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当县令夫人 作者: 星河流沙 简介: 白溪被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宋归退婚了。 她干脆招了个赘婿,想着从此以后夫妻俩就可以过上你挑水来我浇园,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悠闲田园生活了。 谁知招来的赘婿半路反悔抓了位拜访友人的书生顶替。 书生一心想参加科举,白溪决定他离开后自己就种种田、养养花、喝喝茶,人生就该如此惬意。 书生中榜了!考中了二甲进士,当上了七品县令。白溪料想他不会再回来,便对外宣称他英年早逝了。 你去官场平步青云,我在村中悠然度日。 —— 谢奕寻被授予官职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欲带上娇妻去上任,谁料一进门就见别的男人正对着娇妻毛遂自荐要上门当赘婿。 当他死了不成?正要上前理论,就有村民上前对着他作揖,“谢郎君,你安心走吧!我们会帮你照顾好阿溪的,清明也会多给你烧点纸钱的,你就别出来吓唬人了!” 谢奕寻 ??? —— 当县令夫人以前,白溪:我只会种菜养花,不会当什么官夫人。 当县令夫人以后,白溪:我的子民们怎么能吃不饱穿不暖呢?不行!必须要脱贫致富!要让百姓们都过上富裕的生活才行。 咦?怎么回事?明明只想帮助夫君当个好官,怎么一不留神就立了大功自己也当上掌管粮草的小官了呢? 注:双洁 he 甜甜甜! 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溪,谢奕寻 ┃ 配角:白晚 ┃ 其它:预收文《重生后成了小叔子的心尖宠》求收藏支持!!! 一句话简介:为了造福百姓,脱贫致富而努力 立意:每个人都在经历中成长,然后变得强大。​ 第1章 喜宴 今日红叶村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有两家人同时办喜事。 这同时办喜事的白家和宋家,之前还差点儿成了一家人。 可就在半月前宋家小子突然上门退了白家的婚,结果被白家二姑娘打成了猪头,三天不敢出门。 没过几日宋家便广发请帖为独子筹办喜宴,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这宋家太不地道了,这才刚退婚十多天呢,就迫不及待娶新人了。 这位新人,是宋归三个月前从县城带回来的姑娘,当时她正被花楼里的打手追。 据说她是被人迷晕卖到花楼的,醒来后时时刻刻都在计划着逃跑,终于找到了一次机会,穿了一位喝醉客人的外衣扮成客人出了门。 不过刚到门口就被认出来了,她满脸泪痕,绝望地大声呼救。 在城中采买的宋归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不忍心见好好的良家女子竟被逼良为娼。 就这样,宋归花钱赎回了还未接客的阿雪。 由于村子里没有空余的房子,宋归就将阿雪安置在宋家的偏房里。 阿雪肤白貌美,举止文雅优美,讲话的时候温声细语,与他们村子里的这些人截然不同。 据村里的李大娘说,阿雪的手比豆腐还嫩呢!声音也好听,就像黄鹂鸟一般娇滴滴的。 难怪宋归铁了心要退了这订了十多年的婚事,非要娶寄住在他家的阿雪。 这另一桩婚事正是白家,白溪竟然招了一位赘婿! 于是村子里年长一点的人碍于宋归父亲宋村长的面子去参加了宋家的喜宴。 年轻人则看不惯宋归朝三暮四的做法,纷纷去了白家。 白家,白溪一身正红色大袖衣,上绣有鸳鸯图案。乌黑秀发挽成随云髻,插着一支步摇。今日的她略施薄粉,淡淡的描了眉,正笑盈盈的招呼着客人。 “溪姨姨你今天真漂亮!像仙女一样!”三岁多的小红豆高兴的扑过来要白溪抱。 “红豆今天嘴真甜,来,姨姨给你一颗糖。”白溪笑着点点她的鼻子,递给她了一颗饴糖。 “谢谢姨姨!”红豆看到糖眼睛一下就睁得圆溜溜的,嘴角还流下了一小串水渍。惹得众人一顿笑。 笑罢,村里的嫂子便围住白溪你一言我一言不住发问。 “阿溪,你的那位相公在哪里?怎么不出来让我们见见?” “是啊!新郎官呢?是哪的人啊?” “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啊?” …… 也有那眼酸的在背后嚼舌根,“莫不是新郎官哪里有缺陷,要不然正常的男人谁会到别家去做赘婿。” 不过这话却是不敢在白溪的面前说出来的。 白溪被一群嫂子围的团团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实在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幸好这时阿妹白晚过来了,“阿姐,吉时到了该行礼了。” 白溪这才被解救出来,朝着正屋走去。 新郎官谢奕寻已经被扶着走到了门口,白溪上前牵着他踏进正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白溪的爹娘已经相继去世,两人只能在二老的灵牌前跪拜。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谢奕寻被送入了房间,白溪留下来招待客人。 新郎官虽只是匆匆一现,却给在场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成婚了的女人们直接看呆了,没成婚的小姑娘们早就羞得满脸通红,脑中突然想起说书先生那一句“公子世无双。” 是啊!那样的相貌,当真是世上无二。 当然白溪对自己相公的相貌也是相当满意的,当时媒人夸他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俊俏。 她还有些不信,觉得媒人定是夸张了,现在一见,可真不算夸张。 这边白溪给宾客们敬酒,少不得又要被问起新郎官的来历,只好一一作答。 席间宾主尽欢,几位交好的朋友与白溪一直喝到暮色四合才做罢。 此时白溪已然醉了,眼神迷离,两颊绯红一片。 踉跄着被白晚扶到新房时便见到椅子上端正的坐着一位俊美的男子。 烛火朦胧,喜服上的大红映照到脸上,给那人更添了一分艳丽。 “美人……”白溪不由赞美。 “姑娘!这是一个误会,在下只是去了一趟茅厕,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在下与姑娘并不相识,更无婚约。若今日之事并非姑娘所为,还请姑娘放我离开。”谢奕寻听见有人叫他美人,先是皱了皱眉,而后还是起身想与她解释清楚。 他到现在都还没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懵里懵懂就被人拉去拜堂了呢?刚开始还以为只是一个梦,直到在这满室红绸的房间里坐了一下午,脑袋清醒了不少,才恍然发觉这并不是梦。 他竟然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拜了天地,这可如何是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还是想出去解释清楚,可还没出门就被人拦住了,然后就被一直锁在房间。 白溪眼见这位美人着急的跟她说着什么,可她现在脑袋晕乎乎的,实在没听见他说的什么。 不过她依稀记得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眼前这位美人是她的相公,于是醉眼朦胧的看着他,道:“相公,咱们安歇吧!” 谢奕寻满脸戒备,语气更重了些,“姑娘!我并不是你的相公。” 白晚见这男人不承认,气愤的看着他:“怎么?收了银子现在你想反悔?” “在下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下也没有收过你们的银子。”谢奕寻一脸的疑惑。 “顾复!你想好反悔的下场了吗?”白晚怒瞪着他。 “在下并非顾复,姑娘应是认错了人,在下姓谢名奕寻,字习之,南江县人氏。”谢奕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认错人了。 白晚见他一脸真诚,一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定是那顾复出言反尔,收了银子反悔了,临时抓了一个人来。 难怪从昨日媒人送来的时候一直昏迷着,媒人还说是受了风寒,给了她两包药,说是吃了药就好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是满口谎言,迷惑她们姐妹俩,好借机跑路。 可偏偏此时阿姐醉的一塌糊涂,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白晚只能先把阿姐扶到自己房间,依旧把那人锁在屋里,有什么事等明天阿姐醒了再说吧。 翌日,白溪醒来后依旧有些头昏脑胀,唉,以后再也不能喝醉酒了。 “阿姐,你醒了,起来喝点粥吧。”白晚刚刚煮好了一锅粥,来看看阿姐醒没醒。 “嗯,这就起来。”白溪起来后看着屋里的摆设越看越不对,她昨天不是成亲了吗?怎么在阿晚的房间里睡着了?难道是昨天喝多了走错房间了? 刚想出去问问怎么回事,就见白晚走到新房门口叫他出来吃饭。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翩翩公子。 谢奕寻看到白溪,想到这便是昨日与他拜堂的人,脸上不禁泛起微红。不过这毕竟是一场误会,还是得与这位姑娘说清楚。 “这位……” 可不待他说完,白晚便堵住了他道:“阿姐昨日没吃多少东西,吃了饭再说吧!” 桌上只摆放了三碗粥,一盘咸菜。 “相公,快来用饭吧。”白溪看着谢奕寻柔声道。 “我不饿,你们吃罢。”刚说完便听见肚子里‘咕噜咕噜’的一声响,谢奕寻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相公,快来。”白溪笑着为他摆好碗筷。 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谢奕寻只好坐在了离两姐妹最远的位置,从昨天清醒过来他一顿饭都没吃过,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 一时间只有三人吃饭轻微的碗筷碰撞声。 饭后,谢奕寻一鼓作气对白溪说完了昨日发生的事,直言昨日之事全是阴差阳错,自己已几日不曾归家,家人甚是挂念,自己得回家报平安。 白溪听完打量了他半晌,直到看清楚他的耳珠没有媒人介绍时说的那颗富贵痣时才开口问道:“公子可已有婚约?” 谢奕寻愣了愣,摇头道,“尚未。” 白溪这才拿起帕子假意擦了擦眼睛,“你虽不是顾复,可昨日与我拜堂的是你,宾客都看见了你的样子,你说是误会,想一走了之,可我呢?我以后怎么办?人言可畏,到时大家都说我被新婚相公抛弃了,以后我在这村里还怎么生活?” “爹娘去世的早,独留我与阿晚两姐妹,受尽了别人的冷眼相待,又被订亲了十多年的未婚夫退婚,好不容易攒了点钱想着招个男子入赘好把白家门楣立起来,可谁知竟出了这档子事,钱也没了,顾复也不知所踪,这叫我姐妹俩可如何是好啊!” 谢奕寻看了眼白溪仿佛随时会掉泪的双眸,突然觉得身有千斤般重。 是啊!自己离开了这位姑娘又该怎么办呢?昨日拜堂时自己当时虽不太清醒,但依稀记得宾客众多。 自己若一走,留下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该何去何从? 今朝虽有寡妇可再嫁的条例,可再嫁的对象哪有什么良人。多是娶不起妻的穷苦老汉和家徒四壁的地痞赖子。 若是落一个被抛弃的名声,那更是比寡妇还不如。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重生后成了小叔子的心尖宠》求戳专栏预收! 文案: 前世,楚若愮为支持相公读书,变卖了所有的嫁妆和爹娘留给她的二十亩良田,并且没日没夜的做着绣活儿补贴家用。不到双十年华就熬瞎了一双眼睛,换来的却是一封休书和葬身火海的下场。 没想到老天爷待她不薄,竟让她重生到了刚成亲时,这辈子,她要守好自己的嫁妆,保护自己的眼睛,再与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和离! 现在她的烦恼只有两件事,怎样才能和离? 还有这个上一世她成亲没多久就被征了兵役一直未曾回来的小叔子怎么突然对她那么好? 每月领了工钱回来就拿给她让她随便花,得了赏银还给她买罗裙买胭脂水粉,时不时的还带个烧鸡烤鸭回来打打牙祭。 她要劈柴,小叔子说,放下我来!她要推磨,小叔子说,放下我来!她要打水,小叔子说,放下我来! 楚若愮有些怕了,小叔子,我给你介绍个娘子吧! — 同样重生回来的萧景十分怜惜这个一生凄苦的大嫂,前世的战事结束后他回到家,家中早就只剩一堆烧焦的废墟。 这一世看着大嫂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萧景决定要对嫂子好一点,不要让她再那么苦了。 和离后第二日,楚若愮一大早就见前小叔子眼巴巴的等在院子外,大嫂你不要大哥,那你看我怎么样? 和离后第二月,前夫来找她,娘子,家中没你不行,我错了,以后我什么都依着你,疼你宠你,你就随我回去吧,好不好? 萧景,大哥,请自重!愮儿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注:小叔子上位,双洁(前世非) _ 第2章 约定 谢奕寻觉得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自己不可能一直就在这里男耕女织,但是离开又不忍心见这位姑娘下场悲惨。脑子里现在是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 思索半晌,谢奕寻朝白溪拱手,“劳烦姑娘拿纸笔一用,在下给家中写一封家书报平安。” 现下还是先给家人报了平安再说吧。 谢奕寻只好欺瞒父母只说是在外游学,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这边谢奕寻写着家书,那边白晚怒火中烧,“阿姐,我这就去宰了顾复那个混账!” “人海茫茫,上哪去找?他难道还傻傻的站在那里等你去算账吗?”白溪无奈道。 “那现在怎么办?”白晚看向白溪。 白溪道:“昨日礼也成了,喜宴也办了,试试能不能暂时稳住他,且不可让旁人看了笑话。” 况且,他的相貌深得她心,再想寻一个如此俊俏的郎君怕是难了。 “阿晚都听阿姐的。”反正阿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两姐妹说完话,便开始打扫起了昨日喜宴的残局。昨日借的盘碟碗筷,桌椅板凳这些统统要还回去,还有灶房也是一团乱。 白晚摆弄着凳子和桌子,白溪则把灶房里各家的碗碟分出来,一起去左邻右舍处归还。 这时谢奕寻听见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看见两姐妹都在忙。他见白晚正把凳子一条一条的叠在一起,他一个大男人哪能闲着,让女子干这些粗活,连忙上前道:“我来吧!” “不用了。”只见白晚右手抬起叠在一起的七八条长凳,左手还顺手举起一张桌子,脚步轻快的走了。 留下一脸惊愕的谢奕寻。 他悄悄伸手去搬桌子,两只手才勉强把这张实木的四方桌搬起来,看了眼旁边的长凳,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白溪捧着碟碗出来时就看见谢奕寻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晚的背影,她笑着上前道:“阿晚从小力气便比常人大了些,谢郎相处久了就习惯了。” 谢奕寻看了眼白溪手里的十来个盘子,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寻常女子的力气吧。 “我来吧。”谢奕寻接过白溪手中的碗。 “那谢郎等我一下。”白溪返回灶房又搬了一叠盘子出来。 谢奕寻便跟在白溪的后面一趟一趟的还着东西。去了别人家里,总是被乡亲们的热情弄得招架不住。 这不,到了刘婶子家,他才一进门,便听见一阵大嗓门声音传来,“哎哟,可真是英俊哟,昨儿听他们说你招的赘婿那是一表人才,俊得不得了,今儿一看可真是如此。咱十里八乡都找不到更英俊的男人了。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谢奕寻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别人夸都是悄悄夸的,哪像这位,一说话他感觉二十丈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刘婶过奖了。”白溪只羞涩一笑。 到了下一家,便见一位跟她们两姐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正跟白溪咬着耳朵。 依稀听见‘阿溪你这事干得漂亮!’‘咱可要把日子过得比那负心汉好’‘让他悔不当初’等字眼。 谢奕寻无意听姑娘们的私房话,便往后退了几步。 还完了左邻右舍的东西,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得准备做午饭了。 昨天宴席的菜式都是白溪一手安排的,请了镇上几位大师傅掌勺,八荤两素,宾客都是拍手叫绝。所以没有什么剩菜,今天都得重新做。 从地里摘了些小白菜和芹菜,再从井里取出一块肉待会儿和芹菜一起炒。 白晚过来烧火,白溪则淘米下锅洗菜炒菜,两姐妹分工明确。 白晚力气比较大,家里洗衣服挑水砍柴都是她做。不过她不会做饭,只会煮简单的面条和粥。 白溪烧的一手好菜,平淡的食材到了她的手上总能烹饪出别样的美味。于是白溪就包揽了家里做饭,打扫卫生缝缝补补这些活计。 家里虽然没有男人,可俩姐妹也把日子过的和乐融融。 谢奕寻看着白溪十分熟练的洗菜切菜,便到院里坐会儿。 俗话说君子远庖厨,从他开始读书后便没有进过厨房,娘和大姐总是把饭菜端上桌子再叫他。 即使他有意帮忙,进去了也只是添乱罢了。 现在虽已接近正午,远处的山腰处仍是迷雾漫漫。一片一片的菜花盛开,蝶舞蜂鸣,美不胜收。 这里虽没有县里的热闹繁华,却也平淡温馨。 爹娘身体都还不错,大哥大嫂也是孝顺之人,家里他倒是没多担心。 不过还有十个月会试便开考了,他必须得参加。寒窗十多载,为的便是一朝上榜,天下闻名。 他三岁便会背上百首诗,四岁可识一千多字,五岁便能写一手好字了。 小小年纪就展示了惊人的天赋,但因为商人之家不能报考,爹娘便把家里的铺子全都卖了,只留下了祖上传下来的一间屋子。 爹和大哥靠打短工维持着家里的开销,从他考中秀才之后家里媒人不断,娘却一个一个都给回绝了,说是媒人介绍的这些姑娘都配不上他。一心等着他考中进士,当了官,娶位官家小姐回来。 当时他一心圣贤书,无心嫁娶,只说全凭爹娘安排。 他这十几年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身上的每一文钱都是爹和大哥的汗水钱,他有什么资格说不? 只希望这次能考中,家里也不用紧巴巴的凑钱供他读书了。 爹的脊背已经不再笔直,两鬓也添了花白。大哥的双手也布满了老茧,时常腰痛难忍。 他这次本来是来拜访一位友人,哪知住进客栈那天,上茅厕的时候,后颈一痛,便没了知觉。 人心险恶啊!自己还是太不小心了。 “谢郎,吃饭了。”白溪在灶房边盛饭边唤。 谢奕寻连忙进屋端菜端饭。 看着这桌上的两道菜,虽简单不过看起来色相不错。 肉丝爽滑细嫩,带着一丝芹菜的清香。明明是很平常的家常菜,娘和大嫂做出来却远没有这么好吃。 吃了饭,白溪煮了茶,三人坐在院子里对弈。 说是三人也只是白溪和谢奕寻下了几局,白晚对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还不如耍两套招式活动活动筋骨呢。 白溪的棋艺远比不过谢奕寻,不过难得有人愿意陪她对弈,而且谢奕寻有意放水,两人倒也乐在其中。 听着山涧的溪水声,品着泉水煮出来的香茶,倒是令谢奕寻一身疲惫放松了不少。 “这是后山泉水煮出来的茶,谢郎品品如何?”白溪眼看着棋局已成定局,便放下了棋。 谢奕寻轻呡一口,由衷的赞美,“不错,入口清香,回味甘甜,好茶!” 他家虽不富裕,不过有位同窗可是县令大人的侄子,邀请他做客的时候倒也在那位同窗家中喝过好茶。 不过他却觉得没有眼前这杯茶香甜。 白溪会心一笑,步入正题,“谢郎,既然你非情愿入赘我家,我也不强求你留下。” “不过,你能否多留一些时间?我们才刚成亲你就离去惹人非议,大家得说我才新婚便被抛弃了。不如这样可好?我们以一年的时间为约,一年后你再悄悄离去,可好?” 谢奕寻沉思了下,开口道:“抱歉,恐怕不行。” 白晚闻言“刷”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谢奕寻。既然阿姐看上了这个小白脸,他要是不知好歹敢跑,她就把他锁在屋里,用镣铐拷上,看他能跑去哪。 白溪听见心里也是一阵失落,正想着对策时,突然谢奕寻再次开口,“对不住白姑娘,实在是十个月后谢某有场很重要的考试,谢某必须得去参加。” “十个月后,谢郎可是要去参加此次春闱?”白溪试探着问道。 十个月后只有一场大型考试,那就是会试,不过白溪并没有报有太大的希望。毕竟会试可是举人才有资格参加的。他这般年少,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也许是说的童生?童生试每年一次,她倒是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考的。 “是的,在下寒窗苦读十几载,为的就是那日,所以一年之约,在下恐怕……”谢奕寻面带歉意道。 白溪惊讶得久久不能言语,他竟然是一位举人!这般年少便已中举,哪怕是以后考不中进士,也可入县府做一名教书先生。不愁吃穿,安稳悠闲的度过一生。 突然之间,白溪不知道留下他是对是错了,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未来必是青云直上。 自己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名村妇而已,又有什么能耐令他驻足呢? 看着白溪瞬间暗淡下去的神色,谢奕寻想到她也许是误会了,连忙解释:“谢某的意思是最多只能留九个月,还得留一个多月的时间赶考。” 白溪点头,知道他愿意留下来的机会渺茫,可还是想争取一下。 几个月后他要是仍旧想离开,自己便对外宣称他去世了,他去干他的宏图大业,她就在家里种菜养花,从此两人各不相干。 如果他愿意留下,那再好不过,她就给他生几个孩子,都围着他们喊“爹爹,娘亲。” 不管他怎样选都不吃亏不是?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支持哦! 第3章 吵架 今日有个好太阳,白晚带着谢奕寻去河边洗衣服,白溪便来收拾着菜园子。 她们家虽是农耕之家,却并没有种稻谷小麦之类的粮食,只是在靠近屋子的那块地里种了一些自己吃的菜。 两姐妹干农活毕竟比不上身强力壮的男人,种粮食可是个辛苦活,大夏天的顶着毒辣的太阳还得在地里忙活。 于是家里的粮食都是去村民家里买来的,每年的赋税也是交银子抵扣,幸好早去的爹娘给她们姐妹俩留的钱不少。 自己种点菜,偶尔买点肉,再加上一年买一点布料,省着点用,家里的钱足够她们姐妹花了。 地里的菜都是前些天种好的,今天只是给菜浇点水,拔一下杂草。 再说谢绝了白溪给他洗衣服的要求来到河边的谢奕寻,自己抱着衣服找了一个离白晚稍远的位置。 他这么多年的衣服都是娘给他洗的,娘总说他是当官的料,洗衣服是女人家做的事,每次刚到家就翻出他的衣服给他洗了。 谢奕寻学着白晚洗衣服的样子开始做,先把衣服泡到水里,再抹一点皂角,然后开始揉搓,揉搓干净了再用清水清两遍再拧干就可以了。 磕磕绊绊的洗了一件,第二件洗着就很容易了。 洗的认真的谢奕寻没看见周围洗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在偷偷的看他,还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不知道那些成婚了的媳妇们说的什么,惹得有的没成婚的姑娘们羞得满面通红。 平时一柱香能洗完的衣服今天洗了半个时辰都还没洗完。 恰好宋归的母亲宋氏也抱了一家子的衣服过来洗,和她有些不对付的老王氏一看她的盆子就喊了起来:“哎呀老宋家的,你家的新媳妇进了门衣服都不洗啊,还要你这个当婆婆的来洗?” 新媳妇进门婆婆是要给她一点下马威的,成亲第二天得一早做好一家人的饭,还得洗好一家人的衣服。 家里的活都得干完,还得给婆婆盛汤布菜,婆婆是什么都不用做的,毕竟这媳妇娶回来就得伺候着婆婆。 农家人虽没有那么讲究,婆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做等着媳妇孝敬,不过整个红叶村倒也没有新媳妇第二天进门连自己的衣服都让婆婆洗的。 看着周围人戏谑的目光,宋氏恨不能用眼神剜死老王氏这个长舌妇。 她那儿媳到现在还没起来呢,说起这她都是一肚子气,儿子丈夫非要让她忍忍,等儿媳当官的父母找来了就好了,儿子有了当大官的老丈人,也能捞个小官当当。到时候她就是官家老夫人,还有丫鬟伺候。 要她说阿雪就算是走失的官家小姐又怎样?既然进了她家的门,就是她宋家的人,伺候婆母理所应当,干点活又怎么了? 宋氏心里虽不舒服不过一直没吭声,她是知道老王氏的,你越跟她掰扯她越起劲,叨一天都不带停歇的。 可老王氏见宋氏埋头苦干不吭声的样子气焰更嚣张了,“老宋家的,你看那是不是白溪招来的赘婿?哎呀,一个大男人还自己亲手洗衣服呢,可真是勤快。唉,不过也是,人家只是上门婿,哪像你家娶了位大小姐呢!” 这话一出,河边哄笑声不断,村里谁不知道知道阿雪是被拐卖到红楼然后被宋归救回来的,她这一句大小姐可不是在挖苦宋氏吗? “我儿出息着呢,他爱娶谁娶谁,不像你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又好喝又好赌,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宋氏气急了也开始揭老王氏的老底,都是一个村的,谁家还没有点烂事呢。 “你这烂舌头的老不死,说谁娶不到媳妇呢!我儿只是一时迷糊,等媳妇进门了好好管教他,出息着呢!” “可不是嘛,赌了十多年了,就差个媳妇回来给他补这一大窟窿的烂账呢!” …… 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谢奕寻早就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十分聒噪,没想到最后还开始吵架了,声音把人耳朵都吵得生疼。 他哪见过这阵仗,赶紧抱着洗好的衣服回去了。 却不知道他洗衣服这短短的时间在村里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原来男人也可以洗衣服,原来这不是天生就该女人做的。 至于宋氏和老王氏破口大骂了大半天都被她们忽略了,那两人隔几天就得掐一架,还不如地里的种子发芽了令人惊讶呢。 于是村里人分成了两派,女人都觉得谢奕寻很勤快,心疼他娘子新婚太累了,白溪多有福气啊。 虽然地里的重活需要男人做,但是重活就那几样,又不是天天都做。 平日里很多女人和男人都是干的一样的活呢,回家了还得做饭洗衣,喂鸡喂鸭,而男人一到家就躺着呼呼大睡,要不就是去串门唠嗑。 以前她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村里每家人都是这样的,男人从不进厨房,从不洗衣服。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瞬间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男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被自家媳妇整天念叨着谢奕寻都可以洗衣服你怎么不行这类话惹得烦不胜烦。 都觉得谢奕寻真是没本事,丢了男人的脸,那煮饭洗衣那是大老爷们儿该做的事吗? 于是村里的男人给谢奕寻取了个小白脸的称号。 谢奕寻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前他也想自己洗衣服让娘轻松一下的,可是娘不让,说什么也不听,非说他洗衣服会被邻里同窗嘲笑。 他在家的时候少,多数是在学堂读书。偶尔回家的时候见到娘每天都是忙的团团转,地里的活干了还得回来做饭,饭吃了爹去休息了她还得给一家人洗衣服。 他想自己洗,娘却说什么都不让,说他将来是要当官的人哪能做这些,让他把心思都用在读书上。 现在好了,今日洗了一次,发现洗衣也挺简单的嘛。三两下就洗了,何必再劳累忙碌了一天的人呢。 - 一大早,白溪起来做了几个香喷喷的葱花饼,用过早饭后,两人就来到了村口的牛车这里。 车上已经有几位赶集的婶子坐在上面了,白溪两人一来便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阿溪,你们小两口也去赶集啊?” “是啊,婶子。” “快上来,人够了。”说完就喊老张头赶车了,人齐了。 白溪两人找了个角落坐好,牛车便晃晃悠悠的前行了。 一路上几位婶子聊的热火朝天,从自家的生活琐事聊到别家的鸡毛蒜皮。 “哎我给你们说,昨晚宋家上演了一出好戏呢,闹得鸡飞狗跳的。那宋氏昨儿不是在河边洗衣服被老王氏挖苦了吗?回去就装病,你看她和那老王氏吵一下午那生龙活虎的劲儿,回去就说头疼起不来,谁不知道是装的啊。” “那他家晚上谁做饭啊?” “就指望着她儿媳呗,结果啊你们猜怎么着?厨房燃起来了!一家子人赶紧出来提水灭火,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呢,结果饭也没吃上。你们没看到宋氏那个脸色哟!恨不得吃人啊哈哈!” “那照她的脾气不得骂死她儿媳?” “是啊,我昨晚怎么没听见她骂人啊!” “就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没骂人,真是稀奇。也可能是怕闹大了丢脸吧!” “我就说嘛,那宋归也是,多有出息一个小伙,放着好好的亲事退了,非得娶个红楼出来的,听说那红楼啊,都是教人怎么伺候男人的,哪能做这些粗活呢。”说完了这位大婶仿佛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白溪,哎哟,人家这被退婚的可不就在这里吗? 几位大婶看了眼白溪,都不再说话了。 白溪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算是被退婚,自己这日子却是过得更舒坦了。 再说宋氏那个人确实是不好相处,一张刻薄脸,嘴巴十分厉害,除了老王氏,她可谓是打遍红叶村无敌手。 谁进了她家的门都少不得一番折腾。 自己招个赘婿多好啊,上面没有婆母管束,过日子多随性啊。 这银子也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村里有好多小媳妇买根簪子婆婆都得念叨呢,说是女人家花这些钱做啥,拿根布条不一样的能绑头发吗? 白溪经常听到村里那些小媳妇扎堆抱怨家中的婆母,有些在家里甚至活干了饭都吃不饱。倒也不是穷,就是婆婆习惯了节省,生怕米吃光了明年收成不好没吃的,每次都给家里的男人大碗大碗的盛,女人就盛一点点。 有时候路过又看见婆婆扎堆抱怨儿媳的,现在的媳妇都是又懒又贪吃,活干不了多少今天想吃肉明天想喝汤的,一点都吃不了苦。哪像她们那时候啊,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家里的活地里的活一把抓…… 想想村里的好像没有一家婆媳处得非常和睦的,都是年轻时婆婆对媳妇颐指气使,婆婆年老后儿媳对她爱搭不理的。 见多了这种婆媳相处方式后,上次宋归来退亲白溪竟然觉得轻松了。 作者有话说: 看文的小仙女们一定要记得收藏下哦!!!跪求收藏支持!!! 第4章 簪娘 牛车走的慢,走了得有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县城,白溪先带着谢奕寻去了驿馆寄了家书。 随后两人便来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书铺,这家东西很齐全,一次就可以买够了。 书铺里没有客人,他们一进来掌柜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两位需要买点什么?” 谢奕寻事先并不知道要来买书,他身上的钱在被打晕那天就全被掏走了,他现在身无分文,哪好意思花白溪的钱。 他摇了摇头想走,白溪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对掌柜道:“掌柜的,把你们这会试要用的书都拿出来。” 掌柜闻言先是一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谢奕寻,心中夸赞了一番此人的好相貌,又见他如此年轻,附近几个镇上也未曾听过年纪轻轻便中举的,心道应该是给家中长辈买的。 “两位贵客稍等,这就去给您拿。”掌柜含着笑去了后面。 “白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谢奕寻拘谨道。 一套书得花不少钱呢。 “你没有书怎么温习,不温习怎么去考试。”白溪一脸的不赞同。 说话间只见掌柜抱了几本书出来,“两位贵客,书都在这里了。” 只见他把四书五经放下,重新拿起两本书悄声道:“贵客请看,这是上次春闱的状元郎温子柠做的文章还有他写的一些独特见解,本店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拿到呢,您看看需要吗?” 最后一句话属实问得多余,因为白溪看见谢奕寻的眼神都发亮了。 “那就都包上吧,再包一些笔墨纸砚。”既然他喜欢那就买。 “不用买这么多,那些书我都会背。”谢奕寻连忙道。 白溪见他一脸坚持,也没强求。 最后结账时竟然要三十两银子!白溪知道读书很费钱,但没想到这么费。三十两银子都够她和阿晚花三年了。 白溪没想到两本书,一叠纸,几支笔和墨材砚台就几乎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银子。现在她手上只有四百文钱了。 本来还想给他买几件衣服,现在也买不起了。幸好他坚持不要那四书五经那些书,否则今天就丢脸了。 白溪觉得压力很大,爹娘以前留下的钱虽然够她们姐妹俩花,可也禁不住这样挥霍啊。 她得开始挣钱了,于是带着谢奕寻来到了铁匠铺子,交了两百文定钱,让他们做十根银簪体。 她打算做一些样式好看的簪子去银楼出售,做簪子费时又费力,她打算做好一点的银簪,只要样子好看,有的是官家夫人小姐购买。 上一次做簪子还是爹娘在的时候呢,爹娘带她们去镇上玩。白溪见别人头上的簪子好看,想买一支送给娘当生辰礼物,便偷偷和阿晚跑去铺子里询问价钱。 得知普通的铁质簪子都得五百文钱时两人傻眼了,她们攒了很久的钱只有两百文,根本不够买簪子的。 但是看着柜子里面各式各样漂亮的簪子,两姐妹实在舍不得离开。 最后掌柜看她俩眼巴巴望着的可怜样,又得知她们是打算买给娘亲的生辰礼物。掌柜念在她们一片孝心,便取了几朵珠花和丝线给她,收了她一百文钱。 让她俩去铁匠铺子买一根簪体,再用丝线把珠花串在一起绑在簪体上就能做一根簪子了。 两姐妹高兴的道过谢便跑去不远处的铁匠铺子买好了簪体,终于心满意足的跟着爹娘回家了。 到家后白溪回想着在镇上碰到的妇人们头上戴的簪子样式,用丝线一圈一圈的缠着珠花。 白晚来帮忙结果却因为力气大把丝线扯断了,珠子掉的满地都是,两姐妹找了很久才找齐,然后她就被白溪给赶出去了。 白溪做了两天终于把簪子做好了,一串珠花被她做成了一朵花瓣的样式。两姐妹送给娘亲时娘亲还哭了,把簪子专门放了一个盒子,宝贝得不得了呢。 白溪做簪子是有些天赋的,后来她又学着做了很多各式各样的簪子耳饰,有位老师傅还想收她为徒呢。 后来没做是接触了点翠这门技艺,点翠就是用小剪子剪下活翠鸟身上的羽毛镶嵌在簪子的底托上,翠鸟没有了色彩艳丽的羽毛,很快便没了生气。 她曾眼睁睁看着一只精神十足的翠鸟在一天中被十多位簪娘取羽毛后抑郁而终。 少女的满腔热爱被扑灭,从那天后她再也没做过簪子了。 虽然现在缺钱了,她打算重新拿起这门手艺,但是她绝不会用点翠这门技艺。 身上只有两百文钱的白溪买了五斤肉后只能掉头回家了。 一到家,谢奕寻就把他视若珍宝的书拿出来翻看,片刻都等不及。 白溪笑了笑,和白晚一起做饭,两人在县城转了一天,只一人吃了两个包子,早就饿了。 今天买的肉多,白溪打算做一个白晚很爱吃的红烧肉,再炒个青菜。 先把五花肉切块,再焯水捞起来,然后放入佐料炒至微黄,加入清水,没过猪肉,小火炖两柱香的时辰再大火收汁,撒点葱花就可以了。 很快两道菜就做好了,白溪去叫谢奕寻时见他看得正入神呢。 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时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谢郎,吃饭了。”白溪轻声唤他。 他却没回应。 白溪等他看完了这页再叫他,“谢郎,吃饭了。” 谢奕寻这才发现白溪,连忙起身,“这就来。” 谢奕寻此时的心情十分美妙,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状元郎可是把他读书这么多年的理解见闻全都写了出来,令他茅塞顿开,颇有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感。 吃饭时还沉浸其中,直到一块红烧肉入口,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回味无穷,不由自主的多吃了一碗饭。 谢奕寻突然发现白溪这一手做菜的好手艺天天在家里做菜真是屈才了,这手艺一点也不比酒楼里的大师傅差。 一顿饭吃完谢奕寻主动开始收拾碗筷去洗碗,他做饭也帮不上什么忙,洗碗还是能行的。 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家什么也不做,还要两位弱女子来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吧。 “阿溪,婶来给你们送鸡蛋了。”正好刘婶子拿了一篮子鸡蛋进来,看见谢奕寻一人在厨房洗碗,第一次见男人洗碗,可真是令她开了眼。 因为白溪姐妹俩没养鸡,于是鸡蛋都是找村里人买的,白溪上次给刘婶说过有鸡蛋就拿过来她要。 “婶子来了,快坐。” “不坐了不坐了,孩子还等我回去吃饭呢。这是二十个鸡蛋,你看看。” 二十个鸡蛋也只是二十文钱,白溪让白晚去厨房拿个盆来装鸡蛋,自己进屋去拿了钱出来。 刘婶子接过钱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她得赶紧把这新鲜事说给她的那些老姐妹听。 于是不到两天,村里又传遍了谢奕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消息。惹得一众小媳妇艳羡不已,自家的相公怕是连厨房朝哪边都不清楚。 长得不如别人就算了,还没别人勤快。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 男人们则是更加鄙夷了,整天藏在家里做着娘们干的事,娘们唧唧的。 - 白溪估摸着订做的簪体到了,便又去了一趟县城,给谢奕寻买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又买了些各式各样的琉璃和细铜丝。 琉璃是从青铜器铸造时产生的物质中获得的,经过提炼加工然后制成五光十色的琉璃,非常漂亮。 回家以后便在房间里开始制作,红色的琉璃片串成花朵,绿色的做成叶子,有圆的再做成流苏。 一个月后,白溪终于把簪子做完了,这几日她除了做饭就是回屋做发簪,手上都被磨出茧子了。 十根簪子被她做成了不同的样式,有蝴蝶飞舞的,有莲花盛开的,有星光点缀的,牡丹争艳…… 第二日一早白溪就独自来到了县城最大的银楼,珍宝阁。 一进店就有伙计招呼她,或许是看出她的衣着比较普通,伙计直接把她往便宜的首饰那边带。 白溪不得不出声,“我是来卖簪子的,可否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商议。” “姑娘,我们店里不收簪子。”伙计心想,店里都是收的比较贵重的簪子,不过看她头上带的一只桃木簪子料想她也没什么贵重的物品。 白溪皱眉打开了包袱,从里面掏出了一支蝴蝶飞舞的银簪问道:“这样的呢?” 伙计一看立马变了脸色,点头弯腰道:“收的收的,贵客请里面来稍坐片刻喝喝茶,小的立马请掌柜的出来。” 白溪坐下没一会儿,满脸富态的掌柜挺着个大肚子就满脸喜色的出来了,“贵客到来真是令本店蓬荜生辉啊!” 白溪拿出了十根银簪一字摆开道:“掌柜的,这是我大姨做的簪子,我大姨可是很出名的簪娘,你给估个价吧。” 掌柜轻手拿起了一支荷花盛开的簪子,只见这琉璃花瓣一片一片的连在一起,栩栩如生,固定用的铜线也隐藏得非常好,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新人一枚,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守护!么么哒~ 第5章 着火 再看其他的簪子也是活灵活现,惟妙惟肖,样式也是十分的独特别致,当真是精品,精品啊。 掌柜的爱不释手的打量着这些簪子,赶紧叫伙计把算盘拿来。 一番拨算后,掌柜的转了转眼睛,给出了八十两银子的价格。 白溪算了算本钱,十根银簪就是三十两银子了,再加上买琉璃铜丝等饰品工具的钱一共都花了六十多两了,这相当于她只挣得到十三两银子。 一个月挣十三两还算是挺多的,但是她并不能每月都来出售,物以稀为贵,如果店里多了也就没那么值钱了。 所以这十三两至少是挣的半年的钱,白溪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划算,于是用帕子把簪子都包了起来道:“掌柜的,我再考虑考虑。” 掌柜的见白溪真朝外走,连忙道:“姑娘留步,价格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白溪仍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希望能找到一位诚实厚道的人合作,价值多少最好能够一口说定,而不是这种看菜下碟的油滑之人。 伙计不由叹息,“唉,那些簪子这么漂亮,好可惜啊。如果咱们买下了,那县令家的小姐和李员外家的小姐不得抢着要?” 掌柜的剜了他一眼,“还不去干你的活?” 伙计连忙灰溜溜的跑了。 这边白溪出了珍宝阁又朝前走了些路,就到了第二家银楼,白玉堂。 镇上只有这两家银楼,比起珍宝阁的富丽堂皇,白玉堂看着简朴得多。 白溪进去一看,里面的首饰都是很普通的样式,没有珍宝阁的明亮艳丽。 “请问姑娘需要点什么?”伙计见进来了客人连忙询问。 “你们这里收购簪子吗?”白溪问道。 伙计一听,虽然见这位姑娘衣着普通,但并没有小瞧,而是道:“我们这里收金簪,银簪,不过得分品质定价。”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谈一谈吧!”说完拿出来了一根牡丹争艳的簪子。 伙计一见,连忙飞快朝后堂跑去了,“掌柜的,掌柜的……” 当看到白溪拿出来的簪子时,掌柜的眼神发亮,这样品质漂亮的簪子他都好久没见到了。 他又轻柔的摩挲着银簪,满脸喜爱,“姑娘这些簪子样式新颖,品质上乘,当值得十两银子一支。” 白溪听到这里觉得这位掌柜还算比较厚道,比珍宝阁一支多出了二两银子呢。 两人很爽快的达成了交易,白溪也心满意足的拿到了一百两银子。 到了街上,买了点肉,面粉,打算晚上回去包饺子。 忙碌了一个月,终于有时间做一顿好吃的了。 回家后白溪就开始擀面,白晚力气大,剁肉剁得‘咚咚咚’的,连谢奕寻都寻着声音过来了。 没一会儿面皮就擀好了,肉馅也剁好了,给肉馅放好调料,加点小葱,搅拌一下就可以包了。 只见白溪指尖灵活的捏着褶皱,很快就包好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白晚也包好了一个,不过看着圆圆的,有些像包子。 谢奕寻看着挺简单的,也洗干净手打算一起包。先拿一张面皮,然后把肉馅放在面皮上,不过就在他捏的时候面皮却怎么也合不拢。 “谢郎,你的肉馅放多了。”白溪说完用筷子赶了一半的肉馅下来。 谢奕寻终于把面皮合拢了,看着面前这一个长相奇怪的面疙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没事的,第一次包都是这样,包的多了就好了。”白溪温声宽慰他,又递给他了一张面皮。 包了一会儿,他包的饺子终于从奇形怪状的面疙瘩变成了一个有点像饺子的面疙瘩。 三个人包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包好了,锅里烧上水,水开了下入饺子,煮开后又加冷水,三次沉浮后就能吃了。 饺子一出锅香味扑鼻而来,三个人煮了一大锅,一人一大碗。 谢奕寻看着碗里的饺子,木耳边的饺子是白溪包的,褶皱捏在一起像包子的饺子是白晚包的,看不出形状一坨一坨的是自己包的。 他先吃了一口自己包的,嗯,虽然不好看,但是味道还是非常好的。 吃完了饺子天都快黑了,只能烧水洗漱睡觉。 - 第二日是个晴天,白溪关在房间忙活一个月了,有些闷了,便打算和白晚去后山挖竹笋。 谢奕寻一听也十分感兴趣,他从小就一心只读圣贤书,挖竹笋这些村民们习以为常的事却是从来没见过。 现在正是竹笋冒尖的时候,又鲜又嫩,清脆爽口。 白溪和谢奕寻在竹林里寻找着竹笋,白晚却拿着她的弹弓朝里面走去,她的准头不错,偶尔还能打个野鸡或野兔尝尝鲜呢。 “挖笋很简单的,沿着笋尖轻轻向下开挖即可,而且要边挖边扒开泥土,到竹笋底部的时候,用力一锄,就能挖出来了。”白溪一边说一边动作流利的挖出来了一个。 谢奕寻学着白溪的样子很快也挖好了几个,这是他从没有过的体验,看着自己付出劳动后得到的丰收,满心喜悦。 两人在竹林中穿梭,很快就把这一片的竹笋挖完了。 “累了吧,咱们歇会儿吧。”白溪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不累。”谢奕寻摇了摇头,也坐了下来。 “你看你,满头大汗的。”白溪说完掏出了一块绣帕轻轻的给他拭去了额头上的细汗。 近在咫尺的距离令谢奕寻呼吸一窒,鼻间传来一阵芳香,让他浑身发烫。 不过一瞬,白溪已经离开,他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阿姐,快看,我打到了一只野鸡。”白晚兴高采烈的拧着一只野鸡回来了。 “阿晚真厉害,我们晚上有口福了。”白溪笑道。 “哈哈,今天运气还不错。”白晚提着野鸡走得飞快,走在白溪后面的谢奕寻却总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 快到家时,遇到一群婶子围在一起唠嗑。 白溪还没走近就从她们嘴里明白了事情始末,宋归的媳妇有喜了! “阿溪,挖竹笋去了啊。”一个婶子问道。 “是啊,朱婶子。”白溪笑着回应。 “阿溪啊,你可得好好注意身子啊,你看那阿雪自个儿有喜了都不知道,今儿下午洗衣服晕倒在河边了。大夫说动了胎气,得好好养养呢。” 说完一群婶子都盯着白溪的肚子看,恨不得能一眼看穿里面有没有小崽子。 白溪被看得心里发毛,敷衍了几句连忙回家了。 她到现在连谢奕寻手都没摸上呢,没想到宋归动作这么快,这就怀上了? 白溪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特别是小女孩,又软又糯,非常可爱。 嗯,听了这个消息,白溪改变主意了,之前还想着到了时候就任由谢奕寻离开。 现在却想让他给她留一个孩子。 以后她就和阿晚,孩子一起相依为命。 他生得这么好看,她们的孩子肯定也很好看,绝对是红叶村,不,清江县最漂亮的孩子。 白溪仿佛看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脆生生的喊她娘亲了。 嗯,这个得好好计划计划。 于是当晚,白家厨房着火了,挨着厨房的两间屋子都被烟子熏黑了,只有正房安然无恙。 白晚惊呆了,没想到阿姐动作这么迅速,从知道这个计划后就吃了一顿竹笋烧鸡,她就没地方住了? 然后白晚只能去了隔壁刘婶子家借住,白溪顺利的住进了正房。 虽然一人一床被子,但是没关系,一步一步来嘛。 生孩子这事宜早不宜迟,没几个月谢奕寻就要离开了,同床的时间越久怀孕的几率越大嘛。 白晚知道阿姐的计划,也没请别人来帮忙,白天回来吃饭,饭吃了慢腾腾的收拾两下屋子,晚上又去刘婶子家住。 谢奕寻也想帮忙收拾,不过白溪说不能耽误他读书,不让他帮忙。 幸好烧的不严重,只是烟子大,把熏黑的墙重新刷一下,屋顶的瓦翻一下,再把屋里打扫下就可以了。 就这点活,两人做了十天都没做完。可苦了谢奕寻,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天天和一位女子同床共枕,鼻尖萦绕着少女的幽香,燥热得根本睡不着。 又不敢翻身,就怕翻身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夜夜难眠。 - 这日,白溪和白晚来到河边洗床单,正好碰到阿雪也在河边洗衣服。 她脸庞比之前圆润了些许,眉眼间更多了些成熟、妩媚。 白溪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和白晚一起搓洗着床单。 “呕...呕...呕...”突然阿雪那边传来一声声的干呕声。 边上的婶子转头看向她,“阿雪,你这反应挺大的啊。” “是啊,婶子。”阿雪不好意思的笑笑。 “唉,咱女人家啊就是苦啊!我怀我家那小子的时候啊也是这样,吃啥吐啥,胆汁都给我吐出来了哟!” “谁不是呢,一天啊少不得吐个三道四道的。” “你们啊别吓着人家了,阿雪,没事的,过个两三个月就不吐了,熬过这段就好了。” “是,我知道的。”阿雪温声回答。 第6章 难产 刚说完又是一阵干呕,折腾了一会儿,她已经满眼泪珠,脸色也白的吓人。 “你看着脸色不是很好啊,要不就回去休息吧。”一个和阿雪差不多年纪的小媳妇担心的问道。 “没事的,我休息会儿就好了。”阿雪勉强笑笑,找了块石板坐下。 众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村里的小媳妇都没那么娇贵,怀孕了该干的活也得干啊。 阿雪此时看向了拧着床单的白溪白晚两姐妹。 白溪,这个名字有一段时间简直是她的噩梦。 刚来到红叶村的时候,她谁都不认识,只有宋大哥对她好一点。 她不会干活,烧火烧不好,衣服也洗不好,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乱。没少被宋大哥的娘明里暗里的挖苦,嫌她是累赘,只有宋大哥站在她这边安慰她。 宋大哥是多好的人啊,可是他有一位从小就定好的未婚妻,白溪。 他提起白溪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每次去县里都会给白溪带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就连宋大哥的娘也对白溪十分满意,夸赞有加。 而她呢?什么都没有,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在农家不会做农活的人谁愿意要? 宋大哥的娘更是不止一次的提过要把她卖到县城里给富商们当小妾,那段时间她都是提心吊胆的。 直到宋大哥有一次从县城里回来,不知道给他爹娘说了什么,挨了一顿骂。 过了一天,宋大哥竟然说要娶她!问她愿不愿意。 她当然愿意了,她做梦都想嫁给他! 然后宋大哥去白家退亲,还遭了一顿打,而且全是伤在脸上,她心疼之余只能含泪帮他擦些跌打药。 大婚那天,她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终于嫁给宋大哥了。她要一辈子跟宋大哥在一起,为他做饭洗衣,为他生儿育女。 听说白溪也招了位赘婿,都说那人长得好看,可她觉得宋大哥才是世间最好看,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 收拾了很多天终于把房子收拾好了,不过除了白晚的房间,剩下的那件空房却被白溪改成了书房。 于是白溪仍旧睡在正房,谢奕寻委婉的提过让白溪买一架床,他想搬到书房睡,可是白溪以银子不足拒绝了。 谢奕寻把温状元写的书都吃透了也有更多的时间了,白日里便教起两姐妹识字写字。 “今日便教你们认识你们的名字,这是‘白’字,这是‘溪’,这是‘晚’。”谢奕寻端正的在泥地上写下三个字,一个一个指着教她们。 见两姐妹都对自己的名字很感兴趣,终于不再打瞌睡了,谢奕寻轻舒了一口气。 认识了名字以后,谢奕寻便把棍子交给白溪,让她学着写一遍。 纸笔太贵了,一般人家识字写字都是从泥地上开始的,待得入学堂了才开始用纸笔写字。 白溪照着谢奕寻的字半天才写好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如果事先不知道她写的是‘白’和‘溪’两个字,只怕没一个人能认得出来。 白溪写完后白晚拿了棍子也照着谢奕寻的字临摹,不过写出来的已不能称之为字了,说是蚯蚓还差不多。 谢奕寻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说些什么,若是自己小时候写的字像这样,爹娘肯定舍不得卖了铺子供他读书。 他只好让两人多多练习,多写几遍。 - 天气暖了,虫子也多了,白溪两姐妹跟村民们一样,在地里用嘉草熏害虫,这样粮食的产量会更高一些。 “啊,肚子好痛!”不远处一个小媳妇突然大叫一声。 “呀,见红了,快大家快来帮忙把小夏氏抬回去。”刘婶子见了连忙招呼周围的人来搭一把手。 白晚也跑上去帮忙了,一群人把如娘抬回了夏家。 此时如娘已是满头大汗,不断喊着“疼。” “老夏家的,你儿媳要生了,你快叫人去请个稳婆来。”刘婶子看着如娘的婆婆道。 “请个啥稳婆,费那些钱干啥,她都生了三胎了,我们都有经验了,自个儿在家生就行。”老夏氏笑了笑,叫大丫头去烧水。 “妇人生孩子可是个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请个稳婆稳妥些,你看流了那么多血呢。”刘婶子清楚她一直嫌弃如娘生了三个闺女,平日里经常辱骂她,什么脏活累活全交给她。 可是这女人生孩子可是闯了一回鬼门关,没想到她竟然连一个稳婆都舍不得请。 “是啊,婶子,如娘虽然有经验,可她这次血流太多了,还是请个稳婆来看看吧。”一个和如娘交好的小媳妇也出声道。 白溪被眼前那一大滩血晃得发晕,流了那么多血了真的没事吗?她还是第一次见这场景,没成婚的姑娘家是不能进来的。 此刻如娘就坐在柴房的草堆上,血把稻草都染红了不说还流下来了一大片。 老夏氏看着这次流这么多血也有点慌了,她的儿媳要出了什么事以后家里这些活儿谁做? “我去请吧!”白溪不等老夏氏开口便跑了出去,隔壁村就有稳婆,但白溪想了想,搭了牛车去了县城,还是请位大夫稳妥些。 县城也有稳婆,白溪请好了大夫和稳婆一路马不停蹄赶了回来,才到门口就听见夏家三个丫头的哭声。 “娘,娘...” “哭啥哭,你们娘没死呢就哭哭哭,真是丧门星。”老夏氏在里面骂道。 白溪领着大夫快步进去,门一开就是一大股血腥味,只见如娘已经昏厥了过去,汗湿的头发粘在惨白的脸上,众人正在尝试叫醒她。 “让一下,大夫来了。” “谁让你请大夫来的?”老夏氏一听立马瞪着白溪。请大夫多贵啊,就生个孩子而已请啥大夫? “大夫,您先看看。”白溪不理她,先清理了一片空地留给大夫。 老夏氏还想阻拦,被人一左一右拉住动弹不了。 大夫摸了摸脉,皱眉道:“这位产妇身体太虚了,又流了这么多血,脉象几乎都没有了,情况非常凶险,老朽也不敢保证她的平安...”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没有脉象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老夏氏的脸色也瞬间白了,汗水不停的掉,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之前生了三次都是好好的啊。 “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救她。”白溪颤声道。 旁边有的小媳妇已经开始哭了。 “这...我尽力而为吧。”说完他拿出参片给小夏氏含上。 又掏出银针在小夏氏的几处穴位上扎了一下,小夏氏仍是没有反应,她不使劲,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法出来。 大夫擦了擦汗,继续扎针... 白溪心急如焚,“如娘,如娘,你快醒醒啊!” 旁边几位小媳妇擦了擦眼泪也轻声呼唤,“如娘,如娘!别睡了,快起来。” “如娘,如娘。”此时小夏氏的丈夫夏向松终于回来了。 不是农忙的时候他都是在隔壁村学木匠,他一听报信的人说他媳妇难产了,丢下手中的锯子一路就跑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如娘,我对不起你啊!你快醒醒,我们不生了,再也不生了,就算人家骂我生不出儿子,绝种了,我也不生了。”夏向松大哭道。“如娘,我不能没有你啊!你快醒醒!” “如娘,你的三个女儿那么可爱,她们离不开你,你快起来看看啊,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需要你啊!” 半晌后,小夏氏终于悠悠转醒,轻轻哼了一声。 “如娘,你终于醒了!你要挺住啊!孩子们还在等你呢。”夏向松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此时稳婆上前,按摩着她的肚子,帮助她生产。 大夫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醒过来就还有希望。 “跟我做,吐气,吸气,使劲...”稳婆熟练的指挥着。 “我看到孩子头了,使劲,使劲...” 夏向松扶着妻子,紧张的屏住呼吸,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妻子生产。 原来女人生产是如此的艰难,要是他流了这么多血,恐怕早就没命了。 随着稳婆用力的按了下肚子,婴儿终于出来了,“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恭喜,恭喜,是个男孩。”稳婆笑着报喜。 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稳婆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哇,哇...”屋里便传来一阵响亮的啼哭声。 “菩萨显灵,菩萨显灵哟,祖母的金孙哦,祖母可算是盼到你了!”老夏氏一听是个男孩,笑得合不拢嘴,双手合十,不停的作揖。 “大夫,快看看我的妻子。”夏向松欢喜后看到妻子又昏迷了,连忙喊大夫。 “好在有惊无险,你妻子脉象还算平稳,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多吃点肉,蛋之类的补一补。我再给你开几副药,调理下。”大夫把了下脉,终于放松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 随即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写了满满的一张,交给夏向松让他去抓药。 白溪提着的一颗心也轻松了起来,母子平安就好。 作者有话说: 小仙女们,记得动动你们发财的纤纤玉手点个收藏哦!感谢! 第7章 捉鱼 看到白溪回来了,白晚连忙上前问道:“阿姐,如娘怎么样了?” 她听见了一点动静,好像情况很凶险,不过她不能进去。 “如娘身体太虚了,幸好有惊无险的生了个大胖小子。” “太好了,她终于得偿所愿了。”白晚高兴的道。 是啊,终于得偿所愿了。 老夏氏对如娘怎么样她们都是知道的,就因为如娘生了三个女儿,在他们家连个丫鬟都不如。 夏向松只要向着妻子,就被老夏氏一顿臭骂,要让他休了这个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 夏向松不想休妻,但是又受不了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便去了隔壁村学木匠。 他这一走,如娘在家中更加艰难了,家里地里的活一把抓,几次都晕倒在了地里,老夏氏还骂她装模作样,连个大夫都不肯给她请。 现在如娘生了儿子,日子该好过一点了吧。 白溪又想到自己两姐妹,祖母也是十分嫌弃她们。特别是娘生了白晚之后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祖母也是逼着爹休妻,爹却不愿意,便带着娘来到了红叶村安家。 只在节日里给祖父祖母带去该孝敬的礼节。 她们姐妹俩何其幸运啊,有这样好的爹娘。只可惜幸福的日子是那么的短暂,娘的身体太差了,在她十岁那年就去世了,爹也伤心欲绝,没熬过那年的冬天。 - 看着天快黑了,白溪便开始准备做饭了。她早就饿了,还是去县城请大夫的时候吃了一个包子呢。 今晚就用竹笋炒点肉吧,再烧一个鸡蛋汤。 把肉煸炒至微黄,放入调料,再放入竹笋,翻炒几下就好了。 把鸡蛋打散倒入煮开的汤里,搅两下撒一把葱花即可。 两道菜很快就做好了,端上桌,香气扑鼻,令人胃口大开,三人都饿了,吃的很快。 - 谢奕寻正在给两姐妹读诗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白溪与白晚听得昏昏欲睡,这诗经可真催眠。 “溪姨,晚姨,在家吗?” 白溪出去一看,原来是如娘的大女儿。 只见她瘦小的肩膀却背了一大捆柴站在门口。 “大丫来了啊。”白溪笑着说道。 大丫经常给她家背柴来,一捆柴能换一些吃食,有时是红薯,有时是馒头等。 虽然白晚一个人就能打很多的柴回来,她们家并不缺柴,但是白溪知道大丫她们在家里吃不饱都是经常的事,也乐意用一些吃食换她的干柴。 “溪姨,我想,我想换一个鸡蛋给娘吃。”大丫红着脸说。 白溪蹙了蹙眉,“你祖母又让你娘饿肚子了?” “不是,不是的,祖母没让娘饿肚子,是我想换个鸡蛋给娘补补身体。药钱太贵了,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大丫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 白溪笑了笑,“是这样啊,大丫真孝顺,你今天这捆柴特别多,就给你两个鸡蛋吧。” 大丫惊喜的接过两个鸡蛋,“谢谢溪姨。” 白晚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十分动容,“阿姐,我们去河边看看有没有鱼吧,如果能抓到鱼就拿给大丫,让她给她娘煮汤喝。” 大丫虽然只有七岁,可已经会煮饭洗衣服了。 “好。”白溪点头。 谢奕寻看到那个面色蜡黄的小女孩用她幼小的身体捡柴换鸡蛋来孝敬她的娘亲,这片孝心令他十分感动,也决定加入抓鱼的队伍。 三人提着桶,一人拿了一把叉子,朝着河边走去。 河水约莫到人的膝盖处,并不深。不过河里的鱼儿很少,很难见到一只。 村里的熊孩子经常来这边挽起裤腿下河摸鱼,所以这边的鱼儿就越来越少了。 三人又朝着下游走了些,现在河水深些了,到腰部的位置了。 白溪两姐妹不方便下水,只在河边徘徊,搜寻着鱼儿的踪迹,找了半天也是一条鱼也没见到。 “我去中间看看吧。”谢奕寻干脆脱了鞋袜外衣,挽起裤腿,走到了河里面。 “有鱼,这里有鱼。”谢奕寻高兴的大喊。 白溪两姐妹也兴奋起来,开始指挥他挥动叉子。 “前面一点,前面一点。” “左边一点,不对,右边一点。” “哎呀,鱼跑了!” “我再找找看。”谢奕寻呼出一口气,看着挺简单的活,没想到那鱼滑溜溜的,游得飞快,抓起来太难了。 没一会儿,谢奕寻又看到了一条鱼,比刚刚那条还大些呢。 这次他下半身保持不动,等鱼儿游近了,眼疾手快一下叉下去。 “抓到了!”谢奕寻大喊。 “谢郎真厉害!”白溪连忙把桶提过来。 谢奕寻走到河边把鱼扔进桶里又返回河中间,这次他信心倍增。 他总结了下经验,要对准鱼的下方一定距离叉鱼,这样才能容易叉到鱼。 有了方法,很快又抓到了两条鱼。 白晚也在河边抓到了一条小鱼,只有白溪仍旧一无所获。 沿着河边一路寻找,终于看见了一条正吃着水草的小鱼,小鱼还没意识到危险,慢悠悠的摇动着尾巴。 白溪轻轻走近,拿着叉子一叉,吓了鱼一跳,飞快溜了。 唉,想捉一条鱼也太难了吧。 这边谢奕寻高兴坏了,不一会儿就捉了十几条了,捉鱼真是简单又快乐。 眼看着天快黑了,三人便准备回家了。 谢奕寻一个人捉了大半桶的鱼,白晚也捉了两三条,只有白溪,一条也没捉到。 谢奕寻,白晚,啊!真是充实快乐的一天。 白溪,真是无趣的一天! 到家后,白晚留了三条鱼自己吃,其他的鱼全部提到了夏家。 其他人干活都还没回来,如娘在屋里坐月子,只有三个丫头在家。 “大丫,这是下午你谢叔和我们一起捉的鱼,太多了吃不完,你拿去给你娘煮点鱼汤喝吧!” “谢谢晚姨,这也太多了吧!”大丫不好意思的说。 “谢谢晚姨。”二丫和三丫也连连道谢。 “不多不多,来,我给你倒在桶里。”白晚说完去厨房找了一只桶。 大丫看着面前这大半桶鱼,感动到落泪,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给溪姨晚姨背更多的柴去。 作者有话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摘自诗经) 第8章 吴家寻来 白晚回到家,白溪的鱼已经快做好了。 野生的鱼肉质鲜嫩,根本就不需要放很多的调料,放一点盐和葱花在汤里面就可以了。 熬好的鱼汤清香可口,鲜味十足。一锅汤被三人喝的干干净净。 谢奕寻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肯定胖了,脸都圆了不少。 喝完了鱼汤就准备休息了,天黑以后没什么事做。倒是每日天微亮的时候谢奕寻都得教她们读书认字,他总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学什么都事半功倍。 白溪两姐妹学了一段时间,也认识一些简单的字了。 更是在一次去镇上买纸墨的时候买回来了几本民间杂谈,两姐妹连蒙带猜看得不亦乐乎。 有时候还被书上书生和妖精之间不为世俗认可的爱情感动到泪流不止,可真是让谢奕寻无奈至极。 他教她们认字可不是为了让她们去看那些胡言乱语,奇奇怪怪的书。 - 这日,谢奕寻正在教两姐妹背三字经,突然听见村里一阵喧闹,似乎还有马蹄声,三人便出来看看究竟。 越到村东头越热闹,宋村长家外面更是站了一堆的衙役,村里人哪见过这阵仗,都围着看热闹。 纷纷揣测是不是村里人谁犯了事惹得官差来抓人了。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出来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烟儿,我是你的父亲啊!父亲终于找到你了。” 人群中一片喧哗,这道声音很陌生,并不是宋村长家的人,宋村长家也只有阿雪一个外来的人。 是阿雪的父亲找来了?他是什么来头,竟能调动这么多的官差。 此时屋内,吴大人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女儿却不认自己,只一味的缩在那个男人的身后。 他气的捶胸顿足,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的宝贝女儿啊,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来的时候他们就在路上打听清楚了,他的女儿竟然差点被卖到红楼,然后又嫁给了一个村夫。 区区一个村夫,竟然敢染指他的女儿!他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大人息怒,听说小姐曾伤了脑袋,许是记忆有所损失,容下官劝劝。”旁边的老县令躬身道。 吴大人没说话,点了点头。 “小姐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您是吴大人的嫡出千金,从小便是大人的掌上明珠,站在这泥地上都脏污了您的脚,您还是快些随大人回去吧!”老县令苦口婆心的劝道。 阿雪,不,吴若烟听明白了,她的父亲很厉害,好像是位大官,她再也不是一无所有、任人欺负的孤女了。 “不管去哪里我都要和宋大哥在一起。”她好不容易才和宋大哥在一起,她不要和他分开。 吴大人闻言阴沉着脸,直接拒绝,“不行。” 若是回去被人知道他堂堂知府的女婿竟然是个泥腿子,可不得让整个望州府的人笑掉大牙。 吴若烟听见她这位父亲拒绝便不再说话,只是又缩回了宋归的身后。 吴知府看着眼前这个不敢直视他,畏手畏脚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人放以前他是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的。 “小姐,这泥腿子有什么好?他给你提鞋都不配!像他这样的下等人怎么能配得上您的千金之躯。您跟着大人回去,整个望州府的青年才俊不任由你挑?随便挑位夫婿您都是官夫人,整日赏花赴宴,身边更有成群的丫鬟婆子伺候。”老县令鄙夷的看了宋归一眼说道。 此时宋归满心怨愤,他双手捏成拳,紧紧咬着牙关。他们凭什么这么羞辱自己,凭什么? “不要,我不要什么青年才俊,我就要宋大哥。”宋大哥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宋大哥。 “我已经怀了宋大哥的孩子,你们不让我和宋大哥在一起我就不回去。” “你,你,你们…”吴大人气到发抖,颤抖着手指着宋归。 半晌,他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作孽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最后,吴大人还是妥协了,命她们收拾东西,随他回去,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于是白溪他们就看见阿雪和宋归随着那群人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走了。 等他们离开后,村里人连忙挤进宋家,向宋家二老打听消息。 白溪三人没进去,刚刚在门口已经知道了大概,原来是阿雪的家人找到她了来接她了。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现下还是填饱自己的肚子最重要。 回家炒了一盘土豆丝,再烧个鸡蛋汤就好了。不过白晚连着吃了几日的素菜,嘴巴有些淡了,拿着她的弹弓就跑去后山寻找猎物了。 她力气大,准头也足,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打到好几只野鸡呢。 白溪由着她去,自己在家里收拾菜园子。 不过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天都黑了,饭都做好了白晚还没回来。 以往这个时候不管她打没打到猎物都已经回来了。 白溪有些担心,便想去找找看。谢奕寻不放心白溪一个人去,于是两人结伴打着灯笼朝后山走去。 “阿晚,阿晚...”一路上只有成群的树和偶尔几声虫鸣。 眼看着到了山脚下,仍然不见白晚的踪影,白溪有些慌了。 两人又朝着山上走了些许。“阿晚,阿晚...” “白晚姑娘,白晚姑娘...” 此时,远处终于传来了白晚的声音,“阿姐,我在这里。” “阿晚...”白溪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走近了一看,只见白晚头发凌乱,衣衫上布满了划痕,走得非常吃力。 仔细一看,只见她肩上拖着一根粗大的藤蔓,白晚侧开了身子,白溪顺着灯笼微弱的光亮才看到白晚的身后竟然拖着一头大野猪! “嚯...”谢奕寻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野猪尖尖的拱嘴上面长出了一对长长的獠牙,獠牙上满是鲜血,两只眼睛也全是鲜血。从粗壮的四肢和圆滚滚的肚子来看,少说也得有两三百斤。 “阿姐,你看我厉害不?”白晚咧开嘴笑着说。 “你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吗?你知道有多危险吗?”白溪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第9章 野猪 那不是温顺的野鸡野兔,那是凶猛的野猪啊! 白晚就算是力气大了点,可她只是一个女子,如何斗得过连三四个大男人都斗不过的野猪。 白晚看到白溪哭了也慌了,“阿姐,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草丛里是一只野鸡,就弹了它一块石头,可谁知道窜出来的是一头野猪,它追着我跑,我跑不过它,就躲在了树上。” “它却不肯放过我,用那獠牙使劲拱树,树都快被它弄断了,没办法,我才想办法杀它的。” 白溪却从这三言两语中听出了其中的凶险,野猪力大无比,岂是那么容易能够猎杀的。 “没事就好,先回去再说吧。”谢奕寻劝道。 于是白溪在旁边打灯笼,白晚和谢奕寻两人合力拖着野猪朝村子里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野猪拖回来了,就算白晚力大无穷也是累得够呛。 白晚今天出了大力气,早就饿了,两碗饭都吃得干干净净。 白溪看她那一脸狼狈样,也不忍再责怪她了,只轻声道:“以后不准去打猎了。” 白晚一怔,小声辩解,“阿姐,今天只是个意外,那片山我经常去,以前从来没见过野猪。” 白溪只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白晚就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谢奕寻也支持白溪的做法,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头猪这么大,我们自己也吃不完,明日我便去请屠夫来杀了这猪,村里人有愿意买的就卖一点。”白溪说道。 “乡亲们问起就说是掉进陷阱里饿死的,我们运气好碰到了便捡回家了,可不能说是你打死的。”白溪想了想又提醒道。 一个柔弱女子打死一头成年野猪,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啊!若是传出去了白晚还怎么嫁人? “我知道的。”白晚委屈道。 都怪这头猪,没事瞎跑什么?害得阿姐现在都不让她去打猎了。 一夜好眠,白溪天一亮就去请了村里的屠夫,又请了两个打下手的人。 白晚则在家里烧水,野猪皮厚,水要烧得滚烫才能烫掉又深又粗的猪毛。 村里人好热闹,看着白溪去请了屠夫,都好奇的围了上来。现在不是过年的时候,再说白溪家也没养猪,请屠夫干啥? 一听是白晚去山上打野鸡碰到了掉在陷阱里饿死的野猪,便回来喊人一起去把野猪拖了回来时,众人都不由得惊呼,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张屠夫到了时,水也烧好了。四人合力抬起一头猪,扔进了盛满热水的大桶里。 “张屠夫,你掌掌眼,看看这猪能有多少斤?”一个村民问道。 “以我看,得有三百斤左右。”张屠夫回答。 “嚯...”人群一片惊呼。 张屠夫手脚很利索,不一会儿就把一头猪开膛破肚分好了。 “白溪啊,这野猪肉你卖不卖?”人群中有人问道。 “是啊,白溪,我家都半个月没吃肉了,你卖点给我吧!” “我家还一个月都没吃肉了呢!先卖给我。” “阿溪啊,我家两个孙子都闹着要吃肉呢,我也要买一点。” 红叶村的后山很大,村民们都可以去打猎,谁猎到就是谁的。 上一次猎到野猪还是宋归带上了村里五个壮汉拿着砍刀斧头,找了三天终于找到了野猪的踪迹,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杀死了它。 “每家都有,一家最多能买两斤,十文钱一斤。”白溪笑着看向乡亲们道。 县城的猪肉一斤卖十四文钱呢,十文钱一斤这多划算。 于是消息一传出,红叶村近五十户人家几乎都来买肉了。 张屠夫今日也不忙便留下帮忙了,只见他一刀下去一块肉就分好了,误差不超过半斤。 白溪负责把肉给分给村民,白晚负责收钱,谢奕寻则负责找钱。 几人合力,一个多时辰就把肉卖完了,留下的肉只有二十多斤了。 杀完了猪按照惯例得请屠夫和来帮忙的人吃一顿杀猪宴,白溪做了一道爆炒猪肝,炒了一盘蒜苗回锅肉,炒了个芹菜肉丝,又煮了一锅清汤丸子。 每道菜都是满满的两大盘,里面的肉也是份量足足的。白溪又拿出了一坛子酒,六个人吃的酣畅淋漓。 临走时,白溪给张屠夫分了约有六斤的一块肉,两位帮忙的人也一人分了约有两斤的肉,客气的送走了高兴不已的三人。 白溪看着剩下的这些肉,把内脏拿了出来得先吃完,肉抹点盐搁在桶里放到井下去,井里温度低些,肉不容易坏。 “阿姐,一个早上我都没看见夏家的人来买肉,老夏氏也太过分了!如娘还坐月子呢,她竟然连一点肉都舍不得买。”白晚气愤道。 白溪回想了下,确实没看见夏家的人来。 “阿姐,要不我们去给如娘送一点肉吧。”白晚说道。 “行吧,那把猪肚给她拿去吧,猪肚汤滋补。”白溪想到那日看到的如娘身下那一大滩血还是心有余悸。 白晚把猪肚用绳子捆上就去夏家了。 白溪则在家里清洗大肠,一遍一遍的清洗下来,终于没有什么味道了。 “气死我了,竟然有这样的人!”白晚气呼呼的又提着猪肚回来了。 “怎么了?”白溪问道。 “阿姐你知道我刚刚过去在夏家门口听到什么了吗?人家一家子就搁家里等着我送肉去呢!说是我们心肠好,上次都给如娘送了这么多鱼,这次得了这么多肉,肯定会给她拿一点的,他们只要再等一等就可以吃上不花钱的肉了。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人家把我们当冤大头呢!”白晚简直气炸了。 白溪听了心头也是堵得慌,把她们的好心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我们今晚吃猪肚汤。”白溪接过猪肚就开清洗。 又泡了一些黄豆,把猪肚切好,放入水中,再倒一点酒进去煮去血水,然后捞起放入热油中炒一下,加入佐料炒出香味,加水、黄豆、枸杞一起小火炖上就可以了。 足足炖了一个时辰,出锅时汤汁炖得雪白,汤浓味香,温胃润肠。 第10章 打雷 三人正准备吃饭时,突然听见门口有什么声音,白溪出去只看到了一个跑远了的小小背影和放在门口的一大捆干柴。 “阿姐,那是大丫?”白晚问道。 “是啊,那丫头放下柴就跑了,这样,你去盛一大碗猪肚汤,给如娘端过去,看她喝完了再回来。”白溪说道。 “好,我这就去。”白晚答应了连忙盛了汤趁热端了过去。 到了夏家,白晚一进门,老夏氏就迎上前来,“阿晚来了啊,快坐。”说完看见白晚手上的汤,笑得更欢了。 “我来看看如娘。”白晚说完就进屋了,进了房间,如娘正在给孩子喂奶。 白晚没好意思上前去,便在凳子上坐了会儿。小孩子饿得快,吃得少,一次吃不了多少,没一会儿就吃饱了,闭上眼睛睡着了。 白晚这才走到床边把汤递给如娘,“嫂子,这是阿姐炖的汤,叫我给你端点过来。” 如娘看着眼前这白花花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汤,十分感动。“谢谢阿晚,也替我谢谢阿溪。” “嫂子趁热喝吧,喝完了我好拿碗回去。”白晚得看着如娘把这碗汤喝完,否则她一走这碗汤还不知道进了谁的肚子呢! “这...”如娘有些犹豫,她这段时间因为生了小儿子的缘故,伙食还算不错,每日都有两个鸡蛋呢。 老夏氏生怕她饿着了,她的宝贝孙子就没奶吃,每顿都是给她盛一大碗的白米饭,还有汤有菜。 可怜她的三个女儿就没这么好的福气了,经常都饿着肚子去打猪草,捡柴... 她多想把这汤分给她的三个女儿一点啊!三个丫头已经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阿晚,这汤我一个人也喝不完,可以给几个丫头喝点吗?”如娘最后还是羞怯着问道。 白晚一听,觉得如娘真是一个好娘亲,连忙出门叫人“大丫,二丫,三丫,过来一下。” 三个丫头一听,纷纷进来,“晚姨,你叫我们?” “这是你们溪姨熬的汤,一起吃点吧。”白晚笑着摸了摸大丫的头。 “娘吃,我们不吃。”大丫摇了摇头,娘才生了弟弟,更需要补身体。 “不吃。”二丫也跟着说道。 三丫则用手紧紧捂着嘴巴不敢说话,她怕她一开口口水会忍不住流出来。 如娘看着乖巧孝顺的三个女儿,眼里有泪光闪动。 都怪她没用,竟然连女儿最基本的温饱都做不到。 “猪肚汤有很多哦!每个人都有的。”白晚笑着说道。 最后母女四人一人一口的吃了起来,猪肚炖得非常软烂,三丫也能嚼得动。 三个丫头吃得一脸满足,她们已经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白晚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爹娘以前也总是把好吃的全都留给她们姐妹俩吃。 比如阿姐最爱吃的红烧鱼,她最爱吃的红烧排骨。爹娘总是说自己不爱吃,叫她们两姐妹多吃一点。 后来才知道,哪有人不爱吃肉,都是爹娘沉沉的爱罢了。 白晚满足的拿着空碗回家了,老夏氏一见到她离开,便走进屋子,一见屋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剩下,便问如娘:“你一个人就把汤吃完了?” 如娘怯怯的回答,“我刚给小宝喂完奶,有点饿了,就吃完了。” 一提起小宝,老夏氏便偃旗息鼓了。 因为如娘怀小宝的时候肚子圆鼓鼓的,别人都说是怀的女儿,老夏氏就更加不待见她了。饿肚子都是常有的事,导致小宝一出生就是瘦瘦小小的。 算了,吃完了就吃完了吧,多吃点小宝才有奶水喝,才会长得白白胖胖的。 老夏氏怜爱的看了睡得正香的小宝一眼,转头盯着三个丫头问,“你们今天的活干完了吗?” “祖母,我们这就去。”三个丫头连忙跑了出去。 大丫边跑边想着,幸好刚刚帮二丫和三丫把嘴边的油擦掉了,要不然被祖母知道了又得挨一顿骂了。 白晚回到家,三人把一锅黄豆猪肚汤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下。 晚间,外面突然刮起了风,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把瓦片砸得噼里啪啦的。 一道惊雷响起,白溪顺势钻进了谢奕寻的被子里。 “阿溪莫怕。”谢奕寻以为白溪害怕雷声,温声安慰。 “嗯。”白溪低低的应了一声。 不过外面的雷声却是一道比一道声势浩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 谢奕寻突然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此时讲给白溪听再好不过,“传闻雷公和电母是一对天神,他们两人司掌天庭雷电。雷公视力差,难辨黑白,夫人电母寸步不离,捧着镜子,先行探照,明辨是非善恶后,雷公才行雷。雷公手持槌楔,电母手持双镜。他们一旦做法,就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雷公投下一个大响雷,就会“轰隆”一声震耳巨响,恶人便身首异处。” “所以啊,一但电闪雷鸣,便是雷公电母在惩治坏人呢!” 白溪却不认同,世上坏人那么多,为什么却没看到雷公电母惩罚。“我觉得肯定又是哪个负心男人发了誓,这不应了誓言被天打雷劈了?” 谢奕寻一时无言,这又是从哪本民间故事书中看来的? 白溪一整晚睡得特别香,这下她和谢奕寻都一个被窝了,很快就能有孩子了吧! - 大雨连下了四五天,三人就只能天天在家识字写字,看看民间故事,琢磨着做什么好吃的。 然而这雨对于庄稼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大风把稻子吹得东倒西歪,田里的菜都被水淹了。 河里的水位也涨了不少,若是再下两天,怕是会爆发洪灾。 村长冒雨来召集村里的男人们一起去挖渠道,说是排水的渠道被泥石流堵住了。 这样的事以前也发生过,不过都没白家两姐妹什么事。不过今年不一样了,今年白家也有一名壮丁,于是谢奕寻也只能披着蓑衣加入了挖渠道的队伍里。 作者有话说: 雷公电母的故事出自网易网。 第11章 抄书 被堵住的地方约有一里远,近五十名壮汉一起挖,很快就可以挖通。 村里大多数男人都是第一次见谢奕寻,“哎,看到没?那就是白溪家的小白脸。” “看到了看到了,我第一次见一个男人比个女人还白,可真是名符其实的小白脸。” “小白脸看过来了。” “看过来又怎样?我怕他不成?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打到跪在地上叫爷爷。”这人说完挽起了袖子,露出碗口般粗壮的手臂。 谢奕寻也听到了,可他自喻读书人,怎可与匹夫争个长短。 只拿上锄头找了个地方开始埋头苦干,可这些人摆明了欺负他,三四个人挤在一起挖同一个坑,你一锄头我一锄头的。 谢奕寻身边却空出了一大片,全留给了他一个人。 他并不多言,只认真的挖自己面前这一块,第一次用锄头还不太熟练,不一会儿手上就被锄头磨起了水泡。 衣服上溅满了泥水,鞋子上也是沾满了泥土,滑溜溜的,差点就摔了。 宋村长见好半天水渠还没疏通,便过来查看。 一来那几人就开始控诉,“都怪那个小白脸,挖个水渠都不会,我们都干完了他还磨磨蹭蹭的,想偷懒呢。” 宋村长看着谢奕寻的心情很复杂,虽然是他的儿子想攀上当官的岳家退了白家的亲事在先,可白溪转头就招了个赘婿还跟他家同一天办喜事这件事令他十分不满。 此时轻蔑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人,皮肤白嫩,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比不上他的儿子宋归。 “雨越来越大了,快一点。”宋村长说完又看向旁边嬉笑着看热闹的几人,道:“你们也来帮忙,早点做完早点回家。”谁愿意站在这里淋雨?衣服都湿完了。 几人在宋村长的目光下不情不愿的拿起锄头开始挖了起来,很快水渠就被挖通了,田地里的泥水顺着水渠缓缓汇入了河里。 回到家,白溪已经烧好了水,叫谢奕寻擦擦身子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谢奕寻换好了衣服一出来,白溪就端了一碗姜汤来让他喝下驱寒,接过姜汤的一瞬间,白溪看到了他手掌上的水泡。 “怎么起了这么多水泡?” 看着白溪心疼的眼神,谢奕寻轻松的笑笑,“没事的,一点也不痛。” 白溪拿了针过来,一个一个的给他挑破,边挑边轻轻的吹着。 谢奕寻只觉得手上痒酥酥的,是真的一点也不痛了。 挑完了水泡,再给他涂上一点药粉,过个几日就好了。 - 天终于放晴了,村民们不用担心洪灾了,歇了这么多天,得忙起来了。 白溪的小菜园没什么忙的,便和谢奕寻,白晚三人一起去县城逛逛。 家里的民间故事都看完了,两人便把看完了的书还了回去,又拿了几本新的书看。 谢奕寻无奈笑笑,两姐妹现在认字可认真了,就为了认得更多的字,看故事看得更通畅。 光看书还觉得不够精彩,两姐妹还拉着谢奕寻去了茶楼,听说书先生讲了一下午的江湖恩仇。 两姐妹听得是聚精会神,热血沸腾。 白晚更是恨不得立即骑马去闯荡江湖,经历一番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 听完书出来时辰已经不早了,三人便打算直接回家,正巧路过白玉堂。 “姑娘,姑娘,等等!”伙计一看白溪从门前经过连忙跑出来喊道。 “姑娘,我日盼夜盼,可算等到你了!快进来,咱们进来说。” 三人一脸疑惑的跟着他进了店。 “姑娘啊!您可来了!您上次拿来的簪子还有吗?您有多少我们收多少!”掌柜出来眉欢眼笑的说道。 “这是,全卖完了?”白溪有些不敢相信,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啊! “是啊,你拿来的簪子样式精美,镇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得紧呢!没多久就被抢购一空了。”掌柜的这段时间可高兴坏了,这簪子没到半月就卖完了,让他狠赚了一笔。 店里的人气也旺了起来,原来店里的存货也卖出去了不少,有了周转的银子,他就能进更多的新款式回来。 “簪子是我大姨做的,这个簪子做工比复杂,过程很繁琐,一件成品得做差不多一月的时间,我手上暂时没有成品。”白溪缓缓说道。 “这,可否让这位巧匠加快一下进程?”掌柜恳求道。 “那我回去给我大姨提提。”白溪回答。 “好的,本人在此等候姑娘的好消息,有了成品可得记着尽快给我们送来啊!” “一定,一定。我这就回家给大姨说。”白溪点头。 “姑娘慢走。” 终于脱离了掌柜热烈的视线,白溪轻舒了一口气,也没注意到谢奕寻一路涨红的脸。 原来白溪做的那些簪子是拿来卖钱的,他一想到自己还得靠女子做簪子卖钱来供自己开销就觉得羞愧难当。 路过书铺里,他便径直走进问掌柜有没有抄书的活。 时下的书都是一本本手抄的,卖一本得再抄一本以补空缺。 白溪一听立即反对,“你马上要考科举了还抄什么书啊?” 可谢奕寻一脸坚持,只执拗的看着掌柜。 “你写几个字我看看。”掌柜看他一身读书人的打扮,便拿出纸笔给他。 谢奕寻一听,将纸展开,行云流水般写出了“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扬扬,可以乐饥”一行字。 掌柜一见,字体端端正正,刚健有力,令他十分满意。“好,好字。” 抄书就需要这种端端正正一看就懂的字体,那些来卖弄文采的人,写的什么行书、草书,别人看都看不懂谁还来买? 掌柜给了谢奕寻一本书,让他先抄十本,承诺给他一本书三百文钱。 谢奕寻欢喜的应下,接过书向掌柜告辞。 “谢郎,其实你没必要浪费这时间的。”出了店白溪叹了一口气道。 “不,这不是浪费时间,我多抄几遍书,能记得更牢固。”谢奕寻此时心情十分轻松。 阿溪为了挣钱,做了这么多簪子都舍不得留给自己一支,等他挣到钱了,他一定要给阿溪买一支最漂亮的。 白溪说不过他只有依了他,三人又来了铁匠铺子。这次白溪只定做了两根簪体,她打算一个月最多卖两支。 作者有话说: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扬扬,可以乐饥(摘自诗经) 第12章 满月 东西都买好之后便打算搭牛车回家了。 不过一路上白溪总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这时白晚轻声说道:“阿姐,我们被人跟踪了。” 三人立马戒备了起来,莫不是遇到土匪了? 可她们这一牛车人,一看就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身上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阿姐,我去看看。”白晚打算跳车绕到后面去看看情况。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白溪不赞同。 “没事的阿姐,真要是会功夫的高手哪能被我发现他的踪迹,我既然能察觉有人跟踪,证明对方也只是小喽啰而已。”白晚自信一笑,在拐角处跳下了牛车。 “要不我去帮忙吧?”谢奕寻看着白晚利落的身影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其实他也说不准自己去了到底是帮忙还是添乱。 “我们先等等吧。”白溪选择相信白晚。 而此时后面有一辆牛车正速度不快不慢的跟着前面白溪三人所在的那辆牛车。 白晚躲在树荫中,“刷”地扔出去了一个石子打在牛腿上,牛惨叫了一声,双腿跪了下去,不再动了。 主人连忙上前查看,见牛腿上肿了个大包,有些纳闷,刚刚还是好好的啊。 车上一人不停的催促,“能走了吗?” 另一人也跟着说道:“快点啊,前面的人都没影了。” 牛车的主人使劲抽了牛几鞭子,牛还是纹丝不动,主人也没了法子,“没办法,牛崴到脚了,走不了了。” “真是晦气!”两人抱怨了一阵便下了牛车,打算走路跟上去,岂料刚走了几步就被人敲了黑棍。 白晚使劲拍了拍一人的脸,把他拍醒,“说,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干什么?” 那人一见白晚手中比大腿还粗的树棍,吓得手脚并用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误会,误会,我们只是路过,路过啊!” 白晚举高树棍,作势要砸下来,“不说实话是吗?” “我说,我说。是珍宝阁的掌柜让我们跟着你们打探一下你们的住址还有那位大姨的消息。”那人连忙交代。 “滚吧!”白晚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是,是。”那人连忙叫醒同伴两人慌慌张张逃走了。 珍宝阁?此时白晚回到了牛车上,把得来的消息告诉了白溪。 看来还是自己出售的簪子惹的祸啊,当时就考虑到人多嘴杂,未免给自己惹麻烦才搬出了‘大姨’的名头,没想到这些人连‘大姨’都不放过,看来自己以后得小心一点了。 珍宝阁里面,掌柜的正朝着面前两人大骂,“废物!连个女人都跟不住。” 两人低眉顺耳不敢吭声,丝毫不敢提自己在武力镇压下已经出卖了珍宝阁,只道是自己不小心跟丢了。 掌柜的现在也是十分后悔上次报低了价格,本来白玉堂都快被他们排挤到关门了,谁料这一次他们家簪子大卖,在县城又有了一点名气。 若是有源源不断的好货给白玉堂那边供应,他们珍宝阁想成为镇上唯一一家银楼就难了。 - 接下来这几日白溪和谢奕寻都开始忙了起来,白溪忙着做那两支簪子,谢奕寻则忙着抄写书本。 这日,夏家的小宝满月了,夏家还筹备了酒席宴请了全村的村民。 对于他们家前三个女儿没一个办满月宴,却给最小的弟弟小宝大肆操办的行为众人却都习以为常。 毕竟在农家人眼中,只有男孩才是自己血脉的延续。 村上各家出一人拿上鸡、鸭、肉、蛋前去赴宴,白溪准备了一条猪大腿让白晚带上去吃席了。 毕竟留她在家中,谢奕寻又只有吃清水面条的份了。 两个人的吃食简单,做一个菜就行,把瘦肉切成片腌好,锅里姜、蒜、辣椒、花椒炝出香味,加点水,烧开了依次放入豆芽,肉片,青菜,煮好即可。 麻辣鲜香,十分开胃。 谢奕寻闻着香味就知道饭好了,盛上饭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可苦了白晚,午饭都没吃饱,一桌人围着桌上的八道菜,她就挑了两筷子就没了,味道吃着也没有阿姐做的香。 还不停的听人奉承着宋村长教子有方,吹嘘着宋归年少有为,以后必定大有成就。 因为宋归来信了,信上说他当官了,他岳父给他安排了一个军中把总的职位,据说手底下能掌管几百号人。 这可令平静的红叶村炸开了锅,宋归竟然成了官老爷了,宋村长的腰杆这几日都直了不少。 借着夏家这次满月宴,给宋村长敬酒的人是来了一波又一波,宋村长心中正高兴,来者不拒。 到了家白晚就忍不住给阿姐抱怨,“就宋归那点本事还当上了官,还不是全靠他岳父,离了他岳父他有什么能耐?” “谁能想到他带回来的阿雪竟然是位官家小姐?依我看就是他发现了阿雪是丢失的官家小姐才把人家带回来,然后立马退了亲事将人家娶回家,就想找个当官的岳父做依仗,算盘打得是叮当响。” 不得不说,白晚真相了! 白溪看着白晚气冲冲的样子扑哧一笑,“好了,不气了,他当官就当官呗,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你说我要是嫁到宋家,能有现在的日子舒坦?” 白晚听完一下就不气了,是啊,现在的日子多自在啊!这个姐夫长得又好看还是个读书人,还会教自己认字识字。 认识字以后简直太好了,书里面的故事简直太精彩了。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他还得去考科举,要是考中了不想回来了怎么办? 榜下捉婿的书她也看过几本了,万一被那些大官看中了非要把女儿嫁给他可咋办?那阿姐又怎么办? 白晚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倒是肚子“咕噜”了一声,惹得白溪一通笑。 “你去吃席还饿着肚子回来啊?” 白晚红着脸小声说:“人多菜少,味道也没有阿姐你做的好吃。” 白溪于是进厨房给白晚煮了一碗肉丝面,碗里还有一个鸡蛋。 “还是阿姐做的面香。”