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穿成了女主她娘 作者:雨田君 备注: 【本文已完结】 《功德鼎》是一篇修仙版“爸爸去哪儿”的大女主文,女主孟西园杀伐果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逆袭成仙,一切只为找到她爹…… 孟西洲眼睛一闭一睁,不仅穿成了同名同姓的女主她娘,还绑定了一个功德成仙系统,据说只要做好事就能涨功德,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成仙! 而且只要完成终极任务——把气运化身的女主生下来,她就能凭借生下位面之女的浩瀚功德原地飞升?! 现在问题来了…… 霸道魔尊霍东楼,高冷师尊云中池,傲娇鬼王郁南台,腹黑小师弟陆北庭,到底谁才是女主她爹? —————— 安利一下作者君的现言预收坑,预收坑好像搜不到,无法直达,可以点击作者专栏转机~ 《被我渣过的前男友成了顶流》by雨田君 段克柔出道七年,始终不温不火。 很多电视剧里都有这么一个前女友,她作天作地想要破坏男女主感情,却反倒给男女主做了助攻,而段克柔就是一个前女友专业户,因为经常饰演万人嫌的前女友,她的路人缘极差。 路人纷纷表示:“演得这么恶毒这么自然!绝对是本色出演!” 某天,粉丝一个亿的顶流巨星贺如安录节目时被拍到胸口有个“Dkr”的纹身——疑似段克柔的名字缩写。 五分钟后,这个纹身就把热搜榜屠了,微博程序猿秃了。 粉丝纷纷表示:“Dkr明明是达喀尔的缩写!塞内加尔首都!老女人别蹭我哥哥热度!” 当天晚上,贺如安接受采访,亲口承认他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还把对方的名字纹到了心脏上: “但姐姐她嫌我不红,无情地渣了我。” 于是段克柔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发现前任小男友发了一条微博@她,转发过亿—— 贺如安:@段克柔 姐姐我红了,你回来吧。 第1章 一觉醒来变成胸大腿长的大美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孟西洲:谢邀,感觉好极了。 …… 前略。 孟西洲穿了。 还变成了一个胸大腿长的大美人。 就在颜控少女孟西洲对着镜子目瞪口呆之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朝孟西洲扬了扬下巴:“小姐,老爷叫你过去。” 孟西洲迅速接受了这个设定,并进入了状态,看来这是一篇古代穿越文,搞不好还是宅斗,从这丫鬟的态度看,她这个小姐的处境恐怕不太好……莫非接下来要搞宅斗了? 她努力保持淡定地站了起来:“走吧。” 那个丫鬟似乎有些惊讶地看了孟西洲一眼,眼神有些微妙,但什么也没说,转身带着孟西洲往外走去。 这是个古色古香的大宅子,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优雅不俗,孟西洲越发确定她这个小姐的处境不咋地,因为她的屋子不仅内部装饰朴素,而且院子地处偏僻,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才来到丫鬟口中的大厅。 一对年轻的夫妇端坐在大厅中央,旁边还站着一个清丽脱俗楚楚动人的粉衣小美人,那对夫妇也是生得相貌不凡,男的翩翩君子玉树临风,女的雍容华贵花容月貌,好一对神仙璧人。 孟西洲却有些纳闷,说好的老爷呢?眼前这帅哥好像有些过分年轻了啊?要当她爹是不是年纪有点不对? 下一刻,年轻帅哥眉头一皱:“真是不识礼数!” 一旁的美妇人居高临下地看了孟西洲一眼,不急不缓道:“老爷,算了,现在又何必为了这种小事计较?” 孟西洲心中目瞪口呆,这年轻帅哥还真是她爹?……爸爸!我叫你一声爸爸,跪求驻颜秘方啊! “……也对,”疑似孟西洲她爹的男子冷静下来,淡淡地看了孟西洲一眼,“孟西洲,入宫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 孟西洲顿时一愣,原来她这个身体也叫孟西洲?不过等等……入宫?她原本以为自己要开启的是宅斗剧本,原来其实是宫斗剧本吗? 一旁的粉衣女子捂唇一笑:“爹,既然姐姐愿意从院子里出来了,那自然是考虑清楚了,我说的对不对,姐姐?” “兰州,让她自己回答!”男子表面叱责,语气却相当纵容宠溺,对待孟西洲和粉衣女子的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 孟西洲瞬间如遭雷劈。 不是因为疑似她亲爹的人光明正大地搞区别对待,而是因为她终于对上了号——孟西洲,孟兰州,这不正是她穿越之前看过的那篇小说里的人物吗? 《功德鼎》是一篇修仙版“爸爸去哪儿”的大女主文,女主孟西园杀伐果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逆袭成仙,一切只为找到她爹……女主她娘就叫孟西洲,她当初看文的时候还吐槽过女主她娘和自己同名同姓这一点,结果现在她居然穿成了女主她娘?! 