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用家产换娇妻》作者:有暖风 简介: 江星辰,一个被误认为断袖的成国第一富商“之子”,被迫用家产换了一个貌美倾城的公主。婚前达成互不干涉的协议,洞房当晚江星辰便被美色迷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双向奔赴,深情。 因为母亲的遗愿,父亲的执念,江星辰从出生便被定为男孩,以江家继承人的身份活了十六年,然而父亲情场失意,生意场上有如神助,很快挣得了富可敌国的财富!本想着祖父过世后恢复女儿身的江星辰却被萧国国君盯上,父亲摇身一变成了忠义王,以一半家产为代价换来了一个世子身份,当然还有一个貌美天仙的公主妻子。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情有独钟,前世今生,天之骄子,古代,互攻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星辰,萧景音┃配角:秦凌,曾初雪┃其它: 一句话简介:树大招风,财大招人惦记。 立意:生死与共 第1章 招风 萧国大旱的第五年,嘉陵县第一富商,江家的一个外宅里。随着一个孩子的降世,萧国迎来了万民祈盼的大雨,雨落三日方止,自此再无旱灾。 十六年后,那个携风带雨出生的孩子,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玉树临风的俊俏儿郎,取名为江星辰。 江家也从本地的富商,做到了全国第一富商。 江星辰在过完十六岁的生辰后,忽有一日收到了萧国皇帝萧修诚的圣旨,命她携江家适婚还未娶妻妾的宗室子弟前往京城参加九公主,萧景音的驸马选举比试。 特别指定江星辰必须参加。 能娶公主,江府人人都觉得是天大福分,是祖上积了德,冒了滚滚的青烟。 可江星辰,其父江远鸣,以及义兄江秦凌却在书房里,面带愁容。 屏退了下人,江远鸣坐立不安的拨弄着手中的扳指,三人在想怎么可以不用去参加,商讨了一番也没个结果,江远鸣急的在室内来回踱步。 江星辰安慰道:“父亲,您先歇一会,莫要累坏了身子,兴许陛下只是让我们走走过场。” 江远鸣顿住脚步,看了江星辰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又坐回了旁边黄花梨木的椅子上,江秦凌则端了一盏早已凉好的茶水递给江远鸣。 江远鸣喝了口茶,愁容满面的对江星辰道:“陛下这是铁定要让你做驸马的...” 为何娶公主会让他们如临大敌? 因为江星辰是女子,女人怎么能娶女人! 当年江星辰的祖父江茂德嫌弃江星辰的母亲身份不清不楚,不同意江远鸣娶她。而江远鸣发毒誓非卿不娶,几年过去,媒人踏破江家门槛,无论哪家富商贵族的小姐,他都不予理会。 且故意让人放出话,他养有外室,还不止一个。因着德行不好,还未娶妻便有外室,此后也不在有人上门说媒。江家虽不是单传,但注重嫡长子制,嫡长子无后怎么能行。祖父江茂德后来听闻外室汤清怡怀有身孕,才松口说若是男孩,便同意娶进门连孩子一并接入江家。 只是汤清怡福薄命浅,生下江星辰后便香消玉殒。临终时遗愿是让她的孩子入江家的宗族族谱,不想自己的孩子像她般是外面的私生女,被视为野种不祥之人,一辈子未进过父家家门。 为让刚出生的女婴江星辰顺利入族谱,江远鸣让她以男子身份进入江家。江远鸣不仅是想让江星辰入族谱,还想她以江家继承人的身份活在江家,将江家掌权交于江星辰手中。待父亲江茂德百年之后,无人再能约束他,江远鸣便昭告亲友同族,自己的儿子是女儿。到时木已成舟,谁也不能奈何。这样让自己想要弥补亏欠亡妻心得到一些慰藉。 江星辰与秦凌对视一眼,刚才的话也只是安抚江远鸣。江星辰心里清楚,父亲江远鸣自将她带回江家,全面接手江家的生意后,便像是贿赂好了财神爷,生意蒸蒸日上,财富与日俱增。 从江星辰开始懂得帮父亲处理一些生意时,江家便成为了萧国的首富。如今许多年过去了,她江家的财产已经不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了,仅在萧国的资产便可以买下半个萧国的土地。 而萧国近几年与东域国边境时有冲突,几次交战双方都未得便宜,且都无退兵之意,兵力有增无减。 萧国又有弊政,重文武而轻商,银钱都流向了临近国,而江家的财富也大多是从邻国得来。近年才转进萧国。萧皇眼见国库空虚,东面边境军队粮饷吃紧,却不想向商人低头借些银钱来解燃眉之急。又怕逼急了商人都跑去了别国,兵部尚书何生便献言,让江家自己把钱拿出来,就有了招驸马这一事。 财可以舍,可人是不敢娶的。 若江星辰是男儿身,公主娶就娶了,可问题在于她是个实打实的女儿身,若是不参与便是忤逆君王,萧皇抓住把柄亦可以治罪江家,到时可能会人财两空。 若是参与,这萧国国君看架势是铁定要与江家联姻了,嫁的是最疼爱的公主,也足见其诚意。 既是最疼爱,又怎么委屈嫁给其他旁支子弟。 让江家其他子弟参与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江星辰思忖着跟跟着愁闷了起来。 几日后,江星辰带着江家一众未婚子弟来到了京城皇宫,秦凌因被收为江远鸣的义子,在江家宗族谱上也是有名字的,所以也不得不来参加招驸马的比试。 江秦凌原名秦凌,也曾是萧国富贵人家的孩子。只因当年父亲荒淫,家道中落。致使五岁的她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几度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后被下山寻找传人的阳辉真人收为弟子,才结束了流浪凄惨的命运。如同江星辰一样,方便贴身保护江星辰,同样也是女扮男装。 萧国皇城城墙之上,萧国国君萧修诚,看着一众年轻人跟随着内侍官经过内城门,兵部尚书何生,指着城下为首的少年道:“那便是江家的嫡子江星辰。” 顺着何生的手指处,见为首的少年郎身着一身锦缎白衣,腰间垂着皓白的暖玉。虽看不真切面目,但气质却是众人之中最为出众的。 仅接将目光瞥向了她身后的人影,问道:“她后面那个少年是江家谁的孩子?” 兵部尚书何生瞧了一眼躬身道:“那是江远鸣的义子,名叫江秦凌,据说闹饥荒的那些年里受了江家的水米恩惠活了下来,后学艺归来,便到江家报恩。” “滴米之恩,便能涌泉相报,真是难得的品性”萧修诚摸着自己的略长的胡须赞叹道。 一个时辰后,一众江家子弟被内侍官安排带到了文试的大殿,踏入大殿一刹,江星辰似被惊到。不是因皇宫大殿的恢弘气派,而是大殿内的摆设,和大殿已坐落的人。 三百多张隔间桌椅,和三百多名参与的招亲的人。 那一瞬,江星辰以为萧国国君吃定她江家,是自己的臆想。直到笔试结束,自己故意漏洞百出的文章被告知已过,且还被萧皇点名夸赞。明日可进行武试,江星辰才打消了自己被萧修成放过的想法。 武试在第二日进行,文试过后,留下的文臣武官子弟,也仅有四十人,江家就占了五人,秦凌也在列。 比武场地被设在了猎场围边。 翌日,江星辰等人被禁卫军带入指定位置,望着比武场端坐上方的萧皇与王公大臣们,江星辰腹诽,怎么不见九公主? 江星辰早就听闻萧国的九公主,乃是皇后所生,名唤萧景音。年芳十七,姿色绝佳,三岁作画,五岁便能抚琴,音律方面更是天赋异禀,深得萧皇宠爱,凡见过萧景音容貌之人无不为之倾倒。 江星辰心里叹息一声,可惜自己不是个男人,若是男人娶了又何妨。 来之前,她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若真是不得不娶了公主,那也是她的命里该有这一劫。 昨日回去后,秦凌便商议让江星辰故意输给她。实在没别的办法,她娶公主,到时候她女子身份被拆穿,江府只说不知道,也被蒙在鼓里。萧皇怪罪下来到时候江府只需将她交出去便可,生死由命。 江星辰断然不会同意。秦凌虽是义女,但这些年的相处,江星辰可是将她视为了自己的亲姐姐的,而萧皇的目标是江星辰。即便她打输了,萧皇也还会有别的法子,不知道还有啥招等着她们呢。 比武擂台有十个,都是同时进行,以抽签的形式寻找对手。江星辰心道:这是要速战速决呀。江星辰与秦凌抽好签,都排在了第二轮。 江星辰虽不似江秦凌那般武功超群,但也不是那种柔弱的不堪的富家子弟。江远鸣在她年幼时便寻得师父,教授武功,后又有秦凌从旁指导,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寻常练武之人也是伤不到她的。不消一炷香的时间,第一轮的二十人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轮到她们上场后,秦凌开始就故意输掉被打下去了,而江星辰一上场只提起了剑,与她对战之人便吓的跳下了擂台,江星辰差点当场翻了白眼。 这演技也太拙劣了。 晋级之后,她的对手虽然没有第一个那样弱,但也不经她打。她出剑后,那人只当了两下,便佯装被她的剑气打伤...直接认输。 第三场只剩下了五组,十个人。 毫无意外,依旧是江星辰胜。最后剩下了五人,其他人都分别抽签寻得了对手,只江星辰一人抽得一注空签,这时场上的内侍官宣布江星辰直接晋级。 江星辰眨了眨眼,去了外场等候,一会的功夫其余四人便分出了胜负,现在场上只剩下了三人。 江星辰心里打鼓,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抬眼看向上坐处,一个年迈的内侍官附在萧皇的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便传来比武规则更改。 萧皇派一人出场,若能赢得此人便可依着自己的想法,决定娶或不娶公主。 若是输了只能由公主定夺。 江星辰心道,这是又玩的什么花样,若赢了不娶不会被萧皇和公主戴一个藐视皇族的帽子吗? 还未理清萧皇的意图,就见一少年,身穿了件麒麟白色锦袍,手腕处缠着束带,长发束冠,面容姣好,身材挺秀,看似文质彬彬,但在江星辰眼里实则是个练家子,手中秀逸的剑更为她的出场增添了几分英气。 比武开始后,先上去两名参赛者三两下便被打了下来,江星辰与秦凌对望一眼,心里的想法越发的不安,这是找了一个武功不凡的人来对付江星辰了。 最后一场,只剩下了江星辰了。 江星辰上场之后,细看少年长相竟如此俊美,皮肤白皙如羊脂膏玉,若不是在比武场上,如此英俊气宇不凡之人,江星辰定是要结交一番。但此时的少年可不见得想要和她结交,看到江星辰打量,少年嗤笑道:“看够了没有?你就是江星辰?” 声音有些细润,像女子。 江星辰摸不着头脑,心想能得萧皇如此委派想必也不是一般人了,只能干笑道:“小人正是江星辰,还请公子待会手下留情。” 少年唇角扬起不善的道:“好!” 话音刚落,少年手中的剑就刺了过来,江星辰瞳孔骤然收缩,眼神变励,用剑抵挡。两个回合下来后,江星辰一直在抵挡攻势处于下风。江星辰心道:这少年看似文质彬彬怎的出招如此狠毒,招招想要她的命般。方才与其他人打斗的时候也不见得出手这样狠急,难不成与她有仇,还是说他也喜欢公主,不想她娶公主?若是他喜欢公主那就应该让她赢才是。江星辰好不容易缓住身形,气喘吁吁地道:“兄台,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少年不理会她的问题,面色不悦,好似江星辰欠了他钱不还般。又出剑攻她肩臂处,江星辰抵挡住他的剑招,抽出空档语速飞快的道:“我们无冤无仇,何必下死手呢,若是公子也心系于公主,你让我赢了,我让你便是。” 少年仍是不答,脸色更加黑沉,手下的剑速度也更快更狠了。江星辰忙于拆招,嘴终于闭上了。两人你攻我挡又是几个回合,剑身相碰之时溅起火花,一招一式都惊得在场的人连声喝彩。本将瞌睡之人,也都被眼前缭乱的剑招惊醒。 江星辰想,应是方才话语激怒了他。其他人都争破了脑袋想要迎娶公主,为何她江星辰却嫌弃不想娶?是他觉得江星辰认为公主不好吗? 几个回合后,少年体力明显不支,只是佯装镇定。二人暂时停了对打,持剑站立对峙,额间皆流淌着汗液,后背也都隐约的濡出了后衫。江星辰其实心里也下了不决定,她是赢还是不赢。输了她应该是必娶公主,可赢了真得能不娶公主吗?江星辰思来想去,眼下赢才是最好的办法。 江星辰微眯双眼,对立在她身前不远处,还在调整气息未恢复体力的少年道:“得罪了。” 话落,江星辰便正经严肃的对待了起来,少年感受到江星辰的剑气涌动出一股寒意,惊诧一瞬,脚运气与搭起擂台的花石碰撞,飞身起来踩踏住江星辰的剑身,腾空飞向了江星辰身后。江星辰控制好力度收剑回身,又刺了过去。少年翻滚到了一旁,身姿轻盈。虽不善长时间打斗,但躲闪起来,也着实让江星辰难以碰到。 江星辰心中琢磨,这人只是体力不行,若待会让他寻得了喘息的机会,恐不好对付,她心中忽有一计对着少年喊道:“你不想我娶公主,我偏要娶。” 借此激怒少年与她对抗,少年闻言,果真与她正面打了起来。 江星辰持剑挽出极快的剑花,迷了少年的眼。两人剑身碰在了一起,江星辰想要将要在不伤他的情况下将他逼下擂台,只是少年还在运气与她对抗。江星辰无奈游说少年道:“兄台你下去,我绝不会娶公主,若我娶了,恐是害了公主。” 少年闻言,蹙眉。又运出一股气力道:“你既然不想娶公主,又怎知公主一定会想要嫁你?不如你自己下去。 江星辰心中苦笑,运气与她对抗道:“我虽无意娶公主,公主也无意于嫁给我,我若赢了定然是不会娶公主的,但若是你赢了就不一定了。” 少年闻言明显怔住了一瞬,自己为何做不得主? 这名白衣少年便是当今圣上的九公主,萧景音。 她方才听信了旁边人的谏言,一时兴起,自己决定亲自上阵打擂台,父皇答应她让她自己选驸马的。她想着把这些人都打下去,那自己便不用嫁了。 江星辰看萧景音有些分心之际,闪到了一旁,旋即用剑刺向她。 萧景音反应过来只得将剑抵挡,江星辰也不击她要害,只是两侧挥砍,就在萧景音以为她又要砍向右臂之时,江星辰却改为了用手掌,一掌推于胸前。被推后惊觉已晚,被推力推的身形不稳,就在要落地之时,本在萧景音对立面的江星辰却飞身过来将她揽在了怀里抱住,一个回旋转身,安然落地。 少年回身一看,竟是兵器放置的支架,各种刀剑立于架子上。 锋利无比。 若不是江星辰将其护住,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擂台下一片喧闹,这时才发现,江星辰脚先她而落地。比武以萧景音全场无败绩结束。 江星辰虽有懊恼,但却没有表现过于明显,只摇头苦笑了一瞬,道:“罢了,既然天要亡我,我又怎么能与老天爷对抗得了呢。”即便是自己赢了谁又能保证一国之君不会耍赖呢? 萧景音怔楞了片刻,看着江星辰走出擂台范围回到原位,才做出反应,转身走向上座。只见萧皇怒气冲冲的对着跪在地上的内侍官道:“兵器放置不当,差点伤了公主,朕要你们何用。下去领五十大板,快滚!” 萧景音缓步走过去,向萧皇行礼后道:“父皇,儿臣不是没有伤着吗,五十板子下去,他的小命都不在了,就罚他几板子让他长长记性就好了,何必弄出人命呢?” 萧皇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公主赢了全场,心里欢喜,面色也缓和了些道:“既然九公主替你求情了,就按九公主说的办吧。”那内侍官感恩戴德的叩谢隆恩后,又转向萧景音叩谢,这才被侍卫拉走。 萧皇看到萧景音后,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和颜道:“音儿不愧是朕的公主,可有看中的驸马人选?” 萧景音起身道:“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儿臣不想嫁人,就在这皇宫待着陪着父皇就挺好。” “胡闹,皇家招亲岂能儿戏!哪有公主到了年龄不嫁的。”萧皇佯怒道。 见萧景音被喝的面色不悦,萧皇缓了缓语调,哄着道:“若是人多,挑花了眼,那就朕来替你选,我看那个江家公子江星辰就不错,方才若不是她护着你,想你也不会安全的站在这里了。” 萧皇看了一眼抿唇不语的萧景音,又道:“既然规则定的是输了的任由赢者选择,那朕就替你选她吧。”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的名字,心里一顿,又想起方才江星辰所讲的,若是她赢了定不会娶她,若是自己赢了那就不一定了。难道父皇开始就选中了她吗? 萧景音想出声反对,可见萧皇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心下也不敢在出声反驳了。 她也是听到一些风声的,边疆粮饷告急,国库空虚,那些达官贵人都不想把自己的积蓄供出来解燃眉之急,自己的父皇听兵部尚书何生进言,出了这招驸马之举。 表面是为公主招驸马,实则是在拿公主换取粮饷,萧景音当然不全信。 可眼下,萧皇的言辞,不容反对的态度,让萧景音不得不信了。即便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在皇权的利益下,也是可以牺牲的,这便是皇家吧。 萧皇为萧景音选了一个萧国最富有的驸马,论样貌是众人里面最为出众的,论人品方才若是不救萧景音,江星辰也是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所以作为人父的萧皇还是为自己女儿选了一个好夫君的。 萧景音想着方才擂台上江星辰的话,既然江星辰不愿娶她,还道会误她,那是不是就证实了传言是真的。 听闻江家嫡子江星辰,从不进女色,像她这个年龄的富家子弟,即便不成婚,也会有三两个通房丫鬟,只是江星辰一个也没有,更是连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身边也只带着江家义子江秦凌,难不成江星辰是真有断袖之癖?那人是江秦凌? 不一会儿,萧皇让人宣布,文武比试招驸马,江星辰当选驸马,择吉日完婚。 江星辰听到自己当选驸马之时,心中竟没有起多大的波澜,想是这几日的心里早已经有了防备,也将自己的忐忑的心增加了许多抗击打能力,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反而心情更加释然了些。 只是,她方才击中少年的时候,发现少年竟是一名女子,又见少年拜见萧皇之时,萧皇却面露和蔼可亲的模样,一副宠溺的神情。心下已经猜测出刚才那人就是萧景音,但是从未听闻她会武功,若真是萧景音,方才自己又对她那样讲,怕是以后不好相处了。 回到京师江府别院,江星辰等待最后圣旨的下达后,便想要回嘉陵。但萧皇却派人告知,婚期将至留江星辰进宫与公主促进感情,其他江家子弟去留随意,但江星辰不可离京! 这是要将她软禁于此。 江星辰知晓后也不恼,都是在意料之中,若是萧皇放她回去,她才会不安。 第二日,萧皇便传唤江星辰入宫,秦凌自然陪同。 皇宫藏书阁房外,秦凌已经等候了两个时辰之久了,却怎么也不见江星辰出来。又不敢贸然进去,心里正犯着嘀咕,就见身着一身华贵衣衫的女子,身影纤细修长。身侧带着两名宫女,步履从容的从她旁边经过。秦凌忙低头行礼,只见这名女子进去后又退回来,用如莺婉转悦耳的声音道:“江星辰可在里面?” 秦凌疑惑抬头,见了女子面容,心道这女子好生面熟,在仔细一看竟是那日比武的少年。秦凌方要说是,旁边的宫女喝道:“谁让你抬头了?冲撞了公主你担的起吗!” 秦凌忙将抬起的脑袋低了一低,道:“小民江秦凌见过公主。” 萧景音摆手示意宫女无事,面色和悦的对着秦凌道:“不必紧张,回答本宫,江星辰可在里面?” 秦凌回道:“在。” 第2章 断袖 萧景音又问道:“进去多久了?” 秦凌如实道:“两个时辰。” 萧景音便不再问,走进藏书阁,进了室内没有见到萧皇。却看到江星辰正拿着本书,席地而坐,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竟连萧景音进来都未曾察觉。 一名宫女方要出声提醒,被萧景音抬手阻止,她轻步走到江星辰身后,半倾身在她的身侧想要看她在看什么书这么入神。不料却被突然转头的江星辰惊了一瞬,四目相对,距离太近了,近的双方呼吸都能感受到。 江星辰忙撤开身子,看清来人后,定了定神行礼问安,萧景音也被突如其来的气氛弄的有些尴尬,清了清本就无事的喉咙道:“嗯,起来吧,我父皇呢?” 萧景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飞快的补问道:“你怎知我是公主?” 江星辰显然已经调整刚才慌乱的气息,从容的答道:“昨日比武之时猜到的,虽昨日公主着男装,但和今日也是无甚差别,依旧光彩照人,清秀绝俗让人想多看几眼。”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萧景音。 萧景音只楞了一下,便莞尔笑道:“你到是会说话。” 又问道:“我父皇召见你来,怎么不见父皇在此呢?” 江星辰答道:“一个半时辰前有人来报,边疆传来急报,陛下去了大殿与众位大臣商议去了,让小民在此等候。” 边疆急报?萧景音想若是边疆急报,定然不是小事,怎会让江星辰一人在藏书阁呆着。若无皇命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肯定父皇故意刁难。 想到这里,萧景音邀请道:"现在正值暖春时节,你可愿陪本宫去御花园逛逛。" 江星辰抬头对上萧景音如泉水般的清澈眼眸,道:“是公主抬举,小民荣幸之至。” “那好,我们出去走走吧。”边走边吩咐一名宫女留下,让宫女在此等候萧皇,若父皇回来便告知江星辰她带走了。 解了江星辰的一时之困。 出去的时候,门口守着的秦凌看到江星辰与公主一道出来,心下便有了琢磨。江星辰点头示意秦凌安心,秦凌心下了然,便一道跟随在江星辰的身后去了御花园。 适逢春暖花开之际,御花园的花都已处于开放状态,引来了蝴蝶与蜜蜂儿交舞。御花园花色品种之多,一眼竟望不到头。 江星辰一边赏着花,一边揣测着公主叫她一起来赏花的目的。 其实萧皇让她在藏书阁呆着是为了惩罚她那日文试之时,将文章写的错漏百出,萧皇怎么会不知,江星辰和自己疼爱的九公主一样聪慧,三岁能诗,五岁便熟读四书五经。 虽是商贾之家,但这么小便有如此神童名声,想必长大后,文章也不会差到哪里。谁知她竟故意写错,他也只能挑选她写的不错的地方装模作样的夸赞了一番,以达到他的目的。 江星辰的文采也确实不差,若不是父亲江远鸣一心想她接手江家,培养她商贾之道,兴许早几年的状元早就她的了。 江星辰陪公主走了一道,便就近去了观花亭楼,心里琢磨着要不要从公主入手,看看能否说服公主退了这门皇家亲事。 进了亭内,江星辰心里揣摩着,面上却悠闲平静。 萧景音何等聪慧,怎能不知江星辰所想,虽她掩饰,但从她紧握的手指看来,她在纠结要不要开口说话。 萧景音温和的笑道:“本宫带你出来,除了赏花,也是有事找你。” 江星辰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只要不生孩子什么都好说。 面上却不疾不徐的回道:“不知公主找小民何事?” 萧景音直言道:“昨日你与本宫讲你不能娶本宫,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江星辰被这么突然问到此事,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的秦凌,公主看到两人眼神交汇,强牵笑容道:“你不必说了,本宫知道了。” 江星辰面露不解,心道公主怎知道我要说不能人道之事? 紧接着又听到萧景音道:“婚后本宫不会干涉于你,你想与你旁边这位...”萧景音看向秦凌。 “小民江秦凌。”秦凌见公主说不出自己名字,出声提醒道。 萧景音抿了抿唇接着道:“江秦凌,你与江秦凌只要不在明面上做出有损皇家颜面之事,本宫自当视而不见。你也不必从本宫入手想着退亲之事,当知皇命难违。”即便是再怎么得宠之人,在帝王的眼里也会在国家利益面前变的不值一提。 江星辰不解,她与秦凌?能做什么有损皇家颜面之事? 秦凌却立时想到了断袖之癖。 萧景音看江星辰眉头皱在一起,似有不解。又出声道:“你我二人只需做到面上恩爱即可,本宫也不会与你有夫妻之实。你可能做到?” 江星辰听着前面的话还在思考着,又听见后面那句,不需要有夫妻之实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只思忖了一瞬便答应了下来:“能!” 她怕公主反悔,既然亲退不了,不用行夫妻之实。那她的女子身份就不会容易被拆穿,怎么都是不吃亏的好条件。 “婚期定在半月之后,在京师举行,驸马府也在修葺中了。”萧景音声音低喃,没有什么情绪的话语传入了江星辰的耳中。 她也不想嫁吗? 江星辰抬眼,瞥见面色沉静,神情却似有游离的萧景音。 透过萧景音的因眺望远处强光下的花朵,而半眯着显得暗淡的眼眸,是想到了一些伤神的事情了吗。 江星辰出宫之时,天色还尚早。 一离开御花园便小声问到秦凌:“公主方才说到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难不成她看出了我们都是女子?” 秦凌像看呆子一般,解释道:“公主是说我们是断袖,还要成全我们。” 江星辰立时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断袖?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秦凌又提醒她,在嘉陵的时候也有传言说她不近女色,像她这么大的富家子弟早已娶妻生子,就算没有娶妻也都是有通房丫鬟伺候的,她到好,府内除了秦凌从未有人贴身伺候过她。 秦凌不仅贴身伺候,还时常同榻而卧。 这些江星辰之前从不在意,她是女子的身份在她祖父还在世的时候是不能暴露的,与秦凌同榻这事,那是八岁之前了,怎么还有人在传? 方才萧景音试探的说到此事,江星辰此刻也明白了过来。只是萧景音明知道却还愿意嫁与她,当真是皇命难违。 约定不与她有夫妻之实,是膈应她是断袖吗? 想到萧景音方才的神态,江星辰不知怎么竟心生怜悯之情。 京师驸马府已修葺完善,本就是个新宅,没花费几日便打理好了,只等着公主驸马婚后入住了。 驸马府又正好与在京师的江府别院处在一条街道上,两府张灯结彩,喜庆之色渲染了整条街道,好不热闹。 皇帝嫁女,皇宫内外欢庆一片,江远鸣收到书信却迟迟不去,即便是给家里添人口,他也十分的不乐意。 江远鸣到来之时恰在婚期前夜,看到府内红色的喜字,说不出的苦闷心情。担心,又几天劳碌奔波,两眼一黑,竟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看到自己的女儿江星辰与义女秦凌正担忧的站在床前。 江星辰将文武比试过程讲了一遍,又把萧景音在御花园内所说的事情告知了江父。 江远鸣叹了口气道:“这公主若真是如此能与你相敬如宾那是最好不过了,若你女儿身被发现,告到陛下那里,江家定然是要遭受灭顶之灾的。”说着又开始叹息了起来。 江父昏倒之事,已然传进了皇宫,宫内派人来问候,江星辰只道父亲为了参加自己的婚礼,心情大喜又马不停蹄的奔波致使,休息休息便好了,不会耽误明日婚事。 婚宴摆在了茭白的明月之夜。 喧闹的锣鼓声吹打着,江远鸣作为一个无功名在身的萧国首富,头一遭的进入皇宫。那些文臣武将虽有不屑,但不敢表现太过明显,毕竟萧皇还要靠他的财富来充盈国库。 江星辰酒过三巡后,以不胜酒力,晃荡着身子,早早的便辞了萧皇和宾客大臣们来到公主的寝宫。 也就是洞房之处,虽婚前达成的协议,但又怎好让公主自己一人在房内久等呢,礼仪还是要的。 江星辰也未喝多少酒水,不过是佯装醉酒而已。推开房门,见床榻上一袭红衣,凤冠霞帔的萧景音居于床榻中间。 虽然看不到脸,但也知红盖头下面的人儿容颜倾国倾城,江星辰见过两次。 江星辰交代着旁边的宫女侍者,若无其它事情都下去吧,她来伺候公主便可。 江星辰不急着掀开新娘的盖头,审视了一会床上的人儿,不见丝毫的紧张之态,可不是吗,有什么紧张的,自己是个断袖,萧景音还会武功。 可江星辰自己却有些紧张,怀着不明的心情的江星辰,伸出修长的手指,拿起旁边的喜称。轻抿双唇,慢慢的从下往上挑起了盖在新娘头上的红盖头。 江星辰虽然见过萧景音容颜,但这一瞬心里还是悸动了一下,待萧景音抬眸看向她的时候,江星辰喉咙滚动了一瞬。 如此美貌之人,红润柔唇,纤纤细腰,眉目间浑然天成的贵气,此时红衣更衬托出她的皮肤更加细腻白嫩,宛如羊脂白玉,完美无瑕。这样一个倾城的美人竟是她江星辰一个女子的妻子。 虽自觉暴殄天物的江星辰,看着面前的人儿竟没有收敛移开痴迷的目光。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看向自己痴楞的眼神,轻启红唇道:“驸马看够了吗?” 江星辰眨了眨眼,抿住双唇,继续了未完成的动作,将红盖头挑到了一边。 又回身轻声歉意道:“是星辰唐突了。” 萧景音面色不辨情绪的回道:“无妨。” 江星辰抿了抿薄唇,找补道:“公主今夜让我想起了一段诗。” 萧景音疑惑:“何诗?” 江星辰抬眸对上萧景音如水的眼眸,薄唇翕动缓缓道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此刻萧景音在江星辰心里美艳动人的不可方物。 “驸马谬赞了。”萧景音礼貌的回道。 江星辰听见萧景音说话又抬眸贪心的多看了两眼,一身红色加身的萧景音让她悸动又似曾相识,好似看到了自己多年想要找的一样宝贝。 江星辰想起还未完成的礼仪,缓了缓内心的翻腾,道:“公主可愿与星辰喝一杯合衾酒?” 萧景音抬首看着江星辰期许的眼神道:“你我既结为夫妻,自然是愿意的。” 新婚之夜喝合衾酒,是应有的流程,但江星辰还是询问了萧景音一声,听到萧景音的回答,竟将心中一瞬的雀跃欢喜抑制不住表现在了脸上,唇角扬起竟不知自。 萧景音看到江星辰听到答应喝合衾酒时候的眼神,心里疑惑了起来。 只是喝酒而已,如此高兴? 江星辰将桌案上的酒盏枕满,一杯交于萧景音手中,一杯执于自己手中。与萧景音同坐喜床之上,小心翼翼的与萧景音交臂而饮手中的喜酒。 江星辰毫不掩饰的几近痴迷的看着萧景音,这样灼烈的目光,让萧景音心生了更多疑惑。 喝完合衾酒后,江星辰接过萧景音手中的空杯盏,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随后听到秦凌的低沉的声音:“星辰。” 萧景音更加疑惑的看向江星辰,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江星辰脸上红润之色就没有褪去过,此时看上去有些娇憨稚嫩的模样。 见萧景音疑惑的目光,江星辰轻声解释道:“是我吩咐兄长过来的。” 萧景音:“???” 新婚之夜难不成江秦凌也要占着江星辰? 江星辰见萧景音面露不悦,心知她误会了,也不着急辩解。起身开了门,与门外的秦凌说了几句,便让她离开了。 转身回房之时,手里多了样东西——一提热腾的饭菜。 江星辰把饭菜搁在了桌案上,回身见萧景音警惕的打量着她。 江星辰微微一笑,好脾气的柔声解释道:“我知道公主误会了我与兄长了,我没有龙阳之好,兄长也没有。”边说边坐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萧景音去桌边坐。 萧景音才明白过来,她是怕自己饿着,特意吩咐江秦凌去弄了些饭菜。只是这深宫别院,江秦凌又没有相熟之人是怎么弄到的? 江星辰接着方才的话又解释道:“只是小时候家里来了名得道高僧,说我是异星转世,不能近女色,不然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此话半真半假。 萧景音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为何都传她不近女色。不知她还要说什么,萧景音便没有出声打断继续听着。 “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母亲在我出生之后,大出血而无力挽救,父亲总觉得对不起母亲,不在续弦,就连纳妾念头都不曾动过。” 说着将碗筷递给萧景音继续道:”父亲视我为珍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从小便不让丫鬟们伺候我。小厮又生得粗糙,都是父亲亲力亲为,后来兄长来了,对我像亲弟弟般,所以父亲就放心的把我交由她来伺候。”萧景音此时也明白了为何传言她有龙阳之好。 江远鸣当年确实什么都亲力亲为,只是后来觉得姑娘越发大了,虽是父女,也知男女有别。当年阳晖道长一语道破他们的“秘密”且带来了秦凌,告知她们命运可互相帮助。 江远鸣半信半疑的将秦凌留下,直到一次意外,秦凌不顾危险救下江星辰,自此江远鸣才完全信任秦凌。 萧景音听着江星辰说自己的过往和“难言之隐”的原因。一时竟不知道从何开口,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她。 她本以为江星辰是断袖倾心于秦凌,自己也乐得轻松自在,不必与她周旋。现在江星辰说自己不是,只是不能近女色,那先前的约定也还是可以作数的吧? 她埋首于花瓷碗里的饭中,思索着江星辰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可等了半天,碗中的饭粒都快吃光了,江星辰也未在多言其它。 江星辰见此时的萧景音听到她说完这些的反应,模样颇有些可爱,心中更添了几分好感。 不是所有皇家贵族都是那么跋扈的,此时她面前的这位就是很好说话的一位。 看着头顶凤冠的萧景音,不可察觉的扭动了一下酸累的脖颈。动作幅度虽小之又小,但江星辰还是发现了,她起身挪步站在了她的身后, 萧景音一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见江星辰伸手轻轻的将她顶上的厚重头冠别钗一根根的小心翼翼的拆了下来。 萧景音一时惊诧,却没有动,后来任由她摘了那厚重的东西。 江星辰回坐后,拿起旁边的筷子,将面前的酱菜小黄瓜,夹了一块给萧景音,道:“这是京城九鼎楼的特制酱菜小黄瓜,尝尝。” 萧景音抬眸将带有疑问的眼神看向江星辰,江星辰笑眼解释道:“这些都是进宫之前带进来的,我听说女子嫁人从早便不能吃东西,怕公主饿坏了身子,我让兄长借了厨房热了送过来的。至于她从哪借的厨房,我也不知。” 听到江星辰的解释后,萧景音看着面前心细温柔的江星辰,竟不知该说什么。 折腾了一天,江星辰与萧景音都有些疲乏了。 江星辰见萧景音掩面打了个哈欠,道:“今夜公主早些休息,有什么还想要问的,我明日在说与你听。” 萧景音微微点头。 江星辰从喜床上抱走一床被褥,置于床前的空档处,合衣钻进了被里。 第3章 回嘉陵 帷帐落下,萧景音也合衣躺在了喜床上,想是宫内的宾客都已散尽,窗台偶有风摇的树影,虫鸟也都暂歇,夜静谧了起来,不一会萧景音便听到了江星辰清浅匀称的呼吸声。 心放的到是宽,今夜的红烛是要燃到天亮的。 萧景音听着江星辰的呼吸声,内心竟放松了下来。在江星辰毫无防备的影响下,萧景音也放下了戒心睡了过去。 近日来一直未能休息踏实的萧景音,中途竟然没有醒来,一觉睡到了天亮。 出奇的一夜好睡眠。 清晨,红烛刚好燃尽,萧景音睁眼,透过红色的轻纱帐,看到江星辰已换上白蓝相间的锦缎长袍,腰间的系着暗蓝色的祥云纹皮带。身躯挺直颀长,比例完美,此时正立于窗前。听见床榻有动静传出,便转身轻声问道:“公主可是醒了?” “嗯。”萧景音闻声后,略带晨起的低而柔的嗓音回道。 江星辰听到萧景音声音,却是晨起特有的慵懒声调,细细柔柔的像小猫般抓挠人心,脑袋里不知浮现了什么画面,脸上竟有些粉红溢出。 好一会,江星辰回了神,柔声问道:“现在起床吗?若是还有些困乏就在补一会儿。” “不了,时辰也不早了,父皇那边应该还等着请安呢。”萧景音提醒道。 江星辰这才想起,要去问安之事。 开门叫来门口等候的宫女嬷嬷来伺候公主洗漱,而自己则是洗了把脸,漱了口,便去了室外等候。 此时秦凌也过来了,江远鸣让她带话,他先回嘉陵了。并告知江星辰去萧皇那边请完安之后,便可以带公主出宫,江星辰想起这大婚后的最终目的,问道:“陛下要了多少?” 秦凌面露迟疑道:“义父说,等你回去再说。” 江星辰还想在问几句时,萧景音已经收拾妥当,派人出来寻找江星辰。江星辰吩咐秦凌在此等候,她一会便回来。 此次问安也是萧景音与她的父皇辞别。 出宫路上,马车内,江星辰看着时不时掀开帘子,频频回望的萧景音,安慰道:“公主若是想念父皇了,星辰可以随时陪公主回来的。”萧景音闻言收回目光,轻抿双唇。 “星辰不能与公主与夫妻之实,是星辰委屈了公主了。公主既嫁给了星辰,那便是星辰的妻。无论发生何事,星辰都一定会护好公主安全,更不会让公主在江家受半分委屈的。”江星辰盯着萧景音诚挚的道。 萧景音眨了眨困惑的眼眸,这是在做婚后的保证吗? 萧景音笑了,她欣慰点点头。 前路不知什么模样,江家亦不知是何样的人家,无论江星辰此刻说的话是真是假,都在即将离开她生长的皇宫之时给了一些的安慰。 嫁给一个认识不到月余的人,跟随她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离开最疼爱自己的父皇,江星辰想着若是自己想必更加难过,心里的负罪感也是因此而生的。 看到萧景音不在锁眉,江星辰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的负罪感了。 她想她一定要护好她,同为女子,希望萧景音能在江家过的舒心,女子嫁人就像下赌,压错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她不会让萧景音落入那样的境地的,她给不了她相夫教子的生活,至少她会在其它的方面倾力弥补。 出了宫门,他们先在驸马府待了半日便启程回了嘉陵县。 嘉陵江府。 江府祖宅在江星辰八岁的时候重新修葺扩张过,增添了一个新的大院是专门为江星辰建造的。 江府谁都看得出来,江远鸣及其宠爱江星辰,就如她的名字星辰,世间若得这等天上之物试问谁不会宝贝呢。 因江星辰祖父尚在,不好分府别住,增加的大院在中间是有隔着一堵墙的,只留了一扇进出的门。若无重要事情,江府的其他人是不准进入新院的。 一是保护江星辰的女子身份,二是怕哪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会加害于她,曾在江星辰七岁的时候,江星辰二叔家的堂弟因嫉妒和不满江星辰一个私生子成为了江家的长孙继承人,寒冬腊月将她推下了水池,幸亏秦凌眼疾手快不顾危险把她救了上来。 念及亲情血脉年纪尚小,江星辰的这个表弟被仗责之后也未深究。江远鸣心中却时时不安,待揽过江家大权之后,第一时间便为江星辰修建了新院。 江星辰出了马车,回身搀扶着萧景音后,便见江府除了祖父外,一众人员在江府门口等待着她们,看到有下人正在拿着牌匾替换江府的牌匾,便问道:“为何要换牌匾?” 一个机灵的下人道:“回世子爷,牌匾是皇上亲赐的。”江星辰让人把牌匾上的红布揭开上面金色大字漏出:“忠义王府”。 父亲江远鸣被封了一个世袭的王爷,江星辰心道这萧皇还真是疼爱自己的女儿,连外孙的前程都想到了。 江星辰与萧景音下马之后江府一众人员,皆参见跪拜,唯有老父亲江远鸣不拜,这身份不尴不尬的。 按理江远鸣是个异姓赐封的王爷,铁定是没有萧皇亲生的公主身份尊贵,可江远鸣的倔毛病此时就犯了,他偏不跪拜。 就算是自己的女儿江星辰是个女子,隐瞒之下娶了公主并让公主守活寡,他也不舒服。花了半个家产才娶来的女媳妇,怎么会让他舒心呢! 就在大家都觉得要发生点摩擦响动的时候。 萧景音却缓步走近江远鸣身前,大家以为萧景音要斥责江远鸣之时,萧景音却面露笑容,欠了个身行礼问安。 恭恭敬敬的尊了一声:“儿媳景音给父王问安。” 这可真是江府祖坟冒大青烟了,待一众人员看清萧景音的容貌更是一阵唏嘘,如此貌美的公主,仿佛画中仙子般的容颜,气质温和柔美,怎么看都是一个好脾气的美人。 江星辰能娶到如此的貌美的妻子,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 江远鸣见到公主如此待自己,也不在拉着个脸了,换上了一副满带笑意的面容道:“公主一路辛苦,快入府回家歇息吧。”随后一众人员随江星辰与萧景音进入江府内院。 一进院落萧景音便看到了照壁之后的一堵墙,把江府一分为二。 前头领路的下人带着她们进了左侧,江星辰也不瞒着,进了房内便解释了一通自家庭院的格局由来,萧景音心道也好,人多眼杂,自己也清净一些。 可谁曾想大家都想巴结这个京城来的天仙皇族,江星辰也怕公主无聊,便没有派人拦着。一连几日门槛都快被磨平了,七嘴八舌的说一些江府往事。 大家见萧景音没什么皇族架子,脾气又温和,长相貌美,待人又礼貌,从不大声呵斥他人,就觉得萧景音是个好说话的主。 江星辰亦每日殷勤问暖,两人面上恩爱情深的模样。她们过的太安逸舒心了,导致了一些人内心极度的不平衡,竟心怀不轨,起了离间之意。 月底时,江星辰盘算完江府的迎来送往开销花费之后,就见秦凌急匆匆的来到书房,对着江星辰耳语了几句,江星辰连衣物未换便从后门出去了,这前脚刚出门,后脚便有人进了院落,是江府六房的夫人,江星辰的六婶钱氏。 这钱氏年纪不大生得一副好模样,但嫁过来之前家道中落,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钱氏的弟弟受不了清苦,就想起富贵时候曾与江家六子江远嵩在青楼喝花酒。 心知这江远嵩好色成性,见了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走不动道的主,便心生一计,让自己的姐姐去勾引江远嵩,一番设计之后,这钱氏便怀了身孕。 平日了玩玩风月场所的歌姬也就罢了,可这搞大的是良家妇女的肚子,本来就有他大哥江远鸣私养外室这一茬,再出来个江远嵩污人清白之事,这江茂德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一顿家法伺候之后,便请了媒人登府求亲,这钱家的少爷,钱氏的弟弟一看鱼上钩了,那还不狮子大张口,在钱氏的要死要活之下只得舍了十间铺子做聘礼,才将此事压下,对外就说二人情投意合。 娶了钱氏之后,钱氏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嫁过来之后就把江远嵩治的死死地,江远嵩也不敢在出外花天酒地了。 可前些日子江远嵩见到了萧景音,这色心又窜了出来,时不时的念叨着公主多么妩媚动人,他若娶了该多好,就连与钱氏行房之时嘴里居然也念叨着公主的名讳,让钱氏着实恶心嫉妒了一把。 这女人的嫉妒之心就犹如狂风下的大火不受控制,管你是什么她先烧了再说。 说什么江星辰是富家子弟里的一股清流,不嫖不赌,洁身自好,更连家里的贴身人都只有秦凌一人。 起初都猜测江星辰有龙阳之好,畏惧女人,全是唬人的鬼话,这天仙公主一来还不是日日恨不得黏在一起! 见萧景音江与江星辰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还让自己的男人神魂颠倒,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也是回娘家偶然听到自己的弟弟说在得意楼见过江星辰,还不止一次,每次都是留宿在那里几日,出得意楼的时候便是一副被榨干了的模样。 见江星辰急忙出去之后,便知她又去得意楼去见青楼的相好了,可让她逮着机会了。 旁敲侧引之下,告知萧景音江星辰在青楼有一相好。隔段时间便留宿在那里,一住就是几日,让萧景音管着点,还说男人不能惯着。萧景音本不信,可入夜之后却一直未见江星辰,看着内房的小床思索之际,丫鬟来报秦凌求见。 入夜,江星辰想起自己外出之时没有告知萧景音,就让秦凌给萧景音带个话,说自己外出见友人五日便回,让萧景音这几日不必等她,早些休息。 又吩咐让下人好生伺候,自己不在的时候拦着点江府的那些人,莫要惊扰了公主。 萧景音本不想干涉江星辰的私事,但驸马逛青楼若是传到京城,有损皇家颜面不说,这萧皇定得治罪于江星辰。萧景音让秦凌回话说自己身体不适,夜里没有她睡不着,让她速速回府。 秦凌把话带到,江星辰听了楞了一瞬。 秦凌还试探的问道:“星辰你与公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哪有什么亲密,自打公主来了,江星辰就日日睡在小床之上,美其名曰自己睡相不好,怕夜里伤着公主,还交代伺候公主的丫鬟们不得乱说。 丫鬟们又见江星辰不论有何事都尽量赶回来与公主一同用膳,且有什么好物件都会先带给公主,公主也对着江星辰笑颜相待,见如此一对璧人也不在瞎猜测什么。 江星辰轻咳了一声道:“不要乱想,公主还不知我是女子,这么急着让我回去,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去告知先生一声,今晚我们先回去。” 第4章 景公子 半个时辰后,江星辰与秦凌回到府内。江星辰直奔卧房方向,看到房内还亮着烛火,想萧景音还未睡去,便要抬脚入门。 “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随后便被出来的两个丫鬟挡住了去路。 屋内传来萧景音的不辨情绪的声音:“告诉世子,本宫今日身体不适,就不侍奉了。委屈世子今夜去书房歇息一晚。”言语不容拒绝。 萧景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真的生气,气她撒谎骗自己不能近女色?还是因为去妓院找相好的? 她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她叫回府言语两句就罢了,可当江星辰要进门的时候,她却突然心生一股气恼,将她关在了门外。 江星辰听到萧景音的话,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随后又问身前的丫鬟:“今日我出府后可有其他人来过?” 一个丫鬟回道:“回世子爷,今日世子离开后,东院的六夫人来过。” 江星辰心下了然,想起前段时间在得意楼曾见过钱氏的弟弟,想必是听到六婶婶说道了什么。 江星辰也不恼朝着房门道:“公主既然身体不适,那便早些休息吧。夜里凉,多加注意,星辰就先不打扰了。”说罢便带着秦凌去了书房的方向。 江星辰去了书房继续看手里的札记,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江星辰想着下人都已经睡去了,便起身出了房门,径直的去了萧景音的卧房。 看到卧房烛火依旧亮着,没有敲门,而是在距离卧床很近的窗边轻敲了几下,听见屋里有了动静便开口:“公主睡了吗?” 萧景音听到敲窗的时候并没有睡着,起身想探个究竟,就听到江星辰的声音,萧景音默立窗内侧不语。 江星辰听到方才屋内有脚步声走过来,又轻声道:“可否开房门让我进去说。” 萧景音清冷声音道:“没有什么好说的,驸马当知自己身份就好。”萧景音提醒着江星辰是萧国的驸马。 江星辰苦笑无奈:“星辰自然是知道的,让我进去解释一下好吗?” 萧景音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之人,江星辰去不去青楼与自己无甚关系。只是有关皇家颜面与江府安危之事,她不能这么放任江星辰任性妄为,至于将她关在门外,她自己后来也觉得有些不妥。 萧景音去开了门,江星辰进了房门看到萧景音穿的单薄,又去内间拿了件红色披风给萧景音披上示意她坐下。 江星辰直奔主题道:“公主今日可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萧景音抬眸看了一眼江星辰,清冷的嗓音道:“你若没有做的事情,别人又怎会凭空杜撰?” 江星辰低头抿了抿唇,复又抬眸道:“我今日确实是去了得意楼,但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公主的事情。” 萧景音冷笑道:“你做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重要吗,世子别忘了我们只是名分夫妻。” 江星辰心里苦笑,后又诚恳道:“无论我们是否有夫妻之实,我既娶了公主便不会朝三暮四,况且我是不能近女色的公主难道忘了?” 萧景音看了看江星辰如此诚恳的模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缓声道:“我也不想干涉你去青楼之事,只是你身为萧国的驸马,身为江家的嫡子当知道其中的厉害,若父皇知晓定会问罪于你,问罪于江家。” 江星辰闻言,面色稍喜,她知道萧景音不在生气了,言语中也透着一些担心,她在担心她,担心江家。 江星辰温声道:“星辰知晓公主苦心了,是我不好。明日去的时候定会注意些,也会知会公主一声的。” 萧景音蹙眉,这人是听不懂人话? 江星辰看到萧景音不悦的神情,忙解释道:“我也是不想去青楼的,但是为我授课的老师,行踪不便,唯有青楼人流繁杂,才不引起注意。” “授课老师?”萧景音微蹙眉不解的问道。 江星辰解释道:“我前些年曾随父亲去过东域,在那认识了一名奇人。那人晓通阴阳术数,八卦阵法。且对现有流传兵书兵法的不足之处都颇有见解,我与他一见如故,便瞒着父亲拜了他为师。” “江家不是世代经商,你为何要学兵法?”萧景音问道。 江星辰眨了眨水眸,轻咬了下唇。像个孩子被人撞破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般,用垂侧在自己身侧的修长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茶褐色锦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人都有喜好的,我也不能免俗。星辰是觉得兵法排阵甚是有趣,就想琢磨琢磨。”后面的声音小的都快听不清了。 萧景音这才想起,她在江星辰书房找书看的时候,陈列在江星辰书架上的一系列兵书。 萧景音听着江星辰的解释,江星辰见她面色缓和了些接着又道:“此前东域国与我们萧国战事频繁,彼此设置了防线,不在互通,若他的行踪被官府发现,定是要被抓去拷打审问一番的。为避免此事发生,我才与老师约定在得意楼会面,他每次也仅待几天而已。” 萧景音盯着江星辰,目光转动,思忖后道:“那你为何不将他请到外宅,你们江家在此地不应该只有这一个宅院吧。” 江星辰想是被说中了难处,脸瞬时耷拉了下来,小声道:“我也是想过的,只是之前父亲知晓老师教授我兵法,严厉斥责我不准与他再有来往。若是将他请进外宅宅院,外宅里面的家丁丫鬟都是父亲派人安置的。想必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被父亲发现了,到时候许是连门我都出不去了。”江星辰说着越说越觉得委屈。 萧景音见江星辰如此模样到真像是心性未定的天真少年,又见一副委屈模样,心里也多出了些柔软,不过是喜好而已,还真能上战场打仗不成,江远鸣应该是多虑了。 萧景音低眸思索了片刻道:“我出嫁之时,皇祖母也是为我准备了不少嫁妆的,从我这里拿些去置办个外宅,里面的家丁丫鬟你自己去挑,若是父王问起就说是我看上了的院子。” 江星辰以为萧景音会像父亲一样斥责她,说一些自己荒废贪玩的话。可萧景音不但没有训斥她,还为自己舍出自己的嫁妆,就为了她这个爱兵法的喜好,顿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流窜涌出,又暖又舒适,公主真好。 欣喜之余,江星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道:“外宅置办起来没有那么快,师父这次也仅待五天便离开。明日...” 萧景音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舒缓了眉心后,随即道:“罢了,明日我与你一同前去,若是父皇知晓了,就说是我让你带着去听乐曲的。他就算生气也不会拿你与江家怎样。”萧景音在京城的时候也是有去过京师青楼的,年少顽劣,且又痴爱乐曲,曾缠着某人带她去了多次。 江星辰盯着身披红衣的萧景音,似又觉得不太妥当道:“公主...” 萧景音准备起身回床歇息,转身:“嗯?还有事?” 江星辰急忙提醒道:“没有,只是明日去的时候需要公主着男装。” 萧景音有倦意道:“知道了,快些去休息吧,其它的事明日再说。”说罢便去内间。 翌日清晨,萧景音还未起床,江星辰就早已收拾妥当,将一套男装置于萧景音的盥洗处,只等萧景音洗漱完毕好穿上。 萧景音看到江星辰着急的样子,轻摇了摇头,唇角上扬,当真还像是个心性未定心思单纯的少年。 早膳还未用江星辰就拉着穿好男装的萧景音,悄悄从侧门出了江府,外面秦凌架着一辆马车等候着。 嘉陵县地处萧国的南北与东西方向的水运的交汇处,而水运则是历朝历代的物资商品重要的流动的方式,故嘉陵也是萧国除京师最富裕之地。得意楼建在嘉陵县的西坊处,繁华街巷最显眼处,一入西坊便能看到硕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得意楼”。 春风得意之人,远离家乡的行人,思乡情切之时无处舒展,这得意楼便是能让人暂时忘记不如意的地方。 江星辰带着萧景音与秦凌一起进入了得意楼,一进门,萧景音就闻到了扑鼻的酒香与浓重的脂粉香味。 姑娘不少嘛,这么大个厅堂还能闻得这么清晰,还是大清早。就在萧景音心里嘀咕的时候,旁边一群姑娘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原来是成群结队。 没一会儿其中一人从队伍里折身回来,歪了歪头看清三人里的一身青蓝色锦袍的江星辰,施礼道:“江公子,您来啦。” 江星辰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作揖道:“秋柔姑娘好。” 这位被江星辰称为秋柔姑娘的人,亦回礼问好,看着其余的人眨了眨眼,道:“姐姐在后院,您可直接去找她。”说着便叫来了跑堂小厮引他们去后院。 江星辰又行了礼道:“多谢。” 萧景音狐疑的看了一眼江星辰,便跟着她一道去了后院。 江星辰她们来到一处写着“鸾凤阁”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便出来一位姿色不凡的女人。女人审视了下江星辰身边的萧景音道:“今日怎么多了个人。”让开身子后又道:“进来吧。” 入房后,江星辰解释道:“这位我是远房的表兄,景...景公子。”说着看了看萧景音,萧景音长江星辰一岁,萧姓乃皇族国姓,音字又为萧景音的代表字,谁都知江星辰当了驸马娶了当朝九公主萧景音,故取了萧景音中间的字称呼。 萧景音微点头示意可以这么称呼,江星辰继续道:“昨日刚到,我带她来听听曲儿。”又对萧景音轻声道:“这位是得意楼的乐师温珑玲,得意楼一半的曲都是由玲珑姑娘编出的。” 萧景音眼眸里闪出了一丝别样东西,对着温玲珑点头行礼道:“温姑娘好。” 温玲珑听到萧景音出声后,挑眉重新审视了一遍萧景音。一身白色缠绕金色丝编的长袍,腰间坠着一块褐红色上好的美玉,身材窈窕气质疏冷,怎么看都像个美人。笃定自己的猜测后又对着江星辰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5章 琴音 温玲珑回礼后道:“嗯,今日来的倒是时候,今夜会有一场舞宴,要招待京城来的贵人。你们且先在这里等候,我去叫易先生。”说罢吩咐让人沏了茶,便出去了。 江星辰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先寻温玲珑,自己生的皮相好,又招姑娘喜欢。礼貌待人,举止得体又不轻浮,温玲珑便注意到了。江星辰又对乐理晓通一二,来回聊了几次又知她来是为了寻友人,便也就相识结交了。 不一会儿,温玲珑便回来了,身后带着一名男子,年龄在三十左右。男子身穿了蔓草纹锦锦袍,眉下俊逸朗目,体型挺秀高颀雅人深致,一看便是颇有文采之人。 见男子进来,江星辰起身快步走过去,躬身作揖道:“先生好。”先生点头看到屋内多了个人,用眼神询问江星辰。江星辰又把刚才的介绍说了一遍,又回身对萧景音轻声道:“这位是易相照先生,我的兵法授课老师。” 萧景音审视了易相照后,柔细的嗓音道:“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先生好名字。” 易相照亦如温玲珑,听到萧景音的声音,多看了几眼萧景音后道:“景公子过奖了。” 江星辰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对着温玲珑道:“表兄今晨被我催的紧,来的时候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劳烦温姑娘叫一些吃食予我表兄裹腹。” 温玲珑会意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就叫来了饭菜。房间内里是的多套间,内里分两间,安排好萧景音后,江星辰便与易相照去内间其中一间。 江星辰觉得肚子饿的时候,已是晌午了。咕噜声早已经提醒了她多次了,只是她没有在意。出来后才觉得饥饿难耐。出了内间却不见萧景音的身影,连秦凌也不在,江星辰便出了房门。 听见不远处传来婉转苏缓的琴声,初入耳,便觉得置身于山涧的潺潺流水旁。仔细听了便觉得曲中的情意流淌在心上点点碰撞,叫人又惬意又不免有些伤怀。 寻着琴声处,就见庭院亭台处萧景音的身影。本就是白皙倾城面容,此时竖着玉冠,一身金丝相绕的白色锦袍的映衬下,气质更是增添了翩翩风雅,让人不免想要多看几眼。江星辰直立在原地未上前,欣赏天籁之音之际,更想多看几眼奏出如此仙乐的美人儿。 萧景音想是察觉一般抬眸看向江星辰所在处,江星辰一身青蓝色锦袍,站在树荫下。随着微风的吹拂树枝颤动,本该被绿茵遮住的身影却暴露在阳光之下,时隐时现,异常的耀眼夺目。 二人眸间对视片刻,相视一笑。萧景音未起身,江星辰缓步走过去痴看了几眼,微笑道:“这会出来的真是时候,如此天上之音,让星辰大饱耳福。” 萧景音听着江星辰的夸赞怔楞了片刻,起身面带些许拘谨的道:“贤弟缪赞了。”抬眸对上了江星辰毫不掩饰的赞许眼神。 二人对视之际,旁边的温玲珑轻笑道:“二位的琴技都是我听过的最拔尖的。” 江星辰谦虚笑道:“星辰那点粗陋技艺怎敢与二位相提并论。” 萧景音闻言挑眉道:“未听过贤弟的琴声,若有机会倒是要讨教一二。” 寒暄吹捧过后,几人便回了房。用过午膳之后江星辰又与易相照入了内房,萧景音也是无趣的打量着室内的摆设。秦凌亦在侧,江星辰交代过秦凌要寸步不离萧景音,虽然萧景音武功也不错,但这毕竟是风月场所,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温玲珑见萧景音坐着无趣,便邀请道:“景公子如此好琴技,若不嫌弃不如与我去前厅指导一二?” 萧景音本想拒绝,温玲珑又道:“江公子曾为得意楼赠送一支上好的古琴,景公子不想去鉴赏一下吗?” 萧景音本就痴爱乐曲,对古琴更是喜爱,被温玲珑这么一引,便答应了下来。秦凌虽觉不妥,但也未出声制止,便跟随着萧景音去了前厅。 江星辰在内房一待又是几个时辰,出了房门,外面已是灯火通明。去庭楼也未寻到萧景音,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就在思索之际,前厅遇见的那名秋柔姑娘过来寻找江星辰,看到江星辰担忧面色,道:“姐姐让我来知会江公子,她与景公子在前厅试琴,若江公子得了空闲便去前厅找她们。” 江星辰作揖道:“如此劳烦秋柔姑娘前面引路了。” 江星辰随着秋柔姑娘来到前厅,见二楼萧景音站在温玲珑身侧。听着乐曲似是沉醉一般微眯双目,倚栏倾听,手指不时随着乐动而轻敲,模样甚是惬意。 大厅内,歌舞区,正围着人群观赏。江星辰想到温玲珑说今夜会有京城来的贵人,抬头又环视周围,发现二楼却有一众人员,坐在椅上观看。只是,其中一人目光却不在楼下的舞姬身上,寻着那人的目光看去,正好是萧景音的位置。 江星辰蹙眉,心道京城来的人,难不成这人认出了公主?思及到此,便不再犹豫抬脚走向梯楼,只是还未到达二楼便听见一男人发出了惨叫声音。 江星辰快步走上去,看到萧景音身侧躺着一个肥硕油腻的男人。那人因手掌被一把剑穿刺定在了地上,而不能起身。旁边还有一年轻男子,见到江星辰过来,萧景音立时挪步走向她的身边。 江星辰也不着痕迹的将萧景音护在了身后,待江星辰弄清楚后,才知道刚才她上楼的空隙,地上的男子想要占萧景音便宜,被对面的年轻男子看到后,直接飞剑过来,将剑扎透了那人的手掌定在了地上。 这青楼虽以女妓为主,但也有些人是喜好男风,或男女通吃者,得意楼也是有男倌的。地上男子见萧景音容颜清秀,身姿卓美,便起了色心。谁知手还没摸到就被人刺穿了手心并定在了地上。 萧景音蹙眉,面露不悦,站在江星辰的身后。那年轻男子皱眉看着她们,江星辰虽有疑惑此人下手太过毒辣,但还是彬彬有礼道:“多谢这位兄台方才出手相助,今夜这份酒水就算在我的账上,算是答谢之恩,日后...” 还未说完就听见那年轻男子冷声拒绝道:“不必。”分了一瞥目光给江星辰后又道:“你是江星辰?” 江星辰听到此人直呼自己姓名,惊异一瞬后,看了眼萧景音。萧景音此时面色已经冷的像地窖里的冰块般,江星辰心道难道他们认识? 见萧景音不悦,江星辰语气也没了先前的客气,淡然道:“是,兄台认识我?” 年轻男子又道:“明日我会去你府上。”话是对江星辰说的,眼睛却是盯着萧景音的。 江星辰见此人如此傲慢的模样,但方才又确实帮了她们,此时心里虽有不悦但还是有礼的问道:“不知兄台是哪家公子?” 年轻男子道:“京城刘将军府刘昊乾。” 刘将军刘永年常年边关驻扎,战功虽不多,但却对萧国忠心耿耿,后因年事已高萧皇赐府邸让他回京师养老。 刘昊乾是刘永年底下孙子辈唯一男丁,听闻前些年去往边关,于东域战争出了不少力。被封为参将,如今战事稍稳,应该是回来探亲的,只是出现此地让江星辰有些不解。 江家速来不与官家扯上关系,更不会与军队有来往,不知道他为何要拜访,但见他一直盯着萧景音,又直接道出自己的姓名,二人肯定是认识,且冲着萧景音来的。 江星辰侧目看向萧景音,萧景音依旧蹙眉不语,冷着脸。 江星辰不卑不吭的沉声道:“原来是刘将军家刘参将,江某失礼了,明日定当恭候大驾。” 刘昊乾只道一声:“嗯。”便拔剑离开,转身的时候目光都还在萧景音身上。 江星辰盯着刘昊乾离去身影后,低头看着地上躺着哀嚎的油腻男子对秦凌冷声道:“问一下哪家的东西,送回去关照一下。” 江星辰虽和善但及其护内,这人犯的还是她极为重视的萧景音,可想是个什么下场,家里的生意估计在此地做不下去了。 江星辰与萧景音回去的路上,萧景音依旧一字未语。脸上虽没有方才的冰冷,但却有及其厌烦的模样,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让江星辰不免担心了起来,轻柔的语气问道:“公主认识刘昊乾?”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的声音,抬首又垂下眸子,缓慢点头道:“认识。” 江星辰心下了然,刘昊乾定是认出萧景音才知道自己。当时也没有拆穿萧景音的身份,对萧景音男装去青楼也没有惊讶的表现。 只是此人对江星辰态度高傲不善,却对萧景音...那种眼神,让江星辰联想到,婚前萧景音与自己约定时候的神情。难道此人就是公主之前喜欢的人吗?他出现此地又所谓何事?为何公主见到刘昊乾又是一副不想理会的模样? 回到江府,萧景音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和江星辰一起用晚膳,自己回了卧房。江星辰便更加笃定了自己此前的猜测。 深夜时分,江星辰自书房整理了今日所学兵法内容后,起身回了卧房,见萧景音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看着,纸张却没有翻动一直停留在第一页。 江星辰轻咳了一声,柔声道:“今日让公主受惊了,是我不好,明日就不用去了,师父有急事回东域了。”接着又道“夜深了,去床上休息吧,明日刘参将还要到府上做客。” 萧景音在江星辰轻咳的时候抬眸看向了她,又听到她讲刘昊乾明日还要来的事情,下意识的蹙眉,低头片刻后道:“明日我就不见了,就说我身体不适。” 江星辰听到萧景音如此说也没有多问,依旧温柔道:“好。” 江星辰躺在小床之上,想萧景音是真的不想见还是碍于自己不能见?若二人还有情...想到此处,江星辰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内心鼓噪的声音在耳边充斥着,让人难以入眠。 她翻了几个身,劝慰自己,公主都没给刘昊乾好脸色,哪里还来得喜欢。这样一番暗示自己迷迷糊糊的才睡了过去。 第6章 不速之客 翌日清晨,江星辰起床还未梳洗,就听下人来报说京城的晋王爷与刘参将登门拜访。江远鸣一大早便出了远门,江星辰知会了公主一声,匆匆洗漱后,便来到了会客厅。 晋王萧修望是萧皇的胞弟,萧景音的亲皇叔。萧景音本不想见,但听江星辰说公主身体不适的时候,跟随萧修望来的小郡主萧景念紧张道:“啊,皇姐身体不舒服是要生宝宝了吗?我听说女子嫁人后就会生宝宝,我要做小姨了吗?”小姑娘一连串的发问让江星辰哭笑不得,可旁边的刘昊乾脸却黑了起来。 架不住小郡主的软磨硬泡,又怕发现她俩分床而居,萧景音只得出来会见他们。 萧景音向晋王问好,刘昊乾也不管其他人在不在场,从萧景音出来那一刻就一直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让萧景音着实不自在。江星辰客套说话之余,适时的挡在了二人中间。将刘昊乾的目光拦截到自己身上,萧景音见到江星辰的小动作,唇角小幅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晋王几人来得早,也未用早膳,寒暄了一会,江星辰便吩咐了厨房做了些酒菜招待。 席间江星辰与萧景音坐在一起,每次抬头便能看到刘昊乾的目光盯向她身侧的萧景音。在别人家做客,竟毫无收敛顾忌,将如此放浪的目光放在别人的妻子身上。 虽然她江星辰是女子,可名义上萧景音还是她身为男子的妻子。如此欺人太甚,目中无人,实在是让人压不住内心的火气。江星辰好脾气都快被点着了,若发起火,可晋王又在场,第一次来江府做客探望萧景音,又不能拂了晋王的面。 江星辰心生一计,琢磨着,你刘昊乾不是喜欢看吗?那我便让你看个够! 江星辰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已经开始计划好了她的打算。从她今日见到刘昊乾的时候,就觉得此人让她非常不舒服,自己也说不清哪里不对劲,莫名其妙就是喜欢不起来,也看不惯,憎恨又谈不上。 待很久以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因为萧景音的原因带了一些别样的心境。 江星辰在席间,殷勤备至的给萧景音布菜,还不忘嘴欠的补充一句:“夫人近日为伺候星辰辛苦了。” 萧景音只怔了一瞬,便明白了江星辰的意图。 嫣然一笑配合恩爱道:“景音伺候夫君是应该的,何来辛苦不辛苦。夫君打理这硕大的江府让我有一个安稳栖身之地才是辛苦。” 说着还夹了一块鱼肉,细心的将鱼刺挑出放到江星辰的碗里。梨涡浅显,对着江星辰温柔道:“多吃些鱼肉,对身体好。” 江星辰挑眉,看向唇畔微扬清浅笑意的萧景音,内心窃喜。 这么配合自己,江星辰唇角的笑意更甚。轻抿唇后,目光深邃含情的看向萧景音的如水眼眸,对视一瞬,二人皆是一愣,有什么似将二人穿透连在了一起。 有外人在场,都不动声色的保持姿势,温柔浅笑,方挪开目光。 江星辰那一瞬手心居然渗出了细汗,心脏跳的也有些快。她吞咽了有些干燥的喉咙,温声道:“嗯,夫人也多吃些,这豆腐汤养颜的。”说着拿起旁边的小碗给萧景音盛了一碗,萧景音亦接过,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晋王萧修望看着二人的互动,眼神朝着刘昊乾方向撇去。此时的刘昊乾坐在椅子上也不动筷,就那么呆愣的看着桌上的饭菜,不在去看萧景音。眸色间的隐忍像是已经达到了顶点,在来一把推力就能把眼前的桌子拍碎一般。 江星辰见自己的小伎俩得逞,适时的收敛了起来。 晋王说明自己来由,萧皇让其督办一些边关粮草,以备不时之需。恰好刘昊乾回京述职,听说晋王要来嘉陵县,便一同来了。昨日在青楼,晋王也在。只是当时晋王在房内与人在谈粮草事宜,并未见到她们,刘昊乾也未把青楼见到她们之事告诉晋王。 刘昊乾回京之后,听闻萧景音嫁给了萧国首富江家嫡子江星辰。跟随江星辰去了嘉陵,便随晋王一同来了嘉陵县,萧念也吵着要见皇姐,晋王便决定今日来府探望。 即便晋王不来,刘昊乾自己也会来,他来嘉陵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萧景音。 在萧景音年幼的时候,萧皇体谅刘永年一脉单传,让十五岁的独孙,刘昊乾进宫做太子伴读。 萧景音也因此认识了刘昊乾,懵懵懂懂还不太明白什么是感情的时候,刘昊乾每日入宫便会带一些外面的好玩意,与萧景音说道外面的世界如何的多姿多彩。 还偷偷带她出宫,几年的相处萧景音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每日给她带来不同惊喜温温柔柔的大哥哥,可是好景不长,被萧皇发现,萧皇告诉他若想娶他的公主,那就去考个状元,唯有状元才能配得上他疼爱的九公主。 可刘昊乾屡战屡败,萧皇特恩开科取士,也未能中,连个探花都没中得。萧景音哭闹萧皇也没答应,萧景音恳求刘昊乾带她离开,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能与他在一起。 可刘昊乾不敢,若他走了,皇帝问责必会祸及刘府,自己一辈子也不能出仕,还会给刘家世代忠良的声誉抹黑。 其实即便他带走了公主,萧皇也顶多会责罚他一人。刘永年虽没有多少战功,但世代为萧国效力且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拿刘府怎样。也许他做了,萧皇会觉得他有勇气,对公主真心的份上还会成全,只是他不敢赌。 从那以后萧景音便没有了刘昊乾的音信,后来才听说去了边关,如今刘昊乾军功加身,做到了参将,回朝发现萧景音已经嫁了人。 人在陷入一段感情的时候,便会发现自己很被动。即便发现了对方的不好,也很难说服自己抽身,但是一旦快刀斩了这一团麻,跳了出来,重新审视过往后,就会发现自己有多固执多傻,萧景音便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不能把你放在第一位的人,你还奢望他能给你天长地久吗?也许能,也许不能。就看有没有其他的人或者物在他心中的分量超过你,面临二选一的时候。 一顿饭的时间,江星辰的眼神都是温柔宠溺,萧景音虽一时不习惯,但还是配合的回应了。 不管江星辰是否是对她动心,从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处,萧景音发现,江星辰对自己确实好,不像是被她的身份压着的讨好,倒像是弟弟对姐姐的好。 江星辰无论何时都对自己温温和和,从没有红过脸,就连前日让她吃了闭门羹也没有见丝毫恼怒的模样,相反还怕她生一夜的气,告知她夜里会来解释。也确实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亦没有逾矩做些让她难堪的事情。 而江星辰,有没有喜欢上萧景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不知道是对姐姐的喜欢还是对爱人的喜欢,她只觉萧景音生得好看,脾气秉性样样都对自己的口味。没有任何贵族跋扈影子,对她也无指责为难过。无论萧景音做什么她都觉得好。 晋王三人又待了一个时辰后,才离开江府。这期间,江星辰与萧景音带着他们逛了逛了江府的花园等地。这么久,萧景音都不曾分半个眼神给刘昊乾,江星辰面上不显,内心却极度舒适,莫名其妙的就是开心。 再过些日子便是萧景音的生辰了,江星辰晌午神神秘秘的吩咐秦凌去了外地。 入夜时分,江星辰关了书房的门,去了卧房方向。 进屋看到萧景音已经睡去,自己又折回了书房,待在回卧房的时候发现萧景音端坐了起来,似乎是等她。 江星辰以为萧景音要问她去哪里了,可萧景音却说了一句:“我与刘昊乾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前有,以后不会再有了。” 江星辰楞住片刻才明白公主是在告诉她,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以前不认识她,但现在嫁给她了,便不会在与旁人有感情的纠葛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萧景音怎会不知江星辰的聪明,刘昊乾那样痴恋的目光,又怎会猜不出他们曾经的关系。与其让江星辰来问她,到不如自己直接说与她听来得坦荡。 江星辰心中又涌出一股温热,温柔的笑着像是没有听到萧景说什么似的道:“公主,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闻言,萧景音不解的抬眸,对上江星辰期待的眼神,片刻似又像是理解了,轻柔的嗓音道:“当然可以。” 江星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眼神里瞬间就渡上了一层光亮。但还是有些怯懦的轻抿唇,试探问道:“景音...景音你可以叫我一声星辰吗?”得寸不要矜持,要进尺。 萧景音看着面前如此软糯稚气的江星辰,微微弯起如月的双眸,叫了一声:“星辰。” 江星辰闻声,欣喜的看向萧景音,掩住雀跃的内心,温声道:“你与刘昊乾的过去是怎样的我不会介意,我只介意你现在和以后开不开心。若有一天你发现与我在一起不开心了,你随时可以离开,星辰不会阻拦。但若你觉得开心幸福,那你就留下,无论多久星辰都会陪着景音。” 心,在洞房那日生出来的情愫,一直驱使着她靠近萧景音。此刻江星辰想的是,她虽是女子,但也想留下这个人。能看到她因自己而盈出的笑容,就很满足,若能一直朝夕相伴,即便她一辈子不恢复女儿身她也愿意。 看着江星辰诚挚的眼睛,萧景音抿了抿唇,半响答应道:“好。” 江星辰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内心使然,说完后自己虽觉得不妥,但也没有在解释。 或许她有更多的期待...而自己却不知。 第7章 繁华节 几日后,消失数天的秦凌回来的,身后背着一个一人之高的木箱子,脸上似乎还挂了彩,像是与人打斗不小心造成的。江星辰问她,她也只道:“无事。” 江星辰心中揣测莫不是与人打架打输了,不好意思说? 江星辰也没有继续追问,亲自给秦凌上了药,心疼道:“不要留了疤痕才好。” 一连几个白日,江星辰都不在府内,连与萧景音用膳的时间都没有。萧景音也自从那晚江星辰说出了那些话后,对江星辰倒是上心了不少,自己能为江星辰做的便自己做了,想着即便没有夫妻之实,也可以更好的相处,像对弟弟一样。 她对江星辰没有疏离感,她自己也是奇怪,她有时候觉得江星辰温暖的像个小太阳,整日围着她喊“景音,今日后厨进了一只肥硕的羔羊,你想怎么吃?”“景音,父亲今日带回来一些江南的云锦丝线,你可有喜欢的。景音,景音..." 明明比江星辰长一岁,却在江星辰的日日围绕间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呵护的妹妹。江星辰对她笑的时候,像个天真活泼的少年,护着她的时候,又像成熟沉稳的哥哥,让人安心。 只不过二人的身份,还是让她不得不刻意的保持着些许的距离。 江星辰几日忙碌,夜里萧景音见她回来后,准备入睡之时随口问了一句:“最近怎么不见你回来用膳?” 江星辰停住准备走向小床走的脚步,温声回道:“过两日便是繁华节了,要置办许多的东西,父亲忙不过来,我去分担一些。回府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便没有回来。” 顿了一下又道:“景音是在府里待烦闷了吗?” 萧景音道:“还好,闲时会看些书,你书房里的书有些很有意思。” 江星辰笑眼柔声道:“喜欢什么书,可以告诉我,我出去的时候顺手就带回来了。” 萧景音点头:“嗯。” 江星辰感觉到萧景音兴致不高,她思索着是不是这几日没有顾上她,让她不舒服了。萧景音准备去床榻之时,江星辰试探着问道:“景音可知什么是繁华节?” 萧景音转过身,摇摇头道:“不知。” 江星辰朝她走了两步,引她去了桌案旁坐下,她解释道:“繁华节是嘉陵独有的,各地商人在十二那日将一些珍贵的物品拿出来出售,许多珍宝都会在那日出现。繁华节也是近几年才开始举办的,你在宫中居住不知也数正常。” 萧景音听着明白了一些,江星辰继续道:“你若是觉得在府中烦闷了,可以与我一起去看看,那边也已经置办的差不多了。” 萧景音摇摇头道:“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就不去了。” 听了萧景音的话,江星辰觉得萧景音心情似有些低落,她又补充道:“不止是商人交易,还有许多的小贩,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算是另类的一种庙会吧。” 萧景音听着来了兴趣,她道:“我只偷偷随父皇参加过祭祖,庙会还从未去过,但听人说很热闹。” 江星辰见萧景音来了兴致便加了把火候,她道:“是呀,有玩杂耍的,有卖糖纸人,还有皮影戏呢。” 萧景音眼神变了变,声音里有了几分向往,道:“我...”她想去。 江星辰赶紧道:“繁华节会持续两日,这几日也是有人的,明日我带你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萧景音小声的问道:“可以吗?” 萧国的公主,谁敢阻拦,只是嫁做人妇后,自然不能随意的抛头露面,萧景音也只是担心给江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江星辰笑着道:“当然可以,你是我江星辰的夫人,谁敢不让你去,我第一个不答应。” 江星辰这话虽是玩笑话,但却是真心。 听到江星辰这么说,萧景音心里有些不自在。她是江星辰的夫人,名正言顺娶进门有名却无实的夫人,她待自己这般好,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她。 江星辰欢喜的道:“去休息吧,明日用过早膳我们一起去。” 萧景音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好。” 江家生意涉猎极广,几乎包揽了全部种类的商铺。上至珠宝古玩下至米面粮油,当铺、杂货铺只要是挣钱的,均有他们的商号,而珠宝古玩则是他们主要的生意。 翌日,江星辰带着萧景音来了江家在嘉陵最大的宝玩商铺。 萧景音坐在一旁,喝着商铺特意为她准备的宝顶花茶,看着江星辰忙碌的过目着新运进来几样贵重的物品。认真的模样,是她未曾见过的一面,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的魅力。萧景音看着江星辰,想的入神,江星辰转身看过来的时候,对上了她的眼眸,她才觉得自己的目光过于直白,有些尴尬的收回欣赏的目光。 江星辰笑着走过去道:“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想是见萧景音看着她发呆,以为她坐着无聊了,便决定带她出去,萧景音犹豫的问道:“商铺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江星辰接过伙计递过来的毛巾,边擦手边回道:“已经差不多了,其余的让掌柜的检查一下就可以了。” 江星辰走近她的身旁,拿起旁边白纱斗笠,帮萧景音带上。萧景音也站起了身,身后跟着几名家丁,一起去了外面。 商铺本就在东街街铺的中心,所以一出门便看到了外面小商贩与街边叫卖的走贩。萧景音虽戴着斗笠,但也掩盖不了她看到新奇玩意的好奇与兴奋。 一个时辰后,身后的家丁身上都已挂满了物品,萧景音回身看了一眼身后满身物品的家丁,有些过意不去的对江星辰道:“我们回去吧。” 江星辰温柔笑道:“怎么了,是累了吗?” 萧景音歉疚道:“没有,买了这么多也够了。”她还没这样买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也都是她喜欢的和好奇的。萧景音疑惑,江星辰是怎么注意到她喜欢,并且都买了下来的。 从出了商铺,江星辰的注意力就都在萧景音的身上,但凡是萧景音摸过的东西,或者停留过眼神的,江星辰都让人买了下来,她知公主一直都居住在宫中,外出的机会少之又少,又觉得她的性格好似被束缚着,没有真正的放开。 江星辰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先将这些带回去,再让人把马车牵过来。” 家丁领了命便带着东西回去了,不一会马车便过来了,江星辰小心扶着萧景音上了马车,对驾马车的家丁道:“去袁禾酒楼。” 萧景音上了马车问道:“为何不回府,要去酒楼?” 江星辰笑眼道:“回府时辰还早,带你去看看皮影戏。” 一听去看皮影戏,萧景音掩盖不住的欣喜从明亮的眼眸中溜了出来。江星辰就知她喜欢,方才看她在街上一直寻找什么,寻找了半天也未见得,有些失望的神情,江星辰是看在眼里的。这皮影戏外面也是有的,只是需等明日,而明日人多眼杂,挤着看皮影戏的多数是孩童,她是怕萧景音到时候不好意思与孩子们挤,又怕碰撞间伤着她。 但这附近的袁禾酒楼却是常年有的,且还可以在包厢里单独看。 萧景音一路内心雀跃着,随着江星辰去了袁禾酒楼,逛了许久,也是怕萧景音饿了。江星辰点了一些萧景音平日爱吃的,又点了些她未吃过的让她尝尝,若是萧景音喜欢便让家里的厨子照着样做。 萧景音进了酒楼包厢,江星辰贴心的帮她摘下了斗笠。饭菜都上来后,也不见皮影戏,萧景音忍不住问道:“皮影戏何时开始?” 江星辰见她一副着急又不得不端着的模样,心里乐了一瞬,她笑着道:“别急,你先吃些菜,一会便来了。” 说着又给她布了些菜,萧景音悻悻的端坐好,吃着碗里的菜,觉得甚是乏味,好似嘴里嚼的是不是菜,而是没有任何味道的纸张。 江星辰见她吃的兴致不高,以为饭菜不合胃口,她问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闻言,萧景音浅笑道:“没有,很好吃。” 江星辰吃着也觉得还好,后见萧景音频频的往包厢外看去,知她是在等皮影戏,才对饭菜没什么胃口。但这家酒楼只有一个侍弄皮影戏的班子,江星辰来的时候已经说了,这会应该是过来了的。 江星辰起身去了外面,让家丁在去催一遍。家丁回来后,在江星辰的耳边耳语了几声,江星辰脸色并无什么变化,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侍弄皮影戏的人来了。萧景音重新戴上了斗笠,包厢够大。侍弄皮影戏的来了六人,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女娃娃,有击打板鼓,敲打小罗,还有侍弄皮影戏的三人。萧景音看着女娃娃好奇,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 皮影戏演了一出白蛇传。那画布上的影子,栩栩如生,随着线条的挑动,做出了灵动的动作。还有人配着鼓调的节奏,跟着解说唱起来。不是她以前话本上看的那样呆呆的不动的样子。从在西湖相遇,到婚配,到去救许仙水漫金山,再到白素贞被雷锋塔镇压。萧景音看得入迷,竟忘了江星辰出去多时。后来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响,都是方才那孩子配出来的。萧景音着实被惊到了,她想,走的时候一定要让江星辰多给些银钱。只是侧目望去,哪还有江星辰的影子。 她开始自责只顾着看皮影戏,竟把江星辰给忘了,就在她无心继续看下去的时候,江星辰回来了。江星辰一进厢房,萧景音便想站起来,后又觉得不妥,慢慢坐下后,轻声问道:“可是生意上有什么事情要忙?” 江星辰温柔浅笑道:“是,方才掌柜说又新进来几个物件,拿不定主意定价,让我去看看。” 萧景音点点头,皮影戏开始了下一场,江星辰陪着她坐在包厢看着,看上去是没有再走的意思了。 萧景音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为了陪她,让她来回奔走。她轻声道:“不若我们现在回去吧。” 现在她回府,江星辰就不必为她分心了,江星辰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江星辰笑道:“无妨,兄长已经在那边了,皮影戏还有两场呢,陪我一起看完吧。” 萧景音这才定下了心,与江星辰一起看起了皮影戏的表演。 在皮影戏进行第三场的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甚至盖过了小锣鼓的声响。不一会就听到外面一男子叫嚷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跟爷抢戏!”声音大的屋内都听得很清晰。 萧景音瞥了一眼门外,就见一与江星辰一般大小的男子不顾外面小二的阻拦,闯了进来。江星辰抬眼看过去,那男子看清了里面坐着的是江星辰后,一瞬间,便如无法无天的大耗子见到了猫,蔫头耷脑,声音立时放低了道:“大、大哥你怎么在这?” 称呼江星辰为大哥的男子,是江星辰二叔家的堂弟,那个曾经小时将江星辰推下水的那位,江星驰。江星辰点点头,没有在理他。江星驰往里看了看,看到了面带纱巾的萧景音。萧景音亦没有理会他,把目光都聚在了皮影戏上。江星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尴不尬的杵在门口。 第一次回府之时,他是见过萧景音的,当时惊为天人,肤如凝脂,花容玉貌的公主,谁见了不倾心。只可惜自己婚配的时间太早,若是符合条件,他也是能参加招亲的。后来听父亲说,是陛下看重了江家的财产,已经内定了江府的继承人成为驸马的。他就懊悔当年没有把江星辰直接弄死,若是她死了,大伯江远鸣,又不在婚娶。指定是要将他过继到名下的,到时候他就是江府的大长孙,江府的继承人也铁定是他的了。那公主也就一定是他江星驰的,现在想来,懊悔的神情不自觉的显现在了脸上。 江星辰方才出去之时,便是催促皮影戏班子早些过去。因被人拦了下来,家丁告诉江星辰是江星驰的人,江星辰便亲自过去,给了酒楼加倍的银钱。告知酒楼掌柜说,那人若不依,便让人去找她,后又遇到来寻她的商铺掌柜,便回了商铺一趟。 江星辰见他杵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瞥了一眼过去:“有事?” 江星驰讪笑道:“没事,没事,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就转身要离去,却撞到了方才阻拦他的小二,他没好气的吼道:“瞎了你的狗眼了,看不到爷在这吗,伤着爷有你好受的。” 小二不停的点头哈腰道歉,江星驰不耐烦的喝道:“滚滚滚!” 皮影戏没抢着,却惹了一肚子气,看着江星辰那一副无视他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当着公主的面,失了他江府二公子的面子,把火气全撒在了小二的身上。 萧景音在江星辰的陪同下看完了皮影戏,又吃了些东西。江星辰才带她回府。江星辰告诉萧景音,今日人少,明日才是正是的繁华节。到时在带她去看看一些有意思的民间杂耍。 萧景音怕江星辰为了陪她,把生意的抛在了一边,问道:“明日不用去商铺吗?” 江星辰温声回道:“晚些时候再去便可。” 今日见到萧景音对外面的东西都是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便决定好好陪她逛逛,玩玩。 翌日,萧景音起来后,准备与江星辰去用早膳。江星辰却让她跟着她去府外,边走边道:“今日不在府内吃。” 萧景音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未免不必要的麻烦,萧景音还是带上了青色的面纱。与穿着玄青色锦衣的江星辰一起去了繁华节的主要地段。一入东街的繁华节处,萧景音惊讶道:“人竟如此多。” 尤其的出售珍宝古玩之地,还有县里专门来的衙差来维护县里的秩序和防止有人动了歪心思。 江星辰带着萧景音到处逛了逛,萧景音看着沿路叫卖的小吃,炒栗子,粉羹,灌藕,香酥荷叶鸡等等,还有一些蜜饯也是她未曾见过的。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增,只是萧景音带着面纱,不方便吃。 江星辰浅笑道:“无妨,摘下来吧。” 萧景音犹豫了一会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摘下了面纱。跟着江星辰去了小吃边的搭起的简易桌椅旁,江星辰仔细的擦了擦桌椅后,让萧景音坐下。萧景音长相柔美,肤白如雪,一时间惹来不少路人频频回首侧目观望。江星辰让家丁站在萧景音的周围,转过身去,挡住了外人的视线。萧景音这才缓了口气,江星辰问店家要了几个驴肉火烧和汤饭。萧景音吃了一口,酥酥嫩嫩的,一连吃了两个,江星辰笑着问她还要不要,萧景音连忙摇摇头,加之方才吃的小吃,她吃的够多了,眼前的汤饭她都喝不下了。 见她嘴上沾着些许酥饼的残渣,江星辰拿出锦帕伸向她的脸庞,萧景音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江星辰手悬停在空中,抿住唇角,想要收回时,萧景音又慢慢倾身过去。那一瞬间江星辰漏出了欣喜的笑容,轻轻的擦掉了她嘴角处的饼渣。 萧景音脸上漫上了一层红晕,低低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在外面吃东西。” 听着萧景音这么说,江星辰轻声问道:“喜欢吗?” 萧景音思索一瞬点点头,没有规矩的束缚,自然是自在了许多。 江星辰弯弯眼角道:“以后在府中也可随意一些,不必拘泥那些繁琐的礼数。” 萧景音如水的眸子看着一脸笑意的江星辰,点点头。因为江星辰在府中的照拂,相对于在宫中,她在江府已经很随意了,再随意,还能如何? 江星辰让人付了银钱后,稍作停留便又带她去了别处,萧景音又带上了面纱。虽带着面纱,但身材窈窕,盈盈秋水的眸子,和轻盈的姿态,也还是引来不少人回眸。加之有江星辰这位俊朗的少年在侧,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璧人。江星辰有时也会吃醋般,适时的挡住那些盯着萧景音看的目光,甚至还反瞪回去,惹的萧景音轻笑。 像极了弟弟护着姐姐时的骄横。 二人逛了有一会,萧景音感慨这可比昨日热闹多了。又买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后,江星辰看着身后的四名家丁,手中拎满了东西,便吩咐他们将物品都放进马车内,在回来寻她们。 萧景音走到一个喷火的杂技表演处,停住了脚步。她看得新奇,江星辰却怕火吓到她,站在了她的身侧往前一点。可以随时将她护在身后,这种随时保护她的举动,让萧景音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感,她侧目看向江星辰,相貌温雅俊美,骨子里透着的风华与沉稳,面上显露的却是温和与儒雅。身材体型虽有些细瘦,但却如竹节般挺拔,加之上次与她比武之时,江星辰的武功耐力远在她之上。 萧景音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是萧国首富江家的嫡子。她想象的江星辰应该是泡在银钱堆里长大,满眼的利益与虚伪,又是独子,万千宠爱,骄奢跋扈,自私自利才是她的样子。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发现,江星辰哪一样都没占得,完全是反方向生长。 也难以想象,这样的男子,如今成了她的夫君。 江星辰带着萧景音逛了许久,走到了古玩珍宝市。 嘉陵县的富商们捐钱修建了一座极为豪华的塔楼,一共三层。只供每年繁华节,那些各地前来的商人,售卖手中的宝贝。也吸引了不少人来嘉陵,带动了嘉陵县的繁荣。 外面虽也售卖珍宝的,但塔楼里却是最顶尖的宝物。 江星辰带着萧景音进了塔楼,琳琅满目的古玩,闪耀璀璨的珠宝。萧景音看的一时有些眼晕,这可比皇宫宝库里的还要多的多。 江星辰登楼后便有专人引着她们去了顶楼,二人被带到准备好的座位上,楼下是一块空地,似是用来放置物品的。 楼下的人忙来忙去,萧景音不知道要做什么。看着坐在一旁的江星辰,正盯着下面刚抬进来的一个木箱子。待木箱子被搬到空地后,江星辰站了起来,她对萧景音道:“景音在这里那里都不要去,我去去便回。” 萧景音点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虽好奇江星辰要去做什么,但江星辰没有说,她便不问。 不一会儿,萧景音看着江星辰清逸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看着江星辰吩咐人将木箱子打开,只是箱子一开,所有人都沉默了。萧景音看着那荧光闪耀,似鼎状的玉石东西,似是缺了一角。江星辰的脸色不太好,过了一会江远鸣和秦凌也过来了,神情都有些凝重,随后便让人把东西搬了出去。 江星辰回到萧景音的身边,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对萧景音道:“店铺有些事情要处理,待会我会叫兄长送你回去。” 萧景音点点头,没有多问。 江星辰又匆忙下了楼后,萧景音待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秦凌便过来了。萧景音下了楼,秦凌则在外面已经将马车牵了过来,萧景音上了马车后,就在她们要离开的时候,商铺那边的伙计匆忙过来对秦凌说了几句话。 随后秦凌便对着马车里的萧景音道:“公主。” 萧景音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秦凌神色急切,又看到来人慌张的神情,紧张道:“可是商铺有事?” 秦凌顺着萧景音的话回到:“是。” 萧景音想要跟着去看一看,但又觉得自己去反而会添乱,便打消了念头,善解人意的道:“我自己可以回府的,兄长快些去吧。” 秦凌抿抿唇,还是点了点头,吩咐人将萧景音送回府,转身去了商铺。 在塔楼里的物品是沧澜鼎,据说是一个小国的传世之宝。沧澜鼎是这次繁华节江家出售的物品里最贵重的宝物。 只是不知为何打开后缺了一角。 沧澜鼎运来的时候,江星辰是仔细检查过的,方才打开江星辰仔细的看过后,觉得有些蹊跷,便回了存放沧澜鼎的库房,秦凌也是跟着回去的,但江星辰担心萧景音一个人在塔楼,不放心,便让秦凌先把她送回府。 秦凌前脚刚走,江星辰便发现了猫腻。 沧澜鼎被人调了包,那个缺了一角的是假的。而掉包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物品换下来,必然是有内应的。而想要将那么大的物品带出去,甚是不易,江星辰仔细查看后,从沧澜鼎放置处的下面找到了一个暗格。这是想来个灯下黑,江星辰打开暗格便找到了真正的沧澜鼎。 江星辰把人都叫了出来,挨个审问。她先道自己在沧澜鼎上涂了特殊的粉末,三日都洗不掉。又在水盆中,加了一些药粉。沧澜鼎是由秦凌与掌柜一起放置的,其他人是不会碰触到的。 江星辰道,若是有人碰过,只要将手伸近这水盆中,水便会浑浊。那人许是心虚,被江星辰这么一诈,立时慌乱了起来。轮到他的时候,他抽出了一把匕首,将离他最近的人挟持住。 江星辰为了救人,不小心被刺伤了手臂,因是女子,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是会叫秦凌帮她。所以这次受伤的江星辰还没吩咐,伙计便飞快的去寻找秦凌了。 此时的江星辰正关着门在房内自己包扎上药,江星辰见到秦凌回来,微微皱眉:“兄长怎么回来了,公主呢?” 秦凌接过江星辰手中的纱布,为她小心的缠上,道:“我让下人带公主回去了。” 江星辰心中觉得隐隐不安,她不放心。穿上衣服后,忍着手臂上的疼痛,与秦凌骑马顺着萧景音回府的路寻去了。马车走的慢,江星辰不一会便追赶了上去,只是马车停在了原地,车内的人已然不知了去向。 江星辰声音没了往日的平和,惶急的对秦凌道:“我们分开找!” 江星辰扯了马缰绳,掉头往来时的路奔了去。 方才江星辰在拐角处的时候,听到了兵器的碰撞声,当时着急去寻萧景音的马车,也没有在意,这会想便觉得有些奇怪,她策马奔去,不一会便听到了方才兵器的碰撞声,江星辰弃马飞上了到了墙壁之上。 看到了一群蒙面人围着几个人。 是萧景音,她与陪着她回去的几名护卫和十几个蒙面人打斗。江星辰心中一紧,脚下猛力一瞪便飞到萧景音的身侧,萧景音见来人是江星辰,心下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方才在前面行走,四下并没有人,却突然有人出来,撞到了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孩子。萧景音让人去前面查看,后面却来了一群蒙面人,萧景音被护卫护着下了马车,被这些人逼近了拐角处的胡同。 眼见萧景音这边就要落于下风了,一个蒙面人将刀砍向了萧景音,江星辰这时从墙壁跃了下来,持剑挡住了砍向萧景音的厉刀,刀与剑的碰撞震的江星辰的手臂发麻,右手臂的伤口瞬间崩裂。江星辰面不改色的又接下了后面几人的攻势,江星辰与这帮人过招之后,察觉这帮人的武功路数乱的很,气力却极大,似是一帮匪徒。 很快江星辰便用极快的招数,解决掉了两人。那伙人便意识到了打不过,开始后撤。萧景音想要活捉他们,却被江星辰拉住衣角。萧景音被江星辰拉住的时候,回身看了江星辰一眼,她持剑的右手在颤抖着,剑柄处全是血。 这时秦凌来了,还带来了一队护卫,秦凌见状,皱起眉头,想将她先带回去。江星辰却对秦凌道:“我没事,快去追。” 方才自己的手臂已经颤抖的提不起剑了,才制止了萧景音。她怕萧景音追的时候有什么不测,这会秦凌带人来了,她便想将他们抓住,以免留有后患。 江星辰弃了剑,萧景音忙捂住了她右手臂上的伤口,江星辰吸了口气对萧景音道:“我没事,这里有兄长,我们先回去。” 萧景音拿出锦帕,缠在了江星辰的手臂上方。二人回府后,江星辰便一直独自在房间内上药,萧景音心中担心,几次想要进去都被门口的护卫拦住。 江星辰在里面加快了清洗伤口上药的速度,她还真怕萧景音闯进来。 萧景音面色如常,心中却疑惑的在外面等待着。不找郎中也就罢了,怎么还自己上药,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一会秦凌便来了,秦凌见萧景音在门外站着,躬身行礼道:“公主先回去吧,星辰我来照顾就好了。” 萧景音颔首,转身离开,余光瞥见秦凌没有被丝毫阻拦的进了江星辰所在的房间。 夜里江星辰准备宽衣之时,手臂上缠绕着白细布,略有不便。萧景音见状,揶揄她道:“怎么不让兄长来帮你脱?” 江星辰闻言,顿住身形。她知是傍晚上药之时,萧景音被阻拦在了外面,而后来秦凌则毫无阻拦的进去了,心中多少有些气闷。江星辰是听见护卫将她拦下的,但也默许着护卫将她拦住。 江星辰此刻想要找补一下,不想她憋着气。白日里她却有不便,但又不能告诉她为何不能让她进去。 江星辰转过身对萧景音温声道:“景音可否帮我将这袍子脱下来?” 听到江星辰这么说,萧景音楞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绕到江星辰腰侧解开了她的玉带。将外衣脱了一半之时,江星辰装作被萧景音碰到了伤口,嘶了一声后,萧景音停住了手,紧张的问道:“可是伤口又崩裂了?” 江星辰得逞后,笑道:“没事,只是碰到了。” 萧景音剩下的动作也都轻柔了起来,江星辰笑着解释为何不让她进房:“那会伤口血涔涔的,我一个男子又怕疼,怕你看到我惊怕的样子,所以才让下人拦住了你。” 至于为何不让下人帮忙,她解释是怕下人手太重,她怕疼。理由有些拙劣,萧景音却也只能选择相信,不然没有别的可以解释了。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手腕,还是心疼的,毕竟是因为自己,伤口的崩裂才加重的。她将江星辰的外袍搭在了衣架处,又给她铺开小床上的被褥,萧景音语气放的柔和了些:“快些休息吧。” 江星辰点点头,看来是消气了。 江星辰养了几日的伤后,繁华节也结束了。沧澜鼎也被江星辰下令放置了起来,那日秦凌并没有抓到那帮人,而店铺内的那人,只不过是个小喽啰,江星辰想要拔出江家的内奸主谋。 因着右手不便,左手又不顺,江星辰又不让丫鬟们伺候。萧景音这几日便充当了丫鬟,给江星辰喂些吃的。在下人看来这是夫妻恩爱的表现,实则是江星辰的小心思,萧景音也都由着她,亲自伺候她用膳,她想着不过是弟弟跟姐姐撒娇要些温暖关怀而已。 只是这几日江星辰看自己的眼神从开始的羞怯变的有些热切,再后来江星辰的手可以自行拿起东西了,萧景音便不在与她喂饭了,江星辰为此还失落了一阵。 萧景音也不得不思索江星辰眼眸里,在看到她后闪烁出来的光亮意味着什么。 江星辰绝不是断袖,现在她确定了。此前洞房那日听到江星辰的解释,她是有质疑的,如今看到江星辰对自己那种目光,那里面蕴涵着的分明是情。萧景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对待她了,只能假装没有发现,和往常一样。 江星辰对此一无所觉,她心里的变化自己都还未察觉出来,就被萧景音看透了。 一日,入夜后,江星辰外出还未回府。东院的管家却突然来报,说江星驰的夫人戴氏要悬梁自尽,一帮人围着劝说都没用。 江家因为江星辰的母亲还没进门便已过世,一切事宜都是由懂事后的江星辰来打理,如今江星辰也娶了正妻。虽江星辰没有让萧景音接手江府的琐碎事宜,但面上还是江家的主母。 萧景音带着人快步去了江星驰的院子,一进房门便闻到了酒气。看到院落里打碎的酒坛子,和醉醺醺趴在地上的江星驰,萧景音皱起眉头。 萧景音被人引着去了正厅坐着,不一会戴氏便哭哭啼啼的过来了。一看到萧景音哭的嗓音就更大了,萧景音温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戴氏止住哭啼,半掩住面道:“我家那个杀千刀的,把我娘家的嫁妆都偷了。” 听戴氏这么一说萧景音想到方才门外躺醉醺醺的江星驰,一股厌恶感涌了出来。若是江星辰这样,她定然不会给她半分好脸色。 萧景音询问后得知,江星驰好赌成性,江星辰的二叔把当年分家时,分的铺子也给了他一部分。前两年还赚了些,但经不住诱惑,跑去赌。江星辰的二叔也是管过一阵子,一直在给他收拾烂摊子,填窟窿,可他死性不改,一有点钱就跑去赌,总想着有一天能把输的那些都拿回来。在后来江星辰的二叔也不管他了,任由他自生自灭,他便将主意打到了丈人家,怂恿着妻子去借钱。戴氏不去,他便开始偷戴氏的嫁妆出去抵押,在就是现在戴氏发现自己的嫁妆被全部掏空后,要死要活的哭闹。 萧景音作为当家主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置,况且现在江星驰还醉着,钱已经花了出去,无法在要回,欠的债务还有多少,只有江星驰知道。这时江星驰的母亲从外面来了,也就是江星辰的二婶。萧景音都来了,江星辰的二婶却才来,二婶一来便没好气的指着戴氏的鼻子骂:“花你点嫁妆怎么了!你嫁过来就是我们江家的人,连你的人都是我们江家的何况那么点破嫁妆。” 萧景音坐在堂上,不动声色的蹙眉,看着这一场闹剧。也心疼被骂的戴氏,嫁入江家任由婆母这般指着鼻子谩骂,却不敢出声。也不知道为何管家会去请她过来,许是怕闹出人命?二婶骂完后瞥了一眼萧景音,又假装刚刚看见,连忙行礼问安。 萧景音点点头,二婶方要开口说话,江星辰和秦凌进来了。秦凌手提着江星驰,一把仍在了厅堂的地上,二婶连忙扑过去,检查儿子有没有摔伤,后又怒瞪着秦凌,却不敢吱声。 江星辰躬身给二婶问了个安后,便走向了萧景音,儒雅的风姿与地上一贪烂醉的江星驰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萧景音看着走向她的江星辰,如竹节般挺拔的身躯,虽不高大但莫名觉得安心,江星辰走到萧景音的身旁,俯身轻声道:“夫人,夜深了,星辰来接你回去。” 萧景音闻言,楞了一瞬,不是来处理家事的吗,不管了吗?江星辰许是看出了萧景音的疑惑,她柔声道:“这里交给星辰,别脏了夫人的耳朵。” 听到江星辰这么说,萧景音扶着江星辰伸出的手臂站起了身,确实,方才二婶那一通谩骂讥讽的话语,萧景音是第一次见识到,可不就是污了耳朵了吗。 江星辰扶着萧景音起来后,对着堂下的人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二叔了。” 随后便带着萧景音离开了,秦凌则留了下来。 江星辰回去后,告诉了萧景音,那二房要她过去的目的。他们是打探好了江星辰不在家,上演的一场闹剧故意给萧景音看的,为的就是萧景音松口答应帮她们填下江星驰的窟窿,只要她松了口,江星辰必定会答应。也捏准了萧景音不会处理这种事情,只会拿钱出来息事宁人,确实方才若不是江星辰及时赶到,戴氏在哭闹一会,二婶在旁敲侧击一下,没准萧景音便心软答应了。 萧景音轻叹一口气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江星辰温声浅笑道:“明日你便知道了。” 翌日一大早,官府的人登门,来人带走了江星驰,江星辰经过几日的细查,查出了二叔与江星驰便是指使人盗走沧澜鼎的主谋,还有派人去劫持萧景音。 秦凌昨日留下,不过是让他们做出个选择,还有好好的珍惜阖家团圆的夜晚。 因江星驰沉迷于赌博,铺子近两年也没有盈余,便都抵押出去了,在后来江星辰的二叔给他填窟窿,越填越大,将分家时那些东西全都填了进去,却还是没能还完江星驰欠下的债。这也就动了歪心思,盗取沧澜鼎,他们本来想做一个假的,弄坏了,江星辰便会丢弃掉,不会在细看。谁知江星辰一眼就辨别出了真伪,还找到了他们藏匿的窝点,一次没成功,又来了第二次,让江星辰来了个守鼎待大耗子。 江星辰的祖父曾经发过话,只要不离府,有他老人家一口吃的,也就有他们吃的,这也是江家为何分了家却还都不离开府的原因。 虽然这对掌家的江远鸣不公平,但江远鸣毕竟挣的多,不在乎那点银钱。养一大家子人还是养得起的,吃又吃不穷,但江远鸣却是不允许有人作奸犯科的,一旦发现直接逐出府,连老爷子说话都不好使。 江星辰也算是留了不小的情面,念在她二叔年岁也大的份上,让江星驰把罪名全领了。江家还能照顾他一家老小,若不然就只能父子一起出去领罪,全家被逐出府。 其实自家出了这种脏事,本可不用报官,只是江星驰千不该万不该有动萧景音的念头。那日萧景音遇刺便是江星驰一人策划,不知道从哪认识的一帮土匪,使了点钱,许诺了些东西便勾结在了一起。他在想美事,把主意动到了萧景音的身上。 江星辰对江星驰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从小的时候就一直欺负她,说她是没娘的孩子,野种,长大后自然没什么亲情感。 萧景音看到官府来人之时,江星辰便跟她解释原由。本来还有些同情的萧景音,听到江星辰说道那日想要劫持她的人是江星驰派的人,又想到江星辰为此受的伤,顿时觉得如此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人,再抽一百鞭子都不解气,被官府带走算是便宜他了。 第8章 乐院 日子一天天的溜走,很快便要到了萧景音的生辰日了,江星辰又是在外忙碌的没空回府用膳。 萧景音也知她兼顾着府内的事,还要忙着外面的生意,忙碌也是正常的。每日闲来也是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江星辰极爱整洁,平日书桌上从不乱放杂物,书架亦是井井有序。只是有一日,萧景音在江星辰的书房无意中看到了桌案上放着几把篆刻刀,还有未清理的渣沫碎屑。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萧景音也不知道当时什么心思驱使着她打开来看。 木盒打开,就见一支质地上乘的白玉簪子躺在里面,纹落还没有雕刻全,看不出要雕刻什么,萧景音没有拿出来。联想到桌案上的篆刻刀,她猜想应该是江星辰自己雕刻的。这是做了送与谁呢?是自己吗?想到这里萧景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居然对江星辰开始有期待了。 慌忙将盒子盖上,归于原处。随便拿了几本书便出去了。 出门之时正好迎见步履匆忙的秦凌,便问她做什么这么着急,秦凌行礼后道:“回公主,星辰让我回来拿些东西。” 萧景音嘱咐道:“星辰最近太过忙碌,也不知有没有好好用膳,还劳烦兄长多提醒着点,勿要忙坏了身子。” 秦凌回道:“公主放心,我会提醒的。” 萧景音点头嗯了一声便去了院落的庭楼处。 秦凌回来就是为了收拾江星辰急忙出去放在桌案上的篆刻刀的,见到萧景音从屋内走出来,想应该是看到了。 江星辰今日回来的比之前都要早,陪着萧景音用了晚膳,见萧景音未问起篆刻刀的事情,猜想应该是没有打开看她盒子里的东西。那是她自己摸索着雕刻,准备给萧景音作生辰贺礼的。只是现在才刚刚打磨出样子,未琢花型。 晚膳后,江星辰借口吃多了,让萧景音陪她一起散步消食,行至一处院落的时候,又借口走累了,去旁边的房间休息。萧景音虽有狐疑,但还是随着她去了。 萧景音看着房间的名字,心里更是疑惑。 揽音阁。 江星辰示意她推开门。萧景音上前几步,轻推开了门。入目便是满目的乐器,最显眼的还数放置中间的一张古琴,萧景音一眼便看中了,她在皇宫有很多的古琴,可唯有这张古琴,是她见过最好,质地最上乘的,她忍不住上前抚摸了一下。 江星辰见萧景音喜爱的模样,勾起唇角轻声道:“试试。” 萧景音看到江星辰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样子,也没有客套,便坐下弹奏了起来,乐符的随着白嫩纤细的柔荑跳动轮换着,传出了一段悠扬悦耳琴音。 江星辰看着抚琴的萧景音,眼里满是宠溺的光泽。 萧景音亦抬头看向江星辰,唇角由心而出的笑容勾勒出了一幅美人抚琴画卷。 二人对视片刻,心里忽然又萌生了别样的东西。 像是心有灵犀般,皆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萧景音起身,轻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慌乱道:“太晚了,回去歇息吧。” 江星辰亦有些慌乱的道:“嗯,回去吧。” 江星辰又想起来忘记说的话,压住方才的慌乱唤道:“景音。” 听到江星辰唤她,她顿住已经走至房门口的脚步,转身道:“嗯?” 江星辰抿了抿唇,开口道:“嫁给星辰委屈你了。” 萧景音被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定在了原地,她垂眸思忖片刻,笑笑道:“何来的委屈?” 江星辰低眸,咬住唇口,她的话萧景音应该知道的呀,不能与她有夫妻之实,却把她困在了江府。 萧景音见江星辰低着头,知道了她话的意思,她轻柔道:“嫁给星辰,我没有觉得委屈。” 江星辰事事都顺着她,为她着想,也从来没让她感受到委屈。 闻言,江星辰抬起头,欣喜看着萧景音片刻,轻声道:“我知你素来喜爱乐器,这间院子,以后就是景音的了,你可随时来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 萧景音闻言,不太相信的对上了江星辰的眼眸,得到了确认的眼神后,轻抿唇,感动的道:“星辰有心了。” 江星辰为萧景音置办了一处乐院,原以为是本就存在的,现在知道是她专门为她置办的。里面的东西都是江星辰差人四处搜集购买而来的上乘质地的乐器,除了她的父皇,谁还能为她做这些呢,萧景音又怎会不感动。 萧景音看了一眼身后的古琴,道:“这琴是什么时候弄来的?” 江星辰如实回道:“就在前些日子,晋王走的时候我让兄长去置换的。” 那日晋王走后,江星辰便派秦凌去了与江家世代相交的姓魏的一户书香世家,当年江星辰随着江远鸣前往拜见之时,见其家中摆设一张古琴,色泽品质皆为极品,一时忍不住技痒弹奏了几曲,引来了魏老爷等人前来。 江远鸣见其喜爱,便要出高价买走,可魏老爷不管出多少价都不卖,说是留与姑娘的嫁妆,君子不夺人所爱,江远鸣也就作罢。可谁曾想魏老爷看上了坠在江星辰腰间的玉佩,那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虽不是极品,但也算得上品。 玉配中间雕刻着蝶戏麒麟,是江星辰周岁时抓周所得,魏老爷想要用这古琴来换,可江星辰却不想。魏老爷也就没有在坚持。 江星辰记得魏老爷家的姑娘,当时也才几岁,算着年份应该还未出嫁,便让秦凌拿着玉佩去换取。琴是换来了。可换琴回来的秦凌脸上却有一处轻划的剑伤,可让江星辰心疼了一把。怎得去置换个物件脸上还挂了彩呢,问也不说。 萧景音生辰日,江府一切如常。并非江星辰不想为她庆贺,而是萧景音不让办,江星辰虽有些不愿,但也没有拂了萧景音的意愿。 她只想安稳的过日子,不想惹人眼红。 江星辰还是想方设法的给萧景音求得一些祝福,当了一回散财童子,西院的丫鬟下人们沾了萧景音生辰的光,皆有赏钱,连秦凌也有一份。 每个见到萧景音的下人都会说一句祝福萧景音的话语,且每个人都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祝福。 弄的萧景音有些不知所措,叫来了江星辰才知道是江星辰当了散财童子的事情,也只是嗔怪了她几句,让她告诉下人仔细为江府做事就是对她最好的祝福了,江星辰传达了萧景音的话,这才作罢。 晌午时分,江星辰要带萧景音出府用膳,说是城内新开了一家酒楼,去的人都称赞楼里的大厨厨艺相当精湛,做出的饭菜堪比皇宫御厨。让萧景音去品尝对比一下,到底有没有皇宫御厨做的好吃。 半个时辰后,秦凌架着马车来到了城内新开的“新建”酒楼。 萧景音从马车上下来,美目清澈,肤光似雪,一袭粉红色的长裙,吸引不少的目光。 她看着面前的酒楼牌匾,朱唇轻启:“名字倒是有趣,不知味道如何。” 还未进酒楼大门,便有人恭敬的等待着了,引她们上了二楼一间“味音”阁的雅间。萧景音也不与江星辰打哑谜,在她看到味音阁的时候便知道是江星辰的安排。 萧景音眯眼浅笑道:“说吧。” 被看穿的江星辰笑意盈盈道:“这间酒楼是我前些日子盘下的,改名为新建酒楼,厨师也确实是宫廷御厨,不过是还乡退下来的,还有一些会做小吃的厨子,南北菜系皆有,这样景音想家或者想吃些别的口味的东西的时候都可以来这里。” 萧景音听完江星辰的叙述,看着江星辰俊俏英气的脸庞,柔声问道:“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江星辰理所应当然的道:“你是我江星辰的妻子,我当然要对你好,况且嫁给我,也是委屈你了。”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又说自己嫁给她委屈了,其实若不是江星辰自己说不能近女色,她大婚前说那样的话,委屈的是江星辰吧。 萧景音低低的道:“我不委屈,是委屈你了。”江星辰至今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貌美的妻子在侧,碰不得也亲不得,是谁更委屈? 江星辰一直觉得自己是女子,萧景音嫁给自己,耽误了碧玉年华不说,以后若是自己不小心让萧景音知道了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堂堂一国公主嫁给了一个女子,怕是她终身都过不去这个坎了。只是眼下,江星辰又只能将错就错。每每想到此处江星辰就更加笃定要对萧景音好。 一是弥补对萧景音的愧疚,二是随着自己的心。她喜欢这个姐姐,想听她的声音,想时时见到她的笑容。 饭后她们并未回府,而是驾马车去了近郊的一座山林里,三人都会武功,脚力不是问题,秦凌没有跟随上山,而是在山下看着马车,江星辰带着萧景音去山上,走了一段路后,萧景音问道:“你这是又是打什么主意呢?” 江星辰笑眼回道:“去了便知,去了绝不会后悔。” 萧景音看着一脸笑容神秘的江星辰,很情愿的跟着她来到了后山。穿过眼前的树木,遮挡他们的枝叶消失后,便看到了夕阳正坠于正前方的远山后,似乎是她们的到来,让夕阳羞怯的遮住了半边红脸。 接着入目的便是一片开阔平地,平地之上净是开满的花朵,各种颜色都有,且都盛开散发着芬芳。在夕阳的光照下,像渡了一层金般,灿灿摇曳。 江星辰的手在袖中迟疑一会,在下定决心才伸出,牵起了萧景音的柔嫩纤手,江星辰也是估算着萧景音并不会拒绝她,才鼓足了勇气,将手伸了过去。 被温暖的手掌触碰,萧景音只是楞了一下,盯着被江星辰牵起的手,明眸浅笑,没有拒绝她,随她步伐往前走去,踏进了面前花丛里。 江星辰把她带到平地的中心处,二人被花围在了中间,江星辰牵起萧景音的玉手过来,见她不拒绝内心雀跃无比,但还是识礼的到了花丛间,将手松开了,笑着问道:“若我不带你出去你可能在不踩到花的情况下出去?” 萧景音抬眼望去迷惑了一瞬,怎得自己还进了迷宫了吗? 她开始观察周围的花朵,似被人修理过。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阵法图里,眼神寻找了一会出路,寻了一小半便觉得没有路了,有些稍微高一点的绿草遮挡就只能在原地徘徊了。 萧景音摇头道:“出不去,这是什么阵法吗?” 江星辰有些得意的道:“这是以八卦图与阵法图融合的一种阵法,我叫它迷花阵。” 萧景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又不解的问道:“那要怎样才能出去呢?” 江星辰指着左侧的一朵叫不出名字的红色山花道:“从这朵开始出去,只要见到路口一直往左,在第八、十一、十四、二十二...的岔路口往右就可以了。”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的解释,果真在用眼睛寻找出路的时候,便能出去了。 江星辰又与她说了些自己在其中设置的机关摆设的想法,使得阵法更加的灵活。萧景音并没有觉得无趣,相反萧景音见着江星辰白皙稚嫩的面容,红润的薄唇一张一合,竟然还能布出如此玄妙的阵法,心里顿时折服了不少,心道果然喜好是有天赋的指引。 第9章 如月之恒 二人坐在花丛中间,交谈了许久,萧景音也给她讲她在宫中的趣事,两人像是相投甚欢的朋友。太阳也渐渐的被山掩藏了,光线一点点的暗了下来,视觉在黑暗中模糊,嗅觉却变的分外敏锐,萧景音只觉空气中弥漫的花香异常浓郁,却不知是何花的香气。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也开始高挂了,见江星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萧景音索性轻掀起裙角,与江星辰坐在了一起。 江星辰笑眼对着刚坐下的萧景音玩笑道:“景音为何不问问我,夜都黑了,为何不离开这里?不怕我图谋不轨吗?” 萧景音唇角勾起心情颇好的道:“不知,但你喜欢待在这里,那我就陪你待着。”至于图谋不轨,若江星辰真想做什么,也不用来这山上吧。 闻言,江星辰藏不住内心的欣喜,她愿意陪着她,哪怕是枯坐。江星辰面上笑意渐深:“景音可有闻到浓郁的花香味道。” 萧景音又嗅了嗅空气回道:“是有一股奇异的花香,好像是太阳落山之后才有的。” 江星辰也不卖关子指着不远处,月光照亮下的一朵盛开妖娆的白色花朵道:“是那株花散发的香味。” 萧景音顺着江星辰的手指方向望去,却有几朵白色的花在夜晚盛开着,萧景音有些惊讶的道:“这花都是白天开,夜晚盛开的我还是头一次见。”看了会又道:“此花可有名字” 江星辰侧目,对着萧景音温声道:“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问过附近的一些村民,也都说没见过这样的花,我就自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待月。”说完把目光又移到那株只在月亮出来才开花的“待月”上。 江星辰看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萧景音望去,发现是那日在江星辰书架上看到的盒子,心竟紧张了一瞬,原来真的是送给自己的。 江星辰浅笑不语,慢慢将盒子打开,拿出一只雕刻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狐狸的白玉簪子,笑眼的小狐狸抱在簪子的后端,颇有些俏皮,模样甚是可爱。 萧景音虽知道簪子的存在,但当时见到的却是半成品的,在看到上面的小狐狸的时候还是楞了片刻。 不等萧景音动作,江星辰便轻声道:“别动。”说完目光温柔挪像萧景音的发髻,将簪子轻轻别于萧景音的绾发上,定定的看了好一会,直到萧景音不自在的微微低下了头,才收回目光。 就在萧景音准备开口的道谢的时候,就看见远处腾空而起的烟火,咻咻咻的炸开在半空中,刚好在二人的目及处,烟火的绽开,打造了一个短暂的不夜天,萧景音看着眼前的花火似有些不敢信的呆愣住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江星辰看着萧景音醉心于花火的秀美容颜,竟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到了萧景音的樱唇上,待她惊觉自己的念头而觉得自己疯了的时候,夜空适时的恢复了昏暗,刚好遮掩住了自己的窘迫模样。 萧景音侧身回眸看向江星辰,迟疑了片刻略带沙哑的嗓音道:“景音何德何能,让你如此费心。” 江星辰也恢复了淡然的神情,抿唇笑而不语。 眼神示意萧景音继续看刚才的烟火处。片刻就见从山下冉冉升起了红色的烛光,慢慢飘到了眼前,看着眼前的一排高低起伏的孔明灯,萧景音眼眶更是酸涩难抑,因为身前的孔灯上写着:“愿我的阿音快乐安康,如月之恒,万寿无期,如林莺啭,笑颜不息。” 萧景音好一会才开口,声音似有些哽咽道:“我是妖精吗,活那么久。” 江星辰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笑道:“阿音才不是妖精,阿音是只小狐狸。” 自从江星辰从比武擂台上第一次见到萧景音,只觉得她身上带着少许灵动气息,只是后来嫁给她之后就再也不见了,只有别人眼中的温婉贤淑,与世无争的模样,总觉得缺少一股生气。 江星辰想把那个带有灵气的萧景音找回来,她猜想萧景音是因为情伤,又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抱有认命的想法。如此她更加想把之前的萧景音找回来,她也不知道最开始的萧景音是什么样子,但肯定要比现在好。 她绞尽脑汁的想要让萧景音发自内心笑起来,看到萧景音笑她就觉得自己的愧疚感会减少一些。可后来又像是着迷般喜欢上了萧景音的笑容。 方才看到萧景音看到烟花感动的模样,自己竟然想要亲吻她。那一瞬间,她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么渴望萧景音的笑容了。 是她江星辰喜欢上了萧景音。 她懂得世间男女之情,也懂得一些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可这女人与女人之间,她还不太懂。 但她相信存在即是合理,只是她现在的身份... 电光石火间,她想了很多,她会继续对萧景音好,只是要掩藏住自己的感情,不能让萧景音发现她喜欢上了她。 更不能让萧景音发现自己是女子。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把自己比作了小狐狸,又想到方才江星辰送给自己的白玉发钗,上面不就是雕刻的笑眼调皮的小狐狸吗。她也觉得像,只是从前的自己像。 下山的时候,萧景音因为月色昏暗,衣裙绣花的裙摆处一直被草木勾住,江星辰想替她挽住裙摆,却又觉得不合适,她往前走了一步,半蹲下身子对身后的萧景音道:“上来,我来背你。” 萧景音看着身前半蹲着的江星辰,她缕好自己的衣裙,攥在手里,迟疑了一瞬还是伏在了她的身上。一只纤细的手臂揽在了江星辰的脖颈处,江星辰虽紧张,但步伐却是稳健的。 萧景音闻着江星辰身上淡淡的奶香气,突然觉得背着自己的这个人,让自己有种被捧在她心上的感觉。此刻她自己也说不清对江星辰的感觉了。 山下,秦凌还守在马车旁。 见她们回来,低声对江星辰道:“你们上山之后,我看到刘昊乾跟过去了。”接着又道:“他早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下来了。” 江星辰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萧景音也听见了,皱了皱眉道:“以后这个人在来江府,不见。” 秦凌点头,三人架着马车准备回城,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见其庄子内,烧起了一座篝火。 旁边围着好些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一时兴起的江星辰试探的问道:“景音,兄长,我们下去看看?” 二人觉得现在离城门关门还尚早,便同意了,待他们下去后,听见村民们在讨论什么这次的价格比较的贵,能狠赚一笔钱,听说是邻城的大官的云云 江星辰有些不解的看向萧景音和秦凌,二人皆一头雾水,江星辰看到一个拿着一个包袱的人礼貌的拦住,问道:“打扰一下,请问此处是有什么喜事庆祝吗?” 拿着包袱的人见江星辰三人都是一副有钱人家的打扮,小声道:“你们是城里来的吧?这是在卖药肉呢。” 江星辰还是不解的重复道:“药肉?”又问道:“何为药肉?” 那人继续道:“你看前面的篝火了吗,就是待会分药肉的地方。他们待会会抱出来一个妖怪,烧死了分了他身上的肉,那便是药肉。” 江星辰皱眉:“何来的妖怪?妖怪肉又为何能做药肉?” 那人想是被江星辰一连的发问弄的不耐烦了道:“你自己待会去看了不就知道了。”这时江星辰看着从不远处来了一伙人手里抱着什么东西,往篝火的方向走去。 那人急忙道:“不说了,我要去抢一块买呢,这次准能换个大价钱!”说完便跑向了篝火处。 三人互看了一眼,也被人群挤到了篝火处,就见刚才抱东西的一群人,把怀里的包袱打开。仔细一看,里面竟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抱着婴儿的人道:“今日人倒是挺多的,这次片分八十一块,每块五两银子,来这边登记。”说完示意旁边的人拿出了一个账本。 江星辰回想刚才那人说的话,烧死妖怪分肉卖。难不成妖怪便是这人手中的婴儿?还要片分八十一块?这么小的婴儿,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肉。 待旁边记账的人把交了银子的人都记录上了,便对抱着婴儿的人说,够了,可以开始了。 那人抱着婴儿便往火堆旁走去。 江星辰心道:还真是要烧这婴儿。江星辰看向萧景音,还未等江星辰出声,萧景音便愤恨的道:“一帮畜生!”便要迈步上前。江星辰伸手拦住,萧景音不解的看向她。 江星辰向秦凌递了个眼色,就见秦凌飞身过去,那人没有防备,被秦凌一把就把怀里的婴儿抢走了,那人叫嚷着:“娘的,抢东西了,拦住他!” 秦凌飞身回来站在江星辰的身侧,萧景音接过秦凌手中的婴儿,那些人将她们团团的围住。 江星辰立时站在萧景音的身前,将其护在身后。 冷声道:“不知道各位与这婴儿有何冤仇,怎得还要烧死分尸?” 方才抱婴儿的人语气不善的道:“干你们何事,快把孩子还回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萧景音语气亦不善的冷声道:“不客气又怎样?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还不准有人出来管一管了?当萧国的官吏都是死的吗?” 那人听到官吏二字声音便小了几分道:“我们没有杀人,这...这个...他不是人。” 萧景音皱眉厉声道:“这怀中的婴儿明明是个人,怎的说不是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江宝宝很聪明的将孔明灯系上了绳子。 第10章 谣言 那人又道:“你将他头上的纱巾取下来看一看便知道了。” 萧景音似有犹豫的看着婴儿头上的纱巾,江星辰伸手将那纱巾取了下来,二人皆是一愣,只见那婴儿的两眼之间的印堂处居然多了一只闭着的眼睛。 就在二人愣住的时候,秦凌蹙眉,小声道:“我先前随师父游历的时候,是有听闻,有些地方的人将出生后与常人不同的婴儿视为妖怪转世,要用火祭烧死妖怪的真身,留下的肉丨体便是能治疗一些疑难杂症的药引。” 方才抱婴儿的人仔细的审视了三人的着装打扮后道:“一看你们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他的父母都不要他,你们又操的哪门子的心,何况这孩子是我们买来的。”说着便要越过江星辰去抢萧景音怀中的婴儿。 还未等江星辰出手,秦凌便一脚踹开了此人,那人被踹倒后,忙爬起来怒吼道:“给我打!”跟随那人一起来的人一拥而上,不一会的功夫,皆被秦凌与江星辰揍趴在地。 那人趴在江星辰脚下求饶道:“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孩子我不要了,给你们给你们。” 江星辰皱眉不辨情绪的道:“你给了那家人多少?” 那人楞了一下忙道:“不要钱了不要钱了...送你们了。” 江星辰眼神示意秦凌,秦凌会意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地上那人。江星辰道:“孩子我们带走了,这张银票算是给你们的补偿,以后不要在干这种事情了。” 说完,便护着萧景音与她怀中的婴儿回到了马车上。 那人从地上起来,拿起银票,嘴里嚷嚷着:“这叫什么事啊!” 回去的路上,萧景音与江星辰坐在马车内,萧景音看着怀中的婴儿,柔柔嫩嫩的样子,将婴儿包裹紧了紧,怕马车行走进来疾风吹着婴儿,江星辰见状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婴儿身上。萧景音抬眸看向江星辰,见江星辰一脸温和的样子,轻声道:“带回府中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江星辰的轻柔笑着道:“能有什么麻烦,不过是养一个孩子而已,江府这么大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说着对上萧景音的目光。 二人对视间,怀中的孩子醒了,看着萧景音居然笑了起来,笑声此时格外的动听。江星辰忍不住的伸手逗弄了一下,婴儿笑的更开心了,咯咯的笑声,让抱着他的萧景音眼睛都弯了起来。 三人将孩子带回了江府,萧景音亲自照料,是个男孩。孩子虽多出了一只未睁开的眼睛,却生的白皙,讨人喜欢。江星辰为他寻了奶娘,奶娘喂饱了,也只是睡觉。睁眼的时候也不爱闹,静静的听周边的声响,只要看到萧景音便会咯咯的笑,萧景音更是喜欢了几分。 江星辰回府没几日便被江远鸣派出去谈一笔珠宝生意去了,萧景音更是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一日东院的钱氏又来串门,聊天的间隙,奶娘来报孩子突然哭闹,怎么哄都不行,萧景音只得去查看,说也是邪门,萧景音刚踏进房门孩子便不哭了。 但萧景音还是不放心的多照看了一会儿,晾的钱氏心有不爽,心里开始捣鼓,不就是一个外面抱回来的弃婴吗,还能有她重要。 回去便开始造谣生事,说江星辰从外面抱回来的是私生子,萧景音是他们江家用半个家产换来的,什么高贵公主,嫁到了江家不还是要听江家的,现在不是还给江星辰养着私生子吗,且一点怨言都不敢说出来。 萧景音心思全在孩子的身上,并没有听到这些,只是江星辰回来后,管家便来报,说钱氏娘子造谣的事情,江星辰当即下令,谁若在传谣,罚一年月钱,听者不报罚两年月钱,若还有对公主不敬者,下人直接发卖,其他房的搬出江府另觅它处。 此言一出,哪还有人敢在造谣生事,个个都对公主尊敬有加,一个月的月钱就能让一些人周转不过来了,两年月钱还不得拮据的喝西北风,江星辰没有去找最开始造谣的人,她知道是钱氏,只是面上留出了点脸面给她六叔,可这钱氏非但不觉得江星辰给她留了情面,还觉得江星辰故意针对她。 一日回娘家,便传给了自己那个弟弟,这弟弟去青楼喝花酒,喝多了,嘴没把门,一溜缝便说了出去,人言可畏,一传十十传百,这萧景音是谁,萧皇最爱的公主,江星辰亦是萧国首富江家的接手人,谣言变本加厉的传到了宫中,这说与萧皇的听的便是刘昊乾。 刘昊乾自那日山上看到二人观烟花放孔明灯,对视的时候情投意合的模样,难受的心如刀割,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江星辰。可是见萧景音开心的笑容,心也就收敛了起来,慢慢的接受了她嫁人的事实。回京师后,萧皇念其是刘将军独孙便留在了京师。 传到萧皇耳朵里的版本已经变成了江星辰从外面抱回了私生子,外面不止这一个,还将孩子的生母弃之不管,逼着萧景音天天以泪洗面,还要亲力亲为的照顾她的私生子。萧皇勃然大怒,直接派刘昊乾前去缉拿江星辰。 待江星辰知晓外面的传言的时候,刘昊乾已经带人闯进了宅院,正与萧景音对峙。江星辰听府内下人来报,说皇上派人前来缉拿她,她还以为她女子身份的事情暴露了。 待弄明白后匆匆回了江府,就看见萧景音站在前厅门口,刘昊乾带人站在院子里。见江星辰回来,刘昊乾直接红了眼睛便要让人绑了江星辰,人还未碰到就被萧景音喝住:“刘昊乾,你今日若敢动她,我必让你无立锥之地。” 江星辰闻言怔在原地,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萧景音,还是为护她的冷峻模样,江星辰怔怔的看着萧景音,萧景音转头看向她温声道:“星辰,过来。” 江星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萧景音的身侧,此时的刘昊乾两眼已是通红,像只暴怒的野兽,等待时机反扑。可萧景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萧景音冷声道:“劳烦刘大人白跑一趟了,我与我夫君的事情就不牢您费心了,我自会和夫君去见父皇与父皇当面解释。管家送客!”说着示意下人将刘昊乾等人请出江府。 刘昊乾出府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等着江星辰出来,若不是刘昊乾前来捉拿江星辰,萧景音都不知道外面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不知道府内竟然有人说她是江星辰用钱买来的。该说是江星辰把她保护的太好了,还是她萧景音太过不在意了。 江星辰简单的收拾行装,让秦凌备了马车,江星辰对着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的萧景音道:“我与兄长二人去便是了,父皇要问什么我照实情讲,相信父皇明察秋毫会相信我的。毅儿还需要你的照顾呢,看不到你他又要哭了。” 江星辰与萧景音为那个抱回来的婴儿取名为江毅,希望他能长成一个刚强坚毅的男子,不在像他是婴儿的时候任人主宰性命。 萧景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认真道:“现在在我心里没有什么能与你比较,毅儿有奶娘照顾,不会有事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见父皇。让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江星辰见萧景音如此担心自己,也不在让她留在江府照顾江毅了,同意与她一起去京师面见萧皇。 交代了下人照顾好江毅,便带着萧景音去了京师,刘昊乾的队伍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直到入了皇城内。 萧景音与江星辰一同去见了萧皇,萧皇本来还吹胡子瞪眼的想要打江星辰一顿,见到萧景音后脸上的怒意也消了一大半,一副和蔼宠溺的模样。 待弄明白事情的始末后,依旧对江星辰语气不善。斥责她让公主受了委屈,责令她消除那些不好的言论,江星辰没有办法只好留在京师,待那些不好的言论消失后在回嘉陵。 折腾了一日萧皇放江星辰回了京师的驸马府,萧景音则陪萧皇用了晚膳后留在了宫中。 翌日,萧皇召见江星辰,问她可有为官的想法,江星辰如实回答道,没有。一个做生意的江府她都管不好,怎么会想着为官呢,况且她还是女子,娶了公主已经是深陷泥潭了,若是再被发现以女子身份为官岂不是连祖宗都要被连累了。 待听到江星辰的回答后,萧皇又将她责骂了一顿,说她胸无大志,不为公主着想,只顾那堆的铜臭。江星辰心道:您还不是为一堆铜臭把公主嫁给了我。 想到萧景音,一日未见了,江星辰有些想她了。此时想萧景音,萧景音便到了。就在萧皇还要发难训斥江星辰的时候,萧景音着一身粉色纳纱院绢月华裙,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白皙的皮肤在粉嫩的衣裙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细腻白嫩,腰间束带更是将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展现了出来。 江星辰不由的想起了登徒子好色赋里,形容邻居家美丽小姐句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说的不就是此时完美的萧景音吗。 江星辰看的呆愣之际,萧皇轻咳了一声,不耐烦的道:“要看回府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萧景音轻笑出声道:“父皇怎得如此烦躁,是驸马惹父皇不开心了吗?” 萧皇闻言道:“你的这位好驸马,被你夸的举世无双,可朕想让她入朝为官,她居然拒接朕,满脑子就那点铜臭。”说着还瞪了江星辰一眼。 江星辰听到萧皇的怨怼也不敢出声,萧景音笑着解围道:“驸马为江家的生意确实难以挤出别的精力,人总是要专注一项事宜才能精进的呀。”说完绕过御书房的书桌,给萧皇按了按肩膀。 萧皇叹息道:“嫁出去的公主泼出去的水呀,处处护着这个铜臭。” 萧景音听到萧皇将江星辰比作了铜臭,哭笑不得。想着父皇还吃江星辰的醋,内心还是有些酸涩的,父皇年事已高,不知道还能与自己相处多久。 