白晚猛吸了一口香气,笑着说道。 “就你嘴甜...” 作者有话说: 请各位貌美如花的小仙女们点点收藏,么么 第13章 磨墨 白溪的簪子做好了,这次她做了一支昙花簪子和一支孔雀开屏样式的簪子。 她打算等谢奕寻的字写完了再一起去镇上。来到书房,就见谢奕寻正奋笔疾书写着呢。 一行行字写得端端正正、井然有序。这和他平日的字迹不太一样,平日里他写的字更加随性、飘逸。 眼看着砚台里的墨水不多了,白溪便拿起墨块打算为他磨墨。 学着他以往的样子,往砚台里加了一点点水,捏着墨块轻轻在砚台里打着圈儿,淡淡的墨色逐渐变得深沉。 谢奕寻鼻尖早就闻到了淡淡的幽香,待这页字写完,才起身哑声说道:“力道不够。” 说完从后面环住白溪杨柳般纤细的腰肢,手包住她捏着墨块的手,向下微微用力,“再用点儿劲磨得更细腻。” 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白溪的颈窝处,痒痒的,又有些燥热。 气氛很微妙,两人谁也没说话,白溪倚在他的怀中,看着手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跟随着他的力道均匀的磨着墨块。 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他手上令人温暖的温度和指间写字磨出的老茧。 感觉过了很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就像这样,学会了吗?” 白溪点点头,摸了摸发烫的双颊,在他旁边坐下,看他抄写书本。 很奇怪,以前看着就头疼的这些诗句今天看着都顺眼了不少,她还跟着他写的字一字一字的读起来。 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他,谢奕寻便一边写一边教她,“这个字是‘德’,这个字是‘譬’...” - 白玉堂,许掌柜这几日急得都上火了,嘴角长了一个大水泡。 这日,终于见到白溪过来,他赶忙迎了上来,“可算把您盼到了哟!” 白溪取下头上遮挡的头巾,拿出做好的簪子,抱歉的笑了笑,“让您久等了。” 许掌柜一见这两支簪子眼前便一亮,先看这支洁白的昙花,可真是活灵活现。 昙花的花期很短,只有两三个时辰,又是在夜里开放,所以昙花绽放可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可这支簪子却完美的呈现了昙花绽放的样子,令难得一见的美景随时可以看到,可真是能人巧匠,技艺精湛。 再看这支孔雀开屏也是炫彩夺目,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美是美,可是这数量也太少了。“姑娘可否回去转告一下,能不能再多做一些?这两支根本不够卖啊!”许掌柜言辞恳切的说道。 最近珍宝阁也搜罗了许多新款式的簪子,而且是不限量的卖,他看了看手中的两支簪子,什么时候他们也能不限量的卖啊? “掌柜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大姨说了,这种做法工艺很繁琐,多了根本做不出来啊。而且买这簪子的人不就图一个精巧别致、与众不同吗?要是满大街都是这种簪子,那些夫人小姐还会来买吗?”白溪娓娓道来。 此话一出,许掌柜觉得十分有道理,那些夫人小姐追求的可不就是个与众不同吗? 于是两人商议了下,觉得还可以给这簪子定价再高一点,一个月限量出售两支,先到先得。 临走时许掌柜还从柜子里给了白溪一个盒子,得意的道:“我此次去进货时遇到了位沿海商贾,这是在他那里买来的,你看看需要吗?” 白溪打开一看,满满的一盒蝶贝和珍珠,蝶贝光泽温润、晕彩丰富。 珍珠也是圆形、梨形、泪滴形、纽扣形各式各样都有,颜色五光十色,质量上乘。 相信任何一个簪娘看到这样的好材料都会欣喜若狂的吧,白溪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宝贝拿回去好好摆弄。“太需要了,这些东西可是很难搜罗到的。我觉得‘大姨’拿到手肯定能做出更美更精致的簪子。” 许掌柜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那当然最好不过,这一盒东西我买来花了五十两银子,我也不收你的钱,到时候从做好的簪子里面扣就行。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我信你们。” “这,不妥不妥,我还是先拿银子给您吧。咱们一码归一码,材料钱应该我出。”白溪连忙拒绝,从荷包中掏出了一个银元宝。 “不必,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我都是厚道的人。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你这位大姨手艺如此精湛,我不拿出点诚意挽留,岂不是被别人招揽了去?”许掌柜推开白溪递过来的银元宝,笑着说道。 白溪见掌柜的一直拒绝,只好收回了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簪子做好了我就立马给掌柜送来。” 说完又叫谢奕寻把她的名字和红叶村的地址留了下来,让掌柜的若是有事可以去红叶村找她。 许掌柜的笑容更真诚了些,热情的送她们离开。 卖了簪子现在得去书铺还书了,书铺的老板翻了翻谢奕寻抄写的字,十分满意,立马给了他三两银子作为报酬。 谢奕寻看着手上的三两碎银子,想到这是自己挣到的第一笔钱,满心喜悦。转头交给白溪,“钱给你,家里的开支都得花钱。” 白溪一愣,摇头道:“家里还有钱的,你自己留着吧,过几个月去赶考还得花费银子呢。” “我还可以再挣的。”谢奕寻连忙说道。 可不管他怎么说白溪都不收这钱,最后只能自己先收着。手中有了钱,谢奕寻底气十足,转头带着白溪去了面馆,一人点了一大碗牛肉面,吃了个饱。 吃饱喝足的两人采买了一些粮、肉、油等物品便搭上慢悠悠的牛车回村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白溪每日除了做饭就是摆弄着那些珍珠蝶贝,不过她把做簪子用的材料都搬到书房了。 两人一个熟练的做着精美的簪子,一个行云流水般的抄写着书本,都在认真的做着事情。 偶尔白溪手上的事做完了会给谢奕寻添上一杯热茶,谢奕寻也会在镶嵌珍珠需要用力气时主动来帮忙。 毕竟他的力气虽比不上白晚但还是比白溪大些的,两人之间渐渐形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只有白晚天天无所事事,阿姐又不准她去山上打猎,地里的草都被她拔了一次又一次了。 作者有话说: 小仙女们有什么想法和意见都可以写在评论里哦!顺便再求个收藏!~( ̄▽ ̄~)~ 第14章 王家出事 这日,谢奕寻拿到了第三笔抄书的报酬,数了数手上的银子,竟然存了有十一两了。 跟着白溪来到白玉堂后他就一直在观赏着柜台上的首饰,看到一套梅花样式的发簪和耳环后眼前一亮。 银色的发簪末端上立着一朵银子制作的小巧的梅花,耳环上也是一样的梅花样式。 样式简单、优雅,特别适合她。 “这一套怎么卖的?”谢奕寻询问着旁边的伙计。 伙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笑着说道:“六两银子。” “给我包起来。”谢奕寻从怀中掏出银子。 正和掌柜的谈论着生意的白溪这才注意到他,“你要买?” “是啊,感觉特别适合你。”谢奕寻从柜台中拿出那一支银色梅花簪子走到她身边轻轻为她插在发间。 白溪压了压上扬的嘴角,问道:“好看吗?” 谢奕寻看着面前双颊微红、一脸娇羞的白溪,认真点头,“好看。” “哈哈,白姑娘夫妻两人真是恩爱啊!”这令许掌柜不得不感叹一声年轻真是好啊! 出了白玉堂,白溪一直带着这支簪子,虽有冷风拂面,她却一点也不冷反而感觉十分温暖。 她平日里做的那些簪子样式都太华丽了,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戴的,哪里适合她这种农家妇人。 还是她头上这支简单小巧的梅花最是合她的心意。 带着发簪回家,刚过了村口就被王家的嫂子发现了,“白溪,你这簪子上哪儿买的啊?还怪好看的。” 农家人爱凑热闹,边上的人一听就围了上来,“是啊,真好看。还是银子的呢!” “是啊,得值不少钱吧!” “这是相公给我买的。”白溪笑着回答。 “哟!你相公可真舍得给你花钱啊!” “是啊是啊。你相公对你可真好!” 这些嫂子是真心羡慕啊!毕竟这一支银簪子抵得上农家人一个人一年的开销了,谁舍得把一年的开支钱拿去买一根簪子戴在头上啊! 于是不到半天,村里又传遍了,白溪招的赘婿对她是真好,省吃俭用凑钱给她买了一支银簪子呢! 这下村里的男人又被自家的媳妇唠叨了,长得不如谢奕寻就算了,还没有谢奕寻勤快,还不会对自己的媳妇好。 这些男人简直是恨死了谢奕寻,这个小白脸怎么总是爱搞事?洗衣服洗碗丢男人脸就算了,还给媳妇买银簪,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有几人商量着给谢奕寻一点颜色看看,奈何谢奕寻忙着抄书呢,哪有时间出门。几人蹲守了三天见谢奕寻整日待在家中骂了声“缩头乌龟”便各回各家了。 白晚对簪子不感兴趣,不过对于姐夫努力抄书挣钱给阿姐买簪子这事她是打心眼儿里为阿姐高兴。 爹娘去世后,阿姐支撑着这个家很不容易,现在有人心疼她、对她好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奕寻虽然沉迷于抄书挣钱,可正事也没忘,每日早起和晚间都会背一背四书五经,读一读温状元的随笔,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写几篇文章。 这日,宋村长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听说是王家的小儿子出了事,一家人都在宋家求宋村长帮帮忙。 村里人虽然嘴碎,不过有事也是真团结,这不,村里的人都围在了一起想法子。 王家的小儿子在县城酒楼里当账房,管吃管住,一个月工钱还有一两银子,在村上算是很有出息的人了。 这也是老王氏敢在村上嚣张甚至和宋氏对着来的底气。 不过就在昨天,主家来收银子时王小福一打开柜子却发现柜子里空空如也,这一个月酒楼里挣得钱全都不见了! 要知道柜子里的钥匙一直是他在保管,锁子也没有撬动的痕迹,王小福当时就瘫倒在了地上。 这可是件震惊整个酒楼的大事,主家立马报官把王小福抓走了。 酒楼的伙计来通知王家时他们是怎么也不相信王小福能做出偷银子的事,立马去了县城多方打听,却一无所获。 王小福已经被抓到了县衙里,他们连县衙大门都进不去。他们去求酒楼的老板,却被人直接扔了出来,扬言除非他们把丢失的八十两银子补出来,否则就让王小福吃一辈子牢饭! 最后王家的人实在没法子了便回来了红叶村求宋村长想想办法。 宋归不是当大官了吗?他一定有办法的! “村长,嫂子。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家小福啊,他在酒楼做事已经三年了,一直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你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啊!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偷银子的事啊!”老王氏痛哭流涕,一下跪在宋村长面前,痛彻心扉的说道。 “村长,我也求你了!你给宋归写信问问,看能不能给想个办法。”王老头子跟着跪下,王家众人也跟在后面哗啦啦的跪了一大片。 这还是老王氏第一次在宋氏面前这么低声下气,宋氏自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可宋归毕竟是在望州府外驻扎的军营里当值,这文官武官互不相通,再加上山高路远,就算宋归亲自来了县令也未必卖他一个面子。 而且宋归刚刚才在岳父的帮助下当上官,根基还不稳,这一来二去得耽搁不少日子,就怕惹得上峰不喜。 这也是宋家二老一直不敢轻易答应的原因。 “宋村长,我求您了...”王家老大把头磕得“咚咚”响。 宋村长连忙扶起他,“王家侄儿快别磕了,大家也快快请起。” “我来说几句,这个忙我肯定帮。我这就去给宋归写信,但这书信也得花费些时日,再者宋归是武官,与县衙中人并无交集,这个忙能不能帮上还不一定。” 一边的村民说着:“都是当官的,肯定能说得上话。” “对啊,王小福这孩子从小看着就老实,不像是偷钱的人啊,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 “是啊,宋村长,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个忙无论如何你得帮到底啊!” 宋村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听我说,乡亲们听我说。这件事我肯定尽我所能,下午我就去县城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第15章 状师 众人散了之后白溪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白晚问道,“阿姐,你觉得王小福是被冤枉的吗?” “应该是吧。”白溪回答,从她记事以来还没听说过红叶村中谁家丢过东西呢,不出远门都没人锁门的。 王小福风评也还是不错的,是个孝顺人,每次回家都大包小包的买东西回来,偶尔还给村上的孩子发糖吃。 “他若是被冤枉的又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可就惨了,偷盗主家的钱财,最少都得被关押十年。到时候刑满释放了还得当牛做马把这钱还上。”谢奕寻说道。 “啊!这么惨!希望他们能想到办法吧。”白晚一脸同情。 谢奕寻看了白溪一眼,想到王家人提到的宋归,他是武官,又在别的州府上任,恐怕很难帮上忙。 第二日案件在县衙审理时,红叶村来了不少人守在外面旁观。 宋村长心中也有些忐忑,宋归回了一封信让他转交给县令,门房收下了信只道县令不在,回来了替他转交就没了下文。 也不知县令见了信没有,会不会看在宋归的面子上通融一番。 自从宋归来信说当上了把总后,他在红叶村中的地位直接可以堪比土地公了。以前村上还有几个刺头老是不听指挥,如今对他却是恭恭敬敬。 若是这件事办不好,他在红叶村中的威信只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开堂!”头戴官帽一脸威严的县令大人拍了拍惊堂木。 “威...武...”两旁的官差整齐喊道。 底下众人跪了一片,王家人终于看到了王小福,只见他短短的时间人已经被磋磨得不像样子了。 脸都瘦得脱了形,眼圈一片青黑,唇色雪白,眼神呆滞,手上脚上戴着镣铐。 “儿啊!”老王氏泣不成声。 王小福这才发现了旁边的母亲,“娘!” 两人抱头痛哭。 “肃静!”县令重重的一拍惊堂木。 王家众人被这震耳欲聋的一声吓得一抖,不敢再出声。 “原告呈上供词。” “大人,小的是同福酒楼的掌柜,状告酒楼之前的账房王小福偷盗酒楼一个月的盈利共八十两银子,请大人明察。” “大人,冤枉!小人并没有偷盗银两啊!”王小福哭着申冤。 “大人,他说谎!钥匙一直是他在保管,锁子也是完好无损没被人撬过,定是他监守自盗!”掌柜的一脸气愤的看向王小福。真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我不知道,我没有拿钱!”王小福抱着头颤抖着声说道。 “大人,这是跑堂的虎子,虎子亲眼看到早上的时候王小福的大哥去找了他,然后又去了赌场,赌场的伙计可以作证。” “禀大人,小人可以作证,王小福的大哥那天确实是去了赌场,输了很多,还欠了很多钱。”赌场的伙计在一旁跪着说道。 刘县令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事情始末了,王小福偷了酒楼的钱给他大哥还赌债了。 “王小福,你可认罪?”刘县令一拍惊堂木,眉毛一竖,大声道。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王小福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大人!我是王小福的大哥王大福,小人那天确实是输了钱,不过是从家中拿的,小人没有拿王小福的钱,我弟弟绝不是偷盗之人,此事绝对是另有隐情啊!”王大福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啊! 那天他确实是去找了弟弟想借点钱,弟弟却一味劝告他叫他不要再赌了,他嫌弟弟啰嗦,扭头就走了,后来回家偷偷拿了娘的银子去还了债。 “你可有证人证明你是回家拿的钱?”刘县令看着王大福问道。 “我,我...”王大福说不出来,他是回家偷拿的钱,哪有什么证人? “大福,你!你!你是要害死我们啊!”老王氏一看现在这情形,急火攻心,直接昏厥过去了。 “娘,娘...”“老婆子!”王家人乱成一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来人啊,带她去医馆。”县令下令。 立马有两名官差带着老王氏和王家两人去了医馆。 “王小福,人证物证俱在,劝你还是坦白从宽,否则二十大板伺候!” “威...武...” 王小福被这场景吓得瘫倒在地,不停的颤抖。即便如此,他也知道他不能承认,承认了他就完了!“大人,冤枉啊!” “来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县令盯着王小福,我看二十大板后你还能有多嘴硬。 “是。”两名官差上前,一左一右的拖着王小福。 王小福被拖着走了七八步,嘴里仍然大喊“苍天在上,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宋村长看到这里总算知道了,这位县令大人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他们啊! 前来围观审案的人们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这板子一打,王小福这瘦弱身板能挨得住几下? “且慢!”谢奕寻看到这里忍不住了,从栅栏外面大步上前。 “大胆!闲杂人等未经传唤禁止扰乱公堂,还不速速跪下!”下首第一位官差厉声道。 “禀大人,学生不才区区举人而已,学生是王小福的状师,也不算闲杂人等,这是学生的文牒,请过目。”谢奕寻拱手对刘县令行了个礼,从怀中掏出了身份凭证。 刘县令接过文牒,细看了一番,心中惊讶无比,如此年轻就有举人功名在身,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刘县令脸色立马和煦了许多,“你且说说有何看法?” “学生有一点疑惑,跑堂的伙计说看到王小福的大哥来找他,可曾亲眼看见王小福给他大哥拿钱了?”谢奕寻看向虎子。 “这...我...”虎子那天正忙着呢,就匆匆看了一眼,哪里知道王小福给没给钱。 见虎子说不出来,谢奕寻转头问王小福,“你好好想想,银子丢失之前还有没有谁来找过你?那段时间你的意识是不是完全清醒的?” “我想起来了,前一天晚上表少爷带了酒过来,我们都喝了一点。喝完了我就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就发现银子丢了。”王小福连忙道。 “是有这回事。”酒楼的掌柜也点点头。 “大人,可否请这位表少爷过来当面对质,还有当晚一起喝酒的其他人都传唤来作证?这银子说不准是前一晚上丢的呢?”谢奕寻看向刘县令说道。 刘县令点了点头,指了下首的两人赶紧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 照例求个收藏!ヾ(^。^*) 第16章 洗清冤屈 很快那日喝酒的另外四人全都到齐了。 谢奕寻对着刘县令缓缓说道:“大人,可否让他们分别提供证词?与其他人证词不一样的必定是在撒谎,在公堂上做伪证按律得鞭打四十大板。” 话一落,那位表少爷的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 “允。”刘县令一声令下就有官差把其他三人带了下去,只留下了那位表少爷。 “银子失窃那天你在做什么?”谢奕寻看着他。 “我在睡觉啊,喝醉了。” “前一晚上喝酒喝到什么时辰?” “不清楚了。反正很晚了。” “喝了酒你就去睡觉了吗?可有证人?” “有,李麻子。” “大人,我想询问下李麻子。”谢奕寻朝着刘县令拱手说道。 “传李麻子。” 李麻子一路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弯着腰跪下“见过县令大人。” “李麻子,酒楼失窃前一晚你喝了酒之后又去了哪里?” “我喝多了,上了个茅厕就回屋睡觉去了。” “可有证人?” “表少爷和我一起回的后院。” “大人,请再传另一名证人。”谢奕寻朗声说道。 刘县令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样问来问去要问到什么时候?都像这样审案子一天什么事都做不成了,不如直接一顿板子下去就全都招了。 不过他还是打算再给这个年纪轻轻的后生两分薄面,摆摆手示意官差去带来另一个证人。 另一名伙计一上来,头都不敢抬,身体不住的发抖,谢奕寻一见这人就知道他最是胆小,于是打算炸一炸他:“李麻子和你们那位表少爷已经什么都招了!那晚发生的事你还不快快如实交代出来!若是发现你说谎,在公堂上做伪证,立马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那人一听,立马五体投体趴在地上,颤抖着身体对着县令说道:“大人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做!那晚我起来如厕,就看到表少爷在偷拿柜子里的银子,我只是碰巧看到的,不是同伙啊!”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你所言可句句属实?那王小福被抓的时候你为何不说出来?” “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我哪敢说出来啊,说出来了别人也不会相信,只会把我赶出去,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个活计养家糊口呢!” 酒楼的掌柜听到这里也觉得无比震惊,连忙叫人去通知老东家。 就连刘县令都没想到这事还有反转,明明之前种种证据都指向王小福。 于是又叫了那位表少爷上来问话,起初这位表少爷还拒不承认,一听要打板子立马什么都招了。 原来他看上了个红楼头牌,一心想为她赎身带回家去,可他爹娘死活不同意,他身上的银钱又不够,最后才把主意打到了表兄酒楼的盈利上面。 事情到了这里,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王家众人破涕为笑,终于澄清冤屈了。 这时酒楼的东家也赶来了,“草民拜见大人,此事是表弟一时糊涂,草民不追究了可好?” “混账!这案子到了县衙就得依律法办案,岂是你想追究就追究,不想追究就算了的?”刘县令怒瞪了他一眼,朗声说道:“来人!把犯人收入牢房关押,王小福无罪释放,退堂!” “表兄救我,表兄!”那位表少爷被官差拖着离开了。 只可惜此时东家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之后再想想办法给县令送些银子通融了。 白溪看着在公堂上大放异彩的谢奕寻,仿佛第一次见到他般,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胸有成竹、出类拔萃的一面。 “多谢恩人!万分感谢!我王小福愿意下半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王小福过来就要给谢奕寻跪下,被他拦住。 “不必言谢,这只是我应该做的。”世间再无冤案应该是每个读书人的愿望吧。 谢奕寻这下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原来他竟是位举人老爷!县令都对他青眼有加,还让他随时可去拜访。 普通人谁见了官不是诚惶诚恐,连话都不会说。谢郎君竟然能在县令面前口齿伶俐的侃侃而谈,还帮王小福洗清了冤屈,可真是个令人敬佩的人物! “姐夫,你今天简直太厉害了!我都看呆了,比书上说的那个什么大历朝第一状师还要厉害!”白晚一脸佩服的看向他。 “过奖了,只是误打误撞而已。”谢奕寻谦虚的笑笑。 叫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渐渐习惯了红叶村的生活,也默认了白晚叫他姐夫。 现在红叶村中提起谢奕寻再也没人叫他小白脸了,皆是一片赞扬之声。以前提起他都是白溪的那个赘婿,现在都是谢郎君,谢大举人。 回村以后,消息一传开,村民们对白溪越发热情了。知道身边就有一个大举人,村民们写信也不需要去镇上了,都是带点粮食或者鸡蛋来白家请谢奕寻代写。 王小福经此一劫也不再去县城干活了,而是去进一些珠花手绢粗布等货物拿到周围几个村上走家串户的卖,再把村上各家富余的粮食等拿到县城出售。 这一来二去,也能挣不少钱,就是辛苦了一点。身体再累,心中却是轻松的,不用担心客人刁难和东家责骂。 这日,白溪正在择菜,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着“谢郎君在吗?” 估摸着又是谁要写信或者读信吧,出来一看,竟是王小福,只见他正把牛车上的粮食和肉卸下来。 “是小福啊,正好我想买点肉呢。那给我称个两三斤吧。”现下天气有些热了,肉不能久放了。 “嫂子,这都是送给你们的!”王小福咧嘴一笑,搬起一袋粮食就要抬进去。 “不可,小福,我们哪能白要你东西呢?” “嫂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若不是谢郎君,我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呢!这点粮食算什么?”王小福把粮食放下转身又去抬另一袋。 白溪见阻拦不住只能回屋去拿了银钱出来,“小福,你的心意嫂子心领了,你做这行也不容易,快把钱收下。” “我哪能收您的钱?那我成什么人了?”王小福一脸的生气,说完就跑了出去。 白溪追出去一看,牛车早就跑远了。 作者有话说: 求活跃!求大量收藏! 不给就哭给你们看! 第17章 赋税 没办法,白溪最后只能把放在院子里的粮食搬进屋里。一袋大米,一袋面粉,还有一条三四斤的肉。 这个人情只能以后慢慢还了,正好家里的油没有了,先把瘦肉分出来,肥的全部切成片炼油。 炼油剩下的肉渣也是可以吃的,放点盐,花椒粉,吃着可香了。晚饭时,再拌一盘爽口的黄瓜就可以了。 - 日子就这么过着,白溪每月做两支簪子和谢奕寻抄写的书本一起去县城交货。白玉堂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许掌柜整日接待客人脸都笑僵了,给白溪一支簪子也涨了一两银子。 反之珍宝阁的生意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刚开始出了新款式还有许多夫人小姐抢着买,渐渐的这些夫人们发现一出门,经常能碰见戴一样款式的人,就不再去光顾珍宝阁了。 宁愿多等几个月在白玉堂买限量、样式独特的首饰,戴出门也不怕和别人戴着一样的。就这样,白玉堂的订单都快排到半年后了。 许掌柜有了银子又搜罗了许多宝石、珍珠托人做成耳环、抹额、戒指等首饰,这生意是越做越红火了。 - 转眼就到了交赋税的时候,每家每户得向朝廷交全部收成里两成的粮食,这也是村里人最忙的时候。 稻子得顶着烈日从田里收回来,再晒干,然后装麻袋里拉到粮仓那里过称。称好了记录下来每家交了多少,就可以装到粮仓里了。 这期间稻子可不能淋到雨,一淋雨稻子生了芽就没法吃了。所以村上各家都忙着抢先去交粮食,交好了装到粮仓里就不怕淋雨了。 就连谢奕寻都被拉去帮忙了,他负责记账,谁家交了,交了多少这都得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 谢奕寻的举人身份虽说能免去赋税,可他的户籍并不在白家,白溪还得照旧交银子抵粮食。 正午,烈日当空,白溪提着做好的饭朝村里的粮仓走去。谢奕寻忙着记账,饭都没时间回来吃了。 粮仓位于村口的位置,白溪一路走来都能看见抬着粮食来交税的邻里乡亲。 今年收成不错,雨水也少,粮食晒得足足的,等交了税家里还能剩下不少的粮食,乡亲们脸上都带着丰收的喜悦。 到了粮仓一眼就看见了谢奕寻的身影,端正的坐着,旁边的人一报数,他便执笔记下。 温润白皙的肤色被晒黑了不少,额头上还布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谢郎君,你娘子来给你送饭了!”见到白溪过来,一边的婶子笑着打趣。 谢奕寻这才看了过来,一见白溪顶着烈日给自己送饭,连忙说道:“这么热的天就别给我送饭了,等会儿得空了我自己回来吃就行。” 这太阳晒着他都觉得脸生疼,更别提皮肤娇嫩的女子了。 “等你有空啊天都黑了。”白溪睨了他一眼。 谢奕寻讪讪一笑,不过现在正忙着,只能把饭放到旁边等会儿再吃,手中继续记着账。 白溪见他满头大汗,便站到他旁边,掏出扇子给他扇着风。这日头,热得人都快中暑了! “哎哟喂,年轻真是好啊!” “可不是,小两口感情真是好。” “谢郎君,现在是不是感觉凉快得很?” 面对一群婶子、嫂子的调侃谢奕寻不禁羞红了脸。 “你看你们说得谢郎君脸都红了,人家是读书人,脸皮薄,哪像我们这些大老粗,赶紧的称了我好回家让我家那口子也给我扇扇。”小刘氏笑着说道。 “哈哈哈!”“美得你!”... 终于忙完了这阵,白溪把饭菜端出来,又拿出一个水壶催促道:“快吃吧,等会儿又得忙了。” 天气热,白溪拌了两道凉菜,一道拌黄瓜,一道凉拌猪耳朵。 吃着凉菜,再喝一口冰凉的井水,瞬间解了不少暑气,人也舒爽了许多。 饭刚刚吃完,又来了一波人交粮食,又得忙起来了。谢奕寻转头说道:“天这么热,你还是先回去吧。” “这不是有树遮着吗?回去也没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白溪问道。 “有啊,给谢郎君打扇,这活儿我们可做不来!” “哈哈...”众人哄笑成一团。 “婶子们快别取笑我了,我来帮你们搬粮食吧!”白溪上前却被周婶子拦住。 周婶子扯着大嗓门说道:“谁取笑你了?我可是说的实话,你看这谢郎君写的字是端端正正,整整齐齐,大家都说谢郎君记得好呢!谁家交了多少一眼就能看明白,可节省了不少的时间,他要是中暑了谁有这本事?” 其余众人纷纷同意。 主要是村上会写字的人不多,就算会写的那两三人写的字也是大小不一,东倒西歪,经常把这家的账记到那家,有时候还写漏了,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白溪见帮不上忙也就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帮着念称,给谢奕寻扇着扇子。 写了一天的字,晚间,谢奕寻终于得空捏捏自己两只又酸又痛的胳膊了。 “我来给你捏吧!”白溪站到他背后,十指轻柔的捏着他的肩膀、胳膊。 肩上力道均匀的按捏舒缓了他这一天的疲惫。 明日还有得忙,于是两人早早的睡下了。谢奕寻闻着身边传来的幽香,想到刚刚手臂间温软的触感,心中微痒。 他悄悄伸手揽住白溪,见她睡得正香,又将手放在她的肩头,隔着亵衣都能感觉到她肩头皮肤的细嫩柔软,就这样摩挲着满足的睡了。 今年交粮格外的顺利,往常需要花费三天的时间才能把粮食全部收完,今年只用了两天就装好了。 粮食全部装到粮仓后,宋村长连忙去了县里上报,带着官差一起来拉粮食。 为首的官差一看账本,“咦,好字!想不到你们村还有这种人才。” 官差大喜,这账本一目了然,一会儿功夫就把账核对好了。每次到村里收粮食最怕账本写不清楚,每次核对都得浪费不少的功夫。 想起记这账本的谢奕寻,宋村长笑脸就僵住了,“大人谬赞,谬赞了。” 谢奕寻现在在村上可是出尽了风头,记账的差事也是村民未经过自己这个村长的同意便请了他来。 不过就算他有几分本事又怎样?多的是举人一辈子也考不上进士,一辈子也当不了官,比起他的儿子宋归还是差远了。 直到官差清点好了数量全部装上车拉走了,所有人心里才彻底踏实了下来。忙碌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终于能歇一歇了。 作者有话说: 收藏很重要,打滚求收藏!! 第18章 助孕 农忙结束,村民们都得闲了,家中有未成婚的姑娘、小子的都可以操心起他们的婚事了。 王大福经历过上次县衙的事以后也洗心革面不再去赌场了,专心种植着家中的良田,也相上了一位姑娘,两人走了礼很快就要成婚了。 白溪得知了这个消息,特意做了一支素雅的红梅簪子送到了王家。 王小福卖货去了,其他人也在地里干活,家里只有老王氏在家。“婶子,小福老是给我们送些粮食和肉,我也没什么回礼的,听说大福要成亲了,这不赶紧送一支红梅簪子来,成亲的时候叫新娘子戴上,到时候两人的日子肯定过得是红红火火,圆圆满满。”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老王氏连忙推拒,“小福上次还多亏了谢郎君呢,那点粮和肉算啥?哪里值得你还送一支这么贵重的簪子过来?婶子可不能要,你快拿回去!” “算是我给他们小两口的一点小心意,婶子请务必收下。”白溪塞到她怀里就跑。 “阿溪,阿溪,这婶子可不能收啊!”老王氏追出来一看,哪里还有白溪的身影。 她这才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簪子,银色的簪子上点缀着两朵红色的梅花,那花瓣也不知是什么宝石做的,红艳艳的,真是好看得紧。 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中的簪子,欢喜不已。以前这样的簪子她都只敢在柜台上远远的望一眼,摸都不敢摸一下,就怕店里的伙计说她粗糙的手摸坏了店里的东西。 趁着没人,她赶紧回房把簪子戴在自己头上试试,嘿!别说,戴上这簪子,衬得她人都精神不少呢! “娘!娘!饭好了没有?肚子都饿了。”王大福和王老头干活回来了。 老王氏听见儿子叫她,连忙取下簪子出去,“快了快了。” “娘,你手上的是什么?”王大福一眼就看见他娘手上像是拿着一朵花。 “是簪子,白溪送给你们小两口的。”老王氏把簪子拿了出来。 王大福一看欣喜若狂,竟然是银簪,上面那朵花也是玲珑剔透,十分漂亮。 王大福连忙接过,转头就跑,“娘,我给阿月送去。”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阿月收到时惊喜的样子了。 “诶,你还没吃饭呢!”老王氏喊道。 “我去阿月家吃。”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老王氏啐道。 “行了,儿子对他媳妇好还不行吗?你忘了以前他讨不到媳妇的时候你愁得睡不着觉的样子了?”王老头说完催促老王氏赶紧去弄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连儿子都知道对他媳妇好,你呢?我嫁到你老王家二十多年了,我享过一天福吗?我天天做牛做马伺候你们爷三,我就是一头驴啊,活该吃苦啊...”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王老头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回屋把门一关,清净了。 隔日,白溪一打开门,就看见院子里熟悉的粮食和肉,不用说,又是王小福送来的。 又送来这么多粮食,这人情啥时候能还完啊! 很快就到了王大福成亲的日子,王家特意来请了谢奕寻去当主婚人,请了白晚帮忙摆桌、端菜,于是只剩白溪去吃酒席了。 王大福一大早就把新娘子接回来了,两家人对这桩婚事都很满意,过程也很顺利。 王老头更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不着调的大儿子终于成家了,过段时间就可以给小儿子说亲了。 只除了宋村长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以往村上谁家有喜宴都是请他当主婚人的,现在却宁愿请谢奕寻都不请他。 酒席上乡亲们对谢奕寻也是热情得紧,一杯酒一杯酒的敬。哼,他就看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能风光多久。 - 王大福成婚后才两个月,他的媳妇就被诊出怀孕了。 于是成亲半年多依旧未孕的白溪又被婶子嫂子们关心了一遍。 白溪看了看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都同床共枕四五个月了,自己怎么还没怀上? 还有婶子们给白溪传授土方子的,让她去拜拜送子观音的,各种出主意。 最后热情的李婶子直接给了她一张方子,说是娘家侄女找名医开的助孕方子,吃了保管能怀上。 白溪接过道谢后想了想拿着方子去了医馆,那大夫看着方子问,“哪里不舒服?” “成亲后一直怀不上...”白溪嚅嗫道。 “这药是祛寒气,补气血的,倒是适合你这个情况,你先吃两副看看效果。”大夫说完麻利的开始捡药。 白溪提着两副药回家,就开始升火煎药,得用小火慢慢煎,不一会儿屋中就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白晚闻到药味出来一看白溪在煎药,一脸的担心,“怎么了阿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这药是?” “这是助孕的...阿月也怀孕了,阿雪怕是都快生了,你说我怎么迟迟不能怀孕?”白溪叹了一口气。 “这...”提起怀孕的事白晚也是一脸的茫然。 两人都没看见站在门口的谢奕寻。 此刻他真是无奈至极,两人虽天天同床共枕,可只也是盖着被子单纯的睡觉。 他什么都没做,怀什么孕? 他还没三媒六聘的娶她回家,怎能乱来? 谢奕寻走上前劝道,“依我看这药还是不用喝了吧?” “那怎么行?我都快熬好了。” “你,很想要孩子?”谢奕寻挑眉看着白溪。 “是啊,小孩子多可爱啊,到时候家里多热闹啊!”白溪回答,见药熬得差不多了,便盛了一碗出来。 白晚一闻到那刺鼻的气味,连忙捏着鼻子后退了些许。 白溪端起药碗,吹了吹,抿了一口,立马皱起了眉头,这也太难以下咽了。 谢奕寻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两人还没同房的事,只拿过了白溪的碗准备倒掉,“这事儿又不着急,还是顺其自然吧!身体好好的吃什么药啊!” 白溪见状也只能无奈放弃吃药这个办法,药实在是太难喝了。 第19章 会试 时光如梭,很快就入了冬。谢奕寻得准备回家赶考了,过段时间大雪封山就走不了了。 这日一早,他就起床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脑中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了两个字,“等我。” 今日的白家格外的冷清,白晚时不时的对着白溪说几句笑话,就怕阿姐心里难受。 白溪确实心中有些遗憾,今日月事又准时来了,两人在一起大半年竟然都没有一个孩子。 唉!她脑中精雕玉琢像他一样好看的小娃娃算是无望了。 至于谢奕寻,白溪心中也明白,他怕是不会再回来了。雄鹰迟早会翱翔天空,又怎会甘愿与雏鸟为伍? 没了男人这日子该过的还是得过,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了。 这期间别人问起谢郎君白溪都是回答家中来信,有急事归家了。 一早,白溪两姐妹就带上供品、酒、香烛等来到爹娘的坟前了,两姐妹奉上供品,为爹斟了满满一杯酒,“爹,娘,女儿来看您们了。” “爹,娘,您们在下面尽管放心,女儿们一切都好。女儿上次不是给您们说过了招了位赘婿吗?他叫谢奕寻,是个很优秀的人。不过他去京城赶考了,不能来看望您们了。等过了年女儿就为阿晚相看婚事,一定给她找一个称心的如意郎君!” “我才不要什么如意郎君呢,我只想一辈子都跟阿姐在一起。”白晚羞红了脸道。 “傻丫头,到时候你碰到了喜欢的人就不会这样想了。” “才不会呢!” ... 过年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孩子,有新衣服穿,还可以每家去拜年讨零嘴儿吃。一天下来,布兜里鼓鼓囊囊的塞满了吃的。 白溪两姐妹一早就起来熬好了浆糊,把谢奕寻之前写好的对联拿出来贴好。 白家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所以两姐妹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过年,相对于别人家齐聚一堂的盛况属实有些冷清了。 不过今年村上的孩子们都来拜年倒是令白家热闹了许多,白溪把准备好的瓜果糖拿出来分给孩子们。 孩子们欢喜不已,一个个嘴巴跟抹了蜜一样不停的说着吉祥话,惹得白溪两姐妹十分开心。 谢奕寻这边倒是热闹非凡,嫁出去的姑姑们今日都回娘家来了。因为谢奕寻过两日就得去京城赶考的缘故,姑姑姑父们都非常关心他,不停的嘱咐他一路当心。 “你此次去京城路途遥远,可千万得注意身子,多带点衣服,别染了风寒影响考试啊。” “习之明白。”谢奕寻点头。 “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还年轻,咱们有的是时间。”大姑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谢奕寻答应。 晚饭后,谢奕寻透过窗子看着天边的明月,不知阿溪此时在做什么呢?是否也在赏月? 而白溪此刻却正和白晚借着烛火看话本呢。 “阿姐,你说这天上的仙女为什么被凡人偷看了她洗澡还要嫁给他啊?难道不是用仙法把这个人吊起来狠狠打一顿吗?再戳瞎他的眼睛!看他还敢不敢偷看别人洗澡!”白晚恶狠狠的说道。 “这...”白溪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阿晚说得对啊,确实应该狠狠打一顿! 日子仿佛跟以前一样,只除了仍然会不时的有村民问起谢郎君。 王小福也定好了亲事了,只等看个好日子就可以成亲了。 白溪为王小福准备了一支桃花簪子,打算抽空给他送去。 - 谢奕寻赶了一月多的路终于到了京城,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感觉骨头都要抖散架了。 三位结伴而行的同窗也是纷纷喊着腰痛腿酸,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京城二月的客栈最是紧俏,几人找了好几家终于找到了一家还有空房的客栈。匆匆吃了顿饭后都忙着回房间洗漱一番,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离考试的时间还有十多日,这几日京城里到处都是穿着长衫的读书人。茶楼里每日也是人满为患,众多文人一起切磋文采,吟诗作对。 谢奕寻和同窗也来凑热闹了。 “近日兰花开得正盛,不如我们以兰花为题作诗一首怎样?” “好!”那人话音一落立马引来众人高声附和。 此时一位身穿月白长袍的书生上台说道:“古有七步成诗,今日小生也斗胆一试,先作一首来抛砖引玉。” 说完果然开始迈步行走,众人也跟着他的脚步开始数,“一步,两步...七步!” 走到七步时,这人脚下一顿,微微一笑,“我爱幽兰异众芳,不将颜色媚春阳。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 “好!”“好诗!”众人鼓掌赞扬。 “那我也来献丑一番,手培兰蕊两三栽,日暖风和次第天。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 “好!” “好文采!” 谢奕寻等人感慨万分,不愧是京城,真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 不过几人出门在外还是十分小心,并未上前出风头,只混在人群中鼓掌称赞。 过了两日,同窗吕千帆来邀请几人出门游玩。这位同窗便是南江县县令的侄子,他们一行人这一路就坐的他家中准备的马车。 谢奕寻欣然同意,还以为是同前两日一般出门逛诗会。 谁知走着走着就不太对了,路两边站了几名身着清凉的姑娘们。刚刚开春还有些冷意,这些姑娘们竟然身穿薄纱,身姿摇曳,不停的向他们一行人招手。 谢奕寻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了,立马停下脚步,“两位仁兄,我还有点事,先回客栈了。” 吕千帆一把拉住他,“能有什么事?良宵难得,好不容易来趟京城,不得见识一番京城姑娘们的柔情似水?” “是啊,是啊。”另外一人也连连点头。 这时一位姑娘过来拉住谢奕寻的袖子,“公子,今日让奴家陪你好不好嘛!”说完便向谢奕寻的怀中靠去。 吓得谢奕寻连忙后退,“不必不必。”这浓郁的一股脂粉气熏得他直打喷嚏。 另一名姑娘也上前来到谢奕寻身边,“公子跟奴家来,奴家啊不收你的钱!”这么俊朗的公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呢,不要钱她也愿意跟他逍遥一番。 吕千帆眼看着两名女子一左一右的拉着好友的手臂,哈哈大笑:“谢兄艳福不浅啊!” 谢奕寻无奈,只能用力甩开两名女子,“吕兄,左兄,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诶,谢兄!谢兄!”任凭吕千帆在后面喊,谢奕寻还是脚步飞快的回了客栈。 坐在床前,拿出白溪给他绣的荷包,只见上面一尾鱼儿穿梭在荷塘中,还有洁白的荷花正好盛开。 还是阿溪身上的味道好闻,淡淡的幽香味,令人沉醉。不知阿溪现在在做什么? 第二日,吕千帆和左江神采奕奕的回来了,“哎呀,谢兄,你昨日没去真是一件憾事啊!这京城的女子不光美貌,还才艺双全,昨日那一舞,你是没看见,真是生生被勾了魂儿去啊!” “你们开心就好。”谢奕寻客套道。 “谢兄,人生短短几十载,何不一起把酒言欢、纵情享受,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左江也劝道。 “不瞒两位兄台,我对脂粉过敏,一闻到心里就发慌,身体确实不适。”谢奕寻诚恳说道。 两人听后并未多言,各自回了房间。只自此以后两人出门再不来邀请谢奕寻了。 谢奕寻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很快就到了会试这天,谢奕寻跟随着大家一起进入贡院。 一路经过核对、验明正身、搜身等多道程序终于走到了最里面,号舍。众人将在这里待九天六夜之久,考生坐卧、答题、饮食等都在号舍及号巷中进行,号巷中配备了烛火及水缸,每一排号舍的末尾有茅厕。 谢奕寻看了看四周,他是一十八号号舍,两位同窗却是相隔甚远。 寒窗苦读了十几载,就为了这场考试,心中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忐忑的心情直到看到试题后终于安定了几分。这类题他有和先生探讨过,心中稍稍有几分把握。 在脑中理清思路后便开始在草纸上作答,写好了检查几次,确认无误就可以工整的抄在答卷上。 肚子饿了就拿出干粮、肉干吃一点,吃饱了就继续答题。 夜间就睡在这四尺宽,五尺长的号舍里。这狭小的隔间只能容得下简易的桌子凳子,白天在桌子上写字,晚上就把桌上的木板拆开,再拼成一张简易的床铺,在上面休息。谢奕寻连腿都伸不直,只能蜷缩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平静无波的度过了第一天,到了第二天,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原来是有人作弊,从茅厕中传递答案被发现了。 作弊这事儿在科举中很常见,毕竟一旦考中了被授予官职可谓是前途光明、光宗耀祖的大喜事,总会有人铤而走险的使用作弊的方式。 立马有官差过来把这个人拉了出去,并取消考试资格。 作者有话说: 文中诗句摘自《兰花》及《咏兰》。 第20章 争执 谢奕寻并未多看,只专心的写着自己的答卷。 第一场考试终于结束了,结束后大家可回住地休息,换洗衣服,整理被褥,更换笔墨纸砚、餐食烛台等。 谢奕寻在贡院门口看到了两位同窗,吕千帆的心情看着还不错,一脸的轻松。左江却是一脸的黯然。 “谢兄,感觉如何?”吕千帆问道。 谢奕寻看了左江一眼,谦虚说道:“这题,是难了一点,侥幸答完了。” “哈哈,我感觉我答的还不错。还有两场,咱们共勉之。”吕千帆笑着说道。 “当然。” 认真答卷时时间过得总是格外的快,余下的两场也很快就考完了。谢奕寻轻舒一口气,伸了伸酸麻的双腿,终于结束了。 三人回到客栈稍作休息,余下的就等一月后放榜了。 - 红叶村,此时正是春耕正忙的时候。白溪两姐妹也忙着翻地撒种子呢。 白晚在前面挖出一个个的小坑,白溪跟在后面往坑里面扔种子。两姐妹白日在田间劳作,晚上再回去做点好吃的,吃完了倒头就能睡着,也没时间看书了。 忙了好几天,终于把菜种好了,白溪便得了空操心阿晚的婚事了。 只可惜她把村上没成婚的男子看来看去都没一个看的上眼的,要不就是魁梧得跟关二爷似的,一张嘴声音跟敲钟似的洪亮。要不就是瘦矮得紧,白溪估摸着白晚一只手就能把人提起来。 唉,在周围村上再找找看吧。 白晚在家里闲不住,又在村上闲逛,正好河边一群皮孩子在水里摸鱼,她也凑上前看着热闹。 这群皮孩子摸鱼都非常有经验了,一个下午就抓了满满的一桶。 几个孩子提着桶手舞足蹈的往岸上跑,突然二牛一个趔趄就倒了下去。 白晚连忙上前查看,只见他的后脑磕到了石头上,流了很多血,人也昏迷了怎么喊都喊不醒。 这可把白晚吓着了,连忙抱起他就往医馆跑。 幸好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包扎好上了点药嘱咐过三天来换药就行。 白晚终于放了心,带着二牛坐了牛车回了村。二牛家里此时坐满了人,家中人都焦急的等着,白溪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二牛怎么样?”二牛娘急忙上前来问。 “没事的,嫂子。只是磕破了皮,过两日再去换一道药就好了。”白晚回道。 二牛爹一听没事,转身拿出一根棍子就要抽过来,“叫你天天出去野,家里没给你吃饱吗?谁叫你去摸鱼的?还把脑袋磕了一个洞,药费不用花钱吗?” 众人连忙阻拦,“别打孩子!” 二牛一看他爹这架势连忙缩到了白晚身后,大喊:“是别人推我的!” 二牛爹一听立马放下了棍子,大吼:“谁?是谁推你,我这就去他家讨个说法!” “是马竹,肯定是他,他跟在我身后的!” 二牛话音一落,二牛爹抄起锄头就朝着马家快步走去。今天马家不给个说法,休想他善罢甘休! 白溪两姐妹也赶忙跟了上去,事情怎么突然从一家人的事变成两家人的事了? 到了马家,二牛爹大吼一声,“马明元,你出来!” 马明元出来一看,好家伙,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站在他家门前,“这是怎么了?” 二牛爹一把把二牛扯到前面来,露出他脑袋上包着的布条,“你自己看你儿子做的好事!” 那布条上还渗着血,看起来十分唬人。马明元连忙叫出儿子,“你跟二牛打架了?” 马竹连连摇头,“没有,他那伤是自己摔的,不关我的事。” 二牛一见马竹不承认,立马大声说道:“就是他推的我!” “我儿子从来不会说谎,定是你家孩子推的,今日你若是拿出点诚意赔偿这事就算了,否则就叫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二牛爹把锄头砸得‘咚’的一声,地面瞬间就多了一个坑。 “爹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推的?”马明元转身严肃的看着马竹。 马竹被这阵势吓得哭了起来,“真的不是我...” “我儿子也不会说谎,他说没推就是没推,你若要在我家耍威风,我也不是吃素的!”马明元朗声说道。 “好你个马明元,那今日我们就来较量较量!”二牛爹说着就要冲上去。 眼看着两家人就要打起来了,白溪几人连忙阻拦住他,“有话好说,咱们好好商量。” 白溪叫来两个孩子,“二牛,你说实话,真的是马竹推的你吗?” “那当然。”二牛仍然一口咬定是马竹。 “我没有,明明是你自己踩滑了!”马竹哭着大喊。 “明明就是你推的!我说你没用,没我抓得鱼多,你就在后面追我,还推我!” 见两个孩子互不相让,众人又把一起在河边摸鱼的孩子们都叫了来,结果都说没看见二牛是怎么摔倒的。 见情况僵持不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白溪把两个孩子叫到一边,拉住两个小孩的手温声说道:“小孩子要诚实,不能说谎的哦,这药钱溪姨出了,你们都不要怕。二牛,你说实话,你是自己摔的就悄悄勾一下我的手。马竹你也一样,你要是推了二牛也悄悄勾一下我的手。溪姨不告诉别人,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好不好?” 片刻后,白溪笑着把两个小孩的手放在一起,让他们互相牵着手,“好了,溪姨已经知道了。” 白溪转过身对着二牛爹和马明元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答应了孩子们要保守秘密。这样,小孩子玩闹磕了碰了很正常,我答应了孩子们药钱我出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件事不如就算了吧!” 马明元立即表示同意。二牛爹思索了一番,明白这样僵持下去自己也讨不了什么好处,那马明元的堂兄弟,叔伯都站在他旁边呢。 既然药钱有人出,不如就借着这个台阶下了。不过仍然要客套一下,“哪能叫你出这药钱,回家我就把钱拿给你。” “我总不能在孩子面前言而失信吧!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家吃饭吧!”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便纷纷散了。 回家的路上,白晚好奇死了,“阿姐,他们俩谁勾你手指了?” 白溪回道:“其实他俩谁也没勾...” 第21章 高中 过了几日,白溪正在家里做饭,就听见敲门声。出来一看,原来是二牛,手中还提着一桶鳝鱼。 “二牛,你的伤好了吗?怎么又跑去捉鳝鱼了?” “溪姨,我早就没事了。”二牛说着提着桶走进来,低着头小声说道:“溪姨,谢谢你。” “谢什么?”白溪看着他柔声道。 “我是说那天...我撒谎了,我怕我爹打我,我爹打人可疼了!就骗他是马竹推的,可是我没想到他跑去马竹家大闹,后来人越来越多,我更不敢承认了。”二牛红着脸嚅嗫道。 “那你给马竹说了吗?道歉了吗?”白溪问道。她知道这些孩子本性都不坏,才愿意揽下这事儿帮他们一把。 二牛连连点头,“我给马竹道歉了,他也原谅我了。” “那,下不为例知道了吗?”白溪点了点他的额头。 “知道了,溪姨,我以后一定不撒谎了!”二牛保证道。 “那就好,溪姨知道了。快把鳝鱼带回去吧。” “我这是专门给你捉的,这是我的谢礼。” “哈哈,小屁孩一个就知道谢礼了?”两人相继大笑。 白溪提起桶里的鳝鱼,对着他说:“那今天就在溪姨家吃红烧鳝鱼吧!” “太好了,谢谢溪姨!” 白溪先用小刀把鳝鱼内脏去除干净,切成段,用水把鳝鱼血彻底清洗干净,切好调料,然后把油烧热倒入鳝鱼,炒至鳝鱼完全变色,微微卷曲,再加入一点酒翻炒几下加入调料炒出香味,最后加入两勺水,焖煮一会儿就可以起锅了。 “阿姐,今天又做的什么好吃的,好香啊!”白晚洗衣服回来了。 “是二牛捉的鳝鱼。”白溪端出一小盆红烧鳝鱼,一盘青菜摆在桌子上。 “二牛你伤好了吗?”白晚不赞同的看向二牛。 “早就好了,晚姨,你看!”二牛指了指自己的头,已经结痂了,看起来是好多了。 “吃饭吧。”白溪端出米饭递给两人。 二牛闻言立马挑了一块鳝鱼,他早就被这香味勾得馋虫都快出来了。筷子一入嘴,他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哇!溪姨做的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鳝鱼!” 他简直不能想象鳝鱼竟然能有这么好吃!以前也捉过不少的鳝鱼,每次娘做的吃着都是腥腥的,不过好歹也是肉,比菜叶好吃一点。 溪姨做出来的却一点也没有腥味,又香又麻又辣,但是又不是特别辣,特别好吃! “你小子真有眼光!我阿姐做饭那是一绝。”白晚笑着道。 白溪也笑了,给二牛挑了一大筷子鳝鱼,“好吃你就多吃点。” “谢谢溪姨!”那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看来是真的爱吃。 - 放榜了! 等了一月的学子们激动不已,争先恐后的跑去查看自己有没有榜上有名。 谢奕寻三人挤在末尾,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焦急的等待。 过了许久三人终于挤到了前面,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漏掉了自己的名字。 “谢兄!你中了!你中了!”吕千帆指着黄榜兴奋的大喊。 谢奕寻定睛一看,心中狂喜不已,中了!真的中了!他这十几载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看完全榜后发现三人中只有谢奕寻一人中了,吕千帆叹了一口气,“唉,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如今尘埃落定,终于不再期待了。” 左江却神色平静得多,早在考试时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答好,今年是没希望的了。他朝谢奕寻拱手说道,“恭喜谢兄,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同窗。” “对啊,恭喜谢兄了!你我自此可谓是天差地别了。”吕千帆跟着道。 谢奕寻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运气好而已,相信来年两位仁兄定能金榜题名。” “借你吉言!” “一定一定。” 三人并肩回了客栈。 吕千帆和左江未能中榜便打算回家了,毕竟已经出来两月有余了,路上再耽搁一个多月,等到了家都是盛夏了。 谢奕寻还得留下来准备接下来的殿试,就不能与他们一道归家了,于是当晚就在客栈定了一桌席面为两位仁兄践行。 “遥想年初来时咱们还是一样的身份,如今你却一飞冲天,殿试后若能被授予个一官半职,那真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了。”左江举起酒杯羡慕的说道。 吕千帆有位县令大伯做靠山,倒是不怎么担心前途,就算考不中进士,他大伯也能给他安排一个芝麻小官当当,遗憾过后便平静的接受了落榜的事实。 “依我说谢兄满腹经纶,当官那是指日可待,就是不知是留在翰林院还是外放,若是能留在翰林院熬几年资历,升迁十分容易,可以向着内阁发展。若是外放为官那可真是辛苦,就像我大伯,县里大事小事都得操心,升迁还慢。”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内阁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啊!”左江也赞同的点头。 “非也非也,我倒是觉得作为一方父母官为百姓造福也是一件幸事。官场上尔虞我诈,我们又没有什么背景,如何能在其中游刃有余?”谢奕寻摇了摇头道。 “谢兄言之有理。”两人连连点头。 “来,两位仁兄,干了这杯酒,今日我们不醉不归!”谢奕寻举起酒杯道。 “来,干!”“干!” 三人一口饮净杯中的酒,大呼痛快! “谢兄,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回南江县了。你若得空回了家乡,定要来家中找我,兄弟再陪你畅饮一番!”吕千帆说道。 左江也连忙跟着道:“是啊,谢兄,回了南江县可别忘了来看我们。” 谢奕寻点了点头,“一定一定。吕兄,还有件事麻烦你,麻烦你给家父家母带个话,就说我在京城一切都好,叫他们莫要挂牵,殿试我定当竭尽全力,尽力争夺一个好名次。” “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来,咱们继续喝!” “喝!喝!” 作者有话说: 点击量那么高,怎么只有二十多个收藏啊!我快哭了!!!敢不敢把联系方式留下来,我当面哭给你们看!!! 第22章 青睐 次日谢奕寻起来时两位同窗早已离开,殿试主要考些时下政事,谢奕寻于是时常去茶楼听着来自五湖四海群众的高谈阔论。 从江南那边的水灾谈到边境与金人不断的冲突,谢奕寻也从中获益良多。 这日,谢奕寻受邀与众多榜上有名的进士们一起来游湖,众人趣味相投,可谓是谈笑风生。 “你们看,旁边有条船一直跟着我们。”有一人说道。 “快让行!快给她们让行!你们看那身着红衣那位小姐是户部侍郎家的千金,另外两位看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身份也不低。”一位家居京城的同伴急声道。 此话一出,引起了众多学子的惊呼,连忙有人去跟船家打招呼,生怕得罪了这些千金大小姐。 而此时,旁边略小却更为华贵的船上,三位千金小姐围坐在一起,也正打量着对面那全是书生的船。 三人一眼就看到了船边那位身穿青衫的书生,俊逸的样貌一下就把身边其他人全都衬托成了路人。 “那个书生长得真俊!” “是啊!” “唉,若是我那未婚夫长成这样多好啊!可惜他肥胖如猪,满脸麻子,我看一眼都想吐。”紫衣女子不满道。 “你啊!那周卫可是周将军的嫡子,多少人想搭上这门亲事呢你还不满足?”蓝衣女子宽慰她道。 紫衣女子一脸失落,是啊,周卫身份显贵,所以爹娘不顾她的意愿上赶着订下了这门亲事,或许在他们眼中养女儿也就只剩这个作用了吧。 红衣女子认真的看了那人好半晌,吩咐丫鬟道:“你去打听打听,那人叫什么名字。” “茹姐姐,你看上他了?”蓝衣女子一脸惊讶道。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既然要招婿,何不招自己喜欢的呢?” “茹姐姐,我真是太羡慕你了!”紫衣女子艳羡的看着红衣女子。能嫁给自己想嫁的人是多么美好的事啊,可惜她的亲事注定了得为家族牺牲。 “玲妹妹,你这事我们也帮不了你,既然改变不了不如学会享受。”红衣女子拉着紫衣女子的手说道。 “日日见到那一张大饼脸我怎么享受?只怕我活不到三十岁就得郁郁而终了。”紫衣女子哭丧着脸道。 “可别这样说,玲妹妹,外表不重要,周卫若能真心待你,夫妻和睦,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蓝衣女子也跟着劝她。 “说的简单,又不是让你们天天对着那一张大饼脸。”紫衣女子哼了一声道。 一时无言,刚好船靠岸了,三人便各自坐上马车回府了。 “小姐,打听到了,那位公子名为谢奕寻,梁州南江县人士。”丫鬟上前附耳道。 “谢奕寻...” 谢奕寻收到户部侍郎家仆从的邀约时很是意外,不过既然大人物有请,他只能顺从的前去赴约。 经过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朝着皇城方向再走一段路,就到了户部侍郎的府上。周围都是朝中大员的府邸,待进得何府大气磅礴的大门,就有仆人带领谢奕寻去了会客厅。 户部侍郎何观身穿一身黑色私服此刻正坐在厅中上首品茶,盖子一揭,茶香袅袅。 “学生拜见大人。” “快请起请起。”何观连忙起身扶起谢奕寻,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倒是有一副好相貌,难怪女儿对他青睐有加。 “早就听闻梁州这次有位学子相貌俊朗且文采出众,便特地请你来探讨一番学问,没打扰了你吧?”何观笑着道。 “不敢不敢,大人传唤学生自是喜出望外、荣幸之至。”谢奕寻连忙道。 “哈哈。那就好。来来,品茶品茶。”何观放声大笑。 两人交谈了半晌后,何大人对这个不卑不亢的后生是越来越满意,“不知习之可有婚配?” “回大人,学生已有未婚妻。”想起白溪,谢奕寻嘴角微微上扬。 “哦?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何大人心中也有预料,毕竟如他这般年纪的鲜少还有未婚配的。 “大人误会了,不是哪家千金,就是普通的农家女。她人美心善,蕙质兰心,还在家中等着学生呢!”谢奕寻笑道。 “这样啊,不知习之对这次殿试有几分把握?”何大人摸了摸胡须和煦说道。 “学生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不过必当尽力而为。”谢奕寻老实道。 何大人话题一转道:“老夫有一女儿啊也是正值大好年华,老夫正欲招位女婿上门呢。” 谢奕寻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这位大人今日叫他来的目的。“那学生祝愿大人早日找到令大人满意的优秀之人。” “习之啊,咱们聪明人话不多说,这殿试除了一甲进士会当场授予官职,其余的二甲三甲进士可都得在翰林院慢慢熬资历,你可知里面有多少五六年了都还没领到正职的庶吉士吗?” 何大人顿了顿又继续的说:“但是老夫的女婿当然不一样,这里面还是有可以操作的余地的,若是入了我何家的门,少说也得让他少努力十年。” 何大人一脸的自信,相信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这种致命的诱惑,有婚约也没关系,可以退嘛! “学生知道,祝大人早日找到可让令爱托付终身之人。学生这一生也不指望大富大贵,能和所爱之人平平淡淡携手一生足矣。”谢奕寻朝何大人拱手道。 “呵,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寒窗苦读十几载,耗费如此多的财力就为了在翰林院当个清苦的庶吉士或者外放偏远县城当个小小县令?宽阔大道你不走,非要披荆斩棘自己开创一条路,更何况这路开不开创得出来还不一定呢!”何大人冷声道。 还以为这个年轻人是个聪明人,结果也只是个榆木脑袋。 “大人,人各有志,出处异趣。”谢奕寻低头躬身道。 “好一个人各有志,出处异趣!哈哈!”刘大人放声大笑。 ...... 谢奕寻走出了何府后就知道以后这前程怕是坎坷了。 可在他心中早已把阿溪视作自己的妻子,只差三媒六聘娶她回家。若要他为了前程抛弃阿溪,那他与禽兽有何分别?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简介,怎么样?够吸引人吗? 各位看文的仙女们一定要收藏哦!!!!跪求!! 第23章 归家 终于到了殿试这日,一行人行跪拜之礼后便被安排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题目大致是西南现众多流民,对流民的处置有何见解以及对边境之乱有何意见? 大历一直深受流民的困扰,安置了一批又来一批,这些人流窜在外也给周边的县城带来了不小的安全隐患。 且边境之乱到底是主战呢还是主和呢?主战又得劳民伤财,刀剑无眼,又得有许多百姓在现场上牺牲。 若是主和,金人又老是在边境骚扰,今日来抢些粮食,明日来抢些弓箭,实在是欺人太甚! 最重要的是还得揣摩圣上的心思,若是圣上心中想的是主战,那么答主和的人就得被排到末尾了。 流民的形成多是由于天灾,干旱或是洪水后粮食产量极低,民众吃不饱肚子,又无法缴纳赋税,出外逃荒成为流民,成为了唯一的出路。 解决流民还是得从源头抓起,鼓励流民返乡,免去赋税,拨粮赈灾,只要农民度过了天灾那一年后有了收成,便能解决问题了。 谢奕寻考虑到当今圣上平日一贯温和的作风,还是写下了主和为主的观念,同时屯兵威慑,若有敌人来犯,虽远必诛! 将想好的观点润色一番就可写在答卷上了。 两日后,谢奕寻接到了益州环山县知县的委任状。环山县,顾名思义就是四面环山,良田极少,十分穷苦。 本来以他二甲第二名的成绩理应进入翰林院才对,熬过三年便能接替翰林编修一职,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却被分配到了又偏又穷的小县城当一个难有出头之日的小小七品县令,明眼人一见就知这是得罪人了啊!谁还敢往上凑,还不都离得远远的? 谢奕寻离开京城时也无人相送,孤身一人背着包袱离开了京城。 - 红叶村这边,黄榜也被昭告天下张贴在了县城门口。 “谢奕寻,南江县人士...”有读书人一个个的念着名字。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一听,这怎么跟白溪的相公名字一样啊? 回了村就和朋友分享了起来“诶,你们知道吗?那黄榜上啊有个人和谢郎君名字一样呢!对了,谢郎君是哪里人啊。” “好像是南江县的。”另一人想了想说道。 “榜上那位谢奕寻也是南江县的!名字还在前边儿呢,我听那书生说依着名次是能留在京城当官的。” “难怪这么久没见到谢郎君了,原来他去京城赶考了。我的老天爷,谢郎君成了官老爷了!那白溪不就是官夫人了?” “呀!那我得赶紧给白溪报喜去。” 消息很快就在村中传遍了,一大群人来到了白家报喜。 “阿溪啊!你相公当官了!” “是啊是啊,从此以后你就是官夫人了!” “你相公啊考中了那什么二甲进士出身呢!人家说能留在京城当官呢!” 原来他当真考中了,真好,没有白费这十几年读书的辛勤。他当上了官,怕是也不会再回来了。 白溪想了想便掏出绣帕抹了抹眼睛,“各位婶子,嫂子。我想你们应该是误会了,你们看到的只是同名字而已。我相公并没有去赶考,他回家的途中摔下了山崖,尸骨无存,我就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 “这...”众人一阵尴尬,原来是搞错了。 “阿溪,你节哀啊!”刘婶子上前抱着她安慰道。 “是啊,阿溪,快别难过了。”众人纷纷劝道。 人群散后,白晚看向白溪,“阿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要是还喜欢他,我这就去把他打晕带回来!” 白溪淡淡一笑,“阿晚,你不懂。我喜欢的是有生气儿,才华横溢、顶天立地的他,他可以去追逐他的理想,展示他的抱负,雄鹰应该在天上翱翔,我会默默祝福他。” 白晚想了想,说道:“阿姐,那咱们就不要他了,咱们重新找一个。这次仔仔细细的打听清楚,找一个靠谱的,我的阿姐值得更好的男人!” 白溪哭笑不得,“阿姐这才刚刚‘丧夫’,你就让我再找?” 白晚理直气壮说道:“是他要去当官先不要咱们的,咱们也不要他了!” “这事儿不急。” 地里的菜种好了,白溪便有时间来摆弄簪子了。 做这个簪子穿孔的时候感觉屋子里看不太清,于是白溪便搬到了院子里做。 正好这几日村里人都知道她刚刚丧夫,也不会上门来做客。 没料到刚坐下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拿了一方帕子遮住做了大半的簪子白溪就去开门了。 只见外面站了一位眉目温润的年轻男子,只见他身穿长衫,面带急色。 “你是?”白溪疑惑的问道。 “姑娘可是白姑娘?我是白玉堂许掌柜的次子,家父见姑娘久未登门,特让我来一趟,实在是冒昧打扰了。”许清越拱手道。 “快请进。”白溪领着他进入院内。 “白姑娘,这次实属是有些着急,这月的簪子是县令家小姐预订的,县令家小姐这两日要去扬州外祖家祝寿,想把簪子带去当礼物送给表姐妹们,派人来催了一道又一道。家父迟迟不见你来,便让我照着地址来寻你,若有唐突之处请多多谅解。”许清越解释道。 白溪看了眼桌上还未做完的簪子,赧然道:“前段时间有些忙,马上就能做好,明日拿去可以吗?” “今日能做好吗?”许清越一脸恳切道。 正好一阵风拂过,吹开了遮住簪子的帕子,许清越一眼望去,立马被桌上的兰花簪子吸引。 花瓣玲珑剔透,模样栩栩如生,令人惊艳。 都被他看到了,白溪只能自圆其说,“我‘大姨’近来身体不太舒适,簪子都是我做的。” 许清越闻言拿起一支簪子细看,笑道:“姑娘的技艺属实精巧,比起之前也是不遑多让。不过我看这做的差不多了,姑娘可否快点完成,我好赶紧给县令家小姐送去。” 许清越考了几次没考上秀才近日便去了白玉堂帮忙,之前也见过每月限量的簪子。 白溪只得点头同意,“公子稍等。” 许清越便站在一旁看着白溪熟练的串珠、绕线、藏线头,一气呵成。 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一双手真是神奇,能把普通的材料做成一支支巧夺天工的成品。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做好了,许清越高兴的带上簪子告辞。 白晚这时闲逛了回来,把听来的小道消息告诉了白溪,听说阿雪原名叫吴若烟,还生了一个男孩,像她一样白嫩,大大的眼睛,十分可爱。 不过吴家好像不太欢迎宋村长一家,宋氏带着鸡啊、蛋啊和给小孩子做的鞋子、衣服等去了吴家,却被人嘲笑是粗鄙的泥腿子,连顿饭都没吃上就回来了。 这还是宋氏回来了在家中发牢骚骂吴家人,结果被路人听到了,这才传了出来。 白溪在心中感叹,是啊,农家人在那些官员面前可不就是粗鄙之人吗? 却说许清越回了白玉堂便给他爹汇报,“儿子已经将白姑娘做好的簪子带回来了。” 许掌柜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突然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等等,你说白姑娘做的?” “是啊,我看着白姑娘做的,她说她大姨近来身体不好,她便学着做的。不过我看了与之前的手法几乎没什么差别,成品依旧精巧绝伦,看来白姑娘已经深得她大姨的真传了。”许清越赞叹不已。 许掌柜连忙从盒子中拿出两支簪子细细观察,做工确实无可挑剔,十分精美。 他看了会儿便让许清越先给县令小姐送去,刘小姐今日正好在家,一见这簪子,心中十分喜爱,这礼一送出手可不得在姐妹间出尽风头?当即便赏了许清越一两银子。 许清越离开后许掌柜一直在琢磨,技艺这么好的簪娘可务必得牢牢的留住,有什么方法是最牢靠的呢? 唉,可惜白溪已经成亲了。对了,她不是有个妹妹吗? 等到儿子回来了便直接开口,“你今日见到白溪那位妹妹了吗?” 许清越摇了摇头,“没见到,不过我问路的时候倒是听说白姑娘那位相公去世了。” “去世了?”许掌柜瞪大了双眼。可惜了,可惜了啊!如此的年轻,真是天妒英才啊! 许掌柜感叹了会儿世事无常后转头吩咐,“没事多去红叶村跑一跑,送些材料。你注意下白溪的那个妹妹,看得上眼就娶回来,你也看到了有这样巧的手艺,咱们必须得拉拢啊。我瞧着那小姑娘不错,活泼灵动。” 许清越脸上立马泛起微红,想起在白家时见到的满脸认真,温柔恬静的白溪,心中瞬间有了一丝想法,“爹,我觉得白溪姑娘就挺好的。” “白溪那孩子当然好...你什么意思?”许掌柜先是认同点头突然一顿,仿佛听出了儿子话里其他的意思。 “儿子觉得若是能娶到白溪姑娘的话可谓人生一件幸事。” 许掌柜皱眉看向许清越,“可她成过婚啊。” “儿子不介意。”许清越一脸的郑重。 第24章 离开红叶村 成过婚又怎么了?成过婚的妇人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于是许清越这两月往白家去的越发勤了,有什么稀奇的材料第一时间就给白溪送去,每次还带一些烧鸡、点心之类的吃食。 白溪觉察到了不对劲,这日许清越再来,白溪委婉道,“许公子近来不忙吗?这些东西我自己去县城取就行,不必劳烦公子跑一趟的。” 许清越诚挚的看向白溪,“白姑娘,你难道还没看出我的心思吗?我知道你刚刚丧夫,也不强求你现在就考虑终身大事,只是想让你看到我的心意而已。” “承蒙抬爱,我暂时并不考虑婚事,人言可畏,许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白溪冷声道。 “白姑娘,我可以等,等你回心转意,等你接受我的心意那天。”许清越朗声道。 “我知道你之前的相公就是入赘的,我也可以入赘,我爹有三个儿子不缺我一个。” 刚准备进门的谢奕寻就听到了这句话,怎么回事?谁要入赘?白晚在商谈亲事了? 进门一看便见一个男人正对着白溪说:“白姑娘,只要你改变了心意,我随时可以入赘白家。” 谢奕寻勃然大怒,当他死了不成!正要上前理论,就有村民上前对着他作揖,“谢郎君,你安心走吧!我们会帮你照顾好阿溪的,清明也会多给你烧点纸钱的,你就别出来吓唬人了!” “是啊,谢郎君,你就安心去投胎吧!” 谢奕寻一脸懵,这是什么意思?投什么胎? 白溪看着这场面也是不知所措,他怎么回来了? 场面一时寂静无比,最后白溪上前一把抱住谢奕寻,“相公,你没事就好。信上说你掉下山崖了,我以为,我以为你...” 村民们这才敢仔细打量谢奕寻,原来谢郎君还活着呐!老远见一白色的影子还以为是鬼魂来了呢。 “谢郎君,真是你啊!你回来了!” “是啊,你这回家一回就是好几月,令人怪想念的!” “哈哈,要想也是白溪想,你一个大男人想啥想?” 众人哄堂大笑,许清越也在这混乱中悄悄离开。 又有村民问起,“谢郎君,你真掉到山崖下了啊?没事吧?” 白溪连忙跟着道:“肯定是相公吉人自有天相,被好心人救回来了是吧?” 谢奕寻看着白溪不停的给他眨着眼睛,便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啊!”村民们一边感叹一边散去。 待人群都离去后,谢奕寻拧眉看着白溪,“掉下山崖?嗯?” “我这不是听说你高中了吗?我想着以后你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你哪里还会回来?这才编造了一个你掉下山崖的谎言。”白溪心虚的低下头。 半年没见,他黑了,也瘦了。 “然后呢?再招一个赘婿?” 白溪连忙解释,“我可没有!我拒绝他了,我可没有那个想法。” 谢奕寻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我不是说了叫你等我吗?”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应该是睡着了吧。”白溪小声道。 肚子咕噜一声,谢奕寻只得开口,“家里有饭吗?肚子都快饿扁了。” 白溪扑哧一笑,连忙转身给他做饭。 饭做好了,白晚也回来了。一见谢奕寻,立马兴奋的大喊,“姐夫回来了?” 谢奕寻笑着点点头道:“阿晚,你又长高了。” 饭间气氛十分融洽,白晚幸福的感叹,真好,一家人又整整齐齐了。 饭后,谢奕寻把白溪叫来,“我此次被任命为环山县的知县,交接时间急迫,一到家就专程来接你了,三媒六聘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委屈你了。” 接着揽过白溪的肩继续道:“你和阿晚收拾好行李便随我回家一趟,我家那边还一直没宴请宾客呢,酒席过了我们就得抓紧时间去环山县上任了。” 白溪叹了一口气,“你来接我干什么呢?你去上任,我什么都不会,只会种菜做饭,根本帮不上你什么忙,只会拖后腿。” 谢奕寻生气的看着她,“你怎能这样说?我除了读书还不是一无所知,我也不会当什么县令啊!我们一起学习,我学着做县令,你学着做县令夫人不好吗?” 白溪淡淡一笑,“你真不怕别人笑话你夫人是个粗鄙的泥腿子吗?别的同僚的夫人都是官家小姐,人家谈的是琴棋书画,而我呢?谈杀鸡种菜?” “放心吧,去了环山县就是你相公的官最大,他们不敢笑话你的。再说了,我还不是泥腿子出身?人家要笑话也是先笑话我才对。”谢奕寻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可是,我的爹娘......”爹娘还在这里,她若是走了,每逢节日谁来给爹娘上香呢? “阿姐,你就去吧!爹娘我来守着就行。再想遇到姐夫这么好的男人可难了,你还不牢牢的抓紧点。”白晚笑着进来。 白溪连忙推开了谢奕寻,对着白晚道:“你一个人留在家中,我怎能放心?” “环山县离这里向西不过三百多里,到时候阿晚随时都可以回来。”谢奕寻温声道。 决定要走后,两姐妹开始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家里能带走的也只有一些衣服,银子。家中的银子还有四百多两,田地白溪不打算卖掉,便留给刘婶子家种。 还得托人去白玉堂说一声,把这两月做的簪子全部送去,应该够预定好的数量了。经历了早上的事,就是谢奕寻不回来,白溪也不打算再向白玉堂出售簪子了。 谢奕寻则来到宋村长家请他开个路引。宋家的气氛十分沉闷,自从吴若烟恢复记忆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对宋归颐指气使,更不准宋家的人上门,可怜老两口连大孙子都只见过一面。 宋氏上次发牢骚被人传出去后也不敢在家中抱怨了,只能在心中生闷气。 谢奕寻上门道出来意后,宋村长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心中五味陈杂。 没想到他真的当上官了,还带上了白家两姐妹。不得不承认,白溪离开宋归,反而过得更好了。而宋归呢?当了个官又怎么样?现在每日还得看他妻子的脸色,连孝道都尽不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在谢奕寻写好的路引上盖上章。 看着谢奕寻离开的背影,宋村长不禁想到,若是宋归当时娶了白溪会怎样? 虽然当不了官,可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平淡温馨。再生几个孩子,他们老两口便可以日日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唉,都怪那时被名利蒙蔽了双眼啊! 临走时,三人来到白父白母的坟前祭拜,“爹,娘,这就是您们的女婿谢奕。相公高中了,被任命为环山县的知县。女儿得随他去赴任了,您二老放心,女儿得了空便和阿晚一起回来看您们。” 谢奕寻也双膝跪地,虔诚的磕着头,“爹,娘。不肖婿来看您们了,您们放心,我一定好好爱护阿溪,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白晚也跟着道,“爹娘,我会看着姐夫的,他若是对阿姐不好,我就揍他个鼻青脸肿,没脸见人!” 谢奕寻看了眼她扬起的拳头,想到她那一身蛮力,连忙道“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 三人回了家,给刘婶子打声招呼就准备赶路了。 刘婶子上前抱住白溪,“阿溪,阿晚,婶子真为你们高兴,你爹娘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以后得了空可得回来看看婶子啊!红叶村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一定会的,婶子。”白溪点头。 白晚也上前抱了抱刘婶,“刘婶,阿晚会想你的。” “刘婶也会想你们的。” 小红豆今日也在家,没出去玩,立马噔噔噔的跑出来,“溪姨姨,晚姨姨你们要去哪啊?红豆也要去玩。” 刘婶一把抱起她,“你溪姨姨要跟着相公去当官了。” “当官好玩吗?红豆也要去当官。” 这话惹得众人忍俊不禁,白溪笑着说道:“当官要去很远的地方哦,没有爹娘,祖母祖父在身边,红豆还要去吗?” “啊!那我不去了。”红豆连忙转头把脸埋在刘婶的怀里。 白溪笑罢掏出了三两银子道:“刘婶,按说夫君此次高中大喜理应宴请全村才是,可是夫君急着上任,时间紧迫。我和阿晚自小承蒙村里人照顾,这银子到时候得拜托你给每家买三斤肉,叫他们领去,劳烦你了。” “这说的什么话?买什么肉?快拿回去,你们这一路需要打点的地方多着呢,快把银子收回去。”刘婶急忙推拒。 “刘婶就收下吧,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难道你还怕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养不活她们吗?”谢奕寻也劝道。 “哈哈,那行吧,明日我就搭牛车去县里买。你们快赶路吧,天也不早了。”刘婶笑着挥手。 小红豆也在祖母的怀中挥手,“溪姨姨,晚姨姨,红豆也会想你们的哦!红豆也会想这个俊叔叔的。” 几人大笑,“知道了,溪姨姨、晚姨姨还有俊叔叔也会想红豆的。” 三人在朝阳中搭上牛车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说: 照例求求收藏,看文的仙女们一定要收藏啊!!!我很需要!特别需要! 第25章 真正的婚礼 到了南江县已经是六日后了,离开了红叶村后谢奕寻便换成了马车,比牛车平坦许多。 谢奕寻之前已经给父母打过招呼了,直言自己不小心在京中得罪了人,才被派到穷苦的环山县做县令的,所以根本没有官家小姐愿意嫁给他,只有访友时结识的这位白姑娘愿意嫁给他,希望家人能够欣然接受。 谢母连忙问儿子得罪了谁,怎么得罪的? 谢奕寻只得解释是由于官场上政见不同,得罪了京中大官。 谢母不懂官场上什么政见,不过既然儿子娶不到千金小姐她也就歇了这份心思,儿子能当上官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白溪到了谢家,受到了一家人的热情相待。谢家的叔伯姑婶们也都回来了,长辈们得知她自幼丧父丧母都纷纷安慰她,表示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都会对她好的。 白溪也拿出了在路上准备的礼物,上好的茶叶和出自江南的绣帕分给大家,大家的笑容顿时更真诚了。 一大家子人吃饭都得坐上两席。男人一席聊着谢奕寻以后的官途,女人一席聊些生活琐事,和乐融融。 “习之,总之一句话,当官你就得当个好官,做出点成绩来。”谢奕寻的大伯道。 “是啊,你可不能学那些贪官搜刮民脂民膏,咱谢家可没有这样的人!”二伯也紧跟着道。 “习之省得。”谢奕寻郑重的点头。 “官场上的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万般小心啊。”姨夫拍了拍谢奕寻的肩膀道。 “姨夫放心吧,我知道的。” “来,喝!祖宗保佑!恭喜我谢家出了一位朝廷命官。”大伯举起酒杯道。 “喝,喝。”众人一饮而尽。 女人这桌就简单得多了,几位姑姑婶娘纷纷祝贺谢母教子有方,还有向她请教方法的,说得谢母满面红光,心花怒放。 当然也没有冷落了白溪和白晚,一个劲给她们夹菜,还问她们吃得习惯吗? 两姐妹哪见过这阵仗,上次这么热闹的场合还是在白溪成亲那天,赶忙连连点头,然后对着碗中冒尖的菜肴心中发愁。 晚间两姐妹被安排住在了邻居罗婶子家,等着大喜那日谢奕寻来接她。 谢奕寻这次升官宴和喜宴一起筹备,准备大摆三天宴席,这两日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吉日那天白溪才见到他,他春风满面,神采飞扬,这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婚礼。 谢奕寻在外面陪着宾客,白溪坐在厢房等他时,忽然觉得下身一热,这才想起这几日正好是她的小日子,看来是来葵水了。 连忙叫白晚去找些布条来,白晚回来时正好碰到谢奕寻回房,看着白晚手上的布条,他懵了,“这是?” “我,我来葵水了...”白溪接过布条红着脸道。 白晚见姐夫回来了便立马溜了出去。 谢奕寻一时语塞,这该死的葵水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要今日来?顿了顿只能道:“那你快去收拾吧,咱们早点休息。” 白溪红着脸去了茅厕收拾好自己,回到房间时谢奕寻已经躺在床上了。 谁料她脱掉外衣,拆掉发钗刚一上床就被谢奕寻一把揽了过去,紧接着就是昏天暗地的一顿狂吻。 直到白溪喘不过气了,谢奕寻才放开了她,抱着她哑声道:“睡吧。” 白溪依偎在他怀中,原来亲吻还能这样?她不满道,“为什么你以前不这样亲我?” 谢奕寻心道,这样亲了谁还能忍得住?难道真要带着大着肚子的她回来?那旁人会怎么想她?这话却是说不出口,便干脆装睡吧! 白溪等了半天没见回音,只听见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便也只能静静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白溪早早便醒了。她听过婆婆们的埋怨,知道第二日得早早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她刚一坐起来,谢奕寻就醒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怎么起来那么早?外面天都没亮呢。” “睡不着就干脆起来了,你再睡会吧。”白溪轻声道。 不过她刚起身穿衣服,谢奕寻也便起来了,“我也睡不着了。” 白溪见他起身穿衣了也不再劝他,转身去了外面洗完脸漱完口就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拿起柴火正要点火就被谢奕寻接了过去,“我来吧。” 白溪便过来烧水煮粥,洗菜切菜,不一会儿粥就煮好了,满满的一大锅。 谢奕寻正添着柴火呢,便听见东间传来开门声,他连忙出门溜去了茅厕。可不能让娘看到他在烧火,不然又要念叨。 谢母本来打算起来做饭,一进厨房就见白溪把饭都做好了,正要炒菜,她连忙抢过白溪手中的锅铲,“哎呀,你怎么起这么早就来做饭了?我来就行,我来就行。” “娘,我来吧,很快就炒好了。”白溪有些生疏的喊着谢母。 这时大伯母也进来了,“哎哟,三弟媳,瞧你这儿媳妇真勤快,你可真有福气啊!” 谢母一脸欣慰的点头,“是啊,白溪是个好孩子。” “娘,大伯母,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白溪笑了笑接过锅铲两下便炒了一道素菜出来。炒了一道青菜,一道韭菜鸡蛋就可以吃饭了。 饭间,普通的两道菜配上一碗热粥,众人吃得津津有味。 三日宴席摆完,谢奕寻就要去赴任了,一众亲人皆来送别,谢父上前沉声道:“儿子,守住本心,当个好官。咱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愿死后不招世人唾弃。” 谢奕寻慎重点头,“儿子知道。” 又跪下给父母磕了三个头,“爹,娘,儿子不孝,不能常伴膝下,请您二老保重身体,勿要怪罪。”白溪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 谢母连忙抹了抹眼泪,一把拉起他,“爹娘知道,你快起来。” 大哥谢季青连忙保证,“二弟,有我和你大嫂在呢,一定会好好照顾爹娘的,你只管放宽了心当好你的官,家里的事情有我呢。” 大嫂谢氏也跟着道:“二弟,二弟媳,我们会好好孝敬爹娘的,你们放心。” 谢奕寻这才对着大哥大嫂感激道:“大哥大嫂,辛苦你们了!” 谢季青轻轻给了他一拳,“说啥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众人纵有万般不舍,却不敢耽误了上任的时间,只能含泪告别。 - 白日抓紧赶路,夜间就歇在沿途的驿站,终于在八天后到达了环山县。 这一路山路崎岖,马车中十分颠簸,把人颠得头昏脑胀的。终于到了,三人都高兴不已。 谢奕寻听说过环山县很穷,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穷。一个县城就像山村一样人烟稀少,偶有过往的行人也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这哪里是来当县令,这是来乞丐窝里当乞丐头子吧? “求求你,给我一点食物吧!”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跑到白溪身前乞求,这些人衣着光鲜,还是坐着马车来的,一定有食物。 白溪见他这样子实在可怜,便从包袱中掏出了一个馒头递给他,小孩眼前一亮,一把抢过去就跑。旁边一群人也一哄而上纷纷围住白溪三人,直接上手抢她的包袱,趁着混乱,连白溪白晚头上的桃木发簪都给抢了。 人群散去后,留下发丝凌乱的三人面面相觑。 “唉!”谢奕寻叹息一声走到县衙前敲响了县衙的门,敲了半天却无人开门。他只能大喊“来人!开门!我是新上任的知县。” 喊了几声后,木门终于从里面缓缓打开了。只见门后站着一位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淡淡开口,“委任状。” 谢奕寻于是从贴身衣服中掏出来递给他。 他仔细核对了一番,侧身道:“大人请进。” 三人缓缓进入才发现县衙一片荒凉,衙役也没有,“明镜高悬”的牌匾已经落满了灰尘。整个大堂竟然连一把椅子都没有,三人坐都没地方坐。 那名中年男子走到公案后翻翻找找,拿了一块印章出来交给谢奕寻,“谢大人,这是您的印章。” 谢奕寻接过,询问道:“其他人呢?” “禀大人,卑职是环山县的县丞冯衡,自从上任徐大人告老还乡后县衙发不起俸禄,便只剩卑职一个人了。”冯衡如实回答。 谢奕寻突然感觉有些哽噎,一个县令,一个县丞,这样的县衙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怎会发不起俸禄?还有外面那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是怎么回事?朝廷没拨粮赈灾吗?”那些人连饭都吃不饱也指望不上赋税了,只能指望朝廷的赈灾粮了。 “禀大人,环山县本就贫穷,经历上次的洪水后,村民本就不多的良田全被淹没了,赈灾粮也迟迟未到。” 谢奕寻这下是真没法子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人家上任都是忙着破案审案,他这一上任考虑的却是如何让民众吃饱饭。 他们在这里商议正事,白溪便带着白晚去了后院收拾行李。 后院也如前面一样,破破旧旧,布满了灰尘。 两姐妹便打水一样一样的清洗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吧?今天有二更。我自己也没想到!哈哈! 第26章 脱贫 谢奕寻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和冯衡聊了一下午越聊越心堵。没钱又没人,这官怎么当?工作该怎么开展? 白溪也看出了他的心情不佳,她也没想到,这里的条件竟然这么差。 晚上的饭还是冯衡拿来了一些米和一点咸菜,三人煮了一锅粥,就着咸菜吃了一顿。 晚间休息时,谢奕寻刚一坐到床上,就听见“咔吱”一声,床头一下就偏了下去。 “唉!”看着倒塌的床角,谢奕寻深深叹了一口气。 白溪听见声响也过去查看,原来是床架上的一根木条断了,最后还是谢奕寻去柴房找了一根粗棍子抵在下面才勉强能睡。 谢奕寻躺在床上看着顶上旧得发白的帷幔,缓缓道:“阿溪,对不起,害你跟我受苦了。” 原以为能给阿溪幸福,却没想到反倒是让她跟着他吃苦。 “谢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夫妻啊!这点苦算什么?环山县穷,条件艰苦,这只是暂时的。咱们想办法让他们脱贫致富不就好了吗?到时候民众富裕了,大家不就好过了吗?”白溪看向他道。 是啊!阿溪说得对,带领大家致富才是关键,纵然困难重重,只要不断努力,一定能成功的。 谢奕寻又恢复了满腔斗志,“对,娘子说得对。早些歇息吧,明日咱们出去看看情况。” 白溪点点头,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一早,谢奕寻便找了冯衡带路去县城周边查看情况。 四人一路走来,就见田地全都被流沙掩埋,难民无数,年轻人多逃荒去了外地,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他们吃树叶、刨树根,附近的山上都被吃得只剩树干了。 谢奕寻眉头紧锁,“怎会这样严重?村民们以前家中没有存粮吗?” “环山县本来田地就少,产出的粮食也不多。交了赋税后只够村民们自己吃了,哪来的存粮啊。”冯衡叹息一声。 “赋税交了多少?”谢奕寻问。 “每人交两成的粮食,不过村民家中都是人口多,田地少,算下来差不多得交近一半的粮食出来。去年县里共产出约一万石的粮食,赋税交了五千石,一千多户人家近六千多人口只有五千石粮食吃。”冯衡回答。 谢奕寻算了下,一名男子一年约吃十石粮食。六千人口一半算壮年,一半算孩子,一年约吃四千五百石粮食。这样算下来村民根本没有多少多余的存粮。 “田地少咱们可以开荒啊,在山上开辟田地种啊!”白晚指着周围的大山道。 “没用的,这山上的土地不肥沃,根本不能用来种粮食,种子撒下后根本长不出来。”冯衡摇头道。 谢奕寻突然灵光一闪,道:“咱们去山上看看,不能种粮食,说不定能种一点别的呢。” 去了一趟京城,也长了不少的见识。比如有人种茶叶为生,有人种果子为生,有人种药材为生等等。 环山县不能种粮食,或许可以试着种点别的,到时候卖出去换成粮食不就可以了吗? 他将这想法一说,立马受到了三人的赞同,于是四人朝着大山而去。 到了山上,四人仔细的查看了土壤,只见土质很硬,泥土十分贫瘠,确实不适合种粮食。 白溪仔细观察了四周后开口道,“我看着这里有些眼熟,我们那后山也有一片这样的土地,长了好几颗柑橘树呢,每年橘子熟了以后村里人都会去摘橘子吃。” “是啊,柑橘很好吃的。”白晚也点点头。 谢奕寻仿佛感到了希望,“那柑橘树应该怎样种植?” 白溪老实的摇头,“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它们就在那里了。” “姐夫,我回家给你挖几颗来种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要是长得好,咱们就把这片山都种满柑橘。”白晚出声道。 谢奕寻思索了番,点了点头,“阿晚,那就麻烦你了。” “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白晚拍着胸脯保证道。 几人查看完了便打算回县衙,不料老远就看见县衙外面围了一大群人,“哐哐哐”的砸着门。 “大人,咱们从后门进吧。”冯衡悄声道。 “看!他们在那里!”有人眼尖看见了谢奕寻四人,于是一大群人全都跑了过来,将四人团团围住。 “大家快上!狗官在那里!” “你这该死的狗官,欺下瞒上,到底何时才放粮!” “放粮!放粮!” “今日你不拿出粮食,休想活着离开!” “对!反正饿死也是死,老子与你同归于尽!” 一群人指着冯衡,破口大骂。 冯衡被眼前这架势吓得直发抖,看来今天这一顿打是免不了了。 谢奕寻终于知道昨日冯衡为何迟迟不开门了,看着面前这些脸颊深陷,满脸怒气的人,他朗声劝道:“大家听我说,我是新上任的县令,赈灾粮很快就会到的,请大家耐心等待一下。” “等个屁!我们已经等了两个月了!你知道我们这两个月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日日挨饿的滋味吗?” “既然你是县令就快点拿粮食出来!今天你不拿出来,我们就同归于尽!” “对,同归于尽!”一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还带着镰刀、斧头,说完就准备冲上来给这些狗官一点教训。 白晚连忙上前挡住他们,一脚踢开一人手中的镰刀,又一个旋身踢掉另一人手上的斧头。 “大家不要动手听我说!大家再耐心等待一天,我这就派人去临县买米,明日一早大家排队到县衙领粥,可好?”谢奕寻急忙道。 从早上起他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提出来就被这群人堵住了。 “谁信你的狗话!” “大家不要信,他肯定是骗我们的,等我们一回去他就藏到衙门当缩头乌龟。” “是啊,大家上!” “慢着!”白溪大吼一声。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举起手让大家都能看到,缓缓道:“谁再动一步明日便没有粥喝了。” 见大家都迟疑了,她继续道,“我相公堂堂一名朝廷命官,说到做到,明日便开锅施粥。你们现在最好回去通知所有人明日一早来县衙领粥,再上前一步惹得我不高兴可就全都没有粥喝了。” 见这群人没了动作,她转钱将银子递给冯衡,“你现在就去临县买米,将这五十两银子全部换成米,连夜拉回来,明日一早我就开始施粥。” “是,夫人。”冯衡看着手中这沉甸甸的银两,差点落泪,看来这次他留下来是赌对了,县令和夫人都是为民着想的大善人。 白溪又对着白晚道,“阿晚,你跟他一路,雇辆马车去红叶村一趟,挖两颗柑橘树苗回来,记得连根挖。” “知道了,阿姐。”白晚连忙答应。 看见冯衡果真拿着银两朝着城外走去,不似作假,这些人才渐渐散去,纷纷回去通知家人乡邻。 两人回了后院,谢奕寻从背后抱住白溪,“阿溪,谢谢你在身后支持我。为夫俸禄没领到就先花了五十两,现在真是一个穷光蛋了,以后得靠夫人养我了。” 谢奕寻来赴任时全身上下一共就五十两,交给了白溪保管,现在是一分不剩了。 “好啊,我养你。”白溪笑着倚在他怀中。 “唉,看来我真成了一个小白脸了。”谢奕寻叹气。 “你不是,你是拯救民众的大英雄!” ... 冯衡领了差事一路紧赶慢赶打着火把终于在二更天买回来了粮食,满满的三大车。 “大人,下官把临县米行里的米都买完了,一共五十石,这是剩余的钱。”冯衡把剩余的碎银子交给谢奕寻。 “嗯,辛苦了。叫他们把米卸下来,小声点,我夫人睡着了,明日一早还得起来熬粥呢。”谢奕寻轻声道。 “下官知道了。”冯衡回道,转身指挥伙计们小声点。 “大人,明日施粥夫人一人忙得过来吗?内人正好在家无事,若有需要可以来给夫人打个下手。”冯衡搓了搓手说道。 谢奕寻连忙答应下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你快回去给令正说一声,我正愁明日人手不够呢。” “是。不过大人为何不直接发米?”冯衡疑惑的问道。 “唉,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赈灾粮迟迟不下来,我怎忍心见在我管辖内的民众日日饿着肚子。刚开始想直接发粮,可又怕老弱群体拿回去了也守不住,便直接施粥吧,一人一碗,公平公正。”谢奕寻缓缓道。 “大人真是心思缜密,考虑得十分周全啊!”冯衡赞叹。 卸了米后他便赶紧回去告诉妻子这个好消息,自从新任县令来了以后他就不需要守在县衙里了,便回了挨着县衙没多远的家里。 第二日不到卯时白溪便醒了,连忙起来穿戴洗漱好,准备把昨日准备好的两口大锅拿到县衙门外架好。 谁料一打开门,门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碗。 “出来了,出来了,我们有饭吃了!” 大家欢呼不已。 从昨天听到消息说今日要施粥,他们便激动了一整夜,反正也饿得睡不着,不如早点来排队。 作者有话说: 还需要大量收藏哦!!!宝贝们多多支持哦!么么哒~ 第27章 施粥 “大家别急,我这就开始煮,很快就能吃上了。”白溪大声说道。 说完就利索的将锅架好,谢奕寻也来帮忙,一桶一桶的提水倒进去,白溪则生火添柴。 冯衡夫妻俩也到了,冯衡和谢奕寻去提水,陶鸢过来帮着生火。 当白花花的大米倒进锅里时,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天知道他们有多久没吃过大米了。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口锅,生怕一转眼锅里的粥便不见了。 很快,粥便熬好了,白溪和谢奕寻两人布粥,每人都是满满的一大碗。冯衡和陶鸢便组织顺序,避免人群一拥而上。 “谢谢大人。”“谢谢夫人。”领到粥的人纷纷道谢。 看着这一张张淳朴的面容上真诚的笑容,四人都感到十分欣慰。 “大家互相转告一下,县衙里每日都会施粥,大家每日都可来领。”谢奕寻朗声道。 “青天大老爷啊!” “多谢大人!”众人齐齐赞扬。 两锅粥没多久就盛完了,然而后面还有很长的队伍,只能让他们等下一锅了。 第二锅粥才刚开始盛,就见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夫人,我娘生病了卧倒在床,我能不能盛两碗,给我娘亲拿一碗回去?”说完还连着磕了几个头。 “快起来吧,当然可以。”白溪回答,给他手中的两个碗都盛得满满的。 “多谢夫人,多谢大人。”男孩感激涕零。 后面又有几人称要给家中的病人带一碗,白溪都同意了,还被人夸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惹得白溪哭笑不得。 环山县六千多人口有近一半都逃荒去了,剩下也还有三千多人,两个大锅一次只能煮大约一百碗粥,于是四人这粥一煮就从天亮煮到了天黑,人群才终于散完了。 四人忙了一天都是疲惫不堪,就着锅里的白粥吃了一顿便早早休息了。 “谢郎,赈灾粮什么时候能到啊?”白溪瘫在床上困顿的道。施粥只是暂时的,解决不了根本的原因啊。 “已经写奏折上报了,至于朝廷什么时候能拨下来,我也不得而知。”谢奕寻无奈的回答。 “光靠我们手中的钱根本支撑不了太久啊,你看是不是能请县中的富商们支持一下?”白溪问道。 “唉,我问过冯衡了,整个县本来就没几个富商,自从洪灾过后都携带着家眷去邻县了。”谢奕寻摇头叹息道。 两人都被如今的局面难到了,想到之前出发时大家还千叮铃万嘱咐生怕谢奕寻成了贪官,结果呢?整个县一贫如洗,根本没有贪污的机会不说还得倒贴钱! “冯衡买回来的这些米也只够吃三天,还得继续派人去采购,而且咱们手中的银子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月了。”白溪算了算账无奈的说道。 “阿溪,这都是你的嫁妆,都怪为夫无能啊…”谢奕寻一脸的羞愧。 “好了,咱们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你以后一定会让我享福的对吗?”白溪笑着看着他。 “一定会的!”谢奕寻上前拥住白溪,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第二日又是一样,四人从天亮一直忙到天黑,人群才散去了。 “冯衡,家里的米不多了,需要再去买些米来,你找人再去拉几车米回来,还有粗粮也拉一些。”谢奕寻对着冯衡道。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安排。”冯衡连忙答应。 一连施了有七日的粥,这日,官道上终于响起了阵阵马蹄声,朝廷的赈灾粮终于到了! 一溜溜的车上满载着粮食,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大家终于等来粮食了,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 谢奕寻白溪四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熬出头了。 押送赈灾粮的官员进了城大感意外,还以为会看到一片哀鸿遍野的场景,没想到群众们精神都还不错,一个一个自觉的排着队。 “老人家,大家为什么都排着队?”为首的官员疑惑的问。 “县令大人在前面施粥呢,我们都是去领粥的。”老人回答。 “是啊,县令大人夫妻俩真是大善人啊!一连施了七日的粥了!” “多亏了县令大人啊!否则老婆子我就饿死了哟!”这位年迈的老婆婆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官员点了点头,朗声道:“大家放心,朝廷的赈灾粮已经到了,马上就给各位发下去,让大家都能吃个饱!” “多谢大人...” 这边谢奕寻见到车队入了城连忙放下手中的事上前迎接,但见为首之人穿着一身胸前绣着云雁的官服,谢奕寻赶忙行礼,“下官恭迎大人。” “免礼免礼。”光禄寺少卿董青生道。 “大人一路劳顿,请稍作休息一番。”谢奕寻领着董青生进入县衙。 “谢县令,我见奏章上写着县衙早已没了口粮,衙役都纷纷回家了。如今又是何处来的粮食施粥啊?”董青生一边走一边问道。 “回大人,说来惭愧,粮食都是去邻县买的,买粮的钱全是内子的嫁妆,内子不忍见此地民不聊生,百姓都饿到瘦骨嶙峋便出钱买了粮食在县衙门外散粥,也算是尽了我们微薄的一丝心意。”谢奕寻惭愧的回答。 “哦?竟有此事。谢县令真是娶了一位贤内助啊!”董青生赞扬道,对这对县令夫妇顿时多了几分好感,朝廷可是十分需要这样的官员。 “娶到内子确实是下官的福分。”谢奕寻点头同意。 “哈哈,谢县令不必招待本官了,现下还是先将粮食发下去要紧。”董青生笑罢出声道。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谢奕寻立马应道,随后便大踏步的出去了。 董青生这一路行来确实是累了,想休息一下可却不知道去哪里,县衙里竟连一个丫鬟都没有,连一杯热茶也未见到。 幸好白溪趁着煮粥的时间回来了一趟,连忙给董大人泡上一杯热茶,打上洗脸洗脚水,带他去了客房后又急急忙忙出去分粥了。 赈灾粮一到,许多人便领了粮食回家了,人群散得比以往都快。这次每人都能领到约有半年的粮食,再也不用饿得睡不着觉了。 谢奕寻忙了三天,每日天亮就出去安排分粮,天黑才回来,确保每个人都能领到粮食。 董大人也被冷落了三天,这三天除了吃饭便是在衙门里闲逛,逛完了又去县城里逛逛,县城里有几棵树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以往哪次出来不是被地方官员热情相待,虽有灾情但是吃食也是有荤有素,不像这次,可是整整吃了三天的素菜!嘴巴都快淡得想生吞一头猪了! 他得收回前几日说县令妻子是贤内助的话,虽然这素菜吃着味道还不错,不过他又不是和尚,哪能顿顿吃素?却又拉不下脸明说想吃肉,这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还有那床,木条都断了好几根,便垫了砖头在下面,睡得他腰酸背又痛。 终于,粮一分完,董大人受不了了,连忙带上下属离开了。等离开了环山县他得吃一顿全肉宴,带一点绿色的都不行。 当晚,白晚回来了,“阿姐,我把树苗带回来了!” 白溪连忙跑出门,欢喜喊道:“阿晚。” “阿姐,快看!”白晚献宝似的举着两根树苗道。 “阿晚,辛苦你了。”谢奕寻温声道。 “不辛苦不辛苦,我一路吃得饱睡得好。阿姐,姐夫,倒是你们,瘦了好多啊。”白晚心疼的看着白溪。 “是吗?我都没发现。”白溪摸了摸脸,这几日忙得团团转,都没空照镜子。那位董大人来了伙食才好了一点,还有菜吃,前几日都是白粥配咸菜的。 “是瘦了。”谢奕寻也点头道,看着下巴都比以前尖了,不过目前县里还买不到肉,过两日不忙了便托人去买些肉回来,一定要把白溪身上的肉都养回来。 看着两人心疼的眼神,白溪心中十分温暖。笑了笑道:“好了,咱们还是先去把树种上试试吧。” 谢奕寻点头同意,“好。” 三人拿着锄头来到了山上,在山腰处种上树苗。谢奕寻摸了摸它的树叶,“剩下的就看它长得怎么样了。” 晚间,谢奕寻对着白溪轻声道,“阿溪,明日我让冯衡去一趟邻县买点肉回来,还得买架床回来。” 忙完了终于有时间考虑这些事了,这床早就该换了,稍微动一下就咔吱咔吱响个不停。害得他连翻身都不敢,更别提做什么动作了,生怕它那天突然就塌了。 “我也想去邻县看一下。”白溪趁机提出。 “好,到时候让阿晚陪你。”谢奕寻还以为白溪是无聊了想出去逛一下,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笑着点头。 第二日,早早的吃了早饭,冯衡就赶着马车来接白溪两姐妹了。 谢奕寻则留在县衙翻看以往的账本,将往年的账本全部找出来,拿出算盘一页一页的拨算。 资料很少而且记得很混乱,但是谢奕寻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其中好几种税根本就不是朝廷要收的。 唉!难怪县里的村民如此的贫穷,辛苦一年的口粮却被这些蛀虫以各种税收的借口中饱私囊。 第28章 一夜 不过资料实在有限,中间更是有好几年的空缺,能查到的资料上私吞的数量也不大,不过谢奕寻心中清楚实际上被那些官员私吞的粮食绝对不止这一点。 他继续翻看着账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白溪三人到了相邻的甘水县后,冯衡要去办谢奕寻交代给他的差事,白溪两姐妹便自己到处转转。 甘水县比环山县好得多,民众都能吃饱穿暖,大街上人流也是络绎不绝。 手中的银子不多了,这次白溪有了一个新想法,自己开一家首饰铺。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白溪也不想再与人合作了,干脆自己开一家,自己说了算。 将这个想法一说出来便立马得到了白晚的大力支持,两姐妹便开始留意县城里的铺子,不过位置好的空铺是真的不好找。 白溪也并不着急,将县城里的首饰铺子都转了一圈买了些做簪子的材料,又去粮铺买了些面粉、菜、肉和一些调料后便和白晚回到了城门口,等着冯衡。 “夫人,白晚姑娘,令你们久等了。”冯衡姗姗来迟,后边跟着一辆拉着床架的牛车。 “我们也才刚来而已,麻烦冯大人了。”白溪道。 “夫人客气了。”冯衡说完便请两姐妹上车,打算出发。 一路摇摇晃晃的回了环山县,白溪一到家就和白晚一起剁馅擀面,打算做一顿饺子吃。 谢奕寻得知冯衡回来了先让伙计把床换了,然后将冯衡叫到账房直接问道:“我今日查阅账本怎么有好几年的空缺?” 冯衡沉默了一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禀大人,之前账房发生了一起火灾,有些账本便被大火烧毁了...” 谢奕寻心中已经明白了原因,“只有账房着火了?” “是的。”冯衡轻声回道。 真是高明啊!将任期的账本全部烧毁便查不出他贪污的证据。之前的烂账私吞数量也不大,朝廷也不会重罚,再说当年的县令早已离世了。 气氛有些凝重,冯衡知道这位谢大人此时正在气头上,不敢做声。 这时,白晚在门外喊了一声,“姐夫吃饭了。” “来了。”谢奕寻应道。 冯衡便自觉打算离开,“那下官告辞了。” 白晚连忙道:“冯大人留步,阿姐已经去请陶姐姐了,阿姐说这几日辛苦你们了,今日便请你们吃一顿便饭。” 冯衡受宠若惊,“这如何使得?” “别客气,一起吃吧。”谢奕寻道。 “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冯衡说完便跟着一起来到了膳厅。 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五碗饺子,还有两道凉菜,拌猪舌和拌莲藕。 这时白溪领着陶鸢进来了。 “民妇见过大人。”陶鸢缓缓行礼。 “不必多礼。”谢奕寻摆摆手道。 “是啊,陶姐姐,快坐吧!这几日也辛苦你们了。”白溪也道。 陶鸢比白溪大三岁,成亲两年了,白溪便亲切的叫她姐姐。 “不敢不敢,举手之劳而已,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倒是多亏了大人和夫人这次慷慨解囊,否则路边又得多几具饿死骨了。”陶鸢连忙道。 “陶姐姐这话严重了,我们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咱们快吃吧,饺子都快冷了。”白溪笑着招呼。 冯衡张嘴咬一口饺子,里面鲜美的汁水在口中流窜,不肥不腻,入口爽滑,美味无比。饺子他经常吃,这么好吃的饺子还是第一次吃到,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大碗。 陶鸢见丈夫吃得香,心中便想着等会儿得请教一下夫人怎么做这饺子。 饭罢,谢奕寻将冯衡叫过来,“现在县衙能发出俸禄了,你去扩招一些人来。” “是,大人。”冯衡立马答应,这可是一件好差事,还可以安排几个亲朋好友进来。 “去安排吧。”谢奕寻挥挥手。 冯衡领了命就立马打算去办这事儿,见妻子正在与夫人学做饺子,便独自离开了。 “陶姐姐,你这样,馅调好了一直打圈搅拌,多搅一会儿就能更嫩滑。”白溪温声道。 “这样啊,我回去试一下。”陶鸢应道,又见天色不早了便告辞回家了。 晚间,两人洗漱好后躺在床上,今日逛了一天,白溪有些累了,便想着早点休息,突然一只手环住了她。 “你干嘛啊?摸来摸去的。”白溪忍不住埋怨,手一直动让她怎么睡? 谢奕寻静了一瞬,停止了动作。半晌后哑声道:“阿溪,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想要啊,可是你不是说顺其自然吗?”白溪道。 “傻瓜!”谢奕寻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才是……”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堵住了后面两个字。 白溪被吻到恍恍惚惚、混混沌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一夜缠绵,房中的动静直到天色微亮才消停了下来。 翌日,白溪醒来时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腰也又酸又软。 原来夫妻间是这样的吗?想起自己以前还以为挨在一起睡就会怀孕,还跑去吃助孕的药的事,现在想想都脸颊滚烫、无地自容。 谢郎一定在背后偷偷嘲笑她!可恶!今晚上不让他睡床了。 “阿姐,你起来了吗?吃饭了。”白晚在外面喊道。 “起了,这就来。”白溪连忙答应。 白晚煮了面,两人相对而坐。白晚看着阿姐,总感觉今日阿姐与以前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你姐夫呢?”白溪看了看四周,没见到谢奕寻。 “哦,姐夫一早就去组织村民恢复种植去了,还说你昨日累了,让我不要叫你。”白晚说道。 白溪脸颊上飘上了两朵霞云,沉默的吃着面条。 饭后,白溪打算去洗碗,白晚看着她走路的姿势,便疑惑的问道:“阿姐,你走路怎么怪怪的?脚崴了?” “是啊,刚刚不小心把脸崴了。”白溪有些窘迫的回答。 “严重吗?肿了吗?”白晚关心的问。 “没事的,只是有一点点疼,等会儿就好了。”白溪勉强笑了笑。 “我那屋里有跌打药,我去给你拿。”白晚立马回房去拿药了。 接过白晚手中的药,白溪嚅嗫着说道:“我回房间去擦吧!”便拿着药回了房。 白晚无事可做,便打算去山上看看柑橘苗长得怎么样了。 白溪回了房,气得拿起谢奕寻的枕头就使劲两拳挥了过去,都怪你都怪你! 傍晚,谢奕寻回到家后,就见桌上摆着白粥和看不出是煮的还是炒的一碟青菜,一看就是出自白晚之手。 “阿溪呢?出门了吗?”谢奕寻疑惑问道。 “阿姐今天崴了脚,走路一拐一拐的,在屋里呢。”白晚说道。 谢奕寻一听,来不及换下一身泥泞的衣服,连忙去了房间查看妻子的伤势。“阿溪,脚怎么样了?看大夫了吗?” “看什么大夫?”白溪怒瞪了他一眼。 谢奕寻有些莫名其妙,阿溪今日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你的脚不是崴了吗?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谁说我脚崴了?我脚好着呢!”白溪哼了一声道。 “那阿晚说你…”谢奕寻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住口,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他上前搂住白溪,“都怪为夫不知轻重,你打我出气吧,下次绝对不会了。” 白溪一把推开他,“还想有下次?你以后就打地铺吧!” “那怎么能行?地上多冷啊,你一定不会忍心的对吧?”谢奕寻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见阿溪根本不为所动,谢奕寻只能先出来把饭给她送去。也许阿溪说的只是气话呢?自己等会儿再好好向他道个歉肯定就没事儿了。 吃完饭,洗个澡,再把衣服洗干净,谢奕寻想着白溪没准已经消气了。回房间一看,好家伙!地铺都给他铺好了。 “阿溪,为夫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会这么冲动了,地上太冷了,为夫会得风寒的,你就让我回床上吧!”谢奕寻抱起棉被轻轻放回了床上。 见白溪没阻拦,谢奕寻心中一喜,连忙钻进被窝,不料手才刚刚挨到她的衣角手臂便挨了一巴掌。 然后就见白溪将自己卷成一个蚕蛹,离得远远的,眼带警告的看着他。 谢奕寻讪讪的收回手,唉!都怪自己年轻气盛,未经人事一时激动... 默默躺平不敢再动作,等了许久,终于听见白溪均匀的浅浅呼吸声传来。谢奕寻得意一笑,轻轻伸出手将她揽过,拥着她满足的睡了。 第二日白溪醒来就感觉面前被一只大手环住,正想发怒,眼角却见到自己身上的被子是谢奕寻的被子,而她昨晚盖的被子正孤零零的缩在床角。 发现自己半夜钻到他的被窝里面并依偎在他的怀中这件事将她的怒气瞬间扑灭。 轻轻扳开他的手并悄悄缩到床角,盖上自己被子的白溪并没有看到身后谢奕寻微微上扬的唇角。 好半天后身旁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白溪知道他起来了,直到他走出了房间白溪才起身穿衣,还好没被他发现。 到了厨房,谢奕寻已经将洗脸水烧好了,并笑脸相迎,“阿溪,水烧好了,你先洗吧。” 白溪接过水,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自顾自的洗了脸便开始煮面。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求收藏支持哦!也欢迎大家多多评论,畅所欲言。感谢在2022-04-18 16:31:30~2022-04-19 14:4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与 10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明日 吃过饭,谢奕寻继续去督促村民耕种,白溪则留在家中做簪子。 就这样过了一月,入冬了,田地全都撒好了种子,只等来年丰收了。 种植的事告一段落,谢奕寻又开始组织村民疏通沟渠,将沟渠加宽加深,以免再次受到洪灾伤害。 这日,谢奕寻终于等来了上任后的第一起案子。 县城里之前开酒楼的店家状告了这房子的主人,原因是由于前段时间的灾难酒楼也没办法开下去,店家便关了门回家了。 现在眼看着灾难过去了,就想着把这家酒楼继续开起来,可这房子的主人却说租金到期了,得让他交钱才能继续开下去。 店家却觉得自己没开张的这三个多月不应该收他的租金,照他的想法这租期理应往后推迟三个多月。 房主却觉得我房子租给你了,你不开店是你的事,反正时间到了他就得收租金。 两人争执不下,便闹到了衙门来。 根据大历的律法,像这样受到不可抗拒的灾害时是倡导房屋主人能够减少部分租金的,以鼓励这些店家继续开店创造税收。 但是就算房屋主人拒绝减少租金也不算犯法,也不能将他怎么样,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了。 “马泰,天灾无情人有情,咱们都是环山县的父老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几月大家都不好过,要不你就过两月再收吧。”谢奕寻循循劝导。 房子的主人马泰一听立刻声泪俱下的哭道:“大人!不是草民不通情理,而是草民有难处啊!一家子就指着这间屋子生活呢!草民的小女儿近日更是得了严重的风寒,急需银两救命啊!” 店家吴江也跟着哭诉:“大人,草民这手头上也是实在是拿不出银钱啊,本来这小铺子一个月也就刚够解决一家子温饱,又几个月没进账了,根本交不出租金啊! 谢奕寻见两人悲痛的神情不似作假,思虑了一番,开口道:“这样吧,先给孩子看病要紧,我去取五两银子来,马泰你拿去先给孩子看病,这两月大家都很不容易,租金就暂缓两月吧。” 马泰由跪变为五体投地,一脸感激道:“大人真是菩萨心肠,等草民手中有了钱,立马如数奉还。” “快快请起,为民分忧是我应该做的。”紧接着又道:“吴江,好好做你的生意,我已向上奏明,明年的税收减免一成,放心,有困难朝廷会帮你们的。” “谢大人!”吴江感激涕零。 两人没有了隔阂,相携着走出县衙。 县衙的一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幕,从来都是民众往县太爷手中塞钱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县太爷给民众手中塞钱的。 众人心中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位清正廉明的好官,也知道以后这路得怎么走了。 “牧卫,你带几个人通知下去,明年这些开铺子的税收都减免一成,并鼓励他们重新开张。”谢奕寻吩咐道。 “是。”牧卫点头应道。 牧卫便是冯衡招揽来的其中一人,冯衡虽然安排进了三名堂兄表弟,但是也不敢完全糊弄上峰,还是精心挑选了几名有能力的人。牧卫便是有真功夫的人,担任捕头一职。 白溪这边也托了牙行找好了铺子和掌柜,只需要再装潢一下就可以开张了。 考虑到这边偏僻,民众生活比较清贫的原因。白溪做了许多比较简单的发簪,价格打算定个二两银子一支,还做了一些珍珠耳饰等。 傍晚,白溪回到家,谢奕寻就向她坦白了今日之事,“阿溪,为夫这月的俸禄今日已经花光了,看来又得靠你养了。” “放心,爷养得起你。来,给爷笑一个!”白溪伸手勾了勾他的下颚。 “你这又是在哪本民间故事上学的?”谢奕寻哭笑不得。 “哈哈。”白溪哈哈大笑。 晚间,白溪正要睡觉就感觉某人的手又不老实了。 “阿溪…” “干嘛啊,休息一天不行吗?”她真是对某人这充沛的精力甘拜下风,这一闹不又得闹到四更天去? 明日她还得早起去看铺子装潢呢,自从某人开了荤,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过两日让你好好休息。”谢奕寻哑声道。 白溪无语凝噎,过两日就是她的小日子了,这人竟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想今日休...唔...”剩下的话全被淹没在了铺天盖地的吻中。 月光洒下,隐隐约约能见到床上起伏的身影... 白溪的首饰铺开张了,不过有掌柜守着,她只需要偶尔去看一眼就行,毕竟县令夫人这个头衔也不适合抛头露面。 刚开始没什么生意,过了几天渐渐的有了客人,生意还算不错。 倒是白晚挖回来的柑橘苗,长得是枝繁叶茂的,不过到了开花的时候了却一朵花都见不到。 两人都很疑惑,明明之前在红叶村时很小的树都会开花结果的。 回家后白溪将这个疑惑告诉了谢奕寻,谢奕寻沉思了番,突然想起自己曾在京城听过卖果子的商人提起过柑橘类的树苗都需要嫁接什么的。 两姐妹听到这个消息后,白晚便道:“阿姐,那我再回去一趟吧,问一问果树是谁嫁接的。” 白溪点点头,“阿晚,麻烦你了。” 谢奕寻也紧跟着说道:“阿晚,辛苦了。若是知道了是谁嫁接的,最好能将人请来看下移植的柑橘苗能否嫁接。” 白晚点头,“知道了姐夫。”当下便去收拾包袱了。 白晚回了红叶村,白溪继续做着发簪,谢奕寻也每日守在县衙。自从上次酒楼的案子传出去后民众们得知这位县太爷如此亲民,有什么纠纷便都来请县太爷断案。 无非是谁家占了别家的地,谁家丢了钱,甚至还有人家中的狗丢了都来报案的,众人也是一阵无奈。 “老人家,那狗兴许是跑去别人家里了,你再回去找一下吧。”冯衡劝着他。 “官爷,我找了啊,附近都找了,没见我家的阿黄啊,阿黄,你在哪里啊?”老人说着掩面哭了起来。 “阿黄,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眼见老人在县衙痛哭不止,谢奕寻便道:“小五,你陪这位老人家去他家附近找找吧。” “是,大人。”小五是怎么也没想到当捕快竟然还有去找狗的任务,像这样的人直接赶出去不就好了吗? 但是县令发话了他不得不听,只得不情不愿的带着老人去他家中。 果然不出所料,找了一下午连根狗毛都没见着,眼见天快黑了,小五便回了县衙复命。“大人,卑职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 谢奕寻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怨念,叹了一口气,“小五,这位老人家家中可还有别人?” “不知道,没有见到。”小五回道,心中还在想大人问这干嘛? “以我看,应是老人的家人都在别处,不能陪在他身边,他跟那条狗之间的感情才会如此深厚。在我们眼中那只是一条狗,在他的眼中那狗却是如同他的家人一般,狗不见了他才会如此难过。”谢奕寻缓缓道。 小五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老头儿不是在戏耍他们。 “明日你带下路,我下衙后去探望一下那位老人家。好了,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谢奕寻温声对着小五道。 “大人,卑职家中的猫下了一窝崽子,明日带上一只送给老人家做个伴怎么样?”小五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一窝猫崽子,连忙道。 “那再好不过。”谢奕寻笑着点头。 “那大人,卑职就告退了。”小五告辞道。 “去吧。”谢奕寻挥挥手。 忙完了公事回到后院里,见白溪还在烛光前做着簪子。谢奕寻心疼不已,“阿溪,明日再做吧!” “不行啊,这几日生意很好,簪子都不够卖了。”白溪头也不回的道。 “那就少卖一点,身体要紧。”谢奕寻劝道。 “那不行,说了要养你的嘛。”白溪调皮的冲他眨眨眼。 谢奕寻想到家中所有的开支全靠妻子出钱,不由叹息一声道:“阿溪,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没用?连养家的钱都拿不出来。” “不会啊,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为民着想的好官,受世人敬仰不比满身铜钱臭更加令人自豪吗?”白溪看着他认真道。 “阿溪,感谢你的支持。”谢奕寻高兴不已。 白溪站起身,抱住他,柔声道:“相公做的都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我自然得支持。你不用愧疚,家中的银钱还是够用的,我只是以防万一,若是日后需要不至于拿不出来。” “阿溪...”谢奕寻一把将白溪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 “哎呀!你干什么呢?我还没做完呢?明天就要拿去铺子里的。”白溪惊呼。 “明天再做。”谢奕寻边说边将白溪放到床上。 “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啊!一天就想着这事儿。”白溪埋怨的说道。 “夫君这是勤劳耕耘,很快咱们就会有可爱的小团子了。” “不要,我今天累了,我要休息了。”白溪推开他。 “明日让你休息...” “昨日你也是这样说的!” ...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啊宝贝们,今天有些忙,又没有存稿了,一直写到现在…… 第30章 强迫案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来报案,一位老伯状告城中张员外的儿子张元修。 老伯眼眶一片血红,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扑通’一声跪下,一脸悲痛的大喊:“请大人为我的女儿做主啊!”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大人,草民名为徐原,是环山县徐家村人。草民要状告张元修强迫了我的女儿,致使她未婚先孕,名声尽毁。我可怜的女儿啊,已经生无可恋了,昨夜便投了河,幸好被人救起来了。反正这事也已经传开了,我也不怕丢人了,只想为小女讨个公道。” 此话一出,震惊了众人,这可是件大事件啊。 俗话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无媒苟合还珠胎暗结的可是为世人所不耻的。 “去传张元修。”谢奕寻怒道。 “是。”两名衙役立马配着刀去了。 这事儿也吸引了不少的民众在栅栏外面驻足观看,只听着外面也讨论得热火朝天,“这张元修可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啊,这姑娘以后还怎么活?” 又有些尖酸的人说道,“这种事哪里说得准?万一是他女儿看上那张元修家境富裕主动贴上去的呢?” “是啊,人家张员外家可是有着百亩良田呢。” “就是啊,这张元修怎么不强迫别人就强迫他女儿,依我看啊,他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人。” ... 半晌后,张元修终于被带来了。 “张元修,你可是强迫了徐家的女儿?还不速速如实交代!”谢奕寻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厉声问。 “大人,冤枉啊!草民是与她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可都是你情我愿的啊,草民可没有半分强迫。如今她说她怀孕了让我纳了她,可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呢?”张元修摊了摊手,散漫道。 “你、你、你无耻...”徐原指着张元修,气得目眦尽裂。“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我呸!”他一口痰吐到了张元修的脸上。 “诶,你干什么呢你?”张元修瞪着徐原。 “好了,肃静!”谢奕寻重重一拍惊堂木。接着道,“徐原,令爱身体如何?可否能来作证?” “大人,小女身体还比较虚弱,但是只要能让真相大白,恢复我女儿的名誉,她就算是躺着我也要将她抬来作证!”徐原铿锵有力的说道。 “牧卫,你带两人去将徐姑娘带来,再去请位大夫来。”谢奕寻吩咐道。 “是,大人。”牧卫应道。 “徐老头,你今日是打算赖上我了不成?你怎么不问问你女儿还有没有别的姘头,就逮着我一个人强行把孩子按我头上?”张元修不耐烦的道。 “你这个畜牲!我女儿乖巧听话,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是文静不过。不料那天去街上买肉却被你这禽兽盯上了,跟了她一路,最后还把她拉到巷子里做了那丧尽天良的事。” 徐原说到这里心痛不已,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可怜我女儿回家了还不敢声张出来,直到昨日发现有孕才偷偷的跑去河边想要了结此生,若是那渔夫没发现我的女儿,我现在早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这畜牲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就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将我女儿接回家中,否则我就和你拼了这条老命!” 张元修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凭你?你这一把老骨头能有什么用?” 这时,牧卫将徐香寒和大夫都带来了。只见徐香寒一脸苍白、满面灰败的跪下,“拜见大人。” 考虑到她的名声,特意允许她蒙着一层面纱来作证。 “马大夫,你看看如何?”谢奕寻道。 趁着大夫把脉的时间,谢奕寻继续审问起来,“张元修,你与徐香寒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回大人,大约是在两月前吧,我记得那日从酒楼一出来那徐香寒就扑进了我怀中,这送上门来的人当然不要白不要呗。”张元修嬉笑着说道。 谢奕寻又转头问马大夫,“马大夫,这徐香寒怀孕多久了?” “回大人,约莫两月有余。”马大夫恭敬的回道。 谢奕寻这才问徐香寒,“徐香寒,你是如何想的?如此看来这孩子的确是张元修的,你若是想让张元修为你负责,本官便为你做主。” 徐香寒呆呆的看着地面,半晌才回道,“大人,我不要跟着他,他就是个畜牲,是个畜牲...”她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起那天的悲伤与绝望,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香寒,你不要犯傻啊!”徐原忍不住出声道。发生了这样的事,香寒除了给张元修做妾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呢? “大人,是她自己说了不愿意的,可不关我的事。”张元修连忙接道。 “闭嘴!”谢奕寻呵斥道,又对着徐寒香说道,“徐香寒,你考虑清楚。” “大人,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常伴青灯古佛,了却余生。”徐寒香轻轻说道。 “香寒!你为何要这样想啊!”徐原哭着喊道。 “爹,请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这次不能听您的了。女儿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日他对女儿残忍的伤害,若是让我每日都得面对他,我想女儿是真的活不下去的了。”徐香寒声音轻柔,众人却能从她的轻声细语中听出里面的坚持决绝。 “大人,既然他们不需要我负责,那我可以回去了吧?”张元修咧着嘴笑道。 “走?本官这案还没审完呢。徐香寒,本官再问你,那日你可是被强迫的?”谢奕寻缓缓道。 “是的。”徐香寒点了点头。 “大人,我可没有强迫她,那可是她心甘情愿的。”张元修连忙道。 “张元修,你可知在公堂上撒谎是什么后果?轻则杖责二十大板,重则发配军营。”谢奕寻看着张元修沉声道。 张元修转了转眼珠,说道“大人,草民句句属实啊。” “那日可有证人?”谢奕寻问道。 “有的,如芳制衣铺子的伙计看着我被拖进巷子里的。”徐香寒悲哀的说道。当时她还以为他会喊人来救自己的,可是没有,他们都惧怕张家的势力。 “牧卫,你再去一趟。”谢奕寻说道。 “是,大人。”牧卫领命。 张元修听到她提的证人,心中一点也不慌乱,谅他们也不敢出来指证他。 唉,这徐香寒怎么一次就怀孕了呢?若是没怀孕,纳就纳了。可关键是他家中的正妻还没怀上呢,哪能先带个怀孕的小妾回家? 很快,牧卫将铺子里两名伙计都带来了,谢奕寻打算仍旧用上次的方法将两人分开诈一诈。 “如实交代,两月前,你可曾见过张元修将这位姑娘拖进巷子里?” 那名伙计连忙摇头道,“大人,我什么都没看到。” 谢奕寻让这人退下,令人带上另一人上来。 “想必你们都知道传唤你们来是什么原因了,另一人已经将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你想好了再说,若是与他所说不一样,在公堂上做伪证立马杖责二十大板。”谢奕寻厉声道。 这名伙计被吓得一抖,可他们来的时候不是商量好了都说什么都没看见的吗?他怎么会招了? “提供证据的人本官会奖赏五百文钱,若是说了谎,可就得板子伺候了。”谢奕寻继续道。 这人一听有奖赏,想着那位同伴肯定是全部都招了想领赏。不行,他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吞了奖赏,“大人,我招,我全都招了。” “大约在两月前,我在铺子里仿佛听见了求救声,走到门口一看,就见张公子和他的随从正哈哈大笑着将一名女子往巷子里拖。我本来是想喊人的,可张公子警告的看了我一眼,我想起家中的妻儿老小,便悄悄回了铺子里。”这人连忙竹筒倒豆子般的将所看到的情形全部说了出来。 这下真相大白了,原来竟真的是张元修当街强迫良家妇女。 外面围观的人也纷纷出声谴责他,“禽兽不如的东西!一定要重重的惩罚他!” “是啊,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若是让这样的禽兽逍遥法外了,家中的姑娘们谁还敢出门啊?” ... “人证物证俱在,张元修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强占良家妇女,罪大恶极,判羁押十年。来人,将张元修押入牢房。”谢奕寻凌厉道。 “我不服!凭什么关押我!爹,我要找我爹,爹,救命啊!”张元修终于知道害怕了,声嘶力竭的喊道。 小五觉得这家伙真是太吵了,干脆脱下穿了五日的臭袜子一把塞进了他的嘴中,啊!耳朵清净了! 徐家父女看到张元修得到应有的报应,感激的磕着头,“多谢大人,大人真是大公无私、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啊!” 徐香寒激动得想哭,可是她却哭不出来。从发生那件事后,她日日以泪洗面,已经掉光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 看着堂下跪着的父女俩,谢奕寻心中十分沉重,就算关押了罪魁祸首又能怎样呢?姑娘受到的伤害却是挥之不去的,一辈子还那么长,她该怎样才能继续轻松欢乐的活下去呢? 还有那个腹中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唉,看来以后都只能晚上更了。感谢宝宝们的支持哦! 希望每天一醒来就能掉落50个收藏。哈哈哈... 第31章 探望 “儿啊!”张员外早就在县衙外面急得直跺脚,可没有传唤他根本进不去。想着拿银子疏通一下关系,可却没人搭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押到牢房去。 “官爷,您再通融一下,帮我引荐一下县太爷吧。”张员外抓着一名官差袖子就要往他的手中塞银子。 这名官差不耐烦的推开他,“都说了不行不行,我们县太爷不吃这一套。案子审完了,闲杂人等赶紧退下。” 张员外狠了狠心,又掏出两块银锭子,将三块银锭子一起塞入他的手中,“官爷,麻烦您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快点出去,我们要关门了。”这名官差干脆将他推出了县衙的大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张员外见状也只能垂头丧气的先回家,然后再想想别的法子。 下了衙,小五带路,谢奕寻与白溪来到了那位寻狗的老人家中。 果然不出所料,老人家住在偏僻的山脚,家中只有他一人。家人逃荒去了便再也联络不上,他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再加上舍不得家中的房屋,田地这些,便独自留在了家中。 家中的狗仍然不见踪影,看来应该是被人捉去吃了。 赵老伯见到他们也十分高兴,热情的端出米酒来招待大家。 小五将县太爷拿来的米,肉放到老人房间里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交给老人,“老伯,这是我家猫下的小崽子,你看看喜不喜欢?以后就让这只猫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老人爱怜的接过小猫,“哎哟,这小猫可真是招人疼。喜欢喜欢,老头子可太喜欢了。” “老伯,你的儿女姓甚名谁,你可知他们去了何处?我回去就为你打听一下。”谢奕寻说道。 “唉,我儿子叫冯林,他们说是朝着南方走,可这已经四五个月了,也没有寄信回来,音讯全无。”老伯失落的说道。 他这一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可如今儿女都不在身边,可怜他勤勤恳恳一辈子,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啊! “老伯,你不要伤心,我回去后就与周边的县令商议一下,鼓励还没有返乡的流民尽快回家。”谢奕寻安慰道。 “老伯,你的儿女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放心好了。”白溪也温声道。 “多谢大人,多谢夫人。”老伯感激道。 从老伯家出来,谢奕寻对着小五道,“像这样的老人肯定还有很多,你们到每个村统计一下,多关怀一下这些老人。” “是,大人。”小五应道。 回县衙的路上,谢奕寻给白溪讲了徐香寒的这个案子,“那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人,咱们若能帮便帮一把。” 白溪听完也是一阵心疼,这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啊?她本来可以和别的姑娘一样嫁个心疼她的好夫君无忧无虑的度过这一生,可却无辜的遭受了这种事。 世人对女人是苛刻的,他们要求女人必须冰清玉洁、温婉贤惠、能够勤俭持家相夫教子。 却从不要求男人必须对妻子一心一意,爱护她,珍视她。 “谢郎,我们去徐家看看吧,我想去宽慰一下徐姑娘,我们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她的绝望与悲伤。”白溪说道。 “好。”谢奕寻吩咐小五将马车掉头去徐家。 到了徐家,整个屋子一片寂静,满脸凄凉的徐原看到县令大人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迎接。 “老伯不必多礼,这是我家娘子,我们来探望一下徐姑娘。”谢奕寻道。 “夫人好。”徐原恭敬道。 “徐老伯,徐姑娘的情绪好些了吗?”白溪问道。 “唉,香寒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真怕她想不开。”徐原叹息道。 “我可以进去看看徐姑娘吗?”白溪道。 “当然可以。”徐原连忙上前带路,走到西边的一个房间,他敲了敲门道,“香寒,县令夫人来看你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徐香寒侧身道:“夫人请进。” 白溪一个人进了房间,谢奕寻则留在外面和徐老伯聊天。 白溪看着眼前的徐香寒,柔美的脸蛋,配上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樱唇翘鼻,是个美人儿。 白溪拉住徐香寒的手柔声道,“香寒,我知道你现在很悲伤,很难过,可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徐香寒好半天才狠下心开口,“夫人,我打算打掉这个孩子,然后去出家。” 对不起,孩子,你投错胎了,以后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父母,他们会很爱你,很宠你... 白溪听到她做的决定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这个孩子来的确实不合时宜。“香寒,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呢?孩子可以不要,咱们找个好大夫开几副药调理好身体,然后离开徐家村,到县城来生活。过个一两年大家就会淡忘这件事,到时候再寻个良人共度余生。” 徐香寒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夫人说笑了,我这副破败身子还有谁愿意要呢?而且我们父女并不会其他的营生,去了县城又怎么生活呢?” “香寒,不要轻贱自己,你没有错,你是个好姑娘,你值得拥有幸福。正好我还缺个簪娘,你可以来学着试试。”白溪温声道。 正好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以后可以教徐香寒做一些简单点的发簪,她便能腾出手来专心做精巧一些的了。 徐香寒看了看白溪,十分心动,她太想离开这个地方了,这件事被传出来后大家都对她指指点点,爹都没脸出门了,娘也被气得病倒在床。 可她又怕去了给夫人惹麻烦,现在谁跟她走得近一点都免不了被人议论纷纷。 “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先好好养养身子,别想太多,养好了身子就来县衙找我。”白溪见到了她眼中的心动,不等她开口便开口说道。 “夫人,夫人一片好心香寒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伺候夫人。”徐香寒站起身想行个大礼却被白溪一把拦住。 “香寒,我不需要你为奴为婢。我正好缺个帮手,你愿意来帮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我们这啊算是互帮互助吧。”白溪含笑道。 作者有话说: 欢迎宝贝们捉虫,找出错别字或是语句不通顺的地方给小星留言哦!晚安,么么~ 第32章 帮手 徐香寒感激不已,夫人的到来让她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或许她真能过上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呢? 直到夫人告辞离开,她才在枕头下发现了两块碎银子,定是夫人留下的,夫人真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大善人。 她决定明日就偷偷去抓一副打胎药回来,打了胎养好了身体便去县衙投奔夫人,用余生来回报夫人。 晚间,白溪依偎在谢奕寻怀中,忿忿不平道:“关押十年会不会太便宜那个混账了?依我说啊,就该直接砍了他那作案的罪魁祸首才对。” 谢奕寻闻言差点被呛到,突然就觉得腿间有一些凉,没想到素来单纯善良的阿溪竟有如此彪悍的想法。 “谢郎,你说是吧。”白溪转头问道。 “咳,阿溪,大历没有这个刑法的。”谢奕寻回答。 其实他已经算是判得很重了,按照律法像这样的情况是判刑五到十年,他直接判了最高的年限。 “哼,刑法都是你们男人定的,这种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的事却只是关押十年就算了,惩罚也太轻了。”白溪不满道。 “是是是。”谢奕寻连声应道。 “只希望香寒能快点走出来吧。”白溪叹息一声。 “像她这样的情况我不便多问,只能你多关照一番了。”谢奕寻温声道。 “当然,我不是忙不过来正缺簪娘吗?我已经给她说好了养好身子就来帮我。等她学会了就到甘水县帮我看着铺子,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过段时间事情就会被慢慢淡忘的。” “那便好,为夫就知道阿溪最是心善不过。”谢奕寻浅笑道。 正说着话呢白溪却感觉前面又伸来一只手,“诶,你干嘛呢?手又不老实,今天不行,我月事到了。” “我就摸摸而已,不做什么,睡吧。”谢奕寻揽着她,满足道。 - 本来两人以为徐香寒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过了两日又闹起来了。 原因是张员外这两日托了不少关系,找上了冯衡,想让冯衡说说好话,看能不能提前将张元修放出来。 冯衡又怎会答应这事儿,现在这位县令很明显是清正廉洁、两袖清风的作风,他们这些下属又怎敢搞行贿受贿那一套?这不是活腻了吗? 走投无路的张员外没了办法,想到儿子要在牢中关十年之久,便打起了徐香寒腹中孩子的主意。 没了儿子可得把孙子带回家好好培养,他这把年纪了,若是等不到儿子出来这诺大的家产可怎么办? 可谁知徐香寒已经喝了堕胎药打了胎了,这可把张员外气得捶胸顿足,非说徐家人谋杀他的孙子。 “大人!这徐家人这心肠着实狠毒啊!我的孙子才那么大一点就被他们狠心谋害了,手段残忍至极,着实可恨啊!” 徐香寒在家坐小月子,无法出堂,依旧是徐原出堂,“张员外,香寒是你家什么人?她孩子没了与你有什么关系?” 张员外气愤不已,“那是我张家的孩子,那是我的孙子!怎么跟我没关系?你们还我的孙子!” “张员外,胎儿脆弱易夭折,这算不上犯罪。”谢奕寻解释道。 “怎么不算犯罪?他们那是谋杀啊!谋杀我的亲孙子,你还我孙子的命来!”张员外颤抖着手指向徐原。 “张员外,你别一口一个孙子,大夫说了香寒怀的是个女儿。”徐原撇了他一眼,心底唾弃不已。 果不其然,在听到孩子是个女儿后张员外一下就平静了下来,仿若刚才他怒发冲冠的样子只是幻觉一般。 “大人说得对,草民想通了,胎儿脆弱,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草民就不再追究了。”张员外淡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便散堂吧。”谢奕寻朝他挥挥手。 回到后院,谢奕寻与白溪讲起这件事,“没想到徐香寒竟然选了这一条路,只可惜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香寒昨日与我说了她的想法,这件事她受到的伤害最大,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她。”白溪道。 是啊,其实作为母亲心中才是最难受的。 白溪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徐香寒就来找她了。白溪惊讶不已,“香寒,你不是正在坐小月子吗?” “夫人,孩子没流掉…我刚喝了两口药那张员外就冲了进来,等他走后我肚子难受了一会儿但是没有落红,孩子还是好端端的在我的肚子里,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吧。”徐香寒叹息一声道。 “这说明命该如此,老天爷都想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呢,你别忧心太多,快进来吧。”白溪道。 徐香寒拘谨的进了门,随着夫人来到了后院。 白溪拿出了做好的簪子给徐香寒看,“香寒,你看,这都是我自己做的,我可以教你。” 现在最好给她找些事做,她便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夫人,这些簪子真漂亮!我真的可以学吗?”徐香寒有些畏怯着道。 “当然可以,以后你还能做出更多更好看的簪子呢。这个不难的,你看这样,将琉璃串成花瓣的样子绑在簪体上就可以了,你来试试。”白溪缓慢细致的做好了一个给她做一个示范。 徐香寒紧张的拿起材料,学着步骤一点一点的开始做,有了白溪的不断指点,半晌后她也像模像样的做出来了一个。 “夫人,我做出来了!”徐香寒激动不已,真没想到自己这一双笨手也能做出如此精巧绚丽的簪子。 原来她也是一个有用的人! 白溪看着她做出来的桃花簪子,除了一些细节没处理好其他都还是不错的,看来她还是有些天赋的。 “是啊,香寒,你真聪慧,一点就透。正好这簪子不够卖呢,你啊,可帮了我大忙了。”白溪浅笑道。 “夫人过誉了。”香寒羞怯的低下了头。 正午了,白溪得去做饭了,便让香寒继续练手,转身离开了。 她没想到做了一顿饭过来香寒已经做好了两支了,看来她是片刻都没停歇啊,“香寒,歇一会儿吧,咱们等一下,等我夫君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第33章 投毒案 谢奕寻回来见到徐香寒也是十分意外,得知徐香寒的孩子还在,他温声保证,“放宽心,孩子出生了有什么难处我们都会帮你的。” “谢谢大人。”徐香寒十分感激。 饭后,徐香寒抢过碗筷洗了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又做起了发簪。 “香寒,累了就歇一会儿吧!”白溪劝道。 “不累的,夫人,这都是手头上的轻松活儿,一点都不累的。”徐香寒笑着道。 怎么会累呢?这是从出事以来她过得最轻松最充实的一天了。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也不用面对别人鄙夷的眼神。 傍晚时,白晚也回来了。 “阿姐,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白溪一看,原来是红叶村住在山脚旁的秦老伯。 “秦老伯,原来那树是你种的啊,那柑橘啊可甜了。”白溪笑着道。 “哈哈。你们喜欢就好。”秦老伯也哈哈大笑。 原来秦老伯年轻时是富商家的果农,后来年纪老了便想着回祖籍养老,临走时还买了几颗果树带回来,想着可以让父老乡亲们都尝一尝他种了一辈子的果子。 “秦老伯,一路舟车劳顿,劳烦你了。”谢奕寻客气道。 “谢郎君,不对,现在该叫你谢大人了。不劳烦不劳烦,老头子这身老骨头再不活动啊都得生锈了!”秦老伯爽朗的笑着道。 “我看秦老伯这精气神儿啊说是正当壮年都不为过。”白溪含笑道。 “哈哈,你这嘴儿还是一样的甜啊。”这话逗得秦老伯开心不已。 虽然众人很想立刻就将树嫁接好,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只能安排秦老伯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看那两棵树。 洗漱时,白溪向白晚介绍了一下徐香寒的经历,惹得白晚火冒三丈,气冲冲的就要去大牢里揍死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白溪连忙拦住她,“阿晚,大牢可不能随意进出的。” 白晚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坏笑着道:“阿姐,咱们可不能让他在牢中太好过,咱们得让他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往里面放满蟑螂老鼠,让他晚上睡不着觉。” 白溪扑哧一笑,“你啊,放心吧,你姐夫已经打过招呼了,冻不死饿不死就行。” 白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最好不过。” 第二日天色微亮,徐香寒就起来做饭了。白溪刚挣脱了某人的魔爪起来一看,早饭已经做好了。 “香寒,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都说了不用你做这些的。”白溪蹙眉道。 “夫人,我只是习惯了,睡不着而已。”徐香寒羞怯的笑了笑。 “下次可不许你起这么早做这些了。”白溪无奈道。 直到看到徐香寒轻轻点了点头才作罢,转身叫他们起来吃饭了。 匆匆吃过饭,众人便带着秦老伯来到了种树的地方。 这两棵树都长高了不少,树上大片大片的叶子十分繁密,长势很是茂盛。 秦老伯观察了一下柑橘树的枝丫,拿出工具将枝干锯断,然后将他带过来的枝芽削成斜面后插入切口中。 很快两棵树就都嫁接好了,“再观察半个月,若是枝芽依旧鲜绿就证明嫁接成功了。” “秦老伯,辛苦了。”谢奕寻十分感激,这件事若是成功了将会给环山县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秦老伯感叹道,“没想到我老头子临到老了还有发挥余热的一天。哈哈。” 几人刚下了山,就有官差火急火燎的赶来报信,县衙又有大案了。 谢奕寻一听这次的案子出了人命,立即快马加鞭回了县衙。 “大人,我要状告胡老大给我儿子投毒,谋害我儿子性命。就因为他家没有儿子,他就嫉妒我,将我儿子哄骗到他家投毒谋杀,你这杀千刀的胡老大,我定要你一命还一命!”肖虎伤心欲绝,痛哭流涕道。 “大人明鉴啊!这几日草民家中的食物老是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草民以为是被老鼠偷了,就买了老鼠药放在食物里,准备毒死那偷嘴的老鼠。可谁知他儿子偷偷跑去我家偷吃,然后就中了毒,可是我并非故意投毒的!那药是我毒老鼠的,不是要害他儿子的啊。”胡老大颤声道。 今日回家看到一个人脸色灰白的躺在地上时他也吓得不轻,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粒小小的老鼠药竟然惹出了一条人命。 “胡老大,你还想狡辩!今日你休想撇清关系!你还我儿子命来!”肖虎怒吼道。 “我可怜的儿子啊!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肖氏也大声哭喊着。 “肃静!”谢奕寻重重一拍惊堂木。 “胡老大,本官问你,你可知道肖虎的儿子去了你家?他是偷偷跑进你家的还是你邀请他去的?” “大人,是他偷偷跑进去的,草民并不知道他会去我家。当时草民一家都在田里干活,乡亲们都可以作证的。”胡老大连忙道。 “传证人。”谢奕寻道。 立马有官差带进来了几名村民,“拜见大人。” “你们可曾亲眼见到肖家儿子出事时胡老大一家都在田地里?”谢奕寻问道。 “回大人的话,那日胡老大一家确实都在地里干活。”其中一名大婶道。 “大人,我们都可以作证当时胡老大的确在他家的田里,我们还一直在唠嗑呢。”另两名村民也跟着道。 “胡老大,就算你在田里干活又怎样?你为什么要在食物里投毒?邻里乡亲的,我儿子吃你一点包子又怎么了?我看你就是故意在里面放毒想毒死我儿子!”肖虎指着他愤然道。 “肖虎,我都说了我是毒老鼠的,那包子我又没让你儿子吃,我只是在自己家放毒饵毒老鼠而已,我有什么错?”胡老大也据理力争,这案子他可不能输,输了他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这时仵作也上前禀告,“大人,死者的确是死于剧毒,与老鼠药毒发症状十分一致。” “你听,我儿子就是在你家被你毒死的,你必须得担责!”肖虎道。 “我哪里知道你儿子要吃我家的包子?”胡老大也跟着道。 见两人争论不休,谢奕寻缓缓劝导,“肖虎,胡老大在家里给自己的食物下老鼠药,只要危害不超出这个家的范围,是没有什么过失的。而你儿子偷偷进了他家中吃了有毒的食物这是他没预料到的,不应由他担责。” 外面旁观的人也十分惊讶,“县令大人这说的啥意思?胡老大竟然没有责任?” “我这样给你一说你就明白了,就是我在我家地里的菜上洒了药,结果你家鸡跑来吃了我家的菜然后死了,你总不能怪到我头上吧?我洒药洒在我家的地里,你家的鸡死了管我什么事?”另一人在一旁解释。 另一人恍然大悟,“啊!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那这肖虎不是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 肖虎闻言一脸的不敢置信,“不可能!我家的儿子就是被他毒死的,凭什么他无罪?” 他表情狰狞着道,“我知道了,你收了胡家的好处是吧?你这个贪官!你们是一伙的!亏百姓们还夸你是青天大老爷,什么青天,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肖虎!注意你的言辞!”牧卫厉声道。 “你们这些昏庸的贪官,我要上告,我要告到州府去,我要为我的儿子讨个公道!”肖虎声嘶力竭的大吼。 “威…武…”两边的衙役朗声大喊。 被这震耳的声音震慑住,肖虎渐渐平静了下来。 见他安静了,谢奕寻循循善诱道,“肖虎,我且问你,你在自己的家中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你家是不是也曾经放过毒老鼠的毒饵?” “是,那又如何?” “这个案件中胡老大只做了一件事,放了老鼠药在食物中用来毒老鼠,这件事他做错了吗?”谢奕寻问道。 几乎没人敢说不对,因为大家都曾放过毒饵。 “至于肖虎的儿子中毒一事,也是意外一场,并非胡老大有意投毒,怎可判他有罪?” 肖虎颓然的瘫在地上,“难道我的儿子就白死了吗?”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 第34章 小骗子 “肖虎,你节哀顺变,这事儿完全是个意外,还是好好处理你儿子的身后事吧。”谢奕寻劝道。 肖虎只失魂落魄的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谢奕寻看他这神情像是有些不对,正想再劝慰一番时,却只见他突然一跃而起,掏出怀中的匕首就向胡老大捅去,“儿啊,爹为你报仇了!” 谢奕寻大惊失色,“快!快拦住他!” 胡老大连忙用胳膊去抵挡,只听“哗”得一声,衣袖被划破,鲜血溅了一丈高! 四名官差立即上前按住肖虎,夺走他手中的匕首。 “先包住他的伤口止血,快去请大夫来。”谢奕寻急忙道。 立马有官差快步跑去请大夫,外面旁观的人也被吓得不轻,这怎么突然就持刀伤人了? 肖虎被官差摁倒在地,有人上去搜身,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凶器,幸好除了刚刚伤人的那把匕首再没有别的了。 大夫很快就到了,慢慢的撩起胡老大的衣袖,众人这才看见约有半尺长的伤口,血肉翻飞,甚是骇人。 大夫检查了一遍,上了些药,再重新给他包扎好,这才转身行礼道,“回禀大人,万幸只是一些皮肉伤,三天换一次药,养个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谢奕寻这才放心下来,他重重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肖虎!竟敢藐视公堂,公然持刀行凶!来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这时,谁也没想到胡老大竟然会上前替肖虎说好话,“大人,可否从轻发落?” “你且说说理由。”谢奕寻看着他。 “大人,这事儿完全是一个误会,谁也没料到几颗小小的老鼠药会发展成这样。肖虎痛失爱子的心情我也能理解,都是邻里乡亲,这伤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大人能否饶他一次?”胡老大恳切道。 肖氏也跟着哭喊道,“求大人饶他一次吧!” 谢奕寻看着胡老大为他说情,思索了一番开口道,“虽然受害人不愿计较,但藐视公堂之罪不可饶恕,须得以儆效尤,那就罚他十大板吧。” “谢大人宽恕。” 十大板下来,肖虎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肖氏立马去扶了他起来,“当家的,你怎么样了?” 肖虎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胡老大,冷冷道,“你以为你假惺惺的替我说情我就会感谢你吗?” 胡老大叹息一声,“二虎,我们可是从小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现在却闹成这样。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儿子会吃了我放的毒饵,这只是一个意外。现在你气也出了,咱们回家好好操办后事行不?” 这话一落,肖虎也有些动容。是啊!他和胡老大可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啊,到底是什么时候两人之间变成了这样的呢?是从胡老大娶了当时他爱慕的姑娘后还是从他老是嘲笑胡老大生了一窝子女儿断了种后?他也记不清了。 “肖虎,别再钻牛角尖了,你们还年轻,抓紧再生几个好好教养,不要为了一时之气断送了自己的一辈子。”谢奕寻从公案后走到他面前宽慰道。 说完又掏出了两块碎银子交给他,“好好回去置办你儿子的后事。”刚刚他本就想交给他的,没想到他突然爆发伤人。 肖虎看着手中的银子,羞愧难当,就在刚刚他还说谢大人是个昏官,可谢大人根本不计较,还拿钱给他用。“大人,我对不住你。” 谢奕寻笑了笑,“好了,以后切记不要如此冲动了,回去养着吧。” 散了堂,谢奕寻回到后院,白溪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他了,“怎么样了,案子结了吗?” 谢奕寻一边洗着手一边回道,“结了,就是孩子误食了放了老鼠药的食物。” “唉!那也太可惜了。”白溪叹息一声。 “是啊,真可怜。”白晚也心疼道。 秦老伯闻言回忆起以前,一脸的唏嘘,“这家里放了老鼠药可得当心,我记得以前好多人家都吃过这个亏。孩子贪吃,家里能吃的东西无论你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他都能给你找出来偷吃,最好啊还是不要将毒饵放在家中。” 徐香寒默默的摸了摸肚子,怀着身孕的她现在根本就听不得这些。一听到谁家孩子出了事,她就揪心不已。自己以后可得谨慎点,可不能在家里放毒饵。 晚间,身边传来的幽香挠得谢奕寻心中又开始痒痒了。 他凑到白溪耳间悄声问道,“阿溪,小日子过了吗?” 白溪闻言顿时满面映上桃红,幸亏现在天色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没呢...”她微微低声道。 “唉!”谢奕寻叹息一声,这还得忍到什么时候啊?今天都已经第七天了! “你干什么啊?都说了没过…”身前又是一只手袭来,捏得她浑身战栗... “我不做什么,快睡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去铺子里吗?”谢奕寻安抚的拍了拍她。 “是啊,那你别捏我了...”白溪推了推他。 “好。睡吧!” 渐渐的困意来袭,白溪正要睡着时却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臀间... “你小日子明明已经走了,你竟然骗我?”谢奕寻气得不轻,明明月事带都没用,还骗他小日子没过。 “谁叫你不知疲惫,一味索取的,老是弄得我腰酸腿软...”白溪嚅嗫着道。 “你这个小骗子,看为夫今日怎么惩罚你!” “啊!我知错了,唔...夫君,放过我吧,明日我还要早起!唔...” ... 果不其然,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正午了,她在心中将谢奕寻狠狠骂了几十遍。 白晚似乎听说了什么,今日一见到她表情就怪怪的,涨红着脸,惹得白溪窘迫不已。 “香寒,咱们去铺子里看看。阿晚,你要去吗?”白溪问道。 “我不去,阿姐你去吧。”白晚连忙摇头,昨夜她起来如厕,就听见正房里一直咔吱咔吱的,还有阿姐不停求饶的声音,可真是臊得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既然阿晚不去,白溪就和香寒一起去了铺子里,将新做的簪子耳环全都带了过来。 “夫人,您来了。”马掌柜一见东家来了连忙笑脸相迎。 “嗯,近来铺子生意如何?”白溪看了看柜台上的首饰问道。 “夫人,这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十分红火啊。”马掌柜兴奋道。 “那便好,这是新做的首饰,把它们摆上去吧。”白溪道。 “好嘞。”马掌柜应了声就开始摆放起来。这个摆放也有讲究,颜色得搭配着来,不至于让客人看花了眼。 白溪看了看摆好的首饰,十分满意,这马掌柜的能力真是没得挑。 “马掌柜,这是徐姑娘,徐姑娘是我请来的簪娘,以后就在这边长住。铺子里的事还是你说了算,她只管做簪子,你帮我多照管她一点。” “没问题,夫人放心,徐姑娘就像我女儿一般大的年纪,我一定会多关照她的。”马掌柜保证道。 “辛苦了,马掌柜,马上年关了,这个月你在账面上额外支二两银子,当做你的奖励。”白溪温声道。 马掌柜一听,喜上眉梢,“那我就先谢谢夫人了!” “不必言谢,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白溪淡淡一笑。 马掌柜连忙应声,保证为铺子禅精竭虑,尽心尽力。 白溪鼓励了他一番后便带着徐香寒来到了铺子里面的房间,“香寒,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可以重新开始。” 徐香寒看着眼前这整洁干净的房间,感激不尽,“夫人,您的大恩大德香寒没齿难忘。”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好好做,以后一支簪子我给你算一百文钱的工钱,等你学会了更为繁琐精巧的首饰我再给你加钱。”白溪柔声道。 “夫人,我怎能拿您的钱?香寒能有一块栖身之地就很满足了,万万不能再拿钱了。”徐香寒急急摇头道。 夫人帮了她这么多,她终于能回报夫人一点恩情了,怎能再拿夫人的钱? “傻姑娘,这是你应得的工钱啊你怎么不拿?你当我是不给工钱的黑心坏东家吗?”白溪无奈的看着她。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徐香寒着急的想解释清楚。 白溪打断了她,“好了,香寒,你给我做事,我给你付工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等以后啊你存够了钱就在这甘水县置办一间房产,将你的爹娘也接过来,你们一家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多好啊!” 徐香寒被白溪构想出来的场景打动了,爹娘也搬到这里来,远离了那边的流言蜚语,他们一家又可以在这里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那该多好啊! 白溪看出了徐香寒眼中的憧憬,笑了笑,拉住她的手道,“好了,就这样说定了。” 徐香寒已经会三四种简单簪子的做法了,白溪和她说好了隔几日就过来一趟,教她一些新样式。 在这边她会更自在一些,流言还没有传到这边来。她只要说自己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众人都只会同情她年纪轻轻的便守了寡,不会对她指指点点,也不会有人嘲讽她未成婚便珠胎暗结,哪怕,她是被迫的。 第35章 捉贼 白晚一个人在家里闲不住,便遛到前面看姐夫审案,今天的案子是牛角村一共十多户人家失窃,大家怀疑是村上李癞子偷的,因为有人看见李癞子在其中失窃的一户人家门前转悠过。 可当众人找上门去时,李癞子早就卷了铺盖跑得没影了。这可把众人气得火冒三丈,好不容易赈灾粮发了下来大家勉强能混个温饱,这下全都被偷了,这一大家子吃啥啊? 于是大家纷纷前来县衙告状,希望这位青天大老爷能将李癞子抓回来,将粮食归还。 谢奕寻闻言连忙让牧卫带上人手去将李癞子捉拿归案,“大家放心,没有路引他跑不远的,本官现在就全县排查,一定将他找出来。” 白晚一听,捉拿小贼这多好玩儿啊!就跟话本子上一样,一个疾步跃到小贼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三两下就束缚住他的双手,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跟去县衙俯首认罪。 在村民们描述出了李癞子的长相后,牧卫便带着手下上街搜查,不过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跟着了一个小尾巴,“白姑娘,你跟着我干什么?” 白晚笑容满面,“我帮你们捉贼啊!” 牧卫一阵语塞,“白姑娘,快别添乱了,你还是回县衙去吧。” 白晚一听,立马板起了脸,“谁添乱了?你竟然瞧不起我?等着,本姑娘这就去捉到李癞子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白姑娘,等等!”牧卫喊道,却只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白晚独自跑到了酒楼里四处寻找,看有没有鼻间一颗大痣、眼睛很小身材瘦小的青年男子。 这家没有继续寻找下家,酒楼没有就去赌坊,可是一连找了大半日却一无所获,唉,看来侠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正当她垂头丧气在街上闲逛时却见到了牧卫领着一群人进了一家挂满红灯笼的房屋。 白晚还听到其中一人说着这是最后一家了,李癞子肯定就在里面。 眼看着他们全都进去了,白晚连忙跟上,结果到了门口却被人拦住,“姑娘,你不能进去。” 白晚连忙指着前面那一行人,大声道,“我跟他们一起的。” 门口两人还是摇了摇头,“那你也不能进去,这不是姑娘家来的地方。” 最后当然还是没能进得去,她想了想,绕到了后面,哼,你不让我从前面进那我从后面进总可以了吧? 她爬到旁边的树上,一跃而下。 刚一落地,就“哎哟!”一声,可不是她摔倒了,而且刚好撞到一个人,两人脑瓜子对脑瓜子,撞得白晚眼冒金星,头疼欲裂。 “你这人怎么突然冒出来啊?”白晚不满的看向他。 这一看白晚立即大喜过望,嘿!这不就是她找了一天的李癞子吗?这相貌完全符合啊! “对不住,姑娘,我有急事得先走了。”李癞子道完歉就想赶紧开溜。 “想走?”白晚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笑眯了眼。 李癞子想挣开她,却发现拎住他衣衫的这只手坚硬如铁,怎么都挣不开,他着急不已,“姑娘你做什么?你快放开!” “哼,跟我去衙门认罪伏法吧!”白晚脆声道。 完了,李癞子心道。 白晚将他拧起来,正准备将他押回去时就见牧卫一行人找过来了。 白晚朝牧卫得意的扬眉,“瞧,这不就抓到了吗?” 牧卫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求表扬的小姑娘,无奈拱手道,“是,白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多亏你暗中相助我们才能顺利抓到疑犯,现在可以将他交给我们带回去了吗?” “行吧。”白晚一把将李癞子推了过去。 众人赶紧将他按住,押送回县衙。 “大人,疑犯已带到。” “好,升堂。” “威...武...” 等在外面的村民见到案子重新开审了都激动的到堂前跪下。 大家看到李癞子被抓了回来,纷纷气愤不已,“李癞子,你把我的粮食还给我!” “对,李癞子,还粮来!” “好了,肃静!”谢奕寻拍了下惊堂木后问道,“李癞子,村里这十几户人家家中的粮食是你偷的吗?” 李癞子语气消沉低低的回答,“是我。” “那粮食在哪?”谢奕寻问道。 “卖了,换成银子了。” “银子呢?”谢奕寻又问。 “花光了。” 村民们一听,气得恨不能上去打死他,“你这个混蛋!还我粮食来!” “李癞子,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你将粮食换成钱花光了,我们以后吃啥?” 谢奕寻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继续问道,“你换了多少银子?钱都花哪去了?” 李癞子面无表情的回道,“换了十三两银子,全都给烟雨楼的翠柳姑娘了。” 村民震惊不已,“你你你!你竟然全都给了一个妓子?” 不少人捂着抽疼着的心口,不停的给自己顺着气。 “老天爷啊!十三两啊!够我们一家吃四年了。” 这时李癞子突然大吼起来,“是,我全部给她了怎么了?你们这些人都看不起我,说我是地痞流氓,骂我不务正业,正眼都舍不得给我一个。只有翠柳,她说她爱慕我,她说我是人中龙凤,而且,她叫我夫君啊!她叫我夫君啊,我当然得把我的所有都送给她。” 要不是在公堂上,村民们都要脱了鞋抽他两鞋底了,看能不能将他脑子里灌的水抽出来。 “妓子说的话你都信?” “李癞子,你送你自己家的啊,你把你家地卖了,房子卖了,你愿意送啥我们都不管,你偷我们的粮食拿去送是什么意思?” “你快去找她要回来,现在就去。” 李癞子看了眼村民们,低声道,“要不回来了。我今日本来是想去找她告别的,我只要逃出了环山县,你们休想再抓住我,可是她已经不在烟雨楼了,她赎身回家去了。” 村民紧接着问,“那她家住哪里?” 李癞子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我哪里知道?再说了你出去找妓子打赏出去的钱还能要得回来吗?” “你!我什么时候给妓子打赏了?不对,我什么时候出去找妓子了?” “老天爷哦!这可怎么办啊!我这一家六口以后吃啥啊?”一位大婶直接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癞子,那我们的钱怎么办?” 李癞子挺了挺脊背,坦然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就在这里,这条命随你们拿去!死前,做了一回帐中豪客也值了!” “去你的帐中豪客!老子要你这条烂命有什么用?老子要我的粮食!要能让全家吃饱肚子的粮食!”这位大叔实在忍不了了,脱下鞋子就抽了他两鞋底。 官差见状立马上去制止他,“不得藐视公堂!” 大叔只能收回手端正的跪好,只是那眼神却是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将李癞子全身插满窟窿眼。 谢奕寻看着这情形思索了一番,温声道,“按律李癞子得关押六年,可考虑到你们这情况特殊,不如这样,将李癞子家里的田地卖掉先补贴给你们一些粮食,再让李癞子去粮铺每日搬粮挣工钱,铺子里管他吃喝,每月的工钱则补贴给乡亲们买粮,这样你们觉得如何?” 村民们讨论了一番都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好,李癞子就算罪有应得被关押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实际好处,让李癞子去做工有了工钱他们也能换一点粮食吃。 众人纷纷叩首拜谢,“大人英明,这样再好不过!” “李癞子,你可同意?”谢奕寻沉声问道。 李癞子看了眼村民们那犀利的眼神,大有一副他不答应就将他生吞活剥的架势,缩了缩脖子,赶紧点了点头。 其实谢奕寻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他同不同意都一样,“好,那就这样办,冯衡,你带着他去粮铺给掌柜打个招呼。给他双脚扣上镣铐,不影响走动就行,免得他偷跑。” “是。”冯衡应道,这事儿好办啊,粮铺的掌柜还是他小舅子呢。 就这样,李癞子在官差的押送下被带到了粮铺,开启了他搬粮的第一天。 县衙,散堂后白晚就跑回后院给白溪绘声绘色的讲起了今日的事。 “阿姐,你是没看到,我就料到那李癞子就在那屋子里,牧卫他们走前门进去,我就去后墙包抄。果不其然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过来想翻墙逃跑,我一跃而下,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轻轻松松就将他给制服了,我厉害吧?” 看到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白溪心情也跟着轻松不少。不过想到阿晚马上就要及笄了,再这样疯玩下去可不好找夫君。 于是她便板着脸训道,“阿晚,你是姑娘家,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肆意妄为了。” 白晚的神情一下就焉了下去,“知道了。”心中却在想着,抓坏人多好玩儿啊,为什么不让她去? 回到房间的白晚叹息一声,唉!如果她不是姑娘家就好了,她也去当捕快去。惩恶扬善,伸张正义。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嗯?不是姑娘?对啊,她扮成男人不就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听基友说零点发布数据会好一点,星星姑且一试。 宝贝们明日一早醒来就可以看到新章节了哦! 第36章 天生一对 半个月很快就到了,大家一起去了山上查看嫁接的橘苗长势如何。 走到橘苗前,只见那枝芽不仅鲜活,还长出了新的嫩芽。大家看着那新长出的嫩芽兴奋不已,秦老伯也满意道,“长得很不错,照顾得好的话来年就能结果了。” 一听来年就能结果,大家心中十分激动,“那真是太好了。” 白溪转过头道,“谢郎,那咱们也鼓励村民都种上这个橘苗吧!” 谢奕寻蹙了蹙眉,“乡亲们现在刚够温饱,这种植橘树又是一笔开支,暂时应该没有多少人愿意种。” 他原本的打算是过两年乡亲们家中稍稍有了余钱,县衙再补贴一些钱然后再鼓励大家种植橘树的。 白溪嗔了他一眼,“咱们有啊!我开那铺子是为了什么?你以为只是为了我自己啊?这段时间铺子也挣了不少钱,我再拿出一些积蓄,就可以先买一批橘苗回来发给乡亲们种了。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这才是大家所希望的。” “阿溪,你...”谢奕寻感激不已。 “好了,咱们是夫妻,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白溪浅浅一笑。 “好,我这就去安排。”谢奕寻点头。又转身问道,“秦老伯,你知道哪里有卖橘苗吗?” 秦老伯思索了番,回道,“我只能去问问前东家那里还有没有了?” “那这事又得麻烦您一趟了!”谢奕寻感谢道。 “不麻烦不麻烦,老头子能为乡亲们做点贡献也算是为自己积福,倒是大人和夫人这一心为民、好善乐施的胸怀令我心生钦佩啊!我这辈子见过两袖清风的好官,还是第一次见到自掏腰包为民分忧的官啊。”秦老伯感叹道。 在这个贪官污吏遍布的朝代,不搜刮民脂民膏的好官已经很难得了,谁曾听说过还有拿自己的钱为百姓谋福利的官啊? “秦老伯过誉了,该感谢阿溪才对,这钱都是她辛苦挣来的,如此无私奉献的精神真是令为夫折服。”谢奕寻看着白溪温声道。 白溪被两人夸得羞涩不已,“咱们被百姓称为父母官,为百姓谋福利不是本分吗?” 她开铺子挣钱本就是为了能帮助到更多的人,自己一块地一间屋便可过一生,又何苦操劳? 是啊,秦老伯心道,话虽这样说,可真正心中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又有几人呢?当了官之后谁又不想娇妻美妾在怀,山珍海味入口呢?可这些花销仅靠俸禄哪里能够?最后还不是将黑爪伸向了老百姓。 回了县衙,谢奕寻便派了两人跟随秦老伯去了瑜州买橘苗,这事宜早不宜迟,过了时候天气暖了就不适合种植了。 晚间,谢奕寻揽住白溪,感叹道,“能娶到娘子这样的贤内助可真是我三生有幸啊!” 白溪嗔了他一眼,“就你嘴甜,别人啊可都说是我这农家女高攀了你这官老爷呢!” 谢奕寻满脸的不赞同,“谁说的?怎么可能?咱们啊是天生一对才对。” 说着说着两人就闹了起来,“啊!好痒啊!快放开我啊!” “叫夫君。”谢奕寻哑着声道。 “夫君、夫君,快放开啊!” “好,这就放开。” 正当白溪松了一口气时却发现那只作乱的手又伸向了敏感处。 “夫君,别...停啊...” “嗯?别停?为夫知道了。” “不是,我叫你停手,停手。” “好。”谢奕寻说完倾身上前堵住了她的樱唇。 直到两人唇瓣分开,白溪擦掉牵出的银丝,祈求道,“夫君,咱们早些休息吧!” 她实在是受不了他每日三番四次的折腾了,别人一觉睡醒神采奕奕,她一觉睡醒浑身酸疼,就像跟谁打了一架似的。 唉!夫君太强了可真愁人。 “漫漫长夜岂能被随意辜负?”谢奕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低哑着道。 “可是我真的承受不住了!”白溪作势要推开他。 “乖,就一次,我会温柔点的...” 许久后,白溪崩溃了,“你不是说就一次吗?” “娘子太勾人,为夫把持不住啊!” “你骗人!我不让你睡床了,明日你就去书房睡。”白溪欲哭无泪。 “娘子消消气,最后一次了,真的。”谢奕寻亲吻着她的眼睛,柔声哄道。 月光倾斜而下,窗户上隐约能看见两道晃动着的身影… 白晚这边则一连几天都悄悄的换上男装跟在牧卫身后,惹得牧卫无奈至极。 “白姑娘,你再跟着我就要禀告给大人了。” 白晚瞪着他,“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一把年纪了就知道告状?再说了,我看你们人手不够,我来帮你你竟然还不情愿?” 牧卫抽了抽嘴角,他才十九岁而已啊!哪里就一把年纪了?“白姑娘,你确定你是来帮忙的吗?刚刚那个老人污蔑商贩缺斤少两,你呢?你上去就把商贩打了一顿,这事儿你还记得吗?” 白晚心虚的低下了头,小声辩解,“谁知道那老人那么坏啊?把称好的米塞到怀中的袋子里又说商贩给他的米不够称,我见商贩一直骂他还举起拳头想打他我才出手的。” “所以呢?不明是非就动手这就是你的处事方法?你可别再令我们捕快蒙羞了。”牧卫打量着她这一身与捕快一模一样的衣服,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的。 白晚被他那鄙夷的眼神看得羞愤难当,但是她又不想回去,回县衙去了哪有外面这么好玩。有案子的时候还可以听听审案,没案子的时候可无聊死了。 她咬了咬唇,决定先服个软,“我下次会注意的,再也不会这么冲动了。” 牧卫冷漠道,“没有下次了,这缉拿罪犯、维护治安本就是男人做的事,你还是回县衙好好学绣花纳鞋底吧。” 一听这话,白晚被气红了脸,“你!你竟然瞧不起我?” 牧卫淡淡回答,“您是县令大人的姨妹,我怎敢瞧不起你?” “你就是瞧不起我,我哪里比你们男人差了?你今日若能打赢我我就回家,若是打不赢我,你这捕头的位置就得让给我!”白晚气呼呼道。 牧卫淡淡撇了她一眼,“大小姐,我很忙的,没空陪你玩这无聊的游戏。” 白晚轻哼一声,“看招!”说完就一拳挥去,带起一股劲风。 牧卫有些惊讶她这一拳挥来的力道,不过速度太慢,他稍稍侧身便避开了。 白晚见他轻松避开,又接连挥出去几拳,却连连被他毫不费力的成功避开了。 白晚停下进攻,怒瞪着他,“你为什么不还手?看不起我?” 牧卫轻咳一声,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叫他如何下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她弄折了。 白晚心想,哼,既然你不还手就别怪我无情了,今日非得让你瞧瞧本姑娘的厉害!让你还敢瞧不起我。 于是她又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上面打不过就攻下盘,专踢他的小腿。 牧卫躲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把抓住了白晚的脚,想制止她的动作,岂料他用力太过,白晚一个重心不稳就扑到了他怀中。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各自退开。 白晚转了转眼珠俏声道,“你以后必须得让我跟着办案,还得替我瞒着姐夫。否则,我就告诉他们你非礼我。” 牧卫不敢置信的看着白晚,他听到了什么?“我什么时候非礼你了?” 白晚盯着他说,“就刚刚啊!你把我抱得那么紧。” 牧卫无奈道,“是你自己扑过来的,我什么都没做。” “那我不管,反正你刚刚抱我了。你要是不同意让我跟着办案,我就告诉我姐姐姐夫说你当众抱我。” 牧卫... “快走啊,继续去巡逻了。”白晚走在前面十分得意。 牧卫在心中长叹一声,唉!我为何如此命苦? 县衙里,今日没有案子,谢奕寻早早的就回了后院。见白溪正忙着做簪子,他便也上前帮忙,串珠缠线这些他还是能行的。 看着面前这一大堆还没做的材料,谢奕寻疑惑道,“阿溪,这次要做这么多吗?” 白溪柔柔一笑,“马上年关了,这是给娘、大嫂还有各位姑姑婶娘准备的年礼,上次去的时候匆忙,也没准备好。这次我准备了一人一支发簪,两匹布料,还有这边一些干菌子、熏肉烤酒等,你觉得如何?” 谢奕寻笑着点头,“好,很好。你娘收到这些年礼啊肯定会眉欢眼笑,到处宣扬她儿媳好的!” “你啊,就会哄我开心。”白溪娇嗔的看了他一眼。 “我说的实话,娘子如此用心,她们肯定会高兴的。”谢奕寻轻柔的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来,把这个红色的珍珠串在一起。”白溪递给他一小把珍珠。 “好。” “谢郎,阿晚快要及笄了,你看看哪家有没有年纪合适的郎君?最好是知道疼人的。”白溪看着他问道。 谢奕寻仔细思索了番,“我在这边认识的人也不多,明日去问问冯衡吧,他人脉广。” “好,阿晚能寻个良人成了家我也就安心了。”白溪感叹道。 “会的,放心吧。”谢奕寻握住她的手道。 第37章 种植 过了十来日秦老伯就赶回来了,一路快马加鞭,生怕橘苗在路上蔫了。 秦老伯饱经风霜的脸上一片喜悦,“大人,幸不辱命啊!” 谢奕寻连忙上前迎接,“辛苦了老伯,一路劳累,你先好好休息一番。” 秦老伯这身子骨也确实撑不住了,不过还是硬撑着教了大家种植办法和一些注意事项才回了房间歇息了。 这边谢奕寻急忙安排人拉上橘苗送到每个村子里去,给乡亲们讲一下种橘苗的办法,督促大家种好橘苗。 手下的人也知道这事儿的重要,不敢怠慢,轻手轻脚的将裹着泥土的橘苗装到牛车上赶紧往村里送。 白晚也悄悄混在了牧卫带领的送橘苗的这支队伍里,他们这一车橘苗是要送到大竹村的。 牧卫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白姑娘,大竹村是最远的一个村,来去得近三个时辰,如果路上耽搁了晚间回不来,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跟大人和夫人解释?” 白晚冲他扬了扬眉,“我是跟着你去的,不应该是你向他们解释吗?” 