当然了,当初孟西洲除了吐槽女主她娘和自己同名同姓之外,还吐槽过女主她娘虽然全文没出场,但戏超多,堪称《功德鼎》的灵魂女主,不仅是故事重要背景板,而且还出现在各种各样的传说里、各大NPC的回忆杀里——女主她娘当年不仅获得了“修真界第一美人”的美称,而且据说还和不少修真界大佬有感情纠纷,导致几百年后的人们仍然对她的风流传说津津乐道……毫不夸张地说,女主随便下个本都能遇到她娘的旧情人! 害!这是什么万人迷玛丽苏人设啊!简直就是修真界性转楚留香啊! 孟西洲忍不住想要扶额叹息,就在此时,一个甜美女声忽然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恭喜你绑定功德成仙系统!” 孟西洲:“……啥?” “只要做好事就能涨功德!不用很累很麻烦就能成仙!” 孟西洲下意识抬头四顾,却发现这个声音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所有人都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和状态,似乎陷入了静止状态。 “功德成仙系统?做好事就能成仙?”孟西洲下意识质疑了起来,“呵,别骗我了!天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系统:“……” 孟西洲冷静又冷酷地想,原著里可没有提到什么功德成仙系统,这搞不好是哪个大能的恶作剧或者陷阱! “我才不是哪个大能的恶作剧或者陷阱,”系统傲娇地哼了一声,“而且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别人设计你的价值吗?” 孟西洲保持冷静,这系统还挺人性化啊!我现在的确没有让别人设计的价值,但我可是女主她娘啊! “恭喜你,本系统的终极任务就是把气运化身的女主生下来!只要你完成任务,就能凭借生下位面之女的浩瀚功德原地飞升!”系统话锋一转,“本系统可不是你想绑定就能绑定的,如果你不是女主她娘,呵呵,今天的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这系统还会读心啊!孟西洲嘴角一抽,却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心动了:“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系统二话不说,调出了孟西洲的人物面板,让孟西洲看到她现在引气期三层的修为,并让她去做几件好事再看看人物面板。 孟西洲差不多接受这个设定后,抬头便发现周围人静止的状态结束了,他们似乎没有发现一点异样,那个美妇人还在假模假样地安慰孟西洲:“西洲,你入宫之后,一旦被陛下看上,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我们孟家说不定还要指望你呢!” 那粉衣女子也勾了勾唇角娇笑道:“对啊!姐姐!听说皇宫里有无数仙丹妙药,到时候说不定你修为涨得比我还要快呢!妹妹真是羡慕姐姐!”虽然她嘴上说着羡慕,眼中却满是掩不住的讽刺。 孟西洲:“你羡慕啊?那不如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粉衣女子顿时脸色一僵:“不必了!还是姐姐你去吧!” 孟西洲呵呵一笑:“我看还是妹妹你去吧!”如果入宫真的是什么好事,这种机会还能轮到她? “姐姐你去吧!” “还是妹妹你去吧!” “都闭嘴!”座上的男子面色沉沉,他淡淡地看了孟西洲一眼,“你妹妹不想入宫,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孟西洲,你入宫。” 孟西洲面无表情,内心却冷笑了一声,呵呵,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她差点要以为她不是亲生的了! “好了,谁也不许再对这件事提出异议,否则,家法处置。” 男子缓缓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孟西洲一眼,在美妇人和粉衣女子一左一右相伴下离开了大厅,只留下孟西洲一个人。 孟西洲目送那一家三口离开,心中却迅速盘算了起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她会有一个大劫。 “小姐,回去吧。”先前那丫鬟走了上来,眼中却毫无恭敬之色。 孟西洲不动声色地跟着那丫鬟回到了她地处偏僻的院子里,她悄悄观察四周,发现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守在她院子四周,显然是在监视她防止她逃跑。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孟西洲知道,她一旦入宫,下场可要比那些形单影只终老宫中的宫女或者失宠打入冷宫的弃妃惨得多,别看原著是个修仙小说,皇宫皇室按理来说只是个背景板的存在,然而实际上皇室的人也修仙,但不知道为什么,皇室的人哪怕坐拥丹海丹山奇珍异宝,修为最多也不过金丹期,毫无上升的余地,一旦进宫,她的修仙之路就到此为止了,修为寿数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而且别开玩笑了,穿到修仙小说里不修仙,跑去搞宫斗?! 