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真不差钱 作者:红心柚子核 文案: 1. 岑清走进剧院,觉得那话剧男主人帅戏好可塑性强,要了一个后台探班的机会,向他抛出橄榄枝。 男人拒绝后岑清没放弃,继续开出诱人条件:“我了解过你们一场话剧的酬劳,片酬可以按准一线给你开。” “不演戏,不差钱。”岑清被他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后台。 岑清越挫越勇,追着男人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巡演,次次坐在一排正中,无一例外。 后来,岑清觉得实在无望,攥着票没进剧院,坐在门口发呆。 演出结束后,男人戏服没脱就跑了出来,用手里的折扇挑起岑清的下巴,“万里长征还差一步,怎么放弃了?” 2. 新戏临近开机。 突然有一天,岑清听说二轮融资,融到一个出手阔绰,却要自己亲自出演男一号的大佬。 她脑补着那些中年杰出企业家的形象,吓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地赶到会议室去阻止这场灾难。 谁知道,会议室里坐着的,是她追了几十场话剧巡演的段生和。 男人一改勤勤恳恳演话剧的模样,身后跟着几个业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一个电话分分钟几千万上下,一个袖扣就能抵得上她辛辛苦苦一年的报酬。 段生和隔着会议桌朝着岑清笑,“你的剧本我很感兴趣,所以带资进组。” 3. 拍摄现场,编剧岑清看着一条导演拍案叫绝的镜头回放,始终觉得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男主兼投资人段生和坐在一边,打量着现场的一干人等—— “灯光、布景、服装造型、导演……你看需要换哪个?” 岑清:??? —— *家里有公司.不差钱.小编剧 X 自己有公司.热爱演戏.不差钱.大佬 *总裁表妹 X 对家总裁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清,段生和 ┃ 配角:接档文《我在豪门咸鱼躺》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总裁表妹 x 对家总裁 立意:虽有万贯家财,仍然坚持最初的梦想 第1章 初秋,M市戏剧中心。 岑清刚结束新剧选角筹备会议,握着一张晚七点的话剧票匆匆从车上下来。 她踩着高跟鞋进门的时候,话剧已经开演一个小时了,只能等待中场休息的时候进场。 岑清靠在沙发上,滑动着iPad上的演员资料,她隔着几道大门都能听见女主角情绪充沛的台词,不由得想起下午看的那些个试镜视频,简直不堪入目…… 在两边表演功底的强烈对比下,岑清一下子失去了从矮子里拔将军的兴致。 她将iPad塞进包里,双目无神地盯着墙上那口复古的欧式挂钟,等待着中场休息的到来。 岑清晚饭没吃,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正当她思考晚上是吃黄焖鸡还是麻辣烫的时候,包里嗡嗡的震动声将她的意识拽回。 “怎么样?前半场演完了吧,那个女主是不是美呆了?我觉得她的脸很适合你那戏的女二,清冷气质那种。”电话里,汪书乔兴奋得仿佛她才是在现场看的那个人。 汪书乔是岑清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去了一家话剧公司工作。今天的戏虽然不是经她手排的,但其中几个演员她都合作过,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所以汪书乔托人找了张票,让岑清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演员。 “我还没进场,下午三点的会开到七点半,饭都没吃就跑过来了,工作人员跟我说要等中场休息才能进去。” 岑清头歪着,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下午我足足看了五十条试镜视频,五十条啊!那个选角导演不知道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一共二十个女生,给我找了八个整容脸,六个无表演经验爱豆,还有几个连台词都说不清楚的,嘴就像涂了浆糊一样说话黏黏嗒嗒的……男演员就更别提了,一个个跟毛头小子一样装不得老成的。” 汪书乔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听描述就能想见场面的壮烈程度,她叹了口气,安慰道:“这么一听那这个选角导演不要也罢……” “已经开了。”会一开完岑清就决定换人了,那么个没有审美的选角导演,不换留着过年吗? 岑清之前一直知道编剧这行难,没地位没话语权。她刚毕业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背靠大树好乘凉,没想到真正双脚迈进来,才发现她那棵大树除了投资什么都不管。 她担着编剧的名头,干着制片、选角一堆人的活儿,“大树”美其名曰说是让她锻炼,实则就是自己想当甩手掌柜。 新戏眼看着没几个月就开机了,女一号基本敲定,但男一号还没着落,看上的请不来,请得来的看不上,到现在候选名单都是空的,真的是够她头疼的。 “对了,你注意一下里面的男二,一直穿着红衣服的那个,戏不错。” “男二?”岑清有些惊讶,一般来说话剧舞台上能演到男一号的都得是戏特别好的演员了,有些还有一定的粉丝群体,这部居然是男二更出彩吗? “对,这戏男一的张力不够,比起来我觉得男二碾压。”汪书乔上次看完以后对男一号的印象模糊,属于中规中矩不出彩的类型。 没聊几句,岑清听见中场休息的音乐声响了就挂了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状态握着票进场。 一排靠边,算是个不错的位置,能看清人脸。 剧院空调凉,岑清将随身的披肩盖在身上,将脖子以下裹得严严实实,还是忍不住被冻得哆嗦。 台上的大幕缓缓拉开,下半场的第一幕是群戏,岑清仔细扫过台上的每个人,身上的披肩滑落到膝盖上,没记错的话汪书乔说男二穿着红色衣服…… 很快,她瞟见了角落里的红衣服男人,看背影好像还凑合。 还没等她细看,后方不知道哪里传来倒抽凉气的声音,听得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随后,舞台后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男人,岑清愣愣地看着台上,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心脏瞬间狂跳…… 男人穿着一条黑色工装裤,松垮的白衬衫塞进裤腰里。他手里握着一柄与年纪十分不符的折扇,却莫名的与气场相合,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疏离冷清的书卷气。 他缓缓走向台前,站姿慵懒,却盖不住挺拔,下颚和脖颈有着刀削斧凿一搬的线条感。 那么优越的下颚线,拍吻戏一定好看,岑清心想。 忽然,男人转向而立,眼神死死地盯着角落里汪书乔强力推荐的红衣小哥。 此刻,岑清刚刚好能看见他的全脸。剧院的空调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制冷效果。她感觉到自己整个脸开始缓缓发烫,心跳加速,运动手环开始嗡嗡地发出警报。 男人神情散漫,看似漫不经心的表情下却暗含着胸有成竹。他边走边挽袖子,几步路走得不疾不徐,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声响,带来的强烈压迫感让岑清不由得屏息凝神。 红衣小哥吓得后退了一步,扶着木质酒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许是觉得红衣小哥太怂,男人浑身的戾气散了不少,低头轻蔑地笑了一声,唇角微勾,气声刚刚好透过剧院立体环绕的音响从四面八方钻进岑清的耳朵里…… 岑清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声音——就是他了! 男一号就是他了! 如果未来的伴侣也是他那就最好不过了! 整个下半场,岑清的脑袋机械性地跟着男一号转动,两只眼珠子黏在了他身上一样。 谢幕结束后,岑清匆匆握着手机从后门出去,一边往后门跑一边给汪书乔发短信。 【男一比男二A了几百倍!太绝了我要爱上他了。】 【你赶紧帮我打听打听,我先去后门蹲着,看能不能遇到。】 剧院后门连着后台,供演员进出,岑清靠在电线杆上等了一会儿,已经有零星几个演员背包下班了。 没多久,汪书乔回了个电话给她,说是找到了剧院的熟人,可以直接带她去后台。 岑清听完一个激灵,立刻站直掏出包里的粉饼出来压了压脸上的油光,又补了口红。 汪书乔的朋友将她领进后台,停在一个单人化妆间前面。 岑清站在门前深呼吸,手停在半空中哆嗦了好一会儿,才敲响了眼前那扇木门。 “进来。” 听见屋里人回应后,岑清用手背冰了冰热烘烘的脸颊,转动门把手。 “你好……”岑清推开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大方,殊不知粉底顾及不到的耳朵根和脖子都跟煮熟的螃蟹一样红了。 段生和下台后就忙着回公司的邮件,妆还没来得及卸。他抬眼向门口看去,认出来岑清是刚才坐在一排的观众。她看剧的时候裹得太过严实,所以引得段生和多看了两眼。 “进来吧。”段生和以为她是混进来要签名的,随手从化妆台上找了只眼线液笔拿在手上。 岑清大着胆子往里迈了几步,停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她抬头直视着座位上的男人,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红着脸移开目光。 下了台,男人的五官比远看还要精致上两分,虽然收敛了气场,但隐隐约约的压迫感还在,让岑清感觉有种回到家里被父亲训话的紧张。 她站定后直接说明来意:“我是娱乐公司的编剧,我们公司正在筹备一部电视剧,请问你有兴趣往影视剧方面发展吗?” 影视剧?段生和微微挑眉看向她,碎花短裙、兔头斜挎包,这模样不像是影视公司的人,倒像是大学戏剧社团的,还是儿童戏剧团。 “我觉得你很符合我们的要求,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先留个联系方式。”岑清抿了抿嘴,紧张得一直在揪背包上的兔耳朵。 “不好意思,没有这个打算。” “我可以把人设和剧本先发给您看一看,如果能合作的话,片酬可以按准一线开给你。” 段生和没说话,一旁沙发上坐着看热闹的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拿钱砸段生和的。 沙发上的男人憋着笑,问道:“你哪个公司的?” “星初娱乐。” 他一愣,立刻看向一旁的段生和,后者没什么反应,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岑清从包里拿了张名片递过去,“您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真的觉得您各方面的气质条件特别符合。” “不用了。”段生和没接那张名片,用手背轻轻挡了一下,淡淡地开口说道,“不演戏。” 岑清垂眸,实在是不想放弃,“片酬什么的也可以商量……” “不差钱。” 话已至此,岑清缓缓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走了。” 她刚往前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将名片留在了门口的斗柜上,“您要是改变想法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打扰了。” 岑清出去后将门轻轻带上,直接驱车去了汪书乔家。 她开门进去的时候汪书乔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改稿子,看见她那模样眼珠子都要吓掉了,“你就穿成这样去了?你这模样哪儿像国内top2的娱乐公司的编剧?” “那像什么?”她少去公司,也从来没穿过职业装,所以没觉得穿这身谈工作有什么不妥。 “像儿童剧团里带着小朋友做游戏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柚子肥来啦,这章评论都有红包~ 开头先讲一下,这本的女主在之前两三本旧文里都有出现过,有可能跟旧文里有一丢丢不一样,小天使们多担待。 预收文《我在豪门咸鱼躺》求个收藏QAQ 文案: 尹梨大学毕业后迟迟没能找到工作,最大的梦想就是年轻的时候赚一票,三十岁以后开个花店好好养老。 某天,豪门高薪工作从天而降。 江城远近闻名的谢家缺个住家家教,干半年就能赚到花店的启动资金。 尹梨心动不已,立刻背起行囊应聘入职。 在谢家住下之后,尹梨看着眼前一米八几的男人,这孩子有点大啊? 她本以为是小学或是初中,谁知道是辅导高数和四六级,每考一个证书都能额外拿一个月工资。 尹梨十分卖力,早上叫他晨读,中午给他讲题,晚上守着他做习题。 但尹梨最近突然觉得她这个家教的大学生似乎对她有点意思,这位谢家小少爷前途无量,忽略年纪的话似乎无可挑剔…… 可突然有一天,尹梨接到家里电话,得知自己有个爷爷定下的娃娃亲,据说对方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挥挥手就能让他们家的小公司破产。 尹梨当即从椅子上跳起来,将六级答案摔到了谢靳时桌子上,“尹老师要回家跟富二代联姻,六级你自己努力,这半个月工资回头打到我卡里就行了。” 她拎着行李匆匆往外走,被迎面过来的谢靳时挡住了去路,“你联姻对象叫谢靳时?” 得到尹梨的肯定回答,谢靳时缓缓将身份证举到她面前,摘下了那副装嫩的黑框眼镜,“我就是。” 尹梨大惊,“你不是叫谢思澄吗?” 不远处,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朋友跑过来,“婶婶你在叫我吗?” 第2章 “像儿童剧团里带着小朋友做游戏的姐姐。” 这句话在岑清的脑子里盘旋了一宿,第二天她顶着个大黑眼圈站在衣帽间里,从角落里拖了一套职业女性风格的衣服出来。 拿着衣架在身上比划了好久,岑清还是放弃了。 那衣服就跟她偷来的一样,怎么看怎么觉得跟自己格格不入。 最终,岑清挑了一条浅金色长裙,将头发简单盘在头顶,她放下了老被汪书乔嘲笑的兔子背包,换了个皮质的通勤包挎着。今日要跟新换的选角工作室开第一次会议,穿得成熟些也许能让人觉得不好糊弄。 上午十点,她准时踏进会议室,除她之外的参会人员都到齐了,每个人桌子上都放着一份纸质的材料。工作室的效率是岑清没想到的,从昨日定下他们到今天不过十几个小时,居然也做出了一套比较完整的选人方案出来。 工作室今天一共来了三个人,主讲人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是创始人之一,叫俞齐。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儿,女士香,脂粉气很重。 岑清有鼻炎,随着俞齐的走动香味扩散,她不自觉皱了皱眉,随后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工作室那边列了个表格,她粗略扫了一遍名字,里面有科班演员也有流量明星,其中几个外形条件还比较贴近人设。 岑清一页一页翻过去,也就一个人可以留作备选。俞齐推荐的另外两个演员虽然外在条件也不错,但是一个演技不行遭人诟病,一个转往大荧幕发展回小荧幕的几率不大。 “曹敬其实也不错,下半年档期全空着,前几年又拿过影帝……”俞齐用激光笔在屏幕上晃了晃。 “不行。”岑清立刻否决,神情严肃,“他和他前妻的事情再被翻出来会很麻烦,接下来的工作里我希望你们也要绝对避免这种有争议的艺人。” 曹敬前几年事业低谷期被爆出婚内出轨,虽然没有实证到现在看似真假难辨,但他一直玩得花这件事业内基本上心知肚明。一旦让他挑了大梁,后期出现问题就会直接影响整个剧。再者说,岑清也不想让这种人来脏了自己的剧本。 选角工作室的人走后,岑清翻了翻工作笔记,问道:“上次约蒋青洲试戏的时间敲定了吗?” 蒋青洲前几个月凭借着一部网剧异军突起,岑清觉得气质和长相都很贴合剧中的男二,之前就让人去联系了。 “他经纪人说忙,没空过来,能保证有角色才会来一趟。”副导演薛易平话音里隐隐透着不太满意的意思,随后他用手里的打火机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没答应。” 岑清听完有些吃惊,但也同意薛易平的决定,既然演员那边没有给到基本的尊重和重视,那确实没有合作的必要。 “那就让他们帮忙联系任远修吧,我这几天有可能晚上接不到电话,有事情微信。”她决定晚上再去一趟剧院,刚才看了这么多演员,还是没人能给她眼前一亮的感觉。岑清想再去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感化昨天那位不差钱的男人。 晚七点,岑清准时进入剧场,位置还是一排靠边。 段生和上台的时候,瞟见了角落里的格纹披肩,微微愣了一秒才开始说台词。 台下的观众自然是看不出这一点细小的失误,连岑清这个专业编剧也没看得出来,她盯着段生和不知道愣了多少秒,魂都飞了。 岑清此刻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经炸开了烟花,同样的衣着同样的发型,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今天比昨天又帅了一点点的? 她按着自己蹦个不停的心脏,凝神看剧。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段生和谢幕完一下台,旁边的损友柳锡明就凑过来了,他挑开帘子指了指外面道:“那姑娘又来了,你要不去试试得了,人家那么喜欢你。” 段生和瞟了一眼柳锡明,问道:“你知道她谁吗?” “谁?谁谁?”柳锡明一懵。 “陆炤表妹。”段生和擦了擦脸上的汗,小口喝着茶水,“总编剧,她口中的项目是星初娱乐今年下半年投入最大的项目。” 昨天段生和觉得岑清眼熟一时没想起来,一直到早上在电梯间听见星初娱乐的八卦才记起来岑清这个人。 柳锡明倒是没想到昨天的兔子包姑娘来头这么大,“她有二十二吗?总编剧?” 星初娱乐的总裁表妹是个编剧他早前略有耳闻,原以为是玩票挂名性质的,没想到小小年纪还有点本事。 “她前年拿新人编剧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 段生和感叹果然优秀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想起自己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妹妹,不由得皱了眉头,一个比一个混,真恨不得回去找个垃圾桶挨个儿揣进去统统丢掉。 “他们星初怎么找演员都要编剧出来了?”这活儿怎么着都轮不到编剧头上。 “可能是陆炤忙着在家奶孩子。”段生和一挑眉,玩笑道。 他前几天回家听老头子嚷嚷死对头陆炤的儿子出生了,拿这个催他赶紧结婚来着。 在后台换下戏服,段生和戴着口罩去了地下车库。他刚出电梯,就看见地下车库正中间蹲着个人,长裙裙摆拖在地上,正在面目狰狞地玩着泡泡龙。 听见脚步声,岑清立刻起身将手机摁灭,她舔了舔嘴唇,看着他往这边走近,毕竟昨天被拒绝过一次了,今天再见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段生和瞥了她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地往驾驶位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就要被无视,岑清连忙小跑上前两步,在他车头前站定了。 两人四目相对,岑清手心里渗出了汗,“昨天我说的事情,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段生和略微蹙起了眉头,还没开口说话,对面的人就涨红了脸,急着解释。 “我知道您昨天已经拒绝过了,只是我想问您是有什么顾虑吗?或者有什么不方便的原因,有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商量,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没有。”段生和拒绝得很干脆,随后他一只手撑在驾驶座的车门上,见岑清还不走玩味地扫了她一眼,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岑清舔了舔嘴唇,虽然内心很想答应,但还是矜持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那麻烦你让一下。”段生和说完就钻进了车里,发动了汽车。 岑清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听见发动机的轰鸣,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一直到段生和驱车离开,她才回过神来—— 她被人拒绝了,还被人嫌弃挡道! 岑清深吸一口气,然后拨通了汪书乔的电话一通哭嚎:“他又拒绝我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轻飘飘得很,“哦,才第二次而已。” “什么叫才?”岑清被她气得眼泪都憋回去了。 丢死人了好吗?被人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两次! “你哥半隐退的时候为什么复出演戏你也是知道的呀,还不是你今天求明天求,求了一个多月求来的,现在才两天就觉得丢人了?”汪书乔大学的时候是见过岑清这么拉赞助的,那叫一个嘴甜那叫一个不要脸,怎么年纪越大脸皮儿还越发薄了起来。 “不过一个话剧演员,长得再好看说不定不上镜,你还是再好好找找,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汪书乔说完后就不吭声了,不紧不慢地剪着指甲等岑清的回话。 “你还真别激我,你要是见过了他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岑清气呼呼往停车场外走,“今天我话就撂这儿了,我要不签到他,要不泡到他……” 汪书乔一听来劲了,“你要是签不到他也泡不到他呢?” “那我就……” “那你就今年过年拿着你的限量包来给我拜年!” “拜就拜!”岑清冷哼一声,点开订票软件,输入行程,“这周末的逛街计划取消。” “你周末干嘛?” “我去T市,他们周末在T市演出。” 这周末开始,剧组开启全国巡演,第一站便是T市。 岑清拒绝了汪书乔给她打探住处和航班的好意,随便订了张后天去T市的机票。她总觉得打听人家酒店和航班是私生饭做出的事情,不太道德。 不过两天后,当她在商务舱看见熟悉的后脑勺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不自觉流露。 人为偶遇她不想制造,但天意她可就拒绝不了了。 段生和上了飞机后就一直在处理邮件,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后背一阵阵发毛。 他回头一看,在自己侧后方的座位上,岑清正抱着个毛茸茸的双肩包,满脸慈爱地盯着他笑,那目光像极了小时候奶奶盯着他吃肉时候的样子。 第3章 察觉到段生和的目光,岑清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就低下了头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了。 急功近利不可取,温水煮青蛙才是好办法。 岑清想着最好是能先跟他搞好关系,然后徐徐图之。所以尽管此刻她再煎熬,再忍不住,她也只能默默地盯着段生和的半个后脑勺,不敢多提一个字。 早晨的航班总弥漫着催人欲睡的气息,起飞没多久,岑清的眼皮子就往下耷拉,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她拿出包里的薄毯,将自己整个包裹住,然后抱着软乎乎的毛绒双肩包进入梦乡。 岑清睡得格外香甜,这一觉一直持续到飞机快降落的时候。 “女士,飞机即将降落,小桌板麻烦收一下。” 空姐甜美的嗓音在斜前方响起,飘渺空灵,宛若安魂曲,岑清哼哼了一声,脸颊无意识地在双肩包上磨蹭了两下,并没有要醒的意思。 空姐没叫醒熟睡中的岑清,反而引得前排的段生和回头。 他原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但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脖子上那脑袋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斜后方的女孩儿用一条浅绿色毛毯将自己裹成了颗粽子,整个上半身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脸颊,其余全被包进去了,脸还埋在双肩包上,让段生和不由得担心她是否会缺氧。 空姐又叫了一声,然后试探性地伸出手拍了拍岑清的肩膀。 浅绿色毛毯内的人缓缓抬起头,双眼迷离,就在她和段生和快要对视上的那一刹那,后者立刻扭回了脑袋,打开手里已经看过一遍的报纸接着浏览。 “小桌板麻烦收一下。”空姐依旧是扬着甜美的笑容。 “噢噢,好。”岑清立刻收起小桌板。 没多久,飞机降落在T市机场。 岑清慢吞吞地背包下飞机,全程一路跟段生和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到传送带拿行李的时候跟他也隔着三五个人。 一定不能给他制造一种自己是私生饭的误会,因而岑清十分克制自己,连看他都是偷偷地看的,看完一眼又火速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盯着道路两边的宣传海报。 剧组会安排车接送,因而岑清也没跟着段生和太久,按着机场指示牌去楼下打车了。 上了出租车,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发消息给汪书乔报平安。 岑清:【上出租车啦,运气好到爆,同一个航班他还坐我前面,但我看了没几眼他的后脑勺就睡着了……】 汪书乔:【哦,那他的后脑勺入梦了吗?】 岑清:【梦里,我从身后环着他的腰,嗅着他身上清冷的男士淡香,躺在两米二的大床上,望着T市顶楼总统套间的180度观景窗外的霓虹灯……】 汪书乔:【然后他一把推开了你,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岑清看着那条消息,想着段生和要是能被钱砸晕倒好了,毕竟她表哥陆炤,星初娱乐的总裁,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 很快,车开到酒店门口。 当岑清走进大堂的时候,远远儿地,她又看见了那颗熟悉的后脑勺…… 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句上学时候听过的鸡汤——当你目标明确并且为之努力的时候,连老天都会帮你。 办理完入住,岑清手里握着房卡,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去往套房专用电梯。她脚下踩着软绵绵的地毯,连带着整个人也飘飘忽忽了起来。 “叮。” 电梯门打开,岑清低头看着手机上T市特色美食,径直往外走,没想到跟电梯外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就要摔倒,电梯外的人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双肩包肩带,堪堪稳住她不算瘦弱的身躯。 “对不起对不起。”岑清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连声道歉。 那人的衣服上坠着金属装饰物,撞人很痛,弄得她红了眼眶,岑清努力控制好龇牙咧嘴的表情才抬起头,“我不是故意……” 话说了一半她就愣住了,两秒后又接着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段生和看了一眼电梯楼层面板,她跟自己一层。 他平静地跨进电梯,摁了关门键,和岑清并排站着。 岑清这才发现自己的楼层还没到,怏怏地靠在电梯扶手上不说话。 “什么不是故意的?”段生和问道。 “就……”岑清窘迫地低下头,弱弱地开口道,“不是故意跟你一个航班,一个酒店,也不是故意撞你的。” “嗯。”段生和没再说话,双眼平视前方,像是要把电梯门盯出个洞。 电梯小小的空间里静得只有机械运行的声音,还有岑清打鼓一般的心跳。 就在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伴随着那声清脆的提示音,段生和悠悠地开口:“热?” 岑清呼吸一滞,她以为段生和一直看着前面是不会发现她脸红的。 “不热。”她撂下两个字,然后拔腿就走。 走出去十几米米,岑清突然意识到不对,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走反了方向。 她扭头、回身,快步折返。当她在房门口站定的时候,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岑清整个人的后背绷得紧紧的,她能感觉到段生和在她身后停下了,并且自己身后的双肩包擦到了他的衣角…… 打开房门后,岑清大步跨进去,立刻关上了房门。 她揉了揉脸颊,然后轻轻掀起猫眼往外看,门外的男人在接电话,另一只手里握着房卡。 段生和此刻背倚着墙,嘴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挂断电话的时候眼神无意间扫到了对面的猫眼。 下一秒,他听见了女生高跟鞋踢到木质房门的声音。 段生和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回身进了房间。 一门之隔,岑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那微微哆嗦的脚。 就像是电视剧偷看总会踢到花盆的定律,那明明是她曾经最嫌弃的桥段,今日却原封不动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偏偏她还不能推锅给野猫。 下午四点,岑清午觉醒了以后点了个不太健康的炸物下午茶,吃完后慢悠悠地收拾着桌子上的外卖盒子。 酒足饭饱,岑清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沓话剧票,拿出最顶上那张今晚的1-1黄金座位放进随身的小包里,准备收拾收拾去剧院。 话剧在国内一直不温不火,近几年有隐隐升温的趋势,但也大部分限于自带粉丝的演员或是自带粉丝基础的IP改编。像这种原创剧本和没什么粉丝的演员班底受众不广,所以在官方渠道买到一排一座的票确实算不得费劲,卡着点儿进去就能买到。 出门前,岑清洗了个澡,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了服装师搭配好的衣服。雪纺裙配长风衣,既甜美又知性,最重要的是汪书乔说这样穿看上去靠谱,有大公司职业女性的风范。 岑清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换了穿衣风格和妆容后她自己看不太习惯。思来想去,她还是去箱子里拿出了那只第一次见段生和的兔子包,生怕他一眼认不出自己。 太阳落山,岑清推开房门出去,将房卡塞进风衣口袋。 她关上房门后瞟了一眼对面,停顿了几秒,然后往前跨了一大步,朝着段生和的房门做了个鬼脸。 演员上台需要上妆换衣服,岑清料想段生和早就去了剧场后台,所以十分肆无忌惮。 从房门到电梯几步路,她一蹦一跳地踩着地毯上的格子花纹,身侧的兔子包一蹦一蹦的,看上去活力十足。 很快等来了电梯,岑清大步进门,摁下一楼,再摁关门键……就当电梯门合了一半的时候,她看见门外来了人,眼疾手快按下了开门键。 “谢谢。”段生和换了件黑色卫衣,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健身包。 岑清和他目光有着短暂的相汇,随后立即移开,心虚地低着头在心里盘算着段生和方才看见她做鬼脸的可能性有多少。 经过内心精密的计算,岑清判断他出门前看猫眼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五。根据小学学过的四舍五入,那可能性就是零。这么一番自我安慰后岑清的心情舒畅了不少,连带着站姿也随意了起来。 段生和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想起了方才出门时的场景。 他刚才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听见对面的动静,忽然起了点儿玩心,于是掀开猫眼往外看,谁知道恰好就被岑清突然凑近的脸以及扭曲的五官吓得后退了半步。 “咳……你不用提前去后台化妆吗?”岑清轻声问道。 “不用。” “哦。”岑清叹了口气,修炼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学会怎么跟闷葫芦聊天。 九月中旬,T市的夜晚伴着秋风,带来阵阵凉意。 岑清半截小腿被吹得有些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剧院就在酒店边上三百米的距离,段生和可以走快速通道,她只能绕到前面去检票进场。 检票口的桌子上放着沓宣传画报,岑清抽了一张出来打开,男主那栏写着两个名字,却都不姓段。 她有些疑惑,通常来说话剧是会有AB角的说法,以防演出强度过大演员身体吃不消,但如果段生和连画报上都没有姓名的话……难不成他是替补的替补? 岑清想到了汪书乔对其中一个男主的评价,又联想到了段生和那财大气粗的样子,更坚信了他富二代玩票的想法。她叹了口气,觉得前路艰难,掏出手机给汪书乔发短信。 岑清:【用钱砸是没用了,我一个富二代这会儿居然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感化另外一个富二代跟我去演戏。】 汪书乔:【据我浅薄的认知和理解,我觉得能治得了纨绔富二代的,除了他说一不二的老爸或爷爷,剩下的就是……】 岑清:【什么?】 汪书乔:【美色。】 汪书乔:【潜规则。】 汪书乔:【编剧亲自潜。】 作者有话要说:老段:来啊(躺平张开手 感觉零点更有些晚了,以后还是尽量控制在九点前,推迟或者断更会在文案请假。 感谢在2020-07-08 21:10:05~2020-07-09 19:2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星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汪书乔:【编剧亲自潜。】 岑清看完这句话后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心虚地坐在第一排,生怕一会儿当事人上台将她看穿。 岑清:【我脸皮厚吗?】 汪书乔:【当然:)】 听见汪书乔肯定的回答,岑清愈发陷入迷惑。 岑清:【那我现在怎么看见他就脸红?难道这就是身体给我的启示,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汪书乔:【也可能是身体给你的启示,秋天了,再不补水脸就皴了。】 岑清看完最后一条消息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在心里问候了一句远在M市的汪书乔,然后将手机关机塞进了包里。 离正式开演还有二十分钟,台前观众吵吵嚷嚷地等待,台后也乱成了一锅粥。 段生和一个人站在侧目条,挑开帘子往外看。 比起影视剧,他一直更喜欢剧场里的表演,一场一场夯实的台词,一次一次踩过的点位,还有一个个脸熟的观众……这些都是影视剧无法做到的,每一次谢幕长达几十秒的掌声都会给他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你怎么又偷看人家姑娘?”柳锡明端着杯全糖的奶茶走到他身后,踮着脚往外看。 段生和扫了一眼一排正中望着屋顶发呆的姑娘,放下了手里的帘子,回身,“又?” 柳锡明看他这道貌岸然的样子很是不爽,“飞机三次,酒店大堂一次,如今一次……说来陆炤的表妹出门怎么着也得住个套房,你没在猫眼里偷偷瞄人家吧?” 还真有。 段生和没作声,拿起架子上的戏服走进更衣室。 临上场前换衣服是他的习惯,换了衣服就代表进入角色,一切与上台无关的话题就此终结。 柳锡明低头看了看手表,这回比他以往换衣服的时间早了六分钟,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学着段生和的动作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一排一座的那姑娘倒是比她表哥陆炤长得讨喜得多,整个人看上去甜甜软软的,跟段生和有种极端的反差cp感。 段生和换完衣服出来就坐在了一侧,带着降噪耳机闭目养神,手边放着杯浓茶。 柳锡明瞧见他那杯茶的颜色跟冷萃咖啡一样,不由得皱眉摇摇头,“老古董配萝莉?怎么看怎么不搭。” 演出开始后,柳锡明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看着段生和上台下台,也不敢跟他说话打扰他入戏。 一直到他们谢幕结束,段生和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柳锡明才慢悠悠地退出连连看,“吃串儿去?” 大学时候留下来的传统,段生和每次演出完都要请宿舍的其他三个人吃烧烤,如今也没变。但现在大部分时间只有柳锡明和段生和两个人吃,二人偶尔和另外两个开个视频,让那头加班的两人骂骂咧咧地看着他们吃。 剧场外面就是一条小吃街,如今到了秋天,小龙虾渐渐下市,烧烤摊子还保持着它以往的忙碌。 他们找了个路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柳锡明要了罐低度数的起泡酒,段生和则还是捧着他的茶杯。 “你早上那件衣服呢?”柳锡明说的是那件前胸有金属装饰的外套,他嫌弃地看着段生和,“全黑棉质卫衣,舒适至上,颜色耐脏,你真是越来越老年人了。” 段生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卫衣,脑子里不受控地想到了酒店电梯里撞上来的人还有她锁骨处被撞红的那一大片儿皮肤…… 他拧开茶杯盖子喝了口茶水,喉结上下滑动。 茶水微凉,苦涩中混着甘甜,平复了几分烧烤摊上的燥热。 段生和一口气喝了半杯,柳锡明也换了个话题,不再执着于他的老年人穿搭。 “呦,那不表妹吗。”柳锡明看向段生和斜后方,他自来熟地起身招呼,“一起啊?” 岑清站在原地没动,想看看段生和的反应。 柳锡明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直接起身加碗筷拿凳子,还颇为贴心地拿了两张抽纸擦了擦桌子。 “刚才也没见你给我擦桌子。”段生和将凳子往旁边拉了几十公分,给岑清留了位置出来。他随手将旁边的菜单递给岑清,用一次性筷子夹着泡沫碟子里的酥黄豆吃。 “到这儿来参加电影节?”柳锡明问道。 岑清一愣,随口应了一句。她半月前依稀听人提了一句T市电影节,没想到是这几天举办,既然段生和他们误会了,那将错就错也挺好。 “你喝什么?”柳锡明拿着酒水单,“牛奶还是果汁?” 岑清探头看了一眼,指了指最下面的某牌无糖纯茶系列,“乌龙茶,谢谢。” 柳锡明叫来服务员点单,随后笑了一声,“喜欢喝茶?还以为你们小姑娘都喜欢喝些甜的。” “从小跟着家里长辈喝茶,习惯了。”岑清说完后瞟见了旁边段生和的茶杯,故意说道,“段老师这个杯子我还给我父亲买过。” 柳锡明听完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他刚想出声调侃段生和,服务员就捧着满满一大盘烤串上来了。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给烤盘腾地方,岑清收抽纸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段生和的手腕,随后似惊弓之鸟一般抽回手。 她这动作幅度将连带着自己在内的三个人全都看得一愣,两个男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岑清则在心里将自己骂了好几遍。 要是汪书乔知道自己一遇见段生和就怂成这个样子一定会嘲笑她只会嘴上功夫,一遇到真格儿的就原形毕露。 岑清拿了串大蒜压压惊,咬了一颗以后才猛然回过神自己在干什么。 她第一次和段生和吃饭,第一口就吃了烤大蒜…… 岑清万念俱灰,用余光瞟过去,恰巧看到了段生和用筷子将签子上的肉往下扒拉,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一次性的木头筷子在段生和手中显得有些袖珍,他拨下一串肉,然后将签子放进空盘里,头尾对齐。 对面的柳锡明显然是早就习惯了他“精致”的吃烧烤方式,自顾自撸串儿没在意这边。 岑清原先对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举动很是不理解,但如今看段生和吃个烧烤都那么好看,突然也想试试了。 她慢吞吞地拿起筷子,然后将签子的尖头对准碗,两根筷子夹住往下使劲…… 纹丝不动。 岑清叹了口气,她果真和精致无缘。刚想将签子往嘴边送的时候,手里的东西被段生和抽走。 他拿了双干净筷子,将岑清的碗往自己身边放了放。 烤至微黄的大蒜粒一粒一粒地掉进碗里,岑清的心脏也随之颤动。 同时震动的还有她包里的手机,听到铃声后岑清立刻回过神,那是工作号的铃声。 “喂,薛导。” 薛易平不工作的时候作息规律,很少会这么晚给岑清打电话。 “嗯,方便的你说。”她听薛易平叹了两口气了,大约猜到了什么。 “任远修那边说很喜欢这个剧本,就是播放平台还需要考量,听那意思估计是在努力接触和悦的剧。” 演员接戏不光看剧本,还需要考虑阵容、班底、平台等各方面因素,对方特地提出了播放平台,意思就是嫌星初庙小了。 星初娱乐合作的网络平台一直是橘子TV,算不得国内最顶尖的视频平台,也一直隐隐有走下坡路的趋势。 而任远修那头看准的和悦娱乐本就是做视频平台起家的,一直是国内视频平台的龙头.虽然他们近几年才接触影视剧拍摄,各个方面不如星初成熟,但仅凭着视频平台巨大的流量,也足够让不少演员心动。 岑清沉着脸看着碗里的蒜,缓缓开口:“过几天试镜的人你都筛过了吗?有没有看得过眼的?” 薛易平语气迟疑,岑清本就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凉透了。 挂了电话,柳锡明看出她情绪不高,笑着挑起话题,“演员还没找到?” 岑清笑着耸耸肩,“没呢,这不是一个两个人家都拒绝我了吗?” 她说完后小心翼翼地侧头去看段生和的反应……果不其然,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锡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笑道:“我也认识不少演员,你说说要什么样儿的,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 岑清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往段生和的方向轻轻一扫,旋即收回。 段生和此刻正专心吃着东西,完全不理会他们俩的对话。 见段生和没注意她,岑清迅速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柳锡明,期待着他能给自己说说好话。 柳锡明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段生和哪儿是他能轻易说动的?他连他老子的话都不听。 突然,岑清面前的不锈钢桌面被人用指关节敲击了两下,她抬头看向指关节的主人,段生和也恰巧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求他不如求我。”段生和声音冷淡,他拿过岑清放在手边的印花纸巾擦手。粉色印花跟他白皙的指节交杂在一起,平白添了几分柔和旖旎。 岑清听完觉得几百个烟花齐齐在脑子里绽放,颇有种久旱逢甘露的舒畅感,她期待地看向段生和,迫不及待地问道:“求你你就答应吗?” 作者有话要说:老段说:……(无奖竞猜) 第5章 “求你你就答应吗?”岑清目光灼灼,手指扣着桌子边缘,关节隐隐发白。她的心脏跳成了安塞腰鼓,胸腔仿佛已经容不下它了。 段生和看见她这样子突然生出了几分负罪感,原本只是随口逗她而已,没料到岑清当了真。 “不答应。”段生和给她拨了一串羊肉到碗里,算是赔罪。 “但你可以试试。” 不答应,但是可以试试? 都说不答应了,谁试谁不二傻子吗? 岑清有一丝恼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假笑着阴阳怪气道:“段老师要是想要人求你,不如去许愿池cos大王八,不仅有人天天求你,还有人往你身上砸硬币。” “噗嗤。”柳锡明没忍住笑得喷了一口酒出来,他几时见过段生和吃瘪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去补一刀,“老段,cos王八怕是要一身绿吧?” 段生和冷眼睨他,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应该绿衣服挺多,到时候借你的。” 柳锡明悻悻地收起笑容,他有生之年怕是别想在段生和那张嘴下讨到好了。 吃完了烧烤,三个人排成一长列,各自往酒店走。 柳锡明站在最前面打电话,段生和跟他保持两米的距离专心走路,岑清则站在段生和正后方。 要是目光能伤人,那段生和此刻早已被岑清怨念的眼神戳得千疮百孔,拿回去就能筛面粉。 岑清没走几步脚就累了,高跟鞋害人不浅,再舒服的高跟鞋都不能长时间走路。她有气无力地跟在后面,余光瞟见路上的石子儿,突然来了兴致,一路踢着石子往前走。 快到酒店的时候,岑清瞄准前面的人微微一用力—— 石子不偏不倚地撞到了段生和的右脚后跟。 还没等她感叹自己的瞄准射门技术高超,前面的人就停了下来,回过头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岑清故意挺直腰板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你干嘛?”话一说出口岑清就后悔了,三个字都能被她说结巴,早知道不如闭嘴,气势还足些。 “我,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段生和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岑清气得差点儿失去表情管理,他居然学她结巴? 这人嘴上说着相信,心里明明一点儿也不相信!要不是房间在12层,岑清宁愿走着上去也不愿意跟他一间电梯。 她慢吞吞地走近大厅,为了不跟段生和一班电梯,特地去自动榨汁机上买了一杯橙汁。 磨叽许久,岑清才走向电梯间。 在她到的同时,套房层的专用电梯缓缓打开,段生和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出现在眼前。 岑清一声不吭地进门,缩进角落。 她进门后,段生和就走了出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岑清心里浮起一丝失落。但很快她就消化掉了这一点不好的情绪,毕竟前方还有更不好的情绪在等她。 比如谈好的女一号演员,合同都快签了,突然说不演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男主女主齐咕咕。 岑清躺在酒店两米的大床上,看着手头一沓话剧票叹了口气,拿起手机预备订了明天飞回M市的机票。 正当她在挑选航班时间的时候,手机里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陆炤:【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一趟。】 岑清舔了舔嘴唇,毫不犹豫地立刻订了明日最早的一班飞机。 她表哥陆炤对她的威慑力跟高中班主任差不多,哪儿有班主任召见不火速赶回去的道理? 第二天,早上8点飞机降落在M市机场,岑清坐上出租车直接赶往公司。 星初娱乐坐落在城南文化创意园区,离机场不远,半个小时车程。是以,岑清成为了今早除保安叔叔以外第一个到达公司的人,她去茶水间煮了壶咖啡,坐在总裁办门口等。 在iPad上看完了备选女演员的所有资料后,岑清等来了自己那帅气逼人,走路带风的表哥。 “陆总。”她一秒切换到正经的工作状态。 岑清在公司的时候都会称呼陆炤为陆总,私底下才会叫哥。不过这两种称呼对于岑清来说叫起来没什么区别,陆炤不是那种能纵着弟弟妹妹撒娇的哥哥,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两个人的相处方式都比较严肃。 将行李箱交给陆炤的助理,岑清带着iPad跟陆炤进了办公室。 “坐。” 陆炤低头检查办公室的卫生状况,确认干净后才拉开办公椅坐在了岑清对面。 岑清端坐在椅子上等待领导训话,今天是陆炤儿子出生后第一天上班,第一天上班就召见了她,可见她亲爱的表哥对自己意见有多大。 “进度。”陆炤点开工作邮箱,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等着岑清汇报。 “主要演员定了5个,特邀出演4个。男一号未定,女一号定了昨天突然说不来了。”岑清抿了抿嘴,“除去演员人选,其余的进度都差不多了。” 陆炤抬头瞥了她一眼,“枪上膛了才发现没装子弹?” 岑清不认同他的说法,“不是没装子弹,是压根儿就买不到子弹。” “说说接下来的打算。”陆炤停止了敲键盘的声音,接过岑清的iPad一张张翻着演员简介。 “女一号目前是确定不演了,之前我们还留了两个备选,我已经让人联系了。男主人选一直没定下来,目前算比较好的一个他们公司还在考量我们以及和悦娱乐,我个人觉得我们的希望不大。” “谁?” “任远修。” 这名字一出,陆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戏一般。” 岑清扬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哥,您家里的一柜子影帝奖杯,谁拉到你面前好像都挺一般的。” 马屁拍完,陆炤面无表情,岑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任远修确实不是我的第一人选,我这些天一直在跟一个话剧剧组,但那个演员好像……比较排斥影视剧。” “为什么?” 岑清摇摇头,“不清楚。” 陆炤沉吟片刻,“两手准备,你尽快弄清楚他不想拍戏的原因,看看能不能解决。任远修你就不要想了,他不会来我们这儿。” 任远修的经纪人陆炤早年间认识,挑剧只看平台不看本子,从平台方面来看,星初确实比不过和悦。 岑清叹了口气,“现在圈里年纪合适,演技能看的男演员也挑不出几个,巫筠哥没档期,其余看中的两个签在和悦。”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陆炤,“实在不行,哥……” “不行。”陆炤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刻否决了。 “没,我知道你不演。”岑清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陆炤,“我的意思是橘子TV跟我们的合约马上到期了,你有没有考虑换个平台?” “和悦?”陆炤冷声道,“除非江宏嗣带着他儿子亲自跟我谈。” 陆炤嘴里的江宏嗣是和悦娱乐的创始人,上一任总裁,前几年身体不好回家养老去了,如今公司是他二儿子在管。 要说两家公司的过节还要说回十年前,那时候星初娱乐刚起步,根基不稳,整个公司几乎都靠陆炤的片酬和名气撑着。 那时候陆炤想从某个小有名气的网文作家手上买个ip拍戏,各方面都准备好了,却在开机前临门一脚出了问题。 江宏嗣从中截胡,说动那个网文作家收回版权,赔了星初违约金,将ip签去了当时的宏程文化,也就是如今和悦娱乐的前身。 陆炤那时候赔了多方单位的违约金,剧本没了,自然是各个部门都得解散。他也因此不得不回家给父亲,也就是岑清的舅舅低头,从陆家借了钱去赔偿。 十年来两家积怨也不光是这一件,毕竟在一个行业里,竞争公司摩擦也经常会有。但近两年倒是少了许多,陆炤曾经说和悦换江宏嗣的儿子接手后做事情规矩了不少,发展也快了许多。 但儿子再有有本事,也不能挽回陆炤对他老子江宏嗣的印象,两家就一直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各自发展。 岑清吐了吐舌头,“我就这么一提,如今和悦的平台各家都在争抢,他们巴不得等着你亲自找上门呢,肯定不能遂了他们的愿。” “行了,那个话剧演员那边你自己把握,还有三个多月开机,别太急。” 岑清叹了口气,蔫蔫地,“我那不是怕给你亏钱吗……” 陆炤推了推眼镜,看她确实是近期压力挺大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记得姑母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赵家小儿子吗?” 岑清不知道陆炤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她记得她表哥没有催婚的爱好啊? “他前几天在澳门输了一个多亿,赵叔叔还上了。” “哥,你想说什么……”岑清心里有些没底儿。 “所以别怕给我亏钱。”陆炤语调平平。 这短短的一句话听得岑清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恨不得这会儿抱着陆炤的手臂诉衷肠,表忠心。毕竟也是从小让他头疼到大的妹妹,她就知道陆炤不会对她那么无情的。 正当她酝酿眼泪的时候,对面人勾起唇角,继续说道:“亏的钱我都会找姑父要回来。” 岑清:??? 这到底是什么虚假的兄妹情? 作者有话要说:表哥是完结文《影帝,你走错房了》的男主~ 第6章 岑清中午约了汪书乔见面,回家后洗了把脸就匆匆出门。 二人约在汪书乔公司楼下,茶餐厅。 “啧,看我们岑大小姐这灰头土脸的样子,第三次被拒绝了?”汪书乔把菜单递给她,“我还以为你要在T市呆到后天。” 岑清叹了口气,戳着手机屏幕下单,“boss召见,自然是连滚带爬地回来了。今天睡一晚,明天再去。” “你说的那个人我帮你查过了,查不到。”汪书乔托了几个朋友去查,都说不了解,只知道组里有个演戏很厉害的男演员,原本有意让他当A角,人家还不乐意。 岑清缓缓放下手机,听这意思,怕是有什么来头,不方便太过高调。 “你还准备继续吗?”汪书乔问。 “嗯,反正也闲着。”岑清挑挑眉,“不能签回来演戏,拐回来当男朋友也不错。” “有照片吗?给我看看。”汪书乔特别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将岑清迷得五迷三道,“比你表哥还帅?” 一提起陆炤,岑清满脸的笑容立刻消失,那个不顾兄妹情的塑料表哥不提也罢。 “没有照片,没有电话,没有微信,甚至我只知道他名字的读音,连具体是什么字儿都不知道。” 岑清咬了一口菠萝油,味同嚼蜡。 汪书乔:“那要是他哪天不演了,你岂不是连人都找不到?” 岑清听完这话,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岑清抵达酒店房间的时候,看见了对面套房阿姨正在换床单…… “阿姨,这间房里的客人退房了吗?”岑清万念俱灰地探进头问道。 听到阿姨肯定的回答,岑清握着手里的房卡,有点心疼她的房费,不知道这会儿下去还能不能退钱。 五分钟后,前台小姐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拒绝了她的退款申请,岑清只能认命般地回到套房,怒点了70块钱麻辣烫。 傍晚,岑清躺在床上补觉,被铃声吵醒。她看了一眼时间,设置了一个小时以后的闹钟接着睡。 晚六点半,岑清起来洗了把脸,套了双帆布鞋就出了门。 虽然知道段生和退房了多半就不会演了,但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呢,万一他只是套房住腻了想去楼下标准间体验生活呢? 半小时后,大幕拉开。 看着台上男一号陌生的脸,岑清打了个呵欠。 正式开演没多久,剧组的微信群炸了锅。因为岑清连续坐在一排看了三场,组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对她有些印象。 【一排一座的小姐姐又来了!我赌一毛钱,她明天还在。】 【之前谁赌她是段老师的粉来着?昨天段老师在她没来,今天却来了,打脸吗?】 【看她中场休息走不走就是了,说不定人家只是不知道段老师提前走了。】 【就是,不是段老师的粉难不成是你的粉吗?】 …… 段生和没进剧组的群,所有的行程都和制片人单线联系。但柳锡明那个交际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去,此刻看见聊天记录,将图截给了段生和。 柳锡明:【啧,你也不告诉人家你不在?】 段生和早上回了M市,此刻正在和悦娱乐开会。看见手机闪了闪,他示意下面的人继续汇报,然后点开了微信。 段生和:【?】 柳锡明:【也是,说不定人家姑娘不是去看你的。】 段生和:【看她中场走不走就知道了。】 段生和低头笑了笑,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 提到岑清,段生和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打断,问道:“星初和橘子TV的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星初?和悦多久没提过这个名字了?应该是在老董事长在星初手上栽过跟头以后,就很少有人在会上提过这个公司。 “是,年底到期。” “嗯,知道了,继续吧。” 段生和没再说什么,他随手翻着手上的几个影视项目,一部情节俗套十分狗血的都市剧,一部老剧翻拍的偶像剧,一部充斥着家族恩怨的江湖武侠……现在找个好编剧真是难于登天。 会议结束后,段生和再次收到了来自柳锡明给他发的聊天截图,话剧组大群里的。 【谁去看看一排一座走没走。】 【走了,我亲眼看着她出的门。】 【@小裴别哭,输给段老师不丢人,还是有粉丝喜欢你的,你要想想,你有微博粉丝群,段老师没有。】 【段老师没有粉丝群是因为粉丝连他到底叫哪几个字都不知道】 【(哭泣.jpg)别说粉丝了,我都不知道。上次还有粉丝跑过来问我,我说不知道,他们还不信……】 段生和看完后唇角上扬,发了一个摊手无奈的表情给柳锡明,被后者发语音大骂装逼遭雷劈。 岑清看了半场,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演技有壁,明明是同样的台词,同样的剧情,甚至同样的服装。有的人演就是浑然天成,与角色融为一体,有的人演就总是差了那么一口气,哪儿哪儿都不畅快。 经此一遭,岑清更坚定了演员不能将就的决心。段生和是能将她的戏从60分送上80分的人,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力一试。 当然,岑清坚信她的剧本也不止60分。 从剧院走回酒店,路过前台的时候岑清被人叫住,是早上拒绝她退房的那位前台。 “岑小姐您好,昨天阿姨打扫的时候在门后面捡到了一张卡片,记录上显示您昨天早上退房以后没有其他人入住,不知道是不是您的。” 卡片? 岑清蹙起眉头赶走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人家是正规高档酒店,怎么会有那种乱七八糟的小卡片。 前台从抽屉里拿出卡片递给她,说是卡片实际上就是一张白色的硬卡纸,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 岑清接过那张卡片端详了两秒,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她向前台道了声谢,拿着卡片走进电梯。将号码输入手机,岑清看着上面显示的M市,笑意收都收不住。 嘚瑟如她,岑清立刻给汪书乔发去了短信。 岑清:【(图片)退房还不忘给我留电话,泡到他看来指日可待!!!】 汪书乔:【……确定不是猛男俱乐部的电话吗?你别高兴得太早。】 岑清冷哼一声,直接按了拨通,电话里传来正经又严肃的嘟嘟声,没有彩铃,果然是段生和的风格。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哪位?” 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岑清扬起笑容回答:“你好,我是岑清。” 电话另一端,段生和愣了两秒,“有事吗?” 有事吗? 岑清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你给我塞小卡片留电话还问我有没有事? “前台说我房间里被塞了卡片,上面有电话号码,我就打了,没想到是你。” 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笑声,岑清刚听了一秒就迅速将手机拿远。她摸了摸逐渐升温的脸颊,那男人的笑声实在是太折磨耳朵了,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把电话号码塞进你房间?”段生和笑着反问,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嗯,所以我打过去问问你想干嘛。” “岑小姐看号码就知道是我吗?” 电话中,段生和的话比以往多了些,依旧让岑清无法招架。 “是啊,你,你近水楼台,塞进来不是很方便吗?”她一只手插着腰,仿佛此举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有气势。 段生和又笑,“那你觉得我想干嘛?” 岑清咽了咽口水,中气十足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你想睡粉。” 此话一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岑清暗骂自己嘴快,另一头的段生和也不说话了,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那你打过来,是同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娱乐圈小甜文《想爱你》作者:暮桑梧 文案 【一】 乐坛里的天王巨星景宴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神祗。那天生妖孽的脸却有一双阴郁的眼,他冷淡矜贵,骄傲自持,不沾染半点烟花气息。 施想想16岁就开始迷恋他,面对施想想的猛烈攻势,景宴不为所动。某天晚上,他在练舞室看见她满头大汗地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抽泣。 他语气冷淡:“为什么要来娱乐圈?” 她一瞬笑得明媚灿烂:“为了你呀。” 他微征,慢慢地勾唇。后来他亲手把她捧成最红的女星。隆重的颁奖礼上她斩获新人奖,下台后被他拉到角落里索吻,他哑声道:“能奖励我一个女朋友吗?” 她娇笑着问:“你要谁?” 他说:“你。” 【二】 景宴和施想想成为娱乐圈里的天王天后,两人合作的舞台被成为神仙舞台,两人的绯闻也由来已久。 恋情的公布是在景宴划时代的世界巡回演唱会上,施想想作为嘉宾与景宴合唱结束后,舞台忽然从空中降落了一地的玫瑰花。身着西服的景宴拿着话筒对全世界的人宣布—— “我的梦想,就是施想想。” ——“站在舞台上,万众瞩目,受人追捧。” 然后,让你看到我。 感谢在2020-07-11 16:34:00~2020-07-12 17:1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枳花旧意 15瓶;墨未干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那你打过来,是同意了吗?” 同意你妹啊! “段老师太贵了,我可能付不起。”岑清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脸都快熟了。 段生和轻笑:“既然是粉丝……” 岑清瞪大眼睛,没等他说完后面的话就立刻挂断了电话。她逃一般地回了自己房间,靠在房门背后,呼吸有些急促,眼前仿佛有几百颗小星星在乱晃。 她左手附在胸口安抚着自己异常的心跳,又重新将手机拿到眼前。 他刚才要说什么? 既然是粉丝……可以免费?可以打折? 岑清暗骂了一句老男人不要脸,随即打开微信输入段生和的号码。 她点击了添加好友,那头几乎是瞬间就通过了。 岑清立刻将那张卡片拍了张照片发过去,等着段生和狡辩。 段生和:【朋友写的,不好意思。】 他一眼就认出了柳锡明乌龟爬一样的数字。 岑清想到了他那个自来熟的朋友,确实是像能干得出这种事的人。 她叹了口气,虽然不是自己期待的结果,但不管怎么说,拿到微信就是质的飞跃。 岑清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试图给她通红的脸颊降温。她边用饮料瓶冰着脸颊,边点开了段生和的朋友圈,如她所料是空的。 岑清盯着他的微信头像看了好久,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个微信头像——鄙夷表情的熊猫头,上面写着四个字“看你爹呢?” 她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在相册里寻找各种可爱软萌岁月静好的图片。 最终她挑了一张兔子头像,和自己斜挎包是同一只。 岑清顺便还把自己的朋友圈扫荡了一遍,从今年到前年,不合适的内容删除,然后将三天可见取消,方便段生和了解她的日常生活。 做完了这些,她才松了口气,躺在床上分析目前的形势。 从段生和的态度来看,拍戏的事情他确实态度坚决,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并不讨厌自己…… 不讨厌自己就约等于挺喜欢的,那就是说岑清泡到他这件事情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岑清又顺了一遍逻辑,没毛病。 她颇为严肃地点点头,然后盯着天花板继续分析,要是她都能泡到段生和了,那男朋友来女朋友的戏里演个男主角有什么问题吗? 完全没有啊! 岑清蹭地一下坐起身,拿过手机给段生和发信息。 岑清:【后天Q市你去吗?】 段生和:【嗯?】 岑清:【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岑清:【毕竟我是你的铁粉,除了你我也不想看别人。】 她期待地看着手机,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他只要再往前迈那么一小步,他们的故事就要开始了。 段生和:【去。】 岑清激动地在床上滚了一圈,趴在枕头上接着打字。 岑清:【你后天几点的航班?】 这话发完后她就后悔了,意图似乎太过明显。 岑清:【说不定我们同一班呢!】她机票还没买呢。 段生和:【早上十点。】 岑清:【哇!我也是,真巧!】 她回完消息,然后迅速打开了APP,点击M市飞Q市航班…… 订满了。 岑清绝望地翻了个身,瘪着嘴,生无可恋地敲键盘。 岑清:【但你可能看不见我了……】 岑清:【临时收到通知开会,要改签QAQ】 段生和靠在办公室沙发上,吃着助理买来的三明治,看见岑清这变脸速度觉得有趣,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段生和:【下午有也有一班。】 岑清:【只能去下午那班了,唉。】 “段总。”助理陈淮敲门进来,跟他汇报后两天的安排。 “您后天早上有个会,定在九点,跟您的航班时间冲突了,要不要我让他们推迟到下午改成视频会议?” 段生和一挑眉,他看了一眼微信界面,回答道:“不必,帮我把机票改签,改成下午那班。” “好的。”陈淮低头记录,随后问道,“柳总的机票也要一起改签吗?” “不用。”段生和立刻回答,柳锡明那个碎嘴,让他一个人坐飞机更好。 “好的,段总。还有,江总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饭。” 段生和想了想,“下周再说吧。”江宏嗣急着让他回去吃饭估计是又要给他安排相亲,大哥江生行不在,他也不是很想应付。 “好的段总,我先出去了。” 段生和点点头,“你直接下班吧。” 他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为了能腾出时间跟组巡演,段生和只能压缩工作时间,利用晚上处理。 凌晨,岑清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无意间点开段生和后天坐的那趟十点的航班,还有余票? 她一个激灵,立刻将那唯一的商务舱预订了下来。 老天开眼帮她追男人,这可是头一遭。 岑清美滋滋地看着预订成功的字样,抱着手机很快就睡了过去。 次日晨起,岑清退房后去了T市的一家糕点老字号,给陆萍女士打包了整整两提糕点。 她一下飞机就直接回了父母家,算算日子两个多星期没回家,再不回去陆萍女士就要提着刀去追她了。 “妈,妈?”岑清推开门,边换鞋边嚷嚷。 她拖着箱子走进客厅,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岑观海,往楼上张望踮着脚,问道:“爸,我妈呢?” “你妈约了赵阿姨吃早茶。” 岑清在岑观海对面坐了下来,“赵阿姨?” 不会是陆炤说的那个在澳门输了一个多亿的那个赵家吧? “爸……我妈是不是又张罗给我相亲啊?”岑清有些头疼,她早就说了不应该让陆萍从公司退下来回家,这下好了吧,没有公司员工天天烦她,一天天的闲下来就只剩下了给岑清找对象这一件事情。 “没有。” 岑清不可思议地看向岑观海,“没有?” “嗯,她想跳过相亲,直接给你订婚。”岑观海语调平平,像是在说什么漠不关己的事情。 岑清讪笑两声,配合着岑观海这个并不有趣的玩笑。 中午,陆萍踩着午饭点儿回来了,看见沙发上躺着玩手机的岑清,她上去照着她的大腿就是一巴掌。 “坐没有坐相。”陆萍坐在岑清斜对面的位置,盯着她,“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忙着选新戏演员。” 陆萍似是并不满意她的回答,“忙到17天没回家?你别骗我啊,我改天去问你表哥。” “诶呦妈,你就是想在我嘴里听见忙着谈恋爱吧?”岑清不满地撇撇嘴。 “你天天挑男演员,就没有合适的?” 岑清想到了某个人,一迟疑,立刻被陆萍抓到了话柄。 “说。”陆萍逼问。 她养的闺女她自己清楚,放在平时,岑清早就忙着否认了,今天居然破天荒没说话,一定有问题。 “有,但人家没看上我。”岑清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不仅没看上我,也没看上我表哥,人家一听,哦?星初的戏?不演。” 陆萍皱着眉,左思右想觉得不对。 “看不上你也就罢了,一个演员看不上小炤……清清,他不是你哥死对头吧?” 岑清被陆萍的猜测逗笑了,“妈,你说什么呢,看不上我就正常,看不上我哥就是他俩有仇?我可是你亲女儿,你怎么一天天地向着我哥说话。” 她可记得小时候陆炤要进娱乐圈的时候陆萍是怎么不看好的,如今陆炤做出成就了,态度立刻180度大转弯,直夸他继承了陆家优秀的艺术细胞。 陆萍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行了行了,看不上就算了,妈妈再给你找,稀罕他一个演戏的了?” 岑清嘴一瘪,她还真挺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不久的将来…… 岑清:我妈可真是个神算子。 第8章 陆萍突然从口袋里掏了两张照片出来放在茶几上,“看看,白衣服的是你赵阿姨的侄子,现在在做软件开发。另一个是李家的小儿子,我觉得年纪小了点,还是你赵阿姨的侄子比较合适。” 岑清无奈,“妈,你给我选妃呢?但这规模是不是小了点儿,你应该找一天把他们全都聚齐了,然后一排一排上来,撂牌子赐花。” 陆萍不满她吊儿郎当的态度,照着岑清的后背又是一巴掌,严肃道:“你给我坐直了好好儿看,给你脸了,还嫌规模太小,给你报个名去相亲大会选规模就大了,你去不去?” “别别别,我看……”岑清将两张照片举到眼前仔细端详,“嗯,不错,就是PS技术有待加强。地砖P歪了,磨皮磨得连窗帘花纹都看不清。” 她将照片举到眼前,夸张地捂住嘴,“诶呦妈,你看这痘!” 陆萍眯着眼睛凑过去,“哪儿?诶呀,人家工作压力大,长个痘痘你大惊小怪什么?” 岑清将照片往茶几上一撂,“非要选我,我就选黑衣服的。” “不行。”陆萍立刻拒绝,“你再看看,你赵阿姨侄子多好啊,你别看照片,你要去见见,有的人他不上相。” “妈……您下次找对比,别找条件这么优越的,或许我还能违心夸一句长得不错。”岑清早就看出来陆萍的目的就是那个赵阿姨侄子了,偏还拿个别人的来当幌子。 陆萍被她戳破了心思,索性直接发问:“那你见不见?” “见,母亲大人让见当然得见。”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不见岑清怕是今天就不能竖着从这个家出去了。 关于相亲这个问题岑清和岑观海聊过,后者的意见是不急。但既然陆萍急,岑观海建议岑清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毕竟陆萍要是不痛快了,那他们父女俩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趁陆萍上楼换衣服的功夫,岑清将两张照片拍下来,各自打了个码发朋友圈。 岑清:【每次回家都少不了被催婚……(图片)】 朋友圈发出去的瞬间,汪书乔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汪书乔:【你加他微信了?】 岑清:【你怎么知道?】这人在自己身上装摄像头了不成? 汪书乔:【换头像、改名字、朋友圈取消三天可见、莫名其妙发带有暗示单身的内容……种种迹象表明,你加到心仪男人的微信了。】 岑清给她回复了一个大拇指,随后退出去刷了刷那条朋友圈,36个点赞,她一个一个看过去,没有段生和。 还没来得及跟汪书乔哭诉段生和没点赞以及自己要被迫相亲的事情,岑清就听见陆萍在楼上叫她。 “清清,你赵阿姨说她侄子正巧在咱们家附近,你吃完饭让他送你回去,你俩正好见见。” 那可太巧了…… “妈,我还想吃了晚饭再走呢。”岑清努力做着最后的挣扎。 “下午我和你爸都出门,我们不回来吃晚饭。”陆萍边下楼梯边埋怨,“今天要是不让你见了,你明天跟我说没空,后天跟我说出差,拖到过年也见不到。” 岑清一耸肩,她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 她匆匆吃完了午饭就被陆萍拉上楼梳洗打扮,因为早上要赶飞机,她就穿得比较舒适随意,妆也没化。 在陆萍的“监视”下,岑清不情不愿地化完了全妆,还卷了个头发。 化完妆后,岑清将自己的箱子拉开,完全屈服:“妈,你挑吧,你挑哪件我就穿哪件。” 陆萍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看过去,面上的不满愈发严重,她是真不能理解现在小姑娘的审美了,衣服一件比一件奇怪,哪儿套脖子哪儿套胳膊都瞧不出来。 最终,她拿了一条裙字出来比划了一下,“就这个吧。” 浅卡其色的长裙,看上去成熟稳重,又不失温婉大方。 “鞋换掉。”陆萍从箱子里拿了双平跟鞋给她,“你赵阿姨说她侄子其他都好,就是稍微矮了一些。” 岑清慢吞吞地脱下自己脚上仅四厘米高的休闲鞋,迟疑道:“稍微矮一些,是多矮?” “173,你也就168,差个五厘米还算般配。” 岑清尴尬地笑了一声,乖乖穿上了平底鞋。 