牧卫咬了咬后槽牙,“那我可以不让你跟着吗?” 白晚得意一笑,“可以啊!但你得向我阿姐解释清楚你上次非礼我的事。” 牧卫声音冰凉道,“白姑娘,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你知道吗?” 哪有姑娘家是这样刁蛮的?姑娘家都不应该是含蓄、娇柔的吗? 白晚故作烦恼的想了一下,“唉,要是嫁不出去多愁人啊!”接着看了一眼面带快意的牧卫,继续道,“你不是还没成亲吗?我要是实在嫁不出去就嫁给你你说怎么样?” 牧卫瞠目结舌,被惊得差一点掉下牛车,“白姑娘说笑了,你怎会嫁不出去呢?你很快就能找到如意郎君的。” 你还是赶紧祸害别人去吧!他可受不了这种麻烦精,他还是喜欢温柔可人的姑娘家。 “哈哈!”白晚爽朗大笑,这人逗着也太好玩了。 一路上,牧卫都离白晚远远的,一个劲往边上移,几次都差点掉下牛车,惹得白晚开怀大笑。 到了大竹村,牧卫找到村长,让他去叫村民全部过来领橘苗。 村长虽然不知这橘苗是何物却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去叫人了,很快四十多户人家就都到齐了。 白晚看着眼前这些村民,跟以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差别可太大了。现在这些村民看着都精神十足,脸色也很红润。看来他们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啊! 牧卫看着村民们朗声道,“大家听我说,大人和夫人知道大家的日子不好过,特地出钱从渝州引进了这个橘苗,这个橘苗很好种,大家就在山上清理出一片空地就行,不会占用家中的良田。将橘苗种活了后再嫁接一下来年就可以结果了,结果之后县衙会组织大家采摘分装,运到京城一带售卖,卖出去的钱再分给大家。” 底下一片喧哗,“官爷,你说这个橘苗结的果能卖钱?” “那我们种这个橘苗要钱吗?” “这橘苗得怎么种?” “嫁接又是啥?” 牧卫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安心种!钱都由大人和夫人出了,你们不用出一文钱。大家拿上橘苗跟我来,我来教大家种。” 村民们惊讶不已,“真有这种好事?种这树我们不用出一文钱,到时候结了果子还分钱给我们?” 白晚压低嗓音应道,“对,没错,大人和夫人为了你们能吃饱饭过上好日子,可是操碎了心,这橘苗你们可得好好种啊!” “官爷放心,我们绝对会好好照料橘苗长大的,多施肥多浇水,争取到了时候让它结满果子。”村民们保证道。 “对啊,咱们这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别的不会种地可是一把好手,虽然没种过果树,不过应该和种粮食差不多的吧?” 牧卫一笑,拿起橘苗,带着大家来到了山脚下一处空地,开始挖坑种树给大家做示范。 “看到没,坑挖深一点,一定要让这个根须全部埋在泥土里面,种好了再将挖出来的这些泥土覆盖在根须上。施肥的时候就在树干周围挖一圈小沟,在里面施上肥就可以了。就这样,很简单的。” 村民们一看,都迫不及待的拿起橘苗开始试着种了起来。 牧卫见大家一学就会,都种得很好,满意道,“乡亲们,种好了之后隔两天再给树浇点水,过段时间种活了之后大人会再派人来给你们嫁接的。” 村民们一听,纷纷感谢,“多谢大人,多谢官爷。” “大人和夫人可真是顶顶好的大善人啊!上次才自掏腰包施粥了七天,这次又出钱买橘苗给我们种。” “是啊,上次还多亏了大人和夫人天天施粥,不然我家两孩子怕是得饿死了。” “上面派来这样一位县令,可真是我们环山县民众的福气啊!” ... 牧卫完成了任务便带着白晚赶紧往回赶,天色不早了,他得赶紧将白晚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牛车是空的,会跑得快一些。 回到县衙时天还没完全黑,牧卫终于放下了心,毕竟太晚了若是夫人问起来他可真怕这位麻烦精把他给供出来。 白晚下了牛车,转过身正想跟他告别,却见他早已挥动鞭绳跑远了。 哼!真是的,跑这么快干嘛? 回了后院,白溪早已在等着她吃饭了。 白溪看着她问道,“阿晚,你这几日都在外面干什么呢?整日整日的不回家?” 白晚低着头,心虚的道,“我,我就到处逛了逛啊。” 白溪没再问她,开始摆饭,毕竟她从小就是这样一副闲不住的性子。 白晚见阿姐没有生气的样子,便高兴道,“阿姐,我今日逛到了村民家中,现在村民们的生活都还算不错,脸色都红润着呢。他们心中啊还对县令夫妻俩无私奉献的做法十分感激呢!” 白溪微微一笑,“帮助他们也是帮助我们自己,想想咱们刚来的时候那个情况,你姐夫这官怎么能当的下去?” 谢奕寻也感叹不已,是啊,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几人吃过饭后,白溪将白晚叫了过来,“阿晚,有件事我想听下你的意见,你的年纪也不小了,阿姐和姐夫给你物色了位夫婿。出自耕读之家,为人友善和煦,是一名秀才,你觉得怎么样?” “啊?”白晚一下就涨红了脸。 白溪拉着白晚的手柔声道,“阿晚,明天阿姐带你去远远的看一眼如何?” “阿姐,我还没想过成婚的事,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不想离开你的身边。”白晚撒娇道。 白溪笑了笑,“傻瓜,成了婚就会有个疼你爱你的夫君,以后还会有几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围着你叫你娘亲,多好啊!而且咱们住得近,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啊!” 白晚摇摇头道,“我不要,我就要天天跟着你,不要嫁去别人家。” 白溪无奈一笑,只当她是小孩心性,明日见了那位郎君说不准就满意了呢?“好了,早点睡吧,明日我带你出去逛逛。” 白晚点点头,“知道了,阿姐。” 白溪回到房间,见谢奕寻还在看书,她掩唇一笑,“你一下午都在看那本书,看的什么书啊?不会也是话本子吧!” 谢奕寻轻笑道,“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溪上前瞧了一眼,只见书上写着什么将尸体分割成八块,每一块都藏在不同的地方。 就看了这一眼白溪却突然觉得身上直冒凉气,“你这看得什么?这么吓人?” 谢奕寻一把将她捞到怀中坐到他腿上,将书本合起来让她看,只见上面写着《二十年破案记》。 “这是前大理寺卿龚大人将他任职这些年破的案件整理后写的书。” 白溪转身抱住他,“哦,要不你还是白天再看这书吧。” “吓到了?怪我怪我,我这就收起来。”谢奕寻说完就将书本合上放好。 吹了蜡烛进了被窝后,听着门外传来的呼呼风声,白溪总感觉身上还有些冷,于是她缩进了谢奕寻怀中寻找温暖。 “阿溪?”谢奕寻感到了她的不对劲,要知道这几日她总是离他远远的,生怕他又对她上下其手。 “我有些冷。”白溪低低道。 “怎么了?着凉了吗?”谢奕寻连忙将手伸到她的额头处探了探,不烫啊。 “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 “好,我给你暖暖。”谢奕寻紧紧抱住了她。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阿溪,你是不是还在害怕?” 白溪不好意思承认,只悄悄将头缩进被子里。 “唉,怪我,我不该晚上让你看的。我起来把蜡烛点上吧,这样你就不怕了。”谢奕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那你快一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 “好。”谢奕寻应下来,动作迅速的找到了蜡烛点上,“阿溪,蜡烛点好了,不用怕了。” 白溪这才将头探出来,“咱们休息吧。” 谢奕寻钻进被窝,抱住她,轻柔的拍着她的脊背,“快睡吧,你先睡。” 没一会儿,困意袭来,白溪沉沉的睡了过去。谢奕寻见她睡熟了,这才合眼睡下。 作者有话说: 甜不甜?就问你们甜不甜?感谢在2022-04-27 23:51:49~2022-04-28 22:5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1912738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要工钱 过了两日,在陶鸢的引路下,白溪带着白晚来到了县学对面一家布庄闲逛。 “阿晚,你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白溪拿起一块桃红色的布料在白晚身上比划。 “是啊,阿晚,这红色可真衬得你愈发娇嫩可人了。”陶鸢也笑着夸赞。 “多谢陶姐姐夸奖,不过我有衣服的,阿姐,不用再给我做衣服了。”白晚连连摆手,阿姐每年都给她做衣服,她有很多件呢。 况且她最近穿了男装才觉得还是男装穿着轻巧方便,女装穿着太束缚了,走路都不能走太快。 “这是给你过年的时候穿的。”白溪柔声道。 说完看了眼四周她又看上了一匹绣着花鸟样子的青色布料,“陶姐姐,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呢。” “是吗?”陶鸢看了一眼也挺喜欢的,摸了下料子也不错。 白溪又选了一匹月白色的布料,夫君穿月白色格外清雅。最后将三匹布料放在一起,问道,“掌柜的,多少钱?” 掌柜的见这位夫人如此豪爽,连忙拨算了番,恭敬道,“夫人,一共三两四百文钱。” 陶鸢一听连忙伸手掏银子,“我来我来。” 白溪一手拉住她一手给了银子,“好了,陶姐姐,我已经给了。” “夫人,这可如何使得?掌柜的,快将这位夫人的银子还回去我来给。”怎能让上峰的妻子出钱给自己买东西呢?回去了冯衡不得狠狠骂她一顿? “就是一匹布而已,陶姐姐你就别争了,我看对面县学都下学了,咱们可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白溪拉着她朝外走去。 “可是…”陶鸢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别可是了,快走吧!”白溪硬拉着她出了门。 正好对面的学子都开始熙熙攘攘的出了县学准备回家,陶鸢环顾四周,指了指对面悄声道,“对面走在一起那三个人中身穿玄色衣衫个子最高那一个就是祁修。” 白溪看了一眼,见那人眉清目秀,面目良善,她小声问白溪,“阿溪,你觉得那个祁修怎么样?就是玄色衣衫那个。” 白晚这才明白了今日阿姐带她出来的真实目的,她悄悄看了一眼,羞恼道,“阿姐,都说了我不想嫁人。” 她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多好啊,为什么要嫁人啊?像阿姐一样天天操心家里的开支甚至是全县的生计、温饱,她哪里做得到? 陶鸢闻言捂嘴一笑,“阿晚,姑娘家年纪到了都得成婚啊,一直留在家里不成老姑娘了?” 白晚撅着嘴哼道,“我就要当老姑娘。” “咯咯,阿晚,你见谁家的姑娘不成婚一直留在家中当老姑娘的?”陶鸢笑着问道。 路上,陶鸢又向白晚介绍了一些祁修家中的情况,上面有两个姐姐,家中良田二十亩,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祁修本人也是文采出众,在县学里经常被先生夸奖,对下一场的乡试也是比较有把握的。 白晚只低头静静聆听,她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吗?她不知道。 县衙近日都不忙,谢奕寻将白溪准备好的年礼和他书写的家书一并派人送到驿馆,再由驿馆的人送到南江县家中。 临近过年了他得选个吉日‘封闭印信’,然后再去村民家中访贫问苦,体察民情。虽然大多数知县都是派了手下人去走个过场就行了,谢奕寻却打算亲自去一趟,道听途说永远比不上亲身经历来得真实、深刻。 白溪回了家,将今日见到祁修的印象给谢奕寻说了说,“看着还是挺端正良善的。” “阿晚怎么说?”谢奕寻将白溪揽到身边坐下。 “阿晚也没说看没看上,只说她还不想成婚。”白溪无奈道。 谢奕寻轻抚着白溪如瀑布般柔顺的长发,“不急,阿晚年纪也不大,咱们先观察观察祁修再说。” “好。”白溪应道。 谢奕寻又拿起桌上的历书翻了翻,指着腊月二十这日对着白溪道,“后日诸事皆宜,就后日‘封印’吧。” “好。”白溪点点头。 “阿溪,‘封印’后我想去村里走访一遍,体察民情,你要一起去吗?”谢奕寻看着她问道。 “当然。”白溪靠到他的肩头,上次他进京赶考两人分开这么久,她偷偷难受了好久啊,以后她都不要和他分开了。 “好,你准备一下路上需要的东西,‘封印’仪式过后咱们就出发。对了,记得带上蚊虫散,你皮肤娇嫩,蚊虫一叮就得鼓一个大包起来。”谢奕寻温声道。 “知道了。”白溪心里甜甜的。 腊月十九,清闲了好几日的县衙连续迎来了两个催要工钱的案子,都是赶着回家过年东家却拖着工钱不给。 “大人,草民是城北平安镖局的镖师李大山,眼看着年关了兄弟们都要回家过年,东家却一直不给工钱,手中没钱,咱们如何回乡啊!兄弟们大多家中上有七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手中没钱,一家人别说过年了,连活着都难啊!” 谢奕寻宽慰道,“李大山,你放心,这事儿本官定为你做主。来人,去传平安镖局的东家。” “是,大人。”两名衙役领命。 就在众人等待的这段时间,又来了三人告状,“大人,草民三人都是牛角村人,跟着王元义一直在各个村子里接盖房子、修院墙的活计,草民三人给他干了三个月的活却一文钱工钱都没拿到,眼看着大家要领工钱回家过年了,这王元义竟然躲起来了!四处都找不到,草民恳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谢奕寻保证道,“放心,你们大家的工钱本官绝对帮你们要到手,让大家都能回去过一个好年。” 接着又道,“牧卫,你多带几个人去将这王元义找出来。” “是。” 镖师李大山见这几人也是来状告老东家的,顿时觉得几人同病相怜,悄悄小声道,“兄弟,咱们都是一样的啊!这些东家可真是黑心啊!自己过年了大鱼大肉的吃着,可不管手底下这些人会不会饿死。” 时胜看着李大山这魁梧得像头牛一样的身板,有些怀疑,“你也要不到工钱?” 就这大高个子,东家也敢不给工钱?不怕挨揍? 李大山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兄弟,你是干啥的啊?” “我跟镖的,东西南北到处跑。” “那你干这个危险不?会遇到土匪吗?” “遇到过两次,但是咱们人多,他们不敢来抢。” …… 几人在堂下聊得热火朝天,直到衙役带回了平安镖局的东家赵雄。 “大人,被告已带到!” “好,升堂。” 时胜几人跪在旁边看着这个同样魁梧的东家,终于明白这东家为啥不怕挨揍了。 “威...武...”衙役们将廷杖敲得邦邦响。 赵雄连忙跪好,“草民赵雄拜见大人。” “赵雄,有人状告你不发工钱,可有此事?”谢奕寻厉声道。 “回大人,确有此事。但是我也是有难处啊!从洪灾以来我们镖局就接了两趟镖,根本没赚到什么钱。刚好昨日有个客人让我们走一趟镖,送上门的银子我当然想接住,可是兄弟们却都想着回家过年,不愿意接,而且还让我把工钱给他们结算出来。” 赵雄说到这里,痛心疾首道,“今年这生意也不好,根本没挣到钱,哪里有钱发工钱啊?” “你就是不想拿出来!你看你吃得肥头大耳的,能没有钱吗?”李大山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而且弟兄们想早早回去过年又怎么了?咱们平日四处漂泊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和家人短暂团聚一下,再不回去我儿子都得把别人认成爹了!” 赵雄连忙解释道,“大山,你冤枉我了啊!我可没背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其实我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至于我这一身的肉纯粹是体质的原因,我这体质是喝水都长肉,我也没办法啊!” 谢奕寻拍了拍惊堂木,“赵雄,过年了理应将工钱发给大家让大家回家过一个好年才对,不可拖欠。” 赵雄垮着脸道,“大人,我这确实困难啊!” “哦?要不我派人去你家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说的这样困难?可若是在你家中找出了银钱,可就得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拉出去打二十大板了!”谢奕寻凉凉一笑。 “大人,我说我说。家中其实还是稍稍有一点余钱,草民回了家就拿出钱给大家发了工钱,还请大人能够网开一面。”赵雄连忙磕头求饶。 谢奕寻沉默了半晌,直到赵雄紧张到不停的流汗才缓缓道,“念你是初犯,便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赵雄感激不已,“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李大山,通知大家去赵雄家中领工钱吧。”谢奕寻对着李大山说道。 “是,多谢大人!咱们都能回去好好过一个年了。”李大山激动得当下便响亮的磕了三个头。 时胜三人都羡慕的看向李大山,真好啊,可以领到钱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贝的营养液哦!好激动啊! 第39章 醉酒 李大山一走,时胜三人便不时的望着门口,期盼着官差们能快点将王元义带来。 幸好牧卫没让他们失望,没多久就将哆哆嗦嗦的王元义带来了,“草民王元义拜见大人。” 谢奕寻俯视着他严厉道,“王元义,时胜三人状告你压着他们的工钱不给,此事可否属实?” “大人,这事儿是这样的,我们和雇主说好了房子建好了再结工钱,可是这房子现在也没建好,雇主不出钱,我哪儿来的钱结工钱啊?”王元义哭丧着一张脸道。 时胜三人怒瞪着他,“那我们在你这里预支一些钱总可以吧?没有钱我们怎么回家过年?” 王元义搓着手支支吾吾道,“这样,你们再宽限些日子,我一定想办法凑钱给你们如何?” “家中妻儿老母还等着我们回家呢!每次都一天拖一天,你就干脆一点拿给我们不行吗?”时胜毫不相让。 每年都是这样,到了要工钱的时候都得好一番折腾,以前他们拿王元义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可今年有了为民做主的县太爷,他们就有了主心骨,肯定能拿到钱欢欢喜喜回家过年的。 “王元义,你先将手里的钱拿出来让大家过一个富余年,不能让你手底下的人寒了心。”谢奕寻朗声劝道。 王元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恳请道:“大人,草民这手中银钱也不多,容我回去凑凑如何?” 唉!看来他那娇媚外室今年的金镯子是买不成了! “牧卫,你跟着去一趟。顺便传令下去,临近过年了,所有东家和雇主们必须将百姓们的工钱结完,不准拖欠。”谢奕寻看着牧卫道。 “是。”牧卫领命。 王元义看着一直跟在他身旁横眉冷目、不苟言笑的官爷不敢再耍什么花招,到了家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堆袜子,从袜子里掏出银子,当场分给了时胜三人。 时胜三人兴奋不已,今年回家终于有钱了,可以给家里的丫头小子买他们心心念念想吃的糖了。 三人对牧卫连连鞠躬感谢,牧卫挥挥手,淡然离开。 - 腊月二十,谢奕寻率领县衙所有的人在衙门举行了‘封印’仪式,点上灯笼、火把、蜡烛,将印章放在案上,点香跪拜。 ‘封印’完毕后,谢奕寻还在酒楼里定了两桌席面犒劳大家,“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趁此机会,咱们好好开怀畅饮一番。” 冯衡也紧跟着招呼,“县太爷都发话了,咱们今日就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喝,喝。”众人一片欢呼。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直到冯衡给谢奕寻敬了两杯酒,谢奕寻一饮而尽后众人纷纷为县太爷的豪爽折服,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给县太爷敬酒。 今日大家高兴,谢奕寻也不好推拒,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喝到面红耳赤、醉眼朦胧了。 他揉了揉胀疼不已的额角,一把抓住冯衡,“送我回家。” 冯衡只好回身打了个招呼,“你们继续喝。”然后将谢奕寻扶上马车送他回家。 白溪听到敲门声想着定是夫君回来了,谁料一打开门却见一个醉鬼浑身酒气扑面而来,“阿溪,我好想你...” 白溪皱了皱眉,“你怎么喝这么多?” 谢奕寻傻傻的笑了笑,抬起右手,比了个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只喝了一点点...真的...” 白溪无奈一笑,扶着他,对着冯衡道,“谢谢你送他回来。” “应该的,应该的。” 冯衡愣愣的站着,想着县太爷刚刚的样子,这像是威严的一县之主吗?这明明是隔壁家的小奶猫嘛! 白溪扶着谢奕寻回了房间,将洗脸水打来,“来洗脸了。” 谢奕寻摇了摇头,“我不洗,要阿溪给我洗。” 白溪无奈,“好,我给你洗。” 洗了脸,谢奕寻顺势埋在白溪胸前,“阿溪,你用了什么香膏,好香啊!” 白溪推开他,“什么都没有用,你喝醉了,快点把脚洗了早点睡觉。” “我不困,我没喝醉,我酒量好着呢,还能再喝三杯。”谢奕寻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白溪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你没喝醉,咱们先洗脚好吗?” 哄了好半天才让他乖乖洗好上了床,又将他那浑身酒气的衣服脱下,让他能睡得舒服一点。 正准备脱亵裤的时候手却被他一把抓住,谢奕寻定定的看着她,低沉道,“阿溪,今日怎么这般主动?” 白溪挣开他的手,睨了他一眼,“我只是帮你脱了让你睡得舒服点而已。” “阿溪,你不想我吗?”谢奕寻上前抱着她,委屈道。 “不想!快睡吧。”好不容易能好好歇一晚,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阿溪,可是我很想你...”谢奕寻说着手就伸了过来。 “乖,你不想。”白溪将被子给他盖上,抱着他,柔声道,“睡吧!” 谢奕寻的手不甘心的上下作乱了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白溪也终于轻松了一晚。 第二日,白溪神清气爽的早早起来收拾好了东西,四人便乘着马车出发去村上开始了访贫问苦的旅程。 牧卫在外面赶着马车,车内,谢奕寻认真的看着书,白溪和白晚也黏在一起看着新买的话本子。 “阿姐,这个柳娘子好可怜啊!嫁给他夫君不到半年他夫君就新娶了一名小妾,小妾每次都陷害她,那个狗男人还每次都护着小妾,真是气死我了!”白晚气呼呼的道。 谢奕寻的目光也从书中抽了出来,他看着气恼不已的白晚,摇了摇头无奈道,“阿晚,那只是一个话本子而已,没必要生气的。” 白晚哼了一声,“幸好是话本子。若是姐夫也像书中这样娶了小妾还护着小妾的话我就将你们揍一顿,然后带着阿姐远走高飞,让你永远也找不到。” “说什么呢?我疼阿溪都来不及,怎会娶什么小妾?”谢奕寻放下书严肃的看着白晚。 “那就好,阿姐,来我们继续看。”白晚一笑拉着白溪继续往后翻。 白溪偷笑,阿晚还知道敲打人了。 只留下谢奕寻无奈的看着她们。 很快四人就到了第一个目的地,大平村。牧卫去找来了大平村的村长,为几人引路。 县太爷来走访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村,所有人都热情迎接。 “青天大老爷和大善人夫人来我们村了,大家快来拜见县太爷和夫人!” 谢奕寻抬了抬手阻止了大家,“这次是私服出访,大家不必多礼。”又转身对着村长问道,“大家种的冬麦产量如何?” 村长连忙回答,“回大人,产量和以前差不多,不过今年免了赋税,大家都能过一个富余年了。” 谢奕寻点点头,“那就好,上次种的橘苗长势如何?” 说起这个村长就满脸的喜悦,然后指着前方的大山道,“大人,您看,那一片山都种着橘苗,都长高了不少呢!” 几人抬头一看,只见那山密密麻麻种满了橘苗,很是繁茂。 谢奕寻见状点了点头,满意道,“告诉乡亲们好好种,过了年我就派人来教你们嫁接,嫁接好之后来年就可以挂果了。” 虽然不知道嫁接是何物,但大人吩咐的事一定得办好,“是,大人。乡亲们一定会好好照管这橘树的。” 一路向着村长家走去,所见皆是一派祥和,众人都很满意。 谢奕寻这时突然想起了那位来县衙寻狗的老人家,便偏头问道,“村中可有无人照顾的孤寡老人?” “回大人,我们村皆是孝顺之人,老人家晚年都被子孙后代照顾得很好。”村长一脸自豪道。 几人说着已经到了村长家,村长媳妇早就收拾好了房间供大家休息。 “村长,我们明日一早离开,你去传话下去,乡亲们若是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趁此机会提出来。”谢奕寻说道。 “是,请大人稍作休息。”村长恭敬的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而白溪这边,本准备去茅厕的,却见村长媳妇正在磨刀准备杀鸡。 白溪赶紧阻止她,“婶子别杀鸡了,我们都不吃鸡的。” 老百姓日子也就刚够温饱,过年都不一定吃得上一只鸡呢,而且这只鸡一看就是一只老母鸡,家里都指望着它下蛋才能添一点荤腥味。 他们来访贫是来感受老百姓的真实生活,再想方设法的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反而给他们添加负担。 村长媳妇一听连忙将刀放下,紧张的解释,“夫人,这鸡好着咧,可精神了,两天就能下一个蛋,是好鸡,可以吃的。” 白溪柔柔一笑,“婶子你误会了,我不是嫌弃你的鸡,而是夫君近日肠道有些不适,大夫说不能见荤腥的。” 白溪心中默念,夫君,对不起了! “啊?”村长媳妇一愣,这是什么病?肉多好啊,多养身子啊,这怎么还不能见荤腥了? “听我的,炒两个素菜就可以了。”白溪含笑道。 “是,夫人。”村长媳妇听话的放开了鸡,其实要杀这只老母鸡她心中也是万分不舍的,毕竟一个鸡蛋能换一文钱呢。 作者有话说: 节日快乐宝贝们! 第40章 算计 到了吃饭的时候,村长看着桌上这几道绿油油的菜,脸比桌上的菜还绿,这无知妇人将他的脸都丢尽了!“你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了让你把那只鸡杀了吗?” 白溪赶紧上前解释,“村长,是我让婶子炒两道素菜的,夫君近日肠道不好,不能见荤腥。” 村长讪讪一笑,“原来是这样。” 谢奕寻无奈的看了白溪一眼,被迫接受了肠道不好这个‘事实’,“没错,吃素挺好。” 村长放了心,热情的招呼几人,“大人,夫人,快请用。” “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家都过来一起吃吧!”谢奕寻看着村长一家人,招手道。 “不用不用,大人您先用。”村长连忙摇头,他们这些乡野粗鲁之人哪配和大人同桌吃饭。 “村长,这里不是县衙,你就把我当普通客人招待就可以了,不用这么拘谨。”谢奕寻温和说道。 “是啊,孩子们快来吃。”白溪上前将村长的三个孙子拉到桌边上坐下,将筷子递给他们,“快吃吧。” 三个孩子大的有七八岁的样子,小的两个也有四五岁,都怯生生的看向村长,不敢动筷子。 “既然夫人让你们吃,那你们就吃吧。”村长慈祥的笑了笑,点头说道。 三个孩子这才敢拿起筷子,今天的菜好丰盛啊,满满的一大盘鸡蛋。 吃过饭好好休息一晚,第二日又得去下一个村子。 一早,众人收拾好细软准备离开时,却见一大群村民蜂拥而至。 “大人,夫人,这是我连夜炸的小鱼干,你们带着路上当个零嘴吃吧。” “大人,夫人,这是我煮好的咸鸭蛋。” “这是我蒸的包子。” “还有我,这是我烙的饼子。” …… 白溪看着眼前这些热情的笑脸,十分感动,不过东西可不能收,“大家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这些吃食还是拿回去给家中的孩子们吃吧。” “夫人,您和大人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无以为报,只是一些吃食而已,您们可务必得收下。”这位大婶说完将手中的咸鸭蛋往白溪怀中一塞就离开了。 后面的人一看,也纷纷将手中的吃食塞了过来,连白晚和牧卫怀中都被塞得满满的。 “大人,夫人,我们就不耽误您们赶路了。”村民们纷纷告别。 几人无奈,只好收下这些吃食继续赶路。 “阿姐,这个小鱼干好好吃啊,你快尝一尝。”白晚将手中的小鱼干递过来。 白溪掩唇一笑,“你呀!贪吃!”说完拈起一只鱼干喂进嘴里,又脆又香,真的好吃。 乡亲们已经拿出了家中最好的吃食送给她们了,看来以后帮乡亲们致富的事还得更卖力一点才行啊。 “谢郎,你也吃一点,真的好吃。”白溪拈起一只鱼干喂到谢奕寻嘴边。 谢奕寻就着她的手一口吞下,还恶劣的舔了舔她的手指。 白溪一惊,立马抽回了手,瞪了他一眼,这是在外面呢! 幸好一无所知的白晚眼中全是小鱼干,丝毫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几人一连走了好几个村子,都很顺利,谢奕寻与白溪也深得村中的百姓拥戴。 这日,一行人走到了朱家村。朱村长热忱的接待了几人,“大人,咱们村现在吃饱穿暖还是绰绰有余的,多亏了您减免了赋税,老百姓这日子啊是越过越好了。” “那便最好不过。”谢奕寻满意的点了点头。 照例观察了番农田和橘树的长势后,几人便到了村长家稍作休息。 这时,村长的女儿婀娜上前,娇滴滴的说道,“大人请用茶。” “多谢。”谢奕寻接过茶。 朱娇娇低着头娇羞的看向端坐着的县令大人,他可真好看啊,比她见过的所有的男子还要好看。 出了门,朱娇娇脸上还飘着两朵红霞,她找到朱氏,“娘,我不要嫁给村西头的石江,我要嫁就要嫁给县令大人这样年轻俊朗而且有权有势的人。” 朱氏连忙打断了她,“你瞎说什么呢?人家县令大人怎会看得上你?再说了人家早已娶妻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村中最好看的姑娘了吧,县令大人怎么就看不上我了?他有妻氏又怎么了?像他那样的大人物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吗?我宁愿给他做妾也不嫁给那满脸麻子的石江。”朱娇娇撅着嘴说道。 “而且我要是成了大人的小妾,再在他耳边吹一吹枕边风,那小弟以后还可以在衙门里寻一个好差事呢!” 朱氏被说得心动了,她仔细观察了下自己的女儿,正值豆蔻年华,皮肤又娇又嫩,浓眉大眼的,说不准县令大人还真就看上她了呢? 朱氏想了想,附耳对着女儿悄声道,“等会儿我让你爹拿一坛好酒出来,等你爹将大人灌醉,到时候你再这般……” 饭间,朱村长果然拿出来一坛酒,“大人远道而来,自然得用好酒招待,还请大人品尝品尝。” 谢奕寻摆了摆手,“酒就不喝了,明日还得赶路呢。”他打算九天走完这七个村,然后就得准备过年了。 朱村长殷勤的为他斟上一杯酒,劝道,“这是泡的药酒,不醉人的,大人试一下。” 谢奕寻盛情难却,只好接过轻轻呡了一口,确实有一股药味。 “来,大人,夫人,吃菜。”朱村长看着谢奕寻喝了酒,轻轻一笑,这酒刚开始确实没有醉意,不过后劲非常大,两杯就能把一个成年男子放倒了。 “来,官爷,你也尝一点。”朱村长又给牧卫倒上一杯。 席间,朱村长不停的劝谢奕寻喝酒,直到两杯酒下肚,两人才放下了酒杯。 谢奕寻此时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差了,喝两杯就醉了? 此时,朱氏接收到丈夫的眼神示意,便拉着白溪道,“夫人,民妇新买了一匹布,不知道该做成什么样式,您能来帮我看一眼吗?” 白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朱氏欢喜不已,又拉着白晚一起走,“阿晚姑娘也来帮我看一眼吧!” 白晚一脸懵的跟在后面,她哪里会看什么样式啊!为什么非要拉着她啊。 朱氏领着两姐妹来到房间里,拿出一匹深蓝的布料,“夫人,您帮我看看吧!” 白溪看了两眼,“这布料就做成褂子吧,里面再配上小袖对襟裙。” “哎哟,夫人您真是有眼光!”朱氏笑着夸赞。紧接着又道,“那您帮我看看用什么花纹好看?” …… 谢奕寻这边,朱村长见他已经醉了,便将他扶了起来,对着牧卫道,“我送大人去休息,官爷您也去休息吧!” 看着牧卫离开了,朱村长才扶着谢奕寻朝着房间走去,“大人,我肚子突然有些疼,您自己回房吧,就在右边第二间。” 说完就跑开了,躲到墙后面偷偷看着,右边第二间正是朱娇娇的房间。就算到时候大人清醒过来了也不怕他怪罪,是他自己走进去的。 谢奕寻摇摇晃晃的朝前走去,第二间,哪里是第二间?一,二...对第二间在那里。 他迈着脚步缓缓上前,走到房间门口,正要推开门,突然想起来,不行,不能就这样进去,阿溪待会儿肯定又会嫌弃他一身酒臭了。 还是得先去洗个脸漱个口,于是他收回了手慢慢转身往回走。 仅一门之隔的朱娇娇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她把衣服都脱好了,只要他一进来,她就不信他看了她窈窕的身段还能无动于衷。 就算他没有欲念,只要他看到了她的身体,她就能黏上他,成为他的人。 看着那只手抬起来要推门的时候她都做好了门一开就扑进他怀中的准备,谁料那只手又伸回去了,那人竟然又往回走了。 朱娇娇心急如焚,真想什么都不顾的拉开门一把抱住他,阻止他离开,可是她没穿衣服啊! 朱村长看着谢奕寻往回走也是焦急万分,他连忙上前,“大人,为何不回房间休息啊?我扶你去休息吧!” 谢奕寻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不行,我没漱口,没洗脸,阿溪会嫌我臭的。” “不会的,您快进去吧,您啊一点也不臭。”朱村长劝道。 “不行,阿溪会嫌弃的。水呢?水在哪里?我先洗脸。”谢奕寻环顾着四周,洗干净了阿溪就不会嫌弃他了。 “那您先进去,我去给您打水好不好?”朱村长说道,不能再拖了,等会儿夫人她们都该过来了。 “不行,洗了才能进去。”谢奕寻固执的说道。 朱村长无奈,只能去打了一盆水过来,又拿来了一碗水给他漱口。 眼看着终于把固执的县令大人伺候好了,正准备将他扶进房间时却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夫君。” 见谢奕寻回了头,白溪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嗔怪的看着他,“怎么又喝多了啊?” 脸红得跟红透了的柿子一样,甚至连脖子下面都是一片红艳艳的。 “我没喝多,不信你闻闻,一点都不臭吧!”谢奕寻呼出一口气,傻傻的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重生后成了小叔子的心尖宠》求戳专栏预收! 文案: 前世,楚若愮为支持相公读书,变卖了所有的嫁妆和爹娘留给她的二十亩良田,并且没日没夜的做着绣活儿补贴家用。不到双十年华就熬瞎了一双眼睛,换来的却是一封休书和葬身火海的下场。 没想到老天爷待她不薄,竟让她重生到了刚成亲时,这辈子,她要守好自己的嫁妆,保护自己的眼睛,再与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和离! 现在她的烦恼只有两件事,怎样才能和离? 还有这个上一世她成亲没多久就被征了兵役一直未曾回来的小叔子怎么突然对她那么好? 每月领了工钱回来就拿给她让她随便花,得了赏银还给她买罗裙买胭脂水粉,时不时的还带个烧鸡烤鸭回来打打牙祭。 她要劈柴,小叔子说,放下我来!她要推磨,小叔子说,放下我来!她要打水,小叔子说,放下我来! 楚若愮有些怕了,小叔子,我给你介绍个娘子吧! — 同样重生回来的萧景十分怜惜这个一生凄苦的大嫂,前世的战事结束后他回到家,家中早就只剩一堆烧焦的废墟。 这一世看着大嫂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萧景决定要对嫂子好一点,不要让她再那么苦了。 和离后第二日,楚若愮一大早就见前小叔子眼巴巴的等在院子外,大嫂你不要大哥,那你看我怎么样? 和离后第二月,前夫来找她,娘子,家中没你不行,我错了,以后我什么都依着你,疼你宠你,你就随我回去吧,好不好? 萧景,大哥,请自重!愮儿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注:小叔子上位,双洁(前世非) _ 第41章 后果(首发晋江,敬请支持正版) “你呀, 我扶你去休息吧。” “好。” 朱村长傻眼了,就差一点点啊,差一点大人就进去了。 屋内, 白溪帮谢奕寻脱掉外衫,“我就知道你又得喝醉,这不赶紧就回来了。” 她总觉得今日那朱娇娇的眼神怪怪的, 还有朱氏也不对劲,面带焦急不时的望着门口, 她敷衍了她几句就赶紧回来了。 果不其然,朱娇娇不见身影,朱村长刚刚带着谢奕寻去的方向根本不是他们的房间,这一家子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谢奕寻一把揽过白溪, 勾唇一笑,“我没醉, 信不信夫君还能让你求饶一个时辰,嗯?” 白溪脸上升起红晕,娇嗔道, “没个正经, 快睡吧!明日还有最后一个村子。” 这边, 母女三人还在互相埋怨,“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夫人那么快就回来了?” 朱氏先是有些心虚,然后又瞪着朱村长道, “夫人非要离开我有什么办法?这么久了你都没将大人带过去吗?” 朱娇娇这时出声阻止了他们, “好了,定是夫人发觉了什么。不过没关系, 明日我就直接向大人表达倾慕之情, 只要大人同意了, 夫人再不情愿又能如何?” 她也算小家碧玉,颇有几分姿色,她就不信她主动上前表示对他的爱慕他还能硬得下心肠拒绝。 朱氏有些犹豫,“娇娇,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得罪了夫人就算你进了门以后在夫人手中也讨不了好处。” 朱娇娇自信一笑,“等我进了门,她能斗得过我吗?” 第二日,白溪很早便起来了,早饭都没吃就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朱娇娇见几人已经走到马车前了,连忙上前挽留,“大人,吃过早饭再走吧。” 谢奕寻摇了摇头,“多谢,但是我们急着赶路,就不必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娘贴了饼子,很快就好了。”朱娇娇羞怯道。 “时辰不早了,我们得赶去下一个村子了。”白溪在前面淡淡出声。 “好。” 眼看着谢奕寻要上车了,朱娇娇此时顾不得许多了,“大人,民女见大人的第一眼便感觉大人犹如天神下凡,令民女心中十分倾慕,还请大人允许民女留在您身边服侍。”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谢奕寻连忙后退两步,“朱姑娘许是没睡醒胡言乱语了,我们急着赶路,就此告别。”说完连忙看了眼白溪的脸色,阿溪不会生他的气吧? “大人!”说话间朱娇娇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了下来,泪眼汪汪的看着谢奕寻,“大人,我的一片真心您当真不在意吗?” 谢奕寻并不看她,而是牵着白溪诚挚道,“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伴侣,那就是我的妻子白溪。” 白溪好笑的看着朱娇娇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转头对着朱氏斥责道,“朱氏,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女儿吗?当众对男子说倾慕于他?如此轻浮?” 昨日的事她还没计较,今日竟又开始当面表达倾慕之情,当她不存在?虽然她一贯温柔和善,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 朱氏吓得连忙赔罪,“夫人息怒,小女年纪小不懂事,民妇这就将她带回去严加管教。” 说完就要将朱娇娇拉进屋里去,朱娇娇满眼都是那个清风霁月的男子,只可惜他竟连一个眼神也不愿给他,他竟如此冷漠绝情! “夫君,我觉得朱村长教女无方,不如就让他隐退在家好好教导女儿罢,你觉得呢?”白溪看着谢奕寻缓缓道。 谢奕寻一听,连忙点头,生怕把头点慢了惹得阿溪不喜,“牧卫,你去安排村中人重新选举村长。” 朱村长一听要罢免他的村长之位,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跪地求饶,“求大人放我一马,草民必定好好教导幼女,将她关在屋中认真学习女诫。” 牧卫理都不理他,径自去通知村民们重新选举的事。 朱村长一见,哭喊着上前抱住谢奕寻的腿,“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们不该痴心妄想,求大人放我一马吧!” 他当村长这么多年也得罪了不少人,若是突然罢免了他村长的位子,以后还不得被人踩到泥泞里去。 白晚气得上前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扭头道,“我们走。”这家人太恶心了!竟然敢惦记阿姐的男人! 牧卫不在,白晚就坐到前面赶车,跟着牧卫跑了几次她也会了一点赶车技巧,把车赶到村口那里等他吧。 朱村长见几人要走,连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扒拉着马车架,一边随着马车跑一边痛哭,“大人,放我一马吧!大人!” 白晚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用力挥了几下鞭子,马儿立即飞快奔跑了起来,将朱村长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马车里面,谢奕寻上前将白溪揽入怀中,“阿溪,别生气了。” “我能生什么气呢?你别怪我阻拦了你的桃花才好。”白溪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谢奕寻一笑,“我什么花都不要,只要你这一朵花。”说完缓缓俯身吻住了她,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嬉戏游玩,直到把白溪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放开了她。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身边要是有了什么梅花杏花的,我就跟你和离,然后再找一个又俊又强壮的男人。”白溪哼了一声。 谢奕寻闻言一下将她压倒在垫子上,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还不够强?嗯?还想着找别人?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强壮,免得你还有功夫惦记别的男人。”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强壮啊,你快住手,这是在马车上啊,阿晚还在外面呢!”感觉到他的手又开始胡作非为,白溪赶紧压着声音提醒他。 “那你还敢惦记别的男人吗?”谢奕寻对着她耳边轻轻呵出一口气。 惹得白溪又酥又麻,连忙求饶,“不惦记不惦记,你最强,再没人比你更强了!” 谢奕寻满意一笑,抚着她的秀发,“这次就放你一马。” “那你快起来啊,万一阿晚等会儿进来看见了。”白溪瞪了他一眼。 可在谢奕寻眼中,此时她脸颊绯红,眼波潋滟的样子更像是在邀请他。 正要再亲上去,外面传来了牧卫的声音,“大人,都安排好了,村长已经重新选好了。” 谢奕寻直起身端正坐好,理了理衣袖,“好,那我们去下一个村子。” 朱家,被罢免了村长之位的朱老伯气得狠狠打了朱娇娇两巴掌,“你这个逆女,你看你把家里都害成什么样了?我当不了村长你们还能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过吗?” 朱娇娇捂着刺痛的脸凄凉一笑,“现在全都怪我了?我提出这个法子的时候你们不是很赞成吗?” “你还敢顶嘴?那是你该惦记的人吗?”朱老伯气得上前又是两个巴掌。 “好了,好了,你现在打女儿也没用了,过两月她还得定亲呢!”朱氏上前拦住朱老伯。 朱老伯叹息一声,“定亲?以她现在这个名声,我又没了村长的位子,你觉得石家还能看得上她?” 朱氏急了,“那现在可怎么办啊?” 朱老伯颓然道,“等呗,还能有什么办法?若是真被退了婚就把她嫁到隔壁村子里去。” “我不要,隔壁村没成婚的男人都是一群歪瓜裂枣,我不嫁。”朱娇娇大声拒绝。 朱老伯狠狠瞪了她一眼,“现在已经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 话音刚落,石家的人就来了,石江的母亲石氏面带嫌弃的看着朱家人,“朱氏,我今日来是来退婚的,这是退婚书你们在上面按个手印就行。” 朱氏面带讨好的看着石氏,“嫂子,这是做什么呢?婚事怎么能说退就退呢?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 石氏冷笑一声,“呵,你不会以为你们做的事没人知道吧?上赶着攀附大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女儿还有这一桩婚事呢?” 大家都是人精,轻浮两个字一说出来众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嫂子,这事儿是误会,误会,这事儿不关娇娇的事,是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你看能不能原谅我一次,两个孩子感情这么好,可不能将他们拆开啊!”朱氏第一次在石氏面前这么低声下气。 以前她还是村长媳妇的时候谁不是对她笑面相迎、亲和以待啊! “你可别瞎说,这婚事自来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儿子跟她能有什么感情?我儿子可不是轻浮之人。”石氏懒得跟她啰嗦,直接上手将朱氏的手指印上印泥往上一按。 “好了,婚事取消了,现在我们石家就不耽误你家攀高枝了。”石氏憎恶的看了朱氏一眼,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朱娇娇从石氏进来的时候就避开进了屋,不过她躲在了门边偷听,石氏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颓废的坐在地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只想跟在大人身边伺候他而已啊!她有什么错? 为什么这么容不下她?像大人那样的人物谁不是三妻四妾?夫人的心胸竟如此狭隘,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02 23:58:17~2022-05-04 18:4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碳烤土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碳烤土豆 33瓶;林荟绫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山中的秘密 “丢人啊!丢人啊!”朱老伯又羞又恼。“明日你就去找个媒婆, 在隔壁村子给她相看个人家,早点把她嫁出去,免得在家里丢人!” 朱氏叹息一声, 也只能这样了。娇娇的名声在村子里算是坏了,只能去隔壁村相看了。可隔壁村没有婚约的年轻后辈她也留意过,还真没有能看得上眼的。 一个比一个懒, 整日在家里好吃懒做不干活,哎哟, 娇娇要是真嫁了过去可怎么过哟! - 最后一个村子,是白晚与牧卫来过的大竹村,白晚不禁庆幸,幸好上次来时她穿的男装, 否则就露馅了。 大竹村的境况与之前的村子差不多,粮食和橘树的长势都不错, 今年过年村民也能过一个温饱年。 这次照例歇在了村长家,白晚一进来就四处观望,幸亏这个村长家没有待嫁的女儿, 令她放心不少。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众人准备启程回县衙时, 一个大汉神色慌张的跑过来,“村长,不好了不好了!田兴在连雾山上失踪了!” 村长一听, 大惊失色, “他跑到连雾山上去做什么?” “他娘病了,急需银钱, 所以他昨日就冒险去了连雾山上寻找野人参, 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大汉急声道。 村长拍着大腿惋惜, “糊涂啊糊涂啊!没钱还可以问大家借一点,为什么要去连雾山啊!那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啊!” 谢奕寻有些不明所以,连雾山绵延千里、常年大雾笼罩,确实容易在里面迷失方向,但也不至于有去无回吧? “村长,此话何意?” 赵村长摇头叹息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年去了连雾山上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过。自打李家的姑娘被几个地痞赖子玷污在连雾山上吊而死后,连雾山就成了一座阴山。村里几个小子调皮,偷偷跑进了山中,然后就失踪了。家中的大人又去寻找,五个人只回来了一个,回来的那个人只瞪着眼睛满脸惊恐的说了一句有鬼,有厉鬼就断了气。” “大家都说定是那李家姑娘化作了厉鬼要报复村子里的人,不过幸好大家只要不进那连雾山就相安无事,否则只怕整个村子中的人都得跟着陪葬啊!” 谢奕寻蹙着眉听完村长的话,“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就算有鬼也是人心中有鬼。村长,你去聚集村中年轻力壮的男子,咱们一起上山去找田兴,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其中装神弄鬼!” “这...”赵村长有些犹豫,现在大家提起连雾山腿都发软,谁还敢上山啊?不过在县令大人威严的目光下,赵村长哪敢说个不字,只能依言去了。 不一会儿,村中壮年男子就都到齐了,共四十三名,赵村长去叫他们的时候甚至都没敢说县令大人召集他们是要去连雾山,若是说了,只怕一半的人都得找理由躲起来。 “拜见大人!”众人齐声见礼。 “无须多礼,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听说有人在连雾山上失踪了,连雾山常年大雾弥漫,那人许是在里面迷失了方向,咱们一起上山找一找,人多势众,顺便看看是谁在里面装神弄鬼,残害百姓!”谢奕寻看着大家,铿锵有力道。 “大人,不是装神弄鬼,是真的有鬼!大石头都亲眼看到了,那日他回来的时候眼珠子都泛着白,脸皮下面青筋一条条隆起,嘴唇哆嗦着,拼命张开嘴说完有厉鬼就咽了气,这事儿村子里大家都是知道的。”一男子面带惧色说道。 “是啊,大人,我们都看到了。那厉鬼道行很是高深,咱们斗不过她的。”其余人纷纷附和。 谢奕寻看着他们严厉道,“莫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就算是有鬼,咱们四十多名七尺男儿还怕了他不成?” 众人纷纷低下了头,无人应声愿意跟随。 “我也去!本姑娘倒要去看看他是人是鬼!”白晚挺身而出,朗声道。 白溪也跟着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也去!” 谢奕寻闻言担心的看向她,“阿溪,这一路恐有危险,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就行了。”他记得阿溪最怕这些鬼神之说了,到时候被吓到了怎么办? “没事的,你不是说了这世上没有鬼吗?咱们这么多人,还害怕什么?”白溪莞尔一笑说道。 众人被这番话说得脸红不已,两个女人都不怕,他们怎能当缩头乌龟? “大人!我愿意跟随大人上山一探究竟!” “大人,我也愿意!” … 看着大家纷纷点头,谢奕寻十分欣慰,“好!咱们带上工具这就上山,无论找没找到人,天黑之前必须下山,大家的安危更重要。” “是!”大家点头应下,回家拿上镰刀斧头砍刀等。 谢奕寻扶着白溪的肩头,温声劝道,“阿溪,山路崎岖,你和阿晚就留在村中不要去了,等我们的消息就行。” “我要去!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晚大声抗议。 白溪也跟着道,“我和阿晚就跟在后面,不给你们添麻烦。再说了,我刚刚都当着他们面说我也去了。” 谢奕寻无奈,“那好,你们跟在后面,若是有危险就赶快跑。” 他认为那个大石头应该是被山中毒蛇或毒虫咬中了产生了幻觉才会误认为看到了厉鬼,不过他们的死因还有待查明。 桂子也是这四十三个壮丁中的一名,他回家拿刀时却遭到了老娘和妻子的阻拦。 “桂子,不去行不行?你若是没了我们可咋活啊!” “桂子,娘不准你去!你妻子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要找让他们去找,这不关我们事。” 桂子看着泪眼汪汪的妻子和满脸焦急的老娘,心中感动,“娘,芸娘,你们就放心吧,县令大人说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天黑之前必须回家。咱们这一次有将近五十人呢,不会有危险的。” “娘只有你一个儿子,娘不准你去!娘赌不起啊!”桂子娘紧紧的抓着他不放。 “娘,县令大人和夫人也要去的,他们的命可比儿子金贵多了,他们都能去,儿子又怎能做那缩头乌龟呢?”桂子劝着老娘。 “我管他什么大人夫人,谁都没有你在我心中重要,你在我心中就是最金贵的。听娘的,去躲起来,不要去了。” “是啊,娘说的对,你快去躲起来!”桂子媳妇也跟着说道。 “娘!人家一个女人都要去,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比不上一个女人?再说了,咱们这次人多,正好去看看是不是真像大人说的一样有人在装神弄鬼。” 类似的对话在许多人家中上演,不过大家都想尽办法安抚好了家人,纷纷聚集而来。 人到齐后,大家拿上各种工具便浩浩荡荡的上山了。 “大家跟紧我,聚在一起,不要走散了。”牧卫在前面开路。 “官爷,我们知道了。” 大雾弥漫在山间,能看到的地方并不远,大家沿着田兴上山时踩下的脚印朝前走去。 “大家记得小心一点。”牧卫谨慎的环顾着四周,沉声道。 众人看着他一脸严肃,也越发小心了起来。 就在这时,“啊!”的一声传来,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谢奕寻连忙将白溪揽到身后,张开双臂挡在她前面。 “对不住,对不住,我裤腰带断了。”一人挠了挠头红着脸道。 大家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继续前进,虚惊一场。 谢奕寻则一直拉着白溪的手,温声安抚,“别怕。” 走着走着,路两边的野草已经没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了,线索在这里就断掉了。 “大人,咱们还要继续找吗?”有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这片山也太邪门了,这么大的山上连一只野鸡野兔都没有看见,说不准真的是一座鬼山呢? 谢奕寻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咱们再往前找个一百丈左右,若是找不到就先下山吧。” 大家一听精神十足的继续行走,走了百丈以后还是一无所获,雾气还越来越大,最后谢奕寻只得下令先下山再说。 下山时速度快了许多,天黑以前众人都安全回到了家。 谢奕寻将牧卫叫了过来,“你怎么看?” 牧卫紧皱着眉道,“大人,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么大一座山竟然连一声鸟叫都没有,里面肯定有猫腻。” “看来事情比咱们想象的还要棘手,只可惜我们人手太少了。”谢奕寻一脸的凝重。 “大人,不如我明日再去探一探。”牧卫提议。 “你一个人能行吗?”谢奕寻担忧的看着他。 牧卫自信一笑,“卑职逃跑的能力还是有的。” 谢奕寻点了点头,“好,那你小心一点。没什么发现不要紧,务必要平安回来。” 今日谢奕寻一直在忧心那座山里的秘密,白溪也看出了他心情不佳,只能牵着他的手默默陪伴他。 第二日,白晚一整天没见到牧卫的身影,有些疑惑的问道,“姐夫,牧卫呢?” 第43章 援军 “他去山里了。” 牧卫这一去, 就去了三天。谢奕寻坐不住了,焦躁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牧卫的功夫已经算是好的了,若是连他都出了事, 只怕这事儿不是一般的棘手。 第四天了,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连雾山更是被水雾遮了个严严实实, 显得更加的诡秘。 谢奕寻等不住了,他打算明日一早就快马加鞭回县衙, 召集人手进山搜寻,翻了这座山也要找出失踪的人们和这山中隐藏着的秘密。 白晚心中也十分担忧牧卫的安全,虽然这几日两人装作不熟的样子,可白晚心中早就把牧卫当成了好友知己。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虽然每次都嫌弃她是累赘,但是又会带她最爱的点心给她吃。 雨越下越大, 将屋顶的瓦片砸得噼啪直响,谢奕寻心中焦灼万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溪看着他紧锁眉头一脸担忧的样子, 拉住他的手柔声劝道, “早点睡吧, 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回县衙找人帮忙。” “好。”谢奕寻点点头,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到了夜间四更天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谢奕寻似乎听到了敲门声, 大半夜谁会来敲门? 他想到了有一个可能, 连忙翻身而起点上蜡烛,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熟悉的一声“大人。” 谢奕寻大喜, 果然是牧卫回来了, 他打开门顶着寒风走了出去。 “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啊!你可知道我们这几日有多担心你?” 牧卫脸上满是泥泞,头发乱糟糟的耷拉着,身上的衣服也是脏乱不堪,只一双眼睛亮得出奇,“大人,幸不辱命,我躲藏了好几天终于得到了重大发现!” 白溪这时也走了出来,“你这一身湿漉漉的,别染了风寒,还是换身衣服再慢慢说吧。” “对对,先换了衣服再说。”谢奕寻点头道。 “是。”于是两人来到了牧卫的房间详谈。 匆匆换过衣服,牧卫就急着禀报,“大人,卑职在山中发现了军队的踪迹。为了查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卑职小心翼翼的跟踪着一个巡逻兵,一直跟了三天才看到了他们的营帐,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也没敢太靠近,只远远的看了一眼,看插着的大旗应该是北辰国的军队,初步估计,得有近五万人!” 谢奕寻听闻大惊失色,一脸的凝重,谁也没想到绵延不绝的大山中竟然偷偷的驻扎了北辰国的军队。 若是北辰国的军队越过连雾山打进来,再与边境驻扎的北辰士兵们来个里应外合,朝廷此次必定损失惨重。 这种军中要事已经没有他这一个小小县令的话语权了,得赶紧上报给朝廷,朝廷再派军队过来。 “可曾有失踪百姓的消息?” 牧卫摇了摇头,“没有,那日我们幸好没走到里面去,否则咱们近五十号人的性命只怕也得留在里面。” 谢奕寻现在想想也是心有余悸,他想过里面或许是有一群装设弄鬼的盗墓贼,却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一支庞大的军队。 两人一直在房间谈论到了天色微亮,才出门收拾东西出发,这下是真顾不得吃饭了,带上几块饼子就开始赶路。 临行前谢奕寻嘱咐着村长这段时间千万不能让村里人进山,山里十分危险。 村长连连点头,就是大人不说也没人敢进去的。 一路快马加鞭,在路上也只是吃了几块饼子充饥,大家都不敢耽搁,很快就回了县衙。 谢奕寻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先去写了奏折,再用八百里加急上报到朝廷。 这个年怕是不会平静了。 奏折到皇宫的时候皇上已经‘封玺’了,宫里宫外都沉浸在新春的喜悦中。 不过八百里加急的急报还是得看的,只一眼皇帝震怒不已,敌军竟然偷偷屯了如此多的兵! 半个时辰的功夫,文武大臣纷纷被召集到了殿前,“诸位爱卿,这是八百里急报,大家看一看。” 众人一见,大为震惊!这连雾山绵延千里,地势险峻,山路崎岖难走,谁也没想到北辰国的敌军竟然会选择偷偷翻越连雾山。 若是他们没有准备,还真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损失巨大。 “没想到北辰竟如此狡猾,竟翻山越岭绕路去了连雾山屯兵,此事刻不容缓,请皇上立马派兵前去对阵。” “对对对,请皇上派兵。” “朕正有此意。”嘉宁帝说完看着众大臣问道,“哪位将军愿带兵前往?” 此时年过五十仍然精气十足的周大将军闻言立马上前两步,“皇上,末将愿带兵前往。”好久没打仗了,他这浑身的骨头都僵硬了,是时候松一松骨头了。 “好!急报上说对方大约五万兵力,朕给你拨七万精兵,务必要将敌方阵营全部摧毁,杀他个片甲不留!”嘉宁帝下令。 “臣遵旨!” “户部尚书,立刻筹集粮草先行出发,定要确保将士们的温饱。”嘉宁帝又命令道。 户部尚书闻言立马哆哆嗦嗦的上前跪下,“皇上恕罪!前有北地干旱颗粒无收,后有西南洪灾损失巨大,户部共拨了上万石粮食赈灾,这军粮恐怕一时凑不齐这么多啊!” 嘉宁帝沉吟一番问道,“诸位爱卿有何法子?” 底下群臣皆低着头无人敢出声。 嘉宁帝气得重重一拍龙椅,“满朝文武,支支吾吾,成何体统!” 户部尚书被吓得一抖,提议道,“皇上,不如先挪用了这个月各位大臣的俸禄,以解燃眉之急。” 嘉宁帝闻言眉头舒展看着底下的朝臣,“众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哪敢抗议,纷纷附和,“尚书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实则心中早已将户部尚书骂了个狗血淋头,皇上的各色嫔妃们象箸玉杯、奢侈无度你不敢克扣,专克扣他们这寥寥无几的一点俸禄,可真是阿谀谄媚的一条好狗! 嘉宁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示意退朝。 谢奕寻在县衙中心急如焚,谁也不知道北辰的军队会选择何时攻进来。若是突然进攻,只怕环山县立马就会被移成平地。 不知道援军何时能赶到,他能做的只有派人在连雾山下方轮番看守,若有敌军进犯立马点燃狼烟。并疏散大竹村的村民,在城门外腾出地方搭建帐篷,供村民们暂时居住。 还有大竹村周边的村民也派人通知了下去,收拾好细软,若是军队打进来了就连忙逃跑。 村民们也是人心惶惶,整日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过了洪灾,怎么又遇上打仗了呢?他们一逃出去就成了流民,没有田地没有房子,吃不饱穿不暖下雨也没地方躲雨,这可让人怎么活啊! 终于在众人提心吊胆的第三天,朝廷派的援兵到了,谢奕寻连忙上前迎接,“下官见过将军。” 这位将军打量了谢奕寻两眼,“你就是环山县县令?是你发现了北辰军队?现在情况怎么样?” “是下官的手下发现的,牧卫,你来给将军汇报下你打探到的情况。”谢奕寻不卑不亢道。 右将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不错,不包揽手下的功劳。 牧卫连忙上前将那日所见到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包括敌军的阵营分布。 右将军听完一脸肃穆,对着身后的军队朗声道,“士兵们,咱们先去山脚安营扎寨,等周大将军率领的大部队赶到之后再一举端了敌军的老巢!” “是!”士兵们齐声震天。 “走,出发!”右将军下令。 “出发!” 宋归也正好在此次队伍中,他们这些从周边州府抽调过来的军队先到,朝廷派来的军队即使快马加鞭也还得等个十天半个月。 他站在人群中朝着谢奕寻身后看去,希望能看见那道温婉、熟悉的身影,可惜,并未如愿。 这次抽调士兵是他自愿申请的,为这事吴若烟还在家中发疯一般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第二十多次砸光了屋里的花瓶杯盏,非得逼问他是不是想来见一见他的老相好。 是又怎么样?阿溪温柔善良,比她强了不止一百倍!若不是无意间发现了她的身份,他又怎会娶她? 特别是她恢复记忆以后,简直就是一个仗着家世胡作非为、刁蛮任性的泼妇,搞得现在红叶村中都在说他是个六亲不认的不孝之人。 只希望这次能立下大功,若是能升到从四品宣抚使,他便再也不用看吴家人的脸色了。 也好让阿溪看看,他比那个男人强多少。 谢奕寻望着天边的夕阳,叹息一声,就怕北辰也是打算趁他们过年放松警惕时一举进攻。朝廷的大部队还没到,从周边抽调来的军队怕是敌不过啊! 这次从周边州府抽过来的士兵约有三万多人,如此多的士兵吃喝住都是大问题,谢奕寻得配合粮草辎重保证将士们的温饱问题。 这是环山县民众过得最冷清的一个年,无人挂红灯笼贴字联,大家都提心吊胆的躲在家中,竖着耳朵听周边的动静,生怕敌军冲进了村子里来。 作者有话说: 弱弱的问一句,你们真的不能接受作者君偶尔,真的就是偶尔偷一次懒吗?昨天太困了睡着了没更,今天一醒来就掉了两个收藏!宛如晴天霹雳啊!哭唧唧…… 第44章 补汤 大年初一这日, 北辰军发起了进攻。不过大历的军队早已有了防备,在出口处设立了重重关卡,保护着身后的百姓。 长木仓挥舞, 撕杀呐喊声不绝于耳,一波人倒下,立马有另一波人顶上。 真的打起来了!附近村子里的人开始慌乱了起来, 卷起包袱就要逃命。 于是谢奕寻赶紧去安抚百姓,“大家不要慌, 要相信朝廷派来的将士们一定能保护大家的安全,守卫好我们脚下这片土地。” 他们一逃出去就成了流民,流民们没有赖以生存的生计,烧杀抢掠不在少数, 当地的官员也十分排斥流民,到时候他们又该怎样生活? “大人, 不是您说北辰打进来了就让我们逃吗?” “是啊,若是朝廷敌不过可怎么办啊?” 村民们忧心忡忡,他们也不想当流民啊!他们的根就在这里, 可是不跑的话, 北辰军打进来后他们都会没命的! 谢奕寻招招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别急,之前是因为朝廷的援军没来,我才鼓励大家逃命的。现在援军来了, 他们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 为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奋不顾身,我们得相信他们啊。现在还没到需要逃命的地步, 不必如此恐慌。敌军若是真攻进来了, 会点燃狼烟, 大家看到狼烟再逃也不迟。” 三万多军队不可能一击即溃,至少也能撑个四五天,而且朝廷派来的的大部队很快就要到了。 “我相信大人,大人一心为民,不会害我们的,我现在就回家等消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带头道。 “对,大人说的是。” “我们都听大人的!” 众人皆表示同意,纷纷回家等消息。 这场仗打了三天,伤员越来越多,鲜血将泥土都染成了红褐色,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军营的帐篷里都住不下这么多伤员了,还有药材这些也紧缺。 谢奕寻连忙派出人手去周边县城采买药材,在城中腾出一片空地搭建了帐篷,可以将一些伤员转移过来,还请了城中的大夫来帮忙照看伤员。 这天,官道上传来阵阵响亮的铁骑声,朝廷派来的军队终于到了! 周大将军一听说前方已经打起来了,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赶紧率领大部队前去支援。大部队加入后,原本处在劣势的大历军队士气大增,渐渐的开始占了上风。 消息传开后,百姓也欢喜不已,终于不用害怕失去自己的家园了。 这日,白溪采购了一些棉被给帐篷中的伤员送来,天气如此寒冷,士兵们又受了伤,更不能再受凉了。 “多谢夫人!”士兵们收到这暖洋洋软乎乎的新棉被,纷纷对白溪表示感激之情。 白溪柔柔一笑,“不必言谢,你们为了百姓一马当先、奋不顾身,才是最值得我们感激的人。” 士兵们感动不已,他们这些无名小卒以前哪里受到过官夫人的赞扬和礼待,他们是军中地位最低的人,文官向来是看不起他们这些粗鄙之人的,那些官家夫人投来的也都是漠视、甚至是鄙视的目光。 就冲夫人这句话,众人纷纷觉得这次拼命真是值了! 人群中,宋归痴痴的看着白溪,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他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她比以前更美了,皮肤白皙了不少,加上一袭月白色长裙,更多了几分柔和温雅。 脸颊却较之前消瘦些许,是啊,这边的条件如此清苦,又听说那个男人是个两袖清风的穷酸县令,光靠那点俸禄哪里能让阿溪过上好日子啊! 她这几个月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他悔恨不已,当时为什么会鬼迷心窍般为了权势弄丢了她呢? 害得自己现在家无一日安宁,若是阿溪,一定会心疼他每日的辛苦,会为他准备热茶,会做好羹汤等着他。 被这样目光灼灼的看着,白溪当然有所察觉,转身一看,竟是宋归。也对,他是武官,前来援助也是理所当然。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现在的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探望了士兵,白溪准备回县衙,却在转角处被人一把拉进了巷子里。 “阿溪,你,过得好吗?” 白溪皱眉将宋归的手拂开,“很好。”若不是看他是援军中的一员,她可不会对他这样客气。 “阿溪,我后悔了。”宋归目光真诚的看向她。 白溪不想理他,他后不后悔都与她无关。她现在一整颗心都扑在夫君身上,哪有空闲关注别人? 见白溪要走,宋归连忙上前一步拦住她,“阿溪,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是我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这次立下大功不再受吴家的摆布,你就回到我身边好吗?” 白溪觉得他可能是脑子受伤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她得离他远一点。 不过她绕一步他也跟着向左一步拦住她,白溪怒瞪着他,“有病就治病,拦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 看着她此时气鼓鼓的样子,宋归想起了小时候她也是这样,腮帮子鼓起来软软的一团,真想捏一下。 “阿溪,你原谅我好不好?跟着他有什么用,他根本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只会让你吃苦,你看你都瘦了。” 白溪真想给他一巴掌,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跟她有婚约的时候跑去招惹吴若烟,屁颠颠的来退亲,跟吴若烟成婚一年多了孩子都半岁了又跑来跟她说后悔了? 还说夫君的不好,也不看看他哪一点能比得上夫君? 算了,脑子有病的人做出的事她这种正常人肯定是理解不了的。 “我与夫君情投意合、伉俪情深,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很温馨,很幸福,实在是分不出心思在意别人的想法。” 宋归闻言一笑,怎么可能呢?他与阿溪一起长大,相处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感情怎么会比不上与那个男人认识的短短一年多时间,“我知道了,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你等我!等我立功!” 在他心中,一直都清楚这段感情的深厚与珍贵,只不过之前是生生被他压制住了。大丈夫怎能深陷在感情里,应该去追逐权势,追求名利才对,所以他才退了亲娶了吴若烟。 白溪懒得理他,他真是病得不轻。再次绕开他准备回去,这次宋归没有拦她,只是出神的望着她婀娜的背影,大声道,“等我!” 白溪加快了脚步,赶紧离他远远的,真是的,晦气! 回了县衙,天色等会儿夫君应该快回来了,白溪拿出买好的食材准备做饭,等会儿夫君回来了就可以趁热吃了。 这几日前方打仗,他在后方也十分忙碌,常常忙到天黑才回家。 今日谢奕寻回来得早,听到厨房传来的动静,他便转身去了厨房,看看阿溪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白溪正在‘咚咚咚’的炖着肉,直到他出声才发现了他,“等会炒一个肉末茄子,一个红烧豆腐。” “茄子洗了吗?我来洗吧。”谢奕寻问道。 “还没呢。” 谢奕寻拿起茄子准备到井水边打水洗时,却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拿起来一看,一脸的古怪,“你买了这个?” 白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立马羞红了脸,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不是我买的,这是我买肉的时候那个老伯硬塞给我的。” “真的?不是你自己想买的?”谢奕寻挑眉看着她。还以为最近太忙了冷落了她,她故意买这个牛鞭提点他呢。 “当然不是,要不还是把它扔了吧。”白溪伸手去拿。 谢奕寻缩回了手,“扔了干嘛?既然是老伯的一片苦心,我也不好浪费,我去洗干净,今晚炖成汤,补一补。” “你真的要吃吗?我看还是不用了吧。”白溪期期艾艾道。 老天!她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带回家啊?为什么不在半路上扔了?平时已经强到让她受不了了,要是再吃了这个难道真的要奋战一整夜吗?她会死在床上吧! “当然要吃。”谢奕寻拿着东西去了井边。 白溪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洗好,切成几段然后焯水,放姜开始炖。 看着锅里冒着热气的汤,白溪好几次都想偷偷盛起来去倒掉,但被谢奕寻的目光盯着,实在是无从下手。 饭烧好后,白晚就回来了。白溪也很奇怪,白晚每次都能在饭烧好后准时的到家。 心不在焉的吃完了饭,见白晚开始收拾桌子准备洗碗,她立马端起了碗,“阿晚,我来吧!” 厨房还炖着那汤呢,被阿晚看到了多难为情啊! 白晚一把抢过,“阿姐,你就歇着吧,我来就好。” 白溪争不过她,见她去了厨房,连忙跟了进去。果不其然,白晚正好奇的看着锅里的汤。 “阿姐,这是什么汤啊!我怎么没见过?好香啊!我要尝一点。”说着就要去拿碗。 白溪急忙上前阻止,“阿晚,这个你不能喝!” 白晚一脸疑惑,“为什么?” “这…”白溪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45章 埋伏 这时谢奕寻进来了, “阿晚,这是男人喝的汤,补身子的, 你不能喝。” 白晚一下子涨红了脸,她在心中默念,以后阿姐不让她吃的一定不要吃, 也不要问。 晚间,谢奕寻看着磨磨蹭蹭的白溪, 心中好笑,“阿溪,再磨蹭天都快亮了。” 白溪含羞瞪了他一眼,心道, 我还不是怕了你那勇猛如虎的持久力吗? 洗漱了好半天的白溪刚一坐到床边,就被谢奕寻一把拉去, “怕什么?为夫会很温柔的。” 白溪试着劝说他,“早点睡吧,明日我想去铺子里看一看。这段时间太忙了, 我都没顾得上去看一看, 也不知道香寒在那里习不习惯。” “好。”谢奕寻说完就俯身吻住了她, 越过齿关、攻城掠地,她的味道,他怎么也品尝不够… 屋子里温度越来越高… 许久后, 白溪气喘吁吁的瞪着他, “你又骗我!” 夜还漫长… 第二日,果不其然, 白溪起来时已接近午时了, 在心中将谢奕寻骂了好几遍后匆匆用过饭便来到了甘水县。 甘水县离两军交战之地路途较远, 这里一派平和,百姓们安居乐业,丝毫未受战乱的影响。 马掌柜见东家来了立马笑着上前介绍这月来的盈利状况,“您招揽来的这位徐姑娘挺厉害啊,手法特来越熟练了,原来的几个款式都做得很精巧了,还想出了几个新款式,很受客人们的喜爱呢!就是您好久都没做限量工艺的簪子了,好多客人都在催呢。” 马掌柜说完一脸怨念的看着白溪。 白溪讪讪一笑,“这段时间很忙,等我回去就做。辛苦你了,我进去看看香寒。” 徐香寒正坐在小院里做着绣活儿,看见白溪进来,立马心虚的将手中的绣活儿放下,站了起来,“夫人,我…我今日做好了两幅耳环,两支簪子,手中无事才拿出绣活儿来做一下的。” 夫人不会觉得她是在偷懒吧?都怪她得寸进尺,夫人请她来是来做饰物的,她竟然偷偷拿出自己的绣活儿做,夫人不会对她失望,将她赶出去吧? 白溪看着近一月没见脸色红润,身形也圆润了不少的徐香寒,含笑道,“簪子做好了剩余的时间就是你自己的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又拿起了她做的绣活儿观看,“这是做的什么呢?” 徐香寒闻言这才放心了不少,一脸的温柔,“这是我给孩子做的衣服。” 白溪拿起来比划了几下,这片衣服只比她的手掌大了一点点,可真小啊。 “孩子闹你了吗?会想吐吗?” 徐香寒微微一笑,“孩子很乖,不但不想吐胃口还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白溪看着她的小腹,已经有些微微隆起,“应该会在七八月生吧?” 徐香寒点点头,又一脸的忐忑,“是啊。夫人,我真的能当好一个母亲吗?孩子出生以后没有爹会怪我吗? 白溪拉着她的手宽慰道,“香寒,放宽心,你绝对是一个好母亲,孩子出生后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的。” “夫人,您真好!”徐香寒心中感激不已。 “夫人,您好不容易来一次,再教我几个新款式吧!”她能报答夫人的也只有勤奋一点多做一些饰物了。 白溪莞尔一笑,“其实啊,我才算是捡到宝了,马掌柜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咱们香寒可真是一个能人巧匠,已经会琢磨新样式了呢!这铺子啊,还多亏了你呢!” 徐香寒羞怯一笑,“夫人过誉了。” “哪里过誉了,幸好我慧眼识珠,否则像你这般有能力的人被别人招揽去了我上哪儿哭去?” “夫人就会打趣我。” 院子里传来两人嬉笑的声音。 一下午,白溪手把手的教了徐香寒好几个新样式,徐香寒也颇有灵性,一点就通。 回到家,又得忙着做饭,根本没有时间做簪子。白溪突然觉得,是时候找一位厨娘了,她也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做别的事。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做饭,找厨娘的事明日再托人问问吧。 谢奕寻今日带了一些药材跟随运送粮食的队伍前去阵营时,被砸落下来的一块大石头拦了路,这石头有两人般高,十分巨大。 众人立马紧张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果不其然,北辰的人竟然偷偷绕开了他们的巡逻兵在此处设下埋伏打劫粮食。 士兵们掏出刀剑围在一起,“保护粮食!”没了粮食这仗还怎么打? 牧卫连忙挺身而出站到谢奕寻前面,“大人小心!” “你去帮忙,我躲在这后面,没事的。”谢奕寻指挥他上前去帮忙。 牧卫见谢奕寻被围在中间很安全,便提着刀上前加入混战,以一敌三。 双方刀光剑影,开始猛烈的厮杀。北辰人见谢奕寻被团团的围在中间,便觉得他一定是领头的大官,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四五个人突出一个缺口,脸上一条长长刀疤的男子一跃而上,打算先擒住这个领头的,带回去也是一记大功。 若是谢奕寻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大呼误会,他只是小小的一个县令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千钧一发之际,牧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大刀甩了过来,抵挡住了刀疤男的擒拿手,不过没了武器的他却被敌人一刀砍到了手臂上,鲜血四溅。 “牧卫!”谢奕寻心急不已。 此时他心中十分自责,本来是县衙人手不够,他才来帮着将药材运送到军营去,没想到现在好心却办了坏事,反倒成了队伍里的累赘。 “我没事。”牧卫轻松一笑,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继续加入战斗中。 看着他们激烈的交战,谢奕寻一把捞起地上一把沾满鲜血的刀,双手握住,脊背挺直,举起刀面对着敌人,他不能再成为他们的拖累了! 北辰人想故技重施,又一人冲了进来,举起武器就要砍过来,这次他不准备生擒了,直接砍了脑袋拿回去也能领赏。死人虽然没有活人有价值,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谢奕寻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愣了一瞬,他咬了咬牙,不行,不能站着挨打,他用力举起刀挡在身前。 手中的刀被敌人一刀砍下,震得他虎口一阵剧痛,刀飞了出去,他也被这冲力冲得后退了好几步。 敌人一击不中还想再来一刀,却被北辰的士兵拦住两面夹击,他没了进攻的机会,只能撤走了。 谢奕寻趁此机会提着刀悄无声息的绕到这人背后一刀捅去,血溅了他满脸,这人再也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领头的人见自己这方已经损失了好几个人,远处也传来了马蹄声,大历的援兵到了,便打了个手势,一群人匆匆退散。 有士兵要上前去追,被阻拦住,“穷寇莫追,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咱们保护粮食要紧。” 谢奕寻见北辰的人逃了,连忙上前去查看牧卫的伤势,“怎么样了?还好吗?” 牧卫一脸的轻松,“死不了!” “牧卫,感谢你救了我一命。”谢奕寻真诚的道谢。 正好这次带的止血药很多,将止血药给他洒在伤口处,又用布条给他绑上,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大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牧卫挠挠头笑着说。 领头的人这时过来,“谢大人,这里离军营也不远了,不如去军营包扎吧。” 谢奕寻点了点头,去军营将药材卸下也好赶着空车回去,否则就要走路回县衙了。 一群人将战死的同伴就地掩埋,他们一脸的平静,这种事这几日已经见的太多了,战争就是这样残酷。 倒是谢奕寻,看着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同伴被埋在这荒郊野外有些惆怅,他们大多也才十几岁,还没有成婚。 处理好后一群人继续出发,到了营帐,谢奕寻先找了大夫给牧卫处理伤口,帮着将药材卸下,又问了其他紧缺的药材,一一记下,然后打听了番战场的情况。 “咱们这次可是把北辰的人打得满地叫爷爷,他们一直在往后撤,咱们一直在追,很快就要将他们赶出连雾山了,这仗看来是打不了多久了。”这人一脸的得意。 军政分离,打仗的事谢奕寻不便参言,不过听到大历一直占据着上风他的心情也轻松了些,只希望战争能尽快结束。 打听了情况谢奕寻就带着牧卫调头回县衙,“你手受伤了,我来赶车吧,你坐后面去。” 牧卫连忙拒绝,“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我来我来。”怎么能让大人来赶车呢? 谢奕寻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牧卫,本官现在以县令的身份命令你坐到后面去。” 这是谢奕寻第一次赶车,有些手忙脚乱,牛好几次还跑到路边低头吃起了草,他使劲拽都拽不动。 牧卫几次欲言又止,想说赶牛不是这样赶的,又怕说出来了伤了大人的面子,唉,这样慢悠悠的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他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次修改,删了约有一百字了,求放过…… 第46章 感谢 一路摇摇晃晃的回了县衙, 天早就黑了,幸好今日月光明亮,勉强还能看清楚路。 白溪早就在门口望了好多遍, 终于看到了远处渐行渐近的牛车。待看清了车上熟悉的身影,她着急的上前,“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们遇到了埋伏, 牧卫为了救我手臂受了伤,我就先将他送了回去。”谢奕寻尽量平淡的描述了今日之事, 以免阿溪为他忧心。 白溪却从这寥寥几句中听出了其中的凶险,她担心的围着他打量,“那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放心吧。”谢奕寻轻声安抚道。 “那牧卫呢?他受的伤严重吗?”白晚上前问道。 “对啊, 牧卫没事吧?”白溪也紧跟着问。 “他手臂被砍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不过万幸未伤到筋骨, 养半个月左右应该就差不多了。” 此时两人都没注意到白晚一脸的焦急。 “那就好,明日我买些补药给他送去,感谢他的搭救之恩。”白溪道。 “好, 这事儿就劳你费心了。”谢奕寻揽过她。 白溪柔柔一笑, “好了, 快来吃饭吧,都在锅里热着呢。” “好。”谢奕寻走到桌边一看,怎么摆了三个碗, 他皱紧了眉头, “阿溪,你们怎么还没吃?以后我回家晚了你们就先吃, 不用等我, 饿坏了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 下次我们就不等你了,给你留在锅里。”白溪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含笑道。 谢奕寻这才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 翌日,白溪一早就出门准备去买一些人参、当归、白芍等补血补气的药,探望一下牧卫。 “阿姐,我也去吧!”白晚跟上来道。 “好。”白溪点头。 药铺里的药材都十分紧缺,两姐妹决定分开去买,买齐了就到城门口汇合。 白溪一连跑了三家药铺才买齐了药材,正打算去城门口却被宋归堵住了。 白溪有些不耐烦,“让开!” “阿溪,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的伤已经好了,要回军营了。”宋归满眼不舍的看着她。 “其实你没必要来的,我一点也不关心你去哪里和做什么。”白溪淡淡道。 “阿溪,你能不能原谅我,这次打仗死了很多人,还有好多同伴被砍成了好几截,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我也害怕啊,我也害怕惨死在敌人的刀下,成为一缕冤魂。可是我依旧努力的往前冲,努力的想立功,我都是为了你啊!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能力。阿溪,给我一次悔改的机会好不好?”宋归神情激动道。 “你上阵杀敌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不过不要把我扯进去,你可以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为了你的娘子,为了你的家人,唯独跟我没有半分关系。”白溪平静的说道。 “阿溪,不要再说气话了,我们十多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等我,等我立了功我就休了吴若烟那泼妇,迎你回家。”宋归真切的看着她,她一定是还在生气,那个男人看起来就病怏怏的,哪里比得上他? 白溪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这真的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宋归吗?那个从小就喜欢助人为乐的宋归? “吴若烟是你明媒正娶娶回家的,还千辛万苦的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你怎能说出休妻这种话?你还有良心吗?” 宋归直直的看着白溪,“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我只在乎你,只在乎我们的未来。” “你已经疯了!不要再来打扰我。”白溪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她绕开他,直接离开。 宋归痴痴的看着白溪妙曼的身影,大喊,“阿溪,等我,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此时,他没有发现转角处藏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白溪懒得理他,他怎么样都与她无关,自己现在该做的就是和夫君一起经营好自己的小日子。 快步走到城门口,阿晚已经等在那里了,“阿姐,这里。” 白溪浅浅一笑,“走吧。” 牧卫的家在城门口不远的一个小院子里,敲门后一个娇俏小娘子打开了门,望着眼前陌生的两个人,好奇的问,“你们找谁?” “牧卫在家吗?我是来感谢他救了我夫君的。”白溪柔声道。 “在的,请进。”小娘子侧开了身请她们进来。 院子很小,却打扫得很一尘不染。小娘子请她们坐下,便转身去泡茶。 这时牧卫在里屋听到了动静,举着缠满了布条的胳膊走了出来,“谁来了?” 一见是白溪,立马恭敬道,“夫人。” “牧卫,我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本该是我们夫妻一起来,不过夫君今日事忙,我就自己来了。”白溪真诚感谢道。 那手臂缠得满满的,不难想象刀口有多长,若不是他,夫君还不知道得受多重的伤呢。 “夫人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牧卫连忙道。 这时那位小娘子泡好茶过来了,“夫人,姑娘,请用茶。” 白溪道过谢又对牧卫说道,“好好养伤,夫君还需要你的帮助。” “是,夫人。”牧卫连忙保证。 临走前,白晚突然问了他一句,“那位姑娘是你的妹妹吗?” “啊?”牧卫愣了愣,最后只摇了摇头道,“不是。” 白晚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已经明白了,说了一句“好好养伤”,便和阿姐一起离开。 离开牧卫家后,白溪越想越感觉不对劲,阿晚为何会问牧卫那样的问题?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再加上白晚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失落明晃晃的挂在脸上,白溪停住脚步,看着白晚,“阿晚,你对牧卫…” 白晚有些慌张的躲闪着白溪的眼神,“阿姐,我…” 白溪还有哪里不明白,她有些发愁,“牧卫是挺好的,可是他家中那位姑娘一看就比他小,又不是他妹妹,天天照顾着他的起居,两人的关系不明而喻。” 阿晚情窦初开却遇到了人家有未婚妻,这可真是一记孽缘。 白晚垂下了眼眸,“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有未婚妻。” 他既然已有未婚妻为何每次都热心的帮她收拾烂摊子?还要每次带点心给她,让她误以为他是对她有意的? 白溪安抚着她,“阿晚,别伤心,阿姐给你物色个更好的。” “我不要,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白晚气鼓鼓道。 白溪疑惑问道,“他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白晚道,“他从来没给我说过他有未婚妻!” “你问过他吗?” 白晚愣住了,摇摇头,“那倒没有。” “对啊,你也没问过,难道人家一见你就要对你说我有未婚妻吗?”白溪无奈道。 对啊,他带点心给她吃就是对她有意吗?也许只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干粮呢?白晚想通了,看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好了,放心吧!阿姐一定给你挑一个令你满意的郎君。”白溪笑着拉住她。 白晚摇摇头,“阿姐,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 白溪柔声安抚道,“好了,等你姐夫忙完了将全县的青年才俊都请过来任你挑,说不定有你看得上眼的呢?” 白晚还想拒绝,被白溪堵住了,“走吧,我们去找一位厨娘。” 到了城西,经过牙婆子的介绍,一共来了五位厨娘供白溪挑选。 牙婆子一脸的自豪,“夫人,这几个人的厨艺都是顶顶好的,什么菜都会做。” 白溪看了看她们五个人,上有四十多的大娘,下有十几岁的姑娘家都有。 厨娘最重要的是要干净,她上前仔细观察了几人的衣着和指甲,两个指甲有泥污的人被她淘汰。 剩下三个人中有两个三十来岁的嫂子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 那位小娘子满眼都装着野心,这样的人带回去,可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儿了。 最后选了一位面相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嫂子,“就她吧。” 那位嫂子心中一喜,“夫人,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不会让您和大人失望的!”她是认识大人和夫人的,还喝过夫人布的粥呢!以后她一定要好好的为夫人做事。 白溪点了点头,“那便再好不过,你需要回家收拾一番吗?” 陈嫂子连忙摆手道,“不需要,不需要,我现在就能去干活!” “那便随我们回去吧。”给了牙婆子介绍钱,白溪将她带回了县衙。 陈嫂子一进来就去厨房做起了饭,白溪见她手脚利索也放心的回房做起了簪子。 白晚则回房将所有的话本子都找了出来,打算全部扔掉。都怪这些话本子上写的那些郎君心悦哪家的姑娘就会讨好她,买点心,送字画等小玩意儿给她。 若不是话本子上这样写,她又怎会误会牧卫对她有意?她气得使劲锤了几下手中的话本子,都怪你们,都怪你们!她再也不看话本子了! 