，睫毛优雅的像是暗夜凤蝶。 小苏同学忍不住又探身在他唇边吻了下，见柏慕原翘着嘴角表情很甜美，才转过身去三下五除二的退下衣物。 可是最后手碰到内裤，他又犹豫，不晓得要不要继续。 其实柏慕原早就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因为这个孩子很可爱，莫名想要收录他的所有小动作。 苏杭有着少年纤细而性感的身形，皮肤光滑，不赢一握的腰和笔直修长的腿间，臀部却意外的翘，只看着也很养眼。 柏慕原暗笑，还真是捡到个宝贝呢。 他见小孩自己跟自己僵持住了，便靠过去搂过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杭脸一红，因为这样无遮无掩的亲密贴近而说不出话。 柏慕原的手指会让人联想到乐器，他顺着苏杭的手臂抚摸下去，最后竟代替他伸进了内裤，毫不顾忌的就握住了已经有了反应的下体。 苏杭心里不安，抬起大眼睛侧头仰视他，顷刻就被柏慕原吻住嘴唇。 长大后就连妈妈都没看过他的裸体，就这样蓦然的展示在陌生人面前的奇异感觉让苏杭的皮肤渐渐发热，更何况柏慕原还握着他最私密的部位，热吻间便温柔的抚慰了起来。 渐渐涌起的快感让苏杭身体发颤，很快就失了所有力气，靠在男人的怀里闭着眼睛喘息，细白的牙齿咬住粉色的唇，有些似男似女的妩媚。 其实柏慕原是个享乐主义至上的人，他极少去照顾对方的情绪。 但遇见这个小孩儿后，却也觉得取悦也有取悦的乐趣，就像捧着一朵早春的花，看着它指间带着羞涩只为自己绽放盛开。 毕竟没有什么经验，已经发晕了的苏杭很快就达到了临界点。 他发抖着想扶开柏慕原的手，唇间不断的发出细碎的呻吟。 可是柏慕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手里反倒加速套弄了起来。 苏杭只觉得小腹下火热一片，还没来的及反应，就无助的倾泻出去，脑间像过了电，完全空白。 柏慕原静静地看着他失神的颤抖，等着苏杭平静了些，才把他放平在枕头上问道："舒服吗？" 染上情欲的声音比正常时要低沉的多。 苏杭费力的看向他，墨黑的眸子已经水光盈盈。 柏慕原早被他叫的下身发硬，见状便不再控制自己，一边轻吻着他汗湿的脸庞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其实是一夜情的大忌，身为极品帅哥自然也不愿和谁反复做爱。 但遇到极致可爱的对象，再见面也不是坏事。 有不安的是苏杭，他内心莫名的闪过了丝犹豫，他害怕如果真的纠缠下去让苏灵知道了她会有多么愤怒而伤心。 柏慕原很容易就看出他的想法，嘴角微弯，竟突然拿过苏杭牛仔裤中的钱夹。 小同学还没来的及抢夺，自己的身份证就昭之于天下。 奇特的是柏慕原看了就好半天没回神。 苏杭胆怯的伸出手说："还给我…" 柏慕原这才回神，抬眼问："你叫苏杭？" 小苏点了点头。 柏慕原顷刻间就感觉一阵晕眩，他还清楚地记得高中时隔壁那个可爱的孩子，还记得他屁颠颠追着自己把小原哥哥喊得有多甜，没想这么几年，就长大了。 如果被苏杭得知自己的身份，那该是多残忍又多尴尬的一件事？ 原本炙热的激情飞速冷却，柏慕原无奈的感受到自己还在发胀的分身，转而就下了床走进浴室，打开凉水倾头而泻。 怎么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回国就遇到算不上故人的小孩儿，还没说几句话就把人家搞上了床。 冲过凉后柏慕原把头发擦干，对着镜子苦笑。 其实苏杭长得和他妈妈特别像，当年那张让整个社区都嫉妒的美女脸根本没有忘，可是他们性别不同，并未让柏慕原往那方面想。 真是…说倒霉不倒霉的破事儿。 逃避也不是办法，柏慕原冷静下来心神，便套上浴袍走了出去。 先把被无辜冷落在那里的小宝贝安慰好才是正事。 在经过沙发回到床边，苏杭已经穿戴整齐了。 角落的垃圾桶里放了些手纸，大约是用来擦拭掉刚才激情的痕迹。 他抬头看见柏慕原，特别局促不安的问道："我惹你生气了吗？" 大眼睛很清澈，这让柏慕原顿时打定不说实话的主意，他皱眉反问："你才十七岁？" 苏杭一愣，小声道："不是在学校见过我的吗，有什么奇怪…" 柏幕原说谎不脸红的解释说："我以为你成年了。" 苏杭看着地板说不出话来。 随手点了只烟，柏慕原坐到床上叹息："算了，睡觉吧，以后不要半夜跑出来，你妈妈会着急的。" 苏杭不是很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再度想起苏灵他还是在内心泛起了负罪感。 抬眼对上大帅哥那张看不透情绪的俊颜，小同学忍不住伸出手来："你有名片吗？" 柏慕原奇怪道："做什么？" 苏杭解释："我现在要回家了…如果可能，以后再约你出来好吗…" 手表指着零点十分无误，柏慕原皱眉："太晚了，在这儿睡吧。" 苏杭摇摇头："我妈不晓得我出来，早晨看不到我就出事了…那…有缘再见吧，我会再去酒吧的。" 说完他就心情低落的转身走掉了。 其实是有点伤自尊。 苏杭这么意识到，反而令自己加快了脚步。 半夜的北京也并不黑暗，但空荡荡的街道在路灯的照耀下还是有些恐怖。 因为家不算是太远，也没有什么着急的事儿，所以苏杭并没有打车，只是自己慢慢的走着。 他不是没有脑筋的傻瓜，只会偶尔浪漫主义作祟而变得冲动。 大概直到现在满心还只想着那个叫做Joshua的陌生男人，是冲动还没有退却的原因吧。 喜欢美好的人有错吗？ 苏杭的确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幻想过会发生什么值得期待的情节，但他抱的希望也不是特别大。 因此也就没有必要把话说的如此明白。 不过是一夜情的对象，不过是为了发泄欲望，察觉是未成年怕惹麻烦，而后，拜拜。 成人世界里面的规则好残酷，苏杭郁闷的踢了下路边的石子，闷闷的想。 他正沮丧到愁眉苦脸之际，身旁忽然彪过辆跑车，转而又倒回来停在了旁边。 那种亮眼的红，见过就忘不掉。 和主人一样。 随着车窗下滑，柏幕原的声音在次传出："上车，我送你回家。" 苏杭扁扁嘴巴想走开。 可是大帅哥的话就像有魔力似的："不要任性了，听话。" 小同学犹豫两秒，便照做了。 这晚柏慕原的爱心简直泛滥，千万不要被他貌似温柔的外表欺骗，其实这位美男简直就是标准的无情无义第一名。 或者说，他有些极致的自我主义。 不给人买礼物，不与一夜情对象交流，不理睬任何事后纠缠，不谈恋爱，不调节气氛，不会主动说笑。 永远都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等人上钩，检阅完毕再狠狠抛弃。 所以他对待苏杭的态度已经足够石破天惊了。 很显然苏杭并不这么觉得，他抱着小胳膊在副驾驶座上生了会儿闷气，才说出个地址。 柏慕原诧异的接话："你搬过家？" 说完他自己也有点后悔。 惹得苏杭也怪怪的看了他一眼。 柏慕原笑着弥补："那是这几年才建的社区。" 苏杭会意道："哦…我妈妈总换工作，我时常搬家的。" 他也会自我保护，不是什么话都随便讲的没心眼性格。 柏慕原淡淡的笑了笑，想起六年前他要苏杭谁都不可以相信的诺言，心中恍如隔世。 他几乎没得到过什么温暖的亲情，整个家庭对于情感的淡漠让他感觉总有些漂泊无依，反倒是这个曾经总跟在他身后的小朋友，能让柏慕原回想起自己到底从何而来。 苏杭此后便一直没有再说话。 他觉得既然自己不受欢迎就不该讨人嫌。 等到跑车顺利的开到楼下，便痛快了的走下去说："再见。" 柏慕原淡淡的笑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苏杭跟个小猴似的爬到三楼的窗户钻了进去。 屋里没有亮灯，四周依旧静寂无声 苏杭悄悄地回到卧室才喘上口气来。 房间里依旧是他熟悉的一切，而刚才那些碎片似的经历，反倒如梦般令人疑惑。 也许只是遇见了个妖精，而后发生了段不算完满的艳遇吧。 没想到连呼吸都没有平复下来，背后就传来声轻笑："你房间怎么弄得和小姑娘似的？" 苏杭吓了一跳，回首柏慕原就满脸淡然的站在那里，还关上了门，朝他竖起食指嘘了下。 …帅哥就是做什么动作都帅。 "我妈给我布置的…"苏杭对于自己纯白的田园式家具和碎花床罩都感觉很无力，只得皱着眉问："你怎么上来了，这叫私闯民宅知不知道？" 柏慕原走到椅子旁边勾了下他的脸笑："某个小朋友因为我没和他做爱就生气了。" 苏杭羞愤："不是的。" 柏慕原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数学作业看了看，微笑不语。 苏杭忍不住追问："你到底来做什么？" 柏慕原回答的很自然："挺好奇你的生活，顺便来告诉你既然到家了就关好窗户。" 苏杭小声倔强道："我活的很平凡，没什么好看的。" 柏慕原弯着嘴角说："你成绩不错。" 苏杭不吭声。 柏慕原把本子放回原处："这样不错，继续保持。" 苏杭心底还是别扭的，低声道："我要睡了。" 没想到柏慕原忽然就蹲在他面前满脸真诚的说："以后不要半夜去酒吧了，要去至少也要十八岁以后，你不晓得那里都是些什么人。" 苏杭怪怪的看了他一眼，自我唾弃道："我是gay，你要我孤独终老吗？" 柏慕原微笑："gay也可以有美好的恋爱和生活，珍视自己。" 他的五官偏冷峻，所以蓦然带上笑意反而更加动人。 苏杭的心有没出息的狂跳了起来。 像是晓得他的情绪，柏慕原伸手摸了摸苏杭的头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以后不要想和我联系了。" 苏杭愣住。 柏慕原慢慢的站起身来，表情逐步平淡："况且我也不会再理你的，我最讨厌没长大的小孩子，拿不起放不下。" 说完他就俯身在苏杭的唇边落下淡吻，如同他们初见那个吻一样浅而静。 苏杭满心诧异的看着柏慕原直起腰身，道了晚安便款款离开。 门合上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并不像个句号，反而像串漂浮在空气中的省略号。 苏杭侧头瞅了瞅，不自禁的傻笑了下。 不明白为什么，当这个男人苛刻而无情了，他反倒觉得他真实。 喜欢他。 这个想法随着安静自顾自的跳出来。 从前苏杭没有觉得哪个同性很特别，似乎他们都和自己一样，甚至不如自己。 但这个Joshua不同。 他是那么美丽，那么特别。 简直像是书本里的人物，忽然出现在眼前。 目眩神迷显得丝毫没有突兀。 此后第二天晚上苏杭又去了Destination，可是柏慕原并不在。 他用光了自己的所有的钱买酒喝，不断地与人打听。 最后调酒师看不过去，和他讲了句虽敷衍却意味深长的话：Youwanthim？Everyonewantshim. 而后便不理不睬的走开招呼别的客人。 由于搭讪的大叔太多，后来苏杭怕遇到危险，便沮丧的回到了家中。 他开始害怕自己再也遇不见那个人，北京这么大，何况两人生活根本毫无焦点。 不过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完全多余的，两天后小小苏不仅当街再次抓住美男，而且非常惊愕的知道他的身份。 这的确算有缘，可是好是坏，不禁现在谁都说不清，即便是以后，也无从得知。 好在爱情清透了根本无需计较。 只要懂得，就算完满。 Chapter5 柏幕原在中学时算是极端叛逆的那种性格，头脑聪慧，从不认真上课学习，认识各种超出校园之外的朋友，与父母隔阂甚深。 但不管怎么去看，毕竟那时他还是个孩子。 去美国漂泊了六年，吃过苦，也受过同龄人难于想象的坎坷，是生活让他过早成熟。 现在的柏慕原为人处事游刃有余，任性依旧是被留下来的，却很难再超越理智的范围。 其实生活无非是那点你来我往蝇营狗苟的的事情，表面越光鲜亮丽，背地里越不堪入目，他不会去傻得相信这世间有超越时光的城堡有至死不渝的爱恋。 所以，不谈感情，于理无过。 可惜小小苏同学很显然不是这么看人生的。 自从他死皮赖脸当街抢来从张翔宇那里柏慕原的电话后，这几日都心情好上了天，即便是上班主任的课都情绪高昂，没事儿还微笑着发呆，就差挂个牌子在身上标明：美少年也有恋爱天。 这日苏杭在下午最后的自习课时再次没忍住，拿出手机去骚扰梦中情人：小原哥哥，你在做什么？ 柏慕原回的很快很无情：开会勿扰。 苏杭没心思写作业，皱着眉头在课桌上趴了半天。 单恋的人和小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打不死，小小苏等到快下课再度纠缠：开完会了吗，我妈妈今天要应酬，你陪我吃晚饭吧。 柏慕原的短信等到学校放学了才到来：我已经和别人有约，下次。 苏杭理直气壮：我不管，你不陪我吃我就不吃了。 被人撒娇是见很奇妙的事情，如果对方很讨厌那绝对是感觉鬼上身，可如果对方很可爱，就有点防不胜防。 显然小苏同学是属于可爱型的，大眼睛眨呀眨很快就能让个神智正常的人心软掉。 柏慕原完全搞不定他，只好回复道：你呀…等着，我去接你。 高中放学总是熙熙攘攘的，大部分孩子都会骑着自行车往家跑。 可怜苏灵不晓得看了什么交通事故的报道，这么多年都坚持能接就接能送就送，实在没办法也要做不会撞车的地铁的要求。 所以苏杭永远都要背着包包步行穿梭在两轮交通工具中。 这里不比大学猫腻多，平时虽会有好车在门口出没，但司机多半是中年发福的爸爸们。 所以柏慕原的红色宝马猛然停在外面，款款从车里走出来时，真是吸引了无数目光。 帅哥不常见，正装笔挺的帅哥更不常见，能把衬衫穿的那么气质的帅哥简直绝迹。 苏杭屁颠颠朝他跑过去时心里装满了骄傲，要不是社会太死板，他真想大声宣布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不过美景不长，小小苏刚站到柏慕原旁边就被他捏了下脸："下次再拿话为难我，我就换手机号。" 苏杭气焰全无了片刻，转而精神道："小原你在哪里工作啊？" 柏慕原全当没听到，做回车里问他说："晚餐吃什么？" 苏杭从另个车门进去急着表态："一茶一座，好吃。" 柏幕原无奈微笑："幼稚鬼。" 苏灵的收入在白领阶层算是很高的，她对儿子也大方，要什么买什么，但却甚少给他自由的零用钱，她大概比任何人都清楚男人学坏有多么容易。 为此小小苏年幼时没少因为自己的小兔子文具盒与熊熊书包被同班的男生殴打，好在快成年了大美女终于开始尊重儿子的喜好，才避免了把他养成娘娘腔的惨剧。 不过苏杭的身上还是具有浓重的被家长过度保护的感觉，柏慕原看着他色彩纯净而鲜艳的衣着便知道只有女人才会这么装扮一个男生，好在苏杭长得唇红齿白精致如同人偶，被粉色的T恤衬着也能气质纯净，真的是把她妈妈好的地方都继承来了。 两人晚上在日式快餐店吃过饭，又去哈根达斯吃冰淇淋。 结果当然是柏慕原结账，这是他回国后第一天没有去那种纸醉金迷的场所，吃着甜品听小孩没完没了的讲校园趣事，完全就当禁欲养身了。 好在眼睛的福利没被削减。 "你现在还会被欺负么？"柏慕原终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苏杭愣了愣，含着勺子微笑道："好多了吧…同学都只关心自己的成绩，虽然也会议论我家的事，但都是背地里…" 柏慕原皱眉问："他们从哪里听来的？" 苏杭撇撇嘴："每次开家长会都是我妈去啊，她长那么漂亮又不想结过婚的，自然会被注意，其实北京也没有多大，秘密一个人知道了就再也藏不住。" 柏慕原沉默片刻反倒笑出来。 苏杭奇怪："怎么了？" 柏慕原回答："想起你小时候问我什么是情妇，那时候你都五年级了怎么还会那么傻？" 苏杭认真的想了想说："我没上过幼儿园…小学爸爸还在的时候，除了他周末来看我和妈妈，也不允许我多出门…记得好像学校里也有爸爸正儿八经的小孩，他们会从家里听来话骂我，我回家问妈妈她就哭，于是也就不敢多问了…在读过小说明白前一直都不知道。" 柏慕原弯着嘴角，迷人的脸有种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温柔："其实你现在也很傻。" 苏杭不乐意："为什么？" 柏慕原轻笑道："看一眼就知道你是你妈妈的好孩子。" 苏杭摸了摸他染成咖色的短发不好意思了："我拿我妈没办法，她就喜欢梦幻的东西。" 柏慕原反问："所以养的儿子也像天使？" 很明显的称赞让苏杭的脸顷刻红了。 柏慕原有点后悔，他的本意是想很分明的划清哥哥弟弟的界限。 可有的感觉来不及控制就流露出去，真是令人郁闷。 好在苏杭没有追着不放的意识，他很快就吃惊的问道："你的冰淇淋都化掉了，不喜欢吃吗？" 柏慕原很嫌弃的看了看说："晚上吃高热量的不好。" 苏杭嘿嘿笑："你怎么和我妈一样这么在乎身材？" 柏慕原眯着眼睛说："没身材去哪找男人？" 苏杭立刻满脸小郁闷："你和多少人…那个过。" 柏慕原回答的坦然："我不和同一个人做两次，所以…多的记不清。" 小处男立刻撅起嘴巴没胃口了。 柏慕原忍不住呵呵的笑："好好吃吧，早点回家陪你妈妈，少想这些不该想的事情。" 以前苏杭从没恨过自己年纪小，甚至非常享受这样滴水似的鲜活青春，但眼前的人却很轻易的改变了他的心态。 他现在无比希望再年长十岁。 有了固定的工作，有了同样丰富的阅历。 那样再说我喜欢你，柏慕原就不会当成笑话似的视而不见了吧… 似乎小时候就写过要赶上他年龄的幼稚话语。 其实，永远赶不上的，一辈子都要在他的眼皮底下走他曾走过的路。 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种悲哀。 懂事后的苏杭终于理解柏慕原离家出走的真实原因，他想如果自己也有那样冷冰冰的家和从不给予关怀的父母，恐怕会比他做的更绝。 所以小小苏便更珍惜他伟大的妈妈。 当初明明苏灵还有着青春年华，况且美丽倾城，随便再找个好男人根本不是问题。 但她害怕宝贝儿子受委屈，硬是靠自己的肩膀给他奋斗出一片天。 之于女人而言，这是最难最难的事情了。 苏杭决定每天都要对她更好一点。 不过什么叫被命运捉弄，一个月之后的小小苏可谓是深有感触。 那晚他照常在餐桌边等着美味的事物，因为刚跟柏慕原勒索到了个新款的手表而兴奋不已，终于没忍住问道："美女，你还记得小原哥哥吧？" 苏灵把盘子端过来愣了愣，回想起来便说："恩，他不是自己不见了吗？" 苏杭笑道："他去美国读书了，都是自己赚的学费和生活费，还会北京开了个公司呢。" 美女大人对此甚为不感冒，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听说柏慕原喜欢男人，生怕小杭跟着就学坏，所以也就淡淡的接话道："是吗，那还挺厉害的，你从哪里知道？" 苏杭眨眨眼："我见过他了啊，看，这是小原哥哥送给我的。" 说着就伸手晃了晃。 常年在商场混战的美女立刻就因为那个价格怒了："谁教你随便收人家东西，这么贵，明天还钱给他。" 很少被恶声恶气吼的苏杭委屈了："…我不，这是礼物。" 苏灵皱眉："他是同性恋你知道吗，少往那种人身边凑，没准他就对你不安好心呢，就会贪这点虚荣。" 一句话遣词造句深深地伤害到了小小苏的自尊心。 他眼睛水水的撅着嘴巴站起来，连饭也不吃摔下餐具就跑回了卧室。 向来温柔的苏灵有些后悔，但也有些疑惑。 不管怎么样，儿子的反应实在是过了。 本着对下一代认真负责的态度，苏灵那晚头次干了自己向来不齿的事情：扫荡书房。 她喜欢在卧室里办公，所以这完全是留给苏杭学习用的，摆的放得全是高中生的各种东西，好在乱点却不脏。 在这晚之前苏灵还很坚信不移自己是少数与儿子没有隔阂的母亲——她了解他的所有。 可是把屋子搜索一遍，大美女绝望了。 GV光盘，男优杂志，还有苏杭写满柏幕原的日记本。 证据过于确凿以至于很难再找到什么来证明他是正常的。 苏灵在书房呆滞了半个小时，终于脾气爆发，拿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冲进苏杭卧室，一股脑的扔在床上问道："这都是什么？" 苏杭正在写作业，见状立刻和所有被父母侵略隐私的孩子同样的反应："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道理上苏灵是不对，可此时她哪管得了这么多，只顾咬牙切齿的骂："你就会和那种不靠谱的人在一起，都混成什么样子了，还…" 苏杭索性实话实说："我就是同性恋，和小原哥哥没关系，在他回来之前我就喜欢男人。" 苏灵气的头发晕："明天你给我上医院。" 苏杭撇嘴："同性恋是正常现象，不是心理疾病。" 苏灵瞅着他那理直气壮的小样就牙根痒痒："正常？都像柏慕原那么'正常'这世界还能不能要，你以后不许和他见面了！" "你没资格限制我的行为。"苏杭就事论事。 苏灵差点心脏病发："我没资格？是谁辛辛苦苦赚钱在养着你，你个小混蛋长大了知道说我没资格了，恩？想给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就滚出去搞！" 这是他们母子间第一次争吵。 苏杭满肚子的委屈，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滚就滚，我还不稀罕你呢。" 说着就拿着书包收拾自己的东西。 苏灵也气哭了，摔门就躲回卧室去郁闷。 餐厅里还摆着没有动过的饭菜，可是这个房间多年的温馨，竟然忽的就碎掉了。 苏杭性子很倔强，他还真不是说说就算，很是很快装好了自己的东西，夺门而出。 卧室里的苏灵两眼红红的听到声响，趴着窗户向外看。 这个死小子竟然飞快的就往小区外面跑。 去哪里，找谁去。 就是个陌生人都知道。 更不要说是他血肉相连的母亲。 苏灵咬牙切齿的擦干净了脸，横生出了股你爱干吗干吗的怨气。 钻进被子就睡觉了。 柏慕原的夜生活那才是少儿不宜，他几乎从不回家，总是在外勾搭了男人就开房。 这晚他正在酒店里和个健身房的教练缠绵到火热，下班后不许联系公事的手机竟然好死不死的响了。 教练被他搞得神魂颠倒，有点怨念的喘息道："还，还不记得关机…" 柏慕原也感觉有点烦，没想拿过来一看竟是苏杭。 他不是该在家里做好作业去睡觉的吗？ 犹豫片刻，柏慕原朝床伴笑了笑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你又怎么了？" 意外的苏杭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你在哪里…我和妈妈吵架了…" 柏慕原扶着额头问："为什么？" 小小苏哽咽道："她发现了我的秘密，不要我了…呜呜…她怎么能要我滚出来…" 彻底被现实打败的柏慕原无奈的说："别哭了，你在哪？" 苏杭回答："天安门…" 柏慕原气恼："你去那干嘛？！" 苏杭又抽噎着说不出话。 大帅哥只得放软语气说道："别乱跑了，我马上就到。" 说完啪嗒挂了电话。 教练听明白个大概倒是挺自觉的开始穿衣服，郁闷的问："你电话多少？" 柏慕原弯着眼眸，神态迷人万分。 不过是甩人的故伎重演。 可惜这次只做个前戏没吃个够本，还是个健美教练呢，想起刚才的法国菜感觉有点赔了。 等到红色宝马捡到小小苏时，他已经彻底成了个花猫。 大眼睛哭的红了一圈，嘴巴和鼻子一抽一抽的，平日里装的那点小男子气概全没了。 其实苏杭对很多事情都特能忍，在学校不管怎么被人打不会这样。 但伤害来自很爱的人，多小的刀子进出都能血淋淋的疼。 柏慕原把他拉近车里递过纸巾，无奈的笑道："你们怎么这么幼稚，出事了话也要好好说嘛。" 苏杭扁着嘴巴生气："我妈不讲理，她乱翻我东西还骂我。" 柏慕原忍不住按了按他的脑袋："男人不要和女人计较，再说你妈是关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十几岁的青春期是最敏感的时候，恰巧苏杭属于想的很多的孩子，还胡乱的擦了擦脸死心眼的说："我妈就是想让我变成她喜欢的样子，一旦发现我不是了，她就不爱我了。" 柏慕原知道此时再多说只能更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便微笑："所以你很有骨气的出来了？有骨气的你要住在哪？" 苏杭抬起湿嗒嗒的小脸理所当然："你家。" 柏慕原支着下巴敷衍道："我没有家。" 苏杭锲而不舍："你住睡哪里我就睡哪里。" 柏慕原笑："我和男人做爱你也要在旁边看？" 苏杭气愤道："我就看，就看！" 柏慕原微笑不说话，其实心里相当犹豫不决。 苏杭低下头抽噎了一下，小声道："算了…我明天问问同学吧…就今晚收留我一下…" 重点中学的友谊多淡薄是个人就明白，柏慕原被他沾着泪水的长睫毛弄得心软了，只得启动汽车回答："住我家就得守我的规矩。" 苏杭有点诧异，侧头看了看他，才灿烂一笑。 但哭的不像样的脸怎么都显得可怜。 柏慕原数落他："男孩子少掉眼泪，还不如小时候呢。" 苏杭又拉下脸来："我就这样。" 说完就气鼓鼓的看向窗外。 此时柏慕原从后视镜投向他的目光里才饱含了柔和。 不想让小小苏知道，却又改不掉。 也许Gay真的会沾染上女人的神经质。 虽然柏慕原这个双性恋并没有弯的那么纯粹。 Chapter6 到了柏慕原的家苏杭着实心情稍好了些，他以为像现在的有钱人要么住高级社区，要么就住独栋别墅，所以突然出现个古老的四合院还是挺神奇的事情。 夜色让这个独僻的处所显得很安静，气质上有些后海酒吧街的感觉，飘香的桂树下是柔软的沙发，木质小桌上还摆着两本书，已经落满了金黄的碎小花朵。 柏幕原把车在外面停下后走进来说："睡东边那个屋吧，还没住过人。" 苏杭四下看了个遍，诧异的评价："你家还真特别。" 柏慕原微笑："随便弄的，这里安静。" 苏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推门进入分配给自己的卧室，里面倒是很现代，淡绿的壁纸浅蓝的床铺，软软的看起来就非常舒服。 忽然有点明白柏慕原不想要带人回来的原因了。 一个那么时尚的男人，背后却有间这么温柔的房子，看上去就像把心底的东西暴露出来了似的。 柏慕原拿着车钥匙走进来说："你先洗个澡吧，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学。" 苏杭恩了声，打开自己离家出走的小包，抖出几件T恤。 都是鲜艳的色彩，柏幕原打开衣柜帮他依次挂好后微笑道："呵，怎么跟彩虹似的。" 的确，赤橙黄绿青蓝紫一个颜色都不少，全是苏灵的杰作。 小小苏心绪顿时又低落，默不吭声的就走进浴室里了。 热水澡让他稍微平静了下来。 只是眼睛肿肿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等到苏杭再出来柏慕原已经回到他的房间，空荡的陌生地方让苏杭有些不安，他呆呆的坐在床边看了看手机，发现老妈跟没没理睬自己，又愤愤的把它扔到了一旁。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有些昆虫悉悉索索的动静。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几声猫叫。 又尖锐又绵长。 苏杭皱着小眉头缩了缩脖子，忽然就抱着枕头跑了出去。 这个院子只有外面的大铁门有锁。 他很顺利的就颠进柏慕原的大卧室，毫不见外的就往他床上一扑。 把正在那沉默抽烟的大帅哥吓的差点烫到手指。 柏慕原侧头看向苏杭："你干吗？" 苏杭钻进被子而后露出了个满意的微笑："我要和你一起睡。" 柏慕原夹着烟的手摸了摸嘴角，揶揄他说："你不会是害怕吧？" 没想到正中小小苏非常迷信的心灵，他脸红了下，把被子盖到下巴那闷不吭声。 柏慕原笑："这里可死过人。" 苏杭哭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就警惕起来。 柏慕原见好就收，站起身说："我去洗澡了，晚安。" 说完便不顾小同学可怜巴巴挽留的眼神，走进了自己的浴室。 其实柏慕原很少回到这个地方，他通常都选择和陌生人在外温存，再把对方打发走直接睡酒店。 因为独自面对寂寞时，便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许多往事。 而能称之为往事的东西，通通只能让人伤心。 擦干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时，苏杭已经睡着了。 平时挺文静的小孩儿，没想到睡相那么好笑，竟然把被子搂成一团压在身下，侧着脸跟小狗似的缓慢呼吸。 柏慕原弯了弯嘴角，轻轻的把苏杭翻过来盖好，才关了灯躺在他旁边。 但即便是如此小心的动作，还是让他醒了。 苏杭迷迷糊糊的嘟囔："洗好了啊…" 柏慕原道："恩，好好睡吧。" 可是小小苏下一步都自然而然的蹭到他怀里伸手搂住，动作像抱个大布熊。 虽然平时保持的挺礼貌的，可柏慕原毕竟是个男人，他立刻全身僵直的问道："你别这样成吗？" 苏杭很不乐意："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就不可以？" 柏慕原无奈："谁可以了？" 苏杭哼道："你每天都换人，我哪知道是谁。" 柏慕原不禁轻笑："我只和他们做爱，又不和他们睡觉，做完了一拍两散呗。" 苏杭不信："真的吗？" 柏慕原理所当然："真的，你旁边躺个不认识的人你睡得着啊。" 苏杭这才满意的拿脸在他的胸前蹭了蹭，轻声道："晚安。" 抱着的手可是半点没松。 柏慕原愣了半晌，没办法的叹气。 苏杭嘿嘿的笑了起来。 忍不住拍了他一下，柏慕原说道："真是…" 苏杭嘟囔："不知道大美女在家怎么样了…我第一次把她气哭…" 柏慕原微笑："你们俩怎么都跟小孩似的，明天去好好谈谈，别想了。" 苏杭恩了声，倒是真的很疲倦，没过几分钟呼吸就慢了下去。 柏慕原起初有点别扭，他以为自己会彻夜不眠。 但是倒也渐渐觉得温暖，半睁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感觉疲倦。 也许是这个身体，有种特别能适应小苏杭的能力吧。 第二天苏杭爬起来的时候早餐已经放在桌子上了，很明显柏慕原根本什么都不会做，是特意开车去麦当劳买回来的牛奶和汉堡。 不过关心总是有的，小小苏很高兴的吃完便顶着两个肿眼睛去学校了。 他虽不招男生待见，却深得异性关心。 从早自习起就不断有女生来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见犹怜的可怜样把班花都杀伤了，着实让广大男同胞嫉妒了一把。 不过真正值得嫉妒的还在后面，第三节物理课眼睛男正在讲台上说的劲劲的，门外不知来了谁把他叫出去，没过片刻老师就红着脸会来道：苏杭，你母亲来了。" 说完靠窗的同学顿时都把脑袋伸出去，生怕自己错过看美女机会。 一般高中生的家长都是开始老掉的中年人了，所以像苏灵这样长发飘飘跟电影明星似的妈妈就被凸显的特别年轻。 可惜今天苏杭没什么骄傲可言，出去时的表情还不甘不愿。 "哼，你都要我滚了，还来找我干什么？"小小苏见了老妈，被柏慕原嘱咐的话立刻抛却脑后，扁着嘴巴就委屈道。 苏灵也比平日憔悴些，但化了彩妆看起来就没那么明显，她心疼儿子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昨晚去哪了？" 苏杭毫不隐瞒："小原哥哥家。" 听了这话苏灵的心立刻又提起来："你就非得跟他搅在一起才甘心是么？" 苏杭梗着脖子说："没有，他不喜欢我。" 苏灵沉默片刻，又轻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问题的？" 苏杭说："去年，高一的时候。" 苏灵明白儿子不是在说笑，皱眉劝道："妈妈知道和别人不一样活的要有多困难，所以不希望你也走同样的路，别固执下去了好吗？" 苏杭觉得有些滑稽，嘟囔道："这是客观的，又不是我想喜欢女人就喜欢女人。" 苏灵气道："这就是你的选择问题，你缺乏父爱才会对男的感兴趣，那样是不对的，你喜欢柏慕原他也不可能和你过一辈子，别傻了。" 苏杭被这样的谈话弄得有些烦躁："不管其他的，我要说清楚我的问题和小原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便世界上没有他这个人，我依旧还是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要把他挂在嘴边，更没有必要去恨他。" 苏灵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想必是工作繁忙。 苏杭立刻几束谈话："你去上班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我就住小原哥哥的家里，你要是想通了能接受我我就回家，不能接受我也没办法。" 说完就转身进了教室。 阳光从栏杆外的天空倾泻而下，晒得苏灵有些晕眩。 她痛心的揉了揉额头，终于还是无奈的选择离去。 苏灵的整个一生都在和家庭伦理作斗争。 现在她感觉，也许这样的斗争将永远不会停止了。 苏杭是个心灵手巧的男生，他老妈喜欢烹饪，所以自己也跟着学了些。 其实小同学不回家也是另有打算的，反正要是整天在柏慕原眼前晃，他好坏都会习惯。 就算没本事让大帅哥对自己一见钟情，细水长流也是可以的嘛。 所以放学后苏杭屁颠颠就去超市买了好多食材和油盐酱醋——柏慕原的厨房设施虽全，却是个毋庸置疑的空壳。 忙忙碌碌的做了两个小时，等到主人拿着公文包回家，小院桂树下的木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菜。 色泽鲜亮，和做它们的人很像，即便看着也能赏心悦目。 苏杭见到他很高兴，围着围裙跑出来笑："你回来啦？" 柏慕原奇怪的看着这一切，感叹："你功能还挺齐全，本来想叫你到外面吃呢。" 苏杭在梦中情人面前根本就是喜形于色，他很殷勤的把红酒拿出来说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柏慕原嗯了声道："我先换衣服。" 苏杭便趁这功夫把手洗了拿着筷子做好，等到柏慕原在从屋里出来眼睛又眨都不眨了。 柏慕原奇怪："怎么了？" 苏杭谄媚："你不穿正装也挺帅的。" 柏幕原看了看自己随意套上的T恤和牛仔裤，坐到他对面笑道："废话。" 苏杭很期待的盯着他尝了口自己做的菜，见大帅哥点头，才再度高兴，拿起碗来吃的不亦乐乎。 没想到柏慕原转而就问："你不回家是吗？" 苏杭点点头。 柏慕原微笑了下："那在这里你就要守规矩。" 苏杭以为他昨晚只是随口一提，不由奇怪："什么规矩？" 柏慕原道："不可以翻我的东西，不可以带同学来聚会，不可以谈恋爱更不可以和男人上床。" 苏杭对最后一条深有不满："为什么？" 柏慕原皱眉："你才多大，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事。" 苏杭嘀咕："你还不是…" 柏慕原理所当然的打断他："我是大人。" 而后便专心吃起晚餐来，他动作优雅，细嚼慢咽，偶尔有朵金色的桂花落在发间，显得特别清新而精致。 苏杭满心爱慕的偷看，心想：你不和我谈恋爱我找谁去啊，真是的。 矛盾是从收拾好碗筷开始的。 照苏杭在家的习惯他应该去做作业了，可是他刚在桌前做了没几分钟，就看到柏慕原套上件外套要出门，于是立刻慌张的探出头问道："你去哪里？" 柏慕原侧头瞅了他一眼："少管，写完就早点睡吧。" 而后便面色平静的出去了。 小小苏傻在座位上，眉头渐渐皱起。 其实已经能够接受这个男人的生活习惯，但自己在这里的时候，他就不能稍微…在乎一点吗？ 苏杭知道自己现在还比不上很多人，可是年纪小也是会长大的。 为什么柏慕原就半点也没打算给自己希望。 每每想到这儿，苏杭就很沮丧很自卑。 他心不在焉的写着作业，一道题算半天也算不对，最后是索性扔下笔坐到门口去发呆。 这个胡同住的基本是老人和北漂。 天黑了，偶尔有自行车叮当响着经过。 偶尔是年轻人伴着尖叫的嘻嘻哈哈。 深秋的空气很是清冽。 但苏杭的心情却完全好不起来。 他觉得冷了便把拉链慢慢紧到脖颈，看着手表的指针发呆。 从八点，到九点，到十点… 柏慕原一直都没有回来。 清早阳光还黯淡的时候，红色的跑车就已经驶进了无人的小路。 昨晚在酒吧喝的有些多了，和两个男的玩的过HIGH，直到天亮了才昏昏沉沉的从床上醒过来。 柏慕原边开车边扶着微痛的额头，计划要怎么对待那个小孩儿的坏表情。 说实在的他不愿意与苏杭有什么纠葛。 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况苏杭还会有属于他的美好人生。 关于爱情那些不切实际的假想，自己并不是合格的圆梦人。 没料到刚把车停在门口，柏慕原抬眼就看到个纤瘦的身影坐在台阶上面，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投来目光，也说不清装的是气愤还是失望。 苏杭就这样的坐了整夜， 他很想要自己干脆这么睡过去，可是做不到。 只要心里一出现此时此刻柏慕原正和别人缠绵的想法，就会情不自禁的抽痛，像被锋利的钩子勾住，而后不停地拉扯到血肉模糊。 连哭都哭不出来。 柏慕原有点尴尬的下了车，他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那般理直气壮："你在这儿干什么？" 苏杭早就把腿坐麻了，挣扎着起身时还趔趄了下，幸好扶住墙才没摔倒。 "你就一定要这样花天酒地下去吗？"小小苏很直接的问。 柏慕原微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苏杭几乎是恳求："只去玩，不要上床好不好。" 柏慕原依旧重复态度："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说完便推门走进了院子。 苏杭整夜没睡疲倦的头昏脑胀，只觉有股冲动在身体里控制不了的蔓延着，他忽然就大声说："我喜欢你。" 柏慕原停住了脚步。 苏杭转身很认真的说道："我从在学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不然我才不会去酒吧找你和你开房，你是小原哥哥也罢，不是也好，我都喜欢。" 柏慕原淡笑了下，而后又收起表情回过头，露出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如果我没有这样的外表你还喜欢我吗，如果我是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人你还喜欢我吗？" 苏杭倔强的说："喜欢。" 柏慕原反问："你喜欢什么，你对我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不要这么小的年纪就把那些轻浮的想象加上沉重的外壳，长大你就会发现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个样子。" 说完便走进房间没再出现。 苏杭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他咬着牙忍了又忍，才没有哭出来。 因为很困很晕，只好到厨房冲了杯冰咖啡。 正郁闷的喝着的时候，柏慕原又穿上崭新的衬衫和西裤来到他身边说："要上课么，还是请假休息？" 苏杭小声道："上课。" 柏慕原拿着车钥匙道："那就快走，我先送你再去公司。" 表情依旧平静，态度依旧优雅。 就好像刚才那些残忍的话都不是他讲的。 又好像所谓残忍其实一点都不残忍。 苏杭有些认命的背着书包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就是小小苏最初的爱情。 用菜鸟的级别遇到了个BOSS型的对手。 被轻轻松松的打击一番，就会临近濒死状态。 Chapter7 被径直拒绝的苏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打起精神来，他与老妈的症结还在，便继续留在柏慕原的小院里住着。 可是却没在主动管过大帅哥的私事。 他明白再继续自顾自的热切下去那恐怕很快就被会讨厌的。 因此只是打扫打扫屋子，再做做饭，大半时间还是自己学习看书，话顷刻就少了下来。 柏慕原起初还有点不习惯，但转念想这样对苏杭也是件好事，便没有多说什么。 酒照样喝，男人照样泡。 过着那种已经习惯的混乱生活，其实是种安全。 苏杭没有任何关系亲密的朋友，他的消遣全部都是自己单独做的事情。 比如读书看电影，比如上网打游戏。 这日他非常无聊又非常压抑，就随便注册了个账号到BBS上抱怨起这段日子的经历。 当然不可以写的那么真实，只是有个大意说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还整天到外面招蜂引蝶之类的八卦事。 回帖也是五花八门，有抚摸的有嘲笑的。 苏杭趴在笔记本前呵呵的乐，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他猛地看到个网友回帖道：不如喝干吃净再做打算。 不由小心思又动了动。 虽然不是女人睡过了就抓住对让要负责什么的，但总会有些质变吧？ 不然柏慕原那夜为何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就悬崖勒马。 苏杭正不靠谱的盘算着，电话忽然响起，竟是沉默许久的苏灵。 他不太乐意的接起来："喂？" 苏灵却是心情不错："宝贝你做什么呢？" 苏杭回答："上网。" 苏灵哦了声，切入正题："今天你王阿姨从欧洲回北京，要我带你去吃饭。" 王阿姨就是苏杭爸爸的正房妻子，她与苏灵的友谊的确令所有人都吃惊。 但苏杭不喜欢她，尤其不喜欢她那几个孩子，于是很别扭的说："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苏灵哪能不了解他的小心思，微微的笑道："只有王阿姨和她侄子，没外人，你要懂事一点，如果没有她我们当初都不晓得要怎么办呢。" 苏杭扁了扁嘴："好吧。" 苏灵笑道："穿帅一点哦，六点在假日酒店大厅等你。" 说完就欢快的挂了电话，半点找不出当时吵架时的样子。 苏杭觉得自己冷冷的有些没趣。 是不是大人都特别会假装呢？ 十月底北京已经有些冷了，苏杭晃晃悠悠的穿好衬衫和长裤，又翻找出前两天老妈送来的新衣服，有件米色的风衣，穿上还挺像模像样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灵的态度基本和谐了下来，但就是对回家的话只口不提。 苏杭也只得当她还是接受不了。 反正眼前的日子过的一塌糊涂，苏杭暂时也没了积极地指望。 贵妇人都有种脸谱化的感觉，苏杭跟着老妈一进雅间便看到了王阿姨那张喜怒不见得脸，妆画的过于精致，还穿着洋装，感觉很不真实。 倒是她旁边做了个陌生的年轻人，让他觉得惊艳。 非常明显的混血脸庞，皮肤雪一样的白皙，五官分明，发色和眼眸倒都是墨黑，被衬托的很分明很好看。 苏杭觉得今年自己时来运转，总能没事邂逅极品美男。 只可惜一个柏慕原就够受的了，他实在没欲望再去招惹多余的人。 正走着神，王阿姨就微笑道："小杭都张这么大了，这位是梁岳，这两位就是我和你说的苏灵母子。" 美男立刻起身问候："苏小姐好。" 苏灵赶快应酬，暗自拉了拉别扭的儿子让他落座。 席面上顷刻就蔓延起了成年人所擅长的各种无聊话题。 菜肴一道一道的被端上来，都是很高级的东西。 苏杭不吭声落得清闲，低头只是吃吃喝喝。 王阿姨笑道："小杭还和小时候一样，见到好吃的东西就特别开心。" 苏杭有点尴尬。 名叫梁岳的美男也在旁边笑："小杭从前很可爱的吧？" 王阿姨点头："可不是，长得像洋娃娃，一双大眼睛明亮的会说话。" 梁岳弯着嘴角："现在也是啊。" 苏灵暗示不懂事的儿子："还不快敬敬王阿姨和梁哥哥？" 小小苏不愿意，为难的抿着嘴沉默。 王阿姨立刻解围道："不要逼小孩做他们不喜欢的事，就得自由发展才活得开心。" 苏灵轻笑，她的身份从来容不得这个聪明的女人多说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饭局表面还是其乐融融的。 待到结束外面已经满天星辰，据说这个梁岳又要去法国，明年才会回来在大陆发展，明晃晃的青年才俊，让苏杭感觉很有压力，每次见到父亲那便高傲的人种，他便想出人头地，好让母亲多些面子挺直腰板。 大家愉快的告了别，苏灵便要送儿子回去。 苏杭很想问你为什么不要我回家，我真的那么不堪忍受吗？ 但好不容易才微微温馨的气氛让他舍不得破坏。 车里正沉默尴尬的时候，苏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诧异的发觉是从未主动理睬过自己的柏慕原。 刚刚接起，大帅哥就质问："你去哪了，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苏杭愣了愣，说道："我和妈妈在一起。" 柏慕原又问道："你还会来么。" 苏杭恩了声。 柏慕原便说："路上小心。" 而后他便挂掉了电话。 苏灵从后视镜瞅了儿子一眼轻声道："是他么？" 苏杭点点头。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苏灵打听道："你们…怎么样了？" 苏杭蔫蔫的："没怎么样，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还拒绝了我，放心吧？" 苏灵白皙光滑的侧脸浮出丝冷笑来："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苏杭不明所以然的看了母亲一眼，又想起网上那句吃干喝净再做打算的建议。 其实无论如何，柏慕原都在心里给自己留了个位置吧。 否则他也不会收留自己还打电话关心自己的去向。 也许很多事不是水到渠成那么顺利的。 苏杭忽然就有了力气：他还想试一试，再试一试，一直试到柏慕原喜欢自己了为止。 如何勾引经验丰富的男人真的是相当困难的命题。 小小苏犹豫了很多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霸王硬上弓就凭他的小体格是做不到的，估计到底也只能走循序渐进的温情路线。 他先是谄媚的去问柏慕原到底在哪里工作，要不要中午带饭，结果被公司有餐厅一句话给打击回来。 而后小小苏又去偷窥他的爱好。 惊奇中发现大帅哥偶尔在屋子里时也是对着电脑一阵躁狂的噼里啪啦——编程！ 仅有半个高中学历的苏杭很难进入那个世界。 后来苏杭便转变目标试图约柏慕原周末出去玩，可惜此等小伎俩人家根本不屑一顾。 节节退败的苏小孩儿只得每日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其作息基本可与钟点工相媲美。 不过某天小同学整理书房时，还是发觉了点很令他意外的东西。 因柏慕原除了计算机的外文书便是些小说，摆放也比较随便，热心的苏杭看到便决定帮他整理好。 收拾的过程中恰巧看到本毛姆写的《刀锋》。 这是本很不错的书，苏杭去年也读过，因此便好奇的翻了翻。 没想到里面竟夹着张照片。 是柏慕原和个陌生男人在纽约街道上的合影，他们很亲密，笑容都灿烂无比。 那男人并无多么倾国倾城，只算得斯文而干净，但眼眸明亮。 苏杭呆呆地凝视了会儿，心里便有点不是滋味了。 为什么他从前没想过其实柏慕原是有喜欢的人才不理睬自己呢。 其实这很正常，大帅哥这么优秀，谈过恋爱并没有很特别。 但不说是因为忘不掉，这便很特别了。 苏杭把相片放回了原处，忽然意识到其实也许柏慕原并不欢迎自己这样动他的东西，便从书房默默地走了院子里。 桂花已经落进了，枝桠因为寒冷而变得嶙峋。 青石板被扫净之后，那沙发和木桌就变的特别萧索。 苏杭看的心里无端伤感，便套上外衣到街上买了束百合花，想要妆点一下寂寞的院落。 回来时柏慕原意外的没有到外面玩，他正坐在树下读杂志。 桌子上放了瓶大大的香槟，还有披萨之类的快餐。 苏杭抱着花很诧异："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柏慕原微笑："今天签个个大大的合同，来，陪我庆祝一下。" 小小苏立刻把怀里的花递出去说："那我百合买的还挺巧，嘿嘿。" 柏慕原接过来闻了闻，弯着眼眸道："谢谢，很漂亮。" 苏杭落座。 柏慕原又说："有人告诉我百合的香气是有毒的，难怪这么好闻。" 苏杭心想：美丽的人也是有毒的，就比如你。 柏慕原并没有发觉他眼底那丝不同以往的情绪，很利落的打开香槟倒进高脚杯，又配上水果片递给小小苏道："不过你只可以喝一杯。" 苏杭讪讪的接过来："…我不小了，同学们都会喝酒，就只有我不会。" 柏慕原反问："你和他们一样吗？" 苏杭默不吭声。 柏慕原又道："小杭不是比他们宝贵多了。" 苏杭忍不住问他："你觉得我好吗，那为什么还要讨厌我。" 柏慕原诧异的回答"我没有讨厌你。" 苏杭扁扁嘴巴："你不喜欢我就是讨厌我。" 王子病再度发作，柏慕原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精细的小生命，沉默了许久才用指尖抚摸着百合花说："有的人就像这花朵一样，总需要在花期好好把握，不然它很快就会凋谢…可是小杭不是花朵，小杭是棵稚嫩的幼苗，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对于树而言，捧在手里的宠爱是没有意义的，我希望你变得更好，希望你做个完美的人，你能理解吗？" 苏杭坐在沙发对面呆呆的望着那美好的容颜，心中蔓延的说不出是钝痛还是动容。 在这样的年纪他还没办法理解如此苦心。 甚至于以后的许多年里，苏杭仍旧没能领会。 直至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再回首便已尽是沧桑。 但柏慕原与苏灵始终是对他最好的人，这毋庸置疑。 不过此时此刻小小苏只是心烦意乱的厉害。 他迟疑片刻，竟然站起来绕过桌子，二话没说便搂住柏慕原深吻起来。 说投怀送抱并不为过。 唇与唇相触让身体也如被电流刺到，微微的颤抖起来，苏杭的口中还有香槟和水果的淡淡香馨，让柏慕原想推开却推不开。 气息洁净，温度微凉 深秋晴朗的天空下，这方小小的院落也在他们的迷醉中旋转起来。 许久苏杭才缓慢的直起腰，轻声问："你不接受我，也是因为你忘不了从前的爱人吧？" 柏慕原的表情凝滞片刻，拉下他的手臂回答："我没有旧情。" 苏杭又问:"那照片里的是谁？" 柏慕原说道："你忘了我们的规矩吗？" 苏杭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想收拾书本，无意看到的。" 柏慕原没再吭声，倾身倒了杯香槟一饮而尽。 苏杭僵在原地："所以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告诉我也无所谓吧？" 柏慕原抬起黑白分明的美眸："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小小苏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听到了便立刻转身回了房间，还把根本没锁的门推的死紧。 坐在原处听到里面隐隐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柏慕原也没再动弹。 他抬头看向枯枝间的那抹蓝。 忽然感觉心很累。 是真的倦了。 苏杭红着眼眶倒在床上，他的阅历让他对心底的渴慕完全没有办法。 总是哭太不像男子汉了，可开始懂得喜欢后，泪水似乎就变的特别特别多。 很无奈的拿起手机，苏杭给苏灵发了一条短信，尽管明白她并不想听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事情，但除了母亲他想不出其它的求助对象。 "妈，我好爱他…可是他不爱我，我该怎么办？"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苏灵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用时光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等他爱你。或者用时光走出他的世界，做你爱的自己。" 苏杭含着眼泪看了半晌，终于崩溃。 他用胳膊挡住了眼眸，却还是有液体静静的流下来，沾湿了淡蓝的床单。 真的感觉到原来自己没那么勇敢，可以不顾一切的往前走。 又或许就是像柏慕原形容的那个样子：是愚蠢让他把自己轻浮的想象加上了沉重的外壳。 其实无关胆怯，无关乏力。 而是，根本看不到希望。 《乱世佳人》有句著名的台词：Tomorrowisanotherday. 不管我们怎么痛苦难受，怎么关起门来无理取闹。 第二天早晨太阳该升起来的时候，绝不会因为谁的心情迟到半秒。 清晨六点半，苏杭洗漱完毕，面色苍白的走出房门，小院的桌子上仍旧放着麦当劳的早餐。 柏慕原西装笔挺的坐在那端着咖啡看报纸，闻声还抬头微笑的打了个招呼。 真晕眩，苏杭无奈的晃了晃，什么都没说便走出了小院。 他还背着书包，却一点也不想打开里面的课本。 不想重复过去每一件细碎的小事，那些忽然在一夜之间全部失去了意义，显得单薄而呆滞。 但苏杭并不知自己该去哪里，该干什么。 所以他还是搭上了去往学校的地铁。 至少那还有个可供发呆的桌子。 如此糟糕的状态，在众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苏灵接到班主任电话那天北京正好落了初雪。 她放下手中的文件夹，以为儿子又犯了什么小错误。 结果却出乎意料，是苏杭的青春期终于轰轰烈烈的到了。 月考全部科目不及格，长时间抄袭作业，上课玩手机看小说，甚至于还和班里的男生动起手来。 原本大有希望的好学生忽然成了这个样子，谁都会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故。 苏灵心里很慌，随口说出外婆去世了还要老师多担待的话。 关掉手机她才开始犯愣。 因为迟迟没有解决好和苏杭的问题，外加上柏慕原已经是个明白事理的大人，苏灵并没有急着把小孩儿带回家。 可结果真的非常令人失望。 她头痛的叹了口气，再次拿出手机拨出了自己极不愿联系的号码。 Chapter8 傍晚的咖啡厅人并不很多，寥寥无几的客人分散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音乐轻柔，环境雅致，倒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可惜大美女苏灵却没有这份心情，她最近有些感冒，头昏昏沉沉的审查着桌子上的报表，又在担忧她那任性的儿子，能不衰老真是种奇迹。 正在烦闷的时候，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投射过来的微光。 抬头，是风度翩翩的柏慕原。 他们在同样的商业区办公，要见面倒是方便得很。 年轻人就怕被美丽的事物迷住心窍，更何况英俊如柏慕原，让苏灵只想亲手掐死他泄气，但表面上的斯文还是不能少，她违心笑道："你好。" 倒是柏慕原坦然，坐下便问："能忍住愤怒见我，是小杭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想让他回家？" "人关进屋里有什么用，心还不是在你那？"苏灵皱眉道："小杭最近怎么样？" 柏慕原要了杯拿铁，淡淡的说："还可以，我这个月有项目很忙顾不上他，饭倒是按时会吃。" 闻言苏灵顷刻就急了："他是个人，不是吃饱了就可以的。" 柏慕原托着下巴微笑问："所以呢？" 苏灵说："你要关心他的喜怒哀乐，你要对他负责任。" 柏慕原沉默了片刻，声音很清晰的解释："其实有些话我们很早就应该说清楚的，我收留苏杭是因为你把他逼得他没地方可去，但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更谈不上责任，关心他的喜怒哀乐是你个人的事情。" 苏灵听完后立刻冷笑说："你把我当小杭吗，还是自以为有个慈善家的形象——" 正巧服务生送了咖啡过来。 大美女停顿了下才继续怒道："是你让他爱上你的，你就要对这份爱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柏慕原头痛的靠在沙发背上叹息："我的确不做慈善，爱我的人多了，谁管得过来。" 苏灵瞥他："我没看到你把每个爱你的人都带回家。" 柏慕原不语。 苏灵很有条理的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说道："如果你发誓你不想要小杭爱你，他爱谁都无所谓，他对你什么都不是，我现在就把他接走，而且永远都不会再打扰你。" 柏慕原还是不吭声。 苏灵哼道："你比他大了七八岁，有些道理不用我再讲…" 柏慕原终于忍不住打断："我没那么老。" 苏灵抬起杏眼眼："那你几岁了？" 柏慕原说道："二十四。" 苏灵哈哈干笑了声说："我像你这么大时孩子都上小学了，还用的着你拿话敷衍我？这是苏杭的月考成绩，你看着办吧。" 说完就起身踩着高跟长靴气势昂昂的走了。 柏慕原坐在那有点哭笑不得，难怪苏杭王子病那么严重，有这样妈会温顺才奇怪呢。 他喝了口苦涩的咖啡，拿起桌上的纸看了看。 很不错，苏杭小朋友总分倒数第五名，还是在有两位缺考的情况之下。 这段时间柏慕原的公司的确非常非常忙碌，他本人也很久没到外面玩了，基本上是加完班回家倒头就睡。 自从那次与苏杭闹僵后两人便没怎么说过话，可柏慕原给他从饭店订送的饭每天都会被吃光，大帅哥也便没想那么多，觉得小孩子心里不痛快过阵子也便好了，谁想到苏杭就这么能折腾，非把大人全都气晕才甘心。 因为被苏灵强行委托了重任，这日柏慕原把工作安排给下属后便早早的回了家。 说早时针也已经指向七点。 苏杭大概吃过饭了，整个院落只有他房间里的灯淡淡的亮着。 柏慕原犹豫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小苏正趴在桌子上对着本数独打发时间，抬眼看清来者，脸上不由闪过丝诧异。 一个月没关心而已，他就瘦了整圈，下巴尖尖的和女孩子似的。 柏慕原没话找话的问："你干什么呢？" 苏杭扔下笔嘟囔："没干什么。" 柏慕原看了看他的益智小游戏，不由蹙起秀眉："怎么不写作业？" 苏杭不回答，但大眼睛里还是闪过丝与你无关的神色。 柏慕原索性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他的成绩单，放到写字台上问道："解释解释吧，你是怎么有效地使自己从正数第五名掉到了倒数第五名？" 苏杭立刻脸红的收起来哼唧："学好难学坏还不容易吗？" 柏慕原无奈的推了下他的脑袋："你也知道这不是好事啊。" 苏杭不想和他对质自己的失败，转而又趴在桌子上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不着。" 十成十的柏慕原固有说辞，可惜没人家那气势。 柏慕原坐在床边轻声道："这是你妈给我的，她被你气的哭了，你也该知道你妈妈对你抱有多么大的期望。" 闻言苏杭不禁停下动作，面露愧疚——他就是失落的没心情学习，但也没料到会考试考成这样。 柏慕原又道："只因为我不肯和你恋爱，你就这么糟蹋你自己，你以为你变得更恶劣我就会动心吗，真是幼稚，你比现在好十倍还差不多。" 苏杭回头看向他:"好十倍是什么概念…" 柏慕原打量了他几眼说："考年级第一名。" 苏杭的成绩是不错，但也没有过如此辉煌的过去，他见大帅哥有希望理睬自己，立刻讨价还价道："前三名好不好…" 柏慕原陪着小孩儿认真："我就要第一名。" 苏杭扁扁嘴沉默片刻，大眼睛又亮起来问道："我考第一了你就肯和我在一起吗？" 柏慕原淡淡的和他对视："美得你。" 苏杭的气焰立刻消失。 柏慕原犹豫了会儿又说："不过你不是要周末约会吗，这倒是可以。" 苏杭激动了："真，真的吗？" 柏慕原无奈："我为什么要特意回来和你开玩笑。" 苏杭脑子里不知想了什么东西，小脸粉扑扑的对着大帅哥傻笑。 有些受不了的站起身来，柏慕原刚要出去又低下头问："谁让你带这个的？" 苏杭顺着他的目光捂住自己的耳朵，嘟囔："没人让我带，好玩…" 柏慕原皱眉伸手："摘下来，学生就是学生，少和非主流一样给我搞得不三不四，难看死了，你一个男孩子带耳钉干吗，怎么不去穿裙子啊？" 苏杭被他数落的万分委屈，但还是不情不愿的照做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海盗船落入人手还真痛苦。 柏慕原掂了掂两个银色的小东西随手装进西服兜里，拿着公文包说："我回公司了，你赶快写作业，写好早点睡觉。" 说完就走出了房门。 苏杭坐在那还没从这突如起来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他愣了老半天才想起来翻出记事本，找到了期末考试的日期。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小小苏拿着红笔在一月十七日那天勾出颗心。 而后便臭美臭美的投向荒废已久的课本了。 而后的这段时间苏杭果然变得非常认真，甚至于比从前更加勤奋，上课听讲下课做习题，让深感担忧的老师们都大为满意。 不过若是被知道原委，恐怕另外一场担忧又会随之而来。 事实上，小小苏并没有惧怕过学习这件事情，他与绝大多数聪明的男生一样，在数学与逻辑方面都显得游刃有余，可"成为好的"和"成为最好的"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所以好不容易轰轰烈烈坚持到了期末考那天，苏杭很自然地犯紧张了。 因为睡不着他五点就爬起来，在厨房边切吐司边背课文，不幸手指挂了彩。 坐到桌前吃早饭时，又把牛奶撒了满身。 柏慕原坐在对面看了看他惨白的脸，什么话都没有说。 紧张说明在乎。 人有在乎的事情总比绝望好。 心里惶惶不安的考了两天后，学校就开始放寒假。 倒是生平第一次苏杭没有因此而亢奋不已，反倒是闷在屋子里整日等成绩。 骚扰老师，骚扰半张，基本就差扳着小手指在墙角算了。 苏灵手头的工作完成之后抽空去学校开了次家长会，据班主任说小小苏表现发生了重大转变，很高兴是肯定的。 从前还没有把儿子的事情教给别人过。 苏灵不得不承认，柏慕原再显得碍眼还是对苏杭的意义不同。 喜欢这种东西，发生了就很难改变。 苏灵并非老古董因为性向问题就要和苏杭决裂。 可情妇，第三者，贱女人这些称呼已经跟随了自己半辈子。 所以她半点不想别人再指着小杭说同性恋，死Gay，变态。 做一个普通人到底有多幸福，其实普通人是根本体会不到的。 在寒冷的周末下午，苏灵犹豫很久还是把儿子叫了出来，约在商场顶楼的餐厅见面，点了小小苏最爱吃的盐焗虾和螃蟹。 苏杭准时准点的出现，个头像是长高了些，却因为疲劳而瘦了很多。 好在情绪不错，坐下来就笑逐颜开的。 美丽与英俊同在的俊脸让许多人都投来打量的目光。 苏灵对此忧心忡忡：他喜欢小女生还好，可GAY圈里都是大男人，小杭这么招惹是非的模样，命运很难太幸福。 苏杭不知老妈复杂的心情，乐颠颠的喝了半杯奶茶才抬头说道："美女，今天怎么有空理睬我？" 苏灵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很直接的问道："你和柏慕原上床了没有？" 苏杭的脸顷刻就红起来，结巴着说："没，没有啊。" 苏灵沉默片刻又问："你…有多喜欢他，除了他谁都不可以吗？" 小小苏摇头："我不知道。" 苏灵端正的坐在那里，陶瓷似的白净脸庞被某种说不出来的情绪笼罩着，她慢慢的给儿子剥了蟹放进他的盘子，终于轻声说："小杭，跟妈妈回家吧。" 被这句期待已久的话惊到了，苏杭显然没忘却当时说不接受就不会去的气话，因为目瞪口呆的看着母亲没有言语。 苏灵淡淡的微笑："人生无论选择如何，都是要自己做决定。" 小小苏眨了眨大眼睛。 苏灵补充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做到自我保护。" 苏杭终于意识到母亲是认真的态度，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苏灵很疼爱的摸了下儿子的短发："快吃吧，今晚收拾好东西，明天妈妈去接你。" 无家可归的日子结束真是件喜事。 苏杭快乐了一路，直到进到柏慕原的小院里，才担忧要怎么跟他说。 而且再也不能每天都看到他，回归的喜悦也便大打折扣。 因为柏慕原的阶段工作进到尾声，他总是早出晚归的连顿饭都不能好好的吃完。 这日也不例外。 苏杭对面笔记本打游戏打到快半夜，才听到铁门沉重的开门声。 他赶紧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脱鞋露着脚丫，凉凉的。 柏慕原疲惫的微笑了下："怎么还没睡，别在这儿待着，小心受寒生病。" 苏杭满不在乎的跟着柏慕原进屋，像条忠实的狗狗，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脱下风衣。 柏慕原察觉到异样，侧头问："有什么事情吗？" 苏杭犹豫片刻才轻声道："明天我回家了，妈妈要我回去。" 原本要摘下领带的修长手指不由僵住，柏慕原走了会儿神才微笑道："恩，你们不吵架了？" 苏杭鼓起嘴巴："你都不挽留我一下。" 柏慕原回身很理所当然的说道："照顾你那么麻烦，挽留了做什么？" 苏杭的情绪太容易被他感染，黑亮的眼睛顿时就变得黯然。 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小小苏的脸，柏慕原很正经的说："别像小学生似的了，你成天待在外面，你妈妈多难过，她只有你。" 苏杭低下头问："那你有谁呢？" 柏慕原微笑："我有我自己。" 猜想就是这个答案，苏杭很没趣的想回屋，又转身问道："那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柏慕原疑惑："什么事儿？" 