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重生而来》 作者：受性大发 文案： 对于何年来说，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侦探，可惜智商平平的她，在考警官学校的时候落榜了。 为了梦想，她只身一人背井离乡，开了一家私家侦探事务所。过上了每天找猫找狗的日子，直到她遇到了袁旦，她的生活节奏一下子就变了。 “袁旦，你让我找一个五年后才露脸的人也就算了，你他妈欠我钱，为什么我还要养着你！” “等明年一月，五百万。” “现在才他妈三月份！我要养你大半年！” “五百万。” …… “何年，我觉得以你的智商不适合干侦探，换个工作吧。” “不行！这是梦想！是我前进的方向！” “前方路面施工，请绕行。” …… 袁旦一直都不明白何年为什么在侦探这个职业上死磕，梦想怎么了？难道大家不用吃饭吗？ 何年躺在床上数头发，“我不努力做侦探，难道要我回家继承家族企业吗？那样我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内容标签： 年下 都市情缘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年，袁旦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二逼侦探VS复仇女王 第1章 天降扳手 “何年！”略显陈旧的城郊居民楼里，穿着一身棉睡衣的吴太太，站在自家阳台上冲着正在小区里狂奔的人喊道，“我昨天就让你把天台上的广告牌的脚架加固好，你弄好了没啊！” “没呢！”正在疯狂追赶小黑猫的何年抽空回应了一声吴太太。 吴太太双手叉腰，气势磅礴道，“今天晚上就要来台风了！我可警告你，赶紧把脚架加固好，不然出了事唯你是问！” “好！知道了！”何年应了一声后，继续去追猫了。 这个远在城郊的陈旧小区，原本钢铁厂的员工宿舍小区，但是随着钢铁厂的迁移，这个宿舍小区就被滞留在了这里，而这里面的房子也在钢铁厂迁移走的那会儿被厂里的员工内购了。吴太太家庭条件好，再加上嫁了一个当时看来很是小资的老公，所以一口气内购了好几间屋子，然后她就安安稳稳地当起了包租婆。 何年就租了吴太太家的一间屋子，位于顶楼，最小也最破，但胜在便宜，所以何年也不挑剔。 但吴太太却经常挑剔何年。 因为何年没有正经工作，吴太太就怕何年有一天会交不出房租来，所以经常使唤何年做这做那的，以此来填补一下她那略显焦虑的内心。 而何年寄人篱下，她又找不到一间比现在这间屋子性价比更高的房子了，所以也就只好屈服在吴太太的淫威之下，任由她差遣了。 与此同时，在经过近半小时的追逐，穿越了整整一个小区，何年终于抓住了王婆婆的小黑猫——小二黑。 任务完成！ “王婆婆，我把小二黑带回来了。”将小二黑抱还给王婆婆，何年收取了她的劳务费之后，便准备功成身退。 “等会儿。”王婆婆忽然喊住了何年。 何年回头，“还有其他事？” 王婆婆笑眯眯地从门边的柜子上拿过一封东西递到了何年的手里，“你的信，刚到的。” 何年低头看了一眼信，是EMS的快递件，里面的东西很厚实，沉甸甸的，摸起来像…… “好！”何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咧着嘴大笑着和王婆婆打了声招呼之后，便直接上了楼。 何年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办公地点就在她那个略显破旧的出租房里。可这年头能用得着侦探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何年又兼职干干杂活，什么找猫找狗，什么设计小区消防安全的海报，包括门口快递站需要帮忙之类的，总之何年但凡能做的事，她都会去做。 除此之外，何年更是在干着一件大事——成人高考！ 是的，没错！ 何年在努力工作的同时，她还一直在准备高考。而且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国培育当代优秀警官，俗称为全国探案高手孵化器的地方——警大！ 所有拥有侦探梦想的人，都想要去的地方。 当然也是何年神之向往的地方。 只是在之前的两次高考里，何年的高考成绩不理想，一次又一次地和警大失之交臂。这一次何年信心满满，但—— 当何年打开信封袋，看到里面倒出来的信件是红色的时候，何年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因为警大的录取通知书是蓝白色的，也就是说…… 何年再一次和警大失之交臂了。 没错，不是警大的录取通知书，而是A大的。 何年失落地跌坐在了沙发里，她看着面前那面斑驳墙面，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和这墙体一样，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三次高考没有考上警大了。 别人都说事不过三，何年还以为这一次铁定没有问题了，没想到……还是没考上。 还要继续考么？一个巨大的疑问出现在了何年的心底。 因为背井离乡两年，何年坚持复考两次了，可现实就摆在面前，何年又一次失利了。 或许真的和爸妈他们说的，她的读书能力有限，仅仅只能勉强上个A大，而一线大学警大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头两年，何年不服，坚持一个人来到W城，继续复考。可现在呢？现在加上第一次的失败，已经是第三次落榜了。 真的还有必要继续吗？ 何年本来还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能够考上警大，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还有第三次。可是现在都已经三次了，失败三次了！ 现在连何年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考不上警大了…… 巨大的挫败感，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何年的内心，让她整个人都空落落的。而这个时候何年忽然发现，原来人是真的会感到心痛的，她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起先只是嘤嘤嘤的低声啜泣，到最后何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两年里，谁都不理解何年。 吴太太觉得何年每天游手好闲，王婆婆觉得何年就是个小孩子年轻爱玩，就连何年的爸妈也觉得何年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只有何年自己知道，她为了自己的梦想有多努力。 她可以每天打散工累的半死，晚上回家了依旧努力复习。她可以被别人说不务正业，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做自己。她在努力的道路上拼劲了全力，可老天爷却并没有给她任何回报，甚至连一个认可她的人都没有。 何年好累，真的好累…… 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长久以来的努力化成空的心累，何年瘫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两眼无神。 “轰隆！”一声惊雷响起。 何年了无生趣地扭过头，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发现天竟然一下子变黑了，而伴随着一阵雷声之后，外面狂风大作，竟然开始噼噼啪啪地下起了雨。 糟了！ 何年刚刚忙着悲伤春秋，竟然忘了吴太太说今天下午要来台风的事情了。 天台上广告牌的脚架因为长年累月地风吹日晒，已经被侵蚀的差不多了。平时就摇摇晃晃的，眼下台风来了，这广告牌要是被吹上天也就算了，要是落在地上了。 这小区里过路的都是些老胳膊老腿的阿姨叔叔，爷爷奶奶什么的，到时候弄出个意外，何年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何年赶紧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然后拿起工具，直奔天台。 何年住在六楼，老式的平定楼房，所以出了家门就能直接顺着楼梯就能爬上天台。可爬到半路上，何年推了推通往天台的顶盖。 唔…… 但是因为台风天的关系，外面风压太大，何年卯足了力气才好不容易把顶盖给掀了开来。 等上了天台，何年已经有些脱力了，晃晃悠悠了好半天才站稳。 而台风肆虐，虽然还没到最厉害的时候，但也吹的何年脚步虚浮，心里慌得不行。 勉强扶着墙挪到了广告牌低下，何年赶紧掏出扳手什么的，手法熟练地干起了修理工的活。 出门在外两年，何年已经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女变成了上能修理电器，下能掏下水道的全能型女汉子。 换螺丝螺帽，然后再定上几个架子和模板做固定，眼看广告牌就要修理好了，结果就在何年拧最后一个螺丝的时候，一张报纸从天而降，直接糊住了何年的脸。 何年伸手想要扒开脸上的报纸，结果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然后手里的扳手就顺势滑了出去。 等何年扒开脸上的报纸时，她发现她的扳手不见了。 不在手边，甚至都不在天台上。 何年心里一沉，很是心虚地朝着投下探出了脑袋，然后她就看见一片茂密的树丛中间缺了一个口子。 难不成真掉楼下去了？ 何年慌慌张张地赶紧从工具箱里拿了新的扳手出来将最后的螺丝拧紧之后，她赶紧提着工具箱爬到了楼下，然后一路狂奔着下了楼。 因为台风天的关系，现在各家各户都家门紧闭，就连常年坐在楼下晒太阳的王婆婆这会儿都躲回家了。 何年赶紧出门，绕过一个弯，直奔她刚刚所在方位的楼下。然后——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个人倒在地上？ 何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就看见一个身材干瘪的小女孩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小姑娘？小姑娘！”何年一连喊了好几声，可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 何年赶紧走了过去，将那女孩的身体掰了过来。然后她就看见小女孩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肆虐的台风之下扑棱扑棱的。 探探鼻息，还活着。 检查一下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外伤。 那这丫头是怎么会倒在这里的？ 何年正好奇着，她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扳手正躺在三四米之外，落寞的就好像在告诉何年，“这一切和它五官”似的。 何年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可虽说这小姑娘晕倒和自己无关，但也不能让她在台风天里，就这么躺在外面吧。 “小姑娘？小姑娘！”何年很努力地再一次开启呼唤模式，但对方根本不在她的呼叫范围之内。 算了！ 何年这辈子难的良心发现一回…… 眼看台风越刮越大，何年踹起扳手，然后伸手托着那瘦巴巴的小姑娘朝楼上走去。 第2章 吃你的剩面 小姑娘又瘦又矮，拖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重量。但爬上六楼到底还是一个体力活，所以等把那小姑娘放到床上之后，何年已经累瘫在沙发上了。 “呼……”何年“顿顿顿”地灌了一肚子水之后，她又赶紧爬了起来去检查门窗。 老式小区哪哪都不靠谱，必须得多加小心才行。 而等何年检查完门窗之后，她一看时间点都已经要吃晚饭了，于是赶紧去下了碗泡面。 要是平时，何年或许还会做饭做菜，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吃个泡面也就了事了。 可就在何年正在往泡面里丢鸡蛋和青菜的时候，一个干瘪的身影忽然飘到了厨房门口。 “哇！”何年被吓了一大跳，顿时大叫了一声。 而站在门口的小姑娘，丝毫没有被何年的大叫所影响，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如今正直勾勾地盯着灶台上的那碗泡面。 “你……你饿了？”何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然后她就看见那小姑娘很是明显地吞咽了一下。 看来是真的饿了。 而且何年刚才就注意到了，这小姑娘干瘦干瘦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你吃吧。”何年将泡面装进了碗里，然后将碗递到了那小姑娘的面前。 小姑娘有些拘谨地看了一眼何年，似乎是在征求何年的意见。何年很是温柔地笑了笑，“没事，你吃吧，我再去下一包。” 得到了何年的肯定回答后，那小姑娘立刻放下了警惕，满心欢喜地拿过了何年手里的筷子，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饿坏了。 不过看着这小姑娘吃得那么香，本来还不怎么饿的何年，忽然觉得自己饿得不行，于是赶紧又折回厨房准备给自己再煮一碗泡面。 然而—— 何年从地柜找到了吊柜，她悲催地发现自己刚刚煮完了她的最后一碗泡面。而且她连冰箱里仅存的两个鸡蛋和两棵青菜都丢进了刚刚的那碗泡面里。 完了！ 何年绝望地想：看来她今晚是要饿肚子了…… 可就在她一脸失落地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却看见那小姑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正一脸乖巧地看着她。 何年：“怎么了？” “我吃饱了，你……你要不介意的话，这还剩了不少，你吃了吧。”说完，那小姑娘将她面前的碗往何年的方向推了推。 何年走过去以一看，就见到满满一碗泡面，现在还剩大半碗。 “你吃饱了？”这胃口还不及何年的二分之一呢。 可那小姑娘却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吃饱了。 见此，何年也不推脱，便拉开椅子坐下，直接吃起了这小姑娘的剩面。 吃了两口面之后，何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何年抬起头看向了那小丫头，“你怎么会倒在楼下的？” “太饿了吧。”小姑娘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两点没吃东西？”何年有些意外道，“你是从哪逃难回来的？” “我……我……”小姑娘脸上划过了一丝为难之色。 何年摆了摆手，“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没，我是从S城过来的。” “S城？开车就三个小时而已，你怎么会两天没吃东西呢。”何年有些怀疑地看向了那个小姑娘。 结果小姑娘轻描淡写道，“我走过来的。” “啪嗒！” 何年手里的筷子掉了，不要问她为什么在跪着吃面，因为W城和S城距离近两百公里，这小丫头竟然从S城走到W城的。 “你……”何年实在有些困惑，“你为什么要走两天过来？” “因为没钱。” 嗯！合情合理…… “那你来W城有什么事情么？” “嗯。”说起正事，小姑娘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格外的明亮，“我来找侯叔叔，侯林侯叔叔。” “侯林？”何年认真想了想，“你是说那个之前是做裁缝的侯叔叔吗？” “是……是吧。”小姑娘也有些不太确信。 何年则是摇了摇头道，“他前段时间已经过世了，你找他有事？你是他的亲人吗？可我听说他孤家寡人一人，根本就没亲人了，你……” 话说到一半，何年忽然注意到那小姑娘的眼神忽然一下子暗淡下来，脸上更是写满了哀切。 “怎么了吗？”何年有些担心。 小姑娘神情略显凝重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急需一个监护人。而侯叔叔，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监护人？侯叔叔他不是没有亲人了么？” “他是以前和我爸一起在军队里服役的好朋友，本来不应该来麻烦他的，但是我现在实在找不到人来当我的监护人了，所以才会想要来打扰侯叔叔的。只是我没想到……”小姑娘低垂眉眼道，“我没想到，他竟然也过世了。” “你这么着急找人当你的监护人干什么？”何年吃完了最后一口面，然后腆着酒足饭饱之后的肚子，懒懒地看向了面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因为过几天我们孤儿院……”小姑娘说道一办忽然顿了顿，然后她抿了抿唇，摇头道，“没什么。” 何年看得出来这小姑娘是有话不愿说，所以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对了你叫什么。” “袁旦，袁世凯的袁，袁旦的旦。” “好名字。” “是吗？我也觉得。”袁旦的脸上绽放了一丝略显轻松的笑容，“因为我是元旦出生的，所以我爸妈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看着袁旦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何年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明天，我送你去车站，帮你买回S城的车票？” “不！”袁旦回答的很是干脆，“我不回去了。” “不回去？那你去哪？”何年认真地将袁旦打量了一遍，看起来应该就初高中的样子，“你不要回去上学吗？” “我……”何年的话，一下子就说中了袁旦内心的担忧，因为她是偷偷从孤儿院里跑出来的。 十年前她爸妈死后，家里亲戚都不愿意接纳她，便将她送到了孤儿院里。这一住就住了十年之久，袁旦俨然把孤儿院当做了家，而这一次会偷偷跑走，完全是因为……因为—— “你想好了么？”何年的话忽然就打断了袁旦的思绪。 袁旦回过神，她很是认真地审视了一下何年，然后忽然道，“你多大了？” “二……二十。” “二十的话，应该可以了吧。”袁旦喃喃自语了好半天之后，她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脖子一缩，总觉得没什么好事。然后她就听见袁旦道，“不如你来当我的监护人吧。” “什么鬼？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你竟然找我来当你的监护人！”何年满脸惊恐地跳了起来。 可袁旦却是十分认可道，“我已经十六了，我的生活已经完全可以由我自己做主了。你的作用只是帮我离开孤儿院而已，求你了……” “你在想什么呢？你竟然让一个陌生人来当你监护人！而且我才二十，我怎么当你的监护人？” “没关系的。”袁旦解释道，“我会和他们说，你是侯叔叔的干女儿——” “他们不会查资料么？” “他们不会查那么仔细的。”袁旦很笃定。 可何年还是很怀疑，“你怎么知道的？到时候出了麻烦怎么办？” 袁旦看得出来何年诸多借口便是不愿意帮忙，可是眼下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来帮自己了。而既然何年愿意把昏迷在路上的袁旦带回家，而且还给袁旦吃的，看得出来何年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所以袁旦再一次哀求道，“求你了，我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了，我必须赶在月末之前找到人来领养我，不然……” 说到这里，袁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痛苦起来。 而袁旦的眼神更是变得苍凉悲哀，全然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何年怔了一下，然后她就听见袁旦哀求道，“帮帮我，帮我离开孤儿院。” 要是平时，以何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答应帮袁旦的。但是袁旦的表情实在是太哀恸了，仅仅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何年都感觉自己的心就好像被揪住了似的。 而且看着袁旦那干瘪瘦弱的样子，何年很怀疑那个孤儿院有虐待青少年的可能。 如此一想，何年抿了抿唇，也就答应了袁旦。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要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任的！”何年很坚定道，“而且……而且我可养不起你，你得自食其力才行。” 这才是重点！ 何年现在完全是勉强过活，要是多一个人要她养，她可真的承受不了。 而得到了何年的认可后，袁旦立刻笑靥如花地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她看到了何年桌上摆着的高考复习资料。 袁旦：“你要高考？” “对啊……”何年起身，准备收拾东西。 袁旦笑眯眯：“我可以辅导你。” “你？”何年走到一般，扭过头看了一眼袁旦，“你不才十六吗？高几？” “高一。” ？？？ 连高一的都能说可以辅导她了？她是有多被看不起？ 何年冷哼了一声，假装自己没有听见袁旦的话。 第3章 跟着我 何年本来以为答应袁旦当她的监护人正如袁旦所说，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但是到晚上的时候，何年就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我要领养你的话，你要和我一起住吗？” 何年租的房子是最老式的一室一厅，整个屋子一眼就能看清楚全部结构，里面就只有一张双人沙发和一张床，再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袁旦要住这的话，势必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袁旦睡哪的问题。 如果袁旦睡沙发的话，以她的身高来看似乎憋屈了点。但如果袁旦睡床的话，何年怎么办？何年都快一米七五了，以她的身高更加不可能去睡双人沙发了。 那难道她们两个人要睡一张床？ 何年盘算了半天，而袁旦则是颇为淡定地从电脑后头抬起了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要在一起住一段时间，你介意我们两个人睡一起么？如果……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打地铺。” 话都给袁旦说了，何年哪里还能介意什么？说介意显得她好小家子气似的，所以何年想了想，果断说了一句“不介意”。 两个女孩子嘛，而且袁旦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何年有什么好介意的…… 咦？ 为什么她手心都出汗了呢？ …… 本来何年还挺紧张晚上睡觉的问题，但是袁旦忙着制作第二天去孤儿院用的领养文件，直到后半夜的时候都没有睡觉，何年困得睁不开眼就直接睡了。 夜里的时候，何年就依稀觉得有个人走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帮自己掖了掖背角，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梦境。 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何年就看见袁旦很是端正地躺在旁边，双手压在被子上，手脚摆放笔直，若不是袁旦还在平稳呼吸着，何年差一点就以为袁旦在昨晚的梦中过世了。 而就在何年正在细细品味袁旦的标准睡姿时，袁旦那双本是紧闭着的双眼忽然就睁了开来。 ？？？ 何年愣了一下，赶紧扭过头，避开了袁旦的目光，可就算这样，她们两个人的眼神也多多少少接触了一下。 有点尴尬…… 何年咳嗽了一声，然后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声音略显沙哑道，“昨晚你几点睡的？” “早晨三点。”袁旦很是平淡的回答完之后，便手脚利落地爬了起来，然后直奔厕所。 何年晚了一步，只能看着那扇紧闭的厕所门，什么办法也没有。 “等会儿直接去S城吗？”何年有点尴尬地在厕所门口搓了搓手。 结果袁旦根本不搭理她，何年再一次觉得有点儿尴尬…… 算了！ 一大早的，何年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就在何年准备转身回沙发上坐会儿的时候，紧合着的厕所门忽然就打开了。 “我看见你门口挂着一个侦探所的牌子。”袁旦刚刚洗了一把脸，清醒了很多，她指着门口的一个纸牌子，浅笑着看向了何年。 那是何年为了信念而凑合自己写的牌子，平日里这牌子就摆在家里，没人看见，何年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儿袁旦注意到了这个牌子，何年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我……我的确开了一个侦探所，但平时没什么业务，我就——” “没事，我帮你找业务。”袁旦目光清澈地看着何年，很是坚笃定道，“我能帮你找到业务。” “是么？”一听说有业务，何年眼睛都直了。 “只要今天的事情办妥了，一切包在我身上。”袁旦的眼神很是明亮，宛若天上星子一般，看得何年一阵心潮澎湃。 难道，她何年的侦探之旅就要开启了吗？ 这么想一想，还真有点儿激动呢…… “那就别耽误了，赶紧去办手续吧。”这会儿，何年已经完全想不起昨天对于领养袁旦这件事所产生的担忧了。 坐上了去S城的车，何年看着城市的景致渐渐后退，她的心里无形之中竟是产生了一种惆怅感。 两年了，何年来到W城已经整整两年了，两年里，她从来没有离开这里，俨然把这里当做了她的第二故乡。如今离开，何年竟是忍不住想起了两年前离家时的样子。 “何年。”就在何年的思绪逐渐飘远的时候，袁旦忽然喊了何年一声。 何年回过头，就见到袁旦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何年：“怎么了？” 袁旦：“我看见你沙发上的录取通知书了。” 何年面无表情地懒懒应了一声，“哦……” 袁旦：“那你还要参加高考么？” “要！”何年很肯定地点头，“要的！” 袁旦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你明明考上大学了，为什么还要高考？” 何年仔细想了想，然后兀自笑道，“因为……因为我是个有梦想的人，不安与A大。” 听到这话，袁旦顿时就就笑了，“那你准备考哪？Q大？B大？” “警大。”这两个字铭刻在何年的生命之中，闪闪发光，拥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袁旦看着何年一脸虔诚地说出了警大两个字，她忽然会心一笑，“会的，一定会考上的。” “是么？”面对袁旦突然的鼓励，何年却是格外的心虚，“我已经考了三年了，三年都没过。” 看着袁旦灰心丧志的样子，袁旦笑了笑，“这次不一样了，这一次你不是有我呢么？” “你？”何年冷笑着摇了摇头，“你一个高一的，就别来调戏姐姐了行吗？” 何年接连三年高考落榜已经很失落了，现在的她内心脆弱的根本经不起任何调笑。 但袁旦却是眯着眼睛，笑道，“我说真的，我一定帮你考上警大，当做这次你帮我的酬劳。” “呵！”何年忍不住感慨，这年头的小孩吹牛逼的本事可比她小时候厉害多了，“行行行。”她才懒得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你说什么都行。” 看着何年很是勉强妥协的样子，袁旦眯着眼睛，笑意溢满了她的眼眸。 等到了S城，辗转了地铁和公交，袁旦这才带着何年到了她所在的孤儿院。 “袁旦！” 袁旦一进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便快步走到了她们的面前，然后一脸紧张地握住了袁旦的手，十分关切道，“你这两天都去哪了？快把我吓死了！” “我去找我爸爸的一个好朋友了。”袁旦笑眯眯的，回答的很冷淡。 “找你爸的好朋友？什么时候去不行，非得病一好就去？”老妇人拧着眉头，责备道，“上回你发烧了三天，医生都说你是捡回了一条命，你可别再折腾你这小身板了。” 说完，那老妇人就要拉着袁旦往里走。而就在这时，她才注意到了正站在袁旦身边，一脸尴尬的何年。 “这位是……”老妇人的目光略显毒辣地在何年的身上扫了一圈。 何年在一旁笑了笑，刚准备开口，结果袁旦直接接过了话，道，“吴院长，这是我爸好朋友的干女儿，今天她来是要来办领养手续的。” “领养手续？”吴院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怎么这么突然吗？” “何年姐姐也是才知道我爸好友的遗愿是希望我能有个好归宿。”袁旦一脸真诚，全然看不出来是在撒谎的样子。 而吴院长在听到何年的话后，忽然皱了皱眉，然后扭头看向了何年，“你多大了？” “我——” 何年刚开口，再一次被袁旦抢过了话头。 袁旦：“何年姐姐快三十了，独身，有一份很稳定的工作，收入也不菲。”说完，袁旦拿起了手中的一叠文件，道，“文件我都带来了，吴院长你放心好了。” “这样啊……”面对袁旦毫无漏洞的话，吴院长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失望，但最终她抿着唇笑了笑，“那行，跟我去办公室办手续吧。” 去办公室的路上，何年拉着袁旦刻意和吴院长拉开距离了，她才小声道，“什么时候我变成快三十岁了？而且还有稳定的工作，收入不菲？” 虽然何年一直都梦想着，可现实是十分残酷的。 而袁旦在听见何年的话后，顿时露出了一抹高深的笑容，“只是为了方便让吴院长同意而已。” “那文件呢？” “伪造的。”袁旦回答的很轻松，“P了一晚上，绝对不会有问题。” “你……”这种时候逃跑的话，还来得及吗？何年看着袁旦那一副摆明了要坑害自己的样子，悲从中来。 什么时候，她竟然都能被一个小屁孩牵着鼻子走了？ “你确定不会有问题？”何年表示万分怀疑。 “你放心，吴院长平时根本不会查这些文件真伪的。” 平时？ 如果不平时呢？ 何年心里很虚啊…… 跟着吴院长进了办公室，倒真如袁旦所说的，吴院长并没有为难何年，而是让何年简单地填写了几张表格，然后将袁旦递交过去的一叠文件收起来后，手续就基本完成了。 “你们还需要去住所地公证机关办理一下手续就可以了。”临走的时候吴院长嘱咐何年。 何年点头称是，可一出孤儿院的门，她便拉住了袁旦，“去公证机关总不能用假文件了吧。” “当然不了。”袁旦回过头，冲着何年咧嘴一笑。 那笑容轻松自在，逆光之下竟衬得袁旦格外的好看。 然后何年就听到袁旦很是正经道，“我不都说了，我会帮你的侦探所拉业务吗？到时候你不就做到拥有正当职业，并且收入不菲的条件了么？” 袁旦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那你填的收入不菲是多少啊？” “年薪一百万。”袁旦略显轻松的语气，一下子吓退了何年。 年薪一百万呐！ “我怎么赚这些钱啊！” “跟着我就行……” 袁旦如此笃定的语气，再一次让何年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吹牛逼的能力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第4章 餐厅事件一 但事实上，袁旦言出必行，她说要帮何年找业务，便一定是要帮何年找业务的。 回了W城以后，袁旦直接带着何年去了一个高档餐厅。 “人均四百多！袁旦你的心是不是太黑了一点儿！”站在餐厅门口，何年想都没想，直接拽停了正往里走的袁旦。 袁旦看了一眼何年，“想挣钱么？” “想！”有钱不挣大傻子。 “那赚钱之前必须学会投资，知道吗？”袁旦语重心长的样子，很有大将之风。 可问题是，花的是袁旦的钱啊！ 人均四百，加起来就是八百。 何年没有什么存款，这八百对于何年来说，代表的是下个月的房租以及下个月的伙食费。如果用了，不仅吴太太那没法交代，而且下个月的伙食更是成了问题。 但袁旦却一点儿都不担心，拍了拍何年的手，以示安慰，“放心，我有办法让你把钱赚回来。而且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么？你信我一次，我一定帮你把这份钱赚回来。再说了，我们吃省一点，不用八百就能搞定，你听我的就行。” 袁旦的语气实在是太笃定了，笃定得让何年心甘情愿地跟着她进了餐厅。等坐下的时候，何年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正在点菜的袁旦，何年忍不住就开始怀疑，袁旦是不是对自己下蛊了，不然怎么她老是被这厮牵着鼻子走呢？ “你……点菜悠着点。”虽然这话显得有点露怯，但是奈何囊中羞涩，何年也是没有办法。 而这话一出，袁旦会心一笑，但在旁边等着点单的服务员却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唔…… 假装没看到，假装没看到！ “你们确定就点这么多吗？”片刻之后，服务员端着一脸假笑，捧着菜单一脸狐疑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袁旦。袁旦喝着柠檬水，微微点了点头，何年便立刻笑眯眯地看向了服务员，很肯定道，“就这么多。” 然后何年很成功地又收获了服务员的一记白眼和一声冷笑。 现在的服务员都这么势利眼吗？ 何年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等服务员走后，她看向了袁旦，“你刚刚点了什么？” “两杯咖啡。”袁旦云淡风轻道，“总共六十，远低于预期。” “两杯咖啡？”这厮是怎么想的？ “下午茶。”袁旦一点儿都不心虚。 然后何年看了一眼手机，“下午六点喝下午茶，你过的是哪国的时间？” “阿联酋吧，差不多四个小时的时差。”袁旦抬起头，目光略过何年的脸然后慢慢朝着何年的身后看去。 而何年丝毫没有察觉到袁旦脸上的异样，她只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感叹了一句，“哎哟，地理不错嘛，信手拈来。” 袁旦一边观察着何年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妻，一边朝着何年抿着唇笑了笑，还谦虚道，“没什么，冰山一角……” ？？？ 还真挺谦虚的…… 何年忍不住腹诽，而这个时候袁旦忽然一把按住了何年正在把玩打叉的手，冰凉的指间，温热的掌心，让何年愣了一愣。 何年：“怎么了？” 袁旦：“等会你照我说的去做。”说完，袁旦收回远处的目光，一脸严肃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感觉自己无形之中被受以了重任，顿时正襟危坐，认真听领导吩咐…… 嗯？ 领导？ 何年睨了一眼袁旦，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然后就在袁旦一顿嘱咐之后，本是一片祥和的餐厅里忽然就变得有些吵闹起来。 一对中年夫妇拉着餐厅负责人正在理论，为首的夫人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说了，我的戒指就是在你们餐厅里丢的，你们得负责！”那个妇人瞪了一眼餐厅负责人，俨然一副不得到一个妥善处理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袁旦坐在座位上，朝着何年使了一个眼色。 何年立刻会意地站了起来，缓步朝着那对夫妻的方向走去。 此时餐厅负责人显然注意到这对夫妇的吵闹已经引起了餐厅客人的注意，所以有些为难地一直在朝那对夫妇摆手，希望他们的声音能够小点儿。 可那对夫妇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就想把事情闹大，然后让餐厅给出一个令他们满意的决定。 “那可是我丈夫去年结婚纪念日上特意给我设计订做的戒指，全世界就那么一枚，很有纪念意义。”妇人拧着眉头，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餐厅负责人在一旁有些尴尬地小声回应，“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如果真的在我们餐厅里，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你们尽快，我们还有事要忙呢……”妇人一脸不屑地瞥了一眼餐厅负责人，那傲慢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似的。 就在这时，何年走了过去，妇人眼皮一抬，懒懒地扫了何年一眼，根本没有把何年放在眼里。 何年有些尴尬，但是腆着脸走了过去，语气十分温柔道，“太太，我听说你们好像丢东西了。” “怎么？”妇人看着何年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毒辣了起来，“你捡到东西了？” “不是，我是觉得，或许我能帮到你。”何年好脾气地说。 可妇人直接就冷笑了起来，“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帮我找到我的钻戒吗？”说完，妇人一脸鄙夷地将何年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最后还冷笑了一声。 要是平时，何年铁定直接甩脸走人了。 谁还不是小公主，咋的…… 但眼下她身负重任，就算生气，就算尴尬也得完成任务，谁让家里有个小祖宗呢？ 说什么只要按照她说的，保准以后侦探所生意无止境什么的。 “我是一个侦探。”何年的开场白烂俗透了，“我能帮你找到你丢了的东西。” “是么？”妇人一脸不信地看着何年，“那你给我把戒指找出来，我付你酬金。” 这还不等何年开口，妇人已经自己提出钱的事情了。何年顿时大喜，朝着袁旦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袁旦朝着她的方向十分信任地点了点头，何年抿了抿唇，然后信心满满地按照之前袁旦交代的那样冲妇人说道，“那你能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我好缩小一点儿范围。” “事情经过啊……”妇人撇了撇嘴，有些不太情愿。很明显这些话她刚刚已经和餐厅负责人都说过了，眼下要再说一遍，她自然不乐意了。 而一直站在旁边的中年男人见自己夫人略显疲态，便直接把话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事情的经过我来说吧。”男人很是儒雅地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框眼镜，然后走到了何年的面前。 何年看着这个美大叔，很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大叔：“今天一早我们带着钻石戒指去做保养，下午钻石戒指保养好，我们取回来之后便直接来这里吃晚饭。可就在刚刚，我们发现钻石戒指不见了。” 何年：“保养好钻戒后，你们把钻戒放哪了？” 妇人在一旁很是笃定地插嘴道，“专门存放钻戒的丝绒袋里。” “是吗？”何年却是提出了疑问，“一枚那么好看的钻戒，刚刚保养好，璀璨夺目，你难道不会心动，不想戴在手上吗？” 经过何年这么一说，妇人愣了一愣，然后忽然变得有些不确信起来。她扭过头看了一眼她的丈夫，“子民，我戴了吗？” 中年男人有些为难地苦笑，“那会儿我去修眼镜架了，你一个人去取戒指的。” “我……”妇人忽然磕磕巴巴起来。今天中午她去美甲的时候遇到了死对头，俩人嘴上干了一架，她还输了，所以去去戒指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刚才干嘴架的时候，有好多能怼死对方的话她都没说，心里懊悔不已的同时，所以也没留心钻戒的事情。 那时候，她到了钻戒店，然后…… “去问问店员不就好了？”何年见妇人一脸茫然，便给出了意见。 中年男人听了何年的话后，立刻点头道，“对！打电话去问问就好。” 然后经过好一番折腾，那堆夫妇得到了钻戒店的回复—— 陆太太是带着钻戒离开他们店的！ 听到这个消息，餐厅负责人在旁边如释重负，可何年却是立刻面无表情道，“要想看看陆太太是不是带着钻戒来餐厅的，咱们看看餐厅的摄像不就行了？”说完，何年还冲着陆太太十分狗腿道，“陆太太的钻戒刚保养完，一定是最闪耀的，要是带了，监控里一定能看得到。” “对对对！”眼下陆太太一改之前的怀疑态度，对何年的话深信不疑。 然后何年扭过头看向了脸色欠佳的餐厅负责人，“走吧，我们去看监控。” 餐厅不大，统共五个监控，一个在前厅的前台那，一个在后厨，另外三个分别在餐厅的各个角落。 在前台那的监控里很明显地记录下陆太太今天来餐厅的时候，右手无名指上闪闪烁烁，光芒万丈的小玩意俨然就是一枚绝世优良钻戒。 “看看看！”陆太太一脸兴奋道，“我是带着这钻戒进来的！这会儿没了，肯定就是在餐厅里搞丢的！” 餐厅负责人的脸色越发不好了…… 第5章 餐厅事件二 “那请问陆太太，你在餐厅的这段时间里，都干了点什么事呢？”何年将事情的细节一点一点地往前推，逐渐朝着真相迈进。 “在餐厅能干什么，当然是吃东西了。”陆太太很是理所当然地说完之后，她忽然顿了顿，“哦，中间我还去上了趟厕所。”说完，陆太太扭过头看了一眼陆先生，“我们吃完饭准备结账的时候去的，对不对？” 陆先生很认真地在一旁点了点头，“嗯。” 何年会意点头，“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钻戒不见的呢？” “就结账的时候，我掏皮夹的时候发现丝绒袋子是空的，然后我第一反应就看了一眼我自己的手，手上也是空的。”陆太太越说越紧张，语速也加快了起来，“然后我们去座位上找，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于是我就来这找这的负责人出来处理这件事了。” 说完，陆夫人横了一眼餐厅负责人，餐厅负责人在一旁讪讪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何年则是扭过头，冲着餐厅负责人问道，“你们去厕所检查过了么？” “检查过了。”餐厅负责人一脸无奈道，“女厕从里到外都检查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陆太太所说的钻戒。而且我们连餐桌周围都认真找过了，也没找到钻戒。” “这样……餐桌那还好说，你们监控都看得到。”何年看了一眼监控室的屏幕，“你们等会儿看一遍监控就能大致推断钻戒是在哪丢的了。” 交代完，何年看向了陆先生和陆太太，“你们现在这等一会，我去厕所查看一下。餐厅的人找东西没什么经验，我怕他们会漏掉细节。” 说完，何年施施然的，就好像一个超凡脱俗的大侠一样离开了餐厅的办公室。 可等一合上办公室的门，何年顿时大喘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所有的事情都没出差错，袁旦交代的话也都说完了。从陆太太十分崇拜自己的眼神来看，何年十分肯定陆太太现在一定以为她是一个超级大神探。 正当何年暗自臭美的时候，袁旦慢悠悠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怎么样了？” “十分顺利。”何年比了一个OK的手势，“现在就去厕所检查了，对了，你刚刚说要我去厕所检查什么东西来着？” “地上的洗手液。”袁旦有些无奈地看了何年一眼，“你这记忆力，看来得好好锻炼锻炼才行。” “我记忆力挺好的，只是现在有点小兴奋……”何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过呢，激动一会儿也是在所难免的。 嘿嘿嘿笑了两声之后，何年快步进了厕所。然后经过一阵勘察，何年收获颇丰地走了出来。 可就在何年准备回餐厅办公室继续装逼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她一直不明白的事，“袁旦，你怎么对陆氏夫妇两个人丢钻戒的事情这么清楚的？而且你连厕所里那么细节的线索都知道，难不成这丢戒指的事情和你有关？” “我们来的时候，陆氏夫妇的戒指已经丢了，能和我有什么关系？”袁旦苦笑着拍了拍何年的背，让她赶紧去找陆子明夫妇复命，“赶紧去把事情处理完，不然等警察来了，可就没你的事了。” 听到袁旦的话，何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快步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 “我在厕所的地上看到了一滩洗手液，洗手液微微凝结成型，看来落在地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何年将手里的照片摆到了众人的面前，“你们应该能够看到，这摊洗手液中间有一圈环状空隙，应该是有东西落在上面而留下来的。” 何年这才刚说完，陆太太就在一旁很是兴奋道，“我的戒指！我的戒指！” “对，从上面这个圆环印记的尺寸来看，应该是个戒指。然后你们看……”何年伸手指了指那摊洗手液的边缘，“这里一块的洗手液缺了一块，而且上面还留有一些指纹，很明显是有人发现了这枚戒指，然后捡走了这枚戒指。” “捡走了？”一听到自己的戒指被人捡走了，陆太太顿时瞪起了双眼，“谁捡走了我的戒指！谁！” “厕所斜对角不是有监控吗？”何年看向了餐厅负责人，“看看谁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神情异样不就知道了？” “好！” 然后又是半小时盯着电脑屏幕看监控录像，看得何年眼睛发花，昏昏欲睡。结果这时候陆太太一声尖锐的叫声一下子把何年给吓精神了。 “看！这个人！这个人！鬼鬼祟祟的！”陆太太指着屏幕道，“他肯定有问题！” “陆太太，这是个男的……”餐厅负责人脸都绿了。 “哦。”陆太太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继续看监控。 “等等！”何年忽然按下了暂停键，一个模糊的人影被定格在了屏幕里，“你们看，这个人从出现在视频里，到现在为止，她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而且她还一直很紧张地到处看。这人很有问题……” 而餐厅负责人在看清楚何年指着的那抹人影后，他立刻皱着眉头狐疑道，“月月？” 何年：“月月？” “哦，月月是我们餐厅请的兼职。”餐厅负责人指了指那抹影子，“你看她身上穿的就是我们餐厅临时员工的专用服装。” “那现在是不是真相大白了，就是这个月月拿了我的戒指对不对？”陆太太的眼底燃起了希望之光。 可餐厅负责人却是皱眉摇头，“不会的，月月她这人很老实，我不会——” “会不会把她找来问一问不就好了？”何年果决利落地做出了决定，然后两分钟之后，餐厅负责人把一个很是清秀的小姑娘带到了办公室里。 嚯！ 竟然就是之前给何年点餐的那个服务员…… 何年就说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原来之前就见过面。不过这会儿这厮不嚣张了，低眉顺眼的全然没有了之前帮忙点餐质问何年时的嚣张。 “月月，你快和大家说清楚，你没有拿陆夫人的钻戒。”餐厅负责人明显是站在月月那一边的，所以一开口也是帮着月月。 月月站在那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的浑圆，张口很是疑惑道，“什么戒指，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和袁旦之前说的不一样。 袁旦说了，那戒指就是这小姑娘拿的，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你之前去了一趟厕所，出来之后就一直很紧张。”何年也有些急了，语速没了之前的平稳，“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我就是不知道！”月月一口咬死的同时，还朝着何年反问道，“什么戒指什么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就只是因为来大姨妈肚子痛而已，怎么在你嘴里就说成一脸紧张了？” 呃…… 这和袁旦说的剧情有点儿不太一样，何年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而月月一看见何年无话可说之后，顿时气势暴涨，很是嚣张地将之前的不屑全都展露了出来，“这位客人，你该不会是因为刚刚点菜的时候我多问了你几遍，所以你觉得碍了你的面子，就刻意来为难我吧……” 呃…… 剧情反转的似乎有点快。 何年哑然，而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何年的身上，何年如坐针毡。特别是陆太太的眼神，因为月月的一句话而一下子从崇拜变成了质疑，这让何年感觉心里格外的不好受。 眼看所有的人都要以为何年是在因为私怨而故意和月月作对的时候，紧闭的办公室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门外，干瘦的袁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她眼神明亮，自信满满地走到了何年的身边，将何年拦在她身后的同时，她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陆太太的面前，“这是你的戒指吧。” “对！对对对！”一看到自己的戒指，陆太太喜出望外地拿了过来。然后在仔细检查半天，发现没有什么破损之后，她忽然回过了神，略显狐疑地看向了袁旦，“我的戒指怎么会在你那的？” “这件事情，就要问月月了……”袁旦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月月。 月月站在那，脸色略微泛白，但却依旧是挤出了一丝笑，道，“什么问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和她是一桌的，难不成你俩是觉得我刚刚服务态度不好，所以故意来刁难我？”说着，月月舔了舔嘴唇，“我可告诉你们，我这人干净磊落，是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什么？”袁旦懒得听月月废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会偷鸡摸狗？那你得让人好好问问你以前的同学和同事了……呵！”袁旦笑了笑，本就单薄的嘴唇，在抿唇微笑的时候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条线，显得有些难以亲近。 听到袁旦的话后，月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她似乎依旧不死心，想要开口强行辩驳。但还没等她开口，袁旦便开口道，“还有，这枚戒指被你藏在你收纳柜的运动鞋鞋垫下面，你觉得我是怎么打开你的柜子然后拿到这枚戒指的？靠我自己的蛮力？还是……管你们餐厅后勤的胡经理？” 袁旦说罢，一个带着眼镜，身穿西装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而陆太太则是在听完袁旦的话后，一脸悲痛地看了一眼被她戴在手上的戒指，然后火速摘了下来，丢进了包包里。 与此同时，中年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月月“柜子是我开的，钻石戒指也是我听这位小妹妹的话，从你的鞋垫你拿出来的。而且当时还有很多人在，都能算作人证。” 听到这话，月月脸色发白地捏紧了拳头，“从我柜子里找出来又怎样！那就能算作是我拿的吗？难道就不能是有人栽赃吗？” 第6章 餐厅事件三 “栽赃你这么难的操作，我想也不是不可能……”袁旦低垂下头，喃喃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可是那一瞬间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死寂，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袁旦用一种轻柔的语调不温不火地说着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又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所有的人都为止颤抖了一下。 “想要栽赃你，势必要打开柜子。要么用蛮力，要么就是用钥匙。”袁旦缓缓抬起头，浅笑着看向了月月，“柜子没有撬痕，锁孔附近也没有什么明显痕迹，这种带保险的锁应该不太可能是被人用蛮力打开了吧。那就只剩钥匙了……”说完，袁旦看向了胡经理。 胡经理很有默契地将话接了过去，“钥匙有两把，一把在我身上，一把在你身上。可我今天下午请假，十分钟之前才刚回来，那就只有你的钥匙可以打开你自己的柜子了。” “照你的意思，是有人拿了你的钥匙，开了你的柜子？”袁旦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那你自己说吧，谁有可能拿了你的钥匙来栽赃你。” “我……我……”月月磕磕绊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 袁旦笑了笑，而这时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陆太太忽然就捋清了思绪，指着月月到，“是你了！就是你拿了我的戒指还死不承认！要不是今天有她们两位在这，差一点就让你跑了！” “我……我只是捡到一枚戒指而已，我又没做错什么。”月月忽然松开了拳头，一脸无所谓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笑了笑，“捡到了没有人追问或许的确是没什么，但是陆先生和陆太太两个人找了好半天，而且餐厅经理也和餐厅里的所有员工都说了这件事，所以你必然是知情的。那你这样的行为，就是犯了侵占罪。按照我国刑法，侵占物品数额较大，拒不退还的，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有严重情节的，还会处两到五年的有期徒刑，你——” “我错了！”不再等袁旦把话再说下去，月月已然手脚发抖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我就是捡到了一枚戒指，想着可以换钱，就给藏了起来。我也……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那就是陆太太在找的戒指啊，你们……你们千万别告我，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看着跪在那的月月，袁旦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何年远远地看着她，心里忽然划过了一丝恐惧。 然后就在这时，餐厅外面想起了警车的鸣笛声。 “警察来了，有什么你去和他们说吧，至于告不告你，就看陆太太和陆先生的意思了。”袁旦看向了陆子明。 不知道是不是何年的错觉，她隐隐觉得袁旦看向陆子明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但那样的眼神转身即逝，根本不由得何年去追究。 …… 警察带走了月月，王瑾作为陆太太是当事人，但是因为觉得麻烦，就让陆子明去警局录口供，而她自己则是留在了餐厅。 “陆太太，对于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餐厅负责人很是狗腿地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 可王瑾在旁边甩着一张脸，俨然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但扭过头，又笑盈盈地看向了何年和袁旦她们两个人。 “两个小姑娘倒是挺厉害的，竟然没等警察到就直接帮我找到戒指了。”王瑾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甩到了何年的面前，“喏，之前答应给你的报酬。” “这……”看着那一叠钱，何年眼睛都直了。 之前一直梦想着有人在自己面前撒钱，可眼下真的有人把那么多钱摆在自己面前了，何年反倒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傻站着干什么？”王瑾不刁难人的时候，其实还挺随和的，她冲着何年抖了抖手中的钱，笑得有些世俗，“怎么？连钱都不要了？” “要，当然要了。”何年本来想让自己显得超凡脱俗一些，却不想竟是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你注意点仪态。”袁旦忍无可忍地在旁边提醒。 何年赶紧闭上了嘴，而这时王瑾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何年身边的袁旦，忍不住就问道，“这丫头看着年纪还小，是你妹妹？” “啊！她……” 何年看着袁旦，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她便见到袁旦的嘴唇动了动，于是立刻会意地闭上了嘴。然后她就听见袁旦在一旁浅笑道，“我是何年姐姐的助理，我叫袁旦。” “哟，怪机灵，刚才听你说了半天，懂的还挺多，连法律条款都说得出来。”王瑾一顿夸。 袁旦倒是摆出了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很是谦虚道，“主要是平时何年姐姐教的好。” ？？？ 这顿吹捧，何年心里虚的不行。 而王瑾在听了袁旦的话以后，顿时冲着何年露出了欣赏的眼神。何年捏着手里的一沓钱，隐隐觉得金钱似乎在朝她招手。 然后何年就听见王瑾笑了笑，道，“你们侦探事务所平时都干点什么的？” “找人寻物什么的，基本都干。”为了赚钱，何年不能放过任何机会，先揽了活再说！ 听到何年的话，王瑾欣慰一笑，“那行，过几天你来我家，我再和你细谈。”说着王瑾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记事本，草草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电话，回头这周六我家要开个派对，你和你的小助理一起来一趟，到时候见面谈，行么？” “好，好好！”何年一脸虔诚地双手接过纸条。 “周五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再把时间地点给你。”说罢，王瑾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准备起身走人。 可一旁等候多时的餐厅负责人则是有些尴尬道，“陆太太，关于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情我会和那个小丫头好好算的，至于你们餐厅，什么免单优惠之类的就算了，我们陆家也不差这么点钱。”王瑾抬高了下巴，有些傲慢道，“不过今天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你们总公司的淮总亲自上门和我说吧。” 说完，王瑾睨了一眼餐厅负责人之后，便施施然地走了。 何年和袁旦紧随其后，等出了餐厅之后，何年忍不住就呼了一口气，然后捂紧了自己的包，一路狂奔向了银行。 一万呐！ 整整一万呐！ 何年还是第一次赚这么多钱…… 将钱整齐摞好放进存款机里，看着自己银行账户的数字一下子变成了一万一，何年感动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袁旦！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今日一战，何年终于发现袁旦并不是在诓骗自己了。 这厮是真能胡诌骗钱啊…… 这话好像不能这么说，应该是生财有道，没错，生财有道！ “以后咱俩发家致富的大事，就全仰仗你了！但凡需要我帮忙的，你知会一声，我万死不辞！”从今往后，何年决定死死追随袁旦，赚个盆满钵满才行。 何年一顿彩虹屁，换来的却是袁旦的一记白眼。 “万死不辞吗？”袁旦笑眯眯的，总让人感觉好像在盘算着什么坏事。 何年背脊一凉，有些心虚道，“那……那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的，毕竟——” “放心吧。”袁旦似乎是早就知道何年会这么不甘不愿，所以冷笑一声以作嘲讽之后，她有些满不在乎道，“我没什么事好让你万死不辞的，你好好活着就行。” 这话说的，让人怎么接？ 何年愣了一愣，然后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嗯，我努力！” 说完之后，她就傻了。 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话，努力什么？努力活着吗？她活着还不是简单的事，有口吃的就行，有…… “唉，袁旦你走慢点儿啊，干什么去？”何年一路小跑追上了袁旦。 袁旦很是认真地在研究了公交站牌，“去超市。” 何年：“去超市干什么？” 袁旦：“买吃的。” “买吃的？”何年想了想，袁旦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啊，这会儿赚钱了，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 结果袁旦则是轻描淡写道，“去买点存量，省的家里又没吃的了，你和我又得饿肚子。” ？？？ 何年：“什么……什么意思？” 袁旦看准了路线后，便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了何年。她笑了笑，很是温柔道，“昨天家里不是没吃的了么？”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进了厨房半天都没点开煤气灶，就大概猜到家里没吃的了。”袁旦伸出手，拉着何年往公交站的一头走去。 何年看着袁旦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丫头似乎有着她年纪之外的成熟。而袁旦的话，则是让何年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袁旦似乎没吃什么。 “那你昨天吃饱了么？”跟着袁旦的脚步，何年小声问道。 “还好吧，没吃饱，但已经不是很饿了。”领着何年上了公交，袁旦寻了一个座位坐下后，她扭过头冲着何年笑了笑，“为了以后不饿肚子，所以今天得多买点吃的屯在家里才行。” 这一次，没有逆光，何年清晰地看清楚了袁旦脸上的笑容。 灿若夏花，不经意间竟是让何年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袁旦。” “嗯？” “你这面无四两肉的样子，真的不是孤儿院的人虐待你吗？” …… 袁旦：“你是没话好说了吗？没话好说的话，背会单词吧，我看见你的英语模拟卷的成绩了。词汇量太差，语法也不行，想考上警大，得好好努力才行。” …… 怎么话题一下子转到这个上面了呢？ ※※※※※※※※※※※※※※※※※※※※ 求评论，求抚摸 求爱！ 满地打滚…… 寂寞空虚冷TUT 第7章 一切准备就绪 何年本以为自己会不适应和袁旦一起生活，但让何年没有想到的是，袁旦生活能力极强，这导致她来到以后，何年不仅没有烦恼，而且连基本的烦恼都没有了，生活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袁旦，你以前在孤儿院是生活委员吧，怎么什么都会。”何年忍不住夸奖，毕竟多吹彩虹屁，以后生活无忧虑。 袁旦一边帮何年补衣服，一边懒懒地回答道，“孤儿院的孩子多，不能指望别人，只能指望自己。” “这年头像你这样十项全能的孩子是真的不多见了。”何年使劲夸。 袁旦却显得很淡漠，“十项全能有什么好的，你没听过撒娇女人最好命吗？什么都会的女人最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怎么会呢？”何年躺在沙发上梳头发，“这年头女强人才好命，有钱才就有好命……” 正说着，袁旦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忽然抬起头看向了何年，目光深沉，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何年便怔了一怔，因为她还从来没见过袁旦露出那种悲切之中又带着些许怒意的表情。 “怎么……怎么了吗？”何年挠了挠头，难道她说错话了吗？ 而听到何年的声音后，袁旦游离出去的思绪一下子收了回来。她冲着何年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的对。这年头，钱才是最忠诚的东西，所以咱俩得努力赚钱呀！” “对！”关于赚钱的事情，何年和袁旦是完全达成共识的，“赚钱赚钱，我们两个要都成富婆！” 看着何年那一脸兴奋劲，袁旦忍不住就抿着唇会心一笑。 “对了，今天周五。”袁旦提醒何年道，“你给王瑾打电话了吗？” “哦！”何年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忘记了！” 这几天过的太过舒坦，导致何年脑袋空空，根本就把这事给忘了。 人可以任性，但是绝对不能和钱较劲。所以何年赶紧爬了起来，抓起手机给王瑾打了个电话。 王瑾接通电话后口气并不是十分友好，似乎是之前在哪受了气。不过还好他们并不需要说什么特别多的内容，何年记下周末排队的时间和地点之后便把电话给挂了。 “富家太太的脾气比夏天的雷阵雨还恐怖，说一阵是一阵的。”挂上电话后，何年忍不住就抱怨了起来，“你说她身边的人都是怎么和她相处的，就没想打死她么？” “她手里有万世集团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谁敢打她？”缝完最后一针，袁旦抖了抖何年的牛仔裤后，叹息道，“人家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脾气大点也正常。”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就要有她那脾气？”何年不屑道，“那岂不是有钱人都是神经病了？”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袁旦笑了笑，然后举了举手里的牛仔裤，“你赶紧过来试一试，看看这牛仔裤腰还松不松了。” 何年试了一试，“不松了。”她顿时笑道，“袁旦啊，你真厉害！” “你说过了……”袁旦含着笑，收起了针线包，“对了，得准备一下周末去参加派对的衣服。” “什么衣服？” “至少晚礼服吧，小洋装也行。”袁旦认真想了想，“信成道那附近有店可以租衣服，咱今天下午去一趟。” “哦。”何年乖巧地躺进沙发，反正要下午，还能再躺会儿。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已经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的袁旦，忽然转身冲何年道，“我们得准备一个正经的办公室。” “什么？”何年隐隐感觉自己的钱包可能要空，顿时“腾”地一下子从沙发里坐了起来。 “我们得去租个办公室，总不能侦探所真的办在家里。”袁旦认真道，“我已经算过了，郊区的写字楼很便宜，咱们租一个跃层式的，上面睡觉，下面办公，这样以后就算谈业务也有个地方，不至于太难看。” 说完这话，袁旦见何年一脸不情愿，她直接言简意赅道，“之前王瑾给的酬金里应该也有我的一份，我不要求你什么，就希望你把侦探所好好办起来。全当我是你侦探所的投资人，以后赚了钱再分我。” “怎么分？”何年有点紧张。 世人常说，钱这种东西是魔鬼，会侵蚀所有情感。 何年可不想因为钱的事情和袁旦闹不和，虽然她们相处时间不长，也没什么太多的情感。但说到底这种因为钱而闹掰的事情终究是有些麻烦的，何年不喜欢麻烦，所以希望能在合作之前把一切都说清楚。 但让何年没想到的是，袁旦无所谓地怂了怂肩膀，“钱的事情你看着办吧，别饿死我就行。” 听到这话，何年差点就问出来袁旦吃的多不多了。 不过袁旦越是谦让，何年便越是不好意思，所以既然说是投资—— “那就五五分账好了。”何年直言道，“但是鉴于你现在还没成年，所以钱就先放在我这，我就暂时帮你保管了。” “好。”袁旦抿着唇笑了笑，丝毫没有介意，“那侦探所的事情……我们可说定了。” “行！” 办侦探所一直都是何年的梦想，既然袁旦这么认真地在为她的梦想而打算，何年当然是不能拖后腿了。 何年：“那过几天一起去看办公室？” “嗯，等接了王瑾的活之后，我们就赶紧去找办公室。”袁旦伸出手掰了掰，“哦，对了！我前两天定了一盒名片，等会得去取，明天派对上用的上。” 所有的事情，袁旦行云流水一般安排的妥妥当当。何年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袁旦啊，要不是一副没发育完全的样子，我差点就以为你是一个工作了好几年的业界精英了，做事利落干脆，还有条有理，问题是这些工作上的事情，你竟然还都能想得到！” 彩虹屁什么的，真的是忍不住啊…… 要换做别人听见了，就算不乐，但好歹也会说点什么吧，结果袁旦却是愣了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 ？？？ 难道是她的彩虹屁不够精彩？ 何年感觉袁旦这个大腿有点儿难抱啊…… 下午去服装店租礼服的时候，何年看着袁旦试了一件又一件的小洋装，件件都好看。主要还是年轻啊，穿什么衣服都彰显这一股子青春的活力，让人看着就羡慕。 “看够了吗？”袁旦走到了何年的面前，忍不住抬脚提了提何年屁股下面的沙发，“你的衣服选好了？” “选好了。”何年伸手捞过身边的裙子。 袁旦看了，忍不住扬了杨眉，“V领低胸？你对你的身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身材怎么了？”何年挺了挺胸，很是自豪道，“扁平的身材穿V领才有酷帅的感觉，我——” “换了吧。”根本不等何年说完，袁旦直接拿起裙子转身走了。 “喂！我觉得我穿深V真的很酷帅的，你懂不懂啊，欧美的模特都挺平的……” “不懂。”袁旦面无表情，说话更是没有任何的起伏，“明天不是让你去走秀，是让你去谈生意的，你别奇装异服惹麻烦。”袁旦一边翻看着衣架上的洋装，一边道，“陆子明家的派对上都是本地的一些名流，我们两个人的财富可都等着从那群人身上榨呢，你必须穿的正常点！” 说完，袁旦掏出了一条吊带连衣裙，往何年的身上比了比之后，袁旦扬了扬眉，很是满意道，“这条不错。” “比我刚才的那件还清凉……” “露手臂和背而已，该遮的地方还是遮住了。”袁旦伸手拍了拍何年的屁股，“赶紧进去换了看看，要是合适就这件了。”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熟练的让何年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拿着衣服就进了试衣间。 等试衣服的时候，何年才反应过来，这死丫头为什么总会时不时地表露出一点儿特别成人的样子呢？ 还是说，现在的小孩成熟的比较早？ 可是刚才她拍屁股的动作也太熟练了…… 她以前这种对谁过？这一下子成了何年心底的大疑问。 换了裙子，袁旦检查了一下之后没有什么问题便定下来了。 然后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袁旦的合理安排下，何年定完了裙子，取到了名片，顺带还预定了第二天的发型妆容。 总之万事俱备，只等派对了。 …… 派对是从下午开始的，但是王瑾因为有事要和她们谈便让她们上午过去。富人区的别墅群在湖边，和何年住的地方几乎贯穿了整个W城，所以为了明天能够准时出席，何年早早就睡了。 可结果何年凌晨起夜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袁旦没在床上。等出了卧室，何年就看见袁旦坐在沙发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何年有些担心地走到了袁旦的身边，“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没什么，你先去睡吧。”袁旦挥了挥手，示意何年不要担心。 可这个时候何年忽然发现袁旦的手竟然在止不住的颤抖，她顿时就清醒了，“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这一回，袁旦连说话都开始发抖了。 何年顿时心都抽抽了一下，“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袁旦虽然年幼，但是平时总不温不火摆着一副处事不惊的老人样，让人看了十分不爽快，怎么这会儿就忽然不淡定了呢？ 而且，在袁旦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何年竟然在她的眼底里看到了犹如深远一般的恐惧。 何年再一次担心道，“你怎么了？” “我……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袁旦双手紧握，深远微微发颤道，“梦里我死了，死的特别惨。我……”袁旦喘了一大口气后，她才接着道，“我好怕，好怕这一切又再发生一次，好怕……” “别怕。”何年坐到了袁旦的身边，伸手搂过了袁旦，安慰道，“梦里都是假的，你别太当真了。你不会死的，有我在呢，你绝对不会死的。” “何年……”袁旦趴在何年的怀里，小声道，“如果你这一辈子过的特别惨，而老天爷又让你重新来过的话，你会怎么对那些曾经害过你的人？” “我？”虽然何年觉得袁旦的问题挺扯淡的，但是她还是如实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当然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可是这一辈子他们是不知情的，他们什么都没做呢……” “那又怎样！”何年冷哼一声，“大家平时不一直都说上辈子造孽，这辈子遭罪吗？所以有什么无辜的，就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说话之间，袁旦忽然捏紧了何年身上的睡衣，何年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结果袁旦却是点了点头，道，“对！我觉得你说得对！就该把之前的痛苦全都让那些人承受一遍。” “不行！”何年来劲了，“一样的痛苦还不够，得加倍奉还才行，那样才过瘾。” “对！”袁旦咬了咬牙，“得加倍奉还，让他们尝尽苦难才行！” 何年沉浸在假设里无法自拔，她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袁旦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嗜血，变得满是仇恨，变得可怕无比…… “袁旦啊，凌晨三点了。”片刻后，何年见袁旦安稳了许多，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不行？赶紧睡吧，明天九点得赶到陆家的。” “嗯，睡吧。” 何年的眼皮子已经又开始打架了，她站起身，拉着袁旦朝卧室走去。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就好像理应这样似的。 袁旦看了一眼何年的背影，满眼哀切，但最终她还是扬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还好，这一辈子不会再受人蒙骗，辜负你了…… 深夜，何年躺上床就直接睡着了，可袁旦躺在那，盯着天花板却是久久都没有睡着。 因为上一世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些她挣扎后却依旧挣脱不了的痛苦，让袁旦的心即便是在回忆的时候都会狠狠地揪在一起。 她恨，她怨，她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而明天，她就能见到那个就算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的人了吧…… 第8章 调查情妇一 第二天一大早，何年半睡半醒间完成了妆发然后跟着袁旦一起去了陆家。 要说这有钱人是真的阔绰，办个派对而已，竟然还专门买了一车的花来做装饰。 “你们手脚利落点，等会儿客人就得来了。”管家忠叔尽职尽责地吩咐完之后，转身冲着何年和袁旦笑了笑，“夫人刚起，烦请二位到楼上书房等一会儿。” “好。” 跟着忠叔进了门，何年环顾了一下周围。上千平的别墅，装修风格遍地金黄，处处都彰显着富贵二字，十分符合王瑾霸气外露的性格，但与陆子明这么个看起来文绉绉的美大叔却是有些不太格调了。 何年和袁旦去书房的时候，陆子明正站在书架前面选书，猛一抬头见到了何年和袁旦，他顿时推了推眼镜，“原来是你们来了，坐吧，快坐。” 何年倒也不客气，直接就坐进了沙发，而这个时候何年忽然注意到袁旦的从进书房开始，她的目光似乎就没有从陆子明的身上挪开过。 难道，所有人都爱美大叔？ 可是这么看着人家也不太好吧，何年赶紧拉了拉袁旦的袖子，让她赶紧回神。 而陆子明则是丝毫不在意地在那笑了笑，样子儒雅好看，明明已经人到中年了，却丝毫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反倒是清雅淡泊，一副看淡名利的样子。 “你们稍作，王瑾估计马上就要下楼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陆子明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等人都走没了，空荡荡的书房里只剩下了何年和袁旦两个人。 “你老看陆先生干什么？”何年压低了声音，小声嘟囔道，“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有大叔控，但人家陆先生是有家室的，而且陆夫人对咱俩这么好，你可不能瞎想，知道么？” “你成天脑袋瓜子里都在想点什么？”袁旦哭笑不得，“有这功夫，多背点单词，行么？” “什么叫我脑袋瓜子里在想点什么，你刚刚盯着陆先生看，眼睛都发直了好吗？” “我那是在想，今天王瑾把咱们喊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会不会和陆先生有关……” 袁旦正解释着，王瑾穿着一身家居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了书房。 “陆太太好。”对于金主，何年表现的十分礼貌。 “你们来的倒是挺准时。”王瑾一脸疲态地坐到了何年和袁旦的对面，“昨天打麻将到半夜，这会儿我还困着呢，就简单和你们说一下让你们来这的目的吧。” 何年正襟危坐，准备听课。 王瑾略显慵懒道，“主要这事和陆子明有关。” 嚯！ 竟然被袁旦给猜中了，何年忍不住就回头看了袁旦一眼，给了一个眼神以作夸奖，结果袁旦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王瑾，压根没注意何年。 何年撇了撇嘴，只好回头继续看向王瑾。 王瑾则是言简意赅道，“我怀疑，陆子明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这……”何年笑得有些勉强，“这不太可能吧，我看陆先生对陆太太你关怀备至，不像是会出轨的样子。” “要什么事情都能看得出来，那这个世界早就太平了。”王瑾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懒懒道，“这事本来我也不信的，但是我好姐妹和我说，上周末她看见陆子明和别的女人一起逛街，而且她还拍下了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给我看，我觉得这事已经由不得我想或者不想了。” 王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显惆怅，可脸上却并无半点哀切，甚至她还露出了些许麻木的样子。 何年微微皱了皱眉，却在内心中兀自解释：应该是没睡醒吧，所以才会这样的…… 而此时王瑾则是自顾自地继续道，“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我就想请你们两个帮我好好查一查，拿些有力的证据出来，坐实这件事也好打破这件事也行，总之给我一个说法。” 王瑾喝了一口红茶，然后抬眼看向了何年，“我想我让你们办的事情应该不是很复杂，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是是是，这事我们会尽快去查的。” “嗯，我这人赏罚分明，只要你们给我查清楚了，钱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你们的。”王瑾点了点头，继续交代道，“还有，今天之所以让你们来参加这个派对，我就是想让你们好好观察观察，看看陆子明的情妇在不在我这一圈好友里，要是……”王瑾忽然拖长了尾音，“要是你们能今天就给我找到那个小贱人，我直接给你们五十万！” 五……五十万？ 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行！”何年两眼放光地一下子就答应了下来，“我们会努力去查的！” 看到何年如此信心满满，王瑾会心一笑，“我就喜欢你这种耿直的孩子……哦，对了，中午你们就在家里吃饭吧，我要出门做个美容，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在这不用拘谨，忠叔会照顾你们，要不然出门逛逛也行。”褪去了疲态，王瑾看着何年显得特别的慈爱，“哎呀，看着你们这俩小姑娘，我心里是真喜欢。我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只可惜没这个命，只能看看别人家的孩子了。” “陆夫人这么美丽善良，一定会心想事成的。”吹一波彩虹屁，把金主哄好了，一切顺顺利利。 果然王瑾心情一好，直接就送了何年一个包，然后就直接出门去做美容了。 何年看着手里的爱马仕，其实挺尴尬的，因为她从来不用这种手挎包，而且她一个住在老城区出租房里的人，用一个这么贵的包，就算是真的也会被人觉得是假的。 “你要用吗？”何年把包往袁旦的面前摆了摆。 袁旦略带嘲讽地看了一眼何年，“给我背着去上课吗？好像太小，装不了几本书。” 唔…… 好像也是。 “那你觉得咱俩把这包给二手卖了怎么样？”何年精打细算。 袁旦却是直接断了她的想法，“王瑾要是知道你把她给你的东西二手卖了，铁定会让你在W城混不下去的。”说完，袁旦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何年，“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最好了解一下。” “……”何年想了想，觉得袁旦说的有道理。 “而且以后咱要出去谈生意也要有行头，这包就先放着吧，回头出门也能体面点。”袁旦说完便直接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到处转一转，晚上人多，我怕你迷路了。” ？？？ 迷路？ “袁旦，你是不是对我的智商有所误解。”陆家虽然大，但四四方方，也就这么点大，何年还不至于会迷路。 结果一出书房—— “袁旦？袁旦你在哪？”何年站在走廊里，茫然无措地看着走廊两边尽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都说你会迷路了。”袁旦从旁边的一个拐弯处走了出来，一脸无奈地走到了何年的身边，“设计这房子的是个浪漫主义的法国人，所以房间设计上没有那么规整，歪七扭八的，不摸索两边很容易就走丢。” 何年乖巧地跟在袁旦身边，却是有些不解道，“可你不是也第一次来吗？你怎么对这儿这么熟悉？” “因为……”袁旦顿了一顿，然后也没有就这个话往下说，而是带着何年转过弯之后，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门道，“这是二楼的共用厕所，晚上人多，一楼的估计会不太方便，你可千万记清楚了。” “我记厕所的位置干什么？”何年不以为意，“我要记也应该记保险柜的位置。” “我是怕你晚上瞎吃东西又拉肚子了。”袁旦无可奈何地摇头，“到时候你别哭着喊着让我领你来。” 唔…… 那还是记一下位置吧。 “唉？不对啊。”何年很是奇怪地看向了袁旦，“我什么时候拉过肚子了。” 袁旦抿着唇笑了笑，“看你脸色发黄，肯定是肠胃不好。” “老……老中医？”没想到啊，袁旦这厮年纪轻轻竟然学富五车，不仅懂法律，连中医都了解。 何年感觉自己对袁旦的认识，每天都在刷新，每天都有增长。 …… 王瑾和陆子明都出门了，何年和袁旦也不好意思呆在陆家，所以在认清整个家的结构之后，袁旦便带着何年出门转转。 这富人区的别墅群多半都背山面水，出门就是宜人景色。何年站在拓湖边猛吸了一口略带潮湿和泥土芬芳的空气。 “这里的绿化比估计得有百分之七十吧。”何年看着周围的景致，忍不住感叹。 袁旦站在旁边，显得出奇的冷静，“绿化面积占百分之八十五。” “？”何年觉得这世上好像没事能问住袁旦，“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来之前上网查的。” 何年：“那你还查什么了？” 袁旦：“关于王瑾和陆子明的事情。” 听到了八卦的气息，何年顿时来了兴趣，“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有猛料吗？” “没什么猛料，他们两个人当年结婚的时候，一个人手里捏着万世集团的股权，一个人手里捏着千科集团的股权，算是门当户对的商业联姻。但是前几年金融危机，千科集团投资失利破产了，但万事集团却在海外投资方面赚了个盆满钵满，一下子从一个小集团跃升成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公司。”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何年托着下巴，作深思状，“怪不得陆子明在王瑾的面前这么温柔体贴呢，合着家里的主心骨是王瑾。” “也不能这么说。”袁旦匆匆打断了何年的话，“陆子明性格温吞，对谁都是那副样子，平时也不爱说话，一有空也只喜欢呆在家里或者去咖啡馆看书什么的。要说家里主心骨什么的，陆子明手里的千科集团虽然破产了，但他名下的产业也不少，摆在现代社会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富豪了。” …… “这些网上都能查的到？”何年怎么觉得现在网络上的个人资料有点太详尽了呢？连个人爱好和个人去向都写的一清二楚的，主要何年说那些话的时候，表现的就好像和陆子明认识很多年一样。 而且不止是认识，而是相处过很多年似的。 “你……真的才刚认识陆子明？”何年虽然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扯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要是换做正常人，肯定直接否认了，可袁旦却是轻笑了一声，颇为无奈和惆怅道，“我一个孤儿院的孤儿，去哪认识这些富人区的大佬？” 何年皱眉，“可我总觉得你对他们的生活很了解，不，不仅仅是生活，你对他们也很了解。” 袁旦看了何年一眼，摇了摇头，“你产生错觉了，我只是善于查找资料而已。” 是吗？ 是这样吗？ 就在何年疑惑的时候，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何年和袁旦的身边。 车窗缓缓落下，一个精瘦的男人露出了脸，“小姑娘，你们知道陆子明家怎么走吗？” 袁旦看了那男人一眼，顿时清澈的眼眸一下子暗了下来，一抹恨意流转而出。 第9章 调查情妇二 “陆先生家啊……”何年丝毫没有注意到袁旦身上的异样，她笑盈盈地指路道，“就在前面，往前直走，第二个路口左拐后就看到了。” 男人点了点头，很是友善地和何年道了谢之后，便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何年才注意到，袁旦竟然一直都没有说话。 何年：“你怎么了？” “走！”袁旦忽然抓住了何年的手，朝着陆家走去。 何年一脸懵逼，“干什么呀？不是还早么？我们还能到处转转的呀。” “外面风大，我头疼了。”袁旦越走越快。 何年紧跟着，却是一脸迷惑地看了看天，风和丽日，万里无云，怎么就风大了？ “哎！你慢点，你走慢点！”别看袁旦人半大点，个子也不高，但是腿长啊，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何年卯足劲了才好不容易赶上。 等到了陆家，何年就看见刚才那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路边。 走进去，忠叔正在客厅往厨房的方向走，见袁旦和何年回来了，便笑道，“何小姐和袁小姐，夫人和太太的朋友来了，我先去忙，你们先坐会儿。” “好。”何年应了一声，而袁旦则是已经不管不顾地往里走了，何年赶紧追了过去。 袁旦目的很明确地直奔向了客厅，何年紧随其后，就看见刚才车里的男人此时正坐在沙发里，安静地翻看着茶几上的金融杂志。 在听见袁旦和何年的脚步声后，男人抬起了头。在看清袁旦和何年后，男人笑了笑，“原来你们也是陆家的朋友。” “是，我们是陆太太请来的。”何年点了点头，正准备往前走，结果她发现袁旦没跟上，便扭过头看了一眼。 只见袁旦站在那，很是专注地看着远处的那个男人。 怎么回事？ 袁旦这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对这种中年男人这么关注呢？ 何年赶紧拉了拉袁旦的手，让她赶紧回过神，然后带着她坐到了男人的对面。 “我是陆子明的老同学，郑鑫。”男人笑得很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后，她看了一眼何年和袁旦，“你们两位看起来年纪都还小，是怎么和王瑾认识的？” “哦，前些天陆太太丢了钻戒，是我们帮她找到的。”何年丝毫没有防备，要不是袁旦拉了她一把，她差一点就把王瑾要查陆子明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而郑鑫听了何年的话后，忽然就来了兴趣，“哦？你们帮王瑾找到了钻戒？我才刚回国，还没听说这事。” “其实也没什么……”何年简单地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鑫点了点头，感叹道，“看不出来啊，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竟然是侦探，而且还挺厉害的。” 何年一阵谦虚，可或许是说话的事情太长了，她有些不太适应。因为每次袁旦在她旁边的时候都会打断她的话，可现在袁旦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儿不正—— 就在何年准备回头看一眼袁旦的时候，出门做美容的王瑾回来了，黑着一张脸，看来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事。 “哟，郑鑫啊……”可就在王瑾看见郑鑫之后，她忽然就换上了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热情地走上前和郑鑫抱了抱，“两年不见了吧，今天这么赏脸来我的派对？” “之前是忙生意，人不在国内而已。”郑鑫的样子很干练，斯文端正，俨然就是业界精英的模样，说话做事处处显露优雅姿态。他笑着道，“这次一回国，我这不就立刻回来看你们了么？而且听说你要在这次派对上公布一个大消息，我可等着看热闹呢……” “热闹？能有什么热闹？”王瑾拍了拍郑鑫的肩膀，“我和陆子明都老夫老妻了，能有什么热闹，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陆子明的脾气，就他半天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样子，能有什么事。” ？？？ 看着王瑾和郑鑫的互动，何年忍不住心里觉得怪怪的，而且王瑾不是上午的时候才怀疑陆子明出轨么？怎么这会儿又表现的好像家庭和睦，夫妻恩爱了……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何年忍不住腹诽，而这个时候王瑾显然是意识到旁边还有人，所以收敛了些许，她朝着郑鑫笑了笑，“走吧，忠叔刚把午饭准备好，一起吃饭吧。” 饭桌上，何年没有一点儿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这俩小丫头看着不大，但本事倒不小。”王瑾喝着美容汤，忍不住就夸起了何年和袁旦，“郑鑫，以后你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找她们去办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郑鑫看了何年和袁旦一眼，“不过说起来，这俩丫头看起来还小，还在上学吧。” “嗯。”袁旦终于开口了，“我在上高中。” “上高中啊？”王瑾有些意外，“那怎么不上课，成天跟着何年到处瞎跑呢？” “我之前是在S城的，最近刚来W城，在办转学的事情。”袁旦温柔乖巧地回话，让一旁的何年看着都忍不住要夸这姑娘可爱了。 王瑾在一旁看了更是喜欢的紧，“上学的事情啊，这事好办。”说完，王瑾看向了郑鑫，“你们郑鑫叔叔正好在W城开了一家学校，转学这种事，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么？” 郑鑫点了点头，答道，“哦，上学这事倒的确是好办。” “我没什么钱，上不起贵族学校。”袁旦露出了一个十分甜美的笑容，“还是慢慢等公立学校的审批文件吧。” “什么贵族学校啊……”王瑾在一旁摆手道，“也就是一个普通私立而已，你要真想去，我可以帮你。” 袁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了吧。”。 而一旁的郑鑫则道，“学费这事好商量，只是我那学校里的多半都是准备出国的，你要不准备出国，去那反而不太方便。”说着，郑鑫低头翻了翻手机，“公立学校我也认识几个负责人，回头你把你之前学校的成绩打印出来，我帮你联系联系。马上八月底的时候，那些好的高中都有入学考，你要想去好点的高中，就好好准备准备，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帮你安排。” “这怎么好意思？”袁旦摆出了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郑鑫无所谓地摇头道，“你是陆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随手帮帮忙而已。再说了，教育这种事情可不能耽误，我可不能让国家未来的花朵夭折了。” …… 只是吃了顿饭的功夫，袁旦上学的事情就解决了。 问题是，袁旦什么时候在办入学手续了？她们俩人的领养手续都还没办下来呢，什么时候就有入学手续这一说了？ 袁旦这厮说话，还有真的吗？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饭后郑鑫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起了生意上的事情，郑鑫做的很杂，有投资开私人学校，培训机构，也有投资开饭店按摩院，在国外，他更是有房屋中介公司，旅游公司和金融投资公司。 总之，何年感觉这个世界上能赚钱的事情，郑鑫都掺和了一脚。捞钱能力叹为观止，让何年很是羡慕。 而让何年感到万分意外的是，袁旦不仅懂法律，懂中医，而且连生意上的事情都懂……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竟然和郑鑫聊的十分愉快，从国内贸易谈到国外金融圈，袁旦无一不晓。 ？？？ 别人的故事里都是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的，你俩聊的那些玩意怎么那么深奥，听不懂啊…… 什么窝轮？什么认沽？ ？？？ 都是什么鬼？ 何年坐在那昏昏欲睡，直到她发现郑鑫看着袁旦的眼神似乎隐隐有些不太对劲的时候，她猛地就清醒了过来。 “派对马上就要开始了吧！”何年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我们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吧！” 也不等袁旦表态，何年直接将袁旦给拉跑了。 “你和那个郑鑫聊那么多干什么？”走远之后，何年忍不住埋怨。 袁旦却不以为意，“简单聊天而已。” “聊什么？”何年字字铿锵道，“人要学会遮掩锋芒知道吗？别整天显摆自己肚子里的那点知识，低调！低调！”捏紧了袁旦的手，何年很是郑重地吩咐，“我跟你说，你离那个郑鑫远点儿，我看他怪怪的，有点不像好人的样子。” 看着何年一脸紧张的样子，袁旦不仅没生气，反倒就笑了起来，甜甜的，一双美眸灿烂如星，“他怎么就怪怪的了？你说清楚点……” “就是……就是……”何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说话磕磕巴巴起来，“就是怪怪的，总之离他远点。”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无条件地准备帮我办入学的事情了，我们也不能表现的太冷淡吧。”袁旦忽然敛了笑，正色道，“不过放心，我会注意好一切的，你别担心。” 别担心？ 看着袁旦，虽然知道这丫头脑袋瓜子聪明的很，但何年还是忍不住担心…… 或许是这丫头知道太多了，有时候表现的也太成熟了，何年的心里隐隐的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过伴随着王瑾和陆子明的朋友相继来到陆家，何年的担忧也渐渐消散了。 “你说，陆子明的情妇真的在这群人里面吗？”看着热闹的客厅，心系任务的何年忍不住向袁旦问道。 袁旦捧着手里的橙汁，扫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后，便直接道，“就是那个穿玫红短裙的女人，王瑾的好闺蜜，大宏创意的负责人肖菲。” ？？？ 何年傻了，“你怎么知道的？” “她和陆子明没有正面接触，但是眼神却已经对上过十几次了，而且每次肖菲都会忍不住笑一笑。女人嘛，喜欢人的样子，是掩盖不了的。” ？？？ 袁旦这一波操作真的是快得让人赶都赶不上啊。 何年：“那咱赶紧去向王瑾复命啊！” 五十万！ 五十万，我来啦！ 何年感觉自己在意识层已经开始欢快地跳草裙舞了…… 可袁旦却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可你得有证据啊，再者说……我也没打算向王瑾告发他们俩。” ？？？ 这是什么操作？ 第10章 调查情妇三 “你安静看戏就行。”袁旦回头看向何年，只是一眼，她便从何年悲伤的眼神里看出了何年的心思，顿时失笑道，“你放心，王瑾要给你的那都是小钱，咱眼光得放远点。” ？？？ 五十万，小钱。 如果袁旦是个资产上亿的富豪，何年能够理解她的说法，可问题是，这厮孑然一身而来，连身上衣服都是何年前几天给她买的。 咋的口气那么大呢？ 算了算，这也不是何年认识袁旦的第一天。 这小丫头口气大，本事也不小。她说小钱就小钱吧，谁让何年好说话呢？ 没了做任务的心理压力，何年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吃的上面。要不说陆家夫妇有钱呢？办个派对请了一队五星级厨师队伍专门过来做菜，而且还请了一个专业的调酒师过来。 啧…… 真不错。 何年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顺带着还听着音乐抖着腿，俨然就是一副过来度假的样子。 “你怎么不吃呢？”何年吃着海鲜的同时，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袁旦。 袁旦从派对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她就端着一杯橙汁面朝众人坐着，然后安静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我不饿。”袁旦回答的很简单。 何年也不勉强什么，只是她太好奇了，袁旦坐在那好半天，到底在看什么。 就在何年准备顺着袁旦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本是气氛活跃的派对氛围里忽然想起了麦克风校对的声音。 “喂？”王瑾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忽然安静了下来，然后扭过头看向了一楼和二楼之间的缓步台。在那，王瑾身着一身金白色的晚礼服，姿态端庄，很有贵妇人的气质。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和子民的好朋友，今天之所以会请各位来这，主要是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王瑾含着笑，看向了正和众人站在一起的陆子明，“子民，来，上来，我有话想和你说。” 虽说在场的有老有少，也都是些见过世面的人物，但是在面对这种公然撒狗粮的场合还是不免起哄一番。 陆子明走上缓步台，站在了王瑾的身边。 “你有没有觉得，陆子明的书生气和王瑾的贵妇气质有点儿不相配啊。”何年忍不住就吐槽了一句。 袁旦在一旁不温不火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语气，就好像袁旦很了解陆子明和王瑾似的。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磨练，何年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与此同时，正站在缓步台的两个人双手紧扣，露出了一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恩爱模样。何年看了，撇了撇嘴，忍不住就在心底腹诽有钱人的花样真是多…… 王瑾冲着众人笑了笑，然后开始了正题，“今年是我和子民结婚的第二十年，二十年里我和子民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我们都觉得我们两个能够拥有彼此是今生今世最大的幸运。但事实上，这么多年，我对于自己一直都没有给子民带来一个孩子这件事情一直心中有亏，所以……”王瑾一脸深情地看向了陆子明，然后语气十分坚定道，“我前些天做了一个决定，我想要给子民一个完整的家！” 此话一出，顿时换来了众人浪潮一般的鼓掌声。 何年坐在那，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摇着头同情着那些听了王瑾的话而深受感动的人。 这年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王瑾就是一个好例子。 这会儿表现的他们夫妇两个人那个恩爱啊，还什么能够拥有彼此是今生今世最大的幸运…… 背地里不还是怀疑陆子明出轨，然后派她和袁旦调查陆子明吗？ 这都是哪门子的恩爱？ 而且，在王瑾说出那些话之后，陆子明的脸上也没有表露出丝毫开心的神色，平平淡淡的，就好像王瑾说的事情和他根本无关似的。 这对夫妻，还真是谜一样的存在…… “其实这么多年我俩一直都很努力，但是你们知道我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所以一直就没有怀上。”王瑾叹了一口气，但她很快就扬起了嘴角，笑了笑，“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我已经决定去领养一个孩子。”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顿时哗声一片，就连陆子明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了王瑾。 而何年则是因为王瑾的话，而被冰激凌给呛了一口。没错，连冰激凌都能呛人了！ “她……她到底想干嘛啊？”何年一边顺着气，一边看向了袁旦，“她不是……不是……怎么就……怎么……” 今天王瑾上午还说她眼里揉不进沙子，要她们好好调查陆子明，俨然一副要和陆子明决裂的样子。可这一转眼，当着众人面假装恩爱也就算了，这又要□□是什么操作？ 王瑾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想要留住陆子明。”袁旦在一旁，出奇的震惊。 ？？？ 何年蒙了。 而这时候袁旦扭过头，眼神略显冰冷道，“因为陆子明已经和她提出离婚了。” ？？？ “你在说什么？”要不是很确定这些天袁旦都是和自己一起度过的，何年差一点就以为自己跳过什么剧情了呢…… 怎么袁旦说的事情，何年根本没办法串联起来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何年忍不住就又问了一遍。 可袁旦却是放下了手中的橙汁，目光略显复杂地摇了摇头，“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晚上回家了我再和你细说。” 说完，袁旦忽然站了起来，朝着人群中走去。 此时，王瑾把想说的都说完了，人群散开，却都还在讨论着王瑾和陆子明的事情。 “袁旦！”何年放下冰激凌，赶紧追了过去。 结果等何年追上去的时候，她就看见袁旦跌坐在地上，似乎是被人撞了一下。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略显臃肿的妇人走了过去，笑盈盈地将袁旦扶了起来，“我刚刚没看见身后有人，不小心挤到你了，真的不好意思。” 袁旦从地上爬了起来，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没事，主要还是我走的太急了。”说完，她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裙子，结果她身上那条小洋装的腰部却是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何年赶紧走上去用身体挡住了袁旦身体。 “哎哟。”那胖妇人也发现了袁旦身上的衣服裂了，顿时略显歉意地笑道，“哎哟，竟然还把你的裙子给弄坏了，我赔给你吧。”说着，胖妇人伸了伸手，忽然发现自己没带皮夹，顿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这样吧，你明天去我公司，高老路上的方媛婚庆，我把钱给你，行么？” “不……不用了……”袁旦一边慌张地捂着身子，一边怯生生地开口。 胖妇人摇了摇头，“要的要的，是我弄坏了你的裙子，要赔的。” 正说着，郑鑫从旁边走了过来，“哟，这是怎么了？聚在这开小会呢？” “老同学你说什么呢？我这不小心撞了人家小姑娘，把人家的裙子弄坏了。”胖妇人用手肘顶了顶郑鑫，“怎么？你认识这俩小姑娘？” “今天刚认识，是王瑾的朋友。”郑鑫说着，指着胖妇人介绍道，“这是我和陆子明的同学方媛，我们这群人里出了名的阔绰富婆，既然她把你们的裙子弄坏了，可得好好讹她一笔。” “说什么呢？”方媛推了一把郑鑫，郑鑫退了两步后，识相走人了。 方媛这才看向袁旦和何年，“你们可千万要来找我，不然我肯定还得跟王瑾要了你们的地址，然后去找你们的，那样不就把简单的事情变得麻烦了么？” 见方媛这么说，袁旦勉强点了点头，“那好，我……我明天去找你。” “行行行，那你们赶紧去换件衣服吧。”方媛豪爽地朝着何年和袁旦挥了挥手。 何年赶紧扶着袁旦离开了陆家，出门的时候，何年忍不住感叹道，“刚才那阿姨人真好。” “是吗？”袁旦的声音里，带着夏天之外的冰冷。 而何年并未察觉，还点头道，“是啊，你想想她一看见你裙子坏了就主动提出了赔钱。这年头，这么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可不多了。” “或许吧……”袁旦坐上出租车之后，便扭过头看向了车窗外面。 何年紧随她的脚步上车，看和袁旦忽然变得有些惆怅的样子，何年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袁旦在想什么。 但很快，何年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你说过要和我说王瑾和陆子明之间的事情的。” “他们两个……”袁旦收回了思绪，扭过头看向了何年，然后慢慢地讲起了这对陆氏夫妇的恩怨纠葛，“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陆子明提出了离婚，王瑾不同意，与此同时，她知道了陆子明有外遇，于是就让咱俩去查。” “然后呢？这和她要领养小孩有什么关系？” “关系在于……王瑾她觉得，与其让陆子明出去玩别的女人，不如玩家里的。” 一瞬间，袁旦的话彻底把何年给惊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但袁旦的话却是让何年手脚冰凉，甚至还感到了一丝害怕。 何年：“你是说……” “王瑾去领养的小孩并不是婴儿或者一两岁的小孩，而是……”袁旦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何年，“而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看到何年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袁旦知道，何年是听懂了这个故事。 …… 第11章 调查情妇四 虽然袁旦也知道她说的故事有些荒诞，但是这一切却是真的，曾经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袁旦的身上。 上一辈子，袁旦在十六岁的时候被王瑾和陆子明夫妇收养。那时候她满心欢喜，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可当她进了陆家之后，王瑾直接告诉袁旦，让她去勾引陆子明…… 袁旦不肯，而陆子明虽然对婚姻不忠，但做人还算有底线，他不仅没有伤害袁旦还对袁旦很是照顾。其实那个时候袁旦过的挺好的，比起她以后的生活来说，那段时间或许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 但快乐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伴随着陆子明执意离婚，王瑾因爱生恨设计让陆子明发生意外去世之后，袁旦真正黑暗的生活才正式拉开了帷幕。 想起那段时光，袁旦坐在那里忍不住就浑身颤抖了一下。 “袁旦？”何年在一旁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声袁旦。 袁旦回过神，“怎么了？” “我刚刚喊了你好几遍，你都没答应。”何年有些奇怪地看着袁旦，“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在想明天是先去还衣服还是先去找方媛。”袁旦收敛了神色，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何年却根本不在乎这两件事，她在乎的是，“你刚刚说的那些，是真有其事，还是你瞎猜的？” 因为太夸张，太可怕，太…… 何年手脚冰凉，甚至还觉得有些反胃。她看着袁旦，真希望袁旦说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袁旦却是扯着唇角，冲何年惨淡一笑，“你要不相信，大可以去查王瑾在吴院长那做的登记，看她是不是领养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吴院长？”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就是我之前孤儿院的院长。” …… 何年看着袁旦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而这个时候何年的手机响了，何年低头一看，是王瑾的电话。 何年略显挣扎地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接听了电话，声音微微发颤道，“陆太太，怎么了？” “你们怎么都走了？”王瑾一开口就带着些许□□味。 何年抿了抿唇，“袁旦的裙子裂了，我就陪她先回家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样……那交代你们的事情，你们完成了么？” 何年：“今晚人多，我们看了很久，觉得有些事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能下定论，所以——” “行吧行吧。”没等何年说完，王瑾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你们赶紧查吧，越快越好。”说完，也不等何年回话，她便直接把电话挂了。 收起电话，何年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回过头看着袁旦，认真而又恳切道，“袁旦，要不……要不咱别和他们来往了吧。” “你不想赚钱了吗？”袁旦看着何年，那眼神似乎能够将何年完全看穿似的，“你不想开侦探所，不想闯出一番世界，不想功成名就了吗？” “可……”何年想，她当然想赚钱，当然想完成梦想，当然想成为一个让人惊叹的大侦探。 可是她现在做的这些都算什么呢？ 何年光想想刚才袁旦说的那件事便觉得浑身发冷…… 她爱钱，她爱名，可是这一切的基础得是正义啊！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下了车，走在回去的路上，何年小声喃喃道，“我做侦探的初衷是想要挖掘真相，维护正义，不是和这群人同流合污。” “维护正义？什么是正义？阻止他们作恶，难道不算正义？”袁旦停下脚步，转身拉住了何年，然后伸手将何年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她温柔道，“难道你不想救救那个被他们领养的女孩吗？” 何年一怔，“那我们去报警吧！” “报警？”袁旦笑意更深，“你去警局和警察说什么呢？他们领养手续一应俱全，而且在W城是名门望族，一旦没有搞垮他们，你就是在引火烧身。” 感觉到何年的身体抖了一抖，袁旦微微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道，“何年，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有你？”何年颤抖着抽回了手，然后整个人略显紧张道，“你一个未成年人，连你都需要我来负责，你凭什么口气那么大，说什么一切有你……” “何年……”袁旦的声音总是软软的，她唤了一声何年，试图让何年冷静下来。 然而何年根本没有理会袁旦，甚至都没有听袁旦说下去，她便转身走了。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之前何年只是觉得袁旦这孩子叛逆的有点不太一样，可是她现在才发现，袁旦这根本不是叛逆，而是疯了…… 她不仅什么都知道，而且她的脑回路也和你别人不太一样。遇到这种离谱的事情，不躲着，还非要去掺一脚。 警察都管不了的事情，她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管什么，而且还要拉她下水。 这算什么？恩将仇报？ 要不是何年打小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五四青年，她差点都怀疑袁旦的到来是故意为了折磨和报复她的了！ 何年加快脚步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现在的她心里很乱，需要静一静，需要—— 就在走到家里楼底下的时候，本来健步如飞的何年却是忽然停了下来，她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黑压压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何年住的是老小区了，没有物业什么的，小区里的路灯坏了好几个月都没人管。眼下整个小区都黑沉沉的，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压抑感。 而且何年忽然想起来，袁旦的裙子裂了，她要是真着急追自己的话，势必会顾不上裙子。袁旦虽然干巴巴的，但胜在年轻而且样子也俊俏，她要是腰上露一大片肉，势必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郊区这地方，人员混杂，要是袁旦遇到个不法之徒，她…… 何年已经不敢想下去了，她赶紧扭头就直接往来的地方跑去。然后没跑两步，何年在一片黑暗之中，被人扣住了手腕。 “？”何年一个刹车没刹稳，往前踉跄了两步，然后她就感觉一个柔软的身体撞进了她的怀里。 何年：“袁旦？” 黑暗中，袁旦小声应了一声。 何年顿时放下心来，但之前闹得那么尴尬，眼下何年实在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 最终，何年舔了舔嘴唇，小声道，“你踩到我了。” “是……是吗？”袁旦的声音里难的带上了一丝紧张和惶恐。 然后何年就感觉到压在自己脚背上的脚挪开了，然后连带着她手腕上的手也松了开来。可就在袁旦准备收回手的时候，何年却是一把抓住了她。 “天……天太黑了，还是拉着手走比较好。”何年磕磕绊绊地说完之后，便直接拉着袁旦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们两个人穿梭在黑暗里，谁都没有说话。 走到家里楼下的时候，袁旦扭过头看了何年一眼，借着楼门口那个已经昏黄暗淡的路灯，她看见何年嘟着小嘴又委屈又不舍得样子，她顿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进了楼，又是一片黑暗。 何年听见了袁旦的笑声，忍不住嘟囔道，“笑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腰上凉飕飕的。”袁旦刚说完，一只温热的手掌便捂上了她的腰。 何年啊…… 原来，你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这么暖心了。 “何年。”袁旦在黑暗之中，忽然开口。 何年没怎么在意，淡淡回了一句，“嗯。” “你得努力活着，知道吗？” “？”何年撇了撇嘴，“我是不努力吃饭了，还是不努力睡觉了？你怎么总让我努力活着呢？我活的……还凑活吧。” 听着何年傻乎乎的回答，袁旦有一次忍不住就笑了。 是啊，这一辈子，你需要努力吃饭，努力睡觉就好，其他的……都有我呢！ 进了屋，何年换鞋的时候，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袁旦。见袁旦神色如常，似乎根本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拧了拧眉，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忐忑。 “袁旦，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应该掺和——”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在别人跳楼的时候，不仅围观而且还出言鼓动吗？”袁旦换好鞋后，神情淡漠地走到客厅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因为他们觉得眼下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但真的没关系吗？”袁旦一边问一边看向了何年，“我知道，你觉得和他们那群人撇清关系之后，你就能干干净净过你自己的生活了。可是你有想过，那个即将被陆家领养的孩子吗？她做错什么了吗？无家可归之后还要被人那样践踏利用，她就真的应该是那样的命运吗？” 当年，袁旦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生命里会出现一个电影里那样的超人，来改变她的生活。 可是没有，没有人来拯救她。即便那个曾经一度让她觉得是超人的人，也在现实面前将她出卖，甚至比那些恶人还要残忍地将她踩在了脚下，碾入了尘埃。 没有人能当她的“超人”，那她便只能自己承担这个角色…… “我们不能让她们继续为非作歹。”袁旦很是肯定道，“我们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何年怯怯道，“我们可以吗？” “可以！”袁旦目光很是坚定，“我们一定可以……” 看着袁旦那正义感爆棚的样子，何年忽然觉得自己中二时期过后被压抑住的激情似乎一下子被点燃了。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他绝不会缺席！ 然后第二天，袁旦和何年一同去了方媛的婚庆公司。 方媛虽然身材臃肿，却打扮潮流，一点没有人到中年的样子，她热情开朗，即便对着前一晚才认识的何年和袁旦，她都表现着一副好像老朋友的样子。 “昨天还真是对不起。”方媛将一沓钱摆到了袁旦和何年的面前。 何年看了一眼，那一摞钱，少说也有个五六千的样子。看来郑鑫说方媛阔绰这件事，倒也不假。 而就在何年准备拿了钱就走人的时候，方媛在一旁笑盈盈道，“我听郑鑫说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是王瑾请的侦探，怎么？她请你们去调查陆子明了？” 人在八卦面前，表现出来的姿态，果然都是一样的。 何年暗自腹诽了一句，然后她就听见袁旦在一旁笑了笑，道，“不是，陆太太对那个小三并不是很关心，她关心的是谁给陆先生和那女人牵线的。” ？？？ 编故事模式又开启了？ 第12章 调查黑料一 “牵线？牵什么线？”方媛狐疑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目光幽深地看向了方媛，然后笑了笑，“这事，您应该最清楚才对……” 话音落下，方媛本还堆满笑的脸顿时失去了所有血色和表情，“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没什么。”袁旦笑了笑，摆出了一副我知道有什么却故意不说的表情。 方媛顿时更加紧张起来，“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拿属于我的赔偿而已。”说完，袁旦看向了何年，“裙子是三千八，多了的还给方总，我们可不能随便拿别人钱。” 何年愣了愣，刚准备把放进包的钱掏出来，结果方媛直接阻止了她，然后扭过头看向了袁旦，略有不甘道，“说吧，你要多少钱？”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袁旦继续装傻。 方媛抿了抿唇，思忖片刻后，“五十万，封上你的嘴，够不够？” 袁旦笑了笑，“五十万？这么阔绰？” 方媛顿时皱眉，“那一百万！够了吧！你别太过分！” 何年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而就在这个时候袁旦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袁旦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何年，你觉得呢？” “我？”何年指了指自己，然后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应该就是还不够的意思吧。”袁旦噙着笑回过头看向了方媛。 方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们两个小丫头不要得寸进尺，你们现在是敲诈，我可以告你们的！” “告我们，我们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倒是你……”袁旦看着方媛，忍不住就冷笑了起来，“要是让王瑾知道是你鼓动陆子明出轨肖菲的话，你说王瑾会让你过太平日子吗？那到时候，你亏的……可就不是这点儿小钱了。” “你！”方媛瞪了一眼袁旦，最终咬牙切齿道，“你调查的倒是挺清楚。” “侦探嘛，应该的。” 看着袁旦自信满满的样子，方媛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咬着后槽牙，很是艰难道，“三百万，不能再多了，再多我手头也没有！” “行，你开支票吧。”袁旦爽快应了下来。 方媛却是有些不解，“支票？你不怕——” “只要你不怕我们揭穿你，我什么都不怕。”袁旦笑得一脸无所谓。 而正是那种无所畏惧的笑容才真的让人感到害怕…… 拿着支票，何年跟着袁旦离开了方媛婚庆，可是走在路上何年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昨天她答应袁旦会继续和王瑾有交集，为的是组织王瑾做那些荒诞的事，可是今天袁旦扭过头就讹了方媛一大笔钱。 何年不懂，不懂袁旦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从婚庆公司出来以后，何年的心里还一直盘踞着一种恐惧，一种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袁旦相处的恐惧。 而就在何年心事重重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袁旦忽然扭过了头，冲着何年道，“你放心，这笔钱不是用来花的。” ？？？ 用来看也不行吧…… 何年总觉得这样的钱，拥有就是犯罪—— “过两天会还回去的。”袁旦一脸无奈地拍了拍何年的肩膀，“你放心，我既然说了我们是为了正义，那我绝对不会做任何违背正义的事情。” “那你现在准备干什么去？”何年怯怯地看着袁旦。 虽说和袁旦相处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但这段时间里，袁旦说过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 而且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何年已经和袁旦达成了共识，那她便不会轻易怀疑袁旦。 “我们去找王瑾。”袁旦看向了何年，“等到她家了你再给她打电话，和她说有很要紧的事情。” 何年不解，“为什么要到她家了再打？” “我有我的道理……” 袁旦都这么说了，何年当然乖乖听话。只是到了陆家附近后，袁旦拉着何年躲进了陆家旁边一人高的灌木丛里。 “看戏……”不等何年提出疑问，袁旦便直接把答案告诉了何年。 何年扬了扬眉，让后安静蹲着，等着所谓的好戏。 就在何年给王瑾打完电话的五分钟后，本是紧合着的陆家后门忽然打了开来，一个干净白嫩的男人和王瑾一起走了出来。 “哎哟，人家好伤心啊……”男人拉着王瑾，噘着嘴抱怨道，“好不容易等你家那位去参加书友会不在家了，想和你温存温存都不行。” “宝贝，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下次下次。”王瑾哄骗着男人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卡里有十万，你今天就去逛逛街，喜欢什么就买，不够我再给你。” 俩人依依不舍地分别过后，还来了一个缠绵的吻别。 何年站在灌木丛后面，目瞪口呆，可碍于他们两人还在，她不敢出声，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疑问。 然后直到男人走了，王瑾也进了屋，何年这才瞪圆了眼睛，扭过头看向了袁旦。 “什么东西啊……王瑾竟然出轨！”何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袁旦，“她让我们调查陆子明，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以为她很干净？”袁旦笑了，“她是爱情里的□□者，所以不是她做了的事情，别人就也能做的……” “？”何年皱眉，“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明明都各自出轨了，为什么王瑾还不肯离婚？而且还要用那么下作的办法去留住陆子明？” 这问题…… 袁旦想了想，然后兀自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爱吧。” “爱？”何年忍不住摇头道，“可别玷污了爱这个字，爱可是很纯粹的。” “是么？”袁旦目光生成地看向了何年。 那璀璨的眼眸饱含深情，看得何年愣了许久，等回过神的时候袁旦已经走出了灌木丛。 而何年则是摸了摸脸颊，脸上一片滚烫。 怎么回事？ 怎么看着一个小屁孩，竟然会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呢？ 是因为袁旦的骚操作实在太多，所以看到她害怕吗？ 可是，害怕的话，脸红个什么劲？ …… 这日子，是过的越来越糊涂了。 何年一言不发地跟着袁旦一起进了陆家，王瑾脸色不佳地坐在客厅里喝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忠叔他们周一休假，你们自便吧。”说完，王瑾放下了她交叠的腿，冷声道，“说吧，这么着急过来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已经查清楚是谁了？” “陆先生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什么事？” “这件事。”说着，袁旦将方媛刚刚给她的那张支票摆到了王瑾的面前。 王瑾拿起来一看，“方媛公司名下的支票？三百万？这么大额的支票给你，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没错。”袁旦看着王瑾，诚意满满道，“她想用这个钱让我调查你，挖出你的黑料。” “呵，这个女人……”王瑾冷笑了一声，但笑声短促，她很快就抬眼看向了袁旦，“你把这支票拿给我，还和我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欣赏我和何年姐姐两个人的，只有陆太太你了，我当然不能出卖你。”袁旦笑容浅浅，但意味悠长， 王瑾顿时就好像窥探一切似的，笑道，“你既然不会出卖我，直接拒绝方媛不就好了，何必玩这一套？” “陆太太是明白人，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留个证据，让您相信这一切并不是我胡言乱语。至于我之所以玩这一套……”袁旦笑得有些尴尬与无奈，她看了何年一眼，“其实我和何年姐姐一直都有一个梦想，就是想要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侦探事务所，只是……只是……” “明白。”不等袁旦说完，王瑾就点了点头，“想要开侦探事务所是吧……没问题！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袁旦：“陆先生的事？” “那算一件，但还有另外一件事。”王瑾那双狭长的凤眼里透露出了危险的讯息，“方媛这人平时就爱和我作对，我不找她麻烦已经很好了，她竟然还想来找我的麻烦……呵！你们量给我查她！查个底朝天，让她身败名裂才好” 说完，王瑾看了袁旦一眼，“只要你们帮我办成这件事情，侦探事务所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而且我还会把你们正式介绍给我的那些朋友，让你们在W城里，有做不完的生意！” 袁旦笑了笑，“说实话，方媛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小角色，只要断了万世和她老公公司的合作，就足以让她痛不欲生了，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去查她，让她身败名裂呢？” “哟，小姑娘知道的事情还不少……”王瑾看向袁旦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亮了许多，“我这人不爱公报私仇，再者说了，这个方媛背地里可做了不少坏事，你要查出来了，那可是维护正义的大好事！” ？？？ 最近正义这个词听太多次了，感觉都有点被玩坏了…… ※※※※※※※※※※※※※※※※※※※※ 修改了一下，节奏快一点儿…… 第13章 调查黑料二 何年再也不说袁旦是编瞎话大王了，因为袁旦只是爱编故事，可王瑾可是真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什么不爱公报私仇，说什么调查方媛黑料是为了正义，真的是太能扯淡了…… “我们不是要去阻止王瑾□□的事情么？”回去的路上，何年拖着腮帮子，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方媛会被卷进来的。 “以我们之力，怎么阻止？”袁旦扭过头，笑靥如花，“当然是要借刀杀人了……” 嚯！ 一朵食人花。 “行了，明天开始找侦探所的办公室吧。”袁旦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一身轻松道，“要是能快点，咱们的侦探事务所下个月就能开张了。” 何年：“那答应王瑾调查方媛的事情呢？” 袁旦：“那事简单，找房子比较麻烦。” ？？？ 何年感觉自己和袁旦可能不是一个世界的，不然为什么她们两个人衡量事情简易程度的标准，是截然相反的呢？ 不过说起找房子的事情，前些日子袁旦不用电脑的时候，她上网查了几个。 “现在租房好贵的，能做办公室的那种，在市中心随随便便就一个月一万了，就连郊区都要两三千。”何年心疼钱，但她更怕到时候会入不敷出。 袁旦似乎能够看穿何年似的，“你放心，办公室就是门面，就好像之前王瑾送你的那个爱马仕一样。平时可能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到一定场合和时机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能派上大用处，所以不用太心疼。” 在这种为人处世上，袁旦的行为都表现的太过成熟了。 “你真的只有十六吗？”何年歪着头，有些怀疑道，“还是你发育迟缓，看起来只有十六，其实已经二十多了？还是你驻颜有术，三十几了还保持童颜？又或者——” “你之前不是在吴院长那看过我的出生证明吗？”袁旦横了何年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平时爱看书，又爱看电视什么的而已，你别想太多了……” ？？？ 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何年：“你平时看什么电视？” 袁旦：“百家讲坛和一些军政节目。” ？？？ 我们不一样…… * 自从听说袁旦酷爱看书的同时就算看电视都看一些科教和军政节目之后，何年便一下子努力了起来。