然而孟西洲知道,除了要解决进宫这个麻烦之外,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摆在她面前—— 她,火灵根单灵根,按照原著设定,算是天赋异禀,修起仙来进展飞快,所以哪怕渣爹冷落她,不好好教她修仙,她如今也有引气期三层的修为了,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刚刚那个粉衣女子孟兰州,却是天赋稍差的三灵根,哪怕有渣爹悉心指导,还用大量灵丹妙药堆修为,如今也不过是引气期四层的修为。 所谓怀璧其罪,按照原著剧情,修真界两大门派之一的蓬莱宗将会在半年之后进行十年一次的收徒大选,而渣爹为了将孟兰州送入蓬莱宗,将会不择手段地将她的火灵根和孟兰州的三灵根进行“交换”。 原著里的孟西洲惨遭渣爹偷灵根,前期修行艰难,也失去了一开始就进入蓬莱宗的最佳机会,身为女主她娘,孟西洲经历一番波折后最后还是进了蓬莱宗,但是九死一生大费周章还毁了容……虽然说后来恢复了容貌吧,但如今的孟西洲可一点也不想这么折腾。 她怕疼,怕毁容,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张倾国倾城美貌绝伦的小脸,她天天看都看不够,才舍不得毁容呢!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凭什么要把她的灵根让给孟兰州?凭她们之间的塑料姐妹情? 孟西洲暗暗下定决心,进宫是不可能进宫的,换灵根也是不可能换灵根的,毁容更是不可能毁容的。 为了她的绝世容貌,既然天赐外挂,何不利用起来? 第2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孟西洲刚想出门,就被丫鬟和家丁拦了回来,并被告知从今天开始她不能出院子,显而易见,她被禁足了。 ……空有外挂,奈何没有施展的余地,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孟西洲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四下溜达,伺机寻觅施展外挂的机会,然而她的院子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就算想扶老奶奶过马路,这一没老奶奶二没马路的,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她实在没招,只能向系统寻求新手指导,系统表示:“众生平等,积累功德的对象不一定要是人。” “不是人也可以吗?”孟西洲有点惊讶。 系统呵呵一笑:“对天道而言,人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地眼里,人和刍狗有什么区别?孟西洲顿时豁然开朗:“我悟了!” 她走到院子角落,发现了一丛即将枯萎的牡丹,便打了一壶水来,灌溉浇水。 撒下雨露后,孟西洲发现她的人物面板还真的涨了一点进度条,便兴致勃勃地继续浇水灌溉其他花花草草,然而她发现,当进度条涨到一定程度后,便再也不动了。 无需询问系统,她便知道重复做同一件好事能带给她的修为增长应该是有上限的,不然的话,恐怕她光靠给花花草草浇水浇个成千上万次就能飞升了。 正好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浇得差不多了,她便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其他事物身上,给小池塘中的鱼儿喂食,救下从树上跌落的雏鸟并送回巢中…… 丫鬟和家丁一开始还紧紧盯着孟西洲,后来见她只是行为怪异却没有逃跑的打算,便慢慢放下警惕,只当她闲着没事干。 而实际上,孟西洲一边满院子积累功德,一边悄悄观察周围地图,随时准备逃跑,然而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根据她的观察,这些丫鬟和家丁虽然大多只是引气期一层二层的修为,但整个孟府却有好几位筑基期的护卫,她那位渣爹孟瀚舟更是筑基期圆满的修为,以她现在的修为,想要强行逃跑绝对是猪油蒙了心脑袋勾了芡! 某天孟西洲爬上树查看那只被她亲手送回巢里的雏鸟的情况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夹杂着“汪汪汪”“喵喵喵”的打闹声,她坐在树梢上往外一看,发现墙外有一只猫和一只狗正在打架,那狗应该是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长相也凶狠,那猫却一身雪白肥美浑圆油光水滑,一看就是精心养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流落到了大街上。 那流浪狗十分凶狠,把白猫逼到了墙角处,眼看就要扑上去撕咬,孟西洲顿时心下一跳,作为一个在网上云养猫的猫控,她毫不犹豫地从树上翻过墙去,从天而降一脚踹开了流浪狗。 