幸好她没傻乎乎叫他来提亲,否则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谢奕寻回来后,陈嫂子已经烧好了四道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十分不错。 “陈嫂子,一起吃吧。”白溪招呼她。 作者有话说: 这周轮空了,没有榜单了,呜呜呜呜呜…… 第47章 春茗 “不了不了, 大人,夫人,我怎能跟您们一桌吃饭呢?我去厨房吃就行。”陈嫂子连连摆手。 “别客气了, 快来吧。”白溪道。 “不用不用,我给自己留了饭的。”陈嫂子说完小跑着去了厨房。 白溪见状只得作罢。 “娘子整日操持家中大小事务辛苦了,多吃一点。”谢奕寻给白溪夹了一只鸡腿。 白溪柔柔一笑, “夫君整日奔波也辛苦,你也多吃一点。” 白晚……我也应该去厨房吃的。 “从明日起就不用奔波了, 前方已经休战了。北辰敌军溃不成军,已经退出了连雾山,我军再前进就到了北辰的地界,恐有埋伏, 便安营扎寨稍作休息,等待皇上的定夺。”谢奕寻道。 白溪放下了心, 休战了就好。 “夫君很久都没有休沐了,什么时候休沐?” 谢奕寻想了想,“县衙还有些事处理, 等过两日休沐便在家好好陪你。” 白溪睨了他一眼, “谁要你陪我?我的意思是你休沐的时候将城中未曾婚配的才子俊杰们都邀请过来让阿晚瞧一瞧。” 谢奕寻看了白晚一眼, “啊,瞧我,最近都忙昏头了, 上次说的那个祁修我打探了番, 名声不错。” “阿姐,谁要瞧他们呀?”白晚嘟着嘴有些不乐意。 “你就躲在屏风后面悄悄看一眼, 万一有看上眼的呢?”白溪朝她眨眨眼睛。 “阿姐…”白晚还想拒绝被白溪堵住, “好了, 咱就看一眼,就这么决定了。” 北辰敌军被赶出去了,环山县的百姓们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幸亏他们听信大人之言没有出逃,否则现在还不知在哪里风餐露宿饿肚子呢。 百姓们恢复了战乱前的生活,地里的庄稼该种起来了,街上的酒馆茶肆也开起来了。 谢奕寻又请了秦老伯挨个村的教大家嫁接之术,村民们对这种新奇的技术好奇不已,每到一个村秦老伯都被村民们围得团团转。 秦老伯也不藏私,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讲给了大家,包括修枝,驱虫的法子等。没想到他临老了还能做出一番大事来,日后被后代传颂,也不枉此生了。 这日,衙门休沐,谢奕寻便广发请帖邀请了城中一些未曾婚配的郎君们前来品尝春茗,不拘于读书人,也有一些人出自商贾之家。 此时白溪真是庆幸前两日找了一位厨娘,否则如此多的客人还得她这个县令夫人上去奉茶也太不雅了。 谢奕寻在前厅和众位学子吟诗作对,品尝新茗,一派和乐融融。 学子们也想得到县令大人的赏识,十分踊跃的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白溪和白晚躲在屏风后面悄悄观望,“阿晚,怎么样?有看上眼的吗?” 白晚淡淡道,“都差不多。” 白溪指着个头较高的祁修道,“那个祁修在这一群人中还是比较显眼的,长相端正,文采也不错,我看着还行。” 白晚观察了一会儿那个祁修,脑中忍不住将他和牧卫拿来作起了比较。牧卫比他还高,看起来也比他顺眼得多,身板更是比他强壮太多了。总结下来就是,他比不上牧卫。 只可惜牧卫是个大混蛋!有了未婚妻还偷偷瞒着。 外厅众人吟了会儿诗,谢奕寻也没冷落了那些出自商贾之家的后生,又开始和他们聊起了生意经。 几人受宠若惊,商人的地位是比较低的,能和这些读书人一起收到大人的邀请已经令他们很是意外了,没想到大人还会照顾他们的感受聊起生意,大人可真是体贴入微、平易近人啊。 一日下来,谢奕寻对祁修和潘术这两个后生的印象不错。祁修谦恭有礼、文采斐然,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潘术出自商贾之家,十分聪慧、目光长远,年纪轻轻已经将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了,日后必会大有作为。 不管阿晚选哪个以后都能过得不错,阿晚娇俏可人,又有自己这个县城一把手姐夫坐镇,他想应该没人会傻到拒绝这门婚事吧。 众人散了之后,几位学子将祁修团团围住,“祁兄,恭喜恭喜啊!” 祁修一脸雾水,“喜从何来?” 一人看了看四周,悄声道,“你可知大人为何邀请我们品尝春茗?” 祁修愣了愣,“为何?” 那人凑到祁修的耳边轻声道,“据可靠消息,大人这次是在为他的姨妹物色夫君呢!” “啊?”祁修俊脸一红。 “祁兄,依我们看大人很欣赏你啊,你的机会是最大的!” “是啊,祁兄,以后你若成了大人的妹夫,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祁兄,苟富贵勿相忘啊!” 祁修被众人调侃得满脸通红,“别这样说,有损别人姑娘的声誉。” “哈哈,祁兄你可别害羞啊,我听说夫人的妹妹可是一个娇俏水灵的小美人儿一个呢,你还不抓紧一点,可别被别人抢了先。” “对啊,祁兄,你可得抓住这次机会啊!” 祁修被他们说得十分心动,若大人真看中了自己,那自己的前途可谓是一道康庄大道了。不过大人还未明言,可不能乱传,“这事还是得看大人的意思。” …… 牧卫家,衙门今日休沐,捕快们便来了牧卫家里探望他。 “头儿,你的伤怎么样了?” 牧卫爽朗一笑,“小伤而已,若不是大人非得叫我歇个半个月,我早就去当值了。” “大人说得对,县衙里有我们呢,你还是在家中好好养伤吧!” 牧卫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拍到他肩上,“就是因为你们几个小子我才不放心!你,上次你该当值的时候去哪了?钻到桌子底下睡着了,小五替你值了一天。还有你,出去一躺回来身上的银子还被贼偷了个精光,你是不是丢我们捕快的脸?” 马冲被说得面红耳赤,“他娘的,爷爷我非得抓住那个毛贼不可!为这事儿都被你们笑话半年了。”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只见一位姑娘端来了茶水请大伙儿用茶,引得大伙儿纷纷起哄,“头儿,你可以啊!金屋藏娇啊!” “头儿,天天有美人儿做伴,艳福不浅啊!” 牧卫气得一拳锤过来,“快闭上你们的臭嘴!这是我小姑!” “小姑?”众人一愣,这姑娘看着比牧卫年纪还小,怎么就成了小姑了? “小卫子!不是叫你不准叫我小姑吗?”牧小莹气呼呼的瞪着他。她才十四岁啊,被一个十九岁的大汉叫小姑,多显老啊! “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牧卫将她打发走,这才红着脸解释,“这事儿还得从我四十多岁的祖父祖母老来得女说起…” 马冲搓了搓手,上前道,“咳咳,头儿,不知你这位小姑可有婚约?” 牧卫一脚踢去,“去你的!就你小子这德行还想做我的姑父,做梦去吧你!” “哈哈哈。”其余人不客气的一阵嘲笑。 不一会儿大家又聊到了今日大人举办春茗的事,“大人为了给夫人的妹妹物色夫婿可真是费劲了心思,县城里未有婚配的才俊啊都收到邀请了,估计大人得在里面为她挑选一位最出色的郎君。” 牧卫心里咯噔一声,“大人在为她挑选夫婿了吗?” 这人没注意到牧卫暗淡的脸色,自顾自的道,“是啊,县学里未有婚配的学子们都被邀请了,还有几位富商子弟。” 牧卫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绞痛,他没了应付他们的心情,便下起了逐客令,“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咱们改日再聊吧。” 几人一脸的紧张,“头儿,你怎么了?” 牧卫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是伤口突然有一点疼,没事的。” 几人连忙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牧卫点点头,等他们一出了门他就捂着胸口倒在了床上。 为什么心口会痛呢?你明明知道的,你配不上她的,为什么还会痛?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可脑中却不断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还有那句玩笑般的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嫁给你你说怎么样? 呵,她怎么会嫁不出去呢?整个县城的才子俊杰任由她挑,她一定会挑一个最卓越的吧! 牧小莹做好了饭来叫牧卫吃饭,“起来,吃饭了。” 见牧卫好半天不理她,她气得火冒三丈,“你怎么回事!我辛辛苦苦做好饭给你吃,你还爱搭不理的!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回去不管你了!” 牧卫呆呆的看着床顶,“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不想吃了。” 要不是他受了伤,牧小莹非得上去狠狠打他一顿,“我做饭之前你怎么不说不吃?做好了你说你不吃了?你又作什么妖呢?今天这饭你必须给我吃个精光!” “我心里很难受,真的不想吃。你要是不想照顾我你就直接收拾行李回去就行。” 牧小莹被气笑了,“你伤的是胳膊,心里难受什么?你当谁真愿意一天伺候你?要不是你娘身体不好谁愿意来伺候你这没良心的小混蛋?” “我心里难受,她在物色夫婿了,她要成婚了。”牧卫闷闷道。 牧小莹瞪大了眼,一下就不气了,“谁啊?你看上谁家姑娘了?谁要成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2 20:41:22~2022-05-14 08:5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博尔赫斯的日落.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张元修殁 牧卫懒得理她, 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牧小莹心中犹如猫抓,“你快说啊!谁啊?” 见牧卫还是不理她, 她撅着嘴转身就走,“你不说我就去问你县衙的同僚,你们每日一起当值, 他们总能知道一点的。” 牧卫立马坐了起来,一脸紧张的大喊, “别去!” 牧小莹得意一笑,“那你说不说?” 牧卫神色黯然,“你也见过,就是夫人的妹妹。” 牧小莹一脸的疑惑, “哪位夫人啊?”话音一落,突然想起了前几日来的那位县令夫人。 夫人温婉和善、玉软花柔, 那位姑娘也是钟灵敏秀,娇俏可人。 牧小莹毫不客气的嘲笑他,“你说你要看上别家姑娘也就算了, 你看上县令夫人的妹妹?你瞧你自己那德行, 你照镜子了吗?” 牧卫呆呆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是该照照镜子了。” 牧小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 别难过了, 起来吃饭吧,过几日我让大嫂帮你相看个好姑娘。” 牧卫躺了下去, 转过身, “你不懂。” 牧小莹瞪了他一眼, 最后还是悄悄出去了,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吧,饭给他留着,明日热一热再端给他吃。 此时,望州府。吴若烟看完了手中的信哈哈大笑,“这就是我自己非要嫁的好夫君啊!哈哈哈!三番两次的跑去与人私会,还想着升了官后就休了我?没有我他还在村里种地呢,哪来的今日?红桃,你看,他竟然想休了我?” 笑完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红桃,我悔啊!几个闺中密友有嫁进侍郎府的,有嫁入王爷府的,只有我,只有我嫁了一个泥腿子。爹爹到处托关系为他谋了个官职,可没想到他这才一立功,就要休了我?” 红桃也是一脸的气愤,“是啊,姑爷他太过分了!” 吴若烟咬着唇,眼里闪现出怨毒的光芒,“都是白溪!都是白溪!” 红桃点头,“是是是。” 吴若烟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了五十两银子,一脸狰狞的道,“这口气不出我怎能咽得下去,红桃,你去找人牙子将白溪绑起来卖得远远的,越远越好!钱不够再加,我要让宋归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红桃被小姐这样子吓到了,她缩着脑袋,“小姐,这不太好吧…” 吴若烟恶狠狠的盯着她,“按我说的做!否则我就将你发卖出去。” “是,是,我马上去办。”红桃吓到脸色煞白,哆嗦着退了出去。 若是被发卖,她这个年纪是不会被发卖到好人家的。要么直接被卖到妓院,要么卖给穷苦人家当媳妇。 她不能被卖!虽然小姐脾气大了一点,可在府中吃喝都是上好的,每月还有三两银子的月银。被发卖了哪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红桃在心中暗道,一定得帮小姐办好这件事。 红桃出去后,吴若烟想了想,她得去找爹爹,将宋归的功劳全部压住,让他升不了官,一辈子都得仰仗她吴家的鼻息。 - 这日,谢奕寻刚到了衙门就有人来禀告,“大人,张元修在牢里死了!” 谢奕寻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那张元修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身子骨儿太虚了!许是夜间受了凉,昨日发起了烧,一副药都没喝完,人就没气儿了。” “唉,人死为大,去通知张员外来将他领回去厚葬吧。”谢奕寻叹息一声。 “是。” 张员外得知这一消息差点儿一口气没上得来,这可是他的独子啊!老天爷残忍啊!竟然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不容易缓过了气,便打起精神为儿子筹备葬礼。又派人去儿媳的娘家请她来送儿子最后一程,结果却吃了一个闭门羹,气的张员外眼前一黑,差点儿昏了过去。 作孽啊作孽啊!此时他是万分后悔,不该溺爱儿子,由着他胡作非为,若是从小对他严加管教,又怎会发生今日之事呢? 办完了这一场葬礼,张员外瞬间老了十多岁,人也缠绵病榻无力再操心家中的生意。 - 牧卫在家中无事可做反而更加容易胡思乱想,他干脆拆了布条穿上官差服回衙门当差,有了事做她就不会一直在他的心里转悠了吧! “头儿,你怎么来了?” “头儿,你的伤好了吗?” “其实吧,你没必要这么急匆匆的来当值的,咱们这里没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头儿。” 众人嘻嘻哈哈的围上来。 牧卫勉强笑了笑,“在家里太无聊了,还是来县衙过得充实。” “头儿,小姑还在家吗?晚上下值了咱们去你家喝一点儿吧!” 牧卫一拳挥去,“去你的!” “哈哈哈!”其他人哄堂大笑。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去巡逻,你们俩看守县衙。干活!”牧卫将任务分配下去。 “是!头儿。”众人应道。 牧卫跟小五和李江一起去巡逻,李江悄悄对着两人道,“我刚刚看到那个祁修去拜访大人了,这心思啊就差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牧卫神情一僵,攥紧了双手。 “唉,谁让人家那么厉害呢!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文采在同窗中都是拔尖的,就等来年参加乡试中个举人回来呢!” “啊,若是中了举人可不得了!大人随便给他安排一个官职一辈子就可以吃官家饭了。” “是啊,听说大人也很赏识他,以我们看啊,这婚事能成。” 牧卫咬破了舌尖,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本来想着来衙门当值或许心中就没有那么堵了,没想到现在更堵了,他就不该来的。 县衙里面,祁修拿出了自己做的文章请谢奕寻指点。这可是自己最得意的一篇文章,连先生都夸赞不已的。 谢奕寻细细看了番他的文章,暗暗点头,又指出了几个略有不足的地方,“这几处还可以稍稍润色一下…” 听了谢奕寻的讲解,祁修茅塞顿开,大人可真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比县学先生的能力强太多了。 本来只是想多来几趟县衙,在大人面前留一个好印象,顺便看能否见一眼白晚姑娘。 现在却是真心实意的被大人的文采所折服,上次品春茗时大人留足了机会给自己这些学子展示,自己则是十分低调,这次终于让他见识到了大人的博学多才。 白溪这会儿正在白晚的屋子里,两人从窗户处望着外厅那边,“阿晚,你看,祁修来了。” 白晚皱着秀眉,不知怎么回事,对这人一点儿也生不起丝毫兴趣。 祁修和谢奕寻聊了一上午,受益非凡,直到白溪过来,“夫君,用饭了。” 祁修才恍然发现,原来已经到了正午,他连忙告辞,“多谢大人解惑,学生这就告辞了。” 谢奕寻挽留,“就在府中用饭吧。” 祁修连忙摇头,“学生的母亲还在家中等待呢,怎能让母亲久等。” 谢奕寻点头,“理应如此,那本官就不留你了。” “大人,夫人,学生这就告辞了。”祁修回头准备出门,一眼却见到了饭厅间的那名女子。 她浓眉杏眼,眼神清澈,娇嫩的脸颊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花瓣娇嫩欲滴,她穿着粉色的衣衫,像海棠花一样娇俏。 他暗想,看穿着她一定就是夫人的妹妹了,真美。就算她没有县令姨妹的名头,也多的是人求娶吧。 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垂眸径直而出,不敢有丝毫轻浮,恐唐突了佳人。 这时,巡逻中的牧卫看到一个摊位上围着很多人,他身高腿长,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摊主正在给一个瓷瓶绘上彩料。 在摊主的一笔一划勾勒下,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出现在了瓶身上,惹得围观之人惊叹不已。 牧卫突然想到了白晚,若是她在这里,一定对这个很感兴趣吧。 鬼使神差的,他挤到里面去,对着摊主一番描述后,摊主很利索的下笔勾画出了一个小小的白晚,摊主还在她身边勾勒了一树梅花,人美花娇。 牧卫痴痴的看着这个瓷瓶上的画像,摊主领悟能力很强,跟她足足有八分像。 他爱不释手的抱着这个瓷瓶,十分喜爱。 “头儿,不是吧,你竟然花了一个月的月钱买这么一个瓶子?”小五十分惊讶。 “是啊,头儿,这不就是一个瓶子吗?”李江也不能理解,就画了那么几笔,哪里值得一个月的月钱? “不过,我怎么觉得画的这个人看着十分眼熟啊。”小五在思索着,在哪里见过呢? “是啊,我也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李江点点头。 牧卫连忙将瓷瓶藏到衣服里,仔细的护着,“你们看错了。” 他抱着瓷瓶,打发走了两人,悄悄的来到了县衙后门,他该怎么将这个给她呢? 买的时候一时脑热,只想着她肯定会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现在则有些后悔了,她已经在议亲了,他又能以什么身份将这个送给她呢? 留在自己家中也不合适,若是被人认出了可怎么办? 唉!牧卫踌躇的在后门处打着转。 一柱香后,他想着还是将瓷瓶带回家藏着吧,不料他刚一转身,门就从身后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4 08:57:12~2022-05-16 13:2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王在写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劫匪 白晚打开门和牧卫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 牧卫将手中的瓷瓶递给她。 白晚愣愣的接过,一眼就被瓷瓶上的画像吸引了,真好看。 牧卫见她唇角上扬一脸的开心, 心中一阵满足,只要她开心就好。 白晚稀罕了会儿,又将瓷瓶一下塞到他怀里, “还给你。” 牧卫急了,明明她很喜欢的啊, “我专程买给你的,你收下吧。” 白晚摇了摇头,瞪了他一眼,“你送给我干嘛?不送给你未婚妻吗?” 牧卫一脸懵, “什么未婚妻?” 白晚哼了一声,“你还想瞒着我!你未婚妻不就在你家照顾你吗?” “啊?其实, 那是我小姑……亲的!”牧卫有些窘迫道。 白晚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姑?” 牧卫点点头,“是啊, 我祖父祖母四十多了才生的她…” 白晚有些脸红, 竟然是自己搞错了?“那你, 定亲了吗?” 被问到亲事,牧卫也有些赧然,“没有。”从小因家境贫寒, 为了混口饭吃, 年少的他就被父母送去学武,去年才归家, 哪有时间说亲? 白晚忽然觉得心上开了花, 将瓷瓶拿了过来, 越看越喜欢,上扬的唇角压都压不下去,“谢谢。” 牧卫挠挠头,傻傻的笑了,“你喜欢就好。” “呆子!”白晚娇声睨了他一眼,说完就关上门回了家,她得赶紧将这事儿告诉阿姐。 “阿姐,阿姐,我给你说一件事儿。”白晚脚步轻快的飞奔到白溪的房间。 白溪正在做簪子,只要藏好线头就好了,“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白晚脸颊绯红,“阿姐,我们误会牧卫了,他家里那位姑娘是他的小姑。” “啊?小姑?”白溪愣了愣。 “是啊,我问了,他说他还没有定亲呢。”白晚娇羞道。 白溪蹙了蹙眉,“你呀你!你怎么能当面问他呢?这事儿应该让你姐夫去问才对。” 白晚抿了抿唇,“我知道错了,我就觉得他挺好的,比你们说的那个祁修要好。” 白溪掩唇一笑,“是谁说的一辈子不嫁人的?现在呢?巴不得明日就嫁给他是吧?” “阿姐,你又取笑我…” “好了,等你姐夫回来了,我给他说说,让他去探探牧卫的口风,看看人家对你有意无意。” “知道了。”白晚点点头,牧卫那呆子肯定是对她有意的。 晚间,两人洗漱后,白溪便对谢奕寻提起此事,“你得了空记得打听一下牧卫的家事,探一探他的口风,觉得阿晚怎么样?” “怎么突然想起打听牧卫了?”谢奕寻疑惑的看向她。 “阿晚自个儿看上他的,之前我以为他说了亲,就让你张罗了县城里的才子俊杰们来让阿晚瞧一瞧。可谁知这事儿是个乌龙,他家里那姑娘是他的小姑,他还没定亲呢,我看着他还是挺不错的。” “嗯?你当着夫君的面夸别的男人?”谢奕寻凑到她耳边轻轻呵气。 白溪痒得难受,“哈哈,没个正经!这是帮阿晚相看呢,又不是我自己看。” 谢奕寻扳过她的脸,凑近,鼻尖对着她的俏鼻,让她的眼中只装得下他,“你只能看我。” 白溪莞尔一笑,“知道了。” “真乖,赏你一个吻。”谢奕寻凑上唇,在她的朱唇上细细碾磨。 白溪渐渐沉浸其中,宛如置身云端。谢奕寻趁机撬开她的牙关,探进她的口中与她一起游玩嬉戏。时而裹住她带到他的地盘轻吮,仿佛要将她吞进腹中。 白溪浑身软得没有了一丝力气,只能睁着雾气蒙蒙的双眼看着他对她上下其手、胡作非为。 谢奕寻爱死了她这又娇又媚的样子,这样的她只能他一个人看到。 “叫夫君。” “夫君,好痒啊,饶了我吧…” 谢奕寻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这事儿的滋味妙不可言、食髓知味,他仿佛能理解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原因了。 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日,白溪带着做好的簪子准备拿到铺子里去,马车走着走着却猛地一顿。 白溪差点儿被甩了出去,她探出头问道,“怎么了?” 谁知下一瞬眼前一黑,后颈一痛,就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从路边草丛中爬了起来,看到马车和夫人都不见踪影,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匆忙往县衙赶,他得赶紧禀告大人,夫人被劫走了。 一路跑到城门口,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守卫,“快去…禀告大人…夫人被劫走了!” 守卫大惊,“怎么回事?” 车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赶着车出了城约有六七里路就被一群蒙面大汉打晕了,醒过来时马车和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守卫闻言,立马飞奔去往县衙。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被劫走了!” 谢奕寻手中的笔应声而落,墨汁溅满了整篇白纸。他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守卫急忙道,“车夫被打晕了,马车和夫人不知所踪。” “来人!快!传令下去,全城封锁!掘地三尺也要将夫人找回来!” 说完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拿出几张白纸,写上满满的一页,盖上公章,“拿去相临的几个县,请他们配合搜查一下管辖内有没有可疑之人。” “是!”几人领命下去。 谢奕寻吩咐好了这才急忙带上人赶去城门口,牧卫带上车夫,几人骑上快马到白溪消失的地方查看。 几人根据车轮印子一路追赶,在一个岔路口找到了丢失的马车,马车里早已空无一人。 而两条岔路口都布满了马蹄印,一时也分辨不出劫匪是走的哪条路。于是决定几人兵分两路,分开寻找。 阿溪,别怕,我马上来带你回家! _ 白溪在晃晃悠悠中醒来,双手双脚被绑住,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四周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处。 不过从这周围不时的晃动来看,她应该是在车厢里,不知道这些人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白溪在马车上待了六天,每日只有一个馒头充饥。小小的一个馒头根本吃不饱,只能保证不被饿死。她已经两天没喝水了,嘴唇都裂开了。 上茅房的间隙,她看到了几位年纪不大的姑娘跟她一样被绑着,满脸的绝望,看来她是遇上拐子了。 终于在第七天,她被蒙着眼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待人走了以后,废了一番力气才把蒙在眼前的布条掀开,看了眼四周,房间里没有窗户,门被锁得严严实实。 被关了一天后,有人来带她去沐浴换衣。这人一身短打,脚步沉稳有力,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换好衣服出来,这人又领着她到了前院。前院站了十来位姑娘,她们怯怯的低着头,缩着身子,没人敢发出声音。 带领她过来这人指了指那边,示意她站过去,在这人凶狠的目光下,白溪顺从的跟那些姑娘们站到了一起。 白溪悄悄看了看四周,不知这里离环山县有多远,夫君能不能找到她。 这时,一名彪形大汉拧着一名黄衣女子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十来位大汉。 只见领头大汉将手中拧着的黄衣女子往地上一扔,笑了笑,“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看看趁着上茅房想逃跑的下场。” 说完从腰间掏出了一根长鞭,‘刷’的一声抽打在黄衣女子身上。 “啊……饶命,饶命啊!”黄衣女子凄厉的喊叫着。 大家被吓得一惊,蜷缩得更厉害了。 领头大汉听着这惨叫声心中更兴奋了,又是几大鞭下去,黄衣女子不再喊叫,疼昏了过去。 大汉终于停了手,只见那黄衣女子身上遍布血痕,衣衫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已经遮掩不了身体了。 一人提了一桶水过来,往黄衣女子身上一泼,她眨眨眼缓缓醒了过来。 领头大汉看着她,“还敢跑吗?” “不敢了不敢了,我错了!求求您了,饶我一命吧!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黄衣女子哀求的看着他。 “既然你不愿意去富贵人家当小妾享福,还想着偷跑,那就去窑子里吧。耗子,将她带过去。”大汉吩咐道。 黄衣女子一听,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白。她拖着伤痕爬到大汉脚边,扯着他的裤腿,“我不要去窑子,我求您了!我愿意去做小妾,求求您了!” 大汉一脚将她踢开,“滚远一点,别弄脏了我的裤子。” 耗子搓着手上前,“大哥,既然要被卖到窑子去,不如让兄弟们尝尝鲜?” 大汉蹬了他一眼,“□□的和没□□的价钱能一样吗?想女人等这批‘货’卖完了拿到了钱,窑子里的姑娘由着你挑。” “是是是。”耗子顺从的点头。 黄衣女子见耗子过来拖她,她满脸的绝望,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若是让她去窑子每日伺候着那些肮脏的男人,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她狠了狠心,一口咬下。 “不好,她想咬舌自尽。”耗子赶紧扑上来,扳开她的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想死?没这么容易。”领头大汉恶狠狠道。 作者有话说: 怎么会有我这么蠢的人啊?5555……忘记点申榜了,555…求求收藏! 第50章 长庆王府 他一把捏住黄衣女子下颚, 只听“咔”一声,黄衣女子硬生生被卸了下巴。 “去拿点止血药来。”领头大汉指着一人道。 拿来止血药后,他一股脑全部倒进了黄衣女子口中。不一会儿, 血就被止住了,“把她送过去,死也得让她死在窑子里。” 大汉心头暗骂, 真晦气,受了伤, 老鸨又得扣些钱了。 黄衣女子不住的摇头,“唔唔…”。两人理都不理她,拖着她就出了院子。 这时领头大汉凶狠的眼神扫了过来,一群姑娘们被吓得瑟瑟发抖, 之前心中还有些小心思的这下是完全没了胆量了。 白溪也捏紧了双手,不敢再轻举妄动。 接下来的两天, 不时的有人来挑选姑娘,很快,姑娘们被挑走了快一半。 经过几日的观察, 白溪觉得有些不对劲。别的姑娘都是好几个人被关同一个房间里, 她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且别人都是一个大汉看守好几人, 她每次如厕却总有一人跟在身后。 还没等到她找到原因,这日,两个大汉来领着她朝着门口走去, 白溪明白自己这是到了‘出货’的时候了。 这时, 门口进来了一行人,领头之人一身长衫, 后面几人一幅家丁打扮, 看来是哪位富贵人家来挑人了。 两个大汉连忙带着白溪让到一旁, 可不能拦了客人的路。 几人一进来,领头大汉就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周管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听说你又寻来了一批新人?”周管家背着手缓缓道。 “是,是,小人这就将姑娘们全部带出来供周管家挑选。”领头大汉转身朝一人打了个手势。 这人会意,立马去后面领人。周管家可是位大客户,出手阔绰,可得好好招待。 领着白溪的两人见一行人全部进去了,便想带着白溪继续赶路,买家可是在偏远的村子里,若是晚了,天黑之前他们可就回不来了。 “等等。”周管家一句话令几人停止了动作。 周管家上前,围着白溪打量了几眼,最后点了点头,“她留下,跟我走。” 领头大汉急忙上前,“周管家,她已经有买主了。”这人可是雇主特意吩咐了要卖到最最偏远地方的啊。 周管家轻飘飘的看了领头大汉一眼,“什么买家能比得上我家主子?”这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二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领头大汉急得直冒汗,“可是……” “什么可是?”周管家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不敢不敢,周管家您说了算。”脚下这片土地都归长庆王管,谁敢得罪长庆王府上的管家? 周管家这才满意,正好房间里的姑娘都被带出来了,周管家踱步上前,一圈打量下来,又挑了几个人。 “好了,就她们了,跟我走。”周管家说完转身往回走,自有家丁在后面付钱领人。 周管家骑着马打头阵,姑娘们坐着后面的马车。 晃晃悠悠的行了许久,几人被带到了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前,高高的院墙耸立,一眼都望不到边。 几人从后门而入,这位周管家带着她们从小路兜兜转转来到了一排下人住的平房处。 “刘嬷嬷,这是新来的丫头,你费心教教她们府中的规矩。”周管家找到刘嬷嬷客气道。 刘嬷嬷约有五十来岁,鬓间已有了几缕白发。她点点头,笑得和煦,“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周管家走后,刘嬷嬷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们,“真是又脏又臭。” 白溪有些赧然,自己确实好几日未曾梳洗过了。 刘嬷嬷招招手,“你们随我来。”先是带着大家去领了服饰,又领着她们来到了澡堂,“去洗洗干净。” 进了澡堂,看着手中的丫鬟服,白溪心想,看来自己是被卖到权贵之家当丫鬟了。既来之则安之,等熟悉之后再做打算。 “姐姐,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身旁的姑娘苦着脸悄声问道。 白溪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我叫杏儿,还有三个月我就要出嫁了。”杏儿含着泪水道。 白溪拍了拍她的肩,悄声道,“没事的,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杏儿摇了摇头,泪珠一串一串的落下,“发生了这种事,回去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娶我了。” “不会的,错不在你。”白溪安慰道。 杏儿破涕而笑,“是啊,我没有错。大不了以后不嫁人了。” “也许,没有那么糟呢?” 杏儿勉强一笑,不再言语。被拐过的姑娘家谁还愿意要呢?现在她也不指望能回去嫁人了,只要能活着回去便好。 几人洗过澡,刘嬷嬷便领着几人来到院子里,“既然你们来到了长庆王府,就得学会王府的规矩,以免冲撞了主子。” 又将盛了一半的水放到她们头上,“今日咱们来练习走路的仪态,哪怕是当丫鬟,走姿也得优美妙曼,可不能毛手毛脚的冲撞了主子。” 有几位姑娘出身似乎不错,应该练习过,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的。白溪和其余的几位姑娘就惨了,一步三晃,水杯好几次都差点儿掉了下来。 练了约有一个多时辰,刘嬷嬷终于放过了她们,领着她们来到了膳厅。 这是几人这些天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不愧是王府,就连下人吃的饭菜也是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 不过吃饭时可不能狼吞虎咽,刘嬷嬷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必须得跟她一样,慢条斯理,不能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吃过饭,刘嬷嬷又给几人一人一本小册子,“府中的规矩和忌讳都在上面,回去了仔细记下。最重要的是还是得捂紧了嘴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几人应道。 回了房间,白溪躺在大通铺上,望着窗外思索,这长庆王府到底在何处,她为何从没听说过?夫君发现她不见了应该会很担心吧?怎么才能给夫君传信呢? 正如白溪所想,谢奕寻这十多天来简直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眼周都围绕了一圈的乌青。 “大人,县里到处都排查完了,没有夫人的踪迹。而且,临县也同时失踪了好几位姑娘,看来这是一桩有预谋的拐卖案。”牧卫上前禀告。 “扩大范围继续查!定要将夫人找到,将这些拐子一网打尽!”谢奕寻红着眼怒气冲冲道。 “是!” 白晚白日也跟着牧卫四处寻找蛛丝马迹,晚上刚回到家陈嫂子就找了来,“阿晚姑娘,您劝劝大人吧,他今日一粒米都未进,这身子如何能受得了啊!” 白晚点点头,“你摆饭吧,我去叫姐夫。” 书房的门大开着,白晚走进就看见姐夫手中温柔的摩挲着阿姐头上经常带的那支簪子。 “姐夫,用饭了。” 见谢奕寻不理她,白晚加大了声音,“用饭了!” 谢奕寻微微蹙眉,“没胃口,你吃吧。” “厨娘说你都一天没用饭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样子,我真怕阿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具饿死的尸骨。” “瞎说什么?” 白晚气得转身拿了一面镜子过来,“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样子!” 谢奕寻这才看见镜中的自己,凌乱的头发,双眼布满了血丝,还有深陷的眼窝和满脸的胡渣,只怕阿溪看到了都要不认识了。 “用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找阿姐啊。”白晚劝道。 谢奕寻起身,“你说得对,阿溪还在等着我去接她呢。” 两人来到桌边坐下,谢奕寻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菜,也不知道阿溪在外面能吃饱吗?每日的饭菜合不合她的胃口。 - 白溪这边,接连学了几天的规矩,白溪跟杏儿便被分派到了风竹轩。 “你们便就在这儿伺候二公子吧,记住,一切听从二公子的吩咐就行。”周管家将两人交给了风竹轩的大丫鬟春红,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你们俩随我来。”春红招呼着让两人进来。 “公子不在时你们就打扫打扫卫生就行,公子回来了就伴随公子左右听候他差遣。” “是。”两人点头。 春红也不多言,自顾自的进去了。 白溪和杏儿就拿着帕子一点点的打扫,其实屋中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根本没什么可擦的。 不过两人初来乍到,可不敢闲着,让人挑了错处。 正慢悠悠的干着活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大踏步的脚步声。 看来是公子回来了,两人连忙站到两边等候吩咐。 春红听见脚步声也赶忙出来迎接,“公子,您回来了。” 时南箫点点头,低声吩咐,“备水。” “是。”春红连忙跟上前去伺候。 至于白溪两人,公子既然没有吩咐,那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洗漱好后,时南箫神清气爽的出来,这才仔细打量了几眼两个白白嫩嫩的新丫鬟,这周管家动作还挺利索。 时南箫指着杏儿“你就叫夏冰”,又指向白溪,“你叫秋叶。” “谢公子赐名。”两人低头齐齐应道,丝毫没注意到一旁春红惊恐的眼神。 第51章 有孕 在春红的服侍下, 时南箫享用完了晚膳,“春红,今夜你来服侍我。” 春红吓得指尖一抖, 面色发白,却还是顺从的点头,“是, 公子。” 白溪和杏儿一开始还不明白春红为什么脸色不对劲,直到到了夜间, 厢房中传出来的阵阵惨叫声…… 两人一夜难眠,第二日便早早的醒了。待公子用过早膳神清气爽的出门后,两人连忙来到了春红的房间。 见到春红时俱是一惊,只见春红露在外面的肌肤满是紫黑色的瘀痕和牙印, 触目惊心。 饶是白溪是过来人,也是第一次见这事儿能把女人折磨成这样的。 春红眼神空洞的看着她们, “你们来了。” “春红姐姐,你没事儿吧?”杏儿担心的问道。 春红勉强一笑,“没事的, 都是皮肉伤。”只是一点点皮肉伤而已, 比起之前惨死的夏冰和秋叶两人已经很是幸运了。 看着春红这一身的伤, 白溪和杏儿心中十分悲凉。 “春红姐,我给你拿一点吃的吧。”白溪道。 “谢谢。”春红点点头。 白溪端了稀粥和小菜给她,照顾她用过饭后便和杏儿出来回了房间。 杏儿含着泪珠道, “姐姐, 我想回家,我想娘了。”她还有三个月成婚, 娘也教了她一些男女之事。 她害怕不已, 今日公子这样对待春红, 会不会也有一日会那样对她? 白溪叹息一声,谁不想回家呢?她拍了拍杏儿的背,“没事的,别怕。” 其实自己心中又如何不怕?府中戒备森严,信物根本传不出去,只能期望夫君能早日找到自己了。 时南箫上次应是餍足了,之后的许多天晚间再没有招人去伺候。 这几日,白溪也旁敲侧听的打听到了许多事,原来长庆王府竟然是在北辰国境内,整个封地都是长庆王的一言堂。 长庆王膝下有两位嫡子一位嫡女,其他庶出的子女八个。大公子是世子,为人谦恭有礼、和善大度。二公子则是一个淫‖乱好色、暴戾弑杀的人。 北辰境内时常黄沙漫天,经常闹旱灾,所以粮食产量极少,民众们苦不堪言。 所以每年入了冬,北辰人便在大历边境骚扰,抢粮抢肉。北辰的军队更是每隔两年都得攻打一次大历,企图能占领大历一些肥沃的土地。 因为北辰气候的原因,不论男女肤色皆呈古铜色。所以大历肤白貌美的女子在北辰极其受欢迎,很多富贵人家都抢着买回家‘赏玩’。 打听到了这些,白溪和杏儿都沉默了,本以为是被卖到了大历偏远之地,没想到竟是被卖到了北辰。 到了北辰的地界,想传信到大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日,时南箫到家时似乎很生气,沉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冷飕飕的气息。 三人立即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用过饭后,他指了指杏儿,“今晚你留下。” 杏儿面色一下变得煞白,泪珠一颗颗的滚落,终于轮到她了吗? 如果她拒绝会不会像之前的丫鬟一样被扔进蛇洞喂蛇?听厨房的大娘说蛇一口就咬掉了那个丫鬟的脑袋,最终,她还是怕被蛇咬死,妥协了。 白溪咬紧牙关,退了出去,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了别人呢? 到了夜间,果然传来了杏儿一声声的惨叫声。白溪缩成一团,捏紧了拳头,杏儿这一声一声的惨叫仿佛鞭子抽在她的心间。 下一个是不是就到她了?她若是被人玷污了,有何颜面再面对夫君? 白溪一夜未眠,时南箫每日都是自己穿衣不需要人服侍,所以白溪起来后直接去了厨房将饭菜端过来摆好。 时南箫用过早膳一走,白溪就连忙进了里间,“杏儿。” 只见杏儿满脸苍白,同之前的春红一般浑身遍布瘀痕,因为杏儿皮肤白嫩的缘故,这些瘀痕更加的显眼,仿佛被鞭打过一般。 “白姐姐…唔唔…”杏儿放声大哭,她不干净了,她脏了。 “杏儿,没事了,别怕。”白溪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 “白姐姐,我这样不干净的人是不是应该自尽才对?可是我怕啊,我怕死。”杏儿哽咽着道。 “杏儿,不怪你,不怪你。咱们都要好好活着,等官差来救我们回去。”白溪安慰着她。 “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会的,一定会的!”白溪肯定道。她相信夫君,一定会来救她们的。 - 环山县,“大人,这是传回来的信,我们的人找到了一点线索,在昭铃县内找到了夫人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谢奕寻心中一阵激动,终于找到了线索,“沿着那条路继续找!” “可是继续走下去就是北辰的地界了,我们的人过不去。”属下愁眉苦脸道。 这事儿牵扯到了北辰就不好办了,虽然连雾山这边已经休战,可双方的交界处两边人马可都盯得紧紧的呢,天上一只麻雀飞过都得被打下来仔细检查一番,更何况这么多人。 谢奕寻也皱紧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这事儿只能先上奏了,请朝廷派人来交涉。 阿溪,等我,为夫很快就来接你! - 白溪与杏儿在厨房大娘的口中听说了许多这位二公子的残暴嗜好,心情不好时就爱折磨人,若是让他哪里不满意,就得准备好被上百条蛇撕咬的准备。 风竹轩的下人每月都会有人被扔去喂蛇,所以伺候的下人才会越来越少。 白溪只希望不要有人惹得二公子不高兴,希望他每日都高高兴兴的。 这日,午间,杏儿去端了饭过来,白溪看着碗里的鱼总感觉有一股很浓的腥味儿。 “杏儿,这鱼是不是坏了啊?”她闻着这味道都觉得恶心。 杏儿一愣,凑近闻了闻,又尝了一口,“没坏啊,挺好吃的。” 白溪将信将疑的挑了一块,放入口中,差一点吐了出来,怎么一股的臭鱼味儿? “没骗你吧,好吃吧?”杏儿又挑了几块鱼吃得津津有味。 白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怕是有喜了。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现在才想起来月事都已经好久没来了。 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孩子,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了呢?娘自身都难保了,不知道能活多久,怎么保护你呢? 杏儿愣愣的看着白溪,“白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我看着这鱼,想到了我妹妹,我妹妹也很爱吃鱼,我失踪的这些天她一定着急得不得了吧。” 杏儿也跟着叹息道,“唉,我也想我爹娘了。” 白溪此时也没心情安慰她了,匆匆吃了点素菜就放下了碗筷,还得生生忍着恶心的感觉,不能吐,千万不能吐。 若是被人发现端倪可怎么办?孩子,你要乖乖的,等爹爹来接我们。 发觉有孕后,白溪做事更加的小心了,生怕磕了摔了。 可该来的终究要来,这日,白溪上完茶后,时南箫指着她,“你留下。” “公子,奴来了月事…” “是吗?”时南箫挑了挑眉,“你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吗?” “不敢欺骗公子。”白溪连忙保证。 时南箫一把抓住白溪的胳膊,将她推倒在床上,凑近一闻,竟真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呵,你以为来了月事我就会放过你吗?看来你还是小看了我的残暴啊。”时南箫咧嘴一笑。 白溪将嘴唇咬出了鲜血,身子不住的往后缩。 “求我啊,你怎么不求我?嗯?”时南箫戏谑的看着她。 “求你有用吗?没用的。”白溪偏过头去,你越求他他只会越兴奋。 “呵,倒有几分小聪明。” 时南箫捏住她的手正准备下一步动作时突然一顿,嗯?他刚刚仿佛摸到了滑脉? 他一脸正色,抓住白溪的手仔细的摸着脉搏。 白溪感觉到了,想缩回手,被他一把捏得紧紧的,感觉手都要被捏断了。 “你怀孕了。”他看着她肯定道。 一把掀起她的衣袖,手臂上一道寸长的伤口便呈现在眼前。果然,她身上的血腥味来源于手臂上流的血,他邪邪一笑,“你知道自作聪明糊弄我的代价吗?” 他记得以前府中进人都会仔细检查一番,现在怎么连个有孕在身的人都带回来了?看来周管家果真是老糊涂了。 这话若是被周管家听到了定会大呼冤枉,您院子里的人每月都要换,反正只是一个‘玩意儿’,还有检查的必要吗? 白溪不住的告诫自己,不要怕,要冷静,想办法拖住他。 时南箫手移到白溪细嫩的脖颈处,缓缓的用力。 被遏制住呼吸,白溪的脸憋得通红,她用尽力气道,“我夫君是大历的大官,你放过我,你要什么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哦?”时南箫将手放松了几分,“多大的官?” “一方之主,你放了我,你要什么都可以和我夫君商量。”一县之主应该也算吧? 时南箫先是哈哈大笑,而后一脸狰狞道,“我要的你夫君给不了,谁也给不了!” “你想当王爷?”王爷的次子应该是向往那个位置的吧。 第52章 隐疾 时南箫却嗤之以鼻, “呵,若是我想,世子之位早就是我的了。”他那优柔寡断的伪君子大哥拿什么跟他比? 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堂堂正正的做一个男人!能娶妻生子, 一群儿女承欢膝下,其乐融融。而不是像一个太监一样软弱无力,无法生育! 从发现他比别人弱小这件事后他日夜惶恐不安, 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怕别人嘲笑他不是一个男人。 他不敢与人一同入厕, 不敢让人服侍他穿衣沐浴,还做出荒‖淫无度的假象,都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怕别人看出他的异样, 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死! 他这辈子注定后继无人,如何能继承王位? 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他那废物大哥生来就是嫡长子, 从小就备受父王母亲器重。去年还得了一女,十分乖巧可爱。 而他呢?这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他赤红着眼,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得如此凄惨?他要将所有人都拉入地狱! 白溪看着他满脸凶恶、青筋暴露的表情有些害怕, 他身份尊贵, 钱财和地位应有尽有, 能缺什么呢? 对了,像他这样出身显赫的人心中应该是孤独的,父亲忙于政事, 母亲忙着和其他妾氏争奇斗艳, 都很少有空闲时候来陪伴他。 而丫鬟小厮们又都敬畏他的身份,只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白溪真诚的看着他, “我想, 你的心中应该是孤独的, 你缺一个同伴,我和孩子可以陪着你,陪你说话,给你解闷。” 时南箫嘴角抽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需要玩伴?” 嗯?三岁小孩?他脑中灵光一闪,上下打量着白溪,心中思索了一番,最后缓缓收回了手放过了她。“睡吧。” 白溪被他的目光看得汗毛倒竖,不过幸好他放过了她,虽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暂时放过了她就是好事,她要努力拖延时间等夫君来接她。 她缩到里面,紧贴着墙壁,乖乖闭上眼睛。 时南箫也没再为难她,将之前准备好的蜡烛、鞭子、绳子、狎‖具一股脑扔到墙角,吹熄了蜡烛回到床上睡下。 别人都知道她成了他的女人,几月后她生下了孩子,自然会被认为是他的孩子。这样,他也算有后了,他无能的事便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待这个女人生下了孩子,再将她送去见阎王,这个秘密便能永远深埋于地下。 如此,甚好! 白溪一整晚都不敢睡,有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躺在身边,谁能睡得着? 她忍不住在心中想,若是自己会武功就好了,趁他睡着了就劫持他,等自己回了大历再放了他。 只可惜,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怕是还没近他的身就被他像捏蚂蚁一样捏死了。 生生熬到了天明,等时南箫走后,白溪趁着杏儿和春红服侍他用早膳时偷溜回房里,拿出胭脂往脸上、手上涂抹。 每个人都受到了虐行,总不能她一个人例外吧?她怎么解释的清楚? 时南箫一走杏儿就回来了,看着白溪满身的印子,她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白姐姐…” 春红也进来了,她拿出一盒药膏,“用了会好一点。” 看着两人担心的眼神,白溪十分心虚,“谢谢。” 两人经历过这事,也明白此时白溪需要休息,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 白溪叹息一声,对不起,欺骗了你们。 时南箫打着留子去母的想法,连着几晚都留下了白溪,总得做出宠爱她的假象,到时候生下的孩子才不会惹人怀疑。 “白姐姐…”杏儿担心坏了,那日公子虐待了她一次,她都疼了七八天。现在公子日日招白姐姐过去,白姐姐怎么受得了啊! “杏儿,不用担心,我没事的。”白溪有些惭愧,不敢面对杏儿关心的眼神。 这几日时南箫叫自己过去什么都没做,只是自己这几夜整夜不敢睡觉眼周留下了一圈浅浅的乌青。 杏儿却以为白溪只是怕自己担心,在安慰她。一连几日都是白姐姐去受刑,她心中又为白姐姐心疼又为自己松了一口气。 蜡油滴在自己身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她永远都忘不了,还有身体那种被撕裂的痛感,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杏儿和春红十分感激白溪,这几日白溪只需要躺在床上休息就行。春红直接将饭菜端到她的房间里,杏儿更是将她的衣服全部拿去洗得干干净净。 “杏儿,衣服我自己洗吧。”白溪过意不去,想起身自己去洗。 杏儿一把将她按到床上,“你只管好好休息,我一会儿的功夫就洗好了。”比起晚间面对公子,洗衣服这事儿可轻松多了。 渐渐的,整个王府都传出了些风声,二公子近日很是宠爱一个丫鬟,夜夜都招她去伺候。 初时,大多数人都是十分同情这个丫鬟的,二公子的暴行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这丫鬟指定活不过十天。 没想到,十天过去了,这丫鬟竟还好端端的每日出现在风竹轩。 大家猜测定是这丫鬟貌美,暂时迷惑住了二公子。不过她最多也只能活两个月,毕竟风竹轩的丫鬟就没有能活过两个月的。 - 环山县,朝廷也很重视此次的拐卖案,每年都有无数女子无故失踪、遍寻无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没想到这次终于查到了失踪女子的踪迹,竟是被拐到了北辰。皇上震怒,让下面定要严查这起案子,必须将拐子们一网打尽,凌迟处死!随后又派了鸿胪寺少卿前来交涉。 谢奕寻日等夜等终于等来了这位鸿胪寺少卿萧大人,“恭迎大人。” 鸿胪寺少卿萧惕守约有四十,方正脸,一脸的严肃,“谢县令不必多礼。” 萧大人一进入县衙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这位年轻的谢县令开始禀告,“大人,据查访这次约有十一名女子失踪,事实上应该会更多,还有一些家里顾及到名声不愿来上报失踪。” 谢奕寻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和萧大人快马加鞭去北辰带回妻子。 萧大人点了点头,“听说,你的妻子也在失踪之人里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2 14:57:05~2022-05-23 12:2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殷勤(首发晋江,敬请支持正版) 谢奕寻一脸黯然, “是,都怪下官没保护好她。” 萧大人拍了拍他的肩,“不怪你, 放心,这次我们一定能将流落到北辰的人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多谢大人。”谢奕寻感激道。 萧大人赶了一月的路,浑身酸疼不已, 本想在此休息一晚,没想到刚吃了一顿饭, 谢奕寻就来叫他了,“大人,马都喂好了,可以出发了。” 萧大人…就不能让我歇歇?对着谢奕寻眼巴巴的眼神, 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走吧。” 唉, 年轻人啊,就是急躁。 谢奕寻将衙门的事交给了冯衡代为掌管,心中激扬, 阿溪, 夫君来接你回家了! - 近日, 长庆王妃的陪嫁庄子里结的樱桃熟了,一个个红艳艳的,鲜艳欲滴, 看着十分可人。 庄主带人连夜采摘了个头最大颜色最红的送到了王府, 王妃一见这樱桃十分喜爱。除了王爷最宠爱的柳侧妃,其余各院都赏了樱桃下去。 风竹轩也得了赏, 满满的一篮子。春红仔细的洗干净放在盘子里, 等公子回来享用。 时南箫今日带领的队伍在练武场得了第一, 他心情甚佳,跟兄弟们一起开怀畅饮喝到暮色四合才回来。 “公子,今日王妃赏了樱桃下来。”春红上了茶,轻声禀报。 时南箫一愣,极好的心情被打破。明明自己最讨厌吃樱桃,她赏来樱桃干嘛?又或许,她根本就没在意过自己。 春红见到公子的脸色忽然阴霾起来,吓到花容失色,完了,公子又不高兴了。 被时南箫阴恻恻的盯着,春红惊恐万分,难道公子又要开始虐行了吗? “春红,今夜你留下来。”时南箫勾唇一笑。 春红却仿佛能看见他血红嘴里深深的獠牙,她不敢拒绝,正要应声时却被白溪抢了先。 “公子,听说您喝了酒,我特意去煮了酸梅汤,给您醒醒酒。”白溪端上一碗汤道。 对着白溪满眼关心的笑脸,他默了默,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真酸。 “公子,我特意为您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不如今夜给您试试吧?”白溪暗想,他应该察觉不出我是随便瞎按的吧? “唔,行吧。”时南箫点了点头。 春红满眼感激的看向白溪,无声的说着“谢谢。” 白溪浅浅一笑,站到时南箫身后,开始按捏他的肩膀。 半晌后,“这就是你特意学的手法?”那挠痒痒一样的力道,路边的五岁孩子都能比她按得更好吧。 “是啊,按得不好吗?可能是我太笨了吧,怎么学都学不会。”白溪语带委屈说道。 “用点力,平日不是挺聪明的吗?”时南箫闭目道。 “是。”白溪轻轻应道,不过手上的动作依旧轻飘飘的。 这女人怎么回事?就像没吃饭似的。时南箫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不用按了,桌上这樱桃赏你了。” “谢公子。”白溪喜滋滋的收回手端过樱桃不客气的吃了起来,真甜!等回了环山县她也要种几颗樱桃树,让阿晚和夫君都尝尝。 第二日时南箫正要出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拐去了大厨房,“给我院里的丫鬟每日再加两道肉菜。”看她瘦得跟个麻绳似的,一点手劲都没有。 若是孩子出生了病怏怏的,岂不是丢了他的脸? “是!”厨房的人战战兢兢的应下。 待他一离开,大家立马围成了一团,“二公子这次怎么突然对他院中的丫鬟这么好啊?” “我看啊二公子定是为了那个十分受宠的丫鬟而来。” “是啊,听说那个丫鬟叫做秋叶。” “看来二公子这次是真的被他迷惑住了啊。” …… 正午,白溪去领饭食时总感觉周围有许多道视线在注视她。抬头一看,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林总管,我来领风竹轩的饭食。” “秋叶姑娘,你们风竹轩的饭食已经准备好了,在这里。”林总管笑脸盈盈道。 白溪有些疑惑林总管今日怎么对她如此热情,待看到托盘里的菜时更为惊讶,今日怎么有三个荤菜? “林总管,今日公子不在家中用膳,你是不是记错了?”丫鬟们的吃食虽不错,可一日也只有一道荤菜一道素菜。今日竟有三道荤菜一道素菜? 时南箫很忙,每日都在军营当值,正午都不会回来用膳的。 “没记错,没记错。今早儿二公子特意来大厨房吩咐的,让给你们加两道菜。” 既然是他吩咐了,白溪也不客气了,端起托盘,“那就谢过林总管了。” “秋叶姑娘客气了。”林总管殷勤的送她出来。 白溪回到风竹轩,果然惹得春红和杏儿惊讶不已,得知是公子特意吩咐的,两人还取笑白溪,“咱们可真是托你的福了。” “怎么可能是托我的福呢?这是公子给大家的赏赐。”白溪柔柔一笑。 几人嬉笑着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午膳。 白溪这两日好了许多,没怎么想吐了,食欲也很不错,看来孩子也体会到了她艰难的处境,乖了许多。 再坚持坚持,爹爹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 时南箫这日一回来,就被请到了正房,“听说你最近很宠爱一个丫鬟?” “是有这么回事。”时南箫淡淡应道。 “知道收心了就好,既然你喜欢,不妨给她一个妾氏的身份。还有,最近收敛着点,可别再弄出什么丑事来,母妃正好给你物色一位贤良淑德的正妻。” 时南箫嗤笑,“我的名声都这样了,哪位贤良淑德的千金小姐愿意嫁给我?” 他捏紧了拳头,难得母妃终于想起了他,给他相看正妻,可他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娶妻?若是娶了妻,他的秘密怎能隐瞒得住? 长庆王妃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自己,你看看你平日都做的什么混账事?” “我暂时还不想成婚,若是母亲硬是要我娶妻,被我玩残了,咱们长庆王府怕是不好交代。”时南箫邪邪一笑。 长庆王妃气得使劲一拍桌子,“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好了,母妃,我想娶妻的时候会告诉你的,最近柳侧妃气焰如此嚣张,手都伸到军营里了,您不管管吗?” “这个贱人!”长庆王妃咬牙切齿狠狠道。 第54章 谈判 时南箫一提起柳侧妃, 王妃再也没了教训他的心思。该死的贱人,难怪近日在王府如此乖巧,没想到暗地里竟是把手都伸到军营去了。不行, 她得去阻止,可不能让那贱人在军中重要位置安插进人。 “近日你收敛一点,等母妃挑好了人选再派人通知你。”长庆王妃留下一句话便领着人匆匆离开了, 她得去找大哥商量对策。 风竹轩,白溪见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 便摘了些桃花借用大厨房做了些桃花糕。她这几日饿得总是格外的快,吃了饭没一会儿又饿了。 林总管见她要做点心,还十分热情的要过来帮忙,被白溪制止了, “林总管,你忙你的吧, 我闲着也是闲着,便想亲手给公子做些糕点。” “好,姑娘需要帮忙叫我就行。”林总管一听是要亲手做给二公子的, 便笑着离开了。 桃花糕不难, 很快就做好了, 给厨房的人留了一些,其余的全部带回了风竹轩。 做好的桃花糕粉粉嫩嫩的颜色,栩栩如生的花瓣模样, 玲珑剔透, 好看得紧。 “这桃花糕做得真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春红赞叹不已。 “是啊, 姐姐手艺可真厉害。” 白溪莞尔一笑, “快吃罢, 吃完了明日再做。” 杏儿两人这才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嘴中,清香软糯、带着一点淡淡的甜味儿,入口即化,“真好吃!” 春红也连连点头,“好吃!这是怎么做的啊?教教我吧。” “好啊,我明日教你。”白溪笑了笑,拈起一个正要往口中送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春红和杏儿连忙站起来退到一边,白溪也只好将糕点放下站到一旁,唉,她还一口没吃上呢。 时南箫早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嬉笑声,他都差点以为走错了。风竹轩里多久没有笑声了呢?他想想,唔,想不起来了。 时南箫坐到桌边坐下,“上茶。”一回来就被母妃叫去了,连口水都没喝上。 “是。”春红连忙下去泡茶。 “公子,这是我特意为您做的糕点,您要尝尝吗?”白溪将桃花糕挪到时南箫面前问道。 快点挥手叫她撤下去,她就能回房慢慢享用了。 “正好有一点饿。”时南箫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不错,好吃。又拿起一块,“手艺还不错。” 白溪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一盘桃花糕吃了个精光,她还一块都没吃呢!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竟然连一块都没吃到。 吃饱喝足的时南箫去洗漱了,白溪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悔恨不已,刚刚在他没进屋之前应该眼疾手快吃掉两个的。 唉,今晚又得挨饿了。撤下了空盘子,正要回房,就听时南箫在里边喊道,“秋叶,你进来。” “公子请吩咐。”白溪上前道。 “给我捏捏肩。”时南箫闭目端坐道,每日加了两道荤菜,现在该有力气了吧。 白溪不情不愿的走到他身后给他捏了起来,肚子还饿着呢,哪有力气捏啊。 感受着肩上软绵绵的力道,时南箫皱眉不满道,“你没吃饭?” 话音一落,白溪的肚中便传出一声“咕噜噜”的声音。 时南箫……“真没吃?” 白溪有些赧然,“吃过了,又饿了。” 时南箫这才想起大哥的妻子有孕的时候一日要用五次膳,厨房随时都给她准备的吃食。有孕的人都这么能吃?“你去厨房说我饿了,叫他们给我煮一碗面。” “是。”白溪应道。 一边走一边在心中腹诽,刚吃了一盘子桃花糕又饿了,猪都没这么能吃吧。 一听二公子要吃面,厨房的人都忙了起来,洗菜切菜擀面条,不一会儿一碗青菜肉丝面就做好了。 白溪端着面回到房间,“公子,面好了。” “赏你了。”时南箫闭着眼淡淡道。 “谢公子。”白溪端着面不客气的开吃。真好,不用饿肚子了。 吃了面,白溪本想回房,被时南箫叫住,“吃饱了现在有力气了吧?以后每日都来给我按摩,不能辜负了你专程去学习手法的诚意。” 白溪只能缓缓上前,立在床边。 时南箫翻了个身,趴到床上,“开始吧,大点劲。” “是。”双手放到他肩上,卯足了劲,使劲一按,按痛了他就会叫她退下了吧。 “对!就这样,舒服。” 白溪…你这不是肉是铁吧? 时南箫此刻十分享受,这手法真不错,还算她有心。 白溪捏到手都麻了,见他没了动静,呼吸也十分均匀,猜想他应该是睡着了。便悄悄收回了手,打算退下。 “继续。”时南箫轻声道。 白溪一顿,只能认命的继续给他按捏了起来。按着按着,脑袋越来越重,眼前越来越迷糊,不知不觉就倒在旁边睡着了。 第二日白溪一醒来,看着这宽敞的紫檀木床,猛地一惊,昨夜她怎么睡着了? 连忙查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衣衫整齐,没有动过的痕迹,她怎么能这么不小心睡着了呢? - 谢奕寻随着萧大人一行人来到了周大将军率领的大军营帐处,这次萧大人的任务一是与北辰使者息战言和,代表大历拿到些好处,二是带回被拐到北辰的女子。 大历作为胜利的一方,又有近七万精兵虎视眈眈的驻扎在此处,当然得提出更多有利于自己的条件,让北辰割地赔款等。 北辰自然不同意,连连反对,只愿意赔偿猪羊一千头。 两方人马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了大半日,直到夕阳西下,两边仍然没达成共识,北辰使者表示要回去请奏圣上。 萧大人这才上前与北辰的官员沟通,请他们能帮忙找回被拐到北辰的女子。 “萧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们已经在开始查了,定会查出那些失踪女子的下落,送她们回来。”北辰使者连连保证。 “那便再好不过,我们就在此等你的好消息了。”萧大人爽朗一笑,送他们出去。 这种两国使者间的商谈自然没有谢奕寻的出面资格,他一直在营帐外面等候消息,心急不已。 宋归巡逻过来老远就见到谢奕寻在将军营帐外走来走去,他不在县衙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第55章 敲打 “诶, 看见没?就是将军营帐门口那人,是个县令,听说啊他的夫人被拐到北辰了, 这次特意跟着萧大人过来接她夫人回家呢。”路边一名士兵对着旁边的人悄声道。 “哎哟,真可怜,不过他的夫人被拐走了肯定早就被人糟蹋了, 这县令啊早就被戴了绿头巾了。” “是啊,要是我我就不找了, 另外再娶一房不好吗?” “哈哈哈…”两人嬉笑着。 “你们在说什么?”宋归走到两人的后面问道。 两人被吓了一跳,“见过总把。”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谁被拐走了?”宋归心中如江海般翻腾,肯定是他听错了,不会是阿溪的。 那名士兵还以为总把也对这些小道消息感兴趣, 他笑了笑,“就是门口那个, 环山县的县令,他的夫人被劫走了。听说是被拐到了北辰,到了北辰那些野蛮人手里还能落什么好?只怕早就被…” “住口!这件事关乎别人的名节, 不得再外传。”宋归言辞激烈道。 “是是是。”两人被宋归锋利的眼神一扫, 连忙缩着头应下。 宋归心中犹如晴天霹雳, 竟真是阿溪!她怎会被拐了呢?她在北辰过的好吗? 夜间,谢奕寻站在营帐外,看着天边的玉盘般的圆月, 阿溪, 你在赏月吗?你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吗? 突然,后方一个人影冲上前拧住谢奕寻的衣襟就是几拳打下来。 “谁?”身处军营, 谁会暗算他? “是我。”宋归站到他的面前与他对视。 谢奕寻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身材壮硕、鼻直脸正穿着一身军服之人, “今日阁下暗算之事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否则别怪我上禀给将军。” 宋归嗤笑一声,“呵,你有什么用?只会动嘴皮子告状。我告诉你,我叫宋归。” 谢奕寻的记忆很好,一下就想起了他就是抛弃阿溪的那人。 “想起了没?我和阿溪从小一起长大,后来虽然有一点误会,可我和她的情谊一直没变过。你是怎么保护她的?怎会让她流落到了北辰?”宋归越说越愤怒。 “没保护好阿溪是我的错,我很内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带回她,用后半生弥补她爱护她。可你是以什么身份质疑我?要我提醒你望州知府大人之婿的身份吗?”两人间的视线仿佛有火花在其中碰撞。 宋归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我和阿溪虽已各自成婚,可我们十多年的情谊是改变不了的,我作为她的兄长如何不能质疑?现在阿溪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依我看,就是你在官场得罪的人干的!” 谢奕寻正色的看着他,“慎言!阿溪可没有兄长。”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倒宁愿绑匪绑的是我,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带她回来!” 宋归沉默了,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她回来,可这件事他却无能为力。 谢奕寻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官职过于微小,连一句话都说不上,只能无奈的等候着上面传来的消息。 第二日,当谢奕寻顶着乌青的脸出现在萧大人面前时,萧大人十分吃惊,“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谢奕寻不慌不忙的上前施礼,“下官见过周大将军,见过萧大人。是这样的,昨夜下官回营帐的时候突然有一人冲出来就对着下官一顿打,说我身份可疑,不过后来幸好解释清楚了,是误会一场。” 周大将军皱着眉头,军中竟有如此鲁莽之人?没问清楚就动手?“你可知这人是谁?” “回周大将军,此人自称是宋归。不过还请将军不要怪罪于他,此事乃是误会,入夜后下官应该早点歇息不该在外面行走。”谢奕寻语气恳切道。 周大将军面上笑着对谢奕寻道,“真是对不住了,都怪我手下之人过于鲁莽,谢县令可在营帐内自由行走,不必过于拘束。” 心中却想着待会儿可得派人提点一下这个宋归,这眼珠子能不能看仔细点。没事儿给他找事儿,得罪谁不好得罪文官,这事儿一传出去,可不就成了他纵容手下的人粗鲁殴打文官吗?到时候他又得被那些文官弹劾了。 谢奕寻笑了笑,“将军客气了。” 然后几人开始说起了正事,商量着等北辰使者下次再来应该如何应对。 - 长庆王妃看好了一位儿媳人选,派人去请时南箫过来,却被拒绝了。 “王妃,二公子说是近日忙…得空了再来拜见您。”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道。 这可气坏了长庆王妃,这老二真是一点也不让她省心。 孙统领率领着封地近一半的兵力,他的女儿正好及笄,若是儿子能娶了孙统领的女儿,那孙统领必然得拥护她。 柳侧妃再得王爷宠爱又怎么样?等她占据了军中大半的势力,柳侧妃拿什么跟她抗衡? 可偏偏自己的儿子却拖她的后腿,他怎么就不明白呢?若是让柳侧妃继续受宠,势力渗透进了军中,她们母子三人的处境将会越发艰难。 老大虽然是世子,可耳根子软,优柔寡断,若是柳侧妃的势力继续扩大,保不齐会对老大动手,毕竟柳侧妃做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还记得王爷的第六子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惊世之才,常被王爷夸赞,后来就是被柳侧妃害死的。 结果呢?王爷还相信了那个女人的鬼话,认为老六是死于意外。她虽知道那事儿是柳侧妃干的,却拿不出证据,若是空口白牙的说出来只会惹得王爷厌烦,只好由着她这么多年逍遥法外、受尽宠爱。 不行,她必须得说通自己的儿子,得到孙统领的支持。 “这段日子老二不是很宠一个女人吗?你去将那个女人带过来让我瞧瞧。”长庆王妃摸了摸自己的护甲,吩咐道。 既然老二给她这个母妃没脸,就别怪她拿他身边的女人敲打敲打了。 “是。”嬷嬷领命。 白溪对于前日没吃到的桃花糕仍旧耿耿于怀,于是又摘了些桃花打算再做一次。 这次一做好她得先自己吃两个尝尝鲜才行,可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别人吞进腹中了。 嬷嬷来传唤的时候白溪正在和面,一听王妃要见她,只能赶紧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跟着嬷嬷去了正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6 21:38:10~2022-05-27 23:0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福慧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秋夫人 穿过府中的亭台楼榭、九曲长廊, 白溪随着嬷嬷来到了正房。 见到上座端坐的那道雍容华贵的身影,白溪跪下行礼,“拜见王妃。” 长庆王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好一会儿都并未叫她起身。 白溪明白了王妃这是要惩罚她了,不知自己如何惹了王妃不快? 长庆王妃喝完了茶, 又拿了书不时的翻一页,打算什么老二过来了她再让这丫头起来, 这次总不用她去请了吧。 一个多时辰后,白溪有些撑不住了,小肚子有些轻微的胀痛并伴随着下坠感,孩子, 她的孩子。 白溪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汗水在额头密密麻麻的渗出, 顺着发鬓滑下脸颊,在下颌处掉落,在地上烙下一块水斑。 然而屋子里却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不过是个丫头而已, 跪一跪又怎么了? 不行, 不能再跪下去了,她一定要保护好孩子。白溪双眼一闭,护着肚子缓缓倒了下去。 长庆王妃听见动静这才正眼看了过来, “潘嬷嬷, 去看看。” 这才跪了多久,怎么就晕了?不会是装晕吧? 潘嬷嬷也怀疑这丫头是装的, 她们做下人的谁没被主子罚过啊, 跪个一日都是常事, 怎么就这丫头如此娇贵跪一会儿就晕了。 她本欲上前狠狠给她两巴掌,让她知道知道在王妃面前耍小心思的下场。手都扬起来了,却见这丫头脸色果真不对劲,嘴唇白得跟那大骨头汤一般。 她连忙上手掐了两下白溪的人中,“王妃,这丫头脸色雪白,应该是真晕了。” 长庆王妃皱了皱眉,真是没用!就跪这一会儿就倒了。“喜儿,去请大夫来。” 一旁的丫鬟应声退了出去。 “你们几个,将她扶到软塌上。”长庆王妃吩咐道。 “是。”几人纷纷上前将白溪抬到软榻上。 不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摸了摸脉,脸色有些复杂。 嬷嬷见大夫半晌不说话,出声催促,“大夫,她身子如何?” 大夫收回手,小心翼翼的回答,“禀王妃,这位姑娘约有月余身孕,过于劳累便晕倒了。” 长庆王妃一听,怒火中烧,她千叮咛万嘱咐让老二注意分寸注意分寸,平日风流就算了,这下子竟然弄出了一个孩子! 正妻还没进门,就有了庶长子,这可不是给人家难堪吗?这样哪家正经嫡出小姐还愿意进门? 白溪躺了一会儿,肚子舒服了许多,她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王妃那恨不能立马杀了她的犀利视线。 时南箫怎么还不过来?自己有孕的事他是知道的,既然他留下了自己,那自己对他便是有用处的,他肯定会来救自己的。 长庆王妃心中千思百转,老二的长子怎能由一个丫头生出来?她招了招手,对潘嬷嬷比了个手势。 潘嬷嬷会意,上前对着大夫耳语,“开堕胎药。” 大夫的手抖了抖,堕胎药对女子的伤害是极大的,轻则留下病根,重则从此不孕,若是女子身子过于虚弱甚至可能一尸两命。 不过王妃发了话,他也只敢听从。正要拿笔写药方,潘嬷嬷又在一旁道,“开个药性最烈的。” 大夫拿笔的手一顿,在心中默念几遍阿弥陀佛,然后缓缓写下了一张药方。 潘嬷嬷连忙将药方交给一个丫鬟去抓药,并吩咐她,“动作麻溜点,这药要赶在二公子回来之前给她服下。” 丫鬟点点头,小跑着出去。 白溪在软榻上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们这是误以为她怀了时南箫的孩子要给她灌堕胎药啊! 不行不行,她的孩子绝不能有事!时南箫怎么还不到? 丫鬟很快就拿了药回来,火早就升好了,就等药下锅了。煎药的这半个时辰,白溪的内心煎熬不已。 她想了无数种方法逃脱,若是她坦白自己大历官夫人的身份,并如实告知这孩子不是时南箫的,她们会放过自己吗? 大历和北辰关系敌对,只怕自己坦白身份也没什么用处。而且她们怕是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这下可怎么办? 药煎好了,丫鬟端着满满一碗黑乎乎的药走来。潘嬷嬷接过碗,示意一群人按住白溪,她来喂药。 白溪此时缓缓的睁开了眼,“你们要干什么?” “给我按紧了她。”潘嬷嬷指挥着丫鬟们。 白溪挣扎,“王妃,孩子不是…” “住手!”这时,时南箫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众人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门口凶神恶煞的二公子,不敢再动作。 时南箫看着长庆王妃,冷冷道,“母妃这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你不都看到了吗?你还未娶正妻,怎能先让庶长子出生?”长庆王妃试着劝说他。 “谁说我要娶正妻了?我的孩子不但要平平安安的出生,还要受尽呵护长大。”时南箫看了眼白溪的肚子道。 长庆王妃压了压火气,继续劝道,“母妃已经帮你挑好了,孙统领的女儿正好与你般配,你想要孩子以后和孙家小姐想生多少生多少。” 时南箫讥笑,“就那个满脸麻子、胖得跟水缸一样的孙双儿?您要拉拢孙统领怎么不让大哥娶她?” 长庆王妃的怒火压不住了,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在胡说什么?你大哥已经娶妻了!正妻娶的就是贤良淑德,胖一点又怎么了?你不喜欢以后再纳几房漂亮的小妾就是。母妃难道还会害你吗?” 时南箫轻嗤一声,“给大哥当侧妃不就行了?谁愿意娶她谁娶,我反正是不会娶她的。”说完走到白溪身边,“还不走?” 白溪连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上。 “啪...”一个茶杯在时南箫的脚下摔得粉身碎骨,并伴随着长庆王妃的怒吼,“你是真想气死我吗?” 时南箫朝白溪挥挥手示意她先回去,然后转身,“儿子不敢,母妃严重了。”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为什么不能想想母妃的处境呢?拉拢了孙统领对我们有多少好处你难道不清楚吗?你忘了老六的死了吗?”长庆王妃厉声道。 时南箫看着她,“母妃,你癔症了,老六死的时候才八岁,儿子今年已经十七了,手中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反正孙双儿我是不会娶的,若是你实在坚持,娶了她进门只怕也是和孙统领成亲不成反成仇。”说完这句话时南箫便转身离开了。 长庆王妃浑身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嬷嬷,你说,我错了吗?” “王妃,您没有错,你也是为了两位公子着想。可是这事儿确实不好办啊,二公子若是不愿意,孙小姐嫁进来也是受尽委屈,只怕反而与孙家成了仇家啊。”潘嬷嬷伺候了王妃二十多年,王妃也十分信任她,常常询问她的意见。 “唉…”长庆王妃叹息一声,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白溪一回到风竹轩,春红和杏儿就一脸担心的围了过来,“白姐姐你没事吧?” 白溪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肚子有些饿了。” 杏儿连忙进屋端出馒头和鸡腿,“我们都给你留着呢。” 白溪感激不已,“谢谢杏儿,谢谢春红姐。” “快吃吧。”春红笑了笑,给白溪倒上一杯热茶。 刚吃了一只鸡腿,时南箫就回来了,春红和杏儿连忙去迎接。 时南箫却招了白溪进屋,“今日我若是去晚一步你想说什么?” 白溪看着他像蕲蛇般冰冷的眼神,有些害怕,“我,我只是想拖住她们,等您来救我。” 时南箫凑近,低声道,“呵,你难道不是想告诉她们孩子不是我的吗?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人怀的孩子是别人的?我被戴了绿头巾?” 白溪愣住了,瞎说什么呢,什么你的女人?谁是你的女人? 时南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听着,现在你就是我的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若是你在外面胡言乱语,可就别怪我手段残忍了。” 在那一瞬间,白溪真的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气,她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对不起啊孩子,娘为了活命必须得暂时替你认一个爹了。你忍耐忍耐,等你亲爹找到了我们,你就不用再认贼作父了。 时南箫见她识相,这才招了站在外面的大夫进来给她诊脉。 “公子,这位姑娘有孕约月余,胎像还不稳又受了劳累,身子有些虚弱,这几日最好卧床休息,再开几副安胎药就可以了。”大夫诊了脉,恭敬道。 “去开药吧。”时南箫挥了挥手。转身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去请周管家过来。” 小厮应声退下。 大夫的药方写好周管家也到了,“见过二公子。” 时南箫点点头,指了指白溪,“我要纳她为妾,就赐名秋夫人吧,你安排安排。” 周管家惊讶的看向白溪,二公子虽淫‖乱荒唐,却从未给过丫头们名分,几乎都是厌倦之后便被悄悄处理了。 这次竟然要给买进来的一个丫头名分,看来这段时间的传言都是真的,二公子果真是被她迷惑住了。 周管家打量着白溪,看不出她这柔弱淡雅的模样下竟有如此厉害的手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7 23:08:56~2022-05-28 23:0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福慧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拨开谜团 周管家走后, 白溪试着拒绝,“公子,我是有夫之妇, 如何能做你的妾?这不合规矩。” 时南箫邪邪一笑,“哦?那把你扔进蛇窟是不是更合规矩?大蛇会一圈一圈的缠着你,慢慢收紧, 直到你窒息而死,小蛇会顺着你的鼻子耳朵钻进去……” 白溪脸白了几分, 不敢再开口。 纳妾仪式很简单,就是将行礼搬到偏房,送了几盒首饰过来,又量身定做了几身绫罗绸缎即可。 因为长庆王妃对她的不满, 府中连一桌酒席都懒得摆,当然这也正和白溪的意。 虽然没摆酒席, 但这事儿却在府中传了个遍,二公子十分宠爱的丫头有孕啦!现在是一飞冲天成了秋夫人了。 据说二公子因为怕她吃醋,已经许久没要过别的丫头了, 二公子这是被她迷惑住了, 决定独宠她了啊! 可不是嘛, 这一怀上就赐了秋夫人,若是生了儿子那可不得了!二公子还不得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疼爱? 流言传到白溪耳中,她简直不敢相信外面的人竟然会传得这样离谱。 时南箫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会四处宣扬孩子是他的?哪有男人上赶着当冤大头爹的? 难道他淫‖欲过度, 损伤了精气,生不出孩子? 白溪仿佛拨开了谜团, 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这样一来, 事情就说的通了。 夫君啊, 有人要抢你的孩子啊,你还不来吗? - 谢奕寻千等万等终于等来了北辰的回复,这次为了表示诚意他们直接带回来了十多名失踪的女子。“萧大人,周将军,经过我们的排查,这几位女子都是大历人,我们便将她们送了回来。” 萧大人连忙上前感谢,并吩咐手下将这些女子带下去好好安顿,明日再安排人送她们回家。 寒暄几句后两方人又开始了交涉,北辰的使者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我们没钱也没粮,你们实在要打我们就奉陪。 面对着北辰使者的无赖,诸位大人可犯了难。北辰土地贫瘠,劳民伤财的攻占北辰的土地实在没多大益处。 于是萧大人降低了条件,猪羊一千头加上白银十万两。 北辰使者一听纷纷摇头,“萧大人,我们北辰的民众大多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吃不饱穿不暖...” 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没钱! 谢奕寻听说北辰将失踪的女子送回来了,心中激动不已,似有擂鼓在心上敲打,连忙过来看看阿溪在不在其中。 只见一群女子低着头从他面前路过,发丝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没有发现阿溪的踪迹,仍不死心的大声喊道,“阿溪!”期待有人能回应他。 然而根本没人回头,阿溪根本没在里面。 阿溪,你在哪里? 半晌后,他压下满心的失落,在将军的营帐外等候,他要问问北辰的使者,为何没有阿溪。 营帐里,白银十万两已经被萧大人降到了八万两了。可北辰的人还是那副你随便提条件,反正我没钱的样子,可真是气煞了众人。 周大将军的暴脾气发作了,虎眼一瞪,更显威严,他将桌子拍得“啪”的一声巨响,扬言立马就要发兵。 萧大人连忙唱白脸上前劝他,“周将军,息怒息怒,有话好好说。” 北辰的人也被吓了一跳,起身表示得回去再向圣上请示一番。 “那我送送各位。”萧大人起身相送。 谢奕寻终于等到了北辰的使者出来,他一脸急切的上前,“敢问各位使者,为何我的夫人没被送回来?” 看着谢奕寻身上的官服,一人出来解释,“是这样的,由于失踪的女子过多,她们的踪迹实在是不好查,若是在高门大户中还有迹可循,若是流落到了遥远的山村,怕是还得再费些功夫。不过请各位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继续寻找的。” 谢奕寻抱了抱拳,“那就麻烦各位了。” 北辰使者摆了摆手,“客气客气。” 萧大人看他这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你的夫人很快就会回来了。” “承您吉言。”谢奕寻看着北辰的方向应道。 若是能抓到那一伙拐子,逼问之后就能知道阿溪的去处了。 只可惜那群人消息十分灵通,得知朝廷在通缉他们,早就不知藏到了何处。 晚间,谢奕寻摩挲着手中的荷包,白溪的笑脸仿佛浮现在眼前,阿溪,你一定要平安啊! 第二日谢奕寻主动请缨送这些女子回家,几日不曾回县衙,堆积的公务也得回去处理了。 萧大人自然欣然同意。 一路都很顺利,这些女子的家人见到她们回来了皆是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又对着谢奕寻磕头感谢,“多谢大人救回了小女。” 谢奕寻请他们起身,并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这是朝廷派人和北辰交涉后,被北辰使者送回来的。 直到送阿秀回家时,她含着泪对着院子里的胖大婶喊道,“娘。” 胖大婶一见是阿秀,一下变了脸色,“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快走!” “娘,我是阿秀啊!”阿秀上前拉住了她的袖子。 “什么阿秀?阿秀早就掉到河里淹死了。”胖大婶别过脸不愿看她。 阿秀浑身失了力气跌倒在地,“您好狠的心啊!”她娘这是逼她去死啊! “阿秀...”几名女子上前去拉她。她们也明白了阿秀的娘这是觉得阿秀的名声已经坏了,不愿意认她了啊。 可怜的阿秀,若是她娘不认她,她能去哪儿啊? 谢奕寻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他的阿溪到现在还不知所踪,这大婶的女儿回来了她却为了什么所谓的名声不愿意相认。 “你的女儿平安回来了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你知道还有多少人流落在外想回回不了吗?你知道这些流落在外之人的家人有多思念她们吗?” “她回来还不如不回来呢!”胖大婶轻轻低语。 阿秀被拐之后她就对外说是阿秀掉到河里淹死了,现在突然回来了,她怎么解释?若是村里人都知道阿秀被拐走过,别说阿秀了,就是阿秀的两个妹妹都不好说亲。 谢奕寻怒不可遏,“你,顽固不灵!” 阿秀抬起泪水涟涟的脸蛋,“娘,你真的不愿意认我了吗?” 被北辰的人从六十多岁的老翁手中救出来又送回大历时她是欢喜至极的,她终于逃脱了魔爪回到了家中。 她以为她回来后她的爹娘会和其他人一样高兴,抱着她痛哭,担心她在外过得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不要再养肥了,追起来啊!这本书预计六月上旬会从十万字左右开始倒v,过段时间这些章节都会开始收费了啊!趁现在免费,快追起来啊。不看白不看啊! 第58章 阿秀 没想到她娘却为了名声想逼她去死!她错了, 为什么要坚持到现在呢?她早就应该死在北辰的。 胖大婶看着她,“你也别怪我,你回来了会惹来多少闲言碎语, 谁还愿意娶你?还有你两个妹妹,怎么说亲?” 阿秀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 “我知道了。”说完转身就走,就让村口那条河成为她最后的归宿吧。 几名女子连忙拉住她, 几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为这段时间的遭遇悲伤,为以后的生活迷茫。 谢奕寻此时突然发现将人找回来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找回来之后她们的生活该怎样继续,旁人的闲言碎语该如何止住。 他试图再劝一下这位大婶, “大婶,自己的女儿你怎会不心疼她, 你不认她她又能去哪里?几句流言难道会比自己女儿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大人,您说得简单,村里就这么大一点, 谁家出了一点事一会儿的功夫就传遍了全村, 更何况这次这样大的事。她回来后除了她自己, 连我们一家都得被人指指点点,我另外两个女儿的婚事怎么办?” 胖大婶心虚的看向周围,生怕有村民好奇过来围观, 幸好现在这个时辰大家都在地里干活, 没人过来这边。 谢奕寻见说不通她,心中气愤, 甩袖而去, “阿秀, 你跟我走,我给你寻个安身之地。”到时候就在县城找一个铺子安排她去做活儿。 “阿秀,我们走!”几名女子也气愤不已,拉起阿秀就走。阿秀真可怜,她娘为何这样的狠心? 阿秀随着她们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她娘,却见她娘偏开头躲避了她的视线。她心中悲凉,泪水流得愈加汹涌。 走到了路口,谢奕寻吩咐兵分两路,各自送一队人回家。 幸好后面没再出什么意外,几名女子都平安的送了回去。 此时天色已晚,白晚一直跟着牧卫寻找拐子的踪迹,也不在家。县衙晚上只有他一个人,不方便将阿秀带回去,他想了想,将阿秀带到了冯家。 冯衡刚脱了亵裤准备与妻子蛟龙戏水一番,就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他动作一顿,连忙起身穿好衣衫替陶鸢掖好被子,走到外面问道,“谁啊?” “冯衡,是我。” 冯衡一惊,连忙上前开门,“大人,您回来了。” “嗯,近日县里没发生什么大事吧?”谢奕寻一边询问一边朝里走去。 “回禀大人,您离开后县里没有出什么事,只抓捕了几个小贼。”冯衡看着大人身后跟着的女子表情复杂,大人这是出去一趟带回来了一个美娇娘? “那便好。”谢奕寻走到前厅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喝茶的功夫这才发现冯衡眼神一直往阿秀那边瞟,他忙将阿秀的来历细细道来,“我是想着你人脉广,能否给她找个活儿,工钱少一点都没事,最好吃住不愁。” 冯衡顿时觉得羞愧,大人整日都在担心夫人,怎会有心思带其他人回来,自己怎么能那样想大人呢,“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明儿就让拙荆带她去找活儿。” “那便好,就劳烦你将她安顿一下了。”说完转头又对着阿秀道,“阿秀,这是冯县丞,他会安排好你的。” 冯衡连连摆手,“不劳烦不劳烦。” 阿秀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县令大人,多谢县丞大人。” 冯衡连忙拉起她,“不必多礼。” 