以她对男人狭隘的认知,但凡那位相亲对象能有173,他绝对能大着胆子往外报178,但凡他能有个172,绝对能报175…… 二十分钟后,岑清看着从小轿车上下来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回头去看陆萍的反应。 陆萍皱着眉,看看赵家侄子,又看看自己闺女,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这么一比较,岑清居然还比他略微高上一些。 “小赵啊,麻烦你了。”她讪笑着目送着岑清上车,陆萍一回身就瞧见客厅落地窗前岑观海嫌弃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搓着手进屋。 “173?”岑观海推了推眼镜儿,“真有你的。” “我哪知道……”陆萍嗔了岑观海一眼,“当年家里人给我们俩牵线的时候,你不还报的净身高吗?” “那是我,现在的小子一个比一个滑头。”岑观海叹了口气,“你以后少掺和女儿找男朋友的事情,她才多大,急什么?” 陆萍没好气道:“是,隔壁老王闺女24的时候孩子都怀了,你闺女呢?高中男朋友换得那叫一个快,一上大学什么动静都没了。” 被陆萍念叨了半天的岑清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降下车窗透气,略微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就问吧。” 她看这位赵先生欲言又止很久了,实在担心他有话不说憋着难受。 “我听说你是编剧啊?” “是。”岑清看向驾驶座上的人,这位赵先生听见她回答后嘴角向下,眉头紧锁,似乎是……不太满意她的职业? “这个工作不太行……啧,我父亲还是希望我找个工作稳定的,而且现在的这些戏,都是小情小爱,没有看头。” 岑清尬笑了两声,“最近那个将程序员的职业剧还挺火,我觉得拍得还不错,您知道吗?” “知道。”赵先生听闻这个表情更嫌弃了,“那个男主角,哪个程序员跟他一样娘?” 没等岑清发表看法,赵先生接着说道:“长得就一点都不像做这行的,啧,那个导演不行,不会挑演员。” 岑清扬起一个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那个男主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 “你看,计算机学不下去了才去拍戏的,我没说错吧?”赵先生看了一眼岑清,“你这么维护他,认识啊?” “认识,他在M大拿了两年的国奖,拍戏是被我表哥诓去的。”岑清紧接着问道,“不知道赵先生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呢?” M大的计算机专业是国内顶尖的,每年的国奖更是凤毛麟角。 岑清敢打赌,要是这位赵先生也出生名校,那她早就透过陆萍的嘴知道了。 “哦,我……我高考失利,没考好。”赵先生立刻扯开话题,“还没问你住哪儿?只听阿姨说在文创园附近。” 岑清开了个导航,“您一会儿把我送到门口就行了。” “你带着行李箱,我送你上去吧?顺便还可以再聊聊。” “不用了,我拿得动。”让你上去聊什么?聊再拍程序员相关的剧让你去当男主吗? 到了小区门口,岑清坚持下车,并且拒绝了他加微信的要求。 “做个朋友也行啊,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赵先生不想放弃,跟着她到了保安亭。 亭内的保安叔叔警惕地看着他,对讲机拿在手上,随时准备叫人保护业主。 岑清再次笑着拒绝:“不用了赵先生,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们可以再了解了解……” “我喜欢娘的。” 岑清立刻堵住了他的话音,见他脸上青一阵儿紫一阵儿的,心情颇好。 她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次日下午,岑清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裙子抵达飞机场,高高兴兴地登机。 看见柳锡明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更盛,“嗨,段老师还没来吗?” 柳锡明指了指岑清的位置,回答道:“他本来坐在你那儿,临时改签了。” 电光火石间,岑清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原来她那晚刷到的退票的人就是段生和? 岑清的绝望写在脸上,她错了,彻头彻尾地错了。 她和段生和根本不是什么缘分天注定,而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的孽缘,想着法儿要来拆散他们。 柳锡明见她川剧变脸一样的表情实在是忍俊不禁,趁飞机还没飞,给段生和发短信。 柳锡明:【你的小粉丝现在坐在我旁边,不过你俩还真是有缘,你改签的票被她买到了。】 段生和那头回复得很快,先是三个问号,紧接着又显示正在输入中。 段生和:【她不是上午有会,改签了下午吗?】 柳锡明笑着将段生和的原话给岑清转述,然后趁岑清气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打开了微信对讲功能。 半分钟后,段生和点开柳锡明发来的语音,岑清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是啊,但我为了能段老师一趟航班,翘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2 19:07:09~2020-07-13 17:1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星曦 20瓶;一个什么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但我为了能段老师一趟航班,翘会了。” 短短一句话,段生和仿佛能想象到那头飞机上岑清的表情,估计跟炸毛的小橘猫差不多。小猫气急了准备挠人,却又怂怂地不敢亮指甲,只敢挥舞着肉团子一般的手扑腾几下。 他将语音来回听了三遍,低眉浅笑。 一旁的助理陈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脑门上顶着几个问号,十分不解:段总不会真以为听筒模式不漏音吧?不会吧? “你怎么了?”段生和一抬眼,就看见镜子里陈淮奇奇怪怪的表情。 突然接到老板的问候,陈淮觉得这是段生和要杀人灭口前最后的温柔。他慌不择路,往斜后方退了一大步,连声道没事。 段生和也没理会他今日的反常,想着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心性不定,奇奇怪怪总是正常。 “生活情绪尽量别带入工作。”他好心提醒了一句,正巧电梯门开了,段生和先陈淮一步往会议室走。 被他落下还被他教训了的陈淮很是不服气,明明带入私人情绪的是他自己,还反过来说他,老板了不起吗? “陈淮。”段生和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上,沉声叫道。 陈淮一个激灵,抬脚就跑。 老板了不起,特别了不起…… 了不起的段老板开完了会,立刻赶往机场。会议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半小时,午饭只能在车上解决。 三明治和全冰美式,段生和在安检口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匆匆拎着登机箱登机。 飞机抵达Q市的时候天色已晚,离话剧开场还有三个小时。 Q市的晚高峰从来只在新闻上见到,如今亲身经历一遍果真觉得名不虚传。一个小时的车程堵了双倍的时间,段生和抵达剧场后台化妆间的时候,观众们已经开始检票入场了。 柳锡明一如既往地坐在后台摆弄着他的相机,他摁下快门,记录下了段生和外套褶皱,一脑门汗的罕见形象。 晚七点,大幕拉开。 段生和迈着从容的步伐上台,一柄折扇收在身后。 上台口到中间22步路,一步不多,一步不少,这是无数次排练练就的肌肉记忆。出场带着情绪,不能轻易扭头,一直到在台中间站定念台词的时候段生和才面向观众。 不出他所料,一排一座坐着岑清。她面带着笑,腿上还放着那只兔子斜挎包。 两人的目光交汇一瞬,又立刻分离。 岑清看着段生和在台上跟女主难舍难分,不由得想到了二十分钟后他对另一位女主演告白的样子,有些讽刺。 他的角色是个读书人,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一柄折扇,一副眼镜,让好几个女性角色为之倾倒。 女人为他疯狂,他照单全收。 男主角流连于四位女性角色之间,一个是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一个是无可替代的舞伴,一个是柏拉图式恋爱的知己,一个是身体最为契合的伴侣。男主角迷茫过,纠结过,但他最终认为感情是各取所需,他的需求既然在一个人身上要不到,那就分部分从不同的人身上得到。 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却能将理由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岑清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台上,思绪逐渐游离。 耳边的台词逐渐飘远,她的目光跟着段生和转动,他的每个抬脚,每个动作,每个细微的表情都让岑清心跳如鼓。 听见某句熟悉的台词,岑清坐直了身子,默念着倒计时。再两句话后,段生和会走到台边上,最靠近一排的舞台边上。 几秒种后,段生和踱步过来,在岑清正前方站定。 二人的距离不过三五米,近到岑清能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红血丝和眼下的乌青。 段生和的目光扫过来,特地在岑清跟前停了两秒。 岑清却不敢看他,她怕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红晕,怕他看穿自己心里日渐滋长的情愫。 上半场的最后一幕定格,段生和匆匆下台,道具组开始换布景。 岑清靠在椅背上,突然一下子有些摸不准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纯粹的追星族粉丝对明星的狂热。她记得身边的追星族朋友说过,她们看见偶像爱豆的时候也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似乎跟自己此刻的反应差不多。 这个问题一直到晚上岑清也没给到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深夜总会胡思乱想,她又开始思考自己如此伤财地追着段生和演出是否值得…… 还没等她在脑子里梳理清楚,枕边的手机亮了又亮,是柳锡明的来电。 “喂?”岑清接通后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这个时候一个不太熟的男人给她打电话,让岑清不禁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但由于柳锡明是段生和的朋友,她下意识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揣测。 “岑清?” 柳锡明那头风声很大,不是室内。 “嗯,有什么事儿吗?” “我临时有事要赶回M市,你方便去看看老段吗?他住8806,应该跟你是一层。” 柳锡明说话鲜少如此正经,岑清也严肃起来,她坐直身子,外放电话开始换衣服,“他怎么了?” “胃疼,我给他外卖买了药,估计十分钟后到大厅,麻烦你下去拿一下,然后找杯子给他从楼下净水机接点热水。”都这个时候了柳锡明也不忘吐槽,“他这人毛病多,不肯用房间里的烧水壶,也不肯用一次性纸杯。” “好的,我直接敲门他方便开吗?还是我找酒店帮忙……”岑清迅速拿衣服进了卫生间,用清水稍微擦了擦脸就准备下楼。 “你敲吧,就是疼得厉害,还没死。” 岑清干笑了两声,脑子里莫名出现段生和疼得弓着身子给她开门的模样,居然有些滑稽。 挂了电话,岑清又从行李箱夹层掏了两片暖宝宝出来一起带走。 外卖小哥来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匆匆过来了。 “姓柳?”他看了一眼岑清,确认道。 “对。”岑清接过塑料袋,又拿着手里的保温杯去找工作人员要热水。她拿着东西走到8806门前,敲了敲门,随即将一侧耳朵贴在门上,直到听见里头传来脚步声才移开脑袋。 段生和以为是柳锡明,上衣都没穿就出来了,看清门外的人以后吓得立刻关上门。 “稍等。” 岑清抿嘴笑了笑,他分明被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说话还是那么冷静,还挺能装。 过了半分钟,房门重新打开。 段生和身上多了一件浅灰色亚麻质地的长袖睡衣,他站在门边靠墙的位置,脸色不是很好。 岑清越过他进去,将手上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蹲着解外卖袋子的结,“柳,柳先生说他有事情要回M市,让我给你送药。” “柳先生?”段生和走到床尾坐下,对她这个称呼似乎不太满意。 岑清抬起头,“嗯,我没想好要叫他什么。” “叫柳禽兽吧。”段生和淡笑着,“麻烦你特地跑一趟。” “没事的。”岑清将热水倒进段生和的杯子里,用手背试了试温度,然后将药递了过去。 “你是不是没休息好,晚上在台上我就觉得你状态不对。” 段生和将药丸丢进嘴里,抿了一小口热水。他的右手始终摁在腹部,眉心微皱,窗外昏黄的灯光照进来,显得人愈发苍白。 “台上你就发现了?”段生和微眯着眼,想要看清岑清手里盛热水的杯子,粉色的,上面似乎还印了只兔子。 岑清点点头,她还保持着蹲在茶几边的姿势,仰头看着他。 段生和轻笑道:“这么关注我?” 一开口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狂妄且不要脸。 岑清扶着茶几起身,坐在他对面,微笑着:“我是段老师的铁粉,自然目光寸步不离。” 段生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手举着玻璃杯小口喝着热水,一手轻轻揉着肚子,“那有些麻烦。” “麻烦?”岑清不解。 她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缓缓扬起眉梢,唇角带着笑意,“怪不得岑小姐还是单身……” 岑清表情僵住,“管你屁事……”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段生和继续道:“依稀记得大学时候听人说过,年轻的时候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会耽误一生。” 岑清被他酸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她听不得这些个情话,特别是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更是让人汗毛竖立。 “岑小姐要是想找到跟我差不多的,估计有些困难。”段生和直面岑清那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接着问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岑清掏出口袋里的暖宝宝撕开,起身往前两步,在段生和跟前站定。 她低下头,扬起一个毫不走心的笑容,定定地看着段生和,一字一顿道:“我喜欢长得帅的,皮肤白的,双眼皮,家里有钱,演技好的。” 正当段生和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岑清伸出手,趁他不注意将暖宝宝往他衣服上一粘。 “最重要的是,能去演我新剧男一的。” 话音落下,岑清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嘱咐道:“杯子里的热水喝完再睡,不许倒掉,明天我来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3 17:17:52~2020-07-14 19:1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星曦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岑清惦记着病号,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跟着导航骑车去了Q市的一家老字号早餐店。她要了生滚鱼片粥和赤豆紫米粥,怕路上耽搁,干脆打车回了酒店。 走到8806门口,岑清摁响门铃。这一次开门的时候里头的人已经穿戴整齐了,连衬衣纽扣都扣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十分保暖。 “好点儿了吗?”岑清打量着段生和的状态,红血丝少了些,熊猫眼也淡了。 她放下心来,瞟见茶几上的粉红色保温杯,紧接着问道:“热水喝完了没?” “喝完了。”段生和侧身让她进来,接着开窗的功夫,将书桌上的笔记本合了起来。 “甜粥和咸粥你喝哪个?”岑清将自己的杯子收进包里,杵在玄关没动,准备放下粥就回自己房间。 段生和看了一眼她拘谨的站姿,回身搬了张椅子到茶几旁边,问道:“你喜欢哪个?” “咸的。” “那我喝甜的。”他示意岑清坐下,抬手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到一边,“一起。” 既然段生和发出了早饭邀请,岑清也没有理由拒绝。 她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将两碗牛皮纸盒子装的粥拿出来打开,将赤豆紫米粥递过去,“没想到段老师爱吃甜的。” 段生和应了一声,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他不爱吃甜的,不爱吃粥,更不爱吃早饭。但看在岑清起了个大早出去打包的份上,还是很给面子地将整碗粥都喝完了。 岑清看着他吃完了药,在脑子里搜罗着二人这会儿能聊的话题。 “你朋友也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吗?我看他这几场都在。”岑清说的是柳锡明。 “不是,他……无业游民。”段生和笑了一声,“拍拍照片,游山玩水,算个微博大V。” 提到柳锡明,段生和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他是我大学室友,那时候宿舍的人说以后无论我去哪儿演出他们都会来看,谁知道毕业以后就他一个闲人当了真。” 岑清听完后揉了揉鼻子,他俩这感天动地的友情还真是耐人寻味。 既然提到了他的大学,岑清就接着往下追问:“你大学学的表演吗?” “不是。” “那你除了话剧还有其他工作?” 段生和点点头,回答道:“第四季度公司很忙,这边可能很少参与,你了解清楚再买票。” 岑清脸一红,小声嘟囔道:“买票又不是为了看你……” “你说什么?”段生和似乎是没听清,他勾了勾唇角,弯腰将手肘抵在膝盖上,上半身往岑清的方向凑了凑。 岑清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我说,我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上进的富二代了。” 段生和一挑眉,很久没有听见有人这么称呼他了,不过细想来这称呼没什么错,虽然江宏嗣处事的方式他不认同,但他有钱是毋庸置疑的。 见他并不反驳,岑清趁热打铁,问道:“那段老师介意再上进一点吗?” “介意。” 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迅速,岑清撇撇嘴迅速思考计策。她听公司的人说过,如果一个演员用钱和名气打动不了,那就只能用艺术了……虽然岑清当年觉得这种说法太虚无缥缈,但总归是死马当活马医。 “段老师为了话剧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岑清淡定地看着段生和,只要他说值得,接下来就能用上以前对付陆炤的那套说辞,毕竟某种程度上陆炤和段生和是一样的,不要名气不差钱。 “不值得。”段生和抬手解了一颗衬衣纽扣,长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这三个字打得岑清措手不及,她酝酿到喉咙口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咽下去了,愣愣地看着段生和。 “所以准备今年过后就不演了。” 段生和说的是真心话,和悦娱乐如今发展得愈发迅速,他兼顾两头实在力不从心,早有离开舞台的念头。只是因为如今现有的两个男一号不能扛大梁,还没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选,制作人让他务必撑到明年年初。 岑清表情僵硬,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觉得两人今天的交谈可以结束了。 再不结束她就要哭出来了…… “能给我一个你的邮箱吗?”走之前,岑清还抱着一丝希望,“我把剧本给你,你没事的时候看一眼也好……” 段生和盯着她看了几秒,无声拒绝。 岑清失望地低着头,背着包往门外走,还拿上了刚刚两人吃完的早餐盒子。 回屋收拾了一下心情,岑清中午约了大学同班同学吃饭。 苏济彤与岑清同是戏文系毕业,毕业后岑清本想着让她来星初,谁知道面试没过,苏济彤又不愿意用岑清这一层关系,就去了和悦娱乐,这几个月一直在Q市跟一个现代戏。 “你来Q市做什么?旅游还是泡男人?”苏济彤穿着西裤配丝质衬衣,与岑清截然不同的穿衣风格。 “泡男人。”岑清往嘴里塞了一口牛肉,含糊不清道,“新戏在找男一号,看上个话剧演员,富二代,不想演戏,不缺钱。我从M市追到T市,又追到Q市,人家还是不为所动。” 苏济彤没想到她这么执着,问道:“演技很好?” “嗯,长得也很好。”岑清从来不吝啬自己对帅哥的赞美,一顿饭的功夫将段生和夸得天花乱坠,仿若仙子落凡尘。 她又给苏济彤说了原本看中的演员跑了的事情,连声叹气。 “我听说了,任远修团队在争取《定昏》。”苏济彤也清楚如今星初娱乐面对的状况,建议道,“其实要是星初能跟和悦合作,也算双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岑清举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最大的坏处就是我哥的面子没地儿搁,让他主动去促成合作,还不如让他出山演戏可能性大。当然……” 岑清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关节贴在桌上,“除非江老二,也就是你们老板,跪下来叫爸爸。” “我们总裁不姓江,听说是找大师算过跟水犯冲,跟他母亲姓了。”苏济彤凑近岑清,“听说老董事长特别特别迷信,大师指东不敢往西,连离婚都是大师给算过的。” 岑清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笑了笑算是听过了。 两人一直聊到下午,从火锅店的午饭场次吃到四点的晚饭场。 正当她们准备找个地方接着吃晚饭的时候,岑清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您好哪位?” “段生和,你现在方便来趟后台吗?” 岑清又看了一边手机号,怪不得有些眼熟,她上次加完段生和的微信后忘记存手机号了。 “出什么事情了吗?”她立刻让出租车司机掉头回Q市影剧院,朝苏济彤比嘴型表示抱歉。 “任启明的演员急性阑尾炎准备手术,时间太短没人能替他,编剧在国外待产,这会儿电话打不通。” 段生和刚才给好友秦迹,公司下部剧的原著作者兼编剧打电话求助,那家伙说正在陪老婆没空,让他找别人。他不想让太多公司的人知道他演戏的事情,无奈之下才拨通了岑清的电话。 岑清听完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二十分钟之内到,你先准备一下你们的剧本,一会儿我要看。” “怎么了?”苏济彤等她挂了电话问道。 “话剧剧本出了问题,他托我去帮忙看看能不能改。”岑清扭了扭脖子,严肃道,“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苏济彤拍了拍岑清的肩膀,“追男人靠卖艺,你真是另辟蹊径。” 岑清笑得勉强,“要是能卖色,我也不愿意卖艺。” 奈何她明撩暗撩效果都不好,只能靠专业技能看看能不能征服他。 很快到了剧场门口,岑清远远儿地看着段生和在门口等她。 在出租车上告别了苏济彤,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阶,匆匆跟段生和进去,“他们都在后台吗?” 这会儿离开场还有一个半小时,考虑到时间太短,剧本变动不能太大,确实难度不小。 不同于从无到有,从一个成熟的剧本里抽掉一个承上启下的人物,还要让剧本前后通顺没有逻辑问题,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段生和带她去了化妆间,将桌子上的剧本递给岑清,还提前给她准备了纸笔和电脑,“还需要什么?” “需要吃的……”岑清小声道,她紧张或者用脑的时候需要吃甜的缓解,“什么都行,要甜的。” “好。”段生和给一旁的制片人递了个眼神,后者一面招呼人去买东西,一面想要将几个主演挪到其余休息室。 制片人完全相信段生和的判断,扬声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听岑小姐的安排。” “她行不行啊?”说话的是女一号田心璇。 方才岑清一进门田心璇就认出来她是一排一座的观众,听说是段生和的粉丝,却万万没想到她跟段生和认识,还这么熟悉。她们这些跟段生和一起排练的演员都没有拿到他的手机号,也不敢跟他多说话。 岑清对她的质疑充耳不闻,屋里的四五个人也没人理她。 “段老师,这几个人麻烦你让他们过来,其余人跟以前一样,不需要变动。”岑清草草看了一眼剧本,心中有了大致的走向。 表演需要改动的人都到齐后,岑清边打字边交代,“女一号出场改到女二出来以后,台词我一会儿……” 她刚说了一句话就引发了田心璇强烈的不满,“凭什么?女一在女二后面出来我算什么女一?我不同意,我不演。” 岑清没想到她情绪这么激动,她看了一眼右手边坐着的段生和,后者给她递了一个眼神。岑清眨巴眨巴眼睛,她将段生和的眼神理解成——大胆干她,不要怕,有我给你撑腰。 她立刻心领神会,随即冷脸看向田心璇,“你不演就去隔壁把你的B角叫过来,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岑清的脑补小剧场: 陆炤:江老二! 老段:诶诶,我在呢哥哥QAQ 第11章 “你不演就去隔壁把你的B角叫过来,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岑清神情严肃,她嘴里还叼着方才段生和找来的草莓味棒棒糖,白色的纸棒露在外面,与她的表情极为不搭。她右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时不时调换棒棒糖的位置,像只正在进食的仓鼠。 时间没剩多久,岑清也没空再去理田心璇,继续安排其他人。 这部话剧她完完整整地追过几遍,大致情节和走向已经刻在脑子里了。岑清几乎是接到段生和求助电话的那一刻就开始思考,因而早就心中有数。 她低头在原始剧本上写写画画,突然扭头望向旁边的段生和,“段……” 岑清一愣,将嘴里的话暂时咽了回去,没料到段生和也恰巧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有些猝不及防。 岑清抿了抿嘴,努力找回了自己正常的声线,“段,段老师你可能也要晚一点出场,可以吗……”此刻面对他的时候岑清没了方才那么足的底气,毕竟她刚刚是狐假虎威,如今是狐狸对上老虎,自然怂了不少。 段生和听她说完后一口应下,“可以,你安排。” 抛去田心璇的不配合,改剧本的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大家都无条件配合岑清的修改,偶尔还吹几句彩虹屁。 田心璇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接过新剧本继续出演,尽管她仍然是一肚子不满,但总不会傻到真的将角色拱手相让,让B角去替她。 离演出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岑清新老剧本对照,做着最后的细化。 其余戏份改动的七八个演员也都在抓紧熟悉新的台词和剧情,偶尔有觉得不妥的,拖着凳子到岑清旁边商量。 岑清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段生和让人买来的蛋糕,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对耳边演员们对台词的声音充耳不闻。 指尖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动,岑清突然停下,愣了两秒,然后抬手将发间的皮筋松了下来,随手丢在一边。 散开头发让头皮透气,充分吸收天地精华,这是她在读大学时候就到处宣扬的“小技巧”,尽管是胡说八道,但总归是个心理安慰。 段生和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他推了推金丝框眼镜,盯着岑清的绷直的脊背出神。不得不承认,岑清作为一个编剧确实有几分本事。在段生和看来,短短的时间内去修改一个在舞台上锤炼了几十遍的成熟剧本,能做到逻辑通顺已经很好了。 但岑清不仅做到了逻辑通顺,还加上了一些她觉得原本剧情做得不够极致的地方。要是再给她几天时间细细琢磨,岑清完全可以拿出一个脱胎换骨的更优于原版的剧本。 突然间,段生和想到了今天早上二人的对话,他此刻有些后悔没要她的新戏剧本。听人说这回的剧本岑清和团队磨了许久,他不敢妄言能有多高的质量,但一定要比他手底下人写的狗血伦理剧要好上不少。 岑清突然动了动脖子,随即将头发全都拨在一边,未经染烫的发丝柔顺地垂于身侧,每一根泛着光泽。 她脖颈细白,露出的耳垂白中隐隐透着粉。 岑清坐姿挺拔,她一开始就让人找了几本书,将笔记本垫得很高,所以完全不似旁人面对电脑时的弓背塌腰。 “段老师,你这句话说完我需要给反应吗?”剧中饰演段生和邻居的男人拉着椅子过来,叫了好几声段生和才回神。 段生和揉了揉后颈,收回目光,问道:“哪句话?” 男邻居重复了一遍,随即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今年还在戏剧学院上大二,虽有灵气但青涩得很,习惯于去征求年长演员的意见。 段生和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却抬手去拽岑清的袖子,“编剧,你觉得呢?” “啊?”岑清回过头听男邻居把问题重复了一遍,随手拿了支荧光笔给他标注。 “这个地方跟原来不一样,原版你对于段老师的话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然后错开离开。但是改完之后,你昨天就已经听到了所有的内容,并且你心里存有疑虑,不能确定段老师是不是昨天的男人。” 岑清示意他起身,然后给他示范站位,“影视剧里这个时候其实可以带一个眼神,上台的话说实话我300度近视,戴上眼镜儿都看不见你眼睛,靠动作放大会比较好。段老师走远下场的时候,你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再走。” 她说完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男邻居拿着剧本离开,岑清见段生和还一直看着自己,凑过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你给我加了一场吻戏?”段生和敲了敲剧本,勾起唇角,“这是我的铁粉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他声音很小,控制在两个人能听见的程度,却还是让岑清红了脸。 岑清欲盖弥彰地将头发拨到脸颊两侧,试图盖住红晕。 随后,她清了清嗓子,正经地说道:“借位,借位你懂不懂?” 段生和低眉浅笑,抽了张面纸,抬手将她刘海上无意沾到的奶油擦去,“不懂啊。” 岑清以为是他真的不会,毕竟原版的剧情里只有手背吻,没有需要贴脸的。 她双手举在空中给他示范,“你到时候就两只手挡在女演员脸旁边,侧着面对观众,你的嘴只要碰到自己的手,甚至可以不碰,距离远看不出来。而且这边的设定还是比较纯情的,碰一下放开就可以。” 岑清说完以后放下手,歪着脑袋问道:“你听懂了吧?” 刚才段生和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应该是可以领会其中精髓。 “没有。”段生和将方才帮她擦头发的纸巾团成团,遥遥地抛进垃圾桶里,随后收回目光,“你要不然亲自示范一下?” 岑清知道了他就是在耍自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回身朝田心璇招招手,“段老师叫你来……” 她话没说完,被段生和不慌不忙地打断,他表情严肃,“来对一下台词。” 田心璇点点头,她不悦地看了一眼坐在段生和旁边的岑清,捧着剧本到岑清旁边站定。 对面的凳子空着她不坐,岑清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女一号的意思,嫌她碍眼呗。她识趣儿地回到电脑跟前,最后整理了一遍逻辑后就保存关闭了电脑。 电脑屏幕全黑,隐约能照见后面的场景。 田心璇和段生和面对面坐着,两人低头轻念着台词,看起来郎才女貌,养眼得很。 岑清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她酸了。 她就不应该管什么戏剧效果去加那场吻戏,方才就该徇私将那牵手的戏份一起删除干净…… 心中酸涩,岑清迫不及待要找人倾诉。 岑清:【我亲手给他加了一场借位的吻戏,我酸了,我酸了,呜呜呜我酸死了:(】 汪书乔一连发了好几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才停下来。 汪书乔:【自作孽不可活,不过这么说来你居然还想让他去演你的男一号?我记得你那剧里吻戏也不少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岑清自己的剧本她自己最清楚。 此刻,她脑子里过电影一样地播放着新戏里的那些个场景,牵手、拥抱、接吻……每一幕都能完美代入段生和的脸,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女主的脸居然跟田心璇一样。 岑清立刻停止胡思乱想,扭了扭脖子试图将脑子里的场面丢掉。 无意间,她低头准备回复消息的时候瞟见了电脑屏幕,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正对着她的后背。 岑清一愣,任由手机震动没去看它。 她缓缓坐直身子,凑近电脑,16寸的电脑屏幕上半边照出她的脸,半边照出段生和的全身。 段生和似乎是发现了岑清在偷看她,他缓缓抬手调整了一下眼镜,在右手将要从耳边落下的时候,突然伸出两指,比了个“耶”。 第12章 没等岑清反应过来,段生和就立刻恢复正经的样子,仿佛刚才对着电脑屏幕比“耶”只是岑清眼花。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很特别的一次演出,我们的主演之一下午突发阑尾炎,现在在医院准备手术。所以我们临时,邀请到了业内著名编剧,给我们的剧本进行了改编。” 演出前,制片人上去说明情况。并且承诺如果有不想接着观看的,现在就可以退票离开。 岑清在后台听见业内著名编剧六个字笑眯了眼睛,她的头衔终于不是著名演员陆炤的表妹了。 整个剧组后台,只有岑清一个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听制片人讲话。其余的演员都在做着上台前最后的准备,就连一贯淡定的段生和都起身在化妆间来回踱步。 话剧演出的筹备和排练时常一般都高达几个月,现改剧本一个小时后立刻上场还是让不少演员都慌了神。 大幕拉开,演员们一个个从上台口出去,岑清精神紧绷,全神贯注地听着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生怕出纰漏。 第一个场景结束,岑清稍微松了一口气,演员们状态很好没出错,台下观众反应也挺好。 段生和上台站在上台口调整话筒,他衬衣衣领翻进去一块儿,许是今日实在匆忙照镜子的时候没有发现。 “段老师。”岑清用气声叫他,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衣领示意。 段生和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没懂她的意思。 前面的工作人员开始催段生和上台,岑清索性直接揪着他的衣服前襟,强迫他弯腰。 岑清力气小,第一次拉他没拉动,第二次再使劲的时候她没料到段生和会配合往前,一下子劲儿用猛了,竟然将人直接拉到了跟前。 两人的脸堪堪隔着一个拳头,岑清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迅速将他的衣领翻开整理好。 “好了,走吧。”她偏过头,尴尬地揉了揉鼻尖,“加油。” 段生和怔愣了几秒,随即回了一丝笑容给她,大步上台。 他说出第一句台词的时候,岑清就觉得这场演出基本稳了,基于她个人对于段生和的盲目信任。 段生和一上台,后台的人就像都活了一样,一下子蜂拥到岑清旁边问这问那。 “你是专业编剧吗?写过什么剧呀?” “影视剧入行困难吗?你看我这样的能不能去面试?” “小姐姐你和段老师什么关系啊?” “我们都打赌你每次来看演出是看段老师来的,你俩怎么认识的啊?” …… 岑清觉得他们就是一群老师刚出教室就迫不及待说话的小学生,一个个叽叽喳喳不停。 她听见段生和那边的台词,笑着指了指台口,“还有一句话他就要下来了。” 此话一出,后台寂静。 “小学生”们一个个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复习功课,等段生和一走,再次恢复狂欢。 往复几次,岑清渐渐加入他们的聊天,“你们段老师为什么不愿意把名字写到宣传册上啊?” “不知道,他好像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在演戏,谢幕也只说姓段,剧组的各种宣传活动都不参加,连微博都没有。” 岑清刚想开口追问,突然听见身后重物撞击桌子的声音。 田心璇将手里的水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声音冷冰冰的,“你们都没事儿做吗?后台什么时候变成闲聊的地方了?” 她这一发脾气,让几个演员安静了不少,他们给岑清做了个稍后再讲的口型,都蹲到一边去看剧本了。 岑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台口掀开一点点帘子蹲在那儿看剧。她一蹲就蹲到了下半场,连段生和拿着小凳子走到身边的时候都不知道。 “起来。”段生和本来想拍她的肩膀,伸过去后临时起意,改成了拽头发。 岑清捂着头顶装痛,回头看他,故作委屈:“段老师,这可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了。” 段生和将凳子放在地上示意她坐下,然后摸了摸下巴上刚贴上的假胡子,问道:“你最宝贝的不应该是我吗?” “什么?”岑清觉得难以置信,他怎么贴了个胡子整个人骚气了不止一个档次? 说好的段生和戏没谢幕在后台就不说话呢? 这人到底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她愣了半晌,除了瞪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段生和笑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大衣外套丢给她,掀开帘子上台。 十分钟后,道具组换景。 段生和跟几个演员一同站在岑清旁边等待,其余几个演员见岑清手上拿着段生和的大衣,也纷纷去后面将自己一会儿换景要用的道具拿过来。 短短半分钟,岑清怀里被塞了四件衣服和一个黑色旧到掉皮的公文包。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段生和,要不是他开了个好头,没人会把她当衣架子用。 “把你们的东西都拿走。”段生和注视着台上,缓缓开口。 几个演员面面相觑,立刻争抢着拿过了岑清手里的东西。 其中一个人去后面搬了张椅子过来放衣服,还没忘贴心地把段生和那件大衣也拿过去放在椅子上。 下一个场景很快搭好,除去段生和以外的演员先上台。 狭小的空间里,又只剩了两个人。 段生和缓步走到椅子旁边,将那件大衣拿起来,又放到了岑清怀里,“抱好了。” “哦……”岑清面无表情。 “不许帮别人拿。”段生和又补充道。 岑清看了他一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便利贴和一只签字笔。 她低头在便利贴上写字,然后将最顶上一张有字的便利贴撕下来,往自己脑门上一贴。 段生和离她两步远,看见她似僵尸一样的造型皱了皱眉头,然后凑近去看。 岑清字迹清秀有力,粉红色的便利贴上写着七个大字—— 段生和专属衣架。 他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嘴角始终上扬着。 临上台之前,他将岑清脑门上的便利贴摘下来放到了自己口袋里。 段生和接过岑清手里的大衣,在角落的位置给岑清一个人表演了一段“逼王的穿衣方式”。 岑清嫌弃地撇撇嘴,但还又忍不住盯着他看。 道具组开始喷雪花,段生和缩着脖子,将手缩进袖子里快步走上台。 喷雪花以后,话剧进入尾声。 谢幕之前,岑清将台口的凳子都搬回了后面。一会儿所有演员都要上台,她怕自己坐在那里碍事。 听着台上最后一句台词结束,随之而来的是掌声,铺天盖地的掌声。 岑清汗毛竖立,这是她第一次在颁奖典礼以外的场合受到这么多的掌声。虽然观众们的掌声给的是全体演职人员,但她私心地认为,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属于她的。 制片人先前问了岑清要不要上台一起谢幕,被她拒绝了,虽然她没什么名气,但做事情总归是低调一些好,以免落人话柄。 没等演员们谢幕结束,岑清收拾完东西从后门先走了,晚上公司有个会,她要远程参加。 岑清:【我先走啦,听他们说今晚你们剧组吃饭,你记得吃药,不要吃刺激的东西。】 岑清:【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哦!】 信息才发过去,段生和立刻回复。 段生和:【怎么不去吃饭?】 岑清:【晚上有会。】 段生和收起手机,对着众人说抱歉,“有点事要回去处理,先走了。” “有事情也要吃饭啊,不然一会儿吃完我给你带点回去?”田心璇好不容易等到他应允晚上一起聚餐,都特地让助理去酒店拿回了一套好看的衣服,谁知道段生和突然说不去了。 “不用,你们吃。” 段生和出了剧院后径直往酒店走,他答应晚上聚餐也是因为怕岑清跟别人不熟尴尬,如今岑清不去,那一会儿尴尬的就变成他了,还不如回酒店。 他去房间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拿着刚到的外卖敲了敲8802的门。 “你怎么来了?”岑清嘴里叼着烤串,身后还有他们开会的声音。 段生和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满减,多点了一份。” “富二代还操心满减?”岑清摘下他外卖单上的小票,“减多少啊……” 小票上合计一栏写着405,岑清看了几遍才确定自己没看丢小数点。 再往上,商家满减…… “二百减五?这家怎么比淘宝双十一还小气?”岑清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段生和,“你就因为一个二百减五点了两人份?” 想跟她共进宵夜就直说,倒也用不着编出这个傻子都不信的理由。 段生和面色严肃地点点头,回答道:“富二代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 岑清抑制住她想翻白眼的冲动,不留情面地吐槽道:“当然不是天上掉的,是爹给的呗。” 她让段生和进门,将书桌上收拾出了一块空的地方。 视频那头,公司的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第四季度筹备的综艺栏目,岑清关了摄像头也没开麦,直接指着电脑前的椅子让段生和坐。 “你没有耳机吗?”段生和坐在这儿听他们星初开会总觉得浑身不舒服,感觉像是商业间谍打入内部窃听消息。 “没有,嫌吵就关了吧,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岑清直接摁了静音。 段生和目不斜视地看着碗里的东西,尽量不让自己扫到她屏幕上的重要信息。 突然,屏幕上的PPT切换成了会议室的画面,陆炤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屏幕上。 岑清指着电脑屏幕,“那是我哥,你真不考虑一下来我们公司的新戏吗?” 段生和顺着她的指的方向看去,陆炤坐在正对着摄像头的位置,目光平视前方,透过屏幕,仿佛要将段生和看穿。 他从岑清那边抢了根羊肉串过来,半开玩笑道:“我爸特别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陆炤:我也不喜欢你爸:) 感谢在2020-07-16 19:06:18~2020-07-17 17:5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什么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我爸特别不喜欢他。” 段生和这话说得真诚,江宏嗣确实很不喜欢陆炤,在电视上看见了都要翻个白眼然后换台的那种不喜欢。 岑清听完这话笑得特别开心,迫不及待掀陆炤的老底,“我哥之前参加过一个论坛的评选,最不受未来老丈人喜欢的男明星榜单,他排第一。你呢,你最喜欢哪个演员?” 段生和思考了两秒,报出了一个喜剧演员的名字。 “我不喜欢跟我帅得旗鼓相当的演员。”他慢吞吞地给出原因。 岑清看向他的脸,继续问道:“那比你帅的演员呢?” 似乎就等的是她这句话,段生和不紧不慢地拿了张纸巾擦嘴,带着笑意瞥她,“还有比我帅的演员?” 面对他的反问,岑清愣了一秒,然后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违心道:“没有,段老师最帅了,所以我新戏男一才非你不可。” 段生和笑着没接她的话,他扭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屏幕上会议室里的人都静止了一样,全都一动不动地盯着摄像头看。 他皱着眉,确定摄像头漆黑一片,又凑近去看角落里的麦克风装置。 岑清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越夸越来劲,“你简直是百年一遇的男演员,演戏奇才,我哥放到你面前简直是黯然失色,你如果不继续演戏将是整个娱乐圈的损失……” 段生和缓缓抬起手,隔着一张纸巾,死死将岑清的嘴捂住。 “唔,你干嘛啊,害羞了?” 他指向角落里的麦克风图标,上面没有了先前的红杠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岑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吓到惊慌失措,立刻退出会议下线了。 “它什么时候打开的?” 段生和回忆:“应该在你说新戏男一非我不可之前。” “那,那就是说后面那一大段他们都听见了?”岑清突然心跳如雷,手环开始预警心跳过速。 她刚才说了什么?夸段生和,损陆炤? “完了,段老师,我再也不来烦你了……”岑清觉得段生和松口演戏之前,她就已经被她那个小心眼的表哥开除了。 她绝望地趴在桌子上,没等来公司的解聘合同,等来了陆炤的微信语音。 岑清深呼吸了好几次,点开语音。 “他同意了?记得让人拟合同,早点签。” 听陆炤的语气,应该是没生气?不过他生气和开心好像都是一个语调…… 岑清:【没同意……】 半分钟后,陆炤又发过来一段语音—— “知道了,记得保护好自己。” 语音免提外放,陆炤的声音就像是有回音一样,反复在岑清耳边回荡。 她涨红了脸,看向旁边不怀好意的段生和。 “你笑什么?” 段生和看她急了,笑意更盛,“笑你变脸快,张飞变关二爷只要一瞬间。” “我那是热的,我不是……”岑清刚想反驳他自己脸红不是因为害羞,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 张飞变关公? “你说我黑?”岑清提高了音量,急了,“你才黑脸!” “没有。”段生和收敛了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真诚地说道,“白脸奸佞,不适合你。” 岑清深吸一口气,“没有人想跟你讨论京剧脸谱……” “不逗你了,我走了。”段生和将吃剩的东西装进塑料袋里,从岑清那儿抽了张消毒湿巾给他擦桌子。 “那个呢,你不带走?” 岑清指着旁边的塑料盒子,段生和带来的,他一口没动。 “给你的,吃不完一会儿放冰箱。”段生和拿着垃圾出门,叮嘱道,“记得锁门。” 他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看向岑清,“要保护好自己。” 岑清黑着脸出去将他往外赶,“你也是,半夜不要给敲门的人随随便便开门。” “你敲门也不开?” “我敲门你还是可以开……”岑清笑容僵硬,压抑住想打人的冲动,“我半夜敲你门做什么!” 段生和没说话,径直往他自己的房间走。 岑清敞着房门散烧烤的味道,听见段生和在隔壁的隔壁刷卡进门,关门后迫不及待落锁,还锁了三道。 她冷笑了一声,也不管屋里是不是还残存着会让自己半夜馋醒的孜然味儿,立刻关门上锁。 岑清低头研究了半天,锁只能扭半圈,她往复几次,能达到段生和方才那个声音效果的,只有锁上、打开、再锁上。 “戏精。”岑清小声骂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段戏精拎着早饭在门口敲门。 岑清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是酒店保洁阿姨,扯着嗓子大喊:“阿姨,你下午来打扫吧。” “是我。”段生和继续敲门,“给你送早饭。” “那你放门口!”岑清用被子捂住脑袋,她昨天熬夜到凌晨三点半,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有事情跟你讲。”段生和还是没走,在她房门口跟站桩一样站着。 岑清压抑住自己的起床气,“那你稍微等我一会儿。” 段生和在门口等了约莫二十分钟,眼前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岑清素面朝天,双眼无神,睡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还光着脚。 段生和以为她刚才在里头是洗漱化妆,没想到竟然是睡了个回笼觉。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刚准备开门,就睡晕过去了……”岑清揉了揉眼睛,“什么事儿啊,进来说吧。” 她迷迷糊糊地去卫生间洗漱,劲爽薄荷的牙膏一进嘴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岑清将自己收拾干净以后坐到了段生和对面,他买的是这里特色的饭团和甜粥。 “昨天的演出反响特别好,制片人和导演都觉得可以按昨天的版本接着巡演。”段生和撕开饭团的包装递给她,又贴心地帮忙打开甜粥的盖子,“夜里制片人联系上了国外的编剧,她希望跟你一起改编,大体构架就按你昨天改的走。” “哦,好啊。”岑清一口答应了下来,嚼着嘴里的饭团,她突然想到了那个阑尾炎住院开刀的演员,他才是促成这回改剧本的直接原因。 “可是按昨天的剧情接着演,他不就回不来了吗?”生生从剧本里抽走一个重要角色,说得夸张一点,无异于是断了那位演员的生计。 段生和早就考虑好了这个问题,“这个你不用担心,有其他角色给他。” 岑清迅速在脑子里回想其余角色,大部分演员都跟组很久了,磨合得很好,根本没有空余的角色…… 她突然想到了上次段生和说的话,猛地抬起头,“你想让他接你的角色吗?” 阑尾炎小哥的戏不错,有张力,长得也好看,确实要比上次岑清见到的那个替段生和的男演员更适合。 “嗯,是个好苗子。”段生和观察他很久了,原本还需要找别人接替他原先的角色,如今歪打正着。 “我帮你们改剧本,有报酬吗?”岑清朝他眨眼,“总不能义务劳动吧?我写一场戏也很贵的。” 段生和毫不迟疑,“有。” “什么?”岑清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不是正在吃吗?”段生和指了指她手里的饭团,面前的甜粥,还有自己手上正在给她剥的茶叶蛋。 见岑清表情变化,段生和觉得她起床气没消,不敢再逗她。他翻出昨天跟制片人的聊天记录,将手机递给她,“你看一下行不行。” 制片人给了个价格,并且答应将岑清的名字属到编剧后面。 岑清一挑眉,把手机还给段生和。 “嫌少?” “我不差钱。”曾经段生和怎么回她的,今日岑清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了。 看他吃瘪的表情,岑清心里乐开了花,她故作为难,玩笑道:“要不这样,男一肉偿吧?” 段生和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来你喜欢小王那样的。” 岑清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小王就是那个阑尾炎小哥。 “也可以,到时候我去跟他……” 话没说完,被岑清急匆匆打断,“可以个屁,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段生和将手里的茶叶蛋递给她,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收回手的时候刮到了岑清的手腕,差点儿让岑清哆嗦得手里的茶叶蛋飞出去。 他挑眉,嘴边噙着笑,像是猎人看见猎物终于上钩,“那也就是说,你喜欢……” 趁他没说出接下来的话之前,岑清抓起他手里的饭团直接怼进段生和嘴里,“闭嘴吧你,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就按这个价钱来。” 岑清答应以后,段生和立刻给制片人发了个短信。 剧组那边动作很快,下午就送了合同过来。段生和陪着制片人一道来的,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岑清旁边看着,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我接下来可能要跟组,根据演出效果做调整。” 制片人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一会儿你把身份证信息给我,我提前让人订票。” “好的,但也不一定每场都在,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情。”岑清将身份证号码发到了制片人手机上,起身送他们出去。 制片人先出了门,段生和慢吞吞落在后面。 “我不在你也去?”他突然回身问道。 岑清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要脸,面无表情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确认一下,免得你看不见我失望。” “看不见你我只会高兴得去门口放烟花。” “市区不让放烟花,会罚款。” 岑清深吸一口气,“谢谢段老师提醒。” 她低着头,见段生和双脚跨出门外,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挂上了门。 段生和摸了摸鼻子,就差两厘米,门板就要撞到他鼻尖了。 “段总,怎么了?”制片人看他站着不走,又折回来了。 “没什么。”段生和恢复一贯严肃的样子,“身份证号码发给我,她的机票我让秘书定就可以了。” “啊?”制片人没弄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但也不敢违背,乖乖将微信掏出来,点了转发。 段生和收到消息以后朝制片人伸出手,“手机。” 制片人把手机递给他,只见段生和调出他和岑清的对话框,将岑清发过来的那条身份证号码删除了。 “避免信息泄露。”他面无表情地解释。 制片人赔着笑,“是啊是啊,小心点儿好。” 可他怎么觉得,岑编剧的身份证号码在段生和那儿才是羊入虎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7 17:56:22~2020-07-18 17:5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伏彤ttttt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岑清签完合同后,使命感油然而生。她熬了两个通宵细化剧本,后来为了和远在国外的主编剧实时沟通,又迫不得已地自己调整成了国外的作息时间。 四天后,剧组返程。 从Q市回M市的航班在早上九点,为了不误机,岑清前一晚每隔五分钟设定一个闹钟,足足响了9个,人才清醒过来。 酒店大厅,剧组全员集合,办理退房。 岑清迷迷瞪瞪前台递上房卡,然后拖着行李箱跟大部队出去。她刚在大巴车的队尾站定,突然手中一空,背上也轻了。 随即,岑清整个人如同牵线木偶一样被段生和带到了后面一辆SUV旁边。 “上车。”段生和帮她打开后座车门,只见岑清顺从地抬起腿往前跨了一大步,然后被绊了一下,双手撑在后座座椅上才堪堪稳住。 对高度预判失误,岑清吸了吸鼻子,再次尝试。 “头,慢点。”段生和用手挡在门框处生怕她撞到,他觉得按岑清如今的精神状态来看,再撞一下脑袋怕是能直接晕过去睡到飞机降落。 上了车,岑清花了十多秒钟熟悉环境,然后她缓缓扭头望向段生和,手指着他的大腿,语气飘忽眼神迷离,“你介意吗?” 段生和略微蹙着眉,没说话。 按理说他应该是介意的,但既然岑清自己都不介意,那他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岑清见他缓缓摇了摇头,立刻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她目标明确地抓住了段生和腿边的一个抱枕,然后伸手将段生和往角落里推了推。 后排足够宽敞,岑清整个人缩成虾米状,抱着靠枕睡了过去。 段生和掸了掸大腿上的灰,尴尬地看向窗外。 一个小时后到达机场,段生和喊了岑清半天,后者睡得香甜毫无反应。 就在他吓唬岑清再不起就要揪她头发的时候,旁边的人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 岑清警惕地看着段生和,声音里带着强烈的不满,“你敢。”她抓了抓头发,表情烦躁。 下车后,岑清脚步虚浮,征得段生和同意后抓着他外套的衣角,半眯着眼睛由他带自己进去。 二人办完登机手续之后,在剧组众目睽睽之下,岑清拽着段生和往头等舱候机室走。 她手牵着段生和的衣角,时不时踉跄一步,偶尔段生和步子迈大了,岑清还会皱着眉,使劲拽他衣服示意他慢一点。 制片人一直目送两人走远,怪不得段生和昨天要走了岑清的身份证号码,头等舱他也付不起啊。 “你们说,她像不像是牵了一条大型犬?偶尔还收收手里的遛狗绳,让狗走慢点?”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这么一句,全剧组没人敢搭腔。 上飞机后,岑清依靠意志力系好安全带,然后一倒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直到飞机航程过了大半岑清才悠悠转醒,四个小时的睡眠让她精神振奋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 她左右看了看机舱陈设,探出身子朝段生和招手,小声问道:“你们剧组这么阔气?” 看段生和表情不对,岑清立刻意识到不是剧组阔气,而是他阔气。 “感谢段老师给我升舱。”岑清朝着段生和傻气地笑,双手抱拳。 “喝点水。”段生和将身侧的杯子递给她,粉色保温杯。 岑清接过来检查了一下,确认是自己的杯子没错,“我的东西怎么在你那儿?” 段生和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将自己旁边的双肩包拎起身晃了晃。她何止东西在他这儿,就上飞机前岑清那个状态,段生和要是将她直接拐回家,怕是她都得睡一觉起来才能发现。 “我看你挺喜欢我保温杯的。”岑清喝了一大口水,还是热的。 段生和不置可否。 “回去送你一个同款,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料定了段生和会拒绝,岑清接着说道,“除了粉的好像还有红的,黄的,蓝的……” 段生和:“都可以,正好过几天排练,你带给我。” 这次回M市后,剧组有半个多月的休整时间,正好用来排练新剧本。 下午一点,飞机降落在M市机场。 岑清下飞机前画了个淡妆,从段生和那儿接过了自己的背包,生龙活虎地走在前面。 “诶,不牵着了看见没?” “不行啊,遛狗不牵绳,等于狗遛人。” “睡四个小时就能来精神,不愧是年轻人,上飞机前还一副困来如山倒的模样呢。” 剧组的演员们落在后面,小声地嘀咕着他们的新编剧和段生和的八卦。 “说不定是装的。”田心璇冷冷地看着岑清的背影,接过了助理手中的墨镜架在脸上,快步离开。 “她怎么了?”制片人觉得这几天田心璇都不太对劲,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不说,排练演出也没有以前的那股子激情了,都像是在应付差事。 “可能是为了跟段老师坐一起买了个经济舱,谁知道段老师和岑编升舱了?” “也可能是看段老师和岑编两情相悦不开心。” 知情人士摇摇头,他清了清嗓子,八卦道:“这些只是原因之一,我听说她想往影视那边发展,过几天要去试镜。” 制片人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接受了太多新鲜资讯,他此刻有些应接不暇。 田心璇喜欢段生和,但岑清和段生和两情相悦?田心璇还要往影视方面发展有可能以后不演话剧了?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话题风暴中心的三个人在拿行李的时候遇到了,岑清余光瞟见田心璇的时候就自动切换到了战斗状态。 女人的眼睛很毒,从岑清在后台见到田心璇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这人对段生和有意思。 “段老师,岑编。”田心璇摘下了眼睛,双眼水汪汪的,真可谓是我见犹怜。 岑清回过头,热情道:“喔,是璇姐呀。” 肉眼可见的,田心璇的笑容僵在脸上,“岑编应该比我年纪大吧?” “怎么会呢,璇姐是前辈呀,我比你小两年。”岑清见过他们的宣传册,上面是写了主演年纪的。 “原来岑编这么年轻……”田心璇说话的时候眼神止不住地往段生和那边瞟,她没再理岑清,直接切入正题,“段老师,您今晚有空吗?我想约您吃个饭。” 她这话越说越没有底气,像是怕段生和会拒绝,立刻补充道:“想跟你聊一聊角色的问题。” 段生和没回答,他看见了岑清的行李箱,弯腰给她从履带上拿下来。 田心璇尴尬地抿抿嘴,接着说道:“岑编也一起去吗?” 岑清一听,立刻摆手,笑着拒绝:“我不去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情。” “去哪儿?”段生和问道。 田心璇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心下大喜,刚准备回答,却发现段生和看向的是岑清。 岑清也差点儿没反应过来,直到段生和看着她又问了一遍。她本来想说回公司,无意间瞟见了双肩包里的保温杯,故意道:“给你买水杯呀,你不是看上它好久了。” 段生和笑了笑,“是看上好久了。” 随后,段生和收敛了笑容,侧身回答田心璇,“晚上有会,剧本的事情排练的时候商量。” 田心璇笑得勉强,“也行的,那段老师我就先走了。” 她重新架上墨镜,躲在镜片后面,她才可以不用隐藏自己眼中的羡慕和不甘心。 她和段生和朝夕相处排练演出了近一年,段生和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却对一个区区跟了几场演出的观众另眼相待。 一转过身,田心璇脸上的笑容立刻倾塌。 “璇姐等等。” 田心璇深吸一口气,回头看见岑清站在段生和旁边叫她,她的行李箱和背包也在段生和手里。 “怎么了?” “你行李箱忘拿了。” 岑清指着履带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的红色亮漆的箱子,行李箱孤零零地在履带上转动,在黑色履带的衬托下变得更加显眼可笑。 田心璇跟她说了声谢谢,快步往传送带旁边走。 岑清提醒完她以后,催着段生和离开,说是手机点单的咖啡已经做好了,怕晚了影响口味。 田心璇吃力地将24寸的行李箱从履带上拖下来,远远儿地,她看见段生和推着岑清的粉色行李箱,心中酸涩到了极点。 “还看什么手机,拿箱子走。”田心璇将气撒在一旁的助理身上。 “璇姐,对不起,我刚刚在跟星初那边敲定试镜时间……”助理小声解释着。 田心璇也不管她是不是可以推动两个行李箱,自顾自快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8 17:51:24~2020-07-19 17:4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伏彤ttttt 4瓶;东南一株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岑清一直跟着段生和出了机场,后者突然停了下来,将手里的行李箱交还给她。 段生和站在路边等陈淮,见岑清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你不送我呀……”岑清忘记联系人来接机了,要是段生和不送她,她就只能排长队去等出租车。 “要我送你呀?”段生和学着她使用语气词。 岑清听他卖萌,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因为有求于他,还不敢摆出嫌弃的表情,只能忍着。 她点点头,讨好地将行李箱又塞回了段生和手里,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拜了两下,“你要是实在不顺路,到了市区把我放下来也是可以的……虽然这实在不像是人干的事情,但没有关系的,我可以理解。” “你这是求人还是拜年?”段生和忍俊不禁。 “那给段老师拜个早年。”岑清张口就来,“祝段老师新的一年一马平川,二龙戏珠,三阳开泰,四季平安……” 段生和打断她的拜年词,“有没有实际一点的?” 实际一点的祝福? “那就祝段老板日进斗金,老婆孩子热炕头,豪车别墅处处有。”岑清指着不远处缓缓开来的车,“呐,说豪车豪车就来了。” 她故意做出吃惊的模样,开始尬演,“这车看上去好舒服哦,没有坐过呢。” 段生和回头看去,确实是他的车,但不是岑清之前见过的那辆。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他将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给岑清打开后座的门。 岑清进去以后指了指驾驶位的陈淮,说道:“因为他从很远的地方就一直跟你招手,像……” “像什么?”段生和坐到了她旁边,递给岑清一瓶从车载冰箱里拿出来的酸奶,草莓味儿的,他依稀记得岑清从三个口味的棒棒糖里挑了草莓,估计是喜欢。 “像幼儿园门口接孩子的老父亲。” 这话一出,车里的两个男人都陷入沉默。 段生和瞟了一眼前座的陈淮,不愿意接这茬让自己降辈儿的比方。 陈淮也不敢轻易搭话,专注地看着前方并不复杂的路况,做出认真开车的模样。 段生和:“你去哪儿?” “星初。”岑清喝了一口酸奶,有些凉,被冻得缩起了眉头。 “别喝了。”段生和察觉到她的表情,才想起来如今已经是十月了,他喝惯了凉的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忘记了岑清是个女孩子。 他接过酸奶随手放在一边,对着前面的陈淮说道:“去星初娱乐。” 陈淮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后开着开着觉得不对劲,缓缓地问道:“哪儿?星初?” “嗯。”段生和的目光跟他对上,用眼神警告陈淮别乱说话。 陈淮表面上安静不语,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看见段生和旁边有个姑娘已经足够让他吃惊,那姑娘居然还是星初娱乐工作的? 不对,陈淮越想越不对劲。 在岑清下车后,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问道:“段总,那是你派过去的间谍吗?” 段生和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陈淮,解释道:“那是陆炤的表妹。” “哦,表妹……”陈淮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个急刹,“表妹?” 他在脑子里迅速梳理这段时间的事情,渐渐地,陈淮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能性。 “您不会是想泡那个表妹,才想跟星初合作的吧?” 段生和对那个泡字不太满意,严肃道:“互利共赢。” “互利共赢,您说得对。”陈淮嘴上附和着,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对个鬼,几年了没见你跟星初互利共赢过,怎么一认识人家表妹就要互利共赢了?我看你是想互利联姻。 “刘总那边怎么说?”段生和拿过座位上的酸奶,拧开后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刘文水全权负责和星初那边合作事宜,段生和去Q市之前让陈淮盯着,随时跟他汇报,好些天了也没什么动静。 “刘总说星初不想跟我们互利共赢……”不仅不想互利共赢,还把刘文水拒之门外。 陈淮之前也听说过星初和他们和悦的恩怨,反正他觉得要是他代表星初,那一定是不想跟和悦有牵扯了。但也不排除企业老板们宰相肚里能撑船,说不定没多久,星初那边就被自家老板和表妹的爱情感动了呢? “让他接着联系。”段生和淡淡地说道。 以目前星初的情形,跟他合作是最好的选择,段生和不觉得陆炤会不顾全大局。 “但刘总说那边态度坚决……”何止是坚决,他连那边的负责人的面儿都没见着,全程和助理对话,刘文水的面子都快丢到家了,每天愁眉不展。 段生和:“嗯,让他继续。” 陈淮鼓起勇气,又说道:“他说不然算了吧,反正我们也不一定非要星初……” 段生和瞟了他一眼,“你也这么觉得?” “嗯……”陈淮不敢回头。 两个上司非要通过他一个助理传话,把他当饼干夹心一样地夹在中间,实在是难为他。 “这才被拒绝了几次?”段生和突然想到了方才坐在自己旁边的姑娘,他拒绝了岑清几次来着? 突然,段生和低头看向手里的酸奶瓶……后座只有这一瓶酸奶,也就是说这是岑清方才喝过一口的。 “三四次吧……” 段生和将酸奶瓶随手塞在储物袋里,恢复严肃,“让他学学……”话说到一半止住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听见陈淮问学谁。 “学愚公。”三个字掷地有声。 从段生和的语气听来,陈淮觉得他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后半程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古人说冤家路窄,陈淮将段生和送回了家,回公司的时候又在地上车库遇上了刘文水。 “陈淮,陈淮。”刘文水远远儿地就开始叫他,“段总回去了?” “刘总。”陈淮酝酿着路上段生和说的话,“我跟段总说了您在星初碰壁的事情……” 刘文水立刻追问道:“段总说什么?” “段总让你学学愚公。” “愚公?” 陈淮目光坚定,语气坚决:“一定要拿下星初这座大山,就算是干到你儿子辈,都得把山移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狗腿子.淮:段总我说得没错吧? 段.恨铁不成钢.生和:移到他儿子辈我就老了QAQ — 不好意思大家,今天不太舒服,有点少QAQ(我错了,我下次应该还敢…… 感谢在2020-07-19 17:41:16~2020-07-20 15:42: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伏彤ttttt 7瓶;杰大的头号小迷妹.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岑清坐在办公室里,翻开后天试镜的女演员资料,刚看了一页,助理陶桃就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 “你怎么了?” 陶桃一着急脸就红,此刻两颊粉嘟嘟的,像极了七八月里的蜜桃。 “别看了清姐,你赶紧回家换衣服,任远修晚上在MW会所,薛导跟你一块儿去。”陶桃跑过去将她手里的文件夹合上放到架子上,拖着她的手往外走,还没忘了拿上她墙角的行李箱。 “陆总让我开车送你回去,晚上再去接你,让你别喝酒,注意安全,别乱吃东西,最好吃饱了再去。”陶桃路过自己工位的时候捎上了刚点的汉堡套餐,“你吃点儿垫垫。” 岑清边走边小口啃汉堡,奇怪道:“这次怎么要我过去?” 她几乎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一是岑清不喜欢这种社交活动,二是陆炤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怕她有危险,不让她去。 “说是要跟编剧谈剧本,剧本没人比你和徐哥更了解了,但徐哥老婆这几天预产期,请假了。”徐同生是除岑清之外唯一一个全程参与剧本编写的编剧,其余的几人都只参与部分了部分内容编写,确实对整个剧本以及人设了解得不够细致。 “行,知道了。”岑清靠在后排,算算时间,她回去还能眯个一个多小时养养精神。 陶桃车开得十分平稳,稳到过头了。她做事情本就是小心的性格,再加上这车是陆炤的,价格不菲,更是不敢踩油门。 岑清望向窗外,隔壁非机动车道上开电动三轮的爷爷都要追上来了。 “清姐,你困了就睡会儿。”陶桃贴心地拿了一个蒸汽眼罩递到后排。 岑清接过去戴上,按她这个开车速度,她想不困都难。 “对了,你导个航,先去一趟峰回路的商场。”岑清惦记着给段生和的水杯,正好趁着今天得空顺便办妥。 她让陶桃停在路边等,匆匆下车往里走。 买杯子的专卖店在六楼儿童区里面,岑清走扶梯一层一层上去,今天儿童区有活动,整个六楼的人流量怕是占了整个商场的一半多。 到了专卖店,岑清直奔自己买杯子的货架。同款保温杯放了整整两排,各种颜色都有。 导购走到她旁边,“您好,请问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 “男的。”想象着段生和那张脸,岑清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声宝宝。 “男宝宝的话,蓝色、绿色、黑色都是可以的,知道他喜欢什么动物吗?买蓝色企鹅的会比较多。”导购一一拿着给她介绍,“黑色的话适合稍微大一点的宝宝了,您要买给多大的男宝宝?” “二十六七?”岑清不知道段生和多大,估摸着三十左右,还特地将他说得年轻了些。 导购沉默了几秒,脸上还是无懈可击的笑容,“现在购买还可以送一个保温杯的保护套,您自己再挑挑,都有全新未拆封的,有问题包退换。” “黑色的吧。”岑清立刻就作出决定,黑色保温杯上印着的是只狐狸,正好搭配自己保温杯上的兔子。 