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么？比你聪明的人还比你努力，何年可不想落后袁旦太多。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何年也一度有过特别努力的时候，只是寂寞的努力总是不够持久。但现在不一样了，袁旦的存在就是一个激励，让何年有了目标。而且袁旦还这么支持自己的梦想，何年当然得更加努力了。 “房子找的怎么样了？”袁旦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后，她从电脑后面抬起了头。 何年放下手里的书，拿起记事本翻了翻，“找了四家符合条件的，还没预约看房，你今天有空？” “有！”袁旦站了起来，“今天就把房子的事情给定下来！”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何年和袁旦一连看了三家，都不是很令人满意。不是房子周边有城市建设而导致交通不好，就是房子的装修太过简陋了，总之各有各的毛病。 “还有最后一家了。”何年捧着记事本道，“中介说她已经在那了，我们得自己过去。” “那赶紧走吧。”看了一眼时间，折腾了大半天都没有收获，袁旦也挺失落的，在加上这大夏天忽然又升温了，袁旦总感觉自己有点儿中暑的样子，脑袋昏昏沉沉的，脚步还有些一重一轻的。 等到了公寓楼，何年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公寓地处住宅区，周围相对安静，而且周边绿植覆盖率高，保安系统也很健全。何年再看了一眼记事本上记录的房子租金，忍不住就感叹有钱真好…… “等等！”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的时候，一双纤细白净的手忽然格挡在了电梯门中间。 电梯门夹住那只手后，又缓缓打了开来，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背着一个书包走了进来。 “你拿手挡门太危险了。”何年看了一眼那女生的手，白皙的手背上都被电梯夹出了红红的印字。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手，“我有点赶时间，所以没想到太多。”解释完，那女生冲着正站在数字板旁边的何年笑了笑，“十九楼，谢谢。” 就在何年转身去按楼层键的时候，女生看见数字板上二十楼的楼标被点亮了。 “你们住我楼上？”女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不一定呢，我们过来看房子的。” “哦……”女孩点了点头，“那如果你们以后住这了，可以到楼下来找我玩，我住1902。”说着女生递了一张手绘名片给何年，“我开了一个美术工作室，平时接一些画画和设计的工作，你们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 正说这话，电梯到了十九层。 女生和何年热情的打完招呼之后，便快步走了出去。何年看着那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就感叹，“真好，手那么好看还会画画。”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名片，就更加感叹了，“名字也好听，柳竹，听着就很有文化素养。” “那也不一定。”袁旦的声音冷冷地从何年的背后冒了出来，“这名字，她家很可能是种树的。” ？？？ 回头看着袁旦略显阴沉的样子，何年忍不住思考是不是自己在哪惹到她了…… 还没等何年想明白呢，电梯门就打开了。 看了一圈房子，然后听中介小哥哥一顿介绍，何年对房子还是挺满意的。 首先房子面子大，楼上跃层甚至还是两室的。其次房子的装修简约，基本符合何年对一个办公室的基本要求。再次就是厨房卫生间这些一体化的硬装都是全新的，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中介说，“这房子刚装修满三个月，房东本来想要自用的，但没想到他家的移民签的那么快，所以这地方就用不上了。” 袁旦一边检查着房子的角角落落，一边道，“移民了不应该卖房吗？” 中介：“只是父辈移民了，小辈还在国内。回头房子的事情应该是由房东的女儿接手，只是房东女儿在外地工作，估计不会经常回来，这事你们可以到时候沟通一下。” …… 听完了基本介绍，何年拉过袁旦，“怎么样？这房子你还满意么？” 袁旦：“多少钱一个月？” 何年：“本来说是九千，中介刚刚说要能押一付三就可以八千一个月。” 说实话，何年挺心动的。 可是袁旦却是皱了皱眉，“是不是太贵了？” ？？？ 一个把五十万当做小钱的人，竟然觉得八千一个月的房租太贵了？ 然后袁旦拒绝了中介，直接带着何年走了。 “其实……其实刚才那房子挺好的。”回去的路上，何年身心疲惫小声嘟囔，“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你平时吃个麻辣烫超过三十都觉得贵，这会儿租房子八千就觉得挺好了？”袁旦看了何年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何年尴尬，“房子嘛，你不都说是门面了吗？不能省……” 然后袁旦不说话了，而且她连脚步都加快了。 ？？？ 怎么了嘛！ 何年委屈，刚准备快步追上去，结果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中介。 中介开门见山，“何小姐，房东女儿和我刚刚打了电话，她现在急需一笔钱，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她可以三万块租给你们半年。你觉得怎么样？” “半年，那就是五千一个月？”何年的眼睛瞬间亮了，“好！我现在就去找你！” 挂上电话，何年赶紧拉上袁旦直奔房屋中介。可一路上袁旦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看起来好像还在生气、 可为什么呢？ 怎么就生气了…… “今天我去买菜烧饭。”回到家，何年心情愉悦地包揽下来家务，热情满满试图将功赎罪。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罪在何处，但是小袁旦不开心了，她作为长辈是有责任去哄一哄的。而且去超市买菜的时候，何年路过冰糖葫芦店的时候，还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人家是负荆请罪，她就手拿糖葫芦赔礼吧…… 何年盘算的很好，可回到家，打开门后何年甜甜地喊了一声“袁旦……” 结果屋里没声音，再走进去一看，屋里没人。 再出门找一圈，依旧没人。 ？？？ 袁旦离家出走了？ 什么事情啊，竟然严重到离家出走了…… 何年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散落满地的番茄和洋葱，何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而就在何年眼眶都有点忍不住要红起来的时候，门锁被转动了。 “咔哒” 袁旦擦着汗走进了屋，在见到何年，她忍不住道，“何年，你又忘记交电费了……” 电……电费？ “你去交电费了？”何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袁旦走到桌边灌了一大口水，“嗯，刚刚断电了。” “你出门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何年委屈。 袁旦则是愣了，“我没手机啊……” 经过这么一提醒，何年顿时反应过来，她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时间里，一直都共用着何年的手机。 “买！”何年想都没多想，果断站了起来，“今晚就去买！” 她可再也不想和袁旦失联了…… 第14章 调查黑料三 穿上鞋，何年立刻拉着袁旦直奔商场。 “过几天九月份开学后我就用不上手机了。”看着正在认真挑选手机的何年，袁旦忍不住劝说道，“你没必要给我买手机。” “怎么没必要了？”何年直起腰，用着长辈的语气，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一个人在外边奔波，身边没个通讯工具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得买，得买。 ” …… 袁旦拗不过何年，便随便她了。 只是本来袁旦以为凭何年这么抠门的性格，不给她买个老年机就已经很不错了，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何年出手阔绰，直接买了一只爱果？ 何年这是改性了？ “你确定要买这么贵的？”袁旦刚准备确认一遍，何年却是已经刷完卡了。 得！废话了…… “选手机号吧。”何年一脸兴奋地一手捧着手机，一手拽着袁旦，就好像她自己买了一个新手机似的。 袁旦哭笑不得地跟着，然后在选号码的时候，看着一排排令人眼花缭乱的电话号码，袁旦微微蹙了蹙眉。 号码太多了，看的人眼睛发疼。袁旦拧着眉头正准备闭着眼睛，随便点一个的时候—— “这个！”袁旦忽然很果断地伸出手，指向了屏幕。 办业务的姐姐看了一眼袁旦，“你确定要这么号码了？那我可就帮你输入系统了。” “好！”看着电脑上的那行熟悉，袁旦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选好了？”去买奶茶的何年一回来就看到袁旦已经站在业务厅门口等着了，“那你赶紧打个电话给我，我把你的号给存上！” 袁旦点了点头，给何年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何年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哎哟，这么巧的吗？你这手机号的末三位是我生日唉……”何年那双眼睛顿时眯成了缝，“这号码倒是好记我都已经记下来了。” “就是因为好记才选的。”袁旦看了何年一眼，眼神之中裹挟着浓浓的深情，可何年却并没有察觉。 而就在何年存好了手机，准备带着袁旦回家吃饭的时候—— “嘿！”一个满含笑意的声音出现在了何年和袁旦的不远处。 何年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今天中午在电梯里遇见的小姑娘，这会儿正背着个小书包，站在不远处。 “这么巧的吗？”柳竹快步走到了何年的身边，然后笑道，“我手机的电池爆了，刚准备过来买个新的，没想到这么巧还在这遇见了你们。” “是啊！我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何年拽了拽袁旦的手，然后扭头问道，“你说是不是？” 袁旦没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然后将何年拽到了她的身后。 对于袁旦的防备，何年有些不解，但柳竹却并没有那么介意，而是依旧保持着她那特有的阳光笑容道，“你们两姐妹的感情可真好，我也从小想要一个姐姐的。”说完，她也没等何年接话，她便直接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租我楼上的房子了吗？” “嗯！”何年丝毫没有戒备地回答道，“租了，而且直接租了半年。” 柳竹有些讶异，“半年？这么久？” “房东急需用钱嘛，正好还给我们压了月租金，挺划算的……” “好了！”袁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家吃饭了。” “哦！”何年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是得赶紧回家了！” 可就在袁旦准备带着何年赶紧离开的时候，柳竹却是在一旁笑道，“怎么？你们也还没有吃饭吗？那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吃吧，就当是庆祝认识新邻居了。” “不用了。”没等何年开口，袁旦已然谢绝了柳竹的邀请，“家里的菜已经在灶上煮了，晚点菜糊了事小，厨房炸了就麻烦了。”说完，袁旦拉着何年直接离开商场，火速回了家。 路上何年一头雾水，但是她很清楚，袁旦好像又生气了。 没错，又，生气了！ 这一次何年察觉到了苗头，她发现好像那个柳竹一出现，袁旦的心情就不太好。可这俩人刚认识，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就在何年暗自推算的时候，她就听见袁旦在一旁道，“我觉得你应该离那个柳竹远一点。” ？？？ “为什么？”何年小声问。 “你看她整个人一副营养不良，脸色苍白的样子，肯定是平时不太出门的人。这种人，一般都是宅女。你有见过宅女对陌生人这么热情的？”袁旦有理有据地分析，“这人行为反常，说不定是变态杀人犯都有可能。” “夸……夸张了吧，就她那体格——” “那你是没看过美国很多刑事案件的卷宗，里面很多女罪犯都很瘦弱的。还有一些人格分裂的病人，平时看起来挺柔弱的，发病的时候凶残至极，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制服的。” ？？？ 大夏天的，何年怎么觉得有股阴风吹过呢？ “你呀，就是心太大了。”袁旦摇头道，“和人相处连心眼都不会留，连见到刚认识的陌生人都能不管不顾地什么话都说。你说，要是遇到的真是坏人，你可怎么办？” …… “袁旦。”何年小声逼逼，“你念叨起来的时候，真像我妈。” 得！ 又废话了…… 袁旦看了何年一眼，真是恨铁不成钢。 而何年看出了袁旦眼底的无奈，顿时心里知错地抿了抿唇，然后低垂着头道，“那个……过两天有什么打算么？” 袁旦：“搬家，找人。” 搬家这事可以理解，因为房子已经找好了，搬家这事是理所当然的。可找人？ “找什么人？”何年茫然。 袁旦刚准备解释，可嘴巴张开之后，她就一下子卡壳了。 何年：“怎么……怎么了？” 袁旦摇头，“我忘了那人的身份信息，只记得他的样子和基本情况了。” “那人曾经是方媛老公厂房仓库的管理员，年纪不是特别大，应该三十岁左右，人也不高一米八不到吧。”袁旦努力回忆道，“然后这人应该两个小孩，大女儿现在……现在还不大，应该才上小学，小儿子可能……可能还没出生。” “等等！”何年有些乱，“我大概了解我们要找什么人了，可问题是找这个人干什么呢？” “不是要找王媛黑料吗？找到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袁旦每次说话都神神秘秘的，真讨厌！ 何年噘着嘴跟上了袁旦的脚步，可才没走两步，她忽然觉得自己身后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盯着自己。 何年立刻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人也没有。 ？？？ 难道是被袁旦刚刚的话给吓得都产生幻觉了？ 何年赶紧快走两步，跟上了袁旦的步伐。 …… 之前听袁旦说的时候，何年就知道她们资料有限，找人会比较麻烦，可是何年也没想到，她们查了整整三天后，进图条依然为零。 “我们手里比较有用的线索就是知道那人曾经是付家的员工，可你偏偏还不让我从付家那边开始查……”何年愁啊，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事关乎很多年的一次事故，事故过后付家的员工都大换血了，你找谁查？”袁旦也知道这事情麻烦。主要这事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查，得偷偷地查，否则让付家的人知道他们在查这件事了，必然会引起他们的堤防。 “咚咚咚！” 何年正叹气着呢，忽然家门被敲响了。何年以为是来收物业费的，所以直接穿着睡衣套着拖鞋就去开了门了。结果——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柳竹。 唔…… 有了之前袁旦给的心理阴影，现在何年看到柳竹的时候，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而柳竹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铺着寿司的便当盒，笑盈盈道，“我听楼下保安说，原来你俩是做帮忙找人的工作的，我就想来委托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 “我们是侦探所。”不是帮忙找人的！何年义愤填膺地指了指那个还没来得及挂出去的公司匾额，“找人只是我们的业务之一而已。” “哈！能帮我找人就行。”柳竹笑眯眯地将寿司塞到了何年怀里的同时，柳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卷成纸筒的东西，“我把那人的画像也带来了。” 何年认真一看，心里一惊，“一个古人？” 可不是古人么？画上的人头顶发髻，衣袂翩翩，根本就是一个俏书生的样子，这让何年去哪找去？ “这只是他在游戏里的形象，我随手画的。”柳竹解释道，“我要找的是一个以前和我一起玩游戏的人，我——” 柳竹正说着呢，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何年的身后，“这是你自己画的？” 何年感觉脖子一凉，回头一看，就看见袁旦正站在她身后，神情专注地看着柳竹手里的画。 柳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就听见袁旦道，“那你会画人像么？” 柳竹怯怯点头，“会。” 听到这话，袁旦顿时眼神放光地看向了柳竹，“那你赶紧进来……” 说完，袁旦已经转身直接走向客厅了。 ？？？ 可是前几天说要对陌生人有所堤防的呢？这会儿就请人进屋了？ 什么变态杀人犯，精神分裂者呢？ 袁旦，那些话都是你用来诓人的吧！ 看着一听见柳竹会画画就直接请人进屋的袁旦，何年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信这厮的话了…… ※※※※※※※※※※※※※※※※※※※※ 柳竹是友军，不要朝她开枪！ 报备完毕！ 第15章 调查黑料四 “我需要请你帮我画一个画像。”进屋之后，袁旦言简意赅，“听我描述来画，就好像警局里的人物素描一样，可以么？” 袁旦说话冷冰冰的，完全没有平时的温柔。何年缩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袁旦一本正经地和柳竹说着要求。 “可以。”柳竹胸有成竹道，“我上大学的时候人物素描是我的长项，不过你们这是……”面对袁旦所说的警局，柳竹表现出了疑惑。 柳竹办了一个画室，画室里和何年之前的侦探所差不多，就她光杆司令一个。不过柳竹的本事比何年要大的多，她说她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接各种画画相关的兼职，这直接导致她在毕业的时候，工作经验丰富，并且画技也已经磨练到了一定程度，于是她顺理成章地凭借自己积攒下来的人脉而开办了属于她自己的画室。 毕业的这两年里，柳竹虽然并没有如愿进入一流画手界，但是在自由作画的画手圈里也算是有点儿小名气。 她有为新婚夫妻画过裸/体素描，有为失恋的女孩画过嚎啕大哭的样子，也有为一个小孩画过她的梦境，可是……提出要像警局里人物素描那样画画的，柳竹还是第一次遇见。 “我只能大概描述他的样貌，然后你再依据我的要求慢慢修改。”袁旦很是郑重地将所有细节都讲了一遍，试图完全规避柳竹会在半路不干的可能。 因为依照描述画人物素描，实在是一件很耗时间的功夫。 当然，如果不是找人遇到了瓶颈，袁旦也不会找柳竹帮忙。倒不是说她真的怀疑柳竹是变态杀人犯之类的，那些都是她故意夸张下袁旦的。只是这个柳竹在和何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出奇的热情。而且每次她明明和何年是一起的，结果柳竹的眼里就只有何年一个人。 她想干什么？ 想造反？ 袁旦忍不住抿着唇扫了一眼何年的方向，然后又回过神，看向了柳竹。 柳竹这人其实看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心计，但是她对何年的热情实在是看一次来气一次。 “何年，你去倒杯水给柳小姐。”袁旦的一字一句都透露着生疏感，“我要再和柳小姐谈谈合作的细节。” “哦！”一说起工作，何年乖巧听话，全听袁旦的。 等何年走后，袁旦这才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柳竹的身边，“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请你帮忙当然是有偿的，你开个价。” “不用。”柳竹笑着摇了摇头，“你帮我找他就可以了。”说着，柳竹将手里的画摆到了袁旦的面前。 袁旦刚刚看过那幅画，也正是因为那副画上的画技，她才想起来让柳竹帮自己来画人像的。 “没问题。”袁旦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我会尽力帮你找，但是如果人没找到，我还是会付给你酬金。”说完，袁旦看了柳竹一眼，眼底满是疏离。 柳竹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那要现在开始吗？我得下楼拿一下画具。” “如果你方便的话，当然可以。”有求于人，袁旦表现的还算客气。 柳竹点了点头，“那好，我下楼去取东西。”说完，起身就朝门口走去。 正好路过厨房的时候，何年刚倒好柠檬水，手里端着两个水杯，一脸呆滞，“这就走了。” “没有。”柳竹换上了热情开朗的笑容，眯着眼睛道，“取个东西就回来。” “哦。”何年点了点头，笑着把柠檬水端去了客厅。 本以为柳竹和袁旦两个人相安无事这么久，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应该比较友好了，结果一走过去何年就发现袁旦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气息。 “那个……”放下水杯何年偷偷瞥了一眼袁旦，“那个你和柳竹说什么了？” “没什么。”袁旦哗哗翻着手里的杂志，可眼神却是时不时地瞥向何年的方向。 何年坐在一旁，搓了搓手，“那她答应帮你画画了？” 袁旦冷冰冰地回了一个字，“嗯！” 完犊子了…… 这厮怎么就每次遇到柳竹的时候就这副样子呀，人家柳竹挺温柔和善的一个姑娘，上门还带一大盒寿司做见面礼了，又没招惹她，她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柳竹呢？ 问题是不待见还要人家帮忙，真的是现在小孩的叛逆期，真的是有点儿难以捉摸啊…… 何年一个人在那忍不住在心底里小声逼逼，而这个时候袁旦忽然转过身面向了何年。何年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的不小心把心底话说出来招惹到袁旦了，结果袁旦却是说，“回头等画像出来了，我们就直接出去找人。他的居住范围我能大约确定，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交代，那就是找人的时候绝对不要提付家，就说我们是找远方亲戚的，知道么？” “知道知道。”何年一脸谨慎地点头。 之前袁旦就已经说过了，这次任务不能提付家是怕付家的人听到风声。 在寻人刚开始，袁旦有提过这个人和付家当年的一场事故有关，但是让何年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和袁旦几经周折找到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是坐在轮椅里，两条腿空荡荡的，就连左边的手也只剩下了一截大臂。 “老胡啊，这俩姑娘拿着你的画像说你是你家亲戚唉……”领着何年和袁旦上门的人和胡小兵打完招呼之后便着急走了。 何年和袁旦就站在那略显破败的院子门口，看了一眼正在井边洗衣服的胡家媳妇，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的胡小兵。 “你们是谁？”开口的是胡小兵的媳妇韩翠花，她放下了手里的衣服，然后一边把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擦了擦，一边朝着何年和袁旦走来。等完全看清楚何年和袁旦之后，韩翠花拧眉道，“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们俩。” “可我知道你们。”袁旦走上前，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胡小兵那空荡荡的裤腿，然后又看向了韩翠花，“你们是付家化工厂爆炸的受害人之一，也是受伤最严重的人。” 此话一出，胡小兵本事平放在腿上的手，一下子死死扣在了轮子的扶手上。 但首先跳出来的，却是韩翠花，“你们是谁？记者？还是什么人？”说完之后，她直接伸手就把何年和袁旦往外赶，“不管你们是谁，你们都找错人了，我们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真的不是吗？那两条腿，那半条胳膊，都是怎么没的，你们难道不清楚吗？”袁旦瘦弱，经不起韩翠花这样经常干农活的人推搡，所以很快就被推到了门外。而门外的台阶和路面之间有高低差，袁旦一个没站稳，直接就踉跄着跌坐在了地上。 “唔……”袁旦痛苦地哼哼了一声，然后双手一抬，她的双手已经被这村里的碎石路给嗝出了好几个血印子。 “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看到袁旦受伤了，本还粗鲁地推着何年的韩翠花顿时收回了手，然后一双手很是无措地在裤子上搓了搓，“你……都说认错人了，你们不要……不要再来了！” 说完之后，韩翠花很是紧张地退回到了屋里，立刻锁上了院子大门。 而何年则是立刻蹲在了袁旦的身边，关切道，“袁旦，你没事吧！” “没事……”袁旦皱着眉头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拍了拍手，尘土簌簌落下的同时，手上的伤口也因为摩擦而微微泛疼。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们都还没来得及表明来意，胡家的人便将她们拒之门外了。 “我们先回住的地方。”袁旦神情凝重，她在来这之前有想过会不太顺利，但是她远远没有想到，竟然一开场就遇到了麻烦。 “你手上的伤得赶紧处理一下。”安顿好袁旦之后，何年转身就准备下楼去买药。 结果袁旦一把拦住了她，“没事，水冲一下就行，再说这穷乡僻壤的，能找到一个招待所都是万幸，你还指望这附近能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药店？”袁旦丝毫不在乎地走进了卫生间，“伤口很浅，晚上就能结痂了，不用在乎。” 虽然袁旦这么说，可何年还是很担心，“用水冲会感染的，你——” “这么小的伤口，人的自愈能力可以抗。”袁旦现在没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她现在很努力地回忆关于胡小兵事件的一切。 可是那件事情太久远了，而且当时袁旦也并不是直接参与人，从头到尾只是从王瑾和陆子明的嘴里听到一些有关于这件事情的消息而已。 “袁旦？袁旦？”何年摇了摇袁旦，“我刚刚问过招待所的老板娘了，这附近有个卫生站，走过去就五分钟的路。” 袁旦回过神，现在脑袋空空如也的她，好像坐在这也是在浪费时间。 算了！ 袁旦站起身，跟着何年去了这个村子上唯一的卫生所。 没错，这里是远离W城的一个小镇，小到这里总共就只有一个小学和初中，甚至连个高中都没有。一个以农业为支撑的小镇，人口不足万，人均年收入更是不足一万。 在这样一个地方，屁大点的事情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聊天这种事情，正好是何年所擅长的。没心没肺的她，在陪着袁旦去消毒伤口的时候，竟然和卫生站的小护士直接从这个村子有没有快递直接聊到了胡小兵女儿去市里上重点小学的事情。 ？？？ 看着一旁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袁旦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第16章 调查黑料五 “你是说，胡小兵他们把他家女儿送去市里上学了？”何年有些不理解道，“他们在市里有亲戚？” “有什么亲戚呀，他家两口子的祖辈都是村里种田的，能在市里有亲戚，怎么可能呢？”小护士挤眉弄眼的，一脸不屑。 这就让何年感觉更加好奇了，人家小姑娘去市里上学，挺好的事情怎么在这小护士说起来，就好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胡小兵残疾在家，胡家媳妇也不工作，可他家的钱却从来没有少过，好吃好喝，还把孩子送市里读重点小学……呵！”小护士冲着何年眨了眨眼，“我和你们说呀，胡家女儿是不足月就生下来的，也就是刚说胡家媳妇是在胡小兵残疾之后才怀上的胡家女儿。你说胡小兵都伤成那样了，还能生孩子么？村里人可都说了，这老胡家就是仰仗着胡家媳妇的姘头在照顾，所以日子才过的那么滋润呢……” “这话可不能瞎说。”何年爱八卦，可是不爱这种给人泼脏水的八卦。 更何况，农村这种地方，女人找相好的是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 可小护士听了，满不在乎道，“什么瞎说？村里人谁不知道啊，这胡家媳妇三天两头往W城跑，每次去了以后都大包小包地往家里带东西。可每次胡小兵看了都会和胡家媳妇吵架，这不就是有鬼？”说完了以后，小护士还一阵唏嘘，“不过说实话，胡小兵都残废成这样了，胡家媳妇在外面找人也很正常，再说人家也没亏待他们一家人，不是么？” 这最后的疑问句，问的何年一脸尴尬。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就在何年犹豫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袁旦忽然出声道，“那你知道胡小兵是怎么残废的？” “知道啊，村里人都知道。”小护士处理好袁旦手上的伤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道，“是因为胡小兵夜里开车不注意出了车祸而变残废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袁旦眉头一压，立刻表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怎么了吗？”何年有些不解。 袁旦摇了摇头，“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查。” 何年：“比如？” 袁旦：“比如胡家夫妇为什么这么反感我们。” 说起这个，何年倒是很想问，“你到现在都还没和我说，为什么那对夫妻会是方媛的黑料？” “这事说起来有些有点儿复杂。”回到招待所以后，袁旦好好回忆了一下，“几年前付家化工厂爆炸，当时付家为了降低事故程度，降低责任，所以隐瞒了伤亡情况。像胡小兵这样的家庭的，多半都选择了私了。这件事情要是爆料出来，付家和方媛基本就在W城无立足之地了。” 何年会意，可随即就疑惑道，“可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我们为什么要来找胡小兵呢？他们家对我们这么不友善，我们找这件事故里的其他人来爆料这件事不就好了？” 说起这个，袁旦就有些为难了。 因为她会知道这件事，并且会知道胡小兵这个人的存在，完全是因为两年之后，胡小兵家的女儿被查出白血病，急需用钱，想向方媛讨要，结果韩翠花被诬陷敲诈，被送进了监狱。而且从那之后付家人就断了每月给胡家的赔偿，导致胡小兵和胡家女儿根本没有办法生存，最终父女俩双双坠楼，还写下了一篇血书痛诉付家恶行。 最终付家事故被彻查，付家破产，但罪魁祸首方媛却是提早逃到了国外规避掉了所有责任。 这一次，袁旦能够重生，她也希望这一家子能够重生一回。可是他们的抵触态度，让袁旦感到很是头疼。 “明天再去一次吧。”似乎也没别的方法了。 就当袁旦收拾东西准备睡觉的时候，她们的房门竟然被敲响了。 “你是？”袁旦离门近，直接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瘦弱矮小的姑娘，扎了一个马尾辫，干干净净的，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我是胡小兵的女儿，胡玉。”小女孩怯怯地，然后将手里的一包东西塞进了袁旦的手里。 袁旦看了一眼，“这是……” “我听我妈说，她不小心推了你们一把，弄伤你们了。我特意带了点药，顺便过来赔礼道歉的。”胡玉很是礼貌地朝着袁旦鞠了一躬。 袁旦本来表现的冷冰冰的，但看到胡玉这番之后，顿时微微有些动容，“没……没事。” 收起了拿包东西，袁旦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小女孩的身上，“你是胡小兵的女儿？” 胡玉：“嗯。” 袁旦：“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胡玉：“镇子小，来了陌生人很容易打听的，更何况是你们两个这么漂亮的姐姐呢？” …… 这一顿夸，让本来在屋里的何年都忍不住出来看一看了。 只一眼，何年就忍不住感叹—— 哟！这水灵的小模样，看着真讨人喜欢啊…… “进来坐吧，别在外面站着了。”何年招呼小女孩进屋。 小女孩摆了摆手，“我还要回去陪我爸爸呢，我就不在这呆了。” 眼看胡玉要走，袁旦忽然一把扣住了胡玉的手腕，“等等。” 胡玉回头，有些不解。 袁旦眼神一暗，问道，“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你爸妈那么不欢迎我们吗？” 胡玉愣了一愣后，有些为难，“姐姐，你是记者吗？” 袁旦：“不是。” 胡玉：“那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们？” …… 袁旦拧眉，“我们想来帮你们……” “可当初那些来我家的记者也是这么说的……再说了，你们能帮我们什么呢？能让我爸不残疾吗？不能吧。”胡玉脸上满是早熟的淡然，“既然不能，那我家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了，所以请你们回去吧。” 胡玉这年纪，正是应该胡闹的时候，可偏偏这么乖巧懂事，让人看着实在是让人心疼。而她的话更是深深触动到了袁旦…… 袁旦此次一行，本意想要帮胡小兵一家人先行检举方媛，从而规避掉当年的惨事。可人在现实生活尚且安逸的时候，是很难改变自己生活状态的。 算了…… 袁旦眼神中的同情如今变成了无奈，她转身进屋拿了一样东西递到了胡玉的手里，“这东西，你们拿着吧，我们明天就走。” “这是……”胡玉看不明白自己手里的东西，但是手里的东西上面赫然写着XX银行支票的字样。 那是方媛给袁旦的三百万，上面袁旦没让方媛填收款人。 “你把这东西给你爸妈，然后在收款人上填上他们的一方的名字，再带着这东西去指定银行就可以了。”袁旦淡淡地解释了一番，见胡玉一脸不明白，她伸手揉了揉胡玉的头，“就说，这是给他们的赔偿金。” “姐姐。”胡玉抬起头，她眼底的迷惑并没有散去，但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袁旦和之前的那些记者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谢谢……” 谢谢？ 谢什么呢？ 袁旦并没有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什么大好事，三百万而已，能救这个家庭多久呢？ 一脸惆怅地关上了门，袁旦转身准备回去休息，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何年审视的目光。 袁旦：“怎么了？” 何年不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说实话这三百万给胡小兵一家，她并没有觉得心痛，只是何年不懂，“为什么要把钱给他们？” “因为……”袁旦不能说，其实这笔钱本来就是给胡小兵一家人的，“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 “赔偿款？”何年就更加不懂了，“可你不是说了那场事故里有很多受害者么？那为什么只他们，不给其他人呢？” 要说这三百万换成好几份，分别给每一个受害者，何年还能理解点，可袁旦竟然把这么一大笔钱都给了胡小兵一家。 何年的追问让袁旦陷入了沉默，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微微思忖后，袁旦勉强给出了一个理由—— “他们比较可怜一点。” 但很明显，何年并没有相信这个理由，但是她也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算了…… 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把真相告诉你吧。 * 这一夜，何年睡的很不踏实。像她这种沾床就能睡的人，是很难很难失眠的，唯一会让她失眠的可能，那就是她有心事。 她躺在床上一直努力地在回忆自己和袁旦相识之后的事情，袁旦的怪异其实很明显，何年并不是完全察觉不到，只是她好糊弄，她不愿意计较。 只是胡小兵这一家的事情，袁旦的反应太奇怪了。 特别是晚上胡玉来找她们的时候，袁旦看着一个小孩所表露出来的哀伤远比她在面对胡小兵时所表露出的哀伤还要深。 这代表什么呢？何年想不明白。她只是隐隐觉得，袁旦好像知道什么。 而且付家化工厂爆炸的事情，袁旦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不是说付家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吗？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一切呢？ 扭过头，看着身她呼吸平稳的袁旦，何年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她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 其实几个配角我都挺喜欢的 关于他们每一个都想写个番外，但是就不占用正文字数了 到时候会放在作者有话里…… 这种番外会不会被觉得是废话啊TUT，我就想丰富一下人物，吼！ 第17章 调查黑料六 何年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所以早晨起不来，朦朦胧胧之间就感觉袁旦爬了起来，然后打开了房门，和什么人说了写话。 再然后，她就睡着了。 来找何年和袁旦的，不是别人，正是胡玉和韩翠花。 韩翠花有些局促地站在那儿，“那个……昨天玉儿说你把这个给我们，我们不能要。”说着，韩翠花从兜里掏出了支票，双手颤抖地送到了袁旦的面前。 袁旦看了一眼，“收着吧，这本来就应该是你们的。” “不不不。”韩翠花摇头，“我们不能拿这钱，而且……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我们这笔钱？” 昨天韩翠花拿到这张纸的时候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问了邻居才明白，这是三百万啊！整整三百万！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随随便便地给他们家三百万呢？ “这是付家媳妇方媛给的钱，我想你之前见过她的。”袁旦解释道，“这笔钱本就应该属于你们。” “方小姐？”韩翠花错愕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方小姐已经对我们很好了，当初给了一笔赔偿金，现在不仅每个月照常给我们发工资，还帮小玉解决了上学的事情。这钱我们可不能再要了……” 听说这钱来源于方媛，韩翠花便理所当然地觉得袁旦是方媛的人，顿时卸下了一开始的防备。 韩翠花：“你们回去和方小姐说，我们一定不会把当初的事情往外说的，请她放心好了。” 原来是因为答应过方媛，所以不敢透露当初的事情吗？ “她当初给了你们多少赔偿金？”袁旦忽然沉着脸问道。 “二十万。”韩翠花被袁旦脸上的表情吓着了，“怎么……怎么了吗？” 二十万？ 方媛就赔了二十万，就算她现在每个月还在给胡小兵公司，可胡小兵伤成那样，他该的的赔偿远不止这个数字。 可韩翠花却搂着胡玉道，“我们村里的人被车撞死了也就赔了十五万，这会儿方小姐能给我们二十万，还每个月给工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心里念着方小姐的好呢，是绝对不会把当初的事情往外说的。” 看着韩翠花一脸真诚又紧张的样子，袁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这个时候，胡玉忽然拽了拽袁旦的衣服，“姐姐，你们回去问问那个阿姨，等我长大赚了钱，不需要他们再每个月给爸爸钱的时候，他们能给爸爸一个清白么？” 听到这话，韩翠花脸色大变，赶紧搂住了胡玉，喝道，“玉儿，别瞎说！” 胡玉怯怯地躲在韩翠花的怀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袁旦，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那个……我能去见见胡小兵么？”袁旦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韩翠花。 韩翠花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再一次踏足那个略显简陋的院子，袁旦看见胡小兵依旧坐在昨天他呆着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是阴天，胡小兵被笼罩在了一片灰暗之中。 韩翠花：“小兵啊，人姑娘来看望你了。” 胡小兵回过神，看了一眼袁旦，顿时脸色铁青道，“来看我什么？看我现在到底有多残废吗？” “爸，姐姐人很好，不是你——”胡玉想要解释，结果胡小兵直接瞪了她一眼，她赶紧躲到了韩翠花的身后。 对于胡小兵的抵触态度，韩翠花满脸歉意地看向了袁旦，袁旦笑了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没事，你们让我单独和他聊聊，好么？” 韩翠花没说什么，直接带着胡玉朝屋里走去。 袁旦看得出来，韩翠花和胡玉有些害怕胡小兵，而胡小兵也丝毫不掩饰他的暴躁。不等韩翠花和胡玉走开便直接冲着袁旦怒吼道，“我没什么好和你聊的，给我滚！带着你的臭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走到半路的韩翠花脚步顿了顿，但还是带着胡玉进了屋。 袁旦丝毫不受胡小兵影响地走了过去，“你不想要钱吗？” “钱？我当然想要了，那是我应得的！”胡小兵瞪着眼睛怒吼道，“可是我不要那些冤枉我的脏钱！我没有失职，我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 “那你愿意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吗？”袁旦目光灼灼地看着胡小兵。 胡小兵一愣，“你……你是记者？不对！你昨天明明拿着的是方媛的支票，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还你一个清白，想帮你们拿到你们应有的赔偿金，想让那些做错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袁旦字字铿锵，那坚决的态度让胡小兵一下子愣住了。 可等胡小兵回过神之后，他全然没了一开始的蛮横，反倒变得有些胆怯害怕起来，他朝着袁旦挥了挥手，“走！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袁旦：“你不想要清白了？” “清白？”胡小兵眼底满是不甘和绝望，“我要只是一个人，清白对我来说当然重要。可是……呵，清白又不能当饭吃，要到了又怎样？”说完，胡小兵抬起头看向了何年，“不管你是谁，赶紧走，别再来了！” “如果是为了钱，这三百万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袁旦拿出支票，郑重道，“你们要还不放心，我明天去市里银行预约，取了现金给你们。” “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我拿了方小姐的钱，然后再出卖方小姐？”胡小兵一脸正义，“不可能！我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那是你应得的钱！当年就是因为管着财务的方媛克扣了升级仓库设备的钱，才会导致那场事故的！她本就应该对那场事故附上责任！” 听到袁旦的话。胡小兵瞳孔骤缩，“你说了什么？那场事故难道不是意外吗？” “意外？意外他们用得着花钱私了？意外他们用得着花钱把这件事压下来？意外他们用得着让你来顶这个责任？” “当初……当初方小姐说，如果那件事只当意外的话，保险公司没办法理赔，所以才让我顶下所有责任的……”说到这的时候，胡小兵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那本是暗淡无光的眼眸之中此时熠熠生辉，“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袁旦很是肯定地点头。 下一瞬，袁旦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毫无保留地大哭起来。那压抑了多年的委屈和不甘，在一瞬间完全爆发出来。 袁旦抬头看了一眼天，忽见阴云散去，阳光再现。 扭头看去，只见韩翠花搂着胡玉正站在远处看着她。她们眼底的光明，让袁旦忍不住勾起唇角，浅浅一笑。 ……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何年坐在侦探所的沙发里，一边吃着熟悉的泡面，一边看向正在“啪啪”按键盘的袁旦。 何年就记得那天她困的不行，醒过来的时候，袁旦就让何年收拾东西回家，说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 就一个回笼觉的功夫，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何年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的确没两天之后，何年就看到了有关于胡小兵一家的采访，爆料了当年付家化工厂爆炸的事情。付家被彻查，与此同时有关于方媛挪用公款的事情也被爆料到了网上。但此事关乎付家内部管理，外界也没有过分参与，但想想这次付家股票暴跌，还接受了审查，向来方媛的日子应该不是很好过。 “其实没什么。”袁旦从电脑后面抬起了头，“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他们了而已。” 说着，袁旦忍不住就想起来那天胡小兵嚎啕大哭的时候，韩翠花拉着袁旦的手，小心又谨慎地问，“付家出事的话，我们家会受到影响么？” 看着韩翠花那一脸平静的样子，袁旦忽然觉得，或许韩翠花早就知道事实真相是怎样，她只是害怕她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所以才帮着方媛隐瞒了真相。 对于韩翠花来说，一个家庭生活的安稳才是最重要的吧…… “对了。”袁旦背靠椅背，浑身放松道，“我们该去王瑾那复命了，你给她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好。”何年乖巧听话。 而就在何年给王瑾打电话的时候，门铃响了，袁旦起身去开门。 “你们回来啦……”柳竹手里捧着餐盒，餐盒里摆着她刚做的猪排便当，她笑眯眯道，“之前何年说你们俩要出远门，我看都好多天过去了，就过来看看。” “嗯。”袁旦点了点头，然后侧过了身，让柳竹进屋。 如果她没有手捧着便当来的话，袁旦可能还能冷着脸将她拒之门外，但—— “你以后过来没必要带吃的过来。”袁旦将柳竹递过来的餐盒随手放在了厨房之后，她偷偷瞥了一眼何年的方向。 还好，那个馋嘴猫没发现柳竹又带吃的来了…… “对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袁旦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柳竹，“我需要想知道更多关于你找的那人的资料，否则我们下手。” “哦！他啊……”本来满脸笑容的柳竹，忽然瘪了瘪嘴，有些惆怅道，“他是我三年前玩‘叁客游’的时候认识的，游戏名叫抠脚大汉……” 这个网名一出，连在旁边打电话的何年都愣了一愣。 柳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解释道，“没有，其实他可好了，又细心又温柔，和他的名字一点儿都不像。” “咳！”虽然有点难以理解，但这并不重要，袁旦道，“你继续……” “哦。”柳竹敛去羞赧，继续回忆道，“我和他玩了两年的游戏，两年里我们每天都按时上线打游戏，然后按时下线，从来没有哪天例外过，直到去年圣诞节，他忽然就不见了。我在游戏论坛里发了很多招人帖，但都石沉大海了。上个月这个游戏又因为经营不善而彻底关闭了服务器，我和唯一的联系也就断了。我……”柳竹低下了头，有些难过道，“我就想找到他，确认他还安好就行，毕竟也算是陪伴了两年的朋友。” ※※※※※※※※※※※※※※※※※※※※ 胡小兵这个人有点纠结，一方面不想被冤枉，一方面又不希望方媛不给钱。内心矛盾导致他很暴躁，脾气很大。 普通家庭的容错率很低，安稳生活其实对于很多家庭来说都是奢望，韩翠花是知道老公受罪，被冤枉，其实全都是方媛在捣鬼，但是她更害怕的是没有生活来源，所以对于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并不计较，她比较在乎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 啊！！！ 我也不知道我说清楚没有，TUT哭了，真心希望我的笔力厉害点儿 妈呀，讲故事讲到需要把人设写出来的，估计就我一个人了…… 【另外】关于侦探社，现在其实属于组队阶段，不是两人组，应该是五排模式，柳竹是一位队员，后面还有两个人，不着急，各自有CP，百合向 TUT怕被抛弃，话有点儿多了…… 第18章 撕逼大战一 听柳竹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三年里和这个抠脚大汉的过往，何年倾情代入，感动异常，可袁旦就比较冷漠了，全程高冷脸，默默写笔记。 “行，我们会就这些资料去尽力找人的。”等柳竹说完之后，何年合上了笔记，看向了柳竹，“你耐心等一等，短的话三四天之内，长的话差不多一个月我就能告诉你，能不能找到这个人了。” “谢谢。”柳竹一脸阳光地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交易而已。”袁旦很是冷漠地起身，走向了电脑。 柳竹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何年，何年笑嘻嘻地上前安慰道，“没事没事，叛逆期而已，你别介意。” “叛逆期啊……”柳竹有些奇怪，“对了，袁旦多大了？我看她样子挺成熟的，怎么还在叛逆期？” 何年耸肩，“十六。” “十六？”柳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我还以为……还以为她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而已，没想到她还真的只是十六。” “她就表面上看起来老成，其实骨子里就是叛逆。”何年作为家长，很是无奈，“你别和她计较就行。” “不会。”柳竹温暖一笑，“妹妹嘛，怎么会去计较呢？” …… 一旁佯装在打字，其实注意力全在何年身上的某人，默默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忽然觉得额角抽抽了两下。 “何年！”袁旦“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之前督促你背英语单词的呢？你今年还准不准备高考了？” ？？？ 被忽然点名的何年，整个人呆滞原地。 她……她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这种时候来提高考的事？ “你要高考？”柳竹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你已经二十多了……” “我是二十了。”何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可我……我每次成绩都差一点。” “差一点？一百五也叫一点么？”袁旦丝毫不给情面地打断了何年的话，然后起身将打印机里刚打印的表格丢到了何年的面前，“现在是八月底，距离明年六月还有十个月，你要真心想考警大，可得抓紧点。这是我给制定的复习计划，你看一看。” 何年不情不愿地拿过来一看—— 嚯！ 整整十个月，排的满满当当。 “袁旦。”看完了整整三大页的计划，何年心里沉甸甸的，“我有一个疑问。” 袁旦甩了一眼，似乎让她有话就说。 何年小声道，“你上面说的答疑时间，我就想问问，我去找谁问那些我不会的问题？” 之前两年，何年基本上就是闭门修车，买了一大堆的复习材料，一个劲地做然后再看教材答案，自己钻研。虽说效果不大，但是伴随着两年过去，效果提成还是很明显的，何年每年高考的总分都在增长，但…… 怎么说呢？警大是一流学校，分数线也奇高无比，纵使何年已经很努力，分数也逐步提升了，可离警大还有很大的距离。 “你要考警大？”柳竹看着计划书上面硕大的标题，“这个学校的分数线很高的。” “嗯。”何年有些丧丧的。 三年了，她能不知道这学校的分数线很高吗？ 那简直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峰！ “我是M大的美术生，而且毕业一年多了，高中那会的东西怕是教不了你。”柳竹也有些无奈，“不过我英语还行，最近还在考托福，或许能帮你一点点。” “不用。”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柳竹抬头看去，就看见袁旦沉着脸道，“我能辅导她。” “你？”别说柳竹不信了，何年也不信。 可袁旦却是扬了杨眉，好像是在说：有什么问题吗？ 柳竹有些怀疑，“你姐说你才十六，怕是高中课程都没学完吧，怎么辅导她？” 袁旦懒懒地翻了一个白眼，“她不是我姐，而且……别说辅导她高考，就算辅导你的托福，我想我也没什么问题。” 满脸高傲地留下了一个孤冷的背影，袁旦才不会告诉她们，当年袁旦进入陆家，虽说生活荒诞，但好歹陆家的家境殷实，能够提供给她的学习环境也是出奇的优良。 来到W城后，袁旦直接就借着陆子明和王瑾的关系进入了W城最好的高中XS高中，但是因为之前袁旦初中一般，所以初中基础较差，进入的仅仅只是普通版，但在高中一年中，袁旦凭借勤奋和努力，一跃进入了XS高中的精英班，更是在高考的时候直接被提前录取进了Q大。 没错，就是Q大。 那个在全国排列前五的Q大。 按道理来说，袁旦前途无量，只是…… 算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当年失了智一样地放弃了自己辉煌的未来，但这辈子她是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今天看到新闻上那个爆料付家爆炸的受害者和我画的那个人长得很像，那人就是你们之前去找的人？【全英文】”就在袁旦准备坐回自己座位的时候，柳竹忽然冒出了一句话，而且还是全英文的。 袁旦背影一僵，但很快她就噙着轻松地笑容回答道，“两个人只是相像，柳小姐还是不要想太多的比较好。【全英文】” 听到袁旦流利的英文，柳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惊讶、诧异、惊奇和不解让柳竹的眸光变了又变，最终她笑了起来，“看来袁旦妹妹的本事真的不小哎，那以后我练口语的事情，可就拜托了。” …… 袁旦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给自己刨了一个大坑。 “马上就要高中入学考了，我很忙的。”袁旦面无表情地又转过了身，“柳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没事，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再来好了。”柳竹一点儿也不介意道，“反正我托福也不着急。” “随便！”袁旦丢完一句话后，便坐下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另一头，全程茫然的何年瞪圆了眼睛一会儿看袁旦，一会儿看柳竹，“你俩刚才说啥呢？” 柳竹笑眯眯道，“没什么，就是天气什么的，看看袁旦妹妹的英语到底好不好。” 才刚说完，袁旦就在旁边冷冰冰道，“我不是你妹妹。” ……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冰点，最后还是何年打圆场，“哎呀，叛逆期叛逆期，这种时期的人最讨厌被人觉得是小孩了，以后你直接和我一样喊她袁旦就行，也不用让着她，别惯她那臭毛病。” 何年这才刚说完，袁旦就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何年，你的英语单词背完了？” “嘿！好嘞，立马去背！”何年很是狗腿地捞过了一旁的单词书，立刻乖巧地摆出了认真学习的样子，可她还不忘朝着柳竹眨了眨眼睛，“你别和她计较，回头我会教育她的……” 袁旦：“何年？” “在背了在背了。”何年赶紧低头。 而一旁的柳竹则是忍不住腹诽：这到底是谁教育谁啊？ 不过说起来，这袁旦少年老成，而且英语水平还这么高，难不成大有来头？如此想着，柳竹的目光忍不住再一次流转到了袁旦的身上，只见她坐在电脑前，一脸专注，不知道在看点什么。 希望这一次，她真的能帮自己找到那个人吧。 失联一年，其实如果不是何年和袁旦的出现，柳竹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这一次还找不到，那就算了吧…… 如此想着，柳竹的目光又看向了窗外。窗外热浪涛涛，整个城市都被夏日裹挟，可就好像沙漠之中尚且还有绿植一般，处处都透露着绝望之中的生机。 看来，下一幅画又有主题了。 * 次日。 袁旦和何年如约前往陆家，她们本以为王瑾约她们会尽量的低调，但是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她们在忠叔的带领下来到客厅之后，竟然见到了一群人。 “来了啊。”王瑾心情很好，一看见袁旦和何年之后，便立刻朝着她们招了招手，“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何年乖巧地走了过去，刚落座，她便听见王瑾笑盈盈道，“这是龙成地产的郭太太，这是玄宁设计的于太太，至于这位……是永恒商贸的吴太太。这三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至于这两位。”王瑾指着何年和袁旦介绍道，“是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帮我找到戒指的小侦探，何年和袁旦，她俩开了一个侦探所，你们……”王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三位太太，然后笑道，“你们要有什么需要就找她们俩，放心，人肯定信得过。” 经过最后一句话的介绍，那三位太太眼底的警惕和怀疑一下子就解除了。 “各位姐姐好。”袁旦顺水推舟地拿出了名片递给了在坐的三位太太，“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哟，小嘴巴甜的呀，真是讨人喜欢。”郭太太眉开眼笑地收起了名片，然后扭过头就冲着吴太太道，“我看她俩来的挺是时候的，你赶紧让她们查查去。” “查什么查？我家老吴那么乖，要查也查你家那位……”吴太太没好气地甩了一个白眼。 王瑾则是在旁边笑道，“你们谁都别推脱，都找这俩小姑娘去查一查不就行了，省的在这互相挤兑了半天又不认的。” 正说着呢，忠叔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王瑾心情好，没计较，只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淡淡问道，“怎么了？” “方——”忠叔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怒气冲冲的影子忽然冲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方媛怒不可遏地走到了王瑾的面前，一把将手里的几张照片甩到了王瑾的面前，“你说！这是不是你在找人搞我？” 刚说完，方媛瞥见了一旁的何年和袁旦，顿时脸上的笑容更加轻蔑冷酷，“呵！不用说了，就你是！”方媛伸手指指王瑾，“就是你故意让这两个人调查我的！” 此话一出，何年和袁旦偷偷互相看了一眼。 第19章 撕逼大战二 方媛的忽然出现让本来还算比较和谐的茶话会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三位太太坐在旁边不急不缓的品茶，似乎早就对于这种撕逼事件见怪不怪了。而袁旦和何年作为两个无权无势的小喽啰，当然是正襟危坐，默默看戏就行。 王瑾则是瞥了一眼照片后，很是不屑地笑了笑，“干什么？拿了两张莫名其妙的照片过来撒泼，当我家是菜市场吗？”说着，她直接回头冲着忠叔道，“把那些不请自来的人给我送走，我可不想让社会败类污了我的眼。” “王瑾，你什么意思！”方媛直接被气得浑身的肉都抖了起来。 王瑾懒懒抬眼，“说你是社会败类难道冤枉你了？”她冷笑道，“你别在我面前跳来跳去的，现在付星豪已经和你提离婚了，没了付家，你算个屁啊！在我面前跳，你够格吗？” 说完，王瑾一脸高傲地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位太太。三位太太什么都没说，只端着酒杯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互相看了一眼。 何年虽然不懂这几位到底在上演什么宫心计，但那几位太太眼底的不屑，她还是看得懂的。 咦？有故事？ 然后何年就看见方媛咬了咬牙，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王瑾！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什么干净的货色吗？你搞得我身败名裂，我也要让你没好日子过！” 说完，也不等忠叔喊人来赶，她直接转身就走了！ 而王瑾在听到方媛最后的威胁后，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呵！让我没好日子过？她算什么东西……” “就是啊，她就一个三流小城镇出来的草鸡，仗着给付家生了个儿子才有了点认可，就真当自己是凤凰了。没了付家，她就什么都不是了。”郭太太在一旁也摆出了一副眼高于顶的不屑模样，“不过话说回来了，付家自打之前投资失利后就一蹶不振，这会儿好像也算不上啥凤凰窝了，也就是个锦鸡而已。” “锦鸡？那你是不知道现在付家有多惨。”吴太太摇头道，有些惋惜似的，“我昨天就听老吴在说，付家合作的几家国内厂商不是结束合作就是在往死里压价，恨不得能榨干付家似的。” “这年头，雪上加霜的多，就别肖想有人能雪中送炭了。”郭太太说着惋惜的话，可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而就在这时，王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道，“雪中送炭是美德，你们做不到可不能说没有！” 这话一出，郭太太和吴太太互看了一眼，顿时惊讶地异口同声道，“你这意思是……” “对！”王瑾扬了杨眉，“我就准备当那个雪中送炭的人！” “你疯了？你是忘记当初万世还是小公司的时候，是怎么被付家嘲笑的了？”郭太太和王瑾是小学同学，所以对于王瑾家的事情，她知道的还是比较多的。 可王瑾却是不介意道，“记得啊，就是记得，所以才要帮他们一把。不然他家要破产了，我还怎么享受作为他家客户，将他家踩在脚底下的感觉呢？” 这话一出，三位太太在一旁都笑了起来，只有何年和袁旦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在那儿，什么表情都没有。 茶话会结束，忠叔将三位太太送走，而王瑾则是带着何年和袁旦朝楼上的书房走去。 “这一次事情办得不错。”王瑾将之前方媛带来的几张照片丢在了书桌上，“就是回头有些事办起来得干净利落点，别让人抓了把柄。” 袁旦点头称是的同时，她拿起了桌上的照片一看，赫然就是她和何年跟胡家人挥别那天的情形。 这是…… 有人在跟踪她们？ 可是这一路上，不仅何年没发现有人，就连袁旦也没发现有人跟着她们。 会是谁呢？ 不仅跟着她们，还把她们和胡家人见面给拍了下来，交给了方媛，摆明了是让方媛来为难她们。不过还好，方媛并没有来找袁旦和何年的麻烦，而是把袁旦和何年看做是王瑾的人，而将矛头指向了王瑾。 “你放心，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袁旦很肯定地做出了保证，“我会先去调查是谁在偷偷跟着我们的。” “嗯。”王瑾点了点头，然后从桌子里掏出了一本支票簿，“我上次答应过你们，只要你们帮我扮成了事情，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说完，她将写好的支票递到了何年的手里。 “一百万？”何年有些不敢相信。 王瑾：“怎么？觉得少了？比之前方媛给你们的少？” “当……当然不是了。”有一分是一分，上次方媛给的三百万被袁旦全都给送出去了，何年手里的一万一的存款全都用来支付房租，另外的一万九全都是划的信用卡，再加上上次出远门找吴家人又花了一笔。 现在的何年负债累累，卡债上的数字已经狂跳到了两万多，导致她每次点开信用卡账单都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现在别说一百万，就算是十万，也都能让何年乐开花了！ 而王瑾看着何年那一副傻不愣登很满足的样子则是笑了笑，然后伸手从抽屉里拿了一份合同出来丢到了何年的面前，“你们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何年低头一看，“房产合同？” 王瑾点头，“对，一间万世大楼的办公室，地方不大，两百多平，不过应该够你们开侦探社了。” 万世大楼是万事集团为了体现集团在本地的公信力而出资建造的以公司名命名的写字楼。这栋大楼里，有很多很成熟的大公司，何年的半吊子侦探社能够设立在这栋大楼里…… 简直就是拉低了这栋大楼的档次！ “这不好吧，太……太贵重了。”何年手抖，赶紧把手里的合同放下。 王瑾笑了，“我当初说过会帮你们建立侦探社的，我可不是食言的人，再者说，以后还有你们要给我出力的地方呢，你们不用和我客气。一个小办公室而已，我还给的起。”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何年受不起，袁旦可不会，她直接拿过了合同然后冲着王瑾笑了笑，“以后王瑾姐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找何年姐姐，她都能帮你办妥。” “哎哟，你这小丫头真是嘴甜。”王瑾笑得合不拢嘴，“对了，你上学的事情处理好了么？” 袁旦：“嗯，郑先生已经安排好了，下周去参加各个重点高中的入学考试，要是没考上就直接安排去十五中学。” 王瑾：“哦，看来郑鑫这家伙办事效率也不赖，这么快就办妥了。你好好复习参加入学考，不过考不上重点也没事，十五中也还好。” 袁旦：“嗯，我会努力的。” …… 袁旦那一副勤奋谦卑，温柔懂事的模样呀，看的何年一阵心塞：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只可惜，伴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何年发现这些词离袁旦是越来越远了。 本来何年以为解决了方媛的事情后，她就能手握巨资好好享受一番了。可是还没等何年好好规划规划这笔钱该怎么花呢，第二天就出大事了！ 一大早起床，何年捞过手机按照往常一样准备看会儿小视频之后再起床。可刚解锁手机，她就看到了今日头条的推送——万事集团股东丝毫不避讳，竟在家中幽会情人！ ？？？ 虽然只是一个标题而已，可是何年的心头却是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会不会是巧合呢？ 何年心有不安地点开了新闻，然后—— “啊！”何年尖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袁旦！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袁旦在楼下做早餐，就听见何年在楼上房间里大呼小叫的。 然后下一秒，袁旦就看见何年光着脚，蹬蹬瞪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袁旦！袁旦！王瑾……王瑾上头条了！”何年激动地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可袁旦一脸平静，“然后呢？” “她……她……私会小奶狗的事情，被报上网了！”何年很激动，有一种在心底压了很久的秘密终于见光的激动，“而且还有视频！” 说着，何年点开了视频，可是…… 为什么这个视频的角度看上去有点儿熟悉呢？而且内容页有点儿—— “袁旦！这该不会是你爆上网的吧！”何年双手撑在桌子上，一下子凑到了袁旦的面前。 袁旦面无表情地将溏心蛋从锅里摆到了盘子里，“你要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还可以更大声一点。” “哦！”何年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太大声了，顿时压低了嗓门，小声逼逼，“袁旦，这个视频该不会是你爆上网的吧！” “是啊。”袁旦竟然很直接地承认了！ 何年惊讶地合不上嘴，“为什么啊！你当初不是还嘱咐我不要往外说嘛！” “这不是到合适的时机了吗？”袁旦浅笑着将早餐摆在了桌上，然后伸手按在了何年的脑袋上，将她按进了椅子里后，袁旦道，“你应该还记得昨天方媛临走的时候说过什么吧。” 何年仔细想了一下，“你是说方媛要让王瑾身败名裂？日子不好过？” “嗯。”袁旦点头，“那你觉得现在网上出了这样的新闻，王瑾首先会怀疑谁呢？” 何年：“方媛！” 袁旦：“那出了这样的新闻，你觉得王瑾还有理由坚持不和陆子明离婚吗？” 何年眼睛放光，“没了！” 袁旦：“那你说，他俩要都离婚了，王瑾还有必要去□□嘛！” 何年兴奋地又跳了起来，“没了没了！” 第20章 撕逼大战三 是啊，这就是袁旦的计划。当然只是第一步计划——让王瑾和陆子明成功离婚，阻止王瑾去荼毒其他的孩子。然后，就是她对王瑾复仇之旅的真正开始了。 就当袁旦坐在那盘算着等方媛和王瑾狗咬狗之后要如何打算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是柳竹吧！”何年还没从刚才的兴奋劲里走出来，所以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脚步极为轻快地跑到了门口。 袁旦看了一眼何年，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但今天是个好日子，袁旦就不那么计较了。 可就在袁旦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她却听见何年冲着门外问了一句，“你是哪位？” 有人来了？客人？雇主？ 可这会儿才早晨六点啊，会有起这么早的雇主？ 袁旦怀着疑问，站起身朝口走去。然后她就看见一个个子很高，身材中等，带着棒球帽，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女人站在门口。她的运动装也不知道是故意做旧还是穿久了，总之几个关节处的地方微微泛白，看起来还挺潮流的。可这人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上，看起来不像是来委托项目的。 如此一想，袁旦走了过去，一把将何年揽到了身后，“你找哪位？”袁旦再一次开口。 那人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指了指门牌号，“我找住这的人。” “我们住这，你找我们有什么事？”袁旦的警戒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而那人在听到袁旦的话后，立刻就抬起了头。 下一瞬，袁旦就对上了一双棕褐色的眼眸，那双眼睛懒懒地将何年和袁旦都打量了一遍，然后袁旦就看见那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很是不屑的笑容。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意图，但仅仅只是一抹笑，已让袁旦清楚地知道来者不善了。 “有事吗？”袁旦再一次开口。 “有事。”那人懒洋洋地站直了身体，然后伸手往口袋里掏了掏，“不过有事的不是我，是你们……”说完，那人扯了扯口袋，将那个卡死的平板给掏了出来，摆到了何年和袁旦的面前。 袁旦低头一看，满头黑线，“黑屏了。” “唔……”那个人有些尴尬地按下了唤醒键。 屏幕亮起，是一张Kitty猫的屏保。 “我X！”一声咒骂立刻出现在了走廊里。 然后袁旦和何年憋着笑，耐心地看着那人化开屏幕，点开界面。 “这是你们发在网上的视频吧……”在一顿尴尬之后，那人尽力恢复了一开始慵懒而又低沉的嗓音。 可何年却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顿时，那人举着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何年赶紧道歉，“你说，你说……” “我说什么！”那人有些气急败坏地拽下了头上了棒球帽，露出了乱的和鸡窝一样的短发。而这时候袁旦才看清楚这人的样子，虽说看起来有些邋遢，但五官立体，有些外国人的感觉，可一开口却是很标准的普通话，“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知道是你们曝光万世股东王瑾约会情人的了，你们要是不想被曝光而惹上麻烦，最好就上道一点儿！”说完，她朝着袁旦伸出了一只手。 袁旦低头看了一眼那人的掌心，顿时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人浓眉一皱，“大家都是成年人，还用我直说吗？当然是让你们破财免灾啦！” 看着面前这人一本正经地解释，袁旦本来的警惕性倒是一下松懈了不少，虽说来人是来威胁自己的，但从刚才的言谈来看，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战斗力。 再说了，破财免灾这种事，好说好说…… 不过眼下袁旦比较好奇一件事，“你怎么知道这视频是我们放上网的？” “这还不简单吗？寻找视频源，查一下IP就行了。”那人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了袁旦，“而且我通过视频图像分析出了小区地址，然后黑进了那个小区的监控室，找到你俩躲进灌木丛偷拍的证据，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拍的清清楚楚，你们两个想抵赖都没办法。” 听到这话，袁旦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算做事很仔细的了，可到底还是有了纰漏。不过还好，上门找麻烦的人并不是很麻烦。 能用钱搞定的事情，都算是简单的。 “你要多少钱？”袁旦沉声开口的同时，心中盘算着，只要对方要的价格合适，破财免灾倒也没什么。 然后袁旦和何年就看到那人伸出了一个手掌—— 袁旦挑了挑眉，“五块？”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讲点规矩好不好！哪有人费了半天劲会过来就跟你们要五块的！”那人怒了，叉着腰道，“不二价，五万！” “五万……”何年躲在袁旦身后小声喃喃道，“能还价吗？” “你当买菜吗？”那人的耐心显然是被消磨干净了，所以此时的她一脸不耐烦，“就五万！不二价，不二价！给不出来我就去万世曝光你们，到时候你们——” “行！”不等那人再继续说下去，袁旦很是冷静地点了点头，“这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那人错愕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谈判竟然进行的这么顺利，只是袁旦提出了最后的条件…… “你说，什么事。”那人很谨慎，并没有直接答应。 袁旦露出了欣赏的笑容，“我可以给你十万，但是……这个价格我希望的是我们两个人就这件事情上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那人皱眉不解，“你的意思是……” 袁旦：“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把所有的证据抹干净，以防有第二人拿着同样的东西过来要挟我们。” 那人会意地点了点头，“帮你处理没问题，但我需要联网的电脑设备，你们……” “电脑有，在屋里。”袁旦侧过身子，让开了路。 那人看了一眼屋内，然后又看了一眼袁旦和何年，最后撇了撇嘴，带上棒球帽，径直往里走。 “我得声明一下，我这不是在要挟你们。”走到电脑前面，那人拉开椅子坐下，很是郑重地强调，“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做坏事做不干净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何年噘嘴，“谁说我们做坏事了？” “没做坏事吗？”那人摇头，“把人家的家事公布到网上，破坏别人家庭还不算坏事？” 何年翻白眼，“那也算是我们做的坏事？我们又没有逼着她出轨。” “人家出轨了也是别人家里的事情，你们放到网上算什么？让本来属于两个人的事情一下子变成了所有网民用来调笑的素材，这就是在做坏事。”那人打开电脑，一边调试，一边道，“网路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工具，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必须要阻止这样的事情。” “你也没比我们高尚到哪里去。”从保险柜里取了钱，袁旦将一摞钱堆在了桌上，然后淡淡道，“我们做的事情固然不好，但只是道德范围内的，并没有触犯法律。可你……”袁旦靠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正在疯狂敲击键盘的人，“你的行为，虽然你觉得没什么，但是警察或者法官应该会认定为敲诈吧……” “你！”那人抬起头来，棕褐色的眼眸里写满了紧张。 “你放心，我没准备报警。”袁旦伸出手，以示清白，“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你有考虑过做点正经的事情么？” “维护网络正义，不算正经事？”那人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到了屏幕上的事情。 袁旦摸了摸下巴，仔细想了想，“维护网络正义当然算正经事，但敲诈就不是了。不如……我们之间做个交易怎么样？” 那人头都不抬，“有钱好商量。” 袁旦：“有钱有闲，只需要……你来我们侦探所工作。” “你们侦探所？”那人抬起头，很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你们该不会真以为门口挂个牌子就可以开侦探所了吧……你们知道每天有多少小公司开张又有多少小公司倒闭吗？就光这栋LOFT，我估计就至少有四五十家小公司，其中真正赚钱的应该还不足一成。兄dei~我劝你一句，创业需谨慎，再说你俩看上去也不大吧，没必要挑战这种容易让人头秃的事情。” “你不是说有钱好商量吗？”对于那人的言论，袁旦并没有反驳，甚至在内心之中深表赞同，但是这并不是她和这人谈论的重点，所以直接跨过这个话题，直奔主题道，“每个月给你工资五千，包吃住，可以么？” “五千？你打发——” “好歹正经工作，而且侦探所工作不忙，你有一大堆时间可以兼职，另外项目还有提成，你觉得呢？” 那人停下了手里的活，似乎是仔细斟酌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怀疑地抬起了头，“你该不会是不想给我钱，所以来玩这一套吧？” “呵！”本来要是不被识破的话，袁旦是有考虑的，不过现在么，“你放心，这十万照样给你，而我给你开的条件也不变。” 第21章 撕逼大战四 一听说十万照常给，那人顿时安下心，继续忙活起了手头的事情。不过她在干活的时候，明显比之前要慢了许多，眼神之中流转的情绪也复杂了许多。 “完工！”一小时后，那人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结果一抬头，“唉……人呢？” “在厨房呢！”何年甜甜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吃西瓜要啃的还是挖的啊……” ？？？ 什么鬼啊…… “我干完活了，原视频已经被转移，IP也改了，还有监控录像我直接剪切画面对接了一下，不是顶级行家是绝对不会看出问题的。”那人站在厨房门口，就好像一个做汇报的小学生似的。 袁旦切完了西瓜，抬头道，“行，那谢谢你了。” 就这样？ 那人怀疑地看向袁旦，却见袁旦和何年两个人切完西瓜之后就兀自拿起来吃了，而且何年还拿了一片西瓜递了过去。 何年：“你吃吗？” 那人：“我……”她明明是过来谈判要钱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竟然有一种过来蹭饭吃的错觉。 “哦，对了。”袁旦吃完了一片西瓜后，她擦了擦嘴，“我刚刚和你提的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你是说……给你们打工的事情？” 袁旦：“算不上打工吧，你要想入股当股东也是可以的。” 这话成功换来了一个白眼，“算了吧。”那人很是不屑，“我是不会做这种无畏投资的，不过你之前说包吃包住……” “嗯。”袁旦点头，“你可以住这，也可以选择住办公室，两百平的地方，除了办公，随你支配。” 那人眼神一转，似乎有些心动，“那……工作设施……” 袁旦：“只要用得着，全都可以买顶配。” “成交！”那人眼神明亮，似乎从头到尾，就只是在等袁旦这一句话而已。 何年在一旁吃个不停，见她们两个人谈妥了，她这才抬起头，口齿有些不清道，“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我叫……叫我姣姣就行。”姣姣摘下了棒球帽，然后扒了扒她的鸡窝头，很是郑重道，“二十二岁，J大，大四学生。对了，你们这能出实习证明么？” 到了大四，实习这个项目是必须的。可是姣姣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所以迟迟都没有展开工作。不过正好，这一次解决吃住问题的同时，还解决了实习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那套对她来说有些花费过高的设备，这次终于有机会买了。 “你们……”虽然决定留下来了，可是姣姣内心却对面前这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依旧持有怀疑，“你们不是侦探所吗？为什么要上网爆料别人隐私？”说完，她顿时怀疑起来，“你们这个所谓的侦探所是不是合法的？别是挂羊头卖狗肉，我告诉你们，我可——” “你放心，干的都是合法交易。”袁旦将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了一下，“爆料别人隐私，也不过是为了做好事。我们对你一个来敲诈的人尚且都没有恶意，对别人就更加不会了。” 正说着呢，何年的手机响了。 “喂？陆太太？什么？你让我们现在过去一趟，好好好，马上过去。”何年挂上电话，然后朝着袁旦看了一眼，“王瑾让咱过去一趟呢。” “王瑾？”没等袁旦回答何年，姣姣就在一旁皱眉道，“这次事件的主人公？你们……” “这事回头跟你解释。”袁旦拍了拍姣姣的肩膀，然后道，“你决定好和我们合住这里还是住两百平的办公室了么？要是住办公室的话，你自己带着钥匙过去收拾收拾，我们就先出门了。” 这LOFT上下加起来最多也就一百多平米，和人合住，当然是独自一人享受两百平比较好了。虽说是办公室，可一个侦探所能占多大的地方。再说了，等忽悠她们把设备买回来以后，姣姣还要干大活呢，所以当然是住的离设备越近越好了。 姣姣打定主意，直接拽过棒球帽，“住办公室，我去收拾！” 后来，她发现她自己的决定，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因为半小时后，娇娇兴高采烈地来到万世大楼，然后发现……整个办公室并不是由墙体隔断，而是用一种上半层是透明下半层磨砂的玻璃隔断的。也就是说整个办公室是几乎全开放的！ 这是哪个设计鬼才设计的？ 公司不需要隐私吗？ 等姣姣绕了一圈，她终于发现这个设计的原理了，因为这里本来一层楼都隶属同一个公司的，公司方为了管理方便，就把所有的办公室都做成了玻璃隔断。但很显然，这个小公司就如同姣姣之前所说的那样夭折了，所以空荡荡地留下了一个楼层的办公室。而袁旦和何年她们俩的侦探所，仅仅就占据了这个楼层的一个小角落。 那这怎么搞？ 姣姣悻悻，原路返回…… 而彼时何年和袁旦两个人已经到了陆家，结果正好迎面遇到陆子明正在往车上搬行李箱，何年和袁旦走了过去，很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陆子明很是儒雅地朝着她们点了点头。 “陆先生要出门？”何年看了一眼陆子明手里的行李箱。 陆子明推了推眼镜，“是的，要离开这里了。”说着，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住了二十年，忽然离开，还是有些不舍的。 感慨过后，陆子明收回神，看向了何年和袁旦，“我听王瑾说，她给你们提供了一间万世大楼的办公室，你们两个小姑娘可得好好努力，千万别让人失望啊！” “会的，陆先生！”袁旦笑容灿烂，回答的很肯定。 “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陆子明没有停留，直接上了车，扬长而去。 “你说……”何年看着陆子明车子的背影，小声问道，“你说他和王瑾离婚了么？” “不离婚，他能这么大喇喇地搬行李走？你别看这周围风平浪静的，多的是一群爱在人背后嚼舌根的人。王瑾那么爱面子，要不是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才不可能让陆子明就这么走呢。”说完，袁旦转过身，拍了拍何年的肩膀，“走吧，去见王瑾。” 何年应了一声，跟着袁旦朝别墅走去。 明明房子里什么都不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何年再一次进入这栋房子之后，她忽然觉得这个屋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了。 不是物件的空，而是一种情感上的空寂感，让人忍不住地觉得有一丝哀伤划过心头。 而当何年跟着袁旦上楼之后，当她们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满地的狼藉。王瑾一个人兀自站在窗前，凝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太太。”何年跨过地上那些散落的书笔和一些破碎的不知名物体后，她来到了王瑾的身边，“陆太太，你找我们有事？” 王瑾没说话，她就安静站在那，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忧伤的气息。而这个时候，何年顺着王瑾的目光看去，那边似乎是陆子明离开的方向，只是陆子明已经远去，空旷的道路上除去郁郁葱葱的植被之外，并无任何人的踪迹。 “陆太太……”何年又喊了一声。 结果她就听见王瑾冷冷道，“从今天开始不用喊我陆太太了。”说着，她转过身，明亮的眼眸中虽有哀伤却依旧不失往日的霸气凌厉，“我和陆子明离婚了，你们以后喊我王姐就行。” “唔……王姐。”何年乖巧，“你今天喊我们过来是……” “今天早晨的新闻，你们应该看到了吧。”本应该脾气爆裂的王瑾，此时话语之中全都是无奈，“你们觉得会是谁做的？” 何年内心微颤，“王姐觉得，会是谁呢？” 王瑾发笑，“我在问你们，你反倒问起我了。”说着，她扭过头看向了何年，目光中糅杂着痛苦和恨意。那恨意并不深切，却绵绵不断，阴柔无比，虽然不至于让人看了浑身战栗，但却让人觉得心里略微有些发毛。 何年看得出来，王瑾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一个脾气火爆，说话做事干脆利落的人，在寡言少语的情况下，才是最可怕的！ 而王瑾见何年不说话，便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怀疑的人选我心里已经有了，喊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去查清楚这件事，另外之前让你们查的事情，你们查的怎样了？” 何年没想到这种时候，王瑾竟然会提起陆子明的事情，所以顿时就卡壳了，一双无辜的眼眸转向了袁旦。 袁旦站在那，双手扣在身前，“陆先生的事情其实我们很久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那人……是方媛的闺蜜。” “方媛的闺蜜？又是方媛！”一听到这个名字，王瑾的双手顿时捏成了拳头，“该不会陆子明的事情，她都有参与吧！” 袁旦颔首，收敛目光道，“这……就有些久远，很难查证了。” 之前答应过方媛不会将她撮合陆子明和肖菲的事情告诉王瑾，但要是王瑾自己猜到，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看着王瑾的双手捏得更紧了，袁旦垂着头，暗自勾起了唇角。 第22章 扩充队友一 “方媛竟然敢玩这么大！那我也就不必给她留余地了！”王瑾的瞳眸里充斥着深深的怨恨，她看向袁旦和何年，“我之前听小新说过，王媛外边也养着什么人，你们去给我查清楚！她让我家不成家，我就让她从付家净身出户！” 回去的路上，何年一想起刚才王瑾的样子就忍不住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平时看王瑾人还挺热情的，没想到生气的时候这么恐怖！”何年回头看向了袁旦，“你说方媛这次是不是惨了。” “差不多吧，没了付家的靠山，又得罪了王瑾，她估计应该没办法留在W城了。”袁旦看着车窗外，心中一片释怀后的空寂感。 方媛这人心思歹毒，想法诡谲，当年袁旦被领养到陆家之后，方媛几次三番地给袁旦难堪，甚至后来在陆子明去世，王瑾离开之后，还劝说郑鑫照顾袁旦。 一想到后来郑鑫的所作所为，袁旦忽然全身一抖，身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若非亲身经历，袁旦也从来没有想过人间竟然比地狱还要可怕。 当年陆子明被王瑾因爱生恨而设计身亡之后，王瑾便觉得袁旦再没有用处了，养在家里碍眼，可又不能抛弃。这时候郑鑫出面，提出了带袁旦去他学校，方便学习也方便照顾。 那时候袁旦还以为郑鑫是因为和陆子明关系好，而陆子明又十分疼爱自己的关系，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事实上，郑鑫并没有将袁旦带回家，而是将她带到了他家，将她囚禁在了那暗无天日的囚牢之中整整一年。 后来若非袁旦机灵，偷了郑鑫的钥匙逃跑，然后偷偷混进火车离开了W城，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将会是怎么样的。 而这所有一切的根源，全都是方媛！ 袁旦自问自己从来没有与方媛结怨过，可是在上一世里，方媛却对自己从来没有少过迫害。 这一世，袁旦说什么都要把那些恨那些怨给讨回来，至于当初方媛要伤害自己的缘由，已然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受到一丁半点儿的伤害，而且还要把那些孽全都讨回来！ “袁旦？”何年略显担心的声音出现在了袁旦的身边。 袁旦回过神，而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回忆的痛楚而仅仅捏住了拳头，何年应该是看见她这么紧张才会出声关心的吧。 “没事。”不等何年开口，袁旦便轻松地笑了笑，“我就在想姣姣把办公室整理的怎么样了。” 看着袁旦眼神里的莫名的情绪渐渐收敛，何年虽然不信袁旦的话，却也并没有追问，因为袁旦的话让何年忍不住就想起了今天早晨才刚刚认识的人——姣姣。 “你不觉得，就这么招她进侦探所有点儿太儿戏了吗？”何年摇头，“她今天可来讹咱们钱的，这种人……” “你看她那种人像是坏人吗？”袁旦苦笑，“要说儿戏，你不觉得她会答应留下来，比我更加儿戏？” 唔…… 这有什么好比的？ 何年抿着嘴，偷偷瞥了一眼袁旦。 袁旦笑道，“你放心，姣姣看起来没什么心思，除了爱钱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了。再说了，我们要好好办侦探所，光靠我们两个肯定是不行的。这个姣姣只是大四的学生，就能通过网络找到我们，说明本事不差，逻辑也清晰，看起来是个能帮我们的人。” “是吗？”何年之前还以为，只要靠她和袁旦两个人就能把侦探所做大做强了，没想到袁旦从一开始就盘算着招人的事情。“那三个人够了吗？” “我来统筹，你管后勤，姣姣管通讯网络……”和何年一起走去办公室的路上，袁旦仔细琢磨了一下，“要说够，感觉也够了，不过我觉如果只是三个人的话，大家的工作量可能会有点儿大。不过招人的事情回头再说吧，反正也不着急。” 何年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俩人坐着电梯，一路向上。本来她们以为一个上午过去，姣姣好歹应该能够把办公室收拾出个样子了，结果—— “人呢？”何年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有些茫然，“该不会是跑了吧。” “跑是应该跑不了。”袁旦拿出手机给姣姣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忙音，嘟嘟声听得让人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 姣姣既然上午的时候答应了留下，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不应该改变主意才对。 就在何年和袁旦两个人都陷入深思的时候，电梯门忽然打开了，一股煎饼果子的味道只在片刻之间就充斥了楼层里的每一个地方。 “嘿！你俩来了啊！”姣姣捧着煎饼果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我跟你们说，这附近开了家网红煎饼店，人好多啊，我排了半个多小时才买到。” 看着姣姣吃得那么香，何年眼神顿时放光，但袁旦却是眼神微微一变，“你刚刚一直在外面吃东西？” “当然不是啊。”姣姣书包一甩，“我看这里的隔断都是玻璃，根本没办法住人嘛，就想了下，买了桶油漆回来，准备涂上。” 此时此刻，何年脑子里全是煎饼果子，完全没有注意袁旦和姣姣两个人的对话。 袁旦则是在听到姣姣的话后，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玻璃你装窗帘不就好了？用什么油漆？” 一句惊醒梦中人，姣姣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傻X，举着书包的手也僵住了。 “没事，反正……反正回头也还是有可能用到的。”姣姣将油漆掏了出来，摆在了办公室里面。 袁旦摇头，之前还觉得姣姣这人挺聪明的，比何年强多了，可现在看来，这俩人似乎不相上下。 “先收拾吧，把垃圾处理一下。” 袁旦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队伍，似乎不太好带啊…… 何年这人，以前是真穷，所以什么事情上都以压缩成本为前提，就连吃东西也格外节省，可是自打有钱之后，这货的吃货属性就被完全打开了。 刚没收拾几分钟，她就借口饿了，然后领着姣姣俩人去买煎饼果子了。 袁旦一个人忙活半天，这时候她忽然听见办公室的玻璃门被轻轻叩响了。本以为是何年她们回来了，但袁旦一回头却是—— “请问是你的公司开设在这里吗？”来人身材高挑又丰满的，穿着一身西装工作服，禁欲又诱人，这样子，不论出现在何处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而那双满含笑意的美眸则是很容易让人看了深陷其中，失神良久。 但袁旦虽然看起来年纪小，心性却十分老成，所以自然是对这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直起腰，然后淡淡道，“有事吗？” “我是大楼物业的，需要负责人去填个资料，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虽说面前的人看起来年纪有些小，但万事皆有可能，冯明明也是照章办事，通知到位就行。 袁旦摇了摇头，“等会负责人回来了，我让她去找你。” 冯明明笑，“那好，我在楼下一楼的办公室。”边说她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给袁旦。 袁旦接过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而这个时候，电梯门忽然打开，何年和姣姣两个人手握奶茶，手提煎饼果子和一堆零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看她俩谈笑风生的样子，这俩人似乎就仅仅只是经历了一次出门买吃的，就一下子从陌生人变成熟人了。 就当袁旦感慨天下吃货是一家的时候，一旁的冯明明在见到回来的那两人后，忽然有些惊讶道，“姣姣，你怎么在这？” 姣姣本来还挺欢乐地在那叼着吸管和奶茶，结果一听到这声音，她顿时脸色大变。而等她看清楚冯明明的样子后，她顿时变得又委屈又害怕地低下了头。 冯姣姣：“姐……我……” “我什么我，你离家出走一个星期，你知不知道爸妈有多担心你！”冯明明脸上写满了担忧，可语气却是十分的强硬。她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冯姣姣的手，“走！和我回家去！” “我不！”冯姣姣一把甩开了冯明明的手，“我不回去！” 冯明明很是疼爱自己这个小妹，可是再怎么疼爱也不能任由她胡闹，“你不回家你准备去哪？对了，你这一个星期住哪的？酒店吗？还是什么……你吃的好吗？你——” 本来看起来还挺温柔有气质的冯明明，在遇到冯姣姣之后忽然就变得碎碎念起来。 冯姣姣在一旁一脸的尴尬，“姐，你别说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好我自己。” “你拿什么照顾你自己？上个礼拜你吃个饭都要端到你的面前呢，这会儿，你和我说你能照顾你自己了，骗谁呢？赶紧跟我回家！” 眼看冯明明抓住冯姣姣的手腕就要把她往电梯里拖，冯姣姣不屈地甩开了手，“我不！” 铿锵有力的两个字，不仅喝住了冯明明，更是吓到了袁旦和何年。 袁旦反应比较快，所以很快就从这姐妹两个人的对话里听出了端倪，而何年就比较木讷了，她端着奶茶，一脸无辜地看着这两个姐妹拉过来扯过去的，结果冯姣姣忽然吼了一句，吓的她赶紧猛吸一口奶茶续命。 第23章 扩充队友二 然后下一秒，何年就听见冯姣姣一脸骄傲道，“我不仅能照顾好我自己，而且我还找到工作，能养活我自己了！” 本是拽着冯姣姣的冯明明忽然就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不仅能照顾好我自己，而且还能养活我自己！”冯姣姣气势恢宏，振振有词，魄力十足。何年吸到一半的奶茶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咕噜咕噜继续吸。 冯明明看着冯姣姣有些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没骗人？” 冯姣姣扬起下巴，“我骗你干什么？”她扭过头冲着何年使了一个颜色，意思是让何年给她做个证，结果何年伸手就把手里的煎饼果子给递了过去。 何年：“喏！” 冯姣姣气，“唉！让你给我作证的！”可手上动作倒也没停，接过煎饼果子后，她又赶紧朝着何年眨了眨眼。 何年也不知道是奶茶喝多了，还是天气太热，直接给热晕乎了。总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袁旦看不下去，走上前道，“姣姣姐的确是在我们这找了份工作。” “她？”虽然有了袁旦的证明，可是冯明明依旧不信，“她能做什么？” “她——”袁旦刚准备解释。 结果冯明明的怀疑却是激怒了冯姣姣，冯姣姣捏着拳头怒道，“什么叫我能做什么？我有手有脚，什么不能做？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小瞧我！” “是我要小瞧你吗？你说你从小到大，做成过什么事？”冯明明疼爱冯姣姣，可是这并不代表冯明明被爱而蒙蔽了双眼。 从小到大，冯姣姣兴趣广泛，从绘画到摄影，从理工到机器人，可以说是所有能上的兴趣班，她都去溜过一圈，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个项目她是认真学完过的。 这也就不怪冯明明会去怀疑冯姣姣的能力了。 可这样的怀疑，严重伤害了冯姣姣的自尊心。她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坚持着完成过一件事，可是这并不代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啊！ 此时此刻，冯姣姣又生气又委屈。 而冯明明则是在一旁劝到，“走吧，跟我回去，爸妈帮你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你就别再让他们担心了。” “我不要！”冯姣姣很果断道，“我不需要他们给我安排什么，我可以自己照顾好我自己，我可以自己养活我自己，我不需要你们！” 最后一句话，让冯明明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不需要你们！”冯姣姣显然是已经上头了，捏着拳头，字字铿锵地又重复了一遍。 冯明明的脸憋得通红，她瞪着冯姣姣，只觉得当初在自己跟前还是个小屁孩的人，如今一眨眼就已经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始不听话了，开始…… 不需要自己了？ 冯明明和冯姣姣的妈妈在生冯姣姣的时候过世了，而且冯姣姣是早产，生下来只有三斤多点儿，在医院里住了好几个月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这也就是为什么家里人会特别宠着冯姣姣了。而当时爸爸还没有娶新妈妈，冯明明作为姐姐便好像妈妈一样照顾着冯姣姣，虽然那时候冯明明也才上初中，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但是生活并不会等她长大，她必须承担起她的责任。 对于冯明明来说，冯姣姣是妹妹，也是女儿。她宠她，惯她，也管着她。冯明明已经将冯姣姣看做了她生命的全部，所以在年轻那会儿因为要照顾冯姣姣而错过了自己最好的年华，冯明明也从来没有怨言。 可是现在，冯姣姣忽然说不需要自己了…… 冯明明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难受的不行。 而这时，一直都在旁边喝奶茶的何年，忽然站了出来，一下子堵在了冯明明和冯姣姣的中间。 本来只打算看戏的袁旦，有些错愕。 而让袁旦更加没想到的是，何年在放下了那个已经没有奶茶的空杯子后，她将冯姣姣拦在身后，目光坚定地看向了冯明明。 怎么？ 袁旦暗暗微笑，心想：难道小孩子准备插手别人家务事了？ 就在袁旦期待着何年做点儿什么的时候，何年忽然脸色一变，笑眯眯道，“姣姣姐姐啊，姣姣也不小了，你给她一个机会证明一下她自己嘛。再说了，现在年轻人叛逆期长，你越是逼着她，她就越要来反抗你。” 那口气，还真的好像一个大人似的。 袁旦笑眯眯地看着何年，何年笑得有怂的，可说话的时候倒还挺有底气的。 虽然冯明明并不觉得何年这个年纪的人能够真正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但何年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叛逆，是孩子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而这时，眼看冯明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何年这才继续道，“姣姣不是孩子了，她需要用自己的能力去证明自己，这些内心中的肯定不是你们能够帮助她获取到的，她需要的是别人、是自己对自己的肯定……” 何年说的情真意切，言语之间的真情流露让袁旦又惊讶又惊喜。 与此同时，冯明明也被何年的话给说动了她看了一眼冯姣姣，可冯姣姣站在何年的身后，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唉……”冯明明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她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和理想就是保护好冯姣姣，让冯姣姣一身无忧。然而冯姣姣却并不需要这些，这让冯明明感到难过又迷茫。 看着依旧低着头的冯姣姣，冯明明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你……那你就好好照顾你自己，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一旦有事就回来找我，姐姐一直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知道吗？” “嗯。”冯姣姣低着脑袋，默默点了点头。 本来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此时都收敛了锋芒，变得平和了许多。而且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们两个人之间萦绕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气氛。 “反正姣姣在我们侦探所工作，而侦探所又在这楼里，姐姐要是担心姣姣可以随时过来看她。”袁旦走出来打圆场。 听到袁旦的话，冯明明那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反正现在姣姣工作的地方就在这栋大楼里，她是可以随时过来看望的。可是……等等！ “你刚才说什么？你们的侦探所？”冯明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你们的公司是侦探所？” “是啊。”对上冯明明那明显带着怀疑态度的眼神，袁旦温柔地笑了笑，“手续齐全，正规公司。” 虽然袁旦这么说，可冯明明的心里却依旧保持怀疑。毕竟这年头，什么样的人会去开侦探所这种东西呢？ 袁旦在一旁笑眯眯道，“我知道姐姐担心我们公司的前景，我们其实也不知道侦探所的未来在哪，但是我们是真心热爱我们现在的工作，所以我们会尽力经营好侦探所的。恳请你，能够相信我们，相信姣姣……” 袁旦不愧是能言善辩之人，三言两语就把冯明明给糊弄过去了。 而这时候冯明明接了一通工作电话，她便匆匆离开了。只是坐电梯的时候，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定格在冯姣姣的身上，那样的眼神满是爱意，让一旁的袁旦看的十分羡慕。 小时候，袁旦就一直想要一个姐姐，但很明显这件事是不可能实现的了。可是这样的想法一直存在在她的心里，所以导致她即便长大了也依旧对姐姐式的人物很有好感。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脑子一热，就那样轻易的被那个人所蒙骗了…… 想起心底的那个人，袁旦感觉心里很是不痛快。 不是疼，就是不痛快，很想找人打一架的不痛快。 “我们一定能把侦探所办好的！”一直都没说话的冯姣姣忽然抬起了头，憋足了劲喊了一声。 空荡荡的办公室楼层，把她那有力的声音回荡得格外响亮。而袁旦和何年这才发现，冯姣姣捏着拳头，竟然是已经眼眶通红了。 “我们一定能把侦探所办好的！”冯姣姣卯足了劲，又说了一遍，就好像许下什么重要的人生诺言似的。 一旁的何年愣了愣，然后笑嘻嘻地走到了冯姣姣的身边，“放心放心，有袁旦在，我们一定能把侦探所办好的。” 袁旦：“？？？你可不能这么说，这是我们的侦探所，要想办好，可真不是靠我一个人就可以的。”说完，袁旦看向冯姣姣，“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加入我们了，那可得好好努力，别再半途而废，让人给看轻了。” “嗯！”冯姣姣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脱下了头上的棒球帽，目光坚定道，“会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看着冯姣姣如此坚定的样子，何年的眼神也产生了些许变化。 “要努力的话，得先从精神面貌上改变。”袁旦扫了一眼冯姣姣，“你这样子……好好收拾一下吧。” 冯姣姣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理直气壮，“颓废风，潮流！” “颓废太丧，得阳光才行！”袁旦的眼神飘向了何年，“走吧，下午也别收拾办公室了，带着姣姣去改造改造吧。” 何年啃着煎饼果子，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好！” 第24章 扩充队友三 说是改造，其实就是给冯姣姣修了修头发，然后一行三人一起去买了一套相同的运动服，当做了侦探所的工作服。 “办公室要等明天量了尺寸，然后再找人过来做了窗帘才能住。”袁旦把冯姣姣带回了家，“你要实在没地方住了，就在客厅你凑合凑合。” 冯姣姣那头本来如鸡窝一眼的头发，现在被理发师盘的条顺，反倒是让人有些不太习惯。特别是眼前那些细碎的刘海没了，视野一下子变得干净明亮之后，冯姣姣总觉得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全感。她将棒球帽又带了起来，然后看着袁旦和何年那张半大点的沙发床—— “我身高一米七二，你觉得这张一米的沙发能装下我？”冯姣姣一脸不情愿地看向了袁旦。 可家里就两个卧室，袁旦和何年一人占了一个。 “我和你们里的一个一块睡不就好了？”冯姣姣的目光一下子定格到了何年的身上。 虽然这小姐姐看起来傻乎乎的，但今天下午的时候，她在自家老姐面前的一番话着实有些说到了她的心坎里。这让冯姣姣不免对何年多看了两眼，虽说何年看上去傻乎乎的，可她对那个一看上去就年纪很小的袁旦很是狗腿，这俨然就是冯姣姣梦想中的姐姐啊！ 冯明明这人强势的很，把冯姣姣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丝毫不由得冯姣姣自己来做主。冯姣姣多么盼着有个何年这样的姐姐，能够凑着她，什么都听自己的。 就算不是什么都听自己的，那听一听总也好的吧。只可惜冯明明从来都不会理会她到底在想什么…… 冯姣姣那灼灼目光自然是逃不过袁旦的眼睛，袁旦眉头微微一皱，当下就沉声道，“那何年来和我睡一屋，你去睡何年的床。” “凭……”冯姣姣一脸不服气，她想要和何年睡一起啊！可是在对上袁旦的眼神后，冯姣姣是一腔愤懑顿时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怎么会有眼神这么可怕的人，比冯明明还要可怕！ “哎……我晚上睡觉睡相不太好。”最后还是何年站了出来，笑嘻嘻道，“我和袁旦睡吧，反正以前我俩都一直睡在一起的。”说完，何年便上楼去准备被子枕头什么的。 客厅里，就剩下了袁旦和冯姣姣两个人。 冯姣姣很不爽袁旦，可是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再着，冯姣姣不是瞎子，她看得出这个所谓的侦探所其实都是袁旦做主，她要想让她们按照自己心意买下那套设备，还是不能和袁旦闹太僵的。 而袁旦这人，在何年身上有时候会公私分的不太清楚，但对于冯姣姣，只要她不触犯底线，其实都好商量。毕竟，侦探所真的是太需要一个懂网络的人了。 “最近我们要找一个人。”袁旦敛去脸上的不爽，直接和冯姣姣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是这个人的情夫。”说着，袁旦将方媛的照片摆到了冯姣姣的面前。 冯姣姣一脸不屑，“又挖人隐私啊……” “在我们这，道德和工作这种事情需要分开一点。”袁旦丝毫不留情面地看向了冯姣姣。 冯姣姣吐了吐舌头，暗自腹诽了两句后，却还是顺从地拿过了袁旦递来的照片。谁让她之前说过要好好和这两个人一起，好好经营侦探所了呢？ 这一次，她可绝对不能再让冯明明看轻了！ 对于冯姣姣来说，找人是一件实在简单不过的事情，通过网络她能够黑进各个店铺的监控，从而找寻到目标人物。而这一次的目标人物，因为有了王瑾的提示，所以何年和袁旦很快就在冯姣姣的帮助下在一家美容院里找到了。 高高瘦瘦，样貌俊朗，而且神情冷漠，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只可惜，就是方媛养着的一个小白脸……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人想见见你。”袁旦很有礼貌地走上前。 男人扫了一眼袁旦，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不认识我，应该认识方媛吧。”袁旦噙着笑，缓缓道，“以你和她的关系，应该很清楚她现在的处境。你觉得，她要没了付家，还能像以前一样对你吗？所以……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找个下家呢？” 袁旦的话让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对于这种被人包养的人来说，靠山和钱才是他们第一追求的东西，至于感情…… 呵！ 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方媛情夫被公开，方媛在离婚过程中被狠狠地坑了一把。从那以后，王瑾和方媛之间的战争就被正式拉开了。 袁旦和何年每天买个西瓜回家，和冯姣姣一起，三个人一同吃瓜。 要说王瑾在W城里势力盘踞已久，占了上风，但方媛之前仰仗着付家混迹上流社会，再加上她那看上去好像很热情的性格，所以人际关系复杂的她当然是也没让王瑾过上好日子。 两个女人撕逼，俨然有一种让对方不死不休的样子。 “你们两个好无聊哟。”坐在电脑前面，冯姣姣看着旁边那两个围坐着一边在吃西瓜一边看新闻的两个人，“一大早起来就开始看八卦了，看到现在都十二点了还不去做中饭。” “点外卖吧。”何年头都不抬，懒懒挥手。 自打有了冯姣姣这个精通电脑的人才之后，袁旦和何年两个人看起八卦来丝毫不费力。利用程序的关键字，直接能在网上爬虫到相关的信息内容，根本不需要费脑子。 “没想到啊，竟然还有人爆料说，方媛的儿子不是她亲生的，是她为了进付家专门在外面抱的。”何年咔嚓咔嚓吃西瓜。 袁旦摇头，“你当付家的人是傻子？好不容易有个孙子，不测血缘能让方媛进门？” 何年恍然大悟，“对哦，这些人编八卦都不动脑子的。不过话说，方媛离婚，那他儿子……” “他儿子肯定不可能跟方媛啊。”袁旦敲了敲何年的脑袋瓜，“付家一脉单传，怎么可能让这个宝贝孙子流落在外呢？” “哇……那方媛好惨呀，没了老公没了儿子，这会儿被王瑾闹的，钱也没了，公司生意好像也受到了影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媛又不是傻子，这么多年，她从付家那卷的钱够她安安稳稳过下辈子了。”袁旦恨方媛，但也没恨到要她死的地步。所以方媛这会儿要是看淡一切，拿着钱直接去别的地方过安逸生活，袁旦也断然不会再去为难她。 可怕就怕方媛性子也刚烈，眼下是不会甘心就此离去的了。 “你说这一次咱帮了王瑾那么多，她会给咱多少钱？”看完八卦，何年在乎的还是钱的事。 一听到钱，冯姣姣立刻提起了精神。可袁旦却在一旁摇头，“你当王瑾是傻子吗？之前给了那么多，你还指望这一次她还给那么多？” “怎么？之前那是买断价啊！哼！”何年气鼓鼓的，显然很不满意。 “买断当然不是买断，但是你就别盼着她能再给你那么多钱了。”袁旦直起腰，将冯姣姣的平板递了回去，“不过咱们侦探所的收入来源也不是单纯靠着王瑾的，你忘了，之前郭太太给你打过电话了。” 之前看郭太太还怂恿吴太太呢，结果那三个人里头，郭太太是第一个忍不住来找何年的。而一开口，说的就是让何年和袁旦两个人去查查郭先生外头有没有人。 对象不一样，内容却是如出一辙。 何年顿时觉得自己开的不是侦探所，而是一个小三寻找处，干的全都是到处找情妇的活。不过幸好富家太太们出手都十分阔绰，短短数日，何年她们就在装修好办公室和帮冯姣姣买了一套奇贵无比的设备之后还存下了一大笔钱。 就在何年筹备着要不要组织一次三人旅游的时候，袁旦要开学了。 而且让何年没有想到的是，袁旦天天跟着自己东奔西跑，竟然……入学考考了全年级第一！ ？？？ 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 袁旦天天逼着何年背单词，可她不是在那上网就是出门找资料去了，连书都没有翻过一页的人，竟然考了全年级第一！！！ 然后在郑鑫的帮忙下，袁旦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全W市最好的高中——XS高中。 * 开学第一天，何年起了一个大早，给袁旦准备了俩煮鸡蛋和一根油条，寓意考一百分的意思，希望袁旦在以后的高中生涯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袁旦却是抬起头，一脸冷漠道，“高中里满分都是一百五的，你这样期盼，显得你很没志气。” 哈？ 何年忘了…… “哎呀！你就意会一下，别计较这个了。”何年尽可能地摆出了一副家长的模样，可在对上袁旦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后，何年发现自己好像也没啥好交代的了。 平时生活里，袁旦好像更多地充当着家长的角色，而何年呢？ 何年就是个打酱油的…… “你在不撒手，我就要迟到了。”看着紧拽着自己衣角不放的何年，袁旦笑眯眯地将手里的油条塞回到了何年的手里，“两个鸡蛋就够了，油条你留着自己吃。” “可……”可是两个鸡蛋代表的是零分啊！何年一脸无辜地看着袁旦远去的背影。 第25章 扩充队友四 “她是去上学，又不是去上坟，你这一脸丧气模样是怎么回事？”冯姣姣本来还睡得挺好的，结果何年做个早饭叮呤咣啷的，直接把她给吵醒了。眯了一会儿，冯姣姣就揉着惺忪睡眼下楼，结果就看见何年站在门口一脸眼巴巴，望眼欲穿的样子，“对了，还有早饭么？” “有，喏。”何年将手里的油条递到了冯姣姣的面前。 冯姣姣一脸嫌弃，“该不会是袁旦不吃，你就给我吃了吧。” “我刚给你买了根玉米的，但是我一根玉米没吃饱，就把你那根给吃了，你先凑合凑合。”何年笑着把油条塞给冯姣姣之后，便小跑着上楼了。 冯姣姣狐疑道，“干什么去啊……” “去背单词！”袁旦去上学了，她可不想在学习这件事情上拉下袁旦太多。 彼时袁旦坐在公交上，她正在手机里罗列着最近侦探所需要处理的事情，然后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侧。本来，公交车上遇到有人站在旁边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当袁旦抬起头后一看，却是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她呢？ 富家小姐也会坐公交车了？ “你好。”没等袁旦开口，那人笑眯眯地挽着长发，很是温柔地开口，“我看你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我也是XS学校的。”说着，那人还举了举手臂，露出了她的校徽。 袁旦收回思绪，微微颔首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她本来以为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在自己的冷漠疏离里就此结束了，可王今一却是十分友善道，“我是高二三班的，你……你是高一还是高三的？” 袁旦看了一眼王今一，王今一立刻就解释道，“哦，我是高二年纪的学生代表，经常检查教室，所以对高二的人都比较熟悉了，没见过你。” “我是新高一的。”袁旦言简意赅，结束对话。 可王今一却还在继续，“哦，高一的啊……听说今年有好几个学霸级的人物呢，不知道你被分在哪班了？” 袁旦冷漠：“高一三班。” 王今一惊讶道，“高一三班啊，那岂不和我一样在精英班？” 袁旦：“……是！”公交车怎么还没到站？ 王今一：“小学妹真厉害呀，我叫王今一，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高二三班找我。” 袁旦：“嗯。”事实上并不会！ …… 在袁旦的万分期待之下，公交车总算是到站了，她火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然后逃命似的下了公交车，可是她忘了，王今一也是XS高中的，所以刚下公交车没走两步，袁旦就听见一个声音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你……你等会儿！”王今一喘着粗气出现在了袁旦的身边，“你怎么走这么快呀，我……我都跟不上了。” “我想早点儿去教室。”袁旦面无表情地回答。 王今一在一旁咯咯直笑，“开学第一天，别这么紧张。”说完，她还用手肘顶了顶袁旦。 袁旦侧了侧身体，心里七上八下的。 王今一是王瑾的外甥女，比袁旦大一岁，在XS高中的高二。上一世，袁旦转学XS高中，本来身在普通版的她之所以能够那么快速地进入精英班，除了袁旦本来就不笨之外，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了王今一的帮助。 袁旦和王今一相处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仅仅只有两年的时间，两年后王今一毕业便直接去了美国，此后再没有和袁旦联系过。可在这两年里，王今一却是在袁旦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甚至是在被郑鑫关押的那段时间里，袁旦脑海中浮现的一直都是王今一的影子。 只是人生之中太多的不定因素，袁旦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和王今一见面了，可如今再见面，她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今一。 那些曾几何时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如今一下子迸发出来，让袁旦的心忍不住就颤了颤。 而就在袁旦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和王今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分别的岔路口。 “我先走啦，以后有机会再聊。”王今一提着书包，很是温柔地和袁旦打了招呼。 袁旦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死死地扣在了王今一离开的背影上。而就在王今一脚步停下的那一瞬，袁旦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立刻撇过了头。 “唉，对了。”王今一扭过头道，“你知道高一三班怎么走吗？要我领你去吗？” “不用。”袁旦冷冷地回了一句，“我知道在哪。” “那就好，我先走了……”王今一看了一眼袁旦，有些好奇，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温柔。 对于王今一来说，同学之间就应该友爱互助，互相关心才对。但是对于袁旦来说，王今一似乎在她的心底占据了一个很不一样的位置。 如此想着，袁旦抬起头，再次看向了王今一的背影。 “阿嚏！”何年坐在家里，咬着笔头在那背单词，结果就忽然觉得后背一凉，鼻子一酸，就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冯姣姣有些嫌弃地抬头，“赶紧吃药，还有离我远点！” 何年揉揉鼻子，撇了撇嘴，而这时候门被敲响了。何年放下那本让她头都大了的单词书，起身开门，门外的柳竹一如既往的抱着一个餐盒，只是这一次餐盒里摆着的是两大颗饭团。 “咦，家里有客人吗？”柳竹一进门就看见了冯姣姣，“可我只准备了两个饭团。” “饭团？”一听到吃的，冯姣姣立刻就抬起了头，然后放下了手边的活，直接走到了柳竹的面前，“呀，这么大的饭团啊，看起来好像很丰富。” “嗯，我在里面包了很多东西，可是这里只有两个，我以为就只有袁旦和何年……”柳竹有些为难，“我下楼再去包一个。” “不用了。”冯姣姣大手一挥，直言道，“袁旦上课去了，家里就两个人，够了够了。”说完，她直接砸吧着嘴拿起了饭团直接啃了起来。 “袁旦去上课了？”柳竹想了想，“哦，对哦，今天是九月一号。” “嗯，一大早就走了，晚上五点才放学。”说起这个，何年就觉得心里一阵惆怅。 本来背书都已经忘记这茬了，结果这事又被提起，何年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而冯姣姣看到何年那一脸像是丢了钱的样子，忍不住就嫌弃道，“袁旦晚上会回来的，她又不是回不来了，你这一天都挂着个脸，给谁看呢？” “我……我就担心袁旦在学校里会不会不习惯。”就袁旦那个臭脾气，何年很是担心袁旦在学校里会被打。 柳竹看了，在一旁“噗嗤”一笑，“她俩平时就像连体婴似的，形影不离，这会儿何年是不太适应吧。” “对对对！就是不太适应。”何年点头，同时看向柳竹，“对了，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就想来问问，我的事……查的怎么样了……”柳竹说起自己的事情时，显得有些羞赧，她抿着唇低头笑了笑，然后又很快抬起头解释道，“我不是在催你们，只是好几天过去了，我这心里有些好奇，所以就过来问一问。” 说起柳竹的事情，何年一脸尴尬，“我和袁旦查了很多资料，可是游戏关闭了，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何年的话，让柳竹的脸色一下子从晴转阴。 “这……这样吗？”柳竹低声喃喃道，“找不到他了，是吗？” “也不是。”何年不想完全断了柳竹的希望，便想开口安慰。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冯姣姣则在火速干完了一个饭团之后，抹了抹嘴巴道，“你要找人吗？找谁？” 柳竹：“一个……一个网友。” 冯姣姣顿时来了精神，“网友？那不是容易的很么？但凡是网络上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冯姣姣丝毫不谦逊地夸完自己后，她的罪恶之手悄悄地朝着剩下的饭团接近。 何年立刻拍了拍冯姣姣的手，“你要有办法就赶紧帮柳竹找人去，都半个月了，我和袁旦可都没办法。” “那是你们太菜了！”冯姣姣收回手，也目光却是死死盯着饭团。 柳竹看出了冯姣姣的心思，顿时讨好道，“只要你帮我找到人，你以后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都做给你吃。” “真的？”这话对于冯姣姣来说就是一记灵药，她顿时精神抖擞道，“那一言为定，我帮你找人！” 说完，这厮也不耽误，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她就抄起电脑干活了。 柳竹很是怀疑地看向了何年：“她真能帮我找到人？” 何年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她电脑挺厉害的，或许吧……” 然后就在何年和柳竹两个人就楼下到底那一家牛肉汤店比较好吃展开讨论的时候，冯姣姣忽然跳了起来，“找到了！” “找到了？”本来还在说牛肉口感的柳竹，一听到冯姣姣的话后，立刻就扭过了头，“找到了？他在哪？” 第26章 扩充队友五 “在这个地方。”冯姣姣将一张纸摆到了柳竹的面前，“我顺着IP找的，这个账号最常登录的地方就是这里。” 柳竹目光瞬间清亮，“那我现在立刻就去！”抓起地址，柳竹小脸红扑扑的，有些激动道，“我……我去了。” “嗯，去吧去吧。”看到柳竹心想事成，何年也挺开心的。特别是这一次不用她跑一趟去找人了，何年还乐得清闲。 可等柳竹风风火火地离开后，冯姣姣一边啃着剩下的另一个饭团，一边摇头道，“她怎么走那么快，都没等我把话说完……” 何年皱了皱眉，感觉事情并不简单，“怎么了吗？” 冯姣姣满口饭团，眼神略显无奈地敲了敲电脑屏幕。何年走了过去，就看到满屏幕的代码。 何年眼角抽搐，“你觉得我看得懂这玩意吗？” 冯姣姣努力地吞咽着口中的饭团，然后又伸手敲了敲屏幕的一角。何年朝着指定方向一看，是一个地址。 “这门牌号看着怎么好像不像是个住宅楼？”何年抓了抓头。 “那是有名的混混街，街上不是洗头房就是麻将馆什么的，你觉得那会有什么……好人么？”冯姣姣勉强把最后一口饭团吞下肚之后，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顿时怒道，“你不早说！她一个去那地方，要出了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冯姣姣擦了擦嘴，双手背在脑袋后头，靠着椅子，满不在乎道，“青天白日的，那边马路上估计都没人呢，你放一百个心。” “我信你才有鬼！”何年瞪了一眼冯姣姣之后，便立刻追了出去。可惜柳竹走得快，等何年追出去的时候，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混混街那个地方，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是白天，那些混混也绝对不会变成正人君子，所以何年细想片刻后，便打了车追了过去。 只是等何年到混混街后，她却依旧没找到柳竹。打柳竹的电话，关机中，这让何年更加担心了。 烈烈夏日，何年站在街上，愣是害怕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她刚刚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地址，所以根本没有记住那个地址的具体门牌号，眼下更是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柳竹……柳竹！”何年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在马路上边喊边找。 偌大的一条街，正如冯姣姣所说的，空荡荡的，屁个人影都没有。 这让何年心里乱做了一团。 因为柳竹毕竟是拿了冯姣姣的地址才会找到这里来的，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情的话，何年的心里一定会很不安的。 而就在何年犹豫着要不要给正在学校的袁旦打电话的时候，柳竹出现在了何年的视线里。但出现在何年视线里的，并不只有柳竹一个人，还有一个……让何年忍不住皱起眉头的人。 “这位是……”走到柳竹的面前，看着柳竹身边那个身着铆钉破洞衫，还打着鼻环的女孩，何年脸上的表情和一部连续剧似的，一言难尽。 柳竹，如果你被人威胁的话，你就朝我眨眨眼。 …… 柳竹并没有眨眼，而且神色自如，除了看起来有点儿难过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是她朋友啊！”不等何年追问，那个非主流不良少女已然先行开口道，“你好好说说你朋友，小姑娘一个，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干什么，赶紧带她回去！” 那口气，颇有一种老大姐的感觉。可是眼这姑娘的模样，似乎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还要小一些感觉。可是怎么说话的口气这么老成？ 不过少年老成的人，何年也不是没有见过，袁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何年也不是觉得特别奇怪，只是暗自腹诽了两句后，她将目光转向了柳竹。 “你没事吧……”何年关心道，“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我没事。”柳竹喃喃，“就是……就是没找到人，心里难受。” “找什么人啊，哪有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人家洗头房里找人的？”非主流不良少女翻了一个白眼，“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我还有事呢！”说完，她还把柳竹往何年的面前推了推。 柳竹一个踉跄，撞在了何年的肩膀上，她这才稍稍回过神，有些委屈地看着何年。 那样委屈的眼神，让何年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刚才不良少女说柳竹是去洗头房找人的，想来肯定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所以何年抿了抿唇，走上前拍了拍柳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 柳竹什么话都没说，就默默点了点头。 一路上，柳竹就一直低着头，纤细的身体周围萦绕着一种化不开的失落。 等到家的时候，恰好遇上袁旦放学。三个人就在小区门口相逢。袁旦看着何年和柳竹从一辆车子里走了出来，顿时眉头一皱，立刻走上前就将何年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和柳竹出去干什么了？”袁旦冷着一张脸，口气也很生硬。 何年都不用细看，都知道袁旦肯定是生气了。 这厮，真的是分分钟，随随便便就心情不好，太难伺候了。可何年也只敢在心底里吐槽袁旦，当着袁旦的面她是连屁都不敢放，只低眉顺眼地将今天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了事情经过后，袁旦便扭过头看向了柳竹。柳竹还是那副生无可恋，了无生趣的样子。 