生怕他忘掉，苏杭急着解释："约会的事啊。" 其实当初也就随口敷衍，柏慕原诧异于这小男生把那看的那么重要，只得微笑："算数，但你考到第一名了吗？" 苏杭嘟囔："成绩下礼拜五才出来呢。" 说完又改变主意颠颠的扑到他的大床上说："我要和你睡，明天我就离开，你想找我还找不到了呢。" 柏慕原半笑不笑的看了看他，也没有阻止，扭头就走进浴室里了。 次日苏灵来的格外的早，本来就不宽敞的巷道被她和柏慕原的车子阻塞的水泄不通。 苏杭毕竟还没有完全长大，能够回到熟悉的环境里让他兴奋不已，跟小蚂蚁搬家似的一趟一趟的把自己的东西堆进后备箱。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来时明明是个小书包，走时却大箱小箱多的吓人。 两个大人却没什么话，苏灵只是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柏慕原帮苏杭把大件的箱子抬进去后，便嘱咐道："以后不许混日子了，听话。" 苏杭点点脑袋，很舍不得的把大门钥匙拿了出来。 柏慕原微笑："你拿着吧。" 闻言小小苏生怕他反悔，立刻又把钥匙放进了口袋。 苏灵还是有些不习惯，坐进驾驶座故意喊道："小杭走啦。" 忍不住伸手拥抱了下大帅哥，苏杭才跑进车里。 美女立刻迫不及待的绝尘而去。 院落重新恢复安静。 柏慕原特意休了天假，此时此刻又不晓得该做什么。 他很无聊的打开冰箱打算找出几瓶啤酒，却发觉里面堆满了给苏杭买的水果和零食。 愣了愣，没拿任何东西便把冰箱关好。 走到嶙峋的桂树下躺倒在沙发上。 柏慕原望着无际的天空。 似乎这样路过的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也很明显。 最怕寂寞。 但是托苏杭的福，讨厌的寂寞还是不请自来了。 Chapter9 柏慕原这些年有很多不愿面对的往事，其中最令他心生疲惫的恐怕就是似有非有的家庭关系。 对于曾经共同生活了十八年的陌生人，究竟要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恐怕谁都难以回答。 之于柏慕原，长大后的他除了客气，便还是客气。 杨茵已经快要年过半百，神态看着再不如当初傲慢，但冷漠更多。 她端正的坐在校长室的沙发上，淡淡的说："你爸爸希望你回家，公司的事情，你弟弟忙不过来。" 柏慕原不带笑意的弯着嘴角："我有自己的事业。" 杨茵皱眉："为何非要这么倔强，你所为之奋斗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利益。" 柏慕原面色很平静："因为我想要我自己的东西，你们的施舍和控制，代价太昂贵，还是留给可以承受的人吧。" 闻言杨茵不禁气愤："怎么能把父母的关照当做控制？" 宽敞的办公室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柏慕原没心情再应付下去，起身优雅的微笑："在我看来，父母比老板多出的东西只剩下亲情，可惜你们没有给我，也不能给我。" 说完他就走出门去，显示出毫不犹豫的态度。 杨茵还僵直着背坐在原处。 她是个心思复杂的女人，但此刻表情却泛着种很空白的苍茫。 还有点到而止的受伤。 被无缘无故的叫来这个地方已经很烦了，柏慕原一从低气压周身逃出来，便打算赶快离开。 但他走到校门口时又想起了什么，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去了教学楼。 一月中旬对于忙了整个学期的老师们来说正是放假前夕，满办公室的A4纸与卷子漫天飞舞，热闹却在大帅哥出现那刻停了下来。 柏慕原回国后到校长室去过几次，便已经声名远播。 年轻的老师都以见到比校长小儿子还帅的大公子为最佳八卦材料。 稍微年长些教过柏慕原的前辈更是对他如今的学历感到吃惊， 新闻主角忽然就站到眼前，不惊呆各位才怪。 柏慕原朝他们微微笑："高二组的组长是哪位老师？" 有个英文美女最先反应过来，指着门外说："董姐在影印室呢。" 柏慕原弯起眼眸："谢谢。" 而后便离了开。 也没理身后哄然而起的讨论声。 长的帅就是这点好：即便你什么都不会，空有外壳也能获得青睐，一旦具备了些内涵，莫名其妙便成了极品。 "是董老师吗？"柏慕原敲了敲大敞的门问道。 正在电脑前弄Excel的中年女人抬起头，认清了来者便殷勤笑道："慕原啊，有什么事？" 柏慕原走进说："我想问问苏杭的期末成绩。" 董老师看向正在统计的屏幕，高兴道："他考的不错，比月考有进步多了…恩，应该是第二名，剩下没统计的是普通班的，成绩没有实验班好。" 大帅哥的长睫毛颤了颤，瞅着被调出来的结果没吭声。 说是第二名，也不过是语文比第一的女生少了两分。 董老师很好奇："怎么问到苏杭了？" 柏慕原微笑："他是我家的邻居，关系很好，是我妈来让我看的。" 而后笑容变得更意味深长："我妈给他补过课，还是没有拿到第一名啊…过年老太太又该失望了。" 董老师愣了愣，没吭声。 柏慕原问："能给我打印一份吗，我妈想提前看看。" 听到这个董老师立刻表态："成绩还没进行最后核查，等到全弄好了，我去给校长送吧。" 大帅哥表情英俊迷人："那麻烦您了。" 三天后的小小苏简直遇见了自己人生中最快乐的事，他照例起个大早去检查信箱，终于等到学校的信笺时打开的手都哆嗦了。 展平纸，定睛凝视几秒，小同学连牛奶都想不起拿上楼就横冲直撞的奔出小区，逮住辆出租便没了影。 幸好那天没把钥匙还回去。 二十分钟后，在熟悉的院落前苏杭打开了铁门。 大帅哥还没有起来，四周都安安静静的。 他跟条小狗似的跑进主卧，见到床便一跃而上。 睡得正沉的柏慕原被突如起来的重击吓得猛然睁开眼睛，看到张向日葵般的可爱笑脸，才吃惊道："小杭…" 苏杭骑在他身上，乐不可支的把成绩单拿出来晃道："我考到了，我考到了，你要和我约会。" 柏慕原疲倦的闭目缓了会儿，才扯到眼前看了看，很无力的恩了声，问道："你就这么来了，不冷吗？" 苏杭这才发现自己只套了件毛衣和仔裤，脚上的拖鞋早就甩在了地毯边。 他嘻嘻的笑："冷。" 说着就毫不客气的钻进了暖暖的被窝。 柏慕原早就习惯这种想起什么就是什么的小性格了，他握住小孩儿冰凉的手，美目又闭合，表情平静的像是再度沉睡。 苏杭从亢奋中回过神来，轻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没在这呢。" 从前也是，柏慕原要么就是后半夜才回来，要么干脆睡在酒店里面。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生活根本没有检点可言。 大帅哥回答的很自然："工作快进入尾声，没时间。" 苏杭刚温柔了点的小脸立刻郁闷了起来。 柏慕原这才睁开眼睛微笑，目光洁净。 毕竟是已经开始步入成熟的男孩子，苏杭没有忍住，探身就吻住他的唇。 柔软的触觉加速了心跳的频率。 柏慕原想要推开他，但这就和在沙漠漂泊了很久的人忽然遇到甜美的清泉，说拒绝是件完全不现实的事情。 一时间空气里也只剩下喘息的余音，静的暧昧。 苏杭的主动权几秒中就没了，正当他趴在柏慕原身上连指尖都发热的时候，手机好死不死的响了起来。 很不情愿的接起，苏灵愤怒的问道："我让你去拿牛奶，你又跑哪里去了？" 现在连七点都不到，小小苏没得解释："我，我…" 柏慕原故意伸手摸到他的下身，苏杭的脸顷刻就变得通红，分秒不差。 逗得大帅哥转身趴在枕头上闷笑起来。 等到吃完早餐把苏杭打发走，太阳才姗姗来迟的照亮了北京城。 昨晚柏慕原审程序到了后半夜，头还在发晕，便没有立刻去公司。 但是睡意已经被搅光，他只得打开笔记本上上网打发时间。 刚登上MSN助理张便跳出来问："干什么呢，干活来，大爷。" 柏慕原随便回复："下午再去。" 托着下巴想了想他又发消息："约会的话去哪里好？" 助理张带着笑脸回答："那几个地方您老不是天天去吗，但是听说东城新开了个地儿挺好的。" 柏慕原骂他："你懂什么叫约会么？" 助理张说："懂，做爱的前戏。" 说的柏慕原立刻就下了线。 但事实上大帅哥还真不知道什么叫约会，可他不愿意让苏杭期盼已久的日子过的不快乐，便诚心诚意的百度了一番。 北京最佳约会地点。 结果都显得异常奇特，用个流行的词汇形容。 很囧。 因为对此活动实在没有任何经验，大帅哥最后还是依照自己的脾气带着苏杭去看了艺术展览，而后选好家私房菜馆休息进食。 不过实际上他根本无需做任何准备，只要自己在旁边，苏杭整天都乐颠颠的，用句更贴切的形容叫做眉开眼笑。 他真的很像Sunflower，永远都是灿烂，美好，生机勃勃。 让人面对着便不会生出任何脾气。 "恩，真好吃。"苏杭拿着筷子感叹道。 餐馆环境雅致，但是客人很少，只在露天的地方有几个美国人在端着咖啡杯闲聊。 柏慕原轻轻微笑："那就多吃点。" 午后的阳光度在他白皙而俊美的脸上，很是明媚。 苏杭抬头看到心跳又快了起来，无论在一起多长时间，习惯如此这样的一个人，都是很困难的。 柏慕原大约明白这小孩儿在想什么，可他没有直说，只是问道："下午想去哪里？" 苏杭愣了愣便摇头："我也不知道。" 柏慕原又问："那你平时都去哪里？" 苏杭咬着筷子愁眉苦脸："陪我妈逛街…" 大帅哥支着下巴笑："没有自己想去而没去成的地方吗？" 苏杭看向窗外琢磨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想看大海。" 柏慕原回答的很痛快："那我们就去。" 小小苏吓了一跳："啊？" 从北京开车到海边至少也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苏杭很少到别的地方去，因而趴在车窗上看着不断倒退的陌生景物便很是兴奋。 冬日里北方的树木都是嶙峋的，但那样大片大片的长在荒芜的农田里，倒也有另一番美感。 柏慕原一直握着方向盘倒也没显出疲倦，忽然轻声说："上中学时我逃课去过海边，待了半个月，爸妈也没想起要找我。" 苏杭回首奇怪道："怎么会？" 柏慕原微笑："我时常彻夜不归，我父母更是如此，弟弟只会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其他东西半点都不关心。" 苏杭沉默半晌扁扁嘴巴说："要是我这样，我妈会杀了我的。" 柏慕原从后视镜里看向他道："所以你很幸运，要懂得珍惜苏灵，记住你所做的每件错事首先伤害的都是她。" 苏杭小声说："我知道" 教育至此，柏慕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奇怪，他始终感觉自已对苏杭是有责任的。 因此根本做不到仅仅施放喜欢就足够。 前些日子刚刚下过大雪，海水都结了冰。 大概不是景区也无渔人出海，白色的沙滩倒是平整而干净的，连半个脚印都没有。 海风带着咸涩，顷刻就能吹乱人的发，也能吹静人的心。 车子刚停下，苏杭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留下一路的笑声。 柏慕原无奈的拔下车钥匙关门跟了上去喊道："不要往海里跑，冰不结实。" 苏杭蛮不在乎的答应着，来回像小狗似的撒够了欢，才气喘吁吁的回来对柏慕原笑："嘿嘿，以后我家也要住在海边，我喜欢大海。" 柏慕原弯弯嘴角，背着风点起只烟。 苏杭满心期待的凝望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和长长的睫毛，追问道："那你呢，你以后想住在哪里？" 柏慕原很快回答："没想过。" 苏杭不甘心的捅捅他的皮夹克："那你想想啊。" 大帅哥忍不住笑着转移话题："都是谁教你的小动作，跟小屁孩似的。" 苏杭皱起秀眉，气的蹲到地上说："哼，我就是小屁孩！" 柏慕原微笑着把他拉起来："听话，别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 没想到苏杭抬起脸，眼睛里都噙着泪水，样子特委屈。 柏慕原一愣，轻声道："又怎么了？" 苏杭颤抖着嘴唇小声嘟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你总是嫌弃我敷衍我" 大约是这种情绪积压已久，忽然就变的神经敏感，眼泪直掉。 柏慕原一手拿着烟，一手擦了擦他的脸说："还不是小孩，你看到过我没事就哭一场吗？" 听到这个苏杭立即又憋住泪水，眼眶红红的不吭声。 大帅哥叹口气道："人生还长呢，等过几年你再回头想现在，自己都会笑话自己傻，明明不该在乎的事却铭记的那么深，明明不值得喜欢的人，却曾为他牺牲那么多" 苏杭打断他，用手背抹了下眼睛道："我说值得就值得，不用你管。" 逗得大帅哥顷刻便呵呵的笑了起来。 苏杭根本不晓得要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因为不管说什么，柏慕原都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好像不懂事的喜欢，不叫喜欢。 不懂事的爱，也不叫爱。 柏慕原看着小小苏站在风里瑟瑟发抖，举手无措的可怜样。 没细想就吻上了他还沾着泪水的唇，身后把他搂紧怀里。 两人内心的热度很快就代替了身体的寒冷。 苏杭很紧张的眯着眼睛，睫毛抖啊抖，小脸绯红，可爱到了不行。 过了很久柏慕原才轻轻的离开他，暗自叹了口气。 如果苏杭不是苏杭，那么在一起也无所谓，给他想要的也无所谓，可就是因为他是，便什么都不能在此刻发生…这种心情很复杂，大概说出去也没多少人会明白。 很温柔的擦干小小苏的脸，柏慕原脱下皮衣披在他身上："不要为了好看就不穿衣服，冻坏了身体是自己的。" 苏杭矮他很多，套着大衣服变更显得幼齿。 柏慕原看着远处朦胧的地平线说："等你长大到能穿好它，再说吧。" 凛冽的海风迎面而来。 苏杭很费力的睁大眼睛，很迷茫，很困惑。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苏灵正不放心的坐在客厅等着他，见到进门的苏杭便问："你们去哪了？" 小小苏便边鞋边回答道："…南戴河。" 苏灵哭笑不得，见状立刻走过来数落："哎呀，把沙子弄干净再进来，你让我怎么收拾啊？" 苏杭无精打采的直奔沙发倒下，貌似累的不行，根本没有大美女想象中的快乐与兴奋。 仔细看，才发觉小小苏的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苏灵皱着眉坐到他旁边问："宝贝儿怎么了，他又欺负你了？" 苏杭像小时候一样枕上她的腿，抱着苏灵的腰说："妈妈，我有点不想和他谈恋爱了，他好复杂，我根本就搞不明白，你说他喜欢我么…" 苏灵纤美的手摸了摸儿子的短发，用一种模糊的心情淡淡的回答道："喜欢，但是身为哥哥的那种喜欢，不是你要的爱情。" 苏杭没再吭声，默默地把小脸藏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Chapter10 高二的寒假对于苏杭来说显得格外漫长。 他的生活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虽然苏灵能够接受是件意外的事情，但很多事情也并不如想象中美好，就比如柏慕原。 其实苏杭也渐渐明白，约会不过是两人的约定，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含义。 美好而短暂的时光流逝过后，什么关系都没有改变。 如果苏杭主用要求了，柏慕原也会陪他买买东西吃顿晚餐，但正如大美女所言，那是种做哥哥的感觉，清澈如水，波澜不惊。 喜欢一个人最绝望的不是他不喜欢你，而是同样喜欢，却怎么也抵达不到爱情。 年前每个公司都会收尾加班，苏灵所在的外企也不例外。 她于北京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忙起来的时候自来也照顾不好苏杭。 小小苏年纪尚幼时偶尔会感觉寂寞，但现在反到会窃喜于自由。 他对这个世界有着无限的好奇。 酒吧在城市里永远是充满诱惑的地方。 人身在这个灯光朦胧的小空间里，自然而然的便会对邂逅生出期待感来。 苏杭很少有机会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一方面老妈不会给他那么多钱，另一方面他绝对会扮演吃亏的角色，兴趣也不是很浓。 可柏慕原邀请的就不一样了。 大帅哥曾说要开个酒吧，苏杭本以为是敷衍之词，没想到过了几个月还真的成了现实。 在MSN上听说这件事时，小小苏立刻哭着喊着要来玩。 不过到了现场，他却又没那么高兴了。 酒吧的地段不错，规模很大，毫无顾忌的弥漫着同志气息，很有柏慕原的风范。 名字取得是同性恋的保护神Apollo，装潢格调主要是黑色，但角角落落都有彩虹旗的衍生标志，走进去感觉非常干净漂亮。 小小苏一开始还很兴奋的瞅着走进来的客人们面带微笑——事实果然验证了帅哥多同志，同志多帅哥的名言，无论是斯文优雅的白领，还是狂野痞气的艺术工作者，无论是清纯可爱的学生，还是妖娆妩媚的CC，都让坐在角落里的苏杭看的很有兴致。 但他很快发觉，对于柏慕原而言，他有的不仅仅是'看'的兴致。 "你妈一会儿来接你吗？"柏慕原和几个熟人打了招呼之后坐到苏杭这桌问道。 苏杭看了看他在阴晴不定的灯光下那模糊的俊脸，实话说："她不晓得我没在家…" 柏慕原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脑袋："那你骗我。" 苏杭窃笑，他不是想玩，只是想要待在大帅哥的身边。 张翔宇这晚也来捧场，但看似心情不佳，只是缩在角落里陪苏杭说话，此刻他见状不由说道："为什么我有种身在幼儿园的感觉…" 最近苏杭很受不了这种话，听了就低下头没言语。 柏慕原微笑着用深邃的眼睛看向他。 张翔宇耸了耸肩，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酒杯上。 据实而言苏杭的确是这个酒吧里最嫩的，不是年龄最小，而是看一眼就晓得他没有任何的社会经验，脸庞纯洁的只剩点小聪明。 "你有这么多的朋友啊…"苏杭忽然问道，他看见柏慕原每个来的客人都会打招呼，心里觉得很是奇怪。 柏慕原一怔，转而又笑道："算是吧。" 张翔宇嘟囔道："床上的朋友。" 苏杭的表情顷刻就僵了。 柏慕原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别听他乱说，那哪里会记得他们？" 小小苏讪笑了下，想问问诸如你过年在哪里过要不要来我家之类的事情，在身边声色犬马，实在找不到说这话的气氛。 正在尴尬的时候，张翔宇忽然朝柏慕原使了个眼色。 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原来是个英俊而高挑的大男生。 看起来有股隐而不露的书卷气，衬着性感的身材气质非常独特。 柏慕原浅浅的喝了口酒，便微笑说："你们先玩。" 说完起身就朝人家走了过去。 苏杭傻傻的坐在原处抱着杯果汁，不知为什么，身体发冷。 连心都冷。 酒吧里正在放着《暗涌》，这首温柔疏离的歌换个版本竟然那么魅惑。 那个男生不是很耐烦的在和同伴讲话，忽然被柏慕原拍了肩膀，诧异回首而后惊艳。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很快两个人就走进了舞池。 大帅哥细腰翘臀，身高一米九，跳起舞来很好看。 当然他和男生身体贴着身体，便不仅仅是好看而已。 他们迅速的成为这个酒吧最耀眼的情侣，而后沉浸在自己的暧昧中不管其它。 苏杭愣愣的想：这是不是就是柏慕原的生活呢，用夜色诱惑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生物，缠绵一夜，而后全然忘却，依旧在这个大的离谱的城市里过着孤独的生活。 历史重演在这繁扰城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磕碰。 原来自己和他差的不是年龄，也不是经历。 问题在于他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人。 很多东西，仅有缘分完全不够。 苏杭忽然变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破碎，刺痛，而后坚硬。 大概王子和王子的爱情故事只会在电影存在吧。 我们的生命中没有精心书写的剧本，我们的眼前也没有掩去一切瑕疵的灯光。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和小原哥哥说一声。"苏杭惨白着脸站起来，倒真的有些病态。 张翔宇愣道："柏慕原就只这样，玩玩么，你干吗忽然认真？" 我一直都很认真。 苏杭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他微笑："没有，真胃痛。" 张翔宇赶紧拿着外套站起来："那我送你回家吧。" 苏杭摇头："我妈发短信了，她要过来接我，你去她又要骂人了…" 张翔宇脑海间立刻出现个啰嗦的欧巴桑，于是点头："那好吧，出去小心点。" 苏杭穿好衣服应了声就离了开。 他再怎么掩饰，背影也是说都不用说出的落寞。 柏慕原在舞池中和美男耳鬓厮磨，却仍旧投去了不易察觉的目光。 他的眼眸深邃，稍稍眯起便像看不到尽头。 并且是永远都看不到。 没有人能理解柏慕原在想什么。 他很快就露出令见者失神的笑容，扶着男生的脖颈便深吻下去。 舞台飞快旋转。 所有的灯光都碎了似的。 落满地板，化作尘埃。 心灰意冷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自从那夜从Apollo黯然回家之后，苏杭就没有再去烦过柏慕原，他偶尔会暗笑自己——原来再大的热情也抵不过可笑的尊严。 他没朋友，大半时间都躲在屋子里打网游泡贴吧。 网络永远是最好的表达真实的世界，在上面再怎么坦露也不会招来侧目的眼神。 苏杭在游戏里是个女号，级别高的服务器里没几个玩家不认识。 他没想去骗钱骗装备，只是那样就会有人对他很好很好，因为自己面对自己的时候，真的太寂寞。 但撒谎总有天会被识破的，小小苏的老公是个BOSS级的男生，也在北京上学，两个人非常说的来，经常打怪刷级聊通宵，认识的时间久了，自然会对现实中的对方起兴趣。 那天BOSS第无数次的要求和他视频，苏杭心里很难受，索性通过MSN接了他的请求。 摄像头由模糊到清晰只需两秒。 映出来的脸也是可爱的，眼眸水亮，唇红齿白，皮肤好到根本不用刻意打光。 但可惜苏杭有着和对方同样的喉结，胸部平坦是不折不扣的男性模样。 BOSS没装摄像头，但是有耳麦。 小小苏默不吭声的等着被骂人妖，可BOSS只是轻笑道："你还挺好看的。" 声音年轻而细致，从音箱里传了出来。 苏杭怔了怔，忍不住提醒说："我是男的。" BOSS道："早猜出来了，就没把你当女生看。" 苏杭心想那你叫我老婆…但话到嘴边却说："为什么？" BOSS笑："哪有女孩儿玩网游玩得那么好，我几个同学的老婆都是男的，相比之下我的最有姿色，我赚了。" 苏杭被他的形容词气到，但是装女人的也是自己，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讲什么好。 那个男生见状大笑了出来："你真可爱，我出去吃饭了，晚上再见。" 说完就痛快的下了线。 苏杭愣愣的瞅着连接已断开的提示，疑惑这是不是某种客气的拒绝。 开学后一切都变得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照旧是读书，放学，吃饭，睡觉。 其实偶尔小小苏还会幻想大帅哥能偶尔想起来联系自己，但事实证明柏慕原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东西，他的沉默简直像是人间蒸发。 三月气温回升，枯萎了整冬的草木渐渐在春风中有了神采。 原本害怕体育课寒风凛冽的男生们也来了精神，都兴致勃勃的在操场上追着球跑来跑去。 苏杭不喜欢弄得满身是汗还要和同性有肢体接触，便和从前一样坐在看台的树下听着音乐发呆，他没事就会和体育老师聊天，所以也没受过为难。 正抱着膝盖昏昏欲睡的时候，小小苏的肩却被意外的拍了下。 他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到张青春而干净的脸。 陌生人直起腰微微笑，身高在男生中也属于出挑的那种水平，穿着T恤和长裤便很帅气。 苏杭眨了眨眼："你是…" 男生坐在他旁边侧头反问："你连你老公都认不出？" 小小苏彻底惊讶，张大眼眸呆了好半天，才吐出就连自己也陌生的名字："傅…思遥？" 还是玩游戏时无意间和他交换的真实姓名，其实记住与不记住，都无所谓。 对方点点头，看向远处的男生们问他说："你怎么不和同学踢球去？" 苏杭没心思闲扯，被吓得结结巴巴的："你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你从哪找到我的？" 傅思遥似乎觉得好笑："你自己说你叫苏杭还是这个中学的，很容易找好不好？" 苏杭摘下耳机摸摸短发，无语。 傅思遥又补充："我表弟在你们这上高一。" 小小苏很纠结的说："所以…你不会早就…" 傅思遥弯起眼眸："我是看过你照片才要你当我老婆的。" 面对这种诡异的坦诚苏杭不晓得该说什么，他想起自己装女人的种种说辞和行径，不由笑的尴尬至极。 傅思遥看了看表问："你几点放学？" 苏杭从没想过要见网友，所以简直摸不到头脑："怎么了？" 傅思遥说："请你吃晚饭。" 苏杭楞："啊？" 傅思遥看向他清透的眼眸，轻声道："我喜欢你。" 于是小小苏彻底在他纯洁的体育课上石化了。 傍晚的必胜客很热闹，许多年轻人都喜欢来这里吃披萨。 天气暖后女孩子们都换上了斑斓的裙装，看着很让人心情舒畅。 整个店里最好笑的肯定是自助沙拉的台子，永远都会有女生在旁边技巧娴熟的把小盘子里的水果码的越来越高，毫不理睬店经理泛青的面色。 很不幸小小苏被大美女训练的也属于其中光荣的一员，他在那徘徊了约有二十分钟才捧着高高的战利品回了桌子，笑道："本来还能放的，不过我们吃不完~" 傅思遥拿着叉子愣了半晌才说："其实你在网上的气质也不属于假装…" 闻言苏杭很自然的扁扁嘴："我没有。" 他已经很习惯和老妈撒娇了，不常与外人交流注定了许多毛病很难改掉。 好在长的有优势，永远都不会被骂丑人多作怪。 傅思遥笑了笑："恩，快吃吧。" 苏杭用手拿起块披萨很满足的咬了口，才问道："你是清华的吗，你学的什么？" 傅思遥点了点头："统计。" 小小苏也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只是奇怪："那还有时间打网游…" 傅思遥微笑："其实大学都一样，你上了就知道了。" 苏杭点点头道："要是我也能上清华就好了，我妈妈肯定特别高兴。" 傅思遥说："那就考啊。" 苏杭郁闷道："考不上嘛，我文科不好，语文英语成绩都很够呛…" 傅思遥笑："那你来找我，我教你。" 苏杭沉默不回答。 傅思遥又说："教你还是没问题的，我雅思考到九呢。" 小小苏道："不是…恩…我觉得我们…" 傅思遥会意："很陌生？" 苏杭咬着吸管点头，大眼睛水亮亮的。 傅思遥忽然就我住了他的手："只要你给我机会就好。" 苏杭没有碰到大帅哥那种心都要停跳的感觉，但紧张还是很自然的泛出来，他小脸通红的收回手，盯着满桌的好吃的根本不敢抬头。 很多时候，男孩子纯情起来，会比女生更可爱。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的生疏和尴尬才少了起来，因为年龄差不多，爱好又相近，苏杭很快就回复常态，手舞足蹈的嘻嘻哈哈。 没有那些复杂的东西，心情放松的舒服极了。 其实这才是小小苏一直向往的关系：即便都是男人，也可以像普通人似的做一切平淡而幸福的事情。 如果对象是柏慕原，那就真的是完美。 北京的地铁里总是人满为患，傅思遥扶着栏杆替苏杭撑出片空间，很耐心的听着他扯东扯西。 倒是对方只微笑不说话让小小苏觉得不好意思了。 可沉默下来，四目相对感觉就会变得很奇怪。 傅思遥静静地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小男孩儿，忽然问："你有喜欢的人么？" 苏杭的心情复杂，只是回答："我…不知道。" 傅思遥又问："那我和你，可能吗？" 气息逼近，苏杭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烫了起来，他嘟囔："我也不知道。" 似乎不诧异这个答案，傅思遥抿起嘴角表情很温和。 小小苏的心里犹豫不决。 真的去爱，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可仅仅开心的交往，就会有好的结果吗？ 如果只是怕孤独，这样的选择，算不算错。 Chapter11 无论如何，被人追求永远都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是傅思遥让苏杭体味到，原来不去死缠烂打不去乞求也可以获得关注的目光，原来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人像花朵憧憬阳光那般憧憬自己。 这样的体味是美好的，太年轻的岁月里还没有经验分清真假深浅。 不想太多是种成人无法懂得的幸福。 家里照例准时的晚饭永远是丰盛的，苏灵没机会成为贤妻，做良母却绰绰有余。 七点整，她很利落的把最后一道鲫鱼汤端上桌，愉快喊道："宝贝，吃饭啦。" 苏杭正急急忙忙的完成作业，答应了声，却花了十分钟才冒出头跑到餐厅坐下来。 大美女忍不住教训道："这么大了要稳重点儿，上蹿下跳的。" 苏杭嘿嘿乐，伸筷子就夹过个糯米鸡团塞进嘴里。 苏灵问道："最近怎么买了这么多英语书啊，你不是讨厌语言吗？" 小小苏含糊不清的嘟囔："恩，找了个好家教。" 苏灵一愣："是吗，怎么没问我要补课费？" 苏杭弯着大眼睛："免费的，还要管我饭吃。" 知子莫若母，苏灵边给他盛汤边说："是男生吧？" 苏杭点了点头："玩游戏认识的。" 苏灵疑惑："那哪能教你啊？" 苏杭解释道："人家从浙江省考到清华呢，可聪明了。" 大美女忍不住捏了下他的小脸："您老给我在北京考个传媒我就感天谢地了。" 苏杭摇头晃脑的满不在乎。 苏灵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去找柏慕原了？" 苏杭讪讪："人家也不理我，总自讨没趣多累啊。" 慢慢的吃了口饭，苏灵没再吭声。 正在安静的时候总是沉寂的点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苏杭仿佛知道是谁，跳起来就窜到客厅接。 果然，傅思遥干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请问苏杭在吗？" 小小苏笑："我就是啊，你怎么不打我手机？" 傅思遥回答："我打了没有人接，怕你在外面不记得回家。" 苏杭正要辩解，苏灵就很好奇的把耳朵凑过来，他推开她倒在沙发上问："找我有事吗？" 傅思遥不晓得这边情况复杂，轻声道："明天周日，你能出来吗，我想买点东西。" 苏灵见偷听不成，很狡猾的冲到卧室把分机拿起，站在门口得意洋洋的看着儿子，按下接听键。 苏杭鼓着嘴巴瞪了她一眼，才答应："恩，那我们十点西单见，正好我也要买书。" 傅思遥笑道："你怎么了不太高兴的语气？" 苏杭气的大声说："妈，你不许偷听。" 苏灵哈哈笑："同学，有时间来我家吃饭啊，你叫什么名字？" 傅思遥显然被这个女人吓了一跳，沉默半晌才礼貌回答："阿姨，我叫傅思遥。" 苏灵弯着嘴角："叫我姐姐就好了。" 苏杭忍无可忍伸手就把电话挂断，不高兴道："妈，你干什么？" 苏灵满脸理所当然："我要看看他是不是好人啊，万一骗你怎么办。" 小小苏把脸憋得通红："才不会呢。" 苏灵放回座机，走回来说道："好啦，好啦，即便是男生也要小心点，不可以大意，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苏杭扁着嘴巴做到饭桌旁："他不是这种人。" 苏灵懒得和小孩儿较真，夹了个虾放进儿子的碗里："多吃点，长高个子才帅嘛。" 在我们还没恋爱过的年纪里，总是容易被那些简单的快乐迷惑了心智。 某种怕伤害怕疲惫的心情会悄悄的说：这才是适合我的人，这才是属于我的生活。 而后真相来袭。 其实人这种动物，究竟有多复杂，只有岁月才能说出答案。 苏灵深深地明白此类道理，其实比起一个又一个出现在苏杭身边的男人们，还是柏慕原最让她放心。 虽然总是残忍的厉害，从不说半句诺言。 但他永远不会欺骗与做戏。 至少在苏杭面前，是这样的。 春天的北京褪去了厚重的冬天气息，显得那么生机盎然。 苏杭早早的就出门坐上了地铁，结果等他到达时，傅思遥却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小同学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总是比我早。" 傅思遥弯起嘴角："应该的。" 他穿着衬衫短裤板鞋，斜背着个好看的包包，简单的打扮即利索又帅气，想必在学校里面会有很多人追，苏杭随想不明白这样的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但是心里还是挺乐的。 跟着他走进大悦城，因为逛街的出了女孩儿就是情侣，苏杭只得尴尬的没话找话："这两天你怎么没上线啊？" 傅思遥侧头微笑道："没时间，在帮一个师哥写毕业论文。" 苏杭不明白："怎么要你写？" 傅思遥说："赚钱啊，你上大学就明白了。" 苏杭歪着脑袋琢磨了会儿，想不清这些考进重点学府的家伙们在搞什么，便走神看向别处，指着橱窗里的猴子玩具笑："这个好玩儿。" 傅思遥说："你怎么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苏杭边走进去边说："我妈妈喜欢，她买了好多呢，你应该去我家看看。" 其实从昨晚心里就有了疑惑，傅思遥忍不住问："你妈能接受你…" 小小苏会意，边拿起猴子递给导购员边说："恩，我没爸爸，她对我很好。" 想到自己严肃的家庭，傅思遥不由在心里默默叹息。 导购员很麻利的把玩偶包好，苏杭抢先拿出老妈的工资卡，嘿嘿笑："买了什么我妈要查账的，她让我中午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傅思遥无语，淡淡的说："都可以。" 这个小男孩单纯的可爱，身后却有个那么狡猾的保护者。 难怪可以毫发无伤的长这么大，还全无城府。 约会进行的很是顺利，等到结束时天已经淡淡的暗了。 苏杭抱着一大堆包装袋坐在公车上，看向窗外时嘴角还带着笑，看似心情不错。 其实傅思遥也没买什么，还很体贴的替他把东西拿过来。 苏杭侧头微怔，手就被握住。 这个时段正是大家下班的高峰期，也不晓得车上有没有乘客注意到有两个男生在手拉着手。 就是这种带着担忧的刺激，让人特别容易紧张。 苏杭的心怦怦跳，忽然就想起另外的男人来。 认识柏慕原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和自己牵过手呢。 像大帅哥那么自我的人，大概也不屑于和任何人牵手。 小小苏微红的脸在夕阳下流露出了些不易察觉的隐秘忧伤。 傅思遥收在眼底，却没有说话。 心里的悸动会由喜欢变成爱吗？ 面对苏杭这样一个傻孩子。 交往之中总有人要扮演照顾对方的角色，傅思遥执意随苏杭下车，要送他回家。 两人走了十分钟的路，虽然光了整天却也没有多累。 终于，苏杭指着不远处的小区说："我到了，你去我家吃饭吧。" 傅思遥犹豫片刻，摇头："下次吧，太麻烦了。" 恐怕小小苏还不懂，恋爱牵扯到家庭是很严肃的事情。 而自己并没有做好准备。 苏杭糊里糊涂："不麻烦啊，我妈每次做的饭都吃不完" 大眼睛眨呀眨的，水汪汪像只小狗很可爱。 傅思遥一时失控倾身在他的唇上吻了下，温软的触觉转瞬即逝。 这是苏杭头次碰到柏慕原以外的男人，他腾的就红了脸，傻在原地。 没有关注过往行人的目光，傅思遥摸摸小小苏的头："回家去吧，有时间再约你出来。" 男人都好色，但是吓坏对方就有些得不偿失。 苏杭很不好意思的恩了声，伸手想接过自己买的东西，指尖被故意轻抚了片刻，搞得他更慌张，连再见都没说就顺着路边的柳树跑进小区。 傅思遥站在原地，浅浅的微笑片刻便转身离去了。 有些男人是用来被向往的，有些男人是用来相守的。 有些男人适合萍水相逢，有些男人适合纯爱初恋。 傅思遥很显然是最后一种。 他聪明优秀，年轻英俊，笑起来会露着洁白的牙齿和俊朗的酒窝。 但很可惜，对于苏杭来说这段邂逅似乎有些晚。 不管身边莺莺燕燕，段誉总是忘不了冷傲的王语嫣。 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男生宿舍能做到干净整洁的并不多，所以下周周日苏杭跑去大学里找傅思遥后，见到他的屋子还是很吃惊的。 因为同住的男生去校外和女友同居了，傅思遥就一个人霸占一个寝室，书柜整齐，床铺洁净，桌子上还插着不知是谁送来的栀子花。 总之所有的细节都让小小苏暗自羡慕了一把：要知道他是多么想能逃脱苏灵的监视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从前还好，自从被大美女知道性向后，待在家里真的就没踏实过。 苏杭进屋围着阳台转了圈，耷拉着眼睛嘟囔道："我也要上大学" 傅思遥微笑："那就先把成绩弄好，上大学很容易的。" 闻言苏杭立刻把书包里的卷子都掏出来，屁颠颠的坐到桌子旁说："恩，恩，等我做完了你再给我讲。" 话毕便拿着笔认真的开始学习。 傅思遥只是想把他约来见面，也无事可做，就拿着笔记本在旁边看网页。 房间里很安静，还飘散着栀子花淡淡的香气。 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不快的便过去了。 快接近傍晚的时候，傅思遥的电话忽然响起，是他订的KFC送来了。 小小苏早就饿瘪了肚子，见状立刻放下笔等着晚餐上楼。 不一会儿全家桶和蓝莓蛋挞就热腾腾的被放在了眼前，可是傅思遥不许他吃，先把卷子拿起来对了遍答案，而后皱眉说："你阅读错的实在太多了，这种题其实很好做的，你看" 苏杭跟很多大城市的孩子一样，没有太多激愤的进取心，凡事都是先考虑舒服。 他无意去听，眼巴巴的看着鸡块可怜道："我饿了" 傅思遥觉得好笑："你不是来补英文的么，晚会儿吃它也不会跑。" 苏杭不管小老师的意见，伸手就抢过卷子背在身后，笑眯眯的说："吃饭吧，吃饭吧。" 傅思遥实在是想逗他，故意很正经的说："不行，你总这样什么时候才有进步啊，赶紧拿过来。" 苏杭不情不愿，结果一不留神英语卷子又被拎了回去。 傅思遥把它铺平放在桌前说："第一个阅读几乎没有难度的，你只要把关键词…" 结果小小苏很无敌的伸过小脸就躺在上面，眨眨大眼睛抬头朝他嘿嘿乐。 傅思遥看他跟瓷娃娃似的皮肤，忍不住捏了下苏杭的脸说："真是闹不过你，也不晓得你妈妈怎么才能把你管住，吃你的吧。" 听到命令苏杭立刻把塑料袋抱过来说道："她比我还过分呢，哼。" 说着就拿起个蛋挞递到傅思遥嘴边："给你~" 可是傅思遥没有接，反而搂过苏杭的腰在他唇上亲了下，轻声道："你好可爱。" 小小苏僵直的坐在那里，只会讪笑："哈…" 话音还没落，就又被傅思遥深深地吻住。 二十岁的男生情欲是很难控制的，更何况整天有个小美人在眼前不自觉的出现。 原本很想给苏杭点时间，可他根本就活在中学生的世界里。 选择等，真的不知道要等多久。 苏杭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他好半天才回神躲着傅思遥的吻费力的说："蛋，蛋挞…" 片刻，美味的甜点就掉落下去。 傅思遥很轻松的把小小苏抱起来放在床上，双手支在他两边说："小杭，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苏杭说不清的惊慌失措，结巴道："我不要…不要照顾。" 傅思遥淡笑："你不相信我吗？" 苏杭回答不了，只好扶住他的手腕恳求："别这样好吗？" 没想到傅思遥反而压下身来声音低沉的说："每天面对你忍得好辛苦，小杭，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苏杭使劲摇了摇头，表情很可怜的要求："我要回家…" 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对象不是柏慕原，做爱就会显得那么恐怖。 在交往的过程中身为接受的一方允许被进入身体，就像…就像把所有都给了人家似的。 而苏杭想给的，很显然不是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明明傅思遥只比柏慕原小了两岁，为什么却完全是彻底不同的感觉。 他见苏杭沉默不语，便没有再征得允许便咬住了他的耳垂，手的动作缓慢而温柔，却还是伸进了苏杭的T恤衫里面，在丝滑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小小苏心跳的都要晕过去了，不是享受，而是真实的恐惧。 他很僵硬的躺在那里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拿不定主意。 可是当傅思遥摸到他裤子的拉链时，苏杭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给出了答案。 他猛然大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气愤的说："你怎么可以强迫我？！" 而后便转身胡乱的把试卷和文具盒收进书包，衣冠不整的跑了出去。 大学里这个时间正是人来人往，苏杭狂奔出了宿舍区，转头见傅思遥没有追上来，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 他手抖得厉害，把电话从包里拿出后下意识的想拨出小原哥哥的号码，却在最后的时刻又退缩了。 明明都不被欢迎，出了这档子事找去诉苦又算什么呢？ 苏杭不用想脑海中都能浮现出柏慕原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 可喜欢，还是喜欢。 就像中了种顽固的病毒，根本不是理智能解释的通的。 从前苏杭还认为只不过是那是恰巧遇见了他。 其实重点根本不在于"恰巧"，而在于"他"。 如果换个对象，无论是谁，苏杭都不会有勇气贸贸然的就去Destination，更不敢和陌生人去开房，至于与苏灵闹翻搬出去好几个月不回家，简直完全是无稽之谈。 然而面对柏慕原，这些就不是疯想了。 被那完美如神邸的存在所引诱，完全来自上天的旨意。 苏杭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任何事情。 他已经不再指望能够拥有。 但是喜欢柏慕原的心情，苏杭不想忘。 能够怀着这份心去平静的恋爱生活固然好。 可是一旦做不到，恐怕终究也无所谓。 正值苏杭在路边满脸忧郁的发呆之时，傅思遥的短信传了过来："小杭，你没事吧？" 苏杭愣了愣，回复他说："让我冷静一下。" 傅思遥有些着急的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苏杭淡笑发出："我打车回家了，在路上。" 而后他便没再管傅思遥回复什么，慢慢的朝校门口度开了步子。 说不清为何心一下子空明了起来。 但这种又洒脱又虚幻的感觉，暂时让小小苏很安全。 Chapter12 柏慕原的公司现在主要做的是软件和游戏，因为都是年轻的雇员，环境也比较宽松自由。 走进去便能看到极具创意的现代装潢，除了他本人也不硬性要求要穿正装，很多刚毕业的高材生都想进来工作。 当然，除了人性的管理和优厚的薪水，这么帅有这么年轻的老板也是极具吸引力的条件。 如果不是对他的行为知根知底，几乎所有女人都把柏慕原当成从言情小说和偶像剧里走出来的最佳男主角。 对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再自然不过。 但柏慕原本人却不喜欢和异性有什么密切关系。 她们总是太柔弱太细心，不如男人好打发。 所以即便是在午餐这样培养感情的大好时间里，柏慕原也只会和他的万能助理泡在一起，躲避掉那些无处不在的殷勤。 张翔宇是个纯粹的同志，但不算太胡作非为，脾气也不错。 这天他照例给柏慕原盛好自助午餐，坐到他对面慢条斯理的吃起饭来。 大帅哥有些无聊，忽然小声问道："你最近怎么不去交男朋友了，不会也爱上我了吧？" 张翔宇抬起眼，露出种很鄙夷的神色："我又不是弱智，你少幻想。" 柏慕原拿着筷子呵呵笑道："爱我怎么会弱智，其实这种选择很明确的。" 除却在最初被这个男人的英俊和气质震到以外，张翔宇还真没对其动过心，毕竟他想过的是平淡温馨的日子，不是跟在个交际花后面找刺激。 柏慕原见小助理反映冷淡，忍不住凑的离他近了点，微笑的很好看。 张翔宇知道越美的人越恨不得全世界都爱他，所以恶毒的转移话题说："那个小男生怎么没再打电话找你了？" 柏慕原微怔："恩？" 张翔宇笑："叫苏杭吧，挺漂亮的那个。" 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柏慕原坐直后淡淡的说："他要上学，哪有时间到处折腾。" 张翔宇故意道："从前不是也上学吗，估计是令觅新欢了，他们那个年纪心思变得超级快。" 柏慕原投去目光，没再吭声。 张翔宇立刻得意了："嘿，我说你瞪我干嘛，是你把人家气走的啊，说不定小苏弟弟现在和别的男人玩的正乐。" 闻言柏慕原不禁皱眉："胡说什么，苏杭以后要考好学校有出息的，不会混日子。" 助理张晃晃荡荡的塞了满口咖喱，含糊不清的评论："要不是年龄不对我都得以为你是他爸呢，管的也忒宽了，挨谁谁受得了啊。" 柏慕原轻声道："我是为了他好。" 虽然说是放心，但大帅哥左想右想下班后还是去苏杭家了一趟，没想到这小孩儿七点多都没进门，苏灵完全是放任态度，只说是和朋友去玩了，害的柏慕原又无言以对的开车从那个小区出了来。 他看着已经漆黑的夜色，拿出手机找到苏杭的号，正在犹豫之间，却忽然看到远处走来个熟悉的纤细身影，很让人不爽的是，旁边还跟了个高大的男生。 事实上苏杭已经有点不想联系傅思遥了，他不愿意自己像个过度漂亮的女生一样全无头脑的待在男人身边，既然对方不是真心甘于简单的交往，那还是不要过早的涉及身体关系为妙。 可是再怎么理智也禁不住整日被人纠缠，自从那次从宿舍里跑出来，过了半个月后，小小苏还是难以拒绝的和傅思遥见了面。 在外面不尴不尬的吃了顿饭，因为气氛糟糕而没有什么好说的，便默默地回了家。 傅思遥执意要送他，却也一直不语。 直到苏杭到了小区门口，说："我先走了。" 傅思遥才他的手腕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苏杭摇头："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傅思遥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泛起内疚，很认真的说："对不起，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苏杭思虑了片刻，皱着眉问他："你是不是就想和我上床而已？" 傅思遥失笑："当然不是。" 苏杭又问："那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交往…也可以吗？" 傅思遥弯着嘴角反问："普通交往是什么概念？" 小小苏张着大眼睛理所当然的说："就是约会，聊天…还有…" 忍不住低头亲了下他的脸颊，傅思遥接话道："还有这样？" 苏杭生怕被熟人看见，后退了半步尴尬的讲不出话来。 傅思遥轻声道："喜欢一个人自然想和他亲近，小杭，我懂你的意思，所以你肯给我机会吗？" 真该死…明明想说的是不要再找我，怎么结果变成这样。 小小苏暗自悔恨着，只好慢腾腾的回答："…那我再想想吧…" 傅思遥微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喜欢你，还是你半点都不喜欢我？" 苏杭被他追问的都快晕了，扁着嘴巴说："不要逼我了，我，我…" 伸手拥抱过这位小朋友，傅思遥叹气："好了，快回家吧。" 苏杭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大骗子对不起人家，鬼使神差的就抬首在傅思遥嘴边轻吻了下，什么都没说便颠颠的跑进小区。 傅思遥站在原地，头一次感觉到追求个人竟会这么困难。 明明不远处上演的根本就是青春剧集，可看在柏慕原眼里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明明他自己平日里比谁都乱搞，但面对苏杭和陌生男人的亲昵和笑容，心里却低沉的很莫名奇妙。 大帅哥握着方向盘沉默片刻，慢慢向前开去。 等到他看清傅思遥俊朗而年轻的脸，便猛踩油门顺着马路彪走了。 却说苏杭无忧无虑的回了家，刚开门准备和老妈热情的打了招呼，就对上苏灵闪烁着八卦神采的大眼睛。 小小苏吓了一跳，结巴道："怎，怎么了你？" 苏灵笑道："你和柏慕原和好了？" 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苏杭疑惑："我们没吵架啊，而且我很久没联系过他了。" 苏灵的精神头顿时消失："哦…那他刚才为什么跑到咱们家，还给你买来好多东西，我以为你们…" 苏杭怔了怔："真的？" 苏灵指向沙发上大包小包的零食和衣服，面露无奈。 已经濒临死心的小小苏顿时激动地扑过去乱翻了起来，他倒是无所谓礼物，但是忽然知道大帅哥还在关心自己，心里就特别兴奋。 苏灵站在旁边观察了半晌，又问："你和那个傅思遥还有联系吗，今天和谁出去了？" 苏杭抱出盒超大的M&M巧克力豆，漫不经心的回答："就是他啊。" 苏灵很头痛："你能不能现在先不谈恋爱，多耽误学习，再说我觉得这个人不靠谱，自己还是学生，怎么照顾你？" 闻言苏杭皱眉回头："怎么都要用照顾这个词，我是个男人，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好不？" 大美女不耐烦的抢过他的巧克力："是男人就不要吃糖！" 苏杭立刻可怜巴巴的说："妈妈，给我…" 苏灵扬着下巴威胁："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和男生出去，不然就先带回家给我看看。" 小小苏分外无奈："傅思遥是个好人啦，再说又不会结婚，带回家干吗？" 苏灵瞪他："你懂什么好人坏人，男人都是——" 苏杭无精打采的接话："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没什么好东西。" 苏灵皱眉："所以，你十八岁以前，不，考上大学以前都不可以谈恋爱，少去相信那些靠荷尔蒙分泌才说出来的鬼话。" 小小苏被她发神经吓得傻在沙发边不敢吭声。 大美女一不做二不休，窜到沙发边把所有的袋子都拿起来拎在手里，边收拾边说："不听话的小孩不配收礼物，这些都是我的。" 苏杭急了，拦住她想抢："那是小原哥哥给我买的…" 苏灵杏眼投去威胁的目光："你想干嘛，造反啊？" 小小苏弱弱的收回了手。 苏灵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卧室门口，很不屑的甩了下她美丽的长发，才用脚把门踢开又勾上，消失不见。 第二日苏杭刚刚放学，就在校门口被辆红色的BMW拦住。 他还没从昨晚的礼物事件中臭美完毕，转而竟又见到真人，实在有些缓不过神来。 柏慕原慢慢的滑下车窗，深邃的眼眸盯了苏杭半晌，才轻声说道："上车。" 许久不见小小苏此刻都临近窒息，哪还管什么具体原因，听到命令就乐颠颠的爬到副驾驶座坐好。 本来他还有点幻想：是不是小原哥哥突然发觉自己的好了呢？ 可惜大帅哥一直在专注的看着道路前方，英俊的脸比往常还要冷漠，根本不像愉快的模样。 十分钟过后苏杭忐忑不安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柏慕原从后视镜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只是问道："想吃什么？" 苏杭微怔，而后眉开眼笑道："吃海鲜，大虾和螃蟹。" 依旧是毫无忧虑的快乐，柏慕原嘴角微笑浮现，可是很迅速的便又不见了。 等到色香俱全的菜肴被一道一道端上桌，苏杭终于忍不住拿起筷子问："可以吃了吗？" 之前这段时间持续的被追问学习怎么样考了多少名之类的，脑袋都有点大了。 柏慕原等着侍者倒好红酒，点头道："恩。" 苏杭迫不及待的就夹起个虾塞进嘴里，神情特满足，天晓得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海有关的一切。 柏慕原昨晚情绪极糟，宿醉到现在还在难受，也没什么胃口。 他静静地凝视着大快朵颐的小小苏，好半天问道："你昨晚去哪了？" 苏杭抬头，表情很自然的回答："和朋友出去吃饭。" 柏慕原又问："什么朋友？" 苏杭这才尴尬了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在细小的反映都逃不过柏慕原的眼睛，他皱眉直接问道："你谈恋爱了？" 苏杭讪讪的："恩…还没有答应他。" 柏慕原没想到小小苏这么痛快就承认，不由迟疑了下才质疑道："名字，做什么工作？" 苏杭觉得好笑："你查户口吗？" 柏慕原不禁捏了下他的脸："我问你话呢。" 苏杭很老实的承认："他叫傅思遥，在清华学统计，还没有毕业呢。" 柏慕原脱口就说："一个学生怎么照顾你？" 简直要被"照顾"这个词汇弄疯掉了，苏杭很不乐意的说："我才不要谁照顾呢，你们管的也太多了。" 柏慕原面露讥讽："是吗，那你怎么谈恋爱？" 苏杭默默地咬着个螃蟹爪，憋了好久才说："陪我逛逛街，聊聊天，平时一起学习，放假一起打游戏…" 说的大帅哥特别有欲望把红酒倒在他那张到处勾引人的脸上。 柏慕原忍了很久才没骂人，但仍旧反感的说："你这样和过家家有什么区别，随便和哪个朋友不能做，知不知道现在谈恋爱多耽误时间，以后考不上好大学谁能帮你？" 这种和苏灵完全如出一辙的调调苏杭根本听不下去，他很气愤的反驳："不要用你那复杂的脑袋去思考别人，我就是喜欢普通的小男生怎么了，那也比爱学坏的男人要强。" 柏慕原冷笑："和一个懒得去坏的人安全还是和一个没来得及去坏的人安全，你能不能用小脑想想？" 苏杭被他讥讽的满脸通红，忽然坐起来喊道："服务生，打包！" 等着美女拿着餐盒走到桌边，他指了指好几个还没动的菜说："这个，这个，这个…都装好。" 而后等到塑料袋拎在手里，小小苏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了。 柏慕原和他那瓶孤零零的红酒被留在原地，承受着众人各种好奇的眼光。 他呆滞片刻，嘴角又朝着旁边的客人完出迷人的微笑。 可是目光深邃，也不晓得本人到底在想什么。 Chapter13 工作时间柏慕原非常严肃认真——如若不精明强干，在那样的年纪也很难独自撑起一份事业。 事实上而言，柏慕原在他的公司里是最年轻的。 因为不会雇佣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够担当的起个职位，至少也是有那么几年工作经验的研究生。 而且在公司除了张助理，根本没有谁真正了解柏慕原的过去，大家只都晓得这个男人有钱有才，却和财大权重的家庭毫无瓜葛。 也许正是这样的神秘感，可以引得许多年轻人为他工作卖命吧。 但凡事皆有例外。 这日张翔宇照例收到几份各个部门的报表要给老板签字。 敲门进去，柏慕原却在桌前盯着电脑发呆。 助理张很奇怪的问："想什么呢？" 大帅哥这才回神微笑："没有，有事吗？" 张翔宇满目怀疑的把一打文件夹放在他桌子上。 柏慕原打开最上面的看了看，是要报销的财务账单，平日里他过目这些数据类的东西速度最快，今天反倒翻了两页犹豫了又犹豫。 张翔宇忍不住说："你生病啦？" 柏慕原索性放下钢笔道："下午再给你吧。" 闻言张翔宇只得莫名其妙的走了出去。 身为下属的确是不应该去多问什么，但身为哥们此刻可不能袖手旁观。 反正他接了几个电话后也无事可做，便屁颠颠泡了杯红茶又冲进办公室坐到柏慕原对面问道："你到底犯什么病？" 柏慕原抬眼淡淡的看了张翔宇一眼，轻声道："干你的活去。" 张翔宇理所当然的指着他面前的文件堆说："您老不签字我能干嘛啊，要不我替你签吧。" 没想柏慕原还真把那堆东西推到他面前，起身就要走："我今天要放假，你看着办。" 在美国张翔宇就和他相处了好几年，深知这位同志心情不佳了就会四处没事儿找事儿，见状赶忙拦住他问："是不是因为苏杭啊？" 柏慕原皱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张翔宇嬉皮笑脸："嘿，我看你回国后也没什么别的可在乎嘛。" 柏慕原表情很淡漠的说："和他没关系。" 张翔宇又笑："是吗，我可有苏杭的电话，既然没关系一会我约他出来也没关系了？" 柏慕原立刻不高兴道："别给我添麻烦。" 反正办公室关着门，助理张干脆抱住柏慕原威胁道："你不说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柏慕原很拿这个学长没办法，伸手就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反扭住他的胳膊冷笑："是吗，那我也就不矜持了。" 张翔宇疼的哇哇乱叫："大爷的，你丫赶紧松开，我报警啦我报警啦！" 柏慕原被他逗得终于微笑："真是欠揍。" 可怜的助理张眼含热泪的揉了揉手腕："所以你是被苏杭抛弃了？" 柏慕原从来不和任何人倾吐心事，那样总会显得很软弱，而且他的想法也没简单到可以随意讲出来，所以沉默是绝大多数情况的选择。 此刻也一样，柏慕原还是没什么情绪的回答："你少管。" 说完就走出门去。 助理张扯着脖子不甘心的大喊："你这么憋着有什么好，世界在变你不变好使吗，不要为了一个错误就因噎废食！" 惊人的音量让路过的员工不由侧目。 好在大家都以为这两个人在争论工作事宜，都没往心里去。 柏慕原的心里很烦乱，一半是因为苏杭的幼稚举动，一半是因为张翔宇和他翻起了旧账。 许多压抑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都不自禁的重回故地。 刺得神经阵痛，却无处躲藏。 柏慕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能因为喜欢而疯狂的牺牲所有。 可他不想要苏杭也变成那样，许多所谓伟大的爱情等到时过境迁，根本就轻如鸿毛。 被一时的灿烂蒙蔽了双眼，那人生许许多多的美好，错过了便再也看不见。 保护这个孩子健康的理智的成长起来，是种愿望，也是种赎罪。 太过草率的折下导致花开一季。 这不是关怀，而是伤害。 开着车彪过了大半个北京城，狂跳的心才算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最后柏慕原把车停在清华的门外，点了支烟，等着那个年轻的男生现身。 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都那么青春洋溢。 他回味起自己大学时代，好像每天都在忙着读书，创业，赚钱，却忽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幸福与快乐。 值得吗？ 现在蓦然回首，一切都早成了过眼烟云。 时针滴答滴答的走着，直到晚上六点三十二分，只见过一面的傅思遥才从里面走出来。 他俊朗的模样在同龄人里很抢眼，又亲过苏杭，被柏慕原刹那间认出。 傅思遥身边还跟了两个年级稍小的孩子，一男一女，估计是他的学弟学妹。 高挑的个子，温柔的笑容，多么符合年少梦想的初恋对象。 柏慕原暗暗的想：你身边那么多可以选的人，干什么非要招惹苏杭呢，今天真是对不起了。 而后他便发动车子，尾随着几个学生搭乘的公车向前开去。 目的地是书店。 柏慕原知道自己做不成透明人，索性很坦然的走到傅思遥对面的书架上拿下本关于数据库的书，似看非看的翻了翻。 他身形修长优美，五官更是精致如画，似有似无的古龙水味飘散开来，不被周围人察觉到存在是不可能的。 傅思遥正在犹豫抽哪本书好，忽然间便鬼使神差的抬起头来。 柏慕原朝他微笑。 对视三秒。 傅思遥也淡淡的笑了笑，而后转身就和同来的女生说起话来。 千万不要以为这等于没结果，在Gay的世界里，邀请与拒绝和正常人截然不同。 柏慕原知道自己勾到了他，反而安下了心。 如果小小苏好死不死遇到的是个情操变态的柳下惠，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进展顺利大帅哥的情绪终于开始放晴，他索性把书扔下便款款离开。 靠在车边抽了两支烟的功夫，柏慕原便看到傅思遥和同学在书店门口说了再见，他很狡猾，直到把他们送进地铁站，才走了过来。 根本没有羞怯和迟疑，傅思遥朝柏慕原笑了下："嗨。" 而后便自然而然的坐到了车里。 完全是对ONS驾轻就熟的感觉。 柏慕原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期待看到苏杭或者他老妈过，可惜奇迹没出现，他只好表情正常的坐进去问道："你习惯去哪里？" 说着便踩下了油门。 傅思遥弯起嘴角："随你意。" 大帅哥丝毫不怀疑自己即便没有这事遇见了也会把他约走。 幸好苏杭根本就是个小色鬼，不然他找个没任何姿色的男人，柏慕原还真的很难咽进去。 宽敞的酒店房间里只开了壁灯，昏暗中自有番暧昧情调。 更何况超大的床铺上还有两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在极尽缠绵，喘息与呻吟都在毫不掩饰的显露着他们获得的快感与激情。 柏慕原喜欢无牵无挂的性爱，即便对象再可人，只要是有目的，他都不会太投入，倒是傅思遥没想那么多，被弄的高潮了好几次。 有些走神的看了眼床头的手表，柏慕原终于一阵猛烈的抽动，释放了自己欲望。 做受总是辛苦的事情，傅思遥趴在床上闭目喘息了很久，才轻声说道："你快把我弄死了，和我有仇啊…" 直到现在彼此都没有交换姓名，这男生表现很不错。 柏慕原轻笑了下，起身走到浴室随意冲洗掉身上的粘腻感，才走回来擦着头发说："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傅思遥躺在那愣了愣，才反问："为什么要拒绝？" 柏慕原笑的更迷人："你若是拒绝我，我就要被人拒绝了。" 毕竟有着极聪明的头脑，傅思遥怪怪的看着眼前的帅男人，忍不住问道："你认识苏杭？" 柏慕原点头，走到床边连件衣服都不穿，还很自然的笑："你就追小杭一个，还不算太坏嘛。" 傅思遥沉默了很久，才费力的坐起来说："我对他是认真的，即便和你上了床又怎么样？" 柏慕原眼神带着十足的讥讽："有多认真，你要誓死不渝还是海枯石烂，你当然可以对苏杭认真，他干净又漂亮，对人一心一意不会撒谎，想和他认真的人多了去了。" 傅思遥不再想和这个过度耀眼的男人说下去，他几乎想出让小苏杭深深藏起来的那个答案，只没料到，对方不是软玉，而是钻石。 柏慕原看着他拿起衣服走进浴室，才安然的套上白衬衫说："从前你比我强的是小杭认为你比我干净，但现在不是了。" 傅思遥一直没有出声，等到从里面出来，已经穿戴整齐，干净而俊秀的脸丝毫不再有刚刚纵欲的痕迹。 他盯了柏慕原半晌："你真无耻。" 柏慕原对着镜子打好自己的领带，面不改色的说："我有无数个缺点，但是，我不假装。" 傅思遥神色变了又变，终于道："你在逼我们分手吗？" 柏慕原忽然转过头，语气很冷漠："你们有开始吗，我只是劝你离小杭远一点，不要在我面前说那些小孩子才会信地鬼话，不管你是想找个忠心的小跟班，还是想继续那种愚蠢的学生关系，就别想把小杭当成对象，你不配。" 傅思遥皱眉："你配吗，你不是也在背着他和别人上床？想要想保护他就不要扔下他一个人。" 柏慕原本不想讲那么多，但此时说清楚了也省得以后麻烦："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至于苏杭，我也没准备让他永远都这么单纯脆弱，但什么挫折是他该受的，什么麻烦是他不该有的，我比任何人都懂。" 傅思遥的表情很不好看，他分外后悔刚在的一时放纵被抓住把柄。 聪明的人都喜欢把生活当做游戏，而厌恶成为游戏被别人玩弄。 更何况是折在这么简单的圈套里面。 柏慕原又笑的分外迷人："你自动消失，我便不说今天的事，你要是想和我耗下去，结果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让苏杭多受伤害罢了。" 傅思遥真的有种被五十步笑百步却无力伸张的感觉。 大帅哥又从西服里拿出张支票，递给他说："但我也不能让你白受损失，毕竟离开那么可爱的小杭，这里是很难过的。" 说着便拍了拍他的胸前，趁势把薄薄的纸张塞进那的衬衫口袋。 柏慕原根本没有等傅思遥犹豫，似乎拒绝和接受于他而言已经没有差别，几乎是松手的同时，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酒店的走廊铺着地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响。 柏慕原把录音笔轻轻关掉后，只觉得心里异常轻松。 很害怕苏杭遇见真正的爱，很害怕一切事情的发展都超越他的掌握。 典型自尊自大的狮子座。 最高高在上，却最怕被遗弃的孤单。 