萧景音与江星辰退出萧皇的书房后,并没有出宫回驸马府,而是去了萧景音的宫内寝宫。一切如旧,除了撤掉了红色的喜帐外,其它的摆设没有丝毫变动。 萧景音倒了杯茶给她解了渴,道:“室内的陈设都没有变动,父皇让人每日打扫,闲来无事也会过来坐坐。” 江星辰不明白萧景音话里的意思,道:“嗯,父皇很挂念你。” 萧景音莞尔,轻声问道:“一日未见,你就不挂念我吗?” 江星辰此时若是看到镜中的自己肯定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脸颊在听到萧景音的话语后,飞速的布上了一层红晕,她忙低下了头,好一会才糯声道:“星辰...星辰也很挂念景音。”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的害羞模样,轻声唤道:“星辰。” 江星辰低低的回道:“嗯。”头依旧没有抬起来。 萧景音唤了一声星辰后便没有了下文。 江星辰抬起头看向萧景音,只见萧景音正目光灼灼望着她。眼里的光泽闪闪,看见江星辰回看她,她便像是注入了勇气般慢慢的靠近了江星辰,直到温软的樱唇贴在江星辰的薄唇上,久久没有动作。 江星辰亦没有动,只是站立在那里,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里满是不可思意,感受到萧景音的温暖润唇后,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起来,像是要与她同归于尽。 一吻过后,萧景音慢慢的退了下来,江星辰轻抿自己的薄唇,呆愣的回味着刚才的温润柔软,竟不自觉的吞咽了口水。 萧景音见她呆住的模样,轻声问道:“星辰不喜欢吗?” 江星辰此时都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处,只觉周围都布满了氤氲。自己亦潮湿难耐。听到萧景音的声音后,才从不知名的地方挣扎出来,羞怯的道:“喜...喜欢。” 萧景音笑眼温柔道:“那星辰还想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音笑眼温柔道:“那星辰还想要吗?” 江星辰因心脏跳动过快,血崩而亡,卒,享年16岁。 第11章 江夫人 一连小半月江星辰都在驸马府待着。 萧皇因让公主受委屈的谣传,在江星辰回府当天,萧皇还是觉得生气,又派人传口谕,罚江星辰在驸马府一个月不准出府。江星辰觉得自己都快要发霉了,萧景音虽然也住在驸马府,但时常被叫到宫中或应邀参加京城一些皇族贵人的邀约。 江星辰让秦凌跟随着萧景音,虽然萧景音功夫不差,但她还是不放心,让秦凌寸步不离的跟着。 江星辰的心思,萧景音都懂,江星辰自己不能出府,不能陪着她,便叫秦凌跟着,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的去办,亦可以保护她,可有些人却不这样认为。 譬如萧景音的皇姐萧景蕊,萧景蕊是萧皇与于翎贵妃的女儿排行第五,萧景音则是皇后所生排第九,皇后在萧景音很小的时候便辞世了。 萧景音后被翎贵妃抚养,虽不如皇后那般上心但也面面俱到,未曾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萧景蕊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却处处低她一等,连着母妃都要让她一半,心里一直不平。后来嫁与丞相之子舒鹏,舒鹏考中进士,后娶了萧景蕊后连升两级,调任礼部为礼部右侍郎。 萧景蕊几次在宴席上都冷嘲热讽,萧国重文武轻商,凡商人在那些文武大臣眼里都是被轻视的。商人重利轻别离,认为他们投机倒把,从不看中情义二字,满心思的利益坏水,可萧景音嫁的确是萧国最大的商人头子的儿子。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萧景音不在乎,任她怎么讥讽,萧景音都视若无睹。秦凌自然会将宴席上萧景音受到排挤之事说与江星辰听,可萧景音则交代秦凌不准说与江星辰。 京师晋王萧修望适逢五十寿辰,大办宴席宴请宾客,萧皇亦派萧景音代表自己前去祝寿,萧景音道驸马在京师,自己一个人去显得不重视,萧皇怎不知她的小心思,虽有不情愿但也还是解了江星辰的禁足,让她陪伴公主参加寿宴。 江星辰接到解禁旨意后并没有太开心,萧景音心情倒是不错,还拉着她去京城商铺选礼物,江星辰道:"父皇让你代表他去,不是给你准备了寿礼了吗?" 萧景音浅笑道:“那是父皇给皇叔的,我们的还没准备呢。” 江星辰若有所思了一会就被萧景音拉出了驸马府,自从上次宫中被萧景音亲了一次后,自己越发的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索性也就随它去了,只要不被萧景音发现自己是女子身份,亲一下又怎样,何况感觉还不错。 萧景音拉着她来到了一家珠宝古玩店,选了一幅名家字画,又给驸马府添置了一些摆设的东西,便要去柜台付账,江星辰则问她:“阿音这是要做什么?” 萧景音不解的道:“当然是付银钱了,买东西不用付银子吗?” 江星辰笑道:“江夫人,这是我们自己家的店,拿自己家的东西怎的还要付钱?” 萧景音这才看到了店内商行的标注“江”字标志。 江星辰叫来了掌柜,吩咐着让人把萧景音选的东西都送到驸马府,又转着为萧景音选了一些首饰,对萧景音温声道:“从嘉陵来的匆忙,也未曾给阿音置办一些好看的首饰,今日阿音看上哪个物件,就让下人带回去。我们在去布匹行选些衣料,给阿音添置些衣物。” 萧景音莞尔,看着江星辰的眼眸,调侃道:“嗯,父皇为我选的夫君就是好。” 江星辰被萧景音这么一说脸居然又红了起来,相比上次被亲吻是淡了一些,但也能让人用肉眼便看得出来变化。萧景音觉得江星辰害羞起来的模样,越来越赏心悦目了,怎么一个大男人这么害羞,竟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江星辰的脸,惹的江星辰把头低了又低。 萧景音见江星辰都快要将脑袋低到地上了,也不在逗弄她了。二人出了珠宝古玩店便去了江家的布匹商行,江家在京城也无人久居过,府内也未聘用绣娘裁缝,驸马府更没有增添。 选了些上好的布匹直接进了旁边江家开的裁缝铺,里面有绣娘和裁缝的牌子挂在墙壁上,任由客人选择。 二人入门便看到礼部右侍郎舒鹏与萧景蕊在店内与掌柜的交谈,像是已经快交代完要出去的样子。 江星辰未曾见过他们,萧景音则礼貌的问安后介绍与江星辰,江星辰今日穿得一身藏蓝花软缎锦袍,腰间的玉坠换成了萧景音为她选的红玉。 上面雕琢着一只优雅的仙鹤,似在溪边小憩。萧景音自从在秦凌那里得知她用抓周的蝶戏麒麟玉佩为她换了那张古琴,感动之余,心里就想着能在给她找一个更好的玉佩。恰好番国使臣进贡物品,萧皇让萧景音挑选几样喜欢的拿走,她一眼便相中了这块玉佩。觉得江星辰便像这玉中的仙鹤,典雅且脱俗俊逸。 舒鹏看到江星辰与萧景音站在一起,觉得二人十分登对,男子似是书中字,端正俊秀。女子则为画中人,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双方寒暄后,江星辰便叫来了掌柜交代道:“这是自家人,以后在见到就免了他们的银钱,月底找管事的报账就可以了。” 舒鹏闻言客气道:“贤弟不必这么客气。” 江星辰并不是客气而是觉得与萧景音一起长大的皇姐定是很亲密的。二人客气推让间,听到萧景蕊阴阳怪的道:“是啊,江少爷就不用如此客气了,我们舒府虽比不上江府财大气粗,但做衣服的银钱还是有的。”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萧景音。 萧景音没有出声,江星辰听懂了萧景蕊话里的意思,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萧景音,萧景音轻点头,示意她不用在客气。 江星辰收到示意便道:“既然皇姐坚持,那星辰也就不客气了。若得空,去府上坐一坐,好让星辰尽一尽地主之谊。” 舒鹏听到萧景蕊的讽刺话语,尴尬的道:“那是一定,贤弟大婚为兄还未道贺呢,改日定当携礼登门到访。” 江星辰客气的道:“那星辰与阿音便恭候皇姐与皇姐夫大驾了。” 萧景蕊夫妇二人出去后,萧景音又恢复了出来时的愉悦心情,好似方才没有遇到过萧景蕊般。 萧景音量完尺寸后,江星辰交代了几句,便与萧景音去了京城有名的九鼎楼。 二人在雅间小酌了几杯后,江星辰小心的问道:“皇姐一直这样吗?”从萧景蕊的阴阳怪气中,江星辰便猜到她与萧景音不和。 萧景音回道:“也不是,母后在的时候,皇姐与我还是很亲密的,只是后来母后去世,父皇将我送到翎贵妃那里后,她才开始对我横眉冷对,开始我以为是她觉得我抢了她的母妃,后来发现并不是。” 江星辰思忖片刻道:“阿音是不是太过优秀,皇姐嫉妒了?” 萧景音似是恍然大悟般,回想了一下道:“嗯...还真有这个可能,母后在的时候,我贪玩,后来去了翎贵妃那里我便开始用功练琴读书,练习女红什么的,且都比皇姐做的好。” 江星辰笑眼看着萧景音道:“我的阿音这么厉害,还会女红呢。” 萧景音自豪道:“那是自然,你以为皇家的女子就不用做女红的吗。” 江星辰突然又想到萧景音武功的事情,问道:“那阿音的武功这么厉害是谁人所教?” 萧景音闻言,手中的酒杯停滞了一下,又缓缓的放下。沉思了片刻,还是选择了沉默。 江星辰猜出来了,垂下了眸子,看着手中的酒杯。她还是嫉妒了,嫉妒刘昊乾能与萧景音有那样的过往。 虽然她现在的身份尴尬,但不妨碍她吃醋。 为了缓解气氛,江星辰还是笑着,假装轻松的模样道:“刘昊乾武功确实不差。” 萧景音看到江星辰强装笑容的样子心里有些发紧,江星辰亦是掩饰着自己酸酸的想法,不让它表露出来。 萧景音起身走到江星辰的身前,轻柔的嗓音安抚道:“不要生气好吗。” 江星辰回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道:“没有生气,毕竟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不是吗?”她没有生气,她只是在嫉妒,她也想与她有那样的过往。 萧景音盯着江星辰的眼眸,想要从中获取一些信息,可江星辰却垂下了眸子不在与她对视,萧景音半蹲着伸出双手,附在了江星辰的脸颊上,将她略带委屈,白皙的脸颊捧起,看向自己。 江星辰眼眸闪烁,看着萧景音。萧景音似是有些心疼了。 此刻江星辰看到萧景音的软唇,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酒香气息扑在她的脸上,随后江星辰觉得唇上一软,萧景音再次的吻了她。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贴着不动,而是与她的双唇轻轻的厮磨,吸吮,用软软的红色唇瓣描摹着江星辰的唇形,似是在舒缓江星辰心里的酸楚。 萧景音的吻,让江星辰再度迷失了自我。 江星辰觉得自己又置身在了不知名的地带,眼前雾气皑皑,周遭湿热难耐,看不清前面是何物体,索性闭上了双目,好好的体会。 萧景音持续的亲吻让江星辰呼吸有些困难,她想要张开薄唇呼吸,却被萧景音“趁虚而入”香舌滑入,与江星辰的润舌交织在了一起,翻云覆雨间,江星辰猛地睁开了双目,感受到这软软的香舌,在自己口中搅动,她再也不淡定了。江星辰试探着向萧景音发出了攻势,学着她的动作,笨拙的也开始了索取... 第12章 偷香窃玉 江星辰是个聪明的学生,几番你来我往,便通晓了技法的精髓之处。 二人因消耗掉了肺部最后的空气,才不得已分开,额头相抵,急促的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谁也没有要分开的意思,看着江星辰近乎痴迷的目光,萧景音轻浅的又吻了吻她的唇角... 出厢房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秦凌也在另一个厢房里出来,看着二人的唇角皆有些红肿,心道她们吃的什么?有这么辣吗? 看着秦凌疑惑的眼神,江星辰看了看萧景音的红唇,想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尴尬的掩饰道:“这家酒楼的麻辣鱼头不错,兄长下次再来可以尝一尝。” 闻言,秦凌心下记住了这道菜名,以后来了可不能吃,这么辣,都把她们的唇都辣的通红... 回到驸马府后,看到从珠宝古玩商行送来的东西,江星辰命人将物品摆设好,又随便查看了几家京城的商行账目,便回房准备歇着了。 到了卧房,看到床上的萧景音已经睡去。闭着眼睛,不施粉黛的萧景音依然可以让她内心翻涌,况且在酒楼的时候...她忍不住俯身亲吻了一下萧景音的额头,又将眼神转到了萧景音的樱唇上,已经褪去了红肿。 江星辰吞咽了口水,内心似有若无的挣扎了一番,慢慢的靠近贴上了萧景音的樱唇,只是还没贴上,便看到猛然睁开眼睛的萧景音,将江星辰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本能的退后了一步,就听到萧景音的如银铃般的笑声。 江星辰眨了眨眼,看着装睡“醒来”的萧景音,定了定神道:“这么晚了,阿音怎么还没睡?” 萧景音笑眼道:“自然是防止有人偷香窃玉。” 听萧景音这么一说,自己被比作了窃贼,偷吻了床上这块美玉,江星辰有些窘迫的小声道:“我与阿音是拜过天地的,阿音本就是星辰的,何来偷窃之说。” 萧景音也不与她辩解,笑道:"你偷亲了我,我要惩罚你。" 江星辰闻言,有些疑惑的望向萧景音,萧景音挑眉道:“过来。” 江星辰往前挪了一步,贴近床边,萧景音佯装命令道:“弯腰。” 江星辰只得弯下腰去,刚一弯腰,萧景音便极快的揽住江星辰的脖颈,亲吻了她的薄唇。 一股下拽的力量使得江星辰重心不稳趴在了床上,幸亏她反应快用手撑在了萧景音的两侧,不然就压在了萧景音的身上。此时四目相对,一上一下,呼出的温热气息,都相互喷洒在对方的脸上,脸红的一方这次换成了萧景音。 江星辰看到萧景音脸红的样子,忍不住唇角上扬,道:“原来阿音害羞起来是这样的...” 萧景音闻言,目光询问的看着江星辰。 江星辰唇角弧度更甚,慢慢低下头,亲吻了一下萧景音粉嫩的脸颊,低声道:“这样诱人。” 江星辰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她起身将衣服整理了一番,唇角笑意依旧,道:“太晚了,明日还要去给皇叔祝寿呢,阿音早些休息。” 萧景音轻轻点头,脸上红晕还没有落下,不敢再看江星辰。 翌日,晋王大寿。 晋王府,门庭若市,文武百官来了竟有一半之多,其中也不乏还有一些商人前来。 萧景音和江星辰一起参加寿宴,萧景音替萧皇前来祝寿,自然是上宾,宴会的座次也紧跟着寿星晋王,其次是文武大臣。 江星辰与萧景音一起,位列上宾,商人则为最末端,宴席设有歌舞,一曲歌舞罢,晋王招呼各方来宾尽兴,酒管足,饭管饱。 萧景音代表萧皇贺寿祝词完毕后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着,推杯换盏间也到了宴会的末尾。有人却在这时提议让萧景音弹琴助兴,弹琴,萧景音自然是乐得弹奏,只是今日是代表萧皇来的,自然有所不便,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宴席间提了这么一嘴。 但话已出口,萧景音也不好拂了晋王的面,毕竟是五十大寿,这时,江星辰便站了起来解围道:“公主近日身体不适,恐难奏出佳音,星辰虽笨拙但也晓通一二,若不嫌弃让星辰来为各位助兴可好?。” “江世子代替景音再好不过了,毕竟是商人出身嘛。”萧景蕊指明了江星辰是商人的身份,意有所指的说她的身份卑贱。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下面就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竟无人敢接话,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萧景音自然不会让江星辰受如此的羞辱,站起来,清脆的嗓音道:“我与皇姐自小一起长大,一直知道皇姐的舞跳最好,虽我今日身体不适但也还是想与皇姐合舞一曲,不如我与星辰共曲,皇姐也为皇叔的寿宴添点彩,舞一段如何?” 萧景蕊听到此话,脸上由白到红,由红到黑,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晋王见场面一度的尴尬,出声圆场道:“二位贤侄女,今日来此是为我这个老头子贺寿,能来就是给老夫脸上增光了,怎能让贵宾舞曲呢。”说着示意管家安排歌舞继续。 萧景音闻言也不在与萧景蕊僵持,坐下假装继续欣赏歌舞,桌底下的手却牵住江星辰手指。 轻拍安抚着,似是让她不要在意方才的萧景蕊的话。江星辰回她以温柔的笑容,可心里却不是滋味,原来因为自己是商人的身份,一直让萧景音如此受排挤,她竟不知道。 宴席散了之后,江星辰回驸马府,就看到她的六叔在门口等着她。她这才想起来,宴席上六叔也在,只是距离太远,一直未曾搭话,想着他定会去江府别院,明日在去也不迟,谁想他今日便来了。 江远嵩老远就看到了江星辰马车,等她一下车马车,便急忙围了上去。江星辰交代下人先扶公主回房歇息,自己与江远鸣去了书房,这么晚了还等着她想必有什么急事。 江远鸣跟着江星辰进了书房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星辰,我想在接晋王手里军粮生意。你看能不能给我搭个话。” 江星辰皱眉,她江家生意,从不与军队交易,出现任何差池都够喝一壶的。 江星辰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严厉道:“六叔,你做其它生意,亏损盈余我与父亲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军队的粮食供给非同小可,何况祖父明令禁止与军队有任何生意来往。” 江远嵩事没求成翻遭训斥,不耐烦的道:“不帮就不帮,说这些做什么,不要总拿你祖父来压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钱不挣那不是傻子吗。”说完便气愤的拂袖而去,出了房门还不忘四处打量着驸马府的格局。 江星辰摇头,让下人带他出了驸马府,江星辰回到卧房,洗漱后,径直去了内室,萧景音还未睡去。 她在思索今日的事情,江星辰心里定会不舒服,想着怎么才能安抚她。 见江星辰进来,萧景音便唤了她一声:“星辰。” 江星辰抬眸询问道:“怎么了阿音?” 萧景音起身走过去,牵着她走到的桌案前:“今日...” 江星辰会意,温柔的回道:"阿音是想说今日皇姐说的话吗?星辰不会在意的。" 萧景音垂眸思忖片刻道:“我从没有轻视过你的身份,是商人也好,是平民也罢,我都不会在意。”顿了顿继续道:“只要是星辰,是什么我都不在乎。” 江星辰怔楞了一瞬,定定的看着她,差一点就要脱口说出自己若是女子你也不在意吗?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目光不动的看着自己,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江星辰偏头整理了思绪道:“没有,只是阿音说出这样的话,星辰很感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萧景音弯唇道:“只要你不生气就好,很晚了,我们休息吧。” 我们休息吧... 江星辰内心惊恐一瞬,眼神不解的看向萧景音。萧景音看到江星辰疑惑的神情,轻笑出声道:“想什么呢,回你的床上睡去。” 江星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掩饰自己内心一瞬的惊恐与自己方才想的事情的尴尬。舒了一口气,回了一侧的小床。 天气越发炎热,江星辰虽没有在被禁足,但萧皇还是没有放江星辰回嘉陵的打算。 江星辰每日打理着京城的店铺账目,便是与萧景音二人交流琴技,萧景音亦是会陪她研究一些排兵布阵的阵法。 一日萧皇召见,让二人都去宫内。二人不知何事,江星辰想着是不是要放自己回去了? 接道口谕便急匆匆的去了宫内,谁知萧皇并没有提让他们回嘉陵的事,而是过几日要带他们去前年修建落成的避暑行宫。 回到府内,江星辰一脸颓然的坐在书桌前,萧景音见状问道:“星辰不想去吗?” 江星辰照实说到:“没有,只要与阿音在一起去哪都好,只是许久未回嘉陵,不知道父亲与毅儿如何了。” 她们来京师已经两月有余了,都不曾见过江远鸣和江毅,江星辰有些挂念了。 萧景音被江星辰这么一提,本来就有些挂念江毅,此时心里更是想念了,走的时候那么着急,都未好好看看他,也只有管家来书信简单交代他很乖。 思忖了一会萧景音道:“这样,我去与父皇说一声,我们回嘉陵几日在去行宫陪父皇可好?” 江星辰立马打起了精神问道:“可以吗?父皇会答应吗?” 萧景音抿唇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翌日,萧景音入宫不久后,留在驸马府的江星辰便收到了圣旨,责令她去嘉陵置办行宫所需物品... 所需物品费用,由江星辰出,江星辰乐呵呵的接了圣旨。不就是出点银子吗,出!只要能回嘉陵看看父亲与毅儿,在出两个行宫的物品费用她江星辰都舍得出!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喜欢本文的小可爱收藏留言~ 被锁了,去了一些文字~去掉的地方也不色情! 第13章 同榻 收到圣旨后的江星辰,当天晌午便带着萧景音启程回嘉陵。 赶了几个时辰后,又走了一段才遇到一处亮着灯的客栈,江星辰顾忌萧景音的身体,便决定住店休息,虽然自己也是女儿身,但她常年跟随父亲外出谈生意,也习惯了夜里赶路。 一行人进了店内,萧景音则先去了楼上,江星辰吩咐厨房烧些热水先送上去,又让准备些饭菜备着,要了几盘小菜,留在了大堂陪秦凌。 饭饱后,约莫着萧景音已经沐浴完毕,江星辰端着准备好的饭菜上了楼。 看着房外站着的丫鬟,想是已经沐浴完毕了。 轻敲房门,“嘟嘟嘟”。 “是星辰吗?”萧景音因刚沐浴完嗓音有些沙哑。 江星辰语气温柔的道:“是我,我可以进去了吗?” 萧景音身着中衣,系好腰间的束带,缓步过去开了门,一头乌黑的秀发垂在身后,发尾还滴落着颗颗水珠。 江星辰进了门楞了一瞬,随即道:“我端了些饭菜。”萧景音让开身子让她进来。 她将饭菜搁置在桌子上,看到萧景音垂在身后的湿发紧张道:“怎么没有擦干,莫要着凉受了风寒。”说着就去拿搁在浴盆间的毛巾为她擦拭。 萧景音浅笑道:“天热不打紧,一会儿就干了。” 江星辰还是仔细的为她擦干了湿哒哒秀发,萧景音转身盯着江星辰道:“星辰之前也有这么温柔的为别人擦过吗?” 江星辰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萧景音语调上扬又嗯了一声询问。 这会江星辰没有迟疑便答道:“没有,阿娘在我出生后便去世了,我也没有姐妹。父亲平时将我保护的仔细,几乎不与叔父家的兄弟姐妹玩耍。”江星辰依旧不习惯尊父亲为父王。 萧景音蹙眉随即又舒展道:“那平时都是秦凌兄长为你打理吗?” 江星辰好笑道:“阿音今天话有点多,先吃点东西,吃完我在告诉你。” 萧景音点头答应着去了桌前坐下,一边吃,一边盯着坐在对面的江星辰。 江星辰左瞅瞅右瞅瞅,疑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萧景音吞下嘴里的食物道:“没有。” “那阿音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萧景音搁下手中的筷子道:“只是觉得星辰生得好看。”好看的像个...女子后面的话萧景音当然不能说出口。 江星辰在她眼里虽有些像女子,但也会有英气十足的一面,比如随时都护在她身前的时候。可萧景音又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男人的粗犷,相反却是极尽的温柔气息,就连接吻的时候都...那样温柔害羞。大概是对她太过温柔了,让萧景音产生了错觉吧,萧景音这样想着也不在纠结了。 江星辰微微一笑道:“在好看也没有我的阿音好看。” 萧景音嗔怪道:“就你会说话。” 萧景音吃完后,江星辰亲自将碗筷又端了下去,却不见秦凌,琢磨着今晚要不要跟她招呼一声去她房里睡,来京城的时候为免得刘昊乾猜疑,虽与萧景音同一客房,但自己一直是趴在桌子上睡的。 今夜虽有丫鬟下人们跟着,但他们总归是要回房睡觉的,自己晚点在去秦凌房间也是可以的。 问了丫鬟下人都说不知道,出去后就没有回来,江星辰心里想着可能去查看周围了吧,毕竟带着公主,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她这个兄长对她可真是尽心尽责,秦凌自从被师父送来之后,便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她,且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江星辰一直知道,有秦凌的陪伴,自己的生活踏实安稳了许多,尤其是在贴身伺候的事情方面,不用时刻担心自己女子的身份被伺候自己的下人知晓,秦凌于她而言,不仅是父亲留下陪伴伺候她的人,还是她最亲近的亲人。 左等右等也不见秦凌回来,江星辰便移步去了楼上,想着在萧景音的房里待一会,等到夜深丫鬟下人们都睡去的时候在去敲秦凌的房门也可。 只是江星辰进去之后,萧景音便道:“今夜星辰还要在伏案过夜吗?” 江星辰道:“我等夜深一些,去与兄长挤一挤。” 萧景音似是思索了一会道:“今夜就且留在房内与我同榻吧。” 江星辰心里一紧,连忙道:“这恐怕不太妥,我还是与兄长挤一挤吧。” 萧景音笑道:“你我本就是夫妻,同榻而寝有何不妥?” 想了想又道:“我知道星辰顾忌,这样吧,我将这被褥放在中间,这样可好?”萧景音对她不能近女色之事,一直是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的。即是不能近女色,为何萧景音亲她的时候,她不躲避。 江星辰还是坚持要去与秦凌挤挤,萧景音便佯装生气道:“星辰不敢与我同榻,莫不是怕自己心有不轨?” 这是哪跟哪啊,还有女子要求男子非要与她同榻而寝的!可萧景音却偏要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想要将江星辰留下与自己同寝,虽然什么也不会做。 江星辰有些尴尬的轻抿住唇,道:“阿音今日是怎么了?是害怕吗?” 江星辰想,这城外野店,虽人数不少,但也不是十分的安全。还要想萧景音为何要这样做的时候,就听到萧景音略带委屈的道:“你既知道我害怕,还要问。” 江星辰没辙了,看到萧景音的委屈模样,心里也软下来了,答应道:“好好,我不去兄长房间了,我就在这陪着阿音,在案桌前睡就好了。” 萧景音佯装更委屈道:“那怎么能行,你是嫌弃我不愿与我同榻吗?” 江星辰心里一梗,怎么会是嫌弃,她是怕自己女子身份被发现啊。 江星辰心里有苦说不出,她虽然是女子,也怕被发现是女子。 江星辰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能强硬拒绝的理由,没辙,也就答应了下来,她先去秦凌房间沐浴,捣鼓了半天才回到萧景音的客房。 二人中间隔着一床被子,床铺本就不大,隔着一床被子又将床缩小了一些,江星辰为了能够让萧景音舒展开,便将中间的被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所以江星辰能活动的范围也就只有床外侧那么一点了,勉强能够平躺着睡。 萧景音见她如此,出声道:“不然将这中间的被褥拿开吧。” 江星辰连忙道:“无妨。”隔空将烛火吹灭道:“睡吧。” 萧景音也没有在坚持。夜里,萧景音睡的香甜之时,听到咚的一声,似有什么大物件砸落在地的声音。起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地上有个人影,又摸到床的外沿是空的,心想莫不是江星辰掉下去了? 就在她思考之际,江星辰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脑袋,嘴里发出:“嘶...” 萧景音紧张道:“星辰?” 江星辰好不容易煎熬了一个时辰才睡着,怎的就摔了下去,听见萧景音叫她名字,将最后的困意掸走了,连忙回道:“我在。” 萧景音似松了口,问道:“是床太挤了掉下去的吗?” 江星辰也没有掩饰:“嗯,是有些挤了,我去桌案上睡吧。”说着便要向案桌走去。 萧景音急忙拉住她的手腕道:“别,我将这被褥去掉吧。这样床就大了点,星辰就不会再掉下去了。” 江星辰还想找些说辞,就见萧景音麻利的把被褥放在床的尾端,道:“上来吧。” 江星辰也不好在说什么,上了床,虽床大了一点空隙,与萧景音中间也隔着一点距离,但江星辰还是不敢乱动。 一刻后,江星辰还在酝酿着睡意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摸自己的脑袋,随后便听到萧景音困倦带些沙哑的声音:“疼的睡不着了吗?”萧景音在给她揉方才摔疼的一侧脑袋。 江星辰一动不敢动的,滚动了喉咙道:“嗯,还好,不怎么疼了。” 萧景音闻言,将身子挪近了她几分,手上的力道更加的轻柔了。 此时江星辰感受着萧景音近在咫尺身躯,以及若有若无的体香,随着萧景音手部的轻柔力道,江星辰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萧景音揉着江星辰摔疼的脑袋,似乎是姿势不太方便,又将身体靠近了些。随着手臂的动作带动着身体的晃动,她侧身挨近江星辰的身体,不一会感觉到了江星辰身体的僵硬和脑袋上渗出来的汗液。 萧景音以为自己睡的迷糊发梦呢,清醒了一下自己脑袋,又摸了摸江星辰额头,确定了真的是汗液,紧张道:“星辰,怎么了?为何在流汗。是太热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江星辰心里苦,心想你离我远点就好了。 江星辰紧绷着身体,沙哑的声音道:“可能是天太热了,没事。” 萧景音还是不太放心的起身绕过她,伸手拿了床侧的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不是着了风寒就好,快睡吧。”仔细为江星辰擦了汗便又躺在了江星辰身侧紧挨着她,后又觉得自己挨着她,江星辰会更热,便又挪了挪身子离她远了些。 一夜安稳。 萧景音睁眼的时候,江星辰已经穿好了衣服下了楼。 萧景音洗漱后,便也下了楼,看到江星辰与秦凌在大堂内说些什么。 走过去,江星辰从她出了房间便注意到了,见她过来便将自己的位置让开,道:“阿音,坐这里,吃完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萧景音点头,坐下与他们一起用早膳。期间听到秦凌说昨夜来了一批官差,气势汹汹的拿着画像在找人,还要去搜萧景音的房间。秦凌拿出了驸马府的令牌,那帮官差才作罢,没敢上去打扰。 江星辰与萧景音也没有在意此事,只觉得是官府例行公事。只是他们不知道是画像上的人是秦凌认识的人。 第14章 收养江毅 江星辰一行人归心似箭,原本三日的路程,缩到了一天半,当天夜里子时末便回到了江府。 萧景音怕吵到江毅的睡眠也没有去看望,回去的时候也未曾与江远鸣招呼,江星辰吩咐管家不要打扰父亲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江远鸣听到管家说昨夜世子子时便回府了,急忙忙的往江星辰住的小院去,走了一半觉得不妥又回去了,哪有父亲一大早闯儿媳院落的! 待到江星辰醒来之时已经是巳时了,起身看到距离自己小床不远处的床榻之上的萧景音还在睡,轻手轻脚的便出了门,一出门,守在门口的丫鬟便道:“世子,王爷说等您醒了就去书房找他。” 江星辰点头道:“好,我洗漱后便去。” 丫鬟又道:“王爷说让您不用洗漱直接过去。” 江星辰心想,父亲怕是担心自己担心的紧,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被萧皇伤着哪里。萧皇禁足期间不准江远鸣去探望她,后来听说解了禁足,江星辰也去书信道自己平安无事了,不用在折腾的去看望她了,江远鸣便出了门去谈搁置了许久的生意去了,昨日也是才回江府。 江星辰整理了衣袖便去了书房,见到江远鸣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蹙着眉,脸色不太好。正看着手里拿着的搁置在书案上的兵法书籍。 江星辰心里有些慌,刚要开口便听到江远鸣低厚的嗓音道:“辰儿还与易相照有联系吗?” 江星辰忙扯谎道:“没,没有了。” 江远鸣起身叹了口气道:“过来,让为父看看你。” 江星辰听话的往江远鸣身前走了几步,江远鸣仔细打量了一番道:“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父亲不用担心。” 江远鸣扭头看了一眼江星辰卧房的方向小声问道:“那公主?” 江星辰会意道:“父亲放心,公主对我很好,也没有发现我是女子。” 江远鸣舒了一口气,顿了一会叹气道:“哎,想我江远鸣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就...”说着两眼微微闭起,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怎得就摊上了女儿被迫娶公主,被发现还会被冠上欺君之罪的事情呢! 江星辰安慰道:“父亲不必如此难过,我与公主相敬如宾,只要不被发现女子身份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 江远鸣惋惜的道:“可你一辈子都嫁不了人啊。” 江星辰笑了笑道:“嫁人有什么好的,嫁了人就要离开父亲,我可不想离开父亲。”片刻又道:“您看现在不是挺好,还给您娶了个儿媳妇回来。” 江远鸣弯起眼角,两侧的折子又深了几许。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不忍的道:“哎,我们江家也对不起公主,让景音这么好的孩子守了活寡,辰儿可要好好待她。” 江星辰闻言,一脸郑重的道:“父亲放心,星辰一定会对公主好的。”都亲上了,能不好吗。 萧景音醒来已是晌午时分了,江星辰拿出清单,交代了管家去置办皇上避暑行宫所需的物品,还道要最好的,无需担心银钱问题。 江远鸣走后,江星辰已经来卧房门外好几次了,丫鬟们说公主还未醒,江星辰就去看了江毅,过了一会又来了,听到屋里萧景音醒了,便让丫鬟进去伺候。自己则站在门外等着与萧景音一起去用午膳。 萧景音看到江星辰站在门外,吩咐丫鬟道:“去把世子叫进来。” 江星辰进来看到萧景音已穿好外衣,坐在梳妆台前,江星辰一头雾水的问道:“阿音叫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萧景音唇角微微扬起道:“嗯。”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眉笔抬到了江星辰的眼前。 江星辰接过萧景音手中的眉笔,询问了一声道:“阿音是想我为你画眉吗?” 萧景音的眼睛看着江星辰的眸子,轻轻点头:“嗯,会吗?” 江星辰怎么可能会!根本没有人让她练手,又不能拿秦凌练,更不能在自己的眉上试。 江星辰心里打着鼓,又看到了萧景音期待的眼神,不想让萧景音失望,硬着头皮道:“会。” 所幸的是,江星辰书画还是可以的,画眉不就是和书画差不多吗? 眉画完后,萧景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的笑了笑道:“画工很不错,可是有为其她女子画过?” 江星辰忙摇头道:“没有,我自小便与女子接触甚少,阿音是第一个让我画眉的人。” 萧景音看她紧张的神色,唇角微微扬起道:“别紧张,我只是觉得星辰画的很好,问问而已。” 江星辰闻言道:“嗯,书画与画眉有异曲同工之处。”一语解释了自己画眉是怎么习得的。 萧景音笑着起身亲吻了江星辰的唇角,心情很好的道:“奖励你的。” 被亲吻后呆愣住的江星辰,听到旁边的丫鬟笑声后,轻咳了一声道:“阿音饿了吧,与我去用午膳吧。” 萧景音则道:“不急,先与我先去看看毅儿吧。” 江星辰点头应道:“好。” 江星辰与萧景音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奶娘还在喂奶,江星辰便出了内房,在外间等候。 听到萧景音的声音,小江毅突然就停住了吃奶的动作,到处张望。 萧景音见状,连忙接到了怀里,逗弄间,小江毅发出了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的婴儿笑声,迷的萧景音不舍得将他放下。 江星辰听着房内婴儿的咯咯的笑声,也进来了,看到萧景音被笑声感染的眼眸里尽是温柔。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的眼睛在看向萧景音的时候里也全是温柔。 把小江毅交给奶娘安置后,江星辰便与萧景音去了正厅用午膳,席间,萧景音有些心不在焉的夹着饭菜,几次欲言又止的望向江星辰。 江星辰帮她夹了一道油焖竹笋道:“阿音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与我听?” 萧景音搁下饭筷,轻咬下唇,看着江星辰,江星辰抬眸上对上。 萧景音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江星辰宽慰道:“阿音有什么事情想要星辰去做,尽管说来就是,只要星辰能办到的定当去做。” 萧景音舒了口气,鼓起了一点勇气道:“星辰,我们可以收养毅儿吗?” 江星辰不解,道:“我们不是已经收养了他了吗?” 萧景音又急忙道:“我的意思是让他做我们的孩子。”这样乖巧的孩子,谁不喜欢,小江毅对萧景音又十分的喜爱,只要看到她便会笑。 江星辰搁下手中的筷子,垂眸思忖了片刻道:“好。”她一句好,萧景音的眉头便舒展开了。 萧景音吃了几口饭,又有些担心的问道:“星辰不问问我为何要收养他吗?” 江星辰笑眼道:“毅儿是阿音生辰那日救回来的,我想阿音一定很看重毅儿,何况毅儿又这么喜欢你。你想收养他,自然在情理之中。”一句话便道出了萧景音所想。 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时间,但却是萧景音第一个照顾的孩子,她对这个孩子格外的重视,她觉得在她生辰的当天救下了小江毅,那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小江毅虽然印堂处多出一只闭着的眼睛的,但完全不影响他的成长。 她犹豫不决是因为之前将他带回江府,让江星辰蒙受了不白之冤。 萧景音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担心会给江星辰带来其它的麻烦,心里琢磨着要跟她的父皇报备一下,免得又多出些乱子来。 江星辰似是看出了萧景音的担心,宽慰道:“阿音不必担心,你想要收养那我们便收养,何况我也很喜欢毅儿。”江星辰想着她与萧景音如果一直这样,自己的身份一日没有被拆穿,那萧景音便一日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总归是亏欠萧景音的。 她其实做过最坏的打算,只是目前看来,还不坏,若真有一日自己的身份被拆穿,那这个孩子以后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想到这,江星辰不由的看了一眼萧景音,心道:阿音若是你知道了我是女子,你当如何? 几日后,为萧皇避暑行宫准备的物品都已经采买好,并派人运往了避暑行宫,江星辰也将要收养江毅的事情告诉了江远鸣,江远鸣一口便答应了。 在江星辰与萧景音不在的时候,江远鸣在府内之时,也是没有少去看望小江毅,这个孩子仿佛天生就具有讨喜的能力,连江远鸣也被收入其中,加入了喜爱他的队伍里。江远鸣之前还交代下人要像对待江府小少爷般尽心,有什么需求尽管让管家去做。还曾经想过这孩子若是江星辰的多好,如今江星辰主动提了,他自然欣喜的答应。 出发前两个时辰,秦凌也回来了,她在回府的第二日便留书信与江星辰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出发前会回来。江星辰虽不知秦凌有何事情要处理,但也知她速来都是个稳重的人,便也没有太过在意。 萧景音看着奶娘怀里抱着的小江毅,眼里满是不舍,江星辰安抚温声道:“我们去待一阵子便回来了,父亲会照看毅儿的,别担心了。” 萧景音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又抱了抱小江毅才不舍得将他交给奶娘,千叮万嘱咐的才离开。 路途中最让江星辰头疼的便是住客栈,他们从嘉陵到避暑行宫大概需要六日的行程,而这六日内有五个夜晚,不知道萧景音还会不会要求她与她同寝。 第15章 大雨 江星辰一行人出门时,太阳还高高挂照,行至晌午时分突然开始变天,她们加快了行程,想在雨落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 可是风雨非人力意念可控,一个时辰后,天便下起了暴雨,将车子都埋在了泥泞里,想走也走不动。几个护卫和家丁下马推车,陷在泥浆里的马车轱辘在众人的合力之下也未有松动。 江星辰蹙眉,她身上虽有雨蓑但架不住狂风席卷的暴雨,身上已湿了大半,秦凌亦是没有好到哪里,车马内的萧景音也坐不住了,掀开帘子道:“可需要我下马车?” 江星辰看到漏出脑袋被雨水瞬间打湿的萧景音,急忙道:“没事,阿音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确实,萧景音的身量太过羸弱的样子,她在不在马车上,重量都是一样的。这马车不能走动,是因为泥土太过松软黏腻,导致车轮已经卡住,即便是一边走一边用东西剥下来,转一小半圈也会被瞬间卡主。 下马弃掉马车到也可以,只是这大雨滂沱,若还要冒雨前行,少不了会有人感染风寒,江星辰更舍不得萧景音如此。 就在一行人无措的时候,旁边来了一个穿戴蓑衣的农夫,停立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她们陷入污泥里的马车,隔着雨帘冲她们喊着:“这雨下这么大,你们还赶啥路啊,你们受的住,这马也受不了啊。我家就在前方不远处,不如几位随我去避避雨,在行赶路也不迟。” 江星辰看着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马车陷在里面难以挪动。下马,走到农人面前,礼貌作揖道:“如此,叨扰了。” 他们将马套解下来,行礼都放在马背上。江星辰拿出一副蓑衣给萧景音仔细护住,才将她扶下来,随着那农人向着前方走去。 秦凌跟在身后,她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监视着她们,她提醒着江星辰当心一些,江星辰会意。 约莫牵着马匹走了两盏茶的功夫,她们便看到了农人所说的家,只有两三户土坯的茅草屋。农人先将她们带到了自己的家里,去厨房倒了些热水,让江星辰一行人暖暖身子,道:“今日这雨怕是要下到夜里了。” 入夜时分果然雨没有停,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大的雨势了,换成了蒙蒙细雨。 那农人大哥忙活了一阵子看着外面的小雨将歇未歇的样子道:“这雨估摸着在有一会就会停了,只是这雨后道路泥泞,又没有月色,你们还要赶路吗?” 江星辰转身看着身后的农人大哥在摆弄着熏香,心道这山间农舍还会有人用香吗?那农人看着江星辰盯着他手里的香,解释道:“山间多蚊虫,这香是我们自己制的,驱蚊虫用的。” 江星辰抿唇,思忖了片刻道:“今夜怕是不能赶路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大哥可否方便?” 农人大哥放下手里的熏香道:“是要借宿吧?” 江星辰点头道:“是,不知道大哥可方便?” 农人起身道:“方便是方便,只是你们人太多了。” 江星辰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了些碎银,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农人乐呵呵的接过江星辰手里的银子,眉开眼笑的道:“山间野村,没啥好招待的,我去与我大嫂说一声,做些吃食,腾出个屋子,只是你们这一二三四...”农人数了数家丁与护卫,有点犯难道:“人有点多...” 这时秦凌开口道:“无妨,只需要安排好我家少爷和少夫人即可。” 江星辰笑着从袖中又掏出了一份碎银子,那农人大哥先前蹙眉,见到银钱很快又舒展了,连忙道:“我大伯家倒是有些空房,前年一家人都搬迁到了城里了,现下房屋都是空着的,我去收拾一下,你们谁来帮我搭把手?” 秦凌叫了两个家丁和一个丫鬟跟随着农人去了。半个时辰后,下人们都已安排妥当,萧景音与江星辰住在这位农人所说的大嫂家。秦凌则待在了紧挨着她们引她们前来的农人大哥家,其他护卫留守两名,家丁丫鬟都安排到了农人大伯家。 秦凌嘱咐其他人吃食带的干粮,夜里警惕要提高一些。 江星辰与萧景音婉拒了农人大嫂送来吃食的好意,讨要了些热水给萧景音擦洗,本想让萧景音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可这取水的地方实在太远,在后山。又下着小雨不便在折腾,今夜就将就一晚,等明日进了城里在好好梳洗也不迟。 江星辰看着床榻纠结了一会儿,床榻实在太小,比上次客栈的还要小了些。 萧景音脱了外衣,上了床。见江星辰还在发呆,唤了她一声:“星辰?” 江星辰回神,看了看萧景音道:“阿音,此处床榻实在太小,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挤着阿音。”江星辰声音到后面几乎都听不到了。 萧景音笑道:“那你要怎样休息?这里可没有桌案让你伏睡。” 江星辰一时语塞,看了看萧景音盯着自己的似笑非笑眼神,无奈的脱了外衣也爬上了床榻外侧。 刚躺下,萧景音便将被褥和整个人依偎了过来,江星辰瞬间屏住了呼吸。许是萧景音感受道了江星辰的不自在,轻笑道:“星辰为何如此紧张?” 江星辰滚动了有些干燥的喉咙,半响道:“我...我没有紧张。” 萧景音侧着身子,抬眸借着烛火看了看江星辰的紧张而抿住的唇角,她越是紧张,萧景音则越想要逗她。 她将江星辰的手肘轻拽到了自己的颈下,让自己靠在了江星辰的怀里,江星辰原本紧张僵硬的身体,现在更是一动不敢动了。 萧景音面上狡黠的一笑,随后便起身将手撑在了江星辰的两侧,惊的江星辰瞪大了双眼,想伸手推开,却发现无从下手,只能任由萧景音在自己的身体上空,好一会江星辰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阿音这是作何?" 萧景音盯着她清秀的面容笑道:“星辰怎会如此紧张?紧张的不该是我吗?” 江星辰苦笑,若她是男儿身,此刻或许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若她不是喜欢萧景音,又何必这样紧张。 在江星辰思考的几瞬间,萧景音见她眼神躲闪,心中居然出现了不满的情绪,佳人在侧,还能分神。俯身咬住了江星辰的薄唇,痛的江星辰哼唔了一声,萧景音闻声将啃咬换做了吮吸。 起初的唇瓣一直游移在方才下口的疼处。 慢慢的,安抚的浅吻变了味道,萧景音不在满足,好像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她在多一点,吻在加深一些。而她也照做了。 在她身下的江星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起先只是呆怔着没有任何动作,后来觉得有股躁动在她体内流窜,开始有了回应,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要脱离控制的江星辰反客为主,翻身将萧景音压在了身下,欲接方才动作之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了。 江星辰惊觉,看着身下的萧景音,媚态尽显。在门响的一瞬,二人找回了一丝理智。 秦凌在门外,敲击了门,低沉嗓音道:“星辰?” 她穿上外衣将门打开,看到半身污泥的秦凌,问道:“兄长这是怎么了?” 秦凌看了看门内,小声道:“来了几个毛贼。” 江星辰眼眸凝聚,抬眼看向门外的护卫,已经昏死过去,道:“其他人呢?” 秦凌道:“都昏了过去,是迷香,这两个护卫是被打晕的。” “贼呢?” “在柴房。” “都抓住了?” “先前带我们来的那个逃了。” 江星辰拧眉,心下了然,这是有预谋的,那农人想必也是贼人,故意引她们过来,在与同伙联系,夜里来偷她们的财物。难怪这山间只有这两户人家,且都只有一人。 江星辰疑惑道:“他们怎么下的迷香。” 秦凌拿出捏在手指上的熏香道:“驱蚊香,上一半正常,下面一小段掺杂了些东西。” 江星辰心道难怪方才检查了一下没有看出来,只是为何她房间没有事,江星辰回想到了方才与萧景音二人的情景,心里一惊,道:“不好。” 转身回了房间,将香灭掉,看到床上眼神有些迷离的萧景音,轻声唤道:“阿音?你还好吗?”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的声音寻回了一丝清明,艰难的道:“星辰,我好热。” 江星辰也觉得燥热,只是她方才去了门口吹了些冷风状况比萧景音好一些。 江星辰蹙眉,看着床上欲解衣扣的萧景音,一把将其按住,声音提高了几分唤道:“阿音?” 萧景音用涣散不解的眼神看向她,江星辰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去将门窗打开,想到后山有一处农人说的山泉,又知会了秦凌,道:“我带阿音去后山,别跟来。” 拿起换洗的衣物,抱着萧景音便飞去了后山。 才过亥时,雨早已停歇,月随着风的吹动,在云中时隐时现。江星辰寻到了农人所说的山泉,此时的萧景音已经没有了理智般攀附在她的脖颈上。不停的寻找能让自己凉爽的地方,江星辰好不容易才将她稳住,将外衣放下,抱着萧景音轻轻的入了水中。 入水一刻,江星辰觉得自己体内的躁动消减了不少,夏日的泉水,常年温度不变。此刻与空气中的温度相比,低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寒冷,于她们二人而言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盔甲 入水之后,江星辰怀里的人还在挣扎攀附着她,虽有冷水浸入周身,萧景音还是觉得不够,她觉得自己内心渴望着什么,答案在江星辰的身上。她似乎知道抱着她的人是江星辰,呢喃的呼唤着江星辰:“星辰...星辰我好难受。” 江星辰怕她站不稳,没入水中后,一直未松手。此刻听到萧景音如此媚声的呼唤,陡然睁开了半闭着的双目,她盯着挂在自己身上的萧景音,看着那红润的樱唇,在时隐时现的月色下,像是在招引她,勾着她的魂魄,驱使着她...江星辰使劲晃了晃脑袋,夺回一丝理智。 此刻,在后山崖顶处站着两个人,一人俯瞰着池潭泉水里的江星辰与萧景音,另一人则用剑指着责问她:“药是你下的?” 被剑指着的人神态自若的道:“你不觉得她们之间很有意思吗?”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准动她们!” “那我偏要呢?” “那就与我手里的剑说吧!”话音一落,秦凌手中的剑便运作了起来,随着身形的晃动,忽明忽暗的月光照动亮出一瞬银光,晃的对面的人连忙出声道:“等等!” 秦凌顿住,想看面前的人还想耍什么花样,那人看到秦凌停住忙道:“我不过是帮她们而已,你看她们妾情妾意,一个俊秀如玉,一个貌美倾城,一对完美的璧人,让她们早点坦诚相见不好吗?” 秦凌蹙眉,冷声道:“闭嘴!” 那人看秦凌不悦的面容,急忙又道:“好好好,我闭嘴,我们接着看好不好?” 秦凌眉头拧的更甚,语气不善的道:“走!” 那人看了看山泉里的二人依旧没有动作,又回头不耐烦的瞥了一眼秦凌,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剑,讪笑道:“我走我走。” 那人走后,秦凌转身看了一眼江星辰她们,抿了抿唇也离开了。 萧景音此刻正呢喃的轻唤着江星辰,可江星辰好像入定般,抱着怀里的萧景音,双目紧闭纹丝不动。 萧景音声唤未果,睁开迷离的双眸看了看江星辰,似是不满她的反应,赌气般吻上了江星辰因浸泡冷泉中有些红紫的薄唇,无力的轻触着,想要撬开她的防线... 感受到唇角柔软的力道后,江星辰骤然睁开了双目,盯着眼前还在胡乱亲吻她的人儿,一声浅吟入耳,江星辰脑袋里电光石火一瞬点亮,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她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她开始了慢慢的回吻。 萧景音仰面难耐的想要更多冰唇带来的凉爽感觉,在江星辰想要将唇下移之时,她猛然顿住了。 迅速的空出一只手,抽出了腰间的短刃,两手围在萧景音的身后,在另一只手上划了深深一道血口!血腥的味道瞬间弥漫潮湿的空气中,伤口带来的疼痛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任凭怀中人在如何自己,她都岿然不动。 翌日清晨,萧景音醒来之时看到自己躺在床榻之上,恍惚间看到江星辰坐在床边,手上还包扎着白色布条,忙坐起身,有些紧张的轻握住江星辰的手腕道:“星辰手怎么了?” 江星辰看到她醒来,微笑道:“无事,阿音可还感觉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萧景音的脑海瞬间闪现出了昨日的种种...她不是失忆,只是种了媚香。 萧景音脸上瞬间攀上了肉眼可见的红晕,在继续想下去... 萧景音转身迅速躺下,将被子连脑袋一起蒙住了,闷声道:“你先出去。” 江星辰见到萧景音用被子盖住自己害羞的模样,心里竟有些愉悦。柔声道:“好,我先出去,换洗的衣服放在这里,阿音待会换上。”说完便要退出去。 萧景音从被子里窜出来,将被子掀开,急忙道:“等一下!” 江星辰闻声停住脚步,转身道:“阿音还有何事?” 萧景音打量着江星辰的身躯,又将目光聚到了江星辰的胸部,道:“你过来。” 江星辰不解但还是走了过去,一过去萧景音便将手附在了江星辰的身前! 萧景音面不改色,手也没有挪开,还顺带捏了捏,江星辰脸色瞬间变红,手抬到半空想要拂去,却迟迟未有动作,尴尬道:“阿音?” 萧景音在被子里回想昨日,突然想起来江星辰抱着她在水里的时候,前身异常的有些硌人,不像肌肉般有弹性。 萧景音蹙眉收回手,抬眸问道:“你胸前放的何物?” 江星辰尴尬的解释道:“是盔甲。” “为何要放盔甲?” “父亲给的,从小便带着,防止一些宵小之徒对我不利。” 盔甲确实是江远鸣送给江星辰的,还是特质材料量身打造的,不像战场上硬盔甲那般沉重,却能防止刀枪,亦能防止...萧景音辨识出她的特征。 萧景音狐疑的看了看江星辰道:“哦,睡觉也要穿着吗?” “嗯。”江星辰点头温声回道。 四目对视了片刻,江星辰从容不迫的看着萧景音,而萧景音也打消了刚才的疑虑。此刻慢慢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多么出格。脸上的疑惑也渐变成了羞怯,羞的自己又将被子捂住了脑袋。 秦凌审过那帮柴房的贼人后,命人报了官府,此时衙役已经将人带走了。她没有将下媚香之事另有她人告诉江星辰,若她问起,秦凌会如实回答,若不问,秦凌也会选在合适的时间告诉她吧。 秦凌还在门口思索着,江星辰便出来了。她没有问秦凌媚香之事,只是问了问马车之事。秦凌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萧景音起床后启程。 萧景音在被褥下听到江星辰渐远的脚步声,将脑袋慢慢探出来,看到江星辰关了房门,才起身将衣服穿好,只是她身上这身衣服...好像不是昨天穿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跟随贴身伺候的丫鬟进来了,她问丫鬟:“昨日衣服可是你给我换的?” 丫鬟行礼后,道:“回公主,是奴婢换的。” 昨夜江星辰见萧景音折腾到筋疲力尽,揽在自己脖颈的手也都松开了,自己也差不多恢复了,不再受药物左右,本想等萧景音自己醒来换上衣物,只是看她那般沉睡的模样,在等下去怕是会着凉。便用干净的衣物又将其包裹着抱了回来, 萧景音不着痕迹的吁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保住了最后的脸面。收拾妥当后,就听见江星辰在门外道:“阿音,可以启程了吗?” 萧景音闻声后,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她不想想昨晚之事,可是她控制不住。 半响后才开门,声若蚊呐般道:“好了。”说完垂眸不敢再看向江星辰。 江星辰看到出来的萧景音面色红润的模样,双眸对视后,也将目光飘向别处,掩饰自己内心的难为情... 秦凌看了看二人,轻咳一声缓解了一下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出声提醒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可以上路了。” 江星辰左手心受伤,不便骑马,与萧景音同乘马车,一路上,江星辰告诉了她昨晚之事,也说明了昨晚她那种情况是因为药物的原因,让她不必介怀。 萧景音听完只轻轻了回复了一声:“嗯。”二人便无话再说。直到到达了县城客栈,秦凌找来了郎中为江星辰重新上过药,包扎好。 萧景音看到江星辰手心处的深到骨头的伤口,心都揪在了一起,她当时是怎样的克制自己,才会割的那样深。 江星辰包扎好伤口后,送走了郎中,回身便看到萧景音双目含光的盯着她,江星辰愣住。萧景音抬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眸,企图将心疼的泪水逼回去,欲转过身子不在看她,只是盈满的泪水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便滴落了下来。 江星辰以为自己看错了,柔声唤道:“阿音?” 萧景音不理会她,江星辰几步走到了她的对面,看到她红了的眼角,紧张道:“阿音怎么了,是星辰惹你不开心了吗?”江星辰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白色手帕,想要为其擦拭脸颊上滑落的泪痕,就被萧景音攥住了手腕处。 萧景音不语,就这样盯着她,江星辰不知道她怎么了,也不敢妄动。 萧景音对视的眸子慢慢下移到了江星辰的唇角,随后江星辰觉得唇上一热,萧景音贴了上来,颤抖的红唇,比先前的哪一次都要温柔,江星辰怔楞了一瞬便开始回应她。 许久后,二人分开,萧景音贪婪的拥着江星辰。闻着她身上的奶香气息,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定。 余下的几日,萧景音都很安分,不在故意“招惹”江星辰。捉摸不透萧景音心思的江星辰,心里犯了嘀咕,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了,连着几日话都很少,也不怎么搭理她。只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用温柔的目光描摹着她俊秀的身形,似是要将她印在心里。 第17章 梦境 几日后,江星辰一行人抵达了避暑行宫,二人拜见了萧皇,默契的没有将遇到盗贼的事情说出来。 萧皇看着有些疲态萧景音,体谅她们一路奔波,早早的便放她们回安排的院落休息了。夜里还是一张床,在这行宫内,想偷偷加一张床可是不易,二人还是需要合寝。 江星辰倒是习以为常了,不在像先前那样僵硬,小心翼翼。只是萧景音睡觉的时候总是翻身向内,不在看江星辰,更不会触碰到她。夜里话更是少之又少。 入了避暑行宫几日后,白日里倒是无甚变化,照样交流,探讨一些问题,在外人眼里依旧是琴瑟和鸣,只是一入夜晚萧景音便不再多话,这样江星辰心里不免多想了。 江星辰仔细的回想了,二人从郎中为她包扎手伤后,萧景音便改变了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可那天的吻又怎么解释,若是讨厌她又怎还会吻她,若是不讨厌,为何入夜无人后便不愿在搭理她。 江星辰思来想去,难道是后来几日的问题?江星辰侧身看着翻身向内的萧景音,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问她为何入夜后就当她不存在一样?问她为何不在与自己有任何的亲密接触?想来这几日萧景音确实都有意避开与她有肢体接触。 江星辰唇角翕动,终是没有发出声。她不知道萧景音在想什么,她想不管萧景音有什么想法,她都会尊重她,既然这样,那就等萧景音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如果萧景音不在喜欢她亦或是讨厌她,那她会保持好距离,如果是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那她也认了。 江星辰想着便睡了过去,翌日清晨,萧皇传萧景音去陪同早膳,一直到晌午时分都没有回院落,江星辰想着大概是要用完晚膳在回来了。 来了几日江星辰一直窝在小书房里面也未曾外出走走,便叫来了秦凌陪同,去观赏一下萧皇动用国库让人搭建的避暑行宫。 出了院落便看到一条宽水渠,里面养了许多不同颜色的观赏金鱼,两侧也栽种了不少的遮阴树木,四面错综林立着假山,周围的夏花随着微风吹动摇摇晃晃,树荫遮避处凉爽非常。江星辰顺着水渠漫步着,想看它最后通向哪里。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江星辰看到了水渠的末端,通向了一座带有凉亭的莲花湖。此时莲花都已开败,唯留下的簇簇片叶与莲蓬孕育着的莲心。 还未看清凉亭里是何人,便听到了一曲悦耳的琴音,“是阿音。”江星辰闻琴声,便知道了弹奏的人。 江星辰停驻在湖边,没有上前打扰,她看到亭内萧皇也在,还有两名个侍女,和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正挥着手里的墨笔似在为萧皇作画,萧景音则在旁抚琴助兴。 看到萧景音弹琴坐在那的柔美身姿,时不时抬眸的清丽容颜,江星辰更不忍上前打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似乎是已经做完画,萧皇起身离开后,萧景音与男子恭送萧皇后并没有离开。二人默契的又回了原处坐下,男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的萧景音频频掩面轻笑。 看在不远处江星辰的眼里,分外刺眼睛,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阿音笑了。 秦凌看了看远处的萧景音,又看看身侧的江星辰,想要出声提醒要不要过去,见江星辰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左手指不受控制的抠在了手心里,本来半愈合的伤口,又渗出了鲜红,濡湿了白色细布。 江星辰无声的收回了目光,一路无话,回了院落,将自己关在了小书房内,直到入夜时分,也未曾出去。 萧景音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了,她以为江星辰已经睡去了,谁知回房发现床榻之上是空的,她叫来了侍女,知晓了江星辰在书房没有回去,她差人去唤江星辰,江星辰回房之时并没有什么不自然,依旧关怀萧景音。 还道自己又琢磨出一套阵法,催促萧景音早些入睡,她在看一会,第二日清早,萧景音醒来之时未曾见到江星辰,便问了伺候她梳洗的侍女:“世子去哪里了?” 侍女回道:“回公主,世子爷一早便去了书房了,还让奴婢转告公主不必等她用膳。” 萧景音点头,用过早膳后便又出了院落,一连几日萧景音都未曾察觉哪里不对,每日回来都可以见到江星辰,只是江星辰都推辞自己在研究阵法,让萧景音先睡,忽有一日萧景音觉得许久未曾与江星辰一起用过膳了。 第二日便早早醒来,发现床的外侧依旧没有江星辰,她看了看床侧的褥子,一点褶皱都没有,就好像没有人睡过一样。萧景音抿唇,回想这几日,白日里一直在父皇那里,余下的时间也都和前科状元禹哲圣在一起,竟忽略了身边的人。 她起身叫来人,去萧皇那里告知她身体不适,今日就先不过去了。她想江星辰了,想今日好好陪陪她。她觉得自己这几日忙碌,忽略了江星辰,心里亦有歉疚,但更多的是想念,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看看她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江星辰有意的在躲避她。 那日在湖心亭看到萧景音与一个陌生男子有说有笑,心里吃味的同时觉得自己有多可笑,居然妄想萧景音能与自己在一起。这对萧景音多么不公平,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受着她江家的过错,活寡一辈子。 她应该有自己的孩子,对她事事体贴的丈夫。 回去之后她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仔仔细细想过了,她不该如此放任自己了,若有一日萧景音发现自己错付了感情在一个女人身上,该多伤心,会不会羞愤之下杀了她,亦或是自杀。 她甚至还问了秦凌萧国是否有公主改嫁的案例。 如果她喜欢上了别人,即便不能让她休了自己,她也可以装作视而不见祝福她,甚至...如果有了孩子,她也会认下抚养。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不在让感情从身体里流窜到外面,表露出来。 若距离,能让萧景音安心去喜欢别人,那她可以远离。 她每日待在小书房,待萧景音回来之时便装作研究兵书阵法,让萧景音先睡,待她熟睡后,便又悄悄的回了书房。每日也只是萧景音入睡前说几句话,交代一下自己做了什么。她想,这样也挺好,慢慢会习惯的。习惯着也就不在意了吧。 可她低估了萧景音在她心里的位置,也低估了她在萧景音心里的分量。 每夜离去之时,她都会温柔贪婪的盯着萧景音熟睡的面容久久不愿离去。夜深人静之时,萧景音便会像夜幕里的黑暗侵噬着她,只要一想到萧景音会去喜欢别人,她的心便像被人拉扯般,揪疼,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似乎没有办法做到心甘情愿的成全,连想一想她都难过的要命,她不是圣人,她也自私。 这一日,江星辰一夜未能入眠,眼角微红,伏在桌案,好不容易天漏出微光之时才睡过去,梦里看到萧景音站在陌生男子的身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正微笑的看着她,她不知道此时该笑还是该哭,她觉得自己表情一定难看极了,心像被什么堵住了,源源不断的有东西灌入,似是要将她的心撑爆,却没有宣泄口。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瞬间疼到眼角的泪滑落了下来。 萧景音轻敲房门,半响没听到动静。她轻轻的推开了门,看到江星辰正伏在桌案上,似是睡着了。她走进,想让她回卧房的床榻上休息,却发现江星辰眼角处的晶莹。 萧景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自己最近太忙忽略了江星辰,让她伤心了吗?还是梦到不开心的事情了,为何梦里会哭泣。 她掏出丝绢轻轻的为江星辰擦拭,方要收回手帕之时,便听到江星辰带着细弱的哭腔:“阿音,别走...别走...”梦里她拉住要走的萧景音,不停的哭着让她别走,可怎么都说不出那句我后悔了,我不愿意放你走。梦里心里越发的堵,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搅动,终于承受不住了... “呕”的一声,她竟吐了...吐在了准备为她擦拭新泪痕的萧景音身上。 江星辰醒了,睁眼便看到弯腰在她身侧的萧景音,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萧景音。 萧景音倒是没太大的反应,楞了一瞬便用丝绢为江星辰擦了嘴角的残渍,随后才起身整理了自己身上,江星辰也没有吐什么,几日未曾好好吃东西,哪还有东西吐,吐出来的不过是一些酸水。 萧景音没有问她怎么了,而是柔声的问她:“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江星辰起身呆怔的摇了摇头。看着萧景音身上濡湿的一块,才反应过来,忙掏出袖中的手帕为萧景音擦拭污渍,过意不去的道:“阿音,对不起。我...我去为你准备热水,你去清洗一下吧。”说着便抬脚出门,萧景音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拉住她道:“不妨事,星辰不必紧张。” 萧景音方才若是没有听错,江星辰刚才梦里说的是让她别走,梦里她是怎样的狠心,才会让她哭的那样伤心,伤心到吐。 想到方才江星辰吐出来的东西,萧景音蹙眉,不是因为吐在了她的身上,而是想到江星辰昨天一定没有进食,早上吐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食物的残渣,看来真的是最近忽略了江星辰让她难过了。 江星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她清楚的记得梦境里的事情,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她不知道萧景音何时来的,有没有看到自己的窘态,或者自己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话,她内心慌乱,低着脑袋不敢看向萧景音。 萧景音心疼的抬眸看着江星辰,温柔道:“星辰饿不饿?早膳已经准备好了,陪我一起用早膳好吗?” 听到萧景音让她陪着用早膳,江星辰才猛然抬头看向萧景音的面容,看到她的笑容,她又魔怔了,怔楞在原地看着萧景音,一动不动。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在梦里出来,萧景音随时都会离她而去。 萧景音看到她煞白的脸色,知道肯定是又想起了梦里的不好,调整了与她的距离,将她另一只手也握住,轻轻的拉过她的身躯,抬手温柔的慢慢抚去她眼角的湿润,而后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 她确实好久没有吻过江星辰了,是因为这个吗?她不与她有身体接触,是因为怕她在克制不住自己在像那日般割伤自己。想起洞房之夜,江星辰说她不能近女色之事,会要她性命,她怕了,她打消了怀疑,她不敢拿她性命赌。 她只要知道江星辰心里有她就好了。可是好像刻意的避开肢体接触,和防止夜晚同床容易让人产生别样念头的故作冷淡,让她难过了。 温热的触感,让江星辰这才觉得自己回到了现实,却又不太确定,痴楞的看着眸光含情的萧景音。 直到看到萧景音柔唇轻启:“去洗漱,我等你。” 她才回神,确定自己已经醒来了,匆匆去洗漱,萧景音待她出去后,则去了卧室换了身衣过去。 第18章 少女 萧景音换完衣服来到正厅,看到桌前垂眸出神的江星辰,心里更加自责,缓步走过去坐下,接过侍女手中的汤勺为江星辰盛了一碗清淡的莲子粥。 萧景音轻声细柔的嗓音,安抚解释道:“皇祖母年事已高,想去西山的邰山寺去静养,父皇想为皇祖母画一张肖像,但皇祖母想我亲自为她画一张,礼部尚书禹哲圣在书画人物肖像一事上颇有造诣,所以这几日我一直与礼部尚书探讨画像问题,再有几日便可完成了。” 萧景音解释了这几日为何一直不在院内的原因,她讲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注视着江星辰,想看看能否让她心里稍安一些,只是江星辰的反应,让她觉得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江星辰强堆愉悦的面容有所变化。 她看到了江星辰手只顿了一瞬,然后又毫不在意的,淡淡的嗯了一声,专心的喝着碗里的莲子粥。 她想要与江星辰交谈一下,还没开口,就见江星辰起身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吃好了,阿音。兄长约我今日切磋武艺,这会应该在等我了,我先过去。”说完不等萧景音回应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萧景音心里发紧,抿唇看着江星辰离开的背影,想到方才听到解释江星辰不甚在意的模样,心里越发的自责。这是生气了吗? 她确定让江星辰难过了,可她不太明白,才几日的事情,怎么会让江星辰气到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眼神躲闪,不想在看她。 江星辰走后,她也无心在用膳,让人撤掉了桌子,起身朝着江星辰走的方向走去。 避暑别院修建的甚是用心,只一个小院落休憩玩乐之地一应俱全。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练功场所。 江星辰从正厅快步走去练功小庭院,她害怕,害怕自己管不住心,方才听到萧景音的解释她心里确实是舒缓了一些,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不能因为萧景音对她的温柔,功亏一篑。 她要让萧景音觉得,她不在那么在乎她了,她可有可无。 太阳还刚撒下金辉,空气并不炎热,相反还带着些清晨独有的丝丝的凉意,萧景音在远处看着衣襟被汗水濡湿了的江星辰,秀丽的身躯,看不清面容,却似乎有使不尽的力气。 秦凌早起还未用膳便被江星辰拉了过去,二人用棍拟做剑,江星辰招招用力,一瞬不停,秦凌顾忌她左手中的伤,处处在躲挡,见江星辰蹙眉,出声提醒道:“你手上的伤还有没有完全好,悠着点儿。” 江星辰手中的棍本在右手的,兴许是棍的尺寸较长,她便连左手也用上了,耍起来很挺顺手,见秦凌避而不攻,停下立住手中的长棍,喘着粗气道:“没事,兄长需尽力,星辰才能有所提升。” 秦凌见江星辰如此,便也认真的对待,对弈中,江星辰见秦凌不在躲防,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只是秦凌武功本就在江星辰之上,又加上近日未曾好好休息用膳,招架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对战了几十招式后,江星辰身子便有些发软了,先前的攒出的劲力快要发泄完了。 秦凌一棍从空中劈来,用了七成的力道,江星辰用棍抵挡,瞬间震的手臂发麻,左手中渗出了鲜红,秦凌见状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远处的萧景音飞身过来踢开了秦凌手中的棍子。 她看向江星辰的左手,脸上尽是说不出的心疼,宣了随驾的太医,直到为江星辰重新包扎后,萧景音都未曾与她过一句话。 脸上的心疼换成了愠恼,她恼江星辰这样折腾自己,气自己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做认为对江星辰好的事情,而没有去问问江星辰是否愿意。 她要与她说清楚,她是喜欢她的,从那日被她背下山的那一刻,闻着她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就认定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可以用这么短的时间喜欢上一个人,就算让她曾经想要抛弃所有的刘昊乾都用了两三年的光景才喜欢上。 她看向江星辰紧抿的双唇,一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别扭憨态可掬模样,似乎在忐忑的等待着她的责问。 萧景音笑了,伸出白皙的柔荑附在她的侧脸,轻轻摩挲着,柔声道:“我让人给你烧了热水,去泡个澡。小心手,别沾了水。” 江星辰没有等来责备的言语,她诧异一瞬抬起眸子,对上了萧景音满眼温柔的神情。怔住了一瞬间后,又慌乱的低下了脑袋,她不敢在看,那个只需一瞬便可以让她瓦解,倾堕的容颜。 江星辰低声回了一句:“嗯。” 秦凌随着她去了偏房,那里准备好了沐浴的水桶,秦凌屏退了下人,在外间看守,江星辰没有顾忌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亦卸掉了自己胸前的盔甲,芊芊玉体,宛若凝脂,修长的四肢随步摆动,挪步入了水中,水遮雾绕,泉发轻散侧肩。 许是水温稍热了一点,入水一刻后,江星辰的面色变得红润了起来,十六岁的少女应有娇媚可爱,此时尽显在了她端秀白净面容上。 她伏在水桶的边缘,雾气皑皑,让她有些晕眩,她觉得身心俱疲,想睡一会儿,眼睑轻合,阖眸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苏醒过来的江星辰,觉得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已经好几天未曾这样轻松了,水温一直保持着原有的温度,中途应该是秦凌加过热水。 她站起身,围绕在她身上水流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顺体而滑落,只剩下了颗颗水珠附在她婀娜的身躯上,她伸出葱白的手指拿过挂在屏风侧的浴巾,将身体擦净。方要拿起换洗的衣物时,瞥见了身侧的盔甲,她竟自嘲的笑了,所有刚才洗去的烦恼,瞬间又涌了过来,女儿身的她,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个男子,在她倾慕的人心里她也是个男子。 许久后,她调整了心情,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她想,她做的对。就算最后让萧景音发现了自己是女子,也不能让她觉得她用男子的身份骗了她的感情。她已经经历过一场催她心碎的情伤了,她不想在看到她知道真相再次崩溃的模样。 江星辰带好了盔甲,快速的将白色穿枝莲片金的锦袍穿好,束好了腰间的玉带,在她要将发间还有些水滴的秀发擦干之时,外间的门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萧景音有些担忧的声音:“星辰,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好吗?” 接着便是秦凌快步走入内间的脚步声,江星辰见秦凌进来,方才又听到了萧景音的几分紧张声色,她朝着秦凌点了点头,秦凌去开了外间门,并侧身让步让萧景音进去,萧景音进去后,见江星辰擦拭着散发从内间出来,那一瞬,萧景音竟看的有些呆怔,她轻眨了一下眼帘,迎步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无声的为她继续擦拭着,江星辰没有拒绝她,像只温顺的小猫,轻轻弯腰好让萧景音不用那么费力。 发干后,萧景音为她把玉冠束起,又是一个标志的美男子。只是方才那一瞬,随意擦拭撩动着墨发的江星辰,身量纤细,如风竹摇曳俊秀,加上白皙的面容上还有未完全褪去那一抹粉红,酷似出水媚态的少女,萧景音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外面等待了一个时辰热花了眼。 盯着江星辰的清俊面容又多看了几眼,才盈满笑意的道:“父皇方才差人过来,问了你手伤,又让人拿来了进贡的金疮药,伤口过深,怕是要留疤了。”说完垂眸轻轻拉过江星辰的左手臂,有些心疼的看着江星辰的左手。 “父皇...”许是泡了太久了,江星辰的嗓子竟沙哑的发不出声来。 她清了清喉咙,用依旧沙哑的,但能辨出声的音色道:“父皇抬爱了,星辰身为男子,留些疤痕不碍事。阿音不必担忧。” 萧景音抬眸,看到江星辰眼神清明的正看着她,萧景音忽然觉得站在她身前的江星辰仿佛有些陌生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眼前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给她的感觉却像是生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她略迟疑了几瞬,松开了江星辰的手臂,有些不自然的道:“早上见你吃的太少了,我又让人准备了一些饭菜,正好兄长也在,一起去吧。” 江星辰点头,叫了秦凌一起去了正厅。 席间,萧景音为江星辰布菜,盛汤,她都一一接过,并全部吃下。只是不曾说过一句话,秦凌看着萧景音复杂的神情,又看看佯装一脸无事般的江星辰,在心低叹了一口气,何苦呢。 若开始能控制的住,便不会有现在的情难自控。若没有开始,便不会有今日的难过。孽缘! 秦凌快速吃完后,将碗筷放好,退了出去。她不想看这两人的情感纠葛,她的责任就是保证江星辰的安全,和她的女子身份不暴露,其它的都不重要。 留在正厅的二人,依旧无话,并不是萧景音不想说话,她想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何才几日的时间,就让江星辰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可是江星辰的神态在告诉萧景音,不要跟她说话。 江星辰喝完最后一口递过来的汤,借口想起昨日梳理的兵法文章还未整理归纳出来,便匆匆告辞躲回了书房。她坚持不住了,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在瞥见萧景音有些难过的侧脸的时候,她的心瞬间就起了飓风,将里面的血液拧做了一团,难受到手指轻颤。 第19章 心跳 江星辰躲在小书房,根本无心看什么劳什子兵法,她伏在桌案,紧咬下唇,舒缓着她方才瞥见萧景音难过时的心疼。她内心出现了好多矛盾,一个在问她,你这样对她你也不好过不是吗? 一个又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一开始就在谎言里,喜欢她又怎样?她还真能像你一样喜欢上一个开始就欺骗她的女子吗?谎言一旦戳破你想过后果吗? 还有一个,若我与她说清楚,她会不会... 许久,江星辰抬起头,两指扣于眉心,食指轻按鼻骨,摒走了脑海里的其它东西。既然觉得这样做对她是最好的,那就应该继续下去。 她回想了那日与萧景音在湖心亭的礼部尚书-禹哲圣,似是前年恩科的状元郎。不知此人品性如何?江星辰起身开门,唤来了秦凌。 几盏茶的功夫后,秦凌出去后又回到了书房,附耳与江星辰说了几句。 禹哲圣京城人士,书香世家,其父曾任内阁大学士,禹哲圣也因此也被选为太子伴读,年龄与萧景音相仿,为人诚恳稳重,至今未曾婚配,书画方面在京城才子中算是顶流。 江星辰点头,她应该去会会禹哲圣,若是阿音喜欢的话...不要在出现第二个刘昊乾就好。还没等到江星辰去找禹哲圣,这禹大才子到先来了她的小院。 从江星辰借口避入书房后,萧景音便问了下人,江星辰最近几日去了何处。知晓了她曾见过她与禹哲圣在湖心单独一起作画,心里便有了些思路,是误会她与禹哲圣什么了吗?她后来也解释了是在为了皇祖母画像,为何还会误会?醋劲这么大?不管怎样都是她未先与她招呼,先错的在她。她决定好好的与她认错,不要误会更深有了隔阂才好。 萧景音本想去书房与江星辰把事情好好说清楚,她和禹哲圣没有什么,若有早在几年前就有了,她现在只会与江星辰有什么,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去往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秦凌匆匆的进去,秦凌还未出来,便有下人来报,禹尚书来看望驸马与公主。 萧景音吩咐下人将人引到会客厅,自己随后就到。 她缓步迈近江星辰的书房,门外无人守着,便抬起手臂,用纤瘦的手指轻扣门,“嘟嘟嘟”。房内二人闻声看向门口处,江星辰站起来开了门,她知道是萧景音,下人一般都会直接在门外先出声提醒。 江星辰面色自然的看着门外萧景音道:“公主,有什么事吗?” 公主?不是都唤她阿音的吗。 萧景音眼神变幻不解的看着江星辰,江星辰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疑惑般回以礼貌笑容。萧景音垂眸片刻缓声道:“禹尚书来了,说是要探望你我。此刻正在会客厅。” 江星辰蹙眉道:“探望你我?我有什么好看的。”这话说的轻飘飘,在一旁的秦凌却听出了一股别的味道,果然还是控制不住。 秦凌轻咳了一声。江星辰这才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妥,补救道:“星辰收拾了一下,随后就到。公主先去,莫让禹尚书等急了。” 萧景音听到她那句带着些许醋意的气话,内心还是轻悦了一下,她还是在乎的。果然只是在置气,她应了一声便先去了会客厅。 江星辰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萧景音与禹哲圣站在一起品鉴会客厅随意摆放的山水画像。看到二人的距离很近背影,江星辰内心又是一阵翻腾,她轻攥住了手掌,舒了口气,配上待客的笑脸,踏入客厅,萧景音听到脚步进来声,转身看到江星辰过来,瞬间笑意盈满明眸。 江星辰与禹哲圣客气礼貌寒暄后,萧景音便毫不避讳的,快步走过去一手挽起她的窄短的袖口,寻了江星辰的手掌与她握紧一处。 江星辰不明白萧景音为何如此,怔楞一瞬看向萧景音。萧景音此刻正饱含温情的看着她,她懂了。轻抿唇掩饰自己内心的热烈,回握住了萧景音的温软。 萧景音在告诉她,她是她的。她在用行动打消她心里的醋意,抚平她因难过而微蹙的眉心。她们眼前的人她都不会在意,她就是要让江星辰生出醋意的人看见,她多么在意江星辰。 旁边的禹哲圣将二人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大婚那日,他是有见过江星的,只是席间匆匆一瞥,没能看清全貌,今日他把江星辰自上而下的审视了一遍,眉目清秀,俊逸不凡,果然与公主登对。 他笑道:“都说九公主与驸马郎才女貌,琴瑟和鸣,今日得见我觉得驸马不仅文武双全,容貌与公主也是不相上下的。” 萧景音挑眉。 禹哲圣顿了一瞬又道:“让哲圣好生艳羡。” 萧景音眉间舒展,玩笑道:“羡慕了吗?谁让你还不找个嫂夫人,我听说你们禹府的大门都快被媒人踏平了,你是一个也不见,可有此事?” 禹哲圣闻言,尴尬的摆手笑道:“都是传言...传言不可信,不可信。” 萧景音也不在揶揄他,开门见山道:“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见我的驸马?” 禹哲圣这才正经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纹花木盒道:“今晨听陛下说公主身体不适,我以为是累着了,后来又闻是驸马手受了伤,我拿来了私藏的药膏,此药去腐生肌,不会留疤痕,我想驸马应该会用到。” 萧景音眼眸亮了一瞬,伸出一只手,欢喜的接过端详了一瞬,看向禹哲圣,意味深长的道:“嗯...有心了禹尚书。” 禹哲圣听到萧景音称呼他为禹尚书,连忙故作行礼道:“我的九公主你可别折煞我了。” 萧景音笑容一瞬绽开,她听闻禹哲圣有一个表妹,生的极好,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随父母去禹府小住些时日,且是医药世家,这药膏想必就是从表妹那里得来的吧。 此番被萧皇召见来此陪她作画,已经有些时日了。莫不是怕她为照顾江星辰而延长了作画时间,耽误了相会美人。 想到这萧景音更是意味深长,唇带笑意的看着他,似是要告诉他,她早已看透了他的小心思。 禹哲圣见萧景音揣着不怀好意的笑意,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尴尬笑着随意聊了些事情,便起身告辞了。 禹哲圣走后,江星辰与萧景音握着的手就想要松开,只松了一点力道,便被萧景音又加力攥住了。她转身看向江星辰的眼眸,江星辰似有躲闪之意,萧景音也不恼,她将药盒轻放旁边的桌案上,另一只手也轻拽了江星辰的左臂,迫使着江星辰面向她。 萧景音没有说话,慢慢拥住了她的身躯,松开了握住的修长手指,环在了江星辰的腰间,将侧脸贴在了她的胸前,听着江星辰杂乱的心跳。 萧景音觉得此刻便是满足,她喜欢的人因为她的贴近而乱了心跳,她还在意她。 江星辰做了吞咽的动作缓解了发紧的喉咙,被萧景音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举足无措,她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适应的垂在两侧。 方才听他们二人间的谈话,倒像是朋友间的随意交流,毫不掺杂男女之情。 她不是下定了决心了吗,要萧景音不在喜欢她的吗,不是想她能寻得真正的爱人吗,此刻自己又在做什么,方才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回握住她的手。 江星辰迷惑住了,面对萧景音,她做什么都是徒劳,这几日,建立再多的防线,在她的细腻温情面前都会被侵蚀的一寸不留。 还有什么能与此刻怀中的萧景音比拟,她不想将她让与别人了,她承认自己自私了,若是日后身份被发现,让她以死谢罪,她也心甘情愿。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喜欢的这样深了,不就是命吗?她江星辰不在乎。 挣扎了几瞬,江星辰最终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将手臂揽住了萧景音的柔细的身体。萧景音也收紧了在她腰侧的环抱,二人贪婪的贴着,谁都不想松开。 夜里,江星辰没有在躲到书房,合着中衣躺在了萧景音的身侧,萧景音也没有在背过身躯,而是面向着她。看着江星辰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侧脸嫩白柔滑,她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倾身过去,吻了她的侧脸。 江星辰反应过来,耳垂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红玉色,萧景音轻笑,心道:都亲了那么多次了,还是这样害羞。 江星辰喉咙滚动,微张薄唇,她将身子缓慢侧向了萧景音,手扶着床榻,撑起身躯,慢慢的挪到了萧景音的身体上空...眼神似有饥渴的盯着萧景音的红唇,萧景音收住了笑容,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江星辰夺取了呼吸的自由。 几日的想念,几日的烦闷,几日的不安,都要在萧景音的唇舌间,讨回来。 白日里萧景音问过秦凌,关于江星辰不能近女色一事。是否真如那高僧所言,会有性命之忧。 秦凌回答的模棱两可:“在你。” 什么叫在她?难道是她就可以吗?还是说,她坚持不与她有鱼水之欢便可。 萧景音揣着不明的答案,回应着身上的人儿,江星辰吻着她的唇舌,呼吸变得粗重,竟忍不住将手探向了她的细腰处,隔着衣物摩挲着,这是与爱人间的本能反应。 萧景音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热,身体僵住了一瞬,轻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江星辰,见江星辰不解的眼神,又抬颈轻吻了她的唇角,妩媚的一笑,沙哑的嗓音道:“在亲下去,我明日就不用去见父皇了。”她还是怕,那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江星辰起身似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角,磕巴道:“我...我今晚还是去书房睡吧。” 说着便要下床,被萧景音拉住了手腕,略有些气意的道:“我又没有让你走,躺在这里今晚哪也不许去。” 江星辰闻言,像只受了训诫的小奶兔般,温顺躺在了床外侧,萧景音见状,温柔的一笑,又俯身过去对上那对忽闪忽闪的漂亮眼眸,亲吻江星辰的额间,轻拽过她的手臂,枕在了颈间。 一夜好梦,江星辰似在梦中得到了满足,唇角的笑意被先醒来的萧景音发现,萧景音爱怜的又吻了吻江星辰的薄唇,随后心满意足的轻手轻脚去了外间。 作者有话要说: 千万别再锁了,作者不是lsp!感谢小可爱们的收藏。 第20章 荔枝 许是连日来江星辰都未曾好好歇息过,这一觉睡得格外长,到了晌午才醒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翻身看向里侧的萧景音,发现内侧并无人。 略有些慌张的起身,就见床边一张能容得半人的座椅上,萧景音正闭目垂首于手腕内侧,虽施了薄薄的粉黛,也掩盖不住她眉宇间与生俱来的贵气。朱唇粉面,钗环萦绕于秀发间,那只显眼的顽皮小狐狸,正抱着簪末笑的开怀。 江星辰此刻又溺在了美色里,她不受控制的轻轻靠近,慢慢将自己的薄唇探向了萧景音微张的唇口,温柔的吮吸了一番。 异物的突然靠近,迫使着萧景音睁开了双目,见江星辰无餍的吻着自己的双唇,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收起支撑的手指,揽向了江星辰的颈侧,开始回应她。 不知吻了多久,萧景音觉得自己的唇都开始麻木了,江星辰才舔了舔唇口放过了她。 怎不知道江星辰还有如此的一面。 萧景音起身整理了褶皱的衣摆,又为江星辰套上了外衫,才道:“洗漱完就去正厅用午膳吧。” 江星辰颔首,满脸顺从的跟着萧景音去了外间。 江星辰此刻的状态就像是失而复得了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内心的喜悦,怎么也掩藏不住显在了她的嫩白的俊容上,直到看到秦凌盯着她巡视的目光,才收敛了起来。 萧景音晨早去了萧皇哪里,快午间了才回来,发现江星辰还在睡,便在旁边的椅榻上等她醒来,好陪她用午膳。 这么爱吃醋的人,她可得多点心思顾及着。 江星辰本想斩断与萧景音的情丝,最后却变成了爱吃醋的小朋友,若她知道她在萧景音心里,有这样一面形象不知道还会不会笑得出来。 江星辰想着,既然自己已经离不开萧景音了,那就索性定下心来,好好的爱她,直到她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直到萧景音不在爱她。若是萧景音选择了像她一样接受一个女子的爱意,那她也不虚人间此行了。 但若是她不能接受她,那便随意处置吧,她无怨亦无悔,她唯独担心的就是父亲,找个机会说清楚,也让他防备着若真有那一天...希望父亲能好好活着。 江星辰算着最不好的一种可能,吃完了午膳,萧景音也回到萧皇那里继续与禹哲圣作画像。 皇太后身体病弱,在避暑行宫的深处,一般不会会见他人,萧景音也只见了两三次,全凭着记忆在画像,好在萧景音在识人方面记忆比较敏锐,画像已近进入了最后的收尾了。 一天后,画像终于完成了,萧景音也松了一口气,萧皇派人将画像裱起来,夸赞不绝于耳,萧景音听到也不居功,连赞禹哲圣教的好。 萧皇甚是欣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难过,他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商人,到底是委屈了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又想起江星辰拒绝他参加科举,气道:“去把那个铜臭叫来。” 江星辰被传唤的时候正在书房内,削刻另一根发簪,她觉得萧景音的发簪太少了,她要多做几支更好看的。 江星辰一头雾水的被昭到了皇帝的书房,见门前有侍者引领道:"江驸马这边有请。" 江星辰顺着侍者的指引,进去便看到在萧皇坐在书房龙椅上,萧景音则站在萧皇的一侧,好似在看什么书,见到江星辰进来,给她使了个没事的眼色,江星辰会意,行礼跪拜:“儿臣星辰,参加父皇。” 萧皇将手中的书扔了桌案上,故作冷漠的道:“驸马最近可有读书?” 江星辰如实回答道:“回父皇,读了。” 萧皇来了兴趣道:“哦,商人也会喜欢读书吗?” 江星辰诚恳道:“闲来无事之时,会读一些,书中的道理远比自己经历过才觉悟出的要多的多,星辰时长与古人比对以求自勉与自省。” 萧皇闻言,语气温和了些摆手道:“起来吧。” “最近都读的什么书?” "太公六韬。"江星辰不紧不慢的回答着萧皇的问题。 萧皇闻言,厚重的嗓音笑道:“哦?驸马喜欢兵书?” 江星辰回道:“闲时略有研究。” 萧皇试探的问道:“六韬卷五为何啊?” “六韬卷五为豹韬,卷内分八篇,主讲特殊地形作战战术运用。”江星辰毫不慌张的回道。 萧皇略感欣慰的看向萧景音,萧景音亦回了萧皇一个自豪的笑容,她的夫君不会差。 就在萧皇想要试探着让江星辰再参加科举之时,皇太后那边派人来传唤萧景音,说是画看到了,她老人家很喜欢,想见见景音,当面赏赐一些好物件。 萧景音起身辞退,离开时有些担心的看向一旁的江星辰,江星辰点头示意她放心去。 萧景音回来之时,江星辰已经回了院落,萧皇告诉她,江星辰答应了参加今年的科举,不必从秀才考起,直接以举人的身份参加会试,而后过了便参加殿试。之前招驸马之时,虽文章有故意错漏,但也却有文采过人之处,当的起举人身份,也就是说方才萧皇钦赐了一个举人身份给江星辰。 萧景音听着有些疑惑,江星辰之前不答应为何现在突然答应了?莫不是父皇逼迫了? 萧皇只道是江星辰自己的意愿,他随口一提,她便答应了。 萧景音看到萧皇心情很不错样子,想必也没有动怒气,应该是没有用什么逼迫江星辰同意,真的是她自己同意的吗? 退出萧皇的书房后,萧景音有些不安的快步回了院落。 夏季的天总是黑的慢一些,已经过了卯时了天还持续着光亮。 萧景音回去后,看到江星辰正在等着她,萧景音想问一问父皇可有逼迫她去参加科举。但见其没有半分委屈不开心的模样,心下也松了不少。 晚膳后,天也黑沉了下来,夜晚的暑气还是很重的,没有风,空气湿闷的人莫名的有些燥意,似乎需要一场雨才能缓解。 好在这避暑别院不似京城那般炎热,虽有些闷人的燥意,但还是可以忍受,萧景音提前去沐浴了一番,才觉得周身凉爽了一些。 出来后就见到江星辰神神秘秘的端来了一个盘子,用干净厚厚的帕巾盖住了,她见到沐浴后出来的萧景音后,怔楞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在萧景音的清丽面容上,又犯花痴了。 萧景音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轻扬唇角,笑的更温柔了。眼角瞥向她手中的盘子道:“端的什么?” 江星辰这才滚动了一下喉咙,有些慌忙的将手中的盘子端过去,温声道:“是荔枝,我拿来给阿音消消暑气。” 萧景音有些意外的道:“荔枝?” 这个季节想要吃荔枝倒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只是从南方运到比京师更远的避暑别院会更加的难以保存其鲜嫩的口感,估摸走不到一半也就坏掉了。 江星辰轻嗯了一声,掀开盘上的厚帕巾,暗红色的荔枝夹在了碎冰中间,江星辰剥开一颗,送到了萧景音的口中,香滑软绵,萧景音嚼着荔枝的肉粒眯起了双眼。凉甜鲜嫩,是个解暑的好东西。 江星辰看萧景音眯起的双眼就知道她非常喜欢,又剥了几个给她。吃了几颗后,萧景音疑惑的问道::“你不吃吗?” 江星辰抬眸看向萧景音因吃了冰荔枝而鼓囊起的小嘴,低声道:“吃。”说着便俯身过去,吻在了萧景音的唇上,冰凉可口,甜嫩非常。 江星辰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萧景音一瞬怔住,但又很快适应,任由江星辰将她口中的荔枝夺了去。 江星辰回身坐好,嚼着从美人口中夺来的果肉,一边笑眯眯的称赞美味,一边继续剥下一个荔枝。 荔枝是江星辰从嘉陵县走之前便打了招呼的,让那边务必要新鲜的,为此动用了不少的财力,让人将荔枝摘下后便放在了放满冰块的冰桶里,走一段便会去提前预购大量的冰块替换掉快要融化了的碎冰。 那些冰窖里藏冰的人家,虽不缺这些钱,但江星辰自小便被江远鸣带在身边,做生意的手段不输于江远鸣,人人都知道江家继承人江星辰,众星拱月般,名声大的很,财力亦大,他们都想攀附一二,且江星辰又不惜重金购买,他们何乐而不为,只是运到这避暑行宫,自然是要以献给萧皇的名义运进来,到她们院落的时候,也仅剩了不到四分之一,其余的都献给了萧皇。 萧景音听着江星辰讲荔枝怎么运来的过程,有些惊讶的同时又觉得自己被江星辰宠得无度,哪个商人或官吏会为自己的妻子,耗费那么大的财力心思,不顾别人的说道,只为了给她夏日送上这点点清凉,心里顿时觉得比江星辰喂给她的荔枝还要甜上一些,甜在心间酿成了花蜜,显在了她白嫩的容颜上泛着点点红润。 萧景音吃的小嘴凉甜,江星辰也没少吃...到最后,萧景音觉得自己吃的荔枝全是江星辰的味道。 夜里躺在榻上,萧景音问了她关于科举一事,江星辰很轻松的回答道:“是我自己的意思,父皇没有逼迫我,经商为官对我来说都可,父皇也答应我,若我觉得不适合官场,可随时辞去官职。”顿了一瞬笑着又继续道:“在说,能不能考中还不一定呢,这次父皇说不会帮我作弊了。” 想到萧景音招驸马之时写的文章,江星辰笑了。 在此之前,萧景音一直认为江星辰是真的拔得了头筹,在众多选拔人员中脱颖而出,得到了萧皇的认可,现在听到不是自己所认为的样子,迟楞了一瞬,又重新依偎在了江星辰的怀里,温声道:“幸好。” 幸好萧皇从中干涉,才让她嫁给一个这么爱她的江星辰。 萧景音想到她若是考中了留在了京城为官,那江家怎么办? 江星辰抿了抿唇,柔声道:“父亲还年轻,江家现在有他足以,若父亲日后觉得累了,不是还有毅儿吗?我们的儿子,那时候就长大了。”说这些的时候江星辰心里是空悬的,她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江星辰之所以会同意参加科举,确实是因为萧景音,萧皇三言两语便让她的犹豫不决,变成了决心。萧皇原话:“我们萧国重文轻商,音儿是嫁到你们江家去了,可她的身份还是萧国的公主,朕在的时候还可护着她,若朕百年之后,你忍心看着音儿受他人非议吗?” 江星辰闻言,只稍思忖了一瞬,便作出了决定:“儿臣愿意一试。”她要用入朝为官,为萧景音排去那些不好的名声。虽然萧景音不在意这些,可上次见识到萧景蕊在宴会讥讽后,她确实有动过这方面的念头。如今萧皇再次提起,她便就顺势而就。 既然选择了继续爱,那就在爱的时候将爱盈满,无需保留的为她争取所有。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说道江毅,心里又难过了一阵,她们才刚认下江毅,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嘉陵江府,也不知道现在长胖了没有。 江星辰安抚的揉了揉萧景音的细肩,语气轻柔的安慰道:“等回了京师,就把毅儿接过去,我们一起不分开了。” 萧景音窝在江星辰的怀里轻点头嗯了一声,江星辰笑着吻了吻萧景音的额间的秀发,柔声道:“睡吧。” 许久后,听着萧景音睡着的清浅呼吸声,江星辰心里又难免的伤怀了起来,若有一日萧景音知道了真相,还会如此觉得幸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吃荔枝了没? 萧景音:“凉甜滑嫩。” 江星辰:“嗯,甜嫩,香。” 第21章 长命锁 夏夜短的出奇,月不曾少走半分,星不曾停止一刻,可对于一夜无梦的萧景音来说,好似闭眼休憩了一小会天便明亮了,她蜷缩在江星辰的怀里,将手附在她的腰间,轻轻的笔划,调皮的丈量了几寸,柔细无骨。一个男人的腰怎会这样细,怪自己疏忽了,应该多补补了。 午间,江星辰继续雕刻着送给萧景音的玉簪子,萧景音则在旁弹奏着从嘉陵带回来的古琴,琴音袅袅,悠扬控心。 江星辰被琴音叩心时,便不受控制停下手中篆刻的动作,萧景音也会在琴动处抬眸与她对视一眼,温柔缱绻尽在眼眸之间流转,琴音萦绕盘旋耳中,待曲终最后消匿之时,江星辰也将手中的篆刻刀放下,将缓步走过来的萧景音揽入怀中,寻了那香泽温润的樱唇,无餍的又开始汲取... 萧景音也放任着她的情不自禁,毕竟爱人间的亲吻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直到感觉对方的呼吸明显变化之时,才适时的分开,即满足了江星辰的“不良”嗜好,又不会让江星辰难以自控。萧景音觉得这样就很好。 可她不知道江星辰是不会对她进一步的做些什么的,因为她根本就不会... 断袖之痞,对食之说,她也只是耳闻,面上知其意而不知何为。而且她现在也不能做什么。 江星辰盯着被自己亲吻后面色红润的萧景音,低沉嗓音眷恋的道:“阿音如此纵容我?”纵容她随时这样对她的情不自禁。 萧景音轻笑,眸色如水,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摩挲着江星辰的右耳:“不是纵容,是我想。”是她想,她也想亲吻她,她也会情不自禁。 江星辰闻言眼神又染上了一层氤氲,这次萧景音先动了唇。 江星辰与萧景音出书房之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有侍者来报说晚间皇太后请她二人一起去深院那处用膳,说是过几日便要启程去西山的邰山寺。 江星辰未曾见过皇太后,为何突然连她一起召见。她有些疑惑的看向萧景音,萧景音也不知皇祖母为何,自从身体病了之后,连她都很少在见到,外人更是一概不见。 待皇太后交代江星辰为其抄录佛经的时候,才知道江星辰吃醋的事情整个避暑别院都知道了,萧景音为此还不得不空出一天来好好陪她,而耽误了为皇太后画像。 江星辰知晓原因后,面上一红,心甘情愿的接受了抄录佛经的惩罚。 吃醋是有,但不会无礼到要求萧景音把为皇太后画像一事耽搁的。皇太后也知情,是萧景音太在乎了,想要看看这个孙女婿什么样子,能让众多皇孙女中最貌美聪慧的九公主如此上心。 见到江星辰后,皇太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江星辰着了一身夏日常服,淡蓝色锦绣长袍,腰间束着得体的薄纹腰带,身量挺秀细长,眉目清秀,不卑不吭,举止适宜,行止间带着一丝文人的气息,但又不似文人那般娇弱,风度翩翩雅人深致,确实一表人才。 皇太后满意的冲萧景音眨了眨眼,萧景音赧然,极不自然的垂下了眼睑,又忍不住的唇角上扬,她的星辰不会差的,连开始对江星辰吹胡子瞪眼的萧皇也换了态度,吃着江星辰派人运来的荔枝,夸赞连连。 皇太后见她二人感情甚深,江星辰与萧景音得了一个珍贵的赏赐,赏了她们一对合在一起便是的凤缠绕凰的暖色白玉。江星辰持凤,萧景音持凰。 席间祖孙三代相谈甚欢,被问到何时要子嗣的问题时候,二人都默契的礼貌笑而不语,皇太后直言自己怕是等不到了,让人将提前准备好的长命金锁拿了出来,二人心有不安的接过,心里都是一阵默然。 刚回到院落,萧景音见江星辰一路闷闷不语的样子,快了两步挡在了江星辰的前面,江星辰想着子嗣的问题有些分心,差点没刹住身形撞了上去。见面前萧景音歪着脑袋故作可爱的逗她,声音清脆撩人的问道:“在想什么?” 江星辰盯着身前娇俏可爱的萧景音,伸手拥在了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回道:“在想你。” 怀里的人闻言一阵闷笑:“我不就在你身边。” 江星辰吻了吻萧景音的秀发,神色凛然道:“阿音与我在一起,以后没有子嗣萦绕膝下,可会后悔?” 萧景音知她因为皇祖母方才赠送长命锁一事耿耿于怀,脱开了怀抱,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江星辰无比诚恳道:“只要与你在一起,怎样都是好的。”顿了一瞬又补充道:“何况我们还有毅儿,他就是我们的孩子啊。” 江星辰垂眸,轻抿唇后又道:“我是说,阿音想不想拥有自己生的孩子?” 萧景音知她难处,她在乎她的性命,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又怎能跟她性命相提并论,当即道:“不想。” 江星辰了然,她只是爱现在的她,她在乎她的性命,并不是真的不想,谁又不想老来儿女膝下承欢呢。 她又能这样自私的占有萧景音多久呢,对于不知道真相的萧景音多么残忍。她想,她应该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她。她女儿身的身份。 若是日后萧景音知道了真相,无论怎么样,她还是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她觉得萧景音现在对她的爱,都是她昧着心偷来的。她拥有的不纯粹。 是的,她好似不满足了,她觉得萧景音像隔着她的身体爱上了另一个人。 她决定她的爱在此之前不会有任何的衰减,相反还会更加的爱她,来弥补自己的盗贼之行的亏欠,当然她也控制不了对萧景音与日俱增的喜欢。 三日后,江星辰连着斋戒沐浴了三日,诚心将皇太后交代的佛经抄录完毕,萧皇又给她一个任务,护送皇太后前往西山的邰山寺,萧景音定不愿与其分开,萧皇自然也应允了陪同。 出发日期定在了五日后,皇太后不愿扰民,决定轻装简行,只要求侍卫乔庄随侧保护即可,她本就是去邰山寺修养祈福,又怎么会大动干戈的再造孽债呢。 江星辰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大,需得谨慎又谨慎,她亲自挑选了十五名随驾的侍卫,加上一些侍者一行人,人数也超过了二十人。 又让秦凌提前去探了路,知会了一声沿路商行,若出了事,以信号为引,速派人来支援。 一切安排妥当后,萧景音与皇太后同乘马车,江星辰则骑马伴行。她们走的又是官道,前几日都相安无事,最后到达山西山脚下时下起了小雨,她们将皇太后送到邰山寺后,虔诚跪拜山佛后,将侍卫和侍者留下,便下了山。 刚到山脚下,雨势便大了起来,山体冲刷下来不少泥土,恐又遇泥泞,不便前行,三人暂安在了山脚下的客栈里。 邰山寺闻名萧国,灵验非常,西山下仅简易客栈便有四五间,周围也聚集了不少文人墨客的字画书籍,以及女儿家用的胭脂香粉,虽顶上是寺庙,但半山腰处还有一处月老庙,据说也相当灵验,客栈里大多都是些远处慕名而来的香客,天有不测,大雨忽至,也都留在了这几间小客栈里。 只剩三人的她们选了一间相对干净的客栈住下,客栈不大,名字倒是文雅——缘来客栈。 萧景音与江星辰住了一处,秦凌自己一处。 夜入二更之时,萧景音抵不住几天奔走带来的困意,打着哈欠,眼神迷离的看向江星辰,江星辰会意吩咐厨房将烧好的热水提到楼上,亲自给萧景音兑好了水温,才掩门退出,萧景音沐浴之时,江星辰在门旁守着,一刻也未曾离去。 只是左等右等不见萧景音出来,已经超过了她往日沐浴的时间,她轻敲门小声喊了几次,都无人回应,这可极坏了江星辰,进又不能进,喊又没有回应。 正在她无措稍用了一点力后,门开了一条缝隙,门--没有反锁。 江星辰盯着开了一小半的门缝,决定在喊一次,若在没有回应便进去,就在她瞅了一眼四下无人,将门缝又稍开了一些,轻声呼唤了一句:“阿音?”后萧景音像幽灵般的站在了门缝前。 将有些心虚的江星辰吓了一跳,待看清门缝里的人后,忙支支吾吾的道:“阿音...我...我方才叫你没有回应,我以为...以为...” 萧景音方才沐浴间想是太舒适了,竟在里面睡着了,待她醒来之时,雨也停了,虫鸣早已不在,除了水滴拍击地面和细微的风吹声响,开门的声音尤为清晰,她匆忙将衣物套上,起身看个究竟,就听到了江星辰的呼唤。 门里门外四目相对,惊的江星辰说话都磕巴了,萧景音婉儿一笑,让开了身子,示意江星辰进来,待江星辰进入门内才看到萧景音只穿了一件短薄的袍衣,虽紧要处都包裹了起来,但那双修长的美腿却在她走动之时若隐若现,江星辰的眨了眨自己的双目,不太相信的又看了一眼,随后耳垂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攀红,鲜艳欲滴。 江星辰内心慌张,却面不改色的将眼睛故意瞥向别处,正色道:“既然阿音无事,我就先去兄长那边,待会在过来。”还未等萧景音回应便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又伸回脑袋道:“将门反锁好。” 萧景音方才好像看到江星辰在害羞,耳垂都红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无意漏出的腿部,自己也吓了一跳,怪自己刚才太紧张了,只穿小衣便过去了,走到床间将中衣穿了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江星辰:“我什么都没看到。” 萧景音:“你耳朵怎么了?” 第22章 手札 萧景音将墨发擦干,随意倚在客栈的床围边,等候江星辰沐浴后回来。 江星辰火速的沐浴完,穿好衣服准备回萧景音房间的时候迟疑了一瞬,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刚进房间的秦凌道:“阿姐。” 秦凌闻言看向从她身侧要出去的江星辰,看到江星辰她似有话要问:“嗯?还有事?” 江星辰看到秦凌盯着自己,想到自己要问的事情,羞赧的模样垂下了眼帘,紧抿唇。似是内心挣扎了一会,将门掩上,退了回来。 秦凌等了好半响才听到江星辰声若蚊蚋低弱的声音:“阿姐可知道女人与女人之间...之间...”江星辰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脸已经烧的不像样了,怎么也都不能将“欢好”二字说出口了。 她从小与秦凌无话不谈,就连月事一事也都是秦凌告知的,秦凌是她的姐姐,亦是她的半个‘老师’。 她方才见到萧景音若隐若现修长的白皙的腿部,又身着小衣,除赞叹,内心掺杂了出了其它的欲望。 她想起了那日在潭水里抱着萧景音时候的渴望,她不知道在渴望什么,脑袋里下达的最多的命令就是吻她,但除了亲吻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许是继续往下亲吻? 那日又不加思索毫不受控的将手探在了她的细腰间摩挲。 她突然就想要知道,如果继续下去要怎样? 秦凌闻言蹙了蹙眉,很干脆的回道:“不知。”待江星辰抬眼看她的时候,她又和颜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这方面的书籍。”秦凌一本正经的,仿佛帮江星辰找的只是一本普通的书籍那般从容。 而江星辰却正好相反,连回答都结巴了起来:“好...好。”说完也不敢在看秦凌,快步的拉开门出去了。 江星辰在萧景音的门外捂住自己火烧的脸颊,深呼吸了几次,才正好神色敲门,萧景音闻声眼神迷离的似是刚醒过来。 江星辰进来后,萧景音为她把外衣脱掉后,便钻进了床榻的内侧,连日奔波确实累了,又陪江星辰看了那么久窗外的雨,不一会便呼吸均匀的睡了过去,江星辰闻着身边美人的馨香,久久不能平复心中那点晦涩的念头。 萧景音许是长久保持了一个姿势不太舒适,无意识的翻身向内,暖香突然的离去,让江星辰怀中空了一瞬,让她很不满的蹙了一下眉心,她慢慢靠向翻身向内的萧景音,贴着她的身躯,温暖的掌心顺着细柔的臂膀寻到那温暖修长的指节扣在了自己的手中。这才觉得满足,方才是什么念头,她记不清了。 翌日。 江星辰与萧景音起来之时,发现秦凌不知去了何处。 萧景音也不急着回去,昨日听闻半山腰处的月老庙灵验非常,萧景音见秦凌总是一直独身一人,又不爱言语,总这样那个姑娘能看上她?便撺掇着江星辰一起去为秦凌求一注姻缘,江星辰讪讪的答应。 月老庙香火旺盛,都排着队儿等待着进香,求签。虽是早上,但暑热的太阳依旧是没有几分谦让的样子,江星辰买了一把纸伞,为萧景音遮住了日光的照晒。 江星辰她们都排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秦凌回来,她们出来的时候与客栈打了招呼,说明了自己的去向,让她回去后直接奔月老庙来。 江星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秦凌便出现了。人群中一眼就辨识出了她们二人的位置,二人长相极为出挑,萧景音也未带斗篷,身着打扮虽没有招摇华贵,但也不似乡野村人,周身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更是衬托了二人的不俗。 频频有人驻足回视,萧景音倒是习以为常,江星辰却恨不得把伞将两人糊住,哪里人多她挡哪一面,惹的萧景音掩面轻笑。 秦凌过来后与江星辰眼神示意了一番,江星辰会意把伞交给了萧景音,说她和兄长说句话便回来,萧景音点头示意放心去吧。 秦凌在前面走着,走了好远,居然带着江星辰出了月老庙的范围,走至了后山,江星辰蹙眉,有什么事情要跑这么远,阿音一个人在月老庙里,她很不放心。 就在江星辰想要出声叫止秦凌在往前走的时候,秦凌停下了脚步回身,自若的环视了四周,看到周围四下并无其他人影,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札,给到了江星辰的手里。 秦凌面色端重的道:“月老庙虽不是佛门,但也好歹是个仙庙,怕你亵渎神灵。”说完看到江星辰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她拍拍江星辰的肩膀道:“我先去月老庙,你看完了去山下等着,公主我会护送过去的。”走出几步之远后,又折回来嘱咐道:“看完记得毁了。” 江星辰狐疑的打开了手札,什么东西非要在外面看,看完还要毁了? 待江星辰看清里面的字迹的时候,呼吸一滞,内心哽住,脸瞬间就腾起了比烈阳照射还要红的殷红,小心脏砰砰跳的抬头去看秦凌,哪还有秦凌的半个影子。 江星辰吞咽了因紧张而有些略带干涸的喉咙,将书札揣在了袖中。佛门清静之地...她还是走的更远一点吧,西山挺大的。 秦凌之所以现在拿过来给她,是因为书札是肯定不能带回去的,她每日与萧景音形影不离,被发现的可能太大了,所以只能现在看,看完了就毁掉。 江星辰抱着好奇的态度,又走出了好远,走了小半个时辰才驻足,找了一棵足有她五个腰身粗的大树下,掏出了袖中的手札,“品鉴”了起来。 看的江星辰的面色由原来的白皙到染上一层红晕,在到红至耳垂,江星辰看的口干舌燥,身上不自觉的出了一些细汗,用手轻轻的在脸庞扇着小风。 月老庙内,萧景音在秦凌的陪同下,进了月老内室烧了细香,萧景音替秦凌求了一注姻缘签,萧景音以前也去过寺庙烧香,但从未求过签,她虔诚跪拜后拿着求来的诗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凌,秦凌被看的心里有些拘谨的垂下了眸子。 她知道签是为她求的。 第六签,上吉签,签文为: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门口的解签师父给了签文解释:“好事将近” 二人下了山,在去往客栈的必经之路等待着江星辰,萧景音不知江星辰有何要事,心里有些担心,等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但秦凌说无事,那就是无事了。 萧景音撑着伞观赏着山脚下,眼前不远处的几珠野生的茉莉花,白色花瓣熠熠盛开,微风拂来,花香撩人,轻盈雅淡,独逞芳菲,不愧是人间第一香。萧景音走上前去,想要采了它,伸出一半的手后,又收了回来。 野间生长如此茂盛,已是不易,就让它继续在这山涧自由吧。 眼见快到晌午了,秦凌心里也开始打鼓了,手札并不厚,字也并不多,她花了不少的银子从书店老板那买来的“清水”版本。内容她也有扫视一二。星辰怎么回事?看这么久? 一炷香的时间后,秦凌也待不住了,她想送萧景音先回客栈,自己在去寻江星辰,可萧景音眼神的担心并不比她少,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半山腰的后山,秦凌四下寻探奇怪并无江星辰的身影。 心里更加焦灼了起来,这西山虽香火旺盛,人流鼎盛,但这后山来的人还是很少的,山体并不结实,又是暴雨之后,随时都会有些小山体崩塌之势。江星辰能去哪里呢? 二人一起寻了半响未果,决定分开继续寻找,秦凌虽有不放心萧景音,但见萧景音态度坚决,她留给了萧景音一只哨子,深山多野兽,小心为妙。 江星辰看完手里的小书札,口干舌燥之际,想起了来时候经过的一条水溪,凭着记忆寻了过去,蹲在水溪旁手捧清澈的溪水,小口的饮用了一番,缓解了手札带来的脑海里的“不适”。 她摇了摇脑袋,刚摇走一瞬,脑海又开始浮现了萧景音那日潭水里的美色,她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捧了一把溪水朝脸上胡乱的搓揉了起来。 她使劲眨了眨好看大眼眸,定了定心神,又将怀中的手札掏出来,她在想现在要扔了吗? 江星辰直起身子,舒了一口浑热的浊气,准备将手札沉入溪水里,就听见旁边有踩踏枯枝的声响,她以为有人过来了,又将手札慌忙藏在了袖中,只是待她寻着声响的位置看去,微眯着双目看清来的东西的时候,眼神骤然缩紧! 体型壮硕的足有两人之高的大黑熊向她走了过来,还不止一只! 江星辰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静立,而后脑袋里出现了两种决定,是跑还是静观其变? 她听过打猎的人说过,在野外遇到野兽的时候不要没命的奔跑,那样会让引起野兽的注意,即便它不吃你,也会追上来看看怎么回事,说不定觉得好玩就把人玩死了。 江星辰缓慢的移动到了就近的一棵大树下,看到这几只黑熊并没有发现她一般,自顾自的去了溪边,江星辰心道,原来是跟她一样解渴的。 江星辰耐着性子等待着,期间一只小熊朝她的方向跑了过来,惊的她赶紧攀爬到了树梢上,等待着它们饮完水后离去,自己在下山。 江星辰眼见就要晌午了,心里开始发急了,秦凌走的时候告诉她在山脚下等她,这会估摸等着急了吧,江星辰思来想去决定赌一把,若与这几只熊打起来肯定是没有胜算的,但自己的轻功还是不错的,熊现在的位置与自己还隔了一段距离,跑应该是有机会跑得掉的。 就在她决定从树梢下去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唤她:“星辰。”声音带了几分焦灼和沙哑,应该是喊了很久了。 江星辰耳朵竖成了兔子,浑身一个机灵,喊她的是萧景音,她听的那么清晰,而溪水旁的熊也听见了,江星辰内心慌乱,飞快的下了树梢。 萧景音看到江星辰的身影后,面上一喜,想要过去,江星辰却冲着萧景音的方向摆手示意不要过来,萧景音不解,但还是停在了原地。 江星辰看了看身后的黑熊,并没有要攻击她的样子,心下也松了不少,可她在回头看向萧景音的时候却发现,萧景音的身旁不远处多出了一个黑色物体,是一个比溪水旁还要大上两个的更为雄壮的黑熊,正在以捕猎的姿势,慢慢的靠近她。 江星辰呼吸一滞,心跳到了嗓子眼处,眼神变的犹如见到鬼魅般的惊恐,她不敢在朝萧景音出声,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旁边不远处的方向,萧景音离的远并没有发现江星辰的变化,江星辰也随雄壮的黑熊慢慢的靠近萧景音。 就在黑熊想要扑倒萧景音的时候,萧景音想是也察觉到了,身形灵活的闪了一顺,恰好躲开了,黑熊见状,也不在出其不意的捕猎了,直接利用自己的强壮的身躯去拍打萧景音,萧景音躲闪不及,黑熊猛烈的拍击后,身体上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而是被一个飞来的人影挡住,随着身前的人影飞出了好远,是江星辰用身体护住了萧景音。 萧景音惊魂未定的看向趴在她身上的江星辰,只见她唇角渗出来血水,面目极度的痛苦,萧景音扶向江星辰的后背,黏腻温热的液体触感,让她缩回了手指,满手的鲜红,让她止不住颤抖,她近乎哭腔的喊着:“星辰--。” 江星辰受到了重击又被熊掌刮破了侧肩,鲜血不止,意识不清的昏了过去,萧景音来不及在继续哭喊,黑熊追了过来,萧景音只得将江星辰抱住,在草地上滚动了几瞬,躲避了接下来的几扑,黑熊见其躲避,也暴躁了起来,嘶吼一声便扑了过去。 秦凌听到了黑熊的叫声,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不一会便听到了笛声,她交给萧景音的哨笛,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秦凌到达时候,就看见萧景音正抱着昏死过去的江星辰在高树之上,黑熊抱着大树,使劲的拍击,随着树的晃动还有滴滴液体在往树下滴垂。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愤愤:“看个书我容易吗?” 秦凌面色从容的看了她一眼:“不容易。” 萧景音探出了脑袋:“什么书???” 作者震惊:“佛门清净之地...” 第23章 初识 萧景音抱着肩臂还在滴血江星辰,正怒视着树底下的黑熊,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狠厉,她在想怎么杀了这只伤她心爱之人的黑熊,她用手捂住江星辰出血的位置,但毫无作用,血还是在不绝的往外渗出,她不敢把江星辰放下。 想起分开时候秦凌交给她的哨笛,她吹了哨笛。 果然没一会儿秦凌便来了。 秦凌看到黑熊的时候屏住了呼吸,出门之时并未佩戴长剑,她折了一旁不算粗壮的小树,未去枝叶直接运力砸在了树下的黑熊身上,黑熊见还有其他人类,瞅了一眼树上的二人,一时半会的估计也是够不到。 黑熊俯身,四肢发力,猛奔向了秦凌,秦凌见黑熊被吸引了过来,大喊一声:“带她先走!”随后便朝其它方向跑去。 萧景音背着流血的江星辰,从树上下来,走了几百米后,身上已经被江星辰的血液沾湿了,她把江星辰放在了一处相对平坦的草地上,她要先给江星辰止血,在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血枯而亡。 秦凌在次碰到她们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江星辰背上已经被萧景音用撕破了的裙衫衣角短暂的封住血流,秦凌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三个人。 秦凌接过江星辰,将其背回了客栈。 客栈萧景音房门外——萧景音、禹哲圣和一名长相姣好的魁梧男子。 江星辰趴在房间内床榻上,秦凌为正在帮助为江星辰处理伤口的女子递药瓶,药液滴在伤口处,江星辰无意识的皱了皱眉。 伤口重新包扎好后,女子退了出来,禹哲圣忙上前问了情况:“初雪,驸马情况如何?” 被叫做初雪的女子,如风铃般好听的嗓音,轻启唇道:“暂时没事了,不过要看伤口愈合的程度,猛兽戳伤,多是不太好愈合的。夜里恐怕会有发烧的情况,还得需有人贴身照看。”顿了顿又道:“她脏器有被震伤的迹象,可能需要细细养一段时间。”说完看向了一直紧盯房门的萧景音。 禹哲圣见状,忙向萧景音介绍旁边的二人,道:“公主,这是我表妹曾初雪,这是表弟曾新,他们是兄妹。” 萧景音这才抬眸看向二人,二人皆要行礼,被萧景音拦住:“出门在外不需这些虚礼。”瞅了一眼门内,道:“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 曾初雪点头道:“可以。” 进入房门看到江星辰趴在床榻之上,秦凌正在小心的为她清理手部污渍,萧景音走过去将毛巾接到手里:“兄长先去歇息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秦凌抬眼看了萧景音一脸担心的模样,点了点头便也出去了。 禹哲圣因助萧景音为皇太后画像有功,得了恩假,巧在曾初雪兄妹想要去西山的寺庙看看,曾新本来是要留守京城,准备参加武状元比试的,但是不放心曾初雪一个人外出,便也相邀了禹哲圣这个表哥作陪。免得他这个妹妹又作出什么幺蛾子,有禹哲圣在她多少还是会收敛点的,不然又不知道疯跑到哪里去,上次走在路上都消失了几日! 曾初雪便是萧景音听闻,禹哲圣的那个医药世家的表妹,曾初雪完美继承了曾父的衣钵,且青出于蓝,但曾新却不谙此道,只懂了些皮丨毛丨相丨比这些药药草草的,他更喜欢杀伐,曾父比较开明,并不逼迫不喜欢药理的曾新,他常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也支持曾新习武,从小练就了一身好功夫,今年京师科举后就会举办一场武状元的选拔,这也是他们这次来的目的。 秦凌出门后,看到门口聚在一起的三人,拱手道:“今日,多谢三位,日后如需秦凌帮得上的,只管开口。” 三人亦回礼,禹哲圣道:“顺手为之而已,江兄不必挂怀,若换得他人,我三人也会出手。” 秦凌颔首,看向一侧的曾初雪,曾初雪亦抬眼看着她,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萧景音生辰前,她拿着江星辰给的玉佩去置换古琴的时候,便遇见了,曾初雪受邀为府上的老夫人看诊,与带着古琴出府的秦凌发生了些不愉快,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府上小女儿不让她父亲换,她父亲非要换,最后秦凌拿走了古琴,曾初雪觉得此人行为及其恶劣,夺人心爱之物,弄的小姑娘在府内哭的伤心抽噎。 曾初雪骑马追了百里地,与之对峙,秦凌不愿理会她,她便出手想要教训秦凌一番,谁知秦凌功夫高的她根本对不了几招,险些从马上摔下去,秦凌眼疾手快飞过去拉住了曾初雪的马,曾初雪以为她要过来攻击她,持短剑挥去,江星辰躲闪不及,把脸弄伤了。 曾初雪后知后觉才知道秦凌是为了救她,她很过意不去的要为秦凌包扎伤口,被秦凌拒绝,只告诉了她:“那孩子是因为父亲换了玉佩,送给她父亲府上的小妾的,她心有不甘,才会如此闹腾的。”并不是钟爱那张古琴,言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曾初雪整个人懵在原地,好嘛,被一个小孩子骗了。 秦凌离开后,曾初雪觉得出都出来了,她也知道秦凌是江家的人,便也去了嘉陵。 哥哥曾新也是教了她功夫的,不然她也不敢有追人家追了百里的气势,自己又懂医术,防身的药物都有,只是碍于家人,不让她出门。 几个时辰前,去魏家出诊,还是带了两名随从的,骑了人家魏家的马匹就追了出来,随从也就跟不上了,她想着哥哥会为她善后的,便无事一般开始了出游--。 这一出门便是两个月,之前江星辰被萧皇缉拿传唤之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她也看热闹般跟了去,回来的时候,客栈被官府缉拿的画像里的人也是她,当时她就躲在了秦凌房间的柜子里!等待江星辰沐浴走后,她才出来,秦凌问她为何被缉拿。 她讪笑道:“打了个卖假药的。”腿脚都给打断了,以后不用出去骗了,扔了点银子便走了。 后来秦凌让她一直跟在队伍的后面,直到到了嘉陵才抽身将她安排好,谁知她又跟了去。 那夜的媚香并不是她放的,她在外面看着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又见屋内燃的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己在外出游历了许久,在加上看一些不寻常的小话本,和听一些不入流的说书的。年纪虽小,但这些雕虫小技她一眼就可以识破。 她见秦凌夜里一直开窗站在窗口,心道应该是发现了,并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也就没有现身,后来江星辰察觉到了屋内的熏香不对劲,抱着萧景音去了后山,她才过去辨识出并不是迷香,而是媚香。 想是应该那帮人以为富贵人家的少爷少夫人不会武功,又见萧景音如此美色,便动了歪心思。她赶过去看看能否帮些忙,却被秦凌发现。她知道江星辰是女子,从那日江星辰沐浴时,她从箱子缝隙中瞥见江星辰搭在屏风上的肚兜,她当时也是很震惊,这江家的少爷居然是个女的! 秦凌当时见她慌张躲避,才没办法给了她一个藏身之地,可后来江星辰突然过来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秦凌竟然没有告诉江星辰,秦凌将橱柜锁了起来,量她也看不到江星辰。 在后来便不见了踪影,如今又在这里遇见,这曾初雪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来烧香也就罢了,烧完香非得要去后山那边看看,她也不知道从哪听说的,这里传说有黑熊在此栖息,只是无人见过。她便想要来瞅一瞅,若是幸运看看能不能取个熊胆? 他们来的时候正巧看到秦凌被壮硕的黑熊追着跑,这黑熊交手不得,那劲道,一熊掌就能将人颅骨拍碎,黑熊像是不知疲惫般的一直追着她,秦凌身上已被汗液湿透,她停下窜到一棵粗壮点的大树上,大口的喘息着,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摆脱这只黑熊的同时,又担心起了江星辰的伤势,走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流血,不知道公主能不能把她及时安全的带下山就医。 就在秦凌分神的时候,就见一魁梧的男子,提着剑迅速的刺向了黑熊,黑熊一直注视着树上的秦凌,嗅到陌生气息的时候,转身已经来不及了,被曾新刺穿了腹部,黑熊想要扑一掌曾新,被他踩点躲了过去,黑熊见他后来又来了两人,自己又疼痛的哀嚎了一声,仓皇的逃走了,连身上的剑也一并带走了。 秦凌远远便认出了曾初雪与禹哲圣,她与禹哲圣也就见过两次,确切的说是一次、 半次在避暑别院湖心,她与江星辰见禹哲圣与萧景音谈笑说话,一半是禹哲圣去探望江星辰,打了个照面,二人互行了礼,并未说话。 禹哲圣知道秦凌这个人,江家的义子,江秦凌,武功学识都是一等一的,屈居于江府,心甘情愿的为江星辰所用。 秦凌以为禹哲圣认不出她,方要行谢礼着急离去,便听到禹哲圣紧张道:“江公子在此,公主驸马可是也在?”他是知道江星辰被萧皇派来护送皇太后到西山的,萧景音自然也在一起。 秦凌蹙眉语速飞快的回道:“在,驸马受了伤,公主带她离开了,现在不知在何处。” 禹哲圣闻言急声道:“那我们快去找,这黑熊如此凶猛,不要在遇到什么危险了。” 三人皆点头,去了方才萧景音离开的方向。 看到她们的时候,萧景音正要将江星辰背起继续行走。曾初雪赶上前去摸了摸江星辰的脉象,情况很不好,失血太多。 回到客栈的时候,秦凌要去为江星辰请郎中,被禹哲圣拦下,道:“初雪表妹就是医者,不如让她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小可爱们~记得奖励自己一个棒棒糖哦 江星辰:“我已经睡了两章了。” 秦凌:“我老婆要出来了,你别急。” 被二人盯着的萧景音:“别看我,我要去过六一。” 曾初雪:“初次认识,带我一个。” 第24章 彷徨 秦凌看了看曾初雪,垂眸思忖片刻点头道:“有劳姑娘了。” 曾初雪对视上她的眼神,点了点头。 也好,曾初雪本来就知道江星辰是女子,也避免了大夫待会乱说,况且伤的位置还比较隐晦,她既然没有声张,那便在信她一次。 曾初雪进去后,直到为江星辰处理好伤口,换好衣物,都未曾多言一句其它。 她写了副方子留给了秦凌,秦凌出去后与曾初雪对视片刻,捏着手里的方子拱手道:“曾姑娘写的药方,在下先行告辞给驸马抓药。” “等一下。”秦凌刚要转身,就被曾初雪叫住。她道:“药方里的有几味药比较难以辨认,怕有掺假,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去看看驸马还需要什么。” 秦凌想要拒绝,但听到她后面的话也就点头同意了,她有话要跟秦凌讲?需要的东西方才她都在房内讲过了。 萧景音房间内,她正在为江星辰轻轻的擦拭着手上的污渍,待擦干净后,又瞧见江星辰额间渗出了密密的细汗,她又去换了清水给她擦拭,可不一会又会布上一层汗珠,她忽然想起来曾初雪方才说的,夜里可能会发烧,难道现在已经开始烧了吗? 她有些担心的用手试试探了一下江星辰的额间温度。 还好,不是很烫。 秦凌与曾初雪很快回来了,吩咐了小二把药熬了,得知江星辰已经开始发烧后,又让人在药里掺了几味退烧的药,江星辰一直未醒,萧景音将盛好的药一点点的喂给她,好在虽然昏迷但还有意识的将药喝了下去。 夜里萧景音也不曾离开,秦凌在子夜时分让萧景音去早就准备好的新客房休息,萧景音怎么都不肯,她要等到确定江星辰真的没有危险才会放心。 服了加了退烧的药后,夜里果真没有在发烧。 萧景音一个人在房间内,坐在秦凌专门吩咐小二买来的只能承载一人的睡榻上,半眯着眼,唇角也失去了白日的水润,模样似有些憔悴,但也还是遮不住她那张清丽容颜的美貌。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萧景音豁的一下睁开了双眼,她听到了江星辰的声音,她迅速起身靠近床边,就听见江星辰嘴里不停的喊着:“阿音...阿音...”面目有些焦急的痛苦,梦到她在担心她吗? 萧景音压低了声音试着喊了几声:“星辰,星辰,我在。” 借着窗台影射过来的微亮天光,萧景音看到江星辰的手指似在动,确切的说是在寻找什么。 她眼神盯着不动,迟疑了一会,还是将自己的有些泛白的手指伸了过去,握住。 江星辰许是手中感受到握住了真实,让她梦里得到了缓解,眉心也不在紧蹙着了,额间渗出的汗水化作了水珠,顺着鬓角流向了耳处。 萧景音被反握住了一只手,抽不开身,轻甩了另一只手臂的衣袖攥住,为她擦拭了额间的汗水,只是手稍碰到额间皮肤后,又缩了回来。 太烫了。 