谢奕寻离开后,冯衡去叫来妻子,给她介绍了阿秀的经历,让她安顿好她。 陶鸢对阿秀的遭遇感到十分同情,她拉住阿秀冰凉的手,温声劝道,“阿秀,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阿秀红了眼眶,“多谢夫人。” 陶鸢将阿秀带到客房后回来,“唉,阿秀这遭遇也太可怜了,你说明儿给她找个什么活儿呢?” 冯衡上前,一把推倒,欺身而入,“明儿的事明儿再说。” 时而如鱼得水,温柔缱绻。时而翻江倒海,颠来簸去。 第二日陶鸢扶着腰起来后便见阿秀已经做好了早饭,“阿秀,怎么起来这么早?” “夫人,我习惯了。”阿秀怯怯道,以前在家中这个时辰早就吃过饭去地里干活了。 陶鸢拉过她,含笑道,“真是多谢你做好的早饭了,快来吃,吃了我带你去找活儿。” 葱油饼香香脆脆的,配着腌好的咸菜,十分开胃。 吃过饭,陶鸢领着她到了街上,看到路边有一家成衣铺子,她偏头问道,“阿秀,你会做衣服吗?” 阿秀点点头,“会的,我给爹娘做过。”人群中,她不自在的缩着头。 “那去成衣铺子你觉得怎么样?”陶鸢指了指街边的成衣铺子。 “可是,我只是在家里给爹娘做过干活穿的粗布麻衣,不会做别的样式。”阿秀看着街上行人身上穿的各式各样的衣服,心中十分没底。 陶鸢柔声宽慰她,“没事的,哪有人生来就会,等你去了掌柜的会教你的。” 陶鸢带着阿秀到了她常去买衣衫的一家铺子,“王掌柜,忙着呢。” 王掌柜一见是县丞夫人,忙过来招呼,“哎哟,我说今日这喜鹊怎么老是喳喳叫,原是知道冯夫人要大驾光临。” 陶鸢轻轻一笑,“王掌柜,我啊今日来可是有事要麻烦你。” “冯夫人请尽管吩咐。” 陶鸢将阿秀拉过来,“这是我一个远亲,想在你这儿讨个活儿干,你看如何?” 王掌柜看了看阿秀,“姑娘,你做过衣衫吗?” 阿秀紧张的绞着手指,“我,我只在家里做过爹娘的粗布麻衣...” “这,冯夫人,我们一般都得要熟手的,不过看在您的面子上,可以让这位姑娘来试着学一下,若是学的好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学不好...”王掌柜有些为难道。 “没事的,王掌柜,若是阿秀实在没这个天赋我自然不会勉强,到那时我就来领她回去。”陶鸢道。 “那好,那阿秀姑娘就跟我来吧。”王掌柜笑着道。 阿秀攥紧双手,她一定要好好学,不能被赶出去。 县衙中,两人聊完公事后,谢奕寻提起被拐过的女子这事,“这些女子虽然都找回来了,可是其他人的闲言碎语拦也拦不住,这对她们以后的生活带来了很多阻碍,你可有什么法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9 23:45:23~2022-05-30 23:2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福慧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织布坊 冯衡思索半晌, 叹息一声,“这事儿确实不好办,就算明令禁止大家议论此事, 可也管不了他们私下偷偷谈论啊。” 能有什么办法?遇到这种事那些姑娘们除了低嫁给那些穷困的鳏夫,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这一条路了。 谢奕寻沉吟片刻,“你说能否由县衙牵头办一家织布坊之类的, 即能让这些女子远离了流言,还能让她们挣一些零散钱。” 这还是阿溪将徐香寒带去铺子里帮忙给他的灵感。 冯衡眼前一亮, “大人,此法甚妙!” “那好,你去办,看看谁愿意来开这织布坊, 须得雇佣这些被拐过的姑娘,县衙可免去他每年的税收。”谢奕寻拍板道。 冯衡连忙道, “下官这就去办。”能免去税收,不愁找不到人开这织布坊啊。 谢奕寻点点头,“务必尽快将此事办好。” - 自从白溪成了秋夫人, 别的不说, 每日这饭菜甚是丰盛, 山珍海味变着样儿的吃,除了三道正餐还有两道点心和一盘水果。 甚至时南箫听说喝牛乳孩子能长得更壮,更是吩咐了管事, 每日都得买一壶新鲜的牛乳送到风竹轩。 白溪此刻就躺在摇椅上, 吃着庄子里送来的大樱桃,赏着院中艳丽与清雅并存的芍药花, 看蝴蝶在花丛中穿梭, 好不惬意! “你们也吃, 这樱桃可甜了!”白溪招呼杏儿和春红道。 两人各自拈起一个品尝,甜甜的又带着一点点的酸味儿,杏儿惊叹道,“这樱桃真好吃。” 樱桃稀有,可是王公贵族才能吃到的,她们还只是上次王妃赏赐下来时见过一次呢。 白溪笑了笑,将盘子推到杏儿面前,“好吃你多吃点。” 杏儿连连摆手,“这可是公子赏给你的。” 虽然白姐姐怀了公子的孩子,一下就成了这王府的主子,她却一点都羡慕,她心中还是想家的。 白溪指着已经有些弧度的肚子让她们看,“你看我这肚子都撑成什么样了?腰都粗了一圈,你们再不帮我分担一点啊我都要吃得走不动路了。” “哈哈哈。”风竹轩中飘荡着一片嬉笑声。 “我看你现在才刚刚好,珠圆玉润的多好看啊,以前还是瘦了点。”春红眯着眼笑道。 “是吗?”白溪捏了捏脸,果然,脸上肉肉的,这段时间竟然吃胖了这么多。 唉,要是再胖些怕是夫君都认不出来了,整日被困在内宅,也不能出去,如何才能给夫君传信呢? 她现在可是小心得不得了,每日都老老实实待在风竹轩中,连后花园都鲜少过去。她可没忘记王妃还想要她腹中孩子的命呢! 事实上长庆王妃正有此想法,一个丫头有什么资格生下长庆王府二公子的孩子? 身边的嬷嬷却劝住了她,“王妃,你何必为了一个丫头和二公子再生出间隙,既然二公子想让她生,那就让她生就是了。咱们这么多庄子,到时候挑个过错将她打发到庄子里去就是,不就是多两张嘴吃饭的事儿吗?” 长庆王妃思索了番,倒也是,不过两条贱命而已,若是因此和儿子生了间隙,反而不值当。“传令下去,让府中下人的嘴巴都闭严一点,若是在老二大婚以前外面传出了老二得了庶子庶女的风声,小心他们的小命。” 嬷嬷领命,“是,奴婢这就传令下去。” 时南箫今日被长庆王传了过去,心中有些疑惑,若是没什么事父王可是从不会召见自己的,“见过父王。” 长庆王时怀仁年近四十却精气十足像三十来岁一般,浑身散发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朝廷在搜寻来自大历的女子,听说你的院中有两个?” “是。”时南箫应道。 “将她们还回去吧。”时怀仁淡淡道。 时南箫捏了捏拳,“恐怕不行,有一人已经有了儿子的骨血。” 时怀仁闻言惊讶的看过来,“怀上了?”儿子的荒唐事他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这次竟闹出了人命。 时南箫点头,“是,刚一月多。” 时怀仁摸了摸胡须,即是有了他们时家的血脉那确实不能送她回去,“那我回了他们便是,你下去吧。” “是。”时南箫应道。 时怀仁想了想去了正房,怎么这事儿没人告诉他。 长庆王妃坐在椅子上正舒服的享受着丫鬟的捏肩捶腿,丫鬟们一见王爷进来了,连忙跪下,“奴婢见过王爷。” 时怀仁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走到王妃身边,“老二的身边人有了身孕这事儿你怎么没告诉我?” “王爷每日不是在军中就是在柳侧妃那儿,妾身哪儿有机会告诉王爷这事儿。”王妃语气酸酸的道。 时怀仁讪讪一笑,上前执起她的柔荑,“王妃是在埋怨本王近日冷落了你吗?” 王妃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妾身不敢,只是这正房门前的草啊是越来越茂盛了。” 时怀仁假装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好了好了,野草让下人拔了就是。你且说说,怎么老二还没大婚就先有了庶子?” 说起这事王妃一脸的委屈,“谁知道那不孝子想的什么,竟然让一个卑贱的丫头怀了他的骨血,我赐了那丫头堕胎药,老二跑来阻拦不说还冲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能有什么办法?” 关于儿子的房中之事时怀仁不便多言,“老二执意要留就留下吧,到时候娶不到大家闺秀也是他自己种的因果。” “哪怎么行,堂堂长庆王府嫡出的二公子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回来,你长庆王的脸面往哪里放?”王妃不满的道。 “我看你是在乎自己的脸面吧!”长庆王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只要自己的儿子有能耐,能顶天立地,就算是娶个农家女又如何?谁敢因为妻子的出身质疑他? 王妃媚眼如钩的瞪了他一眼,“妾身还不是为了整个王府吗?我现在也想通了,老二想留就让他留,到时候生了打发到庄子里去就是。” “也行,你决定就好。”时怀仁点点头。 “王爷...”王妃上前坐入他怀中,王爷好不容易才来一次,自己可得把握住机会。 身旁的下人早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王爷,今日妾身用了新买的香露,你闻闻香吗?”王妃将粉颈凑到他的鼻尖问道。 时怀仁深嗅了一口,“香。” “那你想吃吗?”王妃勾住他的腰带。 “想。”时怀仁一把抱起她。 第60章 引蛇出洞 进入幽暗湿滑的秘地中, 无数次的试图冲出去,却每每被弹了回来,只能更加努力的冲锋, 似要将这秘地贯穿…… 王妃出自名门世家,从小便被教导要端庄大气,以德服人。 出嫁后前两年和王爷也是相敬如宾、十分恩爱, 直到怀上了世子不能再承宠,王爷便开始往后院带回一个又一个的美人。 她也曾在深夜偷偷掩面哭泣, 伤心王爷对她的冷落。可身边人都劝她,您是正妃,她们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罢了。您得拿出正妃的度量,且不可做出拈酸吃醋的事。 可是她的大度却换不来王爷的真心, 自从怀老二时柳侧妃进了门,王爷对柳侧妃那个狐媚子是当成心肝一般宠爱。 王妃虽伤心却要保持正室的端庄宽容, 这可方便了柳侧妃,王爷刚一回来就被她拉去了她的住处。 就这样,王妃被冷落了近一年, 最后她想通了, 宽容大度只会让她与王爷之间越来越远。 于是她主动出击, 打着有事商议的幌子去请王爷。柳侧妃也不甘示弱,两人这一斗就斗了十几年。 结束后,王爷正要摇铃叫水, 被王妃拦住, 手再次伸向他,“王爷...” 将王爷喂饱, 最好吃撑, 接下来好几日他便没有精力去别人的屋中了... 她是正妃, 可也是一个女人,她也渴望得到丈夫的疼爱,而不是每日独守空闺。 - 时南箫好几日都没回风竹轩了,听说是去了别处办差事。 他不回来,风竹轩内整日都飘荡着欢声笑语。 几人闲来无事便做起了孩子的小衣,春红拿起针有些犹豫,“也不知夫人您这胎是男是女,这是要绣花呢还是绣竹?” 白溪轻轻一笑,柔声道,“你高兴就好,这么小的孩子穿什么都无所谓的。” 也不知道到生产的时候回家了吗,若是还没能回家,她希望这胎能生个女儿,没什么威胁。若是男孩,只怕在这王府中会招人嫉恨,暗箭难防啊。 春红想了想,绣起了竹叶。夫人若此次一举得男,便能在王府站稳脚跟了,有了儿子傍身,后半生都能享尽荣华富贵了。 杏儿倒没这么多心思,一见春红绣了竹叶,她便给手上的衣服绣了一朵小小的花朵。“春红姐姐你绣竹,那我就绣花,这样生出来是男孩就穿你做的衣服,女孩就穿我做的衣服。” 白溪莞尔一笑,“那我就替孩子谢谢你们了。” “哈哈,白姐姐你不要嫌弃才好,我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小的衣服呢。”杏儿笑吟吟道。 “怎么会嫌弃呢?你做得这么好。”白溪连忙道。 “那就好,等做好了衣服我还要给小宝做鞋子,做帽子。”杏儿笑嘻嘻的道。 “好,做,一起做。” - 白晚和牧卫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查拐子们的下落,终于在近日发现了一点踪迹。 不过他们很狡猾,隐藏之术十分了得,两人在这个地方搜寻了好几日了始终查不到他们的落脚点。 “不如这样,我穿上女装去引他们出洞,你们在暗处悄悄跟着我,若是他们上钩了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白晚提议。 牧卫立马摇头,“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虽然你力气是大了一点,不过遇到真正的高手就你那两下子还是不够看的。” 白晚面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眼中满满的都是自己,“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 牧卫还是摇头,“我不同意,怎能让你一个弱女子深入虎穴?”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他们整日缩在龟壳里,我们要怎么找?阿姐都失踪这么久了,若是出什么事怎么办?”白晚瞪着他吼道。 “不能让你去冒险。” 白晚听到这句话正想继续教训他,就听到牧卫有些扭捏的道,“女装给我,我去。” 白晚...到了嘴边的骂声突然就咽了下去。 于是两人来到了成衣坊,牧卫身材高大,身板又结实,他能穿得上的女装实在是不好找。 最后白晚还是借口给表姐买,买了铺子里最大的一件罗裙,带着牧卫讪讪的离开了。 两人找了间客栈,忽略掉掌柜怪怪的表情,拿着衣服上楼。 “你去换上吧。”白晚将衣服塞给他然后转过身去。 牧卫接过衣服,愣愣的看了半晌,这应该怎么穿?哪件是里衣,哪件是外衣? 算了,就从这件开始穿。 “穿好了吗?”白晚问道。 “穿...穿好了。”牧卫不自在的扯了扯裙子,一脸的窘态。 白晚转过身一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怎么把里裙穿到外面了啊?” 牧卫耳尖的红晕顿时蔓延到了整只耳朵。 “我来帮你吧!”白晚上前帮他,“你先把衣服脱了。” 牧卫听话的将衣服全部脱了下来,只穿了一条里裤,然后拿出一件衣服问道,“是先穿这件白色的吗?” 白晚愣愣的看着他健壮的身体,说不出话来,他肚子上的肉竟然是一块一块的。 牧卫这才发现白晚直勾勾的看着他,顿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手心被汗湿了一大片。 “咳咳,先穿这件。”好在白晚片刻后清醒了过来,从里面挑出一件衣服给他。 天啊,好丢人啊!她竟然直勾勾的盯着一个男人的身体看,快找个地洞让她钻吧! 牧卫穿好这件,低着头不敢看向白晚的眼睛,“然后呢?” 白晚飞快瞟了一眼,“这件。” 经过白晚的指点,牧卫终于穿好了这身衣服。 “那我们出发吧。”牧卫道。 “等等!”白晚叫住他。 “怎么了?”牧卫呆呆的看向她。 “不对啊,你这走路的样子不对啊,哪有女人想你这样大跨步的走的?”白晚皱眉看着他。 “那要怎么走?”牧卫虚心道。 白晚上前示范几步,“你看,就是这样,一小步一小步的,屁股再扭起来,学会了没有?” “啊?”牧卫愣愣的张了张嘴,老实的摇了摇头,他能说他刚刚都看向了她的芊芊细腰了吗? “真笨,看,跟我学。”白晚又走了几步,“你试试。” 牧卫试着走了几步,做女子也太难了,走路都不能大步走。 “你看你,走得跟鸭子似的,一看都不像女人。”白晚皱着眉头道。 第61章 登徒子(末尾小修) 牧卫默了默, 他本来就不是女人啊! “脚步小点,脚步小点!手,摆手的幅度不要那么大, 身体放轻松,要柔软,不要这么僵硬。”白晚不停地指挥。 牧卫急得满头大汗, 这走个路怎么比抓犯人还难? “好,屁股扭起来。” 牧卫... 教了许久, 终于有了几分相似,白晚松了一口气道,“那就这样吧。” 接着让牧卫坐下,“来, 我给你梳个发髻。” 牧卫咬了咬牙,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任由白晚的手在他的头上动作。 白晚也不会什么复杂的样式,便简单将他的发丝挽了起来。 “大功告成!我看看,怎么样?”白晚围着他打量。 不行, 牧卫整日在外面办差, 脸都晒黑了, 这一身的红反而显得他更黑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一点东西。”白晚留下话就匆匆出了门。 没一会儿,她拿出买好的胭脂水粉, 一样一样的往牧卫脸上涂抹。 她的手接触到他的脸时, 牧卫感受到了一股股的战栗,她的手真软。 最后给他涂上口脂, 别说, 这样一打扮还真挺好看的, 就是身材太高大了一点。 白晚掩唇偷笑,“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真可人。” 牧卫无奈的看着她,若不是担心她遇到危险,他何至于牺牲这么大? “好了,我们走吧。”白晚带着别别扭扭的牧卫下楼。 牧卫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一小步,一小步... 到了街上,牧卫低着头就在街上游走,白晚连忙上前追上他,擦身而过的同时悄悄的提醒他,“你别低头啊,低着头谁能看见你的美貌?看不见你的美貌,怎么会来劫持你?” 牧卫抽了抽嘴角,无奈的抬起了头,慢慢的进了一旁的巷子。 他今日的任务就是在大街小巷里四处穿梭,吸引那些拐子们的注意,若是他们对他下手,他正好能摸进他们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 两人转了大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那人鬼鬼祟祟的跟在牧卫身后,时不时的还四处观察着周围有没有别人。 牧卫嘴角一勾,往小巷更深处走去。 白晚也激动的跟在后面,没想到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 到了巷子深处,那大汉见地方偏僻四周无人,便□□着上前一把抓住牧卫,“美人儿一个人这是急着去哪啊?” 牧卫皱了皱眉,“放开!” “瞧你,生气的样子更美了!”大汉一脸猥琐的伸手去摸他的脸蛋。 牧卫偏头躲了过去,捏紧了拳头。 “美人儿别躲啊!让哥哥和你亲近亲近。”那人哈哈大笑,露出满口的黄牙,嘴里散发着一股恶臭,就要上来脱牧卫的衣服。 牧卫一拳过去将他砸了个仰倒,拐子只会将女子劫持绑去卖个好价钱,可不会当街就轻薄她。 看来这人就是一个登徒子,根本不是拐子。牧卫上前压制住他,又是几拳头下去。 那人被打得眼冒金星,不住的求饶,“女侠饶命啊!怪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女侠放我一马,我再也不敢了!” “还在笑,还不过来帮忙。”牧卫哀怨的看向白晚躲着的方向。 “哈哈哈...”白晚清了清嗓子,学着大汉的语气,“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这大汉就算被打到鼻青脸肿,仍然没怀疑过眼前对他拳打脚踢的根本不是女人,看来牧卫装扮的女人足够以假乱真了。 牧卫也庆幸今日遇到这人的是他,若是别的弱女子,只怕是要遭受一劫了。 这样的混账东西就得将他送往衙门打他个二十大板,再关他个一两年才行。 不过他今日这一身装扮可不方便押送他去衙门,他干脆放出了腰间的响箭。 没一会儿,几位官差就过来了,见只有白晚和另一名不认识的姑娘在此处,便问道,“白晚姑娘,召唤我们是有了发现吗?” 这几位官差不光有环山县的,还有州府派下来调查此事的。 “还没有,就是这位姑娘遇到了登徒子,还得麻烦你们押送他去此处的县衙,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白晚忍着笑指着墙角那个被打趴在地的人道。 “没问题,交给我们就好了。”一个官差拍着胸脯保证。 他上前一把抓起那人,又转头一脸关心的对着牧卫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牧卫偏过脸摇了摇头。 这时小五才注意到怎么只有白晚姑娘一个人在这里,“白晚姑娘,老大呢?他不是跟你一路吗?” 白晚努力的压下上扬的嘴角,“他去那边查看了。” “那好,那我们就先走了,若有消息记得放响箭通知我们。”小五缓缓道。 白晚点点头,“好。” 等几人一走,白晚终于止不住笑意了,“这位姑娘,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牧卫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好了,那人根本不是拐子,我们还是继续查吧。” 白晚立马收起了笑容,一脸正色,“对,继续查。” 这该死的拐子,若是让她抓到了,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 时南箫离开了好几日终于回来了,不过却是被人抬回来的,他受了很重的伤。 腰间一条长长的伤口,腿还骨折了,只能躺在床上仔细养着。 王爷王妃都过来探望了,自白溪来后,风竹轩还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呢。 本以为王妃不待见她,定会让她避得远远的,没想到没过一会儿王妃就派人来传了。 白溪只能顺从的跟着王妃身边的嬷嬷去往时南箫的房间。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一直不闭眼,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泪如雨下,“二爷,你没事儿吧?二爷,妾好担心你啊……” 她扑到时南箫的床边,哭得梨花带雨。 “好了好了!哭什么哭!”王妃嫌恶的瞪了她一眼,哭得跟哭丧一样。 白溪受惊般的一缩,不敢再出声,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王爷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事务繁多,儿子自有人照顾,他得去查清儿子此次受伤的原因。 时南箫一直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白溪也不知他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今日王妃倒是十分有耐心,一直守着时南箫,白溪也只能一直静静的立在那。 第62章 责罚 等了一会儿,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被人请了进来,王妃一见到他,立马站起身来让到一旁, “李御医,你快来看一下我儿的伤到底如何了?” 李御医从太医院告老归乡后已经很少出诊了,不过这次长庆王派了人来请他自然是不能推辞的。 他上前将手搭在时南箫的脉上, 细细的摸了好一会儿,脸色不停的变换。 尺脉沉微, 这可是肾气不足的征兆,不过这事儿涉及到二公子的颜面,可不能说出来。二公子残暴的名声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事儿若是被他抖了出来, 他怕是得提前去与祖宗先人团聚了。 摸完了脉又走到时南箫的腿边掀开他的裤腿时不时的捏一捏,再看看他腰上的伤口, “王妃,二公子腰上的伤无大碍,只要隔两日换一次药, 再开几副汤药即可。不过右腿怕是得好好养一阵子了。” “那我儿的腿还能恢复如初吗?”王妃担心的问, 之前的大夫说得模棱两可的, 说什么得看造化,一群庸医! 李御医摸了摸胡须,缓缓道, “王妃莫心急, 待我用独门秘方为二公子矫正一番,二公子的腿只要仔细养着, 不出意外的话是能恢复如初的, 不过我建议二公子以后还是多多注意一下, 右脚不要太过用力。”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劳烦李御医了。”王妃松了一口气,能恢复就好啊,以后可得多派些人保护老二,不能让他再伤着脚了。 只见李御医在时南箫的腿上左右捏一捏,用力一扭,只听“咔”一声,吓得白溪一个激灵,扭这一下子怕是腿没折都会被扭折吧。 王妃看着这场景也是揪心不已,若不是知道李御医医术了得,她早就上前拦住他了。 就这还没完,只见李御医又是“咔”一声,最后他再四处捏了捏,只见他松了一口气,“好了,拿夹板来。” 敷上一些活血化瘀,温经通络的草药,夹上夹板,“最近记得不要动这只脚。” 王妃连连点头,“好。” 李御医又开了几副药后便带着药童快步离开了,他得赶紧回去搬家,唉,谁知道不过一次平常的出诊竟然能发现王爷之子的隐秘呢? 丫鬟们很快就煎好了药,王妃在时南箫身边坐下,“来,喝药了。” 自有丫鬟们走到时南箫身边将他半扶起来,王妃轻轻的将药吹凉,一勺一勺的喂他。 不过她许是没有照顾过人,汤药洒得到处都是,时南箫根本没喝进去多少。 王妃见她的金丝裙边被这汤药染黑了一大块,皱了皱眉,锋利的眼刀射向了一旁的白溪,“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喂药,一点儿眼力见也没有。” 又呆又傻,身份还低下,真不知儿子看上她哪里,还为了她与自己作对。 “是。”白溪心中暗暗翻白眼,面上却不现,顺从的上前,从王妃的手中接过碗,小半勺小半勺给时南箫喂下,不一会儿就将一碗药喂得干干净净。 丫鬟轻轻的扶着时南箫躺下,又轻柔的为他擦去嘴边的药渍。 王妃就一直坐在旁边守着时南箫,时不时的为他擦去额头冒出的细汗。 白溪立在一旁暗暗叫苦,她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必须得站着守在一旁,还不如回房自在呢!王妃怎么还不叫她退下? 终于在她脚都站麻了以后,王妃起身打算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吩咐白溪,“尽心照顾好老二。” “是。”白溪应道。 终于走了,白溪毫无形象的瘫倒在椅子上,杏儿连忙给她倒上一杯热茶,“白姐姐,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白姐姐挺着肚子站了这么久一定很难受。 白溪一口饮完杯中茶,“好,这里就麻烦你照看了。” 杏儿点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公子的。” 白溪本想躺着歇一会儿伸伸腿,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她就陷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与夫君团聚了,夫君得知她有了身孕,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圈,大笑,“我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阿溪,谢谢你!”... 等她笑着从梦中醒来后天早就黑了,屋内已经燃起了烛火,她竟然睡了这么久?这段时间她的瞌睡是越来越多了,一天睡五个时辰都不够。 肚子这时也开始“咕噜噜”的表达着不满,唉,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又睡。嗯?怎么感觉有点像二师兄? 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得去找点吃的,刚一打开门,就见王妃黑着脸立在外面,吓了她一跳! “见过王妃。”白溪连忙低头行礼。 “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不是吩咐了你好好照顾老二吗?他发烧了你知道吗?还有心情睡?”王妃柳眉倒竖,眼神如刀子般射在白溪的身上。 白溪一愣,发烧了?受那么重的伤发烧不是很正常吗?他这么大的人了又不会烧坏脑子,白溪心中埋怨王妃小题大做,面上却诚恳的道歉,“是妾不好,请王妃责罚。” 王妃更气了,她有孕在身,自己又能如何惩罚她?“来人,将二公子的房中腾出一块地,摆上书桌,让秋夫人在此抄写经文五十遍。” “是。”众人应声。 王妃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却留下了一个杨柳。在眼线面前,白溪不敢再敷衍了,老老实实的坐在时南箫房中照顾着他。 杏儿一脸歉意的看着白溪,都怪她,作为一个大历人,她实在无法时时刻刻的将自己带入丫鬟的角色。 她也确实在这屋里守着,不过见时南箫安安静静的睡着,她也在一旁打起了盹儿。 直到王妃过来查看时南箫的情况,她才知道时南箫发烧了,当王妃怒气冲冲的询问“秋夫人在何处”时,去通知白姐姐已经来不及了。 白姐姐被罚炒经文,她也被罚了跪,看这样子是要跪到明日了。 抄经文倒是没问题,可是她现在饿啊!白溪悄悄看了一眼杨柳,见她正尽职尽责的盯着自己,立马端正坐好,拿起笔开始慢腾腾的写着。 刚写了一页,杨柳就在一旁提醒,“秋夫人,该为公子擦身子了。” 第63章 蠢蠢欲动 还得擦身子?白溪看向杏儿, “杏儿,你去打水来。” “是。”杏儿起身应道。 打来了水,杏儿主动上前帮忙, 将时南箫的衣服解开,用湿帕子反复的擦他的胸膛。 杏儿见杨柳没看向这边,手下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时南箫的皮肤很快就由古铜色变成了一大片的猪肝红。 看得出来她的怨气有多深了,白溪心中暗笑, 走上前用身子遮住杏儿,由着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杏儿将时南箫胸前的肉擦到破皮,又将手伸向了他的手臂,拿起帕子一顿猛搓, 你这个脑袋有病的疯子,该千刀万剐的禽兽!我搓死你!搓死你! 时南箫在睡梦中紧皱着眉, 怎么身上火辣辣的?像是在被火烧?难道着火了,他长了张嘴,想叫人来救火, 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怎么回事?快来人, 救火啊!可他的嘴却怎么也张不开… 白溪瞄到杨柳转过身看向了这边,连忙将衣服给时南箫穿好,又拿起帕子敷衍的擦了擦他的脸。 杏儿也不敢放肆了, 老老实实的擦起了手臂。 “好了, 二爷的烧已经退下去了。杏儿,你将水端下去。”白溪吩咐她。 此时杨柳过来了, 她接过水盆, 冷冷的看了杏儿一眼, “还是我来吧,杏儿,别忘了王妃的命令。” “是。”杏儿垂头,继续跪下。 白溪也老老实实回到桌案前抄经文,屋内一时只有白溪翻页的哗哗声。 过了一会儿,门口被悄悄打开,杏儿一惊,连忙挺直了脊背。白溪也拿起了早就被放在一旁的笔,继续抄写。 “是我...”春红轻手轻脚的进来,悄声道。 杏儿一脸惊喜,“春红姐...” 春红扬了扬手中的食盒,“我就知道夫人和你都饿了,特意给你们留的点心。” “春红姐,你真好...”杏儿激动的看着她。 “是啊。”白溪也十分感激,她早就饿了。 “快吃吧,我看见杨柳睡了才来的。”春红为她们倒上茶。 “嗯嗯。”杏儿点头。 两人饿得狠了,三两下就吃完了一盘绿豆糕,又喝了两杯茶,终于能感觉到饱腹感了。 吃罢,春红将盘子撤了,“杏儿,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好。”杏儿点点头。 “杏儿,你先起来吧,等杨柳醒了你再跪。”白溪打算扶她起来,却被她拒绝。 “白姐姐,你别管我了,你先睡吧,你有孕在身,早点休息。”说完她警惕的看了看门外,悄声道,“我等下半夜杨柳睡熟了我再起来。” 可不能被她逮到她偷偷起来了,否则她肯定会去禀告王妃,到时候自己就得被重罚了。 白溪想了想,环顾四周,然后走到时南箫的身边,将他的枕头轻轻抽了出来,递给杏儿,“杏儿,你跪这上面,膝盖不疼。” “谢谢白姐姐。”杏儿甜甜一笑。 白溪打了一个呵欠,瞌睡又来了,还是先睡一会儿吧,等会儿她就来换杏儿。 杏儿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头一点一点的,一个不小心就栽到了地上。她赶紧起来,上前探了一下时南箫的额头,怎么又烧起来了? 真是麻烦,她悄悄的打开门,打了一盆冷水进来,解开他的衣服,继续给他擦拭,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有那么用力了,毕竟手下已经没一块好肉了。 她正擦着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杨柳进来了。 杏儿一惊,连忙拉起他的衣服遮住他胸前满是红痕的皮肤,将他的裤腿卷了起来轻柔的给他擦腿。 “二公子又开始烧了吗?”杨柳将手伸到时南箫额头上探了探,已经不热了。 “是,杨柳姐姐,我可一直跪着不敢偷懒的,是见公子又开始烧了我才起来的。”杏儿连忙道。 “知道了,好好照顾二公子。”杨柳挥了挥手,打了个呵欠回房继续睡了。 杨柳一走,杏儿就卯足了劲的搓,搓死你,搓死你,禽兽! 时南箫难受不已,又来了,这种被火烧得感觉又来了,可他却怎么也动不了... 杏儿搓到手都酸了,终于放过了他,收起了帕子。 啊!好困啊!出了一小口恶气的她迷迷糊糊的爬到了外面的软榻上,和白溪挤在一起睡着了。 春红半夜起来替换杏儿的时候就见杏儿挨着夫人两人睡得正香,她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摸了摸公子的额头。 好烫啊!她连忙打水来给他擦拭身子,解开公子的衣服一看,红红的一大片,甚至还有些地方破皮了,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公子打斗的时候受的擦伤吧,她只得放柔了动作,轻轻的擦着他的身体。 时南箫的烧反反复复,折腾了一晚上,春红下半夜一直没合眼,时不时的就上前为他擦拭身子。 “夫人,杏儿,快醒醒,天亮了。”看着天快亮了,春红忙将两人叫醒。 杏儿一惊,连忙理理衣服起身,去了屋中间跪好。 白溪愣愣的看着外面已经有些微凉的天色,她不是打算睡一会儿就换杏儿的吗?怎么一觉就睡到天亮了!都怪自己睡得太死了。 几人刚梳洗好,王妃就过来了。今日的她身穿淡绿色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雍容华贵。“二公子醒了吗?” “回禀王妃,还没有。”杏儿跪着应道。 王妃蹙紧了眉,面带担忧,上前探了探时南箫的额头,“箫儿?箫儿?” “让管事去请李御医来。”王妃吩咐道。李御医不是说无大碍吗?怎么箫儿一直未醒呢? 殊不知正是李御医在药中添了些安眠的药物,二公子的身体此时正适合睡一觉好好休养休养。当然,更重要的是二公子睡着时他好搬家。 “是。”身边一位丫鬟退下。 “王妃,药熬好了。”春红端着药碗上前。 王妃看了看今日这身新做的锦绣宫装,起身让开,看着白溪,“你来。” “是。”白溪低着腰上前,端过药碗,一小勺一小勺的给时南箫喂。 王妃紧接着又问,“膳房里热粥准备好了吗?二公子醒了就赶紧呈上来。” “禀王妃,早就准备好了。”春红应道。 王妃这才满意的点头,她试图叫醒时南箫,“箫儿?”箫儿已经一日都未进食了,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这时,有丫鬟进来禀报,“王妃,王爷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起来吧,好好照顾二公子。”王妃留下一句话匆匆而去,她得去问清楚是谁害了箫儿。 杏儿一喜,她终于不用再跪了。 春红从膳房拿来了早膳,三碗粥,两屉包子,三人围坐在一起享用着早膳。 “白姐姐,你多吃一点。”杏儿吃了两个包子就不再吃了,白姐姐是两个人呢,得多吃些才不会饿到小宝。 “还有这么多呢,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白溪无奈,将右边的一屉包子推过去,“你们俩把这屉吃完,我吃左边这屉。” “不行,我们怎么能跟小宝抢吃的呢?”杏儿又将包子推了回来。 白溪正要再推回去,却被床上的动静打断了,只见时南箫正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们。 “公子,您醒了。”春红连忙上前。 时南箫淡淡“嗯”了一声。 “公子,我这就去取您的早膳。”猪肝绿豆粥一直在炉子上煨着呢。 “公子,我去为您打水梳洗。”杏儿也退下了。 白溪看了看桌上的包子,问他,“你吃包子吗?” “我睡了多久了?”时南箫摇了摇头问道,好几日没说话,嗓子有些干涩。 “从昨日回来你就一直睡到现在。”白溪回答。 时南箫没再出声,直直的盯着床顶。 白溪猜测,或许是在想这次令他出事的幕后黑手吧。既然他没什么吩咐,自己还是继续吃吧,填饱肚子最重要。 春红端来了粥,时南箫不喜欢别人服侍,梳洗后拿过去自己吃了起来。 这次出事他才知道原来父王的野心竟这样大!这事儿若是成了,父王就是万万人之上,若是不成,只怕他们一家人都得头身分离了。 想想也理解,当今皇帝已经沉迷炼丹十多年了,沉浸在长生不老的幻境中不能自拔,国事是一点儿都不操心。 北辰军队如此英勇彪悍,若是父王得了皇位,必能踏破大历的土地,在大历皇宫中插上北辰的大旗! 到时候所有的北辰子民都能有大片大片的良田种,每年都是丰收年,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不只是父王,其实多地的藩王早有动作,屯兵买粮,打造武器。他一直以为父王是没那份心思的,直到现在才发现,父王只是隐藏得深罢了。 谁不向往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呢?谁不想在史书中名垂千古呢? 据说当今皇帝近日身体欠佳,已经好几日未曾上朝了,各地的藩王都开始蠢蠢欲动。 可偏偏自己此次却受了重伤,怕是不能参与其中了。 另一边,王妃匆匆找到王爷,“王爷,凶手抓到了吗?” “此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会替老二报仇雪恨的。”长庆王挥了挥手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4 23:17:20~2022-06-06 22:3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调戏 他将拳头捏得嘎吱响, 宁安王竟敢对他的儿子出手,等他登上了宝座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王妃不再多问,这几日王爷的忙碌她都看在眼里, 好几日了才回家一次,脸上充满了疲倦劳累。 “王爷,箫儿一直昏迷不醒, 您要去看看他吗?”王妃问道。 “不了,我还有要事, 让他好好养伤。”王爷梳洗后换了衣服带上幕僚又急匆匆的走了。 王妃心中正失落,此时杨柳急急忙忙的来报,“王妃,二公子醒了。” 王妃面上一喜, “去看看。” - 环山县这边,冯衡冒着雨来禀报近日忙碌的成果, “大人,下官已经找好人选了,城南的江员外十分愿意开这织布坊, 地方也找好了, 就在江员外的别院, 只需要再购置几台织机即可。姑娘们可以住在后院,工钱一月五百钱,等布庄办起来了, 生意好了一月就一两银子。” 谢奕寻点头, “辛苦你了,这是北辰送回来的失踪女子名单, 你照着这个名单多带几个人分开去问问, 可愿意来布庄做事?”谢奕寻想了想, 又提醒一句,“抓紧时间。” 就怕去晚了有些女子承受不住流言轻生,早去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挽救一条生命呢? “是。”冯衡应道。他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连忙点了几个人,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拿上雨伞出发了。 谢奕寻看着屋外,一连几天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地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得派人在河堤处四处巡逻,若是河水冲了进来便赶紧阻拦。 冯衡跑了两天,与手下终于走遍了名单上的女子家中,除了两名已经低嫁出去的姑娘,其他人一听说县令大人牵线办了一家织布坊,专门雇佣她们这些姑娘干活,管住还有工钱拿,都毫不犹豫的跟随他而来。 离开时姑娘们的家人跪地不停的叩谢,“多谢县令大人,多谢冯大人给了一条活路啊!” 他们纷纷将家中的干货,木耳,菌干,野味等装上,不顾冯衡的阻拦,非要一股脑的塞到牛车上。 “大人,您请收下吧,这都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如果没有您们,我们的女儿该怎么活啊!” “是啊,是啊,大人请收下吧!” 冯衡拗不过他们,便从怀中掏出银子递给他们。没办法,跟随了个两袖清风的上峰,他们这些下属也不敢随意收礼了。 哪知这些人一看他掏出了银子立马变了脸色,转身就回了屋并将大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冯衡哭笑不得,算了,拿点吃的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就收下吧。 此时雨已经小了,冯衡叫姑娘们躲在伞下,挤一挤,他在前方赶着牛车准备回县衙了。 牛车渐渐前行,他在心中叹息,若是自己能再快一点就好了,听说那两位嫁出去的姑娘一个是嫁给了五十多岁土都埋到胸口了的老头子,一个是嫁给了瘸了一条腿娶不到妻子的男人。 唉,可以想象这两位姑娘日后生活的艰辛了。 一路摇摇晃晃,回到了城中,冯衡先将姑娘们带去了织布坊,“到了,下来吧。” “你们的住所是在后院,先休息几日,等织机买回来了就可以上工了。”冯衡领着她们进去。 江员外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恭迎冯大人。” 江员外约莫三十多,方正脸,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神采奕奕。 “江员外,这些姑娘们就麻烦你安排一下了。”江员外在这里最好不过,自己这一身衣服都湿透了,早就想换下来了。 “没问题,夫人,你带她们去安顿一下吧。”江员外转身对着身后的江夫人道。 “来,姑娘们跟我来吧。”江夫人笑得十分和善,她出嫁以前就在织布坊纺布,对于纺布之事她可是得心应手,不过自己开一家织布坊她却是没有这个胆量。 正好这次大好机会,县令大人怜惜这些姑娘们,只要雇佣她们就能免去税收,免去了税收那她这织布坊可就节省了一大笔银子,怎么算都是一本万利的大好事啊! 她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带着这群姑娘们去了后院给她们安排住所。 冯衡将她们送到就得回县衙交差了,“江员外,她们都是些可怜女子,谢县令对这件事也挺关注的,就麻烦你们夫妻俩多多照顾了。” 江员外连连点头,“大人请放心,我们夫妻俩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些姑娘们的。”说完了又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元宝,笑得憨厚,“大人请收下,规矩草民都懂的。” 当官的哪会平白无故让你占便宜,说是怜惜这些姑娘免去税收也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罢了,不过这一锭银子还是花得值得,不愁以后挣不回来。 冯衡看着这锭银子,剑眉倒竖,厉声痛斥,“你这是干什么?不相信我的人品还是不相信谢县令的人品?” 江员外连忙躬身道歉,“不敢不敢,草民只是想感谢一番两位大人给我的机会,这银子便请大人喝杯茶聊表谢意。” 冯衡冷冷的看着他,“收起你的小心思,谢大人廉洁奉公、一心为民,怎会贪图你的银两?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你来办这织布坊吗?就因为你与你的妻子多年来都十分恩爱。县令交给我的差事我自然得办好,决不能将姑娘们交到那些好色之徒手中再遭受侮辱。” 江员外听完了这番话真是羞愧难当,原来传闻没错,县令大人真的是位难得的廉洁好官啊!“大人,是草民的错,草民不该恶意揣测两位大人。草民保证,以后定会将这些姑娘们当女儿一样照顾。” 冯衡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行了,好好干。” “是,草民定不负两位大人大人的信任。”江员外将冯衡送出来。 冯衡先回了家中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又匆匆去县衙汇报此事。 “大人,除了两位已经出嫁的姑娘,剩余的姑娘们都安顿好了。” 谢奕寻叹息一声,还是晚了一步。“辛苦你了。” 冯衡连忙摇头,掏出了一大包东西,“不辛苦。只是...这次去接她们,百姓们跪地感谢不说,还硬是塞给了下官许多干货,说是一点心意,感谢大人给了她们活路。” 谢奕寻愣愣的看着那个包裹,想起了年前和阿溪去体察民情时那些村民也是热情的将家里的好东西全都拿出来塞给他们。 短短的半年时间,怎么就变了样了呢?村民还是一样的热情,身边人却不能陪伴在侧,阿溪,你到底在哪里? 和北辰的谈判也早就结束了,北辰使者拍着胸脯保证会将失踪女子全部送回来,却一直没有消息... - 时南箫能预感到不久后整个北辰定会爆发一场大战乱,自己可得早早的打算。他看了看一边一无所知的白溪,“你先退下。” “是。”白溪应道,哪知道一出去就遇见了王妃,“见过王妃。” 王妃挥了挥手,让她走。快步踏进了房间,“箫儿,你还好吗?” “母妃,儿子无事。”时南箫笑了笑。 “你是怎么出的事?你可知你这次出事的幕后之人是谁?”王妃恨恨道。 “其实儿子也不太清楚。”两父子都十分默契的隐瞒着此事,毕竟这事关系太大,现在还不能摆在明面上。 王妃见儿子也守口如瓶,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那你好好休息。”王妃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时南箫看着床顶,思考着如今的局势,三条猛虎厮杀,胜者为王,败者连成寇的机会都没有,只会被斩草除根! 他们一家能在这场风云变幻的龙争虎斗中笑到最后吗? “二公子,几位军爷来探望您了。”管事前来禀告。 “请进来。” 三名身穿戎服的大汉大踏步进来,“统领,您身体好些了吗?” 时南箫摆了摆手,“小骨折而已,养个两月就行。”他默了默,问道,“那几位护着我而死的士兵,他们的后事处理了吗?” “统领放心,那几位兄弟都已经厚葬了,王爷还派人给他们的家人送去了不少慰问金,足够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时南箫点点头,“那就好。” 几人又聊了些军中事务,直到日落西山,几人打算告别,“统领,您好好养伤,兄弟们都在盼着你早日养好伤来营中和我们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呢!” “好!等我回去就请全部的兄弟吃一顿好的。”时南箫承诺道。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养了,先回去了。”几人告别后推门出去。 白溪正好要去茅房,刚出门就见前面几个大胡子戎服男路过,她止住了脚步,打算等他们离开了自己再去。 这时走在最后一位的大胡子恰好看了过来,只一眼,他眼睛瞪得老大,恨不能黏在白溪身上。 真漂亮啊!统领这是又搜罗到了来自大历的美人儿吗?瞧那皮肤嫩得,比豆腐还嫩。 “姑娘这是去哪儿啊?” 白溪一惊,见他正一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蹙了蹙秀眉,转头就要回房。 大胡子两步上前拦住了她,“美人儿留步!” 这时里面的春红和杏儿也听见了动静,跑了出来护住白溪,“大胆狂徒!这是秋夫人,岂容你放肆!” “哦?统领新纳了一房夫人?”大胡子摸了摸下巴道。 前面两人也叫他,“别生事了,回去吧。” 谁料大胡子又一把拽过了杏儿,哈哈大笑,“夫人碰不得,你个丫鬟总碰得吧!瞧这水灵的。” 杏儿被吓到花容失色,她努力的拽开大胡子的手,奈何他的手像生铁一样硬,根本拽不动,她只能大喊,“救命啊!” 春红和白溪也上前拉住杏儿,想将杏儿解救出来,奈何两方的力量实在悬殊过大,大胡子的手臂上的肉一块一块的鼓起,一只手臂比她们的大腿还粗一圈。 四周无一人敢上前帮忙,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以前这种事也发生过,有军爷看中院子里的丫鬟,二公子都是慷慨相送的。 大胡子哈哈大笑,稍一用力,杏儿就被她揽入了怀中,“美人儿别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杏儿吓到泪涕横飞,“救命啊,救命啊!” 白溪见这架势,转头就往时南箫的房中跑,“二爷,二爷,你救救杏儿吧。” 时南箫在房中已经听到了杏儿的呼救,他没打算干涉,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但是这个不长眼的之前竟然敢调戏他的妾,看来得替他治治眼睛了。 “杜二!既然你精力过于旺盛那就去矿山采矿吧!”时南箫朗声道。 屋外三人都是练家子,耳力异于常人,白溪一进门求时南箫时他们就听得清清楚楚了。本来三人还戏谑的认为这个小妾可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等会儿统领就得叫她滚出去了! 没想到最后统领竟然还听了她的话罚了自己,杜二傻眼了,连忙求饶,“统领我错了!放我一马吧!” 采矿那是能干的活儿吗?又苦又累不说,万一矿山塌了,小命都不保。 两位同伴也帮他说情,“统领,杜二已经知道错了,就饶他一次吧!” “闭嘴,现在就去,挖够七天才能回来。”时南箫不耐烦道。 三人不敢再多言,生怕惹得统领生气惩罚加重。 出了门,其中一人看了看无精打采的杜二,“都说了叫你别生事别生事,统领受了伤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倒好,偏要一头撞上去。” 杜二撇了撇嘴,“这事儿咱又不是第一次干,统领院子里的丫鬟们比花魁还漂亮,谁能不心动?唉,这次怪我倒霉。” “好了,快回家早点睡吧,明日还得去挖矿呢!”其中一人嘲笑他。 杜二冷笑一声,“呵,总比你上次被罚去打扫半个月马圈强。” 那人的脸色立马白了几分,差点吐出来,生气的瞪了一眼杜二,脚步加快先走了。 白溪见那人放开了杏儿,终于放下了心,“多谢二爷。” 第65章 捉拿归案 时南箫招了招手, “扶我起来。”一直躺着,腰都要废了。 “是。”白溪上前将他半扶起来。 时南箫看了看自己被夹板包住的脚,问道, “我的伤是谁看的?如何?” “是李御医,说是无大碍,好好养着就行。”白溪答。 时南箫点了点头, “你退下吧。”他捏紧了拳头,青筋毕露, 这世上没有一个摸过他脉搏的人还能活着。 等白溪走远以后,时南箫唤出了暗卫,“去查查李御医在哪里,他年纪大了, 是该与世长辞了。” “是。”暗卫从不问原因,只需要服从。 - 牧卫已经穿了好几天的女装, 大街小巷都走了个遍,罪犯没抓到,倒是碰到了几位同僚。 “姑娘, 咱们又遇到了。”小五咧嘴笑着上前, 露出一口大白牙。 牧卫转过了身, 懒得理他。 “姑娘,这个地方近日不太平,你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妙。”小五又接着提醒。 牧卫的脸色越来越黑, 眼神越来越冷厉。小五却丝毫未发觉, 还凑上前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牧卫忍无可忍, 一把将他推开,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小五愣了愣,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他又仔细观察了番眼前这位身形高挑的‘姑娘’,眉眼看起来怎么跟头儿有些像,最后他终于发现了原因,一脸不可置信道,“头儿?” “真是头儿?”马冲也挤过来细细端详,“哈哈,别说,头儿穿这一身真好看。” 牧卫弯了弯唇角,“好看让给你穿怎么样?” 马冲顿时傻眼了,“不用,不用,我容颜丑陋,穿上只会难看到令人作呕。头儿,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小五也跟着道,“是啊,头儿,我们继续去搜查了。” 两人脚底抹油就想跑,被牧卫叫住,“站住。” 两人僵硬的停在原地,“头儿,我们真有事...” 牧卫上前围着两人打量,马冲太胖了,暂时先放过你小子。小五的身材倒是挺合适的,他停在了小五面前,“就你了,你跟我来。” 马冲一脸的幸灾乐祸,小五苦着脸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头儿,我实在不行,你看我这样子穿上女装也不像女人啊!” 牧卫直接一把将他拧到墙角,“脱!” 小五捏住衣襟,“头儿...” 牧卫...这怎么搞得他像个恶霸似的?不过双手却没停,两三下就脱去了他的外衣。然后将自己身上的罗裙脱下交给他,“穿上,快点,到时候给你记一大功。” 小五眼睁睁的看着头儿穿上自己的衣服,又愁眉苦脸看着手上的罗裙,不知如何下手。 牧卫只得上前帮忙,穿好了一看,别说,看背影还挺像的。 “阿晚,来帮个忙,给他抹上脂粉。”牧卫对着白晚道。 “这就来。”白晚从腰间掏出胭脂水粉,忍着笑一样一样的给他涂上。 马冲在一旁笑得嘴都快咧到了耳后,“五姑娘果真有几分姿色。” 小五虎目圆睁瞪着他,无声的说着,你给我等着! 马冲摊了摊手,你能奈我何? “好了,让阿晚教你走几步,就更像了。” 衣服都换上了,小五也暂时接受了自己的这幅装扮,立功的机会来了!他学得很认真,不一会儿就走的有模有样。 “小五,你学得真快,比你们头儿聪明多了,他上次学了半个多时辰手脚都还僵硬得不知道怎么摆呢。”白晚夸赞道。 这话小五可不敢接,现在谁还不清楚头儿对白晚姑娘的心思啊,若是夫人在的话,怕是早就上门提亲了。白晚姑娘却当着头儿的面夸自己,想想都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头儿,白晚姑娘,那我就出发了。”还是赶紧溜吧。 牧卫点点头,“去吧,我们会在暗处跟着你的。” 小五闻言犹如被打了鸡血,大功,我来了! 他扭着腰开始在大街小巷穿梭,不过一连好几天,一无所获。 几人都有些受打击,难道那伙人已经离开这里了?或者他们真的金盆洗手再也不干了? 就在牧卫决定再寻不到他们的踪迹就去上报衙门拿到搜查令一家一家搜查时,鱼儿终于上钩了。 这天,小五和往常一样扭着腰肢走在巷子中,却被从天而降的一个麻袋套了个正着,然后颈间一痛,就没了知觉。 刀疤大汉笑了笑,拍了拍手,一把将他扛起来,一边抱怨一边脚步沉稳的离开,“娘的,这娘们吃的啥啊?真重!” 牧卫躲在后面看着这一套麻利的动作,恨得牙痒痒,这样熟练的动作,不知道是祸害了多少姑娘才练就的。 牧卫打了个手势,一个人先跟了上去,一路留下标记。马冲和白晚便跟着标记走,毕竟他们没有牧卫功夫好,贸然跟上去怕被那人发现。 白晚内心激扬,只要抓到了人就可以审讯出阿姐的下落了,他们就能接阿姐回家了! 牧卫一路跟着那人到了城西的一间废弃庙子里,没再继续跟进,而是找了一个隐蔽处等待白晚她们。 等白晚和马冲跟着印记找了过来,牧卫朝她们招了招手,三人来到了稍远的地方,“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去召集人手,咱们包围了这间庙子,让他们插翅难飞!” “是。”马冲领命,和白晚商量,“白晚姑娘,你去远一些的地方放响箭,等人聚齐了就领他们过去,我再去衙门借一些人手。” “好。”白晚点头同意,她找了一个看不见废庙的空地,掏出响箭放到了天上。 没过一会儿,好几人就从四周赶了过来,“白晚姑娘,是有消息了吗?” “对,那伙人就在前面那间废庙里,你们小心一点过去围住废庙,不要被发现了,我再等一等人。”白晚指着左方道。 几人大喜,可算是发现拐子们的行踪了,“我们会小心的,走!”几人放轻了脚步,悄悄跟进。 白晚又等到了几人,马冲也领来了八九个人,一共近二十人将废庙围了个严严实实。 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牧卫带领几人冲了进去,剩余的人则留在外面看守,不能放跑一只漏网之鱼。 白晚也被留在了外面,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她焦急的在外面等待着。 只听“哐当”一声,有几人破门而出,打算四散逃跑,在外面看守的人立马上前阻拦,双方厮打在了一起。 白晚拿起一根棍子,趁他们打斗分不开身的时候就朝那伙人身上敲闷棍,一棍下去就能听见骨头“咔吱”断裂的声音。 几番混战之后,六名拐子被一一捉拿,里面还有两位被绑住的姑娘,马冲上前替她们解开了绳子。 “马冲,你送两位姑娘回家。”牧卫吩咐,转头又对着其余人道,“咱们将这些拐子们押回去等候大人发落。” “好。”众人用绳子将六人捆得严严实实,“老实点!走!” 谢奕寻听说拐子们被抓到了,赶紧去了前衙,就见公堂中间已经齐刷刷的跪好了六个大汉。 “升堂!” “威...武...” “大人!这六人都是游走各地专门劫持良家妇女的拐子,如今被我们抓获,请大人发落!”牧卫禀告。 “你们各自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作案几起,在何处作案,如实招来!”谢奕寻将惊堂木拍得‘啪’一声巨响。 堂下六人面如死灰,他们也知道一旦被抓,他们就全完了。 几人老老实实的报上了姓名,不过提到作案几起的时候六人十分默契的答道,“一起”,“两起”,最多的也不过“三起。” 他们承认的这几起离这些年失踪的女子数量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多,这几年失踪的女子在官府造册的都已经达到上百起了,更别说有的人家为了名声根本不愿意来上报。 谢奕寻很少对犯人用刑,此时却恨不得将这世上最残忍的酷刑用在他们身上。“来人,拖出去先打三十大板!” “是。”衙役们上前将他们拖去外面受刑。 “大人,我说,我全都交代。” “大人,饶命啊!”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求您饶命啊!” …… 几人大喊着求饶,谢奕寻却充耳不闻,这一点刑罚比起那些被他们拐卖出去的女子所遭受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衙役们心中对这些人也是痛恨无比,一个个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打在他们身上。 这打板子的“啪啪”声很快就吸引来了众多的百姓,一听被打的几个人是拐子,百姓们纷纷喝彩,“打的好!” “打死他们!” “打死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牲!” 三十大板打完,六人已经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了。 “本官再说一遍,作案几起,在何处作案?可还有同伙?如实招来!”谢奕寻厉声道。 最左边的光头男扯了扯嘴角,“呵,你干脆打死我算了,五年了,我已经记不清卖了多少女子了。你问也问不出什么的,来啊,打死我!” 外面围观的人一片哗然,听听这是什么话?记不清了?那得卖了多少女子才会记不清啊!这些该死的杀千刀的畜牲。 谢奕寻使劲压下心中的怒气,“你好好想一想,到底做过多少起案件,被拐的人又被你卖去了何处?” 光头男听完哈哈大笑,“十起?二十起?都说了我记不清了。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你最想问的吧?你想知道你的夫人在何处?哈哈哈,除非你放了我们,我们保证金盆洗手再也不做此事,否则我们是不会说的!” “对,放了我们我们就告诉你。” 外面围观的人震惊了,原来县令夫人也被拐走了?作孽哦!夫人那么好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害她? 谢奕寻咬紧了牙,愤怒的脸扭曲到极致,一贯温?尔雅的?庞,燃起?来隔外地可怖,“来人,押入大牢,大刑伺候!” “是!”牧卫带头,将六人拖了下去。 外面围观的人见退堂了也纷纷散了,不过县令夫人被拐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大多数人都是担心夫人的情况,希望善良、乐于助人的夫人能早一些平安的被找回来。 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暗暗的流传,夫人被拐了肯定早就失了贞洁,大人即使得了线索也不会接夫人回来的。 大牢,六人被悬挂在一排,牧卫在一旁指挥,“先上鞭刑!” “是。”衙役们抽出比手指还粗的鞭子。 牧卫接过其中一人手中的鞭子,率先抽了下去,“给我打!” 一时间,整个大牢都响起了鞭子破空的呼啸声还抽打在身体上的沉闷声。 “你们说不说?” 光头男一笑,“还有什么招数通通使出来!我是不会说的,除非,你们放了我们。” 几十鞭子下去,六个人早就成了一个个血人,谢奕寻挥手让衙役们停了下来,“去拿盐和辣椒来。” “是!”小五出去准备了。 “只要你们如实交代我便禀明知府大人从轻发落,也免受酷刑。”谢奕寻道。 “呵!从轻发落...会免我们一死吗?只要你说...免我们死罪...我就交代。”光头男虚弱的道。 免除死罪?如何可能?犯下这滔天罪行还想活命,痴心妄想! 谢奕寻退到了一边,由着小五和牧卫往他们身上的血痕上撒盐和辣椒粉。 六个大汉痛得龇牙咧嘴,却闭紧了嘴巴,不能说,这是他们唯一能活命的机会!要挺住。 “守着他们,别让他们睡觉。每过一会儿就询问一遍,直到问出来了为止。”谢奕寻吩咐。 第66章 供认不讳 “是。”衙役领命。 几个人轮番看守, 看到有人闭上了眼睛就泼一盆冷水上去,决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睡觉。 几轮冷水过后六个大汉已经被泼到麻木了,被泼水后连眉头都不动一下。牧卫见状吩咐, “拿烙铁来。” “是。”衙役将烙铁烧得通红递给牧卫,牧卫接过一把按到光头男胸膛上,立马响起了滋滋的响声和一股肉烤糊了的味道。 “啊……”光头男忍不住大声惨叫。 “你交不交代?”牧卫一脸冷厉。 “哈, 还有什么招通通使出来吧!”不过受一些皮肉之苦而已。 这光头嘴还真硬,牧卫收回了烙铁放回炉子里烤, 烤至通红取出拿到旁边一人的面前晃了晃,“你招吗?” 这人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腿开始不自主的发抖,不过仍是闭紧了嘴不吐露一个字。 牧卫心道, 我就不信你们一个个的都那么嘴硬,他将烙铁一下按到了这人的腹部。 “啊……” 六个人硬生生的受完了烙刑, 仍然将嘴闭得牢牢的。 牧卫看现在也审不出什么便放下了刑具,“你们仔细守着,明日我再来审。” 一日不说就继续用刑一日, 直到他们张口为止。 牧卫走出大牢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迹, 他嫌弃的皱了皱眉, 明日得站远一点。 “怎么样?他们招了吗?”白晚心急的来到他身前问道。 牧卫摇了摇头,“嘴硬跟鸭子似的。” “该死的!”白晚气得使劲一挥拳头。 “好了,阿晚, 别气了, 人都抓到了,我们肯定能从他嘴里挖出真相的, 别急。”牧卫劝慰道。 “怎么可能不急啊?阿姐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 都怪这些该死的拐子, 我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白晚气愤道。 “会的,等他们交代了罪行,判决个凌迟处死都是轻的。” “对,凌迟处死,我亲自掌刀。”白晚痛恨道。 “好好好,你亲自掌刀,我得去向大人禀报情况了。”牧卫哄着她道。 “行,你去吧。”白晚挥挥手。 牧卫向谢奕寻汇报了审讯的结果,“几个拐子嘴都硬着呢,什么都不肯交代。” “继续审,定要撬开他们的嘴。”谢奕寻一边写着上报到州府的奏章一边回道。 “是,属下一定尽快令他们招供。”牧卫保证道。 接下来的几天,牧卫将大牢里的刑法用了个遍,趁着几人被折磨得精神涣散,一遍又一遍的审问。 六人中终于有人撑不住了,断断续续的交代了他们的作案地点,作案方式,不过被拐过的人数他应该是真的记不清了。问了好多次,都是含含糊糊的。 “你仔细回想一下,遭过你们毒手的女子们有一百个吗?”牧卫忍着火气问道。 大汉摇了摇头,“可能有?可能没有?忘了记不清了。” 牧卫将拳头捏得嘎吱响,“你们还有同伙吗?是如何将那些女子偷偷送到北辰的?” 大汉回忆了下,“我们跟北辰的人牙子联系好后,就用小船夜间趁守卫轮值时偷渡过去,送到他们手里就行。” “那些女子都被卖往了何处?” “不知道...”大汉摇了摇头,那么多人,他哪里还记得。 “北辰和你们接头的人他们的据点在哪里?” “不清楚,狡兔三窟,他们的据点经常换。” “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在...有一个在长庆王的封地中,还有两个...”大汉断断续续的交代。 “那你可知道县令夫人的下落?”牧卫紧接着问道。 县令夫人?就是雇主特意吩咐要卖到最远的地方那个女人?“她在...在长庆王府。” 牧卫心中大喜,终于知道夫人的下落了!拿着主簿记录的口供,按好手印,他连忙去向大人报喜,“大人,他们全都交代了,夫人就在北辰的长庆王府中。” 谢奕寻激动的起身,“快,备马!”萧大人和周大将军刚刚回京复命,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自己人微言轻,有了萧大人和周大将军在场,别说长庆王,就是北辰皇帝都得留几分薄面。 嘱咐冯衡守着县衙,谢奕寻带着牧卫一路快马加鞭、奋起直追。 大部队走得慢,谢奕寻用了三个时辰终于追上了他们。 “来者何人?”士兵拦住两人。 “此乃环山县县令谢大人,有急事求见萧大人和周大将军!”牧卫上前露出官牌道。 士兵收起了武器,“请谢大人稍等。”说完就跨上了马朝军队的前方行进。 “报!萧大人,周大将军,环山县谢县令在后方求见。” “哦?”周大将军扬了扬眉,谢县令此时求见是为何事? 萧大人捋了捋胡须,“我猜是为了他的夫人,走,咱们瞧瞧去。” 谢奕寻见两人并肩打马而来,立即躬身行礼,“下官见过萧大人,见过周大将军。” “谢县令,这是出什么事了?”周大将军问。 “将军,经过大家日夜的排查搜寻,拐卖团伙终于落网了,且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这是供词。”谢奕寻呈上供词。 萧大人笑了笑,“恭喜谢县令立了一大功!不过这供词理应呈给你的上峰徐知府才对啊。” “是这样的萧大人,供词中提及到了下官的夫人此时应是在北辰的长庆王府,下官人微言轻,还请二位能助我一臂之力救回拙荆。”谢奕寻恳切道。 萧大人接过了供词,浏览了一遍,火冒三丈,当即就决定跟谢奕寻离开,“走,周大将军,一起去吧。” “啊?我这还有六万大军呢。” “让左右将军领着他们在前面找个地方安营扎寨等着,你多带几个手下,这供词上还写了好几个窝点,不知道这事儿就算了,知道了怎么也得将咱们大历的女子们接回来啊!”萧大人劝道。 周大将军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朝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就扬起了马鞭,“走!” 谢奕寻连忙跟上,一行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熊城下方。 城门上方的守卫一见远处来了这么一大队士兵,立马慌了起来,“快快快!关城门!” 周大将军功力深厚,声如洪钟,“我乃大历周将军,去叫你们这儿最大的官过来,我们有要事相商。” 领头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来打仗的就好。“快!去请城主过来。” “是。”旁边的小兵领命小跑着离开。 “几位稍等片刻,城主马上就来!”领头道。 萧大人和周大将军倒是很平静,谢奕寻心中却是波澜万千。四个月余了,终于有了阿溪的消息了,他恨不能立即长出翅膀飞进城中去见阿溪。 没一会儿樊城主就来了,笑盈盈的打招呼,“见过周将军和萧大人。” 萧大人上前交涉,“城主,有件事得麻烦你了,我们抓获了一起拐卖大案,有百多名女子牵涉其中,案犯供出了北辰的三个窝点和一位官夫人的下落,据案犯的交代,她的下落与你们的长庆王府有关啊。还得请你们相助抓住这些罪犯,找回我们北辰失踪的女子!” 樊城主听后面露难色,“这,此等大案我这小小城主实在爱莫能助,得禀告圣上啊!各位请稍作休息,我这就上书禀告圣上如何?” 萧大人点了点头,“有劳有劳。” 周大将军推开樊城主就要进去,“给我们安排个住所,我们就在此等消息。” 樊城主连忙开口,“周将军,你们没有入城令,不能...” “我们就进去五个人而已,你怕什么?你这么大一个城几十万人还怕了我们五个人不成?”周大将军拨开两个阻拦的守卫就跨步而入,心中暗爽,老子就在你眼皮底下等,看你们这些鳖孙再想个什么办法拖延? 眼看着樊城主的脸色黑如锅底,萧大人上前劝解,“樊城主,别生气别生气,周将军性子是鲁莽了些,咱们就在驿馆等消息就行,绝不四处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几人进都进了,樊城主也无可奈何,据说这周大将军武功盖世、英勇善战,打了一辈子的仗,自己这城中的几个差役怎么能拦得住。 樊城主只好带领几人去了城中的驿馆,“萧大人,你就住在此处吧,我这就上书圣上,一有消息就派人来通知你。”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周将军了。 “劳烦城主,你放心,我们就在此处等消息绝不外出。”萧大人保证道。 樊城主将信将疑的离开了,暗地里派了不少差役在暗中监视几人。 就凭那几个人哪能逃过周将军的法眼?不过几人本来也没打算出去,就由着他们监视吧。 樊城主回了府就赶紧写了奏章呈到皇城,然后又写了一封信叫人赶紧送到长庆王府。 这些世家贵族喜欢买来自大历的肤白貌美、娇娇弱弱的女子当‘玩物’这事儿他再清楚不过。 希望长庆王能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买来的女子而已,还是还回去吧。这周将军简直就是个无赖、疯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支持,终于入v了!13号上千字新书榜(夹子),希望这三天大家能按时订阅,上夹子时作者君的排名就会更高一些,鞠躬感谢!! 第67章 春,梦了无痕 他毫不怀疑若是长庆王府不愿意将人交出来, 这群人能单枪匹马的杀到王府去。 长庆王收到信后就来了风竹轩,“腿怎么样了?” “回父王,感觉不太痛了。” 长庆王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交给他, “你看看这封信。” 时南箫一看便寒了脸。 “这事儿交给你自己处理。”长庆王看着他道。 “是,儿子会处理好的。” 等长庆王离开后,时南箫想了想唤了暗卫出来, “等会儿我派人将秋夫人送到别院去,你带几个人暗中保护。若是...若是日后我出了事...”时南箫的表情变得狠厉, 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杀无赦!” “是。”暗卫领命。 “去将管事叫来。” “是。”暗卫退下。 白溪此时正和杏儿在花园中赏花,长庆王府的花有很多名贵的品种,平日鲜少能见到的。 “白姐姐, 你看那两只蝴蝶,成双成对的, 真好看。”杏儿指着蝴蝶开心得像个孩子。 白溪看着两只五彩斑斓、互相追逐的蝴蝶,心生羡慕,若是她也能像蝴蝶这般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呀, 蝴蝶飞那边去了。”杏儿欢快的追着蝴蝶而去。 “杏儿, 咱们该回去了。”白溪叫住她, 再过去就是王妃的住处了,她得离远一些。 “好吧。”杏儿转头回来,要是她也能变成蝴蝶飞出去就好了。 两人刚回了房, 管事就过来了, “秋夫人,天热了, 二公子吩咐送您去别院避避暑, 您赶紧收拾一下行李吧!” 白溪一愣, 这才四月末,天气正是凉爽的时候避什么暑?不过能离开这个牢笼她是万分乐意的。 大家很快就收拾好了细软,杏儿兴奋不已,心里欢快的哼着歌儿,终于可以离开了! 管事早已准备好了马车,一群人很快就将细软全都装好了,白溪刚坐稳,车夫就开始扬鞭赶车,怎么这么急? - 谢奕寻夜间做了一个梦,梦见阿溪回来了,她哭着扑进他的怀中,“谢郎,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 他紧紧的搂住她,轻轻替她拭去泪珠,“我又何曾不是时时刻刻的思念着你呢!别哭了,以后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的。” “谢郎...”阿溪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阿溪...”他轻抚着阿溪柔顺的发丝。 接下来就是干柴烈火,不分彼此... 似鱼儿游入了最舒适的水中,时而温柔缱绻,时而翻腾跃动。一会儿钻出水面透透气,一会儿沉入最深处,拍出水花,搅出一阵阵的波浪... “谢县令,吃饭了!”直到外间有人大喊,谢奕寻才睁开了眼睛。 “阿溪!”他连忙将手伸向了身旁,却空空如也,原来只是一个梦... 起身时才发现了有些微湿的亵裤,他顿了顿,赶紧找出干净的换上。 匆匆整理好自己才出门,到了膳厅,见大家都在等着自己,实在有些羞愧,“对不住,对不住,起晚了。” 周将军爽朗一笑,“年轻人嘛,睡不醒很正常。不像我们哦,一把老骨头,整夜整夜的失眠。” 萧大人也点了点头,“是啊,我们都老了,老啰!” 谢奕寻拱了拱手,谦逊道,“周将军和萧大人正当壮年才对,两位心系百姓,为家为国思虑良多才会有失眠之症。说来惭愧,谢某自然没有两位如此开阔的胸怀,才会睡得沉稳。” “哈哈哈!”周大将军哈哈大笑,这读书人夸起人来真是令人心中百般舒服。 萧大人也觉得心中大为爽畅,谢奕寻这话可是夸到他的心坎里了。 两人一下就看他更加顺眼了。 第二日,几人刚用过午膳,樊城主就过来了,“萧大人,有个不好的消息,很抱歉,你说的流落到长庆王府的那位夫人已经去世了!” 谢奕寻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你说什么?” “是这样的,那位夫人确实是在长庆王府中,不过就在前日夜间,长庆王府西院走水了,那位夫人和几个丫鬟不慎...葬身于火海,得知萧大人来寻,长庆王府特意让我将她交还给你们。”樊城主指了指外间,只见外间停着一口未封口的黑色棺木。 谢奕寻愣愣的看着外面,“不可能的,你们认错人了,这不是她,这不可能是她的!” 周大将军和萧大人也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前日正好是他们到达北辰的时候,这么巧夜间就出了事? “唉,节哀顺变,还请各位上前认领。”樊城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将军和萧大人都看向谢奕寻,只见他失魂落魄的走到棺木前,颤抖着手揭开了上面的一层白布。 里面那人面容已经被烧得焦黑根本无从辨别,不过从身形来看还是挺像阿溪的,甚至她耳上戴的耳环和腕间的银镯子确实跟阿溪失踪那天戴的一模一样。 “认领好了还是请早日将这位夫人带回去入土为安,另外我们又打探到了几名失踪女子的下落,等找到了她们就送她们回大历。”樊城主道。 等樊城主走了后,周大将军愣愣的问道,“这是,你的夫人吗?” 没等谢奕寻开口萧大人就替他回答了,“不是。” “何以见得?”周大将军疑惑不已,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哪有那么巧的事,我们前天刚到,前天夜间就出事了。而且,你看她的脚。”萧大人指了指棺木里那人的脚。 北辰民风较为彪悍,外形更为粗犷,体型也高大一些,棺木中那人的脚一看就不像大历女子的脚。 周大将军恍然大悟,掏起砍刀就要出门,“他娘的,竟敢糊弄咱们!我这就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周大将军请稍安勿躁,先不要冲动,这里毕竟不是大历。”谢奕寻连忙拦住他。 萧大人也过来一同劝他,“是啊,别冲动别冲动。” 周大将军看着他俩,“那现在怎么办?” 萧大人抿了一口茶,捋着胡须沉思。 这时谢奕寻开口道,“萧大人,周将军,看来这长庆王府是仗着权势根本不想让阿溪归家了。在北辰的地界,咱们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依我说咱们不如就认下此人,然后派人从河中偷渡,暗暗去长庆王府寻找。”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太困了。。。 第68章 隐情 萧大人点了点头, “也只有如此了,咱们的人手太少不能硬碰硬,只能闷声做大事了。” 周大将军仍然愤愤不平, “他娘的鳖孙,别让我遇到长庆王府的人,要是让我遇到, 我非得用他们磨磨我这刀!” 最后几人只得运着这棺木原路返回,走到交界处时, 谢奕寻停下脚步,“周大将军,萧大人,我们就将她埋在此处吧, 让她留在自己的国土中。” 萧大人点了点头,“也好。” 于是几人停下, 有侍卫到周围人家借来了工具,众人合力,将棺木安葬好。 谢奕寻默念, 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萧大人和周大将军得去追大部队, 谢奕寻要带着牧卫一路回环山县, 双方就此分别。 “周大将军,萧大人,两位的鼎力相助之恩, 谢某没齿难忘, 两位但有差遣,谢某自当义不容辞。”谢奕寻鞠躬道谢。 萧大人扶起他, “说什么恩情, 实在令萧某惭愧, 我与周将军其实并未帮上你什么忙。” 周大将军也跟着道,“是啊,是啊。” “不不不,两位不辞劳累随我奔波这一趟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谢奕寻真诚感激。 “客气客气,这次也不光是为了你的夫人,还有其他失踪的女子,到时候北辰送回了那些女子还得劳烦你将她们送回去。”萧大人一脸和煦道。 “下官一定会将她们全部送回家的!请将军和大人一路慢走。” 周大将军拍了拍谢奕寻的肩头,“哈哈,你小子还真对我的胃口,不像其他文官那么讨厌,有机会来了京城可得来找我啊!” “一定一定。”谢奕寻附和道。 “怎么?我就不对你的胃口?我就是你口中令人讨厌的文官?”萧大人凉凉的看着周大将军。 “哈哈,当然还是谢小子更对我的胃口。” 看着周大将军和萧大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谢奕寻也带着牧卫开始启程。 刚回了县衙,谢奕寻正准备安排几个人手暗中去北辰,冯衡就一脸凝重的找了来,“大人,夫人此次被劫其中还有隐情,您走后我又审了几遍,他们交代出来是有人拿着钱和画像找到他们让他们绑走夫人的,还要求他们将夫人卖到最远的地方。” 谢奕寻一听,怒火中烧,气到指尖颤抖,“谁?是谁?” 冯衡低下了头,“下官没审问出来,那人做了掩饰,只知道是一个女子。” 谢奕寻在心中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会是谁要绑走阿溪,自从来了环山县,他们夫妻俩一直与人和善,努力帮百姓致富,根本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想不出便先放一放吧,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当下还是先将阿溪救出来要紧。 “这事儿慢慢调查,先将夫人救回来最要紧。牧卫,你带领几个人按照口供上的路线悄悄去北辰长庆王府打探打探,一定要将夫人安全的救回来!”谢奕寻吩咐道。 “是!卑职定不负使命。”牧卫应道。 - 为了照顾有孕的白溪,车队行得缓慢且平稳,一路也是早早的就歇在了沿途的驿馆,这位肚子里可是怀着二公子的子嗣呢,谁敢怠慢? 是以这次的路程是白溪最享受的一次了,马车宽大又奢华,三个人坐在里面一点也不拥挤。 坐垫是柔软又厚实的兔毛,还有抽屉里放满了瓜果点心。三人一边吃着瓜果一边聊着天,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春红姐姐,你是怎么被卖到王府的啊?” 春红叹息一声,“家里没钱给弟弟娶媳妇了,所以就将我卖到王府做下人了。” “你家里人怎么这样啊?哪怕给你找个好人家要一笔彩礼钱也好过将你卖来做下人啊!”杏儿义愤填膺道。 “你有所不知,普通人娶媳妇彩礼也就四五两银子,而王府愿意给十两银子。”春红一脸的哀伤,父母要将她卖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父命不可违,孝道压死人。 杏儿沉默了,有些父母真不配为人父母! “好了,春红,别伤心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白溪安慰道。 春红点了点头,“是啊,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但愿吧! “好了,别说这些了,说点开心的,咱们去了避暑山庄多好啊,再也不怕公子一不开心就发疯了,也不怕一不小心就被王妃罚了。”白溪含笑道。 “是啊是啊,没人管着,那小日子还不惬意无比?”杏儿也开心道。 春红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是啊,到时候我要给小宝做很多的虎头鞋,还有小肚兜和帽子。” “还有我,我也要做我也要做!”杏儿跟着道。 白溪失笑,“你们给小宝做的衣服已经穿到两岁都穿不完了。” “那就穿到四岁,五岁!”杏儿道。 三人齐齐大笑。 连着赶了六天的路,终于到了庄子里。七进七出的宽敞院子,后面还有一片望不到边的大果园,结满了红彤彤的桃子。 “哇!好多桃子啊!”杏儿惊呼。 虽然她也爱吃桃子,不过这么大一片土地若是能种粮食多好啊!她真是在饥荒年被饿怕了。 王公贵族就是奢侈,这么大一块地在她们村都算是个小地主了,这里却全部种满了桃子。 刘庄主早得了消息在门前迎接,“恭迎夫人,恭迎各位官爷。各位舟车劳顿辛苦了,快进来歇息歇息吧!” “带路吧。”领头之人道。 “是,各位请随我来。”刘庄主走在前面领路。 “夫人,这是您的房间,坐南朝北,宽敞明亮。”刘庄主将白溪带到了最大的一间屋子。 “多谢。”白溪点头道。 “夫人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屋里的棉被都已经洗干净了。夫人可以休息一会儿,也可以四处走一走,果园里的桃子刚好成熟,正是口感最好的时候,夫人想吃可以差人去为您采摘。那我就先退下了,夫人有事可以随时传唤我。”刘庄主躬身退下。 白溪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便提议,“咱们去桃园看看吧!” “好啊,好啊。”杏儿和春红纷纷同意。 一进桃园,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再加上桃子粉嫩诱人的外表,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杏儿率先摘下了一个,啃了一口,随后开心一笑,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这桃子没问题,可以吃的。”说完又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递给白溪,“白姐姐,你快吃。” 白溪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汁水丰富,味道清甜,好吃! 杏儿又挑了一个递给春红,“春红姐姐你也吃!” 三人不一会儿就吃了一地的桃核,还有些意犹未尽,只可惜肚子已经装不下了。 “咱们再去前面逛一逛吧。”白溪指了指前面。 杏儿和春红点点头,三人朝继续前面走去,桃园很大,走了许久才走了出来,三人正要再往前去看一看。 一个黑衣人冷着脸从天而降,“夫人留步,您不能出去。” 这下白溪全然没了再逛的兴致,三人只能原路返回。杏儿和春红也有些沉默,任谁知道被监视心中都不会舒服吧。 就这样,白溪在这庄子里暂时安顿下来了。 - 宋归随大军班师回朝后,满心期待的等待着赏赐,能将他的官职能再升一升。却没想到论功行赏时所有人都封了赏,唯独漏掉了他。 他气红了眼睛,这是哪个小人在背后给他使绊子?他找到上峰,质问为什么他没有功劳? 上峰拍了拍他的肩,“你啊!还是回家问你的岳父大人吧。是不是最近和你娘子闹矛盾了?你岳父大人这是想打压打压你呢。” 宋归愣住了,这事儿怎么会与他的岳父有关系?他哪里对不住吴家人了?他们要这样害他。难道是想掌控他一辈子,所以不让他有向上爬的机会? 好一个吴若烟,好一个吴家人! 他气冲冲的策马回家,打算找吴若烟算算这一笔账,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一件令他更为震惊的事。 屋内,红桃正满脸急色的汇报,“小姐,那几个人都被抓进大牢了,要是他们供出我们怎么办啊?” “急什么?你不是乔装过了吗?”吴若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我这不是怕露出了什么破绽吗?毕竟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红桃心中十分忐忑不安。 “行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怕什么?不就是拐卖了她吗?她还得感谢我留她一命。她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贱民,被卖去村子里不是更合她的心意吗?” 宋归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冲了进去一把掐住吴若烟的白嫩的脖子,“拐卖了谁?说!” 吴若烟被掐到脸色涨红,不住的挣扎。 宋归疯了般的大吼,“你说啊!你快说啊!是谁?” “姑爷,你快放了小姐啊!你这样会掐死小姐的!”红桃吓坏了,使劲的扳开宋归的手。 宋归松开了手,其实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不敢相信,是自己害了阿溪,是自己的错啊! 吴若烟猛咳了几声,然后开始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心疼了吗?对,没错,就是白溪!你猜我为什么要找人卖了她呢?” 第69章 花街柳巷 “猜到了吗?你两次去找她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你想休了我迎她进门, 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别忘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一个贱民而已,没有我吴家,你什么都不是!”吴若烟声嘶力竭的大吼。 只听“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吴若烟扇倒在地, 她头上的发簪“叮叮当当”散落一地,满头青丝散落下来。 宋归指着她,眼神冷厉, “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派人跟踪我?你快说,将阿溪卖到哪里去了?” 吴若烟呆呆的捂着生疼的脸, 他竟然打她?这还是以前对她百般呵护的宋归吗?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红桃吓到尖叫,立马扑上前护住吴若烟,“姑爷,您不能打小姐!您要打就打我好了!事情都是我干的, 您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你说!你们把阿溪卖到什么地方了?”宋归寒声问道。 红桃哽咽着摇头,“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让他们将她卖远一点,并不知道真正的地方。” “宋归!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说过会永远爱我永远宠我的, 你这个骗子, 我要跟你和离!”吴若烟哭着大喊。 此时的她发丝凌乱, 涕泪交加,满眼的恨意,再加上一身的红衣, 像极了前来索命的女鬼。 什么甜言蜜语, 什么山盟海誓,都是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她悔啊! 宋归无所谓的道, “和离就和离, 我早就受够了你,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军中跟我同级的官兵哪一个家中不是美妾如云?每次好友约我去醉香楼都被我严词拒绝。” “我不过是看阿溪在环山县过的清苦,心生怜惜想将她带回来,你就如此容不下她,哪有女人像你这样既善妒又心肠歹毒的?本来我说休妻只是哄着她的,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我又怎会随意休弃你?不过既然你想和离,那我现在就去写好和离书拿到官府备案。” 宋归转头就要去书房,红桃连忙上前抱住宋归的大腿,“姑爷,不要啊姑爷!看在小少爷的份上你也不能和离啊!小少爷还小,怎能离得开他的母亲?” 府中的下人早就被房中的动静吓得不知所措,奶娘适时的抱来孩子,“老爷,你听孩子都被吓哭了。” 奶娘怀中的孩子的孩子正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宋归。 宋归看到儿子,脸色柔和了不少,“来,爹爹抱,不怕。” 孩子却看也不看他,转身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奶娘,奶娘顿时慌张了起来,“小少爷,快,你爹要抱您呢!” 孩子却充耳不闻,只紧紧抱住她不松手。小孩子就是这样,谁带得多就跟谁亲。 “行了,抱他去玩儿吧。”宋归挥挥手吩咐道。 “是。”奶娘如蒙大赦,赶紧抱着孩子下去了。 宋归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吴若烟,“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还要和离吗?” 吴若烟张了张嘴,却终究还是没说出那两个字。和离后她是不能长住在娘家的,若是再嫁,只怕嫁的人还不如宋归,反倒惹人耻笑。再加上若是和离,儿子又该怎么办?后娘怎会真心待他好? 宋归见她半晌不说话,嗤笑一声,甩袖而去。 见姑爷走了,红桃赶紧去拉小姐,“小姐,地上凉,您先起来吧。” 吴若烟失神的望着地面,“红桃,你说,我真的错了吗?” 红桃抿了抿唇正想点头,就见吴若烟自顾自的笑着道,“我没错,我有什么错?白溪,你都已经成亲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眼前?凭什么让他对你念念不忘!” 而离去的宋归一腔怒气无法疏解,他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呢?想到以后都要和吴若烟那个疯女人朝夕相处他就浑身难受。也不知道阿溪被卖去了哪里?怎样才能将她救回来呢? 正好此时几位军中好友迎面而来,“宋大哥,这是去哪里啊?” “四处走走。”宋归回答。 几人也听说了宋归这次的功劳被压下的事,知道他此时心中正是难受的时候,几人纷纷相劝,“宋大哥,不如跟我们去放松放松吧。” 宋归正好不知去何处,便点了点头,“好。” 直到几人来到了烟花柳巷,宋归才知道他们说的放松是什么意思。 “宋大哥,走啊,放心别怕,我们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不会让嫂子知道的。”几人搭着宋归的肩挤眉弄眼道。 “谁怕她了?”宋归冷着脸道。 “哈哈哈,宋大哥,我们都懂的,走走走。” 几人走到门口,就有身披薄纱的女子上来挽住牛茂的胳膊,“哎哟!牛爷,可算把您盼来了,奴家还以为您把奴家忘了呢!” “哈哈,怎么会呢?爷这不是忙完了就来看你了吗?”牛茂顺势抓了一把想念已久的丰山。 “哎呀!讨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女子娇娇的推开他的手。 “对了,这是我宋大哥,宋大哥可是第一次来,你们可得将他给伺候好了。”牛茂将宋归介绍给她。 “没问题!各位爷随奴家来。”燕儿扭着丰臀,一步三摇的走在前面。 “好,好。”牛茂连忙答应。 宋归有些不适应的跟着众人进入,几人一进大门,高大威猛、年轻俊朗的外表就惹来众多女子的争抢,“爷,来陪陪奴家嘛!”“爷,奴家也想要爷的疼爱呢。”“爷...” 这几人年轻又好看,可不比伺候那些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老头儿强? “哈哈,宋大哥,你挑一个。” 宋归看了眼围绕在身边、一脸谄媚的莺莺燕燕,只觉得耳朵有些吵,“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 “你们都散开!散开!你们这些庸脂俗粉根本就入不了宋大哥的眼,赶紧去将你们楼里的花魁叫来!”杜武明白了宋归的意思,将围绕在身边的姑娘们全部挥开。 “哼...”姑娘们轻哼一声,四散开去,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在这里坐会儿就行。”宋归有些抱歉,一起出来玩却扫了大家的兴。 “没事儿,宋大哥,我懂你,以您的眼光这寻常女子您哪里能看得上?听说这醉香楼新来了一位花魁,不如咱们将她招来见一见?”杜武提议道。 “对对对,咱可得见识见识这花魁是如何的绝色。”几人相继同意。 宋归也不好拒绝,便跟着三人去了楼上,杜武老远就开始嚷嚷,“李妈妈,李妈妈!” “哎,来啦!牛爷,杜爷,有何吩咐啊?”李妈妈满脸堆着笑问道。 “李妈妈,听说你们家新来了一个花魁,快叫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李妈妈闻言却是满脸的为难,“哎呀,真是不巧,芍药今儿有客了。” 既然有了客,几人自然只能作罢。正准备回头去挑个美人儿做伴,就听前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然后就见一个摔倒在地的白衣女子正被一个胖得跟球一样的男人狠狠的打着耳光。 “你这个表子,给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给爷脸色看!” 李妈妈尖叫一声,“哎哟!不能打啊!不能打啊!” 肥胖男子理都不理她,扬起手正要再给白衣女子几巴掌,却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肥胖男子大怒,“是谁?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对本公子动手?” 宋归站的笔直,“是我。” “你算个...”他认出了宋归,宋归的官职虽不大,却有个掌管整个州府的岳父做后盾。肥胖男闭上了嘴巴,默默的起身,拍了拍屁股灰溜溜的走了。 “姑娘,你没事吧。”宋归将手伸向白衣女子。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上来帮她也是因为刚刚她受惊闭上眼的那一瞬间,有七分像阿溪。 “多谢公子。”芍药就着他的手,站起了身。 “哎哟喂,心肝儿诶,你没事吧?”李妈妈赶紧上前,芍药可是她现在的摇钱树,可不能出事。 “没事。”芍药摇了摇头。 “那你要休息一会儿吗?”李妈妈问道。 “不用,我没事,可以接客的。”她惹怒了那人,可不能再惹妈妈不高兴了。 果然,李妈妈立马笑了起来,“正好这几位爷想点你,你就给他们唱几曲儿。” 