那流浪狗欺软怕硬,察觉到孟西洲不是它能够对付的后,立刻夹紧了尾巴灰溜溜地跑了,孟西洲转身查看白猫,却发现白猫对她敌意同样很重,一脸警惕地瞪着她,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孟西洲忍住扑上去撸猫的冲动,放轻了语气:“乖,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受伤了吗?姐姐帮你康康吧!” 随着她一步步逼近,白猫也一步步后退,见白猫警惕心如此之重,她也不好强行撸猫,便拿出原本准备喂鱼的馒头,小心地丢到了白猫面前。 白猫兴许是真的饿了,虽然仍然对孟西洲抱有警惕,但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埋头吃起了馒头。 看着白猫毛茸茸的圆脑袋,孟西洲又开始心痒痒了,双手蠢蠢欲动,然而不等她动手,一个孟府护卫便出现在她面前,冷冷道:“小姐,请回府!” 孟西洲原本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我就在这附近四处转转也不行吗?” 那护卫冷冷重复:“小姐,请回府!” 孟西洲心有不甘,但在筑基期护卫面前,她也只能咬咬牙忍了,转身回府。 她翻墙出去的事没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孟府,临近晚饭之时,孟兰州竟破天荒跑来找她,一见到她便笑盈盈道:“姐姐可是在屋内闷得发慌?妹妹这里有些胭脂水粉,祝姐姐早日讨得陛下欢心,得享人间富贵。” 孟西洲知道孟兰州当然不会那么好心,她淡淡地看了孟兰州一眼,眼神平静,似乎直接看到了孟兰州的心底。 我求逍遥长生,你享人间富贵……然而在逍遥长生面前,人间富贵又算得了什么呢?荣华富贵身外物,泼天权势转头空,不然古往今来那么多皇帝,为什么都喜欢聚养方士炼丹求药?是龙椅它不香还是玉玺它烫手? 孟西洲幽幽道:“你知道兰州烧饼吗?” 孟兰州一脸猝不及防:“……兰州烧饼?崆城有这么一家烧饼吗?这家烧饼怎么了?” 孟西洲呵呵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兰州烧饼而已。” “莫非姐姐想吃这兰州烧饼?我这就去和爹说一声。”孟兰州又笑了起来。 孟西洲假笑:“呵呵。” 等孟兰州走了后,她摸了摸下巴,孟兰州这么迫不及待来找她,看来是怕煮熟的灵根飞了,估计孟瀚舟和孟兰州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那她也该好好准备准备了。 就在她沉思之际,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喵”。 “喵……” 孟西洲转身一看,却发现白天救下的那只白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院子里,白猫朝她叫了几声,又伸爪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 “喵喵……” 孟西洲笑了起来:“你仿佛在暗示我什么。” 白猫继续拍自己的小肚皮:“喵喵喵!” 孟西洲作势伸手:“你想让我摸摸你的小肚子?” 白猫满脸拒绝:“喵喵喵!” 孟西洲无奈:“……好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正好丫鬟送来晚饭,孟西洲把丫鬟打发走,正思考猫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白猫已经跳上桌子,一阵风卷残云! 孟西洲回过神来时,桌子上的盘子全都已经空了! “……” 白猫似不满足,又朝孟西洲拍了拍小肚皮,吃了那么多东西,它的肚子却仍是扁扁的,一点也不见鼓。 孟西洲端起盘子一看,发现就连肉汁也一滴不剩:“怎么不给我留点!你肚子连接无底洞吗?!”结丹后方能辟谷,她一个引气期修士,自然也还是要进食的。 白猫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喵~” 孟西洲:“……算了,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放过你了!” 白猫却忽然跳下桌子,示意孟西洲跟它走,孟西洲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很快,白猫将孟西洲带到了一个狗洞前,孟西洲顿时有些惊讶,这个狗洞什么时候出现的?之前她明明没看到! 白猫钻进狗洞,又扭头示意孟西洲跟着一起钻,孟西洲嘴角一抽,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钻了过去,奇怪的是,这一次竟然没有护卫来拦。 她跟着白猫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孟府的厨房前,白猫停下不走了。 孟西洲嘴角一抽:“你仿佛又在暗示什么。” 白猫一脸无辜:“喵~”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偷吃的?” 白猫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只小猫咪我听不懂”的表情。 