九点正是酒吧刚刚热闹起来的黄金时刻，张翔宇下了班不愿独守空房，便窜到Apollo做半个老板娘状，一边勾搭帅哥一边招呼客人。 他以为柏慕原神经间歇性不对肯定就回家闷着去了，没想到这位大帅哥照旧准点的从门口走进来，眼角眉梢的愉悦比平日还要勾人。 "你怎么了，捡到钱包啦？"张翔宇给柏慕原倒了杯酒，摔在他面前问道。 柏慕原微笑："没有，还丢了一笔银子。" 张翔宇深感莫名："那你高兴什么？" 柏慕原得意的劲儿终于露出来："上了个小帅哥。" 助理张暗想你哪天不上小帅哥啊，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柏慕原仰头喝下了淡琥珀色的酒液，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说："恩…再给我倒上。" 张翔宇乖乖照做，嘴里却忍不住感叹道："你知道吗，你最近特像更年期，严重阴晴不定。" 柏慕原漂亮的眼睛看了他半晌，很突然的问说："我是不是很卑鄙？" 张翔宇哭笑不得："怎么一杯就醉了？" 柏慕原皱眉："我是认真的。" 张翔宇这才想了想说："你很成熟很懂规则，卑鄙算不上，但是太滥交…" 话还没说完柏慕原就扔下手里的杯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而后便起身走向角落里的沙发。 那有几张新面孔，不知哪个又引起了这位老板的兴趣。 张翔宇拿抹布擦了擦桌子，倒是无奈的笑了出来。 能够有反常，总比死气沉沉的要好吧。 身为朋友，他真心的希望柏慕原能够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 人无论多强大，难以战胜的，却始终都是自己。 比起外面的天翻地覆风风雨雨，苏杭的世界仍旧是简单干净的。 他辛辛苦苦的做完了苏灵规定的模拟卷，看她靠在沙发上敷面膜看报纸过的很悠闲，便偷偷摸摸的打开电脑飘到了游戏上。 傅思遥也在线，虽然苏杭心里有些尴尬，却仍给他发了个笑脸。 没想到傅思遥却对他说："我这号给你吧，以后没时间玩了。" 苏杭奇怪："怎么了，你要玩新的么，这个游戏挺不错的。" 傅思遥回答："不是，要跟系里一个老师做项目，过阵子还是全国大学生辩论赛，会很忙，没有时间弄这些。" 都是小小苏不懂的东西，他只好回复："哦…那好吧。" 正打算说些别的，背后忽然一股凉气外加恐怖女音："宝贝，谁给我写保证书上学期间不打游戏？" 苏杭一个激灵，赶紧退了出来嘿嘿笑："我把卷子写完了。" 大美女刚洗好脸正对着小镜子观察自己吹弹可破的皮肤，闻言很不生气的说："那就早点睡觉，省的明早赖床，小懒猪。" 苏杭心念着服务器上的活动，依依不舍的选择关机。 苏灵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天你带回来的虾很好吃，在哪家店，明天我们再去吧。" 想起打包的壮举小小苏就忍不住乐："恩，你来接我放学我带你去。" 苏灵点头："以后不要点那么多，海鲜就要赶快吃。" 苏杭笑出来："根本就还没动嘛，小原哥哥欺负我，我就把刚上桌的东西都装起来跑掉了。" 大美女的目光从镜子中移出来瞅了瞅小花朵似的儿子，倒也是从心里感慨：除了她，能对这个小家伙如此容忍的，也只剩下柏慕原。 傅思遥的出现让苏灵深深的意识到关于男人这种动物，反倒是成了精的危险系数最低，当然，前提是真心实意。 Chapter14 随着天气的渐渐炎热，苏杭再次陷入了考试的泥沼中不可自拔，他每天上学下学还要熬夜K书，根本无心去管其他的事情，所以傅思遥的忽然淡出也并未显的多么突兀，直到后来放了暑假，小小苏才很闲的坐在客厅思考：他怎么不来追我了呢，难道喜欢别人了？ 给对方发了几次短信，也没收到认真的回复，苏杭也便作罢了，毕竟他不是对任何事情都无比执着，好聚好散的洒脱还是有的。 当然，这是在完全不了解事实的情况下所做出的正常反应。 生活依旧和前几年没什么不同，这孩子一放假基本就整日泡在网上，对着屏幕里那个虚拟的世界又说又笑完全不管其它。 苏灵始终非常的看不惯他这副样子，终于在个周末忍无可忍的走进书房拔了电源，皱眉道："你能不能出去找同学玩会儿，网瘾啊？" 苏杭正打怪打到兴头上，见状惨叫了好几声才愁眉苦脸的说："我不喜欢和他们玩，都那么幼稚。" 大美女捏住儿子的脸："你才幼稚呢。" 苏杭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的眼睛。 不过苏灵决定这次不予心软，风风火火的就回卧室把工资卡取了来说："快点出去玩，但只能和女同学哦。" 听到这话苏杭更是欲哭无泪，又怕老妈生气，只好给个还算熟的女生打了个电话，蔫蔫的背着包离开了电脑推门消失掉。 异性这种生物对于小小苏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很难去欣赏她们的美好，甚至于认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就是苏灵，而其他便永远都只能成为路人。 因为和同学没什么共同语言，苏杭只陪着被叫出来的女孩儿吃了顿麦当劳，便借口有事逃之夭夭。 而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走。 偌大的北京城里，日光之下竟无处可去。 他被晒得有些发晕，忽然想起了柏慕原的酒吧：不知道那个地方白天是什么样子呢？ "对不起，本店尚未营业。"张翔宇正被派来核查账务，听到推门声便礼貌的说了句。 没想到一阵风夹杂着少年的清凉声音扑面而来："翔宇哥哥，你在啊，我还怕没有人呢。" 抬头，原来是小苏杭。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新剪的短发显得本人更加青春洋溢。 张翔宇微笑："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苏杭扁扁嘴巴："我妈不让我上网非要我和同学玩，可是没意思嘛，等躲到晚上我就回家。" 打开冰柜给小小苏倒了杯饮料，张翔宇摇头道："你本来就要多和同龄人相处啊，网络那种东西有什么好。" 苏杭拿着吸管喝了口，立刻抱着脑袋说："哎呀，不要教训我了。" 张翔宇被他逗得笑出来："真是个小孩子。" 苏杭皱眉："我不是。" 张翔宇点点头："恩，您是大人，可是小得现在要工作，能否一会儿再陪大人聊天？" 苏杭从吧台椅上跳下去说："我帮你干活吧。" 张翔宇赶紧摇头："算了算了。" 欺压童工的场景万一被柏慕原看到，估计自己得做很久的苦力才能赎罪。 可是苏杭的磨人功没谁受的住，他跟个小猴似的爬到桌子上拉住张翔宇的胳膊哀求："哥哥，我还没干过活呢，你就让我做吧…" 张翔宇有点崩溃的从钱包里拿出三张人民币说："好啦，你去吧桌子和地板都擦干净，把刚送来的花插好，就算给我打工。" 苏杭可毫不客气，一把抓过钱就塞进口袋里笑嘻嘻的说："放心吧~" 说着就去仓库里找来布左窜右才窜的忙活了起来。 张翔宇见状不由对柏慕原燃起了钦佩之情：就这样的小祖宗遇上谁不得骑到人脖子上去啊，天晓得大帅哥是怎么把他轻松摆平的。 其实苏杭留下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打听下柏慕原的消息，他什么不肯和自己说，搞得神秘兮兮，想要知道什么只能从张翔宇这儿挖墙脚。 因为不想要妈妈多劳累的缘故，苏杭从小就会帮苏灵做家事，所以干起活来也是格外的利索，他没多会儿就完成了被布置的任务，气喘吁吁的坐回吧台问："小原哥哥会来吗？" 张翔宇看看时间才下午四点，便对着账本漫不经心的答道："会，但是通常都在十点以后，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苏杭失望的哦了声，又问："你们公司是干什么的？" 张翔宇说："IT." 苏杭又点点头："小原哥哥除了喜欢来酒吧还喜欢去哪里？" 张翔宇回答："酒店。" 苏杭叹了口气，还想问什么，却被张翔宇的电话铃声阻止住了开口。 本来这位助理已经在心里暗自垂泪，见到来电不由感激涕零的接起说："开完会了？您快来吧。" 柏慕原在电话中奇怪道："我让你查个帐，又搞什么？" 张翔宇故意抽噎："苏杭在这里呢。" 没想柏慕原冷冰冰的说："让他赶紧回家，给他妈打电话。" 说完啪就给挂了。 小小苏大概猜到是谁，抱着手很期待的问："小原哥哥要来了吗？" 张翔宇沉默半晌，侧头问："你妈电话多少？" 随着夜幕的降临，酒吧也渐渐露出了它本来应有的暧昧面目。 灯光恰到好处，侍者花容月貌。 水汽凝结在酒杯上渐渐滑落下去，便又是良宵。 为了让风格多变些，张翔宇特别联系了个小有名气的乐队前来表演，但因为时间还早，几个摇滚青年便占了张桌子休息。 死赖着不走的苏杭对自己没见过的事物特别感兴趣，开始怯怯的上前搭话，不一会就和他们熟了起来，嘻嘻哈哈聊的很HIGH，热闹的让每个进来的客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所以当柏慕原姗姗出现时，抬眼看到的便是小小苏坐在几个朋克男人中又说又笑的情景。 他愉快的心情当下死机，叫过张翔宇皱眉问道："苏杭怎还在这儿？" 助理张无奈的摊摊手，表示无语。 柏慕原深吸了口气，凝视着淡淡的灯光下那张越来越美的小脸，终于意识到，其实走了一个傅思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他不能永远都在后面扮演个在暗地破坏的角色，那样根本没有尽头。 正在走神的时刻，苏杭也发现了他，立刻颠颠的跑过来说："小原哥哥，你终于来了。" 柏慕原意外的没有打击这个破小孩，反而笑的很好看，温声道："吃晚饭了吗？" 苏杭摇头，而后又弯起大眼睛："好久没见过你了。" 柏慕原优雅的做到吧台边的圆椅上，明知故问的说："不是在忙着你那伟大的爱情吗，哪有时间见我？" 苏杭微露尴尬，摸摸头道："没有啊，后来我们就没联系了，我要考试嘛。" 柏慕原微笑："成绩怎么样？" 苏杭说："还不错啦。" 很亲昵的捏了下小小苏的脸，柏慕原转头对招待说："弄点吃的来。" 苏杭见状立刻不失时机的坐到了大帅哥旁边。 他本来没想自己能被理睬，只等着看两眼就被骂走，谁晓得柏慕原今天怎么这么和善，傻瓜才会浪费机会呢。 "你放假了都做些什么？"柏慕原接过杯酒问道。 苏杭回答："玩游戏…结果被妈妈赶出来了…" 柏慕原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宅，没有别的爱好吗？" 苏杭摇摇头，趴在桌子上装可怜，扁着嘴巴说："没朋友…你也不理我…" 柏慕原刚要说话，就有个年轻的侍者走来过紧张的说："老板…这酒是那位先生送给…" 已经习惯被人搭讪了，大帅哥刚想接，却听到下半句。 "送给苏先生的…"侍者弱弱的用手指了下。 小小苏赶紧坐直了腰板，瞅瞅不远处和自己微笑的大叔，又看看柏慕原冷漠的脸色，毫不犹豫的说："我不要，你还给他吧。" 说完便跟犯了什么错误似的低下头瞅向别处。 柏慕原安静地看着苏杭美丽的脸，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投下阴影，可爱如同夜晚的精灵。 沉默几秒大帅哥才微笑："你还挺有魅力啊。" 苏杭脸红着摆手："没，没有，我不认识那个人。" 干净的眼睛里的爱慕和急于解释显露无疑。 柏慕原清楚地意识到了从心底泛起的占有欲，因此便很突然，抬着苏杭的下巴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上去。 虽然和无数的对象发生过关系，柏慕原却很少与人接吻。 性与爱，在他的生命里，终究还是会被不自觉分开的东西。 没有管苏杭的羞怯和闪躲，柏慕原细致而温柔的吻着，似乎想告诉所有在场者或者不在场者，这个男孩是属于他的。 无论是许多年前的温暖，还是如今的心动。 苏杭之于他都不可能无关紧要。 但越喜欢，越珍惜。 恨不得把他装在水晶盒子里不许包括自己与任何人触碰。 这就是柏慕原难以摆脱的坏习惯。 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工作餐的时间是白领们联络感情的大好时机，但苏灵这些年都心灰意懒，又怕儿子受伤害，所以从来没想过要跟谁建立亲密的关系。 她人精明能干，更有幅倾城的容颜，倒是甚少有人追。 反正走到哪里都是男人仰慕女人羡慕的存在。 这日也不例外，大美女姗姗来迟走到餐厅，很优雅的取了些素菜，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坐在桌前开始进食，举止之端庄导致根本没人有勇气和她一桌。 苏灵从小就受到这样的待遇，也习惯了寂寞。 她慢腾腾的吃了口米饭，便拿出手机想给苏杭发短信，嘱咐他用微波炉时小心一点。 没想到短信还没打完，便有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 苏灵诧异的抬头，看是柏慕原便更吃惊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有事吗？" 柏慕原微笑着坐到她对面："美女在哪里是很容易打听到的。" 如此赞美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难以令人高兴，因为他们的交集只有一个——苏灵放下筷子问："小杭又怎么了？" 柏慕原轻耸了下肩膀："他挺好的。" 闻言苏灵便越发奇怪了："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柏慕原的身子往前倾了倾，笑容诱惑而迷人："我是想，苏杭放假在家也没有事情做，不如来我的公司兼职吧。" 从前有傅思遥时苏灵很希望柏慕原能在旁边保驾护航，但现在没有了她只祈祷所有觊觎宝贝儿自己的坏男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思考的过程都没有，大美女就断然拒绝："小杭学习很累的，我想让他多休息。" …况且整天都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也太不靠谱了。 柏慕原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听了便靠在椅子上叹气："小孩子有时间了就爱乱跑，前两天我又从Gay吧抓到他了，你可要看紧一点。" 这话让苏灵当场僵直。 她脑子飞快的转了两圈，也妩媚的笑道："不知道你想让小杭做什么，可不能让他受委屈。" 柏慕原点头："那是自然的。" 苏灵又面露威胁的补充："不许动他。" 柏慕原笑："想动早动了，你管的了吗？" 大美女看他的得意相便特别想把叉子叉过去，但理智让她控制住了自己，只是目光有些愤懑。 柏慕原起身道："既然你同意，我就没别的事了，用餐愉快。" 说着便步履潇洒的离开了餐厅。 苏灵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盘子，暗自说：还有不要伤害他。 正走着神，便有个同部门的女生跑过来八卦："苏姐，交男朋友啦？" 大美女抬头皱眉："你看像吗？" 女生点点头："恩，现在正流行姐弟——" "吃你的吧。"苏灵没好气的把叉子塞进女生手里，高跟鞋踩得当当当，片刻就没了踪影。 要说柏慕原办事的速度真不是人类能接受的。 本来苏灵考虑了好久要如何对小杭说这件事又得保持他不过度兴奋。 结果忙碌了一天终于回到家中，大美女还没坐在沙发上休息片刻，苏杭便欢天喜地的从屋子里跑出来笑道："妈妈，小原哥哥说我暑假可以去他的公司打工。" 苏灵失力微笑："恩，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听了这话苏杭反倒站在那愣了："你不反对吗？" 苏灵看他："能提早见见社会是好事，为什么要反对？" 苏杭老实的回答："我感觉你不想让我和他接触。" 苏灵微微的笑："所以呢，我不喜欢你就可以不再见他吗？" 苏杭无语，答案显然是做不到。 沉默了片刻苏灵站起来说："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妈妈是不会限制你的人生的，饿了吧，晚饭想吃什么？" 没想到小小苏却忽然抱住她，轻声道："大美女，谢谢你。" 他们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亲人都不一样，"相依为命"在这个家里不再是句空话。 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男人，在哪里都是被嫌弃的情妇与私生子。 不光彩的过去，似乎毁掉了太多本该拥有的幸福。 但他们和千千万万的母亲与孩子又没有太多的不同，都是相爱，相互尊重，相互陪伴，无私无畏的为了对方的明天一直努力。 苏杭从没有觉得自己少了什么，无论是生活的残酷还是爱情的失落，都不曾让这个男孩子陷入绝望。 因为在生命的最初，他已经拥有最好的那个人了。 Chapter15 上午的阳光还带有些新鲜的味道，伴着微凉的空气顺窗口轻轻飘进，明明没有香味，却也温馨满怀。 言菡照例第一个走进了公司。 她先把老板的办公桌整理好，沏上杯红茶，而后便给每个人的小植物浇浇水。 做事温柔中透着条理，让人感觉很舒服。 言菡今年刚刚研究生毕业，从上海回来找到目前这份工作很是满意。 都说女孩子学计算机会变的嫁不掉，但大概不会包括小家碧玉似的她：说话轻声细语，穿着朴素，心地又善良——如果不是看到言菡坐在电脑前的专注模样，人们是不会联想到这个女孩子智商究竟有多高的。 正低头对着芦荟有些走神的时候，门口便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言菡抬头，发现是她帅的不像样的老板，便忍不住脸红微笑："柏慕原，你今天来的真早。" 因为不允许叫总经理BOSS之类的，只好直呼其名。 柏慕原也朝她笑了下："恩，要取个文件，再去谈合同。" 言菡点点头，轻声道："辛苦了。" 朝她摆摆手便算是回答，柏慕原进到办公室里找到自己的想要的东西，才又冒出头来说："对了，今天有个小孩儿要来实习，你照顾他一下吧。" 言菡微怔，而后才反应道："好，好的，是哪里的学生？" 柏慕原满不在乎的说："高中生，你就让他打打字复印下东西，重要的是决不允许他跑到外面去玩。" 老板向来都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忽然要当托儿所长，还真让言小姐有点发蒙，她又不方便多说什么，便应允下来。 柏慕原果真是有急事，刚来片刻拿着文件夹就要出去。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嘱咐："那小孩儿叫苏杭，中午带他到外面吃吧，饭费我报销。" 说完才匆匆的消失。 言菡拿着小水壶无奈的摇摇头，又专心做起了自己的公益活动。 "哈哈，真的是公司，好大啊，好多人~~"苏杭被老妈喂饱了早饭兴冲冲的窜到大帅哥的工作地点，走进研发室就惊喜的叫道。 大家都是程序精英，正在对着心爱的机器编写0和1的神奇语言，忽闻此声吓了一跳，齐刷刷的抬起了片带着黑框眼镜的脑袋。 小小苏囧在门口，讪讪道："我找柏慕原…" 被委以重任的言小姐赶快从技术活中复苏过来，很和善的走到他面前问："是苏杭吗？" 小小苏点头。 言菡微笑："我们老板不在，他要你先跟着我做事。" 苏杭看到走廊贴的游戏海报早就亢奋了，小原哥哥卖的可是他最喜欢的网游，于是闻言立刻踊跃的说："好啊好啊，我们开始吧。" 言菡从慌张中回过神，才发觉这小男生长的真是好看，水嫩嫩的皮肤，黑亮亮的眼睛，鼻尖俏嘴唇薄，眉毛弯弯的怎么瞅怎么象… "你们看这个弟弟像不像对面化妆品公司的大美女？" 还没等言菡想出结果，就有个男人兴奋地喊道。 苏杭心里一惊：没想老妈在这片儿还挺出名。 马上大家就要围了过来，言菡赶快说："认真工作啦，小心老板生气。" 而后便拉着苏杭道："我先给你办个证吧，省的在这里走进走出的不方便。" 小小苏松了口气，朝着失望的各位傻笑两下就赶快跟着她跑掉了。 现照的一寸相片被塑封在透明膜里，上书：苏杭，助理程序员。 崭新的小卡片套上绳子挂在胸前，还挺像模像样。 小小苏高兴的对着玻璃窗瞅了几眼才回头问："我能干什么呢，我可不会写程序。" 言菡根本没指望他有贡献，闻言便从自己找到份手写的企划说："打进word里编辑好。" 明明就是份可有可无的工作，苏杭还是很听话的接了过去，盯着言菡屏幕上复杂的计算机语言问道："编程难吗？" 言菡微笑："不难的，自己看看书就能学会。" 苏杭立刻问："那你借我几本书呗。" 言菡有些面露难色的说："上大学时有的，可是都卖掉了，要不我给你列个书单你去图书馆借借看吧。" 对此很有热情的苏杭点点头，没再多烦人，坐到分给自己的电脑前便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字，小脸没表情时版版正正的，是种认真而单纯的可爱。 言菡不是没听过关于柏慕原的某些传闻，她此时不禁觉得，其实喜欢这么个孩子，虽然是同性，也挺好的。 太复杂的人，总需要简简单单的灿烂来配。 Chapter16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假装与掩饰，只要你够聪明有阅历。 可唯独喜欢与关心，是自己都骗不了自己的感觉。 并不是说悸动时转过身去，那份危险的幸福就会消失不见。 北京是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城市，明明有千万人口，可彼此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却仍像有面透明的墙似的，不知不觉便会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就比如柏慕原与众不同的生活，即便他公私分明，也很少和人建立交情，但时间久了却也不大是秘密，尤其是他把个高中的小孩儿放在自己的公司里整天十二小时监管之后，靠谱或者不靠谱的八卦就越传越多。 苏杭年纪小没心眼，不管周围的目光多复杂，他仍旧会不停地往柏慕原的办公室跑，有事儿没事儿跟在人家身后打转。 成年人的龌龊和残忍，倒是令旁人先忍不下去了。 安静的办公室里飘散着鲜花的清香，言菡坐在办公桌对面等着老板指示，心里忽上忽下的欲言又止。 柏慕原很敏感，目光从文件移到她清秀的脸庞上，微笑："怎么了，有什么建议吗？" 言菡索性便直说道："以后不要让小杭到我们这儿来了。" 柏慕原微怔，问："为什么？" 言菡很不高兴的说："你不晓得别的公司的员工都是怎么议论他的，昨天中午吃饭时还有群女人在餐厅围过来看，多令苏杭难堪啊。" 其实不是不知道，但柏慕原已经习惯此类纷纷扰扰的议论。 或者说，一个同志如果选择了真实的自己，那么就要有觉悟和勇气去承受社会带给他的压力与伤害。 我们所在的世界，并不是只有爱的地方。 "小杭不高兴了吗？"柏慕原沉默半晌而后问道。 言菡摇摇头："我不知道。" 柏慕原弯起嘴角："谢谢你，不过这样也好，他迟早都要经历的。" 言菡纤长的食指交叉在一起，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也许太冒昧了，但你和苏杭都…" 柏慕原打断他的话，很直接的回答："我也喜欢女人，但他只喜欢男人。" 诧异于这种坦率，言菡反而温和的笑了笑。 柏慕原把文件推到她面前说："可是工作时间…" "不谈私事。"言菡很快接话。 比起周围复杂的风起云涌，苏杭的世界永远简单快乐。 或许是这些年坎坷的生活让他磨练出了种本事，可以发自肺腑的忽略那些他不想承受的东西，而仅有那么一两件快乐的期盼，也就足够。 这天下午他照常跑来跑去的帮研发室的职员们打印资料，时不时还抓住个编程高手问几个想不透的问题，依旧精力充沛，如同小太阳般金光灿灿。 大家都工作了整天，疲倦的疲倦，口渴的口渴。 有个男程序员忽然喊他道："小杭，给我们去买点粮食吧，我出资金~" 话音一落周围便响起了掌声。 苏杭从来不拒绝能帮别人做的事情，即便只是跑腿。 他很高兴的颠过来说："好啊，你们要什么？" "肯德基的全家桶~" "那我就要雪顶咖啡。" "蛋挞…" 饥饿的人们七嘴八舌，小小苏在纸上记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个屋。 好在KFC就在对街不远的地方，苏杭兴冲冲跑去，回来时才晓得这群猪有多能吃，硬是装了四五个大袋子，把别的客人全吓到沉默。 虽是个男生也很费力的才能把东西提回大楼，结果电梯又莫名其妙停了，他怕大家等的着急索性顺着楼梯就往上跑。 不幸的是恰巧遇到几个脸熟的白领女有说有笑的迎面而来。 其中有位喜欢柏慕原很久了，也是故意，瞅到苏杭东西多还很用力的用手撞了下袋子。 满头是汗的小小苏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想拎好饮料袋，想没到好死不死还纠缠到了她的手机链，慌张之间脚一滑，竟然踩空摔了下去。 意外发生的如此之突然，几乎所有在场者都傻住了。 还是恰巧也要上楼的言菡路过，惊慌的踩着高跟鞋跑上来问："苏杭，你没事儿吧？" 小小苏疼的发不出声，躺在地上举着袋子好久才说："饮料都撒了…" "你别管这个了…"言菡一边俯身想扶他起来，以便破天荒的和那女的脾气道："你有病吧，这么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苏杭胡乱的拍了她几下，见言菡侧头，才满脸痛苦的说："姐姐，我腿疼…" 等到柏慕原急匆匆的赶到医院里，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了。 他在前台询问后还没找到病房，就看见言菡在楼道里面的纤细身影，于是赶紧走上前说："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就要进去看望小小苏。 言小姐面露难色的拉住他道："老板，你还是别…" 话音未落地，一个面巾纸盒就从里面扔出来狠狠地砸到他脑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美女的怒骂："你还有脸出现，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赶紧滚开。" 柏慕原无奈的捡起盒子走到床边，看着苏灵微红的眼睛说："别着急，伤的严重吗？" 苏杭坐在床边傻笑道："没事儿，就是扭到了，过几天就好。" 苏灵分外心疼的抬高声音："怎么叫没事儿啊，摔断了才高兴是吗？" 吓得苏杭赶快闭了嘴巴。 眼见气氛尴尬，言菡解围道："苏小姐您别气坏了身子，我们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不用你们负责任！"苏灵用杏眼瞪她，转而对苏杭说："宝贝儿，今晚就住在医院里面，等明天再让医生检查一遍。" 苏杭惦记着他的电脑，不乐意的说："我不，我要回家。" 苏灵劝道："听话，万一再查出哪受了伤…" 苏杭拿他老妈最有办法，基本就差满床打滚的闹道："我不，这里的饭不好吃，被子还有消毒水味，我讨厌医院…" "好好好，我们回去。"苏灵头痛的站起来，想要搀扶儿子。 闻言一直保持沉默的柏慕原把公文包交给言菡，很轻松的就把小小苏背了起来。 大美女刚想骂他，但看到苏杭喜不自禁的表情，又没辙的哼了声，自己先冲下楼提车去了。 "疼不疼？"柏慕原等到身边没人了，终于开口和苏杭说话。 小小苏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美滋滋的笑："不疼。" 听言菡讲是那个女人故意撞他的，大帅哥也不想仔细追究什么，只是轻声说："知道身边有人讨厌你的存在，就要小心的做事情，那样才能不吃亏。" 苏杭顾左右哼哼："是我自己上楼梯不看路嘛。" 柏慕原微笑了片刻，却也不想去改变他这份善良。 苏杭问道："你今天又去做什么，看起来好疲惫的样子…" 柏慕原回答："去谈广告。" 明明有个富裕的家庭，却要靠自己来拼搏才能生存，苏杭依稀还记得许多年前隔壁门前来来往往的高级轿车，以及比柏慕原冷淡的多的另一位哥哥。 虽然看起来很风光，但柏慕原也有自己的辛苦吧。 小小苏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近说："不要太累啊，真希望我可以帮你…" 柏慕原无奈的说："你少惹点麻烦就算帮我了。" 苏杭嘿嘿笑，胳膊搂得越发紧："走慢一点吧…" 柏慕原问："疼了？" 苏杭恩了声，就算回答。 其实，他只是很享受被大帅哥背着的温暖感觉。 忽然发现，这一跤摔得特别值当。 都说美女不好惹，事实上有了孩子的美女更不好惹。 第二天一大早，柏慕原的公司就炸开了锅。 本来大家刚进办公室，闲聊的闲聊，准备工作的准备工作，忽然有个隔壁的女职员冲进来叫道："快出来下楼，苏灵来了！" 顷刻间几乎所有人都蜂拥而出，生怕自己晚了看不到热闹。 果真,他们跑到昨天罪魁祸首的办公间门口时，苏灵刚满脸愤怒的走进去。 她本来就是模特身材，还穿着高跟鞋，所以毫不费力的就俯视着个职员问道："那个胡什么的是谁？" 那职员被她的气势吓到，为难的回头看了看。 有个女人犹豫半晌站起来说："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苏灵立刻走到她面前，微笑了下："就是你把我儿子推下楼的？" 谁相信她看起来如此年轻能有那么大的儿子，那女人怔了片刻才回答："我已经付了医药费。" 苏灵哼道："要不要我把你推下去再把医药费还给你？" 正巧此时言菡赶了过来，跑到她旁边劝道："苏小姐，你要不这么激动，有话好好说？" 罪魁祸首见状才鼓起勇气嘟囔说："明明是他自己站不稳…" 话音还没落地，苏灵就一巴掌照着脸扇了上去，又起桌边刚泡好的咖啡泼到她身上，而后才眯着眼睛说："以后出门在外，做人要老实点。" 而后便抬首挺胸的走了出去，也不看看自己嚣张到了什么程度。 她从小便又聪明又厉害，敢做很多女生不敢的事情，性格太强了所以经历的那么坎坷。 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似乎也没把苏灵的脾气磨平。 除却面对苏杭，她才能露出仅剩的温柔与耐心。 言菡傻在原地面对着这惨烈的事件说不出话来，还是经人提醒，她才反应过来俯身搀扶那个痛哭的女人。 披头散发，满身的褐色污渍，脸上赫然通红的指印。 如果昨天大家还对她有所不满的话，那么此刻也只剩下同情了。 也无怪苏灵生气，小小苏这一跟头把脚扭伤的很严重，特别晚上回到家后，已经肿的完全不像样子了。 苏杭因为怕疼连药都不许大美女给他上，胳膊和肩膀又青一块紫一块的，窝在床上和残兵败寇没什么区别。 他早晨起来还吵吵着要去打工，结果单腿蹦了几步又华丽的亲吻大地。 差点把从来舍不得孩子受半点委屈的苏灵心疼死。 好不容易劝说老妈去上班，苏杭行动不便只好靠在床边看书。 好在他进来对于计算机兴趣颇大，看着编程的教材也没觉得有多难熬。 谁知快到中午时，门铃又响了。 苏杭费力的跳下床叫道："来了来了，不是不让你回来么，我自己会热饭的。" 结果打开门，柏慕原正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那里。 因为没有穿他万年不变的西服，一身清凉的休闲让其显得有点陌生。 看了看小小苏不出门便懒得打理的鸟窝头，大帅哥微笑道："比我想象的有精神嘛。" 苏杭立刻脸红的胡乱抚了抚脑袋，跳到一边给他让开了路。 柏慕原走进来关上门说："去躺着吧。" 苏杭屁颠颠的跟在他后面蹦，笑道："没事儿，嘿嘿，你怎么来看我了，你真关心我。" 时间久了柏慕原已经懒于打击他的热情，干脆像没听见似的问："冰箱在哪里？" 苏杭用手一指，弯着眼睛又朝着他跳了几步。 柏慕原看了看手表说道："如果十秒内你不躺好，我立刻就走。" 吓得小小苏连滚带爬的便回归原地了。 古人留给我们很多富有哲理的话，比如人无完人。 柏慕原的确有很多特长，比如长得帅头脑聪明，但烹饪完全不在其能控制之列。 明明很认真的在网上查到了食谱，又去超市老老实实的买全了材料，可真枪实弹的一上，他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天下无敌的柏慕原终于被一盘简单的咖喱饭难倒了。 苏杭一直伸着脖在屋子里等待，结果饭菜的香气没有飘来，盘子摔摔打打的声音倒没少承受。 他胆战心惊的躲在床上祈祷：他可千万不要费了老妈最爱的樱花瓷具。 浪费完了所有材料，柏慕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他很郁闷的给餐厅打了个电话要外卖，而后便动作生疏的擦干净厨房，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苏杭坐在床上憋笑够了，才蹦蹦跳跳的站到卧室门口轻声说："小原哥哥，谢谢你。" 柏慕原抬头看见他忍不住弯起嘴角："真不晓得你们是怎么把饭弄熟的。" 小小苏赶紧像狗狗似的扑到沙发上表忠心："那我以后都给你做饭好不好？" 柏慕原瞥他道："我不需要。" 苏杭立刻没了精神头。 看到小孩儿运动裤下□的脚腕，柏慕原不禁问道："怎么肿的这么厉害，没上药吗？" 苏杭全身是刺的抱住脚说："疼死了，不许动。" 柏慕原无奈："不上要怎么能好呢？" 苏杭扁扁嘴道："就是能好，反正不许动。"、 才不像大美女听他那套耍赖的话，柏慕原起身在屋子里找了圈，很快就发觉昨日从医院里拎回来的塑料袋，找到药水便坐回沙发说："手松开。" 苏杭想跑："我不。" 结果话刚说完就被按在了沙发上。 片刻，房间里就响起惨绝人寰的惨叫。 柏慕原毫不留情就按照说明书把药涂在他的脚腕上，按摩了片刻才松手道："等着，一会儿用凉水泡下比较管用。" 小小苏疼的面色发白欲哭无泪，只有趴在那哆嗦的份了。 干净的水撩到苏杭的脚上，真的不那么疼了。 他不相信柏慕原会为自己做这些，有些受宠若惊的坐立不安。 倒是大帅哥面色平静，忽然间说道："你妈今天去找那个女的了，闹得鸡飞狗跳的。" 苏杭无奈的摸摸头："她就那个样子…" 柏慕原微笑："这样不好，你劝劝她吧，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小小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也没反驳什么。 柏慕原起身擦干手坐到他旁边问："程序学的怎么样了？" 苏杭高兴的说："还成，嘿嘿，挺好玩的。" 柏慕原目光真诚的鼓励他："你很聪明，只要努力会做得更好。" 小小苏故意倒在他身上蹭蹭说："我知道啦。" 因为乱动盆里的水弄得到处都是。 柏慕原完全没有办法，轻轻拍拍了下他的脸叹道："你啊，真是…" 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无需继续说下去。 纯洁的苏杭，可爱的苏杭，是此生最好的境遇 （每日更新精彩小说，敬请关注：http://www.256zww.com/256中文。现在手机访问可无弹窗广告阅读哟~）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Chapter17 年轻人的身体总是复原的比较快又加上爱往外面跑，苏杭在家里躺了整个礼拜，等到脚腕消肿了，便忍不住步履蹒跚的回到柏慕原的公司兼职。 那天早晨大家刚陆陆续续的到来，见了他竟一起鼓掌欢迎。 弄得小小苏怪不好意思的。 苏杭倒是没有忘记受伤前还拖欠了各位哥哥姐姐的KFC，便把大美女给他的为数不多的暑期零花钱全买了鸡翅和可乐，傻兮兮的给每人桌前都放了份。 当然，柏慕原更不能例外。 苏杭小心翼翼的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得到许可后才走进去问："你吃早饭了么？" 柏慕原在整理各种颜色的文件夹，也没吃惊他的出现，只是说道："怎么不多在家里休息休息。" 苏杭把鸡翅和可乐放到他面前，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个白色的保鲜盒，打开来是切的整整齐齐的各色水果，他摸摸头说："自己没有意思嘛，这是我在家里弄的。" 柏慕原微笑："是谁曾经死活要做宅男的？" 说着便把张银行卡递给他。 苏杭愣了愣："什么？" 柏慕原弯着嘴角说："工资，不想要了吗？" 苏杭顿时兴高采烈的夺过来在眼前瞅了瞅，他还从来没有自己赚过钱呢。 柏慕原看着他很好玩的模样，忍不住故意打击道："真是财迷，快出去不要妨碍我工作。" 小小苏得意洋洋的朝他吐了下舌头，乐颠颠的便跑了。 人最好不要做亏心事，因为即便你可以强悍到良心不受谴责，也保不准恶行会在某天彻底败露，从而遭到惨烈的报应。 在七月末时柏慕原照例要给全体员工开个总结和动员的会议，可眼看快开始了却发现放PPT的优盘被扔在了家里。 他脱不开身只好打发张翔宇去取，正巧小小苏厌倦了端茶倒水的活，便耍赖跟着一起去了。 苏杭并不想来回取东西，只是很久没有到过大帅哥的家，有些怀念。 而且可以趁下午的时间做几道菜，晚上把柏慕原叫回来吃。 这样既能够和他多待上一会儿，又能够避免让大帅哥出去沾花惹草。 真是一举两得。 苏杭打定主意后便心怀鬼胎的坐上张翔宇的车，到了目的地才假模假式的说中暑了要休息。 张翔宇早已习惯他古灵精怪的劲儿，心想反正这小孩也没什么坏心眼，索性取好东西踩着油门离开了。 从前离家出走时每天都能和柏慕原住在一起，虽然见面的时间不多，见了面也会为他伤心难过，可因为喜欢，终究还是幸福的。 没有再回来的这段日子，也试过去交新的男朋友，也试过忘怀他再去生活。 可那些努力通通都是徒劳。 大概从自己都不记得的时候起，这个又好又坏的男人便已经成为心灵的永久房客了吧。 苏杭辛辛苦苦的走到超市买了菜，洗干净切整齐，把汤炖上后终于可以歇口气。 看了看表才四点钟，离下班还有段时间。 他想掐着时间等柏慕原快回来再炒菜，便溜进他的卧室冲了个澡而后在书房玩笔记本打发时间。 也许和职业有关，大帅哥的屋子里很有多新奇的电子产品，小小苏擅自打开抽屉一样一样拿出来看了个遍，最后被个薄薄的小黑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上面也没什么按键，苏杭左摸又摸了半天才猜想这是个用蓝牙的MP3。 他很好奇柏慕原平时会听什么歌，便把它插进了USB接口。 可惜等到被电脑读出后，里面空空如也。 只是这样此事估计也便过去了，可是好死不死苏杭跟着柏慕原公司的职工学了很多新知识，有一项就是如何找出被格式化后的存储器里的文件。 他生怕柏慕原提早回家，便手忙脚乱的折腾了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找出了几个MP3格式的碎片。 好奇的听了听，好像基本都是英文讲座，让苏杭满头雾水。 他最后百无聊赖的又随便按了下，聆听片刻竟如同石化的呆在了椅子上。 虽然有些陌生的变调，但那还是傅思遥的声音无疑。 他微有些疲惫的问："为什么要拒绝？" 而后便是柏慕原再说话："你若是拒绝我，我就要被人拒绝了。" 安静片刻后傅思遥又问："你认识苏杭？" 柏慕原笑："你就追小杭一个，还不算太坏嘛。" 傅思遥说道："我对他是认真的，即便和你上了床又怎么样？" 转而柏慕原的声音便变得讥讽："有多认真，你要誓死不渝还是海枯石烂，你当然可以对苏杭认真，他干净又漂亮" 再后面的数据便断掉了。 苏杭有些不敢相信的动了动鼠标。 渐渐的，满心冰凉。 炎热的北京夏季总算在夜幕降临之后开始稍微凉爽了，虽然还是很闷，但也好过头顶太阳暴晒的痛苦。 柏慕原忙了整日，开车到达家门口时已经将近八点钟。 他早就收到了苏杭的短信，可是走进院子里却冷冷清清的，如果不是没有上锁，几乎就是没有人的样子。 很疑惑的走进卧室和书房转了圈，才发现黑暗的角落里坐了个纤瘦的身影。 柏慕原打开灯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杭没有半点白天的精神劲，面色惨白，迟疑了很久才抬起头看向他，目光却很茫然。 小小苏从前再怎么样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所以柏慕原立刻放下公文包，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认真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书房里完全是死寂的沉默。 过了很久苏杭才声音哑哑的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柏慕原微怔，的确想不出任何原因。 见状苏杭哭笑道："你和傅思遥上床了是不是，你逼他离开我是不是？" 虽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败露的，可柏慕原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慢慢起身微笑说："是。" 苏杭皱眉："为什么？" 柏慕原答得很干脆："他不适合你，你既然知道他肯跟我□，就应该明白那个男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苏杭生气道："你知道我想什么吗，你住进我的脑子里了吗？！" 柏慕原怕他更激动，便选择了沉默。 苏杭颤声说道："你可以拒绝我，可以对我忽冷忽热，可以随便和所有人都暧昧不清，这是你的自由，所以我从来没有因此而恨过你…可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生活，既然你不要我，那就让我高兴的过日子不可以吗…我不懂你，总是把我推开，又总是去限制我做的每件事，难道你只需要别人爱你，都不去想想别人的感觉吗？" 柏慕原淡淡的说："我只是防止你受更大的伤害。" 苏杭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冷笑道："谢谢，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会伤害我的人只有你！" 而后他便狠狠地摔下握在手心里的录音笔夺门而去。 柏慕原站在原地，依旧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只要儿子不在家的时候，苏灵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对着电视打发时间，她年轻时受够了那些奢侈混乱的生活，渐渐成熟后，反而性情淡了许多。 这日听说苏杭又要在外面吃晚饭，大美女便随意吃了半袋苏打，边修指甲便欣赏电影，完全漫不经心。 结果天没黑多久，外面竟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巨响震耳。 苏灵被吓到，喊了句："谁啊？" 小小苏的声音传来："妈，开门啦，我钥匙丢了。" 其实根本就是跑的太急忘在柏慕原家里。 苏灵感觉出了什么事，立刻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防盗门。 果然下一秒小小苏便扑进来抱住她大哭了起来。 这基本是苏杭十岁之前才有的戏码，大美女惊讶的捧起儿子委屈的小脸，皱眉问道："怎么了，你不是挺开心的去打工了吗，那个女的又欺负你了？" 苏杭想起柏慕原做的事便忍不住难受道："不是…没事儿了。" 反正那种龌龊的东西小孩儿也说不出口，他只是忍着眼泪抽气，肩膀一抖一抖的可怜兮兮。 大美女感觉莫名其妙的扶开苏杭的手，拿过纸巾来温柔的给他擦脸："别这样，男孩子要坚强点，到底怎么了告诉妈妈好吗？" 苏杭咬着嘴唇躲过她的动作，很没精神的摇了摇头，而后就走进卧室，锁轻轻一响，干脆躲了起来。 青春期真的是很麻烦，苏灵这一年都快被儿子折磨晕了，不过脑子再怎么乱，她也知道所有的麻烦其实都有同样的导火索… 柏慕原。 特意走到阳台关上门，苏灵才拨出了电话。 似乎是早有准备，大帅哥接起来就问："小杭回家吗？" 苏灵恩了声，有点生气的说："你把他怎么了，哪天不欺负我儿子你就难受是吧？" 柏慕原轻笑了两下："没什么，那我改天再去看他吧。" "蒙谁呢，没什么苏杭就能哭吗，他又不是林黛玉，你不说我就去追问他。"苏灵脾气很不好的威胁。 柏慕原那边无语了几乎有五六秒才回答："我…和傅思遥上床，还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小杭，小杭好像知道了。" 苏灵不是无知少女，她十几岁就做大老板的情妇，要面对势力庞大的家庭，要面对无数身份相同的过客，虽然不愿意回忆那段痛苦而阴暗的时光，但大美女并不是在靠做善良的公主才活下来的。 并没有去谴责柏慕原的做法，她明白这要比真正的诱惑来临时傅思遥再背叛仁慈的多，可是小小苏不会这样考虑事情，他简单的令人心疼。 "为什么不小心一点…"苏灵抱怨了句，又叹息说："我去劝劝他吧，你们可真能折腾。" 而后便啪嗒合上了手机。 苏灵在客厅里静坐半个小时想事情，而后才找出备用钥匙打开了苏杭的卧室。 小小苏已经窝在被子里面躺下了，闻声很疲倦的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不想说话。 苏灵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他的短发道："小杭，过几天你就十八岁了，不能够永远处理事情时都像个小孩儿。" 很不服气的缩了缩脑袋，苏杭闭目不吭声。 苏灵劝说："这个社会是很复杂的，其实柏慕原也是为了你好，那个傅思遥背叛你，总不是他逼的吧？" 苏杭气鼓鼓的反问："所以你觉得小原哥哥做得很好，要是你也会这样做吗？" 苏灵叹气："只要能保护你，怎么做我都可以。" 明明是很感人的话语，可是此时却只能起相反的效果。 苏杭和众多十几岁的孩子一样，满身是刺最怕这个世界来改变自己。 他掀起被子就彻底蒙住了脸，声音闷闷得传出来："我不需要真空的世界，不需要这么恶心的保护！" 苏灵伸手想拉他出来，无奈的说道："小杭，你理智点好不好，现实根本没有书里写的美好，你以为你会遇到个天使一样的人然后相爱一辈子吗，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 突然间苏杭便气愤的坐起来喊说："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苏灵被他恶劣的态度气道："你干什么，又不是我做的。" 苏杭梗着脖子："可是你帮他说话，其实你根本就不觉得他错。" 苏灵说："他的对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 苏杭倔强的撇嘴："我没问题，是你们有问题！" 懒得再和他吵下去，苏灵所幸站起身来说："既然只有你自己对，那全世界都错了呗，你可真伟大。" 说完就愤懑的摔门出去，彻底忘了自己扮演的是个安慰者的角色。 苏杭被孤零零的晾在房间里面，很颓然的倒回了床上，脑间完全都是空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暗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越发的浓重了。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苏杭躺在床上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甚至只要闭上眼睛，想到的便是柏慕原。 想很小的时候他的温和与耐心，想六年后再次相遇的惊艳与悸动。 一无所知便为了他跑去gay吧里面吓得心脏几乎停跳。 像个疯子追着他满街跑只为了能多说些话。 离家出走后被收留，告白了却被毫不犹豫的拒绝。 恋爱折磨的自己成绩下降，可是他一句话一次简单的约会，就值得几个月废寝忘食去考第一名。 明明遇到了曾经想要的那种男孩儿，可别人的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他迷人的瞬间微笑。 无论柏慕原有多么喜怒无常，多么残忍无情。 苏杭还是没办法忘记他的任何一个细节。 被海风吹起的发丝，深邃无尽的双眸，光滑的指尖，优美的后颈… 不晓得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想自己似的，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回味起了便思念来袭。 其实这场爱情，根本就是独角戏。 苏杭现在觉得一切都再可笑不过了，可是病已入膏肓，无药可医。 耳机里还响着Nirvana的音乐。 Kurt的歌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空旷。 wheredidyousleeplastnight？ 苏杭曾无数次想着样去问柏慕原。 可他知道没有答案。 或者说，自己不是那个的值得听到答案的人。 在床上躺的全身都痛，苏杭忽然扯下MP3的线走到衣柜前，拿着书包便胡乱的往里面装衣服。 他渴望脱离开这一切令自己崩溃的事情。 虽然根本不晓得要去哪里。 但逃离这个想法本身就已经具有了无穷的魅力。 如果真的逃的开的话。 Chapter18 石破天惊，目瞪口呆。 一大早苏灵就在儿子的卧室里呈现了这种状态。 她本来还觉得苏杭闹闹脾气睡一觉也就好了，结果小心翼翼的推开他的门一看，根本就是人去楼空。 床铺被收拾的平平整整，柜子里少了几件衣服，连手机都没拿只在桌子上留了个纸条曰："妈，我去上海散散心，勿念。" 苏灵被气的手脚发抖，心想勿念你个头。 她很慌张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杀到南方找他。 可是没有任何联系方式，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或者…报警？ 苏灵颓然的坐在床上，还是拿出手机找到柏慕原的号码拨了出去。 大帅哥根本没有早起的习惯，接电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喂？" 苏灵把脾气全发到他身上："你丫还睡，小杭离家出走了！" 柏慕原沉默两秒貌似清醒了些，问道："怎么又这样…他去哪了？" 苏灵说："上海！" 这回换柏慕原被惊呆："啊？" 苏灵着急的说："都怪你欺负他！小杭身上没有钱，也没出过远门，要是他有个什么意外，我就让你永远不能人道。"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柏慕原不禁轻笑说："你别着急，着急也没用。" 苏灵骂："我能不急吗，那是我儿子，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狼心狗肺！" 柏慕原淡淡的说："反正你别管了，我肯定把他带回来就是。" 说完没等回答就挂掉了电话。 大美女听着手机的忙音不由暗骂了几句。 却也彻底无计可施。 事实上此时此刻小小苏正坐在火车站里抱着泡面狂吃，他大半夜的从家里爬窗户出来，结果买的票却是快到十一点才发车的，只好背着书包在候车大厅瞎转悠。 苏杭没有离开过几次北京，如果有也是跟着大美女坐飞机，反正老妈带队他也不用操心。 所以冷不丁的自己跑到人这么多的地方，还真是有点露怯。 他连火车要怎么坐都不知道，只好晃来晃去的偷看别人。 火车站鱼龙混杂，口音天南海北哪的都有。 慢慢的世俗气还真把苏杭心里那点愤懑消磨的差不多了。 可是他既然已经留下字条，就不可能再窝囊的回家，怎么着也得先到上海再说。 好在动车组的条件不错，也很有秩序。 苏杭熬到上了车便安心不少，刚才的那些忐忑也被旅行的激动替代了。 他没拿什么行李，因此只是很好奇的看着别人把大箱子拖来拖去的找座位。 等到D31发动了一切才渐渐的安定下来。 苏杭旁边坐的是个南方女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不过没有苏灵那么美丽动人，保养不够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细纹。 她很热情的递给苏杭的苹果，被拒绝后又笑着问道："你是北京人吗？" 苏杭点了点头。 女人又问："去上海干什么？" 苏杭随口说："找同学玩。" 女人不禁感叹："还是学生好啊。" 苏杭朝她礼貌的笑了笑，便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发呆。 他忽然想，如果真的选择离开了自己的城市，不再每天都能见到柏慕原，轻松和快乐就会到来吗？ 还是…会陷入更绝望的想念。 到达上海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苏杭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火车站，只觉得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心里充满了茫然。 不敢理睬那些诡异的推销旅馆的女人，他打了个车找到最近的如家，手忙脚乱的交了押金才住进去。 能够出门的钱都来自兼职的工资卡，本来里面有三千块钱已经显得很多了，可世界上最不禁用的就是人民币，况且苏杭根本没有半点理财的概念。 他根本不认识任何上海人，疲惫的睡了一觉后便漫无目的的闲逛。 背着书包晃过徐家汇与南京路，吃了几顿肯德基，享受足够南方毒辣的太阳。 苏杭一点儿也不快乐，走在人群中时有的只是空空荡荡的脑子。 并非没有想到老妈会担心着急，但已经这样他也没有勇气再去承认错误或是其他什么，小小苏甚至幻想，如果自己永远都不回北京了，是不是就要这样漂泊到死？ 四天后卡里最后一点钱在超市被刷光，苏杭无精打采的回到宾馆里，又看到了催续押金的字条。 他头次感觉到了生活的压力，心事重重的在床上辗转反侧整夜后，第二天早晨便退掉房游荡到了大街上。 刺眼的太阳光仍旧毫无保留的照射着这个世界。 苏杭无处可去，便买了瓶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打发时间。 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无力让他渐渐支撑不住，竟然抱着书包便合上了眼睛。 "喂，醒醒啊。" 不知是谁的呼唤和摇晃让苏杭从睡梦中回神，他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眸，定睛凝视半晌才看清来者，是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生。 小小苏还带着迷糊的可爱模样显然令对方呆滞片刻，而后那男生才笑："你已经在这儿睡了一天了，晚上治安不好，快回家去吧。" 苏杭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对方背着画夹，大概是在公园写生的学生。 他摸了摸短发倦倦的说道："我家…不在上海。" 男生看着苏杭很乖的打扮和孤单的行径，猜了个大概说："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吧？" 苏杭低下头，饿瘪瘪的肚子很想念大美女的好厨艺。 男生笑道："现在的小孩儿真能折腾，没地方去吗？可以先到我哪里凑活一下。" 苏杭很吃惊陌生人能有这么善良的态度，结巴道："真，真的吗，可是我没有钱。" 男生大方的一摊手："不用钱啊，不过与人合租的屋子有些乱罢了。" 反正再怎么糟也不会比睡大街更惨，苏杭犹豫片刻就站起来说："那麻烦你了…" 男生长相普通，淡笑起来还算是干净："不会啊，走吧。" 而后便带着苏杭往公园外面走去。 人面对陌生的环境都会变的很敏感，神经大条如小小苏也不会例外，他一面有句没句的与刚刚认识的男生闲聊，一面悄悄地打量着对方的言谈举止。 很旧的牛仔裤，带着褶皱的T恤，发式却非常新潮。 说着说着话便若无其事的点了支烟，烟灰随意的便弹在路上。 总之就是过于随性而邋遢。 苏杭喜欢柏慕原那种洁净而优雅的男人，因而有些受不了的缩了缩脖子，暗自怀疑自已遇到的究竟是不是好人。 非常奇怪，从前无论大帅哥做什么带他去哪里，小小苏都不曾怀疑与恐惧。 但换成眼前这个…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正在七上八下犹豫之时，男生忽然接起了手机，说的并不是上海话，又快又怪，苏杭根本听不懂。 他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话都没说就背着书包往回疯跑了起来。 任凭那男生越叫跑的越快。 很迅速的便消失在拐角没了踪影。 随着时间的市区逝去，天色越来越深。 苏杭跑过了大半个公园才停下来，又疲惫又恐慌。 他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这么做一点出息都没有，既不能在外面生存，还在给妈妈添麻烦。 黑夜让回家的愿望忽然强烈了起来，苏杭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城市与人流，终于开始想念自己温暖的房间。 可是他不敢给苏灵与柏慕原打电话，害怕他们骂自己无理取闹。 站在路边犹豫很久，小小苏才翻找出兜里仅剩的两块钱，找到公园的电话亭拨出了那个几乎快要遗忘的号码。 "喂，你好。"傅思遥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礼貌和生疏。 苏杭呆了呆，才道："…是我。" 傅思遥像是吓了一跳，惊奇道："小杭，你在哪，上海吗？" 他大约是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区号，这让苏杭很多话无从说起，他要说我知道了你和柏慕原的事情，知道你那么轻易就背叛了我，然后气愤的离家出走，用伤害自己来像全世界示威？ 这完全没有意义。 诡异的沉默让柏慕原有些不安，他又问："你怎么了？" 苏杭说："没事儿，我和朋友到上海来玩，钱不太够用了，你能借我点钱吗？" 傅思遥像是松了口气，回答道："好啊，明天我去给你打，卡号多少？" 苏杭迟疑了片刻，电话就断了，卖报的老头伸出头说："哎呀，叫了你好几声也听不见，没电话费了呀。" 小小苏淡笑，把话筒放了回去。 其实刚才那个瞬间，他也不太想要傅思遥的帮助了。 也许自以为的喜欢并没有到来过吧，不然心里真的为对方留了位置，根本就不会显得如此平静而漠不关心。 如果是柏慕原他肯定会很嫌弃的说：什么朋友，你哪有朋友，我现在给你打钱你赶紧给我回来，不知道你妈妈会担心吗？ 虽然掩去了温柔，却也是直接而真诚的在乎。 苏杭疲惫的走到电话亭边的花丛旁蹲下，把头深深地埋了起来。 有些冷漠的气质，但足够动听的声线，即便内容充满了讽刺，听着也是足够优雅悦耳的。 这是苏杭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却在这样尴尬的时刻意外响起。 "后悔了吧？"照旧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调调。 苏杭很诧异的抬起脑袋，看到双干净的休闲鞋，而后是修长的身体，那帽子下被阴影遮住的俊脸显得无比熟悉，尖尖的下巴和微弯的薄唇怎么看都别有深意。 半晌苏杭才回神，诧异的说："小原哥哥…" 这里是上海，确切的讲是上海的一个不知名的公园角落。 柏慕原不是应该身在北京的家里吗？ 这样突然的出现在眼前，真的有种从天而降的感觉。 很戏谑的瞅了瞅小小苏，柏慕原蹲下来说道："我以为你还能多折腾一阵呢，怎么，五天就受不了了？" 苏杭理亏无语。 柏慕原笑了笑问道："怎么样，觉得自己特厉害是么？" 苏杭摇头小声说："没有…" 柏慕原摸了下他的头："走吧，下回不爽了再跑走，国内就算了，国外也不行，你得直接去火星。" 苏杭气呼呼的说："我知道我错了，不要再讲了。" 柏慕原笑："哪错了？" 苏杭沉默半晌嘟囔道："在这世界上，除了妈妈和小原哥哥，别的人都不值得相信。" 柏慕原闻言便叹了口气，谁知小同学太饿了，肚子竟然咕咕的叫起来。 苏杭顿时脸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大帅哥忍不住捏他的脸道："傻瓜，你的信用卡可以透支的，还要挨饿。" 什么叫做大吃大喝，一个小时以后苏杭终于体会到了，他什么都顾不上做，刚跟着柏慕原进了酒店房间便要了N盘菜，等到送来后根本没工夫说话，满心扑在桌子前飞筷动勺。 柏慕原坐在旁边无奈道："以后自己有多少钱，要做什么，必须得想清楚，哪有你这个样子的？" 苏杭恩的了声，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 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柏慕原说："给你妈打个电话。" 吓得小小苏立马咳嗽了起来，使劲摇头抱着饭碗往旁边躲。 苏灵发起火来，是个正常人类都无法承受。 柏慕原微笑："没事儿的，我前两天就找到你了，再怎么生气她也该冷静下来了吧。" 苏杭这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柏慕原说："先打电话我就告诉你。" 苏杭没办法，只得乖乖的拨出了老妈的号码。 苏灵很快接起来："喂？" 心里带着胆怯，苏杭小声道："妈妈，是我…" 果然苏灵立刻就炸毛了："你个小混蛋，现在才给我打电话，要死啊，你再敢跑试试！" 噼里啪啦，唧唧歪歪。 苏杭皱着眉把电话移开了些，摸摸自己的耳朵才继续讲："对不起嘛…我以后不了。" 大美女叹了口气："你先回家再说吧。" 苏杭恩了几声，才挂掉了电话。 柏慕原没有食言，指着手机说道："你看收件箱。" 苏杭很疑惑的打开来，结果里面是华丽丽的一串工行刷卡记录。 自己在哪个商场哪个超市花了多少钱，一应俱全。 大帅哥微笑："果然把你的卡和我的手机锁上是正确的保险措施。" 苏杭郁闷的脸都绿了："你，你…所以你就看着我过不下了才出来是吗？" 柏慕原这次的表情倒是认真："我是觉得偶尔有这种经历也不错，人啊，不能总是学什么事情是正确的，也要知道什么事情是不正确的。" 苏杭默默头，没吭声。 柏慕原弯起眼眸："不过倒是感觉，你这次长大了点。"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苏杭洗了澡走出浴室，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就像是做了场奇怪的梦，整个人都还有些没有回神，站在化妆镜前慢慢地擦着短发，看向那张熟悉的脸，眉眼依旧是从前的眉眼，可还是暗暗地有着什么变化。 透过镜子瞥到靠在枕头上翻杂志的柏慕原，苏杭忽然发现，没有与他重逢前的自己，根本就是个小孩子。 充满幻想，浪漫主义至上，轻信，随意。 虽然现在未必有多好，可总算是在向着某个美好的方向进发。 察觉到了小小苏的目光，柏慕原抬头刚刚微笑，苏杭便扔下浴巾七手八脚的窜上床趴跪到他身边，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头轻轻的在大帅哥的唇间落上亲吻。 柏慕原微怔片刻，拍了拍他的脸说："别闹了，累了就休息。" 苏杭垂下美丽的羽睫，很意外却也很真诚："小原哥哥…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他讲这三个字。 那晚的上海很美丽，落地窗外遥遥灯火辉煌。 他们都还年轻，并没有任何苦涩的伤害与折磨。 以至于苏杭很多年以后仍会频频的回味起初次告白的感觉。 那是种带着一点点羞涩的甜美。 纵然未来风景多美，都无可替代。 柏慕原听到很不易察觉的笑了笑，伸手搂过苏杭的脖颈，小小苏顺势便躺在了他的怀里。 少年浴后清冽的香气很诱人，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但等到柏慕原回神，他已经把苏杭压在床上深深地吻住了。 衣衫半褪，极尽暧昧。 苏杭有些紧张的颤抖着，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任柏慕原吸吮着他的脖颈，修长的手指 自己的小腹和大腿间流连。 可是这平静也显得有些过了，最后柏慕原忍不住抬头，很哭笑不得的察觉小小苏已经昏睡了过去，精致的脸还带着点绯红，表情却恬美如云端天使。 大约是折腾了这几天，忽然放松下来疲倦便让他受不住了吧。 很心疼的吻了吻苏杭的的额头，柏慕原搂着他低声说："生日快乐，小杭，你已经十八岁了，要开始试着做个可以照顾妈妈的大男人，知道吗？" 睡梦中的苏杭全无反应，不过如此对于柏慕原已经足够。 他知道自己要为他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没有必要变成换回感谢的功勋。 想说我爱你，最初最基本的，应该就是无私无求。 Chapter19 早晨朦朦胧胧醒过来的时候，苏杭只觉得全身都在痛。 他很费力的想起昨天混乱的经历，还有… 心里猛地一惊，小小苏睁开眼睛，果然自己和抱布熊似的缠在柏慕原身上，而大帅哥还在沉睡，呼吸浅淡而安静。 