萧景音顾不得那只被握住的手,轻挣开后,敲了秦凌的门,曾初雪听到声音后,也出来了,为江星辰号脉后,似乎松了一口气,对屋内的两人道:“烧开始自行退却了,脉相也在趋于平稳,驸马身体好,估摸今日就会醒的,二位不必太担心了。” 说完看向了一直盯着江星辰的萧景音,萧景音察觉目光,侧目,微微点头,曾初雪又看向秦凌道:“我想在检查一下驸马伤口,劳烦江公子配合一下?” 秦凌颔首,曾初雪看向萧景音,萧景音反应道:“我去休息一会,有需要再叫我。” 秦凌与曾初雪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皆微微点头。 按理说驸马与公主应是亲密无间的,查看伤口也不应避开,曾初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想看萧景音的反应,秦凌知道他们二人并无夫妻之实,可外人面前萧景音为何要避开? 萧景音出去后,曾初雪便证实了与秦凌取药时候所担心的事情。 萧景音知道了江星辰的女子身份。 脉象有男女之别,医者不可能诊断不出来,秦凌又贴身伺候那么多年,萧景音应该是都知道了。可她却装作了不知,又是为何? 难道是怕她们逃了,想等回了京城在将她们的秘密告到萧皇哪里,将她们一网打尽? 可又衣不解带的照看江星辰又作何解?眼里的心疼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秦凌想要等江星辰醒来后告诉她,萧景音已经知道了她女子的身份,可曾初雪却不让,她总觉得萧景音不会害她,更不会将事情告诉萧皇。 她当时在山上知道江星辰是女子的时候,大可以不去为她止血,或者将她扔在原地也可以。可她去却为她寻了草药,用手碾碎了敷在了伤口处,又将衣服给她穿了上。 回来之后,她也可将她的身份告诉禹哲圣,让他去县衙直接派人来捉拿,可她都没有,如今又掩饰自己不知道江星辰是女子的一面。 现在唯一的答案就是——她舍不得。 或者说是她还爱着她,爱着女子身份的江星辰,只是她现在还不明白,还在纠结,困扰着。 曾初雪的意思是静观其变,秦凌听了她一通解释后,虽有不安,但最后也还是同意了。 她们要赌,赌萧景音的心最终会偏向江星辰,而江星辰现在还不能知道,不然很可能会把还未理清头绪的萧景音“逼”走。 萧景音去了秦凌为她准备的客房,颓丧的坐在床榻依靠在床榻的围边,眼神似有些分散,白净的眸子里混杂着几条红色血丝,她想起了昨日山上,背着一直留血不止的江星辰,她心里有多害怕失去她,一再的求天上的神仙,庙里的佛祖,保佑江星辰。 哪怕让她一命换一命她都心甘情愿。 可当她为江星辰止血,脱掉了她的衣衫盔甲后,她楞在了原地。 她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特别大的玩笑,或者说是老天爷就是见不得她好,让她的感情这么的不顺,先有刘昊乾无所作为的抛弃,现在又让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爱到可以以命换命的程度,又告诉她,她爱的是名女子。 她惊恐,愤怒,想要谩骂,憎恨,绝望,迟疑,在到最后的彷徨无措。 面前躺着的女人是为救自己而伤的,同为女人,江星辰的爱她感受到了,没有掺杂半分的假意。 她不知道江星辰是女子,可江星辰却知道她是女子,依旧爱上了她,现在连命都快要给她了,江星辰这样不顾一切的爱,她突然觉得方才自己的憎恨多么的羞愧。 她那一瞬间也明白了,为什么比武之时,江星辰说的不能娶她,为什么洞房夜说的自己不能近女色,恐有性命之忧,在到秦凌给她的答案“在你”。 在她,在她萧景音,可不是吗,若她当时发现了告诉了父皇... 想到这里萧景音闭上了无措的双目,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给江星辰止血,她不能让她死,至少不能因为她而死。 她幼时在太医院玩耍,里面的御医见她好奇,教她辨识了一些药草。 止血的草药,她是知道的。 萧景音寻了草药,研磨碎了之后涂在了江星辰的伤口处,又撕碎了裙底的内里布料,为江星辰暂时包扎,以免伤口被脏物感染。 她将江星辰的衣物重新穿好。准备再次背着下山的时候,秦凌和其他三人便赶到了。 曾初雪过来为江星辰号脉,秦凌居然没有阻止,她们认识。 萧景音在房门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曾初雪在她的旁边,正在为她号脉,秦凌等人都在房外等候。 辰时,秦凌叫小二准备了饭菜,敲门请萧景音前去用膳,只是怎么敲门都没有应声,秦凌一时着急,昨日回来之时也未检查公主身上是否有伤,又让她照看了江星辰一夜,担心出什么事情,便将门强行打开了。 门开之后,屋内没有依旧没有反应,秦凌虽是女儿身,但面上还是要做足,让曾初雪进去查看了一番,曾初雪进去后便看到萧景音已经昏睡了在床上。 诊断后,思虑过重,忧心堵塞,加上劳累大悲,又熬了一夜,身体有些吃不消。 让曾新,禹哲圣抓了药熬了等待萧景音醒了在服用。 只是萧景音这一觉一直睡到入夜才醒来。 醒来便看到曾初雪在她身边,她忙要起身问一下是江星辰出了什么情况了吗,脑袋却一阵眩晕又跌了回去。 曾初雪见状安慰道:“公主莫不必起身,您身子这几天太过劳累,需要静养补充些营养。”顿了一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驸马那边一切也都安好,公主不必担心。” 萧景音听到后面的话后,果真没有在挣扎的想要起身的动作了。 她冲曾初雪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喝完曾初雪端来的汤药,又躺回了床榻上,萧景音也没有要在睡的意思了,她盯着眼前的围帐,想着该怎么与即将醒来的江星辰相处。 她是不会告诉萧皇江星辰是女子一事的,那样无意于是让她亲手杀了江星辰,她不忍。 可两人都为女子,又怎能在一起? 萧景音想着头又开始一阵眩晕,索性不再想了,江星辰于她,除了女子身份隐瞒之外,并无半点对不起她,她想,能否试着像姐妹一样相处? 就在她想着怎么与江星辰相处下去的时候,秦凌在外面敲门道:“公主,星辰醒了,说想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修文,可能要停更两天。 见谅 第25章 渐变 江星辰醒来就开始寻找萧景音的身影,待曾初雪诊断无碍后,江星辰看着面前为她诊脉的陌生人,审视了一番,见秦凌没有阻拦,心下也没有过多的猜疑。 秦凌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始末,江星辰还是不放心萧景音,起床想要去看看,只是刚一起身便开始晕眩,曾初雪说她是失血过多,内脏也有点轻微的受损,需要细心调养,不可在劳累。 拗不过江星辰,又怕她乱动,挣开了伤口,秦凌便去请了萧景音过来。 萧景音收了纷乱的思绪,换上了平时温润的笑容,见到清醒后的江星辰,内心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因为江星辰的目光,太过痴缠,仿佛要穿透她一般。 女子对女子的爱意,可以到什么程度? 萧景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若在之前,她会怎样?萧景音敛了袖摆,轻俯身露出了皓白的手腕,试探了一下江星辰额前的温度,烧退了。 被温柔触感触摸的江星辰,咧开小嘴儿笑道:“阿音不必担心,星辰已经好了。” 萧景音闻言想要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却被江星辰伸出的手攫住,使得萧景音的手贴住了她因失血而有些过分皙白的侧脸,江星辰蹭了蹭她的手掌,贪婪的又将手指拉到薄唇处,虔诚的吻了又吻。 唇间凉薄的温度,从手心处蔓延,使得萧景音心脏骤然停顿,她没有收回手臂,就这样任由江星辰拉着她的手,反复的摩挲,直到听到江星辰呢喃:“阿音...没事....就好,真好。” 萧景音才惊觉,原来江星辰一直在担心她,此刻见到了安然无恙的她,强打起的精神也快用完了,只能拉着她的手让自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来。直到反复的确认好,她真的没事。 看着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因病痛的影响,满心满眼的都是在担心她,她也不是石头做的,又怎会无动于衷,眼角似有波光流动,她忙避开眼,贝齿微咬着下唇,用微弱的烛光掩饰自己的失态。 过了许久,萧景音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要麻了,江星辰似乎又昏睡了过去,她试探着轻轻的动了动手指,慢慢的收了回来,她没有直接起身离开。 看着神情一脸安然的江星辰,乌玉般的长发,精致的五官,薄柔的细唇,眉间带有女子难有的英气,纤腰细柳,手指修长白皙,不就是一个活脱脱标志的美人吗,这么明显的女儿姿态,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 可早一点发现了又能怎样。 萧景音垂下了眸子,她该如何面对以后的江星辰。 一夜都被乱梦缠住的萧景音,猛然的睁开的双目,眼角还噙着不明的水渍,心跳如鼓,震的耳膜发蒙。 她不记得梦见什么了,只觉得梦中的自己很混乱,唯一记得的是清醒前的一瞬,她在一个悬崖边,望着脚下的深渊,那里窜出了一条巨大的花斑蟒蛇,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将她吞服腹中。 萧景音惊魂未定呼吸急促,喉咙滚动,伸出略微轻颤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边,手掌不自觉发力,方觉有异物在手中,她忙侧目查看,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而床畔伏着一个人,一只手正握住了她的手指。 是江星辰。 外面的天还未亮起。她什么时候醒来的?自己又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 她只记得昨夜秦凌端了熬好的药,她喂完江星辰,自己也喝了药后,就在旁边的椅榻上看护江星辰,怎得自己睡的这样沉。 萧景音小心翼翼的想要下床,手指晃动,江星辰感觉到了,也醒来过来,看到萧景音额角的细汗,有些慌乱的忙站起身,焦急的问道:“阿音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说着伸出手轻抚去萧景音眉间的细汗,细细的瞧了瞧才转身又拿了锦帕为萧景音仔细的擦拭鬓角余下的不明水渍。 萧景音心尖颤抖,这个人怎么这样。明明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明被照顾的应该是她自己,却反过来担心照顾她。 萧景音推开了江星辰的手指,目光带着不明的责备,盯着江星辰怔楞的脸庞,命令道:“上来。” 江星辰起先发愣不明就里,看到她挪了挪自己的位置,靠向了里侧,她笑着脱了靴子,慢慢的躺了上去,方躺好,萧景音便要查看她的伤口,江星辰忙阻拦道:“阿音,我已经好了,没有在流血了,也不疼了。” 萧景音自然是不信的,自己在怎么轻也是个大人的重量,她将自己挪到床上,又一直伏在床榻边,直到方才自己醒来,肯定会动到伤口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流血了,江星辰见萧景音态度强硬。 无法子,只能慢慢坐起身子,将穿着白色中衣的后背给她看,解释道:“阿音你看,如果伤口在坏掉的话,肯定会渗出血的,我的衣服这么干净,并没有血迹,况且曾姑娘的药膏很管用,不仅止血,还止疼呢。” 萧景音看着她宽窄干净的后背,确实没有血渍渗出来,又看到纤细的腰身,似是想到了什么,半信半疑的也不在要查看了。 江星辰是女子她那一瞬着急差点忘了,若她此时脱了衣服让她检查,不就会暴露她是女子的身份吗。 内心懊恼了一瞬。 看着伏在江星辰肩侧手掌,竟像受到惊厥般抽了回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都是女子,自己触碰了也不会怎样的不是吗? 可她偏偏觉得有东西在心中作祟,让她没有那么坦然。 江星辰见她信了,不在坚持去检查她的伤口,便柔声哄道:“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呢,你昨晚喝的药里加了安神的药草,所以才会睡的那么沉。曾姑娘想让你多休息,莫要在胡思乱想了。”顿了一瞬又道:“我也很好,别再担心了,陪我好好睡一觉好吗?” 陪她睡一觉好吗。 萧景音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脸突然就染上了一层红晕,江星辰见她面色红润了起来,不似方才的白皙冷硬,伸手摩挲了萧景音的柔嫩脸庞,柔声又重复道:“好吗?阿音。” 萧景音抬眸没有拒绝江星辰的接触。 她们之前也是这样亲昵的不是吗,还是一样熟悉的感觉,只是此时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悸动,面前的人儿,有着与自己同样好看的容颜,对着同样是女人的自己,却温柔的不像话。 萧景音此时的内心沦陷在了江星辰的温柔里。 她微微点头,扶着江星辰躺好,自己亦躺在了一侧,中间隔了些许距离。江星辰只以为是萧景音怕碰到她的伤口,才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满心欢喜和柔情闭上了双目休憩。 而萧景音却知道自己是因为知道了江星辰同样是女子,而不产生了别样的心思,想触碰却又害怕触碰的矛盾心理。 她盯着江星辰好看的眼眸,借着烛火,一根一根的数着她细长浓密的睫羽。 一个女子从小一直扮作男子生活,很辛苦吧。她的身上还有别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吗?若不是自己意外发现她女子的身份,江星辰会告诉她吗? 天亮了,萧景音没有在做噩梦,鼻息间萦绕了一夜的熟悉味道,让她睡的很踏实。 江星辰睁开眼睛,便看到身侧萧景音的美丽容颜,想到了什么,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了红晕。 清晨入目的是她,夜里缠绵悱恻的梦中也是她。 江星辰做了一个让自己很难为情的梦...梦中的身影让自己难以自拔,萧景音梦里的呢喃,让她更加噬骨的想要拥住。 她滚动了喉咙,润了润干燥的薄唇,轻轻的侧起了身子,靠近了还在睡梦中的萧景音,眼中含有无限缱绻般盯向了萧景音的因呼吸而略微张开的唇瓣。 小心翼翼的贪婪的吮吸,江星辰用唇描摹着萧景音的唇形,像梦里一样温柔。一番轻掠慢夺后,怕吵醒睡梦中的萧景音,江星辰收回了身子,心跳的速度让她不能再安稳的躺着了,她起身穿衣去了外间。 与此同时,床上被掠夺的人,睁开了双眼,她不知道自己方才在想什么,当察觉江星辰靠近的时候,她明明可以睁开眼睛拒绝,可她却选择了装睡,任由江星辰亲吻自己。 她舔了舔还留有水渍的润唇,女人和女人接吻,没有什么让她不适的感觉,依旧是像以前一样,柔软馨香,只是掺杂了另一种情愫在里面,她还是喜欢她的,对她没有排斥感。 嗯...为什么之前没有察觉,江星辰的唇过分的柔软还有女人特有的馨香,这分明就是女人的柔唇,自己为何那么愚钝。 萧景音思索了一会,也不在躺着了。 她想要看看江星辰什么时候会告诉她,她的女子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音:“流氓。” 江星辰摸摸脑袋讪笑:“手札看多了,有点上头。” 第26章 试探 江星辰原本想去外面透透气,缓一缓自己“做贼”心虚的紧张,可一出门便有些支撑不住,头晕的栽了过去。 幸好被眼疾手快守在门口秦凌接住,秦凌想把她送回房去,可想到萧景音在房内。既然没有一同出来,那便是还在睡着,她将江星辰扶到了自己的房中。 待萧景音出来时,未寻得江星辰,便有些发急。 敲了秦凌的门才知道江星辰晕倒在门口的事情。心里是又心疼又气,亲自己的时候怎么没有晕过去,一出门就晕了。 既然不能乱动,为什么还要出去,想了一会又开始怪自己,为什么不拦住她。 江星辰肯定是不知道自己出门会晕倒,不然她宁愿在床上晕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在秦凌的房间,脑袋一瞬清醒,她只记得自己出了门之后....便不记得了。 萧景音坐在床榻前端了一碗热了又热的汤药,见江星辰醒来,冷哼一声道:“喝药!” 江星辰被萧景音突如其来的严厉语气赫的不敢出声,她以为早上偷亲被发现了,乖乖的坐起来,接过药一饮而尽。 见江星辰如此乖巧的把药喝了,萧景音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在冷着脸了,江星辰还病着呢,她只是气江星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将碗放下,便要做势将江星辰抱起来,江星辰眼神一瞬惊恐,忙做后倾动作,问道:“阿音这是要做什么?” 萧景音蹙眉,声音不疾不徐的道:“你总不能一直占着兄长的床榻吧?我当然是抱你回自己的客房。” 江星辰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轻声拒绝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萧景音嗤笑道:“自己走?走到门口晕倒了我在抱你回去?” 江星辰一时哑口,可她身体确实没有脆弱到要被人抱着回客房才行。见萧景音又要做势抱她,她将脸撇向了一侧,身子也往内缩了缩。 “我一个大男人被阿音抱着回去,成何体统。”江星辰小声嘟囔道。 萧景音听到这句话,居然轻笑了出声,反驳她道:“我们两人的身量都差不多,虽你比我高一些,但也重不到哪里去,你能抱我,我为何抱不得你?” 江星辰被言语堵的一时词穷。可她在怎么着面上也是个大男人,难不成真要被萧景音抱回房间。早上晕倒纯属意外,要不是自己做贼心虚,心跳太快... 大晌午的,免不得有人看到,若是被别人看见...她江星辰还是要脸的。 尤其还有跟来的禹哲圣!思及至此,江星辰誓死也不能让萧景音抱她回客房! 萧景音见江星辰一直躲闪抵触,僵持了半天,故作冷声道:“不回房也好,省得晚上有色鬼在偷亲我。” 江星辰闻言心中一梗,果然偷亲被发现了?江星辰偷偷抬眼看向萧景音,见她正一脸寒霜的盯着自己,她好像惹阿音生气了,轻抿双唇,楚楚可怜的样子道:“阿音...” 萧景音见江星辰有所动容,放柔了声调哄骗道:“不然我退一步,我搀扶着你走回去好吗?” 江星辰闻言忙点头道:“好。” 江星辰脚方着地,便被萧景音弯腰打横抱起,一瞬的失重,让江星辰不得不将手臂揽在了萧景音的脖颈处,一声内心惊呼,江星辰眨了眨眼,撇见了萧景音唇角勾起的弧度,她故意的。 被打横抱起的江星辰,很快便被抱回了她们的客房,房间隔得不远,可那么几步路对于怀中的江星辰来说太过漫长,她被一个女人抱着回房,引来了不少目光,虽然秦凌也有抱她,可那秦凌面上毕竟还是个男人。 直到回了客房,羞红了双颊的江星辰都没有敢睁开眼睛,萧景音见她面色垂红,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 这个女人,你说她不把自己当女人却又如此忸怩,说她把自己当女人吧,又一副我被女人抱回房间,脸面丢尽的模样。 循着江星辰侧脸望去,萧景音发现江星辰正轻咬着自己的薄唇,都快要咬出血了,她将江星辰轻轻置于榻间,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了被江星辰的咬的快没了血色的柔唇,柔声道:“松开。” 江星辰闻言,怔楞了一瞬,随着萧景音手指轻抚的动作,将牙齿松了开,凝阻住的血液好一会儿才再次涌回薄唇,将其染的更加鲜艳红润,萧景音被定住般盯了一会儿,不自然的眨动睫羽,垂下了眼眸,慌张道:“好好休息。”做势就要转身出门。 江星辰拉住她的手腕糯声道:“阿音...早上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我只是...只是...”情难自禁,声音小到只有距离很近的二人仔细才能听见,可最终也没能说出那句太想你了。 每天都有见,为何还会想,这只有江星辰才知道了,她梦里的景象在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在脑海里再次翻腾了起来,方褪去一点桃红的脸颊又再度烧了起来。 萧景音停住转身的动作,等候她的话语。听到江星辰软糯的语气和说不出口的最后几个字而支支吾吾染上一层绯色的脸颊。 她回想起了早上的吻,那是她知道江星辰是女子之后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江星辰侧身的时候,依着前车之鉴,她也猜想到了江星辰会吻她。可她却由着江星辰靠近,若江星辰若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两人唇畔相触的时候,萧景音身体轻颤了一瞬后便开始僵硬,萧景音当时都忘记了呼吸。 萧景音挥去脑中的画面,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没有在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江星辰见面无表情的萧景音没有理会她,心里被自己早上的鲁莽打扰到萧景音休息而紧张的局促和方才被抱进来羞耻心锥的满满,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萧景音知道了她是女子的事情。 方才抱她回房,也是萧景音故意为之,她就是想要看看江星辰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显露出她的女儿态,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娇羞可爱。 门外的萧景音轻轻倚靠在门上,舒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若此时有人让她就此离开江星辰。她问了问自己,也得到了答案,她做不到让她离开自己。 一个认为爱人之间亲昵的动作打扰到她休息都会紧张的人,她怎么会舍得。 江星辰隐瞒女子的身份,固然可气,但不至于生恨,她一定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世间男女禁忌之事,萧景音都晓得。比江星辰还要明白的多一些,女人与女人之间她也知道的。 有些人一辈子也得见不到皇帝一面,只能枯等一生。 她幼时玩心重,胆子也大的很,宫内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有一天她支开了宫女内侍,爬了围墙,想要去经久无人居住的宫苑看刚生出的野猫崽,却无意撞破了宫内一个嫔妃与宫女亲昵,一个女人拥吻另一个女人,含泪说着那些话,她当时并没有反感,相反还为她们保密,后来也是她想了法子,让皇后将她们送出了宫。 萧景音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一个女人喜欢,自己亦会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她在门外攥起自己的葱白手指,双目恢复了聚焦,转身又回了房内。 萧景音快步走回了床前,江星辰不明所以,望向去而复返一脸正色的萧景音。她脸上还带着方才的颓丧与娇羞在看见萧景音过来后变成了欣喜,阿音回来了,是不生她的气了吗? “阿--”音。 后面的字被吞没在了萧景音的唇齿间,萧景音想要证实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还真的喜欢现在这个女人身份的江星辰。 她主动的亲吻了她,像早上江星辰那样,开始温柔的描摹着她的唇线,温热的触感,没有丝毫的不适,吮吸柔滑的唇瓣,和以前一样的感觉,依旧美好的让人心动。 短暂的分离,萧景音的眼神顺着江星辰的容颜晃动,她一直觉得男子的江星辰过分的阴柔了些。 娇媚无骨,凝脂白玉,素腰纤细,不盈一握,她那时还想觉得她太瘦了,想要给她补一补,可如今调转了性别,看着却是正好。 她抬手抚上了江星辰脸颊,轻柔的摩挲,骨骼分明,是不曾改变的面容,还是一样的俊秀,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对视上那双含情如水的双眸,那里印出了江星辰放在炙热心尖的自己。 为什么不能继续喜欢,除了女子的身份,她还是那个为她奋不顾身不曾改变分毫的江星辰啊。 她是爱的。 萧景音眼神痴痴的看着面前的江星辰,江星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萧景音的主动迷乱的同样痴迷的看着身前的人儿,轻声唤了一句:“阿音。” 萧景音被一句柔声无骨的阿音唤的失去了理智般,重新吻上江星辰的红唇,吻的那样热烈,唇齿碰撞摩擦,舌尖缠绕湿滑。 原本椅坐床榻上的江星辰不知怎得就躺在了床上,而萧景音则像她之前一样,单臂支撑,伏在了江星辰的身体上方。 两人吻的有些忘我之际,萧景音听见了江星辰闷哼了一声。 她才想起江星辰后臂膀上还有伤。 怎得如此糊涂,她忙起身,想要翻过江星辰的身体查看伤口,又想起什么似的慢慢的松回了手,紧张的问道:“可是伤口裂开了?我去叫曾姑娘。”说着便要下床。 江星辰见她如此紧张担心,急声劝阻唤道:“阿音,我没事,应该没有裂开,曾姑娘缝合的很好,刚才只是不小心压疼了。” 萧景音不依,想要叫秦凌来查看,却被江星辰揽回了怀里,她不敢乱动,怕挣动间又扯了江星辰的伤口。 江星辰揽着萧景音柔软纤细的身躯,嗅着她肩侧的发丝吻了吻,缱绻柔声的在她耳边道:“真的不妨事,都不疼了,别走好吗?”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软绵绵的语气,心里也柔和了起来,轻轻挪动了身子让江星辰姿势更舒适的将她揽在怀里,她的星辰是个女子,需要她更加的温柔的对待。 江星辰此时不想让她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事情,或许是她觉得还不够信任她萧景音的爱,那她便装作不知情,她可以等,等她完全信任的时候,再亲口告诉她。 二人在房内一直待到秦凌敲门送来了一些吃食,萧景音还是不放心,让秦凌查看了伤口,又让曾初雪重新上了药才放下心。 曾初雪出了江星辰的房间后,便拉着秦凌出去,说是药材不够了要在去买一些,看见曾初雪一副八卦的神情,秦凌半信半疑的跟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夫人你怎么亲完就想跑?” 萧景音:“???” 曾初雪神秘兮兮的拉着秦凌:“我跟你讲啊--” 秦凌:“???” 第27章 又见手札 出了客栈,才走了一小会儿,曾初雪就迫不急的对秦凌道:“你刚才看到了没有?” 秦凌一头雾水:“看到什么?” “公主和驸马啊。”曾初雪说着还努了努嘴。 “公主和星辰怎么了?”秦凌微蹙眉疑惑道。 曾初雪无奈:“...”算了这个木头。 秦凌不知道曾初雪想要表达什么,但见她一脸嫌弃的表情,心里也在开始思索,发什么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秦凌开始回想她进房间送吃食,检查江星辰的伤口时候,萧景音还是避开了,出去的时候神情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和以前一样,嘴?嘴是什么意思? 秦凌灵光一闪这才想起,曾在京师酒楼,二人出来的时候,红唇艳艳的样子,江星辰当时归罪于麻辣鱼头。 可今日二人的唇口异常的红润,江星辰的唇角应该是没有多少血色才是,而萧景音出去的时候,不似先前的苦恼的神情,星辰已经告知了萧景音自己的女子的身份了吗? 秦凌思及此处就要回身去找江星辰确认一下,被曾初雪一把拽住,秦凌看着被拽住的衣袖蹙眉道:“曾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曾初雪起初楞了一瞬,过会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但也没有要她回去的意思。 挡在她前面道:“你做什么去?” 秦凌想要绕过去,可她往哪曾初雪便往哪杵,无奈立在了原地,有些焦急的道:“我去问问星辰,公主可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曾初雪揶揄她道:“驸马若是知晓了公主知道她是女子的事情,方才换药的时候为何不告诉我们?” 闻言,秦凌停住了要往前的动作,呆在原地垂眸若有所思。 既然没有告诉那就是不知道,可公主的神情不似昨日那般,而且她们之间,看江星辰一副腻在温柔乡的样子,又好像恢复了从前。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曾初雪见秦凌的表情变了几变,扭头看向了她,她忙摆手道:“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秦凌抿唇,她现在也难以下决定到底要不要让江星辰知道。 曾初雪见她眉头蹙起,建议道:“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见秦凌抬眸看向她,又道:“她们现在不是相处的很好吗?你们有顾虑不告诉公主,公主就不能也有顾虑吗。要我说,只要不是把驸马是身份捅出去,她们俩这样也挺好。” 曾初雪思忖着脸上浮现了一抹怪怪的笑容,又补充道:“挺公平的。”驸马骗一次公主,公主骗一次驸马。 秦凌有所动摇,暂时决定不告知江星辰吧。只要她的人身是安全的就好。她也怕告知了江星辰,江星辰势必会和盘托出,到时候萧景音若没有理清楚思绪完全接纳江星辰,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岔子。 二人去了县城买了一些药品和补给的物品,又雇佣了一辆马车,公主一直在外面怕是不妥。江星辰的伤虽不能骑马,但养两天应该是可以乘坐马车的。 回去后,几人商量了回京师之事。送完了皇太后,还没有回禀萧皇,江星辰想要第二天便上路,萧景音担心江星辰的伤势,折中一下决定三天后启程回京。又让禹哲圣前往避暑别院代为回禀。 启程之日,萧景音让秦凌置办了三床被子搭在了马车内,她怕路途颠簸,江星辰遭罪。 一上马车看到铺的厚厚的三层被褥江星辰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么热的天,铺的这样厚,可她的江夫人如此的“厚爱”江星辰只有默默承受,好在路上没什么问题,行走了几日便安全到达了京师驸马府。 曾初雪兄妹进了京城便与她们分开回了禹府。 江星辰回去后,修整了一番,听闻萧皇早已回到了京师皇宫,拖着伤病的身体便决定去回禀萧皇。 萧景音想代替她去回禀,江星辰觉得她太小题大做了,她身体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了,不似先前那样会晕眩了,只是臂膀上的伤口还不能剧烈的运动。 江星辰去了皇宫入夜巳时时分方回到驸马府,萧景音派人探寻了好几次,都说是萧皇觉得江星辰办事稳妥,留她吃晚膳在让她回府。 驸马府“吃饱喝足”的江星辰回来便开始寻找萧景音的身影,一日不见她想念的很。萧景音也一直担心留有夜灯,等待着她回来,见到江星辰一副蔫吧的样,就知道她挨了训斥。 江星辰说父皇因为让毅儿入江家族谱之事,责问她,她也保证了只有萧景音生的孩子才会继承她江家这才作罢,又提醒着她科举快要到了,自己上点心。 二人提到孩子的事情,默契的将眼神瞥向了一侧,怀着不同的心思揣摩着同样的事情。 两个女人怎么会有孩子。 萧景音既然知道了江星辰是女子,便不会在纠结孩子的问题了。只是江星辰还不知道,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萧景音,让她守着自己守活寡,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见江星辰面色低沉,萧景音故意岔开了话题道:“今年科考,你可有把握考中?” 江星辰闻言,面色和缓些,回道:“阿音怎得比我还急。”笑了笑又道:“我非圣贤神人,能否过关还需考官审阅后才能得出结论。” 说完伸手握住了萧景音的纤细白皙的玉手,摩挲着放在唇边吻了吻柔声道:“明日开始温习所要考的书籍,毅儿我会让兄长接过来的。” 萧景音听到要接江毅过来,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道:“嗯,毅儿我来照顾,科考只需尽力而为就好,不必太过劳心。” 江星辰见萧景音神色欢喜,笑眼眯起答应道:“好。”二人又温存了一会才歇息。 翌日。 秦凌准备回嘉陵接江毅来京师,被前来拜访的顺便给江星辰诊脉的曾初雪遇见,曾初雪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外出机会,当即就说要同往。 还义正言辞的道:“我是医者,那么小的孩子长途跋涉的万一有个身体不适应。”她可以随时看护救治。秦凌也知此人难缠,没答应亦没有同意,只是出府的时候让人多备了一匹马。 科考在即,江星辰埋首于书房内,萧景音怕打扰她,白日都不会去书房走动,只有入夜后,才见得江星辰,江星辰白日见不到萧景音,夜晚自然会更想念。 每夜睡前缠着萧景音亲吻,但也都是点到为止。 萧景音被她每晚这样亲昵,难免心猿意马了些。一日午后,萧景音翻出了那日在西山上江星辰身上掉落手札,她当时没有细看里面的内容,后来也没有机会,回了府放置起来便都忘了,今日想起了便拿了出来。 她抱着好奇观摩的态度,反复的看了又看,开始还能置身事外般,后来满脑子都是江星辰的身影,直到浑身燥热,她慌乱的将手札又收存了起来。 当晚,江星辰沐浴后躺在床榻上,想要亲一亲芳泽,却迟迟等不到萧景音回来。直到有丫鬟来报,说萧景音吃多了有些积食,去了琴房,让江星辰先休息不必等她。江星辰自然不信,饭是一起吃的,萧景音吃了多少她是知道的,她穿起外衣,便快步去了琴房的方向。 距离琴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江星辰便听到一阵扰乱人心的琴音,江星辰楞在原地,心道,阿音怎么了?大晚上的为何弹奏如此节嘈嘈切切之音,白日里是有惹她不快吗?江星辰思索了一会,自己并没有做出让阿音难过的事情啊,难道是因为自己一直埋在书房冷落了她? 思忖片刻,江星辰决定进去好好的安抚萧景音,大不了自己白日少看一些,多些时间来陪她的阿音,怎么能让阿音觉得她冷落了她呢。 江星辰来到琴房门口处,还未敲门,萧景音便出来了,见到江星辰过来寻她,一时楞住,她出来就是为了躲她的,怎么自己还赶上来了。 江星辰见萧景音出来,干净的白嫩的脸上露出了无邪笑容道:“阿音可是要回去休息了?” 萧景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机械的顺着回道:“是要回去了。”说完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怎么那么别扭,又道:“你怎么还没有睡?不是让你先睡?” 江星辰伸手牵住了萧景音的纤细手腕道:“我来接你回去一起睡。” 萧景音本来出来是要透透气,琴弹的越弹越燥,想着吹吹夜风兴许会好一些,开门便撞见了江星辰的人畜无害灿烂的笑容,好不容易挥去的画面,又浮现了出来,这个人真是迷人的好看,还“阴魂”不散。 萧景音被牵着手腕,顺从的跟着她慢慢往回走,走到一处假山处,萧景音忽的将江星辰拽入了怀里,借着月色,辨识着面前人的五官,修长的手指从耳边摩挲一直延伸至唇角处,脑海的画面挥不去,只能暂时解解渴了。 月光散照,错落枝条的树影摇曳,夏夜的微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虽不能驱走内心杂乱之人的燥意,但一定程度的缓解了倚靠在假山之上二人灼升的体温带来的热意。 两个身量差不多的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江星辰被迫倚靠在假山上,萧景音则俯身在她身侧,一手扶于江星辰的脑后,一手揽过她的纤腰,热烈而缠绵的吻着江星辰的因被啃噬而鲜红的薄唇。 解不了渴,越喝越渴。 萧景音越吻越觉得控制不住,可偏偏被吻的人回应的还那样魅惑人心,让本就有些失控的萧景音根本停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舔了舔唇角:“夫人今日真热情。” 萧景音呸了一声:“还不是你的手札害的。” 购买手札的秦凌:“...” 第28章 神仙不及 就当萧景音察觉在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想要退缩的时候,江星辰却不依不饶。方退却了半步就被江星辰反客为主,原本扶在假山上的双手,也强势的将萧景音的身躯再度搂紧,一只手扶在萧景音的不盈一握的纤腰上,一手扶在软盈的后背,让二人的距离更加的贴近,萧景音被迫再次淹没唇齿间的温度与柔软里。 这么主动的萧景音,江星辰怎么会放过。 秦凌去接江毅走了也有些时日了,算着行程明日便会到达京师。 她们深夜抵达了上次江星辰回嘉陵的客栈,也是曾初雪发现江星辰是女子的地方,赶在入夜前时分入了店,可还是仅剩下三间,奶娘和小江毅一间,随从护卫们挤在了一间,只剩下了一间,秦凌让给了曾初雪,而自己则说去外面守夜。 曾初雪早早休息,夜里醒来发现屋顶有人,她悄悄的出了房门,这月明星朗的秦凌守的什么夜? 曾初雪轻功上了屋顶,发现了房梁上半躺着观看漫天的繁星与圆月的秦凌,见曾初雪过来,她也没有惊讶,亦没有理会,曾初雪自顾自的坐在了她的旁边心情似是愉悦的道:“江公子好兴致在这里赏月。” 秦凌侧目不便声色的回道:“彼此。”大晚上不睡觉爬上屋顶,不也是很有兴致。 二人无话,对着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秦凌从怀里掏出了一袋小酒囊在空中摇了摇道:“喝吗?” 曾初雪不客气的接了过去,摘开酒囊的塞口闻了闻,对着粉嫩的小嘴小抿了一口,立时眯起水灵的双眸,撅起小嘴吹着气边用手轻扇着道:“好辣。” 秦凌闻言,侧目撇向了曾初雪因酒辛辣而扭变略带滑稽的面容,轻笑一声道:“没喝过吗?” “当...当然喝过。”曾初雪不甘示弱的道。 秦凌笑,做势要拿回她手中的酒囊,曾初雪下意识的往怀里收了一瞬,道:“我还没喝完呢。” 秦凌收回手,也不拆穿她,就那样盯着她看,直到被看的有些发毛的曾初雪。轻拧眉,不情愿的把酒囊还了回去,秦凌伸手接回酒囊,擦了擦酒囊口,饮了起来。 “喂!你怎么这样,我都没有嫌弃你。”曾初雪语气有些急,意有所指秦凌方才擦了酒囊口的动作,自己又没有留口水,做什么要那么介意。 秦凌皱眉疑惑,她从不与人共用同一物品,尤其是承载吃食的器皿和水袋,她没有扔掉只是擦了擦直接饮用了,已经足够表达自己的不介意了。 曾初雪嘟着嘴,眉间距离缩近,见秦凌没有反应,伸手夺过了酒囊,咕咚咕咚的喝了好些口。 一股辛辣的气味从喉间涌出,顿时呛的眼泪直流。 秦凌见状着起身,想要拍抚她的后背,让她舒适一些。曾初雪却掩面将酒囊推在秦凌面前,因嘴被掩住瓮声瓮气的道:“你喝了我就不生气了,不许擦。” 秦凌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将酒囊噻盖住,缓声道:“酒喝多了伤身。” 曾初雪不依,想要起身夺回酒囊,站起来的一瞬却觉得脚力虚浮,头脑一沉,险些栽了过去,幸被秦凌扶住,秦凌声色低沉道:“此酒纯烈,曾姑娘初次饮用怕是有些醉了。” 曾初雪挥开搀扶她的秦凌,努力站稳了道:“这点小酒,还能醉倒我曾女侠?嗝--”说完还带出了酒嗝,她忙闭嘴用袖掩住,脸上温度陡然升高,好丢脸。滴溜溜俩好看的大眼望向秦凌有没有偷笑她。 秦凌闻声,楞了一瞬,曾女侠?喝了两口小酒说话还带酒嗝,这小姑娘倒是可爱。她笑着道:“曾姑娘可还能自行走动?” 曾初雪闻言,晃动了一下身体,方轻抬起一只脚,就觉身体不受控的向一遍倾倒,被秦凌再次扶住,秦凌面色从容道:“我扶你回房。” 曾初雪想要拒绝,可自己确实是“寸步难行”了,若要强行自己走动,说不定就要从这屋顶上摔下去。她还不想死--。 她本以为秦凌会慢慢扶她下去,亦或是抱她下去,可谁知秦凌弯了腰,竟将她抗了在了肩上,不等她反应便已经着了地,深夜又不能吼她。 在她肩膀上挣扎晃动了一下双脚表示抗议,自己很不爽。自己不配被抱着吗? 秦凌觉察她晃动的厉害,将她放在地上,曾初雪脚踩到了地,身形晃了一瞬,落入了一个带有淡淡的异常馨香的怀抱里,曾初雪抬首,撞上了秦凌意味不明的眼神。 是自己醉了吗?这个人好像很久之前在哪里见过。身上的味道也似曾相识的熟悉。她脑海电光石火搜寻了一遭,并没有得到结果。 秦凌见她眼神迷离想是醉的不轻,轻声询问道:“曾姑娘可还能自行上楼?” 自己上楼?这么好闻的味道,她舍不得离开。曾初雪机械版的摇了摇头,眼神是不曾有过的眷恋。她想一直待在她的怀里。 秦凌抿唇,鼻息间不着痕迹的多输出了一些因胸腔深压而带出来的浊气。 她退开小半步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上楼开门,几乎一气呵成没有停顿,将人放置床榻间后,想要抽身,可揽在的脖颈处的纤细手腕却没有松开。 秦凌往后撤了一瞬,没有挣开。 屋内没有燃灯,秦凌看不清面前的人是睡着了还是怎得,为何不松开她。 她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想要把扣在脖颈处的人摘下来,可手触摸了一瞬便停顿住了,平时看上去没多少肉的手指此时触摸到却过分的柔软,昏暗的房间,使得手指尖的触感更加的清晰,还有因低头而接触到的若有若无的清浅呼吸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慌乱的挣开,想要离开这个让她短暂心乱的地方。 却被被床上的发出的声音,定住了身躯。 “阿渡...”曾初雪一声似梦里的呢喃。 江星辰被热情如火的萧景音一瞬点燃,萧景音退后一步她便上前一步,最后直接将她转了个身,如法炮制的将她压在了方才自己抵住的假山上,她不在满足唇间的汲取,她想要更多,炙热的唇瓣下移,一寸一寸的吮吻。 直到江星辰的灼唇回游到萧景音的耳边,含住了她娇艳欲滴的耳垂。无限缱绻柔情的唤了一声:“阿音...” 萧景音立时全身酥麻,随后被江星辰抱起,江星辰的眸色间全是汹涌的爱意,萧景音就这样受了蛊惑般任由江星辰抱回了卧房。 一室落衣,被吃干抹净的萧景音似是没有回过神识般,目光无神散乱的空视着床帷。 衣衫完好的江星辰看着床上的人儿,舔了湿润的唇角,笑意盈满。起身下床收拾了一番,端了一杯茶水,吻了吻萧景音红肿的唇瓣,柔声道:“阿音喝口水润润嗓。” 萧景音闻声,迟缓的有所动作,却没有转向她,江星辰见状含了一口茶水,俯身吻住,将茶水渡了过去,又将她唇边残留的水渍吮去。 江星辰说可以满足她,也确实满足了她。若不是她早一步知道她是女子,一定觉得江星辰是病态的。若不是她也看过手札,一定会觉得她有什么特殊的怪癖。 是她自己纵容的不是吗?若不是她的默许江星辰怎么敢如此对她。 萧景音初经人事的欢好模样,江星辰如获至宝。自己一直压抑的部分也得到了解救。她得到了她最爱的女人的身体,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她因她而颤栗的模样让她迷乱销魂,她觉得神仙的快乐也不及如此。 江星辰扯动了被褥,想要为漏出侧肩的萧景音盖住,萧景音想起了被里无物的身躯,回神揪住了被子不让江星辰扯动,江星辰见状顿了一瞬,随即愉悦的笑道:“阿音,莫要着凉了。”说着挪了挪子的身子想要靠近。 萧景音察觉江星辰贴过来,抬眸楚楚可怜窘迫道:“你先别过来,我...我没穿衣服。” 江星辰心道,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都看了,怎么还如此害羞。但江星辰还是“善解人意”的下了床,装作口渴道:“嗯,我还有些渴,在去喝杯水。” 等江星辰故意磨蹭着喝完水回来,又端了一杯过去,萧景音才穿好中衣,她端过水杯道:“阿音可还要在喝一口。” 萧景音吞咽了方才因呜咽而还有些干燥的喉咙,脸上染了一层绯红,轻轻点头,江星辰一脸温柔的把水递过去,看着萧景音喉咙滚动将水喝下去,她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些渴了。 接回萧景音手中的杯盏,自己回身又喝了两杯才回到床上,发现萧景音已经躺着假装睡着的样子。江星辰知她没有睡着,没有言语,轻轻贴近揽过她的柔软腰肢,温柔的吻了吻乌润的发丝,合上了眼。 萧景音想是累极了,江星辰靠近搂住她,没有其他逾矩的动作后,便生出了一股难以抵挡的困意,没一会儿便意识模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晌午时分,秦凌将江毅带回了驸马府,又将曾初雪送回了禹府。 萧景音接到江毅后视线便没有离开过,除了喂奶,凡是都亲力亲为。 江星辰为江毅准备了一个婴儿的房间,可萧景音却要将他带到她们的卧房,说离开的太久了,想要增进增进感情,将小江毅的床安置了在了她们的卧室内。 这让初尝欢愉甜头的江星辰心里苦闷了半日。江毅她固然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答应收养。只是相比起萧景音她还是有私心的,谁不想温香满怀。 若是她们温存的时候江毅哭闹起来,那肯定是要先照顾柔弱的小江毅的。想到这,江星辰不免有些不情愿。 好在江毅夜里还要喝奶,奶娘又不能住在她们房间,萧景音考虑了再三才不得将已经放置好的婴儿床搬回了江毅的房间。 只是已经深夜了,在书房读了一日书的江星辰回到卧房依旧没有见到萧景音,她思忖着是不是在江毅那里。 等她去了江毅房间的时候看到一群下人在外面候着,萧景音抱着江毅来回的踱步,江毅额头上还放着浸湿的软毛巾,江星辰蹙眉,快步进去,问道:“怎么回事?” 萧景音见江星辰来了,发急道:“入夜的时候便开始发烧,看你一直在书房就没让下人打扰你。” “请郎中了没有?” “请了,郎中开了些方子,药也已经喝了,但还不见效,烧一直没退。” 看着怀中病怏怏的江毅,萧景音急着又补充道:“方才吃的奶又吐了出来,在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在等半个时辰,烧若还不退,我只能去宫内请御医了。” 江星辰眉头凝住,思忖了片刻道:“去请曾姑娘来吧,毅儿她护送了一路,应该比较熟悉状况。”深夜去皇宫请御医势必会惊扰到萧皇,实在不妥,若非不得已就不要去惊动萧皇了。 江星辰叫了秦凌,嘱咐她好生对待曾初雪,且希望她能留宿驸马府以便应对江毅有什么突发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曾初雪:“什么酒这么烈?几口就醉?” 秦凌:“...”某人酒量不行吧。 作者:“我酿的‘剧情酒’。” 江星辰:“改天给夫人试试。” 萧景音:“...”你确定? 第29章 护卫 秦凌骑马奔去,到了禹府外,递了拜帖在门外一直等候,不一会便见曾初雪带了药箱匆忙出来,曾初雪小跑过去拉着秦凌道:“快走。” 秦凌见她急切,以为是着急去给江毅诊治,快速的将她抱上了马背,自己随后上了马,二人同乘一马,马蹄还未挪步,曾新与禹哲圣便出来了,禹哲圣见二人同乘一马,楞了一瞬,随后有礼道:“江公子,我二人不放心初雪,可否等候一下,下人已经在准备马车了。” 秦凌看了看怀中的人,方要说可以。 曾初雪不耐烦的道:“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去驸马府看病,又不是溜出去玩。” 曾新责备道:“这么大个姑娘了也不知道礼数,深夜独自外出,表哥好心送你过去,你怎么还这般语气。” 曾初雪努努嘴,不悦的嘟囔道:“我又没让你们跟着,怎么就独自了,不是还有江秦凌。” 一句不知礼数,秦凌下了马,拱手道:“是在下失礼了,来的着急,未能考虑周全,没能给曾姑娘备马车。”她来的确实急,也是打算骑一匹马回去的,马车太慢了,而且夜里让曾初雪单独骑马她还是不放心的。 曾初雪闻言,也下了马,拉过秦凌到身后,羞恼道:“我又不是不会骑马,要什么马车。我是去给孩子看病,等你们备好马车,猴年马月,你们等的起孩子等不起。”说完便气冲冲的又上了马背。 见秦凌还没有动作,冲她抬了一下下巴,声音大了几分道:“走不走?孩子不是还在发烧。你要在这等,我不拦着,我自己先去。”说着嘞了马绳缰,调转了马头。 秦凌垂眸思了一瞬便拱手道:“在下先行告辞。”说完也跳上了马背。 秦凌接过曾初雪手里的马缰绳,将她围在了怀里,夜有些昏暗,马下与马上的人都没有看到曾初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驸马府与禹府同在京城东城,二人策马疾行,几盏茶的功夫便回到了驸马府。 江星辰已经把江毅从萧景音的怀中接过去,她的阿音已经抱孩子抱了一晚上了,别人抱着她又不放心,又急又心力交瘁的模样,她看着心疼。萧景音开始不愿意去休息,她只能假装生气,萧景音才去了房内的床榻上暂时歇息。 见曾初雪来了,忙起身过去,曾初雪方要行礼,被萧景音拦住道:“莫要行这些虚礼了,曾姑娘快帮毅儿看看。” 曾初雪点头,来的时候,秦凌将江毅的病情说了大概。 曾初雪摸了江毅的细小手腕的脉搏,用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后从药箱内掏出一粒药丸道:“将这个碾碎,给小驸马兑上温水喝下去就好了。” 萧景音也没有唤人来做,自己拿着药丸亲自去碾碎了,兑了温水给江毅服了下去,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果真江毅的烧退了,也没有在吐,萧景音凝着的眉也舒展了,江星辰见萧景音不在愁眉不展了,揪着的心也松开了。 把江毅安顿好后,又嘱咐了奶娘和下人轮流时刻的观察着,萧景音这才放心的回了卧房。 江星辰让人去安排了曾初雪的住处后,亲自将曾初雪送到房间,站在门外道:“多谢曾姑娘深夜能来府上为毅儿诊治,星辰感激不尽。委屈曾姑娘今日暂住府上了,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来,我会让兄长送过来。” 曾初雪美目转动,歪了歪脑袋,笑意盈盈道:“什么都可以吗?” 江星辰闻言,笑道:“当然,只要府内有的都可以,府内没有的,星辰也会差人去置办。” 曾初雪道:“我不要别的,我想借一晚上江秦凌。” 借一晚上秦凌? 见江星辰面色有些犯难,曾初雪道:“不是什么都可以吗?” 江星辰抿了一下唇,问道:“不知道曾姑娘借我兄长做什么?” 曾初雪露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道:“帮我守门。” 江星辰:“....” 江星辰回到房内后,见到萧景音已经躺下,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方躺好,萧景音便转过身伏在了她怀里,江星辰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一脸的忧心的模样,吻了吻她的发丝,轻柔的问道:“阿音,怎么了?” 萧景音没有回应,只是一只圈了江星辰的腰的手臂紧了紧,江星辰感受到萧景音的心情有些郁结,摩挲着柔肩安抚道:“阿音还在想毅儿吗?” 萧景音听到毅儿,微微抬首,将目光看向江星辰的眸子。 江星辰伸出手顺着萧景音的眉心抚摸着萧景音的细眉,低声道:“阿音是觉得今夜毅儿发烧,是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而自责吗?” 萧景音脸枕在江星的臂肩轻点头。 江星辰弯了弯唇温柔解释道:“我问过曾姑娘了,毅儿发烧是因为连日行走,方歇息安稳下来,产生的反应。毅儿虽然小,但也知道自己在一直换地方呢,我们的毅儿很聪明的。” 说完又低头吻了吻萧景音的额间,见萧景音若有所思后不在蹙眉,柔声道:“阿音累了一晚上了,好好休息吧,有曾姑娘在,不用太担心了。” 萧景音并没有收回目光睡去,江星辰见状低头又吻了吻萧景音的娇嫩唇瓣,她只是想浅尝安抚。只是怀中的人却在她温热薄唇离去时,又贴了上来。 经过了一晚上的提心吊胆,直到江毅烧退,她悬着的心才回落原处,江毅还那么小,她觉得是自己不够重视,才导致江毅生病的,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可江星辰的寥寥几句便让她郁郁了一晚上的心,有所轻减。 江星辰是有多在意她,才会这样细细揣摩她所思所想,她的困扰,只一个眼神她便懂了。 此时被借去守门的秦凌,正恪尽职守的站在曾初雪的房门外。 江星辰告诉她,若她不愿意,她便去与曾初雪说明,换个护卫来便是。但秦凌却没有拒绝。 曾初雪昨夜酒醉后呢喃喊出的名字还在她脑中盘旋。 阿渡。 “渡明”是她的道号,跟随师父阳晖真人后,师父赐了她道号。后来去江家,便改回了原来的名字,做江家义子,只在秦凌二字前面加了一个江姓。 甚少有人知道她的道号,连江星辰都不知道。 能唤她阿渡的却只有一人,那个同样被阳晖真人捡到的人。 秦凌在门外守了约莫半个时辰,屋内的烛火才熄灭,驸马府虽不似皇宫戒备森严,但萧皇疼爱公主,也是赐予了不少守卫的,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安全隐患。 曾初雪点名让她来为她守门,她倒是想要看看她又要出什么鬼主意。 可看到屋内烛火熄灭后,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初次来驸马府过夜,又只与她相熟,想必是真的有些害怕吧。 就在秦凌觉得自己多想了的时候,听见了房内曾初雪叫了一声:“啊--”声音不大不小,像是碰撞了什么东西疼的叫嚷了一声。刚好被秦凌听见。 秦凌闻声,走向房门,她敲了敲门,小声询问道:“曾姑娘,没事吧。”后来又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响动。 依旧没有回应。 秦凌觉得自己过于担心了,大晚上敲姑娘的房门,不回应也不奇怪。 她回到自己方才待的地方,继续闭目凝神听着周围响动。 就在她完全不在意方才曾初雪的叫声之事后,她听见了门开的响动声,她睁开双目,看到一个身影快速的朝她袭来,对,是偷袭。 虽然对方的动作快的只是一瞬的时间,但秦凌还是分辨出了来人就是曾初雪。 她敏捷的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 曾初雪偷袭不成,瞬间泄了气道:“不好玩。” 秦凌拧起眉心,看着她没有说话。 曾初雪这才觉得自己方才是有些幼稚了,她知道秦凌功夫好,方才在屋内故意叫了一声,是想看看秦凌会不会担心她而直接进去,可只等来她的一句询问。 她不出声,故意弄些声响,可半响后啥也没等到。她知道秦凌在外面,便想要耍弄一下秦凌。谁知道她怎么敏锐,一下就躲了过去。无趣。 曾初雪像是没有看到秦凌面色不悦的模样,走过去,盯着她道:“你功夫这么厉害,是跟什么人学的?” 秦凌面色恢复了淡然道:“无可奉告。”师父曾告诉她,出了师门便不要在说是他的徒弟。 曾初雪吃了瘪,也不恼,眼角眯起道:“我刚才在房内看到了好大一只老鼠,吓了我一跳,麻烦江‘护卫’帮我抓一下?” 老鼠? 秦凌一脸狐疑的看向曾初雪,曾初雪挑眉语调上扬嗯了一声。 秦凌半信半疑的进了房内,只是一进房门曾初雪便将门关上了,秦凌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蹙眉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碍曾姑娘清誉,还是不要关门的好。” “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你又不能对我真的做什么。何况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曾初雪不在意的道。 “你怎知道我不会对你怎样?”秦凌转身故意吓唬她道。 曾初雪闻言楞了一瞬,随即笑道:“江‘护卫’,你不会以为我还不知道你和驸马一样吧?” 秦凌闻言顿住了身体,眸光质疑看向了曾初雪。 曾初雪见秦凌反应就知道她肯定以为她不知道,面露笑意,低声道:“驸马是女子,而你是她的义兄,整日跟随伺候她,哦,还是贴身伺候的那种,听闻驸马小时候你们还同床共枕过。”剩下的不言而喻。 秦凌之前也猜想她应该是知道了,只是每次接触她都保持着距离,唯有昨夜与今夜。 曾初雪见她蹙眉道:“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对别人说的,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嘴紧的很。”说完还做了一个空中捏嘴的小动作。顿了一瞬又补充道:“我也没有驸马与公主那样的情感,这个你也可以放心。我只是比较好奇你这个人而已。” “好奇我什么?”秦凌声音冷了几分道。 曾初雪左手臂横在胸前,右手扶撑摸了摸下颚道“以前好奇你的功夫,现在好奇你身上的味道,我们是不是在以前哪里见过?”她想起了昨晚上在秦凌身上闻到熟悉味道,可怎么都没有印象。 “没有。”内心早已慌乱,面色却显从容的秦凌道。 作者有话要说: 被关在房间的秦凌:“孤男寡女。” 曾初雪:“错,是孤女寡女。” 江星辰:“夫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曾姑娘哪里不对劲?” 一心扑在江毅身上的萧景音:“什么不对劲?儿子怎么了吗?” 曾初雪:“我没那种感情。” 作者:“哦,我记下了。” 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 第30章 呼吸 “真的没有吗?”曾初雪低头若有所思。 秦凌低眸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她还不确定眼前的是不是那个孩子。 秦凌平复了内心的慌张后,低声质问道:“到底有没有老鼠?” 曾初雪闻言,抬起了自己陷入思考的脑袋,道:“有啊,当然有。麻烦江护卫好好找找。这老鼠夜里不睡觉咯吱咯吱的最招人烦。” 秦凌蹙眉,质疑的眼神看了看曾初雪,又无可奈何的开始四下寻找老鼠的身影,床底桌底,凡是老鼠能藏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半根老鼠毛的影子都没有。 秦凌问道:“曾姑娘方才在哪里看到了老鼠?” 曾初雪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放下杯盏,指向床底道:“就在床底下,好大一只呢。”说着还用双手笔划了一下。 秦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道:“方才我已经检查了过了,床底并没有老鼠。” “若没有别的事情,在下就先出去了。”秦凌做势便要出门,她看出来了,曾初雪就是在找事让她做。 曾初雪忙起身,挡住了秦凌出去的路道:“老鼠还没有抓到呢,你就这样走了?那我晚上怎么办?” 秦凌被拦住了去路,方要说孤男寡女,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已经被她知道了,抿了抿唇道:“我方才已经检查过房间的角落了,并没有老鼠,兴许已经跑出去了。若曾姑娘在看见随时叫我便是,我就在门外。” “不行。”曾初雪脱口而出道。 秦凌狐疑的看向她,曾初雪急着又补充道:“我一个人害怕,你得留下来陪我。” 秦凌退后一步道:“我虽是女子,但在外面却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若在房间待久了被人看见,恐怕有损曾姑娘的清誉。” 曾初雪思忖了一瞬道:“那又何妨,我不在乎。” “我在乎。”秦凌沉声道。 说罢便绕过了曾初雪想要开门出去,曾初雪见她如此决然的态度,顿时哭了起来:“呜呜呜...” 秦凌听到哭声顿住脚步:“曾姑娘?” 曾初雪不理会她,自顾自的哭自己的,还用袖口擦了擦没有泪痕的眼角。呜咽几声后道:“人家害怕老鼠,你都不陪人家。呜呜呜...” 秦凌:“...” 没办法秦凌见不得女孩子哭,尤其是曾初雪这样细柔甜腻的嗓音哭起来,她觉得头皮发麻。只得留在了房内,曾初雪也答应天亮之前她在出去,免得被人看见。 曾初雪去了床榻间,解外衣,就见秦凌杵在桌案旁,不动也不出声。 “你今晚打算就这么站一夜?”曾初雪道。 “不然呢?”秦凌回道。 曾初雪笑道:“我说我害怕,让你陪我又没有不让你睡觉。” “过来吧。”曾初雪转身继续脱衣服。 秦凌还是没动,曾初雪转过身道:“你是不是又嫌弃我?” 秦凌闻言面露不解。 曾初雪声音添了几分委屈道:“你就是嫌弃我,昨日喝酒的时候你还擦,今日还不想与我同床!”说着又要哭起来。 秦凌思索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就嫌弃她了。看她掩面又要哭嚎的时候,她急忙道:“停!”见曾初雪停了要哭的动作,低声道:“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只是。”不习惯与人同床,江星辰那时候小她倒没觉得什么,可现在面前的这个可是个大姑娘。 “只是什么?”曾初雪等了片刻没等来她后面的话,问道。 “没什么。”秦凌深吸一口气呼出,总不能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吧,自己也是个女子。 “我还不困,曾姑娘先睡吧。”秦凌找了个由头,推辞道。 曾初雪收了先前委屈的表情,道:“你昨夜就没有睡,今夜怎得还不困,你是石人吗?” 秦凌抿唇不语,她确实有些乏了。 曾初雪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床边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闻言,秦凌呆愣了一瞬看向曾初雪,曾初雪叹了口气,伸手去解秦凌腰间的玉带,秦凌慌忙退后一步,急忙道:“我自己来。” 曾初雪也不催她,自己脱了衣服准备去床榻上,见秦凌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歪了歪脑袋轻声唤道:“江姐姐?” 秦凌被一声姐姐拉回了纷乱不安的思绪,都是女人怕什么,而且还只是个小姑娘。 况且她还不确定她就是那个人。 秦凌慢条斯理的脱了外衣,随曾初雪上了床榻。 与此同时江星辰那边。萧景音又一次被吃干抹净。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空洞,无法在思考,周身的感官也都迟钝了,等她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旁边的人还没有打算没有放过她,正在卖力的取悦她的身体。 又一次后。 江星辰一脸餍足的从她身下浮到上面,轻柔的亲吻萧景音因动情而绯红的脸颊,空洞的眼眸,鼻尖,最后望向微张喘息的樱唇,那里方才发出了令人神往的曼妙乐章。 江星辰心跳再次陡然加快,热气喷洒呼出,低头含住了那一抹嫣红,依旧柔软温香。萧景音感受到江星辰唇间的火热,恢复了神智。 短暂的回应后,江星辰与萧景音唇齿分离。江星辰贴着萧景音白皙柔嫩皮肤,在下颚曲线处游移吮吸,萧景音抬起酸软无力的双手捧住了江星辰的脸庞,江星辰有所顿住,抬起头询问的眼神,萧景音轻轻摇了摇脑袋,一开口便是沙哑的哭腔道:“不要了...” 江星辰闻言,滚动喉咙,眸间隐忍痴迷,好一会柔声道:“好。” 说完又将唇贴到萧景音的红肿的娇嫩樱唇上,唇舌纠缠了好一番才放过她。 方才的短短几个字发出的声音太诱人了。 萧景音回想一开始,好像是她先主动的。可她的手连她腰间的皮肤都没有碰到过。她将手探向江星辰的胸口衣襟时,被江星辰适时的攥住,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扣住了不安份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随后热情的让她无法招架。 萧景音怎么想都亏,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会告诉她,她女子的身份。 江星辰收拾了床笫间散乱的萧景音的衣物,贴心的为她寻了干净中衣穿上,又去倒了盏茶喂与萧景音,自己亦喝了不少,躺下一手揽过萧景音的纤细腰肢,吻了吻萧景音的弯眉,这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而萧景音因过度消耗体力已经昏睡了过。 秦凌躺在床榻上,呼吸有频率的控制着,怕自己弄出什么声音吵到与她同床的曾初雪。 曾初雪躺在床上闻着秦凌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听到秦凌的呼吸声,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她试探的小声问道:“江姐姐,你睡着了没有?” 秦凌闻声:“嗯。” 曾初雪:“...”睡了还能说话。 曾初雪挪动了身体,靠向外侧的秦凌道:“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秦凌没有出声,她怕出声拒绝后曾初雪又哭。 曾初雪就当她默认了,伸出了一只手扣向了秦凌的腰间,秦凌感受到了腰间的施力,呼吸一滞,神情怔住。 曾初雪见她没有反应,将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可没一会她便察觉不对。 这人怎么没有呼吸!腰间呼吸带动的起伏都没有。 曾初雪忙伸手探向秦凌的鼻翼,略带颤抖的声音道:“江姐姐你别吓我啊。”说完又摸向了秦凌的脉搏。 惊了一瞬的心下放下了,还有脉搏。 “你倒是呼吸呀!”曾初雪起身小声责备道。 秦凌尴尬的清了清喉间,开始呼吸。 曾初雪闻声,松了一口气又倒向了她的怀里。重新伸手搭在了秦凌的腰侧,这次有起伏了。 秦凌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何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看着曾初雪紧张的一系列动作,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她更不想出声了。 她安慰自己都是女子,接触也无妨,调整了气息,正常呼吸。 曾初雪让她进来就是冲着她身上的味道来的,昨夜梦里,她梦见了在一座山上,一个女孩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她睡去,她身上散发的味道就是现在秦凌身上的味道。 之前从未梦到过,怎么一闻到秦凌身上的味道就梦见了呢,而自己确实也对那个味道有熟悉的感觉。 梦太过真实了,仿佛自己前世经历过一样。让她不得不对秦凌好奇起来。 曾初雪像小猫一样,又将脑袋往秦凌怀中蹭了蹭,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努力的回想,可还是没有搜寻到任何有关的记忆。 她神情有所懊恼的皱起眉心。 梦中的自己明显是个小孩,难道与自己小时候有关吗?待明日回禹府问一问哥哥她小时候是否在山上住过。 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不想了。 曾初雪收回纷乱的思绪,渐渐睡去。 秦凌听到怀中人呼吸清浅平稳,想必是睡着了,倦意也随之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音:“大大,我什么时候能翻身?” 作者:“在等等。” 秦凌:“为什么我和姑娘一起睡觉连呼吸都不敢?” 作者:“你自己心里有鬼。” 江星辰:“夫人真诱人。” 曾初雪:“秦凌真好玩。” 第31章 承诺 曾初雪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白雪皑皑的窗外,窗台前有一颗有些年份的古树,枝条上积压着厚厚的雪,压弯了细条的枝末,有些都已经垂接到了地面。 外面的寒冷并没有影响到室内的温度。简易的房间不大却整洁雅致,炉火旺盛的烧着,还有炭火灼烧时不时噼啪的响动。 幼年的曾初雪坐伏在案桌旁,手持着狼毫墨笔,在明黄的宣纸上艰难的写着一个:“渡”字,方收尾,就听见门‘吱呀’一声。 门开了,她小小的脑袋抬起,眼睛撇向门处,见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模样一身青蓝道袍的女孩进来,看到她的一瞬眼角顷刻染上笑意。 “阿渡。”稚嫩的声音唤道。 被叫阿渡的女孩缓步走过去,边走边问道:“雪儿,在写什么呢?”待走进,看到宣纸上的有些歪扭的字后,明显楞了一瞬,随即笑容又浮现脸上。 “在写我的名字吗?” “嗯。”幼年的曾初雪点点小脑袋。然后小小的嘴咧开了笑容,漏出了几颗嫩白的牙齿,奶声奶气的又道:“我还写不好,你教我好不好。”说完期待的眼神看向女孩。 女孩眼角弯弯,温声应道:“好。” 说罢便盘膝坐下,将幼年的曾初雪抱在了怀里。 梦里的曾初雪被抱着觉得周身异常的暖,暖的似乎有点热了。 女孩骨节分明的素手握住了幼年曾初雪的肉嘟嘟小手一笔一划的写着渡字,这次写的笔划很俊逸。她高兴的抬起头对上了女孩盈水的眼眸,里面满是宠溺。 曾初雪醒了,被热醒的。 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秦凌环抱在了怀里,难怪那么热,她想抽出身子,却发现秦凌身体在轻颤发抖。 就在她抬眸想要叫醒秦凌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一声惊呼:“父亲!” 秦凌醒了,她大口的呼吸着,平复着梦中带来的惊恐,待她发现怀中自己正抱着曾初雪时,忙松开了环着的手臂,浮在半空中,一时无处安放。 曾初雪没有问她怎么了,因为在秦凌醒的一刻,她选择了装睡,她感觉秦凌的不安与拘谨。过了一会,她一个装作调整睡姿翻身的动作滚向了床榻的里面,离开了秦凌的怀抱。 秦凌双臂得到了解放,吞咽了一口干燥的喉咙,起身下了床,倒了一盏冷茶,咕咚咕咚的饮了下去。 外面的天漏出了微弱的光,她该出去了。 秦凌穿好衣服,退出,轻轻关上了房门,刚一转身就便听到了后面簌簌的响动,紧接着是几个丫鬟匆匆的过去,经过的时候还撇了一眼秦凌。 这里的厢房不远处便是丫鬟居住的院落。丫鬟们已经开始起身待命,等待主人的差遣了,过了一会又来了两个丫鬟往曾初雪的房门前站住了。 秦凌抬眼看了看房门,思忖了片刻,离开了。 曾初雪等秦凌出去后,睁开眼睛没有再睡,她在回想梦中穿着道袍的女孩,她的模样,看不真切,可身上的味道却和秦凌的一样,难道只是因为闻到秦凌身上的味道而演化出的梦吗? 可梦中的场景怎得也如此熟悉。 晨起后,曾初雪又去看了江毅,小家伙能吃能睡,好似昨晚就没有病过一样。萧景音留了曾初雪一同用早膳。 四人坐在桌前,江星辰一切正常,萧景音想是有些不舒服,时不时的将手扶向腰侧,早上起床的时候,腿都是酸软的,险些没有站稳。 曾初雪见其面色红润没有多话,江星辰却有些担心的问道:“阿音可是腰侧不舒服?” 萧景音低声道:“不妨事,只是腰侧有点酸而已。” 萧景音的声音虽小,但室内安静,其余人都听得见。秦凌低头吃着碗里的饭不语,曾初雪像是听懂了般,内心的八卦早已经开始了啸叫,眼角掩藏不住笑意看向秦凌。 江星辰也不顾及在场的人,伸手帮萧景音按了腰肢,细心的揉了揉,道:“待会让曾姑娘看一下吧。” 曾初雪吃了一口饭在嘴里,忙吞了后点头道:“好。” 饭后,曾初雪有模有样的为萧景音诊了脉了,说是没什么问题,晚上没有休息好,劳累所致需要修养,让她晚上好好休息,最好在补一补。 说完后眼神瞥向了江星辰。 江星辰摸不着头脑般眨了眨眼,半响才明白什么意思。晚上没有休息又劳累的可不就是在床上的事了。 纵欲。 萧景音初涉□□,接连两晚,她无节制的索取,怪自己太贪了。 思及此处,江星辰面上从容淡然,但耳垂处却渡上了一层红晕,萧景音也明白了曾初雪话里的意思,在秦凌与曾初雪看不见的时候,嗔怪了江星辰一眼。 气氛莫名的怪了起来,曾初雪与秦凌知道萧景音已知晓了江星辰是女子的事情,可江星辰却不知道。萧景音还在瞒着江星辰,现在又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难道江星辰已经告诉萧景音自己是女子了? 秦凌这次准备了马车,送曾初雪出去后,曾初雪便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们是否都捅破了身份,秦凌也不清楚,蹙了蹙眉道:“待我回去问一问星辰。” 曾初雪愈发好奇了,到了禹府,下了马车还不忘让秦凌记得来告诉她。 秦凌垂眸,抿唇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 秦凌回府后,见萧景音去了江毅那里,她便去了书房寻找江星辰。 她敲了书房门,江星辰起身去开了门让秦凌进了房内,声音低了几分道:“阿姐,曾姑娘可送回去了” 秦凌点头:“安全送回去了。”顿了一会才又问道:“你与公主怎么回事?她知道了?” 江星辰一听便知道是因为萧景音腰酸的事情,江星辰脸色有些微红小声道:“阿音还不知道。” “那你们怎么--”行房事。秦凌后面没有说出来。 江星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我会找机会告诉她的。” 秦凌蹙眉思索,想起了手札。 又在要不要告诉江星辰萧景音已经知道她是女子的事情上挣扎了一番。 公主已经接受到这样的程度了,即便江星辰坦露了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怎样了,至少不会害她。只是不明白萧景音为何不直接挑明江星辰是女子的事情,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旁敲侧击一下:“你有没有想过公主接受你们之间这样的...关系,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吗?” 江星辰闻言猛然抬首,眼神惊愕的看向秦凌,随即瞥向别处,确实她的阿音变了,自从在西山回来之后对她更加的温柔纵容,对她的种种不合乎常理的做法也没有质问过。难道她知道了自己是女子了吗?那为何不拆穿她? 江星辰收到了秦凌的敲击后,连着几日都有些恍惚。萧景音的从容让她又觉得她并不知道。看萧景音的时候,目光也有些欲言又止。 好几次她想要告诉萧景音,但都没有勇气,她不敢,因为舍不得。 若萧景音知道了不接受她,她便会失去她。父亲江远鸣已经做好了退路,若真被萧皇治罪,也只她一人脱不了身,父亲那边是可以安然离开的。 科考在即,江星辰整日的恍惚,萧景音注意到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却觉得是与自己有关。 一日午膳后,萧景音让下人准备了些解暑的瓜果,自己亲自端去了江星辰的书房内,见江星辰眉心微锁盯着桌案上的书页,半响都没有翻动,连她进来都没有发现。 萧景音轻咳了一声:“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江星辰闻声侧目,看到萧景音过来,慌忙起身,看到她手中端着果盘,忙接到手里放置到桌案上,回身道:“阿音怎么来了,怎么没有去陪毅儿?” 闻言,萧景音杵在原地不动,看着她不语。 江星辰眨眨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疑惑道:“阿音怎么了?” 萧景音盯着她看了一会,叹了一口气道:“你在吃毅儿的醋吗?” 江星辰面露不解,她为何要吃毅儿的醋? 萧景音换了副温和的神情,柔声道:“看你近日一直有心事般,是因为我把时间都给毅儿了吗?” 除了夜里休息,萧景音几乎都在江毅的房里,连用膳都是留在江毅的房里,江毅白日睡了她便在房内的榻上小憩,江毅醒来便一直陪着说话玩闹,她以为江星辰觉得忽略她而吃江毅的醋了。 江星辰听到萧景音说她吃毅儿的醋,觉得萧景音误会了,笑道:“阿音怎会觉得我会吃毅儿的醋呢,我白日里温习功课,没有时间陪你,毅儿陪着你解闷再好不过了,怎得还会吃醋呢。再说毅儿是我们的儿子,你疼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萧景音听着江星辰的解释,知道江星辰不是因为江毅而愁眉不展了,疑惑的问道:“那星辰为何这几日忧心忡忡的样子,方才我进来你都没有发现。” 江星辰苦笑了一瞬,原来自己的心思这么明显。 她抬眸看着萧景音,抿了抿唇,将萧景音牵到书案的座椅旁,示意她坐下。萧景音会意,敛了裙摆,坐在了江星辰的书椅上,侧目看向她。 江星辰站在旁边,想了一会要怎么跟萧景音讲她最近心神不宁的事情。 萧景音等了一会见她抿唇不语在思索,疑惑的‘嗯’了一声询问。 江星辰望向她的眼眸,慢慢蹲下了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握住了萧景音双手,神情郑重的道:“阿音,若有一日你发现并我并非你的良配,你会离开我吗?” 萧景音微微蹙眉:“为什么说你不是我的良配?” 江星辰抿抿唇,开口道:“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人,你可愿再给我一个机会?” 萧景音听着她隐晦曲折的说辞,知道她要说她是女子的事情,神情变了变。 她动了动白皙的手指,反握住了江星辰的修长手指,将她拉起,自己亦起身,二人站起平视,萧景音挪了一步向前,靠近江星辰,眼神撇向她的唇角,贴上去吻了吻。 声音温柔且同样郑重的神情道:“无论星辰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离开。只要那个人是你,我就不会停止爱。我们不会分开的。” 萧景音给了她定心的承诺了。 江星辰看着萧景音的水眸,眼角酸涩,轻声唤了一声:“阿音。”眼神里是蚀骨的柔情,江星辰倾身吻上了萧景音的樱唇。 极尽温柔的缠绵。 第32章 醉酒 二人渐到浓处之时,门外响起了秦凌的声音:“星辰。” 萧景音闻声,想推开江星辰。 门还开着。 江星辰太过迷醉,并没有听见,她轻微的推拒使得江星辰欲壑更深,将萧景音的腰肢收紧了贴向自己,唇口索取加快,贴到萧景音的耳垂含住,还想更进一步。就听见萧景音明显动了情的声音,低声制止道:“星辰,兄长在外面。” 江星辰一瞬顿住了所有动作,随即看向萧景音的红润的面容,又望向门口。看见秦凌正站在外面背对着她们。 萧景音见她停住,轻轻推开了她,抬眸看到江星辰白皙的脸上涨红了的模样,眼角弯弯,轻笑了一声。 萧景音理了理两人的衣物,江星辰抿了抿唇,轻咳了一声正了正色,出了房间。 见江星辰出来,秦凌目光描了一瞬江星辰的红唇,随即收回,面色从容的道:“宫内传话,康王回宫了,皇上传公主过去。” 萧景音从室内走出来眸间亮起道:“是康王兄回来了吗?” 秦凌回道:“是。” 萧景音眉间掩不住的欢喜,转身对江星辰道:“康王兄是翎贵妃的儿子,前几年被父皇派去北疆镇守边关,这是第一次回来呢。” 江星辰闻言嗯了一声,点点头,萧景音唇角微微扬起好看的弧度,伸手握住江星辰的手指,眼神温柔的道:“等我回来。” 等她回了在告诉她。 江星辰抿唇回道:“好。” 萧景康也是萧景蕊的胞兄,年轻一辈中除了太子他的第一个封王的,萧皇也极为看重。与萧景音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对萧景音的爱护甚至超过了萧景蕊。 戌时末,皇宫城门已关闭,萧景音还未回府,江星辰不免有些担心,她在屋内坐立不安。一盏茶的时间后,跟随萧景音去皇宫的下人急匆匆来报,说公主喝多了,要留宿宫内。 江星辰蹙眉一瞬又舒展,心道:也好,今晚她好好想想明日怎么告诉阿音她是女子的事情。 可没一会管家来报,公主回来了,马车就在驸马府门外,康王亲自送回来的。 闻言,江星辰三步并做两步的去了驸马府门外,出来便见到萧景音一副醉态的模样,旁边一魁梧身长的男子要扶她一把,被她巧妙的躲开,踉跄的扑进了走向她的江星辰的怀里,随即拥上了她的脖颈唇角笑意明显呢喃的道:“我的驸马来了。” 江星辰被动的将她扶住,揽住了腰身,给了她一个支力。 轻声唤了一句:“阿音。” 江星辰见男子打量着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送萧景音回来的康王。 江星辰从容有礼的道:“公主喝多了,星辰不便行礼,多谢康王殿下送公主回府。” 萧景康颔首。 江星辰又道:“一路辛苦,不妨--”江星辰只觉得唇间被柔软物体堵住,‘不妨进府喝杯茶水再走。’没有说出来。 江星辰噤声愣住,康王也同时瞪大了眼睛楞在了原地。 萧景音吻住了江星辰的唇,噙住了好一会才放开,因为觉得江星辰在她耳边说话聒噪,不想让她在出声。 目的达到了,她抬起眸子,狡黠的一笑看向江星辰道:“抱我。” 江星辰喉咙滚动了一瞬低声哄道:“阿音乖。” 萧景音见她不抱自己,揽在江星辰脖颈处的手就要松开,蹙眉委屈,口齿不太清晰的质问道:“江星辰你为什么不抱我?” 江星辰察觉萧景音松了手,臂上的力道便加重了一些,萧景音想要挣脱,江星辰担心她会摔着自己,没法子,只能弯腰先将她抱起来。 一系列的动作,惊住了送萧景音回来的萧景康,他那个端庄典雅的皇妹呢? 方才送她回来的时候也不见有什么失礼出格的举动,靠在马车上闭目一直未动,怎么见了自己的驸马就换了一个副模样。 这还在外面呢,当着他的面便与驸马搂搂抱抱,竟然还... 萧景康不动声色的在昏暗的月光下握紧了拳头。 江星辰还想要客气说些什么,萧景康沉声道:“景音喝多了,驸马先带她回去休息吧。今日就不叨扰了,本王明日在来探望景音。” 江星辰怀中抱着萧景音,略有些尴尬的颔首,又谢道:“多谢康王殿下丨体谅。” 江星辰目送萧景康上了马车离去,才收回视线。 低头看向怀中人,发现萧景音已经闭眼睡了过去。江星辰一脸宠溺的轻叹摇了摇头,她的阿音喝醉了这么任性的吗。 萧景音本来是被萧景康送回寝宫的,只是喝醉了的萧景音嚷嚷着要回驸马府,怎么劝都不行,无奈,萧景康只得拿了出宫令牌将她送了回来。 江星辰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将她轻放在了床榻上,亲自为她擦洗。 看着萧景音因醉酒而红润的脸颊,江星辰忍不住俯身吻了吻略微翘起的红唇,唇角扬起轻声道:“我的阿音喝醉了也是那么的可爱。” 醉梦中的萧景音,听到江星辰的夸赞,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江星辰看到萧景音的漏出的笑容,以为自己看错了,怔楞了一瞬,眨了眨眼,轻揉了一下眼角便看到睁开眼睛的萧景音,正眉目含情的盯着她看。 江星辰惊诧道:“你没有喝醉?” 萧景音笑眼微眯,慢慢起身坐了起来看向江星辰道:“醉了,只是刚醒。” 见江星辰盯着她不语道:“我想沐浴。” 江星辰这才有所反应道:“我去让人准备。” 咐下人重新准备了热水和沐浴的水桶,她便要出去等待,被萧景音攫住衣襟道:“帮我。” 江星辰闻言顿住了脚步,内心似在挣扎,直到萧景音起身下床踉跄了一下,她慌忙的将她扶住,听到萧景音低怯的道:“抱我过去。” 江星辰才发觉萧景音确实是醉的。这才弯腰将萧景音抱到浴桶旁道:“阿音有事只管叫我,我就这后面。”说着指向屏风后。 萧景音轻声道:“嗯。”江星辰退到了屏风后。 萧景音解了自己的衣襟,扶着水桶边缘入了水。水波震动哗啦的声响,收入了江星辰的耳朵里,异常的撩人。 虽已经见过了萧景音的酮体,但此时的江星辰还是忍不住遐想了一番,吞咽了干燥的喉咙。 不知过了多久。 江星辰听到了屏风的一侧萧景音略沙哑的声音轻声唤道:“星辰。” 闻声,江星辰收回了纷乱的心思忙道:“我在。” 话音落了半响萧景音也没有回应,江星辰隔着屏风询声道:“阿音?” 片刻后,萧景音像是做足了心里准备道:“你过来。” 江星辰闻言,绕过了屏风,见浴桶处空无一人,着急的上前了几步,见到萧景音整个身体都沉在了水桶里,她又急忙过去,以为萧景音身体不适没在了水里,慌忙的想将她捞起来。 方到水桶边缘,萧景音便从水里出来了。 那一刻她神情微怔,看到萧景音清丽不施粉黛的容颜上,附着滴滴水珠,顺着脖颈一路往下。江星辰看到了一副美人出水的画面,晃的她眼神灼热。 直到萧景音向她伸出纤手,拉她靠近她才有所反应。江星辰以为她要让她抱她出来,谁知萧景音却倾身噙住了她的双唇,只一瞬唇舌便纠缠在了一起。 一股酒香混合着令人迷醉的女人特有的馨香味道,顺着江星辰的鼻息渗入到了她的血液里,流窜到了心脏处异常的躁动紊乱,江星辰眼神微眯,投入了在了其中。 二人纠缠间江星辰不知道怎么身上的衣衫沾上了水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早已经濡湿大半。 一吻过后,江星辰平复了一下翻涌的内心,将萧景音抱了出来,径直的往卧榻走。 怀中的萧景音在江星辰看不见的时候,唇角处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江星辰仔细的帮萧景音擦干身体,着了中衣后,便要出去,却被萧景音再次攫住了衣襟道:“就在这换。”换什么不言而喻。 江星辰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萧景音。 她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 江星辰怔在原地,她是想告诉萧景音,可现在太突然了,她不知道此时如何是好,她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萧景音见江星辰迟迟未动,不辨态度,朱唇轻启道:“要我帮你?嗯?” 江星辰抿唇,低头看着身上浸湿的衣衫,喉咙滚动,抬起手缓慢的伸向了自己的玉带处,解了玉带,艰难的脱了外衫,萧景音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江星辰抬眸看向她,撞上了她那双附着了十足侵略感的双目。 漫长的等待,萧景音也失去了耐心,她欺身向前,含住了江星辰的双唇,侵占了一番,上下其手又不失温柔的将她的中衣剥离了下来,摘了她的胸甲,最后剩下的便是女儿家的贴身衣物。 萧景音没有急于褪去她最后的遮羞。 她将她牵到了床榻间,眼神里含着无限的柔情,仔仔细细的将江星辰打量了一遍柔声道:“我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的人,只要那个人是你,我就不会停止爱,更不会和你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lsp江星辰:“失策了。” 萧景音:“剩下的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作者:“看戏.jpg。” 秦凌:“看戏.gif” 曾初雪:“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 第33章 共白首 “阿音。”江星辰如轻置身七彩柔云中,被满是温柔色彩的萧景音四面包裹着。 此前的不安、焦虑、以及害怕失去萧景音的畏缩。现在都化为了惊喜、爱意、以及双眸内盈出的晶亮,江星辰抬眸仰面想把泪水逼回去,却在动作的那一刻,泪顺着眼角滑落,且再以难控制。 看着江星辰咬唇隐忍梨花带雨的模样,萧景音心疼了,她的姑娘,她心爱的人,怎么能哭呢。 萧景音伸出白皙的玉手拭去了江星辰的泪痕,再度倾身又吻了吻她紧咬的唇瓣,舌尖柔软湿润的舔舐,迫使着江星辰牙齿松开,迎合她的慰藉。 一吻过后。 萧景音捧住了她的柔嫩脸颊让她目视着自己温声道:“所以现在的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江星辰迟疑的目光看向萧景音。 她最开始以为萧景音知道了自己是女子会勃然大怒告到萧皇那里置她于死地。 后来以为她知道了会弃她而去,或再也不理她。 再后来她以为她至少会生气,气她欺骗她。至于接不接受她,她也没有把握。 可是现在她不但连气都没有,反而还对她温柔的诉说着爱意。 江星辰内心五味杂陈。 她这几日的忐忑的忖测中,她做过最坏的打算。晌午的时候,萧景音给她吃了定心丸,当时确实感动,但很快药效明显不太足,是她欺骗在先,她又怎么奢望萧景音能原谅她并且接受她呢。 她没有存有侥幸的心理,一晚都在焦虑中,直到萧景音回来,喝醉了,她想又能躲过一晚了。 “阿音,我--”江星辰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可一时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想说她也爱她,她想说她想和她在一起。她想说对不起,她还想说谢谢。 对不起,欺骗她。谢谢她,原谅了她还能爱她。 “对不起。”江星辰第一句话说出了对不起。 萧景音闻言眉间微蹙,抿唇对上她的眼神,随后唇角勾起,眼神期许善诱道:“这不是我想听的,还有别的话吗?” 江星辰紧张的抿了抿唇,道:“还有...还有谢谢。”谢谢她的阿音,知道了自己是女子依然没有离开她。 “只有这些吗?”萧景音问道。 “还有?”江星辰面露疑惑。 “没有了吗?”萧景音继续问道。 很快江星辰就明白了萧景音想要的话,像极了稚嫩孩童回答长辈问题,灵光一闪的模样。她神情顷刻郑重的略带颤抖的声音道:“阿音,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像世间的夫妻一样与你共人间白首。” 发自肺腑,想说却一直难以启齿的话,许是被萧景音的温柔的爱意激励,此刻竟是毫无羞意的脱口而出。 萧景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脸上盈满了满意的笑容。 她也郑重的回道:“好,我答应星辰。我们像世间的夫妻一样携手一生。” 江星辰听着萧景音的回答,像是反应慢了半拍一样,脸上由欣喜慢慢的呈现了羞意的粉红,直到耳垂也染了娇艳的绯红,江星辰慢慢的低下了头,仿佛要将脑袋埋到地面烛光照不到的黑暗处。颇有“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的意味。 萧景音看着白皙的俊俏的脸上布满了潮红的江星辰,知道她又难为情了。她知道江星辰在她这里从来都是畏羞的,以前不知她是女子,多少觉得有些失男子的气概,还不及她一个女子从容。 现在知道了她是女子,却觉得分外的心动。 尤其是那点绛的朱唇,江星辰的唇瓣柔软的过分,让她着迷。 她伸手抬起了江星辰下巴,眼神盯向了江星辰的唇瓣,双目盈上了□□的氤氲,轻轻歪头噙住了江星辰的薄唇,小心翼翼的吮吻,她觉得江星辰的唇,像浸过溪泉的玫瑰花瓣,凉爽带有令人迷醉的馨香。 萧景音的手也没有闲着,环绕到了江星辰的身侧,扯开了红色的肚兜的衣带,将手探了进去,江星辰察觉温热的附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鼻息间溢出了如萧景音动情时发出浅吟,江星辰被自己吓了一跳。萧景音与她额间相抵,那一瞬她明白了江星辰为什么沉迷此道,江星辰紧咬下唇,俊俏的脸上又添了一层红晕,此刻真正的娇艳欲滴。 萧景音唇角勾起笑容,她怎么会放过她。 她也该体会一下江星辰在她身上体会的快乐了,她将江星辰的招数统统还了回去,还在青出于蓝的寻找到了更多的快乐。一室温香浅吟,直到月隐枝头,曦光微露,躁动的爱意方停歇安稳下来。 翌日晨光大亮,临近巳时末。江星辰与萧景音还在睡梦中未醒来,丫鬟们早已后在门口等了几个时辰了,随时准备伺候萧景音起床梳洗。 秦凌与管家也来了,知道萧景音昨夜喝了酒,许是宿醉未醒,只是江星辰并未饮酒为何还未醒来,若是平时自是无人过问,只是今日康王萧景康一早便来了府中,已经在会客厅喝了几壶茶了。 康王体谅自己的妹妹昨夜饮酒不适,让她多睡一会儿,可这家主江星辰睡到晌午迟迟不来会客,却有慢待客人之嫌。 管家在门外远处焦急的踱步,这康王可是皇上身边除了太子最宠爱的皇子,可不能得罪了,但驸马爷与公主还未醒来,又不能贸然打扰。 就在管家犯难之际,秦凌蹙了蹙眉,走进了房门,轻轻敲门‘嘟嘟嘟’。 江星辰听到了敲门声,睁开了眼,她动了一下身躯,发现自己的怀里的人,小手不安分的伸在了她的衣怀里,她轻轻的想要将手给她收回去,还未退出她的衣怀,萧景音便醒了。 睡眼朦胧,慵懒的声音道:“别动,让我在睡一会儿。”说完又往江星辰的怀里蹭了蹭。 手在江星辰的胸前又动了动,柔软舒适,尤其是中间一点粉嫩,令她爱不释手。 江星辰呼出一口气,侧脸撇向萧景音的睡颜,没法子,自己的夫人,怎么都要顺着。 秦凌见无人回应,过了一会,又敲了一遍门后道:“星辰,公主,康王来了,已经在会客厅等候多时了。” 江星辰闻言惊慌了一瞬,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想法,只觉得心中慌张,许是萧景音哥哥来探望,她还抱着人家妹妹睡到了晌午的怠慢了大舅哥的歉疚感。 萧景音也听到了外面秦凌的话,睁开眼看到江星辰一脸的紧张,她笑道:“做什么像被抓住做坏事一样。” 等江星辰面色和缓了一些又道:“我们是拜过天地的。” 说着支起身子,俯上江星辰是身子吻了吻江星辰的唇瓣。 退回来后,双眸在江星辰的水嫩俏丽的面容上游移晃动,她的姑娘真好看。她突然觉得方才的吻不够满足她内心的空荡,又将腿缠上了江星辰的腰肢,俯身含住了江星辰的红唇,唇舌并用的纾解自己再度溢出的躁动。 江星辰在呼吸的空隙喃喃道:“康王还在等着--” 萧景音不满的喘息道:“专心一点,让他在等一会。”说罢又欺身吻了过去,手口并用。昨夜春色再度上演。 江星辰来到会客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江星辰起床匆匆梳洗,好在她不用像女儿家施染粉黛,萧景音为她束了发冠,整理的腰间的衣带,吻了吻她红肿的唇瓣,便让她先去了会客厅。 见到萧景康后,江星辰神情有些局促的样子,怠慢了几个时辰,不知道还好,可知道了后又让其等了一个时辰,还是为那事... 萧景康到是神色自若,丝毫没有久等的烦躁怒色之意,江星辰礼貌寒暄后,邀请萧景康留下来一起用午膳,萧景康也欣然答应。 几盏茶的时间后,萧景音姗姗来迟,见江星辰与萧景康谈论兵法之道,二人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萧景音只在旁侧听着时不时江星辰说话会带上她两句。 江星辰道:“公主虽为女子,但功夫才情都不输于男子,星辰能得公主相伴,是星辰三生有幸。” 萧景康笑道:“景音是本王众多皇姐皇妹中最聪慧的一个,打小本王就偏爱她。如今嫁得一个知她惜她的好驸马,本王作为哥哥也就放心了。” 萧景音忙打住道:“你们这是在比谁会夸人吗?我可没有你们说的那般好。” 萧景康笑了笑道:“我们只是在说实话。” 随即话锋一转又谈到了北疆的边防,兵力少,老弱还较多,新生的兵力都去了与东域国的边界,北方的锡岑国蠢蠢欲动,他此次回来就是想问萧皇要更多兵力的,只是兵权问题一直都是历代皇帝所忌惮的。 锡岑国经过大动乱后,新皇登基,治理严谨,休养生息,国家日渐繁荣昌盛,人口也在不断的增进,新皇还广纳四海贤才,优待他国民众,很多人去了便不再离开,成为了锡岑国的新民。 萧景康亲自回来就是想把其中的厉害说与萧皇,让他能够放兵权给他。只是结果并不如意。萧景康将烦闷诉说与朝政毫不相干的江星辰,心里到也烦闷到也消散了不少。 萧景康手里的兵权已经不小了,他只是萧国的王爷而非储君,萧皇虽偏爱但也是要提防的。 饭后,江星辰去了书房将自己做的兵法排阵手札送与了萧景康,若是锡岑国果真来犯,希望能帮的上萧景康。 萧景康粗略的看了一遍兵法手札,让他此前对传闻江星辰是重利无大才的商人印象有了改观。 江星辰是难得的兵法奇才,这是他内心对她的评价。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小可爱们。迟来的粽子节祝福:心想事成,日日安康。 江星辰:“夫人总想上我怎么办?” 秦凌:“秀儿是你吗?” 曾初雪:“我有点饱了。” 萧景音:“明日在看看手札温习一下。” 第34章 沐浴 萧景音也道了江星辰今年会参加科举,她此前倒是也没有特别希望江星辰能入仕朝堂,如今知道了她是女儿身,更不希望江星辰入朝为官了,她只希望能与江星辰在一起平安快乐就好。 那些文人武夫所追求光耀门楣,皇族女人对丈夫的祈盼达官显宦在‘娘家’的扬眉吐气,对她来说都不值一提。 她现在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江星辰,顺带一个江毅。只要她们好,那她一切就都好。 只是已经答应了萧皇,又临近考期也只能迎上一试了。 萧景康今日来也是邀请他们参加三日后在康王府举办的回京宴席,离京甚久,妥善安排好了北疆布防,疾马回京待一段时日便又要回去了,回来少不了亲朋旧友叙旧,挨个拜访也是麻烦,索性就开办了一日宴席,宴请四方宾客。 萧景康听说她们收养了江毅,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责备江星辰,反而要去看看这个没见过的外甥,萧景音与江星辰带他去了江毅的房间。 小江毅吃了奶正咿呀咿呀的说着听不懂的话,见萧景音来了,笑的咯咯的伸手让萧景音抱抱,萧景音抱了一会才放下。萧景康看到孩子乖巧可爱,额头上虽有醒目未睁开的眼睛,但见其面堂五官端正,鼻梁笔挺,耳高眉扬断言道:“此子面相俊朗,日后定会不凡,应会有一番作为。” 萧景音听萧景康夸赞毅儿,接道:“毅儿是我和星辰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差的。” 说完转身看向身后的江星辰,江星辰看着一脸正经端庄模样的萧景音,联想到昨晚那个在她耳边诉说着绵绵情话与现在截然相反的勾人心魄模样...嗯,不管哪个样子,她都喜欢。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的眸子从清澈渡上了一层光亮,唇角也扬起了笑容,男子装扮的江星辰依然透出一股姑娘般的秀气与矜持,昨晚和今日在床上的娇羞模样还历历在目。 趁着萧景康低头逗弄江毅之际,萧景音挪近一步飞快的亲吻了江星辰的薄唇,绵长深邃,在萧景康抬头转身的一刻正好分离。江星辰楞了一瞬都没有来得及回应就结束了。 萧景音佯装帮江星辰整理仪容,面向着江星辰,唇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反观江星辰脸上却渐渐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萧景康见江星辰脸色通红,关心道:“驸马是身体不舒服吗?” 江星辰忙尴尬的道:“没...没有。” 萧景音轻笑出声替她解释道:“没事,可能天气有些热了,星辰是有些怕热的。”说罢便吩咐目睹全程的奶娘去弄些凉帕子来给江星辰敷脸。 萧景康也没在问,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金蝉玉雕,说是送与江毅。寓意他长大后能一鸣惊人。 萧景音笑着替江毅收下,谢道:“康王兄有心了,我先替毅儿谢过了。” 萧景康忙摆摆手道:“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既然你们收养了他,那他就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萧景康的亲外甥。舅舅送外甥礼物不必言谢。” 萧景音听他这么一说自然开心的,她这个王兄从小就偏爱她,现在连非她亲生的孩子都一并偏爱了,金蝉玉佩都准备好了,说不感动是假的。其他的皇亲兄弟姐妹都未曾提过江毅,就连她的胞兄当今太子萧景祁都未曾提过江毅更别说探望了。 萧景康在驸马府待到用完晚膳后才离开。 江星辰找了个机会与秦凌说了萧景音知道她是女子之事了,也将她与萧景音现在的关系一并说了,虽有些难以启齿,但江星辰还是硬着头皮告诉了秦凌。秦凌得知后并没有什么太大了反应,只道让她好好与公主相处。 萧景音昨夜也向她确认了秦凌也是女子一事,至于曾初雪知道她是女子并帮她隐瞒,江星辰也都照实说了。 萧景音也说了她是在西山上为她止血才知道她是女子一事的,就等着她自己向她坦白呢。 总之二人事无巨细的坦言相待,萧景音也没有怪责曾、秦二人隐瞒一事。还说要请曾初雪来府上做客,好好款待一番,感谢她西山救治江星辰和深夜赶来为毅儿诊疗。 夜晚的时候,江星辰去了偏房沐浴。没一会儿,门外的秦凌便被萧景音支走了,她的女人怎么能让另一个女人伺候呢。 萧景音提着带有玫瑰花瓣的篮子,推开门,回身轻掩上,屋内潮湿的水汽袭来,萧景音四下瞥了一眼便望向了屏风处,江星辰在屏风的另一侧在沐浴。 她缓慢走过去,看见江星辰趴在宽大的浴桶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江星辰以为是秦凌过来给她添热水,闷声道:“阿姐,不用添了,已经很热了。” 萧景音没有出声,自若的走近,看到了江星辰肩背上的一道疤痕,昨日欢愉的时候也并没有看清,是在西山被黑熊所伤的痕迹。皮肉刚刚长新,结痂也已经脱落了,与其它白皙的皮肤不同,看上去有些扎眼。 萧景音挽起衣袖,伸出纤手搭在了江星辰的肩背搓揉,江星辰以为是秦凌在为她搓背,慵懒的声音道:“阿姐,待会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去歇息吧。” 萧景音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江星辰疑惑的睁开的双目,扭头看向给她擦揉肩背的人,不是秦凌,眼睛瞪大惊了一瞬,待看清萧景音的面容后,脸色迅速的又涨红,结巴道:“阿...阿音,你怎么来了?” 萧景音见她转了身,收回了手,低头看向她挑眉道:“我不能来吗?” 江星紧张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将身子沉了沉,没入了水中。 萧景音弯腰伸出手抚摸住江星辰软糯红润的脸颊道:“我又不会把你怎样,你紧张什么。” 嘴里说着不会把她怎样却又吻上了江星辰的唇,但很快就离开了,这次的唇是热的。 江星辰说不出话来,脸色更加的红润了,浴桶水面上还缭绕着一些雾气,江星辰的曼妙身躯若隐若现,额间也沁出了一层汗珠。晃的萧景音一时有些失神。 见江星辰羞怯的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模样,也不在逗弄她道:“我来伺候你沐浴。” 萧景音将带来的花瓣撒入水中,入水的红色的花瓣漂浮在水上,与水中的江星辰构成一幅美人浴的画面,花瓣的馨香钻入鼻间,沁人心肺。 江星辰顺从的任由萧景音为她擦洗,江星辰紧咬着下唇。 萧景音耐心的为她清洗,撩拨的江星辰心跳扑通扑通的,像是要四处逃窜的兔子。 江星辰‘认命’的闭上了双目,没一会儿江星辰感觉萧景音收回了手指,以为要结束了。片刻后,睁开眼睛却撞上了萧景音侵略性的目光,看到江星辰睁开眼睛,二人都怔住,谁也没有动。 萧景音滚动喉咙,呼吸有些紊乱,眼神变幻饱含热烈,伸出手在自己的衣带处,轻轻扯开,褪去了外衫裙,如雪的玉足踩着浴桶边缘的小木阶,一层一层的迈上去。 直到入了水中,水波荡起了涟漪。 加了一人身量在其中浴桶里的水位升高,没到了江星辰下颚,江星辰直起了身子,漏出了白嫩的双肩,萧景音看向她,她也看向了萧景音,片刻又将目光移在了同在水中萧景音的殷红的唇瓣上。 “阿音--”江星辰轻声唤道。 萧景音欺身上前,歪头吻住了江星辰的脖颈,啃噬着,舔吻着。江星辰浑身颤栗,喉溢出一声浅吟,萧景音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看着江星辰,嗓音沙哑的道:“吻我。” 入耳的“吻我”二字让她眼神变的澎湃,像是得了神的指令般,她噙住了萧景音的唇瓣,从开始的浅吻,变成了疯狂的汲取,后面吻的一点都不温柔,近乎掠夺。萧景音伏在她的肩头轻喘着呢喃道:“去床上。” 江星辰拽过搁置一旁的袍子将萧景音裹住,抱出水面。偏房的床榻不比卧房内的小,下人们每日都有更换打扫,如今倒是用上了。 江星辰小心翼翼的把萧景音放置在床榻上,扯去了方才的盖在她身上的袍子,欺身压了上去,身躯肌肤相触的柔滑感,比方才在水中的感觉更甚。 抵死的相吻缠绵后,眼神迷醉的江星辰低声询问道:“阿音?” 萧景音咬着下唇难耐的仰头回道:“嗯...” 云雨过后,萧景音陷入短暂的失神。当萧景音恢复神识后,居然开始呜咽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莫名的想哭。江星辰将她抱在怀里,疼惜的亲吻她的娇艳的红唇与粉嫩的脸颊。 第35章 入宴 不知过了多久,江星辰才安抚好无故抽泣萧景音。 看着萧景音因哭泣而湿漉漉的睫毛,美目动人,华色精妙的唇线,微张漏出的贝齿,无不在引诱着她,让她几度失神,想要在占有一次。 只是理智拉住了她,她的阿音身体会吃不消的。 深夜,她将萧景音抱起准备回卧房时,回身看着凌乱的床上那一抹殷红,嘴角噙着笑意,心里似乎还有些得意。萧景音见她目光停留处,轻轻扯了她胸前的衣襟,将头埋进了她的怀里,说不出的娇羞,闷声道:“别看了,回房了。” 江星辰傻笑了一会,无限温柔的道:“好。” 翌日,江星辰与萧景音同时醒来,萧景音躺在江星辰的怀里,小手依然是搭在了江星辰的身前,江星辰无奈的看着怀中的人儿,萧景音亦不示弱的抬头挑眉望向她。 江星辰勾起唇角,翻了个身,欺身压了上去,随后室内的空气变的湿润起来。 康王府,萧景音与江星辰应邀来到萧景康的府邸,来的时辰较早,宴会在夜晚才开始,萧景康带他们四处观赏了一番。 萧景康虽是征战沙场的一方王侯,但却将府邸打理的仅仅有条,这也多亏他有一个贤惠的王妃,萧景康的王妃是太子的老师前内阁大学士刘阁老的幼女刘濡霈。 刘濡霈十四岁便嫁给了萧景康,那年同样十四岁的萧景康在刘阁老的帮衬下被赐封了萧国皇子之中的第一个王,后来被委以重任派到了北疆,都离不开刘阁老的相助。 萧景康对刘濡霈谈不上宠爱但也是做到了相敬如宾。嫁到康王府的这七年刘濡霈也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府内一切事宜,让远在北疆的夫婿无后顾之忧。 萧景康带着她们四处观赏正好迎上前去后院厨房布置菜品的刘濡霈,萧景音未嫁给江星辰的时候,一直是在宫中生活的,而萧景康封王之后便在宫外修建了王府,所以这个嫂子她只见过几次,并不熟悉。 萧景康为她们分别介绍了之后,刘濡霈纤细的嗓音道:“失陪一会,我去后厨看一下菜品是否安排妥当,让王爷陪二位好好游赏一番。” 走出两步后又想起什么来回身道:“前面不远处便是鱼塘,今年新放了不少好看的品种。王爷带公主驸马去瞧一瞧吧。” 萧景康微笑颔首。刘濡霈便去了后厨。 萧景音见刘濡霈离去后对萧景康道:“嫂子不仅貌美,还将府上打理的仅仅有条,如此贤惠,康王兄好福气呀。” 萧景康闻言抬头看向萧景音,眼神中浸着宠溺道:“论福气还是驸马有福气,娶了我们萧国皇族的第一美人。”说完瞥了一眼还在看远处景色的江星辰。 萧景音闻言莞尔笑道:“康王兄莫要开玩笑了,什么第一美人,可不要折煞我了。” 江星辰则很识时务的笑道:“能娶到阿音为妻,确实是星辰的福气。” 说着侧目看向萧景音,萧景音亦看向她,二人目光对视情意流转,眼波中都含着溺人的爱意。 萧景康看二人眼神交流,轻握拳抬到鼻间,轻咳了一声玩笑道:“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好,这还在我府内呢,注意点影响。” 二人收回目光,脸上笑容却未收敛。 萧景音也给足了萧景康脸面,在宴席开场弹奏了一曲“归来令”曲为边疆将士得胜归来所做,萧景音不仅弹奏还唱了一曲,歌喉轻悦婉转,有别于平时说话的嗓音。如珠玉落地,洋洋盈耳。 江星辰还是第一次听到萧景音的唱曲,音色入耳,对她的迷恋又增进了几分。 宴会中来人大多数是萧景康交好的朝臣武官与皇族兄弟姐妹,萧景蕊也携她的驸马礼部右侍郎舒鹏一道来此,见一时博得满堂喝彩的萧景音,心中的不快立时呈现在了脸上,阴郁的面容,看的一旁的舒鹏一句话都不敢说。 宴席开始后,江星辰的目光从萧景音落座,就一直追随着她,萧景音余光瞥到,嘴角噙着笑意目光直视前方的歌舞,柔声道:“回府在给你好好看好不好?” 江星辰知道是说与自己听的,楞了一下,这才收回痴汉的目光。 心中琢磨着回府怎么“好好看”。 禹哲圣为萧国礼部尚书,又与萧景康曾一起读过书,交情自然是有的,他今日不光自己来了,连曾初雪也一起带来了,此等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呢,当然要想办法跟来了。 曾初雪在宴席一开始后便溜了出去。秦凌没有跟坐在宴会上,一直在守在外围。曾初雪好似知道她在哪里一样,半掩着面疾步走过去,扯住她的衣袖便去了无人的花苑处。 秦凌不知她要作何,任由她拉着走到了无人处。曾初雪看着她,脸上凝重的道:“我问过我哥了,他已经都告诉我了。” 秦凌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她,告诉她什么了? 曾初雪又道:“我的名字以及我曾经在山上住过。” 秦凌听了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盯着曾初雪看,曾初雪被盯了一会有点发毛,急道:“你不信吗?” 秦凌笑道:“曾姑娘有没有在山上住过与在下有何关系?至于名字不就是现在的名字吗?” 秦凌知道她在诈她。 曾初雪见她不上当,皱起好看的眉头,唇锋抿起,眼睛撇向别处,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点子。 秦凌见她不回答,面色从容的道:“曾姑娘若无其他事情,秦凌就先回去了,这里是康王府,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说完便转身欲回到宴会外围候着。 “阿渡。”曾初雪冷不丁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秦凌顿时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只是一瞬,便又重新迈起步子,无论曾初雪在后面说什么,都没有在回头。 秦凌方回到原处,就听到康王府的有人喊道:“太子驾到。” 一众人员皆起身参见跪拜。 太子萧景祁突然到访,让本来热闹的宴会变的雅雀无声。 萧景祁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弯腰伸出手将萧景康扶起来笑道:“你我兄弟二人不需这些虚礼,康弟快快请起。” 萧景康被扶起来,沉声道:“太子为一国储君,是我大萧未来的天子,今日来府上,臣弟受宠若惊,康王府上下蓬荜生辉。” 萧景祁被一阵虚捧,欣慰的点点头,随着萧景康的指引坐上了萧景康的位置,下人匆忙又安排了座椅重新安排了萧景康坐在了旁侧。 一众人员都回了坐处,萧景音对她这个太子哥哥不甚亲近,也没有过于疏离,一直维持着表面关系。既然来了那便少不了寒暄,萧景音与江星辰举起酒杯,客套的敬了酒后,便专心的看着宴会的歌舞。 萧景祁却突然与江星辰搭起了话,问道:“江驸马不知道打算何时要子嗣啊?这算来你与景音大婚也有几个月了吧?” 江星辰闻言回道:“回太子殿下,子嗣一事讲求缘分,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有的。” 萧景祁鼓起下颚,嘴巴扭了一瞬又道:“听闻你从府外抱回去一个男婴,还入了宗祠,可有此事?” 江星辰知他明知故问,不慌不忙的回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萧景音知道萧景祁后面肯定又要难为江星辰,接道:“皇兄这么关心景音的家事呢?” 萧景祁讪笑道:“你是我皇妹,我关心一下自然是应该的” 萧景音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道:“毅儿是我做主接到府中的,也是我要收养入宗祠的。皇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萧景音说话的时候一直直视着萧景祁,目光锐利。 萧景祁抿抿唇,将脸撇向了歌舞处,不在答话。 她这个妹妹向来不给他面子,生得美貌,却伶牙俐齿,在交谈下去,怕是讨不得半分好处。 子嗣一事,关乎江家的财产归处,若是萧景音生的孩子,承袭全部他自然没话说,日后自己登基,即便不能吞占全部,到时候他这个舅舅需要,难道外甥还不帮一下,怎么都能捞得一些。可若是与自己无血缘关系的孩子承袭... 无论如何江家的孩子都必须要带有萧国皇家的血脉! 萧景康见她们兄妹俩言语里呛出了火苗,扯开话题对萧景祁道:“我从北疆回来之时,途中见到一只一人之高的大鸟,飞于田间糟蹋庄稼。以前从未见过,问了附近人也都说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叫什么。我便命人将其捉了回来,太子一向见多识广,不知可否帮臣弟辨识一下?” 萧景祁一听便来了兴趣,萧景康又给他带了个见多识广的帽子,心中自是愉悦的,起身道:“那还等什么,康弟还不带路。” 萧景康将萧景祁带离了宴席。萧景音在桌下伸出手握住江星辰的手指,柔声安抚道:“太子哥哥一向口直,你不要多想。” 江星辰抿唇笑起,回握住萧景音的素手道:“我没事,阿音不必担心。”说着将桌案下的手牵起,刚好在与桌案持平,混着夜的昏暗,不易被他人看到,俯身低头虔诚的吻了吻。 萧景音感受温软的唇瓣带来的挠心触感,看着江星辰抬起头的瞬间,她好想吻上去。 原来爱上一个女人是这样的感觉,时刻都能为她悸动。 宴会到了尾声,萧景祁和萧景康才回来,萧景祁粗厚的笑声响起,萧景音蹙眉看过去,见萧景祁似乎是喝多了,在旁连连夸赞萧景康:“康弟真不愧是本王的最看重的弟弟,知我心者也就只有康弟了。”说完笑声比方才更甚,引得在做的宾客频频观望。 秦凌站在外围不知道宴席发生了什么,但见太子随从匆匆离去,又匆匆回来,回来之时抬了一台花色轿撵在旁候着。秦凌观察了一番,微风吹起轿撵帘子那一瞬,漏出的似乎是一双红色的鞋子,女人的鞋子。 秦凌心下了然,美人吗?太子倒是没白来一趟。 就在萧景祁与萧景康笑谈之时,院落黑暗墙壁无人之处落下了一行黑衣人,各个手持刀剑。 第一个发现的有黑衣人闯入的是在康王府迷了路的曾初雪。 秦凌走后,她没有跟上去,四处溜达着想要出府,谁知道越走越迷糊,最后走累了坐在院落偏角处的假山石凳上休息,却听到墙壁处有人小声言语的声音,她还未听清说的什么,便看到一个黑衣人□□而入,落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她见势不妙,悄声躲了起来,随后便看到第二个第三个...大概二十个蒙面的黑衣人。 她吓的瞪大了双目,看着一行黑衣人朝着一个方向悄悄走去。 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直觉告诉她,是去宴席的方向。她悄悄的跟在后面,直到黑衣人四散隐在了角落处,她才折身回去,后又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她先看到了秦凌,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快步的走过去,扯了扯秦凌的衣袖,招招手,秦凌抿唇看了看她,矮了身子,让她在她耳边说话。 曾初雪压低了声音道:“我方才看到一伙黑衣人进来了,就在出这所院落的门口藏着!” 秦凌闻言直起身子,蹙眉看着曾初雪,曾初雪见她质疑的目光用口型道:“真的!” 秦凌没有回看曾初雪说的方位,她挪步走向宴席处,还未走到江星辰的身边,萧景康便起身道:“今夜感谢诸位给小王薄面,参加府上宴席,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只是这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日就到此处,若有机会我们再聚。” 底下宾客纷纷站起来道别,辞退。 萧景祁坐在上端,仰着面有些瘫懒的模样。方要起身,便听到下面惊呼道:“有刺客!” 江星辰站起望向呼声处看到一群黑衣人持刀剑快速逼近,她下意识的将萧景音护在了身后,手中无兵器,只得将面前桌子踢飞过去,被砸倒的黑衣人倒地后又爬起,盛着怒气想要拿剑刺过去,冷不丁被江星辰身后的萧景音一脚又踹倒在地。 江星辰转头看到萧景音冷冽的容颜,萧景音抬脚拨动方才黑衣人掉落的剑,一个迅速挑起剑柄接在了手中,站在了江星辰的身前。 这时的秦凌已经混在了黑衣人中间打了起来,那些刺客像是有目标般,只对皇亲下手,萧景祁吓的从地上爬起来,直嚷嚷着:“有刺客,快叫护卫!”连连扯着萧景康的衣袖往后退。 萧景康征战沙场多年,自然是不惧怕的,上前的几名黑衣人没几下就被他全数撂倒在地,且都是一击致命。 萧景祁见状更是抓着萧景康这个护命符挡在身前。 秦凌手中也拿了一柄剑,见江星辰与萧景音无事,她便开始找寻曾初雪的身影,方才让她曾初雪待在原地等她,此刻已经不见了身影。她一时间竟慌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凝风送的营养液。 这俩宝宝处于热恋期,各位多担待。 第36章 中毒 康王府的护卫增援还未出现,宴席大厅经过打斗已经残乱不堪,有几名皇族宗亲已经躺倒在地,生死不明。 萧景音撇了一眼萧景康身后的太子萧景祁,眉头微皱。太子萧景祁酒已经醒了,只是过于慌乱,头上的发髻已经散乱,毫无一国储君的风范,犹如惊弓之鸟。反观萧景康却镇定自若,仪态自持。 几名武官也都围在了萧景康的身侧,将太子萧景祁围在了中间。 江星辰与萧景音背靠着背试图在慌乱的人群中找到秦凌,搜寻未果,低声问道:“阿音可曾看到阿姐?” 萧景音这才又环顾了一遍周围,摇了摇头道:“没有。” 江星辰沉声道:“这帮人好像有备而来,专挑皇族宗亲下手。” 萧景音眉头皱的更深了,她也注意到了。 二人也仅能求得自保,人实在太多了,黑衣人武功都不弱,又人多势众,好似知道她两人会武功般,与她们打斗的时候,更多的是纠缠,让她们脱不了身。 江星辰与萧景音费力解决了眼前的几名黑衣人后,康王府的护卫才来到。护卫将大厅团团围住,黑衣人挣扎了片刻,见已经走不掉了,便要拼死一搏。 江星辰对萧景音道:“穷途末路必会杀意更劲,皇亲妇孺众多,减少伤亡,留住一名活口,让他们走。” 大厅内多是携家眷而来的宗亲皇族,逼急了他们,有可能会伤到更多无辜。 萧景音闻言点头,冲着护卫道:“让他们走。” 围住外围的护卫你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到主意。 “听九公主的,让他们走!”萧景康的粗厚嗓音传来。 护卫这才故意散开了一条路,黑衣人迟疑了一瞬,还是选择了人少的地方杀了出去,护卫们追到了墙脚处,萧景康才下令道:“一个不留!” 自己亦亲自持弓箭将最先飞到墙上想要翻过去的黑衣人一剑射中脑门,黑衣人应声倒在了围墙外。 萧景音与江星辰赶到的时候黑衣人已经都死了。江星辰蹙眉心道:居然没有留下活口。 这时禹哲圣从大厅柱子旁边跑过来慌张的对萧景音道:“公主看到初雪了吗?” 萧景音诧异的看着禹哲圣,宴会上并未看到曾初雪。方才打斗的时候也未见到,她都不知道曾初雪也来了康王府。 但她还是安慰道:“别急,刺客已经都死了,派人四处寻找一下,许是慌乱迷了路了。” 禹哲圣这才求了康王萧景康要了几名护卫前去寻找。 江星辰也担心秦凌,虽然秦凌武功高强,但毕竟在康王府,人生地不熟,便也一块去寻找了,萧景音自然是不放心她,跟着一块去了。 几人找了几个院落都没有找到,就在都着急担忧的时候,秦凌抱着满身是血的曾初雪出现了。 秦凌怀中的曾初雪满身污血,微阖着双目,脸色煞白,秦凌也同样紧绷着脸,面无血色,嘴里紧张的道:“雪儿,雪儿,你别睡,别睡,我马上带你找大夫。” 怀里的曾初雪强挤出一丝笑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道:“你...还不肯告诉我吗?” 秦凌喉咙滚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了这事。 “你别睡,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秦凌答应道。 曾初雪顿时舒眉笑眼,激动的搂着秦凌胳膊的手腕用了点力,扯动了伤口处,疼的眉头皱紧,深吸了一口气,停顿缓了一下,声音还是虚弱的道:“说话要作数” 秦凌苦笑着点头,无奈道:“作数。” 曾初雪得到肯定的回复,嘴角噙着笑意慢慢的阖上了双目晕了过去。 曾初雪在看到黑衣人杀上来后,本能的找了地方躲避,只是宴席外围中不知谁家的孩子杵在一旁哭喊,却无人上前帮他。 她虽顽皮了一些,但却是个十分善良的人,让她亲眼看到孩子被刺客残害,她做不到。 当刺客刀落的时候,她用怀中的药瓶,运力弹了过去,虽不能将刺客的刀剑撞到一边,但也吸引了刺客的注意,那名刺客放弃了杀孩子转身提刀冲向了她。 她知道自己肯定被盯上了,拔腿就跑。 自己武功虽然不行,但轻功还不错。 可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追她的人轻功也是了得,没办法只能找了一间屋子躲避,可没躲多久就被发现了。 曾初雪不认命的与刺客周旋,躲避,尽量避免正面交锋,因为她肯定打不过。 二人你追我赶的大概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曾初雪累的气喘吁吁道:“好汉,你别追了,我不就是扔了东西碰巧打到你的剑上吗。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黑衣人眼神阴狠,并不听她废话。找准了机会,便用剑刺了过去,曾初雪惊呼一声,拿了身侧的空篓挡在胸口前,剑是挡住了,只是空篓挡住下意识的往下拉,剑刺透了竹篓,扎在了她的腰腹。 曾初雪因疼痛闷哼了一声,刺客将剑拔出欲在刺过去,曾初雪艰难的躲避,将一旁的瓦罐碰掉了一地,这才将外面一直寻找她的秦凌引了过来,将刺客制服后,才发现曾初雪已经躺在了地上受了伤,连忙抱起来去想要去找人员救治。 江星辰看着抱着此时已经晕过去的曾初雪神情有些慌乱的秦凌,疑惑的楞在原地。 禹哲圣率先跑过去,声音颤抖的道:“初雪怎么了,怎么回事,她怎么流这么多血!” 江星辰这才疾步过去,秦凌看到江星辰后,眼里的慌乱的神情似乎有了些许安定般道:“星辰,快去请郎中,雪儿...曾姑娘受了剑伤。” 江星辰神情凝重。 她看向一名护卫吩咐道:“快去请附近最近的郎中来。” 护卫得令后,立即奔了出去。 萧景音看着了无生气的曾初雪,道:“太医这会应该在路上了,先找房间把她放下来。” 方才大殿上不少人受伤,受伤的多是皇族中人,萧景康王已经派人去宫内请御医了,这会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皇宫毕竟比较远一些,京城的郎中先来到康王府,只是被人拉到了大厅处,先给皇族宗亲治疗去了。 秦凌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睛,眉头还锁着的曾初雪,想着方才为她止血时候的伤口,涔涔的鲜血往外流,心中跟着一起疼了起来。这个傻姑娘为救一个孩子,被刺客险些杀掉,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禹哲圣在一旁着急的四处乱走,萧景音小心翼翼的拨开曾初雪被剑划破的腰侧处衣衫,看到里面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起来,抬头看了看秦凌。 秦凌撇到萧景音的目光,转头向她点了点头,伤口是她包扎的,紧急情况,她把她的衣服脱了,是曾初雪给她的止血的金创药,那时候她还未昏迷。 只是如果御医待会过来,一定会照实说明,秦凌给曾初雪上药包扎之事肯定也不会瞒着,面上还是男女有别的,萧景音想了一会还是让江星辰去把京城的郎中请了过来。 江星辰前往大厅请郎中的时候,正好御医们都赶到了,江星辰才不费口舌将郎中请走。 郎中过来后,萧景音让其他人都出去,只有她与郎中在房内,郎中诊疗脉后,萧景音也说了伤口已经止血了,也简单的包扎了,郎中还是皱着眉头,萧景音担心的问道:“可还有什么问题?” 郎中低头垂眸道:“这位姑娘身上的刀伤并无大碍,让她昏迷的是她身体里的毒素。她现在昏迷也是因为身体虚弱,毒素开始蔓延的缘故。” 萧景音不解的看着郎中问道:“可是方才的剑上有毒?” 郎中摇了摇头道:“不是,这姑娘的毒已经多年了,怕是从一出生便带着了。” 萧景音惊愕了一瞬,缓了缓神情问道:“此毒可能解?” 郎中又摇了摇头道:“小民也只能诊断出她中了毒,至于是何毒,小民不得而知,而且此毒极难察觉。中毒者平时与常人无异,只是身体虚弱之时便会表现出来。” 郎中顿了顿又道:“不过她的毒虽没有解掉,但好像服用了什么药物一直在压制着毒素的蔓延。所以现在性命并无大碍,如今重要的是尽快服用压制毒素的药物,以防生变。” 萧景音蹙起柳眉,压制毒素的药物? 她思忖着,曾初雪自己就是医者,既然有服用药物压制,那必然是知道自己中了毒的。且家族又是医药世家,家里人不能不知道,她还有个哥哥在京城,不妨叫来问一问。 就在她准备叫禹哲圣知会一声曾新的时候,曾初雪醒了过来,看着郎中与萧景音,迷瞪了一会,艰难的开口道:“公主可否帮我一个忙?” 萧景音看到她醒来,内心自是欣喜的,只是疑惑要她帮什么忙,萧景音轻声道:“好,曾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曾初雪微弱的声音道:“我腰间锦囊里有一红色药瓶,劳烦公主将里面的药拿出来与我服下。” 萧景音闻言看向她的腰侧,看到一个粉色的锦囊,解下她腰间的锦囊,果真有一瓶红色药瓶。 萧景音拿出药瓶停住了动作,眼神询问道:“这药可是压制你体内毒素的药物?” 曾初雪听到萧景音这么一问,怔了一瞬,片刻后轻轻点头。 萧景音没有在多问,将药给曾初雪服下。 按着郎中的吩咐为曾初雪重新清理包扎好,之前的药确实是极品的创伤药膏,没必要再换。又交代了郎中今日之事不要与人乱说便让其退出去了。 她还是不放心,与禹哲圣说一个姑娘家受了伤,男子不方便照顾,要将曾初雪带回驸马府。说自己想答谢曾初雪曾经帮过星辰与毅儿,所以自己要亲自照顾。 这也是曾初雪的意思,若她回了禹府,禹哲圣定会再请大夫,她中毒一事只有她与父亲知道,她不想禹哲圣与哥哥知道她中毒一事,知道的人多了,只会多一个人担心而已。更会以身体不适限制她能外出的自由。而且她还算计着秦凌要告诉她遇到秦凌后,做了奇怪的梦的事情。 禹哲圣虽担心,知道了曾初雪并无大碍后,也放心的让曾初雪随萧景音去了驸马府。萧景音的品性他是知道的,自然是相信不会亏待曾初雪的。 萧景音一行人走之前,康王府上下乱成一片。 深夜萧皇听闻有刺客闯入康王府,又有皇族宗亲受伤,有些还在医治,命在旦夕。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第37章 胎记 曾初雪到了驸马府萧景音果真亲自照料,服用了压制毒素的药后,整个人状态明显好多了。 萧景音吩咐下人熬了药,看着曾初雪喝下后,曾初雪几次抬头看着萧景音欲言又止的模样,萧景音为她盖好蚕丝薄被后,瞥见她似乎有话想说。 和颜悦色道:“曾姑娘是有什么事想要和我说吗?” 闻言曾初雪抬起头,看见萧景音正瞧着她,便大大方方的看着萧景音道:“公主与驸马感情很好的样子。” 萧景音挑眉,低眸思索片刻又抬头笑道:“是很好。” 曾初雪见萧景音的反应,像是被人拆穿了小心思般,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我只是方才见驸马对公主很上心的样子,所以问问,是初雪冒昧了。” 江星辰方才下马入府后,一直担心萧景音在宴席上打斗留下什么伤,身上虽没有剑伤,但磕碰应该是少不了的,萧景音觉得她小题大做,推脱晚点在检查,江星辰不依。 见江星辰一直嘴不停地劝说,萧景音无奈只好拿出杀手锏,搂住江星辰施展了美人计,一计湿吻成功让江星辰闭嘴。曾初雪被秦凌抱着在前面走,侧着头正好看见。江星辰呐呐立在原地,羞红了脸,被萧景音指使去了江毅的房间。 萧景音莞尔一笑道:“你是不是想问同样是女子的驸马与同样是女子的我,感情怎么会这么好吗?” 曾初雪哑然。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她之前有意的隐瞒,突然此刻被摆在眼前,萧景音不遮不掩的还是有些诧异的,她干笑了一声糯糯的道:“你都知道了。” 萧景音好整以暇的望着曾初雪,过了一会温和的声音道:“还是要谢谢曾姑娘的,谢谢你与秦凌的隐瞒驸马给了我思考的时间,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萧景音抿了抿唇又道:“如果当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决定,总之谢谢你们。”神情郑重又诚恳。 曾初雪先是错愕,后又谄媚般厚着脸皮笑嘻嘻道:“公主跟初雪不用客气。” 萧景音忍俊不禁,片刻想起什么,神色蓦然的问道:“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曾初雪闻言敛了笑意回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毒,只是出生便会携带的一种遗传疾病,父亲说是血脉的问题。” 萧景音疑惑道:“那你父亲和兄长也有吗?” 曾初雪摇了摇头抿嘴低声道:“没有。” 萧景音低眸思忖了一番,抬头撇见曾初雪怅然若失的眼神,安慰道:“许是有机率的遗传呢。” 曾初雪淡笑着点了点头。 若是家中只有自己有,那她是不是就不是父亲的孩子。 萧景音出去后看到秦凌一直在门外守着,她把下人都遣退,对秦凌道:“曾姑娘已经无大碍了,你去看看她吧。” 秦凌躬身行了个礼,萧景音点点头便走了。 江星辰看着奶娘把江毅哄睡后,便回了卧房,萧景音一直在曾初雪的房间里,她不便过去就一直等着萧景音回来。 等了一个时辰总算把人等回来了,吩咐下人准备的热水也换了几次了。萧景音一来她便手脚麻利的过去为她宽衣检查,萧景音也顺从的任由她将衣裙一点一点剥落,江星辰不带□□的检查了一遍了后,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安了心,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看着萧景音曼妙的身躯,喉咙滚动,眼神不敢乱瞟,结巴道:“阿...阿音。” 萧景音闻言转过身,荡漾着浅笑:“嗯?” “水我...我已经吩咐人放好了,你...你去沐浴吧。”强装镇定的江星辰结巴道。 萧景音漫不经心极具诱惑的嗓音道:“你这样把我脱了个干净,后面就不管了吗?” 江星辰嘴唇紧抿,脸色酡红,立在原地片刻,动作笨拙的弯腰将萧景音抱了起来,去了沐浴的内室。 萧景音沐浴完后,江星辰又将其抱到榻上,自己又去整理了一番才回到床上。 萧景音略显疲态的躺在江星辰怀里,对赧颜的江星辰道:“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还沉浸在幻想中的江星辰闻言,收了思绪,沉吟了一会目光深邃的道:“康王乃是萧国的王爷,又是镇守北疆的大将。能在康王府公然行刺皇族中人,这背后指使之人定然不会弱到哪里。” 萧景音抬首,黑亮亮的眼睛看着江星辰:“你也这么认为?” 江星辰看向萧景音,眼神的深邃瞬间转变成了温柔,似能掐出水一样,她声音轻柔的道:“我也只是猜测,阿姐今日活捉的那名刺客已被康王关押起来了,希望能从中得出什么线索。” 萧景音垂眸思忖片刻,神色郁郁的道:“希望如此。” 皇族那些受伤的宗亲虽与自己不甚亲近,但也连着血脉的,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明日派人去探望一下吧。 曾初雪的房间,下人被萧景音支走后,秦凌进了房间,看着半躺在床上的曾初雪,面色不似在康王府那般苍白了,她缓步过去问道:“可还有哪里不适?” 曾初雪闻言睁开眸子,看到秦凌后,眼睛里盈上了一层光亮,声音带着些许娇嗔道:“你怎么才过来。” 秦凌抿唇,杵在原地。 曾初雪见她不动,眉头轻皱道:“你是木头吗” 秦凌疑惑的看向她,曾初雪叹了口气道:“你过来一点,我不能用力说话。” 秦凌瞟了一眼佯装冷脸的曾初雪,往前挪了几步,不远不近,曾初雪眉间舒展,清了清嗓音道:“说吧。” “说什么?”秦凌答非所问道。 曾初雪顿时板起脸道:“你答应我告诉我的事。” 秦凌垂眸理了理思绪,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 半响没有下文。 “我什么?”曾初雪听着秦凌只说了一个你字便没了下文不悦的问道。 这人说话怎么还吞吐遮掩起来。 “你可有什么信物在身上?”秦凌迟疑了片刻问道。 曾初雪想了想摇头,除了六岁的时候父亲送的一把长命锁便没有什么觉得重要的物品了。而且父亲送她长命锁的时候她是有记忆的。 秦凌问的应该是没有记忆时候的东西。 曾初雪回道:“没有。” 秦凌抿唇看向曾初雪欲言又止。 曾初雪道:“我自从上次与你喝酒...闻...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后,就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 秦凌抬眼看着若有所思的曾初雪道:“何梦?” 曾初雪想了想道:“就是住在一个山上,有个叫阿渡的姐姐一直陪着我生活。梦里记忆太过零碎了,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屋外下着大雪,姐姐教我练字,还唤我雪儿。” 一旁听着曾初雪慢慢叙述的秦凌,此时眼角已经有些泛红了。 她怔怔的看着半躺在床榻上的曾初雪,曾初雪像是等待她的言语回馈看着她。 秦凌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决定问出最能证明是她的雪儿的证据。 秦凌启唇颤抖目不斜视的问道:“你身上可有明显的胎记?” 曾初雪双目晃动,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有一个。” “可是在腿部内侧的月牙胎记?”秦凌急切的追问道。 听到秦凌的话,曾初雪下意识的并拢了双腿,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凌,她怎么会知道她大腿丨根丨部内侧有月牙胎记的? 这么私密的地方! 见到曾初雪一脸的震惊,秦凌几乎确定了。面前的人就是她曾经捡到的那个婴儿,是那个每晚睡觉都要趴在她身上的孩子,是那个咿呀咿呀说话不清被她纠正的小姑娘。 在腿部内侧的胎记。曾初雪曾问过母亲自己怎么会长这样的胎记,母亲当时的反应像是并不知道。她就一直以为是后来长出来的。有记忆以来丫鬟也仅仅是伺候梳洗,若不是襁褓婴幼儿时期发现...秦凌怎会知道? 曾初雪从震惊转为了失落,她果真不是曾家的孩子吗。 曾初雪神情沮丧的点了点头道:“是有一个月牙胎记。” 秦凌目光热切,又近了几步似是作状要查看一番,曾初雪惊惧的扯了扯蚕丝被褥道:“你,你要做什么?” 秦凌停了动作半响说不出话。她要做什么。 她不过是想过去抱抱她而已。 她的雪儿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还能像小时候一样随时抱她吗? 当年师父要去云游,她也要去江家,留下曾初雪一人在山上怎么生活。 临近去往江家的时候,师父决定送走她。 服了药,熟睡的曾初雪被留着泪的秦凌用棉被子包裹着,在一个大雪的晨间放在了路边。 秦凌眼睛直直的盯着棉被,直到来了一辆马车。下来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和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女人,女人欣喜又心疼的抱起棉被中的曾初雪,嘴里不停的说道:“这是老天爷给的赏赐。” 他们一直想要个女儿,却怎么都怀不上孩子,如今在大雪纷纷的路边捡得一个这个俊俏的小姑娘,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秦凌曾想要把她带到江家,可师父却道,她有她自己的路,你总不能捆住她一辈子吧。有缘自会再见的。 --有缘自会再见的。 现在想想师父的话似乎又再次在耳畔响起了一样。 她真的又见到她的雪儿了。 翌日晨起,江星辰与萧景音便被传唤到了御书房,萧皇仔细问过了当时在场太子与康王,现在找她们再问了一遍,基本描述一致。 萧景音试探的问道:“父皇可是有眉目了?” 坐在金色的座椅上穿着金色龙纹袍,微胖却不臃肿的萧皇放下手中的折子,不辨情绪的道:“昨夜的刺客招了。” 萧景音与江星辰同时露出惊诧的神情,这么容易就招了? “是兵部尚书何生。”萧皇粗厚的嗓音传来。 江星辰并不知道里面的关系,但萧景音多少却知道一些。 兵部尚书何生与康王一向交好,怎会派人在他府内的宴席上大开杀戒呢。伤的人还都是皇亲,于情于理都不合乎常理。 这也是萧皇所疑虑的问题。 何生身为兵部尚书,虽在丞相之下但也为六部之首,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为人又八面玲珑从不与人交恶,怎会突然对刚刚回京的康王下手。 