孟西洲揉了揉额头,她随手打开人物面板一看,顿时被上边蹭蹭增长的进度条吓了一跳,她这几天拼命做好事,也没涨多少进度,结果今天帮了这小猫咪几次忙,进度条瞬间暴涨! ……说好的众生平等呢?难道天道也是个猫控? 孟西洲见状,自然不再犹豫,挽起袖子就潜入了厨房。 厨房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有什么修为太高的修士,她轻而易举地偷了不少食物,打包给白猫带了回去。 一人一猫找了个偏僻角落大快朵颐,孟西洲正啃着鸡腿,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渣爹和孟兰州交谈的声音,这父女俩不知为何找了个无人的角落,也不知道在鬼鬼祟祟地讨论什么。 孟西洲啃鸡腿的动作停了下来,屏气凝神开始偷听。 “……爹!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未免夜长梦多,干脆今晚就动手吧!”孟兰州压低了声音,语气却仍显尖利。 孟瀚舟安慰孟兰州:“别急,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我不想等了!”孟兰州柳眉倒竖,一脸不甘心,“她一个注定在宫中人老珠黄的凭什么有火系单灵根?她不配!” 孟瀚舟淡淡道:“她是姐姐,你是妹妹,她该让着你。” “对,她该让着我!”孟兰州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却仍然微蹙眉头,“爹,我这几日心中总有些不安……不如我们今晚就动手吧?” 孟瀚舟多少有些犹豫,但在女儿殷切的目光中,他想起了日渐没落的孟府,想起了在筑基期圆满徘徊已久却进阶无望的自己…… 作为修真界四大家族之一的孟家的其中一支旁支,他们祖上也曾风光无限人才辈出,但随着他们这支旁支的日渐式微,他们这孟府已经许久没出过金丹期的高阶修士了……如果能再出一位金丹期甚至更厉害的修士,也许他们还有希望恢复祖上的荣光。 想到这里,孟瀚舟面色沉沉地点了头:“好,我们今晚就动手!” 第3章 孟西洲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渣爹和孟兰州今晚就要动手,那她岂不是要完? 她忧心忡忡低头一看,发现白猫已经把她刚刚从厨房里偷出来的食物吃了个一干二净,此时正蹲在她脚边意犹未尽地舔着爪子! ……又不给她留点! 孟西洲一指头把白猫戳得原地打了个滚:“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一点都不给我留!” 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白猫爬起来,凶巴巴地瞪了孟西洲一眼,又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仍然是扁扁的,一点都不见鼓。 孟西洲纳闷了:“你这肚子里是不是有个储物空间?” 不等孟西洲伸手去摸,白猫立刻凶巴巴地瞪着她往后退。 “小没良心的!喂你吃了那么多东西,摸一下都不行!”孟西洲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不过算了,看在你给了我这么重要的情报的面子上,不摸就不摸。” 白猫一脸高冷:“喵!” 孟西洲知道她不能继续待在孟府了,今天晚上孟瀚舟和孟兰州就准备动手了,她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就在她眯着眼睛考虑逃跑计划的时候,白猫忽然一扭屁股跑了。 孟西洲明白她不该继续被这白猫牵着鼻子走了,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她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被孟府护卫发现,但也不知道这白猫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本领,一路上她们居然都没有被人发现,一路畅通无阻。 这一次白猫把她领到了一个圈养了许多珍禽异兽的大院子里,院子里摆放了许多铁笼子,里面关着的灵兽大部分都是筑基期修为,它们被铁笼子关着,身上有不少血淋淋的伤口。 孟西洲有些惊讶,但随即她便想起来,原著里曾经提过孟瀚舟在筑基期圆满徘徊了一百多年,始终无法进阶,而筑基期总共也不过二百寿元,孟瀚舟为了结丹,想方设法弄来了许多灵兽,夺取它们的内丹。 想必这些灵兽就是孟瀚舟圈养来掏内丹的。 孟西洲正皱眉,却见白猫跑到了院子中央的池塘边,朝着池塘中央喵喵狂叫了起来。 “嘘!小声点!”孟西洲吓了一跳,正要将白猫拉回来,下一刻,原本空荡荡的池塘底忽然出现了一大片阴影,很快,一个巨大的金色鱼头冒了出来! 那鱼头足有一人宽两人高,光一双鱼眼就差不多有人脑袋大小! 孟西洲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鱼!好大的鱼!为什么鱼可以这么大!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院子这么大了,因为院子里的池塘很大,为什么池塘很大,因为池塘里养了一只超大的鱼! 