袁旦看了一眼柳竹，眸光婉转，她最终叹了一口气，“虚拟网络，还是别太当真的好。” 话音落下，柳竹抬起头看向了袁旦，目光哀切，任谁看了都会动容三分。然后就在何年盘算着要是袁旦又瞎说话，她就要立刻安慰柳竹的时候，柳竹却是嘴巴一抿，忽然就哭了起来。 何年很是无措，第一时间就是扭过头看向袁旦求助。袁旦一脸冷漠，似乎根本没有因为柳竹的哭泣而感到半分动容。 但下一瞬，袁旦叹息着走到了柳竹的身边，她什么都没说，只提起了柳竹的袖子，略显强硬地拉着柳竹朝家的方向走去。可柳竹走一步停一步的，很不配合。 袁旦顿时皱起了眉头，“要哭也回家哭，在马路上哭是准备让所有人来笑话你吗？” 听到这话，柳竹一脸难过，却是抿着唇再没让眼泪流下来。 “咦？你们三个怎么会一起回来了？”冯姣姣听见开门声便抬起了头，本以为会是何年，但没想到门一开，竟然是三个人。 “袁旦放学了，正好遇到了。”说罢，何年看了一眼柳竹，见她还无精打采的，她便转身朝厨房走去，“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热水。” 柳竹捧着水杯，一个人默默坐在沙发里，好半天才缓过神，不再抽噎。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的不好，就好像没了魂似的。 何年有些担心，但又不敢直接找柳竹说话。只能偷摸地凑到了袁旦的身边，小声道，“你说，她应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难过两天就好。”袁旦一副过来人早就习惯了的语气，说完之后，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叠东西，“咣当”一声摆到了何年的面前。 何年一愣，“干嘛！” 袁旦面无表情，理直气壮，“做作业。” ？？？ 何年：“你做呀，赶紧做，等会该吃饭了。” 结果，何年才说完，袁旦抬头看向了何年，目光灼灼道，“我是说，让你做作业。”那语气，一点没像是在开玩笑。 “你开什么玩笑！”何年皱眉，“你自己作业，自己做！” 别想偷懒！ 可结果袁旦却是抿了抿唇，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何年，“这些作业我都会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基础能力到底在什么水平而已……” “我……我还行。”何年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袁旦的作业，“反正，我是不会给你做作业的，你自己做！” 说完，何年便想溜之大吉，可才转身迈出去一步，她就感觉到后领一紧。 何年委屈巴巴，“我知道你聪明，可是你也不能让家长帮你做作业啊……” 袁旦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成为我家长了？” 被袁旦那样一笑，何年顿时心虚了，“难道不是吗？你可是我领养……领养回来的。” 顿时，狭小的LOFT陷入了死寂，冯姣姣慢悠悠地从电脑后头抬起了头，默默窥视着正坐在她对面的两个人，就连本来还坐在沙发上擦鼻涕的柳竹，都默默扭过头，看向了袁旦和何年的方向。 而何年看着袁旦那好像要吃人的眼神，她忽然觉得后背一凉，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就在眼看袁旦就要爆发的时候，门铃响了，何年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像逃命似的跑向了门口。 惴惴不安地打开门，何年还在考虑等会儿要怎么面对袁旦那副要杀人的样子，结果她在看清楚门口的人后，她就顿时傻了。 “你……你怎么会来这？”看着面前的不良少女，何年感觉额角有些抽疼，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顿时蒙上心头。 第27章 扩充队友六 不良少女看到何年之后也是微微一愣，略显英气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理解，“怎么又见到你了。”那语气好像还挺不高兴的。 袁旦听到了门口的对话后，便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她在看清不良少女的样子后，顿时身边的气场一沉，露出了一脸警惕的样子。 袁旦：“你找哪位？” 不良少女看了一眼袁旦，但最终目光还是定格在了何年身上，“这是葛月的家？” 葛月？ 哪位？ 没听说过啊…… 何年刚准备开口说不是，结果袁旦却在她的身后沉声开口道，“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 何年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袁旦，可袁旦目光沉静，似乎并没有在撒谎的样子。 不过就算袁旦撒谎了，何年也看不出来…… 何年悻悻，缩着脖子，啥也没说。 而不良少女在听到袁旦的话后，她终于将目光投到了袁旦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个人仅仅只是目光接触而已，可是作为旁观者的何年却好像感受到了刀剑出鞘的寒芒。 然后一阵刀光剑影之后，何年看见不良少女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你们赶紧喊她出来！我有事找她！” “她是我们房东的女儿，不住在这里。”袁旦的气势丝毫不减，“你要找她，我可以把她的电话给你。” 听袁旦这么一说，何年这才想起来，之前她们接触的那个房东女儿，似乎的确是叫葛月。 没想到房东女儿竟然是和不良少女认识的，这顿时让何年对那个从来不接电话，每次都是不定期回短信的房东女儿感到了些许好奇。 不过不良少女听到袁旦的话后，她的表情并没有露出半点的轻松，反倒是更加凝重了起来。 不良少女：“葛月欠了我老板二十万，我今天是来要钱的，要不到钱，我不会走。” 袁旦：“都和你说了，葛月是房东的女儿，她不在这里，你去别的地方找吧！”说完，袁旦就准备关门。 结果一只手“啪”地一声按在了门上，硬是卡住了门。 不良少女眸光凌冽，吓的何年直接后退了一步，撞进了袁旦的怀里。袁旦伸手按在了何年的肩头，稳住了何年后，袁旦直接让何年站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独自一人迎向了不良少女。 袁旦：“我说了，她不在这。她欠了债，你应该去找她本人要，而不是找我们！” 不良少女冷笑，“我要能找得到她，还用来找你们？” 这话说的，似乎好像没什么毛病。 何年躲在袁旦身后，有些担心袁旦到底能不能应付不良少女。而就在这时，一直都在屋里的冯姣姣，见袁旦和何年两个人一直在门口站着，便也有些好奇地走了出来。结果她啥也没听见，就听见了不良少女的最后一句话，于是理所当然道，“你要找人？要找人还不简单，我们帮你找呀！” 说完，冯姣姣站定到了何年的身后，抬头看清不良少女后，她脸上那副不以为意的表情瞬间凝结，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喂，这……这位……这位大姐大谁啊？”冯姣姣怂的比何年还厉害，缩在角落里小声问何年。 何年撇了撇嘴，懒得搭理冯姣姣。 而不良少女在听到冯姣姣的话后，忽然扬了扬眉，“你们能帮我找到她？” 听不良少女的口气，似乎事情有转机，而袁旦也是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能尽力帮你找，但……最后能不能找到并不确定。” “不确定？”不良少女笑了，“不确定没事，反正找不到葛月，我就找你们！” 袁旦皱了皱眉，没接不良少女的话，而是扭过头看向了冯姣姣，“我们只有她的手机号，你能找到人么？” “能尝试手机定位，但……她要是关机的话，就说不准了。”冯姣姣心里有点虚，毕竟她之前研究黑客技术比较多，这种电子通讯定位的事情，她了解过，但了解的并不深入。 “那就试试吧。”袁旦的语气平稳，不仅没有给冯姣姣压力，反倒还有了些许安慰的感觉。 冯姣姣点了点头，扭头进了屋，开始在电脑上一通操作。 “你去把葛月的电话号码给姣姣。”支开了何年，袁旦独自一个人面向不良少女。 不良少女眸光深邃，略带不屑地扫了一眼袁旦。见袁旦皱着眉头，一脸谨慎小心的样子，不良少女忽然笑了，不是冷笑，而是很自然而然的笑，轻松甚至还带着些许愉悦。 袁旦一愣，随即眉头皱得更深。 不良少女摇头，“你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来要钱的，又不是来要命的。” 袁旦没说话，一双凝聚着她所有注意力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不良少女。虽然这不良少女暂时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危险性，但谁知道这人等会儿会做什么呢？ 正当袁旦暗自盘算的时候，不良少女忽然站直，眼神也变了变。袁旦顿时浑身紧张了起来，可下一秒她却听见不良少女淡淡道，“你也在这？” 袁旦愣了愣，然后她就听见柳竹那柔柔弱弱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柳竹：“我就住楼下，你……你怎么会来这？” 不良少女刚准备回答，结果冯姣姣忽然在屋里喊了一声，“找到了！”顿时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冯姣姣。 冯姣姣站在那，指着电脑屏幕道，“手机定位到了！” 袁旦眸中划过一丝喜色，但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只默默点了点头后，她扭过头看向了不良少女。 不良少女朝着袁旦笑了笑，“你放心，要是找到人了，我是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们的。” “那就祝你工作顺利，我们不要再见面才好。”将地址交到了不良少女的手里，袁旦眼看就要关门，结果柳竹却是站了出来。 柳竹：“我正好要回去了，一起走吧。” 不良少女愣了愣，然后什么都没说，捏着袁旦给的纸条，一个人默默转身走了。 送走了柳竹，袁旦关上门，不禁有些奇怪地看向了何年，“柳竹认识那个女的？” “嗯。”何年点头，“就是今天在混混街，把柳竹领出来的那个人。” 袁旦有些意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门已经合上，不良少女和柳竹也早已离开。袁旦就那样盯着紧合的门思忖了片刻，然后她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了，你赶紧把作业做了。”袁旦边往客厅走，边朝着何年发号施令。 何年委屈，何年瘪嘴，何年不乐意…… “那这样。”袁旦想了想，妥协道，“我要是这个月底的月考能考第一名，那从下个月开始，我的作业就由你做？” 虽然何年总觉得自己是逃脱不了帮袁旦做作业的命运了，可能拖一时，是一时，所以当下就答应了。 袁旦满意点头，而冯姣姣则是在一旁有些冷嘲热讽道，“第一名？是班级第一还是年级第一名啊，这中间好像还有挺大差距的。” 袁旦勾了勾唇角，“这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本来所有的人都以为今天的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可是谁也没想到，晚上的时候，不良少女又出现在了她们家门口。 “怎么了？人没找到？”袁旦写了一晚上作业，现在手腕发疼，脾气也有些不太好。 不良少女站在门口，神色友善地摇了摇头。 袁旦：“那你还来干什么？” 不良少女：“主要是她想见你们一面。” “见我们？”袁旦拧起了眉头，“找我们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不良少女看了一眼时间，“得赶紧，不然太晚，那边不好打车。” 她这话说的，袁旦就更加不放心，“你要不说清楚，我是不可能跟着你走的。”说完，眼看着就要关门。 不良少女一把卡住了门，就好像之前那样，“你不跟我走，可别后悔。到时候葛月要是死了，你们——” “她要是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袁旦一脸不在乎。 不良少女对袁旦过人的心理素质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淡淡道，“只是让你过去谈合作而已——” “不说清楚是什么事情，一切免谈。”袁旦暗暗使劲准备关门。 不良少女显然有些无奈，只能坦白道，“葛月是想把你们喊过去，商量一下卖房子的事情。” 原来葛月沉迷赌博，把她多年的积蓄连带着她爸妈留给她的钱全都输了个精光之外，还借了好大一笔高利贷。现在账还不上，葛月没有办法，而这LOFT是写在她名下的房子，于是她便想着卖房子来抵债。 “可是我们并没有买房子的准备。”听完了不良少女的话，袁旦言简意赅，准备关门。 结果不良少女冷冷道，“如果你们不买，那这个房子很快就会被售卖，你们就得搬出去了。” “可我们付了半年的房租……”何年弱弱地出现在了袁旦的身后。 不良少女扫了一眼何年，淡淡道，“房租的事情，是你们和葛月之间的问题，我们管不了。”说完，那不良少女忽然犹豫了一下，然后抿着唇道，“其实，现在葛月急需用钱，你们这时候肯定能用最低价买到这套房子，到时候再转手卖了，也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听到这话，何年的眼睛瞬间亮了，扭头就和袁旦来了个对视。 第28章 我在乎你一 其实论她们两个人现在手里的钱，买下LOFT倒也是七七八八凑合。可是真的要买房吗？ 说实话，不良少女的话让何年挺心动的。毕竟客观条件在那，葛月这会儿也没得选择，所以价格压低点肯定没问题。但买房是大事，而且何年手里的钱一半都是袁旦的，她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做决定的。 所以何年小声道，“袁旦，你觉得呢？” 袁旦：“我觉得我们得和葛月谈谈。” 本来何年还以为袁旦对买不买房这件事有什么顾忌，结果和葛月见面之后，袁旦问的竟然是一些产权方面的问题。然后在确保葛月的确有买卖此套房屋的权利，并且拥有所有证件之后，她便开启了她的讨价还价模式…… 在经历了一场残酷的价格厮杀之后，袁旦成功用一个比何年内心理想价低很多的价格和葛月达成了协议。 “明天你跟她去按流程办手续就可以了。”谈好了所有的事情，袁旦仔细地和何年嘱咐着所有的事情。 何年挠头，“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房子么？难道不和我一起去办手续？” “不。”袁旦噙着笑，很是认真道，“这是你的房子，不是我的。” 何年：“可是我们的钱不是说好一人一半，那——” 袁旦：“那房子就算公司固定财产，但是在你名下的，可以了吧。” 对法律法条一无所知的何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点头答应了袁旦。然后一觉醒来，她就成了一个骄傲的有房一族。 可是看着只有自己的名字被孤零零地写在房本上，何年总觉心里有一点儿不太舒服。 “你放心，以后还有机会把我的名字写在你的旁边的。” 看到何年一脸介怀地看着房本，袁旦伸出一只手挡在了房本上面。 何年抬起头，迷迷糊糊的，只看见袁旦冲着她笑了笑，她便也笑了笑。 然后下一秒何年就看见袁旦收敛了笑意，从背后掏出了一张纸摆到了何年的面前。何年低头一看—— “什么？请家长！”何年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袁旦！你干什么了！” 袁旦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让我们班几个同学不小心掉进学校池塘了。” 不小心？ 何年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袁旦了，她才不相信，袁旦是不！小！心！让那群同学掉进池塘的……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让我去学校听老师跟我告你的状吗？”何年有点儿头疼。 袁旦却是摇头，“不是。” 何年一愣，“怎么？还要我去替你和那群同学道歉么？” 如果还要赔医药费什么的，何年肯定上去就哭，不哭个天昏地暗绝对不带停的。因为在买下这套LOFT之后，何年的银行卡已经完全被掏空了，眼下家徒四壁，全靠救济。没钱！绝对没钱！ 就在何年的噘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时候，袁旦笑眯眯道，“老师说，校方准备办个表彰大会，来表扬我在面对同学落水后还能处事不惊，并且对他们进行急救的行为。” ？？？ 反转有点快，何年有点没跟上。 “不……不是去受批评的？”何年呆呆的。 袁旦笑着点头，“我这么乖，怎么可能会给你惹麻烦呢？对不对？” 呵，是吗？ 可何年却是隐隐觉得，以后她似乎会经常被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请家长”。 “对了，那几个落水的同学现在都怎么样了？”何年有些好奇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在做心肺复苏的时候都断了几根肋骨，现在都躺在医院里呢。” …… “你真的不是故意让他们掉下水的？”何年心里慌慌的，有些担心地看着袁旦。 袁旦笑容依旧，“是啊，我只是告诉他们小池塘那好像有一对情侣，然后他们跑的太急，没看见小池塘那边的落叶，一脚踩空，就都掉进水里了。” ？？？ 大夏天的，请问，哪里来的落叶？ 何年总觉得，袁旦脸上的笑容好像越来越恐怖了…… “好了。”袁旦见何年缩着脖子，一脸惊恐的样子，便上前安慰道，“放心吧，他们真的是不小心落水的。再说几个大男生，断几根肋骨而已，又不会死，躺几天医院就好了。” 再者说，那几个大男生仗着人高马大在学校里没少惹是生非，袁旦也不过是记着上辈子的仇怨，小惩大诫一下而已。 可听完袁旦的话后，何年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 第二天，何年在袁旦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准时四点出现在了XS高中的校门口。 “你没穿我给你挑的衬衫？”来校门口接人的袁旦，一看见何年便微微皱了皱眉。 “今天这么热，穿衬衫是想闷死我吗？”何年扯了扯身上的短裙，“我这么穿正好。” “大礼堂开了空调。”袁旦领着何年，有些无奈道，“等会儿你就知道那里面有多冷了。” XS高中的大礼堂是做了极强隔音，墙体厚重，隔热能力强，再加上相对封闭的空间，一旦挤进几百个人就会特别的热。就连秋天开大会的时候，那里头都要开空调。更别说是这大夏天的，那里头的中央空调更是呼呼的吹，温度低到让人打哆嗦。 袁旦就是怕何年感冒，所以特意嘱咐她穿暖和点，结果这厮竟然自作主张地换了短裙，然后—— “阿嚏！”才刚坐下来五分钟，何年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头都感觉要掉下来了。 而袁旦则是站在礼堂中央，一边说着急救时需要注意的地方，一边有些担心地看向了何年的方向。 可就在袁旦说到一半的时候，本是坐在台下的何年忽然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然后扭头就冲了出去。袁旦皱了皱眉，匆匆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后，她直接将手里的话筒塞给了校长郭正平，然后直接冲下了舞台。 在一千多人的注视下，袁旦卯足劲，飞也似地奔出了礼堂。 郭正平手握话筒，有些尴尬，好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那个袁同学有急事要处理，那接下来的一些关于平时校园生活里的安全注意事项，就由我来和大家说一说了……” 大礼堂外，袁旦已经尽可能快速地追赶何年了，却还是跟丢了何年。而就在袁旦拧着眉头，绕着大礼堂外找了两圈都没有找到何年的时候，何年的声音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袁旦的身后。 “袁旦？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大礼堂里做安全演讲么？”何年一边扒拉自己的短裙一边有些不解地走到了袁旦的身边，“怎么？你也出来上厕所？” “你……你是出来上厕所的？”袁旦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何年缩着脖子，怂怂道，“对……对啊……” 袁旦：“上厕所你露出那么害怕痛苦的表情干什么！”她还以为何年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所以这才匆匆跑了出来。 没想到，这厮原来只是上了个厕所！ 而何年被袁旦这么一问后，顿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我是忽然感觉下面一热，然后又算算时间，可能是大姨妈来了，所以就……就有点紧张地跑了出来……” 这种临近大姨妈光顾的恐惧感，应该不需要何年描述的太仔细，袁旦也能完全感受的到的。 果不其然，在听了何年的话后，袁旦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袁旦准备领着何年回大礼堂的时候，一道悦耳的声音出现在了她们身侧—— “袁旦同学，原来你在这！”王今一快步走到了袁旦的身侧，笑容甜美，“校长和教导主任正在找你呢，会议结束了，赶紧回去接受表彰吧。”说完后，王今一忽然注意到袁旦身边的何年，她微微一愣，“这位是……袁旦同学的姐姐？” 就在何年笑眯眯地准备点头时，袁旦没有任何表情地截断了她的话，“她不是！”说完之后，袁旦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不快，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解释道，“虽然在同一本户口本里，但她不是我姐姐。” 说完后，袁旦扭过头冲何年嘱咐道，“你好好待着，等会儿会议结束，我们一起回家。” 何年乖巧点头。 那样子，就好像袁旦才是家长似的。 王今一在旁边傻傻看着，等她回过神时，袁旦竟然已经走了！她连忙和何年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转身跟上袁旦，朝着大礼堂走去。 而看着那两抹渐渐远去的少女背影，何年则是一脸羡慕地发出了感叹：年轻真好，就连走路的步伐都带着青春的味道。不像她老胳膊老腿的，哎哟…… 好像大姨妈真的快来了，腰酸背痛，走路都不得劲。 何年扶着腰，缓步走进了大礼堂。 而一进门，正好看见袁旦站在舞台上，接受校长向她递交锦旗。 袁旦最近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人也圆润有气色了许多。高高瘦瘦的她，站在舞台的中央，接受着聚光灯的照射，她是那样的耀眼夺目。看着她，何年的心底忽然腾升出了一种自豪感。 甚至，何年的心底还有了些许一样的感觉。 或许是羡慕吧，毕竟袁旦现在所拥有的荣誉全都是何年曾经想要拥有却一直无法拥有的。 没错！ 是羡慕！所以心跳才会加速，所以手心才会冒汗，所以—— “何年？你想什么呢？”拿完锦旗后，大会也散了，学校也到了放学的时间，大家一拥而散。袁旦在和校长他们告别之后便直接走到了何年的身边，结果她都站在何年身边半天了，何年都没发现她。 袁旦伸出手在何年的面前晃了晃，然后何年忽然眼睛一瞪，猛地扣住她手腕的同时，何年还十分郑重地唤了一声，“袁旦！” 对上何年那真挚的目光，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袁旦的心脏忽然狂跳了起来。 ※※※※※※※※※※※※※※※※※※※※ 清明节放假最后一天啦，评论也破一百了，加更一章，会爱我吗…… 看了《调音师》印度片儿，推荐！ 各种反转，佩服编剧的脑子！ 第29章 我在乎你二 袁旦忽然心跳加速，而这时何年俯身，缓缓凑到了袁旦的耳旁。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向了袁旦，将她的耳郭完整包裹之后，何年的声音缓缓落入了她的耳中—— “袁旦，你带卫生巾了吗？我好像真的来大姨妈了……”何年一脸委屈地扯着自己的小短裙。 她大姨妈的日期不太稳定，但左右就是最近几天。虽说刚刚有一瞬间的错觉，但是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后，身下那涌动的温热感实在是太熟悉了。 不会错了！绝对不会错了！ 可问题是何年今天出门没想那么多，身上也没有备卫生巾，所以眼下只能求助袁旦。 可是为什么袁旦在听完她的话后，脸色忽然变得那么差，而且连眼神都变得可怕起来了。 “没……没有吗？”何年小声嘟囔，“没有的话，就——” “有！”袁旦很是强硬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的同时，她拿过书包，从书包最里面的夹缝里掏出了一枚卫生巾拍进了何年的掌心，“赶紧去换！” “好……好……”何年拿起救命的玩意，赶紧往卫生间跑。 而就在何年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袁旦的脸忽然一下变得通红。 可能是和何年待的时间久了，所以连带着她的脑回路都受到了影响。刚才和何年对视的时候，袁旦竟然会以为何年是要和她说…… 算了！ 袁旦甩了甩头，兀自否认了自己脑袋里那略显荒诞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袁旦的身边，“袁旦同学，你在等人？” 袁旦扭头一看，是王今一，总有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袁旦冷冷地回了一声，“嗯。” 王今一并没有因为袁旦的冷淡而就此打住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流，相反，王今一很是热情地凑到了袁旦的身边。袁旦心里打了个颤，然后赶紧侧过身，拉开了自己与王今一之间的距离。 王今一愣了一愣，她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袁旦，然后有些疑惑地又往前凑了凑。结果袁旦火速退了退，完全证实了王今一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你很讨厌我吗？”王今一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袁旦。 袁旦抿了抿唇，回头看了一眼王今一，见王今一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受伤后，她心里有些不太好受，便回过头，沉声道，“不是，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走太近。” 说完这话，袁旦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而王今一在听到袁旦的话以后，顿时释怀地笑了起来，“没事，咱们多接触接触就熟悉了。我来，主要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袁旦一边心里盘算着以后要尽力避开王今一，一边冷冷应了一声，“什么事？” 王今一：“最近学校鼓励大家组织社团，我便组织了一个学习社，想邀请你参加。” 袁旦看着自己的脚尖，果断而又生硬的给出了回答，“不去！” 王今一愣在了原地，她显然是没有想到袁旦竟然会这么直接地回绝了她。她有些尴尬，也有些受挫，“你就不听一听，我们社团的主要活动吗？” 袁旦：“我很忙，没空。” 王今一：“不会耽误你什么时间的，而且学习社嘛，肯定是对你的学习有帮助的。” 袁旦丝毫没有动容，甚至还有些绝情道，“我的学习，不需要帮助。” …… 王今一彻底无语了。她在和袁旦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就感觉这人和她所接触的其他人不太一样，可是谁能想到她竟然孤冷到这种地步呢？ 就在王今一准备继续劝说袁旦的时候，何年收拾好了一切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何年：“行了，赶紧走吧，我要回去换……咦？这位是……”何年一边扒拉自己的小短裙，一边看向了袁旦身边的王今一。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刚刚就是这个小姑娘把袁旦喊回去的，“你是袁旦的同学？” “嗯，我是她学姐。”王今一笑容甜美而又礼貌。 何年很是欣慰地看了一眼袁旦，她还以为就袁旦那种脾气，在学校不会有朋友了，没想到，开学才没多久，袁旦竟然就交到了一个美女朋友，而且还是学姐！ 袁旦的手，还伸得真远啊…… 正当何年感慨之际，袁旦已经一把扣住了何年的手腕，转身就准备直接走人。 何年有些意外地拽住了袁旦，“干什么这么着急，你家学姐好像还有话要和你说呢。”说完之后，何年冲着王今一笑了笑，“你说，是不是？” 王今一笑了笑，“我就想请袁旦来参加我办的学习社，其他倒也没什么。” 何年来了兴趣，“学习社？” 王今一：“嗯！主要就是给学校学习好的同学一个彼此交流的机会，另外我和学校老师商量过，以后学习社还会在学校里举办一些学习方面的比赛和培训，我觉得还挺有意义的。正好，袁旦同学是今年新生入学考的第一名，我就想让袁旦同学加入到我们学习社。” 王今一也不笨，她见袁旦这边说不动，便直接将目标转向了作为袁旦家长的何年。而何年听了王今一的描述之后，顿时露出了惊讶羡慕又自豪的表情。 何年扭过头看向了袁旦，“这学习社听起来很不错唉，你——” 话还没说完，何年便对上了袁旦略显阴郁的眼神。 完犊子…… 这眼神一出现，何年就知道袁旦心情不好了。 看来……咳！看来袁旦她好像不是很喜欢这种社团活动什么的……咳！ 何年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然后一本正经地看向了王今一，“我觉得参加社团活动这种事情吧主要还是看袁旦自己的想法，所以……她……”何年揉了揉鼻子，偷偷看了一眼袁旦。 袁旦沉着脸，很是冷淡地丢了一句“我没空”之后，便直接拉着何年走了。 “唉！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嘛！”被袁旦拽着走了一路的何年，气喘吁吁地看着袁旦的背影，忍不住抱怨。 袁旦暗自冷哼了一声，“我怕走慢了，以你的话唠程度，能和人聊到明天！” “会吗？”何年撅了撅嘴，“我觉得还好吧，还有……我觉得那个学习小组挺好的，那小姑娘也挺好的，你干嘛绷着脸拒绝她嘛……” “你很希望我参加学习社？”袁旦忽然脚步一停，扭头看向了何年。何年因为生理期的关系，所以脸色微微发白，没有一点儿血色。袁旦的语气顿时放软了一些，“你很希望我以后放学了不回家，和别人呆在一起做作业？你很希望周末我也不在家，天天和别人在一起研究学习的事？你——” “哎哟，算了算了算了，不去不去好了吧。”何年还以为学习社就是一个学霸聚集地，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事情，顿时打消了让袁旦参加的念头。 袁旦满意的笑了笑，回头领着何年继续往车站的方向走去的同时，她忍不住就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年，王今一办的学习社，袁旦当时虽然算不上什么学霸，但是凭借着和王今一是“亲戚”的关系，所以厚着脸皮也进了学习社。当时她的想法和何年差不多，学习社嘛，本着学习出发，想着进去了以后会有一个比较良好的环境来激励自己更加努力学习。但事实上，那地方的人仅以学习成绩高低来看人，层次分明，不仅没有互帮互助，只有互相比较和虚情假意。 袁旦倒不是说学习好的人都是如此虚伪，只是王今一那个学习社，一开始还好，但很多人一看情况不妙便纷纷撤退了，所以到最后留下来的，多是些妖魔鬼怪。而袁旦碍于是关系户，进来容易出去难，所以也就留到了最后，也见证了不少奇葩的事情。所以如今再来一回，她可不想平添事端，只想安稳度日就好。 收起了思绪，回到家后，冯姣姣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向何年问起了学校里的事情。 何年就把校长夸袁旦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然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奇怪道，“唉？你鸡腿哪来的？” 冯姣姣就是个大小姐，让她做饭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 “哦，柳竹送来的，我当午饭吃的差不多了。”冯姣姣举着手里的鸡腿，微微侧身，凑到了何年身边小声道，“你放心，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个。” 何年看向冯姣姣，满眼感激。 冯姣姣：“我还给你买了半个西瓜冰在冰箱里，晚上你看电视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何年已经感激到无言以对了，然而—— “来例假了就安分点。”袁旦的声音很是强势地出现在了袁旦的背后，“多喝热水，西瓜我已经打成西瓜汁了，等会放成常温了你再喝。”说着，袁旦将一杯温水和一片止疼片摆到了何年的面前。 何年噘着嘴，不开心。 打成西瓜汁的西瓜是没有灵魂的，是没有生命的，是…… 在袁旦的注视下，何年乖乖吃药片，然后上楼躺平。 啊！ 来例假的日子真痛苦，哭了！ 第30章 我在乎你三 因为来例假的关系，所以晚上何年早早就爬上床睡觉了。只有冯姣姣和袁旦两个人，整个屋子里安静得犹如无人一般。 袁旦在快速做完作业之后，便将精力放到了搜集资料上面，而冯姣姣则是在写了一会儿程序之后，就玩起了电脑。 两个人，身处同一个空间，却并没有一点儿的接触，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整个空间，除了冯姣姣吃薯片的声音之外，再无半点儿其他的声音。 “我睡了。”到时间点，生活规律的袁旦起身就准备往楼上走。 结果才走到一半，她就听见一阵椅子被拖拉的声音，然后一道雄壮的身影挡在了袁旦的面前。 袁旦面无表情，“干什么？” “你别总欺负何年行不行？”冯姣姣擦了擦脸上挂着的薯片碎末，然后鼓足勇气看向袁旦，郑重道，“她比你大，还领养了你，你得尊重她。” “？”袁旦扬了杨眉，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看向冯姣姣。 冯姣姣不是感受不到袁旦的气场，只是这一次她续了一晚上的力，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为了何年而勇敢站出来，可不能就这么被吓退了。打定主意之后，冯姣姣气沉丹田，直面向袁旦，字字铿锵道，“我不允许你以后再强迫何年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了！” “比如？”袁旦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冷不热地问。 冯姣姣：“比如她不想背单词，你不能总逼她，她想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就好了，还有……你别想逼着她帮你做作业，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袁旦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掀起眼皮看向了冯姣姣，“她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冯姣姣：“她那是敢怒不敢言！” 袁旦顿时笑了，“背单词不是我让她背，而是她如果想要如她所想那样考上警大，就必须认真巩固好基础。你要是能让她和我说她不想考警大了，别说背单词，就连每天的复习也没必要再继续了。还有……关于她吃东西这点，她嘴巴馋，又肠胃不好，吃多了拉肚子的时候你负责是吗？” 头两个问题，袁旦怼得冯姣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第三个问题，冯姣姣不信袁旦还能洗白！ 前几天袁旦月考结束，冯姣姣今天特意黑进了学校的教务系统提前查了一下袁旦的成绩。没想到，袁旦竟然考了全年级第一！ 虽然不是满分，但是离满分也已经很近了。总分活脱脱和第二名拉开了二十几分的差距，实在有些吓人。可即便如此，冯姣姣也并不觉得袁旦有足够的理由，要求何年帮她做作业。 看着冯姣姣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袁旦冷冷一笑，“你该不会以为我让何年做作业是为了压榨她吧。那你有没有想过，以我的成绩，要真的不想做作业，直接和老师提就可以了，根本不用那么拐弯抹角。” 冯姣姣仔细琢磨了一下，似乎是这么一回事，“那你还——” “在XS高中精英班任职的所有老师都是全省顶尖教师，而且精英班的所有作业都不是任何练习册里抄的，而是他们自己撰写整合的，基础薄弱者做这种习题可以非常有效的查漏补缺。”如果可以，袁旦甚至想去高三帮何年套点资料，好让她在复习的道路上面少走点弯路。 看着已然被自己说懵了的冯姣姣，袁旦勾了勾唇角了，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冯姣姣……”她喊了一声冯姣姣的名字，冯姣姣便立刻就好像触电似的，双腿绷直，整个人都挺立了起来。 冯姣姣的气势已然泄了个精光，她别过头有些不敢直视袁旦。 袁旦眉眼弯弯，笑着拍了拍冯姣姣的肩膀，温柔问道，“姣姣，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何年？” “没……没有……”冯姣姣矢口否认，“你别瞎说啊！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觉得你老欺负她不好，所以才站出来和你提提意见的！” “是吗？”袁旦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别在何年身上白费力了。” 冯姣姣：“你……你什么意思？” 袁旦：“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想想，她这么听我的话，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怕我吗？要真的怕我的话，那她为什么总做我喜欢吃的菜，却很少做你喜欢吃的菜呢？要真的怕我的话，那她为什么主动选择和我一起睡，而不是和你一起睡呢？” 见冯姣姣眼神失焦，陷入迷茫之后，袁旦笑容越发明媚起来，而且她还伸出手再一次拍了拍冯姣姣的肩膀，然后轻柔道，“很晚了，我先上楼睡觉了。你……晚安。” 说罢，袁旦施施然上了楼，徒留冯姣姣一个人在楼下黯然伤神。 她感觉，她好像……失恋了？ 虽然好像也并没有恋起来过，但她此时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是在袁旦的提醒下，发现何年原来对袁旦如此特殊之后，冯姣姣酸了，感觉像是吃了口柠檬似的。 酸得牙疼，酸得让人根本无法入眠。 而彼时，袁旦轻手轻脚地上楼推开了房门。屋里，何年已经睡了，躺在床上，蜷成了一个虾球状。 看起来，肯定是又肚子疼了。 何年这人看着活蹦乱跳的，可身体是真的差。浑身破破烂烂的，不是胃疼，就是拉肚子，再不然头疼脑热的，最常见的就是大姨妈疼了。每月一次，定时定点，绝对不含糊。而且有时候严重起来，吃了止疼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袁旦叹了一口气，上床后身后就搂住了何年。 何年睡得有些不太踏实，所以稍微有些声响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袁旦靠了过去，轻轻地贴上了何年的后背，然后伸手搂住了何年。何年兴许是感受到了袁旦身上的温暖，所以往后靠了靠，让她们两个人完全贴合在了一起。 “唔……”因为腹中酸痛，何年忍不住哼哼了一声。 袁旦埋在何年的长发中，有些无奈地安慰道，“没事，睡吧。” 何年也没听清楚袁旦说了什么，只是感受到袁旦的气息后，何年便又哼哼了一声，然后安然地闭上了眼。 直到何年睡着了，袁旦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缓缓合眼入睡。 这傻姑娘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桃花倒是不见少。看来以后，还不能太放心了。 如此想着，袁旦在睡梦里忍不住扬起了唇角，笑了出来。 第二天，何年因为生理期的关系，拖拖拉拉到中午的时候才起床。然后一下楼，她就看见柳竹来了，而且还准备了不少吃的。 “你这每次来都带一大堆吃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何年走了过去，倒也没客气，直接就吃了一口餐盒里的炒饭，然后忍不住就夸道，“柳竹啊，你这手艺可越来越好了，是不是，姣姣？” 本以为冯姣姣会和以前一样附和自己，结果这一回姣姣什么话都不说，闷头吃饭。 ？？？ 饿坏了？这么着急？ 何年也没把冯姣姣放心上，直接扭头去厨房煮红糖水了，而就在这时，何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王瑾发来的短信。 之前王瑾和方媛两个人的世纪大战撕了大半个月，然后渐渐也就消停了。自那之后王瑾也没再找过何年和袁旦，她俩自力更生，游走在富太太中，俨然把一个侦探所做成了富太太的小三查杀组。 总之捞了一笔小钱，也积累了一些人脉和口碑。生活说不上惬意，不过也还过得去。只是买下手里这套房之后，何年的手里顿时便紧巴巴的了，没想到这时候王瑾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想着兴许又有生意了，何年赶紧给王瑾回了一个电话。 王瑾说，下周末她生日，她要在家里办派对，希望她们去一趟。 何年心里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本来何年还想带冯姣姣一起去的，结果问了问冯姣姣，冯姣姣一口就回绝了何年，说什么她很忙，没空。而袁旦在听说王瑾邀请她们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之后，不仅没有露出笑容反倒是皱起了双眉。 何年：“怎么了？” 袁旦摇头，“王瑾找我们，怎么可能会没事呢？要真没事，她生日能想的到我们两个？” 被这么一说，何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那她是有事找我们？” “要真是有事找我们，直接说就行了，何必找一个生日派对的理由呢？”袁旦隐隐觉得，这次所谓的派对，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让袁旦感到很是不安。 何年：“可能王瑾是不想给咱们压力，所以准备到时再说吧，你别想太多了。” 或许吧…… 现在，也是能如此期盼着了。 * 下周周末，何年和袁旦怀着复杂的心情出现在了王瑾的别墅里。在她们还没来得及摸清楚王瑾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的时候，她们在宾客里看见了以为熟人—— “袁旦同学，你怎么在这？”王今一穿着淑女裙，一头长发乌黑发亮，看起来清纯又有活力。 袁旦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王瑾生日，作为王瑾外甥女的王今一，怎么可能会不出现呢？ 第31章 栽赃与被栽赃一 不过比起袁旦的冷漠，何年这种话唠碰上同样热情的王今一，这俩个人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一般的一拍即合，没几分钟，两个人就相谈甚欢，撇下了袁旦一个人。 看着她们两个人嘴皮相撞，一刻不停的样子。袁旦虽然一句话都没说，竟也感受到了口渴。 算了，让她们两个人在那侃大山吧，袁旦一个人端着果汁四处看看。 来参加王瑾生日派对的，大部分都是王瑾的亲戚，还有一些公司里的高管，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正当袁旦在花园里瞎溜达的时候，她的余光瞥见了一抹人影。抬头看去，袁旦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会在这呢？ 袁旦隐隐变得不安起来，她赶紧转身朝着何年方向走去。等她站到何年身边的时候，袁旦就听见王今一在和何年汇报一些事，“我听老师说，最近袁旦同学做的回家作业里经常会犯一些很不应该的错，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 王今一的话让本来还挺欢脱的何年一下子就沉默了。 她总不能告诉王今一，最近这几天袁旦的作业都是她做的吧，那样不仅袁旦会有麻烦，连她自己这张老脸也被完全丢到地上了。 而就在这时，袁旦来了，犹如神兵天降，救人于水火。 何年刚准备将袁旦拉过来转移话题的时候，袁旦却是一把扣住了何年的手腕。而这时候何年才发现，袁旦神情凝重，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 何年：“怎么了？” 袁旦：“要不，我们先走吧，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何年和王今一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不舒服？” 王今一：“不舒服的话先去楼上休息一下吧，我知道这里的客房，我带你去。”说着，王今一就伸手拉住了袁旦。 袁旦僵了僵，没动弹。 何年便在一旁催促，“是啊是啊，先去躺一会儿吧，我去给你要杯热水。”说完，何年转身就朝厨房去了。 袁旦来不及拉住何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既然如此了，袁旦也没办法，只能任由王今一领着她上楼，去了客房。 等到了客房，袁旦装模作样地躺在床上摆出一副头昏眼花的样子，可脑子却是在飞速运转。 刚才她也是太意外了，所以才匆匆忙忙地想要带着何年赶紧离开。可现在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有什么，她们要是忽然离开了，反倒显得心虚，从而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既然有些事躲不过，那还不如直接面对，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此一想，袁旦忽然放下了自己挡在额头上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了床边的王今一。 王今一被袁旦看的一愣，“怎么了？很不舒服么？” 袁旦浅浅一笑，“你现在还想让我加入学习社么？” 王今一：“想啊！当然想了，老师们都说你是他们遇见的最聪明的学生了，我当然希望你来参加学习社了！” 袁旦：“那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你去参加你的学习社。” 王今一顿时兴奋，“什么事？” …… 等何年端着一杯热水上楼一间一间客房找过去好不容易找到袁旦她们的时候，她一推开门进去，就看见袁旦躺在床上，然后王今一俯身贴着袁旦的嘴，似乎在听袁旦说什么悄悄话。 那样子，亲密的让人心里忍不住发酸，不过还好，等何年进屋之后王今一就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何年总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特别是现在袁旦还真真地躺在床上休息。 “刚刚我遇到王瑾了。”将水递了过去，何年忍不住撅着嘴道，“她说等会儿让我们去她书房一趟，她有事找我们。” “说什么事了吗？”袁旦直起身子，一下子没了刚才柔弱无助的样子，她目光沉静地看向何年，很是认真地问道，“或者，她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何年摇头，见袁旦忽然皱起了眉头，她顿时有些奇怪道，“怎么了吗？” 袁旦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 何年：“担心什么？” 袁旦敛去了脸上的忧色，淡淡笑道，“怕你等会还没吃饱就要去谈事情了，到了晚上，你肯定会叫唤。” 何年还以为袁旦要说什么呢，结果又是损她的话，她顿时有些恼地一甩头，哼了一声，“才不会呢！我等会下楼就赶紧吃饱，晚上绝对不会喊饿的！” 看着何年倔强的样子，袁旦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王瑾的生日派对相对于之前的那次派对要正式并且严肃的多，因为面对的是家人和合伙人之类的，所以除了致谢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动。 酒足饭饱之后，别墅里零零落落没剩几个人了，王瑾便领着何年和袁旦去了书房。 一路上，袁旦都捏着何年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何年的错觉，她总感觉袁旦的掌心湿热，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而等进了书房之后，何年意外的发现，书房里竟然有人。而且，这人何年还曾见过。 “是月月哎……”何年用手肘顶了顶袁旦，袁旦一言未发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似乎早就知道月月会出现。 事实上，刚才袁旦在花园里就是看到的人就是月月。 月月的出现太不符合常理了，而所有超出常理的事情便都带着不知名的隐患，所以袁旦才会这么紧张。而眼下事实证明，月月的出现的确是与她们有关的，否则王瑾完全没有必要安排她出现在书房里。 可会是什么事情呢？ 月月是当初偷王瑾钻戒的人，她们两个人之间本应该再无联系了才对，但现在月月双手交叠在身前，很是恭顺地站在书桌旁边，看起来她似乎很听王瑾的话，而王瑾对月月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反感。 正当袁旦在脑子里飞速地考量所有可能的时候，王瑾慢悠悠地坐进了沙发里，然后冲着何年和袁旦不疾不徐道，“这么久以来，我对你们两个应该还不错吧……” 说完，王瑾抬起头眸光深沉地看向了何年和袁旦。何年有些胆小地往后缩了缩，袁旦往前一站，浅浅一笑，“王姐对我们两个人当然好了，不仅帮我们办侦探所，还把我们介绍给你的朋友，让我们有钱可以赚。这些恩情加起来，简直就是我们的在世父母。” 若是以前，王瑾听到这种话一定眉开眼笑了，可现在她却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仅仅只是挪了挪屁股，改变了一下坐姿。 糟了！ 看来袁旦的预感并没有错，王瑾这一回是来责难她们的。 果不其然，片刻后，王瑾抬起眼皮子，将何年和袁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道，“袁旦啊，你呢，看着年纪小，嘴皮子却是最溜的，什么好听说什么。我呢，很喜欢你这丫头，所以你说要办侦探所，我立刻就同意了。我对你们两个不薄，可你俩不能把我当冤大头一样耍，不是么？” “王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袁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王瑾的质问所吓退。 王瑾扬了扬眉，似乎对袁旦如此从容淡定地面对自己而感到些许意外。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然后扭过头冲着一旁的月月使了一个眼色。 月月本来长得就有些刻薄像，如今仗着有王瑾撑腰，她在何年和袁旦面前更是扬着下巴，异常嚣张。 月月：“你们之前说，方媛给了你们一百万，让你们调查王姐。可是根据我的调查——” “你的调查？”袁旦不等月月说完，便提出了质疑，“你的什么调查？能说的具体点么？” 月月睨了袁旦一眼，一脸不屑道，“我之前去找方媛谈过，她说那一百万是你们威胁她，她才会给你们的。结果你们拿着那一百万就来王姐这挑拨离间，你们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话音落下，王瑾在一旁轻哼了一声。 而袁旦则是不惧反笑，“你单凭一句谁谁谁说就想要来栽赃我了？空口白牙，有可信度吗？” “你这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让我撕破脸，把证据扔你脸上你才肯罢休？”月月傲慢地将手里的照片丢到了何年的面前，“这是前段时间，我跟踪你们时拍的照片。那天你们下午一点二十进的小区——” “哪天？”袁旦噙着笑，打断了月月。 月月有些恼怒，但这种对峙的时候，先动怒者多半都会惨败，所以月月稳了稳心神，冷笑着回答道，“就是前几个月，王姐被拍到和人私会那天。” 这话刚说完，月月便感觉有些不太妥当，偷偷看了一眼王瑾。王瑾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脸色不是很好看，月月立刻轻咳了一下，赶紧把这话给带了过去，“我特意去小区监控室查了那天的监控，监控显示，新哥是在十点进小区，然后十二点离开的小区。这也就是说了，网上那段视频应该是在这个时间段里拍的，对不对？” “对！”袁旦没有犹豫，直接点头赞同。 月月没想到袁旦竟然这么利落地给出了回答，所以愣神之际，她忍不住暗暗怀疑袁旦是不是早就已经有了对策。 可是今天的这场对峙一直都很保密，王瑾甚至是用生日派对的理由将她们骗到这里来的，她们不可能早有防范才对。 可是……除了何年露出了怯生生的模样，袁旦实在是太淡定了，淡定得让月月都感到了心虚。 当然，那也可能只是故布疑阵而已。毕竟，袁旦看着年纪小，心眼却多的很，当初也正是因为她的原因，月月才会丢了工作还被学校记了大过。 一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受的苦，月月顿时眉头一皱，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一字一顿地质问道，“当天，监控显示你们十一点半就进了小区，可是却在新哥离开之后才到的别墅，这难道不是很可疑吗？从小区门口到别墅就算走路也就十多分钟，可你们却是半个多小时都没见人影，又或者，其实你们是躲在了别墅外面，偷偷拍下了王姐和新哥！然后将视频放到了网上，栽赃给了方媛！”说完，月月嘴角一勾，已然摆出了胜者的姿态，“袁旦，我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第32章 栽赃与被栽赃二 面对月月的指控, 以及王瑾的审视, 何年有些发憷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袁旦却是站的笔直，神情淡然地望着月月。. “你说完了？”袁旦很是挑衅地笑了笑。 月月拧了拧眉头, 不知道袁旦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冷冷回了一句，“你觉得这些还不够？” “不够？何止不够……”袁旦笑着走到了王瑾的面前, 将茶几上的那几张照片拿了起来, 仔细认真地翻看了一下。 照片是监控截图, 上面清楚地标记时间, 看起来月月这一次还真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你以前上学成绩肯定不怎么好吧。”袁旦冷冷抬眸, “不然的话, 怎么会说话这么没逻辑呢？” 月月：“你！” “我？我什么？”袁旦将照片丢回到了茶几上, 朝着月月质问道, “你凭着我和何年进小区到别墅之间的时间差, 就想来怀疑是我拍了那些视频，简直比看见我拿了把菜刀, 就说我是杀人狂魔还要荒谬！” 月月：“那你说, 你这半小时干什么去了！” “去散步了……”袁旦气定神闲地看向了王瑾, “王姐要是愿意，可以再去小区监控那查一查当天在花园池塘那边的监控, 我想应该能够看到我和何年两个。”说着，袁旦扭过头，看向了月月, 浅浅一笑，“我和何年之前逛别墅区的时候忘记拍照了，所以那天就想着四处拍拍照，然后放到朋友圈里去，向朋友们献宝。”说着袁旦还拿出了手机，将朋友圈打开，摆到了王瑾的面前。 还好她之前为了讨好王瑾，而每次来别墅区的时候，都会拍两张照然后附上一些感谢王瑾的话，眼下这些东西倒是派上了用场。 “几张照片能代表什么？这也可能是你早就拍好的！”月月恼羞成怒，一把夺过袁旦的手机，在确认照片之后，她狠狠地将手机砸向了袁旦。 袁旦伸手接过，看着气急败坏的月月，顿时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继续道，“那你拿着几张照片就想来栽赃我，又是凭什么呢？”眼看月月又要说话，袁旦理都不理她，直接扭过头看向了王瑾，“当然了，如果我解释完了，王姐依旧怀疑是我们在捣鬼的话，大可以去小区物业的监控室查当天的监控——” 月月：“不可能！你们不可能去了其他地方！” 袁旦：“我说了，你要是不肯死心，可以现在就去查监控。而且我记得别墅周围也有监控吧，如果我们真的偷拍了，监控也应该会记录下来，你拿出那个视频截图来指证我，不是应该更有利点吗？” 听到袁旦这么说，月月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而王瑾也扭过了头，看向了月月，“怎么回事？”王瑾沉声问道。 月月没有回答，袁旦的脸上便露出了胜利者才拥有的笑容，“你去查过是不是？并没有问题是不是？”见月月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了颤，袁旦立刻便朝着王瑾笑道，“王姐，你可别忘了，月月当初私藏你钻戒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给查出来的。她因此而记恨我们，所以找一些莫名其妙的所谓证据来栽赃我们，好让我们狼狈。我想……王姐你一定不会被她给欺骗的，对不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瑾的脸上划过一丝难堪，但很快她就笑道，“我也是觉得这中间肯定是存在了误会，所以才喊你们两个过来求证一下这件事的。既然这会儿误会解开了——” “别！”虽然王瑾给了台阶，可袁旦却是不卑不亢地拒绝道，“我觉得为了自证清白，还是去查看一下监控记录，确认一下我们当天的行踪才好。免得……”袁旦看向月月，似笑非笑，“免得有些人会不死心。” 月月在一旁捏紧了拳头，而王瑾则是垂眸想了想，然后抬头笑道，“误会一场，你们也别和月月计较了。不过说起来，当初偷拍的事情，我也没让你们继续查下去。眼下既然又被提起来了，你们不如帮我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方媛做这种事情……” 王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袁旦，袁旦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们这就回去查，尽快给您答复。” “好……”王瑾笑得很浅，可是笑容背后却是夹杂着极为复杂的心思。 而就在王瑾准备在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本是紧闭着的书房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姑姑！我听说袁旦同学在你这！”王今一甩着一头长发出现在了书房中，“我还等着她陪我回家指定学习社的活动计划呢，姑姑你好了没啊……” “今一啊……”一看见王今一，王瑾的眼神顿时变得温柔和善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袁旦啊，她说你只是找她说一会儿话的，可是这都好久了……”王今一走到了王瑾的身边，很是乖巧地扯着王瑾的袖子晃了晃，“姑姑，你赶紧说完，好让我们回去干正事吧……” 王瑾宠溺地看着王今一，又有些奇怪道，“你认识袁旦？” 王今一：“是啊，她是我们今年高一新生入学考的第一名！我好不容易才劝她进我的学习社的，你……快把她还给我吧！” “行行行！”王瑾耐不住王今一的撒娇，只好点头答应。然后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袁旦，眼神变幻莫测，似乎一下子对面前这个小姑娘有了一种区别于以前的看法。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道，“行了，你们忙你们的事情吧，不过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王姐放心，我们会去查清楚的。”袁旦眸光凌冽地看了一眼王瑾身后的月月，然后似是挑衅地笑了笑。 因为有了王今一的突然出现，所以话题戛然而止，袁旦和何年两个人便跟着王今一离开了王瑾家的别墅。 离开的时候，本来走在袁旦身侧的何年，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袁旦的手。 袁旦回头看了一眼何年，只见何年怯怯的，眼神里写满了担心。 “放心，没事。”袁旦反手握住了何年。 何年看了袁旦一眼，然后伸出手抱住了袁旦的手臂。 刚才……刚才她真的都快要被吓死了！ 她还以为当初的那些事情都被王瑾知道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以王瑾在W城的势力，她们铁定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了。 不过还好，还好袁旦反应快，能够化险为夷。 “没事了。”看着何年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看来她刚才是真的被吓坏了，袁旦再一次安慰道，“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可是……”何年忽然看了看正走在前面的王今一，没把话说下去，但她觉得袁旦应该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王瑾让她们找视频来源，她们无论如何都是要交出一个人的。 那可怎么办呢？ “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好的。”袁旦拍了拍何年的肩膀，然后扭头看向了王今一，“学习社的事情下周一到了学校再说吧，我现在有事，得赶紧回去。” “你可别骗我……”王今一有些怀疑地看着袁旦。 袁旦笑笑，“这种小事，我没必要骗你。” 和王今一告别之后，回去的路上，何年一直都没有说话。袁旦以为，就算是被吓坏了，何年这时候也该问问自己有关于接下去的计划了，可谁曾想何年竟是一句话都没说。 没了何年的聒噪，袁旦倒是有些不太适应。 “怎么了？”等到家楼下的时候，袁旦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何年。 何年眼神飘忽，一看就是有心事。可听见袁旦的话后，她却是摇了摇头。 摇头，又不说话，那就肯定有事咯…… 袁旦笑了，她又不是傻子，难道还看不穿何年这点小心思么？ “说吧，怎么了……”眼看就要坐上电梯的时候，袁旦一把拽住了何年，“可别说什么没事有事的了，就算我做错什么，你和我说清楚，我才知道我哪做错的不是么？” 何年不服：平时你生气了可不就是这样对我的么？ 她不说！绝对不说！ 气死你！ 让你平时老欺负我！ 欺！负！我！ 何年内心腹诽，却不知她捏着拳头，噘着嘴的样子早就已经把她的内心世界给暴露了一干二净。 “因为王瑾的事情还是因为……王今一？”袁旦只是试探性地问了问，然后很是明显地看到何年在听见王今一的名字后，眸光微微一变，嘴巴更是忍不住地抿了抿 看来，是因为王今一了。 袁旦心里有了数目，于是便耐心看着何年。 何年本以为袁旦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应该会再说点儿什么吧，结果她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说！ 这是要憋死人吗？ 何年气的连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心里一个劲地念叨：你说呀！你解释啊！你倒是说不说呀！ 可她在心底里卯足劲了也没有用，袁旦不言不语，就是没有反应。 何年都快要气炸了。 “你不是之前还说不去参加那个学习社的嘛！”何年忍不住了，决定曲线救国，袁旦应该看不出她在发酸吧，应该看不出来的，应……该…… 可结果是，袁旦在听到何年的话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一早就看穿何年心思似的。 哎呀！ 何年心里直跳脚——早知道就说了！ 这一开口，显得她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好几分，说好了学袁旦平时那样，一言不发装大佬呢？ 就是因为自己心太急，就这么破功了！ 何年想扇自己大嘴巴子，可是话都已经说了，何年还能怎么办？除了把嘴撅德更高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看到何年又把嘴巴撅得高高的，袁旦有些哭笑不得地踮着脚尖凑了上去。 看到袁旦的脸忽然放大了无数遍，本来还在闹脾气的何年顿时有些无措地后退了一步。 何年：“你……你干嘛？” “我干嘛？应该是我问你干嘛吧……”袁旦笑眯眯的，可浑身上下却充斥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才没有！”何年捏紧拳头，很是坚定。 可是为什么何年觉得自己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呢？特别是在对上袁旦的眼睛后，何年就觉得自己心里特别的虚…… 不行！ 她可是袁旦的家长啊！家长！怎么能够总是在气势上被人压呢？ 想到这里，何年咬了咬嘴唇，叉腰挺胸，气势逼人道，“袁旦！我可警告你！你现在才十六——” 袁旦：“十七了，前几天刚过生日。” ？？？ 过生日了？ 何年怎么不知道？ 本来还挺理直气壮的何年，顿时又虚了——她竟然把袁旦的生日给忘了！ “你……”何年眨了眨眼，有些惭愧地看向了袁旦，“你生日，怎么……怎么不说一声呢？” “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袁旦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伸出了手。 何年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结果袁旦却只是伸手帮她挽了挽脸颊两侧的碎发。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王瑾到底是要和我们谈什么事情，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就想让王今一帮我们打掩护，这才答应她加入那个学习社的。对了，你刚刚说我才十六，才十六怎么了？” “才十六……唔……”何年舔了舔嘴唇，“才十六是不允许早恋的。” “哦……这样啊。”袁旦眯着眼睛，笑得贼怀贼怀的，“你放心，算命先生说我这人婚恋都很晚，不会是现在的。” “嗯？”何年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袁旦这话听着开心也不是，不开心也不是，“你什么时候去算命的。” 袁旦转身拉起何年朝家的方向走去，“小时候了，爸妈算的。” “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人？”对于算命这种神叨叨的东西，何年一下子来了兴趣。 “喜欢过啊……”袁旦回头，看到何年脸上划过失望后，她又笑道，“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早就不喜欢了。” “那……”何年跟着袁旦进了电梯，她看着袁旦摁电梯楼层的手，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声问道，“那你……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袁旦看了一眼袁旦，顿时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可就在袁旦准备回答何年的时候，本来已经快要合上的电梯门忽然又打了开来。 “哎！等等！”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何年抬起头，见来人是柳竹，她顿时脸憋得通红，一句话都不说，就缩进了电梯的角落里。 “是你们呐……”柳竹提着画板走进了电梯，“听姣姣说，你俩今天去参加派对了，怎么样？还开心么？” “嗯……嗯……”何年埋着头，小声回答。 而她这样异常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柳竹的注意。柳竹以为何年是在外面受欺负了，所以朝着袁旦张了张嘴，用口型道：她怎么了？ 袁旦脸上是化不开的笑容，她扭过头看了看何年，然后伸出手搂住何年的肩膀的同时，她歪着头靠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刚刚派对上喝醉了吧，说实话，我现在头也昏昏的。” “你们喝酒了啊……”柳竹有些担心道，“那我等会儿回去煮点醒酒汤给你们。” 本来袁旦不说什么还好，结果她可以帮何年找了借口搪塞柳竹，那样子反倒显得她好像早就看穿一切似的。何年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她只想赶紧找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正好，她的目光看到了柳竹身上的画板。 画板里夹着一副画，画上有辆摩托车，看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刚刚出门写生了？”何年轻咳了一声，然后伸手指了指柳竹的画板。 “哦，去湿地公园画画了。”柳竹边说边把露出来的画往里塞了塞。 那样子，看起来……怪怪的。 何年正准备继续问下去，结果电梯到了，柳竹匆匆离开，临走的时候还嘱咐袁旦说，“放心，我马上就把醒酒汤给你们送上去。” 等电梯合上，何年歪着头努力回忆刚才柳竹的小动作，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电梯就又到了。 思绪一下子被打断，顿时便没了想法。 算了…… 何年怂了怂肩，跟着袁旦径直回家。 回到家后，何年便一头栽进了沙发，而袁旦则是走到冯姣姣那，和冯姣姣说了好半天的话。 “你和她说了什么？”等袁旦说完转身去厨房了，何年在趴在沙发里，一脸呆滞地看向袁旦。 “王瑾嘱咐我们的事情，总得处理一下的。”袁旦手里握着一杯温开水，递到了何年的面前。 何年接过，微微拧眉。 别看袁旦年纪小，可生活过的就好像一个老干部似的，每天定点起床睡觉，即便节假日也是如此。而且平时生冷辛辣一概不吃，就连喝水都是喝温水。而且还要求何年每天一定要喝满至少五杯水，感觉比老妈还要老妈。 何年有点儿怀念冰可乐了…… “咕咚咕咚”喝着水，何年慢慢消化刚刚袁旦说的话。 “你是说，我们真的要帮王瑾找出拍视频的人？”何年放下已经空了的水杯，“可是拍视频的人，不是我们么？” “王瑾又不知道是我们。”袁旦坐下后，回过头看了一眼冯姣姣的方向。 冯姣姣端坐在电脑前，一脸肃穆，双手更是不停，啪啪啪地一顿操作。 看来，她是已经开始工作了。 可何年不懂，“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做？” 袁旦：“王瑾想要人，我们交给她一个人不就好了。” 何年：“谁？” 袁旦目光微沉，似笑非笑，“今天送上门的那个人！” 何年有些惊讶，“月月？” “嗯！”袁旦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还记得方媛出事之后，方媛曾经带了一叠照片去找王瑾么？我估计，那叠照片很有可能是月月拍的。因为两次照片的纸张很相似，油墨的味道也很像，应该是出于一个地方。” 何年：“月月跟踪我们！” “她应该是不甘心上次我们检举了她，所以就一直跟踪我们，试图让我们不好过。上一次方媛那，她肯定以为方媛会来为难我们，结果方媛脑子一热直接就去找了王瑾。眼下方媛被王瑾搞得净身出户，名声也臭了，也没空来管我们。所以她就把目标摆到了王瑾身上——” 何年：“那怎么办？”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让王瑾对月月完全失去信任就可以了。”袁旦气定神闲，似乎早就已经有了计划，“一个惯偷，本来就有什么信用可言。” 反正王瑾那件事情，迟早是要有替罪羊出来的。月月倒是挺好，自己送上门了。 看着袁旦信心满满的样子，何年却依旧有些担心，“你已经有计划了？” “计划说不上，就等姣姣那查点东西，以此来证实我的一些想法。”袁旦很是自信地靠在沙发里，眸光幽深地看向了远方。 何年本来以为袁旦的计划至少要好几天，谁知道星期二的时候，她就让何年给王瑾打电话，说是事情已经办妥，希望单独见一面。 王瑾说最近有些忙，时间上有些不好安排，便让袁旦和何年一起去家里吃晚饭，然后吃饭的时候谈。 袁旦答应了。 何年本以为那是一场只有她们三个人的晚餐，结果等到那的时候，何年惊讶地发现郑鑫竟然也在。 “哟，两个小姑娘今天也来吃饭？”郑鑫笑盈盈地看向了王瑾，“你怎么也没提前说呢？” “说什么？吃个便饭而已。”王瑾怼了郑鑫一句后，便招了招手让何年和袁旦两个人落座，“吃吧，吃完了再说。”说完，她扭过头看向了郑鑫，有些嫌弃又有些暧昧道，“还有你，吃完了赶紧滚蛋。最近公司忙大项目，我一个头两个大了，求你别来给我没事找事可以吗？” “你这人真没劲。”郑鑫虽是这么说，可脸上却挂着笑容。 笑容有些油腻，让人看了不舒服。 不过还好，饭桌上王瑾和郑鑫也没再有交流，而郑鑫也的确是吃晚饭就走了。 吃好饭，王瑾一边喝着清肠茶，一边朝着袁旦和何年使了一个眼色，“坐吧。” “坐就不坐了。”袁旦利落地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夹甩到了茶几上，“我还得回去做作业呢，至于你要我们找的人，材料就在这里了。” “哦？”王瑾看了一眼文件袋，显得并不是很有兴趣，“你要着急走，那也得把事情说清楚才行，长话短说吧。” “偷拍你的人，你见过。”袁旦目光坚定，丝毫没有说谎时应该有的心虚或者犹豫，“就是月月。” “月月？”王瑾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然后她笑得就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怎么可能是她呢？你们该不会是因为上次的误会，而记恨她，所以估计说是她的吧。” “反正该有的详细资料已经都在袋子里了，如果你还有疑虑，大可以去查一下证据的来源。”袁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丝毫不惧王瑾，“总之之前你将月月私藏戒指这件事向学校高发之后，月月被学校记了大过，工作也丢了，男朋友也分手了。她应该是记恨，所以才会偷偷拍下了视频之后，又将事情栽赃到我的头上，这样她就成功把当初所有的人都报复了一遍，而且还能全身而退。” “她这么聪明？”王瑾说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反问。王瑾并不是傻白甜，她在职场和商场上摸打滚爬，人算不上顶天的精明，但一双眼睛还是能够分得清楚什么人是厉害角色，什么人是色厉内荏的。 比如，面前这个袁旦——虽然看起来年纪小，可是每次都是由她出面说话，看来这年头的孩子，小小年纪可就不能小觑了。 至于那个月月，当初找上门指证何年和袁旦的时候，王瑾就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一个平时手脚不干净的人，说话做事可信度本来就没那么高。 可当初那个视频的事情的确是太蹊跷了，而且月月还指出来当初袁旦和何年两个人根本没有消费能力去那么高级的餐厅，可偏巧就在她钻戒失窃那天在晚餐的时间点，去那家餐厅点了两杯喝的。怪异的行为，让人不自禁地怀疑这两个丫头似乎是刻意在接近自己…… 虽说逻辑上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但让这两丫头自证清白一下，总归没错，这样以后有事再找她们的时候也能更加放心。 只是让王瑾没想到的是，月月看着笨，事实上比看着还要笨。在袁旦面前，月月简直就是一只虾米，被随手就碾死的那种…… 王瑾便给了何年和袁旦一个台阶，没想到让她们自证清白，可她们却把脏水泼到了月月身上。 她倒要看看，这场好戏，面前这俩丫头要怎么收场！ 如此想着，王瑾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趣起来…… 而袁旦则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依旧一副平静的样子，淡淡回答道，“所谓人不可貌相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月月看着是不聪明，但是她做的事情可就厉害了，比如……她和李新之间——” “什么！”王瑾忽然手一松，杯子就掉在了桌上，“你说什么！她和小新之间有什么！” 看到王瑾紧张的样子，袁旦抿了抿唇，一丝笑意被她按捺住，她轻声道，“上次的对峙中，月月一口一个新哥地喊，难道王姐你就没有察觉出一点儿不太对劲的地方么？” “你！”王瑾的淡定荡然无存，怒火将她的双眸掩盖。 她已经失去陆子明了，现在难道连她最信任的李新也…… 李新是王瑾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当然，以前是一个小职员，现在已经坐到经理的位置上了。当初王瑾在公司聚会上面相中李新，李新这小子也上道，对王瑾可谓是事事用心，王瑾自然也就对他上心。 可小奶狗要有小奶狗的觉悟，当狗就必须忠诚，否则—— “你是说李新和月月搞在一起了？”王瑾字字铿锵，俨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袁旦笑了笑，“不然，月月又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接近你呢？”说完，她的目光落到了文件袋上，“酒店大堂视频截图，他们两个最近的通讯记录也在里面，还有……李新最近给月月买了不少——” “花我的钱给别人买东西！他还真是好样的！”王瑾怒目而睁，抬手拿起文件袋，抽出了里面有关于李新和月月之间的文件。 然后何年亲眼看见，王瑾的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两个贱人！”王瑾似乎已然忘记视频的事情了，现在的她早已被愤怒所包裹。所以此后也没有再多追究何年和袁旦，直接让她们两个人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夜色萦绕，何年觉得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恍如隔世。 “月月她……真的和李新有什么吗？”何年犹豫着开口，回头看向袁旦。 月光皎皎，袁旦的脸部的线条变得越发柔和了，可是何年很清楚袁旦可不像她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温柔弱小。 “我可不是什么不择手段的恶魔，没有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编造的。”袁旦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摇头道，“月月是个贪图小利的人，这样的人是但凡有利于她的事情，她都会想要去做的，所以……这一次让她背这个黑锅，一点儿也不亏。” 何年：“真的这么巧？” 袁旦：“巧？也不巧吧，如果不是有李新牵线搭桥，你当月月这么容易就能见到王瑾，并且博取王瑾的信任？其实我当初也仅仅只是有预感而已，然后仔细一查，发现李新和月月是老乡，两个人在之前有过交集，所以这只能叫做命运使然吧。” 命运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 本来何年以为这件事情到此就结束了。结果有一天柳竹来她们家的时候，从门上取了一张打印纸下来，纸上印着一个骷髅头，上面还用鲜红的颜料之类的东西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你们……该不会是惹了什么麻烦吧？”柳竹胆子也小，缩在角落里一阵紧张。而身为本屋居民的何年，更是在旁边浑身哆嗦。 “柳竹！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儿伤害的！”冯姣姣正气凛然地坐到了柳竹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看着冯姣姣很是热情地坐到了柳竹的身边，袁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厮，态度变得也太快了…… “你这么殷勤，是舍不得柳竹做的那些好吃的吧。”袁旦丝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揭穿了冯姣姣。 冯姣姣甩脸，“袁旦，我可告诉你，你别惹我！之前你们答应我的设备到现在都还没买齐全呢，小心我翻脸走人！” “你走了，你姐就又该笑话你半途而废了。”袁旦将手里的打印纸丢到了一边，然后懒懒瞥了一眼冯姣姣，“你愿意？” “好了好了。”眼看冯姣姣都快要被气炸了，本还在担心自己生命安全的何年站了出来，缓解气氛，“都这种时候了，就别斗嘴了行不行？我们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报警啊！”冯姣姣理所当然地看向所有人。 袁旦却是神情深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就目前的状况，多半会定义为恶作剧之类的，而且就算警方受理了，也不可能会派人时刻保护我们。对了，姣姣，你先去查一下小区的监控。” 当初选择这个小区的时候，袁旦就是考虑到这个小区的安保系统比较健全，如今要想查到那个作这个恶作剧的人，应该不难。 “找到了。”不稍片刻，姣姣已经查到了她们门口走廊的监控。 监控显示，造成四点半的时候，一个穿着宽松卫衣，头戴鸭舌帽的人出现在了她们家门口。 “这人看着……怎么那么像当初的姣姣呢？”何年偷偷瞥了一眼冯姣姣。 冯姣姣满脸黑线，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打扮和自己还真的挺像的，“想要偷偷摸摸，可不就这一种打扮么？我要提前声明，这人绝对不是我！绝对不是我啊！四点半，神经病才起的来呢……” “没人怀疑你。”袁旦一掌拍在冯姣姣的背上，她凑到电脑屏幕前，仔细辨认了一番，“这人穿的鞋子至少46码以上，而且身高也比姣姣高很多，看起来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何年脖子一缩，“该不会是之前那几个委托人的老公吧！”之前何年就一直在担心，她们帮那么多富婆找到了老公出轨的证据，那些男人会不会恼羞成怒上门报复。 “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抓到出轨了，不夹着尾巴做人，还上门挑衅，怎么可能呢？”袁旦摇头，直接否认了何年的推断。然后就在那个视频里的男人转身离开的时候，袁旦微微皱了皱眉头，“视频后退十秒！” 冯姣姣乖乖照做。 袁旦盯着视频里的画面又看了一遍—— 没错了！ 是他！ “是李新！”袁旦很肯定道，“他耳朵上带着钻石耳钉，而且脖子左侧方有一串英文刺青。” 对于李新这个人，袁旦虽然没有深交，但却也没有少见，所以对于他身上比较明显的体貌特征，她还是十分清楚的。 “李新？”何年拖着腮帮子，不解道，“他来我们这搞这种恶作剧干什么？闲得无聊？” “应该是他和月月的事情败露，王瑾不要他了，他觉得我们断了他财路，所以才会来报复吧。”袁旦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专门吃软饭的男人提不起丝毫的同情，“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最近这两天大家还是注意点比较好。毕竟他是一个男生，从力量上来说，就完全压制我们了……” 为了以防万一，袁旦让姣姣在门口装了监视仪，和防盗报警装置，另外还每个人都配了一瓶防狼喷雾。就连柳竹，袁旦也不忘帮她准备了一份自卫工具。 “你和我们经常来往，难保他不会迁怒。”毕竟有些人发起疯来，是完全不会有逻辑存在的。 即便已经做到了最大程度上的警戒，可是袁旦却依旧心有不安。 三天后，大楼里忽然警笛声起，楼道里的灭火装置更是被启动了出来。何年、袁旦和冯姣姣三个人被淋成落汤鸡，狼狈不堪地跑到楼下后，她们就看见柳竹也是湿淋淋的抱着一本画册就跑了出来。 大楼居民一个个抬头看向楼顶，纷纷在猜测是哪里着火了。结果经过物业检查，烟雾报警之所以会被启动，是因为有人在楼梯间燃烧废旧报纸。 物业怀疑是业主所为，所以下达了紧急通知，警告业主不要做如此危险的事情。而袁旦看着通知单，却是皱紧了双眉。 她可不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某个无聊业主所做的…… “姣姣，要不你回家住两天吧。”袁旦将通知单揉作一团丢进了垃圾桶，“正好最近也没什么好忙的，而你又要准备毕设了，就回家休息两天。” “我回去了，那你们怎么办呢？”冯姣姣拧眉，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事态严峻，“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回去吧，反正我家挺大的，留个客房给你们住完全没问题。” “我们要和你回去了，只怕会牵连你的家人。”袁旦郑重道，“他的目标虽然是我们侦探所，但是出面的一直都是我和何年，你应该是暂时安全的。”说完，她走上前，拍了拍冯姣姣的肩膀，“我们答应过你姐要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能有事。” 看着一脸正经的袁旦，冯姣姣仔细想了想，然后一改平日闲散的样子，认真道，“那这样，办公室前段时间已经装修好了，我要的基本设备也已经在那组装完全。我搬去那住，如果你们有问题，就打电话给我，我远程支援你们。” 袁旦看着冯姣姣，眼底满是信任地点了点头。 对上那样的眼神，冯姣姣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再一次半途而废了。 因为她开始在乎面前这两个人，比在乎她那堆电脑设备还要在乎。 冯姣姣：“你们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任何危险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稳住，我们能赢 第33章 危机与爱一 自打上次大楼失火之后, 袁旦每天忧心忡忡, 以至于上课的时候经常走神。连着好几次老师上课点名, 她都没回答上。然后—— “袁旦啊……”何年捧着手里的通知书，头疼，“你是不是又闯祸了？为什么又被叫家长了？” “没有。”袁旦回答的很不走心，“就是上课跑神了。” 何年：“跑神了？跑去哪了？” 袁旦：“在想李新的事情。” 何年挠头，“李新？这都好几天没动静了，应该没事了吧。” 结果何年一说完，袁旦脸色更差，“你知道什么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吗？现在越是平静，往后越是惨烈。” “你别吓我！”何年哆嗦了一下, 忍不住往袁旦身边靠了靠。 袁旦倒是希望是自己在吓自己，毕竟她可不希望何年出事。 “对了。”袁旦想起来一件事，她一张时间表摆到了何年的面前, “这是学习社最近的一些安排。” 何年瞥了一眼时间表，本来只是不经意, 结果她偏偏就看见表格上方的一行小字, “如果需要单独开会的问题，必须提前一周约时间？” 袁旦头都没抬, 懒懒应道，“不会有问题，有也没空！” 嚯！ 态度很坚决嘛…… 何年暗暗扬起了唇角, 可笑容才刚挂到脸上, 她就听见袁旦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周末是学习社开大会，实在推不了。” 嗯？ 何年怎么忽然有一种被欺骗感情的感觉呢？ 不过还好袁旦下一句就接道，“开会那天你陪我一起去吧，等会议结束，我们就一起出去吃饭……” 唔…… 挺好挺好。 一想到能够目睹一下一群学霸聚在一起的样子，何年很是兴奋。而且还能和袁旦一起，那就更加好了。 可内心雀跃无比的何年硬是摆出了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懒懒答应了一声后，她扭过头就兴奋地握起了小拳拳。 袁旦看着何年的背影，有些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 学习社的所谓开会，其实就是安排一下本学期的活动。其中包括各个科目的竞赛之类的，内容枯燥乏味，直让人昏昏欲睡。 “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情呢……”何年小声逼逼，“就这破事微信上随便发两条信息就能结束了，非得聚一块。” “你要无聊，就睡会儿。”袁旦躲在角落里，任由何年靠着自己，俩人偷摸小声说话，丝毫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学习社统共八个人，分别占了三个年级的前三名，其中少了的一个，是高三年级第一。此人生性孤冷，除了读书，啥都不乐意干。 袁旦也想如此，但……只能说世事无常，谁能料想到王瑾会突袭呢？ 正当袁旦和何年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小声对话时，七双眼睛分别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有些人怎么连社团开会也要带家属，而且开会也不好好开，还偷偷摸摸地在那说悄悄话，像话么？”高一年纪第二——张迪，阴阳怪气地看了一眼袁旦的方向。 袁旦抬头，笑了笑，“会议和我有关的内容都已经谈完了，我留在这不过是看戏的，怎么？连说话都不行了？” “呵！你这种一看就是没有团队意识的！”张迪很是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别以为占了个年纪第一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就一直占着，别下来。” 袁旦眉眼一弯，笑了，“我就有着本事。” 张迪翻白眼，“说大话谁不会？” “那我们打个赌，你最多也就能当个万年老二，你信不信？”袁旦扬了扬眉，样子极为挑衅。 张迪也是个暴脾气，就这么轻易地被袁旦激起了怒火，“你！你才万年老二，我下次月考一定考第一！一定超越你，把你压得死死的！” 对于这种挑衅，袁旦万分不屑。且不说她本来就不笨，单说这些考试什么的，她都已经做过一次了，比较重要的知识点和难点早就烂熟于心。 想要超越她？ 那估计得也重活一辈子才行。 袁旦很不屑，刚准备开口反击，王今一则是忽然站了出来，“好了，别吵了，把该讨论的事情讨论完，大家就赶紧散了吧。”说完，王今一看了一眼袁旦和何年的方向，眼底略过一丝不满和失望。 袁旦愣了愣神，然后表情有些怪异地别过了头，没再说什么，默默坐了下来。 一旁的何年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歪了歪头，有些不解。毕竟袁旦这丫头平时睚眦必报，不反扑回去绝对不罢休，这会儿怎么就王今一说话了，她竟然就真的安静下来了呢？ 再加上之前在王瑾家的时候，王今一和袁旦靠的那么近，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 何年酸了，心里特别不得劲，于是开启了自闭模式。 “怎么了？”散会后，已然成为公敌的袁旦看着一旁没说话的何年，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我今天被人明里暗里嘲讽了那么多次都没不开心，你在一旁打瞌睡反倒不乐意了？” “不是。”何年噘嘴，“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你……” “我怎么了？”袁旦本是领着何年往商场走，在听到何年的话后，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何年一眼。 “我只是觉得，你对那个王今一的态度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可能是错觉吧，也可能是女人的直觉，何年就是隐隐觉得袁旦在看向王今一的时候，眼神都会变得极为复杂。 何年心里不舒服，可说完这话之后，她的心里确实更加不舒服了。因为她很清楚地看到袁旦愣了一愣，那种措手不及，似乎被说中心事的表情让何年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算了…… 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回头要是袁旦说出什么让她更不开心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么？ 想到这，何年一个默默朝前走去，把袁旦丢在了后面。 袁旦盯着何年的背影看了许久，她不知道要如何说起这件事情。要说自己不在乎王今一，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可要说自己有多在乎王今一，袁旦又觉得似乎并没有。 因为那种在乎的感觉已经也能久远了，久远到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去具体回忆。 可说到底还是在乎的，至少袁旦狠不下心做任何会伤害到王今一的事情。比如今天和张迪斗嘴，王今一开口，她就不说了。这是王今一组织的活动，袁旦心里不乐意参加这种活动，可到底还是得给王今一面子。 至于其他的…… 袁旦很清楚，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人活一辈子的时候或许还会糊涂、犹豫、困惑，但是袁旦这已经是活了第二辈子了，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很清楚自己在乎什么。 上辈子，她真的欠何年太多太多了。这辈子就算是还债，她也绝对不能辜负了何年。更何况，她对何年本来就不仅仅只是因为亏欠呢？ 当年袁旦上了大学，可何年还是没考上警大，但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她好歹有了些许积蓄，便请了在校的袁旦当了她的家庭教师。那会儿的何年经过数年的高考锻炼之后，学习基础比现在好了不少，可她的成绩离警大的分数线依旧还有一大截。 袁旦卯足劲教何年，终于让这厮考上警大了，为此她俩建立了革命友谊。只是何年考上警大之后，便和袁旦分隔两地了，而这时候袁旦身边又出现了…… 想到那个人，袁旦皱了皱眉。 不过片刻的飘忽并不会打断袁旦的思绪。 袁旦清楚地知道，若是没有异地，若是没有别人，她一定会和何年在一起的。只是命运并没有如此谱写，命运将袁旦推向了另一条道路。 而何年…… 虽然没能在一起，可何年当真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当时那人想要投资做生意，没钱。袁旦四处借钱，最后还是何年出了大头。再后来，那人生意上出了些问题，也是何年主动出面帮忙解决的…… 太多太多事了，越回忆，袁旦便越为自己不值，越为何年感到不值。 如此心情下，再看何年离去的背影，袁旦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狠狠戳了一下似的。 疼，真疼。 袁旦赶紧小跑上前，错开何年，慢走两步，然后悄悄盯着何年那只垂在身侧的手看了片刻。她走了上去，一把握住了何年的手，然后微微用力一带，本是超前走的人顿时被拽停的同时，还踉跄着跌进了袁旦的怀里。 “没有。”对上何年那双略带恍惚的眼睛，袁旦噙着笑，很是肯定道，“我和她没别的，只是有因为王瑾的关系，我不想和她交恶。你想啊，上次可不就是因为有她在，我们才能提早脱身么？” 袁旦说了一堆，可问题何年脑袋里是懵的。 这厮……发育了吧。 嗯，十六了，发育了。 “何年？”袁旦见何年一直没回答，以为她还在赌气。 结果何年恍恍惚惚地回过神，“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了？” “？”袁旦苦笑，“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在想……唔……何年的脸上忽然泛起来了一片粉红色。她抓了抓头，然后轻咳了一声，“没什么，没什么。” 袁旦：“那你还要我解释么？” 何年茫然，“解释，解释什么？” “王今一……”袁旦深刻感受到，何年并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那她刚刚在想什么？ 袁旦有些无奈，只好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何年听完以后，露出了一副“你骗鬼哦”的表情。 袁旦一脸懵逼，她还觉得自己的真诚能够换来何年的谅解呢…… “你说不想交恶，那你上次在王瑾家的时候，你和她说个话而已，凑那么近干什么？”没错，何年就是翻旧账，何年就是小心眼！ 哼！ 哼哼！ 何年偏头生气的同时，不忘偷偷瞥了两眼袁旦。 只见袁旦哭笑不得地扬扬了扬眉，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合着原来何年还在介意那天的事情呢…… “那时候我在嘱咐她帮我们找借口离开的事，可不得小声点，凑近点么么？”袁旦努力地回想着那天的细节。主要当时她满脑子都是考虑和分析王瑾的意图，所以根本就没有怎么注意王今一到底怎么了。 经过何年这么一提，袁旦才依稀回忆起来当时王今一似乎离自己的确挺近的。 解释完后，两人径直去了餐厅。 可何年还气鼓鼓的，袁旦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伸手捏了捏何年的脸颊，“好了好了，下次不会再有了。你放心，除了学习社的基本交流，我和王今一应该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结果话音刚落，何年就听见王今一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王今一：“你们也来这吃饭啊，真巧！” 真巧？ 不巧不巧！ 看到王今一的那一刻，何年很想拉起袁旦直接离开，但……算了算了…… 来都来了，坐都坐下了，现在走人多尴尬。 何年只能勉为其难地笑了笑，然后她就看见王今一笑容灿烂地看向了袁旦，“你们两个人吗？要不我们拼桌吧……” 看着王今一那副热情的样子，何年抿着唇，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还能坚持多久…… 而就在何年暗自念了好多遍“快走快走快走”的时候，袁旦抬起头看了一眼王今一，然后浅浅一笑，“不好意思，我和何年有话要说，所以不太方便。” 果断的拒绝，让王今一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十分尴尬。 不过还好王今一反应快，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行，那……那你们吃，我先走了。”说完，她转过身缓缓朝着另一边走去，步伐很慢，似乎在等着什么。 “你……这么拒绝好像不太好吧。”等王今一走远了，何年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袁旦喝着茶，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笑容，“那要不，我再去把她喊回来？” “别……”何年脱口而出，袁旦顿时就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完了，感觉被看穿了。 何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戳了戳手里的饭，“你……你刚刚不还说了不想和王今一交恶么？就这么直白的拒绝，你就不怕她生气？” 说起来，袁旦也觉得挺奇怪的。 因为这一次，没了王瑾养女的身份，袁旦本以为自己和王今一不会再有接触了，可莫名其妙的，她还是和王今一纠缠在了一起。而且让袁旦感到很不解的是，王今一似乎对自己格外有兴趣。 当然，也有可能是袁旦自作多情了。 不过该避嫌的时候还是要避嫌的，而且袁旦并不想因为对王瑾的恨而牵连到王今一，所以，还是保持一段距离的比较好。 吃完饭，何年和袁旦又逛了逛街，，奈何囊中羞涩，俩人什么都没买就回去了。 “我感觉我们得拓宽一下业务。”何年一脸哀痛，“毕竟调查富婆和富豪的数量是有限的，我们总不能老帮别人找小三吧。” 主要最近接不到业务，何年的钱也全都用来买了房子，眼看就要有坐吃山空的趋势了。 “这个得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袁旦之前也考虑过这件事情，毕竟侦探所想要持久发展，肯定是不可能就一直做这种找人和挖人隐私的事情。 但想要转型，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虽说袁旦之前在警局管理档案文件，对于很多重案要案都有所了解，可要想参与警方办案，终究是不太容易的。 那就只能等了，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可正当袁旦就着何年的建议，思考着以后侦探所的方向时，她忽然觉得身后一阵阴风，凉得她后背发凉，心里发慌。 袁旦扭头看去，身后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或者物。 小路两边的香樟树，在秋风中沙沙作响。 “怎么了？”何年拽了拽袁旦的袖子。 袁旦怕何年胆小，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总觉得心里有点儿不安。” “可能最近事情太多，再加上太紧张了吧。”何年顺着袁旦的目光看去。其实刚刚她也感觉到了异样，就好像有人在她们背后一直盯着她们两个人似的。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产生了错觉。 “赶紧回家吧。”何年晃了晃袁旦的手臂，“我感觉好像有点降温了，夜里有点凉。” 听到何年这么说，袁旦收回神，点了点头。 可就当她们两个人准备拐过路口，直接回家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拐角处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袁旦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但那人穿着宽松的卫衣，头戴鸭舌帽，俨然就是—— “李新？”袁旦脱口而出。 刚才她心有预感，本以为是身后有人，却不想，此人竟然会出现在面前！ 袁旦拧眉，习惯性地将何年挡在了身后，然后朝着李新质问道，“你在这干什么！” “干什么？”李新冷笑着抬起头看向了袁旦，“你觉我要干什么？” 李新并不是特别强壮，瘦瘦高高的，标准小奶狗。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个男的，何年和袁旦两个加起来不足两百斤的小姑娘，要想去硬碰硬，根本没什么胜算。 就当袁旦暗自盘算着脱身之计时，李新已经缓缓朝着他们靠近了。 ※※※※※※※※※※※※※※※※※※※※ 不出意外，还有五千……或者三千…… 出了意外，那能咋地，只能偷偷放到明天了…… 今天又是吹爆敏敏的一天，倚天的敏敏真好看啊QUQ真的好看，真真的好看…… 第34章 危机与爱二 袁旦赶紧拦着何年后退一步, 和李新拉开距离之后, 她这才沉声道, “李新，有事好商量, 你——” “商量？行啊！你给我一千万就行！”李新冷笑着看着袁旦，眼神阴测测的，丝毫没有一点儿温度。 看来, 这个李新是来真的了。 “我们也不过是照着王瑾吩咐办事而已, 你东窗事发, 没了王瑾这个靠山也不能怪我们对不对？”袁旦偷偷环顾四周, 寻找着脱身之法 这里是通往小区的捷径, 虽然窄小, 但是路灯通明, 许多小区住户下夜班的时候都会走这里。李新在这堵她们, 实数不明智, 因为她们一旦出事，李新定然逃脱不了。 除非…… “靠山？你们以为像王瑾这样出手阔绰的女人好找？”李新一脸愤恨地看着袁旦, “断人财路, 犹如杀人父母！你们两个死丫头, 早不搞事情，晚不搞事情, 偏偏现在这时候搞事情！根本就是要我的命！” 李新前段时间去澳门，输了好大一笔钱，本来有王瑾顶着, 他最多没皮没脸多捧捧王瑾的臭脚，王瑾肯定会心软帮他还债的。 现在倒好，金主没了，而且王瑾还把他逐出了公司。他拿什么去还那一千万的债！ 一千万啊！ 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这可能只是几个月的收入而已，可对于李新来说，如果只是普通工作的话，他要干多久才能赚到这笔钱啊！ 而且，就算他愿意用一辈子时间去还债，那也要债主同意啊！ 那群疯狗之前就下了最后通知，说他如果在七天之内不能还清欠款的话，就要拿他的命来抵债！ 那他就算要死，也要找两个垫背的！ 如此一想，李新目露凶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水果刀，朝着何年和袁旦晃了晃。 袁旦心下一凛，赶紧压低了声音冲着何年道，“等会我上去拦住他，你赶紧转身跑，路口过去有个警察临检点，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查酒驾，你赶紧把他们带过来。” “可……可你……”何年抱着袁旦的手臂，担心道，“可你怎么可能拦得住他啊！” 李新虽然瘦，但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袁旦这干瘪的小丫头，感觉被李新随便一挥就能挥走。 “拦不住也得拦，否则我和你一个人都跑不掉！”袁旦现在也没空安抚何年了，她看了一眼何年，认真嘱咐道，“你记住，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头都不要回地往前跑，否则我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你知道么？” “可——”何年刚准备开口表达担忧。 结果对面的李新见她们两个人窃窃私语，顿时怒吼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别想打什么坏主意！你们今天一个人都别想跑！” 说着，李新握着水果刀就往她们两个人冲来。电石火光之间，袁旦将何年朝着旁边推了一把，然后兀自冲上前一把扣住了李新的手臂。 男女之间力量上的差距很快就体现出来了，袁旦根本没有办法和李新对抗。她拼劲全力也不过是让水果刀的刀锋微微错开些许，让本是刺向自己身体的水果刀，如今擦着自己的手臂划了过去，在她的大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可是这已经是袁旦拼尽全力的结果了，要是李新反手朝着自己再刺一刀，她肯定是没办法躲过去的。现在就只能盼着何年能够赶紧把人给喊过来了，可—— 袁旦一扭头，却发现何年根本没有走，她就站在不远处，手忙脚乱地翻着她的那个帆布包。 这丫头是不是个傻子！ 袁旦在心中怒吼！ 现在不跑，等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如此想着，袁旦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反扭了一下，然后她便因为手腕处强烈的疼痛而不得不松开了手。 完了！ 袁旦回过神，就看见李新双眼充血，已近乎疯狂地拿着刀朝着她的身体刺了过来。 这一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袁旦抿着唇，等着强烈的疼痛感袭来。 说实话，她倒并不是很怕死，只是有点儿遗憾，毕竟仇还没报完，也没帮何年完成她的梦想。 没想到，人生重来一次，竟然就要止步于此了，她—— 不甘！ 可不甘又怎样，袁旦卯足了劲，却依旧没有办法和李新抗衡，这一次她已经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一刀了。 而眼看着水果刀的刀尖已经到了身前，马上就要刺进身体的时候—— “啊！”一声痛苦的叫喊声过后，李新忽然抽回了他的手。 袁旦抬眼看去，就看见李新两眼红肿，痛苦万分地哀嚎着。 这是…… “还不快走！”不等袁旦反应，何年紧握着手里的防狼喷雾，然后一把拉起袁旦的手就朝着自家小区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她们的身后立刻就响起了李新的谩骂声，污言秽语，难以入耳。不过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最终—— 得救了！ 跑到小区门口警卫站的时候，何年和袁旦两个人扶着墙，毫无形象地大口喘着气。 何年这辈子没有这么努力奔跑过，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真的，太累了…… “安……安全了吧。”何年看向了袁旦，艰难开口。 袁旦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身后，心里也没什么底，“应该、应该安全了。” 不过，还是得赶紧回去才行，难保李新不会追上来。 “刚刚、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袁旦看着何年，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你受伤了么？” “原来你也知道危险啊！”何年一边喘气，一边有些生气道，“哪有人会遇到危险，直接迎上去的！幸好我听话，随身都带着防狼喷雾和电棍，要不然……你今天可得吃苦头了！” 正说着，何年忽然发现袁旦的袖子竟然被鲜血染红了，她顿时有些惊慌地走了过去，“你……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严不严重？疼不疼？要去医院吗？走走走！” 何年连珠炮一样的说完之后，袁旦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划伤了而已，并不是很深，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赶紧去医院！”何年二话没说，连忙带着袁旦赶去了医院。 幸好医院就在小区旁边，走两步就能到，而且路上行人众多，不怕会遇上什么危险。 在让医生给袁旦收拾伤口的空档，何年给冯姣姣和柳竹都打了电话。这俩姐妹平时看着和袁旦没什么交情，不过一听说袁旦受伤了，便立刻就赶到了医院。 柳竹还好，从小区赶到医院只是十分钟的路。可等冯姣姣从办公室那过来，袁旦已经包扎好伤口，就等着排队领消炎药了。 “怎么回事？”冯姣姣一上来就皱眉道，“怎么就受伤进医院了呢？” “谁知道那个李新那么疯呢？我们也是吓了一跳，还好我把所有装备都带在身上了。”何年扶着袁旦，生怕袁旦磕着碰着，“可这玩意用一次还好，要是李新下一次还要来找麻烦，怕是会有备而来，那到时候……” “那赶紧报警啊！”冯姣姣想都没想，立刻掏出了手机。 何年在一旁摇头，“已经报了，刚刚警察还过来做了笔录，说是会密切关注此事。” 冯姣姣：“没把李新抓起来？” “抓什么？人李新又不是傻子，肯定早跑了。而且那条小马路上有没有监控，李新只要抵死不认，谁都拿他没办法。”这么一合计，这个李新也不算太笨，不过说起来，今天李新敢这么直接地动手，他应该已经不在乎被抓或者不被抓了。 一次不行，他肯定还会再来第二次的。 “要不，袁旦就请假在家吧，你们就躲家里，哪都别去！”冯姣姣的脑壳子里头也太多主意。 袁旦摇头，“躲着肯定不是办法，一天两天还行，一个月两个月的，难道要我们跟他死耗吗？” 冯姣姣：“那怎么办？要不你们还是和我回家吧，我家里人能照顾你们俩，没问题的。” “这肯定不行，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事不能牵连到你的家人。”袁旦仔细盘算了一番，“这事还是得靠我们自己，最好就是设个局。” 可是设个什么局呢？ 袁旦正努力思考着，结果何年果断阻止道，“不行！” “为什么？”何年平时很少干预袁旦的做法，结果这会儿竟然想都没想就阻止了袁旦。 何年正色道，“你要做局，肯定得有饵，我不许你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说这话的时候，何年表情严肃，丝毫没有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玩闹样子。而这也是袁旦难得见到何年这么认真地和她说话。 “你别想再来玩那套舍己救人！”何年生气了，拧着眉头，一脸化不开的怒意，“我不同意你搞那些有些有的没的！这一次就按姣姣说的，我们哪都不去，就躲在家里，看那个李新能怎么办！” 虽然何年的关心听让袁旦感动的，可是—— “如果一直躲着，我上学的事情尚且好说，可我们没有收入来源，还怎么过活？”袁旦不像冯姣姣和袁旦那样理想派，她想的更多的是现实问题。 而就在这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柳竹在一旁弱弱开口道，“那个……我倒是有个提议。” 刹那间，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柳竹。 柳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道，“我觉得，其实只要你们请个保镖，应该就能解决眼下的危机吧。” “保镖？”何年想了想，忽然精神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她看了一眼袁旦。 袁旦并没有对这个建议提出质疑，但有一个问题—— “我想以我们现在的积蓄，应该请不起贴身保镖。” “不用多少钱的！”柳竹一脸愉悦地摇了摇手，“钱这方面你们不用太担心，她不是那种爱钱的人。” “你这意思是……你的心里有人选了？”袁旦可算明白柳竹的意图了。 柳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嗯，那人你们也见过。” 嗯？ 见过？ 袁旦怎么感觉这中间有一丝……让人忍不住揣测……的味道呢？ 而柳竹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无数次出现过的不良少女——柯韶华。 名字听这清新淡雅，可现实中的人就—— 袁旦和何年笔直地站在楼下，注视着那个一身皮衣，骑着哈雷摩托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人。 “韶华……”一看到来人，柳竹便笑眯眯地跑了过去。 何年和袁旦对视了一眼，有些话不用说，彼此互看一眼，就明白了。 嘿嘿嘿！ 而这个时候，何年忽然发现，那天她在柳竹画上看到的那辆摩托车和面前这辆好像有点儿像。 怪不得当时何年觉得眼熟了，当初柯韶华来接她们去谈房子价格的时候，也是骑着这辆摩托车来的。 柯韶华手脚利落地停下摩托车之后，她摘下头盔，冷色调的眼眸扫了一眼何年和袁旦，然后望向了柳竹，没有起伏的声线，略带冰冷的感觉，“找我来有事么？” “嗯！”柳竹笑容朗朗，“何年和袁旦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想让你帮帮她们。” “嗯？麻烦？”柯韶华的目光缓缓移到了袁旦和何年的身上。 看着面前这个一头短发，清秀俊朗的人，何年依旧没办法把这人和柯韶华这么诗意的名字对上号。 不过说起帮忙，何年立刻正色道，“我们还是上楼谈吧。” 等到了楼上，何年乖巧沏茶，袁旦则是把事情经过仔细认真地说了一遍。至于冯姣姣，在柯韶华一出现之后，她就偷摸地将柳竹拉到了角落里。 冯姣姣：“你确定她能像你说的一样，好好保护袁旦和何年么？” 柳竹：“你放心，上次她一个打三个都没问题。” 冯姣姣愣神，“什么？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 柳竹：“哦，之前我出去写生，结果在郊区遇到流氓了，正好遇到她。”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和我说！我要知道了，肯定以后就陪着你一起出去写生啊！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冯姣姣一腔热血。 结果柳竹却是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有韶华在，已经够了。” …… ？？？ 冯姣姣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嫌弃了。 为什么要加个又字呢？ 她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TUT那今天就凑合更新九千吧 就这样，告辞！ 第35章 金丝雀的爱一 柯韶华听完袁旦和何年的遭遇之后, 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她微微压眉, 冷声道，“其实，我可以直接帮你们处理掉那个李新。” ？？？ “不不不……我们不想杀人！”何年脱口而出。 柯韶华的眼神顿时闪烁了一下，然后沈声解释，“我没说要杀人，只说处理。” “处理？”以防何年又语出惊人，袁旦接过了话，问道，“你说的处理, 是什么意思？” “除了杀人之外，我想应该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他不敢动你们。”说完，柯韶华暗自思忖了一番, “这事我可以帮你们办妥，不过中间可能会需要花点钱。” 其他都好说, 但是钱这个问题…… 袁旦叹了一口气, “需要多少？” 柯韶华：“不好说，但至少也得几万吧。” 几万…… 袁旦回过头看了一眼何年, 见何年一脸尴尬地冲着她摇了摇头，袁旦立刻就明白了何年的意思—— 她们手里并没有这么多钱。 袁旦：“钱的方面，我们可能——” “没关系, 我可以帮你们垫付。”柯韶华倒是很爽快, “你们是柳竹的朋友, 之前柳竹也帮过我不少忙，我帮你们也理所应当。” 柯韶华直爽的态度，顿时让袁旦和何年无从拒绝。 如果能简单粗暴地解决危机，倒的确是省时省力。 袁旦刚准备答应，一旁的柳竹站了出来，“韶华，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说让你保护一下她们。”说着，柳竹指了指袁旦，“你看，她都受伤了。” 听到柳竹的话以后，柯韶华点了点头，“那这样，正好这几天我有空。在事情解决之前，你们出门，我都会陪着你们。” “还有我！”柳竹迫不及待地在旁边举起了手。 袁旦点了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要说这柯韶华，还真是一个尽心尽责的人。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等在门口，准备送袁旦去上学了。 “喏。”袁旦噙着笑，将手里的食盒递到了柯韶华的面前，“这是柳竹让我给你的早餐。” 柯韶华带着黑色的摩托头盔，所以袁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知道她偏了偏头，似乎是看了一眼食盒，然后冷漠地开口道，“上车！” 说完，不顾袁旦，已然迈开腿跨上了哈雷。 袁旦站在原地，手捧食盒，有些尴尬。 没想到，竟然还遇到了一个比她还要会摆谱的主。 算了，谁让她们有求于这人呢？ 袁旦有些无奈地坐上了柯韶华的爱车，然后被动体验了一把刺激的云霄飞车…… 等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袁旦的腿是软的，她很努力地站稳，然后将手里的食盒往柯韶华的面前送了送，“喏，柳竹给你的。你就算不想吃，拿去扔了也好，我可不想拿着这么幼稚的餐盒去学校。” 柯韶华考虑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过了那个食盒，“你让她以后别做这么没用的东西了。” 没用的东西？ 早餐什么时候变成没用的东西了…… 怪人一个！ 袁旦笑了笑，“那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有话直接和她说，别把我当传声筒了。” 说完，袁旦背著书包，踩着欢快的脚步进了学校。 然后根据何年那天的回忆说，柯韶华很快就送完袁旦回来的时候，柳竹正好也在，她便把柳竹给了喊了出去，说了一会儿话。 “结果柳竹就没回来。”何年趴在床上，和身边的袁旦小声逼逼，“而且我看柯韶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她脸色什么时候好过了？”袁旦记得，她从第一次见到柯韶华的时候，柯韶华就一直都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面孔。 “没有好过，但是有更难看！”何年感叹道，“你当时不在，没看见，她那脸色啊，黑的和黑山老妖似的。” 黑山老妖？什么破比喻。 袁旦苦笑，“她脸黑就脸黑，你着什么急。” 着急那还不是因为这个柯韶华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和柳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嘛，何年这人爱八卦，也爱撮合人。所以思量着要是柳竹和柯韶华之间有什么的话，她得努力给她们俩当助攻！ “你要有这空闲八卦，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赚钱。”对于何年这没头没脑的逻辑，袁旦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人家柯韶华帮咱们垫付，说到底还是要还的。回头要还不上钱，咱们两个人没面子也就算了，可要让中间人的柳竹为难了，你不亏心？” “亏……”说起钱，何年愁啊！“可业务就这么多，都做完了，我上哪找地方赚钱？要不咱撮合柳竹和柯韶华，就当把柳竹送给柯韶华当老婆抵债了。” “亏你想得出！”袁旦终于忍不住，抬手敲了敲何年的脑壳子，“你这么算计柳竹，人柳竹同意了吗？” 不同意……不同意那就再说嘛！ 可何年看柳竹每次看柯韶华的样子，她好像还挺乐意的呢，就怕人柯韶华不太满意…… 结果，何年没想到的是，生意很快就送上门了。 那天是周末，何年本来告诉柯韶华可以不用来了，结果她还是一大早就来造访。 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知道你们会帮忙找人对不对？”柯韶华每次说话都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还在啃油条的何年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一旁正在喝粥的袁旦抬了抬眼皮，然后点了点头。 柯韶华：“那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何年和袁旦对看了一眼后，袁旦：“什么人？” 柯韶华：“我一个叔叔的女儿。”说完，柯韶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色。 难得啊！ 柯韶华的脸上竟然会有表情了，可问题是她竟然对别的人产生了动容。 何年忽然有些危机感，她觉得有必要好好表现一下助攻的作用。 “要找人的话，那正好带柳竹过去。”何年放下油条，擦了擦嘴，“她会画画，能画人像。” “不用。”柯韶华果断道，“我们有照片。” 唔…… 当她没说，谢谢！ 何年感觉自己这个助攻不是很称职，甚至还有些智障…… 袁旦在旁边无奈摇头，她实在是不知道何年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活那么大的。 吃完了早饭，何年和袁旦跟着柯韶华跑了一趟。 目的地并不陌生，正是那条混混街。 绕过十几个乱七八糟的路口，何年和袁旦在经历了无数个洗头房，麻将馆之后，她们很快就站定在了一个有些古朴的院子前面。 “武馆？”何年有些意外，“这年头，还有武馆？” “宁叔叔家祖辈是开武馆的，宁叔叔不想忘本，就挂了个牌子。”解释完，柯韶华带着何年和袁旦进了院子。 院子很雅致，里头的屋子也很简约，虽然不是古色古香的木头房，但是因为装修的比较用心，处处都有些许古朴的装饰，所以整间房子充斥着一种有别于城市喧嚣的韵味。 “宁叔叔，我把人带来了。”柯韶华一进屋，就冲着屋里的老人躬了躬身。 屋里的老人头发花白，消瘦而又憔悴。他抬头看了一眼柯韶华，然后点了点头以做回应。 柯韶华走上前，附耳与老人说了几句，然后老人的目光在何年和袁旦的身上转了一圈，“你们真能帮我找到小宁？” “之前有帮忙找过不少人，不能说一定，但会尽力的。”老人的眼睛不大，但是眼神却是格外的凌厉，所以在老人的面前，袁旦也如柯韶华那般很是恭敬地颔首回答。 老人听了，点了点头，然后从一旁拿过了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俏丽的女孩子，看上去和何年差不多大。 “这是我孙女宁蓉，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不见人影，打电话也不接。”老人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忧虑，但是强大的气场硬是逼退了这份忧愁，脸上不动声色道，“我们去报了警，也派人出去找了，但……正如韶华说的，多几个人找总归是好事。只要你们能找到人，我必定重谢！” 就这个院子来看，就知道老人家底丰厚，既然说了重谢，何年和袁旦也不去计较价格什么的，直接就将话题引到了宁蓉的身上。 袁旦：“她之前有说要去哪了么？” 宁峰：“说是出门玩，会晚点回来，至于玩什么，家里人也没问。” 袁旦：“那她的朋友，你们联系过么？” 宁峰：“比较亲近的几个，她爸妈都去问过了，都说昨天没有和她一起出去。” “那她有对象么？”何年拿着宁蓉的照片，抬起头看向了宁峰。 这倒不是何年爱八卦，而是她看宁蓉长得秀气灵动，想着这年纪的小姑娘，长得又这么好看，又有这么好的身家，应该多多少少有恋爱吧。 宁峰浓密的眉头皱了皱，“这事不太清楚，我们家不爱管束她，所以也从来没问过。” “这样……”何年点了点头，然后从一叠照片里抽出了一张，摆在了众人面前，“这是KD的一款情侣戒指，我觉得她应该是有对象的。” 说完，何年扭过头看了一眼袁旦。袁旦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写下了笔记。 袁旦：“她那几个朋友的电话可以给我们一下吗？我们或许要去找她们了解一下情况。另外，宁小姐的房间，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只要能帮着找到宁蓉，宁峰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他扭过头朝着柯韶华点了点头，“韶华，你带她们去小蓉房间吧，我……我去找小蓉爸妈聊聊，看看他们那进展怎么样了。” 柯韶华很是恭敬的点头，看的出来，她对老者很是敬畏。但就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柯韶华竟然喊宁峰一声叔叔，是不是有点儿太违和了一点。 事后柳竹告诉他们，柯韶华的老爸年轻时在外面闯荡，凭借着仗义的性格结交了不少朋友，宁峰便是和他是忘年交。 如此，柯韶华也就喊宁峰一声叔叔，还长了宁蓉一辈分。 “宁蓉平时会去哪里玩？”袁旦一边查看着宁蓉房间里的物件，一边询问着柯韶华。 柯韶华直言，“我和她没什么交集，她爱玩什么我不清楚。” 看着宁蓉这满是少女心的屋子，再看看柯韶华这副宛若男子的样子，她们好像的确不是一条道上的。 “我估计她平时应该都在忙着追星。”何年打开宁蓉的抽屉一看，里头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应援物。 有扇子，有海报，有CD，有卡纸，一应具全。 “是现在当红的小明星桑倪。”何年拿了一个最顺手的扇子出来，上面印着桑倪的头像。 袁旦闻声，走了过来。何年拿起抽屉里的东西，就好像献宝似的，认真道，“你看，从三年前开始的，到现在的，每年桑倪出的专辑画册，她都买了回来，而且上面还都有签名，看来是个铁粉。” 袁旦：“铁粉不应该把海报贴在房间里么？” 这事，柯韶华能给出答案，“他妈有洁癖，所以应该是考虑到她妈妈，所以她才没把海报贴出来。”说着，柯韶华走到了何年的身边，她拿起抽屉里的东西认真看了看，眼神有些复杂，看不出悲喜。 不过片刻后，柯韶华忽然抬起头道，“我或许知道她会去哪……” 三十分钟后，何年，袁旦和柯韶华三个人站在一家书店。书店的门面很小，路过的时候很容易就被忽略。但是书店门口竖着的一个单人立牌却是十分的扎眼。 “是桑倪哎。”何年眼尖，一下子就认出这是桑倪最新专辑推广立牌。 袁旦在一旁忍不住斜眼看了看何年，“你怎么对这人这么清楚？” 何年唏嘘，“你一个老干部，不看电视。现在电视上几个大品牌全是他代言的，想不看见他都不行，好吗？” 那又如何？后来还不是因为卷进了几个门里就黄了。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一行三人进了书店，然后就看见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正在搬东西。 柯韶华刚准备上前搭话，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倒是被她们这三个不速之客给吓了一跳，连手里的书都摔在了地上。 “我们没恶意的。”何年赶紧凑上前去帮忙收拾书。 那人看了一眼何年，然后又看了一眼袁旦，最终王者柯韶华道，“你们来买书吗？” “不是，我们来找宁蓉。”柯韶华直接挑明了目的。 那人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柯韶华，“找宁蓉？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她已经退会很久了……” 袁旦将书店环视了一圈，意料一种地看到各种有关于桑倪的杂志摆在了整个书店最显眼的位置。她拿起一本书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冲着那人笑道，“你也很喜欢桑倪？” “嗯，我是W城桑倪后援会的会长小艾。”说话间，小艾注意到了一直死死盯着她的柯韶华，可能是感受到了柯韶华身上的低气压，小艾皱了皱眉，然后看着何年和袁旦道，“宁蓉三个月前谈恋爱了，然后就退出了我们后援会，从那以后就再没来过。不过你们要是找不到她人了，我想她多半都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 “男朋友？”柯韶华有些意外，“你是说，她有男朋友？” “你们不知道？”小艾有些警惕地看着她们三个，“对了，你们三个是谁啊，找宁蓉干什么？” “我们是宁蓉的朋友，宁蓉失联了一天，我们有些担心。”保险起见，袁旦还是随口扯了点小慌。 小艾很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出去玩个一天一夜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她那男朋友那么会玩，俩人很有能出去开房了——” “不会了！”不等小艾说完，柯韶华就厉声打断道，“宁蓉很乖，她不会这么随便的。” “乖？”小艾就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柯韶华，“你们到底是不是宁蓉的朋友啊，她哪里乖了？之前在我们后援会的时候，她可嚣张了，有一次还打伤了我们几个会员。还有啊，你们要不是来买书或者入会的，就别在这耽误我时间。”说完，小艾就有些不耐烦地赶人了。 袁旦朝着柯韶华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一行人便退了出来。 “现在干什么去？”何年看了一眼时间，都快中午了。 袁旦看了一眼手上的笔记本，就现在掌握的线索，想要找人基本不太可能。 “对了，她刚才说宁蓉有个男朋友。”袁旦将笔记本插回了裤兜，“要不，我们先从这个男朋友入手。刚刚小艾不是说了么，她的男朋友很爱玩，或许真的带宁蓉出去了。” “可是有关于他男朋友的事情，我们也没有线索啊。”何年愁苦皱眉，结果就看到袁旦扭头看了她一眼，“干什么？” 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你比较能聊天，再进去问问。”袁旦看了一眼柯韶华，有些话她这会儿不太方便说。 刚刚她们三个人站那，柯韶华一副把小艾当做杀父仇人似的，人家小艾肯定就不愿意配合了。正好何年这人容易自来熟，让她去套话，最适合不过。 遣走何年之后，袁旦便冲着柯韶华问道，“你还知道她会去哪么？” “不太清楚了，这里也是有一次她让我顺路载她过来，我才知道的。”柯韶华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丝哀痛。 袁旦有些意外，然后她竟然听见柯韶华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我对她关心太少了，所以……所以才会搞成这样。” “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大家各自为各自的行为负责，你不需要太自责的。”袁旦拍了拍柯韶华的肩膀，“还有，刚刚听小艾的话，我感觉宁蓉是一个很嚣张跋扈的人，可听你的描述她又好像特别乖巧，我在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其实我和宁蓉接触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但是她每次在我面前都挺乖巧的。”柯韶华很显然也注意到了刚才小艾的话，她那平直的眉毛此时微微下压，然后沈声道，“小时候宁蓉不爱说话，就爱躲在她爸妈身后偷偷瞧外面，就算是有人凑过去主动和她说话，她都会害羞的脸红。我想她那么内向的人，应该不会主动和人闹不愉快的。” 谈话之间，何年已经踩着轻快的步伐出来了。 袁旦：“怎么样？” “收获满满！”何年很自信地摸了摸鼻尖，摆出了一个帅气的姿势。 小艾说，宁蓉和她男友是在KTV认识的，那男的是那个KTV有名的歌神。 “听小艾说啊，宁蓉听那男的唱歌时，魂都好像没了一样。然后一等那男的唱完，她就主动上去要电话了。”路上，何年欢快地和袁旦分享着刚才打听来的事情。 可话说到一般，袁旦便偷偷顶了顶何年，让她别再说了。 何年本来还觉得挺奇怪的，结果袁旦朝着她努了努嘴，然后使了个眼色。何年偷偷瞥了一眼柯韶华，顿时就不再说了。 