沉默片刻，苏杭完全陷入了泪流满面的遗憾之中：晚上那么好的气氛，自己竟然…竟然和猪一样睡了过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大餐没有享受到，好坏也要吃点豆腐。 打定主意后，苏杭便美滋滋的把脸贴在柏慕原胸口上，体味着这难得一见的温馨。 结果头顶竟然飘过句冷漠的话语："都醒了就让我轻松一下吧，像是鬼压床…" 苏杭气的立刻坐起身来拿脚踢他道："你才是鬼呢。" 柏慕原闭着眼睛笑了笑，翻过身去继续补眠。 小小苏没趣的扑上去扶着他肩膀问："小原哥哥，你来这里工作没关系吗？" 柏慕原泛着困意恩了声。 苏杭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柏慕原被他搅和的实在没了睡意，头痛的转身平躺着回答："明天下午的机票。" 苏杭愣了下："哦…" 而后又乐颠颠的趴下来抱住他傻笑："嘿嘿。" 可惜柏慕原讲话实在刻薄惯了，竟然张嘴就说："不怕我伤害你了？" 苏杭的身体有片刻僵直，很快想起了自己激动时的口不择言，他这回折腾过火了才蔫蔫的嘟囔："对不起嘛，我再也不乱讲话了…" 柏慕原捧起小孩儿的脸庞，很认真的凝视了片刻，轻轻的吻过他的唇，微笑道："真是个宝贝，难怪你妈这样叫你。" 苏杭怎么说也是个大男孩了，他不喜欢周围的人总用说小动物似的话形容自己，因而皱眉道："才不是…" 柏慕原不与他争论，弯着嘴角说："好了，我们出去逛逛吧，小杭的生日都没有过。" 苏杭最近稀里糊涂，闻言呆滞了半晌才惨叫啊："啊，我的生日，我的生日！都没有生日蛋糕…" 听前半句大帅哥还觉得蛮好笑，后半句完全无语… 难道你关心的只有这个东西吗？ 可惜小小苏周身阴暗，再无心情占帅哥便宜了。 上海的高档餐厅也不乏来者，到了中午的时候，客人们渐渐占满了所有的桌子。 苏杭一边等菜一边好奇地打量他们，在首都呆的习惯了，出来才会觉得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不同。 较之于讲话流利又大声的北京人，在上海的男男女女都显得更为精致仔细，看起来就有着不同的性格与习惯。 忽然很好奇柏慕原离开家之后的生活，苏杭正过头问道："小原哥哥，你到美国以后是怎么生活的？" 柏慕原沉默片刻，回答道："一边在学校读书，一边打工赚钱，没什么能力的时候通常都是晚上去零售店兼职，收入不多，好在有奖学金。" 苏杭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皱眉道："那晚上卖东西什么时候睡觉啊。" 柏慕原说："早晨上课前，或者中午的时候。" 苏杭心疼地说："那不是很辛苦。" 柏慕原微笑："所以总是期盼半夜能来打劫犯。" 苏杭楞："为什么？" 柏慕原理所当然地说："老板都会有保险啊，那样既可以拿薪又可以休假，我见到拿枪的抢匪都是举双手欢迎。" 养尊处优的小小苏笑不出来，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柏慕原决绝到不要家里一分钱，却能大学毕业回国后又开宝马又办公司。 似乎知道这小鬼的想法，柏慕原解释说："后来两三年之内都在和朋友做网站，等到卖出去时，自然就有了基金。" 他不喜欢说过去的事情的毛病已经不是秘密，苏杭不敢问你办什么网站那朋友又是谁，只是小声道："如果我能像你似的，我妈妈会高兴死的。" 柏慕原弯着美丽的眼眸道："小杭会比我能干。" 他总是对他的前途充满信心，就连苏杭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正巧此时侍者端着菜品走过来，背着手给他们倒好红酒，才款款离开。 柏慕原第一次准许苏杭喝这种大人的饮料，抬起杯子迷人微笑："生日快乐。" 苏杭像模像样的于他碰杯轻轻喝了口，眨着大眼睛问道："我可以要礼物吗？" 柏慕原大方点头："想要什么？" 苏杭贼贼的笑："嘿嘿，先不说。" 柏慕原不意外他鬼精灵的毛病，转而问道："今天想去哪里玩？" 苏杭已经把外滩环海路南京路逛了个遍，摸摸头很困难地想了半天说："恩…想去游乐场，每年我过生日妈妈都带我去游乐场，很小的时候…爸爸也会去的。" 小小苏的爸爸不是个普通商人，其实从前自己家里就会与其有来往。 在柏慕原的印象里那个男的长相英俊但性格阴沉，风流债无数，所以能和苏灵好了八年直到死前都没分开，还让她给他生个孩子，恐怕就是真的爱上了那个耀眼又刺目的女人。 如果他死的不是那么早，恐怕苏杭也不至于像如今这么孤单无依。 柏慕原从前就很心疼这个没有人要的甚至连正经身份都没有的小孩子，现在怜惜的感觉更甚。 他支着下巴浅笑道："我也可以每年都陪你去。" 苏杭惊喜："真的吗？" 说完又嘿嘿了声，满足的吃起面前的大餐来。 锦江乐园在暑期非常热闹，许多游人与在假期中无所事事的学生都会来这里游玩，欢畅的音乐与过山车带来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是游乐场特有的氛围。 上海的太阳不比北京柔和，柏慕原带上帽子和太阳镜还是感觉自己被晒的不行，苏杭倒是活蹦乱跳穿着短裤T恤跑来跑去，片刻之间又买了两个甜筒回来说："小原哥哥，我们还玩什么好呢？" 陪他坐了两次过山车，一次激流勇进，还有数不清的海盗船与自由转盘，大帅哥深知此时还能站在地球上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他拒绝了看着就想吐的冰淇淋，有点头痛的说："找个稍微温和点的项目…" 苏杭得意洋洋的笑："你只比我妈多坚持半个小时，看我都没有事情，哈哈哈~" 柏慕原心想，谁能跟你火星人比。 苏杭左手吃一口右手吃一口的四下环顾，片刻就找到目标："我们去那，那个不会晕。" 柏慕原抬头而后沉默。 非常好，华丽丽的鬼屋。 事实上有的人只剩下说的本事，真做起来根本就是废物一个。 苏杭非常积极地挤过那些还在胆战与犹豫的情侣买到票，结果进去就傻眼。 鬼屋的主题是乡村老尸，在迷宫外便是个古旧的灵堂，正中间一口瘆人的棺材，还有花圈与血淋淋的"奠"字，外加上恐怖片才会用的背景音乐，真是… 美女导游指了指旁边的小门说:"从这里进去就可以了，如果找不到路的话可以求助工作人员。" 柏慕原看着苏杭，苏杭看着门。 沉默片刻小孩儿缩脖说道："我们不要去了…" 美女导游觉得好笑："现在不可以退票的。" 苏杭坚持："那我也不进去。" 美女导游眯着眼睛："都来了再走多可惜啊~" 说着便猛地把苏杭推进了迷宫。 鬼屋里的布置非常逼真，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能朦胧的看到荒草，古井和不甚清晰的小路。 苏杭听着隐隐的鬼叫声心都凉了，很后悔的退了半步，正巧撞上个身体。 他哆嗦道："小原哥哥，我们离开吧…" 结果回头一个腐烂的僵尸正摇摇晃晃的对着小小苏，也不管是真是假，苏杭声嘶力竭的惨叫一声便蹲下去抱住头死活不睁眼。 柏慕原此时刚刚出现，他对于这种人工设置的东西不太有反应，看到苏杭的样子便更觉得好笑，他伸手拍了拍小孩的肩，吓得苏杭又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要出去~~~" 大帅哥无奈道："是我。" 苏杭这才颤抖的起身，抱住他结巴说："我，我们快走吧，好恶心啊。" 柏慕原拖着他往前："是你自己要来的，再说你怕什么？" 苏杭闭着眼睛，僵直的如同木乃伊被搬运的模样："鬼…" 柏慕原笑："哪有鬼啊，都是人装的。" 苏杭声音惨烈而绝望："就是有！" 大帅哥极端无奈的几乎是抱着他继续走，苏杭根本什么都不敢看，倒是真的害怕，没过多久便一身冷汗，就差躺在地上装死了。 长得帅也有吃亏的时候，估计扮女鬼的人整天在这里也很无聊，好不容易见到两个秀色可餐的异性，便频频过来吓唬他们。 柏慕原基本是面瘫，但只要有动静苏杭就会叫的比鬼还大声，逗得那群女人没完没了的戏弄。 这是暑期特别推出的项目，迷宫做得比较大，等到快走出去已经花费了很久的时间。 柏慕原点了支烟拍拍差不多挂在自己身上的苏杭说："没事了，马上到终点。" 可怜的小小苏已经面色惨白嗓子失声，很紧张的慢慢张开了眼眸。 正在此时对面的角落里飘忽忽的出来个小白影，凌乱的长发在暗光中极端恐怖。 苏杭不负众望的手忙脚乱，就差哭了："鬼，鬼…鬼！" 他最怕女鬼和小鬼，更何况小女鬼。 好死不死一把打在柏慕原的手腕上，香烟应声而落。 大帅哥无奈地说："小杭，烟都掉了，你给我淡定点。" 苏杭蹲在那狂摇头，又开始闭上眼睛逃避一切。 这间屋子有很多纸钱之类的东西，扮演鬼的小女孩听到后赶紧跑过来趴在那替他们找烟，还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小心会失火的。" 苏杭这个废物听到了正常的语言终于抬起脑袋，但瞅着人家很专业的恐怖妆容依旧心肝发颤。 小女孩捡起香烟递给柏慕原，见状忍不住窃笑。 柏慕原倒是很好奇她于的年纪和工作，问道："你几岁了，一个月开多少钱？" 听到本来恐怖的氛围掺上了这种奸商对话，苏杭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惜惊吓过度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还是心虚。 小小苏的强悍并不在于他那么怕鬼还敢高兴的买票进去，而在于他在鬼屋里吓丢了魂以后出来竟能笑的特开心。 柏慕原好不容易摆脱了赖在自己身上的胆小鬼，下一秒就看着他兴高采烈的和陌生游客讲："可好玩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什么叫做不要脸，此为注解。 东跑西颠好几个小时，等到两个人终于休息下来的时候，已经暮色沉沉了。 游乐场的亮起了灿烂的彩灯，照的天空微亮，水光粼粼。 苏杭对于补过的生日非常满意，完全没了几天前那种气愤和绝望。 看来柏慕原很明白，和这种神经大条的小孩儿较劲是根本没有必要的事情。 拿着数码相机拍够了景色，苏杭指着不远处的摩天轮笑道："我们去坐那个吧。" 柏慕原被他折磨到只要不坐过山车就觉得幸运："恩，你怎么这么有精神？" 苏杭很自然的拉起他的手往前边走边说："嘿嘿，我喜欢游乐场。" 温暖的手指相互交叠着，这样的感觉舒服而温暖。 路灯璀璨，两人被映出的影子亲密无间。 小小的铁屋缓慢升起，远处的景色渐渐的都露出了端倪。 在这样的傍晚，永远被霓虹装点的上海最有味道。 "真漂亮…"苏杭趴在窗户上往外眺望，长而俏的睫毛被染上金晕，让那张清纯可爱的脸庞多了种令人窒息的媚惑。 而不自知，便更显得别样美丽。 柏慕原摘下太阳镜挂在V领衫上，看着他轻轻的恩了声。 苏杭又叹气："可惜明天就要走了。" 柏慕原无奈的说："回北京到欢乐谷玩不是一样吗？" 苏杭皱眉："不一样，在外面什么不用想，可是到了家里烦心的事情就实在太多了。" 柏慕原觉得好笑："你有什么烦心的事？" 苏杭撇嘴："不告诉你。" 大帅哥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开学就高三了，好好学习是真的不然看你考不上大学去找谁哭。" 苏杭气道："我才不会考不上呢，我是好学生。" 柏慕原微笑："是吗，你要考哪里？" 苏杭摇头："没想过。" 柏慕原又问："会离开北京吗？" 苏杭哼道："要是你们都不待见我，我就到别处去。" 柏慕原弯着眼眸笑："谁不待见你了，明明是自己整天胡思乱想。" 小小苏说："你，就是你。" 柏慕原瞅着他面带暖意，却没有再言语。 苏杭看向外面越来越高远的景色，忽然侧头眨眨眼："现在我想要我的礼物。" 柏慕原有点疑惑，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苏杭倾身过来亲住。 这是很干净很清淡的吻，不过嘴唇相碰，气息相容。 但却要比哪一次的热情都要认真… 认真的就像诺言。 等到小小苏终于离开他，柏慕原才微笑道："就这样？" 苏杭点头："书上写过两个人要是在摩天轮升到顶端的时候接吻，就能永远在一起…我从前就想这样过十八岁的生日，虽然现在晚了一天，可是…我也好高兴。" 柏慕原为这种爱情故事看多的孩子气笑得无奈。 苏杭抬眼看他："笑什么，你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是不是？" 柏慕原有很多的话相对他讲，可是看着苏杭单纯的眼神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握住他的手说："那要看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苏杭赶紧表态："我很听话呀。" 柏慕原把他压在玻璃窗上，手支在他的脸边，轻声道："还不够。" 由于离得太近，苏杭忍不住脸红着沉默了。 柏慕原在他唇边一吻，而后说："闭眼。" 苏杭乖乖照做。 他只觉得自己的左耳被轻柔的碰了碰，不禁好奇的露出墨黑的瞳仁回头朝玻璃窗瞅去，竟然是枚秀气而璀璨的钻石耳钉。 显然还没有忘记当初被他教训的事情，苏杭有点不明白的看向大帅哥。 柏慕原把Boucheron的盒子放在他的手里，微笑："长大了就要自己做主自己的事情，不要理会其他人的强迫和霸道，这就是你要听我说的话。" 苏杭片刻之后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自己的生命里能够出现这个男人，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幸运。 比随便谁讨他欢心让他微笑，都更重要。 这，就是喜欢与爱的区别。 chapter20 苏杭是第二日下午三点多到的首都机场，他刚晃到外面，就看到苏灵大步朝自己走过来。 几日不见老妈气势更盛，吓得小小苏忙躲到柏慕原身后不敢抬头。 大帅哥笑着把他拉了出来，说："还不道歉。" 苏杭只得看着地面嘟囔："妈妈，对不起。" 其实大美女一开始的愤怒已经没有了，她更多的是担心儿子的安全。 这些年没有任何人帮她，苏灵总是认为没有自己的看护那么小杭肯定会出各种危险。 所以柏慕原到达上海两天后来电话说已经找到人，她的反应除却安心，还有涌上心头淡淡的落寞。 原来不知不觉间，小杭找到他更需要的存在了呢。 看着被折腾的瘦了一圈的苏杭，大美女忍不住心头微酸，伸手把他搂过来说："以后不许这样了，听见没？" 苏杭站在那明明已经和穿着高跟鞋的母亲差不多的海拔，却稚嫩的明显。 他很羞愧的点点头，像只兔子耷拉下了耳朵。 虽然不情愿，苏灵还是朝柏慕原说了声："谢谢。" 柏慕原微笑而后，她便不由分说的牵着小小苏往机场外走去。 苏杭舍不得的回头瞅了瞅，忽然不顾周围旅客的听觉神经，大喊了声："小原哥哥，再见！" 弄得柏慕原赶紧装傻下楼打车去了。 可乐鸡翅，盐焗虾，大闸蟹，水果沙拉还有漂亮可爱的鲜奶蛋糕。 刚刚进家门，苏杭就被桌上的菜肴吸引过去馋的流口水。 苏灵便换鞋边说："做得早，都凉了吧？" 小小苏明白大美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等他回来的心情，便更不好意思的坐在桌子前回答："没有，我好饿啊，妈妈你真好。" 谁知苏灵冲上来就敲了他的头一下："给我洗手去，海鲜不可以凉着吃知道吗？等我把它们热热。" 小小苏只好屁颠颠的去冲爪子。 等到他再走近餐厅，蛋糕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插上了根细长的蓝色蜡烛。 苏灵坐在那里说："你这么重要的生日都被耽误，真是的…" 还记得在苏杭小时候，她有一回因为工作繁忙忘掉了儿子的生日，结果这个任性的小子蹲在家里咬着枕头哭了四天才肯罢休，自那以后苏灵再不敢忽略自己的受难日。 闻言苏杭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没事儿，我已经长大了嘛。" 苏灵哀叹："那就好了。" 苏杭不乐意道："我就是长大了。" 苏灵笑："是是是，快许愿吧。" 说着便点燃了蜡烛。 小小苏很认真的双手合十，轻声说道："希望…" 苏灵刚抬眼，他又笑："不可以让妈妈听见，那就不灵了。" 气的大美女顿时无语。 苏杭这才老老实实的许了愿望，吹熄蜡烛。 其实他每年在生日蛋糕前想得都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上天能让妈妈找到新的幸福，不可以孤独的走完此生。 二度离家出走事件轰轰烈烈的落下了帷幕，苏杭同学的生活也回归了旧时的轨迹。 他本意是再度去柏慕原的公司去添乱，结果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和全世界最帅的男人都以马上升高三了赶快复习功课给予拒绝。 可怜的小小苏只好抱着英语课本在家里苦背单词。 窗外的树绿的很淡，知了吼叫的没完没了。 所有关于北京夏天的细节都一如既往。 可是没有几天刚刚尘埃落定的平静又被措手不及的打破，不过这次的原因，却与小小苏无关。 那天傍晚苏灵回来的格外早，她没有像往常似的换好衣服就做饭，而是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一切不算干净的角落。 苏杭在书房里听到她跑来跑去的热闹动静，忍不住探出头来问："美女，你怎么了？" 苏灵扶着拖布直起腰来："我死了，我们老总要到咱家来。" 闻言小小苏三八道："男的吗？" 苏灵有气无力："恩。" 苏杭立刻笑："帅不帅啊，帅不帅啊？" 大美女抬眼瞟他："都六十多了你喜欢么？" 小小苏被堵得讪笑："是爷爷啊…" 懒得和他废话，苏灵又慌里慌张的把茶几上的杂志胡乱码起，抱怨道："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是不是劝我辞职啊~" 苏杭笑："妈你潜规则了？" 话音刚落，一本《时尚芭莎》就砸中了他不知在想什么的小脑袋。 虽说过程显得不堪入目，但打扫的结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北京时间十九点三十分钟，苏杭和苏灵都换好了新衣服在纤尘不染的客厅端坐，漂亮的和洋娃娃似的两张脸对着刚进门的老总和老总太太笑得灿烂无比。 这两位老人都是富贵命，家道殷实早年留学，虽上了年纪也没显得老迈，而且还特别喜欢苏杭，态度不像没事来炒人鱿鱼的。 老太太朝着苏杭微笑："你今年多大啦？" 苏杭礼貌地说："奶奶，我十八了。" 老太太点头："真是看不出来，苏灵还这么年轻。" 大美女对衣食父母恭敬无比，探身给边二老倒水边说："您喝茶。" 老总慈祥的劝道："你别忙了，我们两个就是没事儿来串串门，白天工作已经很累，在家里就不要这么拘谨。" 苏灵很客气："您来的也是突然，我都没能准备什么。" 老总说："就是怕你乱折腾，这样不是挺好吗，看看你看看孩子，一个人奋斗不容易啊，你在公司多少年了？" 苏灵想了下说："十一年了。" 老总点头："时间过得可真是快，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那可真厉害，全大楼的人都跑去瞅，整个礼拜都没让这群臭小子安静下来。" 老太太在旁笑道："可不是吗，我还真没见过比苏灵标志的姑娘。" 大美女心情复杂的低着头，脸上的笑也淡淡的。 她的美丽从来都是罪过，面对着世界上仅有的几个不鄙夷她的人，感觉竟是心酸居多。 苏杭怕老妈尴尬，赶紧问道："爷爷，您是北京人吗，我怎么听着像是江南的口音。" 老头微笑："我老家是杭州的，也多少年没有回去了。" 谈话渐渐的顺利了起来，不知不觉的时间变得很晚。 老总在临走时才说明来意，他扶着老花镜笑道："现在我们公司本部改革，要派人到美国纽约去任职于进修，我想你还年轻，又有前途，不知道你怎么考虑？" 着放在谁身上都是天大的喜事，可苏灵的反应却是犹豫："我…" 老人点头："这是下个月的安排，你再好好想想，机会难得啊。" 等到送走了客人，苏杭立刻回复猴子本性，解开衬衫扣子就跳到沙发上叫："啊，妈妈你要去美国啦，NewYork！" 大美女伏着身子收拾茶几，淡淡地说："我不去。" 苏杭立刻蔫下来："为什么？" 苏灵回答的很简单："我不喜欢外国，我只想待在北京。" 说完就进到浴室去洗澡，完全没有继续讨论的意思。 "因为你。" 第二天上午听到事情原委，大帅哥在MSN上立即如是答复。 苏杭傻愣了半天，手指动的飞快的说："我已经这么大了，那有什么关系。" 柏慕原过了阵子才说："你今年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妈怎么会离开，要学着体谅大人的心情，她若是只追求自己的快乐就不会辛辛苦苦的养着你。" 苏杭在电脑前又陷入呆滞。 他当然比谁都记得清楚，苏灵是怎么辛苦的打拼怎么卑微的赚钱，爸爸都死了十年有余，她仍旧孤身一人。 每位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但爱到像大美女这样的，也算是种境界。 小小苏当然不愿意接受这样漫无止境的牺牲，可他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讪讪的关了电脑，在桌前抱着课本长吁短叹。 他原来以为自己的回报到等到羽翼丰满时才会发生。 不过现在看来，回报这种东西，其实贵在时机恰当。 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积压的工作就堆积如山，柏慕原自打从上海回来就没有清闲过，几乎只差在办公室里安家。 这天他千辛万苦的挣扎着在下班时间办好一切业务，打算着找个地方放松一下，结果刚走到车库就迎面飞扑过来个淡绿色的身影。 苏杭背着运动包兴高采烈的笑："小原哥哥，好几天没见你了~" 柏慕原眼看自己的风流计划就此夭折，也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面色不过淡淡的暖了下："你不好好复习功课又乱跑什么？" 苏杭毫不见外的坐进了他的跑车里，拿着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心怀鬼胎状转头瞅着大帅哥眨眼睛。 柏慕原岂能不知道这小孩又想出了什么破主意，边发动汽车边说："别想找上我，我有很多工作要忙。" 不怕死的人什么时候都缺心眼，苏杭闻言立刻拉住他的胳膊苦着脸哀求："小原哥哥，我妈妈现在不晋升以后就更没机会了，她多可怜啊~多可怜啊~" 柏慕原被他吓了一跳，方向盘没握好让车子猛地拐了下。 差点撞到柱子没有让苏杭悔改，他反而哈哈地乐起来。 柏慕原索性放弃开车伸手就捏住小小苏的脸："你能不能稍微老实那么一点点？" "疼——"苏杭惨叫。 柏慕原松手："知道疼就不要惹我。" 苏杭可怜巴巴的揉着脸小声道："我是认真的，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再说你不要我住你家也行，只要你能帮我把我妈劝走。" 柏慕原随手点了支烟，轻吸了口才皱眉说："这事儿和别的不一样，你妈妈的态度肯定很认真。" 苏杭说："我也很认真。" 柏慕原看了看他，沉默。 苏杭低着头说："其实妈妈有很多别的选择，她都是为了我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都三十多岁还是单身，而且我也找不到别的人帮我，妈妈虽然看到你就生气，但其实她还是挺信任你的…" 柏慕原可绝对不是任何一种热心肠，他用夹烟的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尖，轻笑道："怎么我就成你们家保姆了？" 苏杭故意低头嘟囔："反正我就是多余的小孩…" 闻言柏慕原不禁按了下他的脑袋："反正你就是为难人有一套。" 苏杭立刻抬头："你答应啦？" 柏慕原无奈："我不答应你能让我走吗，但我只是试试，你妈那个人很不好说服的。" 小小苏高兴的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上去趁机吃豆腐："小原哥哥你真好~" 结果还未等柏慕原有反应，张翔宇就掂着车钥匙路过奸笑："哟，忙着呢？" 可惜苏杭神经粗到了某种程度，立刻把脖子伸出窗外热情地打招呼道："翔宇哥哥，好几天没见你了？" 搞得柏慕原坐在那暗想：他怎么跟谁都是这套说辞，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苏杭侧过头打断他的思路，笑眯眯地说："嘿嘿，为了答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柏慕原无力的笑了笑："真谢谢你" 小小苏从兜里拿出了崭新的一百元说："麦当劳，我来啦~" 虽然答应得有些不情愿，但大帅哥择日真的去和苏美女谈过出国进修这个问题。 其实把握机会之类的话也不用别人多说，苏灵只是舍不得放孩子独自在家，且不说怕他照顾不好自己，就单单是没人管便容易学坏也足令她担忧。 所以尽管柏慕原讲的道理很明白，苏灵仍旧没有下定决心。 最后柏慕原问她：如果你知道小杭为了你牺牲掉自己的生活的话，也可以心安理得吗？ 苏灵根本没办法回答，事实上她这些年已经错过无数的升迁机会与条件不错的追求者了，似乎放弃和沉默，也渐渐的变成了种习惯。 却没想过，原来苏杭已经长大到懂得了许多生活背后的东西。 傍晚的时候小小苏在家中忐忑不安，他一听到开门声，便猛地冲出去叫道："妈，你回来啦？" 苏灵把超市的袋子递给他，边换鞋边问："是你要柏慕原去劝我的吧？" 苏杭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着说："嗯我没有小原哥哥会讲道理，我说了你也不听。" 苏灵微微弯了下嘴角，把高跟鞋放好走到沙发前坐下，轻声道："本来我不想谈这件事的，你今天升高三，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我怎么能出国呢？" 苏杭跳过去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等你回来，我就已经考进最好的大学了，再说再说小原哥哥也会监督我的。" 大美女苦笑："没有他还好，你自己说这一年来为了他你折腾过多少回，没有妈妈在身边，受了委屈你要去哪里？" 苏杭坐到她身边很认真地说："我真的不会了，妈，你要相信我。" 苏灵皱眉拒绝："进修有的是机会，以后再说吧。" 苏杭叫道："哪有那么多以后啊，等以后你又该说要看着我找到工作之类的，妈~~" 大美女被他摇晃的没有办法，干脆沉默不语。 苏杭冷静片刻，一字一句的说："从前我只觉得我们俩个人在一起你就会开心，可是现在我才懂，其实人生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妈，我不想你过得不完整永远都在为我牺牲，那样，我拥有的再多又能有多快乐？" 苏灵抬眼和他对视："但…" 苏杭打断她："没有但是，我不只想要个伟大的妈妈，还想要个幸福的妈妈。" 大美女总是很容易想起他小的时候的事情，忍不住心酸了起来。 苏杭笑："就去一两年干什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听话，从明天开始就准备你的行李吧~" 话音刚落，就被大美女伸手搂住。 苏灵枕着他还稚嫩的肩膀淡淡的叹息道："多希望…你永远不长大，而我永远也不会老。" Chapter21 周末的超市里人满为患，苏杭推着购物车，心情却没有被拥挤破坏，仍旧面带微笑的认真挑选老妈布置的每样东西。 苏灵决定去纽约进修之后便忙于办护照和各种手续，小小苏怕她太累主动承担起了家务，反正平时也经常做，当作兴趣倒是乐在其中。 他在冰柜前犹豫片刻拿起盒光明牛奶来，看日期的时候忽然愣了下。 …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忘了呢，都是在上海闹的。 柏慕原的生日是八月十日，只比自己晚了九天——苏杭还为此遗憾过一阵子。 幸好忽然间想起来了，虽然仅剩下两天准备，总比到时候错过了要强。 而后苏杭微微发愁：这可是给大帅哥过的第一个生日，送什么东西最有心意最合适还真是个问题，可并不是谁都能像柏慕原似的买得起钻石。 像小时候那样画张贺卡拿出去，不晓得他会不会生气… 顶着炎热的太阳走回到小区，拎着两大袋食品的苏杭已经有点中暑犯晕了，他正低着头着急赶路，忽然听到路边有群女孩围了一圈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苏杭很好奇的凑过去看，竟然是条小白狗蹲在那里，有条腿软绵绵的，一直在呜呜叫。 他不禁问道："怎么了？" 其中一个女孩说："刚才它过马路被车压到，那个车还跑了。" 苏杭顿时气愤："怎么能这样呢，小狗多可怜啊。" 女孩们沉默片刻，而后集体如释重负的怂恿："是啊，你能带它去看医生吗，我们在这儿半天了，都没有主人来，可能是流浪狗。" "再不治病它会死吧，才这么大点。" "现在的社会就是太冷酷了。" … 苏杭被她们说的头痛，想到讨厌动物的老妈就更为难。 可是那条小狗的黑眼睛水汪汪的，怎么看怎么令人心软。 心里的天使和恶魔相互纠结了几秒钟，小小苏毅然决然的蹲下身说："狗狗，我带去你看伤，不要叫啦。" 谁知刚伸手就让还乱万分的小动物咬了口。 苏杭吃痛，看了看只是留下牙印，才又小心翼翼的它抱起来。 "给我拿出去，谁让你捡来的？！" 大美女站在客厅气势汹汹的叉着腰指向门外，她小时候被狗追，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但凡看见长毛的动物便气不打一处来。 苏杭抱着小狗蹲在沙发上满脸宁死不屈："不要，它的腿还瘸着呢。" 苏灵皱眉："那你就给我送动物收容所去，反正不许在家养。" 小小苏不乐意道："哪有啊，那都是骗人的，他们才不会好好对待小动物呢。" 苏灵拿起杂志重重的在茶几上一摔："跟我叫板是吧，要么它出去，要么你们两个一起给我出去！" 苏杭缩脖屈服道："狗狗就在咱们家待两天…我很快就给别人…" 苏灵美眸轻瞥，对他半信半疑："真的？" 苏杭立刻猛点头。 小美女这才松口气说："那就赶快找到收养它的家，别在我眼前晃。" 小小苏高兴的跳下沙发："妈你真好，来，小狗亲亲她。" 谁知苏灵看着小狗那湿鼻子朝自己越凑越近，脸色陡变着往后缩了下，话都没说就转身走回了卧室。 苏杭狡猾的嘿嘿笑了两声，举着狗狗说道："小原哥哥，我又要对不起你了~" 大概在街头捡来的野狗，也不会比手工贺卡好太多吧。 虽然资金不是很充裕，但苏杭对于大帅哥的生日还是非常挂心的。 八月十号一早他就拎着大包小包夹着狗狗到他家门口蹲点，等着红色的宝马缓缓的开出狭窄的巷道，便拿出钥匙进了院子。 始终有着随时来这儿的特权，苏杭却头次使用。 主要是怕不小心惹恼了柏慕原被永远的赶走。 经过两天的修养狗狗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即便走路还是有些瘸，总算可以高兴的围着人转了。 实际上苏杭自己非常喜欢小动物，无奈有个恐狗症的老妈从小到大都没能养上一只，现在要把它送给柏慕原真的有些依依不舍，好在苏灵去了美国后又可以住在着霸占它了--计划的兴致勃勃的小小苏已经完全自动的忽略了大帅哥的喜恶。 从八点忙到了十八点，整整一天苏杭连口饭都没有时间吃。 他用白色的绸带和淡紫的气球扎成各种好看的装饰，挂满了客厅卧室，就连院子里又开始枝繁叶茂的桂树都没有放过，天微微的暗下来，彩灯打开便美得如梦如幻。 外型也许比不上那些昂贵的西餐厅，可是亲手做的就是不一样。 苏杭很兴奋的做了满桌的菜，开了红酒，点上蜡烛。 很满意的环顾四周之后，便抱起围着桌子打转的狗狗说："你要躲起来乖乖的哦，等小原哥哥来收下你，他不要你你就哭给他看~" 小狗不懂苏杭在说什么，只是伸出舌头亲昵的舔了舔他的脸。 这是只白色的小博美，可爱的要死。 苏杭给它洗干净毛后感觉自己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忍不住嘿嘿的笑起来。 他特意去超市看了狗狗的窝，好看的都要上百，没有钱只好自己拿家里的竹篮做了个小床，装饰上绢花和布垫也是很舒服的。 小小苏把狗狗放进去关进了卧室，而后便站在院子里满心期待。 信息产业瞬息万变，近来柏慕原把大部分利润都投入了硬件制造业，因为是极少涉足的领域，工作内容再次加重，成天忙的焦头烂额，基本想得起回家的日子也是累得倒头就睡。 这日与平时不同，柏慕原没心情到酒吧去钓帅哥花天酒地，大约七点多时就开着车到了家门口。 谁知他刚想推开门，却发现锁是开的 心里大概预料道什么，柏慕原一步迈进，便看到苏杭微笑的站在院子中间说："小原哥哥，生日快乐。" 桂树，窗棂，屋檐，这个小院每个高高低低的地方都亮起了银色的星星彩灯，照在淡紫的气球上，美丽可爱的让人想起童话故事。 还有树下的餐桌上的美食和蛋糕，被烛火照的色泽诱人，恐怕也是准备的很辛苦。 柏慕原恍然回神，有些吃力的微笑："谢谢。" 苏杭没有太多察言观色的本事，傻傻的拿起香槟的瓶塞给彼此倒了半杯，端起来看着他。 柏慕原沉默了片刻，走过去接过高脚杯，仰头一饮而尽。 倒是这个举动把小小苏吓到了，他愣道：小原哥哥…" 柏慕原放下杯子，嘴角的笑有些淡漠："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过生日。" 苏杭奇怪道："为什么？" 柏慕原没有回答他："你饿了你就吃吧，一会儿送你回家。" 说完就要走进卧室去放公文包。 满心期待的小小苏被他的态度打击到了，皱着眉头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是无比失落。 又做错了吗，为什么柏慕原从来不会接受自己的好意？ 难道这就是他划清界限的方式？ 苏杭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人家这么一次一次的拒绝，为什么自己能看到笑容就倒贴上去…其实，那只不过是他的礼貌吧。 小小苏轻声道："对不起…" 而后又抬高声音："我又自作主张了，打扰你了。" 说完就拎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跑了出去。 柏慕原回头，下意识的想去追，却不知追上了要说什么，索性叹了口气走进卧室。 "汪！" 突然地一声叫让柏慕原愣在原地，他还没看清楚，便有个小白影蹦蹦哒哒的跳了过来，围着脚边转了两圈，抽抽鼻子，而后摇摇尾巴。 大帅哥花了好几秒思考为什么家里会出现条小狗，他满头的黑线的想：不会是苏杭… 果然，顺着往前望去地毯上放了个篮子，篮子上的信封绑的很卡通，一看就是谁所为。 柏慕原立刻生气的上前把贺卡抽出来，苏杭写的倒是得意洋洋。 "小原哥哥： 生日快乐^^ 怕你独自生活太孤单，送你个忠实的伙伴，它很可爱哦，名字叫做Joshua 善待，善待，嘿嘿嘿… 苏杭" 贺卡下面还有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Joshua是从街上发现的，记得带它去打针… 本来这日柏慕原的心情很忧郁，此刻却完全变成了恼怒。 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收下条捡来的还叫着自己名字的狗——这几乎超出了任何正常人所能承受的范畴。 柏慕原连犹豫都没有，拿出手机便拨出了苏灵的电话。 大美女接的很快："喂，你生日过完没，要小杭早点回家啊~" 柏慕原气道："把你儿子的狗给我拿回去。" 谁知苏灵沉默片刻，连气都没出就挂断了电话。 再打，彻底关机。 柏慕原很无助的站在自己的卧室里郁闷。 狗狗却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很高兴地凑上来要他抱。 那单纯的黑眼睛热情得某人没有两样。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柏慕原西服都没脱就倒在了床上，美丽的眼眸闭得很哀怨。 苏灵刚拒接电话不久，家里的门就被敲响。 她很诧异的打开来一看，吃惊道："小杭，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 苏杭蔫蔫的拎着书包进屋说："我准备了一天，可是小原哥哥说他不过生日，我就回来了。" 大美女顿时生气道："他怎么又这样，抽什么疯？" 苏杭叹息："可能是曾经生日有不好的回忆吧，我当时太冲动没有细问，其实小原哥哥也不会无缘无故让我难堪的。" 苏灵见儿子态度成熟了许多，才放心的问起关键话题："狗给他了？" 苏杭一愣，心想反正没拿回来就算给了吧，于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如释重负的苏美女抚摸他道："真乖，那吃点东西洗洗睡吧，肯定累坏了吧？" 苏杭无精打采的答应着像餐厅走去，度量倒是比从前强，否则早就会进门发脾气。 他煮了碗面又泡了个澡，趴到床上时已经十点有余。 不晓得柏慕原在做什么，苏杭抱着他的大熊辗转反侧的想着。 虽然今天的待遇很差劲很惨烈，可小小苏还是忍不住对着空气说了句：小原哥哥，生日快乐。 事实上柏慕原并没有入睡，他独自干掉了苏杭留下的那瓶香槟，借着微醺在书房抽烟，一支又一支，雾气缭绕，模糊了月光下英俊的面容。 对于人来说，最珍贵的就是回忆，而最可怕的也是回忆。 "过去"这种东西在身体上留下的痕迹，便是"我"之所以为"我"的原因吧。 柏慕原拿起书页中的相片静静地看着，积压了两三年的心情仍旧毫无头绪的纷乱。 他欠那个人的太多，好在从来没有想过忘记。 张翔宇总会有意无意的劝他，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可是曾经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别人的错误吗？ 正走神的时候，柏慕原脚边忽然传来呜呜的声音。 是那条被叫做Joshua的小博美。 它似乎是饿了，正在可怜巴巴的瞅着大帅哥。 柏慕原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无奈的起身，从厨房找来牛奶倒进盘子里。 狗狗见状就扑上去，啊呜啊呜喝的香甜，还不忘偶尔抬起小脑袋舔一下新主人的手表式感谢。 柏慕原蹲在旁边无奈的嗤笑，拍了拍它而后起身。 人惩罚自己还是善待自己，这都无可厚非，但是拿自己的错误去惩罚别人，却是万万不该。 更何况是那样值得挂怀的善良生命。 院子里的星星灯还亮着，柏慕原也没想关掉它们。 忽然有了这样柔熙的光晕，竟然感觉没有从前那么孤独了。 很美丽，就像制作它们的人那般美丽。 第二天苏杭很难过的一觉睡到了中午，虽然有早起的习惯，可是昨晚的经历实在是让他无精打采。 这个世界充斥着各种成功与失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苏杭明白，所以或好或坏他皆能够接受。 最惨却是没有机会。 这就说明，你连摔倒的资格都没有。 曾经书页里的相片是谁，柏慕原曾在美国发生了什么。 这些秘密像是能够腐蚀心灵的迷幻药剂，让苏杭无比酸痛而又无比好奇。 他很害怕柏慕原的灵魂深处有个深爱的存在。 同时也会期待，自己是能够得到答案的，那个于他足够特殊的人。 正头发乱乱的倒在被子里安睡，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 苏杭耐心不足，拿过来一看竟然是柏慕原。 他迟疑片刻依旧没有出息的接了："喂...？" 大帅哥的声音倒是很精神："在做什么，发了好多短信也不回。" 苏杭迷迷糊糊的说："睡觉...我没看到。" 柏慕原笑："都几点了，懒猪。" 苏杭恩了声："有点不舒服，你有事吗？" 柏慕原这才正经的问道："你不会又哭了吧？" 苏杭把脸藏在枕头上闷闷的回答："没有。" 柏慕原说："那就出来，我在你家楼下。" 苏杭被他吓到："怎么了？干嘛去？" 柏慕原沉默片刻反问："周末一起出去玩不是叫做约会吗？" 话毕小小苏拿着手机彻底凝滞。 三秒之后他如同喝了兴奋剂，猛地坐起来说："好..好呀！" 而后便放下手慌张的下床找衣服，T恤套到一半又想起得去刷牙洗脸。 跑过客厅不小心踢到茶几，疼的围着屋子乱跳了好几圈。 如果拿DV录下来，完全可以代替辞海里的"手忙脚乱"。 chapter22 等到苏杭气喘吁吁跑到楼下的时候，果然看到那辆红色的宝马。 他有点不敢相信柏慕原的态度会转变这么快，便怯怯的走过去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柏慕原给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微笑说："偶尔也是要休假的。" 苏杭坐了进去，很莫名的紧张，摸了摸自己的背包带子没有再吭声。 柏慕原发动了汽车，边转动方向盘边问道："你想去哪里？" 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小苏摇头："哪里都可以。" 柏慕原弯起嘴角说："那就先去吃饭吧，反正我也饿了。" 实在是有点忍无可忍，苏杭郑重其事的发表疑惑："小原哥哥，你没事儿吧？" 夏日的阳光像薄金般顺着车窗染在柏慕原的发丝和睫毛之上，皮肤显得更加细致，不过眼神深邃而沉静，才让他的美丽多了份成熟。 尽管苏杭一直都在呆呆的看着，大帅哥也没有回答他。 跑车很快开过了熟悉的街道，向着北京另一个方向驶去了。 尽管很少出入公共场所，苏杭也跟着大美女吃遍过北京无数地方。 可是当他坐在这间别致的餐厅时，仍旧显得有些局促。 从外面看店面并不是很大，可走进来，苏杭啊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因为整个餐厅里只有两个人的位置，坐在那里，实在是…很让人不好意思。 因为装修的十分温馨精致，苏杭在点完菜只剩他与柏慕原之后，终于平静下来讪笑："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去吃麦当劳就好了。" 柏慕原端起被升值到一百多一杯的抹茶喝了口，轻声说："昨晚的事，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头一次被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苏杭受宠若惊的摇摇头："没关系啦…我总是自作主张…我妈妈经常教训我的。" 柏慕原看看桌面上美丽的玫瑰花，叹气："其实那还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惊喜的生日礼物，很漂亮很用心，可是…" 苏杭觉得也许有戏，便小心翼翼的问："小原哥哥，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回忆吗？" 安静了好久之后，尽管柏慕原含糊其辞，但总算选择回答了："我在美国有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和我一起念书，一起打工，一起做网站，一起承受过了那些贫穷和疲惫的痛苦，甚至于我今天拥有的东西，半数都是属于他的…" 说道这，柏慕原停了下来，在更久的沉默之后继续："三年前的昨天，他因为我而误杀了人，现在还在监狱里。" 清淡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是他惯有的语气。 但苏杭还是被内容吓呆在那里，他觉得这是只有小说和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因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半天，小孩才沮丧的问："你…爱那个人吗？" 如果是别人柏慕原断然不会说这句话，可他不想欺骗苏杭："他爱我。" 很惨淡的三个字。 苏杭忽然有些想哭，他不知道柏慕原为这份情感背负了多少。 是内疚，悔恨，还是疲惫。 言语的安慰显得很力不从心，苏杭低头揪着桌布，小声道："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 柏慕原微笑："周景。" 代表着那个人的符号淡淡的晕开在空气中。 苏杭能够感受其之于柏慕原的沉重，也隐约的明白了从前许多困扰自己的事情。 他咬了咬嘴唇，犹豫着又问："那…你爱过谁吗？" 柏慕原看向苏杭的眼神很坦然："还没有。" 还，没有。 千丝万缕的情感纠缠在心头，苏杭毕竟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他忽然就很勇敢的握住了柏慕原的手："我也爱你，像周景那样爱你，像许许多多的人那样爱你…如果你没有接受他们的爱，那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就算我们真的不合适，那也…请用事实告诉我结局。" 别致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身飘着苏杭最喜欢的陈绮贞的音乐，很难想像繁华而浮躁的北京也能有这样安静的地方。 柏慕原淡淡的看着苏杭已经开始成熟的美丽容颜，回答道："现在我还不能接受。" 听到这句话小小苏明亮的眼睛顷刻黯淡了下去。 柏慕原又说："我什么都喜欢最好的，苏杭，你要让我有信心你能变成最好的人。" 对于他的话苏杭有些不懂："什么叫最好的？" 柏慕原微笑："你长大就懂了。" 正巧这时服务生端来菜肴，看着她们忙完之后，苏杭才小声问："那…在我成为最好的人之前，你会喜欢别人吗？" 柏慕原反握住他的手，十只纤长的手指纠缠在一起，被阳光照得优雅又好看。 大帅哥的笑容一如初见，极度迷人："人生的魅力就在于未来的可能，不要用自己也信不过的承诺去局限往前走的脚步。" 说完，便在苏杭的指尖轻轻亲吻。 顷刻小小苏便脸红的不行。 他明白，即便这爱情是个危险的陷阱，自己也是越陷越深了。 "哈哈，你输啦。" 苏杭得意洋洋的放下遥控器，朝柏慕原做了个鬼脸。 玩了整个下午游戏机终于被他占去便宜的大帅哥无奈的笑笑。 明明心情好想要带他出去玩，可是这小孩儿非吵着太热要躲回来打X-BOX，消磨掉了得之不易的休闲时光。 窗外太阳已经西沉，没有白日那么夺目，却有了种更为朦胧的光晕，细细的铺散在这个安静的小院里的树梢和窗台，Joshua在树下的新窝里睡得正熟。 屋内温凉，空气中只有淡淡的古龙水味，让人感觉很舒服。 小小苏揉着酸痛的脖子倒在柔软的沙发垫上说："小原哥哥，我肚子饿了。" 柏慕原靠在旁边点了支烟，把手机扔给他："自己叫。" 谁知苏杭捡起手机眼神怪怪的不动地方。 柏慕原奇怪道："怎么了？" 苏杭谄媚的笑着爬过去说："我也想吸烟…" 柏慕原立刻打断他："不行。" 苏杭扁扁嘴巴："我就是好奇嘛，你不给我我就去自己买。" 这个家伙对于没有尝试过的东西总是分外执着，柏慕原估计自己的行为会被苏灵追打，但他还是在犹豫之后把香烟递了过去。 苏杭接起假模假式的抽了口，而后立刻捂住了嘴巴，憋了好半天又不屈不挠的抽了第二口，刺激得他满眼泪水。 吸过烟之后苏杭的头变得晕晕的，但他还是故作镇定的把整支都吸完了。 柏慕原觉得好玩，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小苏不说话。 苏杭就喜欢他这种妖孽的表情，把手里的东西扔进烟灰缸，忽然就就扑过去吻住了柏慕原浅色的薄唇。 接吻在两人之间已经成为了甜蜜的习惯，柏慕原并没有拒绝，而是躺在那里温柔的搂住了他的细腰。 没想到苏杭竟然在意乱情迷之际抚摸到了柏慕原的下身。 因为各种忙已经禁欲好多天的大帅哥顷刻就有了反应，他扶开了苏杭的肩膀轻声说："不要这样。" 苏杭狡猾的笑了下，手指很灵活的解开他的拉链，隔着内裤就舔了上去。 十八岁时有个完美的性幻想对象并不是奇怪的事情，可当这对象就在你身边却只能看不能碰的时候，那就很痛苦了。 快感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柏慕原的意识，在手迟疑的片刻功夫，小小苏已经连他最后的防护都拉了下去，没有半点犹豫就含住了他已经抬头的欲望。 少年温热而湿滑的口腔给的刺激太大了，更何况苏杭低垂的睫毛天使一样的脸就近在咫尺，做着如此卑微而色情的事情。 柏慕原把手臂抵在额头上深深地喘息起来，劲瘦而有力的腰身很自然的向上抬起。 可惜很明显苏杭半点都不擅长这件事，他嘴巴小本来含住就很费劲，更不要说顶到喉咙里那种让人想吐的痛苦，没等片刻就难受到呜呜着拒绝。 柏慕原猛地把他推倒在沙发上欺身上去，皱着眉问："谁教你的？" 苏杭委屈的咳嗽了几下，含着眼泪说："GV上都，都是这么拍的。" 柏慕原忍不住轻笑，捏住他的脸道："再也不许给别人这样听见没？" 苏杭沮丧的点头，转而眼神又变得像狐狸一样，分开细长的腿轻轻摩擦着他红着脸说："小原哥哥，我想…" 柏慕原已经被他挑逗得很难耐，可是心底的某个地方，却依旧泛着犹豫。 做爱这件事对于他太过于稀松平常，如果对象不是苏杭。 小小苏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也会被拒绝，委屈的嘟囔："我有那么差吗，虽然没有那些男人身材好，可是…可是我就想第一次是和你，别人把我压上床我都拒绝了，为什么只有你这么嫌弃…"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柏慕原深深地吻住。 柔软的舌尖探过贝齿，煽情的彼此缠绵，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微甜。 衣衫在爱抚中一件一件的掉落在沙发下的地毯上，窗外透过的暮光更轻柔，融化在苏杭幼滑的肌肤上，令那片白皙变成了古玉，透着吸引却又让人不忍触摸。 柏慕原慢慢的离开他的嘴唇，发丝已经有些微湿，他目光很温柔的凝视着面若桃花的苏杭，而后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轻声说："不是你不好，是你太好了又太小了，宝贝，我总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这样毫无遮掩的肌肤相亲，和第一很像又是那么不同，苏杭紧张的都快哭出来，心跳的像是要崩溃，只能傻傻的看着自己的白马王子说不出话来。 把这么可爱的人赶出去不是任何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柏慕原很无奈的轻吻了他一下，伸手去旁边的包里摸索着什么。 苏杭愣了愣，拉住他的手腕说："不要用那个，我没和别人做过…" 柏慕原微笑："可是我做过。" 苏杭倔强的说："那也不许用，就这一次，就一次。" 柏慕原还是伸手拿出个东西："可是这个总要用吧？" 苏杭看着那瓶KY脸变得更烫了，动也不敢动，任他把冰凉的东西涂抹进自己还没有容纳过任何东西的地方，害羞的眼神都不知该放在那里才好。 做这种事是柏慕原特长中的特长，他当然不会让苏杭疼痛。 没有急于进入主题，柏慕原只是俯身含住了他淡粉的乳尖，用手指慢慢的扩张与安抚。 倒是苏杭，他少的可怜的经验全部来自于影视作品，哪里能承受这种真实到极致的刺激，没过多久便情不自禁的呻吟出来，半成熟的少年嗓音即纯情又诱惑，给这个宁静的傍晚染上了桃红色的气息。 柏慕原终于慢慢的抽出手指，扶着他的腰轻声说："趴过去。" 苏杭小狗般乖乖的照做，没想到下一秒坚硬的欲望就进入了他的身体。 虽然没有太痛，可仍旧涨的苏杭动都不能动，支撑着身体的胳膊颤抖不已。 流畅的背部线条和翘挺的臀部是道十分美好的景致，柏慕原安慰似的扶着他律动起来。 苏杭开始只觉得吃力，可是随着快感的来临，别的不适感就烟消云散了。 他的大脑变得比吸烟要晕上无数倍，汗水在细腻的肌肤上聚集，滑落，身体烫的如同高烧。 初夜是人心理和生理的双重蜕变，苏杭知道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他们亲密无间，如潮水的眩晕便更加剧烈。 无力的手臂再也支撑不住晃动的身体，很酸软把脸摔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苏杭忍不住在喘息和媚叫中流出眼泪。 为什么哭，为了谁哭。 答案已经被本能渐渐冲散。 可是正因为如此亲近，他才明白彼此有多么遥远。 等到稍微平静的时候，深沉的夜色已经笼罩住了北京城的角角落落。 柏慕原搂着苏杭倒在沙发软软的垫子里，明明身上流淌得都是汗水，却懒得起来洗净。 小小苏还没从高潮的余韵中回神，脸色绯红，闭着眼睛只知道不停地喘息。 柏慕原故意捏了下他的屁股，轻笑："满足了？" 苏杭躺在他的胸膛虚弱的哼哼，手却不老实的又去乱摸。 柏慕原拎开他的小爪子，无奈道："不要没完没了的惹我，明天难受的是你。" 苏杭睁开水眸，搂着他的脖颈吻上去，轻声告白说："我爱你。" 柏慕原看着他淡淡的反问："男人这种时候讲的话，我到底该不该信呢？" 原本还沉浸在柔情里面的小小苏立刻被气的鼓起了嘴巴。 柏慕原弯着眼睛扶开他被汗水粘在额前的发丝，浅笑："我知道，我知道了。" 苏杭还稚嫩的心灵现在已经被这个男人彻底的占据，他舍不得的又靠在柏慕原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柏慕原始终没有回答，他也不能回答。 这不是童话，王子和公主终于合法上床做爱，一切就是美好结局。 墙上的指针准准的滑到了十二点。 夜已经如墨般沉郁了。 把苏杭洗干净安顿到床上后，柏慕原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有些心痛看着小孩儿沉静恬美的面容，想抽烟又怕让他休息不好，索性穿上睡袍走到院子里坐着。 打开那些星星灯，银光终于驱走黑暗。 睡饱了的Joshua听到主人出来，忙屁颠颠的走到柏慕原脚边，还睡眼惺忪的。 柏慕原叼着香烟点燃，瞅了瞅他，忽然把烟递到小狗嘴边："你吸吗？" 小博美好奇的凑上前闻，而后立刻被烟草味呛得打了个喷嚏。 柏慕原忍住呵呵的笑出来，倒头看向深远的天空。 似水时光，一地烟蒂。 直到那极黑的颜色渐渐褪去，柏慕原才回神。 他竟在院子里躺了整夜。 起身时因为姿势不对而有些酸痛，回到卧室里苏杭却睡得正香。 小小苏一如既往的睡相极差，抱着枕头把被子踢得一团乱。 大帅哥无奈的打开空调，帮他盖好后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过苏杭的短发。 "我也是。"柏慕原轻声说，即便苏杭醒着也不见得能听到，更何况深睡。 然而这种回答，是刚刚好的，秘密。 Chapter23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空气还透着股隔夜的微凉。 小小苏全身疼得厉害，走路有点瘸的样子更令他感到心虚。 走到单元门口，他回首再次挣扎道："我自己上去就好，就说喝多了" 柏慕原反问："你以为你妈是纯情少女吗？" 苏杭汗颜。 昨天两个人太激情根本没有去管其它，结果早晨苏同学醒来时，才看到自己手机上很多个未接来电，吓得他什么想法都没了。 和亲生母亲对峙这种事总是很尴尬的，苏杭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还是有点犯忪。 柏慕原只觉可笑，索性不管他径直走上了楼去。 果不其然，大美女刚打开门就怒道："你跑哪里疯去了？" 苏杭理亏的低头不吭声。 柏慕原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先进去吧，我和你妈有话说。" 如释重负的小小苏赶快溜进卧室。 苏灵挑着杏眼对着眼前的帅男人依旧敌视，其实具体怎么回事她也大概能猜到，所以不爽是更进一步的严重。 柏慕原微微笑："真的忘记联系你了，不会有下次。" 苏灵郁闷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指的说："苏杭的年纪还小，他对很多事情都是好奇与一时热度" 柏慕原打断她的话回答："我知道，我不会为他编织什么虚假的美梦，这你放心好了。" 苏灵抬眼道："小杭已经成年了，理应不该再被我管，可是你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强迫他与欺骗他。" 柏慕原弯着眼眸："我是那种人吗？" 苏灵白眼道："不是，所以滚去上班，我懒得再和你说话。" 而后她便很不客气地摔上了门。 对于那种勉为其难状把自己儿子吃掉的破男人，这样已经很客气了。 却说苏杭躲进卧室后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实在明显，便手忙脚乱的找到件带领子的体恤换上，坐在床边很忐忑的等着老妈教训。 谁知道苏灵进门后，只是笑道："吃早饭了吗？" 苏杭急着回来，连水都没喝过，只得轻轻的摇了摇头。 苏灵说："那我给你煮碗面去。" "妈，昨晚我和小原哥哥"苏杭忍不住叫住她坦白道。 苏灵扶着门框迟疑了下，转身微笑："我还没有来得及送给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呢，打开抽屉看看。" 苏杭满疑惑为什么此时要说这个问题，只能摸不着头脑的照做。 结果简直令人无语：一盒蓝色的杜雷斯。 大美女面色很平静的说："你长大了，想要恋爱很正常，想要做爱也很正常，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保护自己，妈妈不在你的身边，就更要自爱。" 苏杭傻傻的坐在床边上，紧握着那个纸盒完全讲不出话来。 如果坦白大美女这样让他很感动，会被当成笑料吗？ 但真的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够做到她的程度。 苏灵公司给她安排的日程是八月底，所以尽管有一万种舍不得，她还是得照着机票的日期出发。 那日天气好的不得了，大约是初秋，北京的天空格外湛蓝。 首都机场总是人满为患，大家都在来去匆匆的赶着时间，或离家，或回归。 但是这里绝对找不到谁会比小小苏还低气压了。 他原本还很大义凛然的要苏灵出国，可是事到临头想起自己唯一的亲人不在身边，心情就变得格外沉重，特别是吃到最后一口大美女给他做的饭时，哭的心情都有了。 苏杭到达机场后就持续的低头不吭声，苏灵心里也不好受，托运好大件行李后便沉默的坐在他旁边发呆。 "妈，等你回来，我都上大学了..."小小苏突然嘟囔道。 苏灵握住他的手说："好好照顾自己，多吃饭，不要整天胡思乱想的就好，你王阿姨会来看你的。" 苏杭不乐意的说："我不要她看，我讨厌她。" 苏灵叹息："别这么孩子气，千万不要给人家脸色看知道吗？" 苏杭勉强的点点头，忽然就抱住苏灵说："妈妈，我会想你的，我舍不得你走。" 苏灵这几年来生活全部的重心都是小小苏，一下子要离开，和在身上挖掉块肉没有什么区别，她皱着秀眉强忍住眼泪，笑着说："都是男子汉了，要坚强点。" 苏杭深深地喘了口气，依依不舍的松开她："我知道了..." 可是漂亮的眼睛黯淡无光，分明还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苏灵有千万句话要讲，可是机场再一次播报了她的航班。 广播员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响着，该走，还是要走。 苏杭站起来帮她拎起小箱子，摸摸自己的短发说："再不安检就来不及了，到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苏灵微笑："恩，再见。" 说完，她就接过自己的行李向安检口走去。 苏杭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靓丽的背影，眼眶微酸。 不知道苏灵瘦弱的肩膀，曾为他承担了多少风雨。 其实他知道，只是无法计算。 就在母亲即将要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刻，苏杭忽然喊了声："大美女，我爱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苏灵诧异的回首，而后倾城一笑，大步离开了。 周围的各国旅客对他们频频侧目。 不过是个美丽的女人和个漂亮的男生。 他们的关系可能有千万种，谁又能想到，竟然是母子呢？ 走出机场后，苏杭突然感到了种前所未有的落寞，从前不管怎么折腾不管自己遇到了多少倒霉的事情，最后，总算还是有个怀抱永远在那里的。 但是如今，真的什么事不能靠别人了。 他刚想去找大巴回家，没想到刚走几步，就有辆红色的宝马开到身边 因为忙着给苏灵准备已经好多天没见到柏慕原了，苏杭愣了愣才说："小原哥哥？" 柏慕原滑下车窗说："上车。" 苏杭赶紧屁颠颠的坐了进去，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柏慕原看了看他说："你妈不是出国了吗，赶紧收拾行李给我搬家。" 苏杭犹豫片刻道："其实我自己住也可以的..." 柏慕原分外不信任他，边发动车子边说："就你...最后肯定什么大学也考不上。" 苏杭生气："怎么可能？！" 柏慕原不与他争辩，淡笑了下："你妈走了，你没劲了吧？" 苏杭这才想起悲惨的现实，侧着脖子不吭声。 柏慕原说："当初是谁拼死拼活要她出国的，但是这样也挺好，你妈是个好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苏杭怪怪的瞥了他一眼道："我以为你讨厌她，她对你态度总是那么差..." 柏慕原扶着方向盘笑："苏灵就像只爱炸毛的猫，还挺好玩的。" 小小苏沉默片刻后脸都绿了："你...你不会喜欢我妈吧？" 柏慕原故意说："我是挺喜欢她的，高中时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很吃惊，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发现苏杭的模样跟被雷劈了没两样，柏慕原又补充道:"不过后来我发现跟在苏灵后面那个小孩子更好玩。" 苏杭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总把自己那几块钱零花交给大帅哥，换来无数外国巧克力的呆傻行径，脸又微微地红了。 自从两个人发生关系之后，柏慕原对他的态度也并未有太大改变。 苏杭失落是有的，期待，也是有的。 暑期正是商业忙碌的阶段，尤其是跌宕起伏的IT产业，想要在竞争激烈的北京找到立足之地，必须拼搏出十分之二十的精神。 柏幕原辛苦了整日，加完班外面早已是夜色如水。 他刚走出办公室张翔宇就拿着车钥匙走进来，见状笑道："走啊，你好久没去店里了。" 柏幕原犹豫片刻，摇头说："我有事要回家，你去玩吧。" 又一次被拒绝，张翔宇实在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不是什么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柏幕原笑道："小杭的妈妈到美国进修，他现在住在我那，开学就要升高三。" 张翔宇眼神诡异的上下打量片刻，奸笑着勾上他的肩膀："终于还是吃了啊，感觉怎么样？" 柏幕原表情很正经地说："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记得锁门" 而后便拿着公文包走了出去。 张翔宇哼道："禽兽也有害羞的时候，真难得…" 不过能够看着他渐渐走出阴霾，身为朋友更多的是开心，这毋庸质疑。 只希望奇迹不像昙花一现的短暂。 那个小孩很年轻，实在太年轻。 实话实说柏幕原完全没有照顾临考生的经验，特别在于这个人是苏杭，就显得尤其麻烦。 首先是做饭问题，大帅哥本人在这方面完全无能，又不能让小小苏承担其如此重任，自打他发觉苏杭会把订的饭菜取消掉以后，柏幕原就真的认认真真开始学习烹饪，虽然他只能勉强弄些炒饭或者海鲜面之类的简单菜色，但好坏总算是端上了饭桌。 这晚他刚进到院子里，苏杭便拿着笔从屋子里冲出来："小原哥哥我们吃什么，我肚子都饿扁了。" 柏幕原轻笑："你还真就这么几件事，卷子做完了吗？" 苏杭点点头说："恩。" 大帅哥一边反锁院门一边说："如果有不明白的就请个家庭教师吧，我没有时间给你补功课。" 苏杭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不用啦，有几个小错误上晚自习时问问老师就好，你上班那么累，不用总烦心我的事…" 柏幕原叹息："你最好能让人省心。" 说完便走进卧室换好家居服，到厨房面对他的大难题。 苏杭看到他顿时没有耐性再去学习，屁颠颠的站在门口瞅着柏幕原切菜的背影说道："小原哥哥，我来做吧…" 柏幕原边忙边回答："不用了，你有时间还不如背背单词。" 苏杭嘟囔道："我都会背。" 柏幕原笑："那我就考你了。" 苏杭眨眨眼说："好啊。" 柏幕原问道："变态。" 小小苏顷刻就笑出来："我没有学过啊，怎么会教这个词。" 柏幕原反问："'正常'你学过吗？" 苏杭想了想说："Normal." 柏幕原耐心的教他道："对啊，'正常'会说，'不正常'就不会说了？你加个否定前缀ab，就是'变态'的意思了，英语还不是这么回事儿。" 