这是一条金色的巨鱼,光露出一个脑袋就已经气势惊人了,更可怕的是,它足足有金丹期修为! 孟西洲简直惊呆了,而更令她震惊的是,那只贪吃小猫咪竟然激动地朝那条巨鱼扑了过去。 “喵!”鱼! “喵喵!”大鱼! “……给我回来!那条鱼不能吃!”孟西洲连忙一把拽住了白猫的尾巴,将白猫拽回怀中。 白猫怒了:“喵喵喵!” “不能吃!你吃它还是它吃你?”孟西洲哭笑不得,她连忙将白猫紧紧搂入怀中,不让白猫继续扑鱼,好在那金丹巨鱼显然是被人用结界关在了池塘里,无法上岸也无法攻击人。 巨鱼冒了个头后,又缓缓沉了下去。 就在此时,孟西洲忽然计上心头,连忙冲到最近的铁笼子前,将门打开,然后迅速退开。 笼子里的灵兽出来后,看了孟西洲一眼,转身跑了。 孟西洲松了一口气,一一打开了所有笼子的门,这些灵兽虽然遭到了人类修士的折磨,但并没有对孟西洲施加报复,它们多半开了灵智,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孟西洲放走了所有灵兽后,她满意地看到进度条不断飞涨,虽然系统说众生平等,但她现在隐隐约约察觉到,帮助修为越高的对象,她自己的修为也会涨得越多。 与此同时,孟府也乱了,那些逃跑的灵兽四处乱窜,虽然有的灵兽只想逃命,但有的灵兽受到诸多折磨后只想报复发泄。 孟西洲则只想浑水摸鱼,她一把捞起白猫,不顾白猫看着池塘恋恋不舍的小眼神,转身就往那些灵兽逃跑的反方向跑。 孟西洲要趁孟府护卫都去逮灵兽的时候逃出孟府,一路上,那些护卫果然都被四处乱窜的灵兽顺利引开了。 然而就在她即将成功逃出孟府之时,背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却瞬间令她如坠冰窖。 “孟西洲!” 那三个字咬牙切齿,含着恨意与冷意。 孟西洲后背一凉,转身一看,却见孟瀚舟和孟兰州追了上来! 虽然两人没有带护卫,但孟瀚舟可是引气期圆满,对付孟西洲可是绰绰有余。 “孟西洲!你竟敢!”孟瀚舟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我孟家待你不薄!你竟敢这么做!” 孟兰州则冷笑了一声:“孟家将你养得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孟家的?好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见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孟西洲便也不和他们虚与委蛇了,她呵呵一笑:“我怎么了?我只不过不想把我的灵根拱手相让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孟瀚舟顿时一愣,孟兰州却仍然笑盈盈的:“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让不让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祭出了她的本命法宝——一把通体红色的剑,此剑名曰焚焰,火系中品法宝。 孟西洲呵呵一笑:“那不如你把你的法宝让给我?”她现在还没有本命法宝呢! 孟兰州神色一僵:“本命法宝岂能让人?” “那我的灵根岂能让人?”孟西洲冷笑了一声,“你娘没教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娘的确没教过我,”孟兰州很快又笑了起来,“姐姐,你注定进宫,岂不是可惜了你的灵根?不如让给妹妹,日后妹妹进了蓬莱宗,说不定还能照拂照拂姐姐!姐姐放心,我只是借一下而已,只不过……我不会还。” 孟西洲被孟兰州的无耻嘴脸气笑了:“我借你妹!” 见孟兰州持剑攻了上来,她咬咬牙,将白猫往旁边一丢:“快跑!” 白猫一边在半空中翻滚,一边凶巴巴地喵喵叫,似乎在谴责孟西洲拿它当炸.药包丢。 孟西洲自身难保,只能无奈苦笑。 孟兰州已然攻了上来,见孟西洲如此关心白猫,竟忽然攻势一转,一剑指向了白猫。 孟西洲阻挡不及,眼看白猫就要被劈成两半,就在此时,孟兰州的剑却像被半空中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孟兰州的剑不仅没有落下,反而还被反弹了出去,那巨大的反弹力道让剑脱手而出,孟兰州也整个人飞出了一丈远。 孟西洲瞬间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原本在一旁观战的孟瀚舟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道:“不知哪位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似有清风吹过,孟西洲只一眨眼,一个白衣修士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哪怕当初在网上见惯了帅哥,孟西洲也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这白衣修士挪不动眼睛,卧槽!