结账的以后,导购拿出了一盒子的保护套给岑清挑选。 保护套是针织的,做成了连帽衫小衣服的形状,需要喝水的时候要把衣服上的帽子从盖子上拽下来。 岑清直接拿了个绿的放进包里,大摇大摆地拎着母婴店的纸包出了门。她还买了个不同颜色的有吸管的保温杯,准备改天拿去送给陆炤儿子。 在商场耽搁了一会儿,到家后岑清也没空午睡了,直接去了浴室洗漱。 洗完澡出来,岑清见她摊在客厅的行李箱已经整理妥当了,陶桃正一件件看衣服标签,准备把不能机洗的收起来一会儿送干洗店。 “桃啊。”岑清拉她进了衣帽间,指着自己方才挑出来的几身衣服,“你说我穿哪套?” 陶桃端详着几套她打几个月工都买不起的衣服,十分正经地指着最右边一套,“这个。” 岑清一看,黑色休闲风衣搭牛仔裤,她搭着陶桃的肩膀,问道:“中间那套不好吗?” 陶桃立刻摇头,“裙子太短。” 岑清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她还以为这话只能在陆炤那个老古板嘴里听见。但她仔细想想今晚要去的地方,还是听了陶桃的。虽然是聊剧本,但毕竟是要和不熟的男性见面,谨慎点好。 晚上五点半,天色渐暗。 MW会所在城西的一个温泉山庄旁边,背靠西溪山的富人别墅区。 岑清在进门前收到了陆炤的消息,他会刚开了一半,掐着岑清进门的点儿喊了停出去发信息。 陆炤:【有事立刻打电话,你的信用卡额度不够,结账就用我给你的那张,别喝酒,别逞强。】 岑清:【好的哥哥。(乖巧.JPG)】 薛易平已经在大厅等她了,两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上了楼,停在一个对开门包厢门口。 敲门进去,包间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岑清看了一圈,除了几个明显不是演员的人,倒是都眼熟。 “任老师您好,我是星初娱乐编剧岑清。”她走到任远修旁边,伸出手。 任远修起身握住,笑道:“只知道岑编剧有才,没想到这么漂亮?” 岑清笑着把手收回去,“任老师谬赞。” “来,给你介绍。”任远修从左到右,依次介绍在座的人,“和悦娱乐刘鹏飞刘制片,柳悠然你应该认识,这位是我经纪人,那边儿是颜俊才青年演员还有卓依依。” 岑清看了一眼薛易平,两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和悦娱乐的制片和演员。她收敛了笑意,直觉告诉她任远修今日没准备跟他们谈剧本。 “是这样啊,和悦下半年那部《定昏》想必二位也听说过,原著作者秦亦,网文届他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但是我呢也看了岑小姐的人物小传,说实话我很喜欢,所以一直在犹豫。”任远修手里拿着杯洋酒,看起来已经喝了些了,说话明显有些飘。 任远修让助理给岑清倒酒,“来,岑小姐。” 岑清将杯子推远,“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任老师,我们今天来就是因为您经纪人说想跟我们岑老师交流一下角色,岑老师是总编剧,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她,酒我就替她喝了。”薛易平拿过岑清的杯子,他酒量是好的,每次聚餐喝酒都能喝趴一屋子的人。 “角色不着急,不喝酒也行,来,给岑小姐拿罐汽水。” 任远修的助理从旁边拿了一听粉红色的易拉罐汽水递给岑清,岑清看了一眼拉环,确定完好后打开喝了一口,是甜甜的桃子味儿的。 “两部剧我还在考量,主要是,我,我和柳小姐也是很好的朋友,也很想跟她合作一部戏。”任远修的手放在了柳悠然腿上摩挲,“接下来就要看,岑小姐那边的诚意了,不过岑小姐连酒都不肯喝……” 任远修的动作看得岑清有些反胃,但当事人柳悠然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来,薛导,我敬你。”任远修给薛易平倒了半杯洋酒,“我干了。” 岑清蹙眉,拿起汽水慢慢喝着。照这形式,她觉得今日也谈不出什么东西,想着坐一会儿就可以找借口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屋里人多,岑清突然觉得浑身发热,头也晕得很。 又过了几首歌的时间,她觉得不对劲,抬手拍了拍薛易平的手臂,小声道:“你看看我那汽水有没有问题。” 薛易平看她脸通红,立刻去看她的汽水包装。 “王八羔子。”薛易平骂了一声,夹杂在音响声音里,除了岑清没人听见,“是果味酒,度数不低。” 岑清抿着嘴,拿手机给陶桃发消息。 岑清:【开车去门口等我,我喝了酒,马上出来。】 思来想去,岑清又发消息让陶桃给陆炤打个电话。 她记得陆炤有在这家会所有认识的人,虽然岑清觉得任远修他们不至于拦着自己不让走,但保险起见,还是叫几个人过来的好。 陶桃一直没走,将车停在地下车库里,人坐在一楼大厅里等着,就怕岑清有什么事情可以立刻上前帮忙。 她收到消息后急得不行,一边拨陆炤的电话一边往电梯间跑。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陆炤看见她的来电后连招呼都没打就走出了会议室,“喂,什么情况?” “喂,陆总。”陶桃急得眼泪直往下掉,“清姐说她喝酒了,让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有朋友在这儿,让他去一趟666包厢。” 陶桃进了电梯,她看见门外站着两个男人,见他们没有进门的意思毫不犹豫按了关门键。 淮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不知道段生和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了。他往前一步,见段生和脸色不对,问道:“段总,怎么了?” 段生和转身就走,嘱咐陈淮,“你去楼上叫穆晋绥,让他带两个人到666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提到的《定昏》和作者秦亦有单独的完结文《老公他版税千万》 感谢在2020-07-20 15:42:57~2020-07-21 16:3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超爱耙耙柑der 3瓶;星星爱香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包厢内,任远修几杯洋酒下肚就失了清醒,开始什么话都往外吐。 一会儿说自己一腔才华无处施展,一会儿说如今演艺圈慧眼识珠的人太少……能入耳和不能入耳的话都说尽了,对待旁边的女演员也愈发不规矩了起来。 岑清靠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实在坐不下去了,想先离开。她没打招呼,和薛易平直接起身,到门口被任远修带来的两个保镖拦下来了。 “岑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任远修脚步虚浮地走到她旁边,手搭在薛易平的肩膀上,看向岑清,“我的局上,还没人能一口酒不喝地走出去。” “我喝没喝,你心里有数。”岑清酒量差,这会儿酒劲上来了觉得头重脚轻。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薛易平,他今日也不知是不是空腹喝酒的缘故,酒量大不如前。现下已经不太清醒,怕是起了冲突会敌我不分。 “有,有数……”任远修递了一杯洋酒给薛易平,后者接到杯子就往嘴里灌,岑清拦都拦不住。 她按下了手机上的快捷键,调出了录音功能,将手里塞回风衣口袋。 “那个度数的果酒下肚,岑小姐还能好好儿站在这儿,说明,说明一开始进来说不会喝,是骗我的。”任远修打着酒嗝儿,将手往岑清脸颊边伸。 岑清皱着眉后退一步,抬手将他的手打开,“我和薛导晚上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任远修看看岑清,又看看薛易平,“你俩,晚上有事情?” 他目光暧昧地在岑清身上扫来扫去,“你不如跟了我,一个小导演能有什么出路?” 岑清还没有反应,薛易平一听这话立刻就炸了,“你说什么?胡言乱语!我和小岑就是工作关系,我老婆孩子还在家等我呢,你不要乱说……” 任远修恍若未闻,“喔,有妇之夫啊。”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哪天被人爆出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岑清回身要去开门,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任远修伸手拽住了胳膊。 “你一个小编剧,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任远修的手从岑清小臂上滑到她的手腕,捏了捏,“不过……我喜欢。” 岑清一阵反胃,想抽回手但奈何任远修力气太大。 她一把抢过任远修手上的半杯洋酒,连酒带冰块直接泼到了他脸上,“任远修,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你在跟谁说话,我劝你趁早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 岑清听见走廊上由远到近的脚步声,跑动速度很快。加上感觉到微信消息震动,她笃定是陆炤叫的人到了,便不再跟他客气。 任远修突然往前迈了一步,离岑清只剩约莫二十公分的样子,笑道:“脾气这么爆?” 他脸上还挂着方才岑清泼的酒水,眉尾丢了半截。 “以后出门记得用防水的眉笔。”岑清手腕一痛,任远修被她戳中了痛脚,手上使了劲儿。 岑清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停住,她扬声道:“你放开我!” “不放,我今天……” 任远修话没说完,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黑衣男人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掐住了任远修的手腕往后折,任远修脱了力,将岑清的手腕松开,嘴里骂骂咧咧地让保镖赶紧上去干他。 “就一个人?”岑清看了一眼门口,也不知道陆炤怎么搞的,这男的看上去也不能打啊,跟任远修的俩保镖没法儿比。 黑衣男人将任远修的胳膊折到身后,将人逼到墙角,他侧头瞟了一眼后面的薛易平,“把她带走。” 薛易平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黑衣男人说的是岑清。他拽着岑清的风衣外套往门外走,“快快快,走吧我的大小姐。” 黑衣男人出声的那一刻,岑清立刻认出了那是段生和的声音,挣扎着不肯出去。 薛易平把她拉出了包厢,门合上了。 “他一个人打不过的!”岑清说着又要去敲门。 薛易平指了指后面上来的五六个男人,蹲在墙角捂着头,“祖宗,别去凑热闹了,法治社会。” 陈淮带着人上来,远远儿看见包厢门口站着一男一女,走进一看,居然岑清。这下他明白了电梯口段生和失控的原因,赶紧招呼穆晋绥带人进去。 “岑小姐。”陈淮见她双颊绯红,问道,“需要去趟洗手间吗?” 岑清摇摇头,她就是晕,倒是不想吐。 “但我看你朋友应该要去……”陈淮话音刚落,薛易平干呕一声,立刻往走廊尽头跑。 陈淮见他跌跌撞撞地,想着岑清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就自己跟着进去了。他来的路上听说包间里是任远修带着几个和悦的人,想来段生和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岑清蹲在墙边,包间隔音很好,听不出里面的动静。 一墙之隔,后进去的穆晋绥打开大灯,随后拍了拍段生和的肩膀,“老段,你熟人。” 包间昏暗看不清长相,如今灯一打开,包间里大部分人脸都白了。 柳悠然拨开刘鹏飞的手,立刻整理衣服站起身,“段,段总……” 段生和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他将任远修甩到最近的沙发上,扫了一眼包厢里的人,目光落在刘鹏飞身上。 任远修已经喝迷糊了,他没见过段生和,此刻红着眼睛像头困兽,一直嚷嚷着要去报.警,要去医院验伤。 “那姑娘在门口。”穆晋绥拍了拍段生和的胳膊,“你去吧,我来。” 段生和转头就走,一拉开包厢门,他看见对面蹲在地上的岑清,拳头紧握。 “你没事……吧。”岑清眼中蓄着水汽,她朝段生和伸出双手,没等他握住,就收回去一只,瘪着嘴,委屈道,“脏……” 那是方才被任远修抓过的,段生和皱着眉,弯腰将她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被谁欺负了?”他边问,边带着岑清往休息室走。 岑清长长地叹了口气,“任远修,他,他骗我是汽水,后来一看十几度呢!” 段生和将她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接着问:“还有呢?” “他还灌平哥酒,还,还看不上我们星初。”岑清不满道,“和悦的走狗。” 听见她提到和悦,段生和勾了勾嘴角。他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找了条一次性湿毛巾给她擦脸。 “我要告诉我哥!”岑清愤愤不平,“以后星初的戏,绝对,绝对不可能找他……” “嗯,不找。”段生和半蹲在她身前,将矿泉水送到岑清嘴边,“喝水。” 岑清喝了一口,瓶口沾着口红印,她推了推段生和的肩膀,嘟囔道:“你说不找有什么用……” “我要去找桃桃。”她挣扎着要起身,“你知道陶桃吗?不是吃的那个桃桃,那个已经过季了,阳山的桃桃要,要七八月份吃。但我说的也不是那个,那个饮品店的芝士桃桃,是,是我助理……她叫陶桃。” 段生和努力地去理解她这一通“桃桃论”,知道她是要去找助理,便带着她出了休息室。他想起了先前电梯里急得掉眼泪的女孩儿,估计她再看不见岑清就要疯了。 正巧,段生和扶着岑清在走廊遇上了扶着薛易平的陈淮。 薛易平刚吐过,自己拿条毛巾捂着嘴。他一看见岑清,立刻将手里的毛巾往地上一摔,指着段生和大喊:“你给,给老子撒开!” 陈淮使劲儿拽着跟斗鸡一样的薛易平,安抚道:“哥,哥,别激动,他俩认识。” “认识个屁!”薛易平指着段生和,“你看,看那小白脸像个好东西吗?一看就是看中了我们祖宗有钱,想,想平步青云……” “你也是编剧吧哥?”陈淮无奈地看着薛易平,故事随口就来。 “我是导演!”薛易平突然提高了音量,然后渐渐没了底气,“副的。” 四个人一起进了电梯,在薛易平的再三询问下,确保岑清真的认识那个“小白脸”,他才放心地倚着陈淮睡去。 陶桃在会所门口等了二十分钟了,一看见电梯里出来的人熄火下车就往大厅跑。 岑清看见陶桃以后手舞足蹈地抱着段生和的手臂,激动道:“段老师你看!陶桃!” “嗯,陶桃。”段生和看向陶桃,“去开车门。” 陈淮将薛易平往副驾驶一塞,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再一看段生和,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生怕岑清撞着头。他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草丛回避老板秀恩爱。 段生和关上车门后,车窗缓缓降下,岑清探出脑袋,下巴搁在车窗上。 “段老师。”她望着段生和,示意他靠近一点,“今天谢谢你。” “怎么谢我?”段生和凑近,轻轻地帮岑清卧蚕上掉的一根眼睫毛拂掉,“嘴上说说是不是没什么诚意,嗯?” 岑清眨巴眨巴眼睛,“你把耳朵凑过来。” 段生和听她的,侧头靠近她。 没有想象中的悄悄话亦或是恶作剧,他脸颊上突然被覆上柔软的唇,蜻蜓点水,碰了一下又立刻移开。 “谢礼。”岑清咧着嘴笑。 “谢礼?”段生和喉结上下滑动,手握拳,指甲嵌进手心。 岑清收敛笑意,十分严肃地点头。随后,她低着头小声道:“是初吻……” 突然,她指着后面的车,激动地挥手,“哥,我在这儿!” 第18章 陆炤从车上下来, 身后跟着助理林皓缓步往门口走。 岑清手还抓着段生和的领子,看陆炤越走越近,立刻松开, 她推了推段生和, 催促道:“我哥来了,你赶紧跑。” “跑?”段生和微微侧头看见陆炤离自己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这会儿确实也不适合去跟岑清理论自己是不是见不得人, 如今这个局势, 确实还是先跑比较好。 陈淮比段生和还慌张,止不住催促:“段总,先走吧……” 泡人家妹妹不急于这会儿,保命要紧。 星初和悦向来王不见王, 如今段生和刚被人家妹妹吻了,这会儿要是就被陆炤发现了身份,怕不是要就地1v1单挑。 和悦总裁恋上星初总裁表妹, 两个男人大打出手,这话题怎么着也得值得一个高位热搜加个爆字。 “那我走了。”段生和不慌不忙地整理衣领,用食指勾了勾岑清垂在窗外的手,提醒她, “明天排练室, 别忘了来。” 岑清点点头, 等段生和一扭头, 就立刻开门跑下车,跌跌撞撞奔向表哥。 “哥!”岑清扯着嗓子喊, 嘴撅得能挂油瓶子。 “没事?”陆炤拎着她的衣领左右转了两圈, 确定岑清完好无损,拉着他往自己来时的那辆车走。 岑清被他拎着衣领,不满地挣扎, “你能不能别跟拎狗一样拎我?” “你倒清楚自己的定位。”陆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拉开车后门把人拎进去。 “说说吧。”兄妹俩并排坐着,车缓缓启动。 岑清舔了舔嘴唇,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还没拧开盖子就被陆炤抢过去了,他探身从后面拿了常温的给她,又递给她两粒醒酒药。 岑清喝了几口水润嗓子,酒劲过了一点,她摇了摇仍然不太清醒的脑袋,缓缓道来,“那就是我跟你说的,特别特别适合男一号的话剧演员……” 她想起刚才那个吻,感叹着酒精真是个壮胆利器,这会儿想想还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就敢亲上去了? 一听酒敢强吻,下次喝它个一打,岂不是…… 她脸颊又烧了起来,岑清立刻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出去,接着跟陆炤讲:“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在会所……” 陆炤解了两粒衬衫的扣子,降下窗户,“他答应你了?” “还没有……”岑清抱着靠枕,将下巴搁在靠枕上,闷闷不乐,“他连话剧都快不演了。” “没答应演戏,答应做你男朋友了?”陆炤侧头看她,从耳根红到脖子,怕不单是酒精的原因。 “也没有。” 陆炤冷笑了一声,“长本事了。” 几年没谈恋爱,还没确定关系就在大庭广众下拽着人家衣领亲。 刚才那个男人他没看见正脸,但单看背影就知道长得不错,能出现在这个会所的也不是普通的有钱人,一个话剧演员不至于能赚那么多,估计是有其他身份。 车内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岑清低着头不说话,前面的助理林皓更是怕殃及池鱼,连踩油门的动作都十分轻柔,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任远修什么情况?”思及岑清今晚的状况,陆炤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他给你灌酒了?” 陆炤一提到任远修,岑清意识到绝佳的装可怜时间到了。 她立刻动用家族遗传的演技,撇嘴,吸鼻子,然后眼泪一滴一滴往靠枕上砸,“哥……” 岑清拽了拽他的衣角,装可怜,“他让助理给我拿饮料,我喝完了才发现是酒。” 陆炤蹙眉,将外套从岑清手里抽出,饮料和酒都分不清,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蠢到家的妹妹? 但看岑清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陆炤也不忍心再训她。说到底今天的事情他也有责任,他现在只后悔今日让岑清来了会所,后悔没有多找几个人跟着她,也幸亏那个演话剧的小子到得及时…… “林皓。”陆炤沉声说道,“星初的所有项目都不许任远修插手,还有,找我们熟悉的几家媒体,凡是有他的黑料以后直接爆出去,不计代价。” “好的陆总。” 陆炤抬手揉了揉岑清的脑袋,“跟我回去,你嫂子给你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怕你今晚吓着,让你过去住。” 岑清哭丧着脸点点头,她今晚倒是没吓着,不过一会儿会不会被他们秀一脸就不好说了。 跟陆炤回了家,一开门就看见了屋里撒欢的五毛,五毛是陆炤和周芜养的狗,人来疯的性格,看见岑清就往上扑。 陆炤将狗抱到一边,然后嫌弃地给岑清丢了一个滚筒,“一裤子毛。” 岑清蹲在地上换鞋,目光停留在陆炤抱狗的姿势上—— 他抱狗,是双手将狗抱在怀里的。 而陆炤在会所门口,抬手拎的是她的衣领。什么叫人不如狗,她算是深切体会到了。 周芜从厨房里出来,招呼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两个人过去喝银耳汤。她给岑清拧了个热毛巾擦脸,不住地数落她:“以后出去什么东西都要检查一下再喝,你和你哥一样一杯就倒,度数再低的酒以后都尽量别碰。” 岑清对周芜这话很不认同,反驳道:“嫂子,那我可比我哥好多了,他喝一杯就能大晚上的屁颠颠跑去跟你告白,我可没那么……” “你喝一杯拽着男人脖子亲。”陆炤斜了她一眼,毫不留情,“你出息大了。” 岑清吐了吐舌头,在他的地盘还是老实点儿,免得一言不合给自己扔出去。 她将手机里的录音传给了陆炤,“这是今晚录的,你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哦对了,我下午给我小侄子买了个杯子,明天让陶桃来接我的时候带过来。” “你怎么想起来给他买杯子?”那小子人不大,餐具杯子都放了一抽屉了。 “给朋友买杯子,顺道买了个,带吸管的,得等他大点儿才能用。” 朋友…… 陆炤抬头看她,总觉得岑清嘴里的那个朋友就是晚上会所门口的小子。他暗暗地叹了口气,自己家的白菜终究还是快保不住了。 “和悦想跟我们合作的事情,你怎么看?”陆炤晚上开会主要商量的就是这个内容,大部分人都同意合作,也有少部分鉴于和悦娱乐在前任总裁手上的一些不地道的做法,有些顾虑的。 岑清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就咬,“他们有什么条件?” 和悦娱乐的视频平台是当下发展得最好的,各家都抢着要,实在是不必低声下气地跑来求星初合作。 “没有条件,反而比其他两家给我们的价格更好。”这就是陆炤奇怪的地方,摸不准江宏嗣的儿子在想什么心思。 “陆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不定他们憋着什么坏水儿呢。”岑清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过她也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只是觉得这事儿来得蹊跷。 “我答应了他们过几天先见一面,你先上去休息吧。” 岑清把碗送进厨房,又上楼缠着周芜要了她两瓶护肤品,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客房。 洗漱完刚躺下,她在微博刷到了任远修肩膀脱臼的消息,已经爬到热搜第三了。 半个多小时前,任远修在M市中心医院就诊的时候被人拍到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里咬着条毛巾,疼得龇牙咧嘴,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任远修也算是这两年发展得很好的男演员之一,粉丝战斗力不容小觑,那照片一爆出来微博就炸开了锅。 【他今晚在MW会所,我有个朋友在那儿上班,听说不是摔的,是被人打的。对方势力很大,封锁消息了。】 【我也觉得是被人打的,根本不可能摔成那样,这脸绝对是拳拳见肉往脸上招呼的。】 【我去,他不是过些天还要进组吗?搞成这样怎么拍啊……对方是故意打脸的吧?】 【#任远修被打# 绝不允许凶手逍遥法外,工作室赶紧出来做个人吧,光天化日之下能让人把哥哥打成这样,保镖都是废物吗?】 【听小道消息说任远修马上要参演《定昏》,不会是对家找人打的吧?贵圈真乱。(惊恐.JPG)】 【@任远修工作室,耐心等待官方通报,大家在没有官方消息出来前千万不要造谣传谣,保持冷静,不要给哥哥添麻烦。】 …… 岑清切了个小号,在茫茫评论中寻找到了一条评论点了赞。 那条评论特别合她心意,没有多余的废话,就写着三个字——打得好。 她本想给段生和打个电话,对他的行侠仗义表示感谢。但一想到今晚的那个吻……她缩进被子里双颊通红,思虑再三,岑清觉得还是明天彻底装酒醉断片比较好。 岑清躺在床上感叹任远修被打得很惨,另一边的段生和却觉得自己下手轻了。 他坐在车上,车窗大敞开,还是吹不散心里的那股子燥热,恨不得回头再收拾任远修一顿。 “柳悠然怎么回事?”段生和翻了翻工作安排,柳悠然一周后要参加《定昏》试镜,这会儿应该在家好好琢磨剧本,而不是大晚上出去鬼混。 陈淮开着车,有点难以启齿,“就那么回事儿……” 大晚上穿着暴露地跟已婚的制片人坐一块儿,还搂着,还能怎么回事儿?今晚的那一个包间里大部分都是他们和悦娱乐的人,总不能是单纯聚会那么简单。 “任远修呢?”段生和前几天在男演员名单上看见过这个人,“扒着我们还吊着星初?” 陈淮知道他在气头上,也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段生和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憋着话没说,“你知道什么?” 娱乐公司向来是个八卦集合地,陈淮人缘好,消息灵通,什么信息到最后都能传到他耳朵里。这段时间段生和忙着巡演,已经好久没听他说八卦了。 “之前星初就联系过他,要他演新戏男一,不过任远修的团队觉得《定昏》更好,但又怕我们这边万一有什么差池,到时候两边都捞不到,给星初那边的答复就很模糊。”陈淮顿了一下,委婉道,“今天叫岑小姐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他男女关系挺乱的……” 段生和嗯了一声,低头穆晋绥刚发过来的消息。 穆晋绥:【消息堵住了,人刚拉去医院就上了热搜,看来他还真得罪了不少人。】 穆晋绥:【冲冠一怒为红颜,宝刀未老,下手挺狠。】 将手机丢到一边,段生和接着问道:“任远修是哪个公司的?” 陈淮说了一个公司名字,任远修的经纪公司在业界也算是中等规模的了,但跟和悦还是没法比。 “让公关部联系各个媒体,任远修的黑料,有多少算多少。”段生和盯着自己的掌心,又想到包间门口岑清蹲着的样子…… 趁等红灯的功夫,陈淮回头看了他一眼,迟疑道:“明年第一季度的综艺签了他常驻……” 段生和抬眸,直截了当,“解约,和悦的所有项目以后不让他沾。” “好的,知道了。” 绿灯亮,陈淮踩下油门。 路上畅通,他车开的不快,“星初那边应该是想跟松鼠影视合作,刘总还在努力,听您的把价格给到最好,星初的人才松口肯跟他见面聊。” 车在地下车库停稳,陈淮松开安全带,回头看向段生和,问道:“您想帮星初,就是为了岑小姐吧?” “你觉得星初的剧怎么样?”段生和没回答陈淮的问题。 他骗不了自己,要不是岑清的出现,和悦一定和星初会继续井水不犯河水下去。 “好啊,业界标杆。”陈淮毫不犹豫。 星初娱乐的影视剧方面的水准一直很高,陆炤挑剧本和演员的眼光独到,这几年有好几个别的公司都不看好的项目,到他手上硬是起死回生。 “但董事长那边……”江宏嗣一定不会同意和悦和星初合作,况且还是他们以不高的价格求着星初签约。 陈淮又想到了岑清,按江宏嗣的脾气,知道岑清的身份还不得棒打鸳鸯? 段生和觉得陈淮的担心太过多余,他一挑眉,“他管得住我?” “也是……” 陈淮揉了揉鼻子,段生和要是能被江宏嗣管住,和悦前几年早就跟隔壁公司一起倒了,哪儿来今天的规模。 段生和开门下车,拍了拍车门,“车你开走,明天早上九点来接我。” “好的,给话剧组那边带点什么吗?”段生和去剧组排练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带点吃的喝的,一向都是陈淮安排。 “随便,你再找点儿小女孩儿喜欢吃的,要甜的。” 陈淮点点头,“知道了,我回去翻翻岑小姐微博,看她喜欢吃什么。” 段生和一挑眉,玩笑道:“你这么懂,怎么还打光棍?” “老板娘没到位,我哪儿敢抢您前头谈恋爱。” 陈淮开车离开,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去网红店买了奶茶和三明治,还让人家用保温袋装了一份千层蛋糕。 “我的呢?”段生和翻了翻他带过来的东西,里面都是些花花绿绿的一看就不是给他的早饭。 “这您就不懂了……”陈淮故弄玄虚道,“您给人家带东西去,然后自己饿着肚子,这样岑小姐一感动,吃的时候就能给您分一半,你俩分着分着感情不就来了吗?” 段生和沉默地看着前方,缓缓开口:“是你不懂。” 陈淮:“啊?” 段生和掂了掂那盒三明治,无奈道:“这还不够她一个人吃的……” 第19章 二十分钟后, 车停在训练室楼下。 段生和上去的时候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聊天。 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七倒八歪的, 没什么斗志。 这间训练室原先是个大舞蹈教室, 前后都是整墙的玻璃,脚下的木质地板年头久了, 红棕色, 油亮油亮的。 段生和进门后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坐着玩手机的岑清,她垫着个不知道哪儿找来的演出海报坐在地上,塞着耳机看剧。 “他们怎么了?”段生和在她旁边坐下,轻声问道。 “田心璇不演了, 大家都情绪低落呢。” 岑清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这部剧男主轮换频繁,三个人来回演, 所以主心骨一直都是田心璇。如今她突然说不演了,其他演员难免都觉得心里没底。 “B角呢?”段生和看了一圈,没看见给田心璇做B角的那个姑娘。 “往这儿赶呢,你看, 你都不记得她的名字, 大家就更不信任她了。” 据岑清了解, B角阚子梦进组后只演过一场, 还是田心璇生病躺在床上实在动不了的时候才替上的,其余时间她都一直待在后台干干杂活儿。 岑清见过阚子梦两次, 很温和有礼貌的女孩儿, 长得清丽,比田心璇讨喜多了。 段生和确实想不起来那个B角的女孩儿了,依稀记得是音乐剧科班出身, 成绩不错,长得似乎也有灵气,所以不是特别担心。 他将陈淮买的东西递给岑清,“助理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你昨天回去酒什么时候醒的?” “啊?”岑清盯着袋子里的三明治,动作迟缓,开始装蒜,“酒?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喝酒了?” “你忘了?”段生和盯着她,一时间摸不准岑清是真忘了还是装的,毕竟她表哥演戏多年获奖无数,她受陆炤熏陶演技好些也是正常。 “嗯,忘了。”岑清眨巴着眼睛,面色平静,丝毫不慌乱,“什么情况?” 段生和渐渐坐直,然后挪到正好能跟岑清面对面的位置坐着,帮她回忆:“昨天晚上,我在会所遇见你了。” 岑清缓缓睁大眼睛,惊讶道:“这么巧啊。” “嗯,然后我把你带到休息室,你把我摁在沙发上,说要亲我,还说要跟我……”段生和没说完,被岑清用三明治堵住嘴。 “编!我什么时候把你摁在沙发上了?”岑清急了,声音都大了不少,一旁闲聊天的演员听见了纷纷往他们这个角落张望。 段生和低着头笑,眼神意味不明,慢条斯理地开口:“演技不错,做编剧可惜了。” 过了几秒钟,见岑清抱着膝盖不理自己,他自顾自去拿旁边的水杯盒子,“给我的?” 岑清瞪了他一眼,“给狗的。” 段生和一听就放下了,“哦,既然你给自己的,那我就不拆了。” “段生和!”岑清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年纪的老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说别人是狗啊?” “我这个年纪的……老男人?”段生和推了推眼镜,手里接着拆包装盒,“我跟你表哥不是一个年纪的,不过英雄所见略同,兴许我们会一见如故。” 岑清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从包里拿出了那个绿色的保温杯保护套。 段生和满意地看着磨砂黑的保温杯,视线定格在那只橘红色的狐狸身上,突然笑了,“正好跟你的那只凑一对。” “没想到你这个年纪的还看动画片啊。”岑清扫了他一眼,“巧合而已,人家只剩下黑色了,不是我故意挑的。” 段生和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同款凑一对。你解释那么多,有些欲盖弥彰。” 岑清表情僵住了,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他旁边,一字一顿道:“你想多了,我只是陈述事实。” “这什么?”段生和拿起保护套看了看,“套上去吗?” 他将保护套从下往上套住杯子,嫌弃地看着那翡翠绿的颜色,丑得难以直视。 岑清把杯子接了过来,一把将绿帽子套到了水杯盖儿上,埋怨道:“帽子怎么不给人家戴上?” 段生和盯着那戴上绿帽子的水杯看了几秒,挑眉,“你是想给杯子戴上,还是想给我戴上。” 岑清尴尬地笑了一声,回答道:“当然是杯子,段老师你难不成还有这种爱好?” 正好训练室的门开了,她立刻起身溜走。 阚子梦进门后气儿都没喘匀,立刻就跟大家说抱歉。她是临时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没吃东西也没化妆,连头发都没整理,戴了个鸭舌帽就来了。 大家兴致缺缺地跟她打招呼,其中一个跟田心璇交好的女演员徐琳琳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她没演过,今天就别排了吧?等她台词背完再排。” 有几个演员也附和,都说今天先回去算了,省得整个剧组陪一个人练,太浪费时间了。 制片人不在,缺个拿主意的,岑清回头朝段生和使劲儿使眼色,后者没有反应,坐在那儿看热闹。 “不用的,我台词都熟。”阚子梦声音柔柔的,语气却坚定,“今天可以排。” 她摘了帽子,看向岑清问道:“岑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随,随时啊。”岑清愣了两秒,然后回身招呼段生和,“段老师,可以开始吗?” “先走一遍吧。”段生和起身脱了外套,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衬得脸和手臂愈发白。 徐琳琳本就跟田心璇一样看不惯岑清,这会儿见阚子梦以来就跟她抱团,更是不满了,“你以为女主角只用背台词啊?念台词谁不会?我也行啊,我跟了那么久巡演,台词不比你熟吗。” 徐琳琳资历老,演了五六年了还是女二,对阚子梦接替田心璇这个决定颇有微词,她巴不得阚子梦演砸,好让自己名正言顺地替她。 有几个演员也跟着附和:“就是,让一个新人挑大梁,还不如让琳琳姐上。” 阚子梦抿着嘴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岑清刚想出声帮她说话,突然见阚子梦利落地脱了外套,随意丢到了边儿上,走向排练室中间,“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先试一遍再说。” 没想到阚子梦看起来柔柔弱弱,倒不怵。岑清扬声道:“行,那就先走一遍吧。” 阚子梦站在中间做准备,她今日穿着简单的紧身白T配牛仔裤,勾勒出极好的身材,脸上未施粉黛,像在校大学生。 岑清坐在最前面看着她,其实阚子梦的气质与女主角还是有差距的,一个清纯一个美艳妩媚,不过阚子梦身材好,到时候换个衣服化个妆应该问题不大。 但岑清显然低估了阚子梦,一出场她就带着情绪,开口第一句话,整个训练室的人都瞬间被她抓住了眼球。阚子梦举手投足都带着戏,或者说是从喊开始的那一刻,她就和角色融为一体了。 风情万种和清纯活泼在同一个人身上体现了出来,岑清呆呆地望着距离自己三米远的阚子梦,这个剧组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个好苗子居然被田心璇压了近一年没能上场? 排练省去了一些没有台词和单人戏份的桥段,一个半小时后,随着段生和最后一句台词说完,岑清喊了停。 地板上,演员倒了一地,坐的坐趴的趴。 在岑清的带头下,排练室响起了掌声,都是送给阚子梦的。 她激动地跑到岑清旁边,“岑编,我还可以吗?” “特别棒。”岑清跟她说了几个细节上要注意的问题,突然问道,“你有拍影视剧的打算吗?后天有个试镜,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岑清扫了阚子梦的二维码,后者拿着手机兴高采烈地走了。她低着头记录需要修改的地方,没一会儿,头顶出现了一个黑影。 段生和听见了她和阚子梦说的话,语气酸溜溜地,“你逢人就说她适合拍戏?” “怎么可能。”岑清仰着头笑道,“段老师是第一个呀,但你也是第一个拒绝我的。” 她合起笔记本,估摸着这会儿陶桃应该到了训练室楼下了,“我先走了。” 段生和帮她提着电脑包,送她出门。 到了楼下,陶桃远远儿地跟岑清招手。 “你上去吧,明天排练我不来了,你记得让人录个完整视频发给我。”岑清接过自己的电脑包,抬头看向段生和,认真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谢谢你。” 段生和微微侧头,话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昨天不是谢过了吗?” 瞬间,岑清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吻。 “谢过了就好……”她扭头就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着。 后面几天,岑清主要的工作都是在现场盯着试镜。 男女演员分批次开始,这次的最终名单都是两个副导演和选角团队一起敲定的,新人和已经出道的演员都有,但人数不多,前面已经筛了很多轮了。 导演晏山这次也特地赶了回来,他之前小半个月一直在西北搭景,昨天才落地M市。西北的大太阳将他晒成了古铜色,方才他戴着鸭舌帽过来的时候还被保安当成外卖小哥拦住了。 上午十点,岑清和晏山、薛易平、制片人包鹏运都到达了试镜场地。 “晏导,女演员那边我临时加了一个人。”岑清把阚子梦叫过来了,没让她填表格也没交个人信息。她已经让陶桃在楼下等着了,一会儿直接带阚子梦上来。 晏山放下手里的矿泉水,好奇地看了一眼岑清,“新人?” “算是吧,学音乐剧出身的,您一会儿看吧。”岑清笑了笑,低头发信息给陶桃。 岑清:【人到了吗?】 陶桃:【没有。】 陶桃:【我刚刚看见任远修了,说是来试镜的,保安就放他上去了。】 岑清将手机收进口袋,向几个前辈道了抱歉,“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出门后,岑清让人叫了保安上来,然后自己站在电梯间等着。 半分钟后,电梯门开了。 任远修一个人站在电梯里,为了遮他脸上的伤,还戴了口罩。 岑清惊讶于陶桃的眼力,穿成这样都能一眼看出任远修着实不简单。 “岑编剧。”任远修完全没了上回会所里的嚣张模样,赔着笑脸儿跟岑清打招呼。 “公司的人应该没通知你试镜吧?”岑清心里清楚他来的目的,无非是和悦那边的项目黄了,又想回头来星初看看能不能讨一杯羹。 “是,是……”任远修搓了搓手,“上次在会所是我喝多了脑子不清楚,我来道歉的。” 岑清一挑眉,“我不接受。” 出事儿后损害到自己利益了才想起来给她道歉,岑清可不是圣母,没那么好脾气。 “我可以降片酬。”任远修没再跟她弯弯绕绕,直接挑明了来意,“你们这戏多烧钱我也听说了,同档次的男演员,你们找不到比我更便宜的。” “便宜没好货,你听说过吗?”岑清听见了楼梯间保安的脚步声,接着说道,“我们星初就算是临开拍之前都没找到男演员,还可以让我表哥上,你哪儿来的勇气觉得我们非你不可了?” 岑清鄙夷地看着他,“你那个演技在陆炤面前都不够看的吧,还有这脸,我劝你趁早住院把鼻子重新做一下,上次没被人打歪吗?” 任远修胸口剧烈起伏,墙倒众人推,短短几天他深刻地体会到了。 前几年被压下去的黑料不知道为什么又雨后春笋一样地冒出来,跟和悦娱乐签约的综艺黄了,刘鹏飞又不见他,如今拉下脸来星初,又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羞辱。 他气得上前两步,手刚挥到空中就被人反折到了身后。 “别动!”保安鱼贯而入,岑清说的是叫几个保安上来,没想到来了整个小队。 “疼疼!”任远修叫得撕心裂肺。 保安被他的惨样吓得不轻,松了手,一脸无辜地看向岑清,“我没,没用力啊……” “没事,他那胳膊前几天脱臼了,估计是你又给他拽下去了。”岑清安慰保安,“你放心,跟你没关系。” 任远修跌坐在地上,捂着肩膀,面色苍白宛如丧家之犬。 “把人带走吧,以后别让他进公司。”岑清听见手机铃声响,走到一边接电话,“喂,陶桃?” “清姐,阚子梦跟人在楼下吵起来了。” 岑清脑仁生疼,拔腿就往电梯里走。 七八个保安围着任远修进了电梯,他们刚进去站定,一看岑清要进来,保安队长立刻拖着任远修出门,“走,走楼梯。” 等岑清进了电梯后,保安队长还折回头给她摁了关门键,敬了个礼。 公司大厅,岑清出电梯后远远儿地就看见了穿着白裙子的阚子梦,而田心璇和她那个跟班徐琳琳则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话刻薄得很,不堪入耳。 “吵什么?”岑清将阚子梦拉到身后,故作惊讶道,“璇姐?你们怎么也在。” 田心璇没想到出了话剧组还能见到岑清,脸色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知道岑清是编剧,却没想到她也是星初的。 “傍错人了吧?认得个小编剧就能有戏演?你想什么呢?”徐琳琳嗓门儿大,惊动了刚从楼梯间压着任远修下来的保安。 岑清见他们要往这边走,朝着保安队长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解决。 “那璇姐是傍上了什么大人物啊?”岑清面带着笑容,“说出来我开开眼界。”然后记下名字回去让陆炤好好收拾收拾他。 田心璇回头瞪了一眼徐琳琳,埋怨她话多,随后面色僵硬地解释道:“没有,你别听琳琳乱说。” 此时,岑清收到了薛易平的催促短信,拉着阚子梦的手说道:“行了,上去吧,快开始了。” “陶桃你跟我哥讲一声,说任远修的胳膊又掉了,还有,去看看安保处多少人,买点饮料送过去。”岑清走之前嘱咐道。 田心璇和徐琳琳对视一眼,后者嗤笑一声,嘲讽道:“她一个编剧架子还挺大。” 田心璇看着岑清的背影没说话,她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岑清像是要比她想象得复杂,这名字她总觉得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岑清把阚子梦带到了准备间门口,“她们都有排号,你就最后一个进吧。” 阚子梦点点头,“好的,我都可以的岑编。” 她有些紧张,一直抓着岑清的手,见她准备要走,忙跟上两步问道:“你有事儿要走了吗?” “嗯,我去里面等你。”岑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一会儿要是紧张就只看我,别看其他人。” 岑清推开试镜的房间门进去,阚子梦愣愣地站在门口,她看着门上贴的“闲人勿扰”,走到叫号的工作人员旁边。 “岑编剧也参与试镜的评分吗?” 叫号的工作人员知道她是岑清带过来的人,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岑编是总编剧,肯定是参加的。” 与阚子梦一同懵住的还有后面刚到的田心璇和徐琳琳,后者不可置信地问道:“她?总编剧?” 工作人员扫了一眼徐琳琳,伸手拦住她,严肃道:“不好意思女士,没有试镜牌的人不能进来。” “我不试镜,我陪她来的。”徐琳琳挽着田心璇的手,见工作人员还坚持不让她进门,她气急败坏地指着阚子梦嚷嚷,“她不也没有试镜牌,凭什么还能参与试镜?” “她是总编剧亲自带来的人,您只要有本事去让岑编说一句话,我也可以让您进屋。” 徐琳琳气不过,还要跟他理论,“你……” “吵什么呢?”林皓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陶桃,他刚才在拐角伴随着陶桃的讲解听完了全程。 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林特助。” 林皓朝他点点头,随后看向徐琳琳,淡淡地说道:“把人请走。” 田心璇见胳膊拧不过大腿,笑得温婉,柔声道:“琳琳你去楼下咖啡厅等我吧。” 她走到林皓旁边,笑着打招呼:“林特助您好,我是岑清的朋友。” 林皓看了她一眼,随后蹙起眉头,“哦?没听说过啊……” 陶桃憋着笑走到阚子梦旁边,亲亲热热地挽住她的手,对林皓说道:“皓哥,一会儿等陆总跟和悦的人开完会了,你一定记得转告陆总。我就不跟你上去了,清姐怕她紧张,让我多陪陪她。” 送走了林皓,陶桃跟阚子梦在大化妆间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阚子梦拽了拽陶桃的衣角,小声地问她:“岑编是……” “你百度看看。” 陶桃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田心璇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输入岑清的名字。 百度词条上,岑清的简介和履历对于田心璇来说十分刺眼。 岑清,知名编剧,星初娱乐总裁陆炤表妹。曾凭借《逆行者》与其原著作者周聊共同获得XXX最佳新人编剧奖,XXX新锐编剧,凭借个人作品获得XXX最佳编剧奖…… 田心璇握着手机,面色如土,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觉得岑清的名字耳熟了。 她前几年追岑清的处女座《逆行者》的时候跟很多人夸过编剧极具灵气,再加上表哥陆炤的那层关系,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只怪自己之前没想到她的身份,又一心觉得岑清要跟他抢段生和,这才将人得罪了个彻底…… 还没等田心璇缓过神来,工作人员拿着试镜演员名单过来,“下一个,田心璇。”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迎来表哥和老段的第一次会面了(尖叫!!! 留言有红包喔,吱个声再走吧!! 第20章 “下一个, 田心璇。” 田心璇正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下,手机砸到了脚趾上。她今日穿了双小羊皮的尖头高跟鞋, 此刻脚趾生疼, 蜷缩在鞋子里。 “好的,来了。”她忍着痛起身, 刚准备弯腰去捡手机, 有人先一步拿起手机递到她面前。 阚子梦本是好心,捡起手机后给她,却被田心璇瞪了一眼。 “诶,这人……”陶桃气不过, 刚想给阚子梦抱不平,后者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算了。 田心璇缓步走到试镜间,推开门进去。 一共四个面试官, 岑清坐在右手边第二个,其余的人她只认识一个晏山,总导演。 薛易平指了指最中间的桌子,示意田心璇站过去, 上面放着两张A4纸, 每个面试的女演员都是一样的段落。 “十分钟, 时间到了以后立刻开始。” 岑清他们前面是一个显示屏, 为了看演员们的上镜效果,所以试镜的时候会有专业的摄像师拍摄。 此刻, 显示屏上出现了田心璇的侧脸。 晏山凑近了显示屏, 他和岑清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微微点头。 田心璇的下巴和眼睛动过,但她的资料上并没有写。 岑清低头在手里的表格上记录, 不时地低声和身边的人交谈。 时间过半,田心璇的状态似乎是有些问题,脑门上冒汗,眼神飘忽,看起来也不像是专心研读剧本的样子。 “平哥,她是谁推荐来的你知道吗?”岑清之前看名单的时候没发现有田心璇,她在话剧组辞演也很突然,再加上在外面徐琳琳的,估计这个把田心璇塞进来的人来头不小。 薛易平扫了一眼显示屏,轻声道:“投资方。” 岑清点点头,资方塞人进组这事儿屡见不鲜,虽然这次的剧星初投资占大头,但毕竟这么大制作的剧集只靠星初一家完全盘不动。 她没具体问是哪个资方,只要田心璇演技过硬,给她个角色问题倒也不大。 “时间到了。”薛易平看了一眼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田心璇放下剧本,深吸一口气,开始念台词。 话剧演员少面对镜头,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田心璇眼神一开始都不敢看摄像机。经过薛易平提醒后,慢慢进入状态。 “话剧腔太重了。”晏山不太满意,靠在椅背上问岑清,“你找的那个也是演话剧的?” 岑清点点头,田心璇确实有些水土不服,带着话剧舞台上的表演技巧,这种状态浮夸有余真诚不足。再加上她拿的又是女主的剧本,女主天真烂漫的感觉一点儿都没演出来。 “像女主后妈。”制作人包鹏运一针见血,笑着看向岑清,“是不是可以让她试试?” 剧中女主后妈年纪三十出头,家道中落做了几年陪酒,后来嫁给了女主父亲。风韵极佳,傲慢刻薄,倒是挺适合田心璇的成熟御姐系的长相。 田心璇演完后,包鹏运拍板让她在旁边等着一会儿加试。 晏山让门口的工作人员等一会儿叫号,“先把小清带来的那个叫上来。” “叫阚子梦吧。”岑清知道晏山的意思,两个话剧舞台出生的女演员一起比较,看起来比较直观。 田心璇坐在旁边,手心出汗。但等她听见要叫阚子梦上台的时候,她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一个给她当了大半年替补的演员,不足为惧。 “老师们好。”阚子梦跟四人打了个招呼,大大方方地看着镜头。 同样是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晏山特地让助理拿了个眼镜过来,示意摄像师换不同的角度拍。 “小清,哪儿找的?”晏山对阚子梦的五官很满意,“刚大学毕业吧?” “对,看话剧的时候捡的。”岑清笑着开了个玩笑,“刚毕业一年,给田心璇当了大半年替补,我看过她在排练室的戏,反差挺大的。” 晏山点点头,又瞟了一眼边儿上的田心璇,“给她当替补?” 制作人包鹏运是个直脾气,笑着说道:“灰姑娘和表姐?” 没等到十分钟,阚子梦就放下了手里的剧本,低着头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十分钟到了,开始吧。” 薛易平话音落下,阚子梦一睁眼,眼泪直直地往下砸。 显示器后面的四个人无不止住了呼吸,包鹏运好久才回过神来,咂了咂嘴,“不是灰姑娘……” “那是什么?”岑清问道。 包鹏运是个迪士尼公主迷,总能找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公主来形容女演员。 “是被王子吻醒的白雪公主。”他激动地拿出手机拍显示屏,“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个。” 晏山也同意,他摘了眼镜,笑道:“小清随手捡都能捡到个宝,我听说你看上了一个男演员,怕不是比你表哥还厉害?” 岑清笑着揉了揉鼻子,提到段生和,她总是会脸红。 “演技自然是比我哥青涩。” “哦?你的意思是脸比陆总好看?”包鹏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指着摄像师,“岑编,录着呢,说话小心。” 岑清装作头疼,话音里带着些嫌弃,“就也差不多……但我跟陆炤认识了二十多年了,看腻了。” 星初五楼,陆炤平白无故打了好几个喷嚏。 “有人在念叨陆总?”段生和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见玻璃门外徘徊许久的林皓,抬手朝他招手,“你助理应该是有事儿说。” 陆炤回头示意林皓进来,“怎么了?” 林皓看了一眼段生和,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直接当着他的面儿讲了。 “任远修刚才去过三楼。” 三楼是岑清他们今天试镜的场地,陆炤眉头一皱,“叫保安了没有?” “叫了叫了……” 林皓瞟了一眼那位和悦的老板,怎么觉得他听见任远修的名字比陆炤都紧张? “哦,那个……岑清说让我跟您说一声,任远修胳膊又掉了,她还把人羞辱了一通,让保安给他拉走了。” 段生和勾了勾唇角,觉得有趣,“怎么羞辱的?” 陆炤是知道自家妹妹的那张嘴的,见段生和有兴趣听,便也让林皓接着讲。 林皓是听楼下保安转述的,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便宜没好货听过没有?实在找不到男演员还能让我表哥演,你算老几,你那果果个破演技能看吗?你那鼻子趁早进医院重新整,都被人打歪了。” “让公关部注意一下,你先出去吧。”陆炤揉了揉眉心,望向一旁的段生和说道,“见笑。” 段生和摆摆手,“没事,令妹很可爱。” 不过有一件事情岑清说错了,段生和没往任远修鼻子上招呼。 他一早看出来任远修的鼻子是做的,怕手术费太贵,打坏了赔太多钱,不值当。 “段总,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昨天的那场足球,前锋太垃圾了。” …… 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足球,又探讨了半天当下影视剧和综艺的热门趋势,就是不往正事儿上谈。 陆炤下午要飞临城,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林皓进来叫他,问要不要现在就叫车。 “不然陆总坐我车走,我正好去机场附近。”段生和起身扣纽扣,“不知道陆总什么时候回来,下周有一场球赛,我找人拿了几张票。” “行,到时候联系。”陆炤让林皓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到地下车库,交代道,“让老刘回去吧,我坐段总的车走。” “好的。”林皓跟在两位老总后面,这死对头聊了会儿足球就变成哥俩好了,也幸亏是都讨厌同一支球队,不然合作怕是还没开始谈就黄了。 林皓跟着陆炤出差,他坐在副驾驶,两位老总坐后排。 “小清那边怎么样了?”陆炤问林皓。 “听说遇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很好的男演员,女演员也挑到了几个满意的。”林皓刚接到那边的消息,举着手机给陆炤转述。 陆炤点点头,这次的几个男演员他都看过,资质不错,还有两个没签公司。 “让她别老在那话剧演员身上吊死。”陆炤语气不好,提到那会所门口的小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告诉她,交朋友也小心点儿。” “知道了陆总。”林皓低着头,认认真真给岑清转述陆炤的话。 陆炤这番话听得段生和后脊背一阵阵儿发凉,他给陆炤拿了瓶水,自己则拧开了放在车里的保温杯。 段生和拧开杯子喝了几口,看见陆炤正侧头看他,捧着个卡通印花保温杯稍微有些尴尬,笑着解释道:“胃不太好,陆总见笑。” 陆炤左看右看觉得那保温杯模样太过熟悉,“没有,只是杯子眼熟而已。” 副驾驶的林皓听见后一扭头,了然道:“陆总,这不是岑清送您儿子的那个吗?颜色不一样,一个蓝的一个黑的。” 没料到自己的礼物是批发的,段生和笑容僵在脸上,“这么巧。” 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段生和杯子里的热水差点儿泼到裤子上,还好他眼疾手快拧上了盖子。 “怎么了?”段生和沉声。 陈淮双手握着方向盘,“不好意思啊陆总、段总,刚才路面不平,有个坑……” 他听见后面二位总裁的话题从杯子上转移,这才松了口气。那坑他远远儿地就瞧见了,并非没注意开过去的,而是故意的,直直地开过去的。 陈淮就怕自己老板在陆炤面前露馅儿,要是段生和那刚刚萌芽的爱情被保温杯里的一瓢开水给浇死了,这上哪儿哭去? 第21章 所有试镜演员都看过一遍后, 最后留下了六个人。 屋内,包鹏运激动地小幅度模仿着海豹鼓掌,小声地喊道:“Battle!Battle!Battle!” 岑清在电脑上寻找适合这六个人的片段, 写内容提要。 晏山则来来回回看着六人方才的试镜片段, 在笔记本上记录。 三人各司其职,薛易平闲人一个, 只能出来主持秩序。 “一会儿分三组, 两两一组演对手戏。”薛易平先宣布了分组方案,接着说明规则,“只会给你们几行故事梗概和人物介绍,没有台词, 读完内容梗概以后每组十分钟商量时间,时间一到立刻开始。” “大家不用紧张,主要还是看你们理解人物的能力, 大家随意发挥的可以了。” 岑清将电脑屏幕转向薛易平,上面写着四行人物介绍和内容梗概,低声道:“让田心璇她们先开始。” 薛易平一向很明白自己的定位,他就是个打杂的。 “田心璇, 女主继母。阚子梦, 女主。地点……”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田心璇的脸就黑了。 田心璇打断薛易平的话, 看向晏山, “导演,请问我的角色可以换吗?” 晏山连头都没抬, 专注盯着显示屏。 总导演不理她, 薛易平这个副导演只能出来充大头,他好脾气地问道:“为什么要换?” 包鹏运一向觉得他脾气好过了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能为什么,不乐意演灰姑娘后妈呗。” “我觉得这个角色不适合我。”田心璇立刻回答道。 薛易平点点头,他和另外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看向田心璇,面色严肃道:“我觉得另一个角色更不适合你。” 田心璇被他这话一噎,不吱声了。 薛易平读完了内容梗概就摁了计时,让摄像师抓紧调试设备。 岑清注意着台上的情况,阚子梦拿了纸笔迅速开始构思,她旁边的田心璇显然就兴致缺缺了,阚子梦跟她说什么都爱答不理。 “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入戏了?”包鹏运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儿,若有所思道。 岑清蹙着眉盯着台上没说话,两个人演对手戏其中一个人不配合,出来的效果好不到哪儿去。 十分钟以后,摄影机就位。 “三、二、一,开始。” 田心璇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根铅笔当作指甲锉修指甲,她轻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阚子梦,阴阳怪气地开口:“你回来做什么?不是去找你那个晦气妈了吗?” “我找我爸。”阚子梦径直往里走,路过田心璇旁边的时候被她拽住。 田心璇起身就是一个巴掌,吓得屋内的另外四个演员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巴掌似乎是没跟阚子梦商量过,不是话剧上用的借位方法,实打实的一声,连岑清都被吓到了连忙去看显示屏。 镜头推近,阚子梦的脸颊红了一块。她本身皮肤就白,脸颊上的指印泛着淡淡的粉,看起来也十分骇人。 显示器后面的三个男人见状也都皱起了眉头,包鹏运不可置信地指着显示器中阚子梦的脸颊,骂了句脏话,“还真是后妈啊……” 阚子梦方才被她打得踉跄了一步,这会儿刚站直,眼看着田心璇的巴掌又要落下,她眼疾手快,抬手抓住田心璇的手腕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阚子梦打的是田心璇的下颌骨处,且力道轻,连响儿都没有。 两巴掌过后,剧情步入正轨…… 四行的内容梗概,田心璇和阚子梦两个人足足发挥了八分多钟,最后一句台词说完,阚子梦率先朝镜头示意结束。 “阚子梦你去外面处理一下脸,下一组准备。” 剩下两组相较于第一组的激烈可就平和多了,四人都是戏剧学院科班出身,习惯了这种临时命题的训练。十分钟的准备时间他们都利用得很好,你来我往,互相都能接得住戏。 下午四点,试镜结束。 结果没有当场公布,他们还要回去再讨论,不可避免地需要考虑到演员身后的背景。比如田心璇的那个投资方靠山,到底投的钱是否能足够让她进来演那个后妈,这还都未可知。 岑清和陶桃一起下了地下车库,看见陆炤的车还停在车位上,司机老刘不在。 “我哥怎么去的机场?” 陶桃发动汽车,回答道:“说是和悦的那个总裁送去的,他和陆总聊了好久,听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谈合作?” 要是能谈合作跟陆炤谈到甚欢的程度,和悦得给星初多少好处啊? 陶桃摇摇头,“不是,听皓哥说是谈足球。” “呵,男人……” 能让两个男人关系迅速升温的方法无外乎是游戏和运动,要是他俩恰巧还同喜欢一个战队,怕是要立刻称兄道弟。 岑清上车后给段生和发了个消息,询问他今天下午的排练情况。 剧本终稿已经确定了,制作人在三天后临时加了一场演出,昨天刚开票已经卖出去了一半。 她的信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段生和的回复。 段生和:【下午没排。】 岑清:【???阚子梦不去你们也可以排的呀。】 段生和:【我也没去。】 岑清看见这四个字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段生和的语音就发过来了。 “下午讨好合作方去了,刚到家。” 岑清:【有话打字,别开腔。】 段生和:【怕听见我的声音脸红?】 岑清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过去。 岑清:【一直没问你家公司是做什么的,还要太子爷亲自讨好合作方?】 段生和:【文娱类的。】 段生和:【对人家有所图,态度当然要好。】但他未来的大舅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图的不是钱,而是图他们家的大白菜。 岑清:【也是,但我对你态度那么好,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她又面无表情地发了几张哭泣的表情过去。 段生和:【可能还不够好。】 岑清:【???】 岑清:【你说吧,赴汤蹈火我绝不说个不字!】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见段生和那头正在输入中。 等了足足一分多钟,正在输入消失了。岑清没等来他花一分多钟输入的长篇大论,只等来了一条两秒钟的语音—— “以身相许怎么样?” 手机声音外放,陶桃吓得方向盘都快拽掉了,她一个刹车停在路边,“清姐,你,你……” 岑清压抑住情绪的翻涌,她平静地看向陶桃,淡淡地说道:“继续开车。” 汽车重新上路,岑清咽了咽口水,哆嗦着手缓缓打字。 岑清:【你练过吗?】 段生和:【哪方面?】 岑清:【我表哥跟某电影武打明星学过几个月武术,我怕你死在他手里:)】 段生和:【没关系的。】 岑清一挑眉,刚准备夸他勇气可嘉,实乃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但看见段生和发来的下一句话,她的笑容逐渐消失。 段生和:【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他跪下。】 车很快到了岑清的住处,她交代了陶桃明日来接自己的时间就下车进了电梯间。 看着段生和最后的那句话,岑清没想好怎么回复。 鬼使神差的,她手指上滑,停留在那条两秒钟的语音上。 “以身相许怎么样?” 段生和的声音在狭小的电梯里响起,反复地在岑清脑子里如魔咒般一遍遍循环…… “叮!” 电梯门开,正对面站着一个男人,岑清被那个黑影吓得一哆嗦,手指又碰到了那条语音信息—— “以身相许怎么样?” 语音播放完,声控灯也亮了。 段生和站在她正前方的位置,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他嘴角勾着笑,见岑清惊慌失措的样子笑意慢慢放大,暖黄色的灯光给他一身黑的打扮增添了几分温暖。 “你来做什么?”岑清握紧了手机,她住的小区安保严格,没有门禁卡的人要进门的话保安是要给业主打电话确认的。 “我看你挺想我的……”段生和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往前一步,一手拦住了快要关上的电梯门,然后将岑清拽出门外。 岑清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怀里,她屏住呼吸,脸颊贴在他外套内的针织内搭上,有些痒。 “想抱多久?”段生和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随即怀里的人陡然弹开。 “你,你……”岑清红着脸,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到底怎,怎么上来的?” 她鼻尖还萦绕着段生和衣物上的植物系香薰的味道,脸颊刺刺痒痒的,头脑发蒙…… 段生和笑了一声,看她不经逗,更不正经,“我告诉保安我是你远道而来的未婚夫,他看我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就让我进来了。” 他瞎话张口就来,草稿都不打。 岑清闭了闭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对付段生和这种无赖。 “你记得他工号吗?我要去举报!” “别了,人家挣钱也不容易。”段生和手搭在岑清的背包上,语气十分勉强,“我委屈一点没关系的。” 岑清开了门,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她实在气不过,回身一拳打在段生和腹部,没好气道:“明明是我比较吃亏。” “行吧,我让着你,你说你吃亏就吃亏。”段生和弯腰换鞋,无意间瞟见鞋架里的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藏蓝色兔子头的,跟岑清脚上那双是一对。 再看看岑清给自己拿的那双一次性的,他立刻就不乐意了。 “我要那双。”段生和指着那个蓝色兔子头拖鞋,赤脚站在门口耍赖。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梗快了,嗯……相信我 -- 明天不更新,因为后天要上千字收益榜,后天(周二)的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啾咪~ 感谢在2020-07-25 17:22:17~2020-07-26 17:1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蜡笔小昕XIN 10瓶;伏彤ttttt 6瓶;爱阅读的小辣椒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岑清拗不过他, 不情不愿地将那双兔子头拖鞋拿过来拆包装,嘴里嘟囔着:“麻烦死了,挑什么挑……还非得挑双新的。” 这双藏蓝色兔子头拖鞋是岑清当时和自己脚上的拖鞋一起买的, 情侣款, 第二双半价。 她秉承着勤俭持家的良好作风,就算没有男朋友也还是买回来了, 毕竟男朋友这种东西说有也就有了, 只是没想到落了一年的灰也没人穿过。 低头将拖鞋放到地上的时候,岑清眼疾手快,挥着拳头又想去打他。谁知道段生和像是早有察觉,摊开手掌, 将岑清的拳头整个包进自己的手里。 他的手很大很暖,岑清甩了两下没甩开,随手拿过旁边斗柜上的雕刻刀作势就要往他手上扎。 段生和立刻撒开手, 还将她的手也拉开,怕岑清下手没个轻重伤了自己。 “门口放这个做什么?”段生和踩进兔子拖鞋,软乎乎的,果然比一次性的舒服多了。 “开快递。”岑清关上门, 看他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己的按摩沙发上, 又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 “还可以防像你这样的流氓。” 段生和没对她的话做任何反驳, 他将奶茶从纸袋子里拿出来,两杯同时推到岑清面前, “流氓给你送温暖了。” “哪杯是我的?”岑清蹲在茶几前面, 看着奶茶上的标签,“这两个口味我都没喝过……” 段生和将两杯都戳上了吸管,“你自己挑。”他很少喝甜的, 如果非要喝的话,喝哪杯都一样。 岑清先尝了芋圆奶茶,她嚼了嚼,芋圆软糯,奶茶清甜不腻。另一杯是豆乳的,有一股豆腥味,太浓郁,她不太喜欢。 “我给你重新换个吸管吧,我家里好像还有上次剩的粗吸管。” 在厨房翻箱倒柜了好久,岑清只找到了一根上次喝儿童饮料的细口吸管。她索性从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准备直接戳开塑封口。 岑清手握着刀走到客厅,看见段生和已经捧着杯子在吸奶茶了。 见她手里那把泛着银白色光芒的刀,段生和缓缓地将奶茶放到茶几上,“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没事……”岑清又把刀送了回去,去冰箱里拿了一盘洗好的车厘子,重新回到沙发坐下。 她小口喝着奶茶,眼睛瞟着旁边正在看她娱乐杂志的男人,不知不觉,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根吸管上…… “想要?”段生和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杯,以为岑清改了主意,又想喝他这杯了。 “不想。” 段生和轻笑了一声,“那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岑清和他对视两秒,换了个能和他平视的坐姿,面无表情道:“我盯着你看不是很正常吗?” “也对,人人都喜欢欣赏美。”他斜倚在沙发背上,杂志也不看了。 岑清看着他,他就看回去。 良久,岑清深吸一口气,率先败下阵来。这人老跟个男妖精一样勾引人,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实在是遭不住。 岑清低着头看着拖鞋上的兔子毛,她嘴里咬着吸管,余光瞟见段生和还在看她。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岑清差点儿把拖鞋盯出个洞来,终于忍不了了。 她将奶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气势很足地抬起头看向男妖精,“你什么时候走?” 这话问完,岑清立刻觉得不对,分明是自己家,凭什么赶个客还要征询他的意见? 她立刻改口:“你赶紧走。” 段生和笑了一声,他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了一颗车厘子,“你怕什么?” 他这个结论得来的毫无根据,岑清不服道:“谁怕了?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 她随手一指墙上的挂钟,时针指着八。虽说这个点儿说自己要睡觉了很没有说服力,但岑清坚信只要话说得够理直气壮,假话也能变真话。 她插着腰,威胁道:“你要再不走,我可能就不是睡床了。” 段生和微怔,反应了两秒后突然张开双臂,没正形道:“睡我也行。” 五分钟后,某口出狂言的男人站在电梯间,脚上还穿着那双兔子拖鞋。 他又回头敲门,迎来的是某炸毛猫咪的探头怒视。 “鞋。”段生和指了指屋内。 下一秒,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被粗暴地丢出门外,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 段生和全不在意,他弯腰将兔子拖鞋拖下来,放在岑清家门口的鞋架子上摆正。 临走前,他摸了摸拖鞋上的兔子脑袋,“下次见。” 一楼之隔,柳锡明家。 段生和输入密码进门,看见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柳锡明,他双目无神,表情呆滞,灵魂像被某个女鬼吸干了似的。 “你怎么了?”段生和问道。 柳锡明听见他的声音一跃起身,怒吼道:“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段生和瞟了他一眼,自顾自去餐厅打开外卖盒子,也没说话。 “奶茶呢?”柳锡明趿着拖鞋走到段生和旁边,手摊开,“四十分钟前你下楼拿奶茶外卖,那么我请问您,这四十分钟你是站在楼下把我的奶茶私吞了吗?” “没有。”段生和往嘴里送了一筷子青菜,“以后别买豆乳奶茶了,她不喜欢。” 她? 柳锡明记忆中段生和在这个小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第二个朋友,他皱着眉,问道:“是男他女他,还是宝盖头的它?” “岑清。”段生和指了指南边,“她住隔壁。” 柳锡明顺着他的手指头看去,岑清在隔壁楼? 怪不得他今天主动提出要来找自己,怪不得刚才他主动下楼拿奶茶外卖,怪不得这些天他动不动就对着手机傻笑…… “这么些年的青春,终究是我错付了……”柳锡明面色悲痛,随即撕心裂肺道,“你居然拿我的奶茶,去给别的女人!” 段生和瞥了他一眼,“这些年的青春?” “对!” “你的青春给了Linda、Amanda、Cinderella还有小芸和兮兮……”柳锡明那些个前女友他能数一沓出来。 段生和又补充道:“你还拿了我公司年底的公关礼盒去给了别的女人,还不止一个,这账怎么算?” 柳锡明悻悻地笑了笑,“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提了做什么,吃饭吃饭……” 吃完饭,两个男人去了书房打游戏,刚开局不久,段生和听见门口敲门的声音。 “你来吃个线,我去开门。”段生和推开书房的门出去,听见门外是女人的声音。 他拿上外套,穿上鞋,打开门,“你好。” 门外的女人香水味儿扑鼻,段生和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没等女人开口问,主动说道:“找柳锡明是吧?他在书房你进去吧,跟他说一声我走了。” 见女人进去了,段生和贴心地关上了大门,心满意足地乘电梯下楼。 他刷门禁卡出了小区,驱车离开。 周五,M市戏剧中心,最新剧本的第一次演出。 岑清一早买了票,比起在后台猫着腰看,她还是更喜欢坐在台下的感觉。能听见观众的反应和讨论,也能更加直观地看到舞台上的演出效果。 整个周五下午她都在星初忙着演员筹备的工作,下班前,岑清正收拾东西准备走,没想到被陆炤一个电话叫去了总裁办,再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岑清匆匆赶到剧院,还有十分钟上半场就结束了。她坐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来带她进场。 剧院工作人员带着她从侧门进去,岑清一眼就瞄见了自己的位置上有人。 “不好意思,能请您回自己的位置吗?”岑清之前是听说过,如果前排票卖不掉后面的人可以往前坐的,所以对此表示理解,她说话的时候带着笑容,好声好气的。 座位上的男人瞟了她一眼,“这就是我的位置。” 工作人员闻言道:“那先生请您出示一下您的票根或者购票信息,我核对一下。” 霸座男充耳未闻,翘着二郎腿,“我都坐了一个多小时了,你后面捡其他地儿坐去,那不还有空的吗?”他指的是后头十几排边上的一个位置,说完后还晃动着脑袋,略带挑衅地看着岑清。 “前后十多排差几百块钱,喂狗也用不着这么多。” “你说谁是狗呢你?”霸座男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指着岑清。 岑清微微勾了勾嘴角,也不吱声。 还没等工作人员说话,霸座男一拍扶手,颇有一种无赖的架势,扬声道:“我就坐这儿,大不了今天这戏都别看了,坐到十点散场。” “女士,您要不……”工作人员也有些无奈,话说了一半停下了,许是觉得这要求实在不妥。 岑清态度坚决道:“叫你们领导过来,今天要不他出示票根回自己座位,要不他拒绝出示票根,你们找保安给抬出去。” 工作人员见她神情严肃,立刻用对讲机联系同事。 “你凭什么找保安赶我?