可刺客不仅指认出了何生,还拿出了兵部的手令。 证据确凿之下,只得将何生暂时关押大理寺,萧皇将刺客关押在了天牢,交由大理寺继续审查,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萧景康也被禁足在了京城。 话锋一转,萧皇又问道江星辰:“驸马功课做的如何了?” 第38章 她最坏了 江星辰看了看萧景音,萧景音微微点头,江星辰便从容的答道:“儿臣正在勤加温习。” 萧皇颔首,对萧景音道:“音儿多督促些,对驸马多上些心。” 萧景音欠了个身道:“儿臣会的。”萧皇满意的看着她们点了点头。 他也是觉得亏欠自己的女儿的。 若江星辰此次能一举夺魁,那他就放心多了。 即使不中状元,得个名次也是可以培养的,只要肯入朝为官稍有才能,他就一定会偏心,假以时日江星辰在朝中立住了脚根,那他才彻底的放心,自己疼爱的公主也有了强大的倚靠。 而他也知道江星辰非庸碌之才,能帮江远鸣把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且蒸蒸日上,可见其聪慧。 萧景音与江星辰出宫后,再次拜访了康王府,康王表示对于禁足京城一事,他并不在意,只是不能如期回到北疆,只怕会生乱子。 这朝中的事情,江星辰无能为力,萧景音也只能找适当的机会在说与萧皇听,所幸的是这次康王府刺杀并没有皇族宗亲死亡,命悬一线的人也都救了回来。 江星辰与萧景音回到驸马府后,秦凌便迎了上来。 江星辰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让她去书房等一下,可秦凌却站在原地目光看向萧景音,萧景音看她眼眶红红的,看着她的目光似有恳求的意味,询问道:“兄长是有事想让我帮忙吗?” 江星辰不解的看了两人,秦凌点了点头低声:“嗯,是初雪。” “曾姑娘?她怎么了?”萧景音疑惑的问道。 “她要回禹府。” “那怎么行,她的伤还没好,怎能一直挪来挪去。”江星辰抢先一步道。 “我劝了,她不听。”秦凌有些着急的道。 萧景音垂眸思忖片刻,抿了抿唇道:“这样,我先去看看曾姑娘,星辰你先去休息吧。我与兄长过去就行了。” 江星辰迟疑了一瞬道:“好。” 她身份是驸马不便去往姑娘房间,交给萧景音来解决最好。 萧景音来到曾初雪的房间,而秦凌则在门外没有进去。 一进房内便看到床上的曾初雪一脸的委屈与沮丧,见萧景音过去,她别开了双眼,用衣袖揩拭了眼眸里的泪水,吸了吸鼻涕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公主来了。”说着便要掀开被子下床行礼。 萧景音忙过去按住她的手道:“你身上有伤,不必行礼。” 曾初雪眨了眨眼。唇角下弯,垂下了头,一副沮丧是神情。 萧景音不知道她怎么了,但直觉是与秦凌有关。 萧景音走近床榻一侧,挽起乌金云秀衫裙,坐在旁边的圆凳上启唇道:“可是秦凌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曾姑娘?” 不提秦凌还好,一提,曾初雪又是一副更加委屈的模样,揪起本来就小的小嘴,嘟囔道:“她最坏了。” 闻言萧景音一愣,怎么个坏法? 难不成轻薄了她?可秦凌是女子啊,但又一想到自己与江星辰,忍不住问道:“秦凌可是对你做了逾矩之事?” 曾初雪怔楞了一下,知道萧景音的意思。 “没有没有...”曾初雪忙解释,什么跟什么呀... 萧景音轻皱眉:“那是怎么了?” 曾初雪咬住下唇,似乎不太想说。 萧景音起身去了门口,看了看外面的丫鬟,对着门口的秦凌道:“兄长,你进来一下。” 秦凌闻声抬头看向态度不明的萧景音道:“好。” 秦凌进去后,萧景音吩咐门外的丫鬟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伺候了,你们退下吧。” 丫鬟们得到主子的命令,都纷纷散去。 曾初雪见秦凌进去后,水弯眉拧作一团道:“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萧景音闻声过来:“是我让她进来的。” 一向冷峻如清竹的秦凌,此时倒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神情无措的看向的萧景音。 萧景音心里叹息了一声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曾初雪神情凄凄的道:“没有误会,是她不想要我了。” “没有,我没有不要你,雪儿,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要你呢。”秦凌急切的辩解道。 萧景音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要不要的? 萧景音不解的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这时,下人来报,曾初雪的哥哥曾新与禹哲圣送来拜帖,人此刻就在府外。 萧景音与江星辰一早便去了皇宫,禹哲圣与曾新此前已经来过一次了,见她们不在府内,管家又不放人进去,更不知她们何时回来,便派了人在府外等着,江星辰一回府便去通报他们。 这不,得到消息二人便着急忙慌的来了驸马府。 江星辰让管家把他们带到了会客厅,他们是来看望曾初雪的,如果曾初雪昨晚回了禹府他们也就不用来了。 江星辰派人过去知会了一声萧景音,曾初雪虽是他们妹妹,但女儿家总是要准备一下的,万一不太方便见。 萧景音告诉下人说知道了,问了问曾初雪的意见,要不要见。 曾初雪在气头上道:“不见了,告诉他们我已经睡下了。” 秦凌眸间苦涩轻声唤道:“雪儿...” “你出去,我最不想见到你。”曾初雪愤愤道。 萧景音心里又叹息了一声,对着秦凌道:“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顺便去告诉禹尚书说曾姑娘服了药,已经睡下了,明日再来探望吧。” 秦凌点点头,不舍的三步一回头。终是出去了。 萧景音看秦凌出去后,温声对曾初雪道:“既然你觉得你们之间没有误会,你安心养伤便是,我不会在让她过来了。” “我...我不是...”曾初雪支吾着。 她没有真的不想见秦凌,只是昨晚秦凌告诉她,是她将自己送给别人的,一起生活了五年了为什么要抛下她。 而令她难过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真的不行曾家的孩子。 是父母捡来的。 现在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不是什么?”萧景音和颜问道。 曾初雪收回看着萧景音的目光,手不自觉的交叠在一起,揪着床上的蚕丝薄被,神情隐而懊恼:“我没有不让她进来。我只是...只是还在生气。” 萧景音轻挑眉问道:“哦?那现在到底是让进来还是不让进来?” 曾初雪咬唇不说话。 萧景音笑了笑宽慰道:“女儿家吵架做不得真的。” 萧景音以为她们只是拌嘴吵架,想要从中开解。 “可她--我--”曾初雪话梗在喉间,不知该说不该说。她是信任公主的,不然也不会要来驸马府。 萧景音神情松软的道:“如果你不介意,如果你信任我,可以说与我听听。” 曾初雪抬头看了看萧景音,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垂下眼帘缓缓说了出来:“我确实不是曾家的女儿,还是秦凌不要的孩子。” 若说不是曾家的孩子,她前夜便有猜测了。可又是秦凌不要的孩子,是何意?秦凌再怎么也不过长她们七八岁的样子,怎么也生不了孩子吧。 萧景音惊诧了一瞬:“什么叫秦凌不要的孩子?” 曾初雪抬眼望着萧景音解释道:“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是秦凌捡到了我,五岁的时候,她把我扔给了曾家,确切的说是扔在了路边,被现在的父母捡到了。” 萧景音抿唇,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曾初雪低下头:“所以我现在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她并没有记起来与秦凌一起生活的那几年,只是单凭秦凌的叙说而得知。 至于她的记忆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父亲说是错服了药物导致。 其实不是。 秦凌后来才知道是师父当年在安神助眠的药里放了一些东西,她才不记得与秦凌一起生活过。此后便将她彻底的遗忘了。 江星辰从萧景音口中得知此事后,先是诧异,后又回想秦凌在她小时候,好些时候盯着她发呆,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一样,对她也是非常的宠爱,几乎有求必应。 只是很少笑。 现在想来,她与曾初雪年岁相当,那时候是把她当成了小时候的曾初雪了吧。 秦凌失去了曾初雪的那段时间,神情总是恍惚。 每每看到江星辰便会想到曾初雪,想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长高了,会不会挨欺负。后来江星辰一点点大了,她便逼着自己不再去想了。 江星辰终究不是那个跟着她身后一直喊她阿渡的人,她不该把思念寄托在江星辰身上。逐渐摆正内心的秦凌愈发的不再表露自己的情感了,笑容更加的少了,但对江星辰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护。 这个比她小很多的妹妹,虽然在外面总是一副大人模样,但在她面前却没有丝毫把她当外人,一如亲姐姐般无话不说。 而她却有所保留,藏住了这一段过往。 江星辰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责怪,而是安慰,她的阿姐找到了自己牵挂的孩子,可此刻这个孩子却不想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夫人你看阿姐的姻缘好坎坷呀。” 萧景音笑道:“你也想试试吗?” 江星辰:“...” 第39章 不反悔 无奈曾初雪还处在气头和自己是被抛去捡来的孩子的悲伤里,不愿见秦凌。 秦凌只能一直守在曾初雪的门外,直到月隐枝头,天光微亮,秦凌都不曾挪动半步。 曾初雪白日睡多了,醒的也早。经过一夜的思考,她觉得秦凌也没有错。先不论秦凌师父所说的让她走自己的路,不能捆住她一生。 就当时眼前秦凌自己前路不明,是凶是吉都不得而知,带着她也只是平添累赘与担忧。秦凌当时还那么小。 曾初雪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了,能把自己从婴儿养到五岁,教她走路、说话、写字等已经超出了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能力范围了,何况算来那时刚捡到她的时候秦凌也不过才七八岁。 照顾孩子很辛苦吧。亲手把自己养了几年的孩子放在路边也很难过吧。 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而刻薄过,哥哥曾新也待她如亲妹妹一样,她还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亲生父母吗?他们应该也是有自己的难处吧。 思及此处,曾初雪便不再难过了。想着秦凌这个木头应该还在门外守着,她故意咳嗽了一声,门外的秦凌竖起了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了。她靠近门边,担心的想要询问,可又不敢开口,怕曾初雪听到她的声音烦躁。 曾初雪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又轻咳了一声,秦凌还是站在门外神情似乎有些担心。 曾初雪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不是惊叫,而是把床榻旁边的杯子故意摔在了地上。 彭!的一声。 秦凌直接开门入内,快步掀开帘子绕过屏风去了内间,神情紧张的看向床榻上的曾初雪,曾初雪装作惊讶的表情看着她。 秦凌张了张嘴,轻声关切的问道:“雪儿是想要喝水吗?” 曾初雪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秦凌几步走过去为她重新倒了一盏茶水,坐在床边细心轻柔的喂与她。 曾初雪没有拒绝,喝水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秦凌。还没见过这么温柔的秦凌。 水喝完,秦凌将地上的破碎的残片打扫干净后,准备继续到外面站着,转身的时候,曾初雪开口问了她一声:“江秦凌是你的本名吗?” 秦凌转过身似有惊喜又有不解的的看着曾初雪,惊喜她主动和她说话,不解的是为何要问这个。 片刻回道:“秦凌是我的本名,江秦凌是来江家后改的。” “那渡明是你的道号吗?”曾初雪继续追问。 秦凌回道:“是,是师父赠的道号。” “渡明,阿渡。” “我在。” 曾初雪只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秦凌便答了一句我在。 不知名的东西流窜到了曾初雪的心尖处,随之一热,温暖舒适。被人随时在意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曾初雪收回思绪,抿了抿唇道:“我还有些口渴。” 秦凌怔了一瞬,笑了笑道:“我在去给你倒一杯。” 又过去倒了一盏茶水,喂给她。眼神温柔的盯着曾初雪慢慢的把水喝下去。 曾初雪很喜欢这种感觉,然后就接连喝了三盏茶,每次都盯着秦凌看,直到秦凌提醒她:“水喝多了会不舒服,莫要贪杯。” 曾初雪才努努嘴,停止了牛饮。 秦凌看着她耍小孩脾气的样子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伸手忍不住像以前一样点了点她的鼻间。点完才有些后悔。曾初雪的现在的态度不明,不知是否原谅了她。 她心下忐忑了一瞬就听到曾初雪道:“你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的吗?” 秦凌闻言点了点头。 何止是这样,几乎是带在身上寸步不离的。两岁前都是趴在她身上睡的,不让趴能哭一整晚。哭可是她对付秦凌的杀手锏,只要她哭,秦凌就没有不顺着她的时候。 曾初雪小心翼翼的试探,软软的嗓音道:“那以后还会这样对我好吗?” 秦凌此时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像在一片迷雾汪洋里逆水行舟,终于到达了岸边。她用力的点头,眼角泛酸,有些细微哽咽道:“会,会比以前更好。雪儿...” 曾初雪摆出一副凝重的神情道:“好,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秦凌郑重道:“不反悔。” 她养了五年,想念了七年多的小姑娘,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反悔呢。 曾初雪又道:“现在我还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你要负责帮我找回来。” 她也是想要找回记忆的。 五岁之前的记忆,之前到不觉得什么,忘了就忘了,可是现在那些梦境里拼出的零碎记忆,让她愈发的好奇,而此刻与她丢失的记忆里,最重要的人就在她身边,她又怎会当做无事一样呢。 秦凌此前的叙述,让她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回丢失的那几年记忆。 这日,江星辰早早的醒来,看着怀中的美人,睡得安然的模样,唇角勾起。她喜欢她的阿音睡在她的怀里,只要手臂轻轻一收人就会离的她更近,整个人就会半伏在她的身上,柔软又馨香。 心里想着也这样做了。 萧景音睡梦中被人揽在了身上,手在江星辰的衣怀里下意识的蜷起了手臂,防止自己的手掌脱离柔软。 被江星辰弄醒的萧景音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江星辰有些得意的笑容,佯装羞恼的啃上江星辰的薄唇。 有人的时候江星辰格外的害羞,可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江星辰却比萧景音还要大胆。 江星辰回应着萧景音的啃噬,柔情又贪婪。 很快萧景音便处在了下风,被江星辰翻身压在了身下,前两晚体谅她的身体,都没有吻到她的心上人。 就怕自己控制不住。 在萧景音第三次呜咽声中,江星辰坐在床上,左手抱着一丝不丨挂的萧景音,右手安抚着萧景音因情动最高处而颤抖的身躯,舔吻着还在不停的溢出,催她意乱的声音发源地的脖颈处。 萧景音仰起头,随着阵阵袭来的冲击,无节奏的喘息着,江星辰抬起头看着因她而神乱迷离的萧景音。江星辰眼神变的炽热,又蒙上了一层名为情丨欲的东西,似先前内心空洞,她想要填满空缺的地方,像前几一次一样。 薄唇含住萧景音的精巧的耳垂,急促的呼吸后,在她耳边呢喃道:“阿音,你好美。” 萧景音似是回神,迷离的眼神瞥向江星辰,应是余光看了一眼,无力的伏在了江星辰肩头,蹭了蹭她白皙的脖颈,轻轻笑了一声。 魅惑横生,惑人而不自知。江星辰只觉自己心头密密麻麻的痒的难耐。 江星辰将她的阿音轻轻放下,俯下身,从索吻,到掠夺。将方平复一点的爱人再次点燃了。 本该凉爽的清晨变的异常灼热。 红色的帷帐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呻丨吟,喘息,以及许久后的呜咽声,填满了整个房间。 她爱极了萧景音为她迷乱的样子。 天光大亮后。 萧景音因江星辰的贪婪而昏睡了过去。看着柳眉微锁,神情却是满足的萧景音,江星辰这才餍足的笑着收回了已经发白的手指。 疼惜的吻了吻身边的爱人,江星辰整理后下了床。 吩咐下人不准打扰公主,让她好好休息。 与秦凌照面后,得知曾初雪已经原谅了秦凌,心中自是替秦凌高兴,自己也多了个妹妹,秦凌的妹妹就是她江星辰的妹妹。 江星辰去书房才待了一会,禹哲圣与曾新就又来了,萧景音还在睡梦中,江星辰让秦凌去问问曾初雪要不要见。 昨日推说不见,今日再不见,她这个哥哥怕是要打人了。 秦凌领着他们去了曾初雪的房间,曾新没什么顾忌的坐在准备好的圆凳上,对曾初雪嘘寒问暖,还特意用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曾初雪无奈道:“我已经没事了。” 曾新训责道:“什么是没事了,没事了你怎么还躺在床上。” 曾初雪鼓起嘴不与他争辩道:“现在看也看到了,你们回去吧。” 曾新急脾气上来了:“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刚来就赶我们走。表哥可是下了朝就赶过来了,你怎么一点感谢都没有。” “好好好,谢谢我的亲哥哥,也谢谢表哥对初雪的关心。”曾初雪假装殷勤道。 曾新受用的道:“这还差不多。” 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禹哲圣,瞥见秦凌还在一旁,疑惑道:“江兄怎么还在这里。” 意指她妹妹的房间,一个不熟悉的男子站在这里不好吧。 秦凌闻言抬起手中的食盒道:“我给曾姑娘拿了些吃的。” 曾初雪立时脸上染上了笑意:“快拿来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秦凌想要拿过去,被禹哲圣拦住道:“有劳江公子了,把食盒交给我吧。” 秦凌顿住脚步,看了看曾初雪道:“好。” 把食盒交了给了禹哲圣,自己也出去了。 曾初雪一直看着她不见了身影才收回目光,兴致缺缺的看着禹哲圣与曾新打开了食盒,都是些清淡的食物,里面还有粥。在掀开汤盅的时候,一股鲜鱼汤味道扑鼻而来,曾初雪满意的眯起了双眼,她最爱鱼汤了,尤其是鲫鱼汤。 曾新瞧她那模样就知道是喜欢,盛了一小盅鱼汤要喂与她,曾初雪皱起眉拒绝道:“我有手,我可以自己喝。”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直播我和夫人有什么好的。” 作者:“增进感情以备下几章--” 第40章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曾新搅动了一下碗盅内的汤,吹了吹,小心的将盅碗递到她手里:“好,你自己喝。”说完又嘟囔了一句:“哎~真是妹大不由哥。” 小时候怎么喂什么都行,现在到跟自己生分起来了。 禹哲圣在一旁笑眼道:“初雪长大了。” 曾初雪闻言吞掉口中的鱼汤道:“可不是嘛,我都这么大了,你们俩大男人一直待在我一个姑娘的房间里,还说人家江公子。” 这是替秦凌道不平呢。 说完又假装喝汤,眼睛瞟了一眼面前两个人,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曾新气急败坏的道:“我是你哥!他是我们表哥。” 禹哲圣安抚曾新道:“初雪说的对,她现在是个大姑娘了,我们是男子,不应该一直待在她的房间的。”做势便要出去。 曾初雪听到禹哲圣说的话,眼角笑意分明,却用喝鱼汤的动作掩盖自己得逞的笑容。 曾新拦住禹哲圣,缓了缓情绪道:“你待会就跟我回禹府。” 曾初雪急忙道:“我不回去。” “嘿!反了你了,我看你能吃能喝的,也没啥事了。待在人家驸马府上像什么样子,吃好了就跟我走。” “我身上有伤,还不能下床走动。” “我抱你回去!” “男女授受不亲。” “曾初雪!”曾新气急吼道。 就在二人争吵的时候萧景音与江星辰来了,江星辰自然留在了门外。萧景音进去后看道曾新气的脸都僵硬了,曾初雪赌气嘟着嘴,二人谁也不服谁。禹哲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萧景音轻咳了一声,三人目光朝她望去,禹哲圣与曾新忙行了礼。曾初雪此前得了萧景音的话带着伤不让她行礼,在床上轻弯腰,低了下头,算是见礼了。 萧景音缓步过去,问道:“初雪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曾初雪闻言点点头,声音甜甜的道:“多谢公主照顾,初雪已无大碍,只是伤口好像比昨日更疼了。”说完冲着萧景音眨了眨眼。 萧景音楞了一瞬,会意道:“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我来检查一下吧。” 闻言,禹哲圣与曾新不得不出去,去外面等候。 二人一出去曾初雪便舒了口气:“公主你来的太及时了,你在晚来一会,我哥就要把我强行带回去了。” 萧景音则关心她道:“伤口真的比昨天疼吗,是不是真的裂开了?” “没有,没有。好着呢,我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曾初雪急忙解释道。 萧景音松了一口气:“有我在,别怕。他们带不走你。” 萧景音嗅了嗅空气中鱼汤的味道又道:“嗯~这鱼汤的味道倒是挺特别的。”看了一眼曾初雪又故意道:“我府上的厨子做的鱼汤好像不是这个味道。” 曾初雪不解的道:“是不是鱼的品种不对。” 萧景音笑着摇了摇头道:“鲫鱼汤,星辰之前也是喝过的,与这个味道完全不同。” 看着曾初雪疑惑的样子,萧景音轻笑了一声道:“这是有心人特意为你做的。” 曾初雪垂眸思忖片刻,这才恍然,是秦凌为她煲的鱼汤。想着心中便泛起了丝丝甜意,脸上也掩藏不住噙上了笑意。 萧景音去了房门外告诉禹哲圣和曾新,曾初雪的伤口不便移动,暂时还需要在驸马府将养一段时间,她会负责照顾好她的。 禹哲圣与曾新也信了,他们不会不顾自己妹妹的身体的,况且驸马府也不比禹府差,禹哲圣与曾新走后,丫鬟们也被摒退了,萧景音抬首示意秦凌进去。 秦凌一走,萧景音就扶着自己的腰,眉头轻拧。江星辰见状直接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自己府内抱夫人,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江星辰轻声,夹杂了些责怪的语气。 萧景音双手搂着江星的脖颈,盈盈一笑道:“睡醒了,发现你不在。” 江星辰紧了紧手臂,眸光柔软:“是我不好,下次我会守着阿音的。” “你还想有下次呢。”萧景音嗔怪她。 江星辰唇角勾起笑容道:“阿音是不舍得给吗?” 要命,一向害羞的江星辰,像换了个一人一样,大早上反常的说了些羞人的话。 萧景音闻言怔了一瞬,很快便眯起美眸,将江星辰的脖颈勾了勾靠近自己的唇边,柔软的唇瓣含住了江星辰白皙晶透的耳垂,浅浅呼吸,嫣然巧笑道:“我是你的,你想要多少我都给。” 这谁受得了! 江星辰脑袋顿时轰的一声,脸上也光速的蔓上了红晕,声音有些颤抖道:“阿音...” 江星辰滚动了喉咙,天人交战,不停的告诫自己,她的阿音身体会受不了的。好一会才平缓了呼吸,强行压住了情丨欲的冲动,抱着萧景音大步朝向了正厅。 她的阿音还没有用早膳呢。晨起特意吩咐厨房做的红豆膳粥,端上来后多盛了几小碗给萧景音,好好补补气血。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红着脸,为她做事,心里抹着蜜糖似的用完了早膳,江星辰不顾丫鬟们的在场,又将她抱回了卧室。嘱咐下人将书籍搬来卧室,她要陪着她的阿音。 许久。江星辰小心的翻动着书页,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睡的香甜的萧景音。嘴角微翘,忍不住起身过去亲吻了一口,眸如注了秋水般瞧着看了好一番才又回去温习。 一个月后。 曾初雪的剑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走动也是没问题的。曾新与禹哲圣来了几次。她在驸马府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秦凌伺候着,还变着法的给她解闷,做好吃的,人也胖了一圈。 江星辰每日就埋在书房准备过些时日的科考,萧景音想她了便去书房待着,假装在一旁看书,待江星辰全神贯注看书的时候,她就会一直歪着头看着她。当江星辰察觉侧目看过去的时候,她又慢悠悠的转过头似不经意瞥到江星辰一样。萧景音倒是没觉得什么,江星辰却有些心猿意马了。 美人在侧,她怎么安心读书呢。当即起身过去寻了那扰人清心,正主的樱唇享用一番,软而馨香可口。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就在书房的床榻上云雨欢愉。这大大降低了江星辰温习功课的效率。 萧景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也就很少过去了。 萧景音闲了便去看江毅,江毅已经可以吃些软细的粥了,每每亲自喂他的时候,她都有些紧张,这么小的小家伙,圆溜溜的小眼睛,追着萧景音手中的汤匙,等她吹的温度适合后,便做个口型温柔的对江毅:“啊~张嘴,吃饭饭~” 待江毅吃进嘴里后便夸到:“毅儿真乖。” 听到萧景音的夸奖,江毅还会开心的自己拍拍小手。 如此喂了几天,便也熟悉不在紧张了,江毅似乎比之前更粘她了,午间休息都要和她一起。江毅额间闭着的那只眼睛,一直是萧景音的心病。 虽然用了好看的丝布将其遮盖住了,但她怕江毅长大了会因为这只眼睛而自卑。江星辰到不觉得,她认为江毅长大后可能会喜欢上这只特别的眼睛,因为这只眼睛并没有让江毅好看的容貌变丑,反而平添了一股神勇的气息。 果然母亲和父亲的想法就是不一样。 曾初雪也仔细观察过,这只眼睛并不会影响到江毅的生命问题。但如果强行摘除的话,恐怕会带来危险。她赞同江星辰的说法。这么英俊的孩子,又有萧景音与江星辰做父母,定然会坚强健康的成长的。萧景音这才打消了去除的念头。 一日,江星辰与萧景音在庭院的合欢树下抱着毅儿赏花。虽已是入秋了,大片的合欢花都已凋落,但也有些许合欢花开的肆意,粉红色的花蕊,细细长长的一根挨着一根的丝绒,说不出的妖娆。 江星辰摘了一朵放在江毅儿的手中,萧景音还未看清,花就不见了。在一看,江毅已经把它吃到了嘴里,慌忙的腾出一只手从江毅的嘴里抠了出来。 小家伙现在正是爱吃的时候,手里拿什么都会往嘴里塞。萧景音嗔怪了江星辰一眼,江星辰笑眯眯的又摘了一朵,这次没有再给江毅,而是戴在了萧景音的墨发上。 看着坐在方椅上抱着江毅的萧景音,眼神从欣赏变了味道,素齿朱唇。 姿色天然,秀色可餐。 情不自禁的靠近萧景音,俯身低下头吻住那诱人的香唇,唇齿斯磨,让人沉迷不可自拔。直到听见江毅咯咯的笑声,二人才分离。 桃花玉面,情致两饶,萧景音羞红了白皙的面容。江星辰亦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样的场景都是她们曾经幻想渴望过的。等江毅长大些在教他读书习武,一家三口,温馨快活。 二人准备回房之时,秦凌和曾初雪过来了。曾初雪伤已经好了,禹府那边也催她回去,今日便是来告辞的。 可是曾初雪并不想走,她觉得待在秦凌身边很开心,且比在禹府自由多了。 秦凌说会去看她的,可她才不信。除非自己出来不然秦凌以什么身份过去看她?好友?当知男女有别。曾新肯定是不许的。 如此她心中便想了一个法子,试探的对江星辰道:“驸马爷府上可缺医者?” 第41章 及第惊喜 江星辰不明所以,萧景音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江星辰使了使眼色,江星辰当即会意道:“缺。” 曾初雪顺着江星辰的回答:“我自幼学医,虽不能与太医院的御医相比,但也绝不是浑水摸鱼。公主驸马不如招我入府为医如何?” 萧景音抱着咿呀的江毅笑道:“星辰,你就答应她吧。” 夫人都发令了,不想答应也得答应呀,况且旁边还有一个也希望曾初雪留下来的秦凌。 江星辰让人拿来了笔墨,写了聘用文书,双方画了押。曾初雪眉开眼笑的接过回了禹府。第二天曾新便不情愿的送她过来了。 画了押的可反悔不了,银子也都付了,每月还有月钱。反悔是要去公堂的! 当然若是曾初雪不想待在驸马府了,江星辰肯定是会随她意,更不会追究的。 江星辰让人给曾初雪收拾了一处院落,紧挨着秦凌的小院。 夜里经常在睡梦中的秦凌,会被一小贼吵醒,久而久之,她便不管了。听见动静也安心睡她的觉,不一会怀里便会多出一个玉软花柔的小姑娘。 曾初雪拱进她的怀里嘴里嘟囔着:“阿渡,你好香呀。” 秦凌看着娇小的曾初雪,无奈的笑了笑,拍拍她后背让她快点睡。只是曾初雪每次在梦里苏醒后,发现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这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做梦去了秦凌的房间。终于有一天她多了个小心思,在天快亮的时候。 醒来装睡。 曾初雪醒来后,轻闭着眼睛。 眼角缝隙瞧见秦凌起身穿好衣服,看着床上的她,笑了笑便把她连被褥一起抱了起来。直接越过院墙,推门而入。 将她轻放在了床榻间,盖好了被褥,便转身要走。 却被装睡的曾初雪攫住了手腕。水溜溜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噘着不满的望着秦凌。秦凌回身看着曾初雪幽怨的模样,安慰道:“雪儿乖,天还没亮,在睡一会儿吧。” 曾初雪盯着她不动,秦凌弯了弯唇角俯身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水弯眉道:“听话,我该回去了,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像极了大人安抚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曾初雪便不在喜欢她用这种姿态对她。她不是孩子了,不需要这样的关怀。 曾初雪那一瞬不知哪里来的气,气恼的拉过秦凌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秦凌疼的吸了口气,却没有甩开。 抬眼看着床上的曾初雪,唇角依稀可以看到血渍,是她手中齿痕里流出来的。 她伸出另一只手抹去了曾初雪唇角的血渍,没有丝毫责备的语气:“怎么像个小狗一样,还学会咬人了。” 曾初雪看着她手掌一侧渗出了血,才慌乱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起身去拿了药膏,仔细的给秦凌清理包扎。像个犯错的孩子,眼角低垂着,一句话也不说。 秦凌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不疼,别担心。” 不疼才怪。 曾初雪拉过秦凌包扎好的手,心疼的吹了吹,轻轻的拉近抚在了自己的脸上,将贴未贴。 秦凌还是一贯的温柔笑道:“好了,我该回去了。你在睡一会儿。” 曾初雪点点头放她出去了。 秦凌回房后,没有在燃起灯烛,在漆黑的房间里,眼眸变的更加幽暗深邃。 她坐在床榻边,看着自己的被曾初雪咬伤的手,陷入了沉思。 她不是三岁的孩子,她懂得曾初雪今日奇怪的做法,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换做任何人都可以,可唯独对曾初雪不可以,那是她养大的孩子啊。她怎么可以做畜丨生不如的事情,这与她的父亲又有何区别。 很快,科举会试开始了。 江星辰以前十的名次进入了殿试。 大殿之上,萧皇端坐在宽大的龙椅上,两侧摆扇交叠由宫女掌扶着,其他监考官员也都在场,江星辰等入殿的进士们都在大殿空出的中间位置跪拜着,萧皇在人群中寻找着江星辰,满意的屡了屡黑白混合的胡须。 能在这么短的准备时间内参加会试且进入殿试,实属不易。 殿试考题仅有一题。由正堂之上的天子宣题。 江星辰与其他同入殿的进士们一起落座后,朝堂上静的落针可闻,都在等萧皇宣布考题。很快考题公布后,殿上便传来窸窸窣窣的纸张摆动声。 三个时辰后。 金鼓响动,江星辰将早已写好的文章放置桌案上,将墨笔搁置放好。她并不急于起身离去,而是等待其他人离去后她才动身。因为她不想太引人注目。本就为驸马,又是忠义王府的世子,太惹人眼球会惹来什么样的诟病,她深以为然。 她要为她的阿音着想。 出了大殿后远远便看到萧景音穿了一身金丝白纹雨丝锦衣裙,站在出大殿前往宫门的必经之路的小道上,从江星辰出了大殿她便认出了她,等她快走近后,便让身边的宫女过去传话。 江星辰唇角笑意明显,步伐稍急的走了过去。 她怕萧景音等急了。 萧景音纤细柔夷牵过江星辰的手,浅浅笑道:“辛苦了,我来接你回府。” 二人行到路上无人处,萧景音低声问道:“如何?” 江星辰回道:“应该没有问题。” 江星辰又像上次一样故意把文章写错,这次文意没有改,而是将字故意写错了几个,考官审阅的时候一定会检查出来,到时候就会被筛下来。萧皇若执意要她做官,她便求去嘉陵当个小官就行了,天高皇帝远,是非也就少一些。 萧景音点点头。二人回府后才得知江远鸣来了,江远鸣一来便去看望江毅,带了不少小孩子的玩意,有些三两岁才能玩到的东西,江远鸣都给准备好了。 江星辰之前受伤的事情一直瞒着江远鸣,今日来的时候听府内的管家说了一嘴,这才得知,心疼的又把江星辰责备了一顿。 还有这种心疼法。 江远鸣这个公公对萧景音还是很客气的,毕竟觉得亏欠。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的身份已经被识破,还把公主给那啥了...不知道是要作何反应。 江星辰有意瞒着,是因为不知道江远鸣能不能接受她们这样的关系,她和萧景音商量着还是延后等回了嘉陵在旁敲侧击一下。反正自己的身份一时之间是不能改的。虽然江远鸣已经做好了后路,但那也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江远鸣在府内待了三日便要准备离开,又得知今日是发榜的日子,便又多留了一日,看看江星辰考的如何,他虽然只想江星辰接管江家的生意,没有让她为官的打算,但那个皇帝亲家都赐了一个举人给自己女儿了,又参加完了殿试,他倒是好奇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考的如何。 果然,“落榜了”前三甲与自己无关,是第四名。 江星辰在府内等来了传讯的小公公。 这小公公也是求来的差事,知晓江星辰是驸马爷又是萧国首富的儿子,这喜钱定然是少不了的。 宣读完旨意,江星辰便让管家给了不少的银钱,小公公收了钱,喜滋滋的说了些夸赞的话,最后还不忘一句早得贵子。 江星辰与萧景音面色如常,只有江远鸣脸上挂不住了,板起了脸,怒瞪着小公公心道:怎么生?你才早生贵子!你全家都早生贵子! 小公公被突然变脸的江远鸣吓的不敢在多停留,连忙再次恭喜驸马爷及第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就怕慢了一步被这个王爷打一顿。 江远鸣板着脸对江星辰道:“可有什么打算?” 江星辰见江远鸣面色不悦,低声道:“孩儿打算求陛--”忽然想起萧景音在身旁又改口道:“求父皇让我去嘉陵。” 在父亲面前称萧皇为父皇怪怪的。江远鸣又莫名的在生气,就在那一刹那,她还是觉得夫人重要,旋即改口称萧皇为父皇。 萧景音轻挑眉看了看江星辰。 江远鸣蹙眉思索了一会,沉声道:“也好,江家以后还是要交给你的。” “孩儿明白。”江星辰应道。 江远鸣叹息了一声转身往府内走去,江星辰与萧景音从后跟随着,驸马府栽种的树木并不多,回形长廊倒是不少,走着走着她们两人便消失了。 萧景音把江星辰拽到了长廊拐角处的隐蔽处,将她抵在墙上佯装生气道:“怎么,我父皇你叫的这么不情愿。” 江星辰以为什么事让萧景音生气呢,听到萧景音的话,笑着解释道:“怎么会呢。”她只是不习惯在父亲面前那么称呼萧皇而已。 试想一下,当着父亲的面称另一个人为父亲,实在是有些难以出口。还需多习惯习惯。 萧景音撅着小嘴半信半疑的盯着江星辰,江星辰看着自己夫人如此可爱的模样。左右环顾后,趁着萧景音不注意飞快在她唇上印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她。萧景音被突然袭吻,不服气的又吻了回去。 这不服气的反应江星辰喜欢。 二人吻的渐入佳境之时,便听到了一声咳嗽声,是秦凌的声音。 江星辰与萧景音慌忙分开后,面上都染上了一层羞意。 江星辰与萧景音没少在府内这样,秦凌也是见怪不怪,只是突然出声制止她们倒是没有过。 虽是被秦凌出声惊吓了一瞬,但很快调整了状态,江星辰抿了抿唇面色恢复了从容道:“阿姐可是有什么事?” 秦凌蹙眉没有说话,江星辰疑惑的看着她。当秦凌挪开,站到一侧看清她身后的人的时候,二人都登时僵在了原地。 江远鸣正五味杂陈的看着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父亲你听我解释。” 江远鸣:“...” 秦凌:“...” 萧景音:“...” 第42章 牢狱之灾 江星辰随江远鸣去了书房,二人在里面交谈了半个时辰还未出来。 萧景音在江毅的房间。躺在床榻上,拍着江毅,哄着他入睡,心思却全在别处。 她倒是不担心江远鸣会拿她怎样,只是有些担心江星辰会不会被责骂,这天地也是拜了的,怎么自己府内接个吻还不许吗? 若说江星辰是女子,女子不也娶了她,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点。江远鸣若是现在后悔,无意于是把江星辰推入危险之地。萧景音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江毅长长的睫毛微阖的双眼,她慢慢起身去了书房外。 秦凌还在门口等着,看到萧景音过来,躬身行礼,萧景音颔首回礼道:“父王和星辰还在里面吗?” 秦凌回道:“在的。” 话音刚落,江远鸣便开了门从书房里走出来,江星辰跟随其后,江远鸣看到萧景音在她身上停了一瞬,神情还是有些复杂。 也仅仅就那么一瞬,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他在书房问到江星辰到哪一步的时候,江星辰沉默不语,面色烧红。 江远鸣怎不知江星辰,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女儿真是出息了! 他开始是不敢相信,觉得荒唐。 到后来江星辰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江远鸣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爱上另一个女人,但却没有在多指责。这个半个时辰就一直在听江星辰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萧景音在知晓江星辰是女子后依然还能接受她,也委实让江远鸣佩服。 后来江星辰一直道萧景音对她如何的好,江远鸣觉得是自己让江星辰变成这样的,自己的执念让自己的女儿假扮男子生活,却从未问过她愿不愿意。如今对外一直是男子的江星辰喜欢上了女子,又能怪谁?江家又理亏于公主,公主不但没有计较,还待自己的女儿如此上心,清白都给了自己家姑娘了。纵有千百不愿,他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江远鸣当天便回了嘉陵,他还需自己好好的捋一捋顺一顺。方才那一幕着实让自己受到不小的冲击。为了防止再次看到这种场面,他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 江星辰送走江远鸣,回房后,萧景音才有机会问江星辰父王可有为难她,江星辰笑眼摇摇头道:“阿音是心疼我吗?” 萧景音嗔怪她还有心思玩笑,江星辰说父亲没有同意,但也没有要干涉。 萧景音仔细看了看着江星辰,看她的笑眯眯的倒是不像被责骂委屈过的模样。 她心里顿时起了调皮的心思,她倏的用指尖抬起了江星辰的下巴,距离极近的贴着江星辰的红唇,江星辰被她突然的动作怔住,萧景音眼含春水般看着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那我们继续方才没有完成的事情。” 话音一落,萧景音以为江星辰会脸红,但江星辰非但没有羞怯,反而先贴上去,噙住了萧景音的上唇,舔舐吮吻,萧景音舒适的眯起双眸,江星辰确实“出息”了脸不那么容易红了。 屋外的细光透过窗台刚好照在二人之间,萧景音迎合着江星辰,二人唇舌纠缠。景色若隐若现,一幅鸾凤春光图在此刻演绎了出来。 不得不说,江星辰的吻技已经炉火纯青了,才一会的功夫,萧景音被吻的手脚就有些发软了。江星辰许是感觉到身边的人,扶在她肩上的手臂加重了力道,纤细柔美的身躯也贴向了她。她顺势弯腰把萧景音抱了起来。嘴里依旧没有闲着,抱起的瞬间又寻了樱唇贴上... 江星辰将萧景音放在床榻之上,同样纤细的身躯也压了上去。修长的手指一路游走到了萧景音的细腰处,不断的摩挲着,寻了时机扯开了腰间的衿带,一层层的剥落,剩到最后的粉色肚兜的时候,看着床上的人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甚是撩人,江星辰眼底的情丨欲彻底的盈满,可这时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 是秦凌。 秦凌与管家在门外,已经喊多次了,都没有回应。二人都太投入了并没有听见,秦凌这才敲了门。 门敲的这样急促一定有什么事情,萧景音推开了呼吸紊乱的江星辰,起身扯过衣裙道:“快去看看。” 江星辰滚动了有些许干燥的喉咙,又贴上了萧景音,嘴里呢喃着:“阿音...” 萧景音亲了亲她因接吻而红肿的柔唇道:“阿姐许是有急事,先去开门。” 在这驸马府也就只有秦凌才敢敲她们的紧闭的门了。 江星辰深呼吸吐纳了几次,才调整气息,推开门看到管家紧张的的模样,秦凌亦微蹙着眉头。 江星辰询问:“兄长何事?” 秦凌开口道:“门外来了几名官差,说是奉命前来请你去大理寺问话。” 江星辰脸色沉凝,她也不知何事。萧景音这时已经穿好了衣裙,面色有些的红润的走出来,问道:“可知是何事?” 秦凌摇摇头道:“不知,来人只说是去问话。” 江星辰道:“我去看一下。” 回身又安抚萧景音道:“不会有事的,我去去便回来。”她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总不能冤枉她吧。 萧景音点点头,她也觉得应该例行问话许是与康王府刺客有关。 可是直到暮色降临,江星辰都未回来。 萧景音便按耐不住了,心中不免担心了起来,等到秦凌回来才得知江星辰被扣押在了大理寺牢房。 与今次的科举舞弊案牵扯上了。 萧景音拿了出入令牌连夜去了皇宫,萧皇见她急匆匆的模样,以为受了什么欺负,当她说江星辰被大理寺关押的时候,萧皇的脸色沉了下来。 科举舞弊可不是小事情,而此次作弊的前几名都有嫌疑,尤其是状元已经有了实际的证据,今年的殿试萧皇没有亲自出题,而是让礼部全权负责,题目泄露,礼部尚书禹哲圣与其他官员也都脱不了干系。 在事情没有审理清楚之前,江星辰还需要在牢房里待一段时日。 萧皇也不希望江星辰被牵扯进去,只是公然偏袒并不会对江星辰有什么好处。萧景音出宫后便去了大理寺牢房,秦凌一直跟随着,连带着曾初雪也一起去了,只是大理寺戒备森严,大理寺卿-顾行又下令严谨人员探视窜供。 大理寺卿顾行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办案执法力度强硬,人也行的端正,颇受萧皇赏识,却也是京城里官员记恨的对象,不少官员的亲戚折在了他手里,不受贿不念情,用证据与公道说话。 江星辰被关押在牢房里,对面便是禹哲圣。 禹哲圣是个完完全全的文人,又有些洁癖,站在牢房里怎么也不肯坐下。从江星辰进来后,便见他一直站着,江星辰倒是不计较这些,寻来了板凳擦了擦便坐下了。 她想秦凌应该是告诉了萧景音了。怕她担心,让秦凌告诉她自己没有作弊。又知顾行此人断案公正,从不冤枉好人。让萧景音好生在府内待着不必担心,等她回去。 此时又想起自己在府中与自己的夫人...突然之间又进了牢房,还是感叹这京城变幻莫测真是让人难以揣测。 前一刻美人在怀,后一刻立马吃牢饭。 不过牢饭她并没有吃上。萧景音吩咐厨子做了些吃食让牢房的官员送了进去。这还是看在公主的身份上,才送进去。听闻禹哲圣也在里面,故又多让做了一些。曾初雪听闻表哥也进了牢房,便回了禹府,曾新没有认识的其他什么官员,急的在禹府团团打转,就差要去劫牢房了。 曾初雪回去后安抚了曾新,让曾新跟着她去了驸马府,有什么消息公主肯定是最先知道的。秦凌给曾新安排了客房。客气的寒暄后便离开了。 萧景音在江毅的房内,眼睛看着江毅心里却想着江星辰,不由的发起了呆,连江毅在她怀里睡着了都没有发觉。直到奶娘提醒她才把江毅放下回了卧房。 夜里曾初雪依旧爬上了墙头,轻轻越到了旁边的院落,不费力的便开了秦凌的房门。之前秦凌都是拴住门,她进去还要费点力气,后来秦凌便不再反锁住门,好让曾初雪方便一些。 曾初雪进去后,秦凌没有出声,假装已经睡着,曾初雪熟门熟路的钻进了秦凌的怀里,嗅着秦凌身上的味道,满意的调整了睡姿闭上了双眼。 秦凌就着朦胧的月光看着曾初雪娇小的脸庞,不由的心里叹息了一声,她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江星辰吃完萧景音送来的膳食,铺开牢房简易的床板上崭新的被褥,躺在了里面。不管要发生什么吃饱睡足才是上策。不能辜负了夫人的用心。 江星辰看着对面的禹哲圣,依旧嫌弃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禹兄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禹哲圣尴尬的拱手行礼,笑了笑道:“下官还不困,驸马先睡吧。” 江星辰摇了摇头,不在管他了。 禹哲圣的被褥也是萧景音让人送来的,这干净的程度着实让人觉得病的不清。 天朦胧漏出微光之时,秦凌抱着还是熟睡的曾初雪,越过她们院落之间的院墙,轻推开了房门,径直的奔向床榻。方将曾初雪放下,便觉得后面有掌风劈来。 方才进来的时候竟没有发觉有人在。秦凌不知何人,来不及将曾初雪抱起,不敢躲避,怕来人伤到曾初雪,硬生生的挨了一掌,劈掌之人所用力道想是要将秦凌一掌劈死。 秦凌运了气护着了心脉,却也伤的不轻,鲜血直接从口中喷涌而出。 曾初雪这时如果还不醒来,那真是! 曾初雪楞了一瞬摸了脸上沾到的几点鲜血,看着秦凌身后的人又举起手想要补力,曾初雪惊恐的吼道:“哥!” 曾新停住了手。 曾初雪慌忙起身将此时身形已经不稳的秦凌扶住,曾初雪几乎是带着哭腔,颤抖的喊着秦凌:“阿渡--阿渡--” 见曾初雪惊恐的模样,秦凌扯了扯嘴角笑了一瞬,随即又变成了痛苦的模样,艰难的吐出来几个字:“我...没事,别怕--” 当秦凌得知身后的人是曾新后,便放心了。是曾新便不会伤害她的雪儿。 秦凌眼神开始涣散,嘴角的鲜血又溢了出来,但还是在曾初雪的身上看了一眼,确定她没有被刚才波及伤害到,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我太难了。” 秦凌:“复议。” 萧景音:“...” 曾新:“动我妹妹?” 曾初雪:“...” 禹哲圣:“什么破地方嘛,脏死了!” 第43章 你连我一起杀了 天天亮后,萧景音得知秦凌被曾新打的昏迷不醒,一边心疼一边又不能指责,江星辰不在,她的阿姐被打成这样,偏偏打她的理由萧景音又无法指责曾新。 曾新天不亮就去了曾初雪的院落,因为担心禹哲圣而睡不着,便起来了。想找妹妹说会话,谁知道过去喊人敲门都没有回应。他便担心的把门打开了,进去发现空无一人。许是以为像她一样睡不着去外院散步去了,就坐在桌旁等待。可谁知左等右等,等来了秦凌抱着曾初雪进来了。 曾新坐在屋内便听到了外面院墙内有落地的声音,离近后,发现不是自己妹妹的脚步声。便敛了气息躲在了屏风后。当他看到开门的身影抱着什么进来的时候,眯起双眼仔细观察想要看清怀中的是何物,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妹妹。这可把曾新气坏了,自己的妹妹“昏迷”不醒,被男子装束的人裹着被褥身上只穿了中衣抱了回来,这不是采花贼是什么! 曾新想要趁她不备一掌劈死她,谁知此人竟运了气护住了心脉,想要再次劈一掌的时候,曾初雪似是认识此人似的,吼住他,他便停了手。反正中了他这一掌不死也得残。他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该动她妹妹。 他想要翻开此人,却被曾初雪一把推开:“你别动她!” 曾新不悦,疾言厉色道:“你可知此人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也不关你的事!”曾初雪连忙下床将秦凌扶躺在了床上,还不忘回身瞪眼警告曾新。 眼中的恨意,是曾新不曾见过的。他的妹妹可从没有这么对过他。 曾新不敢置信的看着曾初雪的背影,又发现床上的人竟是秦凌,心中的怒意更添了一把火焰! 他早就看秦凌对自己的妹妹有些不轨,每次来都能看到秦凌在自己妹妹身边。看他妹妹的眼神也不对。如今竟敢趁着夜色行不轨之事,还让自己抓了个正着,他疾步过去揪起曾初雪还在给秦凌把脉的手腕,厉言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曾初雪忿力甩开曾新的束缚,眉间深蹙:“你出去。” 曾新的神色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你跟我回禹府,不然我杀了她。” 曾初雪语气变的不屑忽视了他的前半句:“好啊,你连我一起杀了。” 曾新气结。曾初雪在怎么闹也没有这样任性过,他舒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些:“你可知,你方才是被她...被她抱进来的。” “那又怎样?”曾初雪语气依旧不屑道。手里还在忙着给秦凌把脉。 “你还知不知道羞耻!”曾新火气又上来了。 “你闭嘴!”曾初雪彻底失了耐心,曾新一直不停的叨叨,影响到她给秦凌把脉诊断了。 曾新又道:“你知不知道你是有婚约的!” 曾初雪蹙眉,转过头凝视着曾新。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婚约。 “你与哲圣表哥。”曾新语气缓了一些。 曾初雪没有在理他,仔细的给秦凌诊了脉,还好,秦凌在关键的时候护住了自己心脉,吐血是因为曾新的掌力劲道实在太大,本就是练的掌功,又使了全力,没有当场死掉已经是万幸了。 曾初雪没有再敢耽搁,叫来了府内的下人,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又让人通知了萧景音。萧景音急忙过来看着秦凌躺在床上,问怎么回事,当得知是曾新伤的时候,她便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了。 曾初雪几乎寸步不离的待在秦凌身边,曾新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丫鬟将药熬好后,曾初雪用汤匙搅动仔细吹了吹,自己尝了一小口试了试温度,才喂给秦凌。 药汁顺着秦凌的嘴角处滑了下来,将脖颈处的衣衫都浸湿了,能喂进去药汁只有一点点。曾初雪忙拿出锦帕帮秦凌擦了擦,没有在继续用汤匙喂,她端起小桌上的汤药喝了一大口,低下头对着秦凌的唇贴了上去,药汁没有在溢出,秦凌喉咙滚动,被迫全部喝了下去。 曾新眼睛瞪大,当他想要阻止的时候,曾初雪已经喂完了第二口,汤碗里的药汁已经见了低。 曾初雪轻轻的为秦凌擦拭了嘴角处,做回了椅凳上。又探出手诊了诊秦凌的脉象,药刚入口怎么那么快起作用呢。 秦凌昏迷的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关心则乱。 萧景音在旁眯着眼看着她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曾新看曾初雪看着躺在床上的秦凌呆呆的模样,走过去道:“初雪,你跟我出来一下。”碍于萧景音的面,他不敢直接责骂曾初雪,只得唤她出去。 曾初雪回头冷冷的看了曾新一眼,跟他出去了,她不想待会曾新吵到秦凌。 曾新出去后直接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怎么能那样喂一个男子药!” 曾初雪道:“说完了?” “你--”曾新气的噎住。 曾新深吸吐纳让自己语气尽量平和一些:“姑娘家的名节不要了吗?” 曾初雪蹙眉,抬眼看了看曾新,怎么觉得自己的哥哥现在这么讨厌。 她声音冷淡的道:“我何时与表哥有的婚约?我怎不知?” 曾新道:“这还用知会你吗,这不是两家默认的事情,你以为爹娘每年都来禹府做什么,不就是想让你和表哥多亲近亲近。” 曾初雪沉默不语,她知道父亲每年都会带她们来禹府,却不知还有这层意思。 她没有在说话,转身要回房内。被曾新攫住手腕:“跟我回去。” 曾初雪眉间的的怒意隐忍,她甩开衣袖道:“你伤了人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吗?” “是她先轻薄你的!我难道看着不管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轻薄我了?” “那她为何抱着你回来?”曾新快速说出了他所见,天还未亮,又未穿外衣,裹挟在被褥里,任谁都会想歪吧。 曾初雪气笑了:“我与你说不清楚,她没有轻薄我,总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秦凌没有完全康复之前,我是不会离开驸马府的。” 曾初雪不想在理她转身便要离开,似乎想起婚事一事,她并不喜欢禹哲圣,只是把她当哥哥而已,与曾新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会写家书回去,让父亲打消与禹家的婚事的。若你还想早一点知道表哥的消息就老实的待在房内。”曾初雪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回房了。 江星辰被传唤到大理寺公堂问了几次话,都与什么人接触过,可有证人在场,江星辰一一道来,考题是考前三天便拟定好的,封好后,当晚便泄露了出去。而江星辰那三日刚好一直在府内,她本是让秦凌来与她作证人的,可谁知来的却只有萧景音与管家。秦凌可从来都不会无故缺席的,只是公堂上不便多问。 萧景音见江星辰身上的衣袍都完好无损,人也精神,便安了些心。去大理寺公堂被问话,萧景音可是本朝第一位公主。 公堂之上江星辰有功名又是世子,所以一直站着。萧景音则是被安排在了旁听的座椅上。虽是被问话公堂,但萧景音举手投足之间却丝毫没有失了公主的仪态,端庄典雅,清眸流盼,眉间是常人难有的贵气,乌玉般的长发披落,一枝红梅镶翠玉的簪子别在发髻上,让整个人都变的冷艳高贵。 江星辰偷偷的望了一眼一日未见的萧景音,微小幅度的转头,却被一直观察她的萧景音捕捉到,萧景音冲她微微一笑,江星辰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了,她的夫人好像比昨日更好看了些。 堂上大理寺卿顾行,轻咳一声问到萧景音:“请问公主,江驸马这三日在府内都做了些什么?” 萧景音神色从容,目光看向堂上不疾不徐的道:“那三日驸马都在府中与本宫在一起,至于做了什么...”萧景音目光移到江星辰的身上:“不过是偶尔会去书房看书,再与本宫一起照顾毅儿。那三日从未出府,这一点管家可以作证。”说后半句时眸光又转向了堂上。 萧景音眼神透出一丝威严,她不屑于撒谎,何况都是事实。 “传管家。”顾行发令。 管家如实回答了问题,江星辰虽有人作证,但也不能直接放出去,证据还不足。在被押解出堂的时候还不忘多看一眼萧景音,萧景音亦是一直盯着她,江星辰抿唇笑了笑,示意她放心。萧景音直到看不见江星辰的身影,才收回已经要站起来的身子。 堂上可都看到了萧景音为了多看一眼江星辰,连仪态都不顾了,好在没有带手脚镣铐,萧景音才没有那么担心她的身体。回府后便吩咐管家又送了些吃的,又准备了一身换洗的外衣。 秦凌已经被挪回了自己的房间了,只是还未醒来。曾初雪一直待在床榻边,隔半个时辰便要把一次脉,药依旧是喂不进去,曾初雪只得在用早上的法子,只是这次口小了些,她担心太多会呛到秦凌。 曾初雪将汤药含在嘴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与秦凌。若不仔细看,二人倒像是情人间的调情。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另一本,这本可能耽误一下下。 第44章 单人疾马去,双人疾马 曾初雪喂完秦凌药,又诊了脉,脉象倒是平稳了些,只是还未苏醒。曾新那一掌实在太狠了,她不知道秦凌武功到底有多厉害,但她知道曾新的掌功,被他击中过的猛兽就没有活着的。 以前也常常跟随着曾新在野外晃荡,轻功也是曾新教的,他教曾初雪轻功只是想她遇到危险就跑快一点,顺便也教了点防身的功夫,曾初雪青出于蓝胜于蓝,虽是曾新教的她轻功,但现在的曾新轻功是比不得她了。 曾初雪看到秦凌吐血的那一瞬心底有绝望窜了出来,慌乱的把秦凌扶到床上后,诊了脉后发现秦凌居然护住了心脉,她窜出来的绝望被按了下去,她真的怕失去秦凌。 还有就是--她找回了记忆。 曾初雪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甚至一岁的记忆也有些许被记住了,一些对她来说重要的事情,她都记得,比如秦凌让她喊姐姐的时候,教她走路后,敞开怀抱让她奔向她的时候,好多好多,她都记起来了。 眼前的人,还带有最后那个夜晚睡前的几分模样。 她很依赖秦凌。从前是,现在也开始依赖了。她想要等秦凌醒来告诉她,她恢复记忆了,都记起来了。她疼爱的小姑娘回来了,完完全全的回到她身边了。 曾初雪攥着秦凌的手,慢慢趴伏在了床边,让秦凌的手贴在了她精巧瓷白的脸颊上,她祈祷秦凌快点醒来。她有好多话想要问她。 萧景音入夜前来看望过秦凌,江星辰还在大理寺的牢房里,一个已经让她的心力交瘁了,又平添一个秦凌。看着曾初雪一脸憔悴担忧的模样,叹了口气,有人许是比她还要担心。问了秦凌情况,得知秦凌大概今夜会醒来,心里也放心了些。 当夜二更时分,曾新飞上了屋顶,看着秦凌院落处还隐隐有灯火亮着,而曾初雪房间却黑漆漆一片,仿佛无人居住一样。 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妹妹难过,他也一直以为妹妹是喜欢禹哲圣的,若她与秦凌真的是情投意合,让秦凌差了人去曾府提亲便是。 只是这偷偷摸摸的私会让他心生恼怒。一个大男人若是真的在意姑娘,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家名节的重要性。 他对秦凌多少也是听说过的,也并不讨厌秦凌,相反还有些欣赏她。武艺高强,却不浮躁,对江家也是尽职尽责,尤其是对江星辰,秦凌年纪应该要比曾初雪大了七八岁,二十三、四岁了,与秦凌一般大小的男子早就娶妻生子了,孩子估计都开始念私塾了,不知为何还未娶亲。她与江星辰曾传出有断袖之癖。他也是半信半疑,但江星辰娶了公主后,这谣言就不攻而破了。 曾新想着这些,便下了屋顶。他推开门去了秦凌的院落。 曾新站在秦凌的房门处,敲了敲门,果然开门的是曾初雪。曾初雪没什么好脸色,她蹙眉道:“这么晚了,哥哥来这里有何事?” 萧景音本是派了人来照看秦凌的,只是曾初雪坚持要自己来看护。自己是医者,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的处理。萧景音也想着这样也好,也就没有在劝说。 曾新强牵嘴角笑了笑道:“我看看江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曾初雪缓了神色道:“不需要,这里有我就够了。哥哥还是回去歇着吧。”说完便要关门。 曾新忙将一只脚伸进去,用手一只手阻止被曾初雪关了一半的门,抿了抿唇道:“你已一整日没有休息了,我来替你照看江兄吧。” 看着曾初雪警惕的眼神,他急忙又道:“我绝对不会在对江兄出手了,我发誓。”说着又伸出三指指天。 曾初雪看着曾新一脸的诚恳,思来想去还是拒绝了。并不是她不信任曾新,而是秦凌是女子,现在又是昏迷的状态。哥哥是懂些医术皮毛的,最基本的脉象诊断男女他是会的。 最后,曾新还是没有走,两个人在房间照看秦凌,总比自己的妹妹一个人在男子的屋子里要好些吧,至少不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曾初雪这倒是没有拒绝。 曾新坐在床榻对面的小方桌旁,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曾初雪和床上的秦凌。看着曾初雪为秦凌擦洗完后,又揉捏着手臂忙碌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他走过去伸手想要替曾初雪为秦凌舒缓经络,却被曾初雪用手拍开。 曾初雪瞪了他一眼道:“你揉的明白吗?” 曾新嘟囔着:“不就是揉一揉吗,有什么难的。” 曾初雪知道他是不想自己与秦凌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可她更不想曾新碰秦凌。没好气的道:“一边喝你的茶吧。” 曾新又坐回了原来的小茶桌旁,继续看着曾初雪为秦凌揉着经络,最后看曾初雪爬上了秦凌的床尾,抱起了秦凌的脚踝。他就坐不住了,他急忙站起身道:“哎哎哎~这个我会,我来我来。” 说着就要脱了靴子,被曾初雪又狠狠的剜了一眼,小声喝住他道:“你给我打住,就你学的那点东西,知道哪里该顺,哪里该逆着吗?” 曾新轻咳一声,直起了腰。也不在脱靴子了,可是他也不想自己的妹妹为个男子这样! 曾新站在床边也不走开,曾初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若在不老实待着,就回去吧。” 曾新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又回去坐着了,他可不能走。端起下人刚端上来的茶,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看着妹妹为男子揉捏着脚掌与腿部,又不能阻止,气的他把头扭到了别处,眼不见心不烦吧。 曾新又端着杯中的茶水,喝了几口,突然觉得这茶倒是不错。仔细分辨了一下,居然是月洛南府茶,这江家就是奢侈。月洛南府茶可是东域国皇室专供的茶叶,以前到是能从一些商人手中得到一些,自从两国边疆开战后,本就不便宜的茶叶,如今更是有市无价。 曾新细细品着茶水,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瞬间又觉得茶水没味道了。还难喝的很! 翌日晨起,曾新趴在桌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的人,他差点跳了起来了。 曾初雪正躺在秦凌的怀里,还扒在了她的身上。 早膳过后,大理寺传话,案子已经查清,江驸马无罪开释。蹲在大理寺旁的下人骑马飞奔回来,管家赶紧去通知了萧景音。 萧景音急忙的让人备马车,她去府外等候。马车还没有过来,她就等不及了,看着门外方才那名下人骑回来的马,直接骑上就朝大理寺方向奔去。 一路策马疾行,来到大理寺门口,江星辰正看着外面的天空,抬头伸开双臂,舒展着筋骨。侧目一瞥,看到萧景音骑马而来,一身红衣彩凤裙衫,将本就白嫩的容颜衬托的更加皙白,萧景音牵着马缰绳停在她的前面。许是骑马飞驰的原因,双颊有些红晕,看着萧景音如玫瑰娇艳般的模样,江星辰看的痴醉了起来。 江星辰好看的五官被晨光照耀着,整个人都显得暖暖的。萧景音跳下马,快步走进江星辰,呼吸还有些急促:“星辰,我来接你了。” 江星辰弯起唇角,明眸灿灿,她弯腰将萧景音抱起,轻轻放在马背上,自己亦跳上了马背。从后双臂环绕住萧景音,此刻她脑中已经开始了浮想,只是在大街上,所以她现在急需回府,以亲一亲佳人芳泽。 单人疾马去,双人疾马归。 回府后,江星辰便迫不及待的吻上了萧景音粉嫩柔软的唇瓣。感受江星辰热烈,萧景音勾起唇角回应着她。江星辰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热情,可萧景音却不得不压下了她的□□火气,呼吸有些不稳的道:“去沐浴,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洗一洗狱中的晦气。 江星辰停下了修长手指游走的动作,抬眼看着萧景音,吞咽了口中汲取过来的甘甜,答道:“好。” 萧景音伺候着江星辰沐浴,还为她准备了花瓣,江星辰捞起水中的一片玫瑰花瓣,捻在手中,笑道:“阿音也不怕府内下人知道了。” 江星辰以前可从不用这些东西,秦凌也不会给她准备。 萧景音弯眉笑道:“这有什么,就说是我沐浴不就好了。” 江星辰眯起看着萧景音,笑了笑没有在说话。 萧景音疑惑的看着江星辰,脸上突然热了起来,江星辰说的不是怕别人知道她不是男子,而是明明吩咐了下人给她准备的,却还准备了自己用的花瓣。 江星辰不等她在细想一把就将她拽到了水中,一脸的坏笑道:“既然都说是给阿音准备的,那就一起用吧。” 萧景音被拉入水中,身上的衣服也都打湿了,在水里的还好,浮出水面的部分却贴在了身上,江星辰看的眼睛灼热。寻着萧景音的润唇便吻了上去,江星辰的唇瓣温热,柔软。萧景音被吻的七荤八素的。腰间被扯掉了襟带都不知,江星辰想要褪下她的衣裙,她才反应过来。轻推了江星辰的手道:“别闹,快些洗完去看看阿姐。” 她知道若是让江星辰亲手褪了她的衣衫,可就不太好控制了。趁着江星辰还没有到意乱的时候,提醒她一下,江星辰闷闷不乐道:“阿姐怎么了?” 萧景音出来后换了身衣服,又给江星辰把衣服穿好。才缓缓的道:“阿姐前夜被曾新打伤了,此刻还没有醒过来。” 江星辰伸开了双臂,萧景音正在给她束玉带,本来是靠在萧景音香颈处,趁机嗅着她身上的暖香气息。闻言,一下站直了紧张道:“什么?曾新伤了阿姐。” 第45章 飞来状元 萧景音见她如此担忧紧张,安抚道:“初雪已经诊断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江星辰依旧眉头紧锁的问道:“曾新为何要伤阿姐?” 萧景音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江星辰若有所思。轻声叹了口气,低声道:“阿姐怎得如此糊涂,初雪毕竟是个姑娘家。怎能...怎能...” “怎能睡一个床上。”萧景音接道。 萧景音盈盈一笑:“我们不也睡在一个床上吗。” 江星辰像被点醒了一样,眼睛眨动着,一副震惊说不出话的模样。 萧景音帮她束好玉带又理了理锦袍,离她远了几步,看着她。直襟的长锦袍,刚束好的祥纹玉带,腰间挂的是萧景音给她的鹤玉。银色束冠,修长的身体,匀称的比例,若不知是女子,倒真像是一个翩翩的少年郎。不过却是个偏向娇柔的少年郎。 江星辰瞧着萧景音在打量她,问道:“阿音在看什么,哪里不妥吗。”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萧景音勾起唇角笑着逗她:“当然是看我的姑娘了,长得这么好看,自然要多看一看。” 江星辰脸垂下好看的眼眸,轻咬着唇,脸颊就红了起来。不经夸呀。 萧景音轻笑一声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去看看阿姐,不知现在醒了没有。” 江星辰点点头,二人出了房门往秦凌的院落走去。 曾新醒来的时候看到曾初雪趴在秦凌的身上,气的要跳脚。这是自己的妹妹上赶着往人家身上去的呀,就算有气也怪不得人家秦凌了。 黑着脸,急忙过去想把曾初雪抱起来。 曾初雪像个小乖兔一样趴在秦凌的身上,看姿势倒是挺舒服的。只是曾新一碰就醒了。曾初雪以为秦凌醒了,睁开眼看到是自己的哥哥曾新,脸上的喜悦一瞬间就消散了,警惕看着曾新道:“你做什么?” 曾新还气着呢,生气指着她与秦凌互贴着的身子,反问道:“你做什么?” 曾初雪看了看身下的秦凌,蹙眉。慢慢起了身,怎么在边上睡着了又趴到了阿渡的身上,她还昏迷着呢,再压坏了怎么办。曾初雪想着心里自责了起来。 曾初雪起来后,吩咐外面的下人打来了水,先给秦凌清洗了一遍,自己才去洗漱。一日未进食了,现在还没有醒来。脉象没有什么大问题,为何还不醒来呢。她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了。 曾初雪昨夜便吩咐了下人熬一些软糯的粥,以备秦凌夜里醒来会饿,只是粥熬了一次又一次,也不见秦凌醒来。总不能不醒来就一直不吃东西吧,曾初雪让人把粥端了过来,她得让秦凌吃些东西。 曾初雪让曾新回去用膳,她便开始给秦凌喂粥,依然是用喂药的方式。粥做的稀薄,便于吞咽。 曾初雪含在嘴里,用唇一点点的渡了过去。在喂第二口的时候,嘴里的粥才喂出一半。秦凌就眨动着长长的睫毛,慢慢睁开了眼睛,主动的滚动了喉咙。这次连带着唇角也动了动,四目相对,虽是喂粥,但方式也太过暧昧,曾初雪忙起身,将剩在嘴里的粥吞了下去。不自然道:“你、你醒了。” 秦凌吞咽后面进入嘴里的粥,轻轻嗯了一声。 秦凌看曾初雪有些拘谨的样子,主动打破尴尬:“粥很好喝,还有吗?” 曾初雪将小桌子上的粥端起来,欲言又止。都醒了不会是还想方才那么喂她吧。 秦凌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声道:“扶我起来吧,我自己可以喝的。” 曾初雪又将粥碗放下,给她拿了靠枕,将她扶起来。把粥端过去,秦凌慢慢抬手想要接过去,曾初雪又收了回来,她眼角弯弯道:“还是我来吧。” 秦凌没有拒绝,曾初雪细细的吹着瓷勺里的粥。喂一口,秦凌吃一口,眼睛像被定住了一眼,一直看着曾初雪。 秦凌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小雪儿一直哭,一直哭,让她不要把她送走。小雪儿细细哭嚷的声音,困住了她,让她留在了梦里,舍不得离开,舍不得醒来。 当她的鼻间,闻到了曾初雪的气息的时候,她才从梦里醒来。醒来看到曾初雪正在用那样的方式喂她粥,说内心毫无波澜肯定是不可能。那一瞬她产生了别样的想法。但她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便装作无事一般问她要粥喝。 江星辰与萧景音进来的时候看到曾初雪正在喂秦凌吃粥,秦凌抬头看了一眼她们,曾初雪起身要行礼,江星辰过去扶起来道:“初雪快起来,没有外人的时候无需这些虚礼。” 江星辰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秦凌,心揪了一瞬,秦凌看到她回了很高兴,只是自己没有亲自去接她还是跟江星辰表达了歉意。 江星辰带着三分撒娇的声音道:“只要阿姐没事,你就是以后不管我都可以。” 秦凌微微笑了笑道:“你长大了。” 这话是对江星辰说的,可也戳了一下曾初雪,她与江星辰一般大,都是她照顾过的孩子,一个从婴儿开始照顾到五岁,一个从五岁开始照顾到现在。如今二人都在她的身旁了。 曾初雪低头,抿唇不语。萧景音倒是将这一幕看了去。 秦凌醒来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在养几日。曾初雪依旧每日照顾着,事事尽心,只是话少了。每次看着秦凌眼神里都带着些许的不甘心与不满。 秦凌说江星辰长大了,也意指自己也长大了。夜里也拒绝了曾初雪同榻的要求。她觉得自己与江星辰不一样。而秦凌却非要把她与江星辰看做一样,她与秦凌置气,不愿与她多说话。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引起秦凌的注意,哪怕多问她几句。可秦凌没有。她只当没有看出曾初的异常举动,几日下来,二人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 禹哲圣也在三日后被放了出来,因他的疏忽导致考题泄露而被降职处罚,且罚俸禄一年。而将题目泄露之人竟是萧景蕊的驸马,礼部右侍郎舒鹏。 舒鹏因萧景蕊嫉妒萧景音嫁给首富之子江星辰,而说他废物。除了考了个中层的进士,有个丞相父亲给他弄了一个侍郎的官职,其它一无是处。 还有那点官银俸禄根本不够她用的,一些田产她又打理不好。江星辰虽无官职,但起码吃穿用度上不会让萧景音短缺了。跟萧景音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舒鹏这才动了偷考题的念头,买题之人给了不少的银钱,足足够他们活一辈子了,即便不省吃俭用也是够的。 而联合买题之人正是前三甲。连进士的考题也是买的,萧皇盛怒之下想将他们全部处死,但念其都是官宦人家,而舒鹏又是丞相之子,且还是萧景蕊的驸马,便生了恻隐之心,打了板子后,将其全部发配边疆,今世无召不得回京。 萧景蕊跪求半日,萧皇也没有改变旨意。让宫内人传话,若她想要改嫁,他随时可为她另择夫婿。萧景蕊冷笑着离开了皇宫。若是换做萧景音,她的父皇还能这般铁石心肠吗? 原本可以安稳度过一生,却因行差踏错,而全部葬送。送走舒鹏的那一日,萧景蕊连装都没有装一下,如蛇蝎一般的心肠,冷眼看着舒鹏被带上了囚车。对着囚车上的舒鹏心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蠢,还有萧景音。” 前三甲被发配充军,其他考生也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考的,名次重新排列。第一名自然也就是江星辰的了,驸马府被告知江星辰被定为状元后,江星辰与萧景音却没有高兴,她们本来打算回嘉陵的,如今江星辰成了状元,自然没有状元被下放到州县的道理。 殿前被授予状元头衔的江星辰,游街时却没有探花和榜眼笑的开怀,一副苦笑的模样。 萧皇暂时没有想到让江星辰去做什么,但康王萧景康和大理寺卿顾行都来要人。萧景康因为看了江星辰做的排兵布阵的手札和她探讨之时,觉得她一定是个大将之才。而顾行则因关押她时,给他提供了不少的思路,所以案子才用了那么短的时间查出来,他觉得江星辰一定可以胜任大理寺的查案的职务,将来还可以顶替他。 萧皇都没有应允,这江星辰一时到成了香饽饽了。萧皇心道:“朕果真是没有看错人。” 江星辰游完街,没什么事便回了驸马府。下马后的江星辰,一顶黑金相配的纱帽,大红色圆领的状元袍,玉带前侧还垂着两柄黑色绸带,腰间依然挂着萧景音送她的鹤玉。走起路来,没有男人的粗犷,也没有女人的扭捏,衣袂翩翩,儒雅大方,出尘脱俗至极。驸马府的下人都跑出来迎接,看看中了状元的驸马,沾沾喜气。江星辰自然是大方的给府内的人都发了一些赏钱。 江星辰回府便开始找萧景音,听秦凌说萧景音在江毅的房内,便大步朝江毅的小院奔去。一整个白日没有见到自己的阿音了。轻脚入门,看到萧景音在喂江毅吃饭。她笑着从后揽过萧景音与她怀中的小江毅道:“阿音,我回来了。” 萧景音笑着小声嗔怪道:“别伤着毅儿,奶娘还在呢。” 奶娘掩面笑着道:“状元爷回来了,小世子交给奴婢来喂吧。”说完便接过了萧景音怀中的小江毅。 萧景音也没有要挣开的意思,只是碍于奶娘在,她怕江星辰做什么不能让外人看的事情,才轻轻的挣了一下,让江星辰收敛一下。可谁知奶娘刚把江毅抱走,江星辰便嘟囔道:“阿音都不想我呢,我想阿音可想得紧。” 萧景音笑着拍了一下江星辰的手,江星辰没等萧景音说什么便抱了起来小声在她耳边道:“需要惩罚一下。” 江星辰把萧景音抱回了卧房,萧景音打量着江星辰这一身状元袍。以前倒是见过不少的状元穿过,禹哲圣也穿过,但从来没有觉得有多么好看。今日看到江星辰穿着,却突然觉得这状元袍顺眼好看极了。 江星辰把萧景音抱回来后,也就亲了亲。没再有什么放浪的动作。 殿前授状元礼,又游街一日,回来口渴的很。萧景音给她倒了杯茶水,江星辰突然想起来今日游完街,路过江家的珠宝古玩店,掌柜的说得了一件宝贝要献给世子妃,江星辰接过把玩着,不长不短的一头大一头小,远远地方透过这玩意看了,就像近在咫尺一样。 掌柜的说这叫望远镜,江星辰赞叹道:“果是如其名。”也夸了掌柜的用心,允了些赏钱。 回来差点忘了,她从袖袍中掏出,讲解了一下怎么使用。萧景音也是觉得新奇,玩了一会道:“等毅儿大点就可以玩了。” 江星辰喝了口茶笑道:“毅儿还小呢,还需等个两三年才会玩。” 二人闲聊了一会,下人准备好了晚膳来请她们。 江星辰送她的东西,她都很珍惜。萧景音的小箱子,江星辰是不碰的,女人家的东西,她现在用不上。就在萧景音把盒子拿打开后,将望远镜放进去时,江星辰眼睛瞥到一个手札,问道:“这里面写的什么,阿音还要小心放着。” 萧景音心里咯噔一声,脑子转了一圈想要遮过去,却被江星辰伸手拿了出来。江星辰比较好奇为何手札不放在书房,而放在箱子里。 就在江星辰打开的一瞬,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是江星辰在西山受伤昏迷时丢的手札,那本记载了女人与女人之间房事的手札,里面还有些孩童不宜的画面。 第46章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 用膳的时候,萧景音一直不敢抬头看江星辰。直到江星辰为她布菜,她才偷偷的瞟了一眼江星辰,正好江星辰也在瞧她。对视的那一瞬萧景音像被惊着的小鹿,慌乱的避开眼,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不敢与江星辰对视。 方才实在是太尴尬了。虽说二人都坦诚相见过,可毕竟都是女儿家,脸皮薄了一些。江星辰把东西放回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牵着她去用膳。 江星辰又夹了一块五香水牛肉放在萧景音的碗里,萧景音抬起头看着江星辰,江星辰温柔笑道:“好好吃饭。” 看着江星辰一副坦然的模样,好像没有看到过她小箱子里的手札似的。萧景音心里也不在乱想了。看就看了,江星辰不也看了。她不过是替她收着而已。如此这般想着,萧景音咬了咬唇,把江星辰给自己布的菜吃进了嘴里,神情也放的自然了些。 曾新在禹哲圣被放出来后,并没有回禹府,而是依旧赖在驸马府。他担心曾初雪又出什么幺蛾子,已经修书回去,让父亲母亲过来了。他还有半个月就要参加武状元的选拔比试,但妹妹对他来说更重要一些。他得看紧点,好在这些日子除了照顾秦凌,也没有在与秦凌同床共枕。 秦凌好了之后,曾初雪与秦凌的话更少了。接触的也少了,也没有之前那么亲近了。曾新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每日都蹭在曾初雪的房间吃吃喝喝,顺便留意一下自己的妹妹。练武的时候就在曾初雪的院落里,他那边是宾客的房间也不方便。 曾新一直没有道歉,他觉得自己没错,换做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妹妹那样被人抱回来,肯定也会和自己一样。秦凌也没有为难曾新,她知道他是在保护曾初雪,多一个人护着曾初雪,没有什么不好,况且自己已经没事了。 这日曾初雪在房内用晚膳,听到脚步声也不抬眼,她以为是曾新进来的。但来人却迟迟没有坐下,她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 不是曾新,是提着食盒的秦凌。 曾新用湿毛巾擦着汗走到门口,看到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谁也不动。他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二人的之间的僵持沉默的气氛。 秦凌看着曾初雪启唇道:“我让厨房多做了两道菜,来谢谢曾姑娘这几日的细心照料。” 哪里是什么厨房做的,明明是自己亲手做的,她今日看到曾初雪的时候觉得她瘦了,便想做些她爱吃的东西。 曾初雪也知道是她做的,眼眸里染了一瞬不易让人发现的笑意,却还故意拉远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多谢江公子,是我哥哥伤了你,照顾你是初雪应该的。” 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却没有站起来。一点诚恳的谢意都没有,敷衍极了。 曾新看看曾初雪,又看看秦凌。 秦凌抿抿唇看向曾新:“我听说曾公子过段时日便要参加武状元比试,我已经差人置办了些兵器物件,明日估计就会送来了。” 曾初雪放下红木筷,对曾新道:“江公子不计较哥哥打伤了她,还主动给哥哥置办趁手的兵器,哥哥不道歉也就算了,谢谢总得说一声吧。” 曾新还未开口,秦凌接道:“无妨,曾公子也是为了保护妹妹。置办兵器也是谢谢曾姑娘对秦凌的照顾。” 如果不是曾新伤了她,又怎会有后来曾初雪的照顾。 曾初雪站起身,声音高了几分道:“江公子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谢谢我的照顾吗?” 秦凌紧抿双唇,低眸不语。她只是想她多吃些。 曾初雪见她又是沉默,便开始咄咄逼人道:“江公子不说说为何那夜抱我回来?又为何明知危险却不躲开?你我之间并没有以死相救的交情吧?” 秦凌碍于曾新在场无法辩解。也无需辩解,她二人心知肚明。曾初雪当着曾新的面,说着这些明知故问的气话,就是要让她有口难辩。 曾新见她俩呛起了火药味,心中琢磨着这是吵架了吗?这江秦凌也是,自己的妹妹哪里不好了?居然还冷落她。这几日他是看出来了,这俩人是在互相置气呢。 至于为什么置气他现在也猜出来了。一定是江秦凌不想在和妹妹在一起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打了她,把账都算到妹妹身上了?曾新越想越气,这么没气度的男人,配不上自己的妹妹。 曾新阴阳怪气道:“无功不受禄,多谢江兄好--” 话没说完,曾初雪对他凶道:“就你话多。” 曾新深吸一口,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哪里话多了!他这是在帮她找气场呢,这么不识哥哥的好心呢。 曾新气的不再说话,扯过椅子坐下就开始吃饭。 秦凌还杵在那里不动,曾初雪带着几分恼怒看着她。 迎着曾初雪愤愤的眼神,秦凌将食盒放下声音放低了声音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刚走到院门外。曾初雪便追了出来,秦凌听到脚步声停了下来,曾初雪攫住她的手腕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秦凌任由她拉着。 直到到了秦凌的房内,曾初雪才松开手。关上房门,又拉着秦凌去了内间。她让秦凌坐在床榻边上,秦凌不知她要做什么,便照她的要求坐下。 “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话一说出口,曾初雪的眼睛里就盈满了委屈的泪水。 曾初雪的话让秦凌心头一紧,她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呢。强忍着去抱住她的冲动,看着眼眸里满含泪水的委屈的曾初雪,她的心顷刻就乱了。 手抬到半空,却又收了回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待她了。 就在秦凌思忖之际,曾初雪将她扑倒在了床上,秦凌想要将她推开,可有什么东西低落在了秦凌的脸颊上。秦凌看着身体上方的人,眼里满是伤心。她心如刀绞,根本不舍得在推开她,让她在伤心了。 曾初雪不在看她,慢慢的趴伏在她的身上。听着秦凌的心跳,软软的道:“我记起来了。” 秦凌眼睛一瞬睁大了一些,她的雪儿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了。 曾初雪将双臂搭在两侧,这是她小时候睡觉的姿势,趴在秦凌身上睡觉的姿势。 秦凌试探的问道:“可还记得我们待的那座山叫什么?” 曾初雪抬起头道:“罗武山。” 秦凌眉眼弯起,高兴的又问道:“房门前有几棵树?” “一棵。”曾初雪皱起眉头,这是不信她吗。 秦凌还想再问,曾初雪不满道:“我那时才不过五岁,又不是十五岁。” 秦凌笑着揽住了身上的曾初雪道:“记得我就好。” 曾初雪又贴在了秦凌身上,闷闷的道:“你说要教我吹埙可还算数?” 秦凌忽然想起将她送走的前夜,她答应过曾初雪第二天教她吹埙的,她没能做到。 秦凌眼睛看向曾初雪的小脑袋,眼神怜爱的用手抚摸道:“算数。” 曾初雪又在她身上蹭了蹭:“那你还要继续故意不理我吗?” 到底是谁置气的呢。秦凌无奈轻笑一声道:“不会了。”她疼爱还来不及呢。 入秋的夜晚总是带着些丝丝的凉意。风也来的急了一些,有些不牢固的枯叶就被打落飘了到了窗台。新月的光亮有些昏暗,但并不妨碍室内人的心情。 躺下后的江星辰,轻拍着哄着怀里的萧景音入睡。萧景音将纤细的葱白手指探在江星辰的怀里,时不时的动一下。江星辰也是无奈,怎得自己的夫人有这样的嗜好呢。 过了一会儿,萧景音半晌没有在动手指,江星辰以为她睡着了。低眸看了一眼,却看见昏暗的光亮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看着她。 江星辰弯唇笑道:“阿音睡不着吗?” 萧景音不答,江星辰贴近她的樱唇,吻了吻道:“有--” 萧景音抽出手指,翻身压住她,吻住了方才亲她的柔唇。江星辰自然是迎合着,两具曼妙的身躯,一瞬便被点燃,纠缠在了一起。 唇舌的吮吸声,紊乱的呼吸声,以及萧景音发出的浅吟声。让本来静谧的房间,变的躁动喧闹。江星辰翻身又将她压在了身下,她听不得萧景音在床上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的每一声都像催丨情的烈药,让她癫狂。 可身下的人却在一瞬间又将她压在了床榻。江星辰想要夺回主动权,却被萧景音框在了身下,江星辰用不解的眼神看向萧景音,萧景音轻喘着附在她耳边道:“今夜让你体会一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江星辰瞬间明白了萧景音的意图。这么久了,她还是完璧之身。 萧景音不需要学江星辰,她也可以“洞房”,甚至会比江星辰做的更好。书是给人看的,但每个人的理解各不相同。 她将江星辰中衣剥离,唇舌在江星辰的肩颈处游走,纤细白嫩手指摩挲在胸口。江星辰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了呻丨吟声。 她咬住自己的下唇,阻止自己在发出类似的声响。萧景音见状,妩媚的轻笑一声,灵巧的香舌撬开了江星辰的齿关,与将江星辰共舞起来,解救了她的薄唇。 空隙见,笑着对着江星辰道:“这么好听,为什么要压抑着自己。” 第47章 钦差大臣 调换了位置的江星辰,愣愣的看着身体上方的人,一副软软任人欺负的模样,萧景音的吻也更加的炙热缠绵起来。 本该凉爽的秋夜,却因两人的存在而显得异常的燥热。 鸣虫已渐歇,夜风也温柔了,室内的空气却开始潮湿起来。 结束的时候江星辰眼角有些红润,萧景音还在不断的亲吻着江星辰红肿的薄唇,她方才居然因为江星辰的到达颤抖之际,从胸腔流窜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通到了全身,十指最为明显。 这感觉太令她着迷了。 为江星辰收拾完后,萧景音又躺在了江星辰的怀里。此刻她身心舒畅,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此前不是没有动过要江星辰的念头,只是每次都被她压住,江星辰的吻让她难以招架。又因今日被发现收藏手札一事,江星辰像无事一般,却害得她紧张了许久。今日在被“拿捏”之前她先占据了主动权。 说来也好笑,萧景音觉得自己太弱了。她在睡前居然挣扎了那么久,还是江星辰先动的口,她才下定了决心。 二人温存了一番,江星辰顶着一脸的红晕,看着萧景音一脸得意,和爱意横流的水眸,她没有说话。这多像她第一次拥有萧景音那时候的样子。 她也感受到了,床笫之上的另一番“要命”的滋味。 翌日早膳过后,萧皇派人传唤江星辰。说是要商量给她安排职务。 江星辰心里打鼓,萧国的皇帝指派任职,何曾需要与她商量。可别是什么要紧的官职,她只想混水摸鱼,最好能不上朝的那种,她还能多出时间来处理江家宅院以及江家的生意,又能陪着她的阿音。她可不想劳累她的阿音来处理江府的杂乱事宜。又累又费心神的。 江星辰晨起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何不适。萧景音从昨夜后,看她的目光就一直有些不同。江星辰来不及细细琢磨萧景音的意图,便匆匆去了皇宫。 萧皇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江星辰行跪拜礼后,抬眼望了一眼萧皇。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因为她看到萧皇眼睛里满含宠溺的笑意,到有几分看萧景音的感觉。 江星辰心里发憷,这转变也太大了,从吹胡子瞪眼,到现在的眉眼含笑。变化的幅度有点大,着实让江星辰不得不惊讶。只一个状元而已,何故至于如此。 萧皇见江星辰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开怀道:“星辰不必拘束,你是音儿的驸马。也是朕的半个儿子。如今又考取状元,把阿音交给你朕很宽心。” 这还是萧皇第一次喊江星辰的名字。江星辰手指捏住衣襟,还是有点不适。 萧皇又道:“你的文章朕看过了,才华当得起状元,只是其中的几个错字。” 江星辰急忙跪下道:“儿臣知罪。” 萧皇肯定是知道了她故意写了错字,之前招驸马之时她就用了这些小伎俩,现在萧皇当她的面说出来。她若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那就不是江星辰了。 萧皇见她认错的态度积极,但他不明白别人都爱这这权势,为何她却想要撇开。 江星辰不等萧皇便说出了萧皇所想。 江星辰道:“儿臣并不是不想为官,只是父王想儿臣接管江家,若在朝中为官,便不能为父王分担。” 萧皇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旁问道:“那为何又答应了来参加科举。” 江星辰抿唇不语,她总不能说是见不得萧景音被人冷嘲热讽吧。萧国重文轻商,萧皇这个始俑者自然清楚。还有上次他的意有所指。见江星辰沉默,他便知道了。 到是对他的音儿上心。 萧皇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江星辰又将身子伏低了一些,依旧不语。 萧皇将手背在身后,故意说道:“怎么,与你父王相比,替朕来分担国事就那么不重要了?” 江星辰惶恐,不知萧皇为何突然说出此话,她解释道:“父皇有济济博学多才的文臣,有赤胆忠心骁勇善战的大将,而父王只有星辰一个。星辰自知资质愚笨,怕不能为父皇分忧,反倒添乱。” 萧皇笑了笑道:“可如今你也是朕的博学多才的文臣了。” 江星辰抿唇。 萧皇道:“起来吧。” 江星辰起身,抬眼看了一眼萧皇,见萧皇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心下也放松一些。 萧皇回坐到龙椅上,将一份折子打开对江星辰道:“这是固宁县递上来的折子。说是前些日子天降陨石,民间多传天降异象,要改朝换代。” 江星辰听到改朝换代,惊了一瞬。萧国皇室虽骄奢淫逸,但改朝换代不至于。破船还有三千钉,怕是有人故意掀起波浪,制造谣喙。 江星辰把折子接过,仔细的读过之后。萧皇便问她该如何处理,江星辰垂眸思忖了一会,答道:“回父皇,若想要破除浮言,就需探其究竟,从源处查起。陨石是否是真的陨石,传言又从何处而出。” 萧皇点点头,让人拿来了一把宝剑。对江星辰道:“这是游鹤剑,可斩奸佞,也可斩不臣之心之人。” 萧皇面色变的凝重,沉声道:“江星辰接旨。” 江星辰闻言,拂袖跪拜。 “朕命你为钦差大臣,与禹哲圣一起去秘密查办此事。”萧皇说完,内侍官便将游鹤剑递了过去。 江星辰双手接过游鹤剑,用手抚了抚,剑柄处有一明显的飞鹤,姿态游逸逍遥,翻转过来却是一只呼风唤雨,翻搅四海云雾的水龙。 当了钦差大臣,还不能声张,不过剑倒是不错。 见江星辰接过剑后,萧皇便道:“禹哲圣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即刻便启程吧。” 江星辰怔了一瞬,现在就去?她还没有知会她的阿音呢。 见江星辰迟疑,萧皇道:“音儿那边朕会与她说的。你安心去便是。” 江星辰也不敢再有迟疑,行礼后便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便有侍卫在门口等待,江星辰随着指引见到了禹哲圣。 禹哲圣行礼道:“驸马。” 江星辰回礼道:“禹兄。” 二人在牢里分开之后便没有在见过,如今二人见面,一个前科状元,一个今科状元。倒是没什么话说,只能废话寒暄。 二人只带了几名萧皇派的侍卫,一路快马加鞭,疾行到达了固宁县。他们乔装打扮成商人,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禹哲圣问她如何查起,江星辰还是因为没有亲自与萧景音说一声,而有些分心。 禹哲圣再次叫了一声:“驸马?” 江星辰回过神,眨了眨眼睛道:“啊,禹兄方才说什么?” 禹哲圣调侃道:“才离开几日,驸马是在想公主吗?” 江星辰尴尬的笑道:“出来的急,没有知会她一声,有些担心。” 禹哲圣笑道:“公主在京中,府内都有侍卫家丁。莫要担心了,现在该担心的是我们,陛下能将此事交给我们,事情肯定是没有那么简单。” 江星辰定了定神情道:“是,陨石一事不过是噱头。明日我们先去落陨的地方查看一下吧。”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有人想借陨石坠落,大肆宣扬改朝换代一事,是想为作乱之时招兵买马,顺天而为寻得一个由头和便利。 禹哲圣因连日骑马身体酸痛难忍,听到江星辰说明日去查看,他便起身告辞。他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夜里丑时与寅时交汇的时间段里,江星辰隐约听到门外有响动。她小心翼翼起身,拿起床边的游鹤剑,轻脚挪到门侧处,屏住呼吸。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星辰听到脚步声虽乱却有章法,像是训练有素之人。就在江星辰还在猜测是什么人的时候,门缝里伸出了一把短刀的到刃,轻轻的别开了她房门的门栓。 借着月色,江星辰看到一个贼头贼脑之人,进了房间。 那人进来的一瞬便僵住了身体,江星辰将游鹤剑抵在他的脖子上。那人双手慌忙抬起道:“好汉饶命,我只是走错了门。” 江星辰嗤笑:“走错门?开门的手法倒是不错。” 那人被戳破后,反而不紧张了,讪笑道:“年岁不好,生活所迫,顺点值钱的东西,换点吃食。” 江星辰不信他:“外面的人也是你一伙的?” 偷点东西用得着那么多人,还都是练家子。 那人眼珠子转了转道:“对呀,你快放了我,不然我那些兄弟可对你不客气了。” 江星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那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 话音一落,窗柩便破碎了一地,随之窜进来两名蒙面之人。江星辰蹙眉,明明门已经被同伙打开了,为何还要从窗台进入。 那两名蒙面人见屋内有两个身影,楞了一瞬。随即提刀砍了过来。 江星辰见来人杀意腾腾,与身边为梁上君子并不是一个路数。她本想胁迫此人,逼他们住手。但来人却像是没有这个同伴一样,看到毫不留情的刀劈过来,江星辰来不及细想,直接将人扔到了一边,用剑抵住。 另一名黑衣人便去寻被江星辰扔在地上的人,那人慌张站起身来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个贼。” 来人并不管他说什么,手里提起刀便要照着他的脑门砍下去。 江星辰一脚踢到黑衣人的下腹,黑衣人吃痛蹲地。江星辰手极快的将剑扔出去,只一瞬,另一名黑衣人的刀便分为了两半。江星辰运力飞过去,一个翻滚又将剑握在了手中,直接刺向黑衣人的腿部。 作者有话要说: 删了三百字 第48章 烧焦的土地 黑衣人哀嚎一声倒地抱腿,江星辰皱起眉头,这么大的声音旁边的侍卫居然没有过来。 江星辰向门外看去,心道不好,禹哲圣就在隔壁,她刚才听到的似乎不止这两个人。她想要出去却被方才被她踢倒的黑衣人拦住,刀刃迎月,银光劈来。江星辰迅速背腰躲避,手挽起剑,速度极快的划过去,将那明黑衣人的胳膊砍伤。趁着那人丢了刀的一瞬,她转身又将剑刺向他的另一个手的手腕,环绕半圈,手筋挑断,顿时鲜血喷涌。 两名黑衣人一个倒地无法直立,一个双手无法在拿起刀柄。都已无力在还击,江星辰这才急忙去往禹哲圣的房间。 进去发现人正酣然大睡,江星辰嗅到一丝迷烟的味道,屏住呼吸。以袖掩面,想要过去把禹哲圣叫醒。方伸出手,就有刀吟传出,江星辰迅速收手,回身躲避。 那名躲藏在床帷后的黑衣人,一招没有成功,直接跳出来与江星辰对战。江星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这些人都在要她的命,却给手无缚鸡之力的禹哲圣只是用了迷药,却不伤他。 但她来不及多想,禹哲圣还在昏迷中,她怕黑衣人寻了机会,在伤害到禹哲圣。 江星辰眼神变的凌厉起来,不等黑衣人出手,她便提起剑挑起圆木桌上的水壶甩了过去,那人用刀挡住。江星辰的剑也跟着刺了过去。直中要害,黑衣人应声倒地。 江星辰看着床上的禹哲圣,这么响的声音也没有醒,迷药似乎吸入的太多了。 她又去其他侍卫房间看了一眼,发现其他人也都是中了迷药,唯独她房间没有。 是有人想要她死吗?那为何不和他们一样一起下迷药?进她房间的却是两名黑衣人,刀刀要她的命。还有一个贼。 行踪是否暴露了,她不得而知。想杀她的是谁,她也无从知晓。 江星辰搜了禹哲圣房内倒地的黑衣人,发现了身上还未用完的迷烟。在回房看搜寻另外两名黑衣人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连带那名小贼也不见了。江星辰掌了灯,看着地上的血迹,竟是从屋檐走的。 江星辰在禹哲圣的房间坐着,看着地上的尸体,思索着该如何处理。 天微亮,禹哲圣还是未醒,江星辰叫了几次也都没有醒的迹象。无奈,江星辰只好回房把房内的茶壶内的水泼在了禹哲圣的脸上。禹哲圣醒来一瞬,有些惊慌失措。 江星辰叹了口气,看着他,禹哲圣这才看到屋内的江星辰,方要问她为何会在他的房内。又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低头一看吓的叫嚷的声音更大了。 江星辰微微皱眉,还不如自己来处理呢。 江星辰把有人使用迷药和行刺的事情说了一遍,禹哲圣还是一副惊恐的面色看着地上的黑衣人,脸色煞白煞白的。 江星辰站起身:“去把那几名侍卫也叫醒吧,我去楼下让客栈掌柜去衙门报案。” 她怕禹哲圣说不清。 禹哲圣听到江星辰的话,立马跑出了房间。 江星辰去了楼下,方到柜台处,便看到了秦凌。江星辰看到秦凌的一瞬紧绷着的脸有了些许笑容。 江星辰高兴的道:“兄长你来了。” 秦凌一副风霜疲态,点点头道:“嗯,接到陛...接到你出来的消息就要来的,有些事耽搁了一日。” 江星辰又道:“你怎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秦凌疑惑:“不是你派人告诉我的吗? 江星辰蹙眉,她并没有派人告诉秦凌。她知道秦凌一定会来此寻找她,但不知道秦凌会来这么快。 秦凌看江星辰神情便知道肯定有什么问题,她没有在再继续问。听到江星辰,对打着哈欠还在搓揉眼睛的掌柜道:“今日四更之时房内来了几名贼人,持刀行凶。两名已被我打伤逃窜,一名已当场死亡,去报官吧。” 掌柜的原本瞌睡不清醒的脑袋,瞬间没了睡意,惊吓的结巴道:“死...死...死人了?” 江星辰蹙眉点头,掌柜的也不去楼上看一眼,便和小二一起去了官府。 官府来人,不由分说,直接将江星辰拿下带走。秦凌等想要阻拦,但江星辰因是杀了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行踪有没有暴露还没有弄清,若只是单纯的入室行凶抢劫,暴露自己的身份怕会耽搁萧皇交代的事情。 江星辰以为官府会秉公处理,却不想直接被押入了牢房。待了一日,连公堂都没有过审,便要被按着签字画押。 直接问斩。 这是萧国史上最逊的钦差了吧。 江星辰身上带了镣铐枷锁,看着眼前的认罪书。 她问到旁边的看牢房的狱卒衙役:“为何不问清楚原由,就要我画押认罪?” 旁边狱卒衙役看她一身文弱的模样,说话又文绉绉的,便多言语了几句:“让你也死个明白,你杀的人是我们县太爷的小舅子。” 江星辰惊愕一瞬。 江星辰道:“即是县府官员的亲人,又怎能知法犯法,去客栈做那强盗之事。” 衙役讥讽道:“这年头有权有势就行,谁管你这套。要我说你就认命吧,免得受些个皮肉之苦。” 江星辰冷哼一声,挺直了腰身,拒不画押。 几个衙役拿着大棍子和一些刑讯的工具,腰间配带着弯刀,进了她所在的牢房。 江星辰见他们想要用刑逼她画押,笑了出来。这一笑让旁边的人都愣住。既然官吏这等徇私枉法,那她也不必守着规矩来了。 “哎哎哎,轻点轻点--” 还未等江星辰动手,秦凌便带人进来了,不仅是劫狱,还把县太爷也提了过来,此刻县太爷正被秦凌揪着拖拉到了牢房。秦凌身上的戾气让狱卒衙役们都惊怕的往后退。 秦凌看着江星辰身上的镣铐冷厉道:“钥匙。” 县太爷呼喊着:“给...给她钥匙。” 秦凌接过狱卒小心递过来的钥匙,手松开了县太爷衣领。为江星辰打开手脚镣铐的时候,县太爷缓过劲来冲着身后的狱卒道:“把他们都给我砍死。” 秦凌眉宇杀气顿生,听声便用剑鞘把上前来的狱卒击倒在地。那人肋骨断裂,躺在地上,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其他狱卒见状,无人再敢上前。 江星辰开了手脚镣铐后没有在与他们周旋,直接出了县府大牢。外面禹哲圣已经带人等候多时,江星辰上了马,回头看了一眼县府大门。 如此仗势草菅人命的官员,此地应该还有不少的不平之事吧。 江星辰一行人,没有在回客栈,直接去了固宁县郊外,去往陨石坠落的地方。一行人太过扎眼,江星辰吩咐人在别处等待,自己与秦凌,禹哲圣三人过去打探一下。 禹哲圣路上告诉江星辰,这固宁县的县太爷,不是个好东西。其身边的亲戚都借着他的势,鸡犬升天。整个固宁县都是在她们的阴影笼罩之中,无人敢得罪他们。 那这递上来的折子...江星辰回想了一下,好像不是县府的折子,此地是宣王分封的管辖范围。 宣王是萧皇同父异母的弟弟,因母妃出身不高,但又得先皇宠爱,便给这个皇子分了此地做为封户。 宣王-萧修宣,年纪要比萧皇小了不少。没什么雄伟的魄力,清闲自在的王爷。沉迷于风花雪月,年轻时倒是有干过一件超出其他人想象的事情。力排众议娶了一位江南女子为妃,这么多年府上也仅有这一位王妃。 江星辰三人到了陨石坠落的地方,看着烧焦了的一大片的土地。江星辰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发现有明显翻过土地的痕迹,又有些掉落的瓦砾,灰烬也像是人为洒落在翻新的湿土上。 附近是有房舍的。 据说陨石足有四人环抱之大,这么大块头的陨石,想要挪动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四处望去,也不见有陨石的踪影,江星辰有些质疑是否真有陨石的存在。 禹哲圣对着地形环顾了一周,翻新土地的地方,距离江边较近。 禹哲圣对江星辰道:“即便是有天灾,陨石砸落起火也是可以及时扑灭的,何故至于能将整个村落烧尽。” 秦凌一语道出二人猜测:“人为纵火。” 江星辰转身看了一眼秦凌急言道:“去江边看看。” 三人顺着江边观察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草也生长的很茂盛,他们又回到被翻新的土地上,江星辰徒手扒开湿土,似乎在翻找什么,秦凌见状也用剑帮忙挖。禹哲圣站在一旁,在伸手与不伸手之间徘徊,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是加入了行列。 挖了足有二尺深,依旧一无所获,土地只是被翻新了而已。火在怎么烧,也不该烧的只剩下灰烬。 江星辰想要问问附近的人,关于陨石一事,待了半日,发现一个人行人都没有。三人走到河边,将手洗净,抬头忽然看见有渡船的人。 禹哲圣挥手示意船家过来,可那船家明明看到了他们,也听到了禹哲圣的呼喊声,却不过来。船越划越远,几乎看不见了。禹哲圣嘟囔道:“这船家故意的吧。” 江星辰觉得应该会县城打听一下,她们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天微亮她又被关在了牢里,刚出来就直接奔来此地。 秦凌道:“前日我打听了一下,问过一些百姓,他们并不知道有陨石坠落一事。” 江星辰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有告诉秦凌她是来查陨石一事。她又想起了秦凌一来便知道她住在了哪一间客栈。 江星辰面色凝重道:“兄长怎么会知道我是来查探陨石一事?” 秦凌蹙眉道:“还是那人告诉我的。” 萧皇派人告知萧景音的时候,只道了让江星辰去固宁县先帮他置办些东西,并未告知具体去做什么。萧景音也是不放心江星辰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才又告知了秦凌。 江星辰又问道:“可知道是何人,长什么样子?” 秦凌回想了一下道:“是个女人,打扮倒像是谁家府上的婢女。” 就在江星辰还在问到谁人告知了秦凌她们行踪的时候,方才远离他们的船夫,划着船过来了,荡到了她们所站的岸边。 船上多了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两名女子。 一主一仆。 女子身量姣好,带着白色斗笠,垂下的纱巾掩面,看不清真容。一身的红衣,在这绿草与江河之间显得格外扎眼。 秦凌盯着站在女子身侧的丫鬟,对江星辰小声道:“她旁边的那个婢女。” 江星辰闻言,把目光聚到了女子身旁的婢女身上,看了一瞬,也知道了秦凌在告诉她,就是这名婢女告知了秦凌她的行踪。 那指使她的就是这名女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扫了一天黄,作者改了一天黄。都锁哭了。 某神秘女子:“给我一个好听的名字。” 作者:“脑子不太好使,还在想。” 第49章 目击者 乌篷船在船夫的掌控中,轻轻的停稳,船上的主仆二人并未下船。 江星辰三人看着船上的人,杵在原地。那红衣女子像是没有看到她们一般,将目光瞥向别处,丫鬟倒是打量了她们一番,又在女子的耳边说了什么,女子才回过头,依旧坐在船坞蓬里没有要下船的意思。 禹哲圣上前一步对船夫施礼道:“叨扰一下,借问船家可曾听闻附近有陨石坠落一事。” 船夫从一开始过来的时候神情就不太对,东张西望,有些紧张的对船篷里的女子道:“姑娘看完了没有,这地方能有啥好看的景色。” 禹哲圣见船夫不理他,想要在问一遍。江星辰拦住了他小声道:“不必问了,这里并没有陨石。” 江星辰对秦凌使了个眼色,秦凌拿出些碎银子走上前对船夫道:“船家,可否载我们离开这里。” 船夫看到碎银子,笑着跳下船,伸手接过道:“可以可以。” 女子身边的婢女生气道:“你这船家,我们已经把船包了一整日了,怎得还载别人。” 船夫讪笑道:“银子我已经接了,这船这么大,不会妨碍你家小姐看风景的,反正你们也是瞎逛。” 婢女更气了,扬起脸就要开骂,女子伸手拦住她道:“让他们上来也无妨。” 声音婉转好听,听着年龄也不大,应与江星辰差不多,都在十六七岁的样子。江星辰三人上了船,江星辰拱手行礼道:“多谢姑娘。” 女子转头看向江星辰,轻轻点头。船夫急忙用船篙撑开船,船快速的驶离了岸边,江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象,两岸皆是芦苇荡,方才听船夫说这主仆二人是来看江景的,到真像船夫所说的,没什么好看的。 江星辰看看了她身边的婢女,抬眼又打量了一下女子,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一时之间她也猜不透女子故意接近她们是何用意。 秦凌转过身,对她身旁不远处的婢女拱手行礼道:“那日多谢姑娘指点,在下才能不费力气找到我弟弟。” 婢女闻言,看了一眼秦凌道:“我与公子此前从未谋面,何来指点一说。” 秦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承认没关系,秦凌有的是办法让她承认。 那日夜里她刚到固宁县,骑着马便被拦住。这名婢女生称自己是江公子安排的人,来这通知她去哪家客栈找她,并说明江公子是来查陨石一案的,不能声张,秦凌半信半疑但还是去了。 婢女见秦凌一副阴沉的模样,往女子身后挪了几步,小声的又在女子耳旁说了几句。女子回头,声音清浅悦耳,对秦凌道:“我妹妹不懂事,还望公子见谅。” 禹哲圣在一旁一头雾水,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能明白。船上的四人都心知肚明,船夫也不打扰他们,全当没有听见。 江星辰接过话道:“是兄长吓到姑娘了,在下给二位赔个不是。” 女子轻笑一声道:“江公子倒是好说话。” 江星辰笑道:“不知姑娘找我们有何事要吩咐。” 女子浅笑道:“吩咐不敢当,但确实有些事情要麻烦三位。” 从禹哲圣喊船夫,船夫没有搭理,到后来载着她们过来,又同意了江星辰她们上船,江星辰便知道这名女子是故意来找她们的。 秦凌冷声道:“姑娘请人帮忙一向都是如此吗?”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女子淡然道:“交换而已。” 秦凌不明,女子示意她往后看去,三人转身看向身后,船方才驶离的岸边,几十多名衙差和一些身穿军服的人正站在岸边,向这边张望。 如果女子没有让船夫过来,如果他们没有上船。定然会被后面的衙差和官兵们围追堵拦,到时少不了一场恶斗,禹哲圣还不会武功。 禹哲圣看着身后的人回过身,拍拍胸脯:“幸亏我们上了船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江星辰回过身,对女子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说来听一听。” 女子莞尔:“不急,江公子先办好差事,再来帮小女子也不迟。” 船行驶了半个时辰后,进了山谷的狭窄通道,偶有动物的喧叫声,秦凌警惕的看着四周,两岸皆是山石,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绿叶。 江星辰正全神的思忖着,方才官府的人,她心中有个疑虑,为何一个县府可以调动军队的人员? 这时候,忽然有一只绿色似青蛙的动物蹦到了船上,爬到了江星辰的脚上。 秦凌见其没有察觉,便要用剑将那“绿蛙”赶走,却被女子身边的婢女喝住:“别动。” 秦凌蹙眉不解,江星辰也回过神,看到脚上的“绿蛙”,女子也看到了江星辰脚上的“绿蛙。” 她道:“江公子别乱动,让它自己走。” 闻言,江星辰将信将疑,没有动。待这绿蛙自己跳入水中后,女子才解释道:“这是一种毒蛙,受到惊吓后,会喷出毒液,沾染者皮肤轻则溃烂,重则毙命。” 禹哲圣闻言,脸上神情变了又变。心道:这是什么地方,陛下该不会是想要他的命吧。 江星辰与秦凌到还好,听到女子的解释,江星辰略有所思道:“姑娘是本地人士?” 女子颔首,回答了她。 江星辰见她不愿与她们多话,方才又连帮她们两次,未帮她们完成事情之前,应该不会加害她们,便去了船尾与船夫搭话。 江星辰对船夫道:“船家可有听闻最近有什么奇闻异事?” 船夫听到她们方才的对话,见她们不是本地人,闭嘴不语。 禹哲圣道:“这船家脾气可真是古怪,难不成是个间歇性的耳聋吗?” 女子身边的婢女笑出声,禹哲圣这才觉得自己失言忙道:“失礼失礼了。” 船夫听到禹哲圣的话,摆出一副臭脸。秦凌走过去又拿出了些许碎银子,道:“回答她的问题,这些都是你的。” 船夫翘头数了数秦凌手上的银子,脸上又变的笑嘻嘻,忙回道:“这奇闻异事倒是有,但我告诉你们了,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 江星辰温润笑道:“船家交代,我等自然会守口如瓶。” 船夫这才将船篙交给秦凌,又伸出手把秦凌手上的银子拿走。他从腰间的绳带上解下烟杆子,拿出火石,两块火石用力对碰,碰了许久都没有点燃烟锅里的烟草。禹哲圣见状便掏出一个火折子讨好的对船夫道:“用这个吧。” 船夫拿着烟杆,在禹哲圣手中的火折子上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突出烟气,往船上的空荡处一坐,半眯着眼睛道:“这固宁县奇闻异事倒是不少,就拿这做官的大老爷说吧,都说他是山里成精的狼化身,专门来屠戮百姓来了。” 禹哲圣闻言道:“船家需慎言。”诋毁官府人员可是重罪。 船夫斜睨了他一眼道:“爱听不听。”说完又吸了几口烟嘴,拿着烟杆在船身处磕了几下,把燃尽的烟草灰烬都悉数震落在了江里。 江星辰赔笑道:“船家不必在意,只管道来便是。” 禹哲圣干笑了两声,见船夫又从烟袋里掏了烟叶,忙拿出火折子又给船夫点燃。船夫这才有所笑意道:“我也不是随意诋毁这官府大老爷,你们不是要听奇闻异事,我讲的是县里的传闻而已。” 禹哲圣道:“是,是,您说的是。” 江星辰等人听着船夫的叙述,固宁县的县太爷,江星辰也是有所领教的。对船夫的说法也是持相同的态度,枉顾王法,徇私舞弊,纵容亲戚手下盘剥百姓。 船夫说完已经吸五杆子烟锅了,江星辰还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传闻”。 不过倒是意外得知,她所杀的县太爷的小舅子,有个特别的嗜好,就喜欢装贼装强盗,用迷香去客栈搜刮外来乡客的生意人。说是变态也不为过,过往的商人都有口难言,告到官府还会吃一顿板子,说他们自己路上丢了东西赖到客栈,且就算被抓到也没有人像江星辰那样直接将他杀了。 江星辰杀他也是当时情况非常,她才选择一击毙命。 而那间客栈也都是过往商人所避讳的,熟悉固宁县的商人从不在哪里落脚,江星辰此前从未来过这里,自然是不知。 至于为何她房间会多出两名黑衣人,她在想是不是认错了人。因为县太爷的小舅子虽是喜欢装强盗,但也从未出过人命,而那两人明显刀刀想要她的性命。 江星辰回想她去店里之时,好像听到店里小二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江星辰当时满脑子都是萧景音,也没有深问这话的意思。如此想来应该是有人退了上等房,江星辰正好赶上。 江星辰听了一会船夫说了一些固宁县的其他传闻,船夫明显避而不谈“陨石”一事。她在想怎样才能打探出“陨石”一事。就听到船头的婢女笑着问到船夫:“我倒是听闻,前些时日有人传出陨石坠落一事,将一整个村落都化为了灰烬。” 船夫闻言,从侃侃而谈变的唯唯诺诺道:“姑娘可不敢乱说,哪有什么陨石。” 江星辰看了一眼婢女,敏锐的捕捉到了婢女眼中的一丝鄙夷。婢女既然知道“陨石”一事,为何还要借他人之口说出。 江星辰装作来了兴趣,对船夫道:“什么样的陨石能将一个村落都化为灰烬?” 船夫神色局促不安,不想说的样子。秦凌见状将船篙递给禹哲圣,摸起腰间的佩剑,拔出一瞬便抵在了船夫的肩上。 秦凌声音冷冷的道:“既然都开了口,那就说完吧。” 船夫被冰冷的铁剑吓的一哆嗦,急忙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原来是目击者。 江星辰这才明白为何那婢女要让船夫来说。 第50章 温院 就在江星辰想要问出究竟的时候,水中突然跌落了两具尸体。霎时江面水花四溅,女子看清了水中的人,脸色陡然惊变。江星辰等人抬头望去,高处有人正拿着弓箭欲往船中射来。 江星辰喊道:“躲进船篷里!” 等女子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江星辰拉入了船篷中,其他人也立时躲了进去。而船因人的走动摇晃起来。女子因身形不稳,头上的斗笠掉落。但还有面纱遮住了一半的容颜,只漏出了如清泉源头清澈明艳的眼眸,神色因被江星辰拉扯进了船篷,而略有些慌乱。 江星辰抬眼看到了一双有着和萧景音相似的眼睛,一时有些愣住。 丫鬟忙侧身过去隔开了江星辰的视线,喝道:“你这登徒子看够了没有!” 若不是声音不像... 江星辰微带歉意,收回目光。 秦凌神情警惕的抬头从船篷的缝隙里看向四周道:“这些人应该是方才那帮人。” 江星辰道:“不一定,我们走的水路,两山夹道,峡谷处在最高峰,他们若想要从上面伏击我们,就必须提前到达。” 秦凌点点头,赞同江星辰的分析。江星辰回头看了一眼水中漂浮的两具尸体,猜测是何人。 禹哲圣惊慌后,冷静下来问道:“那、那这两人又是何人?” “是我的人。”这时女子略有些惋惜的开口道。 几人都看向女子,确定说话的人是女子,却被那名婢女夹在中间挡住了视线。 女子又缓缓道:“是暗中保护我的护卫。” 禹哲圣疑惑的问道:“护卫不在身边为何要在峡谷的高处?” 禹哲圣说完,江星辰便都猜了出来了,原来女子早就算好了,她们要从这里经过。 女子不答,禹哲圣一时有些尴尬,看向别处。 船行了一会儿,剑雨也插了满篷,就快要驶离狭窄的山谷河道的时候,江星辰道:“待会穿越过--”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石头从高处滚落下来的声音。江星辰心道不好,秦凌眼疾手快,喊了一声:“快跳进水里!”拉着身侧最近的船夫和禹哲圣跳入了江水里。 江星辰也把婢女和女子拉着跳了下去,几人都跳入了江里,船瞬间被巨石砸成了两半,沉入了江里。江星辰在水下睁开眼,想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却发现女子并不会水,似在水里挣扎痛苦挣扎,婢女也没有发现自家主子不会水。 她快速游过去,将人揽住往上游,方一露出头,便有剑射向她,好在箭没有射中。箭还在簌簌的往水中穿射。女子将面纱扯掉,呼吸了水外的空气。江星辰在她身后道:“深吸一口气,憋住气息,抓住我!” 女子回神,点点头。气息不稳的道:“好。”二人再度潜入水中,却不见了秦凌几人的踪迹。江星辰只得跟着感觉寻着下游的方向潜游去。 许久后。 江星辰带女子从下游的岸边悄悄的爬上岸,天色已经昏暗了起来,江星辰小心的查看了四周,没有人追来,心里舒了一口气,回身将女子拉上来。女子上了岸,浑身湿漉漉的,有些窘迫。江星辰忙将眼睛瞥开道:“姑娘可还好?” 女子因浸泡水中,初出水面有些寒冷,声音略带颤抖道:“还好。” 江星辰走出几步后,发现自己找不清了方向,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她回头看向女子,想问她是否识得此处,却发现女子走路有些不太正常,脚步一瘸一拐。 江星辰垂眼望去,发现女子脚底处竟渗出来了血,因为穿着红衣裙,而没有看出来,江星辰有些紧张的问道:“可是腿脚伤到了?” 女子闻言,这才低头看到脚底血迹,她方才上岸之前磕碰了某物,有些疼痛,但也受得住,只是碍于江星辰在,又不能扒开裙子来查看。 女子看到自己流出了血,惊呼道:“啊,流血了,我不能走了,要死了要死了。”说着呜呜的哭起来。 江星辰蹙眉心道:怎么变化如此之大?江星辰轻咳一声道:“你先检查一下是何处受了伤,兴许只是小伤。” 江星辰转过身,身后半响没了动静,江星辰试探的问道:“姑娘伤的严重吗?” 没有回音。 咚!什么物体倒地的声音。 江星辰急忙回过身发现女子已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她快步过去把人扶起来,看着掀起一半血涔涔的襦裙外裤上,江星辰蹙眉,这是伤到哪里了?女子不知道哪里受伤,浑身还湿透了,若不及时处理一下恐怕要生大病。 虽不知女子来历,但不管是女子出于什么目的接近她,她此刻都不能抛下她。 江星辰将人背了起来,寻找可以栖身的地方,得尽快将女子身上的衣物烘干。走了一会便看到远处半山腰上有座房屋有灯火亮着。江星辰思索着要不要碰碰运气,她加快了脚步。 待距离近了一些才看到上面写的“温院”两个大字。 江星辰敲门,笃~笃~笃~ 不一会儿,便来了一个年老者,江星辰见人开门,开口道:“叨扰了,可否借住贵府休息一晚?” 老者把门开了半扇,瞧了瞧她背上的女子道:“你要是昨日来兴许还能借住,今日不巧我家少夫人来了,你还是去别处吧。” 江星辰急忙道:“我妹妹受伤了,还望您行行好。” 老者低头有些为难的想了想道:“你在这等会,我去问一下我们少夫人。” 江星辰感激的点点头:“好,多谢。” 过了一会儿,老者出来后,对门外的江星辰道:“我们家少夫人说可以让你们借住,你且跟我来吧。” 江星辰连忙道谢后,跟着人进了院府,院府并不是很大,但也分了三四个院子。 老者将人带到了偏院的客房,嘱咐她不要乱走动,江星辰点头致谢答应。 她把女子放在了床榻上,身上的衣衫需尽快更换,还有她身上的伤。想到这些江星辰有些为难了,虽她是女子但在外却是以男子示人,若女子醒来...江星辰叹了口气,还是出了门,她想问问府上有没有婢女能为女子换衣衫,还有检查她的伤口。 江星辰出了房门,听到外面是声乐的响动,虽是很疲惫,但为了女子江星辰还是去了,但她似乎忘了老者告诫过她不要出去乱走动。 院落四处昏暗,唯有一处有着灯光,那便是声响处。江星辰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无星,无月,阴云密布,与来时朗星明月截然不同。 江星辰寻着声响,走到了正院处,四周无人,只有一名女子在这漆黑的夜晚弹奏着琴。江星辰听的唇焦口燥,她看着女子一副哀伤之态,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走进后,发现女子正看着她,她看不清女子面容,江星辰眨了眨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忽然她听见女子开口唤她:“星辰...”空旷无边的声音。 江星辰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片刻胃里面翻江倒海,她觉得自己倒地的一瞬吐了出来。 江星辰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趴在床榻上,萧景音正拍着她背,舒缓她因呕吐而难受的身体,又递过来清水让她漱口。 江星辰漱完口,又躺下,看到萧景音在她身边有些惊讶,只一瞬便换了喜悦。 起了身半坐着,高兴道:“阿音,你怎么来了?” 萧景音没有回她的话,自顾自的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江星辰疑惑的回道:“没有。”过了一瞬又道:“有些渴。” 萧景音转身给她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道:“有些烫,慢慢喝。” 江星辰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声音糯糯的道:“阿音?”她不知道为何萧景音对她为何有些冷淡。她记得她昏倒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她想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景音抬眼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挑眉看着她。 江星辰试探的又问道:“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景音盯着她看了一会,神情变了又变,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萧景音没有在说话,而是转身出去了,江星辰白净的脸上露出些许的不安,她环顾了四周格局,好像是她之前来的“温院”而且还是与她一起来的女子住的那间房。 江星辰猛然想起和她一起来的女子,身上还有着伤,不知现在什么样了? 萧景音出去片刻便回来了,身后跟着曾初雪和秦凌,曾初雪靠近床榻为江星辰诊了脉后,对江星辰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江星辰懵住,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三人,点点头道:“我怎么了?” 曾初雪起身对萧景音道:“她身体里的毒素差不多清理干净了,应该不会在出现问题了,现在应该是清醒的状态。” “清醒?”江星辰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秦凌观察了江星辰一会,解释道:“我们峡谷遇到伏击,跳入水中后,你被藤蔓缠住...” “然后呢?”等了半响秦凌下文的江星辰忍不住问道。 “救你上来的时候,人是醒着的,但是有些不认人。”秦凌把后面的话说完。 江星辰垂眸思索,她明明是自己上的岸,还将那名女子也带上了岸,背到了“温院”。 江星辰抬起头疑惑道:“我记得我是自己上的岸,还将那名女子背了过来...对了,她身上还有伤,你们见到她了吗?” 不说那名女子还好,说完曾初雪轻咳了一声,秦凌也面露尴尬的神色,江星辰有些疑惑,怎么了这是? 当她看到萧景音的脸色的时候,她就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萧景音的脸色寒冷如深山里的冰霜。 她有些嗫嚅的问道:“怎么了?” 曾初雪见气氛不太好,出声道:“她和你一样也是中了毒,救上来的时候反应和你一样,她身上的伤已经无碍了。” 江星辰有些懵,为何她们说的和自己经历的不一样呢,难道自己在做梦?江星辰伸出一只手,对着自己的脸捏了捏,嘶~还是有些疼的。 不是梦,难道之前的都是梦? 江星辰听她们说的云里雾里的,眼神茫然的看向萧景音。萧景音见她有些可怜的小模样,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出去吧,剩下的我来告诉她。” 曾初雪和秦凌出去后,萧景音坐在了床榻边。眼中似是审视般看着江星辰,江星辰的眼眸清澈。看萧景音的时候眼里满是爱意,与这几日的疏离截然相反。萧景音被感染到了,心一下就软了,忍不住问道:“现在是我的星辰吗?” 第51章 你以后只能是我的 江星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萧景音此前的无奈、担心与失落。她点点头,轻声道:“是,是你的星辰,阿音。”眼神真挚浓情。 萧景音靠近她故意小声道:“那你证明给我看。” 清浅的呼吸喷洒在江星辰的鼻间,酥酥痒痒的。 江星辰瞬间懂得萧景音在邀吻,没有任何的迟疑便吻了上去。四唇相贴,缠绵温热的吻,属于江星辰独特的奶香气息与让萧景音沉沦过无数次的吻技。萧景音身体轻轻颤抖,是她的江星辰。嘤咛声悦耳入魂,江星辰受到了蛊惑,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来缓解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却被萧景音轻轻按住不规矩的手指。 萧景音拥住她,颈间缠绕。平复了紊乱的呼吸,声音有些闷闷的道:“从你中毒到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我来的时候,你抱着别人叫夫人,看都不看我一眼。” 江星辰闻言,身体僵住,怎么可能?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可我...”萧景音说着又退出江星辰怀抱,看着江星辰,眼神幽怨的道:“可我就是生气,你明明记得自己有个夫人,却还认错了人。” 江星辰哑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醒着的时候一点记忆都没有,还称别人为夫人。 她的阿音受委屈了,江星辰将萧景音重新拥入怀里,抚摸着萧景音柔软的后背,柔声的对她说道:“以后我若在不记得你,不用管我想做什么,你就把我捆在你身边,任凭发落,绝无怨言。” 萧景音拥的更紧了,一次就够了,她可不想在体会第二次。当她看到江星辰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心中说不出的难过。看着江星辰每晚必须要抱着萧景安入睡,还说称是自己的夫人,萧景音心中的酝酿的酸醋也只能自己体会了。 萧景音委屈的情绪稍稍被江星辰缓解后,坐直了身子继续道:“你中的毒是水草的毒,虽不致命,但接触后导致精神错乱,你还记得跳入水中后的事情吗?” 江星辰思索片刻,轻轻点头后又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记忆中的是否和现实是一样的。” 她将与女子和婢女进入水中,发现女子不会水,一直到她来到“温宅”都叙说了一遍。 萧景音抿了抿唇,道:“我也是听阿姐说的,初雪诊断你是中了毒,神智不太清醒,如几岁的孩童,景安也是。” “景安是谁?”江星辰问道。 萧景音扬眉道:“你叫了人家几日的夫人,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江星辰结舌,不敢再问。 那女子是宣王之女萧景安,她还有一个兄长名为萧景平,两人名字合一起意为平平安安。 萧景音告诉了江星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半是秦凌说的,一半是她自己看到的。 秦凌说那日她们都进入了水中,江星辰看到萧景安不会水,其实并不是,而是被藤蔓缠住了。 江星辰去解开的时候,发现藤上居然有针刺,看着萧景安脚踝处因挣扎而被刺破后一直出血,藤蔓的毒液与血液混合与水融合,很快江星辰就失去了主意识,胡乱的将藤蔓扯开,手指处也划伤了,导致中毒更深。 她与萧景安上岸之后,江星辰发现萧景安还在流血。起初还好,跟随着秦凌他们一起去了别院,也就是温宅。这里是江远鸣早年置办的宅院,因有温泉,所以取名为温宅。 可江星辰进入府中后,每日都背着女子到处乱走。怎么也不肯把人放下来。更甚的是,夜晚的时候还要将人抱在怀里,秦凌想要将她们分开,可江星辰不许,嘴里嘟囔着这是她的夫人,谁也不许碰。 萧景安更是把她认成了自己的哥哥,每日背着她游玩,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夜里也就窝在江星辰的怀里入睡。 两人的行为举止像极了幼年的孩子。 秦凌见状也不敢耽搁,便传信让萧景音与曾初雪过来。萧景音接到信,不眠不休的从官道骑马来了固宁县,一进府内便发现两人黏糊在一起。 若不是自小与萧景安就熟识,眼睛又生得极为相似,她还真认不出来此刻的萧景安。她黑着脸想要将两人分开,江星辰却把她推开道:“你做什么碰我夫人。” 萧景音又气又心疼,听了秦凌的解释,她还是生气。 不辞而别就算了,走了几日也不传个信,传了信,一来到就给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萧景音缓了有些波动情绪,换了一种方式,用哄孩子的语气对江星辰道:“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江星辰低头想了想,摇摇头嘟囔道:“不知道。” 萧景音笑道:“她叫景安,不是你的夫人,你的夫人是景音。” 江星辰立时变了脸道:“你骗人,我都不知道我夫人叫什么,你怎会知道?” 萧景音此刻觉得自己在与江星辰说下去,指不定会怎样。尤其是看到她还抱着萧景安,萧景安傻傻的在她怀里,吃着糕饼,根本就无视她两人的对话。 平日里对萧景音百依百顺,心心念念也都是她的人,如今跟她对着干,还抱着别的女人。萧景音当真是装得出一副好脾气。让曾初雪为江星辰诊了脉,确认此毒只是让她有些错乱精神,只需用些药,过些时日自行排出毒素而不会有其它影响,才放下心。 夜晚的时候,江星辰一直牵着吃饱喝足的萧景安,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萧景音便让人搬了一副躺椅,在她们床边守着。就凭江星辰清醒时候对她那股色劲,谁能保证她俩人不干出点什么,她非常的不放心,就差横睡在她们中间了。 但这些想法肯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只道是不放心江星辰与自己的这个妹妹,恐夜晚有什么突发状况。前两日都是秦凌与那名丫鬟看护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萧景音一来便接手过去,秦凌想让她休息一日在来照看,但萧景音坚持要留下,秦凌无奈告诉她有事喊一声即可,她就在隔壁房间。 好在几日都无事发生,萧景音也会与江星辰说几句话,江星辰也记住了她的名字,唤她阿音。这才让萧景音心情略有些舒缓,直到江星辰中毒的第六日夜里,江星辰早早的睡去,睡前也没有要找她的“夫人”,萧景音便把萧景安安置在了别的房间里。 萧景音也下了命令,让下人们不许胡说八道。 今早江星辰呕吐后,清醒的喊了一声阿音,萧景音只当她的毒还没有散尽,对待她像平日里,置气般的冷淡了些。 现在确定了是清醒后的江星辰,萧景音又变成了在她身边温软可人的模样,还有几分带着醋意的娇嗔。江星辰一醒来便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听着萧景音说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后,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人儿,难免不动些想法。 方才被萧景音压住的感觉,又萦上了心头,眼神中□□裸的情丨欲,不带丝毫掩藏的看着萧景音。萧景音笑着使坏的离开了她的床榻,江星辰见吃不着美色了,认命的的掀开锦被下了床。 萧景音突然又觉得释怀了些,至少江星辰在抱着萧景安的时候,没有逾矩的动作,更没有漏出过这样的神情。她给江星辰穿好了外衫,在江星辰的鼻间轻轻吻了吻。 又在江星辰的耳边轻轻的道:“你以后只能是我的。” 江星辰眉眼舒展,勾起唇角笑着应道:“好,我是阿音一个人的。” 江星辰出了房门便与秦凌去看了船夫,船夫自那日后就一直被软禁在了温院,由侍卫们看守着,禹哲圣也只问出了一点事情,船夫说那日只见得那边火光通明,染映的河水都通红一片,其他一概不知。 船夫明显是看到江星辰他们不会拿他怎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说与不说都没什么事。反正到时候会放他离开。 江星辰回房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去找萧景音的萧景安。依旧是初次见面时候的红衣,这次未带斗笠与面纱,江星辰只看了一眼,确实与萧景音有几分神似。江星辰有礼的问候到:“安郡主好。” 萧景安被江星辰先问礼,明显有些局促,回礼道:“江世子好。” 许是丫鬟把这几日的情况告知了她,她才会显得有些窘迫和尴尬。 江星辰直起了身子问道:“安郡主可是要去找阿音?” 阿音?萧景音的最后一个字不就是音字吗,萧景安觉得江星辰能这样称呼一国的公主,想必两人的感情一定非常好。 萧景安点点头道:“是,皇姐让景安过去一起用膳。” 江星辰道:“一起吧,正好我也要与阿音一起用膳。” 萧景安点点头和江星辰一道去了正厅,到了正厅,萧景音正要吩咐人去请江星辰她们,就见江星辰与萧景安一起过来了。看到她俩走在一起,莫名觉得有些般配,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醋意又涌了上来。 萧景安与萧景音见了礼,两姐妹好些年不见了,到是有不少的话说。席间萧景音都没有看过江星辰,一直在给萧景安布菜。江星辰也不明白怎么又让萧景音生气了,一顿饭吃的也是闷闷的。 