这种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一袭白衣不染凡尘,气质清冷宛如谪仙,好一朵高岭之花!一看就是高冷男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条白色带子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人无法得见他的双目。 然而瑕不掩瑜,从他的其余五官就足以证明他的盛世美颜了。 孟瀚舟显然就没有孟西洲这种欣赏帅哥的闲情逸致了,他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修士:“不知阁下是哪位前辈?来孟府有何贵干?” 白衣修士淡淡道:“蓬莱宗,云中池。” 孟西洲和孟瀚舟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卧槽!云中池! 孟西洲瞬间反应过来,云中池何人也?蓬莱宗云清老祖,整个蓬莱宗修为最高的大佬!他已是渡劫期修为,离飞升不过一步之遥,如今的蓬莱宗掌门也要叫他一声老祖! 而最重要的是,原著里云中池就是女主他娘孟西洲的师尊,也是孟西洲的旧情人之一…… 孟西洲忍不住在内心连连卧槽,原著里孟西洲大费周章才拜入蓬莱宗,因此云中池也很晚才出场……她现在还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啊啊啊! 她才刚刚穿来没多久,怎么能一上来就遇到云中池这种巨佬?! 一旁的孟瀚舟则瞬间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抖如筛糠:“云……云……云清老祖!” 而原本准备持剑反击的孟兰州闻言,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剑再次脱手而出。 云中池却没理会孟瀚舟和孟兰州,反而朝孟西洲淡淡地“看”了一眼,还朝孟西洲勾了勾手指:“过来。” 孟西洲:“???”大佬叫我过去,我是过去呢还是过去呢?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下一刻,某只白猫却动作更加迅速地朝云中池扑了过去。 云中池神色淡淡地将白猫搂入怀中。 孟西洲脚步一顿,连忙假装四下看风景掩饰尴尬。 云中池平静地逗了会儿猫,淡淡道:“我家徒儿饿了,借你府上的鱼一用。” 话音刚落,他一挥衣袖,狂风乍起。 只见一条金色巨鱼从远处飞来,还一边飞一边变小,来到几人跟前时,竟已经变成了正常鲤鱼大小。 那金色巨鱼“啪嗒”一声落到了地面,宛如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鲤鱼般垂死挣扎。 云中池怀中的白猫见状,立刻挣扎着跳了下去,兴奋地一口咬了上去:“喵!” 一只金丹期的灵兽,竟转眼间便死在了云中池手中! 孟瀚舟瞬间面如死灰。 就在此时,云中池又“看”向了孟西洲,语气平静:“我观你与我有缘,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孟西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种时候哪容得她多想,连忙疯狂点头:“我愿意!” 说着,她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师尊!” “你既拜我为师,我便送你一份礼。” 云中池淡然道,他抬手一挥衣袖,孟兰州掉落在地的焚焰便自动飞来,落到了孟西洲手上。 孟西洲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师尊他老人家早就在一旁看戏了! “多谢师尊!”孟西洲拿起焚焰,朝孟兰州露出了狐假虎威的笑容,“妹妹,借你的本命法宝一用……哦,不会还的那种。” 第4章 眼见本命法宝落入他人之手,孟兰州气得五官都快扭曲了,然而看着不远处的云中池,她只能咬紧牙关强颜欢笑,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既然姐姐要借……妹妹也没有不借的道理……” 一旁脸色苍白的孟瀚舟也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老……老祖,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只要老祖看得上,孟某都会双手奉上!” 尽管孟瀚舟心在滴血脸皮抽搐,但面对一根指头就能按死他的人,他不仅要乖乖任人抽脸,被抽完之后还要主动送上另外一边脸。 “老祖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老祖可愿赏光移步府内,好让孟某用美酒佳肴好生招待老祖一番……”孟瀚舟一脸谄媚。 孟西洲:你看这个人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哦.JPG。 云中池淡淡道:“不必了,本座即刻就要启程回蓬莱宗。” 孟瀚舟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顿时更加殷勤谄媚了:“恭送老祖!” 