我正儿八经买票进来的懂吗!”霸座男嗓门大了些,吸引了前半场观众的注意力,剧院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 比嗓门这事儿岑清从小到大都没输过,“票呢,拿出来才叫票,你空口白话说有票又不敢拿出来算什么?” 剧院负责人匆匆赶过来,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朝着二人赔笑,给出了解决方案:“这样吧,女士我这边补偿你一张1888的代金券,无时间场次限制,您看可以吗?然后就是我们三排中间还有个位置,视野也不错的,您可以……” “不可以。”岑清十分不满他和稀泥的态度,明摆着对错分明的事情,就是欺软怕硬。 她今天非要把这事儿好好掰扯清楚,有些人仗着不要脸嗓门儿大,还次次都能在外头横着走了不成? 岑清冷着脸看向负责人说道:“让他拿票根核实,拿不出票根说不定就是混进来的,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负责人有些尴尬,叫保安赶客人这事儿他干不出来,但怎么看这件事儿也都是岑清占理儿,可偏偏那占座的又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他一时间杵在原地没了主意,几个人僵持着。 后台听到了观众席的骚动,有演员偷偷掀开帘子看,发现跟人吵起来的是岑清,都急了。一个个按捺不住脾气,恨不得要上去跟人家干架。 阚子梦连忙将他们拦住,她站在走廊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去隔壁化妆间敲开了段生和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柚子提醒您,疫情期间自己用自己的吸管!不要学老段!!! - 没有意外的话晚上十一点应该还有一章~ 感谢在2020-07-26 17:18:04~2020-07-28 14:1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游沧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伏彤ttttt 6瓶;爱阅读的小辣椒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段生和中场休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所以就算是剧组的人都知道他和岑清关系不一般,也没人敢轻易去告诉他。 阚子梦敲了两下,里面毫无动静。她叹了口气, 壮着胆子推门进去, “段老师……” 段生和抬眼看向她,一言不发。 被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 阚子梦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尽管她是亲眼见过段生和对岑清如何温柔的,但还是被他此刻的神情吓到想跑。 “岑,岑编好像在观众席跟人家吵起来了。”阚子梦见他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紧接着说道, “好像是那个男的抢了岑编的位置不肯给,看起来好凶的样子……” “你先回去。”段生和麦也没摘,越过门边的阚子梦直接往观众席的侧门走。 阚子梦松了口气, 跑到上台口猫着腰往外看。 她的举动吸引了不少后台的演员,大家从高到矮依次排好,六七个脑袋齐刷刷地呈一个竖列往外看。 段生和推门进去就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目光,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他, 小姑娘们眼睛都看直了, 直呼演员果然是近看更帅。 “怎么回事?”他远远儿地就看见一排一座的男人翘着二郎腿, 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方才段生和演出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 他是开场十分钟后从十几排走到前面来的。 负责人见着段生和冷汗都快下来了,“段, 段总, 是这样的,这位女士说这位先生占了她的位置,但是……” 岑清打断负责人支支吾吾的解释, 朗声道:“他不肯出示票根,也不肯把座位让给我,这位自称经理的工作人员要让我拿着一排一座的票坐到三排去,让这位不肯出示票根的观众接着坐我的位置。” 段生和扫了一眼负责人,后者低着头,小声道:“对……这位先生不让,我们也没有办法。” “剧院花钱招的保安都是摆设?”段生和隐隐能看出来怒气,但神色如常。 负责人一愣,听懂了段生和的意思,他立刻拍打着旁边一个工作人员的胳膊,催促道:“还不快去叫保安!” 霸座男一拍扶手,指着段生和大骂:“领导了不起啊?你敢叫保安撵我,明天我就给你送上热搜!” 岑清皱着眉,下意识将段生和挡在身后,有种护犊子的感觉。 “热搜?”岑清面带笑容,“我这里有渠道可以买热搜,你需要吗?按时段和排位高低收费,需要的话一会儿我们可以谈谈。” 段生和乐于站在岑清身后看热闹,他反手握住岑清的手,后者挣脱了两次放弃了。 负责人眼珠子都快掉了,旁人看不见这两个人的小动作,他的位置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段生和在剧院有投资,所以他这是得罪了投资方的女朋友? 负责人眼前一黑,觉得前途黑暗无光。 他看见保安进来,指着一排一座的霸座男,难得地说话都硬气了起来,“立刻请这位先生先出去。” 趁乱,岑清一把推开了段生和,回头瞪了他一眼。 “十三排到十五排单号9到15,一个个查售票情况。”段生和大概记得这个男人的座位,但演出的时候不好分心,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 四个保安将人带出去,段生和推了推眼镜,指着角落里的监控,淡淡地说道:“你的票根最好自己拿出来,不然明天上热搜的就是你。” 霸座男看剧院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知道段生和是块硬骨头。再被他这么一威胁,立刻就怂了。 “放开我。”霸座男对着保安发脾气,嗓门儿挺大,却在服软,“不放开我我怎么拿票根。” 他不情不愿地将口袋里的票根拿出来递给段生和,与此同时,工作人员也查到了售票情况。 “段总,十三排到十五排是单位集体购票。” 段生和点点头,将票根还给了霸座男,“十四排11座,还有一分钟下半场开始,刘先生,你是接着看还是离场?” 霸座男啐了一口,将票根往其中一个保安身上一扔,“老子不看了!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剧院,给老子走着瞧!” 人一走,保安也撤了。 负责人紧张地搓手,笑容讨好,“段总,我晚上会就今天的工作失误写一份报告,后天早会上宣读,让全剧院引以为戒。” 段生和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行不行,直接拉着岑清回了观众席。 他匆匆进入后台,下半场演出准时拉开大幕…… 演出结束后,岑清跟着后排观众们一起离场。 她边往外走边拨通段生和的电话,声音透着岑清自己都没发觉的甜腻,“段老师,你的小粉丝有幸跟你一起吃宵夜吗?” 段生和那头乱糟糟的,演出结束的后台什么声音都有。 “你等我一会儿,在换衣服。” “好,不着急,我去地下车库等你。”岑清挂了电话,脚步轻快地往地下车库走。 负一层,岑清一眼看见了段生和的车,她走过去靠在车头上玩着手机等他。 没一会儿,岑清听见脚步声,她猫在车后面想吓段生和,却渐渐地听出不对劲来。 那个人脚步声重且步伐速度快,不是段生和。 岑清撇撇嘴,直起身子继续等,无意间抬头,她看清楚了来人。 是霸座男,他此刻脸涨得通红,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儿。 “小娘们,我等你好久了。”他出门后找了个宵夜摊喝酒,喝到一半发现公司几个大群里有人匿名传他在影院的事情,还附上了照片。 公司的那些个同事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说他败坏公司口碑,还把他被保安带走的狼狈样子也都拍了下来。 霸座男气不过,将酒喝完后就又回到了剧院门口,蹲在草丛旁边等。他听见了岑清讲电话的声音,一路跟着她到了地下车库。 岑清有些慌,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低头回拨了段生和的电话。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呢?”霸座男脸上肥肉纵横,他笑得猥琐,让岑清觉得胃内翻江倒海。 岑清抿着嘴,躲在段生和的车后面,跟他保持距离,试图劝说他:“你理智一点,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话没说完,霸座男手里的皮包一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大吼:“老子还怕什么摄像头?老子的照片视频早满公司飞了!” 他手里的皮包打在段生和的车上,劣质五金件在车前盖上划出很长一道划痕。 岑清看着心痛极了,这车补个漆可不是小数目。 她往车尾走,段生和最多五分钟就会到,岑清这会儿只要拖住他,跟一个醉鬼比跑步胜算还是挺大的。 霸座男见她要跑,加快了脚步,他从车缝里挤过去,动作艰难且滑稽。 除了耳边五金件划车漆的声音,岑清仿佛还能听见他满身肥肉挤压的声音…… 她拔腿就往电梯间跑,身后霸座男的脚步沉重,呼吸渐粗。岑清准备从楼梯间上楼找保安,刚推开楼梯间的门,隔壁的电梯门突然开了。 段生和同跑得慢的霸座男正好打了个照面儿,就在后者的手要碰到岑清的那一刹那,段生和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一拳打在他腹部,膝盖上顶。 岑清听见了□□撞击的声音,她喘着粗气,感叹着段生和的打戏流畅,还挺美观。 下一秒,段生和拎着霸座男的衣领,将人拖着往停车场走。 “段老师……”岑清是第一次见他打架,第一次见他浑身散发戾气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害怕,怕他收不住脾气将人打出点儿什么事,再连累自己。 “站那儿别动。”段生和说完后头也没回,拖着人出去。 岑清等了大概半分多钟,其间听见了霸座男叫疼的声音,她还是怕段生和下手太狠,提着包跟过去。 远远儿地,岑清看见保安已经到了,几个人将霸座男摁在地上。 霸座男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段生和,似乎是不服气方才单挑的结果,想跟他再来一局。 “报警。”段生和看了看自己车上的划痕,回头发现岑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了,指了指,“他弄的?” 岑清点点头,拉着他的胳膊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段生和揉了揉岑清的脑袋,柔声道:“你以后少惹祸就行了。” 任远修一次,今天一次,段生和为了岑清算是把初高中没打的架都打回来了。 段生和抬手的时候,岑清看见他右手上的划痕,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着急道:“怎么弄的?” 岑清握着段生和的右手,他手背上有条三四厘米的口子,渗着血珠。 他手背白,此刻青筋暴起,多了道口子虽然骇人,但却有种诡异的美感,现在很多网友管这个叫“战损”。 “他拿那包刮的。”段生和笑了一声,无奈道,“一会儿问问他那包哪儿买的,我给你买一个防身。” 他任由岑清抓着手查看伤势,倚在车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岑清从包里拿了两根碘伏棒出来拆开,“我不要防身。” 她掰开碘伏棒,边吹边给段生和消毒,小声道:“有你就行了……” 段生和听清了她的小声嘟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以后我给你防身,寸步不离。” 消完毒,岑清放开他的手。 抬眼看见段生和不正经的笑容,方才心疼他的那点儿情绪一下子少了大半。 “寸步不离就算了,我觉得你看上去也不像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啦~ 明天开始就正常日更了,每晚六点,有事文案顶请假。 感谢在2020-07-28 14:16:02~2020-07-28 17:4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雪公主的后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人交给了剧院保安, 段生和开车送岑清回家。 初冬的夜晚,岑清趴在车窗上,呼出白气。 她专注地用手指尖在窗户上写写画画, 哈气哈得头都晕了, 才写完了一句话。 “段老师你看!”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岑清迫不及待地去拽段生和的胳膊。 她笑意盈盈地指着车窗, 仰着脸, 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段生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副驾驶车窗上,写着六个大字——段生和大傻子,后面还加了三个大感叹号。 他盯着车窗看了几秒, 又将目光转回到岑清身上,后者还是在笑,那笑容让段生和不忍心甩脸子。 叹了口气, 他还是决定不跟年纪小的计较。 很快,车开到小区门口。 “你就前面停吧。”岑清收拾东西准备下车,刚拆开安全带,发现段生和从兜里掏了张卡出来。 刷卡、进门、下地下车库, 他一套动作十分流畅。小区地下车库入口位置刁钻, 岑清住了一年多, 开车进去的时候也总会有些磕绊, 段生和却像天天来一样熟练。 “你这儿有房?”岑清确定自己没在小区里见过段生和的车。 “没有,柳锡明有。” 车停在了临时车位上, 段生和打开窗户透气, 解了安全带活动筋骨。他刚才动手的时候扭了一下肩膀,这会儿有些酸痛。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一张票,递过去。 岑清接过来一看, 后天晚上的演出,一排一座。 “给我的?”她本来是想自己买票,但那天没抢到一排一座,没想到是段生和买到了。 “最后一场,别迟到了。” 岑清还没来得及问他口中的最后一场是什么意思,段生和接了个电话,公司有事情要立刻走。 她将话憋回肚子里,拿着那张票上楼。 打开微信,话剧组的微信群挤压了几百条信息,岑清一条一条翻着,大家说的是有关演员调动的事情。 【恭喜我们的小王回家!割完阑尾还是一条好汉!】 【段老师后天谢幕演出了,@小王没有阑尾加油啊兄弟!】 【呜呜呜,以后就看不到段老师了,我后天一定要鼓起勇气找他签名合照。】 【我听说子梦前几天去星初试镜了,万一她也走了,咱们可怎么办……】 …… 岑清握着票的手慢慢收紧,上次听他说明年不演了,却没想到这么快。 她心中酸涩,打开相册一张一张翻着他们训练时的照片,段生和演戏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岑清翻出了汪书乔的微信,后者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但她实在忍不住倾诉欲。 岑清:【他不演了呜呜呜,我怎么办呀QAQ】 岑清:【富二代居然也要为了家族企业放弃理想,太心疼了……】 岑清:【我以后要是有孩子,我一定要让他做喜欢的事情。】 岑清:【公司那边已经在准备合同了,男一准备签一个新人,我还是觉得他最合适……】 她把手里塞回口袋,回到家,岑清放了一浴缸水,丢了一颗泡泡浴球进去。整个人泡进水里,她拧开冰镇可乐喝了一口,听见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 岑清擦干手拿过手机来一看,居然是汪书乔的美颜暴击…… 汪书乔:【你看见我自拍的黑眼圈了吗?我昨天就睡了三个小时,好不容易今天早点回家想睡觉,还要给你解决感情问题。】 岑清不满她的用词,反驳道:【不是感情问题,明明是工作问题。】 汪书乔:【你可得了吧,他不演你的男主角和他不是你的男朋友,非要放弃一个,你选哪个?】 岑清想都没想,回复:【当然放弃第一个,一部戏,男主角总能有替代的,但我的男朋友怎么可以将就呢!!!】 汪书乔:【那就泡他,睡他,蹂.躏他!】 岑清想到了今天段生和打人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小细胳膊,怕不是他一折就断了。 段生和以后不演出的消息直接让岑清郁闷了整整两天,她工作的时候总也魂不守舍的。看着不同的男演员照片,总觉得慢慢地他们的脸就长成了段生和的样子。 她萎靡不振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段生和谢幕演出的那天下午,原先看好的一个男演员团队催着星初定下签约,他们手里还有另外一个好的本子,催得急,说是如果星初确定不用他,他就可以直接签给另一个公司进组。 岑清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大屏幕上那张男演员的定妆照,一言不发。 “小清,这是最好的一个了。”薛易平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做他们这行本来就身不由己,各方面需要衡量的因素太多了,能做到中上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岑清垂眸,“平哥,今晚七点,我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 七点演出开始,岑清想在段生和上台之前最后再跟他谈一次。 薛易平拗不过她,左右也就剩下了两个小时,便也由着她去了。 “七点,如果再不行,你就别再犟了。”薛易平收拾东西出了会议室,搞定了岑清,他还得上楼去跟陆炤汇报工作。 岑清在会议室反反复复将演员资料翻了好几遍,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拿上东西下楼,给段生和发了个消息。 陶桃载着她往剧院开,刚上高架,前面的车就堵住不动了。 喇叭声四起,岑清心里一凉。她立刻打开广播电台,几分钟以后,女播报员开始报道城南高架上的一起交通事故。 七辆车追尾,整个高架被堵得水泄不通。 “清姐,不然你给薛导再说说,这一时半会儿我们肯定走不了的。”陶桃也着急得不行。 岑清抿着嘴没说话,她低头盯着手表指针一格一格地走,时针每动一小格,岑清心里绷紧的弦就会断一根。 六点五十五,岑清收到了段生和的信息。 段生和:【在哪?】 车刚刚往前开了两百米左右 ,岑清没回复他,拨通了薛易平的电话。 “喂,平哥……” 刚接通,手机震动了一下,还是段生和的信息。 段生和:【不急,我等你。】 “诶,小清,怎么样了?” 岑清握紧着拳头,快速说道:“我堵在高架上,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她迅速挂了电话,六点五十八分。 岑清:【好好演出,我很快就到。】 段生和没再回复,应该是已经在做最后上台的准备了。 岑清到剧院门口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她握着那张票没进去,坐在剧院前的阶梯上。 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着手机键盘,一咬牙点了发送。 【男一号和女朋友,你要哪个?】 消息发送出去,岑清将手机屏幕熄灭放在旁边,等着一会儿中场的时候进场。 M市戏剧中心前面就是环城河,右手边是最繁华的金融商贸中心,左手边则是M市老城区建筑的保留。 岑清数着湖面上偶尔飘过的几艘鸭子船,第三艘飘过去的时候,段生和回了信息。 段生和:【在哪儿?】 岑清:【剧院门口。】 她放下手机,接着看向湖面,第四艘鸭子船缓缓出现在她的视野,手机又响了。 段生和:【回头。】 岑清一惊,扭过头,段生和站在离她约莫十米远的地方。她一时间忘了起身,怔怔地坐在地上看着他走近。 段生和还穿着戏服,就是岑清第一次见他时候穿的那身,工装裤白衬衫,手里的折扇也还拿着。 段生和走到岑清身边坐下,拆了身上的麦克风放到旁边。 他转动手中的折扇,将扇柄抵着岑清的下巴,微微上挑。 “万里长征还差一步,怎么放弃了?”他语气轻且淡,眼眸中带着笑意。 这句话是他戏里的台词,岑清还记得下一个情节,男主角会捧着女主角亲吻,是她写的桥段。 岑清下巴被迫微微抬起,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姿势的原因,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缓缓地吸着气,再轻轻吐出。 段生和收了扇柄后,她立刻往后缩了缩,不知道是在怕什么。 良久,她突然记起了演出还没结束。 “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进去了……” 说罢岑清就要起身,被段生和握住了手腕。 “下半场换人了。” 他出来的时候就交代好了,下半场换新的男一号上台。虽然是临时的安排,但他早就排练过很多遍了,不会出问题。 “有始有终……”岑清觉得他这个做法不太好,谢幕演出演半场,总觉得会留遗憾。 段生和不这么想,他笑着说道:“新老接替,挺好的。” 岑清垂着脑袋,酝酿着怎么跟他再开口提演戏的事情。 “你还没有问我答案。”段生和歪着脑袋看她。 他清楚岑清今天来的目的,也早就想好了答案。可他没想到岑清会给他发那条短信,那条问他要男一号还是要女朋友的短信。 段生和在后台看见的时候信息的时候就立刻决定下半场换人,然后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他怕门口的那只惴惴不安的小兔子反悔跑掉。 岑清呼吸一滞,“什么答案?” 段生和轻笑了一声,不知道她是害羞还是真的忘记了。他将微信聊天界面举到了岑清面前,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要不要亲口问一遍?” 岑清心脏剧烈跳动,她缓缓握着段生和的手腕,将他的手移开,随即仰头跟他对视。 岑清手握成拳,缓缓开口问道:“段老师,你想要……” 她顿了几秒钟,临时改了那条信息的最后三个字。 “你想要男一号还是……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28 17:41:49~2020-07-29 18:1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故人 8瓶;爱阅读的小辣椒 3瓶;巴拉巴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你想要男一号还是……要我?” 岑清压抑住呼吸, 浑身紧绷着,她甚至不敢去看段生和的脸,深怕在他脸上看见任何一点为难的神情。 “说话。” 许久, 她等不到回答, 有些急了。 “嗯……”段生和沉吟片刻,像是还没想好答案。 他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转来转去没个消停时候, 看得岑清焦躁极了。 在岑清的耐心快要耗尽前,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选择题啊……” 段生和看起来似乎很为难,岑清的一颗心悬了半天也没落地,拿起包就想走。这是她第一次告白, 也是她第一次遇见这么磨磨唧唧的男人。 起身的同时,岑清手机铃声响了。她猜到了来电的人,按了接听, “喂,平哥。” “小清啊,你那边到底决定了没有,人家又打电话催了。”薛易平这个点儿还在公司加班, 这事儿今天非得有个定论不可。 “决定了, 平哥你准备准备, 明天跟他们……”岑清话没说完,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手机屏幕。 段生和跟她面对面站着,手机屏幕上用备忘录打了两个字——我接。 岑清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声音, 薛易平急了, 怕她又挂电话,连忙喊道:“喂,小清, 小清?” 岑清拿电话的手哆嗦了一下,她看着段生和,隐隐有些不敢相信。 “你确定吗?”她用气声询问。 段生和点头,接着敲出一行字——签约要过几天,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岑清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小清?你还在听吗?” 怔愣了许久,岑清才想起来电话那头还有个人,她清了清嗓子,压制着声音里的激动,“喂平哥,我这边都搞定了,麻烦你跟艺人那边道个歉,就说有机会下次再合作。” 挂了电话,岑清激动地盯着段生和,她仰着头,说话声音都高了八个度,“你真答应了?” “嗯。” “你怎么突然答应了?你之前不是还说公司事情多走不开,挤不出时间的吗?”岑清已经完全将先前那个选择题抛在脑后了,什么男朋友女朋友,遇到工作都先靠边站。 段生和一挑眉,不假思索道:“为了艺术。” 岑清一愣,要是别人跟她这么说她肯定一个白眼就翻过去了,但从段生和嘴里说出这话莫名地让她觉得可信。 毕竟一个掌管公司、投资剧院,忙到起飞又不图名气的富二代,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在组里拍戏,除了为了艺术,岑清似乎也实在是找不到旁的理由了。 她兴高采烈地怒发三条朋友圈,比当初高考出分的时候还要激动不少。 朋友圈发出去后,似乎不少人都误会了,评论里十个有九个都是问她是不是脱单了的,还有一个更直接,问她是不是怀孕了,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岑清扫了一圈儿评论没回复,她跟着段生和去剧组后台还了麦克风,两个人一起往地下车库走。 段生和一路都在看手机,岑清想找他说话几次都憋了回去,她怎么觉得这人一下子对自己冷淡了不少?像个骗角色的渣男,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电梯到达负一层的时候,岑清无意间瞟见他在看微信朋友圈,模模糊糊还看见朋友圈背景是粉色的。她的醋坛子一下子就掀翻了,肚子里酿出的老陈醋够她吃半辈子饺子了。 岑清拽了拽他的衣角,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公司签约?” 段生和看了一眼日程表,回答:“下周一吧。” “哦……那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可以微信发给我。” “没有,按你们的来。”他打开副驾的门让岑清上车,然后自己绕到了驾驶位。 岑清乖巧地坐在副驾,系好了安全带。 她发了朋友圈以后手机就震动个不停,点开来一看,汪书乔的信息最多。 汪书乔:【泡到了?】 汪书乔:【人呢?我想听细节!!!】 汪书乔:【不会吧?不会吧?现在才九点,就算去酒店也能抽空回我个信息啊?】 汪书乔:【见色忘义的女人,记得让你的段老师请客,我要吃国金12楼的怀石料理。】 岑清低着头按手机键盘,心里越来气就越容易错键。她攥了攥拳头,打开车窗,让自己冷静,然后调出了手写键盘。 岑清:【吃个屁。】 岑清:【他答应演戏了。】 汪书乔一连发了好几个问号过去,合着岑清那几条状态癫狂的朋友圈就是为了这个?害她白高兴了一场。 汪书乔:【上啊!他都答应你演戏了,肯定对你有点意思的。】 岑清:【我都很直接了……】 她给汪书乔发了之前给段生和的微信截图。 岑清:【后来当面又问了一遍,他就说同意演戏了,没说其他的。】 汪书乔:【狗男人……】 岑清:【现在怎么办?】 汪书乔:【不知道。】 岑清看着那三个字,气得将手机往包里一丢,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 车开到小区负一层停车场,岑清没下车,段生和也没催她,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我走了。”岑清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伸手去开车门。拽了两下没拽开,她烦躁地回头看向驾驶位的人,“干什么?” “不开心?”段生和懒懒地倚在座位上,虽然嘴里说的是个问句,但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带着毋庸置疑的味道。 岑清觉得自己被他看穿了,心中更加堵得慌。 “开门。”她冷着脸,说话也冷冰冰的。 段生和没动,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摁了几下屏幕,然后将手机放回兜里。 岑清的微信提示音响了,她不想去看,微微皱着眉,跟段生和僵持着。 “微信。”段生和提醒她,还是没有开车锁的意思。 岑清深吸一口气,快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段生和发来一条消息。 她皱着眉打开微信列表,置顶段生和的消息发送于一分钟之前,只有两个字——都要。 岑清点开对话框,倒数第二条消息是段生和让她回头,她不明所以地看向驾驶座的男人,“什么意思?” 段生和拿过她的手机,删除了三条消息。 手机再回到岑清手里的时候,屏幕上最后两条信息变成了—— 岑清:【男一号和女朋友,你要哪个?】 段生和:【都要。】 岑清呼吸一滞,抬头看向段生和,喃喃地开口:“开窗户……” 段生和没想到岑清第一句话是这个,他立刻开了锁,“不至于跳窗。” “不是……”岑清是觉得闷,有些喘不过气。 车窗降了一半,她揉了揉鼻子,小声道:“你还挺贪心。” “嗯,贪心。”段生和带着笑意,“现在开心点儿了?” 岑清散着头发,左脸颊被垂顺的长发挡得严严实实。她脸红得厉害,越发低下头,不想让段生和看见自己害羞的样子。 “躲什么。”段生和抬手将她左边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手指有意在她粉色的耳垂上划过再收回。 耳垂一痒,岑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往右边缩了缩,警告地瞪了一眼段生和。 段生和眉眼间含着笑,他盯着岑清通红的脸颊看,问道:“我现在有女朋友了?” 岑清语气生硬,“应该吧……” “应该?”段生和突然凑近她,“那我要盖个章。” 岑清猛地扭头,两人鼻尖相碰,她连忙往后缩了缩。车内空间不大,她尽力跟段生和保持距离,但奈何他一步步逼近,二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到了低头就能亲上的地步。 “盖,盖什么章……”岑清说话时的热气全数扑在段生和的脸颊上。 她在车上吃了草莓味的含片糖,味道还没散,浅浅的薄荷味中夹杂着酸甜的草莓味。段生和垂眸看着她水润的唇瓣,喉结上下滑动。 岑清原本是跟他对视,几十秒后移开目光,定格在他的鼻尖上。 段生和再次靠近,同时,他左手手掌托着岑清的脑后。 岑清整个人都麻了一样,一动不动。她是最怕被人碰到脑袋的,平日里连去理发店洗头都是煎熬。 她抿着唇,闭上了眼睛。 耳边突然有衣物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岑清双手揪着段生和腰两侧的衣服,感觉到了他在兜里找东西。半分钟后,她没等来嘴唇上的柔软触感,没等来脖子上的冰冰凉,没等来手腕上的bling bling…… 她脑门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随后额头上被段生和粘了东西。 段生和收回了放在岑清脑袋后面的手,他没忍住捏了捏岑清的脸颊,轻笑道:“闭着眼睛等我亲你?” 岑清一听这话猛地睁开眼睛,她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被戳中想法后恼羞成怒,“没有!” 没等段生和说话,岑清又快速反驳他,“是因为你离我太近了,我怕你那张脸丑到我,我才闭眼睛的。” “哦……”段生和拖长了尾音,显然是不太相信她的说法。 岑清重新坐直身子,这才想起来脑门上粘着的东西。她抬手撕了下来,是张便利贴。 “你还留着?” 这是那次在Q市岑清躲在后台看演出帮段生和拿衣服的时候写的。那时候段生和不满她帮别的演员拿衣服,岑清就写了一行字贴在了自己脑门上。 她记得当时这张便利贴被段生和撕下来以后随手放进了兜里,没想到他留到了今天。 “你不会那次以后衣服一直没洗吧?”岑清嫌弃地打量着他的戏服。 她突然发现便利贴背后隐隐透出被涂改的痕迹,岑清将便利贴翻过来,看清楚字后动作一僵。 粉红色爱心便利贴上的字被人用黑笔涂掉了两个,此刻,仅存的五个大字清晰可见—— 段生和专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29 18:11:22~2020-07-30 18:0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星曦 10瓶;白雪公主的后妈 5瓶;爱阅读的小辣椒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幼稚……”岑清小声嘟囔着, 随手将便利贴粘在了自己的包上。 腕子上的手表整点响了一声,她慢吞吞地将手放到门把手上,问道:“你不回去吗?” 段生和又将车门锁上了, 他拉着岑清的手腕, 将她一点一点往自己的方向拽。 “抱一下。”段生和嗓音低沉,他定定地看着岑清, 像是吸血鬼勾魂。 “哦, 抱吧。”岑清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十分不自然地张开双臂,一歪脑袋,显得像是自己大发慈悲一样。 段生和双手环住她的腰, 手掌落在她的背部。 手掌心的热意透过外套,一层层地传到岑清的身上,男人鼻尖呼出的热气落在岑清颈侧, 唇瓣贴在她的锁骨处…… “好了没有……”岑清觉得自己抱了一只火炉,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着热气,她再不走脸就要熟透了。 “好了。” 段生和抬起头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随后再次凑近, 他用鼻尖去蹭岑清的脸颊, 声音里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还想亲一下。” “得寸进尺。”岑清小声嘟囔着, 没有拒绝。 她想起了那晚在MW会所门口的那个吻,侧脸凑过去, 闭上眼睛道:“那亲一下, 就当是我还给你的。” 没想到她这么大方,段生和手贴在岑清颈侧,唇瓣贴着她的脸颊落下细密的吻。从上到下, 一路从耳垂吻到下巴。 最后,他目光停留在岑清的唇瓣上,岑清上车的时候用了润唇膏,此刻带着似有若无的玫瑰气味,对于他来说无疑是种引.诱,而他经不起引.诱…… 岑清猛地睁开眼,“你怎么,唔……” 在岑清开口说话的那一刹那,段生和抓准了机会堵住她的唇。 他动作轻柔缠绵,不急不缓地引导着岑清,后者一步步沦陷,软着身子倚在他的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腰间作乱。 车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空间封闭,每一个细小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二人的唇齿相碰,衣物的摩擦,岑清不经意间克制不住的嘤咛……她没有一刻像此刻一样想要把耳朵堵上,闭上眼睛后其余四感变得尤为敏锐,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能察觉。 良久,理智战胜了情.欲。 段生和缓缓抬起头,手从岑清的颈侧落到腰间扶着。 新鲜空气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岑清头埋在他怀里大口喘着粗气,想把现在这个脸红心跳的自己藏起来。 她艰难地找回理智,握着段生和的手臂坐直身子…… 岑清靠在座位上平复呼吸,她突然觉得车内光线比之前暗了不少,眯着眼睛寻找着哪里不对劲。 段生和停车之后没开灯,一直是借着右前方安全通道口的灯照明的。 此刻,安全通道口被人挡住,灯光透不过来。 是个男人站在那儿,黑衣黑裤,看不清长相。 岑清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的同时,男人抬腿向他们走来,直直地,目的明确地停在他们车前。 看清楚来人后,她的腿微微发抖,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呼吸粗重。 岑清握着拳,整个人凝固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手在哆嗦,左手试探着往左边伸,握住了段生和的手腕,慢慢收紧。 段生和看清楚前面的人后倒是不怵,他从容地降下车窗,面色如常。 车前站着的男人见他开窗,缓步走近。 “哥,哥……”岑清呼吸不稳,声音里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 她仿佛回到了高中谈恋爱被班主任抓包的时候,紧张得手机都砸了,也是像今天一样怂…… 陆炤没看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驾驶座的人。 白天刚开过会的男人突然跟他妹妹一起出现,两人还暧昧至极,陆炤一时间不能接受。 “哥哥你好。”段生和安抚地拍了拍岑清的手,对车窗外的人扬起他自认为最乖最亲切的笑容。 陆炤没理会段生和的示好,他目光越过段生和,落在副驾驶的怂包身上。 “介绍一下。”陆炤盯着岑清,语气冰冷,音调平直没有起伏。 “哥,这,这个是段老师,新戏的男一,我之前跟你提,提过的。”岑清说话断断续续的,她此刻浑身都发烫,尴尬地恨不得想就地把自己掩埋。 “段老师,那位是我表哥陆炤,你认识的……” 岑清舔了舔嘴唇,心想:没错,就是你爹最不喜欢的那个陆炤。 “段老师?”陆炤皱着眉,扫了一眼段生和,随后冷哼一声,“他教你什么了?” 如今这世道倒是奇了怪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人叫老师? 岑清尴尬地笑了一声,没接他的话茬,转移话题问道:“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找你有事。”陆炤目光落在车内那两只牵得紧紧的手上,语气越发生硬,“还不下车?” “哦,好,好……”岑清慌不择路,抬腿就要往驾驶座迈,踢到东西了才发觉不对劲。 “慢点。”段生和无奈地勾了勾唇角,“那边。” 岑清打开副驾的车门,刚一起身,就被忘记解开的安全带又拽了回去。她深呼吸了两口,解开安全带下车。 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包没拿,她又折了回去。 “你赶紧走。”回去拿包的时候,岑清小声丢下一句话就跑。她跟在陆炤后面往电梯间走,两个人并排站着等电梯。 陆炤突然看向岑清的身侧,伸出手,将她包上的那张便利贴撕了下来。 他神色不明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皱着眉,摩挲着那张红色爱心便利贴。 “哥,你还没说你来干嘛呢。”岑清将便利贴缓缓从他手中抽走,然后讨好地看着陆炤,“你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打扫打扫卫生,做点饭菜等着你呀。” 陆炤没理岑清这一大串的没话找话,“多久了?” 岑清一愣,刚想装傻,听见陆炤又说道:“你跟他多久了?” “半个小时……”岑清撇撇嘴,“这不是刚开始就被你撞见了嘛。” 陆炤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接着问道:“你了解他吗?” 岑清仰头看向陆炤,眨巴眨巴眼睛,“了解啊,富二代,家里好像也是做文娱类的,挺忙的,他今天在戏剧中心谢幕演出,以后不演话剧了。” “挺忙的?”陆炤冷笑了一声,“那他还答应演戏?”看样子岑清不知道段生和的身份,还被他骗得团团转。 “演员梦嘛,跟你一样。”岑清觉得陆炤的态度奇奇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有问题。 “哥,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喜欢他?”她试探着开口问道,“不会出于老父亲的心理,觉得我要被他拐跑吧?” 陆炤扫了她一眼,“你有人要我高兴还来不及。” 回了家,陆炤开鞋柜拿一次性拖鞋的时候看见了那双蓝色兔子头拖鞋拆了包装了。 他脱了鞋进门,趁岑清不注意的时候开口问道:“他来过?” “对,就前几天,他朋友家在隔壁楼,给我送了杯奶茶过来。”岑清给陆炤拿了瓶矿泉水,见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脑,立刻改变了称呼,“陆总,你今天来有什么指示?” 陆炤打开一个综艺策划,将电脑推到她面前,“有兴趣吗?” 综艺编剧,岑清以前没有涉及过。 角色扮演类的沉浸式综艺,每期是一个独立的故事,星初想要找十个不同的编剧来写剧本。 这个项目她听过,那次在Q市的视频会议上他们说的就是这个,岑清还不小心摁开了麦克风,让整个会议室听着她吐槽陆炤。 “可以啊。”岑清对于新鲜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反正到时候说出去丢的是你陆炤的人又不是我的。” 她暂时还没摆脱掉陆炤表妹的头衔,所以不管是做出成绩还是惹祸翻车,人家夸的骂的也都是陆炤表妹。 “行,明天早上九点开会,下个月正式开始录制,你正好跟着孟易修后面学学。” 孟易修是综艺导演,做出了几档近几年现象级的综艺。 陆炤把从家里带过来的吃的给岑清放进冰箱,又一一告诉她烹饪方法,最后帮她去换了个坏掉的灯泡后才走。 岑清把他送到门口,陆炤把着门,“钱够花吗?” 岑清一愣,“够啊……” “谈恋爱要花钱,不够跟我说。”陆炤欲言又止,最后问道,“他哪天去公司签合同?” “他说周一。” “知道了。”和悦和星初正式合作的合同也是周一签,这个段生和倒是会省事,也不怕他这个傻妹妹周一被他吓到当场翻脸。 “走了,记得锁门。”陆炤拍了拍岑清的头顶,回身进了电梯。 人一走,岑清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段生和发消息。 岑清:【我哥走了,你到家了吗?在干嘛。】 段生和收到消息的时候刚洗完澡,他用浴巾边擦头发边拿着手机往外走,摁着对讲键,“刚洗完澡,想我了?” 岑清:【你要给我拍一副老男人出浴图吗?】 段生和:【不拍。】 段生和:【想看可以自己过来。】 他发了一个定位过去,岑清点开来看了看,段生和的住处距离她两公里多一点。 确认过地址,是她买不起的地段。 岑清:【算了,也不是很想看,比不得二十出头的小鲜肉,满身都是肌肉和荷尔蒙。】 等了一会儿,段生和没有回复。 岑清将手机放在一边,拿着衣服去浴室。刚脱了一件卫衣,手机突然响了,是段生和拨来的视频电话。 她点击接通,将手机架在洗漱盆前面卸妆,问道:“你干嘛?” “怕你想见我但是不好意思说。”段生和□□着上身,下半身就穿了条睡裤。 岑清瞟了一眼,没忍住挑了挑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看。 她拿起手机,疯狂按截图键,然后若无其事地将眼神移开,平淡地说道:“也就那样。” 段生和突然凑近屏幕,看起来不太服气的样子,“什么叫也就那样?” 他刚洗完澡,头发垂在额前,往下滴着水珠。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落到胸膛上,随着腹部滚落,一直垂落到裤腰。 “挺好的。”岑清呼吸一滞,随后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低头去洗脸。 耳边都是段生和细碎的笑声,他套上睡衣,接着用毛巾擦头发。 岑清洗完脸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裹严实了。 “失望了?”段生和见她眼神的变化,说罢就要去脱衣服,“想看可以告诉我。” 岑清直视着屏幕,缓缓开口道:“想看,你要不然脱光了吧。” “多光?”段生和动作一顿,勾着唇笑。 “全光。”岑清面不改色心不跳,“让我看看,你到底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30 18:05:45~2020-07-31 16:0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秃头 5瓶;东南一株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让我看看, 你到底行不行。” 岑清说完后死死地盯着屏幕,脸上带着些许挑衅,有股子威胁的意思, 好像段生和不敢脱就不是真男人一样。 段生和怔了一秒就回过神来, 低着头笑,似是无奈。他素来知道岑清那嘴上喜欢过瘾的性格, 一遇到真格的就怂了。 将手机架在桌子上, 段生和往后退了一步,膝盖往上的部分全部出镜。他缓缓地抬手解刚扣好的睡衣纽扣,边解边注意着岑清那头的神态。 岑清此刻已经不在浴室了,她躺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一瓶可乐,单手撑着下巴。 “加油。”她像个毫无感情的加油机器,表情尽量保持严肃平静, 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段生和将睡衣敞开,没脱,紧接着去解睡裤的系带,他作势将手放在裤腰上…… 两秒钟后, 视频挂断。 岑清捂着脸看着自己和段生和的对话框, 这老男人怎么还真脱?还好她视频关得快, 保住了眼睛, 要不然明天早上就要长针眼了。 还没等岑清回过神来,手机上弹出了好几条信息。 段生和:【掉线了?】 段生和:【要不要重新连接一下, 我可以穿上再脱一遍。】 段生和:【还是害羞了不敢让我看见?】 岑清:【不必了, 下次吧。】 段生和不依不饶:【就现在吧,我刚做了几个俯卧撑,状态很好。】 他还特地弹了个视频窗口过来, 岑清听见那声音立刻就挂断了,忙不迭打字。 岑清:【困了,睡觉。】 岑清:【886。】 她发完消息后就将手机丢到一边,像是丢了只烫手山芋。 段生和坐在床尾,睡衣已经扣得整整齐齐。 他看着岑清最后几句落荒而逃的告别,突然有种小学恶作剧成功的快感,逗小姑娘可比捉弄大老爷们有趣多了。 次日周六,岑清早晨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两天没洗的头发出了门。 她走进熟悉的理发店,叫了一个熟悉的托尼老师。 “剪还是烫?”造型师动作浮夸地帮她吹完了头发,手里夹着一把黑色小梳子,期待地看着她,“亲爱的你这个发质简直是太好了,最适合烫染了,今年我们流行这种空气烫,大波浪,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岑清连忙打断他的介绍,“你给我吹个造型,我中午要吃饭。” “喔好的,是什么场合呢,想要休闲一点还是正式一点?” 岑清思考了片刻,她也没什么想尝试的风格,“你定,同学聚会,要艳压全场的那种。” 造型师是最喜欢随意发挥了,他边挥舞着吹风机边给岑清讲解,并且努力说服她趁过年之前来烫个头,因为到过年前一个月的时候她的VVIP卡就不能打折了。 岑清不时地附和着,低头刷同学群里的消息。 今天这个大学同学聚会是早就定下的,她之前忙忘了,今天早上看见日程提醒才想起来。她甚少参与这种事情的策划,这会儿将时间和地址截了个图,点开了苏济彤的微信头像。 汪书乔有事情去不了,另外一个大学交好的朋友现下还在飞机路程两个小时开外的老家,这次也就苏济彤能有空跟她一块儿过去。 岑清:【我一会儿开车接你去?】 苏济彤:【好,你穿好看点儿,今天李雨薇也去。】 岑清:【她不是说不去吗?我现在说有空不去了还来得及吗?】 苏济彤:【当然来得及,只要你不怕李雨薇在背后说你怕了。】 岑清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镜子里的造型师,再次强调:“一定要艳压全场。” 李雨薇是她们大学班里的学委,在学生会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同时还保持着很高的绩点,奖学金拿到手软。 优秀是真的优秀,但就是跟岑清不对付。她跟岑清比完绩点比职位,比完职位比长相,比完长相比家庭背景……永远没个消停时候。 李雨薇甚至连男朋友都要跟岑清比一比,大一下学期高调和篮球队队长宣布恋爱,据说是因为听说岑清主动约篮球队队长私会过,不甘心才铆足劲把人追到手的。 但岑清一直没告诉她,那次是岑清实在是觉得他平时殷勤太过,约出去拒绝他来着。 岑清看着吹了一半的发型,满意地朝造型师笑了笑,“挺好。” 造型师收到夸奖后更加精神百倍,去里头拿出了自己压箱底儿的精油出来。 岑清低着头,接着给苏济彤发信息。 岑清:【她是不是跟你在一个公司来着?】 苏济彤:【是啊,比我厉害,我还是个没有署名的编剧,人家已经独立写本子拍网剧了。】 岑清来了兴趣,上网搜索了一下李雨薇的名字,查到了一部刚播了刘集的都市爱情玄幻喜剧——《总裁先生你别跑》。 她嘴角抽搐,和悦好歹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这么玛丽苏的名字是要闹哪样? 从理发店出来,岑清直接开车去了苏济彤家楼下,她现在还在跟别人合租,在一个离公司很近的高档小区。 “你的话剧先生追到了吗?”苏济彤一上车就开始八卦,“我可听说李雨薇今天要带男朋友过去。” “昨天晚上刚到手。”岑清嘚瑟地看了一眼苏济彤,随后问道,“同学聚会她带男朋友干嘛?” “班长说可以带的,反正按人头给钱,李雨薇说是高一届的学长,学编导的。”苏济彤一耸肩,“炫耀一下呗,不然你把你男朋友也叫过去,按你那个描述绝对可以秒杀全场。” 岑清想到了段生和在外人面前的那张臭脸,确实可以秒杀全场,见谁冻死谁的那种秒杀。 “你看,那是我公司。”路过和悦,苏济彤指了指左边的大楼。 岑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挺气派。” “那是,听说是老董事长找大师算的位置,一开始都要从其他产业贴钱给房租,后来慢慢的公司做大了才开始赚钱。” 岑清的车突然减速,她看见大门口开过去一辆熟悉的车,是段生和的。他那款车在M市极为少见,岑清长那么大也就见过一辆。 “你们公司不是一整栋的吧?我刚刚好像看见我男朋友的车了。” 一直到段生和的车消失在视野里,岑清才收回目光。 “不是,八层往上是我们的,下面有一些小一点的公司,传媒公关,游戏软件,律所,都有的。” 岑清点点头,没再多想。 中午十一点,岑清将车开到了酒店门口。她将钥匙丢给了泊车小哥,挽着苏济彤的胳膊一起上楼。 刚一出电梯就听见闹哄哄的声音,声音最大的那个岑清还记得,想当年大家在公共教室上课的时候都把他当人体下课铃用。 包间里一共四桌人,少部分人带了家属。 岑清她们一进门就被班长带着往座位上走,班长指着李雨薇旁边那桌的几个空位,笑道:“坐这儿行吗?跟我一桌。” “行啊,你怎么胖成这样了?”岑清和他开玩笑,“压力太大了天天磕巧克力?” 班长笑着挠了挠头,“是啊,一写东西就吃巧克力,没救了,血糖都吃高了。” 岑清刚要拉开椅子坐下,身后响起李雨薇的声音,“岑清,坐这儿来!” 岑清和苏济彤都背对着她,听见声音后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一旁的班长。 “那桌都满了,挤不下。”班长出来调和。大家都知道她们俩关系不怎么样,特地给安排开了。 谁知道李雨薇拿着包起身,挎着她男朋友往岑清这桌走,“这桌还差两个,正好。” 她在岑清斜对面的位置坐下,巧笑嫣然地看向她男朋友,“那是岑清,你认识的吧?陆炤的表妹,你之前不是跟星初还有合作吗?” 李雨薇男朋友一听,拿着酒瓶起身,他倒了一小杯白酒,“你好,我叫罗文渊,久仰。” 岑清被他直接干的架势吓得不清,连忙端着杯雪碧起身,“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喝酒,喝饮料。” “不会喝酒应该把你男朋友带来呀,你看,我就是带他来挡酒的。”李雨薇给罗文渊夹了点儿菜,突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啊,还没问你有男朋友了没?” “有了,但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岑清喝了一口汤,抬手去夹菜。 李雨薇一听面露不解,“陪女朋友哪有喜欢不喜欢的,只要他喜欢你,那就应该什么都喜欢。” 岑清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没搭话,探着头去看旁边同学手机里孩子的照片。 “你下部戏快开机了吧?”李雨薇抿了一口白开水,她从入席到现在一口菜都没吃。 “嗯,快了。” 李雨薇长叹一口气,“要我说还是得有个有用的表哥,你说我毕业以后在和悦混了两年了,前一年写了那么多东西都没署名,也就上一本才能把名字写进片头。” 她这一句话内涵了岑清和苏济彤两个人,桌上的人也都是人精,听见李雨薇的话安静了不少,竖着耳朵吃菜。 “是啊,真的多亏我表哥,不然我还不知道哪个网剧里混着呢。”岑清从来不怕别人提陆炤的事情,他确实给了自己别人没法比的机会和资源,她从来不否认。 岑清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苏济彤问道:“我听说你们公司马上有个大项目也要开机了?” “嗯,是。”苏济彤笑着望向李雨薇,“雨薇应该比我清楚一点,这次参与《定昏》的几个编剧都在她那个小组。” 李雨薇笑容有些垮了,“是啊,古装我不太接触的,进公司以后还没碰过。” “哦,这样。”岑清点点头,专注地啃着碗里的排骨。 桌上的气氛有些冷了下来,显得隔壁几桌更加热闹。 班长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声张罗着大家吃菜。 席间,无论桌上的人说什么话题,李雨薇总能完美进入话题中心,并自然地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岑清和苏济彤大多数情况都是闷头吃菜,偶尔被人提到的时候才抬头笑笑。李雨薇只要不主动招惹岑清,后者一般就不会进入战斗模式。 最后的果盘上桌,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 桌上人在谈论着怎么回去的时候,李雨薇热情地走到岑清旁边,“你男朋友既然不来,我们送你走吧。” “不用了,我开车了,谢谢。”岑清喝完最后一口甜汤,又起身去拿水果。 正当她啃西瓜啃得开心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老段……” 岑清昨天被陆炤灵魂发问段生和教她什么的时候就很想改个称呼了,她夜里翻来覆去,想不到不腻歪且正常的情侣间的亲密称呼,索性就先叫着老段。 “你中午在哪儿聚会?”段生和这会儿在地下车库,看见了岑清的车。 岑清报了酒店名字过去,随后问道:“怎么了?” “你男朋友喝酒了,想让你送他回家。”段生和把手里的车钥匙丢给了陈淮,示意让他自己走。他边打电话边往楼上走,“哪个包厢,我去找你。” 岑清愣了一下,有些为难,“你来找我啊……” 段生和觉得她语气有些为难,将脸凑到电梯反光处照了照,“我丢你人?” “没有,三楼,你上来吧。”岑清挂了电话,对上苏济彤八卦的目光,微微点头。 苏济彤来劲儿了,“啧,我要先让他给我签个名!等到时候他一炮而红了,就见不到了。让他请客啊,等乔乔回来一起。” “怎么了?让谁请客?”班长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整个饭局苏济彤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岑清男朋友啊,我还没见过呢。” 这话一出,整桌都在起哄,“我们也没见过啊,叫过来我们给你把把关。” 岑清无奈地笑了一声,“马上来。” 她方才不愿意让段生和过来就是怕他被当成猴儿看,如今看来是免不了这一遭了。 包间门被人推开,段生和从容地站在门口,一桌一桌扫过去,目光停留在岑清身上。 他女朋友怎么看上去不太开心? 段生和缓步走到岑清旁边,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耳垂,“吃完了?” “嗯,刚吃完。” 岑清话音刚落,苏济彤那个狗腿子立马去旁边搬了张椅子过来,“帅哥你坐。” 段生和跟她道了谢,坐在岑清斜后方的位置。 抬起头,他无意间瞟到了斜前方的人,李雨薇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毫不掩饰。 桌上的人见状都有些尴尬,岑清更是觉得她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又出来了,回头瞪了一眼段生和怪他招蜂引蝶。 “岑清,你还没介绍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李雨薇被她男朋友提醒过后才回过神,看向岑清问道。 “家里有个小公司,平时演演话剧,我们在剧院认识的。”岑清语气淡淡的。 苏济彤突然想到了路上岑清说看到了她男朋友的车,回头问道:“刚才路上清清说在和悦那边看到你车了,你公司在和悦楼下吗?” 段生和怔了一会儿,回答道:“对。” “好巧啊,但我好像在和悦工作了两年也没见过你。” 段生和温和地朝苏济彤笑笑,“可能是我不坐南门的电梯。”他的专用电梯是从负二层直达的,而且总裁办和别的部门不在一层。 李雨薇突然笑了,扬声道:“怪不得我看你男朋友眼熟,可能什么时候遇到过。” “李雨薇你看哪个帅哥不眼熟啊!”有个喝多了的男同学出来打岔,“行了行了,散了吧,班长结账,我得回家睡会儿,头疼。” 四桌人如鸟兽般散去,段生和跟岑清落在后面,苏济彤说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打车走了。 “你那个同学是做什么的?”他牵着岑清的手,问道。 岑清没想到他会提到自己的同学,尽管心里知道他说的是李雨薇,还是装糊涂,“我哪个同学?” “就那个说我眼熟的。” 岑清不满地看着他,回答道:“和悦娱乐的编剧,你干嘛,刚在一起一天眼睛就往别的女人身上瞟了?” “没有,就是好奇,看你跟她关系好像不怎么样。”段生和发现她头发不对劲,挑了一簇出来仔细端详,“烫头发了?” “吹的,好看吗?” “好看。” 提到了李雨薇,岑清抑制不住一颗吐槽的心。 她将二人的恩怨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接着感叹:“我记得她上学的时候写的东西很深沉的,没想到居然写出了《总裁先生你别跑》这么……这么少女的网剧。” 段生和一听那剧名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李雨薇刚才盯着自己看了,他们在会议上见过,遥遥一面所以他没认出来。 “和悦的出品也太参差不齐了,好剧也有,但烂剧更是一大堆,原创剧本一塌糊涂,都是八百年前的套路。济彤写的那个本子交上去居然被她领导打回来了,说是不符合当下潮流,男女主身份普通,不适合观众做梦?” 岑清说了一大堆,见段生和不太说话,仰头看向他,“你应该很少看电视剧吧?” “也看。”段生和刚刚是在思考岑清的话,他们公司的剧集确实质量参差不齐。 岑清没想到他也会追剧,好奇地问道:“你最近看什么了?” 段生和想到了前天在公司点开的那集网剧,面色凝重,挤牙膏似的说道:“《总裁先生你别跑》。” 作者有话要说:老段:吓死我了,差点穿帮…… 感谢在2020-07-31 16:01:52~2020-08-01 16:4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唯旎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骨不危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气氛凝固, 长久的沉默。 一直到二人上了车,岑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所以我刚刚吐槽了你正在追的戏的编剧吗?”她看向段生和,推己及彼, 如果岑清喜欢的编剧被人一通吐槽, 估计有想掐死那个人的心了。 “没有追。”段生和恨不得立刻跟那戏划清界限,他眉头皱起, “别提那个了。” 他实在是不想再去回顾那部戏带给自己的冲击, 恨不得长长久久地将那段记忆删除。 “明天准备干什么?”段生和十分惬意地坐在副驾,歪着头看着岑清开车。 她开车十分稳当,注意力集中,路况复杂的时候更是专注。 “睡觉、点外卖、看电视、写剧本。”岑清的工作日和非工作日基本一样, 她不用坐班,待在家的话几乎天天都是这种生活。 “你去哪儿?回公司吗?”车驶上主干道,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们公司大楼。 段生和立刻回答:“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岑清瞟了他一眼, 嘴角微微上扬,“我想去趟商场里的女厕所。” 段生和丝毫不慌,立刻接话道:“那我去隔壁男厕给你加油鼓劲。” “你赢了。”岑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居然开始怀念当初那个冷若冰霜, 说话简洁的段生和了。 将人带回了家, 段生和如愿以偿地又穿上了他的兔子头拖鞋。 “你在哪儿写东西?”他在客厅乱晃, 随手给她捡了几根掉在地上的头发。 岑清指了指茶几, “我喜欢搬个靠枕坐地上写。” 她去冰箱里拿了水果出来洗净切块,又做了两杯咖啡。端着托盘出厨房一看, 段生和正在地上, 背靠着沙发看电脑屏幕。 “你绷着不难受吗?”岑清站着原地打量,段生和穿着西裤和白衬衫,在她那张粉红色长毛地毯上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起来。”她放下手里的东西, 将人拽着往房间里走。 岑清从柜子底下找了套家居服出来给他,“换上。” 珊瑚绒夹棉的家居服,深蓝色兔子印花,再加一双棉拖,下楼立马能无缝进入老大爷的宝剑养生队,并且C位出道。 岑清虽然之前没有男朋友,但看见好看的东西都喜欢买情侣双份,现在立刻派上用场了。 段生和换完了衣服,岑清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合适。” 鞋码正好,衣服尺寸也正好,裤子不长不短。就像是照着岑清的理想型长的一样,不过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 “你多大来着?” 今天知道了他公司开在和悦楼下,岑清这才发觉自己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她不问段生和也不主动说。 “28。” “喔,奔三了。” 两个人回到茶几旁边,一人霸占一头,架着两台电脑处理工作。 “你父母之前都没催你结婚吗?”岑清记得家里这几个哥哥被催婚最严重的时候都是二十六七的时候。 “没有。” 岑清刚想夸段生和的家庭开明,就听见他接着说道:“我父亲小时候给我算过命,29岁以后结婚才会长久。” 见岑清震惊的样子,段生和笑道:“我父亲是个极其迷信的人,买房、买车、开公司,都要找人来算,跟我妈离婚都是听了大师说不离婚就会影响财运。”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特别是提到他母亲的时候,表情更加酸涩。 “那阿姨也同意吗?” 老一辈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迷信,岑清一直觉得是正常现象,平日里的一些小事情上求佛拜神的倒也没什么大碍,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受了大师指点要离婚的。 段生和点点头,“她脾气太软,什么都听我爸的。” 他从小见到的母亲就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江宏嗣让她往东她绝不可能往西,几十年来都像是一具提线木偶,毫无生气。 岑清点了点头,抿着嘴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将电脑屏幕往段生和那边一推,问道:“你Word怎么样?” 段生和瞟了一眼她的屏幕,探身将电脑拉到自己跟前,“我看看。” 岑清立刻爬到他旁边坐下,双腿盘着,抱着段生和左边的胳膊。 “先找到这个,然后拖下来……”段生和给她演示着,一步一步操作,“会了吗?” “嗯,段老师你好厉害喔。”岑清仰头看他,“你弯腰。” 段生和照做,以为岑清要说什么,就将脸颊凑到她旁边,耳朵对着她。 岑清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笑道:“奖励。” 段生和一愣,随后抬手抚她的头发。 “你不许得寸进尺啊。”岑清往后倒,和他拉开距离。 “礼尚往来。”段生和也在同一位置吻了她一下,随后手指恋恋不舍地在岑清脸颊上刮蹭。 岑清Word用得很好,前几次她修改剧本的时候段生和就看出来了,这么一个小问题不至于要特地问他。多半是她刚才听见自己提到母亲的时候情绪不对,才故意想了个辙来安慰他。 夸奖和主动献吻,段生和很吃她这一套,毋庸置疑。 “这是新剧本吗?”段生和方才扫到了一点内容,主角名很陌生,不是马上要开机的新剧,也不是他们的话剧剧本。 “不是,公司要做一个沉浸式的综艺,一期一个本子,这是我上学的时候写过的一个故事,我想着拿出来稍微改一改可以用。” 这个故事的题材和段生和之前的那个话剧有点像,她拽了拽段生和的胳膊,“你要不要帮我看看?” 段生和缓缓地摇头,“等节目出来再看,有惊喜。” “也对,我还没写完呢,以后再看。”岑清抱着电脑坐了回去。 太阳渐渐落山,岑清点了外卖到家,中午吃得太丰盛,晚上两个人就简单凑合了一顿。 段生和吃完饭后就收拾东西准备走,“明天约了合作方,自己在家乖一点。” 他站在餐桌边收拾着外卖盒,指着客厅的垃圾桶让岑清去把家里其他的垃圾也都拿过来。 “还有没有垃圾了?”段生和手里拿着三个垃圾袋,站在门口换鞋。 “有。”岑清指了指自己,然后伸手拽着他风衣的下摆,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往门口挪动,“还有我,哥哥你带我走吧……” 她撒娇信手拈来,一把抱着段生和的腰,可怜兮兮地仰着头看他。 段生和一挑眉,掐了掐她的脸颊,“行,跟哥哥走。” 岑清眨巴眨巴眼睛,“哥哥带我去哪儿呀?” “干垃圾、湿垃圾、可回收、有害垃圾,你挑一个,哥哥带你去。” 岑清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方才撒娇神情立刻消失,冷着脸凶他,“老禽兽,赶紧走。” 周一早晨,岑清睁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段生和发消息,提醒他别忘了去公司签合同。 得到了段生和的肯定回复后,岑清又睡了个回笼觉,才不紧不慢地往星初走。 岑清的住处里星初很近,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她在地下车库停车,看见公共停车位都被人停满了觉得奇怪,在她的印象里今天没什么大活动啊? 拔了车钥匙往电梯间走,非早高峰时间的电梯还算清闲。 到了楼层后,岑清见格子间的同事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全都在聊天,个别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也有点问题。 她敲了敲陶桃的办公桌,“进来一下。” 关上门,陶桃立刻去拉玻璃隔板的窗帘。 “清姐,你终于来了。”陶桃着急地在办公室里头转圈,“我听他们说半个小时之前来了几个很厉害的人,皓哥亲自下去接的,带去大会议室了。” 岑清不以为然,“有多厉害?” 要是陆炤亲自下去接,她勉强可以称赞一句厉害,但林皓一天到晚接的人还少吗?只要是稍微有头有脸一点的公司,陆炤都会让他亲自去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是陆总还让人拿了演艺合同上去,他们的一个什么总要亲自演男一号!” 岑清沉默了几秒,偏头去看陶桃,不太相信,“你开什么玩笑,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 “真的清姐,刘姐等电梯的时候听见的,皓哥带着人就站在她旁边。”陶桃见她不信,打开门扬声叫刘姐进来。 “小清啊。”刘姐是老员工了,从星初成立不久就一直跟到现在。 岑清看着手机屏幕,给段生和发的消息已经二十分钟没有回复了。 “刘姐你说。” “就我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嘞,看见林助理带着一帮人,五六个吧,特别尊敬的,在我旁边等专用电梯。”刘姐坐在岑清对面,努力回忆着,“林助理说什么没想到您还有个演戏的梦想,什么如虎添翼,还说他们投资了好多钱,姓什么我忘了。” 陶桃知道岑清之前为了说服段生和参演付出了多少努力,别说岑清了,连她这会儿心里都堵着不好受。 将刘姐送走,岑清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哥不是那种能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啊。”岑清怎么都不能想象陆炤能为了钱,把男一号那么重要的角色随便就给了别人。 投资方的大佬? 岑清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部分男企业家的形象——POLO衫,地中海,啤酒肚,笑起来满脸横肉还有颗大金牙。 她觉得通体发凉,背后冷汗都出来了。 陶桃插着腰给她分析,“清姐,我觉得陆总确实看上去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但要是五亿斗米呢?” 岑清又沉默了,她觉得陶桃说得有道理,商人嘛,谁能保证陆炤现在身上的清高艺术家气味里头藏着的是不是铜臭味。 “你要不上去看看?”陶桃看了一眼电子钟,“说不定还有救,真的。” 陶桃话音刚落,岑清抓着手机起身就往外走,“我微信给你发个电话号码,打通了问他什么时候到。” 她刷了专用电梯的卡进去,直奔总裁办。 出了电梯门,岑清急匆匆地往里赶,秘书见她到了起身走过去,“岑小姐,陆总说让你来了直接进去就行。” “好,知道了。”岑清推开门往里走。 第一道门后面是等待区,右手边是全玻璃透明的大会议室,落地窗外能隐约看到M市中心的全貌,星初的所有重要合同签订都在里面。 此刻,会议室里坐了两排人。 为首的是陆炤,他右手边的男人很眼熟。 男人也发现了会议室外面的岑清,他目光落在岑清身上,引得会议室里其他人也往外看。 岑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陶桃拿着手机匆匆跑过来,“清姐,他,他接了……” 陶桃站在岑清身后一步的位置,她就是个小助理,第一次被整个会议室的业内大佬们齐刷刷注视,不由得往岑清后面躲了一步。 “他说什么了?”岑清在跟陶桃说话,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会议室里的男人。 “他说他在总裁办的会议室,还,还有……”陶桃咽了咽口水,她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接着说道,“刘姐突然想起来了,说那个人姓段,皓哥叫他段总。” 岑清没说话,好一会儿过后,她回过头,“陶桃我们走吧。” “哦,好……”陶桃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挽着她的手臂准备走。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陆炤朝岑清招招手,“小清,进来。” 岑清停了下来,她让陶桃先离开,随后脚步僵硬地走进了会议室。 她站在陆炤身后,后者帮她介绍。 “这位是我表妹,新戏的主编剧。”陆炤拍了拍岑清的手臂,从左边第一个人开始给她介绍,“那位是和悦的刘文水刘总,孔安民孔制片,孔制片会参与以后关于剧的事情,后面那是赵总,王总……” 一圈人认下来,剩下最后一个。 陆炤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看向段生和,“最后一个你熟。” 岑清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 “段总您好,我是总编剧岑清。” “我看过你的剧本,很感兴趣,所以带资进组。”段生和说完,会议室的人都笑了起来,明明是星初捡了个大便宜,他要说成自己带资进组。 “很高兴见到段总,久闻大名。”岑清上前一步,伸出手,她腕子上戴着一只玫瑰金的镯子,钻石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段生和伸手握住岑清的手,问她:“中午我请大家吃午饭,有空一起吗?” 岑清收回手,退到了陆炤旁边,笑道:“单身的人自然是有空的,感谢段总邀请。” 作者有话要说:段生和OUT! 感谢在2020-08-01 16:43:23~2020-08-02 16:2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薄荷奶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z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单身的人自然是有空的, 感谢段总邀请。” 岑清清亮的声音响起,她朝着段生和莞尔一笑,随后看向陆炤, “哥, 我先去办公室收拾东西,一会儿在停车场等你。” 岑清走后, 会议室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下陆炤和段生和, 还有他们各自的助理。四个人各自心怀鬼胎,都不说话,屋内安静得都能听见外面几个秘书讨论午饭的声音。 段生和被方才岑清那句话弄得头脑发懵,刚交往几天的女朋友突然当众宣布自己单身, 这可能是段生和近年来最惨的遭遇了。 陆炤乐得看热闹,见他面色不佳,莫名地有些开心。 陆炤的笑容落在段生和眼中, 后者更加苦涩,无奈道:“陆总,您就别笑话我了。” “段总不叫我哥了?”陆炤玩笑道,说罢拍了拍段生和的肩膀往外走。 林皓不知道这一档子事儿, 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大佬, 跟对面的陈淮交换眼神。 陈淮不明白他挤眉弄眼的意思, 低头发微信。 陈淮:【你怎么了?】 林皓:【他俩什么时候拜把子了?!】 陈淮一看, 嫌弃地退出微信,将手机重新踹回兜里。他跟在段生和身后, 找机会靠近林皓, 陈淮指了指林皓的脑袋,然后摇摇头做出惋惜的样子。 四个人进了电梯,陈淮忧虑地看着段生和, 他记得他老板刚求爱成功的那晚特别开心,给他发了个两千的红包。谁知道好景不长,短短两天的时间女朋友就不要他了。 陈淮叹了口气,想着不然把两千块钱还给他算了…… 不过段生和那么大老板多两千块钱应该也不会开心到哪里去,他还是自己留着吧。 到了地下车库,四人远远儿地看见从另一个电梯下来的岑清。 “去让小清跟我们一起走。”陆炤打发林皓去叫人,林皓前脚刚出发,段生和也忍不住跟了过去。 很快,两个男人齐刷刷站在了岑清面前。 “陆总让你跟我们走,别开车了。”林皓狐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跟我一块儿走。”段生和盯着岑清,后者脸色很不好,他这回真的是玩儿大了,不知道什么收场。 岑清连看都没看段生和一眼,“走吧皓哥。” “走。”林皓转身的时候瞟了一眼段生和,像是胜利者的炫耀。 