晚膳结束后,萧景音直接去了萧景安的房间,说是要姐妹之间说说悄悄话,让江星辰自己一个人睡。 萧景安比萧景音晚出生了一年,虽比不得皇家的金贵,但在宣王府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母亲是江南人,但她却有北方人的洒脱,但因身体的孱弱的原因,看上去总是柔柔弱弱的样子。自小也是聪慧机灵,进京住的那些日子都是与萧景音在一起,姐妹之间的关系也比其她的兄弟姐妹关系要好一些。 夜里亥时末,萧景音与萧景安聊的也困倦了,本想待在萧景安的房间过夜的,但心里又担心挂念着江星辰,便起身告辞。 回到正院卧房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以为江星辰已经睡着了,便摸着黑进去。挨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却发现床上并没有人。 深更半夜的,江星辰去哪里了?萧景音让人掌了灯,坐在床榻边,问了下人都说没见到,她想要去问问秦凌,发现秦凌也不在。 等了一个多时辰后,天下起了雨。江星辰穿了一身夜行衣身上都湿透了才回来,见到萧景音在房间里有些惊讶的问道:“阿音,怎么回来了?” 第52章 气氛 萧景音看着她身上的黑衣还在滴水,过去帮她脱下来,问道:“外面下着雨呢,你去哪里了?” 江星辰张开双臂,由着萧景音为她脱掉湿透了的夜行衣,笑道:“给那名船夫下点料。” 萧景音把江星辰脱下来的夜行衣放到了一边,又吩咐人去准备了热水。才刚刚恢复就着急去查案子,萧景音有些不悦的道:“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做。” 江星辰笑着对萧景音的暖唇亲了一口道:“趁着阴雨夜,气氛更好一些。” 萧景音以为江星辰满脑子都是床上那些事,嗔怪了她一眼。让她准备去洗澡,江星辰看出了萧景音误会了她说的话,轻笑一声解释道:“我说的是办案的气氛更好一些。” 萧景音闻言,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脸上泛起了红晕,娇嗔的瞪了江星辰一眼。转身想要离她远一点,却被江星辰攫住了衣袖,轻轻一扯便转进了江星辰的怀里,江星辰不怀好意的低头盯着萧景音的唇,慢慢贴近怀里的萧景音道:“现在的气氛也不错。” 说罢便吻上了萧景音的红唇,温柔缱绻。相思堆积的爱欲,填满了胸腔。唇舌相绕吮吻便是一个非常好的化解方法。 另一个房间里,曾初雪正殷勤的给秦凌加着热水,一会问到热不热,一会又问冷不冷,还需不需要热水。离了驸马府的人员繁杂,曾初雪像是一只逃出禁锢的小猴子,脱了笼的野兔。 秦凌无奈的看着曾初雪忙前忙后的,沐浴完又不忍心赶她走。曾初雪便借机留宿在她房间里。 二人去了床榻,她将秦凌的手臂放在自己的颈下,又把秦凌的睡姿调整成了正对着她,自己的一条腿搭在秦凌的腰上,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自己也大了,在趴在秦凌身上也不合适。抱着许多时日未能好好闻一闻的秦凌,开心的把脑袋埋进秦凌的怀里,使劲嗅了嗅。 秦凌见她不老实的一直蹭来蹭去,小声的制止她道:“快些睡。” 曾初雪抬起头,甜甜的笑道:“要亲亲才能睡,我小时候要阿渡亲亲才会睡的。” 秦凌无奈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曾初雪才老老实实的睡去。 翌日一早,江星辰便想轻手轻脚的准备起床,但是一动便扰醒了旁边的美人。半睡半醒的萧景音把被江星辰拿开的手,又重新揽上,顺着江星辰的纤细有力的腰肢,赤丨裸的柔滑感,让她舒服的嘤咛出来。 江星辰吞咽了口水,在着萧景音的耳畔轻声道:“阿音,你在多睡一会儿,我去偏院看一下。” 萧景音轻轻点头,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当江星辰想要再次拿开她的手臂和手,她又不愿意了。使了一点力气按住了要起身是江星辰,江星辰噙着笑,又钻进了锦被里。寻着润唇亲吻了一番,手也不老实的开始乱撩拨。 本就色心上头的江星辰,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萧景音猛的睁开了眼睛,趁着江星辰埋首于她的颈间,仰首催促她:“你不是要去偏院吗?快去。” 江星辰笑吟吟,含住了她的耳垂,喷出温热的气息道:“不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闻言,萧景音脸色瞬间蔫了,认命的闭上了眼。自己惹的“祸”只能自己受着了。 昨夜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安睡。现在已经到了巳时,江星辰不敢在耽搁,起身去了偏院。去了禹哲圣那里,昨晚上交代他询问船夫的事情,不知道办的怎么样了。 江星辰一入门,禹哲圣早就等待着了,他快步迎上去道:“驸马果真厉害,那船家全都说了。” 江星辰颔首道:“倒是个惜命之人。” 昨夜江星辰与秦凌设计了一场黑衣人入府刺杀。江星辰又让禹哲圣告诉船夫,如果不能将那帮人连根拔起,他在她们身边还尚能活命,若是放他出去,必定会被杀人灭口。 虽是诓他,但若他心中无鬼,又怎会害怕的全盘托出。 江星辰接过禹哲圣递过来的画了押的口供,眉目拧结。确实没有陨石坠落一事,村庄也是存在的,但一夜之间被大火烧尽,人与村庄全部消失。 他口供中说了他以渡船和闲时垂钓为生,无父无母。船还是四处乞讨积攒,也有一部分是村民给的。平时就住在船篷,或者岸边。村子人并不多,才二三十口人。都是外来逃难人员在此处安家落户的。他也算是半个村子里的人,所以村里的人想要渡船从来都是知会他一声,他也乐呵的愿意无偿为他们撑船。 有一天大概在酉时时分,他的船被几个孩子偷了去,他也没在意。因为经常有村里的孩子偷偷的把他船划走,第二日总会还回来的。他便在江边钓鱼,当时就在村子的对岸。没过多久便见一伙官兵进了村子,过了有一个半时辰村里便着了火。奇怪的是没有人从村子里出来到江边取水救火。 火就这样灼烧了一夜,第二日县衙便来人清理了此处。再后来县府给的说法是陨石坠落将村子都烧了个干净。人也被烧死化为灰烬了。直到有人将事情传到了京城,县府又让人改口说没有陨石一事,也没有村子在这边。全是一些不学无术之人造谣生事,本来村子与外界的沟通就少,村里的人也少,便没有人在意这事。 递到京城的折子,也不是县府的,而是宣王府的折子。宣王从不管这些事情,为何突然为这事而亲自上奏折子呢。 江星辰思忖着,就算现在去县府查看户籍也已经寻不到,应该早就被销毁了。江星辰将目光看向萧景安所在的偏院位置。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临近午时,江星辰回卧房。看着门旁的婢女,小声问道:“公主可曾醒过?” 婢女欠身小声回道:“回世子爷,公主还没有醒。” 江星辰点点头,示意她们都下去。她本来想要卧室陪着萧景音的,但这时萧景安从另一面过来了,江星辰负手在后,看着萧景安一路走来。 二人互相见了礼。 萧景安玩笑问道:“江世子为何站在门口而不入?莫不是皇姐不让你进?” 江星辰笑着回道:“阿音昨夜睡的晚了些,此刻还未醒来。安郡主有什么事找阿音吗?” 萧景安侧目瞥了一眼房门,明明昨夜差不多时间睡的,怎么如此困倦。后又突然想起什么,脸颊上飞上了一层少女独有的红晕,眼神窘迫一瞬,正色道:“既然皇姐还未醒,那景安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不等江星辰回应,便急忙转身离开了。 许久不见,夫妻之间少不了要云雨温存一番。 江星辰看着萧景安的背影,看她走路的步伐,确实并不会武。 江星辰轻手推开卧室房内,进了内间。看着床上的人儿还在睡梦中,轻轻的靠近吻了吻萧景音还有些红润的唇角,满眼的喜欢。若不是萧景音的出现,她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的渴望一个人。 江星辰坐在旁边的六方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人。脸庞清减了不少,她回味着触感,不自觉得抬起了手,嗯……身上的肉也没有之前多了。她要琢磨琢磨怎么养养她的阿音了。 当江星辰再次将目光看向萧景音的时候,发现萧景音已经醒来,正睁着眼睛瞪着她,江星辰忙将手收回,走过去,笑得殷勤道:“阿音,你醒了。” 萧景音坐起身,发现身上不着一物,忙拉起锦被遮蔽。江星辰见状笑到:“阿音,我来为你穿衣吧。” 萧景音见江星辰拿来了衣裙,就要上手扒掉她的锦被,她忙制止道:“我自己来就好,你、你先转过去。” 江星辰闻言,闷声道:“阿音是在嫌弃我手笨吗?” 萧景音抬起头看着江星辰一脸委屈的神情,赶紧道:“不是...你快些转过身去。”声音娇羞含媚。 床上肌肤相亲是一回事,此刻醒来又是另一回事。她又担心江星辰在给她穿衣的过程中,又对她上下其手,那她今日就不必起床了。 江星辰故意磨蹭的转过了身,萧景音看着江星辰转过身后,便下床去把衣裙拿了过去。穿衣的过程,江星辰还是偷偷的回头看了几眼,确实瘦了。当她抑制不住想要再次偷看的时候,被已经穿好衣裙的萧景音瞪了回去。 什么时候江星辰变得这么流氓了,萧景音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只要不把色心打在别人身上就好,江星辰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萧景音洗漱后,与江星辰去了正厅。 那边早已经准备好了午膳,把其他人也都邀请了过去,席间江星辰殷勤备至的为萧景音布菜盛汤。曾初雪也是为秦凌夹了一些补身的菜。禹哲圣的目光随着曾初雪的手来回的移动。 秦凌轻咳了一声,曾初雪才收敛,夹起禹哲圣面前的青菜叶子,笑呵呵道:“表哥多吃些青菜。” 禹哲圣忙扶着碗接过,连连道谢:“谢谢表妹。” 萧景安在一旁观察了半天,打趣道:“皇姐和皇姐夫真是恩爱,羡煞旁人。” 江星辰闻言抬起头,看了看萧景音,唇角勾起,淡笑道:“星辰福浅,能得如此貌美贤惠的妻子,自然是要倍加呵护疼惜。”说着手在桌下牵起了萧景音的手继续道:“才能将这么好的阿音留在身边。” 萧景安继续打趣道:“皇姐夫对皇姐这么好,还怕皇姐跑了不成。” 曾初雪银铃般的声音笑出来道:“怕是公主担心驸马跑了吧,我们家公主这次可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赶来的。” 闻言,江星辰面色沉了下去。原来她是这样的担心自己。心中有欣喜,也有担忧。欣喜她这样的为自己,担忧她的阿音为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手中握住的力度又加深了一些。萧景音放下手中的红木筷,拍拍她,示意她没事。 秦凌手在桌下轻拍了一下曾初雪,曾初雪才收了玩笑的笑容,继续吃饭。 萧景安想继续说些什么,被萧景音打断道:“我记得景安很喜欢书画,星辰与哲圣对这方面也很有研究,不如饭后你们切磋切磋。” 萧景安面色从容回道:“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知樱小可爱的营养液。 第53章 舍得了孩子没套着狼 半个时辰后,几人来到了温宅的宽庭花苑,因为在半山处所建造的宅院,山间野花多的数不胜数,若想看花,出门便是。所以宅院里面花并不多。但这里摆设了不少奇特的石头与爬藤的绿色植物。整个宅院里面到处都是山里有的植物,只这里面的更为精致一些。宅院从远处看过来,到像是与山融合了般,看不出一点突兀的感觉。但离近了看,却是错落有章,不似山间野草绿植那般的疯长,可以看得出宅院很用心的被打理着。 江星辰从饭桌上下来就一直牵着萧景音的手没有松开,像是手中攥住了宝贝,一松开便会跑掉般,萧景音笑着小声的对江星辰道:“你不松开我,待会怎么画?莫不是要牵着我画?” 江星辰将两人紧握住的双手放在胸前低头吻了吻,柔声道:“谁说我要画?” 萧景音有些看不懂江星辰要做什么,懵懂的眼神看着江星辰。 江星辰看到萧景音的反应,笑而不言,很快下人们准备好了两份笔墨砚和宣纸。江星辰对禹哲圣和萧景安道:“听闻二位书画都是出类拔萃,桂林一枝。星辰想请二位,为我与阿音画上一幅,不知二位可愿意?” 用膳前,江星辰在卧室内询问了萧景安的字,萧景音说这些年没怎么见过萧景安,只知道她书画不错,字倒不甚留意,但也不会太差。江星辰便让萧景音故意安排一下让萧景安作画,想办法让她写几个字。她怀疑宣王上奏的折子就是萧景安写的。 萧景安闻言,玩笑道:“皇姐夫可真是好算计,这是拿我们来当免费的画工来了。” 江星辰笑着道:“自然不会让二位白白辛苦,星辰为二位准备了一份薄礼。” 萧景安来了兴趣,若有所思道:“那要看看皇姐夫拿出的诚意如何了。” “涂子元的《洛水烟霞》和《秦楠》。”江星辰缓缓道。 萧景安闻言,神情从随意变成惊喜,她道:“皇姐夫可真是舍得,那景安可要好好的为皇姐和皇姐夫画上一幅,才能心安理得的拿走萧国画圣的书画。” 萧景音不知道江星辰还准备了东西,画圣涂子元的真迹她也只见过一次,此人寄情山水,行踪不定,当年萧皇派人寻找涂子元,想让他为萧景音授课,涂子元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他道徒弟他只选有缘人。 江星辰手牵着萧景音去往不远处的长廊琉璃庭,萧景安与禹哲圣在此处恰好可以将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两个时辰后,萧景音与江星辰退出了长廊。萧景安与禹哲圣做最后的收尾,禹哲圣快她一步将长廊两侧柱子上的字写入了画中。萧景安也行云流水般把周围的景色都收入了画中。 江星辰让人把一直放在书房里的两幅涂子元的画拿了出来,放在了正厅,等萧景安与禹哲圣过来。 很快萧景安便将画让人拿到了江星辰的面前,她可不想落后于禹哲圣。 江星辰看着面前的画,心道,到底是年纪小了一些,好胜心强。涂子元的画谁不想要呢。 江星辰查看着萧景安画上的字迹,是隶书。回想了一下折子上的魏碑字迹。抬头看向萧景安,萧景安狡黠的一笑。江星辰内心不由的叹息,果然还是防着她呢。 舍得了孩子没套着狼。 江星辰温和的笑道:“安郡主的画称得上上乘之作,将星辰与阿音画的栩栩如生。” 萧景安挑选着桌上的两幅画道:“皇姐夫这么舍得,景安自然是要使出全力,不然怎么对得起涂先生的画呢。” 江星辰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依旧心平气和的在这与萧景安说道。萧景安看在眼里,她想,江星辰定然还需在商议其它事情,便笑着道:“景安今日画了两个多时辰,有些乏了,想去休息休息。” 萧景音道:“去吧,晚些时候下人会将饭菜送过去。” 萧景安点点头,笑眼行了个礼便选中其中一幅画回了院房。 江星辰看着手里的萧景安的画,笑了笑没有在说话,晚膳后,江星辰与萧景音在院落里散步,江星辰似乎一点都不着急“陨石”案子的进展。 昨夜大雨冲刷后,院子里经过白日里骄阳的照射,不在潮湿。秋天山里的夜晚非常凉爽。偶有阵阵秋风吹过,藏有少量的水汽,冷不丁还有些寒冷。 萧景音走累了,寻了一处庭楼坐下,对江星辰道:“不如我直接去问问景安,兴许她会说的。” 江星辰坐到萧景音的身边,将她抱在了自己是腿上,一手揽住她的纤腰,握住她的手,将脑袋埋在她的颈间,说话也瓮声瓮气的:“无妨,也不急于现在知道。”说完又往萧景音的脖颈里蹭了蹭。 萧景音被她蹭的有些痒,把她的脑袋“揪”出来,佯装的有些恼的道:“老实点。” 江星辰被萧景音双手捧住了脑袋,被迫与之对视。萧景音对上江星辰的眼眸时,怔楞住了。因为她看到江星辰明亮的眼眸里,盈着水汽,里面还似在往外源动。 萧景音不知江星辰怎么了,心一下便柔软起来,轻声问道:“星辰,怎么了?是我太凶了吗?” 江星辰摇摇头笑着道:“阿音怎么会凶呢,阿音最是温柔了。” 萧景音担心的问道:“那是怎么了?” 江星辰把萧景音放她脸上的手用另一只手箍住,眯起眼,脸上往她手掌上贴了贴。睁开眼睛看着萧景音担忧的眼神,才道:“没事,只是觉得没有阿音,我可能都活不下去了。” 萧景音忙抽出一只手,把江星辰的嘴堵住,红着眼睛道:“呸呸,不许乱说,没有我你也必须好好活下去。” 江星辰心里苦笑,没有阿音她怎么还能活得下去呢。从前情根未深种之时便已经离不开了。如今身心都已全部交付,又互知了心意许了诺言,更是想都不敢想这个问题。 她犹记第一次见萧景音的时候,以为是哪个皇亲国戚喜欢着公主,当时只觉得少年郎好看而已。第二次在宫中见到,虽是帮她解了萧皇的故意为难,也只是心存感激。在后来新婚之夜,她只是小酌了几杯喜酒,并无醉意,看到凤冠霞帔,一身红色喜服的萧景音便挪不开眼了。江星辰很确定那时便动了心。 在后来却不知不觉得的陷进去了,几次“挣扎”都逃不掉。萧景音像是天上滴落的一滴雨,刚好落在她的心尖上,一点点的侵蚀她,包裹她,融入她,到最后整颗心完完全全的属于了这一个人。当然她也从未后悔过。她觉得她无比的幸运,能让自己深爱的人也同样深爱着自己。 当她得知萧景音因为她中毒,没日没夜的骑马奔来,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的阿音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了,何时这样劳苦过。她让她的阿音这样辛苦,心里自责,但又渴望她能在身边。一遇到萧景音,她便乱了分寸。她明明可以让秦凌将她带回去的,可她又舍不得她走。 她此时便陷入了让不让萧景音回去的选择中。 萧景音见江星辰脸色有些苦闷的样子,担心的问道:“可是身体哪里不适?” 江星辰摇摇脑袋,萧景音还在想着方才的话,又捧住了她的脸道:“不许胡思乱想。” 江星辰点点头,答应着。将脑袋又埋进了萧景音的怀里,暖香萦入鼻间,偶有虫鸣和窸窸窣窣声响传来。萧景音就这样任由江星辰抱着,抚摸着她的后背。江星辰也享受这一刻的温香软怀,等这边事情结束,她一定要再好好的体会,她是如此贪恋着萧景音的怀抱。 许久,江星辰抬起头,看着一脸温柔的萧景音,展开笑容嘟起嘴巴,萧景音会意在她唇上印了一下,才刚离开一点,江星辰便又追了上来。这样的吻怎么能够满足江星辰呢,况且明日她就会让人将她送回去,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她不敢让萧景音冒险,江星辰想开了点,她们来日方长。江星辰抱着萧景音回了卧房,很反常的没有在折腾萧景音,萧景音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隐约感觉到了江星辰要做些什么。 子夜时分,秦凌在温宅后院踱步,江星辰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门去往后院与秦凌汇合。见到秦凌的时候,秦凌将手中的地图交给江星辰,小声道:“这是固宁县的地图,我派人找了五个人重金画出来的,大致都是一样,应该没错。” 江星辰点点头,拿着火折子,吹出了光亮。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很快她便把地图都记住了。 江星辰收了火折子,轻声道:“安郡主那边可有异常?” 秦凌从袖中掏出一只通体纯黑巴掌大的鸟,谨慎道:“我问过下人,以前从未见过这种鸟。这只鸟自从安郡主清醒之后,每隔两个时辰便会飞进来一次。” 江星辰看了鸟喙上缠着一条红绳带,另一头还绑在脚上,姿势有些滑稽。有些疑惑的看着红绳道:“这?” 秦凌抿了抿唇道:“它会咬人。” 江星辰闻言,这才紧张的问道:“阿姐可有受伤?” 秦凌将另一只手往身后背了去,面不改色的道:“无妨。” 江星辰沉脸,拉过她的另一只手检查一下,果然在手背处有一处伤痕。江星辰掏出袖中的创伤药,细细的看了一下伤口,居然深的露出了骨头,且是一击伤到的,这鸟果然不是一般的鸟。 江星辰为秦凌清理了伤口,涂了创伤药,包扎好后道:“不若今夜我自己去吧。” 秦凌脸色一变,脱口否定道:“不行!固宁县地形虽不复杂,但依山傍河,野林又多,若是遇上猛兽你一个人我怎会放心。” 江星辰又讨好的道:“今夜只是去探查一下,我的功夫你还不知道吗。” 江星辰是不想秦凌带着伤还与她一起到处奔走,山间多雾气,难免不会将她的伤口打湿。 “不行!”秦凌毫不留情的再次拒绝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久等啦~ 第54章 黑嘴乌 江星辰见秦凌如此坚决的态度,也不在勉强她留下了,她将那只黑鸟放进了一个布袋里面揣进了袖中。二人先去被焚烧的村子,沿着河流一路往下。据船夫所说,孩子是酉时划船出去的,戌时军队的官兵进了村。从酉时到戌时,一来一回用了一个时辰,陆路有山相隔,船顺流而下似乎更快一些。那么孩子就是划了小半个时辰便停下了。 江星辰猜测很有可能是出去的孩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才招来了祸事。既然是不能见人的东西,必然是极为隐蔽的。能烧了整个村子,事情便不是小事。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问萧景安,若是她肯告诉,一开始便告诉了,不必指引着她们一步步的来。若强行逼问,江星辰觉得以萧景安的性格,定然讨不到什么便宜。 江星辰与秦凌没有用船,而是根据地形骑马顺着河流往下走了半个多时辰。她还以为要在那里寻找一番,没想到,刚到便看到了不远处有影影点点的灯火。江星辰与秦凌把马牵到了远处,两人轻功飞上了树木高处。 夜晚的视力并不是很好,但寂静的夜里,锤砸的声响却是十分的清晰。她们停下的地方,树木茂盛,靠近山体,秦凌只一眼便知道是在采集矿产,至于采什么,还需离近了才知道。 她二人慢慢靠近之时,江星辰袖中的东西胡乱的扑腾,江星辰无奈把那只扑腾的通体纯黑的鸟拿了出来,方拿出来,便有什么东西向她猛的飞了过来。秦凌眼疾手快的拔剑挥了过去。与之同样通体黑色的巴掌大的鸟应声落地。 二人对视一眼,难不成萧景安养了两只? 就在二人还在思索之际,便又飞来了两只,三只...十几只鸟,这鸟实在是难缠。许是江星辰二人进入了它们的领地,秦凌带着江星辰退出了几丈远后,便没有鸟在追出来了。 二人不得不在远处观望,外面驻扎都是穿着军队衣服的官兵,不时有人从洞中推车出来。其中不乏还有孩子在内,江星辰眯起双眼,眼神凌厉的看向四周,这伙人绝非正规军队来采集矿产。即便是萧国秘密的采集矿产也不会动用十二三岁的孩童。 江星辰也未曾听闻此处有官府置办的矿产采集,想要弄个明白还是要去县衙查看一下。在他们县府眼皮下采矿,县衙又怎会不知呢。只是眼下官府好像不太好进,她还是个通缉犯。 江星辰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需要借用宣王的名头出面会更好一些,只是要如何与萧景安说明呢。还有她们刚才杀了好几只鸟...也不知是不是她的。 二人商议了一下,只从外面的军队人数来看就有三四十人,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未免打草惊蛇,还是先回去,与禹哲圣商议一下在下决定。 江星辰二人回到温宅的时候天还刚刚漏出鱼肚白,回到院房卧室,看着床上的萧景音睡的香甜,俯身吻了吻萧景音的额头,为她将散开的被褥又掖了掖。 江星辰将衣物换成了平日了穿的锦袍,坐在榻边,等萧景音醒来。一夜未眠,江星辰很快便有些瞌睡,当她再次醒来之时,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萧景音正坐在椅榻上看着她,江星辰见萧景音醒来,脸上的自然而然的盈上了笑容。她道:“阿音你醒了,我怎么睡着了?” 萧景音挑眉看向她,随口嗯了一声道:“睡醒了,起来用午膳吧。” 午膳?江星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睡了这么久。她掀开被褥下床,发现自己的外衣已经被脱了下来,只穿着中衣。她心中疑惑自己居然睡得这样的沉。 萧景音出去让下人去把饭菜端来,回身过来与她穿衣,帮她束好玉带,整理好发髻,又将银白的玉冠束好,对着江星辰薄唇吻了吻道:“安神药的效果果真不错。” 一语双关。 昨夜江星辰给萧景音用了安神药,夜晚出去才没有被萧景音发觉。今日晨起之时,萧景音如法炮制,给她用了安神香,她才睡了过去,且一觉睡到了晌午。 江星辰这才后知后觉,她糯声道:“昨夜是我不对,我不该不与你打声招呼便出去的。” 萧景音点点头,轻声道:“去洗漱。”认错倒是挺快的。 萧景音去了门外叫了人来,不一会儿,饭菜便端了上来。 萧景音为江星辰盛了一碗羹汤,仔细的为她吹了吹。江星辰坐过去,两手接过,老老实实的喝着汤。忙了一夜,早膳也未吃,可不得饿了吗。 秦凌那里也有人准备了午膳,曾初雪双手托着腮看着秦凌吃着饭,愁眉苦脸的道:“你说公主会不会生气啊。” 秦凌吞了嘴里的食物,沉吟了片刻回道:“不知。” 不生气怎么会让江星辰也用了安神药,且还不让人打扰睡到了晌午。 曾初雪又道:“昨夜公主找我,我是不小心说漏嘴的。” 秦凌抬眼看了她一瞬道:“与你无关。” 听到秦凌的片言安慰,曾初雪又恢复了好心情道:“我也觉得与我无关,是驸马自己要的安神药,我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秦凌点头,嗯了一声。给曾初雪夹了些菜,让她也多吃些。曾初雪将方才的事情都抛到脑后,开心的吃起了饭。 曾初雪研制的安神的特效药虽有安神舒缓经络的作用,但也会让服用者沉沉大睡,很难被吵醒。至于萧景音为何会突然醒来,这大概就是靠的意志吧。这几日她守着江星辰,每晚都会固定或者江星辰一有动静便会醒来,而昨夜却极难醒来。 当她挣扎醒来后发现江星辰不在身边,莫名的恐慌占据了内心。她蹒跚着起了身叫来了下人,又去派人去看秦凌在不在,发现也不在。萧景音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下了药,便让人叫来了曾初雪,曾初雪把了脉后,一不留神把江星辰问她求了点安神药的事情说了出来。 萧景音也明白了,江星辰与她用药是想她好好休息,另一方面便是方便她与秦凌外出。定是觉得凶险才不与她说明的,想到这里她更是气恼。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遇上些危险她也可以帮一手的呀,江星辰害怕她遇到危险,难道她就不怕江星辰遇到危险了吗?她更怕。 江星辰回来之后肯定又要没休止的查起父皇指派的案子,她索性也问曾初雪要了些安神的香,既然不让她一起去,那也得让江星辰好好休息休息,案子不急于这一时,反正父皇没有给江星辰下定时限。 用完膳后,萧景音看她一直处于纠结不定的状态,故意问她道:“不打算送我走了?” 江星辰脸色微变,萧景音果然察觉了。其实昨日已经准备好了一通说辞,准备今日劝说萧景音回去,只是今日睡了半日,昨日隐瞒外出,明显萧景音已经生气了,现下不知如何开口让她回去。 江星辰沉思了半响,还是开口了,她道:“我已经痊愈,阿音不必担心了,这里不太安全,我想--” “我不想。”萧景音截住她的话,厉色道。 江星辰有些急了,她既然知道了与矿产有关,还和军队牵扯,定然会十分危险。语气也重了一些道:“听话!” 萧景音毫不迟疑回绝道:“我不会回去的。” 江星辰抿唇,萧景音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很难更改,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萧景音看她不语,接着道:“你既知此地危险,却要自己留下来要我走,你觉得我会走的安心吗?” 江星辰皱眉道:“我是来查案,可你不一样。” 萧景音冷哼一声道:“有何不一样?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况且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妻,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既知有危险定然要与共,岂有独自回退之理?” 江星辰被萧景音几句话驳的哑口无言,是啊,若是换做萧景音来此查案,江星辰也定然不会自己先回去的。将心比心江星辰只得妥协。但与她约法三章,危险之时必须要紧着自己的性命,要听她的话,不可贸然行动。 萧景音撇撇嘴都答应了,她又不是三岁孩子,进退她还是有数的。 江星辰与她道昨日所见,还有萧景安的那只鸟,已经交给了秦凌放置在了鸟笼里。江星辰将所知道是事情全部告诉了萧景音,萧景音思忖了良久,她知道萧景安喜爱鸟类,竟将鸟训练的如此有素倒是有些好奇了。 临近晚膳时,萧景音借故姐妹亲近,去了萧景安那里用膳,用膳时萧景音对萧景安道:“昨日我与星辰在院子中散步,偶见一只通体纯黑的鸟儿,星辰见我喜欢便捉了送与我,不知名唤什么,妹妹素喜鹰鸟类,待会可否帮我辨认辨认?” 话音一出,萧景安的脸色沉了几度,神情有些不自然却强装镇定道:“好啊。” 饭毕,萧景音领着萧景安去了放置黑鸟的房屋。一开门进入,便有东西向她们扑去,眼见鸟就要琢向萧景音,只听到萧景安喝道:“小白!” 鸟听到声音在房内盘旋了一圈飞落到了萧景安的手上,江星辰将袖中的飞镖收了起来。 秦凌与江星辰、禹哲圣都在。那鸟是江星辰故意放出来的,她就是要试探一下萧景安是否会认这只鸟,江星辰见状借机道:“此鸟极为凶悍,想不到竟是安郡主的。” 萧景安白日里一整日没有见到“小白”心中便猜测被什么人抓了。听到萧景音说起,才放下心,至少还没死。她暗暗思索着既然能留意到这只鸟,那肯定也是知道是她的鸟,萧景音又故意提起,定是想她承认。她也索性大方的承认了。 江星辰见她也不遮掩,便追问道:“不知安郡主养了多少这种鸟?” 萧景安闻言,看向江星辰回道:“两只。” “只养了两只?”秦凌疑惑她们在山间矿山处所见的鸟又是谁的? 萧景安见秦凌不信,定然是见到另一伙人的鸟,萧景安耐心的解释道:“此鸟为黑嘴乌,是最西部一些原著居民所驯化的鸟类,可用于放哨警戒传递信息,一生只寻一只配偶,领地意识极强。” 江星辰忍不住问道:“那郡主的另一只呢?” “死了。”萧景安说完神情便有些落寞。 萧景安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她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禹哲圣不客气的拱手问道:“不知安郡主可知还有其他什么人喂养这种鸟。” 萧景安回答道:“固宁县知县,养了百来只。” 秦凌问道:“安郡主为何要帮我们?” 萧景安愤恨道:“他指使手下杀了我的小花。”小花是她死去的那只鸟。 “所你是想为你鸟报仇,才帮我们的?”江星辰皱眉不敢置信道。 萧景安笑了笑道:“是,还有皇姐夫那日在客栈遇刺,也是县太爷所为,只不过他们想杀的人是我而已。” 江星辰苦笑,竟有人为了一只鸟趟这趟浑水,江星辰忽然又想起折子,她正色问道:“折子呢?” 萧景安回道:“自然是我父王的递上去的折子,我是宣王府的郡主,代父王执笔,没有什么问题吧。” 江星辰会意,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追问谁也没什么意思,总之是宣王府的折子。萧景安那日故意用隶书写在画上,便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要知她平日用的是魏碑,萧景音是可以作证的。 萧景安将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她就是要为自己的小花报仇。说她孩子心性也罢,多管闲事也好,总之她不会让固宁县的县太爷过的安生。 江星辰听萧景安的叙述,又想到昨日见到的矿山,知道了固宁县知县这些年捞民脂民膏不够,与驻扎在本地的军队勾结,发现一座黄金矿山,隐瞒不报,私自开采。 萧景安也是听到她的哥哥萧景平在新兵营训练新兵,有不少挂名在册的新兵,却不见人影。她心中好奇,便让自己的鸟飞去查探,谁知有去无回,她便亲自去查探。发现了知县的秘密,自然也被追杀。只是这知县并不知道她是谁。 若折子上直接说发现了金矿山,知县也会有说辞,到时候将矿山交出去便好,他也可以撇干净自己,还能立一大功。 她折子上故意利用陨石一事将民间说法夸大,引得萧皇注意,不得不派人前来仔细查探。她也没有猜到来的人是江星辰。后来见江星辰带人来了固宁县,她便开始谋划暗中帮她一把。谁知那日被知县知晓了行踪,落入了江中,她带的两名护卫也被杀了。等她清醒时萧景音也来到了这里,索性就留下来看他们查案的进度。 江星辰与其他人商议,还是要上报给萧皇,让萧皇派人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拿到这位县太爷的鱼肉百姓私自开采金矿与军队勾结的证据。 江星辰写好了折子,便派了两人回京。 入夜时分,江星辰与萧景音聊着萧景安这记仇的小性子随了谁,萧景音笑着道:“宣王随性,她的母妃典型的江南温婉女子,景安的性子...”是有些随她的。 江星辰牵着萧景音素手,将人揽进怀里,皱眉看着萧景音道:“我倒是觉得安郡主的性子有几分你的影子。” 萧景音闻言没好气的道:“怎么,你不喜欢我这样?” “喜欢,当然喜欢。”江星辰连忙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只要是萧景音怎样她都喜欢。 萧景音见她一副讨好的模样,笑道:“我也喜欢星辰。” 江星辰听到萧景音说喜欢自己,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突然的听到萧景音从口中说出,心中还是一阵悸动欢喜。江星辰眼中盈上一层光亮,慢慢附上了萧景音的樱唇,唇舌纠缠,温香在怀,如此美味,江星辰此时有些庆幸将萧景音留下了。 可没过一会儿,她便后悔了。因为她派回京城的人回来了,且遍体鳞伤,温宅也被人包围住了。 第55章 结案 回来的只有一人,江星辰让人把那名侍卫抬回了房内,曾初雪救治。 侍卫说他们走的官道,出示了印有江星辰章印的通路文书,却还要搜身,不搜身不许过去。 在搜出折子后,看都没看便要连人一起扣押下来。两人与他们理论,他们却对他们刀刃相向。理由是他们在固宁县犯了法要抓捕回去审问,折子他拼死带了回来,另一名侍卫以身殉职。 门外有县衙的衙差堵住了府门,说是追逃犯,让人打开门检查。 江星辰吩咐人守住门院,任何人不得进来,她心中冷笑,她的带来的侍卫竟成了逃犯。固宁县的官道竟是如此,想必这些年有不少折子都被拦下了吧。 门外县衙的衙差等了半注香的时间,也未离去。没有人给他们开门,他们便要撞开门来强行进入。江星辰思索了许久,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现下还能与之对拼,胜算还是有的,若是他们增援到了,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她们强突围出去也不是不能,只是剩下府内这么多不会武功婢女和家丁,还有受伤的侍卫。而江星辰只要一露面便会被人认出来。她的画像可是满县城张贴着呢。 江星辰让人开了门,请衙差们进来,衙差四处搜寻着那位受伤的护卫,忽然有一名衙差急匆匆的跑过来对着捕头小声道:“大人,那边发现了上次在牢里逃出去的犯人。” 能在县衙里逃出去的人,可就只有江星辰一人,固宁县知县被人胁迫受此侮辱,定然是全县重赏搜捕。捕头听到逃犯,眼睛都放出了光芒,前途和赏银来了。他不动声色的随着这名衙差去了后院的柴房处。 一过去便见到躺在柴火堆上的江星辰,气息奄奄的模样。捕头见状,便挥手让人去把江星辰绑了,可谁知还没等那名衙差过去,柴房的门便关了上,将捕头与这名进来的衙差关在了柴房里。埋伏在一旁的秦凌与侍卫突然出来将衙差与捕头擒住。 江星辰站起身来,笑着走过去,掰开捕头的嘴让他吞了一个药丸,江星辰瞥了一眼旁边的衙差道:“不然你也吃一颗毒药?” 衙差与捕头眼睛一瞬惊恐,江星辰笑着道:“只要你好好配合解药还是有的。”说罢掰开也衙差的嘴巴,也塞了一颗。 江星辰让那名衙差出去,把人都诱骗到后院早已焚有迷香的房屋内,谎称里面有金银贵器,捕头让他们去搬。进入房内的衙差,还未将物品抱出房门,便都倒在了地上。 江星辰又将温宅院墙外守着的衙差制服关押起来。 江星辰命人把这些衙差都绑了,她需要加快步伐先发制人了。当夜江星辰便带着的四名侍卫去往了县城,秦凌早在绘制固宁县地图之时便已得知知县的住处,拐了几个弯,轻车熟路的便进了知县的府宅。 曾初雪一进入便啧啧两声,这可比江府还要大上许多。江星辰、秦凌与曾初雪三人潜入宅院深处,曾初雪忍不住腹诽,这固宁县知县的府宅就是气派,还有巡逻的家丁护卫,堪比京城王府。 江星辰三人来此便是要将知县擒住,与没有法度之人无需在讲什么礼法。拦截朝廷命官的折子,杀害宫中侍卫这一项罪名便可治罪。况且江星辰有游鹤剑在手,先斩了他也不是不能。 看这些护卫明显已经加强了防范,或者本来就是如此,毕竟知县这些年搜刮百姓得罪不少的人。三人决定带人分头行动寻找,一炷香后,三人汇合,都没有找到知县住的哪里。江星辰回想进来的路,似乎在最西边的院落巡逻最为密集。 三人带人去往西苑,将几队巡逻的护卫皆数放倒后,换上了护卫的衣服。江星辰搜索了几处房屋都没有知县的踪影,且都是空置的房间。曾初雪疑惑,小声嘟囔道:“难不成钻地底下了。” 江星辰与秦凌对视一眼,却有可能。三人去了假山中的一个深洞处,秦凌拿出火折子照亮了路面,往前走了一会儿便没有路了。曾初雪好奇脚底下怪异的一石碓,用脚一踢,眼前便亮了起来,随即一道石门打开。 江星辰吩咐另外四名侍卫在外面等候,她与秦凌曾初雪进入,石壁潮湿异常,里面弯弯曲曲,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进入了一处开阔的地带。江星辰看见眼前罗列整齐的木箱,竟有种说不出熟悉感,她江家的金库也是这样的罗列的,难不成这里全是金子? 江星辰三人把木箱打开,果然里面全是长条金块,一个小小的知县竟有如此的财富。 三人将整个地下的房间搜了个遍也未见得知县,他们只得折回,另寻它处搜寻。三人出了石洞,与假山处的侍卫汇合后便要出去,却不想外面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侍卫们将她们三人护在身后。为首一个长胡子的师爷模样的人站出来,尖锐的嗓音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 江星辰闻声笑了出来,她讥讽道:“先生将知县府宅比作地狱,当真是在恰当不过。不过,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小鬼。” 那师爷听到江星辰的话,脸色变的阴沉,阴狠的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扑腾出个什么花样。” 江星辰嗤笑道:“先生为知县效力不知分得了多少?” 师爷皱眉,疑惑道:“干你何事?” 江星辰继续道:“我身后这洞中,有十几箱盛有金条的木箱,只一块金条足够普通人活上一辈子。你们为知县卖命,他可有承诺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啊?” 江星辰猜想这洞中的东西府内的人应该是不知道,只一个机关石门,还有比别的院落多一点的护卫,府内的人大概都想不到知县会将金条放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若不是他们为寻找知县,估计也不会来此地寻找。 江星辰的话一出,人群中便有嗡嗡的声音传出。她笑着又继续发力说道:“固宁县知县戎实,知法犯法,纵容亲友鱼肉百姓,隐瞒矿产与军队勾结私自开采,残害宫中侍卫那一项都是死罪。你们若不想与他一样被朝廷法办,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知县府的护卫闻言,有些已经开始动摇。师爷怒喝一声道:“别听这小崽子胡言乱语,把她们拿下,老爷自会有赏。” 江星辰听到师爷的话,丝毫不慌张。她又继续道:“我乃陛下钦定萧国钦差,奉命前来查办固宁县的乱臣贼子,若我今日不能回去,固宁县府恐将大难临头。” 师爷被后面这句话明显镇住,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县府知县戎实的声音传来:“一个逃犯竟然夸口谎称自己是钦差,真是可笑。” 江星辰看到戎实终于漏出面,她抬头看向空中,皎洁的月光下,一道黑影从她头顶略过。江星辰将手中的游鹤剑插入剑鞘中,走到护卫的前面,对着走过来的戎实似笑非笑道:“戎大人记性真好,那您可还记得固宁县南郊五里处一座十余户的村子。” 戎实看了江星辰一眼,警惕的道:“你、你是村子里的人?” 江星辰顺坡胡诌道:“是。” 戎实惊慌道:“不可能,村子里的人明明都已经被烧死了。” 江星辰眼神变的深邃,果然,村子里的人都遇害了。当她看到有矿山之时,她有了人还活着的希望。原以为人有可能被带走关押或者被迫去开挖矿山,却不曾想戎实竟如此歹毒,为掩盖他私自开采黄金矿产一事,竟将人全部烧死。 戎实忽觉自己失言,捂住嘴对身边的护卫道:“将她们拿下,重重有赏,不论死活。” 江星辰拖延的时间也足够了,听到戎实下了杀她们的命令,江星辰拔出剑,与之对拼。虽武功卓越,但也架不住人多,几个回合,体力消耗过半。 援兵还未到。 秦凌眼神凌厉的看向人群中的戎实,他一边退后,一边还在嚷嚷着让人来杀她们。秦凌见其退后到墙壁处,身边空荡,没有护卫护在他身边。一个原地腾空,踩着县府护卫的肩膀,翻越旋转落在了戎实的身前。揪住了戎实的衣领,打落了他的圆帽,头发散落一边,好不狼狈。 秦凌将剑抵在戎实的脖子处,沉声对着那些护卫喝道:“都住手!” 戎实也急着嚷嚷道:“快,快快住手!” 曾初雪见秦凌擒住了戎实,兴奋的讥讽道:“怎么不继续让人杀我们了?” 说完还跑过去拿剑在他脑袋上用剑身砰砰砸了两下。戎实吓的差点跌坐在地上。 江星辰见护卫都停了手,将兵器都丢在了地上。她疾步去了戎实府宅的大门,将门打开。打开一瞬便看到了萧景音与萧景安刚好带了兵马过来。为首的还有一个年轻人。见江星辰出来,他几步过去拱手行礼道:“末将萧景平带兵前来驰援江大人。” 当江星辰看到头顶处盘旋的小白便知道萧景安已经离这里不远了,便不在拖延时间与他们周旋。 江星辰颔首,让秦凌把戎实交给了萧景平。看着萧景音笑着道:“没想到我的夫人居然还有调兵遣将的手令。” 萧景音揶揄她道:“不久前还有人让我听话的回京呢。” 江星辰连忙拱手行礼认错道:“是星辰错了。”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在得知江星辰要去县城活捉戎实之时,萧景音也说出了自己身上有父皇给的一道调兵的手令,在遇到危机情况的时候可以前往最近的兵营调兵遣将。 早在当日萧皇告知萧景音,派遣江星辰去了固宁县后,没两日便将手令派人交给了萧景音。萧景音也说过即便江星辰没有中毒,过些时日她也会来寻她。萧皇将自己的女儿看的透彻,居然算得萧景音一定会去找江星辰。 江星辰原本打算活捉了戎实后,审查一番,在回京求得圣旨将其余勾结的军队一网打尽。如今萧景音已经将兵将带来,戎实也已经被活捉,江星辰便又带了兵马前往矿山处,而禹哲圣也带了几名护卫将黑嘴乌用曾初雪给的药悉数毒死,这鸟本就凶悍,留在林间不知多少人要遭殃。萧景平命令一千兵马把矿山围住,将人全部控制起来。 据戎实交代,与他勾结的是新兵训练营的校尉。而萧景音去往兵营时此人正在县城酒楼处喝花酒,所以是萧景平领命带兵前来。江星辰派人将这名校尉抓了回来,一起关押在了县府的大牢。 江星辰连夜审查,事情水落石出。县令为一己私利,残害他人,为隐瞒金矿一事,不惜杀害一整个村子的人,将其焚烧后扔进江里,房屋烧毁后,又将其移平造成荒地的假象。只是他们背后的人,江星辰似乎不太敢相信。在处理了一些劳工的问题后,江星辰决定回京复命。将一干人犯带上了囚车。 七日后,江星辰等人抵达京城。 江星辰与禹哲圣跪在御书房内复命,他们将固宁县知县贪赃枉法,纵容亲友为非作歹。隐瞒矿产借用陨石一事杀害一整个村子里的人,又勾结新兵训练营的校尉,骗用新兵,撸劫百姓为其做苦力,还有幕后受贿者晋王萧修望,都告知了萧皇。 萧皇将押来京城的人全部斩了,可对晋王却只字不提。 萧皇派人去接管了固宁县的黄金矿山,而戎实这些年搜刮的金银财帛也都充进了国库。江星辰此次算是立下了大功,但她却将功劳全部归于禹哲圣和萧景平,禹哲圣官复原职依旧是礼部尚书,而萧景平则被调往到了京师,在京师依旧负责训练新兵,只不过官职有所提升,成了校尉。 萧皇也知道江星辰有意将功勋让给了其他人,他问江星辰可有想要做的官职,江星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大理寺比较清闲一些,不需要早朝,又有大理寺卿顾行坐镇,她还能乐得清闲。 萧皇应允后,江星辰可以自行选择时间去京师大理寺上任,为大理寺少卿,位列顾行之下。 江星辰回来之时听闻曾新中得了武状元,也是为曾初雪高兴。可曾初雪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父亲母亲也来了京城,而秦凌去往固宁县耽搁的那日就是被拉去见了她的父母。 曾新将秦凌与曾初雪之间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曾母觉得女儿的清白都毁了,必须要秦凌给个说法,就算她是江家的大公子她也不怕。秦凌为了早点脱身,只得答应回来之后定然给一个交代。 这不一回来便被曾新缠住,秦凌东躲西藏了几日,还是被“抓”到了,不是她不想给交代,而是她也是女子,难不成让她娶曾初雪。秦凌有苦难言,而曾初雪却像没事人一样,除了烦父母的唠叨,依旧每日往她房间里钻。 禹哲圣那几日在固宁县温宅,也见到二人形影不离。除了睡觉,用膳都是在一起,心中也有了琢磨。既然表妹无意于他,他也不是那种难缠的人,他回去便与父亲说明了与表妹的婚事作罢。 天空中厚厚的白云连成一片,随着风慢慢涌动,秋阳斜照,像倾卸的金色瀑布有了形状。院中的树木枝叶已经开始泛黄,掉落的薄叶也被下人晨起打扫干净,庭院里放着几盆金菊,枝叶繁茂,只等深秋到来一展风姿。 小江毅听着娘亲萧景音抚琴听的入迷,直愣愣的看着萧景音,待萧景音谈完一曲后,江毅拍着小手手,好像在唤萧景音来抱他。江星辰不由的笑道:“我还没有让你娘亲抱抱呢,你倒抢先了。” 萧景音笑着接过江星辰怀里的江毅时,在江星辰的唇上印了一下,笑眼柔声道:“满意了吗。” 江星辰哼唧道:“没尝到味道。” 萧景音娇媚的横了她一眼道:“孩子的醋你也吃。” 江星辰忽然想起来秦凌这几日一直没有待在府内,好像是在躲曾新,她笑着道:“阿姐近日不知怎得总是愁眉苦脸的。” 萧景音看了她一眼道:“她现在在经历你当初经历的。” 江星辰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她疑惑的看向萧景音,萧景音回道:“就是你所想的。” 秦凌被曾新缠了几日,一日,曾新将秦凌堵在了她的院口道:“我妹妹清白已经给了你了,你说你不娶,我作为哥哥怎会答应。” 秦凌蹙眉道她何时污了曾初雪的清白。 曾新见她蹙着眉不说话,又急道:“家父家母也已经知道初雪夜宿在你房内,禹家表哥也将婚事作罢。你让我妹妹嫁给谁?” 秦凌依旧不言,她也没有办法,就算她愿意娶,曾初雪会答应吗? 曾初雪会答应吗?她会答应的,就是她自己告诉父母她夜宿在秦凌房内,也是她告诉父母她想要嫁给秦凌的。此时曾初雪正在自己的院落墙头上偷偷的看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我吃起醋来连自己的都吃。” 萧景音:“...今晚给你补补。” 曾初雪:“哥哥加油!” 曾新:“...” 秦凌:“...” 第56章 清白酒 秦凌几次说明了与曾初雪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曾新都不罢休,他气的道:“没有发生什么?你受伤之时初雪可是与你肌肤之亲你才喝上药的。” 秦凌哑口,她抿了抿唇,那日的“肌肤之亲”她似乎还能感受到,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柔软。秦凌不说话不代表曾新就会退让,他是一定要让秦凌娶曾初雪的。为了曾家的脸面,也为了自己的妹妹。何况曾初雪又那么喜欢她,如果曾初雪不喜欢她,他是绝对不会这样死皮赖脸的来半威胁半苦求的。 秦凌被曾新缠的烦躁,她脱口问道:“你这样逼我娶令妹,可曾问过她的意见?” 曾新眨眨眼,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妹妹喜欢秦凌,却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嫁给秦凌。秦凌见他愣住,绕开他的身子走了出去。 出去后呼出一口浊气,心道:我一女子怎么能娶雪儿,况且雪儿是我养了五年的孩子。秦凌出去后,走了没多久便遇到了事先跑出去等她的曾初雪。曾初雪见她过来,蹦蹦跳跳的一副娇小孩子气的模样道:“回京也没吃些好吃的,我想去九鼎吃花菇鸭掌,鸡油香菇。” 秦凌见她小馋虫都漏出来的可爱模样,道:“我带你去吃。”不管曾新如何的对她,她还是始终如一的对自己的姑娘好的。 二人驾了马车去了京城东街的九鼎楼,要了个包间,点了曾初雪爱吃的东西,还要了坛风州清白酒。吃了许久,见曾初雪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便一直陪着。秦凌也是不想回去看到曾新往驸马府跑,缠着她。 饭后秦凌给曾初雪点了一些甜点,曾初雪吃的像个小仓鼠,秦凌捏着杯中的清酒,笑眼宠溺的看着她。自己养了五年的孩子,如今也是长成落落大方的姑娘了,杏眼细腰,笑起来眉毛弯弯,宛如天上的弯月,皮肤嫩白吹弹可破...秦凌晃了晃脑袋,自己想什么呢。许是自己喝多了,秦凌将酒杯放下,也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曾初雪见她吃的眯起了眼,捏了一块如意卷,她嘴巴里的东西还未嚼碎,鼓囊着,伸手将如意卷放到秦凌的嘴巴前,含糊不清的道:“吃这个,甜。” 秦凌伸手想要接过,曾初雪收回不让她用手碰,又递过去道:“吃。” 秦凌笑着低头将如意卷含进嘴里,嚼了几口想要说很甜,就见曾初雪捶胸鼓着嘴巴,似是被噎到了,秦凌忙给她倒水,水还没倒完,曾初雪便拿起了她方才搁置在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曾初雪瞪大了一双眼睛,做了艰难的吞咽动作,好不容易把东西吞下去,又被清酒的辛辣味道熏的张开嘴寻找水源。秦凌见状笑着把茶水递给她,她猛喝了几口,缓过劲来道:“这酒...”嘴巴吧嗒了两下又道:“还好,有些香。” 秦凌摸摸了她的小脑袋笑着道:“这是清酒,没有上次的酒烈。” 曾初雪听到秦凌的解释,有些好奇的道:“在与我尝一些。” 秦凌给她斟酒,曾初雪抿住唇,眼睛滴溜溜的盯着酒杯,一副跃跃一试的小模样。秦凌给她斟了小半杯风州清白酒,递给她道:“慢些喝。” 曾初雪弯起眉眼接过酒杯道:“知道啦。” 曾初雪小口抿了一点,在嘴里吧嗒了两下,看着秦凌笑道:“好香呀。” 秦凌见她喝的开心,也没有在阻拦,又要了些下酒菜,与她对饮起来。以前总是与江星辰一起喝酒,自从江星辰当了驸马便没有人与她共饮了,颇有一种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感慨。 驸马府,院落内一对璧人,一左一右,手牵着手。江星辰陪着萧景音散步,突然打了个喷嚏,萧景音便要将身上的薄披肩脱下,给江星辰披上。江星辰见状连忙用手按住道:“我没有那么娇气。” 萧景音斜她一眼道:“不要逞强。” 江星辰笑着弯腰将萧景音抱起,打趣道:“抱着夫人便不会冷了。” 二人也逛了有段时间了,也是回房休息的时候了。萧景音任由她抱着回到了卧室,二人回京之后都互相体谅身体劳累奔波,每晚早早便规规矩矩的睡去了。今夜萧景音见江星辰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起了“坏”心思。她可就尝了一次江星辰。还没等第二次江星辰便被父皇派走了,现在可不得找机会,找补回来。可江星辰也同样怀着小心思。 二人入了床榻,江星辰才躺好萧景音便压了上去,江星辰翻滚了几次都没有翻上去,萧景音动作有些蛮横的吻着她,不给她任何反攻的机会。江星辰想起在温宅,萧景音对她说的话,她也是萧景音的妻。江星辰算是明白了,此刻身上的人儿是蓄谋已久。 江星辰脖颈在萧景音控住她后,有章法的温柔的舔吻吮吸着,不一会便漫上了一层粉红。江星辰只得认命的让萧景音“欺负了”。 不认命能怎样,难不成要激起萧景音可怕的胜负欲吗?床笫之事是温柔乡,她可不想把它变成“战场”。风水轮流转,她早晚会拿回来的,最多等到明日,这样想着江星辰心里便平衡多了。她任由萧景音在她身上点火燎原,江星辰平日里本就不粗犷的嗓音此时变的更加动听细腻,萧景音做了吞咽的动作,开始了她的正餐。 二更时分,秦凌把喝的醉醺醺的曾初雪抱回来驸马府。她避开了丫鬟仆人,将她抱回了院落房内,好不容易将八爪鱼似的的曾初雪从身上扒拉下来,安置好在床榻上,一转身,便听到了身后呕吐的声音。 秦凌忙回过身,扶住曾初雪,待她吐完,又去倒了杯热茶水给她漱口,曾初雪喝了一口茶水在嘴里咕噜了半天,秦凌端好痰盂等了半响,眼睁睁的看着曾初雪将口中的漱口水吞了下去... 曾初雪吞下去后,嘟囔着嘴道:“还要。” 秦凌反应过来将痰盂放下,又去把茶水端过来,喂与她喝。曾初雪又是在嘴里咕噜半天,秦凌忙拿起痰盂,曾初雪又将口中的茶水吞了下去,秦凌拧眉呆住。看着秦凌呆住的模样,曾初雪咯咯的笑起来。秦凌这才明白过来,喝醉酒的曾初雪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戏弄她,看她呆住一瞬的模样。 秦凌也跟着笑起来道:“小坏蛋,多脏呀。” 曾初雪听到秦凌说脏,便要挣扎着起来。秦凌忙离近了扶住她,谁知道被曾初雪又缠在了她身上,对着秦凌的唇又快又准的亲了一下,笑的傻傻的道:“你也脏了。” 秦凌被亲的楞了一下,听到曾初雪这样说,觉得她的雪儿顽皮的像个孩子,很可爱,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她笑着柔声问道:“还要喝一些水吗?” 曾初雪坐回了床上,重重的点了两下脑袋道:“要。” 这次秦凌递过去水,她咕咚咕咚的全喝了下去,喝完用手臂豪气的擦掉了唇边的水渍,打了个水饱嗝,又瞬间变成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秦凌道:“再来一杯。” 秦凌被她逗的苦笑不得,她心下决定以后不能让她喝酒了。 曾初雪喝了两杯水后,便嚷嚷着要沐浴。秦凌犯了难,她这样怎么能沐浴,负责服侍她的丫鬟们也都已各自休息了。深醉酒归府,传出去也不太好。 可是曾初雪倔脾气上来,说不沐浴便不睡,秦凌无奈便亲自去提来了热水,解了曾初雪的衣服,把她抱到了浴桶中。一开始,秦凌还心无杂念的给她好好清洗。曾初雪也玩闹的在浴桶里吹起了泡泡,还将浴桶外的秦凌泼湿了半个身子。 后来秦凌在搓揉完曾初雪上身紧位置后,便觉得自己的手掌发热,她以为是喝的缘故。把曾初雪捞出来后,仔细的擦干。又抱回了床上,给她穿衣时,曾初雪怎么也不肯穿。无论秦凌怎么哄骗曾初雪就是不穿,秦凌也就随她了,将她裹进了锦被里。 秦凌准备回她的院落之时,被一只手勾住了袖袍。曾初雪满脸期待的道:“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秦凌被折腾了一个时辰,摊开两手低头看了看半湿的袍子道:“我身上已经湿了,需要换身衣服。” 曾初雪点点头慢声道:“你快些去换。” 秦凌无奈笑着摇了摇头,长大的孩子有点难伺候了。 秦凌回去后,沐浴完,穿上了中衣,准备躺下时,却听到了院墙角处传来声响,秦凌心道不好,该不是曾初雪要跳墙过来吧。她忙扯了件干净的袍子,边穿便往外跑,她寻着声响处,跃上两院的隔墙,看到下面的人正裹着锦被一跳一跳的想要越过墙体。秦凌扶住额头,叹了口气,急忙下去连人带被一起裹挟回了房间,要知道曾初雪还咯着身子。 曾初雪见她迟迟不回去,便踉跄着下了床,鞋子都没穿,便要去秦凌的院子。秦凌将她抱回床榻,把她的脚搁在自己的腿上,仔细的用手拂掉弄脏了的嫩白的脚丫子的细石子,又拿来了毛巾给她擦洗了一番,检查没有被石子伤到才给她放回被里。 秦凌看着躺在床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的曾初雪,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她叹了一口气,没有脱衣,躺在了曾初雪的身侧。曾初雪见她躺下,往里挪了挪,秦凌侧目,看了她一眼,一副乖巧的模样。秦凌不动,就这样看着她,曾初雪抿唇将被褥掀开,盖住了秦凌。将两人的脑袋都蒙在了被里,秦凌一时不知她要做什么就听到曾初雪在被子里,怨言道:“你身上的衣服...好不舒服。” 曾初雪掀开被子开始扯她身上的衣服,秦凌哪能任由她乱扯乱摸,她立时坐起身子道:“我...我自己脱。” 曾初雪躲进被子里,眼睛直直的盯着秦凌,看着秦凌将外衣脱了下来后,便裹着被子扑了过去,秦凌被她扑倒,笑着道:“当心些,莫要磕着。” 曾初雪往她怀里拱了拱,把她身子掰到侧躺,又将手插入了秦凌的臂膀下,脚也自然的搭在了秦凌是腰上。这是她惯用的姿势。秦凌等她调整好了姿势后,拍着她的后背道:“快些睡--吧”话音一出秦凌的手像触到雷电般哆嗦了一下,连带着声音都有颤抖几分。 曾初雪没有穿衣。 曾初雪寻了舒服的姿势后,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鼓励与不弃。一鞠躬,再鞠躬。 江星辰:“风水轮流转。” 萧景音:“风水我控制。” 秦凌:“要留清白在人间。” 曾初雪:“再来一杯。” 第57章 与人做妾 秦凌的手悬在空中,许久才搁在床榻上。她在心里不停的说服自己,这是自己的妹妹,方才不是还给她洗过澡吗,什么样子没见过,不就是趴在自己身上吗。秦凌这样想着后背却渗出了细细的汗水,随着汗水的不断涌出,凝聚成了豆大的珠子,终从她的背部滑落,她才惊觉自己有多么的紧张。 垂眸看着怀里睡的宛如婴儿般睡的安然的曾初雪,秦凌回想方才的吻,心中就有些窃喜。幸亏她喝醉了身边的人是她,但是很快她就开心厌恶自己,自己何时对曾初雪竟怀有不良的心思了? 秦凌收回目光,调整呼吸后,轻轻将曾初雪的腿从她的腰上拿下来。又小心的把放在她臂膀下的手臂也挪开,下了床后仓皇的逃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天还未亮,江星辰便醒来了,回想昨晚被萧景音吃干抹净,自己却毫无还手的机会。在萧景音折腾的她浑身酸软后,她便计划着今日早早醒来...可她醒来睁眼之时,却看到萧景音正微笑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下一刻她在想现在装睡还来得及吗? 距离用早膳还有一个时辰,江星辰在几次呢喃的求饶后,萧景音终于放过了她。 萧景音每日为她梳洗更衣已然成了习惯,江星辰也享受着这样的待遇。从前许多事情也都是自己做的,虽有秦凌在,但也不是事事都为她做的。而萧景音每次为江星辰束玉带时,江星辰都会故意趴伏在萧景音的柔肩上,借机蹭一蹭美人的香颈。 而今日江星辰再次伏在萧景音的柔肩时,萧景音却把她推了回去,江星辰像个大孩子一样,不满的看着萧景音,萧景音滚动了喉咙,解释道:“你这样,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虽是男装的江星辰,但也止不住萧景音的遐想。床上散落泉发柔丝,女儿姿态的江星辰,皓齿明眸,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一副任君采撷的可人乖巧的模样。萧景音很大方的承认自己贪念她的美色,江星辰对她有过分的亲昵动作她都会忍不住往哪方面想...是以她此前已经忍了很久了。 江星辰闻言,立时站直了身子,也不在委屈了。将手附在自己的玉带上,忙不迭的道:“我自己,我自己来。” 她可不想在躺回床上了任君采撷了。 萧景音眯眼故意问道:“怎么,这么不情愿被我伺候。”伺候二字加重了语气。 江星辰麻利的束好玉带,抬眸。讨好道:“怎么会,是我不想累着阿音。” 接着又道:“我来为阿音画眉吧。” 萧景音坐在铜镜前,江星辰仔细的给萧景音描摹着眉形,略施粉黛后的萧景音与素颜时的样子无甚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眉宇间的华贵气质更添了一层光艳。花容月貌,秀色可餐,江星辰看着铜镜中的萧景音,手里的眉笔不知何时落在了妆案上,她从后拥住了萧景音,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萧景音的脖颈处,贪婪的吮吸起了只属于她的美人。听着喉间溢出动听的音符,江星辰抬起头,眼里染满了情丨欲,将铜镜前的美人抱了起来,又回到了榻上。 曾初雪醒来之时,发现自己不着一物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着实被吓了一跳。她仔细回想着昨夜,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片段,秦凌将她抱回来,沐浴后她便躺下了。 曾初雪捂着脸,寻了衣物,下了床。都没敢去找秦凌用早膳。 而秦凌也没有闲着,曾新一早便来了驸马府,秦凌还未穿衣他便闯了进去。那一刻她后悔交代下人让曾新随时可以进入驸马府来看曾初雪了。 曾新站在屏风外,腹诽道:都是大男人至于这么生气吗,看到又如何,又不是没穿衣。 秦凌穿好外袍,束好玉带,黑着脸走出了内室。曾新见她出来,直奔话题道:“我与家父家母商议了,他们都同意初雪嫁给你。” 见秦凌蹙眉不悦,曾新又补充道:“一个姑娘家的清白都给了你,又与你有肌肤之亲,你一个大男人怎得如此没有担当。难道要我妹妹嫁与别人做妾不成!” 秦凌冷眸一转,似有寒光射出看向曾新,她的脸更黑了,她的雪儿如何要与别人做妾? 秦凌冷言道:“不嫁给我,就要与别人做妾,这是什么道理?” 曾新气道:“整个京城都知道我妹妹与不清不楚,你不娶她,不做妾谁愿意娶?” 秦凌怔住,他人是如何知道的? 曾新见她质疑,不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昨日是不是带我妹妹去了九鼎楼?是不是深夜才归?是不是把她灌醉了抱着回来的?还有初雪第一次到驸马府那晚,你们--” 一连串的发问,让秦凌头皮紧了起来,她以为喂药之事也只有他们几人知晓,不会传出去,心里也笃定曾新不敢乱说。但昨日之事却有其事,而曾初雪第一次来驸马府她也确实宿在了她房内,她想起了那日天不亮她便出去了,是有几名婢女看到过。但他们去九鼎楼除了府内的饲养马匹的下人...秦凌知道了定是府中有人看见传出去的。可现在去追问谁传出去的已经没了意义。 秦凌还是板着脸道:“我与令妹清清白白。” 曾新见她软硬不吃,气结。甩袖夺门而出,到了院门口拐弯又去了曾初雪的院子。曾初雪正在用膳,见曾新来了,起身道:“哥哥来了,今日厨房做的抓炒里脊不错,坐下与我一起尝尝吧。” 一旁的婢女为曾新添置了新碗筷,曾新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饭毕,曾初雪看着曾新欲言又止,曾初雪见他有话说,支走了婢女,她道:“哥哥有事便说吧。” 曾新一股脑全说了,问她是否喜欢秦凌,可有意嫁给她,曾初雪脸上的红晕已然说明了一切。曾新气恼道:“我与她说了许久,她就是不肯答应。”曾新说这话像做生意般与人讨价还价,没有答应。 京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江家大公子江秦凌道德败坏,空有一身本领,却是个玩弄姑娘的好手,将书香门第的曾家姑娘灌醉了抱走,指不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曾初雪听了曾新的叙述,笑着道:“哥哥莫生气,她会答应的。” 曾初雪想得到秦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喜欢秦凌。大概从她第一次见她便喜欢上了,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缠着她。后来当她看出秦凌有意避开她时,她正好又恢复了记忆,便用亲情做掩盖,继续做些故意让人误会,又满足自己想要靠近她的事情。她就不信秦凌是铁打的不会对她动心。 一个月后,江星辰到大理寺上任,任职大理寺少卿。顾行让她先熟悉熟悉流程,看一看一些往年的卷宗。江星辰适应的也快,没几日便开始帮顾行处理一些小的卷宗案件。效率也极快,且无误判。 江星辰放了值后,回到府中还能教萧景音处理一些江家生意上的事情,萧景音也学着开始接替处理江家一些营销开支,好让江星辰能安心的在大理寺办案。江星辰盘算着在京城待个几年便可辞官回嘉陵。 曾新连着许多日子没有在去缠着秦凌,曾初雪依旧如从前般与秦凌亲近,只是那日后的一晚,曾初雪在去她的房里时,秦凌让她回自己的房睡,还道是为她好。 曾初雪自然有她的法子,第二晚她便装头疼,她说不想让人知道她有这毛病,让秦凌给她揉一揉缓解着才能睡着。还道是小时候在雪天时留下的病根,天一冷便会头疼,而现下已入深秋,早晚确实是冷了一些。秦凌自知理亏,若不是她当年冰天雪地的将她放在路旁,也不会让她有头疼的疾病。她让曾初雪待在房内,她夜里会去给她缓解头疾。只是等曾初雪睡着后,她便会偷偷回了自己的院子。 饶是这样,曾初雪也已经很满意了,欲速则不达。 从秦凌欲盖拟彰有意的避开与她有肌肤上的肢体接触时,她便笃定秦凌心中是有她的。而秦凌这些日子一直处于自我排斥与厌恶的状态中,她觉得自己居然对自己养的孩子怀有别样的心思,无比的肮脏。她每晚回去后便开始写清心咒,直到天亮。 忽有一日,曾新来找她,要与她比试,若她赢了便可不娶曾初雪,若她输了就必须要娶。 秦凌不愿与他胡搅蛮缠,曾新却不打招呼直接上手。秦凌被迫与他在院子里打了起来,开始秦凌一直都处于防守状态。 曾新啐道:“是个男人就好好与我打一场,窝窝囊囊的,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还拜了真人为师,我看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教出你这么个有色心没担当的怂货。” 秦凌脸色微变,她虽不是男人,但也有她的傲气,哪里就窝窝囊囊的了。还有她居然敢诋毁她的师父,秦凌眼神便的冷冽起来,开始进攻,招数变幻莫测,曾新见她认真对待起来了,嗤笑道:“还挺有脾气。” 二人在院子里大打出手,惊动了下人们前来观看,萧景音也自然知道了。曾初雪与她一起劝阻,二人却已经打红了眼,萧景音见气氛不对,便让人去大理寺把江星辰喊了回来。江星辰回来之时,二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曾新被秦凌打的鼻青脸肿,很不服气的捂着脸道:“今日输给你是我曾新技不如人,来日定将讨回。”说完便拉着人群中的曾初雪往府外走。曾初雪被半拖着极其不情愿的走了几步,秦凌快步过去拦住了她们去路,冷声道:“放开她。” 曾新讥讽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你都不想娶我妹妹了,还阻拦她嫁人,这又是何意?” 萧景音见状遣散了下人,走过去,询问道:“初雪姑娘要嫁人了?” 曾新抱拳行了礼回道:“家父已经决定给初雪找个人家,只等她回去选个吉日便过门。” 江星辰听到曾初雪要嫁人,心中一紧,这不是要了她阿姐的命吗。她虽不知她二人进展如何了,但看的出来二人都是互相有意。会不会是曾新见阿姐不答应,信口胡诌。 江星辰试探的问道:“不知曾姑娘嫁得哪家的公子?” 曾新苦笑道:“什么公子,与人做妾罢了。”嫁得不是门当户对的公子,而是已有妻妾,扩展后院之人。 秦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萧景音闻言楞道:“曾家也是书香门第,为何要委屈曾姑娘与人做妾?” 曾新恼火道:“这要问问江家的大公子了” 秦凌眼神变的躲闪,低眸不语。江星辰与萧景音最近也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言论,他们也只能交代下人不得乱说。可京城的人,人均一张嘴,江家又是出了名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 萧景音与江星辰也没法子,眼睁睁的看着曾新将人带走,再怎么想拦下,她们也没有理由阻止人家姑娘嫁人呀。 秦凌把自己关在房里,脑海中一直浮现曾初雪被拉走的时的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是在怨恨她吗? 夜里,江星辰敲门,在门外等了许久,秦凌才开门。开门见到秦凌一副颓丧的模样,她对江星辰苦笑道:“星辰,我是不是做错了?”错在没有答应娶曾初雪。 江星辰抿唇,将秦凌拥入怀里。心疼道:“阿姐,若是你喜欢初雪,我现在就去将她带回来。” 秦凌摇了摇头,过了一会道:“她自婴孩时期就在我身边养着,虽过了这么些年,可我依然把她当自己的孩子。” 江星辰明白了她心中的纠结,是过不去养育过曾初雪这个坎。江星辰箍住秦凌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道:“我也是阿姐照顾大的,阿姐觉得我与初雪有何不同?” 秦凌看了她一会道:“你是我的妹妹。” 江星辰又问道:“我与初雪一般大,那初雪在阿姐眼里又是什么身份呢?” 秦凌眨眨眼,是啊,一般大小为何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妹妹呢。 秦凌还是叹息了一声道:“你与她还是不同的。”在她心里,曾初雪不仅是她的妹妹也是她的孩子。 江星辰笑着道:“如何不同?是我在五岁时你开始照顾,她是婴儿时被你照顾吗?” 同样的照顾,难道还分年龄段吗? 秦凌垂下眸子,思忖了一会又道:“我与她都是女子。” 江星辰笑的更甚了,她道:“我与阿音不也是。” 秦凌苦笑道:“她现在要嫁人了。” 江星辰皱眉叹息了一声道:“是啊,她要嫁人了,还是与人做妾。阿姐不想知道她嫁的人,人品如何?家中主母又是否和善?你真的愿意她嫁给别人做妾吗?” 一语惊醒,秦凌不想她做妾,她若嫁得一个好郎君她也就认命了。 秦凌奔向后院,牵出一匹日行千里汗血宝马,连夜追去了。即便他不能娶,她也不能让她的姑娘与人做妾,况且她都不知道她嫁的何人。 曾府宅院距离京城有两日的路程。秦凌到后,毫不费力的便知道曾府的位置。她没有直接登门,她想曾家人此刻最不想见的人便是她吧。 秦凌打探到曾初雪要嫁的人是本地的一位富商,家中也是半个书香之家。只是年龄大了些,已经三十多了。秦凌去了最近的江家商铺,差了几个伙计去四处打探这家人的人品。不打探还好,一打探把秦凌气的半死。 曾家是疯了吗,这富商已经有了六个妾室,且家中主母泼辣蛮横,因无所出,无奈才给这位富商娶了这么多的妾,富商也是靠这家主母的母家才发达的,对家中主母唯命是从。曾初雪若是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秦凌当即决定夜里去寻曾初雪,劝说她不要嫁。 夜深人静之时,秦凌翻了曾府的院墙,曾府不大,但也让秦凌寻了许久。她顺着长廊七拐八拐,避开府内的巡守的下人,终于在府宅的深处,极为别致的小院内看到的曾初雪,应该说是听到了。 小院内,曾初雪摔砸东西,哭嚷:“要嫁你们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秦凌见门口守着两名丫鬟,门也上了锁,她把两名丫鬟打晕后,撬开了门锁,开门之时,险些被飞来的物品砸中,曾初雪嘴里还哭喊着:“我不嫁,出去!” 待看清来人是秦凌后,曾初雪哭的更厉害了。梨花带雨的模样,秦凌心疼的把她拥入怀中,嘴里自责的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让雪儿受苦了。” 曾初雪哭的时间久了,停住哭声,却止不住抽泣,呜咽的问道:“你怎么会过来?” 秦凌看着她傻傻的模样,柔声道:“我来带你走。” 曾初雪看了看她疑惑道:“你带我走?私奔吗?” 秦凌尴尬的笑了笑道:“不是私奔,我带去别的地方生活,我会将你安置好的。” 这是她一路来时想的最为稳妥的办法。 私奔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她们又不是爱人怎么能说是私奔呢。 曾初雪急道:“不行!” 秦凌疑惑道:“为何不行,你不是不想嫁?” 曾初雪解释道:“我是不想嫁,可我与你走了,曾家的名声怎么办?” 秦凌苦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曾家的名声。 曾初雪又继续道:“他们养育了我十年,我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走了,他们该多寒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秦凌急道:“难道你要嫁给那个三十多岁的人做妾吗?他家中可是有六个妾室了!” 曾初雪咬住了下唇,眼中的泪水又滚了出来,看着秦凌委屈道:“你又不能娶我,他们就认定了我与你有、有那种事情,嫁给谁做妾都是一样的。” 就在秦凌还想说服曾初雪跟她走的时候,曾新疾步进来了。他脸上的伤还没有消退,见到秦凌,恶狠狠的道:“你来做什么,嫌我妹妹的名声还不够难听吗?还是来看我曾家笑话的?” 秦凌沉下脸,将曾初雪挡在了身后,冷声道:“我来带她走。” 曾新冷哼一声道:“你凭什么带她走?” 秦凌抿住唇,脸上有些挂不住,她用什么身份带她走?说她养过她五年? 曾新蹙起眉,讥讽道:“江公子,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求你娶的时候你不娶,如今深夜潜入我曾府,又说要带她走。” 秦凌脸上又沉了几度,本就不善言辞的她,被曾新堵的哑口无言。 曾新冷笑一声,旋即严肃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再与你一次机会,初雪你娶还是不娶!” 曾初雪站在一旁,没有等到秦凌的答案,曾新气的攥住拳头想要打秦凌,被曾初雪喝住道:“哥!” 秦凌回头看向曾初雪,曾初雪脸上的泪一行一行的滑落,说不出的伤心与失望。曾初雪目光看向秦凌的那一刻,秦凌忽觉心头有东西惯穿进入,一度让她不能呼吸。 等了半响秦凌都没有回答,曾新胸膛起伏,气的声音高了几分道:“既然你不想娶--” “我娶。”是不甘心曾初雪嫁别人做妾,是自己内心驱使,是心疼做出的决定,而心疼占据了绝大部分。 曾初雪与曾新同时愣住,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秦凌又重复了一遍:“我娶。” 与其让曾初雪嫁给别人做妾,不如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即保全了曾府的名声,也让曾初雪免受那些白眼与做妾的苦。反正她这辈子是不嫁的,若曾初雪日后寻得了心爱之人,她也可以帮她换一个身份重新生活。 说完回身看向曾初雪。 连日来奔波,唇上也因缺水和焦急,蜕了一层干皮,她伸出舌尖润了一下唇,声音温柔且坚定的问道:“你可愿意嫁我,做我江秦凌的妻子?” 她不确定曾初雪是否会答应嫁与她一女子为妻,虽是权宜之计但也应该问一问她的意见。 曾初雪控制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其滚落,可在点头的瞬间,泪水还是滴落了出来。秦凌笑着伸手将她的泪拭去,柔声道:“别哭,等我来娶你。” 秦凌转过身,拱手对曾新道:“三日后,我会让人将聘礼送入府中。有些仓促,若有缺少的地方,我在让人加倍补上。还劳烦曾公子与伯父伯母说清,将令妹与人做妾的婚事退掉。若那家人不肯作罢,我来解决。”字字清晰,透着秦凌的重视与迫不及待。 三日后,收到飞鸽传书的江星辰也带着媒人来到了曾家。她也已经飞信与江远鸣了,信中说道其中的经过,曾初雪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如今此情形,秦凌娶曾初雪是最好的结果。 她对秦凌要娶曾初雪一事,一点都不意外,收到秦凌的信便忙着置办聘礼。时间仓促,但江星辰也将聘礼置办的妥妥当当,且十分的丰厚。仅盛载白银的箱子便排出了曾府的大院外,更别提其他的奇珍异宝,布匹珍馐了。 江星辰将聘礼的礼单交给曾家的管事,和秦凌一起去了正厅拜见曾父曾母,江星辰与秦凌站在厅前彬彬有礼道:“家兄能娶得初雪姑娘为妻,是我江家的荣幸。” 曾父曾母见一表人才的江星辰,满眼笑意道:“贤侄快坐。” 秦凌则在一旁不吱声,曾父见这闷葫芦气不打一处来。虽长相气质出众,但奈何整日板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可自己的闺女喜欢能怎么办,看在她对自己家姑娘还不错的份上,也不与她计较。 江星辰见秦凌不说话,轻咳了一声,拽了她的衣袖小声道:“叫人。” 秦凌闻言,抬起头,看着堂上端坐的曾父曾母,行礼后,清朗的嗓音道:“伯父,伯母。”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可秦凌从未对他们笑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会笑呢。 曾父还算满意的点点头道:“坐。” 江星辰将秦凌与曾初雪合完的八字交给曾父道:“下月初八是良辰吉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婚礼时间也足够。” 曾父道:“我曾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但也是世代书香门第。礼数,绝不可少。” 江星辰连忙答应道:“礼数自然不会少,婚礼由我与我家夫人亲自置办。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礼仪也会按照正统规矩来的,绝不会委屈了初雪姑娘。” 曾父闻言,眼角的皱纹加深,曾母也连连点头。曾新则坐在一旁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撵着茶叶,时不时的瞥秦凌一眼。因嘴上有伤,被茶水烫到,嘶了一声后,将茶盏放下。看他们谈的差不多了,起身对秦凌道:“我妹妹要见你。” 秦凌跟着曾新去了曾府的深院处,夜里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周围的景象。现在进来后发现,这里的打造的与曾初雪本人极为相和。藤条缠绕的木质秋千,水池中的胖肚花鱼,还有廊下她碾药用的脚碾,窗台下还有一棵一人多高的梅花树。半孩子气与半成熟景致。 秋千,秦凌想着回去也要给她做一个。 曾新推开门后,站在门旁,扬了扬下巴道:“进去吧,初雪在里面等着你呢。” 秦凌进去后,却不见曾初雪人影。她抬步又往里走了走,绕过屏风走到内间后,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曾初雪下身穿着粉色衣裙,清绿色的上衣,腰间束着淡粉的襟带,秀发垂落身后及腰位置。映入秦凌的眼中,眼眸中一瞬恍惚的迷离,被她垂眸遮掩了过去。曾初雪杏弯弯,牵住她的衣袖道:“我好想你。”不等秦凌回应旋即拥进她的怀中。 秦凌抱着她稳住了身形,喉间不着痕迹的滚动一瞬,淡淡的道:“嗯。” 曾初雪不甚满意她的回答,牵起她修长的手指,引到床榻旁,将她轻轻推倒后,趴在了她的身上喃喃道:“快些来娶我。” 秦凌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曾初雪趴在她的身上,听到她胸腔处闷闷的嗯声。她抬起头,两手掌按住了秦凌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看着眼底下的人,朗目疏眉,温雅俊美,一身墨绿色的交领锦袍衬的皮肤更加的白皙。曾初雪眼眸中闪着灼灼的光,她想要亲吻身下的人,可片刻她便挪开了眼,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把自己当成赌注,赌她在秦凌心中的位置,她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曾新:“脸肿的值了。” 江星辰:“我去准备婚礼了。” 萧景音:“夫人辛苦了,还是我来吧。” 江星辰:“...” 曾初雪:“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秦凌:“...” 第58章 要什么礼数 这几日一直念着曾初雪而茶饭不思的秦凌,在见到曾初雪后,却又惜字如金。曾初雪摒掉自己一亲芳泽的想法后,又伏在了她的身上,换做了一只手在秦凌肩侧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伏在她的肩头。姿势极为暧昧。 曾初雪闷闷的声音道:“还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在与你再相见,不想你走。” 秦凌本来还处于紧张又无所适从的状态,被曾初雪这么一说,她恢复了淡然道:“抚州离嘉陵有几日的路程,迎亲路上恐误吉时,星辰已经差人在嘉陵置办了一处新府宅,待一切布置好后,你可与家人一同先搬过去。” 顿了一瞬又补充道:“算在聘礼之中,是你们曾家的府宅了。” 曾初雪趴在秦凌的身上忽地笑了一声,如银铃般清灵悦耳。猝不及防的笑声让秦凌觉得哪里做错了,她神情又紧张起来。 曾初雪弯起眼角,微微抬起身子,看着秦凌道:“我是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本来要嫁与人做妾,只简单的一身红妆与寥寥无几的定聘,便嫁做了人妾。 如今三媒六聘,一应俱全。还有放眼整个萧国都无人能及的天价聘礼,更让人艳羡的是,嫁得人还是萧国首富家的大公子。虽是养子,但也与亲子无甚差别,在江府无人敢轻看秦凌,她的命令与江星辰等同。虽在京城曾传出不雅的言论,但她现在娶的正是与她一起传出不良作风的正主,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秦凌用空闲的一只手抚在曾初雪的柔滑的乌发上,满脸的歉意,低低道:“是我对不起你。” 曾初雪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是她不得不嫁给女子身份的秦凌,来避开那些不好的言论和与人做妾的命运。而那些秦凌都归罪在了自己的身上。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曾初雪自己愿意和想要做的。 曾初雪沉默了一会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愿意嫁给你的。” 秦凌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她觉得曾初雪答应嫁给她,也是顺从了她的权宜之计。 从上次知晓了曾初雪的心意后,她有意的避开,二人发生了不愉快。又在她恢复记忆后,以为那都是她对自己的依赖与亲情。到现在她说愿意嫁给她,她有些迷惘了。她现在很确定自己对曾初雪的心思已经不是单纯的亲情了,她也一直在极力的克制和掩藏着。 曾初雪见她有些出神,似在想别的事情,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道:“在想什么?” 秦凌停止思索,看着身上的曾初雪笑了笑道:“没什么,我该走了。” 说罢便要起身,曾初雪不得不得起身让她站起来。在秦凌走到屏风处时,曾初雪唤了一声:“阿渡。” 秦凌顿住脚步,回过头,曾初雪小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收紧了手臂,不舍的道:“我很快便会去嘉陵的。” 秦凌嗯了一声,回身拥住她,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我会在路上迎接你们的。” 如今聘礼已送到,婚事也定在了下月初八,一切都按照章程走的顺利,唯一不顺的地方便是那富商的家的主母。 曾初雪当初与曾新商议之时故意选的这么个家有母老虎,妾室多,年纪又大的人。她就是要逼秦凌做出选择,就算最后她赌输了,曾新也不会让她的妹妹嫁过去的,他还能养不起自己的妹妹不成,嫁不出去,他养一辈子。 这家富商主母,因曾家悔亲后与江家定下婚事,觉得被人轻看嘲笑了。便心生怨恨,与人说道时,说是她家不要的破鞋,曾家女儿风□□荡,江家还拿着当成了宝贝。各种诋毁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可她忘了,她家只是口头上提了一次,并没有下聘,也更没有见过。 江星辰在抚州县停留了几日,顺便查看了一下这边的商铺。听到这些言论后,便让人通知了江家各处的商铺和与之交好的一些商人,停止与他们家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且又让人详细的盘查了她们家的经营情况,不消几日,连带这家主母的母家都遭了殃,还吃了官司。江星辰没有赶尽杀绝,但想在商界重新爬起来那是不可能了。 萧景音提前回了嘉陵,置办秦凌的婚事,秦凌也随着一起回去了。江星辰则留在了京中,她有官职在身,告假太长,初出任职便告假一月,恐遭人非议。说她仗着驸马与世子的身份玩忽职守,若传到萧皇的耳朵里少不了一顿责骂。 江星辰与萧景音大婚时,是在宫中举行的,虽是晧大宏伟,但当时二人都无心关注留意。这次萧景音亲自置办秦凌的婚事,着实让她惊叹到了,竟是如此的繁琐纷杂,才几日,人就消瘦了一圈。 秦凌有些过意不去,便说要自己来置办好了,萧景音哪能让新郎官忙碌,她对秦凌说道只管等着娶新娘子便是,为她忙碌也是应该的。这些年她对江星辰的照顾,江星辰添油加醋的都告诉她了。江星辰把秦凌夸的只应天上有,人间绝无的好姐姐。再说过些日子江星辰便回来了,她就能轻松一些了。 又过了几日后,秦凌接到了曾家一家人,去了新府宅,曾新脸上的伤也好多了。虽秦凌事事都做的妥帖,但曾新对秦凌依旧没有好脸色。自己的妹妹就要嫁人了,他可比曾父还要不舍得。 曾初雪白日里一直没能和秦凌说上些话,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与秦凌说。她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了秦凌是手中,秦凌离府后打开看到“今夜”二字。秦凌怎么会不知曾初雪的意思。秦凌将纸条毁掉后,就一直等待着夜晚的降临,好不容易等到了亥时一刻,她便急匆匆的出了江府,她想她的雪儿了,哪怕只是单独的见一见,最好能抱一抱,她内心汹涌的思念也会缓解一下。 曾府在嘉陵的新宅院距离江府不远也不近,宅院里面许多的布置秦凌也有参与,是以她非常轻松的便找到了曾初雪的小院。 只是在曾初雪小院的门口,遇到了等候多时的曾新,曾新笑她:“就知道你会偷偷摸摸的来,还嫌我妹妹的声誉不够难听吗,去府外重新进来,就说来找我的。” 秦凌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杵在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曾新继续道:“不想见我妹妹吗?她可在我院里呢。” 原来曾新见到曾初雪白日递给了秦凌什么东西,便猜到秦凌夜里会来。早早的便让曾初雪去了他哪里,这虽定下了亲事,半夜私会传出去还是不好听的。但若是来找他曾新,切磋武艺那就另当别论了。 秦凌抱拳简单答谢道:“多谢。” 说完便寻了外院的院墙,出去了。在来时,便是从正门让门口的家丁前去通传,说是与曾公子约好了探讨切磋武艺。 如此便也名正言顺进了曾府,曾新将下人都支走,自己则去了练功的院房。这是秦凌特意让人给曾新置办准备的,里面的兵器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打造的。曾新说不喜欢那是假的,只是碍于面子又不好当面给她道谢,便帮她与自己的妹妹见面。 秦凌一进门,便看到茶案旁的曾初雪,坐在那仔细的煮着茶水,听到门开后的声响后,转过头看到一身银灰色锦袍,身量欣长笔直的秦凌走了进来。她站起身,笑着先她一步扑进了秦凌的怀中,娇小的身躯被秦凌用双臂裹住,整个小脑袋就闷在了秦凌的胸口处蹭了蹭,她声音闷闷的道:“你怎么才来。” 秦凌笑了一瞬道:“已经很快了,天黑的慢,其他人也睡的晚。”意有所指她要偷偷的来,就得天黑了人都睡了才可以。 曾初雪抬起头不信的道:“见到我哥了?” 秦凌点点头,嗯了一声。曾初雪让她坐下品尝一下她煮的茶,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食盒中,拿出了些糕点,那些糕点的样子有些歪歪扭扭,像小孩子胡乱捏出的小泥块。秦凌看的有些楞住,随后便猜出了是曾初雪做的,不然谁会拿出自己府中这么难看的糕点招待客人呢。 曾初雪不擅厨艺,她是知道的。 秦凌还是将糕点都吃到了肚里,还夸她府中做糕点的人的厨艺不错。曾初雪嘟起嘴道:“想要夸我就直接夸,做什么还要拐弯抹角的。”虽然做的不好,但她也不会承认。 她自己做的歪歪扭扭的,看到秦凌的反应,她就知道秦凌已经知道是她做的了。看到她将糕点都吃了下去,心中高兴。但听到秦凌的夸奖,她便不乐意了,觉得秦凌像是在哄小孩子。她都快要嫁给她了,怎么还拿她当孩子。 秦凌笑了笑没有在说话,端起旁边的茶喝了起来,两人谈了一些有的没的。半个时辰后,秦凌准备回去,外面却下起了滂沱大雨。曾新从练功院跑回来道:“今夜就在府内歇下吧,客房那边还没有人打扫,就先与我挤挤吧。” “不行!”不等秦凌拒绝,曾初雪先拒绝了曾新的提议。 曾新疑惑的看着曾初雪道:“这么大的雨你还要让她回去?” 曾初雪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秦凌是女子怎能与他一起睡。见曾初雪低头,曾新又对着秦凌道:“不必管她,今夜就与我一起挤挤,这雨怕是要下整夜了。” 曾新去了内间拿了些换洗的衣衫,走出来看到曾初雪还在:“你怎么还没走?” 曾初雪,圆溜溜的眼睛滚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曾新把衣衫递给秦凌道:“我比你只高一点点,但体型咱俩还有点差别,你就先凑合的穿一下吧。”说罢便要领着秦凌去沐浴。 曾初雪急忙阻止道:“她来时已经洗过了。” 曾新疑惑的看向秦凌,秦凌没有说话,默认了。曾新也不管她了。笑着对着曾初雪道:“你放心回去吧,我不会对你的准新郎官怎样的。” 曾新转身准备去沐浴,却又停住。他回身看着曾初雪道:“你怎么还不走。” 曾初雪酝酿了半天,说了一句让曾新想要打她的话:“今晚她去我院里睡。” 曾新一下来了气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你们虽马上要大婚但也不可如此没有礼数。”言下之意,姑娘家的羞耻呢。 曾初雪知道他会反对,又说了一句让曾新顿觉晴天霹雳的话:“我早就是她的人了,要什么礼数。” 第59章 大婚 秦凌以为自己听错了,楞了片刻。她何时与她...直到曾初雪拉住了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是曾初雪在给她解围。她就算冒雨回去也是不能与曾新睡在一起的。可马上要入冬了,这么大的雨回去的路上必然会感染风寒。就算她执意要回去,曾初雪也不会让她回去的。 她有的是法子留下她。 曾初雪拉着秦凌,执着伞便要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对曾新威胁道:“你不许说出去。” 曾新气的恶狠狠的看向秦凌,是以秦凌之前骗他,说是清清白白,如今自己的妹妹承认了。她当初还不想娶,好个不要脸的男人!若不是已经定下了亲事马上大婚,他定拼了命杀了秦凌。 秦凌感受到曾新不善的气息,什么也没说。就算她现在解释,曾新也不会信的。 但这急雨深夜,又有曾初雪在,曾新只得将气都闷进胸腔处。若是吵醒曾父曾母与府中的下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看着曾初雪把秦凌拉走后,曾新把为秦凌准备换洗的衣物甩到屏风上,坐在茶案旁喝起了剩下的茶水,只喝了一口便将杯盏重重的搁在了茶案上。 妹妹是着了什么魔了,怎会如此的...不爱惜自己! 曾初雪拉着秦凌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院里,她收了伞。拿来了毛巾将秦凌身上的水渍擦了擦,牵着她去了床榻边道:“今夜不巧下起了这雨,你且安心在这睡下,哥哥不会乱说的。” 秦凌自然信曾新不会乱说,她不信的是自己。此前都是等曾初雪睡着了她便离开,回去只静心写清心咒便要写到天亮,且有时天亮了都不会静下心。 今晚要怎么熬。 曾初雪脱了外衣后,看着秦凌还楞在原地。她拥入秦凌的怀中,手扣在她的腰侧轻轻的将玉带解下,为秦凌宽了衣。拉着她入了床榻,躺下后,曾初雪依旧是从前的姿势抱着秦凌。二人说话间,曾初雪在抬头与她对视的时候,唇似有若无的划过她的下颚,让秦凌紧张的几度屏住呼吸。曾初雪的小手还有意的在她的身上蠕丨动,秦凌实在受不住她的“骚扰”,便捉住了她的手想要停止闲聊,轻声道:“快些睡吧。” 曾初雪闻言,笑的灿烂,在她脖颈处轻轻的吻了一下,往她的怀中蹭了蹭道:“在有半个月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睡在一张床上了。” 秦凌已经不能思考曾初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她有一瞬想要逃离这里。心跳的声音如雷鼓动,扑通扑通,慢慢滋生出来一股冲动的力量,娇俏软香在怀,她的背已经渗出点点汗液。 许久后,秦凌听着怀中的人发出了匀称而又清浅的呼吸,她知道曾初雪已经睡着了。秦凌低头看着曾初雪的睡颜,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小时候便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如今长成的模样,像是按着秦凌的喜好长的般,长在了秦凌的心上。 无论哪一处都是她喜欢的。 方才滋生出来的莫名冲动此刻又跳了出来,鬼使神差的使她慢慢的靠近曾初雪,直到感受到怀中人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她停住了。 秦凌在坐在雨后的亭子中,亭楼的六角处还有残留的雨水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看着朝阳慢慢的点亮这世间万物。秦凌收回纷乱的思绪,起身走向了府宅的大门。 几日后,江星辰回到了嘉陵,看到萧景音整个人都瘦了几圈,本就消瘦看起来羸弱的身躯,现下更是好似风一吹便会倒一样。江星辰来时看到她还在忙碌的看着婚礼筹备所用的账本,差使着下人去置办东西。江星辰把账本拿开,她心疼道:“剩下的我来,夫人去休息吧。” 萧景音学账目和管理江府学的很快,在宫内生活的时候从来不沾染这些东西。但江星辰教的仔细,她学的也认真。这次大婚的筹备,她倒像是个老手把账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下人做差事也从未出过差错。江远鸣也对这个宫中嫁过来的儿...不,女媳妇甚是满意。 萧景音看了她一眼后,笑着道:“我都已经置办的差不多了,不差这会了。” 江星辰不依,板起脸道:“不行。”说着弯腰就把萧景音抱了起来,嘴里嘟囔道:“都轻了这么多了。” 一旁的婢女看的都捂嘴偷笑,萧景音嗔了她一眼道:“大白天的,快放我下来。” 江星辰笑眯眯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道:“不放。”在嘉陵江府,自己府中,还不能一亲芳泽吗,抬步便去了卧室的方向。 半个多月未见,江星辰想她想的紧,她需要缓解一下... 卧室紧闭的房门处,江星辰把萧景音吻的七荤八素的,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江星辰又将她抱起奔向了床榻,室内的嘤咛声不断的萦入江星辰的耳朵里,江星辰的手在萧景音的细腰处,摩挲游走着。江星辰在完全迷乱前,管家在外面喊了一声,说是江远鸣要见她。 江星辰趴伏在柔软的身躯上,呼吸有些紊乱,她调整了气息后。对着外面道:“马上就过去。” 转头对萧景音道:“我...” 萧景音看她脸红红的,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笑着道:“快些去,莫让父王等久了。” 江星辰在萧景音的唇上又吻了吻道:“等我。” 萧景音才没有等这个色鬼,秦凌与曾初雪大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她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让人备好。江星辰去了江远鸣的院子,江远名细细的问了她一些关于秦凌与曾初雪的经过,江星辰知无不言,江远鸣对她二人的态度依旧如对江星辰般,不支持,也不反对。虽是养女,但这些年,秦凌对江府,对江星辰以及对他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些年也没见得秦凌有喜欢哪家的儿郎,有个知根知底的伴陪着她也不错。江远鸣也是一个豁达随性的人,若不是这样,在家规森严的江家,他当年也不会把江星辰当男子养在家中了。他没有那些陈旧思想的束缚,看待事物也比别人看的更深远一些。 既然秦凌要娶妻,那便娶吧,姑娘都是好姑娘。横竖只要江星辰的身份没有被拆穿,那秦凌便一日也恢复不了女儿身,而江星辰的身份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变了。说来也是他江家委屈了秦凌。 江星辰回来之后,萧景音确实轻松了。几乎每日就只是点个头的事才会麻烦她,江星辰还吩咐厨房做了些膳食补品,给萧景音补补。明明回来所有事情都已经接手过去,却还是心疼只管点头的萧景音,说累着她的夫人了,夜晚还会给萧景音揉肩捶背,弄的萧景音觉得自己好似是只管吃睡的蚕宝宝,吃累了,还有人在她耳边说她吃的辛苦了。 这些日子,秦凌也未曾再去过曾府。虽心里念着曾初雪,但她也没有再去。她怕自己在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只是她忘了大婚之后,她二人就要住在一起了。 入冬后的天气比深秋更冷了一些,院子里的落叶虽已经被下人打扫处理掉了,但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深黄色的叶片,却提醒着人们寒冷要来了。 江府,筹备了一个月的婚礼终于开始了它的作用,仅收到请帖的宾客就已坐满了园子,还有些慕名而来的。远来是客,即便没有请帖江远鸣也没有阻拦进入院中喝杯喜酒。还有门外排队领取喜钱的的孩子和百姓。江星辰大婚之时,虽盛大,但江远鸣却无一点存在感。唯有他出银子的时候,百官才讨好的与他说了些恭喜的话。如今在自己家为自己的干儿子娶妻,哦不,干女儿娶妻他定然是要大办的。 从未喝醉过的江星辰借着秦凌大婚,和萧景音在,竟喝了个饱足。夜里江星辰坐在床榻上对着萧景音一直傻笑,时不时的对着萧景音的唇亲一下,却只是一瞬便离开。像小孩子捉弄人般,亲萧景音一下又怕她回亲她,好像只有她主动亲才是占得了便宜。萧景音想了许多法子让她睡觉,但怎么哄她都不睡。就这样持续了快一个时辰,萧景音无奈,只要她不出去,随她吧。江星辰见萧景音躺在了一旁,连忙委屈的钻到了被子里,糯声道:“阿音怎么不理我。” 萧景音敷衍的嗯了一声,这醉鬼,喝醉了怎得这个德行。 江星辰见萧景音回了她一句,开心的又开始了小动作,她将修长的手探到萧景音的胸口处,感叹道:“好软。” 萧景音也好脾气的由着她乱摸,待到江星辰有些不对劲的想要扒她的衣服的时候,她才坐起身来,制止她。江星辰非常的不满,但还是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道:“阿音~” 萧景音被她这声带着撒娇语气的叫喊声,勾起了坏心思。她哄骗江星辰道:“你乖乖躺下就给你脱。” 江星辰闻言,脸上立时呈现了笑容,她点点头,翻了个身从一旁乖乖的躺下。眼巴巴的看着萧景,萧景音见她这么听话,轻笑一声道:“你这么乖,我都不舍得欺负你了。” 江星辰呆呆的楞了一下,在想萧景音这话的意思。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萧景音便倾身压了上去,手口并用的将她脱了干净。萧景音贴着她的唇道:“平时不是总压抑着不敢叫出声吗?现在看你还怎么控制的住。” 秦凌送别宾客后才姗姗去了洞房,她的院子与江星辰隔的不远。但确实两种景象,她不喜繁琐,所以院里除一些必要的物品,连盆花与水景都没有,显得及其的单调。萧景音第一次进她的院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呆板,是以,她在差人布置新房的时候,将里面重新大换血,里里外外都添置了花草,还有几盆栽的一人之高的桂花树。又命人砌出圆池,搭上木板等,这才有了些生气。今日的红绸与剪纸喜字也将院子映衬的更温馨了一些。 秦凌来到门口,两名丫鬟在门口见了礼后便退下了。曾初雪方才听到了丫鬟们的问礼后便一直没有等到秦凌进来。她又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后,试探着唤了一声:“夫君?” 秦凌这才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她轻声回道:“嗯。” 虽不习惯夫君这一称呼,但到底是拜了天地的。以后在外人面前都需要这样称呼了,一直到...她觅得一个心爱的郎君,她在想法子将她送走。 曾初雪将红盖头掀起了一小角,偷偷的看了一眼前面。身着朱红色新郎服的秦凌正向她走来,她将盖头放下,嘴角微微上扬。不一会儿,一双红色的长靴立在了床榻前,紧接着曾初雪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指伸到了她的盖头下。曾初雪心想,不会是要用手掀开吧,她一生就嫁这么一回,怎么能如此草率。 她忙抬手攥住秦凌的手道:“用手不吉利,那边有喜称。” 秦凌被攥住手后,楞住一瞬。闻言,她轻声道:“好。” 她走到喜床的左侧,将放在喜盘里的喜称拿了起来。回身看着盖着大红盖头的曾初雪,她用手敛住喜袍的袖口,轻轻挑起了曾初雪的盖头,随即曾初雪如三月桃花迎风羞的模样,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秦凌轻抿唇,移开眼道:“去吃些东西吧。”她怕自己灼灼的眼神,吓到曾初雪。 秦凌在酒宴开始时,便已差人把东西提前送了过来。她回来之后以为她吃完了,进来却发现根本没有动,才想去掀开她的盖头让她去吃些东西。 曾初雪盖头被掀起来后,被秦凌牵着来到放有膳食的桌旁。 曾初雪揉了揉肚子道:“你还不如现在送过来,我闻着味馋了好些时候了。若是早点回来,我也可以早点吃了。”一通埋怨。 秦凌笑了笑道:“等我作甚,给你拿过来就是让你吃的。” 曾初雪弯起眉眼道:“等你来掀我的红盖头呀。” 闻言,秦凌笑容慢慢褪去。果然,下一刻曾初雪将斟满酒盅的酒杯端了起来。她道:“我们来喝交杯酒。” 秦凌看了她一眼,神情严肃了些道:“你不可喝酒。” 喝了酒不知道还会怎样,若是贪杯,在出现上次那种情况,她怕是要克制不住了。到时往哪里逃?新婚之夜,新郎不在洞房里?传出去对曾初雪的名声怕是更不好听了。 曾初雪嘟囔道:“我不会喝醉的。”新婚之夜,她还有正事要做呢,怎会醉呢。况且这只是喜酒,不是烈酒。 见秦凌没反应,她又道:“你不是答应父亲要尊礼的吗?”搬出曾父,秦凌这才有所动容。 秦凌接过酒盏后,曾初雪又弯起了眉眼。二人喝了交杯酒,曾初雪才动了筷子。秦凌要给她布菜,她道她自己来,秦凌便在一旁看着她吃。 新婚之夜,吃也是有讲究的。 曾初雪吃了些清淡的菜,又喝了几口汤,一顿饭,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她起身对秦凌道:“我吃好了,我们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lsp江星辰:“夫人辛苦了。” 萧景音:“夫人才是辛苦。” 曾初雪:“我也准备要开菜了,迫不及待的那种。” 秦凌:“...” 谢谢47485804小可爱送的9瓶营养液。 第60章 一个假娶,一个真嫁 秦凌微微皱眉道:“才吃好,怎能直接入睡。” 曾初雪笑眼道:“不睡,想躺会,坐一天乏了。” 秦凌看了看她身上厚重繁琐的衣物和钗环,拉着她去了梳妆台。扶着曾初雪坐下后,小心的将她头饰上的钗钗环环都拿下来。 对着曾初雪道:“将外衣脱了吧。” 曾初雪脸咻的一下就红了,昏暗的红烛光影下,秦凌并没有看到。见曾初雪不动,她又道:“穿着不难受吗?” 曾初雪穿的新娘喜服,因材质特殊,在外人看起极为的庄重,但在秦凌看来却有些沉重。她见曾初雪都不敢大幅度的扭动,便猜测的衣物不甚舒适。 曾初雪闻言,抬起头,眼中似有小心思藏在里面。她道:“难受啊,这一身穿的好累。” 顿了一下她又道:“你帮我脱吧。” 秦凌闻言,看向她,怎么得脱衣还要她来。曾初雪的喜服肩膀处有一层不薄不厚的红色刺绣云肩,上面绣着祥纹图式。外衫肩臂两侧还秀着鸳鸯戏水图,预示着夫妻恩爱,美满的未来。繁琐的裙摆折页处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灼灼盛开着。秦凌看着又觉得衣物确实繁重了些,里三层,外三层,虽轻薄等架不住它多。 曾初雪略等了一会,看着秦凌还是接过了伸过去的柔白手指,扶她起来后。将她的外衣喜服一层一层的脱了下来,放置在了一旁的搁置衣物的架子上。只着了一身红色中衣的曾初雪故意打了个哈欠道:“有些困了。” 见曾初雪困倦了,秦凌道:“去歇息吧。” 曾初雪去了床榻上躺好,等着秦凌脱了外衣上床,她好进行下一步。可秦凌站在床榻前,外衣也不脱,一点都没有要躺上去的迹象。曾初雪疑惑的问道:“你不睡吗?” 秦凌闻言,从今晚该如何渡过思绪中回神,她道:“你先睡,我--” 曾初雪打断她道:“我头疼,你上来帮我揉揉。”新婚之夜,不上床? 秦凌这才缓慢的上了床榻,曾初雪往里靠了靠。秦凌坐在床榻边,想让曾初雪靠过去,曾初雪却不依道:“你将外衣脱了,天冷,冰。” 秦凌抿了抿唇,将外衣脱下后,上了床榻。曾初雪这才躺在她的腿上,秦凌轻柔的帮她揉着额叶,缓解她本就没有的头疾。曾初雪眯着好看的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很是享受。秦凌想要摒除杂乱的心思,却又忍不住的看向她的娇俏的脸庞,和穿着一身红色中衣盈盈一握的腰身。 这一看就更乱了。 秦凌滚动了喉咙,紧张的做了吞咽的动作,曾初雪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了她吞咽的声响。她睁开眼睛与秦凌对视,秦凌看着曾初雪睁开的眼神,纯洁懵懂的模样。她慌乱的挪开了自己带有欲念的眼神,此时她心里乱极了,像做了坏事被人抓了个现成。手中的力度也变得稍重了一些,曾初雪被她按的嗯了一声。她的手顿时颤抖的撤开了。 曾初雪见她挪开手,笑着道:“舒服多了,不揉了,睡吧。”她拽过锦被,准备盖在自己的身上。秦凌还楞着不动,她又道:“过来躺下。” 秦凌想要下床,方找好理由,还没开口曾初雪就将她按在了床上。用她的习惯的姿势,睡在了她的怀中。秦凌无奈思忖着等她睡着吧在下床吧。 曾初雪在她怀中贪婪的嗅着秦凌身上的味道,喃喃道:“好久没有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这小半个月内秦凌都没有去见她,当然闻不到了。今日拜堂除了将她从花轿中抱下来,有过短暂的接触,其余的时候两人都是各执着一端牵红。 秦凌抿着双唇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也就沉默了起来。许久后,曾初雪没了动静,秦凌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曾初雪并没有睡着,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凌把目光瞥向别处,不一会儿,一直处于纷乱思绪的秦凌,忽然觉得脖颈处一阵温热,旋即疼痛传来。她稍稍低头便看到曾初雪的脑袋正附在上面。不用猜也知道她在做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曾初雪正用灵巧的舌尖舔舐着,她反应过来,叫了一声:“雪儿。”气息紊乱又焦急。 曾初雪闻言,闷闷的嗯了一声后,抬起头。唇上莹润的光泽,在告诉秦凌方才是真的。曾初雪微微挪动身体,整个人都伏在了她的身上,看着秦凌有些紧张的神情,她低声道:“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想要我吗?” 秦凌好似被一道闷雷劈中般,怔楞住。 看着秦凌的反应,曾初雪并不觉得奇怪。这么久以来一直以她妹妹的身份,来遮掩着隐藏着对她的爱意,她没有发觉很正常。加之她又长了一副纯情乖巧的模样,除了夜晚会与她亲近的睡在一起,其余时候都是有分寸的与她接触。秦凌误以为她恢复了记忆,贪恋小时候的温馨,也就并无察觉她里面隐藏的另一层感情。 没等秦凌回答,她便继续道:“可我想要你。” 秦凌更是一阵茫然不知所措。 曾初雪慢慢的靠近了她的唇,就在即将贴上之时,秦凌及时的撇开了脸。她紧张拒绝道:“不可。” 曾初雪闻言,神情有些沮丧的问道:“为何不可?” 秦凌滚动了干涩的喉咙道:“你还要嫁人。” 曾初雪闻言笑着低声道:“我不是已经嫁了,你还想我嫁给谁?再说现在是我要你。” 有了肌肤之亲,谁要谁有什么区别吗。 秦凌抿住双唇,她想的不是这样的,嫁给她只是权宜之计。她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她虽有渴望但但理智不允许自己那样做。 曾初雪又继续道:“我们已经成亲了,你不把自己交给我,还想交给谁?还是说你还有其他喜欢的人?” “没有。”秦凌脱口而出。 曾初雪将伸出手,抚摸着秦凌的微红的脸颊,笑着对她道:“没有什么?” 没有喜欢别人,只喜欢她一个。 秦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正过脸。看到曾初雪的眼中,波光流动,灼灼的目光将她锁定住,今夜似是在劫难逃。 曾初雪看着她的眼睛,听到秦凌的答案,她低声道:“我也只喜欢你。是想与共度余生的喜欢,是想得到你的喜欢。” 曾初雪不等秦凌从震惊中回过神,垂眸看向她的唇,旋即吻上了去,温度烫人。 曾初雪用灼热的唇研磨着她的唇瓣,秦凌却迟迟没有回应。直到曾初雪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的舌尖触碰,她才被迫与她纠缠在了一起。曾初雪有耐心的吻着她,在得到她的回应后,她勾起唇角,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了她的侵占... 一旦默认了身上的人对她的行为,便如洪水般,难以阻挡。秦凌也被勾起了欲念,短短的几句话,她确认了身上的人儿也喜欢着她。她此前所有的防备一瞬间轰然倒塌。曾初雪说她想要得到她,她亦是,比她更想。 热烈的缠绵亲吻后,秦凌将身上的人反压在了身下。 她轻喘着对身下的人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最后确认与她在一起,不能在嫁给别人了。她也不在被自己之前的想法所束缚了,她想要曾初雪,此刻迫切的想。 曾初雪喘息着,坚定的道:“我不会后悔的。” 所有的理智在曾初雪的话音落后都荡然无存。她积压了许久的爱意此时全部涌了出来,即便曾初雪此时喊停,她也不会停下了。 一个假娶,一个真嫁,洞房花烛。 一室旖旎,一夜温香缠绵。 江星辰今晨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浑身酸软疼痛,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昨晚之事。她坐起身子,看着怀中的美人正睡的香甜。低头吻了吻萧景音的唇,想要出声唤她起床,却发现自己发的声音沙哑低闷。 萧景音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醒了过来。看着江星辰自我怀疑的神情。她略带歉疚的道:“昨夜你喝醉了,我将你带回来的。” 江星辰看着萧景音思索着,为何喝醉了会浑身酸痛,嗓音沙哑。萧景音又低低的解释道:“你醉了让我给你脱衣服,我一时没忍住...” 是谁要脱谁的衣服?江星辰脑海里随即闪现出了昨晚星星点点的片段。她喝多了被萧景音扶回了房间,上了床,最后的片段便是她哭着说不要了,随后便昏了过去... 江星辰的脸顿时灼烧了起来,她沉默的下了床,心里当即决定以后绝不会在喝醉酒了。 三日后,秦凌带着新娶进门的夫人回到了曾宅。曾父曾母也一直等待着她们,二人眼神对撞间,不似之前那般闪闪躲躲,她们正大光明的表达着自己对对方的倾慕之意。曾父曾母也对这个女婿改观了不少,只要她对自己家的姑娘好,在生个胖娃娃,他们也就放心了。 曾新在她们大婚第二日便启程回了京城,上面给他安排了差事。没有派去边疆,而是留在了京中,去了兵部。此刻应该还在路上。 江星辰本想在嘉陵多待几日,却不料京中来了人,说江远鸣涉嫌军马与军粮作假案。来的人还算客气,没有为难江远鸣,只是说传唤他去大理寺问话。江家生意从不与军队有交集,为何会说江远鸣涉嫌粮草案。江远鸣询问了家中其他人,是否与军队有生意来往,都说没有。江星辰心中疑惑,便也一道回了京城。 她身为大理寺少卿,本应参与办案,但为避嫌,顾行只让她旁听。她听的仔细,是与东域国边境部队,购进一批战马,毛色虽纯,但不经练。拉出去陪着骑兵训练了几日便倒地不起,与先前的马匹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有军中的粮食,粟米中掺有大量的麸糠。供应给军队粮食的袋子上注的是江家的商标,而战马也是与粮食一起经由一家商贾置办的。 江远鸣作为一个外姓王爷,虽在朝中没有权利。但有江星辰与萧景音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也没有人敢故意刁难他。只是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收监暂押是少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大改文章,需要停更几日。脑子不够用,实在忙不过来... 感谢大家的喜欢和留言,比心心~ 曾初雪:“你生?” 秦凌:“...” 萧景音:“对不起嘛,一时没忍住。” 江星辰:“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帮我脱衣服?” 第61章 劣质粟米 秦凌带着曾初雪在一处客栈落脚后,她将曾初雪的鞋子脱掉,放在自己的腿上轻柔的给她按摩着小腿,连日来的骑马奔走,秦凌有些心疼。曾初雪倒不觉得苦,能跟着秦凌一起去哪她都是开心的。 二人因江远鸣被收押在大理寺,来到江家与军队交易的商号所在地,求证一些事情。江家商号虽是统一的江字,但在江字的下方会有商号铺子的编号。所以江星辰看到大理寺给出的粮食袋子后,便让秦凌去了这家商号查问。而才新婚的曾初雪自然不想和秦凌分开,秦凌便把她带在了身边,因马车太慢,所以两人都是骑马去的。 曾初雪被揉捏着小腿,斜躺在床榻上,舒服的哼唧出来。秦凌笑笑,转过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曾初雪,一脸享受的小模样。感觉到秦凌在看着她,曾初雪睁开了眼,也看向她。秦凌唇角微扬,转过头继续给她捏着小腿,舒缓连日来踩着马镫的酸疼。 曾初雪将腿收回,坐起了身子,秦凌松开了手,转过头去看她。曾初雪将身子附了过来,骑坐在了她的腿上,捧起了秦凌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幽幽的道:“你都不想亲亲我吗?” 自从那日洞房后,秦凌就没有在与她有亲昵,最多也只是亲亲额头。后来又一直赶路,不是住在客栈就是住在野外。曾初雪觉得秦凌是不想亲她,或者说她没那么爱她。其实不然,那晚秦凌要了曾初雪后,当时曾初雪面露痛苦,疼的眼泪都出来了,缓了一会却还让秦凌继续。秦凌心疼,后一日秦凌便没有在动她的念头了。曾初雪疼,她更心疼,避免自己□□攀升,她有意的不再与她亲昵,夜晚也只是抱着她睡,而无其它的动作。 曾初雪说完,秦凌笑着亲了亲曾初雪的唇口。秦凌亲完后,曾初雪脸上淡淡失落的神情也没有减少多少。秦凌安抚她道:“雪儿乖,用完善,今日早些休息。明日--” 话还没说完,曾初雪就吻了上去,堵住让她早些休息的润唇。没一会便撬开了秦凌的齿关,与她缠绕在一起,秦凌回应着身上的人,却在被推到的一瞬,不着痕迹的与她分离开来。 曾初雪没有出声,起了身躺在了她的旁边,转过脸去,不在理她。秦凌舔了舔唇,小声的唤道:“雪儿。” 唤了几声,曾初雪依旧不理她,秦凌无奈起身去了外面。 过了一会,秦凌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端着菜肴和糕点的小二,秦凌让小二把饭菜放在桌上。小二放好菜后退了出去,秦凌把门关上就坐在了饭桌旁,她倒好两盏茶,嘴里念叨着:“泗州挂炉山鸡,肉末烧饼,糖醋荷藕,荷包蟹肉...” 此时有什么声音,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晌午的时候,两人为了早些赶到泗州,只吃了一些干粮,此时也正到了晚膳的时候。曾初雪嗅着空气中的香气,听着秦凌说着菜的名字,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叫唤了。 就在曾初雪下定决心不妥协的时候,半响秦凌都没说再说话,亦没有了动静。曾初雪悄悄的转过身,想要偷看一眼,就见秦凌正立在床边笑盈盈的在看着她。她一生气猛的又转了回去,嘴里还哼了一声。 秦凌见状笑着,倾身过去,伏在了她的耳边,亲吻了一下她的耳后,轻声道:“夫人,起来用膳吧。” 曾初雪这才有了些许笑容,但依旧背对着秦凌不动,秦凌无奈,跪伏在了床榻上,右手穿过她的脖颈,左手挽起她的细腿,横抱了起来。曾初雪被迫靠在了她的身上,面对着秦凌,双手本能的揽住了秦凌的脖颈,与她对视。秦凌笑眼道:“好了,别生气了,用完膳在生气好吗?” 用完膳在生气,这是什么话。 曾初雪气的轻锤了一下秦凌,秦凌抱着她几步就走到了桌前,她并没有把曾初雪放在椅子上,而是自己用脚勾过椅子,抱着她坐了下来。曾初雪像个孩子一样被她抱在怀里坐着,秦凌伸手左手拿过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糖醋荷藕,放在曾初雪的嘴边,道:“啊...” 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喂东西。 曾初雪被她逗笑了,张开了嘴。嘴里嚼着香甜的糖醋荷藕,见秦凌笑盈盈的看着她,嗔了她一眼。秦凌笑的更甚道:“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秦凌也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她何尝不想亲亲即使在身边也会朝思暮想的人儿。只是她担心即使自己收得住,曾初雪也会忍着疼让她“欺负”。 曾初雪吞咽了嘴里食物后,正色道:“你为何不想亲我,是不喜欢吗?” 秦凌闻言,敛去了笑容,好一会儿才道:“怕你疼。”她怎会不想。 曾初雪听她这么一说,楞了一下后又想到了什么,对秦凌道:“就因为怕我疼吗?” 秦凌点头,轻轻道:“嗯。” 曾初雪唇角慢慢扬起,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软糯道:“我只会疼一次,以后就不疼了。” 秦凌疑惑的看着曾初雪,那日她的反应分明是疼。曾初雪见她不信,低低的道:“不信今晚你在试试。” 秦凌一大早便去了江家米粮商行,询问最近可有大量出售过粟米,得到掌柜的回答是没有。但麸糠倒是售卖出去不少,说是京城来的,这边的麸糠好,买回去喂养牲口。麸糠与粟米的价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袋粟米的钱可以买五袋麸糠。可是这里距离京城这么远,何苦要舍近求远。秦凌查看了账本,又询问了一些别的。 晌午时分她回到了客栈,轻轻关上房门,看到刚刚睁眼的曾初雪,温软,娇俏,昨夜的景色还历历在目。曾初雪见她回来了,脸上又布上了昨夜的红晕。秦凌见她娇羞的模样,心中难耐,忍不住又欺身上去亲吻了一番。她昨夜确定了曾初雪不会疼了,现在也不会在怕亲吻后的水到渠成了... 爱不一定非要床笫之间的欢愉,但床笫之间的欢愉一定会让爱锦上添花。 秦凌带着曾初雪回到了京城,将掌柜的供词与账本都带了回去,江星辰看着账本上出售的大量麸糠,袋子的数量与卖给东域边境军队的粟米数量刚好对等。 泗州距离东域边境很近,路程只有两日。萧修望也是在泗州交易的,江星辰分析是否有人用她江家出售后的麸糠,掺杂了已经购置好的粟米,直接用麸糠的袋子售卖给了军队。江星辰去了大理寺与顾行说明后,顾行便派人去查探了账本上购买麸糠的人,得出的结果是,都是化名,并没有其人。 置办军粮与军马的人是晋王萧修望,据他供词所说确实是与江家做的生意,萧修望还说他拿着江家的商铺印鉴,说是江家的人。至于是谁,萧修望将人名报出来的时候,江星辰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查阅了各大商铺的掌柜名字,也没有其人。 案子一日不破,江远鸣便一日都得待在牢房,这可忙坏了他的女媳妇。一日三餐萧景音都会去探望,若是放在别人,谁能这样爱屋及乌不辞辛苦的照顾,何况这还是一国公主。江星辰让萧景音休息,让管家去送就可以了,实在不行她也是可以去送的。可萧景音不放心,说父王年纪大了,天气又渐寒,她怕别人照顾不好。 江远鸣只觉得自己只是被限制了自由,其余的都和在自己府中没什么两样。 可是却苦了江星辰。 萧景音白日里要么在厨房督促,要么就是在送餐的路上。有时还亲自下厨,送到后等到江远鸣吃好喝好,问问可有什么别的需要,才会离开。每日晨起,江星辰醒来都看不到身旁的萧景音,夜里回来的时候,萧景音却在江毅的房间,回房后就一副瘫软的模样,江星辰舍不得她在“劳累”,每日替她松松筋骨便老老实实的睡去了。 好在曾初雪回来了,加入了她的行列,配了一些药膳,和一些驱寒的汤饭,二人轮流去探望照顾。萧景音才得空可以照顾照顾江星辰。 江远鸣心中感慨,自家的两个姑娘给他娶了两个好姑娘。 几日后,江星辰与秦凌二人又去了泗州,这次他们没有去商行,而是去了附近的几个县里,询问马匹出售的情况,和是否有便宜的粟米出售。 因为运到京城掺杂麸糠的粟米,江星辰见过了,是劣质的。江家的粟米都是优质上等的,就算有劣质的,也没有掺杂麸糠的的粟米那么差。 江星辰与秦凌本就是商人,所以扮起商人来得心应手。到了泗州下面的县里之后,他们便说要收购大量的便宜粟米,好坏无所谓,能吃就行,还说是要运到乡村偏远地区,但许久都没有人能够拿出便宜的粟米。 江星辰与秦凌把所在的客栈报了出去,她们会在等五日,五日后若没有粟米,她们将换个地方寻求购买。话放出去了,直到第四日,秦凌才看到客栈下面有人鬼鬼祟祟盯着她们所在的客栈窗台。 江星辰吹了吹手中的茶盏里的热茶,勾起唇角道:“鱼儿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粗略过目手札的秦凌:“我看了个假手札。” 曾初雪:“不懂你问我呀,我好歹也是个大夫。” 作者:“论读书仔细的重要性。” 江远鸣:“这俩女媳妇不错。” 江星辰:“父亲您别说了。” 萧景音:“太累了,今夜早些休息吧。” 江星辰:“...” 第62章 萧皇的偏袒 一盏茶后,江星辰和秦凌出了客栈,才走了几步就有人迎了上来,是方才那个在楼下窥视她们的人。 江星辰被拦住假装不耐烦摆摆手,秦凌亦推开他。那人不恼反而笑嘻嘻的道:“两位公子,两位公子,别推别推,你们不是要粟米吗,我有,我有。” 江星辰转过头看着这人,脸上从面无表情变成了欣喜笑意,她道:“哦?你有多少?” 那人勾勾手,让江星辰靠近一点。江星辰靠近了一点,那人伸出一只手掌,在江星辰的眼前分开。江星辰眉心瞬间蹙起,她嫌弃道:“才二十石,太少了。” 那人见江星辰不耐烦,急忙出声解释:“是两百,两百石!” 江星辰假装来了兴趣,笑呵呵的把人请进了客栈,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一番,得知此人叫通来,是个商行的伙计。 通来吃饱喝足,剔着牙缝里的残渣道:“不是我说,就算是整个萧国,除了我们家,你们还真买不到这么多的次等粟米。” 江星辰给他倒了一盏茶,推给他后,道:“不知兄台是哪家商行?” 通来神神秘秘的小声道:“江家。” 秦凌脸色一瞬阴寒起来,江星辰则温和的笑着问道:“不知是哪个江家?” 通来觉得她竟然不知江家,像是嘲笑她般,道:“你居然不知道江家?” 江星辰假装思索,又给那人枕满茶水,不急不慢的道:“可是在我们萧国商行遍布全国的那个江家?” 通来自豪的道:“没错,就是那个江家。” 闻言,江星辰笑的更甚了,她道:“能搭上江家的人做生意,我弟兄二人可是荣幸。不知道通来兄弟何时带我们去看看粟米?” 通来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后又伏低了身子小声道:“今晚。” 通来出了客栈,秦凌就一直尾随其后,直到他出了城,在郊外五里处上了一辆马车。但很快也就下来了,下来的时候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看着四处无人,便又回到了城中。 秦凌回来的时候,江星辰去了县衙也才刚刚回来,她需要人手。 暮色时分,通来来了客栈。 江星辰和秦凌一起跟着通来在县城里绕了两圈,时快时慢,走的也不知道什么小胡同,许久才带着她们去了一处偏僻的宅子。江星辰让几名衙差乔庄跟随,这会想是应该跟丢了。 江星辰对外面架着马车的通来道:“通来兄弟,走这么久,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 通来回过头,对着马车里的江星辰道:“自然是带你们去见我们掌柜的。” 江星辰与秦凌下了马车,跟随着通来进了府宅,秦凌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有埋伏的人,三人进了房内,通来给她们两人倒了杯茶水后就往后院去了,宅子不大。很快通来便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年岁稍大的人,但一看就很精明的老者,江星辰与秦凌拱手行礼。 老者打量着江星辰与秦凌的穿着,通来在一旁小声道:“爹别看了,这两人都是有钱的商人。” 一见面就请通来吃了顿好的,且临走的时候还给了些银钱,没钱谁这么大方。老者看了看她们穿的绸缎锦袍,与腰间的垂挂的上等玉佩配饰,确实不是一般的商人。 老者问道:“敢问公子是哪家商行的?要这便宜的粟米放到何处去卖?” 江星辰故意道:“我们是阳武州的张氏商行,今年那边几个州县发了水灾,父亲行善,让我来寻些个粮食给那些受灾的人吃,我琢磨着只要是能吃的,吃什么都行,何苦多花些银子。” 老者一听,这就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父亲让其来置办些粮食,他想着怎么克扣银钱。 老者打量了一会江星辰,人真不可貌相,看起来温文尔雅之人,竟有这么个黑心,不过正合他意。他笑着问道:“张公子可还需要其它的?” 江星辰询问道:“嗯?” 老者招呼着江星辰和秦凌坐下谈,老者坐在江星辰旁边,对江星辰道:“我这还有不少的麸糠,您刚才说只要是吃的,吃啥都行。这麸糠虽不好入口,但它能裹腹充饥,若是与这粟米搭配岂不是更省钱。” 江星辰眼神变了变,一副赞同的神情,笑着问道:“不知掌柜有多少麸糠?这价格?” 老者急忙对江星辰道:“只要您出钱,要多少我有多少。” 江星辰垂眸假装思索了一会,问道:“价格?” “若您将我这库房的麸糠全收了,我给您便宜五成。您若是用不完,还可以卖出去,稳赚不赔的生意。”老者急忙补说道。 江星辰露出笑容,一口答应了下来,道:“好。” 翌日,江星辰和秦凌带着几个人,跟随着通来去了另一个县城郊外的一个偏远的院落。到了那里,院子里确实有个极大的库房,守仓的人却不多。随着通来打开门仓,江星辰看到了里面堆落着满满一库房的麸糠,检查了麸糠的袋子,没有江家的标志。 她故意问道:“通来兄弟,我听说江家的东西可都是有江字标志的,你这上面怎么没有呢?” 通来神情一瞬紧张,后又故作镇定的笑道:“张公子这就是您见识短了吧,我们江家只有商铺行里才会有标志,这库房里是没有的。不过您也放心,这麸糠质量绝对的好,而且我们老爷会亲自与您交易的。” 江星辰点点头,问道:“不知你们老爷是江家的那位爷?” 通来笑着道:“说了您也不认识,明日交易的时候您只需带着银钱来,他自会出现。” 江星辰笑着点点头,打开麸糠的袋子假装确认了质量,便回了县里客栈。这江家所有出售的米面粮食,除了散卖的就没有不带标志的。 翌日,秦凌与江星辰坐着马车去了昨日的库房。一下马车通来便迎了过来,通来瞧了瞧江星辰马车的后面,疑惑道:“张公子怎么没带车马来?” 江星辰笑了笑道:“车马随后就来,放心,银票我也带来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 秦凌不辨情绪的问道:“你们老爷可到了?” 通来忙谄媚的笑着道:“到了到了,就等二位公子呢。” 江星辰和秦凌二人随着通来去了会客厅,通来便出去了,不一会儿通来带着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进来了。 来人进了门,待看清面前坐着的人是江星辰后,急忙想要往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通来。通来吃痛,叫唤道:“哎哟,爷,张公子在前面呢。” 那人扒开通来就想跑出去,秦凌轻功飞身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星辰端起旁边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侧目看向带斗笠的人,秦凌则没有迟疑的走过去,将那人的斗笠拿了下来。 江星辰冷笑一声道:“我当是江家的哪位爷呢,原来是六爷啊,六叔,做生意都做到这里了?” 江远嵩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在去看江星辰。 一开始江星辰来这里放出话,说是要便宜的粟米,这便宜的粟米可不就是劣质的粟米。军队交易的粟米就是从这里运走的,谁会舍近求远的不先将这里的次等粟米收购完在去别处收购呢。所以江星辰要的大量的次等粟米,根本就没有人能拿的出来。江星辰又说明了用处,送到偏院地区,能吃就行。 麸糠也是能吃的。 又以五日为期限,江星辰就是想要钓出拥有余下劣质粟米,和掺杂在粟米里剩下的麸糠,以及冒充江家的商人。 看到江远嵩,江星辰心里苦笑,这哪是冒充江家的人,这就是江家的人。江远嵩将与晋王做生意的事情都告诉了江星辰,求她不要把他赶出江家,更不要送官。 送官,江星辰就是官。他害江家的时候怎么不想一下,若是他的兄长江远鸣真的被问罪怎么办! 晋王本来是让江远嵩把余下的粟米和麸糠都扔了或者掩埋掉,可江远嵩此次获利极少,银钱都进了晋王的腰包里了。他就想着能不能把这麸糠和余下的次等粟米卖掉,在赚一些。他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卖,恰巧这时候江星辰来收购,又以五日为限,他便开始着急了。派人前去试探了一番,一听江星辰还能把余下麸糠也都收购走,他便心动了。 江星辰与顾行将江远嵩带进了皇宫,晋王指使江远嵩,篆刻江家印鉴,军粮以次充好,又掺杂麸糠,购买的军马也为劣等马匹,又欲将罪名嫁祸给江家。江星辰将晋王的罪名都罗列了出来,可萧皇只让人把江远嵩关进了天牢,又让顾行放了江远鸣,便让她们回去了。 回到驸马府后,江远鸣也被秦凌接了回去。 入夜后,江星辰抱着怀里的萧景音低声的问道:“阿音,父皇与晋王的关系如何?”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自从回驸马府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现在又问出这样的话,她心中便有了猜测,她道:“父皇与皇叔自小就很亲近。” 江星辰闷闷的嗯了一声,萧景音见她半响没了下文,轻声问道:“可是父王这次受冤与皇叔有关?” 江星辰轻声道:“嗯。” 她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又提起了上次在固宁县的事情,她很是疑惑,问道:“为何父皇不治晋王的罪。” 萧景音垂眸思忖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晋王在很小的时候救过当时还是太子的萧皇的命,但也让自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萧皇一直觉得愧疚,所以对晋王一直在弥补,本来是要将翎贵妃生的儿子康王过继给晋王的,可养了一段时间后,翎贵妃太过思念康王,要死要活的哭闹,萧皇便又把人要了回去。说在与他挑一个皇子过继过去,可晋王却不要了。 江星辰想起晋王去江府那日带的小郡主,问道:“那萧念?” 萧景音垂眸叹息了一声,后又抬起头道:“念妹妹也不是皇叔的女儿,是晋王妃母家弟弟的一个孩子过继给皇叔的。” 江星辰心下了然,该说萧皇的偏袒,是重情义,还是徇私枉法的纵容呢。皇家的事,她不想插手,可江远嵩还在天牢里,难道这罪名只能江远嵩背了吗? 翌日,江星辰进了皇宫,她恳求萧皇从轻发落江远嵩,她愿意把军粮与战马全部补上,只求饶江远嵩一命。萧皇眯着眼,看着地上跪着的江星辰。江远嵩虽是被晋王指使,但却是知晓其中厉害的,即便他法办了晋王,江远嵩也是难逃一死的。可江星辰又说要将军粮与战马补上,虽是有些不公,但这已经被晋王吃下去的银子,他又不能要回,亏空的地方,他确实也在犯愁,自己因歉疚一直在纵容着这个弟弟。 萧皇答应了江星辰,只要她将军粮与战马填补上,他便不在追究江远嵩的责任,但江远嵩这个人的名字必须从世上消失,军粮掺假从来都是死罪,他不可开这个先例。 对自己的兄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全闭着。对他人确是毫不留情,帝王的心思真是难以让人猜测。 江星辰花了钱捞回了江远嵩的一条命,给他指了一处没人认识他的地方,让他先去,她会派人把六婶和孩子都送过去的。让他带着家人好好生活,江远鸣也给足了他银子,只要他不奢侈浪费,足够他生活一辈子了,江远嵩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京城,江星辰和江远鸣回了嘉陵,亲自安排了人把六婶与江星辰的堂弟堂妹们送上了马车,做到这里,江远鸣与江星辰已经仁至义尽了。 江远鸣留在了嘉陵,江星辰则回了京城,回了驸马府后却没有寻得萧景音,问了下人得知秦凌带着她们去了外面。 天气已渐寒,呼出的气都已经有了形状和颜色。江星辰站在驸马府的门口,怀里揣着一件红色的大氅,翘首望着远处,一看到有马车过来,她便快步迎了上去。 萧景音出了马车,看到江星辰站在马车旁伸出手准备扶她下来,楞了一下,随后清浅温柔的笑道:“天这样冷,你怎么站在外面。” 江星辰扶着她下来后,将大氅披在了萧景音的身上,温声道:“下人说你出去的时候穿的少,怕你下了马车着凉。” 萧景音笑了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倒是你,连日奔走,怎么不好好歇息。” 江星辰想要回答萧景音她不累,就听见刚从马车里下来的曾初雪道:“驸马真是偏心,只给公主拿了敞衣。” 江星辰与萧景音回过头,江星辰笑笑道:“怎会。”说完让后面的下人上前去,把另一件蓝色青鸟纹的的大氅递了过去,秦凌接过后披在了曾初雪的身上,曾初雪这才笑眼道:“驸马弟弟有心了。” 江星辰笑着无奈摇了摇头,曾初雪嫁给了秦凌,秦凌又年长江星辰许多,虽她比江星辰小了一岁,但跟着秦凌唤她弟弟却是没错的。 江星辰与萧景音去了自己的院子后,秦凌便抱起了曾初雪去了萧景音给她们婚后准备的院子,比原先的单人小院大了许多。秦凌也在里面又添了一些物品,比如曾初雪喜欢的秋千,和她碾药时候用的药碾,又让人下人多置办了一些花花草草,里面还养了几只小白兔,曾初雪喜欢的不得了。 一入房内,秦凌便抬脚把门关上了,抱着曾初雪便去了床榻。将她轻轻放置在床榻后,整个人便附了上去,初尝情丨欲滋味的秦凌,像是打开了洪水的闸门,在只有她们两人的房间里,她就不在辛苦的隐忍了。曾初雪唇间与身上的诱惑,让她欲罢不能。