她……她刚刚应该没说什么话招惹柯韶华吧，怎么……怎么她脸色这么不好看呢？ 何年瑟瑟发抖，袁旦也是一脸担心。 不过还好柯韶华只是脸色不善地沉默，并没有说什么。 等到了KTV，因为是周末，所以即便是白天也有不少的人。 何年独自一个人去打听消息，袁旦和柯韶华两个人就等在门口。 就在这时，袁旦看见一个穿着破洞裤的男人，嚼着口香糖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那人在走到袁旦面前的时候微微侧了侧身，然后瞥了袁旦一眼，那眼神让人看得很是不舒服。 然后袁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你们要找歌神小蔡啊，那不就是么？小蔡！来来来！有人找你！” 当袁旦得知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宁蓉的男友之后，她忍不住扭过头和柯韶华对视了一眼。 从眼神上来看，柯韶华对这个小蔡的感觉应该和她是一样的。 并非良善…… 没错。 只是一眼，袁旦就觉得这个小蔡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忍不住就开始怀疑这个宁蓉是不是眼神不太好，不然怎么会喜欢上小蔡这么个……唔……看起来有流里流气的男人。 “怎么？美女你找我？”小蔡一看有人找，轻车熟路地搭起讪来。 袁旦沈眉，将何年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你就是宁蓉的男友吧，你知道宁蓉去哪了么？” “宁蓉？”听到这个名字，小蔡那张本还带着些许调笑的脸上，顿时划过了不耐烦，“你们找宁蓉上她家去找呀，找我干什么？” 袁旦：“她没和你在一起？” 小蔡：“笑话！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和我这么一个穷小子在一起？” 何年：“可我刚问KTV的人，谁是宁蓉男友的时候，他们都说是你啊……” 小蔡冷笑了一声，那张营养不良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男朋友啊……我算个屁个男朋友！在一起三个多月，连根手指头都不给碰，成天就让我唱歌给她听。她把我当什么，当玩具吗？” 袁旦：“那昨天她和你联系过么？” “联系？你和你前男友分手了还联系？”小蔡将他嘴里的口香糖吐了出来，“反正我和她是彻底断了，你们要是想要找她的话，到别处找去，别来我这儿找晦气。” 本来柯韶华并没有什么反应，要是听到小蔡最后一句话后，她捏紧了拳头，怒喝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小蔡起先一愣，但很快他意识到柯韶华只是一个女的，根本不足为惧，便扬起下巴，有些挑衅道，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她那种性格的人，死在外面是迟早的事情。一个女孩子，成天各种挑事，之前追星退会的时候，她竟然一言不合就上去给别人两巴掌。就这种千金大小姐，出了家门就是祸害社会，她—— ” 一记重拳打断了他的话，小蔡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拳头的来源——柯韶华。 “你……你干什么你！”小蔡捂着自己那半张已经肿起来的脸，大吼道， “你人怎么打人啊！有素质没素质啊！打听宁蓉的事，和宁蓉一路的吧！果然都是贱人，都是不讲理，只会动手的野蛮人！”说完，小蔡赶紧捂着脸往KTV那边的人群跑。 呵呵，他倒也不傻。 “算了吧，别和他这种人计较，找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袁旦伸出手拦住了准备上去干架的柯韶华。 柯韶华身体颤了颤，没说什么，但也没做什么。 袁旦便朝着何年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赶紧把柯韶华带离现场，否则以之前柳竹的描述，她们生怕小蔡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次ktv之行，收货颇丰。 “姣姣，你去查一查那个小艾还有她那个后援会，听小蔡说，之前宁蓉还和后援会的人打过架，你看你能不能查到，不能的话，何年你就假装一下桑倪的粉丝，加入后援会，打听消息。我去查一查那个小蔡还有宁蓉的几个朋友，至于……”袁旦的目光落到了柯韶华身上。 “宁蓉那几个朋友那我去吧。”柯韶华直截了当， “我正好也去多了解一下她的事情。” 说完这话，柯韶华深情黯淡，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一样。 何年和袁旦对看了一眼，总觉得柯韶华似乎隐瞒了什么。 ※※※※※※※※※※※※※※※※※※※※ 今天出远门去浙江啦，后半段用手机写的，不知道格式对不对 就这样啦，晚安咯 第36章 金丝雀的爱二 “等等！”在被分配到任务之后, 冯姣姣提出了质疑, “找个人而已, 你们搞这么多事干什么？难道不能直接手机定位？”说着她掏出她的平板，就准备显摆她之前刚刚做的系统。 结果柯韶华直接泼冷水，“手机根本打不通，不然大家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不不不！”冯姣姣一脸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反驳道，“你要搞清楚，手机关机会切断卫星联系，但是……我最近认真琢磨了一下现在手机的核心硬件，里面的定位系统本身并不需要耗费什么点, 即便是关机状态，只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还是可以找到的。” 要不怎么说冯姣姣是个技术宅呢？ 她在自己的平板上一顿操作，时而皱眉, 时而勾唇浅笑。 十几分钟之后，冯姣姣扣上平板, 看向众人, “你们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何年觉得折腾了大半天，还是听听好消息来缓解一下心情比较好。 冯姣姣：“我通过宁蓉手机号, 找到了她的一些手机内容。” 何年：“那……不都找到了吗？还能有什么坏消息。” 冯姣姣：“坏消息是，我没办法找到她的实时定位，唯一解释就是她的手机应该是坏了。不过手机里的一些数据还保存在云服务区内, 我已经下载下来了。” 说完, 冯姣姣将平板摆到了何年和袁旦的面前, “宁蓉手机最后定位在这里——” “就是那个书店！”何年一眼就标定出了那个坐标位置。 袁旦沉眉，“看来，那个小艾并没有说真话。” “还有！”冯姣姣指了指屏幕的另一处角落，“这是冯姣姣当天的通话记录，昨天和她通话的最后一个人，是这个号码！”冯姣姣指了指，“我刚刚查询了一下，这个手机号码的登记人叫蔡冰。” “小蔡？”何年瞪圆了眼睛，隐隐之间嗅到了一些谎言的味道，“看来，那个小蔡也没说实话呀！” “那好，我们接下去的行动里，目的性就更加明确了。”袁旦拍了拍手，指挥大家赶紧行动，“现在是下午，晚上十点，我们再开个小会，可以吗？” 冯姣姣：“没问题！” 何年：“没问题！” 柯韶华：“咳……应该可以。” …… 一直都在旁边低垂着眉眼没说话的柳竹，默默伸出手，“我……我能帮你们什么吗？” 冯姣姣顿时笑了，“你就在家做好吃的，顺便陪陪我吧，我觉得——” “我觉得柯……韶华要办的事情有点多，而且你也不擅长和人交流，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柳竹偷偷看了一眼柯韶华，然后又很快收回了眼神，继而看向了何年和袁旦，“我最近接的单子都画完了，有不少时间呢，帮帮你们吧。” 冯姣姣一个人在旁边自闭了。 “我……我觉得挺好。”何年也偷偷看了一眼柯韶华，见她面无表情，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便自顾自帮忙决定了，“套话这种事情，还得是话多的人去办，柯大大，你就带着柳竹一块儿去吧。我主要怕你……你当局者迷，容易错过一些细节。” 主要担心的其实还是柯韶华那张死人脸容易把人吓坏了…… 套话这种事，讲究的还是配合。 柯韶华没有意义，只在袁旦说散会之后便直接站了起来，转身朝外走去。柳竹撅了噘嘴，不过她很快就换上阳光的笑容冲着大家打了招呼之后，便转身去追柯韶华了。 “你一个人去查后援会的事情，可以么？”袁旦和何年一同坐电梯下楼，她有些担心地看向何年。 何年搓了搓手，跃跃欲试，“混进后援会嘛！小事一桩，你是不知道我刚刚和小艾聊的多好，我……”何年刚准备显摆，结果就看见袁旦的眉头似乎是动了动，她赶紧轻咳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道，“你放心吧，后援会都是一群女的，很容易对付的，倒是你……那个小蔡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还去找他？” “不，应该会先去KTV那，找其他人了解一下情况。”袁旦可不觉得直接去找那个小流氓，能得到什么有力的线索。 “哎，对了！”眼看出了电梯，两个朝着小区外走去，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何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说柳竹和柯韶华两个人，她们之间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出问题？出什么问题？”袁旦虽然和那个柯韶华并不是特别熟悉，不过袁旦看得出来，柯韶华这人虽然不善言谈，但是绝对不会是个委屈自己的主，她要是不愿意让柳竹跟着她，她早就开口了。既然她没说，那就肯定不会有事了。“不过说起来，你不觉得柯韶华对宁蓉有些怪怪的么？我总感觉她好像知道点儿什么。” “知道不知道我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柯韶华对这个宁蓉挺上心的，可她又说她和宁蓉接触不多，好像的确有点儿怪怪的。”何年耸了耸肩，“要不让姣姣查一查呢？如果真有什么，应该会有蛛丝马迹的。”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夜里十点，袁旦和何年提早回来，唯独柳竹和柯韶华迟迟没有归队。 “要不，打个电话？”何年看着都已经开始吃宵夜的冯姣姣，有些无奈。 “算了，我们先开始吧。”柳竹和柯韶华两个人在一起，袁旦还是挺放心的。 “那我先说吧。”冯姣姣这会儿忙着吃炒面呢，肯定没空说话，何年自荐，来当先锋。 主要，她怕过会儿她就把一些细节给忘了。 何年：“我下午的时候去找了小艾，交两百的入会费，就算成为她们后援会的准会员了。” 袁旦：“准会员？”这个名词有些微妙啊。 何年点头，“这个后援会啊，等级很森严，如果想要正式成为会员需要消费一定的数目，另外还要参加考试。等成了会员之后，还分等级，从铜铁银金到钻石。反正给桑倪花的钱越多，等级就越高，那在后援会也会得到更多人的尊重。相对的，福利条件也会比较好。听小艾介绍，成为钻石会员之后，甚至还有可能和桑倪见面。” 袁旦：“那宁蓉是什么级别的？” 何年：“金会员。” 袁旦：“仅次于钻石？那她在这个桑倪身上可花了不少钱。” 袁旦刚说完，一旁的冯姣姣叼着炒面摆了摆手，“话别说那么绝对，在后援会里花钱就是给桑倪花钱了？” 听到这话，袁旦和何年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冯姣姣。 冯姣姣很是得意地掏出了她的无敌平板，“我查过了，这个后援会啊就是在挂羊头卖狗肉，说是会员花的每一分钱都会用在桑倪身上，其实并不是。小艾作为后援会会长每次在所谓的活动里都会抽取一笔钱，少则几千，多则几万。” ？？？ 何年：“多则几万？我可听说她们这个后援会可活跃了，三天两头就有活动！” 冯姣姣：“是啊，所以据我的粗略统计，这个小艾在创会的两年里已经私吞了至少一百万了。” 何年却是皱眉。“她这么有钱？看不出来啊，我感觉小艾过的比咱苦多了。我今天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晚饭，发现她晚上就只有一个蔬菜配山芋哎。” 冯姣姣咽下最后一口炒面，“兴许她减肥呢？” 何年：“减肥？就她那体格还减肥？再减都没了吧！” 袁旦：“主要小艾全身上下的东西都很劣质，看起来她的生活质量应该不是很高。所以那笔钱……我觉得还可以查一查去处。” 冯姣姣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收到了指示。 何年继续汇报，“还有啊，因为这个后援会属于只要花钱多就能拥有比较高的地位，拥有比较多的权利，所以导致后援会的许多女孩都出现了盲目消费的状况……当然了，是我觉得她们盲目，她们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毕竟初衷是为了自己的爱豆花钱嘛。”何年将她今天下午接触过的几个小女孩的情况认真仔细地汇报了一遍。 一个是据说是富家女，但是全身名牌都是A货的A货妹，一个是家庭一般，但平时一直努力在外面兼职赚钱所以在后援会里消费也不低的兼职妹，另外一个就是基本生活在后援会底层，年龄小没收入也没有雄厚家庭背景，单纯就只能在后援会做做苦力活的苦力妹。 何年：“从这三个人的话里，我感觉的出这个后援会看似平和其实暗潮涌动。彼此之间多多少少都有点儿矛盾，而和宁蓉矛盾最大的，就是那个A货妹。因为宁蓉和A货妹一直都是这个后援会一姐的竞争者，之前两个人还因为误会大打出手过。和宁蓉关系比较好的是苦力妹，但是我问过了，她并不知道宁蓉的去向。” 汇报完毕，何年看向袁旦，袁旦的眼神中闪过惊艳之色，她很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便看向了冯姣姣。 冯姣姣：“我要说的差不多刚刚都说了，反正这个后援会啊不像是什么正经组织，看起来就像是小艾的敛财工具。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今晚努力努力开个夜车，看看能不能查完。” “行。”袁旦点头，“那我现在说说我打听到的事情。” 这个小蔡其实原本是KTV的员工，但是后来因为唱歌好听，就做起了点歌的生意。 有一次宁蓉去KTV，听见小蔡唱歌后便一下子惊艳了，狂甩上千元包了小蔡一晚上，后来也就传出了他们两个人恋爱的事情。 不过这个宁蓉也很奇怪，和小蔡恋爱吧，哪都不去，就带小蔡来KTV唱歌。前段时间小蔡唱歌到嗓子都坏了，为此还在医院里呆了好几天。结果平时看起来很殷勤的宁蓉，在那几天里除了拿钱出来之外，根本没有去医院看过小蔡一眼。 这件事，成了小蔡对宁蓉不满的根源。 “哦，对了！”何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我听小艾说啊，其实这个宁蓉一直有一个暗恋的人，我在想，会不会宁蓉跟那个她暗恋的人在一起。” “很有可能。”袁旦很赞许地点头，“因为就我所知，小蔡曾经和他的朋友抱怨，觉得宁蓉在外面有其他的男人了。” 冯姣姣果断道，“那我排查一下宁蓉最近的联系人。” 何年：“我还能再去找那几个女的聊一聊，应该还能再找点线索。” …… “不用查了！”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没有起伏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 众人回头看去，就看见柳竹拿着备用钥匙，有些无措地看着她们，而柳竹的身边，正站着迟到的柯韶华。 袁旦放下笔，有些不解，“不用查了？什么意思？” 柯韶华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哀切，但表情控制十分厉害的她很快就维持住了脸上的平静，然后沉声回答道，“因为人已经找到了。” “人找到了？”何年顿时兴奋起来，“那她是去哪了？是不是和她的新男友约会去了？我觉得很有可能！毕竟——” “人死了。”柯韶华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一道几不可闻的颤抖。 本还兴奋揣测的何年顿时愣在了那里，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柯韶华，“你……你说什么？” “人死了！”柯韶华一字一顿地说完之后，她的手捏成了拳头，一下子砸在了门框上。 柳竹哆嗦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走到了柯韶华的面前，向众人解释道，“刚刚宁叔叔来电话了，说是警方在金城河边发现了宁蓉的尸体。从各方面看来，应该是不小心落水，然后溺水身亡的。”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她们忙活了整整一天，东奔西跑地试图找寻一个人，结果…… 人死了？ 一种无名的空虚与落寞感包裹住了她们每一个人，她们感觉有些难过，可事实上她们甚至连宁蓉这个人都没有见过，悲伤其实无从谈起，只是…… 或许，她们能早一点查到一些相关的线索，或许人就不会溺水了。 “其实你们不用自责，警察说，其实昨晚宁蓉就溺水了，只是到今晚的时候尸体才飘到河边被人发现而已。”相处久了，柳竹还是能够猜想到大家都在想点儿什么的，所以她赶紧解释，以免大家误会，钻牛角尖。 “好了，我该回去了。”柯韶华收拾好了情绪后，她朝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袁旦道，“刚刚我收到电话，李新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他不会再有胆子来找你们麻烦了。如果他还有胆子来，你可以直接联系我。还有……今天这事谢谢你们了。” 说完后，柯韶华很是恭敬地朝着她们鞠了一躬。何年她们都没反应过来，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柯韶华已经转身走了。 “我……我去送送她。”柳竹摆了摆手后，便转身追了过去。 突然来到的两个人，突然又走了。 何年、袁旦和冯姣姣三个人就坐在客厅里，齐刷刷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良久，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只在冯姣姣的一声叹息下，何年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咣当”一声关上了柳竹她们忘关的大门。然后她扭过头，看着袁旦和冯姣姣的脸上都带着些许茫然和悲伤，她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大家，可是想了想，她内心里也满是悲伤和无奈，似乎根本想不出什么言语来安慰人。 “大家收拾一下吧。”最后，还是袁旦开口了，“今天，大家都很努力了，只是……事实有些残酷。相信以后，我们会坐的更好的。” 说完，袁旦合上了手里的记事本，默默一个人上了楼。 何年看了一眼楼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袁旦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强烈的情感波动。 这是意外收获，但何年却希望这从没发生过。 “你说，人的生命怎么能这么脆弱呢？”夜里，何年难得一次辗转反侧，她生怕吵到袁旦，可是又实在是心里感慨万千，直到听见袁旦叹息了一声，直到袁旦也还没有睡之后，何年这才开口，“昨天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然……竟然就死了。” “人生无常，多半如此。”袁旦扭过头看了一眼何年，“所以才更加需要珍惜眼下所拥有的一切。”说完，袁旦侧过身，从何年的身后抱住了何年，“何年啊，你可得努力活下去。” ……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何年忽然就不像以前那样觉得袁旦叨叨了。她渐渐开始明白了袁旦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袁旦似乎并不是害怕她容易死去，而是生死乃是一线之间的事情，迈过一步，就是永恒。 所以她得无时无刻地努力活下去才行，这样她们才有未来的可能。 而这时候何年才明白，原来袁旦说这话，是代表着她想一直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你也要努力活下去。”何年翻了个身，和袁旦面对面。 温热的气流在两个人中间流转，何年感觉脸上一热，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不过还好，她深呼吸了两次就平稳住了。 何年小声道：“袁旦？” 袁旦：“嗯……” 何年：“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接你上下学，好不好？” 袁旦：“……？？？不用这么麻烦吧，柯韶华都说，她已经把李新的问题解决掉了。” 何年：“不是，我就想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 袁旦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好，赶紧睡吧……” 宁蓉的事情成了她们几个人生活里的小插曲，何年和袁旦继续贫穷，冯姣姣继续捣鼓她的大网络，至于柳竹……好像连着好几天都没出现过了。 一周后，因为答应袁旦要天天接送她上下学而不得不每天早起的何年已经开始变得意识模糊了。正当她盘算着要睡个懒觉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柯韶华邀请她们参加宁蓉的葬礼。顿时，她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又一头栽了下去。 再睡……再睡一分钟。 “好了，赶紧起吧，去别人的丧礼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事。”袁旦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何年的屁股。 何年一脸颓废地抬起了头，盯着两个大黑眼圈，欲哭无泪。 虽然她真的真的还想多睡一分钟，可是正如袁旦说的，参加丧礼迟到并不是好事，所以她赶紧收拾一番，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宁家。 丧礼上，再一次见到宁峰，感觉短短几日，本还精神矍铄的宁峰，此时眼神黯淡，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是你们啊……”宁峰看到何年和袁旦后，和蔼地笑了笑，“听韶华说你们帮了不少忙，谢谢了。” “不用谢，我们也只是在做我们的工作，只是……”何年垂下眼，有些无奈，“还望您能节哀。” 听了何年的话，宁峰又笑了笑，只是这抹笑太无奈了。 …… 家属致辞之后，便是一些基本流程，何年和袁旦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众人，想着等人少些，她们去和柯韶华打过一个招呼之后便也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何年看见一个神情悲切，泪流满面的人走到了灵位前，轻轻地放下了一朵黄色玫瑰。然后下一瞬，那人的眼泪便好像决堤了一般涌了出来。 何年赶紧推了推袁旦，“你看那人哭的多伤心啊，她一定是宁蓉的好朋友！” 袁旦应声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哭得昏天黑地，可她仔细一回忆，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在宁蓉的好友里见过这人。” “怎么可能？你看她……都快哭晕过去了！”何年很笃定，“她肯定是宁蓉的好朋友，人的感情在这种时候是伪装不出来的。” “或许吧。”袁旦耸肩，“宁蓉爸妈能够提供的资料本来就有限，可能她就是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宁蓉的好友吧。” 说完，袁旦又看了那人一眼。可是就在那人跪在灵位前比划了两下时，袁旦却是皱起了眉头。 何年：“怎么……怎么了？” 袁旦感觉有些奇怪道，“那人跪在灵位前用手比划的手势的意思是希望逝者的灵魂不要纠缠自己，而她送给宁蓉的花又是黄玫瑰……”袁旦看向何年，目光深沉，“而黄玫瑰的话语是对不起。” 何年：“你是说……” 袁旦：“我们先去找柯韶华！” 隐隐之中，袁旦忽然觉得，宁蓉的死，或许还另有隐情。 ※※※※※※※※※※※※※※※※※※※※ 刚回到家，没赶在九点更新啊，哭哭 不过明天应该会定时更新的了…… 一个周末开长途车好累啊，疲惫，睡觉觉了，挥挥~ 第37章 金丝雀的爱三 袁旦和何年找到柯韶华的时候, 一身黑色西装的柯韶华正站在院子里抽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夹着一只细长的女士香烟, 香烟已经燃了一大半，轻薄的白烟将柯韶华的脸映得有些不太真切。 “谢谢你们今天能来。”柯韶华看了何年一眼，然后将手里的香烟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她眼神略显清冷地看了一眼院子，然后这才转过身冲着何年道，“这次, 多谢你们帮忙了。” “你先别急着说谢。”袁旦一脸严肃地看向柯韶华, “我还想和你打听一些事。” “打听一些事？”柯韶华有些困惑，但见袁旦如此郑重, 而且就连何年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她立刻正色道，“怎么了？出事了？” “没出什么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在没有完全确定以前，袁旦并不想说出什么容易引人误会的话，所以她摇了摇头, 只简单问道, “你……认识那个人吗？”说着话, 袁旦伸手指向了远处。 远处那人，脸色甚至比她身上那一身素白的衣服还要苍白，一双通红的眼眸昭示着此时她那悲痛的心情。 “那人？”柯韶华显然对袁旦的好奇表示有些不解, 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那人是宁蓉以前高中的同学吧, 我记得刚刚她进门的时候, 是这么说的。” “高中同学？”袁旦眯起了眼睛，“你之前就没见过么？” 柯韶华：“我和宁蓉交往不多，又怎么可能会认识她的高中同学呢？” 袁旦点头，“那我们能再去看看宁蓉的遗物么？” “怎么了？”柯韶华察觉到了不寻常，“为什么忽然想看宁蓉的遗物？” “只是觉得……她的死或许有些蹊跷。”袁旦将柯韶华拉到了一旁，小声道，“我就想确认一下那人的身份，其他的回头再解释。” 见袁旦如此认真，柯韶华也没再追究，在和宁叔打完招呼之后，她便领着袁旦和何年上了楼。 袁旦也是目的性极强地直接按照记忆，找到了宁蓉的高中毕业照。 袁旦：“找到那个人了吗？” 何年眯着眼睛，努力在几百人里找出一个符合对象的，“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宁蓉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样子变了也很正常吧，而且……那人也没说是和宁蓉一届的啊。” “宁蓉的高中去年百年校庆，学校整理了一本同学录。”袁旦举起手里厚厚的一本书道，“你那可能没有，但是如果连这本通讯录里都没有，就很有问题了。” 然后，在陪着袁旦看了一下午的照片之后，她们终于在比宁蓉小两届的校友里找到了那个她们今天在灵堂里看见的人——丁筱。 丁筱？ 袁旦很确信，她并没有在宁蓉的好友名单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而且根据柯韶华所说，她们也并没有邀请过丁筱来参加葬礼。 当然，宁蓉的死在校友群里传了好几天，很有可能这个丁筱是通过校友群而得知宁蓉死讯，从而来参加葬礼。 但这并不妨碍袁旦怀疑这个丁筱有古怪…… 袁旦：“今天葬礼上应该还有不少宁蓉的同学，何年你去找她们聊聊天，打听一下这个丁筱。至于……”袁旦看向了柯韶华，“我想好好了解一下有关于宁蓉的死。” 根据警方所调查的，宁蓉落水的地点在金城河上游的一座桥上，警方在桥的栏杆上查到了宁蓉的鞋痕，以此证明她是站在栏杆上调入水中的，至于是失足还是亲生，因为这个地方比较偏远，没有目击者，所以警方暂时定性为意外事故。 “警方没有再好好调查一下周围环境？”袁旦拧眉，因为有效的线索实在太少了。 柯韶华：“那个地方经常有人失足落水，再加上警方在栏杆上采集到了脚印，他们觉得宁蓉是贪玩爬上了栏杆，然后失足落水的。”看到袁旦的眉头越皱越深，柯韶华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好的感觉，“怎么了？有问题？” “我希望是我的错觉。”袁旦看向了柯韶华，“但是我总觉得这或许不是事故。至少我想宁蓉如果不是想要寻死的话，她是不会一个人去郊区，还爬上栏杆的。” 柯韶华：“那你的意思是……” 袁旦：“要么，宁蓉是自杀。要么，她的确是失足落水，但当天一定不止她一个人在场。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袁旦看了柯韶华一眼，她相信柯韶华能够明白她没说完的部分—— 宁蓉可是被人害死的。 柯韶华的瞳孔骤然一缩，她的手忍不住就捏成了拳头。 “我们会尽力查清楚的。”袁旦拍了拍柯韶华的肩膀，试图让身体紧绷的她稍微放松一些，“你……你先不要胡思乱想。” 柯韶华：“是那个丁筱么？” 袁旦：“什么？” 柯韶华双眼充血地看向了袁旦，“是那个丁筱有问题吗？” 看着忽然变得有些可怕起来的柯韶华，袁旦后退了一步之后，她这才稳住心神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不敢下定论，但——” “不用你下定论，你就说，你是不是怀疑那个丁筱！”柯韶华神情凶狠。 袁旦很清楚，如果她现在说出丁筱很有问题的话，丁筱有可能就会立刻遇到麻烦。 而就在袁旦考虑着到底要怎么和柯韶华说的时候，何年回来了，一脸憋了一肚子话的样子。 袁旦赶紧冲着何年道，“你说吧，打听到了什么事？” 结果何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我去打听了一圈，都没人记得丁筱这个人。” …… 袁旦有些尴尬，而柯韶华在听完何年的话后，二话没说，直接转身走了。 何年：“怎么……怎么了？” 袁旦拧眉，“只怕我们不等我们去查，丁筱就要惨遭柯韶华之手了……” 摇了摇头，袁旦赶紧提着何年回家，找冯姣姣想办法。 袁旦：“你能查出宁蓉遇害当时有谁在事发地点吗？” 冯姣姣惊讶，“那什么查？” 袁旦：“手机定位，看看当时有谁的手机定位在那……” 冯姣姣：“大姐！我操作的是科技，不是魔法。你让我怎么在好几亿人里排查出谁当时出现在那里过，就算科技足矣，那也排查也要时间的，好几亿人，排查到猴年马月去！劝你善良，别整天想着这些骚操作。” 袁旦不过是提了一个建议，就被冯姣姣噼噼啪啪说了一堆。 冯姣姣：“不过你们要是给我一个准确的号码，我倒是可以查一查号主的定位。” 还好，袁旦在翻看通讯录的时候，有把丁筱的手机号记下来。 不过那个号码已经注销了，但冯姣姣也不是吃素的，很快顺着注册人身份证找到了丁筱名下的其他几个号码。 “没有哦。”冯姣姣摇了摇头，道，“丁筱名下的手机号的定位没有在最近出现在事发地附近过。” “怎么可能……”袁旦本来还信心满满地觉得，丁筱不论如何一定在事发地出现过，却不想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但是！”就在袁旦露出失望的表情时，冯姣姣捡到了一个惊喜的发现，“我查找了一下小艾的手机定位，发现她在那天，曾经去过事发地点。” 何年：“和宁蓉见面？” 冯姣姣：“这就不能确定了，手机定位只是轨迹，暂时还没办法确定时间点，所以没办法匹配。” 所以，在丁筱这条路走不通的时候，袁旦决定带着何年先去会一会小艾。 小艾看到何年后，喜笑颜开，张口就是，“何年，你上次不是说要来赞助活动吗？正好，这次有个活动，需要应援，你看——” “拉赞助这种事情不着急。”袁旦挡在何年的面前，扬了扬眉头，似笑非笑道，“我们先来聊聊你和宁蓉之间的事情好了。” “宁蓉？”小艾皱眉，“怎么又是宁蓉？你还有完没完了，上次来就问了一堆宁蓉的事情，你到底想干什么？” 袁旦：“我不想干什么，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那天我们来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谎？” “我……我没有……”小艾脸色一变，转过身背对着袁旦和何年，假装出一副整理书籍的样子。 袁旦冷笑，“宁蓉出事那天曾经来过书店找你，你却和我们说没有见过宁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艾一脸不耐烦地看了袁旦和何年一眼后，眼看就要走人。 何年走过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道，“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你们要我说什么啊！是！宁蓉曾经来找过我，而且还和我吵了一架，我还摔坏了她的手机，那又如何呢？我不过是不想惹麻烦而已，你们别太过分了！” “然后呢？”袁旦审视着小艾，不愿放过她表情中的细微变化，“你们在这里见过一面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小艾：“什么还发生了什么？我摔了她的手机，她当然是很生气地就走了！” 何年：“你俩就再没见面？” 小艾：“没有——” 何年：“你说谎！你们明明在郊区的凤鸣桥又见过！” “凤鸣桥？”小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何年顿时叉着腰，感觉抓到了把柄，“你又说谎，你就是心虚！宁蓉的死，一定和你有关！” “没有！”小艾大吼了一声，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她看着何年和袁旦，“我没有见到宁蓉！是！那天晚上宁蓉是约了我在那个地方见面，我也去了，可是没有见到宁蓉，我就回来了。第二天你们来找我，打听宁蓉的消息，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呢……” 小艾打死不认见过宁蓉，可是她是所有人里，嫌疑最大的。 袁旦压着眉，看了一眼记事本，“你们之前为什么会起冲突？宁蓉又为什么要约你去郊区见面？” 小艾抿了抿唇，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所以敷衍道，“小事。” 袁旦：“小事？后援团的事？钱的事？钱的事！”看的小艾在听到钱之后立刻舔了舔嘴唇，袁旦很确信，宁蓉那晚喊小艾见面是为了钱的事情。 可是钱的方面，会有什么事呢？ 就当袁旦皱眉思忖的时候，袁旦的手机响了，是冯姣姣。 冯姣姣：“袁旦呐，我跟你说哦，我刚刚闲着没事查了一下小艾的家庭状况，发现她老妈前两年得了癌症，然后就一直在医院里养病，住的都是高级VIP房，用药也是用的最好的进口药。我估计她从后援团那抽出来的钱，全给她妈看病了。然后我就顺手查了一下她妈妈名下的财产，发现宁蓉出事那天，她妈名下的银行卡里被提走了十五万。你看，这会不会和宁蓉的事情有关。” 听完了姣姣的话，袁旦顿时感觉脑子里那块空缺的拼图被一下子拼凑上了。 挂上电话后，袁旦看向了小艾，“你以后援会为媒介，骗后援会的会员不断地花钱，然后从中抽取一定比例的钱，以此来支付你妈高昂的治疗费用。但是你没有想到，这件事被宁蓉知道了，宁蓉退会，而且还要求你返还她在后援会里花的钱，你……肯定拿不出来。” 袁旦估算了一下这两年宁蓉所花的钱，肯定不止十五万。但小艾却只拿了十五万，应该是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能拿出来的最大数目了。 这样一来，小艾对宁蓉下手的理由一下子就清楚了。 袁旦：“你不想把这笔救命钱给宁蓉，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宁蓉把你的事情告诉后援会的人，毁了你的经济来源，所以你就把她约到了郊区，然后趁着夜色，将她推下了河！” “不是！我没有！”面对袁旦的指控，小艾一下子就急了，“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见到宁蓉，而且……而且也不是我把她约到郊区的，是她自己说的时间地点。那天她来书店找我就是要钱，我还不出来，她就逼我，所以才发生争执打了一架，还把她手机给摔了。然后我妈来电话了，她听说我是为了我妈的病而偷拿了那些钱，便没说什么，让我先给她一笔，剩下的就分期给她。”小艾说着说着，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我怎么可能会因为钱的事情杀人呢？再说了，我要不是有心想要给她钱，我那天又何必去取那十五万呢？” 看着小艾哭得都打嗝了，何年有些心软地看向了袁旦，“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要是她有心要害人，就没必要取钱了，你说对不对？” 对！ 逻辑上的确是这样，但是谁能保证小艾不会激情杀人呢？ 根据各方面了解，这个宁蓉平时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难保不会说了什么而激怒了小艾，从而造成了悲剧的发生。 可这一切都只存在于猜测…… “对了，我可以证明那天我什么都没做过！”慌乱之间，小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因为那是郊区，不好打车，所以那天我是喊了约车服务去的。当时我到了约定地点，见宁蓉不在，就直接坐车回来了。整个过程，司机师傅都和我在一起，他可以证明我什么都没做！” 小艾几乎是哭喊着说完了所有的话，何年看着都有些心疼她的嗓子了，而袁旦则是面无表情的就好像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就当袁旦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袁旦和何年身后，“你放心，关于那晚的事情，我们警方会去调查清楚的！” 话音落下，何年和袁旦扭过头看去，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身穿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不等袁旦和何年开口，那人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是付小红，警号XXXX，你们是……” 袁旦：“宁蓉的朋友。” 付小红挑了挑眉，显然对袁旦的话感到了兴趣，“宁蓉的什么朋友，方便说一下姓名地址吗？我可能要回访一下。另外，你们在这干什么？” 袁旦：“我们——” “我们是来调查宁蓉意外落水的事的！”何年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袁旦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完了，好像说错话了。 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后悔也晚了。 袁旦和何年只得扭过头看向了付小红，只见付小红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警徽，“你们调查宁蓉落水的事？难道是同事？” 何年多嘴一句便引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袁旦轻咳了一声，然后解释道，“我们是宁蓉的朋友，就是觉得她落水的事情有些奇怪，所以就来调查一下，如果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付小红连连摆手，然后毫无顾忌地伸出手，直接勾住了袁旦的肩膀道，“你们正好帮我省了不少事，来来来，告诉我你们查到什么了。” “没什么。”袁旦挂上礼貌的笑容，默默合上记事本，然后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没什么？”付小红有些失望地看着袁旦，“我看你刚才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不像是没查到什么的样子呀。你是不是在欺骗我？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你……”付小红伸出手，戳了戳袁旦的肩胛骨，“你是不是和宁蓉的落水有关？你——” “哎！没有没有！”看着付小红用胳膊夹着袁旦一顿质疑，何年在一旁看了着急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受人所托调查这件事而已，我们没有干坏事！” 付小红：“受人所托？受谁所托？” 何年：“柯韶华，宁蓉的好朋友。” 付小红一愣，“韶华？”她缓缓松开了手，然后有些奇怪道，“韶华请你们来的？” 何年顿时有些意外，“怎么？你认识柯韶华？” 付小红冷笑，“认识？何止是认识，这臭小子……啊不，臭丫头简直就是和我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可她怎么没和我说过你们呀？”付小红狐疑地看向袁旦和何年，“你们该不会又在框我吧？” “没有没有。”何年连连摆手，“你要怀疑，大可以去向柯韶华求证的。” 付小红点了点头，就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扭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小艾，“我和你说呀！你呢，要想给你妈治病就脚踏实地好好工作，别总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什么后援会的，你现在干的一切都是犯法的！我已经把你的相关资料递交给上级了，你呢要想早点儿出来陪陪你妈，就好好配合警方。不然……就等着在牢里吃上十几年的牢饭吧！” 说完，付小红利落地从腰间抽出了手铐一把靠住了小艾的手。 小艾前一秒还很茫然，后一秒就被扣住了。她甚至连辩解和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好帅啊！”何年在一旁拍手叫好。 原来缉拿犯人的时候这么酷呀…… 真的好帅，好厉害！ 何年好想立刻就考上警大，然后毕业出来就走上缉拿坏人的正义之路。只可惜，何年的梦想在第一步的时候就卡住了。 “帅什么帅的！”付小红提着手铐，瞥了一眼何年，“你们两个也跟我走一趟，我有好多事要问你们呢。” “我们？”何年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袁旦。 付小红理所应当道，“对啊！不然这里还有谁！赶紧的，跟我上警车，顺便帮我好好看着这个人。” 路上的时候，付小红说，她本来正处在休假的时候，结果宁蓉出事，她就提前结束了假期，然后仔细翻看了一下有关于宁蓉落水的卷宗。 虽然警方将这件事情定性为意外，但是付小红去事发地点查看了一下，她发现栏杆上的脚印带着些许红泥，而除了栏杆之外再没有其他地方落下脚印。 这让付小红觉得有些奇怪，便仔细查了查宁蓉的生活圈，没想到就查到了小艾这。 “倒是你们，是怎么查到小艾诈骗这些事情的？”付小红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向了正坐在后排的袁旦。 袁旦抿了抿唇，“我们是私家侦探，查案这种事情不像你们警方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我们一般都是大胆假设的，所以……就是瞎猜的。” “瞎猜的？猜这么准啊……”付小红感慨道，“我看你刚刚说的那一大堆，一点都没出错哎，你这要都是瞎猜的，我看你这运气可以去买彩票咯，肯定中好几千万呢。” …… 第38章 金丝雀的爱四 付小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饱含深意的笑容, “我知道, 你们这种私家侦探都有你们自己的渠道, 我呢也不追究，行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查到了什么。警民合作，效率更高，对不对？” “当然当然。”袁旦笑了笑，偷偷将记事本上几页纸默默撕了塞进了裤兜，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本子放在了手里，“只是……我们知道的也很有限。” “是吗？”付小红不介意道, “有限也比没有好，回头等我把这个诈骗犯交给同事，就出来找你们！” 付小红风风火火地停好车之后, 便将小艾带走了。 警车内，何年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有些担心地转过身冲着袁旦道, “现在怎么办？” “没怎么办，随机应变。”袁旦将刚刚撕下来的那几页纸叠好, 塞进了何年的口袋，“等会儿她要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就行。”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隐瞒她？”何年挠头, “她是警察哎, 有她帮忙, 我们会更快查清楚这件事的。” “你不想赚钱了？”袁旦很是平淡道，“要是让警方先查清楚这件事，你觉得你还能拿到报酬吗？” …… “对……对哦。”何年挠头，她竟然把这件事情都忘记了。 “等会儿那个付小红回来了，你好好和她聊一聊，看看她那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袁旦虽然觉得太过世俗功利不太好，但人在江湖，也是要生存的。 再者说，她们现在只是在调查意见意外事故，并不涉及他人生命安全之类的，稍稍做点小手脚，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思忖之间，付小红已经大大咧咧地晃着车钥匙从警厅里出来了。 “我们去哪？”何年本以为付小红上车后会直接盘问她们，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发动了车子。 付小红转动方向盘，一脸怡然惬意地倒着车，“先去找韶华那臭丫头汇报一下工作。” “柯韶华？”何年扭过头看了一眼袁旦。 袁旦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以做安慰。 何年心中有底了，便神色如常地坐了回去，“那个……付警官最近查案一定很辛苦吧。” 付小红：“不辛苦，工作而已，已经习惯了。” “这应该算不上是工作吧，毕竟警方都已经把宁蓉的事情定成意外事故了。”何年渐入佳境，开始扯起了家常，“付警官这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加班吧。” 付小红：“加班？为了真相而努力是我作为警察的责任，有什么加班不加班的……说起来，你们这些做私家侦探的应该和我们一样经常到处跑，很辛苦吧。” “还好还好，这一次也没怎么到处跑，小艾的书店和那个KTV都很好找，我——”话一出口，何年心里顿时一凉，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多了。 袁旦在后座无奈叹息，看来太过信任何年还是不太明智的。 这丫头，套话一流，卖自己也是一流的。 付小红嘴角弯了弯，“你们去找过宁蓉的前男友了？”‘ 反正都已经说了，袁旦直接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 付小红歪嘴一笑，“你们倒是还挺厉害的，能查到那里。不过小蔡这人我已经调查过了，他没有犯罪时间，所以已经可以被排除了。” “可是他曾经当着我们的面，说宁蓉会死在外面……”何年对于小蔡的印象不好，总觉得小蔡和宁蓉的死脱不了干系。 “他说宁蓉的脾气嘛……”付小红摇头，“很正常啦，宁蓉脾气那么大，平时也就在柯韶华面前装装乖乖女，其他时候就是个小恶魔啦，会让人说这样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起这件事，付小红忍不住就摇了摇头。 何年却是不解，“听说宁蓉对小蔡一见钟情，我想她应该不会——” “一见钟情？看来你们还是没查清楚这件事啊。”付小红笑道，“宁蓉只是听小蔡唱歌，觉得他声音很像某个人，所以才会和他所谓‘恋爱’的，还有那个桑倪，你们难道就没有觉得他长得有点像某个人吗？” 到了混混街，付小红将车子停下之后便扭过头看向了何年。 被付小红对视之后，何年愣了愣，很努力地配合付小红努力搜寻了一下，“你……是说……谁？” “柯韶华呀！”付小红一副“你们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的样子”，“那个桑倪呀，刚出道的时候曾经有路过一段打篮球的视频，那样子太像柯韶华了，当时还是我第一个说出来的，后来宁蓉就开始追星了。” 下了车，付小红看着诧异不已的何年，忍不住摇头，“唉，算了，这种事你们没有经历，所以肯定不知道的。而且你们肯定和柯韶华不熟，没有听过她唱歌吧，所以——” “你是说，宁蓉喜欢柯韶华？”何年虽然没有感受到桑倪和柯韶华之间的相像之处，也不清楚小蔡唱歌像不像柯韶华，但是就付小红刚才说的话，她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付小红隐晦地笑了笑，“这事……也就这么回事嘛……回头让柯韶华自己和你们说吧。”说完，付小红领着何年和袁旦进了一家茶楼，朴素雅致，摆在混混街里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家老板呢？”进门，付小红轻车熟路地往前台一趴。 前台的小姐姐眯着眼睛笑了笑，“老板出去了，付姑娘要留下来喝会茶么？” “喝屁个茶啊，柯韶华个死人又上哪鬼混去了？”这会儿付小红行为不羁，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警察，甚至都不像是个女的。 “听说是找人谈事情了，叫了一帮兄弟。”小姐姐笑道，“付小姐找老板有事？要不留个言？” “留言就算了，你说她找了一帮人出去，该不会又去干什么坏事了吧。她这是在挑战我作为人民警察的底线！我是会丝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把她抓起来的！”付小红一本正经的样子，何年在一旁瞧着，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小姐姐依旧在笑，“老板说是去找一个姓丁的小姐谈事情而已，不是什么——” “丁？”听到了一个让袁旦头皮发麻的姓氏，她一下子紧张地站了出来，“丁什么？丁筱么？” 小姐姐一愣，而她这时候才发现这一次付小红还带了两个人来，“好像是的，我也并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说老板约了丁小姐在码头餐厅见面，她——” “赶紧去码头餐厅！”袁旦一把拽过何年就往外走。 “唉唉唉！”何年跟在后头，踉踉跄跄，可最大的问题是——司机还在里头呢，她们两个人走这么快干什么？ 而付小红也是被袁旦这忽然的骚操作给惊着了，反应了好半天之后她才拿着车钥匙走了出来。 “干什么呀？这么急躁，小年轻就是没耐心！”上了车，付小红一顿数落。 坐在后排的袁旦脸色阴沉道，“我怕柯韶华会忍不住对丁筱动手。” “丁筱？谁啊？为什么啊……”付小红一脸茫然，但还是发动了车子，朝着码头开头。 码头餐厅其实是一个简称，只有和柯韶华很熟的人会知道，其实这地方说是餐厅却并不是餐厅，而是柯家在码头的一个海鲜市场，其主要服务于本市的诸多餐厅，所以为了却别于其他的海鲜市场，便直接称呼这里为码头餐厅。 “到了。”付小红停完车后，刚准备转身问袁旦谁是丁筱，结果袁旦已经利落下车了。 付小红撇了撇嘴，转身跟着下车，然后走到了袁旦的身边，“说吧，丁筱到底是谁啊……” “是宁蓉的高中同学。”袁旦一边解释，一边朝着海鲜市场走去，“之前在宁蓉的丧礼上，这人表现的有些奇怪，而且还送了花语是对不起的黄玫瑰，我们因此才怀疑宁蓉的意外可能不太简单的。” “这……这事你们怎么不早说！柯韶华是不是知道这事？”付小红的脚步也逐渐飞快了起来。 袁旦：“知道，所以我才担心丁筱的安全！” 付小红：“没错没错，柯韶华这人没脑子的，做事又冲动，除了会打架，屁都不会！” 冲进了海鲜市场，付小红直奔摊位，逼问摊主，“柯韶华呢？” “柯少？她……我不知——” “不知道？”付小红显然很明白这些人的套路了，所以不等对方说完，她就板着脸掏出了自己腰间的手铐，“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在办公务，你要再和我打太极，我就以妨碍司法公务，把你抓起来！” “哎呀，付姑娘你怎么脾气这么大呢，我还没把话说完呢。”摊主立刻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我跟你说，柯少去后头卸货区了，听说有正事呢，你……你小心点。” 付小红甩了甩手，示意知道了，然后领着何年和袁旦风风火火地杀去了卸货区。 一进卸货区，本就很浓重的海腥味里忽然就夹杂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何年皱了皱眉头，捂着嘴巴跟了进去。 走过一连串说路又感觉不是路的粘稠小道，袁旦和何年两个人终于看到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 “柯韶华！” 何年本以为付小红至少会先推开门确认一下屋里的人，结果她竟然抬腿直接踹开门的同时，就怒吼了出了柯韶华的名字。 身后的袁旦和何年都惊呆了，而让她们更加惊讶的是，门被踹开后，屋里竟然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各个光着膀子，肉感十足。 “你怎么来了？”被完全掩盖住身形的柯韶华在看清楚来人后缓缓走了出来。她的目光毫无温度地略过了付小红，然后又看向了何年和袁旦，她皱了皱眉，“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不来的话，我怕你脑子一热就犯罪了！”付小红看惯了这种场合，直接就走上前，推开了那几个并排站着的彪形大汉。 然后何年和袁旦就看见后面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被蒙着眼睛，堵着嘴巴的人。 看不太清样子，但粗摸估计应该是丁筱。 “柯韶华！你太过分了！你这是绑架！是非法禁锢！我是可以把你抓回去的！”付小红不顾身边的彪形大汉，上前就直接给丁筱松了绑。 丁筱此时迷迷糊糊的，似乎是被人下了药。在付小红给她解绑之后，她竟然直接身子一歪就栽进了付小红的怀里。 付小红一边扶住丁筱，一边沉着脸扭头瞪了一眼柯韶华，“姓柯的！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乱来的！以前你们家怎么样我管不着，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我都从良当警察了，你竟然还敢在法治社会这么乱来，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玩火！” 说完，付小红猛地回头。顺调的马尾被那利落的动作帅气，在空中画起了一个完美的圈。 “你们先走吧。”柯韶华看了一眼拍身边的彪形大汉，“这里我自己会处理。” 一声令下，一群肉山迅速消失。 何年和袁旦就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看着远处的两个……三个人。 “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还不醒！”付小红都喊了半天了，可坐在那的丁筱完全没有知觉似的，根本没有反应。 “一点迷药而已，小事。”柯韶华语调平静，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似的。说完之后，她扭过头看向了袁旦和何年，“丁筱的事情，你们和她说了？” “没……没说太具体。”何年把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似的。 柯韶华回神，看向了付小红，“她们怀疑宁蓉的死和这个女人有关。” “有关就有关嘛！交给我来处理不就好了！你算什么？算民间法官吗？”付小红“嚯”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私自处理！你就是在挑战我！” “交给你处理？警察都已经把宁蓉的案子定为意外了，你觉得我对你们警察的能力还有什么信任可言？”柯韶华扬了扬下巴，灰暗的眼眸里波光流转，一股强大的压抑感喷薄而出，让站在门口的袁旦和何年忍不住就倒退了一步。 何年死死抱着袁旦的手臂，她总觉得面前这两个人的杀伤力太过强大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伤及无辜，她们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好！”过了片刻，终究是付小红做出了退让，“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怀疑丁筱？而且你确认她就是凶手了？你做了详尽的调查？你——” 柯韶华：“我要是确认她是凶手了，她就不可能现在还能这么安稳地坐在这里了！” 何年和袁旦两个人背脊发凉，很是同步地朝着门口退了一步。 如果有事，她们俩绝对拔腿就跑，绝对的！ 而听了柯韶华的话，付小红被气得浑身颤抖，“柯韶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一个公职人员面前，暗喻什么吗？你——” “想把我抓进去？”柯韶华瞥了一眼付小红，“随便！又不是没有进去过！” 说完，柯韶华缓步朝着付小红和丁筱走了过去。 “你说……”何年趴在袁旦身边，小声逼逼，“她俩会打架么？” 会不会这事谁都说不准，反正—— “她们要真打起来了，咱们就跑。”袁旦也不是什么狠角色，上前劝架是不可能了，只能带着何年保命为上。 但事实上，柯韶华走到了付小红的面前，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后，柯韶华忽然伸手朝着后面招了招，“袁旦何年，你们过来和付警官好好说一说，这个丁筱，具体有哪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本还想偷偷从战争里偷偷溜走的两个人，此时被点名道姓地上前，顿时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袁旦反应快，拍了拍何年，让她站在原地后，袁旦独自一个人走上前道，“是这样的，我的怀疑只是大胆的猜测，所以并不是很严谨。主要基于三点，一是这人哭的太过了，过得让人觉得有些不太正常。第二是这人送的黄玫瑰，我之前说过了。另外在后面的调查里，我们发现她并不在宾客邀请名单里，而且和所有宁蓉还联系的高中同学都不熟悉，她的出现本身就很神奇。” “难道她就不能是一个暗恋了宁蓉很多年的人吗？”付小红怒吼，“就好像宁蓉暗恋你这个混蛋这么多年一样啊！” 听到这话，袁旦偷摸瞥了一眼柯韶华，柯韶华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是肉眼可见的是，她的身体似乎是僵了一下。 而说完这话之后，付小红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了，所以赶紧转开话题道，“你刚才也说了，你的怀疑并不严谨，甚至可以说是太大胆了。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不严谨的大胆假设就让一个人无辜市民受到伤害——” 柯韶华：“我没伤害她。” 付小红：“把她捆着还不算伤害嘛！！！！！你看看她手腕上都磨出血痕了！”吼道最后，付小红的声音都劈叉了。 “咳咳咳！”付小红缓了口气，“总之今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人我带回去了，我会帮你解释，而你！”付小红伸出手指向了柯韶华，“我警告你！没有实质证据之前，别轻举妄动，不让我打断你双手双脚，让你残废一辈子！那也总比让你在牢里呆一辈子好！” 说完，付小红扶着依旧迷迷糊糊的丁筱就朝外走去。 等到了门口，付小红才想起什么，扭过头冲着袁旦和何年道，“唉！你俩……跟我走么？” “不！”袁旦和何年根本没来得及开口，柯韶华在一旁冷冷开口，“她们留下，我有事和她们说。” 袁旦和何年瑟瑟发抖。 大佬，又要发话了吗？ 付小红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就走了，完全把袁旦和何年抛弃了。 而等付小红走后，柯韶华站在那里好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总之，良久过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然后利落地点燃了烟，猛吸一口，吹出一口薄烟。 柯韶华：“你们觉得丁筱有几成是害死宁蓉的人？” 袁旦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且不说她根本没有办法保证，就算她现在有九成把握了，她也不能随便说。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有的猜测都是枉然，九成把握又如何，如果真相偏偏就是那一成呢？那她岂不是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 袁旦：“比起丁筱如何，你倒不如和我们说说，你和宁蓉的事情吧。” 提起宁蓉，柯韶华的眼神闪烁不定，最终叹了一口气。 柯韶华是家中独女，家里从小把她当做男孩子养，想着就是让她接手柯家的所有生意。 当然了，这些生意袁旦和何年没有问，至少从柯韶华的手段来看，她家的生意应该不是那么磊落的。 总之，按照柯韶华所说，柯韶华从小见惯了腥风血雨，所以对于感情的事情有些麻木，甚至是无感。以至于在宁蓉和她第一次告白的时候，她就直接拒绝了，婉转的借口之类的，她宛若一块磐石一般，无情地拒绝了宁蓉。 本来，柯韶华以为这事就此打住了，谁曾想宁蓉这丫头是个倔驴脾气，硬是不肯撒手。但因为并没有影响到柯韶华的生活，所以柯韶华也就没在吧宁蓉这事放在心上。除了平时不得不见面之外，柯韶华成天在外面游荡，的确是根本就见不着宁蓉，也就无从影响这一说了。 直到前段时间，柳竹出现了。 柳竹本意是想答谢柯韶华，而柯韶华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事情，正好想散散心，便借着柳竹为借口出去了两次。结果宁蓉知道了以后，大大发脾气，还质问柯韶华。 何少华这人本来就吃软不吃硬，之前宁蓉装成乖乖女，她便对宁蓉还算客气点。这会儿宁蓉上来就质问柯韶华，柯韶华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好脾气地让着她的。 于是，两个人不欢而散。 儿这事，就发生在宁蓉出事的前一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柯韶华才会对宁蓉的死感到十分的自责。 听完了柯韶华的话，何年忽然就想起来前几天柳竹红着眼眶的样子了。看起来柯韶华肯定是和柳竹说了什么，柳竹才会伤心落泪的。 这么一来，何年不得不说—— 柯韶华渣啊，比饼干碎都要渣了，渣的碎碎的。 ※※※※※※※※※※※※※※※※※※※※ 聪明如我 忘记把存稿放上来了，我说怎么字数没变！！！ TUT 可能今天上班用脑过度了，噗…… 第39章 金丝雀的爱五 听完了柯韶华的话, 袁旦的眼神格外的复杂。 可思忖片刻之后, 袁旦只抿了抿唇, 然后掏出了自己的记事本，“那我们来理一理宁蓉的时间线吧。” 这话题开的，何年已经感受到了袁旦内心之中的无奈。 袁旦：“事发前一天，你和宁蓉发生冲突，然后第二天她去找小艾要钱，和小艾发生了冲突后，宁蓉月小艾晚上去郊区见面，但是小艾去的时候宁蓉却不在。” 理完了时间线，袁旦合上本子, 眼中一片平静，毫无波澜，因为——屁内容都没理出来。 “我记得, 事发当天，小蔡有点过电话给宁蓉。”见袁旦愁眉不展, 何年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或许我们能从小蔡——” “小蔡那，付小红不是说过, 她已经去调查过，事发的时候，小蔡并没有时间么？”袁旦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 但何年却是皱着眉, 摇头道, “只是没有作案时间而已, 但是他打了电话，那就有可能是他把宁蓉约出去的，对不对？” 话音落下，袁旦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袁旦：“走！我们现在就去会会小蔡！” 一路上，何年和袁旦都秉持着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那样一直在劝说柯韶华要冷静，千万别再冲动了，那样反而会误事。 柯韶华一直没出声，直到目的地了，她停下车后，扭过头看了一眼话唠二人组。 柯韶华：“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不傻。” ？？？ 这和傻不傻有什么关系？ 是冲动啊，冲动是魔鬼啊！特别是现在，何年觉得柯韶华完全被自责所包裹，冲动指数直逼百分之百。 卑微，害怕…… 等到了KTV，一行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小歌神——小蔡。 “怎么又是你们？”小蔡不耐烦地撇嘴，“我跟你们说啊，别再问我有关于宁蓉的事情了，我可不想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关系。” 小蔡这人嘴巴也真是毒，何年隐隐看到柯韶华捏紧了拳头，便赶紧走了上去，一下子挡在了柯韶华和小蔡两个人中间。 袁旦心有余悸地赶紧打断小蔡的话，以防他再继续胡言乱语，到时候柯韶华暴走了，谁都拦不住。 袁旦：“宁蓉出事当天曾经和你通过电话——” 话还没说完，小蔡手里的话筒就掉到了地上，“咣当”一声，震的人心都抖了抖。然后那话筒就好像着了魔是的，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柯韶华的脚边。 小蔡手忙脚乱地跑了过去，蹲下，捡起话筒，然后一抬头就对上柯韶华那冷冰冰的目光。他浑身一抖，赶紧低下了头，起身。 袁旦眼神一暗，“你可以说一说那通电话的内容么？” 小蔡眼神略微闪躲道，“内容？能有什么内容？前男友和前女友 打电话，除了互骂彼此，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了吧。” 袁旦：“是吗？可是据我所知，宁蓉在和你打完电话之后便计划着去郊区，也就是她事发的地点——” “没有！她出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瞎说！”小蔡忽然紧张了起来。 而袁旦也不过是想诈一诈小蔡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紧张。 看来，小蔡还隐瞒着一些事。 袁旦勾了勾嘴唇，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宁蓉的通话记录可以证明一切，你确定你还不说真话？那到时候我们找警方来，你可就不能像现在这么轻轻松松地解释完就了事了。” “你们……”小蔡一听说她们要找警方，顿时就急了。前几天就有个警察来找他，搞得大家怀疑他干了什么非法的事情，所以连着好几天都没干和他说话。 眼下，事情过去几天了，小蔡磨破脆皮子解释了好半天才让大家相信真的没什么，如果这时候警察再来一次，他可就真的洗不清了。 “哎呀，你们真烦死了！”小蔡皱眉道，“我那天是给宁蓉打了个电话！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向宁蓉借钱的。本来那天我要去郊区见个朋友，所以就把宁蓉约在了那里，可是后来我朋友来中心找我了，我没去，就想打电话给宁蓉，通知她也改地点，可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所以就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手机坏了，你当然打不通了。”袁旦冷冷说罢，她拧眉思忖了片刻，“照这么说，是你把宁蓉约在郊区的，那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么？” “我不清楚啊……”小蔡不耐烦地回忆。 袁旦冷笑，“那我劝你还是仔细想清楚点，否则——” “好了好了！”小蔡怒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回忆的！你这女人怎么这样，老威胁我有意思吗？” 其实……还挺有意思的。何年默默地想。 小蔡经过长久的回忆之后，他撇嘴道，“那天我是在走廊里打电话的，当时客人和工作人员来来回回的，应该都能听到。毕竟我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很小。” 袁旦点了点头，表示接收到了讯息，可随机她便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按理说来，你和宁蓉已经分手了，你找她借钱可能是你无计可施，但是她为什么会把钱借你呢？” 小蔡：“她钱多咯……” 袁旦：“嗯？”这意思是有得要提醒一下了？ 不过这一次小蔡学聪明了，在和袁旦对视一眼之后，他就无奈道，“就算是大小姐也有大小姐的软肋，而宁蓉的软肋就是她之前打过胎，她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 “你混蛋！”柯韶华没等小蔡说完，就直接一拳头挥了过去。 袁旦和何年都是愣了一愣后，才反应过来，上去赶紧拉住柯韶华。 小蔡擦着嘴角上的血，一脸委屈和愤怒，“你神经病啊！没事就打人！” 柯韶华：“你个禽兽！竟然对宁蓉做这样的事情！” 完了完了，控制不住了！ 何年和袁旦两个人都卯足力气，几乎都挂在柯韶华身上了，却依旧撼动不了柯韶华这一身霸气。 眼看悲剧就要发生，小蔡哀嚎道，“你神经病啊！我什么时候说孩子是我的了啊！我也就是上次住院的时候，无意之间看到她去医院调理身体，偷偷听到了而已！要不是知道她有过孩子，我还一直以为她是多纯洁的人呢！平时出去碰都不给碰，亲都不给亲。我倒是想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啊，她也得给这个机会吧！” 柯韶华身上的杀气退了三分，但她还是狐疑地看着小蔡道，“你确定？” “不信你们自己去查嘛！”小蔡委屈，眼泪巴巴，“宁蓉打胎肯定有记录啊，而且还是在认识我之前！听说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啊……” 小蔡揉着自己发红发肿的嘴角，一肚子苦水。想想钱也没拿到，还糟了这番罪，他真的是……真的是……呜呜呜！ 看着小蔡涕泪横流的样子，何年和袁旦虽然觉得他也没啥可怜的，但是还是劝慰了两句，走了个过场。 而就在何年和袁旦准备离去的时候，何年忽然停了下来，“咦”了一声。 “怎么了？”袁旦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回头。 何年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墙壁，“你看，那不是丁筱么？” 顺着何年的手指看去，袁旦就看见丁筱的照片被挂在了墙上，而她的身份赫然就是——管理组，组长。 一行三人又杀了回去，小蔡一看到柯韶华，刚止住的眼泪又汹涌往外冒了。 小蔡：“你们……你们还要干什么呀！我都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说完了，你们别……别逼我了！” 袁旦翻了一个白眼，“你别激动，我们来就想打听一下这个丁筱的事情。” “丁筱？”小蔡怀疑自己听错了，所以重复道，“是KTV的管理组组长丁筱？” 袁旦很肯定地点头，“是！” 对于她们三个人忽然对丁筱产生兴趣这件事，小蔡恨不能理解。可是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屈于柯韶华的威胁之下，小蔡还是照实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丁筱啊性格孤冷，不爱与人交流，所以也没什么朋友，平日里更是独来独往的。不过大家都知道，丁筱这个人有一大爱好——桑倪！ 别说办公室里都贴满了桑倪的海报，就连她的随身包上都挂满了桑倪的各种小玩意，总之这个丁筱是一个桑倪的死忠粉。 “不过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小蔡挠头道，“你说死忠粉吧，看到别人黑自己爱豆一定就暴跳如雷了，但丁筱不是，她特别佛系。上回有两个客人当着面说桑倪娘炮，矮丑，她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说实话，我觉得这个女人能干大事，她……唉！唉！你们都走了啊？不听我说完吗？我……喂！” 袁旦她们三个人，来也快，去也快。 “现在去哪？”上了车，柯韶华沉声问。 袁旦想了想，“联系一下付小红呢？问问她把丁筱送哪去了，另外……”袁旦抿了抿唇，然后拿出了手机，“姣姣啊，你查一查这个丁筱和小艾这个后援会的关系呢？顺便看看她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另外……你查一查宁蓉的医疗记录，看看有美柚一些比较重要的记录。” 挂上电话后，袁旦又你过头看向了何年，“之前你在后援会认识的那几个人，应该还有联系方式吧。” 何年：“嗯！” 袁旦点头，“我觉得丁筱多半都是后援会的，你去找那几个人打听打听，看看这个丁筱在后援会的表现。” 嘱咐完后，袁旦看向了柯韶华，柯韶华挑了挑眉，道，“付小红回警局了，丁筱也已经被送回家了。” 袁旦：“那好，我们去警局找付小红！” “找她干什么？”柯韶华忍不住拧了拧眉头。 袁旦苦笑，“找她帮忙，见小艾一面。” …… 袁旦本以为，找到付小红，就能和小艾见一面了。但事实上，光是看着柯韶华和付小红对峙就已经花光了袁旦此生的耐心。 而她，还不敢出声打断她们两个。 过了好久之后，袁旦收到了何年的电话，袁旦叹息着，终于有理由退场了。 “我刚刚和他们几个都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何年认真地汇报道，“她们说这个丁筱很神秘，平时见面也不和她们说话的，而且对后援会的事情除了拿钱之外，其他的活动也不是很积极。不过有个人说，她曾经看见丁筱和小艾一块儿吃饭，还挺开心的样子，所以一度怀疑这个丁筱是关系户进的后援会。不过这个丁筱也不是后援会的干部，所以大家也没有提出异议过。” 袁旦点头，“那看来，这个丁筱和小艾的关系很好啊……” …… 有了推测，便是一步步的求证。 袁旦挂上电话之后，再去见付小红和柯韶华—— 呵！ 俩人还是一动不动的。 袁旦有些无奈地走上前，“你们如果还要比眼力，可以等我们见过小艾之后，再比吗？” “不行！”付小红果断拒绝，“小艾现在是罪犯，怎么能是你们随便想见就见的？”说完，付小红还不忘朝着柯韶华扬了扬下巴。 柯韶华翻了一个白眼，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 袁旦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有些无奈，“那你能帮忙去见见小艾吗？问问她，和丁筱的关系。” “丁筱？”本来还在和柯韶华对峙的付小红忽然回过神，“怎么又是丁筱？” …… 入夜，W城忽然就下起了雨。 付小红迎着大雨赶到了丁筱家的小区。 丁筱一个人站在雨中，看起来格外的落寞。 付小红走上前，很是流利地说道，“小艾已经承认了，当天她在被宁蓉威胁之后，曾经找你求助。另外我们还查过，宁蓉事发当天，你曾打车去过事发地点，与小蔡和宁蓉约定的时间相吻合。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配合调查。” 丁筱看了一眼付小红，略显清冷的眼神中，忽然就划过了一丝光亮。然后她就笑了，笑得很浅。 丁筱：“人是我推下去的，我承认。” 付小红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丁筱竟然会这么快就承认了这件事。 然后她又听见丁筱淡淡道，“还有后援会的事情，其实是我主谋，说服小艾办的，你们抓我，我什么都认。” 丁筱迫切地伸出了双手，付小红皱了皱眉。她掏出手铐，拷住丁筱的手，然后微微叹息了一声，“小艾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在供词上签字了，你要是帮她定罪，对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雨越下越大，何年缩在袁旦的伞下面，微微抖了抖，瑟缩了一下，然后往袁旦的身边靠了靠。 “你说……她会死么？”何年小声问。 袁旦摇了摇头，“不会，我相信那是一场意外，虽说她制造了现场妨碍司法是加重情节，但她刚刚那样应该也算是自首了。到时候判刑应该不会特别重，如果能在牢里好好表现，提早出来，应该还能和小艾在一起。” 伞下，何年伸出手抱住了袁旦，叹了一口气，“明明事情查清楚了，可是为什么我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好受呢？” “可能是降温了吧。”袁旦拍了拍何年的肩膀，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秋末的大雨果然凶猛，何年和袁旦回到家以后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喷嚏。 冯姣姣手忙脚乱地煮热水和煮姜汤的时候，消失依旧的柳竹过来救场了。 几日不见，柳竹瘦了许多。 “柯……她没和你们一块儿回来？”柳竹看了一眼何年和袁旦的方向后，便立刻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眉眼，然后默默走进了厨房。 袁旦裹着毛毯，靠在沙发上，“她去宁家了，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处理呢。”说完，袁旦眼角的余光瞥向了柳竹，“你……是不是有话想和她说？” 哟？ 何年虽然病恹恹的，可还是忍不住睁开眼朝着袁旦挑了挑眉、 没想到啊，没想到。 袁旦这厮，竟然也有八卦别人的这一天。 腹诽过后，何年便跟着袁旦一块儿看向了柳竹。柳竹在厨房里煮姜汤，手里的勺子在锅子里搅来搅去，最后停了下来。 “没有。”柳竹扭过头笑了笑，可那样的笑容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了苦涩的味道。她又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她，怕她因为自责……唉……” “柳竹。”见柳竹哀叹着就要扭头，何年赶紧小声道，“柯韶华是不是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嗯？”柳竹有些茫然地扭过头，“没有，她没说过什么。” “那她上次……上次和你一块儿出去……”何年犹豫了一下，特别是看到柳竹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后，她便更加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了。 不过柳竹在愣神过后，很快就回过神，然后冲着何年笑了笑，“没什么，那天回来的路上，她就让我以后别再去找她了。我后来想了想，也的确是。她这么忙，我总去麻烦她也不太好。” 看到柳竹故作的样子，何年在心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果然如此之后。她便赶紧从沙发里跳了起来，然后走了过去安慰道，“那个柯韶华脾气大又冲动，离她远点儿是应该的。” 可谁曾想，她这么一说，柳竹便慌忙摇头道，“不是的，韶华她人很好，只是……只是她觉得宁蓉的死和她有关，所以太过自责了而已。她要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可千万别和她置气。” ？？？ 何年真的是要被气死了。她明明是在帮着柳竹说话的，谁知道柳竹竟然反而帮柯韶华说话了。 这……这…… 何年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而一旁的袁旦则是无奈地轻咳了一声。 “你们说什么呢？”冯姣姣刚才去上厕所了，结果出来就看到屋里三个人脸色各异，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结果袁旦和何年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了句，“没事。” 冯姣姣明知她们是有心不说，所以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反正她也不是一个好奇的主，不说就不说，拉到。 擦了擦手，冯姣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对了，宁蓉那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倒是具体说一说呢？” 说一说，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悲伤的故事罢了。 太多的巧合和因素纠缠到了一起，造就了今日的这场悲剧。 几个月前，宁蓉无意之间发现了小艾私吞后援会钱的事情，然后毅然决然地退了会。从她当时退会后并没有要钱的态度上来看，宁蓉很明显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些钱。 要不是小蔡威胁，要不是前一天和柯韶华产生了矛盾，宁蓉或许并不会那么坚决地找上小艾，而且还言辞激烈地把小艾逼得无路可退。小艾没办法了，就去找丁筱求助，丁筱这些年一有钱就全都给了小艾，所以她这会儿根本没办法拿出钱。 而她正好在小蔡和宁蓉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约见的时间和地点，便想着去找宁蓉商量一下，让她别那么为难小艾。可是宁蓉认定了小艾就是个诈骗犯，虽然同意分期还款，但要求就是小艾一定要把那笔钱拿出来。 统共八十几万啊…… 就算小艾没有一个生病的妈妈，就算是小艾和她一块儿努力工作，不吃不喝好几年都一定能有八十几万。 丁筱想求宁蓉，还上个十几二十万就算了，给她们留一条生路。可是宁蓉不肯，宁蓉让她们不管怎样都要还钱。 几番言辞激烈的争吵过后，丁筱一个激动就把宁蓉推下了河。 然后她很害怕，看着桥上那只宁蓉掉下来的鞋子，丁筱想了很久之后，她就拿着这鞋子去踩了些泥巴，踩在了栏杆上，假装宁蓉曾经爬上栏杆过，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处理好这些后，丁筱将鞋子扔进了河里。 …… 听完了整个故事，冯姣姣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口苍蝇似的，心里很是不舒服，“那小艾和丁筱是什么关系？” 何年：“她们说她们两个人是好朋友。” 冯姣姣：“好朋友？好朋友到能让丁筱这样？” 袁旦抿着唇，苦笑着摇头，“你要真想知道这么具体的，得去问丁筱。问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冯姣姣撇嘴，懒得搭理袁旦的理会。不过片刻之后，她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那你今天让我查宁蓉的医疗记录干什么？这事里，和宁蓉的医疗记录好像也没关系啊。” 经过冯姣姣这么一说，袁旦和何年忽然就想起了这件事，俩人异口同声道，“你查到什么了吗？” 第40章 吞噬你的怪兽一 “没啊……”冯姣姣有些茫然地摇头, “没查到什么啊, 这个宁蓉平时感冒发烧的情况都很少，就是从三年前开始, 她就会固定去医院条理身体, 一下子变得特别的养身。” “那三年之前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记录了？”何年狐疑。 而冯姣姣则是拧着眉头，有些无辜摇了摇头，“怎么？应该有记录吗？” “唔……”何年抿了抿嘴，没说话。 袁旦则是叹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以宁蓉家的家庭背景，想要找个不留下医疗记录的地方太容易了。” 所以有些事情, 就随便了, 追究了又怎样呢？ 该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她们, 而是那些在意宁蓉的人, 他们会去找到答案的。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柯韶华来了, 脸上写满了疲惫。 “付小红说, 根据丁筱自己供述, 他们已经找到主要证据和证人了。小艾也已经做完了笔录, 她们两个人应该很快就进入庭审阶段。”柯韶华说着,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摆到了桌上, “还有这个是宁叔叔说, 用来多谢你们帮忙的。我又添了一点, 权当你们这次的劳务费了。至于密码，我已经写在便利贴上，贴在银行卡后面了。” 说完之后，柯韶华回头看了看周围，“那个……柳竹没过来？” “柳竹？”何年意味深长地看了柯韶华一眼，“你找她？” 柯韶华：“嗯。” 何年：“找她干什么？又让她伤心难过？” 听到何年的话，柯韶华的脸上露出了哀痛与后悔的神色。 柯韶华：“我昨天仔细想了想，之前和她说的话的确是有些不太妥当。刚刚本来想去找她说清楚的，可她不在家，我以为她会在你们这。” 何年：“嚯，现在才知道后悔呀。那你慢慢去找她吧，反正她人不在我们这。” 说完，何年看了一眼袁旦，袁旦默默看着书，没有什么表情。 难道她就不觉得柯韶华欺负柳竹很过分吗？难道—— 袁旦：“柳竹应该出去写生了，你或许应该去你们两个人之前经常去的地方看一看。” “好！”柯韶华点了点头，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就站了起来，转身走了。 “你……你怎么都不抨击她，还帮着她去找柳竹呀。”何年的嘴巴撅得老高，她还以为袁旦和她是同一立场的呢，没想到—— “你在这义愤填膺半天，人柳竹想的可不是这些。”袁旦苦笑着站了起来，道，“你得站在柳竹的角度上想想，对不对？再说了，柯韶华这会儿不是去道歉了么？你有心撮合她们两个人，还阻止她俩重归于好，像话么？” “她是去道歉的吗？”何年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袁旦有些无奈，“你刚刚是不是又走神了？她都自我反省了，说要去找柳竹说个清楚，不是去道歉，难不成还是去说单口相声？”见何年恍然大悟，袁旦是越发无奈了，“就柯韶华的性格，能让她想着去和柳竹说个清楚，她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慢慢来呗，而且……” 也不知道是不是袁旦的错觉，她总觉得柯韶华对待柳竹的态度有些异于他人。 这让袁旦忍不住就想起了之前柳竹一直都在寻觅的人，俩人还是在混混街遇见的，说不定……就有巧合呢？ 不过这事袁旦也没和何年说，就怕她一个激动就去和柳竹说了，反而让柳竹心烦意乱。 经过宁蓉这事，何年和袁旦又小赚了一笔，家里总算是不再那么拮据了。何年和冯姣姣两个人又过起了每天敞开肚子吃东西，还不长肉的无耻生活。 眼看入了冬天，很快就到了元旦的时候，何年很是郑重地给袁旦过了一个生日。 可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袁旦似乎有说过她生日的事情，那会儿何年听到了，心里满是因为没给袁旦过生日的自责，所以压根没有仔细考虑过，袁旦生日明明是一月一啊，什么时候就变了！ 等到如今给袁旦过生日了，何年这才想起来这事来。顿时觉得袁旦就是个大骗子，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所以在袁旦生日这天，何年很是郑重地送了她一份生日礼物——测谎仪！ 就是网上经常出现的，那种把手伸进去，然后一旦说了谎话就会触电的玩意儿。 “袁旦，我们来用用这玩意儿吧。”何年跃跃欲试，一脸期盼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何年肯定图谋不轨了，可面对何年那殷殷期盼的眼神，袁旦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袁旦很清楚，就算她拒绝了何年，何年还是有无数种撒娇的方式来要求她来完成这项游戏的。 倒不如，省力一点儿，袁旦直接点头答应就好。 何年：“那我……来问你点什么呢？” 冯姣姣在一旁笑得贼贼的，“问她有没有在学校早恋！” 袁旦：“没有。” 机器没反应，很好，是真话。 但冯姣姣却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冯姣姣不死心，“那我问你，你骗过何年，骗过我们吗？” 袁旦扬了扬眉，坦然承认了，“有！” “哼！我就知道，你就是个大骗子！”冯姣姣得意非常，然后扭过头就冲着何年小声逼逼道，“何年，我跟你说袁旦不可信，年纪小，靠不住，她——” “那你过来，试一试！”袁旦毫不留情地抽出手，然后将冯姣姣的手塞进了机器。 袁旦：“你跟何年说过谎吗？” 冯姣姣一脸正义，“没有……啊！没……啊！这机器坏了……啊！”冯姣姣几乎是眼角挂泪地抽出了手，“不玩了不玩了！这机器不准的！破玩意儿！” 一旁的何年看得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你可别瞎说，我觉得这机器挺准的。” 冯姣姣吹着自己的指间，忍不住瞪了一眼何年，“你要觉得准，那你也来试一试呀！”说完，冯姣姣就酱何年的手塞进了测谎仪里。 冯姣姣：“你跟袁旦说过谎吗？” 何年舔了舔嘴唇，“有。” 嗯！ 机器没反应，是真话，可是袁旦却是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又笑了笑。 冯姣姣：“你喜欢袁旦吗？” 何年眉眼弯弯，笑得傻乎乎的，“喜欢。” 机器没反应，还是真话。 袁旦笑了，便也凑了个热闹，“那你是不是最爱袁旦了？” “喂！”本来就挺酸的冯姣姣怒了，“不带这样的啊！你这么自恋合适吗？而且我还在这呢，你俩爱来爱去的，爱个屁啊！回屋爱去！” 袁旦笑了笑，没搭理冯姣姣，而是看向了何年。 何年眯了眯眼睛，爽快回答道，“是！——啊！” 那一瞬间，何年就感觉自己的指间处窜过了一阵电流，酥麻的感觉让何年很是迅速地抽回了手。 冯姣姣满意地笑了笑，“看吧，都说了别问这种智障问题了，容易翻车。” 袁旦起先愣了愣，不过很快就笑了笑，“不算翻车，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袁旦……”何年有些心虚地想要解释，可是袁旦摇了摇头，没让她说下去。 袁旦将测谎仪收了起来，“好了，今天玩的也够多了，以后这玩意就等着盘问的时候用，感觉应该挺好用的。” 然后何年就看着袁旦转身，将测谎仪放了起来。只是那样的背影，似乎带着一些莫名的悲伤。 关于最后一个问题，其实何年一直都想和袁旦解释，但是袁旦后来一直忙着看书和做作业，也没空搭理何年。何年寻了好几次机会，最后还是直到晚上要睡觉了，她才找到了机会。 “其实刚刚那个测谎——”何年才开口，袁旦便打断了何年的话。 “没什么。”袁旦的声音没有一点儿起伏，听不出悲喜，“我其实没那么在意那个回答，毕竟最爱的位置只有一个，而你人生中会有很多人，轮不到也是很正常的。再说了，你有爸妈，有兄弟姐妹，她们都比我要重要一些。” “不是的。”虽然袁旦说的很平静，可是何年心里却是慌乱成了一片，“你很重要，你对我很重要！” “这就够了。”听出了何年的慌乱，袁旦拍了拍何年的肩膀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你心底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只要你在乎我，我觉得就已经很足够了。” 人生漫长，能够在乎，其实已经是很大的情感付出了。 虽然袁旦一直都很期盼着能够独占何年，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忽然发现爱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应该和占有关联在一起。 因为如果对方不爱，就算再怎么占有也无济于事。而如果对方在乎，那即便是不占有，对方的心里也依旧会有一片天地是属于彼此的。 这一次宁蓉的事情让袁旦的心里颇有感触，特别是她对柯韶华的那份坚持，和这种戛然而止的人生让袁旦一下子又感悟到了许多。 其实刚刚重生的时候，她的确是抱着一种能够重来一次，能够重新拥有就已经很幸福的想法。可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内心之中的不安全感逐渐膨胀，她渴望身边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内，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被掌控的。 人生的执着，初始于求而不得，所以放不下。但这一次……袁旦放下了，她真的放下了。 并不是因为袁旦放下了对何年的爱，而是深刻地意识到情爱之事本就强求不了。有情时，你强求不了无情，无情时，你又强求不了有情。故此，又何须强求呢？ “不管以后如何，你需要知道，我真的很爱你，很在乎你……”袁旦伸手，抱住了何年，轻柔地摩挲过她的长发，然后在心底里默默感叹道—— 今生今世，就想陪着你，陪你走过三十，四十，五十…… 愿你能够不重蹈上一世的悲剧，好好活下去，然后拥有你梦想之中的璀璨人生。 …… 袁旦过完生日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期末复习阶段。所有人都奋力备战，可袁旦却依旧还和一个没事人似的，而且她还自顾自打印了一张申请书让何年签字。 上面的内容是—— “什么？你要跳级？而且还不是去高二，要去高三？”何年捧着手里的申请书，感觉自己眼花了，“袁旦，你知不知道距离高考还有五个月了？” “我知道啊……”袁旦表情平静地敲了敲何年桌上的倒计时牌子，“你看，这还是我天天监督你倒数的，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这么胡来？”何年将申请书往桌上一拍，“不行！绝对不行，你现在才高一，就想着直接上高三了，五个月后就要去高考，这五个月你得先学会所有高中课程，然后再巩固加强，你……不可能！” “你是怀疑我的能力吗？”之前怀疑过袁旦能力的张迪，那可是正如袁旦所说的，无论如何都被袁旦死死踩在脚下了。 而何年和袁旦对视一眼之后，她立刻妥协道，“哎呀，就算我同意了，你们学校的老师也肯定不会同意你这么胡来的，别瞎胡闹了，要不就申请高二，申请高二行么？” “你放心，学校的事情我能处理。”袁旦很是平静道，“只要你签字了，到时候剩下的事情我去和校领导商量。” “哎呀！”何年气鼓鼓的，总觉得袁旦这顿操作完全是在嘲讽她的智商。 “其实，我主要是不想和你分开。”袁旦走到何年身边坐下，小声道，“警大在S城，我不想到时候和你分开。” 听到这话，何年的手忍不住就颤抖了一下，然后她便笑眯眯道，“那你就这么确定我今年能考上警大了？” “这不有我在呢么？而且你这一次复习的成果还不错，还是有很大概率考上警大的。”袁旦信心满满地拍了拍何年的肩膀。 何年会心一笑，拿起笔在申请书上签了字。 “行行行，你去申请吧，随便你！祝你成功……”虽然，袁旦觉得，何年很大概率上是会失败的。 果不其然，学校老师因为袁旦的事情而特意召开了会议，然后会议结果是——不通过！ 原因很简单，袁旦来不及参加会考了。 按照普通学生三年制的来说，他们都会在高二的时候下学期的时候参加会考，然后再在高三的时候参加高考。 而袁旦如今如果直接升入高三，她因为没有会考成绩，所以根本没办法报名高考。 当然了，根绝袁旦强烈要求的高三模拟考成绩来看，学校老师觉得袁旦的能力水平已经足以参加高考了，所以便允许袁旦在下个学期的时候，直接转入高二年级。 为此，何年还安慰了袁旦半天，“其实还好啦，都能跳级去高二了，这个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袁旦抑郁，不说话。 何年：“哎呀，你放心啦，我觉得我今年可能还是考不上警大的，我们不会分开的。” 袁旦：“你可以对你自己没信心，但是你不能对我的辅导没信心。” 袁旦对何年的辅导可谓是全方位，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贴心。最主要的是，袁旦当年高考复习的时候，做过今年高考的题啊！虽然不可能精准到每道题都背下来，但是主要的核心知识点，和最后的大题，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只要打好基础，再夯实袁旦给的重点，何年想不考上警大都很难。 …… 袁旦的抑郁维持了整整一个月，然后在情人节的那天——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们只是接到了久违的王瑾的电话。 王瑾出现，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在把袁旦和何年喊过去以后，王瑾阴沉着脸，告诉他们一件大事，“公司的机密被泄露了。” 半年之前王瑾公司就在准备投标一个项目，当时王瑾忙的不可开交，便是为这这件事。为了这次的标书，公司上上下下忙活半年，只为前些日子的竞标，谁曾想…… 竟然竞标失败了，而且敌对方给出的价格就比她们给的价格多了一百万。 这可是上亿的项目，一百万的差价简直微乎其微到让人忍不住怀疑有人出卖了公司机密，将公司竞标底价泄露给了对手。 所以这一次王瑾找何年和袁旦来，主要就是希望她们能够查一查这件事情。 当然了，过程中如果有需要的，王瑾都会配合。比如—— 将何年安排成了一个空降万事集团的经理。 竞标失败，公司财力受损严重，空降高管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只是对于要佯装高管这种事情，何年心虚啊，“我什么都不懂，让我去装什么高管是不是有点太高看我了。” “你不用懂什么的。”袁旦安慰，“你的定位就是一个关系户，空降公司，屁都不懂的富二代。所以……不用担心。” 虽然袁旦的话是在安慰自己，可是何年怎么听都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去，你们学校的老师不都说你只需要去参加期末考，然后剩下的时间可以随意了吗？”何年很是聪明地堵住了袁旦要说“没时间”的路。 可袁旦依旧是耸了耸肩，很是利索当然道，“没空。” “怎么没空了嘛！”何年拧巴，何年害怕，何年想要袁旦陪着一块儿。 “下个月有个知识竞赛，我得以我们学校的名义去参加，所以……最近得准备准备。”袁旦苦笑，“而且你觉得我一个未成年出现在公司不会很遭人怀疑吗？所以……你还是一个人去吧。” …… 呜呜呜…… 这一次没有袁旦陪着，心慌慌。 不过心慌归心慌，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情，那肯定还是要去做的。 何年换上了袁旦特意给她挑选的小西装，踏上了她的上班之旅。 第一件事——挤公交。 上班高峰，比起上学高峰那会儿还要恐怖一些。 “师父唉！让里头挪一挪啊，上不去了唉！” “不行咯不行咯，等下一班吧！” …… 何年枯了，看了一眼时间，果断打的，回头报销，一定得报销。 等到了公司楼下，何年仰头看了看万事集团的大楼，恢宏！气派！ 然后她理了理衣服，挎着之前王瑾送的名牌包，摆出了一个富二代的样子，款步进了公司。 上班第一天，走个流程，认识一下同事，然后就下班了。但何年的体会却是——累！ 明明什么都没干，可是一下班，何年就累瘫在了沙发上，挥动着酸疼的小腿肚，何年哀嚎着不想再上班了。 袁旦在一旁看着何年嚎够了以后，她才缓步上前，坐到了何年的身边，然后轻柔地帮何年按起了小腿肚。 袁旦：“说说吧，今天在公司有收获吗？” 何年委屈巴巴，“有，就是高跟鞋太让人痛苦了，呜呜呜……” 袁旦：“这才三厘米。” 为了凸显出基本的气质，袁旦还是让何年抛弃了平底鞋，换了一双稍微有点儿坡度的鞋子去上班，结果一天下来，何年就受不了了。 何年：“主要我今天走了好多路啊，不信你看微信的计步器嘛，我肯定是第一名！” 要知道，今天她可是跟着那个什么助理，从人事部走到项目部，从项目部走到会议厅，然后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何年甚至连坐下来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袁旦：“你确定那个助理没在耍你？” 何年一愣，“没……应该……唔……我和她又没有过节。” 袁旦苦笑着将何年的一条腿放了下去，然后按起了另一条腿，“公司的人对于空降高管都有点抵触情绪，特别是你这种看起来就没什么本事，又好欺负的人，所以……”袁旦仔细想了想，然后道，“要不，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公司？” “是吗？”何年一下子来精神了，“你要陪我去公司？” “就去一天而已，以后的事情还得你自己一个人处理。”袁旦摸了摸何年的头，“你以后可是要独当一面的，知道吗？所以……得加油！” “哎哟，不管不管，你陪我去就好。”何年抱着袁旦，撒娇道，“反正只要你陪我去就好了，公司里都是妖魔鬼怪，看着都吓人，我不要和他们玩……” 袁旦：“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他们怎么就妖魔鬼怪了？” 何年：“勾心斗角太严重，都是妖魔鬼怪！” 袁旦：“呵，你对公司的事情倒还挺清楚的……” 何年：“嗯？呃……电视，电视上都这么演嘛。” …… 第41章 吞噬你的怪兽二 第二天, 袁旦和何年风风火火地杀去了公司。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摆出气势。 袁旦：“知道富二代应该有什么样的气势吗？” 何年眨了眨眼, 摇头。 袁旦：“目中无人的气势！” 第一，下巴抬高，见人就摆出不耐烦, 看不上的样子。第二, 啥也不会干, 就爱使唤人。第三，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 袁旦：“总之, 怎么讨人厌, 怎么来……” 何年虽然理解袁旦口中的所谓“富二代的气势”, 可是她不明白, “我们是去做调查的吧, 把人际关系搞这么糟, 还怎么调查。” 袁旦：“就是要这样, 他们才不会怀疑你是奸细。只会认为你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小人而已……” 唔…… 这话听着, 怎么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何年：“那然后呢？” 袁旦：“然后你就等着人来拍你马屁，再从那个人的嘴里得到有效的消息。” 何年干笑了一声, “你就这么确定会有人来拍我马屁？那要是他们都很刚正不阿呢？” 袁旦：“那你就挑拨离间一下。” 人性是很脆弱的，根本经不住试探。 何年：“这样……不太好吧。” 袁旦：“先立威，再打探消息。”但说再多也没用，说到底还是要实践。 袁旦让何年挺直了腰杆子，然后按照她刚才所说的那样，一进办公室的门, 便轻咳了两声，“小林，给我去倒杯咖啡，还有给这位客人倒杯温水，谢——” 袁旦赶紧退了何年一把，何年连忙改口，语气很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是……”小林回答的漫不经心。 小林就是昨天带着何年绕着公司走了好几圈的助理，如今袁旦稍一打量就能看得出，这就是一个人精。所以袁旦朝着何年使了个眼色，何年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袁旦的意思。 不多时，小林端着一杯热咖啡走到了何年的身边。 何年看了一眼袁旦，然后扬着下巴冲着小林道，“太热了，这让我怎么喝？赶紧去重新泡一杯！” 小林抿了抿唇，脸上划过了一丝不快，但还是恭顺地转身去了茶水间。 何年悻悻，朝着袁旦小声道，“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袁旦笑了笑，没就这个问题说什么，而是嘱咐道，“记住了，等会儿可千万别心软。感情需要有递进，所以你等会的语气和表情得更加外露一点，让别人觉得你就是个无能的富二代，对你降低戒心，知道吗？” “知……知道吧。”何年觉得袁旦的要求可真的是越来越高了。 还要感情需要递进，递哪去，进哪去？ 就当何年腹诽的时候，小林已经泡好了第二杯咖啡了。 小林：“何总，这是你的咖啡。”这一次，小林比之前恭敬了许多。 何年内心雀跃了一下，发现原来袁旦说的办法还真的挺管用的。这个世界果然所有人都是怕恶人的，人善被人欺，还真是真理。 “太冷了。”尝了一口咖啡后，何年按照剧本上的演，直接将咖啡杯丢到了桌上，“我是一个有严重胃病的人，你不是让我喝特别烫的就是给我喝冷的。你……怎么？”何年摆出了她多年看宫斗大剧里反派的姿态，眼尾吊的高高的，道，“怎么？你就想让我不舒坦是不是？是不是！” 何年这厢声音一大，立刻就引起了整个办公室的注意。而她面前的小林更是瑟瑟发抖，立刻低眉顺眼地走了过去，端走了桌上的咖啡。 小林：“我……我这就给您换一杯……换一杯咖啡。” 何年：“快去！” 最后一声催促，为了显示出气势，何年喊得喉咙都有点哑了。 等小林走后，何年顿时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然后还不忘朝着何年称赞地比了个大拇指。 …… 按照袁旦所说的剧本走了一遍，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对何年毕恭毕敬起来，当然，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子的。 只是上午才刚立威结束，下午何年就遇上了麻烦。 袁旦交代的事情对于手下人好办，但是对于平级的人，就有点—— “何总。”一个别着项目部经理牌子的女人走进了何年的办公室，她在将一份文件丢到桌上之后，便直接叉着腰道，“这份文件我说了很多次了，内容不对，内容不对，为什么最后你们部门还是把原来的那份文件，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我！”说完之后，那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办公室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她看了一眼袁旦，然后又看了一眼何年，“你有客人？” “哦……你……没事，你说，你说。”何年一个没反应过来，又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可问题是，这是一个和她平级的人啊，她要怎么摆出袁旦口中所说的那种目中无人的感觉啊…… “何总，我知道你是刚刚接手这个部门，可能业务上还不熟悉。但是我希望你好好管理你手下的员工，让他们别这么懈怠！”刘荃字字铿锵。 何年在办公桌后面瑟瑟发抖，只能朝着袁旦求救。 一旁的袁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站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你这小鬼……”刘荃皱了皱眉，“这是公司文件，不是你能随便——” “我想请问一下，这份文件是多久之前发现问题，然后又是在什么时候提交到你那去的。”袁旦不动声色地大约翻开了一下文件，大致是关于一些公司内部的统计报表。 她并不关心内容，而是关心文件的时间，所以就将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 “十天前。”不等刘荃回答，袁旦便一边放下文件，一边道，“这是十天前递交你们部门的文件，但何总是昨天入职的，那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由何总负责，如今你在这里冲着何总叫嚣，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妥当？”说罢，袁旦抬眸，看向了刘荃，不温不火道，“其次，你与何总是平级，何总要如何治理手下员工，应该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对不对？” 刘荃听到袁旦的话以后，眉头皱在了一起，却并没开口说什么。 袁旦笑了笑，“难不成，你觉得你是在何总之上的？那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你们领导好好反应，而不是来这找何总的茬！” 最后几个字，袁旦加重了语气，很明显是要让对方警戒。 刘荃果真一愣，但随即她便笑了，“哪里来的小鬼？伶牙俐齿的，好厉害啊……” “这并不是我们要讨论的重点，不是吗？”袁旦挑了挑眉，然后站到了何年的身边，“刘……刘经理，我想你说的事情我们会妥善处置了，谢谢你的反馈。” “还有事吗？”接收到袁旦的眼神，却慢半拍的何年轻咳了一声后，这才扬起下巴道，“没事赶紧走，我这忙得很！” 刘荃脸上露出了隐忍的笑意，然后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可就当刘荃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微微侧身，扭过头冲着何年和袁旦露出了一抹笑，“何总初来乍到，还是说一句祝何总顺顺利利的好。” 说完，刘荃便走了。 何年有些茫然，“她……她刚才临走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挑衅你的意思。”袁旦眯了眯眼睛，但很快怂了怂肩膀，“我们速战速决就好，不用太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然后，袁旦拿起桌上的文件，和何年讲了下一步的剧本。 随后，何年就着刚才刘荃的事情，找了做那份文件的小龚进来，一顿训斥之后，小龚脸都白了。于是当天下午，公司里就传出了公司空降经理是个喜怒无常的富二代的消息。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何年的办公室就迎来了狗腿子小原。 “经过我一周的观察，我觉得小龚这个人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周末，何年开起了汇报大会，“这个小组除了我之外总共五个人。助理小林，势力，爱贪小便宜，十足的人精，但是胆子小，这也怕那也怕，看着不像是会出卖公司情报的人。小龚，做事粗心大意的，听说家里条件不好，欠了一屁股债，我觉得他为了钱很有可能做出卖公司的人。小原，大部分八卦信息的来源，特别狗腿，只要是领导，他都是一副跪舔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个会出卖公司的人。小吴，沉默寡言，素食主义者，做事很认真仔细。然后听小原说，小吴是个黑白很分明的人，之前有个同事出轨了，他直接就提出了不和那个同事一起工作的要求。剩下一个小米，年纪最小，能力最弱，胆子最小，看起来这俩都不像是会出卖公司的人。” 说完了一大堆话，何年抬起头看向了袁旦，“汇报完毕。” 袁旦点了点头，“那下一周，你主要把精力放到那个小吴身上。” 何年诧异，“为什么？这人是我觉得可能性最低的人哎！” 一个特别自律，还有极强道德感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出卖公司的人呢？ 袁旦这次是彻底昏头了吧。 何年一顿腹诽，袁旦却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在这个人身上深挖到一些讯息。” 至于查找到底是谁泄密了万事集团竞标底价的事情…… 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袁旦本人了！ 凭借上辈子王瑾在家开会说了无数遍，所以袁旦有幸记下了竞标底价的数字，然后就在前段时间竞标会开始之前，她将这个底价以匿名邮件的方式寄给了万事集团的敌对公司。成功让敌对公司竞标下了项目，而万事集团也因为错事项目，亏损巨大，如今也陷入了不小的危机之中。 一切如她所想那般进行，只是让袁旦没想到的是，王瑾竟然会特意找到她们来调查泄密的事情。 袁旦本来正愁没办法打入万事集团内部，如今王瑾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虽说，何年所说的那些人每个人都有弱点，都能成为袁旦利用的核心点，但……小吴这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刚正不阿了。 而袁旦一直坚信，人性是脆弱并且每个人都具有弱点的。越是看起来完美的人，他们身上的弱点就越是深刻和惊人，所以袁旦才会让何年将她后续的重点摆到这个小吴的身上。 “小原，陪我出去逛逛。”上了一个礼拜班，何年对于自己的角色驾轻就熟，随口一喊，将小原骗到外面喝咖啡之后。 何年就开始了她的套话之旅，可关于小吴的事情，小原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何年有些失落。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略带不屑的笑声出现在了何年的身后，“怎么？何总这么关心小吴的事情，是看上小吴了么？” 何年背后一凉，然后脖子僵硬地扭过头一看。 身后的，可不就是刘荃么？ 这女人，染着鲜红的指甲，就好像她这个人似的，好像一个人嗜血的大魔王一样。 “刘总啊，哎呀，我们何总刚刚还说起你呢，说你好看，说你温柔，结果刘总这就出现了。”小原这个马屁精，真的是在拍马屁这件事情上练就了炉火纯青的本事。 只可惜，刘荃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只冷冷笑了笑。 然后刘荃端着咖啡默默坐在了何年旁边的位置上，纤细的双腿微微交叠，俨然摆出了一副女王的气势。 “我……我还有事，先回办公室了。”小原一看情况不妙，立刻溜之大吉，徒留何年一个人在那面对大魔王。 “怎么？之前跟在你身边的小鬼，今天没来？”刘荃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在内心中重复了十几遍“人设不能倒，人设不能倒，人设不能倒……”之后，她扬起下巴，翻了一个大白眼道，“关你什么事？” “呵！”刘荃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你别装了，上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压根就不是什么臭屁的空降富二代。说吧，这一回上层领导让你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来公司，到底干什么的？” 唔…… 虽然刘荃摆出了一副早就已经窥破一切的样子，可是这种时候，何年谨记袁旦的教导——抵死不认！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 今天一大早六点就被公司电话喊走，加班到八点多才回家，吃完洗漱完，累趴！ TUT没有存稿的日子，哭唧唧了 晚安了宝贝们，明天会补上今天少的两千的，告辞！ 第42章 吞噬你的怪兽三 “我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何年埋头喝了口咖啡，然后别过头看向了别处, “我还有工作, 就先——” “那你就不想知道小吴的事情了？”刘荃放下咖啡杯，眼神很是笃定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身体一顿，立刻就收回了准备离开的腿。 何年：“你……你知道……知道小吴的事情？” “知道一点吧。”刘荃笑眯眯道，“几年前小吴刚来公司的时候，本来是我那个部门，后来他就被调去你那个部门了。” 何年：“被调职？怎么可能……商务部和项目部之前隔着——” “那你就要问问这个小吴有什么手段咯……”刘荃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何年在一旁愣了愣神, 然后骤然眯起眼, “难道他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或许可以去调查一下。不过公司里知道这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你要查可能得多费点功夫。”说罢，刘荃站起身, 朝着何年笑了笑，“小丫头，我可劝你，不论你带着什么目的来，离那个小吴远一点儿，他……呵！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 刘荃望着何年笑了笑, 然后便走了。 何年坐在那, 仔细地将刘荃的话揣摩了一遍后, 她果断拿起电话, 打给了袁旦。 一张嘴，何年首先说的是，“刚刚我遇到刘荃了。” 袁旦眉头一皱，“她为难你了？” “没有。”何年摇头，“起先她问我来公司干什么，我没说，后来她就说了一点小吴的事。意思大概是说，小吴几年前是在项目部的，然后被调职到了商务部，这里面好像有蹊跷。” “嗯。”袁旦点了点头，随即便有些担心地嘱咐道，“你在公司里小心点儿，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知道知道。”听到了袁旦的声音，何年心里安定了不少。眼看该说的都说完了，她却有点儿舍不得挂断电话，便没事找事地随便找了一个话题，“那个……今晚吃什么啊……” 这些日子何年“上班”了，家里的伙食问题一下子就落到了袁旦的身上，本来袁旦现在也不去上课，在家里闲着没事备战什么知识竞赛的，有的是时间。 袁旦笑眯眯，“姣姣说要吃肥肠，估计晚上会做。你要吃什么，等会儿让姣姣去菜场给你买。” 然后何年就听见电话那头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冯姣姣的怒吼，“凭什么呀！我上午的时候就跟你去过菜场了！要去你自己去！” 何年顿时笑了，“没啥，你做啥我吃啥，就是这两天工作餐清汤寡水的……” “那晚上给你做红烧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袁旦还不明白何年的那点儿小心思吗？ 何年听了，顿时笑得眯起了眼睛，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要吃肥瘦相间的那种，肉要煮的透透的，味道特别浓厚的那种。” “知道。”面对何年对美食的热情态度，袁旦忍不住就笑弯了眉眼，“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小的好赶紧去准备。” “唔……没了吧，就是……唔……”何年想说，她有点儿想袁旦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说，所以就拖长了尾音，好半天都没把话说下去。 袁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笑着道，“那先挂了吧，我赶紧把菜做出来，下午去公司找你，行吗？” 前一刻听见袁旦要挂电话，何年还挺失落的，但是听到后半句后，她顿时就傻笑着连连点头，“行！行！当然行！” 挂上电话后，何年回了办公室。 她作为一个挂名的，屁都不会的经理，工作上的事情本就不重。而听了之前袁旦的许诺之后，何年接下去的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下班。 可是时间怎么走的那么慢呢？ 何年都感觉过了好几个小时了，结果一抬头竟然只过了半小时。 呜呜呜…… 好希望自己拥有操控时间的能力，让时间一下子变到下班时间，那样她就可以直接飞奔着去找袁旦了。 一个人呆在这个公司里，实在是太难熬了…… 而让何年感到更加绝望的是，眼看时针和分针缓缓移动，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了，小林忽然抱着一叠文件冲了进来，“何总，开临时会议了！” 开……开临时会议？ 何年枯了。 她就只是来假装一下高管的，为什么要去开会啊。而且这个临时会议早不开晚不开，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快下班的时候开啊…… 而且何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会议，肯定是不会在半小时之内结束的。 果不其然，令人昏昏欲睡的会议开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何年满心焦急，偷偷和袁旦发了好几条短信，可袁旦却好半天都没有回。 她……她该不会生气了吧！ 呜呜呜…… 何年现在想要立刻、马上就逃走，可十个人的会议，她要怎么逃啊…… 无路可走，袁旦又不回信息，何年胡思乱想了一个半小时，眼看就要崩溃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会议结束的消息。 然后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何年几乎是逃命似的，奔出了会议厅。 完了完了，不知道袁旦现在怎么样了。 何年心里乱糟糟的，从会议厅之后她便直奔电梯，连匆忙赶在她身后的几个同事她都顾及不了，直接按了关门键，然后一路火速下到了一楼。 袁旦？ 袁旦！ 在哪呢？ 在哪呢！ 何年就好像一个麋鹿的小羊羔一样四处张望，可使，为什么就是看不到袁旦的影子呢？ 难道她没来？又或者是等了又等后，就走了？ 何年感觉自己今天的心情就好像做云霄飞车一样，从低到高，然后再从高直直地摔落到了谷底。 就当何年站在马路边上，委屈得都快泪眼汪汪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满含笑意出现在了何年的身后。 袁旦：“也没几天啊，你这跑步速度可越发快了。” “袁旦！”一听到袁旦的声音，何年立刻就好像小孩一样雀跃地转过身，张开怀抱抱住了身后的人。 面对何年突如其来的热情，袁旦愣了愣，不过很快就笑着伸出手搂住了何年的腰。 “你这是怎么了？是想到今晚能吃红烧肉，所以才这么兴奋么？”被何年抱得太紧了，袁旦轻咳了两声之后，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何年的手。 何年这才回过神，赶紧松开了手。然后有些羞赧道，“我……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走了。” “没有。”袁旦笑着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了何年的面前，“我看你一直不下来，便猜想你是开会了，便去附近的网红奶茶店给你买了你最爱的奶茶。排了半个小时队，正好等到你下班。” 说完，袁旦将手里的奶茶往何年的怀里送了送。 何年捧起奶茶，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哟，小鬼。”刘荃的声音忽然出现，何年本来还挺开心的，结果一下子，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起来。 何年缓缓回头，只见刘荃噙着一抹莫名的笑容，身形妖娆地站在那儿。 “刘……刘总。”何年很是不自在地看了一眼别处。 如今的她离开了万事集团后，便直接将本性暴露了出来，却不想竟然被刘荃给撞见了。刘荃这人本来就精明的很，今早还在咖啡馆说了那样一番话，如今……如今肯定更加怀疑何年了。 何年眼神闪烁地躲避这刘荃，袁旦眼神一暗，将何年护在身后的同时，她淡淡道，“刘总有事吗？” “没事，就是下班了看见你们两个在这，便想着过来打声招呼。”说着，刘荃的目光落到了何年手中的奶茶上，顿时笑意更深，“听说这奶茶挺难买的，看来小丫头对你挺好。”说罢，刘荃看向了袁旦，目光顿时变幻了一下，“怎么？小丫头不用上课？” “这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袁旦握住了何年的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刘荃，“我们还急着回去吃饭，就不在这陪刘总闲聊了。” 说完，也不等刘荃反应，袁旦拉起何年便直接朝着回家的公交车走去。 “那个……唔……你说这个刘荃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呢？”何年捧着奶茶，咕咚咕咚地喝的欢快。 可袁旦半天不说话，何年扭过头，就简单袁旦眉头紧锁，神情也很凝重。 何年：“怎么……怎么了吗？” 袁旦摇头，“没怎么，就是觉得这个刘荃挺奇怪的，她看起来好像不像要报复你的样子，但是她又好像对你……对我们挺感兴趣的。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小心点这个人比较好。” 回家后，袁旦将菜热了热，何年吃到了久违的红烧肉，心情顿时大好。 “对了，你们今天在家查到什么了吗？”吃完了饭，何年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后，就直接瘫软到了沙发里。 “何年，你这样不行啊，吃完就躺，会成猪的。”冯姣姣吸溜吸溜地吃着肉末粉丝，满是油腻的嘴巴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就算要成猪，那也是你先成。”何年忍不住瞥了一眼冯姣姣，“你每天吃的别我多多了好吗？” 家里的伙食开销，袁旦和何年两个人加起来才顶的上冯姣姣的一半。 这厮，真的是太能吃了。 冯姣姣不服，“我这是——” 可还没等她说完，一旁的袁旦就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好了，直接说正事。” 冯姣姣一句话噎在喉咙口不上不下，但最后还是妥协地翻了个白眼，道，“查那个小吴嘛，很容易的啊……” 今天何年一大早就去人事部偷偷找到了小吴的简历，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学历状况，一应俱全。 冯姣姣再通过身份证号，直接就查找到了小吴的通话记录，消费记录，总之在现在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但凡是用到网络设备，留下痕迹的，都被冯姣姣给挖了出来。 “这厮，真的是个奇葩。”冯姣姣给小吴做的总结，简单、粗暴。 虽说小吴这人长得又高又帅，冯姣姣刚见到他照片的时候还忍不住称赞了两句，但是伴随着深入的了解，她对这个小吴的好印象消磨殆尽了不说，甚至还产生了厌恶情绪。 “这个小吴啊，在大学的时候就是一个有名的交际……草！仗着有几分姿色，兼职当了两年模特，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就没有断过，欠下一堆情债的同时，他好像很擅长吃软饭，好几个女的是又被骗财又被骗色。但是大学毕业后呢，他进入万事集团后，可能顾及到花边新闻太多，对他的事业不太好，所以他就开始了假正经的道路。”冯姣姣滑动了一下平板，“你看，从上面的照片上可以看得出来，他工作之后不论是穿衣打扮，还是和同事拍照，他都正经了很多，不再那么油腻了。” 何年看了一眼，发现照片里的小吴除了看起来更年轻点儿，其他的与现在并无两样。 “他在进入万事集团之后好像安分了很多，各种社交媒体也都处于沉寂的状态，但是我发现他当时的生活水平远超他的能力，那些奢侈品根本不是他可以消费的起的，我觉得他应该被包养了，但我找不到那个人的线索。”冯姣姣很是无奈道，“反正翻了他所有的照片了，我都没有找到线索，你们要是有能耐，可以去试一试。” 袁旦摆了摆手，“行了，赶紧说他调职的事情。” “他调职？哦，对，他三年前，忽然就被调职了，具体内容查不到，不过在调职的前一个月他开始吃起了素食，至少他的外卖记录上面显示的是这样。我觉得，这个可能是个巧合？反正就和你们说一声……”把知道的内容说完之后，冯姣姣捧起自己那个硕大的饭碗，继续吃饭。 而袁旦与何年却是陷入了深思，毕竟冯姣姣刚才说了一大堆东西，却互不关联，想要理清思绪，必须找到一个核心点才行。 “哦！对了！”冯姣姣吃饭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跟你说啊，你别看这个小吴年纪不大，但是很迷信唉，每个月都会固定去西边的一个寺庙走一趟。” 何年：“这你都知道？” 冯姣姣：“怎么了？现在寺庙也很现代化的，捐钱都用扫码了，怎么就查不到了？” …… 妙啊…… 何年被冯姣姣怼的哑口无言后，她扭过头看向了袁旦。 袁旦已经从沉思中走了出来，一个人默默地擦着桌子。 何年：“那……那个……接下去怎么办？” “继续上班吧，明天我再去调查一下。”说完，袁旦抬起头看向了何年，笑得很有深意，“我觉得这个小吴，还挺有趣的。” “有趣？”冯姣姣忽然抬起了头，“你今天出去调查，找到什么了？” 袁旦：“没什么，和你说的那些内容基本重合，只是会更具体一点而已。明天我再去他经常去的那几个地方问一问，再打听打听吧。” …… 第二天，何年照常上班。因为知道了小吴的不少事情，所以何年面对小吴的时候，眼神自然是不似之前那般平静了。 而一旁的小原眼尖的很，立刻就察觉出了端倪，“何总，你该不会是真的对小吴产生兴趣了吧。” “没有……”何年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慌乱和心虚。 而这样的表情对于小原来说简直就是一剂兴奋剂，她眉飞色舞地看着何年道，“小吴这人长得是不错，公司里对他有想法的小姑娘可多了，不过啊……”小原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过小吴好像一直都没有谈对象，而且他还吃素唉，整个人过的像个和尚一样，这谁顶得住啊！唉……说到底还是肉的诱惑太大了，美色什么的，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你怎么知道他没对象呢？”据何年所知，前些年的时候，小吴身边的桃花可是从来都没有断过的。 “谈恋爱的人能逃过我的眼睛么？”小原很是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这一双火眼金睛，是不可能让任何事物逃过去的……” 唔…… 对于小原的自恋，何年保留意见。 不过下午的时候，何年出门时路过办公室，便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小吴的方向。 小吴高高帅帅，是很养眼，可是……就是怪怪的。 何年说不上哪里怪，但总觉得小吴身上似乎透着一股子邪气。 再看他的办公桌上，竟然还贴了符。而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手腕上，脖子里还都挂着各种不知名的东西。 何年忽然就想起来，之前小原说小吴活的像个和尚。该不会这人在红尘里待久了，真的看破世俗，出家了？ 再联想他那满是正义的性格，倒是的确和少林寺的武僧有的一拼。 晚上的时候，何年很是雀跃地想要和袁旦分享一下她的猜想，结果—— “小吴在养小鬼。”袁旦在饭桌上，很是平静道，“我和他之前的几个朋友聊过，然后去那个他经常去的寺庙也确认过了一些事情，应该是无疑了。” “养……养小鬼？”何年有些懵，脑子更是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嗯。”袁旦放下碗筷，拿过冯姣姣的平板滑动了几下，“小吴在他毕业那天去了泰国，他的在网上全程记录了，这里……”袁旦指了指一张照片的背景，“我去找人问过，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他请小鬼的地方。而他几个当初的朋友也说过，小吴交友很广，那时候正好遇到了一个女的，很信这种东西，就把小吴也带进去了。” “咳……这玩意……这玩意是什么？”虽然不明白是啥，但是光听到一个“鬼”字，何年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就是把一些早夭孩子的灵魂封存，然后度化祈福的一种东西。”袁旦并不想说太深，怕把何年给吓着了，所以将此一笔带过。 袁旦：“按照时间线来看，小吴的确是在养了小鬼之后就顺利进入了万事集团，并按照要求，他也不再乱搞男女关系了。” 何年：“不在乱搞男女关系？他后来不是被包养了么，他——” 袁旦有些无奈地耸肩，“不再乱搞男女关系，难道就不能被包养了吗？所谓的乱搞，只是让他不要欠桃花债了而已。” 何年感觉学到了很多。 “不过……”袁旦忽然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三年前，小吴被调职之前，他又去了一次泰国。我问了问，有人告诉我，这小鬼也分年头，有的时间短，怨气少，度化时间也短，很快就能往生，那次后就没有什么效力了。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小吴才会又去了一次泰国。但这一次小吴请回来的东西，好像有点儿邪。” “邪？”何年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她欲哭无泪地抱住了袁旦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袁旦。 袁旦苦笑：“那算了，不说这些了——” “别！”虽说的确是有点儿害怕，可是……可是何年内心深处却对这件事情格外的好奇，“你……你继续说吧，就是……就是……” “那我简略一点。”看着何年那纠结的样子，袁旦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要说的基本也已经说完了，至于小吴现在养的那个东西，除了知道有点邪之外，我还没找到什么具体的线索。不过从时间上来看，基本上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改变了生活状态，开始沉默寡言，吃素，为人也变正直了，与此同时，工作也得到了提升。” “那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一旁的冯姣姣听了，也觉得阴测测的。 “要是害怕……你们手上的事情就暂停吧，给我两天的时间。”袁旦很想在小吴的身上找到一个突破口，以此来让小吴帮一点儿小忙。 不过就目前来看，小吴身上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诡异，何年和冯姣姣两个人又不是胆子大的人，所以……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听了袁旦的话，何年却是很果断道，“我会和你一起查清楚这些事的！” 