上了车,陆炤默契地对段生和只字未提,只问了岑清工作上的事情。 岑清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她就像没听到一样握在手里。 “小清,手机响,不看吗?”震了一路了,林皓是在是憋不住了,提醒道。 岑清将模式调成的静音,面无表情道:“没事,垃圾短信。” “垃圾短信这么多条?” “嗯。” 垃圾发来的短信,简称垃圾短信。 很快到了酒店,就是周六岑清同学聚会那家,也是江家的产业。 包间在6楼,旁边有休息室和棋牌室等娱乐场所。 陆炤他们是最后到的,他和岑清推门进来,陈淮就忙着出去让服务员走菜。 桌上还有两个空位,都在段生和旁边。 段生和起身拉开身边的椅子,刚准备招呼岑清,没料到陆炤一屁股坐了下去,笑道:“段总客气。” 段生和动作一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岑清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了,兴致缺缺地数着碟子上的花瓣。 这种饭桌上平均年龄三四十,且大部分均为男性的成功人士聚餐最为无聊。 岑清闷头吃着,对一切八卦和吹牛都充耳不闻。 她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了筷子,拿着包起身出门。 岑清按照指示牌到盥洗室,洗了个手,对着镜子补妆。听见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她动作迟缓地将口红塞进包里,抬头盯着镜子。 段生和看见她离席的时候就觉得机会来了,但没料到正好有人给他敬酒,连忙喝完酒敷衍了两句便急忙往这儿赶。 “段总有事儿吗?”岑清倚在洗漱台上,拿出包里的护手霜仔仔细细涂抹。 她虽然嘴上问的是段生和,眼神却没多给他一个,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有事,方便去休息室聊一聊吗?” “有事就在这儿说吧,屋里人都等着您呢,别浪费时间了。”岑清将护手霜丢进包里,站直了身子看着段生和。 好一个江家老二,岑清仔细想想才发觉这段时间的蛛丝马迹不少,虽不至于能让她锤实了段生和的身份,但总该有所怀疑才对。谁知道她猪油蒙了心,恋爱昏了头,竟然一点儿都没往上联想。 和悦前董事长江宏嗣的二儿子姓段。江宏嗣极其听信风水算卦,为了大师一句话跟发妻离婚。段生和出现在和悦娱乐楼下,还有李雨薇看他的那种奇异的眼神……最重要的是她认识段生和以后都没想过要上网查查他的信息,岑清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她从小看侦探小说的那点儿引以为傲的推理能力到了段生和这儿全没了,那男人说什么她都信,智商简直是倒退回了十几岁懵懂少女的时候。 段生和酝酿了几秒钟,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离岑清一米远的地方。 “对不起,我错了。” 岑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表情还算诚恳,眼神也够入戏,看来我真没看错男演员。” “清清。”段生和有些无奈,“我一开始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他总不能见人就跟人说我是和悦总裁,我热爱演戏家财万贯,我爸还跟你们星初不对付。 再加上段生和一开始觉得自己不会跟她再有交集,谁知道后来两人慢慢熟悉了起来,段生和就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了。 “本来是想今天签约之前告诉你,但我早上到的时候陆总说你还没来,就先走了签约流程。” 岑清抬眼看他,嗤笑道:“段总的意思是怪我今天早上去晚了?” “没有。” 段生和想的是扫平一切障碍,跟星初达成合作,让陆炤对他改观,再安安稳稳地跟她在一起。 但没想到如今大舅子是对他改观了,女朋友却觉得自己是个骗子。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岑清看见远处包厢内走出来一个男人,绕开段生和离开。 段生和有苦说不出,只得跟着回了包厢。 陆炤见岑清进门,看不出他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直到几秒种后段生和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进来,陆炤才明了。 “她特别记仇。”陆炤拍了拍段生和的肩膀,小声道。 岑清上小学的时候有次考试没考好,拿着一张78分的数学卷子跑去让陆炤给她签字,千叮咛万嘱咐让陆炤别告诉他爸妈,谁知道陆炤扭脸就说漏了嘴。 为着这个事情,岑清足足一个多学期没理他,直到半年后她又考了一次七十几,再次跑去陆炤家让他帮忙签字,兄妹俩才冰释前嫌。 段生和苦涩地勾了勾嘴角,“哥,帮我说说好话。” 陆炤起身给岑清夹了一个油条炸虾,“这个好吃,尝尝。” 趁岑清吃东西的功夫,陆炤再次凑到段生和耳边低声道:“APP首页的广告位……” “给你们最好的。” “开屏封推。” “没问题,有需要就告诉我。” “还有啊,之前小清看上了你公司一个男演员,想让他来演个男三,就是戏份不重有点委屈他……” “不委屈,我来安排。” “你们的那个特效妆化团队,能不能借我用用?” “哥,你这就见外了,别说借,我的就是你的。” …… 陆炤满意地拍了拍段生和的肩膀,低声道:“好,以后不管我妹妹认不认你这个男朋友,你这个妹夫我是认定了。” 段生和一听大喜,刚准备谢他,突然回过味儿来,觉着陆炤这话不对劲。 什么叫不管你妹妹认不认这个男朋友? 你妹不认我,你认我有个屁用啊!谁稀罕! 段生和脸都黑了,闷头喝酒,谁敬他他都不拒绝。 饭后,桌上的人互相寒暄告别,段生和虽然喝多了,但在有外人的时候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高冷人设,走路也平稳顺当。 一回到车上他就原型毕露了,抱着岑清送给他的那只保温杯,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 “陈淮,她,她不原谅我……”段生和用手扒着驾驶座座椅,不停地拍打着陈淮的肩膀,“怎么办,你,你说。” “段总,开车呢,危险。”陈淮被他拍得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地劝他,“我觉得吧,您只要不抛弃不放弃,好好道歉,老板娘一定能原谅你的。” “不会的,她抛弃我了,她,她不会原谅我了。”段生和瘫倒在后座,将窗户打开来透风,“我不是故意骗她的,她要是知道就,就不会理我了……” 北风萧瑟中,后排抱着水杯睡去的男人看上去有些许凄凉。 陆炤的车跟在段生和他们后面,到十字路口时分道扬镳。 陆炤惦记着段生和席间的话,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岑清,清了清嗓子,“小清,你准备怎么办?” 岑清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陆炤,“什么怎么办?” “段生和,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僵着?” 陆炤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段生和岑清倒是想起来了,他们俩早就见过面,也就是说周五那天晚上在地下车库,陆炤知道段生和的身份却假装不知道。 “你俩是共犯,你别帮他劝我。”岑清说完后接着看窗外,突然看见店铺门口的两条长龙,随口问道,“那什么店啊排队那么多人。” “奶茶啊。”林皓回答道,“就那个什么网红豆乳奶茶,天天排长龙。” “哦,不好喝。”岑清兴致缺缺地垂下眼帘,网红奶茶,上次段生和晚上给她送的那个。 “排上一小时队,什么东西都会觉得好喝,太轻易得到的都不珍惜。” 岑清深以为然,就像段生和那个狗一样,轻轻松松得到了合作伙伴、男一号和女朋友,总要让他失去点什么长长记性。 将陆炤送回公司,林皓叫住了准备开车回家的岑清。 “小清啊,有个事儿,我想问你一下。” “你说。”岑清看他十分难以启齿,主动开口道,“关于我吗?” 林皓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女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有些占有欲……” 岑清没听明白,皱着眉努力去理解林皓的话,还是理解无能。 “皓哥,你说什么?” “陆总突然多个弟弟你肯定觉得不开心,觉得自己哥哥被人抢走了,我能理解的。” 林皓心疼地看着岑清,苦口婆心道,“但是你想啊,陆总多了段总那么一个好弟弟,那你以后就相当于有两个好哥哥了。不要别扭了,好好跟段总搞好关系,他这个人虽然面儿上跟你哥一样冷冰冰的,人还是很好的。” 岑清好不容易理清楚了他的逻辑,不可置信道:“你觉得,我不开心,是因为段生和抢了我哥?破坏了我们的兄妹情?” “不是吗?”林皓一脸正经,“皓哥是看着你长大的,不用害羞。” “我哥有那么大魅力吗?”岑清不知道说什么好,挠了挠头发,“皓哥,谁跟你说的我哥认了段生和当弟弟了?” “陈淮啊。” 岑清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他说什么了?” “我问他陆总和段总是不是拜把子了,他指了指我的脑袋夸我脑瓜子好使,然后又摇摇头让我别说出去。”林皓面色严肃,认真极了。 “陈淮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岑清指了指林皓的脑袋,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的意思是你这脑子,唉,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02 16:28:14~2020-08-03 16:3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开车回去的路上, 岑清收到了汪书乔的短信,恭喜她顺利签约心仪的男一号。 她拨了电话过去,“你知道他是谁吗?” 汪书乔这会儿正是公司午休时间, 躲到了厕所接她的电话。她听见岑清这话后一愣, “什么谁?” “你去搜搜和悦的企业信息。” 很快,汪书乔在那头嗷的叫了一嗓子, 吓得岑清方向盘都差点儿掰断。 “他他他……”汪书乔震惊地坐在马桶上, “他跟你好是为了跟你们星初合作?” “不是。” 汪书乔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那就是他跟星初合作是为了跟你好。” “应该吧……” 依照这回陆炤的态度来看,和悦让步很大,岑清不知道他们具体都谈了些什么条件, 但星初赚了大便宜是毋庸置疑的。 “那你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人家为了跟你在一起做了那么多。”汪书乔捧着脸幻想,“要是有个霸总对我这样,我愿意分分钟原地给他生猴子。” 岑清失神地望着红绿灯, 她气的隐瞒,男朋友的真实身份经由外人口中得知,她没法儿立刻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起码要虐他几天吧! “唉,行吧, 小作怡情, 大作伤情。你俩好好儿玩, 好好儿闹, 等和好了别忘了我那顿饭。” 汪书乔怕她钻牛角尖,接着开导岑清, “虽然欺骗是个大的品质问题, 但你也说了,他在话剧院一直都是隐姓埋名的,你俩也就刚确定关系两天, 人家准备早上给你坦白你还去晚了,这不没赶上吗……听我的,这男人挺好的,教一教还能要。” “我看你就是三观跟着金钱和五官走,他要是一穷小子骗我是总裁最后被我发现了,第一个嚷嚷着让我分手的肯定是你。” “那人家也没骗你呀,人家一开始就说了,家里开娱乐公司,自己不跟爸爸姓,他爸不喜欢你哥,他爸还对大师唯命是从……人家一个谎没撒,是你自己没往下问。”汪书乔越分析越觉得,岑清蒙在鼓里那么久,纯粹是因为她自己恋爱后智商降低。 “好像有点道理……”岑清将车停在路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跟汪书乔再聊下去了。 再聊下去她心里的那股子闷气都要撒光了,怕是下一回见着段生和连表情都冷不起来,那也太没出息了。 回到家,岑清看见门口地垫上的蓝色兔子头拖鞋,拎着丢到了鞋柜最底层。 眼不见心不烦,保证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能让她想起段生和的东西以后,岑清打开笔记本,继续完善综艺剧本。 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 太阳落山,晒不到太阳的阳台有些冷。岑清抱着笔记本回了客厅,活动活动筋骨,下楼去小区门口买晚饭。 她在一家火爆M市的串串香门口排队,远远儿地看见柳锡明拎着两兜奶茶朝她走过来。 “表妹!”柳锡明挥舞着手臂叫她,他走到岑清旁边,塞了一杯热奶茶给她暖手,“买晚饭?” “是啊。”岑清朝他笑了笑,“你刚下班?” 柳锡明一摆手,嫌弃道:“下什么班,刚从老段那个酒鬼那儿回来……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岑清尴尬地笑了一下,正好服务员给她递菜单,她低着头缓解尴尬。 “他中午喝大了,本来叫我去谈工作,我一看好家伙,醉得不省人事,抱着一儿童水壶不肯撒手,啧啧啧……”柳锡明摇摇头,“陈淮说他一路上都在说什么对不起你啊,怕你不原谅他,挺惨的,我都快感动了。” 岑清一挑眉,“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柳锡明讪笑着,“是吗?表妹你不了解老段,他都是轻易不醉,醉了就吐真言。我们大学那会儿,他喝多了在大排档骂我们辅导员,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见岑清没什么反应,柳锡明摆摆手,“我先走了,我也不掺和你俩,他这个人一向有点自负,优秀嘛……从来都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最正确,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你好好儿虐虐他。” 送走了柳锡明,岑清也拿到了自己打包的串串。她缓步往小区门口走,看到了路边停着的车。 段生和坐在后排,车窗降下半扇,在等她。 岑清脚步微滞,很快恢复正常,快步往小区走。 段生和见状立刻下车,一路小跑去追她。 岑清刷卡进门后,段生和正巧跟到门口。她从不远处装着的转弯镜里看见他在掏兜,估计是没带门禁卡。 身后保安追了上来,“您好小姐,外面那个男人说跟你认识,您看要不要放他进来?” 岑清一回头,扫了一眼段生和,随后道:“不认识。” 她往小区花园走,找了个树后面隐蔽着探着头看,段生和被保安客客气气地请走了,似乎是还给人打了个电话,但看得出来,通话过程也不太愉快。 憋了一上午的火气消了一半,岑清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接下来的几天岑清都没出门,段生和倒是短信没断过,内容就是早晚问好,报告行程和道歉。 岑清现在能准确知道他的作息时间,以及每次会议开了多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养成了随时随地刷微信的习惯。如果超过三个小时没收到段生和的新信息,她就开始内心吐槽和悦不做人,开会开那么久人要累死了。 瘫倒在沙发上,岑清百无聊赖地点开了各个微信群,机械般刷着信息。 大学班群里半个小时前炸锅了,都在八卦她。 最新的信息是半个小时前,有人挑头说她男朋友看上去很帅,李雨薇发了个很耐人寻味的表情包。 李雨薇:【但是……岑清好像不太了解她男朋友呢。】 李雨薇:【我怕她被人骗,毕竟现在有钱人找女人,都不会告诉对方真实身份的。】 有些人让她不要乱说,李雨薇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然后艾特了岑清。 岑清气得从沙发上坐直了,什么叫怕她被人骗,不就是想说她傍上个有钱人,那有钱人还不把她当回事儿吗? 她还用傍有钱人? 岑清立刻回复:【@李雨薇你说你们和悦大老板啊?他前几天刚被我踹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岑清这话一出同学群里热闹非凡,她直接将群屏蔽了,又躺了回去。 见不到段生和的第五天,好像有一点点想他…… 岑清刷着朋友圈,看见阚子梦说晚上在戏剧中心有演出,索性订了张票,提前买了点吃的去后台看他们。 后台还是跟以前一样热热闹闹的,一路走过去都有人跟她打招呼。 “不可能的,回来我最多让你当B角,这段时间上座率很高,都是冲着子梦来的。”制片人坐在安全通道打电话,岑清听了一耳朵,随后推开了大化妆间的门。 化妆间里气氛不太对,一个两个丧着脸。 “都怎么了?看见我怎么这么不开心?”岑清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阚子梦旁边,“你怎么了?” 阚子梦摇摇头,扬起笑脸跟她说话。 一旁有憋不住话的人,“璇姐想回来,非要让子梦给她让位。” “让位不是应该的吗?心璇什么资历你不知道吗?”田心璇的小跟班徐琳琳听这话不乐意了,拍着桌子跟他理论。 她看着阚子梦和岑清,阴阳怪气道:“这儿又不是星初,你找的靠山没用。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戏段老师也投了?只要他说让璇姐回来,你们谁敢说个不字!” 岑清听完这话挑挑眉,这戏段生和也投了? 这男人到底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他还敢让田心璇回来?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女朋友了? “外面多少人是冲着子梦来的,你让田心璇回来是逼观众退票吗?” 话剧就跟以前的戏院一样,说到底是要观众买票观众支持,不论你资历再好,辈分再高,观众不认就是不认。甩手离开舞台容易,再回头,没点儿真本事可就难了。 岑清想到了刚刚无意间听见制片人的话,她拍了拍阚子梦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啊,放心。实在不行你跟我演戏去,不用担心,一会儿好好演。” 阚子梦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王哥怎么还没回来?” 王泽语是现在的男一号,后台的演员们都调侃他是切了个阑尾就打通了任督二脉,越演越好。 “我出去找找吧,你们好好准备。”岑清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后门围着几个女粉丝,估计是来找王泽语的。 她刚打开门,制片人匆匆地抓着手机进来。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吃粉丝给的东西,王泽语现在送医院去了,关翰池在老家,你们告诉我,今晚演出怎么办?”制片人鲜少如此厉色,这回是真的着急了。 “他怎么了?” “食物中毒,直接晕过去了,救护车刚走。”制片人攥着手机,“我给段总打电话没打通,岑小姐,您方不方便……” 岑清看了看时间,段生和三个小时前还在开会,可能是手机静音。 “我去打。”她拿着手机出门,倚在墙上拨通了段生和的私人号码,也打不通。 岑清找到了陈淮的电话,刚拨出去就接通了,那头传来陈淮的声音,“姐,求你,别挂,老板在开会,知道你打电话一定特别开心。” “会议重要吗?”岑清问道。 “就是公司几个人报告项目进度,怎么了岑小姐?”陈淮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觉得她语气严肃,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方便的话让他接个电话,剧院那边有点事情。” 陈淮应了一声,匆匆拿着手机往会议室赶。 这会儿正轮到一个新的综艺策划阐述,负责人的PPT刚刚打开。 陈淮推门进去,走到段生和旁边,轻声道:“段总,岑小姐的电话,听起来挺着急的,问您有没有空接一下。” 话音刚落,段生和丢了笔就往外走,一把抢过陈淮手里的手机,“喂,清清。” “王泽语食物中毒送医院去了,你要是今晚方便,能不能来替他演一场?” 段生和那个祸害,光是在电话里听见他的声音,岑清就忍不住地想原谅他。 段生和毫不犹豫地答应:“知道了,我马上到,你别急。” 挂了电话,他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去,沉声道:“会议继续,蒋副总主持,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段:她给我打电话了!!!(激动 岑清:公事 老段:哦……(呜呜呜 感谢在2020-08-03 16:31:02~2020-08-04 16:2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迢迢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演出还有十分钟开始, 段生和匆匆往剧院赶,和悦离剧院有一段距离,只能延迟开始时间。 制片人带了两个演员上台安抚观众情绪, 临时找了个抽奖箱上去抽奖。 三人在台上拼尽全力拖了二十分钟, 大幕终于拉开。 岑清这回坐在中后排,在段生和到之前她就落座了, 两人没见上面。 她静静地在那儿坐了三个小时, 后排看不清人脸,没了段生和那张脸的滤镜,岑清更能静下心好好儿看剧,并且在心里第一万次骂男主角实在是渣到天际。 散场后, 岑清去了趟厕所,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外套在后台,又折回去拿。 所有演员下台后都被制片人叫去了会议室, 他发火的声音传得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岑清走到大化妆间门口,刚准备推门进去,依稀听见大化妆间有人说话。 她停在门口准备敲门,手举起到半空中, 突然停住了动作……里面是田心璇和段生和。 好奇心驱使, 岑清不道德地竖着耳朵听墙脚。 段生和下台后在大化妆间换衣服, 穿好出来的时候发现屋里没人, 演员都被制片人叫走了,只有田心璇坐在沙发上擦眼泪。 他蹙着眉头, 瞟了一眼沙发上的人, 拿起包准备走。谁知道路过沙发的时候,段生和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段老师,你帮帮我吧。”田心璇泫然欲泣, 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抓着段生和的那双手,涂着深紫色的指甲油,衬得肌肤胜雪。 段生和皱着眉将手抽开,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做指甲。印象中岑清的手指甲总是整整齐齐的,透着薄粉,偶尔上面点缀几颗水钻也让他觉得赏心悦目。 田心璇起身拦在他面前,“段老师,我之前辞职是为了星初的试镜,我怕两头兼顾不来耽误剧场演出,才辞职的。” 段生和面无表情,她辞不辞职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烦躁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岑清没回他消息,再抬头,看向田心璇更加不耐烦。 段生和无意间瞟见沙发上的外套,觉得眼熟,停在原地多看了几眼。 “我现在是真的想回来,您帮我跟制片人说说,我们合作了那么久,您了解我的,我水平没问题,您就帮帮我吧。”田心璇楚楚可怜地仰着头,泪水从眼角滑落,估计换个人就心软了。 “星初试镜?”段生和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随口问道,“结果怎么样?” 田心璇摇摇头,低着头抽泣。 段生和松了口气,要是成了,他就得再面对田心璇几个月。 “岑清是星初的编剧,我那次试镜她也在。”田心璇抬手擦掉泪水,“不过我相信岑编是很公正的,不会影响我的面试结果。” 段生和冷眼看着她演,“嗯,我还有事,先走了。” 刚跨出去一步,段生和的胳膊又被人缠住了。 “星初让我去演女主的后妈,我,我不想去,我想回来了段老师……” 段生和微微扬眉,再次将手抽出并且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段老师,您只要让我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田心璇抿着嘴,弯腰牵起段生和的手想往自己身上拉。 段生和吓得往后弹了一步,皱着眉,“你自重,我不会让你回来,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我有女朋友。” “我一直喜欢你,你知道的。” 段生和不想跟她再纠缠,严肃道:“剧场演员更换我说了不算,我们的同事关系在你辞职的时候就结束了,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段老师,我真的喜欢你。”田心璇开始解衬衣的纽扣,“我不奢望能做你女朋友,我不会说出去的。” 段生和见状立刻背过身子,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 他的手刚碰到把手,门被人推开了。 和岑清四目相对,段生和身后还站着衬衣解了一半的田心璇。 “我……”段生和脑袋都快炸了,本来隐瞒身份的事情还没让岑清消气,今天又来这么一遭。 田心璇见状立刻捂住胸口,“岑编,我,我……你不要怪段老师。” 听完全程的岑清见她这副样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来拿个东西,你继续。” 她绕过段生和进去拿外套,将衣服搭在臂弯里,岑清没忍住回头瞟了一眼田心璇,嘲讽道:“就你刚才那个演技,演女主后妈都便宜你了。” 目光落在门口的段生和身上,岑清突然笑了一声,“璇姐,你知不知道口中的这位段老师是和悦娱乐的大老板,你要是早傍上他,何苦去爬一个小投资方的床?” 她见田心璇脸色骤变,接着说道:“不过现在就算你想回去演女主后妈,你的那位张总也保不了你了,他撤资了,听说是要拿钱去给另一位女伴砸出道名额。” 说完后,岑清径直往外走。段生和一直跟在她后面,也不说话。 一直到她上了车,岑清突然朝他招了招手,“还有事儿吗段总。” 岑清心中大喜,从前目中无人的段生和如今也是她挥之即来的人了。 “你听我解释。” “哦,那你解释吧。”岑清发动了汽车,手搭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着他。 段生和将方才化妆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跟岑清自己听到的一般无二。 “行了,我听明白了。”岑清点点头,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段生和一愣,回答:“不用,我开车了。” “哦,那麻烦你让一下。”岑清见他后退,一踩油门,利落地转弯离开。 他们俩第二次见面时候段生和对岑清说过同样的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算轮到岑清报仇了。 次日,岑清将综艺剧本的最终稿交到了节目组,布景已经搭得差不多了,一周后就能开始第一期的录制。 她开车去了摄影棚,今天几个主演在棚内拍定妆照,阚子梦也在。 阚子梦最终拿到了一个女二的角色,女一由当红小花旦左今歌出演。 摄影棚在文创园里,离星初大楼很近。 岑清将车停在门口,刚准备进门,突然接到了孟易修的电话,让她立刻去公司找他。 孟易修语气严肃,岑清一刻都不敢耽误,匆匆赶过去。 会议室里几乎坐着整个综艺的主创团队,还有公关部的人和陆炤。 “怎么了?”岑清走到右手边第一个空位坐下。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差,孟易修手里的烟来回摆弄,碍于陆炤的原因不敢点燃,整个人看上去已经烦躁到了极点。 “先看视频。”他指了指投影屏幕,摁了播放键。 那是一条综艺宣传片,全实景大型全明星扮演。 岑清眉头微皱,跟他们的类型撞了。 紧接着,屏幕上继续播放第一期的概念宣传。岑清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从人物设置到剧情走向,以及翻转和暗线,都和她的剧本很像,几乎是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这是什么时候上线的?”她问道。 孟易修往嘴里丢了一小撮烟草,边嚼边说道:“今早,和悦的新网综,他们已经开始录制了,预计下个月6号首播。” “和悦?”这话宛如当头一棒,岑清微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这个项目本来要做的是微电影的类型,跟我们不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策划都改了。”孟易修沉吟片刻,看向岑清,“你这个剧本灵感来源是……” 岑清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剧本撞成这样不可能是巧合,只有抄袭一种可能。 “这是我大学的命题作业,我有大二时候的存档记录。修改了小部分内容,但是大体还是那个本子。” 岑清记得当年的作业都是直接发到老师邮箱的,老师收到以后不会公开发布,她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用过或者是给别的人看过,一时间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儿。 “我们有没有可能赶在6号之前播出?”陆炤手里翻着他们的通告单,问出了一个他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如今只有这一种办法,两档相似度极其高的综艺节目势必有竞争关系,谁先播出,谁就能抢占先机。 况且还涉及到第一期剧本几乎一样的局面,谁先播出,对方抄袭就会在观众心中先入为主,这是后期再多澄清和证据都很难达到的一个效果。 孟易修摇头,“绝对不可能。” 他们跟演员定的档期在下周,而且如今道具组还在赶制道具,拍完还要后期剪辑。就算是团队所有人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可能赶在和悦前面播出第一期。 岑清抿着嘴思考,这次的场景搭建花了大价钱,如果不能用就太可惜了。 她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下决心道:“还有一周,我尽力在原背景下再写一个新的出来。” 孟易修摆摆手,他不是不信岑清能在一周内把剧本写出来,而是仓促的时间内完成一个完整的本子,质量肯定是个大问题。再加上与和悦那边相似的布景和故事背景,做出来肯定还是会被诟病。 岑清的原剧本很好,就算是和悦那边拿到百分之五十,都一定会比她一周写出来的本子好很多。这样两个综艺一比较,同样大背景下剧本质量高下立现,对节目的口碑影响太大,后期不好扭转。 “孟导,陆总。我还是偏向于布景不能用了,跟演员协调,播出时间延后。”其中一个副导演出来发表意见,“这样我们的损失应该会小一点,不然后期宣发澄清投入过大,节目口碑受损,更加得不偿失。” “要不然就搏一把,小岑去把所有的证据都整理出来,咱到时候就上去打他们的脸,反正我们是原创,怕什么。” “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查剧本和项目创意的泄露,这个项目从策划开始到现在都是我们在跟,按理说不会泄露出去,小岑的剧本更是没给别人看过,小岑啊,你去查查你那个老师呢?” …… 大家各执一词,一半人支持综艺延期,一半人支持按照原计划进行,最后等着孟易修和陆炤拿主意。 “先散会,各部门工作照常进行等通知。”陆炤起身收拾东西,出去之前拍了拍岑清的肩膀,“你跟我来办公室。” 办公室里,陆炤关上了门,见岑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打电话让秘书送了一杯热拿铁进来。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岑清叹了口气,捧着咖啡杯坐直了身子。 陆炤直截了当地问道:“那次我们跟孟易修开会的时候段生和是不是在你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04 16:22:20~2020-08-05 15:3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橘喵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那次我们跟孟易修开会的时候段生和是不是在你房间?” 岑清的指节扣着沙发边缘, 指节泛白,她深吸了一口气,“是。” “剧本他看过吗?” “上次我让他帮我调Word, 他扫了一眼。”岑清见陆炤脸色微变, 接着说道,“但是就凭那一眼相似度绝对不会这么高, 我提出让他帮我看一看剧本, 他也拒绝了。” 陆炤默不作声,他跟段生和认识不久,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以及为人是真是假,陆炤不好评判, 但基于他对江宏嗣相当差的印象…… “他人在哪儿?”陆炤沉着脸。 “在C区拍定妆照,等他们拍完再说吧,免得影响他们的状态。” 陆炤盯着岑清看了两秒, 还是同意了。他给林皓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盯着,拍摄一结束就请段生和过来。 “你和他和好了?”陆炤见岑清处处维护,随口问道。 “没有。”岑清立刻回答他, 像是迫不及待要跟段生和撇清关系。 气氛有一丝凝固。 岑清见陆炤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了清嗓子说道:“哥, 他不是那种人。” “知道了, 就是叫过来问问,你怕什么。”陆炤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没和好就开始护短, 太没有出息。 陆炤懒得看岑清那张脸,脸上写满了担心前男友,细看看还写了另外三个字——想复合。 “给你的老师打电话问问, 看看剧本到底是不是从她那儿出去的。”他说完后抬手将岑清打发走,“去里面打。” 岑清拿着手机进屋,陆炤办公室后面是一间小小的休息间。 走到沙发上坐下,岑清给班长打了个电话问他要老师的联系方式,顺便跟他打探:“我们以前的那些作业,你说老师还留着吗?” “不清楚,看各个老师的性格了,但教务处应该都有存档,怎么了?你要找什么?” “没什么,就是以前记得有个作业写得不错想拿出来拍个东西,懒得重新写了,想看看老师那儿有没有现成的。” 班长笑了一声,“你作业确实都不错,就是不符合那几个老古板的爱好。” “那是,我要是再专挑他们喜欢的写,那奖学金还有李雨薇什么事儿。”岑清笑着跟他开玩笑,“你怎么知道我作业写得好,你看过啊?” “没有,林鄂看过。” “林鄂?”岑清觉得这名字耳熟,努力在脑子里试图调出关于他的记忆,“他是老刘带的研究生?” “对,他帮着老刘批过几次作业。” “好的我知道了,你方便的话把他的联系方式也找给我吧。” 班长一口应下,说要托几个人去问问。 岑清挂了电话,她给之前认识的一个研究生学姐发信息打听林鄂的情况,学姐说只知道林鄂毕业以后留校了,其余的都不清楚。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班长给她发来了两个人的联系方式。 岑清发消息道了声谢,随后听见外面的动静,段生和已经到了。 她从休息室出去,看见段生和坐在自己方才的位置旁边,双人沙发的另一端。 岑清走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着,看段生和的表情应该是不知道陆炤找他来的原因。 段生和看了看那兄妹俩,一头雾水,总不至于是他大舅子做局来撮合两个人的感情吧? 陆炤当着段生和的面将视频播了一遍,段生和看到后面预告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也没作声。 看完后,陆炤收回手机,说道:“和悦的综艺策划和第一期剧本,跟我们撞了。” “是你上次让我看的那个吗?”段生和看向岑清,他上次匆匆一瞥,依稀记得开头的内容提要,确实和方才的预告片很相似。 岑清点点头,“这个综艺从半年前就开始策划了,我记得八月的时候你们的发布会这个综艺的策划还是独立单元微电影……” 岑清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段生和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个项目一直是别人在跟,预告片上线之前本来是要给我先看过,但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说小王住院了,会没开完我就走了。”要是他在那天就看到了这版预告,段生和一定不会让他们上线。 “这样,我先回去弄清楚情况,你好好弄清楚你的剧本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我们保持联系。”段生和起身跟陆炤道别。 他临走前看了岑清一眼,弄得后者立刻移开目光。 “保持联系?”陆炤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问道,“你不回他微信?” 见岑清不否认,陆炤笑意更盛,调侃岑清:“我赌你撑不过三天就复合了。” “赌什么?”岑清信心满满,三天而已,她六天都撑过来了。 “赌你压岁钱吧。” “一言为定。” 岑清从公司离开后,去了M大。 她走进教师公寓旁边的一个简餐厅,坐下后给林鄂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林鄂匆匆赶过来,“岑清是吧?” 他放下手里的公文包,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听说是你还不太敢相信,你的戏我都看了,老刘也一直给学弟学妹们讲你。” “是这样的学长,我有件事情想跟你打听,我们大二的期末作业分数是你给的吧?” 林鄂被她问得一愣,想了一会儿,“你们大二……” “应该就是你研二那年。” “记不清了。我确实帮老刘批过几次作业,但是期末的作业他不会让我碰的。出什么事儿了?” 岑清停顿了几秒,说道:“我那个故事被人抄袭了。” 林鄂有一丝错愕,“你能确定是从学校这边流出去的吗?你们那届的作业按道理学校这边只有我和老刘碰过,教务处有存档但也不会泄露出去。” 岑清抿着嘴,“应该不会是我这边的问题,今天来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这次问题比较严重,学长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人有机会碰。” “研二。”林鄂叹了口气,“研二下学期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期末季几乎都在往家跑……” 岑清搅动着咖啡,放在右手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段生和:【第一期的剧本是李雨薇交的。】 岑清一愣,手里的咖啡勺落到了杯子里,溅了几滴咖啡液出来。 她抬头看向林鄂,“你认识李雨薇吗?” “李雨薇……”林鄂反应了几秒,恍然大悟道:“对,我想起来了。你们有一学期期末考试作业通知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有一大半的人格式都不对。本来老刘是要让我调整的,但我恰巧那段时间家里有事情,他就说找你们学委做。” 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岑清跟林鄂告别后,直接开车去了和悦娱乐。 她提前给苏济彤打了个电话,到达地下车库的时候苏济彤已经在等她了。 “出什么事儿了?今天怎么个个儿都火急火燎的。”苏济彤带着她上楼,“但就算有我带你你也进不去啊,门禁很严格的。” “没事儿,我给段生和打电话了,他说让助理下来接我。”不出意外陈淮这会儿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谁?”苏济彤愣了一下,岑清嘴里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岑清回头看她,心虚地舔了舔嘴唇,“你没看同学群?” 岑清以为苏济彤知道,所以也没特别告诉过她。 苏济彤摇头,她早就屏蔽了。 正当岑清准备跟她解释的时候,电梯门开了,陈淮站在左侧的位置等她,“段总让我下来接您。” 陈淮看了一眼苏济彤的工牌,笑道:“苏编剧,你的剧本段总看过了,他说写得挺好的。” 苏济彤眨了眨眼睛,觉得陈淮陌生得很,也不戴工牌,低声问道:“不好意思,您是?” “我是总裁办的,段总的助理。”陈淮有些尴尬,这还是第一次碰见在公司有人不认识他的。 见苏济彤面色巨变,岑清连忙催促着陈淮赶紧刷卡上楼。 她和陈淮进了电梯,岑清收到了一条苏济彤发来的语音—— “岑清你个瓜娃子!你跟我们大老板谈恋爱都不告诉我!上去告诉你男朋友,麻溜地给我加薪听见没有!” 岑清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条,连忙低着头回复,【不是男朋友了,是前男友了。】 没多久,苏济彤的语音又来了,“别他妈给我扯,前男友你还来找他?谁当初被他迷得死去活来,就算你现在不喜欢了,为了你闺蜜我的加薪大业,求你忍忍!” 岑清尴尬地看了一眼陈淮,后者处变不惊地平视前方。 察觉到岑清的目光,陈淮回过头说道:“段总回来以后已经交代下去了,综艺延期,网络上所有的预告片段都会删除。综艺类型会改成原本的微电影创作,他还说为了表达和悦的歉意……” “什么?” “秦亦您认识吗?” “那,那个网文大神吗?”星初曾经数次想要买秦亦的版权都被对方婉拒,后来传出秦亦跟和悦总裁是发小,所以版权不会签给别的公司。 陈淮对岑清这眼神见怪不怪了,挺多小姑娘提到秦亦都是这副模样。 “是的,段总说会让他帮你们写一个剧本。” 岑清笑容渐渐放大,随后期盼地看向陈淮,“我能见见他吗?” 陈淮摸了摸鼻子,“你问问段总,应该,应该问题不大。” 电梯停在总裁办,岑清一路跟着陈淮进去。 她感叹着和悦实在是家大业大,总裁办比陆炤那儿豪华得不止一点点。毕竟在总裁办建假山喷泉的,岑清绝对是第一次见。 陈淮见她好奇,解释道:“喷泉是老董事长找人建的,专门让大师算过,不让拆。” 喷泉后面不远就是段生和的办公室,整面墙的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 “段总,岑小姐来了。”陈淮敲了敲门,示意岑清直接进去。 段生和原本坐在办公桌后面,见她来了以后立刻起身走过去,“李雨薇我让人去叫了,马上来。” “嗯嗯,等会儿没事。”岑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陈淮说你说服了秦亦给我们写剧本啊?” “嗯,但是他速度很慢,只能安排在最后一期。” 岑清激动地点点头,“段总,求你个事儿。” 段生和一口答应了,让她直说。 这种时候只要岑清肯见他,肯回他消息,别说求他个什么事情了,就算是让他摘月亮,段生和也要麻溜儿地跑去租火箭。 “我能不能见秦亦一面?我上学的时候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老段:我的女朋友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我发小QAQ 岑清:是前女友,段总请你严谨 - 老秦绝对是万人迷吧,几个女主都喜欢他hhhh 感谢在2020-08-05 15:36:38~2020-08-06 13:2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未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我能不能见秦亦一面?我上学的时候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他!” 气氛有些凝固, 门外的陈淮隔着玻璃门听见岑清的话,手放在把手上没敢推门。 段生和微怔,几秒后笑得无奈, “可以。” 待岑清满意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段生和瞟见了门外的两个人,扬声让陈淮进来。 “段总。”陈淮身后跟着李雨薇, 后者看上去没了以往的张扬, 许是因为做了亏心里,这会儿见到段生和就蔫了。 屋里只剩三个人,岑清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就当没看见李雨薇进门。 段生和坐在办公桌后, 手里拿着李雨薇交的剧本原件。 “你写的?”他抬眸扫了李雨薇一眼,刚准备接着问她,突然听见岑清那边游戏胜利的外放声。 “不好意思啊, 忘记静音了。”岑清讪讪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继续。” 段生和被她打断,一时间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他将剧本轻飘飘往李雨薇跟前一送,沉声问道:“剧本不是原创, 承认吗?” 李雨薇咬着下唇, 她的手死死抓着衬衣的角落, 像是在做极其困难的心理斗争。 她回头看了一眼岑清, 随后轻声道:“承认。” 事已至此,既然他们将自己叫了上来, 定然是有十足的证据, 那么李雨薇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和悦娱乐对于抄袭一直是零容忍,李雨薇已经碰到了段生和的这根红线,她如今也只有主动承认错误, 争取能让他们宽大处理,那样好歹还能在业内混下去。 “段总,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您能不能……”李雨薇一哽,她止住了话音,眼眶红了。 “不是故意的?”段生和扫了她一眼,好奇道,“那你来跟我说说不是故意的抄袭是什么意思?” 李雨薇被他一噎,低着头,“段总,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段生和抬手示意她先闭嘴,接着问道:“我听说这个综艺的概念,全实景大型全明星扮演……也是你提出来的?” 岑清被这话吸引了,这次星初的综艺没有提前对外发布过,也就是一定有人从内部人员的嘴里得知了什么。 岑清的声音响起,“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不光是你工作保不住,我能让你男朋友工作也丢了。” 李雨薇在星初没有熟人,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她那个跟星初有过合作的男朋友。 被岑清这么一吓,李雨薇立刻和盘托出。 今年九月的时候罗文渊无意间看到了星初新综艺的策划,他回家告诉了李雨薇。 李雨薇觉得这个创意要比和悦原先的综艺策划有意思,她按照罗文渊说的写了个策划案交上去,很顺利就通过了,还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我想着对家打擂台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我也跟蒋副总说了是无意间听到的星初的创意,他也没说什么……” 李雨薇嘴里的这个蒋副总蒋正光是公司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江宏嗣掌管公司的时候他就是公司的二把手,到了段生和上位他虽然还是名义上的二把手,但权力已经渐渐被段生和卸去了不少。 蒋正光人如其名,又不正直又不光明磊落。 江宏嗣为人耳根子软,在外听大师算命,在公司内听蒋正光挑唆,和悦早些年在业界可谓是声名狼藉,全是他们俩一手败坏的。 “你去收拾东西走人吧。”段生和将一份公关部门的文件递给李雨薇,“签字。” 李雨薇哆嗦地拿着那份文件,只扫了一眼,声音里便带上哭腔,“段总,我签了我在这行就混不下去了。” 娱乐圈抄袭的事情屡见不鲜,旁的人都是死不承认,靠着时间淡化和粉丝洗脑慢慢儿地也就没人记得了,从来是没有人会出来签文件承认自己是抄袭的。 段生和无动于衷,于公这是挽回公司声誉的办法。他就算删了网上的预告视频,还是不能保证以后不会有小部分片段流出。等星初的综艺上线了,两方相似度极高必然也会引发讨论,于其那个时候再被人翻出来,还不如一开始就迅速澄清道歉。 于私……段生和看了一眼沙发上玩消消乐的岑清,有人欺负到他女朋友头上了他断不可能不管。 李雨薇见段生和目光落在岑清身上,立刻回头求岑清,“岑清,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看在我们大学同学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跟你男朋友求求情,让他放过我?” 她说话期期艾艾,脸都涨红了。 岑清将手机放到一旁,抬起头,“男朋友?诶,你前几天不是在同学群里暗示我是被包养的,连他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怎么到这儿就改口成男朋友了?” 段生和眉头一蹙,他没想到自己的隐瞒还会给岑清带来这些流言蜚语,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愧疚感更甚。 “我,我那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你就帮帮我吧,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实在是不能被辞退。” “签字,道歉,官博发声明,星初也会告知你男朋友公司他的所作所为。当然,透露给你男朋友综艺策划的人我们也会处理,一个都别想跑。” 岑清云淡风轻道,“你不要以为还是在学校,抄了别人的东西跟老师撒撒娇就能过去。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两家公司的利益,闹大了你赔不起,趁早签字走人。” 见她还赖着不走,岑清给陈淮发了个消息让他进来。 陈淮很快敲门进屋,他看了看眼睛黏在岑清身上的段生和,果断走到岑清旁边站好等她吩咐。 “陈助理,麻烦你把她带出去做一下思想教育,然后看着她签字。” “好的岑小姐。”陈淮答应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当时拿的这个项目所有的奖金,让她吐出来再走。”岑清说完后朝陈淮笑了笑,“麻烦你了,先出去吧。” 陈淮带着李雨薇走后,岑清拿着包起身。 段生和跟着她动作,亦步亦趋地跟着岑清走到门口。 “子梦说小王还在医院躺着,你恐怕今晚还得替他一天。”岑清突然一个转身,段生和没反应过来,扶着门框才堪堪站稳。 “我知道。”他不说话,盯着岑清看。 岑清好整以暇地虚倚着门框,等了几秒见段生和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勾了勾唇角,“段总留步吧,我回去了。” 转身离开,岑清从普通电梯下楼。 到了地下车库,她被突然从车后面窜出来的苏济彤吓到腿都软了。 “你干嘛?”岑清没好气儿地朝她嚷嚷。 “我听说李雨薇被辞退了,找你来八卦一下。”苏济彤朝她抛了个媚眼,“果然枕边风好使,看来我加薪升职也指日可待了?” “好使你个头。”岑清白了她一眼,“前男友,前男友你听不明白?要升职加薪辞职过来星初给我当小跟班,工资给你翻一倍。” 苏济彤摇摇头,突然献宝一样地将手里的文件举到岑清面前,“你看!热乎乎刚批下来的文件,上星剧诶!上星!我爷爷奶奶都可以在电视上看见我的名字了。”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抬手抱住岑清,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帮我告诉段总,我这辈子当牛做马都得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岑清嫌弃地拿纸巾帮她擦眼泪,“那你还是当牛做马报答我吧,是我帮你说的好话。” 苏济彤一撇嘴,“不会的,我们段总那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呢?” “变脸比翻书还快,好好儿混,我先走了。” 岑清目送着苏济彤上楼,处理完李雨薇,该回去处理她男朋友了。 最终,星初无意间泄露综艺策划的工作人员被调离了核心岗位。罗文渊的公司为了继续和星初的合作,当机立断开除了罗文渊。 和悦娱乐官方在第二天发布了一条道歉声明,澄清综艺的抄袭事件,并且公布处理方案。他们还开通了一个举报邮箱,邀请网友以后监督举报,以免公司内部审查不清。 同一天晚上,和悦娱乐正式发文宣布和星初娱乐达成合作,并且透露有和悦的神秘人参与星初即将开机的新剧。 事情告一段落,晚上岑清躺在陆炤家沙发上吃宵夜。 客厅里铺着软垫,岑清的小侄子已经会爬了,他张牙舞爪地想爬到垫子另一头找狗狗玩儿,估计是目光过于热切,那狗被他吓得撒腿就上了楼。 “我今年终于要送出去我人生第一份压岁钱了。”小侄子出生后,岑清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了,想想自己升了辈分,还有些激动。 陆炤听见她期待的语气,冷笑了一声,斜睨她,“那你什么时候先学会不收压岁钱?” 岑清一听,面色无辜地朝陆炤眨巴眨巴眼睛,“学不会,好难喔哥哥。三天期限已经过去一天了,哥哥你的压岁钱准备好了吗?” “姑姑前几天还问到你为什么还没找男朋友,让我给你介绍。”陆炤翻了一页报纸,淡淡地说道,“最迟后天,你要是还不跟他复合,就等着你妈给你相亲流水席吧。” 岑清没听明白,“为什么是最迟后天?” “后天你妈五十大寿。”陆炤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问她,“你忘了?” 岑清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确实忙忘了。 她立刻撒丫子往楼上跑,去找嫂子周芜救命。 以她母亲陆萍女士的时尚程度和敏锐度,是花时间准备的礼物还是临时买来凑数的她扫一眼就能看出来,岑清想临时抱佛脚都没用。 半个小时以后,岑清雄赳赳气昂昂地从二楼下来,手里拿着一条D家中古珍珠项链。这是周芜前几年出国旅游的时候在国外中古店淘到的好宝贝,收藏价值高,但由于气质太过端庄她戴不出去,这次拿给岑清救急正好。 陆炤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链子,看起来挺旧,估计价值不菲。 “你还是送她一个好女婿比较实在。” 陆炤推了推眼镜,发挥出影帝的演技出来给岑清情景重现,“姑姑前几天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说,诶呦我们那个隔壁家的狗,今年都生第二窝了,啧啧啧,再看看我们家岑清,那丫头怕是几年都没牵过男人的手了。” 岑清撇撇嘴,朝陆炤皮笑肉不笑道:“你放心,为了你的压岁钱,你妹妹我也得熬过我妈的生日。” 陆炤一挑眉,“那就祝你顺利熬过你妈的生日。” 你妈的……听起来像两个人在互骂一样。 岑清瞪了一眼陆炤,蹲在软垫旁边去看小侄子,他在垫子上爬着爬着就不动了,保持撅着屁股,脸颊贴地的姿势睡着了,嘴果果还微张着,口水晶晶亮。 陆炤轻手轻脚地将孩子抱上楼,嘱咐岑清早点睡睡觉。 岑清坐在沙发上,将薯片袋子里最后的渣渣一口气倒进嘴里,拍了拍手上楼。 陆炤家里的天价床垫就是岑清时不时要来蹭住的原因,她惬意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仿佛置身云端。 很快,岑清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 是柳锡明打来的电话,岑清皱着眉,想起上次他给自己打电话也约莫是这个时候,不会是段生和又胃疼了吧? 胃疼吃药啊,老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喂……”她鼻音浓重,懒懒地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听电话。 “喂,表妹啊,那个……你方便出个门吗?” 岑清长叹一口气,“他又胃疼啊?你让陈淮给他送点药吧,这胃老痛也不是个事儿啊,你没逼着他去医院看看?” “不是胃,是头。”柳锡明说道。 “头疼?那更简单了,一片布洛芬,安睡一整晚。” “脑震荡,在医院躺着呢。” 柳锡明话音刚落,段生和赶忙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阻止他,“不是让你别告诉她吗?” “兄弟你看看你这样子,万一有个好歹,我不得让弟妹来见你最后一面吗?” “你他妈盼我点儿好……” 岑清皱着眉,那头二人的交谈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床上坐起身,拿着手机问道:“他在哪家医院?” 这回是段生和说的话,“我没事,你睡觉吧。” “段生和,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哪家医院?” 岑清的声音冷冰冰地传到了段生和耳朵里,他叹了口气,还想劝她别来,“你放心,我真的没事……” 岑清嗤笑一声,冷着脸道:“行,你记住了,是你不想见我的。” “第二人民医院。”段生和听她口气不对,立刻报出了医院名字。刚说完段生和就挂了电话,护士远远儿地看见他乱跑,气急败坏地跑过来将他压回了病床上。 段生和躺在床上,抬起小臂遮住眼睛。 “你一会儿卖卖惨,虽然你快三十了,被爸爸打也不丢人,知道吗?”柳锡明苦口婆心地劝他,“这是个好机会,能不能把握就全看你了。” “被爸爸打不丢人?”段生和移开小臂,斜着眼睛看他。 “不丢人。” 段生和朝柳锡明招招手,等柳锡明凑近的时候抬手往他脑袋上抽了一下,“被爸爸打丢人吗?” 柳锡明用力指了指段生和,“你个病号,我不跟你计较。” 两个小时前,段生和接到了江宏嗣的电话,后者让他无论如何必须回家一趟。 开车回了江家,段生和敲门进去,看见阿姨火急火燎地从房间里跑出来。 “你爸爸生了好大的气,在书房呢。” 段生和知道江宏嗣生气的原因,他让阿姨先睡,自己脱了外套上楼。 书房的门半张着,段生和推门进去刚走了一步,一只盛着烟头的烟灰缸直直地朝他飞过来。他注意力放在脚下的玻璃渣子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烟灰缸砸到了头。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他没再往里走,站在门口,看着办公桌后面的江宏嗣淡淡地问道。 他这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落在江宏嗣眼中,便是段生和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原本没平息的怒火一下子更是越烧越旺。 “擅自跟姓陆的签约,对外宣布公司的人抄袭,你翅膀硬了,什么事情都不用跟我商量了吗?”江宏嗣手里拿着一块镇纸,将桌面拍得啪啪作响。 段生和眯眼一看,那块镇纸估计是个古董,江宏嗣舍不得砸,绷紧的神经微微松了松。 “跟星初合作对公司发展有利无弊,至于抄袭,如果今天不公布澄清,后期被人翻出来更会影响公司声誉。”他轻描淡写地跟江宏嗣解释,“公司既然是我在管,也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告诉您,反正有蒋副总在,您早晚也会知道的。” “放肆!”江宏嗣一拍桌子,起身指着他,“我让蒋副总辅佐你工作,不是让你把他架空的。” “就因为那个江湖骗子说了一句蒋副总的八字跟公司合,你放他在公司为非作歹了多少年?我不光要把他架空,我还要把他彻底踢出公司。” 江宏嗣放下了手里的镇纸,随手抄了只茶杯砸过去,大喊:“你大哥不听我的话,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段生和侧身躲开,茶杯砸到门框上,碎玻璃乱飞。他低头将手臂上的碎玻璃和着血清理出来,任由它流着血。 “等你什么时候不听那个江湖骗子的话,我和大哥应该就能听你说几句了。”段生和见江宏嗣脸色不对,往前走了几步,他将茶几上的速效救心丸拿起来丢过去,“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 “站住!”江宏嗣捂着胸口,指着段生和的手微微有些哆嗦,厉声道,“你就不怕我撤了你总裁的位子?” 段生和回身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可以,我没了这个总裁的位置,也不是活不下去。” 他快速转身下楼,书房里砸东西的声音还在。 段生和去一楼叫了一个阿姨上去,然后坐在客厅里给柳锡明打电话。他伤了胳膊,头也晕得厉害,没办法自己开车离开。 柳锡明接到电话以后急匆匆从酒吧出来,找了个代驾直奔江家。 一个喝多的人和一个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上车,喝多的人脑子还算清醒,让代驾直接开去医院。 “你怎么没叫陈淮来?”柳锡明找了瓶碘伏给他擦伤口,看见里面还有玻璃渣子,有些不敢动手。 段生和扫了一眼柳锡明,“怕丢人。” “也是,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你上次可比这次惨多了,你们家老爷子今天还算对你手下留情了?” 柳锡明口中的上次是段生和刚大学毕业那年,他不肯进江氏企业,非要去一个还在亏钱的和悦,再加上他出去演话剧被江宏嗣知道了,回家后结结实实挨了一通板子,反抗的时候还遭江宏嗣泼了一茶壶滚烫的热水。 “手下留情?”段生和冷哼一声,“算吧,年纪大了除了摔东西也没什么本事了。” 江家远离闹市区,足足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医院。 下车的同时,段生和收到了公司的群发邮件——即日起免去段生和总裁一职,由副总裁蒋正光继任。 他将手机往兜里一塞,搭着柳锡明的肩膀,“你家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做什么?你这伤不至于半身不遂吧?” “被人辞退了,房子租不起了。” 柳锡明斜过头看他,“这样,咱俩现在就地绝交,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住表妹家去多好?” 第34章 岑清匆匆换了衣服出门, 在二楼走廊遇上了刚从婴儿房出来的陆炤。 “你干嘛呢哥?”岑清压低声音问道。 “刚喂完奶,你去哪儿?”陆炤看她穿戴整齐,神色匆匆, 皱着眉问道, “出什么事儿了?” 岑清边回答边往楼梯口走,“段生和在医院, 我去看看。” “楼下等我, 我送你。” 男人收拾起来很快,岑清刚在一楼沙发上坐了两分钟,陆炤便换好衣服下楼了。 兄妹俩开车往医院赶,凌晨街上没什么人, 陆炤车开得快,到达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岑清都快吐了。 “哥,你开这么快干什么。”岑清倚着车门喘粗气, “那是我前男友,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着急。” 陆炤拔钥匙下车,瞥了她一眼,“我怕他出事儿, 那样你就要孤独终老了。” 岑清翻了个白眼儿, 喝了口水缓了缓。 “你也进去吗?” 岑清原本以为陆炤只是送自己过来就走, 没想到他看样子是准备跟自己一起进去。 陆炤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 瞟了岑清一眼,没说话。 “他应该不想让太多人看见他脑袋破了的样子。”岑清还想说服陆炤回去。段生和原本连自己都不想见了, 这会儿再给他带一个陆炤过去, 老脸该挂不住了。 陆炤点点头,他觉得岑清说得有道理,但是并不准备听她的回家。他径直往急诊门口走, 撂下了三个字,“我想看。” “表妹,这儿!”柳锡明眼尖看见了刚进门的岑清,压低声音起身跟她招手示意。 二人越走越近,柳锡明见岑清旁边跟着个男的,急得一直在拍打着段生和的肩膀,“诶,那谁啊?” 段生和懒散地睁开眼睛,定睛一看,脸一下子就黑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她哥。” 段生和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恨不得用被子蒙住头装睡不见人。 “陆总,您好。”柳锡明客客气气地跟陆炤握手,他去旁边又搬了两张凳子过来,“您坐。” 三个人排排坐在病床旁边,从前到后分别是岑清、陆炤、柳锡明。 段生和不知道怎么了,一直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气氛一度降至冰点,只得柳锡明出来打破尴尬的场面,“他没什么大事儿,还麻烦陆总也跑一趟。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其余都是皮外伤,让他好好卧床几天。但就是可能,可能是不是对神经有一点影响,我问他什么他也不搭理我。”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除了岑清嗯了一声,其余俩男的还是没有反应。 隔断间里恢复寂静,柳锡明憋不住起身,他搓了搓手,“那个,我给你们买点喝的去。” 他逃跑一般地出了隔断间,看见外面来回忙碌的护士才仿佛回到人间,里头那仨人注定要进一家门,都忒不正常。 “怎么伤的?”陆炤问道,他那脑袋和手都包着纱布,似乎伤得不轻。 “不小心摔的。”段生和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随后又恢复了寡言。 又坐了一会儿,陆炤起身准备离开。 他看看床上的人,再看看岑清,问道:“你走不走?” 岑清有些迟疑,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柳锡明立马掀开帘子进来,急切地说道:“不走。” 柳锡明把手里的热饮料递给二人,解释道:“是这样的陆总,医生说呢,今天得有人守夜,您看能不能让表……能不能让岑清留下来照看一下,这个点儿也找不着护工了不是?” 陆炤听完看向当事人,岑清眼睛一直往病床上瞟,自然是想留的。 “你呢?”陆炤问柳锡明。 柳锡明被他问得一愣,迅速开始在脑子里组织瞎话。 “陆总您有所不知,我是一名摄影师,我一会儿要去爬西山,拍日出。”柳锡明难得正色,脸上写满了“请你相信我”五个字。 “那我就留下吧哥,你先回去。”岑清顺理成章地坐回了凳子上,大有种跟椅子融为一体的感觉。 陆炤点点头,抬脚要走,还没忘了捎上柳锡明,“我顺路,送你去西山。” 柳锡明一听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说话开始哆嗦,连连摆手,惊恐道:“不,不必了吧陆总,不麻烦你了,我,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的。” “没关系,走吧。”陆炤冷着脸,再次盛情邀请。 柳锡明苦着脸思虑再三,背起包跟陆炤离开。 “我夫人一直想看西山的日出,麻烦柳先生拍完给我发几张照片,方便吗?” “方便……” 两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隔断间里只剩下岑清和段生和两个人。 段生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将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开,改盯着岑清。 “不睡吗?”岑清搓着手,她出来得急,没料到晚上这么冷,手都冻僵了。 急诊室大门开开合合,空调制热效果也不好,她坐了好一会儿还是冷。 “不困。” 段生和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刚伸出来就被岑清抽了一下。 “干嘛,缩回去,一会儿感冒。” 段生和握住岑清的手,掀开被子放进去帮她暖。他指了指自己的外套示意岑清穿上,觉得她手太过冰凉,干脆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岑清突然摸到了热源,下意识往后一缩。她垂眸,有些尴尬,“不用,好多了。” 段生和摁着她的手不让动,“要不要让护士帮忙问问有没有暖宝宝?” 岑清摇头,她将段生和的外套裹得更紧了些,“不冷了。” 她的姿势有些别扭,手放在段生和被子里,身子只能保持着往前够的姿势,没会儿脖子有些酸痛。 岑清将包垫在床上,趴了下来。 “真的是摔的?你想清楚要不要再骗我。”她小声威胁道。 段生和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被我爸打的。” 这话一出,床侧趴着的人将头埋进了臂弯里,笑得肩膀都发抖。 段生和原先还有些难堪的情绪在,看她笑了自己也没忍住弯了弯嘴角,“本来也不想让你知道,谁知道你还把你哥带来了。” 岑清抬起头,双颊泛粉,无辜道:“不怪我,是我哥非要看看你脑袋破了是什么样子。” “8床输液。” 帘子突然被护士掀开,岑清立刻坐直了身子。 “一共三瓶,家属看着点。” 护士走后,岑清重新将帘子拉紧,坐了回去。 “你爸打你是因为星初的事情吗?” 想想也知道江宏嗣是不同意和跟星初合作的,陆炤前几天还念叨说段生和能说服江宏嗣这个老古板着实不简单。如今看他这伤,怕是先斩后奏,今日东窗事发回去被收拾得不轻。 “嗯。”段生和闭了闭眼睛,他头有些晕,犯恶心。 “那你跟星初合作……”岑清咬着下唇,迟疑道,“不会是为了我吧?” 段生和突然笑了一声,他缓缓睁开眼睛,漫不经心道:“不然是为了你哥?” 岑清抿着嘴,双手藏在被子里,抓着段生和的手指头摩挲。她低着头,嘟囔道:“突然觉得你骗我也不是那么难以原谅了……” “我没有骗你。” “嗯?”岑清抬起头,“什么?” 段生和将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新鲜热乎的免职书。 岑清不敢相信地看了又看,她望向段生和那张风平浪静的脸,着急道:“你爸怎么这样啊?” 段生和收回手机,叹了口气道:“没关系,星初给我的片酬不少,饿不死。” “可是……”岑清刚想接着说什么,觉得段生和的表情太过平静了。 他就像只等待羊入虎口的老狐狸,看似已经处于劣势,实则运筹帷幄欲扬先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我不喜欢吃软饭的,你那个片酬还是我给你说破了嘴皮子谈下来的。” 段生和一挑眉,吊儿郎当道:“晚了,你喜欢我就要喜欢我的一切。” 岑清一瞪眼,抬手打了他一下,没好气道:“谁喜欢你?” “嘶……”段生和突然蹙起眉,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岑清吓得不清,以为是自己拍到了他胳膊上的伤口,立刻掀开被子去查看,“怎么了?手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定睛一看,他的伤不在右臂。 “手不疼,心疼。”段生和夸张的表情缓缓收敛,他立刻将自己的被子盖牢,“不喜欢我你还掀我被子。” 岑清忍无可忍,一字一顿道:“段生和,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骚啊?” “没有。”段生和一本正经,“只有你发现我的本质。” 他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捞过来一看,是柳锡明发来的几条语音。 “段生和你个狗日的,你他妈在医院跟表妹你侬我侬谈情说爱,你知道老子在哪儿吗?啊?西山脚下!” “要说我陆炤是真狠啊,你小心点你这个大舅子,惹急了他,大冷天的给你扔山上一点儿都不带心疼的。” “为了你的爱情,我牺牲也太大了吧?奶茶被截胡,独居变合租,半夜爬西山,M市第一惨。” “我告诉你,你要是今晚不能麻溜儿地跟表妹复合,就是你丫不行,你就不是个男人!我可告诉你,我家只能让男人住。” 几条语音都是外放,岑清凑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合租?”她顺利找到了几句话里的重点,“你爸不会连你的房子也不给住了吧?” “不是,是没钱租了。” “可是你都工作多少年了,多多少少也要有点积蓄吧?”岑清显然不信,虽然他住的那个地方贵到在屋子里仿佛呼吸都要收费,但毕竟堂堂和悦总裁,就算卸任了也不至于要到跟人合租的地步。 “没有。”段生和一脸真诚地看着她,“之前赔任远修的医药费,都是我私人给的。还有上次剧院那个男的,修车钱还没还完,也是我先垫上的。” 岑清一听,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刘海儿,他如今的窘迫境地似乎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那这样,你医药费我全包了。”岑清豪气地说道。 段生和略微蹙眉,似乎不太满意岑清的决定,“不然你让我免费住到你家,省得给柳锡明交房租。” “好啊。”岑清一口答应,笑得极其灿烂,“我表哥家里还有空房间,还有保姆24小时住家,我跟他商量一下,他不会拒绝的。” “不用了,我觉得住到柳锡明家里也不错。”段生和拍了拍岑清的手背,“不用麻烦陆总,真的。” 后半夜段生和睡了一会儿,岑清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不踏实,总惦记着他的吊瓶。 不知过了多久,岑清猛然惊醒,她立刻抬头去看吊瓶,刚刚好见底。她蹑手蹑脚地出去叫护士,换完吊瓶后,她站在床头,仰头盯着滴壶看了好久。 准备坐回去的时候,岑清无意间发现段生和醒了,“怎么了?喝水吗?” 岑清拧开自己的保温杯递过去,段生和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正当她准备把手收回去的时候,腕子被人握住。 段生和嘴唇还沾着水渍,他缓缓收紧五指,像是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珍宝,不愿放开。 “原谅我好不好?” 男人声音低沉,因为刚睡醒,嗓子有些沙哑。他那双含了情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岑清,像是要看穿她,看穿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口是心非。 岑清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嘴巴开合几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默默收回手,拧起保温杯放到旁边,双手撑着下巴思考到底是男朋友重要还是压岁钱重要…… 答案呼之欲出,与没了总裁职位的穷光蛋男朋友相比,自然是陆炤那翻了倍的丰厚压岁钱更加重要。 岑清讨好地牵着段生和的手,“但是复合要等一等。” 段生和微微扬眉,似是不解。 “因为我和我哥有个赌注,过了后天我俩要是还没复合,我过年就能拿好多好多压岁钱。”岑清边解释边注意着段生和的表情,后者面容温和,似乎是同意了岑清的说法。 “好多好多?” 岑清重重地点头,“对,好多好多。” 段生和沉吟片刻,“多少?” 岑清想了想她去年拿到的数字,再翻个倍…… “也没多少,拿到手应该就够娶你了。” 细碎的笑声溢出,段生和看着天花板笑够了,侧头望向岑清,“那我等着你过年来娶我?” 岑清扬起下巴,开始拿乔,“那得看我到时候还想不想要你了……” 段生和握着她的手腕,为自己争取:“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人帅,活好,不粘人。” 