噙着曾初雪柔嫩的软唇,斯磨吮吸,直到曾初雪用手控制住了她的脑袋,分离了一瞬,曾初雪喘息道:“让我呼吸一会儿...” 秦凌亦喘着粗重的热气,像狼锁定了小白兔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曾初雪只觉得自己才呼吸顺畅便又被秦凌夺取了呼吸的自由。 随后衣衫被凌乱的抛在床榻之下。 江星辰陪着萧景音去了江毅的房间,萧景音已经习惯了睡前来看一看江毅,无论多忙多累,她都会去。她们二人知道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虽是遗憾,但却没有后悔。所幸她们还有江毅,江毅就是她与江星辰的孩子了,她们要将母爱与父爱全部给这个孩子,让他知道父亲与娘亲有多爱他,亦有多么的相爱。 江星辰看着萧景音哄睡江毅后,便与她回了卧房。躺下后的江星辰,在去往泗州和嘉陵往返的这几日,很是想念萧景音,想念她娇喘时魅人心魄的声音。所以一躺下,江星辰便寻了润唇亲吻了上去,萧景音由着她的亲昵。但在要继续的时候,却制止了她,理由是江星辰需要休息,来回奔波数日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可江星辰却振振有词的道:“我这身体再来奔走几日也不碍事。” 听江星辰这么一说,萧景音挑眉向江星辰胸口看了去,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她道:“那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不碍事。”话一落,江星辰就被压在了她的身下,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江星辰,用柔软无骨的声音道:“是你自己说的不碍事的。” 很快江星辰在萧景音的“控制下”沦为了鱼肉。她想念萧景音,萧景音的想念也不会低于她。 翌日,江星辰在大理寺查看着下面官员递上来的卷宗,便听到有人说边疆来了急报,是北疆锡岑国来犯。康王萧景康虽早已回了北疆,但无奈兵力短缺,无力抵抗,已经丢失了两座城池,大军被迫后撤到了最近的州县郊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七夕快乐~ 一脸委屈的萧景音:“是你自己说的不碍事的。” 扶着酸软腰身的江星辰:“我...” 舔了舔红唇的秦凌:“夫人真香。” 大口呼吸的曾初雪:“江秦凌,吻技有待加强。” 第63章 故人 由于大婚后,一直忙于江远鸣的事情,秦凌与曾初雪还没有安稳的好好的一起享受新婚后的甜蜜。所以江星辰让秦凌在府内呆着,让她好好陪一陪曾初雪。 秦凌起来后就在院子里拿着切成长条的胡萝卜喂院子里的几只小白兔,看它们吃的小嘴鼓动着,秦凌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秦凌起身拍拍手,回了卧房。此时已经到了巳时,回房后看到床上的曾初雪还在睡,她又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盒饭菜,她亲自下厨给曾初做了膳食,放在外间的桌案上,不一会就听到曾初雪慵懒且甜美的声音,唤到:“阿渡。” 秦凌没有回应,面上盈出笑容,缓步走向了内间,此时又听到曾初雪唤了一声:“夫君。” 看着曾初雪白嫩的柔肩外漏,她走过去把被子给她往上扯了扯,包裹住了露在外面的身子,笑着道:“莫要着凉了。” 曾初雪微微白她一眼道:“昨夜你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凌面窘,笑了笑道:“要起来吃些东西吗。” 曾初雪又软糯糯的问道:“你做了些什么吃的,好香呀,我做着梦都被馋醒了。” 秦凌看着曾初雪一副馋虫被勾出来的模样,柔声道:“都是你爱吃的。” 曾初雪往外间瞅了瞅,虽看不见,但还是翘着身子往外看了看,此时锦被又滑落,漏出一大片春光,秦凌想要给她拉起,离近后,闻着若有似无的少女体香,秦凌看裸露出来的部分有些眼热,她声音略低沉了些,唤了一声:“雪儿。” 闻言,曾初雪转头看向她,就见秦凌的眼神灼热,她忙将锦被往上拉了拉,急忙道:“你等我吃完。”后又软软的补充道:“我好饿。” 秦凌舔了舔干燥的唇,轻声道:“我去给你端来。” 曾初雪点点脑袋,秦凌去了外间端来一个小桌子放在床榻边上,随后把熬好的鱼汤和其它几样菜都端了过去。在抬眼看曾初雪时,她已经穿好了中衣,甜甜的笑着坐在床榻边。秦凌给她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盛了鲜鱼汤,拿着瓷勺,端着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曾初雪笑眼道:“我觉得我好像回到了不能自理的小时候。” 秦凌听曾初雪这么说,她笑了笑,依旧温柔的给她喂汤,待饭饱后,秦凌让人把桌子撤了。二人去了院子里秋千架处,秋千架已经做成好多天了,她还没有玩过。曾初雪看到秋千,小跑了几步,坐了上去,扶住绳索就荡了起来,秦凌也跟随着过去,从侧面控制住了绳索的晃动的幅度,以免绳索荡起过快,导致曾初雪掉落下去。 曾初雪玩的尽欢的时候,她突然又停住了秋千,秦凌不知她要做什么,看着她起身拉着她,让她坐在了秋千上,秋千架是可以承载两人同坐的,但曾初雪却选择了坐在秦凌的腿上。秦凌笑笑,一手揽过她的纤腰,一手攥住了绳索,腿上轻微发力荡了起来,她还是担心会伤到曾初雪,所以只是小幅度的晃着。 曾初雪靠在她的身上,轻侧上身,扬起脸看向她。秦凌也垂眸看向怀里的她,不知谁先动了口,秋千也停住了,秦凌吻的太过入迷,手也不自觉得攀上了曾初雪的柔软处。曾初雪轻皱眉,用手给她轻轻扒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小腹处。一到这一步她就知道秦凌已经想要扑倒她了,她心里嘀咕,这人怎么如此嗜欲,秦凌不嫌累,可她受不了呀,这连续几日,夜夜到天亮。昨日与萧景音一起去裁缝铺去看她这几日学习新的针花刺绣,眼睛都是半眯着的,是有必要跟秦凌讲一下不可纵欲的事情了。 四处并没有人,只有她二人,秦凌追吻着曾初雪后撤的唇,待分离后,她吞咽了口中的津液,不解的看向曾初雪。曾初雪抿抿唇,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曾初雪从她的身上下来,道:“这里太冷了,我想回房。” 秦凌会意,起身抱起她就挪步去了卧房。一进房内,秦凌就又噙住了曾初雪的润唇吻了起来,三步两步二人又倒向了床榻,秦凌迫不及待的要去解她腰间的束带,被曾初雪一把按住,她急促的呼吸着空气道:“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 秦凌闻言,紧张了起来,问道:“可是膳食有问题?” 曾初雪笑着伸手附在她的脸颊上,盈着笑意道:“怎么会呢,阿渡做的怎么会有问题。” 白日里她都是睡到晌午,整日哈欠不断,一到夜间,秦凌就不给她睡眠的时间,直到她昏睡过去,才会放过她。 说完曾初雪又看向半压在她身上的身躯道:“是太过纵欲,我有些嗜睡,腰间还有些酸软。”不止这些,曾初雪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秦凌看着曾初雪一张一翕的红唇吐露出的字句,太过纵欲,腰间酸软,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太过于放肆了。她伸手附在了曾初雪的腰侧,轻柔的给她揉捏了起来,也没有在想要解她腰间的束带了,满眼的疼惜与爱意。 江星辰忙碌了一日后,晚上回到府中,看到萧景音正拿着一件貂皮大氅,一针一线的在缝着云水纹饰,看到江星辰走过来,她笑着道:“过来穿上试试。” 江星辰一听这是给自己做的呀,忙乐呵的过去,萧景音从后面给她穿上,江星辰摸着胸前那只白色小狐狸,又看向萧景音,萧景音挑眉看着她。 江星辰抚摸着大氅上锈的小狐狸,欣喜又感动道:“这样阿音也能时时陪在我身边了。” 说完江星辰慢慢转过身,将萧景音拥在了怀里,与大氅相比,还是觉得人抱在怀里更温暖踏实些。 萧景音帮她把大氅脱下来,放在了一边,柔声道:“再过些日子就可以穿了。” 萧景音这些日子每日都会出府去江家的裁缝铺,由里面的绣娘教她新式的刺绣,好在她本就会刺绣,学的也快,没几日便给江星辰绣好了冬日穿的大氅。江星辰与她用过膳后,便去了江毅那里,看到江毅房间里也有一件除了胸前没有小狐狸,其它都和她一模一样的大氅,又开始吃起了飞醋。 儿子的都做好了,她的还没做好,江星辰也故意凭着这股醋劲,夜里占尽了萧景音的便宜。萧景音躺在床榻上,眼角红红,腹诽道,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直接让裁缝铺里做好,自己省事,又省腰。 秦凌也不在整夜的缠着曾初雪了,曾初雪得了喘息的机会,在院落悠闲的喂起了小白兔。如果秦凌在她的言语敲击下,再不收敛,那她可就要编个理由回一趟娘家了,这样的纵欲,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好在秦凌听了她的话,有所收敛住。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曾初雪与秦凌已大婚已快有两月,许久没有见到曾新了,据说已经有不少媒人开始给曾新说媒了。中了武状元,又与江家攀上了亲家,想巴结的官员和富商都不在少数。可曾新就是不松口答应,直到驸马府来了一位故人,曾新又正好去看望曾初雪,无意中碰到,此后曾新便一连几日都往驸马府跑,美其名想妹妹了,实则是去看借住在驸马府的萧景安。 萧景安随着宣王回京述职,正好留在京城过个小年,萧景安已经习惯了来京城就与萧景音在一起。这次也不例外,借住在了驸马府。萧景音当然欢迎,至于江星辰,只要萧景安夜里不把萧景音借走她也乐呵的她在这住下,白日里她不在府内也好给萧景音聊天解解闷。 曾初雪看着自己的哥哥往驸马府跑的这样勤快,起先以为他真的想她了,后来发现曾新比那时候为自己的婚事跑的还要频繁,便留意了曾新。她发现曾新在无人陪同的时候总是往驸马府的花园走去,虽花已凋零,但花园旁边的小院里,却总有琴音传出,是江星辰给萧景音在驸马府置办的乐院。 萧景安已经在驸马府住了十日,而曾新也已往驸马府跑了十日之久。一日,曾初雪看着曾新出了她们的院子,便拉着秦凌尾随在了曾新的身后,她二人趴在花园的一处假山处,秦凌很是疑惑,但曾初雪让她藏好,她便听话的藏好了。 看着曾新频繁的往乐院的方向看去,曾初雪心下了然,不是她不支持哥哥,而是萧景安根本就不会喜欢他,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女人的直觉吧。 琴音停止后,不一会儿,萧景安和萧景音便出来了,曾新紧张的往假山处躲藏,由于轻功飞过去,秦凌还处在迷惑中,曾初雪拉着她闪躲不及,六目相对,和曾新撞了个正着。曾新看到是她俩后,有些尴尬的杵在原地。秦凌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已经到了用膳时辰了,大舅哥怎会在此?” 曾新支吾了几声,曾初雪便出声道:“花园风景好,哥哥许是像我们一样来看风景的。” 秦凌四处望去,除了墙壁阴影下的积雪,一片萧条景象,哪有什么好风景。秦凌若有所思开口道:“这深冬--” “公主来了!”曾初雪适时的打断了秦凌的盘根问底,指着萧景音走过来的身影道。 许是听到了曾初雪的声音,萧景音与萧景安往秦凌那处看去,看到曾初雪挥手,萧景音带着萧景安走了过去,曾新看到萧景安也走过来,一下子紧张的手掌握紧,渗出了汗。 待她们走进,曾初雪大方的介绍了曾新给萧景安,原以为介绍完就会离开,却听见萧景安和悦的对曾新道:“我记得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日修改了一下文章,年龄与时间线也有所修改。 多加了一万多字的章节,让文章感情线更顺畅一些,不妨碍已经看到后面的小可爱。 原本设定是江宝宝对红衣的萧景音有前世的宿缘,所以才会在洞房看到一身红衣的萧景音,一见倾心,但后来有人说感情线太突兀,就加一些相处的时间,但设定依旧不变。 至于情敌,也砍了一些。 一场秋雨几度凉,昼夜温差大了,小可爱们记得早晚添衣,莫要着凉了。 第64章 离别 众人听到萧景安的话,皆是一愣,萧景安盈盈一笑,问道:“你可是抚州曾泰宁之子?” 曾新愣愣的点点头,他们小时候见过。 萧景安解释她自小身体孱弱,有次重症走到了鬼门关,恰巧曾父带着曾新去一位亲友家拜访,宣王府寻了许多的医者都束手无策,听说世代医家曾泰宁访友,便差人去请了他。细细的银针扎进去,又灌了几副汤药就把萧景安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为防萧景安身体在生变,宣王请曾泰宁在府上住了小半月,曾新则日日给她煎熬汤药,为了让药效达到极致,是不允许萧景安吃些甜食和别的东西,来解药的苦辛的,曾新见小小一只的萧景安,心生疼惜,便偷偷的带了蜜枣给她驱苦,但告知她不可吞服,又拿着帕子接住了她吐出来的残渣与涎水,不让大人瞧见。 短暂的接触后,萧景安的身体稳住了些,曾泰宁便带着曾新离开了,此后曾新一直没有忘记她。奈何王爷的女儿不是谁人都能娶得的,门第悬殊太大,曾新心知自己文采不足以考取功名,便在武功上下了力气。埋藏了这么多年的心思,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连曾初雪都不知。 萧景安一眼认出了曾新,曾新傻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局促的站在一旁。萧景音见状出声道:“天冷别在这站着了,既然都认识那就一起用个膳吧。” 众人随着萧景音去了厅堂,江星辰正好也回来了,萧景音去偏房帮她脱了外敞问道:“今日怎么晌午就回来了?” 江星辰笑着回道:“午间无事,想你了便回来了。” 萧景音嗔她一眼:“油嘴滑舌。”萧景音知道江星辰从来不玩忽职守,怎会因想她而提前回府呢。 江星辰笑了笑道:“今日父皇召见,顾卿便放了我一日假。” 这话听着倒像是真的,萧景音道大家正好都在,一起用个午膳,江星辰点头答应着,就在萧景音准备出去的时候,江星辰从后揽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薄唇移向她的耳后,含住了她剔透如玉般的耳垂,低低的嗓音道:“想你是真的。” 江星辰没有告诉她,萧皇给了江星辰一个差事,带领驻扎京城临近县城的大军以及新兵营的新兵,总数十万人的部队前往北疆增援康王。 至于为什么会让江星辰带兵增援,太子为储君,以防不测,其他皇子难成大器,萧皇也忌惮其他武将会与康王联合,若他们有谋反之意,这十万大军以及康王的军队,就足以颠覆王朝。江星辰只有一个萧景音,在朝中根本没有根基,又知她熟识兵法,文韬武略,萧皇这是给了她极大的信任。 大军在京郊集合,五日后出发。 江星辰抱着萧景音贪婪的嗅着属于她的气息,良久才松开怀抱,与萧景音一起去了正厅,席间看着秦凌细心的给曾初雪剔着鱼刺,萧景音亦给江星辰盛了羹汤细细的吹凉才递给她。 萧景安在一边故意酸道:“上次见你们这样还是几个月前,如今又成了一对,还没恭喜二位呢。” 秦凌与曾初雪含笑致谢。 萧景音笑着道:“妹妹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若有看上俊俏儿郎可以告诉我,我去求父皇给你指婚。” 萧景安忙道:“我不急。”她才不想嫁人呢,世间男子在她眼里都是追逐名利与美色,女人不过是他们的玩物与垫脚石,像她这样的身份多是为攀附她父王的人。 话落,萧景安看着一双筷子伸进了她的碗里,自己的碗里多了一块牛肉,萧景安侧目望去,是曾新给她夹的,曾新正轻抿双唇看着她,萧景安笑了笑回以礼貌的笑容。 桌上的人皆是楞了一瞬,曾新喜欢萧景安,众人一下子便知晓了,至于萧景安有没有意,那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用完午膳后,江星辰陪着萧景音午睡了一会,萧景音准备起来去看看江毅,可江星辰却缠着她不让她走。江星辰说父皇召见,她还没有问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又见江星辰这么粘着她,便开口问道:“父皇让你进宫所为何事?” 江星辰脑袋窝在萧景音的颈窝处,又啃又咬的,听到萧景音说的话,改为了唇舌舔舐,就是不回答萧景音的问题。萧景音故意歪头,迫使着江星辰的脑袋退了出来,江星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景音,随后也不管萧景音疑惑的眼神,便吻上了她的唇口,唇舌交织,柔软馨香。 吻的萧景音有些迷楞,但她总觉得江星辰今日怪怪的,她猜想是在父皇那里受了什么委屈了吗?她寻得几瞬空隙又继续问道:“可是父皇...今日...训斥你了?” 江星辰抬起头,对上萧景音似迷似清醒的眼眸,吻了吻萧景音的柔唇,起身坐了起来。 江星辰下了床,她在思索着如何告诉萧景音,她要去北疆的事情。萧景音随着她起了身,帮她穿好外衣,束玉带。江星辰靠在萧景音肩颈处,轻声道:“父皇让我去北疆增援康王,五日后出发。” 她还是照实说了出来,萧景音听到江星辰的话,手中的动作停住了,似是没有听清般,想让江星辰在重复一遍:“你说什么?” 江星辰直起身子,看着萧景音怔怔的眼神,温和的笑了笑道:“父皇让我五日后领兵支援康王。” 萧景音垂下眸子,抿住双唇,去战场可不是儿戏,父皇怎会让星辰去北疆?萧景音抬起头看着江星辰,问道:“朝中那么多大臣,父皇为何会让你领兵?” 江星辰笑了笑将其中的原由解释了一遍,一个“妻奴”当然不会背叛自己的妻子,而自己的妻子又是个十分孝顺的女儿,自己在朝中无根无基,亦无党派,武功谋略都不输于朝中大臣与武将,现下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景音还是不太相信,想去宫内问个究竟,可江星辰却拦着她不让她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在去也是徒劳,这是朝中大臣与萧皇一致决定的,怎会轻易更改。 萧景音想到方才江星辰的亲昵,她是在为奔赴战场,与她离别而感到不安和不舍。 翌日,驸马府接到了一道圣旨,任江星辰为援军主将率京郊十万大军前往北疆增援康王。 接到圣旨后的驸马府一阵慌乱,萧景音怕江星辰去北疆寒冷之地着凉,为江星辰准备了许多的衣物,又怕她吃不好,便着手准备些容易储存的吃食。秦凌那边也差不多,曾初雪一边小声的哭着,一边给她准备着箱子,只箱子就准备了五个。秦凌笑着道:“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准备了这五口箱子我怎么拿得了。” 秦凌笑着走到箱子前,将衣物拿了出来,只收拾了些贴身的衣物,又从曾初雪的袖中掏出了一个她随身带着的帕子,折叠好放进了包袱里。 曾初雪撅着小嘴,想要跟着她一起去,秦凌劝说不听,便严厉了起来,曾初雪就哭的更厉害了,秦凌伸手拭去那两行让她心疼的水渍,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乖乖的在府里等着我。” 曾初雪依旧梨花带雨的无声流着泪水,若不是担心她的安全,曾初雪如此,她早就投降答应了。可毕竟是战场,刀剑无眼,她不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秦凌从曾初雪的因哭泣而红彤彤的脸颊一路吻上她的眼睑处,湿漉漉的睫毛,更加湿润了,秦凌不断吮吸舔吻着为她流出的晶莹宝珠,曾初雪这才止住了哭泣,抱着秦凌怎么也不肯在松开。 江星辰收到圣旨后,就一直在府中准备着,只等大军集合完毕,稍作休息便会前往北疆。 很快便要到出发的日子了。 出发前一日夜里。 萧景音几日都在不舍中渡过,连江毅那边她都顾不上了,江星辰走到哪里她都会无意识的跟到哪里,江星辰看她一脸的担忧与不舍,入睡前安慰她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很惜命的。”因为她的阿音在等着她,她怎会不惜命呢。 萧景音揽住她的细瘦腰身,往她的怀中蹭了蹭,似有些哽咽的声音道:“要毫发无伤的回来。” 江星辰听到萧景音的声音,轻声唤道:“阿音。” 萧景音也不抬头,白皙柔嫩的脸颊在她怀里贴的更紧了,闷闷的回道:“嗯。” 江星辰觉得自己的衣衫浸了水渍,温热之后便开始发凉。她意识到那是萧景音的泪,她伸出手指抬起了萧景音的下颚,刚好滑落的泪水滴到了江星辰的手指上,滚烫的泪水,烫的江星辰心颤,她再次向萧景音保证:“阿音,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不哭了好吗?” 萧景音抿住唇,点点了头轻声道:“嗯。” 萧景音也不想,可以一想到江星辰明日就要动身去北疆了,她就控制不住的担心难过,江星辰还未离开,她便开始思念了。 翌日,江星辰一早便入了宫,辞别了萧皇与王公大臣,随着其他武将带着秦凌去了郊外,点兵后便准备动身北上。萧景音没有来送别,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江星辰不准,她怕自己看到萧景音后就不想走了。 而曾初雪此刻还在睡梦中,今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去... 曾初雪醒来的时候发现秦凌已经不再身边,她忙一边穿鞋一边扣衣服上的纽扣,扯了束带便往外跑,碰到来府看她的曾新,曾新见她慌乱着急的样子,问道:“初雪,你这是做什么?” 曾初雪推开挡住她去路的曾新,道:“来不及了,我要去送她。” 曾新看着她慌张急切的背影,沉声提醒道:“驸马已经开拔了。” 曾初雪顿住了脚步,眼泪簌簌的又滚落了出来,好一会儿,嘴里低声喊着:“骗子,骗子,说好让我去送她的。” 萧景音受了秦凌的嘱托过来看看曾初雪,刚好过来时,听到了曾初雪的话,秦凌让她来安抚曾初雪,她又何尝不需要安慰。江星辰不让她去送,说怕看到她就不想走了,那不让她看到不就好了。 她拽过曾初雪,边走边对曾初雪道:“我知道一条小路,是大军前往北疆的必经之路。” 曾初雪眨了眨还在流泪的眼睛,被萧景音直接拉去后院马厩,二人骑上了马直奔那条小路而去。 一路的奔驰,二人被寒风洗礼,抽疼了脸颊,谁也没有要停下,直到她们到了一处很高的山顶处,萧景音与曾初雪下了马,捂住自己的红扑扑的脸颊,等待着她们心爱的人从此处经过。 江星辰带着大军,缓慢的行进着,行至一处山坳处,江星辰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在别处看着她们,她频频的向四处望去,终于在不远处的山峰上看到了两人两马,衣衫单薄的萧景音与曾初雪正在站在上面往下看着她们。江星辰直直的看着她们,她叫来了副将让其带领兵马继续前行,她随后就到。 江星辰带着秦凌骑马快速的奔向了山峰脚下,二人轻功飞上了峰顶,同时解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厚外袍,裹在了自己眼前人的身上。 江星辰心疼的牵起萧景音因牵马缰绳而赤红的手指,不停的搓揉着,从口中渡出热气帮她取暖,萧景音怔怔的看着江星辰,拥进了她的怀里。虽昨夜江星辰已经安抚过她了,可她还是承受不住此刻即将离别的悲伤,又不想江星辰看到,只能藏进她的怀中掩饰自己难过。 而那边,曾初雪轻锤着秦凌的胸肩处,责怪她说话不算数,走的时候都没有叫醒她,连句离别的话都没有说一句。秦凌看着她,沉默的一一受着,任她发泄不满,直到曾初雪又开始哭的时候,秦凌吻住了她还在一张一翕责备她的柔唇。 江星辰与萧景音的耳边突然安静了,江星辰侧目瞥了她们一眼,笑着也寻了萧景音的樱唇,亲吻了起来,萧景音亦热情的回应着江星辰,唇舌的柔软湿滑感,爱人的馨香,身体的温度想要再次体会,怕是要半年以后了。 峰低处,萧国的大军扑扑的脚步声,马儿的咈哧声,雪峰顶处,时有疾风呼啸,萧景音与曾初雪立在原地,直到看不清江星辰与秦凌的身影后,才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萧景安和曾新出现在了她们的身后。 江星辰骑在马背上,手探入了怀中,摸出了方才从萧景音发髻上摘下来的翠玉海棠发钗,手指摩挲着,此刻她就已经开始想念她的阿音了。 第65章 除夕 大军行走了半日后。 江星辰心里琢磨着临走时萧皇说与她听的话:必要时可取代康王。这是要卸了康王的兵权吗?难道就不怕她夺了兵权自己谋反? 这时,忽有马蹄急踏声传来,前方先遣队探路后来报,偃坝河已结厚厚冰层,可承载人与马匹经过,问主帅江星辰是绕道而行,还是直接穿河而过。江星辰看了一眼秦凌,秦凌会意,夹了马腹奔向前方。不需多时,秦凌便回来了,秦凌勒住马缰绳,在江星辰的面前,呼出一口雾气,道:“前方河道是已结冰,但不足以承载全部大军。” 江星辰颔首,军队暂时不可分开,命令部将带兵绕道而行,这时旁边一位将领低声嗤笑道:“果然是个绣花枕头。” 秦凌与江星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亦没有为难,只吩咐行军速度需要加快,他们等的起,北疆的百姓等不起。 萧景音与曾初雪站在山峰处回头看到了曾新和萧景安,萧景音神色如常,曾新方才是看到她们出来的,也听到了她们说话的,只是奇怪为何景安也跟来了,看着萧景安身上披着之前在府内曾新穿的外敞,问道:“景安怎么也来了。” 萧景安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来送别哥哥的。” 萧景平此次也在增援北疆的队伍里,萧景音点点头,与她们说了几句便一起回了驸马府。 萧景音回去之后听到管家说江远鸣来了,与曾初雪急忙过去,江星辰和秦凌走的太急了,江远鸣那边收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可还是慢了半日,江远鸣在坐在椅子上,寒着脸。想了一会江星辰与秦凌去北疆也不是萧景音的错,神色缓和了些,对曾初雪和萧景音道:“你二人在京城互相照应着点。” 说完后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毕竟只是两个女儿的妻子,不是自己的女儿和义女,只能叹气。 曾初雪回到了院子里,曾新还没有离开,她对今日萧景安出现在山峰后面有些惊讶,又看到曾新的外敞披在萧景安的身上,她心里猜测莫不是萧景安对自己的哥哥有好感? 她回去便开始拷问曾新:“你今日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曾新被突然一句没头脑的话问懵住。 “安郡主。” “景安怎么了?” “景安?叫的这么亲密。”曾初雪撇撇嘴。 曾新见曾初雪一副盘问她的模样,好笑道:“今日刚好在路上碰见她,见她衣衫单薄,想送她回来,她听说我去寻你们,所以才会一起跟着去的。” 曾初雪继续问道:“哥哥是不是看上了安郡主?”看着曾新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她神情凝重了些:“说实话。” 曾新敛住了笑容,垂下眸子,思忖了半响,像是豁出去般道:“是,我喜欢她,我参加武状元选拔也是为了她。” 曾初雪并没有太惊讶,以她对自己哥哥的了解,这么多年也未见她对那个女子动过心,早就猜测他心中有人,前几日又见她频频的往驸马府跑,还往萧景安经过的路段停留。她正了正神色问道:“安郡主可知你的心意?” 曾新似有虚浮道:“不知。” 这么明显,怎会不知?曾初雪心下有了决断,但愿萧景安能早些点醒自己的哥哥。 江星辰带着大军过了河道之后,便有人骑马来报,江上冰层不知为何无故断裂,带去百名士兵掉入了江中,但幸好秦凌让人腰中都栓了绳索,无一人落沉。江星辰吩咐人好生养着,并让军医好生照料。 在萧国的境内就开始下手了,是什么样的势力? 江星辰带着大军走了已有半月,皇宫内外一片祥和欢腾。 除夕夜,月穷岁尽,一年到了尾声。 萧景音抱着小江毅参加除夕夜的宫宴,江星辰不在她的身边,她的精力便全部放在了江毅的身上。江毅身着一身喜庆的红衣,带着一顶小小的圆虎帽,额间稍大了一点,正好盖住他那只闭着的眼睛。外面裹着萧景音给它缝制的小氅袍,带着兜帽盖住了整个小身子,趴在萧景音的怀里,萧景音掀开外敞兜帽,小江毅生的白皙,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奶的样子,让萧景音爱不释手,掀开便亲了一口粉嫩的小脸颊,惹的江毅咯咯的笑起来。 如今江星辰在宫中得了官职,又为十万大军主帅,来与萧景音说话的亲贵自然也都客气了些,不乏有攀附阿谀之意。 萧景音也都笑笑,无论他们如何待她,她心中都没有什么波澜。江星辰有没有官职,是不是大军主帅在她心中都无甚关系,她喜欢的只是那个人,那个温婉如玉,谦和有礼,无论何时都对她温柔,面面俱到,床上亦是...羞涩可人的模样的人。 萧景音抱着江毅,与萧皇,太后,领贵妃,太子,以及萧景蕊,还有其他几个皇子同桌。萧皇看到小江毅漏出萌萌的脑袋也忍不住逗弄了一番,小江毅很给面子的露出了笑容,伸出小手攥住了萧皇的宽大手掌,软软嫩嫩的模样,很得萧皇的喜爱,萧皇当即给了赏赐,一顶纯金打造的缘生葫,还道上天给的缘分才让他进了江家与自己的女儿成了母子。 萧皇给予赏赐不仅是因自己喜爱,也有诸多的考量,江星辰现在可统帅着萧国的十万大军,即便不是她亲骨肉,但为了安抚江星辰也务必要做一做表面功夫。 太后因年岁过高,萧皇与翎贵妃便陪她早早回了后宫休息。 席间只剩下几个与萧景音同辈的皇子与公主,萧景蕊看着萧景音被朝中许多官员的家眷前来敬酒,便像突发了失心疯般,没了脑子,故意讥讽萧景音道:“皇妹成亲也有半年之久了吧,怎么还不见有喜呢?今夜正好时御医也在,让他给你好好脉吧。”顿了一下又阴阳怪气的道:“孩子还是自己生的好。” 听到萧景蕊的话,萧景音神情变的清冷了起来,她不逊色回击道:“舒鹏流放也有几个月了吧,皇姐还真要守寡到老吗?” 这一句话便刺中了萧景蕊的要害,她与舒鹏育有一女,虽舒鹏流放,但公公毕竟还是丞相,护佑她们还是轻而易举,若她以夫君流放再嫁他人,必会遭人诟病。即便是萧皇从中施力,也难免不被后来的夫家看轻,这样一来还不如守着自己的女儿呆在丞相府中,衣食无忧,还捞得一个忠贞的好名声。 萧景蕊眼神变的阴狠,好似是想要化成刀子剜进萧景音的身体般。萧景音也不看她,径自的拿着镶金的楠木筷子夹了一些细软的吃食喂给江毅,江毅吃的小嘴鼓鼓,萧景音看着心生欢喜,看着江毅慢慢的吞下食物后,想要在给他喝口软甜的羹汤,就听见江毅喊道:“娘-亲。”奶萌的声音,细细软软的飘进了萧景音的耳朵里。 萧景音不敢相信的对着小江毅轻声问道:“毅儿刚才说什么?” 江毅眼睛笑眯眯,伸出小手手指着萧景音手中的银勺道:“娘-亲-吃。” 宫中宴会结束后,萧景音带着江毅急忙出了宫,她想要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江星辰,可江星辰不在,她就只能去找曾初雪,曾初雪此时还在房中半眯着眼睛,看着药理的书籍,无聊极了。看到萧景音抱着江毅过来,眼睛立刻睁开来了精神,快步过去迎接道:“你们回来了。”看着萧景音抱着一身喜庆可爱的小江毅,赶紧道:“快让我抱抱毅儿。” 萧景音将江毅交到曾初雪的手中,欣喜的道:“今天毅儿唤我娘亲了。” 曾初雪盯着小江毅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萧景音,萧景音点头。六七个月大的孩子会出声喊娘亲了,曾初雪听说过,但没见过,她对着小江毅甜甜的哄道:“毅儿,唤一声伯母听听。” 江毅看着曾初雪娇俏的脸庞,若有所思的看向萧景音,怎么都不在出声,曾初雪无奈只能把他还给萧景音,问道:“你们晚宴吃饱了吗?若是没吃饱,我让厨房留了些膳食。” 萧景音当时只顾着喂江毅,应付官眷敬酒寒暄,自己确实没有吃些什么,此刻被曾初雪一说,突然就觉得饿了,她道:“没吃饱呢。” 曾初雪笑眼道:“那我让下人去给你端到房中。” 萧景音阻止她道:“不必去我房里了,就在这吃吧,我们也一起吃个团圆饭。” 江星辰与秦凌不在,她二人便时常在一起用膳,且多数都是在江毅的房中。 宫宴散的早,萧景音还未回来之时,曾初雪一个人在府中也没什么胃口,便让下人把膳食都撤掉了。萧景音临走的时候说了宫中宴会虽是山珍海味,美食珍馐,但那些王宫贵族都收敛着,像走过场般,每次她都吃不好。曾初雪便吩咐厨房做了些其他的膳食准备着,等萧景音回来,以备她们在宫中没吃饱,回来还要等着。 下人们将团圆饭端上来后,还未动筷便听到管家来报,安郡主与曾新来访。 这两人又是同时出现,萧景音与曾初雪对视一眼,萧景安早在过完小年便回了宫中给宣王安排的住所,宫宴的时候也是在的,只是不与萧景音在一起。 曾新进来后,行了礼后道:“今日家母想念初雪,特让我来看看。恰好在驸马府外碰到郡主,便一起进来了。” 曾新自曾初雪大婚之后,得了差事,便被赐一座府宅,后来也将曾父曾母一并接了过去。虽是除夕,但曾初雪到底是嫁做了人妇,不好轻易回去。秦凌又不在,曾新便被母亲唠叨着来看望曾初雪了。 萧景安没他那么拘束,看着满桌的菜肴,她笑着对萧景音撒娇道:“皇姐,我也没吃饱呢。” 萧景音莞尔,她将江毅交给了奶娘后,便让她们都留下来一起吃团圆饭了。 各州府县衙燃放着烟花,一年在爆竹声中过去了,江星辰在帐外看着天空处的绚丽多彩景象,摸着氅袍外的一角,那只白色的小狐狸,心中的思念此时更加浓烈了。 江星辰在外站了许久,以至于手脚都有些僵硬了,才恋恋的回到了军帐中。坐下没多久,秦凌便回来了,她拿着似是从飞鸽身上拿下来的信件,神情严肃道:“军中却有奸细。” 江星辰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字:“已过瑞县。” 第66章 奸细 江星辰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手中的信笺,微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北疆十五万大军,仅半月就连丢失了两座城池,康王戍边多年,不至于如此的不堪一击,难道却如他所说将士们多为残弱老兵? 翌日,江星辰带着大军继续前行,但有两千兵马在昨夜已经悄悄提前启程。 江星辰骑着红棕马背上,披着玄色厚外袍,腰间垂挂着鹤玉,半眯着双眼,似瞌睡的模样。旁边昨日那名将领斜睨了她一眼,见她入睡般,由着士兵牵着她的战马前行。他故意放慢的马的速度,在江星辰看不见的时候从队伍边侧绕到了后面。随后江星辰打了一个哈欠,眼瞟向远处的山峰。 在往前走便是两山夹道处,昨夜江星辰为让大军早日抵达北疆,临时更改要从这里经过,有几名将领出声反对,但江星辰态度坚决,其他人也就只能都憋着气,心里无不鄙视这个乳臭未干的主帅。而唯有昨日那名言语讥讽她为绣花枕头的参将一言不发。 江星辰在快要进入峡谷处之时,命令大军停住,直到秦凌身上沾染着些许血渍回来之后,才命令军队继续前行。进入峡谷后,江星辰抬眼看向上方,山峰上面插着萧国江字大旗,正随着呼啸寒冷的北风飘荡着,告示着此地已在她们的大军掌控之中。 大军安然的行过峡谷,不一会儿,方才溜走的参将又回到了江星辰的身侧,脸上有些许的不安,但又强装镇定的神情。江星辰全当没看见,依旧半眯着双眼,由着士兵牵着她的战马前行。 自从小江毅唤了一声娘亲之后,萧景音便一直在教江毅说话,可除了娘亲二字,江毅似乎不想说其它的,萧景音本想江星辰回来之时能够听到江毅唤她一声爹爹,可每次萧景音教他喊爹爹之时,他都只会拍手笑。江星辰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回来之时江毅可能都会走了,一连几日后,萧景音便放弃了。 正月开始后,江家的生意又繁忙了起来,年前的账簿都是由江远鸣亲自核算的,许是由于江远鸣太过劳累,又担心两个女儿,突然就病倒了,嘉陵传信到京城后,萧景音带着江毅和曾初雪急匆匆回了嘉陵。大夫诊断过后,给出的方子都是安神舒缓神经和一些补药,但效果却不明显。 曾初雪回来之后第一时间重新诊断,大夫给开的方子没什么错,但曾初雪却觉得不太对劲,按理说劳累是虚弱疲态,但睡眠之时却有昏厥的症状。若不是她们回来之时,曾初雪执意要进去看望,都发现不了江远鸣睡眠之时是昏迷的状态。 萧景音回来之后开始接手江家的生意,虽不用她出面谈些生意,但积压的账簿也够她看的了。也幸亏江星辰之前有教过她如何快速的处理一些账簿和生意中出现的问题,她才能不费力的一一解决好。 夜里曾初雪去了萧景音的房里,萧景音看到曾初雪一脸凝重,问道:“可是父王的病有什么问题?” 曾初雪点点头,声音低了一些道:“义父脉象并无任何问题,只是喝了安神的汤药睡下后,会昏厥。” 萧景音神情疑惑。 曾初雪看向萧景音的询问眼神,抿住唇锋,正色道:“我今日特意留意过,义父在睡眠中却有昏厥的情况,恐怕是中了毒。” 闻言,萧景音脸色瞬间凝住,她带着些许急切的问道:“怎会中毒,可知是什么毒,能解吗?” 曾初雪摇了摇头,她诊断不出来是何毒,她明日需请父亲来一趟,父亲或许可以知道。曾初雪吩咐了下人,连夜回了京城,拿着她给的信件去请增泰宁前来给江远鸣诊治。 萧景音开始注意江远鸣的饮食,也将丫鬟与随从都审问了一遍,且都暂时关押了起来。在江远鸣清醒的时候也询问了生病之前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江远鸣回忆了许久,他只道生病之前曾有人拿着一枚深绿色的琉璃球,想要出售给他,奈何要价太高,江远鸣觉得不值,就让那人走了,期间他有摸到琉璃球而且还嗅到了一丝芬芳。 萧景音问道在何处见到此人后,立即让人拿了她的令牌去了衙门派人缉拿此人,人是抓到了,可那人拒不承认下毒之事,还将那琉璃球又拿了出来,以证清白。 几日后,曾泰宁从京城到了嘉陵,萧景音与曾初雪出门迎接,发现曾新也跟来了。入府后,曾泰宁在萧景音与曾初雪的引领下去了江远鸣的房里,根据曾初雪信里说的情况,曾泰宁把了还在昏睡之中的江远鸣的脉象后,拿出了针灸用的细针直接扎在了江远鸣的人中与食指指尖,江远鸣不一会便清醒了过来。 江远鸣见亲家公过来,想要说话,却听到曾泰宁道:“亲家公先别说话,待小弟给你施完针,我们再说也不迟。” 江远鸣听了曾泰宁的话,点了点头,曾泰宁又将银针插入了几个穴道后,一炷香的时间,才将针□□,曾泰宁额间渗出了细汗对江远鸣道:“亲家公可觉得身体舒畅了些?” 江远鸣在曾新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耸动的肩侧与臂膀后,脸上露出些许笑容道:“是轻松了许多。” 曾泰宁收了细针,把曾初雪唤了过来,去了外间,嘱咐她些许事情后,又让她去号江远鸣的脉象。 曾初雪像是被训斥过,脸耷拉着,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白兔,曾新在一旁觉得好笑,萧景音却看的一头雾水。 曾泰宁在她大婚前一日,是给过她一本毒性药理籍的,里面都是曾泰宁多年的心血,从毒药的制成到毒药在人身上呈现的症状,以及脉象,还有最重要的怎样解毒,也就是曾初雪除夕那夜看的药理书籍。曾泰宁训斥她婚后荒废医术,不思进取。若不是他早些来到,江远鸣身上的毒在过两日便入了骨髓,到时恐怕药石难医了。 让她再次号脉是让她记住脉象的特征,以便将来在遇见她就知道怎么处理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教曾初雪,曾泰宁果然是医痴。 曾初雪看着江远鸣虚弱的样子,心中万分愧疚,秦凌不在,她居然没有照顾好她的义父。江远鸣得知后,只是笑笑,一副慈祥的模样,安慰她道:“错不在你,若不是你看出端倪,让亲家公不辞辛苦的过来,恐怕我这老骨头就要交代了。” 曾新拿着药方,带着人去外面抓药,回来之后,曾初雪亲自煎药,又亲自去喂江远鸣喝药,曾泰宁则回了在嘉陵的府中。 萧景音将琉璃球的事情告知了曾新,曾新蹙眉思索了许久,决定带着萧景音的令牌去衙门提审此人,可不知怎么回事,曾新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在牢里咬舌自尽。 下药之事,一下便没了线索,好在江远鸣在服了药后,很快便康复了。萧景音将江远鸣身边的人悉数换掉,只留了几个多年的侍奉的人,又将自己来时随身带的侍卫留在了江远鸣的身边。江远鸣是江星辰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父亲,如自己的至亲无异。如今江星辰与秦凌奔赴了战场,她必须要守好江家和保护好江远鸣的安全。 江远鸣身体康复后,看到萧景音将账目打理的井井有条,心中倍感欣慰。萧景音让他多休息几日,有什么事情,她和初雪可以代为处理,江远鸣连连点头。曾初雪和萧景音回来之后,江远鸣自己的轻松了许多,府中也热闹了许多,尤其是看望江毅的时候,咿咿呀呀的细嫩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眼角的皱纹便加深的几许。 江星辰带着大军行走了月余后,终于在丰县郊外与康王大军汇合。 江星辰与康王在营帐中分析了岑锡国的兵力与作战能力,据康王说,兵力悬殊并不大,但岑锡国有位年轻的军师,所布兵阵和出其不意的打发,让他们节节败退,萧国丢了两座城池后,他们便不再进攻,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江星辰看着萧国的地形沙盘,眉目轻拧。 岑锡国想要攻打过来,就必须要过泽普山与黑安山,而现下是冬季,山林多是积雪,容易埋伏。他们退到丰县后,天又降了大雪,覆盖住了原来的大军足迹。岑锡国没有萧国的地形图,不敢轻易冒进,在情理之中,但也不是不能。 至于康王说他们有位年轻的军师,布了兵阵,让他们溃不成军。江星辰倒是想要了解了解,什么样的兵阵。康王将他在战场上所见的兵阵,及此阵的变化,和摆出的形状全部都画了出来。 半日后,江星辰便想出了破解此阵的法子,康王得知后,便要准备领兵前去收复失地,却被江星辰拦住,江星辰觉得岑锡国看到康王的军队溃败,却不追来,恐是怕康王在泽普山与黑安山设下埋伏,或者是在等地形图... 她的大军混入的奸细,也不知是什么人,之前在峡谷被人埋伏,明显是冲着她去的。长长的峡谷山峰上,站着几百人的队伍,她前夜故意放出风要经过那里,第二日便有人埋伏。山峰两侧布满了山石与缠有火油布的箭头,若不是前一夜,她让秦凌先带人去那边巡查埋伏,怕是早就折在了山谷里。 还有那日的河道冰层无故断裂。当时秦凌前去查探,发现河岸边虽有积雪覆盖,但隐约却能看见宽大的脚印在冰河岸边的泥泞里,且在百人之上。秦凌回去便告知以不可承载全部大军为由,遮盖了有陷阱之事。而江星辰也在大军过后,派人试过了冰河,被派去的百名士兵快要抵达河对岸之时,河中的厚冰却无故碎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的曾初雪:“江秦凌,你快回来,我被你岳父骂了。” 秦凌:“...” 看账看到眼花的萧景音:“江星辰,你快回来,我眼疼。” 江星辰:“夫人等我,等我替岳父收回失地就回去。” 第67章 使臣 江星辰在大军汇合之前,便将那名参加抓了起来。她原想引出更多的破绽,但那名参将被她抓了之后,却再没有了书信外传,行军也在没了阻碍。 江星辰和秦凌去审问了一番,那名参将到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软硬不吃,只承认自己不服江星辰为统帅,其他一概不知。江星辰揣摩着,既然是不服自己为统帅,那必然是忠于萧国的,若是岑锡国的奸细,江星辰越无能岂不是越好。既是忠于萧国,那指使她的人就必然是萧国的人,能攒动一名参将,必然身份显赫。 江星辰一时猜测不出是谁,但大战在即,江星辰又将那名参将放了出来,告知他,不论是否真的想她死,等丢失的两座城池收复之后,再来算计她也不迟。 那名参将听了江星辰的话,开始以为是她欲擒故纵,后来发现江星辰真的没有在为难他,亦没有监视他,还恢复了他的职位,继续统领着他手底下的士兵。 江星辰与康王商议好如何夺回失地后,一切准备好。大军汇合七日后,江星辰带领大军开始往泽普山与黑安山行军,但在上山前,江星辰停住了。她命令先遣部队前去探路,半日后,先遣部队来报,山中无异常,江星辰却命人原地起火搭建帐篷。第二日晨光还没有出来,先遣部队便再次来报,山林无异常。 等了半个时辰后,江星辰看到了远处腾空升起了狼烟后,命大军丢弃帐篷与粮草,带着大军快速挺进山林。大军进入山林直接兵分两路,从山体侧面行进,直到隐约听见了狗吠声后,江星辰命人鸣鼓,往中间汇拢,将所携带的军犬一一放出,不一会便有哀嚎声传来。 是军犬撕咬人的声音,随即埋伏在雪堆里面的岑锡兵被发现。依着埋伏排兵的距离,江星辰的十万大军把掩藏在中间山路两侧的岑锡兵全部围起来,有少数起身反抗,皆被制服,不降者就地处决。 江星辰昨日安营扎寨后,吩咐士兵皆不可脱去战袍,岑锡国怕江星辰安营只是障眼法,昨日开始埋伏后就没有撤离。冰冷的山雪,导致他们腿脚有些僵硬,三万岑锡兵不战而降。也有逃跑的,江星辰没有着急去追那些逃跑的岑锡兵,因为康王的大军已经在山的另一端等着他们了。 江星辰弯腰将埋在雪地里的细绳子拉动起来,秦凌亦在另一侧拉动起来,随即中间宽敞山路上的雪堆塌陷,看着岑锡兵旁的弓箭,这是要将江星辰的大军坑杀在这山林中。 这么大的工程,准备了不少时日吧。 从康王告知江星辰,岑锡国在占领两座县城后,便一直没有在继续再侵占萧国土地,她便觉得奇怪,开始以为是他们会怕康王埋伏,又或者不熟悉地形不敢冒进,但听完岑锡国那名年轻的军师行事的手段手法后,她便觉得此人多少有些自大狂傲。 康王退兵之时,明明可以追上去与之一战,他们却在关键时候收了兵。江星辰分析若打起来,双方伤亡肯定是有的,且不再少数。岑锡兵只把他们追着退到泽普山与黑安山南侧,便收兵不再追。 江星辰猜测他们是想要利用泽普山与黑安山地形,在山中埋伏。想减少他们的伤亡。 即便萧国的增援大军到来,借着收复国土的一腔热血与愤恨,势必要从这里经过。而他们万万没想到康王早已提前了三日绕道从西侧最远处到了山的北端,截断了他们的联络与后继补给。 由此江星辰也确定了大军之中却又岑锡国的奸细。但安插在江星辰兵营里的奸细,怎么也没想到,江星辰会利用他们反将他们一军,而那名奸细也在当夜被秦凌揪了出来。 首战告捷。 大军稍作休息整顿后,拔营在怀富县二十里郊外驻扎与县城内的岑锡军对峙。 夜晚,江星辰手持着烛火,查看着怀富县的县志与地形图,岑锡军损失了三万大军后,便一直躲在县城中不出来,江星辰思索着是否有其它什么办法可以从怀富县外侧进入城中。怀富县易守难攻,若在等几日他们的援军赶到,就更不好对付了。 此时,秦凌端着饭菜进了帐中,江星辰盯着她看了一会,轻声问道:“阿姐可想念初雪?” 秦凌闻言抬起头,又低头将饭菜搁置好,看着江星辰轻轻嗯了一声。秦凌在江星辰面前,从不遮掩,就连思念自己的爱人,也大大方方的承认。 在驸马府江星辰经常看见她在曾初雪的旁边,脸上都是会有笑意的。可自从来了此地之后,便又恢复了往昔的面无表情。 秦凌神情淡淡的提醒她道:“吃点东西再看吧。” 江星辰搁下手中的县志,坐在了案桌旁边的毛毡上,秦凌转身准备出去,江星辰唤住她道:“阿姐。” 秦凌回头看着她,江星辰继续道:“留下来陪我一起吃吧。” 二人用完膳后,江星辰有些内疚的对秦凌道:“因为我才让你与初雪分开的。” 秦凌看着江星辰有些不解。 江星辰抿抿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待我们拿下怀富县,阿姐就回京城吧,阿音在京城我也是不放心的,阿姐回去也好帮我照顾她们母子。” 江星辰本意只是让秦凌与曾初雪团聚,她不想她们两地分居,她想她的阿姐开心。让秦凌照顾萧景音也是想说服秦凌回去。可秦凌没有答应,她想的是她不能走,她走了江星辰若遇到危险怎么办,这里是战场,京城驸马府有那么多护卫,还有萧皇赐给驸马府邸的侍卫,保护府里人的安全足够了。 江星辰没能说服秦凌,轻轻叹了口气。 江星辰在怀富县外驻扎了一日后,在夜晚子时发起了进攻,富怀县的大门被从内打开了,江星辰与康王带着兵将如入无人之境,将驻扎在怀富县城内的五万大军悉数被歼灭。这全得益于县志中记载的一句话:悍匪夜入城,不知何来,翟氏一夜绝户。 翟氏一门大户人家,一夜全部死亡。而匪徒却不是从城门入城的,走的时候也没有经过城门,上面记载翟氏人口一百三十六人,全部为刀刃砍死。江星辰便猜测或许是从地道中进入的,因怀富县是处在平坦地带,土质也较为松软,她便让秦凌带人去巡查,果不其然在城外不远处发现了已经被枯草藤蔓遮盖住的大石背后,有一处暗道。秦凌运用巧力,搬开了巨石,将这五十年前的通道重现天日。 在清点俘虏和战损后,康王大赞江星辰。两次交战后,从前那些对江星辰不屑质疑的将领和士兵,都无不刮目相看,就连那位曾经说她是绣花枕头的参将也都心甘情愿的为她驱使了。 捷报传入京中后,很快萧皇便派了慰问的使臣。 卢阳县还没有收回,岑锡国的增援也都赶到了卢阳县,兵力目前不详。 大军驻扎在怀富县和卢阳县之间,萧国大军士气大振,不少人建议趁热打铁,一鼓作气,但江星辰却不这样认为。岑锡国的援军也都驻扎在城外,城中的兵力亦不知有多少。之前的怀富县,是因为她们首战挫了他们的锐气和兵力上的压制。 而现在才是两军真正的对垒。 江星辰和康王看着营帐中的沙盘图,琢磨着这一仗该如何打的时候,外面传报京中送来的加急密信信,信中让命康王火速回京。江星辰不知何事,见康王神情凝重,即是密信,江星辰便没有问。 康王将兵将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江星辰了,带着几名亲兵便离开了大营,他相信江星辰可以收复失地,将岑锡国赶出萧国境内。 康王走后,没几日,岑锡国便发起了进攻,他们摆出上次一样的兵阵,长长窜动,首尾呼应宛如一条长蛇。江星辰让步兵列阵在经过之地放上了绞马蹄的,猎户用的夹子等,使其骑兵瘫痪。但还未来得及继续实行下一步计策,岑锡兵便开始撤退后让了。 江星辰回了大营后,就听见士兵来报,京中来的使臣到了。起先江星辰觉得使臣无非就是来嘉奖一下士兵,但看清来人之后,却觉得这是在嘉奖她自己。 因为来人是她的结发妻子,萧景音。 江星辰压着欣喜,跪地听完了圣旨,圣旨说的什么她没有听清,因为她只顾得上偷偷抬眼看旁边的心上人了。萧景音立在宣读圣旨的公公旁边,穿着一袭玫红鸟吉字纹蜀锦,嫩鹅黄色百褶裙微微摆动,发髻上那只小狐狸簪子正笑着看向江星辰,一如簪子的本人看着江星辰。 秦凌比她镇定了些,跪地没有抬头,但圣旨一念完她便迫不及待的起了身。因为曾初雪也来了,连与萧景音的礼仪都顾不得了,微微拱手便拉着一脸笑意的曾初雪走向了别处。 萧景音见秦凌那压着急切的模样,轻笑一声。 秦凌为江星辰的副将,自然是有自己的营帐的,走了几步后便觉得曾初雪走的太慢了,看着四下没人注意,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回了自己的营帐。到了营帐她将曾初雪放下后,便拥进了怀里,二人紧紧相贴,快三个月未见了,她们大婚才五个多月,就已经分离两三个月。 萧景音回京之时听到了捷报,便央求萧皇让她去前线慰问,耐不住萧景音每日从早到晚的央求,便答应了。但要求她不可参与战事,萧景音一口答应,后来萧皇想了想,是自己多心了,江星辰怎么会舍得她去战场呢。 江星辰吩咐亲兵接待了跟随萧景音来的其他人后,便牵着萧景音回了营帐,许久不见她的阿音,她痴痴的看着萧景音倾城婉丽的容颜,想要伸手触摸,却想起自己回来后,还未清洗,便放下了抬起的手指。 这时萧景音主动拥进了她的怀中,与她脖颈相交,温柔缱绻,是萧景音与她交织的温度。 萧景音在江星辰的脖颈处蹭了蹭,带着无限的温柔与思念呢喃道:“星辰,我好想你。” 江星辰像是被什么击中般,微微张了张嘴,慢慢含住萧景音的耳垂,用着思念的声音唤道:“阿音~” 随后便从萧景音耳垂转向了让她夜夜思念的柔唇。萧景音的热情回应,让江星辰的呼吸更加的急促了起来,也暴露了江星辰的想念与渴望萧景音的欲念。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如果不喜欢看打仗的剧情可以忽略过去~ 下章让她们回去! 第68章 回京 从小公公宣读圣旨到现在,才听到萧景音的声音,声音如天籁传音般钻入了江星辰的耳郭中,让她不能自拔。 三个月的思念,现在终于不用摸着氅袍一角,怀揣发簪来解相思了,江星辰抱着萧景音许久才松开怀抱,冷静下后来,想到了这里是战场,敌军随时可能攻打过来,她眉头微锁方要开口劝说萧景音回去,就听到萧景音语气坚定的道:“我不走!”像上次在温宅一样坚决。 江星辰还没有说出来的话,直接被萧景音拒绝了,江星辰蹙眉,却又无可奈何。 总不能强行绑了让人把她带回去吧。 江星辰让人去准备吃食,军中伙食比不得京中府内的菜肴,她想着若无战事时,她亲自去打只山鸡来,让人煲汤给萧景音喝,一路颠簸辛苦,她很是心疼。 还没等江星辰出去,曾初雪便提了两只山鸡回来,兴冲冲的对营帐中的二人道:“我与阿渡打了两只山鸡,公主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好好吃一顿。 江星辰听到此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是有多急着见她,一路才未曾好好吃东西。 萧景音和曾初雪为了早日见到她们,一路都未曾住官驿,走到哪里歇在哪里,吃食也都是随身带的干粮,若不是体谅跟随来宣读圣旨的内侍官公公,她们可能会更早的来到这里。 秦凌叫住曾初雪,语气宠溺的道:“好了,把山鸡交给我,我去给你们炖汤喝。” 曾初雪把山鸡交给秦凌后,便跟着她出去了,曾初雪现在是一步都不想离开她。如果不是在军中,她都想挂在秦凌的身上。军中没有女人,曾初雪的出现走动,让那些好奇的兵将忍不住偷偷多看几眼。为什么要偷偷,因为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大家都知道了跟随公主一起来的娇俏可爱的女子,是冷面副将秦凌的妻子。 秦凌每每眼神扫过,似比寒光剑气还要煞人,没有人能抵得住这样的冷冽的目光,平时连与她对视都不敢。而此时士兵们看到秦凌的嘴角噙着笑意,还时不时的侧目看着跟随着她的妻子,随着曾初雪弯起眼角,秦凌的面上的笑容便更明显了。这让从未看过秦凌笑的将领士兵都觉得,像是看到了铁树开花般的奇景。 秦凌全当没看见他们,直接带着曾初雪去了伙房营帐。 一个时辰后,曾初雪吃饱喝足,舒舒服服的躺在秦凌的大帐中。萧景音则待在了军中给她安排的使臣营帐。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们温存诉说思念。江星辰和秦凌便去了会议营帐与将领们商讨下一仗该如何打,她们打算趁着敌军被她们破了阵,挫了锐气,今夜在发起进攻,打一个出其不意,只要再挫一次她们的士气,接下来便可一举获胜。 商讨完毕后,江星辰早早去了萧景音的营帐,这一觉睡格外踏实,是带兵以来睡的最解乏的一觉,因为有萧景音从旁守着她,江星辰睁开眼睛,看着萧景音的眉眼间染着笑意,眼神中是毫不遮掩的喜欢。江星辰起了身,吻了吻萧景音的红唇,柔声道:“等我回来。” 江星辰醒来后便带兵出了大营,秦凌先带了五千人马先锋小队,趁着昏暗的月光,接近了岑锡大营。江星辰命人鸣鼓,声势浩大,引来了岑锡兵出战。秦凌借着他们大营空虚,将岑锡兵的营帐悉数点着后扬长而去。 江星辰以鼓声为令,以骑兵为引,佯装攻势,看到岑锡□□兵手列阵后,鼓做三响,骑兵火速撤回,拉开射程距离。岑锡兵见萧国骑兵撤离,追了一段距离,却发现萧国的盾牌手已经列阵等待。 无奈他们只得撤回,换做骑兵拿着长矛上前想要冲开持盾的萧军,却在换了骑兵后,听到了急促的鼓声。这时才发现有燃烧的火石向他们投去,顿时马匹四散,岑锡骑兵溃不成军。江星辰没有命人追上去,而是息鼓,消失在黑暗中。 仲春时节,还有些寒冷。当岑锡兵回到大营之时,发现营帐都被烧了个干净。没了营帐的遮蔽,又折腾了一夜的岑锡兵将只能露天休憩。 天亮之时,江星辰命人击鼓,再次进攻,这次直逼岑锡兵的大营。精神抖擞的萧军对战萎靡不振挫败士气的岑锡兵。江星辰利用四方兵阵,将他们团团围住,故作一处兵弱处,让他们有了逃的希望,却也进入了江星辰设下的陷阱。 岑锡国二十万大军惨败,仅剩三万兵将逃回了岑锡国。卢阳县城中,一万入寝者兵将开城门投降,北疆战争结束。 江星辰回了营帐,看到萧景音正坐在毛毡上为她缝织着破了的衣袖。她勾起唇角,走了过去,萧景音见她回来,起身迎接,为她脱去了带着些许血污的战袍,帮她更换了干净的衣衫后,江星辰便迫不及待的将她拥进怀里,噙住萧景音的樱唇,唇舌勾连,柔滑香溢,好好的补一补昨夜出营前的欠缺。 江星辰与秦凌骑着战马,给萧景音和曾初雪准备了马车,带着她们进入了夺回的萧国城池。 很快捷报传入了京中,萧景康站在群臣中间,脸色铁青,沉默不语,萧皇派人传给他的密诏中,让他火速回京,原因是萧皇病重,可当他急忙回到京中之时,却发现萧皇安康无恙。自己的兵权也从临时交由江星辰代管,变为了实权交出,因为萧皇已经下令封江星辰护国将军,成了明正言顺的两军统帅。 利用自己的孝心,剥夺了他的军权,这么多年为萧国戍守边疆,却沦为被戏耍之人。 一个月后,萧皇派去了新的将领前往北疆接手了江星辰手中的兵权,江星辰和秦凌才带着萧景音和曾初雪回了京城。 江星辰回京直接被在城门内的内侍官迎接到了皇宫,进了皇宫,职务变动。卸下兵权后,提拔为了兵部尚书。待明日上朝之时宣读圣旨。 秦凌带着萧景音与曾初雪则先回了驸马府,到了驸马府门口,便看到奶娘抱着江毅在府外迎接,江毅看到萧景音下了马车后,圆溜溜的大眼睛溢出了光泽,伸出软嫩的小手指指着萧景音,嘴里奶声奶气的唤道:“娘亲~” 萧景音闻声后,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了过去,将江毅抱在了怀里,额头相抵,软声道:“毅儿想不想娘亲呀。” 江毅小嘴甜甜的说道:“想~娘亲。”随后两人脸上都盈满了笑意。秦凌听到江毅唤萧景音娘亲,似乎又想起了刚把曾初雪抱到罗武山的时候,软软糯糯的模样,后来又教她说话,也是如江毅这般可爱。秦凌转头看了看曾初雪,曾初雪亦抬头看向她,曾初雪知道她在想什么,出声道:“我第一次唤的可不是娘亲。” 秦凌会意,笑了笑。曾初雪第一次喊的自然是秦凌这个照顾她的姐姐,但后来不知为何,自从知道了秦凌的道号后便一直没有在唤过她姐姐。 也许她嫁给秦凌是注定。 江星辰从宫中回来之时,天已经接近了暮色,萧景音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江远鸣得到消息后也提前赶来了京城。 江星辰回来之后看着萧景音抱着江毅,走了小半年,江毅长大了许多,也比走时胖了不少。萧景音附在一脸稚嫩笑脸江毅的小耳朵旁说道了什么,随后江毅奶声奶气的唤道:“爹爹~” 江星辰听到江毅唤她爹爹楞了一瞬,扬起了笑容,伸出手从萧景音的怀中接过了江毅,江毅在她怀里咯咯的笑,小手附在江星辰脸上,又唤了一声:“爹爹~” 江毅记得江星辰,只是分离了数月觉得生疏了些,不知要唤作什么,萧景音方才从他耳旁教他这个两个字,他一下便学会了,又闻到江星辰身上熟悉的味道,那点陌生感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毅不仅是会唤江星辰爹爹,一些简单的话语他也都是会的,曾初雪被唤到伯母的时候,高兴的踮起了脚抱着秦凌猛亲了一口。因为江毅唤了一声伯母,曾初雪便觉得她现在要开始做真正的长辈了,还让秦凌监督她不能在任性了,否则让小江毅看到会学坏的。 秦凌只是笑笑,若能改了这顽皮的性子,那就不是她的雪儿了。而她最喜欢的恰好也是曾初雪这样顽皮古灵精怪的一面。 驸马府这一夜的晚宴在欢声笑语中渡过。睡前,萧景音舍不得放下江毅,便把他抱回了她们的卧室,放在二人中间,二人隔着江毅,轻声说着些体己的话,还说道萧皇让她明日早朝之时任职兵部尚书的事情,江星辰最烦恼的不是去兵部任职,而是早朝。 翌日,江星辰寅时初便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她醒来之时看着身旁的妻儿睡的香甜,挣扎了许久才轻轻的离开床榻。真是要命,她与萧景音最喜欢的晨起活动时间就这么被挤没了。 散朝后,天已经大亮了。 江星辰回了府中,萧景音已经命人准备了早膳,江星辰吃的闷闷,方抬起头便看到萧景音盛好一碗海鲜粥递到她的身前,柔声问道:“怎么了,父皇为难你了吗?” 江星辰笑着摇摇头,把她每日要早起上朝早上不能陪她之事说了出来,萧景音起先楞了一瞬,随后嗔怪她:“竟想这些事情。”脸上却不自觉的攀上了红晕。 江星辰走马上任后,因在北疆一战成名,又是驸马,还是萧国的首富之子,接待她的属下也都客客气气,交接的也十分的顺利。随后她把记载兵马粮草器械的账簿和军部官职的名字都过了一遍,不要到时候萧皇问起时一问三不知。 江星辰回京之后便有不少巴结的官员勋贵上门送礼祝贺,驸马府的门槛都快被磨平了,可都被秦凌一一打发了回去。江星辰想着同朝为官也不能得罪,礼断然不能收,可打发了之后,总得给他们个台阶下,便决定准备一场宴会,邀请那些官员勋贵去府上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周末愉快~ 第69章 网 这一日,萧景康带着自己的王妃提前登府,宴会中途又提前离去。 在北疆之时若不是得康王赏识和配合,江星辰也没有那么顺遂的调动两军来配合自己的计策。江星辰对萧景康这个人还是很钦佩的,在她印象中,康王是一个平易近人,不骄不躁,宽宏大度之人。康王虽被卸了兵权,但依旧如往常一样,无甚脾气,亦没有甩脸子给府内的人看。 江星辰宴请的人多数为登过驸马府门的,晋王和太子却是不请自来的。 江星辰还记得晋王唆使江远嵩掺杂麸糠为军粮嫁祸江家。可萧皇都没有问责,江星辰自然也不能把他怎样,面上还是要装作不知的样子,好酒好菜招待着。席间太子对康王已经没了往日那般亲切了,但对江星辰态度则是翻天的转变,大臣们都看在眼里,康王失势,谁还会在笼络一个无用的皇子。 宴会快进入尾声时,萧景音因江毅哭闹,不得不去江毅房中哄着江毅入睡。可江毅却怎么都不睡,一直哭,圆溜溜的大眼睛都哭的水肿了起来,萧景音以为是哪里不舒服,叫来了曾初雪帮他查看,曾初雪号脉后说是受到了惊吓,江毅撅着小嘴,眼泪汪汪的,看着空空的门外,带着呜咽的哭腔:“爹爹,要爹爹。” 萧景音这才差人去了宴席叫来了江星辰,江星辰前脚刚踏进门内,后脚就有护卫慌张跑来禀报,驸马府被包围了,全是皇城的禁军。 江星辰一时捉摸不透,只有萧皇可以调动的禁卫军,为何要来驸马府,就算自己的女子身份泄露,也不至于要动用禁军,她沉声问道:“可知是何人带领?” 护卫慌张道:“不知!” “是刘昊乾。”这时从外面提着剑急忙赶过来的秦凌说道。 一屋子的人将目光锁定在了秦凌的剑上,那银白色的剑刃上还垂落着殷红色的血滴。随后秦凌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是太子萧景祁。 秦凌脸色凝重,对江星辰道:“是晋王想要杀太子。” 方才江星辰才离开宴席,刘昊乾便带兵杀进了驸马府,除了晋王,见人就杀,许多王公大臣四散而逃,秦凌见太子身边的侍卫被杀后,便护着太子退到了这里。 萧景祁声音有些颤抖,慌张的对江星辰道:“妹夫你可要保护我。” 萧景祁的话音刚落,屋外就响起了刘昊乾的声音:“格杀勿论!” 禁卫军得了令,便要冲进去,这时萧景音喊道:“刘大人好生威武。” 刘昊乾听到萧景音的声音,眼神骤变,喝住:“住手!” 禁卫军听了刘昊乾的命令回头看了他一眼,停在了原地。江星辰从屋内走出来,神情淡然,问道:“刘大人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刘昊乾看到江星辰出来后,眼中的火苗便窜了出来,他眼神变的冰冷,阴狠道:“要你死!” 随即便下令让禁卫军杀了江星辰,禁卫军还未近江星辰的身,便让身后窜出来的秦凌削掉了持剑的胳膊,兵刃掉落一瞬,江星辰抬脚踢起,顺势拿在了手中,将后面的人也击退,刘昊乾见状挥剑疾步过去,像是将深仇大恨都注入了剑中,直直的刺向江星辰。江星辰抵挡后来的禁卫军,抽身不得,紧要关头,萧景音将哄江毅玩的拨浪鼓扔了过去,刘昊乾以为是暗器,剑转弯将鼓横劈两半,坠落在地。“咕咚”一声,传进刘昊乾的耳中分外刺耳。 刘昊乾看着地上的小鼓,在看屋内萧景音正抱着的孩子,愤怒一瞬染红了眼睛,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萧景音。 他觉得萧景音一直被江星辰蒙骗着,从外面救回去的孩子是江星辰亲生的骨肉,是江星辰设计让萧景音误以为是在外救的孩子,而这一切都是晋王告诉他的。刘昊乾信以为真,晋王也答应他,杀了太子,康王继位,告诉萧景音真相,他也会请旨让萧景音改嫁于他。 而与此同时,康王则率领了两万兵马闯入了皇宫。 秦凌趁着刘昊乾晃神之际,撅起地面散落的兵刃,踢向刘昊乾,刘昊乾回过神,用剑抵挡住。江星辰也趁机挥刃上前,刺向刘昊乾的胸口,刘昊乾躲闪一瞬,剑刺进了臂膀处,刘昊乾吃痛后退,用手中的剑砍断了江星辰的剑,一半在江星辰手中,一半插在了刘昊乾的肩臂。不等刘昊乾缓和,秦凌踩踏了几名禁卫军的脑袋,飞身过去挑去了刘昊乾手中的剑。将自己的兵刃架在了刘昊乾的脖颈处。 其他禁卫军见状,都不敢在动手。秦凌胁迫着他往门口走去,禁卫军只能让开路,后撤。就在江星辰思索着要怎么安全撤离之时。晋王的粗厚嗓音传来:“愣着做什么,杀了太子,官升三级,赏黄金十万两。” 禁卫军们听到晋王的话,被赏赐冲昏头脑,不要命的上前,秦凌皱紧眉头,将刘昊乾击晕后,便挥剑砍去,凡上前者皆被秦凌不留情的砍倒。在门口狭小的地方,人多也无用,晋王看着禁卫军一个一个的倒下,低声骂道:“没用的废物!” 夺取身边禁卫军的剑,踩踏着前面禁卫军的肩臂来到了秦凌的面前,与之对战,秦凌迎击他的剑刃,却被晋王虚晃一招,刺向了她的臂膀,秦凌右臂被剑划伤,殷红的血,瞬间塌湿云水蓝的衣袖。江星辰将剑横扫,逼退了几名禁卫军,接住了晋王再次砍向秦凌的剑。曾初雪看到秦凌受伤,便再也待不住了。出来后,赤手空拳的便要与晋王打,被秦凌拽住,江星辰急切的喊道:“带她进去!” 江星辰护着她们退到了屋内,门口的尸体已经堆积了半人之高,晋王斜睨着江星辰,粗厚的嗓音劝说道:“江驸马。康儿很赏识你,若你肯归降,我便给你一个机会,饶你一命。” 屋内的曾初雪似是听到了晋王的话,不等江星辰出声,她便从屋内出来骂到:“呸!你个老不死的,谁愿意归降你。叛贼!” 晋王闻言,眼皮跳动,神情一瞬恼火,但很快又刻意压制住了,转头斜眼看向江星辰。 江星辰听到曾初雪的话,唇角轻扯了一瞬,清朗的嗓音对晋王道:“皇叔也听到了,家嫂不许星辰做叛贼。”叛贼二字说格外的重。 晋王遮掩住的恼火一瞬又都涌现了出来,出剑直逼江星辰的胸口,江星辰闪避用剑格挡,却被晋王的剑震断,就在江星辰无计可施之时,一只剑飞了过来,抵挡住了晋王的再次挥向江星辰的剑。 是曾新。 曾新带着多于晋王一倍的禁卫军,将这里团团围住。 随后,萧景平带着人押解着萧景康走了过来,手里似乎还提着东西。 晋王的禁卫军见准备拥立的康王被俘,纷纷丢弃了兵刃投降。萧景平又将手中提着的头颅丢了出来,是旗嘉大营的主将,那是准备响应晋王谋反的人。 晋王见大势已去,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密谋了这么多年,却是自己的妄想。自己的哥哥萧修诚编织好了一张大网,就等他扑上去呢。 早在康王上次回京,他们便准备谋反。 年前康王府的那次刺杀,是太子利用何生,想把康王留在京中,以北疆不能长时间无主将为由,让萧皇更换主将,以此撤掉萧景康的兵权。 可暗地里何生是康王的人,萧景康将计就计,留在京中,想要配合晋王谋反。杀掉那些刺客也是为了不供出何生,可百密一疏还是留下了一个“祸患”,何生被供出抓捕。在后来何生一人承担了罪名,没有供出太子,因为太子答应保住何生的家人。 康王被解禁,北疆局势不稳,萧皇便命他回到了北疆。康王与晋王的谋反本就准备的不太足,便也顺势延后了,这次康王回来,脸面丢尽,若在不反击,恐怕在丢的便是性命了。 江星辰进了房内,看着萧景音正护着江毅,江毅趴在她的怀中,小脑袋想要伸出来看看外面是什么景,这么热闹,却被萧景音用手箍住。外面全是尸体与流淌的血河,还有弥漫在空中的腥味,萧景音断然不会让这么小的江毅看到这样的场景的。 曾初雪给秦凌包扎好了伤口,心疼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秦凌伸出左手,拭去她白皙面容上的泪水,轻声安慰她道:“好了,不哭了,我已经没事了。”有没有事曾初雪还不知道吗,她是觉得秦凌的伤口肯定很疼,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疼。 秦凌见她止不住的哭泣,弯了腰低了头,吻住了曾初雪的唇口,曾初雪眼睛瞪大了一瞬,这么多人呢,随即便止住了哭泣。秦凌看着不在哭泣的曾初雪笑了笑。 太子萧景祁早在听到曾新带人前来制服了晋王后,便走了出去,除了蓬乱的发饰和乌糟的面容,站在康王面前,居高临下,还挺像一国储君。 一个月后。 康王被流放,晋王被关押在了天牢。萧景音也难过了几日,好在江毅和每日无事之时的江星辰陪在她的身边,她也看开了些,康王兄没有被处死,已经很好了。 刘氏一家因刘昊乾参与谋反,被流放,刘昊乾处死。萧皇也因这次宫变,长出了更多的银丝,做些事情明显已经力不从心,早朝之时都会走神瞌睡,甚至不上早朝。 一日,萧皇临时取消了早朝,江星辰坐着轿子回府,走至驸马府墙外之时,她叫停了轿子,从这回府绕到正门还需一炷香的时间,她有些等不及了。交代家仆直接回府后,江星辰轻松一跃便飞上了到了驸马府的围墙之上,随即被巡逻的护卫发现,江星辰食指掩唇,“嘘”了一声。护卫看清是江星辰,装作无事继续巡逻,他们大概是习惯了半个月来江星辰这样回府了。 江星辰快步走回了她与萧景音的院子,门口等待给萧景音梳洗的丫鬟看到她过来之后,欠了身便离开了。江星辰轻手轻脚的进了卧房,边走边脱自己身上的锦袍,走到床边刚好脱完,蹬掉靴子便钻进了锦被里。 许久后,萧景音被迫醒来,江星辰嘴角噙着不明的水渍,从锦被中钻出来,笑吟吟的看着她。等萧景音缓过神后,嗔怪了她一眼,带着酥骨柔媚的嗓音问道:“怎么又这么早回来了?” 江星辰侧躺在萧景音的身边,握住萧景音的柔白的纤手,亲吻了一下回道:“父皇今日身体不适,临时取消了早朝。” 萧景音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会,鼻息间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江星辰安慰她道:“许是喝了太医的药,有些昏沉。” 萧景音轻轻的嗯了一声。看到江星辰亲吻自己的手,勾起唇角,翻身压在了江星辰的身上,用魅惑人心的声音问道:“昨夜我没有满足你吗?” 二人起来之时已到了辰时末。宫内传来消息,萧皇身体日渐衰退,准备和太后一起回泽都养身,命太子监国。 而带来消息的人是曾新,曾新自从上次护卫太子有功,入太子府为太子门客,擢升为禁卫军指挥使,负责皇城守卫巡逻。 他来的驸马府目的是萧景平。 萧景平因在北疆之时便与江星辰熟络起来,经常来驸马府询问一些用兵之事,而此次平乱反贼后,也擢升为了昭勇将军,统领着京郊的旗嘉大营。 萧景平是萧景安的哥哥,接近他自然也能旁敲出一些信息。尤其是萧景音与他谈话之时,三句不离萧景安,没几日便把萧景安念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哭包曾初雪:“我以前人设不是这样的!” 秦凌:“没事,什么样我都喜欢。” 曾新:“景安什么时候来?” 作者:“快了快了。” 萧景平:“!!!原来你不是看上了我。” 江星辰:“夫人,我只是觉得你的手好看。” 萧景音:“我不管,就是没有满足你。” 第70章 新帝 萧景安到达京城之日,恰巧是萧景音的生辰日。萧景音和江星辰商量把这一日也算作了是江毅的生辰日,是他“重生”的日子。 母子生辰同一日,这可忙坏了驸马府的人,满府的人都忙着给公主和小世子置办生辰宴,和江毅周岁拈周的物品。不过全府上下也都得了赏银,江星辰再次做了散财童子。 小江毅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物品,娘亲萧景音告诉他,只能选一样,选自己最喜欢的一样。小江毅若有所思的看向爹爹江星辰,江星辰冲他眨眨眼,小江毅会意,笑着蹒跚着奔去了离他最远的医书... 这可高兴坏了强行把医书加进拈周物品里的曾初雪,曾初雪直接走过去把江毅抱了个满怀,江毅从她的怀中好不容易把小脑袋挣扎出来,又被曾初雪猛亲了几口,随后原地转圈,秦凌要不拉着她,她能把江毅转晕。 萧景音看了看自己放置的古琴和江星辰的玉佩,只能假装叹口气,不随父亲也不随母亲,不过学医术治病救人也不错,江星辰以为萧景音不开心,赔笑的揽住萧景音纤腰,在她耳边小声的哄道:“抓周这种事情,做不得数的。”萧景音娇嗔了她一眼,让人把东西都收了。 萧景平、曾新和禹哲圣都过来了,曾新在席间看向萧景安的次数太多了,萧景安没什么反应,可萧景平却看在眼里,曾新在给萧景安布菜的时候,萧景平将碗伸了过去,拦住了曾新给萧景安夹的菜,嘴里还不忘说声谢谢。 曾新礼貌的笑了笑,看向萧景安,萧景安也抬头看向他,但只一瞬便看向了别处。 曾新现在的官职已经足够有底气去宣王府提亲了,可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萧景安是否愿意。但似乎答案已经得到了,只是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曾新没有意识到。 夜里曾初雪躺在秦凌左侧怀中,空视着前方,出神的想些事情,连秦凌扯她腰间的系带都没有察觉到。自从秦凌受了伤之后,曾初雪怕牵动她的伤口,一直制止与她“亲热”。这可憋坏了看得着吃不着的秦凌,今日高兴喝了些酒,趁着酒意她便顺遂着自己的心意,曾初雪惊厥秦凌的手附上去之时,已经被压在了身下,被侵占的柔唇呜呜的说着些什么,秦凌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唇舌接壤交汇,曾初雪身体开始酥软,“认命”由着秦凌一寸寸的掠夺。 秦凌的伤结痂都已经脱落了,就算没有完全康复,她还有可持剑的左手呢。 许久后,秦凌的薄唇含着曾初雪红艳欲滴的耳垂,曾初雪张着小巧的唇口,在余韵中久久才回过神。秦凌见她找回了神识,便要在来第二次,被曾初雪及时的制止了,理由是,不可纵欲。这一个多月才这么一回,哪里就纵欲了。但秦凌也是听话,说不准她便不在有过分的举动,来日方长。只不过,是沐浴过冷水之后。 两人躺在床榻上,说着些有趣的事情,后来话头一转,转向了曾新。曾初雪很担心自己的哥哥会受伤,十几年的喜欢,若是被萧景安直接拒绝,会有多难过。可感情,本就是两个人互相吸引喜欢的事。若只有一方热,另一方冷淡,终是成不了的。 秦凌今日也看到了,曾新几次想与萧景安搭话,都被萧景安巧妙的避开了。宴席桌上,看向萧景安的眼神中亦是没有丝毫的感情。甚至可以说好感都没有,有的就只是礼貌。 最后,曾初雪决定明日去敲醒曾新,省得以后伤的更深。可是曾初雪怎么能了解,一个十几年将喜欢的人放心中,却从不宣于口的人有多么的执着,让他放弃,那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几日后,曾新再一次登府,可这一次却扑了个空,因为萧景安在萧景平的护送下已经出了京城。萧景安这次来本就来探望自己的哥哥的,恰巧碰上江毅周岁生辰,便多留了些时日。曾新在听到曾初雪告知后,转身便跑了出去,曾初雪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曾新就已不见了踪影。 曾新骑着马追出了京城,一个时辰后,在京郊百里外追上了正在路边简易茶棚休息的萧景安。萧景平见曾新骑马急急的追过来,以为有什么要事,但当他看到曾新的目光直直的定在萧景安的身上后,他蹙起眉头。萧景安见曾新追来很是惊讶,但也只一瞬,因为下一瞬看到了曾新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白玉梅花簪,背在了身后。 萧景安不可查觉的皱了皱眉。 曾新缓步过去,一言不发的看着萧景安,就在他想要把背在身后的玉簪拿出来的时候,萧景安开口了:“曾公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曾新愣了一瞬,背在身后的簪子在手中握了握,他笑着点了点头。跟在了萧景安的身后,萧景安转头看了一眼茶棚处的萧景平,曾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萧景平正举着茶杯小口的喝着,余光却是看着此处的。 萧景安转过头语调轻柔的道:“曾公子。” 曾新目光殷切的注视着萧景安,应声道:“嗯。” 萧景安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委婉的告知曾新,自己对他无意,道:“我想我之前可能做了些让曾公子误会的事情了。” 曾新看着萧景安,看着那一张一翕的樱唇,耳朵像是神游了天外。直到看到萧景安蹙眉,语调上扬的嗯了一声。曾新也知自己失礼,退后一步,躬身行礼,尴尬的道:“曾新失礼了。” 萧景安舒展了皱着的眉头,直截了当的道:“我心中已有喜欢的人了。“ 看着曾新怔住的神情,萧景安继续说道:“莫让景安耽误了曾公子大好姻缘。” 这两句曾新听清了,还未说出的喜欢,便被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心中已有喜欢的人了,曾新抿住双唇,垂下眸子,脸色有些惨白。不过只一会儿,他便拾趣的回道:“是曾新妄想了。” 顿了顿又不死心的问道:“郡主喜欢的人,应该是个才华横溢之人吧。”不喜欢他,那定然是喜欢和他相反的文人。曾新以为她拒绝他,是因为他是名武夫,没有才华。 萧景安才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曾新见她不悦,便闭口不在问。 曾新到了城门口后看到曾初雪和秦凌正等着她,他苦笑着走了过去。曾初雪和秦凌什么都没有问便和他一起回去了。当晚曾新在曾初雪她们的院子里,醉的不省人事。秦凌看着曾新一杯接一杯的喝,一直喝到了后半夜,她也没有劝说什么,这种滋味她体会过,醉了或许会更好些。曾新醉倒之后,秦凌让人把他扶进了客房。 秦凌回房后,轻手轻脚的进了内间,坐在床榻边,看着曾初雪娇俏的睡颜,伸手想要抚摸一下柔嫩的脸颊,却被微微睁开眼的曾初雪惊停在了原处。此时的曾初雪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她嗅了嗅空气中的酒气,微微蹙眉,起了身。 曾初雪的鼻子比一般人的都要灵敏一些,酒气自然也是成倍的被她察觉到。秦凌知是她身上的味道扰醒了曾初雪,她准备出去换洗却别曾初雪拉了回来,曾初雪迷迷糊糊道:“你先休息,我去让人烧些热水。” 秦凌看着她披了外衣,去门外交代了几声便回来了,她站在床榻边看着她。曾初雪依旧半眯着眼,走近秦凌,拥进她的怀里,蹭了蹭便松开回到了床榻上。 又睡着了... 秦凌笑着摇了摇头,回想她方才的模样,是醒了还是没醒呢? 几个月后,驸马府接到密诏,密诏内容是让江星辰与萧景音前往泽都。 萧皇萧修诚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药石罔效。他也知自己命不多时,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九公主萧景音,以一个人父的姿态,嘱托江星辰要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半个月后,皇帝驾崩,举国哀悼,太子继位,大赦天下。 同年,冬月,太后也驾崩。 斗转星移,四季交替,转眼又入了炎夏。 一日,江星辰又提前回了驸马府,萧景音问道:“今日为何又没有早朝?” 江星辰边换朝服边回道:“具体不知。”过了一会,抬头看向萧景音,不知该说不该说,思忖了片刻道:“宫中多有传言陛下新进了两位妃子...” 萧景音抬眸看向她,等她后面的话,江星辰语气低了些,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缠的陛下脱不开身。” 萧景音蹙眉,为太子之时的萧景祁监国,每日早朝从不落下,如今先皇驾崩才不到一年便如此懈怠。江星辰也是同大臣们商议上奏过的,起效甚微。新帝该怎样还是怎样,一切事宜都托付给了丞相-舒良骥,而舒鹏也因大赦,回到了京城,且在丞相的疏通下,新帝竟然让他官复了原职。 江星辰虽为外臣,但毕竟也是驸马,新帝又是萧景音的亲哥哥。况且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她一日为官,便会一日恪尽职守。她不能放任新帝如此怠惰,沉迷女色,毁了萧国的江山。 劝说之时言辞许是严厉了些,让新帝面上挂不住,江星辰去求见的许多次,新帝都借口身体不适,不见,后来索性只要是江星辰求见一概不见。虽北疆已无战事,但东域国这两年休养生息,也不可小觑。 秦凌在京城给曾初雪置办了一处药房,闲时无事,便会去坐诊,医术因此也精进了不少。两岁多的江毅成为了这驸马府中的宝贝,生的俊俏,逢人便带三分笑,讨喜的很。虽只有两岁,但在萧景音的耐心教授下,千字文里的字都已经识得了,俨然是个小神童。有时候还像模像样的学着大人说话,逗的府内的人合不拢嘴。 曾初雪在府内的时候,则会给小江毅灌输着药理的知识。江毅听的津津有味,便越发喜欢粘着曾初雪了,有时候都宿在她们房内。 一日,江毅又一次宿在曾初雪她们房里,曾初雪开玩笑逗他,问道:“毅儿这么喜欢伯母呀,那伯母给你当媳妇好不好呀。” 江毅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了莹亮的光泽,开心的猛的点了点小脑袋,惹的曾初雪笑个不停,秦凌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江毅第二日回去便把这事说给了萧景音听,他奶声奶气的道:“娘亲,伯母说要给我做媳妇儿。” 闻言,萧景音楞了一瞬,后又笑着道:“那你可要好好习武呀。” 小江毅低着脑袋思索了片刻问道:“为什么要习武?” 萧景音矮了矮身子,对着一脸懵懂的小江毅道:“想要娶伯母就得先打得过你伯父呀。” 江毅想了想自己的伯父秦凌,身高比爹爹还略高一些,上次看到爹爹在院中与伯父对打...爹爹都打不过,他就更打不过了,又想到伯父昨日臭着一张脸。随即蔫了脑袋,一副委屈的小表情。 萧景音被他逗笑了,解释着哄道:“伯母是伯父的宝贝,是不能再嫁给毅儿的。毅儿长大后也会遇见自己的宝贝的。” 江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 午后,曾新兴冲冲的来了驸马府,进了曾初雪的院子,才把宣王府答应了他求亲的事情,告诉了曾初雪。没一会儿,萧景平也来了驸马府,可他却没有曾新那般高兴,与他截然相反,是带着怒火来的。 曾新上次被萧景安直言拒绝后,并没有放弃,他多方打听萧景安喜欢的人,得知从来都是没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萧景安还曾说过这辈子都不嫁人。新帝登基后,曾新成了宫内禁军的统领,他便尝试着游说宣王府交好的人,让他在宣王面前有个好印象。随后他见时机成熟,便找了媒人,上门求亲。开始宣王没有答应,但后来架不住曾新多次上门求亲,态度诚恳,宣王又知他一表人才,虽是个武夫,但也是个医者书香世家,其父还曾救过萧景安的命,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只是萧景安开始并不知情。 第71章 南下 江星辰听到下人来报,宣王府的世子来了,但这次见的不是江星辰,而是不知道怎么得知曾新在驸马府,要见的是曾新。 江星辰没多想,她每次回来都要粘着萧景音亲昵一会儿,不来找她更好,她还能多点时间帮她的夫人捶捏肩颈,顺便讨点便宜。萧景音每日亲力亲为的照顾着江毅,着实把她累得够呛,但却也乐在其中。江星辰心疼她,可又拗不过她,只能力所能及的为她“鞍前马后”。 可江星辰今日回府还没得到鞍前马后的“便宜”,下人便急急来报,宣王府的世子爷和大奶奶的哥哥曾新在大爷的院子里打起来了。 江星辰和萧景音赶过去的时候,曾初雪正拦着试图阻止曾新和萧景平的打架的秦凌。因为院子中秦凌为她栽种了一年才刚长的壮一点的红枫树,从根处被折断了。小白兔的窝也被砸烂了,曾初雪也不管是谁打了谁,是谁躺在上面压坏的。 只要不闹出人命,让他们打。 看着二人打的鼻间嘴角都流着血渍,江星辰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一时不知该如何劝阻,直到萧景音一声极为不悦的声音,喝道:“都住手!” 打斗的两人这才看到萧景音和江星辰也过来了,愤愤的停止了打斗。 曾新极为不爽的看着萧景平。 萧景平一来便给了他一拳,亏他还好颜想待,没有还手,以为有什么误会,谁知萧景平又抬脚踢在了他的身上,还把旁边的小树压倒,衣服也划破了,此刻显得极为狼狈。 萧景音声色严厉的问到:“怎么回事?” 曾新嘴角鼓起,舔了一口唇边的血渍,看着萧景平不作答。 萧景平也不服输的看着曾新,不快的道:“问问他做了什么!” 几人纷纷看向曾新,曾新迟疑了一下,除了宣王府答应了他的提亲,他与萧景平似乎没有什么关联,他冷笑一声道:“我与昭勇将军速来无甚交情,不知曾新怎么得罪了将军,还望明示?” 萧景平眉头一皱,后又舒展开,也冷笑一声讥讽道:“曾统领真是贵人多忘事,日前刚刚下了聘这么快就忘了?” 提到婚事,曾新语气和善了些,面前的这位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准舅哥了,他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他道:“安郡主与曾新的婚事宣王已经答应了,不知怎么就惹怒了世子了?” 萧景平冷哼一声道:“一年前,京郊茶棚处,我妹妹是不是告诉你,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曾新垂眸思忖一瞬回道:“是。” “那你为何还要去提亲?”萧景平嗓音一瞬提高。 曾新敛去唇锋。开始听到萧景安说道有了喜欢的人,从心如刀绞,难过打算放弃,在到如今的死皮赖脸上门求亲,这样的转变,他自己也是讨厌的,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想为自己搏一搏。他据理力争道:“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既未婚配,曾新也就求娶的机会。” 听到曾新的话,院中的几人眉头皆是不同程度的皱起,可曾新说的又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萧景平目光像烈火般想要燃烧了曾新,他愤怒的讥讽道:“好啊,那你也不介意娶一个尸体吗?” 尸体。 众人一愣,萧景音眉头蹙的更甚,看着萧景平,担忧不安的问道:“景安怎么了?” 萧景平攥的双拳咯吱咯吱的响,眼角也泛了红,情绪不稳的道:“景安自从知道了自己定了亲事,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若不是我刚好回去,此刻早已绝食而死!” 曾新听到这话,心似乎错漏了一拍,漏出了担忧的神色,紧张的问道:“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你不是就想她死吗?现在又开始惺惺作态了?”萧景平每一句都带着针刺,扎的曾新心脏抽痛。 萧景安已经被萧景平接到了在京中的宅子,确切的说是从宣王府偷出来的,萧景安因为不同意自己的婚事,被萧修宣锁在了房中,她便用绝食来抗议。任何事情宣王都可顺着她,可唯独婚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如若还要顺着萧景安自己的心意,那他不介意在打死一个人。 曾新走后,萧景音和江星辰商量先把萧景安接到驸马府,萧景平虽是哥哥但毕竟是男子,有些事情不太方便。 接到萧景安后,人明显比上次见时瘦了几圈,本就纤瘦,如今更是一副骨像了。曾初雪看着也是心疼,开了一些滋补的药,亲自熬了让下人端去。她是想萧景安做她的嫂嫂的,可是宁肯死也不嫁给自己的哥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吧。 几日后,曾新来了府中,想要见一见萧景安,萧景音和萧景安商量后,同意了见他。二人在房中不知说了些什么,曾新气愤离去。萧景安养了些时日后,宣王亲自登府将她接了回去,并允诺不在逼她,若不想嫁给曾新,那就不嫁。 七月下旬,虽是炎热,但也抵不住江南美女的诱惑。新帝萧景祁不满自己后宫妃子的长相,决定亲自前往江南寻找美女。此话一出大臣们都极力反对。新帝继位才一年,朝纲局势不稳,南边又多叛乱流寇,东域国又蠢蠢欲动,新帝怎能轻易离开国都。 萧景祁看着大臣们的奏折,手扶着前额,也是动摇了,准备暂时取消下江南。舒鹏为讨好新帝,献出一策,让大臣们一起南下不就好了。早在年前就已经打造好的龙船,承载那些大臣也是足够的。 萧景祁听了舒鹏的话,高兴的当即下了圣旨。十日后,命机要大臣们都必须跟随他一起下江南体察民情。 寻找美女改为体察民情,又带着大臣,这次没有能反对的理由了吧。可江星辰还是不放弃,与几位大臣联名上奏,要求萧景祁取消南下,至少也要等到流寇被平息。萧景祁恼怒的将江星辰的奏折摔在地上,下令,在出游前江星辰的折子一律不收。 江星辰在劝阻无果后,又担心新帝在江南真的会遇上流寇,不得不跟着去了。 自从上次江远鸣中毒之后,江星辰便派了许多的暗卫保护在江府周围。而秦凌也因嘉陵暗卫传信,江府周围最近时有出现一些陌生的人,为了江远鸣的安全,回到了嘉陵查探,保护江远鸣。 萧景音不放心江星辰一个人跟去江南,毕竟是女子,身边不带个知底的人,多有不便。她去了皇宫求了萧景祁,寻了个去江南看风景的由头也跟着一起去了。 十日后,一切准备妥当,大臣,禁军侍卫们也都登了船,两岸边还有萧景平带着军队随行护驾。萧景音因是公主,规格自然不同于大臣,内侍官们把大臣们都安排好后,带着萧景音去了龙船的二楼,江星辰是驸马自然不能与她分开。 船驶离岸边后,江星辰终于有机会见到了萧景祁,她与户部尚书将今年税收与兵部的支出的账簿呈报了上去。萧景祁方要打开查看,却看到舒鹏带着歌姬舞姬到了大厅。萧景祁将账簿扔在了一旁,盛情的邀请着江星辰她们一起坐下来欣赏。江星辰抬眼瞥见那舞姬身上的衣着,只一片轻纱缠身,遮住了隐□□,其余都暴露在了外面。如此淫丨乱,江星辰只得谎称萧景音正等着她,退了下去。 江星辰走后,萧景祁将账簿丢给了舒鹏,让他代为查看。歌舞一直持续到深夜,萧景祁欲醉不醉的模样,晃悠几步走下台阶,顺手揽住一名舞姬去了屋内的寝帐中。而舒鹏看着萧景祁离开后,将账簿轻轻合上,嘴角漏出一丝邪笑。 翌日,江星辰早早起来,与大臣们在龙船底层等待着萧景祁的早朝召见。可左等右等都不见萧景祁出来,直到日晒杆影到了西南处,萧景祁才宣众大臣早朝。萧景祁端坐在费事两个月打造的龙椅上,打着哈欠,说道:“有事就说吧。”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非就是财政与南部流寇作祟的问题,再有就是与东域国的边境,要提前增兵部署。江星辰先开口问道:“陛下,昨日臣等呈上去的账簿陛下可有查看?” 萧景祁揉捏着鼻骨,抬眼看向江星辰,后又看向舒鹏。舒鹏夸出一步,与江星辰并列,回道:“臣,舒鹏有事启奏。” 萧景祁扬起下颚:“讲。” 舒鹏转头看了一眼江星辰,伏低跪拜:“臣要弹劾兵部尚书江星辰,私自招兵买马,且谎报军粮价格。” 萧景祁放下揉捏鼻骨的手,坐直了身子,问道:“哦,江爱卿可有此事?” 江星辰看了眼地上的舒鹏一眼,对着正上方的萧景祁回道:“绝无此事。” 萧景祁转眼又看向地上的舒鹏,问道:“舒爱卿可有什么证据?” 舒鹏抬起头,回道:“臣昨日查看江大人呈给陛下的兵部开支账簿,比往年正常年份多出了三成的开支。兵部扩招新兵近五万人,而今年米粮的均价也多出了五钱。” 纯粹是无事生非,江星辰听完舒鹏的话,抬眸对上萧景祁的眼神,解释道:“多出的开支却为扩招了五万新兵,米粮的价格是今年新粮的价格。” 舒鹏继续控诉道:“陛下登基,震慑四方,天下太平,为何要扩招兵马,多出的粮饷,难道不是要盘剥百姓填补吗?米粮为何要用新米,将士本就是吃苦保家卫国之人,为何要多花费银钱让他们吃新米,多放置些时日的米粮不一样裹腹吗,多出的米粮银钱难道不是又要从百姓手中收取?” 厅下的大臣们,听完舒鹏的话,传出一阵嗡嗡的声音,萧景祁清咳一声:“诸位爱卿安静。” 萧景祁看向江星辰问道:“江爱卿。” 江星辰躬身道:“微臣在。” 萧景祁道:“你可承认私自扩招兵马?” 江星辰丝毫不惧的回道:“臣不认。” 江星辰见上方的萧景祁蹙眉,她解释道:“兵部本就有分析战势,提前预防的职责,扩招兵马也是陛下审批的,臣只是遵旨行事。还有,新米固然贵一些,但将士们本就辛苦,若上了前线,下一年的新米还能否吃上都不得而知,如若我们在让他们只吃沉米,一旦寒了将士们的心,谁来替我们守卫疆土?” 江星辰说完此话,底下又是一片哗声。萧景祁有没有审批,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他急忙看向丞相舒良骥,见他点了点了头,舔了舔唇道:“朕...朕想起来了,是朕审批的。” 江星辰躬身行了礼,方要退到班位,就听到舒鹏不饶人道:“既然是陛下审批的臣无话可说,但江尚书方才说将士们吃新米,前线的将士吃新米无可厚非。可这新兵上不上得战场都还不好说,难道也必须要吃新米吗?” 鸡蛋里挑骨头。同为将士,为何别人吃新米,他们要吃沉米?江星辰懒得与他争辩,退回班位。萧景祁这时却顺着舒鹏的话,也开始指责江星辰。江星辰才退后了两步的脚收了回来,她不知道为何萧景祁会这样荒唐的顺着舒鹏的话说下去,但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一说一唱,是故意为之。 最后,以江星辰拿出个人资产填补多花费出去的军饷,这两人才放过她。 散了朝后,江星辰将朝会中事情告诉了萧景音,萧景音垂眸思忖后,言简意赅道:“是不是国库又入不敷出了?” 当年先帝萧修诚因战事频发,国库空虚,出了招驸马这一举措,要了半个江家,国库才得以充盈。如今才过去不到三年,财政似乎又剥襟见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安这条支线很重要。 谢谢南城小可爱的营养液。 第72章 坠江 江星辰叹了口气,南方流寇作乱不就是因为税收一年比一年高,官逼民反吗,萧景祁完美的继承的萧修诚的奢靡风气,且青出于蓝胜于蓝。 龙船行至江南,到了宣王的地界。 宣王与地方官吏都来到专门为萧景祁修建的码头,沿路也有不少想要瞻仰新帝的尊荣百姓,萧景祁在百官与禁卫军的拥簇下,来到了岸边,官吏与百姓山呼万岁,跪拜一片。萧景祁看着这彰显他九五之尊贵气的景象,笑着点了点头,从两侧跪拜的人群中间走了过去。 宣王将萧景祁请到了自己的王府,曾新带领着禁卫军在院墙内守卫,萧景平则将军队围住了整个宣王府,从府外巡逻。 萧景安听说皇姐萧景音也来了,准备好的晚膳都没用,直接去了江南随行官员处去找了江星辰,把萧景音借走了... 夜里,江星辰以为自己又要独守空闺之时,萧景安竟然把萧景音送回来了。不是萧景安不想留,而是萧景音担心江星辰女子的身份,炎炎夏日夜晚没人伺候梳洗不方便,才执意要回来。 江星辰被萧景安故意打趣道:“江世子是怎么让我们萧国第一美女为你这么着迷的呀。” 江星辰闻言,楞楞的看着萧景安,萧景安笑着继续道:“皇姐方才可是说,没有你她夜里睡不好呢。” 江星辰闻言笑笑,看向萧景音,萧景音同样也看向她,两人眼神中都有着不可言说的情意流转。 萧景安见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寒暄了一会,约了她二人明日去西坊街游船看花灯,便识趣离开了。 入睡前江星辰无餍的缠萧景音,已经三次了她还不罢休,直到第四次,勾月中天,江星辰才抱着萧景音去沐浴清洗。 许久后,江星辰抱着已经进入梦乡的萧景音,目光描摹着萧景音精致且秀美五官,看着如此美艳的夫人,心道:“着迷的,是她江星辰才对。” 来了宣王府后,萧景祁便暂时取消了早朝,江星辰也难得多睡了一会儿。江星辰起来后,看着兵部传来的信笺,已是七日前的事情了,处理事情的效率太慢了,但又没法子。江星辰看着信笺里的内容,拿着笔刚刚审批完,萧景音便从外面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名丫鬟提着东西,江星辰抬眼看过去,看着萧景音让人把东西放下,便让丫鬟们出去了,她问道:“阿音这是在做什么?” 萧景音笑眼道:“我与景安讨了些果酒,你过来尝尝。” 江星辰放下卷起的衣袖,走过去,接过萧景音枕满的果酒酒盏,放在鼻间闻了闻道:“香气浓郁。”说完喝了一小口,凉凉的甜爽,还带着点醇香的酒气,问道:“这酒怎么是冰的?” “不好喝吗?”萧景音神情紧张的问道。 江星辰将果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唇,回道:“好喝,凉甜爽口。” 萧景音听江星辰这么一说,不太确信的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眉眼弯弯,道:“嗯,存于地窖中果真更好喝了。” 江星辰道:“等回去我也你酿几坛。” 萧景音笑着道:“你这么忙,还是我酿给你喝吧。” 两人笑着又喝了几杯,没一会儿,萧景安便来了,看两人酒盏中还有未喝完的果酒,提醒道:“两位是不是忘记了昨日之约了?” 萧景音看向萧景安夸赞道:“怎么会呢,景安酿的果酒味道太好了,我与星辰忍不住多喝了些。” 萧景安唇角勾起,道:“果酒船中已经备好了,管够。” 萧景安带着江星辰和萧景音出了宣王府,去了西坊湖边的荷花塘。此时荷花已经全部谢毕,正是莲蓬成熟的季节,但湖上的风景依旧引人频望。偶有微风拂过,吹动着荷叶摇摆,远远望去像姑娘在远处招手般引人神往。 萧景安命人把准备的船坊靠岸,江星辰和萧景音登船后,后面又跟了几个带着薄纱遮面的女子,似是歌舞姬。虽是午后,但靠着湖水,气温也舒爽了不少。江星辰与萧景音坐定后,看着桌案上的几坛子果酒清酒和冰块,估摸喝到晚上都喝不完。 三人在船上饮酒听曲,好不惬意,船行湖心,任其自由飘荡着。一只莲蓬悄无声息的进入船坊窗口,萧景安见状伸出手想将它折了回去炖莲子汤,却被坚固莲蓬茎枝带的往后歪去,江星辰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时恰好一艘船经过,上面的人看到了这一幕。 那艘船是萧景祁的。 舒鹏对着握紧剑鞘的曾新道:“滋味不好受吧。” 宣王亲自退亲之事,朝中上下几乎无人不知。而萧景安那日与曾新见面,也说道了自己喜欢之人,曾新听到那人的名字后拂袖而去。宣王虽登门退亲,但曾新没有同意,他道若郡主喜欢的人能够答应娶她,在与他退亲也不迟。 因为萧景安所说的喜欢的人是江星辰,曾新也笃定江星辰不会娶她,她也不会甘于做妾,才没有答应退亲。他可以等,等到她回心转意。 可曾新不知道,萧景安当时只是故意说与他听,让他死心而已。 江星辰三人看完花灯回府之后,萧景祁也带了两位美人回了宣王府。本以为萧景祁会多留些时日,体察一下民情。可几日后,当舒鹏带来了十顶轿子后,萧景祁便下令回京。 十顶轿子,一抬轿子一位美人。 临走时,萧景安还送了江星辰她们几坛子果酒,还道明年要喝她们二人酿的酒,江星辰都笑着应下。 龙船驶出宣王地界之时已入深夜,萧景音睡的沉,江星辰轻起身去了外面,因为除了船桨滑动的水声,两岸太静了,连只虫鸣蛙叫的声响都没有。萧景平则因山阻挡,绕道而行。这会许是没赶上来,江星辰怕有埋伏出了船屋去查看,遇到了巡查的曾新。 江星辰叫他一声:“曾统领。” 曾新听到江星辰叫他,顿住继续前行的脚步,后面的禁卫军也跟着停下来,曾新举手前摆,让后面的人继续巡逻。他转过身,打量了江星辰后问道:“驸马爷有何指教?” 江星辰听着曾新的语气疏离,也不与他寒暄,提醒道:“岸边太过静谧多加留意。” 曾新看了看岸边,道:“多谢驸马提醒。” 江星辰回房之时萧景音也醒来了,见她穿着外衣,问道:“怎么了?” 江星辰坐在床榻边告诉她两岸异常之事,萧景音仔细听了一会道:“许是景平提前安排了人在岸边。” 江星辰点点头道:“希望如此。” 方才江星辰出去之时并没有看到岸边有火光,即是正大光明保护龙船,又怎会偷偷摸摸不明灯呢。江星辰宽慰了萧景音几句,让她先睡,自己在出去看看。萧景音索性也起了身,既然江星辰担心,那她也陪着她一起去看看。 二人方出了船舱便听到有禁卫军喊道:“有刺客!” 顿时船板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看到了有黑衣人与禁卫军打斗起来,江星辰往船下一看,还有黑衣人不断的往船上攀爬。江星辰转身对萧景音道:“去船屋待着,不要出来。” 萧景音蹙眉拉住了江星辰手腕,疾言厉色道:“我要与你在一起。” 江星辰看着萧景音,抿了抿唇道:“跟紧我。” 江星辰手中拿着游鹤剑,拦在了通往上层的路,看着不断涌过来的黑衣人,江星辰将袖中的信号烟花,燃放出去,向岸边的萧景平求助。 一炷香后,江星辰伸出手试探迎面吹过来的风,察觉到船行的速度变快,船行驶的方向不是岸边,而是江心。江星辰蹙眉,夜间行驶已将船帆降下,而此刻能转变船的方向的只有船尾的舵手,很明显舵手的位置已经被别人控制。 江星辰和萧景音带了几名禁军侍卫去了下层,到了船尾,果然舵手都已经换了人,江星辰提着剑与十几名黑衣人打了起来。而此刻船甲板上的黑衣人仗着人多且都训练有素,禁卫军明显有些敌不过,已经打到了楼上,那是萧景祁的所在处。她们将船尾的黑衣人解决后,江星辰命人守在这里。与萧景音准备去楼上,皇帝虽有些昏庸,但毕竟是一国之君,若国君出事,朝野毕将生大乱。 江星辰牵着萧景音,从底层甲板直接飞上了二楼,她见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上来,身后还有不少黑衣人进了船舱,她对萧景音道:“我在这里阻止他们继续上来,你去陛下身边保护他。” 萧景音不愿离开她,她便哄道:“放心,这些人伤不到我,陛下不能出事!”见萧景音还不动摇,她又继续道:“解决屋内的刺客你在过来。” 萧景音这才急忙往萧景祁的寝屋跑去,江星辰让她过去不过就是为了保护她,萧景祁的身边有曾新和几名副统领在,一般人是近不了身的。江星辰和禁卫军们与黑衣人搏斗在一起,她看着有一人打着手语在发号施令,她将目光锁定那名黑衣人,脚踩甲板,运力飞了过去,直接缠住那人,与他打斗。 几个回合下来,那人明显不是江星辰的对手,就在江星辰想要击他要害之时,却被什么飞来物从身后,击中了左胸口穿透了过去,江星辰停滞在了原地,低头见自己胸口处露出了的箭矢。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就被黑衣人又刺了一剑在腹部,江星辰口中瞬间喷出血渍,跪倒在地,已经没了反击的力气了。 电光石火间,她仿佛看见了萧景音朝她奔来,她怕萧景音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她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希望自己不要吓到她的阿音。只是如此嘴里的血流出的似乎更多了。 那黑衣人见她已经不能反击后,直接将她踹下了船,连带着船挡板都震碎了跟着她一起掉入了江中。 恰巧此时萧景音赶过来,眼睁睁的看着江星辰坠入了江中,一瞬间心如刀割,随即纵身跟随着跳入了江中。而此时萧景平也带着军队乘着小船上了龙船。黑衣人寡不敌众,被全数制服。在得知江星辰与萧景音落入江中后,他立即派了人潜入水中寻找。 只是只捞上来了晕过去萧景音,却不见江星辰的尸首。 萧景音醒来之时,已然回到了驸马府,曾初雪正端着汤药,细细的吹着,准备喂与她喝。她睁开眼睛看着曾初雪呆愣着,而曾初雪看到她醒来后,惊喜的道:“你醒了。” 她将手探入锦被中,摸出了萧景音的手,号脉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道:“太医将你送来之时,我都吓死了,你有没有觉得头晕?” 萧景音努力摇头后,张了张嘴,细微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星辰...星辰呢?” 一提到江星辰,曾初雪一瞬黯然失色。她抿住了双唇,不知该不该说,萧景音见她神色哀伤,一刹那便想起了船上之事。她看到江星辰跪倒在地,嘴角留着血,被人踢下了船。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曾初雪按住。 曾初雪急忙说道:“你先别激动,落水的时候你的头撞在了暗礁上,现在需要静养,阿渡已经去寻找星辰了。” 不说还好,一说萧景音更加激动了,她用微弱的声音道:“我要去找星辰,她身上还有伤。” 曾初雪见拦不住她,跑出去把江毅带了过来,江毅几日来看自己的娘亲都是睡着的,今日见到了醒来的萧景音,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抱住了萧景音的小腿,奶声道:“娘亲,你醒啦,毅儿好想你。” 站立不稳的萧景音,穿衣的动作一瞬停滞住。她转过身,慢慢蹲下,看着江毅,沙哑的声音轻声道:“毅儿乖,去找奶娘,娘亲要去接你爹爹回来。”随即便示意奶娘将他抱走。 曾初雪见江毅都留不住她,咬咬牙道:“我陪你一起去,但是我们有言在先,你必须听我的。” 萧景音不担心自己脑袋上的伤,可她担心啊,昏迷了七日,能醒来已是万幸,若在折腾出个好歹来,她没法向秦凌和江远鸣交代。 萧景音扶在床榻边的红木云纹上,转过身后,点了点头。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身体虚弱,若是自己去,必然没那么快到达。若有人为她安排,也能快一些到江星辰落水的地方。 曾初雪搀扶着萧景音,在驸马府门口等待着后院备好过车过来接她们。驸马府的马车没等到,却等来了萧景蕊的马车,萧景蕊下了马车,看着虚弱的萧景音站在驸马府门口,她嗤笑一声后走了过去。带着讥讽的声调道:“你们府上怎么还没有发丧呢,我可是专程来吊唁,安慰皇妹的呢。” 萧景音冷着脸,什么也没有说,曾初雪则在一旁气的脸都黑了。可萧景蕊还是不识趣的继续道:“江世子都死了七日了,连个尸首都没找到,皇妹怎么就这么狠心,连个衣冠冢都不舍得立呢。” 萧景音的心一瞬紧的窒息,七日,她已经昏迷了七日了吗?七日都还没寻找到星辰。她的手攥住了曾初雪的手腕颤抖着,低声道:“带我去,一定要带我过去...”随后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已经到了江星辰落水的地方,只不过是在江边搭建的帐篷中。萧景音醒来之时,恰巧秦凌回来了,她看着萧景音醒来,神色带了几分的悲怆却又强装冷静道:“还未找到。” 萧景音听到这三个字,及其的刺耳,那一瞬,她都想把耳朵堵上。 萧景音在曾初雪的搀扶下,起了身,去了外面,看着湍流的江水,人在这样的水流中,七日都没被找到,怎么可能还活着。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江星辰没有死。 秦凌吃了几口东西,便又带着人去了下游寻找。 萧景音想要跟去,可身体不允许,她走几步便觉得眩晕,只能被搀扶着回到了帐篷中。几日后,驸马府的管家来报,萧景祁派人去了驸马府慰问,还将小世子江毅接入了宫中。 作者有话要说: 困的时候不好写东西呀。 第73章 漩涡 此时的萧景音已经可以缓步行走了,她每日都在等着秦凌能带来江星辰的消息,可每次都是失望。 自从江远鸣被封了王爷,他就没有再去过皇宫,在听到江毅被带走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皇宫,没有等通报,便畅通无阻的进了宫内,可接见江远鸣的却不是萧景祁而是丞相舒良骥。 舒良骥告诉江远鸣,接小世子到宫中是想联络舅舅与外甥的感情,让江远鸣放心。 江远鸣有气说不出,萧景祁为太子之时都不曾看望过江毅,当了皇帝更不曾问过,宫中多传江毅就是江星辰的私生子,而江星辰又因始乱终弃,报应她与公主不能再有子嗣。江星辰坠江后,才几日的时间,他便将江毅软禁了在宫中,其目的已经明显了。 江毅既然是江星辰的骨肉,那江远鸣绝不可能坐视不理,萧景祁这是在拿江毅威胁江家。而舒良骥也明确的说出了,只要江远鸣答应在拿出半个江家的家产,他们便会把他的孙子送回去。江星辰现在下落不明,江远鸣为了江毅也只能暂时先答应。但人还不能带走,他们要见到上交的江家家产才会把人送回去。 江远鸣回府之后,便开始着手将家中的黄金运送到宫中,只是中途被萧景音派的人拦了下来。江星辰现在不在,她们的儿子被自己的亲哥哥软禁,并作为觊觎江家家产,和威胁江家的筹码。她既嫁入江家,那便是江家的人,她要替江星辰守住江家。 守住她和江星辰的家。 萧景音在曾初雪的陪同下回了驸马府后,入夜时分,进了宫。此时萧景祁正搂抱他从江南寻回来的妃子与舞姬,在明君殿快活升天呢。萧景音不顾宫内侍卫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吓的萧景祁差点从龙椅上掉下来。 萧景祁看清来人是萧景音后,极为不快的训斥道:“景音怎么如此无礼!” 萧景音冷着脸,看着在龙椅上斜躺着的萧景祁。萧景祁被萧景音看的有些发毛,他坐直了身子故作强势的问道:“找朕何事?” 萧景音也不与他行礼,直接冷声道:“把毅儿还给我。” 萧景祁一听她是来寻江毅的,又摊坐了起来,萧景祁啧了一声后,不耐烦的道:“这野种又不是你生的,你那么上心做什么?” 萧景音听到萧景祁这么说江毅,眼神一瞬间化成剑般,似是想要将萧景祁的嘴割下来,厉色道:“毅儿是我与星辰的儿子,不是陛下所说的野种!” 萧景祁许是被她突然的转变惊吓住了,他又坐直了身子,道:“朕也是喜欢江毅,才将他接入宫中小住,过几日我将他还与你便是了。” 萧景音直接戳穿他的谎言道:“过几日?要等多久?等我江家把家产拱手让出后吗?” 萧景祁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温怒,又心虚,哥哥觊觎妹妹夫家的财产,若是传出去,他这个皇帝怕是要惹天下人嗤笑了。萧景祁佯装恼怒,将面前的琉璃酒盏,摔碎在了萧景音的面前。萧景音没有挪动丝毫,就那样盯着萧景祁,今日若接不到江毅,她也不怕事情闹大。 萧景祁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话音一落,外面的禁卫军便进了大殿,萧景祁站起身,怒色道:“九公主不知礼数,深夜闯入皇宫,把她押回驸马府!” 禁卫军领命后,快速走向了萧景音,方要伸出手押住她,就被她从袖中掏出的长鞭抽到在地。她是公主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敢还手。 萧景祁看到如此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指着萧景音,气的哆嗦,吼道:“把她给朕关起来。” 萧景音又将起来的禁卫军抽到在地,将鞭子指向了萧景祁,她道:“我有先皇御赐的龙吟藤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皇兄要试一试吗?” 萧景祁看清萧景音手中的藤鞭,眼睛一瞬瞪大,他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退。有些结巴道:“你、你敢!” 萧景音嗤笑一声,道:“我有何不敢?皇兄作为一国之君,觊觎朝臣家产,掠其子嗣威逼利诱,难道这是明君所为吗?” 萧景祁眨着瞪大的双眼,紧张的滚动喉结,看着萧景音不像只是说说,只僵持了一会,他便松了口让人把江毅带了过来。 江毅被一个内侍官抱到了殿中,看到萧景音的一瞬,耷拉着的小脸便露出了笑容,这一点和他的爹爹江星辰一样。无论怎么不开心,只要见到了萧景音都会把烦恼瞬间抛开。 萧景音接过江毅,小江毅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蹭了萧景音,抱着她的脸,亲了一口,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唤了一声:“娘亲,毅儿好想你。” 萧景音搂抱着江毅更紧了一些。 她现在不敢在把江毅独自留在京城了,她要带在身边。萧景音出了宫便把江毅带去了离江星辰落水处最近的焦州。命人寻了一处宅院,把江毅安置在了那里,和曾初雪又去江边。 萧景音感觉自己的身体日渐康复后,便开始下水寻找,但每每都是无功而返。一个半月后,朝中多有议论江星辰坠江丨已死之事,连江远鸣和秦凌都准备要放弃了。京城驸马府开始为江星辰布置灵堂,秦凌用她的游鹤剑与萧景音为她做的锦袍作为衣冠冢之物。江远鸣白发人送黑发人,短短的一个半月,头发便白了一半。 萧景音在曾初雪的劝说之下,暂时回到了焦州的宅院,从江星辰坠江到到现在她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夜静无人之时,萧景音总会一遍遍的抚摸着江星辰为她雕刻的狐狸簪子。 一遍又一遍。 曾初雪几次想要用江毅分散她的注意力,和紧绷的神经,都被萧景音以身体不适交还给了奶娘照顾。曾初雪是医者,怎会不知萧景音现在的状态,那是临近崩溃的边缘,一旦她心中的那堵无形的墙倒塌,随之而来的便整个人的崩颓,药石再难医治! 萧景音一直坚信着江星辰还活着,这便是她心中最后的支撑。 这世上最难治的是心病!除非江星辰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眼前,否则凭着她与江星辰之死靡它的感情,谁也救不了她。 曾初雪每日在睡前的药中都加了安眠的药,不然萧景音怕是要夜夜独坐到天亮了。 曾初雪看着靠在床头睡着的萧景音,手中还攥着一只簪子,她试着抽了几下都没有抽动。只好将萧景音慢慢放倒,连带着簪子盖进了锦被里,眼中满是心疼。 翌日,阴雨连绵。 曾初雪照例熬好药端去萧景音的房中,却不见了萧景音的踪影,问了下人,谁也不知道。她急忙去府门侍卫那里,侍卫道,天不亮公主便独自出了门。 曾初雪一瞬便慌了神,她急忙带着人去了江边,只是到的时候晚了一步。江心处只有一只漂浮着的小船,而船上却没有了人。雨后江水湍急,现在下水太危险了,看着船顺水往下流飘去,曾初雪即刻命人下了水寻找萧景音,自己也要下水之时却被赶来的秦凌拦住,秦凌让她在岸边等着,自己纵身跳入了江中。 不知过了多久,下去的人都上来了,没有人寻到萧景音,又过了一会儿,秦凌也从江中露出了头。曾初雪焦急的在岸边喊道:“找到了吗?” 秦凌摇了摇头,深吸气后,又潜入了江中,在上来之时,雨已经大的看不清岸上的人了,秦凌又寻找了几次后,依旧没有看到萧景音。无奈只能先上岸,让曾初雪去州府让州官带人去下游寻找,其他人则跟着她继续在这片水域寻找。 江星辰坠入江中连个尸首都没有找到,萧景音现在又跳入了江中,这么久都寻找不到。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秦凌带着人彻夜的在两岸上游下游寻找,只是连萧景音的个半影子都没有看到。 两日后,秦凌看着眼睛已经红了两日的曾初雪,轻轻拭去她脸庞处的泪水。曾初雪哭的更厉害了,她颤抖的哭腔道:“我们已经失去了星辰,现在连公主也找不到了,怎么办,毅儿还那么小,让他以后怎么办。” 萧景音那日在梦中被惊醒,梦见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只是醒来后,强烈的感觉催使着她去了江边。她看着江边之前寻找江星辰放置的小船,没有犹豫的乘着船去了江心。她看着绵绵的小雨,滴落在江水中,只留下了一个细小的圈圈,又像昙花一现般消失不见。如此反复,萧景音看迷了眼。 虽是细雨,但绵绵不断,很快便打湿了萧景音的裙衫,可她却没有察觉。直至一个时辰后,萧景音看到江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漩涡,直觉告诉她,这个漩涡稍纵即逝。 下一刻,她毫无预兆的跳进了江中的漩涡! 萧景音被卷入漩涡后,怎么都挣扎不动,只能随着漩涡转动,很快她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处溶洞中,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到有细风吹来,还有滴落的水滴,落在她的头上。她躺在水中摸着身体的两侧,身体似乎被岩石挡住才没有顺着水流冲走。她站起身后,想要寻找出路,却在踏出第一步后,跌落在了洞中的水潭里。 萧景音落入水潭后,她没有往上游去,而是在水中睁开了眼。她看见了水中的一侧有光传来,她猜想是不是出口,随即便顺着光的来处游了过去。 萧景音在用尽肺部中最后一丝空气后,终于游到了光源处。她出水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一张姑娘的脸,可她顾不得了其它了,她爬上岸,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她转过头去看刚才的人,看着地上跌坐的姑娘,一瞬间呼吸都忘记了。 是江星辰,是她这两个月来生不如死的念着的人,是她活着的希望,是她的命。 萧景音怔楞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江星辰,眼中终于流出了这两个月来的第一滴泪水。 她想要去拥住江星辰,诉说这两个月来的思念,可在她往前走的一瞬,江星辰竟往后躲了一下。萧景音错愕的看着江星辰,她不相信江星辰会躲她。 江星辰看着面前的女人,方才她提着水桶打算取水,却发现水潭中涌出一个红色的物体,她低头离近了看,那团红色距离水面越来越近,直至一个人头从水中浮现出来,将她吓的扔的手中水桶,跌坐在了身后的草地上。 江星辰看到女子看着她震惊又欣喜的样子,也怔住。她认识面前的这个人,是她梦中一直出现的红衣女人,可她不知道她的名字,梦中也只唤她为仙女姐姐。 江星辰看着女人往前走了一步,她不知怎么就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看着女人眼中盈满着泪水,错愕的看着她,她一时有些懊恼,刚刚为何要躲。她阖动了双唇,最终糯糯又结巴的说出了四个字:“仙...仙女姐姐。”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一身女子的打扮,虽是粗布带了补丁的衣衫,但也难以遮掩住她清秀俊美的面容和儒雅的气质。 萧景音听她这么唤自己,苦笑了一瞬,眸中晃动的泪水,随之流了下来,柔情万千,却又疑惑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唤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周末了,小可爱们要过的开心哦~ 第74章 记忆 江星辰看着面前的人,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从欢喜变为了疑惑。江星辰怯懦的又喊了一声:“仙女姐姐?” 萧景音再次听到她这么唤她,知道江星辰不是在与她玩笑。她有些紧张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江星辰眨眨眼,抿住双唇,看着萧景音摇了摇头,后又低声道:“我见过你。”不过是在梦中,在入夜的每一个梦里。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的话,一瞬间紧张的身体放松了,伸出手,想将她拉起来。江星辰看着女人伸出纤细的柔荑,犹豫了一瞬便把手递了过去,萧景音稍一施力,便把江星辰从草地上拉起来,并且带进了她的怀中。萧景音抱着她,脑袋蹭在她的脖颈处,贪婪的闻着江星辰身上让她熟悉的味道,抱着她久久没有在说话。 江星辰被面前的人抱住的一瞬,睁大了双眼,感受女人柔软的身躯,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起来,连呼吸的幅度都变小了。女人身上的水渍阴湿了她的粗布衣衫,她却没有推开她,她觉得这个怀抱似曾相识。 许久后,萧景音撤开了一点距离,毫无预兆的吻上了江星辰薄唇,惊的江星辰眼眸睁的更大,下一刻便推开了萧景音。萧景音被她推开后,楞住了,她不敢相信江星辰会推开她,她找了她那么久,想了那么久,她怎么可以推开她。 萧景音神情中满是难过道:“星辰?” 江星辰抿住自己的双唇,满脑子都是萧景音方才亲她的感觉,和梦里一模一样。江星辰看着面前的女子难过的样子,心中顿时也跟着难过起来,她急忙道:“我,我不是,我...” 不是故意要推开她。 萧景音听到她语无伦次的话,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这时从远处传来了声音似乎在唤大花,萧景音侧目望去,一个男子拿着锄头,腿脚似乎不利索,他走近江星辰,江星辰看到来人,干笑了一瞬道:“你怎么过来了?” 那男子说话的语调似乎像个痴傻儿,他道:“爹爹不放心,让俺过来瞧瞧你。”说完眼睛瞥向一旁的萧景音,萧景音同时也看着他。 那男子打量了萧景音后,面色不太和善,道:“怎么又来了个人。” 萧景音蹙眉,江星辰急忙拉过男子,解释道:“姑娘别害怕,他是我哥哥。” 姑娘?哥哥?萧景音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江星辰何时有一个哥哥?又为何唤她姑娘,难道她失忆了?萧景音好看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男子听到江星辰说是她的哥哥,不悦大声道:“不是哥哥!我是你男人!” 江星辰尴尬的哄道:“好好好,男人,是男人。”说完眼角瞥了一眼萧景音。 萧景音在听到江星辰说男子是她的夫君后,脸色唰的一下变的惨白。她想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男子道:“爹爹还在等着呢,快些把水拿过去。” 说完便要去拉江星辰走。才伸出手,江星辰便被萧景音拽到了身后,萧景音脸色阴沉道:“别碰她!” 男子看到江星辰被拉走,又被她喝令,气的指着萧景音道:“你拉我娘子做什么?” “什么你的娘子,她是我--”到底是不容世俗的关系,萧景音改口道:“她是我妹妹。” 江星辰的眼眸瞬间点亮,她是她的妹妹吗?可梦中她们的关系好像不止是姐妹的关系。 男子一听萧景音的话,低下头,眼睛转了几圈不服输,梗着脖颈道:“她是我爹捡来给我做娘子的。” 萧景音脸色温怒,捡来的? 江星辰急忙站在了两人中间,她尴尬的对着男子道:“二虎,你先回去。” 男子噘着嘴,生气道:“我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江星辰猝不及防被他拉了一个踉跄,险些趴到了地上,萧景音急忙扶住她。二虎也觉得自己用力太大了,连忙道歉,怯怯的道:“对,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萧景音这才想起来,她坠江之时,身上中了箭还有刀伤,她紧张又担心的想要去掀开江星辰的粗布衣衫查看,突然又想到旁边的二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担忧的神色,问到江星辰:“身上伤怎么样了?” 江星辰惊讶的道:“你怎知我伤在左胸?”江星辰方才看着她伸手的位置是在她的左胸口。 “我是你--”是你的妻子,看着你坠落江中,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受伤的时候我是与你在一起的。”萧景音解释道。 江星辰努力的回想,却一点记忆都没有。据二虎说她昏迷了四天,是他父亲从外面捡回来的,让村里的大夫医治了好久,才捡回了命。 再后来,她没有记忆,也走不出这地方,便留在了二虎家。二虎的父亲便说让她报恩,做二虎的媳妇。她并没有答应,因为梦中总是有一名红衣女子一直在寻找她,且常常与她有亲昵的举动。她觉得那应该是自己的记忆,梦里最让她的奇怪的是,她很爱这名女子,女子爱女子,醒来之时常有思念之意。 现在这个人来到了她的身边,并声称是她的姐姐。还有刚才的吻,姐妹之间可以这样亲吻吗? 江星辰对她有莫名的信任和亲近感。 她现在很确定面前的这个人认识她,与她却有关系。可是这个地方是出不去的,她想要问清楚一些事情,她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找回记忆。 可二虎现在又在身边,她现在走到哪,二虎都会跟到哪,像监视她一样。即便她没有答应嫁给二虎,可待了快两个月,村里的人都默认了她就是二虎的媳妇,只等她的伤完全好后,便给他们办婚礼。今日独自来这水潭旁取水,只是因为近,这不才一会没回去,二虎就追来了。 江星辰不想糊里糊涂的嫁人,她知道萧景音认识她后,便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就在此时,许是江星辰与二虎去的太久,二虎的父亲,孙柱子过来了,他看这两人之间多了一个红衣女子,板着脸走了过来,问道:“你是何人?” 萧景音想要说是江星辰的姐姐,却被江星辰从身后捏了捏手指,她当即会意沉默,江星辰笑着道:“孙大伯,她是我从水潭里捡上来的,和我一样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孙柱子审视了一遍浑身湿透的了的萧景音,萧景音也配合的装作了一脸的失忆发懵的模样。 “她刚才不是说--啊!”二虎还没说完的话,被江星辰踩了一脚疼的说不出来了。 孙柱子听到儿子喊叫,赶紧的转过身看看二虎怎么了。 江星辰冲二虎挤挤眼,二虎一副委屈模样道:“有虫子。” 孙铁柱见二虎没事,对着萧景音道:“家里住不下了,李嫂家还有个空屋,你去她暂时住下吧。” 萧景音跟着他们去了村里,看着孙铁柱跟那个称呼为李嫂的妇人说了些什么,李嫂乐呵呵的邀请了萧景音去了她们家,拿了件干净的粗布衣衫给了萧景音,让她换上。江星辰不放心跟着去了房间,等着萧景音换好衣衫出来。 等了一会没了动静,江星辰对着屋内喊道“姑娘换好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 江星辰又试着喊了一遍:“姑娘?” 这时屋里传来了萧景音的声音:“星辰,你进来。” 江星辰虽不知道自己原名叫什么,但在水潭旁,萧景音一直这么唤她,她也就记下了。 江星辰进了房间,看见萧景音正在为衣衫上的纽扣发愁,方才她不小心碰掉了,江星辰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布纽扣,去了外间问李嫂要来了针线。 江星辰为她缝着衣扣,萧景音目光贪婪的注视着江星辰,江星辰许是察觉到灼热的目光,抬眸看到深情熠熠的萧景音正看着她,白净的脸上不一会便飞上了红晕。 萧景音见她羞涩的模样,开口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江星辰温声回道:“我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 “不过什么?” 江星辰缝合好纽扣,把细线打了个结,用牙齿贴近了萧景音的胸口上方一点,把线咬断。 “我记得你,确切的说是我梦中的你。” 萧景音听到失忆了江星辰说她出现在了她的梦里,心里还是有一丝甜蜜的感觉的。她又问道:“梦里的我,在做什么?” 江星辰收好针线,回道:“梦中你在找我。” 江星辰坠入江中后,萧景音确实一直在寻找她,萧景音又问道:“没有别的吗?” 江星辰被问的许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刚褪去的潮红,又攀了上来,脸颊顿觉火热。萧景音看着她的脸上的变化,便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她也梦见过,即便是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是有梦见过的,萧景音知她难为情了,便岔开了话题,问道:“你为何如此相信我,不怕我是骗你的?” 江星辰抿了抿唇,低声,诚实的道:“只有你可以救我出去。” “救你?难道--”萧景音瞬间紧张了起来。 “嘘。”江星辰用食指放在唇口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江星辰和萧景音现在待的这个村子,是与世隔绝的,村子人口不多,几十户人家,至于他们怎么到这里的没有人知道。江星辰也是意外到了这里的,像萧景音一样被漩涡卷进来的。 她身上的伤口虽深,但没有伤到要害。是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昏迷。至于她为什么失忆,她想应该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因为她听说有两户人家的媳妇也是如她一般,失去了记忆,只是与她不同的是,她们都是痴儿,不像她这般神识清明。 村子里的人口风紧,她问不出什么,但二虎不一样,大家都不防着他。虽是个痴儿,还是个跛子,但自从说江星辰是他未来的媳妇后,对江星辰也是真心的好。江星辰问什么他都如实的回答,只是出了家门就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江星辰问过他,为何要一直这样看着她,他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江星辰也就没有再问,但她猜测一定是孙柱子让他看紧她的。 萧景音听完江星辰的叙述,顿觉这里是人间的囚笼。她猜想那两户人家的媳妇是不是也如她般是被漩涡卷来的,只是她们没她这么幸运,是被村子中的外人江星辰发现的。江星辰让她小心吃喝和触碰的东西,她晚上会过来找她。 夜晚子时,江星辰果然来找她了,萧景音听到她敲窗后,轻手轻脚装作如厕,出了门。江星辰带着她去了白日里萧景音出现的水潭旁。 江星辰没有急着下水,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饼递给了萧景音,白日里萧景音装作痴儿的模样,问什么都乱说一气,吃饭的时候又故意将碗打碎,气的李嫂不在给她吃了。她接过江星辰手中的饼,心里一阵温暖,即使她失去了记忆,也还能为她想的这般周全。 萧景音吃完饼后,以为江星辰要下水,可江星辰只是围着谭边转了一圈,回到她身边问道:“你可是从这潭水中游上来的?” 萧景音回道:“是,里面还有一处溶洞,只是太黑了,看不清路。” 江星辰点了点头看向萧景音的侧脸,看到她的脸上有一块饼渣,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帮她擦掉了。萧景音由着她擦去嘴角的饼渣后,转过头看向江星辰,眼中满是柔情。月光挥洒着银光,将这片草地照的格外的娇美。江星辰看着萧景音清丽的容颜,比梦中的样子更美,更让她心动,她看的一时呆愣住了。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痴缠的目光,想起与她大婚那夜,江星辰也是这个样子看着她的。她勾起唇角,慢慢贴近,吻上了她的柔唇。江星辰从震惊变为了顺从,温香柔滑,她如果再推开,就是与自己的内心为敌了。萧景音从吸吮变成了侵占,她的香舌探入了江星辰的口中,撬开了牙关,与江星辰的柔软搅在了一起。 许久后,二人躺在草地上,江星辰问道:“我们真的是姐妹吗?”江星辰方才回应她的时候,自己那样的熟练,仿佛已经练过了千百次般,直觉告诉她,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了。 萧景音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江星辰回想梦中的情景和方才与萧景音吻她的样子,谁家的姐妹会如此?江星辰抿住双唇,翻动了身体,侧躺着面向萧景音,糯糯的问道:“我,我可以在试一次吗?” “试什么?”萧景音被她问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星辰没有在出声,而是付诸了行动,她慢慢靠近萧景音的身体,将唇亲在了萧景音的樱唇上,学着梦中的样子,轻轻的用舌尖描摹着萧景音的唇形,一点一点的加深了吻的力道,直至自己控制不住生出了欲念,萧景音的嘤咛声,让她的血一瞬燃了起来。江星辰的唇舌下移到了萧景音的脖颈处,手也不老实的摩挲着萧景音不盈一握的纤腰,就在她含住萧景音的耳垂,熟练去解萧景音的衣带之时,被萧景音制止住了。 这荒草野地处,不怕被别人看见吗。 江星辰被制止后,滚动了喉咙,尴尬的起了身,磕磕巴巴的想要解释:“我,我方才...是因为...” 情不自禁还是记忆驱使? 萧景音没有责怪她,也起了身,在江星辰的薄唇上亲了亲,柔声道:“我们是拜过天地的,是爱人的关系,你不必自责。” 江星辰听的一头雾水,两名女子怎么能结为夫妻?萧景音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你是以男子的身份示人的。”随后又将她为何会女扮男装的原因说了一遍。 听完萧景音的解释,江星辰知道她们为何能结为夫妻了,那她梦中的事情就都是真的了。也包括行欢之事吗?江星辰回想方才自己那熟练的动作,应该是真的了。 二人围着水潭又转了一圈,江星辰在寻找除了水潭外,是否还有别的路。她们如果通过水潭进入溶洞,里面像萧景音说的那样,黑漆漆的,就算有火折子,入了水也是不能用了的。 她们今夜过来便是要探一探这边是否有别的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音:“大花~” 江星辰:“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第75章 村子 二人觉察天快亮的时候,又偷摸的回去了。萧景音看着热情的李嫂端了一碗粥给她。她只喝了一小口,便觉得有一丝苦味,萧景音吐了之后,当着李嫂的面把碗摔了,气的李嫂又不给她吃了,然后就把她关在了屋里,出去了。不一会二狗的父亲,孙柱子便来了,两人在门外嘀咕了半天,萧景音站在门旁,悄悄的听了听。 孙柱子来了之后,李嫂便把他拉到了屋内的一角,孙柱子责怪她道:“她嫌苦,你不会给她放点糖吗?万一她没有失忆跑了怎么办。你还想不想要儿媳妇了?” 李嫂面露难色:“他叔,你再给想点别的办法呗,昨儿到现在就一直没吃东西呢。” 孙柱子立时警觉了起来:“你说什么?她昨儿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李嫂道:“昨晚把碗打了,俺就给没她吃。” 一个正常人饥饿可以忍着,一个痴儿饿了怎么可能忍得住。 孙柱子拉着李嫂便去了村里的大夫那里,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端着拿着一碗汤,闯进了萧景音的房间里,准备强行灌与萧景音。但房中已空无一人,早在她们二人出去后,江星辰便把她带走了。 孙柱子找不到人,回家一看自己家的也不见了,立马就跑去了村长那里,带着人便开始搜村。 原来李嫂家中有一个八岁的儿子,村里的女人本来就少,别人家都是定了娃娃亲的,可她家男人死的早,过的比其他村民更清贫一些,没人愿意与她家定娃娃亲。眼看再过几年就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开始着急了,恰好大水又冲来一个萧景音。当孙柱子看到萧景音的时候,开始是很警惕的,后来听江星辰说她失忆了,又看到萧景音一副痴儿的样子,半信半疑,想起李嫂家的儿子还没个媳妇。便生了把萧景音送去李嫂家当媳妇的心思。 这几年,算上江星辰她们,总共也就来了四个女子,都是大水冲来的,也有男子,但男子无一例外,活着的都被村里打死了,因为他们怕走漏了消息,泄露了他们这个村子的位置。 女子则留了下来,给村里娶不着媳妇的光棍当媳妇,生孩子。最早的时候,有被冲来活着的女子,因为是不甚落水来到了这里,思念亲人想要离开。村子里的人当然不想让她们离开,可架不住她们闹腾。不知那任村长想了一个办法,用碧莹草藤的毒汁掺在食物中,服下便会让人失去以前的记忆,神识错乱。就这样多少年来,只要是大水冲来的女子都沦为了他们村子光棍的媳妇。 江星辰则是个例外,给她喝了那么多的碧莹草毒汁,她也只是失忆,神识却没有错乱。孙柱子见她生的美貌,又温善,给自己瘸腿的儿子做媳妇,生的孩子那一定也很漂亮。思来想去,留下了她的命,想要用救命之恩,诱江星辰嫁给他的儿子,反正左右她也是出不去这村子的。 李嫂之前一进孙柱子的家,江星辰便注意到了。孙柱子也防着江星辰,怕她偷听,又跟着回了李嫂家,江星辰便让二虎去听,回来告诉她说了些什么。二虎是天生智力缺陷,如四五岁的孩童。江星辰说什么他听什么,只要江星辰不离开他家,让他做啥他都乐意。 江星辰听完二虎的叙述,想了个办法离开了二虎的监视,去了李嫂家把人带走了。江星辰带着萧景音躲进了山洞里,村子四面环山,且山挨着山,高峰耸立,从山尖到这下面,都是峭壁。从上面看,这里便是悬崖底部。谁也不曾想过,这里竟有村庄。飞鸟想要飞跃这高峰进来都是费劲的,何况人。外面的人自然也不会受这个累来这里。 但也并不是没有捷径。 江星辰和萧景音躲进了山洞,两人在狭窄的石壁细缝中,攀爬到了高处,就算火把照进来,视线也是模糊看不清的。孙柱子带人来了她们所在的山洞,搜查了许久,都没发现。他们认为两个柔弱的女子是爬不上去的,也就没有往上搜查。 当村里的人走后,江星辰便要慢慢攀下去,却被萧景音抱揽住,轻松落了地。江星辰惊讶了一瞬道:“你,你会武功。” 萧景音轻笑一声,道:“你也会。” 萧景音告诉她,是她参加了她的比武招亲,才娶了她的。江星辰愣住,她没有记忆,武功的招式她都不记得。 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在出去寻找出路。 