苏杭奇怪道："还可以这么背单词啊…" 柏幕原打开水龙头冲洗菜叶，理所当然地说："不然呢，你怎么背？" 苏杭说："书上怎么写就怎么背…" 柏幕原道："背单词要懂词汇学啊...寒假送你去外语冬令营吧，有环境学的比较快。" 苏杭赶紧跳出到院子里表态："我不去，我不去。" 他最怕和陌生人相处，更不要说那么多天吃住都在一起。 这种孩子气的动作让柏幕原轻笑，便什么都没再说。 他想起自己高中时为了出国，有阵子根本就连吃饭都顾不上，在家外面租了个房子每天只睡两个小时，父母还以为他去花天酒地舍不得回来。 苏杭没有这种不顾一切的精神，也没有办法教。 的确，现在小小苏心里面只剩下单纯的快乐，他看到柏幕原好久都没出去泡吧，又肯为了 自己学做饭，不管如何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 此时此刻，爱情对于他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得多的东西。 开学的前一晚苏杭照例像小时候一样整理好课本和文具，然后把很少穿的校服拿出来熨平。 说实在的制服根本就不适合他的性格，所以除非逃脱不掉的场合，否则苏杭永远都是T恤加休闲裤的打扮。 这天他折腾到半截又起发愁，着急的跑到柏幕原屋子里问："小原哥哥，领带怎么系啊？" 柏幕原正在看文件，闻言伸手："过来。" 小小苏乖乖的跪到床旁边的地毯上，瞅着他动作熟练的摆弄着自己的领带，皱着小眉头睫毛颤颤的很认真。 柏幕原给他弄好后忍不住亲了亲可爱的苏杭，结果一下子就犯了错误。 苏杭本来不太敢总招惹他，于是立刻爬到床上坏笑着说："小原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 柏幕原无奈道："明天就上课了，不要总…"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杭扶着肩膀深吻住。 从前大帅哥没觉得做男人是件痛苦的事情，很幸运现在小小苏彻底改变了他这种想法，放着一道美食想吃又舍不得吃还要表现出不爱吃的做法真的是在挑战人的理智底线。 感觉到苏杭的小狼爪在自己身上乱摸，柏幕原就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他，谁知道苏杭竟然边接吻边大大咧咧的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下去，而后稍稍离开他的脸喘息道："小原，我想要你…" 小小苏的身材不想一般男人那样壮实，特别是大腿修长纤细，配着雪色的肌肤，怎么看都是道很养眼的景致。 柏幕原微笑："你怎么跟女优似的。" 还沉浸在欲望中的苏杭顿时生气道："我要是也是男优。" 柏幕原坏坏的在他的小巧而翘挺的臀部拍了下："男人是你这个样子吗？" 苏杭眯起眼睛："那说明我秀色可餐。" 而后他便又主动地送上亲吻，一边跨坐在大帅哥的身上，把手伸进他的浴袍里面拉下了内裤。 实际上这种事都是看着容易做着难，苏杭开始还很大胆的起身慢慢的容纳下他的欲望，可是随之而来的可怕疼痛顿时让他僵在了那里，现在这种时候再退缩就太丢人了，苏杭索性忍住冷汗猛的坐下，惨叫道："啊…小原哥哥…好疼…" 这副干净的身体带来的巨大快感让柏幕原大脑空白了片刻，而后他才忍住想蹂躏人的冲动抚摸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小苏，声音却已变得低沉："谁让你乱学的，傻瓜。" 苏杭渐渐从窒息中缓过劲来，红着脸支起身子说："可是…我喜欢你…在我身体里。" 说着还故意的扭了下水蛇似的纤细腰身。 柏幕原性格再理智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终于扶上他的腰叹息道："宝贝，我真担心你以后…" 没有把话说完，大帅哥吻上了苏杭的嘴唇，把随之而来的呻吟全部压缩在了稀缺的空气中。 窗外的夜色更浓，情欲的花朵悄然绽放在他们相握的指间。 色泽是那种最隐秘的凄艳。 在这个世界上，欲不一定会带来爱，可是掺杂在爱中的欲望，却完全是人类的本能。 激情过后已是凌晨两点，柏幕原帮着迷迷糊糊的小小苏洗干净躺在床上，身体的舒畅带来的是心灵的疲惫。 他把已经沉睡过去的苏杭抱在怀里，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是让这个年轻的小生命盲目的继续沉浸下去，还是用残酷的现实把他弄醒。 其实这两种，他全部都舍不得。 新学期面临着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一次考试，自然气氛变得比平常更加紧张。 高三再次分班，苏杭仍旧在最好的班级里面，但看着一些同学来了，一些又走了，心里不是不紧张，好在他性格比较乐观，只是坐在后排当做围观闲事。 毕竟这些陌生人对于他不过人生中的过客，而柏幕原和苏灵才是值得挂怀的存在。 上数学课的时候他给老妈发了条短信，便一直犹豫来犹豫去的想要骚扰大帅哥，对着课本心不在焉的。 跟他还算熟的同桌女生有点看不下去，拍了下他胳膊问："你怎么了，傻笑什么？" 苏杭恍然回神，摸住自己像朵花似的脸嘻嘻的说："没有啊。" 女生怪怪的瞅了他一眼："苏杭，你最近越来越娘了…" 小小苏尴尬道："是，是吗？" 女生看了看他低腰裤和短T恤之间露出的春光，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再次投入课上作业。 正在此时老师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的动静，皱眉道："苏杭，来前面写这道题。" 可怜小小苏什么都不知道，走到讲台上拿着粉笔很愁苦的徘徊了几圈，打算趁着老师不注意回头求助，谁知道一转身却对上大半个班的好奇眼神。 那是种不掩饰的打量和暗自交流，有些不约而同的感觉。 苏杭心里的尴尬更甚：难道自己真的已经Gay到这么明显的地步。 因为眼里完全没有异性的存在，他去欣赏男人也想吸引男人的本能就显得很自然，从前没有仔细想过，到了现在，苏杭却忽然扪心自问：你做好承受这种目光的准备了吗？ 很明显，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承受。 这日苏杭放学后背着沉重的书包回到家后，小院却紧紧上着锁。 开始他以为柏幕原工作很忙也并未在意，可是大约七点半时却有个外卖小弟来送餐，虽然看起来是很美味的几道菜，却是告之不回家的准确标志。 苏杭傻呆呆的签了单子，有些不敢相信的跌坐在桂树下的沙发里。 那些金色的花朵将开未开，馨香满院。 他又回去原来的生活了吗，是新鲜的感觉消失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杭拿着筷子吃进口饭，苦涩的味道渐渐泛滥。 他见识过夜晚酒吧的糜烂，也见识过那里到底有多少美男帅哥，身为同志当然可以体会其中的诱惑，但是… 苏杭有些自卑的低头看着自己瘦削的身体，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色已经在北京城泛滥开了。 有些尖锐的刺痛像是麻痹情感的毒药，把这些日子积累的甜蜜与希望都毁灭的无影无踪。 苏杭苦笑的意识道：其实自己连打个电话质问的勇气与资格都没有。 也许那些迷幻的回忆对于柏幕原再普通不过。 有了身体关系，并不代表说过爱。 少年时期特有的敏感控制住了苏杭的理智，他开始为了这件小事而不安而沮丧，失魂落魄，胡思乱想。 忽然涌上的闷气让苏杭胡乱的吞完了饭，把那些还没动筷子的美味菜肴通通装进了垃圾袋，而后摔门进屋，扯开本试卷埋首做起来。 彻底的小孩子心性，说可爱够可爱，说可恨也可恨。 两个小时后，北京朝阳区的某个饭店的洗手间里却上演着成人世界的无奈。 张翔宇在隔间外拍着门很担心地问："你没事儿吧？" 过了好半天里面才传来冲水声，片刻柏幕原开门出来，明显是喝多了却满脸惨白。 张翔宇接过他手里的半瓶矿泉水，郁闷的骂道："这几个香港人真是有病，非把人搞吐才开心，操。" 柏幕原英俊的脸上露出丝无奈的笑，喘息了片刻说："好坏是签约了，走吧。" 饭店外的夜已经很深了，显得那些璀璨的霓虹灯更加耀眼浮华，随时可以听到那些喝高了的酒客嘻嘻哈哈的路过。 一个人干了两瓶茅台再开车回去简直是找死，张翔宇好心的翻找柏幕原的车钥匙，却被大帅哥甩手拒绝："你让我歇一下。" 说完就坐在了路边的石阶上，也不管弄脏了考究的西服。 张翔宇看到朋友这么辛苦，叹息道："何必这么拼呢…你真没事儿？" 柏幕原微笑着点起支烟："恩，就是有点晕。" 张翔宇蹲在他旁边瞪眼睛："废话，再不晕就是死了，快回去歇着吧。" 柏幕原摇头："不回家了，给我订间房。" 张翔宇奇怪道："为什么，小杭还得乱想气死，他特小心眼。" 柏幕原弯弯嘴角："气就气吧，过几天就好。" 张翔宇实在不明白柏幕原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哭笑不得的问："你这不是自己找事儿吗？" 柏幕原淡淡地说："不能让他整天只想着我，爱啊不爱的，这样的人不完整。" 张翔宇彻底无奈："你管真多。" 柏幕原掐灭香烟摇摇晃晃的起身笑："随便你们怎么觉得，我不关心…" 说着就捏住张翔宇的脸："幼稚鬼…幼稚鬼。" 张翔宇打开他的手骂："老妖精。" 第二天早晨苏杭正气鼓鼓的在卧室里喝牛奶，听到熟悉的开门声跟个猴子似的就带领Joshua冲出去问道："你去哪了？" 毕竟年轻就是本钱，柏幕原已经恢复神清气爽的模样，轻笑："玩得晚了，就睡酒店，省得吵醒你。" 苏杭本来还残存的希望顿时毁灭，毫无精神的瞅了他几眼，小声说："你又认识什么男人了…" 柏幕原弯着眼眸说："不记得了，等下我拿了东西送你上学。" 说完就款款的走进书房。 苏杭差点脑充血，僵着小脸站在原地地低下了头。 小狗乐颠颠的围着他转，而后用小爪子碰碰裤脚要抱。 苏杭的郁闷无处发泄，朝他哼道："讨厌死了，走开，我要上课去。" Joshua被吓了一跳，缩着脖子瞅着小主人冲进屋子拿着书包又夺门而去，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柏幕原在书房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想法无人可知。 但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 一贯的平静。 这个小事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冷战，苏杭自我感觉如同从天堂掉到地狱，根本没办法再和柏慕原笑逐颜开。 可是他必须上课加上高考复习，北京就这么大，根本无处可去。 所以苏杭每天基本除了吃饭都不与柏慕原碰面，至于半夜抱着枕头跑到他旁边睡觉得事情更是不可能再发生。 因为并不乐意过早回家，苏杭还参加了学校的艺术团，放了学也跟着群另类的学生搞些七七八八，总之满满的一副"柏慕原我就不搭理你"的模样。 张翔宇的工作并不是十分繁忙，他对赚钱没兴趣，只要生活得高兴就好，平时也就是帮柏慕原打理下各种琐事。 这天他满公司的收完调查表，正要整理好送给柏慕原时，一向认真做事的言菡小姐却悄悄出现，表情很神秘的问："喂，老板这些天怎么了，怎么都不苟言笑的？" 张翔宇一个大男人没想那么多，疑惑道："是吗？" 说起来柏慕原倒是恢复了从前的作息，晚上不是加班就是在酒吧打发时间，只是不再和陌生人鬼混了，怎么说大约还是在往好的方面转变。 言菡叹气道："是的，我好久没见他笑过了，去办公实里也是很忧郁的样子。" 张翔宇没有泯灭一个Gay的三八本质，狡猾的说："你是不是暗恋老大啊，还是省省吧，他现在完全沉浸在…咳咳…" 话到半截故意装模作样的消失。 言菡很不高兴的瞪他："神经病。" 张翔宇气完人家姑娘大摇大摆的走进柏慕原的办公室，却发现这位帅哥的表情真的非常严肃，精致的五官对着电脑一动不动的。 探头瞅了瞅是大盘，张翔宇便问："跌啦？" 柏慕原恍然回神："没有，涨了。" 张翔宇切道："那干嘛倒了霉似的，给。" 说着便把调查表放在桌子上。 柏慕原点点头："恩。" 目光却又飘回电脑屏慕。 张翔宇眼珠一转：真别说，这位大爷还就是有点不对劲了。 古人遣词造句的能力的确值得我们佩服，他们都把美女的成长叫成"出落"， 傍晚时分张翔宇在学校外面远远地看到苏杭时，便从心中冒出了这个坚定地想法。 事实上，小小苏这孩子出落得真是越发好看了。 他不过是普通中学生的朴素打扮，并且让从前的褐发恢复为本来的黑色，但随着一个漂亮女生从校门口出来时，却是最亮眼的景致。 皮肤清透，眉眼如画，从前那种微微的孩子气也长开了，难怪柏慕原阅人无数却偏偏舍不得这朵小花。 只可惜那两人根本就是气场不合，充其量也只有外型能搭。 苏杭正在心不在焉的和同学讲着话，无意间看到张翔宇，不由得疑惑着走过来问："翔宇哥哥，你怎么来了？" 张翔宇装熟的勾搭住小小苏的肩膀："你上高三也挺累的，我请你吃顿好的，今天发奖金。" 可惜苏杭被蹂躏的早已经学会了警惕，这次不仅没有欢天喜地，而且对他满目狐疑。 大闸蟹，基围虾和海胆蛋羹。 几道华丽的海鲜摆上桌张翔宇便开始暗自垂泪，琢磨着什么时候拿着发票去柏慕原里报销才好。 苏杭看到喜欢的东西，彻底沦落出不吃白不吃的心态，拿起个大闸蟹便沾着酱汁享受了起来。 张翔宇对海鲜根本不感冒，只是三八着问："你和柏慕原怎么了最近？" 苏杭轻声道："没怎么，和从前一样。" 张翔宇很狗腿的给他倒上饮料说："哎，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嘛，咱也不是外人。" 苏杭迟疑片刻回答："他太花心了，我受不了。" 张翔宇反问："怎么就花心了，他答应和你好了？" 苏杭郁闷的低头："没有…" 张翔宇笑："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有约束也太不上花不花的问题对吧，你要用大人的眼光看事情。" 苏杭咬着螃蟹嘟囔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时和两个人上床的。" 张翔宇在同志圈已经有很多年头了，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因此很是不屑的说："没发生的时候请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 苏杭不看他也不回答，只顾闷头吃自己的东西。 张翔宇叹息道："你就是不会去理解别人，柏慕原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为什么总等着他去主动呢，既然是你喜欢他就应该你牺牲的更多。" 苏杭脸红着辩解："谁说我喜欢他了？" 张翔宇晃晃脑袋："你就差把这消息挂在天安门城楼上了。" 苏杭叽咕："才没有呢。" 张翔宇装得推心置腹："其实柏慕原这个人很别扭的，他能够放弃偌大的财产离家出走就说明他不是个可以随遇而安的普通人，骄傲的要死又追求完美，你想要长久的跟他在一起，就要适时适度的放下尊严吧。" 苏杭绝对没有被动甚至过于主动，他很委屈的说："我觉得我做的已经够了。" 张翔宇叹息："你也清楚柏慕原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真的爱他就得少说一点多做一点，爱情本来就是不计较多少的东西，也谈不上足够不足够。" 苏杭不乐意的咬着虾说："可是…他就是过分。" 张翔宇微笑："习惯就好，其实柏慕原内心是很善良平和的，他不会喜欢突如其来的东西，你要真想让他接受你，就要做好陪他许多年的打算。" 苏杭无精打采的点头。 张翔宇反问："况且谁又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呢？" 小小苏张着大眼睛有点茫然的瞥向窗外，完全没有发觉眼前这个男人老奸巨猾的笑容。 不管张翔宇是出于什么目的跑来说这些话，回家的路上，苏杭还是沉默的想了许多。 他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对于柏慕原的喜欢已经泛滥到了没办法控制的地步，却从来也没考虑过到底要为这些喜欢做点什么。 从前总是寄希望于柏慕原能够忽然转变态度之类的。 非常不切合实际。 所以如果放弃计较得失，如果学会去理解他爱护他，事情就会有所转变吗？ 接受柏慕原的生活方式——仅仅是这种想法，就已经足够疯狂了。 随着黑暗一同来临的是小院的光明。 那些大帅哥生日时挂上的星星灯一直没有摘，每天打开电源让它发出美丽的光芒，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苏杭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有准时进门了，于是踌躇了片刻，才低着头走进了书房。 柏慕原在看着本书皱眉思索，闻声抬首，而后微笑："吃饭了吗，厨房有给你留的晚餐。" 苏杭为了赌气一直没跟他讲过话，此时又觉得不好意思，摸摸脑袋说："吃过了，在外面吃的。" 柏慕原点头："那就去学习吧，总和同学做活动也不好。" 苏杭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不想走，便有些突兀的说："小原哥哥，我不该去管你的生活方式和喜好，对不起。" 小小苏被他妈妈宠得多多少少有些王子病，可这件事完全没有到需要道歉的程度。 眼前这副情景分明就是受了教唆。 柏慕原何等的聪明，立刻皱眉道："张翔宇找你了？" 苏杭勇敢的抬起头说："不关翔宇哥哥的事，这是我们的事情。" 说着就走到写字台旁边放下书包，认认真真的表态道："我虽然还没办法懂你想要什么生活，可是我会开始学着明白你的选择和做法。" 柏慕原有点回不过身来，拿着书表情很迟疑。 苏杭气势十足的补充说道："反正我喜欢你，就是要追你，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非得用这辈子追死你！" 而后便捧着柏慕原的脸，郑重其事的俯身亲吻了下。 几秒钟飘过。 苏杭直起腰后连回答都不等，拎起包跑的头也不回。 纵然柏慕原身经百战，也别现在这种形势弄得措手不及——他习惯于掌控大局运筹帷幄随心所欲，可怎么就没想过，小小苏还有放下身段死缠烂打的可能呢？ 我爱你 作者：连城雪 Chapter25 人究竟怎么生活才算勇敢？ 没有谁的自我和这个世界是恰好合拍的，当发生了矛盾冲突，随之产生痛苦，大多数人都会习惯性的选择所谓成熟，也就是把自己变得更加圆润而免受其害。 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会使我们彼此越来越相像而已。 所以"特立独行"这个词，便经常会显得那么愚蠢，却又那么夺目。 苏杭此时不是个完美的男生，未来也很难成为一个完美的男人——他的性格有着太多太多的瑕疵，但有他一点，是谁都比不上的。 那就是勇气，在事情发生时第一时间尊重本真的勇气。 敢于承认自己，这对于庸碌的世界来说便已经足够难得。 选择高三时加入艺术团，其实也是受不了纠缠的结果，苏杭对那些琐事完全不上心，只是不想再有事儿没事儿的被人追着参加活动，便在偶尔放学陪着几个校花级的女生跳跳舞唱唱歌顺便打发时间。 小小苏在体育方面不算突出，但大约是接受了老妈的良好基因，文艺的东西一点就通。 这日他也是随便跟人家学了几个动作，觉得出汗了便坐在木地板上喝饮料盘着腿安静发呆。 和他同班的文娱委员郭洁见状好心过来搭话："累了吗？" 苏杭摇头："没意思，就我一个男生。" 郭洁笑："从前也有师哥的，可惜考大学走了，不然也不会死活要你参加啊，其实你很有舞蹈天分的，下个月陪我们一起去高一招新吧。" 苏杭点点头，算是答应。 郭洁跟他同学两年了，也没见这个精致的男生多讲过几句话，好不容易有了交谈的机会，便好奇道："你有女朋友吗？" 苏杭轻声回答："没有。" 郭洁奇怪："为什么啊……你还挺纯情。" 小小苏是理科班的高材生，唱起歌来又迷死人，在简单的中学时代这已经足够去勾引漂亮姑娘。 其实不是第一次被问这样的问题了，苏杭见没有谁注意他们，便很平静的说："我对女生没感觉。" 郭洁很吃惊的僵了几秒钟，而后便摸着长马尾的发梢笑道："你……是攻是受？" 苏杭刚喝进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他想问关你什么事，又怕惹腐女上身太麻烦，索性咳嗽着不说话。 其实背后议论苏杭性向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郭洁对这事实根本不意外，她很快便笑颜如花的凑过去又问："那你去过Gay吧吗？" 苏杭根本不是藏着掖着的神经质性格，还很大方的点头道："不常去。" 郭洁立刻兴奋的拉住他的胳膊说："那你带我去看看好吗，我好奇好几年了，可是都不让我进去。" 苏杭为难："你一个女孩子去那干什么？" 郭洁大眼睛闪闪亮："看帅哥～" 苏杭忍不住笑："看了也不是你的。" 郭洁见有戏便继续纠缠道："我就是看看，带我去吧，看在两年同学的份上……" 苏杭狡猾的转了转眼珠："那你请我。" 真不明白柏幕原怎么和苏灵一样，平时根本不给零花钱，害得小小苏哪也去不了。 郭洁家境富裕，很有小金库，马上大方的答应道："没问题。" 苏杭没有怕她乱讲，甚至有些等待她和每个人说他是个同性恋。 也许那样会受到伤害，毕竟可伤害也是真实的东西。 不晓得这个社会究竟包容到了什么地步，他想去开始体会那些本就该存在于自己生命中的感受，而不是带着虚伪的面具，面对着太多同类默默忍受着的死水似的日子。 Apollo在黑暗中像是被点燃的花火，发出了在日光之下隐形的灿烂色泽。 各式各样的男人出入期间，过着他们早已习惯的夜生活。 苏杭去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柏幕原又不在家，估计是躲进了酒吧街的某处消磨时间。 郭洁拉着小小苏的胳膊完全是在看热闹，她练了许多年的舞蹈，穿上超短裙化了淡妆，长长地头发散下来消去了很多学生气，显得十分漂亮。 他们肩并肩的走着很像对小情侣。 只不过苏杭心里想的是期望见到某个男人，郭洁心里想得是见到无数小攻小受。 完全貌合神离。 "看，那个男生的帽子真有型。"郭洁刚进到酒吧里面便忍不住说。 苏杭不感兴趣的看了眼，倒是把目光落在了人家的臀部上打量片刻又不易察觉的离开。 郭洁在旁边缺心眼笑："嘿嘿，我说北京的帅哥都跑哪去了呢～" 这里全是清一色的男性，突然进来个女孩儿立刻吸引了全部客人的注意力，张翔宇正在吧台里鼓捣新学的鸡尾酒，瞅见这状况后忙叫道："小杭？" 苏杭闻声如释重负的走过去："翔宇哥哥，你怎么每次都在啊。" 听柏幕原说这家伙最近又谈了恋爱，理应躲在家过二人世界才对。 张翔宇笑："我是受压迫的苦力，倒是你怎么来了，这位美女是……" 苏杭赶紧介绍："她叫郭洁，是我的同学。" 张翔宇逗她："未成年少女不可以进来的。" 闻言郭洁立刻拿出身份证和一百元钞票，得意洋洋的晃了晃："先生，我要买酒～" 张翔宇弯着嘴角给他们拿了两瓶百加得说："看在这么漂亮的份上，我请了。" 郭洁高兴地说："谢谢。" 张翔宇边开瓶边指着发呆的小小苏道："没说你。" 气得郭洁立刻没了语言。 苏杭暗自垂汗：张翔宇你丫到底是不是GAY啊，还调戏小姑娘呢…… 身边的客人来了又去，郭洁看够了陌生人，忽然转过头小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杭在暗光下的侧颜美丽而落寞，他抬起长长的睫毛，犹豫片刻才回答："有，不过很多人都喜欢他。" 郭洁弯起眼睛笑："干吗这么苦情啊，喜欢就追呗。" 她在年级可是风云人物，男朋友多得数不清。 苏杭勉强翘着嘴角："不好追……" 郭洁很爽朗的拍了拍苏杭的肩膀说："哎，别垂头丧气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杭终于露出感兴趣的眼神。 郭洁像模像样的清了清嗓子而后说："从前有位兔子先生，它很可怜的在情人节失恋了，于是躲进酒吧买醉，遇见了非常受欢迎的狐狸先生，兔子先生喝多了，把原本准备当做礼物的爱情棒送给了它，祝他情人节快乐，狐狸先生很无奈的收下，回头便把爱情棒放在酒吧角落里他童年的布娃娃旁边。第二年倒霉的兔子先生又在二月十四日失恋，而且又在同一个酒吧见到狐狸先生，它喝得烂醉如泥，再次把相当做礼物的爱心送给了狐狸，狐狸先生更加无奈，于是布娃娃又多了个新装饰，从此以后，兔子先生每个情人节都会失恋，失恋了便去酒吧找狐狸先生痛哭流涕，而狐狸先生身边的爱人来来去去，情人节能够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兔子先生……终于有一年的二月十四日，兔子先生清醒的出现在了酒吧，狐狸先生很诧异，问他，你没有失恋吗？兔子说，还没有，但是如果一会儿我失恋了，你还会收留我的礼物吗，狐狸先生有些落寞，可是仍旧点了点头，于是兔子先生涨红脸道：我喜欢你，你要是喜欢我就收下我的礼物吧……" 听到这里，苏杭忍不住哈哈的笑起来："你从哪看的，这兔子真逗。" 郭洁见他没有那么情绪低落了，也呵呵的跟着笑，无意间看到酒吧高级的音响设备，大声问正在跟小男生搭讪的张翔宇："我们能唱歌吗？" 这晚没安排演出，张翔宇满不在乎的回答："把客人唱跑了你得陪我钱。" 郭洁立刻跳座椅说："苏杭我们去唱歌吧。" 小小苏跟偶尔来这的她不一样，瞅到熟面孔就有点为难。 郭洁大大咧咧："哎呀，别娘了，干脆点。" 很刺耳的一个字立刻把苏杭身为男性的尊严激出来了。 所以柏幕原照例进到酒吧时，看到的就是本该在家学习的小小苏和美女在GAY吧对唱的诡异情景。 他很疑惑的走到吧台拍了下听的正起劲的张翔宇："这怎么回事？" 张翔宇被他吓了一跳，回神道："小孩子玩玩呗，能怎么回事，苏杭唱歌还挺好听的，也不比那些艺人差。" 的确，那是种天生的动听。 把沧桑的《广岛之恋》唱到洗尽铅华。 更能让人想起年轻时的纯情干净。 柏幕原说不清什么心理，没有任何称赞只是淡淡的说："再放他进来你也不要进来了。" 张翔宇根本不理睬这种威胁，他嘿嘿笑："给人民币的都是客，我可不想被他投诉到315～" 却说苏杭有些尴尬的站在舞台上面，几乎是靠着本能发现了柏幕原。 他紧张的马上放下话筒，有些慌张的走了过去。 伴着捧场的男人们不理解的嘘声，苏杭站到柏幕原面前轻声道："小原哥哥……" 柏幕原有些冷漠的说："怎么不唱了？" 苏杭生怕他不高兴，解释道："我同学想来看看，我下次绝不出现了。" 柏幕原坐到吧台边要了杯酒，不置可否。 张翔宇看不惯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帮腔道："小杭都这么大了，来玩玩又怎么了？" 柏幕原看他："上高三学习那么紧张，玩什么。" 张翔宇白眼道："你没少玩吧，平时不来周末也是可以玩的，对吧小杭？" 苏杭尴尬的陪笑。 正巧这时又有群新客人进到店里，其间也不乏美男。 苏杭指着那个最惹眼的男生说："小原哥哥，他好帅啊，你追的到吗？" 着席话出来周围立刻都静了。 张翔宇暗自憋笑：老妖精看你怎么办。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柏幕原的变态程度，大帅哥竟然很迷人笑了下，端起酒杯就起身朝苏杭指的那个人走了过去。 小小苏脸上的笑在面对柏幕原背景的那刻开始僵冷。 此时此刻他完全可以改名叫"失落的小破孩儿"。 一直在不远处看热闹的郭洁走过来拍了下苏杭的肩膀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狐狸先生啊。" 苏杭别扭的坐上椅子："不是。" 郭洁表情高深的说道："兔子之所以能和狐狸在一起，就在于它是个所有人都把它当小白的腹黑，苏杭，你还得继续修炼才成。" 张翔宇奸笑的扔给郭洁个苹果："小美女，你很不错。" 苏杭没心情和他们说笑，愣愣的玩着面前的杯子保持沉默。 "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和别人说的。"郭洁忽然变得很正经，一字一句的表态："如果这就是你从来不交朋友的原因，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们都是自己活的精彩快乐才能吸引别人，千万别因为爱情放错了中心，爱情就是个贱受，你不理它，它才会自己爬过来。" 苏杭无奈的笑："你说话的劲儿好像一个人……" 郭洁奇怪："谁？" 苏杭淡淡的说："我妈。" 跑车飞速的在马路上疾驶着，窗外那些五彩的光芒被拉成迷幻的线条，让人看着不禁走神。 苏杭回家的路上始终在侧头保持沉默，一扫往日的开朗。 直到柏幕原把车开到小院门口，他才轻声问："你为什么不跟那个男的走，怀疑我不够大度吗？" 柏幕原浅浅的笑："我走了谁带你回来？" 苏杭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认得路。" 没想柏幕原忽然又讽刺他："其实你还真的不够大度，怎么，这就不高兴了？" 苏杭低头:"没有。" 柏幕原微笑着从车内的抽屉拿出个盒子递给他："昨天忘记给你了，看看，喜欢吗？" 苏杭打开来，是款新出的手表，便习惯性的回答说："谢谢……" 其实这种奢侈的东西拿多了就完全没有感觉，他更希望柏幕原能够偶尔送自己一朵玫瑰，或是一盘CD，很浪漫很简单。 可是也只能放在脑子里面想想而已。 柏幕原拿起外套拔下车钥匙说："进屋吧，洗一洗该睡觉了。" "小原哥哥……"苏杭忽然拉住他的衣袖，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你喜欢和别的男人怎么样都好，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和他们接吻？" 柏幕原微怔片刻，淡笑道："我本来就没有啊。" 苏杭立刻脸红："对不起。" 柏幕原收回了要打开车门的手，忽然扶过小小苏的脸亲了他一下，眼睛里有淡淡的温柔："不过看到你今天总算有朋友了，我很高兴。" 苏杭想要辩解他和郭洁只是同学，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友谊，明明是人人都有的东西。 为什么对于他却这么遥远呢？ 北京高中午休的时间很短，基本只能吃顿饭就要上下午课，这样才能保证学生们提早放学，所以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 这日苏杭照旧在食堂随便打了盘菜坐在角落里准备开动，谁知道一抹倩影忽然就出现在眼前。 郭洁换上了校服，把长头发扎好，给人种不施脂粉的干净。 她笑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从前不是没有过套近乎的人，苏杭总会拐弯抹角的拒绝，可是这次他却勉强的点了点头："恩，坐吧。" 郭洁这才大大方方的把盘子放在那坐了下去，从书包里拿出个餐盒打开来说："尝尝我做的可乐鸡翅，我新学的哦。" 这道大美女总会做的菜让苏杭有点晃神，他没有接，反倒很突然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让你很好奇吗？" 郭洁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弯起眼睛道："我说你别这么别扭行吗，现在gay多了上哪看去没有啊，我是觉得你这个人挺直率的。" 苏杭尴尬的笑："是吗……？" 郭洁点头："对啊，你总是想什么说什么，把别人刺伤了都不知道。" 苏杭更尴尬："哈，这也算优点啊……" 郭洁笑："反正比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的男人要顺眼，对了，你和狐狸先生怎么样了？" 从前甚少与别人谈论柏幕原，苏杭很简单的说："没怎么样，老样子。" 那晚是张翔宇主动送的郭洁好给他们留下独处时光，郭洁便问："你们住在一起吗？" 苏杭点头："恩，我妈去美国了，可是他工作忙又爱玩，平时也不怎么搭理我。" 郭洁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可是我觉得狐狸先生还挺喜欢你的。" 世界上没有比这句话更能让小小苏展颜的了，他不好意思的乐道："是吗？" 郭洁微笑："恩，你自己不觉得吧，要不就是你太贪心，给。" 她说着便把鸡翅放进苏杭的盘子里。 小小苏尝了口心直口快的说："你腌的时间太短了。" 郭洁被他吓到："你还会做饭啊，我可是现学现卖的。" 苏杭点头："哪天你来找我，我教你。" 郭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真成，可以往贤妻方向发展的。" 苏杭刚想反驳，就感觉到不远处有两道仇恨的目光袭来。 抬眼一看原来是隔壁班追郭洁追的很疯狂的某男生。 郭洁很反感的皱眉："甭搭理他。" 可惜苏杭冷淡点也就罢了，玩起来谁也吃不消，他竟然倾身就在小美女脸上亲了下，角度拿捏得恰恰好，从后面看就跟接吻一样。 气得那男生顿时满脸铁青。 郭洁捂住脸无言。 苏杭呵呵呵的就乐了起来。 半晌郭洁才回神给了他一记暴栗："你也不知道擦嘴！" 苏杭委屈的捂住头说："你是不是女人啊，在乎的都是什么东西……" 郭洁这才心平气和的微笑："我是女人，可你是个小受受，无所谓，无所谓。" Chapter26 友情对于我们的生命究竟有什么意义？ 它不具有唯一性，当然不会像爱情版灿烂让人目眩神迷。 可友谊就如同一颗生长缓慢的植物，也许用不了每日费心照料，只需那么点点雨露和阳光，便能有朝一日茁壮成阴，替我们遮下所有的风雨。 没有爱情的人生固然残缺，可是没有几位真心的朋友，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显得多么完整。 自从郭洁这个爽朗的女孩走入苏杭的世界后，向来孤独的他也渐渐的发生了很多改变。 比如会在下课时多讲几句话，比如会在周末和别人出去放松，比如会在郁闷时多个吐槽的对象，比如每次登上MSN，都不会只想着看柏幕原在不在线。 这些虽然只是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却也是无论爱情多伟大都不可能带来的新气象。 他似乎有那么一点意识到，自己的世界实在太狭窄了。 根本没办法像别人那样天南地北说出很多精彩的事。 要说，也只剩下网络与满是挫败的恋爱。 因为周五下午有两场月考，苏杭比平日要疲惫些，晚上还没到十点便合上了书本上床休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改掉了对别人行踪刨根问底的毛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无论多亲密都不能彼此干涉——这个道理虽然残酷，也是事实。 谁知道刚昏昏沉沉的淡去了意识，便忽然间被股力气卡住了脖子。 苏杭惊醒，还没来得及惊叫，嘴唇竟然附上湿软的触觉。 混着酒气与古龙水味道的熟悉感觉蔓延开来，片刻间吓出了身冷汗的小小苏放下心来，挣扎着躲过强吻问道："小原哥哥你怎么了，喝醉了吗？" 柏慕原的衬衫有些凌乱，随便脱下鞋就躺到他旁边，在黑暗中轻笑说："恩，醉鬼过来当流氓了。" 苏杭皱眉着没打开壁灯："不要这样了，你又抽烟又喝酒又熬夜，身体怎么受得了？" 柏慕原带着微醺感觉的脸庞在柔光中很美丽，他风情万种的眯起眼睛看向苏杭，薄唇是惯有的诱人弧度，一言不发。 苏杭的心跳露了几拍，对着自己的王子有那么瞬间头脑完全空白。 可是很快又来居上的关心带来了理智。 小小苏很无奈的跑下床去洗了个毛巾，过来小心翼翼的帮柏慕原擦干净脸，喂他喝了水，又笨手笨脚的脱衣服盖被子，忙的跟什么似的。 其实柏慕原并未糊涂到那么离谱的程度，他只是觉得好玩，便一直没有动弹。 直到苏杭做完一切跟小狗似的重新窝在旁边，柏慕原才伸手搂住他说："今天考试怎么样？" 苏杭愣了下，回答说："还挺顺利的，我都复习好了。" 柏慕原拍拍他的脸："乖，本来想考完接你去吃饭的，可是香港那边又来人只好作陪，大餐周末补上。" 苏杭高兴道："真的吗，你不用加班？" 柏慕原累了许久，困意上来，闭着眼睛答道："恩……" 苏杭从小就粘人，现在也是没改掉那些赖着大美女的小动作，很自然而然的便靠到柏慕原的怀里说："今天在邮箱里看到妈妈的新照片，我想她了……" 柏慕原抚摸着他的背："想去看她？" 苏杭轻声道："不是……反正……幸好你在我身边。" 说完就伸出小爪子把大帅哥搂得死死的，微笑道："睡觉吧，我明天还要陪郭洁去图书馆呢。" 柏慕原轻微无奈的暗自叹气。 这小孩儿还真是极端的性格，好不容易肯交个朋友，也不能天天围着她转啊。 可惜苏杭心情日渐愉悦，完全没感受道某人的小小不爽。 只觉得此时此刻这样的怀抱很舒服，自己，也很幸福。 大概不管和多少过客暧昧过游戏过，能够相拥着安然睡去的那个人，总是最珍贵的吧。 傍晚的肯德基里人满为患，郭洁异常能干手疾眼快的占领到了桌子，乐颠颠的坐在那便拿着两只赠送的小熊乐道："嘿嘿，可爱吧？" 这位小姐分明就是只想要赠品的败家性格，苏杭无语的对着满盘子食物，笑的牵强。 郭洁把小熊对比片刻而后大方道："给你一个吧，挂包上赶紧的。" 苏杭嫌弃的说："我才不要粉的呢，我要绿的。" 郭洁完全不顾场合的笑："可是你这么娘才配粉色嘛，和你衣服一个颜色。" 闻言渴望变成大男人的小小苏脸差点气歪，再次坚定了向大帅哥申请资金买新衣服的打算，他现在充分怀疑苏灵完全是在把自己当成小丫头来养大的。 郭洁见状赶快正色，喝了口饮料转移话题："你耳钉好好看啊，跟我换吧。" 苏杭立刻捂耳朵拒绝："这个不行，这是小原哥哥送给我的。" 郭洁奸笑："定情信物啊？" 苏杭黯然道："那就好了，生日礼物而已。" 郭洁故作深沉的说："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迷他的。" 苏杭奇怪："为什么，你不觉得小原哥哥很帅很有气质吗？" 郭洁撇嘴："是帅过头了吧，他那张脸很明显就是要献给人民大众的，你想独霸纯属做梦，再说了，你都长这样了，再找另外一个妖孽两个人在屋里也不怕光芒把别人眼睛刺得难受，要我说，你应该找个老实可靠只对你好的，别这么在乎外表。" 每当说起这话题她就一套一套，好像身经百战似的。 苏杭蔫蔫地吃着薯条说："我有想过，可是男人都是一样子，到头来只想上床。" 郭洁笑得老奸巨猾："难道你不想吗？" 苏杭干咳了下故意不回答，长长地睫毛垂下，更显得清秀。 小美女忽然就伸手去捏他的脸叫："我好想蹂躏你啊，真是萌死了。" 苏杭最怕这厮发疯，忙挡住脸说道："嫁不去的疯丫头！" 忠诚，朴实，天真。 这些词汇永远不会出现在柏慕原的身上。 而他没有的，苏杭大概也不是很渴望。 唯独爱这个东西，有和没有真的天差地别。 就如同忘记被阳光点亮的彩虹，那么多绚丽的色彩挂在天边。 心里还是会觉得暗淡。 夜晚是人间最美丽的季节。 在那隐藏着所有的黑暗中间游荡，其实感觉很安全。 因为成绩很稳定，苏杭渐渐的会在周末在Apollo消磨时光，柏慕原也没有再管他。 毕竟已经十八岁了，不是过马路都要监督的小朋友。 大约和郭洁唱歌在台上唱歌的那次很得张翔宇的心水，他没事儿就要苏杭表演些些舒缓的情歌吸引客人，反正有钱拿，小小苏乐随便去做。 这个礼拜六的晚上苏杭又拿着话筒哼起张学友的老歌。 他安静的坐在舞台上，明明是幼齿的年纪，却要表达那些沧桑的感觉，反而有种很独特的味道，让人如同听到芳草地中的童音萦绕，心中想起往事，无限怅然。 等到音乐停止，又是掌声。 苏杭腼腆的笑了笑想跑到吧台蹭吃的，谁想有个waiter竟然过来把束美丽的玫瑰花递给他。 在gay吧即便是勾搭有杯酒也就足够了，这个……实在有些过于正式而严重。 小小苏刹那间期待送花人是柏慕原，但他转瞬便打消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诧异的抬头寻过去。 暧昧的灯光中，有个贵气而高挑的身影。 即便是T恤仔裤简单银饰，也并没有显得平易近人。 五官深刻，英俊傲慢。 是张全然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面容。 "小杭，不认得我了吗？"混血美男在全场寂静了三秒之后，才微笑问道。 他笑起来的感觉也是完全的疏离，比起柏幕原给人的惊艳感，更多的反而是种危险气息。 苏杭渐渐回神，拿着花尴尬的走下台来说："梁岳哥哥……你怎么回国了？" 曾经只在饭局上有一面之缘，当时又有王阿姨在场，谁都没有过多的交流过什么，而且当时此人彬彬有礼的完全不像今日私下这么强势，过了如此之久忘记也并不显得奇怪。 梁岳揽着他的肩走到吧台前避开众人的目光，回答道："我接手了亚洲区的业务，所以回北京比较方便。" 苏杭很不情愿跟所谓亲戚交流，他很小的时候被爸爸抱回家过除夕，被那一大家子人吓得头都不敢抬，始终拉着桌布角紧张的吃不下饭。 因为他们都会欺负妈妈，有种天然的优越感，所以在苏杭心里总是十分恐怖与恐怖。 梁岳似乎没有察觉到小小苏的别扭，又叫了杯酒说道："你明天过来和我住吧。" 闻言苏杭呆滞："啊……？" 老是充当酒保的张翔宇立刻唯恐天下不乱状，瞅向坐在吧台前始终没有吭声的柏幕原憋笑到肚子酸痛。 "我现在住小原哥哥那里，我挺好的。"苏杭回神拒绝。 梁岳很明显是个唯我独尊管了的大少爷，皱眉说："不要麻烦外人，我跟你妈说过了，她没反对。" 苏灵从来没有发言的权利，当然谈不上反对。 小小苏想到这个就有点郁闷，躲开他的手默默地往柏幕原那里退了步，小声道："我……"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想在哪里由自己决定。"柏幕原忽然淡漠的发声，表情缺失。 梁岳侧过混血美脸，张口就道："你既然已经和你家没有关系，就搞清楚自己的分量。" 没想柏幕原没动气，苏杭却被这句话惹到了，他一扫刚才的礼貌模样，猛的就把花扔到梁岳身上："分量你个头，讨厌的二世祖，我根本不认得你干吗和你一起住，神经病，不许说小原哥哥！" 话音未落地，他便拉起柏幕原往外冲："我累了，我要回家睡觉。" 凝望着那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张翔宇很没形象的笑出来，搞得梁岳本就扑街的脸色更加恶劣。 始终在旁边候命的无表情男人上前问："大少爷，要把苏杭抓回来吗？" 梁岳不满的看了看他，摘下落在黑发间的花瓣，一言未发。 稳妥的启动了跑车，柏幕原实在很想笑的说："你人小脾气还挺大。" 苏杭小气焰只燃烧了片刻，这会儿又恢复正常的摸摸脑袋："就是不想看他那么狂妄……明明在长辈面前是很有礼貌的人。" 柏幕原把车开到高架桥上后才说："梁岳很有背景，他再绅士也会骄傲。" 苏杭只想要安静的生活，你不感兴趣的扁扁嘴："随便吧，只要别再来打扰我们。" 不易察觉的从后视镜瞅了他一眼，柏幕原有些淡漠的说："他是同志。" 虽然没打过对方的主意，可苏杭还是吃惊的眨了眨大眼睛。 柏幕原又道："既然不动心，就离得远一点。" 的确，身为个只是不想被媒体报道成丑闻的私生子，苏杭遭遇什么他本家是不会在意的，而梁岳又是最得众人心的年轻一辈，无论怎么去看，小小苏都会吃了亏也没地方去说。 "我真的不明白，王阿姨怎么会对我妈友好，她也太宽宏大量了吧？"苏杭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皱着眉头满脸困惑。 柏幕原弯起嘴角："她只是不想让你妈去闹，苏灵的脾气逼急了什么做不出来，有那么多记者等着乱写呢，再说你的血统在这里，想要得到财产和补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苏杭不屑的说道："我才不要他们的钱呢。" 柏幕原好不容易才苟同了他一次："恩，这样是对的。" 苏杭嘿嘿傻笑。 柏幕原若有深意的问道："为什么你见到比你大的男人都叫哥哥？" 苏杭知道他在指谁，有些无奈的笑："没为什么……梁岳本来就是我表哥啊。" 柏幕原顿时沉默。 苏杭转转眼珠，眉飞色舞的凑过去说："你吃醋了吗，嘿嘿嘿。" 柏幕原美丽的眸子冷漠的一瞥，还是没回答。 苏杭赶紧哄道："那我以后不叫了，我只叫你哥哥。" 柏幕原的表情这才平和下来。 苏杭得寸进尺的叫："小原哥哥，小原哥哥？" 柏幕原忍无可忍的瞅他："真贫。" 苏杭乐的屁颠，没心没肺。 他当然不能理解柏幕原的担忧和不安，其实梁岳说的没错，既然选择离开了那个家，放弃做安安稳稳的大少爷，就意味着他同时也失去了无数生而就拥有的特权。 可惜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又残忍又真实。 要保护眼前这个灿烂的生命，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高三放学时已经是傍晚十分，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总是拥挤吵闹。 苏杭跟着郭洁走了出来，因为这个小姐要骑自行车，聊了几句两人便分道扬镳。 谁知正要去乘地铁时，忽然出现个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拦住小小苏便道："苏先生，请随我走。" 苏杭认得他是梁岳的保镖，立刻就很勉强的说："干什么，我要赶回家吃饭……"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大少爷已经给您安排好晚餐。" 苏杭极不情愿去那种应酬的别扭场合："可是我不想去……" 男人道："那下回只有让王夫人来请您了。" 大美女出国前恰叮咛万嘱咐不要惹到这个慈禧，吓得小小苏赶紧说："走嘛走嘛，吃顿饭还兴师动众的。" 事实证明梁岳吃顿饭还真是兴师动众。 他依旧选择了从前那个昂贵的酒店，奢华的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上了满桌子的高级菜肴。 苏杭无精打采的抱着包坐在旁边，等着像往常似的被询问那些无聊的问题，或者先解决下那晚在酒吧的不敬之举。 可是梁岳什么都没有提，不过优雅微笑道："听说你在读高三，很累吧，这么瘦。" 苏杭对他有些小不满，嘟囔着说："瘦有什么不好，胖才发愁呢。" 梁岳没翻脸，还点头说："恩，那会显得时尚。" 苏杭没有大美女的表面功夫，彻底陷入无话可讲的境地，索性直接问道："王阿姨为什么忽然要我回去住，这么多年都没提过这个问题。" 梁岳亲手给他乘了饭，回答说："不是王姨的意思，是我自己的主意。" 苏杭微怔，面露疑惑的又问："为什么？" 梁岳淡笑道："身为哥哥照顾弟弟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他们对你也也不关心了，毕竟你也是我们家的成员。" 完全是敷衍的答案。 苏杭闷头吃了几口东西，回答得很坦率："就算我有哥哥，也不是你，小原会照顾我的……" 梁岳英俊的脸带着微笑就像王子。 他眼神温柔的扫过小小苏，还是没有被惹怒。 苏杭忍不住说："你根本就是想打我的主意吧？" 梁岳不吃东西，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淡笑反问："那又怎么样呢？" 苏杭说不出。 梁岳轻轻扶正他的脸说："我对你有些兴趣，也能满足你对男人所有的幻想。" 苏杭呆滞半秒，直接站起来叫道："我看是你自己幻想过多。" 说完径直拎着书包就跑了。 梁岳从没见过在自己面前这么冷感的人。 去勾引个半熟的小男生，竟然也可以有意思。 Chapter27 张翔宇和柏慕原相识多年，自以为了解他所有的经历与深藏不露的各种脾气。 但这几个月，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大帅哥行踪的诡异比起从前更胜一筹：明明开了火速蹿红的Apollo却总爱到别人的酒吧里打发时间，至于有些彻夜不归之时，也很难知晓男伴是何方神圣，但柏慕原已经特立独行惯了，也便没谁追问。 不过，每个礼拜五他依旧会出现在自己的店里。 原因当然是小小苏的贪玩和不谙世事。 时间已长，让关心渐渐溢于言表。 琥珀色的酒液倒进透明的被子里，冰块让玻璃上迅速的凝结了许多细小的水珠。 张翔宇大大咧咧的把它往柏幕原面前一放，便又熟练地给别的客人调起酒来。 柏幕原微笑："我看你做这个工作比做程序强多了。" 张翔宇不理他的奚落，还晃晃脑袋道："真谢谢您，小的也是这么想的～" 柏幕原微弯着眼眸不再言语。 毕竟是两代人，而且在家每天都要见面，苏杭渐渐的不再无时无刻的缠在身边。 就比如此刻，他正远处拿着纸牌和群艺校的学生沉浸在杀人游戏中不可自拔。 干净的气质天使般的面容，总像sunflower似的让人觉得温暖。 张翔宇若有所思的四下瞅瞅，忽然道："有人是被别人骗的一无所有，我看你迟早会被自 己骗惨。" 柏幕原抬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暗淡的灯光中更显得深邃："我怎么了？" 张翔宇撇嘴道："分明就喜欢小杭喜欢的要死，干脆就在一起呗。" 柏幕原淡笑："他还没长大，还不懂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张翔宇哼哼道："等他懂事儿你都该老了。" 柏幕原拿起杯子浅浅的喝了口："老就老吧，谁又能永远年轻？" 张翔宇无奈的郁闷："真是……哎，我还不管你了呢。" 正要走开，他忽然抬头愣了下，低声道："嘿，他又来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梁岳。 此位大少爷才叫奇怪，自从上次被砸了满身玫瑰花后，竟然时不时就会走进Apollo的大门来。 他年轻，英俊，有钱有权有学历，自然在同志圈里如鱼得水，短短两个礼拜就很有要超越大帅哥人气的趋势。 梁岳肯接受各种各样的gay的搭讪，但惟独看到可以成为全部人梦想的柏幕原时态度冷淡 而极不友好。 所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周围小小的片刻安静让苏杭也抬起头来，看到了打扮简洁却气质不凡的梁岳，心里不禁又发起了愁。 上次吃饭时的事情根本没有敢和柏慕原讲，生怕大帅哥因此不搭理自己。 可是这位压根没血缘关系的混血表哥频频出现，真像个定时炸弹——表面上温文尔雅，其实不知道何时就会做出突然的举动来，把小小苏呵护了好久好久的爱情毁于一旦。 苏杭拿着牌犹豫片刻，而后装作很自然地放下牌，对新认识的几个人说："你们玩吧，我有急事。" 而后便起身去了洗手间，只听得身后的一片不满的声音…… 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刚刚打开水龙头，苏杭便从镜子里看到了梁岳的身影。 大少爷喝了些酒，情绪不错的样子问道："你有必要躲我躲得这么明显吗？" 苏杭不紧不慢的把手洗完，才回身说："我以为别人已经表明对你不感兴趣，你就该适可而止了。" 梁岳微笑："我就喜欢有难度的事情，况且你不是对我不感兴趣，你只是怕我吧？" 苏杭站在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梁岳走的更近，反问道："如果我不是你表哥，你会躲我吗？" 这点倒是真的，苏杭很直率的回答道："也许不会，但是你惹小原哥哥我不喜欢。" 梁岳很无所谓的说："那是我们私人恩怨，而且，你对他好我同样也不喜欢。" 苏杭今天有意和这位大少爷说清楚，他抬起头来声明道："我对小原哥哥是认真的。" 谁知话音刚落，梁岳就按着他的肩膀小小苏压在墙边："你知不知道全北京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花心的人了？" 苏杭别扭的想掰开表哥的手，嘴里嘟囔着："知道。" 梁岳力气大的可怕，纹丝不动的又说："我想要玩你很容易，可是我现在是在追你，你有没有分辨好坏的能力？" 苏杭皱眉："你整天在我面前晃荡勾搭男人算什么追啊？" 梁岳愣了下，反而意味深长的笑道："哦……原来小杭喜欢对待女孩子的方法。" 气得苏杭猛的想抽打，结果梁岳反而先松了手，后退呵呵呵的还挺开心。 小小苏不晓得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和他生气，俊脸都快歪了："我也用不着你跟这儿展现男性魅力，我找一夜情也不找你！" 梁岳摸着下巴说："原来你明白啊，那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苏杭侧头冷哼了声。 梁岳伸手拉住他的衣领，竟然毫无预兆的就轻吻了下苏杭的嘴唇。 在小小苏石化之际，他又施然松开说："不过今天有正经事，不能陪你了。" 说完就款款的走出门去。 苏杭看到梁岳的脚步停了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瞅了瞅。 柏幕原正靠在门外，动作熟练地点了支烟，而后眼神复杂的看向了苏杭的眼睛。 空气似乎在这几秒凝固了似的。 苏杭本该第一时间作出没事的样子，但他的错愕似乎已经露出了心底的小秘密，再假装已经显得有些笨拙："你怎么在这里啊？" 柏幕原吸了口烟，等着个陌生人从卫生间里出来消失，才微笑："我不能在吗，看了不该看的？" 苏杭尴尬道："是梁岳发神经。" 柏幕原的笑容并不温暖："小杭，你遗憾在于你既不够傻，也不够聪明。" 闻言苏杭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好啦，他很帅我走神了行了吧，管我那么多，明明是你自己最不靠谱。" 话音刚落便想抽身离开。 谁知柏幕原伸手就拉住他拖进卫生间，把香烟随意熄灭在烟灰缸，勉强又弯了下嘴角："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真是缺教训。" 苏杭被弄得很痛，忍不住叫道："干吗啊，我又没做什么，这么多人呢你有话回去说不行吗？" 柏幕原表情终于露出阴冷，根本容不得挣扎就把苏杭关到卫生间的隔间里，轻轻的锁上门说："这儿没人了。" 因为Apollo的客源主要是富有的年轻人，就连这里都装修的很干净漂亮，壁面铺着泛出亮光的大理石。 但毕竟是公共场所，外面上厕所的抽烟的来玩感情戏的热闹非凡，很让人没有安全感。 苏杭郁闷的坐在马桶上垂头丧气："小原哥哥，我真没做什么，都是梁岳在自己折腾，就刚才亲一下至于吗，我一个男的。" 柏幕原淡淡的垂眸问道："没什么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苏杭侧头，暗自吐了吐舌头想蒙混过去。 柏幕原却很突然地拽起苏杭，按在墙壁上就深吻住。 小小苏还没反应过来，腰带就被粗暴的解开。 他呼吸困难说不出半句话，只能边躲着边挣扎，生怕被谁听到声音。 柏幕原却不管那么多，吻够了便重重的在苏杭唇边咬了下。 淡薄的血腥味随之扩散开来。 苏杭喘息的捂住嘴，大眼睛水汪汪的气愤与羞涩掺半。 柏幕原很妖孽的舔了下薄唇，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把手伸进了苏杭的内裤，摸到他稚嫩的欲望慢慢安抚起来。 电流般的快感随之而至。 苏杭颤抖的想推开他，哀求道："小原哥哥，我错了，这里会来人呢……" 柏幕原冷笑："那你就别出声，转过去。" 说着就把苏杭按到墙壁上，利落的拉掉了他下身所有的遮掩。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寒冷感让苏杭连指间都在发麻，紧张带着敏感静静蔓延，可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后穴便被侵入，满涨到撕裂的疼痛在干涩中过于刺激，苏杭眼前一黑，硬是连叫都叫不出。 没有扩张无论怎么都会痛苦，柏幕原只是想小小的折磨他一下，可是看到苏杭惨白的侧脸和凝聚的冷汗又变得温柔起来，忍着冲动缓慢抽动，同时很有技巧的安抚着苏杭的欲望前端。 疼痛和舒服像是一冷一热的两个地狱。 苏杭反复煎熬，腿抖得站都站不稳。 他困难的忍奈着低声叫道："小原……哥哥……我真的……不理他了……" 柏幕原低头亲吻苏杭雪白的脖颈，声音沉郁的说："这个时候不要提别人。" 苏杭脑海完全混乱，正在意乱情迷之际，忽然隐约听到外面几个男人在笑。 他很慌乱的挣扎："有，有——" 话没有说全，就被柏幕原捂住了嘴巴。 大帅哥似乎是故意的，忽然便狠狠地律动起来。 苏杭心情复杂的沉溺于感官中，几乎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他的手很无助想扶住墙壁，却因为沾满汗滴，触上去便在黑色的大理石面划出五道水痕。 Chapter27 张翔宇和柏慕原相识多年，自以为了解他所有的经历与深藏不露的各种脾气。 但这几个月，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大帅哥行踪的诡异比起从前更胜一筹：明明开了火速蹿红的Apollo却总爱到别人的酒吧里打发时间，至于有些彻夜不归之时，也很难知晓男伴是何方神圣，但柏慕原已经特立独行惯了，也便没谁追问。 不过，每个礼拜五他依旧会出现在自己的店里。 原因当然是小小苏的贪玩和不谙世事。 时间已长，让关心渐渐溢于言表。 琥珀色的酒液倒进透明的杯子里，冰块让玻璃上迅速的凝结了许多细小的水珠。 张翔宇大大咧咧的把它往柏幕原面前一放，便又熟练地给别的客人调起酒来。 柏幕原微笑："我看你做这个工作比做程序强多了。" 张翔宇不理他的奚落，还晃晃脑袋道："真谢谢您，小的也是这么想的～" 柏幕原微弯着眼眸不再言语。 毕竟是两代人，而且在家每天都要见面，苏杭渐渐的不再无时无刻的缠在身边。 就比如此刻，他正远处拿着纸牌和群艺校的学生沉浸在杀人游戏中不可自拔。 干净的气质天使般的面容，总像sunflower似的让人觉得温暖。 张翔宇若有所思的四下瞅瞅，忽然道："有人是被别人骗的一无所有，我看你迟早会被自己骗惨。" 柏幕原抬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暗淡的灯光中更显得深邃："我怎么了？" 张翔宇撇嘴道："分明就喜欢小杭喜欢的要死，干脆就在一起呗。" 柏幕原淡笑："他还没长大，还不懂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张翔宇哼哼道："等他懂事儿你都该老了。" 柏幕原拿起杯子浅浅的喝了口："老就老吧，谁又能永远年轻？" 张翔宇无奈的郁闷："真是……哎，我还不管你了呢。" 正要走开，他忽然抬头愣了下，低声道："嘿，他又来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梁岳。 此位大少爷才叫奇怪，自从上次被砸了满身玫瑰花后，竟然时不时就会走进Apollo的大门来。 他年轻，英俊，有钱有权有学历，自然在同志圈里如鱼得水，短短两个礼拜就很有要超越大帅哥人气的趋势。 梁岳肯接受各种各样的gay的搭讪，但惟独看到可以成为全部人梦想的柏幕原时态度冷淡而极不友好。 所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周围小小的片刻安静让苏杭也抬起头来，看到了打扮简洁却气质不凡的梁岳，心里不禁又发起了愁。 上次吃饭时的事情根本没有敢和柏慕原讲，生怕大帅哥因此不搭理自己。 可是这位压根没血缘关系的混血表哥频频出现，真像个定时炸弹——表面上温文尔雅，其实不知道何时就会做出突然的举动来，把小小苏呵护了好久好久的爱情毁于一旦。 苏杭拿着牌犹豫片刻，而后装作很自然地放下牌，对新认识的几个人说："你们玩吧，我有急事。" 而后便起身去了洗手间，只听得身后的一片不满的声音…… 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刚刚打开水龙头，苏杭便从镜子里看到了梁岳的身影。 大少爷喝了些酒，情绪不错的样子问道："你有必要躲我躲得这么明显吗？" 苏杭不紧不慢的把手洗完，才回身说："我以为别人已经表明对你不感兴趣，你就该适可而止了。" 梁岳微笑："我就喜欢有难度的事情，况且你不是对我不感兴趣，你只是怕我吧？" 苏杭站在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梁岳走的更近，反问道："如果我不是你表哥，你会躲我吗？" 这点倒是真的，苏杭很直率的回答道："也许不会，但是你惹小原哥哥我不喜欢。" 梁岳很无所谓的说："那是我们私人恩怨，而且，你对他好我同样也不喜欢。" 苏杭今天有意和这位大少爷说清楚，他抬起头来声明道："我对小原哥哥是认真的。" 谁知话音刚落，梁岳就按着他的肩膀小小苏压在墙边："你知不知道全北京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花心的人了？" 苏杭别扭的想掰开表哥的手，嘴里嘟囔着："知道。" 梁岳力气大的可怕，纹丝不动的又说："我想要玩你很容易，可是我现在是在追你，你有没有分辨好坏的能力？" 苏杭皱眉："你整天在我面前晃荡勾搭男人算什么追啊？" 梁岳愣了下，反而意味深长的笑道："哦……原来小杭喜欢对待女孩子的方法。" 气得苏杭猛的想抽打，结果梁岳反而先松了手，后退呵呵呵的还挺开心。 小小苏不晓得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和他生气，俊脸都快歪了："我也用不着你跟这儿展现男性魅力，我找一夜情也不找你！" 梁岳摸着下巴说："原来你明白啊，那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苏杭侧头冷哼了声。 梁岳伸手拉住他的衣领，竟然毫无预兆的就轻吻了下苏杭的嘴唇。 在小小苏石化之际，他又施然松开说："不过今天有正经事，不能陪你了。" 说完就款款的走出门去。 苏杭看到梁岳的脚步停了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瞅了瞅。 柏幕原正靠在门外，动作熟练地点了支烟，而后眼神复杂的看向了苏杭的眼睛。 空气似乎在这几秒凝固了似的。 苏杭本该第一时间作出没事的样子，但他的错愕似乎已经露出了心底的小秘密，再假装已经显得有些笨拙："你怎么在这里啊？" 柏幕原吸了口烟，等着个陌生人从卫生间里出来消失，才微笑："我不能在吗，看了不该看的？" 苏杭尴尬道："是梁岳发神经。" 柏幕原的笑容并不温暖："小杭，你遗憾在于你既不够傻，也不够聪明。" 闻言苏杭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好啦，他很帅我走神了行了吧，管我那么多，明明是你自己最不靠谱。" 话音刚落便想抽身离开。 谁知柏幕原伸手就拉住他拖进卫生间，把香烟随意熄灭在烟灰缸，勉强又弯了下嘴角："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真是缺教训。" 苏杭被弄得很痛，忍不住叫道："干吗啊，我又没做什么，这么多人呢你有话回去说不行吗？" 柏幕原表情终于露出阴冷，根本容不得挣扎就把苏杭关到卫生间的隔间里，轻轻的锁上门说："这儿没人了。" 因为Apollo的客源主要是富有的年轻人，就连这里都装修的很干净漂亮，壁面铺着泛出亮光的大理石。 但毕竟是公共场所，外面上厕所的抽烟的来玩感情戏的热闹非凡，很让人没有安全感。 苏杭郁闷的坐在马桶上垂头丧气："小原哥哥，我真没做什么，都是梁岳在自己折腾，就刚才亲一下至于吗，我一个男的。" 柏幕原淡淡的垂眸问道："没什么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苏杭侧头，暗自吐了吐舌头想蒙混过去。 柏幕原却很突然地拽起苏杭，按在墙壁上就深吻住。 小小苏还没反应过来，腰带就被粗暴的解开。 他呼吸困难说不出半句话，只能边躲着边挣扎，生怕被谁听到声音。 柏幕原却不管那么多，吻够了便重重的在苏杭唇边咬了下。 淡薄的血腥味随之扩散开来。 苏杭喘息的捂住嘴，大眼睛水汪汪的气愤与羞涩掺半。 柏幕原很妖孽的舔了下薄唇，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把手伸进了苏杭的内裤，摸到他稚嫩的欲望慢慢安抚起来。 电流般的快感随之而至。 苏杭颤抖的想推开他，哀求道："小原哥哥，我错了，这里会来人呢……" 柏幕原冷笑："那你就别出声，转过去。" 说着就把苏杭按到墙壁上，利落的拉掉了他下身所有的遮掩。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寒冷感让苏杭连指间都在发麻，紧张带着敏感静静蔓延，可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后穴便被侵入，满涨到撕裂的疼痛在干涩中过于刺激，苏杭眼前一黑，硬是连叫都叫不出。 没有扩张无论怎么都会痛苦，柏幕原只是想小小的折磨他一下，可是看到苏杭惨白的侧脸和凝聚的冷汗又变得温柔起来，忍着冲动缓慢抽动，同时很有技巧的安抚着苏杭的欲望前端。 疼痛和舒服像是一冷一热的两个地狱。 苏杭反复煎熬，腿抖得站都站不稳。 他困难的忍奈着低声叫道："小原……哥哥……我真的……不理他了……" 柏幕原低头亲吻苏杭雪白的脖颈，声音沉郁的说："这个时候不要提别人。" 苏杭脑海完全混乱，正在意乱情迷之际，忽然隐约听到外面几个男人在笑。 