花魁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不过遇到有权有势的人却也是保全不了自己的。李妈妈心中叹息一声,入了这行,哪还能事事由着自己? 芍药点了点头,“几位爷请随我来。” 牛茂拐了拐宋归的胳膊,挤眉弄眼道,“宋大哥英雄救美,这是瞧上了?” 宋归没说话,跟随着芍药去了里间听曲儿。 芍药抱着琵琶,轻轻拨动着琴弦,哼着江南小调儿。燕语莺声,宛转悠扬,不绝于耳。 其他三人渐渐沉浸在她的歌声中,只有宋归,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面容。 特别是闭上眼睛时,真像啊!只可惜睁开了眼只有三分像了,阿溪的眼睛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汪清泉,充满灵气。 而这位芍药姑娘却是眼尾上勾,眼中满是忧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1 23:32:21~2022-06-12 21:4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云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留宿 李妈妈送来了酒, 和两盘下酒菜,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几位爷慢慢喝, 慢慢听。”说完又挥了挥手,几名衣着单薄的女子鱼贯而入。 牛茂哈哈大笑,“李妈妈, 还是你懂我!” 李妈妈笑得谄媚,“那是, 几位爷慢慢享受。” “来,爷,奴家喂你喝呀。”女子们坐在四人身旁,举起酒杯。 其他三人都是就着美人的手一口饮下, 然后抱着美人儿温存。 唯独宋归接过了酒杯,让身旁的女子退下。 “宋大哥, 你这样那位姑娘得多伤心啊?”杜武揶揄道。 宋归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只认真的看着芍药的脸庞。 其余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各自交换了眼神便搂着美人儿去隔壁的房间快活了。 一曲作罢,宋归这才发现三位好友早已携着姑娘们离去, 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他与芍药姑娘两人。 自斟自饮几杯酒后, 眼前变得朦胧, 他仿佛真的看见了阿溪,“阿溪...” 芍药的声音稍稍一顿,再次轻哼了起来, “雪满长空, 不见那一点红...” “阿溪。”宋归起身一把抱住了她,“我好想你, 你别生气了, 原谅我好不好?” 芍药的身子一僵, 抬起手想推开他,心中几个念头后却放下了手。 总得选一个人的,与其被那些老头子和油腻男人糟蹋还不如就随了眼前这人,至少他的样子看着还不错,身份也不低。 没被拒绝,宋归便借着酒劲更为大胆的凑近她的樱唇,细细品尝,唇齿相抵... 渐渐的,衣衫散落一地... 空空的香囊被塞得满满当当,随着动作不时的上下晃动... 翌日,宋归醒来后看着躺在身边的女子和满床的青丝有些愣怔,这才想起昨晚自己借着酒劲一夜放纵的事。 芍药被身旁的动静吵醒,看着身旁的人健壮的身子,想起他昨日的勇猛,不禁羞红了脸。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宋归留下一句,起来穿好衣服走到楼下寻找李妈妈,芍药成了他的人,自然是不能再接客了。 李妈妈从昨晚宋归留宿就料到了宋归会来找自己,“宋爷,芍药可是咱家当红的头牌,人美歌甜,好几年都难找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儿呢。” 宋归淡淡的看向她,“你直接说,多少钱?” 李妈妈一噎,顿了顿,一脸心痛的道,“既然宋爷喜爱得紧,那我也只有忍痛割爱了,一百两。” 正好此时其他三人下楼,“嚯!李妈妈,你这真是狮子大开口!你怎么不去抢?” “几位爷这是说得什么话?芍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培养这些咱们可是费了大功夫的,一百两可不多,我还舍不得放她走呢。”李妈妈不满道。 宋归从胸口掏出几张银票,“八十两,多了没有了。” 三人震惊的看着宋归,“宋大哥,你真买啊?”花八十两买回一个花楼女子,宋大哥不会是疯了吧? 李妈妈转了转眼珠,最后决定见好就收,“宋爷,我这就去拿芍药的卖身契。” 三人还想劝他,却见李妈妈扭着肥壮的腰肢走来,“宋爷,卖身契拿来了。”她将卖身契递给宋归,又从宋归手中一把抽出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宋爷,芍药以后啊就是您的人了。” 宋归上楼去找芍药,留下后面呆呆的三人,宋大哥可真是大手笔! 宋归进屋时,芍药已经穿戴好了。他看着她道,“收拾东西,跟我走。” “好。”芍药应声。 她没几样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在一众姐妹羡慕的眼神中,她跟着宋归离开了这里。 为了照顾芍药,宋归还为她租了一辆马车。 “宋大哥,我们就先回去了,咱们在此别过吧!”三人纷纷与他告别。领着这位芍药姑娘回去,他家里那位指定有得闹,他们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诸位仁兄告辞。”宋归拱手道。 “告辞告辞。” 这边,吴若烟从昨夜知道宋归留宿在了窑子后,她气得发疯,摔坏了屋里所有的瓷器,“他竟然敢这样对我!他竟然敢!” 以前的宋归虽然身份不高,可对她也算是一心一意,从不去烟花之地,从不提纳妾之事。是已不少的姐妹都还挺羡慕她的,羡慕宋归的一片真心。 可如今呢?他竟然也开始留宿烟花之地了?以后是不是也要像其他男人一样成群的小妾领回家?她吴若烟的男人最后的一点优点都没有了! 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些姐妹们?她吴若烟的男人不如她们的男人,身份地位差得多,寻花问柳却一点不比别人少。 吴若烟没想到,令她更气的还在后面,宋归竟然将那个妓子带回了家!让她与一个妓子同为姐妹、共侍一夫,这是对她多大的羞辱! 吴若烟喉间一甜,一口气没上来,吐了一大口血昏厥过去。 宋归正好图个清静,免得她又发疯大吵大闹。“去请大夫,这位是芍药夫人,将她安排到偏院。” “是。”管事应道。 “宋夫人是由于急火攻心才会晕厥的,没有大碍,开两幅药就好了。”大夫开了药红桃连忙拿着方子去抓药。 红桃熬好了药用扇子扇凉了才端进来,“小姐,喝药了。” “红桃,宋归他竟然这样对我...”吴若烟呆呆地看着床顶,留下两行清泪。 “小姐,别气了,别气坏了自个儿,先将身体养好才是正事。那个芍药不过是个妾,还不是任由你拿捏?”红桃劝着她。 “对,你说的没错,我要振作起来。”吴若烟坐起身来,接过药碗,大口大口的喝掉。 不要脸的妓子,我就陪你慢慢玩儿。 - 在庄子里待了两天,又被白溪发现一个稀罕物,据庄主说叫南瓜。喇叭样式大片大片的叶子,开着黄色的花,一根藤能长出好远。 “这个南瓜过个四个月左右就能长这么大,可以和米饭蒸在一起吃,吃起来糯糯甜甜的,很好吃的。”庄主用手比划了下,大概有盆子那么大。 “这么大啊!够一家人吃一天了。”杏儿惊叹不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南瓜若是就能够一家人吃一天,那得节约多少粮食啊。 若是环山县的百姓种好了这个南瓜,一年就能省出粮食卖出去补贴家用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2 21:40:36~2022-06-13 23:5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褪金身_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YM 15瓶;褪金身_、芝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打听消息 白溪立马对南瓜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刘庄主,那这南瓜好种吗?产量如何?” “好种,产量也很不错, 就这一亩南瓜地,能结出两千多斤南瓜呢!”庄主一脸自豪道,这可是他试了好几次, 尝试了好几种方法最终才有了这么高的产量。 白溪三人惊叹不已,产量这么高, 一亩麦子都才产八百斤左右呢。 刘庄主见夫人感兴趣,便命人去将晒干炒好的南瓜子拿来给几人品尝,“这南瓜里面的南瓜子也是宝呢,晒干了炒一下香香脆脆的, 夫人可以尝一下。” 看着这一盘从未见过的南瓜子,三人试着尝了一点, 纷纷赞叹,“又香又脆,真好吃!” 庄主得到夸奖高兴不已, 这个炒瓜子他曾经送去了王府中, 结果却没人愿意吃, 主子们都嫌弃吃了还得吐皮不雅观。 “刘庄主,那这个南瓜藤是怎么长出来的啊?”白溪问道。 “夫人吃的就是南瓜的种子,种子经过长时间的浸种, 就会长出嫩芽, 锄松土壤后,将种子播撒下去, 覆盖上一层薄土, 过个月余就有南瓜苗长出来了。”刘庄主细细的讲解。 “啊!我知道, 那不是跟稻子的种植方法差不多,浸种,发芽,种植。”杏儿接声道。 刘庄主笑了笑,“是有一点像,不过稻子种在水中,南瓜得种在地里。” 经过刘庄主这一番解释,白溪差不多明白了南瓜的种法,若是有了种子,种出来应该不难。 “刘庄主,南瓜种子还多吗?我对这个挺感兴趣的,可以试着自己种一下南瓜吗?”白溪问道,手上的瓜子都炒熟了,自然是不能做种子的。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们一人种一株南瓜苗,看谁种出的南瓜最大。”杏儿也兴奋道。 刘庄主失笑,只以为是姑娘家好奇图个新鲜,连忙答应,“自然是有的,请夫人随我来。” 这个时候种南瓜太晚了,南瓜是长不大的。不过刘庄主也没给她们泼冷水,反正只是种着玩儿嘛。 三人跟上他,走到堆放杂物的房间。刘庄主翻找出南瓜种子,“这是剩下的种子,夫人可以试着种一种。” “好,多谢刘庄主。”白溪笑着道谢。 “夫人客气了,那我就先下去了。”刘庄主告退。 “庄主慢走。” 等刘庄主走后,杏儿去找来了纱布和水盆,“白姐姐,都准备好了。” “那好,我们开始吧。”白溪道。 三人都是农家出身,浸种自然都很熟练,把南瓜子放在水中浸泡半日。然后用湿布包裹住种子,并放在通风的地方,接下来就是每日过来看一看出芽的情况。 白溪三人在等待出芽时,牧卫已经带领着两人偷偷进入了北辰的地界。不过这长庆王府守卫众多,戒备森严,几人根本混不进去。 观察了好几日,才打晕了给王府送菜的老伯,谎称是他的儿子混入了府中。 不过送菜全程都有人盯着他,送了菜就让他赶紧离开,牧卫实在没机会打听夫人的消息。 就这样,送了好几日,虽没打听到夫人的消息,却听说了膳房一位大厨的儿子烂赌被人追着上门讨债的事。 牧卫当即决定就从他入手!几人埋伏在大厨回家的路上,等他一来,立马现身将他擒住。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愿意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大厨没想到今日这么倒霉,刚出来就遇到打劫的了,赶紧求饶。 牧卫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我们不要你的钱,只是找你打听一点事。” 大厨使劲点点头,“好汉请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可知王府约四五个月前可有买回来了一名来自大历的姑娘?”牧卫冷声问道。 大厨一顿,“有是有,还有好几位,不知您要找的是?” 牧卫掏出白溪的画像给他看了一眼,就见大厨一脸痛惜,“啊,她啊,前段时间王府着了火...” 牧卫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掏出了一个银元宝,“好好说,这锭银子就是你的。若是再敢撒谎...” 大厨被放到颈间的手吓到魂飞魄散,当即就全部坦白了,“我说我说,这位夫人是被送去了别院。” 牧卫心中激动,终于要找到夫人的下落了!“哪个别院?” 大厨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发誓,我是真的不知道。二公子和王妃名下的别院共有四十多个,你们一个一个去找,总能找到的。” 大厨想要去拿牧卫手中的银元宝,却被牧卫一把收回,“你去打听,打听出来了这就是你的。” “这,这是机密之事,我一个炒菜的厨子哪能打听得出来。”大厨缩头缩脑道。 “想想你儿子欠的债,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两日后,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牧卫拍了拍他的肩,几人潇洒离去。 大厨心中思索了番,想起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长叹一声,这就是命啊! 大厨做了两道好菜,买了一壶烈酒,晚间时约了时南箫身边的一名侍卫过来,几杯酒下肚,看能不能套出几句消息。 “孙侍卫,听说你有一位妹妹还没说亲,我就想着让你给我儿子做个媒,你看如何?”吴大厨为他添上满满的一杯酒,笑着问道。 孙侍卫一顿,恨不得立即起身就跑。就吴大厨那儿子,谁人不知?烂赌成性,地痞赖子一个,谁家姑娘倒八辈子霉才会嫁给他。 “吴大厨,真是太不巧了,我妹妹前日刚定了亲,这忙却是帮不了了。” 吴大厨早就知道孙侍卫会拒绝,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不过请他来喝酒总得找个理由出来嘛,“那可太不巧了,那你的亲朋好友还有未定亲的姑娘吗?” 孙侍卫顿时如坐针毡,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来喝酒啊!自己若是真介绍姑娘给他儿子,人家姑娘还不得把自己骂死?“吴大厨,让我想一想,来,咱们喝酒,喝酒。” 此举正合吴大厨心意,“慢慢想,慢慢想,咱先喝,想起来了再说。” 孙侍卫只能举起酒杯,“来,喝。” 可怜的孙侍卫,根本不知道吴大厨每次都是将酒悄悄倒掉了,只有他一个人干了一杯又一杯。 吴大厨见孙侍卫喝得差不多了,终于说起了正题,“诶,你知道秋夫人被送去哪里了吗?也不知她这一胎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孙侍卫闻言一惊,赶紧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将食指竖在嘴前,“嘘,不能说不能说。” “好好好,咱们喝酒。” “喝酒喝酒。”孙侍卫又是一杯酒下肚。 “秋夫人...” “不能说不能说。”孙侍卫摇了摇头。 “好好好,咱们继续喝。”吴大厨再次给他满上一杯酒。 “喝!” “秋夫人?” “喝!” “也不知道秋夫人那边热不热,太热了怕是腹中的孩子受不住啊!” “不会的,避暑山庄凉爽着呢!”孙侍卫无意识的嘟囔了一句。 吴大厨心中大喜,可算是完成任务了!避暑山庄只有一个,就在阳德。 将孙侍卫扶回房后,终于可以踏实睡一觉了。 第二日吴大厨早早的就来到了昨日那个地点,他刚到,牧卫就从天而降,吓了他一跳。“好汉,你要的消息我打听到了,你要找的人在阳德避暑山庄。” 牧卫大喜过望,心中激扬,终于知道夫人的下落了。夫人,我这就来救您! 眼看着黑衣人“嗖”的一下又没影了,吴大厨正想大喊,钱还没给他呢!就见一个银元宝掉到了他脚下。 他连忙捡起来,满脸喜色,欠债不用愁了。 - 南瓜种子已经出芽了,三人开心不已。各自拿起各自的种芽,选地块播种。 杏儿用石头画了一个圈,“这是我的地,我的南瓜种就种在这里。” 春红也画了一个,“那我就种在这里。” 白溪挨着她们种下,“最右边的是我的。” 杏儿轻柔的用薄土将嫩芽盖住,然后对着土地念叨着,“南瓜南瓜快快长,一定要长到最大哦。” “它能听懂你说话吗?”春红笑问。 “当然能,万物皆有灵嘛!”杏儿肯定道。 “那你待会儿可别吃菜了,万物皆有灵,你吃它它也会痛的。”春红逗着她。 杏儿皱起了眉头,不吃菜?那哪里行? 白溪和春红看着杏儿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开怀大笑,“哈哈。” “好啊你们,就知道取笑我。”... 三人每日都来看看自己的南瓜苗长出来了没有,隔两日浇一点水,过了几天,终于看到土里冒出了一个小嫩芽。 “呀!我的南瓜苗长出来了!”杏儿兴奋道。 不过白溪和春红的面前仍是一片光秃秃的泥土,白溪毫不吝啬的夸奖,“杏儿,你真厉害。” 春红也夸赞道,“是啊,杏儿,你的南瓜苗长得最快。” 杏儿十分得意,“我每天都有精心照顾的。” “是是是。” 见到南瓜长出了苗,杏儿更加的积极了,一日得来看个五六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3 23:57:35~2022-06-14 23:3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铃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回家 这日, 三人在桃园摘桃子时,一名农工不小心撞到了白溪,这人赶紧低下头道歉, “对不起,夫人。” 杏儿连忙过来扶着白溪,并厉声指责, “怎么回事儿啊你!看着点路。”白姐姐怀着孕呢,撞到了肚子可怎么办? “实在对不起, 对不起,我这眼睛有些不太好使。”这人躬着腰不停的道歉。 白溪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手心捏紧了他刚刚塞给她的纸条,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按耐住波涛云涌激动异常的心情,挥了挥手, “我没事,下去吧。” “诶,你干什么呢?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刘庄主注意到了这边, 小跑了过来, 瞪了一眼那人, 又转头关切问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这是他新招进来的采摘桃子的短工, 真是没一点眼力见儿。若是将夫人的孩子撞出个好歹, 上面的人怪罪下来,自己这个庄主可就当到头了。 “没事的, 没事的, 庄主就别怪罪他了。”白溪柔声劝道。 刘庄主瞪着这个眼前佝偻着身子, 一脸憨厚的汉子,“你明日不用再来了。” “庄主,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么冒失了。求您不要赶我走,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八个孩儿嗷嗷待哺,你赶走了我,我们一家就没活路了啊!”汉子哭喊着恳求道。 白溪闻言替他求情道,“庄主,他好可怜啊!就留下他吧。” “对啊对啊,庄主,就让他继续在这里干活吧。”杏儿和春红也跟着求情。 “既然夫人和两位姑娘都替你求情,那你就继续干吧。以后可得紧紧跟着管事,不要再乱跑了。”刘庄主警告道。 “是。”那人应下低着头退下。 刘庄主也跟着告辞道,“夫人,您慢慢赏玩,那我就先去忙了。” 待刘庄主离开,白溪拿出绣帕擦了擦额间的汗道,“有些热了,咱们回去歇一会儿吧。” 杏儿和春红赶紧点头,并一路扶着她。 回了房间,白溪支走了两人,赶紧拿出手心中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午时一刻,西墙头见,牧卫。 真的是他们来救她了!她紧紧的捂住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喊出来,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终于能回家了! 她温柔的抚摸着微微鼓起的腹部,孩子,你爹爹派人来接我们了!咱们很快就能见到你爹了! 一整夜,白溪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无比期盼着明日午时的到来。牧卫既然给他递了消息,必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高兴之余,又想起杏儿和春红,杏儿是肯定要带上一起回大历的,可春红怎么办? 春红是北辰人,北辰才是她的家。可若是自己不带她,等时南箫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会大发雷霆的,春红到时候又怎么办? 时南箫发起了疯,又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人了,到时候春红还有活路吗? 最后白溪决定明日问问春红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大历。若是春红愿意跟随自己,那她们这一路就有了三个弱女子,牧卫能带着她们安全逃离吗? 可若是春红不愿意跟随自己,并大喊引来了人怎么办?那牧卫精心策划的计谋就得功亏一篑了。 辗转反侧了半夜,最终才熬不过卷卷袭来的困意沉沉睡下。 心中有心事,白溪第二日很早就醒了过来。 “白姐姐,你醒了,用早膳了。”杏儿提着食盒走进来。 白溪梳洗后,杏儿已经将粥摆好了,还有三个鸡蛋,一盘咸菜。本来春红和杏儿是没有鸡蛋的,白溪见了,便叫膳房每日多准备两个。 “杏儿,春红,来,多吃一点。”白溪见两人用完一碗粥,又给她们盛了一碗,等会儿赶路了可就顾不上吃饭了。 “白姐姐,我已经饱了。”杏儿赶紧道。 “快吃,听我的准没错。等会儿我们出去玩儿,你不吃就得饿肚子了。”白溪劝道。 杏儿这才乖乖的又吃了一碗。 用过早膳,白溪交代春红,“你去膳房问问有没有点心,拿一些过来。” “好。”春红只以为是夫人饿得快,备着当个零嘴儿的。 还有南瓜种,若是能带一些回去最好不过!白溪又带着杏儿来到了杂物间,找到南瓜种,拿着布袋装了一半进去。 “白姐姐,咱们装这个干嘛啊?”杏儿问道。 白溪看了看四周,凑到杏儿耳边道,“装一点在身上,到时候回家了也可以种南瓜了。” 杏儿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来救她们了,她悄悄叹息一声,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白溪的心中越愈发的忐忑,终于到了时辰,白溪拿好东西领着两人向西墙走去。 路上遇到刘庄主,白溪心中一紧,她想了想,吩咐道,“刘庄主,我们要去桃园西边乘乘凉、下下棋,等晚膳时候自会回来的,你不用来找我们。” “是。”刘庄主应道。 她这才放心的带着两人继续前行,不知道牧卫说的西墙头具体是在哪里,白溪只能带着两人在西边一颗桃树下坐下,并拿出准备好的棋盘。 杏儿和春红都不会下棋,白溪也是一个半吊子,不过多少会一点,便教给两人一些简单的规则。 “啊,不行不行,我不下这里,我要下这里。”杏儿下了一棋觉得不对,立马收回想换一个地方。 “杏儿,棋盘如人生,是不能反悔的。”白溪摇头笑道。 “唉,那我又输了。”杏儿叹息一声。 “没事,再来,你肯定会赢的。”白溪劝道。 三人正整理着棋盘,一阵劲风袭来,春红和杏儿被两名黑衣人制住。 “夫人,快跟我们走。”牧卫揭下面罩露出脸道。 “牧卫,能带上她们俩吗?杏儿也是大历人。”白溪指着杏儿问道。 牧卫点了点头,“可以,我们得快点离开了。夫人,得罪了。” 牧卫一把搂起白溪就越过了墙头,身后两人也带着杏儿和春红跟了上来。这里的守卫早就被他们放倒了,几人顺利的离开了这里。 旁边早已准备好了快马,骑上马,牧卫扬起鞭子,不停的催赶着马儿。 马儿跑得快,可也十分颠簸,将白溪颠得十分难受,小肚子一阵阵的轻微胀痛。“牧卫,慢一些,我有些难受。” 牧卫看了看后方,又看了一眼夫人有些发白的脸色,最终还是慢了下来,夫人的身体要紧。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大历与北辰分界的衡河。只要过了这河,他们就安全了。 牧卫上前在草丛中拖出小船,将手递给白溪,“夫人,来,上船,过了河我们就到了大历的地界了。” 白溪就着他的手上了船,然后看着春红道,“春红,你要跟我们去大历吗?不愿意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春红脑中飞快想了想,自己离开又能去哪里呢?回家吗?回家等待她的估计会是被父母再卖一遍。想到这里,她连忙点了点头,“夫人,我跟你们离开。” “快一点。”牧卫催促道,把手递给她,将她拉上来。 六人都上了船,牧卫一刀斩断绳索,开始挥动竹竿。 “她们在那里,快追!”这时,庄子里的护卫追上来了。 看着船只已经快游到了河中央,领头指挥道,“放箭!” “头儿,可是夫人还在上面。”一人提醒道。 “什么夫人?二公子交代过,只要她想逃,格杀勿论!”领头寒声道。 “是!”二公子下的令,几人自当听从。纷纷掏出来弓箭,瞄准那条船开始放箭。 “不好!他们要放箭,你来划船。”牧卫将竹竿交给身后一人,而后举起大刀砍下一支支的利箭。 另一人也站到前面抵挡箭雨,可双拳难敌四手,箭雨实在是太多了,两人有些招架不住了。 船尾已经被射穿了好几个洞了,两人身上也中了几只箭,不过仍站在前面护住身后的三人。 白溪眼见着开始有水从洞里渗透进来,赶紧指挥杏儿和春红,“快,撕下裙摆,堵住洞口。” 杏儿和春红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惊惧,使劲撕扯下一块布料,然后堵住洞口。 随着船越来越远,箭矢已经射不到船只了,六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船尾还有几个大洞!”白溪此言一出,杏儿和春红立马就去了船尾,开始堵住不停进水的洞口。 白溪这才注意到牧卫两人身上都还插着箭头,眼神充满了担忧,“你们没事吧?” 牧卫轻松一笑,“没事儿!待会儿找个小医馆取出来就行。此行幸不辱命!终于将您接回来了!” 箭头上有倒刺,直接□□会令伤势更严重,还是得去医馆取好一些。 是啊,终于回来了! 上了岸,踏上了大历的土地,几人彻底放松了下来。 白溪一直都很担心两人的伤势,眼看着城门就在前方,白溪想着等会儿进了城一定得先将两人带去医馆治疗才行。 “阿溪!阿溪!” 嗯?谁在叫她?她抬头一看,竟是夫君! 他站在城门上,一身玄衣,满脸喜色的看着她。 再定睛一看,嗯?怎么不见了? 唉,许是她眼花了。夫君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第73章 当爹 “阿溪!”谢奕寻从城门而下, 衣袖被风吹得上下翻飞,向白溪奔来。 真的是夫君!白溪柳眉上扬,绽开笑颜, 张开双臂迎接着心上人。 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有那个朝她奔来的玄色身影,两人的眼中都只剩下了对方的影子。 “阿溪, 你终于回来了!”谢奕寻一把抱住白溪,搂着她柔软的腰肢, 心中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他真怕这只是一个飘渺又虚幻的梦境,一眨眼阿溪就消失不见了。就像这五个月以来,他日日做的梦一般。 “夫君,你都瘦了, 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看看这下巴,像锥子似的。”白溪心疼的看着他。 她下落不明, 他哪里还有心思吃喝?谢奕寻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郑重的保证道,“阿溪, 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再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知道, 咱们还是先带牧卫他们去医馆吧。”白溪转头一看,这才发现牧卫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 回了驿馆,谢奕寻命人送上吃食来, “阿溪, 赶了一日的路,饿了吧?” 白溪找了把椅子坐下, 点了点头, “有一点。” 谢奕寻此时注意到白溪坐下时有些鼓起的肚子, “阿溪,你的肚子...” “对了!”白溪正要告诉他他要当爹的事,就听谢奕寻接着道,“看到你在外过得好,还圆润了些许,我就放心了。” “什么啊!”白溪气得锤了他一拳,“哪里圆润了?这是你的孩子!你要当爹了!” 谢奕寻愣住了,什么?孩子?“我,我要当爹了?” “是啊。”白溪应道。 谢奕寻这时却红了眼眶,“我,我真是没用啊!竟然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护不住,让你一个人怀着孩子在外漂泊那么久!”阿溪被拐子劫持,又卖出去,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她当时得多无助、多害怕啊! 他气得狠狠锤了几下大腿,都怪自己没用!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从开始读书后身边的人就纷纷夸他聪慧,科举之路也是如履平地十分顺利,曾一度被大家夸是文曲星下凡。 没想到终于当了官,却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这官当的还有什么意义? 白溪看到满脸的自责的谢奕寻,心疼的起身抱住他,“不要自责,这又不怪你,该怪那些拐子们。咱们一定要抓住他们,将他们绳之以法、严惩不贷!还得加强管治,让这种事情以后都不再发生。” 谢奕寻振作起了精神,“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用过饭,就有人提来了热水,谢奕寻自觉的去了外面,让白溪在里面好好清洗。 听着里间“哗哗”的水流声,谢奕寻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头顶,浑身燥热无比。不行,他得去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 到了晚间,谢奕寻搂住白溪,感受着她的温热与柔软,唇角止不住的上扬。终于不是梦了,这是真的阿溪。 本想着终于可以抱着阿溪软软的身子睡一个安稳觉了,却没想到闭上眼睛鼻尖却始终萦绕着一股诱人的幽香。 勾得他浑身痒痒,热血直冲下腹。可是不行,阿溪还怀着孩子呢! 白溪一沾上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提心吊胆了一整日,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便毫无防备的熟睡了过去。 可怜谢奕寻忍得十分辛苦,从白溪的颈间抽回手,轻手轻脚的起床,洗了个凉水澡冲去一身的燥热才回了房。 换好衣服,轻轻的挨着白溪躺下,却是不敢再抱着她了,否则今晚自己就别想睡了。 牧卫两人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于是众人决定立即启程回环山县。 谢奕寻特地雇了一辆宽大的马车,又铺上一层厚厚的软垫让白溪能坐得舒服一点,“阿溪,若是不舒服就赶紧告诉我。” “好。”白溪含笑看着他。 谢奕寻也轻轻一笑,将她鬓角的乱发别到耳后,“咱们回家了。” 男人骑马跟随着马车,马车内,杏儿悄悄凑到白溪耳边道,“白姐姐,你好幸福啊!夫君是大官,还生得那么好看,对你还如此体贴入微。” 而且还丝毫不介意白姐姐失踪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 白溪柔柔一笑,“是啊,夫君是极好的。” 杏儿突然想到了白姐姐腹中的孩子,“白姐姐,那你的孩子怎么办?” “当然是生下来和他爹爹一起好好将他抚养长大了。”白溪一脸甜蜜的摸着腹部道。 杏儿愣了愣,小声问道,“白姐姐,你打算瞒着孩子生父的事?” 白溪这才想起杏儿和春红一直都以为这孩子是时南箫的,她解释道,“孩子的生父就是我夫君。” “可是,这个孩子不是时南箫的吗?白姐姐你这样对谢大人也太不公平了吧。”杏儿道。谢大人那么好的人,白姐姐竟然骗他。 “杏儿,别再说了。”春红赶紧拉住她。 白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解释,解释她是有了身孕才被时南箫放过?解释是时南箫不能人道所以才认下了她的孩子? 可时南箫不能人道这事儿自己是不敢说出来的,这无疑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若是此事被传开了,怕是时南箫拼了命也得找出自己这个‘谣言’的传播者杀了泄愤吧。 杏儿却不知自己以为的小声,早就被外面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吁。”此时谢奕寻叫停了马,一把掀开了帘子,冷声道,“你是叫杏儿吧,你出来。” 杏儿刚下了马车,谢奕寻就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马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带起一股凉风。 “杏儿姑娘,这里离你家也没多远了,你就自己回去吧。”马车缓缓前行,只留下了这一句话。 杏儿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扔下来了,为什么啊?为什么扔下她? 看着杏儿被丢下,令本来到了异国他乡十分拘谨的春红更加的谨慎了,不敢再出声。 白溪也满怀心事,直到回到了家。 “阿姐!阿姐!”白晚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白溪,“阿姐,你没事吧?他们没有虐待你吧?” “没有,你放心吧。”白溪笑着摇了摇头。 “阿姐,我好想你啊!以后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在你身边保护你!”白晚在心中暗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贪玩了,必须得时时刻刻跟着阿姐保护她。 第74章 双胎 “好, 那我就先谢谢阿晚了。”白溪笑道。 “咦,阿姐,你怎么胖了这么多啊?”白晚被白溪的肚子顶了一下, 这才发现阿姐的肚子鼓鼓的。 白溪温柔的摸了摸腹部,然后点了点她的额头,“傻, 你要当姨母了。” 白晚一愣,拉着白溪就进了房间, 将谢奕寻关在外面,凑到白溪耳边,悄悄问道,“阿姐, 孩子是姐夫的吗?”她都想好了,若是不是, 她们姐妹俩就搬出去,她就算去扛米袋也要养活阿姐母子俩。 白溪敲了她一下,“你想什么呢?当然是你姐夫的啊。” 白晚放下了心, 为阿姐高兴, “阿姐, 你和姐夫都好看,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了一定是最最好看的。阿姐,到时候你和姐夫忙自己的事儿就好, 孩子交给我, 我天天带他出去玩儿。” “你呀!”她可不放心让阿晚带孩子。 “对了,阿姐, 那群拐子都被抓到了, 他们还交代了是受人指使收了银子才来劫持你的。可惜审问了这么多天什么都没有再审出来, 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白晚恨恨道,若是被她查出了幕后黑手,绝饶不了他! 白溪也陷入了沉思,这原来不只是一件单纯的拐卖案?竟然还有幕后黑手,可是这背后之人会是谁呢?是谁在背后嫉恨她? “阿姐,你赶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还是先休息吧。”白晚看着阿姐略有些疲惫的脸色,连忙道。 白溪回了房,想到今日杏儿的话都被他们听到了,还是想给谢奕寻解释一下,“夫君,孩子的事...” 谢奕寻上前揽住她,“阿溪,别说了,我信你!”阿溪在外担惊受怕这么久,好不容易回家了,自己怎么能再怀疑她?那自己还算是人吗? 白溪依偎在他的怀中,还是缓缓讲起了这一路以来的经历,“那日,我刚出城没多久就遭受了当头一棒,然后就没了意识,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捆得紧紧的,周围在晃动,我就知道自己在马车中。” “我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去,当时我又饿又渴,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根本挣脱不了绳索,只能蜷缩在马车中。到了地方,又被关了几天,我想逃跑,可根本没有机会。” “一日,他们领着我出门,我知道是要带我去买家家中了,准备出门时,却被长庆王府的管事拦住,点名要买下我,就这样我进了长庆王府。他们派我和杏儿去服侍长庆王府的二公子时南箫,这时,我才知道我已有了身孕。时南箫是个残暴冷血弑杀的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发现我有孕后反而放过了我,直到前些日子送我去了别院,然后被你们找到。” “阿溪,你受罪了...”谢奕寻红着眼紧紧的抱住她。以后阿溪出门自己必须得派人一路跟着保护她,再也不会让他的妻子受这种罪了。 白溪靠着他的肩头,他的肩是如此的宽阔,仿佛能挡住一切的风雨,令她十分的安心,“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谢奕寻在心中保证,阿溪,我会让你以后一直都开心、幸福的。 第二日,白溪醒来时,谢奕寻已经不见了身影,白溪猜想他定是去忙公事去了。 还是家里的床好啊,虽比不上长庆王府的床宽大奢华,却令她十分舒适,睡得又香又沉。 白溪想着待会儿用过早膳就将南瓜种子拿出来泡上,等生了芽,就可以发下去让大家种了。 能帮助村民们吃饱穿暖,也算是一件大善事。记得很早以前就听过一句话,人有善念,天必佑之,希望能得到老天的眷顾,让她们一家都能平安健康,事事顺遂。 手中的碗筷刚放下,谢奕寻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位提着药箱、两鬓斑白的大夫,“阿溪,我专程去请了刘大夫来,快让刘大夫帮你看一下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虽然没有哪里不适,但白溪不愿意辜负夫君的一番心意,便将手递给了大夫。 岂料刘大夫诊脉时,面色愈加严肃,甚至诊了两遍。 这可吓到了大家,谢奕寻紧张的问道,“刘大夫,有什么不妥吗?” 刘大夫继续诊了一会儿,拱手祝贺道,“恭喜大人,恭喜夫人,母子都十分健康,并无不妥。不过我诊脉时发现夫人这胎应是双胎,只怕夫人是要吃一些苦头了。” “双胎?”众人激动不已,这可是十分少见的。双胎可是祥瑞之兆,是代表着家族兴旺的好事儿。 谢奕寻却将最后一句话听得格外清楚,生一个都难,更何况是两个一起生?阿溪这娇小的身子能承受的住吗?“刘大夫,可有什么法子能令我夫人生产时顺利一些?” 刘大夫摸了摸胡须,“有倒是有,一是不能给夫人吃得太好,孩子太大了不好生。二是得让夫人保持心情舒畅,不能令她情绪过于激动。三是夫人平时也得多活动活动,多走路,这样对生产也是有帮助的。临近生产的时候我再来看看,若是胎位不正还得矫正一番。” 谢奕寻连忙应下,“到时候我一定提前来找你。” 刘大夫想了想,又将谢奕寻喊到一边,细细的吩咐,“大人要记得房.事得节制一点,可别太激烈了以免伤到孩子,最后三个月的时候切记不能再同.房了。” 谢奕寻立马红了耳尖,“知道了,大夫。” “夫人身体很健康,就不用开药了,好好养着就行,那我就回去了。”刘大夫告辞道。 “我送你。”谢奕寻出门相送。 直到刘大夫出了门,白溪都没缓过神来,竟然是两个孩子? “阿姐,你竟然怀了双胎?天啊!双胎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吗?”白晚好奇的问道,她还从来没见过双胎的孩子呢! “我也不知道。”白溪摇了摇头,她也没见过。 可惜了她在长庆王府给小宝做的衣服和鞋子,走的时候又拿不了,看来只有抽空重新做了。 还是先将种子浸好吧,等它发芽的时间里就可以给大宝小宝做衣服了。 刚和春红一起将种子浸好,谢奕寻就回来了,“阿溪,这是在干什么。” 白溪连忙给他介绍了南瓜种,“据庄主说南瓜吃着糯糯甜甜的,产量也大,一亩地能产两千来斤呢,我一听说就偷偷装了一点带了回来,到时候发了芽就发给村民们种。” 谢奕寻心中感动,“我何德何能啊?能娶到如此贤妻。帮助百姓解决温饱问题的理应是我才对,却让你为我操碎了心。” 第75章 牵绊 “咱们是夫妻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互扶持不是应该的吗?既然当了这个官就得当好,做到最好。咱们把这里治理好了, 让百姓成功脱贫致富,说不准还能成为后事美谈呢。”白溪莞尔一笑。 “是啊,到时候口口相传, 你就是造福环山县民众的大善人。”谢奕寻跟着道。 两人都没想到,一时的玩笑话在后来却成了事实。县令夫妻大公无私、尽心竭力造福民众的事迹被一代一代的传了下去。老人们总会告诫儿孙们, “要节约粮食啊!咱们有今天这样吃穿不愁的日子都得感谢谢县令夫妇,来,爷爷给你们讲一讲他们的光辉事迹……” 环山县最大的问题就是穷,民风还是十分纯朴的, 平日里也没什么大案子。衙门里不忙,谢奕寻便整日陪在白溪身边端茶递水、嘘寒问暖。 用过饭, 谢奕寻又遵循着大夫的嘱咐,扶着白溪在院子里走动,一边走还不忘对着白溪的小腹叮嘱, “你们俩可要乖巧一点, 别让你们娘亲受罪啊。” “呀!”白溪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现在就去请大夫。”谢奕寻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没有不舒服, 只是孩子在里面动呢,你摸摸。”白溪将谢奕寻的手拉过来覆在她圆圆的肚皮上。 然后谢奕寻便感觉到了掌心下的肚皮慢慢的鼓了一个小包出来,然后又缓缓消散。掌腹相连间能感到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就是血缘的牵绊吗? “夫君, 双胎这事儿你告诉公婆了吗?”白溪问道。 谢奕寻这才想起此事,“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等会儿我就去写信送回去, 让爹娘也高兴高兴。” 这时, 有人前来禀报,“大人,夫人,外面有一位阿秀姑娘求见。” 阿秀?谢奕寻想了下这才想起是上次被她家人赶出来的姑娘,他向白溪提了几句这位阿秀姑娘的事,“咱们去看一看吧。” “好。”白溪点头。 两人来到前衙,刚一出来,就见阿秀“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民女有事相求。” “你先起来,有何事相求?”谢奕寻问道。 阿秀抬起了头,拘谨的道,“大人!民女听说前些日子县衙牵头筹办了一家织布坊,民女想去织布坊做工可以吗?” 冯衡进来时恰好听到这句话,他疑问道,“怎么了?是布庄的掌柜待你不好吗?” 阿秀赶紧摇了摇头,“不是,掌柜的很好,可是,可是他想纳我为妾...阿秀自知身份低贱,可,可也不愿为妾,我宁愿从此都孤身一人,还请大人成全。” 冯衡一愣,赶紧请罪,“大人,这事儿怪我,怪我没考虑周全。” “快起来吧,你不愿意自然没人能够逼迫你。冯衡,这事也怨不了你,你送她去织布坊吧,记得给织布坊的东家打好招呼,可别再发生此事了。”谢奕寻吩咐道。 “是。”冯衡应下,这次他可得好好敲打敲打江员外,若是织布坊也出了这种事,那他可真就无颜面对大人了。 “多谢县令大人,多谢冯大人。”阿秀感激的磕头。 “跟我走吧。”冯衡领着阿秀离开。 看着阿秀的背影,白溪叹息一声,“唉,这阿秀也是一个可怜人啊。”就因为遭受了拐卖一事,便被轻看,被家人所不容,现在还被人逼着做妾。 “是啊,罪魁祸首已经审得差不多了,我已经向上递交了凌迟处死的请章,等批下来后就将他们游街示众,然后在西市行刑,以儆效尤。”谢奕寻道。 白溪十分赞同,这样才大快人心,“你还筹办了一家织布坊?” 谢奕寻点了点头,“这件事都是冯衡去办的,这也是我们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了,有了事做,有了工钱,总会好过些。” “夫君你可真是考虑得十分周全。”白溪赞叹道。 “这还是跟你学的呢,你不是带了徐香寒去了你的铺子吗?徐香寒有了事做还远离了流言,气色都好了许多。我想着干脆就筹办一间织布坊,这样那些女子就都有事做了。”谢奕寻沉声道。 “对了,香寒应该已经生了吧?”白溪问道。 谢奕寻老实的摇了摇头,“不知。” “好久都没去铺子了,改日我要去看看香寒,顺便瞧瞧生意如何。”马掌柜怕是早已念叨她多时了。 “我派人去接她过来吧,你身子不便,就不要去了。”谢奕寻不太放心,上一次阿溪就是去铺子的路上被劫的。 “好,依你依你。”白溪笑笑。 两人一整天形影不离,如胶似漆。谢奕寻的脸上也总是带着笑容,陈嫂子也感觉十分欣慰,今日大人吃了两碗饭呢!自从夫人失踪后,大人就没认真吃过一顿饭,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饭不好吃?如今夫人回来了,两人感情这么好,府中的风感觉都是暖的,真好! 晚间,梳洗后,谢奕寻认真的用帕子擦拭着白溪的湿发。修长的手指在滑顺的发丝间穿梭,轻轻拨弄,生怕弄疼了她。 头上湿冷的感觉渐渐褪去,开始变得温暖。 “头发干了,可以睡了。”谢奕寻躺下,揽住她。 “嗯。”白溪翻了个身,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两人陷入了沉默,谢奕寻轻咳了两声,替她掖了掖被子,“休息吧。” “其实今日大夫与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才五个多月,还没有到最后三个月...”白溪小声羞涩道。 谢奕寻本就烈火焚身,一听这仿若邀约之言,哪里还能把持得住。 立即俯身,密密的吻落在她娇嫩的唇上,轻轻的吸吮,然后转到耳珠,细细碾磨,又探寻到她的口中,与她追逐游玩、你追我赶... 似落叶被风卷起,在云层之中飘荡,又缓缓落下,眼看着要落地时又再次被强风卷入风暴中,随着风暴旋转,沉.浮... 谢奕寻多想把这五个月来缺失的全部补上,可是阿溪还怀着孩子,只能浅尝辄止了。 “阿溪,睡吧。”他轻抚着她的发丝,低.喘道。 白溪早就累到了极致,闭上眼睛,睡得香甜。 作者有话说: 也就修改了五六七八遍吧…… 第76章 编排 这边, 时南箫得知白溪逃走了的消息顿时大发雷霆,暴跳如雷,“简直是一群废物!废物!” 他将手边的茶碗用力砸了过去, 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卫不敢挪动分毫,任由额头被砸得头破血流。 “既然她不愿意享这荣华富贵,那就送她去见阎王爷吧!”时南箫阴狠一笑, 吩咐道。 “是。”侍卫赶紧应道,心中松了一口气, 幸好只是小伤,还以为他的小命得交代在这里了呢。 这次公子吩咐的事情一定要办好,否则自己就得去见阎王了。 - 这日,谢奕寻在院子里正认真的给白溪肚子里的孩子念着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 “他们还小呢, 哪里能听懂你念的诗经啊。”白溪无奈一笑。 “怎么会?他们肯定喜欢听爹爹念诗的,对不对?”谢奕寻温声问道。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白溪的小腹立马鼓起了一个小包, 然后缓缓消散。 “看吧, 我就知道。”谢奕寻得意的扬眉, 开始继续念。 “大人,夫人,请用茶。”春红泡来了热茶。 白溪接过茶, “春红, 正好我有事问你,县衙牵头筹办了一间织布坊, 里面都是被拐过的女子, 有吃有住还有月钱拿, 你若想去我就派人领你去。” 春红听了却面色一变,惊慌道,“夫人,您要赶我走吗?” 白溪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去做工的话...” “夫人,我不想去,我就在您身边伺候您。”春红赶紧道。 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出去了难免被孤立,若是遇到不知理的,被欺负也是常事。在夫人这儿多好啊,夫人和大人都是和善之人,每日做的事也轻松,这样多好啊。 “那你愿意留下的话,再好不过。正好孩子生了也需要人照顾。我给你一两银子的月钱,等日后你想嫁人了,我便送你出嫁,如何?”白溪柔声道。 “夫人,我这副破败身子哪里还能嫁人,只愿能平安度过余生。”春红低眉道。 “春红,不必妄自菲薄,你很好,会有人看透你内心的纯洁的。”白溪劝道。 春红一愣,真的会有那个人吗? 这时,有人领着徐香寒进来,“大人,夫人,卑职已将徐香寒带来了。” “夫人!您回来了!”徐香寒抱着孩子神情激动的上前,从听说夫人失踪的消息后她便整日的忧心,幸好夫人平安的回来了。 “香寒,这是你的孩子啊,真可爱。”白溪看着徐香寒怀中的孩儿,小小的一团,又嫩又白,肉乎乎的,闭着眼睡得正香。 “是啊。”徐香寒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孩子,这是她的珍宝,她的希望。 “我来抱一抱吧。”白溪伸手,想接过来,却被谢奕寻拦住,“不行,孩子那么重,压到你了怎么办?还是我来吧。”谢奕寻伸手,轻柔的从徐香寒手中接过孩子。 正好练习一下抱孩子,等阿溪生了不至于手忙脚乱,无法下手。 “大人,您这手啊得放松,不能那么僵硬。”徐香寒一边偷笑一边指点。 谢奕寻抱着孩子,徐香寒正好和白溪说起了铺子里的生意,“夫人,最近铺子里的生意还是挺不错的,每月能挣好几十两呢,就是几位贵客一直在催限量的定制簪子,马掌柜都快顶不住了。” 徐香寒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了这几月的盈利,三张一百两的银票。 “辛苦你们了。”白溪真诚的感谢道。 徐香寒赶紧摆手,“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再教你几个样式。”白溪起身找出工具,盒子里还有之前准备的材料。 白溪的手在几种材料中穿梭飞舞,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支蝴蝶发簪。蝴蝶的翅膀上再镶嵌上五彩斑斓的彩石,果真美轮美奂、精美绝伦。 徐香寒照着白溪的步骤,一样一样的跟着做,最后倒也做的像模像样。 白溪毫不吝啬的夸赞,“香寒你做的真好。”白溪还想再教给她一种昙花样子的簪子,被谢奕寻制止,“好了,阿溪,你该休息了。” 白溪心中嘟囔,这也管得太严了。 徐香寒眼看着到了告辞的时候,连忙开口请求,“大人,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谢奕寻问道。 “大人,民女不识字,也不会取名,不知可否请大人给孩子赐个名字?”徐香寒满眼期待道。 谢奕寻点了点头,沉思了番,开口道,“不如就叫徐佑康,愿上天能保佑他健健康康。” 徐香寒一听,喜笑颜开,平民老百姓没什么大的理想,不过就是图个吃饱穿暖、平安健康,这个名字甚是符合她的心意。“多谢大人赐名!” 谢奕寻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徐香寒又去与白溪告别,“夫人,那您好好养着,我就告辞了。” “好,改日咱们再聊。”白溪含笑道。 徐香寒走后,谢奕寻就扶着她去休息,“该休息了。” 白溪也觉得有一点累了,一沾上床,瞌睡就来了。 谢奕寻坐在床边,紧握着白溪的手,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怎么看都看不够。 “大人...”直到牧卫在外轻唤。 谢奕寻轻轻的打开了门,“怎么了?” 牧卫面带急色,“阿晚、阿晚她跟人打起来了!” 谢奕寻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这个阿晚,又开始闯祸了。 “是因为,因为有人在外面编排夫人,阿晚气不过,就上前理论,然后就打起来了。”牧卫赶紧道。 谢奕寻深情一冷,“编排夫人什么?” 牧卫哪敢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复述出来,只能吞吞吐吐道,“您去了便知。” 去了前衙,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一阵吵闹声,“哎哟,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县令的姨妹仗势欺人,要把老婆子我往死里打哟!大家快来评评理哟,我一把年纪了还被打成这样,我活不下去了哟...” “你这长舌老太婆就爱搬弄是非,我非得撕了你的嘴不可!”白晚气冲冲的瞪着她,若不是被两名衙役拦住,怕是真得上前动手了。 “哎哟,哎哟,大家伙都听听,都听听,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一个毛丫头羞辱,我没法活了!” 第77章 祸从口出 “什么一把年纪, 你胡说八道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吗?现在又说自己年纪大了,年纪大了就能随意捏造谣言吗?”白晚拧着秀眉,大声质问。 “什么谣言?我们也就是拉拉家常而已, 哪里捏造什么谣言了?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打我!大家可得为我这老婆子做主啊!”老妇说着还使劲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时,谢奕寻踏步而入, “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大人您可得为我老婆子做主啊!您的姨妹要打死我啊!”老妇伤心的哭诉着。 “阿晚, 怎么回事?你动手了吗?”谢奕寻看着白晚问道。 “她满口胡言乱语,我哪里就要打死她了?我两只手被牧卫抓得死死的,反而是她,还扯掉了我一把头发。我冲上去还不是因为她在大街上就对着几个妇人嚼舌根, 说什么县令夫人被拐了这么久,早就不知有了多少男人, 还大着肚子回来,也亏得县令心肠好,愿意帮别人养儿子。”白晚发丝凌乱, 怒气冲冲的指认道。 谢奕寻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污蔑阿溪, 他寒着脸, 浑身散发着冷气,“可有此事?” 嚼舌根子竟然被正主儿逮住了,老妇有些难堪, 不过她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我哪里说了那些话?她指定是听错了,还冲上来打我, 我这一把年纪了哪里禁得住这样吓唬, 现在心窝子都还发着慌呢。” “你现在倒是不承认了?”白晚挣脱开拦住她的衙役, 跑到外面围观之人中抓了两个妇人进来,“你们说,你们刚刚在谈论什么?” 两个妇人白了脸,赶紧摇头,“我们什么都没说。” “那我问你们,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她是不是说了那些话?”白晚质问道。 两个妇人互相看了看,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为了陈婆子得罪县令姨妹这事儿一点都不划算,两人交换了眼神,决定实话实说,“大人,白姑娘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听到了陈婆子说过那些话。” 陈婆子愣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些昔日的好姐妹,“你们,你们竟然出卖我?一定是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是不是?你们这些势利眼,你们…” “住口!你可知道污蔑县官夫人是什么后果?”谢奕寻冷声喝道,上位者的威严尽现,令周围人纷纷心生畏惧。 “我冤枉啊!大人,这话也不是我传出来的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陈婆子赶紧求饶。 “传播谣言,污蔑县官夫人,拖下去打五大板,以后县里有任何扶贫的举措都将她家划出去。”谢奕寻寒声吩咐道。 “大人,大人,我知道错了...”不停求饶的陈婆子还是被衙役拖了出去,不过念在她年纪大,几人也不敢太过用力,给她一个教训就作罢了。 打板子倒还不是最重的惩罚,最重的是以后县里有好处时都没有她家的份,回去以后她怎么面对一家子人? 看着陈婆子的下场,两名妇人被吓得不轻,祸从口出这个词她们可算是明白了,以后可得管住嘴巴,不能像陈婆子一样,又挨打又挨罚。 从县令大人来环山县上任之后,又是减税又是送橘苗的,她们早就看出来了县令大人是真心想造福民众,做出一番大事来的。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好处呢,就因为嘴巴没把门惹怒了大人,失去了这些机会,也太得不偿失了。 陈婆子捂着屁股还想再来求求情,打也打了,这扶贫可不能再将她家里踢出去了,否则回去了还得挨一顿打。结果才刚朝里面迈了一步,就被衙役拖着推到了县衙外面。 白晚看着这轻飘飘的几板子,有些不满的嘟囔,“也太便宜这个老婆子了。” “这事儿谁都不能告诉夫人,都把嘴闭严一点,不要打扰到夫人休养。”谢奕寻环视着一群人,叮嘱道。 “是,大人。”众人赶紧应道。 谢奕寻这才放心的回到后院,这时白溪已经起来了,正和春红做着大宝小宝的衣服。 看见谢奕寻从前衙回来,白溪顺口问了一句,“今日县衙又有什么案子?” 谢奕寻一顿,“就是一件邻里矛盾的小案子。”他走到白溪身边,静静的看着她满面笑容一针一线的缝着衣服。 日子就这么闲闲的过着,白溪这些日子也不曾出过门,反正后院够大,饭后消食足够了。 二十多天后,南瓜芽终于长出来了。白溪高兴不已,这些天她可是每日都要来看一看,毕竟种子就这么点,若是不成功,就全白费了。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嫩芽都生得挺好的。她早就向庄主打听好了,南瓜一年能种春秋两季,拿回来的这批种子正好赶上秋季种植。 不过这次南瓜种子有限,只能发放到每个村的村长手中了。白溪算了算,按照庄主说的产量,等南瓜成熟以后每个村民都是能分到的,分到的南瓜再继续做成种子,这样大家明年就家家都可以种南瓜了。 这次的南瓜苗一发下去,村里的妇人们立马转了口风,之前多多少少还在议论着不知县令夫人失踪这么久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却同时赞扬着县令夫人舍己为公的高尚品德。 “县令夫人为了咱们能吃饱饭,又千辛万苦的花费几个月的功夫去寻来了这南瓜种子,咱们还在背地里议论她是被拐了,可真是太不应该了!” “是啊,以后谁再敢偷偷嚼夫人的舌根,被我知道了定要让他瞧瞧我这拳头的威力!” “对,随便你们怎么议论我,就是不准再议论夫人!” “哈哈,龚老二,你让我们议论你啥?议论你长得又丑又没钱,娶不到媳妇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丑了?还有我怎么就娶不上媳妇了,我过两日就带一个媳妇回来让你们瞧个清楚!” “好好好,我们啊就在这儿等着你!” ... 南瓜种好后,白溪也放下了心,和春红一起专心的给大宝小宝做起了各种衣服,虎头鞋。 既然是两个孩子,那就做一套红色的,一套蓝色的,如果能一儿一女,那当然最好不过。 第78章 刺杀 白晚从膳房出来, 端着一盘点心,准备给阿姐送去。刚出了膳房没多远,就被从天而降的牧卫拦住了去路。 “阿晚, 你这些天怎么都没来找我?你是在生我的气吗?”牧卫面带急色问道,以前阿晚不超过三日准会来找他的。现在都这么多日了也不来找他,他只能翻墙进来见她了。 白晚将头偏向一边, 不理他,端着盘子继续走。 “阿晚...”牧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 “走开。”白晚哼道。 “阿晚, 你还在怪我?我那日不拉住你,你要是失了手将她打出个好歹怎么办?”牧卫无奈的看着她。 白晚怒瞪着他,“那你倒是拉住我了,结果呢?我反倒被她又扯又拽又掐的, 头发都被那个陈婆子扯掉了一把,你瞧瞧。” 白晚低下头指着自己的头顶让他看, 牧卫一瞧,果然有一小块秃秃的,他心生愧疚, “阿晚, 对不起, 怪我没拦住她,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你就原谅我吧!” 他是知道阿晚的大力气的, 所以赶紧拦着她,就怕她将人打伤了不好交代。结果没成想那个陈婆子看着年纪大, 一打起来手脚麻利着呢, 他拦都拦不住。 白晚最生气的就是牧卫不相信她, “我也是知道轻重的,怎么可能打伤她?你偏不信我,将我拦得严严实实的,反倒害我挨了打。” “阿晚,我错了。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冲动的上去动手了,你现在不只是你自己,你还是县令大人的姨妹,你一动手别人就会说县令的姨妹仗势欺人,你也不想给大人添麻烦的对不对?若是他们有什么错,自有律法来管束。”牧卫劝道。 白晚想了想,觉得牧卫说得确实有道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牧卫低垂着眉眼,“阿晚,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天都快黑了,怎么?你不想回去是想留在这里过夜?”白晚挑眉看着他。 牧卫心中一喜,眼中亮起光彩,“你原谅我了?那我明日在门外等你,我带你去巡逻。” “知道了。”白晚端着点心离去。 牧卫看着白晚的背影,独自傻乐。 他跃上墙头,正要离开,却发现墙头上似乎有一个脚印。这不是自己的脚印,自己的脚没有这么大,他沉下了脸。 环顾了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个脚印很新,应该是刚留下不久的,这人的目的是什么?莫不是冲着夫人来的? 他赶紧召集了一直守在暗处保护的两人,给他们说了这事,让他们这两日提高警惕,务必要护住夫人周全。 不行,自己也得留下来守着,一定得将夫人保护好! 上半夜一直平安无事的度过,到了下半夜,三名黑衣人悄无声息汇合在此处,互相使了个眼色,便跃上了墙头。既然她不出来,那便只有他们进去了。领头之人打了个手势,速战速决。 不料三人刚一落地,便被包围了,“抓住他们!”牧卫喊道。 几人一齐上前,除了牧卫,另外两人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好在白晚听到了动静,拿着门串子就冲了上来,对着黑衣人就是一顿敲打。只要黑衣人被敲中了,便免不了一声痛呼。 眼看着动静越来越大,马上援兵就要到了,黑衣人见势不妙赶紧吹响了口哨,示意快走! 可他们哪里还走的掉,一群衙役围住了去路,牧卫一脚踢翻一个,拿起刀又砍掉了另一个黑衣人的武器,这下没了武器的黑衣人立马就被擒住了,另外两人没过多久也被押住了。 “说,谁派你们来的?”牧卫厉声问道。 几人知道被擒住的下场,不约而同的咬碎了齿间的毒药,反正都是死,就死得干脆一点! 拦都拦不住,三人很快就没了气息。有人赶紧上前去搜身,却什么也没搜到,不过能从他们的身形确定三人都是北辰人。 这定是长庆王府派来的,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屋内,白溪早已被打斗声吵醒,谢奕寻赶紧安抚她,“别怕,有我!” 白溪心间慌乱,皱着柳眉,时南箫果然派人来了结她了吗? 谢奕寻挡在白溪身前,手中捏着一根木棍,如果他们闯进来了,就算自己拼了这条命也得保护好阿溪和孩子。 好在动静很快就消失了,牧卫在门外禀告,“大人,三名黑衣人都服毒自尽了,没搜到身份令牌,只能根据外形判断出他们是北辰人。” 谢奕寻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打开了门,“多亏你了,牧卫。”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牧卫赶紧道。 “将他们拖出去吧。”没有身份令牌北辰那边也不会承认是他们北辰的人,这事儿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是。”牧卫应下。 回了屋,谢奕寻看着呆坐在床上的白溪,以为她是怕了,便上前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牧卫已经将他们都制服了。” “怎么办?时南箫不会放过我的。”白溪喃喃道。 “没事的,有我在。”谢奕寻安抚道。 “夫君,时南箫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猜测他应该是不能生育,所以当时知道我有孕时才放过了我,并命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等生了以后他便可以认下我的孩子。他怕是猜到了我知道了他的隐疾,他肯定会一直派人来杀我的。”白溪白着脸,心中十分害怕。 她和夫君才刚刚团聚,还有好多话没说,好多事没做。还有孩子,她还想抚养孩子长大呢。 谢奕寻这时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真是如此,只怕时南箫还会继续派杀手前来封口,暗箭难防,阿溪总不能在屋子里躲一辈子,这可如何是好? 夫妻俩愁眉苦脸的想了好半晌,都没想到什么好法子。突然,白溪灵光一闪,“谢郎,他权势滔天,手下众多,我们自然是斗不过他的。可若是,他没了这权势呢?” 谢奕寻也顿时豁然开朗,阿溪说得对,若是他没了这权势,他们夫妻自然就安全了。 第79章 分家产 两人一起想着法子, 要扳倒一个藩王,最好的办法就是告发他有谋反之心,让北辰的皇帝来压制他。 这事儿可得好好谋划, 不管他们是否真的有谋反之心,只要让北辰的皇帝起了疑心,有了削藩的想法, 时南箫自然就顾不上自己这边了。 可是这个告发信要怎样才能送到北辰皇帝的手中呢,又要怎么让他相信信件的真实性? “阿溪, 这事儿交给我,你早点儿睡,养好身子最要紧。”谢奕寻劝道。 “好。”白溪点头应道。 谢奕寻则出了门,连夜与牧卫几人一起商量着对策。 “大人, 不如截了他们的八百里加急,趁信使慌乱时将我们的信放进去。”小五提议道。 “不妥, 你这法子太冒险了。”劫持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延误了急报可是重罪,若是被官府发现了可是会被就地处决的。 “大人, 我去, 到时见机行事, 将地方官员要送去皇城的信换成我们的。”牧卫提议道。 “不行,我还有别的事安排你去做。”谢奕寻缓缓道,“只是一封信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若是能在他们的别院中偷偷藏一件龙袍, 到时候一搜,他们就百口莫辩了。” “大人, 这招高啊!”小五咧开嘴, 笑道。 安排好了细节之后, 谢奕寻看着几人,真诚道,“这次就全靠你们了,办不成也没事,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大人放心!咱们不但要将任务圆满完成,还会毫发无损回来的!”牧卫大口保证道。这次回来他就上门提亲,将阿晚欢欢喜喜的娶回家! “是啊,大人放心吧,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几人纷纷保证。 牧卫出来时就见白晚站在前方等着他,一袭红衣将她衬得又娇又艳,一双清澈的眼睛顾盼生辉,他走上前,看着这个只到他胸口的姑娘,轻唤道,“阿晚。” “嗯。”白晚抬头看着一脸温柔的他,对视间,心间不停的欢呼跳跃。 “阿晚,你愿意嫁给我吗?等我回来,就三媒六聘娶你回家好不好?”牧卫期待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白晚一愣,羞红了脸颊,连耳尖都绯红一片,片刻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她是愿意的,牧卫这么好,她当然愿意嫁给他。 牧卫忍不住扬起了唇,心头灿烂的开着花。他伸出了手,想抱一抱阿晚,又怕有损她的名声,最终还是默默的放下了手。“阿晚,等我。” 看着牧卫大步离去的背影,白晚在心中悄声道,我等你,备好嫁衣等你。 午膳后,白晚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白溪,“阿姐,你教教我吧。”她从没用过绣花针,现在开始学会不会晚? “好好好,来,你跟着我学。”白溪拿出了两个针篓子,日子过得真快啊,这一转眼阿晚都要嫁人了。 “先学穿线吧。”白溪拿出针线递给她,一手拿针,一手拿线,将线头搓一搓,然后眼疾手快的穿过了针眼。 白晚见了也学着阿姐的方法将线头穿过针眼,“阿姐,穿进了,这也太简单了。” 白晚信心满满,这也太简单了,她肯定能学会的。 白溪轻笑着摇头,这才哪跟哪呢,“那咱们开始绣吧,先绣一朵简单的花吧。”她刻意放慢了动作,一针一线的穿过绣帕。 白晚也学着将针穿过,“哎呀!”指尖一痛,白晚缩回手,就见上面已经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血珠。 “小心一点。”白溪道。 “我知道的,刚刚只是我没注意,等会儿就不会被扎了。”白晚解释道,随后拿起绣帕继续下针。 “嘶...” “又被扎了?”白溪放下绣活儿,看了过来。 “我会小心些的,一定不会再被扎了。”白晚笑笑。 刚下了两针,白晚就缩回了手。不用问,又被扎了。 看着白晚才绣了几针就已经被扎了好几个孔的双手,白溪提议,“阿晚,不如咱们买现成的吧。” 白晚也有些丧气,“我再学学吧,反正日子还早,要是实在学不会再买吧。” 白溪点头,“好,那你跟着我学,注意手,慢慢来,别再扎到自己了。” 这次白晚特别的小心,终于没扎到手了,不过绣出来的东西嘛... “阿晚,你这绣的是什么?红豆?”谢奕寻问道。 一团一团的红点,比红豆又要大一些,不过除了红豆也看不出像什么了。 “我这是绣的花啊!”白晚大声道。 谢奕寻噎住了,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他也没看出这是一朵花。 “扑哧...”白溪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晚偏过了头,哼道,“你们都取笑我。我很快就能绣好的。” “是是是,阿晚最是聪明不过,很快就能绣好的。”白溪道。 这下白晚可有了事做,每日用过饭后就将针篓子拿了出来,一针一线的学着绣。 这日一早,谢奕寻正在给孩子念着诗经,就有衙役来寻,“大人,有案子。” 谢奕寻只好换上官服,去了前衙。 “堂下之人有何冤情?” 跪着那人赶紧道,“草民叩见县令大人,大人,草民乃张员外家中的管事。老爷卧病在床已久,已是时日无多,可老爷还没咽气呢,张家的叔伯侄子便齐聚一堂要分了老爷的家产,草民恳求大人能主持一番公道啊!” “那张员外是何意?家产想留给谁?”谢奕寻问道。 张员外唯一的儿子张元修已经死在了狱中,他后继无人,宗亲们自然对他的家产虎视眈眈。 “老爷是想留一半给大姑娘,剩余的就由宗亲们平分,可是那些宗亲们以大姑娘早已嫁了出去为由竟一个铜板儿都不愿意给大姑娘!老爷气坏了,命草民来请大人,他愿意将一半的家产都捐给县衙,但想请大人借县衙的名义将另一半家产留给大姑娘。”管事恳请道。 “张员外如此深明大义,本官自然得去探望一番。”谢奕寻领着两人前去,出了门,又吩咐手下,“去将徐香寒接到张员外家来。” “是。”手下领命而去。 谢奕寻骑着高头大马,没一会儿就到了张府。一进门,里面嘈杂一片,略略一眼望去,得有三十来人。 “叩见县令大人。”众人纷纷行礼。 “免礼。”谢奕寻略过他们,径直走到张员外的屋中。 许久未见,张员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谢奕寻都差点认不出了。 灰败的脸色,深陷进去的眼窝,一双混沌无神的双眼,脸上也只有薄薄的一层皮了,看得出来,时日无多。 “见过大人。”张员外想起身,被谢奕寻制止住。 “不用多礼。” 张员外叹息一声,“大人,我这一生忙于生计,忽略了对孩子的教导,致使他长大后如此的混账,我错了,我错了啊!我儿是被我害死的。”说话间两行眼泪缓缓落下。 “大人,我愿意将家中所有的财物田地全部捐给县衙,用于扶贫乡邻,为我儿积福,希望他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老人家。” 此话一出,屋里的宗亲们顿时炸开了锅,“不可不可,你怎能将所有的钱都捐了?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是啊,大伯,你怎么能将钱都捐了呢?” 这时,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伯拄着拐棍站了出来,“县令大人,张大山病入膏肓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他神志不清说的话自然是不能算的。我是张氏家族的族长,今日就由我来说几句。张大山既然想捐钱给县衙为儿子积福那就依着他,捐一百两银子给县衙,其余的钱还得用来修缮族中的祠堂。” “哦?怎么张氏的祠堂要他一人出钱来修?”谢奕寻看向他们,疑问道。 “这...大人,张大山无后,是入不了祖坟的,也没有后人给他端灵牌上香火。修缮了祠堂,老祖宗一高兴,兴许就破例让你入祖坟了,你说是不是?大山。”族长朝着张员外问道。 张员外心中明白,他们这是在拿入祖坟的事威胁他呢。人死后不过一捧黄土,入不入祖坟又有什么要紧,他们以为这就能拿捏住他?“族长,我早已买好了一块风水宝地,也雇好了人,只要我一落气自有人为我风风光光的操办后事,就不劳你们为我费心了。” “张大山,你!”族长虎目圆睁瞪着他。 “族长,我意已决,你们就不用再劝了,随你们将我从族谱中除名也行。”张员外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事实上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谢奕寻看着这个可怜的老人,叹息一声,缓缓道,“张员外,你还记得徐香寒腹中的那个孩子吗?” 张员外一愣,睁开了眼睛,“我们家对不起那个姑娘啊。”他招了下人过来,将他扶起来,然后从床里侧摸出来了一个盒子。他将盒子交给谢奕寻,“大人,还请你转交给她。” 谢奕寻没接盒子,只开口道,“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作者码字太慢了,来人啊!把她拉去红叶村种土豆。) 第80章 回光返照 “生下来了?”张员外喃喃道, 暮气沉沉的他多了几分精神,又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套金饰,“她们娘俩估摸着也不想见到我, 我就不自讨没趣儿了,大人,这套金饰就烦请您帮我转交给那个孩子了, 留着以后给她当嫁妆。” 周围的宗亲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项链,沉甸甸的镯子, 还有镶着宝石的耳坠,眼睛都快要黏到上面去了,恨不得立马上前将金饰据为己有。 张家的老族长看不下去了,合着这是一个银锭子也不愿意留给族里啊, “张大山,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你若真这样做,你的孤坟以后可就无人祭拜了。” “侄儿的祭拜又能维持多久呢?侄儿的后人还会来祭拜我吗?反正迟早都是无人祭拜的。”张员外摇了摇头,合上了眼。 老族长还想继续劝说, “大山啊, 你的侄儿们不会将你忘了的, 你虽绝了后,可你还有侄儿们啊!” “是啊,大伯, 我们会一直念着您的好的。”几个侄儿纷纷附和。 看着张员外此时的悔悟和对徐香寒母子的弥补之心, 谢奕寻打算说出实话,“谁说他绝后了?” 众人一愣, 这不明摆着的吗? “之前张元修强迫徐香寒致使她怀孕一事, 张元修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徐香寒也平安的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婴。”谢奕寻缓缓道。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 张员外却一下子挺直了脊梁,瞪大了眼,狂喜不已,“男婴?我有后了!我有后了!” 正好衙役进来禀报,“大人,徐香寒带到了。” 谢奕寻点头,“让她进来。” 徐香寒不知大人叫她来是做什么,她一点也不想跨进张家的大门,不过大人叫她来定有他的道理,自己要配合才行。 一进门,被乌压压的一群人盯着,她有些胆怯,低着头快步走过,“民女见过大人。” 徐香寒一进来,大家纷纷看向了她怀中的孩子,年纪大些的人无不震惊,这个孩子跟张元修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张员外也看到了孩子的样子,他惊喜不已,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的修儿,“孩子,我是你的祖父啊!” 或许是血缘的牵绊,徐佑康对着张员外轻轻的笑了笑,这可令张员外兴奋不已,恨不得马上站起来将那个小小的人儿抱入怀中,也享受一番含饴弄孙的乐趣。 徐香寒将孩子抱得更紧了,她无助的看向谢奕寻,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要抢走她的孩子吗?不行,孩子绝不能给他们。 “香寒啊,我能抱一抱吗?”张员外期盼着看向她。 徐香寒往后缩了缩,并未出声。 张员外叹息一声,看向谢奕寻,“大人,我改变主意了,既然我有了后人,我的财产自然是得留给他的。答应给县衙的一半我不会失言,再分给大女儿十亩良田和这些金饰,其余的全都留给我的乖孙。” 张员外直直的看着徐佑康,舍不得眨一下眼,自己是被土淹到了脖子的人,能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宗亲们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一个小孩儿得到了这全部的家产。 徐香寒也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是张员外交代遗言呢,他死后要将张家财产的一半都给小佑康? “好,依着你的意思办。”谢奕寻应道。 张员外圆满了,终于不用带着遗憾离去了。突然之间,他的脸色红润起来,神采奕奕的起了床,然后伸手,恳求的看着徐香寒,“香寒啊,让我抱一下吧。” 看着他这红润的脸色,众人却高兴不起来,张员外这是回光返照了啊。 徐香寒愣神的功夫,孩子就被张员外接了过去,“祖父的乖孙,来,再笑一个。” “祖父的钱都给你,留给你读书认字,你可要好好学啊,以后当了大官,可就光祖耀祖了!” “哈哈哈!” — 张员外的葬礼举办的很隆重,到了这时,他的大女儿才从婆家赶了回来,扶着棺木哭得撕心裂肺,“爹,爹!” 因着县令大人也在此吊丧的缘故,县里许多百姓都跟着来送他最后一程,反倒是之前齐聚在此处闹着分家产的宗亲们不见踪影。 将张员外热热闹闹的送上山后,管事找到徐香寒,“少夫人,这是房契地契,还有账本,你看一下。还有,您看您什么时候搬过来?” 徐佑康还小,这些东西自然得由徐香寒暂时接管。 徐香寒看着这厚厚一叠的地契心潮澎湃,这些,都是她的了吗? 就在徐香寒接过以后,管事继续道,“少夫人,老爷生前还有几点要求。第一,小公子得以张姓上族谱。第二,在小公子长大能自己管理财物之前,少夫人不可再嫁。” 徐香寒蹙紧了眉,缩回了摸着地契的手,“佑康已经有了名字,他叫徐佑康。”难道为了这些钱财就要让佑康随着他们张家姓吗? “是这样的夫人,老爷只要求了上族谱的时候使用张姓。不过我认为只是一个姓氏而已,小公子身上也的确流着张家的血,改姓张也没什么不妥。”管事劝道。 “而且少夫人可以将您的父母接过来一起住,您的父母也可以不用再劳作了,只管享福就行。” 徐香寒站了起来,“我得回家与爹娘商量商量。” “少夫人,我这就为您准备马车。”管事赶紧前去张罗。 坐着宽敞的马车,很快就到了家中,可爹娘都去地里干活去了,家中无人。 徐香寒进了屋,坐下,开始想起了这件事。真要让佑康随张姓吗?至于第二个要求,则完全不需要考虑,有了钱干嘛一定得嫁人呢?就一个人过着多自在啊。 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她家门口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徐父徐母的耳中,两人赶紧收起锄头就往家中赶。 “爹,娘!”隔着老远徐香寒就大声喊着。 “哎,香寒回来了!”徐父徐母应道。 等回了屋,徐母问道,“香寒,怎么回事?这马车是谁的?” 徐香寒于是便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父母。 第81章 牧卫受重伤 张家要认回孩子徐父徐母都没什么意见, 毕竟身边也没有哪个孩子随母姓的,而且张员外父子都离世了,孩子还不是得跟在香寒身边。 不过第二个条件两人就不太满意了, 徐父大怒,“张家人欺人太甚!竟想用几个臭钱换你为她儿子守活寡,这怎么能行?咱宁可不要他的钱也不进他张家的门!” 徐母也跟着点头, “是这个理儿,咱香寒凭什么要给他那混账儿子守寡?” 徐香寒一看父母生气的原因竟是第二个条件, 她立即解释,“爹,娘,就算流言已经过去了, 可我还生了一个儿子,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嫁给那缺胳膊短腿儿的去伺候他吃喝拉撒吗?那还不如一个人过着呢。既然张员外把钱全留给了佑康, 咱不要白不要,你们是没看见,这么厚一叠叠的地契呢!到时候爹您就是地主老太爷了!” “什么地主老太爷?”徐父嘴上虽不承认眼里却充满了憧憬。 徐母还是有些犹豫, “香寒啊, 那你一个人以后多孤单啊!” 徐香寒挽着徐母的手, “娘,我不孤单。咱们有了钱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劳作了,佑康以后也能识字读书, 多好啊。而且管事的意思只是佑康长大之前我不能再嫁, 他们许是怕张家的钱财落入他人手中。等佑康长大之后女儿若是遇到了有缘人,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横竖不过十来年的光景。” 徐香寒将父母说通后几人便开始收拾行李, 二老节俭了一辈子, 连洗脸的木盆,灶房的碗还有徐父那鞋底都快被磨穿的布鞋都想要带上。 徐香寒赶紧阻止,“爹,娘,这些就不用带了。” “这些都是好的呢,都能用的。”徐母笑笑。 “听我的,不要带了,马车还在外面等着呢,咱们快一点。”徐香寒催促道,张府里那下人用的东西都比这好呢。 白溪得知徐香寒带着父母在张家安顿下来后,也为她高兴,她终于苦尽甘来了。 白溪本想着徐香寒有了丰厚的家产看来是不会再来自己的铺子了,正打算再物色一个簪娘时,徐香寒携礼登门了。 “夫人,我来看您了。” “怎么样?在张家还习惯吗?”白溪问道。 徐香寒满面春风,“府里的人都对我很好,不怕您笑话,我,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钱。”当管事带她去金库清点时,她的嘴巴就没合上过。满满的一盒子金子啊,眼睛都给她晃花了。 白溪掩唇一笑,“慢慢的你就会习惯的。” 徐香寒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金子,“夫人,这金子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咱们合伙再开一家铺子,就开在县城里。” 白溪一喜,“我正有此意呢,现在民众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买个喜爱簪子的余钱还是有的。” “对啊,夫人,咱说干就干,明日就去看铺子。”徐香寒紧跟着道。 “香寒,张家的钱你可以随意的花吗?”白溪看着她手中的金子问道。 “也不是我想花多少就花多少的,少数的银子由着我花,金子可不行。这金子啊是我向管事说了这事儿,他觉得这生意能做,才取给我的。”徐香寒回答道。 跟着县令夫人一起做生意,管事哪有不依的道理,就算不挣钱也得打好了这关系。 白溪闻言,点了点头,“行,那咱们一人出一半的钱,以后分账也一人一半。” 徐香寒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哪能分一半的钱,我能分个三成就已经很满足了。” 白溪皱眉,“那这生意可是做不成了,一人一半这才公平,说不准以后这铺子还得你多费心呢。” 县官的任期都是三年,若是两年以后夫君被调走了,那自己也就只有随着去赴任了。 “那我占四成吧。”徐香寒提议,跟夫人一起开铺子自己都是赚大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做的几个簪子还都是夫人教的。 “不行,就一人一半。”白溪一锤定音。 第二日,徐香寒去看铺子,白溪也想去,被白晚拦住了,“阿姐,外面人多眼杂,可别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在家中等着吧。” 白溪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谁也不知道时南箫是不是还派了人来。 白溪为铺子取了一个名字,金玉轩。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开张了。 开张的日子选了个良辰吉日,虽然没有大肆宣扬这铺子是县令夫人开的,但接连几日生意也还不错,白溪也得开始忙着做簪子了。 只有白晚心不在焉的绣着花,不时的望着门口,牧卫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日等夜等,白晚终于等到了他们的消息,听说他们完成任务回来复命了,白晚立马去了前衙。 “大人,幸不辱命。北辰皇帝大怒,要将长庆王府一干人等全部压入天牢,长庆王干脆直接反了,另两位藩王也在蠢蠢欲动,北辰要变天了。”小五禀告道。 北辰陷入了内乱,看来时南箫是没功夫再关注自己这边了,“牧卫回来了吗?”谢奕寻问道。 “头儿他受了些伤,在家里养着呢。”几人互相看了看,低声道。 谢奕寻立即追问道,“怎么回事?严重吗?” “头儿他正要撤出来时被里面的人发现了,人太多了,头儿拼死才逃了出来……” “走,领我去看看。”谢奕寻一脸紧张道。 “我也去!”白晚大声道。 几人来到了牧卫的家中,牧小莹打开了门,“各位请进。” 几人进了屋,看着躺在床上的牧卫,谢奕寻心中如刀割般难受,他整个头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静悄悄的躺在那里,气息十分微弱。 上一次牧卫为了救他手臂被砍了一刀,如今又再次因为他的事情身受重伤,这恩情,自己如何才能还得上? 白晚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看着牧卫这个样子,她心痛到窒息,用不停颤抖的手捂住嘴巴才没有哭出声来。 “大夫怎么说?”谢奕寻问道。 “暂时死不了。”牧小莹答。 第82章 除了你,谁都不嫁 牧小莹的脸色很不好, 这次牧卫受了这么重的伤,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他就是在衙门当个捕快而已,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这捕快, 不干也罢! 没有人怪罪牧小莹的语气,设身处地想想,若他们是牧卫的家人, 只怕说话还要难听些。 “小姑,你就给大人说说头儿的情况吧。”高忠劝道。 “牧卫他手脚骨裂了好几处, 头也受了伤,脸上还被被划了一刀,不知道得养多久。”牧小莹说完看了看白晚,牧卫的脸上肯定会留一道刀疤了, 这位白姑娘怕是看不上他了。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白晚的眼泪砸到地面的声音。 一行人退了出来, 让牧卫能好好休息。 回了衙门,谢奕寻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数了数, 不过五十多两银子, 他将银子全都包好, 打算命人给牧卫送去。 还有大夫,自己得托人打听一下看外伤颇有造诣的大夫,请来为牧卫看看伤。 白溪也听说了这事儿, 见谢奕寻在拿银子, 也从自己的小金库中拿出来两锭银元宝,“一并拿给牧卫吧, 说起来牧卫这伤还是因为我的缘故。不管花多少钱, 一定要给他治好。” 谢奕寻点了点头, “为夫也是如此认为。” 白晚担心牧卫的伤,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日一早便去了牧卫家中。 没想到却被牧小莹拦在了门外,“牧卫他说不想见你。” 白晚愣住了,怎么会呢?牧卫怎么可能不想见她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白晚啊!你给牧卫说说,白晚来找他了。” 牧小莹点了点头,“我认识你,白晚。牧卫确实说了不想见你。” 白晚挤开她就要往里去,“他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去问问他。” 牧小莹哪里拦得住她,只能看着她急匆匆的进了屋。 “牧卫,牧卫!”白晚进来就见牧卫背对着她,也不应声。 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可看着他此时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说出的话却又变成了,“牧卫,今天感觉好些了吗?伤口还痛吗?” 牧卫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一声,“白晚姑娘,以后别再私自来陌生男子家中了。”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陌生男子?咱们不是说好了等你回来就上门提亲吗?”白晚柳眉倒竖,瞪着他气道。 “阿晚,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阿晚了。你看看我现在这幅样子,又丑又瘸,哪里还配得上你。你不要再来了,以免坏了你的名声,回去挑个好人家就嫁了吧。”牧卫沉声道。 “你说什么鬼话呢?”若不是见他满身是伤,她非得上去将他脑子给他敲醒,“别说你又丑又瘸,就算你瘫在了床上以后都起不来了,我也要嫁给你!” 牧卫红了眼眶,“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阿晚,听话,回去吧。” 白晚上前,从背后搂住他,“我不,我就要跟着你,赖着你,你赶我我都不走!” 牧卫无奈,“阿晚,你可以嫁给一个更好的人一起度过余生的。” “你就是最好的人,没有人能比你更好了。我每次闯祸你虽然嘴上嫌弃,可总是帮我善后。跟你一起出门时你怕我饿,每次都带着吃食,你还记得那次你怕大饼凉了,将大饼捂在胸前吗?你给我的时候我都看到你胸前的肉全被烫红了。牧卫,再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对我那么好了。”白晚泣不成声道。 听着这些过往,牧卫的脸上也有几分动容。他一直都知道,阿晚年纪小,做事有些冲动,可她的心肠是顶好的,路上遇到背着重物的老人都会上前去搭一把手。 自己绝不能害了她的下半辈子,“阿晚,大夫说我的腿是好不了的了,我若是以后都没办法走路了,只会拖累你的。你回去吧,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就当是,我负了你吧。” “我不!我就赖在这里,你瘸了我就出去挣钱,我养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嫁。”白晚斩钉截铁道。 阿晚,你为什么这么傻?牧卫慢慢的回过了头,他缓缓伸出手揭开了脸上的纱布,露出了眉骨处深深的一道刀疤,“阿晚,这道疤会跟随我一辈子。” 白晚满眼都是心疼,这得多疼啊。“牧卫,你知道吗?这道疤一点也不影响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反而令我更敬仰你,你是一个英雄。” 牧卫心尖仿佛被一根绳子捆得紧紧的,而绳子的尾端正牢牢握在白晚的手中。他多想就这样不顾一切的答应,可阿晚年纪还小,又被夫人保护得太好,根本不懂什么叫过日子,日后若是后悔了怎么办? 与其日后叫她生厌,倒不如现在给她留下美好的印象。“我意已决,你走吧。” “巧了,我同样意已决,你不愿意上门提亲,那我倒贴行了吧,我就赖着你。”白晚盯着他道。 “唉!”谢奕寻叹息一声,“阿晚,你这是何必呢?你若真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名声,夫人会生气的。” “那你呢?你会在乎吗?你若是在乎,伤好以后就来提亲,我可以跟着阿姐学做生意的,我能养活你的。”白晚看着他的眼睛真诚道。 两人对视了半晌,牧卫暗中决定,若是他的腿没有残废,等伤好了后他一定上门去提亲。 “牧卫,我会每日都来看你的,陪着你一起养伤,你会好起来的。”白晚决定了,不管牧卫同意不同意,自己每日来看他,时间久了他肯定能看到自己的真心。 白溪见这些日子阿晚整日整日的往牧卫家里跑,有些担心阿晚的名声,“阿晚,你去牧卫家是不是过于频繁了?你和牧卫还没有定亲,还是得注意一点。” “阿姐,反正我就认定牧卫了,你要是担心我的名声,不如就给我们定下亲事好了。”白晚提议道。 “阿晚,你真的想好了吗?若是牧卫的腿好不了,你也愿意嫁给他?”白溪问道。 “我愿意,他走不了我就扶着他,他挣不了钱我就出去挣。”白晚一脸认真的看着白溪回答。 “这事儿还是等牧卫伤好了再议吧。”虽然牧卫于她们夫妻有恩,可一码归一码,亲事是亲事,不能混为一谈。 第83章 娘子最美 “阿姐, 我年纪虽不大,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要牧卫不招惹别的女子, 那我就愿意一辈子都跟着他,不离不弃。”白晚满脸的坚定。 白溪感受到了她对牧卫浓烈的钟爱,能与相爱之人厮守一生, 确实是幸福的。横竖有自己帮衬着,阿晚再怎样也不会缺了吃穿。“好, 等牧卫的伤势有了好转,我就为你们定下亲事。” “阿姐,你真好。”白晚笑着想抱住白溪,却被白溪圆圆的肚子挡住了。 白晚惊讶, “阿姐,你的肚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明明前段时间都没这么大的, 每日挺着这么大的肚子,阿姐一定很难受吧。 “你呀!这段时间心都在牧卫那儿呢,哪里会注意到我。”白溪点了点她的脑袋。 “我...”白晚有些无地自容。 “好了, 我有你姐夫心疼, 你呀就好好心疼你的牧卫吧。”白溪嬉笑着道。 “阿姐, 你又取笑我。”白晚羞红了脸... 谢奕寻托人专程从州府请的大夫已经到了,为牧卫仔细问诊了番后,皱着眉头道, “伤势很重, 能不能恢复如初还不好说,我先为他正一正骨, 开些药, 养一养吧。最坏的结果, 便是以后都得借助拐杖了。” 赶来照顾牧卫的牧母听到这话腿便一软,以后都得借助拐杖,那她的儿子不就成了残废了吗?老天哟!求你开开眼,一定要让我儿好起来啊。 大夫见牧母吓成这样,又赶紧道,“倒也不必如此恐慌,我见他体格健壮,或许也能恢复到与常人无异,主要还得看他自身的愈合能力。