寻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后,江星辰从怀里又拿出了一个饼,递给萧景音。知她没有吃东西,临走的时顺手拿了一块饼。萧景音吃完饼,靠在江星辰的肩头,跟她讲她们之间的事情。江星辰仔细的听着,萧景音每一句话里,都是满满的爱意,她感受得到。 夜幕降临后,山间,草地处,还有些微弱的灯火在四处游走,两人又等了几个时辰后,才走出山洞,潭水那边是不能去了,现在去无意于是瓮中被捉。她们只能从别处开始寻找,找了一个多时辰后,二人在经过一处茂密的草丛时,听到了有人喊:“她们在这里!” 随即那边一个隐蔽的山洞中出来两个火把,江星辰拉住萧景音就往前跑,萧景音回身看了一眼,四个人。她停住了脚步,对江星辰道:“你先走,我来对付他们。”说完便挣开江星辰拉着的她的手,往回走去。 江星辰当然不会自己走,她不知萧景音功夫如何,是否能对付得了那几个人,她一路追回去后发现萧景音已经将人都打晕了... 江星辰拿起了地上的火把,牵着萧景音往他们刚才来的地方寻去。因为这个地方她没有来过,若不是方才有人追出来,她都看不出这边还有一个山洞。她待的这两个月,伤口好的差不多后,便把这边的山洞都寻的差不多了,但却一直没有发现这一处。江星辰思忖,什么样的山洞需要人把手,且还是在她们逃跑之后,莫不是与外面连接的出口? 二人进了山洞后,顺着弯弯曲曲的路走了一会,前面便没有路了,但面前却有一个半人之高的圆洞。江星辰用火把照了照,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就在两人准备钻进去查看的时候,洞中出现了微弱的光,二人迅速将火把熄灭,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有人从洞中出来了,江星辰看着那人四处看了看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火折子熄灭了。 江星辰看不到人后,警惕了起来,这人已经发现她们了。不然谁会在一个陌生的洞中熄灭光源,为的不就是怕自己的位置被人发现吗。 江星辰准备带着身后的萧景音离开之时,被此人飞身过来,拦住了去路,萧景音开始并没有看到来人是谁,当面前的人把火折子再次点亮后,江星辰听到了身后的萧景音唤道:“阿姐。” 来人是秦凌。 秦凌看到是她们后也惊讶了一瞬,看到江星辰和萧景音都好好的活着,欣喜的笑了。 秦凌在萧景音跳入江中第二天,她的师父阳辉真人派人传来的信,信中只写了两个字:“向西。” 江星辰是江国首富之子,坠入江中下落不明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此次阳辉真人传信便是在指江星辰的方位。 秦凌得了师父的指引后,带人一路向西,可西方有高山阻挡,百年来未有人去翻越过它,秦凌也是试着想要越过它,可地势太过险峻,根本无从下手攀爬。即是师父指点,那必然有他的道理,秦凌放弃了攀爬改为了低处搜寻,又悬赏黄金万两,寻找能穿过这高山低处道路,很快便吸引了一批就近的能人异士,不到半日便有人找到了这洞口。 秦凌进了洞中,行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此处。江星辰警惕的看着秦凌,让秦凌心生疑惑。 江星辰看着她不语。 萧景音握住了江星辰的手,告诉她:“星辰,不必害怕。她是我们的阿姐,江秦凌。” 两人白日里在洞中,萧景音是讲过的,江星辰看了看秦凌,抿住双唇,不知该说什么,她信任萧景音说的话,可听人陈述和自己的记忆,是两码事情。 她只知道面前的人不会伤害她们,这是她的阿姐,是她父亲收养的义女,是照顾她长大的人,可却怎么都生不出亲情感。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不在防备秦凌后,告诉了秦凌,江星辰被人下药失忆之事。 秦凌低眸思忖了一会,此刻先带她们出去最为重要,剩下的以后再来解决。秦凌带着她们出去后,让人备了马车,带她们回了焦州的宅院。 因身上还穿着女装,身份不能暴露,秦凌便用帷帽子遮住了她,曾初雪看到她们安好后,一直红肿的大眼睛也不在流泪了。帮江星辰号脉后,得知她是中了毒才失去记忆的。 而且江星辰是第二次中此毒。 早在固宁县温院里,江星辰便中过此毒,当时江星辰精神错乱还把萧景安当成了自己的夫人。现在中了毒却没有失去心智,大概是因为上次中毒,曾初雪给她开的药存留在了她的体内,解了部分的毒。 到了宅院之时,天已大亮。 萧景音想要帮江星辰沐浴,可江星辰拒绝了,不是因为她不信任萧景音,而是她此刻没有记忆,觉得被人看了身子很是羞臊。萧景音只好顺从她,等江星辰洗好后,萧景音也已经沐浴清洗完站在外面等着她了。 江星辰着了中衣后,看着身前的男装陷入了难处,真的要穿男装吗?就在她思索之际,萧景音从外面敲了敲门。 嘟嘟嘟。 随后听到了萧景音略带沙哑的嗓音:“星辰,我可以进去了吗?” 江星辰没有回答,而是走过去将门打开了。看到门外的萧景音正端着一碗汤药站在门外,她侧了侧身子,让她进去了。 萧景音抬了抬手中端着的汤药道:“初雪熬了解你身上碧莹草藤毒的药,喝了它几天后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江星辰看着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怀疑,伸手接过一仰而尽。汤药苦了一些,江星辰皱了皱眉,萧景音拿起了一块蜜饯塞进了她的嘴里。江星辰愣愣的看着萧景音,嘴巴鼓动了几下。 萧景音弯了弯眼角道:“还苦吗?” 江星辰摇了摇头,嘴里和心里都是甜的。萧景音见她只穿了中衣,便拿起了旁边的锦袍,帮她穿上,为她束好云纹玉带,整理了长长的秀发,挽了一个男子发髻,又将琥珀玉冠为她束好。一个俊秀的美男子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萧景音看得痴迷,她的星辰回到她的身边了。江星辰看着眼前的人,月白色孔雀轻纱襦裙,清新淡雅,皮肤更是白皙滑嫩。江星辰目光看向她头上的小狐狸簪子,那只小狐狸衬得萧景音整个人都显得俏皮可爱。 萧景音看她一直看她头上的簪子,笑着道:“这个簪子是你送我的生辰礼。” 江星辰收回目光,尴尬的道:“是,是吗,很适合你。” 萧景音勾起唇角道:“你也很适合我。” 趁着江星辰怔楞的一瞬,萧景音勾住了她的脖颈,吻上了她薄唇,温热的触感让萧景音着迷。江星辰迟疑了几瞬悬停在她腰间的修长手指,才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身,热情的回应起来。不管有没有记忆,此刻她是喜欢面前的人的。 一夜没有休息,萧景音在用完早膳后,觉得有些困乏了,曾初雪便让她们回房休息,多休息对江星辰的身体好。 江星辰跟着萧景音回房后,看着面前的一张床,不知如何是好。像极了第一次与萧景音同榻之时的样子,但唯一不同的是不在担心她发现自己是女子。萧景音脱了外衣后,江星辰都不敢抬眼去看,等待萧景音穿好中衣后,她才抬起头。 江星辰定了定心,脱了外衣与她睡在了一张床上,萧景音循着习惯躺进了她的怀里,不一会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江星辰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解她的衣服,睁开眼睛之时发现萧景音在熟睡中,手却在往她的胸口探去。直到握住了江星辰的柔软,萧景音才在梦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胸口感受着萧景音微凉的手指的触碰,江星辰滚动了喉咙,试着挪开萧景音柔荑,可刚触碰到便把萧景音惊醒了。萧景音迷糊的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江星辰,问道:“怎么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位置。 江星辰抿抿唇,眼睛看向自己的胸口处,萧景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羞赧的抽回了自己的纤细手指。要怎么解释与她一起睡觉的习惯呢。 申时初,两人起了床。曾初雪正在院中逗弄着江毅,江毅看到萧景音和江星辰后,开心的跑了过去,抱着萧景音的腿,奶音唤道:“娘亲。”又转头看向江星辰后,唤道:“爹爹。”伸出小手让江星辰抱。 江星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孩子,还唤她爹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她如何能与萧景音生出孩子? 第76章 情话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呆住不知所措的样子。弯腰将江毅抱了起来,轻声哄道:“爹爹生病了,暂时还不能抱毅儿。” 江毅嘟嘟嘴,小声问道:“爹爹怎么了?” 萧景音道:“爹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江毅看着江星辰,软糯的声音的道:“爹爹要好好吃药药,快点好起来。” 江星辰干笑了一声,回道:“好。”说完眼神瞥向萧景音求助,萧景音单手抱着江毅,伸出一只手牵过她,摩挲着安慰道:“我待会说与你听。” 江星辰点点头,曾初雪走过来调笑道:“驸马对公主倒是挺信任。” 江星辰将目光转向曾初雪,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对萧景音的信任一部分是她的梦,另一部分是没有记忆的她也喜欢她。而事实也证明她确实是萧景音要找的人,素昧谋面的小孩子在看到她后,唤她爹爹。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曾初雪见她低头,也不在调侃她,开始说正事,秦凌已经派人去给江远鸣传消息了,至于京城那边,要等江星辰恢复记忆后才好回去,不然怕江星辰女子的身份暴露。 至于村庄,秦凌的意思是交给州府去处理。毕竟江星辰在那个村子是以女子身份示人的,不可在见他们。 萧景音和江星辰都赞同秦凌的想法。 萧景音牵着江星辰回了房间,把她们收养毅儿的事情说了一遍。江星辰本以为是萧景音与别人生的孩子后又嫁给她,或者是...别的。就那么一会儿,江星辰竟然说服了自己,接受自己的猜想-江毅是萧景音生的孩子。 江星辰听到江毅是她们二人收养的孩子后,面上并无明显变化,但内心没有开心是骗人的。 夜晚。 江星辰喝了药,虽然曾初雪说她的身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但萧景音还是担心,想要查看伤口。江星辰拗不过她,便脱了外衣让她查看伤口。 萧景音解开她的衣衫,看着左胸处贯穿身体的箭伤,还有腹部的剑伤。 萧景音抚摸着左胸处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疼惜的带着哽咽声,问道:“疼吗?” 当时她看到江星辰被寒箭穿在胸口,腹部中刀,流了好多的血,整颗心都疼的窒息。仿佛箭穿的是她的心脏。 江星辰看着萧景音眼眸噙着泪水,心也跟着疼了起来,柔声回道:“已经不疼了。”说完将手附在萧景音的纤手上,内心鼓噪了一瞬,鼓起勇气慢慢倾身过去,吻上了萧景音的眼眸。 萧景音闭上眼睛的瞬间,泪水滑落在了白净的脸颊上,江星辰顺着泪痕一路吻到她唇边,她试探着亲吻萧景音的红唇,一点一点的碰触,瓦解着萧景音的难过的心,转为两人的欢愉,唇边还有为她心疼的味道,两人纠缠在了一起。 起初,江星辰只是想浅尝辄止,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收不住对萧景音的渴望,一点点的在萧景音的默许与回应下大了胆子,将她压在了身下,迷失在了温香软怀中,抚摸着萧景音的纤腰,直到听到萧景音一声轻吟后,她想起前夜在草地上,萧景音拒绝了她。 她停住了。 萧景音疑惑的睁开了眼,江星辰正俯在她的上空看着她,眼里有欲望,却也有几丝清明。 江星辰滚动了喉咙,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我,你…”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脸上一丝尴尬的神情,许是觉得江星辰丢了记忆,不知如何取悦另一具与她相同的身体,柔声道:“我是你的妻子,你要如何都随你。” 柳如眉,云似发,鲛绡雾縠笼香雪。 江星辰看着身下让人看一眼就会勾走魂魄的容颜,这一瞬竟有些嫉妒之前的自己了。 江星辰得到了萧景音的允许,再次噙着了梦里无数次觊觎的双唇,厮磨吮吸,勾缠,萧景音的热烈回应,让她点燃了自己。依着梦里的记忆,对萧景音上下其手,得到了应有的回馈,体会到了人间的至乐之事。 若此时让她拿命去换,她都觉得值得。 翌日,天还未亮,江星辰便醒了,因白日补了觉,醒来的早了些,看着怀中人,柔嫩的削葱指搭在自己的胸口上,她唇角勾起了一丝常有的宠溺笑容。 不一会儿,萧景音也醒了,不过是被自己的身体极度兴奋冲击醒的。 江星辰从寝被中钻出来,不等萧景音缓过来,便又吻上了她的樱唇。热情的亲吻让萧景音险些招架不住。 江星辰不论亲吻还是手指的抚摸处,都精准的点在了萧景音的敏感处,与昨日的人简直判若两人,萧景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还在埋在她颈间卖力取悦她的江星辰攫住。 激动的道:“你,你--” 江星辰没让她说出来后面的话,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个响亮的吻。用极度诱惑人的嗓音道:“那么傻的我,能满足得了夫人吗。” 萧景音眼睛骤然亮起,她的星辰恢复记忆了。失忆的江星辰从未称呼过她为夫人,只有以前的江星辰才会。 江星辰笑眼看身下的人,眼中的爱欲,已经盛满。萧景音仰起脖颈,将自己送到了江星辰的唇边,亲吻着她的薄唇,婀娜柳腰,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姿体态分外诱人。 江星辰自然甘愿为她倾倒,几番云雨后,萧景音已经无力在回应她。江星辰也满足的不在折腾她。 二人躺在床榻上平复了心绪后,江星辰突然开口问道:“阿音有没有想过,若是认错了人怎么办?” 萧景音抬起头看向江星辰,思考着江星辰莫名其妙的话。 “若是认错了人…”萧景音认真的思考回答着,昨夜委身于她,若不是真正的江星辰那她可能会… “我会以死明志,我只爱星辰一人。” 江星辰被她的回答惊住,她只是醒来恢复了记忆,又想起昨晚之事,故意逗一逗她而已。 她严肃道:“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要记住,不管如何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萧景音窝进她的怀里,闷闷的笑声传来,江星辰看着她抖动的双肩,将她“揪”了出来,不解的问道:“阿音笑什么?” 萧景音被揪出来后,看着江星辰疑惑的神情,不容置疑的回道:“我是不会认错的。” 眼神中的自信,让江星辰无法选择不信。 萧景音嗅了嗅她身上味道,正经道:“你身上的味道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血液里,这辈子乃至下辈子我都会记得。” 说完又吻了吻被她的情话与真心话合力击中呆住的江星辰。 江星辰紧了紧怀抱,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了,有那么一瞬,她想要将萧景音揉进她的身体里,与她再也不分离。 许是感受到了江星辰的心情起伏,萧景音便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二人静处了许久,萧景音觉得江星辰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她的小手便开始不老实的探入了江星辰的怀中。 江星辰眼瞅着她的小动作,却“无计可施”,只能宠溺的注视着。此刻她的夫人对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下一刻她便又后悔了,因为萧景音的动作从轻柔变成了肆虐的撩拨,点火。萧景音已经许久没有尝到江星辰的滋味了。 江星辰恢复记忆几天后,江远鸣赶到了淮州府邸,看到自己的女儿江星辰安好的站在了他的眼前,激动的手都颤抖了起来,眼中泪水打着转,难为情的掩面哭泣了起来。这是从江星辰的母亲去世后第一次哭。 想到此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到今日看到女儿好好的活着,悲喜交加让他老泪纵横。 江星辰看着父亲的白发,心中的愧疚难以言说,扑通跪在了地上,自责道:“是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难过了。” 萧景音也随着跪在了地上:“是景音不好,没有护好星辰。” 江远鸣这边还没扶起她二人,秦凌又跪在了地上:“是孩儿的错,没有早一点去星辰的身边保护她。” 曾初雪看着三人都跪下了,虽自己没有错,但也跟着跪下了。秦凌说她有错,那她是她的妻子,横竖她俩是一体的,秦凌有错,那她便也有错。 江远鸣看着四人跪在地上,一时无措的不知该扶谁的时候,小江毅跑了进来,看着爹爹娘亲,大伯伯母都跪在地上,以为在玩什么游戏,屈膝也朝着祖父跪了下来。小家伙学的有模有样,抬起头看着大家,逗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江远鸣把江毅抱了起来后,让其她人也别跪着了,他道:“都起来吧,不是准备了午膳了吗,为父还饿着呢。” 几人一听江远鸣饿着呢,赶紧起来,一起去了正厅。 一家人,祖孙三代全都在,其乐融融。 几日后,江星辰回了京城,撤掉了府中的丧幡,萧景音又命人重新粉刷了府邸,去一去晦气。萧景祁得知江星辰还活着后,没有关心也就算了,却停了江星辰的职务,只挂了个尚书的虚名。理由是驸马久未上朝,不熟悉政事,身体又未康复,予以回府修养。 不得不说这正合了江星辰的意,江星辰每日待在府中修养,闲事逗儿陪妻,好不惬意。 只是好景不长,冬日到来,东域国的使臣来访,打破了这难得的美好光景。 江星辰奉命与禹哲圣迎接东域国使臣,萧景祁要求不能丢了萧国的礼仪气度,又要想办法震慑住他们。这可给江星辰出了个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我连我自己都嫉妒。” 萧景音:“...” 曾初雪:“虽然知道自己没有错,但是我家的跪着,我也就得跟着跪着。不然显得我不合群。” 秦凌:“...” 第77章 解相思 一场大雪后,整个京城都进入了白色的国度。 京城驸马府,屋内燃着火炉偶有噼啪作响的炭火声。屋内祥和静谧,细细听还能听到研墨的声响。萧景音的纤手握着江毅的小手,在临摹着江星辰为他写的论语摘抄。曾初雪则在一旁看着他们,为江毅研墨着江星辰使用的红丝砚。 江星辰带着秦凌从院外走进来,老远萧景音便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她附在江毅的耳边小声道:“爹爹回来了,要写的仔细些了。” 听到娘亲的话,江毅圆溜溜的小眼停在某处,没有回应萧景音,但下一刻写的更加认真了。江星辰从门外进来,看着江毅认真的小模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只紫毫笔来,笔杆稍短了些。江星辰走到书案前,放在了桌案边。是为江毅找专人做的。 江毅抬起头,软糯的奶音唤道:“爹爹。” 江星辰笑眼温声问道:“写到何处了?” 江毅看看自己写的字,又抬起头回道:“写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这里。” 江星辰点头。进了房间这一会儿,身上的大氅便显得多余了,她准备解下之时,萧景音走了过去,解下她大氅的系带,帮她脱下来。 这时江毅小脑袋垂着,似在思索问题,等萧景音帮江星辰将大氅脱下来时,江毅开口问道:“爹爹,为何孔先生要先选学习礼乐之人?” 江星辰脱了大氅后,身上轻松了许多,理了理衣袖,看着自己的夫人,此刻很想抱一会儿。听到江毅发问,她转过目光看向江毅,反问道:“毅儿可知未先习礼乐之人如何当上官的?” 江毅思考了片刻回道:“多为世袭荫封。” 江星辰颔首,道:“那些没有这些待遇之人,为官之时就已经学会了怎样为官,相比那些未先习得礼乐之人不知道怎样为官的,你若为考核官员,你选用哪一个?” 江毅顿悟回道:“毅儿懂了。” 江星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拿起桌案上江毅写的字,点点头肯定道:“毅儿的字又进步了些。” 江毅露出白净的乳牙,冲着萧景音挤了挤眼。萧景音莞尔,笑着摇了摇头。 秦凌自进了屋就被曾初雪又拉了出去,说是要与秦凌去厨房看看今日的菜色。到了门外,曾初雪踮起脚尖吻上了秦凌的柔唇,一吻过后,曾初雪委屈道:“几日未回府,见了我也不见你有多高兴,你不想我吗?” 秦凌听到了曾初雪的小情绪,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弯腰打横抱起后,径直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才进了屋,便迫不急的的解了曾初雪的束带,从门口,吻到床前。秦凌抽出空隙喘息着在她耳边问道:“夫人想要我多想念?” 用膳之时,秦凌和曾初雪姗姗来迟,江星辰问道:“你们不是去膳房看菜色了吗,怎么才过来?” 桌下,萧景音轻轻踢了她一脚,江星辰顿住一瞬,看着曾初雪一脸羞涩的模样,在看看自己的阿姐,秦凌像无事一般,回道:“我身体有些不适,让雪儿瞧了瞧。” 江星辰紧张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秦凌张了口还未出声,曾初雪替她回道:“心病。无妨,我给她扎几针就好了。” 江星辰点点头:“嗯,明日东域国使臣来京,该置办的已经置办的差不多了,兄长就在府内好好休息吧,这几日辛苦了。” “不行!”秦凌果断的拒绝道。上次坠江之事,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她不敢在放她一个人出去了。 曾初雪急忙道:“她没什么大问题,看到我,病就自然好了。”她也是害怕的,跟在皇帝身边,最不安全了。 江星辰转过头看向曾初雪,突然明白了什么。低下了头,萧景音见状,神情自然道:“那就辛苦兄长陪着星辰了,后日我也会跟着进宫的。” 东域国使臣是他们国最得宠的皇子,东荀衍与太子东荀休。 太子东荀休是东域国皇帝与朝臣之女所生。后废皇后被逼另立这位朝臣之女为后,而东荀衍则是故去的废皇后所生。 让萧景音进宫,是去观赏两国的切磋比武。 用比武的胜利来震慑压制东域国,这计策是萧景祁自己想出来的,而比武的主将是曾新。萧景祁还命曾新选了不少的武将和侍卫待命。 而让萧景音去的最大原因,是东域国使臣都是带着各自的太子妃与王妃一起来访。据说各个倾国倾城,萧景祁看着自己的身边的歪瓜裂枣都不如自己的妹妹好看,不能丢了萧国皇室的脸面。便传了萧景音与几位公主前去助场,还将远在江南的萧景安也传了去。 接下来的这一顿饭,江星辰都是在沉默中吃完的,不是被羞的,而是被她们秀的。她回来都没抱过她的夫人呢,碍于江毅大了,她俩人不能在腻腻歪歪的,让江毅看到不好。 夜晚。 这几日江星辰不在府内,萧景音便把江毅抱到了她们房中,许是睡习惯了,到了时辰江毅便要找娘亲,哄他入睡。 江星辰侧着身子曲着一条腿,右手臂撑着脑袋,看着萧景音搂着江毅,轻轻的拍打着背部。江毅眼睛半眯着,快要合上时,眼睛向上翻滚一瞬,很快又挣扎着睁开了眼。然后又开始半眯着眼,如此反复几次后,江星辰都打了哈欠了才睡去。 看着江毅睡着后,江星辰从床上轻手轻脚的下去,抱着萧景音猴急似的去了早就燃好火炉的偏房。 进了房,江星辰将萧景音轻轻放到床榻上,附过去,寻了润唇吻了上去,将□□宣泄在令她染相思病之人的身上,最解相思。 只是。江星辰才尝到丁香软舌的滋味,就被突然推门进入的江毅打断了,江毅光着脚丫,没有穿外衣,看着床上的两人,搓揉着快要哭了的眼睛。唤道:“娘亲,呜呜…” 萧景音意识到江毅过来了,连忙推开了身上的江星辰。看着江毅光着小脚丫,急忙从床上下去,把他抱到了床榻上。拿着寝被裹在了他团子大的身体上。轻声哄到:“毅儿不哭,娘亲在呢。” 一家三口放着宽大的卧房不睡,偏跑到了这偏房,挤在一张小床上,挤着睡更暖和吗。 江星辰无奈的看着萧景音怀里的江毅,自己的儿子,又不能赶走。看着诱人犯罪的美味吃不着,江星辰心中叹了口气。 江毅什么时候长大呀… 许久后,江星辰放弃了美味,老老实实的睡在了一侧,以为今晚已经没戏了。夜里却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亲吻抚摸她,她还以为是梦,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的人儿,正在试图用柔软的香舌叩开她的牙关。江星辰自然欣慰的回应着,不一会儿便渐入了佳境。 萧景音伺候着江星辰到达后,吻了吻江星辰的红唇,柔声道:“快些睡吧。”江星辰却不依不饶,她还没有...没有听到喜欢的声音呢。 萧景音娇嗔她一眼,用着气音在她耳边道:“会吵醒毅儿的。” 江星辰一脸的怀疑,怀疑萧景音故意嘲笑她,说她没声。江星辰羞的闭了嘴,白皙俊俏的脸上飞上了红晕,萧景音借着烛光,看的有些痴迷,她突然想再来一次。 萧景音下了床,对江星辰道:“我们回房。” 江星辰楞道:“毅儿会醒的。” “不会。”萧景音很确定的道。之前江毅是没有熟睡,许是她们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他,才跟了过来。江毅只要熟睡打雷都惊不醒的。 两人悄悄的又回了卧房,江星辰本以为可以拿回主动权,进了房后,却被萧景音禁锢的死死的,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二人床笫之间的控制权一直在她夫人的手里。从来都是夫人纵容她,才把主动权交给她的。 萧景音听着江星辰细碎又隐忍的呻丨吟声,随着她的力道起起伏伏,也是十足的撩她心弦。她没有嫌弃江星辰没有声,反而很喜欢这种隐隐现现的感觉,让她更想要征服她。 征服了江星辰几次后,二人便休息了。 江星辰在睡梦中醒来时,天还是黑的,但她床侧的人儿却不见了。江星辰披了外袍去了偏房,果然,她的夫人正抱着儿子睡的香甜呢。她脱掉外衣,躺在了外侧,侧了身子向内,搂住了萧景音的纤腰,俊秀的脸儿搁在了萧景音的香颈处,嗅着美人的芬芳,安心的睡了过去。 翌日,天降着大雪,东域国使臣来访。江星辰领了皇命去城郊十里外迎接。江星辰坐在马背上,抖动了身体,将积雪拂去,不一会儿,身上又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马儿呼出去白气,碰到了护具,化成水后,很快又凝结成了冰,江星辰率领着几位大臣和侍卫,在这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郊外,等了三个时辰,却不见使臣到来。 江星辰手中握着出府前,萧景音让她必须拿着的百蝶簇菊的小袖炉,回头看了一眼秦凌,手中也有一个。江星辰又看了看其他人,这些跟随她来迎使臣的人,却没她二人这样幸运。各个都已经冻得脸色发紫了。江星辰扯动马缰绳,转了个身,对着后面的人道:“这里有我与江秦凌护卫即可,其他人回城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待使臣来了,你们在出来迎接。” 众人得了回城的命令,忙不迭的赶紧回了城,在待下去,怕是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这天异常的冰冷,还下着雪,这东域使臣,怎么就选了这么一天入京,且还迟迟不来。 其他人走后,江星辰看向秦凌道:“阿姐,我们去前面看一看吧。都这么久了,别再出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音:“哑巴?” 江星辰:“...” 秦凌:“你想我想你几次?” 曾初雪:“...” 第78章 宫宴 秦凌颔首,御马跟随着江星辰往前面走去。往前大概走了三里地,看到了一处客栈。客栈外奢华的马车,以及外面站着的侍卫,江星辰肯定那就是东域使臣的队伍。 江星辰看着客栈外的马车,对秦凌道:“阿姐,今日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这里。” 秦凌转头看了一眼江星辰,点了点头。江星辰与秦凌 江星辰回了京城,入宫之后,将此事报与萧景祁,萧景祁道:“你们直接多走几里地迎接不就是了。” 江星辰严肃道:“陛下,东域国使臣队伍报与我萧国是今日到达。臣与众位大人在京郊十里处等了三个时辰,他们却在客栈休憩。” 萧景祁不耐烦道:“下着大雪,避雪而已。” 江星辰回道:“可今晨起雪就已经停了,臣与众位大臣等了两个时辰后才又下起的雪,而东域国使臣已经在客栈休憩了一夜,今晨根本没有动。” 萧景祁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问道:“你怎知他们已经休憩了一夜。” “很简单,他们马车的车轮已经埋在了雪中。午后的雪的高度,是达不到臣看到的高度的。”江星辰分析回道。 萧景祁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舒鹏,舒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萧景祁正色道:“那就依江驸马所言吧,明日在去迎接。” 东域国使臣,报与萧国今日到达,却迟迟不去,原因只有一个。故意让迎接他们的萧国大臣等待。让他们在寒风中多等待些时间,戏弄他们。但后面又下起了大雪,他们依旧未动身,不过是更有了理由,可以让他们站在城外待一夜。他们不去,萧国奉命迎接使臣的大臣们便不敢走,怕丢了萧国礼仪之国的风范。回去也可说道,萧国为迎接他们在寒风中待了一夜,可见他们对东域的俯首之心。 江星辰分析后,直接回去说与萧景祁听,萧景祁本来质疑,舒鹏说江星辰分析的是对的,即便错了,怠慢了东域国使臣,到时也可甩了责任给江星辰,是她破坏两国邦交。 翌日,江星辰带着几位大臣与侍卫,又到了京郊十里处等待,其他人建议直接去客栈迎接,而江星辰却偏要在此地等候,除非那样一个山村野店能让一个皇族住的很舒适。 果不其然,江星辰他们等了一会儿,东域国的使臣便来了。 江星辰带着他们去了皇宫,萧景祁命人设了晚宴,宴请使臣,还命大臣们都带着自己的妻子来参加宴席,容貌登不上堂的便换小妾来,总之要把家中最好看的女人带去。 江星辰本是不想萧景音去参加这样的宴会的,萧景祁摆明了就是在炫耀萧国的美人多。一想到让别人来看自己的夫人,江星辰心里都酸的不得了。但作为朝臣又是重臣,只得带着萧景音前去。入殿后,江星辰牵着萧景音落座,对面便是萧景蕊与舒鹏。 此时舒鹏还未来,只萧景蕊一人,萧景蕊端起案前的酒盏,轻抿一口,眼角瞥向对面的萧景音,趁着萧景祁与使臣还未来到。她看着萧景音揶揄道:“江世子命真硬啊,中了箭掉入江中还能活着。皇妹好生福气,我还以为你要改嫁了呢。” 闻言,江星辰霎时抬起头,凝视着萧景蕊,眼中寒气逼人。 江星辰回想着那支箭。箭矢与箭羽她在村子里的时候便已经查过,箭矢上有明显的磨痕,箭羽也被卸掉了。当时她就疑惑,杀人为何还要磨箭矢,摘掉箭羽。现在想来,是想要抹掉证明箭矢主人身份的证据。 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的是她中箭之事未曾言与他人,且当时打斗之时,江星辰为了缠住那名黑衣人,把他逼到了船角,当时只有萧景音和那名刺客,以及射箭之人,知道江星辰中了箭,而那些黑衣人也已经被当场格杀。 这种时候谁还会知道她中箭呢? 萧景蕊看到一直温温和和的江星辰突然变了个模样,浑身散发着杀意,若再不闭嘴,下一刻自己便会被万箭穿心。 萧景蕊垂下了眸子,不敢在望过去。萧景音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桌下握住了江星辰的修长手指。江星辰看向手指的主人,眼中的寒意立时褪去,只剩下了温柔与爱意。 这时萧景祁带着舒鹏过来了,殿下的人都站起来跪拜行礼。随后,舒鹏对着内侍官耳语了几声,内侍官便大声传唤道:“有请东域国使臣。” 话落,东域国使臣,以太子东荀休为首带着太子妃,和东荀衍以及衍王妃进了大殿。两国邦交无需跪拜之礼。很快宴席便开始了,东域太子与东荀衍长相也是极为出众,太子妃与王妃亦是大殿女人中的佼佼者,但若与萧景音对比,还是差了些。 江星辰看着频频向她的夫人望过来的东荀衍,心生反感。侧了侧身子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萧景音,萧景祁与东域国太子交谈着。此次东域国派太子来当使臣,是来谈通商及和平相处的契约。东域国太子东荀休带来了和谈国书,只等萧景祁也写一份国书,让他们带回去,便达成了两国的和平相处契约。 两国在萧修诚在位时,实力相当。但由于北面的岑锡国发动了战争,一面侵占萧国北疆,一面侵袭了东域国。东域虽胜利但也受到了重创,不能再树敌。看着表象繁荣实则千疮百孔强于他们的萧国,还是忌惮的。若两国在有战争,怕是要被岑锡国趁机吞并了。 为了两国的存亡着想,便想着签订和平契约。 原本此事要江星辰来拟定,但早已被架空的职位,实际已经落入了舒鹏的手中。萧景祁因为萧修诚的遗言才没有撤了江星辰的尚书职位。 酒宴上,萧景祁不想谈国事,他道:“荀休太子莫要着急,明日我们在详谈,今夜只言朋友不谈国事。来,先品一品我大萧国的美酒。”说完举起酒盏。 东荀休笑了笑,端起酒盏,与萧景祁隔空对酒。酒已入肠,没有歌舞怎么能行。 又饮了几杯后,萧景祁连连称赞东荀休好酒量,将准备好的歌舞宣了上来,载歌载舞美酒助兴,萧景祁看着东域国的两位妃子,又瞅了瞅身侧的皇后,小声对内侍官道:“去把董妃叫来。” 董妃在他眼中算是后宫妃子中最美的了,能歌会舞,是舒鹏从江南为他选的十位妃子中的其中一位,原是一名歌姬。他也及为宠爱,但身边的莺莺燕燕还是不绝。很快董妃迈着妖娆的步子进了大殿,行礼后,萧景祁道:“爱妃,为诸位使臣增点雅兴吧。” 董妃领旨,坐在为她准备好的古琴旁,开始挑动琴弦,歌喉娇软,却实比方才歌舞姬的更好一些。一曲罢,满堂喝彩。 董妃欠身,萧景祁勾手,董妃走了过去,坐到了萧景祁腿上。萧景祁觉得十分长脸,但下一刻,东荀衍出声道:“见得陛下妃子才貌双绝,荀衍也想让我的王妃奏一曲。” 萧景祁挑眉,高兴的道:“当然可以,准。”能看到美人奏曲何乐不为。 衍王妃,生得貌美,虽不及萧景音的容颜,但也算得上绝代佳人。江星辰心不在焉的听着她们弹奏,衍王妃结束后又博得了满殿的喝彩,江星辰跟着大殿中人,无甚情绪的鼓掌。萧景祁瞥见她兴致不高,对江星辰道:“江驸马是觉得董妃与衍王妃的琴技不如九公主吗?” 江星辰还未回话,萧景祁便下令道:“那就让九公主与五公主歌舞合奏一曲吧。”说的是擅长歌舞的萧景蕊,与擅音律古琴的萧景音。都是已出嫁之人,来这大殿已是不妥,在要抛头露面的献艺,江星辰心中温怒。 萧景音座椅上,垂眸思忖,并未动。萧景蕊准备起身之时。江星辰沉声道:“臣妻今日身体不适,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又不是家宴,江星辰怎么可能允许萧景音在这大殿上,为接待外邦使臣而献艺呢。他们让自己的妃子献艺,不嫌辱没自己的妃子,她管不了。但她不能让萧景音也被辱没,萧景音是她的人,是她要余生守护疼惜的人。 萧景祁假装没有听到她的反对,对着内侍官道:“来人,去把琴在搬过来。” “陛下!”江星辰急促厉色。 萧景祁看向江星辰,江星辰的语气已不容反驳,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萧景祁被拂了面子,一时气的咬牙小声道:“你不要不知好歹。” 江星辰拱手,眼神中的决绝与寒冷的压迫感让萧景祁心中退缩了。可还是碍于面子道:“九公主是我萧国皇族中琴技最为出色之人,江驸马是想留着自己独享吗?” 独享?她的夫人,为何不能独享。 “是。”江星辰冰冷的声音回道。 萧景祁被气的攥住琉璃盏吱吱作响,萧景音见江星辰为维护她,与萧景祁言语碰撞起来,起身对萧景祁行礼道:“景音昨日偶感风寒,头有些晕眩,星辰也是担心景音扰了皇兄与诸位使臣的兴致。还望皇兄恩准我与星辰回府休息。” 萧景祁见萧景音给了台阶,缓和了情绪道:“既然九公主身体不适,江驸马就陪着回府休息吧。” 江星辰再次拱手行礼,脸上依旧没有温度,直到萧景音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她才抬起头恢复了温和的模样看向自己的夫人。 宫宴才过半,江星辰与萧景音便已出了宫。 回府后,江星辰依旧想着中箭之事,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萧景音想到江星辰听到萧景蕊的话后,便一直这样。 轻声问道:“射箭之人是舒鹏?” 江星辰抬起头,温声回道:“还不能确定,但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夫人是我的。” 萧景音:“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第79章 擂台 萧景音眸间染上了一丝寒霜,若是那支箭是舒鹏指使人射的,即便他是她的姐夫,她也断然不会饶恕。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来证明是舒鹏做的,当时的刺客,并未查清是什么人,就直接全部杀了。现在想要找到凶手也无从下手。 还有嘉陵江府旁边出现的不明身份的陌生人,秦凌赶到后,观察了几日,便都消失不见了。未免他们只是暂时躲避,秦凌故意留了些时日,但那之后也就再没有出现过。 这一切是否有关联还不得而知。 翌日,皇宫校场,宫内的积雪早已被清理干净,只有萧条的树枝,垂着冰。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融化的水滴,一点点的滑落,滴落到宫内的青板石上,很快便阴湿了一片。大臣与侍卫,以及萧景祁宣进宫的公主,郡主,都端坐在观校坐上,旁边还有烧着旺盛的篝火。 萧景祁安排了人与东域国使臣队伍中的侍卫,不使用武器,切磋武艺。打了三轮,萧国输了三轮。萧景祁气的在龙椅上使劲拍打了一下,疼的他咬牙,抱着手。围观的大臣们都看向上座,不敢出声,东域国东荀衍瞧了萧景祁一眼,憋着笑。东荀休则神态无恙的端坐在宾客上座,目光游离了几瞬便转到了校场处。 江星辰与萧景音坐在一旁,没有出声,萧景安侧了侧身子对后面的宫女说了什么,宫女便离开了,宫女回来之时,萧景平也跟着过来了,他往萧景祁的上座走去。 第四场后,萧景平主动请缨上场,他萧国的男儿没有理由会比东域国的差。又打了三轮车轮战后,萧景平为萧国争回了面子。台下的大臣与皇族们纷纷鼓掌叫好,萧景祁面上也露出了欣喜的模样。喊道:“赏!” 东荀衍看到自己国的侍卫被打的起不来,不服输的唤道:“魏敛,你上!” 魏敛是东荀衍的贴身侍卫,身材魁梧,体型彪悍,一脸的络腮胡子。怎么看都是个力量型的习武之人。也是东域国皇帝专门为他挑选的侍卫,太子都没有这般的殊荣,让一国之君为他专门挑选贴身的侍卫,可见其在东域国的地位。 魏敛上了校场擂台,一跺脚,地上都多了个坑。萧景平看着这个体型比自己大许多的彪形大汉,心里也在打鼓。台下的人也紧张了起来,尤其是让自己哥哥上台的萧景安。担忧的神色毫不掩饰的显现在了柔美又清丽的脸上。 东荀衍朝萧景音那边望去,江星辰瞬间便察觉到了,歪头对萧景音说了什么,惹的萧景音嗔笑她一声,随后对着身后的宫女道:“去把本宫的帷帽拿来。” 江星辰才笑意款款的,握住了萧景音的葱白柔嫩的手指。 江星辰与她坐在一起,位置是挡不住萧景音的,但又不喜欢别人看向自己的夫人,尤其是没有礼貌,一直盯着别人妻子看的人。她小声的对萧景音撒娇,说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夫人的美貌,她吃醋了。萧景音被她逗笑了,让宫女去拿了她的帷帽带上。 江星辰低眸,抬起萧景音的纤手吻了吻,侧目抬起头,目光冷峻的射向东荀衍,看的东荀衍身后发冷,准备将目光不舍的转向了擂台时,又瞥见了一旁的萧景安,容貌竟与萧景音神似。就在他眨眨眼想要看清之时,曾新提着刀,站在了萧景安的身前,目光比江星辰的还要凶狠。东荀衍只得悻悻的将目光转向擂台。 萧景安发现曾新走到了她的身旁,眉头轻锁,她二人的婚约还未解开。悬在她心头让她不舒服,现在又站在她旁边,更让她有些烦躁。萧景安礼貌的对曾新道:“曾统领,你挡着我了。” 曾新转头与她目光对视,轻抿双唇,挪开了位置。 萧景安再次看向擂台之时,萧景平正骑在魏敛的脖子上,击打他的脑袋。魏敛拽了几次都没抓到人,情急之下。将自己整个人摔在了擂台上,手死死的抓住萧景平的腿。萧景平摔倒的那一瞬,脑袋轰鸣,眩晕还未缓解就被魏敛抓住了腿,提了起来,而后急速的开始转圈,直到力道足够,松了手。 萧景平被甩了出去,刚好被甩飞出去的位置在萧景安的方位,江星辰运气用桌子作为起点,飞身过去,将萧景平接住,安然落地。曾新则落后了一瞬,站在原地望去,萧景安急忙站起来跑过去喊道:“哥哥,你没事吧!” 萧景平,站稳后,晃了晃脑袋,找回了清明。对江星辰施礼道:“多谢江驸马出手相助。” 江星辰颔首,退回了原坐。 随后萧景平对着萧景安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萧景安才安心的坐回了原位。 萧景祁见萧景平也打不过,对着曾新道:“曾新!” 曾新领命上了擂台,看着这大块头,他与萧景平的武功差不多,但路数不同,他的武功也是以力道为主。但似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赢下此人。 曾新抱拳,那人愣愣的看着他,也不回礼,曾新沉声道:“得罪了!”说完便挥拳过去,那人直接接他的拳,将他的手握住,曾新瞬间感受到了,手被收紧的拳头攥的钻心的疼痛。这个时候,他不能松了手上的力道,不然极有可能会被他捏碎手掌。 电光石火间,曾新选择了用另一只手攻他手肘处,开始魏敛觉得他没什么本事,大意之下没有防备他的另一只手。受击之后,他甩了甩已经麻了的手臂,脸上的横肉向后扯了扯。咚咚的在擂台上跑了起来,一拳伸出去,曾新急忙侧身用手臂推开挡住。这一拳力道十足,他接不住!随后他倒地擦到魏敛的身后,用腿在魏敛的膝盖后使劲踢了一脚。魏敛一下没了小腿的支撑,跪倒在地。 曾新顺势站起来要劈他后背,一掌劈下去,毫无用处。魏敛跪在地上受此屈辱,站起身便要抓住曾新的衣袖,曾新急忙避开,要是被他抓住,可能会像萧景平一样,被甩下擂台。 曾新练的掌功,霸道劲足。秦凌早先都差点被他震碎五脏,对面前的人却无半点用处。曾新有些慌乱了,目光瞥见萧景安正紧张的看向他,似乎又寻来了底气。与之又过了几招,但依旧敌不过他。曾新一直在躲闪,根本无从正面攻击,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输定了。 此刻也只是在延缓战败的时间而已。 曾新无从躲闪的情况下,胸处,在运气护住心脉后,被迫接了魏敛的两拳,嘴里吐出了鲜血,却还强撑着,半跪在地上。魏敛趁势又锤向他一拳,但这一拳落了空。 秦凌快速飞向擂台,将曾新拉倒,滚到了一旁。魏敛皱起横眉,极为不悦的想要说她犯规。秦凌拱手道:“曾统领输了,江某来领教魏护卫可好?” 魏敛直起身子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眉清目秀的男子,心里琢磨着萧国这是玩的什么套路,这么瘦弱的人也能打擂台,他一拳下去,怕是腰都给她打成两截。 秦凌方才看着曾新挨了两拳后,对着前面坐着的江星辰道:“星辰。”话语中的意思,江星辰瞬间了然。 江星辰听到秦凌唤她,点头嗯了一声。秦凌不上她也会上的,总不能看着曾新被打死,既然她的阿姐要上,为何不允呢,那是嫂嫂的哥哥,阿姐的大舅哥。 秦凌看着面前的壮硕如牛的满脸胡子的男人,抱拳行礼道:“请赐教。” 男人嘴角扯出不屑的笑容,想要一拳解决她,却在出拳后,力道带着身体往前,秦凌则瞬间腾空踩到他的手臂之上,三两步蜻蜓点水,踩到了他的脑袋,顺着他拳头力道的方向,运力往后踢了一脚。魏敛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脑袋嗡嗡作响。 等他转过身看到飘逸如风的秦凌站在他的身后,正神态自若的看着他。心中顿时恼火,咬牙切齿的要将她撕了,秦凌这时没有在躲闪,而是正面迎接,她的夫人曾初雪整日看些医书,她又怎会不懂呢,秦凌寻着机会击他膻中穴让他内气慌乱,无法正常呼吸,后又垂打他的气海穴,让他破气,一瞬间让他无法动弹。秦凌趁机将其踹下了擂台。 此一轮秦凌胜,台下一片掌声,萧景祁原本气恼曾新输的难看,现又看到秦凌几乎是完美的胜利,大赞道:“赏!”而后对着江星辰道:“江驸马,你这义兄果真了得。”江星辰起身拱手,并没有答话。 东域国侍卫队里无人能敌得过魏敛,魏敛被打下台后自然也没有人再敢上台。看似东域国胜场多,但最后胜出的却是萧国,所以也不论谁输谁赢了。即然达到了萧景祁压他们一头的目的,比赛也就结束了。 两国交换了休战国书后,东荀衍想要在萧国京城游玩一番在离开,萧景祁为彰显萧国的气度,还特意让禹哲圣陪同,给予最好的待遇。 江星辰等人回了府后,曾初雪急急忙忙的从秦凌为她开的药铺回去,看着众人都在,听说秦凌救了她哥哥,一瞬,忘记了自己准备问秦凌的话,也没有急忙回去看曾新,担心的问道:“你可有受伤?”说完让围着秦凌转了一圈,秦凌回道:“没有。”曾初雪不信,又让她坐下号了号脉才放心。对着秦凌的唇亲了响亮的一记吻,突然又想到自己的哥哥受了伤,拉着秦凌往外走,对屋内的两人道:“今晚我们不回来了。”而后和秦凌飘然远去... 萧景音和江星辰看着曾初雪这一通操作,两人无奈的相视一笑。曾初雪与她们相差不大,却被秦凌宠成了天真的孩子。 其实除了江府的事和国事,萧景音也在宠着纵容着江星辰,就拿今日江星辰不想别人看到她容貌之事来说,若是其她人,可能会责怪自己的夫君心胸狭窄,小题大做。可萧景音偏偏就吃她这一点,没有任何条件的下一刻便叫了宫女拿来了帷帽。 萧景音看着面前俊秀的“美男子”,想到她在床上娇滴滴的模样,喉间就有些干燥。 其实她也不想别人盯着江星辰看的,今日她发现东域国的太子一直在看江星辰。虽动作幅度小之又小,但还是被萧景音察觉到了。若她也像江星辰一样幼稚,让她也拿个帷帽遮掩住...那江星辰也不用出门了。 秦凌与曾初雪到了曾府,看着卧床不起的曾新,曾父叹声道:“你兄长肋骨断了三根,指骨也断了两根,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半年怕是都要在这床上待着了。” 曾初雪看着曾父,觉得他没有说实话,曾父眼神飘忽,示意她去外面说。 出去后,曾父告诉曾初雪,宫内的御医也束手无策。曾新的脏腑受损严重,在想练武是不可能了,还可能会影响到子嗣问题。 但是也不是没得救。 白骨丹,相传有能起死回生的效用,让人五脏六腑重新修补如初。只是那丹药现在只有一人才有,那便是宣王府中的郡主萧景安。萧景安自幼体弱,被曾父救过后,又曾发病两次,后来宣王寻访名医,为萧景安寻得了三颗白骨丹,才使她如正常人般生活,不在每日病怏怏的。 而制作白骨丹的人已经仙去,这世上也就只有萧景安还有两颗了,而恰巧此时萧景安也在京城。曾父的意思,是想曾初雪让公主出面讨要一颗,不白要,只要能拿到药,要什么曾父都给。 曾初雪想了想,去要这丹药恐比登天还难。萧景平一直希望曾新能与他的妹妹把婚约解除,可曾新却一直耗着。而此刻萧景安正在萧景平那里,若去要,估计萧景平巴不得曾新一病不起,他好有理由说服他的父王退亲。 但想到自己的哥哥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庸庸碌碌之人,这无意于是杀了他。 思来想去还是回了趟驸马府,萧景音欣然同意做这个中间人。萧景音在江星辰的陪同下去了萧景平的府邸,萧景平感谢江星辰比武场上出手相助,但曾新想要白骨丹不可能,除非他自愿解除与景安的婚约。 曾父听到条件后,立马便答应了,还让人立下了文书,保证曾家不反悔。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曾父与曾母决定就可以了。但怕曾新听到解除婚约影响病情,吩咐了府中人和曾初雪她们,在曾新病好之前不要说漏嘴。 就这样,萧景安与曾新的婚约解除了。 曾初雪怕躺在床上的曾新闷坏了,便留在了曾府小住,陪他说说话。白日里秦凌跟着江星辰去处理一些江府生意上的事,夜里就又回了曾初雪那里。江星辰让她安心去陪曾初雪,可她不愿。虽然两头跑,但她踏实。 夜晚,曾初雪看着忙了一天的秦凌,依旧神采奕奕,好像就没见到她有精神不好的时候。她窝在秦凌的怀中问道:“阿渡,为何我见到你都是那么精神呢,你不累吗?” 秦凌动了动附在曾初雪,不盈一握的纤腰上的手指,道:“累。” 曾初雪眼睛晶亮一瞬,问道:“那我给你揉一揉,哪里累?”说罢便从锦被里钻了出来。 秦凌见状,笑了一瞬道:“是心累。” 曾初雪不解,滴溜溜的杏眼看着秦凌问道:“怎么就心累了,有烦心事吗?” 秦凌道:“有。” 曾初雪担忧的坐起了身子,想要好好问问秦凌,什么事情让她烦心了,她或许可以帮帮忙。秦凌神色淡然的问道:“想知道?” 曾初雪正经的点点头。 秦凌一本正经的道:“夫人。” “嗯?” “夫人,你。” 曾初雪:“???我怎么了?” 秦凌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的情丨欲若隐若现。曾初雪看的一愣,这几日一直在曾府住着,秦凌与她亲昵,她都言辞拒绝。在这曾府家中,父母都在,她感觉怪怪的。现在看到秦凌眼中的情丨欲,忽然就懂得了秦凌的烦心事。 她涨红了脸,对秦凌道:“不知羞。”娇喋的模样,勾的秦凌心痒痒的。在曾府已经住了五日了,夜夜吃素。秦凌滚动了喉咙,收回了痴汉的目光,抿了抿唇,无甚情绪的道:“不早了,休息吧。”说着掀开了被子,让曾初雪进去。 曾初雪看着秦凌虽没有将失望表现在脸上,但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失落。只是秦凌爱她,愿意服从她,她说不愿,那她就照做。 即使自己心中难捱,即使抱她清醒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不想别人看到夫人的美貌,只能我一个人看。” 萧景音:“好啊,你也是我的夫人。” 江星辰:“...” 曾初雪:“阿渡,有什么烦心事快说来我听听。” 秦凌:“夜夜吃素。” 曾初雪:“...” 第80章 身世 曾初雪心中似有愧疚,她抿住双唇,但,不一会儿弯了弯眼角,吻上秦凌的薄唇。秦凌楞了一瞬,嘴角微微弯起,加深了两人之间的吻。 多么可人的小东西,自己送上门了,软软嫩嫩伴随着嘤咛声,让秦凌心中的□□迅速滋生。 曾初雪跪在床上,秦凌半倚着床栏,伸手一捞便把人捞到了自己的身上,曾初雪由半跪着变成骑在了她的身上,秦凌托了托她的身体,使其更靠近她,边吻边扯曾初雪身上的衣带。曾初雪本来环住她脖颈的手臂,挪了一只制止住秦凌的脱她衣衫的手指。 秦凌不解的睁开眼,看她。 曾初雪没有停下吻,一边吻,一边把另一只手也拿了下来,轻扯秦凌的衣带,眼神灼灼,吻了吻了秦凌的唇口而后向下,一边吻一边褪去秦凌的衣衫,在她的肩颈处,轻咬出牙印。又疼又痒的感觉让秦凌倒吸了一口气。 曾初雪抬起头,与秦凌迷乱的眼神对视。 她眼中的意图,秦凌领悟到了。不是小白兔送上门,而是小白兔要吃人。 翌日,晨起。 曾初雪起了个大早,精气神十足的在膳房中,跟着曾母学习做膳食。秦凌起床之时,曾初雪刚好推门进去,看到她起来,缓步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衣衫,为她穿上。秦凌心上泛着甜蜜,伸手揽过还在为她理衣衫的曾初雪,寻了润唇又开始亲了起来。 一吻过后,曾初雪平复着气息,轻柔又疼惜的问道:“还疼吗?” 秦凌摇了摇头。 曾初雪没见过她害羞的样子,若不是红艳欲滴的耳垂出卖了她。看着秦凌从容的神情,还真发现不了。原来她的阿渡也会害羞呀。 秦凌洗漱好,曾初雪让人把膳食端了进来,秦凌疑惑的问道:“今日不和岳父岳母一起用膳吗?” “嗯,今日我们在房中用膳。” 秦凌狐疑的看着满桌的菜品,样子不算太好看,但香气却还尚可。曾初雪给她盛了一碗红豆膳粥,秦凌接过,小抿一口,称赞道:“嗯,这粥比之前的味道更好了。” 曾初雪掩藏不住的弯起了眼角,又给她夹了一些菜,秦凌每吃一种菜都要夸赞一番。曾初雪将红木筷放下,轻哼一声道:“你是不是早发现是我做的了。”像上次一样,自己做的歪歪扭扭的糕点,秦凌一眼便看出来了。虽然味道确实不错,但她夸的有些过分。 秦凌笑笑道:“这菜里有夫人的味道。” 曾初雪嗔笑她一眼:“油嘴滑舌。”但一想到秦凌对别人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跟自己这样,心里还是受用的。这几日,白日里无所事事之时,她便跟着曾母学习怎么做菜,不过还差些火候。但昨夜她完成了这两年一直想做的事情,便想着做些来给秦凌补补身子。 但多半也都是曾母帮她一起做的,让她自己做怕是做不出个好样子来。 一大早,京城药铺的掌柜来到驸马府寻找江大奶奶,曾初雪。说是药铺里开的药吃死了人,死的人还是东域国太子的侍女。东域国的人在萧国出了事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理寺卿顾行亲自到现场勘查。侍女却为服药致死,至于何药,尚不明确。 秦凌和曾初雪知道后,很快便赶到了药铺。曾初雪作为药铺的东家,必然会被传唤到大理寺,江星辰与秦凌则陪同在侧。 东域国抓药之人,是东荀衍的侍女,在未时抓的药,曾初雪询问药方之时,那侍女支支吾吾的说药方回去的时候丢了。药方丢了不打紧,曾初雪有让人记录每日出售药的账簿。 一查便知。 只是查出来后,让曾初雪有些惊讶,别人看不懂,但她看的懂。 是□□。 东荀衍让自己的侍女抓了□□,说是近日东荀休操劳,给他熬了些滋补的参汤补药,东荀休从不用东荀衍的东西,随即赏了自己的侍女。 按说□□服用了,也不至于要人性命。但问题就出现在这药对人的选择上,只能男人喝,女人喝了会气血逆行暴毙而亡。若不是曾初雪在药铺中时长坐诊见过这方子,又回去研究了一番,估计也发现不了端倪。 案子破了,是他们自己人的问题。但也传出了东域国不好的消息,东域国太子,不能人道,其弟东荀衍为他寻找了方子,治他这病,害死了他身边的侍女。 这不是自己的国家,东荀休无法阻拦别人说道。当晚便辞别了萧国皇帝萧景祁,明日启程回东域国。 曾初雪在见过东荀休身边带着面纱的人后,又想起了那日要问秦凌的话。 她是在哪里被捡到的。 她没有想过要去寻找自己的生父生母,也没有责怪他们,既然扔下了她,那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没有苦衷,那这样狠心抛下她的父母,不要也罢。她现在很好,有养父养母和哥哥呵护,更有秦凌疼惜深爱着。但见到了与自己长相相似的人,不免心中有些好奇。 夜里曾初雪躺在秦凌的怀里,纤纤手指隔着衣衫,在秦凌的身上无意识的划着。秦凌看出她有心事,开口道:“在想什么呢?” 曾初雪愣着神,回道:“在想我的生父生母是什么人。” 秦凌思忖了一会问到:“怎么突然想这些了。” 曾初雪回过神,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想而已。”之后又随意的问到:“你和师父是在哪里捡到我的?” 秦凌看着她乌黑的秀发回道:“在东域国与萧国的边境。” 曾初雪眼眸睁大一瞬。那她有可能是东域人了? 那日曾初雪正好在药铺中坐诊,隔着帘子见到了与她长相相似的人。但却不知道她是何人,那人身边就带了两名丫鬟。她想出去问一问,却又觉得不妥,怕吓着人家。那女子不知从哪里听闻,曾初雪的药铺研制了一些药膏,可以祛疤生肌,她还问掌柜的是否能去掉几年前手腕上的疤痕。掌柜的还与那女子说:“您与我们东家长的真像。”女子也只是笑笑。 这世上这么多人,一两个相似的人不足为奇。 曾初雪回去便想问一问秦凌,自己是在哪里被捡到的,或许与这位姑娘有渊源,但回去之后听到秦凌上了擂台,一瞬间的担心把这事冲没了。后来又是曾新的事情,让她担心,就一直抛掷在了脑后。在后来便是今日在出了大理寺,在大理寺门口见到那女子身边带的侍女,女子今日带了面纱,但眼神她认得出。女子看到她时也是一愣,不过也并未与她搭话。 曾初雪摇了摇脑袋,管她是谁呢,她现在只想和秦凌在一起,家人幸福平安,别的都无所求。 东域国使臣走后没几个月,江南爆发了一场大的叛乱,萧景平被派往江南镇压叛贼,宣王府也暂时搬到了京城。而曾新可以下地之后,觉得自己这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退了婚的女婿,得去宣王府拜会。曾父曾母以及曾初雪都极力阻拦,说他的病不可以随意外出走动,他们会替他去登门拜访。曾新只能作罢,在家安生的养病。不过确实也去了,但去的是秦凌与曾初雪。 期间他有问曾初雪,萧景安可有去过驸马府,曾初雪不想提萧景安,怕曾新听了难过,支支吾吾的回道:“去过几次。”何止是去过几次,一直在往驸马府跑,不过找的都是萧景音,和江毅。 江毅现在喜欢他的小姨比喜欢她这个伯母还要多,让她小小的吃了一把醋,逮着机会就问江毅,他更喜欢谁,江毅回答的巧妙。伯母是家人,小姨是亲人,他都喜欢。要问他最喜欢的是谁,那当然是他的娘亲和爹爹。 江星辰虽然对他严厉了些,但不妨碍他对爹爹的崇拜和喜欢。萧景音对他有些溺爱,但他却不恃宠而骄,活脱脱的一个小版本的江星辰。额间的小眼睛,从来没让他自卑过,他娘亲告诉他,那是上天对他的恩赐,是世间万里无一的人才会在出生时带着的恩赐。 曾初雪嫁入江家,已有两年,却还没有子嗣,曾父也是着急的。几次把脉都没有摸出曾初雪哪里有问题,他便想要给秦凌诊治诊治,但都被曾初雪拒绝了,她道:“我自己的夫君,我还能不知道吗,她好着呢。不需要吃药,孩子是讲缘分的,哪能说来就来。”何况她还小,不想那么早就当母亲,她想一直做秦凌身边长不大的孩子。 曾父曾母也疼爱她,既然夫家都没有要求,自己又何必要求呢,况且生孩子是女人在鬼门关走一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江南的叛乱平了半年才结束,但未尽除,只是将剩下的人逼到了沟南山,那个鸟不拉屎,到处是沼泽的地方。畜生进去都不一定能安然的出来,何况人呢。 萧景平回京复命后,被封为镇南大将军,统领萧国五十万兵马。一时成为朝中新贵,但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月后萧景平便遭到了文臣的制裁,削弱其兵力,要求萧景平将兵符交出。萧景祁也忌惮他这个堂弟,顺水推舟的把他的兵权卸了,只挂了个将军名号在新兵营训练新兵。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出生入死的武将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耻辱。 江星辰一个没有兵权的文臣都能被人越殂代疱,何况一个武将呢。江星辰与萧景平不同,她心态宽和,不让她管也不让她上朝,她乐的轻松,帮江远鸣打理生意,照顾妻儿,何乐不为呢。 但忧国忧民是每个萧国好儿郎都有的情怀,江星辰看着满目疮痍的萧国山河,有时也会忧心忡忡。萧修诚临终前以父亲的名义,将萧景音托付给她,不用他说,江星辰也会护她一世安稳。只是把龙吟藤鞭交于她之时,她还是有压力的,那是将监督一个国君的权利交给了她。 如今的萧景祁,若只从政事来谈,他却无大错,错也只能错在这弊政之上。若他改动,便会成为朝中权贵的靶向,甚至可能造出另一批反贼。 但在私人生活上,却有些骄奢淫逸。她总不能拿着鞭子告诉萧景祁不要只顾享受,可回头又能怎样呢,这也只是一时的清醒。江星辰一个人不可能力挽狂澜的改变整个国家。 然而在一年后。 几年前锡岑国在萧国的北疆损失了十五万大军,又在东域国,受到重创损失了四十万大军后,卷土重来,只不过这次侵占的只有萧国。锡岑国集结了百万大军,入侵萧国北疆后,一路势如破竹占领了萧国十座城池。 其势,势不可挡。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音:“我就说东域来的这家伙,没那么简单。” 江星辰:“我只爱夫人一人!” 曾初雪:“我想吃人。” 秦凌:“...,吃,可劲吃,吃饱,但只能吃我一人!” 第81章 随你 萧国北疆军队轮换了五位主将,都无人能阻拦的住,岑锡国的攻势,萧国节节败退。 萧国的大臣们,都慌作一团,萧景祁也不在整日熏酒寻乐,开始启用萧景平等一批忠勇的武将。曾新则在康复后,发现自己的亲事被自己的父亲母亲做主退掉了,心中的苦闷难以言说,唯有疆场才能使他暂时忘记萧景安,他请命也去了北疆。 很快,萧景平带领着萧国的百万大军,与岑锡国的百万大军隔江对峙。谁也没能讨得便宜,可失地的百姓却苦不堪言,岑锡国一路烧杀抢掠,将无辜的百姓送上战场,当人肉护盾。迫使着萧国的弓箭手只能后退,这时军营中出现了两个派系。 一派支持萧景平百姓为上。一派支持曾新,战场就是杀戮,赢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两人意见不和,导致军心有些涣散。 岑锡大军趁机越过了大江。惊动了朝野,萧国的百姓开始准备迁徙,邻国有亲友的都投奔了亲友,没有亲友的便往更南的方向逃去。一时之间,土地荒芜无人耕种,萧国根基动荡,民不聊生。 江星辰不在沉默,她上书萧景祁,要求留住耕种的百姓,不然明年极有可能尸骸遍野,饿殍满地。前线的将士今年还可有粮草供给,但若战争持续到明年,后年,土地无人耕种,无新粮可收,等待的便是一场覆国的灾难。 萧景祁看着这片语的奏折,留住耕种的百姓谈何容易。 萧景祁宣了一众大臣,朝中议事,无一人能出良策,萧景祁哭丧着脸,看向舒鹏:“舒鹏,你可有良策?” 舒鹏晃了晃眼,往前迈上一步道:“有。” 萧景祁脸色一变,欣喜若狂问道:“什么计策?说来给朕听听。” 舒鹏往后看了看大臣们,都议论纷纷,大殿中嗡嗡作响,如同进了鸡鸭笼子中。萧景祁看着大臣们,盛怒道:“都给朕闭嘴!让你们说的时候不说,这会到都开了嘴了。” 大殿中的喧哗声,瞬间停止。舒鹏扯了扯嘴角,躬身行礼道:“臣的计策便是让官员们将耕种百姓的老小都抓起来,牵制他们,这样便可留住耕种的劳动力。” 萧景祁眨了眨眼,觉得可行又觉得哪里不行。禹哲圣与几位大臣站了出来反对,这无意于是在威胁百姓,所谓官逼民反,江南的叛乱才平息,难道又要制造出内乱吗。萧国的官吏不善待百姓,怎么指望百姓来反哺朝廷。 萧景祁看着大臣们争执把大殿当成了菜市场,两派人都已经对骂起来,他将旁边宫女端着的茶水,一把扯过,扔了出去,霎时大殿鸦雀无声。 萧景祁气的拂袖而去。 等他回了明君殿后,又想起江星辰的话,他想去派人把江星辰宣进宫,又觉得没面子。这朝政惹的他一时心塞,随后便叫来了内侍官,宣了几位妃子,又纵情声色中了。 此时已入夏季,江星辰正在房内研究着北疆的地形图,萧景音见她看的入迷,不好打扰,只吩咐人将饭菜搁置在桌案上。她坐在旁边,等着江星辰。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江星辰过来之时看到萧景音还没有用膳,问道:“阿音怎么还没有用膳?” 萧景音没有丝毫的责备,轻笑一声道:“夫君不是也没有用膳?” 江星辰笑笑,坐下来。萧景音给她盛了羹汤,试了一小口,温度刚刚好。她递给江星辰后问道:“你为何要去看北疆的舆图?” 江星辰接过羹汤,喝了一口,脸色有些凝重,回道:“景平前些时日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一封信,岑锡国利用我萧国百姓做盾墙,军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让我帮忙想想计策。” 萧景音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心中也是忧戚,点点头道:“嗯,现在北疆局势不容乐观,皇兄若早一点任用贤臣,萧国也不至于丢失那么多的城池和百姓。”说完垂下了眼帘。 贤臣。江星辰自从坠江后,回来便不得重用,她本是天之骄子,将帅,文武德才兼备之人。如今却只能挂着兵部尚书的职位,被放置在了府中,忍受着朝中上下的耻笑,却还在想着为北疆出一点力。若是别人恐早已牵罪发难于她,江星辰不但没有迁怒于她,还呵护备至的疼惜她,她得到如此完美的人的宠爱,嫁给她,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想着心中便涌出了更多的心疼与甜蜜,心疼她被萧国朝臣嘲笑,成为他人笑柄,甜蜜江星辰如此爱她。 她对江星辰永远停止不了爱意的增长。换种说法便是,每当她觉得爱江星辰已经爱满的时候,她总能发现江星辰还有更多的空间值得她再次加深爱意。哪怕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境地,她发现还可以将轮回也交付于她。 待晚膳用完,江星辰陪着她去看了看江毅,与她回了卧房之后,一进门,她便转身面对着江星辰,伸出柔荑,抱住江星辰如竹节般挺拔,纤瘦的身躯。她想要抱抱这个无时无刻不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江星辰回抱她,低头温柔的询问道:“怎么了?” 萧景音埋进她的怀中,半响没有动静。江星辰吻了吻她的墨发,手在萧景音的身躯上摩挲着,等待她疏离好情绪。萧景音抬起头时,眼眸中的晶亮水渍,让江星辰怔楞一瞬。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紧张问道:“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阿音委屈了?”自己紧忙回想,最近都做了什么,让她难过了。 江星辰思来想去,难不成是她在书房看北疆图忽略了她。萧景音看着她担忧自责的神色,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带着细微的呜咽声道:“是我觉得,星辰对我太好了。” 闻言,江星辰疑惑了一瞬,伸出手揩拭去她眸间的泪水,柔声道:“是你对我好才是。”看着萧景音的如水的眸子,款款深情的继续道:“是你给我机会,让我爱你。给我机会,让我对你好。” 萧景音破涕为笑,娇嗔她一眼道:“肉麻。” 江星辰弯起眉眼,勾起唇角,寻着润唇吻了起来。两人喘息间来到了床前,江星辰如火的目光看着萧景音,祈求的声音道:“阿音...今晚...” 萧景音睁开眼,领会到江星辰的话语里的意思,轻喘着,用魅惑人心的嗓音道:“随你。” 江星辰得了美人的允许,倾身将她压在了床榻间,想着这么多日子,都“受控”于眼前的人。那感觉虽然不错,但远远没有听到爱人,为她奏出美妙的乐章来的舒畅... 翌日。 天还刚露出鱼肚白,漂浮的云雾,划过院中繁茂的枝叶,变成细微的晨露汇聚于叶尖。在被风轻轻吹动后,滴落在了泥土中。很快便被土壤吸收,又输送回了根茎处,使得枝叶更加的茂盛。 江星辰回味昨晚的滋味,太销魂了,她还想再要一次。眼神描摹着萧景音的容貌轮廓,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时她色心又起,轻轻挪动身躯,把附在她胸口处的纤细手指,轻轻拿下,小心翼翼的吻着怀中的人儿,轻吮慢吸,心底的欲念才一会便压不住了。她用舌尖撬开萧景音的牙关,长驱直入,勾缠吸磨。身下的人感受到异物的入侵,睁开了眼,萧景音迷迷糊糊的看着她,回应了她一会便清醒了过来。 江星辰看准时机便要往下移去,被清醒后的萧景音翻身压在了身下,江星辰一瞬间蔫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唤道:“阿音~” 萧景音挑眉看着她,江星辰继续糯糯的道:“不是随我吗?” 萧景音勾起唇角:“那是昨夜。” 京城通往皇宫的街道,一名身后插着战旗的士兵,骑着官驿的千里宝马,一路高喊:“边疆急报,速速让开!” 萧国又丢了两座城池! 一百万大军损失了三十万!还有两名副将。江星辰她们还没有用膳,萧景安便来了府中,把这个消息也带来了。 不一会儿,曾初雪急忙的也过来了,只听说折了两名副将,不知是哪两位,她慌了神,急忙跑来询问。待萧景安告诉她,曾新无事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江星辰将写好的北疆应对策略,让人小心加急传回了北疆。 很快边疆传来了首次捷报,萧景平带兵夺回两座城池,将岑锡兵逼回了江河对岸。又行成了隔江对立的局势。 萧景平在捷报中写道,希望国君萧景祁启用江星辰,增援北疆。战争局势总是变化万千,战机稍纵即逝。江星辰心中只写出了可能出现的应对方案,但那些不太可能出现的出现后,萧景祁便没了办法,在夺回第二座城池之时,利用江星辰给指出的地形优势,明明已经攻占了县城,却因用兵不当,导致五万大军白白牺牲。 如今所剩兵力只有六十五万,而岑锡兵却只损失了十万,两国兵力悬殊了近二十五万。军中将士虽打了胜仗,但总觉得心都悬着,没有把握能赢岑锡国。 将士无士气,军心必然不齐,萧景平却无应对之策。岑锡国吃了一次亏后,想要在攻打过来,只要避开先前错误,轻而易举便能再次攻占回去。 萧景祁在大殿中,召集了文武百官,以增援北疆是否可用江星辰一事,进行了朝会。得出的结论一半赞同,一半不赞同。赞同的自然的禹哲圣一派,他道:“此前,江尚书便与岑锡国交过手,又熟悉北疆地形,是先帝亲封的护国将军。是以江尚书增援北疆最为合适。” 而舒鹏与丞相一派则认为江星辰是文弱书生,此前也是仗着叛贼萧景康的指点,侥幸赢得了胜利。且其人每日沉迷女色,风花雪月,不理朝政,这种人不可任用。 此时的江星辰,正抱着曾初雪的小兔子在草地上,哄着江毅玩,突然打了个喷嚏。萧景音与曾初雪她们在正在亭中聊着天。萧景音听到江星辰打喷嚏的声响,以为是昨夜着了凉,让下人去拿了件外袍,给她披上。还被萧景安调侃道:“江世子越发娇气了,打个喷嚏,看把皇姐的魂都勾走了。” 江星辰扯了扯身上的袍子,尴尬的笑笑,抬眼撞见萧景音担忧的神色,萧景音低声道:“昨夜是我不好,不该那样。”不该在琴房中,情不自禁的将她脱了个干净... 江星辰顿时臊的脸烧了起来,低头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窘迫。江毅怀里抱着小白兔,从地上站起来,对着萧景音道:“娘亲在和爹爹说什么?” 萧景音低头看着地上的小家伙,轻声道:“娘亲在和爹爹说,以后好好爱她。” 江毅若有所思的又问道:“娘亲现在不爱爹爹吗?” 萧景音轻笑一声,好脾气的道:“娘亲当然爱爹爹。” 江毅点点头,小大人模样的刨根问底:“那有多爱爹爹?” 萧景音被问住了,她到底有多爱江星辰?江星辰这时也看向萧景音,两人眼眸碰撞,萧景音弯弯眉道:“比爹爹爱娘亲还要多好多。” 江毅明显被绕住了,低头思忖了许久,还想要问什么,被满心愉悦的江星辰,摸了摸脑袋道:“娘亲还要去陪小姨,伯母聊天呢,毅儿去找大伯玩吧。” 江毅点点头,被旁边的奶娘带着去了秦凌的练功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谁沉迷女色了?” 萧景音:“是我沉迷女色,只沉迷于你的色。” 江星辰:“夫人,我爱你更多。” 萧景音:“我不管,我就是比你爱我还要多爱好多。” 作者差点把自己绕住了... 第82章 四面楚歌 萧景音看着江星辰,脸上的娇羞一览无余。萧景安在亭中望向这边,看着江星辰的神情,一时竟看的楞住。曾初雪见她一直往江星辰那边看,轻咳一声,故意道:“驸马爷,要不要我给你把个脉?” 故意称呼她为驸马,让她注意些。 江星辰侧目看向曾初雪,发现萧景安正看着她们,脸上的神情恢复了自然。温和道:“不劳烦嫂嫂了,星辰无事。” 江星辰顿了顿,找理由离开,道:“我还有些账簿没有看完,先失陪一会。” 萧景安点头。江星辰眼睛看向萧景音,小声道:“我去书房看会书。” 萧景音宠溺的笑容,轻声道:“嗯。” 江星辰才走一会儿,宫内的内侍官带着圣旨来到了驸马,驸马府中几人皆出来跪拜听旨。 内侍官像捏着嗓子似的声音念道:“今有岑锡蛮兵占我大萧河山...特令护国将军江星辰为北疆主帅,护我大萧子民,收我大萧城池,明日启程,钦此。” 江星辰接过圣旨,神情凝重,为何突然又让她去北疆,又在这关键时刻更换主帅。江星辰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萧景平受伤了! 的确,在传回京中的战报中,还有一道密报。被萧景祁故意没有提起的一点,萧景平在军营中被人下了毒,虽然现在已无大碍,但还不能骑马运力。 夜晚。 秦凌肯定是要跟着江星辰一起去北疆的,曾初雪在房中又开始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秦凌安慰她很快便回来,她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曾初雪吸吸鼻涕,拱进她的怀里,秦凌笑着搂紧她道:“夫人不帮我收拾行装了吗?” 曾初雪这才从她怀中出来,准备秦凌穿的衣物。看着曾初雪强忍着离别的难过,为自己收拾物品,她心中叹了口气,希望这次能早些回来。 萧景音把江星辰的衣物收拾妥当后,与她交谈了许久,江星辰也告诉了她的猜测,现下兵力悬殊,北疆的战争并不好打。萧国东面虽与东域国达成了休战的和议,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趁虚而入,她写了一封信,待她走后,让萧景音找机会交给禹哲圣。 翌日,天还未亮,管家便来报,阎吉副将正在驸马府门口正等着她,说是皇上亲自送别她们的队伍去往北疆。他奉命前来接迎主帅。 阎吉这个人,江星辰知道,是上次在北疆有问题的那名参将,居然得到了萧景祁的重用,升为了副将。 萧景音为她穿好锦袍,不舍的抱住江星辰。嗅着她身上的奶香气息,喃喃道:“要平安回来。” 江星辰摩挲着萧景音的柔肩,亲吻了她的额头,承诺道:“会的,等我回来。”萧景音抬起头,眸中的不舍与江星辰留恋的目光交汇。江星辰低了头吻住萧景音的樱唇,许久,二人依依惜别。江星辰没有在让她去送别,因为这次只有一个小队前往北疆,她们要尽快到达北疆,接替萧景平。 秦凌则站在床前,看着不知是熟睡还是昏过去的曾初雪。俯身在她的额间轻轻一吻,推门而去。 江星辰一出府门便看到阎吉在门口等候,见到江星辰出来,他连忙下马,笑意盈盈的走过去,躬身行礼道:“末将阎吉前来迎接主帅。” 江星辰颔首,随他去了皇宫,萧景祁在明君殿接见江星辰,因更换主帅,防止消息走漏,江星辰在途中会遇到危险。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萧景祁这次总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而这些也多亏了禹哲圣的言辞劝说。 仅用了十日,江星辰便带着圣旨进了北疆军队的大营。萧景平看到江星辰,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拖着病态的身躯,出营帐迎接。萧景平降为副将,江星辰接替成为主帅。 虽更换的有些仓促,但有不少驻守北疆的老部将,都熟悉江星辰,知她用兵如神。又有原主帅的支持,所以整个接替还是很顺利的。 江星辰一来便命人把兵分成三队阵营,东、西,以及她率领的主营在南。而东西阵营由曾新与萧景平率和阎吉率领。东西在前,南在后,行成了一个包围之势。若敌军来袭,则可三面夹击。 江星辰在大帐中看着沙盘图,现在只可守不可攻。 现下时节,已是初冬,若在等一个月便入了寒冬。一旦河水结冰,岑锡国的兵便可直接从河道上过来。她需要提前做些防守。 曾初雪每日都会去药铺坐诊,且都是免费诊治,希望能给秦凌和江星辰,自己的哥哥,多积攒些福德,让她们早日平安回京。萧景音则是每隔几日便让人去京郊外的寺庙添香油钱,自己有时也会,带着萧景安和曾初雪,亲自去上香祈福。 京城的百姓相比以北的百姓,心中的恐慌并没有好多少。但也还是有流民逃到这里,离乡背井,无处依靠。她想起江星辰说的话,要想留住百姓就要尽快收复失地,让百姓看到,萧国的军队是可以护住他们的。 一日,萧景音和曾初雪,萧景安一起乘着马车,去寺庙上香。路上看到,更多的百姓背着包袱,推着老人孩子在郊外,有些都搭起了简易的棚屋。据说是南面又有流寇作乱,很多人都不敢在往南去了,只能留在了京城附近。 流寇作乱,无非就是为了讨生活,外乡人进入,本地人自然排挤。一时还有带去的粮食活命,待久了,无粮食裹腹,自然动了歪心思。 萧景音回去便写了封信给江远鸣,问可否在南方置些粥棚,接济百姓。江远鸣收到信后,立刻差人去办了此事。南边有江家店铺之处,都设置了粥铺,外来的百姓可拿着碗每日去领粥饭,这样也大大降低了出现暴动的情况。 江星辰后来与她通信之时,提到此事。萧景音回信说她已经告诉了父王,而江远鸣也同意并着手置办了。 萧景音又怕京城附近的流民也出现这样的问题,便在京城南郊也开设了粥铺。曾初雪还在粥铺旁专门请了京城的郎中去免费问诊,拿药。曾泰宁虽年纪大了些,看着自己的女儿奔波,也想着为儿子女婿积点福,每日也抽出了些时间去义诊。 禹哲圣看了江星辰的信,也上书过,想让萧景祁开放州县粮仓,接济流民。但萧景祁自从派了江星辰去了北疆后,只顾酒色,一切又都交给了丞相和舒鹏。禹哲圣的折子被驳回,理由是他们活该,有自己的家园不待,非要背井离乡出来讨生活。若开了口子,恐会有更多流民过来。 早在半月前,江星辰便吩咐士兵,将主营中的营帐全部扎起来。还让士兵去州县中购买大量的布匹,伪装成大营中的营帐,制造出萧国大军全部在此处的假象。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只等着岑锡兵这把东风自己吹过来了。 一个月后,河水结冰,岑锡国踏过河道冰层攻打了过来。江星辰先让人架起篝火,烧了热水。提前将营帐三里外,路中间的野草处,把水灌溉过去,很快热水便在寒风中凝结成了冰层。岑锡兵夜晚发起的进攻,江星辰命人在军营三里之内迎敌。 岑锡兵进入草地冰层后,以为是积雪融化的少数冰层。夜晚看不清楚,先头部队小心翼翼的进入后,江星辰便命人击鼓,让镶嵌防滑马蹄的战马骑兵,和穿着防滑靴的士兵,直接杀了过去。而后,鸣鼓放信号。东西两侧的兵呈包围之势,将他们围剿住。当岑锡兵发现中了埋伏之时,在想后撤,已经晚了。 江星辰命人乘胜追击,越过河道。岑锡兵退回河道北侧五十里外,狼狈不堪。此一役,持续到天亮,岑锡国直接折损三十万兵力, 河道南岸,尸山血海。 消息传入京城,萧景祁宴请文武大臣,还赏赐了驸马府不少好物件,京城郊外的流民也有回乡之势。但南方还是爆发了一次战乱,先前躲进沟南山,沼泽地的叛军,又将作乱的流寇集结在了一起。洗劫了当地的百姓。京中仅有五万兵力,不能挪动。 萧景祁听了舒鹏的话,将东域国边境的四十万大军撤走了十万,派去了南方用于镇压叛乱。可这十万大军,到了南方之时,叛贼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二十万。虽是乌合之众较多,但他多啊。 十万正规的军队加上本地值守的军队,被叛军猛扑,损失了近半。萧景祁无奈又从东域国边境撤走了十万。而这增添的十万兵力,也仅仅只是遏制住了叛军的扩张。 南方的难民,也有涌现到京城附近的几个州县之势。萧景音看着流民激增,减少了府内的开支,增设粥棚,江远鸣也从嘉陵运去了不少米粮。禹哲圣进言,让萧景祁开放粮仓,又被丞相驳回。理由为,战事吃紧,粮食要先供给军队。 开春后,万物开始复苏,可大片土地却无人耕种,这一茬的粮食收成甚微。禹哲圣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写信与江星辰。江星辰在研究布阵策略的空隙,回了他的信。她让禹哲圣去找公主,让她拿着龙吟藤鞭去皇宫找萧景祁。让他下旨,凡种地之人,皆可不用服兵役。 当萧景音拿着藤鞭,第二次闯入皇宫之时,萧景祁依旧沉迷于声色之中。禹哲圣跟在萧景音的身后,战战兢兢。虽害怕,但也必须陪同着公主,万一有个好歹,他都没脸见江星辰。 果然,当萧景祁看到自己的妹妹,拿着龙吟藤鞭闯入明君殿之时。问道:“皇妹这是做什么?” 萧景音欠身行礼道:“景音想请皇兄下一道圣旨。” 萧景祁看了看她手中的鞭子,脸色难看的道:“写什么?” 萧景音将江星辰心中所说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江家已备好了种子,只等皇兄下一道圣旨,让百姓回去种地。” 萧景祁思忖了片刻,这么好的事情,为何不允呢。他当即下了圣旨,如了萧景音所愿。但他很不爽的是萧景音屡次拿着先皇赐的藤鞭,在他身边晃。让他这个国君,脸面丢尽。 圣旨一下,江远鸣便将购置了大量了种子,派人送到各州县府衙,限量派发种子。种子免费取,家中种地的壮年可不用服兵役。许多离乡背井之人争相回了原住处,登记在册,领取种子。唯恐回去晚了,抢不到种子。 北疆的战事还在僵持着,南边起义的叛乱也有遏制不住的趋势。在这紧要的关头,东域国边境,称自己内部叛乱,叛军率兵大肆掠夺萧国边境的居民。 江星辰听闻东面边境与江南叛军之事后,面色沉重。她需要速度解决侵占国土的敌军,回调中原,不然皇城恐怕不保。 第83章 风满楼 岑锡兵在吃了一次大亏后,不敢在贸然发动进攻,江星辰笃定这一点后,准备使用迂回战术。绕到敌方后侧,发动进攻。但尚不知他们大军在何处驻扎,只能等待斥候兵前来回报。但,派去的两波斥候兵都没有再回来。 未着盔甲的江星辰,风姿秀逸,坐于营帐中的台阶上,手中握着萧景音送她的玉佩,无意识的摩挲着,琢磨着哪里出了问题。即便是在紧要关头,斥候兵遇见敌军后,也会放出身上带的信号烟花,什么可以让十几名斥候兵,一个都没放出来呢。 这时萧景平从外面进入大帐,江星辰从台阶上站起来,将玉佩收回袖中。萧景平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江星辰蹙着眉,不知道她在为何时烦恼。 还未开口,就看见江星辰眸间转动,问道:“景平兄可知这附近,有什么东西是人打不过的?” 萧景平闻言,楞了一下,随即回道:“有。” “是什么?” “柏山的白虎。” 柏山白虎,是这一带最凶猛的动物,因在山区,百姓少,故而成为这山中之王,繁衍数量颇多。曾有百姓让官府出面治理,但即便是出赏金,也无人能在这山中,安然的将老虎制服。且这白虎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得罪了它,只要在这山间出现,它必然会成群攻之。 江星辰心下了然,斥候兵遇的危险定然是这白虎了。在没有遇到敌军的时候,到死也是不能放出信号的。惋惜斥候兵的同时,也在思考些事情。这白虎的数量肯定也不少,她思忖了片刻,眼眸骤然亮起,她喊来了大帐外的士兵,传来了曾新,打猛兽,曾新最擅长。 曾新带了些头脑好使,劲力又大的士兵,拉网式的搜寻柏山的白虎,总共抓了一百多只白虎。全部关押在了笼中,派人好好看守,这白虎长期在野外贯了,野性十足,生人根本不敢靠近。江星辰看着这些猛兽,没有想要驯服他们,而是让他们惧怕特定的人,比如曾新。 江星辰给曾新安排了个任务,就是选取军中的士兵,与老虎打斗。多少人都可以,只要让老虎惧怕他们。 曾新虽不知她要作何,但也照做了。没几日,百只老虎都开始惧怕他们指定的人。江星辰又找人穿上岑锡兵的衣服,每日嚣张的挑衅他们,气的老虎在笼中抓狂。 江星辰查看舆图后,派秦凌去探查了几处湖泊,小河道,军队驻扎定然要饮用大量清水。秦凌带人在几处湖泊,小河处蹲守。果然让她在西北方向发现了驻扎着的岑锡兵,只是兵的数量不是岑锡全部兵营的数量。在往前看,就必须要越过他们大营。秦凌怕打草惊蛇,就先回去告诉了江星辰。 江星辰让先锋队去了东北方向,查探一番后,发现岑锡兵学着她的布阵,给她也设了一个陷阱。 江星辰勾起唇角,那她就给他们这个机会。江星辰准备用十万大军做诱饵,主攻他们西北方阵营,迂回包抄他们。 战术定下后,在准备发起进攻的前一夜,收到了萧景音的书信。 曾初雪失踪了! 信中写到,曾初雪在去京郊问诊之时,直到天黑都没有回府,带去的人也都不见了。禹哲圣,曾家,驸马府,官府,以及宣王府都帮忙派人寻找了。寻找了三日都没有找到半点人影,人好似凭空消失了般。江星辰拿着手中的书信,脸上的神情陡然凝固,随后震惊以及担忧的神色显露出来。她抬头看向秦凌。 秦凌蹙眉,疑惑的问道:“信中写了什么?” 萧景音每次写信,里面都会夹着一封曾初雪的信,而这次却没有。秦凌看着江星辰只在信封中掏出了一封信后,便生出了不好的想法了。 江星辰把信递给秦凌,双唇紧抿,低声道:“初雪不见了。” 秦凌脑袋嗡的一下,好像什么东西锤了她心脏,让她喉间哽住。她手不自觉地颤抖,接过了信件,看完信后,第一个想法便是要回去找她。可大战在即,如何能临阵离开。 以前一直跟着江星辰,走到哪里是哪里,从来没有想要回去的地方,可自从有了曾初雪,她便有了挂念的地方,有了会抓心挠肝的想念的人。 夜深人静之时,自己独自在帐中,会拿出曾初雪给她秀的歪歪扭扭的香包。床榻之上,有时还会看着自己的手臂肩侧,那是她的雪儿的位置。尽管思念如潮水汹涌,她也都克制住了。 可,现在她的雪儿在京城丢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她现在,却在远在千里之外的疆场。几欲脱口而出的话,阻在唇边,她想回京。眼神中的慌乱,是江星辰从未讲过的。江星辰看出来了,她的魂丢了,就算留在这里,也只是个躯壳。推己及人,若是萧景音丢了,她不见得会比秦凌好到哪里。 江星辰没有等她说出来,直接去帐外点了一百个将士,让他们秘密随秦凌回京寻找曾初雪。秦凌是她的阿姐,初雪虽名义上是她的嫂嫂,可她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来对待的。曾初雪丢了,她又怎会不担心呢。 秦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江星辰太懂她了,她感激的看着江星辰道:“找到雪儿我就回来。” 江星辰点点头,语气郑重的道:“这里我自己可以,阿姐放心便是,一定要找到初雪。” 秦凌眉目柔和,心中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万事小心!” 秦凌带着一百名精兵连夜离开,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 秦凌走了,她本来是带领十万诱饵兵的人,现在位置空缺了,江星辰不得不亲自上阵,因为这十万兵马若指挥不当,真的会成为敌军腹中的饵食。 翌日,江星辰带着十万兵马,踏入了岑锡敌兵布置好的陷阱,江星辰在入了他们的阵后,巧妙识别出了兵阵的距离,只入了一小半部队,在他们夹击的范围内。岑锡兵耐心的等待着江星辰的部队全部入阵,可谁知江星辰却派骑兵分散开来,去前方叫骂。岑锡将领见江星辰不入阵,只得将左右两翼的部队往前移动,好将江星辰的部队包围在中间。 如此,恰好中了江星辰的早已布好的埋伏,西北方的岑锡兵,进入萧景平和阎吉的主力军的陷阱范围,全军覆没。 另一侧的岑锡兵,则被曾新的白虎小部队,弄乱了阵脚。曾新将一百多只白虎放出,让白虎惧怕的士兵往前赶去。白虎在进入岑锡阵营后,因江星辰早先让人穿着岑锡兵服惹怒了白虎。白虎在看到岑锡兵后,不由分说的开始撕咬。又有小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时之间兵慌马乱,来不及支援他们的中间部队。 在消灭掉西北方的岑锡兵后,阎吉与萧景平带着部队,分两队,趁机迂回到岑锡中间部队的后方,与江星辰率领的部队前后夹击。岑锡兵损失惨重,余下三十万人,开始败退。 江星辰命人慢追,在快要追上之时,放缓速度。让他们觉得可以有溃逃的机会,无心战斗,甚至出现内讧。 若强追与之战斗,岑锡兵必然拼死反扑。在追了半月后,江星辰顺手收回五个州县。江星辰的部队不能再损兵折将了,京城只有两万兵马,她要在保证兵力不在受损的情况下,收回失地,回调中原。对于岑锡兵,也绝对不能放虎归山,让他们有机会卷土重来。 但老天总是不如人意的,江星辰在收复了五个城池后,岑锡国的援兵来到了。而江星辰的后方根本无兵可援。东面边境的兵已经全部抽调到了江南,与江南的叛军抗衡。而东域国边境,东域叛军也开始扩张,洗劫城池。西面的几个藩属小国也趁机宣布独立,摆脱了萧国的统治。 江星辰看着乌云遮月的天空,开始担忧起来,也不知道阿姐找到初雪了没有。她的阿音现在好不好,来信只是报喜不报忧,真的一点难处都没有吗。 秦凌自从回京见了一次萧景音后,就消失了。 派出去寻找曾初雪的人,都还没有回音。萧景音看着难民激增,只吩咐了下人去京郊外放粥粮,不敢在出门。她还有江毅要保护着,她还要等江星辰回来。 江星辰收起纷杂的思绪,将玉佩也收了起来。她现在需要稳住心态,专心想想怎么对付岑锡国增援的五十万大军。 江星辰分析了北疆被占领的地形,山地居多,眼看就快要到夏季了,雨季到来后,山间树木更加的茂盛,容易隐蔽,江星辰想要在山中作战。她让人请来了当地以采药为生的百姓,问了一些事情后,便着手准备进山。 现在的萧国军队的数量,不足以与增援五十万,现已经是八十万大军的岑锡兵对抗。她需要将部队带进山中,以防岑锡兵扑过来。 江星辰带兵进入大山后,等待着雨季到来。 一个月后,大雨终于开始下了。江星辰看着松动的山体,欲塌不塌的样子。派了五万士兵带了铁锹埋伏在了山体上方,江星辰又命萧景平带了几万士兵出了山林,驻扎在平地处。没有设置任何的障碍,让岑锡的斥候兵发现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84章 固国公主 在等待的这几日里,江星辰心中也是忐忑,虽然铤而走险,但这无疑是最快消灭岑锡兵却不消耗自己兵力的办法。 阴雨连绵的三日后,岑锡兵发现了萧景平的队伍。他们探查队伍不是主力军,打算吞掉这一小股兵力,直接带着大军想要包围他们,萧景平带着部队,连营地都不要了,带着部队匆忙的逃向了山中。 岑锡兵数量远远高过江星辰五十万大军,就算遇到了主力军,他们也不怕。战斗了那么久,萧国军队早已人困马乏,而他岑锡兵一半以上都是新增战力,就不信萧国的军队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他们追着萧景平的队伍,不依不饶,一边追,还一边嘲笑萧国军队如丧家之犬,只顾逃亡,锅盆粮草都不要了。 江星辰看着山林中四起的大片飞鸟,心中骤然紧张了起来,成败在此一举。 萧景平带着部队“逃”向大山西侧的陡峭山壁下,一路不停的奔走,一点想要回击的想法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若不将部队与岑锡兵脱离一段距离,自己和带领的部队可能要与岑锡兵一起葬于山中。 而岑锡兵见他们队伍跑的极快,以为是没有后援部队,或力大部队较远。急切的想要追上他们,但在快要追上之时,听到几声战鼓的响动。随即都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山体上方几万大军,砍伐了两人才能环抱的大树,锯成了一米多长的木墩,一截一截的直坠山下。岑锡兵为躲闪木墩,躲避到山体下方。而后,江星辰之前布置的五万大军,同时开始挖掘与山体链接的树木,以及土壤。 没多时,本就欲爆发山洪之地,突然倾巢而下,将避在山体下方的岑锡兵,掩埋其中。江星辰看着下方挣扎哭喊的岑锡兵,皱紧了眉头,下了命令,山洪停止之时,便是出战之时。 所来的岑锡兵,在江星辰几乎不费兵力的情况下,全数剿灭。 江星辰整顿军队后,准备将失地收回,与剩下的小股留守县城的岑锡兵打斗之时,京城来报。东域叛贼联合西部原属萧国的藩国,趁萧国军队南北军队脱不开身之时,绕过州县,如入无人之境,两侧夹击,直指京城。 江星辰来不及收复失地,留下曾新和十万兵马,带着萧景平,阎吉和余下的四十万兵马,掉头回京。就算她不在乎皇帝的生死,可她的爱人和孩子还在京城中呢。 即便是再快,兵马也是需要休息的。若一味的赶路,还未抵达京城,将士们就无力战斗了。将士们在休息的每一个夜晚,对于江星辰来说都是煎熬,可若自己只身前往,无意于以卵击石。 江星辰算着行程,还有七日便可到达。而大军行进,快到夜幕时分。江星辰又收到了消息,东域叛贼与西面的小国退兵了。 但,城破了,城中被洗劫一空! 一瞬间,江星辰红了眼眶,立时下了马,拽过前来报信的官兵,声音颤抖着吼问道:“公主呢?问你话呢!公主呢!” 与江星辰站在一起的萧景平、阎吉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即便是与岑锡兵战斗之时,也不曾见过她这般,没了耐性又惊吼他人,一时有些楞住。 那名官兵被拽的一时害怕的结巴道:“公...公主被...被接进皇...皇城了。” 江星辰眉目拧结,眼似寒霜,冷厉的让人恐惧,那人又结巴道:“皇...皇城没有破...”皇城是没有破,但不代表没有人进去。 江星辰松开了那名官兵,手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胸口剧烈起伏,大口的喘息着。眼中的泪水,忽闪忽闪眼睑试图将它收回去。那一瞬间,江星辰以为...以为她要失去她的阿音了。她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萧景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皇城没有破,阿音被接进皇城了,江星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但她还是带着大军疾行回到了京城,军队驻扎在郊外,交由阎吉暂管。 萧景平与她回京面见皇帝,一进京城,看着凋敝的城墙瓦屋,一片残破不堪的景象。 在去皇城之前,江星辰折道回了一趟驸马府。驸马府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家中的物件都被洗劫了一空,府中的人也都还在。 她以为萧景音已经回府了,但却扑了个空。只看到了江毅,江星辰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江毅了,小家伙又长高了。 江毅在看到江星辰的一瞬间,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亮出光泽,小跑着扑进了江星辰的怀中。江星辰弯腰将他抱起,江毅蹭在江星辰的怀中,奶声甜嘴道:“爹爹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娘亲都好想你。” 江星辰笑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温声问道:“娘亲为何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闻言,江毅耷拉了眼皮,小声道:“皇舅舅好凶,他不让毅儿见娘亲。” 闻言江星辰怔楞了一瞬,不让阿音见毅儿,阿音怎么会妥协了。 江星辰亲了亲江毅的额头,宠溺道:“爹爹现在就去把娘亲接回来好不好?” 听到爹爹要把娘亲接回来,江毅小脑袋使劲点了点头,笑的洁白的乳牙都露了出来。江星辰放下江毅,随着萧景平一起去了皇城。 江星辰听府中管家说,东域叛军和那些小国,只认钱,只要把钱财交出去,都会平安无事。所以下人才把驸马府的值钱的东西都交了出去,江星辰没有责怪他们,还安慰他们,只要活着就好,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们做的对。 江星辰与萧景平来到皇城门口,只是皇城似乎不太好进了,似有杯弓蛇影之势,经过层层盘查,又有认识两位将军之人才得以放行。江星辰进了皇宫直奔明君殿,一听到是江星辰与萧景平来了,萧景祁忙将歌舞撤去,端坐明君殿中的龙椅上。 江星辰将北疆战事,叙述了一遍。又道,留了十万大军交给曾新收回失地,岑锡兵一百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估计十年,岑锡国都恢复不了元气。 以七十万兵力,力敌岑锡国一百五十万大军。且还有能余下五十万,堪称萧国史上的第一将军。 萧景祁满意的点点头,他想要赏赐江星辰,但却没有物品可以赏赐了,因为皇城中的东西,他都让人献了出去。交出了皇宫内的所有的宝物,这才保住了皇城中的安宁。 江星辰述职完后,抿抿唇,对萧景祁说出了最想说的话,她道:“微臣许久未见公主,很是想念,不知道公主现在何处?”她太想她的阿音了,想到梦里都是她。 一听到江星辰问到萧景音,萧景祁露出了慌张的神色。江星辰低着头,等待萧景祁的话。但半晌都没有回音,江星辰蹙眉,抬起头,看到萧景祁一副惊慌的模样。江星辰又重复了一遍:“不知公主现在何处?可否允许微臣带回府中。” 萧景祁张了张嘴,最后喊来了内侍官。内侍官进来后,看着江星辰神情犹豫了一瞬。萧景祁使了眼色后,内侍官对江星辰道:“驸马请随咱家来。” 江星辰以为要带她去见萧景音,满心欢喜,她终于可以见到她的阿音了。走起路来,步伐不自觉的轻快了些。只是出了大殿,一抬轿撵出现在身边。江星辰疑惑的看向内侍官,内侍官道:“驸马请。”内侍官摆了手势,示意江星辰上轿撵。 江星辰心中揣摩不出是何用意,但还是上了轿撵。一路出了宫门,萧景平不放心便也跟着去了,到了宫外,有辆马车已经在等候着了。江星辰就这样被带着出了城门,马车内,江星辰神色凝重,这不是带她去见她的阿音的。 马车行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停下了。内侍官把后面的马车凳子拿过来,放在了马车下,江星辰下了马,看着第一次来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 皇陵。 江星辰蹙眉,看向内侍官。内侍官不敢抬头,只低着头。江星辰不悦的问道:“公公带我来这里作甚?” 内侍官眼睛晃动着转了一圈道:“自然是带您来见公主。” 江星辰心中疑惑,难不成阿音得罪了萧景祁,被罚守皇陵了? 江星辰半信半疑的跟着内侍官进了皇陵,行至一处刻有固国公主的墓处,内侍官停了下来。江星辰环顾四周,墓碑似乎是新刻的,只是从未听闻有固国公主这一人。 江星辰还在思索她的阿音在何处之时,就听到内侍官的声音:“江星辰听旨。” 闻言,江星辰伏地跪拜,萧景平一直跟着她,也跪在了地上。内侍官看了一眼江星辰,而后宣读了圣旨。圣旨读到一半,江星辰脑袋轰然炸响,猛然抬起头,满脸的惊愕与不相信。 江星辰现在满脑袋里,都是固国公主四个字。她的阿音被封为固国公主,那眼前的陵墓又是谁? 江星辰眼圈周围噙着血色,颤抖着瞥向一旁的墓碑。 固国公主墓。 圣旨读完,江星辰站了起来,没有去接圣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站起来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喉咙处有什么掐住了她。她颤抖着翕动薄唇,问到内侍官,道:“不知公主现在何处?”带着心中最后的侥幸。 萧景平在听完圣旨时,眼睛便一瞬不瞬的盯着江星辰,江星辰心存侥幸,可他不能。刚才的圣旨读的清清楚楚,九公主萧景音因力抵敌军,殉国牺牲,而眼前的墓穴便是固国公主的陵墓。 江星辰没有听到回答,薄唇颤抖,又问了一遍:“公主在哪里?”声音凄楚又沙哑。 内侍官被问的,惊恐的看向一旁的陵墓,江星辰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慢慢转头看去。突然,她快步的走向墓碑处,眼睛快速的在墓碑上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墓碑上的小字,江星辰怔在了原地。 锦德皇后所出...大萧国...九公主萧景音。 江星辰呆立在墓碑前,久久没有动作。萧景平担心紧忙上前,看到江星辰的样子,他也怔在了原地。只见江星辰目光死死的盯住萧景音三个字。 萧景平担忧的,轻声唤了她一声:“星辰。” 闻言,江星辰慢慢转过脸,看着萧景平。眼中的绝望与凄楚,瞬间拍击了萧景平的心脏,让萧景平一个男子看了,都忍不住心颤。他想要安慰她,可如何安慰得了。任谁都知道她与萧景音的感情,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萧景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的立在了一旁。 江星辰收回目光,留恋了一瞬墓碑。转过身,抬步蹒跚欲离开。嘴里呢喃道:“这不是阿音...不是阿音...不是。” 萧景平紧随其后。 江星辰的身躯如风中残烛,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吹过,都能将她吹倒。萧景平心中惴惴不安,生怕江星辰随时殉情。忽然间,他听到‘噗’的一声,然后看到了江星辰的身前,一片殷红。一口鲜血从江星辰的口中喷涌而出,他怔住一瞬,反应迅速的上前扶住,已经半跪在了地上的江星辰。 嘴里惊恐的喊着:“星辰!星辰!” 江星辰眼神开始涣散,她清晰的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失去了意识。 第85章 好夫君 驸马府。 萧景平将她带回了驸马府,萧景安也来了。 萧景安避难于皇宫之时是与萧景音一起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萧景音就被带走了。在来后,东域叛贼与西边的小国撤了兵,她便出了皇城,未曾见过萧景音,怎么就突然殉国了。 京城是不攻自破的,难民听说有敌军打来,早已四散逃离。城中百姓也多有迁移离开者,萧景祁也本欲带着后宫妃嫔离开,奈何敌军行军迅速,将京城四下都被包围了起来。城中加上禁卫军也仅有两万兵力,根本敌不住联手的敌军。 京城中虽多有墙屋倒塌,焚烧后的灰烬瓦砾,但没有反抗的百姓只要交出了财物,皆活了下来。而皇城在百姓看来,敌军是怕江星辰部队支援京城,才在没有攻打,急急离开的。 但事实并不是。是侵略的联军射出了一支箭,箭上的有信件,只要交出宫中的财物,便可免于被屠。 三十万大军占领皇城轻而易举,只要将他们围困几日,或者强攻即可破城,可他们不想浪费兵力与时间。 一是,他们怕时间久了江星辰的队伍赶回来,二是,若强攻必会有伤亡,若他们拼死抵抗,还是会拖延到江星辰的大军支援。到时候,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还不如威胁他们只取钱财。他们的人都知道,萧国的皇帝胆小如鼠,恐吓一下便会将宝物都交出来的。 而且他们此番绕过县城直逼京城,就是为财而来的。 萧景祁的确胆小,他看到信件后,不听任何谏言,便命人把财物都献了出去。城门也是从里面被自己人打开的,便于敌军进去拿出财宝。而这帮敌军也信守诺言,只取钱财不伤人性命。 至于圣旨上所说萧景音为了抵抗敌军而殉国,这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就连册封的圣旨也是江星辰来了之后,才现拟定的。 江星辰被封为亲王,萧景音被封为固国公主,位同于王爷。江家两代皆为王爷,妻子也同位于王爷,也是萧国史上第一次出现。 这些在萧景平看来,都是为了缓住现在拥有五十万大军的江星辰,而使用的缓兵之计。 萧景平怕主帅久出未归,军中出事,需要回一趟军营,才把萧景安叫来照顾江星辰。内侍官看到江星辰吐血昏倒后,急忙回了皇宫,禀报萧景祁,萧景祁赶忙让人派御医前去。御医来之时,萧景平便离开了,萧景安则在一旁等待着。萧景安看着御医眉目凝结,担忧的小声问道:“驸马可有性命危险?” 御医抬起头对视上萧景安的目光,神情疑惑,嘴里嘀咕着:“不可能啊。” 萧景安蹙眉,心中不免开始担心。 又把了一次脉后,顿时脸上惊变,萧景安却是一头雾水。紧张的问道:“驸马怎么了?” 御医哆嗦着手指,嘴里磕绊说道:“女...女的,驸马是女子!” 闻言,萧景安神情瞬间凝固。驸马是女子之事,若传出去,江星辰必然会死。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缓住了御医,叫了一声自己的护卫,护卫进去直接把御医绑了,嘴里也塞上了东西。派人立刻去通知了萧景平,萧景平还没出京城,便急忙返回了驸马府。 当萧景安告诉他,驸马是女子之时。萧景平也是被震惊到了,但他如萧景安一样,没有乱阵脚,亦没有想要把这事奏报朝廷。而是命人回府,将自己府中的亲信大夫叫了过来,确认了脉象,江星辰是女子。 萧景平站在江星辰的床前,思索再三,提着剑去把御医杀了,而后对外宣布,御医欲对驸马图谋不轨,被他当场拆穿就地格杀。 江星辰因郁急攻心,昏迷不醒。服了三日药,依旧不见醒来的迹象。萧景平也早已带了几千人马,将驸马府保护了起来,他怕萧景祁趁机发难,将她的兵权夺走。到时候,江星辰就算能醒来,能不能活下去就一不定了。果然,当日,宫中便派出了侍卫想要强行进入驸马府,但因抵不过训练有素的精兵,遂作罢。 公主殉国,萧景祁怎会不惧怕江星辰把这笔账,算在他身上呢。 萧景平安抚军中将士,只道公主去世,驸马,他们的主帅哀伤过度,暂时需要静养,不日便将返回军中。 而萧景祁得知江星辰吐血晕倒之时,先是害怕,怕军中哗变。他想过趁机下了江星辰的兵权,却被萧景平提前部署了精兵阻挡住。后又想到江南顽固的叛军,江南派了那么多的兵力,甚至把与东域边境的兵都派上了,可都抵挡不住一群乌合之众。东域叛贼与藩属小国,也只是贪财,若江南叛贼打过来,那就是更换王朝了。 萧景祁在得知江星辰病倒后,居然少有的彻夜未眠。 这时,丞相与他的儿子舒鹏出了提议。左右九公主是回不来了,不管江星辰能不能醒来,都要在下一道圣旨,稳住京城郊外的将士,那就是在送他一个公主,让她与皇室保持着紧密的关系,可防军中另立它主之心。 可朝中已无适婚的公主。萧景祁听闻萧景安与驸马府关系亲密,在皇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神情样貌也都与他的亲妹妹神似。若他在送江星辰一个萧景音,醒来之时,说不定还会感谢他。之后就可以让她继续为萧国卖命了。 打定主意后,他便下了圣旨,封萧景安为萧国公主,且记在已故先皇后的名下,与萧景音同样,是嫡出公主。赐婚于江星辰,为她冲喜,且明日成婚。 圣旨一下,萧景平便去了宫中,曾新都那么难缠,何况是一国之君的圣旨。萧景平进宫后,被萧景祁劈头盖脸的一顿谩骂,说他不替朝廷着想,还搬出了宣王。 宣王自然是想自己的女儿嫁人的,只是嫁给一个刚刚亡妻之人,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可即便是千疮百孔的王朝,也是必须尊皇命的。细细想来若是论及江星辰的人品与地位,也确实是自己的女儿高攀了。 没有喧天的锣鼓,亦没有华贵的仪帐,更没有新郎的迎娶。萧景安就这样仓促的嫁进了驸马府,与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江星辰拜了天地。 五日后的夜晚,江星辰从梦中醒了过来。她脑中一片空白,但却看见了眼前身着红衣之人,在为她擦拭身体,看到她醒来后,楞了一瞬,随即跑了出去。一瞬间,脑海中的记忆如洪水倾倒般,全都涌了出来。继而,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不一会儿大夫便进来了,江星辰由着大夫为她诊脉,一点都不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拆穿。 奇怪的是,大夫为她诊脉后,却没有质疑的她的身份。江星辰心中揣摩了一瞬,随即内心苦涩,自己晕倒,怕是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子的事情了。可为何没有人将她关押杀了呢? 江星辰抬眸,看向刚才身着红衣的女子,是萧景安。她慢慢垂下眸子,不做辩解,就这样躺在床上不声不响,亦看不出情绪。 萧景安知她此刻万念俱灰,已经没有了活的念头。但她还是要说出自己的顾虑,她让大夫出去后,清冷的嗓音道:“我从不知皇姐何时殉国,亦没听说宫中出兵抵抗。” 简单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钻入江星辰的耳中。她猛然转过头,眼中的燃起了希望之火。 萧景安带着几分讥诮道:“现在还想死吗?” 江星辰滚动了喉咙,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的辨别不出她的话语。她紧张的啊了一声,依旧沙哑,露出了求助的目光。她不仅说不出话,连动都有些困难。 萧景安轻声叹了口气,道:“你昏睡的太久了,大夫说你是心情郁结所致,想要好起来就尽快调整自己的心态。” 萧景安早在江星辰去往北疆的前一日,从她站在萧景音的旁边,露出女儿的家的娇羞姿态,她便隐隐开始怀疑。既然现在知道了江星辰是女子,若她死命不嫁,那萧景祁势必要在选一位郡主嫁过来。到时候若是将江星辰的身份被拆穿...不光性命不保,驸马府的人乃至江家所有人都会因此而丧命。 她本就是不想嫁人的,如果能既让自己不嫁给男人,还能保住她皇姐最爱的人,她又何乐不为呢。左右江星辰的为人她是清楚的,不会将她怎样。 江星辰在得到萧景安的提示后,送来的汤药水粥,她都一一喝下。萧景安看着她如此的想要康复,心中也安心了不少。至于她说的话,也都是她的猜测,但她确实也没有听闻宫中出兵抵抗,亦没有见到萧景音的尸首。一国公主殉国,宫中怎会静悄悄的只安排了陵墓,且还是在江星辰从北疆带兵回来仓促立起的。 江星辰躺在床上,琢磨着萧景安说的话。她想要起身,可却有心无力,因为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她想让自己早点站起来,所以,萧景安命人送来的粥饭汤药,她都吃了个干净。 夜晚,萧景安端来了水盆,看着江星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心中了然。知她想问一些事情,她道:“你是想问我,我为何会待在你府中,她们又为何称我为公主是吗?” 江星辰眨眨眼,艰难的点了一下头。 萧景安轻笑一声道:“我的好夫君,怎么这么傻。”江星辰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方才萧景安唤她夫君? 萧景安看她反应有些呆怔,轻叹一口气,解释道:“宫中见你迟迟不醒,担心军中哗变。皇上下了圣旨封我公主,让我嫁与你给你冲喜。宫中这样做,无非是取悦你或者牵制你,让你与皇室继续有关联,你醒来也好继续带兵为萧国卖命。” 看着江星辰瞪大了眼眸看着她,她又继续补充道:“即便我不嫁过来,也还会有其她郡主嫁过来,到时候你的女子身份,怕是要闹得举国皆知,江家怕是要有灭顶之灾。我帮你,是因为皇姐待我如亲妹妹,而你对我哥哥萧景平也多有帮助。” 看着江星辰仔细的听着自己的解释,萧景安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弯了弯眉眼道:“找到皇姐后,你我和离,或者...” 或者什么?江星辰心中的疑惑表露在眼神中。萧景安弯了弯唇角道:“我与皇姐共侍一夫。”轻灵的话语飘入江星辰的耳中,却像针扎般让她不适。原本觉得亏欠萧景安,一瞬间都抛到了脑后,她动了动手指,想要坐起,张口道:“我--”沙哑挣扎的声音:“你--不可--”她们之间不可以。 萧景安见她着急,故意问道:“为何不可?你都能以女子的身份娶我皇姐,为何到我这里就不可了?” 江星辰在张嘴却没了声音,眼神急切的表达着拒绝,萧景安盯着她,不说话。见她还在挣扎,半响又道:“若我偏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安子身上有一条支线。 萧景安:“我不想被骂。” 作者:“放心放心。” 第86章 掘墓 说完便倾身过去,与江星辰咫尺相对。轻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江星辰的脸上,让她及其的不安。萧景安就这样倾身不动,半响,她幽幽的开口道:“女子房事,我也知晓一二,你我同为女子,不分彼此,今夜索性就先要了你吧。”还未碰掀开江星辰的寝被,就看见江星辰惊惧挣扎的从口中喷出一口淤血。 萧景安看着江星辰吐出血后,急忙起身拿了锦帕为她擦拭,江星辰却不领情,将脸瞥向一旁。萧景安轻笑一声道:“皇姐夫这是怎么了,还闹小孩子脾气呢?” 江星辰滚动喉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安郡主自重。” 话落,江星辰惊觉自己的口中传出了声音。她转过脸看向萧景安,萧景安正用一脸玩味,看傻子的神情看着她。 原来她是在帮她。 江星辰心中郁结,一口淤血阻于心口,让她丧失行动与话语的能力。萧景安用激将法,将她心口处的淤血逼出,病症不药而愈。 江星辰动了动手脚,慢慢的坐起来身子,萧景安也伸手给她一个助力,后背给她放了靠枕。这次江星辰没有在拒绝萧景安为她擦拭嘴角的血渍。 她心中满是歉疚,抿唇,微弱的嗓音道:“多谢安郡主。” 萧景安听着她的道谢,没有理会,而是故意纠正了她:“我现在是你的夫人,萧国的公主,叫声夫人来听听。”语气中明显的调侃。 闻言,江星辰苦笑了一瞬,真是古灵怪的人。 第二天江星辰便可下床了。她带着萧景平去了皇宫,站在大殿之下,语气生冷的对大殿龙椅上的萧景祁道:“微臣未曾见公主最后一面,心中遗憾,时有惊醒梦中,请陛下允许微臣见公主最后一面。” 萧景祁听到江星辰的话,眨了眨眼,人都已经立了墓碑,埋于地下,如何再见一面。难道江星辰是想要掘墓?思及这里,萧景祁面上露出惊恐之色。 在看江星辰,周身散发着寒气立于大殿之下,睥着他。眼神中的意图不言而喻,若他今日不答应,怕是郊外的大军就会踏入皇城。 萧景祁后背渗出了冷汗,掘皇陵中的亡人岂是儿戏,可江星辰已经下定了主意,今日不见坟墓中的人,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萧景祁紧绷着面部表情,试图说服江星辰。可还未开口,江星辰便嗯了一声,询问且不屑的语气。声音透出的寒意,让萧景祁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无奈,萧景祁下了圣旨,让驸马见公主最后一面。江星辰得了圣旨,带着人匆忙去了皇陵。一座圆墓坟,在夏季炎热的光照下,分外刺眼。江星辰踏着新长出的小草,步子慢了下来。 她站在墓碑前,在下令掘墓之前,手中濡出了细汗。她还是害怕了,怕里面躺着的真的是她的阿音。 半注香后,江星辰下了令,掘坟开棺。 忐忑的等待后,墓穴终于被打开,江星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将士们抬出来的棺椁,看着一颗一颗的钉子被取出,像是一颗一颗的扎进了她的心里。当棺椁打开之后,江星辰屏退了其他人,自己亲自去开了棺木。一靠近便闻到了一股尸臭的难闻气味,可江星辰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当她看到棺木中躺着身穿公主服的女人,心陡然的停止了跳动。是何等仇恨,才会残忍的将面容都毁尽。 江星辰手指轻颤,眼圈已经红了大半,喉咙紧的已经说不出话。 虽是三伏天,但女子只脸部难以辨别,其它地方还未腐烂,江星辰伸出手从棺木中女子的长袖中摸到了手指,冰冷的触感,让江星辰身体也跟着凉了起来。 可,只这一瞬,江星辰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她把棺木中女子的长袖拂上去,发现女子的左手指肚光滑细嫩,且比萧景音的手指要短上一小节,手指指甲也过于长了些。这么多年的陪伴,江星辰怎会不知她的左手指肚,因弹琴,常年存有轻茧。且她从不愿留那么长的指甲,因为怕触摸她的时候刮伤她。 江星辰即可命人将棺材中的女子抬了出来,仔细观察后,发现女子胸口有大小不等的几颗黑痣,那不是一年就可以长出来的。萧景音的身体她看了千百次,且从未见过她身上有半颗痣的存在。江星辰笃定面前的尸体不是萧景音后,脸色立刻阴寒了起来。 她命人将尸体抬到了宫中,随行的几位内侍官没有敢阻拦的,但守宫门的侍卫却将她阻拦在了外面。江星辰连解释都没有,直接让人把侍卫打晕,几个宫门也随即被她带来的人控制住了,江星辰带着尸体直奔大殿。 萧景祁听到内侍官来报,吓的从龙椅上摔了下来,惊惧的想要找地方躲起来。江星辰进了大殿,正巧看到萧景祁带着人想要躲出去。她拦住了萧景祁的路,躬身行礼,没等萧景祁说话,便不卑不吭直起了身子,且还带着些许的凌人的盛气,问道:“不知陛下,要去往何处?” 萧景祁看到江星辰后吓的哆嗦了一瞬,紧张的滚动喉咙,找回些许帝王之气,强装镇定道:“朕听闻爱卿过来,又知你身体刚刚康复,想要出门迎接爱卿。” 笑话,一国之君何曾需要迎接臣子。江星辰敛了眸子,嗤笑一声:“微臣多谢陛下关心。” 随后江星辰命人将尸体带了上来,且当着萧景祁的面把面纱揭开,看着萧景祁吓的连连后退的模样,她神色从容,却字字带着寒气道:“臣想问问陛下,不知公主是怎么个殉国法,又怎么被人弄的面目全非。” 萧景祁一屁股坐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时舒鹏进了大殿,急忙过去扶起瘫坐在地上的萧景祁,指控江星辰是乱臣贼子,带兵持兵器入宫。还将尸体搬到大殿,惊吓到国君。 江星辰听着他声声控诉,待他讲完后,江星辰不紧不慢的问道:“还有吗?” 舒鹏面色温怒,指着江星辰道:“来人,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江星辰听到舒鹏唤大殿外的侍卫,冷笑一声。舒鹏不明所以,怔楞的看着江星辰,随后侍卫都进了大殿。江星辰瞥了一眼侍卫,身边的士兵已经拔出了剑与他们对峙。她冰冷的声音道:“是谁给舒大人这么大的本事,替天子执法?” 舒鹏站起身义正言辞道:“当然是陛下!” 江星辰继而又冷笑一声,没有与他废话,直接对萧景祁道:“陛下,微臣府中的龙吟藤鞭可在您这里?” 萧景祁站在舒鹏的身后,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这时舒鹏抢先开口道:“皇家的东西,自然要收回陛下手里。” “呵,那江家的人是不是也要还给江家?” 舒鹏与萧景祁沉默不语,江星辰指的江家的人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二人不语,江星辰摸了摸腰中的配剑,垂着眸子看向地面。没等到他们的解释后,江星辰又道:“听不懂是吗?那臣在说的清楚一点,我的夫人,您的妹妹,大萧的九公主现在何处?” 萧景祁被问的冷汗已经从额间流了下来,舒鹏定了定神,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江王爷是不是昏了头了,您的夫人不是在这里吗。” 话落,江星辰直接把腰间的游鹤剑拔了出来,眼睑已经全是血色,剑指着他们。显然已经失了耐心,冷怒道:“我在问一遍,我夫人在哪里!” 萧景祁被她拔剑的动作吓的又瘫坐在地上,江星辰功夫他是见过的,这大殿中恐没有人能敌得过她的。随后萧景祁便带着些许哭腔,哭嚷着道:“妹夫!妹夫!别杀我,景音,景音被鄂灵小国和东域叛贼掳走了。”怕江星辰知道真相又想杀他,急忙解释道:“那贼人点名要景音,若我不将她交出去,他们就要屠皇宫了...” 屠皇宫,江星辰带领四十万大军支援京城,皇宫中的守卫虽不多,但抵抗一时,拒不开门,是可以等到江星辰的部队的,可他却偏偏亲自开了城门,将宫中财物,与她的阿音,拱手相送。 她的阿音,被掳走了。江星辰听到萧景祁的话,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自己的妹妹交给敌人,他怎么忍心!怎么舍得!稳住了想要杀萧景祁的念头。江星辰转身便要出宫率兵去攻打鄂灵小国和东域叛军。 这时,舒鹏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翻滚过去便要夺江星辰手中的剑。随后侍卫与江星辰的士兵打了起来。江星辰侧目,看了一眼舒鹏,剑在手上转动,躲避了舒鹏的抢夺,只一招,江星辰便把剑抵在了舒鹏的脖子上。 江星辰声音冷冽道:“舒大人,你蛊惑陛下流连花色,与你父亲把持朝政,致使贤臣良将含冤致死。这笔账,我还没与清算呢。” 先皇,萧修诚交给江星辰龙吟藤鞭,便是要她监理萧国。可她在朝中的职责,一步步的被剥夺去,加上她本就无心权利争夺,才放任舒鹏与丞相一步步的将大权握在手中,代管萧国一切事宜。 若不北疆战事,他派去的亲信都不顶事。禹哲圣又联合忠臣极力举荐江星辰,又因萧景平受伤,无人指挥军队作战,萧景祁这才有了自己的想法,派江星辰去北疆,将军权握在手中,不然怕是这父子俩早已权倾朝野了。 舒鹏哼笑一声道:“满口胡言,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江星辰轻扯嘴角,不疾不徐的道:“舒大人,知道我手中这把剑叫什么吗?” 舒鹏趾高气昂也不看她,心中笃定江星辰不敢杀他。 “这是先皇御赐的游鹤剑。”江星辰慢声的道。 游鹤剑可斩奸臣。 闻言,舒鹏的脸上登时煞白,江星辰现在没有空理会他,她现在着急去救她的阿音。把舒鹏丢给身后的萧景平后,便要出大殿。 这时,听到殿外有江南急报传来。 江南破防,叛军挥师北上,已经过了南北分界的河道,不日便会攻打到京城。江星辰听到这个消息后,眉目轻拧,江南十万大军加上东域边境的全部兵力,竟没有抵得住江南的叛军。 可她的阿音还不知在哪一方手中,鄂灵小国倒是好解决,但东域国已经修养生息了几年,那东域叛贼也不见得就是真的叛贼,若是真的叛贼,东域国又怎么会任由其肆意扩张。难道只因抢夺的不是他们自己的国家吗? 现下也只能先将江南的叛军剿灭,在想法子救她的阿音。不然就算她救了她的阿音回来,也会被站稳脚根的叛军阻挡在它国。 江星辰让萧景祁下了圣旨,让前线将士急速退守奉县,不要恋战。她将率兵与他们汇合,统一作战,萧景祁这时已经慌了神,江星辰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舒鹏还在一旁劝阻:“陛下,您这是给老虎增翼啊!” 萧景祁哆嗦着将最后的印章盖上,对着舒鹏吼道:“你给朕闭嘴!”现在能保住萧国的也只有江星辰了,若她带着大军执意离开,无疑是将河山送给叛军。 江星辰率兵抵达奉县后,修整半日,叫来了前线的将领,问了些问题后,开始利用地形排兵布阵。三日后,叛军兵临城下,城中百姓也早已疏散,江星辰命人佯装守城。待敌军攻破城门之时,江星辰城外的队伍,又将叛军与进城的兵力隔绝开来,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在城中剿灭了半数的叛军。 江星辰趁着他们大军还未修整过来,直接在黑夜中,分两路夹击偷袭了叛军。战争一直持续到天亮,余下五万叛军仓皇逃窜,江星辰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接让阎吉在后方堵住了他们。当萧景平擒获他们主帅之时,江星辰看着这张与萧景音有几分相似的脸,陷入了沉思,皇权就这么重要吗? 叛军贼首,是萧景康。 萧景康在先帝驾崩大赦之后,偷偷去了江南,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流寇都集结在了一起效命于他。 江星辰想到萧景音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哥哥,曾因他被流放,伤心了许久。她心生恻隐之心,将他留了下来,去往京城的军报只说叛贼贼首被射杀。 剩余叛贼投降后,江星辰整顿军队,清理了战场。修整了几日后,没有回京,直接开拔,将部队带向了萧国的西疆——鄂灵国。 她要去救她的阿音。 江星辰的大军到达西疆之时,已经是两个月后了,鄂灵国不战而降。都听闻萧国驸马,用兵如神,从无败绩。当江星辰平定江南的消息传过去后,鄂灵国便放弃了抵抗。 江星辰率兵进了鄂灵国后,让他们把她的阿音交出来,得到的结果却是不知,不曾听闻有掳劫的公主一事。 不承认,那她便杀到他们承认。 江星辰下令,凡参与过洗劫萧国都成的鄂灵国将士,就地活埋。 在杀到一半后,终于有将领站了出来,告知了当时的情况。的确有让萧景祁交出萧国的九公主,但不是他们要的人,而是东域国的叛贼指名要大萧的九公主。当时他们以为萧国南北受敌,很快便要改朝换代,才答应了与东域叛贼联手进攻萧国的都成。 他们只是要财物,并没有想过掳劫公主,公主是东域国叛贼带走的。 江星辰把萧景平留了下来,接手鄂灵国,鄂灵国不再称国,从此只是萧国的一个州县。鄂灵皇室也全部被关押,反抗者直接处死,不需要向她请示。 她恨透了这个小国,即便这个小国没有掠劫她的阿音,但确是掠劫萧景音的帮凶。 江星辰带兵还朝后,萧国已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可江星辰没有时间去管这些,她的阿音还在敌人手中呢。 她回去后,便去了东域国。两国有休战国书,江星辰不能对其宣战。只能以使臣的方式进入东域国与他们交涉,但却去晚了一步,因为东域叛贼已经被剿灭,萧景音下落不明。 东域国答应帮忙寻找萧景音,但却迟迟没有一点消息。 江星辰在东域国寻找了两个月后,依然没有半点萧景音的音信,但却寻到了已是奄奄一息的秦凌。 江星辰在东域民间派了大量乔庄的打扮的士兵,寻找萧景音的下落,却不想在冰天雪地中寻到了她的阿姐。 秦凌醒来之时看到江星辰,像看到了救星般,紧紧抓住江星辰的手道:“星辰,帮我救雪儿。” 江星辰听到秦凌知道曾初雪的下落,欣喜了一瞬,点头,急切的问道:“初雪在哪里?” “在东域皇宫。”秦凌低弱的嗓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小可爱们。 萧景音:“江星辰这个笨蛋还没有找到我。” 江星辰:“夫人,我已经在努力了。” 曾初雪:“我夫君已经找到我了。” 秦凌:“...” 萧景安:“什么时候轮到我的另一半出场?” 作者:“你将就一下,先把我当成你的另一半吧。” 萧景安:“...” 第87章 京城 江星辰看着秦凌,知道她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得了。东域皇宫守卫森严,她是如何进入又如何满身伤痕的出来的!走的时候带的一百精兵怕也葬身于东域皇宫了。 秦凌说完这句话后,又昏了过去。看着再度昏厥过去的秦凌,江星辰慌了神,她带来的大夫为她诊脉后摇了摇头。 身体亏损的太大了,受过极刑,双腿也已经断了,又在冰冷的雪地中待了两天,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江星辰听完大夫说的话,呆怔住,眼角噙着泪水,不敢相信的看着床榻上苍白面容的秦凌。 她没有迟疑,吩咐好外面的将士继续寻找公主后,带着秦凌回了萧国。她要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大夫,哪怕要她的命,她也要救活她的阿姐。 回到萧国后,江星辰把秦凌带回了驸马府。萧景安嫁到驸马府后,一切事宜江星辰都交给了她,连江毅都嘱托给了她。当然她也没有让江星辰失望,不仅将驸马府打理的好好的,还将江毅照顾的白白胖胖的。 萧景安看着气息微弱的秦凌,走的时英气俊朗,回来的时候却是如此模样。江星辰把她安置好,便要去皇宫把御医都叫来。萧景安看她失了往日的沉着冷静,叫住了她:“星辰。” 江星辰顿住了还未迈出门栏的左脚,回头问道:“何事?” 萧景安疾步走了过去,问道:“你可是要去宫内请太医过来?” 江星辰点了点头,不明所以,一时间也只有宫中的御医是医术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萧景安眼神屏退了左右,小声问道:“她可和你一样?” 江星辰皱眉,不太懂萧景安的意思,萧景安敛眸,继续道:“她可是女子?” 江星辰顿悟,宫中御医不可替她的阿姐诊脉,若知道了秦凌是女子,必然会联想到她的身上。可不请御医来,现在又能请谁?江星辰低眸只思索了片刻,便决定还是要去宫中请御医,她不能看着她的阿姐就这样死去。 江星辰的神情已经告诉了萧景安答案,萧景安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她。” 江星辰抬眸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萧景安轻抿唇,道:“曾泰宁。”曾初雪的父亲。 曾泰宁之前躲避战乱,离开了京城,后来江星辰平叛后,又搬了回来。自己的女儿下落不明,女婿去寻找,弄的满身伤痕,就算她知道了秦凌是女子,以曾泰宁的品性,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萧景安分析,说给江星辰听后,加之曾泰宁的医术确实不比宫中的御医差,江星辰决定赌一把。 江星辰出了驸马府直奔曾泰宁的府邸,一路都在思考是先坦白,还是等曾泰宁到了驸马府在告知。想了想还是到了驸马府在说清楚吧。 江星辰登门后,曾泰宁急忙出来迎接,曾泰宁对江星辰很是欣赏,小小年纪便可驱外敌,平叛乱,收河山。为人不骄不躁,谦卑温和,比自己家的女婿那个不会吱声强多了。 但女婿也不差,秦凌虽不善言辞,却用行动证明了她对曾初雪的喜欢,将她照顾的面面俱到,也对他们二老尊敬有加。只要女儿好,怎么都行。可女儿偏偏丢了,他也怨过秦凌,为何要去北疆,不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可细想来男儿为家国,又有何错。 江星辰说明了来意后,曾泰宁先是震惊,后是心疼担心。急忙的拿着药箱跟着江星辰上了马车。马车行到一半后,江星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似乎街上叫卖声少了。还有人频频的看向她们,去的时候便发现了,她以为是久未回京,有人认出了她。 看来不止是认识,还想要杀她。 江星辰伸出手,握在腰间的配剑上,余光警惕的看着周围。随即一声箭啸声传来,江星辰趴向马背,躲过了一箭。接着杀出来一群带刀的百姓,江星辰夹了马背,对着前面的人道:“保护好曾大夫,把他带回府。” 人是冲着她来的。 江星辰说完,骑着马朝着反方向奔去。那些带刀的百姓也都一拥而上,追在江星辰的身后,只有几名士兵跟在她的身后,为了让她离开,都下了马车与那些人打了起来,但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之人。不一会儿,士兵便都倒了下去。 江星辰骑着马拐进了胡同里,这么跑不是办法。她抽出马鞭,使劲抽了一下,直接从马背飞上了旁边的墙上,躲进了一家庭院里。马在疼痛的驱使下,拼命的往前跑,留下的马蹄印,迷惑了追她的人。听着后面脚步声渐进,而后又渐远,她舒了一口气。 当她准备越墙出去之后,听到一个小少年,叫嚷道:“你谁啊,怎么跑我家里来了。” 而后看到江星辰手中的剑,吓的喊道:“来人啊,有贼!” 江星辰急忙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我不是贼,你别出声。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我不会伤害你的。”少年眼眸滚动,点点头。 江星辰慢慢松开捂住他的手,少年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面容俊秀的人,他兴奋的道:“我认得你,你是护国将军!” 江星辰闻言,尴尬的笑了一瞬。一个将军,做贼一样窜到别人家里,的确不太光彩,但事出情急,不得已为之。江星辰从袖中掏出了些碎银子递给他道:“别说见过我。” 江星辰到不是担心少年会出卖他,而是担心他说见过他,会招来杀身之祸。在京城的大街上便能如此的目无王法,可见京城已经乱了。 江星辰想要再从墙上翻走,少年却道:“将军等一下!” 江星辰疑惑的回头,少年小跑过去,将刚才的碎银子退给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中噙住泪水道:“请将军救我父亲!”说完叩了一个响亮的首。 江星辰急忙去扶他,问道:“你父亲是谁?” “户部侍郎,尹有粱。” 江星辰低眸回想,她在朝中任职之时,却有此人。她问道:“你父亲怎么了?” 少年在叩一首,悲腔道:“父亲因税收之事,被诬陷贪污受贿,被抓了起来。” 江星辰皱眉。 少年见江星辰皱眉不语,急忙道:“我父亲一生清廉,从未贪污过百姓钱粮,小人可拿性命担保。”江星辰环顾了院落四周,一个户部侍郎,庭院如此寒酸,说他贪,是有些蹊跷。 江星辰扶起少年,问道:“你叫什么?” “小民尹子默”少年答道。 江星辰点头,道:“若你父亲真如你所说,被诬陷。我答应你,一定还他公道。” 尹子默激动的点头,他去给江星辰开了门,看着江星辰远去的身影,躬身行了一个礼。 江星辰回府之时,曾泰宁已经为秦凌诊完了脉。只是脸色不太好,他握着手中的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药方。对身后的萧景安,强压怒气,听起来还算平和道:“按我说的做,可保她性命。”说完瞪了一眼床上的秦凌,而后回过头,又撞上了江星辰目光。 曾泰宁看到江星辰来,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出去了。江星辰滚动了喉咙,一时不知如何,求助的看向萧景安。萧景安冲她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江星辰吩咐人将曾泰宁送回府后,进房间看秦凌。萧景安正给她擦拭身体,江星辰接过她手中的锦帕,温声道:“我来吧。” 萧景安退到一旁,看着江星辰的背影,在看看床上躺着的秦凌。心中感慨,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她们都是女子,而皇姐和初雪竟也都愿意嫁给她们。想到自己的过往,就算隔了许多年,那种失去绝望的感觉,还会让她心痛一瞬。 她缓了缓情绪道:“曾伯父说,他明日还会来。” 江星辰转过身,看向萧景安,问道:“曾伯父还说什么?” “他来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你...你阿姐是女子一事。” 江星辰垂下眸子,抿住双唇。 萧景安又道:“他已经接受了你阿姐是女子一事,不然也不会为她诊疗。” 江星辰抬起头,与萧景安目光交汇,感激道:“谢谢你。” 萧景安淡然一笑,接着问道:“可有皇姐的消息?” 江星辰心情一下又到了低谷,摇了摇头。萧景安还想问一问曾初雪的事情,就见江毅穿着厚厚的氅袍急急的跑了过来,看到江星辰后,圆滚滚的大眼睛瞬间便盈上了泪水。 江星辰看到江毅楞了一瞬,回府还未见过江毅呢。江毅喘着气,慢慢走到江星辰的面前,躬身笨拙的行了一个礼,唤道:“爹爹。”而后抬起水眸与江星辰对视。 江星辰的眼眸瞬间也红了起来,她一直寻找阿音,忽略了她们的儿子了。如今都学会礼仪了,江星辰蹲下身子,将他抱了起来,额间相抵,父子俩都无声的哭了起来。江星辰答应接他的娘亲回府的,她没有做到。江毅哽咽着,伸出小手拭去了江星辰眼角处的泪水,吸了一口鼻涕,软糯的声音道:“毅儿好想爹爹,好想娘亲。” 江星辰眼眸中的泪水更甚,她何尝不想。 萧景安没有打扰她们父子相聚,等两人都缓住了情绪后,她对江毅道:“毅儿,到小姨这里来,爹爹还要照顾伯父呢。” 江毅点点小脑袋,懂事的让人心疼,萧景安带着江毅出去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江星辰道:“京城已经不是以前的京城了。” 江星辰蹙眉,在接曾泰宁来府之时,她就已经知道了。驸马府因有重兵把守,只要不出府,就不会有事,所以府内的人都相安无事。 当日,曾泰宁又让人送来了膏药,说是对秦凌的腿伤有益处,江星辰感激的收下。不怪她们隐瞒女子身份,瞒骗他娶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是大恩了。还能这样细心的在送药膏来,江星辰心中的又生愧疚。 翌日,江星辰照料好秦凌后,带着人去了皇宫,但在皇宫的门口却被拦了下来,她此前安排的人,都已经被撤换掉了。江星辰退后几步,看着皇宫的大门,眼神冷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星辰:“夫人,有人杀我。” 萧景音:“别怕,杀回去。” 江星辰:“好的!” 秦凌:“我在做梦。” 曾初雪:“我不知道我在干嘛。” 萧景安:“带孩子好累。” 作者:“我替你带。” 第88章 监国 她挥手让后面的士兵上前,可士兵还未挪动半步,就被四方涌现出来的禁卫军包围住了。江星辰站在中间,斜视着为首的人,是曾新。 曾新在收回失地后,带着剩余的兵马连边境都没有戍守,在接到圣旨后,直接回了京师。萧景祁见江星辰平叛又将部队开往了西部边境,将鄂灵国收复后,便下了圣旨让曾新赶回来。 他怕江星辰秋后算账,把曾新戍守北疆的部队带回来,防着江星辰。曾新看着江星辰的神情有一瞬憎恨,但很快便消失了。剩下的便是一副奉旨而来的理所当然。 江星辰看着他,蹙起眉头,安排他戍守,他却跑回来与她抗衡。 江星辰并不着急与他们动武,而是拿出了自己写好的折子,先礼后兵。 折子递到曾新的手中,曾新转了身去了宫墙之内,不一会儿舒鹏便走出来了,江星辰看到自己的折子被舒鹏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的死成碎片后,便知他们今日,若不杀了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舒鹏将手中的碎了的奏折,扔向一边,伸出手后便有人递过去帕子,舒鹏擦了擦手。