他很慌乱的挣扎："有，有——" 话没有说全，就被柏幕原捂住了嘴巴。 大帅哥似乎是故意的，忽然便狠狠地律动起来。 苏杭心情复杂的沉溺于感官中，几乎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他的手很无助想扶住墙壁，却因为沾满汗滴，触上去便在黑色的大理石面划出五道水痕。 夜色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极浓。 苏杭从酒吧出来疲惫不已，在车上就睡着了，连给他洗澡都迷迷糊糊。 现在正倒在软软的床铺里面，安宁的脸庞美如天使。 柏幕原却没有困意，一直躺在旁边发呆。 他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总是因为些小事变得神经兮兮。 已经二十五岁，人该成熟也就成熟了。 所以，是心乱了吗？ 正走神时电话忽然响起，柏幕原忘记关声音，因此赶快起身走到院子里面接起。 是苏灵，这个女人向来不管时差从来都随自己方便。 "喂，小杭睡了吗？"大美女听起来情绪不错，声音甜美像是年轻女生。 柏幕原淡淡的说："恩，你知道现在北京是半夜啊？" 苏灵哈哈笑了几声，说起正题："那天梁岳给我打电话要小杭回去，他没折腾什么吧？" 柏幕原说："没有。" 苏灵叹气道："我这样要求你也许太不讲理，但是……保护好我儿子，梁岳光明的前途早已注定，他要是非要小杭，那些长辈也是不会把小杭当成人看的，我不想小杭受欺负受侮辱，可是……我也没办法。" 柏幕原从来不夸大其辞："我尽量吧。" 苏灵犹豫片刻道："当年……是我跪在他们面前，放弃了所有财产才让小杭活下来，我又能跪几次呢……" 柏幕原的出身让他很容易理解这些事情，他安慰苏灵道："这个世界没有无菌的真空，但是苏杭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了，你管不了他一辈子，我会做我能做的，但那些管不了的就是命运。" 苏灵轻声说："谢谢你。" 柏幕原的态度很淡："不用，我不是为了你。" 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回到卧室，苏杭正在偷看，见到柏幕原又很笨拙的闭上眼睛装睡。 尽管心情复杂至极，大帅哥还是忍不住轻笑："都醒了就涂好药，明天发炎就不好了。" 苏杭想起自己痛的要死的屁屁，往里滚了圈委屈的嘟囔道："你强暴我。" 柏幕原拿着大半夜跑了许多地方才买来的药，跪到床上轻声说："对不起，我今天喝多了。" 苏杭气呼呼的哼道："骗谁啊，你没有。" 柏幕原俯身抱住他轻声说："真的对不起。" 两个人从有身体关系开始那天，柏幕原对苏杭都是温柔至极的，连重一下的触碰都没有，而这次看到小小苏双腿流过鲜血的样子，不是不心悸，即便被恨也无可厚非。 可是苏杭却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他此刻只是趴在枕头上闷闷地说："我开始害怕你了，我想我妈。" 柏幕原胸口沉闷疼痛，脸上的表情却是平静的："她刚才来电话。" 苏杭侧头对视："说什么了，她为什么不给我打？" 柏幕原微笑："你先让我给你涂药。" 连这种事也要拿来当威胁，真是有点恶劣。 苏杭皱着眉头沉默两秒，只好慢腾腾的脱下了裤子。 两个人早就互相看遍了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但痛是真的痛。 柏幕原先拿棉签在红肿的穴口擦了擦，因为不好使干脆挤在食指上，小心翼翼的涂抹进去。 苏杭觉得自己都快晕过去了，全身抖得不行，把嘴唇咬出了血液的锈涩。 柏幕原皱着眉头弄好后说："明天去医院吧。" 苏杭本来脑子蒙得已经奄奄一息，听到这句又像打了兴奋剂："什么，你想让我丢人丢死啊？！" 柏幕原是个成年人，明白这种伤根本不会像小说里那样等段日子就会自己痊愈，搞不好很容易成为一辈子的病根，苏杭说的对，这和暴力性侵犯没有区别。 两人僵持片刻，柏幕原折中道："那我让我的医生朋友来给你看看，不用商量了。" 苏杭爱他所以什么事都容着他，于是点头答应。 柏幕原叹了口气，帮他把衣服穿好，躺下心疼的吻了下满脸冷汗的小小苏。 其实说他小也不小了，个子已经比刚认识时窜起了一大截，为人处事也渐渐有了大人的样子。 只是在心底，仍旧希望苏杭仍旧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吧。 拿着冰淇淋就会满足，喜欢一个人时眼底装下他就当作拥有全世界。 苏杭渐渐缓过劲儿来小声说："以后不要这样折磨我了，好痛……你说什么我会听的，我听不懂也会努力弄懂的，我没有骗你也没想故意惹你生气。" 明明错于不在他，却要说出这些话。 柏幕原想自己平时的做法是不是太武断，苏杭还没长大不明白许多东西是正常的，没有经历就算你摇晃死他他还是不明白，也许换成别的少年，早就忍无可忍的走掉了。 墙上的时针已经指过三点钟。 柏幕原拍拍他的手说："睡吧，明天周末可以晚些起，以后离梁岳远一点。" 苏杭心里忽然跃跃欲试，他故意说："小原哥哥，你做我男朋友我就有拒绝他的理由了。" 柏幕原英俊而精致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有些中性，他弯了下薄唇："这样有意思吗？" 苏杭早知答案，只得失落的哼了下，闭上疲惫的双眼。 其实，确立关系不是宁死不从的事情。 但苏杭实在不是个可靠的对象。 他太美丽太年轻太浮躁。 而这样的人，往往会低估了爱情，高估了自己。 好聚好散不是柏幕原想要的最终结局。 chapter28 又是放学的欢乐时光。 此刻学校门口总是会变得非常热闹，无数青春洋溢的孩子们从里面涌出，让人眼花缭乱。 但苏杭在其中还是显得鹤立鸡群。 他不仅有从老妈那继承过来的天使外表。 而且随着年纪的增大，更多了种动静皆宜的气质。 笑的时候会灿烂但不吵闹，静的时候很美好但不死气。 因此只是穿着白色的T恤和浅蓝的外套，就干净漂亮的一塌糊涂。 不得不说，柏幕原再怎么样还是把这个小家伙养的很好。 梁岳在不远处等了许久，望见他后不禁暗暗的笑了下，开着车慢慢的过去拦住想要过马路的苏杭。 恍然抬首，见是这个被列为一号危险人物的表哥，小小苏本来愉快的脸立刻僵了。 梁岳在驾驶座上看向他："上车。" 来来往往的都是同学，苏杭尴尬的说："你有事情吗，有就现在说吧。" 梁岳轻笑重复："自己上车，或者我抱你上车。" 苏杭最不喜欢受人威胁，闻言竟然抓紧拔腿就跑。 梁岳微怔，而后便发动车子紧随其后。 大少爷并不急着把小小苏拦下来，反正这晚也没事情，索性便不紧不慢的跟着打发时间。 可怜苏杭过了好几条大街，回头还是能看见那诡异的跑车。 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小小苏竟忽然被一只大手拉住，而后便是严厉的训斥："没看到红灯吗，乱窜什么？！" 苏杭满头黑线气喘吁吁："对，对不起，我没看见。" 抓住他的老大爷还挺生气："现在的孩子真是，你……" 眼看着北京著名小红旗就要塞进苏杭手里，忽然就有个阴凉的男声说："对不起，家里有急事，我弟弟着急了。" 说完苏杭就被不由分说的脱离现场。 "你到底干吗啊，离我远一点，不安好心的家伙。"小小苏在街边死命挣扎。 梁岳衣冠楚楚的做着禽兽之事，转眼就把苏杭塞进后座，回到驾驶位踩了下油门。 苏杭跑的一身汗，越琢磨越憋闷，气鼓鼓的就起身从后面掐住梁岳的脖子："给我停车停车停车，我要报警了！" 梁岳被他一惊差点撞到路灯，赶紧道："我有话跟你说。" 苏杭这才松手，坐回去满目狐疑的问："什么话？" 梁岳郁闷的整了整衬衫领子道："等一下，你既不是妇女又不是儿童，何必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卖你。" 苏杭扁扁嘴："只卖我我还不担心呢……" 梁岳淡笑："你到底听了多少我的坏话，躲我躲成这样。" 苏杭抱着书包看向窗外，半声不吭。 放学时已经是傍晚，深秋时节，再把车开到郊区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梁岳在片完全没有人的树林间停下，拔出钥匙。 苏杭路上有些昏昏欲睡，现在顿时张大眼睛，如若不是梁岳的身份摆在那，这儿还真适合杀人灭口。 梁岳说："到我旁边来。" 苏杭犹豫片刻，心想反正已经如此了，便大大方方的下车坐到副驾驶那里："说吧，什么事儿？" 梁岳侧过头深深的看向他，坏笑道："没事儿，计划强暴你。" 苏杭不信："切，吓唬谁啊？" 梁岳跟对待孩子似的反问："你不怕吗？" 苏杭故意撇头："我和小原哥哥什么没玩过，你那个已经不新鲜了，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送我回家。" 梁岳靠在椅子上轻声道："只是聊聊天而已，这里环境很好。" 说着便跑车的顶棚打开。 与清凉的空气一同扑面而来的的还有漫天繁星。 银色的光晕点缀在暗蓝的夜空中，如同有生命的精灵，看上去是可与而不可求的美好。 苏杭呆呆的瞅了会儿，不禁感叹道："原来北京还可以看到星星。" 梁岳微笑："无意中发现的。" 苏杭说："你还会欣赏这些吗，有为青年。" 梁岳道："因为要把这儿开发成别墅区，所以来视察，待得晚些才看见的。" 苏杭靠在椅子上叹气："连星星都要被有钱人买走了。" 梁岳弯起嘴角："你本来也可以做有钱人。" 苏杭不愿意提起父亲那边的任何事情，于是倔强的回答："我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照顾妈妈，用不着你操心。" 梁岳笑："你还真有志向，要是再认清点现实就好了。" 苏杭警惕抬头："什么现实？" 梁岳轻声回答道："现实就是你的血缘不会改变，这永远都是王姨心里放不下的疙瘩，她儿子不争气，若你太聪明优秀而让别的股东看上了，她这么多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杭低头说："我没有想过得到什么，我和妈妈对他们已经够礼貌了，我妈妈永远都在说王阿姨是个好人，哥哥也是好人，其实我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但是那些复杂的事我从前不了解，以后我也不想管，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梁岳反问："可是谁信呢？" 苏杭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他不能像个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追问为什么怎么办。 可实际上他是真的没能力没办法。 有的时候，就连卑微的活着，也是错误。 梁岳沉默了会儿说："你不要以为我和王姨之间很友好，她家是她家，我家是我家，她现在领导不力很有被我们吞并的危险，她又怎么会真心待我。" 苏杭嘟囔："我去哪里知道你们的纠纷。" 梁岳靠得近了些笑道："不过最近我确实跟她走的近了点，因为……我实在是很喜欢你个这小表弟。" 苏杭抬头对上咫尺出的俊脸，小声道："你只不过想上我。" 梁岳很暧昧却很大力的扶住他的腰，在苏杭耳边说："爱不都是做出来的么？" 话音刚落，小小苏竟出其不意的给了梁岳肚子重重的一拳，而后趁乱跟个猴子似的跳出了跑车，窜到树底下骂："梁岳你王八蛋，你是我哥！" 大少爷被他打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扶着方向盘脸庞微微颤抖。 此时不跑就是傻子。 苏杭拎着包飞快的冲到外面高速公路边的野地里，找了个黑暗的角落就拿出手机。 郭洁小姐的家庭十分开明，导致她生活也没太多规律，通常是想起什么做什么，只要不出大的纰漏，爸妈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这晚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电话就响了起来。 见是苏杭，郭洁疑惑的接起来问："喂，怎么现在打电话啊？" 小小苏彻底陷入慌乱："快来救我，我不敢找柏幕原了。" 郭洁笑："你被人绑架了？" 苏杭急道："我没逗你，我现在在郊区呢，你记得我和你说那表哥吧，他把我带过来我把他打了……估计现在他处于气急败坏中。" 郭洁糊涂的摸摸头发:"你真成，什么郊区啊？" 苏杭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郭洁说："那你现在那儿别动，等我出去打上车的，没有什么地标物吗……" 她一边讲电话一边拿起钱包穿着拖鞋就往外跑，还不忘朝看电视的父母打声招呼："我出去找同学啊，一会儿就回来。" 苏杭在电话那边很无助的四下看了看，瞅到远处告诉有个牌子，便往那走到："好像是……"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忽然间断掉。 梁岳脸色阴阴的站在苏杭后面，这里荒郊野外，除了空荡的高速路就是黑压压的树林与野草，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苏杭胆怯的后退半步："我……我……" 梁岳很明显是真的生气，抬手就把手机砸在地上，大声说："你真以为我强暴你？！告诉你苏杭，我若是想要就有一千一万种方法让你自动洗干净了躺在我床上，你别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 苏杭被他这句话激到了，语气冷硬的反问："我怎么回事儿？对，我就是私生子，我没爸爸又怎么了？那又不是我的错，看我不爽你们就花钱把我做掉，少假惺惺的来装好心，你以为你自己多高尚呢，我要是丑八怪你才不会搭理我，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少来烦我，我只要妈妈和小原哥哥就够了！" 被伤到自尊的模样除了激动还有可怜，他瘦弱的肩膀在秋风中一抖一抖的，大眼睛微微湿润。 梁岳毕竟是个成年人，他此时才控制住自己的大少爷心理，轻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想做你男朋友，而不是只打算来发泄欲望。" 苏杭不想理他，转身就走："找你当男朋友的人真可怜。" 梁岳拉住他的手："我承认我喜欢你的外表，你就长这样了也不能让我装作看不见，可是我还喜欢你的性格，而且……你也很善良很无助。" 苏杭别扭的收回自己的胳膊："我有能力过好的人生，不需要靠别人。" 梁岳微笑："那都是以后的事，走吧。" 苏杭问："去哪？" 梁岳很自然的说："回家，你再不回去柏幕原不气死？" 苏杭说："他不会这么早找我的，他都半夜回来。" 结果话音刚落，梁岳的电话就响起来。 大少爷皱眉看了看，叹息："说什么来什么。" 很迅速的敷衍掉柏幕原，等到梁岳转身，却看到苏杭蹲在那捡手机的情景。 他走过去说："别要了，明天我赔给你个新的。" "不用。"苏杭态度淡漠的回答他，等到把那些碎片都装好，才又道："这是我妈临走时送我的礼物。" 梁岳微怔片刻，垂眼看他："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从很少人会惹我生气。" 苏杭薄的几乎透明的皮肤在月光下很清透，他似乎泛起了点不屑，可是理智归来还是让话里的火药味淡了许多："我明白，但你即使因为拥有太多而不珍惜自己的东西，也请学会珍惜别人的东西。" 梁岳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上闪过丝不明的情绪，而后他微笑："记住了，这是我老婆给我的第一个要求吗？" 苏杭顿时又被踩到尾巴："谁是你老婆？" 梁岳笑而不答，伸手就拉住他往远处的跑车走去。 苏杭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少爷性格的人。 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知书达理。 梁少爷的出现完全在苏杭的意料之外，他能体会柏幕原骄傲的心容不下这么大粒的沙子，本来能好好相处就是奢望，再出了这种事……郭姐说小原哥哥也许就此被逼得表白了，可是苏杭比谁都知道他爱的人的性格——最标准的吃软不吃硬。 苏杭蔫蔫的走进小院里时，柏幕原正在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喂Joshua吃狗粮。 树上的桂花将要落尽，四处馨香。 他深吸了口气，把包放在旁边轻声说："小原哥哥，你吃饭了没呀？" 说完立刻就想自己咬自己的舌头。 Joshua什么都不懂，看到小主人便扑上来欢乐地摇起尾巴。 柏幕原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慢慢的用纸巾擦着手说："是不是要我找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才成？" 苏杭试图解释道："我没做什么。" 柏幕原美丽的眼睛抬起来在苏杭的身上打量片刻，叹息道："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梁岳的脾气和正常人不一样，你又这么任性。" 苏杭见状况有好转的趋势，立刻跪到沙发上抱着柏幕原撒娇："小原哥哥，你是不是吃醋啦？" 柏幕原很无奈的拉开这个粘人的家伙，却无意间碰到他口袋里的手机碎片，不禁拿出来皱眉道："怎么搞的？" 苏杭扁扁嘴："梁岳摸我，我就给他他一拳，结果他生气了把我抓住给我摔坏了。" 柏幕原立刻问："那他有没有打你？" 苏杭摇头："怎么会呢？" 柏幕原沉默了会儿才说："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社区里大家都在说我打死人的事情？" 苏杭再次困惑的摇摇脑袋，那时他只知道电视上的动画片，因而惊讶道："你，你打死过人？" 柏幕原哭笑不得的停止片刻，又说："不是我，是梁岳，但他确实是为了给我出气才和别人杠上的，梁岳有时候会暴力控制不了自己，那以后我们都出国了，只是各走各的路。" 苏杭更惊奇："啊……?可是我感觉你们关系很不好似的。" 柏幕原微笑："年轻时候的友谊很脆弱，多数时候因为态度的不同就毁了，我们不是关系不好，只是彼此接受不了彼此的选择。" 苏杭一时间有些混乱，想不清楚的哦了声。 柏幕原把摔坏的手机扔在桌子上面："所以……你小心些。" 苏杭见他不生气就已经非常满足，嘿嘿的笑："我没有手机了……" 柏幕原会意："我屋子里有好几个新的，你去挑吧，不是说想用IPHONE3G吗？" 苏杭顿时不干："你给我买，我要你去商场给我买的。" 柏幕原轻笑："我那也是从商场买的啊。" 苏杭一脸严肃的强调："我要你给'我'买的。" 柏幕原走得是实用主义路线，而且从来不惯他爱虚荣爱浪漫的破毛病，残酷的回答道："我去给你买就买小灵通。" 小小苏横七竖八的倒在沙发上："小灵通我也用。" 这么大的男生还跟小学生似的不讲理，柏幕原渐渐的连说教的心情都没了，只是不轻不重的在他身上拍了下，失笑出来。 大概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看的出来，其实苏杭和柏幕原真的差得太多。 他们没有相似的生活经历，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他们甚至缺乏最基本的信任和沟通。 而还在这两人之间鲜活存在的，便只剩下浑然天成的喜欢。 人总是会在自己的幻想中认为有喜欢就已经足够。 其实，"喜欢"是"爱"的起点。 并不是一直坚持着它，就能够走过那漫长的路途。 chapter29 下课的铃声及时的驱散了学生们的困意，原本僵持了四十分钟的教室立刻神奇的出现了吵杂的各种声音。 苏杭很疲惫的和上笔记本，从桌子里拿出半瓶午后红茶喝了口。 结果还未咽下去，郭洁就神秘兮兮的走过来问："你没事儿吧？" 苏杭立刻质问："你怎么告诉小原哥哥了，我不是说不能让他知道吗，还好他没生气，不然你去给我解决。" 郭洁故意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你电话忽然就断了，再打就没人接，我怕出意外嘛，不告诉柏幕原难道要报警？" 苏杭哀叹："哎，别提这事儿了，反正都怪我那个破表哥，都真是纨绔子弟。" 郭洁身为腐女向来尽职尽责，闻言立刻赶走苏杭的同桌坐在那很感兴趣的说："你表哥是什么人啊？" 苏杭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知道他小时候在北京，后来去欧洲了，今年回来的，对了他还是个混血，他妈原来是是英国模特儿。" 郭洁很彻底的颜控，杏眼立刻弯成月芽："真的啊，哪天让我见见呗。" 苏杭扁嘴："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小原哥哥最帅。" 郭洁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你别总情人眼里出西……哈哈，柏幕原是很帅，但他太不好相处了嘛……" 小小苏听到后半句才收回要杀人的眼神，嘟囔道："我表哥更不好相处，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的，昨天吓死我了。" 郭洁伸爪摸摸他的头，装嗲说："真口年，追帅哥不容易，被帅哥追更不容易啊～" 苏杭不喜欢被全班同学好奇的看，刚躲过去想教训她，门外就有同学喊道："苏杭，有人找！" 自从大美女出国后就没有人来学校看他了，小小苏很疑惑的走出去，发现竟然是梁岳身边总是不离左右的面瘫冰山男。 这男人看到苏杭，就不冷不热的说："苏先生，这是大少爷给你的。" 话毕便把两个盒子放进小小苏手中。 苏杭怔了下往回推道："我不能要他的东西……" 冰山男不容商量的回答："少爷说您不收我就不能回去，那我只好在这里等您收下再走。" 在正正经经重点中学里站这么富商家的保镖实在是很麻烦，苏杭不想被老师抓去问话，只得说道："那好吧……再见。" 他心里很烦闷的回到座位上，郭洁却很来劲的说："怎么了？" 苏杭打开上面的盒子看了看是个新款手机，回答道："我表哥给我送东西。" 郭洁眼疾手快："还有巧克力呢。" 而后便大大咧咧的打开拿出了块塞进嘴里。 苏杭顿时傻在原地：女生粗心了也不能只算优点，这下可好，东西是还不回去了。 郭小姐品尝的很满意，片刻后才发现盒子里的缝隙里别着张卡片，她基本的修养还没忘，拿出来给苏杭笑："情书吗？" 小小苏坐在桌前打开来看，梁岳的字体倒是很俊秀。 "老婆，为昨夜的失礼道歉，今天共进晚餐吧。" ——内容实在很自以为是。 苏杭连否决他的心情都没有，伸手就把卡片塞进座位里面，哀怨趴倒。 "喂，你有必要躲得这么明显吗？"郭洁在学校超市拐角处低声问道。 身边都是放学的匆忙身影，苏杭很忧虑的眺望了眼校门口那可怕的跑车，点头说："恩，一切就都交给你了，你可别骗不过他。" 郭洁奸笑："怎么会呢，只要你别忘了请我吃PizzaHut就成。" 苏杭郁闷的说："哎，要是再和他牵扯不清，小原哥哥真的会不要我的。" 郭洁忍不住发表己见："我说这又不是封建社会，你不从一而终会死吗，我看柏幕原根本就不心疼你做的一切，你干吗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苏杭糊涂："什么颜色？" 郭洁很严肃的说："甩了他。" 苏杭被吓得狂摇头："我才不能，我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你快去吧，姐姐～" 郭洁对于鬼迷心窍之人毫无办法，只得款款的走出了校门口。 从小就能够胜任各种班干部，自然满脸纯良诚信不是难事。 她俯身敲敲车窗问："是梁岳先生吗？" 大少爷很疑惑的滑下车窗："你是……？" 混血的气质与东方的精致在梁岳结合的非常完美，加上那种王子似的贵气，让郭洁走了两秒神才说："那个，苏杭同学肚子痛提前回家了，他说你会等在门口，要我来告诉你一声。" 梁岳半信半疑的哦了声。 郭洁非常淡定，直起腰来说道："那再见。" 而后便骑上自行车融入学生大军。 梁岳本来不是很相信，可是郭洁装的太像，他犹豫了几分钟还是踩下油门把车开走了。 却说小小苏摆脱负担屁颠颠的回了家。 不幸他刚进胡同拐角，就看到大少爷的跑车大喇喇的停在柏幕原的小院外。 已经被梁岳看到自己，再跑走就过于尴尬。 苏杭面露郁闷之情只好走上前朝着车子傻笑。 梁岳顿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款款的下车问道："你病好了？" 苏杭懒得继续扯谎，很没精神的说："我都躲着你了你就别再这样不成吗？" 梁岳微笑："可是我想见你。" 分明就是强迫全世界都爱他的心理。 苏杭别扭的说："那现在见到了。" 梁岳又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苏杭更加为难："这是小原哥哥的房子……" 梁岳满不在乎的说："那又怎样？" 小小苏无奈的迟疑了几秒钟，索性拿出钥匙："算了，你进来吧。" 结果刚开门早就听到声音的Joshua立刻兴奋的扑出来，它被洗的非常干净，上窜下跳像个 小雪球。 苏杭有些受不了的说："Joshua，不要闹了。" 梁岳站在后面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苏杭疑惑回头。 梁岳弯着嘴角说："那不是柏幕原的名字吗？" 桂花如雪飘落，似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因此这种景象便特别灿烂。 还有满院的清甜气息，让这个秋天显得更加美好。 苏杭习惯性的插好了星星灯，银色的光芒照亮了房檐树梢，使一切如梦如幻。 梁岳用西服扫下沙发上的碎花，悠闲地坐在那说："你们住的还挺舒服嘛。" 苏杭刚把书包放好，闻言出来道："你去客厅坐吧，这里很凉。" 梁岳摇头，转而说："我饿了。" 苏杭皱眉回答："那你就去吃饭。" 梁岳彻底就赖上他了，靠着沙发说："本来饭店就订好了，是你没去才没吃上，你现在得 负责本少爷的晚餐。" 苏杭摸摸头，小声说："可是我这儿好像也没什么好的……" 说着就往厨房走了过去。 其实梁岳只是逗他玩玩，谁知道苏杭看着那么娇气还会做饭。 可小小苏很自然地打开灯，拉开冰箱的冷冻层翻找了起来，看起来就像经常做这种事的模 样。 "吃海鲜面吧，正好有扇贝和虾。"苏杭探出头来问道。 梁岳愣了下，诧异的点点头。 苏杭立刻又缩回厨房起了锅走来走去的准备煮面，Joshua长大了些，跟在旁边唯恐天下不 乱的要吃肉，逗得小小苏一阵笑一阵教训，两个背影在柔熙的灯光下格外温暖。 梁岳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想到苏杭也许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心里某个地方便不 自觉的动了下，有些酸有些痛。 自己的生活永远是在犹豫假期到巴黎还是去东京，平日里跟着家族里的人精们勾心斗角， 偶尔还会为非作歹欺负几个良家妇男，似乎……普通人的普通事情，从来没有经历。 梁岳忽然间对苏杭除了想要还多了些好奇。 他不知道，其实好奇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大约半个小时，苏杭就很利落的把面端了出来，浓白的汤，红色的虾，面条上撒了葱花看 起来很美味。 他将其放到梁岳面前，用围裙擦擦手说："你快吃吧，吃完了就回家。" 说完还跑去给他倒了杯橙汁，而后才屁颠颠的坐在对面开动自己的份额。 梁岳终究还是大家庭里出来的年轻人，就连面条这种食物都吃得极为优雅，慢腾腾的咽下 去两根还用餐巾纸擦了下嘴角。 塞了满口的苏杭差点呛到，忍不住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是不是男的啊。" 梁岳看见这小孩鼓鼓的脸就想戳上去，轻声回答："习惯了，粗鲁的吃东西会丢脸。" 苏杭咕咚咕咚喝下半杯果汁说："嗨，场面上就将就一点，私底下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梁岳微笑："所以我们是私底下的关系了？" 苏杭顿时撇清："我可没这么说，你还是继续装吧。" 而后就开始饿狼扑食似的把自己的海鲜面往嘴里塞。 五分钟之后，他大大咧咧的扔下最后一个虾壳，满足的倒在沙发说："我吃饱了。" Joshua本来在吃狗粮，见状猛的就跳到苏杭的肚子上，把小小苏压的一阵惨叫。 梁岳不禁轻笑了下，片刻又笑了下。 他渐渐觉得，原来自己生活得让所有人羡慕，竟然也是寂寞的。 在梁岳少爷终于用他的公主方式把晚餐吃完后，院门忽然被突然推开。 苏杭顿时吓得身上出了冷汗，他看表明明才七点半。 柏幕原还穿着上班时的黑色西装，犀利的眼神四下环顾了圈，站在那竟然连话都没有说。 小小苏一直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微妙，也保持了沉默。 倒是梁岳若无其事的起身说："谢谢你，晚餐很美味。" 话毕就走到柏幕原面前不怀好意的弯起嘴角。 柏幕原也抱之以微笑，表情却在两个大男人擦肩而过后完全僵掉。 苏杭听着梁岳发动车子离开的声音，才很局促的起身说："小原哥哥，你回来好早啊…… " 因为想起忘记存上食材，柏幕原特意下班就来接小小苏出去吃饭，可惜此刻看起来这是多 此一举，于是他很冷淡的往卧室边走边说："这是我的家，我喜欢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 来。" 苏杭跟在后面解释道："是梁岳自己来的，我也不能把他关在门外面啊……" 闻言柏幕原猛的转过身，皱眉说："我和你讲过，不许带朋友来这，你听不懂就别住。" 苏杭被他说的很委屈，沉默了两秒才小声问："小原哥哥你吃饭了吗……" 柏幕原说："早吃过了。" 话音未落便猛地关上了卧室门，隔绝了两人的对话。 苏杭的小脸跟被霜打了似的立刻蔫掉，他愣了好几秒，才失落的走进厨房把给柏幕原留的 那一大半虾和扇贝重新冻回冰箱。 Joshua被这气氛弄得很紧张，跟在旁边黑眼睛里满是茫然。 苏杭摸摸它的头，难过的问道："为什么小原哥哥从来不肯听我说话，我好累……" 小狗似乎能感受道小主人的痛苦，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苏杭微笑："好了，你去胡同里玩吧，我还有好多作业没写呢。" Joshua没心眼，看着院门被打开就兴冲冲的跑没了影。 苏杭落寞的站在桂树下，他很怕没了柏幕原也没了苏灵，自己真的变成一个人。 但其实，在这个世界里谁不是一个人呢？ 有句古诗写的太好了，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最近夹在梁岳与柏幕原之间就已经让苏杭一个头有两个大，谁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也 忽然在此刻毫无准备时发生了。 那天照旧是他懒散的体育课，小小苏向来不运动，正夹着本书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发时 间，可还没走出操场，就被几个平日里就关系不好的男生拦住。 带头的那个挺有些家世，叫做乔元，平日里就是他乱讲些苏杭是私生子之类的八卦新闻， 加上这厮惦记郭洁很久了，自然是新仇旧恨。 今天这个阵势，让小小苏立刻就警惕起来："你干吗？" 乔元坏笑道："原来你是只兔子。" 苏杭拉下脸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想到乔元竟然拿出张卡片大声念道："老婆，为昨夜的失礼道歉，今天共进晚餐吧。" 是梁岳前阵子夹在巧克力里的，苏杭没在意也没收好，可是这人去翻别人东西也太恶劣了 。 "谁让你拿的？"苏杭伸手就抢过来，抬脚想走。 乔元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他难堪，见状立刻挑衅的推了下苏杭："急什么啊，我们想采访 采访你，是什么让你喜欢让你当男人老婆的？" 苏杭一脸冷漠："与你无关。" 乔元立刻笑着说："你们知道苏杭和女人的区别是什么吗，是苏杭不会来月经，哈哈哈。 " 周围男生立刻轰然。 谁受到这种侮辱都难以忍受，小小苏猛的照着脸就给了乔元一拳，而后也不知谁拉扯他， 好多人就乱打成团。 毕竟寡不敌众，苏杭只顾护着头不让他们揍得太狠，可是肚子却在混乱中被重重的踢了脚 ，喉咙竟然涌上血的味道。 郭洁原本在和女生聊天，看到乔元他们围住苏杭立刻就冲了过去，无奈操场那么大，等她 到达时情况已经完全混乱了。 "你们别打了，起开！"郭洁见苏杭手背上都是血，慌忙喊着上去拉架。 乔元眼圈都青了，揍得正起劲，也没看是谁就用力一甩。 郭小姐立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下场面才静下来。 乔元和众男生僵在那看着面色已经挂霜的班花，凶狠的劲儿顿时没了，唯唯诺诺七嘴八舌 的道歉说对不起。 正巧这时几个体育老师赶过来，把郭洁与苏杭扶起。 令众人完全以外的是，郭洁竟然挡开老师猛的就推倒乔元，往他胯下狠狠一踢骂道：" 你丫敢打我，操你大爷！" 此事最后只被算作学生早恋争风吃醋处理，郭洁和苏杭情侣地位彻底被政教处确定。 因为并没有多少外伤，小小苏只在政教处包扎了下手就回去继续上下午的课。 但他却觉得五脏六腑痛到不行，郁闷的趴在桌上也没什么精神，费力的拿着手机给柏幕原 发个短信问："小原哥哥，你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心情不好。" 柏幕原这几天态度都比较冷淡，过了半节课才回道："我有事情，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 读书。" 苏杭失望的把手机放回书包，趴在那侧头看向窗外的银杏树。 秋天的金黄很美很安静。 天空蓝的清澈。 小小苏想：我不是懦弱的年纪了，我应该放弃懦弱了。 但是，无论怎么坚强乐观的心，到头来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带着爱的安慰。 Chapter30[VIP]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相对而言的。 就比如梁岳的脾气，往坏了说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往好了说那叫做肯坚持。 自从他放言要追求后，就会频繁的出现在苏杭身边嘘寒问暖，虽然是用他那人类欣赏不了的方式，好在也算是有点诚意。 这日他又在校门口等小小苏放学，而且竟然没开车，一身休闲还抱着大捧的红玫瑰，要多显眼就有有多显眼。 苏杭望见后立刻有装不认识的冲动，倒是郭洁蛮热情，边搀着自已谣言中的男朋友边伸手打招呼："嗨～" 梁岳吃惊的走上前来，看到苏杭被扯坏的衣服和手上的绷带："怎么了？" 郭洁很识趣："打架了呗，你们说，我先走了，拜拜。" 而后便骑上自行车赶上前面的几个女生。 苏杭讨厌无处不在的注视，愤愤的夺过玫瑰花，一言未发的走过了整条大街直到个没有人的外国银行门口才疲惫的坐下，捂着痛到不行的肚子满脸苍白。 梁岳少爷纡尊降贵的蹲在他面前问："到底怎么了？" 苏杭小声说："你夹在巧克力里的卡片被同学看到了，他们笑话我，我就和他们打了架。" 梁岳心疼的摸了下苏杭的脑袋："我看是你被他们打了一顿吧？" 苏杭默默地垂下眼睫："我只有一个人嘛。" 梁岳叹息："那就别和他们硬杠，你想当超人还是烈士？" 苏杭气呼呼地说："就是不想让他们笑，同性恋有什么好笑的。" 梁岳回答："没什么好笑的，异性恋不能理解你的生活，你只是他们无聊时的调剂品。" 苏杭揪着书包带道："我只是平常人……你也会被别人笑话吗？" 梁岳说："当然不会。" 苏杭疑惑："为什么？" 梁岳理所当然："因为我比他们活的好。" 这就是现实，真实到残忍，让人无从辩驳。 苏杭忽然能体味到差距这样东西的苦涩，也忽然明白苏灵为何一直那么拼那么努力，但是很多时候我们努力一生所得到的还不如别人生来就有的多，而柏幕原又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梁岳打断他的走神："想什么呢，去医院吧。" 苏杭摇头："不去，我都包扎好了。" 梁岳强硬道："必须去，我看你一直捂着肚子，现在没事儿一会儿就不行了。" 苏杭别扭起来很不听劝："不，我回家躺着去就好。" 闻言梁岳不由分说的就把他抱起来："真是麻烦。" 说着就走到路边打车。 小小苏怎么说也是个大男生，他发现路人怪怪的眼神后马上挣扎道："好好好，我自己走。" 可梁岳分明就是在借机吃豆腐，他搂着苏杭的腰笑："嘿，你怎么这么轻啊？" 恰巧有个大妈朝他目光闪烁的竟过。 小小苏的脸瞬间就变得和他煮的虾一个颜色了。 经过一系列繁复的检查，最后证明并无大碍，医生只给开一些药就把苏杭放行出来。 小小苏疲惫的坐在医院的公共休息区，和梁岳抱怨："都说没有事嘛，非要来折腾折腾。" 梁岳递给他杯水说："那不是放心了？" 苏杭点头，把药片按剂量拿出来吃了下去，周身的消毒药水味让他感觉很安全。 正巧这时梁岳少爷的冰山保镖健步如飞的出现，把手里和他格格不入的KFC全家桶与浅绿外套交出："少爷，买好了。" 梁岳把衣服给苏杭让他换上，又在鸡翅鸡块里翻了翻说："你怎么爱吃这种垃圾食品？" 苏杭抱过来笑道："好吃啊。" 有察觉梁岳眼神怪怪的，不由问："怎么了？" 梁岳弯着嘴角摇头："没事儿，只是你很少朝我笑，不是这种生气就是那种生气。" 冰山男就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听到这种调情话冷峻的五官也是纹丝不动。 苏杭尴尬的摸着全家桶的边说："是吗……我都没注意过……" 谁知梁岳的正常人状态立刻飘走，竟然搂住苏杭的脖子说："所以，我们纪念一下吧。" 话毕就吻了上去。 和从前的偷亲半秒之类的完全不同，梁岳很温柔的缠绵住小小苏微凉的嘴唇，在吮咬间便触到了他的舌尖。 苏杭被吓得顷刻回神，猛的推开他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梁岳便宜占得还算满足，跟大哥哥似的拍了拍苏杭的头说："快吃饭吧，以后不要随便和同学打架了，什么事都有别的解决办法。" 进家门时又是八点多。 苏杭意外地看到柏幕原竟然坐在院子里听音乐。 他手里的玫瑰花和身上的新衣服都没处躲没处藏，只好背着手装没事儿似的问："小原哥哥，你不是不回来吗？" 柏幕原抬首反问："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怎么，现在又好了？" 语气是冷漠不是关怀。 苏杭在这种气氛中忽然没有欲望诉说白天发生的事情，于是淡淡的恩了声，掩饰住包上绷带的手走回了自己屋子。 柏幕原沉默半晌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读高三？" 苏杭的怨气也有点涌上来了，他抬高声音说："我知道！" 而后便重重的关了门。 心情烦乱的洗了澡，把染血的绷带一圈一圈的拆开，苏杭疼的两只胳膊都在抖，是那种在操场的石子上弄出来的深入擦伤。 他费力的找出校医给的双氧水往上倾倒，刺激的瞬间失去痛觉。 毕竟是个男孩子，苏杭忍着拿干净的纱布重新缠好，才看向镜子里满身青肿的自己。 因为瘦弱，而显得有点可怜。 他知道如果就这样走出去，肯定会得到柏幕原的怜悯，那么也许这些日子的郁结就随之散了。 可是苏杭想要的不仅仅是他的同情， 他想要爱——想要那种柏幕原永远不肯拿出来的坦诚。 第二天上学去，苏杭才知道梁岳所谓"别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本来他看到乔元没来上课就已经很奇怪了，谁知中午吃饭时候郭洁竟神秘兮兮的跑来说传播八卦。 "你知道吗，乔傻冒被车给撞了。"小美女满脸兴奋。 苏杭正吃着东西，闻言被惊得咳嗽起来，半天才捂着嘴巴问："怎么回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郭洁吐吐舌头："我听老师说的，他早晨上学被辆超速的车给撞飞了，然后那车还跑掉，现在乔元跟医院生死未卜呢，你说是不是苍天有眼啊。" 苏杭心里泛起种好不的预感："……真的吗，那我们去医院看看他吧。" 郭洁立刻拍了下苏杭的脑袋："傻了你，他带一群人揍你你还去看他，你是圣母啊？" 苏杭咬着筷子有些心悸，他当然不是圣母。 他是替某人产生了罪恶感。 交际圈都盛传刚回国的梁岳少爷是个很大方的人，他最喜欢送人家礼物，时不时一掷千金。 柏幕原算是其旧识，自然也没能例外。 这日大帅哥刚到公司就看到摆在自己办公室的神秘信笺。 上面只写着：柏幕原亲启。 他疑惑的打开来一看，竟然倒出了好多照片。 里面全是梁岳和小小苏。 他们接吻，他们拥抱，他们像恋人似的在街上拉着手走路。 全穿着不同的衣服，有早有晚。 看起来这样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柏幕原越看脸色越差，最后重重的把照片摔在桌子上，颓然落坐。 其实梁岳的出现是个危机他早就预料到了，可是柏幕原一直寄希望于苏杭的所作所为能够像其曾用语言表达的那么坚定。 结果，期待的答案总变成失望。 修长的手指再度伸到桌上，柏幕原强迫自己冷静的收好这些不光彩的证据，起身走到碎纸机前把相片一张一张扔了进去。 飞散出来的零星色彩很快就被空气染成黑白。 而神经简单的苏杭却没有想那么多，他放了学就气冲冲的跑到校门口猛拍梁岳的车怒道："喂，是不是你把乔元撞进医院的？" 梁岳替他打开门，等着苏杭坐进来才说："我怎么会亲自做这种事情，再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 苏杭皱眉："所以是你指使的了？" 梁岳淡淡的笑了下："放心吧，又不会死人，而且以后不会再有谁敢来找你的麻烦。" 苏杭被他的残忍气得说不出话，只好郁闷的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学生。 梁岳趁机扶过小小苏的脸，轻吻了下。 苏杭脸红道："你干什么啊，这是我学校。" 梁岳弯弯嘴角，转而说道："跟我去吃饭吧，王姨今天要见你。" 苏杭顿时四肢发僵："别逗了，我妈又不在我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梁岳若无其事的发动汽车："真的，老女人定时发神经，不过我在旁边，你放心好了。" 苏杭紧张的低下了头，对苏灵的想念顿时升到了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奢华的跑车飞速的离开了学校范围，他们谁都没有发现附近咖啡店里那个高挑的身影，当然也没机会承受那种难过至极的目光。 指针缓慢的走过九点，寂静的院门才被推开。 Joshua趴在窝里睡的迷迷糊糊，闻声警惕的抬起小脑袋。 苏杭被王阿姨问了无数有的没的，心力交瘁的逗了它几下，才走进亮灯的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的缘故，这些日子柏幕原一直都情绪不高，话也很少。 推开门，大帅哥又在对着电脑心无旁骛，因为带着护眼的眼镜，英俊的脸显得比平日还要严肃。 "小原哥哥，你吃晚饭了吗？"苏杭探头探脑的问。 柏幕原恩了声，轻声的说："快去写作业，以后不要这么晚回来。" 明明两人近在咫尺，每天都要见面，苏杭却忽然间涌起一股强烈至极的想念，扔下书包就 大步走到柏幕原身边跪下来抱住他："小原哥哥，你怎么都不理我了？" 柏幕原看着那花样的容颜和干净的眼神，没来由的感觉厌倦。 他很讥讽的一笑："缺我理你吗？" 苏杭愣了下，因为看不透那镜片背后的真实情绪，尴尬的笑："当然了，我只需要你理我啊。" 柏幕原扶开苏杭的手臂，重新看向电脑："我不是小孩子，我想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苏杭更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柏幕原忽然重重的敲了下键盘关掉软件，拉起地毯上的苏杭一字一句的说："我的意思是想上床就上床，我随时可以奉陪，拜托你不要天天把感情挂在嘴边了，我不信也不需要。" 苏杭被揪住领口而有些慌乱，赶紧用没受过上的那只扶住柏幕原说："小原哥哥，你怎么 了，你有什么事不开心的？" 柏幕原微笑："我很开心。" 苏杭紧张的问："那，那你这是干什么？" 柏幕原没有回答，只是拉下他外套的拉链，随之深吻上去。 小小苏不想被看到满身的伤，立刻挣扎的捂住衣服："我……我这几天不舒服，不想做的。" 柏幕原怔了下，立刻推开他问："有什么不方便让我看吗？" 苏杭这才明白过来，惊讶的说："你怀疑我……" 柏幕原笑："我这叫做怀疑吗，不要告诉我梁岳转性了肯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提起这个大少爷苏杭也有些犹豫："他……" 柏幕原哼道："想说什么就一起说，以后你说我也不听了。" 苏杭不是温柔的脾气，在包容也有个限度，听到这话马上就骂道："我做什么了凭什么要跟你解释，你他妈跟全北京一半男人都睡过我说什么了？！" 柏幕原愣在原地，其实和苏杭发生关系后他就没有找过别人，偶尔不回家也是自己在酒店里享受下私人空间，倒不是贞洁之类的想法，只是不想染上什么病害了小小苏。 但他不会辩白，更何况此刻这么剑拔弩张。 沉默了片刻，柏幕原竟然冷笑："是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也不过是那一半人里的一个而已。" 苏杭的自尊被这句话彻底伤了，他连话都说不清："你……你……" 最后一愤怒，索性喊道："混蛋，我还不稀罕你了呢，你爱找谁找谁去。" 柏幕原依旧冷笑："彼此。" 气得小小苏立刻捡起书包跑出了屋子。 仓促的收拾了些有用的没用的，头脑在急怒之下完全是空白。 苏杭想不到自己努力这么久竟然莫名其妙就被赏赐了这么个结局，委屈，不甘，伤心，郁闷，各种消极的情绪涌上来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而柏幕原似乎来没有来道歉的意思，等到苏杭拉着箱子走到院子时，竟然关灯睡觉了。 再留下来真的只有不要脸的人才做的出来。 小小苏难过的低着头和Joshua说："我走了，你要多吃点饭啊……" 被吓坏了的狗狗非常茫然。 苏杭几乎都要哭出来，声音颤抖的又说："不要太累了……" 说完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大白痴，所以立刻拉开铁门就跑了出去。 Joshua顿时急了，又被关起来没办法，导致苏杭走了很久还能听到它在黑夜里稚嫩的叫声。 出了熟悉的胡同外面，北京的大街被灯照的很亮。 苏杭拿着行李箱也不知到要去哪，想了想回到空无一人的家是仅剩的选择。 可是他又身无分文，眼前打车是不可能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连水电费都没得交。 和大美女告急肯定会把远在大洋彼岸的她急死，苏杭再也干不出这种事情，只好低着头慢腾腾的朝远处的老房子走去。 大概是这份倒霉劲感染了老天爷，没过多久，天空竟然飘落下寒冷的秋雨。 苏杭被淋得惨不忍睹，全身湿哒哒的想起刚看不久的天气预报，悔恨怎么连把伞都不记得拿。 带在头上的运动帽很快也被雨水冲透，他冷的几乎要崩溃，又不禁想起刚才柏幕原说的那些话，很没出息的又湿了眼角。 反正满脸都是水就算有路人也看不出，更何况他在大道上根本就像个孤魂野鬼。 "小杭？" 忽然一句男生惊醒了还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小小苏，他赶忙抬头抹了下通红的眼角，回首看到梁岳从车上着急的走出来，不禁问："你……怎么来了？" 梁岳少爷走到他面前晃了下手里的校卡："你把它忘在酒店，我担心你明天进不去学校。" 苏杭很狼狈的哦了声，接过来便不再吭声。 梁岳大概能猜到什么事情，轻声问道："和柏幕原吵架了？" 苏杭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梁岳伸手就把他搂进怀里，根本不在乎雨水毁了昂贵的西服，很温柔的抚摸着苏杭的后背说："好了，他就是想太多，你没有做错什么。" 苏杭一直很介意与表哥的身体接触，但此刻是太累了还是太失望了，他也说不清，只是很安静的把头靠在梁岳的肩膀上，始终沉默。 故事源于生活，或者生活就是故事。 平心而论，在这世上能有多少刚刚好的巧遇呢？ 苏杭淌着眼泪的脸。 梁岳若有深意的笑。 一明一灭的道出了感情的复杂，复杂到心惊。 chapter31 华丽的水晶吊灯，亲身站在下面仰视时，会发现比哪个杂志上的照片都美丽。 绚然而优雅的光芒折射出上流社会的迷幻生活碎片。 苏杭的大眼睛微红，终于因晕眩而低头问道："你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奢侈得太过分的别墅，处处都是专业设计师的精心手笔，进门就会有身穿制服的仆人迎接，但仍旧显得那么空荡压抑。 梁岳把滴着水的黑色雨伞交给个年轻女孩儿，淡笑回答："没有事时会来，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平时还是会陪着爷爷住。" 想必那个老人在掌握着他们家族的财政大权，梁岳并不是太顾及亲情的人。 苏杭披上他的西服仍旧冷到不行，身体微微的抖着，哦了声就算回答。 梁岳说："你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 既然已经来了再客气就显得有些虚伪，苏杭点头轻声说："谢谢你。" 这个男孩儿平时活泼惯了，忽然变成这副样子，便特别想让人逗他开心。 梁岳看着苏杭落寞转身上楼的背影，竟对柏慕原横生出了些嫉妒，唇边的笑意也渐渐冷却。 面瘫冰山男跟雕塑似的站在旁边，此刻忍不住说道："少爷既然喜欢苏先生，就要真心对他好，仅靠阴谋诡计是撑不了太久的。" "谁说我喜欢他，我只是玩玩。"梁岳习惯性的脱口而出，但想起这些日子自己鬼使神差的所作所为，便又尴尬的说："你没有资格来教训我。" "属下只是善意的提醒，抱歉。"冰山男宠辱不惊，拖着苏杭的箱子便转身离开了。 温暖的水渐渐注入了宽敞的浴缸，苏杭被它们包裹中，终于停止那样疯狂的颤抖。 可是雾气模糊间，疲惫却更加明晰的占据了他的心灵。 从一年前遇见柏慕原，到现在被他赶走，虽然时光不算漫长，可是苏杭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去爱去理解去包容，他始终不明白简简单单的恋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困难，他不明白柏慕原要的到底是什么。 把身体和感情都贡献出去，还是不够吗？ 人除了这两样，大概也剩不下什么了。 已经干涸的泪水不经意间又静静地滴落下来，苏杭摸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很无奈的缓慢摇头。 其实这样纠结的没完没了，比拿刀狠狠地戳他还要痛苦。 因为即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结果。 却又情不自禁的始终向前走着。 始终。始终。 苏杭洗了很长的时间，等到从浴室出来后，却发现梁岳正身着浴袍很自然地半躺在床上看晚间新闻，头发湿湿的，也是刚沐浴完毕的模样。 他听到声音便侧头说道："睡觉吧，折腾的这么晚了。" 苏杭很尴尬："我要自己睡。" 梁岳毫不意外的笑："这是我的卧房。" 苏杭立刻转身："那我去别处。" 梁岳问："你就这么怕我吗，跟未成年少女似的。" 某人最受不起激，闻言立刻气势汹汹的跳到床上拉开被子躺倒："那你关灯关电视，我累了。" 梁岳现在已经很确定小小苏是吃软不吃硬的典型，多大的威胁都比不上一点点温柔。 他很体贴的就关上了电视和吊灯，让卧房完全陷入安全的黑暗。 闹了整个晚上是真的累坏了，苏杭一沾枕头就变得昏昏沉沉，感觉就像是坐船在海上漂浮着，晕的有些难受。 梁岳躺在旁边轻声道："柏慕原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他只是完美主义，容忍不了半点瑕 疵，小时候就爱神经质。" 苏杭小声说："我不想提他。" 梁岳不易察觉的轻笑了下，忽然就侧身抱住苏杭："你刚才哭的好可怜，我的心都要碎了。" 小小苏心里很烦的想扶开他的手："别碰我。" 梁岳却搂得更紧，笑道："让哥哥抱抱有什么关系。" 温热的气息打在苏杭的后颈上，紧张感顷刻蔓延。 不过梁岳男人玩了无数，压根不是急色的人，他很快又轻轻的拍了拍小小苏："睡吧，不闹了。" 苏杭挣扎了几下没能成功，最后也失了力气，慢慢的堕入梦乡。 什么叫睡相极差第二日早晨梁岳算是见识到了。 他纯粹是被空调冻醒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苏杭竟然把被子全都抢过去搂着压在身下，跟条小狗似的全无自知。 梁岳哭笑不得的躺了片刻，才起身想要帮他盖好，谁知刚触到苏杭的胳膊就被极烫的温度 惊到，立刻跑出卧室喊："何思成，何思成！" 面瘫冰山男几乎不用睡觉的似的，没半分钟就一身黑西服走上楼来问："少爷，有什么吩 咐？" 梁岳说："把叶大夫找来，小杭发烧了。" 冰山沉默两秒说："少爷，房事也要有所节制才利于养身。" 梁岳愣了愣立刻骂道："你最近话越来越多，快去。" 何思成这才木头似的转身边打电话边接人去了。 梁岳被这个保镖弄得有些不愉快，在走廊待了半晌后回到房里。 苏杭已经被他们的大声吵醒，可是神智不是很清楚，大眼睛因为生病而水汪汪的非常迷惘。 很没头脑的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而后这位少爷才意识到要给他倒杯水。 从小都是被人伺候，梁岳哪里会伺候别人，他动作很生疏的扶着苏杭半坐起来，把杯子放到苏杭苍白的唇边说："好像发烧了，等一会儿让大夫给你输液，学校我去给你请假。" 小小苏只抿了两口，便弱弱的点头倒下。 梁岳看他半死不活的状态心里就更加着急，伸手摸了摸苏杭的额头，又轻吻了下，才起身去安排早餐。 原来关心别人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身为纨绔子弟的典型，梁岳很火星的发现。 虽然那是负担，可最大的作用竟是充实自己。 同样清晨，在北京城的另一个角落，气压却降得比梁府更低。 柏慕原几乎整夜没有睡，他昨晚听到小小苏离开后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天刚落雨立刻 起身拿着伞出去寻找。 可是开着车把附近大街小巷都绕便了也没看到苏杭的踪影。 凌晨三点柏慕原终于到达苏灵的房子，却也是很久都没回来过人了。 回家后他在院子里极为不安的待了一阵，只好开车去了苏杭的中学。 说到底那不过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孩儿，不管有什么错误，闹成现在的局面，错的都是自己。 早自习时校园里安安静静的。 郭洁拿着笔从教室出来，满脸疑惑的回答说："苏杭没来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给他短信也没有回我。" 柏慕原失望的点点头，又问："那他昨晚有没有联系你？" 郭洁说："没有，你们吵架了吗？" 柏慕原顿时陷入沉默，而后微笑道："谢谢你。" 话毕转身就下了楼。 他此时才真正的担忧起来。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那结果只有一个…… 果然，还没走出校门，柏慕原就迎面遇到梁岳款款的身影。 这位大少爷也瞅见了自己的旧友，心情不错的上来问："哟，这么有空来看你妈啊？" 柏慕原懒得于他多废话，很直接的问："苏杭呢？" 梁岳坏笑："在我家。" 柏慕原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我要带他回去。" 梁岳微微的弯起眼眸："你把我弟弟当什么了，就算是条狗，也不能说赶走就赶走，说要回来就要回来。" 柏慕原冷笑："你知道他是你弟，就别做禽兽的事。" 梁岳很得意的笑："我做了又怎么样，反正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有，他也不会怀孕，哈哈哈哈。" 柏慕原从来没觉得这小子如此欠揍过，英俊的脸庞逐渐僵硬。 梁岳每次气他都特有成就感，故意说道："我该去给小杭请假了，昨晚上上把他累的够呛，今天床都起不来。" 而后又补充："你既然这么狠把他赶出来，就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说完就玩着车钥匙大摇大摆的往教学楼走了去。 等到梁岳请好假又去公司开完会，再进家门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刻。 他一边脱下考究的西服，一边问在旁伺候的女孩儿："小杭好些了吗？" 女孩儿低头回答："上午叶大夫给他输了液体温降了下来，可能是有些药性反应，苏先生说反胃没有吃午饭，现在厨房在给他煲汤。" 梁岳点头，片刻吩咐道："煮好汤叫我，我给他送去。" 说完又问他的专业冰山说："柏慕原今天干什么了？" 何思成面无表情的回答："一直在工作。" 梁岳顿时微笑。 从小他就喜欢和这个过于优秀的朋友争一切事情。 反反复复这么多年，终于找到这么次胜利，也许会把柏慕原彻底打败。 换谁，谁不欣喜？ "小杭，好点了吗，我刚刚下班。"梁岳换上休闲衣服，端着托盘走进卧室，表情很温柔 的问道。 苏杭正倒在被子里昏昏沉沉，闻言费力的睁眼眼睛，回答说："恩，就是很困……" 梁岳坐到床边说："发烧就要多睡觉，不过先把汤喝了，吃什么药也不如吃饭管用。" 这些都是他小时候不听话家里的老奶妈数落的，现在学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苏杭深呼吸片刻，缓慢起身说："谢谢……" 梁岳破天荒的亲手盛了汤送到他嘴边，估计此举被那些为他头痛的长辈看到定会引起轰动 ，可是小小苏刚碰到就嫌烫，毫不客气的就抢过碗来说："我自己喝。" 某少爷只好尴尬的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苏杭。 这小孩儿因为太像老妈而有些过分精致，可是漂亮不分性别，虽然不是圆圆的娃娃脸，睫 毛纤长皮肤无瑕却也无比可爱，更何况任谁都看得出再过几年苏杭必然是个大美人。 小小苏把汤都快喝完了，才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抬头问："你又怎么了？" 梁岳回神微笑："欣赏下不行吗？" 苏杭放下碗摸了摸睡的乱糟糟的短发，格外觉得这位少爷脑子变得不太正常，可是心情的 低落让他没精神开玩笑，只是懒散的躺回被子说："慢慢看，我要睡觉。" 梁岳忍不住伸手捏了下苏杭的脸，俯身轻笑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苏杭闭着胡乱的推他："你起开，你就是个流氓。" 梁岳也不生气，反而帮小小苏盖好被子，有节奏的轻拍着说："好好休息吧，病要早点好 。" 就这样很莫名其妙的在新房子里住了下来，苏杭病完全好下了床活动自如，已经是三天后 的事情，他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自己的手机，可除了郭洁的几条短信外，半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难道柏慕原如此快就忘记自己了？ 苏杭站在屋子里忧郁的想到。 刚走神几秒，房间门就被敲响，一个穿制服的女孩儿进来说道："苏先生，少爷邀您下楼 用餐。" 苏杭看向已经漆黑的窗外，而后默默地点头："恩，我马上就去。" 等这女孩出去了，他才给柏慕原发了条含糊的短信："小原哥哥……"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又想和好。 面对"已发送成功"的提示就连小小苏自己也觉得自己没出息。 明明只有两个人吃饭，餐桌上却仍旧丰盛得过分。 苏杭疑惑的入座，抬头问何思成说："你怎么不一起吃？" 冰山面瘫装回答道："苏先生，下属是不可以和主人一起用餐的。" 苏杭笑："可是我们也吃不完啊。" 梁岳皱眉道："你吃你的，他们有时间吃饭。" 苏杭顿时想起自己是寄人篱下，赶快尴尬的拿起筷子哦了声，不自在的有些食不知味。 梁岳依旧用他的公主姿势优雅进食，约有二十分钟后才说："以后你就住我这里吧，我明 天陪你去买些衣服和别的用品。" 苏杭咬着筷子摇头："我还是想回家……" 梁岳微笑："没人照顾你可不行，你妈妈说了你不可以一个人住。" 苏杭倔强的说："这是我的自由。" 梁岳知道呛声没用，便转移话题道："那也先把身体养好。" 苏杭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我已经好了。" 梁岳耐心道："这样好吗——明天上午我们去买东西，下午请叶医生给你复查，正好后天 是周一，你也该去上课了。" 别人讲理后苏杭就没了脾气，他没再说什么，点头算是答应。 比起梁少爷的优雅，小小苏在餐桌上总是狼吞虎咽。 他飞快的吃完了饭后就坐在那百无聊赖的发呆。 梁岳见状微笑："去院子里走走吧好几天都没呼吸外面的空气了。" 苏杭如释重负，立即起身往大门走去。 梁岳不禁又嘱咐道："多穿件衣服。" 等着餐厅重新恢复寂静，冰山男才说："少爷，你性格变好很多。" 梁岳瞪他："用你管，再废话就回我爷爷那里去。" 百无一害的活着并不是每个人的生存方式，至少对于从小就长在阴谋里的梁岳来说那就是 天方夜谭。 他习惯我不害别人，别人就会害我的逻辑。 换句话说，或许就是他比柏慕原坏，才能在苏杭的事情上占得上风。 这天他吃了晚饭回卧室拿东西，恰巧看到苏杭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在亮。 梁岳根本想都没想就打开来查看，是柏慕原的短信，只有三个字："你好吗？" 他坏笑了下，立刻回复道："我很好，很开心^^" 而后便把这条两条记录统统删除，放手机回原处。 等到晚上小小苏补完作业进来睡觉时，梁岳才假装好心的说："小杭，你有短信。" 苏杭立刻扑到床头紧张的看，没想到柏慕原竟然问："你给我发短信干什么？" 气得他当场脸变青。 梁岳关心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杭合上手机说："没有，天气预报。" 梁岳浅笑，满脸的纯良无害。 谁说爱情像水晶一样完美。 其实爱情是像水晶一样易碎。 真空中的新鲜在现实里永远保持不了多久。 如果我们不愿在短暂中错过，那么就要很快的适应各种细菌的侵蚀。 越快越好。 chapter32 男人是种奇怪的动物，他们可能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状态，也有各种各样的伟大偶像。 但请相信我，把持住自己的柳下惠永远不会在其列。 梁岳少爷生活压力太大，持续很多年的失眠，而且总是天不亮就带着头痛惊醒。 这天也不例外，他梦到了许多从前混乱的琐事，睁开眼眸有些心烦意乱，过了会儿才想起睡在旁边的苏杭。 宁静美好的脸庞，浅淡的呼吸，小小苏总会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给人种虚幻感。 梁岳忍不住侧身用食指轻轻触碰了下，划过他清秀的轮廓。 苏杭朦胧间感受到了什么，缓慢的睁开黑亮的眼眸。 梁岳微笑，别有深意的并未移开目光。 如此一来苏杭却完全清醒了，他自己也是男人自然知道梁岳在想什么，不由拉紧了被角。 梁岳轻声说："怎么不再睡会儿，今天是周末。" 苏杭心想有你我睡得好吗，可他没有说出口，只是起身道："恩，我习惯这个时间起床。" 而后便毫不犹豫的起身拿起叠在床头的干净衣服走进了浴室。 chapter33 隐约的水声渐渐响起，梁岳依旧躺在他宽大的床上，按下打火机点燃了只香烟。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苏杭身上花得时间太多了，气到柏幕原能怎样，骗到小小苏又怎样，归根结底还是无利可图，更何况倘若被古板的爷爷知道，肯定吃不到好果子。 什么喜欢，什么爱情，其实都是荷尔蒙作祟。 人离了什么都能活的很好，只要你站在比其他人更高的地方。 恶狠狠地在床上琢磨了片刻之后，梁岳便掐灭香烟把它扔进烟灰缸，面色平静的起身走到浴室外推门而入。 苏杭刚刚冲掉短发上的泡沫，猛然回首顷刻就惊在了原地。 梁岳打量了打量他的细腰长腿，坏笑道："身体长得很勾人嘛，穿着衣服还看不出来。" 