袁旦：“其实你不用——” 何年字字铿锵道：“害怕归害怕，但工作归工作，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看着何年一本正经的样子，袁旦忍不住笑了，然后她就听到冯姣姣在一旁小声道，“那……那我也继续……但我说清楚啊！那些神啊，鬼啊的，别找我！我……我才——” “知道了。”袁旦有些无奈，“其实你们也没必要强迫自己，这事我自己一个人能搞定。” “吹牛逼呢……”冯姣姣这就不服了，“哪次不是因为有个神通广大的我，你们才能顺顺利利把事情查清楚的，就你……哼！我才不信你一个人能查清楚！” 袁旦抿了抿唇，什么话也没说。 …… 第二天何年照常上班，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在万事集团门口遇到了一个熟人——柯韶华。 “你怎么在这？”何年远远地就看见柯韶华骑着一辆黑色摩托，甚是拉风。 柯韶华扫了一眼何年，显然也有些意外，“你……你怎么在这？” 何年：“我来查一些事情的，你呢？” 柯韶华：“我也是。”说完，柯韶华便收拾起了自己的头盔，看样子好像要走。 何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出现是不是打扰到了柯韶华，所以微微有些歉意道，“那个……那个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不用。”柯韶华冷冷丢完了一句话之后，套上头盔，直接就跨上了摩托车。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她忽然就抬起头看了一眼万实大厦的大楼。 虽然隔着头盔，何年看不清柯韶华的眼神，但是从柯韶华周围那略显阴沉的气场来看，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袁旦，你说柯韶华今天来万事集团干嘛的？”本来半天的时候何年也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等到晚上以后，她越想越好奇，越好奇便越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 而袁旦则是有些怀疑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特意去万事集团，不是路过，或者只是凑巧停下？” “她临走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万世的大楼唉！”何年很笃定道，“我保证她今天一定是打算去万世办事情的，但中途又改注意了。” “就因为遇见了你？”袁旦摇头，“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事，怎么可能会仅仅遇到你就直接走了呢？” “唔……”何年撅了撅嘴，有些不服，可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驳袁旦，所以她只能气鼓鼓了半天后，何年果断抓起了手边的手机，道，“我去问柳竹，她肯定知道柯韶华为什么会去万世的！” 自打上次柯韶华去找柳竹之后，柳竹心情大好，听说是和柯韶华重修于好了。 那既然她俩关系那么好，柳竹一定会清楚柯韶华最近在做点儿什么的。 结果打电话过去，柳竹那一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都没说出个具体内容。 何年在这边急的团团转，而袁旦则是在一旁扬了扬眉，“柳竹，你该不会是在帮柯韶华隐瞒什么吧……” “我……我答应过她，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的。”柳竹委屈巴巴道，“你们……你们别逼我，我不想惹她生气。” “你……你这真是重色轻友！”何年气得捏紧了手机。 柳竹更加慌了，“哪有？你们……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嘛，我——” “哼！才不是！”回想这几天，柳竹每天都忙着出去和柯韶华一块儿写生，都已经快忘记她们这三个住在楼上的朋友了，何年心里那个酸，“反正你不说，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不是！哼！” 摔上了电话的一瞬间，何年其实就后悔了。 而袁旦在一旁皱眉，摇头道，“你说这种狠话去逼柳竹，哪里还有朋友的样子？再说她都说了她答应了柯韶华不说了，说了岂不是食言，你呀……我信了柯韶华今天是特意去万世的了，可你现在赶紧和柳竹道歉去，不然她又该难过了。” 何年心里又是惭愧又是不好意思，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可是让她去承认错误，她……她又觉得…… “好了。”袁旦坐到何年身边，搂着她的头哄道，“都说是朋友了，不能因为小事就伤了感情。对不对？” “嗯！”何年点头，拿起电话，可对方传来的，却是忙音。 袁旦：“那我陪你下楼去一趟。” 何年也紧张了，“嗯。” 结果到了楼下，没人开门。 何年：“她……该不会是拉黑我了吧……”这会儿何年是彻底把肠子给悔青了。 袁旦却是摇了摇头，“柳竹不是那样的人，兴许是出去了。” 说回去等等，晚点的时候再联系一下柳竹。结果还没等何年和袁旦去找柳竹，柳竹倒是已经找上门来了。 只是门口站着的不止柳竹一个人，还有……柯韶华！ “唔……对不起啊……”一见柳竹，何年便一脸拧巴地赶紧道歉，结果下一秒见到柯韶华，她立刻瑟瑟，“你……该不会是喊她来打我的吧，我知道错了，我刚刚不该说那话的。” 呜呜呜。 何年要哭了…… 要真的柯韶华是来打她的，她是还手，还是不还手呢？那种被打的轻一点儿啊…… 而柳竹被何年的话说懵了好半天，然后她才开口道，“我看你非要我说，就让她自己过来和你们说嘛……”说完，柳竹抬起头看了一眼柯韶华。 柯韶华抿了抿唇，“进屋说吧。” 进屋后，袁旦见到柯韶华也挺诧异的，不过还好，她很快就猜到了柯韶华来这的目的。 而柯韶华也不含糊，进屋后一坐下，就说起了她这两天在做的事情。 “之前小蔡说宁蓉曾经打过胎，我最近就自己调查了一下宁蓉以前接触过的男人。”事关宁蓉清白，柯韶华当然不会借他人之手，所以也没有请何年和袁旦帮忙，而是自己做了所有的一切，“今天会去万世，主要就是宁蓉之前有一段时间和万世的员工接触，我就想去盘问一下他。不过今天遇到了何年，我……我怕有些事情不好办，就先走了。” 柳竹在旁边委屈地看着何年，“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就是之前……之前答应了她——” 见柳竹解释，何年更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哎呀，刚才……刚才主要袁旦不信我的话，我有些着急了才会说那些的，你……你别放心上嘛。”说着，就做到了柳竹的身边抱了抱柳竹。 两个女人，宛若一种要抱在一起痛哭的姿态。 袁旦在一旁很是无奈，目光一转，直接就转到了柯韶华的身上。 只见柯韶华有意无意地看了柳竹一眼，然后眼神流转，似乎有了情绪波动，然后又很快归于了平静。 袁旦唇角一勾，笑了。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你要找万世的谁？正好何年最近为了查事情而去万世工作了，她或许能帮你。” 柯韶华掀了掀嘴皮子，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吴少年。” 小……小吴？ 第43章 吞噬你的恶魔四 虽然何年和袁旦都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她们是怎么都没有想到, 曾经和宁蓉有瓜葛的人, 竟然会是小吴！ “那个奇葩啊！”连冯姣姣都吓得停下了吃小龙虾的手。 面对袁旦、何年和姣姣的震惊, 柯韶华也有些意外, “你们……认识他？” “认识算不上，只是最近调查的事情和他有点儿关系而已。”袁旦简单地将事情一笔带过。 柯韶华会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便有些试探道, “那你们, 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奇葩啊！”冯姣姣脱口而出，“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嘛！” 这样粗略的回答，让柯韶华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尴尬，袁旦赶紧就着冯姣姣的废话，补救着说道，“这人的情况有些复杂, 说起来还有点雷人和惊悚。”说着，袁旦的目光落到了柳竹的身上。 柳竹一愣, 随即目光坚定道，“没事, 你说吧！” 在确认了柳竹的态度之后, 袁旦轻咳了一声后，便将她们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柯韶华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非常之差。 差的，比当初在仓库里，她面对丁筱的时候, 还要差。 这让袁旦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比她料想的要复杂的很多…… “怎么了吗？”袁旦沉声询问，“你那查到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整理宁蓉遗物的时候找到了一些合照，我把那些和宁蓉靠的比较近的男人都简单查了一遍，然后查到了这个吴少年的身上。”柯韶华并没有掩饰，对于何年和袁旦这几个人，在几次接触过后，她还是有基本的信任的，所以，说完之后，她便抬起头道，“既然你们和他认识，要不明天你们把他约出来，我就想问他几个问题。” “如果你想问他和宁蓉有没有谈过恋爱的话，我想……我这里就能给你答案了。”冯姣姣的手速不是一般的快，“我把宁蓉和小吴在几个交互网站上所发表的照片进行了交叉比对，里面有一百七十八组照片是具有吻合元素的。” 何年：“温和元素？” 冯姣姣解释道，“两个人合照，必然有吻合的元素，那就是脸，对不对？但是现在年轻人已经不流行自拍了，他们一般性都会彼此一起拍同样的东西，然后发到各自的交互网站上作为分享。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要看他们的照片里是不是有相同的东西了。这是基本的图片查重类型的运算，不用太佩服我，我就是这么优秀……”说完，冯姣姣将平板里的图片投屏到了家庭投影仪上。 冯姣姣：“这种查重只是一个模糊概念，正确率在六十左右，但是面对大量不同照片的时候，已经能够做到很好的筛选作用了。” 将图片放大，系统已然在每组照片的重合部分作出了重点标记，所以人工删选也并不会太难。 冯姣姣：“你们看，这张十指紧扣的图片里面，左边那只手的食指上带着一个戒指，然后在当年宁蓉圣诞节那天派对上，她的手部特写上也有这枚戒指。” 剩下的，以此类推。 统共一百八十六组照片，里面竟然有超一百组照片是真实有效的。而且从图片的互动细节来看，他们两个人曾经是情侣的事情，似乎已经是定局了。 冯姣姣这人是理工科的，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缜密的逻辑，所以几张图片只能给她提供可能，却不能让她完全确信。所以，她又展开了她的第二部 —— 文字记录的筛选！ 冯姣姣：“依照这些照片的时间段作为筛选条件，将她们两个人所发表的微博，朋友圈之类的所有东西，进行文字以及定位的重叠删选。另外，在电脑跑数据的时候，我们再查一下，那段时间他们两个人的交易记录！” 在经历冯姣姣一顿“啪啪啪”地按键盘之后，结果显而易见—— 冯姣姣：“七个月内，宁蓉给小吴转了二十多万，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奢侈品了。另外他们两个人的文字记录筛选重合四百多条……”冯姣姣露出了一副“怎么这么简单”的表情，“好了，我能做的事情已经帮你们做完了！” 冯姣姣拍了拍手，功成身退，转身去吃小龙虾咯…… 而在冯姣姣这顿猛烈的骚操作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袁旦—— “也就是说，小吴在进入万世集团之后，是被宁蓉给包养了？”袁旦说着话的时候，底气也不是很足。 虽然证据充分，但是事实冲击太大，让人忍不住怀疑人生。 何年更是一张嘴就没合拢过，直到袁旦发话了，她才歪过头，猛烈摇头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一连三句，足以表达情绪了。 而柯韶华就一直在旁边沉着脸，她抿了抿唇，又皱了皱眉，最终道，“明天，你们帮我把他约出来！” 字字铿锵，并无回绝的余地。袁旦想，就算他们拒绝了，只怕柯韶华就算是绑，也会像绑走丁筱时一样，把小吴绑走的。 所以为了文明起见，袁旦让何年答应了柯韶华的要求。 次日，何年以自己的名义把吴少年给约了出去。起初吴少年还挺奇怪的，有些不太愿意答应似的。直到何年说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吴少年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说实话，吴少年这样的表现挺让何年感到难过了。至少从女性魅力这个层面来讲，出去喝个咖啡而已，吴少年这么不情不愿。而且！敲重点—— 吴少年以前可是一个花花公子啊，他面对女人就好像蝴蝶钻进花丛中一样啊！就这样的人，他竟然现在面对何年的邀请，一脸不情愿…… 什么意思？ 瞧不起人是么？ “我不好看么？”见到袁旦的时候，何年都产生自我怀疑了。. 袁旦忍着笑，猛点头，“好看好看。” …… 何年：“我怎么觉得你说的特别不真心呢？” 袁旦正经脸，“不真心？怎么可能不真心呢？好了好了，柯韶华她们该等急了。”袁旦催促了一声，赶紧把话题给带了过去。 等到了咖啡馆，吴少年还没来，袁旦便先向柯韶华问道，“你等会儿……准备问点儿什么？” 柯韶华端着咖啡杯，目光深远，淡淡回道，“简单问问吧，问问他们怎么在一起的，怎么分手的。” 说完，柯韶华顿了顿，没说下去。但是在坐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柯韶华身上那除却冷漠之外的情绪——哀伤。 再看一旁的柳竹，她低垂着眉眼，只是乖巧地抿了抿唇。 “呃……好了好了，”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何年赶紧出来调节，而这个时候，她刚巧看见吴少年从咖啡店外面走过，便连忙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然后又指了指咖啡店门口的方向。 三个人齐刷刷地抬头，顺着何年的手指看向了门口。 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吴少年，带着些许时代感地出现在了咖啡馆里。 “在这！”何年伸出手，招呼了一下。 吴少年顺着声音方向看了过来，然后看到何年身边的一群人之后，吴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不满。 不过，等走到何年面前的时候，吴少年只是拧着眉头，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地问道，“何总，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说着，她还把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都看了一遍，他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这模样，让何年忍不住开始怀疑，吴少年最近这两年，是不是把性向改了。不然看见她们这一桌的美女，他怎么露出这么别扭的表情呢？ 不过，这会儿何年心里平衡些了…… “那个……”何年其实有些尴尬，她本来准备找个婉转点的借口，结果她才刚说话，一旁的柯韶华就直接站了起来，然后打断了何年的话。 柯韶华：“你认识宁蓉吗？” 她说话的方式就一定要这么直截了当吗？ 何年扶额，然后偷摸看向了吴少年。本以为吴少年会继续维持不满的表情，毕竟时隔多年，一个陌生女人忽然提起自己的前女友，总归会引起些许心理不适的。 但吴少年却是紧抿着唇，似乎有些紧张地倒退了一步。 这样的表情…… 何年皱眉，扭过头看向了袁旦，果然袁旦也露出了不太妙的表情。 然后何年就听见吴少年声音微微发颤，却强装坚定道，“不认识！” 不认识？ 这让本来就已经很复杂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更复杂了。 柯韶华眯了眯眼睛，声音低沉，甚至还带着些许威胁道，“你确定，你真的不认识宁蓉？” “我……我确定！”吴少年回答完后，便直接看向了何年，“何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柯韶华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她一把扣住了吴少年的手腕。 而吴少年也没有想到，一个女的，竟然能手劲大到这个地步！ 他微微皱眉，却并未看向柯韶华，而是继续看着何年道，“何总，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是要谈工作的事情么？怎么……这是朋友？这太粗鲁了！我……我要走了！” 吴少年挣扎了一下，但很显然，他没有挣脱柯韶华的钳制。而这时候，他才有些不太情愿地看向了柯韶华，“你到底想怎样？” 柯韶华面无表情，“要你说实话！” 吴少年：“那你先动手。” 何年刚腹诽柯韶华绝对不是一个这么好说话的主，结果柯韶华就松手了。 那动作利落的，“啪啪”打脸的速度都赶不上。 何年尴尬了一下，而让她感到更加尴尬的是，在柯韶华松手之后，吴少年这厮竟然撒腿就跑了。 柯韶华自然是追了上去，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吴少年为了能够顺利逃走，竟然直接把旁边的一个孕妇推了一把，险些害得人家跌倒。 而柯韶华看到孕妇摇摇晃晃，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扶。等扶稳了孕妇，也就错过了抓住吴少年的机会。 何年本来也没觉得什么，但吴少年最后这波操作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明天去了公司再——”何年的话没说完，柯韶华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柯韶华：“他这样，你觉得他明天还会去公司么？” 何年一愣。 柯韶华：“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找到他的了。”走到了原本的座位旁，柯韶华拿起椅子上的头盔和桌上的钥匙后，便准备转身就走。 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转过了身，道，“对了，你们能让姣姣帮我查一件事么？” 何年愣了愣，倒是袁旦反应快，很是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其实柯韶华让冯姣姣查的东西并不是特别复杂，就是搜索出宁蓉三年前的账单而已。 “柯韶华找这玩意干啥？”冯姣姣将那些消费记录里明显属于淘宝、外卖和餐饮的记录都删除之后，消费记录所剩无几，但洋洋洒洒还是打了四页A4纸。 袁旦坐在沙发里，她仔细地将之前的事情理了一遍后，忽然想起了什么。 袁旦：“你把记录再删减一遍！” 冯姣姣：“删减什么？明显的记录我都已经删查了。” 袁旦：“不是！是按时间来删，把所有宁蓉和吴少年在一起之前的记录都删了。” 冯姣姣乖巧点头，然后这么一删，记录顿时少了一页，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不过袁旦拿过文件之后便有模有样地看了起来，而且还时不时地用手机在网上查找什么。 冯姣姣有些迷茫，“你干啥呢？” “找时间点。”袁旦很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捧着那堆记录，袁旦一个个审查收款对象，最终看到了一个属于私人小诊所的收款对象，袁旦用来在手机上搜索信息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然后那只用来在表格上指明列项的手缓缓划过那行记录，最终停在了时间上。 袁旦：“姣姣，你之前说吴少年请的第二个小鬼差不多是什么时候？” 冯姣姣：“哦，我看看……” 下一瞬，在听到那个日期之后，袁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劈中了似的，浑身发冷，浑身发麻。 她本以为自己过往所经历的一切已经很可怕了，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可怕的现实如同深渊，永远也触及不到底部。 “韶华。”袁旦声音微微发颤，“我想，我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柯韶华沉默片刻，“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袁旦：“找出宁蓉用来流产的诊所，不是么？” 之前姣姣曾经查过宁蓉的医疗保险，上面并没有任何记录，那说明宁蓉的手术是去小诊所做的。而已宁蓉忽然吴少年之间的关系来看，吴少年绝对不是一个会出钱的人，所以…… 袁旦的回答让柯韶华轻笑了一声，“你果然和柳竹说的一样聪明。” 这种时候被夸奖，袁旦丝毫没有觉得开心，因为刚才的一个发现，让她的心就好像沉浸在千年冰雪潭水中一样寒。 “那个……”袁旦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你找到吴少年了么？” 距离昨天分别已经二十四小时了，而吴少年今天正如柯韶华所说的那样并没有去上班，袁旦便猜想柯韶华已经找到了吴少年。 柯韶华沉吟片刻，“你问这个干什么？” 袁旦：“他要在你那，我想见他一面，顺便把你要的资料给你带过去。” 柯韶华当真利落，没有任何怀疑地就直接给了一个地址。 袁旦抄下地址后，便匆匆要出门，结果何年从楼上走了下来。 何年：“你干什么去？这么匆忙？” 袁旦：“出去一趟。”这件事，袁旦并不想让何年卷入，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按照地址找了过去，袁旦便瞧见一个身处郊区，略显阴森的库房。 库房内，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吴少年正坐在椅子上。袁旦有些好奇柯韶华的去向，刚准备转身，她便听见柯韶华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你来得到挺快，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见他么？” 袁旦抿了抿唇，没说话，只默默走到了吴少年的身边。 被绑在椅子上的吴少年，被蒙住了眼，被堵住了嘴，即便如此他依旧可以靠着听力了解到袁旦的到来。 而一感受到有人之后，吴少年便立刻挣扎着发出了“呜呜”声。 袁旦看了柯韶华一眼，然后果断拿下了吴少年口中的布条。下一秒，她就听见吴少年怒吼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绑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做！放了我好不好？好不好？” 听到这样的哀求，袁旦脸上并没有半分动容，甚至她的脸上还划过了一丝冷笑。 袁旦：“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放了你。” 吴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吴少年：“你谁？你是不是昨天那个女的？又要问我宁蓉的事情是不是？我说了我不认识她，我真的——” 不等吴少年说完，袁旦抬脚就踢向了吴少年的脚踝处，疼得他当下就流下了冷汗。 袁旦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起伏，“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这些问题，在此之前，你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处境，可以吗？” 吴少年坐在那儿，咬着牙，忍着痛点了点头。 一旁的柯韶华看着袁旦如此冷静心狠，顿时错愕了一下，不过她便又恢复了平静。 袁旦则是继续道，“你认识宁蓉么？” 这一次，吴少年学乖了，“认识，认识。就普通——” 袁旦：“普通？” 吴少年都快哭了，“真的，我和她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袁旦：“只是朋友关系，她给你花这么多钱？只是朋友关系她还怀上了你的孩子？只是——” “你……你怎么……不可能！”吴少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看着他那样子，袁旦只觉得可笑，“你确定，为了掩盖这一切，你可以不要你的姓名么？”说着，袁旦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公交卡，若有似无地刮过了吴少年的脸颊。 吴少年哆嗦了一下，立刻带着哭腔道，“真的！我真的和她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她会怀上你的孩子？”袁旦的耐心已经耗光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柯韶华，此时的柯韶华已然双眼迸发怒火，袁旦向她比了个手势，然后摇了摇头。 没错，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袁旦框吴少年的。 而吴少年也确确实实被袁旦框了，因为接下去他便哆嗦着道，“那孩子只是我和她之间的一场交易而已，我其实……其实很早以前就出家，不近女色了。后来……后来是为了一些小事，我需要有一个孩子，而她也正好需要我帮忙，所以我们就做了一场交易而已。” 袁旦沉眉，一脚又朝着吴少年的脚踝踹了过去。 吴少年哭喊着，“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宁蓉和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不喜欢她，她知道我有养小鬼，便想让我帮她。我答应了，但是提出来要让她给我生个孩子，她同意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吴少年很是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袁旦立刻眯起了眼睛，照着吴少年的伤口处又踢了一脚。 这一次，吴少年几乎感受到了骨与肉的分离，他疼得眼泪横流地哭嚎道，“对！我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故意给她下了点药，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我对她做那一切的目的都很单纯，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我只需要借她的身体几个月，然后她把孩子取出来给我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真的！我和她的关系从来都不带□□，只是交易而已，我——” 柯韶华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吴少年的脸上，可是看着吴少年整个脸都被大扭曲了，袁旦却依旧觉得不过瘾。她走了过去，抬脚便狠狠地踹向了吴少年。 那一瞬间，她恶心面前这个男人的程度，或许比恨那些毁了她上辈子人生的人，还要深，还要狠！ 之前她仅仅只是对照了一下时间线，便做出了一个大单的假设，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前一刻，这个吴少年亲口证实了她所做的假设。 宁蓉和吴少年并不是情侣的关系，他们是“闺蜜”，异性闺蜜！ 因为袁旦后来有好好查看过宁蓉和吴少年之间的合照，她们两个人的眼神太爽利了，丝毫没有暧昧情愫，而且她们两个人的合照里，竟然从来没有一次肩并肩过。 直到后来袁旦认认真真翻看了宁蓉在那段时间里的微博和朋友圈，她猛然发现，其中有一条内容说的是“老成哥说可以帮我追到某人，开心！” 老成哥？少年老成？ 呵…… 太牵强了，真的太牵强了。 这是袁旦刚产生这种想法时的，第一反应。 但后来，袁旦将宁蓉流产的日期和吴少年去请第二尊小鬼回来的日期对应上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想太多了。 然后经过一顿狂骗，最终吴少年自己说出了整个离奇而又可怕的故事。 吴少年在年纪小的时候，看惯了男女那些事，特别是也经历过了包养撕逼之类的事情之后，他忽然顿悟得让自己有钱才行。 但是他能力平平，若想成功，必须剑走偏锋，于是就学着人请了个小鬼。果不其然，运气好了，而且他还交到了宁蓉这样的好朋友。 宁蓉这人，有钱，仗义，对于吴少年来说，简直是太完美了。 而在长久的相处过后，他慢慢了解到宁蓉一直在暗恋一个人，只是多年过去，求而不得。他劝了很多次，一直都没什么用。 后来，吴少年忽然发现自己在工作上遇到了瓶颈，而且他发现自己对于自己当下的生活越来越不满意了，便起了再请一尊小鬼的念头。 而那时候，他听说小鬼越邪便越灵验，他又听说，拿自己的小孩做小鬼有奇效。于是他便处处物色人，试图找个人帮他孕育一个小生命，以此来满足他的渴望。 然后那时宁蓉为情所伤，每日郁郁寡欢，吴少年便想着让她做培养皿的话，兴许孩子会怨气深一些，于是他设了个局，然后又哄骗宁蓉，说以后一定会帮她达成心愿之类的。 然后他如愿拿到了属于他自己，并且带着浓重怨念，属于他自己的孩子，然后送去太过制成了小鬼。 随后他果然步步高升，调入了很有前途的项目部，收入也翻了一翻。 吴少年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他只是合理利用社会资源，然后完成了一个他自己的小小梦想而已。他做错什么了呢？他什么也没做错！ 对！他什么都没做错，他顶着一脸的伤，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 一个星期后。 “资料已经发给王瑾了。”何年拍了拍手，“我想她应该会相信是吴少年出卖公司的。”说完，何年看向了一旁的袁旦，“不过你说咱们把这事栽他身上合适么？他都出车祸成植物人了……” “就是因为他出车祸成植物人了，才方便栽赃啊。”袁旦站在窗外，看着外头明媚的阳光，她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要是换了别人，那些资料还不好做呢。” 何年：“哎呀，其实我们查不到就直接和王瑾说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袁旦：“要是那样的话，你觉得王瑾还能认可我们能力吗？” 这么一说，何年顿时理解地点了点头。 何年：“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吴少年竟然这么凑巧就出车祸成植物人了，话说关于宁蓉的事情还没问清楚呢……” 袁旦眸光一暗，“有些事，答案并不重要。所有的悲欢喜乐，都会随着时间消磨殆尽的。逝者已去，生者好好把握时光才是最重要的。” …… 作者有话要说：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 啊！ 如有BUG，那真的就是我脑子转不过来导致的 尽量修？ 啊……感觉最近两章太压抑了，哭了，马上写报仇的片段吧，唉！受不鸟了…… 第44章 善恶终有报一 在帮王瑾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王瑾给了袁旦和何年一笔还算过得去的回报。毕竟人都成植物人的, 要想追偿和惩罚也已经没办法了, 所以王瑾能给报酬, 何年已经很开心了。 只是袁旦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至少袁旦在王瑾给出报酬后，她已经连着三四天不爱说话了。 “袁旦啊……你在知识竞赛里得第一了唉, 要不我们出门旅游庆祝一下吧。”何年小心翼翼试探。 “不用。”袁旦翻动着手里的书, 回答的简单无情。 何年舔了舔嘴唇, 内心愁苦万分。 而冯姣姣在一旁听了，则是敲了个二郎腿，转过身道，“旅游？带我的吗？” 何年看了冯姣姣一眼，见她一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何年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何年叹气的时候, 袁旦忽然合上书，站了起来。 何年：“你……你要去哪吗？” 袁旦：“出门一趟, 办点事情。” 又是办点事情…… 不知道怎么回事，袁旦现在是越来越神秘了, 随随便便说一句出门办事后, 便直接消失大半天，有时候甚至还会到半夜的时候才回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何年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冯姣姣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要不要我帮你查一查袁旦最近的动向？” 听到冯姣姣的话，何年撇了撇嘴, 然后摇了摇头。 “算了吧。”何年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门外，“她要想说，肯定会说的。” 事实上，袁旦不开心并不是因为王瑾给的报酬太少了，而是因为前几日付家投资了万世集团的新项目的事情上了头条，让本来面临危机的万事集团一下子回到了众人视线之中，与此同时万事集团凭借新的项目融到了不少资金，缓解了燃眉之急。 这样的情形，与袁旦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懂，付家怎么会投资万事集团的呢？ 说实话，付家的辉煌早就一去不复还了，眼下不过是一个寄存在万事集团羽翼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以付家的财力，投资万事集团？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可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付家竟然几乎倾尽所有地支持了万事集团，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万事集团才会荣登首页。 付家……万世集团？ 袁旦想不明白，她跑了那么多天，到处查资料问情况，却依旧没有找寻到情况。 而眼下，她再一次缓步到了付家的厂房。 厂房很大，看起来很繁荣，但事实上付家早就已经衰落了。 正如之前王瑾开茶话会时，那几个夫人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付家俨然就是土鸡。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付家再撑两年便会面临破产，然后彻底从W城的舞台上退场。 可是现在…… 因为以弱扶强的话题性上了头条之后，付家重情重义的形象被树立，也帮付家引来了不少资金。 看来，人类的本质就是一条鱼，忘性永远比记性大。 当初胡家人的事情才过了大半年而已，大家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而且一个个还都换了一副面孔，各个夸赞付家有情有义，是当今社会上的清流。 清流？ 笑话才对吧。 袁旦站在树下，心情复杂地看着付家的厂房。她得先搞清楚所有的事情，然后在想办法让所有的事情回归正轨才行。. 嗯？ 正当袁旦暗自思忖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一个人在付家几个领导人的簇拥下从付家厂房里走了出来。 刘荃？ 她怎么会在这？ 袁旦心生疑窦，默不作声地躲到了一旁，暗中窥视着厂房那的动态。 刘荃身材匀称，人又长得高，再加上她那略显妖娆妩媚的姿态，俨然就是那群中年男人最爱的样子，所以付家那几个领导人不免在临别的时候，假模假样地揩上一把油。 不过刘荃倒还好，一脸平静，似乎并不介意。 看来这个刘荃，业务水平和心理素质远远超乎袁旦所想…… 分别过后，刘荃便坐上了一步专车，很快就从袁旦的视线中消失了。 袁旦也不是不想追，而是在这种厂房密集区，想要找辆出租车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只能默默目送刘荃离开，然后独自一个人靠着双腿走出了那片厂区。 踩着晚饭的时间点回了办公室，袁旦本来想说大家直接出去吃饭的，结果一推开门，袁旦竟然见到了…… 刘荃？ 怎么哪那都有她？ 袁旦皱起了眉头，而刘荃则是听到声音之后，回头冲着袁旦露出了一抹笑，“小妹妹，又见面了。” …… 袁旦懒得搭理，直接看向了何年，“出去吃饭么？” “哦……可是要等等，刘……刘小姐还没把事情说完呢。”何年捧着个本子，就好像袁旦以前那样，认真地做着笔记。 袁旦沉眉，想了想，“怎么？她有事？” “是啊……”刘荃笑道，“来侦探所，当然是有事了，不然还能有什么？总不能是专门等你吧……” 看着刘荃那副调笑的样子，袁旦实在是懒得搭理。 其实她俩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袁旦就是看刘荃不顺眼。 而对于袁旦的抵触，刘荃表现的一脸不在乎。她笑着转身冲着何年道，“何总要是着急吃饭，不如我把剩下的事情，慢慢地在餐桌上说？” “啊？”何年没想到刘荃会这么说，所以愣了一下，然后她有些茫然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皱着眉头，没说话。 而一旁的姣姣含着一根鸡腿骨道，“那个……我说一下啊，我姐刚刚发短信说，她今天休假在家做了好多吃的，准备给我们送点儿，所以……”冯姣姣砸吧了一下嘴，然后看到袁旦脸色不善后，她顿时闭嘴，默默开始捣鼓电脑了。 而刘荃听到这话后，顿时笑道，“既然这样，那你们还要出去么？” 要是说出去，躲着刘荃的态度也太明显了一点。要说不出去，何年总感觉袁旦下一秒就会把刘荃从办公室里扔出去。 “那算了，我看书了。”袁旦拿起一本书，默默钻进了一个角落。 可是翻开书以后，她盯着书页，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旁边两个人的对话给吸引了过去。 刘荃：“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何年：“说到在球场上见到她在打篮球。” 刘荃：“哦！对！我在球场上见到她在打篮球，我就坐在观众席那看她打了一下午，然后还偷偷买了一瓶矿泉水送给她。当时她接过矿泉水后，冲我笑了笑，然后她把她手腕上一根皮绳送给了我。喏，就是这个……” 何年接过一看，皮绳很简单，由几根纯色细皮绳交织而成，而且因为时间太久，氧化太严重的关系，皮绳的颜色暗暗发灰发黄，不复往日样貌。 刘荃：“不过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后来我就毕业了。” …… 听到这话，何年有些不敢置信，“你……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们帮你找一个你在十年前，就只见过两面的人？” 刘荃：“有什么问题吗？你们都能帮公司找泄密的人，帮我找个十年前的人，应该也很容易吧。” 容……容易吗？ 何年有些为难地看向了袁旦的方向，可是袁旦却是背对着她们，捧着一本书，完全没有注意她们这里的事情。 何年：“那个……那个我今晚和他们商量一下再说，可以吗？” 刘荃笑了笑，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也知道这件事办起来有难度，如果你们办不了，也没事的。” 说着，刘荃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她还可以扭过头看向了袁旦的方向。 刘荃：“那事情就都拜托你们了，我……我先走了。” 最后几个字，刘荃特意冲着袁旦方向说的。 说完之后，刘荃刚准备走，结果本来紧合的办公室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姣姣！姣姣！快过来帮忙……”冯明明提着大包小包走进了办公室，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那个帮忙来拿一下，我拿不动了。” 冯明明也真是厉害，竟然带了真正十道菜来，而且每道菜的分量还不小。 “姐！我们又不是猪，你带这么多菜来干什么啊！”本来在袁旦和何年面前稍作收敛的大小姐脾气，一见到冯明明之后便全都表现了出来。 冯姣姣一边把菜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耐心道，“今天我休假，二姨她们来了，我就做的有点多了。又想着你们有三个人，便带的有点多了。” 听到这话，冯姣姣立刻噘嘴，“啊？你总不会是把剩菜都给我拿过来的吧……” “不是，不是。”冯明明显然是很清楚冯姣姣的性格，所以解释道，“给你们的都是先盛出来的，剩下的我们才留在家里吃的。” 收拾好了桌子上的饭菜，冯明明很是温柔地冲着大家笑道，“好了，大家吃饭吧。唉……”冯明明忽然一愣，“今天……今天有客人啊，没事没事，饭菜肯定是够的。” 刘荃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先走了。” 说着，刘荃就朝着门外走去。而这时收拾完餐桌，就去收拾其他东西的冯明明，忽然就看到了桌上的皮绳。 冯明明笑着捡起了皮绳，道，“这皮绳很久远了吧，你们谁的？赶紧收起来。以前有个人和我说过，皮绳这种东西是带着姻缘在里面的，要是总乱丢的话，你们小心以后都找不到男朋友哦……” 说完，冯明明将皮绳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然后便直起了腰。 可一回头，她就看到何年和那个都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的人，竟然都在看着她。 冯明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你……”何年有些震惊，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因为刚刚冯明明说了，和刘荃第一次见到那个她想找的人时说的一样的话。 而刘荃在愣神之后，她直愣愣地看着冯明明道，“那个……我能问一下，是谁和你说的这句话吗？” 被这么一问，冯明明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说道，“很久以前了吧，一个小姑娘和我说的。” 刘荃：“你还记得那个小姑娘吗？” 冯明明：“不记得了。”说完之后，冯明明见刘荃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便有些茫然道，“怎么了吗？” “没……”刘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没，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而已。” “找人？”冯明明看了一眼冯姣姣的方向，见冯姣姣只低头吃东西，根本没有顾及这里的意思，便又扭过头看向了何年，“你们是要找什么人吗？” “哦。”何年道，“是这样的，刘小姐想要找一个在十年前问她要过头绳的女孩子。” “十年前？好久啊……”冯明明忽然回忆道，“那时候我和姣姣好像就住在LZ高中附近，那里的篮球场很有名，每个周末都有很多人去那打篮球的。” 这么一说，何年忽然意识到，她本来把刘荃要找的那人范围缩小到了LZ高中内部。可事实上，还是会有很多社会人士会去高中篮球场打篮球的。所以…… 何年枯了。 “姐，你以前不经常去那打篮球么？认识不少球友吧。”冯姣姣一边吃一边道，“要不你帮忙问问呢？” “十年前的事情，很难问吧。”冯明明有些为难，但还是看向了刘荃，“那你说说，那个人还有什么特征，我帮你问一问。” 刘荃仔细想了想，“那人穿了一件绿色的球衣，球衣上的数字……是……34？” “保罗皮尔斯？”冯明明立刻兴奋地眯起了眼睛，“这么冷门的球星，没想到还能找到同好！” 刘荃一愣，顿时有些怀疑地看向了冯明明，“那个……冒昧地问一句，十年前，你有没有帮一个小女孩抢回她的钱包？” 冯明明一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道，“我有帮人抢回钱包过，但是不是十年前就——” “你抢回那个钱包之后，发现头发散了，因为你跑得太快而头绳没有系牢，所以掉了。你就和那个小姑娘要头绳，那个小姑娘没有，但她的闺蜜给了你一根头绳，还告诉你头绳是不能乱丢的。”刘荃满眼期盼地看着冯明明，不断地提示道，“后来，你和那个闺蜜在学校球场上相遇了一次，她送了你一瓶水，你送了她一根头绳，你记得么？” “我……”冯明明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你想说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 看着面前这个颇具有戏剧性的场面，何年怎么都没有想到，刘荃的生意竟然是她们史上解决的最快的！ 粗估计，不超过三小时…… 而且，她们侦探所的所有员工都没动手，目标人物还是自己走进她们办公室的！ 这也……太惊人了吧！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冯明明，在稍微表达了惊讶过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刘荃愣了一愣，然后笑容格外阳光灿烂道，“没什么，只是……只是想起来觉得有缘，便找一找。只是我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这么有缘……” 是么？ 仅仅只是因为这样？ 一直站在旁边的袁旦，在看到刘荃摸了摸鼻子之后，忍不住就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要大姨妈了，今天心情格外的不灿烂 也可能是觉得自己讲故事有问题 感觉这两天可能会少更点，把后面大纲细化一下 坚持，才有胜利 估计明天会写个番外，不然我怕我把宁蓉的情绪都忘了…… 爱你们所有人哟…… 第45章 宁蓉-番外 从小到大，就听见爸妈不停地和我灌输“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需要做到什么”“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 怎么就非要活成你们心目中的样子了？ 听着古装电视剧里那群糟老头子讲三从四德的事情, 宁蓉翘着二郎腿, 嗑着瓜子, 很是不屑。 可就在这时候, 外头传来老妈的声音，“宁蓉啊, 韶华来了！” “咣当”！ 宁蓉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不过还好她伸手敏捷, 稳住了。 将手里的瓜子丢进果盘，然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宁蓉却对自己身上这条看起来想拖布的裙子不是很满意，所以眼看外面传来关门声，柯韶华可能马上就要过来了，她赶紧跨开一步奔上楼梯, 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哎！ 最近长胖了，小裙子塞不进去了…… 那还有什么好看的裙子呢？ 宁蓉在衣柜里找了好半天之后, 才勉强找了一条蕾丝裙换上。 这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老妈的催促, “宁蓉啊, 你怎么回屋里了，韶华要和你爸出去一趟，你出来送送呢……” 嗯？ 这就要走了？ 宁蓉心里一紧，赶紧出门，“哒哒哒”地下楼。然后就看见穿着一身夹克的柯韶华站在客厅里, 和老爸谈着什么。 “你把头发剪了？”第一眼看到柯韶华那一头利落短发的时候，宁蓉愣了一愣。 以前她只觉得柯韶华好看，没想到剪了短发的柯韶华，在配上她那一身略显英气的打扮，竟然……竟然有点儿帅气！ 走到柯韶华身边的时候，宁蓉忍不住脸红了一下。 柯韶华偏头看了一眼宁蓉，她抿着唇笑了笑，“宁蓉长高了不少。” “是该长了，再不长个，我和她妈该带她去看看医生，是不是营养不良了。”老爸随口调侃。 宁蓉急了，一脚踩了过去。 可踩过后，她又有些恼。特别是看到柯韶华冲着她笑，她又恼又羞，本来想说的话一下子全都忘了。 “老爸讨厌死了！”宁蓉皱着眉头哼了一声后，便噘着嘴跑上了楼。 上楼的时候，她还隐约之间听见老爸的笑声，还有说什么，“姑娘长大了，不能随便开玩笑了。” 哼！ 宁蓉躲进房间，刚关上门，就听见楼下传来柯韶华的声音—— “阿姨，荣荣，我先走了！” 走了呢…… 都没说上两句话就走了。 宁蓉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地跑到了窗前，就看见高高瘦瘦的柯韶华很是礼貌地帮老爸合上车门后，独自一个人钻进了车子的副驾驶座位。 还是那么井井有条，彬彬有礼。还是那么好看，还是…… 宁蓉忍不住歪着头，痴痴地笑了起来。 而这时候老妈敲开了门，“荣荣啊，韶华难得来一次，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太没礼貌了……” 宁蓉撇了嘴，要不是老爸瞎掺和，她才不会跑了呢！ 可老妈总爱说规矩仪态礼貌什么的，一说就爱说半天，宁蓉不想听，便只能摆出乖巧的样子认错。 然而，等她认完错，再抬头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也不知道，下一次要到什么时候再见面…… 柯韶华的爸爸和爷爷是忘年交，这直接导致柯韶华从一出生就比宁蓉高了一个辈分。 她们其实压根儿没差几岁，结果却有了长幼之分。 宁蓉就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柯韶华的时候，爸妈非要按着她的头，让她喊柯韶华阿姨。宁蓉不肯，还哭了，最后还是柯韶华给了她一颗糖，才把她给哄好的。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宁蓉要喊柯韶华阿姨的规矩…… 阿姨？ 阿姨个屁嘞！ 宁蓉暗自想着：总有一天，要让柯韶华在她的身下喊爸爸！ 不过柯韶华这人吧，因为她老妈死的早，而他老爸又是道上混的，所以她的性格从小就有点冷，不爱热闹，不爱说话。 宁蓉上高中那会儿曾经给自己列了一个一年计划，这一面的目标就是把柯韶华给攻略掉。 但结果，宁蓉绞尽脑汁，想了各种理由试图接近柯韶华，她那一年里，见到柯韶华的次数也仅仅只是比上一年多了两次而已。 到底是什么让她对柯韶华如此念念不忘，是爱吗？是责任吗？ 应该是求而不得的贱骨头吧…… 宁蓉苦闷了好一阵子，想她长的貌美如花，身边追求者无数，男男女女都有，怎么就搞定个柯韶华那么难呢？ 后来，又重新振作的宁蓉，好好地研究了一下柯韶华。最终发现—— 这人不是对她冷漠，而是对所有人都冷漠。 当年那个长相甜美，而且还温柔地给她糖吃的小姑娘，俨然长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冰疙瘩！除了脸依旧好看，其他地方感觉完全长残了。 那能怎么办，自己挑的暗恋对象，就算是含泪，也要继续攻略啊！ 只可惜，宁蓉鼓足勇气告白了一次，被毫无掩饰地直接拒绝了…… 宁蓉想哭，可想一想就柯韶华的性格，这样的结果好像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要怪也只能怪她太鲁莽了，竟然毫无铺垫，直接就去告白了。搞不好人家还以为不过是一场恶作剧呢…… 可即便如此，宁蓉还是大哭了一场。 她感觉柯韶华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这么多年的痴心绝对就是为了狗，她绝对不会再傻了！绝对！ 可现实就是，难过时说的话都是臭狗屁！ 等哭够了，睡了一觉起来后，宁蓉又打满了鸡血。 虽然，本体追不上，但是宁蓉发现了一个十分了不得的办法来转移注意力——追星！ 本来宁蓉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小姐姐，但是芸芸众生，偏偏就让她遇见了那个长的和柯韶华很是生死的桑倪。 既然在柯韶华身上得不到回报，在这个桑倪身上换取点回报安慰一下自己也挺好的，反正追星不会伤心也不会难过，只需要花钱就可以了。 而且回报来的都很直接，不是签名照，就是活动VIP。 如果感情也能像这样简单，花钱就能搞定的话该有多好。 只可惜，柯韶华家好像比她家还要有钱呢…… 买不来的爱情，最是苦涩。 “宁蓉啊，赶紧收拾收拾去拜年了！”终于又来到了一年一度的串门拜年的时候。 宁蓉最喜欢这几天，不是因为有红包拿，而是因为又可以见到柯韶华啦！ 其实宁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在每年和柯韶华见不着几次面的情况下，已然这么坚定不移地暗恋她的。可能是因为老爸和爷爷经常谈论起她吧，毕竟前几年的时候，柯叔叔就有意要把生意给柯韶华了。所以，宁蓉时不时地就能听见一些柯韶华的事情。 “来了来了！”宁蓉为了这次拜年，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套汉服，换上以后清新可爱又温柔乖巧，就连老爸和老妈看了都说好。 可结果等宁蓉到柯家的时候，却没见到柯韶华，她顿时有些失落。 不过还好，柯叔叔说，柯韶华是出去办事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直到中午吃完饭了，柯韶华都没有回来，眼看就要走了，宁蓉一个人坐在位子上，一脸失落。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开了，柯韶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爸，我回来了。” “这么晚？大家都在等你。”柯爸爸一脸严格地看着柯韶华。 柯韶华颔首，恭敬道，“事情有点麻烦，说的时候费了点时间，大家不好意思。”说完，她冲着在场的所有人都鞠了一躬，端端正正的，没有一点儿抵触情绪。 宁蓉看着，却觉得有点儿心疼。所以一个没留神，嘴巴就快了，“没……没事的。” 安安静静的客厅，宁蓉的话就好像没入一片汪洋大海里的小石子似的，没有激起半点儿涟漪。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不过让宁蓉没有想到的是，最后打破沉寂的竟然会是柯爸爸。 他看了一眼柯韶华，然后又看了一眼宁蓉，“荣荣都说没事了，那就算了。不过你好好想想，怎么补偿这件事。” 补……补偿？ 宁蓉也是没想到柯爸爸竟然会这么严厉，她看着柯韶华一脸平静地看了过来，顿时有些心疼又有些害羞。 而老爸老妈也在一旁摆手，说什么小孩子有事是经常的事，可以理解的。 可柯韶华却是十分固执地站在那里，站得笔直，然后还字字铿锵道，“迟到是我的不对，是该做点儿什么的，不知道……我能做点儿什么。” 这话一出，让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冰点。 最后还是宁蓉小声喃喃，“要不，你唱歌吧。” 柯爸爸听了，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唱歌好！大过年的，唱个歌热闹一下。” 本来，以柯韶华那样的性格，宁蓉以为她是绝对不会唱歌的。不论是技巧上的不会，还是主观意识的不会。总之，宁蓉以为柯韶华会拒绝这个要求。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柯韶华竟然同意了！ 而那一次，是宁蓉第一次听到柯韶华唱歌！ 虽然，她的声音并不甜美，但也并不冰冷，是那种好像秋天的风一样，带着丰收果实的醇厚香气的感觉，让人听了心里很暖，心里很甜。 柯韶华唱的并不是什么流行歌曲，而是一首很老的新年祝福神曲，每年都可以在大街小巷听到，可偏偏由她唱出来，宁蓉却觉得格外的不一样。 格外的好听！ 后来宁蓉把这事和她那群狐朋狗友说了，结果还遭了一顿嘲笑。 嘲笑就嘲笑吧，算了，反正她这么多年求而不得这件事情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了…… 最近在一个聚会上面认识了一个叫吴少年的人，名字听着是真傻X，但听人说这人是个改邪归正的鸭，以前搞定女人完全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宁蓉觉得，是时候了，她要去取经…… 要说，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钱要排第二，也就只有空气和水能排第一了。 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那都是小事。 所以，宁蓉很快就从那个叫吴少年的获取到了一些获取他人芳心的方法。 然而—— 失败…… 失败！ 失败！！！ 是她的打开方式有问题吗？ 为什么吴少年说的所有方法，都他妈失败了！ 后来仔细想了想，她最大的问题，好像是把柯韶华看做了女人…… 不！ 是看做了人！ 她就是个冰疙瘩，哪能用人类的思考方式去泡！ 她得捡走偏锋！ 然后输的很惨…… 而这个时候，吴少年说有办法帮她…… 都这种时候了，宁蓉不知道自己还有啥好顾及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吴少年竟然用这么邪门的方法。 宁蓉有点害怕，就说考虑考虑，其实她早就已经盘算好不会接受这破方法的！ 但是让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吴少年这么阴，竟然敢下药！ 找人揍了一顿这个臭不要脸的，可让宁蓉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怀孕了。 怀孕了？ 怀孕了！ 这对于宁蓉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性的打击，而偏偏这个时候吴少年还有胆子站出来说，可以带她去打胎，但是费用得她自理。 这世界上还有更加无耻的人吗？ 还有吗？ 可除了这种事，宁蓉不敢和爸妈说，不敢和那群狐朋狗友说，最后只能让吴少年陪着自己去个小诊所打胎。 要说这书里的故事诚不欺我呢…… 那种破小诊所，真的是伤身啊！宁蓉花了好久的时间调理，都没把自己这婆婆索索的体质调理回原本刚强如铁的样子。 而吴少年呢…… 呵！ 都打废他□□了，总不能打死吧！ 可对比她如今遭受的嘴，她还是觉得就这样惩罚他，还是便宜他了…… 可再艰难的日子总归会过去的，宁蓉很快就有了新的生活。再然后她毕业了，她开始了崭新的—— 米虫生活。 没办法，谁让姐有钱呢？ 可再有钱又怎样，宁蓉暗恋了这么多年的人，却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伤心，抑郁……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宁蓉竟然在KTV里听到了一个和柯韶华的歌声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在刚听见的时候，宁蓉恍惚了一下，还以为是柯韶华来了KTV，但没想到，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就很肤浅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配拥有这样好听的声音吗？ 不配！ 但是宁蓉喜欢啊…… 然后还是老办法，能靠花钱解决的事情，那都是小事情。 本来，宁蓉只是想花钱买个“蓝牙音箱”在自己耳边循环播放的，但是那天宁蓉千里迢迢去找柯韶华，结果柯韶华当着她眼皮子溜了，摆明了就是在躲她！ 她就那么招人讨厌嘛！ 追她的人可多了！ 然后宁蓉二话没说就和……就和……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反正是姓蔡的，唱歌的那小子在一起了！ 谁知道，那厮戏是真的多，除了要钱，还嗷嗷叫地要我对他上心？ 上哪门子心？ 就你这样子，你心里没点数？ 老娘给你花那么多钱，还逼逼个没完没了，有病吧！ 宁蓉是越看这个傻X男人越不顺眼，而这男人竟然还敢威胁她！ 算了…… 当年那段黑历史，宁蓉是这辈子都不想要再提了。 给钱嘛，才多大的事。 给！ 等等！ 卡怎么停了？ “喂？爸……”宁蓉摆出自己平日里那份乖乖女的模样，“我的卡好像坏了，什么？让我回去工作，唔……我觉得我还需要在社会上历练历练。晚安，爸！” 宁蓉的卡被停了，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特别是面临那个贱男人威胁自己的时候。 不过还好，人总不能被尿憋死，还好她在之前的桑倪后援会里头预存了好大一笔钱。 先拿点出来救救急，总归是没问题的。 结果她竟然就这么巧地发现这个后援会的会长在私吞会员的钱！ 这么巧的吗？ 就是这么巧！ 不过先那个一两万应急，其他的事情再说吧！ 宁蓉本来以为自己的睡你应该到头了，可谁曾想，几天之后她竟然看见柯韶华陪着其他女人在散步！ 她暗恋了这么多年的人，那个害她伤心难过纠结了这么多年的人，此时此刻竟然在和别的女人约会。 不行！ 绝对不行！ 一千一万个不行！ 可是她哭，她闹，她说什么都没有撼动柯韶华。 她还是那个冰坨坨，不近人情的冰坨坨。 不！ 她不是不近人情，只是不近她这个人情而已…… 宁蓉忽然就明白了，不是柯韶华这人冷漠，而是她从头到尾就不是柯韶华命中的那个人。 而偏偏这个时候，才安分了两天的前男友竟然又来敲诈了，宁蓉火冒三丈地大骂了一通后，却还是得卑微地去筹钱。 没了爱可以，没了尊严，被人戳脊梁骨可不行。 可钱要去哪里筹呢？ 宁蓉想了半天，最后只想起了后援会。 可是小艾闹啊，说什么要钱就是逼死她。这说的，好像宁蓉欠了她似的。 再说了，宁蓉也不想啊…… 要不是被人威胁，而她现在又被家里停了所有卡，她也不能出此下策。 人生无常，谁都活的不容易，只能各退一步吧。 说实话，其实如果小艾利落一点，或许宁蓉也就要了十五万，剩下的就不要了。可偏偏小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吃相太难看了，宁蓉许是有叛逆情绪作祟，所以便执意讨回所有的钱。 当然，做人留一线，再说小艾妈妈还生着病，所以宁蓉同意了小艾把剩下的钱分期付款。 宁蓉觉得自己已经让步了，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小艾竟然还找丁筱过来求情。 求什么？ “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穷就有理？我有钱，被你们骗，就活该对不对！”宁蓉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可怕，太扭曲了。 而让她更加没想到的是，丁筱竟然一言不合就把她给推下了河。 “救——” “咚！” 掉进河里的那一瞬间，宁蓉脑袋里面是空的。直到臭腥的河水灌进她嘴巴里的时候，她的脑袋才开始运转。 她想挣扎，她想活着！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可是伴随着体力的消耗，她忽然发现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起来。 这时候她想的就多了，想爸爸，想妈妈，想爷爷，想那些曾经被她揍过的人，想那些狐朋狗友，想…… 想那个她求了这么多年，却从未触及一分一毫的人。 柯韶华啊！ 若是人生能重来，老娘一定不吃你的那颗糖，那老娘这辈子一定利落潇洒走天涯，哪能像现在这样死都死的不甘心。 一颗糖，换她这一辈子。 柯韶华你赚大发了，你知道吗！ 柯韶华…… 柯韶华！ 我的葬礼上，你会哭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她真的好可怜…… 第46章 善恶终有报二 不过, 让袁旦感到意外的是, 刘荃并没有和冯明明说太多的话, 而是简单加了个好友之后, 刘荃便走了。 刘荃走后，冯明明一边收拾东西, 还一边感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竟然这么多年前遇到的人，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能在遇到。还感叹什么，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实在是太奇妙了，竟然会在刘荃要找她的时候，她就正好出现了。 袁旦和何年互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说。而冯姣姣吃着饭，就听见冯明明在那唠叨，便忍不住道, “你说完了没啊, 不就是遇到个以前的故人吗？聊两句也就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的，有什么好兴奋的？” 冯姣姣的话完全是给冯明明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冯明明笑了笑，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低声说了一句，“说的倒也是。” 袁旦皱了皱眉头, 暗地里偷偷提了冯姣姣一脚。 冯姣姣抬头, 却是一脸无辜茫然, 而且还问了一句，“干什么？” 干什么？ 何年在一旁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你和你姐怎么回事？她什么都没做错，你倒好，处处挑她刺，还总顶撞她……” “她是很烦啊。”冯姣姣丝毫不以为意道，“其实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她激动个什么劲啊……” “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姐啊，你怎么和她说话的？”何年小声抱怨，生怕一旁的冯明明听到。 冯姣姣却是觉得何年有些大惊小怪，还特意拔高了嗓音问冯明明，“姐！我刚刚那么说话，你生气了吗？” 冯明明一愣，抬起头来，“没有，怎么了？” 冯姣姣：“哦！何年说我这么和你说话不太好，我就来问问！” “哦，没事没事。”冯明明笑着走到了何年和袁旦的身边，“姣姣心直口快，我反正已经是习惯了，倒是你们……如果姣姣要真的说了什么，你们多担待一点儿。” 何年一脸尴尬地埋头吃饭，听到冯明明的话后，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袁旦便帮忙开口道，“其实姣姣和我们相处挺愉快的，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冯明明笑得很是温柔和善。 不多时，冯明明把办公室收拾了一番后，便走了，临走的时候她冲着冯姣姣又是好一阵嘱咐，生怕冯姣姣饿了，着凉了，不舒服了…… 那阵仗，让何年忍不住唏嘘。 何年：“这根本不是姣姣的姐姐，而是姣姣的妈妈吧。” 袁旦靠在何年身上，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姣姣之前不是说了吗？她从小就是她姐带的，估计她姐的定位就是妈妈的定位吧。” 事实上袁旦爸妈过世的日子距离现在并没有太久，但是袁旦继承的是上一辈子的记忆，所以林林总总这么一算，其实都过去快二十年了。 袁旦对于爸妈的记忆已经模糊，甚至连他们的样子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想想当初他们在世那会儿，每天上学的时候，老妈也是这么嘱咐自己的。 正当袁旦和何年感叹不已的时候，冯姣姣已经送完了冯明明，然后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进来。 “你们说……”一进门，冯姣姣就立刻皱起了眉头，“那个刘荃这么突然找我姐干什么？” “哟，你这是在关心你姐了么？”难得啊，能见到姣姣这么对冯明明上心。 结果冯姣姣偏过头，撇了撇嘴，“我不是关心我姐，我是怕那个刘荃不安好心骗我姐，然后骗光我家财产怎么办？” 袁旦：“那你不用担心，人家刘荃好歹是万世的高管，用得着来骗你家钱么？” 冯姣姣：“那可不一定，你不是经常说人不可貌相么？再说了，有钱怎么了？这世界上还有人专门就有这种骗人的癖好呢……” 何年：“行了行了，你就是关心你姐。” 冯姣姣：“我不是！” 冯姣姣抵死不从，何年和袁旦也懒得较劲，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刘荃啊，的确是挺奇怪的，忽然出现找一个那么多年前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这……”袁旦怎么都没有想明白这件事。 要说刘荃对冯明明不怀好意，袁旦觉得不至于。但刘荃找冯明明肯定是带着一定企图的，但具体企图就不得而知了。 本来袁旦是准备过两天再看看的，谁知第二天你的时候冯姣姣就几乎把刘荃这个人挖了个底朝天。 从她出生于哪个医院，到她之前谈过几个男朋友，甚至连她结过婚这种何年在万世工作过都不知道的事情，都给挖了出来。 “姣姣，你这效率，有点儿惊人啊……”何年目瞪口呆，“你花了多久时间查出这些东西的？” “一个通宵！”冯姣姣打了一个哈欠，盯着两个黑眼圈道，“我一晚上都没睡，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鬼来，你们帮我看看，我不行了，我要去睡觉了。” 冯姣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一头栽进了沙发。 刘荃和袁旦两个人拉过椅子，开始了整理资料的旅途。 刘荃，普通家庭出身，爸爸是老师，妈妈是白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刘荃在六年前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婚姻维持不到一年就结束了，然后她顺利进入了万事集团，从一个中小层领导，做到了现在的位置。 说实话，不带任何偏见地去看刘荃的这些资料，只会觉得刘荃就是一个很励志的新时代女性。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身家清白，人生励志的人，却总给袁旦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或许，她真的就是念旧呢。”何年看资料也累了，就躺在沙发上，枕着袁旦腿，举着平板慢慢翻动着有关于刘荃的照片集，道，“有时候啊，那些从底层出来的人，一旦赚够了钱，就容易怀旧。那看那些创业成功的老总，不就爱搞这些活动么？” 袁旦：“要这么说，刘荃也算不上什么成功人士吧，她怀旧也应该回她住宅老家，她找一个好几年前才见过两面的人算什么道理？”” “对哦……”何年被成功说服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何年手一滑，被举在半空中的平板，毫无预警地“啪”在了她的脸上。 呜呜呜。 好疼…… 何年感觉自己的鼻梁都被砸断了。 然后下一瞬，何年就看见脸上的平板被人挪开，袁旦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疼么？”袁旦有些心疼地看着何年。 何年眼角挂着泪，噘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但看着袁旦，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袁旦看到何年笑了，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年擦了擦眼角，然后笑着坐了起来，“就是觉得自己太蠢了，所以才会笑出来。” “你就是太粗心了……”袁旦伸出手，轻轻地擦了擦何年的鼻梁，“疼么？” 何年本来想坚强地说句不疼，可是，是真的疼啊！ 何年抿了抿唇，还没来及开口，袁旦便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进厨房里翻找了起来。 “药泥好像没多少了，只剩活血化瘀的药膏了。”袁旦挥了挥手里的药膏。 何年脸色顿时大变，“不要啦，贴这个丑死了！” 袁旦看了一眼手里的药膏，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那好，我给你拿点冰块付一下吧。” 拿过袁旦递过来的冰毛巾，何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嘶——”疼。 敷了一会儿之后，何年放下毛巾，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袁旦，“青了么？紫了么？丑么？” “不丑，不丑。”袁旦看着何年的鼻梁，忍不住笑道，“其实挺别致的……” 这话一听，肯定完啦！ 何年可怜自己的鼻梁，害怕被毁容，所以匆匆站了起来，结果—— 何年一个没站稳，直接摇摇晃晃地就朝着袁旦扑了过去。 唔…… 看着与自己相距不过一两公分的袁旦，何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自袁旦的鼻腔而出，然后缓缓地拂过她的脸、她的唇。 “那个……”看着袁旦的眼睛，何年心跳加速到了几乎快要喘不过气的地步。 不行了，不行了！ “我去厕所！”何年心慌意乱地说完之后，便双手用力一撑，直起身子的同时，她扭头就跑的同时，立刻大口大口喘着气。 糟了糟了，刚才……刚才差一点就…… 还好何年机智，一看要摔倒了就立刻伸出手撑住了沙发，才没有完全扑到袁旦身上去，否则…… 何年的脑海里忽然就有浮现出了刚刚袁旦看着她的样子，她顿时脸一热，赶紧打开冷水洗脸。 完了完了完了，她到底在想点儿什么啊！ 袁旦还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 赶紧停止一切胡思乱想吧！ 洗了把脸，何年猛地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沾满了水珠的脸，她深吸一口气，吐气，再深吸一口气，再吐气，再深—— “啊！”一道尖叫声，让何年的吸气卡在了半路上，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就直接背过气去。 “怎么了？”何年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结果她就看见冯姣姣盯着一头乱发，捧着手机，绝望地冲着她们道，“刘荃竟然约我姐一起出去旅游了！你们说，她是不是准备带我姐去荒郊野外，然后杀了她啊！” “那是你姐！你能盼她点好吗？”何年走了过去，一边擦脸，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袁旦。 袁旦倒是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冯姣姣拿着手机，在沙发上犹如一颗海草一般舞动，“完了完了完了，我就知道这个刘荃不怀好意！她竟然约我姐出去旅游，而且还去泰国，说什么旅行社活动要凑床铺？不行！不行！” 何年：“那你和你姐说了没，她说什么了吗？” 冯姣姣顿时丧气，“说了在等消息——” 结果还没等她说完，冯姣姣就接到了新的信息通知。 ※※※※※※※※※※※※※※※※※※※※ 我能开窍吗？ 我能！ TUT不，我不能…… 第47章 善恶终有报三 “我姐说，她说她要考虑考虑, 可能那段时间没有假！”冯姣姣直接开始哀嚎了, “这算什么？这意思是说有假她就要去了是吗？是吗？那个刘荃是不是已经给我姐洗脑了？是不是！是不是！” “喂喂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何年捂着耳朵, 有些受不了, “你姐这不是还没答应么？你紧张什么？再说了，你要不想让你姐去, 你直接她说不就好了。.” “我不说。”冯姣姣秒正经脸, 端正坐在沙发上, “她爱去不去，是她的事情……” 那刚才喊得连隔壁都要听到的，到底是谁啊？ 何年扶额，感觉冯姣姣这完全就是精分现场…… “就算你姐拒绝了这一次，只怕她还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邀请的。”袁旦在一旁沉声道, “想要真正解决这件事，还是得从刘荃那下手。” 袁旦再一次拿起了手头的资料, “你确定，你对她的调查已经很完整了？” 冯姣姣：“应该吧。不过我昨天查到现在, 整个人头昏脑涨的, 说不定会漏掉点什么，你……你和何年再整理整理，我……”冯姣姣看了一眼时间，合着才睡了两个小时，她拉长了脸, 一副马上就要驾崩的样子，“我再睡会儿……等会再说。” 说完之后，冯姣姣到头就直接闭眼。 何年看着她，有些无奈，然后又扭过头看向了袁旦，见袁旦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何年：“接下去该怎么办？我们都把资料查过一遍了，她肯定不骗子。” “但是她肯定带着其他的目的！”袁旦很是笃定，“只是我们……还没有查到。” 何年：“难道就没可能——” “没可能！”袁旦抬起头道，“那天她昨天才找到冯明明，今天就约冯明明一起出去旅游，这样刻意接近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 何年：“可是她接近一个她那么多年前认识的人干什么呢？” 可能…… 袁旦沉眉：或许，她要接近的并不是冯明明，而是她们这几个人？ 可是不对！ 昨天的时候，刘荃并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就是冯明明，所以她要刻意接近她们的假设并不成立。 那她接近冯明明是为了什么？ “我们把刘荃和冯明明两个人的时间线对比一下。”袁旦理不清思路，只能尽可能地找到突破点才行。 在经历几个小时的整理资料之后，连冯姣姣都醒了，可何年和袁旦两个人，竟然、一、无、所、获！ “明明姐除了在小的时候和刘荃住在同一个区之外，剩下的大学，工作等等根本没有重合的地方。”何年累了，真的是累了。 她瘫在沙发上，两眼无神地看着袁旦。 袁旦这时候也很绝望，因为她所有的猜想，都被否定掉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何年看了一眼时间，该吃饭了。 今天太累，她不准备做饭，那就—— “出去吃吧。”何年看了看袁旦，又看了看冯姣姣。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就当默认了。 可就在何年站起来，准备洗个手就出门的时候，她却忽然听见冯姣姣喊了一声，“对了！” 这话一出，何年隐隐感觉出，她们今晚的晚饭又得点外卖了。 果不其然，冯姣姣很快就调出了一份文件，道，“我之前查看刘荃照片的时候，发现她在好几年里，和同一个女孩拍了很多张合照，而这个合照里的女孩头上……扎着的是刘荃上次送来的皮绳。” 说着，冯姣姣将照片投放到了屏幕上面。 袁旦和何年凑上去一看，果不其然，那条皮筋是由很多不同颜色的小彩绳堆叠在一起的，比起普通的头绳，这个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这算是一个疑点吧。”这会儿冯姣姣睡清醒了，终于想起了这件被她之前忽略掉的事情。 “这头绳……”何年看着照片，照片里的背景有些模糊，但却还是能够依稀辨认出那是W城曾经的城市之光，“这是多久之前的照片啊？”何年扭过头，看向了冯姣姣。 冯姣姣看了一眼照片的备注，“应该是十年前的吧。” “十年前？”何年想了想，“明明姐又是在十年前把这条头绳送出去的，如果刘荃真的那么在乎，怎么会把头绳给别人用呢？” “而且不止这一张，后面连着两年里，这个女的一直都扎着这个头绳。”为了保险起见，冯姣姣又查看了一下照片，“而且更奇怪的是，刘荃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个头绳！” “那有没有可能，这根头绳其实根本不是刘荃，而是照片里那个女孩子的？”袁旦看了看众人，然后说出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何年哑然，冯姣姣也皱起了眉头。她们很清楚，袁旦说的这个假设在现实的这些线索下面是完全成立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刘荃要冒充那个女孩，然后来找冯明明呢？ “先把这个女孩的资料找出来再说吧。”袁旦合上本子。 何年点了点头，先去点了五人份的外卖回来。 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三个人分工明确，经过之前的合作，三人已然有了默契。 冯姣姣抓取资料，何年和袁旦进行资料分析整合。如果资料太多，那就何年先进行初级整理，袁旦再对文件进行更深层的整理和归纳。 “找到了！”半夜，外卖都已经停运好几个小时了，袁旦忽然拿着文件站了起来，“找到中间的线索了！” 袁旦：“这个照片里的女孩叫唐梨，是刘荃的表妹。之前因为她爸妈都要出国做学术深造，所以把她放在了刘荃家一段时间。从时间线上来看，我觉得刘荃故事里的那个女主角应该不是她自己，而是唐梨。” 说着，袁旦将手里的文件摆到了袁旦和冯姣姣的面前。 袁旦：“而这个唐梨和冯明明的过往经历上，还有一个时间点是重合的！那就是她们两个人是校友！” 何年：“可是不对啊，明明姐毕业的时候，这个唐梨还没有入学呢……” 袁旦：“那你不要忘了，明明姐的母校离W城很近，开车也就两个小时而已。而且之前明明姐来的时候说过，她毕业之后还是会经常回母校做讲座的，所以完全有可能和唐梨见过，或者遇到过之类的。” 具体的事情，就要和冯明明确认一下了。 就当袁旦抬起头看向冯姣姣的时候，却不想冯姣姣竟然已经拨通电话了。 冯姣姣：“姐，我刚刚给你传了一张照片，你好好看看，认识照片上的人么？你赶紧给我回复啊！赶紧！” 冯姣姣和冯明明说话的语气，依旧是这么没大没小。 袁旦和何年在一旁看了，只能无奈摇头。 不多时，冯明明发来回复。 回复内容异常简短—— 这人是谁？ 唔…… 何年：“看来是不认识吧？”应该是的吧，她回头看了看袁旦和冯姣姣，以求得认可。 袁旦和冯姣姣两个人的表情格外的纠结，而这个时候袁旦一把拿过了冯姣姣的手机，快速打下一行字，发给了冯明明。 短信内容—— 你仔细回忆一下，以前你去大学做演讲的时候，她有没有出现过。 冯明明：去大学演讲那么多次，遇到那么多人，哪里能记得。不过我记得我每次去演讲的时候，左上角角落里总是会坐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每次来都坐在角落里，带个鸭舌帽，我也看不清样子。我估计她一直以为我没认出她，但是她真的很扎眼。至于其他的人，说实话，我记不太清楚了。 冯明明发了很长的一大段，在她输入的过程里，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就盯着微信名称栏里，那行“正在输入中”看了又看，等了又等。 而等到回复后，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线索，断了？ “会不会唐梨就是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啊……”见大家都不说话，何年小声开口。 “可能，这说明不了什么。”袁旦经常做大胆假设，那是因为那些假设或多或少可以去被求证。但是唐梨这个事…… “唐梨六年前，上大三的时候就死了。”袁旦有些无奈地叹息，“所以有些事，我们根本没办法去求证。” “唐梨没办法求证，但是我们可以找刘荃啊。”何年挠了挠头，“反正我们已经知道她说谎了，不是么？” 听到何年的话，袁旦和冯姣姣互看了一眼，顿时俩人就笑了。 第二天，冯姣姣以冯明明的名义，约了刘荃来侦探所。 当刘荃看到冯明明并不在后，她并不惊讶，而是笑了笑，然后便坐了下来，“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让你解释解释这张照片。”袁旦将唐梨和刘荃的合照摆到了茶几上。 刘荃凑近看了看，然后笑了，“这么多年前的照片，没想到你们连这个都能找到。我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王瑾会把你们当心腹了……” “你搞错了，她没把我们当心腹。她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信任任何人，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棋子。而我们，不过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提供服务，完成我们的任务而已。”袁旦略显固执地解释完之后，她淡定地看向了刘荃，“那么现在，你可以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要说谎骗我们了么？” 刘荃笑，“我骗你们什么了？” “你说的故事，根本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何年愤愤不平。 刘荃却是依旧淡定笑，“现在网上不都说了么，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的故事里，主人公一般性都是她自己。我不过是顺应一下潮流，直接这么说了而已。” 这强词夺理的水平…… 何年只想说：厉害！ 然后扭过头冲袁旦发起求救。 第48章 善恶终有报四 袁旦神情平静，她并没有跳进刘荃的话里, 而是直接绕开她的解释, 直接问道, “既然这个故事不属于你, 那你与冯明明便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来找冯明明？” 刘荃张了张嘴, 刚准备回答, 却是被袁旦直接截过了话。 袁旦：“你想说, 你是因为好奇？我想以一个正常人的逻辑思维都能察觉到不合理，所以，你要么找个更加高明的理由，要么就直接说实话，可以么？” 看着明明年纪很小，但是说话做派都很老道的袁旦, 刘荃冲着她笑了笑。 她刚准备夸袁旦，结果下一秒袁旦便字字铿锵道, “回答我们，为什么要找冯明明！” 感受到袁旦身上那逼人的气势, 刘荃愣了愣, 随即懒懒一笑，“我只是在替唐梨找冯明明，这有错么？” 没错，但…… 袁旦：“唐梨已经死了，你还找冯明明干什么？” 听到这话, 刘荃微微一怔，但随即便回过神，浅浅一笑，“帮她完成遗愿，不行吗？” 说完，刘荃叹了一口气道，“唐梨那小丫头是个傻子，暗恋冯明明那么多年都只敢写在日记本里，要不是前段时间我去她家的时候，翻到了她的日记本，我或许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更不会来委托你们来帮我找人。” 但，说到底还是巧合。 刘荃也没有想到冯明明竟然会是冯姣姣的姐姐。 “唐梨这个人性格很内向，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朋友，”刘荃开始慢慢回忆道，“但是她这个人感情很细腻，对于一些很小的事情都会有很多想法，有时候就显得有些钻牛角尖，有些执拗。她当初对冯明明一见钟情，可她又害羞不敢表达，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在第三次偶遇到冯明明的时候告白，可偏偏在那之后冯明明就再没有去过那片球场。后来唐梨回去了，可她对这个仅仅只是见了两次面的人却从来没有死心过，至少在她的日记里，我处处都看得到被她标记为‘MISS’的冯明明。” 这个故事听到这里的时候，何年和袁旦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而一旁的冯姣姣则是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样子。 刘荃含着笑，继续道，“后来，可能是因为老天都被唐梨这份执着所感动了，所以让她在大学新生入学的时候就遇上了去学校演讲的冯明明。从那以后，但凡是冯明明的演讲，唐梨就从来没有缺席过。可是这丫头啊，连上去和冯明明讲话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偷偷让同宿舍的同学帮她去问冯明明的演讲时间表。就这样一晃就大三了，唐梨终于下定决心，要在大四毕业之前把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以此来为她的大学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但……”刘荃的眼神渐渐失焦，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片刻光景后，刘荃扯着唇角笑了笑，然后叹息着看向了众人，“但是没等她去告白，她就过世了。” 看到刘荃的脸上写满了哀伤，何年的心情也因为这个故事而变得十分难以言语。 “她……她是怎么死的？”何年显然没有好好看资料。 刘荃眼神一暗，“车……车祸。”说完，一抹莫名的情绪划过了她的眼底，但是她很快就掩盖了过去，然后抬起头看向了众人道，“你们放心，我找冯明明从来就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最近翻到了唐梨的日记，发现这事后，我就想着帮唐梨找到这个人，然后带她一块儿去看看唐梨，了掉她当时的心愿而已。” 说完说完，刘荃一脸轻松地笑道，“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何年和袁旦，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冯姣姣，忽然抬起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姐去看唐梨？” 刘荃显然没想到冯姣姣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所以愣了愣神后，才答道，“我随时都可以，但唐梨家在外地，所以得看你姐姐的时间安排。” “那……”冯姣姣的神情忽然变得很严肃，“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刘荃有些没反应过来。 冯姣姣则是解释道，“有一个人喜欢我姐这么多年，我得去谢谢她，不是吗？” 听到这话，刘荃笑着点了点头，“行，你想去，当然行了。”说着，她又看向了袁旦与何年，“你们两个要一起去吗？” 何年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袁旦看了一眼何年，便跟着点了点头。 刘荃顿时笑了，“唐梨要是知道有这么多人愿意去看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而就在这个时候，冯姣姣忽然又开口道，“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刘荃看向冯姣姣，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冯姣姣抬眼，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刘荃，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既然你只是想带我姐去见唐梨，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约我姐去泰国旅游？” “这事……”刘荃笑眯眯道，“因为之前我翻到了唐梨写的结婚计划，说是想和最爱的人一起在泰国海岛上办婚礼，所以就想带着你姐去，帮唐梨完成这个心愿。” “真的是这样？”冯姣姣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刘荃。 刘荃失笑，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是！我保证，我真的只是想帮唐梨完成心愿而已……” 听到刘荃这么说，冯姣姣这才稍微放松些，道，“行！你们可以一块儿去泰国，但是我得跟着去。”说完，冯姣姣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和我姐一个房间！” 刘荃在一旁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 几天后，冯明明在听说了唐梨的故事后，便请了假，跟着她们几个一块去了唐梨的故乡。 “唐梨喜欢清静，所以就给她找了一个最安静的角落。”墓园内，一排排的墓碑代表着一个个生命的流逝，本就心情复杂的众人，在进入墓园之后，便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她们捧着鲜花，跟随在刘荃身后，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墓碑。 在这里，年龄、身份、性别已然不重要，他们皆化为尘土，归于天地。 不多时，到了一个很干净整洁的墓碑前，刘荃停了下来，然后将手中的花放在了墓碑前。 何年看向了墓碑，看着墓碑上那黑白色的照片，她忽然觉得心里沉沉的，然后忍不住就握住了袁旦的手。 袁旦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忍不住就在想，上一辈子自己去世了以后，会有谁去她墓前拜访，拜访的时候又会说些什么。 一想到生死之事，袁旦心有余悸，便也忍不住握紧了袁旦的手。 “其实我记得你，你总是坐在角落里，带着个帽子，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却次次都来听我演讲。”冯明明最后放下的花，她站在墓前，感慨道，“或许当初我应该更加主动一点，主动在演讲结束之后去找你说话，那样我应该就能更早地认识这么可爱的你了。” …… 生死相隔的对话，总是让人唏嘘。 即便是在回去的路上，众人都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还好，刘荃一副了却心愿的样子，首先露出了笑容。 “晚上我给你们准备了大餐，另外你们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赶紧去准备。”刘荃说完后，众人都没有应答，她便立刻笑着道，“今天唐梨能见到你们这群朋友，她已经很开心了。而且能够见到明明，她肯定也已经心满意足，大家没必要都哭丧着脸。” 听到这话，众人很努力地试图缓解气氛，但很显然，大家都还没有从一个悲伤的故事里面走出来。 即便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面对大餐，众人也显得不是很活跃。 “你就不谈一谈吗？”酒足饭饱，刘荃一个人端着酒杯站在阳台上吹风，袁旦走了过去，漫不经心地问。 刘荃回过神，看了袁旦，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酒杯，她顿时笑道，“你这年纪，可以喝酒了么？” “饮料而已。”袁旦浅饮了一口，然后看向了刘荃，“我这两天查了查唐梨当初遇害的事情，你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说什么？”刘荃看着被黑夜笼罩的城市，淡淡回问。 袁旦苦笑，她早该想到，以刘荃这种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开口的人，询问显然是一个不太妥当的办法。 如此一想，袁旦也便和刘荃一样，趴在栏杆上，远眺整个城市，然后淡淡道，“唐梨的车祸之后没有多久，你就和你的前夫离婚，然后回到了W城，进入了万世集团，我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一些关联？” “你想多了。”刘荃很平静。 袁旦笑，“我是个不相信巧合的人，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很多的巧合。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这些事情仅仅只是巧合？” 刘荃忽然低下了头，她擦了擦嘴，然后笑着扭过头看向了袁旦，“你这小丫头看着年纪小，怎么说话这么老成？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灵魂装在你这十几岁的皮囊里似的。” 听到这话，袁旦哈哈大笑，“这也是巧合，你信么？” 刘荃愣了愣，跟着袁旦一块笑了会儿，然后忽然正色道，“唐梨的车祸是王瑾干的。” 第49章 善恶终有报五 袁旦一愣，“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呢？” 资料上显示, 唐梨是在S城遇害的, 而且驾车的人是个中年男人, 怎么可能会是王瑾干的呢？ 虽说袁旦之前有猜想到唐梨的车祸会有蹊跷, 但也仅仅只是觉得唐梨的车祸与她丈夫有关，没想到……竟然是唐梨的车祸和万世, 和王瑾有关！ 说起这件事, 刘荃先是叹息了一声, 然后忍不住摇了摇头，“或许，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吧。” 刘荃说，其实这件事也是她后来才听说的。 因为她前夫的原因, 刘荃无意之间遇到了那个肇事者。本来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只是一场意外, 刘荃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存在记恨之类的想法。 但是,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在那场饭局上，那些人竟然把一场车祸当做了一个笑话。 所有人都在说肇事者真倒霉，竟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却一个人都没有对在车祸里丧生的唐梨感到一丝的怜悯。 “而且，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那个人在喝了几杯酒之后，竟然还向大家卖起了经验。”刘荃的眼神忽然变了，她满含恨意地瞪着这个城市，就好像不是在记恨某一个人，而是在记恨这片土地一样。 “当我看到他就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告诉别人，以后要是遇到同样的事情直接撞死千万别想着撞伤撞残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吗？”刘荃的声音有些空洞，带着满目疮痍的悲哀，“他说，这还是当时坐在他车上的王瑾和他说的，因为撞死了，只需要保险公司赔偿，但是撞伤撞残了之后，除了保险公司的赔偿之外，他们还需要自理后续费用。所以本来都已经准备踩刹车的他，就直接任由车子撞了过去。” 刘荃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他们明明很有钱，却为了省那么一点儿钱，就选择了中止一个年轻人的生命，而且还不用受到处罚！”刘荃一把抓住了栏杆，她恨恨道，“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就能好好活着，凭什么他们能够逍遥法外，甚至还要把这样的理念传输给其他的人！” 刘荃不明白，人心怎么能坏到这样的地步！ “他们就是这个城市的吸血鬼，怎么会把人，当做人来看呢？”袁旦很是叹息道，“在他们眼里，除了能够给他们提供利益的人之外，其他的人或许在他们眼里，真的就不是人了吧。” 袁旦也是感慨良多，她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做？” “没怎么做，我在万世这么多年，也算搜集了不少王瑾的证据。”刘荃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丢出去，整死她。就算不能让她死，让她在牢里好好待着也是好的。” 袁旦沉吟片刻，“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刘荃忽然有了兴致，扭过头看向了袁旦，“怎么？你也有事？” 袁旦：“算是有吧……就想请你帮个忙而已。”说完，袁旦扭过头看着刘荃道，“之前……付家和万世集团的事情，是你负责的？”袁旦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付家的厂房看到刘荃的事情。 刘荃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想到袁旦她们查事的本事，所以也没有隐瞒，直接点了点头。 “那你和付家的人应该还有一些联系，对不对？”袁旦浅浅一笑。 刘荃点头。 袁旦：“那你帮我个忙，举报我们。” “什……什么……？”刘荃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袁旦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袁旦浅浅一笑，“想要打垮王瑾，你觉得单凭经济案件能让她受到多大的惩罚呢？” 再者说，袁旦还一直想借着王瑾的案子，让那个一直都在过安生日子的人，也好好感受一下生活被颠覆的感觉。 不多日，网上爆出：之前付家的丑闻，是万事集团为了压付家的价，所以特意找人挖出来的。 本来还有着正面影响，甚至关系融洽的两家公司，一下子就成了敌人。 网络上讨论这个话题的人，更是一度超过之前说他们两家公司有情有义的话题量。 与此同时，万世发出公告，说此事仅仅是个人行为，与他们并无关系。 随后，网络上有公布了几张照片，分别是当初月月拍下的何年与袁旦接触胡大哥一家的照片，以及何年与袁旦出入王瑾别墅的照片，另外还有袁旦与何年的侦探事务所，所在办公室是直接由万事集团内部转让的一些文件备份。 事实证明，所有的一切都和万事集团有关，甚至直指与王瑾有关。. 众人非议不断，与此同时，王瑾和何年通过一次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她们闭嘴，别说任何事情，否则后果自负！ 袁旦和何年如此乖巧，俩人当然是直接定了出国旅游的机票，来了一场浪漫的欧洲游。 “你觉得我们这次会有麻烦吗？”走在多雨的英国街头，何年一边踩着水塘，一边问袁旦。 袁旦噙着浅笑，摇了摇头“不会，相反，我们还能得到不少好处。” “嗯？”何年抬起头，有些不理解。 袁旦眉眼弯弯地解释道，“王瑾之前很显然是想把脏水泼给我们，但很显然她这算盘没打好，所以才会特意打电话让我们闭嘴的。眼下她应该是不断地撤热搜，然后想着和付家的人在私下何解吧，至于我们……不过是个过客。但是呢，这件事情又无疑给我们做了一波免费的广告，因为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讲，我们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对不对？” 听到袁旦的解释，何年顿时喜笑颜开，“对！袁旦，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袁旦想了想，没说话。 而就在她们两个人一来一往，说着话的时候，她们已然走到了威斯敏斯特教堂面前。 “要进去么？”袁旦偏过头，“我可记得你是没什么信仰的。” “进去进去。”何年兴奋异常，“没信仰也能进去看看，这可是文化物质遗产，都是历史的痕迹……” 何年忍不住就和袁旦科普起了教堂的历史，袁旦挑眉，没想到这丫头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这些人文事情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等跟着何年一起进了教堂，袁旦以为何年真的如她所说那样，仅仅只是看看而已，没想到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就看到何年一本正经地站在十字架前，双手握拳，认真而又虔诚地祷告着什么。 “不是没有信仰么？怎么又开始向神祈祷了？”袁旦笑了。 何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我这是自由信仰，什么都信，又什么都不信。来都来了，祷告一下走个流程。” 对于何年的解释，袁旦忍俊不禁。 不过袁旦倒是挺好奇，刚才何年那么认真，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刚刚祷告了什么？” “就……”何年瞥了一眼袁旦，脸忽然就有些泛起了红，但很快她就别过头，摆出很是潇洒的样子道，“就很简单啊，走个流程嘛，无非就是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滚滚，福如东海之类的……” “你是在拜年吗？”袁旦苦笑着跟上何年。 何年笑笑，“跟神拜个年，乞求他照拂我，不是挺好的吗？” 说完，何年蹦蹦跳跳踩着小碎步就跑了。 教堂外，雨已经停了。 经过雨的洗礼，新鲜的空气让袁旦觉得格外的清新。 “袁旦。”何年走着走着，忽然就回过头，看向了袁旦。 袁旦笑了笑，跟了过去。 “我和你说一个小秘密。”何年故作神秘。 袁旦笑了笑，只耐心等着何年继续说下去。 何年看着袁旦，见她一点儿都不好奇，便有些失望，“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我有什么秘密吗？” “好奇。”袁旦说的有点儿敷衍。 说实话，袁旦认识何年那么多年，她自认自己早就已经对何年知根知底了。 秘密？ 不存在的…… 不过也难保她最近有了什么秘密，所以在看到何年噘着嘴明显有些不开心后，袁旦便赶紧摆出了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你说你说，你快告诉我，你有什么秘密，我好好奇……” “喂！”何年忍不住翻白眼，“你这装的也太假了一点儿吧！” 袁旦一愣，笑得很是无辜，“是吗？我以为我演技很一流的。” 是很一流，只是每次都是在别人面前，比如王瑾啊什么…… 但是每次在何年面前的时候，袁旦这演技啊，懒得啊，感觉连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何年忍不住嫌弃，不过 闹归闹，何年 可不是那种能够忍着秘密不说的人，所以笑了一阵子之后，何年便忍不住贴着袁旦，小声道，“我告诉你，我发现冯姣姣最近对她姐的态度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了！” 袁旦还以为何年要说什么秘密呢，结果竟然是这些，“你怎么忽然就想起这些了？” “没有，主要是我刚刚在教堂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姣姣这次在我临走的时候，特意给我留了个纸条，上面写着她和明明姐的生辰八字，说什么要是出来遇到比较灵的地方，帮她和明明姐都祈福一下。” “生辰八字？”袁旦苦笑，“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外国的神仙，拿生辰八字过来干什么？” 这冯姣姣的脑回路，也是神仙一般的厉害。 何年一愣，发现事情好像的确有点儿不太对，不过随即她便摆了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发现自从唐梨那回来以后，姣姣对她姐的态度好像变了吗？” “从小公主变成大小姐了？”袁旦可没见冯姣姣在冯明明面前收敛脾气。 “唔……”何年很认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认真道，“你不觉得她对明明姐越来越上心了么？虽然她现在和明明姐说话依旧没大没小的吧，但是你难道没发现，现在冯姣姣一有事情就会想到明明姐，而且一旦明明姐有什么事情，她也变得格外勤快了么？” 这么一说，倒是这个样子，不过—— “她那是怕刘荃会强走冯明明。”袁旦可不像何年这么傻，她可一眼就瞧明白冯姣姣在打的小算盘了。 就比如这一次吧，袁旦和何年本来是打算带着冯姣姣一块儿出来的，说的好听点这可是公司组织的公费项目，结果平时最爱吵着要出去旅游的冯姣姣却是一下子拒绝了何年和袁旦，理由是不放心冯明明一个人在家。 ？？？ 这理由，真是绝了。 “对了，柳竹和柯韶华最近都好久没出现了。”何年走着走着，忽然道，“你说咱回去之后，是不是该去看看她俩了。” “我们两个人出来旅游，你怎么成天就在想着别人的事情呢？”袁旦越来越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味了。 何年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袁旦表情的异常，而是自顾自，认真而又诚心地解释道，“唉，我这是关心朋友，主要是觉得她们感情道路都有些不太平顺，所以关心关心。” 这话说的，袁旦忍不住在一旁有些酸道，“那你的感情道路就平顺了？” 何年一愣，歪过头看了袁旦一眼，然后赶紧扭回了头，“我有什么感情道路的，我……新世纪女强人，热爱的是事业。再说了，我领养你以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养育你这件事——” “养育我？”袁旦挑了挑眉，意味深长。 “咳！培养你培养你！”何年似乎也感觉到有点儿不太对劲，所以赶紧改口。 看着何年慌张开口，袁旦在一旁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而何年则是赶紧带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反正我是一个以事业为重的人，感情这种事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是吗？”袁旦似笑非笑地提出了疑问，然后朝着何年身边靠了靠。 何年身子僵了僵，随即眨了眨眼，很是果断道，“是啊！” 袁旦笑，“听你这么说，我感觉你好像把你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我和事业上，那……我和事业对于你来说，那个重要啊？” 听到袁旦的问题，何年顿时觉得自己脑子顿时变成了一锅浆糊。 隔了好久之后，她才听见袁旦满含笑意地一旁道，“你不说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事业比我重要？” “不是！”何年脱口而出，然后顿时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说了。 送命题啊！ 送命题…… 看着何年一脸为难的样子，袁旦顿时笑了，然后伸出手搂着何年的腰，然后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袁旦小声道，“你放心，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如果以后真的遇到需要你来选择的时候，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说着，袁旦抬起头看向了何年，她道，“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袁旦的话明明是在安慰何年，可何年听到以后，心里却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我……我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的。”何年很果断道，“再说了，我们怎么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呢？就目前来看，你明明和我的事业是绑在一块儿的，不是么？” “嗯。”袁旦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目光深远地看向了远方。 她会的，她会竭尽所能地，让身边的这个人，没有忧虑地，就这么生活下去。 要说，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十几天的欧洲游，在何年和袁旦两个人吃吃睡睡之下，飞快地度过了。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应该再玩个十几天吗？”登机的时候，何年一脸期盼地看着袁旦。 袁旦却是板着脸，一脸严肃道，“我怕再不回去，你要乐不思蜀，直接留在这里养老了。” “不会的不会的！”何年伸出手指，发誓，“我保证，再玩几天，我肯定就回去了……” 主要是，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和袁旦一块儿出来旅游呢。虽然吃了不少，玩了不少，可是何年总觉得时间太短暂了，而且她们两个人这一路走来都没有怎么好好拍照。 袁旦这个人就是个别扭，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还不乐意自拍。 害的好好一个旅途，全是何年一个人的自拍照，剩下的就是袁旦各种不同角度的偷拍照，什么背面啊，侧面啊，还有好几张头顶照，也不知道何年当时是怎么拍的。 可是无论何年如何哀求，袁旦却是十分坚决，“必须回去了。” 何年委屈巴巴，坐在飞机坐上了，都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外面。 袁旦忍不住叹气，“得回去了，回去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回头等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再来。你要实在喜欢这，那以后咱们老了，就来这养老，天天在这。” 何年回过头看了袁旦一眼，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是特别喜欢这里，只是不想回去。因为……” 回去以后，就不得不免对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说实话，在和袁旦开了侦探所的这段时间里，何年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开心。虽说每一次完成任务，都会有很强烈的满足感，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她经历了太多让她感觉心中十分压抑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抵抗工作情绪。 但后来她发现，她依旧热爱她的工作，她依旧想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只是……只是她发现她的工作似乎一直都在挖掘人性丑恶，特别是在经历了无忧无虑的旅游时光，一想到回去之后就要面对那些勾心斗角，甚至是生死之事，何年心里有些忐忑，有些彷徨。 她想和袁旦一块儿经历美好的时光，她想把这些时光都定格。可是…… 人生就好像人站在太阳之下一样，有阳光的一面，便必然有阴暗的一面。 对于何年来说，现在的她，万分渴求，能够永远站在阳光面。 虽然她知道不可能永远，但能多一时，便是一时。 当袁旦听到何年的感慨后，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抱住了何年。 靠着何年，袁旦小声道，“光明与黑暗是必然存在的，只有经历了黑暗，才能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光明的可贵。” 这道理，对于重生过一次的袁旦来说，便是她的人生写照。 在刚刚重生的那会儿，袁旦只觉得她的人生是黑暗的，可是在于何年的相处过后，她渐渐释怀，而也正因为她有了黑暗的过去，所以此时此刻，她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沉浸在阳光之中，而不面对黑暗。”袁旦轻柔道，“我们的工作，从来都不是在挖掘人世间的黑暗，而是在给别人创造一片光明。你想，如果没有你，就会有一个无辜的小女孩收到王瑾的迫害。如果没有你，胡大哥会一直承受着不公平的待遇。如果没有你，宁蓉去世的事情将一直不清不楚。如果没有你，吴少年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们是在发现黑暗之后，创造光明的人。你很伟大，你知道么？” 靠着袁旦，何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感慨，“袁旦，你真的好厉害……” 厉害吗？ 不过都是血和泪的教训之后，慢慢顿悟出来的人生道理罢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天才，说是天才，只是那些人没有看到“天才”在无人的角落里，经历过什么罢了。 * 回到了W城，袁旦和何年风风火火地回了家。 刚把带回来的礼物分好，刘荃便来了。 “你来的倒是很凑巧。”袁旦笑着从一堆东西里拿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喏，给你带的礼物。” “礼物什么的再说吧，我过来找你有事。”刘荃很是正经道，“你们出去这些天，万世已经和付家达成了何解。虽说万世吃了大亏，但事情已经平息下去了。” 袁旦很是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付家拿了多少好处？” “具体数字不是经我手的，我并不清楚，但据我猜测，应该有两个亿以上。”刘荃见何年和冯姣姣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便解释了一下，“付家和万世合作这么多年，付家也不是傻子，手里肯定捏着一些东西。这在生意场里很常见，就是彼此留个底而已，但现在撕破脸了，付家肯定不同意就这么算了。虽说万世也有付家的底料，但……付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这一次肯定是拼了命地喊价，要一笔钱之后赶紧进行他们公司改动，改变公司形态，不要依附万世。否则，付家估计一辈子都事被万世压着的命了。” 第50章 善恶终有报六 “两亿，以万世的流动资金, 应该给不出来这么多钱吧。”袁旦很是笃定地看着刘荃。 刘荃点了点头, “是, 万世找了一些合作方垫付, 所以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当然不是了。”袁旦笑眯眯道，“我们还要去见个人。” “谁？”何年与刘荃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见过的。”袁旦扭过头看向何年, “就是之前在王瑾那见过是男人。” 男……男人？ “陆子明？”何年唯一记得的只有这个名字。 袁旦却是摇了摇头, “是郑鑫。” “郑……郑鑫？”这个名字听着有点儿熟悉。 “对, 郑鑫！” 袁旦目光灼灼，那样复杂的眼神之下，是她那颗因为复仇而熊熊燃烧的心。 “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来找我。”国际学校的校长办公室内，郑鑫笑盈盈地让助理给袁旦和何年倒了一杯茶。 袁旦端着茶杯，笑得十分乖巧，“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 我们也不会来麻烦叔叔了。” “怎么？遇上麻烦了？”郑鑫很关心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笑了笑，有些无奈道, “之前我们帮王总办事，您也是知道的。” 郑鑫点了点头, 表示默认。 “只是前段时间出了一些事, 我们的处境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袁旦点到即止，郑鑫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很快就明白了袁旦的意思。 郑鑫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袁旦，“所以, 你们今天来找我，是需要我帮你们什么忙？” 袁旦：“我们希望王总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怀疑我们的办事能力，让我们的合作能够继续下去。我们这种小的侦探所，想要维持下去，并不容易。” “之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其实这事并不能怪你们。我听说是之前有个叫月月的人，她因为王瑾去她学校举报她偷东西的事情，而怀恨在心，故意搞出这些事情的。”郑鑫沉吟片刻，“这事，我想风波过去就会没事的，我回头也去和王瑾说说。你们俩小姑娘不容易，另外我听说你在学校里很出名啊……” 郑鑫的目光落到了袁旦的身上。 袁旦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会考试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还需要学习很多呢。” 看到袁旦这么乖巧，郑鑫顿时露出了欣赏的神情，“你年纪还小，机会还有很多。对了，你成绩这么好，想好以后要考什么大学了么？要不要来我的学校，然后帮你申请出国？” 听到郑鑫提出了出国的建议，何年的身体微微僵了僵，然后她扭过头看向了袁旦。 说实话，袁旦要是能出国的话，何年挺高兴的，可是…… 如果袁旦出国留学的话，那她怎么办呢？ 之前想到自己考上警大，而袁旦又得在W城上高中的时候，何年便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了。眼下，要是袁旦直接去国外上学，那……那她…… 何年满怀期盼地看着袁旦，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袁旦说好，还是不好。 袁旦若是出国，以她的能力，以后一定会有非凡的成就。 可是…… 何年一阵纠结，而这个时候她就看见袁旦在一旁笑着道，“我真的可以出国吗？可是……可是出国费用很多，我怕——” “以你的成绩，我想申请奖学金肯定没问题。”郑鑫从桌上拿出了基本宣传册，摆到了袁旦的面前，“如果你真的有想法，钱这个事情绝对不是大问题。就算国外学校的奖学金没有申请到，我们这里还有助学基金贷款。” 袁旦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宣传册，然后露出了很是期盼的眼神，随即她抬起头看向郑鑫，“出国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会考虑的，我——” “不用考虑，如果你想去，你就去！”何年忽然很肯定地开口道，“钱的事情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可以送你出国留学！” “何年……”袁旦愣了愣，适才的伪装差点就因为何年的话而破功了，不过还好，她反应快，立刻眉眼弯弯地笑着推了推何年，“我知道你在乎我，愿意为我做所有的事情，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愿意看到你为了我而操劳啊，何年姐姐。” 何年一愣，不知道怎么接话，特别是在听见袁旦喊她“何年姐姐”的时候，她更是愣在了那里。 且不说那满是疏离的称呼，单说袁旦这厮…… 什么时候认小过，平时那些人说何年是她姐姐的时候，她还总沉着脸否认呢。 怎么，今天改性了？ 而且何年忽然意识到，今天的袁旦也太奇怪了。 面对郑鑫时，她似乎刻意收敛了平时那副格外老成的模样，转而换上了一副甜美少女，欺骗人心的样子。 难不成…… 就当何年暗暗在心底里怀疑袁旦今天的表现时，袁旦已然笑盈盈地转过头，看向了郑鑫，“郑叔叔，谢谢你的好意，我回去后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情的。等我做好了决定，再来联系你。” 说完，袁旦已然站了起来，何年赶紧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很糊弄地跟着袁旦与郑鑫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何年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袁旦走在旁边，见何年一直都没有说话，便忍不住就笑着开口，“你就不想问点儿什么？” “唔……”何年支支吾吾半天，她不是不想问什么，而是实在不知道从何问起。 就在这个时候，袁旦倒是直接开口道，“你放心，我没想要出国。” 何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袁旦。 袁旦笑眯眯地冲着她道，“我说，我没打算出国留学，刚才那么说不过是说给郑鑫听的。” “为……为什么呢？”虽然袁旦瞧着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何年不懂，袁旦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到何年一脸不解的样子，袁旦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丝惆怅，她扭过头看着远方，目光深远。然后过了很久之后才开口道，“有些事，过段时间就能解决了，以后我会和你解释的。” 面对满怀心事的袁旦，何年皱了皱眉，然后又低下了头。 从何年认识袁旦的第一天起，她就发现袁旦总是会时不时地露出一种心事重重的样子。何年不愿意去问，总想着袁旦会告诉自己的。 可是过去这么久了，何年觉得自己和袁旦之间的感情也早就比以前深厚了许多，可是袁旦却对她的心事绝口不提。 有的时候，何年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袁旦的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亲人？朋友？还是…… 虽然何年知道，无论自己对于袁旦来说是什么样的身份，袁旦都是在乎自己的。可是她内心之中似乎会有一些不甘，不甘于仅仅只当袁旦心底里那些和别人没有什么差别的角色。 她想要变得特殊一点。 可是…… 可是袁旦却对她从未敞开心扉过，即便是对着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刘荃，袁旦甚至都会和她一起谈论以后的计划。可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袁旦却是从来都不会说这些。 是因为觉得她太笨吗？ 还是因为觉得她根本没必要知道呢？ 何年心里乱糟糟的，而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何年的肩膀上。 何年扭过头，这才发现袁旦好像长高了不少，如今已经和她快差不多高了。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虽然袁旦并不知道何年此时心底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从何年的表情里，袁旦能够看得出何年内心的纠结。 这傻丫头，一定是又胡思乱想了。 “有些事，知道的只会平添烦恼。”袁旦叹息着道，“我只愿你能够开开心心的，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都能够处理。” “可是我想帮你。”何年拽住了袁旦的手臂。 袁旦浅笑，“你在帮我，你一直都在帮我啊。侦探所的那么多事情，你不是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处理么？只是剩下的事情，太枯燥，太没技术含量了，让我一个人来做就可以了。”袁旦歪过头，靠在了何年的肩膀上，她内心一片平静道，“人生道路很长，两个人在一起要学会分工合作对不对？我负责这些琐碎的事情，你负责侦探所的事情就好。” 说完，袁旦扭过头，见何年还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便笑眯眯地将下巴靠着何年的肩膀，然后微微仰头，看着何年道，“最近侦探所接了好几件找人的案子，你可有的忙了，不用再来操心我这边的事情了，可以吗？” “我只是担心你。”何年偏过头，看着袁旦难得露出那么撒娇的表情，她顿时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比我聪明，比我能干，可是再聪明的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我就是担心你会有意外。” “不会的。”袁旦摇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因为，以后我还要保护你呀……” 何年：“我哪需要你保护。” 袁旦：“要的要的，你成天望东望西，每次说冯姣姣的时候，其实你也没有比她好多少。” 何年：“哪有？家里每样东西我都知道放在那里的，只要你们被乱动就行。” 袁旦：“是是是……你每次找不到东西都是我们的锅。” …… 其实，只有袁旦知道，比起以前的自己，现在的她已经把心扉敞得很开了。只是有些事，实在是不方便说。 * 因为之前王瑾那次事件给侦探所打了一波广告，导致侦探所的名气大造，很多人都找上门来。这直接导致何年在度过了十几天的旅游长假之后，便直接被工作也淹没了。 何年：“姣姣，之前让你查的那个人的资料查清楚了吗？” 冯姣姣：“查好了，已经在桌上了，标的B5标记。” 眼下冯姣姣也是手忙脚乱的不行，不过还好，消失许久的柳竹终于回来了。 虽然她说她是来帮忙的，可是在所有人看来，她却更加像是来秀恩爱，虐狗的。因为每天定时定点，下午六点的时候柯韶华就会带着头盔来把柳竹接走，风雨无阻，而且即便因为事情太多，她们想要多留柳竹一会儿都不行。 “柳竹，你知道为什么我最近胃口都变小了吗？”冯姣姣顶着两个黑眼圈，在电脑面前奋力工作的时候，忍不住吐槽道，“因为最近每天都要吃狗粮，而且是一大碗一大碗的吃，都快把我噎着了。” 柳竹拿着记号笔，一边在帮着何年看文件，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哪有啊，我……我没有撒狗粮啊。” “没有？那……那边一堆是什么东西？”冯姣姣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指向了旁边本来用来开会，但眼下却是堆满了各种吃的，各种喝的，各种东西的桌子。 “柯韶华每天都派人送东西来，你告诉她，吃的够了，喝的够了，玩的也够了，花也够了，回头她直接送钱来行不行？”冯姣姣有气无力地吐槽。 结果才刚说完，话题的主人翁就忽然推门而入，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柯韶华：“要钱的话，下回我就送，不过，有件事我得来通知你们一声。” 冯姣姣有点儿意外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对啊，这才三点，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因为出事了。”柯韶华看了一眼众人。 而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柯韶华那双本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眸，此时眸光闪烁，竟是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首先回过神的是柳竹。毕竟她和柯韶华相处的时间久，所以一下子就意识到，柯韶华现在的样子，势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何年和冯姣姣则是后知后觉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纷纷看向了柯韶华。 柯韶华抿了抿唇，然后道，“袁旦在警局，付小红刚刚给我打的电话。” “什么？”何年有些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虽然知道以柯韶华的性格，她是不会说谎的，但是何年还是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柯韶华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付小红说，让你去一趟警局。” “发什么什么事了吗？”何年有些无助地看着柯韶华。 柯韶华摇了摇头，“付小红就让我来找你，其他的……其他的，她都没说。”说完，柯韶华看了一眼柳竹和冯姣姣，“你们要一起跟着去么？” “要！”柳竹和冯姣姣几乎没有思考便异口同声道。 柯韶华点了点头，“那就赶紧走吧，车子在楼下等着。” 一路上，何年看着车窗外面，脑子里全是袁旦的样子。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难不成她之前的担心，如今都成真了？ 袁旦真的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现在该怎么办…… 联系律师，对！赶紧先联系律师！ 何年掏出手机，想要拨通号码，可是她的双手却是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让她一连拨错了好几个数字。 按了删，删了按。 “别紧张。”柳竹发现了何年的异样，便很出手按住何年的手时，她安慰道，“不会有事的，袁旦那么乖，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真……真的么？”何年有些茫然。 所有的人都觉得袁旦乖巧懂事，可是何年却知道，袁旦根本不是乖巧懂事，她只是不在乎那些，所以才可以做到处处都不计较。但是她这样的人，越是遇到她在乎的事情，就越容易走进死胡同，越容易钻牛角尖。 之前何年就发现袁旦有心事，只是她没有想到袁旦的心事竟然会让她走到眼下这一步。 “白哥哥，我……我找你帮个忙。”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何年声音发颤地冲着电话里的那个人道，“我现在在W城，需要一个律师。唔……刑事案件还是民事案件啊，我也不清楚，最好都会吧。不，不是我出了什么事，是我一个朋友，她可能出了点事，我现在在去警局的路上。”何年尽可能地稳住情绪，然后有条理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后，再把对方所说的话一一记在心中。 “好，我等你电话，我知道了，我会把话传到的。在律师来之前，我会让她什么都别说。”何年说上一句话便会因为心跳太快而猛地吸上一口气。 那感觉，就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缺氧似的。 等挂上电话后，何年有些紧张地揉搓着自己的手。