好好照顾他,这三个月双脚都不要用力,还是有很大可能养好的。” 牧卫也紧跟着劝道,“是啊娘,你别太过忧心,我身体历来都不错,肯定能养好的。”能有这个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就怕下半生只能在床上度过,那可就真是一个累赘了。 见大夫开好了药开始收药箱,谢奕寻赶紧挽留,“马大夫,不如你就留在此处照看一下如何?” 马大夫立即摆手,“大人,我这州府里也脱不开身啊,手中还有好几位伤者呢,我将我徒儿留在此处给他换换药,过个半月我再来看他恢复得如何。” “那我派人送你。”谢奕寻客气道。 “那便多谢大人了。”马大夫躬身道谢。 牧母在这里守着牧卫,白晚也不便留下,和牧卫对视了一眼,不舍的跟着谢奕寻回去了。 牧母久久的看着白晚离去的身影,她早已听牧小莹提起过了白晚,难为这姑娘一片痴心了。就怕牧卫的伤好不了,人家姑娘的家人不同意啊。 谢奕寻回了府,白溪便赶来询问,“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说不准,得看牧卫的愈合能力,若是恢复得好就与常人无异,若是恢复不好,以后就都得借助拐杖了。” 白溪沉默了,若是恢复不好,那她们夫妻可就亏欠牧卫一辈子了,也苦了阿晚。 “啊!”白溪突然痛呼一声。 “怎么了?”谢奕寻满眼紧张的过来扶住她。 “我腿,腿抽筋了,疼。” 谢奕寻闻言一把将白溪拦腰抱起,“我抱你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还疼。”白溪躺在床上皱着秀眉,满脸的痛苦。 谢奕寻连忙捧着白溪白嫩的小腿,轻轻的给她按捏,“阿溪,好一点儿了吗?” 白溪点了点头,“好些了。” “阿溪,你受罪了。”这还没生,就如此的难受了,看着这被撑的圆圆的肚子,简直是触目惊心。 而且听说生产的时候还有一关呢,若是妇人难产,多半是保不住命的。不行,他不能让阿溪屡次面临险境,“阿溪,这胎生了咱们就不生了,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好。”白溪也有些怕了,以前见别人家的小孩子软软糯糯的,真招人疼,还想着等自己成了亲一定要多生几个呢。却没想到怀孩子竟如此的难受,吃不好,睡不好,这里疼,那里也疼。 看着自己有些浮肿的脚,白溪失落的问,“谢郎,我的脚是不是很丑?” “怎么会?很漂亮。”谢奕寻捧着她的脚,轻柔的吻了上去。 “别,脏。”白溪想将脚缩回来,却被谢奕寻一把抓住,“不脏,香香的。”说完又亲了几口。 白溪被他那刚生出的胡茬扎的痒痒的,“哈哈,别,别。” 谢奕寻停下了作乱的手,继续揉着她的小腿。 两人闹够了,腿也不疼了,正打算休息时,白溪突然发现自己肚子上竟然生出了好几条斑白的纹路。“谢郎,我肚子上长纹了,好丑啊。” “不丑不丑,这是阿溪爱我的证明,我觉得它一点都不丑。”谢奕寻安抚道。 白溪有些害怕,是不是这个纹路以后就会伴随她一辈子了? 谢奕寻揽住她,深情的看着她,“阿溪,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 白溪依偎在他的怀中,“谢郎,你真好。” 谢奕寻轻轻的刮了刮她的秀鼻,“你是我最爱的娘子,我当然得对你好了。” 牧卫的腿恢复得很不错,马大夫来了直点头,“不错不错,照这样下去拐杖肯定是用不上的了。” 众人心中大喜,“多谢马大夫。” 马大夫摇了摇头,“不必谢我,得亏是他身体自愈能力强,若是换一个年龄大的,指定好不了。” “那也得谢您,多亏了您啊。”牧母从袖中掏出了一大块银子递给马大夫。 马大夫将银子推开,“诊金大人早已付过了。” “那您也得收下,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感谢您的神医妙手,救治之恩。”牧母继续塞银子给他。 提心吊胆了这么久,今日总算能松一口气了,牧卫的腿没事那真是再好不过。 马大夫最后实在是推辞不下,只得收下了银子。想到伤者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马大夫想着那就用这银子去和好友换他的独门祛疤膏吧。 这日,州府终于派人来了,一同带来的还有这六名拐子的行刑令。 不出意外,行刑令上写着大大的凌迟处死四个字,谢奕寻招过小五,“去,为他们几人准备一顿丰富的饭,吃了好上路。” 可即使饭菜再丰盛,得知自己即将被处决的几人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 小五可不管他们吃没吃饱,到了时辰就将戴着铁链的几人全部带了出来。 百姓们得知那些拐子要在西市被凌迟处死,都觉得大快人心,提着烂菜叶就赶来了。 第84章 婆婆来了 六人一路走一路被百姓们扔烂菜叶, 至于鸡蛋,他们可舍不得用在这些渣滓身上。 “让一让,让一让了, 昨日剩下的酸豆腐渣来了!”一个大汉端着一盆发酸了的豆腐渣就冲了过来。 周围人群赶紧散开,只见大汉眼疾手快“哗”的一声泼了几名拐子满脸,黏糊糊的豆渣糊在脸上, 眼睛都睁不开了。 衙役闻着这臭得发酸的味道,赶紧捂住了鼻子, 见犯人停下脚步,上去就是几鞭子,“谁让你们停下的?还不快走!” 围观众人纷纷叫好,真是大快人心!更有小孩儿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就朝拐子们身上扔, “打坏人啰,打坏人啰!”这一次他们的爹娘没有阻止他们, 只是劝诫他们别打错了人,孩子们玩得更高兴了。 一路押送到刑场,六人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满脸污秽不堪。 谢奕寻端坐于公案之后, 见时辰已到, 开口下令,“行刑。” 所谓凌迟处死,先是面部一刀, 然后四肢各一刀, 前胸一刀,后背一刀, 最后才是一刀砍下头颅。 看着这些拐子们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围观中被拐过的女子们纷纷掩面哭泣, 希望这处决能更重点才好,这样以后就没人再敢做拐子了。 白晚也站在一旁观看,这区区八刀根本难解她的心头之恨。若不是这些拐子们绑走了阿姐,阿姐也不会流落在外吃了这么久的苦,还有牧卫,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白溪虽也想去看,却被大家阻拦住了,她有孕在身,到时候人多杂乱,别冲撞到了她。 白晚一回来,就将看到的场景告诉白溪,“阿姐,大伙儿都拍手叫好呢,不过我是觉得就八刀还是太便宜他们了。就应该割他个上千刀才对,而且他们的尸首无人敢来认领,都被扔到城外郊野的乱葬岗了,最好再被那些野狼啃到只剩个骨头渣。” “他们也算罪有应得了,现在咱们能做的事便是帮助被拐过的女子走出来,让她们能与寻常女子一样的生活,若是能觅得良人,那便最好了。对了,阿晚,我身子不便,你替我去江员外的别院那里看一看,看她们适应得怎么样。”白溪嘱托道。 看着阿姐这又圆又大的身子,白晚赶紧应下,“交给我吧阿姐。” 白溪的身子越来越笨重了,走几步路都累得不行,真想赶紧生下来。 大夫又来看过一次,胎位都很正,生产应该不会太困难,不过大夫还告诉了她双胎容易早产,提前半个月生都很有可能。让她们得多多注意,这段日子就不要出门了,于是白溪便只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这日,谢奕寻下衙回来一并拿回了一封信,“阿溪,信上说娘估摸着你这些日子就快要生了,想来看看你,一并照顾你坐月子,约莫着过两三日就到了。” 白溪一愣,婆婆要来了?成亲这么久,她都没怎么跟婆婆打过交道,婆婆突然要过来,她还有些不太适应。 “阿溪,娘就是想来看看孩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去,她要是哪儿做得不好,你就告诉我,不必忍着。”谢奕寻温声道。 “不会的,虽然我和娘只见过一面,但是我看娘也是和气善良之人,夫君不必忧心我们,还是管好前衙要紧。”白溪心想着,婆婆难得来一次,纵使有些不对之处她忍一忍就是,反正也不会住很久,可不能伤了婆媳之间的和气。 “娘说过,她会像疼爱我一样疼爱你的,若是她做不到,咱们就指出来让她改正。”谢奕寻又道。 “好。”白溪柔柔的应下,不过她对这话却有些怀疑,不求婆婆能呵护疼爱她,但求别想红叶村中那些婆婆一样处处指责她就好。 两日后,婆婆挎着大包小包上门了。 “阿溪啊,你看,这是烘干的野鸡野兔、大猪蹄子、还有干笋干蘑菇。这是我为两个孩子做的衣服和鞋子,你看看怎么样?”谢母看着白溪圆滚滚的肚子,满脸笑容。 白溪摸了摸,是用上好的棉布做的,又软又暖,“娘,您有心了,做的比我做的还好呢。” 谢母摇了摇头,谦虚道,“哪有,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自然是比不上你们的针脚整齐。” “怎么会?很整齐呢,我先替大宝小宝谢谢您了。”白溪唇角弯弯轻笑道。 谢母笑容更真了几分,“哎哟,谢啥啊谢,我还怕你们不喜欢呢。” “喜欢,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两婆媳之间和乐融融。 未时,白溪午睡起来就见婆婆将她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正在晾晒,白溪立马上前,一脸的难为情,这里面还有她的亵衣亵裤呢,“娘,放着我自己洗就好了。” “我反正闲着没事做,就是顺手的事。”谢母乐呵呵道。 “还是放着我自己洗吧。”这里面贴身的衣服哪能让别人洗啊。 谢母也看出了白溪的不自在,“你这肚子那么大了也不方便,怎能自己洗?那以后便放着等习之回来给你洗吧。” “好。”白溪点头应道,也没将这些日子都是夫君给她洗衣服的事情说出来。记得夫君曾说过,以前在家中婆婆都不让他洗衣服的。 好不容易说好了衣服的事,没一会儿谢母又端来了一碗糖蛋,“阿溪啊,快来,肚子饿了吧,先垫一垫肚子。” 白溪赶紧摇头,“娘,我还不饿呢,而且大夫说了,不能吃太多了,吃太多了孩子长胖了头大,不好生。” “啊?还有这回事?”谢母想着自己那个时候想吃都没得吃,经常都得饿着肚子呢,现在竟然还让少吃一点,可真是不一样了。 “娘,还是您吃吧。”白溪劝道。 “不不,给习之留着吧。”谢母已经习惯了将好东西留给丈夫和儿子,毕竟这糖可是稀罕物。 “您就吃吧,夫君不爱吃甜的。” 听着儿子不爱吃,谢母这才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真甜。 谢奕寻回来之时,谢母还将他说教了一通,“习之啊,阿溪肚子都那么大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给她洗洗衣服?以后衙门里不忙时可得早一点回来啊,阿溪现在弯腰都弯不了,洗漱的时候你得给她搭把手才行。” 谢奕寻愣了愣,娘您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您以前不是说男人洗衣服会被耻笑吗?果真是有了孙子,儿子就被扔到一边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他给阿溪洗衣服也不怕被娘阻拦了,“儿子知道了。” 谢母满意了,“要多心疼心疼阿溪。” 谢奕寻赶紧点头,“儿子知道,娘,用饭罢。” 饭间,谢母盛了一碗鸡汤递给白溪,“阿溪,来,多喝汤。” 谢奕寻看着碗中厚厚的一层油,和白溪微蹙着的秀眉,赶紧将那一碗汤端到自己面前,“正好我渴了,我先喝一碗。” “真是的,想喝你再盛啊,怎么能抢阿溪的?”谢母瞪了他一眼。 谢奕寻心中叹息一声,娘果真是变了,以前家中的汤都是先给他的。 白晚眼见着谢母打算再盛一碗,连忙接过谢母手中的碗,“大娘,您先吃,我来吧。”只见她用勺子撇开了汤中的浮油,再盛了满满一碗金黄浓郁的鸡汤递给白溪。 谢母算是明白了,阿溪不喝汤里的浮油,她在心中暗暗记下,下次给阿溪盛汤得撇开油才行。 用过饭后,谢奕寻扶着白溪回屋,“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打洗脚水。” 白溪点点头,“好。” 谢奕寻打水回来时正好碰上谢母,还以为谢母又会说什么男人不能做这些事,他都想好了对策,没想到谢母只说了一句,“晚上别睡得太沉,若是阿溪哪里不舒服,就起来看一看,肚子疼了就得赶紧去请稳婆。” “儿子知道了。”谢奕寻应道。 “嗯,去吧。”谢母挥挥手。 “娘您也早点休息。” 谢奕寻端着水回了房,“阿溪,来,为夫给你洗脚。” 这早已不是第一次,白溪由刚开始的难为情已经变得坦然自若了,特别是谢奕寻为她洗完脚之后还会给她按捏小腿和脚。又涨又酸的脚被他按一按,舒服了不少。 按了好半晌,谢奕寻才松开了她,自己匆匆洗漱好回来时,白溪已经睡着了。 谢奕寻轻柔的摸了摸白溪的肚子,大宝小宝们乖,不要闹娘亲,让娘亲好好休息。 夜间,白溪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踢开了被子。谢奕寻被惊醒,轻柔的为白溪盖上被子,这事儿每夜都会发生几次,他已经十分熟练了。 第二日,用过早膳,谢母将谢奕寻招到一边,“习之啊,娘反正闲来无事,要不就让陈娘子回去吧,娘给你们做饭吃。这一月得节省一两银子呢,娘知道你是个好官,从来不干贪污受贿那些事儿,咱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儿。” “娘,陈嫂子做的挺好的,您又不常住,现在让她回去了那您回家之后呢?我们又找谁来?”谢奕寻不赞同的道。 第85章 要生了 “这...”谢母被难住了。 “好了, 娘,您就安安心心的歇几天,等孩子生下来了, 有您忙的呢,就怕您到时候啊还嫌他们烦。”谢奕寻浅笑道。 “怎么会?我的小心肝我怎么会嫌他们烦呢!我昨夜做梦都还梦见抱孙子呢。”谢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用做梦了,很快您就能抱到了。时辰不早了, 儿子得去县衙了,马上就是交赋税的时候, 这段日子可有得忙,就劳您多多照顾一下阿溪了。”谢奕寻看着谢母道。 “你去忙,家里有我呢。”谢母保证道。 谢奕寻这才放心的离去,正是农忙收割的时候, 得安排人去收赋税,收上来之后又得清点核对一番再送往州府。 还有去年种的橘树也结果了, 第一年的果子虽不算太大但也还算不错,得提前将买家找好,到时候果子一熟就赶紧采摘下来送去, 以免在村民手中坏掉。 谢奕寻离开后, 谢母见今儿日头高照, 又将洗好的孩子衣服拿出来晒一晒,到时候孩子出生以后穿着更舒服。 等白溪起来后,婆媳坐在一起闲聊, 谢母突然提到, “对了,孩子的名儿取好了吗?” 白溪摇了摇头, “还没, 夫君还没想到合适的呢。”翻遍了书, 都没想出两个令他满意的名字。 “都到这时候了,可以想想了,小子丫头的名字都得想两个。阿溪,你放宽心,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娘都会一样看待的,现在你就是咱们谢家功劳最大的人。” 谢母心中虽觉得若是两个孙子最好不过,以后可以读书参加科举考试,一门若是能出三位朝廷命官那是多么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说出来,阿溪要是觉得她只喜欢男孩儿的话,心里肯定会不高兴的。 “娘,您真好,其实您才是家里功劳最大的人,将夫君教导得如此出色。”白溪笑着夸赞道。 谢母一听这话,脸上泛起红晕,嘴都咧到了耳根处,“哎哟,我一个农家妇人哪里会教导他,全是习之自己争气。” 事实上她这辈子最自豪的事就是生了一个聪慧出众的儿子,没让他们怎么费心就一路考中秀才、举人、进士顺利的当上了官。 “夫君是争气的,娘您也功不可没,您就别谦虚了,若是我将来有您一半的能耐都心满意足了。”白溪柔声道。 谢母被吹捧的呵呵直乐,眼角的细纹越发明显,两婆媳之间的关系一下就拉近了。 白晚傻傻的看着两人互相吹捧,原来这就是婆媳相处之道吗? 饭间,谢母先撇开了汤中的浮油,再盛了满满的一碗递给白溪,“阿溪,来,多喝一点汤。” “谢谢娘,娘你也喝。”白溪道谢。 “娘知道。”谢母笑笑,给自己盛了一点汤,肉还是留着等习之回来吃吧。 离大夫推测的生产日子越来越近了,整个县衙后院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息。白晚这几日也没去牧卫家了,就怕阿姐突然要生了人手不够。 谢奕寻也怕白溪突然生了,每日早早的就回了后院,可把前衙的冯衡忙得够呛,日日都得打着灯笼回家。 一场秋雨后,连日疲累的冯衡果然病倒了,连连咳嗽。陶鸢心疼不已,“要不今日就歇一天吧,告个病假吧。” 冯衡摆了摆手,“不行,夫人快生了,大人得陪着夫人,只能我多做点事了。也算是提前练手了,大人以后升了上去我若是没点成绩,怎能坐的上县令的椅子?” “可你都病了...”陶鸢还想再劝。 “一点小风寒不碍事的。”冯衡撑着一把伞就离开了。 “唉…”陶鸢叹息一声,只要身体好,升不官升官又有什么要紧呢?指可惜权势向来都是男人们竞相争抢的。 谢奕寻也听到了冯衡不时的咳嗽声,“冯衡,身子不舒服的话你就回去歇两天吧,这几日也辛苦你了。” “不辛苦,咳咳...”冯衡连着咳了好几声。 “还是回去吧。”谢奕寻劝道。 “大人,我没事儿的,药也服过了,就是一点点咳嗽而已,我还能做事的。”冯衡连忙道。 “冯衡,回去歇一歇,过几日还有事情安排你做呢。今年去州府述职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你替我去,我这儿也走不开。”述职年年有,可生孩子却只有这一次,若是自己去了州府,那肯定赶不上阿溪生产了。 冯衡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大人会将这么好的差事儿让给他,去州府述职啊,这是多么好的机会。若是能给知府大人留个好印象,升官指日可待!“大人,多谢您给下官这次机会,下官定不辱使命!” 谢奕寻点点头,“回去做好准备吧。” 冯衡离开了环山县,谢奕寻就更忙了,正忙着,就见春红来报,“大人,夫人要生了!” 谢奕寻一惊,将手中的账本放下,立马就大踏步的回了后院,幸好有谢母和陈嫂子在,大家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烧热水,请稳婆,屋里井井有条。为了以防白溪难产,谢奕寻还命人去请大夫前来。 “夫君,夫君,疼!”白溪在里面呼喊着。 真疼啊,就像刀子在剜她的肉一般,也不知道要疼多久。 “阿溪...”谢奕寻正要进门去看看阿溪就被陈嫂子和谢母拦住了。 “习之,男子是不能进去产房的。” “娘,我想去看看阿溪。”谢奕寻急切的看着里面。 “你进去了也只能添乱,不如就在外面等消息吧。”谢母劝道。 “不行,我得去陪着阿溪。”谢奕寻侧身挤了进去。 “习之,习之...”谢母打算叫住他。可谢奕寻早已来到了床前,握住了白溪的手,“阿溪,我在。” “夫君,我好疼。”白溪的脸皱成了一团,痛苦不已,不时的有水滴从下颚落下,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 “阿溪,再忍一忍好不好,很快就生出来了。”谢奕寻温声安抚道。 “啊!我好疼啊!我不想生了。”白溪大喊。 “好好好,这胎生了就不生了好不好?”谢奕寻应道。 第86章 儿女双全 “夫君, 好疼啊,我受不了了。”白溪哭着道,太疼了, 剜心之疼也不过如此吧。 “阿溪,忍一忍,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谢母劝道。怎么会不疼呢?这就相当于从身体里掉了一块肉下来, 除了硬生生的忍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稳婆也在一旁劝道,“夫人,您先别用劲大喊, 这还早着呢,要不等会需要用力的时候您就没力气了。第一胎是很慢的, 大多都得疼十来个时辰呢,您得把劲儿攒着啊。” 疼到窒息的白溪一听十来个时辰,吓得面色更白了几分, 紧紧的咬着唇, 不再喊出声。 谢奕寻见阿溪将唇瓣都咬出了鲜血, 连忙心疼的将手臂伸了过去,“阿溪,別咬你自己, 咬我。” 混混沌沌的白溪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没一会儿就有血迹从嘴角留下。 谢奕寻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担心的看向白溪, 十来个时辰, 阿溪怎么受得了啊?他真恨不能替阿溪承受这个痛苦。 时辰一刻一刻的过去, 白溪在痛到精疲力竭后用于听到了那句,“夫人用力,我看见孩子了,孩子的头露出来了。” 谢奕寻紧紧的握住白溪的手,试图将力量传给她。 白溪心中激动,咬紧牙关,听从着稳婆的指挥,开始用力。稳婆也用手按压着她的腹部,帮助孩子顺利的出来。 “夫人,吸气,用力,吸气,用力...”突然,稳婆惊喜的大喊,“孩子出来了!是个男孩。” 白溪等了半天,都不见孩子的哭声,她有些着急,“怎么没听见孩子哭?”孩子出生以后不是都会哭的吗? 稳婆笑了笑,“夫人别急。”只见她一手抱住小小的人儿,一手“啪啪”的打在他肉嘟嘟的屁股上。 “哇...哇...”小小的人儿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哭声。 谢母心疼不已,赶紧接过来,“哎哟,乖孙,祖母抱。” 白溪这才放下心来,刚轻松了一瞬间,小腹又是一阵剧痛,“啊,好痛...” “夫人,继续用力,来跟我做,吸气,呼气,用力...” 很快,又一个粉粉嫩嫩的肉团子出生了,“是个女孩,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好事成双,儿女双全。” 白溪扬了扬嘴角,下一瞬,便昏厥了过去。 谢奕寻着急不已,一边将被子为白溪盖好,一边喊道,“大夫,快请大夫进来。” 守在门外的大夫听到喊声这才开门进来,为白溪把了把脉,“大人,夫人是过于疲惫劳累了才会昏厥,没什么大碍,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再开几副补气血的药,调理调理就行。” 谢奕寻这才放下了心,拿起帕子轻柔的为白溪擦去额间的细汗。 “习之,你瞧,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呢,瞧这眉眼,真是俊朗。”谢母说完又看了看稳婆手中的小妹,“小妹也好看,真惹人爱。” 两个孩子软软的一团,可爱的紧,从接过了大宝,谢母的嘴巴一直就没有合上过。直直的盯着两个孩子,生怕少看了一眼。 谢奕寻接过小妹,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娘真是的,就会自夸,两个孩子都皱皱巴巴的,哪里好看了? 谢母早就准备好了赏银,不过她现在正紧紧的抱着大宝,哪里腾得开手取银子。最后只能不舍的将大宝先暂时交给白晚,然后从腰间取下荷包,将赏银分给稳婆和大夫。 稳婆看着手中这一大颗碎银子,脸上笑开了花,官家老夫人出手就是大气。银子一到手,便高兴的说了一大堆吉祥话。 谢母给完了赏银,吩咐春红送他们出去后,就赶紧从白晚手里抱回大宝,并轻轻的哄着,“孙儿乖,祖母抱。” 白晚愣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她也还没抱够呢。 抱了没一会儿,谢母怀中的大宝突然就开始哇哇直哭,谢母道,“孩子定是饿了,阿晚,你去将阿溪衣服解开,好让孩子吃奶。” 白晚点头答应,将白溪的身子扶侧,又将她的上衣解开。 谢母将手中的孩子放到床上,从谢奕寻手中接过小妹。“习之,你将大宝抱到阿溪胸前让他吃奶。” 谢奕寻将孩子抱了过去,小嘴对准,大宝快吃吧。大宝憋足了劲儿的吸吮,可吸了半天什么也没吃到,大宝急的不行,又开始大哭了。 谢奕寻也着急,“娘,大宝他吃不上。” 谢母一听便道,“第一次得卯足了劲儿才能吸出来,定是大宝劲儿不足。你就帮他一下,只要吸通了大宝就能吃上了。” 谢奕寻听明白了谢母的意思后瞬间红了耳尖,白晚和春桃识趣的离开。谢母也将小妹抱到了一旁,背对着谢奕寻,欢乐的逗着小妹。 谢奕寻看着饿得直哭的大宝,探下了身子... 一股微甜的乳汁喷洒而出,谢奕寻赶紧将大宝抱了过去,这下子大宝不用太费力就能吃到了,哼哧哼哧的吃得香甜。 刚出生的小孩儿吃不了多少,没一会儿就松开了嘴,沉沉的睡去。 谢奕寻将大宝放到了床上,挨着白溪一起睡。白溪应是累极了,由着谢奕寻折腾,依旧睡得香沉。 刚安顿好了大宝,谢母手中的小妹又开始哭了,谢奕寻赶紧又将小妹抱过去吃。 哄好了小妹,正打算坐着歇一口气,大宝又开始哭了。谢母道,“应该是拉了,得给他换尿片了。” 两个孩子出生的第一天,谢奕寻忙得团团转。 白溪一觉睡到了丑时,醒过来就发现怀中紧挨着两个肉嘟嘟的小团子。她轻柔的摸了摸他们,真乖。 谢奕寻被白溪的动作惊醒,赶紧关心道,“阿溪,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溪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累。” 谢奕寻轻吻了吻她的脸,“阿溪,你辛苦了。”说完便起身穿衣服。 白溪看着屋里的蜡烛,问道,“天黑了吗?你去哪?” “起来给你做饭啊,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肯定饿坏了吧。”谢奕寻笑笑,用晚饭时他也叫过阿溪,可阿溪睡得太沉了叫不醒。 “可是,你会煮饭吗?” 谢奕寻一顿,“煮点面吧,我见你煮过几次,看着挺简单的。” 第87章 嘉与、若珺 一次做不好他就做两次, 总能煮好的,再怎么也不能让阿溪饿肚子。 夜色已深,正是睡得深沉的时候, 谢奕寻轻手轻脚的出了门,以免吵到了大家。 到了灶房,刚把火升了起来, 谢母就进来了,“给阿溪做饭呢?” “娘您怎么起来了?”谢奕寻问道。 谢母年纪大了瞌睡本来就浅, 又惦记着两个小孙子,怕他们晚上哭闹,听着正房这边有动静她就起来了,“娘高兴啊,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你生火,娘来做。” “好。” 谢母将晌午炖好的鸡汤倒进锅里, 放入面条、青菜,不一会儿就煮好了一碗浓香四溢的鸡汤面,“快给阿溪端去吧, 孩子要是哭闹了就给我抱过来, 我来哄。” 谢奕寻接过, “娘,孩子很乖巧,吃饱了就睡了, 您也好好休息吧。” 谢母点头应好, 不过心里还是想着得注意点正房的动静,习之和阿溪都是第一次当父母, 若是哪里不懂她也可以搭一把手。 谢奕寻一进门白溪就闻到了香味, 她笑得眉眼弯弯, “好香啊,夫君竟有如此好的厨艺。” 谢奕寻轻咳一声,“是娘做的。” 白溪有些惊讶,“娘起来了吗?这么晚还起来给我做饭,真是辛苦她了。” 谢奕寻替她理了理发丝,“娘说了,不辛苦,只要你想吃,她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你做。” “娘对我真是太好了。”白溪感激道。 鸡汤面味道很好,白溪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吃完面后,两人正准备休息时,“哇...哇”小妹又开始哭了。 哄好了小妹,大宝又饿了,开始哭闹,谢奕寻将大宝抱到白溪怀中让他吃,“阿溪,你睡吧,我来照顾大宝就行。” “好。”白溪浑身还是疲累无比,眼睛一闭上就沉沉睡去。 大宝吃好了奶,谢奕寻正打算睡一会儿,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儿。唉,这小家伙,赶紧拿出尿布给他换上。 吃饱喝足的小家伙许是白日睡够了,这会儿正睁着大眼睛四处看,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谢奕寻只得抱住他,哄着他睡觉。 一番折腾,等大宝睡着后,天色已经微亮了。 昨日县衙的动静周边一些商贩也见到了,稳婆一出门就被堵了个正着,得知县令夫人生了一对双生子,还是一儿一女时,大家惊讶不已,双生子可是很难得的。 于是今日众人都带上了鸡蛋、肉、鱼等前来,大家也知道刚生了孩子的人需要休息,也没去打扰夫人,打算放下了东西就离开。 谢母一开门便被大家的热情弄得差点招架不住,一个个的都要硬塞给她。 “谢老夫人,您真是好福气啊,有个当大官的儿子,还一下就喜得两名乖孙儿。” “是啊,你们看谢老夫人天庭饱满、耳垂浑厚,这面相就是有福之人。” 谢母连连摆手,“过奖了,过奖了各位,大家都是有福之人。” “谢老夫人,我是马泰的娘子,去年我小女儿病重还多亏了大人给的银子,如今家里终于好过了,正好赶上大人喜得龙凤胎,马泰就让我赶紧将银子送来,还有这一只老母鸡,我挑了好久才挑到这只,可肥了!”马氏提着一只鸡就挤了进来。 “不可不可,这太贵重了。”谢母赶紧摇头,这一只母鸡得四五斤吧。 “老夫人,您必须得收下,若不是大人,我小女儿说不准就过不到今日了。您是不知道,那段日子有多难,跑遍了远亲近邻都没借到一文钱啊。只有大人,一听我相公说困难,立马就给他拿了钱。”马氏将钱往谢母腰间一塞,将老母鸡往地上一放,转头就离开了。 老母鸡的脚和翅膀绑了个结结实实,也不用怕它扑腾跑了。 谢母赶紧去追,结果一出门,哪里还有人影? 一整天,来了许多的街坊乡亲,一波人还没有另一波人又来了,谢母的脸都快笑僵了。最后一群人来的时候大宝正好醒了,在哭闹,谢母就去将他抱了出来哄着他。 于是大家都围了上来逗大宝,“哟,这小公子长得真像谢县令。” “可不是嘛,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长得真俊呢。”... 很快,县令家的大公子跟县令长得一模一样的事儿就传了出去,这下那些喜欢嚼舌根子的通通都闭上了嘴,看来这孩子当真就是县令的亲生孩子没跑了。 人群散完以后,谢母赶紧去关上了大门,这下谁敲门也不开了,这一屋子的鸡鸭鱼肉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正是酷暑的时候,肉都不能久放,于是几人一起将肉抹上盐,放在桶中沉到井水里冰着。 谢母看着这一堆堆的肉、蛋,心中无比自豪,这都是百姓们对习之这位县官的认可啊! 进了房间,谢母掏出银子对着谢奕寻提起了那位马氏,“说是马泰的娘子,她女儿重病你给的银子,现在还回来了还送了一只老母鸡,我说不要结果她塞给我就跑了。” 谢奕寻想起来了,那还是他第一次办的案子。“那您就收下吧。” 亏得这段时间衙门里不忙,否则自己可真熬不住,两个孩子这个不闹那个又开始闹了,从孩子出生之后自己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两个小家伙倒是吃得好睡得好,一日比一日的壮实了。 “夫君,你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总不能一直大宝小妹的叫他们啊。”白溪问道。 “这就去取。”谢奕寻应道,随后去书房翻起了诗词典故,一定得给两个孩子取个最好的名字。 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日,谢奕寻终于想到了两个好名字,谢嘉与,祥瑞、与人和善之意,谢若珺,如美玉一般珍宝之意。“阿溪,你觉得怎么样?” “夫君取的名字自是极好的。”白溪点头同意。 于是两个小家伙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小嘉与总是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总爱四处观望。 小若珺则爱哭,喜欢窝在娘亲的怀中,要是抱走了她,立马就开始哭闹。 趁着两个小家伙睡了,谢奕寻拉着白溪的手温声道,“阿溪,我扶你起来在屋里走一会儿吧,大夫说了可以走动走动,有利于身体的恢复。” 第88章 定亲 其实生完了之后她就不痛了, 自己能走的,可谢奕寻非要扶着她,“阿溪, 慢一点。” 白溪也乐得享受他的关心,“好。” “我这一生一儿一女也圆满了。过段日子我就去问问大夫,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避免以后再有孩子。”谢奕寻温声道。 白溪想起这两日喝的药, 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可是药好苦啊。” 谢奕寻刮了刮她的秀鼻, “笨,我喝。” “夫君,你真好,苦了你了。”白溪抬头看着他道。 “这点苦算什么?哪有你怀胎十月苦?”谢奕寻笑笑。 - 冯衡从益州一回来, 就和陶鸢一起来了县衙。他去前衙谈公事,陶鸢则来了后院看望白溪。 可惜她得到消息时慢了一日, 第二日来的时候后院已经大门紧闭了,只能等到冯衡回来,随冯衡从前衙进来。 “恭喜夫人, 喜获麟儿与千金。”陶鸢恭贺道, 她痴痴的看着谢母手中的小婴儿, 夫人真是好福气啊,一举双胎。自己成亲已有四载,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呢? “多谢陶姐姐。”白溪浅浅一笑。 “我可以抱一下吗?”陶鸢将准备好的长寿镯为两个小家伙戴上, 期待的问道。 “当然。”谢母将手中的小嘉与轻柔的放入陶鸢的怀中。 陶鸢闻着孩子身上的奶香, 感受着手中软软的触感,眼睛一酸, 差点落泪, 这若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婆婆这几月已经催过多次了, 还扬言她要是再生不出来就要休了她,她该怎么办? 白溪看出了陶鸢眼中的忧郁,“陶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让我给你出出主意。” 夫人正是喜事临门的好时候,自己怎能将这些琐事说出来影响她的心情?“夫人,就是有些没休息好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见陶鸢不想说,白溪也没有追问,“陶姐姐若是有心事可以和你相公一起商量商量。” 前衙这边,冯衡神采奕奕的讲起了这次去州府的见闻,知府大人还夸赞他了呢,当然,夸赞最多的还是县令大人。 徐知府本以为环山县去年遭受天灾,今年的赋税怕是不好收,他都想好了若是环山县的县吏来了向他哭穷他该如何应对,却没想到竟颗粒未少的送来了。 问了冯衡,才知今年收成比起以往都多了不少,交了税收百姓们都还有富余。去年才遭遇了洪水今年的收成竟然比往年都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以往的县官隐瞒了两成的收成。 他怒火万丈,竟敢隐瞒了那么多!比上交给国库的赋税还多,真是好大的胆子!此事必须得上奏皇上。 回去的路上,陶鸢提起了休妻之事,“相公,娘前日说...我再生不出孩子的话,就要休了我。” 冯衡看了她一眼,安抚道,“不怕,不会的。”他现在正忙着县衙的事呢,哪里有时间理会家中这些琐事。 陶鸢得到了保证,心中舒坦了几分。不过她突然想到若是婆婆要张罗着给相公纳妾呢?“夫君,若是...” 冯衡却打断了她,“你先回去,我去看看柑橘长得怎么样。”这次他结识了一队往返与京城和益州的商队,他都跟人家谈好了,等柑橘一成熟他们就来收购。 陶鸢只能失落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片刻后,她凄凉一笑,你在妄想什么呢?见了谢县令对夫人一心一意你就以为所有的男子都是如此吗?三妻四妾才是男人的本性不是吗? 很快,两个孩子就满月了,白溪本打算就一家人悄悄庆祝一下就行,不过冯衡一家和牧卫母子算着日子就来祝贺了。 牧卫拄着拐杖已经能够行走自如了,母子俩提满了大包小包的礼品,看着还颇有些上门提亲的意思。 “婶子快坐。”白溪上前招呼。 “好。”牧母有些拘束的坐下,今日她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将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就怕落了牧卫的脸面。 有牧母在,白晚变得拘谨了不少,含羞带怯的跟在白溪身边,不时的偷偷看一眼牧卫。发现牧卫也在偷偷看着她时,立即红着脸收回了目光。 这时,谢母抱着孩子出来,两位年纪相仿的人开始聊得热火朝天。得知谢父也曾打过短工,谢母也曾在街上卖过绣花鞋,且谢母没有一点官家老太太的架子,牧母显得自在了许多。 “咱们那个时候是苦了些,好在现在都已经苦尽甘来了。”牧母感叹道,一晃眼儿子都要娶亲了。 “是啊。”谢母点头同意,虽苦尽甘来,可她们已经老啰! 聊着聊着两人又聊到了孩子身上,“两个孩子真是又乖巧又可人,不过白日里还是少睡,要不晚上可有得闹呢。我家牧卫小时候就是,白日叫都叫不醒,到了晚上就整夜整夜的哭,可愁人了。” “是啊,可一叫醒他们就哭,哄都哄不好,只能慢慢来了。”谢母应道。 这边,白溪见陶鸢暗淡的脸色,不由关心道,“陶姐姐,你的烦心事还没有解决吗?” 陶鸢今日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没办法解决的,冯衡他,他纳了房妾氏。”那名妾氏是冯母的娘家表侄女,杨柳细腰、楚楚可人,自她进了门,冯衡已经四日都未曾进过她的房间了。 白溪愣住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你们感情这么好,他怎么会...” 陶鸢叹息一声,“都怪我,生不出孩子。”大夫也看过无数次,都说她的身子没什么毛病,可没毛病就是怀不上。 “陶姐姐,别难过了。你还年轻,总会有的。”白溪劝道,既已成事实,只有宽慰她了。 “是啊,陶姐姐,若是在家里不开心就来县衙找我们吧,我们这里可热闹了。”白晚也跟着道。 陶鸢笑了笑,“谢谢夫人,谢谢阿晚。”说出来心里好多了,憋了这么多天,她一直不敢在外面说,就怕别人说她小题大做。毕竟有几个男人像谢县令一样后院干干净净的呢?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用过饭后,牧卫母子俩和冯衡夫妻俩相继告辞离开。 白晚本来还在气恼着牧卫竟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关于他们亲事的事儿更是半点都没提。没想到第二日就有媒婆上门了,“夫人,夫人。老婆子来给白晚姑娘说媒了!” “哦?是谁家啊?”白溪问道。 “是牧家,牧家的牧卫,那小伙子一表人才、做事勤勤恳恳的,之前还在县衙做过事呢,县太爷肯定知道。”媒婆道。 其实她对这事儿并没报太大的希望,牧卫她也见了一眼,人是不错,就是可惜了那腿怕是以后走路都不太灵活了。一听他们想让他撮合撮合牧卫和白晚姑娘,她是想拒绝的,若不是那一锭银子,她是怎么也不会开这个口。 县太爷的姨妹,多的是人求娶,你腿都这样了人家能答应吗?不过收了钱还是得跑一趟。 媒婆没想到,她才说了几句话,夫人便真的答应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夫人竟真的答应了这门亲事。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事儿成了她的报酬指定不会少,这得赶紧去牧家报喜去。 等媒婆走后,白溪对着白晚道,“知道你迫不及待,这不,阿姐赶紧就答应了。” “阿姐...”白晚羞红了脸。 衙门近日事情特别多,定亲这事儿便多由白溪一人操办。两家换过庚帖、合了八字后牧家就开始准备下聘礼了。 当媒婆问到彩礼需得准备多少时白溪一顿,最后她回了一句,“随他们心意吧”,反正也是留给阿晚的。 挑了个好日子,牧家把礼金、锦帛、牲畜、粮食等正式送来了县衙,这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对不起,明天一定多更!!! 第89章 白晚出嫁 柑橘终于熟了!金黄的果子挂了满树, 皮薄肉多,微酸中又带着一丝丝的甜,十分可口。 村民们兴奋不已, 这果子味道这么好说不准还真能卖到钱呢。 冯衡找了商队来,领头人尝了尝,满意的点头, “这些柑橘我全要了。”果子的水分足足的,甜胜过酸, 味道不错,运到京城指定好卖。 大家激动万分,上至六七十岁的老翁,下至五六岁的孩童都一起上山采摘柑橘了。农家孩童懂事早, 这些简单的活儿做起来可利索了。 冯衡又带着他们去了其他几个村子,最后商队决定分成几队, 每一队人去一个村子收购柑橘。 不过一日,一筐一筐的柑橘便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一起,等着商贩们验收。商贩们对这些果子的色泽和味道十分满意, 给出了两文钱一斤的价格。 一筐柑橘得有五十来斤, 平均一户人能摘到七八筐, 算下来能分到七八百文钱呢!省着点花都够一家人花好几个月了。 村名们喜笑颜开,这就相当于白得了几百文钱啊。并且这才是挂果第一年,等树长大了肯定能结更多的果子。大家满心欢喜的欢送着冯衡离开, “多谢县令大人, 多谢冯大人。” 冯衡摆了摆手,“冯某不敢居功, 这都是谢县令的吩咐。” 村民们纷纷赞叹, “谢县令的大恩大德咱们没齿难忘!” “是啊, 谢县令来此地做官可真是我们环山县的福气啊!” “咱们要将谢县令的丰功伟绩流传下去,让后代们皆铭记于心。” 此言立马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冯衡回了衙门禀告了此事,谢奕寻得知收成不错,心中也为百姓们高兴。这事还多亏了阿溪呢,得好好感谢阿溪才行。 白溪此刻正抱着小若珺指点白晚绣嫁衣,婚期定在了腊月十五这日,只剩月余了,可得赶紧准备起来了。 嫁衣多是由春红帮着做,白晚只需要自己在上面绣一些鸳鸯就行。 “唉呀!”白晚惨叫一声收回了手,又被扎了。 白溪和春红已经见怪不怪了,“慢一点,别再扎着自个儿了。” 白晚应了声,下针仔细了许多,都怪自己刚刚心急了。练了这么久,她绣出来的鸳鸯粗粗一眼看来还是挺像的。 谢奕寻回来向阿溪分享着这个好消息,“阿溪,柑橘都卖出去了,一户能分到七八百文钱呢,还算不错。这还多亏了你呢,还有秦老伯,你们就是环山县的大功臣。” “那太好了,购买年货的钱是足够了。其实我没有出什么力,最该感谢的应是秦老伯才对,若没有他的嫁接之术我们哪里能种出柑橘?”白溪连忙道。 “好了,别谦虚了,最先发现这里适合种柑橘的不正是你吗?我替百姓们郑重的感谢你们。”谢奕寻看着白溪认真道。 白溪淡然一笑,杏眼弯弯,“好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别说什么感谢了。” 话刚说完,便摸到了湿漉漉的一片衣角,“唉呀,小若珺又尿了,娘去给你换成干净的尿布。” 谢奕寻看着两个小家伙也是一阵无奈,不磨人的时候还是挺惹人喜爱的,但是磨人的时候也是真令人头疼。 日子很快就到了白晚的大婚之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最后为白晚涂上口脂,只等着牧卫来接了。 “阿晚,昨夜我给你的嫁妆图你看过了吗?”白溪悄悄问道。 此话一出,白晚本就绯红的面颊更是红了个彻底,连耳尖都红得如滴血一般。那都是些什么图啊,羞死人了! 白溪见白晚这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看过了,“阿晚,出嫁了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得学着打理自己的小家了。还有,虽然牧卫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可再当捕快还是太过危险了,等年后让你姐夫给他安排个文职。” 两姐妹相依为命多年,白晚突然嫁了出去,白溪还真有些不习惯,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阿姐,我嫁给牧卫后,还能日日回来吃饭吗?”白晚此话一出,屋里的人瞬时哄堂大笑。 “哈哈哈,阿晚,嫁了人怎么还能日日回来呢?以后牧家就是你的家了。” 白晚闻言委屈巴巴的看着白溪,“可,可我不会做饭啊!” 白溪止住了笑,“阿晚,有阿姐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不仅可以日日都回来,就是想常住都没问题。” “哎哟,阿晚若是回来常住的话那不是牧卫日日都得独守空闺了?” “哈哈哈……” 喜房里一片欢乐,白晚早就在众人的打趣声中羞涩的埋下了头。 “新郎官来了!”外边有人高喊。 白溪赶紧将盖头给白晚盖好,等着牧卫来接人。 因着牧卫脚伤的缘故不能背着白晚上花轿,白溪便请了一顶软轿从喜房一直将白晚抬进花轿中。 牧卫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锣鼓声声、喜气洋洋的将白晚接回了牧家。 见是县令的姨妹出嫁,大家纷纷出来看热闹。结果全都被那一箱箱的陪嫁箱子震惊到了,这箱子得有近二十个,这得准备多少陪嫁啊! 人群中,祁修怨恨的看着那一顶挂满了红绸的花轿,她竟然宁愿嫁给一个武夫都不愿意嫁给自己。真是愚不可及,等自己高中皇榜,定让你们后悔。 牧卫家中此时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县令一家一直十分低调,竟连孩子的满月宴都不曾操办过,如今县令的姨妹大婚,谢县令肯定是要到场的,他们自然得来祝贺一番。 谢奕寻一出现,便被众人围住,齐齐恭维。 在场的无论是商贩还是村民都对谢奕寻恭敬有加,商贩减了一成的税收,一年能余下更多的银子。村民们卖了柑橘更是得了现成的铜板,对谢奕寻自是感恩戴德。 再加上南瓜藤上也开始结南瓜了,不少人家又开始打起了南瓜的主意,若是南瓜也能卖出去,那一年可就能多得一两多银子呢,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 “不敢当不敢当,谢某不过是尽了一份微薄之力而已,为百姓分忧本就是我的本分。”谢奕寻正声道。 这话众人可不赞同,“哪有什么本分?这三十多年来,环山县的县令林林总总的得有十来位了,只有您,只有您时常记挂着咱们,想尽办法让咱们致富、过上好日子。” “是啊,说谢大人是活佛再世都不为过,我的一双儿女已经三年没做过新衣服了,衣服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今年总算能让孩他娘去买一匹布给孩子做一身新衣服了。” “我今年得给我娘子做一身新衣服,说来惭愧,她嫁给我这么久,竟连一件新衣服都没穿过。” ... 人太多了,大多数人都是冲着谢县令的面子来的,牧卫一看这阵势,准备的二十桌根本不够啊,他赶紧找人去再买些菜回来,总不能让来祝贺的客人饿着肚子回去吧。 这一顿流水宴从午时生生摆到了未时才作罢,牧卫算了算,总共得摆了有三十六桌,一桌吃完了就有一群人立马上前围了个满满当当。 等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大家也都忙得够呛,最后算了算,光收到的礼钱就有十六两银子,另还有鸡、鸭、蛋若干。 谢奕寻也被敬了不少的酒,虽一次只喝了一点,但架不住人多啊。牧卫见他满脸红霞,走路都开始踉踉跄跄了,赶紧来扶他,“大人,到东厢休息一下吧。” 谢奕寻胡乱的点了点头,跟随者牧卫离开。 白溪想着阿晚一直待在喜房,肯定还没吃东西,便包了一些吃食来到喜房。“阿晚,饿坏了吧。” “阿姐,我不饿,牧卫早就给我送过饭了。”白晚唇角弯弯,满脸的甜蜜。 “瞧我,现在啊可是另有其人记挂你了,我还巴巴的跑来关心。”白溪打趣道。 “阿姐...你和牧卫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缺一不可。”白晚起身像以前一样挽住白溪的胳膊撒娇。 “好了,牧卫疼你阿姐高兴都来不及呢。和牧卫好好过日子,若是牧卫欺负你你就来找阿姐,阿姐给你做主。”白溪道。 “牧卫才不会欺负我呢。”白晚没想到,这句话到了晚上便被打脸了。 她本想着牧卫累了一天了,晚上得让他早点休息,却没料到牧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怎会轻易放过她。 “牧卫...你欺负人!你快...放过我。”白晚在他密密麻麻的吻中不断求饶。 “阿晚,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今日是我最幸福的一日,我终于将日思夜想的你娶回家了。”牧卫轻抚着白晚的脸颊,手底下的触感终于是真实的了,不再是虚幻的梦境。 “那你也...不能一直...欺负我啊,你太过分了!”她都喘不过气了。 牧卫附耳轻语,“等会儿还有更过分的呢。” 白晚被他呼出的气息撩拨到浑身战栗,身子软成了水,“你累了一日,还是快些歇息吧。” 牧卫摇摇头,“不行,春宵一刻值千金,漫漫长夜,美人相伴,岂能被辜负?” 第90章 雨打芭蕉 直入幽谷, 在其中纵横驰骋,挥汗如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玄妙感觉,令牧卫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只愿能长长久久的沉浸在此, 不舍分离片刻... 翌日,日出三竿后,白晚扶着酸软的腰肢大骂, “牧卫,你这个混蛋!” 牧卫刚好端了鸡蛋面来, 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白晚的骂声,他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阿晚,来吃面了。” 白晚指着他, “你!你...”他竟然一整夜都不放手,真是太混蛋了, 她的腿到现在还哆嗦呢。 “好了,是我的错,先吃面吧。”牧卫将面放在桌子上。 闻着香气四溢的汤面, 白晚的肚子更加的饿了几分。算了, 等会儿再教训他, 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吃过面,白晚将头偏向一边,看也不看他。 牧卫赶紧上前揽住她, “好了好了, 都是我的错。爹娘他们今日要回村里了,你要去送送他们吗?不过你若是不想去也没事的。” “啊?这么急吗?”白晚惊讶道。 牧卫点了点头, “是啊, 家里还有活儿等着干呢。” 主要是牧父牧母他们在这里也不自在, 白晚算是出自官家,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和她相处,便干脆回村里吧,留他们小两口单独过。 白晚赶紧对着镜子开始整理,“等我一下,我去送送爹娘。” 白晚一出来,牧母牧父连包袱都挎好了,她挽留道,“爹,娘,难得来一次,再多住两天吧。” 牧母牧父连连拒绝,“不了,家里还忙着呢,我们就先回去了。” 见他们执意要走,白晚便道,“那我送送您们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搭牛车很便利的。”牧母笑得和蔼。 白晚还是送他们到了城门口,本想雇一辆马车送二老回去,可二老节俭惯了严词拒绝,最后只能雇了一辆牛车送他们回村。 牧父牧母离开时脸上都带着笑,本来还怕阿晚瞧不起他们,现在看来这儿媳还真是不错。 夕阳西下,白溪和谢奕寻正准备用饭,就见白晚独自一人回来了,白溪看向白晚的身后,“阿晚,你怎一个人回来了?牧卫呢?” 白晚一愣,牧卫?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成婚了,“啊!我把牧卫忘了,他不会还在家中等着我吧?”今日她出门买了烧鸡后习惯性的就回了县衙。 白溪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谢郎,你去将牧卫叫来一起用饭罢。” “阿姐,不用麻烦了,我这就回去。”白晚连忙道。 “有什么麻烦的?都说了这里随时都是你的家,你回家了,总不能饭也不吃又离开吧。”白溪笑笑,让白晚坐下。 谢奕寻则起身去叫了牧卫,没多久两人就回来了,牧卫一脸幽怨的看着白晚,都成亲了还只记着娘家的路。 白晚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若不是一晚没休息好,她至于如此迷糊吗? 牧卫幽怨的眼神立马变成了讨好,怪我,是我的错。 - 很快就是年关了,小嘉与和小若珺也三个月了。睡觉时得特别注意了,两个小家伙自从会翻身以后就乐此不疲的玩起了蹬腿、翻身的戏码,一个不注意就翻到了床边。 夜间,谢奕寻哄睡了两个小家伙,轻舒了一口气,终于睡着了。 他动作轻柔的上了床,将白溪揽在怀中,闭上眼睛准备休息。闻着身旁传来的幽香,和指尖柔软的触感,谢奕寻的呼吸重了几分。 寂静的深夜,白溪自然将他粗重的呼吸声听了个清清楚楚,她红着脸柔声道,“谢郎,已经三个月了,我的身子早已恢复好了。” 谢奕寻听闻,气血直冲颅顶,立即俯身含住了她的樱唇,已有半年未曾亲近过的两人一接近彼此便密不可分。 白溪早就软成了一滩春水,只能任由他为非作歹。一路吻到眼角,轻啄她的眼睫,又转到耳尖,碾磨着粉嫩的耳垂。 “阿溪...” 雨打芭蕉,柳影花阴,烛火中倒映着重叠的两道身影... 今年的年关白溪照样准备了许多的肉干、美酒、绸缎、首饰等送回了南江县家中,谢母也早已回去了,有春红帮着,两个孩子完全照顾得过来。 这次县衙‘封印’后,谢奕寻终于能好好的陪陪妻儿了,从白溪怀中接过小嘉与,“嘉与,你是男子,不可以整日黏着娘亲。” “他才多小啊。”白溪睨了他一眼。 谢奕寻笑笑并不应答,只抱着小嘉与,“嘉与,咱们去找妹妹,爹给你们念诗。” 白晚则和牧卫回了村中,跟着牧卫甜甜的喊着各位叔伯婶娘,得到了牧家所有人的称赞。 也给牧父牧母长了脸,二老现在对白晚可是满意得不得了。牧卫对着白晚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都会被牧父牧母一顿教训。 惹得牧卫对着白晚叹息,“唉,虽然多了一个娘子却失去了一双父母。” 白晚失笑,“嘴贫。” 年后得‘开印’了,谢奕寻给牧卫安排了一个管理仓库的职位,县里进出的银两、粮食等都得由库使记录在册。 牧卫得知这个消息以来,这一月练字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做库使得写出一手好字吧,否则写出来的字谁也不认识有何用?大人给了他这次机会,他一定不能让大人失望! 到了二月间种好的南瓜也成熟了,村长将南瓜摘下来发了下去,南瓜长势不错,一家能分到三个比篮子还大的南瓜呢。 听闻这南瓜切成块能和大米一起煮着吃,立马就有村民打算煮着试一试。煮好的南瓜软糯糯的,带着一股香甜味儿,就连和南瓜一起煮的米饭都带着一丝丝的甜味儿,吃过的人皆夸赞不已。 家中缺钱的村民立即就将南瓜包好,拿到县城里打算卖掉补贴家用。三个南瓜能有二十多斤,一斤卖两文钱,能卖到五十多文,可以买四五斤肉吃了。 白溪也在后院的一片空地里种了南瓜,看着南瓜成熟了,她新奇的摘了一个打算做出来尝一尝。 南瓜一入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久久不散,白晚直呼好吃! 谢奕寻也点头表示同意。 白溪也十分满意,这南瓜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吃,若是南瓜再多一点,村民们一年能余下约一半的粮食,大家就不用怕闹饥荒了。 白溪早就吩咐过,南瓜里面的南瓜籽得留着继续培育南瓜苗。 她唤来了每个村的村长,手把手的教给他们育苗之法,等南瓜苗长出来了就可以移植到肥沃的土地里了。 这次的种子很多,每户都能分到不少,估摸着这次结出来的南瓜每户能分到三四百斤。 村长们离去时对白溪千恩万谢,“夫人您就是观音菩萨派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的善财童子啊!” “是啊是啊!夫人真是心系百姓的大善人!” 众人纷纷赞扬。 白溪啼笑皆非,“我就是一个普通凡人而已,夫君既当了环山县的父母官,自然得多为你们着想才是。” 白溪想到夫君曾说过一句话最是应景不过,我本是一个平凡之人,却见不得这世间疾苦。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爱莫能助,可管辖之内的子民却是能帮就得帮一把的。 百姓们越过越好,证明夫君这官才是称职的不是吗? _ 转眼就过了半年,南瓜大丰收了,村民们吃不完便纷纷拿到县城来卖。县城的商贩看准了商机,收购了大量的南瓜卖到临县或是州府。 徐知府尝了这南瓜之后唤了厨子来,“这是何物?为何从未见过。” 厨子回禀,“大人,这是南瓜,是最近流入州府的一种新奇蔬果。” 徐知府被勾起了好奇心,“哦?从哪里流入的?” 厨子早就打听好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哪里敢做给知府大人吃,“据说是从环山县流出来的,是环山县县令夫人培育出来的南瓜苗,然后发放了下去让村民种,村民种出来吃不完就拿出来卖一些。” “哦?县令夫人?”徐知府对环山县可谓是记忆犹新,上次赋税时他上奏了贪污事件后,皇上大怒,派人去彻查。果然在之前几任县令家中搜出了大量脏银,立马就将几人抄家拿下。 他算是立了一功,只可惜去年来述职的不是谢县令,这谢县令还没见到,又得知了他的夫人也是有大能耐之人。 一个居于内宅的妇人竟能培育出从未见过且十分美味的南瓜,他倒是想见一见这位县令夫人了。 得知此次南瓜大丰收,每户人家都能有五六百斤的南瓜后,白溪和谢奕寻都十分欢喜。 丰收好啊,百姓们都越来越好,环山县也会越来越好。 小嘉与和小若珺已经九个月了,能扶着椅子缓慢的行走了。白溪将南瓜蒸得软软的,两个小家伙十分喜爱,每次都能吃满满的一碗。 两个孩子食量越来越大,白溪的奶水已经不够他们兄妹吃了,于是找到谢奕寻商量,“夫君,我想给两个孩子断奶了。” 谢奕寻立即点头同意,早该如此了,两个孩子每次都黏着阿溪,害她都不能和阿溪亲近了,只能等他们睡着了以后才能悄悄上前一亲芳泽。 第91章 断奶 断奶这事儿可不轻松, 小嘉与和小若珺已经习惯了娘亲的味道,吃不到奶就扁着小嘴伤心的哭了起来。 平时最爱的蒸南瓜也不吃了,还有白溪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新鲜牛乳也不喝, 张着小手就要娘亲抱,“娘...娘...” 白溪听着这软乎乎的哭声,心都化了, 真想一把将他们抱起来哄一哄。 可她一抱两个孩子就直往怀里钻,见衣服穿得紧紧的扒不开, 哭得更大声了,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掉。 陈嫂子和春红忙上前一人一个的将他们抱在怀中,“夫人,我们来哄吧。你进屋避一会儿。”夫人在这里, 两个孩子总是惦记着。 “好。”白溪狠狠心转身进了屋。 谢奕寻一回来,见到的就是两个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 他连忙接过小若珺,“这是怎么了?不哭不哭,爹爹抱。” 小若珺听着熟悉的声音, 睁开眼停止了哭泣, 白嫩嫩的小手指着白溪离开的方向, “娘...娘...” “让娘歇会儿,爹爹陪你玩好不好?”谢奕寻凑近,用胡茬扎着小若珺的鼻子, 惹得她咯咯直笑。 小嘉与看着爹爹抱着妹妹, 也伸手让爹爹抱,“爹...爹...” 谢奕寻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一手一个, 亲亲嘉与又亲亲若珺, 逗得两兄妹哈哈大笑。 只可惜这招白日好使,到了晚间就不行了。两个小家伙以前都是吃着奶睡的,现在没有奶怎么哄也不睡。困急了又开始大哭,不停的喊着娘。 白溪看着两个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揪心不已,可她知道不能喂,既然决定要断奶,自然得一次断个干净。 两个小家伙足足哭了近一个时辰,哭累了,终于沉沉的睡去,谢奕寻这才舒了一口气。 白溪见他额间布满了汗水,立即拿出绣帕为他轻轻拭去,“累了吧?” 谢奕寻叹息一声,“太能闹了。”哭声震耳,吵得他现在耳里还嗡嗡直响。 “快休息吧,明日还得去县衙呢。”白溪劝道。 “好。”谢奕寻应道。 到了三更天,睡意正浓的两人被小若珺的哭声惊醒。谢奕寻连忙起来哄她,小若珺的哭声吵醒了哥哥,这下小嘉与也跟着一起哭起来了。 谢奕寻想了想,“是不是饿了?要不给他们喂一点稀粥?”白日的牛乳已经不新鲜不能给他们喝了。 白溪点了点头,“试试吧。”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已经吃过两次奶了,兴许真是饿了。 谢奕寻便穿好外衫出门煮粥,刚走到膳房,就见春红进来了。 “大人这是要给小小姐和小少爷做吃的吗?” 谢奕寻点了点头,“他们应是饿了吧。” 春红虽说是留下来伺候他们,可他与阿溪都不是苛刻之人,像半夜起来煮粥这事儿自然是不好唤她的。若是春红愿意离开,他立马就能为她写下路引。 “我来煮吧,大人您还是去哄小小姐和小少爷吧。”春红上前开始生火。 “那便劳烦你了。”谢奕寻道,春红煮的定是比自己煮的好得多。 谢奕寻回了房间,抱起小嘉与,“我来哄他,膳房里有春红在。” 没多久,春红就端着粥进来了,“大人,粥煮好了。”南瓜粥煮得又软又糯,刚好适合小孩子吃。 谢奕寻接过,轻轻的吹凉,喂给两个小家伙。春红自是不好再待下去,默默的退下回了房。 两个小家伙尝了一点,味道不对,立马闭紧了嘴,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这南瓜粥,最后仍是哭到没了力气才闭上眼睡去。 这一整夜,两人被闹腾得疲惫不堪。白溪还好,白日里趁着两个小家伙睡了也能眯一会儿,谢奕寻却还得去前衙处理公务。 一连三日下来,县衙的人都发现了大人的脸色不对劲。瞧大人眼周那一圈乌黑,莫非是被夫人给打了? 不过纵使心中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却是没人敢问出声的,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同情大人。夫人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竟如此彪悍!县衙众人顿时对夫人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今日两个小家伙终于肯喝牛乳了,白溪高兴不已。小家伙们整整饿了三天,小脸都瘦了一圈了。 断奶成功之后,两个小家伙夜间也不哭闹了,白溪和谢奕寻终于能好好休息下了。 _ 这日,牛角村有人来报,村中出了一件命案。住在村尾的周东被他娘子给杀了!身上被捅了上百刀,早已面目全非。 凶手杀了人还想逃跑,被村民发现了,立马就押着她来了县衙报案。 “周氏,周东是否被你所杀?” 下首跪着一名发丝凌乱、满身血污的女子,她凄惨一笑,“人是我杀的,不过我不是什么周氏,我叫芍药,是被周东买来的。” 没错,这就是宋归的宠妾—芍药,入了宋府,她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没想到吴若烟竟如此心狠手辣。宋归不过是在她房中多歇了几日,吴若烟竟买通了劫匪进她的院中将她劫了出来。 “大人!我乃望州府宋总把宋归的妾氏,是被宋归的正妻吴若烟所害卖到牛角村的。周东的死是他罪有应得!哪怕明知会掉脑袋我也不后悔杀了他。” 谢奕寻没想到此事还牵扯出了宋归,他沉声问道,“你为何要杀了周东?” 芍药一脸的狰狞,“周东他就是一个禽兽!他买下我后就用铁链整日的捆住我,日日□□于我,后来见我一直没怀上,就请了村里的大夫来。自从大夫说我身子有损生不了孩子,他就疯了。他竟然把我当成妓子,一次一百文钱,就可以由着全村甚至隔壁村子的男人全都来□□我。 “我不甘心,我怎能一辈子都像这样每日醒来都得面对着这些肮脏的男人?我要逃离那里,终于有一日,我找准机会解脱了绳索,可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他将我暴打了一顿,我假装晕厥趁他不注意时,拿起藏好的刀就捅进了他的咽喉。只有他死,我才能离开那里。大人,您判我死刑吧!我宁愿被砍脑袋也不愿意继续留在那里被人羞辱。” 听完了芍药的讲述,众人震惊不已,没想到在他们眼皮子不远的地方竟有这种事。 “你说的这些事本官得派人先去牛角村核实一番,来人,先将她押入大牢。”谢奕寻吩咐道。 芍药早就已经心如死灰,可想到罪魁祸首吴若烟还在逍遥自在,她死都不能瞑目,“大人,贱妾死不足惜,但是死前,我要状告宋归的正妻吴若烟,她收买劫匪,闯入我的院中将我劫了出来卖到了牛角村。而且贱妾无意中听到过,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此事了。她之前也曾卖过一名女子,但是那人运气好,被救回来了。” 谢奕寻听到这里时,想起之前阿溪被劫一直没找到幕后之人,这吴若烟是宋归的妻子,宋归又和阿溪定过亲,莫非这幕后之人便是吴若烟? “你说吴若烟派人劫了你,还劫过其他的女子,可有证据?”谢奕寻心中虽急切,面上却不显。 “大人,若非有当家主母的授意,哪有劫匪如此的胆大包天,竟敢闯入房中劫人。至于那一名女子,只要抓住吴若烟身边的贴身丫头红桃,然后用刑审问,她自然会全部交代出来。”芍药心中恨道,吴若烟,你休想撇得干干净净! “你状告望州府宋把总的夫人吴若烟一事,望州府不在本官的管辖内,需得向上禀报才行。今日先审到此,等搜集了证据再审,退堂!”谢奕寻挥了挥手,示意将芍药带下去。 退堂之后,谢奕寻立即将奏章写好,命人拿去驿馆送到徐知府手中。 回了后院,谢奕寻给白溪讲了此事,“阿溪,你觉得幕后之人会是吴若烟吗?” 白溪想到宋归前来找她一事,越发肯定了这个猜想,“谢郎,对不起,我瞒了你一件事。就是宋归来找过我,让我随他去望州,还说吴若烟是个泼妇,他早晚要休了她,怕是吴若烟从旁人耳中听说了此事才会对我起敌意。” 白溪投入谢奕寻的怀中,“谢郎,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觉得他说的这些话简直是异想天开,我甚至还觉得他脑子出了毛病。就没给你提起此事,以免恶心到你。” 谢奕寻心道,看来劫走阿溪的十有八九就是吴若烟了,“阿溪,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告诉我。” “好。”白溪应下。 很快,去牛角村取证的衙役回来了。芍药的确没有说谎,她一直被周东囚禁着约有一年的日子,在这期间一直没怀上过。周东想到买芍药花的三两银子心疼不已,便起了利用芍药揽客的心思,好挣回这三两银子。 芍药长得年轻美貌,且只需一百文钱就能与她度过一夜。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立马有许多的男人排着队给周东送钱。 周东来者不拒,不论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是五六十的老伯,只要给钱,他便一口应下,人多的时候芍药一天甚至得面对四五个男人。 第92章 赴宴 被囚禁整整一年, 甚至还被逼着出卖身子,此种令人发指的行为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报案。 谢奕寻压着怒气重新开始审案,“周东强迫女子出卖身体, 罪大恶极,但人死罪消。芍药,虽然你是此次案件的受害者, 不过你失手杀人已成事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官便判你, 关押两年,你可有异议?” 芍药本神情麻木的等着杀无赦的判决,没想到竟然只是关押两年。她一脸惊喜的抬起了头,脸上焕发出光彩, “谢大人不杀之恩。” 只是两年而已,两年之后她就能获得自由之身了, 她的人生仿佛又燃起了希望。 谢奕寻接着吩咐,“传令下去,牛角村与相邻两个村子的人知情不报, 罚今年的赋税不减免。” “是。”衙役应道。 牛角村的村民得知这一结果, 纷纷后悔不已, 一成的赋税啊,够一家人吃两个月了。 这也给其他村里的人敲响了警钟,原来这事儿会被罚这么重, 以后自己若遇这种事可不能置身事外了。 - 徐知府看到来自环山县的信件时, 心中大喜,这信可真是来得妙啊。 望州府吴知府与他年纪相仿, 政绩沛然, 是他争夺西南布政使副使的最大绊脚石。 他女儿犯了如此大错, 虽不能拉他下马,却能影响到他的名望以及明年的升迁,“来人,随本官去望州走一走。”他若是不出马,手下的人定是带不回吴知府之女的。 吴若烟之事谢奕寻已经没有了过问的资格,只能等待徐知府的消息了。但愿徐知府不会被收买,官官相护才好。 事实上徐知府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了吴知府的小辫子,拿着芍药的口供就强硬的带走了吴若烟主仆二人,丝毫不顾吴大人的求情。 吴若烟还好,罪名没落实之前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红桃可惨了,十八般极刑一样一样的轮着来。 红桃一个弱女子哪里受得住这些刑法,不过半日就全部交代了吴若烟的罪行,还有房中藏着的两锭事成之后吴若烟赏给她的银子。 有了人证物证,徐知府立即将吴若烟拿下,关入大牢严加审问。可吴若烟拒不承认,只道全是红桃的自作主张,她并没有吩咐过她此事,银子也都是红桃在她的房中偷的。 “吴小姐,你若是再不承认,咱们可就得使用烙刑了,到时候你白嫩的肌肤上可都是骇人的伤疤,还如何见人?你可得想清楚了!”审问之人阴恻恻的道。 吴若烟知道不能认,只要自己不认,爹总会有办法救自己出去的。可她真的怕极了这烙刑,若是她的肌肤真的满布疤痕,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让我想一想,想一想好不好?”吴若烟一脸恳求的看向他。 审问之人一声嗤笑,“吴小姐,别再拖延时间了。”他将烙铁从火炉里抽出,缓缓的朝着吴若烟靠近。 眼看着烙铁就要落下,吴若烟一声惊叫,“不要!我招我招!” 审问之人将烙铁挪远了一些,“吴小姐请说。” 隔了两拳的距离,吴若烟仍能感觉到烙铁的滚烫。她缩着身子,尽可能的离烙铁远一点,“是我,是我让红桃找人将芍药发卖的,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妾而已,我就是卖了她又如何?” 审问之人紧接着问道,“那谢夫人呢?也是你找人劫持的?” “什么谢夫人?我不认识。”吴若烟慌乱的收回视线,这个罪名决不能认! 纵使她不愿承认,白溪也是一名朝廷命官的正室夫人。劫持朝廷命官的夫人罪名可是极重的,她决不能认。 “吴小姐,红桃都已经招了,你还要嘴硬吗?”审问之人将烙铁凑近了些许。 吴若烟被吓得花容失色,“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过来,我要状告你们屈打成招!” 审问之人哈哈大笑,“吴小姐,进了这个门可就不是你说了算了。”见吴若烟依旧嘴硬,审问之人打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手中的烙铁就要落下... “我招!我招!全都是我吩咐的。你快将这个东西拿开。”吴若烟大哭着道。 爹应该有办法救她出去吧,哪怕是流放,也比被毁容强。 “好,那就请吴小姐交代一下作案细节吧。”审问之人心中好笑,还是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好审,吓一吓就全都招了。 徐大人没想到口供这么快就交到了他的手中,他欢欢喜喜的拿起笔,开始上奏此事并弹劾吴大人教女无方。 结果来得很快,吴若烟劫持官夫人已成事实,皇上亲自下旨将她送往尼姑庵,潜心修佛消除戾气。并数落了吴大人一通,小家都管理不好如何能治理整个州府? 白溪得知这个消息后对这个惩罚也是满意的,去了尼姑庵,吴若烟就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一辈子都只能吃斋念佛,与世隔绝,对她来说应该很难受吧。 - 春季的南瓜成熟了,上一次村民们吃到了甜头,南瓜种起来简单产量还大,种好了吃不完还能卖银子。这多好的事儿啊,肯定得再多种一点。 卖的多了,自有商贩到村子里来收购,也不用大家再雇着牛车拉去城里了,村民们既省事又能挣到钱,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一见有外地的商贩来收购南瓜,就凑上去显摆,“咱们村能有今天可都多亏了县令夫妻啊,给我们又发橘苗又发南瓜苗,分文未收。种出来的柑橘和南瓜卖了钱也是我们自己的,县令夫妻俩可真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仙人啊。” 外地的商贩们羡慕不已,“还有这种事?你们的县令可真是了不起,不像我们的县令,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 “谁不是呢?我们环山县之前的几任县令也是一样的只知道压榨咱们老百姓。这次可不一样了,自从来了一位青天大老爷和菩萨心肠的县令夫人,咱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 听得商贩们恨不能立马搬到环山县来,不过这终究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回去以后对着亲朋好友宣扬了,要羡慕那就大家一起羡慕吧! 于是环山县有一对菩萨派来拯救整个县的县令夫妻这事儿,从临县传到州府,越传越远... 临近年末,收到徐知府的邀请,谢奕寻和白溪拖家带口的前去益州府赴宴了。 小嘉与和小若珺已经会走路了,两个小家伙特别调皮,对什么东西都好奇,都想玩。 玩了白溪的胭脂又去玩谢奕寻的印章,将脸涂得跟个猴屁股似的,惹得大家笑了一整日。 到了州府,将两个孩子安顿好,给他们买了许多的小玩意儿哄着,让春红帮着照看一日,夫妻俩洗漱后便去赴宴了。 府衙自是比夫妻俩住的县衙气派多了,后院比两个县衙后院还大。亭台楼阁和回廊小桥比比皆是,清澈见底的湖中还有许多的锦鲤在其中悠闲的游动。 跟随着引路的下人,白溪得去后院,谢奕寻得去前厅。 此次徐大人邀请了州府下辖十二个县的县令、夫人,后院的人肯定很多,谢奕寻有些不放心,怕其他夫人瞧不起白溪的出身,“阿溪,别紧张,咱们就是来吃顿饭的,跟其他夫人聊不来也没事,反正吃了这顿饭以后谁也见不着谁。” 白溪本是有些紧张的,听谢奕寻这样一说便好多了。她浅浅一笑,应道,“好。” 谢奕寻果然没料错,从白溪进了这院子,除了徐夫人招呼了一声让她坐,其余的夫人没一个人理她。 她们满头珠翠,一身绫罗锦缎,描着弯弯的细眉,涂着时下最流行的口脂,衬得美艳又富贵。 反观白溪这朴素的一身,反倒像是这府中的丫鬟了。白溪头饰耳饰自然是不少的,不过自从有一次抱着小若珺,她竟抽出了自己头上发簪的尖端处喂进了口中,可把众人吓坏了,幸好没被划伤。 不过从那以后白溪就鲜少带头饰了,今日为了来赴宴还特地戴了两样头饰,不过比起这满屋子琳琅满目、泛着珠光的发饰倒是极不起眼了。 白溪心中也清楚,她们冷落自己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能嫁给县令的多半也是官家小姐,像自己这般出身农家的自是难得一见。 她们出身官家,瞧不起自己也很正常,白溪并不会因此失落,就当是来吃顿饭的吧。 于是其他夫人凑在一起聊穿衣打扮,聊夫君,甚至还聊起了家中的小妾。 个个提起小妾脸色都不太好看,毕竟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小妾以色侍人,自然是得美貌才行。 白溪坐在一边吃着果子,听得津津有味,这可是她没经历过的新鲜事。 看着她这副样子,其他夫人更加嫌弃了,瞧这副仿佛没吃过果子的样子,真是没见过世面。可不是嘛,环山县那么穷,哪里有这么好的果子吃。 不过这些夫人都自持身份,最多也就是在心中鄙夷,倒也不会开口挖苦她。 第93章 赴宴(下) 讲到伤心之处时, 有几位夫人眼眶都红了。她们相貌平平,哪里敌得过那些年轻美貌的小妾?老爷甚至一月都来不了她屋中一次。 另有一位年长些的夫人安慰她,“妹妹还是年轻了, 满眼都是情情爱爱。朝中上至一品大员下至八品县官,哪一位家中不是妻妾成群?你啊还是得努力多生几个儿子才行啊,儿子成器了, 你的荣华富贵必不会少。” 那名女子一听,失落着垂下了头, “可这事儿,我一个人努力也没用啊。” 白溪停下了动作,竖起了耳朵,聊这么隐秘? 紧接着这些夫人又开始传授着经验, “月事之后十三四日最容易怀上,妹妹不妨回去试一试。好好打扮打扮, 请你家老爷来房中喝一点儿小酒,剩下的事不就水到渠成了?” 白溪,学到了, 以后月事之后的十三四日绝不让谢郎碰自己。 这时, 同知夫人夏夫人悠悠的出声道, “就几个小妾有什么可头疼的?她们就是再有手段还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不成?我家那死鬼老爷前儿才被我发现竟然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还想接回府中养到我的名下,若换成是你你不得被活活气死?” 黄夫人立马睁大了眼, 追问道, “那夏夫人您打算怎么办呢?” 一屋子人眼睛眨都不眨的看向同知夫人,等着后续。 同知夫人淡淡的笑了笑, “要我认下那个低贱的孩子是绝不可能的, 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招数。惹急了我, 我便把他这事儿宣扬出去,让众人都看看,儿子都开始议亲了还在外面养着一个私生子,看他这老脸臊不臊的慌。” 这下话题又转到了同知夫人身上,“夏夫人这是打算鱼死网破?” 夏同知丢了脸面夏夫人这面上自然也不好看。 “若是认下那个孩子,我不一样的没有脸面吗?他老不羞都不怕别人指责,我当然也不怕。”同知夫人恨恨道。 她娘家的势力不弱,夏同知根本不能将她怎么样,这才是她最大的底气。 “唉,我若是有夫人一半的肆意就好了。”黄夫人艳羡不已,她娘家父亲不过只是一个主簿而已。从小养成了胆怯懦弱的性子,对着老爷哪里敢表达出丝毫的不满。 “你啊,慢慢学着吧。这男人啊一味的顺着他也不行,还得松弛有度,偶尔也得给他一点厉害瞧瞧。否则那可就真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了,以后多得是委屈受呢。”夏夫人经验十足的道。 知府夫人徐夫人也发话了,“你们可得跟夏妹妹好好学,她这可是将这些年的经历得来的要领全教给你们了。” 众人纷纷应下,屋内响起了一片莺声燕语,“多谢夏夫人悉心教导。” 夏夫人摆了摆手,“徐姐姐抬爱了,我这不过是说了说自己的想法罢了,咱们应该都向您学习才对。您与徐知府多年入一日的恩爱有加,倒是要传授几分方法给我们才是啊。” 徐夫人笑容更浓了几分,徐知府这么多年以来只纳了两房妾氏,皆无所出,且对她恭谨有加。这是她最舒心的事儿,“我倒是没什么经验拿出来说的,从成亲以来老爷就是这样与我相敬如宾。” 夏夫人还想再恭维几句,却被侍女打断,“夫人,午膳已经备好了。” 徐夫人于是招呼着大家,“众位夫人,咱们先用膳吧。” 一群人移步到了膳厅,菜色当然是极好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不同于女客这边的安静,山水画屏风之后的男客那边可是热闹非凡。所有的人都上前向徐大人敬酒,“徐大人,我敬您一杯。” “徐大人,我也敬您一杯。益州在您的带领之下百姓安居乐业,日不关门,夜不闭户,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是啊,徐大人,百姓们现在的好日子都是你带领的好啊。” 今日高兴,徐大人来者不拒,一杯一杯的饮下杯中酒,满面红光的道,“哪里哪里,这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 这野菌真不错,又香又鲜,白溪吃得正香,就感觉到了众多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抬头一看,才发现众位夫人早已放下了筷子,且直勾勾的看着她。 白溪不解,怎么回事?她们都是小鸟胃吗?桌上的菜甚至还没怎么动呢,这也太浪费了吧。被这么多双热腾腾的视线盯着,她哪里还用得下饭,只能跟着落筷。 事实上众位夫人也很震惊,刚刚吃了那么多果子又用了这么多的菜肴,不愧是村户出身,如此能吃。 用过饭后,还有一场戏班子的表演。白溪正准备跟着去听戏一并继续听一听诸位夫人的房中秘事,谢奕寻就找来了。 “夫人,环山县谢县令不胜酒力要回府了,吩咐奴婢前来接谢夫人出去。”侍女上前禀告。 “哦?谢县令喝醉了?那谢夫人快回去好生照料着吧。”徐夫人挥挥手道。 白溪站起身告辞,“徐夫人,夏夫人,诸位姐姐们,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出了内院,谢奕寻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白溪来了,连忙上前关心道,“阿溪,怎么样?她们没为难你吧?” 看着谢奕寻这副精神十足的样子哪里像喝醉之人,白溪有些不高兴,“没人为难我,我们等会儿还准备去听戏呢。” 一直担心白溪被欺负的谢奕寻……“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白溪失笑,“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她们都自持身份,看不起我的出身,理都不愿意理我,又怎会为难我?” “都怪我,让你被轻视。”谢奕寻一脸自责,都怪他的官太小了。 “不怪你,我才不在乎她们的想法,反正一年也遇不上两次。”白溪柔柔一笑。 马车上,白溪给谢奕寻讲起了今日听到的八卦,“你知道吗?州府同知夏大人在外有一个私生子呢,刚满三岁。” 谢奕寻愣住,“夏大人都年近四十了啊,若是我没记错,夏大人的儿子都已经十六了。”竟然还在外面养私生子? 白溪接着道,“对啊,据说这夏大人还想把私生子带回来认到夏夫人名下,给他一个嫡出的身份。” 谢奕寻皱了皱眉,“夏大人此举不妥。” “夏夫人没答应,我真听得兴起呢。而且她们刚刚正讲到朱夫人的娘家表侄女来求她帮忙相看一门亲事,结果朱大人却看上了这位侄女要纳她为妾,我还没听到结果呢你就来找我了。”白溪一脸怨念的看向他。 第94章 庾吏 谢奕寻无奈一笑, “倒是我的不对了,耽误了夫人听八卦。” “既然夫君真诚道歉,我便原谅你吧。”白溪唇角弯弯。 谢奕寻执起白溪的手, 感受着手中的温软,正色道,“阿溪, 有一事与你商议,徐大人见南瓜产量如此之高, 便想让你带领着整个益州府的村民都种上南瓜,不知你意下如何?”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若是忙不过来我便回绝了他。”阿溪带着两个孩子还得操心银铺里的事, 每日已经够忙了。他本想婉拒,可架不住徐知府一直好言相劝, 他只能答应回来与夫人商议一番。 白溪听闻想了想,既是徐知府的提议,那自己若应下, 徐知府定不会亏待了她们夫妻。 不过整个州府十二个县, 一个县里还有十多个村子, 若是人太多了她肯定是教不过来的。“倘若一个县里派两三个人过来学这育苗之法,回去以后再继续教给大家还是能行的。” 谢奕寻点头,将白溪揽入怀中, “那便得辛苦你了, 我明日就去回禀徐知府。” 白溪靠在他宽阔的肩上,“其实也没有太辛苦, 孩子们大了, 不需要时时抱在怀中了, 我有时间教的。” 路过闹市时,白溪叫停了车夫,“我去买些冰糖葫芦,两个孩子念叨了好几日呢。”因为太甜了,白溪鲜少给他们买的,就怕吃坏了牙。 “我去吧。”谢奕寻掀开帘子踏步而去。 只见没一会儿谢奕寻就买回了一大把的冰糖葫芦,白溪忍不住数落,“怎么买这么多啊?甜的东西吃多了孩子们都不愿意吃饭了。” 谢奕寻分出了三串递给白溪,“笨,这是给你买的。”他早就看出来了,不止孩子们爱吃,阿溪也是爱吃的。 白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三串糖葫芦,生了孩子以后她便事事为孩子着想,全然忘了自己也才不过十八而已。 幸而还有夫君宠着自己,她接过糖葫芦,吃了一颗,真甜!除了嘴中是甜的,心窝也是甜的。 回了驿馆,小嘉与和小若珺立马就奔来抱住了白溪的腿,“娘,娘。” “今天有没有想爹娘啊?”白溪蹲下身子,抱住两人。 “想,想娘。”两个小家伙软软道。 “只想娘吗?”谢奕寻将冰糖葫芦拿到两个小家伙面前晃了晃。 “爹,爹,糖!糖!”两个小家伙雀跃不已,伸出小胖手就要去拿。 “给你们。”谢奕寻一人给了一根。 “谢谢爹。”孩子们道过谢,接过冰糖葫芦吃得一脸满足。 晚膳时,孩子们果然不怎么吃饭了,白溪严厉的看着他们,“这碗饭不吃完以后娘都不给你们买冰糖葫芦了。” 小若珺一听这话,瘪着小嘴就要哭,“娘,要吃。” 白溪循循劝导,“那就得将这碗饭吃完,不能浪费。” 小若珺求助的看向谢奕寻,“爹...” 谢奕寻看着女儿眨着眼睛可怜的样子,差点儿就替她吃掉碗中的剩饭了。不过看到白溪警告的眼神,他立马偏头避开了小若珺的视线。 对不起,闺女,爹也帮不上你! 小嘉与见最受宠爱的妹妹都吃了瘪,便认命的端起饭碗老实的吃了起来。糖葫芦这么好吃,当然不能被禁止吃糖葫芦。 “若珺,你看,哥哥都在吃饭了,你也快点吃。”白溪挑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的碗中。 “不吃,苦。”小若珺摇着头道。 “菜不苦的,还能让你长高,是你刚刚吃了糖才会觉得苦,娘吃给你看。”白溪夹了一筷子青菜,两三下便吞入腹中。 小若珺见娘一口气吃了那么多,便挑了一点放进嘴中。只见她立马将小脸皱成了一团,明明还是苦的,娘骗人。 “妹妹,吃。”小嘉与也跟着一起劝着妹妹,他可不想受妹妹连累,以后都吃不成糖。 小若珺见没人帮她,也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 “若珺真厉害,嘉与也厉害。娘下次还给你们买冰糖葫芦吃。”白溪柔声道。 “买!”两个孩子点点头吃得更起劲了。 第二日,谢奕寻到府衙求见徐知府,“徐大人,内人愿为益州府的种植尽一份绵薄之力。” 徐知府嘴角刚咧开便只听谢奕寻又道,“不过家中还有两个顽皮小儿,内人实在是分不出太多的精力一个村一个村的教。不如一个县派三四人到县衙来学这育苗之法,学会了再回去教到每个村子里。大人您看如何?” 徐知府闻言皱紧了眉头,一个县有十几个村子呢,三四个人去学也太少了。这三四个人再一遍一遍的教下去,只怕是早就误了种植之日。 “谢县令,三四个人太少了。孩子可以让丫鬟帮着照看一下嘛,本官这就送几名丫鬟给你。种南瓜这事儿你办好了,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谢奕寻摇了摇头,“下官不敢居功,只愿大家能记住阿溪的功劳才好。” 徐知府绞尽脑汁的想着能给白溪什么赏赐,直接赏银子吧,可他们夫妻俩都不是爱财之人。 想了半晌,徐大人拍了拍谢奕寻的肩,“习之,不如这样。西南地带的庾吏一职还空缺着,我这就上奏请皇上给谢夫人一个庾吏之位如何?” 反正这庾吏做的不过是督促收粮,掌管粮仓之事。给一个不太紧要的小官之位能换来整个州府百姓们的大丰收,简直太值了! 谢奕寻大喜,“多谢大人!”阿溪知道这个消息一定高兴坏了吧。女子当官甚是稀有,虽只是一个微末小官,可也是走出内宅的第一步,足够令人惊喜了。 “好好好,那就这般说定了。你们先回去等待好消息吧。”徐知府满意道。 谢奕寻回到驿馆便给白溪说了此事,“阿溪,这种机会不常有,我就先替你应下了,你不会怪我吧?” 白溪愣了好半天,不确定的问着,“我真能当官?我不是在做梦吧?” 谢奕寻失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怎么样?痛吗?是梦吗?” 白溪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疼。只见她举起右手使劲往腿上一捏,“疼!是真的!” “哈哈,白大人,你就等着任命书吧。”谢奕寻爽朗大笑。 两人还没说几句呢府衙的管事便送了两个丫鬟过来,“谢大人,这是卖身契,您请收下。” 谢奕寻连忙拒绝,“不用了,多谢徐大人一番好意,不过谢某实在是用不着,心意领了,你还是将她们带回去吧。” “谢大人不必再推辞,这本来就是为您买来的,若您不收的话就只能将她们发卖了。”管事弓着身道。 第95章 大结局 听到要将她们发卖, 两名丫鬟面色一白,当即就“扑通”一声跪下,“请大人收留。” 趁着谢奕寻与白溪为难之时, 管事眼疾手快的将卖身契放下就告辞离开了。 谢奕寻想了想,既是上峰送的,若是再送回去恐扫了上峰的颜面, 那便留下吧。 这一下就来了两名丫鬟,春红立即便有了危机感。从小公子小小姐出生以后, 夫人又给她涨了月钱,每月有二两银子了呢。事情也不多,多数都是陪着兄妹俩玩儿。 知府大人这一下就送了两名丫鬟来,老爷夫人不会觉得她没用了要赶她出府吧?不行, 自己得再勤快些才行,可不能被赶出府。 任命书没下来, 夫妻俩谁也没有声张,就连白晚日日来县衙也是毫不知情。 直到半月后,任命书到了, 白溪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欢欢喜喜的接过, 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上面的字。 “阿姐,你当官了?”白晚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溪,天啊, 阿姐竟然当官了!老白家出息了! “是啊,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有今日。”白溪的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她从未想过自己一介农妇竟能有走出内院出任官吏的一日。 “阿姐, 我真为你高兴!你的付出终于得到回报了。不行, 我得去买三斤酒, 咱们今日好好庆祝一番。”白晚兴致勃勃的就出了门。 白溪拿着任命书回了屋,打算好好的保存着,这都可以当成传家宝了。以后她的子孙后代看到这任命书,便能知道他们的祖先也曾以女子之身当过官。 “阿溪,不用藏这么紧的,上任的时候还得用到它的。”看着她满房间的找地方收藏,谢奕寻无奈的提醒。 白溪一顿,“哈哈,瞧我,高兴到昏了头了。” “阿晚,你慢一点!”这时,牧卫抱着酒坛跟在白晚的身后进来。 陈嫂子早已做好了满满的一桌菜,几人围坐在一起,庆祝白溪即将上任。 “阿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为咱们白家争光了!谁说只有男人才能当官,咱们白家的女子也能!”白晚举起杯子豪爽的一饮而尽。 “夫人,恭喜您了!”牧卫也端起酒杯真诚的祝贺。 白溪心中高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刚一下肚,脸颊便晕染上了一抹红霞。 她将酒杯斟满,看向谢奕寻,“夫君,多谢你的支持,我知道,这道任命书能送到我的手上,你一定出了不少的力。” 谢奕寻宠溺的看着她,“阿溪,这都是你应得的,种橘树、种南瓜,你付出了这么多,自然应该得到回报。我也从未觉得你应该整日的守在内院,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你。” “夫君,你真好。”白溪浅浅一笑,眼尾带着一抹红,更显艳丽,极尽魅惑。 谢奕寻立即看向牧卫,只见牧卫正时时照顾着白晚,给白晚挑了鱼刺,又开始给她盛汤。见他眼中都是白晚没看向这边,谢奕寻这才松了一口气,阿溪此时的样子只能自己一个人看。 “阿溪,别光喝酒,喝点汤。”谢奕寻给白溪盛了一碗汤,并向前倾了倾身子意图挡住白溪。 “对了,夫君,我若是去上任还有些放心不下孩子们。不如让娘来替我照看一下吧。”白溪提议,比起丫鬟,当然还是孩子的亲祖母照看他们更令人安心。 “好,明日我便写信请娘过来。”谢奕寻也觉得可行。 吃到一半时,白晚突然捂着嘴巴去了外边干呕,白溪终于觉察到了不对,“阿晚,你...” 牧卫赶紧上前轻拍着白晚的背,等她不想吐了,才应道,“夫人,阿晚已经有了月余身孕,今儿才刚发现的。”他也要当爹了。 “那真是恭喜你们了。”白溪高兴道,阿晚有孕,她得到了任命书,真是双喜临门。 “爹,娘。”两个小家伙吃完了饭跑了过来。 “哎。”白溪应道,将扑倒她怀中的小嘉与抱了个满怀,笑着逗他,“嘉与,你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小嘉与睁大了黑濯石般的眼睛,一脸好奇的将头贴到了白溪的肚子上唤着,“妹妹。” 白溪啼笑皆非的将他的头推开,“不是娘生妹妹,是姨母要生妹妹了。” 小嘉与一听,立即离开了白溪的怀抱,走上前抱住了白晚的肚子,对着肚子小声道,“妹妹。” 小若珺也紧跟着过来对着白晚的肚子喊着,“妹妹。” 以至于白晚一直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便给她准备了许多粉粉的小衣服。结果出生后,夫妻俩傻眼了。 第二日,白溪束起了发,穿了一身利落的男装,坐着马车去上任了。粮仓是建在静平县,挨着州府,坐马车快一些的话得两个时辰。 想每日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多数时候都得住在朝廷安排的住所中。 粮仓中其他人对白溪本是很不满的,一个女人怎么能当官呢?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峰,这不是胡闹吗?一个个的沉着一张脸,眼神中满是鄙夷。 就算她种出了南瓜,怕也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再说了,她会写字吗?会算账吗?账本能看得懂吗?能去田地里收赋税吗?只怕那火辣的日头一晒就要昏厥了吧? 白溪也不与他们废话,征服别人向来都是靠着真本事。 她教村民们种南瓜,到田地里查看庄稼的长势,与村民们探讨如何除虫。即使烈日炎炎,去村中收赋税时也未曾抱怨过半分。 一年后,整个州府的产量多了两千多担!再加上南瓜也大丰收了,百姓们能存下更多的粮食,日子当然是越过越红火。 眼看着粮库里存备的粮食一摞一摞的码得满满当当,手下的人也从冷眼鄙夷变成了钦佩敬仰。 当然,谢奕寻在县衙也没闲着,夫人都去了州府附近当值了,他当然也得努力升官去州府,以便能继续日日温香软玉抱满怀。 一年中,谢奕寻接连破了好几起悬案和一起陈年旧案,简直成了环山县的谢青天,深受百姓们崇敬。 加上治理洪灾、修建堤岸,发现了蛰伏的北辰军队,带领着环山县脱贫致富,每一件都是大功。三年任期一满,自然而然的升任了益州府同知。 离任那日,所有人满脸不舍夹道欢送,“谢大人,没有您就没有我们环山县的今日。” “谢大人,您放心,您与白庾史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会祖祖辈辈传下去的。” “谢大人,您升任之后,一定要常回环山县来看看我们啊。” 就连七八岁的孩童也扯着嗓子大喊,“谢县令,我们舍不得您!” 谢奕寻心中也有些不舍,在此地待了三年,早已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外边冷,大家不必相送了,都回去吧。” 直到目送谢奕寻出了城门,所有的百姓才静静散去。也不知下一任县令是谁?会不会也像谢县令这般两袖清风,一心为民? 这十里长街相送之事,被广为流传,甚至载入了史册。 _ 这是白溪与谢奕寻第二次参加府衙的宴席,不同于上次,谢奕寻作为益州府的二把手,受到了一众县官的吹捧、称赞,席间也是频频被敬酒。 而白溪这次甚至比上次打扮得还要朴素,却无一人敢小瞧了她。她一进来,所有人都自动让开,留出下首第一个位置给她。 在场的夫人们除了前同知夫人夏夫人随夫君调任了,其余的人都是上次来参加过宴席的。 大家都或好奇或钦佩的看着白溪,女人也能当官掌管一方粮草?虽只是个小官,也令众位夫人十分羡慕了。她们的一生都将被限制在后院,每日除了梳妆打扮就是与小妾争夺宠爱。 “白庾史,不如您说说您当官时候的趣事儿吧,当官每日都在做什么呢?”一位夫人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白溪想了想回道,“催促他们播种,教他们种一些引进的新品种,到了秋季,得下乡收赋税,再将粮食保存在粮库中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事儿都是众位夫人没经历过的,一个个的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辽阔,原来女子还能活成如此洒脱的样子,不必争宠不必宅斗。 原来女子不必事事依附男子,也可以有自己的一片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