小小苏这才回神，气愤的扯下架子上的浴巾边遮挡边气愤的说："你出去！" 可惜在朦胧的水雾间那美丽的脸半点威胁力都没有，梁岳忽然就大步到他面前把苏杭按在瓷砖镶嵌墙壁上，带着强迫深吻上去。 热水打透了梁岳黑色的丝绸睡袍，显现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分明就比苏杭高壮许多的模样此刻更具有威胁性。 小小苏很不情愿的躲开陌生人的亲吻，却在下一秒被握住了清晨很容易受刺激的分身。 身体就是这么没用的东西，快感比水流还快，不经意间就涌到了苏杭的每个细胞里。 他靠在墙上，手仍旧推打着表哥，却失去了大半的力气。 梁岳故意压着苏杭，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样不是很舒服吗，为什么要躲？" 小小苏已经头脑发蒙，只能靠咬着嘴唇才不发出声音。 黑色的发丝贴在雪白的皮肤上，面色绯红，钻石耳钉闪闪发亮。 这样的色调显得很是美味。 梁岳不自知的浅笑着，手指动作灵巧，反复去安慰他的敏感点。 果然没有多久，苏杭就在颤抖中发泄出了欲望。 他还没从高潮中回神，就感觉到隐秘的后穴被触摸到，几乎是条件反射，小小苏猛得挡开梁岳的胳膊说："不行，我不想这样。" 大少爷几时被人忤逆过，顿时心情不爽的问："那我怎么办？" 苏杭很委屈的想是你主动过来的啊……可是片刻之后还是本着男人的负责心理，很羞怯的握住梁岳早已硬挺的分身，笨笨的套弄起来。 这种水准在梁岳的经历中不算最差也好不哪去，但就是很喜欢看小苏杭因为自己脸红的样子。 一把岁数了还没情窦初开的大少爷当然难以明白，他这叫意乱情迷，很彻底的荡漾了。 梁岳忍不住吻了下苏杭，却引得小小苏别扭的闪躲。 温热的水源源不断的流出，冲洗到他们身上，散起白雾模糊了一切。 男人究竟能不能把性与爱彻底分开，这个问题从来没有答案。 但之于刚刚长大的苏杭，要适应实在是很困难的。 他还无法和别人去做曾和柏慕原做过的那一切，就像他还无法真正明白爱情的不纯洁。 其实不纯洁不是坏事，只不过要去弄懂这个道理，并不是谁都能做的到得事情。 卖奢侈品的商场在周末也没有多少客流光顾，在清雅的音乐声中走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即便什么都不买，看看那些摆在橱窗里的东西也很赏心悦目。 可惜苏杭和很多同龄的男生一样，爱玩爱闹，但对于衣服什么的要求并不高。 而且梁岳的品味和购物方式跟他真的天差地别。 所以如同跟班似的在这大少爷身边晃荡了两个小时，小小苏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眼看着手表上的指针快走到十一点，他终于忍不住说道："我累了，我要回家去了。" 梁岳放下展示台上的领带夹，侧头问："回哪个家？" 苏杭撇嘴："我有几个家。" 梁岳微笑着问："住我那里有什么不好，你现在读高三，需要人照顾的。" 苏杭被早晨的事情弄得很不自在，便低下头没吭声。 其实身无分文，回了家也是有很多头大的问题。 梁岳转而就若无其事的拿起件新款风衣往苏杭身上比了比，摇头说："太成熟了……" 苏杭不乐意陪着这位少爷，忽然认真的说："谢谢你的照顾，我还有别的事情呢，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往商场外面走去。 梁岳僵在那两秒，俊脸变冷："把他给我带回来。" 何思成很机械的回答："是，少爷。" "苏先生，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既然这样我们只好通知苏小姐了。" 小小苏被面瘫男拉住胳膊，劈头盖脸的就听到这句致命的话。 讲完便何思成无表情的看着他。 苏杭气得挣扎："不许把我妈牵扯进来，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谁知此男力气极大，根本纹丝不动。 路过的客人们看到他们这样，便陆陆续续的围观过来，搞得苏杭更是窘迫。 正在尴尬之时，上帝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的存在似的，竟然让刚落地的顶楼电梯里走出群人。 他们大部分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但最前面的却是个英俊至极的亚洲帅哥。 苏杭怔了几秒脱口喊道："小原哥哥。" 陪老外聊天的柏慕原怔了下，半晌才诧异的侧头。 他剪短了原来微长的头发，显得更为年轻利落，完美的脸一览无余。 苏杭完全是像找到主人的小狗，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低头咬了何思成一口，疼得冰山男立刻松了手。 柏慕原看清状况对合作者解释了几句，等他们离开才走过来沉着脸拉开小杭置问这个大男人："你干什么？" 梁岳的悠闲声音从后面响起："是我让他做的，你发脾气也该找对人吧。" 柏慕原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此刻亦然，他转身就朝梁岳冷笑了下："你不要和我没完没了，我的耐心也是可以用光的。" 梁岳一探手道："我也没有做什么啊。" 柏慕原满脸嫌弃："所以你又给我寄照片又拿小杭手机给我发短信是纯属没事做？可是我很忙，没工夫陪你家长里短。" 梁岳顿时尴尬的笑："我逗你玩玩而已。" 柏慕原根本就是懒得和他讲话，转身便轻声问苏杭："你要和他回去吗？" 小小苏犹豫片刻，默默地站到大帅哥后面不吭声。 柏慕原立刻就牵着小孩儿走了。 梁岳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能当街遇见旧友，怔了好几秒后才脸色变阴。 冰山在旁边说："少爷，柏慕原看起来是对苏先生气消了，我就说您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梁岳顷刻就找到发火的对象，把手里的包装袋通通砸到何思成头上："滚开，你别干了，我要解雇你。" 何思成不慌不忙："大少爷，不是您给我开的工资，有人事调动安排请先请示老爷。" 中午的咖啡厅里大部分都是来休闲的白领，苏杭跟着柏慕原走进去后便一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熟悉的背影发呆。 柏慕原把他带到个桌子旁边，从钱包里抽出几百块钱说："你现在这里待会儿，我把客户送走马上就回来。" 苏杭接过来，点点头。 柏慕原看他消瘦憔悴了不少，有些不忍的摸了摸小小苏的头，说："我走了。" 苏杭还是没有说话。 柏慕原转身离开，不到半秒却又回来，竟然俯身在大庭广众之下重重的吻了下苏杭，才真 的走出了商场顶楼的咖啡厅。 不知为什么，比起从前可能泛上来的欣喜，苏杭此时更想流泪。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这些日子发生的混乱的事情像是慢放电影般徘徊在苏杭的心头。 他啜饮了口苦涩的咖啡，情绪沉重而低潮。 "哥哥，我要吃这个。"身边忽然响起的童音引起了苏杭的注意。 抬头才发现，是个中学生带着个小朋友在选甜点。 明明是都很稚嫩的年纪，却因为一个过于有效而有了差距。 好多年前，柏幕原和自己也只这样的吧……苏杭忧郁的想到。 可是，好多年前十八岁的柏幕原和好多年后十八岁的小小苏，却相差这么远。 他那样自信而独立，而自己却整天发脾气闹着离家出走为了几句话就要死要活。 苏杭暗自叹了口气。 身为男人是不会把被保护当做享受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将越来越会成为负担。 也渴望变得很优秀，也渴望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也渴望……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留有自尊。 这些想法很奇怪？ 其实它们进入苏杭的脑海的时间，却是有些晚了。 几分钟后，小小苏拿出手机很认真的按下了条短信，便结账走出了咖啡厅。 "小原哥哥，我考虑过后还是决定不回你那里住了，谢谢你从来没有给过我诺言。" 这样残忍吗，其实苏杭自己也舍不得。 但他不能让彼此不断重复着从前的错误，直至相互伤害到疲惫，变得体无完肤。 却说梁岳回到别墅后大发了顿脾气，转而便一直闷在书房不肯出来。 他自小就是万千宠爱集一身，但凡有不顺心的事情，那肯定是要天崩地裂。 仆人们生怕惹到麻烦丢了饭碗，便只有打不死骂不走的何思成木头似的站在书房门口，严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两个小时后苏杭晃晃荡荡回来取东西，转弯看到面瘫男吓了一跳，结巴道："我，我的行李呢，我要回家了。" 何思成看死人似的打量他几眼，竟然取出钥匙打开书房门报告："少爷，苏先生回来了。" 梁岳正郁闷的抽烟，闻言立刻跳出来说："小杭，你没去柏幕原家吗？" 苏杭淡淡的点头："恩，我打算回我自己的家，所以来取行李。" 梁岳顿时微笑："你就住在我这儿吧，我平时也不在，还有人伺候你。" 苏杭决心已定，立刻拒绝道："不用麻烦了。" 闻言梁岳就给何思成使了个眼色，冰山男立刻拿出电话说："既然如此我们就要通知苏小姐你的情况。" 最讨厌别人拿老妈当威胁，苏杭深喘了口气才压抑住愤怒，看着梁岳说："我要跟你谈谈。" 梁岳无所谓的摊手。 苏杭强调："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可以谈。" 梁岳除了睡觉几乎不让何思成离身的，此刻也是充满犹豫，好几秒之后才说："去楼下等我。" 冰山男面瘫道："老爷吩咐我不可以让少爷和陌生人独处。" 梁岳顿时激了："他是是陌生人吗，他是我弟弟！你给我滚下去！" 何思成这才老大不情愿，冷冷的瞟了眼苏杭而后下楼。 梁岳带着苏杭进入了书房，伸手就搂住他笑："还以为你又和柏慕原跑了。" 小小苏别扭的躲开他的手说："我是就我，没必要非和谁在一起才能活。" 梁岳故意反问："明明早晨还那么热情，现在冷淡个什么劲。" 苏杭哼道："男人间那点相互帮助的破事，你会当真了吧？" 被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反将一军，梁岳少爷顿时无语。 苏杭接着说："其实我从小就挺想有个哥的，你对我很好，但若是一定要把事情弄得不愉快，我也不怕鱼死网破，值得吗？" 梁岳心中莫名有些生气道："你觉得我一直都在骗你？" 苏杭低头："反正你没有任何原因会喜欢我，你就是想和小原哥哥争，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对你没那种感觉，我要走了，再见。" 梁岳愣愣的看着苏杭走出屋子，转而就把桌子上的电脑发泄扫下去了。 何思成听到声音赶过来，愣了愣说："少爷，请您注意身份。" 梁岳郁闷的坐回椅子："我就不信我连苏杭都把不到！" 冰山男淡淡的说："大少爷，他不配被你这么看重，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你呢，而且老爷听说了些风言风语，正在找您问话，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梁岳千不怕万不怕，唯独应付不了那个霸权主义的老头。 他沉默半晌逃避道："过两天再说吧。" "所以，您现在就四海为家了？" 吵吵闹闹的大课间，郭洁小姐摊手询问，目瞪口呆。 苏杭忍俊不禁："没有啊，我还住我原来的房子，只是我妈不在而已，等明年后年的她不就回来了吗？" 郭洁着急了："那怎么行呢，也太不贴谱了，你不告诉你妈你吃什么啊？" 苏杭转着笔说道："我晚上找了份兼职，饿倒是饿不死的。" 郭洁皱着眉头问他："那柏幕原还有你表哥知道吗？" 苏杭撇嘴："我干吗什么事儿都通知他们，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郭洁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杭笑着打断："好了，我又不是你们小姑娘，甭操没用的心。" "那随便你了，这个你拿着，我也没有更多。"郭洁打开钱包抽出所有细软来塞给苏杭。 小小苏立刻推脱道："不用了，我……" 郭洁瞪眼睛："赶紧的，我是不是你朋友？！" 苏杭无奈的垂手："等我拿了工资就还你。" 郭洁笑："那可不成，等你赚了大钱再还我吧，先给我后面加几个零再说。" 夜晚的酒吧总是充满了黑暗的情调。 音乐浅唱低吟，妆点着往来过客的微妙心境。 虽然，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是很平淡的。 张翔宇熟练地调了杯酒推到吧台上，照例问道："小杭回来了吗？" 柏慕原轻轻摇头，看着远处几个说笑的学生有些走思。 本来那天他以为苏杭已经回心转意，可是接到短信后急奔回咖啡店，却只跟上了他的背影。 开车追着公车跑了一路，最后苏杭竟然又回了梁岳的别墅。 柏幕原没办法，待了片刻就掉头去到公司。 这场闹剧令张翔宇已经无言了，他忍不住上去打了下柏慕原的肩膀："你倒是把他接回来啊，整天不管不问的想什么呢？" 柏慕原回神轻笑："小杭想和梁岳在一起就和他在一起吧，我不能什么事都管着他强迫他，那样彼此都会累的。" 张翔宇不屑道："我真不明白梁岳有什么好，苏杭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柏幕原扶着杯子说："很帅，很有钱，很有个性，所谓的恋爱还有别的要求吗？" 张翔宇叹息着问："所以……你就这样算了？" 柏幕原摇头："我可以等他……长大。" 身为朋友实在是很受不了大帅哥异次元空的怪脾气，张翔宇恶狠狠地说："等他长大彻底离开你，妈的，你把他哄回来好好养着不行啊？" 柏幕原露出迷人又任性的微笑："不行。" 张翔宇翻白眼："真是活该你丫倒霉。" chapter34 成人的世界通常是分裂式的，他们习惯在不同的场合扮演不同的角色，然后微笑的天衣无缝。 譬如柏慕原就是个典型，近来大帅哥虽然情场失意，却在生意场上大获成功。 刚从美国回来不到三年时间，竟然接连收购了几个IT公司和网站。 虽然其中包括他父亲的产业的事件引来很多争议。 无论如何，也算值得庆祝。 酒店大厅在轻音乐的衬托下仿佛在缓慢旋转。 雪白的狭长餐桌，衣着光鲜的社交名媛，英俊整齐的Waiters都如同彩色的泡沫。 即显出了金钱的魅力，也让人隐隐感觉到其间的不真实。 当然，对于从小就要面对此类场合的梁岳来说，这些再平常不过。 他一身白色西服，带着冰山保镖一进入宴会，便朝着正在谈话的柏慕原走去。 大帅哥身边除了张翔宇，还站着个比他年轻些却面容相似的年轻人。 梁岳朝他们点点头，便举杯笑道："祝贺你啊，真难得看到父子相残的场面。" 这是柏慕原公司的庆功会，此位少爷根本不在被邀请之列，可惜梁岳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到哪里都不会受到阻拦。 那位年轻人有种冷漠到完全不会笑的气质，见状立刻说："哥，我先走了。" 话毕理都不理梁岳，便趾高气昂融入了不远处几位老板的交谈中。 柏慕原对这几位的少爷毛病见怪不怪，淡淡的弯了下嘴角："我只是做生意而已。" 梁岳哈哈笑："我看你是精力无处发泄吧？" 闻言面瘫男立刻说："大少爷，老爷有提醒你注意言辞问题。" 正儿八经服从感的让张翔宇很激动地被酒呛到，猛烈咳嗽。 上次因为苏杭的事梁岳差点被他家领导骂死，此刻旧恨再次涌起，很烦的瞥了眼何思成。 柏慕原不想再与情敌对话，就很敷衍的回答："随便你怎么想。" 梁岳打定主意刺激他，又问："你和小杭还没和好吗，还真遗。" 柏慕原有些诧异，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 梁岳正想继续挑拨离间，却恍然间惨烈的看到他姐正款款走来，忙堆勒满脸虚伪的斯文迎了上去。 令人诧异何思成却破了亦步亦趋的惯例，仍旧留在原地，虽然讲话的感觉也像台机器："柏先生，我家少爷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但是还请您反省下自己的错误。苏杭连被同学打得满身是伤，让雨浇发了许多天高烧都不肯和您讲，可见您平时对他漠视到什么程度，不要记恨大少爷趁人之危，连关心都没有的爱实在是很可笑。" 说完他就大步跟到和姐姐寒暄的梁岳身边，纹丝不动的背影高大笔直。 张翔宇在旁边莫名其妙："他说什么呢？" 柏慕原眼里也闪过丝困惑，但当沉重涌上，习惯性的微笑便显得很敷衍。 正巧穿着长裙的言菡款款走来，弯着大眼睛对柏慕原道："能请你跳支舞吗？" 她的长发精巧盘起，化了淡淡的妆，竟比平日里光彩照人了许多。 柏慕原很绅士的牵起她的手，留下了陷入最新八卦的张翔宇独自苦苦琢磨。 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太聪明。 因为刹那间明白了许多，竟然会被自责刺痛心脏。 的确，连关心都没有的爱，算什么呢？ 亏得苏灵还满怀信任的把宝贝小杭托付给自己。 结果很明显，他在卑微地嫉妒中完全忘记他对于那个孩子应有的态度。 其实必须做到无条件的信任和包容。 这是爱最基本的责任。 却说扬言独立的小小苏，却在这一个多月里真的彻底尝到了生活的艰辛。 虽然北京的高三学生压力没到变态的地步，可是又要养活自己又要保证学习实在是非人运动。 每天苏杭放了学便去打工，等到回家已经十点多钟了，吃点东西复习功课，通常都会熬到后半夜。 又消瘦又疲惫的模样让郭洁看了都心疼。 不过苏杭本人却心情很愉快，特别是他第一次拿到那几百块的工资后，竟然感到了从所谓有的满足，即便是累到躺在床上身体都快散了架，也会用这就是男人来笑着安慰自己。 他的乐观果真是最最性格里闪光的东西。 这晚苏杭把最后一箱啤酒搬进仓库，拿着账本给老板结算时，老板终于忍不住说："小杭啊，这种体力活根本不适合你……" 苏杭跑遍大街小巷才找到这个给夜总会补充存货的工作，顿时紧张的说："我做的慢吗，我，我可以再做快一点的。" 老板无奈："不是啊，你看你这么帅，想赚钱可以去前台，这种体力活交给别人做就好了。" 闻言苏杭立刻尴尬摇头："现在已经很好了，我没觉得苦。" 漂亮的男孩子很容易被骚扰，久在风月场的老板也明白这点，转而叹息道："真是的，小小年纪要读书的呀，家里怎么缺点到要你来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苏杭笑："我就一个人，嘿嘿，没事儿我就先回去写作业了。" 老板拍拍他的肩："成，小男子汉，好好干以后就让你管得多些。" 苏杭高兴地说："真的吗，谢谢老板！" 男人微笑："快回家吧。" 苏杭永远都生气勃勃，带上运动帽道："那我走了，再见。" 说完就和运货司机打了声招呼跑了出去。 小小苏若是没有老妈关心，那就真的和孤儿没有太大差别。 大美女的电话通常都是在北京晚间拨过来，这晚苏杭刚进小区，便又接到她的例行问候。 苏灵很明显在上班时偷偷做私事，声音很小的问："宝贝，你在干什么啊？" 苏杭不愿意让她担心，一如既往的编瞎话："刚从同学家回来，准备写作业呢。" 苏灵嘱咐："现在冬天了，天黑的早，不要回去太晚，要多穿衣服……" 苏杭被她念得无语："好啦，我知道啦。" 苏灵又问道："晚饭吃的什么？" 苏杭随口回答："麦当劳。" 其实这种食品对于他现在的经济条件来讲可是很奢侈的事情，没想大美女还嫌弃："怎么总吃这些啊，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苏杭笑着说："恩，小原哥哥有时间会带我出去吃的。" 苏亮不放心："他有没有欺负你？" 苏杭说："没有啊，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 苏灵再次追问："那梁岳呢？" 苏杭哼道："好久没联系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大美女立刻教育："怎么这样讲话，他是你表哥。" 苏杭眼看快到家了，便推脱道："知道了知道了，您快上班吧，我进家写作业了啊。" 苏灵没办法："真是管不了你……好了，一定要吃好休息好，拜拜。" 苏杭弯着嘴角合上手机，刚想掏钥匙进单元，猛然抬头却顷刻石化在原地。 ……黑暗里那个靠在车边的修长身影，真的是许久未见。 男孩子总是粗心大意，苏杭可不会像大美女那样准备很多待客的东西，他手忙脚乱的满屋折腾半天，却只倒出杯白开水来，诚惶诚恐的放到茶几上说："小原哥哥，你吃饭了吗？" 柏慕原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忽然反问："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是这句……早吃过了。" 苏杭缺心眼的摸摸头："那就好，反正我家只有泡面。" 柏慕原本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听了这句便更加沉默。 苏杭却完全不晓得事情来龙去脉，只当他是心情不好，站在旁边小声问："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柏慕原心想我当你在梁岳那当小少爷和他恩恩爱爱所以根本不打算理睬，可是这中间误会大了去了，不说也罢，所以话到嘴边又是句冷淡的惯有说辞："我最近很忙。" 苏杭哦了声，想拉近距离的搭话道："是啊，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公司的消息了，你可别累坏身体。" 柏慕原看到小小苏瘦到不能再瘦的模样，忍不住问："你打工了？" 因为大美女给的信用卡在大帅哥钱包里动都没动过，他实在想不出身无分文的苏杭吃什么喝什么，来时的路上真的是担心到要死，好坏看到他还活蹦乱跳的，总算松了口气。 小小苏却把这当好事儿，还挺得意洋洋的说："是啊，你要是不那么忙了，我可以请你吃好吃的。" 气得柏慕原张口就问："你上高三不读书打什么工？！" 苏杭被吓到，缩着脖子顿时没了语言。 想起自己来这不是继续争吵的，柏慕原强迫性的平复下心情，伸手道："过来。" 苏杭疑惑的朝他迈了半步，下一秒就被大帅哥拉得跌进温暖的怀抱。 被刻意忘却已久的亲吻落下，瞬间房子里就只剩了彼此间淡淡的呼吸。 苏杭被弄得有些窒息，无意识的躲了下，对视上柏慕原深邃的眼睛。 他脸红问道："小原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柏慕原苦笑说："为什么不解释你和梁岳的事情？" 苏杭想起曾经不由面色暗淡："我觉得追着你说我没和别的男人上床，挺没意思的，你不信我可能就是我还不值得信任吧。" 听到他把错往自己身上拉，柏慕原不禁轻声道："对不起，这次是我不讲理。" 苏杭可能永远都不会记恨眼前这个男人，闻言还有些羞涩的故意哈哈笑："没什么啊，都过去挺长时间了……" 柏慕原心里一直记挂着何思成的话，又问："你被同学欺负了？伤到哪了？" 苏杭坐在柏慕原的腿上眨眨眼："恩……没事儿了，本来也没事，我不从小就这样吗？" 柏慕原说："还生病了？" 苏杭笑："谁不生个病啊？" 这下柏慕原彻底沉默，许久才说："受任何委屈都要告诉我。" 苏杭无所谓的说："也不是什么忍不了的事儿啊。" 他其实心里在想：我无法忍耐的痛苦，其实都是你给予的。 所以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柏慕原从不喜欢用语言表达太多，他此刻也只是亲了亲苏杭的额头，按着他的脖颈搂在怀里一直没有放手。 虽然分离的时间没有太久，可是小小苏已经和从前变得不同了。 更大度，更坚强，也更美好。 "小原哥哥，都十点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苏杭温存片刻，抬头说道。 柏慕原微笑："我不想走。" 苏杭觉得以毫不热情的著称的大帅哥今天很不正常，不由又说："可是我作业都没有写呢，我们……" 柏慕原拍了下他的脑袋："能不能想点正经的，我陪你赶快写完，然后睡觉。" 苏杭吐吐舌头，见他真的没再纠结于从前的矛盾，便顷刻回复本性把大帅哥压倒在沙发上面笑："嘿嘿嘿，可是你很秀色可餐嘛。" 人们都说喜欢时间很卑微的事情。 也许吧，深陷其中的我们总是很容易就忘记原则，忘记伤害，忘记对错。 仅仅是失而复得的一个微笑，就能抚平从前所有的苦痛。 你不过仗着我喜欢你，这话说得真好。 但就是喜欢，还有什么办法可言呢？ 给点阳光就灿烂分明是苏杭的人生格言，他八爪鱼似的抱着柏慕原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神清气爽，就连放学后来打工也比平时迈力气，明明瘦的像竹竿，还和群健壮的男人有说又笑的搬箱子忙记账，跟只小蜜蜂一样忙的团团转。 只可惜此情此景在尾随过来的柏慕原眼里却不是完全这么回事，他在角落里看着苏杭做体力活，真的第一次有种要晕的感觉，彻底石破天惊，亏这小子还胡扯说什么在快餐店收银，果然信他的话就没好。 等了半晌大帅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竟大步走上前拉住苏杭的胳膊说："给我回去。" 苏杭被突然出现的他惊到，呆滞几秒才问："小原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柏慕原皱眉说："我不在这儿难道任由你这样下去吗？" 苏杭被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很尴尬的小声说："现在经济危机啊，很不好找工作的。" 柏慕原是真的生气了："少说废话，马上跟我走。" 苏杭扁嘴："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人家给我机会干活我怎么能说跑就跑的，你快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全场死寂了片刻，柏慕原竟然转而脱下自己的西服，卷起衬衫袖子一言未发的便搬起脚边沉重的啤酒箱往仓库走去。 在苏杭眼里大帅哥就和王子一样，绝对不能做这种事情，他很着急的追在旁边说："小原哥哥，你不要碰啊，我很快就做好了，小原哥哥……" 手被箱子弄得脏脏的，也不能去抓他纤尘不染的白衬衫。 苏杭无意识的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结果小脸顿时成了花猫。 柏慕原被搞得骂也不是笑也不是，正巧闻讯而来的老板出现，叫的很夸张的走过来说："柏先生，你好你好。" 柏慕原还真的认识这个男人，很礼貌的回答道："你好。" 老板是社会人，对很多圈里圈外的事情都所有耳闻，他根本没有任何诧异，还笑道："原来您认识小杭啊，快把这孩子领走吧，挺干净的非要来干民工的活，我真是没办法。" 柏慕原露出那种"你看吧"的眼神，朝老板微笑了下："麻烦您了，他现在要和我回去，如果有损失的话，我会合理赔偿。" 老板立刻摇手："哪的话，小杭很聪明，还帮了我不少忙呢。" 柏慕原说："那就好。" 话毕跟抓小狗似的拎着苏杭就往外走，还边拿出纸巾给他擦脸，数落道："你看你什么样子，让你妈知道连我都要倒霉了。" 苏杭非常不甘心的叫嚷："你干吗突然冒出来破坏，我要打工我要打工，你松手！" 很可惜，他的抗议通常无效，此刻亦然。 chapter35 午休时间大部分的白领都是选择悠闲地喝杯咖啡，毕竟工作了一上午身心都很疲惫，更何况向来懒散的张翔宇。 他坐在洒满初冬阳光的桌前，优哉游哉的翻着本杂志，丝毫不感觉让老板独自忙于各种繁琐的文件有什么不合适。 恰巧看到某首饰品牌的新品发布消息，张翔宇笑着碰了下柏慕原，指着上面漂亮的钻戒图片问："怎么样？" 柏慕原态度很淡漠："你要结婚？" 张翔宇气道："什么我啊，我让你看。" 柏慕原顿时又把注意力重新转向文件堆："我买它做什么？" 张翔宇觉得理所当然："好不容易才和小杭和好，你不把他栓牢一点？" 柏慕原翻了几页纸，轻声说："与他和好很容易，买钻戒也很简单，但我不想让小杭忘乎所以。" 张翔宇忍不住再度批判："我说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啊，真是难以理喻。" 柏慕原沉默。 张翔宇继续说："自恋，自以为是，自己挖坑掉进去当井底之蛙……" "把这个送给李先生，现在去。"柏慕原拿了本文件扔到他面前打断了一切废话。 张翔宇只好起身，但临走还不忘嘱咐道："该主动点儿了啊，不然有你哭的，到时候我可不借你肩膀靠。" 柏慕原烦闷的抬头怒视，吓得八助理张立刻跑没了影。 却说大帅哥虽感情上的行动显得很迟缓，做起家长来可毫不含糊，其实他主要反思出来的自己的错误还是不够成熟，竟然因为那么些小事儿就耽误到了苏杭的学习，在这个高三学生爸妈都要疯了的关键时刻，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简直太本末倒置了。 这天他下了班就勤奋的去超市买了许多有的没的，一路开车到苏杭家，打算给他都储备好再带小孩儿出去吃海鲜。 没想敲了半天门，开门的竟然是郭洁。 她头上带了个闪亮亮的王冠，愣了半晌才不好意思的摘下道："你好，苏杭在做饭没有听见。" 柏慕原进屋放下大包小包不禁问："你们干什么呢？" 郭小姐微笑："今天是我生日，苏杭说要请我吃他做的饭。" 柏慕原思虑片刻，从钱包里找出张商场的购物卡来说："生日快乐，我没听说所以没有准备，下回补上。" 郭洁兴高采烈的接过去看清面值，顿时赞赏的拍了拍柏慕原的肩膀："不用啦，这个就很好，我最喜欢直接的，哈哈哈哈。" 都说物以类聚，柏慕原此刻才明白苏杭怎么会和个女生走那么近，其实郭洁的性格根本就是苏杭的翻版。 同样的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在厨房忙的天昏地暗的小小苏听到说话声，立刻跑到客厅愣道："小原哥哥，你怎么来了也没有说一声？" 按照大帅哥这种半天打鱼十天晒网的处事习性，理应过个把礼拜再出现才对。 柏慕原坐到沙发上回答说："昨天我看你家里连吃的东西都没有，就给你从超市买了些来。" 苏杭摸摸头，对于三人相处感觉有些尴尬，转而傻笑道："那正好一起吃饭吧，我马上就做好了。" 说完就又钻进了厨房。 郭洁站在原地叹息："哎，他现在还对你这么小心翼翼，可见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柏慕原忍不住对这小丫头微笑："你还挺明白。" 郭洁一甩头："像你们这种腹黑攻白痴受，真是再容易理解不过了。" 也不知她看了什么用不着的东西，柏慕原顿时无语。 色泽鲜亮，卖相诱人的几道菜围在生日蛋糕边，看上去很是美味。 苏杭倒好三杯果汁，才落座笑道："嘿嘿嘿，没我妈做得好你们将就下吧。" 闻言厨艺无能的郭洁立刻歪头调戏说："这还不好啊，我都想跟你结婚了，有个会做饭的老公多幸福啊，我们去结婚吧。" 苏杭已经习惯此小姐无厘头的满嘴胡言乱语，却是柏慕原坐在那，眼神怪怪的瞥了眼他们。 认真的点好十八根蜡烛，小小苏放下打火机很欢乐地唱了首生日歌，而后便说："许愿的时间到了。" 郭洁很正经的和上双手，轻声说："祝我和小杭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而后补充："祝我能再长两厘米的个子……" 再道："祝……" 苏杭不禁打断她："你怎么说这么多，只能许一个愿望。" 郭洁乐："那就是我们去结婚。" 玩笑开够她才闭上眼睛认认真真的沉默了会儿，大力吹熄了蜡烛。 举杯相碰时，郭洁说："我的愿望是你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没想到小小苏不喜反怒："说出来就不准了，你把话给我吃回去。" 郭洁挑眉毛："呀，掉地上找不着了怎么吃啊，你先给我捉住它再说。" 都是些孩子的玩笑和天真，柏慕原坐在旁边打打闹闹，心里不禁想起七年前见到苏杭的场景。 那天他刚放学回家，就看到自己的大狗在花园疯狂的追逐一个小孩子，那小孩还不停尖叫，结果正打算上去拉开狗狗，小孩儿却停下来说："该我了。"而后便更加疯狂的开始追那只猎犬，也亏得这只长满獠牙的凶狠动物肯跟他玩。 柏慕原当时无语了很久，才走上前，大狗看到主人立刻欢快的扑上来，小孩儿也值得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又有些怯怯的站在旁边。 那是怎样一张漂亮的脸蛋，真的像是教堂里的小天使。 象征着阳光，纯洁与幸福。 而在那之前柏慕原真的从来没有看过清透的都能滴水的黑眼睛。 "小原哥哥，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吃菜，你不喜欢吃这些啊？"苏杭见大帅哥在那发呆，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柏慕原回神微笑："没有，做得很美味，我在想你小时候的事情。" 郭洁很感兴趣的问："他小时候什么样啊。" 柏慕原说："其实跟现在一样。" 郭洁故意捣乱："不是吧，他小时候肯定不会到处偷看帅哥。" 柏慕原看了眼面色变青的苏杭，反问道："是吗？" 郭洁笑："真的，我跟你说，他没事儿就坐到运动场旁边，但凡有帅男生经过，那是连眼睛都不会眨的。" 苏杭吃了口东西被呛到："我没……咳咳……" 郭洁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你看老天都不让你撒谎。" 苏杭捂着嘴在柏慕原若有所思的注视下，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一了百了。 夜像是虚空，总是很轻易的就让人的寂寞漂浮出来，无处躲藏。 激情过后小小苏就会变得很懒，汗湿的小脸枕在柏慕原的手臂上，即便没有睡过去，也是沉默着没有声音。 柏慕原习惯性的点了支烟，忽然说："有朋友固然好，但也不能走得太近。" 苏杭半睁开眼眸问："怎么了……" 柏慕原说："今天那个小丫头喜欢你。" 苏杭呆滞半晌，而后笑道："怎么可能啊，她知道我是……" 柏慕原轻皱眉头眯着眼睛吸了口烟，才说："很多感情的事情你还不懂。" 闻言苏杭立刻支起身子趴在那强调："我懂啊，我懂。" 柏慕原微笑："有想过和女生在一起吗？" 苏杭疑惑："你说结婚……？怎么可能。" 柏慕原看向苏杭的眼睛："婚姻给人的东西不仅仅是爱情那么简单。" 苏杭蔫蔫的低头："你和女生……那个过吗？" 柏幕原简单的回答："恩。" 苏杭有些郁闷的又问："那是男人的感觉好，还是女人的感觉好？" 他披在身上的薄被因为动作而滑下，露出白皙的肩膀和颈前玫红色的吻痕，明明刚被从头到脚的疼爱完，却傻瓜一样问这种话。 柏慕原侧身勾着苏杭的下巴轻声说："你的感觉比较好。" 苏杭立刻低头含住了他的手指，用软软的舌尖舔过，眼神里带着有限的狡黠和无限的可爱。 勾得柏慕原又把小小苏压在身下深吻了一番。 分开时，苏杭面若桃花的呼吸，心跳的都能听到那响动。 柏慕原抚摸着他的脸，再一次说："跟我回去吧，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 苏杭平复了下情绪，垂眸回答："可能你看我还是个孩子，但我已经不是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柏慕原深深地看着他，没再劝说。 苏杭又道："这些日子的事情，我和妈妈讲了，她要我自己做主，还说……过年时让我去湖南的小姨家里，所以你也不用记挂什么，去忙你的工作吧。" 柏慕原不知为什么趴在了苏杭的身上把他搂住，依旧沉默。 苏杭很想说，其实你还有可以有别的原因把我带走…… 但他已经说不出口，大概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被三番五次的拒绝，还能乐此不疲吧。 反正，小小苏是疲了。 苏杭拍拍柏慕原的后背，笑道："嘿嘿嘿，冬天见不到我你可不要想我。" 柏慕原说："恩，照顾好自己。" 苏杭故意用腿磨蹭他说："小原哥哥，你什么时候也让我知道当男人的感觉啊？" 闻言柏慕原抬头看了他一眼，躺到旁边按了下小小苏的尾骨，问道："疼吗？" 被蹂躏完还没歇过劲儿的苏杭立刻变了脸色，委屈的点头。 大帅哥坏笑着把修长的食指慢慢伸进他还湿润着的后穴，很有技巧的按压到他敏感的部位。 苏杭忍不住眼睛湿漉漉的呻吟出来："小原哥哥，啊……我好累……不要弄我了……" 声音软的让人心神荡漾。 柏慕原轻咬了下他的耳垂说："想当男人就先把这个腔调改掉。" 虽然说着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听，苏杭在他怀里颤抖着哀求："小原哥哥……啊……不要了……" 明明只是想逗弄着玩玩，但是谁让秀色太可餐，总是把假戏弄成真做。 柏慕原把苏杭的双臂按到头后，用亲吻阻住那诱人嗓音发出的所有推脱。 其实他不想让小孩儿跑的太远，也渴望每天都能见到这张明媚的脸。 可是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会把承诺当成付出，其实它也有可能变成无耻的得到。 大帅哥永远不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变成"柏慕原的什么"，他期待他是"苏杭"，活的最精彩的苏杭。 这就是完美主义者的别扭底线。 第二天是周末，苏杭竟然破天荒的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结果片刻才发现柏慕原早就上班离开了。 很失落的翻身，恍然看到床头柜上摆了厚厚的一搭人民币，在这堆粉红色的纸片上还有两张信用卡。 苏杭诧异的拿过旁边的字条，是柏幕原写的。 "小杭，我很欣慰你能保持乐观与坚强，但现在去打工并不能证明你的独立和了不起，好好读书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才是能让你妈骄傲的事情吧。我不给你钱，是怕你到处乱跑学到不好的习惯，其实这些支出对于我不算任何负担，所以请收下，既然你说你已经长大，那就开始试着独自支配自己的生活，不要让那些新款游戏机和漂亮的衣服因为任性而退出你的生活，到我这个年纪，有钱也不会想花了，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还有……谢谢招待。" 苏杭放下它趴在枕头上笑了笑："想养我就说想养我，写这么多……" 他转而又叹息："小原哥哥，你最好养我一辈子。" 寒假前的这段日子小小苏过得格外平静，他面临着第三次摸底考试，所以每天都扑在书堆里熬得眼圈发青，和悲惨的同学们没有任何区别。 柏慕原偶尔会来看苏杭，陪着他吃顿大餐或者辅导辅导功课。 两人的关系变得就像暴风雨前的水面，纹丝不动。 考完试的那天北京已经飘起了小雪，苏杭刚收好文具盒拎着书包打算出校门，郭洁就忽然出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过几天真的去长沙啊？" 苏杭边走边微笑："恩，我小姨住在那，我去过年嘛。" 郭洁哀叹："那你可得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苏杭点头。 郭小姐沉默了会儿说："对了，新年礼物一直没给你，因为我刚做完，哈哈。" 说着就从包包里拿出条白色的温暖围巾，笨手笨脚的给苏杭带在脖子上。 她白长的美丽，女孩儿的事儿去没有一样做的好的。 苏杭想起柏慕原对自己的警告，忽然对郭洁有了总奇怪的愧疚，欲言又止。 郭洁见他不吭声，便有些尴尬的笑："你不许嫌我织得不好，老实带着。" 苏杭也笑："没有啊，这在男人婆里面已经算是登峰造极的水准了。" 话毕引得郭洁又一阵拳打脚踢。 他天生不喜欢女人，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在对别人好，不只有付出爱情这唯一一种办法。 想必郭洁也明白。 所以有的秘密，最好永远都不要说。 年前的首都机场简直人满为患，苏杭拖着整箱子的北京特产终于找到柜台换好登机牌，才喘上口气来，给柏慕原发了条短信：小原哥哥，我走了啊，你过年记得回家去看看爸妈。" 片刻柏慕原就回答："恩，注意安全。" 郁闷的苏杭立刻合上手机，心里有些哀怨的想：留住我你能难受死是吗，说喜欢难道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启齿的话？ 柏慕原啊柏慕原，爱上你还真的是极限运动。 时至今日，苏杭已经不再怀疑大帅哥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听不到回应，他除了止步不前，又能做些什么呢？ chapter36 一个完整的家庭意味着什么，可能我们已经处之淡然而不曾知晓，但对于那些生活得支离破碎的人来说，一个完整的家庭大概就意味着幸福生活的全部。 苏杭带着局促的心情走出机场时，除了感受到了南方冬天的微寒，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站在大门外等待他的小姨全家。 苏盈是大美女的亲妹妹，比她小上了两岁。 虽然没有那样倾城的容颜，但相似的眉眼间却更多了种小家碧玉似的温柔。 她身边站着高大的老公，还拉着刚上初中的儿子，笑意和熙。 此情此景多么像墙上暖色调的油画。 小小苏只在小时候见过她一次，认出来后便礼貌的走上前去说："小姨，好久不见。" 苏盈很高兴的样子，和老公安成林热情的说："这就是我外甥，很像姐吧？" 说着就拉过苏杭的行李道："快给小姨，累了一整路，咱们吃饭去。" 苏杭微笑了下，没想却迎上两道冷锐的目光。 那个小男生竟然带着明显的不悦，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个北京来的表哥。 苏盈见状忙瞪儿子："安阳，快叫哥哥。" 小男生哼了声，理都不理她就朝停车场走去。 安成林笑："小杭，别搭理他，这小子刚跟我俩吵完架正郁闷呢。" 苏杭意识到也许是自己的到来使安阳不高兴了，便不好意思的低头说："没关系的，小姨……姨夫，你们不要破费了，回家随便吃点就行。" 苏盈搂过苏杭的胳膊说道："那可不成，小姨都多少年没看到你了，得给你好好补补，看你妈把你养这么瘦。" 这女人劲儿超级大，小小苏只得没办法的跟着他们去往饭店。 待到伴着生疏与客气用完晚餐，天已经完全黑了。 苏盈和老公刚买的新房，为他来特地把儿子的卧室换成了双人床，她进了屋便安排道："小杭，洗澡水烧好了，你先去洗然后早点睡吧，和弟弟住在一起，顺便教教这个任性的家伙。" 安阳属于粉雕玉琢的娃娃脸，闻言便气愤的跳脚："妈，我才不任性呢。" 可是棉服脱下来，毛衣上却赫然有只小熊。 苏杭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垂首对他笑："那就打扰你了。" 虽然别扭，可是谁也忽视不了面前这比天使还要美丽的容颜，安阳脸不易察觉的红了下，故意不礼貌的说："反正你不可以用我的电脑，哼。" 说完就摇晃着小狼尾巴躲进了卧室里。 苏盈在旁边挤眉弄眼："还不好意思了呢，真丢人，安阳你真丢人！" 气得小同志立刻在屋里喊："苏盈你才丢脸呢，臭妈妈！" 两个长不大的孩子，让人见了感觉内心温热无比。 苏杭看着安成林幸福的笑意，忽然感觉自己毫无预兆的打破他们的生活是件很尴尬的事情，他变得无比想念大美女，但毕竟已经长大，脸上的表情竟始终平静，淡淡的道了声谢谢，便去换衣沐浴。 新换洗的被褥有股淡淡的香气，躺在上面很舒服。 苏杭被旅途弄得有些疲惫，刚刚合好眼睛，便有了些睡意。 谁知将近失去意识时，手机却震动起来。 竟然是柏幕原。 他问："你到了吗，那里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好好招待你？" 苏杭在台灯的微光中凝视着手机屏上的几个字，忐忑的心顷刻软了，眼眶也变得微酸。 其实今天不止一次暗自埋怨柏慕原为什么不留住自己，让他这样跑了半个中国寄人篱下，可事实上，大帅哥并没有这份义务。 慢慢的按了几个字："恩，我很累，晚安。" 而后便啪嗒和上手机。 苏杭有那么些无话可讲的感觉，他想这样也好，趁这个机会彼此冷静一下不失为件有意义的事，就暂且……不联系了吧。 打定主意后，他便彻底关机，把那个漂亮的IPHONE放在床头柜上发呆。 忽然间，旁边响起了还带着点稚嫩的声音："我要睡这边。" 苏杭抬首，安阳刚洗漱完毕，正一身卡通站在床边怒目而视。 现在的独生子女都是这样，明明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被旁人分享，总会莫名的发些古怪的脾气。 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爱和人较劲儿，苏杭只是懒洋洋的拉开被子倒到旁边说："恩，我要睡了，你呢？" 安阳看着他睡衣领口露出的细致肌肤，恬静的美脸，和搭在枕头上的纤秀手腕，实在没办法把这位表哥当作五大三粗的同性。 他上了中学后已经有明显的男女分别意识，因而心里便有了种不适，猛然把本小说摔在枕头上："我要看书。" 苏杭迷迷糊糊的说："恩，你看吧……" 便完全没了下文。 还从没有见过兄弟姐妹的安阳哪里有心情看什么书，他趴在那乱翻了阵，便忍不住侧目。 苏杭已经完全昏睡了过去，呼吸极其缓慢，长长地黑色睫毛被台灯照得在脸庞上留下了神秘的阴影，好像杂志上的日本玩偶，精致得既真实又虚假。 安阳拿起床头的长颈鹿碰了碰苏杭的脸，见他仍旧没反应，便丧气的侧身躺下，一双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瞅着表哥。 可毕竟是个小孩子，他没折腾多久，便也朦朦胧胧的到了梦境之中。 长沙的日子是安静至极的，苏杭最怕自己讨人厌，便拼了命的不给小姨添麻烦。 他饭做得好吃，便每天都在苏盈和安成林下班前准备好晚餐，放寒假的安阳中午还会得到额外美食，搞得这家人几乎要把他户口迁到他们的籍上了。 除此之外的时间，苏杭就安静的躲在书房做模拟卷，他知道安阳性子独，便没有碰过计算机电视音响等所有属于那那小孩儿的娱乐设施，自己没意思也是独自到小区里走走，翻来覆去的听MP3里陈绮贞的几首老歌。 虽然过得不痛苦，但仍旧有种在熬的感觉。 因为苏杭知道，这个家庭太完整了，而自己只是个突兀的过客。 放感情或者保持冷漠，都显得不那么合适。 小姨家社区旁的超市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这天苏杭突然想喝可乐便溜达着买了罐，谁知道结账时却卡了队伍。 是一直站在他前面的男生忘记带钱，要赊账，而收银员又是新来的小姑娘死活不肯。 两个人没完没了的互骂。 苏杭渴的不行，便上前说道："那个……我先替你垫上吧。" 那男生差异回头，愣了下没吭声。 苏杭也有片刻走神，觉得这人还真帅呢，很酷很有味道的五官，虽然穿着打扮并不讲究，可是高大结实的身体还是很有观赏的必要。 收银小姑娘见来了救星，立刻说："二十五块八。" 苏杭晃了晃可乐："还有这个。" 他一起付了钱，而后走出超市。 谁知始终没吭声的男生这会儿倒追着问："你住哪儿啊，我怎么还你钱？" 苏杭刚打开可乐喝了口，回首微笑："没事，不用了。" 男生五大三粗的竟然露出些腼腆，指着街对面的网吧说："我叫封帆，平时就在那待着，你要是用电脑就找我，不用客气。" 话毕又尴尬的补充："哦……你肯定有电脑。" 苏杭弯了弯嘴角，对帅哥他向来温柔加耐心："还真没有，我会去的。" 封帆又问："你是北京人？" 苏杭点头："恩，我来小姨家过年。" 还想说什么，安阳竟然气喘吁吁的从小区里跑出来说："苏杭，回家了！" 这家伙从不叫小小苏哥哥，整天狂得不行。 苏杭愣了下，对抱歉的说："我要走了，再见。" 封帆竟从塑料袋里拿出个棒棒糖，塞给苏杭说："谢了。" 长着茧子的麦色的大手搭在小小苏纤细的指间，他们极像两个世界的物种。 苏杭没来及再说什么就被安阳拉走，这家伙还大声道："妈要我看着你，不要被坏人骗。" 搞得小小苏跌跌撞撞极度无奈："你不是在上网么。" 安阳回头瞪眼睛："累了不行吗？！" 苏杭真的没见过脾气更差的人，呵呵的乐着没再说话。 男人这种动物真的很难讲，明知道自己在这儿拈花惹草有点不靠谱，但苏杭还真的有点喜欢那个封帆，做题做的很无聊，便在午后洗完了碗想去看看他养眼。 一路走到网吧，苏杭满身寒意的进了门，却很添堵的瞅见他搂着个很没气质的女人在和别的客人嘻嘻哈哈，便冷下脸拿出十块钱说："开台机子。" 封帆挺尴尬，局促的松手笑道："你来了啊？" 苏杭有些淡漠的恩了声，便拿过开机卡离开前台。 隐身上了MSN，发觉柏幕原竟然在线。 过了好多天和他没有任何联系的陌生日子，苏杭感觉恍如隔世。 明明已经打开对话窗口，却不晓得该说什么。 小原哥哥你吃饭了吗，工作累吗，想我了吗…… 那些已经成为习惯的口头禅显得很无力，苏杭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介意他就这样任自己来长沙。 果真，在乎会让人变得小心眼。 小小苏平时也有写点博客的习惯，他有些低落的打开Space，行云流水似的打下了篇文章，而后看又觉得像是废话，便啪嗒关掉窗口发呆。 正魂不守舍时，一罐可乐伸到面前。 回首是高大的封帆，酷酷的脸上带了种说不出的羞赧。 苏杭看得出他和自己差不多大，完全没有上过学的样子，是个没钱的小混混。 但是被人歧视多了，反而不想歧视别人。 反正也是心里极度郁闷，小小苏索性接过可乐，温柔一笑："长沙有什么好玩的吗，我还没到处走过呢。" 封帆摸摸头问："你亲戚没带你去吗？" 苏杭说："不想麻烦他们。" 封帆立刻来了精神："那你想去哪啊，我带你去。" 苏杭想了想说："恩……我想吃湖南小吃。" 闻言封帆爽快的笑："那走吧，这个简单。我请你吃个够。" 冬日天黑的比较早，等到两人来到南门口时店家们已经点上了盈盈的橙色灯光。 热闹的人流和食物的香气很容易就让心情变好。 苏杭给小姨发了条短信便放松下来，跟着封帆进了家小店点下满桌食物。 他很好奇的每样都尝了尝，便被辣的说不出话，拿着瓶矿泉水使劲灌。 封帆从小就吃些，也没什么新鲜，便随口问："你在哪上学啊？" 苏杭吐了吐舌头，抽着气说出自己的中学。 那是所全国闻名的重点，让封帆沉默片刻道："还以为你上大学了呢。" 苏杭反问："我长得老吗？" 封帆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就看你……气质好。" 苏杭心想这是废话，我那些衣服剥削柏幕原多少钱，就是农民穿上也有气质。 虽然没有念过多少书，但封帆会察言观色："我不是说你从大城市来的有钱，反正你挺……说不上来。" 苏杭带着恶作剧的心理，忽然接话道："是长得好看吧，哼，追我的男人从北京排到长沙都排不完。" 弄得封帆立刻惊愕，变色，沉默。 回去的路上气氛一直挺不尴不尬，苏杭无视寒冷的吃着根雪糕，忽然在僻静的小路上停下脚步："你是不是想打我啊？" 封帆本来低着头，此刻如梦初醒道："没有，为什么？" 苏杭看着前面的空气说："很多男人知道我是Gay都想打我。" 没想道封帆问："什么叫给？" 苏杭疑惑三秒才笑出来："英文单词，同性恋的意思。" 封帆脸红了下："我没念过英文……也没什么，我见过的，只是他们都没你这么……秀气。" 苏杭瞪他："你说我娘？" 因为不是真的生气，眼神反而带了那么点说不出的风情 封帆紧张摸摸头："不是……" 从前小小苏遇见的男人都是精致的，高贵的，温文尔雅的，永远是自己被戏弄被嫌弃。 忽然遇见这样的傻大个还挺有意思。 苏杭暗笑了下，故意板着脸问："你还没问过我的名字。" 封帆说："你可能不想告诉我。" 苏杭点头："是不想，走吧，我要回去睡了。" 说完就把封帆晾在原地。 故意往前走了几步，小小苏再回头他竟然毫无怒气的跟了上来，不由得心情变好，弯起眼眸说："你性格挺老实的。" 封帆抬起俊朗的脸："没有，就觉得你是个好人，可能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了。" 苏杭笑："也是，那就留个纪念吧。" 说完竟然扑上去吻住了封帆的嘴唇，刚含过冰的柔软凉凉的甜甜的，让这个看似粗心的大男生吓得僵在原地，脸红心跳。 苏杭只是玩笑，慢慢的舔过他的唇便松开手，说道："你怎么都没反应，像块大木头。" 封帆本就不白的脸因为通红而显出了滑稽的颜色，惊呆到说不出话。 苏杭意识到了什么，微怔："不会是初吻吧，我看你搂人家女生搂得挺开心的。" 封帆像条忠实的大狗，很不好意思的回答："她是我妹……" 苏杭顿时觉得自己闹得有些过分，胡说八道的解释："你可别多想，接吻在我们gay中间只是打招呼的意思。" 他也不想想自己这么讲有多么不要脸，当初竟然拼死拼活的不要柏幕原和别人"打招呼"。 封帆也不知信了没有，侧头转移话题道："那个……挺晚的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小苏顷刻又忍不住眨着大眼睛逗他："你害羞了？" 封帆无语，只是微弓着高大的身体向前走去。 "你，苏杭，你干嘛去了？！" 好不容易进门洗过澡，结果小小苏刚坐到床上就遭到个小地主的质问。 他瞅了瞅炸了毛的安阳，微笑："去逛逛长沙，也不能白来一次啊。" 因为卧室关着门，老爸老妈都睡了，这小地主竟然凶狠的扑上来摇晃苏杭："那你怎么不叫我，我也要去。" 很轻松地拎开弟弟，苏杭说："有人陪我。" 安阳不信："谁啊？" 苏杭回答道："你见过的。" 安阳顿时又气愤："那家伙是我们这儿的讨厌鬼，没爸管的野孩子，你不许理他，要不就别住我家！" 本来没什么的，但这句话犹如把突如其来的刺刀，让苏杭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收起一直保持的淡然，倒在床上冷漠的什么都没说。 安阳见表哥不高兴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又放不下自尊道歉，只好在旁边傻坐着。 苏杭控制不了脑子里那些阴暗的记忆，索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 安阳没趣的叫道："喂——" 苏杭还是一动不动。 这下小孩慌了，其实表哥对他还是很好的，给他从北京买了那么多礼物不说，还天天给他做饭教他功课，万一明天苏杭走掉，自己非得被老妈打肿了不可。 安阳怯怯的摸了摸他的手，小声道："对不起……哥……" 苏杭顿时心软，张眼看向他微笑："以后不要随便侮辱别人，这样不好，知道吗？" 安阳点点头。 苏杭便释然道："早点睡吧，都十二点了。" 小同学听话的躺到旁边，侧身朝着苏杭不说话，但是眼睛黑亮黑亮的目不转睛。 苏杭忍不住问："又怎么了？" 安阳说："苏杭你不许回北京。" 小小苏顿时无言。 宁静的夜晚苏杭莫名的惊醒，而后才发现是安阳跟抱抱娃娃一样抱着自己。 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看向窗帘透进来的那抹月色，心里静静地流淌出些话来。 小原哥哥，我并不是没有你就没有办法活着。 只不过，像一只鱼没有游到自己最想去的大海里，虽然能够生存，但还是有着那么丝不甘，那么丝落寞。 不经意间就遗失掉了最初的美好。、 chapter37 随着年关将近，大家似乎都变得忙忙碌碌了起来。 苏杭是刚刚发觉，自己竟然从没有好好地庆祝过除夕。 因为这是需要人气的节日，而他与大美女，通常都是吃顿饭看看电视也变算了。 而到了小姨家才知道原来过年要准备的事情多如牛毛，烟花，食材，灯笼，唐装，红包……每天温暖的屋子里都会充斥着这些喜悦的色彩，让人欢乐，也让人寂寞。 这天他教了安阳很久如何包饺子，最后实在是没那个心情再说笑，便借口去买醋而下楼溜达。 谁知道刚走到小区门口，竟看到马路对面的网吧外几个男生打起架来，骂声隔那么远也能听到。 苏杭本不欲管闲事，但是封帆也在其列，所以迟疑片刻之后他还是跑过去抓过个小流氓狠推到一边，骂道："你丫滚开，我要报警了！" 谁都没见过这个男孩子，被袭击的小流氓定睛几秒，顿时给了他肚子一拳："妈的你谁啊你，管老子闲事！" 开始还处于劣势的封帆见到这幕，顿时像疯了似的情绪爆发，甩开揪住自己的人就扑上去拉住他的脑袋往电线杆上撞。 鲜红的血很快就淌了下来。 苏杭生怕把事情闹大，赶紧弯着腰叫："你别打了，想进去啊？！给我松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妇女们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尖叫。 封帆的哥们见他红了眼，赶忙拥到旁边奋力制住他。 受伤的流氓倒在地上被同伙扶起，他疼得几乎睁不开眼，但仅能辨认出的目光里毫无疑问掺杂上了浓浓的愤恨。 混乱的事件不知何时停止，苏杭不晓得自己为何这么倒霉，每次打架都会被揍到胃部，真是疼得要命。 他惨白着脸蹲在路边，封帆气喘吁吁的擦了下受伤的嘴角，才紧张的俯身问他："你，你没事儿吧？" 小小苏摇头，傻笑了下摇晃着起身。 封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此刻倒像是纯良的大狗，围着他不放心的左看右看，嘟囔道："你来干什么啊，下回看到这样的事儿躲远点。" 苏杭苦笑："我帮你你还数落我。" "我没有。"封帆沮丧的摸了下头，又叹息道："那个……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苏杭大大咧咧的说："真没事，来个创可贴就行。" 封帆看到他百细的手腕上渗血的伤口，犹豫片刻道："总得和我回去上点药。" 正好小小苏不愿意回去照顾表弟，便很信任的点头。 封帆和网吧门口几个男生打了个招呼，而后带着他往远处看似有了年头的小区走去。 灰色墙壁翻着年岁留在上面的潮湿，走廊狭窄，好在打扫的干净。 到了三楼，封帆慢慢的打开门说："进来吧，有点儿乱。" 实际上这是明显的男孩子生活空间，简单，粗糙，朴实。 不大的房子里只有个客厅和小小的卧室。 苏杭从在北京认不得几个人，倒是头次看到这样的环境，坐到沙发上好奇的环顾问道："你一个人住啊？" 封帆从冰箱里拿出罐红色的可乐递给他，边找药箱边说："我没爸，我妈改嫁了，我不和他们住。" 很平淡的话语却让苏杭一怔。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能想像到眼前这个大男生的不幸遭遇。 格了半分钟，苏杭才说道："我也没爸，我妈去美国了。" 封帆拿着药水诧异的走回来说："是吗……可是你看起来像是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不像我这么没出息。" 苏杭静默的微笑："恩，是有个人会照顾我。" 封帆拿棉签蘸了些酒精，说："忍着点啊，有点疼，那是你……对象吗？" 苏杭摇头："不是，我追过可是没追上。" 封帆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白皙的细致肌肤，轻声道："还有你追不上的人啊，你不是说追你的人能从北京排到长沙吗？" 苏杭笑："逗你玩的，没谁追过我。" 这话倒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北京的圈里大家总会把苏杭和柏慕原划在一起，导致小小苏除了梁岳那个讨厌的少爷竟极少有爱慕者。 可封帆却有点不信，垂着明亮的眼睛沉默不语。 苏杭故意倾身离他近了些，小声道："不可以说自己没出息。" 封帆恍然抬首，立刻红了脸。 这是苏杭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是干净的，单纯的，不用担心他背后的复杂嘴脸。 他有些冒昧的问："你这种性格，怎么会去网吧干活呢，那里太乱了。" 封帆点头："恩……我挺笨的，可是总得养活自己啊，现在有空就会去驾校，以后想当个司机，稳定点吧。" 苏杭美丽的容颜还是离他近在咫尺，很浅淡的笑："好孩子。" 封帆诺诺的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下一秒，小小苏就吻上了他脸上的青痕，极尽轻软的用舌尖舔过，最后落在他的唇间，半眯的眼睛里是流淌着的美丽的光。 忽然很想要安全，虽然这是在冒险。 封帆拿着棉签傻傻得挺着背坐在原处，动都不敢动一下。 倒是苏杭转而搂住他的脖子问："为什么你总是没反应，讨厌这样吗？" 封帆很男性化的脸丝毫不见平时酷酷的影子，慌张的简直像是要晕倒："不……讨厌，但是你喜欢我吗？" 苏杭完全没想到他会纯情的这么傻，只好微微笑："恩，不讨厌。" 封帆拉下苏杭的胳膊，用消毒纱布仔细地把手腕缠起来，一直没再说话。 苏杭逗他："你生气了？" 封帆摇摇头："没有，就是……" 苏杭疑惑。 封帆索性说道："你那么好，要珍惜自己……我在网吧见那些随便的女孩子，最后都是会受伤害的……" 气得苏杭立刻拍他："我是男的啊！" 封帆知道讲错话，不好意思的腼腆微笑："对不起，可是……你还是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还很可爱，就像我奶奶院子里向日葵。" 苏杭心里酸软开来，脸上却很不屑："你才是你奶奶的花儿呢。" 封帆弯着眼睛，看向小小苏的眼神就如同在注视着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似的，带着不懂掩饰的崇慕与羞怯。 这感觉那样熟悉，熟悉到令苏杭全身每个细胞都痛了起来。 晚上刚进小姨家门，就迎面而来一阵质问和关心。 苏盈慌里慌张的摸着他的上身，紧张道："小杭，我听说你被流氓打了，你受伤了没？" 安阳站在卧室门口，大眼睛红红的，嘴巴微撅。 苏杭背过受伤的手笑："没事儿啊，就劝架被推了下。" 苏盈这才稍微喘出了口气，怨道："那些小流氓犯病关你什么事儿啊，还不知道回来，看弟弟都急哭了。" 闻言安阳立刻尖叫："没有，我才没！" 而后就躲进了屋。 苏杭无奈的微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等到指针走过半夜十二点后，整个小区和房间都已陷入了种绝对的静谧。 小小苏总觉得肚子非常痛，一直没睡着，最后终于轻手轻脚的推开表弟，站到橱柜前的镜子前面，借着月光脱下上衣拉下睡裤看了看，果然青紫的厉害。 他皱着眉头轻揉片刻也没有办法，生怕让小姨和姨夫知道了让他们着急，便弯腰驼背的套好衣服爬回床。 谁知道本来已经睡着的安阳竟然突然发声："你大半夜对着镜子在干吗？" 苏杭敷衍："自恋不行吗？" 安阳被月光照的明亮的眼睛闪过丝羞愤："哼，我去上厕所了。" 说完便气呼呼的窜没了影。 苏杭懒得管他，很快便疲惫地闭上双眼。 过了好久卧室里才重新有了动静，一只沾着水的冰凉小手猛然拍到他脸上，本要睡着的小小苏差点吓死，睁眼气道："你干吗！" 令人意外的是安阳竟然满脸委屈的站在床边嘟囔："为什么我尿不出来……" 苏杭满脑子的睡意，瞅了他三秒钟才看到表弟睡裤支起的小帐篷。 而后，很没人性的笑喷了。 小姨家平时没有睡觉关门的习惯，苏盈大概是听到他们的动静喊道："你们别闹了，早点休息。" 苏杭答应了声，悄声道："去锁门，我告诉你。" 安阳面上忐忑不得成，竟然听话照做，然后又手足无措的走了回来。 苏杭起身拉着他躺回床上低声说："男孩子都会这样的，这不是要小便，是……" 他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天知道现在小孩儿怎么会发育这么早，十三四岁就有冲动，他可是高中才将将明白，而且全是网上看来的。 安阳很不放心的问道："我是不是生病了……？" 苏杭闷笑："不是的。" 安阳扁嘴哀怨："那怎么办呀，好丑啊，我不要活了。" 苏杭趴在枕头上抱着很想去天涯写帖子的心情，含糊其辞的说："你摸摸那里。" 安阳嫌弃道："不要，脏死了。" 小小苏这一刻真的在良心与伦理的重压下有点想逃避，但他又安慰自己表弟才初中能懂什么啊，便伸手进安阳的睡裤，握住了他稚嫩的欲望。 奇特的快感让小孩儿立刻不由自主的叫出来。 苏杭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要让你妈听到，以后这样了，学我弄弄就好了。" 说着话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安阳舒服的全身颤抖，抓住苏杭的后背就不再松手。 其实小孩儿的触感真的嫩到滴水，苏杭半躺在那看着安阳绯红的脸，清纯夹杂着情欲的矛盾表情渐渐开始明白恋童癖也是有原因的，便微笑中很快替他释放了出来。 高潮过后安阳很久才回神，他皮肤上有些细汗，也不嫌热便搂住正在那面纸擦手的苏杭，小声道："哥，好舒服啊……" 苏杭可不想引人犯罪，立刻道："以后有了女朋友你会更舒服。" 安阳把腿搭在他的身上问："为什么啊？" 苏杭躲开他拉上被子闭眼说："你长大就懂了，我很困。" 卧室里寂静了片刻。 安阳推了几次小小苏他都没有办法，竟然脱口而出："苏杭你刚才帮我手淫。" 吓得苏杭立刻睁眼："你……" 这个小鬼露出狡黠的笑："现在是信息时代，谁不懂啊？" 小小苏结巴："所，所以你……" 安阳满足的抱住他宣布道："我中意你了，等我长大就娶你，让你伺候我一辈子。" 