岑清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他的嘴,“你能不能声音小一点,隔壁有人!” 她听见隔壁病人翻身的声音了,说不定还没睡着。 岑清轻手轻脚地走到帘子旁边,掀开了一条细缝往外看——隔壁床大叔正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她。 她吓得立刻拉紧帘子,气急败坏地瞪了段生和一眼。 这会儿凌晨六点半,岑清看着手机上的日出时间,歪着头问段生和,“你说锡明哥有没有看到日出?” “锡明哥?”段生和隔夜饭差点儿吐出来,嫌弃道,“你叫那么亲热做什么?” “亲热吗?”岑清觉得他这个人事儿真的很多,先前叫柳先生段生和说他配不上这么人模狗样的称呼,这会儿叫锡明哥又觉得太亲热。 “亲热,除非你叫我更亲热。” 男人小孩子脾气上来止都止不住,他抓着岑清的手,后者不叫他就不让睡觉。 岑清被他闹烦了,嗲着声音道:“和和哥哥,人家困啦。” 段生和沉着脸反应了几秒,抬手将她的脑袋摁下去,“那趴在和和哥哥身上睡觉。” 15公里外,M市西山山顶。 柳锡明裹着一条陆炤给他留下来的薄毯,坐在石头上瑟瑟发抖。 他喷嚏打个不停,时不时吸溜着鼻涕,等待着天空泛起鱼肚白。直到太阳露出全貌,柳锡明满意地收起相机,叫了个车下山返程。 他坐上热腾腾开了空调的专车后排,困得直点头。 车刚开出去两公里,柳锡明接到了段生和的电话。 “哪儿呢?”段生和的声音听起来神清气爽。 “刚下山,准备回家睡觉。”柳锡明鼻音浓重。 “我一会儿就能出院了,你去家里收拾一下,我中午就搬过去。” 柳锡明觉得眼前一黑,他上辈子到底欠了段生和多少钱,这辈子要被他这么糟践。 他闭着眼睛,用仅存的力气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吼道:“不收拾,爱住住,不住滚。” 第35章 早晨九点, 岑清从出租车上下来。 她快速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一手挡在车框上,一手抓着段生和的手, 碎碎念:“慢点慢点, 别撞到。” “你慢点走。”段生和刚往前走了几步,岑清就不满地去拽他的胳膊, “医生不是说不要剧烈运动吗?” 段生和无奈, 统共十几米的路,岑清恨不得拉着他走了一分多钟。门口的几个孩子都绕着喷泉跑了四五圈了,他才从喷泉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比拄着拐的老爷爷动作还慢。 “你找个担架抬着我上去得了。”他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看着岑清找门禁卡,不由得想起来上回自己的门口被保安驱逐的惨状。 “我卡好像落我哥家了。”岑清没翻到自己的卡包,上前敲了敲保安亭的窗户, “您好,我是6号楼1202的户主,我门禁卡忘记带了麻烦您开个门。” 段生和原本远远儿地站在门口看着,无意间瞟见保安亭里坐着的人就是上回赶他走的那个。 缓缓走到岑清旁边, 段生和抬手揽住了岑清的肩膀。他嘴角挂着浅笑, 温暖而又和煦地望着保安。 保安登记完一抬头, 被段生和这副缠着纱布却笑得慈祥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位是……” “你好,我是她男朋友。”段生和的手搭在岑清肩头, 无声地宣示主权。 保安虽然日日见人来人往, 但鲜少看见像段生和一样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天傍晚的事情。 “上次是你们小两口吵架了吧?”保安十分八卦地打量二人,表情像是看透了一切, 了然道:“情侣吵吵闹闹正常,这不没多久就又黏黏糊糊了。” 他打开了侧门,朝段生和他们挥了挥手,“行了,门开了,慢点儿啊。” “锡明哥住哪栋?”岑清只知道他在隔壁,却不知道具体是哪户。 “7号楼。” 岑清带着他往7号楼走,身旁的男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饿了。”段生和说道。 “饿了到家再说。”岑清刚往前迈了一步,又被他拽住了。 段生和嫌弃道:“他家酱油都是过期的。” “那就点外卖。” “病号不能吃外卖。” 岑清听见这句以后才明白他想干什么,她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歪着头看着他,“那你要吃什么?” “我想吃你……煮的面。” 腹诽了一句老男人就是麻烦,岑清只得牵着他改道回了自己家。 家里的面条是岑家阿姨做的手擀面,岑清去厨房烧了一锅开水,然后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你吃鸡汤、排骨汤、牛肉汤还是菌菇汤?” 段生和没想到吃个面都有这么多选择,他思考了几秒没能给出答案,“哪个方便吃哪个。” 下一秒,他面前的餐桌上被岑清丢了几个像麻将牌一样的东西。段生和一个个翻开来看,是四颗不同口味的浓汤宝。 “那你抓个阄。”岑清插着腰站在桌边等着。 只见段生和缓慢地将浓汤宝一个一个翻过去,标签朝下,然后打乱。 他随意翻了一个出来,给岑清展示,“排骨汤味。” 岑清接过她手里的那块浓汤宝回身,“那就吃这个。” “等等。”段生和叫住她。 岑清回过头,她不耐烦地插着腰,“又怎么了大少爷。” “不吃排骨汤,想吃菌菇的。”段生和单手将菌菇味的浓汤宝递过去,又说道,“加两个蛋。” 岑清努力抑制住自己打人的冲动,反复在心里默念:他撞到脑子了,他脑子不好,不能跟脑子不好的人计较…… 折腾了好半天,面条终于上桌了。 “豪华手擀面,加蛋加肉加青菜,您慢用。”岑清又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赶紧吃,吃完我好把你送走。” 段生和是真的饿了,他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风卷残云一碗面下肚子,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岑清将碗筷收进厨房,拿了块抹布出来擦桌子。 “等着开机进组,等你们给我发片酬。”段生和说完后起身,他想将椅子推进去帮岑清收拾桌子。 他的双手刚碰到椅背,岑清突然一个箭步上来将椅子抢走。她把段生和赶到沙发上,见他又闲不住想收拾茶几,远远儿大喊:“你能不能坐那儿别动?” 段生和讪讪地放下手里的东西,靠在沙发背上望天。 等岑清将厨房收拾干净了准备送他去柳锡明家的时候,段生和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岑清给他盖了毯子,轻手轻脚地回书房处理工作。 两个人站在柳锡明家门口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冬日里的六点,天快黑了。 柳锡明顶着一双黑眼圈来开门,有气无力地放他们进来。 他回到餐桌边嗦粉,一双眼睛时不时怨念地扫过对面浓情蜜意的两个人。 柳锡明喝完最后一口汤,从口袋里找了团餐巾纸擦嘴,他吸了吸堵塞的鼻子,盯着段生和问道:“你早上跟我说你几点来?” 段生和被他问得一怔,“我说的几点?” 他大概率就是随口一说,这会儿自己都想不起来早上跟他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什么了。 “你说的中午。”柳锡明指着客厅,“我从西山吹了几个小时的风回来,想着你这个龟毛洁癖怪,仔仔细细地从客厅到卫生间全部打扫了一遍,马桶就里里外外刷了三遍,还特地去买了新的床上用品洗干净烘干了帮你套起来……” 柳锡明擦了擦鼻子,“我等了你一下午!” 段生和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下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柳锡明气得两个鼻孔都通了,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岑清听着他俩的交流,本来还担心两个男人住一起各方面都会埋汰。这会儿听柳锡明说完,她算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了,就算是她家最爱干净的小时工阿姨,马桶都不可能里里外外刷三遍。 喝完了一杯柳锡明自己熬的奶茶,岑清见段生和跟个大爷一样斜靠在沙发上指挥柳锡明干这干那,心揣进肚子里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岑清被门铃声吵醒。她随便裹了件棉袄出去开门,门口站着穿着单薄运动服的柳锡明。 柳锡明将手里的早饭递给她,“油条豆腐脑,明天吃汉堡行吗?” “行,谢谢。”岑清揉了揉眼睛,被门外的冷风吹得清醒了不少。 “那我走了,老段在家等着我给他泡茶。”柳锡明说罢要给她关门, 岑清抓住门把手,往前迈了一步,实在是好奇,“等会,你方便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吗?” 柳锡明对段生和实在是贴心到过分,简直跟24小时贴身保姆一样,还是免工资主动提供房子的那种。 柳锡明没想到岑清会问这个,他笑了笑,“他帮了我很多。” 岑清点点头,也没再追问,只让他路上慢点,明天再出门的时候多带一件外套。 中午的时候,岑清炖了点汤送过去。 门是段生和开的,岑清没进门就听见里头油锅滋滋啦啦的声音,她探头见厨房里有人,不可置信道:“锡明哥在炒菜?” “不是,他在炸厨房。” 段生和手里拿着新戏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批注。 “我进去看看他。”岑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放心不下,起身推开了厨房的门。 柳锡明一手拿着锅盖挡脸,一手拿着锅铲翻腾着锅里的牛肉。 “来了?你出去吧,女孩子别进厨房了,油烟味大。”柳锡明将小碗里的青椒丢进锅里,然后按照菜谱上的方子,一克一克地往里面加调味料。 见他拿出了做化学实验般严谨的精神,岑清放心地出了厨房。 很快,柳锡明端着三个饭碗出来,“吃饭了。” 三个人在餐桌边围坐着,算上岑清来带的汤一共是四道菜,对于一个厨房小白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尝尝。”柳锡明期盼地看着他们俩,“好吃吗?” “好吃。”岑清实话实说。 “凑合。”段生和不太服气,大学的时候同是能将鸡蛋煎焦的人,为什么柳锡明如今厨艺突飞猛进,自己就还停滞不前。 柳锡明白了他一眼,“那下回你做。” 段生和一听,缓缓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有点晕。” 桌上另外两个人都懒得理一个戏精,自顾自闷头吃饭。 饭后,柳锡明没肯让岑清收拾碗筷,只留了一个擦桌子的活儿给她。 “表妹啊,你擦完桌子把他带回去吧,我下午要工作,晚上我再去接他。” “行啊,你回来吃晚饭吗?”岑清将脏抹布递给他,随后朝沙发上坐着的人勾勾手,“去穿衣服,一会儿跟我走。” “他不回来吃晚饭。”段生和慢吞吞地套上羽绒服,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穿鞋。 柳锡明点点头,“对,我不回来,你们吃。” “那行吧。”岑清提着段生和的小拎包,里面有他的水杯和剧本,她觉得自己像个接孩子下学的老母亲,还要帮儿子拎着小书包。 到了家,岑清洗了把脸,准备午睡。 今早她吃完早饭后就忙着炖汤去了,这会儿困得眼皮子打架。 “我睡会儿,你自己呆着。”岑清到客厅跟段生和说了一声,将电视和空调遥控器都找出来给他。 段生和缓缓地放下手里的剧本,起身看向她,“我也困了。” 岑清眨了眨眼睛,“你也困了?” 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书房的折叠床许久没用了需要清理,能睡的也只有沙发了。 没有让病人睡沙发的道理,岑清果断道:“你去房间睡,我睡沙发。” 段生和不答应,二人僵持着。 岑清妥协,知道他们男人多多少少都爱面子,不肯让女朋友睡沙发也能理解。 “那你睡沙发,反正你昨天下午也是在沙发上睡的。” 段生和还是不乐意,定定地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也不动。 岑清好歹这么多年也看了那么多言情小说,段生和此刻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 家里一张床,死活不肯睡沙发,狗男人心思昭然若揭。 她想了想自己那张两米宽的大床,反正自己也占不到那么大的地方,暂时分他一半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岑清的有一丝动摇,“你睡觉打呼吗?” 段生和立刻否认,“不打。” “前女友说的?”岑清状似无意地问道。 “哪儿来的前女友?”段生和一挑眉,伸手掐了掐岑清的脸蛋,笑道,“你诈我?” 岑清摇摇头,她这会儿实在是困得要命,也懒得跟他计较活了27年没有前女友的事情。 “大学宿舍四个人只有我不打呼,要是实在不行,你就踹我。”段生和跟着她往卧室走,这是他第一次进女孩子的卧室,不同于想象中的粉粉嫩嫩,房间整个装潢都是冷色调的。 岑清冷哼一声,“我怕把你脑袋踹成豆腐渣。” 她给段生和拿了睡衣换,又从衣柜里拿了新的枕套出来套上。 家里就一床被子,岑清将被子展开,被子够大,睡两个人没有问题。 岑清将窗帘拉好,然后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她掀开一侧被子钻进去躺好,“行了,睡吧。” 她探身把床上的一只一米长的趴姿独角兽放到两个人中间,严肃道:“以此为界限,你一半,我一半。楚河汉界,互不侵扰。” 段生和侧躺着,独角兽的脑袋离他不过十几厘米。它的脑袋很大很蓬,将段生和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另一边的岑清。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只碍事儿的独角兽看了好久,迟迟没有困意。 另一边,岑清呼吸匀长,已然进入梦乡。她的手脚无意识地搭在独角兽身上,将它圈在怀里。 段生和盯着岑清搁在独角兽脑袋上的手,小幅度勾起唇角。 他缓缓伸出魔爪,一手抓着岑清的胳膊往上抬,一手拽着独角兽的脑袋,将独角兽往自己身边抽。腿也如法炮制,段生和动作十分轻柔,怕弄醒了岑清。 终于,独角兽解救成功。 段生和将独角兽举到半空中,360无死角地旋转着将它看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太丑。 他作势将独角兽往岑清那边的地上抛,来回酝酿了两次后,段生和用了力气,十分自信地将独角兽脱手。 只见独角兽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下一秒,它重重地砸在了岑清的脑袋上。 作者有话要说:纵观柚子的各个男主,扔毛绒玩具的不少,砸女主脑袋上的老段绝对是独一份儿。 感谢在2020-08-08 17:40:04~2020-08-09 16:5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骨不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独角兽玩偶和岑清的脑门碰撞出响声, 段生和脑袋嗡地一下,他吓得屏住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僵在原地, 盯着岑清眨了两下眼睛, 眼看着岑清眉头微皱要醒来,立刻低着头装睡。 岑清迷迷瞪瞪地睁眼, 她揉了揉额头, 表情迷茫,“怎么了?”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挣扎着仰起头,看见本该在床中间坚守自己岗位的独角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床头的位置。 几秒后, 岑清回忆着方才半梦半醒间发生的一切,迅速凭借职业特性推理出合适的剧情走向。 闲适安静的午后、莫名挪动位置的玩偶、突如其来的撞击、身旁睡着的男人……真相呼之欲出,岑清缓缓地拍了拍段生和, 后者睫毛翕动,莫名地看着她。 “你睡着了?”岑清见他眼神清明,困意靠眼皮子营造,这点伎俩落在观众眼里或许会被人称赞一句演技精湛, 可岑清却一眼识破。 “嗯, 刚眯了一会儿。” 岑清指了指二人中间的缝隙, “你觉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段生和表情迷惑, 然后带了些迟疑,最后他大着胆子朝着岑清张开双臂, 问道:“想抱着睡?” 岑清被他气笑了, 猛地坐起身,将那只独角兽塞进他怀里,“你抱着它睡好了。” “它怎么跑那儿去了?”段生和双臂圈住了独角兽的脖子, 像是要把它折断。 “谁知道呢,可能是某个人也想给我来个脑震荡。”岑清重新躺回去,缩在床边背对着一人一兽。 计谋被识破,段生和有些尴尬,抱着独角兽慢慢睡着了。 一觉睡醒,二人相安无事。 岑清睁眼的时候段生和还睡着,一直保持着抱着独角兽的姿势。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去门口楼道拿睡前订的生鲜果蔬。 岑清最近又在减肥,她将肉和菜都取了一人份的出来清洗,又用家里那只mini电饭煲蒸了半锅米饭。 备好菜,岑清打开厨房的门出去,她看见客厅里站着的段生和,后者怀里还抱着那只被他祸害得不轻的独角兽。 “醒了?”岑清喝了一口花茶,“明天我妈过生日,一天都回不来。” “替我跟阿姨问好,就说我过段时间去拜访她。” 岑清沉默了两秒,迟疑道:“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段生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和岑清交往时间不长,中间又别扭了好些天,岑清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也正常。 “我妈要是知道我找男朋友了,明天就能逼着我去领证。” 沙发上的人突然笑了一声,迫不及待道:“你家住哪儿?” 岑清一愣,“你,你要干嘛?” “跟阿姨偶遇。” 讨好了未来丈母娘,老婆还不是稳稳当当地落入怀里跑不了。 岑清一挑眉,“那还是别了,按你爸的暴脾气知道你和陆炤的表妹在一起了,我怕你不只是脑震荡这么简单了。” 段生和点点头,一副很头疼的模样,叹了口气问道:“我少条胳膊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不会。”岑清说完听见厨房水沸了,匆忙跑了进去。 做晚饭的时候,段生和搬了个凳子在厨房门口坐着,手边摆着一壶滇红,电视机里播放着地方台新闻。 地方台新闻播完后,岑清又听见什么主持人调解广场舞扰民的问题,还有时不时插播的预防股骨头坏死的广告。 饭菜上桌的时候,新闻联播正好开始。 段生和边吃饭边回复信息,时不时还抬头称赞一下岑清的厨艺。 “新闻你不看的话我就找个电影放了。”岑清见他没心思再关心国家大事,准备点播。 “在听。”段生和头也不抬,还在回消息。 岑清觉得他就像网上说的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开着电视睡觉,明明睡着了却说自己在看。 她拿起遥控摁了暂停,“那你说说刚刚播了什么。” 段生和关了手机,抬起头看向岑清,不疾不徐地开口:“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成为全社会的行动目标,广大干部群众努力打造青山常在,绿水长流,空气常新的美丽中国,这些年我国深入开展……” “停……我错了,对不起。”岑清举双手投降,继续帮他播放新闻。 岑清瞬间陷入了被学霸支配的恐惧,谁能想到段生和一心三用还能复述新闻内容。她不由得想到了高中时候的学霸同桌,明明他们俩都是同样的在数学课上写物理作业,可人家下课以后能把数学老师讲的内容完整消化吸收,她一拿到数学作业就两眼抓瞎,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岑清寻思着按段生和的智商,估计以后孩子的教育应该不成问题。 “想什么呢?”段生和见岑清盯着自己发呆,目光中似乎还带着些崇拜和向往。 “在想以后生……”岑清止住了话音,临时改口道,“以后生日送我妈什么礼物。” “送她个女婿就挺好。” 岑清深以为然,咂了咂嘴,“也行吧,一年送一个不一样的,挺好。” 段生和低着头笑了半天,“这可不行,外孙倒是可以给她送不一样的。” 岑清脸一红,气急败坏地将盘子往他跟前一推,打发他赶紧去洗碗。 段生和很快收拾完厨房,坐在沙发上陪岑清看电视剧。 电视剧很快播完了一集,柳锡明也到了。他刚应酬完回来,像是喝了点酒。 “明天我回我爸妈家,你有空吗?”岑清开门让他进来,商量里屋那个大龄受伤儿童明日的归属问题。 “那让他自个儿在家呆着。”柳锡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段生和磨磨唧唧的还没出来,他探着头往里头张望,扯着嗓子道,“你要是不乐意走就吱个声。” 段生和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一本从岑清书架上找的书。 换完了鞋,他突然指了指客厅沙发,问道:“那个能带走吗?” 岑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段生和指的方向,除了沙发,就是那只被他扔到自己脑袋上的独角兽。 “你喜欢就拿走吧……”岑清有些无奈。 柳锡明看见他去抱毛绒玩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着急忙慌地把岑清拉到一旁问道:“他真的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 柳锡明半信半疑,看他拿着毛绒玩具过来,浑身汗毛竖立,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跟失了智一样,要不就是心智倒退回了三岁半,自打我认识他开始,就从来没见过老段跟这种东西沾边。” 岑清笑着耸耸肩,她自然是清楚段生和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将人送走,岑清缓步走进房间。拉开衣帽间最里面的柜门,她从那满满当当一柜子毛绒玩具里挑了只浅卡其色的狗狗出来丢到床上。 哪怕段生和每次过来都要找借口带走她一只毛绒玩具,岑清家里的那些要是全被他拿完,估计也得好一阵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岑清带上给陆萍的生日礼物开车回家。 打开门,她看见门口鞋柜里的几双鞋,当即有种扭头就跑,跑得越快越好的冲动。 可惜还没等岑清有所动作,开门声就吸引了家里阿姨小跑过来。 “诶呀,小清回来了。”阿姨急急忙忙给她拿拖鞋,帮她把外套和包收进去。 岑清硬着头皮进屋,跟沙发上的人依次打招呼:“妈,王阿姨,李阿姨,刘阿姨,张阿姨……” “这是小清啊,好几年没见了吧?” “现在长得这么漂亮啊,这要是在街上看见都认不出来了。” “我们家孩子还说岑清现在厉害了,大编剧。” “是啊,工作那么忙,没工夫找男朋友正常的呀。” …… 岑清走到陆萍旁边坐下,嘴角挂着得体到位的礼貌笑容。 “小清,我刚才还跟你妈妈在说呢,我外甥正好跟你同龄,是学土木工程的,你哪天见见。” “不用了吧王阿姨,谢谢啊。”岑清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隔壁陆萍十分锋利的一记眼刀子。 “这样,我这会儿就让他过来,小清忙,趁今天有空赶紧见一见。”王阿姨迫不及待地要打电话,其余人也都在帮腔。 “见见吧,今天好日子,万一你们处得来,那就是好上加好了。” “清清眼光高,先见见,哪怕不成,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岑清两只手被她们拉着劝,拒绝的话没法儿再说出口了,无奈之下道:“真不用了各位阿姨,我有男朋友了。” 此话一出,陆萍第一个急了。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找了个男朋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面要小心,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要擦亮眼睛的。” 岑清被她这张机关枪一样的嘴突突得头都大了,“妈,都快一个月了,我哥见过的,你放心吧。” “你哥见过的?谁啊,什么工作?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陆萍今早刚跟陆炤通过电话,他没提到半个字。 “据悉,和悦娱乐总裁段生和于前日卸任,副总裁蒋正光接任……” 电视里,女主持人的声音悦耳,屏幕上放出了和悦两任总裁的照片,段生和那张照片跟蒋正光的放在一起,就仿佛是偶像演员乱入,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岑清随手一指,“就他。” 陆萍反应了好几秒,她瞧着岑清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仔细地看了新闻好几秒,问道:“跟你哥的合约是不是他签的?” “是。” “你上次说倒追的人是不是他?” “是……” “你哥以前是不是跟他们公司有过节?” “是。” 陆萍怔怔地看着电视,新闻宣布总裁之位换人之后,紧接着报道的就是和悦跟星初的合作。 她突然一拍岑清的大腿,“闺女,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岑清捉摸不透陆萍的反应是好是坏,小声地应了一声,等待她示下。 “你这是枢纽,秉轴持钧。”陆萍看着电视上的小伙子,越看眼睛越觉得不错,她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连忙拿出手机去家族群里报喜。 岑清没听懂枢纽后面那个词,她一心陷在压岁钱灰飞烟灭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手机响个不停,七大姑八大姨齐齐在群里为了她脱单而高兴。 半分钟后,岑清收到了陆炤单独发来的消息。 陆炤:【(大拇指.JPG)】 陆炤:【长大了,懂事了,会给哥哥省钱了。】 岑清不服气:【我要是再分了,这钱你还得给的吧?】 陆炤:【???】 岑清再看了一遍,觉得那话不太对劲也不太吉利,干脆点了撤回。 消息刚撤回来,段生和又来了信息,他甩了一张岑清和陆炤的聊天记录的照片,又发了一连串的问号。 岑清在内心将陆炤问候了好几遍,立刻去安慰自己那个脑子撞坏了还被撤了职的可怜男友。 岑清:【你没了工作,要是再没了我哥的压岁钱,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岑清:【QAQ我真的不是想跟你分手。】 岑清:【就是骗骗我哥,钱到手了我俩二八分还不行吗?】 段生和:【可以。】 岑清:【OK。】这条消息发过去的时候对话框旁边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系统提示对方不是您的好友。 岑清一看段生和还挺上道儿,立刻截图甩给陆炤。 岑清:【QAQ,亲爱的哥哥,恢复单身的妹妹有资格得到你的救助吗?】 陆炤那头好几分钟没动静,突然来了一条五千块钱的转账,上面备注了一行字——有空去看看脑子。 岑清一头雾水,后知后觉点开刚才的那张截图一看,她和段生和密谋骗压岁钱的聊天记录忘记打码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几天没更新,前几天先是发肠胃炎高烧,紧接着家里出了事情一直在忙,到昨天才勉强睡了个好觉。 这章留评发红包。 (新闻联播内容来自2020.7.13新闻联播文字版) 感谢在2020-08-09 16:59:26~2020-08-14 17:3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走开我要发芽了!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星曦 40瓶;小恶魔 3瓶;赵赵赵赵big熊猫、漢漢子的喉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傍晚饭前, 岑清终于送走了陆萍的朋友和同事。她笑得脸都僵了,斜倚在沙发上,将脑袋搁在沙发扶手上面枕着, 生无可恋地盯着茶几上的一瓶可乐发呆。 陆炤进门后, 一眼就看到了岑清这副宛若七老八十,半身不遂的模样。他嫌弃地路过沙发, 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那个傻妹妹, 直奔餐厅。 陆炤一进餐厅就被陆萍和岑观海拉住了,他刚想把手里的礼物递给陆萍让她拆开看看,陆萍直接摁下了他蠢蠢欲动的手。 “小炤,清清谈恋爱了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们, 她跟你讲了吗?”陆萍着急地抓着他的胳膊,“不是她编出来骗我们的吧?” 陆炤深知陆萍的性子,要是陆炤知道自己知情却没告诉她, 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此刻为了他自己考虑,陆炤只能把岑清卖了。 “我刚知道,她没跟我讲。”陆炤素来板着脸不爱笑,故而说假话都显得十分有说服力。 陆萍急得直跺脚, 她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和悦的情况, 有的说总裁易位是因为经营不善, 有的说是因为作风问题导致股价暴跌, 有的又说上一任总裁跟以前的老董事长不同姓,段生和是私生子…… 这些个传言看得陆萍心惊肉跳, 她又不敢去问岑清, 急得连生日都没心思过了,在家盼陆炤盼了一下午。 陆炤为了让陆萍安心,跟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段生和的事情, 一下子怕是用光了好几天的说话份额。 他们声音虽然不大,但岑清躺在沙发上还是能听个差不离儿。 她注意着陆炤口中的时间线,就在他快要说到那晚段生和在医院的事情前,岑清立刻拿了瓶矿泉水赶过去。 “哥,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将矿泉水放在陆炤面前的桌子上,岑清瞪了他一眼,“喝水。” “总之人挺好的,他这些天也闲着,不然改天让岑清带回来见见吧。”陆炤拿起岑清递给他的矿泉水,接着说道,“见得尽快,下周剧组就开始忙了。” 陆炤拧开瓶子前特地检查了瓶口封条是不是完好,他这个妹妹就是个小白眼狼,保不齐会为了她男朋友的名声下毒灭口。 “过段时间吧,他没空。”岑清趁陆萍说话之前堵住了她的话音。 段生和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如今脑袋上还包着纱布,这几天恨不得连在小区散步都要戴上帽子,应该不会答应那副模样出来见人。 陆萍瞪了一眼岑清,“都被人家拉下马了,忙什么忙。” 岑清被她一噎,滞了两秒立刻反驳:“忙着把位置抢回来呀,哪儿能这么甘心被人家拉下马……” 她这话越说越没有底气,按她这几天对段生和的观察,他好像还真挺甘心的,每天吃喝玩乐微信群聊天,他仅存的那点斗志都用在对付岑清的毛绒玩具上了。 陆萍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进厨房看晚上的菜去了。 “他这几天在家里做什么?”陆炤状似无意地问道。 “吃饭、睡觉、看剧本、看新闻。” “你卧室的柜门让他修了吗?”陆炤老早就听岑清说卧室有个柜子的门坏了,一直没修。 岑清被他这么一提醒想起来了,“对哦,晚上回去让他……” 话没说完,她对上陆炤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道:“他住他朋友家,在我家隔壁。” “哦。”陆炤像是不太相信。 岑清想到了那天柳锡明的惨状,有些心有余悸,“就是那个被你扔在西山的朋友。” “那你问问他想不想去爬东山,我改天路过。” 岑清没由来地哆嗦了一下,没再接爬山的话茬儿。 她这会儿猛地记起之前说的新剧官宣时间,好像就是这几天了,“男主先宣吗?他好像没有微博。” 岑清记得上次搜索过,段生和没有认证微博,到时候还得征求他的意见开一个。 陆炤低着头看手机,淡淡地说道:“女主先。本来也无所谓,他刚被撤职,要等和悦那边的事情先处理一下。” “处理什么?”如今和悦总裁被撤职的热度正盛,陆炤如果不趁着这波热官宣男主,那必然是在等更大的热度…… “他不会真憋着要反击呢吧?”岑清方才只是随口帮段生和兜着面子,没想到真让她说准了。 陆炤抬眼瞥她,“你以为他真是个靠爹的草包?他早就想动蒋正光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蒋正光这些年一直有江宏嗣保,就算是犯天大的错,以江宏嗣那个脾气最多是卸了他的权,人肯定还是要留在公司。 段生和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这事儿计划了好久,为的就是一下子就斩草除根,不再给蒋正光翻身的机会,也要让江宏嗣不再想去保他。 岑清挠了挠头发,她可能是被段生和这几天抢毛绒玩具的样子蒙蔽了双眼,差点忘了和悦这几年飞速发展都是段生和一手做起来的,他那老狐狸自然是不可能平白被人替了位置,下台是为了养精蓄锐憋个大招。 陆炤吃完饭还要回去开电话会议,他顺路捎上了岑清,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段生和远远儿地站在门口等着,手里拿了件衣服,岑清刚下车,他就赶紧将衣服披到了她身上。 “穿这么少。”他牵着岑清的手,许是车里空调温度高,手还算暖。 陆炤受不得他们这腻歪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道:“她皮厚,不怕冻。”趁岑清发怒之前,陆炤一脚油门开出去十几米,一溜烟就没影子了。 陆炤走了以后,岑清察觉附近人不多,回过身将两只手全都挤进段生和的衣裳口袋,吸了吸鼻子道:“冷。” 她将脑袋蹭在段生和怀里,一肚子撒娇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余光突然瞟见不远处路灯下的男人,好像一直在看他们。 岑清仰着头去够段生和的下巴,用鼻尖蹭了蹭,小声道:“有个男的一直在看我们……” 段生和带着笑意回答:“那是我哥。” 岑清立刻抽回手,立正挺胸站直。 “你不早说!”眼见着段生和的哥哥越走越近,岑清身子都僵直了,掐着他的手小声埋怨他,“为什么我们俩每次见哥哥都这么不得体……” 上次亲吻被陆炤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次撒娇又被段生和的哥哥看见了。 “没关系,我哥跟嫂子更腻歪。”段生和捏了捏岑清的手安慰她。 说话间,江生行走到了两人跟前。 在旁人都穿上了大衣和羽绒服的天气,江生行只套了件薄薄的夹克,夹克胸前口袋里夹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他走路的姿势十分挺拔,不只是平常人形体好看的那种挺拔,而是一看就知道在部队里待过。 段生和虽然腰杆笔直,但平日里放松的时候走路还是习惯放松着。江生行则完全像是长期的机械化训练刻进了骨子里,一丝都不懈怠。 “这是我哥,江生行。”段生和揽着岑清的肩膀给他们介绍认识,“我哥是国防大学毕业的,在部队呆了一段时间回来接手公司。” “哥哥你好,我叫岑清。”岑清眼里的欣赏藏都藏不住,嘴角从看见江生行开始就没落下来过。她对于军人这一职业总是有天然的好感,更别提遇到个长得这么帅的。 两人握完手,段生和一把将岑清的手圈在怀里,“我哥结婚了,你多看看我。” 江生行见他不正经的模样,表情反而放柔了些,有些欣慰,“我听妈说老二现在像是开朗了不少,原来是弟妹的功劳。” 父母离婚的时候江生行在外上大学,但段生和还小,他日日看着段若华以泪洗面,渐渐地性格就变了,整个人阴沉了不少,不似从前活泼开朗。 三个人又闲话了几句,江生行就先离开了,他临走前带走了段生和手里的一个文件袋,两个人之前应该是刚谈完正事。 段生和牵着岑清往里走,在6号楼下停了下来,“柳锡明今天不回家。” “所以呢?”岑清不明就里地抬头看向他,“请问这位小朋友,是没人给你讲睡前故事,还是你一个人在家里睡觉害怕?” 段生和摇摇头,“都不是,是我没带钥匙。” 岑清揉了揉鼻子,目光停留在他的右边口袋。 她刚才在段生和口袋里暖手的时候分明摸到了一把钥匙,单独的一把,是柳锡明当着岑清的面儿给段生和的。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岑清缓缓地将手伸他的口袋,稳准狠地掏出了段生和嘴里说没带的东西。 “钥匙。”他丝毫不慌,伸手接过然后随手往斜前方一抛…… 钥匙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十分精准地落进了垃圾箱里,还是可回收垃圾箱里。 “现在没了。”段生和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但他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扔得那么准,面色有些凝重。 岑清被他这操作弄得脑仁都疼,她真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上楼吧……”岑清妥协了。 等她进了电梯,段生和突然大步跨了出去,“我去车里拿东西。” 贴心地帮岑清关上了电梯门,段生和迫不及待地大步往外走。 岑清很快到了12楼,她准备先开门回家,突然听见楼道里呼呼的风声,走到窗边想把窗户关起来。 她无意间往下瞟了一眼—— 漆黑的夜,北风呼啸间,路灯昏黄下。一位27岁的拾荒老人探着身子,艰难地在可回收垃圾箱里寻找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老段:能屈能伸才是真汉子! (该准的时候不准,砸清清脑袋,不该准的时候瞎他妈准…… 感谢在2020-08-14 17:31:03~2020-08-15 16:5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z、孤街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段生和到家后, 将自己关在厕所里一个多小时洗手洗澡。 等他洗完后岑清进去一看,消毒洗手液的液面足足低了半个厘米下去,也不知道段生和有没有把自己的手搓秃噜皮儿。 段生和洗漱完后一直坐在沙发上等, 他拿了岑清一沓酒精棉片, 将那把在垃圾桶里滚了一圈儿的钥匙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钥匙缝隙难清理,他还特地找了一根绣花针, 针头裹着酒精棉擦拭缝隙。 清理完后, 整个钥匙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芒,亮晶晶的。他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放回自己的衣服口袋。 “还没睡?”岑清出来的时候段生和在看晚间新闻的回放。 “等你。”段生和起身关了电视,跟在岑清后面进房间。 岑清家他来了几次,但以段生和从小受到的教育来讲, 他如今还是不能在岑清不知情的情况下毫无负担地进出书房和卧室。毕竟两个人刚交往不久,除去亲吻还没有什么亲密发展,该有的界限感一定要在。 上次段生和午睡走后, 岑清特地多套了一床被子出来,枕头也帮他拿了新的。 男人尝过一次甜头就总会惦记着,这一点岑清一点儿都没猜错。 不过岑清没想到他居然不惜扔钥匙也要死皮赖脸地跟她一间房睡,段生和不要脸的程度还真是每天都在刷新她的认知。 “睡吧, 不早了。” 岑清坐在化妆台前擦护肤品, 觉着身后一直没动静, 奇怪地回过头。 段生和站在床尾正中的位置, 双手插兜,目光停留在床中间的一只浅卡其色小狗。 “新买的?” “不是, 你又喜欢?衣帽间还有一柜子, 你自己挑好了。”岑清边擦护手霜边起身,揶揄地看着段生和。 段生和沉着脸,动作迟缓地掀开被子上床, 他缩在床头,离那只狗足足半米远。他嫌弃地瞟了一眼卡其色小狗,舌头还斜着吐在外面,跟吸血鬼似的。 察觉到了段生和的情绪,岑清将狗放到了自己那边,蹭过去抓他的胳膊。 她平躺在床上,仰着头看向段生和,“我不抱着东西就睡不着了,从小就这样,改不掉的。” 段生和侧头看她,“不抱东西睡不着?” “嗯。” “那你抱我。”段生和将胳膊伸过去,整个人躺平,做出一副任由岑清摆布的模样。 岑清圈着他的腰,“你是东西吗?” 老土到掉牙的小学生拌嘴段子…… 段生和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我是什么你说了算。” “那我勉为其难抱你一晚试试。”岑清将狗放到了床头柜上,满意地抱着自己新得的陪睡玩具。 她被段生和抱在怀里,舒服得直哼哼,岑清想着以后冬日里热水袋都能省了,24小时恒温保暖,还不怕漏水不怕漏电。 半夜,岑清早已进入梦乡。 床上另一个人却仍然醒着,目光炯炯毫无困意。 他喉结上下滑动,呼吸不稳。段生和努力想要思考一些正事儿,却无法将脑子里那些个成年男人的想法赶走。 如果说上次在岑清家午睡是他和毛绒玩具的抗争,那么今夜就是段生和自己与自己的抗争。 凌晨三点半,他动作轻柔地将岑清的胳膊拿开,缓缓抽身下床。 段生和赤着脚,绕到另一边拿起那只吐舌头的狗塞进岑清怀里,看着她重新睡熟才蹑手蹑脚地出门。 第二天一早,岑清悠悠转醒。她闭着眼睛,手囫囵一挥,发现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察觉到段生和不在,岑清着急忙慌地下床,趿着拖鞋往外走。 一打开卧室门,她就闻到了满屋子弥散着的小米粥的清香。 “你什么时候醒的?”岑清刚才摸段生和那床被子的时候发觉被窝里已经没温度了。 “三点半,后来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段生和给她盛了粥,又回去厨房煎鸡蛋。 岑清跟着他进厨房,“你在沙发上睡的?” “嗯。”段生和单手打了两颗鸡蛋,熟练地翻面。 “我……没怎么你吧?”岑清问道。 她睡觉一直不老实,之前有一年一家人出去旅游的时候,她和陆萍两个人睡一张大床房。岑清半夜睡觉的时候将腿跷到了陆萍身上,陆萍将她的腿搬走,没多久她又跷了上去,害得陆萍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段生和听她这么问,低头沉默了两秒。 这下岑清更慌了,瞧他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是不是把腿跷到你身上了?还是踹你了?” 段生和将鸡蛋盛进盘子里,推着岑清出厨房。 “都不是。”他喝了一口粥,捧着碗酝酿了好久,慢吞吞开口道,“你摸我了。” “咳咳……”岑清呛了一口牛奶,她抽了张纸巾捂住下半张涨红的脸,小声问道,“我摸你哪儿了?” 段生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眼睛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一眼…… 他瞟完后立刻抬头跟岑清对视,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羞涩和谴责。 岑清吸了吸鼻子,将纸巾团成团握在手里,她分辨不出段生和这话的真假,但按昨天她睡着时候的姿势判断,自己确实是完全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碰到某个地方的…… 但是……她真摸了? 岑清举起双手看了看,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在回味?”段生和看她双手虚握成拳又放开,微微挑眉问道。 “嗯,忘了什么手感了,能不能再来一次?”岑清目光灼灼,“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我之前认识一个医学院的学姐,他们上课的时候都会戴手套从桶里的福尔马林里捞标本出来观察,听说摸起来很……” “闭嘴。”段生和放下了筷子上的半个鸡蛋,味同嚼蜡,肚子里翻江倒海。 岑清立刻捂上嘴,朝他眨巴眨巴眼睛,“那……对不起嘛。” 段生和慢条斯理地喝粥,对她的道歉也没有表示什么。 “那以后睡觉你就把我捆起来好了。” 此话一出,餐厅里死一般地寂静。 在段生和微妙的表情中,岑清也意识到了这话的歧义,尴尬地笑了一声,“吃,吃饭……” 段生和就这么在岑清家里住下了,二人中间还是隔着一只毛绒玩具,不过他没再对毛绒玩具做出过什么过激的举动。 岑清不敢跟他提让他回去柳锡明家里的事情,她怕这男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扔。 星初从十二月中开始每隔几天就官宣一个新戏演员,前段时间剧组加班加点地开会,终于定下了新剧的名字,叫《与你》。 《与你》的热度居高不下,前期两个公司将胃口吊足了,网络上的猜测天马行空。其中呼声最大的便是陆炤,他符合知情人士透露的所有关键词——事业有成、跨界出演、绝对意想不到。 由于段生和会演戏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所以丝毫没有人往他这个和悦前总裁身上猜测。 “你赶紧注册微博,等过段时间官宣要用的。”岑清这几天配合新戏造势,日日睁眼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微博转赞评。 段生和懒散地瘫在懒人沙发里,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我有微博。” “叫什么?能用吗?有没有黑历史,最好还是换个新的,万一被人扒到几年前说的一些不好的话会很麻烦。” 岑清见多了明星翻车,网友的耐心不容小觑,他们只要想,能把你几千条微博挨个儿拉出来做一遍阅读理解再准确找到可以泼脏水的点。 “不用。”段生和将微博打开,把电脑屏幕转过去给岑清看,“之前话剧组帮忙注册的,只有转发。” 岑清扫了一眼,确实干干净净,“那就这个吧。” 无意间瞟见他的关注列,段生和关注了6个人。 点开一看,除了微博自动关注和话剧组的官方号,私人号只有田心璇一人。 岑清缓缓将电脑推到他跟前,咬牙切齿道:“段、老、二!” 段生和求生欲极强,立刻取消关注,一个箭步跨到岑清旁边搂住她,“剧组帮忙注册的,号一直在张制片手里,我也是刚刚才问他要的账号密码。” 怕岑清不信,段生和拿出聊天记录给她看。 “当时有个副导演偷偷给我注册了个号,用现在的话说本来想给我和女主炒cp。” “哦。”岑清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解释,在微博搜索框内搜索田心璇的名字。 “她签公司了?”岑清皱着眉,田心璇那头像妥妥的网红风格,p得还不如她真人看起来顺眼。 “不知道。” “云旗娱乐,没听过。” 前两条都是些自拍照和工作间隙的风景照,田心璇演过几年话剧,粉丝还是有千八百人的,每条评论里都有彩虹屁。 又往下翻了几条,内容大体都差不多。 岑清觉得无聊刚想退出,无意间瞟到了一条发布于半月前的内容。 【田心璇:任何事情做得再好也总有人不喜欢你,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罢了。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去撞南墙吧?凡事不用太过强求,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自己和你们了。】 岑清眉心皱成了川字,早知道就不进她微博了,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不痛快。 知道田心璇的意有所指,经不住好奇心驱使,岑清还是点开了评论区。 【心心怎么了,试镜失败了吗?不会是《与你》的角色吧?听说女二小姐姐是你的B角,我当时就好奇怎么B角选上了我们心心选不上。】 田心璇:【因为试镜的时候有人不喜欢我……】 田心璇:【没关系的,就是可惜为了这部戏辞演话剧,后来又回不去了,感觉很对不起你们……】 【emmm,我听说有人去剧院看你的时候在观众席看到了《与你》的编剧,听说她还跟B角关系不错,不会是她吧?】 田心璇:【(哭泣)】 岑清翻了个大白眼,立刻退出了微博,她被恶心得不轻,回头一看见段生和,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来了他和田心璇演了那么久话剧。 她指了指段生和的嘴唇,“田心璇碰过吗?” “没有。”两人的吻戏都是借位,段生和每次都离她十多厘米,点到为止。 “手呢?她牵过吗?”岑清瞪大了眼睛盯着段生和,“还有腰,她抱过!” 段生和对她此刻的无理取闹十分受用,他将岑清的手拉到自己腰上环着,“她隔着衣服碰的,你可以脱了碰。” 岑清抽回手,气鼓鼓地去咬他的颈窝,委屈道:“那手呢!” “你舍得的话,剁了也行。”段生和低头去吻她,双手抚摸着岑清的脖颈,再往上到下巴和脑后…… “我想把你的吻戏全删掉……”岑清从坐姿改为跪着,她将段生和抵在沙发背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左今歌很漂亮的。” 她看见定妆照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左今歌,是美到连岑清看了都心动的那种长相。 “除了你,其他女人都一样。”段生和仰着头,任由她亲着。 岑清不得要领,胡乱吻着他的嘴唇、他的鼻子、他的耳后…… 她无意间瞟见段生和没系好的衬衣纽扣,突然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岑清猛地抓住了段生和的衣领,“我刚想起来,《与你》还有两场激情戏!” 她瘪着嘴都要哭了,垂眸小声道:“我当时写的时候可激动了,谁知道未来是要让我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去演……” “可以找替身。”段生和轻轻吻着她的耳垂,“你不是跟那个左……那个女一身高差不多?” 岑清摇摇头,提到这个她更委屈了,“我比她胖多了。” “没事的,让她增肥。” 作者有话要说:左今歌:???我演个戏,招谁惹谁了? 感谢在2020-08-15 16:50:20~2020-08-16 16:5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诗酒年华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是夜, 岑清抱着玩偶,梦里的炸鸡刚吃了半盒,口水还没来得及擦干。她迷迷糊糊的听见远方有人在叫她, 只能努力地撑开沉重无比的眼皮。 段生和不在旁边, 房门虚掩着。 岑清坐在床上揉眼睛,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段生和在打电话, 似乎提到了什么小号、热搜之类的。 她探身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过来, 将屏幕亮度降到最暗,眯着眼睛打开微博。 没有工作需要的时候岑清的微博一直都登录的是小号,她突然被消息上的红圈圈吓得一个激灵,点进去一看有几百条私信。 岑清第一反应就是号切错了, 她立刻去确认账号,是小号没错。 她一头雾水地退出去,点开热搜榜。 #岑清小号#的词条此刻在热搜第六的位置, 热度一直在升。 她点进去一看,广场上飘着几个口径统一的营销大号,其余的都是水军刷屏,夹杂着几个正义路人围观。 【心疼小姐姐, 星初有这么个公主编剧迟早要完。】 【大号岁月静好, 小号暗戳戳点赞, 这种人能写出什么好剧本?以后各家看见她编剧, 都绕道走。】 【再次声明,陆炤不是她亲哥哥, 不是亲的!岑清的行为跟陆炤无关。】 【编剧跟演员有个人恩怨就能直接换人, 果然是公主待遇,说好的我国编剧没有人权呢?只是因为其他人没有个好哥哥罢了。】 【太恶心了,还暗戳戳跑到人家小姐姐微博下面点赞。有本事用大号点赞啊, 呕。】 【太心疼演话剧的那个小姐姐了,人家只是在自己微博记录一下,某些人都不放过。】 …… 岑清翻到了一个营销号的事件梳理,看完后,她这个当事人才明白大晚上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因是下午岑清翻田心璇微博的时候不小心手滑点了个赞,后来不知怎么的有人扒出了岑清的小号,网友们一结合田心璇的微博,推断出岑清就是那个试镜时暗戳戳给田心璇使绊子的人。 再加上半夜里田心璇发了几条模棱两可的诉苦微博,网上舆论一边倒地都开始心疼田心璇。 岑清有些百口莫辩,这些年明星手滑蹭热度的事件太多,网上根本没人相信手滑这一说法。她盯着自己主页的那个赞看了好久,没取消,反而切换了大号,又去同样的微博下面点赞。 田心璇既然想蹭个热度,她也不介意让她蹭多一点。 点完了赞,岑清将手机丢到旁边,平躺在床上。 这时候段生和也进来了,他看见岑清这会儿的表情觉得不对劲,“知道了?” “嗯,田心璇还挺抠门,买个半夜的热搜。”热搜的价钱按时段和位置高低计算,半夜人少的时候价钱便宜很多。 “你哥已经让人撤了,睡吧,没事。”段生和揉了揉岑清的脑袋,“她新公司为了新戏造势弄的这一出,应该是田心璇看见你的赞之后认出了你的小号。” 岑清的小号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日常,只要跟她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能认出来是她,田心璇应该是翻到了她的几条关于话剧的微博确定了身份。 段生和刚躺下,手机又响了。 岑清瞟见他屏幕上的陆字,摁住了他准备接电话的手,“先跟你坦个白……” 段生和将来电铃声静音,“什么?” “我又用大号去点了个赞。”岑清讨好地攀着段生和的肩膀,小声道,“我哥肯定要骂人了。” 段生和有些头疼,本来热度不高,撤了热搜降下去也就算了,她偏偏咽不下这口气,又用大号推了一程。 “喂,陆总。”段生和接通了电话,“嗯,我知道了她大号点赞。” 陆炤语气很差,气急败坏地将岑清数落了一通。 段生和开着免提让岑清听,右手在她耳侧轻抚,时不时拽一拽岑清的耳垂表示对她冲动举动的不满。 “让她取消点赞,大号小号通通不能再有动作。”陆炤的话不容置喙。 岑清一听就不乐意了,分明是人家欺负到她头上了,哪儿有一味地往后退的道理。 “哥,那就任由他们往我和星初头上泼脏水啊?”她没忍住,对着被子上的手机不满意地嚷嚷,“一定要澄清,不然平白让她蹭了热度,损了我们的名声,她倒是一点损失都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只听见那头冷着声:“你们睡一起?” 岑清跟段生和交换了一下眼神,她立刻将手机塞到了段生和手里,一溜烟钻进了被窝里当缩头乌龟,任由段生和怎么拉被子都不肯出来。 她在被子里闷着闷着就睡着了,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岑清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博,热搜还高高挂着,星初没撤,反而给加了一把火。 段生和穿着整齐地推门进来,拉开了房间的窗帘叫她起床,“你哥让你回应一下,星初已经在拟声明了。” “回应什么?”岑清打了个哈欠,“我可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让公关部出面就行了,我还是好好儿当我的缩头乌龟,免得我哥杀过来弄死我。” 段生和笑了一声,没想到她也知道怕。 “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小作文写了好几篇,你忍得了?” “小作文?”岑清一听立刻点开田心璇的微博,她昨夜到今天发了三篇长微博,看这架势要不是提前准备的就是一夜都没睡。 “我和C第一次遇见是在后台,她被请来修改剧本,由于戏份问题,我们起了一点冲突,最后我答应了戏份减少。” “离开话剧组后,我和C又在试镜场地相遇了,C对我的表演很不满意。我能力不足,最终与我努力了很久的角色失之交臂,后来想要回去话剧组,也被那边拒绝了。” “我知道C不喜欢我,我们也一直没有对方的微博和手机,联系很少,不知道C为什么突然用小号给我点赞。” 岑清粗粗地扫完了一眼,由衷感叹道:“还挺会卖惨……” 她切换大号,点击新建微博。 “段老师。”岑清朝段生和眨巴眼睛,“我哥要是不管我了,你不会不管我吧?” “管。”段生和一早就跟江生行打了招呼,虽然江生行不懂娱乐圈的事情,但他有钱。 岑清手机飞快敲动着,几分钟后,她最后修改了一遍错别字,然后心满意足地点击了发送。 【星初岑清:不喜欢她是真,刻意刁难是假。拿不到角色是她实力不够,从来没定过她,所以不存在换人的说法。小号点赞是手滑无意,大号点赞是故意的。昨夜没有及时回应是因为太困了刚刚才醒,没有怂,也不必怂。】 岑清回应得相当直白,甚至还在评论里艾特了田心璇,生怕网友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她的回应微博发出来后,立刻就被网友疯狂转发。 网友们等了一夜的瓜,这会儿突然等到了一个大的,一下子都沸腾了。 【这回应……是真回应没错了,不愧是星初公主,反正有星初撑腰,撕起人来丝毫不怂。】 【听说《与你》的导演晏山选演员很严格的,那个田怎么看怎么都跟女一女二比不了,就是她想蹭热度吧?】 【岑清太刚了,我爱了。】 【那个田心璇小作文一股子绿茶味儿,想卖惨谁知道人家不吃这一套,直接打脸。】 【去年看过田心璇的话剧,说实话被男一吊打,演技只能说中规中矩,不拖后腿。】 【作为一个话剧狂热爱好者,说句公道话,《与你》的女二阚子梦真的比田心璇有灵气多了。听说两个人在一个剧组的时候阚子梦被田心璇压了好久不能上台,田心璇辞职以后才有机会演出的,宝藏小姐姐差点就被埋没了。】 【大号点赞是故意的真的笑死我了,你们不是说我不敢用大号点赞吗?我就点给你们看看哈哈哈。】 …… 岑清看了一会儿微博评论,然后下床进卫生间洗漱。 她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段生和还在接电话,岑清慢条斯理地坐在餐桌前面喝完了粥,见他挂了电话,扬声问道:“又是我哥?他说什么了?” “夸你来着。” 岑清一脸惊恐,说话都结巴了,“夸,夸我什,什么?” 按照她对陆炤的了解,后者如果冷若冰霜不言不语,那代表问题不大。但他如果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么事态就真的严重了。 比如陆炤夸奖岑清,就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夸你勇猛。” 岑清沉默了一会儿,怎么听怎么不像好词儿。 “赶紧去换衣服。”段生和将碗收进厨房,“我送你去星初。” 岑清惊恐地抱着段生和的腰,“和和哥哥,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 段生和将她的手拿开,神色淡淡地看着她,无声地催促。 “我知道了……”岑清被他这么一盯瞬间就老实了,缓步回房间换衣服、化妆、拿帽子墨镜。 出了门,段生和驱车开往星初娱乐,他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她,“你哥让你直接去他办公室。” 见岑清不情不愿的样子,段生和觉得好笑,“怕什么?” 岑清摇摇头,心如死灰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点进田心璇的微博……” 她解开安全带,可怜兮兮地看向段生和,“你不陪我上去找我哥吗?” 段生和摇摇头,重新发动汽车,“我这会儿要去找我哥。” “找你哥干嘛?” “借钱。” 他目前无法预料田心璇那边还有什么后招,但段生和敢肯定这件事情没完。他这会要抓紧时间找江生行商量和悦娱乐的事情,早些把公司拿回来,顺便管他借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作者有话要说:陆炤:自己老婆自己管 段生和扭头:哥!!! 江生行——平平无奇ATM 感谢在2020-08-16 16:52:01~2020-08-17 16:4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雪晗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周六的上午, 本该冷清的公司为了岑清的事情忙到晕头转向。 岑清瑟瑟发抖地走进总裁办,一开电梯门就听见里面几个秘书在茶水间小声讨论的声音。 “和悦的那位听说早上七点就来了,跟陆总聊了二十分钟着急忙慌要走, 把段总气得脸都绿了。” “咳咳, 我来模仿一下,陆总, 清清在家等着我吃早饭, 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帅爆了,听说岑编为了请他演戏费了好大的功夫,今天一见是真的帅啊。”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和悦的老董事长,可惜啊……不然估计就是业内第二个总裁影帝了。” “可惜什么, 和悦那个蒋总裁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出几个月绝对要下台,毕竟是自家产业, 早晚还是要落到段总手里。” …… 岑清听了一会儿墙角,见秘书们还敢在茶水间聊天,想着陆炤应该是气儿消了。 她蹑手蹑脚地进去,没打扰茶水间的几个人, 直奔陆炤办公室。 办公室的窗帘紧闭着, 岑清敲了敲门, 然后将玻璃门轻轻推开一条缝, 露出一只眼睛往里看。 “进来。”陆炤头都没抬,一直对着电脑屏幕。 “哥……”岑清慢慢挪到办公桌旁边, 笔直地站着, 一副任由陆炤训斥的乖巧模样。 陆炤抬头扫了她一眼,“坐。” 拉开椅子,岑清心惊胆战地坐下, 双手置于膝盖之上,低着头等候发落。 “昨晚你在哪儿?” 岑清没想到陆炤问的不是工作的事情,她咽了咽口水,扬起一丝讨好的笑容,“在家呀哥。” “段生和也在?”陆炤面色冷峻。 岑清不寒而栗,她想着昨晚反正已经穿帮了,再扯谎也没什么意义,索性老实交代。 “嗯,他租的房子太贵,退了,暂时住我那儿。” 陆炤抬起头,他的表情奇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怔愣了几秒,陆炤确定自己耳朵没出问题,不可置信地问道,“太贵?退了?你也信?” “啊……就,就是他说没有工资拿,然后之前帮我打人的时候还,还赔钱了,好像现在不太富裕吧?” 陆炤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 “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炤摆摆手,“你什么时候出门带上脑子我就舒服了。” 他不想再见到岑清沉浸在爱情里的傻样子,将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田心璇跟你什么过节,说清楚。” 岑清细细想来,扪心自问她真的没有故意去招惹过田心璇,“可能嫉妒我长得好看脑子好使?还有就是嫉妒我能把段生和骗到手吧。” 陆炤点点头,“后半句有点道理。” 岑清假笑,他口中后半句有道理的意思就是,前半句都是一派胡言。 “青鸾影视的那个张总,本来要保她一个角色,后来青鸾撤资了,她角色就黄了。” 这一点陆炤已经找人去了解了,星初养了几个营销号,本来是早上就要让营销号下场,但段生和让等等再说。 岑清打了个哈欠,“哥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好了……” 她困得很,周末的早上九点应该是她的睡眠时间。 “你今天就呆在我这儿,哪儿都不许去。”陆炤指了指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累了去休息室,饿了点外卖,等段生和晚上来接你回家。” 岑清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俩把我当小学生看着呢?星初托儿所?” 陆炤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冷哼一声道:“你还不如小学生,小学生惹事最多是打架斗殴不交作业,你惹事,动辄就是几十上百万。” 岑清揉了揉鼻子,老脸一红,不敢反驳。 中午吃的是林皓从楼下茶餐厅打包的东西,岑清啃着菠萝油,手边放着一杯热的港式奶茶。 她分明要的是冻的,林皓给她换成热的不说,方才拿来的时候还当着陆炤的面苦口婆心把她好一通劝,林皓走的时候还抢走了她手里的一瓶常温矿泉水,换了热开水给她。 菠萝包还没啃完,林皓去而复返。 他手里拿着iPad,匆匆走到陆炤旁边,“十分钟前刚上的热搜,是有人故意买的。” 岑清一听,立刻掏出手机。 热搜榜上没什么跟她有关的新内容出现,倒是属于岑清的热一被人抢了。 “曹敬?”《与你》选角的时候有人推荐过他,因为婚内出轨的问题被岑清拒绝了。 【某曹姓影帝被爆离婚后郁郁寡欢,在一老式小区内聚众赌博涉黄,现已被警方逮捕。】 岑清皱了皱眉头,曹敬如何她并不关心,只是在评论区看见了许多抵制和悦娱乐的声音。 【明知道婚内出轨还邀请他参加综艺,垃圾公司一生黑。】 【换了个总裁跟被下了降头一样,傻缺吧?我记得之前和悦从来不考虑劣迹艺人,现在是疯了吗?】 【好像是因为曹敬便宜才用的他吧,我记得之前放出的名单上没有曹敬……】 【现在不仅曹敬便宜了,和悦也便宜了,股价开始跌了。】 【和悦的名声才好了几年啊,怎么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 曹敬被捕的事情一出,立刻转移了大部分网友的视线。与曹敬相比,岑清这边的事情就跟小打小闹似的,一点都不够看的。 星初这边趁机开始降热度,没多久岑清的热搜已经掉出了热搜榜。 “哥,什么情况?” “不知道。”陆炤懒得管,段生和早上走的时候说他来解决,那陆炤便只需要好好儿教育岑清谨言慎行。 毕竟教育岑清这活儿不能交给段生和来办,不然那丫头到时候嘴一撇眼泪一掉,到时候段生和心软了,还不知道是谁教育谁。 曹敬上热搜的同时,罪魁祸首正在江氏总部,赖在江生行办公室的椅子上不肯走。 江生行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今天一天答应了段生和好几条无理要求,让他坐一会儿董事长座位也没什么。 “你猜老江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江生行抿了一口铁观音,猜测道,“最迟两个小时内。” 段生和摇摇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哥你就是离家太久了,忘了老江死要面子。五点到六点之间,老江肯定让秘书通知我们一起回家吃饭,还得通知他前妻。” 段生和嘴里江宏嗣的前妻就是段若华,江宏嗣每次有事情要跟兄弟俩谈的时候总会把段若华拉过去当说客。 “你跟岑清的事情跟老江说了吗?” “等几天吧,等他先从蒋正光的事情里缓过来。”江宏嗣毕竟血压高,刺激得一点一点给,不能一下子让他情绪过于激动。 江生行将这些天搜集到的东西全部都递给了段生和,兄弟俩原本商量的是到年关再动手,正好送蒋正光进局子过年。现下段生和等不及了,只能先把他踢出公司再慢慢计划。 “你怎么非要现在动他?” 江生行知道他是为了岑清,但还是觉得没必要操之过急。毕竟岑清身后还有星初撑腰,就算是没有段生和,陆炤一个人也能解决。 段生和一挑眉,“不能让她觉得我比她哥弱。” 要是什么事儿都让陆炤干了,那岑清该觉得他这个男朋友整天吃她的睡她的,到了关键时候却不顶用。 不过吃软饭的感觉确实还不错,岑清还总怕他被撤职了遭受打击,变着法儿地逗他开心。 如段生和所料,下午五点,他和江生行先后接到了江家的电话,让他们一起回家吃饭。 兄弟二人坐一辆车前往江家老宅,路上,段生和接到了柳锡明的电话。 “喂,你爸那个大仙儿,我给找着了。”柳锡明这会儿在M市郊区,他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那位大仙的住处。 “我跟你说啊,门口挂着的那几个相片儿,就是大仙儿跟各界名流的相片,除了跟你爹的合影,其他全是P的。”虽说P图技术不错,但柳锡明毕竟是专业摄影的,这点伎俩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打听打听他跟蒋正光有没有关系,注意安全。” 段生和挂了电话,又给岑清发了消息,说自己今晚回家很晚,让她先从星初离开。 岑清将段生和的短信拿给陆炤看,委屈地直撇嘴,“哥哥,今天他不来接我放学了。” 陆炤一掀眼皮,“嗯,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岑清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回到沙发上坐着,给段生和回消息。 岑清:【你忙你的,我哥哥晚上会送我放学回家的。】 段生和:【那你乖乖跟哥哥回家,好好儿在家等着你的情哥哥。】 江生行无意看他们聊天,只是实在是觉得段生和嘴角的笑容太过瘆人,侧头瞟了一眼就看见了情哥哥三个字,恶心得差点连中午饭都吐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就当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刚才的话题,“老江信那个大师几十年,你一下子告诉他是蒋正光找来的骗子,他会不会一下子接受不了?” 车内有些闷,段生和抬手解开了两粒衬衫纽扣,清了清嗓子道:“我不告诉他。” 这话刚说完,江生行就立刻猜到了段生和想做什么。 江宏嗣这么多年无论有道理的事情和没有道理的事情,一直都对大仙言听计从,他们可以通过大仙从江宏嗣那儿达到目的。 江生行点点头,觉得段生和的法子可行,但还是有点担心,“你怎么确定他能听你的去骗老江?” 段生和缓缓扭过头看着他,扬起笑容,“那骗子就是要钱而已,钱你不多得是?”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心疼大哥钱包的一天 第41章 江家, 江宏嗣早早地下楼坐在饭桌前,听见车开进院子,立刻起身进了厕所。 等两个儿子在餐桌上坐下, 他才慢吞吞地踱步出来, 拉开主座的椅子。 段若华也是刚到,她穿着一条灯芯绒的改良旗袍, 旗袍是好几年前做的了, 她近几年烧香拜佛清减了不少,腰间松松垮垮,肩线也撑不起来。 两个儿子长大了跟她并不热络,江宏嗣更是忌惮着大师所言, 平日里同她能不见面则不见面。是以,饭桌上的气氛十分尴尬。 饭菜上桌,没有人动筷。 段生和起身给段若华盛了一碗汤, 又吊儿郎当地坐了回去,他时不时瞟一眼江宏嗣,像是想看他能憋多久。 等保姆忙完了厨房里的事情都回了房间,江宏嗣搁下手里的烟卷, 沉声道:“为了把你蒋叔踢出去, 你不惜把和悦毁了?” 段若华虽说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 但和悦出了大事她自然也是有耳闻的, 如今见江宏嗣动怒,立刻扭头去责怪段生和, “你怎么能忤逆你爸爸?公司里的事情不要擅自做主, 一定要问过你父亲再决定。” 她就算是着急,声音也总是柔柔怯怯的。段家上一辈对孩子的教育十分迂腐,以至于段若华嫁进来以后大事小事一点都不敢违背江宏嗣, 还总教育着江生行兄弟俩也要对江宏嗣言听计从。 段生和没应段若华的话,他盯着江宏嗣几秒,缓缓开口道:“和悦的名声是我做起来的,我既然能设个局让蒋正光往里跳,那么等他离开公司以后,我照样能收拾完他留下的烂摊子。” 他将身后的文件袋丢到桌沿,“这里面的东西如果爆出来,那和悦才真是被蒋正光这个新总裁给拖死了。” 公司高管的丑闻直接影响公司的发展,签一个劣迹艺人做综艺没什么,段生和这几年拿到的证据才算是颗□□。但凡引爆一根引线就是连锁反应,到时候别说和悦,怕是连江氏集团也会受到牵连。 江宏嗣打开文件袋,一页一页翻阅。厚厚一沓纸,他翻了七八页以后脸色就不好了。 江生行侧头让段若华去找他的降压药,后者着急忙慌地跑上了楼。 “你今天,是带着你弟弟回来逼宫?”江宏嗣看向江生行,他脸都气红了,手哆哆嗦嗦地想将文件放到一旁。 文件袋没放稳,几百页材料洋洋洒洒得散了一地,白花花地扑在深胡桃木的地板上,十分扎眼。 “爸,小和是斩反贼,怎么能叫逼宫?”江生行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了块布出来擦腕表,“我们和您才是一家人,事到如今您保不了蒋叔了。这事儿解决得越快,对和悦就越有好处,您赶紧做决定。” 江宏嗣一声不吭,直到兄弟俩离开江家,他都一直坐在餐厅里,不说话,也不动。 “老江看起来没那么容易妥协啊。”江生行拍了拍段生和的肩膀,“我怕他给蒋正光透风,回去找人先看着蒋正光别让他跑了。” 段生和手机亮了一下,他扫了一眼,唇角勾了勾,“搞定了。” 柳锡明已经把那大仙儿拿下了,一会儿就会看着他给江宏嗣打电话,按照段生和给的剧本走。 他十分热心地给段生和兄弟俩来了段实况转播,说来那大仙儿谎话说了几十年,如今照着稿子念也一点儿都不慌张磕巴,台词功底十分好。 “江老哥,昨天我看天空星宿,隐隐觉得不对。蒋正光的八字原本对江氏集团乃是大吉,可自从他去年再娶,命格就开始发生变化,我闭关几天,这会儿刚出关就立刻给你打电话……” 江生行听完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笑道:“你还挺能编。” “也得亏老江信,我看了好几部宫斗剧才编出来的。”段生和还编好了另外几套说辞,等这事儿过去以后再慢慢地计划。 江宏嗣年纪大了,血压高心脏也不好,人又死要面子特别犟。既然他都信大仙儿信了几十年了,那也没必要非要这时候让他知道真相。段生和想着先慢慢地再骗他一段时间,到时候让大仙找个云游四海的理由回老家闭关,一了百了。 “还有个事儿请你帮忙。”车开到小区门口,段生和没急着下车。 江生行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要段生和跟他说话带上敬语了,那一定不会是借钱那么简单。 “过几天进组拍戏,和悦帮我看着点。” “没空。” 段生和一挑眉,威胁道:“江生行,你有不少把柄在我手里吧?比如喝多了抱着我叫嫂子的名字,比如帮我试卷签字的时候签嫂子的名字,再比如路上认错了人,上去就牵人家手……” 江生行面若冰霜,“戏拍多久?” “戏不久,四个月。但我准备拍完以后就筹备结婚,加上婚礼筹备和蜜月……七七八八大概半年?” “能求婚成功再说吧。” “哥你放心,论追人我还是比你厉害些的。” 半分钟后,段生和被江生行强行赶下车,呛了一肚子的汽车尾气。 得了半年的假期,段生和心情颇好地往里走。 到了家,他换鞋的时候不小心吵醒了沙发上的岑清。 “回来了啊?”岑清揉了揉脸,她等了段生和三个小时,电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怎么不睡?”段生和凑近去看她的脸颊,岑清的右脸被抱枕上的花纹压出了印子。 岑清抱住了他的腰,身子一斜,趴在他胸前,鼻音浓重,“等我的情哥哥呀……” “等情哥哥回来做什么?”段生和低头去亲她的耳垂,痒痒得岑清直往后缩。 岑清双手捂着耳朵,不满地看向段生和。 他似乎偏爱自己的耳垂,无事的时候不是捏就是亲,有时候还喜欢上嘴咬。 “我耳朵就这么好玩吗?”她耳根子都红了,热腾腾的。 “嗯,白白的,软软的。”段生和留恋地用手揉了揉。 岑清吸了吸鼻子,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还有更白更软的东西,哥哥想不想看看?只有我有,你没有哦。” 段生和一愣,浑身僵住了。 岑清说话的时候似是故意在他耳边吹气,弄得他浑身酥痒,尾椎骨一阵一阵地发麻。 岑清见他呆住的样子没忍住笑了笑,“去卧室。” 拉着段生和的手往里走,岑清能感受到他手心慢慢发烫,脸蹦得很紧,似是在隐忍。 一进屋,段生和迫不及待地将房门关了起来。 他将岑清抵在门上,一手托住她的头,一手圈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引。段生和在她的颈侧落下一吻,手缓缓地掀开睡衣,放在她的腰上。 “等会。”岑清抓住他的手,牵着他接着往里走,“跟我进来。” 衣帽间里空间狭小,两个人挤在里面更是闭塞。 