她忽然扭过头，看向了同样紧张的柳竹，“刚刚，刚刚我说要记得干什么来着？” 柳竹喘了一口气，她也紧张的脑子一片空白。 倒是前座的冯姣姣稍微安定些，“你说等会到了警局，先要去见袁旦一面，然后嘱咐她什么都别说，一直等到律师来了再说！” “对对对！”何年连连点头，暗自把这话重复了好几遍，生怕自己忘了。 “你俩淡定点，进警局而已，说不定没什么事呢？”冯姣姣其实也紧张的嗓子眼发干，可是后面那俩女的实在是让她看不下去了，“说不定袁旦只是随地大小便，被带回去行政处罚的呢？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了行不行？” 何年和柳竹都没说话，因为她们两个人都很清楚，如果只是小事的话，为什么袁旦会在付小红所在的市警厅呢？ 能够进市警厅的事情，那都不是小事情。 可再怎么猜也是没用的，说到底还是得到了警厅后，见到袁旦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了警厅，何年下了车，却觉得一阵腿软，不过幸好旁边有柳竹扶着。 而这个时候，骑着摩托先行一步到达警厅的柯韶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但是走到何年面前的时候，却是安慰道，“放心吧，袁旦没有出什么事，她过来只是来做笔录的，等会做好笔录之后，她就可以回去了。” 听到柯韶华的话以后，何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一旁的柯韶华却并未因此而又半点感到轻松的样子，相反，她在看到何年和柳竹一块儿朝警厅方向走的时候，她皱了皱眉，然后朝着一旁车子里的司机道，“大个儿，回头你派几个兄弟跟着她们，不用跟太紧，就看住她们让她们别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好。另外让人在她们住的地方也盯着点，我担心有人会找他们麻烦。” 另一方面，警厅内，付小红见到何年之后，便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监护人签个名字，然后你就可以进去见袁旦了。”说完之后，她见何年脸色有些发白，便特意嘱咐道，“袁旦情绪挺平静的，做笔录也很配合，看起来没什么事。你……你等会儿见到她的时候，别太激动。” 本来，何年的情绪都因为柯韶华的话而已经平静下来了，结果听到付小红的话，她那颗本来已经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等到了录笔录的地方，付小红给何年打开了门，然后指了指里面，道，“袁旦就在里面。” 何年舔了舔嘴唇，然后她猛吸了一口气之后，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 她之前做好了看到袁旦双手被拷的准备了，可柯韶华说，袁旦只是来当证人的。结果付小红又说，让她等会见到袁旦的时候别太激动，何年便以为袁旦是被人给揍了，可能揍的有点儿惨。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房间内，袁旦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头发凌乱，里面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外面罩着一件不知道是睡的警服。 她就坐在那儿，眼神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直到她听到门口有动静，袁旦这才抬起头。见到何年后，袁旦的目光顿时变得格外的柔和，她看着何年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声道，“你……你怎么来了呢？” 听到袁旦的话，何年顿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来……我来接你了。”何年边哭边跌跌撞撞地朝着袁旦走了过去。 袁旦站起身，迎着何年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已经泣不成声的何年。 而等何年走近了她才发现，袁旦不仅脸上有红肿一片，嘴角也挂着伤，就连连脖子上都有轻微的红痕。 何年本来都已经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止不住地滚了出来。 “哇！”何年嚎啕大哭道，“不是说出去调查点事情的吗？怎么会这个样子啊！是谁……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 袁旦什么都没说，只安抚地拍着何年，安慰道，“没事没事，我没受什么伤。” “你总是骗我，我才不会信你！”何年挂着满脸的眼泪，伸手就要好好检查袁旦的身体。 结果一撩开袖子，何年就看见袁旦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哇！”何年又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第51章 善恶终有报七 “好了好了，真的没事。”等何年哭够了, 袁旦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净眼泪, 然后安慰道, “只是一点小伤, 没事了。” “真的没事？”何年哭累了，啜泣着看向袁旦。 袁旦笑眯眯点头, “是, 真的没事了。”说完, 她又听见声响，便抬起头。 见到付小红站在门口，袁旦冲着外面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看着何年道，“你刚刚应该已经签字了吧，那我们现在赶紧先回去。” 说完, 袁旦揽着何年便往外走去。 柳竹和冯姣姣在外面焦急等着，在看到袁旦的那一刻, 她们也完全愣在了原地。 “怎……怎么了吗？”柳竹走上来，有些担心地看着袁旦,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袁旦神色平静, 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不仅如此，她还一脸轻松地和一旁的付小红笑了笑之后，才带着何年她们离开。 等她们走后，警厅里，几个人围着付小红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啊, 这么小的年纪，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能这么从容。” “你们不觉得她好像太淡定了吗？淡定的都有点儿不太正常了。” “可问题是，现场采证和她身上的伤都证明了那个畜生是要对她做出那些事啊！” …… 付小红看着渐渐远去的一群人，目光也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所有都怀着各种各样的疑问。冯姣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时不时地偷偷扭过头瞥向后座的三个人。柳竹则是一直埋着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因为不安而不断转动着。至于何年和袁旦她们两个人，则是一直紧紧依靠在一起。 何年捏着袁旦的手，然后不断摩挲着她的掌心。 袁旦看得出来何年是在担心自己，所以她一边靠着何年，一边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何年的肩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先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回到家里以后，何年声音略显沙哑地开口。 袁旦点了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等袁旦上楼后，冯姣姣迫不及待地凑到了何年的身边，小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袁旦她……她怎么会这么惨？” “嗯！”柳竹也很担心道，“刚刚我们还和警厅的人打听了一下，可他们却什么都不肯说。” 对上那两双满是好奇的眼眸，何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了楼上的方向，眉宇间写满了担忧。 等到楼上传来水声了，何年这才看向柳竹和冯姣姣，“柳竹你给韶华打个电话呢，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姣姣，你现在能上网查一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柳竹和冯姣姣愣了愣，但随即便点了点头，按照何年刚才所说的事情操办起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其实当着袁旦的面直接问是最简单的方法。可是大家好像谁都开不了这个口，毕竟袁旦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大家实在不想让她感到困扰。 片刻之后，柳竹拿着电话走了进来，还没开口，她就冲着何年摇了摇头。 冯姣姣坐在电脑前面一阵狂按键盘，何年将希望寄托到了她的身上，可随即她便听到冯姣姣可以压低了声音道，“新闻上还没有消息，我在想能不能跳过警局的防火墙，直接看一看档案，这样——” “别没事做这么危险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袁旦已经洗好了澡，她穿着厚厚的睡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了一眼聚在楼下的三个人，然后语调十分平静道，“其实你们不用这么麻烦，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就可以了。” 等走到了楼下，袁旦的目光落到了何年的身上。何年不敢直视袁旦，所以低下了头。她就看着从袁旦头发上低落的水珠，伴随着袁旦的脚步，渐渐延伸到了她的面前。 感受到头顶上方那炙热的眼神后，何年终是没什么办法地扬起脖子，看向了袁旦，“那个……今天……今天上午你出门，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本来何年还有些犹豫的，可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索性一鼓作气，噼里啪啦地说完之后，她又立刻就低下了头。 看着何年紧张的样子，袁旦扬了扬眉，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后，便慢悠悠地坐进了沙发里。 袁旦淡淡开口，回答何年之前的问题，“我去找郑鑫了。” “郑鑫？”何年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而一旁的柳竹和冯姣姣则是完全不知道她们两个人到底在说谁。 袁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何年顿时抿了抿唇，“你……你去找他谈出国的事情？” “出国？”柳竹和冯姣姣完全存活在话题之外。 袁旦依旧平静点头，“嗯，去谈出国留学的事情，然后聊着聊着就到了吃饭的时间点。” “然后呢？你们在饭店里遇到流氓了？”冯姣姣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结果袁旦却是不温不火地从旁边拿了一瓶饮料，然后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说都已经说了，说一半吊人胃口是怎么回事。.冯姣姣最没有耐心，她忍不住就喊了出来。 柳竹在一旁有些担心地推了推冯姣姣，冯姣姣这才不情不愿地闭嘴。 而袁旦在喝完饮料之后，她淡淡地扫了一圈众人，忽然就淡淡地“嗯”了一声，“对，后来遇到了流氓，我去劝架，结果被波及了，不过还好，没伤到什么。” 听到这话，冯姣姣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默默吐槽了起来。而能何年和柳竹两个人，则是依旧忧心忡忡地看着袁旦。 唉！ 就知道糊弄不了这两个人…… 袁旦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郑鑫带我去吃饭，我有点不舒服，然后他就给我开了房间休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就拿烟灰缸砸了他的头，把他砸进医院了。” 看到何年的眼神忽然变了变，眼眶里更是有冒出眼泪的趋势，袁旦赶紧笑着准备安慰，结果这时候何年的手机响了。 何年眨了眨眼，忍下了眼泪，然后手有些发颤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律师打来的。 “是，我是何年。”何年点了点头，沉声回答，“是，我们已经回来了，但是我想后续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所以保持联系，可以吗？” 沙发上，袁旦看着何年有条有理地讲着电话，忽然有些欣慰地笑了笑。 看起来，何年好像变了不少。 等何年挂上了电话，她回过头看了袁旦一眼。她眼里的泪花已经干了，剩下的只有担忧。 “你饿了吧。”憋了好半天，何年却出人意料的说了这么一句。 袁旦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然后何年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了厨房。 冯姣姣依旧一副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样子，只有柳竹眼神暗了暗，然后缓缓站了起来，“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对了，姣姣，我的电脑坏了，你去楼下帮我修一修可以吗？” “哈？”冯姣姣抬起头，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跟着柳竹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冯姣姣还让何年给她也留点儿吃的。 何年“嗯”了一声，再没说话。 等冯姣姣和柳竹走后，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令人莫名感伤的沉默当中。 袁旦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她早就知道何年会担心和难过，所以她一直故作轻松和平静，却不想还是没能让那丫头放松下来。 不过也是，以何年的性格，又怎么会这么轻松就放松下来呢？ “我……我来帮你吧。”袁旦踩着柔软的棉拖鞋，几乎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何年的身边。 何年正一手握着锅子，一手拿着蛋液往里面倒。听到袁旦的声音后，何年没有说话，只是手不自禁地抖了抖。 “滋——” 蛋液洒在了外面，迅速凝结在了锅子的边沿上。 何年皱了皱眉，伸过手，拿要拿过铲子来铲掉，结果却不想握住的竟然会是一只柔软你的手。 何年回过头了，结果就撞进了袁旦幽深的眼眸里。 “我来吧。”袁旦浅笑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手接过了何年手里的锅子。 何年没吭声，转身就去切菜了。 狭小的厨房里，不知道是因为挤了两个人，还是因为在煮菜的关系，温度逐渐攀升，两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滋啦……” “咚咚咚……” 除了炒菜和切菜的声音，何年和袁旦两个人就好像完全都不存在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做好了三盘菜，何年将菜都端了出去，袁旦便按照往常惯例将锅子洗了之后，她转过身，看到何年已经坐在饭桌前面了。她连忙擦了擦手，然后快步走到了饭桌的另一边，坐下。 “你先吃点吧。”袁旦看着何年，有些担心地开口。 何年坐在那儿，也不拿筷子，也不拿碗，只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袁旦叹了一口气，只好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她再一次安慰道，“没事，真的没事。” “为什么总和我说没事？”何年忽然抬起头看向了袁旦。 袁旦看着眼眶泛红的何年，愣在了那儿。 然后，她就听见何年默默啜泣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为什么我每次问你，你都告诉我没事……真的没事吗？如果真的没事，你这一身伤是怎么一回事？”说完，何年终于忍不住，抿着嘴嘟囔道，“你明明就有事！你明明才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没什么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来安慰我们，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个小孩那样，为什么……” 何年感觉袁旦就好像永远带着一个壳在生活，她将一切都伪装的很好，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让何年即便想要保护袁旦，都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看到何年又哭了，袁旦实在有些无奈，“我不是在安慰你们，而是真的没事。身上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她总不能告诉袁旦，她和郑鑫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其实是她自己对自己下药，然后故意让郑鑫陪着她去酒店的。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在袁旦的计划里面，除了为了故意留下点罪证，袁旦让郑鑫打了两下之外，她根本就没有吃亏。 而且如果论受伤程度，郑鑫这会儿应该是满头是血，正在医院里面包扎呢。 所以这么一算，其实从头到尾，袁旦都没吃亏。 可何年只看得到袁旦受了伤，还差点被坏人给害了。而且袁旦还一直故作坚强地在安慰大家，甚至还想把这些事当做小事一样一笔带过，这就让何年更加难过了。 可事实上，袁旦是真的把这件事情看做了一件小事。 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没觉得自己会发生什么。毕竟上一辈子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之后，她是有认认真真地学习过跆拳道的，就算这辈子没有去学，但好歹简单的防狼和擒拿术她还是记得的。如果整件事真的超脱了袁旦的设想，她也有随身带着防狼喷雾，以防不时之需时，可以随时脱身。 可所有的一切，袁旦并不能和何年说。 她只能看着何年哭，然后再好好安慰她，一切都过去了。 “你真的，想出国？”何年哭累了，就趴在袁旦的腿上小声嘟囔，“你出国，就和我说啊，我说了，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帮你办到的。” “没有，我哪里都不想去。”袁旦摸着何年的头发，轻柔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听到袁旦的话，何年翻过身看向了袁旦，“你要不想出国，今天去找郑鑫做什么？” “我……我就想问问出国的一些细节。”袁旦有点卡住了。 何年有些固执，似乎深信袁旦是有意打算出国的，兀自道，“你要真的想出国，你和我说，真的！你别担心，和我说，我一定能帮你办妥的……” “好好好。”袁旦已经不想就出国这个问题上再和何年争辩了，她今天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这个丫头哄好，这会儿，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何年枕在袁旦的腿上，她抬高了脖子，看着袁旦嘴角上的伤，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 “嘶——” 何年赶紧缩回了手。 袁旦笑了笑，“没事，没那么疼，就是你的手有点凉。” 说着，袁旦拿过何年的手，摆到自己的衣服里。何年挣扎了一下，小声嘟囔，“会很冷的。” “没事。”袁旦按着何年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捂一捂就热了。” 看着袁旦那笑脸盈盈的样子，何年便没再坚持。 何年：“袁旦……” 袁旦：“嗯。” 何年：“你以后出门在外得格外小心，知道吗？” 袁旦：“嗯！” 何年：“别看你平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好像处理什么问题都可以的样子，其实你没那么聪明。”何年一边玩弄着袁旦的头发，一边嘱咐，“女孩子在外面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要不……”何年忽然想到了什么，“要不我给你报个散打班吧，或者问问柯韶华，宁家的那个武馆还招不招人了。” 袁旦：“哪有女孩子为了防身学散打和武术的？你不是应该提议让我学空手道什么吗？” 何年很是老道地“啧”了一声，“跆拳道和空手道这种初阶实用性都不高，还是实实在在的打架不较好，要不我们去学个拳击吧。” 袁旦满头黑线，“算了，你先好好跑下八百米再说吧。回头进了大学也还是有体育课的……” 唔…… 突然有点不想考大学了。 袁旦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好几天，可是何年每天都不敢放松，袁旦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我已经没事了。”袁旦有些无奈。这几天在家里，即便她只是起身去上个厕所，何年都会一脸紧张地看向她，然后紧盯着，一刻都不放松。 这生活，简直比呆在监狱里还可怕。 袁旦无奈叹息，刚准备告诉何年放轻松点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人的号码。 “喂。”袁旦试探性地开口，然后在听见手机那头那人的身份后，袁旦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冷笑，“是吗？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和解的必要，我会依法起诉的。” 听到袁旦的话后，本来在看书的何年立刻抬起了头。 “我以前一直都很尊敬郑先生，如今他却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让我很难过。不过和解这种事情就算了，我没有这样的打算。”字字铿锵地说完后，袁旦直接挂断了电话。 何年在旁边小声问，“是谁的电话。” “不重要的人。”袁旦理所当然地说完之后，她对上了何年略显失望的眼神，顿时心中一软，坦白道，“是郑鑫的律师，想要来和解的。” “不行！”何年一下子跳了起来，果断道，“不行！不和解，绝对不和解！” 袁旦抿着唇，刚想回应何年的慷慨激昂，结果手机铃声又响了。 不等袁旦接听，何年便立刻捏着拳头站了起来，“是郑鑫吗？又是他吗？来！我来接，我骂死他！” 袁旦有些无奈地按住了何年，温声道，“不是，是刘荃的电话。” 说完，袁旦拿着电话，独自上了楼。 何年却是有些不解：只是刘荃的电话而已，为什么袁旦要这么神秘兮兮的，还上楼接听呢？ 难不成，她又有事情？ 想到这里，何年忍不住就捏紧了拳头。 何年实在不知道袁旦到底还在瞒着自己什么事情，但是如果她隐瞒的事情，还和之前那样是有可能给她带来危险的话，那她绝对要去问个清楚。 可—— 就在何年下定决心准备上楼的时候，她却僵住了。 算了…… 何年颓然，肩膀一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她现在冲上去问个明白，要是袁旦不想说，她也是绝对不会说的。 所以，算了。 楼上的袁旦并不清楚何年纠结的内心，她挑了个安静的角落，这才接通了电话。 “一切进展顺利么？”袁旦沉声问。 “嗯，这两天王瑾那边的确运作起来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她自己露出马脚的？”电话那头，刘荃喝着咖啡，有些惊叹道，“要知道，这些东西我查了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发现呢。” “也没什么，挑拨离间一下而已。” 王瑾和郑鑫这两个人本来就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她们两个人之所以会关系这么好，除了因为情人关系之外，还有合伙人的关系。 郑鑫的学校有一个助学贷款的基金项目，这个项目事实上实控人是王瑾，郑鑫只是操作人。在很长时间里，其实他们通过基金项目，洗干净了很多钱。 只是，借着学校的壳子，和郑鑫手底下那些遍布全球的五花八门的生意，这个基金项目的问题是很难被发现的。 为此，刘荃蛰伏这么多年，她也仅仅只是找到了万世集团的许多把柄，王瑾虽然牵涉其中，但是她仅仅只是股东，并非法人，真的处理起来，其实王瑾并不会受到重责。而这，正是何年让刘荃等一等的愿意。 要想打倒王瑾，就得打的彻底一点，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翻身机会！ 袁旦之前带着何年去郑鑫那，试图让郑鑫帮她们说点儿好话。其实袁旦很清楚，以王瑾的脾气，她决定的事情，是谁都劝不动的。更何况那个时候王瑾如果再和她们有牵连，简直就是给别人坐实她打压其他公司的机会。所以，袁旦从来没想过要通过郑鑫说服王瑾什么，她只是希望通过郑鑫的嘴巴，在王瑾的面前提及到自己而已。 至于后面的，郑鑫中了袁旦的圈套，落了个强奸未遂的罪名。虽说这种罪名的调查很难会牵扯到公司经营，但是这件事情势必会让王瑾对郑鑫失去信任，继而，想要趁着郑鑫现在被限制人身自由配合调查的时候，赶紧资产转移。 而这样匆忙的行为，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 “把所有的资料送出去吧，我想这件事，应该到这里就该告一段落了。”袁旦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那些压在她心头那么长时间的事情，终于要解决了。 挂上电话，袁旦靠着门缓缓坐到了地上。 一切都要过去了。 那些缠绕了她那么多年的噩梦，终于要受到惩罚了。 万事集团内部罪证，和假借助学贷款洗钱，走私等罪证，林林总总，应该够王瑾至少在监狱里呆上十几年了。 十几年，应该够还债了吧。 袁旦本以为自己心里会特别爽快的，但是她现在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有点不着地的感觉。 郑鑫的罪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虽然他很有可能只是关两年就会出来了，可失去了王瑾，他几乎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算成功了吧，她的复仇，算成功了吗？ 袁旦有些惆怅，她埋着头，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何年来敲门，她这才回过神。 何年在房门外，小声道，“吃晚饭了。” 听到何年在门外碎碎念的声音，袁旦的嘴角不自禁地上扬起来，她那双本来已然晦暗的眼眸顿时变得熠熠生。 袁旦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着打开门，“嗯，来了！” 两天后，新闻里就报道了王瑾被捕的消息，随后袁旦再一次接到了郑鑫律师打来的电话，只是这一次，袁旦没有搭理，直接挂断了。 一切，已经结束了。 * 这几天因为要快过年的关系，各个餐厅都做起了促销，何年大吃特吃之后，成功把她脆弱的肠胃给搞坏了。 “姣姣，能不能帮我下楼去取个快递啊！”何年蹲在厕所里，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快递员说要人签字，你帮我下去走一趟，行不行啊？” 冯姣姣叼着笔杆子，懒懒的，“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之后，冯姣姣踢踢踏踏地换上鞋，下楼。 袁旦从楼上走了下来，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忍不住摇头。 而这个时候，手机闪了一下。有短信。 点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五个字：做正确的选择！ 嗯？ 这算什么，威胁人吗？ 袁旦冷笑了一下，然后直接按下了删除键。 本来，袁旦也没有把这条短信放在心上，只是袁旦和何年等了又等，过去半个小时了，冯姣姣竟然都没有回来。 何年：“只是一个小快递而已，她要不要去了那么久啊……” 袁旦：“那你给她打个电话呢？” 何年：“打了，电话关机。” …… 袁旦忽然放下了手里的书，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第52章 人生没有回头路一 “怎么了吗？”看到袁旦神情有些凝重地冲了出去，何年赶紧跟了上去。 袁旦抿了抿唇, 没说什么。 直到进了电梯之后, 袁旦用手撑着墙, 她思索片刻后,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扭过头冲着何年露出了一抹淡笑, “没什么, 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太放心, 下来找找姣姣去哪了。” 说完，袁旦便扭回了头，在何年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眉头一下子就皱在了一起。 冯姣姣下楼取快递，却是失联了半个小时。 真的是凑巧吗？ 凑巧这个时候她收到了那样的短信？ 袁旦有些期盼是凑巧，可是现实却并不一定会朝着她所期盼的方向进行…… “我去这边找, 你去那边找。”到了楼下，袁旦也不停留, 直接和何年兵分两路去找冯姣姣。 一定要没事啊！ 一定、要没事！ 袁旦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里重复，如果冯姣姣因为她的事情而受到伤害的话, 她这辈子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袁旦脚步飞快, 顺着马路往前，一路找过去，却根本没有看到冯姣姣的影子。 会去哪里呢？ 会去哪里呢！ “怎么样？”袁旦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何年，“你找到冯姣姣了吗？” “没有。”何年也是十分的担心, “我刚刚给快递员回拨了电话，他说冯姣姣拿上快递之后就转身上楼了，并没有出来。” “什么？”袁旦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本来向前狂奔的腿也停下了，“他确定，姣姣上楼了吗？”袁旦有些不确定地再一次问。 何年很肯定道，“对！他很确定的。” 那…… 袁旦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小区，就在她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她有可能在柳竹那……” “没有哎。”何年如实道，“刚刚我也给柳竹打电话了，她说姣姣不在她那。” …… 这一次，袁旦的心是彻底沉到了底。 而就在袁旦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准备让何年回去再说的时候，电话里忽然传来了何年的尖叫声。 “喂！你们谁啊！放开我……放开我！” “啪嗒！” 最后一声，是手机摔落的声音吗？ 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了袁旦的脑海之中。 “何年！”袁旦收起手机，迈开腿赶紧追了出去。 风呼呼作响，拍打在袁旦的脸上，生疼。可是她根本就顾不得这么多，因为何年有危险。 何年有危险！ 不！ 不可以！ 她重生一回，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保护何年，让她开开心心的，完成梦想，然后安稳一生。 她不能有危险！ 绝对不能！ 袁旦竭尽所能地朝着何年的方向跑去，她的脑海里忍不住就浮现出当年何年与她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上一辈子，为了她倾尽所有。这辈子，她绝对只想好好补偿。 可是…… 可是她竟然让何年陷入了危险之中。 该死！ 怎么办？ 好像快要渐渐没有力气了，而她还没有找到何年的影子，还没有…… 再坚持一会儿。 再坚持—— 不断鼓励着自己前行的袁旦，却是忽然放慢了脚步。 当她慢慢走到马路边上，看着那个跌落在路上已然被人踩碎的手机，袁旦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揪在一起似的。 酸酸的，闷闷的。 袁旦拿起自己的手机，小心翼翼地给何年拨了一通电话。 地上那个破碎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滴滴答答地传出手机铃声来。 袁旦心头的最后一点儿希望，被完全浇灭了。 “何年……”袁旦颤巍巍的，很小声地喊了一声。 周围一片寂静，除了风声，便是一旁马路上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一刻，袁旦才发现活过整整一辈子重新来过的她，根本就不像她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强大。 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保护好何年…… 根本、没办法！ 袁旦捡起了地上的电话，然后有些失魂落魄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眼下的她，除了等待之外，根本做不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而就当袁旦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竟然撞见了一手拿着快递盒，一手提着一大袋零食的冯姣姣。 “喂！”冯姣姣远远地就瞧见了袁旦，所以把手臂挥的高高的，道，“袁旦！袁旦！你怎么下楼来了！” 袁旦看着冯姣姣，微微一怔，“你们……” “哦，我刚刚取好快递之后，正好遇到了柯韶华。柯韶华说想给柳竹买点吃的，但是不知道买什么，我就把她带去小区后面的小吃街了。” 冯姣姣理所当然地说完之后，她看袁旦脸色不好，便有些担心道，“怎么……怎么了吗？何年该不会是因为我取完快递没直接回去而生气了吧。” “没……”说起何年，袁旦脸上露出了一丝哀切的神情，“何年她……何年她被人抓走了。” 说着，袁旦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台被踩碎了的手机。 冯姣姣和柯韶华两个人神色皆是一变。 冯姣姣：“怎么会呢？你认真找了吗？何年怎么会被人给抓走呢？你一定搞错了对不对？对不对？” 袁旦摇头，然后默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将她之前收到的那条短信摆到了冯姣姣的面前。 冯姣姣看了，一愣，“这……这个是谁、谁给你发的短信？” 袁旦：“我想，应该是郑鑫。” “好了，先上去吧。”柯韶华沉着眉，拍了拍袁旦和冯姣姣的肩膀。 上楼之后，柯韶华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让你们好好看着人的呢？怎么人被绑了也不知道？什么？是突然闯出来的车子，直接就把人掳走了？好了，知道了。” 挂上电话，柯韶华一脸严肃地看向了袁旦，“刚刚的话，你也已经听到了。人出现的很快，手脚很利落，直接把人掳走了。我的人没来及阻止，但好歹拍下了车牌号，要查的话，得花点时间。” “车牌号这条线索，只怕跟不了，他们有备而来，肯定会用套牌的。”袁旦坐在沙发上，虽然看起来一脸平静，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整个人很慌，特别的慌。 她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内心之中的恐惧，让自己维持平静，然后好好思考。 “手机号码已经查过了。”冯姣姣回来之后，一点儿都没有停，直接开战工作，“是个没有登记名字的临时电话，看起来对方真的是想好对策才进行的。” “我们手里的线索太有限了。”袁旦扣了扣桌子，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有利的线索，可以让她们快速找到何年。 而就在这个时候柯韶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的人见过那几个绑人的，要不让柳竹上来，给画个画像？” 袁旦：“他们能记得清楚么？” “七七八八吧，现在有线索总比没有好。”柯韶华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 而这个时候，袁旦收到了，那个陌生号码的第二条短信。 短信内容：你想好做什么选择了么？ 袁旦皱着眉，不假思索地回了一条：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对方发的短信很有意思，所有的话都带着隐含的意义，却从来不说清楚具体是什么。 看来，对方还真是一个聪明人！ 很快，短信收到了回复：只要你愿意配合，你的生活将不会面临危机。 看着手机屏幕，袁旦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这人还真的很有意思，怎么都不肯直接说明条件吗？袁旦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所以她飞快地打下了一行字：你需要我配合你什么？ 这一次，短信那头的人犹豫了很长的时间后，才给她回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异常简短，只有两个字：撤诉！ 呵，撤诉？ 果然，知道很好的掩护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从而即便是东窗事发了也能够完全规避责任。 郑鑫，还真是有脑子。 当然了，对于郑鑫的智商，袁旦从来没有低估过，毕竟他好歹也是高材生，干的全是法律灰色地带的生意，而且还曾经手段那么完美地囚禁过她…… 袁旦勾了勾唇角，回道：只要我撤了你性侵我的案子，你就让何年平安回来，是么？ 对方没有回复，袁旦抿了抿唇，然后拿出了手机，给之前曾经几次联系袁旦的那个人自称是郑鑫律师的人打了电话，“喂，你们这么做，合适吗？” 袁旦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倒是对面的人愣了一愣，好半天后才回过神道，“袁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在这跟我装傻，我知道你是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袁旦咬了咬唇，很是艰难了下定了决心后道，“这样，只要你们把何年放回来，我明天就去撤诉。” “对不起，我不知——” “你如果不知道的话，那我明天不去了！”袁旦厉声道，“别以为拿着何年就能来威胁我！听懂了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随后郑鑫的声音便出现在了电话中。 “小袁啊，你不要激动。”郑鑫满含笑意地开口。 那声音，在袁旦听来，令人一阵恶心反胃，不舒服。 可她还是强忍着厌恶，拧着眉头道，“你赶紧把人给我放回来！” “放回来？你当我傻么？”郑鑫冷笑，“从头到尾，整件事情就是你在阴我，你觉得我现在还会觉得你说的话会有可信度吗？” “那你觉得我会拿何年跟你开玩笑么？”袁旦反问。 郑鑫却是满不在乎，“我不管你会和不会，总之我们的事情我想尽快做个了断。另外，你给我记住了，你这次让我吃的亏，我会慢慢讨回来的！” 说完之后，郑鑫根本不等袁旦回答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袁旦的心缩了一下，然后有些茫然地挂上了电话。 她筹谋了这么久，本以为郑鑫是让她觉得最简单的一个人。毕竟，他的弱点很明显，那就是好色，而且是喜欢年轻幼小的女孩子。 只要抓住这一点，让他中计落入圈套很容易。 可袁旦没有想到的是，为了脱罪，他竟然可以这么不择手段。 这对于袁旦来说，根本没有的选择…… 她不能让何年受到伤害，所以—— “你真的打算撤诉吗？”冯姣姣坐在边上，将袁旦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袁旦跌坐在沙发上，她木然地看着前方，“我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而且这一次她不仅没有成功将郑鑫送进去，而且还激怒了郑鑫。 郑鑫刚刚说，他会找袁旦好好算账的。 怎么办？ 接下去该怎么办？ 如果郑鑫真的要报复的话，袁旦是绝对不能再留在何年身边了。因为她想要的，是让何年安稳一生，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带来危机！ 袁旦痛苦地抱住了头。 就在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的时候，离开许久的柯韶华带着柳竹过来了。 “有消息吗？”柳竹一进屋，先是看到了略显颓然的袁旦，然后立刻扭过头看向了冯姣姣。 冯姣姣摇了摇头，“郑鑫他们要求撤诉，说是撤诉了就会放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开口问话的，是柯韶华。 “没怎么办，按照他所说的做。”袁旦给出答案之后，她抬起头看向了柯韶华，却见柯韶华抿了抿唇，似乎有话要说。 袁旦：“怎么？你有其他的办法？” “柳竹依照描述画了两张画像，我辨认了一下，我觉得我或许知道是那些人绑了何年。”柯韶华道，“只是……我家和他们家有些过节，没办法直接出面要人，所以得好好计划计划。” 听到这个消息，袁旦顿时觉得又有了希望。 袁旦：“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 柯韶华：“从根本上来说，是和我家抢生意的人。事实上，办事的那几个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人物。主要是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那几个人自己接的活，还是和上面的人有关，所以我这边有些不好出面。” 袁旦点头，她很了解柯韶华的处境，“那这样，你帮我们找一下那群人的位置，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这个没问题。”柯韶华很是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随即，袁旦扭过了头，冲着姣姣道，“你查一下郑鑫还有他律师的电话，看看他们最近频繁联系人的电话，还有之前我给你的那个陌生号码也查一下。” 如果幸运的话，或许她们能够来个浑水摸鱼，趁乱将何年带走。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基于，如果她们足够幸运的话…… 不多片刻，冯姣姣那里筛选出了一排电话号码。 “这几个电话号码里有两个号码是没有登记的，我没办法找到对应的登记人。”说着，冯姣姣将一排身份证照片甩到了屏幕上面。 柯韶华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冲着袁旦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袁旦回过头，看向了冯姣姣，“你能虚拟手机号码，给另一个手机发短信吗？” 冯姣姣：“可以。” 袁旦：“好，你模拟对应手机号，给那两个没登记的号码发短信，就说，价格太高，给不出那么多。” 冯姣姣没有迟疑，按照袁旦的话照做。 袁旦：“你再监听一下电话可以吗？” 冯姣姣：“监听内容没技术，不过电话通讯时间长度倒是可以观察到。” 袁旦：“行，你看好那两个手机号有没有给郑鑫他们发短信或者打电话。” 才干说完，冯姣姣便跳了起来，“有了！有个号码给郑鑫回电话了。” 袁旦：“能够定位到手机位置吗？” 冯姣姣：“没问题，小意思！” 而这个时候，柯韶华也收到了消息，“他们说那几个人今晚应该在浠水塘那一带。” “没错，就在浠水塘，一个化工厂的废厂房那。”冯姣姣手脚麻利，很快就找到了定位。 袁旦立刻起身，径直就要出门。 “等等！”柳竹有些不放心地喊住了袁旦，“你就一个人去吗？” “嗯。”袁旦很肯定地点头，“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们呆在这里。” 说完，袁旦便利落出门。 可就在她等电梯的时候，三道身影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袁旦有些意外地扭过头，只见冯姣姣叼着辣条，柳竹跟在柯韶华的身边冲着袁旦笑道，“既然要去，我们当然要陪你一块儿去啦，我们是朋友嘛，对不对？” “嗯。”柯韶华在一旁点了点头，应和道，“楼下有车，我能带你们过去。” “其实不用。”袁旦并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卷入本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仇恨事件里了，“我——” “我们不是在帮你。”电梯来了，柯韶华看着袁旦，知道她要说什么，“我们是何年的朋友，很自然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说着，柯韶华已经和柳竹与冯姣姣一同走进了电梯。 按着电梯的开门键，柯韶华懒懒地冲着袁旦抬了抬下巴，“进来么？不然我们三个可就先走了。” 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个人，袁旦忽然觉得自己心中十分的安定。 “嗯。”袁旦点了点头，跟着进了电梯。 “到那以后，我去引开人，你们就进去把何年带出来。”柯韶华语调平平地将工作分配完毕。 柳竹在一旁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去可以吗？” “几个小人物而已，不用太担心。”柯韶华面不改色道，“对了，等会你就别进去了，好好呆在车子里，等着她们把何年带出来之后，你就直接开车跑。” 柳竹皱眉，“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没事，那边我熟，甩掉他们很容易。再说了……”柯韶华嗤笑一声，“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一路上，大家各怀心事，冯姣姣在旁边吃辣条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袁旦感受的出来，其实她们都很紧张，当然她自己也是一样的。 窗外，夜色漫漫，看着那好像能够吞噬一切的黑，袁旦心里也是万分的没有底。 “等等！”车行至一半的时候，冯姣姣忽然捧着她那个便携平板道，“那个人开始动了。” “动了？”袁旦有些不解地看了过去。 冯姣姣点了点头，“是啊，朝着城区方向去了，该不会是回家睡觉了吧。” “不，应该不会。”柯韶华道，“这种时候，哪里有人会回去睡觉的，而且就他们几个，哪个是住的起城区的人？” 袁旦也是沉眉，“那人是不是去见郑鑫他们了？” 冯姣姣：“郑鑫和他的律师不在城区，他们在城西的高级公寓那块儿。” “难不成，他们把人带走了？”袁旦心里更加乱了。 柯韶华还算比较淡定，“那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跟着冯姣姣去追，我和柳竹去原本的地点。” 除了这样，好像也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袁旦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路口，她和冯姣姣拦了一辆出租车后，便朝着城区的方向而去。 可路上的时候，袁旦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袁旦：“姣姣，你确定你的定位是准确的？” 冯姣姣翻了一个白眼，“袁旦，你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我在这方面的技术，知道吗？” 袁旦讪讪，没有在说什么。 窗外，夜色更浓了。 夜里车开的很快，她们不多时就到了城区。 “就在前面，前面的那个小区里。”冯姣姣既兴奋又紧张地抓紧了袁旦的手。 袁旦有些无奈地付了车钱，然后拍了拍冯姣姣的手，“要不你别进去了？” “别！”冯姣姣其实也就只会装的胆大，事实上她的胆子根本没多少。一阵夜风，就把她给吓得直接哆嗦了一下。 袁旦苦笑着领着冯姣姣朝小区里头走去。 小区很高档，这让袁旦皱了皱眉头。正如柯韶华所说的，那些人，哪里有人会住的起这么好的小区呢？ “要里面，最里面。”冯姣姣指了指，“小区的最里面！” 袁旦十分小心地朝着小区最偏远的角落走去，而就在她们越来越接近冯姣姣平板上所标记的地方时，一个黑影从旁边闪了出来。 “袁旦小心！”冯姣姣第一反应就是推开袁旦，然后再等她反应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再没有直觉了。 第53章 人生没有回头路二 袁旦抬起头, 猛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别人, 正是郑鑫！ “怎么可能！”袁旦皱眉，“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怎么不可能了？”郑鑫从口袋里头掏出一台手机, 打着圈把玩起来。 他见袁旦的脸上写满了惊愕，顿时就歪着嘴，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 你们跟着的是大嘴鳄？呵！小姑娘家家, 手段倒是挺多的, 竟然会利用网络虚拟号码发短信, 还懂得手机定位。” 郑鑫边说，边越过冯姣姣，缓缓朝着袁旦走去。 袁旦向后退了一步, 可这里是整个小区最角落的地方, 就算她退, 也根本退不到哪里去。 但如果绕过郑鑫, 直接跑走还是有希望了。可如果她跑了, 躺在地上的冯姣姣又该怎么办？ 袁旦心里一沉，感觉今夜凶多吉少了, 只盼着柯韶华和柳竹那边, 能够顺利地救出何年。那她便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也都心甘情愿了。 郑鑫见袁旦不说话, 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狰狞起来, “你别看了, 这里是小区的死角，没有人来，也没有监控，你不用再东看西看了。” 见袁旦真的收回了目光望向了自己，郑鑫便对袁旦越发感到了兴趣，他笑道，“之前我着了你的道，被你阴了进去，害我吃了好大的亏。袁旦，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补偿补偿我么？” “你要我怎么补偿？”袁旦全身紧绷地看着郑鑫。 郑鑫略显下流地将袁旦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那些平日里的正牌模样，已然荡然无存。什么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大叔，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那下作的本色连带着猥琐一并展现出来，让人看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袁旦抿了抿唇，有些不太愿意在看郑鑫的嘴脸了。 郑鑫分明看到了袁旦脸上的厌恶，他丝毫不介意，甚至在这种时候，袁旦越是露出不情愿的样子，他便越是兴奋，“啧，之前看你水灵灵的就让人心动的很，而且你这丫头又聪明，什么都懂，我就喜欢聪明的小丫头！” 这样的称赞出自郑鑫的嘴巴，袁旦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郑鑫又道，“你既然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对不对？” “你别乱来！”袁旦喝道，“你现在身上本来就有案子，搞得大家难看，最多玉石俱焚！” “那你舍得何年那小姑娘吗？我看你平时对她紧张的很，你舍得她有危险？”郑鑫越走越近，“小小年纪，别性情这么刚烈，回头上了社会，可是要吃大亏的。” 眼看郑鑫越走越近，袁旦瞳孔骤缩。 而就在这个时候，“咣当！”一块板砖，精确无误地砸在了郑鑫的后脑勺上。 “你拿背对着敌人，这样是很容易被人敲的！游戏打的少，社会教你做人！”冯姣姣很是潇洒地将手里的板砖给抛了出去，然后她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还好郑鑫没用死力，只是肿了一块。 但地上的郑鑫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毕竟冯姣姣害怕力气不大砸不昏人，她便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我们赶紧走吧。”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昏死的人后，冯姣姣赶紧朝着袁旦使了一个眼色。 袁旦点了点头，拉着冯姣姣赶紧往小区外走。 等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大马路上，袁旦这才想起来，得赶紧给柯韶华和柳竹打个电话。 结果电话接通后，柳竹就说，“大嘴鳄他们人在这，但何年不在。” “那你们还好吗？”有了之前的遭遇，袁旦很担心柯韶华和柳竹。 柯韶华：“没事，我们只是偷偷在旁边看了看，没进去。现在怎么办？” 袁旦：“你们先来接我们，刚刚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现在我们等着他们，阴他们一波！” 挂上电话，吹着直让人哆嗦的夜风，袁旦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她仔细想了想为什么她们会在这里遇到郑鑫的原因。想来冯姣姣追踪的是手机，又不是本人，所以很有可能他们利用了别人将本来是大嘴鳄的手机转移到了郑鑫的手上，从而给出了误导信息。而郑鑫又可以将他的手机留在某一处，然后单独出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袁旦想的不够缜密。 至于他们会这么做的原因，很显然是因为袁旦之前让冯姣姣发的短信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这么一想，的确是袁旦之前做决定的时候，有些疏忽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柯韶华按照袁旦的意思将车子停在一旁的角落之后，便熄了火。 四个人坐在车里，心事重重。 冯姣姣的便携平板在刚才的时候被摔坏了，没了电子设备，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看着所有人。 柳竹坐在旁边，有些焦虑地咬着指甲，而袁旦则是皱着眉头，她很清楚，越是现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 “刚刚郑鑫受了伤，他一定会很生气的。”袁旦小声道，“那他会怎么做呢？我一方面要我撤诉，另一方面又肯定要来报复我，他会怎么做？” “会……会伤害何年吧。”冯姣姣在旁边越说越小声。 “那他会选择怎么伤害呢？他——”就在袁旦考虑着郑鑫到底会做什么的时候。 冯姣姣忽然指着前面道，“看！郑鑫！” 所有人抬起头，就看见郑鑫捂着头，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马路边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他这是要出去么？”柯韶华皱了皱眉。 袁旦轻咳了一声，“走，我们跟上他。” 不多时，果然是有辆黑色的车子出现在了郑鑫的面前，郑鑫坐上去之后，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柯韶华慢了一会儿才启动车子，远远地跟了上去。 “我们现在就跟着他么？他要是回家去，怎么办？”冯姣姣有些担心。 “不会，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换你，你能安心回家？”袁旦摇了摇头，“只是，我也不确定他现在会去哪，可能会去见什么人，又或者，他直接会去找何年。” 可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车子停到一个公用停车场之后，郑鑫下了车，然后径直走进了停车场。 “他们应该不会把人困在停车场吧。”冯姣姣撇了撇嘴，“这地方这么空旷，随便喊一声都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如果把嘴堵上，就不会了。”柯韶华在一旁冷冷开口，冯姣姣顿时哆嗦了一下。 袁旦：“你们好好看着，我总觉得他来这里一定会有目的。” “看！”就在这时，冯姣姣又一次伸出了手，“那辆车！那辆车驾驶座上的人就是真心吧！” 冯姣姣的眼睛是真的尖，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郑鑫。 柯韶华赶紧开车跟了上去。 “大半夜让人送他到停车场，就为了取车？”冯姣姣摇了摇头，“这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 “就是车有问题。”袁旦咬了咬嘴唇，“之前看一些纪录片的时候，里面有提到过。以前美国有些毒贩就是利用交换车子，从而来交换他们的东西。”盯着前面的车子，袁旦眯了眯眼睛，“或许，何年就在那辆车子里。” “什么？她就在那辆车子里？”冯姣姣有些不敢置信地跳了起来，结果碰到了车顶，于是“哎哟”一声后就又坐下了。 袁旦沉眉，拍了拍柯韶华的肩膀，“你觉得，何年会在里头么？” “我不知道郑鑫的性格，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有可能，毕竟这种露天的公共停车场是最适合做这种交易的。”柯韶华认真地开着车，“其实我们可以把车开过去，确认一下。” 好像，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要是没有人，我们就直接超车回家。”袁旦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她总觉得自己在何年遇到危险之后就有些不太定心，想问题也想不明白，整个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而且她最害怕的是，今晚她再一次激怒了郑鑫，不知道郑鑫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到何年。 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一晚上，她做的决策和选择，处处都是问题和漏洞！ 现在的她，根本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就在袁旦抱着头，觉得异常痛苦的时候，冯姣姣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看！何年！”冯姣姣隔着车窗玻璃大喊。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可是—— “人家车子贴着车膜，你到底是怎么看到人的？”袁旦很是怀疑地看着冯姣姣。 冯姣姣一脸认真道：“我眼睛好啊，再说了那种车模逆光就能看见了，我这就能看见。” 袁旦：“你确定是何年？” 这话一说，冯姣姣立刻磕磕绊绊起来，“那……那倒是不是太确定，但是他后座上有个人唉，那不是很不正常吗？” “姣姣说的对。”柯韶华开口，“不管怎样，他都很有问题。” “那……那就逼停他。”袁旦今晚其实已经有点不太敢做决定了，但是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她便点了点头。 随即，柯韶华方向盘一打，车子便渐渐朝着郑鑫的方向侧了过去。 郑鑫的车子随之偏了偏。 “咱么这么开车，会不会有点儿危险？”柳竹有些紧张。 柯韶华随即道，“你们把安全带扣上。” 等确认大家准备就绪之后，柯韶华直接一踩油门向前，然后方向盘微微转过，车身便朝着郑鑫前方逼去。 郑鑫估计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慢慢放慢了车速。 然后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快要逼停郑鑫的时候，郑鑫忽然来了急刹，然后绕过她们的车子，来了个加速。 “他肯定有问题！”柯韶华只说完一句话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追了上去。 茫茫夜色，两辆车在空荡荡的马路上你追我赶。 “再加速，你们都超速啦！”冯姣姣抓着车把手，大喊。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顾得了超速不超速。 “按照正常人逻辑，基本就是停车大骂就可以了，可偏偏他这么紧张地在不断想摆脱我们。”袁旦也意识到了，“他肯定有问题。” 前面正在开车的柯韶华，默默“嗯”了一声，对于袁旦的话表示了赞同。 然后眼看着在柯韶华不断的追逐下，郑鑫的车子已经越来越近的。而他们的两台车，也渐渐从城区与郊区的结合处直接开到了郊区很偏僻的道路上。 不仅街上空无一人，而且就连周围都是空荡荡，没有什么房子，只有大片大片的农田。 “要不，我直接撞上去了。”柯韶华在征求意见。 冯姣姣大叫，“喂！玩这么大嘛！车子会坏的！” “车子不值钱。”柯韶华倒是直接。 袁旦也觉得就这么追下去没有意义，毕竟车子的油是有限，再这么继续开下去，很有可能她们还没追上郑鑫的车子，她们车里的油就首先空了。 而就当袁旦犹豫的时候，柯韶华已经直接踩下油门，将车速提到了最高。 “咣当！” 不仅车子震了震，就连车里的人也随之晃了晃。身上的安全带勒得她们胸骨一阵疼，柳竹更是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只有柯韶华一个人气定神闲，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她将车子撞向了郑鑫的车尾，车尾变得扭曲，但是这并不妨碍郑鑫继续向前奔逃。 柯韶华拧着眉头，她紧紧握住了方向盘，“你们坐稳了。”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加速，其他三个人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听到“砰砰砰”三声撞击声之后，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沙沙声。 而这个时候柯韶华的车速一下子慢了下来，众人这才有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郑鑫的车子滚到田里去了，车子正在不断的冒烟，看来是被撞坏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这样追逐是属于犯罪的！”冯姣姣甩上车门，“公然飙车违反交通法，现在你们还把别人的田给毁了……” “只要何年在车里，我们这个就只算是救人的紧急避险。”袁旦有条有理，然后快步走到了郑鑫的车子旁边。 郑鑫很惨，躺在驾驶座上哼哼唧唧了一会就晕了过去。看着头上挂彩的郑鑫，袁旦也顾不得理他，赶紧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可是…… 什么人都没有！ 后排只有两大包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有何年的影子。 “冯姣姣！”袁旦几乎是怒吼出来的，“你不是说看到人了嘛！” “逆光嘛……逆光就只是……只是个影子而已。”冯姣姣这会儿也很是心虚。 “看看是什么东西呢？刚刚你们不都说了，郑鑫这么紧张地想要摆脱我们，他肯定有问题呀。”柳竹拧着眉，上前翻了翻那些塑料袋，可是塑料袋里只是装了些衣服娃娃什么的，看起来好像是有个人专门批发了准备出去摆摊用的。 袁旦狠狠地将脚边的娃娃给踢到了田埂的另一头，至于剩下来的三个人，则是都低下了头，沉默了下来。 “我们再找找看。”面对如此压抑的环境，柯韶华还是比较冷静的，她缓步走到了车子的后面，看着已经变形很严重的车尾，她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准备打开。 可是，卡住了。 “你们过来帮帮忙。”柯韶华低声唤了一句。 冯姣姣和柳竹便立刻就跟了过去，袁旦呆呆的立在那里，她看了看黑洞洞的前方，心中满是迷茫，不知道自己今晚做的推测和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袁旦！”冯姣姣卯足了力气，很是艰难地才在牙缝里面挤出了两个字。 袁旦回过神，看着身边依旧不放弃，继续在努力的三个人，袁旦抿了抿唇，然后下定决心一般地走了过去，站到了柳竹的身边。 “大家一起用力！”柯韶华给出指示。 “一！” “二！” “三！！！” 即便知道很有可能没有结果那又如何？没有拼劲最后的力气，没有做完所有的事情，就绝对不能放弃！ 车子在四个人的努力之下，晃动了一下，但是后备箱却依旧卡的死死的。 “柳竹，你去我们车子上找找，看看有没有撬棒之类的东西。”在经过一阵努力之后，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柯韶华喘着粗气，却丝毫没有想要放弃的样子。 柳竹很快拿来了撬棒，柯韶华动作熟练地利用撬棒撬开了后备箱的口子，然后让所有人一块儿用力掰。 冬末，所有人在寒风里，却硬生生是热出了一身的汗。 而就在这个时候，后备箱的卡槽被推开了。 后备箱咿咿呀呀叫嚣着打开，然后—— “何年！” 袁旦怎么也没有想到，何年竟然就在后备箱里面！ 只是因为之前柯韶华曾经撞击过车尾，车尾变形的同时，也撞伤到了何年。 何年头上都是血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走走走！赶紧送医院去啊！”冯姣姣看着袁旦还傻愣着，顿时急了。 而这时袁旦才想起来，要去抱何年，可是她太瘦小了，根本抱不动何年。倒是柯韶华走了过去，打横直接将何年抱了起来。 “你们留在这，等警方来，我们先带人去医院。”柯韶华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嘱咐。 一路上，袁旦就让何年像往日那样枕在她的腿上，她就默默看着她，然后眼泪不自禁地就流了出来…… 她之前还说要好好保护何年，给何年安稳的一生呢，结果……结果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袁旦觉得自己蠢爆了！ 真的是蠢爆了！ 报什么仇，有什么好报的！ 人生能够重来一回，珍惜那些之前没有好好珍惜的人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仇恨这种东西，该放下的时候就该放下啊！ 大笨蛋！ 真的是大笨蛋！ 袁旦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里痛骂着自己，直到医院，将何年送去急救了，袁旦依旧不断自责着。 “其实……这件事不怪你，怪我。”柯韶华默默走到了袁旦的身边，然后拍了拍袁旦的肩膀，“之前是我判断失误，直接撞了车子的车尾，才会造成何年受伤的。” “不，不是你的错。”袁旦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是我……是我的错！是我错，我就不该去招惹郑鑫的，我……” “郑鑫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柯韶华沉声安慰道，“他那样的是人应该受到惩罚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不择手段而已。你不用太自责的。” “我……”袁旦实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解释，只能坐在那儿一个劲地摇头，然后不断地叹气。 柯韶华看着袁旦，舔了舔唇，然后便坐在了袁旦的身边。 “之前，我有一个朋友，因为一些事情，她在救我一命的时候死了。”柯韶华的声音很低，裹着一些历史的尘埃，透着些许沙哑和悲伤，“我难过了很久，一直都觉得是我害死了她。我经常在想，要是当时，死了的人是我就好了，我应该替她去死的，她应该好好活着，好好享受阳光，好好享受这个美好的世界。可是后来我清楚地认识到，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时间不会倒流，历史不会改变，我只有好好活着，才对得起她当初救了我。而你……你觉得何年会希望你这么颓废么？” 袁旦低着头，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何年只是受伤，没有生命安全上的问题。你不用太担心……”柯韶华拍了拍袁旦的肩膀，然后便站了起来。 而就在柯韶华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袁旦忽然抬起了头。 “谢谢。”袁旦看向柯韶华，“今晚其实要多谢你，还好有你比较冷静。” “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柯韶华难得露出了一抹笑，然后她转过了身，朝着袁旦摆了摆手，“我去看看柳竹怎么样了，你一个人先好好照看好何年。” 望着逐渐远去的柯韶华，袁旦抿着唇，很是艰难地又握紧了自己双手。 是啊，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何年是被救回来了…… 袁旦扭过头，看向了急诊室的方向。 对于她来说，一切其实都还来得及挽救。 “刚刚病人的家属呢？何年的家属？”护士拿着病历本走了出来。 袁旦立刻站了起来。 * “其实要我说，这个郑鑫撞傻了真的便宜他了。”冯姣姣捧着花，一脸的不爽，“不过说起来他也真的够倒霉的，医生说他那种车祸程度，很少能够造成脑部损伤的。”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报。”柳竹笑盈盈的，看起来心情并没有受到那天事情的影响。 “他本来进去四五年就能出来，结果现在好了。”冯姣姣连连摇头，“终身制的损伤，看来一辈子就是个傻子了。” “好了，医院里，你们小声点。”柯韶华看着身边两个聊的越来越开心的两个人，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柳竹吐了吐舌头，冯姣姣忍不住瞥了一眼柯韶华。 一行三人，走在住院部那也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 等到了病房之后，推门进去，袁旦不出意外地就坐在病床边上，认真地切着苹果。 “我说你这天天切苹果，难道不知道何年不爱吃苹果吗？”冯姣姣将手里的外卖放到了桌上，“她喜欢吃的，是我给她带的这些……” 袁旦抬起头看了一眼冯姣姣，没说什么，继续切苹果。 “好了，别吵到何年。”柳竹推了推冯姣姣，然后将外卖拿了一份出来摆到了袁旦的面前，“赶紧吃吧。” 切完苹果最后一刀，袁旦擦了擦手，接过了外卖。可是打开之后，她却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别太担心了。”柳竹走到了袁旦身边坐下，“医生不都说了，何年根本没受什么伤，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嗯。”袁旦应了一声，可脸上却依旧挂着担忧的神情。 医生的确说过，何年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何年却依旧还是躺在床上，依旧还没有醒。 “比起郑鑫，其实何年已经很好啦。”冯姣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一旁安慰道，“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啦……” 她刚说完，柳竹便拿手肘顶了顶她，让她别再说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久违的刘荃。 “我来看看何年。”刘荃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便看向了袁旦。 袁旦点了点头，然后便起身，跟着刘荃走了出去。 “怎么了？”袁旦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医院里面陪着何年，所以也没有和刘荃联系。 没想到，刘荃竟然还主动来找自己了。 看起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王瑾的事情不是结束了么？”据袁旦所知，王瑾的案子前段时间已经开始走流程了，而且她们当初给的那些证据，已经足够充分，没道理还会出现意外。 刘荃却是摇了摇头，“王瑾她……抑郁症自杀，保外就医了。” “抑郁症？”袁旦有些意外，“她什么时候有抑郁症的？” “不知道。”刘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之前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份医疗诊断，说她长期抑郁症。” “看来她是早就有做好这方面打算过的了。”袁旦摇头，“她真自杀了？” “嗯！割了手腕，但听说就割破了皮，救护人员没到，血就已经止住了。”说起这个，刘荃自己也很想笑，但摆在她们面前的问题又很是严重，“王瑾这样，只怕……很难再进去了。” “她现在在哪？”袁旦沉眉，当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在南边的那个精神病医院。”刘荃看向袁旦，“怎么？你已经想好对策了？” “没有什么对策。”袁旦笑了笑，“就想去看看她。” …… 第二天，袁旦安排冯姣姣和柳竹在医院看护何年之后，便独自一人去了王瑾所在的精神病医院。 因为是在案人员，再加上他们认定王瑾有自杀倾向，所以除了袁旦之外，王瑾的身边还多了一个看护。 袁旦坐在一旁，看着一下子消瘦下来，并且眼窝黝黑，眼神也略显空洞的王瑾，袁旦忍不住就笑了笑。 “你的审核都是怎么过的？”袁旦看了一眼王瑾的手腕，浅浅的一条痕迹，几乎分辨不出来，“就你目前的状况，根本不符合保外就医的条件吧。抑郁症？是因为伤害的人太多，所以才会得抑郁症吗？” 听到袁旦的话后，王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她嗤笑了一声，微微皱起了眉头，“袁旦，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来看望我的。” “看望你，当然是来看望你了。”袁旦抿着唇浅笑，只是那样的笑容里夹杂着带着绝望的恨意，“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惨，到底是怎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呵……”王瑾摇了摇头，“果然，这人要是落败了，就连当初养的狗也会上来踩两脚。” 袁旦：“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也改变不了被困在这里的现状。” 王瑾：“是啊，可是只被判了十年，运气好，八年就能出去了。你……小姑娘，你觉得你现在这么和我说话，合适吗？” 王瑾依旧是那么高傲，不过也是，她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正如她所说，等她出去之后，她照样能够潇洒度日，毕竟她有个大家族，毕竟她还有着不少的资产。 这年头，有钱，什么事情不好办呢？ 袁旦一脸平静地看着王瑾，然后笑了笑，“可是你出去以后，你还拥有什么呢？钱？你真的觉得有钱就能快乐？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你这么多年的不快乐又源于什么地方呢？” 王瑾出生在大家庭里，她从小到大在金钱方面从来没有短缺过。她没有感受过没有钱的痛苦，所以她也感受不到有钱的快乐。到她这个年纪，花钱能买的东西，什么没买过。就算是利用钱，吸引一堆趋之若鹜的人围在她身边，她也不是没有干过。 可是为什么她偏偏对陆子明如此执着呢？ 因为，终究是有钱买不到的东西的。 “从小到大，你衣食无忧，可是你家里人喜欢你吗？不，他们不喜欢你！”袁旦笑了起来，“你的所有亲戚朋友，都更加喜欢你的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唯独你，从小就没人喜欢你。就连你的父母也不喜欢你，总说你笨，总说你丑……”袁旦和王瑾生活了那么久，她早就已经摸清楚了王瑾的脾气。 在那高傲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自卑和痛苦。 袁旦：“你想想你这一辈子，还真是可怜呢。从大学的时候，你这么倾情奉献，硬是制造一场美女救俊郎的戏码才把陆子明骗到手，可是把他骗到手了又怎样，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根本不爱你，也根本不在乎你。你很清楚，却又不肯撒手，为什么？嗯？” 看着王瑾的脸色越来越差，袁旦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深，“说实话，我挺可怜你的，你这一辈子，身边竟然一个人都不爱你，你的家人，你的老公甚至连你的情人都是，没有一个人在乎你，没有一个人爱你。你这样子，就算离开这里了又怎样？出去以后过的生活和这里有什么区别吗？你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好可怜！” 袁旦站了起来，凑到了王瑾的面前，深深地看进那双已经渐渐失焦的眼眸里面，她笑，“王瑾，不孕不育的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想，如果你能给陆子明一个完整的家庭，他就不会离开你了？我告诉你！不会！因为他真的不爱你，从始至终就不爱你！” “够了！”王瑾终于爆发出来，她颤抖着站了起来，“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袁旦满意地看着王瑾，然后嗤笑了一声，“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在乎你，他早就来看你了，不是吗？哦，对了，忘记提醒你了，我听说陆子明要结婚了。” 王瑾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袁旦，“不……不可能！他不肯会和那个贱人结婚的！他答应过我的！” “答应你？你觉得他在乎你吗？”袁旦挑了挑眉头，“他这是想尽快摆脱你，故意说的借口而已。” “不！”王瑾等着袁旦，“你骗我的！你给我滚！滚出去！滚！” 一边的看护见王瑾那么激动，连忙赶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因为离的有点远，所以她并没有听清楚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我不想看见她！让她走！让她走！”王瑾咬牙切齿的看着袁旦，那目光，就好像要把袁旦吃了似的。 袁旦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自己会走，反正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不再理会王瑾，袁旦径直离开了那个精神病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那地方，一进去就让人觉得心里压抑的紧。直到出来了，袁旦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看到王瑾那样绝望又狰狞的表情，简直比让她去死还要让人觉得痛快啊！ “找到陆子明了么？”袁旦拿起手机，给刘荃打了一个电话。 “嗯，他去和他老婆去度蜜月去了。”刘荃淡淡道。 “什么？”袁旦有些意外，“他真的结婚了？” “是啊，很久了……”刘荃神秘兮兮道，“我也是今天去查了才发现，原来他和王瑾离完婚后没两天就去和那个女人领证了，就是一直没宣扬，大家不知道而已。” 听到这个消息，袁旦着实为王瑾感到悲哀。 本来，她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刺激王瑾而已，可现实或许比她说的还要残酷。 “没什么了吧，那就随便准备点东西刺激刺激王瑾就行了。”袁旦看向远方，希望一切能如她所想那样吧。 对于王瑾这样的人来说，能打败她的或许就只有她自己了。 越是骄傲，便越是脆弱。 这样的人，说实话挺可悲的…… “回来了？”柳竹抬起头，看见了袁旦。 袁旦笑了笑，将手里的花插进了花瓶里，然后走到床边帮何年理了理碎发，“怎么样了？有什么变化么？” “没有。”冯姣姣在旁边打了一个哈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反应。” “那好，你们先回去吧。”袁旦冲着她们笑了笑。 目送柳竹和冯姣姣离开之后，袁旦坐到了何年的身边，忍不住小声喃喃道，“医生明明就说你没什么问题，早就应该醒过来了，为什么……还不醒呢？” “今天我去看王瑾了，她这个人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会折腾，没想到为了不坐牢，竟然连装病这件事情都做出来了。”袁旦摸了摸何年的脸，“今天你真的应该和我一块儿去的，这样你就能看到她那副又气又恨又拿我们没办法的样子了。” “何年，我求求你，醒一醒。”看着躺在床上，好像仅仅只是在熟睡的人，袁旦难过地抿起了嘴唇，“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照顾你，好吗？” 眼看眼眶里的泪水就要留下来了，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袁旦扭过头一看，惊讶的发现是何年的手机响了。 要说这里所有和何年认识的人，都知道何年昏迷了，又会有谁打何年的电话呢？ 袁旦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白哥哥”。她拧了拧眉头，接听了电话，“喂？哪位？” “你……我找何年，她在么？”对面传来了一个略显低沉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对面这位似乎年纪并不小了。 袁旦有些困惑，“她不在，你是……” “哦，你就和她说她的白哥哥找她，让她赶紧回个电话给我，不然后果自负。” “白……白哥哥？”袁旦有些茫然地看向了病床上的何年。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何年的身边从来没有一个被称作白哥哥的人，这个人，是谁？ 而让何年感到更加意外的是，在她说出白哥哥这三个字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何年竟然动了动。 “白……白哥哥？”挂上电话后，袁旦又一次很认真地在何年的耳旁说了一遍，然后她就看到何年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她真的有反应！ 袁旦又惊又喜地握住了何年的手，“何年！你醒醒！白哥哥给你打电话了，让你给他回个电话，否则后果自负！” 就在这时，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的人，忽然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什么？白哥哥让我给他回电话？快快快！”何年一脸紧张，连看都没看袁旦一眼，便开始四处找起手机来。 袁旦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把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 何年依旧没有搭理袁旦，拿起手机就回拨了电话，“白哥哥，嗯！什么？律师？什么律师？哦，随便吧，这种无所谓的小事情我都不太放在心上的。什么？过年？不回去，我不都说了，不考上警大，我是没脸回去的，再等等吧，我觉得今年很有希望的。” 东扯西扯了一堆之后，何年大喘气地挂上了电话，然后她这才有空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袁旦。 可是何年的眼神却显得有些茫然，“你……哪位？” ※※※※※※※※※※※※※※※※※※※※ 失忆后的甜蜜日常…… 会毒吗？ 哦，我觉得失忆不虐，因为我觉得失忆后的何年比较逗比啊…… 前面都没有好好恋爱啊，都在走剧情喏 这几天每天都要日万呀，真是充实的五一假期，默默流泪中 第54章 我的大老板 “医生说，何年这个病症不常出现, 所以他们也不确定她这样的情况, 还有没有可能会好。”袁旦本来以为只要何年醒过来了, 一切都会变好，可谁又能想到，何年竟然会失忆了呢？ 而且她的记忆还回到了她刚刚来到W城的时候，别说冯姣姣她们了，连袁旦甚至是何年以前的那些邻居, 她也一个都不认识了。 “医生说, 让她保持心情愉快，然后维持以前生活状态, 慢慢让她习惯之后，她能想起以前那些事情的概率会比较大。”袁旦看向了身边的三个人, “你们……觉得我之前的那个计划，怎么样？” “我觉得没问题。”冯姣姣看向了柳竹。 柳竹点了点头，看向了柯韶华。 柯韶华很是冷淡道，“没什么问题。” …… 很好, 达成一致之后，一行四人，转身走进了病房。 “医生说我失忆了, 所以……你们到底是谁？”何年盘腿坐在病床上, 等着面前这高高低低四个看起来有点奇奇怪怪的人做自我介绍。 她这人还是很开明的, 以前大小书籍电视剧什么的看了不少, 对于失忆这种事情的接受能力很高。 失忆嘛, 小事情。 “我们是你侦探所的员工。”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何年立刻两眼发光地跳了起来，“什么？你们说什么呢？我的侦探所？我真的开侦探所了？我这么厉害吗？真的是我的侦探所？我是老板？嚯！” 何年沉浸在自我优越感中，久久难以自拔。 看的一旁的冯姣姣有些尴尬地扭过头看向了袁旦，小声道，“之前认识的何年不是这么二逼的啊，她……她这是失忆了，还是有人穿越到她身体里了？” 袁旦按了按太阳穴，她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她也不知道何年刚来W城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先不管了，哄好她最重要。”袁旦头疼，也顾不上太多。 一旁三个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总觉得以后会有许多难以预料的事情会发生。 * 办理出院手续以后，何年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她的侦探所办公室。 “你！”坐在沙发上，何年一脸骄傲地指着冯姣姣道，“是技术顾问。” 然后何年又指向了柳竹，“你，宣传部的。” “你！”何年看向柯韶华，“唔……外勤？” 柯韶华没说话，她就是个凑数的。 何年见柯韶华没答应，就直接摆了摆手，不去理会了，然后她的目光最终落到了袁旦的身上，“你？你是干什么的？” “我——” 不等袁旦开口，一旁的冯姣姣便揣着坏笑道，“欠债的，欠债的。” 何年顿时狐疑地看向了袁旦，“欠债的？欠的什么债，多少债？” 袁旦忍不住横了一眼冯姣姣，她就知道这人一准不靠谱，偏偏在这个时候捣乱。 冯姣姣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解释，“情债嘛，情债，我说的是情债。你说你是不是欠情债嘛……” 看着冯姣姣那副讨打的样，袁旦懒得说什么。 而面前的何年听到她们几个在那小声说话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们说什么呢？有什么不好让我这个老板听到的吗？嘿！你！你说，你到底欠什么债了，欠了多少，打算什么时候还！”何年伸长了手，直指何年。 何年讪讪，“我没有，是她开玩笑而已，我也是侦探所的员工。” “是吗？身份证！”何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袁旦。 袁旦也不知道何年到底在搞什么鬼，但还是按照她所说的，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结果在何年看清楚袁旦的身份证之后，她立刻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好像看破了一切似的，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袁旦：“我……” “你一个未成年，怎么可能会是我侦探所的员工呢？你骗人！”何年将袁旦的身份证给递了回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欠我钱不想还，所以故意骗我？” 袁旦是彻底被何年的脑洞给征服了，她愣在那儿，努力思考着要怎么回答何年的话，可…… “她委托了一个案子给我们，但是因为是未成年，没钱付款，所以在这里打工还债。”一旁的柯韶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双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地走出来圆场。 听到柯韶华的话以后，何年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了。”何年看着袁旦，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你在我这打工还债啊，主要负责什么？” “负责……调控。”袁旦噙着礼貌的微笑，默默看着何年。 何年皱了皱眉，“调控？你？小姑娘，想什么呢？我才是侦探所的老板，是我来调控你们好吗？你……怎么看也就是个打杂的，说好听点是搞后勤的。”何年又好像大爷似的躺进了沙发，“去去去，给我倒杯水去。” 袁旦抿着唇，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给何年倒水。 冯姣姣和柳竹两个人，看着袁旦那副被人使唤的样子，忍不住都偷偷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平时沉着冷静，永远都在指挥他人的袁旦，竟然也有一日，被人差遣，还什么都不能说呢？ 一顿闹腾之后，何年累了，想着喝奶茶，就使唤袁旦去买。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之下，袁旦悻悻地下楼去买奶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冯姣姣发短信，嘱咐她把接下去几个案子的资料准备一下。 等出了写字楼，袁旦看着天空，阳光灿烂，万里无云，而周围的的树上，路灯上，处处都挂上了为了过年而准备的红灯笼，很是热闹喜庆。 袁旦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其实也挺好的。 何年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头来一遍，也挺好的。 至少，这一次，她能真心实意地，陪在她身边，好好守着她了。 “袁旦，我晚上想吃烧鹅，你去买一下呗。” “袁旦，这里一堆高中教材是不是你的？我扔了啊！什么？我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袁旦……” 袁旦：“又怎么了？”今天怕是袁旦认识何年这么就一来，听见何年喊自己最频繁的时候了。 何年一脸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两个人道，“我回家，为什么你俩要跟着我？” “我们仨一直都住一块儿啊。”冯姣姣将笔记本电脑包往沙发上一甩，然后指了指厨房又指了指厕所，“不信你自己去看嘛，什么都是三人份的。” “你和我合租我还能理解。”何年歪过头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袁旦道，“你呢？一个未成年，还是一个在读高中生，你和我合租？你爸妈知道么？” 听到这话，本来打算去倒杯水的冯姣姣忽然就愣在了那儿，有些尴尬地看向了袁旦与何年的方向。 冯姣姣本来以为袁旦的脸上会露出哀伤的神情，毕竟对于一个孤儿来说，父母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悲伤和无奈了。 但是让冯姣姣没有想到的是，袁旦脸上并没有露出难过的神情，相反，她还一脸轻松地笑了笑，然后道，“因为我没有爸妈啊，只有你们……” 那一瞬间，冯姣姣感觉自己的内心格外的充盈。 在她的印象里，袁旦除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她一直都独来独往，什么事情都自己来，从来不会要求或者拜托他人做什么。她活的那么自我，除了何年之外，她似乎根本不在乎任何东西。 但是此时此刻，冯姣姣却是忽然意识到，其实袁旦并不是冷漠，也并不是自我，只是她喜欢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说。 就好像之前的事情那样，其实冯姣姣有偷偷查过袁旦的行踪，这中间冯姣姣对袁旦起疑的地方太多了。冯姣姣的确在乎何年，也在乎侦探所，但是要说有多在乎，她也说不上来。可是眼下她却忽然发现，或许自己早就把这群人当做家人了。 所以在听见袁旦说，她只有她们的那一刻，冯姣姣感动得眼泪都快要留下来了…… 可何年倒好，听到袁旦的话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我是孙悟空吗？” “……”袁旦有些无奈，她总感觉何年失忆的连带反应似乎是连她的智商也一并消失不见了，“我父母前些年都过世了，之前我一直都在孤儿院里的，所以没人管我。” 说完之后，袁旦缓步朝楼上走去。 何年愣愣的在楼下，只等楼上传来关门声了，何年这才一脸纠结地看向了一旁的冯姣姣道，“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还好吧，反正袁旦也没生气，不是么？”冯姣姣倒了一杯水，然后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不过也难保袁旦不会默默记仇，然后明天偷偷在你的午饭里加芥末什么的来报复你，对不对？” “会……会吗？”何年有点儿担心。 而让她感到更加绝望的是，她上楼一看，就两个房间，一间是冯姣姣的，那另一间……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你一直都是和袁旦睡一间房的。”冯姣姣拍了拍何年的肩膀，微笑道，“放心，她不会吃掉你的。” “是……是吗？”这话听起来，怎么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呢？ 而且，之前何年之前还脑回路抽筋地说了那样的话，袁旦要是真的记仇的话，难保袁旦不会做出什么让她不得安宁的事情来。 哇！ 袁旦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何年一脸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只见袁旦换了睡衣，洗好了澡，正躺在床上看着书。 看样子，听平和的，不像是有心要报复的样子。 “袁旦啊……”何年笑嘻嘻地走了进去，“你今天跑来跑去帮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一定累了吧，我来捏捏肩。” 何年狗腿地凑了过去，袁旦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何大老板，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了？我有点儿不适应。” 听到何大老板几个字，何年忽然后背泛起了阵阵凉意，她顿时对着笑，朝着袁旦身边靠了靠，“我这不是担心你累了吗？想着让你放松放松，然后可以用更好的精神状态迎接明天吗？” “哦……”袁旦拖长了尾音，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不过她放下了手头的书，然后很仔细地将她的长发拨到了前面，然后将后背展露给了何年。 何年抿了抿唇，考虑着要如何下手。 从小到大，她捏过橡皮泥，捏过泥巴，就是没有捏过肩膀。 刚才信口胡诌，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过之前看别人捏肩膀，好像也挺容易的。于是何年在观察好下手的方位后，撩起袖子就是干。 于是—— “嘶——” 何年才刚下手，袁旦就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下手真的重。” 看来前段时间昏迷在病床上，似乎并没有给何年造成太大的影响…… 听到袁旦的评价，何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不过下一刻袁旦就拍了拍她自己的肩膀道，“没事，你捏吧，力道大点就当松松筋骨了。” “那你疼了，和我说。”何年再一次尝试性地捏起了袁旦的肩膀。 这一次，力道还好。 “袁旦。”捏了一会儿，何年手腕一紧开始微微发酸了，她犹豫着开口道，“我刚刚……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啊。” “嗯？”袁旦仔细想了想，才明白何年在说什么。 她就说何年这丫头不会没事献殷勤的，合着是在介怀刚才说的那些话啊…… “没什么，不知者不罪，再说你也没说什么。”袁旦早就对于自己的过去已经放下了。 可何年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看着袁旦。 昏黄的小夜灯下，消瘦的她背对着自己做着，袖长径直的脖子就好像天鹅一样好看，柔软的长发散发着樱花的味道。 何年按着袁旦的手渐渐变得无力而又缓慢起来，她忽然就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最后更是失神到完全就忘记了捏肩膀的事情。 袁旦感觉到肩上的那只手停下来之后，她便拍了拍何年的手背，“要是累了就别捏了，我没什么……”说着她还转过了身，结果就看到何年在那一个人发呆。 袁旦顿时有些好奇，“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点儿熟悉。”何年怔怔道。 “熟悉？什么熟悉？”难不成何年想到什么了？袁旦有些激动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却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一个以前的朋友。” 说着，何年扭过头拿起手机。 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不断地在手机里面翻动着，然后片刻之后她将手机放了下来，略显颓然地佝着背，然后叹了一口气。 袁旦：“你在找什么？” 何年摇头，“没什么，只是因为失忆了嘛，忽然想起一些事，确认一下而已。”说着何年扭过头看向了袁旦，她笑得格外灿烂道，“今天的事，我已经赔礼道歉了，你可不能生气。” 就在袁旦笑着准备点头的时候，何年又补了一句道，“还有明天工作可千万不能偷懒哦，知道吗？” 听到这话，袁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她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下一秒何年便抓起手机，扭头离开了房间。 看着何年的背影，袁旦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皱了皱眉头，因为她忽然发现，失去记忆的何年似乎和原本的何年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差别呢？ “姣姣，你有办法查出何年在刚来W城的时候，经历了一些什么吗？”趁着何年整理高考复习资料的空档，袁旦找到了冯姣姣。 冯姣姣叼着棒棒糖道，“手机记录，照片记录，聊天记录，刷卡记录都能查到。但是你问我她那两年经历了什么，你当我是神仙吗？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如此。 “那……你能看看她手机里的那个白哥哥，到底是谁么？”对于那个将何年呼唤醒的白哥哥，袁旦实在心有疑惑。 “白哥哥？”冯姣姣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什么八卦的味道，“何年的小情人？袁旦啊，你有情敌了！” “你能不能别废话，赶紧去查！”袁旦忍不住横了一眼冯姣姣。 冯姣姣撇了撇嘴，坐回了座位，“白哥哥嘛，你好歹把那串手机号码给我啊，不然我怎么找？黑进何年手机吗？” 本是玩笑话，结果冯姣姣扭过头就对上了袁旦很是认真的眼神。 “喂！”冯姣姣翻白眼，“你知不知道黑这玩意费时间，你直接把她手机掏过来不就行了？” “她把手机密码换了。”袁旦说的时候，有点儿小情绪，“所以你就简单粗暴地直接处理吧。” “……”冯姣姣，摇了摇头，“我真的服了你了。对了，何年这两□□着闹着说离考试竟然只有三个多月了，说什么去抱个高考冲刺班什么的，你赶紧劝劝她吧……之前没失忆的时候，靠着你给她补习，她好歹成绩上去了一点，现在一失忆，我感觉她现在的能力比刚认识她时还要差……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对于何年的成绩，袁旦心里还是有一点底的。 想想之前何年曾经说过她第一次高考数学就是个位数，眼下她的记忆回档到刚刚来W城那会儿，可不就是第一次参加完高考之后么？ 所以…… “我们重新开始打基础吧。”袁旦看着面前那张只写了名字的考卷，心中万分无奈。 这才不过是她找老师要来的高一期末卷而已，何年竟然直接就给她交了一个白卷。袁旦忍不住摇头叹息，却还害怕打击了何年的自尊心，劝慰道，“只要好好努力，明年一定能考上警大的！” 何年：“明年？可我今年就要——” 冯姣姣抓起桌上的白卷看了又看，“不错啊，我发现我毕业这么多年了，好多题还会呢。何年啊，你这水平今年去考，估计上个及格线都有点难吧。” “行了，干你的活去。”袁旦推了冯姣姣一把，然后扭过头看向了何年，“三个多月是真的有点儿来不及补了，明年嘛，明年我答应你，一定让你考上警大，行么？” “你说真的？”何年有些狐疑。 袁旦十分肯定地伸出手，“我和你发誓总好了吧，如果明年不能让你考上警大，我就一辈子都给你免费打工。” “袁旦，你这是在发誓，还是在给你自己谋求福利啊。”冯姣姣探头探脑的，然后下一秒就被袁旦丢过去抱枕砸中了头部。 何年有些纠结地撅了撅嘴，然后她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明年再考，岂不是……岂不是要来不及了？” 看着何年那副惆怅又难过的样子，袁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虽然何年很不愿意，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以她现在的条件，离警大差着比十万八千里还要远的距离。 “算了吧，好好先找点案子来再说。”忙活了大半个月，冯姣姣总算把积压下来的案子给处理掉了，然后她们面临了可怕的空窗期。 “已经三天没事干了。” “已经七天没事干了。” “已经十五天没事干了……” …… “过年的时候谁回来委托案子啊……”所有人聚在家里吃火锅，何年欢天喜地的，丝毫不觉得十五天没事干有什么好担心的。 直到，过年结束了。 三月了，开春了。 树上的枝条都抽芽了，柯韶华都公然带着柳竹回家吃饭了。 可侦探所依旧没生意！ 何年废了，颓颓的，全然没有之前出院那会儿觉得自己是世界主宰的狂狼。 “我还以为我们侦探所一直生意特别好呢。”何年趴在桌子上，数着桌上的原子笔，“可是怎么都这么久了，都没有新的生意呢？” “你出事之前，我们的确接了不少案子。”冯姣姣在一边小声逼逼。 何年顿时坐了起来，“难不成是我和侦探所八字不合？” 袁旦：“行了，别瞎闹了，你们要实在闲的慌，我给你们委托一个案子。” 何年：“什么案子？” 现在每天除了复习看书做练习背单词之外，何年什么事情都没得做，感觉人生都在自己不热爱的事情上面消磨着。 她都快要丧死了！ 而袁旦见何年来了兴致，便浅浅一笑，“帮我找一个人，名字叫吕萍萍，五年之后会在W城工作，是个律师。” “？？？”何年一脸懵逼。 别说何年，就连冯姣姣也一脸懵逼，“你……刚刚说什么？让我们找人，一个五年之后回来W城工作的人？请问，她今年在干什么？” “她在上大学。”袁旦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地说道，“只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上大学。” 冯姣姣和何年两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宛若雕像。 何年：“你……你不能为了给我们找事情做，就故意搞点事情啊！” 冯姣姣：“如果不是我早就认识你了，我会以为你是神仙，连未来发生的事情都知道……” 袁旦轻咳了一声，然后道，“是这样的，就是……咳！我们孤儿院里以前有个叫吕萍萍的，去年考上大学了，就和我分开了，我其实一直都很想找到她，感谢一下她在孤儿院里对我的照顾，但是呢一直找不到她。不过她说过她毕业之后回来W城生活和发展，所以……咳！就这样的情况。” 胡编乱造这种事情虽然是袁旦的强项，但是有时候有些事硬编真的是有点儿鬼扯。 不过还好面前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聪明的脑袋瓜，面对袁旦的话竟然丝毫没有起疑。 冯姣姣摆了摆手，“孤儿院嘛，那你把她的资料给我，我直接利用档案搜索就可以了啊。” 袁旦：“哦，她进孤儿院早，资料都是手写的，之前孤儿院存放资料的仓库还因为梅雨天气好多档案都发霉了，所以……” 冯姣姣继续恢复呆滞脸，“你的意思是，你就知道个名字？那样子总该有吧。” “我可以描述，让柳竹画下来。”袁旦的目光忽然暗了下来，她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过在何年的一声咳嗽下，她很快收回了思绪，然后笑着冲何年与冯姣姣耸了耸肩膀，“其实这事也不是很重要，不过我看你们实在无聊，不如就调查调查。” 何年忽然回过神，“等等！话先说好了，你给报酬么？” 袁旦：“给。” 何年翻白眼，“拿什么给？继续给我打工还债？ 说起这个，袁旦不免想起了一件事。 袁旦：“我明年一月有五百万，你觉得够吗？” 何年：“五百万？够！够！肯定够！问题是……明年一月，你怎么想的？想赊账吗？” 袁旦笑着摸了摸下巴，“反正你们也没事干，且当打发时间了不是么？” “那可不能这么说，一码算一码的，唔……”最近没有生意，何年已经很久没有摆摆老板的谱了。如今有了机会，她赶紧抬着下巴摆摆样子爽一爽。 结果袁旦不买账，直接扭过头丢了一句，“要是不接就算了。” “……”何年赶紧堆上笑脸，“接！接！接！唉，别走别走，叫什么名字来这，李萍萍？吕皮皮？叫什么来着？” 看着跟在袁旦身后，十分欢脱的何年，冯萌萌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个侦探所好像是越来越热闹了…… 对于袁旦来说，找不找吕萍萍其实都无所谓，因为她知道只要这个世界正常推进，她迟早可以遇到吕萍萍的。 只是最近何年和冯姣姣两个人最近实在是闲的都快长毛了。特别是何年，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搞得她最近情绪有点不太稳定，找点事情干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找到以后要干什么，其实袁旦也不知道。 在经历了王瑾和郑鑫的事情，连累何年受伤之后，袁旦其实想了很多。 上一辈子的伤痛已经过去，倒不是她圣母，选择原谅。 而是她忽然发现，比起复仇这种带着些许暗黑色彩的事情，好好地和她爱的人，完满地走完这一生或许才是她应该追求的事情。 吕萍萍，这个和王瑾还有郑鑫这两个名字一同铭刻在袁旦心头的名字，曾经让袁旦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 如果说，王瑾和郑鑫对袁旦的伤害是身体上的，那吕萍萍对袁旦的伤害，更多的似乎是心灵上的。 因为这个女人，彻底地毁灭了袁旦对于爱这个字的所有梦幻。 要说恨吗？ 恨的！ 袁旦到现在一会想起以前的种种，她的双手都会忍不住的颤抖。她想要让吕萍萍尝尽她上一辈子的痛苦，让她也感受一下被欺骗，被出卖，被践踏的感觉。 可是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难得重来，袁旦越发感受到人生短暂，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至于为什么要去找这个吕萍萍，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袁旦好奇。 袁旦很好奇这样一个为了成功，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爱人的身体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借着爱的理由，欺骗她、利用她的人，如今在大学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样子。 其实算一算，这会儿，她应该才上大二吧。 她真的很想看一看，多年之后的一个坏人，在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子呢？ 此外，其实袁旦也存了私心。 她是真的很想看看，吕萍萍这一生是不是如她当初所说的，只要不遇见自己，她早就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了。 想想当初，袁旦顶着那么高的学历，为了吕萍萍一句追求简单安定平稳的生活，她放弃高薪职业，直接考了一个公务员去警局管理档案。 后来，吕萍萍说要创业，袁旦微薄的工资实在难以维持她的创业路时，袁旦就四处借钱，仅仅为了支持她的梦想。 再后来，吕萍萍说创业遇到了瓶颈，她想要让袁旦帮帮她，帮她出去应酬，帮她出去陪酒。可以，可以，什么都可以，即便发生了什么不堪的事情，袁旦都觉得可以。 没错，她就是如此懦弱又悲哀。她单纯地觉得这就是爱啊，为了爱人是可以奉献自己所有一切的。 她就这样毫无底线的奉献，甚至在吕萍萍说要一个孩子的时候，她也同意了。 然后呢？ 她吃尽苦头，千辛万苦地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吕萍萍抱着孩子离开，然后扭头就和一个富豪男人结了婚。 而袁旦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打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代孕而已。 因为那个孩子的血脉里，从头到尾流的，就是吕萍萍和那个富豪的DNA。 原来，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算计。 富豪想要孩子，可是吕萍萍不愿意生。于是袁旦就成为了那个可笑又可怜的，抱着自以为是的爱，奉献了自己所有的黄金岁月。 所以当知道这一切之后，袁旦浑浑噩噩地走在街头，当车子从她身上碾过时，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因为…… 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 身体，也早已没了知觉。 她感觉自己就是那空气里的尘埃，可有可无，随处漂浮。 回顾这一生，满眼都是悲哀。 坐在阳台的吊椅里，晒着初春的阳光，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袁旦的思绪飘的有些远了。 “我们为了你忙的焦头烂额，你倒好，在这里晒太阳。”何年气鼓鼓地走了过来，然后随手将手里的奶茶塞到了袁旦的手里。 袁旦收回神，失焦的瞳眸在慢慢聚焦的时候，她的眼底满是悲伤。 何年在一旁瞧着，微微一愣，还以为袁旦是在为没钱付劳务费而感到头疼呢，于是出声安慰道，“放心吧，我知道你说明年一月有五百万的事情是吹牛的，就算到时候你拿不出来我也不会怎么你的。最多……就再让你继续在我这打工还债嘛！” “那倒不用。”袁旦喝了一口奶茶，无糖的，有些涩口，但比起甜腻的感觉，她觉得这种无糖的更加适合她，“我明年一月肯定能给你五百万。” “就你？打劫吗？五百万，说的好像五百块一样轻松。”何年翻了个白眼。 袁旦却是神秘一笑，“你应该知道有彩票这种东西吧。” “嚯！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明年一月彩票大奖的号码咯？”何年摆着一副看白痴的样子，“你要能未卜先知，何不把明天的彩票大奖号码告诉我？拖到明年一月干什么？年轻人！我跟你说，说谎是不好的！我得好好批评批评你才行！” 看着何年一本正经的样子，袁旦有些忍俊不禁。 事实上，袁旦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 是因为当年吕萍萍在追求袁旦的时候，曾经拿了一张过期彩票给她，彩票中奖号码是袁旦和吕萍萍生日。当时吕萍萍说，她要把所有她和袁旦有关系的东西全都收集起来送给袁旦。 说实话，这种事情说出去，挺土的。但是作为当事人的袁旦，着实被感动到了，所以不仅将那张彩票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而且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她还会忍不住拿出来瞧瞧。 瞧得次数多了，她也就记下了上面所有的数字。 不得不说，这算是吕萍萍贡献给她的，最大的财富了。 不过何年可不知道这么多来龙去脉，她全当袁旦在吹牛，然后就这种吹牛说谎的事情，好一顿教育后，何年坐在袁旦的边上，摇了摇脑袋道，“袁旦，我听说你在让冯姣姣打听白哥哥的事情。” “……”袁旦一愣，万万没想到，话题怎么随风一转，竟然转到这个事情上来了。 扭过头一看，袁旦猛然发现何年淡定如常，似乎有备而来。 合着前面那一堆不让她说谎的教育，是铺垫对吗？ 袁旦回过头，忽然发现袁旦这丫头失忆了以后，好像还是有便聪明的地方的…… 而就在袁旦感叹的时候，何年瞪圆了眼睛凑到了袁旦的面前，一副要将袁旦看穿的样子，“你说！让冯姣姣调查白哥哥干什么！” “谁告诉你我要调查白哥哥的？”袁旦抬起头，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心虚的样子。 何年一愣，“就……冯姣姣说的啊。” “冯姣姣说的话，你觉得可信度高吗？”袁旦反问。 何年顿时头一歪，顿时就犹豫了。 因为冯姣姣的嘴啊，那跑火车的速度，当真是飞机火箭都赶不上的…… 这么长时间里，何年被冯姣姣耍的次数，手指头加脚趾头都不够数。 “那……那冯姣姣是为什么在查白哥哥啊？”何年迷糊了。 袁旦则是扭过了头，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座，让她坐过来。 何年倒是真的很听话地坐了过去，然后袁旦小声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发现冯姣姣在查你的白哥哥的？” “我就看见她在看白哥哥的档案啊，然后就问姣姣了，姣姣就说这都是你指示她做的。”何年如实回答。 袁旦会意点头，然后眼中划过一抹狡黠道，“她这么爽快地指认是我，说明她早就做好推卸责任的准备了嘛，她的话不能信的。你仔细想一想，你的白哥哥会不会和冯姣姣有什么瓜葛呢？” 何年：“怎么可能呢？他又不在W城。” 袁旦：“那可不一定，现在有网络了，千里姻缘都一线牵了。” 何年拧眉，“不可能，糟老头子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玩，还网络呢……”何年一脸嫌弃，“估计自打我离开家以后，我家宽带就没缴费过了。就他那副成天种种花养养鱼看看书的样子，能和冯姣姣扯上关系才有鬼咧……” 袁旦一琢磨，忽然发现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白哥哥是你哥哥？”袁旦尝试着问道。 何年一脸嫌弃，“当然不是啊，是我爸啊……谁会有这么老的哥哥啊！” “？？？”袁旦有些懵，这哥哥两个字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看着袁旦的表情，何年忽然反应过来，“哦，是这样的嘛！我爸之前和我妈离婚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呢觉得我喊他爸爸会阻碍他的情路发展，所以就让我喊他白哥哥。糟老头子真的是不照照镜子，当时我十几岁啊，喊他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儿叫哥哥，估计那会儿有不少人以为他是变态吧，所以他情路坎坷到最后又只能和我妈复婚了。” 这样坎坷的家庭故事，听的袁旦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然后只能默默地喝了一口奶茶。 “袁旦！”何年推了推袁旦，“你还没说呢，我爸和冯姣姣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袁旦：“可能……是同住一个地球村的关系吧。” 第55章 一本正经的演绎 闹到最后, 袁旦还是不得不承认了错误, 告知何年是她让冯姣姣去查所有的事情。 其中缘故, 就是袁旦生怕何年结交了什么不发之徒，会被骗。 何年冷笑，“你觉得我这么聪明，有可能会被骗吗？” “……”袁旦仔细想了想，没回答，因为怕回答了会被打。 不过冯姣姣就比较抗揍, 在旁边冷不丁地就笑道，“你……不是才刚刚被骗吗？那个高考冲刺保送班, 好像老板跑路了吧。” “闭嘴！”何年被戳中了痛处，有些恼怒。 冯姣姣悻悻地缩起了脖子, 默默又开始捣鼓起了她的软件。 一旁，何年气鼓鼓地扭过头看向了袁旦。 袁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眼尾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她道, “我错了, 你要怎么罚我都好。” 何年本是噘着嘴，一脸不爽快地暗暗想着要好好教训教训袁旦，可等她回过头看到袁旦的笑容时，她却是微微一愣, 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 竟是忘了自己要说点儿什么了。 “你们两个大冬天的坐阳台上干什么？”柳竹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了何年的耳朵。 何年这才回过神, 发现自己竟然盯着袁旦看了好半天。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可左右想一想，明明是袁旦做错了事，怎么反倒是她自己先慌了神。 不过还好柳竹来了，何年赶紧拽着她离开了阳台，解了她眼前的尴尬。 柳竹觉得有些奇怪，偏过头看何年。却见何年的脸颊微微泛红，不禁有些担心道，“何年，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何年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眼神有些闪躲道，“没，不过……估计是外面太冷了，所以冻红了吧。”说着，何年快走两步，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去给柳竹倒茶。 看到何年略显慌张地跑了，袁旦歪了歪头，有些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何年啊，总是没头没脑的。 “袁旦！你不是要找柳竹画画像吗？死在阳台上干什么？”冯姣姣的怒吼声从办公室里头传了出来。 袁旦觉得自己额角抽了抽，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从吊椅上跳了下来，缓步走了进去。 屋里开着暖气，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一股热浪，照着袁旦的脸上滚了过来。 “咳！”有些不太习惯的袁旦轻咳了一声，然后走到自己的桌子前面拿了一杯水，先喝了两口。 袁旦不贪热，偏偏遇上了两个手脚冰冷狂魔，把暖气温度开到了最高，烘得人实在是受不了。为此袁旦经常去阳台上通风，就想好好喘口气，不然……真的受不了。 “你这次又要画什么？”柳竹坐在那，随手拿了一张打印纸便涂涂画画了起来。 袁旦凑了过去，一看，原来是在画图标设计，而且还是侦探所的名字。 “怎么？你在给侦探所设计LOGO？”袁旦将水杯放下，然后仔细看了看柳竹匆匆画下来的草图，忍不住扬了扬眉头，眼底划过了一丝赞许。 柳竹放下笔，有些惆怅道，“是啊，何年说要给侦探所搞个网站，得设计个图标出来，还有网站的排版什么的，什么都还没做呢。” “我看这个就可以了。”袁旦伸出手指，戳了戳桌子上的那张纸。 柳竹却是摇头，“何年说了，要高端要大气，要显出我们的业务水准，要——” “你要真听她的，你就完了。”袁旦偷偷指了指何年的方向，“她就是传说中最难缠的甲方，其实什么都不懂。听我的，这个好好润色一下，差不多了……” “喂喂喂！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说我坏话呀。”何年老远就注意到袁旦和柳竹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柳竹的眼神还时不时地飘向她的方向。 有问题。 何年凑了过去，站在了袁旦和柳竹两个人的中间，“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不是。”柳竹笑盈盈的，阳光灿烂，“袁旦在夸你，说你办网站这个想法特别好。” “是么？”何年扭过头。 袁旦轻咳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 何年很是骄傲地抬头挺胸，“我也觉得我的想法好，咱们得做宣传啊，回头上网蹭热点，增加咱们侦探所的曝光度！” 一切设想的都很美好。 三个月后，侦探所迎来了她们没收入的一百三十五天。 贫穷。 网站竣工一个月了，浏览量几十个。 还全都是何年实在不死心，自己不断刷新创造的。然后，见实在没什么希望，何年便也放弃了，再没想起过网站的事情。 吕萍萍的事情在调查半个月，完全没进展之后，何年和冯姣姣的士气就全面下跌，直接崩盘。 还好这俩人发现调查没意思之后，便分别将注意力放到了学习和制作软件上面。 但为期也不过一个月，她们俩便出现了懈怠情绪。 为了能够鼓励她们，袁旦想尽了各种办法，勉勉强强让她们又坚持了一个多月。 眼下，何年和冯姣姣两个人简直就好像行尸走肉，了无生趣了一般。 “姣姣，我感觉你最近胃口都不太好了。”袁旦看着满桌的菜竟然还剩了一大半，忍不住就看了冯姣姣一眼，“你再瘦了，你姐肯定得找我们麻烦。” “我姐？我姐才不会呢，她最近根本没空找我……”冯姣姣的心情有些低落。 制作的软件遇到了瓶颈，一堆BUG修复不了，想破脑袋了还是这半吊子。再加上最近实在是太闲了，根本没有一丝半点儿让她能够感到成功快感的事情。负面情绪全面降临，感觉就要把她这厚实的身形给压垮了。 何年在一旁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过了学习激情期，每天做题改题背题都犹如上刑。虽然袁旦给的任务并不是特别特别重，但怎么说呢？或许是何年自己心里压力也有点大，再加上越学她就越发现自己能力弱，心里的希望之火便越来越小。她总感觉自己心里头有个小人在不断地重复着说：不行，你考不上警大的，你太弱了…… 强烈的挫败和自卑感让何年最近也没了胃口，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碗筷。 袁旦看了面前的两个人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柳竹领着柯韶华来了。 要说她们五个人，也就柳竹和柯韶华两个人过的最是滋润。 柳竹笑盈盈的样子，和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是怎么了？”柳竹将顺手带过来的外卖和一些水果摆到了桌上，“怎么一个个看起来都那么没精神呢？” “丧。”冯姣姣言简意赅，给出了一个完美的词汇形容了她们眼下的状态。 就是一个，很标准的——丧！ “丧什么呀，这都大夏天了，你们要实在没事干，就一块儿减个肥？”柳竹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冯姣姣的身上。 说起来，冯姣姣真的在她们认识之后，目光所能及地胖了一圈。 冯姣姣有些不服，可是体重秤上的数字并不会骗人。她，在和这群人厮混在一起之后，就胖了十五斤！ 没错，十五！ 十五！ 冯姣姣本来就不瘦，就是个高高壮壮的人，眼下加上这十五斤肉的加成，她成功进入了微胖领域。 就连上回冯姣姣回家，家里所有人都说她胖了…… 可是减肥这种事情，向来就是想想容易，做起来难。 控制食欲这种事，这两天倒是做到了，可迈开腿…… 算了算了，冯姣姣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份毅力。 “对了。”柳竹忽然想起来什么，“我刚刚上楼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明明姐了，她今天打扮的好漂亮啊，是去约会吗？” “什么？”冯姣姣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姐去约会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怪不得最近冯明明都不怎么联系冯姣姣了，合着是有对象了？ 冯姣姣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仔细一想，“不是亲姐妹吗？有约会对象都不和我说，她还到底拿不拿我当亲妹妹了！”冯姣姣气鼓鼓地拿出手机就给冯明明发了一条微信。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 对方并无回应。 看着空荡荡的聊天对话框，冯姣姣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皱越深。 “完了。”冯姣姣这会很直接地给出了结果，“我姐肯定是和人约会了。” 不然怎么可能都这么久过去了，都没有回她的短信呢？ 出事了！ 冯姣姣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窜出了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点燃了她战斗欲望的火！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和我姐约会！”说着，她直接甩下众人，冲去了电脑前面，一阵狂按键盘。 看到冯姣姣一下子来了劲头，袁旦忍不住在那摇了摇头，“看起来，能让姣姣变活力的，也就只有她姐了。”说完，袁旦有些无奈地看向了何年。 “既然侦探所不赚钱，要不我们干点其他的副业？”袁旦觉得何年再这么无聊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 “不行。”何年蔫蔫地躺进了沙发里，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感叹道，“侦探所是梦想，是我前进的方向，是我生活动力的来源。” 但很显然，这个来源现在有点燃料耗尽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是不会放弃的！ 她要和所有人证明，她！何年！是个能够做好一切推理工作，是一个拥有缜密罗辑思维能力的女人！ 袁旦坐在旁边，只看见何年忽然眼神一亮，然后暗暗握住了拳头，似乎在给她自己加油打气似的。却不知，何年紧握着拳头，给她自己写了长达五百字的彩虹屁。 “我看你们是太闲了。”柯韶华看着何年，都忍不住感慨。 “我闲吗？每天做一套卷子还要背一个小时的单词，我是个明年要高考的人，请你们不要这么说我……”何年不服气。虽然她很清楚，她的内心，是空虚的。 现在的她，只有躯壳，没有灵魂，是不完整的…… 何年内心之中，仿佛在吟诗。 而就在这个时候，冯姣姣忽然哀嚎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样子，感觉好像是椅子烫屁股似的。 “完了完了完了，我姐真的在约会。完了完了完了……”冯姣姣就好像一个复读机一样，在那不断地重复“完了”两个字。 袁旦有些看不下去了，却还是何年先开了口，“好了，你吵什么呢？不就约会而已吗？你姐这个年纪又单身，出去约个会不是很正常吗？难不成你还想让她孤单一辈子？” “我当然没这么想，我……”冯姣姣忽然卡在了半道上，她努力阻止了一下措辞，然后才缓缓道，“我……我就觉得我姐连这事都不告诉我，她……她根本不把我当她亲妹子！” “你是妹妹，又不是备忘录。”何年翻白眼，“她干嘛连约会的事情都要告诉你？再说了，就约会而已，又不是结婚，你激动什么！” “你……”冯姣姣被何年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瞬间就好像一朵蔫了的花一样，耷拉在了椅子上。 看着冯姣姣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袁旦忍不住摇了摇头。 何年这会儿失忆了搞不清楚状况，可袁旦是十分清楚冯姣姣状况的。她忍不住抿着唇道，“你姐不和你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再说了，你说的约会是指什么？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 “看电影我不知道，吃饭应该是肯定的。我姐这个星期定了三次餐厅，每次晚饭时间，她还都会给一个手机号打电话……”冯姣姣越说越消失，灰心丧志的，就好心一滩化了的冰激凌似的，“一个星期三次，这应该算是热恋期？” 说到最后的时候，冯姣姣有点小情绪。 袁旦在一旁忍不住笑，“你姐是不是在恋爱都还没确认呢，怎么就直接热恋期了？”说着，袁旦忍不住看向了柳竹，“你看看柳竹和韶华，热恋期哪可能一个星期就只见三次，那都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好吗？” “你们要说就好好说，我是无辜的。”柳竹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柯韶华身边靠了靠。 柯韶华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但美眸之中含着笑意，应该是早就在心底里乐开花了。 袁旦看着这俩人，也有点受不了了，赶紧扭回了头。 “反正你们正好闲着，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吧。”袁旦的话，给了何年一线生机。 “姣姣！你要怎么查！”何年一下子从沙发里跳了出来，“跟踪？还是怎样，我什么都会，样样都很精通！” 冯姣姣抬起头，一脸哀切，“我……已经查到那个人的资料了。” “谁？人肉她！干起来！”何年义愤填膺。 冯姣姣在一旁撇了撇嘴，“其实……我觉得有个更加直接的办法。” 何年：“什么？” 冯姣姣：“其实我知道我姐今天在哪吃饭，所以……” 冯姣姣给了何年一个眼神，何年立刻心领神会，“那走啊！我们直接过去看看呗，看看你姐的约会对象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们的效率是不是也太高了一些？”袁旦忍不住吐槽。 眼下何年好不容易找到点事情做，她立刻风风火火地拎着一帮人去了餐厅。 美其名曰，公司聚餐。实际上…… 何年：“看见明明姐了没啊，你到底搞错没搞错。” 冯姣姣：“看见了看见了，在旁边那一桌，在那呢……” 何年顺着冯姣姣的手看了过去，只见冯明明今天的确是打扮的光鲜亮丽，而她对面所坐着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高高瘦瘦，样子说不上好看，但是还算顺眼的类型。 何年：“感觉还行吧，是你姐喜欢的类型么？” 冯姣姣有些没好气，“我姐压根没怎么恋爱过，什么类型不类型的，我怎么知道！” 看着两个赌气似的人，袁旦有些无奈地看向了一旁的柳竹和柯韶华，“你俩要吃什么吗？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柳竹和柯韶华表示她们也吃过了，于是在吃饭时间点，五个人占据了半片天地，点了五杯饮料。 那一瞬间，袁旦都感觉餐厅经理要冲上来打她们五个人了。 袁旦：“我说你们俩兴冲冲地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人的样子么？” 何年：“别吵，我看到那个男人从包里掏了什么东西出来，难不成是礼物吗？送礼物的话应该就是情侣了吧！” 