搞得苏杭有种鬼上身之感，愤懑的把他撇到一边："我是你哥，你找揍啊。" 安阳眯着大眼睛说：不就是耽美吗，我是年下攻。" 小小苏被他接二连三的打击到失语的境地，安阳又补充道："你是同性恋你别装了，你手机里有你和男人裸体接吻的照片。" 那是从前没事儿闹着和柏慕原拍的，此时此刻苏杭完全恼羞成怒，起身就掐住安阳的脖子："你这个死小孩怎么翻我东西呢，你完了你。" 安阳痛的不行，惨叫道："等等等等，还有短信--" 苏杭微怔着松劲儿："谁的？" 安阳边咳边说："叫什么原。" 苏杭问："说什么了？" 安阳回答："他说他想你了。" 一阵微冷从手指足见蔓延到全身，而后全部汇集到眼眶，让他酸的很痛。 安然躺在那自然而然地说："我替你回了，我告诉他你小姨家好得很，表弟也好的很，用不着你想。" 苏杭没有生气，而是失力的倒回床上，真的绝无声响。 自知捣乱有些过分，安然转回纯良的脸凑过去问："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苏杭疲惫的说："没有，即使没有声音，他也知道哪个是我，哪个不是我。" 安阳失落道："切，有什么了不起啊，他根本对你不好，他对你好你干吗无处可去来我家？" 苏杭淡笑："你懂年下攻是吗，那你懂CP吗，他就是我的CP。" 冷却期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功效。 苏杭即便没有再和柏慕原联系，但是每天想起他的次数却是有增无减。 找个人恋爱根本不难，但是真的让自己心动，却是听天由命的事情，没得选没得挑。 随着年期的逼近，苏盈家的电话整天响个没完没了，全是拜年的亲戚朋友同事，搞得看家的哥俩应接不暇苦不堪言，听到铃声就神经紧张。 但是苏杭接电话无数，却从没有想到有一通是打给自己的。 那天他正抵制着过节慵懒综合症做模拟卷，电话刚响便习惯性的接过来说："您好。" 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个意外的磁性声音："小杭？" 苏杭立刻傻掉了，呆滞的问："小原哥哥……你怎么打到这里了？" 柏慕原轻笑："你又不开手机，只好朝你妈妈要了电话。" 苏杭嘟囔："哦……没有费用了，外地交不了。" 柏慕原照常不给他撒谎的机会："你网银有的是，交电话费很难吗？" 苏杭顿时沉默。 柏慕原那边很安静，约是在家里面，他问道："为什么躲我？" 手指无意识的玩着电话线，苏杭坦诚："我想……静一静，忽然觉得从前太盲目了太孩子气了，想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其实也给你带来很多的困扰吧？" 柏慕原简单的回答："并没有。" 苏杭坐在写字台前惨笑："这个世界很大，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我总是想用自己的幻想去禁锢你的生活，那样真的不对。" 柏慕原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些，一时间只能沉默。 苏杭又说："以后，我们可以上床可以聊天可以出去玩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会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小原哥哥，从前的任性，谢谢你包容我。" 柏慕原不知为什么反而笑了："傻孩子……" 苏杭摸了下有些潮湿的眼角也笑："可是你知道吗，我希望你一直记得，在爱你的人中间，永远有我。" 说完他猛得就挂了电话，皱着眉看向窗外冬日湛蓝的天空。 若是再稚嫩些，小小苏一定会伤心痛哭。 但是现在不想了，如果跟着柏慕原这么久还没学会坚强二字怎么写，那真是个笑话。 安阳一直在外面偷听他们的电话，片刻就跑进来说："你们分手了？" 苏杭看向他皱了皱眉。 安阳笑："那你能和我在一起了。" 苏杭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忽然发了火，摔下笔道："你少在网上看些乌七八糟的乱学，你懂什么叫同性恋，那能叫你失去所有永远都抬不起头来知不知道，好好念你的书！" 吓得安阳立刻闭了嘴，转而满脸委屈的顷刻消失掉，整个下午都没再从卧室出来。 chapter38 "这是我初次开北京如此之久，在陌生的城市，面对着陌生的亲人，说着令自己陌生的谈话内容，不习惯似乎已经渐渐渐渐蜕变成习以为常。 也开始明白我是谁，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对于旁人或许很简单，可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懂，也不准备懂。 始终认为那个人能包容我的一切，始终觉得我不改变初衷就会得到想要的结局。 可事实上，也许除却困扰与麻烦，我并没有给他什么。 爱情不只有正确的脸孔，其实爱也有灰色的，绝望的，丑陋的容颜。 想要试着卸下我强加给他的绳索，想要试着让现实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但是不想放弃我早就不能自己的爱。 虽然，这样的爱情，与幸福无关。" 夜深人静的京城深处，所有的喧嚣都随着黑暗进入沉睡，以至于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显得突兀。 房间里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响个不停，一只修长优雅的手按在鼠标上，慢慢滑下滚轮，转而僵在那里。 柏慕原在独处时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但他的眼底，却在读了这些话之后，不易察觉的染上了层暗色。 说不清为什么要来看苏杭的博客，这是加了密码的网页，但是电脑高手想进去也并非难事。 他一页一页的翻下去，内容便一页比一页阳光快乐。 时光倒流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 柏慕原明明是想让这个孩子健康的长大，现在苏杭脑子清楚是相对清楚了，可是曾经那迷人的明媚和温暖，似乎也随着幼齿一同消失。 大概当人学会考虑，就再不会讲出真心话。 正心情复杂的走着神，写字台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接通，张翔宇的声音立刻传来："干吗呢你？" 柏慕原回答："上网。" 闻言张翔宇立刻骂他："放了年假你就没出过门，闷不死也别饿死啊。" 柏慕原轻声回答："没有，我出去吃过饭。" 张翔宇还是老大不高兴："今天有派对，来玩吧，懒得看你那个死样子。" 柏慕原说："不想去，我要睡觉了。" 谁知张翔宇竟没有像往常那样纠缠，而是很迅速的挂掉电话。 半个小时后谜底揭晓，大帅哥刚头发湿湿的从浴室出来，就听到铁门遭遇抢劫犯一般被砸的巨响，他本不欲理会，可是又不想干扰上了年纪的邻居，只好在Joshua的惊慌中不情不愿的打开。 果然是张翔宇，身后还跟着个高个美男，但二人脸色皆不好。 柏慕原认得那是他男朋友，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才问："你又折腾什么？" 张翔宇不管不顾的冲进屋子，翻找出衣服扔到柏慕原的怀里："穿上，跟我走。" 大帅哥诧异："干什么？" 张翔宇说："我定了去长沙的机票，两小时后，赶紧的别拖着了。" 无言的看了看漆黑的天，柏慕原淡淡的说："我不想去。" 张翔宇气愤的说："所以你想怎么样，就这样半死不活的下去吗，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不好好珍惜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 柏慕原冷漠回答："不需要你懂。" 张翔宇郁闷道："你不就是想把苏杭变成你这副样子，自恋也要有界限，他即便做到了就会活得开心吗，你先问问你自己活得开不开心？" 柏慕原这次终于沉默。 张翔宇从风衣里拿出张电子客票扔在他的脚下："就算理智上我们的意见动摇不了你，可情感上你其实有答案吧，我还真就不管了，爱死爱活全是自己折腾。" 说完他就拉着男友往门外走，半截还回头想起什么似的把小狗抱起，补骂道："你这么懂道理，就先教教自己什么是负责任。" 而后猛的摔上铁门。 柏慕原抱着自己的一堆衣服，低头看向雪地上那张单薄的纸，良久无言。 人间绝大多数东西都是不公平的，身世，家庭，地位，理想。 曲曲折折，高高低低，没有谁能说的清其中奥秘。 但所幸，爱情对我们一视同仁。 它既不是智者的小游戏，也不是傻瓜墓志铭。 却说苏杭在长沙过的春节是有史以来的热闹，他从除夕夜的中午就开始帮着准备年夜饭，在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屋子里看完春晚倒计时，便穿着小姨送的红色新衣到小区广场上去和大家一起观看礼花。 冬夜冷冷的空气被漆黑空中彩色的光亮点缀，竟意外的温暖。 小小苏玩心大气，拿着烟花和安阳围着广场追来打去，好不容易才有的稳重模样又飞快流逝，完完全全是稚气的笑容。 试图意外长久以来的痛苦后，心里竟蓦然平静，看到了许多平日里忽略的风景。 因为离开家门的人很多，苏盈裹着羽绒服瞅了会礼花，便不放心的喊道："你们别闹了，快回来吧，别让炮——" 话还没讲完，安阳就不耐烦的叫嚷："我知道，妈妈真啰嗦。" 苏杭毕竟已经成年，终于还是停止打闹，拉着表弟的手说："去陪她吧，不可以动不动就任性。" 安阳竟也没反驳，乖乖的跟着走了。 苏杭站在这个完美的家庭旁边，抬头看向深远的天空，和那一片一片转瞬即逝的美丽，心中微微怅然。 如果只是喜欢，就能永恒保存，那人世间该有多美好。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脖子有些酸痛，苏杭才边揉便回神。 可是，他刚刚正视前方，就傻瓜似的愣在原地。 在南方的这个潮湿而寒冷的夜晚里，竟然出现了绝对不该出现的人。 柏慕原一身的黑色风衣和三件套西服，短发洁净，面容英俊，神色安静身体笔直的站在冰凉的夜风中，虚幻如同梦境。 苏杭的表情在瞬时只剩下空白，因而僵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 柏慕原朝他温柔的微笑，慢步踱了过来。 此时苏盈一家也看到了这个美丽的存在，她很警惕的说："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柏幕原沉默片刻，轻声回答："我是……小杭的男朋友。" 话音未落，周围皆惊。 因为和大美女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苏盈也听过苏杭的性向问题，所以从未问过他女朋友之类的事情，可突然间跑出这么个大男人，还真的很难以接受。 柏慕原没再看她满是惊疑的表情，转而拉起苏杭的手："春节快乐，我来的晚了，对不起。" 话毕便要带他离开。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小小苏顷刻被喜悦占据全部心灵，他回头说："小姨，我明天再回来。" 说完不管不顾的就随着柏慕原出了小区。 当然，没有谁发现，除了安阳世界毁灭了似的小脸外，广场边还有道失落的影子。 封帆紧了紧旧而朴实的羽绒服，把拉链拉到下巴上，低下头跺了跺沾满烟花碎屑的脚，终于惨笑了出来。 "小原哥哥，你怎么来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 到了酒店房间找回丝温暖，苏杭伸直冻僵的手指，终于忍不住问道。 柏慕原给他倒好杯温水递过去，说："我……也是突然决定的。" 苏杭哦了声，便没再讲话。 很明显他有值得问的问题，但却因不想破坏此刻的幸福而选择回避。 倒是柏慕原脱下外衣坐到他身边，扶正苏杭的脸仔细看了看，叹息："你瘦了，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小小苏完起嘴角："你也是。" 柏慕原问："笑什么？" 苏杭摸摸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忽然安心了。" 毫无营养的对话，而且奇短，就这样说完无疾而终。 柏慕原忽然握住他冰凉的手说："小杭……我们……" 苏杭疑惑抬头。 柏慕原很清晰很认真的继续说："我们在一起吧。" 酒店房间彻底陷入静谧。 其实苏杭很早以前就明白，其实大帅哥并不是完美的人，他爱怕被束缚，极度自我，骄傲武断，从来不肯示弱。 所以响在耳畔的这句话，完全不像是告白。 见苏杭慢慢低下了头，柏慕原道："我或许太顾及自己的想法了，只考虑你的前途你的未来，却忘记考虑你的喜怒哀乐，如果照顾你能让你感觉幸福，那我便永远陪你经历风雨，如果在一起能让你开心，那我便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从很早前，就喜欢你了。" 该说的话都真诚的说出口，苏杭依旧低头半声不吭。 柏慕原的闪过丝有些不安的表情，却感到手背上落下滴水。 那是小小苏的眼泪。 这句等待了太久的话，犹如漫长马拉松的终点，在极度的疲惫中，给人了无尽的空茫。 苏杭伶牙俐齿嘻嘻哈哈，此刻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想起小时候柏慕原大哥哥似的关怀，想起重逢的惊艳，想起每一眼的神魂颠倒，想起第一次做爱时窗外的微光，想起面对他，那心跳永远不变的急促频率。 有种钝痛顷刻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让他除却流泪，还是流泪。 柏慕原捧起苏杭湿哒哒的美脸，笑着拭过，转而温柔的吻上他的双唇，亲泽极尽深情，比起往日的热烈仿佛更多了种沉静的诺言。 苏杭被拥着倒在宽大的床上，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却不知为何忽然紧张起来，连扶着柏慕原的指尖都在不自禁的颤抖。 激动如此，竟也有些可悲可怜。 柏慕原微微支起身子，凝视着苏杭泛红的双眸，轻声道："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对你不够好，让你受委屈了。" 小小苏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自己的面颊："没有，你是为了我好，是我自己不懂事。" 柏慕原微微的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请求。" 苏杭眨眼："我得想一想。" 闻言柏慕原故意起身道："那算了吧。" 吓得小小苏马上爬起来抱住他："我想好了，恩……" 柏慕原逗他："恩什么？" 苏杭脸红了片刻，小声道："恩就是……我们在一起。" 柏慕原吻了下他的脸，拿出床头柜里的盒子说："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苏杭高兴地拿出，是条漂亮的男士铂金项链，坠子做成了硬皮书的样子，上面的蓝色和粉色的碎钻镶嵌成的玫瑰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柏慕原说："你打开看看。" 苏杭愣了下，掀开精致的坠子，里面竟然刻着他的小头像，另一边是个手写体的love. 爱，似乎是首饰最喜欢的装饰字符。 但除了这个词，我们还需要什么呢？ 看得出这个礼物很用心，除了昂贵的价值，更昂贵的是它的意义。 苏杭坐在床边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柏慕原拿过要给他带上，小小苏才意识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微笑。 银光熠熠的项链配在雪色的细滑肌肤上很漂亮。 很仔细的把它扣好，柏慕原便再一次吻住了苏杭，随手关上了壁灯。 忽然陷入黑暗的房间只剩下落地窗透进的温柔月光。 衣物在抚摸中一件一件落了下去，被地毯接住。 明媚而淡雅的光照着床上两具缠绵的身体，犹如西方油画般美丽。 柏慕原的吻慢慢下滑，在苏杭的脖颈间流连片刻，便含住了他胸前可爱的乳尖。 不知为什么身体比平时还要敏感，苏杭顷刻就忍不住拱起细腰，下身在煽情的呻吟中热到极限。 柏慕原一边安慰着他的欲望，一边调笑："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苏杭像是岔了气，喘了几秒才闭着眼睛颤声说："好久没做了嘛……" 柏慕原很喜欢看他这副忘我的妩媚深情，手上的动作更灵巧，却没有停止讲话："还以为你会赌气找别人解决。" 苏杭舒服的嘟囔："我……找了，人家不跟我……白让他上都不要……" 谁知到他还真敢讲，气得柏慕原忽然加快了套弄，却在他要释放的瞬间阻住了铃口。 胀痛让苏杭难受的扭着腰，睁开眼睛装可怜："小原哥哥……我忍不住了……" 柏慕原捏住他的脸："还找不找别人？" 苏杭被憋得有种崩溃感，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只要你，啊啊——!" 顷刻一股热流便射在了柏慕原的手上，他故意把手指伸进苏杭的口中笑："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还没回神的苏杭意识模糊的含住，桃色的脸颊上沾满了细汗，胸口不停起伏。 可爱又性感的模样让柏慕原又不禁低头亲吻。 因为频繁的床事和调教已经让苏杭很习惯做受了，他伸手在床边的抽屉里翻到酒店准备的润滑，挤了些在自己的后穴便用腿勾住柏慕原的腰："小原哥哥，我要你……" 柏慕原早忍得难受，闻言立刻就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忽然的进入让两个人都变得喘息急促，特别是全然快感的柏幕原，被紧致的甬道夹得舒服至极，扶着苏杭的腰就律动起来。 过快的速度和频繁的刺激让苏杭带着哭腔不停叫床："啊……你慢一点，慢……好热……小原哥哥……小原……" 忽然间窗外腾起了除夕美丽的烟花，把璀璨的城市夜晚装饰的更加绮丽。 回荡在空中的绽放声掩盖了这个房间无边的暧昧喘息。 他们就这样十指交握，一次又一次的抵死缠绵。 仿佛永远不停止的话，就连指间也会开出美丽的花来。 之于柏慕原，这是他生命里唯一一次情感战胜理智的选择。 未来会怎样谁也不能预料。 但是为了他美丽的苏杭，怎样都值得。 第二日早晨醒来时，苏杭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昨夜像是梦的一切事情，很幸福很不真实，但摸到脖子上的项链，温暖的触觉却告诉他，那无关虚假。 柏慕原被轻微的动作打扰，还带着睡意就亲了亲怀里的小小苏，轻声道："早安。" 虽然被细心地清洗过，可是全身上下的疼痛却挥之不去。 苏杭回忆起最后连求饶也没被放过的悲惨蹂躏，气愤的捏了下柏慕原手臂上的肌肉："你疯了吧昨天？" 柏慕原的回答却别有深意，他微笑："是疯了。" 苏杭脸色微红，有些难得的羞怯。 柏慕原又说："跟我走吧，别住在亲戚家了，给人家添麻烦。" 苏杭点头："恩，那我们明天回北京……" 柏慕原摸了摸他的脸："不回北京，我好不容易有假期，带你去旅游吧，你想去哪里？" 苏杭立即来了精神："啊，真的吗，去哪里都行啊，嘿嘿。" 柏慕原说："慢慢想。" 苏杭闭着眼睛眯了会儿，便想起身，可是腰跟断了似的痛感又让他倒了下去。 柏慕原笑问："你干什么去？" 苏杭苦着脸说："总得和我小姨告别吧，我的行李还在她家呢。" 柏慕原哦了声道："那我去吧，你好好休息。" "我已经和苏灵说过了，谢谢你们这段日子照顾小杭。" 两个小时后大帅哥就坐在苏盈家的沙发上彬彬有礼的如此说。 善良的夫妇两人看着茶几上贵的离谱的礼物，面面相觑了片刻不知道要说什么。 柏慕原没有聊天的打算，便起身道："小杭的东西在哪里，我替他收拾一下，谢谢。" 苏盈指着儿子的卧室说："我来吧，您在这坐会儿，马上就好。" 谁知道她刚想进去，安阳就跳出来挡住路："不许收拾。" 苏盈瞪他："没看到哥哥在这里吗，别捣乱。" 安阳委屈的要死，任性道："就是不许收拾，不许收拾，不许苏杭走……呜呜……" 说到半截他索性嚎啕大哭，蹲在那被他爸无情的临走才罢休。 节假日每个店都没什么人，平日热闹的网吧也是冷冷清清。 别人都回家过年，封帆就陪着老板看店，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便打开罐可乐在门口喝了起来。 老板无事闲聊："你不是讨厌碳酸饮料吗？" 封帆愣了下，腼腆的笑笑："现在觉得也挺好喝的……" 话音未落，就看到对面高级社区里走出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他很优雅的站在路边打了辆车，就拎着和他完全不相符的米老鼠旅行箱很快离去。 封帆认得，昨晚就是这个人把那个不知名的漂亮男生带走的。 他们……是一对儿吧？ 想起男人讲究的外表和电影明星似的气质，封帆低头看着自己陈旧的运动鞋忽然感觉心里很酸涩。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动不动就亲要别人的向日葵了。 也是，那样精致的生命，注定与自己无关。 就像奢侈品之于穷人，即使得到，也不过会显得可笑而已。 篇外之一[VIP]（上） 冬天无论是在任何地方，景色都会显出多多少少的寂寥，即便是长江的南岸，树木虽不凋零，那绿却也暗淡无光，好在天空辽远湛蓝，看上去竟也清净。 大巴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着，窗外南方乡村景致也随着玻璃窗上下颠簸。 虽然几经波折才到达这里，苏杭却没有半丝疲惫。 他很少离开家，忽然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心里涌起的更多的是兴奋。 靠着车窗看了会儿，苏杭见有几只小羊在路边十分可爱，便无意识的侧头："小原哥哥……" 话还没说完，就闭了嘴。 柏慕原从北京过来后就一直在折腾，此刻已经靠在座位上沉睡过去，运动帽的阴影挡住了大半英俊的脸庞，只露着尖俏的下巴和淡色的薄唇。 苏杭讪讪的坐在原处不再讲话，都是他看多了杂志要来湖南的凤凰古城，结果那地方交通非常不便，为了找车进去害两人绕道贵州，浪费掉许多时间。 幸好柏慕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否则小小苏真是要追悔莫及了。 他无聊之中又偷看柏幕原的脸，动作很轻的靠在他肩膀上，倒是挺能自娱自乐 在坎坷的路上晃荡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凤凰县两人又在落后的街道上找了一阵，直到天色渐晚，才看到古旧的城楼。 苏杭背着运动包狂奔过去，转眼又跑回柏慕原旁边，笑的灿烂："总算到了，嘿嘿，我们先找到住的地方，然后吃饭吧，我要住临江的客栈～" 柏慕原摘下已经没用的太阳镜，伸手就捏住他的脸："你不是说把路线都看清楚了吗，再让你当导游我就直接自杀。" 苏杭当初吹嘘的很好，结果如此惨淡，自知理亏的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小原哥哥，这里怎么和杂志上的照片不一样啊？" 柏慕原懒得再和他计较，抬头看向古城说："进去看看吧。" 苏杭点头，放弃了自作主张的不靠谱向导工作，屁颠颠的跟在他后面向前走去。 因为是过年期间，古城显得很空荡，在优美而潮湿的石板路上经过的不是些孤独的年轻人，便是说着英语的老外，这里有着数家老字号的姜糖铺子，甜蜜的味道飘满了高高低低的吊脚楼，安静中让人感觉和外面喧嚣的世界很遥远。 柏慕原在曲折的江边石路上走了一段，看中家很有韵味的客栈，和老板讲好了价钱便定了房间。 凤凰的客栈都是不大的屋子，贵就贵在躺在雪白的床铺上，推开雕花窗棂便能看到碧绿的江水，几只小舟荡漾其间，老人们穿着美丽的苗服摆些小摊，卖者或真或假的银饰，果然还残留着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模样。 苏杭扔下包在窗前凝视着对岸刚刚点起的红色灯笼，微笑说："真漂亮，我都不想走了。" 柏慕原随手点了支烟，摸了摸他被风吹乱的短发："别着凉。" 苏杭回过头对视上大帅哥的眼睛，咬着嘴唇笑了下才说："小原哥哥，现在我好幸福。" 能够直言不讳也是个优点，柏慕原很温柔的吻过他的额头，转而便送出拥抱。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沉淀下去。 被江水反映的流光，给他们的身影度上了层美丽的金晕。 在古镇最大的收获就是悠闲，不用再从一个地方感到另一个地方，不用再为表针的转动而心慌意乱，仿佛时间淌过这里，也因美丽驻足，凝固在了街角巷陌。 第二日苏杭在几家小店随意转了转，买到沈从文的纪念文集，便拉着柏慕原租了条小船，连桨都不摸，让它肆意的荡在清透的绿水中。 冬日的阳光在这里带着暖意，苏杭舒服的躺在大帅哥的腿上轻读着他的新书："人呢，一天一天的老去了，长年还丧魂失魄似的东荡西荡，也许生活的结束才是归宿……" 柏慕原修长的指间点在他那样年轻的脸上，忽然轻笑："小杭，在这里，我有种老掉的感觉。" 苏杭仰头眨着大眼睛问："老了有什么不好，我倒是期待早一点过完这辈子。" 柏慕原捏他鼻尖："不可以这么想。" 苏杭表情暗淡的起身道："其实看开了人活一次也不过如此，从小想起我的爸妈，我心里就很痛苦，总觉得或喜或悲都是那么短暂，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柏慕原微笑："原来你也会多愁善感……觉得没意思，是还没有想要做到的事情吧。" 苏杭低头片刻说："我有的，只是永远不可能实现而已。" 柏慕原问："你想要什么？" 苏杭说："一个正常的家庭。" 有些意外却很容易理解的答案，柏慕原停滞了几秒，轻声说："那就去找一个好女孩子结婚，等你当了爸爸，就会拥有这样的家了。" 气得苏杭立刻用书打他："你又这样，我再也不和你说心里话了，你根本就不在乎和我有什么关系。" 柏慕原笑："可是你要的我给不了你，你不明白吗？" 苏杭扁扁嘴看向岸边的小楼，片刻后才问："小原哥哥，如果我是女生，你会不会和我结婚？" 柏幕原说："会的。" 苏杭又问："那你是女生的话，会不会嫁给我？" 柏幕原呵呵笑："这就不一定了。" 闻言苏杭怒视他片刻，转而又泄气说："哼，反正我们都是男的，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忽然伸手把小小苏搂进怀里面，柏慕原叹息："能明白这个道理最好，小杭你要记住，不可以去模仿异性恋的那些东西，会让你显得很愚蠢，我给你的所有都是一个男人能够给与的，而你回报给我的方式，最好也是男人的方式。" 苏杭心情沉重，嘟囔道："我知道了。" 柏慕原在他脸庞亲了亲说："有时候觉得你长大了，有时候，你分明就是个小孩儿。" 苏杭不满意的问他："到底我变成什么样你才能满意呢？" 柏慕原微笑："不用变，顺其自然就好，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只是希望你活的更好。" 倒是头一次听大帅哥讲出肯定的话语。 苏杭愣了愣，忽然抬头露出笑容，落下满脸阳光。 "宝贝，你过得还好吗，在外面玩得开不开心？妈妈在外面顾不到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妈妈恋爱了，对方是个很好的美国人，希望你能接受。" 半夜零点，小小苏对着手机邮箱里的短函目瞪口呆。 他好不容易才和大帅哥亲亲我我完准备睡觉了，结果忽然收到这么个震撼的消息，简直太刺激人。 趴在枕头上呆滞半晌，看到柏慕原给同事打完电话后走进屋，立刻就飞扑过去手忙脚乱的说："小原哥哥，出大事了！" 柏慕原疑惑道："怎么？" 苏杭跟大部分北京孩子一样，说起话来很容易就变得抑扬顿挫情感过于充沛："我妈她找了一老外，我可怎么办啊？" 很无所谓的笑了下，柏慕原耸肩道："那不是很好，你一直怕她孤单，现在不会了。" 苏杭哭丧个脸说："好歹是个同类啊，我可不想管个老外叫爸，再说了……" 柏幕原打断他反问："所以你就理解不了？" 苏杭跌坐在床边郁闷的点点头。 柏慕原又问："那你妈妈能接受我的存在，是不是过于伟大了？" 苏杭顿时垭口无言。 大帅哥按了下他的头笑："别这么自私自利，你妈不是乱来的人，你应该信任她祝福她，而且外国人有什么不一样，年纪这么小思想还挺保守。" 道理这么讲没有错，苏杭也不好再折腾什么，只好讪讪的给大美女回了个邮件："妈妈你要幸福哦，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多大年纪，性格怎么样？" 苏灵大约是在网上，过了十分钟就回复说："很细心的一个人哦^^是我的同事，不过比我小了七岁^^" 苏杭看完又一阵惨叫，让刚躺下的柏慕原哭笑不得："你又要怎么样？" 小小苏满床打滚道："那男人和你差不多大，有没有搞错啊，我快疯了，啊啊啊——！" 柏慕原被逗得弯起嘴角，索性盖好被子不理他："我看你是已经疯了。" 苏杭非常没趣，坐在黑暗里背影幽怨。 片刻大美女又小心翼翼的传来邮件："宝贝你生气了吗？" 舍不得惹老妈伤心，苏杭只好违心回复："没有，你幸福就好。"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到一边，隔着被子趴到柏慕原身上喊："爸爸啊，爸爸。" 柏慕原无奈的掀开被子："你乱叫什么？" 苏杭讪讪道："我练习下而已。" 篇外之一（下） 柏慕原平时过的是典型的现代白领生活，所以他一旦有假期，也多半和大部分工作精英似的，把睡觉作为最好的休息方式。 可惜苏杭却属于精力过度充沛患者，不过他心疼大帅哥太疲惫，便会每日早起独自去外面玩，等到中午时才屁颠颠回来找大帅哥吃饭。 所以这日似乎也不例外，柏慕原醒来时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他头晕晕的闭目缓了会儿，才察觉到身边似乎没有照常空掉。 果然，再睁眼看，苏杭正笑嘻嘻的跪在床边，端着个托盘说："小原哥哥，节日快乐。" 说完就把一直含苞欲放的玫瑰递到了他面前。 清淡的香气是柏慕原醒来后闻到的第一种气息，他接过还沾着细小露水的花朵，片刻之后才想起今天就是二月十四日了，便迷人微笑："节日快乐。" 苏杭一直梦想着能为自己喜欢的美人端上早餐哄他开心，现在终于名正言顺，不掩兴奋地把托盘放在雪白的床单上，说："你饿了吗，我买了几份提拉米苏和拿铁，店主还送了我一盒手工巧克力，嘿嘿。" 柏慕原几乎能想象出他端着托盘在古镇里跑过几条街的傻样子，不禁笑道："谢谢你，我还没有收过情人节礼物。" 苏杭疑惑："不可能吧……" 柏慕原解释："不喜欢就别给别人希望。" 言下之意就是……喜欢我了？ 苏杭心里泛起股微甜，弯着嘴角的样子像刚偷到鱼的小猫。 柏慕原忍不住捏了捏苏杭的脸，故意逗他："可是我忘记准备礼物了怎么办？" 苏杭立刻说："没关系，你以身相许就好了，嘿嘿。" 柏慕原是个心理上非常悲观且阴暗的人，可有这个家伙在身边，却总是笑得出来，他伸手便搂过苏杭，裸着上身压住他说："这个很简单，我现在就付清吧。" 小小苏大眼睛眨了眨，有些没气势的说："我的意思是……我们换个方式吧？" 柏慕原微笑："什么方式？" 苏杭暗示："你总做top也是很累的……" 柏慕原摇头说："我喜欢。" 苏杭扁嘴："可是人家好坏也会互相来的，为什么我总要被你压啊？这不公平。" 其实大帅哥看到他那么殷勤的准备早餐就知道这厮打什么主意，此刻不禁呵呵的笑道："可是你太……你做攻，我们几分钟就做完了，多没意思。" 气得苏杭立刻憋红了脸："怎么可能，你……你说我早泄！" 柏慕原拿起枕边的手表看了看："好啊，那我们用事实说话，如果十分钟你都不出来，我今天就随便让你上。" 几乎每天都对着柏慕原心怀不轨，闻言苏杭高兴了："哼，那你输定了。" 没想到下一秒大帅哥就拉下他的裤子，伸出舌尖便温柔的舔上了他还软趴趴的下身。 苏杭被吓到，可话还没来及说出口，就感觉有种电流似的快感涌了上来。 柏慕原魅惑轻笑，索性把他已经开始发硬的下身含了进去。 湿热的口腔所带来的刺激让苏杭不禁叫出声音："啊啊……你骗我……你这不算数……" 柏慕原不理睬他，按住小小苏的挣扎便很有技巧的含弄了起来。 苏杭何时有过这种经验，从前被人用手安慰就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忽然间如此，简直连魂都飘了出去，扶着柏慕原的头在激动中一阵一阵的晕眩。 没过多久他便全身颤抖的说："小原哥哥，我要……要射了……" 意外的是柏慕原并没有躲开，反而把他涌出来的炙热液体都接在嘴里咽了下去。 脑间完全空白的苏杭只剩在那里喘气呻吟的份，美丽的脸绯红一片，还从喉咙里隐隐的发出了娇气的声音。 柏慕原拿面纸擦了擦嘴角，拿着表笑道："才七分钟哦。" 苏杭闻声很幽怨的张开眼睛，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柏慕原搂住他边轻吻边说："这样伺候你，你也能露出被人上过的样子，勾引我吗？" 计划破产的小小苏回过神来愤怒的推开他，爬到旁边就骂："哼，坏蛋，我的早餐不给你吃了。" 说完就端起咖啡杯把拿铁一饮而尽，结果没想它还是很烫，顿时痛苦的咬着舌尖红了眼眶。 柏慕原温柔的扶过苏杭吻了上去，直到他口中的温度平和了下来，才微微离开道："我和你开玩笑呢，傻瓜。" 许多黑色的血腥的记忆还在头脑间鲜活的跳动。 其实恐惧从未离开。 柏慕原不知道自己躺在男人身下还会不会崩溃。 但是他不想吓坏单纯的苏杭。 而始终压在心里的痛苦，也无需再多个人为它忍耐了。 苏杭不清楚大帅哥此刻在想什么，但是那美丽的眼底的落寞，却很悲伤。 他背靠在窗边轻轻的拉着柏慕原的手臂叫道："小原哥哥，你怎么了？" 柏慕原回神微笑："没事儿，想到假期好像快结束了。" 苏杭郁闷道:"对啊。" 柏慕原捏他的脸："对什么对，回北京你给我好好学习。" 苏杭耷拉下眼睛说："我知道……" 话音未落，一块苦涩与香甜兼具的巧克力就塞进了他的嘴里，抬眼柏慕原朝他温柔笑道："不过放假时就开心点。" 苏杭点头。 柏慕原又说："这好像是我的礼物，还给我。" 说着就吻住苏杭，随手推开了古朴的窗棂。 巧克力的味道在彼此唇边蔓延，清冽的风顿时灌满了小屋。 还有股水的气息，伴着渔民的歌声。 优美至深。 冬日的山独有种清净，虽然不如夏日繁华灿烂，鸟雀群飞，可是看着那深绿的树碧蓝的天，流水划过碎石，却也带着别样的静美。 苏杭眼看要回去复习功课了，便又吵闹了临走该爬回山。 可是他向来说比做行，选了凤凰附近最险要的峡谷，结果不仅吓个半死，而且拼死拼活到了山顶又半步都走不动，在山泉边灌了一肚子的凉水唉声叹气。 柏幕原从来话都不多，此刻却不禁坐在大石头上笑道："小杭你真的该锻炼了。" 苏杭哭丧了脸："谁知道会没有索道啊，我走不动了，这个偏僻的鬼地方。" 柏幕原无奈："是你说这两年前还没人类涉足所以要来看看，现在又闲不发达，分明就是你体力不行。" 这是山顶的一个洞穴，暗暗的石堆中有泓清泉，说起话来便是回声。 苏杭气得跳过去骂："你前两天说我早泄，今天又说我体力不好，你到底嫌弃我什么？" 结果没打到别人，却自己踩空摔进了冰冷的泉里，溅起无数水花。 柏幕原目瞪口呆了三秒，赶紧回神下去捞他。 这里水不深，丢人丢到极限的小小苏挣扎道："别碰我，都是你害我的。" 柏幕原大力拎起苏杭把浸了水的棉服帮他脱下："还不老实，这样会生病的。" 苏杭咬着嘴趔趄了两下，又苦着脸嘟囔："脚腕……好像崴了。" "小原哥哥，你累不累啊？" "不累。" "那你冷吗？" "不冷。" "嘿嘿嘿。" 苏杭披着柏慕原的夹克趴在他后背上很满足的笑了两声。 相反在冬天要穿着单衣还要背着个满身是水的大男生的柏慕原就满足不起来了，他连数落的心情都没有，只是默不作声的踩着危险地石阶向山下走去。 苏杭偷瞄他英俊的侧脸，又忍不住问道："小原哥哥，你不会走不动了把我扔在山里吧？" 鬼知道这家伙怎么有这么多不靠谱的想法，柏幕原轻声道："不会的，我会把你扔进水里。" 苏杭理亏道："我不小心嘛，再说都是你气我的。" 柏幕原想起刚才那可笑的一幕便又忍不住弯起嘴角："小杭，你妈妈有你陪一定一直都很开心。" 苏杭疑惑："为什么，她总和我生气。" 柏慕原回答："因为你很可爱，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人。" 听他说甜言蜜语那真是少见，苏杭立刻高兴了："是吗，那你以后永远都不可以抛弃我。" 柏慕原轻声道："恩。" 苏杭搂着他的脖颈说："我也永远不离开你。" 这次柏慕原却没有回答。 永远……很好说，但真的那么好做吗？ 但我们做不到的时候，总会解释遇见的坎坷有多么过分多么不可原谅。 其实，只是没有做到诺言而已。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而你，却不会一直是这种样子。 Chapter39[VIP] 爱情的温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驱散了冬日的严寒，等到苏杭回神，窗外的树已经长出了嫩绿新芽，阳光缓缓滑升，在枝桠间闪烁着璀璨的金晕。 他又搬回了柏幕原的小院，安定之后高中便开学，只得收好心情背着书包去上课。 隔了寒假大家似乎都长大了些，也因为快毕业的关系，都不再那么孩子气了，每日做得最多便是学习与畅想未来，还有带着淡淡悲伤的告别活动。 郭洁也不例外，她有天放学往校外走时忽然问道："你要报什么大学？" 苏杭侧头，犹豫回答："还没想好……但是应该会留在北京吧。" 郭洁又问说："不想去陌生的地方体验一下吗？" 苏杭笑："想，可是小原哥哥在这里，他那么受欢迎我要看紧一点。" 早就听说这小子终于得偿所愿，郭洁淡笑了片刻没再说话。 苏杭看了看表，忽然叫道："惨了惨了，我先走了啊，跟他约好忘了时间还在学校晃呢。" 郭洁气愤："你去哪，不是和我约好买CD吗？" 苏杭诧异抬头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忘掉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 郭洁无奈的叹息："算了，下次吧。" 苏杭立刻笑道："嘿嘿，明天陪你去，再见！" 说完就夹着书包狂跑出校门。 郭洁已经习惯这种待遇，推着单车步履照旧。 本来在最后冲刺阶段大帅哥是不准苏杭有任何娱乐活动的，但这次是给张翔宇的告别派对，算是情况特别，小小苏千求万求之后总算可以现身了。 张翔宇一直做不好商业助理，虽然柏慕原给了他很大自由，结果每个月也总要捅几个篓子。 现在新男友要到香港开工作室，他便打算过去帮忙把麻烦添给自家人。 虽名之"欢送"，但毕竟相识多年，离别终究还是伤感的。 Apollo为了开派对特地关门一晚，来的几个人都是熟面孔，苏杭进去挨个礼貌的打了招呼，没有看到大帅哥便在餐台蹭了点吃的。 正拿着苹果往嘴里送，派对主角忽然出现做到了小小苏身边笑道："现在要见你还真不容易。" 苏杭侧头无奈："我要高考嘛，得老实在屋子里学习。" 张翔宇挤挤眼睛道："是柏慕原看你看太紧了吧，以后我不在，你可得忍着点他朝你发神经。" 苏杭自然不愿意别人说大帅哥不好，赶快表态说："没有，小原哥哥对我很好。" 如若不是柏慕原特别强调过，张翔宇真的很想把过去的事情都说出来，此刻他只能无奈的嘱咐："你也是大人了，多包容那家伙，他并不坏。" 苏杭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个盒子来说："翔宇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是我自己做的。" 张翔宇很高兴的打开一看，是个可爱的相框，木边上粘了各种彩色的石头，还塞着张苏杭笑容灿烂的照片。 他弯起嘴角道："谢谢啦，我以后一定放在卧室里……" 结果话还没说完，相框忽然就被人抢走。 柏慕原叼着烟把相片拿出来又把相框扔还给他："爱放哪儿放哪儿。" 张翔宇白眼相对："你最近越来越小肚鸡肠。" 大帅哥吸了口烟吐在他脸上，迷人的微笑："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明天开始我就清净了。" 张翔宇拿着礼物起身，故意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装作生气的走掉了。 苏杭默默地看了会儿问道："你去哪了，刚才没看到你。" 柏慕原坐在他身边说："到后面接电话，怎么样，你礼物送好该回去学习了吧？" 闻言苏杭立刻不乐意道："哼，我刚来你就赶我走。" 柏慕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我们一起回去，你现在要抓紧读书，不能浪费时间。" 苏杭赶紧从书包里拿出发下来的三模成绩证明说："这不是很好吗？" 柏慕原看了看总算没有再管他，只是问："以后想读什么？" 苏杭毫不犹豫："计算机，不过还没想好去哪个学校……" 柏慕原又问："在北京吗？" 小小苏瞪眼睛："当然了，不然你怎么办？" 柏慕原抽着烟笑而不语。 正在此时酒吧里又进来几个男人，他们先很热闹的和张翔宇打了招呼，而后便有位走过来搭住大帅哥的肩膀轻声问道："好久不见，你忙什么呢？" 一脸很是熟络的模样，而且绝不是单纯的友谊。 苏杭什么都可以忍，但就只这方面他是在做不到大度，因而立刻就投去了敌意的眼神。 男人察觉后回视，完全像看一个孩子。 柏慕原不易察觉的挪开他的手，简单回答："工作很多。" 男人笑："现在你发达了，早知道死也不离开你，哈哈哈，我去那边了，拜拜。" 说完就款款的走掉。 苏杭很郁闷："他是谁？" 柏慕原依旧是老样子："谁也不是。" 气得小小苏从椅子上跳下去愤怒道："你为什么总是敷衍我，难道我们的关系不是应该没有秘密吗，还是这样的关系对你来说也无所谓？" 柏慕原倒显得心平气和："小杭，你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本来也没有多大事。" 苏杭说："这对我就是大事，哼。" 话毕拎着书包就往酒吧外走去。 早春的夜还很凉，小小苏还没出去半条街，手就被温暖握住。 回首柏慕原带着微笑说："你可不可以再幼稚点？" 苏杭垂下眼眸没吭声。 柏幕原说："就是回国后一起玩过半个月的人，算什么呢，不值得对你说的，不要气了，恩？" 苏杭吃软不吃硬，转而态度又软下来："我没生气，就是……总感觉离你的世界很遥远，你总是在照顾我，什么都替我安排好，我没有任何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可是你……我却一点也不了解。" 柏慕原还是带着永远不变的优雅笑容："时间长了，等你慢慢长大，很多事情不用我说，你也会懂。" 苏杭侧头问："包括你在美国的事吗？" 柏慕原脸色有那么刹那的变化，但他很快又伸手把小小苏搂进怀里，掩去了情绪，低声说道："我过去……有很多不好的遭遇，我很想忘记……不是不能对你说，而是说了也没用，让你难过我会更痛苦。" 苏杭没有经历过什么坎坷，他只是凭借着自己单纯的心抚摸着大帅哥的后背："小原哥哥，你不要这样嘛，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的。" 柏慕原有些疲惫的闭眼，淡笑道："You'remyshine." 你是我生命里的阳光。 就因为曾在黑暗里无路可去，就因为一直无法摆脱压抑的记忆。 才能明白你的珍贵。 才舍不得，让你黯淡那么一丝一毫。 虽然当面做得很懂事，但苏杭毕竟不是会压抑自己好奇心的成年人，他在爱情中变得极度想得知对方的所有，而那样大的秘密摆在眼前，能够装作视而不见是不可能的。 有天周末柏慕原出去谈生意，留他独自在家中复习功课，苏杭做了两张模拟卷便开始心痒痒，暗自考虑反正也不会露馅，干脆再去神秘的书房搜查一番。 完全鲁莽的个性，说做就做。 苏杭蹑手蹑脚的就跑到柏慕原的写字台前胡乱翻起，可是所有东西都是最近的工作文件数据之类，根本没什么稀奇。 他不甘心的在原地徘徊了两圈，忽然想到很久前在小说里夹着的那张照片。 手忙脚乱中把《刀锋》从书架抽出，却已经没有任何夹带。 柏慕原还真是只狐狸，东西被发现了就会转移，拿录音笔威胁人家也记得格式化。 不过只要发生过，那么肯定会留下痕迹。 苏杭皱着眉头在屋子里仔细的查找了遍依旧没有收获，就改变主意钻进了柏慕原的卧室。 因为要认真复习功课，除了偶尔亲亲我我的折腾半宿，他晚上倒是很少跑到这里来，都是独自睡在自己的房间。 苏杭先看了看床下没有储存空间，便打开衣柜从上到下的查看。 最后实在没有收获后，才失望的倒在床上。 Joshua在旁边跟着乱忙，黑眼睛又亮又圆。 苏杭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嘟囔："小狗，那张相片去哪了呢……肯定是藏在我不去的地方，哼哼……小原哥哥太狡猾了。" Joshua汪汪了几声，什么也不懂。 苏杭忽然灵光一现的起身，手忙脚乱的冲进了卫生间。 柏慕原的卫生间在浴缸和马桶中间有半面隔墙，苏杭自己有厕所，处于羞耻心平时是绝对不会到他着来上大号的。 他很激动的打开放手纸的柜子，果然里面有个放巧克力的铁盒。 苏杭蹲在那掀开翻看，面色一点一点僵硬。 周景与柏慕原的合照在最上面，除此之外还有更早时高中的照片，有几个大男生笑着在饭店喝酒时拍的，里面除了梁岳，其余全是陌生面孔。 盒子的最下面是一打印满英文的白纸，苏杭单词量有限，从勉强认得的单词里分析大概是和法律有关。 果然，往后翻就有周景的证件照，还有血淋淋的尸体的各方位特写。 小小苏彻底被那几个黑白的影像吓呆了，他别说没见过杀人，小偷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虽然没色彩，可是那尸体边流淌的大片血迹还是很触目惊心。 苏杭强忍着恶心仔细对照，最后惊人的发现死掉的人就在那几张有梁岳和柏慕原的高中合影里面。 是啊……梁岳为柏慕原杀过人，周景也为柏慕原杀过人……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 巨大的疑惑萦绕在苏杭心头，没想到他正在走神时，傻呆呆的Joshua竟然叼起相片乱咬了起来。 小小苏立刻慌张："喂，你给我松嘴，小原哥哥会把咱俩扔出去的。" 结果这一叫反而把小狗吓到，咬着相片撒腿就往院子里跑。 苏杭急忙追打，结果等到他再把小狗抱起来，相片已经被咬烂了。 是盒子里唯一的柏慕原与周景的合照。 小小苏顿时有种世界末日的心情，他打了Joshua几下气呼呼的走回去，拿起盒子里最后一个落款是周景的粘着暗淡血迹的信封，颤抖的打开来看，只有一句话，不，是三个字。 我爱你。 这晚非常之奇怪。 柏慕原特地早早的和客户谈完事情，拎着从酒店买回来的饭菜回到家时，却没有看到小小苏照旧欢天喜地的跑出来，而且Joshua也不在院子里。 他以为是苏杭出去遛狗了，可干等了两个小时，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影。 柏慕原这才觉得不安，给他打电话不接，再给郭洁打电话，人家今天根本没和这小子联系。 胡乱开门遇见坏人了？ 还是带着Joshua出去玩被车撞到了？ 无数个危险地假设出现在柏慕原脑海里，他很紧张的套上衣服出门寻找，结果把附近都走遍了也没有发现苏杭的踪影。 从这个胡同到大街上要经过个小卖店，柏慕原没有办法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拿着手机里苏杭的相片问店主："您今天看到这个男孩没有？" 好在小小苏长的醒目，老大爷立刻回答说："见了见了，傍晚的时候他抱着你家那狗往对街去了。" 对面没有地铁站，倒是有个商场和几家饭店。 柏慕原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忐忑的去寻找。 好在刚到商场顶楼的冷饮店就看到苏杭缩在角落里的身影，他八成是怕小狗被赶出去，竟然掩耳盗铃的用衣服把它裹起来放在腿上，只露出鼻子眼睛，那情景甚为可笑。 大帅哥有些无奈，大步走过去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苏杭正咬着吸管魂不守舍的发呆，闻言吓了一跳，结巴道："小，小原哥哥。" 完全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柏慕原坐到他旁边问："到底怎么了，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苏杭抱着种早死早超生的心情说："我，我……我看到你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了。" 柏慕原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而是淡淡的哦了声："看见就看见了吧。" 苏杭补充下句："我没看住小狗，它把周景的相片咬烂了……" 听到这个柏慕原反而笑了："所以你就跑了？" 苏杭蔫蔫的说："我怕你生气赶我走……我以后再也不翻你东西了……" 柏慕原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脑袋："傻瓜，一张相片怎么会比你重要，我只是留个纪念，没有也无所谓。" 苏杭被盒子里的往事弄得无比沉重，他非常压抑的惨笑了下，忽然放下狗狗抱住他说："小原哥哥，你让我好难过，你是好人，怎么会经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柏慕原抚摸着苏杭的头微笑，说了句很流行的话："这就是生活。" 苏杭小声道："我好像渐渐懂得你从前看似没有理由的所作所为了，真希望我早点长大，让你再也不受伤害。" 柏慕原的手僵了下，转移话题道："好了，别人都看你呢。" 苏杭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公共场合，赶快直起身子。 对面几个吃冰琪琳的女生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chapter40 高考前的日子似乎比什么时候过的都要快，苏杭整天被各种习题弄得焦头烂额几乎什么事情也顾不上，因为没有心情管其他闲事，生活比起从前倒真的平静了许多。 柏慕原虽然做情人会三天两头惹对方生气，不过当家长还真的没话说，这几个月他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整日照顾苏杭饮食起居，就差把饭喂到他嘴里——别说，还真喂过。 总而言之这年的初夏，风平浪静。 考前的一段时间学校就放了假，苏杭整天闷在屋里不出来，只是报志愿哪天背着书包出了门。 等他再回来时，柏慕原已经摆好了碗筷，把从酒店定来的饭菜装盘端上桌，很关心的抬首问道："最后报哪所大学了？" 苏杭热得够呛，神秘兮兮的跑进餐厅笑："我不告诉你。" 他倒是很喜欢在桂树下的桌前坐着，可北京夏日骄阳似火，恐怕非得中暑才行，只得老老实实的找到正座。 柏慕原向来给他这方面的自由，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祝福道："希望能梦想成真。" 苏杭美滋滋的喝了口冰冻的橙汁，点头说："但愿吧，嘿嘿。" 柏慕原随手拿面纸给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问道："紧张吗？" 苏杭呆滞了片刻，而后苦着脸说："本来不紧张的，你一问我就紧张了……" 逗得大帅哥轻笑道："快吃吧，下午我还要回公司呢。" 苏杭拿起叉子塞了满嘴含糊不清的说："其实你也不用回来啦，我自己会热饭吃的。" 柏慕原看他道："你快好好考试，别的都不重要。" 苏杭点点脑袋，开始闷头吃饭。 柏慕原又问："考完后想去哪里玩，现在就要办护照了。" 苏杭疑惑："护照？" 柏慕原理所当然的点头："恩，很不容易才放松下来，没有想去的地方吗，美国，欧洲，日本，想去哪？我可以有一段时间的假期。" 苏杭兴高采烈的考虑片刻道："我想去看我妈……" 而后不到半秒他有否决："不，有个奇怪的男人我不去了，我要去……啊，我也不知道，我哪里都想去。" 柏慕原笑："那就去欧洲吧，有很多国家可以看看，而且风景好购物也方便。" 苏杭使劲点头，一会儿又呵呵呵的乐："我要是女的就好了，一定买名牌买的你哭着回来。" 柏慕原弯起嘴角："傻瓜，吃饭吧。" 六月七号那日中学外面几乎挤得人满为患，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在可怕的高温中仍旧站的笔直，不停地嘱咐孩子各种注意事项。 由于交通不便柏慕原的车子都进不去，值得停在茫茫人海外无奈打转。 苏杭瞅了瞅说："好恐怖啊，跟大减价似的，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去上班吧。" 柏慕原道："现在时间还早，不着急的。" 而后便从车里拿了瓶饮料给他。 苏杭心神不宁的接过来也不喝，一会儿翻翻文具，一会儿看看准考证。 柏慕原在旁觉得好笑，忽然忽然就扶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亲昵片刻才稍微分开道："害怕了？" 苏杭脸红着说："才没有呢。" 柏慕原摸摸他的短发："好了，你都努力过，只好平心静气答题就好，最后上什么大学，不用你烦恼。" 苏杭小声说："考什么就上什么，我要靠我自己。" 柏慕原微笑："这样想就更该坚强点，以后要紧张的事情多了。" 苏杭点头傻笑，总算好过了些。 柏慕原拍他："去吧，我等你出来。" 小小苏深吸了口气，立马急急忙忙的跑出了车子，挤进人群没了影。 柏慕原扶着方向盘淡笑片刻，开始放倒座位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原本坐在位子上头脑还很空白，可是看着老师挨着发卷，苏杭却渐渐变得很平静。 他一笔一划的填好名字和准考证号，照例翻到后面去看作文题目。 《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 很简单的几个字写在那里，来自首流行歌曲。 苏杭咬着钢笔思虑，一时间想起了很多。 想起大美女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想起柏慕原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 想起这些年许多不足为道的小事，想起他们那总是含着期待的眼神。 大概谁的背后，都有这样看不见得翅膀——也许还不足以支撑我们一生的飞翔，但在最初冲向蓝天的时候，却给与了功不可没的力量。 苏杭不能让他仅爱的两个人失望，便认认真真的在考卷上写起字来。 或许他并没有多么了不起，可是能够尽出自己最多努力。 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就已经足够伟大。 八日下午从凳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小小苏感觉有些虚脱。 不过，倒是真的把中学时代都结束了。 他走出去时很留恋的看着自己曾经熟悉的教室，长廊，操场，心里第一次因为毕业涌起了些惆怅。 因为运卷子的车没有离开，学校大门仍旧是缩着的。 苏杭百无聊赖的站在铁门那看着地面发呆，外面却忽然响起了声呼唤："小杭？" 他诧异抬头，发现柏慕原竟也和群四十几岁的家长站在那等着，立刻高兴道："小原哥哥，你怎么没在车里，今天好热的。" 柏慕原隔着门递给他罐冰镇可乐："考的怎么样？" 苏杭笑："挺简单的，嘿嘿。" 他没有接可乐，却握住了柏幕原的手。 虽然这里有很多很多人在看，可是比起窘迫，苏杭更多的是快乐。 他非常想分享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所幸，他也找到自己想要分享的人了。 等到校门敞开，人潮一下子汹涌起来。 苏杭和柏慕原花了好多时间才走到车子旁边。 结果等到小小苏刚做进副驾驶座，大束的红玫瑰就放在了他眼前。 每一朵都完美无瑕，抱在雪色的绢纸里，美丽动人。 苏杭呆了好几秒钟才傻笑道："谢……谢谢。" 现在所有的车子都被堵死在马路上，所以柏慕原也未急着出去，只是扶住方向盘迷人微笑。 苏杭很珍惜的摸了摸花瓣，小心翼翼的说："这是你第一次送我花……" 柏慕原说："因为从今天起小杭就不是孩子了，要开始学着规划自己的未来，做个成年人。" 苏杭不乐意道："哼……送我花也说得这么正经，你明明就是喜欢我才送的，是不是？" 柏慕原只好点头。 苏杭顿时拿鼻子出气："你还不情不愿什么，讨厌。" 柏慕原伸手："嫌讨厌那你就还给我。" 闻言苏杭立刻转身护住玫瑰花，扭动着气人："我不，门都没有。" 此后的时间苏杭忽然间松懈下来，半年积攒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每天睡到中午才会起，胡乱吃点东西又躲进被窝呼呼，柏慕原见这孩子太可怜也没有管，索性随他去了。 而且苏杭背着人报的是清华大学，虽然录取分在北京会低些，但仍让他慌张到不知如何是好，有许多个晚上小小苏都会被自己落榜的噩梦惊醒。 大概恐怕众多考生的心情都是如此。 直到许多天以后依旧做缩头乌龟的苏杭终于被电话惊醒，他很烦的拿起话筒趴在枕头上问："喂？" 郭洁吃惊的说："你怎么还睡呢，都十点多了。" 苏杭无力的恩了声："很困，怎么？" 郭洁大惊小怪："出成绩了你知不知道，昨天半夜就出了，今天大家都在说，怎么就你没有反应？" 苏杭早忘了日子，愣道："我没查呢。" 郭洁最恨他这个劲，激动道的说："我的祖宗，您倒是快查啊。" 苏杭蔫蔫的："不想查了……" 郭洁急脾气道："真是麻烦，把你号告诉我，我给你查。" 苏杭找出准考证来给她念完挂掉电话，睡意完全消失，值能傻呆呆的坐在床边心跳加速。 五分钟过后，电话又疯狂响起。 他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郭洁就喊道："我靠，你考这么高还不敢查分，咱们班没有人比你高了，大刘他们照你还差十分呢！" 苏杭呆滞道："真的吗？" 郭洁笑："我骗你干什么，这回你志愿报对了。" 苏杭一怔："谁让你看我的志愿的？" 郭洁嘿嘿乐："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哪天再找你玩啊，快告诉你妈和你老公这好消息吧。" 说完就断了音讯。 苏杭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愣了阵子才神经质的起身，胡乱套上件衣服洗了把脸就往外冲，他边给大美女发短信边忙着打车。 彻底陷入手忙脚乱的境地。 只有一年没有来柏慕原的公司，再次走进大门，苏杭却有些不认识了。 明明原来这里有很多别家单位在经营，可是走到大楼下一看，却莫名其妙的挂上了超级大的某某科技的牌子。 难怪别人都说柏慕原最近怎样怎样，原来生意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做这么大…… 苏杭一边惊愕一边往服务台走去。 小姐礼貌的说："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苏杭打不通大帅哥的电话，只好摸摸头："我找柏慕原……" 小姐顿时面露难色："请问您有预约吗？" ……果然如此。 苏杭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幸好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杭，你怎么来了？" 小小苏回头高兴道："言姐姐，我来找小原哥哥有事。" 言菡穿着一身西装裙一丝不苟，清秀的脸依旧温和："哦，那你和我上去吧，他正在开会应该是把手机关了。" 苏杭立即屁颠颠的跟着人家上了电梯。 半熟不熟的关系，也不知该说什么。 苏杭看了看电梯里这个部门那个部分的牌子，感叹道："你们变化好大啊。" 言菡微笑："是老板领导有方。" 苏杭扁扁嘴："那翔宇哥走了真可惜，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言菡拿着手里的文件夹晃晃："给老板做助理啊，张翔宇扔下一堆烂摊子，新员工还真的做不来。" 天知道苏杭多想代替张翔宇整天跟着大帅哥旁边，闻言立即满眼羡慕。 言菡笑："听说你最近高考，考得怎么样？" 苏杭美滋滋："蛮好，蛮好，嘿嘿。"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帮你看看会开完没有，今天美国来人，比较重要哦。"言菡把苏杭安置在会议室里，给他拿了罐饮料便急忙走了出去。 苏杭讪讪的倒在沙发上想："说什么我是大人了，结果还不是越差越远，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呢，臭小原……"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会议室的门忽然响起来。 苏杭赶快起身，顶着一头乱发问："你忙完了吗，这么快？" 柏慕原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来："恩，本来也要到午休时间了。" 苏杭赶快整理了下没法整理的仪容，恢复到了欢天喜地的情绪说："我高考成绩下来了，刚知道我就跑来告诉你。" 因为和学校老师经常联系，柏慕原早知道他的志愿问题和成绩，但仍旧保持好奇问："是吗，考了多少分？" 苏杭美滋滋的报了成绩，很得意的说："我可以上清华了，嘿嘿～" 柏幕原微笑："恭喜你，我早说你没问题的。" 苏杭立即狐疑："你什么时候说过……" 柏慕原道："和你妈说的，和你说你又不知道要到哪去疯了。" 苏杭白了他一眼，又兴奋不已的笑嘻嘻。 柏慕原坐到他身边问："想要什么奖励？" 苏杭立即扑倒他说："想要吃螃蟹，还想吃你～" 当然，大帅哥只可能满足这小鬼前种想法，当晚立即带着苏杭大闸蟹加葡萄酒美餐了一顿。 可能是太高兴的缘故，小小苏喝的有点多了，而且一直傻笑加说话，直到把他抱回家还是保持着那股亢奋劲儿没完没了。 柏慕原很无奈的给他拎到浴缸里拔了衣服开始照常伺候，可苏杭被热水浇过，还没老实两分钟就又跟小狼似的弯起嘴角。 水雾朦胧中柏慕原累得够呛，他卷起衬衫袖子问："又怎么了？" 苏杭立即伸出狼爪在他脸上拍了拍："小原哥哥，你好美哦。" 柏慕原哭笑不得："恩，乖乖洗澡，洗好了去睡觉。" 苏杭醉醺醺的打开莲蓬头说："我不，我要亲你。" 说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气，顷刻就拉着大帅哥的衬衫把他揪到自己面前强吻起来。 柏幕原想扶着浴缸支起身子，却弄湿了半件衣服，他扶开小小苏笑道："别闹了，以后再也不许你喝酒。" 苏杭脸红红的，黑发全贴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温良无害："我没喝醉……" 可惜半秒之后他就忽然起身，猛的跳出浴缸扑到大帅哥怀里说："我们做爱吧，我好喜欢你啊。" 说着吻吸起柏慕原已经贴在肌肉上的衬衫，手还不老实的解开他的皮带伸进去胡乱抚摸。 在别人神智不清醒的时候把人家吃掉是很不道德的，但是在别人神智不清醒时被人家吃掉那更是天怒人怨。 柏慕原在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的瞬间便搂住未着寸缕的苏杭，用浴巾胡乱擦了几下就抱回卧室扔在床上。 苏杭没多少擅长的事儿，但是在勾引人这个问题上却是无师自通。 他半眯着眼睛面若桃花的看向柏慕原，一边在扭着腰一边抬起腿来磨蹭他的下身，轻声道："小原哥哥……" 柏慕原解下衣服栖身上去，带着早被撩起的欲望吻住了苏杭的嘴唇，几经缠绵之后，才喘息着离开在他滚烫的脸庞亲了亲。 苏杭酒意上来，困得已经完全晕眩。 他迷迷糊糊的搂住柏慕原说："小原哥哥，我喜欢你，我要永远霸占你……" 而后，就不再乱动，呼吸绵长的睡了过去。 柏慕原被他搞得极度无语，真的想就这么把这个不负责任的小子做了。 可是对方自己没有放松，强来做受是很痛苦的。 他很无奈很无奈的靠到在枕头上，许久才轻笑了下。 苏杭沉睡的脸还带着微微的孩子气，手臂温柔的搂着他，却那么用力。 其实在此时此刻。 他们真的是彼此相爱的。 只是他们都错以为，我爱你，只不过是句甜蜜而永恒的诺言。 其实，它还可以包含更多的意义。 多到足以压垮我们自以为是的信心。 也多到，足以支撑起我们整个的人生。 （每日更新精彩小说，敬请关注：http://www.256zww.com/256中文。现在手机访问可无弹窗广告阅读哟~）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