二人的呼吸清晰可闻,岑清将他拉到一个矮柜上坐着,“闭上眼睛。” 段生和乖乖闭上,坐在矮柜上一动不动。 随后,他听到柜门拉开合上的声音。 很快,岑清再次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拉着他的手缓缓往上探…… “是不是白白软软?”岑清一把将毛绒兔子塞到他手里,立刻撒手想出去。 段生和发觉触感不对立刻睁开眼睛,看着手里的白色毛绒兔子,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岑清抬腿要跑,被段生和眼疾手快捞了回来。 段生和将兔子扔到旁边,他抱着岑清,将她放到了高一层的柜子上坐着,二人正好平视。 岑清怕掉下去,只能紧紧地抓住段生和的肩膀,她垂在空中的脚晃荡着,不时地踢段生和一脚,示意他放自己下去。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只兔子,轻笑着重复岑清的话,“白白软软,你有我没有?” 岑清讪笑着,“对,对呀,你怎么会有白白软软的兔子毛绒玩具呢?” 段生和凑到她耳边,拉着她的手,“哥哥没有白白软软,但是哥哥有……” 话没说完,他的嘴被岑清堵住。 岑清的手被他拉到背后动弹不了,气急败坏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老流氓。” 段生和用嘴唇蹭了蹭她的鼻尖,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那你喜不喜欢老流氓?” 他声音里带着蛊惑,似魔咒一样回荡在狭小的衣帽间里。 段生和将岑清箍在怀里,为了让她离自己更近,十分恶劣地将岑清往前带,在要从柜子上掉落的那一刻托住她。 岑清吓得死死拽住他的衣领,腿盘在段生和的腰上保持平衡。 “我想下来。”岑清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小声地凶他。 “你不想。”段生和再去吻她,岑清低着头躲,他就空出一只手来托住她的下巴。 “我想出去。”岑清觉得自己头晕脑胀,有些缺氧。不知道是衣帽间狭小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没学会亲吻换气。 段生和擦去她眼角的泪花,问道:“出去做什么?” “出去看电视……”岑清吸了吸鼻子,不自觉地开始喘粗气,浑身发软,勾着他的腿也没了力气。 “答案不对。” “出去……”岑清还重复着要出去,却在动作上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主动去吻他,来回蹭着他的嘴唇,亲吻他的喉结。 终于,岑清实在是没了耐性。 她伸手在段生和腰间掐了一把,瞪着眼睛凶他,“你他妈在这儿办事,明儿个我衣帽间还要不要了?” 这话一出,段生和笑得将脸埋在了她肩头。 听见段生和笑,岑清又羞又恼,闷在他怀里撒娇:“和和哥哥,抱我出去……” 段生和拉开衣帽间的门,将她抱出去放在床头。 房间里的温度比衣帽间低了些,岑清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缓了一会儿,探身关了大灯,留了床头的一盏夜灯,勉强能照清两人。 段生和跪坐在床上,刚俯下身子,突然被岑清制止。 “等会,不行,没有设备。”她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了这码事。 段生和一听,立刻停止了动作,他从床上下来,努力克制着情绪。 “我去洗个澡。”他转身往卧室走,“你先睡,盖好被子。” 他刚出门,岑清翻身下床,赤着脚跑到浴室门口。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岑清轻轻推门进去,“我可以……唔!” 段生和听见门开的刹那,立刻将那只好奇的兔子拽了进来,怕她反悔,抬手锁了门。 良久,岑清重新洗了个澡出去,有气无力地躺到了床上。 段生和翻身抱住她,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轻声道:“我们清清不光耳垂白白软软,手也是……” 岑清脖子到脸全红了,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咬牙切齿道:“段生和,你要是再提那两个字,立刻就给我滚出去。” “嗯,那我们明天早上吃豆花怎么样?” 白白软软的那种豆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8 16:19:14~2020-08-19 16:1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星曦 6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次日, 段生和起了个大早出去买早餐,小区门口卖咸豆花的奶奶没出摊。白白软软的豆花没买到,他就买了四个白白软软的大馒头回来。 岑清坐在饭桌上用馒头蘸炼乳吃, 她无意间扫见客厅里两只黑色的行李箱, 问道:“你进组带不带陈淮哥过去?” 行李是昨天陈淮收拾过来的,自段生和被炒鱿鱼以后他就给陈淮放了假, 前几天刚刚回到M市。 “带。” 陈淮已经闲了太久了, 每天的朋友圈不是看电影就是周边游,段生和不能给他一种什么事儿都不干就能拿工资的错觉。 “那你记得告诉他们订房间,听说那边房间紧俏。” 现代剧的拍摄环境好,岑清看过了晏山那边发回来的照片, 酒店条件不错。 《与你》的前期取景都在T市,拍完以后转去M市这边摄影棚拍内景,最后等春天的时候去西北补外景。 “演员们定的都是单间, 如果需要升套房,钱你得自己给。”岑清这几天总听包鹏运嚷嚷预算不够,几个人的小群里经常回荡他的哀嚎,让岑清和晏山省着点提条件。 “你也住单间?” “嗯, 跟导演他们住隔壁, 方便开会。”毕竟这剧是自己家买卖, 几个月套房住下来也不少钱, 能省点是点儿。 段生和点点头,贴心道:“那我住你对门, 或者跟你一间也行, 省钱。” 岑清斜了他一眼,“不用了,我哥也不差那几个钱……而且我爸公司有个项目在T市, 应该会经常过去看我。” 省钱和要命比起来,岑清还是觉得男朋友的命比较重要。别到时候见未来老丈人的第一面就成了最后一面,也太惨了点。 吃完了早饭,岑清缠着段生和出门。她早就想去一家仓储式的超市,一直苦于没有搬运工,怕东西买多了自己拿不回来,如今段生和正好一起过去搬东西。 二人开车到达超市,段生和推着车,岑清推着段生和,两人一车在里头横冲直撞,看见什么都要来一打。 岑清从人堆里捧着一盒新鲜树莓回来,看见段生和怔怔地盯着手机。 “你想什么呢?”她把手放到段生和眼前晃了晃,问道,“有工作?” “没有。”段生和将手机收回口袋里,见她手里那一大盒树莓,笑道,“在想是不是需要找个工作,要不然养你可能有点困难。” 岑清盯着满满一推车的东西陷入沉思,随后大咧咧地一摆手,“没事儿的,我靠我哥,你靠你哥,别人啃老,我们啃哥。” 段生和隔着口袋摸了摸手机,为了安全起见,他从口袋里掏了两只口罩出来。 “戴上。” “干嘛?”岑清不解,“你还没进组呢怎么就有了大明星的自觉了?” 段生和直接帮她戴好,又迅速给自己戴上,随后警告岑清,“不到家不许摘。” 岑清嘟嘟囔囔地不太情愿,慢吞吞往冷藏区跑,一看见整墙的酸奶她就来劲了,冲在前面疯狂购物。 段生和忧心忡忡地看着热搜,这次营销号来势凶猛,短短的时间就冲上了热搜榜。 目前为止星初还没查到消息是哪里出来的,而且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推,陆炤那边刚把热度降了一些就又窜了上去。 岑清意犹未尽地拉着段生和往结账区走,排在了队尾。 结账的人很多,而且每个购物车里都跟他们一样摆得满满当当,买单速度很慢。 岑清还沉浸在疯狂购物的快乐里,感觉排队结账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段生和就不同了,他这会儿焦虑得很。 他生怕有人在排队的时候无聊刷一下微博,刷完放下手机再环顾一下四周,万一那人再偏偏眼睛视力5.0,就一定能认出戴着口罩的热搜当事人。 察觉到隔壁队伍大爷的目光,段生和心中立刻警钟大作,立刻捂着嘴开始咳嗽。 他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谁知道没把隔壁大爷吓得扭过头,却把岑清吓得不轻。 “怎么了?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岑清担心地拉着他的手,“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段生和平复了呼吸,瞧见隔壁大爷还在看着自己,有些头疼。 “小伙子。”大爷突然往段生和的方向迈了一步。 段生和下意识往后一退,将岑清护到身后,十分警惕。 “手机亮了半天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大爷指了指段生和的口袋,他从排队开始就瞧见这年轻人兜里在亮,听了段儿戏了还没见他接电话,这才好心提醒。 段生和低头一看,手机确实亮着,隔着布料泛着光。 “谢谢大爷。”他有些尴尬,朝大爷道完谢后掏出手机。 16个未接电话,4个陆炤打来的,6个江生行打来的,还有江宏嗣和段若华的各三通。 “谁呀?”岑清瞟见他屏幕上未接电话有一溜儿,“公司出事儿了?” “你哥、我哥,还有咱爸妈。” 岑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别跟我咱咱的。” 见段生和回手机信息,她也从双肩包里掏出手机…… 看了一眼屏幕,岑清又把手机放下了。 她记得上一次手机里那么热闹的时候,还是年末拿最佳编剧,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打电话祝贺。 但显然,这些天没有那等亲朋好友同庆祝的好事儿发生…… “你先给我个心理准备。”岑清拽了拽段生和的手,“不是好事儿对吧?” 段生和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我觉得还行。” 岑清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儿,接着问他:“跟新剧有关?” “算是。” “跟你我都有关?” “是。” 问到这儿,岑清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是不是我们俩的恋爱关系被人爆出来了?” “差不多。” 段生和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给她回顾热搜里的内容,“据知情人士爆料,陆炤表妹和《与你》男一关系匪浅,二人手牵手进入小区,男方第二天早上六点悄悄出门……男方身份不明,据悉是新人空降,片酬直逼一线。” 岑清舔了舔嘴唇,“你背这么顺溜,不会是你写的吧?” 段生和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握着岑清的手塞进自己兜里,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要是我就直接写据悉二人已经领证,关系匪浅那种模棱两可的词我不喜欢。” 有了心理准备,岑清打开手机。 微信里都是问她跟热搜上那个男人关系的,只有陆萍女士一个人问得清新脱俗。 亲爱的母亲大人:【你不是前几天跟那个什么什么前总裁刚好上的吗?热搜那个怎么回事?你爸都气死了。】 岑清:【就是他,之前说一直想请他演戏,但是人家不同意的也是他。】 亲爱的母亲大人:【哦,总裁不做了去演戏了是吧?】 亲爱的母亲大人:【也挺好,省得太有本事的男人你抓不住。】 岑清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无意间发现后面几个小姑娘眼睛直勾勾盯着段生和看,眼睛里的粉红泡泡藏都藏不住。 她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这男人就算是穷困潦倒上街乞讨,想要给他一个家的富婆也得排队排到隔壁市去。 岑清打开微博查看情况,看见自己的热搜高高挂着,不由得在心里埋怨陆炤不给力。 “我哥让人降热度了吗?”她戳了戳旁边的段生和。 段生和:“降了,但还有人在买,降不下去。” 岑清一愣,“那怎么办?” 段生和原原本本地给她复述陆炤的话,“你哥说:别降了,浪费钱,挂着吧。” 岑清胸口仿佛中了一箭,这该死的塑料兄妹情,果然风一吹就散了。 她点开评论最多的一条营销号,评论过了十万,岑清觉得自己托了陆炤表妹这个头衔的福,享受了一把流量明星的待遇。 滑到评论区看了看,跟她想象中一边倒的情形不同,居然还有相当一部分人表示理解她的做法并且很羡慕岑清。 【就准男人潜规则,凭什么不让人家包个小鲜肉送他个男一?说到底都是人家星初自家买卖,陆炤都愿意让表妹的男朋友演男一号,网友有什么好bb的。】 【慕了慕了,要是我能混成岑清那样,我就找七个小鲜肉,一星期不重样,今天挑一个陪我吃甜品,明天挑一个陪我看电影,周末让他们一起来家里,齐刷刷叫姐姐听。】 【但让男朋友跟别的女人演戏是怎么想的?娱乐圈的人心这么大吗,在现场看着男朋友跟其他女人演吻戏会气死的吧。】 【影视墙就是被这些关系户搞臭了,那么多科班毕业默默无闻的演员不用,非要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演戏。】 【啧,岑清长得挺好看的啊,又年轻,那小鲜肉真是赚了,抱得美人归又拿到了那么好的资源。】 【能被陆炤和晏山看上的男一号诶,不可能是花瓶的,我开始期待官宣了。】 【不对啊,之前星初不是疯狂炒说男一不是一般人吗?结果不是一般人,是星初驸马倒插门?】 【那个编剧之前说什么是田心璇演技不好才不用的,这下自己打脸了吧?分明是田心璇背景不够硬,我倒要看看这男的演技有多好。】 …… 翻了十几条评论,岑清突然有种自己是个成功人士的错觉。 毕竟成功人士找伴侣才会有人暗戳戳地内涵是包养,是图钱图名利,感情不纯粹。 要是她这会儿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编剧,那谣言就一定会变成图片里的男人是娱乐圈隐藏大佬,她一个小编剧为了上位才主动献身。 不过仔细想想她男朋友好像真的是娱乐圈隐藏大佬,虽然是前任隐藏大佬。 “要澄清吗?就说我们是自由恋爱?”岑清觉得段生和一定不想背上这么个名头,在不透露他身份的前提下说一句自由平等恋爱,应该也不涉及剧透。 “等等吧。”段生和揉了揉她的脑袋,玩笑道,“还是说你不愿意让我吃软饭?” 到了他们结账,岑清将东西一件一件往上面拿,随口应道:“愿意啊,那今天这一车零食都算我的,你不许结账。” 话音刚落,岑清无意间瞟见角落里的几盒东西,脸沉了下来。 这超市的什么东西都是家庭量贩装,酸奶饼干牛肉之类的东西也就算了,大包装更划算说得过去。 可那避孕套非要搞那么大包装是要干什么?用不完过期了在家拿着当气球吹? “还有这个。”段生和见她拿完了购物车里的东西,唯独漏了那件他们最需要的,特地拿起来提醒她。 “一起的吗?”收营员已经扫完了前面所有的东西,在等着。 岑清将卡递给收营员,对段生和视若无睹,冷声道:“不是,我不认识他,结账。” 她买完单,艰难地推着购物车往前走。 两分钟后,段生和匆匆赶过来,他将那一大盒东西塞进购物袋里,接过岑清手里的购物车。 “怎么了?不喜欢那种?”段生和用气声问她,见岑清高领衫下的脖子都红了,没忍住藏在口罩下弯了弯嘴角。 岑清停下脚步,尽管脸红得发烫,还是非要逞一时嘴快,气势汹汹道:“你用的东西,当然要你结账。” 段生和不认同她的说法,纠正道:“那我的还不是给你用的?” 岑清想明白他的话后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口罩也挡不住他那张欠揍的嘴…… 她回头瞪了段生和一眼,“我不用,你回去自行了断吧。” 第43章 东西塞了满满一后备箱和车后座, 车驶出超市停车场。 一路上,岑清刷着微博,突然收到来自陶桃的短信轰炸。 陶桃:【住处已经暴露了, 你呆在家里千万千万别出来!!!】 陶桃:【他们应该也知道你们的车牌号了, 照片不止热搜上的那些,还有一部分被我们截下来了。@岑清】 岑清:【来不及了, 我们已经出来了……】 陶桃:【那你千万别回去了, 也别靠近和悦和星初。】 岑清一抬头,她在车窗外看见了熟悉的水果店和串串店,还看见了路边停着的几辆陌生的车辆。 不知不觉中,段生和已经把车开到了离小区二百米的地方。 岑清:【来不及了, 已经回来了……】 “别回去,有狗仔。”岑清将口罩拉好,顺便把开了一半的车窗升了起来。 岑清话音刚落, 段生和踩油门加速,直直地路过小区门口。 有两辆车察觉到问题跟了上来,段生和慢悠悠地开着,靠着红绿灯时差甩掉两个小尾巴, 还剩一辆黑色SUV跟得很紧。 段生和开上了高架, 他提醒岑清抓好把手, 自己则时刻注意着前方的出口。 前方五十米处有一个出口, 段生和紧密关注着后面黑色SUV的情况,趁他们没反应过来, 立刻加速, 迅速转弯下高架。 岑清被他的急转弯吓得不清,直到车速恢复正常,她才缓缓松开把手, 松了口气,问道:“没跟上来吗?” “没有。” 段生和对M市高架的情况相当熟悉,方才那个出口相对没那么容易注意到,一走神就会错过。 他注意到那辆SUV的拍照不是本地的,所以很轻易就甩掉了他们。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岑清家是肯定不能回了,到处都蹲着狗仔。 “回我家。” “你不是说没钱房子不租了吗?” 段生和十分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回答道:“去另一套。” 他租的那套房子是因为离公司近方便加班完回去,这会儿去的那套则是他两年前买的,不常住但经常有人打扫。 车停在半山腰的一栋小洋楼门口,门缓缓打开,段生和将车开进了后门停车位。 岑清看着眼前的三层洋楼咋舌,想到了上回她说段生和没钱租房的时候陆炤那副看傻子的表情。 她概念里的钱租房就是租不起房,而段生和概念里的没钱租房,可能是钱都拿去买豪宅了所以暂时腾不出闲钱再租一个豪宅。 二人在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正好够他们在屋子里躲上一周不出门。 “明天早上阿姨会过来做早饭,我中午回来陪你吃饭。”段生和将东西收拾进冰箱里,一层的冰箱放不下岑清买的东西,他又拾了一部分出来帮她放到二楼客厅的冰箱里。 “你明天早上出去干嘛?你别开车去了,他们都知道车牌号了。” 段生和去玄关的抽屉里挑了把车钥匙,“换一辆开,明天去趟和悦。” 公司的人早上给他打过电话,明天江宏嗣召开股东大会,让助理通知他们一块儿过去。 简单吃了晚饭,岑清拿着段生和给她找的衣服上楼洗漱。 岑清穿的是段生和的长袖睡衣,灰色丝质的材料,薄薄一层贴在身上,下摆正好盖到大腿根。她本来还想穿条睡裤,但实在是太大了只能放弃。 洗完澡,岑清坐在空荡荡的化妆桌前发呆,房子里唯一能找到的护肤品就是打扫阿姨留下的一支芦荟胶。 段生和这儿什么都有,连枕头都有高矮软硬不同材质的,就是没有毛绒玩具。 岑清盯着空荡荡的大床,床单被罩都是深灰色的,她此刻万分思念家里的粉红色兔子床单和她那一屋子的□□玩偶。 “今天只能凑合抱我了。”段生和掀开被子,坐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岑清从床尾爬到他旁边趴着,“我记得楼下有一只丑丑的小鳄鱼。” “嗯,有。”段生和忘记了那是买什么送的了,一直放在沙发上没人碰过。打扫阿姨爱干净,总是把它跟枕套一起丢进洗衣机洗。 “我去拿上来。”岑清说着就要起身下床,脚刚伸出床边,她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往后仰。 段生和打开手机,控制房门上锁,灯光也调到了昏暗模式。 “别拿了,少儿不宜。” 说罢,段生和低头去吻她的耳垂、脖颈。 他用手拂过岑清的眼睛,想让她闭上,后者却不肯。 岑清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最初第一次见面她就被段生和这张脸吸引,如今还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段生和手握着岑清的睡衣下摆微微一拽……自己的睡衣他再熟悉不过,当初买的时候这件的纽扣洞就偏大,总是扣不住扣子,方才给岑清挑衣服的时候他故意挑了这身。 岑清低呼,她不满段生和穿戴整齐,甚至连纽扣都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想看自己脱。”段生和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领口处,他双手撑着床,等待着岑清动作。 岑清一边去摸他的扣子,一边腰部发力,探着身子上去吻他。 从眼角到唇瓣,她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对于段生和来说无疑是种折磨。 等岑清觉得两个人身上的布料对等了,她用力勾住段生和的脖子往下压。 姿势原因,岑清头顶的那盏等被段生和挡住,视线中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微微推开段生和的肩膀,低声道:“把灯打开一点……” 岑清说完偏了偏脑袋,两颊绯红。 “我想看你。” 段生和手不知道摁了什么键,房内亮起了一圈灯带。 “能看得清楚吗?要不要把你的隐形眼镜戴起来?”他一边吻她,一边笑话她。 这附近住户不多,商户更是寥寥无几,夜里除了偶尔的几声鸟叫再无其他声音。周遭的宁静更显得房内的半点声响都暧昧至极,衣物摩挲,唇齿相贴,还有两人偶尔抑制不住的低喘。 段生和从枕头下面拿了量贩装其中的一小盒出来拆开,他耐心地安抚着岑清的后腰,不断地吻她让她放松。 岑清呼吸不稳,抑制着身体里异样的感觉,紧咬下唇。 段生和顾及着她的承受能力,见她眼中蓄着泪,柔声问道:“疼不疼?” 见岑清不说话,段生和低头去撬开她咬着下唇的齿关,“疼就咬我,咬自己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肩头有些刺痛。 “嘶……”段生和眉眼带笑,他看着怀里张牙舞爪想咬人却舍不得使劲儿的小猫低声又问了一次,“疼不疼?” 岑清不说话,避开他的眼神不看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段生和再次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不疼就是不够。” 当晚,岑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收拾干净塞进被窝里的。 第二天睁开眼她身边已经没人了,怀里被段生和塞了一只墨绿色的小鳄鱼,半张着嘴吐着舌头,有些滑稽。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拿手机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粘着一张便利贴—— 我不在的时候勉强让它陪你睡一会。 “幼稚。”岑清笑着将便利贴粘回床头柜,动作迟缓地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 她推开卧室的门,听见楼下有动静,想着是打扫的阿姨正在做饭。 岑清披着外套去厨房想跟阿姨打个招呼,没想到厨房里的背影却有些熟悉。 “陶桃?” 陶桃放下手里的铲子回身看了她一眼,就又转回去往锅里打了一颗鸡蛋,“洗手吃饭,你的衣服在客厅的黑行李箱里,洗漱用品和化妆品在红色箱子里,笔记本电脑和iPad在背包里,充电器和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都在帆布袋里。” “你怎么来了?”岑清蹲在地上找了瓶面霜出来随便糊了一层,又从帆布袋里拿出发热护腰戴上。 “段总早上六点半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找柳先生进你们小区,在你家收拾完东西他送我来的。”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饭,陶桃不吃西式早餐,过来的路上买了个煎饼果子配着豆浆啃。 “我来的时候看见段总了。”陶桃打量着岑清,揶揄道,“他倒是精神百倍容光焕发,啧啧,你这……” “我怎么了?”岑清瞪了她一眼。 “你一看像是小身板被玩坏了,不过还行,我本来以为要上楼给你送早饭来着。” 岑清老脸一红,假装咳嗽了两声,试图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哥真不给我撤热搜啊?我名声都坏了。” 陶桃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可是成功女编剧的人设,坏也是段总的名声坏,虽然你俩看起来显然不是你玩他。” 岑清双手捂着脑袋,“你能不能清清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到底谁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我说的玩是玩弄感情的玩,你理解成什么了?” 岑清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有,没有……” 吃完了饭,陶桃说一会儿会有阿姨来收拾碗筷,拉着岑清一起上了楼。 她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岑清无聊地在旁边翻阅一本英文原版的国外编剧书。 书是从段生和书房拿过来的,本来想学习一下国外编剧的技巧,谁知道翻开以后一页内容连蒙带猜都只能认识一半儿。 “时间差不多了。”陶桃看了一眼手表,合上了笔记本。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岑清一下子精神了,迫不及待地问道,“今天有什么大瓜?” “官宣男主。”陶桃刷新着星初的官方微博。 下午两点,《与你》男一号官宣。 岑清大惊,“官宣男主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陶桃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因为你昨晚在办更大的事儿。” 和悦娱乐、星初娱乐和《与你》官微,三个账号在同一时间发布男一号人选。 【星初娱乐:让我们欢迎司景澄 @段生和谁能想到咱们总编剧眼光犀利,一下子就认准了友司总裁。】 【和悦娱乐:@星初岑清谁能想到咱们总裁运气爆棚,不仅拿到了友司新剧男一,还将友司总裁的表妹带回来做老板娘。】 【《与你》官微:欢迎男一号司景澄 @段生和,总编剧 @星初岑清。希望二位以后在片场轻点秀,照顾一下一众单身人士的感受。】 岑清看完三个账号的新微博后差点儿一口气没喘得上来,她此刻脑袋一片空白,“官宣恋情为什么没人跟我商量一下?” “段总和陆总商量过了,陆总没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清清;陆总没意见我有意见:) 老段:完了,光顾着搞定大舅子,忘了搞定女朋友了…… 感谢在2020-08-20 17:10:32~2020-08-21 16:5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高冷小仙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陆总没意见? 男朋友要跟我官宣恋情, 征求了我表哥的意见却连通知都没通知我? 既然你俩关系那么好,那以后干脆你俩过呗? 岑清突然有种被男朋友和表哥双双背叛的感觉,她闷不吭声地往嘴里塞树莓, 不断刷新着自己的主页。她这几天已经涨了好几倍的粉丝了, 微博私信也成倍的往上翻,说什么的都有。 将那三条官微的微博看到第五遍的时候, 岑清发现了盲点。 “友司总裁?” 段生和不是前总裁吗? 星初这个用词说得好像她和蒋正光谈恋爱似的, 看着有些瘆人。 “管理官博的人不知道段生和已经被炒了啊?” 陶桃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随即仰着头在屋子里四处张望,嫌弃道:“清姐,这屋子里是WiFi覆盖吧?” “是啊。”不仅是WiFi覆盖, 网速还特别快,打小游戏一点都不卡。 “那你怎么断网了?段总今天早上强势出席和悦股东大会,以全票通过的压倒性优势把总裁的位置抢回来了啊。” 岑清缓缓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 “陈淮给我直播的。”陶桃老实交代,随后一心虚,立刻补充道,“但这会儿应该上了热搜了。” 今天的热搜榜十分热闹, 放眼望去五十个热搜榜被他们两家公司承包了一小半。 #《与你》男主官宣# #段生和岑清# #和悦总裁又换了# #段生和是谁# #星初驸马# #蒋正光从和悦离职# …… 岑清点进她和段生和的双人词条, 短短的时间里他们俩的cp粉都已经出来了。 有营销号整理了网上爆料的时间线, 写了一篇小作文挂在热搜广场。 营销号开篇提出灵魂问题——和悦星初不睦已久, 破冰合作究竟是大势所趋强强联合,还是另有隐情? 【第一, 已知有网友在10月看到岑清去看田心璇的话剧, 11月底《与你》演员签约。没几天官博宣布两大龙头企业强强合作,而且听说是和悦主动要合作的,他们的某个副总在星初整整吃了两周的闭门羹。 第二, 《与你》的总导演晏山曾经在微博爆料,《与你》的男一号曾经是话剧演员,而且合作是岑清极力促成的。 刚刚有热心网友投稿,说段生和大学没毕业就开始演出话剧了,跟田心璇合作了一年之久。但因为段生和工作太忙,一个多月前宣布不再出演话剧,没想到扭头就签了《与你》。 那位热心网友还说,田心璇与岑清不合的主要原因就是田心璇早就对男一号段生和芳心暗许,没想到被岑清后来者居上,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昨天有粉丝在剧院后门见到其余演员,他们都对岑清赞不绝口,而对田心璇闭口不提,二人的为人可见一斑。 最后,之前和悦的新综艺大家应该也还记得,片花上线短短半天被全网下架。随后和悦娱乐就以抄袭为由开除了一个编剧,那位李姓编剧实为岑清的大学同学,抄的是星初同类型综艺的第一个故事,也就是岑清主笔的那个。 而紧接着,和悦娱乐总裁易主。段生和一个在几年内将和悦做到业内龙头的人突然被换,不难想象其中缘由…… 综上,谁看了不称赞一句神仙爱情? 和岑CP勇敢飞!星初和悦永相随!】 评论区被吃瓜网友挤爆了,岑清刷新了好几遍才能刷出评论。 【呜呜呜,所以说公主怎么可能看上小侍卫,看上的一定是隔壁的落难王子啊。】 【原来死对头合作是为了联姻,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听说段生和今年才27,和悦交到他手上4年,人家23岁继承家业并且发扬光大,而我的23岁只能为别人的绝美爱情流泪。】 【岑清根本是在逃公主吧,表哥年纪轻轻影帝奖杯捧到手软,息影后为了给她撑腰降咖位演电视剧。男朋友本来都决定不演戏了,但还是为了她去演电视剧。】 【呜呜呜,主要是她表哥和男朋友都好他妈帅啊!岑清!电视剧有您真了不起!】 【我是民政局,我来了,你们给我结婚!!!】 …… 岑清面无表情地刷完了微博评论,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我饿了,你饿吗?”她问陶桃。 “我不饿。”陶桃打了个饱嗝儿,她们早上十一点才吃的午饭,吃完了又紧接着续上了水果下午茶,她肚子都撑圆了。 “他说回来陪我吃午饭的,都两点半了。”岑清抱着小鳄鱼在沙发上打滚,嘟囔道,“他们股东大会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陶桃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缓缓落在沙发上那位思春少女身上,“那你到底是想吃饭,还是想吃段总?” “虎狼之词!”岑清抄了个抱枕丢过去,“当然是想吃饭,他答应给我买麻辣香锅回来的。” 为了那顿麻辣香锅,岑清早饭都只吃了一点点,连水果都不敢多吃,一直留着肚子。 陶桃应了一声,再次低下头去看手机。 十几秒后,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抬起头,问道:“买什么?麻辣香锅?” 岑清:“就是国金附近刚开的那个麻辣香锅,上次你给我带过你,记得吗?” 陶桃缓缓地点点头,她当然记得,上次她为了买那家的麻辣香锅足足排了一个小时队,还是非假期的非饭点去的。 依照那家的人气来讲,段生和到下午两点半没回来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还在排队,而且大概率排队途中还被热心群众围堵了。 她缓缓地在微博搜索框里输入关键词,猜得果然不错,她将手机送到岑清面前。 实时搜索里沸腾一片,网友个个儿化身土拨鼠。 【啊啊啊啊啊,谁能想到我吃个午饭居然偶遇了段生和!】 【我的天!在麻辣香锅店遇到段生和在后面排队,我说把号码牌先给他他不要,说要自己排,太暖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说要打包回家给岑清吃,磕到了。】 【刚坐在店里刷微博,正在为他们的绝美爱情流泪,结果一抬头……我日,那不是主人公吗?】 【实时报告,往这儿赶的姐妹们可以别来了。老板嫌他在店里破坏秩序,给他插队买单把他打发走了。】 …… “您的麻辣香锅正在派送。”陶桃收回手机,感叹道,“我刚到你这儿的时候还听你总说,找男朋友不能找圈内的,要不然累死。谁知道你找了个圈外的,然后亲自把他送进了圈内……” 岑清探身去捏陶桃的脸,“你胆儿大了是吧?现在敢笑你老板了,下个月扣你工资啊。” 陶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我管段总要,以今天非工作日加班的情分,他会给我包个大红包的。” “他到底给你们灌什么迷魂汤了?我哥也就罢了,连你都胳膊肘往外拐。” 电话响了,岑清一看是陆萍打来的,瞪了一眼陶桃,凶她:“等会儿再教训你。” “喂,妈……”岑清立刻切换到乖乖女儿的说话模式,“嗯,挺好的,你和我爸身体怎么样?” “都好,我听小段说你们现在住他那儿啊?方便吗?没被人发现吧?” 岑清一愣,“小段?” 陆萍笑得开怀,“对呀,这孩子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来了,他说你今天不太舒服还睡着,他就一个人过来了。小段说你好久没回家了,这几天怕是出不了门,他就先来看看我们。” “哦……他找你们说什么了吗?” “带了一大堆东西,跟我和你爸解释了这几天网上的事情,告诉我们这几天你暂时住他那儿让我们不要担心。”陆萍对段生和像是满意得很,岑清听她这声音状态,隔着电话都仿佛能看见她满面的笑容。 “哦对了,小段还说网友现在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想今天公开地说一说你们的关系,希望我和你爸同意。” 岑清听完一愣,突然牙齿一使劲儿,嘴里的车厘子核儿被她咬碎了…… “你和我爸同意了?” “同意呀,你爸对小段也挺满意的,还约他过几天回家吃饭下棋呢。好了,先挂了,小段拿过来了一张美容卡,我这会儿在美容院呢。” 挂了电话,岑清将垃圾桶拖到自己跟前,弯腰、低头,稳准狠地对着垃圾桶将嘴里的车厘子核儿吐出来。 吐核儿的那一刻,她仿佛在垃圾桶里看到了段生和那张欠揍的打脸,不由得多用了几分力气。 陶桃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她突然听见窗外的车声,立刻跑过去往下张望。 “清姐,段总回来了,我就先走了啊。”陶桃拔脚就跑,“你俩好好儿地,你别太犟,不然最后吃苦的还是你。” 岑清身心俱疲地将陶桃送下楼,一开门就迎上了春风满面的段生和。 “段总,你们吃,我公司有事先走了。”陶桃没给他们挽留的机会,抓准时机拔脚就溜。 段生和将麻辣香锅外卖放到了柜子上,弯腰换鞋,“饿了吗?排队久了些。” 见岑清站在原地不动,段生和抬手掐了掐她的脸,“怎么了?我回来晚了生气了?” 岑清一声不吭地往餐厅走,拉开椅子坐下,还没忘摆好碗筷。 她这会儿饿得很没空跟段生和算账,风卷残云地吃完一顿迟来的午饭,岑清擦了擦嘴刚要质问他,就看见段生和脱了西服,挽起衬衣袖子准备洗碗。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岑清趿着拖鞋上楼,脚步很重,试图用声音表达不满。 侧卧在床上,岑清将手里的小鳄鱼搓圆压扁,小鳄鱼的脸上被她粘了段生和三个字,用来泄愤。 段生和上来的时候看见她将鳄鱼尾巴拧成了丸子头的模样,笑道:“还抱着它?不是让陶桃把你的小黄狗拿过来了?” 岑清不应声,将鳄鱼往胳膊下一压,不理他。 段生和拿了衣裳进去冲澡,慢吞吞地洗完了澡出来,发现岑清正靠在床头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他不明所以地擦着头发上的水珠,问道:“怎么了?” 这下他觉得岑清应该不是气自己回来晚了,而是他有其他的事情惹着她了。 “你早上去我爸妈家了?” “对,从这边去和悦会路过你父母家,今天时间早就想着进去看看。想着你没醒,我就没给你打电话。”段生和掀开被子,坐到她旁边,“就为了这个?” “我爸妈一早就知道了你要官宣?” “嗯,他们说同意,我们决定就好。” “我哥也知道?” “你哥前几天就问过我,他说只要我们决定之前告诉他一下就行。”段生和抬手去拉岑清的手,“到底怎么了?” 岑清将手抽开,她往后挪了一点,气呼呼地看着他。 “我爸妈知道,我哥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什么?”段生和像是没听懂一样,愣了好一会儿。 “你不知道什么?”他问道。 岑清怒目圆瞪,“我不知道你私自擅自决定今天官宣我们的关系!我也不知道男一号今天官宣!” 段生和这才弄明白她这会儿生气的原因,但弄明白以后他更委屈了,“男一号官宣是临时决定的,我也是早上刚知道。” 他又将岑清的手拉起来,这次后者没拒绝。 “至于我们的关系……”段生和真的是百口莫辩,谁能知道昨夜岑清答应得好好儿的,到了今天就忘干净了。 “我昨天晚上问过你,你不记得了?” 见岑清一脸茫然的表情,段生和知道她是真忘了。 “昨天夜里。”段生和提醒她。 岑清缓缓地睁大眼睛,“夜里?” “嗯,我问你明天就公布好不好,你答应了。” “就我昨天那个状态,你要是直接求婚我应该都不会拒绝吧?”岑清是记得他昨天夜里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可她根本都没过脑子,嗯嗯啊啊的什么都答应了。 “那看来错失良机了。”段生和有些惋惜,“今晚吧。” 岑清抬手推了他一下,脸红道:“什么今晚,我的意思是昨天夜里那种情况,我说的话怎么能信?” “怎么不能信?”段生和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昨天不是还说了,哥哥好帅,好厉害?” 听完这话,岑清从脖子到耳根全都红透了,整个人体会到了一把蒸笼上的螃蟹的感觉。 她强忍着害羞,努力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严肃道:“就是不能信,我昨天只是为了不打击你的自信心,怕伤你自尊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老段:求婚小技巧get! 第45章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岑清也不例外。 就是因为说了一句怕伤段生和自尊,那人便反反复复问了她大半夜各式各样的奇怪问题。 其中包括问她要不要结婚,以后想生几个孩子之类的。不过岑清学聪明了, 全程一直竖着耳朵, 打起精神,她使出了上学时候做题的劲头来回答他, 生怕一不留神就踩进段生和布置好的深坑里。 次日早上十点, 岑清睁眼的时候发现段生和还睡着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上厕所,绕到段生和那侧开灯的时候才发现他耳朵里塞着耳机,闭着眼睛在听新闻。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岑清蹲在他床头问道,双手搭在他小臂上。 段生和睁开眼, 见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蹲在地上,立刻伸手将她捞回床上,“不去, 冷不冷?” 一个没注意又回到了被窝,岑清尴尬地挣脱了两下,嗫嚅道:“我上厕所……” 段生和起身,探身拿了件外套披在岑清身上, 然后牵着她往卫生间走。 “你, 你也上?”站在厕所门口, 岑清没进去, “你先回去,我上完叫你。” “我陪你。” “不用了, 你回去吧。”岑清将他往屋里推。 “小姑娘不是最喜欢结伴上厕所了?”段生和挑挑眉, 他依稀记得以前在话剧团排练,岑清上厕所的时候都要让阚子梦陪着一起去,两个人总要带上好一会儿才肯从厕所出来。 岑清努力管理着表情, 试图跟一个直男解释:“我们结伴上厕所是因为要聊天,有些话题只能在女厕所聊,比如说隔壁班的小哥哥太帅了这种话题。” “哦。”段生和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道,“那你也可以跟我聊聊……你男朋友太帅了。” 岑清气急败坏地把他往屋里推,段生和一侧身,越过她先行跑进了厕所。 正当岑清愣在门口的时候,段生和怀里捧了满满一脸盆的东西走出来,他的牙刷毛巾、还有岑清昨天施舍给他的洁面乳和润肤霜。 见岑清傻乎乎的模样,段生和腾出一只手来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逗你的,我去客房厕所,你去吧。” 两个人各自洗漱完,岑清推开卫生间的门出来,看见段生和趴在二楼栏杆上等她。 “怎么不下楼?” 段生和回过身,牵着她的手下去,“怕你出来看不见我太难过。” 岑清无奈地看了一眼自恋过度的某人,“你想多了……” “行吧,其实是楼梯太陡,我怕你一个人下楼害怕。” 岑清干笑了两声,配合着他演出,“是哦,我好害怕啊,和和哥哥。” 段生和回过身,递给她一个“我早就猜到了”的眼神,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既然他大早上起床有劲儿没处使,岑清也没什么意见。她被段生和抱去了餐厅坐着,很快,阿姨将早餐端上桌。 做完早饭后阿姨就先走了,岑清小口吃着馄饨,见段生和总是眼神飘忽,猜到他应该是有事情跟自己讲。 “你爸妈想见我?”岑清从他碗里舀了一勺清汤馄饨尝了一口,淡而无味,像是没过周岁的孩子吃的口味。 “嗯,我妈想见见你,今晚。” “行,我一会儿上去洗个头。”岑清昨天偷了个懒没洗头,今日既然要见长辈,还是得捯饬捯饬。 她放下勺子,“一会儿得让陶桃送几套衣服过来,你妈妈喜欢哪种风格的?” 段生和动作一滞,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容易,有些没反应得过来,“都行。” 他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馄饨汤,漫不经心道:“她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脾气,你不用紧张。” 岑清定定地看着他,又听段生和接着说道:“如果要跟你灌输什么旧社会的思想,你留个耳朵就行了,别往心里去。” 岑清缓缓点了点头,两人在一起后,她甚少见到段生和如此落寞的表情。装作满不在乎,却是在刻意地小心翼翼地隐藏着失望和难过。 岑清没再问,缠着他一起上楼看电影。 她打电话让陶桃回家给她挑几套看上去淑女乖巧的衣服过来,想着段若华既然骨子里传统,应该喜欢温婉大方的姑娘。 陶桃是午饭后到的,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柳锡明。 “老段,我在这儿住几天成吗,你这外头风景太好了。”他一来就跑到了四楼露台上,扯着嗓子冲着一楼嚷嚷,也不管段生和听不听得见。 下楼后,柳锡明再一次提出要住几天的请求,“你放心,我就呆在三楼,我保证不打扰你俩。” 段生和找了把钥匙丢给他,“三天后过来,我进组。” 柳锡明满口答应,知道他们晚上有正事儿,也没再留。 “你看看我晚上穿哪件?”岑清将衣服摊开在沙发上,让段生和挑。 段生和的目光停留在一件杏色连衣裙身上,他依稀记得小的时候,段若华最喜欢的一件连衣裙就是杏色的。 那是江宏嗣生意做大后去法国出差的时候给她带回来的,严格意义上算是他们婚后江宏嗣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段若华爱不释手,经常会穿。 “这件吧。”他指着最中间的一件短款派克服,“外面冷。” 岑清套上派克服,拎着陶桃带来的护肤品套盒和红酒跟在段生和后面出门。 段若华的住处很远,段生和开着车,从太阳西斜开到月亮出来才到了她家楼下。 她住在一个老式小区,老旧到连小区门牌都没有,巷口狭窄,车进不去,段生和只能停在路边。 “阿姨怎么住在这里?”岑清牵着他的手,巷子里的路灯坏了,前面黑黢黢的看不清路。 “这是她跟我爸结婚时候的房子。” 那时候江宏嗣创业亏了钱,两个人卖了处房产,买了个六十平的小屋子住着。 后来江宏嗣走运翻身,这地方也没卖,一直留着算个纪念。 他听信大仙儿的话要跟段若华离婚的时候段生和还小,他只记得段若华一声不吭,拎着行李箱签完字就走了,一个人在这儿一住就是十几年。 段生和牵着岑清缓步上楼,到了四楼的时候岑清捏了捏他的手,“这家吗?” “嗯。” 岑清踮着脚去看门上的对联,手写的,字体娟秀规整,跟楼下几户门上贴着的不太一样。 段若华在屋里听见了他们上楼的声音,没等段生和敲,就慌忙过来打开门,“来了?” 她腰间系了条洗到发白的碎花围裙,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小清吧,快进来。” 段若华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奥特曼的拖鞋出来,看起来也有些年岁了。 她将拖鞋放到岑清脚边,笑道:“忘记买新的了,这是小和小时候穿的,我想着你应该能穿。” “可以穿的,谢谢阿姨。”岑清换上鞋,耀武扬威地伸到段生和跟前晃了晃,“你小时候还挺可爱。” “菜马上好了,你们坐。”段若华又回到了厨房,关上了门。 岑清喝了口热茶,觉得留她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不好,拽了拽段生和的一角,“我进去看看?” “进去看还是进去炸?” 岑清不满地推了他一下,起身走进厨房。 段若华见她进来连连要把岑清往外推,架不住后者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硬是揽了个拍蒜的活儿过去。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他有女朋友。”段若华往锅里倒油,锅内水没擦干,炸了两下,她立刻将岑清护到身后。 “他应该是怪我当初跟他爸爸离婚,后来性格变了不少,什么话都不跟我说了。” 岑清低头专心地给土豆削着皮,借着抽油烟机声音大,她回身将厨房门关紧。 “他不会怪您的,他是觉得您委屈。” 段若华摇摇头,她将锅铲放到一边,回身看向岑清,“我要是非不肯离婚,那就是惹得一家人都不痛快。” 她从小性子怯懦,又总在家见到母亲和父亲的相处模式,下意识觉得夫妻就该如此。跟江宏嗣结婚后她也尽量顺着他,一是因为江宏嗣脾气不好,二是后来江宏嗣公司做大了以后,段家依靠着江氏才能运转。她每每回娘家,父母兄弟也总是念叨让她不要惹怒江宏嗣,免得二人婚变牵连段家。 “他爸爸的脾气不好,我总劝小和顺着他爸爸也是怕他在家受委屈。” 岑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他知道的,您现在过得开心就好。” 她方才看见客厅里挂着跳舞的服装和舞鞋,想着段若华如今的日子还算有些乐趣在。 “挺好的,钱不愁花,小和跟他哥哥能时常来坐坐,我就满足了。”段若华接过她切好的土豆放进锅里,“兄弟俩这些年都忙,跟我生疏不少,我记得他小时候喜欢吃土豆牛肉,也不知道现在喜不喜欢了。” 岑清虽不记得段生和有在外面吃过这道菜,但为了安慰段若华,还是笑着道:“喜欢的。” 她帮忙把饭菜端上桌,趁段生和过来帮忙摆放碗筷的功夫,岑清凑到他耳边,“段影帝。” “叫我?”段生和嘴角挂着笑,对她这称呼新鲜得很。 “一会儿千万记得配合一点,开心一点,多吃一点,最好也多笑笑。” 段生和抬起头,“知道了岑编,不过你这个戏写得太宽泛,有点困难。” 岑清眨了眨眼,“对别人困难,对段老师一点都不困难的,对不对?” “嗯,你段老师尽量。” 这顿饭段生和的表现确实很好,不知是饿了还是专门要讨段若华开心,他比平日里的晚饭都吃得多些,一点儿也不像个过几天要进组的人。 饭后,段若华送他们下楼。 三个人缓步走到路边,段生和回头看着幽静漆黑的巷子,还是放心不下。 “妈,真不想换个地方住?”他记得半年前过来巷子里的灯就坏了,一直没人修。他听江生行说每逢下雨天这路上还泥泞不堪,常有人滑倒。段若华年纪大了,他放心不下。 “不换,这儿挺好的。”段若华淡淡地拒绝,“你们走吧,不用担心我。” 段生和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看见不远处路灯下走来一个男人,男人还没走近,就迫不及待地喊道:“若华。” 段若华回头看了一眼,立刻生出些害羞的意思。 “这是……”男人拎着个网兜走近,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鬓角微霜,但精神头很好。 “这是我小儿子,这是……”段若华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称呼,顿了一秒又道,“叫刘叔吧。” “刘叔。”段生和打了个招呼,随即看向段若华,“妈,我先走了。” “好,路上慢点。” 段生和牵着岑清的手往车旁边走,后者八卦地回头去查看情况,激动道:“有戏诶!” “什么?”段生和也回头看过去。 回头的瞬间,他正巧看见段若华不知道侧头说了些什么,随后抬手拍了一下刘叔的后背,侧头的时候在笑。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段若华的模样,鲜活、开怀,会跟旁人笑闹。 段生和记忆里的她总是暮气沉沉,说话清清淡淡不带情绪,时常念叨的也就那几句让他听江宏嗣的话。 “别老让阿姨搬家了,十几年的老街坊,大家都熟悉了,搬了反而不开心。”岑清晃了晃段生和的胳膊,“这片儿到底有没有物业?不然找个人来修一修路灯吧?也不用多少钱。” 岑清这话提醒了段生和,他每次来都会说服段若华搬家,理由无非是路灯总坏,路面不平容易滑倒,却没想着去解决根本问题。 上了车,段生和没急着走,拨通了江生行的电话。 “喂,哥,我刚从妈那儿出来。” 段生和拿回和悦娱乐后就把公司交到了江生行手里,后者正在和悦加班。 “妈身体怎么样?我过几天忙完蒋正光的烂摊子就去看她。” “妈身体挺好的,有个事儿你记得安排人办一下,她那个巷子里没有灯,对,上次那最后一盏也坏了,你找人来修一修。还有路面,你最好找个施工队来浇个柏油路,听妈说前几天下雪有个老太太还摔了一跤……” 江生行应了下来,说明天就找人去办。 他低头看着和悦的财务报表,抓着手机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不找人去修?” 本来以为段生和抠门是因为没钱,可他今天看见报表之后才发现和悦比他想象中的赚钱多了。 “嗯?咱们家出钱的不一直是你吗?我只负责指挥。” 作者有话要说:段生和:嗯?你难道还没明白你的属性吗?人形ATM? 第46章 跨年当天, 岑清和段生和抵达T市。 开机仪式定在新年伊始,陈淮提前了三天过来做准备,又从剧组借了个人过来机场帮忙搬行李。 这次段生和带了挺多衣服过来, 再加上岑清向来是出门如同搬家, 二人的行李足足堆了四个行李车。 车开到酒店,陈淮把房卡递给他们, 让两个人拿了随身的包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他跟服务员一起从专用货梯运行李上去。 两间房是对门,这一层都是主创团队的房间。 “也不知道左今歌进没进组,我还没见过她呢。”刷卡开门的时候,岑清回头跟段生和说, “性格是不是挺好的,你们上次拍定妆照的时候见过。” 段生和房门敞着,先回头帮岑清把行李箱推进屋, “嗯,事儿不多。” 岑清没忍住笑了笑,刚想说段生和这个形容词奇怪,突然听见了不远处开门的声音。 她侧头一看, 刚提到的左今歌从房间里探出头, 激动地冲着岑清招手, “岑编!” 岑清撇下段生和过去, “刚才还提到说没见过你,你住这间?” 左今歌点点头, 将门拉开一条缝将岑清拽了进去, 立刻关上了门。她趴在猫眼上看了一会儿,“有东西给你,不好意思啊, 我经纪人住隔壁,不让我随便出房间。” 左今歌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大盒巧克力递给她,“前几天刚从比利时回来。” 岑清笑着收下,见她似乎还有话说便让她直言。 “那个行李箱,你能放到你房间吗?”左今歌指了指角落里的红色行李箱,她双手合十,“我经纪人不让我吃零食,被她发现了肯定会没收的。” “行,我拿走。你可以借着讨论剧本去我那儿偷偷吃。” 岑清从左今歌房间满载而归,段生和已经帮她把房间里收拾了一遍了,酒店里提供的东西他统统收进了一个柜子里,方便一会儿岑清的行李箱上来以后整理。 “你见过左今歌经纪人吗?被她描述得很恐怖的样子,她把零食都塞给了我,说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段生和扫了一眼那箱子,“认识。” “她之前好像没签公司,自己单干的话经纪人还管这么多吗?”岑清拆开巧克力礼盒往嘴里塞了一颗。 “她签给和悦了。” 岑清嚼巧克力的动作愣住,反应过来以后立刻起身大步跑到段生和旁边,含糊不清道:“你不许告状!” 段生和点点头,他抬手将岑清手里的巧克力盒子抢走,指了指角落里陈淮提前准备的电子秤,“你以后每天跟着左今歌去运动,杀青前你只要长胖半斤,我就把零食送去她经纪人房间。” 岑清相当不满意他的霸王条款,不服气地瞪他,“凭什么?” “你要是再胖,就真的演不了左今歌的替身了。”段生和掐了掐她的脸蛋儿,仔细端详道,“上一秒还是左今歌的瓜子脸,下一秒镜头推进,圆乎乎的,这不是让观众跳戏吗?嗯?” 岑清见他神色严肃,喃喃道:“你认真的啊?” 本以为上次段生和说让她演吻替只是玩笑话而已,没想到他不是说笑。 “你演,或者是我跟其他女人演,你挑一个。”段生和俯身,一手撑在书桌上,将岑清圈在中间。 岑清抬手捂住嘴,“巧克力还没吃完。” “让我尝尝。”段生和将她的手拿开,侧头吻住她的唇。 没几秒,岑清又拍又掐地将人推开,试图把话题拉回到专业层面,“就不能借位吗?” “那是晏山。”段生和轻声提醒她。 晏山对于作品的真实性要求极高,以往他的剧里只要是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所有的戏份都必须演员本人亲自上阵。曾经有演员不同意拍一个只有一个背影的落水戏,他直接在开拍前把人换了。 要不是这次情况特殊,晏山又跟岑清相熟,他连吻替都不允许在自己的剧里出现。 岑清低着头,不太情愿,“我知道了……” 段生和安抚性地用嘴蹭了蹭她的耳垂,“正好能让我假公济私一下。” “那我能不能也假公济私一下?”岑清突然来了兴致。 段生和看她眼睛都放光,直觉她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打耳光的戏我给左今歌做手替好了!”岑清有些蠢蠢欲动,在段生和脸颊旁边比划着。 段生和觉得好笑,他听见外面陈淮说话的声音,放开岑清过去开门。 “嘿嘿,搬哪屋啊老板?”陈淮见他从岑清房间里出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 “那屋。”段生和冷着脸跟他说话,“让你交代公司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一秒变脸的绝技,果然是天生的演员。方才在屋里骚话连篇的人好像不是他似的,一扭头就恢复了正经严肃面若冰霜的模样。 行李搬进房间后还没来得及收拾,晏山在群里通知他们去房间开会。 晏山房间隔壁是特地让人布置的,床和其余能搬走的家具都清空了,房间里只放了十几张椅子和一张长方桌,在床头的位置挂了一块投影布,方便围读剧本。 他进入工作状态后就不喜欢提其他的事情,人全了之后没有互相介绍寒暄,直接开始工作。 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晏山的助理过来敲门提醒时候不早了,晏山才停下来看了一眼手表。他让助理先离开,晏山又不慌不忙地把剩下的话说完,这才起身招呼大家下楼吃饭。 几个主角和导演编剧制片人一桌,隔壁就是助理和经纪人的桌子。 落座以后,左今歌刚拿起筷子,头顶就出现了一个黑影。 “先把代餐粉喝了。”经纪人递了一杯奶昔糊糊状的东西给她,看着左今歌一口闷完才离开。 这架势看得岑清肝儿颤,她哆哆嗦嗦地放下筷子,拽了拽段生和的手指头,惊恐地看着他。 段生和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吃吧没事。” 他就是再担心岑清发胖不上镜,也舍不得去克扣她的吃食,岑清的饭量他有数,实在过分的时候他会再去提醒。 菜还没上齐,左今歌、阚子梦还有男二越绍元就都相继放下了筷子。 段生和也不怎么吃了,时不时会给岑清夹点菜。 到最后,桌上就剩下几个导演制片在吃,演员们陪着聊天,时不时吃两口水果。 最后一道上的是酒酿圆子,岑清咽了咽口水,她已经放下筷子了,这会儿虽然馋,但还是不好意思起身去盛。 段生和找服务员拿了个空碗,起身舀了一大勺给她,“就这么多。” 岑清讨好地看着他笑,“保证不添了。” 对面的包鹏运见状头疼地看向晏山,“我是最怕已婚男演员的老婆来探班,这次好了,女朋友直接住剧组来了,偏偏是赶都赶不走。” 桌上人都在笑,包鹏运跟左今歌玩笑道:“小左你跟你岑清姐姐搞好关系,免得到时候她手一哆嗦把你角色写死,咱一个女一号哪儿哭去?” 岑清当即保证道:“包制片您放心,我要改剧本也得挑自家人下手。” 段生和没所谓,淡淡地说道:“片酬拿到了,能提前杀青也挺好。” 他巴不得早点杀青早点结婚,跟江生行谈的条件是让他接管和悦到明年六月,段生和还想多留几天时间蜜月。 饭后,他们各自回房间,包鹏运那边凑了两桌人打牌,段生和借着要看剧本的说辞跑进了岑清房间。 电视里放着某台的跨年晚会,岑清蹲在地上将行李一件一件地收拾出来,把空行李箱推到墙边。 她洗完澡出来发现段生和还没走,床头柜上放着盒岑清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回去睡觉,年也跨了。”岑清踢了踢段生和的小腿肚子,催促道。 段生和靠在床头没动,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新年吻。” 本来应该是跨年吻的,他没想到岑清洗澡洗了这么久,这会儿已经零点一刻了。 “哪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说法?”岑清嘴上嫌弃着,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得俯身趴在他身上,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行了?” 段生和翻身将她抱到床上,手刚捏住岑清的睡衣纽扣,就被后者一把拍开。 “今天不行。” 段生和往下一探,随后抱着她给她揉小肚子,“热水袋记得捂着。” “知道啦,你回去吧,我困了。”岑清又主动仰头亲了他一口,“晚安吻。” 这晚安吻一吻就吻了许久,直到段生和觉得再怎么下去事态无法预料,才缓缓地放开呼吸不稳的岑清往外走。 送走了段生和,岑清关了灯钻进被窝,她已经好几天没能独享一张双人床了,自由从天而降,还有些不习惯。 她刚合上眼,枕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段生和:【开门。】 岑清:【干嘛?我不要。】 岑清:【你别告诉我你房间床榻了睡不了,那你就打地铺吧。】 段生和:【我房间窗户坏了,关不上。】 岑清:【???】 段生和:【真的关不上,空调制暖效果也不太好。】 岑清:【不听不听,段生和撒谎精!】 岑清:【我要睡觉了,真的QAQ。】 岑清:【明天你们要早起敬香别吵我,求你了和和哥哥,你就让我一个人睡一晚,就一晚!】 至此,段生和那头没了声响,岑清安心地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抱着毛绒玩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岑清还是被门外的动静吵醒。 这一层楼大部分人都要早起去现场,从早上五点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开门、关门,呼朋唤友,没个安静时候。 她揉了揉眼睛干脆也起床洗漱,本来想着第一天只是试拍编剧不用去现场,这下既然醒了也不好赖在房间里。 岑清收拾完毕后背了个双肩包,换鞋打开房门,正巧碰上打扫阿姨拿房卡打开对面的门。 阿姨身后跟着几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手里拎着工具箱。 “阿姨,这是做什么呀?”岑清好奇地往房间里张望,段生和的行李都还在里面。 “窗户坏了关不上,让师傅来修,姑娘你房间里的没问题吧?” “我的没问题。”岑清换了个角度,这才看见了段生和房间里的窗户,大咧咧敞开着,似乎是窗户轨道坏了,卡在一侧。 “没坏就好,这房间的小伙子冻了一夜,说是空调也不太好用,一会儿空调师傅还要来修。” 岑清突然想到了昨天睡前她和段生和两个人的聊天,浓烈的负罪感在她内心升腾…… 第47章 “诶呦, 这小伙子擦鼻子的纸用了一整卷……”阿姨正好进去更换垃圾袋,贴心地多给了两卷餐巾纸放在段生和桌子上。 岑清回房间拿了一板感冒药塞进包里,又接了一保温杯的热水。 导航到了现场, 远远儿地她看见不少媒体围着个临时搭建的小舞台。 岑清本想偷偷溜到后面去等着, 没想到她刚靠近,就被人认了出来。 “请我们的编剧也上台一起吧。”包鹏运遥遥地朝岑清挥手, 随后媒体们自发让出了一条小路给岑清通过。 岑清尴尬地上台, 站在最侧边的位置,还好出来的时候打了个底妆,不然上了镜得看见她前两天吃火锅长出来的痘了。 “岑清,站中间。”不知哪个媒体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 然后前一排的人都期待地看着她。 这是岑清段生和公布恋情以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台下的人对即将合作的男女没什么兴趣,当然是星初和悦联姻这种噱头才能吸引网友。 岑清小幅度摆摆手, 人家男女主角在中间站得好好儿的,她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段老师方便和岑编拍个合照吗?”同样中气十足的声音,那人见岑清不配合,干脆直接去叫段生和。 段生和侧头看了一眼岑清, 缓步走到她旁边。 台上的其余人都侧头齐刷刷地看着二人, 特别是被男一号抛下的女一号左今歌, 她侧着头捂着嘴, 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来,看中间。”摄像大哥举手示意。 岑清僵硬地站在他旁边, 强迫自己嘴角勾起微笑, 不然看上去像是被逼婚的一样。 “近一点!”又是方才那位中气十足的大哥,岑清怀疑他是领导临时过来顶的摄像师,说话指挥都很不容置疑。 段生和抬手搂住岑清的肩膀, 配合着摄像们拍了几个角度的照片。 “感谢大家,我们今天的开机仪式结束了,麻烦各位媒体朋友有序退场。”包鹏运将话筒交给其他工作人员,跟主创团队一块儿从侧边下台离开。 开机仪式后面的大楼是今天试拍的场景,演员们匆匆忙忙回化妆间补妆,现场忙着打光、调试布景。 岑清还没来得及跟段生和说上话,后者就匆匆跑走换衣服了。 她背着包在晏山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没一会儿陈淮拎着几大包奶茶进来。 陈淮拿了一杯热的走到岑清旁边,“回头记得把被子拿去你房里,段总今天早上起来喉咙都哑了。” “被子?” 陈淮揉了揉鼻子,“段总说两个人一床被子不够,所以他感冒了。”毕竟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陈淮说出来还有些尴尬。 “哦……我出来的时候看见酒店让人上去修窗户了。”岑清喝了一口奶茶,想着应该是段生和爱面子所以谎称是昨天跟她睡一间了。 “本来昨天夜里就要修的,段总说跟你将就一夜,就没折腾。谁知道睡感冒了,今天早上起来给我吓得不轻。” 岑清应了一声,不知为何,这会儿见着陈淮总觉得负罪感满满,有种负了他老板的意思。她正巧看见晏山在跟道具组的人为了布景纠结,她放下奶茶起身跑走了。 演员们都就位以后,布景还是没达到晏山满意的效果。为了不耽误时间只能先试拍,他们拍的时候晏山让岑清跟着道具老师走了,免得再出岔子。 岑清在道具组一直待到午饭前,赶回去的时候刚好放饭。 “段老师呢?”岑清拿完盒饭后环顾一圈没看见段生和,跑到一个副导演旁边询问。 副导演指了指外头,“好像回车里了。” 岑清捧着盒饭出去,在一众剧组车辆中找到了段生和的车,车窗敞着一扇,他正靠在后排闭着眼睛。 她敲了敲窗户,随后开门进去。 段生和缓缓睁开了眼睛,没说话。 岑清也没开口讲话,她这会儿心虚得很,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和手边的鼻炎专用抽纸,更是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岑清:“你吃饭了吗?” 中国人最常用的问候语,无论何时何地,总能打破尴尬局面。 她期待地看着段生和,后者缓缓点了点头,照样没开口。 岑清无声地叹气,哄男人……她似乎不太擅长,但也并非不能尝试。 她将盒饭放到一旁,然后关紧窗户,确定四下无人后,岑清一嘴撇,眼角一耷拉,肩膀一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他腰、埋他胸,随后顶着一头昨天刚洗的香喷喷的头发往他怀里钻。 岑清仰起头,额前的碎发散乱,方才抱他的时候努力挤了些眼泪出来,这会儿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 段生和见她这副模样一定不忍心生气了! 她和段生和对视了十几秒,后者显然被她这一套动作吓到了,怔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咳嗽了好几声面前出声询问:“怎么了?” 段生和声音沙哑,哑到面对面说话都听不太清的程度,只能读唇语。 “你生气了吗?”岑清双手揪着他的衣襟,低着头用下巴在他衣服上轻轻刮蹭,“我昨天不应该不让你进屋的。” 段生和拎着她的卫衣帽子起身,将岑清和自己拉开安全距离,“感冒,离远点。” 刚把人拉开,岑清又趴了回去,“我不!你先说你原谅我了。” “我原谅你了……”段生和头都被她闹得疼,无奈道,“我没生气,你先起来。” “呜呜呜,你肯定生气了,不然你怎么不让我抱。”岑清手搂得更紧,“你们男人口是心非我知道的。” 段生和头皮发麻,他跟窗外的人对视了一眼,举在半空的双手拍了拍岑清的后背,“先起来……” “不!” “你哥来了。” 岑清一听立刻起身缩进角落,她把帽子往头上一扣,瞪着段生和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不早说!” 段生和无奈,天地良心,他刚看见陆炤就让岑清起身了,谁知道她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段生和降下车窗,“哥。”他打开车门下去,拿手机给车里缩着的岑清发消息。 段生和:【赶紧吃饭。】 岑清看完后冲他挥挥手,打开盒饭狼吞虎咽缓解尴尬。吃着吃着,她突然想编一个新剧,名字就叫《每次和男朋友撒娇总会被哥哥撞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不要脸则天下无敌。脸皮这种东西,练练就厚了。岑清相信总有一天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尴尬的不是自己,而是陆炤。 吃完了半份盒饭,岑清将饭盒收拾下去丢掉。 她回去后闻见车里的盒饭味儿,突然想起来段生和不喜欢车里有味道,陈淮昨天提过。 岑清想打开窗户透风,又想起段生和这几天鼻子等于是废的,应该也闻不到,便作罢了。 她靠在车后座,等着等着觉得困,盖了条薄毯睡着了。岑清一直睡到下午四点,醒来看见手机里躺着一堆未读消息,置顶的陶桃说她又又又上热搜了。 #段生和岑清好甜# 岑清点进去一看,是早上那组开机仪式的图片放出来了。 热一的评论是有个网友发出的灵魂困惑—— 【段生是谁?】 岑清笑得不能自已,点了个赞然后下滑看其他的评论。 【哈哈哈哈,不瞒你们说,我也曾经一度认为段总叫段生。】 【甜死我吧,甜死我吧。】 【你们看岑清没来的时候,段生和表情冷漠,双目无神,莫得灵魂。岑清一到,他那个脖子就跟落枕一样斜着看她,整场都没扭正过。】 【左今歌那个表情就是我本人了,一副磕到了CP的幸福模样。】 【哈哈哈哈,本来还怕我们家小左跟岑编关系处不好,现在看来好着呢,CP粉和正主,再好不过了!】 …… 刷了一会儿微博,岑清伸了个懒腰下车。 试拍第一天收工不会太晚,她寻思着这会儿拍摄也差不多该结束了,该想想晚饭吃什么了。 她边刷美食APP边往停车场外走,过马路的时候岑清停下来抬起头,无意间瞟见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车,跟段生和家里那辆型号一样,颜色不同。 她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后排车窗缓缓降下,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岑小姐,我们江董想请您吃个晚饭。”司机从驾驶座下来,他匆匆走到岑清旁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好意思,我跟我男朋友约好了吃晚饭。”岑清微微笑了一下,随即要走,再次被司机拦住。 “岑小姐,江董今天专程过来找您,您赏个脸。” 岑清嘴角缓缓绷直,她冷眼看着司机,沉声道:“是江董找我还是你找我?” 司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后退一步,侧头看向车后座的江宏嗣。 僵持了一会儿,江宏嗣推开车门下车,他一手撑在车门上,一手握着一串念珠,扬声道:“岑小姐,方便吃个饭吗?” 冬日里,江宏嗣穿着单薄的中山装,许是他坐在车里不觉得冷,这会儿冷不丁站在风口,肉眼可见有些哆嗦。 岑清微微点头示意,回答道:“方便,江董。” 餐厅定在离他们酒店不远的地方,岑清坐在后座,和江宏嗣中间隔着一个座位。 江宏嗣不说话,她也不吱声。 二人一路沉默,到了餐厅后进了提前预定的包房。 江宏嗣落座后清了清嗓子,看向对面的岑清,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你好,我是段生和的父亲。” 岑清一勾唇,“江董您好,我经常听我表哥提起您。” 作者有话要说:岑清:就是你他妈把我男朋友砸成脑震荡的? 感谢在2020-08-24 17:25:50~2020-08-25 16:2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星曦 40瓶;东南一株草 4瓶;喜欢两个大男孩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岑清依稀记得江宏嗣是赶上了那几年互联网兴起的热潮, 投了个好项目这才有了如今江氏集团的前身。 后来江宏嗣提拔蒋正光,对他极为信任。蒋正光说房地产前景好,江宏嗣就投房地产, 蒋正光说娱乐行业赚钱, 江宏嗣便创办了娱乐公司。 再到几年前蒋正光的头脑慢慢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江氏企业在发展中逐渐脱节, 眼看着江家在走下坡路的时候, 江生行回来了。见大儿子头脑手段都在线,江宏嗣便索性退居二线,将烂摊子丢给了江生行不管了。 他手里的念珠盘得油亮,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年吃斋念佛修身养性的缘故, 竟然褪去了几分暴发户的气质。 “江董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岑清给段生和发了个消息,说自己遇到同学了一起聚餐,让他自己先吃晚饭。 江宏嗣尝了一口梅渍小番茄后就放下了筷子, 接着盘他那条念珠。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疾不徐道:“和悦跟星初已经签了合同,岑小姐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岑清听完这话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出声:“目的?” 江宏嗣似是冷哼了一声, 对于她此刻装傻的模样很是不屑, “我儿子给了你们公司业内最好的价格, 我本来以为他做事情果决冷静, 这几年和悦也被他做得有模有样,没想到遇到女人就这副模样, 耳根子软, 给江家丢人。” 你遇到大仙儿的时候耳根子软到还不如段生和呢,岑清腹诽道。 她弯了弯嘴角不想辩解,既然江宏嗣认为自己是为了星初和悦两家合作才跟段生和在一起的, 那便由着他去认为好了。 长这么大难得当回红颜祸水,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你开个条件吧。”江宏嗣拨动念珠的手指一顿,随即收回身侧,抬头凝视着岑清。 岑清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嘴唇上方才沾了点儿陈皮排骨的汁水,有些黏。她不慌不忙的放下纸巾,抿了一口水装傻:“开个条件?江董这是什么意思?” “老二的八字我找人算过了,早就找到了最合适他的伴侣人选,就等着他满29岁结婚。但既然岑小姐跟他谈过一场不长不短的恋爱,理应得到补偿,条件你开,只要你答应分手。” 岑清眨了眨眼睛,这么老土偶像剧情节居然被她遇到了? 以江家的实力分手可不是一百万就能打发的事情,毕竟之前那个不如江家的赵家公子在澳门一输就是一个亿,江宏嗣为了儿子的婚姻着想,怎么着也得拿个大几千万意思意思。 “我想听听江董的意思,您能给到我什么条件?”如今江家的大权主要还是掌握在江生行手里,江宏嗣虽不差钱,但也都是股份,一时间变不了现。 “我在M市中心有套四百多平的房子,只要你答应,明天可以飞回去过户。”江宏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缓缓道来,“我也了解过,虽然你是陆炤的表妹,但根本上讲还是靠工资生活,星初股份跟你没什么关系。” 岑清一挑眉,M市中心的平层? “江董说的是江景89号的房子吗?”她问道。 江宏嗣微微颔首,“岑小姐这是答应了?” 岑清微微一笑,“这样吧,江景89号我有一栋三层的小洋房,江董要是同意我和段生和的事情的话,明天我们可以飞回去过户。” 那房子是岑清大学毕业的时候岑观海送她的毕业礼物,装修好没住过一直空着,要是岑观海知道她用一栋房子换了个老公,应该还挺欣慰的。 江宏嗣脸色有些不好,眉心微微皱起,似乎是没想到岑清如此难缠。 岑清听他说的这些话就知道江宏嗣不清楚自己家里的情况,怕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陆炤的一个穷亲戚而已。 “江董,您或许不清楚,海晟集团的岑董事长是我父亲。前几天听他说最近招标,投标公司就有江氏集团是吧?” 江宏嗣一听脸都绿了,海晟集团的招标江氏上上下下忙了几个月,可以说是今年江氏集团的全部重心。之前他想着疏通人脉被江生行拦住了,江生行说海晟集团跟其他公司不同,江宏嗣这样会适得其反,他便听了大儿子的意思没再干涉。可没想到如今海晟的千金就坐在自己面前,还拿这事儿要挟他要跟老二谈恋爱。 他胸口起伏加剧,不愿意放弃那个跟老二八字相合的姑娘,又不愿意在这个档口得罪岑清,一时间心中烦闷,半晌都没说话。 “投标的事情我不会干涉我父亲的决定,我父亲同样不会干涉我的感情生活。您要是非要给段生和塞个什么结婚对象最好还是提前问问他,不然以他的脾气,就是头再被您砸破了也不会同意的。”