冯姣姣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袁旦：“我说你们有空在这里瞎猜，不如好好了解一下那个男人的资料嘛。这样就算是她们在约会，或者是恋爱关系了，你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说着，袁旦扭过头看了一眼冯明明的方向。 结果只是一眼，袁旦就愣在了那里，“姣姣，你确定他们两个是在约会吗？可那个男人是有家室的啊。” “什么？”冯姣姣大惊，“你说什么？” “你自己看，他手上不带着婚戒呢么？”袁旦指了指那个男人的方向。 何年赶紧拍了拍袁旦的手，让她别那么明目张胆地乱指人，然后再一次看向那男人。 果不其然，那男人手上真的有一枚婚戒。 冯姣姣：“完了，我姐竟然在和有妇之夫约会，她是不是疯了？” “那也不一定，他们说不定——”袁旦本来说他们很有可能不是约会的，结果冯姣姣还没等她说完，就“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而且还大步流星地朝着冯明明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干什么去？”袁旦有点儿意外。 一旁的柳竹和柯韶华本来还在说说笑笑，这会儿也一下子，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远去的冯姣姣。 冯姣姣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冯明明的身边，“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冯明明有些懵，抬起头看了一眼冯姣姣，面露喜色，但随即又有些奇怪，“姣姣，你怎么在这？” “他是有家室的！”冯姣姣伸出手，指着对面那男人，“你怎么能他在一起呢！” 此话一说，冯明明顿时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然后又看向了冯姣姣，赶紧道，“姣姣，你别瞎说，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我们只是吃个饭而已。” “一个星期三次，你们吃饭是不是太频繁了？”冯姣姣看着冯明明，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又气又委屈，“就算别人再怎么说你是大龄剩女，也不能找个已婚人士吧！” “好了！”冯明明忽然低喝了一声，平日里一直没什么脾气的她，如今板着一张脸道，“我不知道你在瞎说什么，这是余经理，保险公司的专员，找我来办保险的！” 听到冯明明的话，冯姣姣立刻懵了。整个人崩的紧紧的，全身僵硬，伫立在餐桌边上。 冯明明实在尴尬，赶紧拽了拽冯姣姣，“你赶紧给我坐下来，别丢人了！” 冯姣姣面无表情，乖巧地坐在冯明明身边。然后一抬头，对上了对面男人那友善的眼神，她顿时觉得自己想死，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那个……余经理，不好意思。”冯明明满脸歉意，“这就是我妹妹，冯姣姣，我就是想帮她办个保险。你看看，哪个比较合适她的……” 冯姣姣呆呆地坐在那儿，耳边萦绕着冯明明那温柔又好听的声音。而她所说的话题，无一不围绕着冯姣姣。 这让冯姣姣心里一动，感觉心底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一下子被戳中了。 她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一些小时候的片段，冯明明每天围着她转，不是说学习，就是让她注意身体。在冯姣姣的记忆里，冯明明似乎从来都没有为她自己打算过，因为每一次出门，每一次买东西，冯明明会说的第一句话，一定是—— “姣姣，你喜欢什么？” “姣姣，你要吃什么？” …… 每一次，冯姣姣都理所当然地承受着这一切。因为她觉得，冯明明是她姐嘛，处处想着她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直到刚才那一刻，冯姣姣误会冯明明是因为平日里老被人说是大龄剩女的原因，所以心里不平衡就随便找了个已婚人士时。 冯姣姣忽然感觉到，有一种心疼和不甘。 那是她姐啊，她虽然总是喜欢顶撞她，总是不听她的话。可是那是她姐！她最最亲的人…… 她可以对冯明明不好，可是别人，一个都不可以！ 一个都不行！ 谁都不能欺负她，谁都不能让她委屈…… 所以她才那么激动地冲了出来，因为她不能让冯明明被人轻视，绝对不行！ 冯姣姣想了很多，也想的很专注，所以到后来她根本没有听见冯明明在说什么。 而余经理也是个明白人，他在听完冯明明的需求之后，便表示回去以后再整理一下资料，让冯明明如果有其他需求，还可以再修改保单。 说完这些之后，余经理拿了一叠保单文件给冯姣姣之后，便借故直接走了。 等余经理走了以后，冯明明这才看向冯姣姣，“你今天是怎么了？忽然出现，还说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冯明明有心职责，可是看着冯姣姣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又有舍不得把话说重了。 “姐……我……我看你这星期跟他出来吃了三顿饭，我……”冯姣姣磕磕绊绊的，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才好。 冯明明在一边有些哭笑不得，“要给你买保险，当然要仔细一点了，修改个十几次都有可能。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和余经理这星期出来吃了三顿饭？” 说完，冯明明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于是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立刻就在旁边看到了一群熟悉的人。 对视之后，何年还很有礼貌地笑着冲冯明明挥了挥手。 冯明明顿时有些无奈地看向了冯姣姣，“只是吃个饭而已，竟然让你们这帮小孩都出动了。” “姐……”冯姣姣没有回应冯明明的话，而是轻声地唤了她一句，然后她便抬起了头看向了冯明明。 冯明明被冯姣姣认真的眼神给吓了一跳，有些没反应过来，便愣在了那儿。 然后冯姣姣也没管冯明明没有回她，而是自顾自地问道，“姐，你后悔过么？” 以前冯明明每次听到别人说冯姣姣大龄女青年的时候，她便只当笑话听。可是就在刚才，她仔细而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其实在很多年前，她还小的时候，姐姐也是年轻过的。 她青春貌美，追求者也很多，冯姣姣还被好几个男人要求帮忙递情书，送花，送礼物。结果冯明明全给扔了，一个都不剩。 然后慢慢的，伴随冯姣姣的长大，冯明明的年纪也越来越大，她的脸上开始有了岁月的痕迹，她渐渐退去了少女的模样，变成了一个更加成熟的样子。 她不是没有过追求幸福的机会，只是她放弃了，而放弃的原因，正是因为她啊！ 姐姐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她还总是气她，闹她，不听话。 想到这里，冯姣姣实在是生气，生自己的气。 而她更想知道的是，冯明明耗费了大半年华青春，结果她还总这么叛逆不听话，冯明明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冯明明看着冯姣姣，眼神出奇的温柔。 虽然冯姣姣没有明说，但是冯明明却是十分明白冯姣姣想要表达什么。 冯明明：“傻子，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后悔呢？” 说完，冯明明伸出手抱住了冯姣姣。 冯姣姣顿时觉得眼眶一热，趴在冯明明的身上就哭了起来。 冯姣姣：“姐，我再也不会不听你话了。” 看到冯姣姣像个小孩似的，冯明明眼底一片温柔，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太对，“说起来，你还没和我说，你干什么查我这两天和谁吃饭？最近你们侦探所不忙了吗？” 因为怕冯明明担心，另外减少冯明明喊她回家吃饭的次数，所以冯姣姣一直都说侦探所很忙。 结果这会儿冯明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冯姣姣顿时有些尴尬。 “她是听说你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以为你出来约会了，所以才兴冲冲地跑了出来。”何年见冯姣姣好像是哭了，就非拉着袁旦过来。结果一过来就听到了冯明明的话，袁旦便出声解释了一下。 可冯明明反倒有些迷惑了，看着冯姣姣道，“就算我是出来约会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这……我……”冯姣姣忽然语塞，“我……我就是怕你被骗……被骗嘛！” “是吗？”不等冯明明质疑，何年先睨了冯姣姣一眼。 “怎么不是？怎么不是了！”冯姣姣有些慌，偷摸擦干净眼泪后扭头就退了何年一把，“你别来捣乱，我……我和我姐吃会儿饭，你们……你们回去，回……回你们自己座位上去。” 看着冯姣姣平时厉害的不行，这会儿倒是忽然犯怂了，何年和袁旦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一路边笑着往回走，边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看冯姣姣。 冯姣姣低着头，一脸不好意思。 等何年和袁旦走远了，冯明明便笑盈盈地看向了冯姣姣，“怎么？就没有话要和我说？” “我……”冯姣姣噎了噎，“你……姐！你有喜欢的人么？”冯姣姣忽然抬头，然后她又仔细想了想，改口道，“有喜欢的类型么？” “喜欢的人？”冯明明笑着摸了摸冯姣姣的头，“傻丫头，我这一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人就够了。” 听到这话，冯姣姣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远处的餐桌上，全程关注冯明明的何年，一脸兴奋地推了推袁旦，“看看看，冯姣姣笑了！你说她怎么这么傻，又哭又笑的。” “你不也很傻吗？”袁旦喝着手里的饮料道，“看别人两姐妹吃饭，你高兴成那样子干什么？” “什么叫那样子？”何年回过头，看着袁旦，忍不住撇嘴，“我这是关心姐妹好不好？” 袁旦：“你要真关心她，那就赶紧找点业务来，不然我看你和冯姣姣两个人都快发霉了。” 何年：“我找了好不好？找不到能怎么办？再说你怎么不去找呢！说我干什么，我可是老板！” 袁旦：“我是搞后勤的，买买奶茶，买买外卖，打扫卫生再加上整理整理办公室的人，你让我去找，合适么？” 看着袁旦，何年磨了磨牙。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第二天侦探所就来人了。 只是来的不是什么客户，而是付小红，身边还跟着个柯韶华。 “呵，没想到你们几个人的侦探所还挺有模有样的啊。”付小红进门第一句话说完之后，再往里走两步，看到满桌的零食，她准备把她刚刚说的话收回来。 “你怎么来了？”袁旦有些奇怪地看着付小红。 “怎么？我就不能来？”付小红走到冯姣姣的身后，看了看她桌子上那可谓是十分壮观的电子设备，然后扭过头道，“我作为人民警察，是有权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在干什么非法活动的。” “没有！我们都是良民！”何年一脸紧张，连连摆手。 袁旦笑了一声，估计只有何年才会认为付小红真的是过来监督她们的了。 袁旦：“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付小红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桑倪这个人，你们应该知道吧。” 何年和冯姣姣互看了一眼，心中了然。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尚且历历在目，所以这个名字对于她们来说并不陌生。 袁旦：“一个明星，怎么了？犯事了？” 付小红：“不是，是他最近收到了恐吓信，但是他们公司不希望把这件闹太大，所以想让人先暗地里查一下。本来他们老板是我哥们儿，这事应该是我去办的，但是最近别的地方有个连环杀人案，我被调过去配合调查了，所以没空管这件事，就想着让你们去查一查。” 何年：“我们是收费的……” 付小红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人家大老板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空窗期快半年的一群人，终于迎来了一个大单子，自然是屁颠颠地就往上赶了。 二话没说，就提出要见面详细了解。 结果对方的经纪人却是很不耐烦地告诉他们，桑倪业务繁忙，半个月内都没空，半个月后会去S城两天，然后继续飞。 这就尴尬了…… 袁旦只能让对方把事情的经过大概描述一下，然后将所有的恐吓信扫描件都发了过来。 袁旦：“桑倪说，最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经常会接到陌生匿名电话，每次接通之后，对方也不说话，一般会在十秒钟之后就挂断。然后上个星期开始，他本人家里，公司里，都相继接到了一些恐吓信，信里的字都是用报纸上的字剪贴出来的，所以不存在笔记。另外恐吓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桑倪退出娱乐圈。” 冯姣姣：“其实吧，说实话，每天网上估计有好几万帖子都是喊着让桑倪滚出娱乐圈的。所以这恐吓信的事情，估计就是唬唬人的吧。” 袁旦：“也不是，因为昨天他们收到了恐怖娃娃。” 何年：“恐怖娃娃？” 袁旦：“对，就是这种。”她放出了一张图，“就是一个快递盒子里，摆着一个被肢解的娃娃，上面还插满了针之类的东西，而且还附带上了桑倪的照片以及桑倪在网上报备的生日信息内容。” 看到照片，何年顿时哇了出来，“这也太恐怖了吧！” 袁旦：“所以这一次经纪公司才会那么紧张，要派人查这件事。他们怀疑，真的有人要对桑倪不利，但是商演什么的有合约在身，他不能不工作，所以希望我们赶紧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说着，袁旦看向了冯姣姣，“对方的恐吓手段是不断递增的，所以你得把桑倪在这几个时间点内的所有事情都查一遍。” “好。”冯姣姣说干就干。 一旁的何年却有点懵，“话说……我是老板，我是才干统筹的……” 袁旦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扭过头冲着冯姣姣道，“对对对，你听何总的吩咐。” 冯姣姣立刻顺应着看向了何年：“何总，你有何吩咐。” “你……唔……你去……唔……”何年刚刚有点儿走神，所以这会儿也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最后憋了半天，她有些颓然道，“你就按袁旦说的做吧，我觉得挺好的。” 说完，她驼着背，忽然觉得自己作为老板的威信力正在直线下降。 而冯姣姣听到何年的话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扭过头开始忙活了起来。 夜里，打了鸡血似的一群人，挑灯夜战。 冯姣姣：“有关于桑倪这一个月里的东西我都搜索出来了，但是内容很多，你们得慢慢筛选。另外我把最近一个月时间有关于桑倪的新闻资料都抓取了一下，发现一个事情。” 说着，冯姣姣将一张时间表投放到了屏幕上面。 冯姣姣：“袁旦之前说过，那个人恐吓的手段不断在演变，而演变的那几个时间点上正好对应着桑倪的一些花边新闻。一个月前，有狗仔拍到桑倪和一个女生一起吃饭，于是大家怀疑桑倪有女朋友了。对此官方给出公告，澄清了。再后来，一个星期前，又有人拍到桑倪和一个女生一块儿进了一家酒店，从体型和背影上，好像和之前的是同一个。这个新闻出来后，引起轩然大波，不过官方指出，只是工作人员，同进出一个酒店很正常。然后昨天……厉害的来了！” 冯姣姣一脸兴奋地滑动屏幕，“昨天，有人拍到那个女生穿着睡衣进了桑倪的房间，而且呆了四个小时才出来。更劲爆的是，这一次拍摄距离近，所以女生的样子也被拍出来的，你们猜，是谁？” 比起袁旦的冷静，何年比较兴奋，“谁谁谁！是那个和他传绯闻的十八线小艺人？还是那个和他刚刚拍完戏的小花旦？” “不是。”冯姣姣摇了摇头，“是她！之前在电视剧里演桑倪妈妈的张大美女！” ？？？ “这么大的新闻，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何年懵逼了。 袁旦冷笑，“你昨天忙着八卦冯姣姣和冯明明两个人，还有空上网么？” 何年避开了冯姣姣的眼神，故作惊讶，“有吗？我才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袁旦淡淡道，“有啊，昨天躺床上的时候，你不还让我把刘荃和冯明明之间的事情说给你听么？你一听到冯姣姣紧张冯明明的时候，还一个劲地捏着我的手臂说，‘这难道不就是爱情吗？’‘爱情不就应该是这样，让人紧张，让人疯狂？’” 看着袁旦一本正经地演绎自己的样子，何年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 她……她平时应该没有那么傻X吧。 再看冯姣姣，这会儿竟然已经从脖子红到耳朵根了。 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有点诡异。 “咳！那个……我们继续讨论正事。”把刚才那一段，掐掉。 第56章 爱情的模样 袁旦：“那个……根据刚才姣姣给的时间表, 我们或许能够猜测，这次的恐吓时间是和桑倪的绯闻有关。” 虽然大家都试图把刚才的那一段都忘却, 但事实上，好像根本没办法忽略， 袁旦说完之后好半天，冯姣姣和何年都没有接话，袁旦有点尴尬, 准备自顾自先把话说下去再说。 就在这时, 冯姣姣忽然抬起头道，“不是！我……我对我姐不是的……” 何年望着冯姣姣，半天都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冯姣姣解释，“我对我姐那是亲情……” “就你一个人觉得, 是亲情吧。”何年小声逼逼, 结果声音控制上失误, 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冯姣姣的脸又红了起来, “我姐……我姐肯定也认为这是亲情的！” “哦，那就只有你们两个人觉得了吧。”何年破罐子破摔, 直接横向了冯姣姣，不仅如此，她还要拉袁旦下水, 扭过头就冲着袁旦道, “袁旦, 你说是不是？” 袁旦翻着手边的资料, 决定不卷进这两个傻子的战争中。 冯姣姣气的, 脸更加红了，“何年，你别胡说！我对我姐……我……我才不是那样呢！” “你自己心里的事情，你自己不明白吗？”何年撇嘴，“你要真的对你姐只是亲情，你会这么介意你姐身边出现别人吗？那个刘荃，那个余经理，他们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 “我……我就是觉得他们都不合适我姐。”冯姣姣强行解释。 何年冷笑，完全看不下去了，“合不合适都不是你说的算的，反正依我看，你不是想霸占着你姐，就是你对你姐企图不良，你自己掂量吧……” “你……何年……你……”冯姣姣被何年最后的话给气懵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憋了好半天，冯姣姣忽然站了起来，“何年，我忍你很久了！哼，成天就惹是生非，我跟我姐刚处理好关系，你就来挑拨离间，不想看见你了！” 说完，冯姣姣把平板一丢，直接上楼回房了。 何年翻了一个白眼，“她这是糊涂了吧，我？惹是生非？我这么机灵乖巧的人，是想让她好好把握住内心想法，好不好？什么挑拨离间的，我挑哪门子了？”说完，何年看向袁旦，试图得到立场上的肯定。 结果袁旦头都没有抬，一直都在看手里的文件。 何年不服，“袁旦！” 听到何年喊自己，袁旦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有点无奈地抬起头。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何年抬头挺胸，衣服正义凛然的样子。 袁旦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对，当然对了。”就当何年露出欣慰的表情时，袁旦却是话锋一转，“但是——” “但是？”何年瞪圆了眼睛，怎么还有但是呢！ 袁旦叹气道，“但是你这么直白地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冯姣姣的脸上肯定挂不住。你别看她平时大咧咧的，其实脸皮可薄了。就像你，别人要当着你的面，戳穿你内心里的小秘密，你心里有何感想？” 何年：“我……我肯定会不开心。可问题是，冯姣姣她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啊！你看她和明明姐两个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真闹不懂有什么好纠结的。” 袁旦：“那是你觉得，说不定她们两个人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挺好的呢？她们两个人的感情状态不用我们外人去强行推动，她们有她们俩的相处方式，其实她们开心就好了。” 袁旦说话的强调像个老干部，听得何年一愣一愣的。 何年却不明白，“两个人相爱，最好的相处方式不就是在一起吗？像她们那种若有似无的，也不说清楚，有什么好开心的。” “感情这种事，各有各的想法。”袁旦望着何年，眼神出奇的温柔，“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爱一个人，本来就只需要对方幸福就好了。” 听到了袁旦的话，何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然后再抬头，她就撞进了袁旦那饱含深情的眼眸之中。 何年错愕了一下，然后她眨了眨眼，心里划过一阵奇怪的感觉，然后愣愣地问道，“袁旦，你有喜欢的人吗？” 袁旦目光灼灼地望着何年，“有。” 何年：“那如果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我……”袁旦眸光之中盛着无奈和岁月留给她的淡然，“我会安心过好我的生活，然后默默陪着她。” “难道不是应该拼尽全力地去让对方开心吗？”何年歪着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所以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努力靠近她，努力做她喜欢的事情，努力……让自己变成她心中所爱那人的样子。” 袁旦愣了愣神，她看着何年，忽然发现在何年的身上，她似乎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关于何年的问题，袁旦倒是深有感悟，“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变成她所想要的人，而是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而已。” 何年一副小迷糊的样子。 袁旦忍不住摇了摇头，“刻意的改变是不会幸福的，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说完，袁旦站起身，摸了摸何年的头，“很晚了，先上楼睡觉吧，不知道姣姣今晚能不能想通，不然明天可有的折腾了。” “唔……”何年现在满脑袋江湖，晃晃悠悠地跟着袁旦上了楼之后，即便是已经躺在床上了，她却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袁旦。”何年闭着眼睛，尽力让自己沉浸在睡眠状态里，可是她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睡不着，“你说，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辛苦啊。” “怎么？你有喜欢的人？”袁旦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能够很好地调整自己的心态了。 “我……我也不知道。”何年缩了缩脖子，好像有些害羞的模样，“我只知道我会经常想到她，即便是很久很久不见了，我依旧会在梦里梦见她。” 听到这里，袁旦心里有些酸酸的，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她万万没有想到，何年的这次失忆，竟然让她发现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当初在W城的那两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忘却那个此时在她心中久久难以忘怀的人呢？ “袁旦，我偷偷告诉你。”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何年已然卸下了一开始的防备，“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那个人了，在我记忆里都已经三四年了，那放到现在应该已经有六七年没见过她了。” 袁旦躺在那，安静地听着何年小声回忆。 何年捏着被子，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亦或者是因为想起那个人，而感到些许的兴奋。 “都这么久没见了，你确定你还喜欢她么？”袁旦忽然觉得，何年好像完全把她当做知心大姐姐了。 事实上，在何年的心里，袁旦除了年龄有点儿不符之外，其他地方都挺符合知心大姐姐这个设定的。 何年：“应该喜欢吧，如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还会一直梦到她呢？” 袁旦：“那你有想过要去找她么？” 何年：“想啊，这么多年应该一直都在想吧，不然我也不会坚持着考了这么多年警大了。” 何年的话，一下子解开了袁旦这么多年都没有想通的一件事——何年为什么要考警大！ 要说当侦探，说实话何年已经做到了，虽然没有那么优秀，但好歹也是已经做到了。可是她却执着于考警大这件事情，甚至还在上辈子的时候，执着到了二十五岁高龄。 原来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吗？ 可是，在袁旦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听何年提起过她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历史是不会改变的，所以在那些袁旦并没有参与过的时光里，何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袁旦睁开眼，透过黑暗，看向了何年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何年躲在被子里的关系，何年的呼吸声很轻，但是袁旦依旧能够通过起起伏伏的呼吸声，感受到何年此时心情的变幻。 袁旦：“或许你应该先去见见她。” 听到袁旦的建议，何年有些不解，“为什么？可是我想变得更优秀，配得上她的时候，再出现到她的面前啊……” 袁旦轻叹一声，“配不配得上，从来都不是你自己说的算的。再说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确认一下你自己的心意了，对不对？刚刚你说冯姣姣的时候，说的听明白，其实你等到你自己的事情，你也挺迷糊的。好了好了，先睡吧，睡醒了再说。我睡了啊，别吵我睡觉……” 何年哼哼了一声，她说不着。 “袁旦……袁旦……”何年缩在旁边，小声喊。 袁旦纹丝不动，感觉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何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你说，我明天去警大找她好不好？” “好！那也等明天醒了再说，行不行？”袁旦转过身，伸手将何年抱在了怀里，“你好好睡，睡一觉等明天醒了，我们再打算，好不好？” 感受到温暖的怀抱，何年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她靠着袁旦，低低地应了一声。 何年：“袁旦，你真好……” 袁旦：“嗯，那下个月多给点零花钱就行。” 何年：“那不行，小孩子零花钱太多会出事的，我帮你存着。” …… 呵，合着抠门这性格，不管失忆与否，都是一个样子的。 不过嘟嘟囔囔两句，把话题转移了以后，何年果然没再闹腾，慢慢就睡着了。 可事实上袁旦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看着怀里的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小孩子啊，才会有这么多顾及，顾及这顾及那，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搞明白。 说起明天去警大找那个“白月光”，袁旦倒是挺好奇，当年存活在何年心里的白月光，到底是怎么个样子的…… 另一个房间里，冯姣姣自打进屋之后，就开始狂听音乐，试图催眠。结果越听越精神，满脑子里全是冯明明的样子。 今晚何年的话就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冯姣姣封存在内心之中多年的潘多拉之盒。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从小到大，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希望姐姐和别人在一起。 她帮冯明明拒绝了数不清的追求者，扔了数不清的礼物，甚至还搅黄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求爱活动。 她不想让那些人和冯明明在一起，一点儿也不！ 所以，是为什么呢？ 冯姣姣忽然就想起来昨天冯明明揉着她的头说，只爱她一个人的样子。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然后又一下子想到了之前何年说的那些话，她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是因为她喜欢姐姐？ 怎么可能呢！ 喜欢一个人的表现难道不是柳竹和柯韶华那样，爱来爱去的样子么？ 而且，就算她真喜欢姐姐，也不知道姐姐……姐姐心里在想什么。 她应该只是把自己看做她的亲人吧，只是因为一份责任而在爱着她。 想到这里，冯姣姣心里忽然有点难过，忍不住就吸了吸鼻子。 冯姣姣的心情简直一会儿飞天，一会儿就落入谷底，起起伏伏，一夜难眠。 然后等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睡懒觉是常规操作，可问题是何年和袁旦两个人既不在家里，也不在办公室。 冯姣姣本来还想着今天非得挤兑一下何年，以报昨夜之仇，结果第二天一醒，人都没了。 “干什么？你跟何年私奔了？”冯姣姣捧着手机，一个人躺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心安理得地把何年爱吃的零食全吃了。 袁旦坐在长途汽车上，苦涩一笑，“陪何年去趟警大。” “去警大干什么？”冯姣姣换个姿势，继续当咸鱼，“去认识校区也有点太早了吧，这才六月多。” 袁旦：“是陪她去看白月光的。” 冯姣姣：“白月光？月光不都白的？白……白月光？哪门子的白月光？何年的白月光？何年有白月光？” 冯姣姣忽然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袁旦：“之前不让你查她之前两年在干什么了吗？你什么都没查到，现在还来问我？” 冯姣姣无辜，“两年哎！毫无目的性地让我瞎查，我能查到什么鬼？”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安心在家呆着，把资料整理出来，明天下午我们就会回来了。”袁旦语气有些生硬地说完之后，扭过头看向了正靠着自己肩膀，睡得哈喇子直流的何年，忍不住摇头。 这丫头，就是个死心眼。 昨天晚上让她赶紧睡，是希望她能等白天的时候仔细想想清楚再做决定。她倒好，半夜睡，七点不到就醒了，吵着闹着要去警大看看。 袁旦实在没办法，带着她坐上最早的一班长途车，然后车子刚发动，这丫头就直接睡着了。 那个人对于她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和难忘么？ 袁旦的目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她扭过头，不想再继续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已经过了会因为感情这种事情惴惴不安，胡乱猜测的年纪。 至少，她的灵魂已经过了。 等到警大的时候，都已经快晚上了，袁旦一下车，便让何年先打个电话去通知一下对方，否则对方要是有事，就尴尬了。 结果何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之后，才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我的通讯录里没她的联系方式了。” 这件事情其实困扰了何年很久。 而这一次何年会想来警大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想要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袁旦：“那怎么办？” 袁旦也是服了何年，竟然什么都不准备，就这么兴冲冲地来了。 她是有让何年去见见那个白月光，可是，也不是这种蹲坐在校门口，守株待兔啊！ 袁旦：“何年，我觉得我们去教导处问一问，比在这里等着有效率多了。” 天渐渐热了，随便站一会儿就会出一层细密的汗，身上有些不爽利。再加上是来见何年的白月光的，袁旦心里也伸出了一些烦躁。 “去教导处的话，他们会告诉我们吗？”何年脑子简单，想不出什么复杂的办法。 袁旦勾了勾唇角，“有我在，你放心。” …… 然后袁旦换上一副找不到亲戚的无知小少女，成功骗取到了相关内容。 冯思甜，大四学生，南区宿舍4栋602。 很好。 于是何年就成功成为了南区宿舍4栋门口的“望夫石”。 袁旦：“我在想，她今天会不会不回宿舍？” 何年拧眉，“不会的，她一直都是个乖乖女，上完课肯定就回来了，她——” 何年说着说着，忽然就卡住了。 袁旦扭过头，就看见何年呆呆地看着前方，就好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了似的。 袁旦想问怎么了，不过当她顺着何年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俏丽的女孩子时，她隐隐明白了。 只是刚才何年说什么？ 乖乖女？ 无袖衬衫加热裤尚且能理解，漂染了一撮紫毛，也还能接受。那手臂和大腿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倒不是袁旦有歧视，而是在普通大众的观念里，就这套装备，怎么都没办法和乖乖女这三个字挂上钩吧。 袁旦忍不住怀疑何年记忆错乱了，忍不住扭过头看了过去。结果就看到何年拧着眉头，瘪着嘴，就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 形象落差可能有点大，你也不至于要这么难过吧。 而就在袁旦被何年的表现吓到的时候，回来的冯思甜注意到了何年的目光，于是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一看，冯思甜本来因为和别人聊天而眉飞色舞的眉毛一下子皱在了。 “你怎么来了？”冯思甜挥别了友人之后，走到何年的面前有些不太高兴道，“之前我不是都和你说清楚了吗？” 这话一出，何年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随后她有些怯怯的，“思甜，我——” “别再喊我思甜了可以吗？我和你什么关系呀，你这么亲密地喊我。”冯思甜丝毫不顾及何年身边还有别人在，直接就竖着脸道，“之前我就和你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别说什么为了我会努力考警大的，我不稀罕，而且事实证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是考不上警大的。” 冯思甜双手环在胸前，她满脸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扭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袁旦，“哟，这次还带了个人来，怎么？时隔这么多年，你是打算就之前我当着所有人面羞辱你的事情来报复我？”冯思甜双手叉腰，丝毫不把袁旦和何年放在眼里，“如果你是要来找我报复的话，我只能说你俩太弱，我都懒得和你俩打。如果说你俩过来是想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那我好的很。再如果，你俩是要来挑衅我之类的，我也不是很怕，你们直说吧……” “话都给你一个人说了，我们还说什么？”袁旦横了一眼过去，学着冯思甜刚才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冯思甜显然是没想到何年都没开口，一旁的小丫头片子竟然站出来了。她压着眉，有些鄙夷地将袁旦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冷笑道，“你们要没话说了，那我走了。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臭变态！” “你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年忽然在冯思甜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抬起了头，她的目光之中满是痛苦。 当年她有多坚定地痴心追逐，如今她的心，便有多痛。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那个在她印象里，穿着一袭棉质白色床裙的长发女孩，那个在学校十佳歌手比赛里唱夏天的女孩，那个…… 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而让她更加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臭变态？ “你说谁臭变态呢？”何年的眼眶里盛着泪，但她倔强地抿着唇，不愿让眼泪流淌下来。 可是她这副故作坚强的样子，在冯思甜看来就是一个笑话，“说你啊，当年你干的那些事你都忘了？站在宿舍都低下跟我告白？你知道这事到现在还有人在笑话我么？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去找个男朋友，来这祸害我被人笑话干什么？你不是心理变态，你是什么？” 冯思甜的话，字字如刀，戳的何年的心满目疮痍。 “我……我有吗？”何年拧着眉头，脑子里空空如何，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可是冯思甜对她的厌恶却是就在眼前，如此的真实。 “好了，我没空在这和你浪费时间，我等会还要和我男朋友出去逛街。你俩……赶紧给我消失！”冯思甜根本懒得再看面前这两个人一眼，直接转身回宿舍了。 楼底下，烈日炎炎，六月底的日子，可是何年却好像落入冰窖了似的，感觉浑身发冷，心里发慌。 袁旦看着何年脸色发白，知道她心里肯定不舒服，于是走过去有些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何年回过神，抬起头看向了袁旦，眼底除了委屈之外，更多的却是无助。 “袁旦……”何年咬了咬嘴唇，然后一下子抱住了袁旦。 袁旦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处好像湿了一片，她抿了抿唇，眉头皱得很深。 “回去哭，好不好？”袁旦轻轻地拍着何年的后背，哄道，“在这里被她看见，只会更加瞧不起，把你当笑话的。咱们要走也走的有骨气点儿，别让别人看轻了，好不好？” 何年趴在袁旦肩上，点了点头。 可是…… 可是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即便何年已经很努力地深呼吸了，可是就是停不下来，停不下来！ “乖。”袁旦拍了拍何年的头，没再说什么。 让一个人坚强，真的是太难了。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表现的体面呢？ …… 等何年苦累了，袁旦伸出手，摸了一把何年那湿漉漉的脸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擦擦吧，脏兮兮的，丑死了。”袁旦看着何年，满脸宠溺。 何年把头低的很低，默默擦了擦鼻子。 袁旦噙着笑，伸手握住了何年的手，将她拉着朝外头走去。临出宿舍区的时候，袁旦回过头，目光深远地看向了4号宿舍楼的方向。 冯思甜么？ 很好，她记住了。 “晚上想吃什么吗？”上了出租车，袁旦看向了背向自己的何年。 何年依旧低着头，长长的头发乱糟糟的，将她的脸完全掩盖了过去。 袁旦知道何年这会儿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样子，但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帮何年理了理头发。 “我刚刚把酒店换成度假酒店了，晚上好好泡个澡，吃顿好的，休息一晚上吧。”袁旦也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她知道，安慰这种东西，在这种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用。 等到了酒店，袁旦收拾好一切后，就给何年放了一浴缸的水。 “去洗一洗吧，放松放松。”袁旦走到何年的身边，蹲下，“事情已经这样了，让你积极面对是老生常谈，你肯定也明白，我也不多说了。不过难过归难过，你得把自己收拾收拾，你看看你这张脸，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身上衣服也脏了，赶紧洗个澡，干干净净的，行么？” 何年什么也没说，但是她也没有反抗，就任由袁旦像个家长领小孩上学似的，将她领导了浴室。 “我去给帮你喊晚餐，等会到了就来喊你。”袁旦摸了摸何年的脸颊，就好像哄小孩似的。 可到了浴室外头，袁旦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她也实在是没有想到，何年的白月光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或许，她昨天向何年提出来渐渐冯思甜的建议就是错的。 有些事，何必非要去面对呢？ 袁旦万分后悔，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容不得她有什么后悔的余地。 如此一想，袁旦便准备打客房服务，可后来又一想，何年这会儿这么难过，或许吃上她平时爱吃的零食就会开心点。然后她仔细回忆了一番，想起来度假村外头似乎是有一个便利店的，于是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浴室内，何年躺在浴缸里，看着热气拂过自己的肌肤之后，慢慢腾升。 何年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了出去。 其实距离刚才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何年的心里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真的，她已经难过结束了。 她真的已经不难过了。 真的！ 真的…… 可是眼泪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底里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本来还是温热的，等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冰凉了。 “唉……”何年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她不过是失去了两年的记忆而已，可是今天她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像变了。 那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变成了不良少女的模样，那个曾经站在她面前，笑着夸她好看的人如今面对她时依然只会露出一副厌恶的样子了。 变了，一切都变了。 何年忽然就想起来袁旦昨天说的话，她说，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变成她所想要的人，而是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而已。 那她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呢？ 当年明明就是因为冯思甜考上了警大，然后她又说喜欢聪明有很强逻辑能力的人，所以她才会决定想要考警大的。 如果说两年多以前冯思甜就已经拒绝，甚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过她了。 为什么她这两年还要继续努力继续追逐这个梦想呢？ 这个梦想，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 何年累了。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闪回过好多画面。 她想到了袁旦，想到了冯姣姣，想到了柳竹，想到了柯韶华。然后想到了那天她出院之后回到侦探所，发现自己竟然完成梦想，真的开了侦探所。 她想到—— 她考警大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想要迎合冯思甜吗？ 其实她从小就爱在孩子们的游戏里扮演侦探，她从小就爱看侦探小说，爱看探案的电视剧…… 她一直将侦探当做她的梦想，警大本身就是她梦想道路上的一种可能。 所以…… 何年忽然睁开了眼，透过她的目光，是她坚定的信念。 冯思甜说她做不到，她便要做。她一定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论花费多少时间，她都要证明自己！ 想到这里，何年吐出一口气，“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她得振作！ 她不能就这么被打倒了！ 她可是一个理智要当新时代女强人的人啊！ 何年潇洒甩头，头发上的水珠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前赴后继地拍在了瓷砖上，然后—— “吱——” 何年一个身形不稳，差点就摔倒了。 果然，装个逼，容易出事。 何年叹了一口气，为求稳当，还是扶着东西，小心往外走吧。 可等走到浴室的外间，何年才发现她的睡衣没有拿进来…… 唔。 何年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袁旦？” 没人回应。 何年把浴室拉开了一条缝，朝外看了一眼。 袁旦不在。 房间的窗帘是拉着的。 那就好…… 何年扶着墙，慢慢地走到了床边上。就当她准备打开背包拉链去拿睡衣的时候—— “吱呀！” 门开了。 何年一时反应不过来，扭过头看着门口的袁旦，愣是半天没回过神。 本来拧着眉头推门进来的袁旦，在看到这片春光之后，顿时胸口一窒，愣在了那。 不过，还好袁旦反应快。她赶紧关上门，然后快步走了过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袁旦从旁边拿了睡衣给何年披上。 袁旦：“为了感谢我帮你去买零食，也不用贡献这么多吧。” 捂紧了何年，袁旦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何年。 何年这会儿根本就顾不得难过伤心，亦或者下定决心努力了。她只觉得脸上跟火烧了一样，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何年，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是啊，她刚才在想什么呢？ 何年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看到袁旦了，然后脑子瞬间空白。 体感是空白了有几百万年那么久吧，至于现实，或许也只有几十秒而已。 反正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袁旦已经看不下去，拿着睡衣把她给裹起来了。 而她只知道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袁旦后来说的话，她也没太听见。 等她再从红着脸的懵逼中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袁旦按在床上了。 当然，她是坐着的。 呵呵…… “洗干净了就躺会儿，看看电视，吃吃零食。”袁旦将手里的东西摆到了何年的手边，“电视下面的小冰箱里有喝的，另外你要觉得想吃主食，就喊客房服务。我也去洗个澡，你别乱跑，知道么？” 现在的何年，乖巧的像个小兔子，默默点头。 然后目送着袁旦去了浴室后，何年顿时向后一倒，躺在床上，满脑子还是那句话—— 何年，你刚才想什么呢？ 怎么能干出那么蠢的事情呢？ 她得缓缓，缓缓才行…… 虽说何年和袁旦同吃同住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她一直都把袁旦当做舍友看待。现在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情…… 何年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她得喝点东西缓一缓！ 从床上爬了起来，何年打开冰箱，从里头掏出了一瓶可乐，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 可是这可乐怎么是辣的，还烧喉咙，还烧胃，还—— “呃……”何年忽然发现头有点重，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有重影了。 …… 而正在浴室里冲浴的袁旦比起何年来说，内心也并没有平静到那里去，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刚才何年傻乎乎站在那的样子。 她还以为以她这个老阿姨的灵魂，面对这些一切时，会很内心平静，毫无波澜的。可谁知…… 袁旦捂着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了出去。 她已经是心理年龄三十多岁的老阿姨了，见惯了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好紧张的？ 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她的心脏好像跳的还是有点儿快…… 心不在焉地洗好了澡，袁旦的心情也平复的差不多了。 结果就当她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何年侧卧在床上，睡衣半敞，搂着一个肩膀，双眼迷蒙地看着她。 袁旦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然后她的目光不自禁地顺着何年那细白的脚踝，缓缓移到了她紧致的小腿，然后…… 是她之前和何年一块儿挑的藕粉色真丝睡衣。 还挺长的，就这样躺着，还盖到膝盖那呢！ 再往上看—— 何年手里提的那个瓶子，是酒吗？ 袁旦顿时皱起了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拿过瓶子一看，嚯，还是威士忌。 这丫头是疯了吧！ 袁旦刚准备说何年两句，结果本还侧坐着的何年，忽然毫无预警地就朝后倒去。袁旦赶紧伸手捞住何年的腰，想要扶住她。 可袁旦错估了何年身体的惯性力道，竟是直接被何年带着一块儿倒了下去。 何年躺在床上，小脸蛋红扑扑的，呼出一阵阵的热气，里头裹着浓烈的威士忌的味道。 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袁旦有点头疼，伸长了手臂将酒瓶摆到床头后，她便准备抽出自己那条本来想要搂住何年，现在却被何年死死压在身下的手。 结果就当袁旦刚把手抽到一半的时候，一双柔软的小手摸上了她的腰，然后很是强硬地搂住了她，让她整个差点儿就完全压在了何年的身上。 袁旦双手支撑在何年的脑袋旁，试图想要挣开何年锁在她腰上的手。 可问题这丫头喝醉之后的力气，简直了！ 袁旦仅仅只是尝试挣扎了两次，她的身上已经又冒出汗了。 算了！ 袁旦放弃了，有些无奈地低下头，看着身下的人，喉咙有些发干地问，“你这是想干什么呢？” 何年躺在那，什么话都不说，一顿傻笑。 袁旦看了，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何年，你这是受了情伤，借酒浇愁，然后来让我受苦，是吗？” “嘿嘿嘿……” 躺在那的那位，单纯傻笑。 袁旦有些无奈，那两只支撑着身体的手已经很酸了，她真的已经坚持不住了。只能矮下身子，用整个小臂横在那，支撑着她的身体。 可这样，她和何年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 何年呼出来的浓浓酒气，完全喷在了袁旦的脸上，而更重要的是，袁旦有些不安的眼神，随便一瞥就看到了何年光洁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以及…… 第57章 对我负责 看着何年隔着睡衣, 上下起伏、的胸口, 袁旦咬了咬嘴唇，然后伸出手将睡衣的领口直接拉到了何年下巴的地方。 “虽然我心里是个老阿姨, 可现实我还没成年。”袁旦直勾勾地看着何年, “勾引未成年人是犯罪——” “才不是。”本来只会傻笑的人, 忽然清醒了, 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道，“勾引未满十四岁幼女才是犯罪，你……嘿嘿嘿, 不是……” 呵！ 之前让何年学习点法条，以后不至于吃亏, 没想到她别的倒没看进去，这个倒是记得挺清楚。 袁旦有些哭笑不得地趴在那, 再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想要让何年松手, 或许她能试一试何年的死穴—— 挠痒痒！ 如此一想, 袁旦单臂支撑自己的身体, 然后另一只收顺着何年的肩膀向下, 慢慢的划过她光洁的手臂, 然后摸到了她柔软的腰际。 五根手指，轻轻地抓了抓。然后躺在那的何年就忍不住痒, “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边笑她还不断地扭动身体, 试图挣脱袁旦的挠痒痒攻击。 不多时, 这丫头总算是放手了。 袁旦呼出一口气，赶紧一个翻身躺到了何年的旁边。 这一晚上闹得，真的是让人精疲力尽。 可谁知道她才刚刚躺下，本来歪七扭八地躺着的何年忽然一个翻身，爬到了她的身上，还坐在了她的肚子上。 “何年！下来！”袁旦赶紧伸出手想要拉何年，谁知道何年这会儿竟然反应奇快无比，不等袁旦抓住何年的手，何年反倒是一个反手，直接将袁旦的手按在了床上。 “你……”袁旦已经被何年气蒙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喝了酒，力气大就要无法无天了吗？ 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好好睡一觉，又或者她这会儿不是受了情伤么？好好哭一场也行啊，在这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乱七八糟呢？ 袁旦抿着唇，卯足了力气想要推开甩开何年的手。可是这丫头喝完酒以后，怎么力气那么大呢？ 而且精力也很旺盛，刚才闹了半天，这会儿她竟然还有力气闹。 袁旦已经有些累了，特别是两只手，因为支撑身体的时间太长，这会儿又酸又疼，还软绵绵的，完全挣脱不了何年。 算了！ 袁旦真的放弃了，看起来今晚用蛮力是肯定解决不了问题的了。 如此一想，袁旦只能好言哄骗，“何年啊，乖，很晚了，睡觉吧……” 何年不仅没听，反而弯下身来，朝着袁旦就凑了过来。 眼看何年越来越近，袁旦感觉自己胸口发闷，心脏更是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这丫头想干什么！ 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袁旦感觉自己快要被自己给憋死的时候，何年停住了，只是那距离…… 有点儿太微妙。 何年那湿漉漉的长发顺着她的肩膀滑落下来，垂在了袁旦的脸上，冰冰凉的。 可是袁旦却觉得浑身有些热，热的她连气都不敢喘了。她盯着何年，看着她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眸，此时因为酒醉的关系而变得有些迷蒙，微微带着些许勾人的感觉。 袁旦舔了舔嘴唇，觉得再不能任由何年胡闹了，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力气比不过，说话何年也不听，袁旦也很苦恼。 “你！说我可爱。”半天不说话的何年，忽然张嘴。 袁旦玩完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不管怎么说，醉酒的是大爷，何年都这么说了，袁旦招办就行。 袁旦：“你真可爱！” 何年：“说我聪明。” 袁旦：“你真聪明……” 何年：“说我美丽大方。” 袁旦：“……你真美丽大方……” 何年：“说我……” 袁旦看着何年，等着她下面还有什么词，结果这丫头就卡住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就拧起了眉头。 看来是文学水平不行，没词了。 没词就没词，这一脸又生气又委屈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袁旦实在无奈，只好兀自说道，“你真是美丽大方，温柔贤淑，可爱动人，冰雪聪明，古灵精怪，聪明绝顶……” 一口气说半天，袁旦忽然发现自己的文学水平好像也不太行。说上几个词之后，也卡住了。 “你……要不去翻翻成语字典再来。”袁旦现在心里满满惦记的，就是希望何年赶紧撒手。 结果何年就是没中计，只眼巴巴地看着袁旦，然后说了一句，“够了。” …… 袁旦忽然觉得，摆在她面的希望之光越来越晦暗了。 而就在这时候，何年忽然瘪了瘪嘴，然后皱着鼻梁冲着袁旦问道，“那你说，我都这么优秀了，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 这话怎么答？ 袁旦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谁说不喜欢你了？喜欢你的，可喜欢你了……” “你骗人！”何年拧巴着眉毛，一脸赌气的样子，“你要是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 “因为……”袁旦张了张嘴，忽然想起来，或许何年是把她当做冯思甜了。心中划过一丝酸，但她还是笑着哄道，“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好了吧，你赶紧松开手，然后下来，躺好了，好好睡觉。” 何年嘟着嘴巴，手上的力气丝毫没有放松，她又说了一遍，“你骗人！” 袁旦：“我怎么又骗人了呢？” 何年：“你肯定就是现在骗骗我，回头就不认账了……” “不会不会。”袁旦很肯定道，“我回头一定认账，一定人的。” “我不信！”何年完全就是一个不讲理的孩子。 袁旦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无奈叹息着问道，“那你想要我怎样？” “唔……”何年陷入了思考，眼珠子转了又转，好半天后，她忽然眼前一亮，“那我……那我在你身上留个我的印记？” 这丫头是倚天屠龙记看过了吗？留个印记？ 袁旦有些害怕地看向何年，“留——” 结果刚开口，何年已经俯下身，张开嘴就朝着袁旦脖子的方向凑了过去。 然后就在袁旦以为何年是准备在她脖子上咬一个牙印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的脖子紧了紧，然后一阵湿漉漉的感觉。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何年已经抬起头，看向她，心情十分好的样子，眉眼弯弯，眼底里全是满足的笑意。 “这样就好了。”何年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收回了手。 袁旦有些茫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摸到脖子上面一片冰冰凉的黏滑，并没有痛楚什么的。 什么鬼？ 袁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何年好歹乖了。也不吵也不闹的，任由袁旦将她安顿在了床上，然后盖好了被子。 “睡吧。”袁旦已经困了。 本打算安顿好何年，然后去趟厕所的，结果袁旦刚站起来，何年那只刚刚才被塞进被子里的小手，一下子很不安分地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袁旦的手腕。 “别走别走。”何年小声哀求。 袁旦叹息，“我去趟厕所，马上回来。”见何年一脸不信的样子，袁旦实在没办法，“我快憋不住了，尿裤子了，你可给我洗吗？” 听到这话，何年立刻就松开了手，袁旦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卫生间。 上了厕所，她按照惯例洗了洗手，然后—— “何年！” 袁旦低低地喊了一声。 房间外头就传来何年欢快的声音，“哎，在呢！” 袁旦满脸黑脸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那本是干干净净的脖子上，如今竟然多了一个边缘模糊的红色斑点。 这丫头竟然嘬的这么用力…… 这、这也太红了一点儿吧！ 袁旦摸了摸脖子，然后有拿了点水擦了擦脖子，根本没有办法让那摊红色消失，反倒是让自己的脖子红了一大片。 何年！ 这也太能干坏事了！ 袁旦抿紧了唇，胸口更是因为激动而起起伏伏的。 她真的好想把何年抓过来，好好揍一顿。可是一打开卫生间的门，看到何年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眼巴巴看着她的时候。 她顿时……该死的心软了。 好了好了！ 随便吧！ 袁旦也算放弃了，这明晃晃的痕迹，等何年明天醒了再好好声讨她，现在—— “赶紧睡吧。”袁旦一脸生不如死地翻身上了床。 按照平时，袁旦和何年虽然睡在同一个被窝里，可是她们一直都是各睡各的一边，鲜少会腻歪在一块儿。 今天倒好，何年一看见袁旦，便立刻热情如火地扑到了她的身上，抱着她的手臂一顿蹭，还不肯撒手。 “安静睡觉！”见摆脱何年已经不是可能的事情了，袁旦只能放弃挣扎，平躺在床上期盼着何年赶紧睡觉。 今夜，赶紧过去吧！ 袁旦真的是有点儿吃不消了…… 可就算到这会儿，何年却依旧不肯消停，“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再不然……给我讲讲晚安故事也好。” 袁旦关了灯，有气无力地哼哼，“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 何年：“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袁旦打哈欠，“不对，庙里有个小姑娘，叫做聂小倩。” 何年：“然后她遇到了宁采臣！” 袁旦已经开始迷糊了，“不对，后来遇到了一个猎人。” 何年：“猎……猎人？” 袁旦：“zzz……zzz……” 这一晚上，真的太累了。 何年晃了晃袁旦，一脸委屈，“为什么遇到猎人了？聂小倩怎么就遇到猎人了呢？呜呜呜，遇到猎人后又发生什么了？” 何年嘟嘟囔囔了好半天，袁旦却是根本不为所动。 她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而何年见袁旦一直都不搭理她，闹了一会儿也就安静了，这一安静，睡意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只是今晚她睡得格外的香甜，她躺在那儿，抱着身边那个浑身柔软的人，梦里满是粉红色的泡泡。 然后第二天，熟睡的两个人，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袁旦一脸困乏地伸长了手臂去够手机，结果手机从床头柜上掉到了床边的地摊上。 本来还想再多睡一会儿的袁旦，这会儿是真的完全没理由再睡了，只能爬起来，然后弯下身，将那嚎叫了半天都没停下的手机给捡了起来。 “喂？”袁旦忍不住打了一哈欠。 电话那头，冯姣姣疯了似的大喊大叫道，“袁旦！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不是说好下午到家的吗？这都下午四点了！你俩在哪呢！” 袁旦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真的已经下午四点了。 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袁旦是一个作息很规律的人，平时都有自己的生物钟，很少会出差错。结果偏偏今天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而身边的那位…… 袁旦扭过头，看了一眼何年，见她抱着被子，睡得哈喇子直流的样子，忍不住就想叹气。 “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袁旦捧起电话，有些怀疑地问道，“话说你那是不是出事了？” 要不是出事了，估计她们两个晚一天回去，冯姣姣都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过来的。 果不其然，随后冯姣姣就正色道，“柯韶华来了，说是付小红让她带口信过来，桑倪今天在拍戏的时候受伤了，他们怀疑是有人故意在片场的道具里动了手脚，把道具刀换成了真的刀。” “桑倪受伤严重吗？”袁旦拧紧了眉头。 “那倒没有，只是划伤而已。”冯姣姣道，“不过这件事情引起了公司重视，决定暂时让桑倪休息两天，我们或许可以去见见他了。” 袁旦：“那他现在在哪？” 冯姣姣：“哦，应该离你们挺近的，就在警大所在的C城，那个很有名的度假山庄酒店，等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袁旦仔细想了想，“不用了，我就在这。” 冯姣姣大惊，“你们俩不是去见白月光的吗？怎么去那么奢华的地方开房！太奢侈了吧！你们这群压榨我们小老百姓，然后去过奢靡生活的万恶资产家！” 袁旦有点无奈，“昨天何年心情不好，就想带她过来放松放松。” 一听到这话，冯姣姣立刻就想起了什么，“照你这么说，昨天何年去见白月光，碰了一鼻子灰？” 碰一鼻子灰那都是轻的了。 袁旦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何年，心想着，也不知道等会她要是醒了，会不会还在为昨天的事情难过。 而另一头的冯姣姣见袁旦半天都不说话，顿时有点儿急了，“你倒是说说啊！到底怎么了，昨天到底什么结果啊！” “没什么结果。”袁旦冷冷地回答，“既然桑倪在这，你赶紧收拾东西过来一趟，大家一块儿把事情对接一下。” 冯姣姣本来心系何年的感情问题，结果听到袁旦的话以后，她顿时兴奋了起来，“你这意思是，我可以住大酒店了？你们报销的？” “对对对！”袁旦嗤笑一声，“冯大小姐，你家好歹也是富商，怎么你这么抠门呢？” 冯姣姣：“抠门怎么了？有钱又抠门的又不止我一个……再说了，我爸妈有钱又不是我有钱，我可是一个可怜的小穷鬼。” …… 对于冯姣姣这副卖穷的模样，袁旦已经见怪不怪了。匆匆说上两句后，她就挂上了电话。 再扭过头一看，本是熟睡的人这会儿哼哼唧唧地揉着眼睛，看起来是醒了。 “我吵到你了？”袁旦挂上电话，在一旁小声问。 何年睁开眼，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抬眼看见袁旦后，她忍不住唤了一声，“袁旦……” 满是撒娇的语气，让袁旦的心顿时软了一下。 “要是起了，就赶紧收拾收拾，都下午四点了。”袁旦把头发给绑了起来，“胃里空着可不行，再说了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要是不吃点东西，铁定要胃疼的。” “喝……喝酒？”何年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然后…… 又倒了下去。 她头好晕啊，天旋地转的，想要睡觉，可是睡不着了…… 何年躺在那，按着脑袋，痛哭道，“袁旦，我头疼。” “你昨天喝了多少啊？”袁旦绕到了何年的那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那瓶酒看了看，然后又晃了晃，“没多少啊，不该这么难受吧……” 何年躺在那，一脸不开心，可更多的却是迷糊，“我昨天没喝酒，你别瞎说。” “那这是什么？”袁旦将酒瓶子递了过去。 何年瞟了一眼，“可乐啊，这不就是可……唔……威士忌吗？”何年回头又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瓶黑黑红红的玩意，竟然是酒。 这瓶子也太有欺骗性了吧！ “那……”何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那我昨天晚上喝的是酒？那我醉了么？我干什么了么？我……呜呜呜，我头疼。” 何年一副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样子。 袁旦有些欲言又止，然后下一瞬她就听见何年躺在那大喊了一声，“袁旦！你脖子上被叮了好大一块蚊子块啊！” 何年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这还没到大夏天呢，怎么都有文蚊子了，还这么大一个包，肯定有毒。” 嗯。 是！ 是有毒…… 袁旦默默看着何年，何年全然不知，还忙活着要去拿清凉油。等她爬过千山万水，从背包里拿出清凉油然后又回来后，她才忽然发现不对劲。 何年：“这个包……唉？怎么是平的。” 还“唉”一下是什么，有什么稀奇的吗？ 袁旦继续默默看着何年。 何年缩了缩脖子，跪坐在床上，认真思考，“袁旦，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草莓吧！” “还传说中的呢……”袁旦冷哼一声，“我说这是我的封印，你信么？” “信！”何年乖巧点头，宛若一只小奶狗。 袁旦嗤笑一声，反问道，“你都知道这是草莓印了，你就不想知道是谁留下的吗？” “是谁？”何年一下子挺起了上半身，“你……恋爱了？” 袁旦默默看着何年。 何年：“你昨天趁我睡着了，干了什么坏事？” 袁旦继续默默看着何年。 何年：“你是未成年啊，未成年胡搞瞎搞是犯罪的！” 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还振振有词地拿出法条卖弄呢。 袁旦接着默默看着何年。 何年忽然觉得袁旦看着她的眼神不太对劲，那种眼神，蕴藏着一些深意，一些…… “你该不会想说，这是我弄的吧！”何年一个激灵，伸出手指向了袁旦的脖子。 袁旦挑了挑眉，回问，“不然呢？” “不可能！”何年矢口否认，“我！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这样的事情呢？我不可能，不可能的！” 何年完全被吓懵逼了。 “我这人最乖巧了，就算喝醉了，最多就是睡觉，不……不……不可能的……”何年越说越小声，眼神也越来越虚，最后她都不敢看袁旦了，直接就低下了头。 看着何年垂着头的小模样，就好像一根狗尾巴草一样，袁旦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然后忽然就想起来何年昨天晚上最后吵吵嚷嚷的话。 袁旦：“怎么？你现在是准备回头就不认账了？” 何年顿时咬住了嘴唇，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我……袁旦，你真的没骗我吧……” “我骗你？我怎么骗你？”袁旦有些哭笑不得，“我自己给自己搞一个草莓印？” 听到这话，何年的身体顿时僵了僵，整个人就跟石化了一样，“那……那我昨天还做什么了？” 好吧好吧，何年从来都不是一个做了事不认账的人，既然她真的做了，她是一定会承认的。 可是她实在是担心，不知道昨天她喝醉了以后，还干了一些什么蠢事，所以赶紧眼巴巴地看着袁旦求证。 袁旦看出了何年的担忧，她勾了勾唇角，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看着何年。 何年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啊，一下子从胸口掉到了万丈深渊之中。 “我……我该不会……该不会……”何年一脸紧张地看着袁旦。 袁旦轻笑一声，“没有，放心吧，除了有点儿闹腾，还在我脖子上留了这玩意之外就没了。” 不过事实上，是后来袁旦实在太困，就直接睡过去了。 至于夜里何年到底有没有对袁旦做点什么，谁都不知道了。 看到何年丧气的小模样，袁旦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好了好了，起床吃饭吧。这事我回头再和你慢慢算账，你现在不用太紧张。” 这话说的，何年心里更加没底了。 …… 不过在袁旦的再三催促下，何年好歹是起床了，然后磨磨唧唧去了酒店大堂续了房费之后，袁旦又给冯姣姣定了一个房间。 “冯姣姣等会儿要过来？”何年吃的有点儿抱，揉了揉肚子，有些好奇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点了点头，“嗯，我们要去见桑倪。” 何年：“桑倪？” 袁旦将之前冯姣姣说的那些事，和何年说了一遍，另外她还道，“我昨天晚上出去帮你买零食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和桑倪很像的人，本来还不确定，但是现在想想估计我并没有看错。” “那你看到什么了？”何年一脸兴奋地看向了袁旦。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事情八卦不能带过去了。 前一刻还觉得尴尬的何年，眼下眼巴巴地望着袁旦，但求她能说出一些惊天大秘密。 但结果袁旦摇了摇头，“我没看到张大美女，只看到桑倪，还有一个瘦瘦的女孩，提着大包小包的，看起来应该是桑倪的助理。不过……” “不过！”何年顿时又来了精神。 袁旦：“不过我昨天看到那个桑倪好像不像大家说的什么暖男之类的，我觉得他对他的助理挺差劲的。” 何年：“明星嘛，走个人设而已。现实里不一定怎么样呢……” 作为一个看多了八卦新闻的何年，对于娱乐圈里那些事情还是看的恨透的。 袁旦：“昨天我就看到桑倪和她助理说了点什么，然后她的助理就停在路边，在包里翻来翻去好半天才拿出一样东西来，然后她兴冲冲地抱着一大堆东西去追桑倪，桑倪走的很快，所以那女孩子抱着一大堆东西就跑了起来，我看她有好几次还险些跌倒了。等她把东西拿给桑倪后，桑倪还语气不是很好地说了她两句，那小姑娘点头哈腰的还一直在道歉。” 回想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袁旦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何年：“他这么渣呀！没想到啊……啧啧啧！回头我去网上匿名声讨他吧！” 袁旦横了一眼何年，“别，我们干这一行讲究诚信，是不能透露客户资料的。” 何年：“这……这算哪门子资料啊，又不是他告诉我们的咯。” 袁旦：“不管怎样，小心点总归比较好，不然惹祸上身了，可别跟我哭鼻子。” 一听到这话，何年立刻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再没有什么爆料的打算了。 晚些时候，冯姣姣大包小包地来了酒店，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柳竹，柯韶华？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何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们。 “付小红让我跟着你们，监督你们。”柯韶华如实说。 再看柳竹，呵呵，就不用说了，她和柯韶华俨然就是连体婴的存在。有柯韶华在，柳竹不来，那才是比较奇怪的事情…… 袁旦：“可房间——” 柯韶华：“来的路上我已经订好了，另外今天订房的单据汇总起来，桑倪他们公司会报销。” 何年：“哇！会报销啊，那赶紧把昨天的也塞进去。” 袁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总想着这些不重要的事情，我们赶紧整理一下资料，然后去见桑倪才是正事。” 说着，袁旦就准备转身领着众人去一旁的咖啡厅聊正事。 结果冯姣姣忽然在旁边大叫了一声，然后一把拉住了袁旦，“袁旦，你脖子上这是什么？这是……这是……” “蚊子块！”袁旦捂着脖子，白了冯姣姣一眼，“这度假山庄太偏了，后面又是山，蚊子特别多，你们小心点。” 一本正经交代事情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要不是冯姣姣认识袁旦已经不短时间了，铁定是会被骗的。 不过袁旦这么掩饰，反倒是让冯姣姣看出了名堂，立刻和一旁的柳竹和柯韶华对看了一眼，然后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袁旦毕竟也见过不少世面了，见到这群人起哄倒也已经心平气和，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一旁的何年见到冯姣姣她们偷笑之后，顿时抿着嘴，红着脸别过头，一个人快步朝着旁边的咖啡馆走去。 “赶紧走吧……”袁旦忍不住斜了她们一眼，催促道。 “走走走！”冯姣姣笑意难减地跟了上去。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要半起正事了，袁旦可一点儿都容不得半点的含糊。 袁旦：“姣姣，你等会儿就和柳竹还有柯韶华一起把相关资料再看一遍，希望再能找到一些内容。比如说，在以前有没有比较过激的粉丝出现，然后做了一些过激的事情之类。你们也知道他们虽然让我们调查，但是碍于明星的形象，很多事情他们是不会如实说的。” “没问题。”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了下来。 然后袁旦带着何年去见桑倪，一路上何年搓着衣角，有点儿紧张。 “我还是……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明星呢。”何年在旁边小声道，“等会儿你一定要提醒我，让我抱一抱桑倪。” 袁旦瞥了一眼何年，“怎么？你是他粉丝啊？” 何年：“不是，我就想试试抱一下万千少女的男神是什么滋味，应该会有一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爽感吧……” “别做梦了。”袁旦冷冷地泼了一盆冷水，“你只会被万人唾骂是小狐狸精。” 何年：“袁旦，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呢？不过……好像很有这个可能，毕竟桑倪的脑残粉太多了，令人窒息的害怕啊！” …… 说着说着，她们两个人已然来到了桑倪的套房门口。 袁旦走了过去，轻轻地按了门铃，然后交代了身份。 开门的是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看着就应该是昨天晚上袁旦在外头看到的，桑倪的小助理。 “我是桑倪的小助理萌萌。”萌萌战战兢兢地介绍好自己后，还礼貌性地冲着袁旦和何年鞠了一躬。 袁旦点了点头，何年倒是有些不太适应地回鞠躬了一下。 “你们里边请吧。”萌萌侧开了身，给她们让了一条路。 袁旦领着何年走了进去，然后就看见桑倪穿着宽松的休闲服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何年小声逼逼，“你不是说他受伤了吗？我看着不像啊。” 袁旦朝着何年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走了过去，准备自我介绍。 可还没等袁旦说下去，桑倪已经懒懒地摆了摆手，“行了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什么话要问的，就赶紧问吧，我忙的很。” 看着桑倪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何年忍不住撇了撇嘴。 万千少女的男神，我呸！ 不过说到底还是客户，何年耐着性子坐了下来，然后打开笔记本，做好小秘书的工作。 袁旦就比较专业了，她见惯了这种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人，再加上昨天晚上已经有了心理建设，所以她很平静地坐到了桑倪的对面。 袁旦：“我想问一下，关于这次的恐吓事件，你有怀疑对象吗？” 桑倪盯着手机，回答的很不走心，“没有。话说，我要有怀疑对象，还用你们来查这件事么？” 袁旦：“那在你觉得这次的恐吓是针对哪个方面呢？” 桑倪：“你这人好奇怪啊，我要是都知道的话，我就不找你们了好不好！不要总问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 看到桑倪拧着眉头似乎有了脾气，萌萌赶紧走上来劝到，“别生气别生气，她们也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桑倪冷哼了一声，“什么了解情况，我看这俩小姑娘比我还小吧，就她们……”他摆了摆手，转身就拿着手机出门了。 萌萌站在那，很是局促，“那个……他最近因为恐吓的事情，心情不太好，你们别太介意。” 袁旦点了点头，并没有把这个桑倪太放在心上，而是转头看着萌萌道，“你知道桑倪平时有和人结仇什么的吗？” 萌萌：“桑倪人很好的，不会——” “想要让我们调查，就说实话，不然我们拿不到线索，怎么帮你们查？”袁旦拔高了声音，有些为威吓的感觉。 萌萌顿时哆嗦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道，“其实桑倪平时人还行，就是有时候烦心了，就容易迁怒别人。所以但凡他身边的人，他都得罪过。但要说恐吓，我觉得都不至于……” …… 袁旦就桑倪的现实状况又和萌萌聊了一会儿，眼看该问的也问的差不多了。袁旦便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告辞，而这个时候紧锁的房间门忽然被打开。 进来的，除了刚刚跑走的桑倪之外，还有…… 张大美人——张无双！ 张无双是真的绝色无双，年轻的时候是小花旦，如今五十岁的人了依旧保持着青春靓丽。除了不老的容颜之外，她的品味也一直都深受大家认可，可谓是在时尚圈里红了三十年的顶尖人物了。此外，张无双年轻的时候曾经荣登影后，随后她火速息影，结婚，生子，然后又火速离婚。 如果她的人生仅仅只是如此，那便不可能会成为一个传奇人物了。 她在火速离婚之后，便继续进入娱乐圈捞金，与此同时更有三大富豪一起为了追她，甚至还登上新闻头条！ 什么豪宅豪车那都是挥挥手的事情，有一位富豪更是为了追求张大美人，在一颗卫星上刻画了他和张大美人的合照，然后将卫星升上了外太空。 …… 总之张大美人身边的追求者，从老到少，从富到贫，数不胜数。但这么多年，张大美人一直都是单身。 有很多圈里的人还一度说张无双因为上一段婚姻而受了很深的情伤，已经不相信爱情了，所以就一直都没有新的恋情。 可如今，看到张大美人弯着桑倪走进房间的时候，何年感觉她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好像被击碎，然后重新堆砌在了一起。 “真的真的。”何年忍不住推了袁旦一把，然后小声道，“真的！他真的和张大美人在一起了！” 这个臭屁的男人，竟然拥有了万千男人的女神！ 何年忽然觉得特别气愤！ 主要之前看张大美人的戏，她一度成为张无双的脑残粉，只觉得这女人是真的太好看了，标准的老戏骨，眼里都是戏！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个老瑰宝，竟然被桑倪这个小屁崽子给拱了。 不服，想劝分…… 可是看着张无双脸上那满是少女气息的幸福笑容，何年忍不住叹息：女人啊，不论到了什么年纪，一谈恋爱还是容易眼瞎啊！ “桑倪说，你们是来帮他查恐吓那件事情的。”张无双看到袁旦与何年之后，很有礼貌地走了上来，“这件事情就多拜托你们了。” 说完，张无双还主动伸手与袁旦和何年握了握手。 何年都快感动哭了，看着张无双，心里只有两个字：女神。 女神果然是女神，即便年纪大了，依旧还是女神。 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当然大部分都是玻尿酸的功劳，但怎么说呢，气质和仪态这种东西，是绝对改变不了的。 而本来还挺嚣张的桑倪，在张无双的身边乖巧的甚至主动去帮张无双拿拖鞋。 这…… 桑倪是人格分裂吧，不然咋的能变脸变这么快呢？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何年感觉自己眼睛瞎了。 一晚上，何年全程都沉浸在自我内心独白和讨论中，全然忘了正事，以至于回去的路上，袁旦忽然停下来问她问题的时候，她是蒙圈的。 袁旦：“你发现问题了没有。” 何年呆滞。 袁旦：“桑倪和张无双进门的时候，我看到萌萌忽然捏紧了拳头，而且脸上还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好像……她很不喜欢桑倪和张无双在一起。” 要说这事，何年还是能说出一二的。 何年：“这个可以理解吧。好多艺人的助理都是艺人的粉丝，要是这个人正好是桑倪的男友粉，不喜欢张无双是很正常的。而且你难道没看见，那个萌萌的手机屏保是桑倪，手机壳也是桑倪，就连她的随身包上都是桑倪的徽章。虽说助理可能会拿到不少免费应援吧，但是她这样的，我觉得她对桑倪应该挺痴迷的。” 听到何年的话，袁旦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照你这么说，你说会不会是这个萌萌做的这一切呢？毕竟，替换剧组道具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第58章 爱与利益一 袁旦的猜想让何年大为吃惊, 可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那个萌萌的确挺可疑的。 想想如果萌萌真的是桑倪的女友粉, 那她见到桑倪和张无双的事情之后，的确会很生气, 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可是, 我看萌萌挺乖的啊, 她真的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么？”何年莫名地不想去相信萌萌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可是袁旦却是淡淡道，“表面看起来温柔善良, 不代表内心之中也是。不过这事还没有定论，找了冯姣姣她们好好调查之后再说。” 袁旦仅仅只是给了一个推断, 并没有给萌萌下最后的定论。 毕竟, 所有的事情都要用事实说话。 然而…… 冯姣姣：“哎哟, 没想到啊，这小姑娘家家看着挺柔弱的，没想到和人干架这么生猛啊！” 听了袁旦的话，冯姣姣随手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个叫萌萌的小姑娘，结果就找到一个很久远的视频。 视频内容似乎是一次桑倪的商演活动上面，有人找桑倪麻烦，甚至还准备向桑倪动手，结果萌萌第一个冲了过去, 和那个人厮打在了一起。 何年：“看视频上里的状况, 萌萌似乎的确很紧张桑倪, 真的很在乎桑倪。你看, 她一看到有人对桑倪不利, 她就立刻冲上去，然后第一反应就是把那人手里的水果刀给抢了过去。这样的人，真的会伤害桑倪吗？” “爱的越深，就可能恨的越深吧。”柳竹在旁边小声说。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了过去。 柳竹立刻往柯韶华身边靠了靠，“电视里都这么演的，你们……你们别这么看我呀。” “不过柳竹说的很对，爱的越深，恨的时候便会越有可能疯狂。”袁旦将笔记本放回了口袋，“所以明天，我们着重注意一下萌萌，另外张无双那……我觉得也有必要注意一下。” 何年：“张无双？她肯定不会伤害桑倪啊，他们两个现在是恋爱关系唉——” 袁旦：“那说不定是哪个爱慕张无双的人，在看到桑倪和张无双在一起之后，就心生恨意呢？再者说了，这个张无双的追求者，可不少呢。” 听到袁旦的话，何年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嘱咐好一切后，所有人都各自回房，袁旦就领着何年缓步朝着房间走去。 可走着走着，何年就不见了。 袁旦扭过头看去，就见到何年在她身后十分不情愿似的，慢慢挪着步子。 “怎么了？”袁旦有些好笑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盯着自己的脚尖，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你是在和我闹脾气，还是不想回房间睡觉？”看着何年那别扭样，袁旦实在是觉得好笑。 “我……我……我在想，要怎么对你负责……”何年特别实诚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忍不住就笑出声来，玩味一笑，“那你说说，你想到什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何年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缓步走到了袁旦的身边。 白天的时候因为忙着工作，何年就完全没再想过自己和袁旦之间的事情。可眼下要回去睡觉了，何年忽然就想起了白天的那些事，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你就赶紧回去洗洗干净，慢慢想。”袁旦走到了何年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那略显冰凉的手。 这都快夏天了，这小丫头的手怎么还冰冰凉凉的，实在是让人费解。 而听到袁旦说“洗洗干净”几个字后，何年更加不好意思了，她低着头，感觉自己恨不得找条缝直接钻进去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袁旦的手机响了。 袁旦接起来一听，对方说是桑倪的经理人，刚刚来酒店，想和她见一面，袁旦自然是答应了。 “那你先回房好好想，我先去见那个经理人一面。”将房卡递给何年之后，袁旦拍了拍何年的脑袋，然后也不耽搁，赶紧朝着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 何年捏着房卡，有些失魂落魄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袁旦。 怎么办？ 昨天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处理才好，何年实在有些不太明白。 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 回到房间后，何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想找个人出出主意，本来想找柳竹的，可一想到柳竹和柯韶华在一起，好像有点儿不太方便，所以她最后决定给冯姣姣打电话。 冯姣姣接起电话，有些没好气的，“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来骚扰我干什么？” “我……”何年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就好像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姣姣，我和你说我昨天不小心把酒当饮料喝了，然后……唔……然后不小心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怎么？你真把袁旦给睡了？”冯姣姣翻个身，突然就来了兴致。 被冯姣姣这么一说，何年顿时脸红，“不是……才没有！你这人怎么这么龌龊啊！我才不会干那样的事情呢！我就是不小心在她脖子上……唔……” 何年有点说不出口。 冯姣姣倒是爽朗地大笑了三声，“你的意思是，你做完喝假酒后，不小心在袁旦脖子上种草莓了呗。”说完，冯姣姣贼贼地看向了正坐在她身边的柳竹和柯韶华。 柳竹和柯韶华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另一头，何年听到冯姣姣的话后，立刻就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哎呀，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这么大声的说出来！还有，不许告诉别人，知道嘛！”何年厉声警告。 冯姣姣忍着笑，狂点头，“好好好！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把你喝假酒了以后，在袁旦脖子上种草莓的事情说出去的，我保证！” …… 何年觉得她打电话想冯姣姣寻求救援可能是个错误。 可是说都已经说了，这会儿退缩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我……你说，这事我该怎么办？” 冯姣姣：“什么怎么办？亲就亲了呗……” 何年：“我得对我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吧。” 冯姣姣：“哦……负责！那你想要哪方面的负责啊？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何年：“有……有区别吗？” 冯姣姣：“有啊，身体上的么，你让袁旦亲回来嘛，这样一来一往，你们谁都不欠谁是不是？至于心理上的么，我觉得这事就有点难办了。” 说完，冯姣姣捂着手机，笑得贼大声，然后有放下手机，冯姣姣又换上了一副很正经的样子。 冯姣姣：“何年啊，你想一想，袁旦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了爱情观可怎么办？所以，既然你都对她下手了，我觉得你有必要负责到底，不如你就和她在一起吧。你作为一个成年人，要摆出成年人的姿态，对不对？” 何年：“我……我和她在一起？我……” 冯姣姣：“怎么？我听你这口气，你是瞧不上袁旦还是怎么的？你每天都和她睡一块也就算了，这会儿你连人家都亲了，还想不负责？” “不是……不是……”何年顿时急了，“这种负责，也得人家愿意才行吧，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反正你去说就行了，你信我，保准没事……”冯姣姣憋着笑，感觉气都有些喘不上来了，“我跟你说，你得好好对袁旦负责知道吗？袁旦这种年级正好是形成三观的时候，你要做好表率，知道吗？” 何年是完全被冯姣姣给糊弄住了，一个劲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那好你赶紧去吧，记得真诚一点，坦率一点。”冯姣姣连连催促，然后果断挂电话。 因为再不挂电话，她怕自己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憋笑而憋死的人。 而等挂上电话之后，房间里的三个人顿时笑作一团。 而另一个房间内，何年独守空房，愁云惨淡。 “负责？真的要和袁旦在一起么？”何年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紧张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可是要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袁旦的爱情观怎么办？我要做出表率，我要当一个负责任的人，所以我要……我要和她在一起……” “在一起？”何年觉得越来越奇怪了，“怎么和她说，我要对她负责？我要和她在一起？我……我……” 何年太紧张了，以至于自己都没有搞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现在她满脑子都是等会见到袁旦要怎么告白，要怎么说，要怎么才能不伤害袁旦幼小的心灵。 她全然忘了去考虑自己对袁旦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又或许，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去考虑，而是一开始就已经接受了这种设定。 不过可惜，她想了一晚上，都已经想困了，袁旦都没有回来。 最后何年实在受不了了，只能钻进被窝里等袁旦。 然后…… ZZZ…… 等袁旦回房间的时候，都已经快一点了。 桑倪的经纪人也真的是能说，就桑倪最近的工作安排，和他之前行程中的问题，包括桑倪的人际关系等等等，大小巨细，愣是说了三个小时有余。 推开门，袁旦就看见何年半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袁旦有些无奈地走了过去，帮何年撤走她身后的枕头，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何年的身体，让她躺平。 而就在袁旦准备帮何年掖被子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何年轻声喃喃了一句，“袁旦，唔……我喜欢你。” 袁旦感觉自己心里一动，顿时笑着摸了摸何年的头发。 第59章 爱与利益二 扶着何年躺下之后，袁旦洗了个澡, 便也准备睡了。 结果本是酣睡的人, 这时候却是悠悠转醒。 何年睁着一双迷蒙睡眼, 望着袁旦道, “你……你回来了……”这才刚说完，何年便忍不住长大了最大, 打了一个打哈欠。 袁旦在一旁瞧着,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然后温柔道，“嗯，回来了，你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我……我有话想和你说的。”何年纠结地拧起了眉头，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所想好的那些话。可是她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于是皱着眉头，哼哼唧唧了好半天。 一旁的袁旦却是已经困了, 特别是听见何年打哈欠之后，她的困意便也被勾了出来。 袁旦忍不住摸了摸何年的面颊, 就好像哄孩子似的道, “睡吧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听到这话，何年就好像被按动了什么开关似的，立刻安心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何年睡的特别的踏实，等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不过袁旦还没醒。 何年侧过头，看着袁旦睡着的模样。 唔…… 袁旦就是一副没长开的样子，稚嫩，青涩，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孩。 可是看久了，何年忍不住笑起来。也没有什么缘由，就是想要笑，然后忍不住就伸出手帮袁旦理了理碎发。 其实和袁旦相处这么久以来，何年总感觉自己在面对袁旦的时候，会有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但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何年说不上来。 何年只知道，每次她看到袁旦的时候就特别的安心，感觉自己根本不需要烦恼什么，因为袁旦什么都能安排好。 不论是侦探所的事，还是何年自己的事，只要有袁旦在，好像即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情也没什么关系。 就好像前天的时候，何年去见冯思甜时，明明那么难过，那么绝望。可是何年只要一想到身边还有袁旦，她便觉得还好，还好有袁旦在。 何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袁旦有这么强的依赖，难道是她失去的那两年记忆里，曾经和袁旦发生过什么吗？ 就在何年思考的时候，袁旦醒了。 袁旦一睁开眼就看见何年翻着眼皮，看着天花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点儿什么事情。 “你是一大早就开始思考人生了吗？”袁旦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她按照惯例，做了个颈椎保健操之后，一扭过头，发现何年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顿时觉得有点儿好笑道，“你思考出什么人生哲理了么？对了。”袁旦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你昨晚说，有话要和我说，是要说什么？” 本来思想游离在外的何年一听到袁旦的话以后，顿时回过神，然后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袁旦饶有兴致地看着何年，再一次问道，“你昨天晚上要和我说什么？” “我……我就……就想说……说对你负责的事情！”何年起先支支吾吾的，然后在袁旦的目光之下，她索性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袁旦听了，忍不住眯着眼睛道，“怎么？你想好怎么负责了？” “我……我……我们在——” 何年刚猛吸一口气，准备鼓足勇气说出来，结果袁旦的手机却是不合时宜地响了。 袁旦扭头一看，是桑倪的经纪人。她顿时皱了皱眉头，接了起来。 桑倪的经纪人——伍幽在电话那头道，“张无双的经纪人也来了，说是有些事情要协调一下，你们尽快过来。” 袁旦默默嗯了一声，然后挂上了电话。 回头再去看何年，何年就好像一个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 “你刚刚说什么了？”袁旦捏着手机，很是认真地问。 结果何年看了一眼袁旦后，立刻扬起被子，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袁旦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然后她就听见何年的声音，闷闷地从被窝里面冒了出来，“我说，我们就在一起吧。” 听到这话，袁旦愣了愣。说实话，之前袁旦和何年说那些话完全就是和何年闹着玩的，实在是前天晚上的时候，被她折腾的够呛，所以伺机报复。至于要让何年负责之类的，袁旦的确是没想过。 毕竟，这事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了，袁旦也不会去要求何年什么…… 只是让袁旦没想到的是，何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对于袁旦来说，着实心动了一把。可是，这样的心动，也仅仅只维持了片刻而已。 袁旦毕竟不是小孩子了，会因为一句心动的话而立刻做一个很冲动的决定。想想当年自己面对吕萍萍的时候便是这样，稍微有点儿心动，便恨不得什么都托付了，然后等她幡然醒悟时，已然晚了。 虽然袁旦知道何年并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袁旦怕何年后悔，怕她到了以后会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特别是袁旦看得出来，何年说着话的初衷是想对前天发生的事情负责而已，并不是真心地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想到这里，袁旦立刻冷静了下来。 她凑上前，掀开被子，看着已然缩成虾米状的何年道，“你说你想要和我在一起，那你想明白你喜欢我什么了吗？你想好我们的以后了吗？你做好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准备了吗？”袁旦见何年把头埋在了被子了，也不拦她，只在一旁很郑重道，“如果你觉得你是想要对我负责而和我在一起，那我觉得你还不如多花点精力在工作上，让我少操点心才好。” 说完，袁旦隔着被子，拍了拍何年的头，“好了，桑倪和张无双他们的人都应该在等我们了，赶紧起来，得工作了。” 说完，袁旦起床洗漱了一番。 何年所在被窝里，仔细琢磨着袁旦说的话…… 唔…… 没琢磨明白。 然后袁旦已经收拾妥当，过来掀被子了。 “赶紧起来！”袁旦催促着，就好像赶小鸡似的把还在瞎琢磨的何年赶了起来。 一顿收拾后，袁旦根本顾不得和何年废话，就直接领着她去了桑倪的房间。 桑倪、张无双、萌萌、伍幽还有张无双的经纪人大黑，外加上袁旦和何年，将本来还挺大的包房，塞得满满的。 大黑：“我有话就直说了，无双现在身上有合同，所以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阻止，但是我必须说，这件事情不能泄露出去。” 张无双：“其实之前爆料都已经到那个份上了，再掩饰，粉丝也不是傻子——” 大黑：“那回头违约金你自己付？” 大黑是个说话比较直的东北大姑娘，年纪不大，冲着前辈张无双倒是一点儿都不怂。而张无双被大黑这么一怼，立刻就没话了。 大黑：“我觉得在桑倪被恐吓这件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无双你还是少和桑倪在一块儿。回头，要是桑倪真出了什么事，我怕到时候粉丝觉得是你的问题才会造成桑倪受伤的。” 桑倪：“这怎么可能么？我会和她们说清楚的，不会连累到无双的。” 大黑：“那些粉丝是你能说的明白的吗？本来这事就复杂，就别让它更加复杂了，行不行？” 桑倪年少气盛，一脸不服，眼看大战在即，结果张无双出面轻轻拍了拍桑倪，轻声说了两句之后，桑倪立刻就安分了。 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不过所谓的了解情况的会议，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桑倪和张无双两方的经纪人之间的对峙。 袁旦除了看出张无双的经纪人大黑不是很喜欢桑倪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而且这个会议，在桑倪一句“困了”之后，便就此打住，解散了。 何年跟在袁旦的身后，忍不住嘟囔，“我怎么感觉，刚刚什么都没说呢？” …… 那并不是感觉，而是事实的确如此。 袁旦：“姣姣，萌萌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姣姣：“没怎么样，就一些基本情况。这姑娘挺惨的，农村出身，而且上有五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很标准的农村家庭，她初中就辍学出来上班的，后来是在伍幽的帮助下，才成为了桑倪的助理。说实话，我觉得她不会伤害桑倪的，因为一旦桑倪受伤或者出事的话，萌萌就会失去工作，从而失去经济来源。” 听到冯姣姣的话后，袁旦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顿时皱起了眉头。 本来以为已经有眉目的事情，这会儿，又不清不楚了。 “对了。”袁旦想起来，“你去查一查张无双的那个经纪人大黑，我觉得她对桑倪的态度也不是很友善。” 冯姣姣应了下来之后，袁旦便挂上了电话。 何年在一旁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去查大黑呢？她没理由去恐吓桑倪吧……” “大黑刚才嘴上虽然说不反对张无双和桑倪在一起，可是我觉得她应该对桑倪没什么好感。而且刚刚说到让张无双和桑倪分开一段时间的时候，大黑的表情很明显是开心点的，甚至于是松了一口气。”袁旦现在真的是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但凡是有点儿蛛丝马迹，她都会加以猜测，“如果大黑这么不喜欢桑倪的话，不排除她搞出恐吓的事件，然后再借故让张无双不接触桑倪，从而慢慢拆散他们两个。” 当然了，这个推断有点儿太黑暗了。但所有的事情，都要做最坏的揣测，不是么？ 就当袁旦和何年说的头头是道的时候，她们两个人慢悠悠地竟然是走到了楼下的游泳池旁。 袁旦本来想打道回房间，可就在这时，何年忽然拽了拽袁旦的袖子，然后指了指旁边道，“你看，是那个桑倪的经纪人哎。” 伍幽一个人正在餐厅里面打电话，神情凝重，不知道在说点儿什么。 “我们过去看看。”何年拉上袁旦，偷摸地走了过去。 对于偷听这种事情，其实袁旦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 伍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和他谈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他心里应该明白公司对他有多重视，所以续约的事情肯定不会有问题。” …… 缩在角落里的何年拧着眉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可一回头，袁旦却是满脸愁容。 “怎么了吗？”何年有些不解。 袁旦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必要让冯姣姣去查一点儿事。” 说完，袁旦便带着何年直接奔向了冯姣姣的房间。 第60章 爱与利益三 冯姣姣：“大姐,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只是个玩电脑的, 我不是神, 我不可能什么都查的到的。” 这一次出门，冯姣姣就带了一个随身平板，这玩意的运算能力和家里那台好几万的电脑比起来，连个弟弟都不是。 所以面对袁旦的要求，她只有两个字——不行！ 冯姣姣：“我现在能查到的就只有他们公司在网上公布的消息, 至于其他的，那都是需要翻墙才能干的活, 我干不了。” 面对冯姣姣眼下这种情况，袁旦想了又想, “那你现在回去, 就可以去办了吧！” “你……”冯姣姣放下手里的平板, “你该不会是让我一个回去，然后你们在这住度假酒店吧！” “不然呢？你不都说了，现在的客观条件不能不能让你好好工作吗？”袁旦也很无奈, “你赶紧现在买车票回去, 那样你今晚之前就能查出结果了。” “你……你太无情了！” 冯姣姣闹腾了好半天，说什么不能让她们在这里享福，而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工作什么的, 总之说了一万个不回去的理由之后, 最终在袁旦一句涨工资的条件下, 她立刻一点没脾气地立刻收拾东西, 准备回家。 何年摇头，忍不住吐槽，“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吧……” “如果一百没有用，那就两百，如果两百没有用，那就再多点儿。”柳竹也忍不住叹气。 何年：“姣姣果然是一个只要用钱就能买通的奇女子。” “别说我，好不好？你们哪个人能抗住金钱诱惑的？”冯姣姣收拾好小书包，忍不住冲着身后几个人甩了一个白眼。 而就在她们几个一块儿陪着冯姣姣等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你们要出去？”车窗摇了下来，是张无双的经纪人大黑。 袁旦走了上去，笑了笑，“是我们朋友要回W城。” “是吗？那正好和我顺路。”大黑看了一眼时间，“我正好要去W城帮无双拿一份合同，那就一块儿走吧。”说完，大黑看向了冯姣姣，“东西多吗？我车里只有副驾驶座空着。” “不多不多，就一个小书包而已。”冯姣姣心情美妙地走了过去。 坐小轿车，总比做大巴来的舒服。 而这时袁旦偷偷拽了冯姣姣一把，然后冲着冯姣姣使了一个眼色。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冯姣姣心领神会，立刻偷偷冲着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便喜滋滋地坐上了大黑的车。 看着轿车越行越远，一旁的何年有些担心，“你觉得冯姣姣有可能会套出什么话吗？”她刚刚看到了袁旦和冯姣姣之间的比划，很仔细然地猜测出了其中的意思。 袁旦仔细想了想，“这里回W城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她们俩肯定会说话吧，只要能聊天，我觉得以姣姣那个不输你的话痨功力，肯定能套出点什么东西的。” “喂！什么叫不输我的话唠功力？我很话唠吗？”何年噘着嘴，一脸的不服。 袁旦笑而不语，并不准备回答这种要人命的问题。 而就当何年绕着袁旦不断追问，一旁的柳竹正在和柯韶华感慨这里真好看，等会找个角落写生的时候，萌萌忽然慌里慌张地朝着她们跑了过来。 袁旦脸色顿时一变，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在萌萌跑到她们面前的时候，袁旦拧着眉头道，“怎么了？出事了吗？” “桑……桑倪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现在……”萌萌上气不接下气的。 而袁旦一听到桑倪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便立刻伸出手拍了拍萌萌，“走！我们边走边说。” 说完，萌萌点了点头，然后边领着众人边说道，“刚刚桑倪说心情不好要出去透气，我就没跟着。然后无双姐来了，说是桑倪电话打不通，问我桑倪在哪。我就着急了，赶紧出来找，结果找了半天就看见桑倪躺在楼梯间里，头上出了好多血。” “现在人呢？”袁旦皱眉，发现萌萌并没有带她们去桑倪的房间，而是转道直奔向了酒店花园的另一侧。 “伍幽姐已经喊了救护车了，但生怕引来麻烦，所以就准备从侧门出去。”萌萌边说，边小跑了一段路。 众人穿过一段灌木丛之后，便看见了一扇偏门。 那是酒店用来运送货物的员工专用道，所以除了偏僻之外，周围也没有什么人。 而偏门旁，桑倪面色惨白地坐在地上，头上正捂着一块已经被浸染出一圈血色的毛巾。 这么严重！ 袁旦拧着眉头走了过去关切道，“他还好么？” 满脸愁容的张无双，顶着一双微红的眼眸，楚楚可怜地看向了袁旦，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道，“人已经醒了，可是还在流血，这会儿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所以人有些迷迷糊糊的。” 袁旦点了点头，而这时救护车到了。众人合力将桑倪送上车之后，便只让张无双和伍幽陪着桑倪坐救护车去医院，剩下的人则是另做打算。 “我去打车！”萌萌心急如焚，打开随身的包，取出了皮甲之后，便快步朝着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 袁旦准备跟上去，可何年却是偷偷拉住了袁旦的袖子。 “怎么了？”袁旦有些奇怪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拧着眉，眼底满是困惑，“我……我刚刚……”她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立刻拍了拍何年的肩膀，“有什么你就说，至于剩下的事情有我来分析和判断。” 有了袁旦的话以后，何年顿时自信多了，“我刚刚看到萌萌的包里好像有一颗纽扣，那颗纽扣和之前恐怖娃娃身上的，特别像。”说着何年扣住了袁旦的手腕道，“你记得吗？那个恐怖娃娃因为头被扯掉了，所以连带着娃娃衣领处的线头也断了，所以领口那缺了一颗纽扣。” 经过何年这么一提，袁旦的确是想起来了这件事。 “我们先跟她们一块儿去医院，这件事情等会儿再说。”袁旦冲着何年笑了笑，忍不住夸赞，“没想到你不仅嘴皮子厉害，眼神也挺好的，竟然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何年：“不是我厉害，是那个纽扣好看，水蓝色还带裂纹的花型纽扣，感觉挺少见的。” 听到这话，袁旦瞬间想起了一件事，然后打开了淘宝，利用相似图片搜索的功能，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恐怖娃娃本体的售卖连接。 之前袁旦她们只顾着查人，并没有花精力在这个娃娃本体上调查，导致袁旦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娃娃是一个很有名的娃娃公司以桑倪的名义出品的限量版娃娃。 怪不得，那个人会把这个娃娃肢解了当做恐怖娃娃寄去经纪公司了。 那么…… “萌萌！我手机没电了，你有充电宝么？”袁旦快步跟上了萌萌的脚步。 萌萌停了下来，然后点了点头，“有，我给你拿。我——” 就当萌萌打开包，准备取充电宝给袁旦的时候，一旁的何年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了萌萌的手腕，然后伸手一掏就把包里的那颗纽扣给掏了出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萌萌显然没有料想到何年竟然会来这么一手，所以有些困惑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握着手里的纽扣，一脸自信和得意道，“是我们问你，你想干什么才对！先是恐吓信，又是恐怖娃娃，然后还害桑倪受伤，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我……”萌萌脸色忽然变得惨白，磕磕巴巴了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顿时有些着急了，扭着手腕试图摆脱何年的束缚。 何年则是扬了扬眉头，太高了下巴，一脸已然窥破一切真相的样子道，“你别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颗纽扣就是最好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萌萌急的眼眶都红了。 何年心里顿时一软，扭过头看了袁旦一眼。结果袁旦摇了摇头，于是何年只好抿了抿唇，然后咬牙继续摆出了十分强势的模样道，“之前经济公司收到的恐怖娃娃，是之前以桑倪名义定制的限定娃娃，这些娃娃身上的每个配件上面都有配了专门的代码，包括这种纽扣上面，也刻有代码。只要拿这颗纽扣回去比对一下，就可以知道这颗纽扣是不是那个恐怖娃娃身上的了！” 一气呵成的感觉，爽快又有点窒息。 何年心潮澎湃的同时，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道，“说吧，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这个凶手！” “我不是……我没有……”萌萌咬紧了嘴唇，一副快哭的样子。 “都这样了你还不说实话，不过也没关系，之前是恐吓，现在还伤人，等我们把你送去警局，看你认不认！”何年气鼓鼓的，扭头就准备拽着萌萌往大堂的方向走。 萌萌害怕何年报警，所以连忙拽住了她，然后下一瞬她便哭了起来，“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我之前的确有寄过恐吓信和恐怖娃娃，可是……可是今天的事情和之前的事情真的不是我！” 看到萌萌哭得连气都喘不上了，何年顿时有些无措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走了过去，拍了拍何年的肩膀，何年会意，便松开了萌萌。 萌萌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道，“我就想让桑倪离开娱乐圈而已，我不想看到他沦为别人炒绯闻的工具，我不想看到那些女的不知廉耻地往他身上贴，我也不想看到他总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骂。我觉得他不应该承受这些，他就应该离开这个圈子！” “你这话说的，他离开了娱乐圈，谁养他，你吗？”何年有些不理解地看着萌萌，“再说了，他要离开了娱乐圈，你工作不就没了吗？到时候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我管不了这些，我就是看不得他受委屈。”萌萌吸了吸鼻子，“他根本不应该继续在娱乐圈里呆着！” “笑话，你有什么资格帮他做决定？”袁旦冷笑着看向了萌萌，“他呆不呆娱乐圈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了？他和人炒绯闻，他被网友骂，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你有关吗？你只是他的助理，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根本轮不到你去插手。” 萌萌被袁旦说得愣在了那儿，她噙着泪，眼里满是委屈和迷茫地看着袁旦。 袁旦扯了扯唇角，道，“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我告诉你，你就是自私！自私地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按照你的想法进行，所以你才会抱着一个爱的名义，去做那些伤害桑倪的事情。” 萌萌：“我没有伤害他！我说了！我就只是寄了恐吓信和恐怖娃娃！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他，而且我也不可能会伤害他！我那么……那么爱他……” “爱？”袁旦摇头，“爱他，所以你制造恐怖事件，让他恐慌？你觉得这合理吗？你只是想要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而已，别把一切说的那么伟大。”说完之后，袁旦看向了柳竹和柯韶华，“你们把她领会房间看着，我们去医院见了桑倪后，再来解决这一切。” 萌萌：“不！我也要去医院！我要看桑倪！” “你觉得眼下这种情况，大家会觉得是谁伤害桑倪的？”袁旦看着萌萌又哭又闹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就算你说后面伤害桑倪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但是你有证据吗？你没证据大家凭什么相信你？”看到萌萌愣了一下，袁旦叹息道，“所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安安分分地在酒店里带着，最多我们时刻和你汇报桑倪的情况，可以了吧。” 听到袁旦的话，萌萌总算妥协。 而袁旦则是赶紧拉着何年坐上了去医院的车。 “你真的相信萌萌的话，觉得她没有伤害桑倪？”何年看袁旦刚刚那样子，还以为袁旦挺讨厌萌萌的，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袁旦还偷偷交代前台，让前台准备了点吃的送去楼上。 袁旦摇头，“她就是个不成熟的小孩而已，应该不至于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来。” 不过因爱生恨这种事情比比皆是，袁旦也不敢下定论，所以就想着去医院问问桑倪。 结果包扎好头部的桑倪一问三不知，他说他就是想走楼梯去一楼的时候，忽然就被人推了一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那个楼梯间没有监控，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查出到底是谁动的手。 “对了萌萌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儿来医院？”伍幽在一旁打完电话回来之后，没见到萌萌，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何年准备把刚才的事情说一遍，结果袁旦却是上前拦住了何年，然后道，“刚刚萌萌走的太急，摔伤了，我们让她在酒店休息，就没让她过来。” “这小姑娘怎么莽莽撞撞的，这样还能受伤。”说完，伍幽有些生气地回过头看向了桑倪道，“那你先在这躺着，我去缴费。”说完，她抓过一旁的单子，便朝着外头走去，临走的时候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似乎很在意时间的样子。 袁旦便冲着何年使了个眼色，何年便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 而就在袁旦准备回过头再向桑倪问点儿事情的时候，冯姣姣来电话了。 袁旦：“你到家了？” 冯姣姣：“没有，半路上大黑接了个电话，好像张无双和她说了什么事，她就说要回酒店，然后半路把我放下了。” 袁旦想了想，便会意道，“应该是张无双把桑倪摔下楼梯的事情告诉她了，她应该是为这事赶回来的。” 冯姣姣：“什么？桑倪摔下楼梯了？怎么样？死了没？” 袁旦：“没有！你别成天瞎想。还有，你这一路上有什么线索么？” 冯姣姣得意一笑，“凭我的能力，当然是找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了！” 袁旦：“赶紧说！” 冯姣姣说，桑倪所在的娱乐公司其实最近遇到了一些经济上的麻烦，而这也是大黑不太希望张无双和桑倪在一起的原因。 毕竟经纪公司陷入财政问题之后，其旗下艺人都会遇到很多麻烦事。 冯姣姣：“还有啊，我听说前段时间他们经济公司给旗下的艺人买了好多保险。特别是桑倪这种一流明星的，他们公司毫不手软地就买了保价一个亿的保险吧。不知道这次桑倪摔下楼梯这事，保险公司要不要赔，要赔的话肯定是一大笔钱呢！” “你刚刚说什么？”袁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冯姣姣则是被袁旦那忽然严肃的语气给吓着了，所以哆嗦道，“赔一大笔钱？” “对！”袁旦豁然开朗，然后匆匆挂上了电话，转头就进了病房。 “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袁旦看着桑倪，直奔主题。 桑倪皱了皱眉，有点儿不太想回答。 袁旦垂眸，“那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在和公司谈续约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桑倪一直都是私下和伍幽在谈的，根本没有人知道。 而袁旦其实也只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而已，“我之前听到伍幽和你们老总打电话说要让你签合约，听她的口气好像这份合约还挺重要的，所以我瞎猜的。” 听到袁旦的话，桑倪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不过既然都已经承认了，他倒也不掩饰，直言道，“我的合同下个月就要到期了，公司一直想让我续约合同，可是这个合同的很多地方在我看来很不合理，所以最近一直都在协商。” 袁旦:“是不是公司觉得你要价太高了？” “要价太高？你知道我这几年给他们赚了多少钱吗？”桑倪白了袁旦一眼，“当初他们签我的时候，价格压的那么低，我认了。这些年他们拿大头，我拿小头，只当是回报他们当年的知遇之恩。那到现在要续约的时候，是可以改改合同，让我拿到我该得到的利益了吧。怎么能说我要价高呢？” 袁旦：“可是最近你们公司出了一些财政状况，这事你知道么？” 桑倪：“知道啊，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要赚钱的，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袁旦：“所以你有和公司提过解约的事情，对么？” 桑倪：“对，怎么了？” “什么时候提的这件事？”桑倪眯了眯眼睛。 “就……就在一个月前吧。”桑倪努力回忆道，“其实续约这件事情我和伍幽姐已经谈很久了，可是一直都谈不拢，而这个时候已经好几家其他公司的人来和我谈了，所以我就和伍幽姐说，如果公司不能按我的条件签合同，我就不和公司续约了。” 听到这话，袁旦立刻露出了一抹笑容。 然后她看着病床上的桑倪点了点头，“行吧，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出了病房，袁旦给柳竹打了一个电话，“你让萌萌听电话。” 袁旦：“你之前说，你不希望桑倪成为别人炒绯闻的工具，所以你是觉得桑倪和张无双之间是张无双在利用桑倪炒绯闻？” 萌萌：“难道不是吗？之前那几次爆料，张无双的名气一下子就被炒起来了！她这个贱女人，就是在利用桑倪！” “那你或许不知道，张无双除了在娱乐圈之外，她还有很多产业，以她的身价，她根本没必要和桑倪去炒绯闻。”对于萌萌的无知，袁旦忍不住摇头。 萌萌却依旧不信，“不可能，她就是在利用桑倪，连伍幽姐都这么说，肯定没错的！” “伍幽？”听到这名字，袁旦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个女人，果然是厉害啊。 * “你们怎么在这？”伍幽缴费完之后便准备回病房，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袁旦和何年两个人，她顿时皱了皱眉头。 袁旦：“就是关于桑倪被恐吓事情，我们有话想要和你说。” “怎么？你们查到是谁在恐吓桑倪了？”伍幽打量了一下袁旦，然后她看着何年道，“不过说起来，你们之前说会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结果现在不仅没查清楚，反倒桑倪还摔伤了，你们的确是需要给我一个说法才对。” 听到伍幽的话，袁旦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随即她便笑了，“伍经理还真是厉害，自导自演了整出大戏，现在还能这么冷静地反咬我们一口，厉害厉害，果然是娱乐圈里数一数二的经纪人。” ※※※※※※※※※※※※※※※※※※※※ 稍等还有一章！怕一万太长了，还是分开来吧！ 第61章 爱与利益四 “什么反咬？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伍幽皱起了眉头。 袁旦懒得兜圈子, 便直言道，“从一开始, 这个所谓的恐吓事件就在你的掌控之内，你知道萌萌喜欢桑倪，所以爆料出绯闻，然后故意告诉萌萌，张无双在利用桑倪炒绯闻, 而只要桑倪在娱乐圈一天, 这样的事情便永远都不会停止。所以萌萌很自然地就希望桑倪离开娱乐圈，然后你应该是给了一些暗示之类的吧, 所以萌萌才会寄出恐吓信和恐怖娃娃之类的东西, 试图逼桑倪离开娱乐圈。” “呵，小姑娘，编故事也要有底线的好吗？” 袁旦：“是吗？我在编故事吗？爆料桑倪和张无双的事情我想随便找个人去查，就能查到到底是谁泄露了桑倪的行踪给那群八卦记者的，至于你和萌萌之间的事情, 萌萌可全都已经认了。” 见此, 伍幽见没有争辩的余地了, 便笑了笑，“对，你说的没错, 我是爆料了桑倪和张无双的事情, 我也有和萌萌说过一些什么, 可说到底是萌萌做出了恐吓的事情, 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你们既然已经查清楚是萌萌做的这些，那你们的任务也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说完，伍幽便准备绕过袁旦和何年，可是何年却是跨开一步，拦住了伍幽的去路。 伍幽皱了皱眉头，“你们还想怎样？” 袁旦：“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还想说什么？”伍幽皱着眉头看向了袁旦，“恐吓的事情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 “是啊，恐吓的事情说清楚了，可是后面伤害桑倪的那两件事情还没说清楚呢！不过说起来，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下的这盘大棋，先是让萌萌制造恐吓事件，然后利用大家的惯性思维，觉得那些伤害桑倪的事情只是恐吓事件的升级，从而转移视线，让别人没办法怀疑到你的头上。真是厉害！” 伍幽：“呵！小姑娘，你别太过分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照你这话，是我伤害的桑倪？我为什么要伤害他？” 袁旦：“因为只有伤害他了，你才有立场去关心他，从而向他表达出公司对他的重视和关怀，从而试图让他因为感动而和你们公司续约啊。” 伍幽就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那你搞搞清楚，现在桑倪伤成这样，他很多活动都不能接了，公司亏了一大笔钱，我们有必要做这种赔本买卖吗？” 袁旦：“是啊，所以之前你们只是替换了道具，让桑倪受了点小伤而已。但是结果桑倪还是执意坚持他的条件，不肯与公司续约了，所以你恼羞成怒，就直接把他推下了楼梯！” 伍幽：“他不和公司续约，我们也是好聚好散的，我为什么要去伤害他？” 袁旦：“因为保单啊，之前你们以公司的名义给桑倪保了一份很大的保险吧，如果桑倪现在走了，这份保险基本上就打了水漂，你们便想着不管怎样也要拿回一笔钱，所以你就将他推下楼。不过以我的想法来看，你应该是想让他断胳膊断腿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伤到了头，还伤的那么重，对不对？” “呵，你……你真的很会编故事呢小妹妹。”伍幽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袁旦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摇了摇头，“我不得不说，这件事情一环套一环的，还真是精巧的很。