似被人捏住了喉咙道:“江王爷,别忙活了。陛下是不会见你的。” 江星辰眼底波澜不惊,她早知会是这样。江星辰嗤笑了一声问道:“舒大人几个月不见,怎么声音也变了?”舒鹏此时的模样倒是,越来越像宫中的内侍官了。 舒鹏听到江星辰说到他的嗓音,眼神一瞬阴沉起来。 江星辰此前也让人打探过舒鹏,舒鹏自从回京后,整个人都变了模样,从以往的儒雅胆怯,变的阴狠手段残忍,细声细嗓的与宫中的内侍官无甚区别。他被流放之时,因长相比较清秀,又是个文人,又因是重犯,皇帝亲自下了圣旨,永不得回京。在路上就被那些个衙差当成了男倌,因他抵死不从,衙差也失了耐性。让他既做不成了男人,也做不成女人。回京之后,他便疯狂报复,此前押解流放他的人,被他抓起来以各种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连带着亲友也都没能逃过一劫。 而舒鹏也将这一切过错的始因归罪于江星辰。若不是她的出现,也就没有萧景蕊的嫌恶与谩骂,若没有萧景蕊的瞧不起,也就不会铤而走险的去盗卖考题。 江星辰此时故意戳他痛处,就是想激他动手。果不其然,江星辰话音一落,舒鹏便对着禁卫军道:“奉陛下手谕,江星辰私自带士兵闯宫门,有叛逆之嫌,即刻拿下!死活不论!”禁卫军闻言,蜂拥而上。 而江星辰却站在原地不动,气定神闲的睥着舒鹏,随即身后便出现了弓箭手。 江星辰退后一步,箭瞬间射出,禁卫军应声倒地。曾新护着舒鹏躲进了宫墙内,城门被关上。江星辰也不着急,等了一会后,便有人来报,永华门已开。 江星辰上了士兵牵过来的马,带着兵去了永华门。这时便看见宫中射出一只信号烟花,江星辰抬头看了一眼,唇角扯出一抹笑容。 接着便听到京城簌簌脚步,震天的吼叫声响,是军队进入了京城。 江星辰骑着马带着人直奔皇宫大殿,一路上禁卫军与士兵们打了起来,江星辰见穿不过去,骑着马等待着,待士兵杀出一条血路后,江星辰御马直接去了明君大殿。 外面的血战厮杀,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位大萧国君的兴致。江星辰带着人打开宫殿门之时,殿内的正载歌载舞,酒香四溢。 江星辰抬眼看向扎进舞姬堆里与舞姬一起舞袖的萧景祁,挑眉。 就这么胸有成竹,她江星辰今日会死吗? 江星辰站在原地,看着大萧的国君舞完一曲后,抱着身边最近的舞姬,胡乱的摸着,江星辰蹙眉。伸出手,一把弓箭搁置在了她的手上。江星辰拿着箭,弓拉满,箭放平,瞄准了大殿之内的萧景祁,一松手,箭便射到了萧景祁的国君帽上。萧景祁被着突如其来的力量带的往前踉跄了几步,随后惊惧的看向大殿口的江星辰。歌姬舞姬一哄而散,哭喊着寻找藏身之地。 因是迎着太阳的光照,萧景祁看不清人来是谁,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是江星辰后,扑通一声摊在地上,随后爬着寻找躲避的地方,嘴里叫嚷着:“来人!来人!救驾,快来救驾!” 江星辰看着躲着在柱子一旁,漏出龙袍一角的萧景祁,他将自己的妹妹送给敌人,一点悔改的心都没有。那可是他的亲妹妹!此刻她心中的愤恨,在一点一点的燃烧。还想要杀她,若不是她早防着一手,怕是真要在宫外被截杀了。 江星辰一步一步的走向柱子后的萧景祁,萧景祁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急促。喊了半响也没有一个上前救驾的,他知道事情不妙了。 方才放的信号烟花,是舒鹏的人不错,增援的也是曾新的部队。但带领部队进京,杀入宫墙内的却是阎吉。这个早就归顺于江星辰,成为她的心腹的副将。 江星辰昨夜便让人去寻找阎吉,让他拿着兵符去了曾新的带回来的军队的军营。杀了几个为首的部将后,便一直等待着宫中的信号。 兵符一直在江星辰的手中,而她带过的部将,又都对江星辰多有崇拜。杀的那几个不过是曾新,新立的参将而已。所以阎吉一到军中,见了江星辰的兵符,便都归顺于他。 而舒鹏与曾新却以为是自己的增援到了,大开城门,引军入城。却不曾想被反将一军,阎吉带着军队进入皇宫,大杀四方。很快舒鹏便意识到不对,仓皇逃离。曾新却拼死抵抗,他以为的尽忠职守,在别人看来不过是愚忠。而这份愚忠里,还有他个人的仇恨。 夺爱之恨。 尽管萧景安从未喜欢过他,可他的执念已经达到了自欺欺人的程度。他觉得萧景安只是不想嫁人,不是不想嫁他,可现在却又嫁给了江星辰。江星辰却对她不闻不问,丢下她,去了邻国寻找萧景音。他心中的嫉妒与心痛混据在了一起,演变成了仇恨。 阎吉在控制皇宫后,押着曾新去了明君殿。江星辰站在跪在地上的萧景祁面前,眼中再无半分慈软。 萧景祁还在抱着她的腿脚,嘴里喊着:“妹夫,妹夫,不是我要杀你的,是舒鹏!是舒鹏让我这这么干的!”江星辰嫌恶的看着他,随即萧景祁便被士兵拉到了一边。 曾新这时却冷哼了一声,脸上净是鄙薄的神情。一国皇帝跪在大臣的脚下,曾新没有觉得皇帝昏庸,而是觉得江星辰是乱臣贼子。 江星辰转过脸看向曾新,问道:“曾兄这是为何?”她并没有想把曾新怎样,因为她觉得曾新应该是受到了蒙骗。可当曾新说出后面的话后,江星辰的脸色骤变。 曾新嗤笑道:“我当初就不该手软,让你这乱臣贼子有了今日的逼宫夺位。” 曾新的话,让江星辰蹙眉。什么叫做他不该手软? 曾新见她盯着他看,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也没有打算活着出宫。 萧景祁下江南,回京之时的龙船上,江星辰中的那支箭,是曾新射的。他本意是让江星辰死,可箭射出去之时,他又心软了,箭射偏了。而所有的杀手和箭的准备都是舒鹏策划,萧景祁默许的。萧景祁想江星辰死后,将她的家产全部收归国有。舒鹏则是为萧景蕊出口恶气,为自己报那断后之仇。 曾新却是为萧景安的那句,她喜欢的人是江星辰。 江星辰怔怔的楞在了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她那么信任的人,一起并肩沙场,出生入死的人,却是曾拿箭要她命的人。 可最后,江星辰还是放了曾新,因为他是曾初雪的哥哥,他的父亲昨日还救过她的阿姐。曾新不敢相信,江星辰就这样放了他。走几步便回头看一眼,江星辰背对着殿门,不在看他。心中与此人划清了界限,从此在无半点情分。 接下来要考虑怎么处理萧景祁,这个昏庸的皇帝。 江星辰不管是不是他要杀她,都无所谓了。他昨日夜里把禹哲圣偷偷的请到了府上,详谈了她走的这几个月朝中发生的事情。 萧景祁依旧是以前的样子,纵情声色,舒鹏把持着朝中,排挤着朝中的官员。稍有不顺他心意的便扣一个污名,罢职下大狱还不算,还要抄家,从中敛了不少的钱财。 废帝另立不是没想过,只是,宫中与萧景祁同辈的皇子已经没有了。萧景祁在登基之后,便命人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其他皇子一个接一个的处死了。即便有,谁又能保证不是下一个萧景祁呢。而萧景祁十五岁便有了太子妃,通房伺候的宫女无数,却没有一个生出儿子的,小公主倒是有几个。 江星辰没有废帝,而是让萧景祁下了圣旨,缉拿舒鹏,查抄舒鹏的府宅。为忠良的大臣洗刷冤屈,罢免丞相舒良骥,改立禹哲圣为丞相,负责朝中舒鹏余党的清算。 后又对外宣称萧景祁病疾缠身,需要静养,不宜在处理国事。 下旨让江星辰这个亲王,监国。 一切尘埃落定后,江星辰翻看着地方官员上奏来的奏折,江南虽平定,但仍有小部分的流寇骚扰百姓。北疆虽收回失地,但却没有兵将戍守,时有岑锡国小部分的逃兵杀烧抢掠。 也只有西部,有萧景平在,还算安稳。江星辰下令将萧景平传回京城,派了信任的大臣去接管鄂灵县。让萧景平带兵去往南方,将流寇清除。又提拔了几个得力的将士,带着大军前往北疆和与东域的边境。戍守边疆,保护百姓。 战乱之后,百废俱兴。江星辰看着一堆堆的奏折,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呢。江星辰将奏折带回了驸马府,她要一边照顾秦凌,一边处理着国事。 深夜,江星辰还在翻看着奏折,萧景安吩咐人做了些羹汤,让她喝些暖暖身子。在萧景安踏入房中的那一瞬,昏暗的烛火,让江星辰看迷了眼,有那么一瞬,她以为是她的阿音回来了。萧景安走近后,江星辰还未收住自己眼中的期许与痴迷。萧景安见她眼神灼热,知她又将她看错成她的皇姐了。 萧景安轻咳一声,温柔的嗓音道:“又在想皇姐了吗?” 江星辰这才收回失礼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江星辰这样也是有原因的,她每日除了批阅奏章,照顾秦凌,还要早起去宫中上朝。每日也就睡那么一两个时辰,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江星辰喝完萧景安送来的羹汤后,继续借着烛火,批阅奏折。萧景安心中叹了口气,皇姐还没找到,江星辰恐怕也要病倒了。 一日,江星辰上完早朝回府之时,看到自己的书房中,竟坐着一个人。那人在看着她昨日还未批完的奏折,在上面勾笔书写。 没有她的允许,除了萧景安,没有谁敢这么大的胆子踏进她的书房。待江星辰看清桌案上的人后,皱起了眉,是萧景康。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音:“我已经好几章没有出现了,作者大大你的心不会痛吗?” 曾初雪:“复议。” 作者:“...” 秦凌:“我在躺尸。” 江星辰:“我好累。” 第89章 出使东域 萧景康在被江星辰带回来之后,便软禁了在了偏院中。只有萧景安知道他的存在,其他下人并不知道萧景康是谁。 萧景康坐在那里没有人制止,没有自己的授意,那必然是萧景安允许的。江星辰让内侍官在外面等着,自己进了房中。萧景康还在专心的批注着奏折,拿不定主意的,他便挪到了一旁。 江星辰站在他的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丝毫不夹带个人情绪,仇恨,秉公批注着。江星辰见他批的差不多了,站在他身后,将手中新带的几个重要的折子,放在了桌案上。 萧景康惊慌一瞬,而后慢慢站起了身子,躬身行礼:“江王爷。” 江星辰颔首,没有责备他,道:“我这有几个关于战后百姓安置的折子,康王殿下可否审阅,帮我拿些主意?”目光柔和诚恳。 萧景康受宠若惊,他早已不是什么王爷,江星辰在战场上没有杀他,将他带回来,除了没有自由,半点没有亏待过自己。今日也是萧景安去寻他,让他帮江星辰分担一些,他考虑再三才答应了下来。 讽刺的是,他萧家的河山,现在让一个外人来帮他们守着,护着。请他来帮忙的时候,他还考虑了许久。 江星辰见他有些拘谨,放低了声音道:“不必紧张,坐。”说完江星辰命人又搬来了一方木椅。将从宫中提回来的折子,放在了桌案上。坐在康王的身侧,萧景康抿了抿唇,随她坐了下来。 萧景安让他去帮忙批阅奏折,也是知道萧景康有这个才能的,不仅是萧景音喜欢这个哥哥,萧景安也是喜欢的。博学多才,谦卑文雅,对她和萧景音都很好。只是出生比萧景祁低了些,是贵妃所生,而非皇后。也正因这样,尽管他的能力比萧景祁强上百倍,可嫡出正统,终归是不容改变的。 江星辰有了康王这个“帮手”,批阅奏折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也能空出时间好好休息了。 萧景安在送午膳之时,江星辰没有责怪她私自把萧景康放出来,只是无事般笑笑,接过她送来的膳食,与康王一起用膳。 江星辰与康王用完善,都沉默的做着各自的事情,偶尔江星辰会与康王交流些,折子上事情的处理办法。 天不亮,江星辰便急急的去了皇宫主持早朝,回来便又与康王一起批阅奏折。许是连日来操劳过度,江星辰批完折子回房后,便一睡不醒。萧景安唤了她几次都没有动静,担心的让府里的大夫查看,告知,只是劳累睡着了而已,等她休息够了自然会醒来。 而这期间,江星辰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阿音回来了。梦中的喜悦,显露在了有些过分白皙的面容上。萧景安担心她会出事,便一直守在旁边,看着江星辰展颜,不知她梦见了什么,不自觉的也跟着弯了弯唇角。这样的笑容也就只有看到萧景音的时候,才会有。萧景安猜想是梦到皇姐了吧,可不一会江星辰的脸上又变了模样,像是被什么惊到,害怕的皱起了眉头,眼角也开始流淌出了泪水。 萧景安从袖中掏出锦帕,想要帮她擦拭。可还没碰到江星辰,她便睁开了眼,看到萧景安的一瞬,怔楞了许久才回过神。 面前的人不是她的阿音,失望与一瞬的绝望都被萧景安收到了眼底。 江星辰想要继续去东域国寻找她的阿音,还有曾初雪,可秦凌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萧国的百姓也不能置之不理,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半个月后,秦凌终于醒了过来。江星辰喜极而泣,窝在秦凌的胸口,抽泣着。一副女儿姿态展露了出来,她终于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只是秦凌的腿伤还不能下地,需要将养些日子。 秦凌能醒过来,也多亏曾泰宁的医术高明,江星辰很是感激,命人搜寻了许多贵重的药材,送了过去。 秦凌醒来后,告诉江星辰她打探到曾初雪在东域的皇城的太子府中,且见过一次。她带着人,想要偷偷潜入太子府,却被发现。带去的人无一生还,而自己也是曾初雪哭着答应了什么条件,才把她放了出来。江星辰思索了许久,决定去东域皇宫讨要人。 只是眼下秦凌还不能动,江星辰必须留下照顾她。她修了一封国书,让使臣带去东域,但东域的回复中却说不曾见过此人。 既然是掳走的,那必然不会让她们知道曾初雪在他们那里了。秦凌只是在快昏厥的时候模糊的看到了曾初雪,另一个人似乎是东域的太子,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的雪儿。 江星辰决定等秦凌可以下床后,在与她一起去东域国当面对质。在接秦凌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冷。 又过了两个月后,秦凌可拄着拐杖自行行走了。 江毅在一旁搓着自己的小手,紧张的看着他的大伯。秦凌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江毅每日都会去看望她,怕秦凌无聊,他还会读诗句给秦凌听,俨然一副小大人贴心的模样。 江星辰见两人互相陪伴解闷,自己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朝中的事情。 舒鹏被满门抄斩后,萧景蕊因是皇家儿女幸免于难,但,舒鹏与孩子被斩首后,她便疯了。禹哲圣也将朝中的余党都拔了出来,又为被冤枉的忠臣洗刷了冤屈。 萧景平在平荡江南后,回了京城。江南在爆发了两次小规模的瘟疫后,终于开始趋于平稳。流离失所的百姓开始筑家园,江星辰与康王也商议萧国休养生息。 拨粮款,减赋税。改革了许多朝中的弊端,因没有人敢阻拦江星辰,国策更改后,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一切也都顺利的进行着。 大萧国进入了复苏的状态。 萧景康则依然每日帮着江星辰处理着奏折,忽有一日,江星辰看着他,思忖良久,试探问道:“大萧久无国君上朝,康王殿下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萧景康顿住手中的笔,侧目看向她,后又像是没有听到般继续批阅着折子。萧景康以为江星辰想要称帝,但想了想自己不过是名“阶下囚”而已,只要百姓过的安稳,富足。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江星辰却有帝王之才。 若江星辰称帝,他会第一个赞同。 但江星辰接下来的话让他很不解,江星辰语重心长的道:“我已经拟了圣旨,恢复你的爵位。等议院的大臣们通过后,圣旨便会下达。” 萧景康再次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江星辰。昔日他发动宫变,将她府上的家丁护卫杀了大半,后又在江南发动叛乱,与她率领的部队发生激战,死伤无数。江星辰留了他一命已是让他很疑惑了,现在又要恢复他的爵位。江星辰此人未免太过大度了,让他忽然觉得江星辰太过心慈手软,这样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江星辰的目光中的盛满了信任,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在思索了一瞬,康王突然就明白了,江星辰留他性命是因为萧景音,恢复他的爵位,是对他的信任。像是他以前爱屋及乌,因她是萧景音的驸马,就对她的才能格外欣赏,因她的天赋奇才,不恃才傲物,才在北疆将指挥权全权交给她。 这是他当年在北疆时,对她的信任和因是萧景音的驸马的偏信。 对江星辰对视片刻后,康王便红了眼眶。 他心中有愧。当年他被流放,先皇驾崩,萧景祁继位,四处追杀他。他才不得已起兵造反,至于起兵的粮饷从何而来。 萧景康忽的就跪在江星辰的面前,江星辰错愕了一瞬,不过是恢复了爵位,何至于下跪这样的大礼。她赶忙去扶萧景康,萧景康却道:“你等我说完,在决定要不要恢复我的爵位。” 江星辰悬停住了去扶他的手,不解的看着萧景康。萧景康抿了抿双唇,几分哽咽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在江南的军饷是从哪来的?” 江星辰疑惑的神情,后又点了点头。几十万的兵马,消耗的粮饷巨大,他不可能凭空造出。 萧景康坦言道:“是东域国的王爷,东荀衍。” 江星辰蹙眉,这两人怎么联系上的。 萧景康接下来说出来江星辰心中的疑惑,道:“我当年被萧景祁追杀,狼狈逃到了东域国,恰巧遇到了东荀衍。他予我军饷,让我去江南东山再起。我趁北疆战乱,在江南收了小部残余的叛军,壮大了队伍。东域国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要瓜分,削弱我萧国,让我成为他们提线木偶。后来,他们见你收复了北疆,便觉得大势已去,想要从中捞回好处。可那时候他又与我们有休战的契约,便将装扮好的叛贼部队,与西部的鄂灵国勾结,直奔京城...掠夺钱财...” 萧景康后面的话,江星辰没有在听进去,她后退一步,颓然的倒坐在了身后的八角扶椅上。 江星辰听到东域叛贼是东域国军队装扮的,便像是被雷击中般,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说东域的叛军是东域军队扮做的,那她的阿音也就是被东域国掳走的。她去东域寻找的时候,东域国却说叛贼被剿灭,她的阿音下落不明。 她竟还让一个掳走她的阿音的强盗,帮忙找她的阿音,想来自己多么可笑。 萧景康见她面色颓靡,收住了话语,跪在地上等候江星辰的审判。可江星辰垂着眼睑,一言不发的走出了书房。他固有错,但却不是他所为。可若不是他在南方作乱,东域军队怎会有机会打到京城。 翌日,晌午。驸马府有人来传了圣旨,恢复了萧景康的爵位,府宅。可萧景康却没有搬走,依旧待在驸马府,江星辰没有理会他。 一个月后,江星辰辞去了监国之职,改康王与禹哲圣二人同时监国,负责朝中一切大小事宜,而她监国期间下的最后一道圣旨,便是以使臣的方式访问东域国。 江星辰率领侍卫,兵马,带着已经可以勉强丢掉拐杖的秦凌到了东域国,东域国派了大臣在国都郊外迎接。东域国也是知晓江星辰现在在萧国的地位,虽她辞去了监国之职,却握住了萧国的全部兵力,是萧国说一不二的人,犹如国君,他们自然也不敢怠慢。 东域皇帝接见了江星辰后,安排了她们的住处,还贴心的送了几个美娇娘过去。江星辰拒绝了东域皇帝的好意,第二日参加了东域为她们准备的宴席。 江星辰端着酒盏客套的与萧国皇帝寒暄着,其他大臣也都巴结着这个大萧国未来的国君。江星辰用兵如神,治国有章,年纪轻就有如此智谋魄力,她事迹堪称一段神话,也让东域人害怕。 别看东域国这几年没有遭受战乱,但此前重创岑锡国之时,自己也没好多少。若论实力,现在的东域不一定打的过萧国的军队。 江星辰话锋突然一转,故意道:“听闻你们东域国的公主容貌靓丽,闭月羞花,国色天香。此前去我萧国之时,未能得见,本王很是遗憾。不知今日可否让本王瞻仰一下尊荣。” 这位公主指的谁,殿上无人不知,因为东域国就只有一位公主,乃是现任皇后所出,与江星辰差不了几岁,名唤东荀岚。 就算江星辰不提,东域皇帝也有意与她联姻,将东荀岚嫁给她,换取两国和平。 殿上国君,叫来了内侍官,不一会儿,便来了一群歌舞美姬,江星辰装模作样的欣赏着歌舞。看到一个带着薄轻纱的女子在舞姬群中,妖娆妩媚,灵活的身躯舞着一段江星辰从未见过的舞姿。江星辰盯着她的眼眸,揣摩了许久,像,确实像曾初雪。 此前江星辰买通了东域的侍卫,拿着曾初雪的画像,想问有没有见过她。可那侍卫却说这是他们的公主。江星辰很是奇怪,回去问了秦凌后,知道曾初雪是在东域国与萧国的边境捡到的。而那日秦凌说曾初雪好似与东域的太子站在一起。 江星辰低眸,侧目看向秦凌。秦凌因腿伤不能长期站立,故而坐在了江星辰的身旁。此刻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名带着面纱的女子,很快她便皱起了眉头。小声的对江星辰道:“她不是雪儿。” 真正的曾初雪若见到她,怎会是如此陌生的神情呢,而曾初雪的眼眸不管如何时候都是澄澈纯真的,秦凌很笃信这一点。 即是只有一位公主,那眼前的这位又与曾初雪如此的相像。江星辰大胆的想象了一瞬,等舞停了之后,东域国公主走到她的身旁,欠身行礼,揭开了面纱。江星辰挑眉,却与曾初雪相像。 东域公主退下后,江星辰笑声爽朗的夸赞道:“公主果然姿色绝佳。” 东域皇帝听到江星辰的夸赞后,便想顺着她的话趁机说出与她联姻的事,却不想被江星辰后面的话打断,江星辰玩笑般道:“公主的容颜让我想起了我的嫂嫂。这人的长相真是有意思,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长的如此相似。” 东域皇帝听到江星辰的话,手中的杯盏抖动了一瞬,问道:“不知江王爷的嫂嫂是哪里人?” 江星辰直言道:“巧了,也是你们东域人。”其实江星辰并不确定曾初雪是哪里人,但若长相相似,又被无缘无故的抓到东域皇宫,那必然是有关联的。 东域皇帝还未开口就听到东荀衍急忙问道:“那她现在年芳几何?” 江星辰眨眼思索之际,就听到秦凌低沉的嗓音,道:“二十,是岳父在雪中捡到的。一年前被歹人掳走,现在下落不明。” 说这话的时候秦凌的眼睛一直盯着东域的太子,东荀休。而她也多答了两个还没问出的问题。听完秦凌的话,东荀衍与东域国君同时看向秦凌盯着的地方。 江星辰也打听到,东域国本来有三个公主,前任皇后生了一个公主。现任皇后生了两个,一个夭折,一个便是现在这位。 而前任皇后的公主,在公主还是襁褓婴儿之时,便不甚遗失。也就是现在衍王,东荀衍的亲妹妹。 宴席散了之后,东荀衍便带人去了太子府。与太子府中的侍卫打了起来,江星辰和秦凌则躲在一旁看着热闹。东域国君出动了禁卫军才将双方的打斗平息了下来。 等人都撤退后,江星辰命人在东域太子府外日夜守着。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脑子糊涂... 江星辰:“夫人,我大概知道你在哪里了。” 萧景音:“你来的是不是晚了点,猜猜我在谁那里?” 江星辰:“都怪你哥。唔~我猜不出。” 秦凌:“我站起来了,我要去找老婆了。” 曾初雪:“在不来就见不到我了。” 第90章 荀凝公主 果不其然,让江星辰的人蹲到了。 江星辰将东域太子与东域衍王之间的恩怨打听了个全面,这兄弟二人一个前皇后所生,一个故去皇后所生,故去的皇后在位活着的时候便被换了下来,死后才又被追封为了皇后。 本来可以成为太子的东荀衍,却被这个哥哥占了去。要怪只能怪他没有一个当年把持朝政的的外祖父。东荀衍是见过他丢失的妹妹的,因为现任皇后的父亲,趁他母妃出宫探亲之时追杀,他的母妃带着妹妹逃亡,路上不得已才将她撇在了雪地,掩藏起来。 当时情况危急,待在雪地中则还有一丝活着的希望。这位皇后在丢失了自己的爱女后,虽被救回,但没过多久便含恨而终。东荀衍便将这比帐,全都算在了东荀休的身上。这也就是从小到大二人不和的主要原因,而现在的皇帝也将大权握在了手中,对东荀衍也是格外的偏爱。 这个皇朝说来也是奇怪,从未有公主寿终正寝过,都是突然暴毙,且没有一个公主活过十八岁。江星辰大胆的推测,曾初雪便是前皇后丢失的那名小公主。她以前听萧景音说过,曾初雪身上有家族遗传的一种毒素,在身体气力,极其微弱的时候便会显现出来。而曾父给她研制了暂时,压制毒素的药物。这些江星辰从来没有告诉过秦凌,因为曾初雪嘱咐过不能告诉她。 东荀休想必是上次去萧国的时候,看到了曾初雪,认出了她。至于为何将她掳走,且瞒着他们皇室的人。江星辰还没有弄明白,但她笃定东荀衍,不会在知道自己妹妹的下落后,置之不理。 果然,当夜便东荀衍便大闹了太子府,而太子也被东域皇帝带去了宫中问话。江星辰让人仔细的盯着太子府的一举一动,因为这个太子如果真的将曾初雪藏在了府中,就一定会在快要败露之时将人转移。不若,被抓了现行,不论他有什么企图,私自关押公主,况且还是与他对立的皇后所生的孩子,他就算剥一层皮也摘不干净了。 江星辰把阎吉带在了身边,阎吉虽不太聪慧,但武功却是不差。看着有黑衣人从太子府中出来,阎吉带着人尾随在了黑衣人的身后,几名黑衣人抱着一个黑布麻袋,还未出城便被阎吉截下来。 阎吉在抱着麻袋回去的路上,江星辰和秦凌便赶了过来。秦凌看着阎吉扛着麻袋,皱起眉头,江星辰见秦凌几乎就要动怒,让阎吉赶紧把麻袋放下。阎吉见秦凌温怒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将麻袋放下,秦凌手颤抖着急忙将麻袋口解开。 当秦凌解开麻袋后,眉头皱的更加深了,不是曾初雪,是太子府婢女模样打扮的人。 江星辰心中暗道:遭了。她既然能想到东荀休会转移人,那东荀休也会想到防一手。调虎离山!江星辰双唇紧抿,此刻,人怕是已经转走了,以后在想找就更加困难了。 江星辰命人在东域太子府继续蹲守,随时报告这个太子的行踪。江星辰回去后,开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不能就一直这样被动的等待着。秦凌一夜未眠,江星辰好歹睡了两个时辰。暗卫蹲守了两日依旧没有查出端倪,秦凌便有些待不住了,她想独自去太子府在探寻一次。被江星辰拒绝了,现在她们是在异国,不是萧国,她不能保证不出现意外。 翌日,一早,东域皇宫传来消息,请江星辰去参见册封公主大典。江星辰和秦凌一头雾水,是要为与江星辰联姻的公主册封是什么职位吗?江星辰带着秦凌去了皇宫,端坐上宾。 当百官列位,内侍官喊道:“宣,荀凝公主上殿。” 江星辰与秦凌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哪里来的荀凝公主,此前那位不是叫东荀岚吗? 随后,一声钟鼓响动。身着一身东域公主服,明艳动人,杏眼俏丽的公主出现在众臣眼中。由东荀衍牵着上来的荀凝公主,步伐庄重缓缓走到了祭祀大殿上。东荀衍满眼的宠溺,看着身旁的公主。 而后,秦凌不合时宜的站了出来,因为这位公主是她的妻子,曾初雪。 江星辰也认出来了,只是现在不是相认的时候,江星辰不动声色的把秦凌往后拉了拉。秦凌回神,但却控制不住心跳持续的加速。 曾初雪也看到她了,眼扫过她的双腿,但只一眼,便转过头,听内侍官宣读圣旨了。册封大殿后,江星辰和秦凌被引着参加宫宴之时,被东荀衍拦住。东荀衍看着秦凌,审视了一番后,对她还算客气的道:“本王的皇妹想要见你,跟本王走吧。”这个皇妹是谁,秦凌自然知道,东荀衍说曾初雪要见她的时候,方平稳住的心跳,又躁动了起来。 而江星辰在看到东荀衍的那一刻便攥紧了拳头。 秦凌随着东荀衍去了为曾初雪准备的寝宫,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七拐八拐的才到荀凝公主的寝殿口。东荀衍嘱咐道:“皇妹身体不太好,不要让她太激动了。” 闻言,秦凌心里咯噔一响。身体不好,可是身体的毒素蔓延了。秦凌颔首,紧抿双唇,进了寝宫。在宫女的带领下,绕过宫苑中的草木假山,来到寝宫正殿。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药香,秦凌轻皱眉。还没来得及思索便被人扯了一把,紧接着门被关上了,秦凌的怀中多了一个软暖的女子。 秦凌吞咽了一口口水,手在来时就已经渗出了汗渍。她慢慢抬手,环上了女子的腰身。曾初雪似乎要使劲全力,将秦凌勒进她的身体里。二人相拥许久,在抬首时,两人已是泪流满面。秦凌抬手擦掉了曾初雪脸颊上的泪痕,声音沙哑又颤抖安慰道:“不哭了,我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曾初雪的眼睛似打开了洪水的闸门,不断的往外涌出泪水。秦凌一瞬间慌了神,想要再出声安慰之时,却被夺去了呼吸。紧接着柔软的丁香小舌钻入了口中,秦凌只楞了一瞬,便开始努力的回应起怀中的人儿。 不知怎么两人挪到内间,倒在了床榻之上。秦凌呼吸急促,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眼神逐渐的趋向火热,尽管自己内心在暴动,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带着药香软翘的身子。 江星辰入宴后,与东域的大臣推杯换盏之际,面前来了一位女官,似是个武将。东域国是个豪放的国家,文臣女官不少,但武将却很少见。那名女武将举杯与江星辰对饮,江星辰端着礼貌的笑容,与她喝下了一杯酒。而这名武将喝完酒后,并没有离去。江星辰身侧的官员也识趣的让了座椅,这名武官顺势坐在江星辰旁边,噙着不知是友是敌的笑容与她继续对饮。 江星辰虽奇怪,但也没有直言去问。她只当这名武官与她一样,孤单吧。 江星辰抿着美酒,心中还是担心秦凌与曾初雪。江星辰入宴后,听到这些官员说道东荀凝公主,是多年前,前皇后丢失的那名公主。前几日被东荀衍寻了回来,经过胎记的证实,确定是他们东域的公主后,东域皇帝觉得亏欠这个女儿,便为她举办了一场迟来,却声势浩大的及笄大典,正是册封她为公主。也是为昭告东域皇族与百姓,他们当年的遗失的公主找到了。 秦凌与曾初雪出来之时,天色也接近暮晚。江星辰看着二人一起出来,悬着的心,总算回归了原位。 曾初雪告诉秦凌,是她们在大殿之上,道出了她所在的地方。不止她们在蹲守着太子府,东荀衍也在蹲守,只是东荀衍的人守到的是后一波。这才把她从东荀休的手上救走,而东荀休每□□着她喝很多的药,养她的心脏。为的是救他自己的妹妹,东荀岚。 她们东域皇室一族遗传的病疾,百年来女子从未活过十八岁,且都是暴毙而亡。眼见她的妹妹,就要到十八岁了,而曾初雪作为皇室一族,已过十八,却还能好好的活着。她自己也是不解,原以为是自己服用了养父,曾泰宁的药才保住了性命,后来却听到东荀休身边的人说她身上有一种生死契约符。 与另一个人相通,东荀休这才去请了些有些本事的术士来看,想要研究也给她的妹妹签一个这样的生死符。但却被告知,这种符咒是另一种失传的符咒,转化而来。且与她签约之人,前世与她必须有未尽的姻缘。 东荀休要放弃之时,却听到一个邪道给他指了一个办法,就是养曾初雪的心,给东荀岚做药引,强行将符咒转化到东荀岚的身上。虽以后时有反噬病痛折磨,但总比丢了性命强。 只是药引还未养成,曾初雪便被救走了。 东荀衍将此事告知了东域的皇帝,东域皇帝思索再三将此事压了下来,他害怕若把这事说出来,必然会有更多的旁系皇族打曾初雪的注意。所以才没有处罚东荀休,手心手背都是肉,虽偏爱前任皇后的儿女,但其她的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肉。既然东荀岚生到东域皇家,生死都是个人修的命。他总不能拿自己女儿的性命去救另一个女儿。 秦凌在得知她身上有符咒之时,立时想到了她的师父。当年曾初雪被曾家抱走的前一夜,她的师父似乎在里粥里放了些东西,在后来见到曾初雪后,她便失去以前的记忆。 秦凌问过她何时,怎样恢复的记忆。曾初雪说是她被曾新击了一掌,命悬一线之时,那一刹那她就恢复了记忆。想来那碗粥便是他师父留下的符咒水,她师父还问她要了她二人的毛发。秦凌问师父作何用之时,师父只道保她二人性命之用。 这样说来,曾初雪身上的生死契约便是由那碗符咒汤粥转化而来,而解开汤粥遗忘记忆的契机便是秦凌性命生死攸关之时。而他师父也已算得她二人若再相逢,必然会再次纠缠在一起。而她当年捡到曾初雪之时,他的师父说了一句,孽缘。秦凌当时没有听明白,现在似乎是懂了。 秦凌为了曾初雪两次差点丢了性命,曾初雪来她身边,好像就是来讨债的,所以师父才将她二人的性命相绑。 秦凌的性命关乎着江星辰的孤寂之命,而江星辰性命关乎整个大萧的未来... 江星辰与秦凌回去之后,第二日便接到了东域皇宫的圣旨,要为曾初雪招驸马,而这个驸马便是秦凌。成婚四年,分别快两年,在见又要大婚一次。 东域皇帝与东荀衍,没有亲自见到曾初雪大婚,失而复得的公主。怎能如此草率的嫁人,作为东域皇室之人,自然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典。而曾初雪本就是秦凌的妻子,她也是非秦凌不嫁的,东荀衍知秦凌一表人才,武功非凡,在大萧皇宫举办武擂之时便见识过。若得秦凌这样的妹夫相助,秦凌又有江星辰这样的弟弟。他日若想要谋得皇位,那不是手到擒来。但他也是尊重曾初雪的意见的,他很爱他的妹妹,因为曾初雪的性格很像他的母妃。 东域皇宫外,几天后便修葺出了一座崭新的驸马府邸,秦凌与曾初雪的大婚便是要在这府邸举行。秦凌去宫中迎娶,再到驸马府拜堂。 拜堂之后,便是宴请宾客,这一切却都是东荀衍来布置的。他的亲妹妹,他自然上心的很。 而当日的喜宴上,江星辰终于见到了令她朝思暮想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啧~干柴烈火,羡煞江星辰。 江星辰:“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萧景音:“啧~我也挺羡慕的。” 其实,这篇文的灵感就是来自秦凌,而她的前世就是作者另一本里面的人,本来想把秦凌当成主角的,但是后来觉得这个人物,太过严肃,只有杀伐,不适合萧景音。而江星辰与萧景音的灵感来自于一个意外听到的故事,红色优昙花。优昙花在佛教中都是白色的,但她却是红色的。后面会写个番外,她们的前世番外。 感谢小可爱们的喜欢,笔芯~ 第91章 咫尺 宾客多为朝中与衍王相交之人,看着秦凌与曾初雪再次拜堂,江星辰仿佛又回到了在嘉陵江府之时,萧景音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人笑眼祝福着她们。 只是今日若在喝醉了,却无人在为她善后收拾了。江星辰带着阎吉和几个亲卫,围坐一桌。看着江星辰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喜酒,其他人不明所以,觉得她像是高兴,可脸上的神情却又是孤寂,悲戚。没有人敢出声,都端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们的王爷。 江星辰独自喝完一坛酒后,身前走近一个身影,江星辰似有些醉了。蹙眉不悦,周身散发真寒气,不耐烦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前些日子与她对饮的那位女将军,江星辰收回要发难的话语,但也没有要开口与她说什么。 那位女将军,将酒盏举起,对着江星辰道:“小将易柏舟,借公主喜酒敬江王爷一杯。” 声音不似男儿粗犷,但也没有女儿娇弱的嗓音。 江星辰转身,面色看不出喜怒。上次这位将军只与她敬酒,并未与她搭话。今日又来,一个异国将军,三番两次与她敬酒。说没有意图,谁信? 江星辰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转过身,不在看她,女将军见江星辰不愿理她,轻笑道:“不知江王爷可认识易相照先生?” 闻言,江星辰端酒杯的动作一滞。她怎么会知道易相照,易相照,方才她说她叫什么?易柏舟? 江星辰回过身,站起来,疑惑的问道:“你是?” “小将易柏舟。” “你怎会知道易先生?” “易先生乃是家父。” 江星辰打量了眼前的易柏舟,却有几分易先生的影子。江星辰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容,问道:“不知先生现在何处?” 易柏舟道:“父亲前些日子去了江王爷的国家,寻旧人去了。” 江星辰面上不显,心中还是有几分遗憾。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恩师了,最后一次还是和她的阿音一起去见的。 “听父亲说,江王爷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易柏舟无甚情绪的说道。 江星辰笑了笑,谦虚道:“是师父教的好,星辰竟不知师父还有一个如此英姿飒爽女儿。” 易柏舟轻笑一声,透出了一股无奈的神情,道:“他也是才将我认回。” 闻言,江星辰楞了一瞬。易柏舟苦笑一瞬,道:“天色不早了,柏舟先告辞了。”说完,行礼后,离开了江星辰所在的宴席桌位,走向了宴席末尾。江星辰注视着易柏舟离开,心中唏嘘一阵,她一直以为易相照四海漂泊,并没有妻女。今日却在东域的国土上见到了,才认回?没有父亲在身旁,一定过的很苦吧。 就在江星辰准备收回目光,继续独饮苦酒之时,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江星辰以为自己喝多了,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与易柏舟并排行走的那名女子! 江星辰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猛然起身,碰撞到了桌椅,差点将桌上菜肴震落。酒饮的多了些,身形有些不稳,刚急急迈出一步,便跌倒了,幸而阎吉手快扶住她。 江星辰推开阎吉的手,站起身追了过去。 江星辰追出府之时,易柏舟已经和那名女子上了马车。江星辰滚动了有些干燥的喉咙,在马车即将行走之时,跑向了马车的前方,伸出双臂拦住。 御马的马倌,不知她是谁,急忙扯了马缰绳,马才没有奔出去。参加公主婚宴的人非富即贵,他虽不知是谁,但也没敢出言不逊。马倌声音急了些道:“爷,您可吓死我了!这要是没勒住,我几个脑袋都赔不起啊。” 江星辰胸前起伏剧烈,对着马倌道:“我要见你家大人!” 马倌不明所以,转过头对着轿帘子里面的人道:“将军,前面这位爷要见您。” 易柏舟方才被突然勒住马缰绳,晃了一瞬,身形不稳,但也没忘记扶住马车中的女子,声音极尽温柔的问道:“可有伤到?” 女子摇头,但目光却是望眼欲穿,似是要穿透帘子,想要看到帘子外的人。在听到江星辰的声音后,眼角瞬间红了。 这名女子是萧景音。 萧景音在入宴后跟随着女眷在一起,是后来的,也是最早走的。她来此的目的便是要看一眼江星辰。 江星辰拦着马车不让走,易柏舟掀开帘子。江星辰侧首往里面看去,想要看清刚才进去的那名女子。可已经入夜了,太黑了,帘内的人,根本看不清,可帘子内的人却看清了府前红灯照亮的她。易柏舟掀开帘子的一瞬,萧景音扯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易柏舟颔首,下了马车。 江星辰看到易柏舟下来后,顾不得礼仪,急忙问道:“不知马车内的是?” 易柏舟,看她一副焦急心切的模样,神情淡漠回道:“我夫人。” 夫人?易柏舟明目张胆的娶了个女人?转念一想,这是在东域。但也不曾听闻有女子娶妻之事,江星辰目光疑惑的看着易柏舟,易柏舟读懂她的疑问,回道:“我二人私定的终身。” 江星辰眨了眨眼,方才只是看到了背影,并没有看清容貌,她现在是一男子,若强行见东域臣子的女眷。若不是萧景音,岂不是让人难以做人。 江星辰缓了缓情绪,思索了一瞬道:“方才柏舟姐姐走的急,星辰想起有件老师的东西放在我这里,不知姐姐住在何处,明日星辰亲自送过去。”不管是不是萧景音,她还是要想法子见一见才能安心。 易柏舟知她话中的意思,笑道:“朱雀街。” 江星辰行礼道:“星辰知道了,明日定当登门拜访。” 看着易柏舟再次上了马车,江星辰又往帘子后瞥了一眼,还是没能看清。 她又安慰自己,明日去府中,便可以见到了。等马车走后,江星辰心中又开始疑惑,若马车中的人是她的阿音,为何不出来与她相认,难不成是易柏舟胁迫了?思及此处,江星辰皱紧眉头,不行,她等不了了,今晚她便要去探一探。 阎吉等人追出来后,发现江星辰坐在驸马府前的冰冷的台阶上,忙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这些年江星辰年南征北战,也曾受过伤,最严重的便是听到固国公主去世,卧床不起,虽可正常行走,但却留下了病根。后又寻找公主,在又劳心朝中大小事宜,常常深夜咳嗽不停。身子积攒的疾病一直都硬抗着,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 江星辰起身后,顾不得秦凌的洞房花烛夜,直接去洞房门外敲门。 笃!笃!笃! “谁?”秦凌不悦的声音传来。 “是我,星辰。”江星辰小声回道。 秦凌此时正在为曾初雪把繁琐沉重的外衣脱下来,又将头饰小心的拆下。这可比上次大婚的还要重,还要多。 秦凌听到江星辰声音,走过去开了门。秦凌让她进去说,她摇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阿音了,但还不能确定,若我今夜回不来,你在去救我。” 秦凌错愕一瞬,拉住了转身要走的江星辰道:“我与你一起。” 江星辰拒绝道:“不行,你的腿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秦凌还是不松开她,道:“这样,我让雪儿陪你一起去。”这是曾初雪已经露出了半个脑袋,点点头。 江星辰低眸思索一瞬,道:“不行,若被人发现,东域公主新婚之夜跑到臣子家中,那就说不清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秦凌有些着急了。江星辰安慰她道:“没事,我带着阎吉呢,为防万一才告诉你们一声。” 秦凌无奈只能同意,但江星辰走后,她还是不放心。曾初雪也跟着担心,两人最后还是决定跟过去。换了常服从墙院处溜了出去。方才江星辰说是易柏舟的府宅,在朱雀街,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 秦凌和曾初雪也不能从正门进入,新婚之夜呢。她二人找了一处矮墙处,从院墙上翻了过去。只是一进去,便看到挑着灯笼的易柏舟正与江星辰在庭楼处说着话,看样子不像是被抓到的。 曾初雪眼睛好使,看到易柏舟朝她们这边看来,急忙转身带着秦凌想要躲避,却不想秦凌的腿并不能疾跑,两人同时歪倒在草地上。秦凌转身都没来得及,被曾初雪压了个正着。秦凌吃痛闷哼一声,曾初雪再起来之时,易柏舟已经提着灯笼向这边走来。 曾初雪心道:“完了,被抓个现行。”但猛的又想起秦凌的腿伤,也顾不得易柏舟有没有发现她们,赶紧的去查看秦凌的腿。 秦凌坐起身道:“无事,别担心。” 曾初雪拉起秦凌后,一转身便看到身后的易柏舟,惊吓一瞬。轻咳嗓子,找了个理由道:“我。咳,本宫与驸马饿了,出来找些吃的,不想误入了易将军府中。”出来找吃的翻墙,这理由任谁也不会相信。 但易柏舟却没有拆穿她们,行礼后道:“既然公主与驸马还饿着,那不如在臣府中吃些吧,今日也是巧,江王爷来送物件,都是自己人,一起吧。”说完看向身后的江星辰。 江星辰也慢慢的走了过来,看到二人,神态如常。三人眼神交流一瞬,奇怪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开来。 三人随着易柏舟去了正厅,易柏舟吩咐了人去准备酒菜。三个人除了曾初雪,江星辰和秦凌都面不改色的坐在一旁。 曾初雪见几人都不说话,想到江星辰说那名女子是易柏舟的夫人,故意道:“听说易将军喜欢女人,且与人私定了终身。” 易柏舟笑着颔首,大方才承认,道:“是。” 曾初雪见她回答的干脆,继续道:“不知是什么样女子入得了我们俊逸清秀,文韬武略的易将军的眼呢。可否让将军夫人出来,让我们瞧一瞧。”这话虽是出自身为女子的曾初雪的口,但也极为的轻佻。 秦凌桌下拽了拽曾初雪的手,曾初雪恍然知晓自己刚才说的话,过于轻浮。她见见倒是无妨,旁边还有两名“男子”呢。 易柏舟没有羞恼,而是平和的道:“公主想见内人,自是可以。但,不巧,我夫人今日喝了些公主的喜酒,不胜酒力现在已经昏睡过去,此刻怕是叫不醒了。”易柏舟拒绝的礼貌得体。 总不能把醉酒之人唤起来,让她们见吧。再者,曾初雪怎会知晓她有夫人呢,她可是只告诉过江星辰一人,一听这三人便是串通而来。其实从江星辰进府的那一刻,易柏舟便知她来目的。 江星辰本来也想翻墙入内,但仔细一想,却有不妥。还不如递了拜帖,光明正大的去进去,看看里面的布局,摸清楚了在来也不迟。谁曾想秦凌和曾初雪翻墙入内,还被抓了个正着。易柏舟像是知晓她们今夜会来,看到她们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江星辰心中揣摩,易柏舟是易相照的女儿。易相照那样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易柏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三人回去之后,第二日便又来到了易柏舟的府上,曾初雪借着昨日吃的膳食可口,又带着她们来蹭饭。易柏舟当然不能拒绝一国公主的要求,欣然的又让厨子做了膳食招待她们。 如此,连吃了三日后,江星辰始终没有见到萧景音。若不是故意不让她们见面,怎会一连三日都恰好有事呢。 这几夜,江星辰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那日见到的背影,到底是不是她的阿音。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中一闪一闪,最终还是起了身,换好夜行衣。易柏舟的府邸,她已经摸了个大概。除去易柏舟的寝院,府中还有一处她没有去过,她猜想一定是将萧景音安置在了那里。 江星辰循着白日的记忆,摸进了易柏舟的府邸。进去之后,躲避了守卫,直奔那处院落。江星辰才到院外,便听到了阵阵袅袅的琴音。她放慢了脚步,仔细的听着琴声。这样的深夜,弹琴者是怀揣着怎样的思念与悲恸,才让听者唤出心底最心痛处。江星辰摸着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用衣袖揩拭掉后,进了院内。 寻着琴音,来到一处房外。江星辰还未开门,琴声便戛然而止。 “江王爷。”空寂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 江星辰闻声,转过头,看到易柏舟正站在离自己十步之远处。江星辰深吸一口气,易柏舟过来了定然不会让自己进房中。她要赌一把,今日必须见一见房中人才能死心。 江星辰伸手推门却被易柏舟甩了一把剑过去,她躲避间离开了房门处。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进不去,她看了看窗台,是关着的。电光石火间,她想要用身体撞进去。但使劲了全力也没能碰到窗台,因为易柏舟用鞭子将她缠住,甩到了一旁。 江星辰见易柏舟是决心不让她进去,那她也不必刻意不与她正面冲突。若里面的人不是她的阿音,她自会道歉,要打要罚,她听凭处置。但,若是。她也不虚此行。 易柏舟想要过去将她制服,但江星辰翻滚间,站起了身。易柏舟见她不死心,也就只能用武力制服她,江星辰也不示弱,与她对打起来。 两□□脚相向,大打出手。谁也没压制过谁,江星辰运力跑起,在接近易柏舟之时,后倾倒地,用脚踹向易柏舟的双腿,易柏舟被踹到后,江星辰便又要去开门。易柏舟情急之下抽出了腰间的鞭子,一下便打在了江星辰的后背,江星辰受这一击,本就长期处于疾病中,被注入力道的鞭子打中后,喷出一口鲜血。但被蒙面的黑色纱巾挡住,易柏舟并没有发觉。继而抽回鞭子,在江星辰没有回过身之时,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背。 江星辰始终没有回过身,易柏舟察觉不对,唤了一声:“江王爷?” 江星辰没有听到易柏舟唤她,就已经昏了过去。易柏舟扶住跌倒的江星辰,急切的又唤了几声:“王爷,王爷!江星辰!” 这时,江星辰一心想要打开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星辰!”悲戚又震恐的声音,响彻院落。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的江星辰:“夫人为什么不见我?” 叹气无奈的萧景音:“我--” 看热闹的曾初雪:“你们尽管演,我和江秦凌做你们忠实的观众。” 为老婆马首是瞻的秦凌:“夫人说的对。” 易柏舟:“#¥%……&&” 猜猜小易说了啥? 第92章 时照 深夜,江星辰躺在一个陌生地方的床榻上,曾初雪坐在一旁,眉头紧锁的为江星辰号着脉。一旁的萧景音清亮的眼眸已经哭的红肿了起来。秦凌与易柏舟立在一旁沉默着,曾初雪收回手,看了一眼萧景音,声音很无奈的道:“她身上的外伤无碍,但她思虑过重,这两年都没能好好的休息过。原本的小病也都扎了根成了顽疾,最要命的是相思病。”说完定定的看着萧景音,什么样的事情让她们近在咫尺,都不愿意相认。 萧景音紧抿着双唇,眼中的莹泪再度夺眶而出。她哽咽着问道:“星辰--可有什么办法治好她。” 曾初雪从袖中掏出锦帕,递给她道:“让她开心。”让她心情好,心情好自然就没了忧虑,心情好自然就不会患有相思病。而她的好心情也只有萧景音能给。 曾初雪开了药方,易柏舟让人拿着药方去取了药,萧景音寸步不离的守在江星辰的身旁。第二天晌午,江星辰睁开了眼,看着一夜未眠的眼圈红肿的萧景音,楞了几许后,苦笑一声。声音微弱的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每次入睡,梦里都是你。可我太笨了,还是没有找到你。” 萧景音听到江星辰说的话,怔住,眼泪止不住的又涌了出来。江星辰心痛一瞬,伸出手抹去萧景音的泪痕,喃喃道:“我多自私啊,梦里还想让你为我哭。” 萧景音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江星辰的身上,呜咽的痛哭了起来。 许久,江星辰抚摸着萧景音的柔软的后背,低低的道:“可就算是梦里,我也想尽情的拥有你。”唯有这样她才不会忘记她的温柔,唯有这样,下一个梦中,她才会再次出现。 萧景音还未反应过来江星辰话中的意思,人已经被江星辰携到了床榻之上,压在了身下。江星辰听着萧景音惊呼一声,看着她眼中是不明所以的疑惑。她扬了扬唇角,从眉心,吻到高挺的鼻梁,在到红肿的眼眸。吮吸着咸咸的水渍,随着泪痕移向她为之着迷的柔唇。 温热柔嫩的触感,让江星辰忘记身上的病痛,尽情的索取着这个让她刻在心底的人。萧景音由着她,回应着她,让江星辰倍感愉悦。抽出空隙,两人轻喘着。江星辰眼神迷离,呢喃的道:“阿音,我爱你。”羞于出口的话,没有说过几次。可在梦中却不知说过多少次了。 萧景音控制住自己眼泪,鼻腔一酸,还是没能控制好。眼中波光盈荡,晃的江星辰眼神灼热。萧景音轻轻抬起脑袋,墨发如瀑,发香四溢,轻轻吻在了江星辰的唇边。江星辰滚动喉咙一瞬,在欲动作,房间的门却开了。 “啊~非礼勿视...”曾初雪端着汤药没有敲门就进来了,看清两人一上一下的位置,尴尬的一只手捂住了眼睛,转身欲离开。萧景音唤住了她:“初雪。” 曾初雪转过身,还捂着眼睛。萧景音羞赧一瞬道:“进来吧,星辰该吃药了。” 萧景音起身推了推身上的江星辰,江星辰怔楞的坐在了一旁,眼神扫过萧景音,又扫向走过来的曾初雪,闻着苦涩扑鼻的药气。为防是自己思维混乱,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疼痛窜走到大脑。这才入梦初醒,自己不是在做梦。 曾初雪递过汤药,萧景音接过,一勺一勺的吹的温度适宜,自己抿了一小口才放心的喂给江星辰。江星辰呆呆的张口喝下萧景音送过来的药。 药喝完,曾初雪退了出去,江星辰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萧景音。萧景音擦完她嘴角处的药渍,扶着她又躺在了床榻上。起身准备出门,这时江星辰才有所反应,一把攫住萧景音的手腕道:“阿音。” 萧景音回过头,眼神温柔,爱意盈满。暖声道:“怎么了?” 江星辰眼神恳求,软糯道:“别走。” 萧景音拍拍她骨节分明,比原先还要细瘦的手指,柔声道:“我不走,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我不吃,你别走。”江星辰为了不让萧景音离开她的事情,连饭都不要吃了。 萧景音错愕一瞬,似乎理解了江星辰不让她走的原因,温柔的笑道:“阿姐说东域的饭菜你吃不惯,我去给你做一些嘉陵的膳食。” 江星辰听着萧景音要为她做吃的,欣喜一瞬,但还是没有放开手。她摇了摇头,违心的道:“我吃的贯,让他们随便做点就好了。”她饮食极为清淡,东域的饭菜口味偏重了些,每次吃完都会难受好一阵。 萧景音拿她没办法,俯身过去亲吻了她的唇口,勾唇,温柔缱绻的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曾初雪说江星辰患了相思病,很严重,很严重。如果她再离开,江星辰很可能就会英年早逝。吓的萧景音怎么还敢离开她,若江星辰先她而去,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苦万倍。对比江星辰的性命,什么都不重要了。 萧景音再次准备出去之时,听到敲门的声响。萧景音声音柔亮的道:“进来。” 秦凌提着膳食盒子,进了房门。秦凌进来后看到果如曾初雪所说,江星辰醒了过来,精神也不错。她早就亲自做了几个饭菜,就等着江星辰醒来吃呢。顺便还给曾初雪做了她最喜欢的鱼汤。 曾初雪在外面正厅吃的舒心,江星辰的病其实没那么严重,别的大夫可能束手无策,但在她看来,只要将相思病的源头掐掉,一切都迎刃而解,这世上最难医治的是心病。 秦凌送完膳食后,便回去与曾初雪一起用膳,当然旁边还有一位府宅的家主,易柏舟。满桌的菜肴,曾初雪独独钟爱秦凌为她做的鱼汤,连肉带汤吃了个干净。其它的,未免家主难堪,也都尝试了一点点。易柏舟虽是武将,但习性却是温婉,没有狼吞虎咽亦没有深院小姐的扭捏。嚼着嘴里的饭菜,看着曾初雪将鱼汤一饮而尽,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秦凌则是宠溺的掏出锦帕为她擦拭嘴角处的汤渍。 三人吃完,易柏舟将下人遣走,带着她们去了荷塘中的圆亭处。四面都是水,隔岸距离根本听不到她们的对话。易柏舟看着萧景音与江星辰相认后,便知萧景音已经放弃了“抵抗”她也应该将事情的始末说个清楚,免得心生误会。 当年萧景音被萧景祁捆绑住,是带着恨被东域的军队带走的。 萧景祁也还是忌惮她手中的御赐龙吟藤鞭,当东域叛军要人之时,他欣然答应。并以她一人之命换皇宫内全部性命为由,想要说动萧景音,将她推出去。但萧景音不从,说江星辰一定会来支援她们,她分析了宫内的情况,并且制定了有效的防御,一定可以拖到江星辰来支援。 可萧景祁并不听,还将那些布阵防御都撤掉了,他不敢赌,他怕死。他让舒鹏带着禁卫军将她绑了起来,就这样送给了东域叛军。 她原本想拿一命换一命,到了地方军营将他们为首者杀掉,然后在自杀。可当叛贼回了东域后,直接把她送到了东域衍王的府邸。东荀衍还算君子,没有逼迫她,只是将她软禁起来。但这不代表他没有非分之想,只是萧景音以死威胁,东荀衍才不得已答应不碰她,来缓住她。 东荀衍喜欢美人,但并不荒淫。他在萧国见到萧景音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奈何她已经嫁人。东荀衍的手下装成叛将的人知道他喜欢,私自做主将萧景音掳了去。东荀衍虽觉不光彩,但人已经在他眼前了,在送回去便不舍了,且也不能。他便试着暖化她,可无论东荀衍待她怎样好,萧景音都不为所动。 萧景音几次想要逃出府,都被抓了回来。每每侍卫报给东荀衍,东荀衍都不恼怒,只是淡淡的回一声:“知道了。”而后像无事一般,也不发难于她。 几个月后,易柏舟登衍王府邸,看到了萧景音。对东荀衍道:“此前衍王答应给末将一个赏赐,还作不作数?” 衍王挑眉,之前许她物件,她都不要,推辞说想好了再说。如今开口要了,衍王惜才,回道:“除了本王的性命,你要什么本王都答应。” 易柏舟侧目看向一旁,把自己置身事外,端着茶水喝的萧景音,指着她道:“我要她。” 衍王一口水喷出,十分不解的问道:“你要一个女人作甚?若缺婢女本王送你十个便是。” 易柏舟摇了摇头道:“我只要她。” 衍王看向萧景音,十分的为难与不舍,他灵机一动,道:“你问她愿不愿意,若她愿意,本王就答应送你。”东荀衍原以为萧景音是不会答应的。 但萧景音听到这话后,抬起头看了看易柏舟,总觉得长相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目光平淡问道:“你想要我,我又能为你做什么?” 易柏舟直言道:“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让我想看的时候看到你便可。” 易柏舟的眼神过于坦荡,让萧景音忽觉得跟着她也不错,总比在这王府大宅逃都逃不出去。若跟着她,肯定有机会逃走。她站起身,围着易柏舟转了一圈,轻笑一声道:“好,我答应跟你走。” 东荀衍脸色立时难看起来,可本人都答应了,自己说出口的话,总不能打自己脸,况且易柏舟好不容易倒向他这一方。东荀衍转过身,闭上眼睛,佯装不悦道:“在本王反悔之前,快带她离开。” 萧景音看着东荀衍无可奈何的样子,勾起唇角,跟着易柏舟回了她的府邸。 当晚萧景音就实施了逃跑计划,却因打不过易柏舟,被抓了回去。 易柏舟也却如她所说,只是在想看她的时候唤她过去,只是看她的时候,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但,只一次,差点轻薄了她。易柏舟时常在府中独自饮酒,忽有一日,萧景音得知易柏舟喝醉了,去她房中试探是否真的醉了,准备逃跑的时候听到易柏舟唤了一声:景安。 萧景音顿住了脚步,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萧景安在很小的时候,身边总带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她的侍读?后来不知怎的就不见了。当时萧景音以为书读的差不多了,人遣散了。 但转念一想名字对不上,那人姓时,她姓易。萧景音将烛灯拿在手中,对着易柏舟的脸庞仔细的看了看。确有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常听萧景安唤她阿照。萧景音试探着唤了她一声:“阿照。” 易柏舟梦中呓语回了一声:“嗯?” 许久没有回声,易柏舟睁开双眸。看到因窗外微风吹摆的烛火映照下,时隐时现的萧景音,恍惚间以为入了梦,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萧景音,轻声唤道:“安安?” 萧景音沉默不作答,易柏舟倾身便要吻她,被她用手挡住,冷冰冰的声音道:“时照,你可看清我是谁?” 易柏舟使劲眨了眨眼,看清是萧景音后,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萧景音依旧冰冷的声音道:“你早就认出我了,是吗?”她与萧景安长的那么像,尤其是眼睛。她刚才要吻的是景安,她们是什么关系? 萧景音在这片刻里,理清了头绪,易柏舟要她,就是让她替代萧景安。 易柏舟坐躺在床上,不遮不掩的道:“是。” 萧景音想问她,为何不放她走,可转念一想,凭什么。易柏舟反问她道:“那有如何。”语气充满了不屑,知道她是萧景音又如何,她是东域的大将,不是萧国的。 萧景音站起身问道:“为什么?你与景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她圈在府中。 易柏舟,掀开锦被,站起身看着萧景音不示弱的道:“你说呢?” “你夫君娶了我喜欢的人,我囚禁她的妻子,不过分吧?” “你说什么?”此时萧景音已经听懂了,只是不信。在东荀衍和易柏舟的府邸虽自由,但却没有人告诉她外面的事情。 “江星辰娶了萧景安。”易柏舟一字一句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解锁景安~ 江星辰:“我不饿。” 萧景音:“可我饿...不如,吃你吧。” 江星辰:“...” 曾初雪:“吃完江秦凌做的汤,长两斤,不!长四斤!” 秦凌:“...” 快中秋了,单位发铁块五仁月饼了吗? 第93章 始末 萧景音仿佛被冷风穿透,面无血色,江星辰怎么可以娶萧景安,她的女子身份会不会被拆穿?现在怎么样了?萧景音这个时候,担心的不是江星辰是不是变了心才娶的萧景安,而是江星辰的身份会不会被拆穿,毕竟这是要她性命的事情。 易柏舟看她神情不对,心软了半分。这句话说出来,同时刺痛的也是自己的心。看着与萧景安神似的萧景音如此的难过,她软声道:“你我同是孤客,我很抱歉,不该将此事迁怒在你的身上。”孤寂远离他乡的客。 萧景音迅速收敛住情绪,问道:“景安何时嫁的?” “萧国北疆大军回去没几日。”易柏舟回想道。 萧景音蹙眉,若星辰回去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带走。她笃定,江星辰不会干休的,但她却没有下令寻找她。为何回去没几日就娶了景安,景安宁愿绝食而死也不愿意嫁人,为何又突然愿意嫁与她。江星辰又怎么会答应娶?难道是发现了她的身份?景安与时照是爱人关系,那景安也喜欢女人...景安绝不会答应的嫁给江星辰的,除非,除非是为保江星辰的命。 一番思索后,萧景音问道:“我在世人眼中,是不是已经死了?” 易柏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回道:“是,萧国皇帝还下了圣旨封你为固国公主。” 一想到江星辰认为自己死了,心像被钉子钉进去一样痛,江星辰那时一定出事了。秦凌和曾初雪不在她的身边,景安嫁给她也一定是迫不得已。 她分析当时的情况,她死了,江星辰手握兵权,又不缺财物,若想要江星辰不造反,那就要她与皇家重新建立联系,而萧景安则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景安最像她。若萧景安不答应,或以死相挟,势必会从别处挑选与萧景音同辈的郡主嫁给江星辰,到时候江星辰的身份很难不被发现。而江星辰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才娶了萧景安,什么苦衷呢?萧景音一想到的可能便觉得窒息,江星辰一定是病了。 而事实江星辰确实病了,还昏迷不醒。若不是萧景安接手驸马府的一切,贴身伺候江星辰,她的身份怕是早就被发现了。公主伺候驸马谁敢阻拦? 易柏舟看她一脸的难过,不忍在继续与她说下去,道:“回去休息吧。” 闻言,萧景音抬起头看着易柏舟,没有离开。她道:“可以告诉我萧国都发生了什么吗?星辰现在这么样了?还有景安。”她在东域一直都像是个井底的蛙,只能看到这府中的一切,却听不到外面的半点消息。 易柏舟盯着她许久,叹了口气,接过她中的烛灯,放在灯台上。拿了外衣给她披上,引她到木椅上,又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好一会才开口道:“萧国国都沦陷,江星辰从北疆带兵回去支援,但那时候叛--东域的军队已经撤离了几日了。江星辰回去的当天,收到了圣旨,她被晋升为亲王,你被封为固国公主。再后来萧国皇帝又封了景安为公主,赐了婚事。而后,江星辰带兵平叛江南,又西征鄂灵国。再后来她发动兵变,血洗皇宫,萧国皇帝被她囚禁,现在的她权倾朝野,我想过不了多久萧国便会改姓了。” 萧景音听完易柏舟的叙述,脱口而出道:“不,星辰不会的!”她不会篡权自立。 “不会?何以断言她不会?” “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那她是什么样的人?唾手可得的天下,哪个男人会傻的放弃!不要在找在为她找借口了!你指望她什么?情深?呵,才失了发妻,便答应了娶别的女人,可笑。”易柏舟带着个人情绪,嫉妒的嘲讽道。嫉妒江星辰娶了她心爱的人。 萧景音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把萧景祁囚禁起来,但她敢肯定江星辰一定没有做错。她自己的哥哥什么德行,她很清楚,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她不知道事情。 易柏舟见她还是不相信,问道:“她若念及旧情,怎么会答应娶景安?她若不得已娶了,为何得了天下后,不解除婚约?萧国都传,她们琴瑟和鸣呢。”琴瑟和鸣四个字,震的,说者与听者的心尖都同时发颤。 江星辰真的认为她死了吗?景安喜欢上星辰了吗?若她真的喜欢上了,自己又该置于何地?可易柏舟这样愤恨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自此后,萧景音没有在想要逃出府了,而易柏舟也对她更好了。但却没有滋生感情,因为她们心中都有一个再也得不到的人。 易柏舟只跟秦凌和曾初雪讲了,如何将她讨来,又如何与她相处。至于她为何不想见江星辰,大概是为了萧景安吧,姐妹情深。萧景安为她的夫君,牺牲自己的声誉。而自己若回去又将萧景安置于何地呢,三人相处?她做不到,她见不得江星辰喜欢别人,也不想景安受到委屈。 她陷入了难以抉择的漩涡。 后来听易柏舟说江星辰来了东域。易柏舟见到了江星辰,形容了她的模样,儒雅至极,风度翩翩,只是无人说话时,眉头紧锁,目光空寂颓靡。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曾初雪竟是东域的公主,而秦凌也来了东域与她再次举办婚典。她央求着易柏舟带她去,她想见见她们,更想见见江星辰。她不会与她们有接触,她只想远远的看一看。易柏舟答应后,她故意晚些去,混在人群中,又故意早些离开,怕被她们发现。可她却没有想到那么远的距离,那么昏暗的月色,她穿着她从未见过的服侍,却还是被她认出了背影。 当江星辰追出去,听到她的声音后,萧景音险些没有控制好自己,飞奔出去与她相拥。 入夜后,江星辰与萧景音躺在床上,听到萧景音的叙述,满是心疼。她不想三个人都为难,所以她只能为难自己。江星辰红了眼眶,抚摸着萧景音的清瘦的面容,严肃又深情的道:“我此生只爱过你一人,从没有变过心。” 萧景音点点头,拱进她的怀里,她相信江星辰,可景安呢?江星辰抚摸着她的后背,温柔的道:“我听景平说过,景安是喜欢过一个人,她也从未忘记过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萧景音抬起头,想起了易柏舟告诉她,在别人眼里易柏舟也是死人的事情。是宣王命萧景平处死易柏舟,但他却放了她,可萧景安并不知道。为此萧景安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许久,醒过来后,像是忘记了,又像是没有忘记,因为她从不提起时照,也不与宣王说话。 萧景音忽然又想起江星辰说她一直在寻找她,可她怎么发现她没有死的呢。江星辰回道:“是景安提醒了我,我开了棺。” “开棺?”那可是皇陵。 江星辰点了点头,轻声道:“嗯,景安说宫中不曾出兵抵抗,而陛--说你是抗敌而死,我起了疑心,我以武力逼迫他允许我开棺见你最后一面。” “里面什么都没有?” “有。” “与我不像?” 江星辰抿了抿唇道:“里面的尸首已经刮花了脸,很难辨认,体型与你极为相似。” “那你是怎么发现里面躺着的不是我?” 江星辰伸出手,捞起萧景音的纤手,在唇边吻了吻。又摸了摸她左手指的轻茧,萧景音便明白了,她是通过手指辨认的。 萧景音还是有些不信,问道:“若是那人与我一样,也是擅琴者呢?” 江星辰神情有些躲避,她便不再问,知晓她没死,其它的都无所谓了。 而此时的江星辰,心里想的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她们分开的太久了,仅是拥抱是满足不了她的。江星辰吞咽口水,手指不老实的探向她的襟带。萧景音感受到江星辰身体温度的变化,抬起头与她对视,撞上了江星辰如饥似渴的眼眸。她怔楞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她便起了身,附在江星辰的身上。轻柔的与她接吻,唇舌绕缠。江星辰说,在梦里也想尽情拥有她,足见她对她的渴望,那她又怎能拂了她的意呢。 许久后,两具曼妙的身躯相贴,江星辰俯萧景音的耳边,轻喘着道:“我的阿音,身上根本就没有痣。”手上让人销魂的动作却没有停。 萧景音没来得及思考江星辰说这话的意思,便被推上了顶峰。 江星辰等待着萧景音在余韵中舒缓过来后,轻笑一声,带着魅惑的嗓音道:“我的阿音还是那么迷人。”句句不离,我的阿音。说完江星辰又开始在萧景音的身上肆意点火,诉说思念了。 翌日晨起,衍王不知道为何来到了易柏舟的府邸,说要见萧景音,不等通传易柏舟便私自去了萧景音的院落处。 萧景音伺候着江星辰束腰间的玉带,江星辰则贪婪的将脑袋伏在萧景音的柔肩上,时不时转头亲吻她的脖颈,惹的萧景音痒的咯咯笑。笑嗔她:“别闹。”腰间的玉带束好,江星辰便迫不急的的寻着润唇亲吻了一番,才穿好的衣物江星辰就又忍不住想解她夫人的衣带了... 萧景音轻喘着压住了她的手,小声哄她道:“我们先回阿姐那里。”都已经相认了,江星辰的身子也好多了,在赖在别人府里,怕是让人笑话了。 江星辰委屈着不乐意的答应着,点点脑袋。明明比萧景音还要高一些,但在萧景音这里,她总能表现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萧景音又在她的唇上吻了吻,准备辞别易柏舟,回到曾初雪她们的府上。 江星辰牵着萧景音才出了院门,就看到东荀衍站在外面等待着。东荀衍则是惊的瞪大了双眼,江星辰居然找到了这里。 易柏舟之前也没有告诉他,也没有必要告诉他,因为他已经将人送给她了。但东荀衍却是觉得,易柏舟一个女将军不会将萧景音怎样,或许只是觉得她好看,想要多看看。看够了自然会送回去的,但却不知她藏有别的心思。人到了她的手里怎么可能在送回去,易柏舟也是担心萧景音在东荀衍那里吃亏。爱屋及乌,她也是会替萧景安着想的。若萧景安知道她的皇姐在这边被人关押,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的侵犯,心里一定很担心很难过吧。 东荀衍看着萧景音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是他初见时的模样,那时候江星辰也在她的身边。原来萧景音的美只有在江星辰在她身边的时候,才会真正完全的呈现出来。 萧景音看了衍王一眼,调侃道:“衍王这是在替我和星辰守门吗?” 东荀衍尴尬的笑笑,江星辰站在萧景音的身前,面色冰冷。她已知晓是东荀衍的手下将她的阿音掳走的事了,但萧景音告诉她,东荀衍对她还是不错的,又因是曾初雪的亲哥哥。江星辰不好发怒,但也绝不会给他好脸色。 东荀衍解释道:“本王只是路过,过来瞧瞧。” 江星辰脸黑的下人,她的夫人,用得着他瞧吗?东荀衍急忙道:“我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萧景音轻笑一声道:“不送。” 东荀衍走后,江星辰的脸色才缓过来一点,萧景音伸出柔荑,抚摸着江星辰脸颊,哄道:“不生气了,我不是没事吗。” 江星辰低眸不语,显然还在生气,萧景音只能使用美色,用柔唇噙住她的薄唇,在庭院外好一番“招待”,江星辰才平了怒气,一副娇羞的模样。 萧景音满意的牵起她的手,去与易柏舟辞别。江星辰答应易柏舟,若她回了萧国,告诉萧景安她没有死,若还愿意来见她,她便送萧景安过来。并且着重强调,她们之间清清白白。 易柏舟在得知江星辰一直在寻找萧景音,又见萧景音那么相信江星辰,她也说服了自己相信她。至于萧景安还愿不愿意在见她,她没有信心,毕竟那时年少。她是当真了,可时过境迁,谁能保证萧景安会如她这般还爱着呢。 江星辰带着萧景音回了曾初雪的驸马府,曾初雪都准备去接她们了,见她们回来后,献殷勤的道:“我找了个会做萧国菜色的厨子,我们不用再吃东域的饭菜了。”这样秦凌也不用辛苦的站那么久为她们几人准备膳食了。 曾初雪的心疼,二人清楚。萧景音笑了笑道:“今日我来吧,我想为星辰做些吃的。” 曾初雪瞬间眼睛亮起,摇着萧景音的胳膊,撒娇般道:“在做几道点心吧,想吃公主做的方糕了。”盈盈秋水的眼眸看着萧景音,让人不忍拒绝,何况萧景音也不会拒绝。 萧景音笑笑,答应她:“好。” 几人在曾初雪的驸马府待了些时日,江星辰的身子也无大碍了,便商量着回萧国之事。曾初雪暂时是离不开东域,才相认的血亲,还没有相处熟悉呢,而秦凌也不舍得与她分开。江星辰也不忍心让她们分离,将阎吉和一半的亲兵留了下来。 自己与萧景音回了萧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景安在家等着呢。” 萧景安:“我等着惊喜呢。” 江星辰:“别是惊吓就好。” 萧景音:“想儿子了。” 秦凌:“夫人真好。” 曾初雪:“腿好了就去做饭!” 易柏舟:“盼星星,盼月亮,盼老婆。” 第94章 回魂 江星辰带着萧景音一路游山玩水,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回到萧国。萧国也在江星辰制定了新的国策后,蒸蒸繁荣,虽有小半年不在,但禹哲圣和萧景康将萧国治理的很好。 江星辰带着萧景音回去的时候已经入了冬季,一行人队伍浩荡,惹的京城的人观望,江星辰下了马车,伸出手去接萧景音。而萧景安也在这时候抱着江毅出来迎接。早些时候江星辰便书信给萧景安,她已经找到了萧景音,不日将带她回萧国。 萧景安也有所准备,但府中的人不知道,京城的人不知,萧国的人更不知道。所以,一国公主为何死而复生,又经历了什么回到了萧国,江星辰也编好了说法。而这个说法,将萧景祁拉下了帝位,也保全了萧景音的名声。 萧景祁因贪生怕死,将自己的妹妹固国公主拱手让与贼人,幸而有东域大将易柏舟将其救出,后因染病一直昏迷不醒,江星辰出使东域幸而遇见,将其带回。而易柏舟是女子,不会褥萧景音的名声。当年东域与岑锡国的大战便是由她指挥的,在东域与江星辰在萧国的影响同样显赫。 府中的人看到萧景音回去后,都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家中已经有一个主母,同样也是公主。江星辰告知下人同样对待,不分彼此。但江星辰夜宿在谁的房中,府中人都是知晓的。 江毅已经出落成一个小小美男子了,见到萧景音的时候,高兴的直夸爹爹厉害,答应他将娘亲带回来,就真的带回来了。 回来安定了几日后,江星辰去了宫中处理国事,让人告知今夜留宿宫中,与大臣们商议重新立国君之事。萧景音夜晚找了个由头去了萧景安的房里,两人聊着小时候的事情,萧景安则没有察觉她为何突然聊小时候,几个话题后,萧景音终于试探的问道:“跟着你形影不离的小侍读现在在何处?” 冷不丁的被问到时照,萧景安心紧了一瞬,沉默了许久,抬起头眼神凄凄的低声回道:“她死了。” 萧景音没有和她一起陷入难过的情绪,也没有问死因,反而问到:“你想她吗?” “想吧。”萧景安将目光落到窗台处,外面的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 也是这样一个雪夜,她们的关系被发现,时照被宣王打的吐血,染红了皑皑的白雪。她跪在沾有时照血液的雪中,一遍一遍的哀求着。可最后等来的却是萧景平抬过来的尸首。 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眼底的热气消散。夺人欢喜,予人悲苦。她的父王宁愿她死,都不准她喜欢上一个女人,那她就不终身不嫁吧。可造化弄人,她还是嫁了一次,嫁给了一个女人。 有时候她很羡慕萧景音,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成婚育子。也没有父母的阻碍,还有亲友的支持。 “景安。” 萧景安抬起头,看向萧景音:“嗯?” “你为何不觉得我与星辰这样有悖人伦。” 萧景安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萧景音,萧景音目的明确的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女人?” “我不喜欢江星辰。”萧景安以为萧景音误会了她喜欢江星辰:“你那种喜欢,可以共度一生的喜欢。我不喜欢她。” 萧景安急忙撇清与江星辰的关系,让萧景音轻笑一声道:“别紧张,我不是说你喜欢星辰,我是说,你也喜女人,或者说你喜欢过女人。” 萧景安定定的看着萧景音,猜想是萧景平告诉她的吗。低眸思忖了片刻后,她都知道她与江星辰同是女子相爱了,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低声回道:“喜欢过。” “是时照吗?” 萧景安点点头,沉默良久,眼泪随之隐隐在眼眶中泉涌而出,在抬首时已是泪人。她还爱时照,即使她死了那么久,她都还是忘不了,每每想起都还会有钻心的痛。 “她死了,是我害死了她。”萧景安哭着被萧景音揽进了怀里,声声如泣血。萧景音轻抚这个比自己小的妹妹,当年独自承受失去爱人,得是多痛。 除了看到时照尸体的时候,再后来便不曾这样哭过。她压抑的太久了,久的成为习惯,久的将无所谓的面具嵌在了身上,成了别人眼中无情无爱之人。她不恨任何人,她只恨她自己,若不是她先开始,强行挤进时照的心里,时照或许就不用死了。 许久后,萧景安哭累了,也睡了过去。萧景音下床吩咐人弄来温水,轻轻的为她擦拭去泪痕。又敷了敷她红肿的眼皮,轻叹一口气。 或许应该让易柏舟来趟萧国。 江星辰与大臣商议是拥立现存唯一的皇子康王,还是从其他分支王爷中寻一名世子来继承皇位,展开了争论。朝中大臣原本都以为江星辰会自立为帝,也拥立过她,但江星辰却都回绝了。她继承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不说,她一个女子若是不能开枝散叶,怕百年后又是一场祸乱。她可以为朝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她不能成为皇帝,她也不想。 江星辰听到禹哲圣说康王行事果断,也颇有帝王之风,心中考量了许久,还是能没能下结论。康王虽勤政,但并不能处理好朝中的事情,他两次都被人算计在股掌之中,并不是皇帝的最好人选。他此前虽因大赦而被放出,但也曾是戴罪之身,若是成为帝王便一生的污点,会载入史册的。让百姓怎么看他,若不能将萧国带入盛世,让后世怎么看他? 江星辰主持完早朝后,早早回了府中,却不见寝榻上的美人。问了下人才知是去了萧景安那里,江星辰去了书房,批阅一些今日的折子。辰时初,萧景音才来寻她,进了书房见她忙碌,便要退出去给她做些膳食,被江星辰唤住。 江星辰将她抱到腿上,贪婪的嗅了嗅她身上让她着迷的味道,吻了吻唇,才放她出去。早膳后,萧景音与她提起让易柏舟来萧国的事情,江星辰思索后写了一封信,问易柏舟可否来一趟萧国。易柏舟现在的身份是不能轻易离开东域的,可让她亲自来与萧景安见一面却很重要。 书信到了东域后,易柏舟当天便交代好了军务,带着几个亲兵,秘密踏上了去萧国的路。 江星辰以身体不适为由,去江南养身体。带着萧景音和儿子还有萧景安,借宿了江南宣王空置的府邸。江星辰到的时候,恰好易柏舟也到了。而老天爷也作美,虽是温湿的江南,也下了一场大雪,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江星辰带着江毅去别的院子,而萧景音则跟着萧景安去了她原来居住的地方。自从时照出事后,她便移了院子,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院子半步。看着地上的白雪,萧景安伸出柔细的手指,接住了两三朵雪花,不过片刻便消失化为了雨水。 几个婢女跟在她们身后,走在一处梅花处,萧景安顿住了脚步,那时年少不懂得她们的感情是不容于世的,后悔自己没有收敛,才让时照被自己的父王活活的打死。若在重来一遍她定然不会在像以前那样了,她会将自己的喜欢埋藏在心里,不让她表露出来。这样,时照就还能活着,还能在她身边。 萧景音跟着她杵在原地,看她神情似乎回忆起了过往。萧景音也不想她那么痛苦,可她心中的伤痕太深了。她想要帮她修复好,所以萧景音选在一切结束的那一天,那个时节,那个场景。 萧景安觉得这样和她的皇姐在外面,会冻坏她,出声道:“我们回屋吧。” 萧景音点点头,这时,有下人急忙来报,江毅闹腾的要找萧景音,王爷束手无策,让人来请萧景音。萧景安轻笑一声,以为是江星辰觉得她又要将萧景音留宿在她房中,而故意说的。对萧景音道:“皇姐快些去吧,莫让星辰等急了。”说完还冲萧景音挤了个眼,一副调皮的小模样。 萧景音走后,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眼睛又盯向了那株梅花,那是她和时照一起栽种的。触景生情,让她不免想起那晚,萧景平在得知宣王要将时照打死的时候,匆忙从军营赶回府内,可还是晚了一步。萧景平去了下人做错了事情,仗刑的院子,出来的时候是抬着时照的尸体出来的。萧景安伏在时照的满身血痕的尸体上,哭的肝肠寸断,昏厥了过去。 在醒来时,萧景平已经命人把时照埋了。时照有一个母亲与她相依为命,从那以后,她的母亲也消失了。后来听萧景平说,是她母亲自请离开的宣王府。萧景安因没能替时照照顾她的母亲,而深感愧疚,她让萧景平寻找了许久,可却一直都没有寻到。 萧景安伸出一只手折了一枝梅花,想放进屋里养几日,劲道不大却震着其余的梅花颤动,抖落几个花瓣。血红的梅花瓣坠落在雪地上,萧景安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场景,脑海忽觉一阵眩晕,在要晕倒之时,一只有力的胳膊撑住了她。她以为是下人扶住了她,萧景安揉了揉眉心,轻声道:“无事。” 她想要让人松开她,抬了一下胳膊,却发现此人攥的更紧了些。她抬起头想要看看是谁,却被眼前穿着一身侍读服的易柏舟惊愕住。这是五官比十五六岁时,长的更为俊秀好看的时照。萧景安怔楞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在做梦吗,为何死去的人又站在了她的面前。萧景安回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下人,哪还有下人的影子。这是自己晕倒后做的梦吗? 萧景安看着眼前一句话也不说,红了眼眶的时照,扔掉了手中的梅花。伸出另一只没有被禁锢,颤抖的手指去抚摸眼前的人。易柏舟感受的她手指的寒气,但却觉得分外的暖心,她顺势将脸颊在她的柔嫩又冰冷的手指上眷恋的蹭了蹭。在也控制不住,眼泪顷刻决堤般滚落了下来。滚烫的泪水,灼的萧景安,颤抖的更厉害了。 是她的阿照。 萧景安张了张口,颤抖的双唇,哽住的喉咙,无声的唤道:“阿...阿照。”这是她幻想着长大后的时照吗?还是午夜梦回,时照的孤魂来看她了。 易柏舟看着同样与她挂满泪痕的萧景安,知晓她没有忘记她,心中有什么安然落地的时候,听到萧景安说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易柏舟此番来就是要接她走的,如果她愿意的话。易柏舟滚动喉咙,缱绻低哑的道:“是,你愿意跟我走吗?” 萧景安眼若星河,灿然一笑,点了点头。她愿意跟她走,不管是梦里,还是地狱,只要能与她的阿照在一起。 易柏舟下一刻便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鬓角的发丝。这样冷的天,两人的心却温暖春日的骄阳。 许久后,江星辰带着萧景音不适时宜的轻咳一声,她们也是担心两人一直站在外面,冻坏身子。何况萧景安的身子本就孱弱。 萧景安回过神,推开易柏舟,回头看向她们。又转过头看着易柏舟,眼里满是疑惑,眼前的人不是魂魄吗?她又伸手摸了摸易柏舟的俊秀的脸庞,出声道:“阿照?” 易柏舟忙回道:“我在。” 萧景安摸着温热的脸庞,在听到易柏舟的回答后,惊慌一瞬,退后一步:“你...你?” 易柏舟看她的样子,像是被惊吓到,急忙解释道:“安安,我没有死。”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安:“我都准备跟你一起去地狱游荡了,你跟我说你没死?” 易柏舟:“???” 江星辰:“夫人,弄巧成拙了吧。” 萧景音:“嗯?” 俯首做小的江星辰:“夫人安排的对。” 曾初雪:“这么好的戏我居然没看到。” 秦凌:“...” 第95章 红梅 萧景安如在大梦中惊醒,没死,时照没有死? 不过片刻,萧景安便没有了之前的柔肠暖意,有的只是恐惧,她猛的推了一把易柏舟,却因体力悬殊,被自己的力道反向推开,差点摔倒。被易柏舟及时拉回,但紧接着又将她推开。 易柏舟不知她怎么了,是自己吓到她了吗?她方才以为她是魂魄都没有害怕,现在是怎么了?江星辰和萧景音也看出萧景安不对劲。 “放开。”萧景安声色冷淡,对着易柏舟道。 易柏舟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错愕一瞬,看着萧景安湿漉漉的睫毛,还在诉说着方才对她的情意,怎得就突然这样了。她不放,与萧景安僵持着。 萧景安胸口起伏,瞪着易柏舟,语气不耐烦的道:“时姑娘,请你放手。” 易柏舟紧抿双唇,还不不放。萧景安彻底没了耐心,猛力一甩,手腕的皮肤瞬间被易柏舟攥的泛起了片红。萧景安不管疼不疼,接着再甩,易柏舟怕伤着她,不得不松开了手。萧景安没有任何言语,转过身,而后看到萧景音和江星辰不解的眼神,紧咬着唇瓣,进了室内。 萧景音急忙跟了进去,进去后便看到萧景安跌坐在门口紧咬着手臂,无声的痛哭着。萧景音猜测她是不想在让易柏舟再次因她而受到伤害,才如此。 虽然易柏舟现在是东域的将军,可她是女子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而这与江星辰和她不一样,江星辰在外是以男子示人的,她们可以无所顾忌的成为夫妻,在世人眼中成双入对。可他们不行,而且她们之间还有一个宣王。 易柏舟在外面站到子夜时分,连位置都不曾挪动。萧景安在房中一直窥视着外面的她,易柏舟没有离开,她便一直从窗台缝隙中看着她,两人就这样耗着,谁也不愿离去。 江星辰劝说易柏舟先回去休息,可易柏舟却像下定了决心,萧景安不理她,她便不会离开。最终还是易柏舟获胜,萧景安披了外衣,出来后,言辞不客气的道:“时姑娘,你现在非我府中下人,没有必要在这待着。” 易柏舟眉间已结了霜雪,张嘴的一瞬,卸出了口中的暖气,白雾漂浮,她拒不回去,除非萧景安答应与她重新在一起。 萧景安轻蔑的笑了一声,问道:“时将军,哦不,易将军,你在我府中如此,是欺我府中无人了吗?” “我,我不是。安安--” “不是什么?你一个女子想让我一个有夫之人与你私奔不成?” “安安--” “易将军,请你不要逼我。” 易柏舟见她如此抗拒她,也知她性子说一不二,与她这样强行碰撞,一定会两败俱伤。她垂眸思忖片刻后,道:“安安,你要相信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时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也一定能保护好你。”东域最有名,少年得志的女将军,如何会保不住自己。 萧景安神情依旧冷淡,但目光却是锁定在远处的梅花处,雪停了,乌云被风吹散了,月光撒在上面,更添了它的孤傲。 萧景安没有回应她,径自走回了房中,易柏舟看着她将房门关上后,杵在原地许久才离开。 翌日,江星辰和萧景音让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膳,邀请易柏舟一起。萧景安来的迟了一些,但不知道易柏舟也在,才踏入正厅,便转身要走。易柏舟急忙出挡在她的身前,低声道:“你去吃些东西,我走。” 说完对着厅内的人抱拳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萧景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酸楚涌出,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只是吃一顿饭而已。 从那天以后,易柏舟便没有在出现在她的眼前。 在宣王府中待了几日后,江毅便按耐不住缠着萧景安想要去外面玩一玩。以前长听这个小姨与他讲,江南如何如何的好,到了江南心中不免会想要见识见识。 萧景安对这个小外甥,宠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他。又萌又懂事,聪慧的不像是这般年纪的孩子,可又总能摆出一副软萌萌的小模样,让人心痒想要摸一摸小脑袋。 江毅在得到江星辰的准许后,和萧景安出了府。江星辰也难得不用教导江毅读书,萧景音说宣王府的梅花开的好,想要画一幅红梅。 江星辰当即命人搬了桌案,旁边升起了火炉,自己则在一旁给萧景音研墨。一副红梅画的时间不长,但也冻红了萧景音的手指,江星辰便每隔一会将萧景音的手指揣到怀中。给她焐热了才让她继续画,如此简单的一副画,竟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画完。 江星辰吹着墨迹,品赞一番:“红梅倚雪枝头鸟,与画圣涂子元先生的寒梅也差不了多少。” 萧景音听到她过分的夸赞,笑嗔她一眼道。江星辰笑着讨赏般亲了一口萧景音的红唇,惹的旁边的丫鬟笑出了声。萧景音发现江星辰现在是越发的脸皮厚了,不管有没有人在都敢亲她了。 “王爷!公主!不好了,小世子和安公主不见了。”这时外面陪着萧景安和江毅外出的一个侍卫急急的喊道。 萧景音的笑容陡然凝固在脸上:“景安不会武功,快去找!” 江星辰则安抚萧景音:“别急,许是毅儿调皮,拉着景安藏起来了。” “不是,我们跟在安公主和世子身后时,被一波人群冲散了,找了许久都未找到。”那名侍卫又道。 江星辰这时也急了,话没说两句,便带着人出了府,临走的时候让萧景音在府中待着,她带人去找。可萧景音哪听得进去,两人兵分两路带着人去了外面寻找。 江星辰带人去了萧景安他们被冲散的地方,仔细查看了街道的附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人流,那这群人是从哪里出来的?江星辰抬眼看向旁边客栈的二楼,大冬天的开着窗? 江星辰带人去了客栈,发现房中早已经没了人。她从开着的窗台看去,恰好可以锁定人群的方向,视野也比较开阔。她查看客栈的账簿,问到二楼那间上等房是谁住的,客栈的人见她一身锦衣玉带,又带着侍卫。忙道:“是个女人,带着斗笠,没看清面容,来了有几日了。” 江星辰问道:“她何时走的?” 掌柜的说道:“小人不曾见她出去。”把小二招呼过去,又问了一遍,确实不曾见她出去。 江星辰返回房中,从窗台口跳了出去,寻着屋顶积雪的脚印跟了过去。直到出了城,追到了郊外。江星辰看到一个蒙面的人正拿着剑等待着她。 江星辰还未说话,那人便骑上了旁边的马匹飞奔了出去。江星辰只能借用树枝,运功飞起,紧紧的跟着他。直到到了一处山脚下,江星辰明知此人故意引她过去,却没有办法不跟去。因为景安和江毅是他们的筹码。 江星辰到了山脚下后,那人便弃了马匹,江星辰已经筋疲力尽,蒙面人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江星辰,江星辰原地扶腰休息时,那人也会停下来等她。 江星辰一时搞不清此人引她过来是何目的,若是绑架了萧景安和江毅,直接告诉她,她们的条件就好了。何苦大费周章的引她来这山上。 江星辰还在疑惑的时候,就到了山顶。这座山江星辰不是很清楚,但听闻这座城的郊外有个极深的山谷,掉下去的动物从未有活着的,也从未有人进入过谷底。 江星辰心中琢磨会不会是故意将她引到这座山上,身边的侍卫早已经跟丢了。江星辰在途中,将自己习惯携带的古玩钉,随手钉在了树上,也不知他们看到没有。 江星辰见到蒙面人还会等她,她便故意停下休息,到了山顶之时早已恢复了体力。江星辰跟那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一声尖锐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江星辰环顾四周。发现在一堵大石头的后面,出现了一个人。是萧景蕊。 江星辰眉头皱起,萧景蕊不是疯了吗?怎么又在这里出现,看她的样子像是个正常人,不!是得了失心疯的人!因为江星辰看到了从她身后走出来的十几个蒙面人,中间还有三个格格不入被捆了手脚,堵住了口的人,是萧景音,萧景安还有江毅。 江星辰心中紧的窒息一瞬,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江王爷,别来无恙。”萧景蕊满是轻蔑的道。 江星辰攥住袖中的拳头,神情带着怒意。眼带寒霜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萧景蕊放荡的冷笑两声,道:“我想做什么?当然是想让你死了!” 江星辰松开十指,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响:“好,只要你放了她们,我就任凭你处置。” 萧景蕊挑眉,看着江星辰啧了一声,以前江星辰身边有秦凌在,一人便可敌百人,如今不在她身边,她又是孤身一人过来。萧景蕊便放肆了起来,她嘲讽道:“我可不止是只想要你的命呢。”说着看向了旁边的三人。 江星辰蹙眉,只能与之一搏,和这种疯女人,没什么好谈的。江星辰拔起剑便冲了过去,几个蒙面人上前将萧景蕊护住。萧景蕊不似萧景音那般会武,她急忙躲到蒙面人的身后,江星辰见抓不到她,便与蒙面人打了起来。 但,这些黑衣人并不是一般的武夫,个个身手不凡,又仗着人多,让江星辰难以招架。萧景音在一旁担心但也没有出声,因为这个时候出声,极有可能会让江星辰分心。而江毅则在一旁看到爹爹与别人打斗,觉得她帅极了,崇拜的小心思又递增了一层。萧景安则与萧景音一样,面上冷静,心里却是担心。 很快,江星辰便放倒了几人,但却因寡不敌众,被人踹倒在脚下,身上还挨了两刀,剑也落了地。江星辰翻滚过去想要捡起剑的时候,剑却被萧景蕊捡了起来,随后身旁的黑衣人将剑抵在了她的脖颈间。江星辰动弹不得,萧景蕊拿着剑,一剑挑断了江星辰持剑的右手筋脉。江星辰痛的闷哼一声,左手抱着右臂,冷汗瞬间从额间流淌下来。看的萧景音心疼的摇头,嘴里被塞着布团,唔唔的出了声。 萧景蕊见状,示意让人把她口中的布团拿走。萧景音口中一松,哭喊道:“星辰!星辰...” 江星辰强迁出笑容,笑着对她摇了摇头,此时她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 萧景蕊阴笑道:“你们也有今日。” 江星辰没有理会她,萧景蕊笑够了,对着旁边的人道:“把她给我扒了,我要让她试试我夫君尝过的苦。” 舒鹏是被斩首的,她不斩江星辰,那便是舒鹏成了太监的苦。 江星辰看到旁边的人要扒她的衣服,死命不从,还翻滚出了一段距离,萧景蕊让人按住她,她要亲自来。 可衣衫退到到颈肩处,萧景蕊便又啧了一声:“想不到我们能文能武的江王爷,皮肤比女人的还要细嫩呢。” 说完便又要继续往下撕她的衣服,却因撕开了江星辰的胸前一点,停止了动作,楞在了原地。接着便是狂笑一声,笑够了,走到萧景音的身旁,无情的嘲笑她道:“你竟然嫁给了一个女人,江星辰居然是个女人,哈哈...哈哈,萧景音,别告诉我,你与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没有发现她是女人。” 萧景音眼神凶狠的瞪着她,没有半分震惊的神色,萧景蕊了然,这是知道江星辰是女人的。 “难怪这么多年,你生不出个孩子来。”萧景蕊好心情的道。 “这么多年守着活寡,不好受吧。”萧景蕊自顾自的说道。紧接着又想起了她二人眸间流转的情意,又道:“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吧?”萧景音依旧瞪着她不语。萧景蕊低头眼珠子一转又道:“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喜欢女人呢。”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萧景安:“啧啧,你不会也知道她是女人吧?”萧景安如同萧景音一样,瞪着她。“真是看不出来,你们两人倒真像是亲姐们呢,不仅长的像,连喜欢女人这种事都一样,喜欢的是同一个女人。哈哈...” 说完又低头对着矮她小半个身子的江毅,语气中夹着阴阳怪气的小声问道:“那你肯定不是江星辰的种喽?”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可爱们,中秋快乐~ 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记得吃月饼哦。 第96章 悬崖之间 江毅眨眨眼,方才爹爹被人伤了,样子很痛苦,是眼前这个女人造成的。江毅盯着眼前这个蛇蝎女人看了一会后,对着她哼了一声,撇过脑袋不在看她。她说的话,江毅听懂了,爹爹是女子。可爹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女子而对他不好,所以他还是爹爹和娘亲的孩子,爹爹和娘亲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江毅对萧景蕊的蔑视,让她怒火中烧,她一把拽过江毅,对他狠狠的道:“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也敢在我面前嚣张。”说完便拽着江毅往悬崖边上走。 江毅被拉拽着被迫站到了崖边,萧景音此时动弹不得,萧景蕊回头对江星辰道:“既然不是你的种,死了也没关系吧?” “萧景蕊,你真的疯了!你放开江毅!”萧景音失了先前的镇定,怒吼道。 萧景蕊回过头看着萧景音,冷血道:“她不是你的孩子,你紧张什么?” 萧景安也唔唔的出了声,萧景蕊看向她道:“怎么,连你也想骂我?”萧景安怒瞪着她,萧景蕊太可怕了,居然要杀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 萧景蕊冷笑一声,让人把江星辰押过去,她要让江星辰亲眼目睹,她养大的孩子是怎么死去的!随即,她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江毅:“我也让你们尝尝丧子之痛!”说完一把将江毅推下了悬崖。 江毅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爹爹会救他,他不害怕。 萧景音惊呼一声,看到江毅被江星辰一把抓住,心差点从喉咙处跳出,惊出了一身冷汗。江星辰在江毅被推下的一瞬,不顾刀架在颈肩,猛的运力窜了出去,脖颈处也被刀剑划伤,涔涔的鲜血往外直冒。她拽着江毅一点一点的将他往上拉,随后又一个身影被扔了下去,是萧景音。 江星辰伸出了被不懂筋脉的萧景蕊,挑断一半手筋的左手,又拽住了萧景音的手臂。此时江星辰的两手臂,已经严重的超出了她现在能承受的劲力范围,她用脚尖,使劲的勾住泥土,想要固定住因左右两手拉住人而下滑的身体。 手上的疼痛并没有让江星辰放手,脖颈处与手腕处的鲜血,像流水般流到了萧景音的身上,萧景音心如刀割,对江星辰恳求道:“星辰,你放开我吧,救毅儿。” 江星辰因用力拽住她们,疼痛让她浑身颤抖着,因她拼命的想要拉回她们而憋住劲力,让她脸部涨红,额间的青筋也显露了出来,脖颈处的鲜血浸湿了玄色的锦袍,殷红一片。 萧景音再次恳求她,让她放手,江星辰沉默着倔强的不松手。因为她知道,她若了松了手,世间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了意义。她手中的人,便是她来人间的目的。 萧景蕊看着江星辰浑身是血,还不放开萧景音,嫉妒的双眼通红,一个女人也能这样爱她。萧景蕊忿而转身,面目狰狞的一把将萧景安也拽了过去,她倒要看看,她能有几只手! 江星辰听到凌乱的脚步,余光瞥见,紫色百褶裙晃在自己的身旁。她慢慢转过头,看到萧景安站在自己的身旁,萧景蕊阴狠的笑着,似是要将她也扔下去。 江星辰的眼中惊现出了恐惧与绝望,她如何也没有第三只手了! 而就在萧景蕊想要推一把萧景安之时,一只啸箭,谁都没有看清从什么方向射过来,速度极快的穿透进了萧景蕊的后头骨。萧景蕊中箭一瞬,直立在崖边,易柏舟轻功飞跃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萧景蕊倒下的身子撞到了双脚被束缚住的萧景安,将她撞的身形不稳,直直的倒向了悬崖。 “保护她们!”随着萧景安一起跳下悬崖的易柏舟,最后喊道。 随之后方涌出一大批精锐的士兵,是易柏舟的近卫。 蒙面人都被杀了,江星辰她们也得救了,可易柏舟和萧景安却跌落进了悬崖。 江星辰被人抬回去后,下了命令,调集附近的军队联合县府,无论死活都要找到萧景安和易柏舟。 萧景蕊所带的人,都是舒鹏生前培养的死士,他们盯着江星辰已经很久了。 江星辰因一直拽着萧景音不放手,最后的一半的手筋也被撕裂了。失血过多,但可以下地,可萧景音不让她起身,她便只能一直卧在床上。萧景音衣带不解的照顾着江星辰,而江毅自从知道江星辰是女子后,也没有太多的惊讶或不适的反应。他知爹爹隐藏身份,那必然有她隐藏的道理,爹爹还是之前的爹爹,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不能在成为他的爹爹。娘亲也还是原来的娘亲,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只有一点他没有搞清楚。 他每次去看江星辰的时候,都会问萧景音好多的问题,直到今日才问出自己最不能理解的事情:“为何爹爹会爱上娘亲?娘亲又为何会爱上爹爹?”为何女子会爱上女子? 萧景音思索了许久看向江星辰,一时间她也不知如何回答,江星辰低眸思忖了片刻回道:“人生的道路不尽相同,有人喜习武,有人擅文学,都是喜好。习武之人不能因擅文者不爱武,而指责他是异类,而擅文者也不能因习武者不善文而说他是异邪。爱情也是一样,不论男女,有喜男子之人,也有喜女子之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爱。” 江毅点了点小脑袋,爱情可以是任何人对任何人。他对着二人灿然一笑,露出洁白的乳牙道:“毅儿知道了。”乖巧懂事的江毅冲着娘亲挤眼,他以后可以爱女子,也可以爱男子。但,她觉得娘亲和爹爹才是她最喜欢的,以后她也要如爹爹这般勇武有谋,娶一个如娘亲一样聪慧美丽的女子。 又过了三日后,江星辰派出的人,寻进了深不见低的崖底。救出了高烧不退昏迷的易柏舟,和只有几处微小伤痕,但呆愣的萧景安。 不幸中的万幸,两人都还活着。由于易柏舟一直昏迷,呼吸微弱,萧景安也一直处于呆愣状态,州县中的大夫医术不精,江星辰决定带她们回去让御医诊治。 一路驾马车疾行,终于回到京城。江星辰将宫中的御医全都请了过去,也都束手无策。江星辰不得不又去请增泰宁来为她们诊治,这次跟来的还有曾新。曾新听说萧景安生了病后,好不容易说服了曾泰宁去当他的帮手,进了驸马府后,江星辰便让人留意他。害过她的人,即使是曾初雪的哥哥,也不得不防。好在曾新却如他所说,只是来当帮手。曾新自从江星辰放过他之后,回到府中便开始潜心的学习医术,江星辰希望他是真的想通了。 曾泰宁为两人诊断脉象后,发现两人都在梦中,在各自的梦中。 曾泰宁施了银针,又配了四味重药。最酸,最辣,最甜,最苦,四味药,隔一天喂一副。哪一副药能让她们醒来,哪一副味觉便是与她们梦境有关的感觉。她们入了心梦。 崖低谷中多雾气,雾气本没有什么关系,但谷底多有不常见的草木,有些还带有剧毒,蒸发了一部分进入了雾气中,而她们因为待的时间太久,吸食过多导致她们进入了幻境。至于什么毒草,曾泰宁也不知,他只是在医书上见过此症状的病例,但上面没有记载到底是什么毒性导致的。 江星辰给她们喂完前三幅药,也没见她们醒来,只剩下了最苦的药。萧景音告诉过江星辰她们之间的事情,江星辰感慨良久,她们之间的感情与她二人相比,丝毫不逊。 翌日,萧景音熬好了汤药,端到她二人的房中,分别喂了药后,等了大概两个时辰,两人才醒过来。易柏舟不在高烧了,萧景安也不在呆愣了。当她们醒来的时候,江星辰问她们梦见了什么,二人默契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醒来后,两人的关系有了转变,萧景安不在拒易柏舟于千里外,而易柏舟也不在愁眉不展。 萧景安直坠崖间时,易柏舟运气下落,追赶上将萧景安抱进了怀中,她甩出藤鞭,挂在了峭壁上的树枝上。易柏舟用嘴将萧景安嘴里的布条咬出,死死的抱紧萧景安。萧景安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顾生死,跳下来救她的人,睫羽翕动,打湿了眼眶。 易柏舟环顾周围,想要在找一个支撑点,安慰萧景安道:“安安,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就算今日我们要命丧于此,也有我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的。” 萧景安没有过多的言语,点了点头。她看见易柏舟随着她跳下来的一瞬,心中已把易柏舟骂了一遍。怎么那么傻!想要责备易柏舟为何跳下来,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责怪又有何用。况且能得一人能为她这样不顾性命,还是她心爱之人,此生也算圆满了。只是萧景安想要在临死前,亲吻一下这个占据她心中最重要位置的人。 萧景安手脚被束缚,被易柏舟单手抱在怀中,她使不上力,够不着。萧景安对着还在四处寻找下一个支点的易柏舟唤道:“阿照。” 易柏舟闻声,低头看她,恰好与萧景安仰起的柔唇相碰,易柏舟怔楞一瞬,以为不小心碰到,怕萧景安反感,想要撇过脑袋,但却被萧景安吸住了唇瓣,随后口腔中进入了柔软的异物,与她唇齿纠缠。易柏舟的体力相当的好,但却没法左右树木的命运。 藤鞭缠住的小树木因没能挺过上一个冬季,树枝早已枯竭。脆弱的枝干,和没有了能抓住岩壁中土壤的根茎,因承载不了二人的重量,被连根拔起,而后又继续往下掉落。两人在那一刻各自满足,死而无憾。可老天爷偏不让她们在满足中死去,二人坠落到谷底一条盘卧的巨蟒的身上,将巨蟒砸死在睡梦中,也因此两人有了在谷底那几日的吃食。 看着二人关系缓和,江星辰和萧景音也跟着高兴。但没高兴几天,东域那边传来消息,东域太子弑君继位。易柏舟匆忙赶回东域,把萧景安留下,嘱托萧景音照顾她,等她回来在带她走。 江星辰也因秦凌和曾初雪在东域,而惴惴不安。此前东域太子想要把曾初雪当成药引,救他同父同母的妹妹,想来她的妹妹十七岁已经过半了。江星辰猜测东域太子弑君篡位,会不会与他妹妹有关,而这个想法也让江星辰不得不集结大军前往东域的边境,以备不时之需。但也心存侥幸,希望只是他们父子不和,他们王朝的事情,江星辰并不想插手。 弑君篡位,虽是太子,但明正言不顺,可能还会引发诸王叛乱。 江星辰命萧景平带大军去东域的边境迎接曾初雪和秦凌回国,若东域拒不交人,萧景平便可对其宣战。两国虽有休战国书,但江星辰对于之前东域皇帝派东荀衍佯装东域叛军,掠夺萧国城都之事,心生怨怼,若他们真的拒不交人,那她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97章 东域 易柏舟悄悄的回到东域后,衍王东荀衍已被关押,而秦凌和曾初雪则被软禁在了府中。声讨东荀休的王臣此起彼伏。东荀休本欲先杀了呼声最高的东荀衍,却被谋士劝谏拿他当人质。只要东荀衍在他手中,他门下的那些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江星辰修了国书让东域将他们萧国的名威将军秦凌及其妻子曾初雪送回萧国,使臣到了东域后却不见了踪影。秦凌等人想要突围出去,但却因寡不敌众在东域都成又被抓了回去,出来的只有阎吉。阎吉寻到江星辰后,告知秦凌和曾初雪被软禁在驸马府,江星辰当即命人以无名叛将做伪装,带领萧国军队踏进了东域。 江星辰也赶到了前线,进入了萧景平的军队中。她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要救出秦凌和曾初雪。但她二人现在在东域的都成,要想去救她们,就必须从东域杀出一条血路。而东域现下新君初继位,人心不齐,支援并不到位。江星辰率军一路声势威猛,直下三个城池,剑指东域都成。 东荀休明知是萧国的正规军队,却无可奈何。自己国家曾经做过的事情,如今被人反过来针对自己,有苦也不敢说。 江星辰再次让人递送国书,让他们交出秦凌和曾初雪。这次东域给了答复,要让曾初雪,他们的荀凝公主给先皇守丧。人都被新皇杀了,还要守丧,就是不想把曾初雪她们还回去。其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不把秦凌送回来,怕是想用秦凌胁迫曾初雪了。 而另一边,易柏舟回到军队后,将几个准备联合叛变绞杀她的将领下令处死后,将兵权又握进了自己的手中。率军与在运县,东域都成驻扎的守卫军激战。 江星辰命人秘密送了书信,与易柏舟取得联系,想与她合作,攻取东域都成,她们只要人。这样为自己增添虎翼之事,易柏舟当即回信答应下来。 有了江星辰的帮助,东荀休的部队则抽不开身去对付易柏舟,而易柏舟也轻松的破了东域都成,将东荀衍救了出去。只是未寻到秦凌和曾初雪,东荀休带着她们已经不知逃到了何方。 东荀修战败逃窜,而作为呼声最高的皇子的东荀衍顺利成为新国君。他上位的第一道圣旨便是悬赏救荀凝公主和驸马。 江星辰也命人将军队带回萧国,自己又带着萧景平和亲卫来到东域的都成,这次还带着自己的两位夫人和儿子。经过上一次的有惊无险后,因这次不知要多久才能寻到秦凌和曾初雪,所以将她们都带在了身边。而她们到了东域后,住进了易柏舟的府邸。 萧景平早就听闻东域有一位女将军,威名赫赫。见面后发现竟是自己曾经救下放走的时照,很是震惊。当年时照不仅是萧景安的侍读,也会时常被唤去跟着萧景平,因她熟读兵法,还是萧景平的行走的兵法书籍。她身上的功夫也是萧景平教授的,青出于蓝,她的习武天赋极高,现在的萧景平估计也不是她的对手了。 易柏舟与他寒暄过后,开门见山的跟他要人,她要让萧景安嫁给她。这些年自己的妹妹强颜欢笑,妹妹有多难过,他便有多难过,只要妹妹同意,他自然支持。 没过几日,东荀衍便带来了消息,说查到了她们的下落。已经逃窜到岑锡国边境,江星辰与东荀衍同时下达国书与岑锡国,要求他们严查过境之人,如若不然,立即宣战。岑锡国在战败后,供无数出金银财帛,割让了五座城池才与萧国达成和解。若再有战争,还是东域与萧国的联军,岑锡国怕是要有灭国之灾了。 由于岑锡国的严查,东荀休等人只能停留在三国边境交界处——白临县。 江星辰把阎吉和萧景平都留在了易柏舟的府中,保护两位夫人和儿子,自己则跟着易柏舟去了白临县 白临县地处三国交界,是一块无人管制的地区,由于土地贫瘠,山地也居多,根本不适耕种居住,没有国家愿意接收,所以便有很多的亡命客或者寻求刺激者在那里落了根。 易柏舟带着部队,将大小路全部封死,江星辰也下令让萧国最近的驻守军队,带人接管了此地。盘查各户百姓,若有在萧国犯过法之人,一并拿下。但若能提供东荀休线索之人便免除责罚,还赏黄金一万两,救出秦凌和曾初雪者赏黄金十万两。 很快便有一人来领赏金,提供了东荀休等人的消息,他们在一处山林里躲着。霸占了百姓的房屋,而这个举报者便是房屋的主人。江星辰履行承诺,赠与黄金万两。消息一出,大批不要命的人寻着消息所指的地方,去了山中,去捉拿行走的十万两。由于打草惊蛇,东荀休带人躲进了深山里,江星辰命人将山林团团围住。 江星辰进入到那座简易的房屋中,看到药炉处的药渣,以及来不及收拾的药方,似乎是最后一副药了。东荀休杀父篡位果然就是为了这个妹妹,江星辰将药方用左手揉碎,脸上染了一层冰霜。由于山体较大相连甚广,江星辰和易柏舟的军队只能将山围住,所以江星辰放出消息,捉拿东荀休,救出秦凌和曾初雪悬赏十万两依旧有效。即便没有搜到,参与者也都会拿到一定的赏金。 城中百姓少说也有一万人,在听闻悬赏后,倾城而出。拉网式的搜山,很快缩小了范围。江星辰等人在搜到一处水帘处,那水从上而下,水势凶猛,根本无人敢站在下面,本来以为那山壁后面是墙壁,但易柏舟却停止了行走,她眼神直直的盯着水瀑,对江星辰道:“江王爷,可看出这水帘之后有什么蹊跷。” 江星辰顿住继续前行的脚步,回过身,细看着水瀑,水流中出现了不寻常的光泽。她看向易柏舟,易柏舟冲她点了点头,江星辰命人停下,告诉大家这水瀑之后有山洞。江星辰和易柏舟去了瀑布的侧面,进了山洞。 山洞里面空旷黑暗,道路也错综复杂。江星辰带着人小心的往里面走着,走了约莫半注香的时间,便看到远处地面上有一个黑影,似是一个人躺在那里。江星辰急忙上前去查看,却差点被临时搭建的机关箭矢伤到。 江星辰斜踏墙壁,飞走回来,易柏舟见状道:“你伤还没好,我来。” 江星辰颔首嘱咐道:“小心。” 易柏舟点头后,拿着火把,借助两侧墙壁,来回飞踏到了黑影的旁边,将地上躺着的人翻滚过来后,神情骤然严肃起来。她试探了秦凌的呼吸,心松了一瞬,急忙拿着火把照在她的身上,腿上竟有伤!她蹲下,将秦凌背起来,环顾四周看着放射箭矢用的石台,用剑挑开机关始发的位置,箭瞬间全部射出,江星辰急忙过去,看到她背上的秦凌,急切担心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易柏舟皱紧眉头,对江星辰道:“她腿上有剑伤,好在还有呼吸。现在要将她快点带回去救治。” 江星辰瞬间红了眼眶,立即让人将她抬回去,交给萧景平给她安排的军医。初步诊断秦凌被人强行灌入了迷药,腿,又断了。江星辰想起了她与曾初雪二人之间的符咒牵连,秦凌之所以没有死,应该是故意为之。秦凌没有死,也就证明了曾初雪现在无事。 江星辰命人将秦凌送回城中,将养着。又去寻曾初雪去了,今日吃的药是最后一副药,经过三个时辰药效便会发挥它全部作用,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也就是说她们还有一个时辰! 江星辰等人出了山洞,继续搜山,在搜寻了半个时辰后,有人来报发现了他们的足迹。江星辰命人急速追过去,她和易柏舟云还有几个近卫轻功追赶,终于在深林中看到她们的身影,江星辰看着他们其中一人扛着曾初雪,曾初雪的身体松软的垂挂着,怒气陡然升起,左手持着剑踩踏树木飞了过去。易柏舟见江星辰自己过去,心中紧了一瞬也急忙带着人飞过去。江星辰的目标是扛着曾初雪的人,而易柏舟等人则负责对付其他的人。 东荀休虽在逃亡,但身边也带了不少的高手,易柏舟一时难以接近东荀休,只能与他身边的护卫交手。江星辰那边则有三人组成一个小阵将那人围在中间,江星辰看着他们攻退有道,根本接触不到中间的那个人。江星辰与他们过了几招后,很快便琢磨出他们的弱点。三人抱团,看似没有破绽,但若从顶部攻之,则可破。 江星辰佯攻左侧之人,引得那人与之对招,却又以极快的速度腾空升起直至刺入中间的人,那人看江星辰不顾曾初雪的性命,扛着曾初雪急速躲避,撞开了其中一人,阵破了。江星辰不是不顾曾初雪的性命,而是他们更需要曾初雪现在活着,江星辰在赌。 江星辰将其中一人杀掉,剩下两人便如同散沙,根本不是江星辰的对手,逐个击杀后。只剩最后扛着曾初雪的人,江星辰看到他内衬中似是道袍,嗤笑道:“道家以天下为己任,从不迫害他人性命,像你这种不入流的邪道不配穿道袍!”说罢便挽剑将内里衣衬挑破,那人像是受到刺激,将曾初雪放到地上,运气之时,脸上青筋暴跳。江星辰昂首看着这邪道,双眸微眯,只见那邪道从右手袖中抽出软剑,却在左袖中悄悄倒出暗器。 那邪道以为江星辰没有看见他左手的动作,剑指江星辰之时,却瞬发出了暗器,江星辰以剑挡住回弹了过去,暗器打到邪道身上后,邪道当场跪地吐血。 江星辰冷哼一声:“不入流的东西。” 江星辰急忙过去扶起曾初雪,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她,邪道冷笑一声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她醒不了了。” 江星辰皱眉,拿剑抵在他的颈肩,逼问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邪道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处的血迹道:“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最后一副药侵蚀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江星辰惊愕一瞬,一剑刺入邪道的臂膀,怒问道:“到底还有没有救?” 邪道吃痛拒不回答,江星辰又将其臂膀斩断,失了儒雅,吼道:“说!” 邪道倒地翻滚,疼的颤抖,但还是不说。江星辰看着邪道胸口处散落好多的药瓶,突然想到自己临走之时,萧景安交给她的白骨丹。白骨丹可让人起死回生,五脏六腑重新生长。江星辰慌忙的从怀中掏出小药盒,将丹药扣出,喂给了曾初雪。 很快后面的人便赶了过来,易柏舟那边也将东荀休制服,而就在她们对战之时,东荀休的妹妹东荀岚,突然吐血,心脏爆裂而亡。东荀休瞬间放弃了抵抗,抱着东荀岚的尸首痛哭起来。 为了妹妹,弑父篡位,不惜伤害她人性命,放弃自己名正言顺可得的皇位。值还是不值?若能窥视到东荀休的内心,那里的答案应该是值得的。因为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东荀休的母亲害死东荀衍的母亲,东荀休还杀了他们的父皇,又迫害东荀衍的妹妹,曾初雪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让东荀衍如何不恨。 东荀休被押解回东域都成后,由于东荀休是断袖,并没有子嗣,东荀衍亲自结果了他后,放了他的王妃以及其她的侧妃,重新为她们制造了户籍和身份,为了以后可以姑娘的身份再嫁他人。 东荀衍对于此前对萧国的行为,深感愧疚,将掠夺来的金银财帛全部送回,且还赠送了许多无价之宝。并重修国书,承诺只要他在位期间,就绝不会让东域的军队在踏入萧国。 江星辰等人都暂且居住在易柏舟的府邸,等着曾初雪醒来。那邪道说曾初雪活不过三日,可已经过去半月了,东域御医和军医都诊断曾初雪的五脏六腑有回生的状态,只是迟迟不醒让大家心都悬着。 江星辰思来想去还是写了一封信件给曾泰宁,曾泰宁知道后,在曾新的护送下急匆匆的赶到了东域。此前曾初雪也曾书信给曾泰宁,告知她做了东域的公主。曾泰宁觉得曾初雪认回了亲生父亲和哥哥是好事,替她高兴。但难免心中会吃醋,自己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被别人抢走了。现在又听闻她昏迷不醒,责怪东域皇帝没有保护好她。 东荀衍去易柏舟府邸之时,被曾泰宁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但曾泰宁的医术精湛,又能救曾初雪,东荀衍只能沉默着任由曾泰宁骂,骂累了,还不忘亲自端茶水给曾泰宁。惹的其他人一阵唏嘘,这东域的皇子可都是宠妹狂魔。 不过想想也是,东域可从没有过寿终正寝的公主。整个东域王朝血亲中,可就只有这一位公主活过了十八岁。 秦凌醒来后,与曾初雪安置在了一个房间,她虽不能下床,但也想时时看着曾初雪。曾泰宁顺带连她一起诊治了,秦凌为了曾初雪两次生命濒危,两次断腿。世间怕是再难找到这样对曾初雪的人了。曾泰宁对秦凌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他为江星辰和秦凌守住了女子身份的秘密,也让她二人感激不已。 曾泰宁诊过脉后,曾初雪的五脏六腑确实在修复,他为曾初雪施了银针,又开了汤药。第二天曾初雪便醒了过来,只不过身体太过虚弱,只能与秦凌一起躺在床上。 曾泰宁又为秦凌试了新的药膏,可以让她的腿骨愈合的更快一些。 而曾新则在府中看到了一幕令他真正放下心结的景象。 曾新亲在膳房为曾初雪和秦凌熬了汤药,在回去的路上,不小心在后院的假山处看到了易柏舟和萧景安。她们二人原本在那里散步,也不知是谁胆子先大了起来,在外面便接起了回来之后的第一个吻。一个勇武,一个柔弱,似是天生一对。看到她们站在一起,点缀着如画的风景,都是一种享受。 可两个女子在一起亲吻,让曾新瞳孔骤然放大,他看着二人之间的亲昵,并不是故意演出来的,两人之间情意流转,若曾新心生气愤。曾新气愤的看不下去之时,转身却碰见的江星辰。江星辰也看到了,曾新气的不是两个女人在一起,而是萧景安已经有了夫君,怎可做这红杏出墙之事。 曾新看到江星辰的一瞬,心跳一瞬加速,似是要跳到喉咙处。他故意用身躯挡住江星辰,不让她看。江星辰却笑了,她心平气和的道:“我都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个伏笔,写完就完结了。 有没有发现整篇文里面的男子都有个妹妹。表妹也算妹! 第98章 鸿志帝 曾新端着汤药,神情犹豫,一时不知该不该让开。虽然萧景安红杏出墙,但他也不想江星辰看到后责怪她。江星辰看着曾新别扭的神情,她叹了一口气道:“易柏舟与景安从小便相识,景安以前不愿意嫁人也是因为她。”话说到这里,都是聪明人,怎会不懂。萧景安曾经在京师郊外告诉过他,她心中有人,而此人就是江星辰方才所说之人。 曾新神情愕然,萧景安确实没有骗过她。 江星辰又继续道:“我与景安从来都只是名分夫妻,我尊重她的选择,以后江王府便只有一个公主。到时我会昭告萧国,景安公主在东域国不幸染了恶疾,回天乏术。”以后萧景安不会在回萧国了。 江星辰话说完后,伸手去接曾新手中的汤药道:“我来吧。” 曾新怔楞的由着江星辰把汤药接过去,江星辰走后,曾新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假山处。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空梦一场。 江星辰回到秦凌房中之时,曾初雪还躺在榻上,急忙的问道:“如何了?” 江星辰轻抿双唇,道:“看样子应该是想通了吧。” 原来,易柏舟和萧景安方才是故意给曾新看的。虽然有故意的成分,但二人也是真情流露,才诉说心意便被分开了这么久,两人现在已经转到房内了。其实萧景安和易柏舟本可以不答应曾初雪,但曾新对于萧景安的执念,儿时便滋生感情,很难放下,如果曾新一直这样,怕是要孤独终老。曾初雪再三请求,江星辰也做了说客,她二人才答应下来。 曾初雪修养了几日后,身子好多了,可以下地之后,便开始亲自照顾秦凌。秦凌为她受过的罪,她怕是下辈子也还不了,凭秦凌的功夫,若不是她,怎么受制于他人。 易柏舟的府邸从未聚集过这么多的人,萧景音想,既然大家都在,在过些时日便要离开东域。以后再想见到萧景安就难了,不若选个黄道吉日,让易柏舟和萧景安将婚事办了,关起门来只有她们。虽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公布于众,但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总归是美满的。 东荀衍作为东域的皇帝,易柏舟作为他的第一将军,救驾拥立用功。东荀衍自然不会亏待她,其实在东荀衍看到萧景安之时,便明白了易柏舟当初为什么要萧景音了。而易柏舟喜欢萧景安之事,她也没有隐瞒,东荀衍只当自己不知,但赏赐却没有少,以后也不会给她选夫家赐婚了。 初步商定后,选了良辰吉日,全府上下便开始置办婚事。易柏舟也修书给了易相照,她知道他在何处,在易柏舟母亲的长眠之处。 当年易相照为追寻理想,游览山河,研究地形阵法,将她们母子抛在家中。一去便是两三年,偶尔回去看一看她们。易柏舟的母亲为了生存,便到宣王府做长工,缝缝补补的什么活都做。而易柏舟天生聪慧,母亲也是识文断字,教她识字念书,后来她熟读父亲留下的兵法书籍,被萧景安的母妃看中,选做了侍读陪在萧景安的身边。 易柏舟当年濒死之时,在萧景平的帮助下,到了东域重新开始生活,后来母亲由于积劳成疾,得了肺痨,很快便辞世。母亲临终还是想要回到萧国故土,易柏舟便将母亲的尸骨带了回去,埋在了母亲与父亲的初见之地。此后易柏舟了无牵挂便从了军,由于自己的军事作战头脑,步步高升。她也想过回去找萧景安,可当时东域战乱不断,她也抽不开身。再后来一切稳定后,在想去找萧景安,发现她已经嫁了人。 易柏舟有时候也会想,这样也好,既然嫁了人,那便是忘了她了。不会与她一样,时常痛苦。可后来她看到了萧景音,若是一辈子能看到与萧景安相似的容颜也不错,可人都很奇怪,明明是长相相似,却还是不满足。后来便是看到江星辰不要命的寻找萧景音,她想或许自己错了,江星辰如此爱萧景音,怎会分一点爱意给萧景安呢。当江星辰告诉她,她二人从来都无夫妻之实,婚嫁也是当时无奈,萧景安也从未爱过她,并表示可以让她们见面,她便又燃起了希望。 好在自己的坚持,最终抱得了美人归。而萧景安也因与易柏舟共度生死之后,不在退缩,不在害怕她们在一起会害了易柏舟。因为易柏舟生,她生。易柏舟死,她死。 易柏舟修了书信给易相照后,没过多少时日易相照便回来了。易相照知道她喜欢萧景安,欣然的同意她们的婚事。已经亏欠了易柏舟那么多,也算是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吧。 婚礼备在晚上,东荀衍亲自主持了婚礼,曾初雪爱凑热闹,为了让秦凌也跟着一起去看热闹,早在前几日便为她打造简易的轮椅,就为了自己去看热闹的时候不忽略身边的人。 秦凌一贯宠她,曾初雪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像极了妻奴。曾泰宁早在曾初雪的病情稳固后,便带着曾新离开了。 婚礼不奢华,但却很精致,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 洞房设在易柏舟的寝房,春与夏的交汇时间,花已开了满园,通往洞房的小路两侧,簇拥着一盆盆的散发着香气的小花朵。易柏舟抱着盖着红盖头的萧景安,疾步的跨入洞房中。两人身上的红衣,在易柏舟走动之时,碰撞在一起,簌簌的声响,听得萧景安红了双颊。 萧景安第一次嫁人时,没有新郎在场,自己牵着红绳独自跪拜。礼成之时也无新郎牵她入洞房,连盖头都是自己拿下来的。如今又嫁了一次,所有的礼都是两个人完成的,原来,嫁给心爱之人是这种感觉。忐忑又害羞,幸福又开心。 酒过三巡后,易柏舟便迫不及待的要回洞房。她抬脚第一步便觉脚下似有风,轻快的让她险些跌入花丛中,稳稳了身形,理了理身上已经染了酒气的新郎袍子,轻轻的推开了从此不再孤寂一人,属于她二人的房间。 当易柏舟掀开萧景安的红盖头之时,萧景安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易柏舟从前不曾见她这样脸红过。二人的初吻是萧景安先开始的,她那时霸道的像个无礼的浪荡公子,可偏易柏舟吃她这套。她那时不觉得自己是被轻浮的那个人,反而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大婚最后一项礼,易柏舟略显呆笨,只知道抱着萧景安亲吻,惹的萧景安很是不满,她将易柏舟推倒在床上,眼睛里的欲念,藏都藏不住。从她第一次亲吻易柏舟之后,她便懂得了如何取悦女人的身体。那时候小,她想着来日方长。但这个比她高许多,皮肤白皙长相俊美的女孩子,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极符合她的口味。易柏舟只要站在她的面前看到她害羞软糯可欺的模样,便想要亲吻她。而易柏舟这样的姿态,也只会在萧景安的身旁才会有。日子久了,她便更加放肆了,只要易柏舟进她的房间,她便先让她过去亲吻一番,直到亲到她满足为止。 两人从未说过爱,却一直以爱人的方式相处着,每一次萧景安的亲吻都让易柏舟觉得,自己的魂魄被萧景安摄走了,需要许久许久才能归位。 而事发的那个雪夜,因为易柏舟一直跟着萧景平,十日内竟有八日都不在她的身边,让萧景安很不满。她差人去把已经休息躺下的易柏舟唤了过去,屋内的婢女还没能出去关上门,她便扎入易柏舟的怀中,抱着她呜呜的哭起来,责怪易柏舟不想她,也不来看她。看着萧景安梨花带雨的模样,易柏舟的心软的一塌糊涂,虽然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不该喜欢上宣王的女儿,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由于萧景平马上就要进军中,不得已才把易柏舟借过去帮他温习功课。而那几日也让易柏舟觉得她离不开萧景安了,因为她会走神,会想她,想到睡不着。萧景安差人过唤她的时候,她因为太想念萧景安而睡不着,起身抓了衣服蹬上靴子便跟着婢女去了萧景安的院子。萧景安佣进她怀中的时候,她的思念才稍稍缓解了一些。而她主动亲吻萧景安的时候,却被刚好来院中看望萧景安的宣王从门口看见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便是两人的这几年一直循环的噩梦。 易柏舟穿着男子款式的衣袍,与军中将军的着装差不多,只不过是喜庆的红色,腰间竖着玉带。而萧景安跪在她的两腿之间,扯她腰间玉带之时,她便懂了萧景安的意图,这是萧景安年少时一直隐忍着想对她做的事情。 “安安...”易柏舟呢喃的唤着身上的人。 萧景安抬起头,用唇堵住易柏舟打断她动作的红唇,一室旖旎,圆了年少时的梦。 除了东荀衍也无外来宾客,东荀衍走后,江星辰又仗着萧景音在她身旁,喝了个尽兴。床榻上萧景音压在又一次喝醉了的江星辰身上,看着萧景音似笑非笑的脸庞,让江星辰忽觉熟悉,似曾相识但脑海中翻找了几遍,却无半点记忆。而后只能任由萧景音对她上下其手,自己被禁锢的动弹不得... 翌日晨起,江星辰醒来之后与她共枕之人早已经不在。江星辰捏着自己的眉心,头痛欲裂。她觉得自己四肢无力,索性又躺倒在床榻上。过了一会儿,萧景音端着一碗带着清香的汤水进了房中,看着睁着双眼躺在床榻上的江星辰,勾起唇角道:“把这个喝了,脑袋就不疼了。”是她问曾初雪要的宿醉后治理头疼的方子熬的汤药。 江星辰听到萧景音的声音,歪过头,撒娇的道:“阿音...”喂我。嗓子再次沙哑。 听得两人同时一愣。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萧景音没了之前做错事般的歉疚感。有的只是面不改色的笑意,她道:“我喂你喝。” 江星辰慢慢坐起身子,知道了自己浑身无力是怎么一回事了。眼神幽怨又怯怯的看着萧景音,将汤药喝了下去。萧景音给她擦了擦嘴角,好心情的道:“今儿我们在东域都城逛逛,我之前看账簿,好像这里也有我们江家的铺子。” 江星辰点点头,夫人想要去逛街,怎能不陪同呢。 江星辰本以为只有自己和萧景音,谁知萧景音将小江毅也带上了。小江毅穿了一身新做的浅蓝色衣袍,站在萧景音和江星辰的身旁,远远望去与江星辰神态举止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近看长相又酷似萧景音。因怕爹爹让他温习功课,不带他出去,着急小跑过来,小脸粉嫩粉嫩的,惹的曾初雪摸着他小脑袋直夸赞他好看。而曾初雪因为秦凌不能外出,便没有跟去。而另外两个人...这会应该是没起床。 江星辰带着夫人儿子,去看了戏曲,逛了不同于萧国的街道的繁华景象。给儿子购置了不少好玩的物件,当然自己的夫人也不能少。还记得第一次带萧景音在嘉陵出门之时,萧景音看什么都新奇,与她清冷又疏离的面容截然相反,好奇又幼稚,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朋友。那时候江星辰就在想,若萧景音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会想办法摘给她。 三人回去之时,天已经接近暮色。夜晚她们与秦凌,曾初雪商议回国之事,萧景安是不会走了,萧景平很不舍自己的妹妹,可宣王的态度那样冰冷,宁可萧景安去死,也不让她喜欢女人。当萧景安答应嫁给易柏舟之时,她便已经计划好不再回萧国。她已经失去一次她的阿照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人生那么短暂,她要与自己爱的人尽欢。 江星辰等人回萧国后,便让人送了文书通知宣王府,萧景安因染恶疾,药石难医。又因路途遥远尸首不便带回,葬于东域。江星辰为萧景安修建了衣冠冢,萧景平看着悲痛欲绝的父王,心中五味杂陈。萧景平和萧景安两人的名字是平安,他想当年父王给他们娶这个名字之时,一定很爱他们吧。 江星辰回到萧国不久,府上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长相美丽的女人。女人名唤傅珊,是与嘉陵相邻州府官员之女。现在居于东域都城,她是在与夫君看戏之时,无意看到江毅因顽皮热的小脸通红,萧景音便给他脱了外袍,拿下帽子之时不小心将他额间的纱布扯掉了,但只是一瞬便又带上了。而这瞬间的动作却让傅珊捕捉到了。 她此来的目的,是为了看一看江毅,因为她是江毅的亲生母亲。而江毅的亲生父亲便是当今软禁在皇宫之中的皇帝萧景祁。 当年萧景祁为太子之时,没少偷偷外出寻欢作乐。曾是知府之女的傅珊,便是他借酒强行糟蹋过的女子。傅珊的父亲不敢反抗,事后给傅珊喝下了避子汤,但还是没能打掉孩子。他不想自己的女儿搭上一辈子,孩子出生后,面上多出了一只眼睛,傅珊的父亲趁着傅珊不注意,命人拿出去埋了。可不知怎么就从下人的手中流转到那些贩卖药肉的人手中,幸而那日江星辰她们去看了热闹,将他救下。 傅珊清楚的记得江毅身上的特征,她不是想认回他,她只是想看看他,陪陪他,尽一尽作为母亲的责任,因为她已命不久矣。萧景音心软留她与江毅相处了半月,傅珊也如约没有告诉江毅她是他的亲生母亲。 傅珊走后,江星辰又过了许久才带着江毅去宫中,证实江毅是不是萧景祁的孩子。为了严谨,她将宫中御医与曾泰宁都请了过去。利用合血法,测试江毅是否真的是萧景祁的孩子。随着江毅一点点长大,越来越像萧景音,江星辰虽没起过疑心,但也觉得不可思议,养子关系也可以长的很像吗? 萧国皇室血亲都有其相似的地方,萧景安长相神似萧景音,而萧景音又与萧景康有相似之处。萧景祁虽德行不好,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萧景音与他又是同父同母,自然更为相像。 经过几个时辰的准备后,江星辰为他们做了合血鉴定,鉴定的结果,让其他人都为之震惊。江毅真的是萧景祁的孩子,而这也让她几日几夜都睡不着。因为大臣们都联合上奏,让江毅继承皇位。 在江星辰和萧景音的眼中,江毅只是个刚刚断了奶的娃娃。怎能让她挑起这样重的担子,何况她们的初心是让江毅能够活的开开心心,一辈子无忧无虑。 夜里,江星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萧景音看着她这个样子担心的紧,她已经三日没有睡好觉了。萧景音安慰她道:“若你不想毅儿做这个皇帝,我们就从其他世子中选出一位才能德行俱佳之人。” 江星辰温声回道:“现在大臣们都知道毅儿是你哥哥的孩子,若再从其他世子中选人,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之后若她们二人百年或者江星辰下野之时,便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到时候怕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江星辰与萧景音深谈了一夜后,还是决定让江毅去做这个皇帝,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作为萧国皇室之人,降生的那一刻命运便不再属于自己。他们都有各自的使命,萧景音便是一个例子,但万幸她的牺牲成为了她人生最大的幸运。 新皇继位大典之时,易柏舟作为东域使臣带着萧景安,时隔一年后再次来到萧国,只不过萧景安不曾在众人面前露面。秦凌的双腿已经完全康复,曾初雪身体也如新生。萧景祁退位后,便一直幽居深宫。江毅也从来不提去看望这个亲生父亲,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人不是个好人,娘亲差点因为他而死,而爹爹也被他害过。他虽小,但却懂得善恶。江毅由于年岁太小,江星辰只能亲自教导,江毅私下还是喜欢唤她爹爹,唤萧景音为娘亲。而萧景音为了照顾江毅搬进了皇宫之中,江星辰做为驸马,又及其依赖萧景音,自然也住进了宫中。 鸿志三年,太上皇萧景祁因郁郁寡欢而驾崩。 鸿志八年,江星辰将朝中大权归还于皇帝萧毅,并为其扫除障碍选拔忠良人才,培养了心腹。 鸿志九年,江星辰辞去朝中官职,做了一个闲散王爷。 鸿志十年,江星辰带着萧景音与秦凌和曾初雪开始游历山河。 鸿志十三年,江星辰祖父江茂德去世,江远鸣身体大不如前,江星辰回到嘉陵接手江家。萧毅听说江星辰回到嘉陵后,不顾朝臣阻拦连夜回到嘉陵,只为看看自己的爹爹和娘亲。 萧景音看到五官长开与自己哥哥长相极为相似的萧毅,感叹人类生命延续的奇妙。萧毅在江星辰的教导下,已然成为了一代明君。他虽是皇帝,但也江星辰和萧景音的孩子,他还会绕在江星辰她们身旁亲昵的唤她们爹爹,娘亲。看到秦凌和曾初雪也会叫一声大伯,伯母。而他也知道自己的爹爹和伯父都是女子,但他不在意。萧毅还废除之前的法令,允许女子为官从政,征战沙场。他在位期间,民风也较为开放,女子地位得到提升。 秦凌和曾初雪由于一直无所出,曾新婚后得三男二女,将自己的小儿子过继在了秦凌的名下,如今已经学会跑了,曾初雪再也不用羡慕江星辰她们有萧毅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