岑清不急不缓地说完,随后拿着包起身,“不好意思,晚上剧组有会,我得先走了。” 江宏嗣被她说得脸涨得通红,挥挥手示意助理开门放她出去。 出了包间,岑清整个人神清气爽,走路姿势都带着一股子大佬出街的气势。她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餐厅,看见餐厅门口人了以后立刻就怂了…… “段,段老师……”岑清小步上去挽着段生和的胳膊,“你怎么在这儿?感冒那么严重,不是让你回去休息的吗?” “跟同学聚餐?”段生和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跟我爸是同学?” 岑清讪笑两声,小声嘟囔道:“可能是老年大学的同学吧……” 段生和收工以后接到了江生行的电话,后者说江宏嗣今日的机票到T市,问他见没见着面。 他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碰巧打开微信,看到了早上柳锡明发来的信息。 柳锡明:【大仙儿说你爸早就给你找了个绝佳的伴侣,说是各方面都很匹配,八字合到天上有地上无的那种。】 柳锡明:【ps:似乎是蒋中正的某个亲戚,比你大三岁,你爸就等着你满29岁以后给你张罗结婚呢。】 两件事连起来,段生和大概猜到了江宏嗣的来意。 他曾因为八字原因硬是逼着段生和的姑姑和姑父分手,后来二人跟江宏嗣闹翻搬出M市这事儿才算结束。 段生和立即让江生行给江宏嗣的司机打了电话问行程,由于如今江宏嗣身边的人工资都是江生行在发,所以消息打听得十分顺利。 他怕岑清被欺负,挂了电话就急匆匆赶过来,谁知道这丫头看上去心情好得很,一点儿都不像是刚刚才被人棒打鸳鸯的样子。 “他跟你说什么了?”段生和紧张地看着她。 岑清故弄玄虚地沉吟几秒,似是难以启齿地开口道:“他……他让我跟你分手。” “条件呢?”段生和问道,一般江宏嗣棒打鸳鸯都会威逼利诱。 “说要是我答应的话回去给我一套房,四百多平呢!” 她这副财迷模样放在平时段生和会忍不住笑出来,可这会儿他却是笑不出来了,定定地看着她,“你怎么说?” 岑清揉了揉鼻子,抱着他的胳膊仰头道:“那我告诉你,你别生气啊。” 继而,她清了清嗓子,情景重现道:“江董不瞒你说,江景89号我有幢三层的别墅,江董要是同意我和段生和在一起的话,明天我就可以请假飞回去过户给你。还有啊,你们江氏集团正在参与我们家公司的招标,我劝你小心一点。” 段生和忍俊不禁,当有钱的亲爹遇上有钱的女朋友……1V1单挑完,好像还是他女朋友更大方一点。 段生和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他来找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岑清耸耸鼻子,有些不高兴,“我怕他再砸你啊,你额头上的伤口到现在还要上遮瑕呢,再砸坏了这戏还怎么拍?我们星初得损失多少钱呀?” “原来不是担心我,是怕拖进度?”段生和长叹一口气,装出了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也是,从你昨天不让我进门,我就应该明白的……” “明白什么?”提到昨晚的事情岑清就觉得对不起他,低头看着脚尖。 段生和一挑眉,“明白都是我一厢情愿。” 岑清一听作势就要往里走,大声嚷嚷着,“你爸应该还没走远吧?我现在答应那套大平层还来得及吗?也不老少钱呢。” 段生和拉着她的手往车那边走,打开后座车门将人塞进去,“来不及了,老江就算是为了江氏的招标,也会暂时同意我们俩交往。” 岑清一瞪眼,气急败坏道:“等合同签完再反对?他不是过河拆桥吗?” “他是什么人你哥最清楚。”段生和让陈淮开车回酒店,“别想他了,我有办法,你想想一会儿要吃什么。” “我想好吃什么了,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岑清缠着他问道,“是不是跟你上次那么顺利地拿回和悦有关系?” 段生和点点头,将柳锡明跟他的聊天记录递给岑清,“骗子我找到了,给他点钱,让他说你和我的八字更配也不是什么难事。” 岑清翻了翻聊天记录,“就是那个说你不能姓江,又撺掇江宏嗣跟阿姨离婚的骗子?” “对。” 岑清将手机递回给他,问道:“那你问出来究竟为什么他要撺掇你爸和你妈离婚了没有?” 既然是个骗子,那便听不得什么天象运势之说,只可能是被人收买,替人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都去过七夕了嘛!评论减少到本单身柚在家彻夜痛哭QAQ 第49章 为什么非要以运势之说让江宏嗣和段若华离婚? 段生和之前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这段时间只顾着眼前的事情想着解决,倒是忘了跟那骗子算旧账了。 一想到这个,段生和便一刻都不愿耽搁。 趁着刚开机戏份不紧, 他和剧组协商出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早上的戏份一收工,段生和便带着陈淮飞回M市。 江生行和柳锡明在机场等着他, 后者现在跟大仙儿混得很好, 怕段生和他们贸然过去会让大仙儿有戒备,便跟着一道去了。 “你去问过妈了吗?”段生和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几次热搜一上,他现在哪怕去酒店门口买瓶水都得戴着口罩出去, 更别提机场这种鱼目混杂的地方。 江生行刚从段若华那儿出来就来了机场,手里还拎着段若华做的红枣核桃糕。 “问过了,她不清楚。” 段若华跟江宏嗣结婚的那些年几乎没去过公司, 一直待在家里。她对蒋正光了解甚少,唯一记得的一次就是段生和十岁生日,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其余再没见过。 驱车前往郊区, 柳锡明熟门熟路地停在了一个烧腊摊门口, 打包了一只烧鹅。 “一只烧鹅一瓶酒, 半个小时以后保证他跟你称兄道弟。” 段生和笑了一声, 跟江生行解释:“是人是鬼都能被他拿捏得服服帖帖。” 柳锡明重新发动汽车,得意道:“可不是, 大哥, 你那弟媳还是我给他一手撮合的,改明儿结婚媒人红包不能少。” 江生行刚准备说什么,突然看见斜前方的人, 抬手将段生和的脑袋压了下去,低声道:“蒋正光。” 幸好三人今天坐的是柳锡明的车来的,否则蒋正光一眼就能识破。 “他应该是刚出门。”柳锡明开着车径直往前,路过了大仙儿的住处,一直开到路的尽头。 等到蒋正光走远后,倒车回头。 柳锡明带头上楼,江生行和段生和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敲门的时候,兄弟俩猫在楼梯间等。 “诶,来了?”大仙儿热情地将柳锡明迎进去。 柳锡明用手撑着门,“还有两个人。” 大仙儿脸色一变,立刻就要去关门,奈何门把手被柳锡明握着,他动弹不得。 “我说过了,我不见别人!” 柳锡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拦着大仙儿的肩膀往里走,“不是别人,你都熟,其中一个名字还是你起的呢。” 三分钟后,客厅里四个男人围坐。 大仙儿本命叫卫高驰,初中毕业的学历。 三十年前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能掐会算的高人,他天天儿在旁边听着学了点皮毛和专业词汇,后来靠这个在天桥上做了一段时间的算命买卖。 他和蒋正光认识就是在天桥上,蒋正光找他算命。 卫高驰说一句,蒋正光就驳一句。到最后卫高驰涨得双颊通红,为了那点钱还是不愿松口说自己学艺不精,硬生生靠瞎话圆上了。 再后来,蒋正光日日路过天桥,慢慢儿地跟卫高驰熟悉了。 “后来他进了江氏,就让你去骗江宏嗣?”江生行皱着眉,瞧他这儿处处积灰,恨不得一刻都不想多待。 段生和则没他那么多毛病,敲了敲他那布满灰尘和香烟灰的茶几,冷声道:“接着说。” 卫高驰哆哆嗦嗦地拿了根香烟出来,刚试探着去摸打火机,见江生行皱眉不悦,立刻放下了。 他喝了口浓茶,咂了咂嘴接着说道:“后来蒋正光去江氏做会计,那时候的江氏远不如今天,就是个小作坊。他听说江董事长迷信这些东西就想到了我,那时候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他搬了家,而我还在那个天桥……” 蒋正光拿着一个信封过去,让他去见江宏嗣,骗取他的信任。 卫高驰哪儿见过那么多钱,天桥摆摊几个月都挣不来的数字,当即就答应了。他跟着蒋正光回去,几天内将江宏嗣甚至整个江家都了解了个彻彻底底。 依仗着对江宏嗣的了解和卫高驰过人的口才,两人相见甚欢,蒋正光为了提高卫高驰的可信度,给他置办了行头,还让他给自己取了个法号。 就这样,卫高驰从一个天桥算命的穷小子,摇身一变平步青云。 刚开始怕江宏嗣起疑心,几年内卫高驰都没提过任何对蒋正光有好处的事情,甚至还在蒋正光办事失利的时候让江宏嗣秉公处理。是以江宏嗣对他越来越信任,最后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 “言听计从?为什么?”按他这个说法来看,一开始的江宏嗣并非没有脑子,对于来路不明的卫高驰还是有些忌惮疑心。 “因为你。”卫高驰指了指段生和,“你三岁之前都不姓段,是三岁那年高烧,我给你改的姓。那年你发高烧,烧了三天没退,试了各种法子都没用,江董事长就想到了我。” 卫高驰一向只会编瞎话,哪儿能治病?他听完下意识就要拒绝,但给他打电话的蒋正光让他必须立刻赶到江家,说这是个好机会。 “蒋正光让我胡诌几个五行运势的说法,我便说你跟水犯冲,不宜近水,并且不宜早婚。你爸妈本来将信将疑,但你还算配合,当晚我一走就退烧了。” 段生和一听如鲠在喉,恨不得立刻就把这老骗子送进监狱。 从那次以后,江宏嗣就真当卫高驰是得道高人,给他的谢礼愈发贵重不说,对他的话几乎也没有质疑了,再荒诞再难办,江宏嗣也从无二话。 “他和我妈离婚是怎么回事?”段生和冷着脸,“还有我姑姑姑父。” 卫高驰叹了口气,“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他将杯子里的浓茶饮尽,“我也不想,可那次蒋正光和我见面的时候被你母亲撞见了,蒋正光说你母亲看见了他们俩单独见面,就迟早是个隐患,说她这个人唯唯诺诺的没有主见,只要江董事长说离婚,她一定不敢说个不字。我这才…… 至于你姑姑,那就是蒋正光的个人恩怨了,你姑姑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蒋正光求爱失败,就动了歪心思。” 除去卫高驰以外的三个人此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屋里安静了半晌,柳锡明憋不住干笑了两声:“真应该让表妹过来听听,这他妈多好的写作素材……” “那个跟我八字相合的人是什么情况?”段生和接着问道。 卫高驰满脸无奈,“蒋正光的外甥女儿。” 段生和点点头,跟他猜得差不多。 如今看来,他们江家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蒋正光和卫高驰在里头捣鬼。 “帮我办件事。”段生和本想着等《与你》杀青以后再计划结婚的事情,但他已经等不及要让卫高驰送进局子,所以一切都要提上日程。 “诶,你说你说。”如今在江宏嗣那儿,卫高驰说话还是十分管用的。 “我回头给你一个八字……” 段生和还没说完,卫高驰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我知道,热搜我都看了。不瞒你说,江董事长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了,问的就是那个姑娘。” “哦?那你怎么说?”柳锡明叼着一盒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旺仔牛奶,吸得刺啦刺啦响。 “我当然是向着你们说。”卫高驰赔着笑脸儿。 如今局势明朗,江宏嗣不管事儿,蒋正光空有头衔没有权。整个江家已经都到了眼前的两兄弟手上,他就是再蠢,也不至于得罪这兄弟俩。 “还有,告诉他离婚那件事情是你算错了。” 在场的其余三个人具是一愣,卫高驰本想拒绝,但如今的他没有理由和底气去拒绝。 江生行倒是不理解段生和此意,问道:“为什么?妈说你见过刘叔了,他们准备下周领证了。” “见过。”段生和看上去浑不在意,望向江生行,“老江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娶你知道吗?” 江生行点头,他听阿姨说过如今江宏嗣住的卧室,几十年前拍的婚纱照还在墙上挂着,段若华最喜欢的那条浅杏色连衣裙阿姨也经常拿出来清洗熨烫。 听信了别人的一句话不管不顾地要离婚,离婚后再做出一副深情模样,可笑之极。 家里阿姨说他对夫人一片情深,可在段生和眼里,江宏嗣分明是彻头彻尾的利己和自私。 他毁了段若华的一生,让她在一间小屋子里度过了从青年到中年的所有岁月。 如今段若华终于在五十出头的年纪想要为自己而活,那么江宏嗣也刚刚好,到了该去后悔的年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26 14:51:36~2020-08-27 13: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明星曦 40瓶;是小蔡a 5瓶;喜欢两个大男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已入腊月, 《与你》在T市的拍摄即将进入尾声。 这次时间凑巧,杀青后转场M市,能腾出三五天放个小小的春节假期。 段若华领证那天邻里邻居们一块儿吃了个饭, 段生和没腾出空回去, 岑清特地跑了一趟M市道喜。 腊月二十前后,卫高驰和蒋正光双双入狱, 等待年后开庭。江宏嗣对于段生和岑清的态度也软化不少, 特地打电话来让他们过年回家吃顿饭。 “你过年是要回家的吧?”听完段生和转述,岑清觉得江宏嗣那句回家吃顿饭说得很奇怪。 “不回。”段生和翻阅着手里的剧本,靠在床头默台词。 这些年他过年很少住在家里,但都会抽空回去吃饭, 和江生行一起,吃完饭就走。 岑清有些惊讶,顿了几秒, 拽了拽他的手,问道:“那你今年跟我回家好不好?” 段生和抬眼看她,笑道:“怎么?回家过年也不舍得跟我分开?” “你跟我回家,我压岁钱就都能拿双份儿了呀。”岑清装出一副财迷模样, “而且家里有客房, 我爸妈又那么喜欢你。” “明年吧, 不然没名没分的, 到时候过了年你把我甩了,我怎么找下家?”段生和说完后将手里的剧本递给她, “明天还要拍戏, 你不看剧本?” 左今歌在T市的戏都已经杀青了,后几天就剩下岑清这个替身的戏份。 岑清嫌弃地将剧本推到旁边,“都是我写的, 我看什么剧本?” 她在段生和旁边躺平,又道:“再说了,我只需要站那儿不动就行了,我又没有台词。” 吻戏激情戏大部分都是段生和主导,她明天只需要扮演一个没有感情的等亲机器。 段生和将她拽起身,“陪我试戏。” “什么?”岑清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拍了一个多月,她还没听说过段生和需要提前一天走戏的。 “这次不一样。”段生和跟她面对面坐着,严肃道,“我第一次拍这种类型,我紧张。” 岑清扯了扯嘴角,他虽然第一次拍这种类型,但是实践经验丰富啊!而且拍戏和实践都是同一个对象,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 但见他神色认真,岑清作为总编剧也不能驳了演员的兴致,她拿过剧本扫了一眼,“哪场?这个?” “嗯。” 平平无奇小吻戏而已,岑清将剧本往旁边一丢,坐正了身子,“来吧。”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段生和,眼神平静,双手叉腰。不像是即将被男主角吻的女主角,倒像是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 段生和凑近,“说台词。” “说台词用的是小左的镜头。”岑清提醒他。 段生和:“你不说,我入不了戏。” 岑清叹了口气,腹诽他事儿多。 她清了清嗓子,似机器人一般毫无感情地吐字:“我也喜欢你。” 段生和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侧头亲吻。 他确实入了戏,这次的吻跟以往的都不一样,更加温柔,缠绵,略带撩拨和试探。 段生和放缓亲吻的动作后,岑清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的。就宛如隔着件毛衣挠痒痒,虽然挠对了地方,可就是越挠越难受。 岑清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后往后仰头,跟他拉开距离,“需要,需要吻这么久?” 她觉得有些缺氧,呼吸不上来。 “需要。”段生和一本正经道,“导演不喊卡,就得接着亲。” 岑清怒目圆瞪,“这儿哪儿找导演去?”依她看段生和就是假借试戏之名,行不轨之事。 “还没完。” 这个吻分上下两部分,女主角气急败坏地挣脱开后,还得接着亲。 “我不跟你闹了,我要睡觉。”岑清站起身想走,不料被段生和绊倒在床上。 他侧躺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抱着岑清,“岑编怎么不敬业?” “那你可以找个敬业的跟你演。”岑清皱着眉盯着他那胸前敞开的三粒纽扣,“你以后洗完澡能不能把衣服扣好?” 段生和低头一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怎么了?” “你也不怕……”岑清抬手给他扣好,“也不怕看得我兽性大发。” 段生和微微挑眉,“你昨天去健身房不是还看见裸着上半身的,你也兽性大发了?” “没有。”岑清一本正经地摇头,将他的睡衣纽扣扣到了最上面一粒,“若影若现比较诱人。” 段生和笑了笑表示认同,他抬手解开方才刚被她系好的扣子,哑声道:“早晚都要脱,费那劲做什么?” 段生和挑起岑清从肩头滑落的睡裙衣领,将领子拉得更下,低头吻在她肩头,“要不要来试试那场激情戏?” 他翻身将岑清压在身下,刚准备动作,双手被岑清抓住。 “需要拍解扣子?” “不拍。” 拍了播不了,最多拍到躺在床上,盖个被子,然后就切镜头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岑清的睡裙已经不知所踪了,某个假借试戏之名的男人还准备继续动作。 段生和挣脱开她的束缚,埋在她颈窝,低语:“真听真看真感受。” 粉红色被子盖在二人身上,被子里能播的不能播的实践了个遍。 自那以后,岑清每次听见真听真看真感受这句话,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 次日一早,岑清终于体验了一把当演员的感觉。 当演员难,当女一号更难。 五点被人叫起来化妆,现代装也得在化妆间足足折腾上一两个小时。 虽然她不需要全脸出镜,但化妆老师还是十分敬业地给岑清来了个左今歌同款妆容,连发型都做成了一样的,现场给她剪了两绺碎发下来。 化完了妆,晏山十分满意。 “行,小岑,台词照念,全是近景,可能有几个角度,要来好几遍。”晏山盯着之前拍好的远景,精益求精地给岑清调整站姿。 “第一次亲吻,青涩一点。先试一遍,来……” 晏山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岑清跟段生和过于熟悉,谈了几个月恋爱跟老夫老妻一样,出不来男女主第一次吻戏害羞的感觉。 五分钟之后,他坐在显示器后面怀疑人生。 “你俩认识吗?”晏山实在是坐不住了,走到岑清旁边,“就算不带全脸,你嘴唇哆嗦成那样也用不了啊。” 岑清连声道歉,她就是控制不了面部肌肉,现在几十号工作人员齐刷刷看着,盯得她浑身发麻。 晏山一喊开始她就开始全身颤抖,嘴唇更是像开了震动一样哆嗦,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清场吧导演。”段生和安抚着岑清的情绪,“要不要喝口奶茶?” 岑清摇摇头,深呼吸数次,盼望心跳早点恢复正常。 大部分工作人员离开后,空旷的空间里就留下十来个人,灯光师贴心地将自己藏在了打光板下面,晏山也躲在监视器后面尽量让自己不露头。 “可以了吗?”段生和捏了捏岑清的脸颊,“还好粉厚,不然拍出来跟螃蟹一样。” 岑清微微笑了一下,最后一次深呼吸,“可以了。” “一镜三次,三、二、一……开始。” “卡。”晏山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剧本,“奇了怪了,小岑你写倒是写得满勾人的,轮到你自己怎么就跟个木头一样?” 岑清方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唇闭得紧紧的,无论段生和怎么亲,就是不给反应。 “你俩怎么造都行,抱啊摸啊我不管,我只要下半张脸特写,那种又青涩又欲的感觉得给我出来。”晏山头疼地摘了鸭舌帽,“再来。” “先看我。”段生和手捧着她的双颊,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随后,他缓缓地将手放在岑清耳后摩挲,一边吻她,一边揉捏着岑清的耳垂。 察觉到她齿关紧闭僵硬,段生和缓缓地松开,凑到她耳边,“张嘴,乖。” 岑清一怔愣,嘴巴微张。 她不自觉地配合段生和亲吻,乱了呼吸。 乖这个字对于她来说就像魔咒,此刻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朵里循环播放。 段生和从来只会在特定的家具上,做特定的运动的时候对她说这个字,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抚。 以至于如今岑清只要从他嘴里听见那个字,脑子里就控制不住地涌现出一些场景和声音…… “导演喊停了。”段生和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没亲够晚上回去再继续。” 岑清一下子回过神,急忙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单手摁在唇上。 将陶桃给她拿来的羽绒服披上,岑清喝了几口热水,就慌忙跑去显示器后面看回放。 晏山对这次出来的效果很满意,前半部分岑清小小的不入戏,他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从最开始的咬紧牙关和全身僵硬,到后面的主动凑近和松弛,他称赞岑清演出了情绪的转变和层次。 岑清尴尬地笑了笑,她方才脑子一团浆糊,哪儿能想到什么表演层次。闭上眼,一幕幕都是段生和干的那些混蛋事儿,羞得她浑身发烫,连身边架着几个摄影机都忘了。 “行,准备准备继续。” 第二场戏是整个剧本里面唯一的一场女主主动的戏码,岑清没再像之前一样放不开。不知为何,她一看见段生和小媳妇一样地被自己压在墙上,就莫名地有种兴奋的情绪在。 “卡,非常好。” 晏山喊停后,岑清抱住段生和的手臂缓缓放开。 见段生和靠在墙壁上出神,岑清将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 晚上可以换你在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27 13:57:41~2020-08-28 16:4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欢两个大男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段生和那危险的想法并没有实现, 一天的吻戏拍下来,岑清收工后一回酒店就把段生和连人带东西都赶去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毫不夸张地说,她这一天下来快亲吐了。 站着亲, 坐着亲, 趴着亲……在解锁了各种姿势的同时,每次的情绪也都不相同。 他们今天一共拍了十一场戏, 进度缓慢, 每一场戏都要拍上好多条晏山才能满意。 如果说一大早过去的时候岑清还有些害羞和小鹿乱撞,那么到了后来,她觉得亲段生和跟亲一块猪肉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大年二十九, 今年的最后一场戏结束。 至此,《与你》在T市的所有戏份杀青,全组开始为期六天的过年假期。 岑清早早儿地就将行李全都寄回去了, 到了大年二十九离开的时候,她和段生和两个人都只拿着随身的包登机。 家里那边陶桃这几天观察过了,没有记者在蹲。 他们下飞机后直接回了岑清家,段生和看着一地的箱子, 皱着眉翻了翻, “我的呢?” “你的锡明哥过来搬走了, 我明天回家以后你就跟他住去。”柳锡明今年过年也是一个人, 他早早儿地盯上了段生和,私下里跟岑清联系好了, 先斩后奏搬走了他的行李。 “跟他住?”段生和颇有些嫌弃, “还不如跟你回家。” 岑清一听,放下了手里的衣物包,应道:“行啊, 家里客房多,你和锡明哥一起过去?” “算了。”段生和摇摇头,起身帮她把脏衣服统统丢进洗衣机,“你父母要是见了他,估计会觉得我跟他一样不是正经人。” 大门敞着,某个不正经的人手里拎着新鲜热乎的外卖,无意间听见了段生和对自己的评价。 柳锡明皮笑肉不笑地走进来,他现在只想把冒菜和奶茶砸在段生和头上。 “表妹,你的热柠檬红茶。”柳锡明将饮料递给岑清,对一旁的段生和视而不见。 吃饭的时候,段生和夹牛肉,柳锡明去抢。段生和夹青菜,柳锡明也去抢。 两个人就像是在比谁筷子使得利索,谁不怕烫,哪方抢到了菜就直接送进嘴里往胃里吞,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岑清刚想站出来调停矛盾,只见旁边的段生和微微怔愣一秒,随后稳准狠地夹起碗里的几根绿色蔬菜……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几根绿色蔬菜就被柳锡明抢走了,吞进了嘴里。 柳锡明嚼了两下,面色如土地跑进了卫生间。 他从来不碰香菜,吃到会吐。 五分钟后,柳锡明生无可恋地从卫生间出来,他重重地将手机拍在桌子上,瞪着段生和。 岑清还以为他们俩要干架,刚准备抱着碗默默退到一旁,谁知道柳锡明中气十足地对着段生和吼了一句,“求和!” 她惊得下巴都掉了,立刻扭头去看段生和,后者细嚼慢咽地解决了碗里剩余的所有香菜,缓缓点了点头,“好。” 很快,两人和好如初,如火如荼地开始聊年初三的大学同学聚会。 岑清咂咂嘴,男人的友谊果真变幻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年三十一早,段生和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岑清忙来忙去收拾行李,丝毫不为所动。 他认真地在网上寻找着合适的春联词,等待柳锡明给他拿笔墨纸砚过来。 段生和从小学习书法,从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懒得动笔写,多数情况下也是在门口摊子上买两张春联福字粘上去就算了。 但今年不同,他前几天无意间听岑清提起岑观海喜欢书法,便揽下了这差事。 讨好老丈人很重要,为此段生和还特地用岑清的化妆刷蘸水,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毛笔字复建活动。 上午九点,柳锡明拎着一大堆东西进来,顺便还在路上买了几个包子,当作三个人的午饭。 “你这是什么?”段生和用两根手指头捏起他买的那只毛笔,笔杆尾部粘了一个价格签,标价五块钱。 “毛笔啊。”柳锡明又从袋子里给他拿出墨汁,“砚台我没买,找个没用的调料碟凑合凑合算了。” 段生和脸都黑了,他本来是要早上回趟半山别墅拿笔墨的,是柳锡明说门口超市什么都有,他才省去了来回两个多小时的油钱。 早知道他买回来的是五块钱一根的毛笔,他宁可早上五点起来赶回去拿。 “挑什么,不都是毛笔吗?凑合写写算了。”柳锡明拿了个肉包子塞给他,“先吃,吃完再写。” 岑清憋着笑跑进书房,为他们家的段大书法家把书房的桌子清空,又找了几本书当镇纸,铺开了柳锡明买来的春联纸。 段大书法家吃完了早饭,进卫生间漱口、洗手。 他边用洗脸巾擦着手边往书房走,见两个书童齐刷刷站在书桌边了,段大书法家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磨墨。” “得嘞!”柳锡明打开墨汁,往岑清找来的空白酒杯里倒。 吨吨吨…… 酒杯里墨汁倒到半满,他殷勤地捧到段生和旁边,“放哪儿?” 段生和随手一指,不急不慢地挽上袖子,蘸墨舔笔。他先找了张废纸试了试笔,有些不满意,“还不如你那只化妆刷。” 岑清没忍住笑出了声,她那套化妆刷可是正经动物毛的,自然是要比五块钱一只的毛笔质量好上不少。 段生和适应了一会儿,估摸着春联的长度,刚要下笔,一旁柳锡明大呼小叫地抓住了他的手。 “要不要折个格子?” 有些人写对联的时候字的大小、距离估算不准,容易出现写到最后纸不够长的情况。 “不用。”段生和心里有数。 柳锡明不太放心地撒开他,忐忑地盯着段生和的手腕,“悠着点儿,给你老岳父的。” 段生和悬腕下笔前扫了他一眼,“第一张是写给你的。” “谢谢你啊。”柳锡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合着他就是个练手的。 磨叽了半天,段生和终于落笔。上下两联一气呵成,字间距控制得正正好好,一丝一毫都不相差,是撒上金粉就能出去摆摊的水准。 他一共写了五副,岑清柳锡明各一副,回头岑清回去的时候带一副给岑观海,剩下两幅段生和早早儿叫了陈淮过来,让他下午分别送给段若华和江宏嗣。 五副对联的内容各不相同,段生和对送给岑观海的那副尤其重视,他握着笔怎么看上联都不太满意,又重新写了一张才勉强搁下笔。 段生和皱着眉,“那个横批……” 岑清立刻从他手里把毛笔夺过来,“横批特别好,不用再写了。” 五张一模一样的横批里挑了一张出来,他还嫌不够好,岑清要是再不喊停,他能把自己关在书房写一下午。 岑清太清楚岑观海的书法水平了,是能勉强看出好坏的水平,但确实还没好到可以看出来段生和哪个地方手稍微抖了一下。 “我爸一定特别喜欢。”岑清将对联卷起来用绳子系好,宽慰他,“我也一定会告诉他你是用五块钱一只的毛笔写的。” 柳锡明突然从书房外面探出脑袋,语气十分欠揍,“表妹,其实是两块五,最后一只人家老板成本价卖给我了。” 眼看着段生和脸色又要黑,岑清立刻拉着他的手安慰他,“没关系的,我们段老师能用两块五的笔写出两千五的字儿!” 话音刚落,才刚离开的人又跑了回来,靠在书房门框上,贱兮兮地说道:“表妹你有所不知,我们大学二手市场他卖过字儿,一开始卖二十块钱一张没人要,后来他往那儿一站,诶呦喂……啧啧啧,一堆学妹围上来,那叫一个生意兴隆。” 趁段生和手里的毛笔飞出去之前,柳锡明拿着鸡毛掸子撒腿又跑了。 “你大学时候的风流韵事不少啊?”岑清倚在书桌上,抬手戳了戳段生和的下巴,笑道,“不过你那些学妹也真是的,买什么字儿啊,多花点钱买人不好吗?” “表妹瞧你这话说的,能有几个人跟你一样大方,一出手就是准一线男演员的片酬?”门外走廊上传来柳锡明的声音。 段生和端着墨汁和毛笔往外走,沉声道:“找一副扑克牌出来。” 岑清听他的去客厅翻了一副扑克牌,柳锡明看见她手里头的扑克牌就蔫儿了,“又玩?” “好久没玩了。” 三位选手围坐在茶几前,他们分别是胸有成竹的段生和,跃跃欲试的岑清,和愁眉不展的柳锡明。 “你是好久没碾压我了吧?”柳锡明不情不愿地抓牌,他跟段生和认识了多少年,扑克牌就输了多少年。 无论是斗地主、炸金花、掼蛋……甚至连小猫钓鱼柳锡明都玩不过他。 大学宿舍四个人,每次都是他们三个合起伙来欺负柳锡明一个。 “表妹,你会玩儿吗?”柳锡明抱着一丝希望看向岑清。 “啊?我好像不太会……” “好嘞,没事,你输了让老段帮你受罚。”柳锡明活动活动筋骨,“今天就是我一雪前耻的日子。” 二十分钟后,柳锡明脸上被墨汁画满了图案,黑糊糊的,找不出一块儿好地方,对面的情侣二人依旧白白嫩嫩干干净净。 “表妹啊,你不是说不太会的吗?”柳锡明的脸已经不能再下笔了,他掏出手机付款二维码,改输牌转账。 岑清挠了挠脑袋,将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丢完,“是不太会,就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赢。” 第52章 三个人一直玩到下午, 岑清看着手机余额甚是欣慰。 她掏出两张湿纸巾给柳锡明擦脸,笑道:“谢谢锡明哥的压岁钱。” 柳锡明苦笑了一声,“你叫我一声哥, 压岁钱应该的。” “哥哥, 我的呢?”段生和突然抬头来了一句,吓得柳锡明手里的湿纸巾都掉了。 “大除夕的段生和你能不能像个人似的……”柳锡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收拾干净以后和段生和一起送岑清下楼。 “走了。”岑清朝他们挥挥手, 开车回家。 将车停在院子里,岑清开门朝里头嚷嚷着让陆炤出来帮忙拿行李。 他们两家关系好,过年都会一起吃年夜饭。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围坐在餐厅,岑清拍了张照片给段生和传过去。 岑清:【刚开始吃, 你现在开车过来还来得及哦。】 段生和:【柳锡明订的菜到了,替我跟叔叔阿姨问好。】 段生和这会儿坐在沙发上,远远儿地拍了张餐桌上堆得老高的外卖盒子给岑清看。 柳锡明说尽管只有两个人, 但年夜饭不能凑合,可由于他们的厨艺实在有限,只能拜托熟人帮忙在餐厅定了一桌。 “小清,来, 别看手机了, 吃菜。”沈心若将转盘上岑清最喜欢的白灼虾转到她跟前, “你们小年轻就是一天天地盯着手机。” 陆炤缓缓地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瞟了一眼岑清,问道:“你怎么没把段生和一起叫过来?” 江家过年冷清, 他听人提过。 “他在他妈那儿?”陆炤又问道。 “不在, 段阿姨今年过年跟老伴一家在一块儿,段生和这会儿跟柳锡明两个人在家,就那个被你凌晨丢在西山的摄影师。”岑清突然想到了什么, 隔着陆炤去问他右手边的周芜,“嫂子,我哥给你发西山的日出照片了吗?” 周芜被她问得一愣,“什么日出照片?” “啊,没什么……”岑清瞥了一眼陆炤,“怪不得锡明哥听说你也在我家吃年夜饭,吓得更加不敢来了。” 陆炤嚼着嘴里的涮羊肉,用目光扫了一眼岑清,示意她给柳锡明发消息,“让他们明天下午来打麻将,晚上一起吃饭。” 岑清应了一声,低头拉了一个三人小群,群名叫流浪段生和保护协会。 岑清:【@柳锡明我哥良心发现,觉得上次诓你去西山的事情很不地道。】 柳锡明:【呜呜呜,让哥哥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公司的宣传照想着我点就行了。】 岑清:【他刚刚说让你们俩明天下午来打麻将,晚上吃晚饭。】 柳锡明:【???打麻将?】 柳锡明:【算了,我怕输到裤衩都保不住。】 岑清想起来下午柳锡明的惨状,侧头看向陆炤:“打麻将还是算了哥,他那个牌技差到没眼看。” “我知道。”陆炤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岑清有些惊讶,“你俩以前就认识啊?” 她这会儿细想想上次的西山事件,似乎陆炤是存了心折腾他,难道他们俩以前有什么过节? “嗯,我和你嫂子结婚的时候本来想让他去给我们拍婚纱照。”那时候柳锡明还在业内很有名的一个杂志当摄影师,善于拍人像。 岑清:“不对啊,我记得你们去国外拍婚纱照的时候不是换人了吗?” “临时换的,他为了拍日出在山上呆了一个晚上,拍完就睡过去了,误机了。” 岑清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是拍你的婚纱照还那么不上心?” 她记得后来给陆炤拍婚纱照的那个摄影师这几年名声大噪,开了个个人工作室,每逢颁奖典礼一堆人抢着加价要他出山。 “他不知道。”陆炤那时候是托人去请他的,柳锡明不清楚具体拍谁。 也是,岑清咂了咂嘴,不然以柳锡明的脾气,哪儿还敢在放了陆炤鸽子后,还说出让陆炤给他找点活干这么欠揍的话。 饭后,一大家子在楼下客厅看春晚。 家里一共八个人,一双双一对对,就剩岑清和她小侄子落单。 一开始她抱着小侄子还挺开心,奶娃娃软乎乎的。可没坐多久孩子闹着要睡觉,岑清就只能坐在单人沙发上,抱着果盘看电视。 每到这时候,陆炤就是四位长辈的娱乐圈讲解员,从演技唱功到长相身材,再到他们的爱恨情仇……岑清以前一度觉得表哥话少的原因之一就是平时得留着点儿说话份额等着除夕夜讲。 “小炤啊,电视上这个你能要得到签名吗?”陆萍这几天追剧十分上头,特别喜欢男主角钟司喻。 陆炤看了一眼电视上又唱又跳的男人,指了指岑清,“姑姑,那是小清男朋友公司的人。” 陆萍立刻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岑清,说道:“你给小段发个短信问问?” 岑清嘴里塞着哈密瓜,含糊不清道:“年后吧。” 陆萍:“你现在就问问,先问问能不能要到,我不急。” 岑清掏出手机,边打字边嘟囔,“你是不急了,他一听你要钟司喻签名他可就急了……” 以段生和写春联的表现来看,岑清有理有据地怀疑他会明天一早冲到钟司喻剧组,以总裁身份视察工作,顺便以权谋私给他未来丈母娘要个签名。 岑清:【和和哥哥在吗?我妈问你方不方便要到钟司喻的签名。】 消息刚一发送,段生和就立刻来了回复。 段生和:【方便,你问问阿姨还喜欢谁。】 段生和:【大年初九钟司喻在M市有个粉丝见面会,你问问阿姨想不想去。】 段生和:【新戏剧组探班呢?看看阿姨有没有兴趣,我来安排。】 岑清将手机屏幕举到陆萍面前,后者看了以后一直在捂嘴笑,连声夸小段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好了,欢喜得恨不得立刻将岑清打包送给段生和。 离零点还有半个小时,岑清偷偷溜回房间给段生和播了个电话。 “怎么没看春晚?”段生和清朗的声音传过来,他似乎不在室内,偶尔能听见些电子鞭炮的声音。 “春晚哪有我男朋友好看呐?你和锡明哥出门了吗?” 岑清躺在床上,头枕着从家里带过来的一只泰迪熊,之前那只卡其色小狗被段生和下午抢过去了,他说晚上要睹狗思人。 “嗯,出门了。”段生和向来不爱看春晚,特别是偶尔看见自家公司的艺人在台上拿腔拿调的,奇怪得很。 “喔,还有二十分钟就新年了……”岑清拖着长音,“你的女朋友可以拥有一个爱的红包吗?” “你下来拿。” 岑清一愣,“下,下哪儿?”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边拉开窗户往下张望。 不远处的路灯下,段生和单手插兜站着。 他仰着头,看见岑清屋子的窗帘猛地拉开,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岑清挂断电话匆匆跑下楼,路过客厅的时候招呼都没打,披上羽绒服夺门而出。 客厅里六个人面面相觑,陆炤见惯了他们腻歪,见怪不怪,向长辈们解释道:“应该是小段来了。” 门外,被陆炤叫小段的人打了好几个喷嚏,见岑清羽绒服没拉好就出来了,弯腰帮她拉拉链。 “叔叔阿姨没问你这会儿出来做什么?”段生和换了一身新衣服,年前岑清帮他挑的。 岑清摇头,“没,我跑得快,他们没反应得过来。” 岑清将手放进他口袋里,握住段生和塞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问道:“你来干嘛?” 段生和往她右手里塞了个红包,“自己看。” 岑清抽出手来拆红包,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三秒后,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红包里放着六张不一样的签名照,都是钟司喻的。 “你特地来给我妈送签名照?”看来是岑清先前低估了段生和,他居然收到消息就开始行动了,她不可置信道,“你刚刚去公司拿的?” 段生和点点头,“他经纪人办公室还有一沓,我挑了几张好看的过来。” 岑清将签名照重新装回红包里塞到他口袋,“你自己给我妈。” 她瘪着嘴,手一摊,“我的呢?” “你也想要签名照?”段生和装傻。 岑清去摸他另一个口袋,“我刚刚摸到红包了。” 段生和双手摊开由她找,岑清从他口袋里又掏了个红包出来,但却没拆出她想要的东西。 红包里装着几张叠好的财务报表,岑清瞟了几眼,确定是她看不懂的天书。 “报表你用红包装?”岑清闷闷不乐地给他折好塞回去。 段生和牵着她的手,抬手刮了刮她冻红的鼻尖,问道:“想要红包?” “还行。”岑清别别扭扭地撇过头去,“也不是特别想。” 段生和缓缓拉开外套拉链,从衣服里头的口袋里拿了个红包出来,“拆开看看。” “什么啊,这么薄。”那红包捏在手里丝毫没有分量,就像是空的一样。 岑清撕开封口处的胶水,用两根指头撑开一看,果然是空的。但红包内壁似乎有字,她沿着一边撕开,将红包展开。 一行毛笔字,跟春联上的字体一样。 岑清眯着她那双近视眼辨认,轻声读道:“新年礼物——28岁的段生和。” 她气笑了,仰头看着某个不要脸的男人,“我说你们怎么公司做得越大越抠门?” 按他这个送法,到了明年新年礼物就是29岁的段生和,到了后年就是三十岁的段生和…… “那你情人节准备送我什么?” 段生和想了想,回答道:“送你28岁零两个月十四天的段生和。” “行吧……”岑清勉强将那张红包纸塞进口袋里,叹了口气道,“人嘛,总归还是有点缺点的,你既然又高又帅哪哪儿都好了,抠门一点我也能接受。” “那我走了。”段生和揉了揉她的脑袋,“签名照你替我带给阿姨,我明天下午再来拜年。” “进去坐会儿吧,都到家门口了。”岑清牵着他的袖口。 段生和遥遥地指了指路那头的车,“柳锡明在等,不进去了。” 目送着段生和离开,岑清一蹦一跳地回了家。 她刚抱着果盘再次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一旁的陆萍抬手从她帽子里抽了个东西出来,“什么东西放帽子里?” 岑清接过来一看,十分厚实的两个红包用胶水粘在一块儿,应该是段生和趁抱她的时候塞进去的。 她将红包分别拆开,一个里面是压岁钱,一个里面塞了一个长方形的扁盒子。 扁盒子里装着一条项链,上面压着一张段生和手写的便签—— 本来是我定的情人节礼物,但今天下午提前收到了快递,就迫不及待地要过来送给你。 陆萍侧头看见了上头的话,煞风景地说道:“呦,快递除夕夜都不放假啊?真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应该快完结了(小声bb…… 感谢在2020-08-29 16:30:53~2020-08-30 16:4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东南一株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自从大年三十晚上陆萍收到段生和送来的签名照开始, 她就时时刻刻念叨着小段。 初一早晨吃早饭,问岑清一句小段吃了没。中午吃午饭,问岑清一句小段回家了没。吃完了午饭, 她就满屋子收拾打扫, 念叨着小段一会儿到了。 岑清躺在沙发上看春晚回放的时候收到了段生和的消息,扬声喊道:“妈, 他们在路上了, 一会儿就到。” 陆萍端着果盘快步过来,拍了拍岑清的肩膀,催促道:“去去去,去门口迎迎。” “他不是来过咱家吗?”岑清没动弹, “一会儿到了再说。” 她刚想伸手去拿果盘里的草莓,腕子被陆萍打了一下。 陆萍:“去门口接,等小段来了再吃。” 陆炤一家在旁边看热闹, 小侄子咿咿呀呀的朝岑清伸手。 “姑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岑清牵着小侄子的手晃了晃,奶娃娃听见出去玩,开心得直扑腾。 她抱着孩子到门口换鞋,见她哥哥嫂子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 问道:“哥, 嫂子, 你俩不跟一个出去吗?万一我们姑侄俩走丢了怎么办?” 陆炤给了她一个眼神, 又低头去看手机。 周芜笑着往嘴里送了一颗草莓,看着岑清怀里的亲生儿子说道:“你哥巴不得你俩都丢了, 一个在家里烦他, 一个在公司烦他。” 岑清叹了口气,抱着小侄子出门,对着咯咯直笑的小侄子说道:“走吧走吧, 我们俩都不受你爹待见,姑姑带你找未来姑父要压岁钱去。” 她慢吞吞地抱着小侄子走到门口,手都快折了。 别看他人小,加上厚厚的衣服披风,跟抱着一袋二十斤的大米一样沉。 柳锡明远远儿地看见路边站着的人,眯眼睛一看,“诶,那是表妹送你的新年礼物?亲生儿子一个?” 段生和抬眼一看,“那是陆炤儿子。” 车停在姑侄俩跟前,段生和打开车门让他们上车。 岑清直接将孩子往段生和怀里一塞,“你抱会儿,累死我了。” 怀里突然多了个奶娃娃,段生和有些惊慌失措,过了几秒,见那奶娃娃睁着眼睛看他衣服上的logo,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也不像是要哭。 “他要干嘛?”段生和整个人往后仰。 小侄子揪着他的衣领不肯放,小手使劲儿地往里钻。 “明摆着呢吗,大年初一头一天,管他姑父要压岁钱。”柳锡明将车开进岑清家院子停稳。 段生和好笑地望向一旁看热闹的岑清,“你们家要压岁钱都是直接掏兜?” 话音刚落,小侄子急了,一巴掌招呼在段生和脸上,啪啪地拍着他的脸颊。 陆炤见状快步过来打开车门,从段生和手里接过孩子。 段生和下了车,从内袋拿了三个红包出来,夹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一齐递到小侄子面前,问道:“你要哪个?” 小侄子探着身子一把全都抢了过去,然后将牛皮纸信封往地下一丢,指着大门要进屋。 段生和他们拎着东西进屋,他们提前知道家里有四个长辈,礼物都准备了四份。 “来小段,小柳。”陆萍起身给他们二人拿红包,“我和你叔叔给你的压岁钱,拿着。” 段生和还没来得及道谢,沈心若也给他和柳锡明分别递了一个。 柳锡明扫了一眼那两个红包的厚度,连连摆手后退,“阿姨,我就不拿了,我今天就是跟着老段来蹭饭的。” 陆萍和沈心若坚持要给,最后陆炤出面让他收下,柳锡明才伸手拿着了。 “行了,你们玩儿,楼上有麻将桌。我们做饭去了。”家里阿姨过年放假回家了,从年夜饭开始都是自家人张罗。 年夜饭是岑观海两兄弟和陆炤三个男士包干的,大年初一轮到了陆萍她们。 “阿姨,我给你打下手。”柳锡明直愣愣地站在陆萍旁边,“我和老段都能洗个菜切个蒜什么的。” “不用,岑清过来,别让你嫂子动手了,她手金贵。” 陆萍总护着周芜不让她做家务,说化妆师的手不能受伤。 “妈,我手也金贵,我写剧本不得敲键盘?”岑清不服气地嘟囔道。 陆萍瞪了她一眼,“你用不了键盘还能语音输入,见过隔壁王奶奶那个语音转文字的手机没有?改天我给你买。” 段生和护着岑清,跟柳锡明一块儿包揽了厨房的差事,将陆萍和沈心若哄得高高兴兴。 厨房里四个人相处其乐融融,期间陆萍出来拿东西的时候瞧见一手拿着草莓,一手拿着卤鸭脖的岑清,皱着眉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人家小段,算了,大过年的我不想说你。” 厨房门再次关上,陆炤似乎觉得自己这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身份收到了威胁,懒散地扫了一眼岑清,问道:“他会做饭?” “哪儿能啊,切个土豆丝儿像汉堡王炸薯条一样,比哥哥你差远了。”岑清讨好道,“所以我全能的哥哥,你妹妹能不能拥有一份爱的压岁钱?” 陆炤:“不能。” 他语气冷淡,岑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蹭到周芜身边,“嫂子!” 周芜揉了揉岑清的头顶,“你哥逗你的,你们三个的压岁钱他昨天晚上睡前包好的,一直放口袋里呢。” “谁说是给他们的?”陆炤皱着眉,“五毛、大黄、杰尼龟一人一个。” 五毛是陆炤家里的狗,大黄是沈心若他们养的,杰尼龟则是陆萍养在院子里的乌龟,正在冬眠。 一个小时以后,岑清、柳锡明、段生和排排坐。 岑清:“哥。” 段生和:“哥。” 柳锡明:“哥?” 陆炤掏出三个红包依次摊开,从左到右介绍:“五毛、大黄、杰尼龟。” 岑清无语,为什么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能这么幼稚。 “什么东西?”柳锡明没听明白陆炤嘴里嘟囔着什么,“精灵宝可梦?” “五毛大黄是狗,杰尼龟顾名思义……就是你刚才在院子里见着的那冬眠的王八。”岑清解释道。 段生和听完立刻拿起最右边的红包,“谢谢哥。” 岑清见状伸手去拿中间的,她朝着柳锡明讨好地笑着,“锡明哥,我和段老师一定得是一个物种,你能理解吧?” 柳锡明笑容苦涩,将那只属于杰尼龟的红包握在手里,“理解,理解……谢谢哥。” 从岑清在微信上跟他讲过婚纱照的事情后,柳锡明就再也不记恨陆炤把他丢西山脚下的事情了。他几年前放了陆炤的那么大的鸽子,人家今天居然能不计前嫌跟他一起过年,还给他压岁钱……果真是杰出企业家,心怀宽广。 大丈夫能屈能伸,变个王八而已,还有钱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陆炤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拍了拍柳锡明的肩膀,“一笔勾销,明年星初的宣传照签给你拍。” 柳锡明狗腿子地追着陆炤去了书房,一口一个陆哥叫得无比亲热。 岑清拽了拽段生和的袖子,“我带你上楼看看?” 她拉着段生和到了楼上,“那边是阳台,后面是棋牌室和家庭影院,我带你去……” “不用,我想去你房间看看。” 岑清拦在门口,“那你等等,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段生和抿嘴笑了笑,“还有我没见过的?” 岑清一愣,他俩满打满算同一间屋子住了一个多月,似乎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也都看见了。 “那你进来吧。” 段生和迈进她的房间,扫了一圈。 房间是简约的装修风格,房间里塞满了满满当当的东西。相框、工艺品摆件、书籍本册,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哪哪儿都有。 他弯腰摸了摸门口柜子上的小兔子摆件,是一只跟岑清一样喜欢龇牙咧嘴大笑的兔子。 岑清将房门关上,“那是高中毕业同学送的礼物。” 见段生和没吱声,她凑到跟前问道:“你不想问问男的女的吗?” “男的。”段生和指了指摆件后面六人合照的其中一个人,“他?” “对,你怎么看出来的?”岑清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因为他最帅?” 段生和又凑近看了看那个男生,清爽的学生头和蓝白色校服,确实能在高中校园里担得上一句帅字。 但他能猜到,并不是这个原因。 “只有他在看你。” 六人合照三男三女,两个男生在看镜头,只有脸最白的那个头侧着,看向岑清的方向。 岑清笑出了声,抬手扯了扯段生和紧绷的嘴角,“他没看我,拍的时候他在看我们班主任。” 本来当时挑照片洗的时候是不想挑这张的,但三个女生都觉得这张打光最好,就留了他歪头的这张。 “嫉妒蒙蔽了你的大脑。” 岑清算了算他们的年龄差,“我高三的时候你刚好大四毕业,你是一毕业就进和悦了吧?” “毕业后半年,在话剧团待了半年,全国各地跑。”段生和是大三的时候进的话剧团,那时候话剧团的领导来学校看他们元旦表演,挑中了当时话剧社社长段生和。 岑清没怎么听他提起过以前的事情,有些好奇,“那后来怎么去和悦了?” 段生和指了指他额角隐隐可见的疤痕,“老江觉得我不务正业,那次打得比这回狠多了。柳锡明去江家接我,他还给我挡了一只茶杯。” “好家伙,你俩是真过命交情啊……” 段生和接着往里走,她这屋子里照片很多,从刚出生开始,每一个时期的都有。 “那是幼儿园的吧,旁边那个男生我爸妈说是我当时最好的朋友。”不过岑清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她如今对幼儿园唯一的记忆就是每周五的小鸡腿很好吃。 “这是小学?”段生和拿起一个相框,相框一尘不染,看得出来是经常清扫。 照片里的小女孩儿梳着两个羊角辫,假小子一样地跟旁边的男生勾肩搭背,手里拿着一罐红色的旺仔牛奶。 “对,那个是我三到六年级的同桌。”也是个男生,皮肤白白的。 再往右边是初中的照片,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还是岑清和另外一个小男生。小男生也是同样的白皮肤大眼睛,清瘦身材高个子。 段生和推了推眼镜,“你每个时期的好朋友都是男生吗?” “不是啊,我男女通吃的好不好!”岑清指着上面一排跟女孩子的合照,“是你自己死死地盯着男生看。” “这个跟那个不是一个人?”段生和拿起另外一张高中照片,上面的小男生面生,不是岑清门口那张六人合照的任何一个。 岑清点点头,盯着那个男孩子看了几秒,说道:“这个是高一同桌,高二分班以后就不同班了。” 段生和将那一排岑清和小男生的合照统统放到朝下,“以后房间里除了我不许放其他男人的照片。” 随后,他将岑清放在床头的一只橘猫抱枕拿起来,指着橘猫抱枕尾巴下面的某个部位,沉声道:“雄性动物玩偶也不行。” 岑清一把将橘猫抱枕抢过来,捏了两下,“多可爱啊,你看,圆溜溜软乎乎的……” 段生和突然觉得某个部位有些感同身受,背过身去不再看那只被岑清折磨的橘猫抱枕。 他无意间看到岑清放在桌子上的皮质笔记本,里面夹着不少东西,搭扣都扣不上。 “日记?”段生和突然有些好奇。 “不是,大概算工作笔记?”那是岑清去年一年用来记录灵感和观后感的本子。 “能看看吗?” 岑清在床上躺倒,将自己缩成一团塞进被子里,“看,房间里的东西你随便看。我早上起太早了我睡一会儿。” 段生和拉开椅子坐下,打开那本米金色的笔记本。 岑清是个话痨,遇见门口卖糖葫芦的爷爷都会洋洋洒洒写一大篇心得。 段生和勾着唇角,她应该是上学时候语文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学生,从回家的时候买一根糖葫芦能谈到山楂的上市季节以及季节性销售带来的问题,永远不愁字数写不够。 再往后翻,九月初…… 【日哦,如果公司那些个演员能抵得上段shenghe一半,还用得着愁什么撑不起来角色?】那时候岑清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到底是哪几个字,就用拼音替代了。 【十月十二号,我合理地怀疑段生和想泡我,但我没有证据。】 【十月十四号,一不小心看见他换衣服了……看起来很好rua的样子。】 …… 【十一月二十五号,想他,好想复合QAQ,为了表哥的压岁钱我得忍住!!!】 十一月二十五号之后,岑清再没有写过一个字的随笔。 段生和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岑清,难道恋爱不光使人智商下降,还会使人灵感枯竭? 作者有话要说:岑清:25号之后光想着rua你了…… 感谢在2020-08-30 16:44:54~2020-08-31 16:2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乙己 14瓶;、吾卿 6瓶;栀子花开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晚上架不住陆萍的挽留, 柳锡明和段生和在岑家住了下来。 陆萍高高兴兴地从烘干机里拿出洗干净的床上用品,和岑清一起抱着上楼,“当年买房子的时候我就说, 客房多留几个好, 你爸还说哪儿来那么多客人,这不都住满了?” 岑清抱着被套走到棋牌室门口, “你俩谁睡三楼?” 柳锡明立刻举手, “我,我睡,让老段住你对面。”他邀功一般地朝段生和递了个眼神,意思是后者住在岑清对面方便晚上暗度陈仓。 岑清没看出来二人之间的小九九, 抱着被子出去给段生和铺床。 晚上牌局结束的很早,柳锡明口袋输了个干净,嚷嚷着心痛想上楼躺着, 便没再继续。 各自回房洗漱,岑清洗完澡正在卫生间吹头发,忽然听见门锁响了。 “怎么了?”她弹出脑袋看去,段生和正坐在她床尾。 段生和抱着枕头, 语气平平, “认床。” 岑清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笑道:“认床,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毛病?” 他向来没有固定的常住地,忙的时候在公司沙发上都能将就睡觉, 如今躺在晚上刚烘干还散着香气的被套里, 居然说认床? “刚有的。”段生和掀开岑清被子的一角,表情无辜,“跟你睡应该好点儿。” 岑清扫了他一眼, 无所谓道:“你要是不怕明天被我爸妈或者舅舅舅妈撞见,那你随意。” 段生和听完直接躺了下去,“明天早点起来睡回去。” 岑清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他去了。 自从段生和伤了脑袋住到她家后,这奔三的男人就像年龄倒退了二十多年回去,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哪怕盖着棉被纯聊天都要跟她盖一床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江宏嗣当时把他脑袋砸坏了,行为举止回到了三岁半? 岑清的床不算大,不过睡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段生和顾及着分寸,亲了两口以后就侧身乖乖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岑清被闹钟吵醒。窗帘微微透着点光亮进来,她挣扎着看了一眼手机,刚五点。 段生和蹑手蹑脚地起来,以为岑清没醒,俯身亲了她一下,然后抱着枕头出门。 他怕闹出动静干脆赤着脚,一手拿着枕头,一手拎着拖鞋出去。手刚碰到门把手,都没来得及往下压,段生和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吓到脑内警钟大作,一时间不知道是站着不动还是快速进屋。站着等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他的耳朵被人揪住,奶娃娃的笑声萦绕在耳边。 “放开姑父。”陆炤拿开儿子的手,语气平淡,“让姑父赶紧进去,一会儿你姑奶奶该醒了。” 陆炤抱着儿子离开后,段生和立马进门钻进冰凉的杯子里假寐。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好几天,段生和日日早上偷溜回房间,也日日能碰见陆炤抱着孩子出门遛弯。 正月初五,剧组复工,虽说是在M市郊区的摄影棚拍摄,但场地离家里太远,他们还是选择就近住在酒店。 重头戏几乎全在棚内拍摄,情绪起伏冲突的戏都集中在年后几天。 日常平淡的戏份还好,一到重场戏,晏山和岑清两个人坐在监视器后面怎么看都不满意,一条一条重来,经常一场戏拍上二十多条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昨天的一场爆发戏拖到晚上还没拍完,只能挪到今天补。 太阳刚一下山,全组人准备。 左今歌这几天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呆滞地坐在小椅子上发呆。 岑清也知道演员疲惫,她昨晚回去看了一晚上的带子,就是觉得还少了点东西,具体是哪儿又说不上来。 实拍了一条,还是跟昨天一样。 进度停滞,晏山干脆宣布直接放饭,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 岑清捧着盒饭,一遍又一遍地看回放,手里的筷子时不时夹个三粒两粒米往嘴里送。 “不着急,慢慢想。”段生和用勺子舀了一口饭送到她嘴边,岑清机械化地吞咽,眼睛盯着显示屏一动不动。 尽管没人敢在他们面前抱怨,但岑清能想象外面的工作人员被迫加班会多么怨声载道。导演都说可以过的戏,她非咬着要重拍,却又说不出改进意见,肯定会引起各方面的不满。 一想到这些,岑清压力更大了,几次都想就这样算了,却又始终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小清,没事儿,实在不行明天再继续。”晏山大口喝着浓茶水,出言安慰她,“年轻人就要有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 段生和伸手捏了捏岑清的脸颊,逗她:“你觉得哪儿不对劲?灯光、布景、服装造型、导演……你要换哪个?” 岑清没忍住笑了笑,她抬头瞟见晏山脸色难看,笑意更盛。 晏山碍于这几天经费告急,不敢跟段生和这个第二大的资方急眼,所以这会儿只能瞪着他表示不满。 “你们先吃,我去叫个救兵。”她放下盒饭,跑出去给陆炤打电话。 星初娱乐还没正式上班,陆炤这几天都在嫂子周芜家里面过年。 岑清心虚地拨通了陆炤的电话,态度颇好地乖乖叫人,“喂,哥……” 陆炤沉默了几秒钟,随后道:“有事就说。” 他太了解岑清了,那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没有事情求他或是不缺钱,恨不得跟他这个哥哥断绝联系。 “你能不能来拍摄现场一趟啊,就是郊区的那个摄影棚……”岑清舔舔下唇,有些忐忑。 “不能。”陆炤一嘴回绝,“我在你嫂子家,等着吃饭。” 岑清嘴一撇,拖着长音求他,“哥,我的亲哥哥!这戏都拍了两天了,你就算是不考虑我,你也考虑考虑费用,摄影棚一天可贵了……” “知道了,马上到。”陆炤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挂了电话,饭也没吃,立刻换上衣服开车往摄影棚走。 段生和见岑清一脸轻松地进来,问道:“你哥马上到?” “嗯,吃饭!”岑清捧起盒饭,在她心里,只要涉及到演戏,就没有陆炤不能解决的问题。 心中大石头落地,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盒饭也吃得格外香。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陆炤穿了件旧的灰色羽绒服匆匆赶到。 他进来后一句话没说,直接坐在显示器前面看回放。 “剧本。”他朝岑清伸出手。 岑清立刻狗腿子地将剧本翻到那场戏所在的位置,双手递给他,顺便拿了两只不同颜色的笔随时准备递。 陆炤前后看了两遍今天刚拍的片段,缓缓蹙起眉头,他低头翻了二十多页内容,随后抬起头看向岑清,目光复杂。 “哥,你觉得哪儿有问题?”岑清蹲在他旁边,期冀地看着陆炤。 “你有问题。”陆炤拿过她手里的红笔,在剧本上进行圈画。 岑清和另外一个编剧面面相觑,作为专业编剧,两个人双双有点脸红。 陆炤将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圈出来,然后把剧本往桌上一丢,“行了,其他地方你看着办,我走了。” 岑清见状立刻去拦,“诶,哥,你不等拍一条看看再走?” “看我妹夫跟人家演感情戏?”陆炤扫了一眼段生和,转而看向岑清,“你心挺大。” “我那叫专业……”岑清讪讪地顶了一句嘴,一想起刚才剧本被陆炤挑出的问题就觉得脸红。 她将陆炤送到外面,后者问了两句拍摄进度。 “最多还有一个月吧,西北那边顺利的话两周之内就能拍完。” 陆炤点点头,“杀青以后安排了一个发布会,策划到时候你盯一下。” 岑清不情不愿地应下,小声嘟囔道:“有什么可盯的,不是向来剧组发布会都能尴尬到脚指头蜷缩吗……” 见陆炤刀子一半的眼神,她立刻立正站直,“知道了陆总,保证完成任务。” 陆炤一出马,难题迎刃而解。 修改了剧本和人物逻辑以后这段拍摄得异常顺利,除了岑清的自尊心小小地受挫了一下,但也被另外一个编剧一句话开解好了。 另一位编剧说:要是我们能跟你表哥一样一眼看出问题,那拿遍国内外奖项的就是我们了。 岑清一听,立刻开心多了,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跟左今歌交代修改后的剧情。 初春,A组全组抵达西北。 岑清没跟着过去,她在M市盯着B组拍摄,空闲下来就去星初机房盯着他们剪片子。 杀青发布会上需要播放一个特别版预告,她要确定预告片中出现的场景和台词,发布会布景流程也全部需要她去跟进确认。 岑清每晚都会跟段生和视频,她眼瞧着后者的皮肤日渐变黑,除了反复发消息叮嘱他补防晒外岑清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 “你是不是又忘了补防晒了?”岑清嫌弃地看着镜头对面的人,足足比一周前黑了四五个色号。 西北的紫外线强,加上他们都是外景一拍一整天,段生和那细皮嫩肉的第一天拍完就开始蜕皮,骇人极了。 “没忘。”段生和的眼睛心虚地乱瞟。 “你黑成这样没有一年白不回来,我告诉你,我可不想跟一个国际友人领证拍婚纱照。”岑清面色严肃,语气认真。 段生和听完一下子慌了神,从那天起日日防晒喷雾不离身,晚上回去就可劲儿地敷美白面膜,美□□华不要钱地往身上抹。 一周后,岑清站在机场大厅等候。 尽管她在家里做足够了心理建设,但真正看见段生和的那一刻,还是有点不想认他这个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完结,明天不更,后天更新。 悄咪咪透露:黑不溜秋的老段下一章要求婚了 感谢在2020-08-31 16:23:59~2020-09-01 16:5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孤街i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回到家, 岑清看着段生和洗完澡后脖子上明显的分界线,庆幸他在西北穿的全都是长袖长裤。不然被晒得四肢黝黑,全身上下只有躯干和屁股白皙, 那脱了衣服活脱脱就是一个国宝大熊猫。 靠在床头, 岑清叹了今晚的第无数个气。她索性抬手关了房间里的灯,将人拖进被子里。管他是黑是白, 关了灯还不是都一个样? 次日, 《与你》杀青发布会。 岑清提早过去顺流程,一直到发布会开始前一个小时,段生和才戴着口罩走进后台。 他没有固定的妆发师,陆炤临时从家里叫来了周芜帮忙。 “涂白还是……”周芜自过年后就没见过段生和, 如今一见还以为他去了趟西藏徒步,脸上泛着健康的炒糊的小麦的光泽。 没等段生和回答,岑清拿了两套衣服匆匆进来, 大声道:“涂白涂白,嫂子,越白越好。” 今日到场的几个主演皮肤都白,要是段生和顶着他现在的肤色上台, 就太难为台下的摄影师了。 岑清拿着公司借来的衣服往段生和身上比划, 头疼道:“浅色更显黑……你一会儿记得把手背也涂点儿粉底。” 经过周芜的不懈努力, 段生和终于恢复了他原本的肤色, 这些天镜子里的人瞧惯了,猛不丁白成这样他还觉得晃眼。 门外的负责后台直播的工作人员再次探头进来, 询问:“可以了吗?段老师。” 他方才进来的时候段生和还没涂完粉底, 岑清为了维护男朋友的形象,毫不犹豫地关上了化妆间的门,挂上了闲人免入的牌子。 柳锡明倒是个例外, 扛着摄像机,挂着个通行证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非要给段生和拍照留念。 “段老师跟大家打个招呼吧。”直播的工作人员有些慌,这一屋子的人,个个儿都是平日里没机会见着的人物。 段生和看了一眼镜头,微微笑了笑,就示意工作人员可以转开镜头去拍其他人了。 “啊……那我们不打扰段老师了,陆总想跟观众朋友们说几句吗?”工作人员架不住弹幕的催促,迈着小碎步走到陆炤旁边,小声问道。 陆炤摆摆手拒绝,工作人员又求助地看向岑清。 岑清摇摇头,立刻捂脸跑走,将剧组发言担当制作人包鹏运推到了镜头前。 包鹏运带着直播镜头出了化妆间,门再次关紧,里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清姐,还有十五分钟开始。”陶桃敲门进来催,“主持人在热场,媒体和粉丝也都到了,等着你们采访。” 由于场地和时间限制,发布会结束后的群采提前到发布会开始之前。 主创团队站了一排,记者们架好话筒后发现岑清不在,到处张望喊话。 岑清放下粉饼匆匆过去,站在最侧面的角落里,她扬声朝媒体们喊话:“大家提问尽量围绕我们的戏,麻烦不要太多提及私人生活。” “来,那位红帽子的大哥,你先问。” 红帽子的大哥将话筒递到了段生和嘴边,随后,快门声音此起彼伏。 “请问你和岑编剧进展到哪一步了?听说您过年有拜访岑清的父母,是好事将近了吗?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 红帽子大哥这一串问题听得岑清脑袋发懵,岑清觉得她刚才嘱咐的不要问私人话题根本是说了一句废话。 媒体会根据你的要求来提问吗?并不会。 岑清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上去拦,后者刚想要动作,突然见到段生和接过了话筒,无奈地朝岑清摊手。 段生和云淡风轻地举着话筒,不紧不慢道:“很快。” 他只说了两个字,随后刚想将话筒递回去,那位红帽子大哥踮着脚又问:“怎么求婚想好了吗?会有惊喜吗?方便透露吗?” “不方便。”段生和说完后火速将话筒塞给他。 工作人员立刻叫了其他家的媒体,接下来的几家应该都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托儿,张嘴问的就是关于戏里的事情。 群访问题拉入正轨,很快十五分钟就要到了,剩余最后一个问题。媒体人员争先恐后地举手,最终获得机会的是一家小媒体。 岑清见他全场安安静静地都没举手,而且看话筒上的logo也像是正统的专业媒体,就示意他来问。 但岑清显然看走眼了,那位安安静静的媒体朋友一鸣惊人,惊得段生和想要就地杀人灭口。 “门口摆放了999朵红玫瑰的花束,请问段总是为了今天求婚准备的吗?” 段生和还没回过神,门口蹲着的陈淮一蹦三尺,踮着脚往里头张望,气急败坏地跟一旁的林皓嚷嚷道:“那是哪家媒体?封杀!剧透火葬场!” 他急得原地转圈,害怕段生和圆不回来,惊喜泄露。 段生和扫了一眼岑清的反应,见后者明显不相信媒体无端的猜测,微微松了口气。 他轻笑了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这个问题段生和没回答,直接跟着前面的人离场。 现场各家媒体见状也都一笑了之,没把那事情放在心上。他们见多了发布会粉丝应援的架势,买红玫瑰再平常不过了。 上台前,段生和站在台口捂着口袋里的东西,他方才听见求婚二字的时候后背直冒汗,生怕露馅。 之后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走着,段生和早早儿地安排好了一切,主持人也是特地嘱咐过的,都找的是应变能力极好的老主持。 发布会主要还是演员们的分享和互动,总流程是岑清定的,她特地减少了自己的存在感,提问、游戏、粉丝互动统统不参与。 岑清一直坐在台下看热闹,顺便感叹段生和今天妆画得不错,白白嫩嫩重回颜值巅峰。 她斜前方正好坐着的是那位负责手机直播的工作人员,岑清见他蹲得实在难受,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可以暂时坐在主创的空位子上。 工作人员不太好意思地坐到了岑清旁边,隔着一张空椅子。 “嗯,是岑编剧让我坐的……她人啊,岑编特别特别好看,比镜头里好看多了。”他小声地跟观众们聊天,应观众要求聊着对各个人的第一印象。 “不好意思大家,我可能得回后台拿充电宝。”直播的手机电量告急,他看了看周边的情况,解释道:“一会儿是游戏环节,我怕播到一半没有电,可能得下播几分钟……” 工作人员刚猫着腰准备离开,岑清侧头拦他,“你播吧,我去帮你拿。”她反正坐这儿也没什么事情干,跑一趟后台再回来也快。 岑清刚一离场,台上的段生和就发现了,他立刻慌了神,给身边的男主持人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各位,我们请听游戏规则,每个人对在场任意一个人说出一句话,那被cue到的人,无论对方说出的是什么话,你都得回答‘当然啦’。我们先给大家示范一下……”男主持人立刻明白了段生和的意思,紧急和女主持人加了一段儿游戏玩法示范拖时间。 岑清在后台脚步一顿,尬到头皮发麻,这个破游戏不是被她从台本上拿掉了吗? 她拿着充电宝匆匆回去内场,主持人见岑清回来了都松了口气,正式进入游戏。 可岑清刚坐下,椅子还没坐热乎,实在忍不住起身离开,她非得搞清楚是谁把这个游戏加回来的。 “陶桃,这个游戏怎么回事?”她在出口处遇到了匆匆赶过来的陶桃,后者拦着她,一直往舞台上瞟。 “啊?什么怎么回事?”陶桃是接到了陈淮的嘱托过来拦人的,陈淮打电话告诉她务必拦住岑清,别让她乱跑。 音响正好设置在岑清耳朵边,音量过于刺耳,岑清想把陶桃往外拉,后者硬是跟脚底灌铅一样不肯走。 陶桃都快急死了,大声道:“清姐,你先回去坐着。” “什么?”岑清听不见陶桃的声音,拔脚就往外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处,她的耳朵终于得救了。 “你刚刚说什么?”岑清又问。 陶桃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躺着一条陈淮发来的微信。 陈淮:【Plan B】 陶桃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什么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情况,让你先回场内坐着。” 岑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脸红什么?你们瞒着我搞什么鬼?” “没有没有没有……”陶桃连连摆手,“你,你还是快回去吧。” 岑清见她这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 “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回去坐着?” 陶桃重重地点头,“快回去。” “行……回头再跟你算账。”岑清叹了口气,缓步往内场走。 方才的游戏已经结束了,这会儿正有工作人员往舞台上发便签纸和笔。 岑清定睛一看,那发纸笔的工作人员不是别人,是她表哥的助理林皓。她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柳锡明,后者跟她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立刻扭头,心里一定有鬼。 所以,今天是一场大型合谋欺骗岑清的求婚行动。 岑清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被她拿掉的“当然啦”游戏,应该是段生和准备用来求婚的游戏,但由于她离场,只能被迫又加了一个台本里没有的游戏。 如此用心良苦,岑清却只想把他头打爆。求个婚搞那么多花花肠子,还闹到发布会上来…… 其实只要钻戒够大,哪怕他早晨刷牙的时候求了岑清也没意见。 “主创人员每人一张便签纸,表白我们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每人表白一个人。”主持人十分刻意地提醒道,“台前幕后都可以,台下坐着的也行。” 很快,台上的几个人陆陆续续写完了。 “从子梦开始吧,最后是我们的小左和段老师。” 大家一个一个展示便签纸,段生和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手握紧成拳放在身侧,时不时松开又握紧。 被表白的对象需要一个一个上台,前面几个人依次表白了导演、副导演、制片人,还有陆炤。 阚子梦的便签纸是涂改过的,本来是要写岑清,后来不知道谁跟她耳语了几句,临时改成了一位女副制片。 最后就剩左今歌和段生和的便签纸没有展示,左今歌接过主持人的话筒,“我先来吧,我要表白我们的食堂阿姨……” 食堂阿姨是没法儿瞬移到现场了,左今歌说完后,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定格在段生和身上。 “这是要搞什么大事情?” “气氛怎么有点奇怪?都跟老母亲一样慈爱地盯着段生和是什么情况?” “拍拍拍,段生和跟陆炤第一次同台,他们俩全程没有说话,估计关系没处好?还是陆炤不太喜欢他这个表妹夫?” …… 后排坐着的媒体都按捺不住了,大家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一个个儿地都开始骚动。 岑清平静地坐在凳子上,盯着段生和插兜的手,似乎在兜里寻找什么。 很快,段生和准备好了。他缓缓地将便利贴转过来对着镜头,然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钻戒捏在手上,看向岑清。 粉红色爱心形状的便利贴上写着一行字——你愿意嫁给我吗? 此刻,全场一片安静。 主持人都忘了cue流程让岑清上台,台上的十几双眼睛这会儿都齐刷刷盯着台下的当事人,等着岑清的回答。 岑清手里握着方才找林皓要的便签纸,她走到舞台下方,将提前写好的答案递给段生和。 同样的粉红色爱心便利贴,上面写着三个字—— 我愿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