要不是刚刚我的朋友在楼梯间里捡到了你的房卡，我们是怎么都不可能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什么？”伍幽脸色大变，“你们……你们在那捡到了我的房卡！不！不可——”伍幽摸了摸口袋，结果发现口袋是空的，她顿时大骇，抬头看向袁旦与何年的眼神也一下子变了，“你们想怎样？” “我们不想怎样。”袁旦浅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房卡，挥了挥。 伍幽顿时眯了眯眼睛，“你们要钱？要多少，你们说就是了。” “这么慷慨？可我们不要钱，我们要你去自首。”袁旦噙着笑，淡淡地看着伍幽。 伍幽顿时冷笑，“自首？我凭什么去自首，是那小子不知好歹，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公司财政困难，他不肯和我们共进退也就算了，还想着宰我们一笔，我们这么做也只是拿回当初我们在他身上付出的一切而已！”说着伍幽上前一步就要强走袁旦手里的房卡。 袁旦退后一步，避了过去。 袁旦：“其实这么多年，他帮公司赚了不少的钱，现在他要走，也是按照正常流程，并没有趁火打劫的地方。” “他能走到现在这个地位，全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他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伍幽目露凶光，直接朝着袁旦扑了过来。 袁旦拧了拧眉头，算准了时机转身，结果一旁的何年却是等不及地冲了上来。 何年本来是想推开伍幽的，结果刚迈开一步，她自己把自己给绊了一下，于是—— “咣当！” 没推开伍幽，何年倒是自己摔在了地上，而且还后脑着地。 “何年！”袁旦吓了一大跳，赶紧冲到了何年的身边。 一旁的伍幽瞧准了时机冲上去就一把抢过了袁旦手里的房卡。就当她露出得意的笑容时，她忽然发现，“这不是我的房卡！” “你的房卡在桑倪病床边上好好躺着，你不用那么着急。”袁旦扶着何年，轻轻将她扶起来的同时，她淡淡地看向了正朝着她们方向走过来的警察，然后道，“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仅转播给了警察听，而且还录下来了，所以你不用挣扎，直接束手就擒吧！” 说完之后，袁旦关切地看着何年，小声道，“你怎么样了？疼么？” “疼。”何年拧着眉，看着袁旦几乎要流下眼泪了，“疼死我了，是不是鼓一个大包了？” “嗯，是啊。”袁旦点了点头，然后很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何年的后脑勺。 “嘶——”何年瘪了瘪嘴，“你怎么还戳呢，疼死我了。”说着，何年的眼角上已经挂上了两滴泪。 看着何年那副样子，袁旦又好气又好笑的。 “行行行，赶紧起来，去找医生要点冰块什么的，消肿一下。”袁旦扶着何年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警察赶到，将一旁的伍幽给扣了起来。 袁旦回头看了伍幽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和警察说了两句之后，袁旦赶紧领着何年去处理脑袋了。 这何年的脑袋本来就不是很灵光了，照这么一摔，也不知道会不会摔更笨，到时候考警大可就更加没希望了。 结果让人惊讶的是，何年回去以后就跟开了窍似的，做题正确率飙升！ 冯姣姣：“哇！何年你这是要往学霸的路上走了啊！”说完之后，冯姣姣就扭过头冲着袁旦道，“她是不是脑子撞坏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该不会有病吧？我之前看新闻，有一个人脑子里长了个东西之后就忽然一下子变得特别聪明。” “放心，脑CT做的全套，她好的很呢。”袁旦收拾着手头的资料，懒懒抬起头看了一眼何年的方向，“不过说起来，她最近是不是特别爱学习？” “是啊！”冯姣姣狐疑道，“感觉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该不会是小说里的魂穿之类的，有个学霸穿越到她身体里了吧！” “你能不能别做梦了？”袁旦快受不了冯姣姣了，“你是没事干嘛？之前付小红说让你帮着警方一块调取资料的事情办完了？” 一听到袁旦的话，冯姣姣立刻缩回脖子，赶紧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扭过头就盯着屏幕，然后莫名地敲击键盘，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瞥了一眼冯姣姣之后，袁旦扭过头就看向了远处正在努力背英语单词的何年，她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 魂穿？ 她都能重生，所以会有魂穿应该也是合理的吧，不然何年这忽然的改变也实在是有点儿太难理解了。 “你今天都学了八个多小时了。”袁旦洗了一盆水果递到了何年的面前，“歇会儿吧。” “不！我还能学！”何年坚定异常，默默背单词中。 袁旦却是一脸担心地绕到了何年的边上，盯着她看了好半天。 “那个……你歇会儿吧，我们出去吃大餐！”要是平时，何年一听到吃饭立刻就会甩开所有的事情的。 结果今天何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单词书，“不不不，我要背掉这个单元的单词，这样我明天就可以进入下个阶段的复习了。” ？？？ “何年……”袁旦止不住地担心，双手扣住了何年的肩膀，硬是将她掰正，面向自己后，袁旦一字一顿地问道，“何年，你没事吧！” “没……没事啊。”何年有些茫然，“你别耽误我学习，我——” “你真的没事？”袁旦伸出手，在何年的面前晃了晃，“你真的是何年？” “……”何年一愣，忍不住露出了怪异的表情，“袁旦，你没事吧？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的？我不是何年还能是谁？” “你……”袁旦托着腮帮子，怎么都觉得面前这个何年和自己印象中的何年有偏差，“你……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了？” 听到这话，何年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我热爱学习不好么？难道你比较喜欢以前那个不爱学习的我？那你辅导我上警大这件事情还真的挺有困难的，回头我考不上警大，你可得给我打一辈子工的。” 听到这话，袁旦基本能够肯定何年就是何年了，毕竟她说出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可是现在的何年也太奇怪了吧…… “可你最近的变化，真的有点太大了。”袁旦忍不住叹息，这也不能怪她会这么担心何年了。 而何年则是忍不住笑了笑，“我只是想努力追上你的脚步啊。” 听到这话，袁旦忽然愣了一愣，然后再抬头，就看见何年笑着道，“你之前不是说过，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变成她所想要的人，而是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吗？我想了想，更好的我，应该就是比你优秀吧！”说完，何年拿起手里的单词书，很肯定道，“所以我得赶紧努力才行，而且之前失忆了几个月，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我现在得更加用功才行。” “你……你想起来了？”袁旦有些意外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美眸一眯，笑道，“是啊，都想起来了。不仅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而且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也记得。袁旦，你干嘛骗我，你欠我钱了？” “我……”突然被这么一问，还挺尴尬的，“医生说要让你保持好心情，我怕你和你说了领养的事情，以你当时的状况接受不了。” 主要还是觉得以何年当时的智商来看，可能有很大概率理解不了这件事情，所以袁旦就没直说。 何年看着袁旦，忍不住撇了撇嘴，摇头感叹，“不过你说谎的样子还一点儿都没变。” 袁旦：“我说谎，有样子？” “没有。”何年笑道，“就是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太唬人了……” 袁旦：“所以你是在夸我？” 何年：“不是，是在警告你以后别再骗我。” …… 何年：“我要背单词了，不要吵我！不要吵我学习！我还能再学！” “你学就学呗，吼那么大声干什么？”付小红忽然出现在了侦探所的门口，她一脸嫌弃地看着何年道，“你学个习，得喊得整栋楼都知道是不是？” 何年瘪了瘪嘴，不说话。 袁旦则是笑着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第62章 青春的活力一 “来给你们送锦旗。.”付小红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袁旦的面前, “局里说，这次的事情还多亏你们了，又是故意伤害, 又是骗保的，再加上还牵连到了桑倪身上，可让我们局里出了一把名气。” “这事本是托付给你的, 后来你没空这才落到了我们手里。”袁旦打起官腔，也是一套又一套的，“说到底, 我们得谢谢你才行。” “可得了吧，幸好我没去, 否则让我亲手揭我哥们的短, 我……我会尴尬的。”付小红性格直爽，面对柯韶华这个发小都是如此, 对别人就更加不会有徇私了, “行了, 我今天就把东西给你们送来，另外啊，我和局长说了说，局里其实经常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寻人之类的事情。警局人力紧张肯定不能面面俱到，但家里出事的群众心情又着急, 有些事情实在没办法兼顾，回头就准备让你们帮忙处理一下。” 说完，付小红拍了拍袁旦的肩膀, “这……当编外人员呢，补贴是肯定有的，但我们作为一个正规的国家机构，在经费上面呢……嘿，你懂的吧，所以这事你权衡权衡？为国家效力，为人民服务，有时候就不能太计较回报了，对不对？” “小红姐，你这说话的强调让我想到一个名词，就是咱国家最近严打的那个……”袁旦学着付小红的说完。 付小红立马会意，拍了拍袁旦的肩膀，然后斜着眼道，“你这小姑娘真是的……怎么就不能把我往好的想呢？不过说到底这件事情不是强制的，你们要愿意就做，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不等袁旦开口，何年忽然站了起来，“当然愿意了！我的梦想是考警大，当个推理能力一流的警官。现在当个外编人员，也算完成一大半梦想了。” 付小红：“那你们可说定了，我回去和局长汇报，回头你们别改口，到时候我可得担责任的。” “放心，这里我说了算。”何年冲着袁旦笑了笑。 袁旦一旁，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当做对何年所说那话的肯定。 付小红完成任务似的把话带到之后便走了，袁旦看着何年，很认真地问她，“你真的打算接这个活？那咱们这可不能这么随意了。” “既然要做，当然得好好做了。”何年正色道，“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袁旦：“我没什么想法，我只是怕你回头会不适应。” 何年：“不适应也得学会适应，毕竟就算我们不答应小红姐，回头我们自己也得把侦探所规整一下了。” 看到何年忽然成熟了不少，袁旦忍不住会心一笑。 而一旁的冯姣姣则是后知后觉地探出头来，“袁旦，你刚刚说什么呢？什么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你把我的耳机放哪了？” 袁旦回过头，和何年一块儿看着冯姣姣，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今天刘荃给我打了个电话。”夜里，袁旦洗漱过后，就看到何年趴在床上还在认真看书，忍不住就想说点什么事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她别一天到晚都绷紧了弦。 果然何年放下手里的书，抬起了头，看向了袁旦。 “她说什么了？找你有事？”对于刘荃这个名字，何年感觉已经是特别久远的事情了。 袁旦摇了摇头，将叠好的衣服小心放进衣柜之后，她看着何年道，“她告诉我，王瑾好像疯了。” “疯了？”何年一脸意外地坐了起来，看向了袁旦。 袁旦点了点头，“是啊，好像是听说陆子明重新结婚，然后还有孩子了，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就疯了。” “怎么会呢？她……”何年坐在那忍不住就在想一年前的时候，“想想当初我们刚见她的时候，她和陆子明还好好的，还有那个郑鑫，那个方媛……” 如今回忆起来，只感觉一切变化的太快了。 只是一年而已。 王瑾疯了，郑鑫傻了，方媛则是完全消失了似的。 人生有许许多多个年头，周遭的人不知道在多年之后，又要经历怎样的变化。 “他们现在的结果，全是他们咎由自取。”袁旦走了过去，将何年的书收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何年还有点不太愿意，伸长了手臂想拿回去。 袁旦拍了拍她的手，拦住了她，然后继续道，“你怎么不说我们几个也变了很多呢？” 何年悻悻收回手，然后只能乖乖地躺进了被窝里面，她仔细一想，的确也是，“想想姣姣，胖了十几斤，的确变化挺大的。” “你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了，非打死你不可。”袁旦也不知道何年这脑回路是怎么想的，“不过说起来，柳竹今天和我说，她申请去国外进修的事情，好像有眉目了。” “她要去国外进修？”何年最近沉迷学习，所以错过了不少事情。 “嗯，她说她最近两年画了很多画，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升一下自己。”说起这个，袁旦想起了一件事情，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话说柯韶华好像也想跟着出去，最近在狂补英语呢。” 何年：“她？她要跟着柳竹去国外，那她家里那些事怎么办？” 袁旦：“找人暂理吧，而且她出去学的好像是管理之类的，以后回来了也能更好管理那群人。” 何年：“啊……看到她们都在努力，我也要加油啊。” 袁旦：“你也已经很努力了。” 何年：“不行……我得更努力才行！”说着，何年扭过头看向了袁旦，“对了，你之前参加完会考了，那明年是不是和我一块儿考试啊。” 袁旦躺在了何年边上，开了小夜灯，然后躺平在凉席上，点了点头，“嗯，明年我也高考。” “那你准备考哪？”何年眼神满含期待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就好像感受到何年似的，她扭过，迎上了何年的目光。 何年目光闪躲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扭头，而是看着袁旦，等待着她的答案。 袁旦笑了笑，“你去哪，我去哪，你是我老板，我不得跟着你混么？” 听到这话，何年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她就不解道，“袁旦，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情么？” “我？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了。”袁旦当初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剩下没做的……她也不想做了。 她现在就想好好陪着何年，看着她，别让她英年早逝了就行。 其他的，别无所求。 “你就没有爱好么？”何年还以为，这个中二病最重的年纪，每个人都应该有梦想呢。 可袁旦却是摇了摇头，“我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爱跟着你，算爱好么？” 听到这话，何年忍不住抿着唇，脸上有些烧。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看着袁旦。 “何年……”袁旦望进何年那清澈的眼神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明明想起来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我们说？” “哦……就想看看你能表现的多不一样。”何年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但是如今的她与之前最不同的地方，就是眼神变得沉静了许多。 袁旦看着何年苦笑了一笑，然后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两年前你刚来W城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年：“怎么了？你怎么也有好奇的事情了？” 被何年这么一说，袁旦失笑，“我只是觉得你失忆前后性格好像变化有点儿大，所以……就想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听到袁旦的话以后，何年扯着嘴角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找冯思甜告白了一次，当时我准备了好几天，觉得冯思甜一定会喜欢的，结果……结果我被拒绝了。” “然后呢？” “然后我哭了好几天，然后王婆婆请我吃了顿红烧肉，我就好了。”何年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就只想着要给自己争口气，努力考上警大证明自己才行，其他的……好像也没想那么多。” “不，你以前的性格好像更活泼，更自我一点儿。”袁旦伸出手，帮着何年理了理她的碎发，“我感觉那时候的你，更开心点。” 听到袁旦的话，何年抿着唇，眼眶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还只有袁旦一个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何年遇到的人，每一个人都在告诉她，要成长，要成熟，要稳重，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考虑过她到底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却偏偏，只有袁旦一个人发现了她身上的变化。 “袁旦……”何年往袁旦的身边靠了靠，“能认识你真好。” 袁旦：“只有‘真好’这个评价？” 何年咧着嘴，笑道，“是特别好，真的特别好。” 看着何年咧嘴笑的样子，袁旦心满意足：只要你觉得好就好。 就在袁旦感叹的时候，何年忽然抬起头，看向了袁旦，很是郑重道，“袁旦，你之前和我说的事情，我仔细考虑清楚了。” 袁旦却是一愣，“什么？” 她什么时候和何年说什么事情了？ “你是说之前答应付小红给警局帮忙的事情？”袁旦有些迷茫。 何年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袁旦：“不是？那是什么？” 何年噙着莫名的笑容道，“不过我不准备现在告诉你答案，以后在告诉你……” 袁旦：“何年，你变坏了……” “有吗？没有……嘿嘿嘿……” 何年看着袁旦，目光灼灼，眼底里满是深情。 之前的她或许没办法想明白那个问题，但是现在的她却十分清楚自己的内心。 * 后来何年她们如约在付小红的帮助下接受了警局的一些琐碎案件，本来还挺清闲的一群人，顿时忙碌了起来。 而之前受伤的桑倪在伤好了之后还特意造访了她们的侦探所，和她们一个个都拍了合照还留了签名，也算是帮她们做宣传了。 其实桑倪看上去挺傲气的，其实人也挺好的，还把不少他的朋友介绍给了袁旦和何年。 而桑倪和原本的娱乐公司合约到期之后，便直接就去了张无双所在的娱乐公司，而且还直接跟在了大黑手底下。 至于桑倪和张无双两个人之前的感情，何年和袁旦并没有多问，不过现在他们俩都由同一个经纪人带领了，向来情感交流应该挺顺利的。 而柳竹也在冬天来临的时候，成功拿到了国外的录取通知书，为期两年半的进修，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临别的时候，她们所有人都很是不舍，甚至还红了眼眶。 至于再后来…… 新的一年高考来临，何年信心满满地袁旦一同走进了考场。 窗外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屋内所有考生埋头苦干，为了梦想而努力。 然后不出意外的，何年和袁旦双双被录取到了警大。 而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袁旦的成绩是年纪第一，而何年的成绩……并不是倒数，但也不是特别高的分数，勉勉强强进入了一个不错的专业。 “何年啊，你是不是你们学校最大龄的学生了。”送何年和袁旦入学的那一天，冯姣姣忍不住地感慨。 何年心情好，不和冯姣姣计较，不过袁旦却是忍不住在旁边道，“现在大学里都有老年班了，还是有很多爷爷奶奶过来进修的。” “这么看来，何年这还算年轻的是吧。”冯姣姣一脸挤兑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忍不住抬起一脚，朝她踢了过去，“你怎么这么讨厌呢？我好不容易考上警大了，夸夸我不行么？” “夸你轮得到我么？袁旦在家都夸你好几个月了，就连柳竹和柯韶华她们俩跟你在海外视频的时候，都连夸你好几天了。”冯姣姣一脸认真道，“年轻人，我这是怕你浮躁，所以刻意说点让你清醒清醒的话。” “谢谢啊！”何年气鼓鼓地说完之后，她抬头看了一眼警大的校门。 一年啊，一年的努力，终于成功了。 面对眼前的成功，之前所有的辛苦和艰辛都是值得的。 “袁旦！”何年回过头，笑盈盈地看向了袁旦，“你不用给我当一辈子免费的苦力了！” “你怎么还记得这茬事呢？”冯姣姣拍了拍何年，忍不住摇头。 而一旁的袁旦则是笑眯眯的，“放心，以后我最多是个收费的苦力而已。” “哈哈哈哈……” …… 看着这两个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的人，袁旦忍俊不禁，“你们先回宿舍，我去买点生活用品再过去。” 说完，袁旦独自一个人去了超市，按照两人份的量买了平时需要的那些东西。 可是临结账的时候，袁旦却发现自己把皮甲忘在何年那了，而她身上就带了十几块钱。 面对收银的催款，袁旦有点儿尴尬，正当她准备把所有的东西推了，然后下次再来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笑盈盈的声音。 “我来帮她付吧。” 袁旦扭过头一看，顿时呆立在了那儿。 而那人在付完钱，然后将东西递到袁旦手里之后，忽然笑了笑，道，“同学，你是新生吧，我看你手里拿着新生报到的牌子呢。” 袁旦愣了半天神，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然后木木地点了点头。 那人笑道，“我领你过去吧。” “不……不用……哦！不，刚刚的钱，我会还给你的，你……”袁旦有些慌乱。 而那人则是淡淡道，“我是大二的吕萍萍，法律系的，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袁旦拧了拧眉头，她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好，我回头会把钱还给你的。” 说完，她提起东西，头都不回地走了。 身后就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萍萍，你怎么还帮人付钱啊，你自己生活费本来就不够了。” “没事没事，是今年的新生，帮一帮也没什么。” …… 是么？ 她有这么好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日万吗？不，我不行，我肾亏……QUQ 第63章 青春的活力二 袁旦回道宿舍的时候, 脸色不是很好。 何年看到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吗？” “没事, 就是……就是刚刚没带钱。”袁旦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有点儿尴尬, 不过还好有个学姐帮我垫付了, 回头得还钱去。” “我刚刚还在和姣姣说呢，你皮夹在我包里，怎么就一个人去买东西了。”接过袁旦手里的东西，何年认真道，“那你赶紧去还钱吧，别耽误了。对了，这么好的学姐, 记得留个电话, 回头说不定还有事情可以找她帮忙呢。” “别……”袁旦脱口而出, 然后生怕何年起疑, 便笑笑道，“别总想着让别人帮忙，多不好意思的。我先去还钱了，你先收拾。” 说完, 袁旦拿上钱，便朝着外面走去。 走在警大的校区里面, 袁旦忽然心事重重的。 之前, 因为何年受伤的原因, 袁旦已经不再想去报仇之类的事情了，她更是安安心心地跟着何年来到了警大。 可是谁能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吕萍萍呢？ 之前袁旦认识吕萍萍的时候，吕萍萍正好是Q大的研究生，而袁旦也一直都没有问起过吕萍萍本科所在的学校，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吕萍萍本科的时候，竟然是在警大就读的。 这么巧合的吗？ 袁旦觉得有点儿头疼…… 不过还好，学校那么大，就算吕萍萍和她们同校，也不会经常遇见的。 袁旦如此安慰自己一番之后，朝前快走了两步，可等她走回到超市门口之后，她这才想起来，吕萍萍已经走了。她虽然知道吕萍萍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的班级和宿舍，所以就算想要还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果然是再怎么平静的人，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容易莫名其妙地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袁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捏着手里的皮夹，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太舒服。 本来已经做好和过去生活了断的准备了，结果偏偏就是这么凑巧地让她再一次遇见吕萍萍。 这算什么？ 老天爷将吕萍萍送到她的面前，是希望她报仇，还是想要来见证一下她放下的决心？ 呵…… 袁旦扯了扯唇角，扭过头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回到宿舍之后，袁旦先帮何年收拾好宿舍之后才去了她的宿舍。 因为不是一个专业的原因，所以她们两个人被分配在了两个宿舍里。不过还好，她们两个人一开始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等学校的事情安顿下来之后，她们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何年，你得努力啊。”冯姣姣封不住嘱咐，“我总有一种你会毕不了业的感觉。” 何年忍不住斜了一眼冯姣姣，“你够了啊！小心我不给你发工资了！” 在办好入学的基本手续后，一行人慢悠悠地熟悉各大食堂，从东头吃到西头。 就在这时候，冯姣姣忽然指着不远处惊呼了一声，“唉唉唉！袁旦，你看那人长得像你要找的人不？” 袁旦抬头，恰好就看见吕萍萍正在食堂里打饭，她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 学校那么大，怎么还这么凑巧就遇见了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吕萍萍正好打完菜，还回头正好瞧见了袁旦。袁旦连避开吕萍萍的眼神都来不及，吕萍萍已经噙着笑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说实话，吕萍萍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 可是袁旦看着她，却是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 而就这么愣神的片刻，吕萍萍已经捧着餐盘，走到她的面前了。 “同学，好有缘啊。”吕萍萍笑着和袁旦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她扭过头看向了旁边的袁旦与何年，“你们也是学校的大一新生吗？” “我不是。”冯姣姣很骄傲道，“不过能被人认作是大一新生，我倒是挺开心的。” “那你们二位是她的家长？”吕萍萍倒是很有眼力地立刻改口。 冯姣姣顿时哈哈大笑，倒是一旁的何年满脸的尴尬。 “她不是新生，但我是。”何年缩在一旁，忍不住就想叹气。 而这个时候袁旦则是在边上掏出了一张一百递到了吕萍萍的面前，然后冷冰冰道，“学姐，这是你之前帮我垫付的钱，谢谢你。” “这……其实没什么……”吕萍萍边说边伸出手将那一百块钱拿了过去，而她的脸上则是摆着最纯良的笑容。 看着她，袁旦忍不住就在心底里冷哼了一声。 别人能被她骗，可袁旦已经完全把这个人看透了。 “你就是之前帮我们垫付钱的学姐啊。”何年在一旁听到袁旦的话以后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袁旦顿时皱眉，偷偷踢了何年一脚。 何年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袁旦，完全没有理会袁旦的意思，然后扭过头就冲着吕萍萍道，“学姐一个人吗？过来和我们一块儿坐吧。” “好。”吕萍萍根本没有推辞，四个人的桌子，吕萍萍直接就坐在了冯姣姣的身边。 袁旦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何年在边上看着，以为袁旦是胃口不好，便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不想吃食堂的菜？” “没……就是想起来付小红那还有点事没处理，想着这两天把外面房子收拾一下，然后赶紧得把事干起来了。”袁旦也是万万没想到，付小红之前明明说的是帮警局干点琐碎事。 结果琐碎事一罗列，竟然摆在表格里都有一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 “那今晚我们吃好了就去收拾，反正姣姣的电脑已经快递送过来了。”自从好好学习之后，何年做事越来越有条理，效率也远超以前，“还有我们那间LOFT，付小红说已经帮我们联系到租客了。” “嗯，开学事情太多了，其实我们应该提前过来处理好所有事情的。”袁旦忍不住叹息。 何年则是撇了撇嘴，“本来按计划是应该这样的，可谁让姣姣在国外玩的乐不思蜀，和明明姐还留在那特意学了个草裙舞的初级班才回来。” 听到何年把黑锅都扣到了自己的身上，冯姣姣立刻不服道，“你别说我行不行？你和袁旦两个人天天在那阳光沙滩的，不还拍了一套艺术照才回来的，说的好像就我和我姐俩人爱玩似的。” 她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把一边的吕萍萍给忘了。 吕萍萍有些尴尬，但就在她们三个人不说话的空档，她还是在一旁笑笑道，“你们关系很好呢，感觉真好……” “只是认识的时间长了。”何年这个人，是真的没什么太多心思，对于刚刚才认识的吕萍萍根本没有什么堤防。更何况，她还得知吕萍萍就是之前帮袁旦垫付钱的学姐，心里由衷地觉得吕萍萍这个人美丽善良，顿时一下子就把她当做自家人了，“学姐大几了？什么专业的，这次多亏学姐帮忙了。” 何年噼噼啪啪的特别能说，吕萍萍稍稍有些惊讶之后便立刻习惯了似的，一下子就和何年热络了起来。 而一旁的袁旦则是皱起了双眉，她存有私心，不想和吕萍萍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不多时，她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我吃完了，你们赶紧的，回去还要收拾东西呢。” “你们是要回宿舍吗？我们一块儿好了。”吕萍萍似乎格外热切地想要和她们呆在一块儿。 这对于袁旦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不了，我们住校外，所以并不顺路。”说完之后，袁旦看何年还愣愣地看着她，忍不住摇头，“你赶紧吃，吃完了还有一堆事情忙，回头忙到半夜，你又该不开心了。” 听到袁旦的话，何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扒了扒饭，然后小声嘟囔道，“哎呀，你别总把我当个小孩行不行，我……我不会闹脾气的。” 听到何年的话后，袁旦一脸宠溺地笑了笑。而一旁的吕萍萍看着她们俩，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不过她还是端着笑慢慢地吃完了她的简餐。 吃晚饭之后，袁旦她们总算是和吕萍萍分开了，袁旦如释重负。 结果他们一行三个人，没有走两步就遇上了一个熟人——冯思甜。 只是今天的冯思甜干干净净的，没了纹身，没了漂染的头发，就连穿着都是斯斯文文的。 袁旦一眼没有认出她，但何年却是看的清楚，而且还呆在了马路边上。也正是因为这样，袁旦才会注意到另一边的冯思甜的。 “怎么了？”冯姣姣完全状况外，她只看见何年和袁旦两个人都停了下来，便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们。 然后顺着她们两个人的目光，冯姣姣也注意到了冯思甜。 “干什么？没见过美女，所以在大马路上都看呆了？”冯姣姣忍不住吐槽。 结果下一瞬，袁旦就回过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小声说了三个字，“白月光。” 冯姣姣懵了一会儿，然后瞬间了然，“那个贱人啊！” “喂！”袁旦忍不住瞪了冯姣姣一眼，“你小声点！” 可说这话已经晚了，冯姣姣的话已经成功引起了对面冯思甜的注意。冯思甜往何年她们这看了一眼，顿时皱了皱眉。 而和冯思甜对望一眼后，何年赶紧低下了头，然后拉着袁旦，赶紧走了。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袁旦看着何年一副要去竞走的样子，忍不住无奈叹息道，“已经走很远了，她看不见了。” “哦……”何年这才放缓脚步。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袁旦，对上袁旦的目光后，她顿时瘪了瘪嘴，“我是不是很怂？” “没有——”袁旦知道何年心里不舒服，所以刚准备开口安慰。 结果一旁的冯姣姣捏着拳头，一脸义正言辞，“怂什么！上去刚！和她正面刚！弄死她丫的，敢这么欺负人！” 听到冯姣姣的话后，何年顿时无奈地笑了笑。 正面刚？ 还要怎么刚？ 何年之前一直觉得，她只要考上警大，就是对冯思甜最好的包袱了，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什么。 特别是以后还在一个学校，要是再遇见，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结果，何年这不想不要紧，一想就出事了。 冯思甜保送了学校的研究生，所以冯思甜在本应该实习的大四学年里，已经开始帮着导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而这种所谓力所能及的事情，其中包括了帮导师带领新生开班会。 这世上偏偏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冯思甜的导师正好就是何年她们班的班主任。 这巧合巧的，让坐在班级里的何年在看到冯思甜的那一刻开始，紧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等到她要当着全班面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就站在讲台上，一个劲地往冯思甜的方向瞟，然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教室陷入了莫名的尴尬之中。 最后还是冯思甜轻笑了一声，“这位同学，你是忘了你自己叫什么，还是忘了你自己上讲台是要做什么的？” 看着她讥笑的样子，何年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她的话倒很好地帮何年找回了思绪。她抿了抿唇，然后看着众人，浅浅一笑，简单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等回到座位之后，和何年一个宿舍的舍友忍不住凑了过来。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你是不是不舒服，一进教室就发现了。” …… “没什么，可能是晚上吃坏肚子了。”何年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然后抬起头，又看向了冯思甜的方向。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何年忍不住偷偷给袁旦发了一条短信，本来是想问袁旦该怎么办才好的，结果袁旦却迟迟都没有给她回短信。 事实上，袁旦这会儿也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因为她所面对的人，正是她最最不想见到的人——吕萍萍。 “你们班的班导今天病了，所以我来代替她来帮你们开班会。”吕萍萍笑盈盈的，乍一眼看过去，真的瞧不出她真实的样子是怎样的。 不过还好，吕萍萍只是暂代班导，所以袁旦还是比较淡定的。 但结果班会一开始，吕萍萍就直接坐在了袁旦的身边，与她熟络地说着话。 吕萍萍：“这么巧。” 袁旦：“嗯。” 吕萍萍：“今天和你一块儿的人，原来和你不是一个班的。” 袁旦：“嗯。” 吕萍萍：“我今天听你们说什么工作安排什么的，你们不是才大一么？” 听到了吕萍萍终于把话题绕到了重点上，袁旦忍不住偏过头看了吕萍萍一眼，吕萍萍依旧摆着那副善良可爱的样子，实在是有太强烈的欺骗性了。可对于袁旦来说，再好的伪装也没有什么用。 她根本不吃这一套。 袁旦：“只是一些爱好的事情而已。” 吕萍萍：“你们还真厉害，我大一那会儿什么都不清楚，没想到你们比我小，反倒已经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 面对吕萍萍很明显的套近乎，袁旦抿着唇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可是吕萍萍却好像还不死心似的，“你是不是不住在学校里啊？” 袁旦：“嗯。” 吕萍萍：“下回我家给我寄吃的，我给你们送点过去。” 看到吕萍萍这么讨好，袁旦心里觉得着实有些好笑。 其实当年袁旦放弃好的工作，然后安心考了公务员之后，她在吕萍萍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出息的人。而吕萍萍常年奔波在外，见的人多了，见识也广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袁旦感觉自己好像在吕萍萍面前就低人一等了似的。 吕萍萍时常对她呼来唤去的，而她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你一个公务员平时上班也没什么事，怎么回来总是懒洋洋的？一个女孩子嘛，应该知道干净才行。 袁旦犹记当初吕萍萍和她吐槽说那些直男都是懒胚，一个个成天只会对老婆要求这要求那的。所以袁旦以为吕萍萍作为女孩子，肯定会理解那种被使唤和被贬低的心情。 可事实证明，吕萍萍最终变成了她最讨厌的样子。而袁旦那时候竟然还可笑地接受了这一切…… 她没有反抗，依旧默默付出。 如今回忆当初的一切，袁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可能是不甘吧，不甘心于自己已经付出那么多了，却偏偏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但结果就是，不止损，事态就只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无法掌控的地步。 而如今，吕萍萍面对袁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好像有一种刻意讨好和刻意接近的感觉。 袁旦本来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但是这次班会的时候，吕萍萍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袁旦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她不想对吕萍萍有任何的特殊对待，因为她不想让吕萍萍成为她这辈子生命里的特殊人物。所以思来想去，袁旦抿着唇笑了笑。 袁旦：“那等以后再说吧……” 听到这话，吕萍萍咧开嘴露出了笑容。袁旦看着，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在经历了一场让人觉得又无奈又可笑的班会之后，袁旦后知后觉的掏出手机。她这个时候才发现何年给她发的微信，然后点开一看—— 袁旦忍不住就皱起了眉。 她们两个人这是怎么了？中了魔咒吗？竟然同时在班会上看到她们最不想看到的人。 老天爷这是要玩死她们两个人吗？ “你在哪呢，我去接你。”袁旦直接给何年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匆匆赶去了另一个教学楼。 教学楼下，何年缩在树阴低下，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抬头看到袁旦之后，何年忍不住就瘪着嘴，抱着袁旦的手臂，然后靠上了她的肩膀。 “偏偏就是这么巧，那能怎么办呢？”袁旦摸了摸何年的头，“只是班主任的助理，平时不会和你有什么交集的，你别太往心里去。” “你说……她会不会为难我？”何年有些担心地看着袁旦。 袁旦失笑，“她为难你干什么？没必要的事情，你不去招惹她，我不信，她还能闲着没事来招惹你。”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过的又快又充实。 袁旦和何年一方面要兼顾付小红那交代的事情，一方面要处理学校的事情。大一新生的课程繁重，除此之外，还有社团活动。 袁旦因为年纪最小又是年纪第一的关系，所以还没出门，就有好多人找上门。而袁旦的选择方向一直都很简单，就是何年选什么，她选什么。 反正这些事情在上辈子她都玩过了，对她来说完全没新意，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好像没有侦探爱好这类的社团。”何年纠结了好半天，从街头的东边走到了西边。 “其实你不参加也没什么，反正大一新生进去，都是做苦力的。”袁旦很是明白这其中的套路，“你要实在找不到喜欢的，就回家干活吧，那比较实际一点儿。” 何年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结果才刚走两步，她们俩就遇到了吕萍萍。 “你们两个又在一起啊，要报社团吗？辩论社，我们学校最好的社团了。”说着，吕萍萍将一张传单放到了何年的手里。 “学姐是辩论社的？”何年抬起头。 吕萍萍笑着点头，“对，你们要来吗？我可以直接把你们介绍给我们会长。” 何年对辩论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接触，但是难得遇到一个认识的，她便有些心动。 “袁旦，我们去试试吧。”何年回过头，满眼期盼，“我觉得挺好玩的。” “你……你想清楚就好。”袁旦看着吕萍萍，心底一万个不乐意，可何年都开口了，她当然不好说什么。 再者说，辩论社，这地方哪是人人都能去的。 袁旦可不觉得以何年的罗辑思维能力，可以进辩论社去。 果不其然，社团的初面，何年就没过。 何年就好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似的，低着头，拽着袁旦的手一阵晃悠，“她们是不是觉得我笨，所以一句话都没说就让我走了。” 袁旦：“不是，她们就是没耐心发现你的长处而已。” 何年：“那她们干嘛不多给点时间呢？我这么棒！” 其实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何年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因为连她自己都不信。 而袁旦刚准备顺着何年的话，夸夸何年呢，结果吕萍萍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忽然走了出来。 那个男生袁旦见过，之前来找她进社团的人里面，好像就有他一个人。 “袁旦同学！”李超看见袁旦后，两眼冒光。 对于这种大一新生里的尖子，几大社团那都是打破头都想要争取的对象。 “袁旦同学，你对我们辩论社感兴趣吗？我们大力欢迎你的！”李超热情地走到了袁旦的面前。 袁旦冷冷的，不准备表态，倒是一旁的何年一脸兴奋地抓住了袁旦的手，晃了晃，“袁旦，他们好像很喜欢你哎，你要不要参加辩论社？” 袁旦看着何年，“那你想参加辩论社么？” 何年抿着唇，“想是想，可人家不要我……” 袁旦：“我只问你，想不想参加辩论社。” 何年看着袁旦，眼睛一眯，笑了，“想的。” 得到答案之后，袁旦回过头看向了李超，“我进辩论社没问题，但是我得带着她。”说着，她握住了何年的手。 李超看着她们俩，顿时有些为难，“社团每年招新是有名额限制的，我——” “反正她不去，我就不去。”袁旦本身也没什么兴趣，“李社长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也不过就是之前在高中的时候参加过一次省级辩论大赛，作为主辩手帮我们学校拿了个一等奖而已。” 说完，袁旦拉着何年就要走。 “等等！”李超忽然痛心大喝了一声。 ※※※※※※※※※※※※※※※※※※※※ 今天公司团建，开开卡丁车，好玩…… TUT感觉大学内容会刹不住车，拍醒自己 第64章 青春的活力三 袁旦停了下来, 回头看向了李超。 李超有些无奈，说实话, 这一次的新生里面有能力的没几个人, 而李超正在为他之后保研的事情做准备。如果今年他能够带领团队继续为学校赢得比赛的话，那他申请保研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所以在面对袁旦这种基础很好的辩论队员, 他是十分珍惜的。 “那就一块儿来吧。”李超暗自盘算着, “虽然这位同学在初试的时候表现一般，不过我看她挺积极的，应该是个很有潜力的人。” 虽然李超已经很努力想要夸一夸何年了，但他脸上的尴尬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何年如愿进入辩论队了。 “我去帮你们做登记！”吕萍萍开心的就好像她自己又一次成功进入辩论社团似的。 袁旦在一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而她回过头, 发现何年并没有露出预期中的笑容, 不禁有些担心道, “怎么？是又不想进辩论社了？” “不是……”何年在边上小声道, “就是觉得……好像有点太草率了。” 能够进入辩论社，何年当然是开心的，但是以这种方式方法进入辩论社，还占了一个名额, 何年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 “社团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大家都要学会面对现实。”袁旦显得很平淡, “凭借关系和凭借实力本身就是社会形态下的本体表现。毕竟就好像很多人说的, 拥有好的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那拥有足以改变生活状态的人际关系，那也是其本身实力的一部分。” 何年听得有些迷糊，似懂非懂地看向了袁旦，“你这意思是，我拥有你就够了，对吗？” “这总结，很到位。”袁旦很是欣慰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眉眼一眯，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进入辩论社之后，多半都会有一个新人培训的时候，然后就是组织大家开始进行辩论比赛，然后调整学校辩论队人员的事情。 袁旦对于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所以每次开会她不是在拿着手机看新闻，就是和何年偷摸地说点有的没的。其他同期的团员们看了，多多少少有点儿意见。不过袁旦懒得理，也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就在大一新生联赛的时候，李超公布了大一新生队人员名单的时候，所有人都炸了。 “凭什么让那个袁旦参加，她每次都不好好开会的。” “就是啊，而且她平时还总是只和那个何年待在一块儿，一点儿团队意识都没有。” …… 面对非议，袁旦的态度很简单，“要不，我就不去了。” “不行，这一次你可得一定去。”李超特别肯定道，“我听说A大今年的大一新生队特别强，里面那个张爱就是以前你们学校辩论队的。” “张爱？”听到这个名字，袁旦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这人袁旦记得，倒不是因为她在辩论队里面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她是“万年老二”的姐姐。 没错…… 就是之前王今一学习组里面，那个本来和袁旦同期，却次次只能考年纪第二的张迪。 这个张爱，或许也是因为有张迪这个妹妹的关系的吧，所以在辩论队的时候，张迪对她也并不是很友善。 袁旦更是几次听见这个张爱和别人说什么辩论队要是换个主辩手会赢得容易的多，还说袁旦水平一般，如果没有他们几个辩手，根本不可能赢。 所以这一次，袁旦倒想看一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没了她，就赢不了比赛了。 “好！”袁旦很直接地答应了这件事情。 一旁的几个同期队员顿时有了不满情绪。 “不是才说不去的吗？” “虚伪！真的是虚伪！” …… 听到这种话，袁旦基本假装没听见的，可偏偏何年这性格不是那种能听这种话的人。而且最终要的人，这些人竟然在说袁旦！这让何年根本就看不下去了！ “你们别一个虚伪，一个不行的。”何年瘪了瘪嘴，“那最多就大一新生队比个赛嘛，比出来，谁赢了就谁上比赛不就好了！” 说完，何年还回头看了一眼袁旦，袁旦笑了笑，没说什么。 事实上，何必和这些人较真呢？ 在他们身上浪费一分一秒都是袁旦所不愿意见的，不过既然何年都开口了，袁旦当然是没什么意见。 “你真的没问题吗？”吕萍萍跟在袁旦和何年身边，一脸担心地看着吕萍萍。 袁旦懒懒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倒是何年在一旁很肯定道，“放心吧放心吧，袁旦可厉害了！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那也不一定。”袁旦看着那群分明就站在她敌对方的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自嘲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你别把话说太满了，回头被啪啪啪打脸的时候，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你怎么还没开始比呢，就自己灭自己的气势呢？”何年忍不住撇嘴。 而袁旦的脸上则是展露着淡定的笑容。 为了保证公平，这一次的比赛就是单纯的一对一，就不存在组队的可能了。 整个大一新生招了十二个人，除去袁旦和何年两个人，总共还剩十个人。 袁旦本以为自己要舌战群雄，跟十个人辩论，却不想整个比赛采取进阶制度。一天之内辩了三场之后，就成功完成比赛了。 整个比赛对于袁旦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也就是她平时在高中辩论队训练时的中等水平吧。 “哇，你好厉害。”吕萍萍第一个冲了上来，赶在何年之前跑到了袁旦的身边。 何年在旁边愣了愣，而袁旦则是在迎面遇上吕萍萍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侧身避过之后，直接就走向了何年。 “你好厉害啊……”何年忍不住夸袁旦。 袁旦则是习以为常道，“常规操作，不足挂齿，晚上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吧。” 说完，袁旦也懒得等结果，直接就准备带着何年往外走。 一旁的吕萍萍略显尴尬地搓了搓手。 而就在何年她们都快走出教室的时候，何年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扭过头看向了吕萍萍道，“对了！还有萍萍学姐呢，你不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我看她好像挺关心你的，喊她一块儿去吃饭吧。” 说完，何年根本不等袁旦做出反应就伸出手朝着吕萍萍招了招，然后地递出了邀请。 都这种时候了，再找借口拒绝肯定不太合适。所以袁旦只是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了餐厅，吕萍萍一脸局促，袁旦倒是比较淡然地点了满满的一桌子才，何年在一旁忍不住催促吕萍萍多吃一点儿。 吕萍萍吃了两口之后，便忍不住抬起头道，“你们两个家庭状况一定很好吧，竟然还能来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说完，她还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何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道，“一般般吧，反正他们也已经不管我，任我自生自灭了。” “任你自生自灭？”吕萍萍很是惊讶地看着何年，“那你的学费怎么办？” “学费？”何年半开玩笑道，“袁旦帮我出咯，反正现在都是她在养我，对不对？” 袁旦接收到了何年调戏的眼神之后，立刻苦笑道，“何总，以后还仰仗着你多多照顾我，给我多发点儿工资才好。” 说完何年臭不要脸地点了点头，“行行行，给你涨工资，两块钱可好？” 袁旦：“你当我是冯姣姣？” …… 看着袁旦和何年两个人很自然地就聊在了一起，吕萍萍的眼神莫名地暗了暗，不过当她看向袁旦的时候，她的眼神又忽然明媚了起来，就好像打定了什么主意似的。 “真羡慕你们两个啊。”看着袁旦和何年两个人，吕萍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何年这才回过神，发现在自己忽略了吕萍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没什么，我们就真的是认识太久了。对了，学姐你吃饱了吗？还要吃甜点吗？” 吕萍萍看了一眼菜单上甜品的价格，顿时抿了抿唇，然后摇了摇头，“不了，不用了。” 不过何年倒是丝毫不手软，“那我还要吃个布丁，还有冰激凌！” 袁旦：“你再这么吃下去，就要和冯姣姣一起减肥了。” …… 一顿晚饭，吃得吕萍萍百感交集。回去的时候，因为袁旦和何年要回她们的出租屋，和吕萍萍并不顺路，所以袁旦和何年两个人直接打车走了，而吕萍萍则是站在公交车站台上，跟着一群不认识的人，一块儿焦急地等待着。 她的眼底，除却焦虑还有满满的期盼。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生活呢？ 回去的路上，看着还在想着回去跳个操以此来缓解自己长肥速度的何年，袁旦忍不住叹息道，“我和你说一件事。” “嗯？”何年回过神。 袁旦：“你以后离那个吕萍萍远点，也别没事就拉她一块儿吃饭什么的。” 何年：“为什么？我觉得萍萍学姐人挺好的，平时对我们也挺照顾，请她吃个饭怎么了？” 袁旦忍不住摇头，“你怎么像个土大款，人傻钱多呢？大学生里生活条件一般的居多，你是因为出来工作有收入了，所以平时阔绰的要命，可人家不一样。你小心没过几天，你的那些同学就在背地里说你炫富，知道么？” “呃……萍萍学姐应该不会吧。”何年有点儿不死心似的。 “你是之前吃的亏太少，所以不肯信我的话？”袁旦忍不住挑了挑眉，“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不不！”何年连连摆手，“才不是呢，以后听你的，听你的，你多厉害呢……” 看到何年如此乖巧，袁旦虽然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可是不管怎么说，如今的何年已经相比较之前来说稳重多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才对。 眼看辩论赛那天很快就到了，袁旦成功打了所有人的脸，拿下了主辩手的位置。然后因为车位有限的关系，袁旦跟着辩论队的人一车先行去了比赛场。 然后一进场，袁旦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感觉有点儿女鬼复仇似的张爱。张爱也一眼就看见了袁旦，然后和身边的人打了招呼之后便笑盈盈地朝着袁旦走了过去。 “这不是老同学么？”张爱笑道，“之前看你成绩那么好，以为你会去Q大呢，怎么竟然会去了警大呢？” “因为上Q大太无聊了。”袁旦其实回答的特别真心，“就想换个环境。” “呵，是吗？难道不是因为分数不够吗？”张爱那副挑衅的样子，和她妹妹如出一辙。 当初打张迪脸的时候，这个当姐姐的是没见到么？所以这会儿可劲儿赶着往上凑是怎么回事？ 袁旦冷冷一瞥，漫不经心道，“那你肯定是没看学校总分排名，我甩Q大分数线二十多分。我都说了……我就是懒得去，所以填志愿的时候直接填的警大。你怎么样啊？A大……唔……看得出来，你高考已经很努力了。” 说完，袁旦丝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默默伸出手拍了拍张爱的肩膀。 “你——”张爱瞪圆了眼睛，准备发怒，结果她身后的那群队员们在喊她，所以她只能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赶紧走了。 而这时候晚了袁旦一会儿的何年，姗姗来迟，就看到袁旦正面对着别人的背影，似笑非笑的。 “怎么了吗？”何年走了过去，有点儿担心。 “没什么，就遇到老同学了。张爱，之前会长提到过的。”袁旦简单说完之后，便领着何年一块儿去候场了。 从后台观察下来，张爱他们队的确是比较强的，这么看起来她们以前学校的老师，在辩论这件事情上的教学还是比较有条理和逻辑的。因为除去张爱之外，袁旦还在其他几个高校的新生辩论队里看到了曾经的那些队友。 “想赢，就按照之前说的那样打，可以有漏洞，设圈套让他们走进来，然后再按点突破。”袁旦坐在边上，懒懒地冲着旁边那群紧张得都跑了三四趟厕所的人道，“不用太紧张，前三轮没什么强队，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本来所有的队员对袁旦都挺抵触的，其实即便到现在为止，他们也都觉得袁旦是个口气比能力大很多的人。但最后事实证明，前三轮，他们真的是根本不怎么废脑子就晋级了。 “不用太得意。”看到所有人都在为晋级感到开心的时候，袁旦又忍不住泼冷水，“前面几场都是些凑人数的，赢比赛当然容易，可接下去就有点不好打了。” 这一回，所有人都一脸信任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满意地笑了笑，开始了赛前培训。 “袁旦真的好厉害啊。”吕萍萍忍不住夸奖，“以前这种新生比赛，都是高年级给新生培训的。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们每一年的新生辩论赛其实都没有拿过第一名。” 何年的眼里只有袁旦一个人，她噙着笑，有些漫不经心地冲着吕萍萍问道，“为什么？我们学校的辩论队不是一直都拿第一的么？” “也不是一直吧，其实就个别比赛会拿，然后对外肯定会说成绩比较好的比赛了。”吕萍萍也望着袁旦的方向，“像这个新生辩论赛，去年我们新生才拿了第八名，就算是过去，最好的成绩也就第三。” 何年：“那我们学校厚积薄发，后面还挺厉害的。” 吕萍萍：“嗯，那是因为以前我们学校有个李老师，专门辅导辩论队比赛的。他在的时候，我们学校辩论队一直都挺强的，就算是Q大也没怎么赢过我们。可是去年李老师离开学校了，去年我们学校辩论队凭借几个高年级学长学姐，勉强还拿了几个辩论赛第一，今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起这个，吕萍萍一阵叹气，“其实去年的时候，李超还想去请李老师回来当外聘老师的，但是李老师没同意，感觉好像他和学校有什么矛盾似的，根本不愿意回来。说实话，今年的几场辩论社，我看我们学校挺悬的。” “怎么会呢？有袁旦在呢！”何年自信满满道，“有她在，不会有问题的。” “嗯。”吕萍萍点了点头，然后她扭过头看向了何年，“对了，你和袁旦同学是怎么认识的？” “唔……她是我捡回家的。”何年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现在回忆起来，何年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想想当初，刚见袁旦那会儿干瘪瘦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再看现在的袁旦，已经完全长成一个大姑娘了，模样干干净净的，真是看得让人欣慰。 袁旦感受到了何年的眼神，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 对上何年的目光之后，袁旦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何年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农民伯伯看到种的白菜终于长大了的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而何年身边的吕萍萍，在看到袁旦抬头之后，本能地以为袁旦看了自己一眼，顿时抿了抿唇，然后偏头看着何年道，“你说袁旦是不是有点讨厌我啊？我总觉得她好像每次在我面前都表现的和我一副不熟的样子。” “不是的。”何年连连摆手，“她这个人其实很好，就是慢热了点。不懂她的人都说她脾气差，其实她就是懒，懒得和人交际而已。” “是吗……”吕萍萍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袁旦的身上。 新生辩论赛进行的比所有人预期的都要顺利，在袁旦的带领下，她们学校的队伍过五关斩六将，最后很快就进入了前四名。 而前四名中，除了警大，A大，Q大之外还有一个令所有人都意外的黑马——H大！ 眼看就要进军决赛了，袁旦也慢慢有些紧张起来。 结果那天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何年来会场。 “她不是和你们一块儿来的吗？”袁旦看向了吕萍萍。 吕萍萍一脸茫然道，“没有，临走的时候，她说她有事，回头会自己过来的。”说完，吕萍萍走到了袁旦的身边，拉着袁旦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等会儿就去找她，你安心比赛吧。” 看着吕萍萍那副关切的样子，袁旦忍不住露出了狐疑的神情，忍不住低喝着质问道，“是不是你在捣鬼？” “你……”吕萍萍一脸无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管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接近我们两个！”袁旦眯着眼睛道，“反正只要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袁旦就准备往外走，结果这个时候何年叼着个冰棍走了进来。她一抬眼就看见吕萍萍站在边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何年赶紧跑了上去，“萍萍学姐，你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 “我……我没什么……”吕萍萍摸了摸脸颊，擦去了脸上的泪，然后低着头小声道，“我觉得袁旦可能对我有点儿误会，所以……” “袁旦！”何年拧着眉头看向了袁旦，“你怎么回事，欺负学姐干什么？学姐对我们挺好的，她……她挺……挺好的……” 面对袁旦忽然阴沉下来的眼神，何年立刻变怂，只好拽着吕萍萍到一边，道，“你别和袁旦计较，她这人说话不经大脑的，人狠，心不坏，你真的别和她计较。” “没事没事。”吕萍萍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向了何年，“真的没事，我只是……可能大姨妈要来了，所以情绪有点儿激动而已。”说完，吕萍萍怯怯地回头看了袁旦一眼，“你们先忙，我去其他新生那看看。” 眼看着吕萍萍走远了，何年这才看向袁旦道，“你干什么呀，没事欺负萍萍学姐干嘛！” 结果袁旦并不接茬，而是直接冷冷问道，“刚才干什么去了？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会着急的？” “我……”听到袁旦关心自己，何年顿时心里一软，可不管怎么说，“我刚刚去见我表哥了，他正好出差来这，我又正好来这比赛，所以就见了个面。”解释完之后，何年忍不住皱眉道，“别说我的事了，说说你怎么回事，刚刚怎么欺负萍萍学姐了。” 听到何年的解释后，袁旦意识到自己好像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对吕萍萍一直存有偏见，所以刚刚似乎的确是冤枉了吕萍萍。 想到这，袁旦忍不住抿了抿唇，“刚刚太紧张你了，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呀？知道错了？”何年难道有教育袁旦的时候，于是忍不住瘪了瘪嘴，然后伸手便捏了捏袁旦的脸颊，“那等会儿比完赛之后，赶紧和人家道个歉去，别让人家难过了嘛。” “好，行。”袁旦回答的爽快。 一等比赛结束，她便立刻找到了吕萍萍，“那个……刚才不好意思，我一时之间太激动了。” “没事没事。”吕萍萍笑着摇头道，“我能理解的，毕竟你那么紧张何年。” “嗯……”何年看着吕萍萍，她极力在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吕萍萍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过往的回忆还是不断涌出，影响着她的情绪，所以她抿了抿唇后，最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好，就这样吧。” 说完，袁旦便准备扭过头就走，结果在一旁监督袁旦的何年赶紧哭笑不得地冲了上来，然后一把拦住了袁旦的同时，她冲着吕萍萍道，“哎呀，袁旦认识到错了，那就让她请你吃个饭，赔罪吧。” …… 袁旦的眉头不自禁地动了动。 她很想拒绝，可是以她现在的立场，似乎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行，她不能再呆在辩论队了！ 之前袁旦是考虑到何年的喜好，所以就进了辩论队。当时她以为就算吕萍萍在辩论社也没什么，反正能避开的。 可是从眼下的情况下来看，就算她有心想避开，可吕萍萍还有意要凑上来呢，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迟早，要出事！ 袁旦拧了拧眉头，没说什么，带着何年和吕萍萍一块儿出去吃饭了。 这一次，何年和吕萍萍两个人聊的比较开心，袁旦在边上默默吃东西，心里盘算的，全是离开辩论队的事情。 结果吃到一半的时候，何年忽然肚子疼，就去上厕所了。 餐桌上，只剩下了袁旦和吕萍萍两个人。 吕萍萍见袁旦一直都不说话，以为袁旦还在为白天的事情而感到尴尬，她便忍不住道，“其实今天的事情没什么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袁旦回过神，看了一眼吕萍萍，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袁旦这么生疏，吕萍萍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袁旦：“什么？”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所以你一直都很讨厌我？”吕萍萍怯怯地看着袁旦。 那样子，和当年袁旦所认识的吕萍萍截然不同。 第65章 青春的活力四 袁旦心里沉了沉, 脸上维持着基本的淡漠笑容道，“没有, 只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有什么交流。” 听到这话, 吕萍萍抿着唇，露出了亲切可人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 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呢。” 错，是没错过。 要怪就只能怪老天爷偏偏有这么巧的事情了。 袁旦暗自腹诽，而就在这时，吕萍萍手里的餐具忽然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却不想竟然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 袁旦瞥了一眼，只见吕萍萍捂着膝盖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然后伸出手准备扶吕萍萍起来。 吕萍萍将她的手摆到了袁旦的手里面, 就在袁旦准备用力的时候, 吕萍萍却是忽然暗暗使劲，把毫无防备的袁旦给拽了过去。 袁旦跟进伸出手，想要找个地方借力撑住自己，但为时已晚, 她只能单手撑在地上，才以免自己和吕萍萍撞在一起。 可即便是这样,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是缩短到了几乎快要贴上的距离。 “你们干什么呢？”何年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边上。 袁旦扭过头看了过去, 在见到捧着一杯冰激凌, 吃得欢快的何年之后，她忍不住拧了拧眉头，然后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何年却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抿着冰激凌的同时，她笑眯眯地看着袁旦道，“你在干什么呢？” “不小心摔倒了。”袁旦言简意赅，伸手便是拦着何年往边上走了走，刻意避开了吕萍萍。 吕萍萍坐在地上，有些尴尬地看着袁旦，然后默默一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是我不小心摔倒了，袁旦想要来拉我，结果不小心被我扯摔倒了。”吕萍萍在边上小声怯怯地说着，眼神时不时地往袁旦的方向瞟。 袁旦别过头，根本不想再看吕萍萍一眼。 不论刚才的事情是吕萍萍无意还是故意的，总之袁旦已经决定以后都要刻意避开点这个吕萍萍。 至于何年，她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摔倒了啊，那注意点啊。”说着她把手里的冰激凌往袁旦的嘴边凑了凑，“这家冰激凌店的冰激凌可好吃了，你尝尝。” 袁旦默默抿了一口，而一旁吕萍萍目光之中的嫉妒，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匆匆一别之后，袁旦和何年回了宾馆，准备第二天回学校。 “决赛在一个星期以后唉。”何年拿着时间表，看了又看，“而且还在A大，又要出去了……”说完，何年可怜巴巴地看向了袁旦。 袁旦摸了摸何年的头，“反正你也跟着一块去，怕什么？” “不行哎，下星期六要进行高数的期中考，我没办法跟你一块去了。”何年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而且这几天我估计都不能陪着你训练了，我得好好复习一遍才行。” “你们高数还要期中考？”袁旦有些意外。 “是啊，因为之前班里有几个男生不认真听讲吧，所以老师就说会进行期中考，而且期中考成绩会计入期末总评分里面。”何年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很想把那几个男生揍一顿，奈何……唉……算了…… 接下去的几天，常年跟随在袁旦身边的何年一下子就失去了踪影，因为她每天都沉浸在数学的海洋之中，努力备战着期中考。 虽然大学的期中考不会像高中那么严格，但是何年可是一个立志要拿奖学金的人，所以，每一次考试的分数对于她来说都十分的重要。 而自打何年不在之后，吕萍萍就自然而然地顶替了何年的位置似的，一直跟在袁旦的身边。 “你到底想怎样？”袁旦实在搞不懂这个吕萍萍到底在想什么。 她都已经极力想在当一个好人了，可偏偏这个还一个劲地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不断地提醒着她过去所发生过的一切。 而吕萍萍则是一脸无辜道，“我……我只是看何年不在，所以想要帮她照顾你而已。” “不用你照顾，谢谢！”袁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对于她来说，吕萍萍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从她的眼前消失！ 可吕萍萍却是抿着唇，小声道，“是何年……何年让我在这里照顾你的，你……你别生气……” 听到这话，袁旦拧了拧眉，避开吕萍萍之后，淡淡地丢了一句，“那我回去和她说，我不需要你来照顾我。” 听到这话，吕萍萍黯然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的……真的有那么难吗？ 那个何年，明明什么都不会，为什么……就偏偏可以享受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呢？ 吕萍萍难过地抿紧了唇，她好不容易才凭借着借钱这件事情和有钱的人攀上关系，她就想……就想改变生活而已，真的那么难吗？ 回想当初开学那天，吕萍萍一眼就看出来袁旦身上穿着的都是名牌的衣服，那些衣服吕萍萍在杂志在网上看了很多遍，可她连一件A货都买不起，更别提正品了。 当她看到袁旦的那一刻，她真的是心里一阵酸意。不过还好，老天爷对她还不错，竟然给了她一个接近袁旦的机会。 虽说那些钱是吕萍萍一个星期的饭钱，可是如果能借此认识个有钱人的话，那还是值得她赌一赌的。 可是她怎么能够想到袁旦身边就一直有个何年呢？ 一个明明看起来就很普通的人，却偏偏独揽了那么多宠爱，凭什么！ 吕萍萍不服！ 她恨恨地捏紧了拳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何年。 她赶紧理了理情绪，然后笑盈盈地接起了电话。 “什么？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嗯，那我以后就不跟着袁旦了，没事，没事。”吕萍萍说话越来越小声。 当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里里已经完全被恨意给充斥了。 竟然，还真的打电话给她，让她不要再照顾袁旦了…… 凭什么！ 吕萍萍捏着手机，猛然之间想起一个人来。 * 几天后，新生辩论赛的决赛前一天，所有的参赛队员都会一起前往A大。临走前，何年依依不舍地拽着袁旦的手…… “想一想，我们俩好像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的时候呢。”何年忍不住感叹。 “你现在这样，真的让我不适应。”袁旦苦笑，“正常点好吗？明天下午我就回来了……” “我……我……”何年憋着嘴，她才不会说，她是因为紧张考试呢。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复习吧，明天你一考完试我就回来了。”袁旦知道何年担心自己，可说到底又不是孩子了，哪里有那么多好担心的。 比起袁旦与何年两个人的依依不舍，已然坐上大巴，正偷偷窥伺着她们的吕萍萍则是暗暗咬紧了牙，一脸的不甘心。 等着吧，等着吧！ 所有的一切都会如她所想那样的，一定会的！ 而没了何年，袁旦总感觉身边空空的，就连比赛的时候，都感觉身上少了平日里的那种气势与魄力，好几次在寻找对方漏洞攻击的时候，都暴露出了己方的漏洞，不过还好队友在她的培训之下，能力大幅提升，最终力挽狂澜。 最后一场比赛，真的是比的惊心动魄。 可等赢了之后，袁旦心里也没有预想的开心。 可能是因为那个让她愿意分享喜悦的人并不在这里吧。总之比起那群欢呼雀跃，甚至拥抱在一起的人，袁旦显得很是平静，她默默一个人去了后台，然后掏出手机给何年打了电话。 算算时间，何年的考试应该结束了。可是电话通了两声之后，却被挂断了。 袁旦皱了皱眉头，然后将手机收了起来，重回了人群中。 可能何年有事吧，袁旦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可是她却心里隐隐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等众人退场之后，吕萍萍提议众人吃了庆功宴之后再回学校。众人同意了，可袁旦却在边上并不说话。 “怎么了？今天赢了比赛，大家都挺开心的呢。”吕萍萍这几天都没和袁旦说话，如今远远看见袁旦愁眉苦脸的样子之后，她这才凑上前，小声问“你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袁旦回过神，然后笑了笑，“你们去吃饭吧，我想赶紧回学校。” “别吧，大家都是一个整体，你要现在回去，肯定又要引起他们误会了。”说着吕萍萍看了一眼边上的那些人。 袁旦一直是个独行侠，即便是之前和大家关系稍微缓和了一点，可除去一些技巧方面的谈话，她基本上不和别人有接触。这件事，那些人在背地里多有谈论，只是碍于袁旦的面子所以从来没有人当面说。 要是这种庆功的关键时候，袁旦还突然玩消失，队里的人肯定又得说不少闲话。 可袁旦并不在乎，“不了，我还先回去好了，不然太晚了。” 袁旦盘算了一下，如果现在回去，晚上说不定还能赶得及和何年吃顿晚饭。 而就在这个时候，袁旦的手机忽然响了。 接起一听，她就听见何年焦急茫然的声音—— “袁旦，救我！” 第66章 青春的活力五 听到这话, 袁旦顾不得再和吕萍萍多言, 就赶紧招了一辆车，冲了进去。 出租车朝着火车站扬长而去, 吕萍萍站在原地，忍不住捏着拳头, 原地跺了一脚，一脸不甘心地看着远处。 而袁旦坐上车之后好半天, 她才稳住心神，淡淡问道, “何年，怎么了？何年？” “喂？”何年的声音有些飘忽, 隔了好久之后才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袁旦！你快回来救救我！” “怎么？”一听到何年求救，袁旦顿时心里一阵慌张。 结果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就是何年今天高数考试，是冯思甜来监考的。考到一半的时候, 冯思甜在地上见到了一张小抄，她二话没说就认定何年作弊。于是何年就被喊去谈话了，班主任说了一大堆，意思是让何年写个检讨书，然后记个小过就算过去了。 面对这样的要求, 何年当然不同意了！ 检讨书一写, 岂不就是承认这是她作弊了么？ 而且一旦这次作弊的事情成立了, 何年背着一个小过, 基本上就和奖学金完全没缘分了。 所以何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件事，结果班主任好像就有点儿生气了，说什么何年这次情节恶劣，要通报批评什么的。 总之，何年说了好半天都没用，于是回去的路上她心情低落，赶紧打电话给袁旦求救。 听到事情的原委，袁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你等着，我马上就回家了，回去以后，你把事情好好说一遍。” 挂上电话，袁旦看了一眼时间，应该是来得及一块儿吃晚饭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心情出去吃饭了。 然而事实证明，心大的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是心大的。即便白天的时候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何年在见到袁旦之后，除了抱怨两句之外，根本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而一听到要出去吃饭后，何年则是高兴的像个二百斤的胖子似的。 看着没心没肺的何年，袁旦苦笑，“你倒是说说今天的事情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忙着做题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数学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硬骨头，我当时哪里还有空去管其他的事情？”何年边吃边道，“反正就是冯思甜捡了一张小抄的纸条，然后就说是我的，直接让我没考完就去班主任那了。” “一个数学考试，有什么好小抄的，你抄什么？”袁旦忍不住摇头。 何年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那小抄我一眼都没看到，我还纳闷呢。” 因为何年知道的线索太少了，所以第二天的时候，袁旦领着何年去找她的班主任聊了聊。 “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查清楚，贸然定罪可不像是警大老师应该做的事情。”袁旦看着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的班主任，她忍不住浅浅一笑，“不如，这件事情交给我去查，查清楚了才能彰显出老师的英明，不是么？” 听到后半句，那个带着眼镜的班主任才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了袁旦，那双充满审视的眼神，在袁旦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扫了好两圈之后，她这才慢吞吞道，“你要去查？怎么查？” “老师可以把那个小抄原件给我看看么？” 袁旦伸手接过了何年班主任递过来的纸条，原来那不过就是一张方块大的小纸片上面，缩印的一些数学公式而已。 “其实老师应该知道，就算有这些公式，也不会对数学考试有什么帮助的。”袁旦笑着将纸条摆回了桌上。 “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作弊，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好！”袁旦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楚，还何年清白的同时，也给老师一个交代。” “你这小姑娘口气倒是挺大的。”谷老师饶有兴致地看着袁旦，然后点了点头，“行，你要在两天之内证明这件事情和何年无关，我就把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收回，而且会重责那个作弊的人。” …… 重责不重责的对于袁旦来说，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倒是很想看一看，到底是谁干出这么无聊的事情。 数学考试，缩印一行数学公式。 要么很闲，要么就是别有目的…… “我们现在干什么去？”何年跟在袁旦身后，快步走着，却是一脸茫然。 “让姣姣查一查学校打印店吧，我觉得这种缩印一般都会在打印店里进行的。”袁旦一脸轻松道，“打印和缩印这种事情也都有记录，像这么白痴的打印，应该没几个，再配合监控录像看一看，就差不多能够锁定目标了。” 本来，袁旦都已经开始去分析何年那几个同班同学了，结果冯姣姣给的目标名单里，一个匹配的人物都没有。 “但是有一个你们的熟人啊。”冯姣姣叼着棒棒糖道，“喏！有吕萍萍啊……” 吕萍萍？ 袁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而就在这时，袁旦收到了李超的短信。 “我得去一趟辩论社。”袁旦把名册放到了边上，然后嘱咐冯姣姣道，“对了，你帮我查一查何年的同学和吕萍萍之间有没有关系。” “大姐！我只是个玩电脑的，不是神——” “咣当！” 袁旦已经走了。 冯姣姣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何年，“你下次劝劝她行么？别总给我出难题。” “她只是给了你一个方向，没给你步骤而已。”何年抬起头，看向了冯姣姣，“我手里有我那些同学的电话，你查一查吕萍萍最近的通话记录比对一下就行了。” “嚯！看来你跟在袁旦身边这么久，已经得到她真传了啊……”冯姣姣扭回头，开始努力工作。 一旁的何年则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至于袁旦，匆匆赶到辩论社之后，她这才得知原来下个月将有一场全国各大高校的辩论比赛，这个比赛在过去的几年里，警大一直稳拿第一，这一次李超喊她过去，主要就是想说说这次比赛人员选拔的问题。 结果袁旦仔细想了想，却是当着所有人面，淡淡道，“我想我可能……可能没办法再继续呆在辩论社了。” “为什么？”李超很是不解，“之前新生大赛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我还想说，趁着之前的气势，一鼓作气，拿下这次比赛呢。” “我只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团队合作，所以……所以我想我还是离开辩论队吧。”袁旦仔细想了想，“如果有需要，下次辩论社要招新的话，我可以来帮你们的忙。” 袁旦说的很坚决，李超顿时拧眉，“当初你答应进辩论社，我特意让你带了个拖油瓶进来，都没说什么。现在你竟然说要走？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说我自私，我认。”袁旦目光沉静地看着李超，“但你要说何年是拖油瓶，这一点，我是一点都不认同的。辩论社那些脏活累活，何年没少做，别现在翻脸了就把她说的一无是处的。” 李超被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而现在比赛还有一个月，得赶紧确定比赛人员才行。李超忍了忍，将怒火压下去之后，他看着袁旦道，“别这样，不管怎样，比赛比较重要不是么？这关乎着学校的荣誉呢。” “有你们在，一样可以赢的。”袁旦看着李超，她仔细想了想，“那这样，我回头带一个人来，拿他来换我离开辩论队，可以么？” 李超：“谁？” 袁旦：“一个你们都会想要的人。” 说完之后，袁旦叹了一口气，无心再和他们讨论接下去的问题，转身就走了出去。 李超看着袁旦离开的方向，他捏了捏拳头，想要去追上去，可到底是什么都没做。而吕萍萍则是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然后追了过去。 “袁旦！袁旦！”吕萍萍很是不解地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袁旦，“是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吧。”袁旦看着吕萍萍，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是因为何年吗？是不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呆在辩论社不开心，所以想离开？”吕萍萍皱眉道，“你不能这样任由她的小性子啊，大家是一个团队的，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 “进公司还有权辞职呢。”袁旦不想多做解释，其实她最想躲的就是吕萍萍了。 “你不能因为何年一个人，就抛下我们社团这么多人啊。”吕萍萍拽住袁旦，“而且……何年这个人旁门左道，又不务正业的，你要总和她呆在一块儿，迟早是要吃亏的！” 听到这话，本来还着急走的袁旦忽然就停了下来，扭过头，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吕萍萍，然后蓦地笑了起来，“哟，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我……我……”被袁旦那样瞧着，吕萍萍有些紧张，不过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冲着袁旦道，“不是吗？她这个人考试不好好考，还搞什么作弊这种事情。” 袁旦眯起了眼睛，“作弊？谁和你说的？” 吕萍萍：“大家……大家都听说了啊，而且老师还要给她记过呢。” 看到吕萍萍那副刻意要在何年身上做文章的样子，袁旦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来，我没把何年的事情往你身上想，不过……呵，吕萍萍，你是不是总觉得你自己挺聪明的？” 一想到吕萍萍当初做过的事情，袁旦心底里泛出一阵恶心。 “这一次的事情，是你故意栽赃到何年身上的吧。”袁旦冷笑，“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我想今晚我就能查清楚了。另外，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你最好离我们远一点，特别是何年！你别想再耍什么小心眼，做哪些让她为难的事情，否则……我要你好看！” 被袁旦这么呵斥，吕萍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眼看袁旦转身就要走了，吕萍萍捏着拳头，一脸不甘心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要这么维护她！” 第67章 终章 “凭她是何年, 而你不是！”袁旦厌恶地看着吕萍萍,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地想要不与这个人计较了，为什么还要一而再, 再而三地挑衅她的生活？ “她有什么好吗？又蠢又笨的，哪一点值你这样对她？你别和我说她善良什么的……要说善良, 我能很善良。”吕萍萍不甘心。 可这样的话在袁旦听来实在是好笑透顶，“你配得上善良这两个字吗？” “我……我要是衣食无忧, 有人宠有人爱，我当然也能像她那样了。”吕萍萍知道, 这年头单纯善良的女孩有人疼，可是单纯善良也容易被人欺啊！ 要是生活所迫, 吕萍萍才不会要这样不择手段地试图接近袁旦。 因为袁旦是摆脱她现在生活的唯一可能啊！ “你现在看到何年事事顺心，有人疼爱，那你想过之前她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吗？”袁旦冷笑，“你别把什么问题都归咎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去，事实上根本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袁旦黑这一张亮, 再不愿意和吕萍萍废话，直接扭头就走了。 等回到住处的时候，冯姣姣本来还挺开心地想要告诉袁旦，事情有了重大突破，结果抬眼就看见袁旦黑着一张脸。 “怎么……怎么了？”冯姣姣有点怂, 把何年往前推了推。 何年回过神, 看见袁旦脸色不好, 也有些茫然, “怎么了？” 面对她们两个人的询问，袁旦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就是辩论社的事情闹得有些不开心。”然后袁旦看向了冯姣姣，道，“是不是查到吕萍萍和何年同学有联系了？” “嗯，她们两个人是老乡。”冯姣姣将对方的基本资料递到了袁旦的手里，“而且何年回忆了一下，说这个人在考试的时候就坐在她前面的。” “那就给她打个电话吧，让她自己去老师那认错去。”袁旦懒懒的，有点提不起精神。 “她能自己认错去？”冯姣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是这是给她打个电话，还是给她下个蛊啊？” “你们跟她说，你们已经找到证据了，而且吕萍萍也准备明天去老师那说明情况，指认是她故意作弊栽赃给何年的。”袁旦边往房间走边淡淡道，“你放心，那位同学保准今天晚上之前就会跑去老师那说明白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袁旦正好走进房间。 她关上房门后，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背弓在那儿，整个人都显得颓颓的。 “怎么了？”何年打完电话之后便赶紧进屋去看袁旦。 袁旦听到声音之后抬起头看了一眼何年，然后又低下了头。 “你说……一个人真的能完全放下仇恨吗？”袁旦有些茫然，因为今天当她发现吕萍萍又在搞那些小动作的时候，她内心之中的仇恨就好像火山爆发了一样喷薄而出，她想要吕萍萍消失，她想要吕萍萍过上比她上辈子还要痛苦百倍的生活。 可是，真的有必要再去报仇吗？ 袁旦很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难得有一回，她会这么茫然。 “你心里有仇恨吗？”何年有些不解地看着袁旦。 她之前只知道袁旦心里有事，却没想到竟然会是仇恨。 袁旦听到何年的问话后，她掀了掀嘴皮子，好半天之后才叹息道，“算是吧，恨一个在很久以前伤害过我的人。” “按照老人的话来说，仇恨只会让人感觉到不快乐，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劝你放下。但是在我看来，如果放下仇恨才会让你痛苦，那倒不如就这么摆着。”何年坐在袁旦的边上，也是叹了一口气，“其实之前，我也挺恨冯思甜的。但是怎么说呢？自从之前失忆的时候又一次去找过她之后，我又经历了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难过之后，我忽然觉得恨她，好像是一件自己折磨自己的事情。” 对于何年来说，她虽然没有从小就万千宠爱，但也算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人。遇上冯思甜这样决绝的人，真的很受打击。但时间会抹平一切，这么几年过去，何年早就已经淡忘过去的一切了。如果没有之前失忆的事情，她甚至都已经不再会想起冯思甜这个人了。 而如今再一次面对，她觉得尴尬，她觉得无奈，却偏偏没有恨意。 因为恨啊，真的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 太麻烦了，还没好处。 何年靠着袁旦的肩膀道，“袁旦，你记得你之前让我想清楚一件事么？” 心里有些烦乱的袁旦，听到何年的话后微微愣了一愣。 何年则是看着对面雪白的墙上倒映出的两个人的人影，淡淡道，“那你还记得，你才得知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和你说过，我有话想要和你说吗？” “嗯。”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是那天夜里的事情，袁旦还依稀有点儿印象。她扭过头，看向何年，恰好何年也扭过头看向了她。 何年抿着唇忍不住笑，眼底璀璨无比，“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不好奇我要和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能猜到。”袁旦故作深沉。 何年顿时乐了，“你能猜到什么？你倒是说说……” “你……”袁旦忽然往何年的身边凑了凑，然后眯着眼睛将何年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看着何年得意洋洋的样子，袁旦之前的坏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她抿了抿唇，然后眼尾垂下，嘴角忍不住就扬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袁旦又往何年的方向靠了靠，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然近得都已经能看见彼此眼底里倒映着的彼此的影子了，她笑，“你要和我……和我——” 眼看袁旦都快要凑到何年面前的时候，紧合的房门忽然被推了开来，“喂！那啥你们……唔……你们继续……” 房门又被很大力地关上了。 袁旦有些无奈，她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然后又看向了何年，忽然就没了调戏何年的心思，只好直起身子道，“你该不会是想和我说，你不想办侦探所了吧……” “当然不会。”何年是把侦探所当做自己的事业在做的，眼下能够做到现在的程度，更是让她信心满满，有了想要把这件事情做大做强的决心，“侦探所我一定会好好办的，不仅是现在，将来等我毕业了，我觉得我还是会继续做这件事情的。” “那就好。”袁旦甚是欣慰，不过转念一想，便道，“那你想和我说的，是什么事？” “是……”何年看着袁旦，见她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忍不住就瘪了瘪嘴，“你就真的不记得了吗？当初在度假酒店的时候，你让我想清楚的事情？” 经过何年这么一提，袁旦恍然大悟，可面上却依旧摆着不明所以的样子。 何年顿时急了，“都提醒到这份上了，都不记得吗？” “我得努力想想。”袁旦皱着眉头，一脸深思的样子。 何年一边搓着手，一边紧张地看着袁旦。 结果袁旦半天过去，什么都不说，只定定地看着何年。 何年可算明白了，“你想不起来了，是不是？”她气鼓鼓地掐了一把袁旦，“就之前遇见桑倪他们的那几天的事啊！很重要的！” 本来何年还满心欢喜地想要将这憋了许久的话和袁旦说清楚的，结果袁旦竟然连当时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可把袁旦气坏了！ 见何年气得都把腮帮子鼓起来了，袁旦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怎么？你现在是想要对我负责吗？” “不……不行吗？”何年瘪了瘪嘴，本来还想调戏袁旦两句的，眼下看着袁旦那副小狐狸似的样子，何年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袁旦给戏耍了，顿时撅着嘴巴，有了小情绪。 而一旁的袁旦瞧着，忍不住就笑着点了点头，“行！当然行了！怎么会不行呢？那你准备怎么对我负责？” “就……就……”这些话其实何年早就已经想明白了，而且还在心里做了好多次的排练，可真的要说的时候，她却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支支吾吾好半天之后，何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后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准备开口。 结果她嘴里那个“我”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听见袁旦在她的身边轻柔道，“我们在一起吧。” …… 何年猛然抬头，就撞进袁旦那满含深情又有些看不透的眼神之中。 本来……本来这话是她要说的。 何年嘟了嘟嘴，感觉自己的台词被抢了，有点儿不太开心。可是仔细想一想，眼下这种时候好像不应该是不开心才对，她……紧张！ 对！ 她很紧张！ 特别是在和袁旦对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止了。 本是平稳的心脏，如今更是狂跳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何年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看着袁旦，心里默念着“愿意”，可是默念了无数遍之后，她脱口而出的却是—— “你是在和我告白？” 这不是废话吗？ 用得着她说？ 何年这会儿是真的紧张到糊涂了，嘴也瓢了。 不过袁旦眉眼一弯，笑得很是温柔地点了点头，“是啊，我是在跟你告白，那你同意么？” 何年再一次在心里默念“同意”，然后嘴上却道，“那你喜欢我什么？” 呸！ 深究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有这空直接答应下来不行吗？ 何年在心底里把自己狠狠地吐槽了三百遍，可是她却又一脸期待地看着袁旦。 袁旦抿了抿唇，然后拧着眉头好似认真思索了半天之后道，“喜欢你的全部，可以么？” “……”挺官方的答案，听起来没有心情上的起伏，何年一脸欲言又止。 一旁的袁旦见何年脸上的表情这么丰富，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然后道，“虽然你这人有点蠢有点笨，但胜在勤快，所以短板也并不明显。你这人还倔，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不论别人怎么说，你都不会改变主意。另外，你还话唠，真的不明白你每天睡觉之前怎么能说那么多话的……” 回头看去，袁旦看见何年脸都绿了，于是她赶紧话锋一转道，“虽然你优点没几个，毛病一大堆，但是我依旧愿意陪在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一起看朝阳，一起看落日，一起度过往后余生。” “何年，这一生，你就只需要好好活着，剩下的事情，我都能帮你摆平。”袁旦深情地看着何年。 何年本来也挺感动的，结果听到最后的时候，她却是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怎么回事？你怎么总说让我好好活着呢？我好着呢，真的好着呢……你呀，也不知道是胡思乱想还是怎么了，哪有人告白的时候说这些话的？” 袁旦眼神暗了一下，有些事，真是因为她经历过了，才会有这样的担忧。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袁旦看向何年。 何年咧着嘴笑了起来，“答应，当然答应了。” 本来感觉有些难以说出口的话，如今一鼓作气说出来之后，何年顿时轻松了不少。 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袁旦就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 袁旦如释重负，感觉自己完成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而对于何年来说，她在考上袁旦肩膀的那一瞬间感觉好像过了好几百年似的。 还记得何年刚刚认识袁旦的时候，袁旦就是一个瘦巴巴的小丫头片子。后来，就发现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但本事却大的很，再后来，可能是因为侦探所的事情太过依赖袁旦了吧，何年渐渐地对她也有了不一样的情感。而直到她恢复记忆的那天，她回忆自己失忆那段时间的事情，她猛然之间发现，原来自己对袁旦的感情早就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袁旦让她想清楚，让她仔细想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何年很认真地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单纯的是因为袁旦已经住进她心里了。 两个人的感情不一定是轰轰烈烈的，对于何年来说，这一切行云流水。她跟袁旦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袁旦，习惯了这个人。 爱情可能是片刻间的事情，但是习惯却是长长久久的事情。 “袁旦……”何年靠着袁旦，心里满满的充实感，“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袁旦轻笑一声，“上辈子的事情，你信么？” 何年：“上辈子？上辈子的事情你记得？那你和我说说呗……” 袁旦：“上辈子我被蒙了心智，爱上了别人，错过了你。所以这一辈子，我得回来好好补偿你。” 何年：“什么？你竟然错过了我！那你是得好好补偿我了……你说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袁旦：“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何年：“唔……我之前有和你提过想去学散打吧，我缺个陪练。” 袁旦：“？？？何年，今天是我告白的大好日子，你却想着揍我……” 袁旦和何年两个人都曾经以为她们彼此会在一个多么浪漫的地方，以一个多么浪漫的方式告白呢。结果俩人就坐在床上，面对一张白墙，就把事情搞定了。 不过，这倒也方便。 毕竟身后就是床。 对不对？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对视良久后，终于忍不住凑到了一块儿。 女孩儿的唇，是又香又甜的。 “袁旦！何年！你们俩结束了没啊！”房间外面，传来冯姣姣的怒吼声，“我跟你们说，我饿了！我要吃饭去了！你俩……再不回我，我就走了！” …… 房间里头，静悄悄的一片。 冯姣姣磨了磨牙，“行！你俩饿死吧，我走了！” 咣当一声关门后，屋里的被子忽然莫名地耸、动起来…… * 第二天，何年的班主任就把何年喊了过去，然后正儿八经地当着她的面，给她说了对不起。说是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其实是别人故意丢了小抄，故意栽赃给她的。至于何年的同学，因为自首有功，被罚在学校图书馆做义工一个学期。而唆使者吕萍萍则是因为给何年带去了不良影响，还给老师工作带去了麻烦，所以就记了一个小过。 本来李超还准备去劝袁旦和何年回辩论社的，但是经过吕萍萍这事之后，他的立场也变得尴尬起来。 不过还好，袁旦素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她也知道之前李超为了招她进辩论社而特意给何年开了特权，她要现在就这么走了，实在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那你准备怎么办？”何年虽然不明白袁旦为什么要离开辩论社，但是只要袁旦的决定，她都会支持。而且在辩论社里呆了一阵子之后，何年发现所谓社团真的没有她想的那样丰富多彩。再加上之前还有吕萍萍找人栽赃她作弊的事情，所以她就更加不想去辩论社了。 想想以前何年那么信任吕萍萍，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真的是伤了何年的心。 虽然何年也去找吕萍萍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但是单凭女人的直觉，何年知道吕萍萍做这事的直接原因，多半和袁旦脱不了关系。 不过她比袁旦年纪大，总觉得应该比袁旦成熟些才行。 反正事情已经了断了，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所以何年也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投放任何的精力。 可话说回来，何年之前听说袁旦答应了李超要带个人回辩论社的。 何年：“你准备带谁回去？” 袁旦仔细想了想，“李老师。” “李老师？”何年有些意外，“你是说，以前教他们辩论技巧的李老师？可是他离校了啊，而且好像还不愿意回来的样子。” “是啊，正是因为他的态度太强烈，所以我才觉得奇怪的。”袁旦边往住处走，边道，“要说起来，辩论社的辉煌其实都是他一个人创造出来的，可是这会儿他竟然走的这么决绝，我觉得肯定有问题。” 何年：“然后呢？” 袁旦：“然后我让姣姣查了查，发现这个李老师是自己请辞的。” 何年：“自己请辞那不是很正常吗？” 袁旦：“哪里正常了，大学教师这个职位都呆了那么多年了，谁会无缘无故地请辞啊！而且据我所知，他要是不走，过两年就能坐上院长的位置了，再加上他这两年的科研成果卓越，学校肯定对他重点栽培。”看到何年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后，袁旦这才继续道，“所以我就让姣姣去查李老师辞职的原因了，如果能解决这件事情，我想让李老师回来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回到了住处后，袁旦直接看向了冯姣姣。 冯姣姣：“知道了知道了，别催我行不行？我这里一堆事呢。” 袁旦：“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冯姣姣翻了一个白眼，“你的一个眼神就让我感到焦虑了，你反思反思吧你。” 听到这话，袁旦忍不住就苦笑着摇了摇头。 冯姣姣则是拿起手边的文件夹丢到了何年和袁旦的面前，“喏，就是这个了！在那个李老师辞职之前，校长的邮箱里收到了举报，说什么这个李老师私下作风淫-乱，还故意给同学发短信暗示一些不明交易什么的，总之就是把这个李老师说得好像是个禽兽似的。” “哇……这样的老师啊。”何年忍不住瘪了瘪嘴，“还是别让他回来了吧。” “你傻吗？他要真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直截了当地直接辞职，而且还好像一副和学校有仇的样子呢？”袁旦摇了摇头，忍不住叹息，“你明天去学校找人打听打听这件事，记得别声张，回头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查。” 何年算是她们这群人里头，最能聊天的人了。只要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分分钟妥妥都能套出来。可偏偏关于李老师的事情，所有人都说不知道。就算是知道的，也说李老师是因为身体不好，因为脾气不好，因为和学校老师有矛盾，就直接辞职了。 总之，说来说去，都是模糊不一的答案，感觉和事情真相离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袁旦：“姣姣，你查一查那份邮件的来源，另外……”袁旦看向了何年，“我记得这个李老师好像有打壁球的习惯，咱们市里没几家壁球馆，你去撞撞运气？” 何年：“为什么是我啊……” 袁旦：“你比较能聊天，再说了，这几天散打练的少，我怕你有一堆体力没处使，正好去运动运动。” 何年如约去了壁球馆，一间一间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李老师所在的壁球馆。 “李老师……”何年套近乎地走上前。 李老师困惑了一下，不过随即他苦笑着摆摆手，“这位同学，我已经离开学校了，以后不需要再叫我老师了。” 何年：“李老师，你是我特别敬重的老师，其实……很多同学都希望你继续回到学校里，继续教导我们呢……” 李老师手上动作一顿，随即他苦笑着摇头，“不回去了，回去事太多，算了算了。” “李老师。”何年见李老师没有什么抵触态度，便走了过去，恳切道，“辩论社的同学真的很想念你，就算不回学校当老师，回辩论社看看我们大家也好啊。” “唉……”李老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对于他来说，好不容易才不去细想的事情，如今再一次被提及，他属实百感交集，“算了吧，你和同学们……李超还好吧。” 何年：“嗯，社长还好，就是最近愁比赛的事情。” 李老师：“哦，对，快比赛了。” 何年：“李老师，其实……有什么事情非要让你这么坚决地离开呢？” 听到这话，李老师抬起头看向了何年，瞬间眼神之中带了些许狐疑，“你……是警大的学生么？我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怀疑，我怎么不记得你呢？” “我……我是警大的学生啊，我有学生证的，就是……就是我是大一新生而已。”何年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一新生？”李老师有些困惑了，“大一新生怎么会知道我呢？” “我……我是辩论社的，就是最近看李超社长有些唉声叹气的，所以……”何年欲言又止。 李老师是个过来人，所以很快就明白了何年话里的意思，他笑了笑，在感叹年轻真好的同时，他冲着何年摇了摇头，“不了，之前李超来找过我，我说了，我不会回去的。” “是因为之前的举报信吗？”何年见李老师丝毫不动容的样子，便也不再兜圈子。 李老师的脸色顿时大变，“你……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看到李老师紧张的样子，何年心里已然明白袁旦果然猜的没有错。 “是因为举报信的事情，所以不愿意再回到学校吗？”何年拧了拧眉头，“难道李老师真的就想把这件事情认下来了？” “认下来？我就是不想认才走的！”李老师一掌拍在桌上，恨恨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恶作剧，竟然写这样的举报信给校长，校长也真的是……根本不听我解释，说什么现在网络上关于学校教授的风评不好，要是学生闹到了网上，到时候，学校也会遭殃的。既然这样我走就是了，所以你呀，就别说什么让我回学校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何年：“可是李老师，你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落人话柄，觉得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么？” “你……”李老师这些天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头疼，眼下竟然被何年就这么说出来了，他当然有些恼怒，所以瞪向了何年。可是看着何年，李老师又颓然弓着背，颓然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这事和眼前这小丫头没什么关系，她也不过是说的实话罢了。 “那你觉得我留在那就不会落人话柄了？”李老师已经略显沧桑的眼里划过无奈。 何年则是认真道，“当然了，那个人那么冤枉老师，就是想逼走老师。如今老师要是真的走了，岂不是如了他的愿了。” “可……”李老师年纪大了，要考虑的方面有很多，除了他自己，还有家人，还有孩子。 何年知道李老师的顾及，所以抿了抿唇道，“如果……如果我们能帮李老师搞清楚这件事的话，李老师愿意再回学校吗？” 李老师：“你……你有办法？” “我会尽力的。”何年眉眼弯弯，笑得好看。 后来何年和李老师聊了很多事情，包括李老师在那之前有没有和人有恩怨之类的，但何年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有利的线索。 何年：“校方会对这件事情格外在意，是因为事情爆发的时候，正好是学校在计划招收下一年的研究生。因为比较敏感，所以校方本来是想让李老师停职调查的，但是李老师这个……比较犟，所以……” 袁旦：“那段时间就没有发生比较特殊的事情？” 何年：“没有，那段时间李老师可忙了，再加上他是他那个学院最好的教授，很多学校保送的学生都想要去他名下，所以他那段时间很忙，根本没时间去与人交恶。” 袁旦：“姣姣查了，那封邮件的寄出地址是校园网内的，那就是说是学校里的人干的事情。学校里，不是老师就是学生。李老师这人特别老实，老师方面会想要栽赃他的人，我排查了一下，应该就是一些利益相关的人。” “不会的，李老师说了，本来校方有心想让他当学院的院长，但是他觉得麻烦，很早之前就拒绝过这件事情了。”何年摇头，“这件事情我之前就问过了，李老师其实也偷偷查过，觉得老师的可能不大。” “那就只剩下学生了。”袁旦摸了摸下巴。 “学生……干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吗？”何年实在搞不明白，“李老师这人平时很好的，大家都很喜欢他的。” “有些人的脑回路是不一样的。”袁旦拍了拍何年的肩膀，然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李超刚刚又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希望你和我再想一想。” “那你觉得呢？”何年没什么太大意见。 说起这个，袁旦也有些为难。 其实本来她觉得离开辩论社没什么，但是今天李超和她说了很多，主要还是李超想要保研的想法，而辩论社今年的成绩有很大程度会影响到导师对他的能力评分，当然更重要的是学校对于他的评价。 涉及到一个人以后的道路，袁旦有点儿纠结。她不想给李超造成不好的影响，但对于袁旦来说，她现在的确是不太想呆在辩论社了。 “李超要保研么？这不是只需要成绩达标就可以了吗？”何年有些不懂。 “当然不是了，保研的导师是可以自己联系的。有些导师手里是有研究生名额的，他愿意给谁就给谁。”袁旦认真解释，“所以之前才会有那么多学生因为研究生的事情去找李老师。” “那你说，会不会有人因为李老师没给研究生名额，而记恨李老师？”何年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袁旦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扭过头冲着冯姣姣道，“你能查到之前有谁想要保研到李老师名下吗？” “怎么查？你这说的越来越抽象了。”冯姣姣忍不住抱怨。 何年则是在边上拍了拍袁旦的肩膀道，“我可以直接去问李老师要名单的。” 很快，何年从李老师那拿到了名册。 “当初李老师手里有两个名额，但是找他的有十个人。而李老师一直都比较偏爱他的嫡传弟子，再加上那人成绩也很优越，所以当时李老师手里其实就只剩下一个名额了。”何年拿着笔记本，认真道，“不过呢，我觉得如果要走到记恨李老师那一步的话，我觉得可能有两个人。一个是成绩一般般，家里条件不好，感觉不读研深造就没出路的小洪。一个是成绩特别好，年年都拿奖学金的小蔡。这两个人当初都被李老师拒绝了在他名下保研的事情。” 袁旦翻看着名册，忍不住赞许何年进步的同时，她忽然在名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冯思甜？”袁旦眯了眯眼睛，然后看向了何年。 何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嗯，她不是去年保研的吗？之前也去找过李老师。但是李老师因为上一届一个女学生特别的懒，所以这一届他不想招女孩子了，他就直接决绝了冯思甜。” 袁旦：“李老师直接就和冯思甜说了他不想招女生？” 何年：“差不多吧，好像是说他今年的研究课题不适合女生，所以就拒绝了她。” 听到这话，袁旦立刻扬了杨眉，然后她又翻了翻名册，发现里面只有冯思甜一个女生。 “我觉得……冯思甜的可能性比较大。”袁旦放下名册，“你想啊，要污蔑一个教授有很多事情可以污蔑，教学不严谨，收受贿赂，私吞科研款项都可以，可是她偏偏说李老师是私生活混乱，而且还是和女学生之间不清不楚。”说着，袁旦看向了何年，“说实话，现在会拿一些性别事情说事的，多半都是女的。” 简单何年脸上划过了一丝犹豫后，袁旦抿了抿唇，“你是不是觉得不是她……” “不是。”何年摇头，“我也没有觉得是她，也没有觉得不是她。只是……只是在想如果真的是她，我会觉得有点失望。” “失望？” “嗯，失望。”何年点了点头，“冯思甜成绩一直都很好，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一直都是个乖乖女，虽然……虽然她之前对我有点过分，但是我一直觉得可能是我的行为触碰到了她生活模式的底线。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她就是在……太让人失望了。” 甚至，会让何年过去那么多年对她的喜爱都有些……不值。 “不管怎样，查了再说吧。”袁旦安慰何年。 何年点了点头。 …… 何年是不希望这件事和冯思甜有关的，不是出于爱或者其他的情感需求，只是单纯的，不想要辜负自己之前的感情。 然而，希望越大，伴随而来的失望就会越大。 “冯姣姣在网上假装学妹找冯思甜出主意，说是有个导师只招收男的学生，不招收女的。她和冯姣姣说的原话就是，这种老师没有师德，应该让他身败名裂才行。”袁旦其实也没有那么希望这件事是冯思甜做的，不然她真的很怀疑何年的眼光，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这么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女人。 可事实就是，她就是这样。 何年叹了一口气，她有点无奈，觉得真的是应了一句歌词——青春都喂了狗。 “那现在怎么办？”何年有些无助地看向袁旦。 袁旦抿了抿唇，“要不，就算了？这事我们不管了……” “不。”何年固执摇头，“李老师是无辜的，他不应该蒙受这样的委屈。至于冯思甜……她也应该为她所做的事情负责。” 虽然，何年真的很失望。 后冯姣姣一路哄骗冯思甜，让冯思甜认为冯姣姣几乎就是她自己的一个翻版。然后冯思甜果不其然，给冯姣姣出了主意，一步步教冯姣姣怎么制作聊天图，怎么写邮件，怎么和校长发邮件。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被她们给拍了下来。 然后默默地将影片送到了校长办公室。 冯思甜的行为很明显是过于恶劣了，所以校方很快对冯思甜做出了开除的决定，而李老师也在此后回到了学校，回到了辩论社。 “大部分的人，在年纪小的时候其实分不清太多的事情，所以导致喜欢的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毛病。”袁旦看到何年站在窗户前面看晚霞，便走到了她的身边，“其实你不用因为你曾经喜欢过冯思甜这样的人，而感到自责和羞愧。” “你以前喜欢过什么人吗？” “有啊，上辈子的事情嘛，之前和你说过的……” 何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过随即她就笑了起来，“那你有后悔上辈子眼瞎爱上别人，而没和我在一起吗？” 袁旦：“后悔啊，可不就是因为特别后悔，所以这辈子到你身边来，任由你蹂躏吗？” 何年：“……我蹂躏你什么了？你可别瞎说！” 看到何年嘟嘴的样子，袁旦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说起来，其实要说后悔，我也只是后悔错过了你，至于和她在一起这件事情……” 袁旦看向远处的落日，默默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恨不恨的了，反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就好像何年之前说的，也不是刻意去遗忘，只是放在心里，渐渐地让时间抹平一切。 “袁旦。”何年靠到了袁旦的肩膀上，“今天的夕阳好美啊……” “是啊，好想停在这一瞬间。” …… 就在何年和袁旦两个人平静祥和地观赏落日时—— “喂！你们两个要不要吃饭了啊！我饿了！”冯姣姣的怒吼，彻底毁了这片宁静。 【番外后续】 袁旦和何年实在太过无聊，于是就在学校里面承办了一个侦探社，社团内容倒是挺简单的，除了阻止看看侦探电影和小说之外，还会组织大家一起做一些密室逃脱的活动。 后来，袁旦和何年索性就直接在外面办了一个属于她们自己的密室逃脱的工作室。 在伴随社团日益壮大的同时，袁旦的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与人交流也没有那么冷漠了。 “喂！今天柳竹她们回来，你们别忘了去接机！”冯姣姣在两年里通过不断吃何年和袁旦两个人撒的狗粮，成功瘦了下来。 人一苗条，就爱打扮了。 如今的冯姣姣也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 “今天是周末，店里约了好几组人，估计我得留在店里了。”何年刚说完，手机便收到了一条消息。低头一看，竟然是柳竹发来的，“柳竹说，她飞机晚点了，估计要凌晨才能到了。” “那正好，晚上我们就能一块儿去了。” 结果她们才到工作室，就看见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裙，高高瘦瘦，一脸凶相的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何年愣了愣神，刚准备问她有什么事，结果她拧了拧眉，有些不敢相信道，“韶华？” 对方翻了个白眼，然后扭过头，冲着身后道，“看吧！我就说不可能骗过她们的……” 然后何年就看见柳竹从后面钻了出来，“怎么会啊，明明我都把韶华打扮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何年又惊又喜的同时，无奈摇头道，“我……我也是随便猜猜的，其实我也没认出她来，就是觉得眉目之间有点像而已。” 话说回来，韶华竟然穿裙子了，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事情啊！ 柳竹说，为了给她们惊喜，她们昨天做的通宵飞机过来，累得骨头都快断了。 何年赶紧把店里的事情交给店员之后，就带着柳竹和柯韶华出去吃饭了。 期间她们聊了很多国外留学的事情，另外在吃饭的时候，冯姣姣还忽然指着柳竹的手大叫了起来。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冯姣姣的无名指上，竟然带了钻戒！ “只是注册结婚了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办呢，你们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柳竹怪不好意思地往柯韶华身边靠。 其余三个人，已经笑成了花。 而这个时候，何年忽然用手肘捅了捅袁旦。 袁旦抬起头，顺着何年的手看向了餐厅的门口。 然后她竟然看见了久违的冯思甜和吕萍萍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餐厅。 “她们俩什么时候呆在一块儿了？”袁旦有些意外。 “是啊……”何年也很震惊。 不过从她俩的姿态来看，吕萍萍似乎格外的迎合冯思甜，而冯思甜则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至于她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何年和袁旦谁也没去追究。 过去的人，已然成为过去，至于她们的未来也已然与袁旦她们无关了。 后来在袁旦和何年大四的时候，冯姣姣制作多年的软件也一举完成，并且还吸纳到了国外科技投资公司的赏识，一下子吸纳到了上百万美金的投资。 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来和冯姣姣签订合约的科技投资公司的助理竟然会是久违的王今一。 如今的王今一，落落大方，姿态优雅，已然具有了成熟女人的风味。 她在看到袁旦之后也有些意外，俩人不免谈论了一会儿之前高中时期的事情。后来，王今一接了一个视频对话，说是她的未婚妻，要介绍给袁旦。 袁旦看到对方的时候，忍不住愣了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隐隐的和自己有点儿相似。 “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初中那会儿她搬走了，我就一直在找她，没想到最后在美国竟然遇见了。”王今一感慨万分，“说实话，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她呢……” “是吗？可我觉得我和她不是特别像啊，她可比我好看多了。”袁旦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对了，你的那位家长何年怎么样了？”王今一四下望了望，没见到何年，“你平时干什么都带着她，怎么今天没瞧见她？” “哦，她去接她表哥了。” 说话间，何年的笑声已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然后就看到了何年的身影慢慢走入了视线之中。 而何年身后跟着的那个人…… 袁旦忽然拧了拧眉头，因为她隐隐记得，当初何年出事的时候，这个人似乎出现在何年周围过。 “呀！王今一！”何年认出了王今一，也是惊讶异常。不过在简单的谈话之后，何年便很快就和袁旦介绍道，“这是我表哥沙缇，他可厉害的。” “没有没有，我平时也就帮何年的父亲处理一些杂务而已。”沙缇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然后看着何年正色道，“我今天来，主要就是带着你爸给的任务来的，他说的，我要劝不动你，就连带着你身边的朋友一块儿劝你回去接手公司。伯父说了，你要玩也玩够了，现在都快三十了，是该回去了。” “接手公司？”袁旦歪过头看向了何年。 何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狠狠的踹了沙缇一脚。 何年：“那个……袁旦啊……我家……我家有点复杂。” 沙缇：“不复杂啊，你家不就我婶婶和伯父吗？” …… 何年：“那个……其实我之前一直有件事没和你说，我——” “何年，你啥时候带我们回你家别墅玩啊，还有你家的度假山庄……”冯姣姣在边上吃着蛋糕，探出了脑袋。 袁旦一脸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你该不会早就知道她家什么情况了吧。” “知道啊，上次你让我查她爸的时候，我当然能查出她家背景状况了……”冯姣姣很无辜道，“有名的酒店大亨嘛，还是地产商，可有钱了，所以我总让何年别在我面前装穷啊……” “……”袁旦有些不敢相信地再次看向何年。 何年有点儿尴尬，“其实……我也不是想隐瞒你什么，但是……我的家庭和我本身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是立志成为一个白手起家的女强人的，所以——” 袁旦：“所以你瞒了我这么久？” 何年：“我也没瞒你啊，你自己没问……” 这么一说，好像也的确是。可是就上一辈子的记忆而言，何年真的是穷了好久好久，甚至连当初借钱给她的时候，她都是在很艰难的情况下，才拿出来几万块钱而已。 结果现在告诉她，其实何年家特别有钱…… 袁旦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就好像白活了似的。 “哎呀，你放心吧，我再怎么有钱都不会抛弃你的。”何年抱住袁旦，撒娇道，“我也绝对不会放弃我们的事业的……” 袁旦：“我想静一静……” 何年：“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袁旦：“我……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而已。” 何年：“哎呀，小事啦，你别……别太放心上。” 袁旦：“要是你老婆忽然从一个穷鬼变有钱人，你不惊讶吗？” 何年：“袁旦，你一直都很有钱啊，前两年彩票中了五百万，你一年就把它翻了一倍啊！” …… 感觉聊不下去了…… 袁旦：“你爸喊你回去继承家业。” 何年：“别去管他！” 袁旦：“我感觉你那个表哥，有点儿不怀好意……” 何年：“怎么会呢？表哥对我可好了，小时候就住我家，我爸妈都把他当亲儿子养的，他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 袁旦：“……当儿子养才有可能出事！” 袁旦忍不住就怀疑当初何年遇害的事情了，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一辈，只要有她在，谁都不能动何年一根汗毛！ 谁都不能！ 袁旦：“姣姣，我们去查一查那个沙缇……” 后来袁旦和何年一块儿和冯姣姣成立了科技公司，又和柳竹一块儿成立了美术教育学院，此外，她们两个人也专门成立了帮忙找人的寻人社，以及帮付小红解决警局琐碎案件的外边部门，另外她们俩人还按照何年时不时的兴趣，还开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店。 最后她们俩，如当初所想那样，在国外开了一家花店，然后过起了养老的生活…… 怎么可能呢？ 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养老！ 不仅没有养老，何年最后还继承家业，管理起家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起来。 “明天有个会议的，你早点睡吧。”袁旦这几天也是累得精疲力竭，她看何年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就叹息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来大姨妈了……”何年哭丧着脸，可眼神却一点儿都没有从面前的电脑屏幕前挪开半分。 袁旦：“那来抱抱睡觉吧。” “不行啊……好忙啊，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这么下去好像的确不行啊。”袁旦也头疼，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多，感觉脑袋都快炸了，“要不生个孩子出来，帮我们干点活吧。” …… 何年：“你生还是我生？” 袁旦：“你觉得呢？” 何年：“一起生吧，我有点害怕……” 袁旦：“行！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何年：“女孩嘛，软软的。不过想想算了，还是男孩吧，到时候看他为这些事情头疼就不觉得心疼了。” 袁旦：“这可不像是亲妈说出来的话。那要是小孩以后，和你以前一样，不想继承家业怎么办？” 何年：“一切兴趣爱好从娃娃开始抓起，我当初就是小时候我爸散养我，没给我培养管理的爱好，我每天闲着没事，就看侦探小说和侦探电影了。” 袁旦：“那以后孩子教育就靠你了……” …… 夜里，本来还打算通宵看文件的何年，在和袁旦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里，渐渐就有了睡意。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咱们开花店的地方养老啊？”何年靠在袁旦的肩上，已然快要入睡了。 袁旦叹息一声，“快了，马上了，马上了……” 只要怀揣梦想，总归能实现的。 ※※※※※※※※※※※※※※※※※※※※ 正式完结，下一本《女皇心难测》【修】已经开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