但就在此时,孟兰州却忽然向前一步,盈盈跪倒在云中池面前:“老祖!请收兰州为徒!” 孟西洲和孟瀚舟都同时愣住了,孟瀚舟先一步反应过来,立刻附和道:“老祖,既然你已打算收下孟西洲为徒,不如再收一个!凑个好事成双!小女天赋尚可,年方十五便已是引气期四层的修为!也算是修仙的好苗子!” 孟西洲简直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种买一送一的骚操作,难道渣爹打算强买强卖?她不由紧张地看向了自家新鲜出炉的师尊。 云中池摸着怀里的猫,声音清冷如同碎冰碰壁:“本座曾算过,本座命中只有两个徒弟,如今正好满了。” 孟西洲瞬间松了一口气,很快她便想起原著里的云中池的确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女主她娘孟西洲,另外一个不是人而是妖,日后也是叱咤一方的大佬,统领万妖的妖皇陆北亭。 当然了,这位日后的妖皇不仅曾是女主她娘的小师弟,同时也是女主她娘的旧情人之一。 ……等等,师父他老人家刚刚说两个徒弟都已经收满了?那她的小师弟呢?她原著里那么大一个小师弟哪里去了? 孟西洲:要素察觉.JPG。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地看向了云中池怀中的白猫,那白猫刚刚吃掉了一条金丹期的鱼妖,似乎终于吃饱了,此时正懒洋洋地窝在云中池怀里,挺着鼓鼓的小肚子餍足地舔着爪子。 孟西洲:“……”说好的叱咤风云的妖皇呢?! 也许是云中池的态度不像一般的老祖大能那样居高临下,孟瀚舟竟鼓起勇气叫了起来:“老祖!我那大女儿远不如小女儿聪慧有悟性!她如今十六了也才引气期三层的修为,天赋实在平平!小女兰州不过十五就已是引气期四层的修为了,老祖何不择优选徒?” 孟西洲快被孟瀚舟气笑了,她暗暗翻了个白眼,渣爹,不愧是你! 云中池却淡淡一笑:“引气期三层?” “区区引气期三层……”孟瀚舟正想继续劝云中池换个徒弟,却忽然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哑巴了,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孟西洲,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引气期九层?!” “不!这不可能!” 孟瀚舟震惊得目呲欲裂,这几日他一直忙着准备换灵根的事,没怎么留意孟西洲的动静,刚刚也一直被旁的事分了心,直到现在他才震惊地发现孟西洲早已不是引气期三层的修为了,而是引气期九层! 引气期九层! 只不过短短几日而已,这怎么可能?! 孟兰州也同样震惊得双目圆睁:“这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 孟西洲一脸淡定,毕竟她早就已经震惊过了,之前放生那些灵兽时,她的修为便蹭蹭猛涨,而刚才舍己救猫之际,她的修为更是直接涨到了引气期九层……看来小猫咪是天道宠儿石锤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有师尊撑腰,孟西洲理直气壮,“孟兰州,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修为比我高是因为你比我强吧?明明只是因为你有个给你灵丹妙药给你修炼秘籍的好爹!没有你爹,你什么都不是!”大胆叫嚣完后,她又悄悄看了师尊一眼,生怕师尊嫌她狗仗人势。 孟西洲有些不确定,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师尊的唇角好像微微往上翘了一点点? 孟兰州气得脸色煞白,一时间却无法反驳,只能咬牙继续跪在云中池面前不起身:“请老祖收我为徒!” 云中池显然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他抬手一挥,宽大的袖子中便飞出了一艘小舟,再反手一挥,便将孟西洲送到了小舟上。 孟西洲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上了小舟,连人带舟漂浮在半空中,很快,云中池也抱着猫翩然落到了小舟上。 “此乃飞舟,我蓬莱宗弟子代步之物。”云中池用清冷的声音为孟西洲介绍道。 孟西洲眨了眨眼睛,一脸单纯无知又充满了求知欲:“师尊,那我以后也会有吗?” 云中池淡淡道:“其他弟子有的,你自然也会有。” 孟西洲连忙装激动:“太好了!”其实她也不算装,当初看原著的时候,她就对这飞舟特别感兴趣,虽然对蓬莱宗弟子来说,飞舟就是一个日常的交通工具,和普通人的车一样没什么稀奇的……但对她来说,会飞的车,多稀奇啊! 孟西洲好奇地趴在飞舟的边缘往下看,眼见孟府越来越小,她惊讶地发现孟兰州居然也乘着飞行法宝追了上来,但不等她和师尊打小报告,只一转眼间,飞舟便将孟兰州远远甩在了身后。 很快,孟兰州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了,孟府自然也不见了。 孟西洲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再次跪倒在云中池面前:“多谢师尊救我一命且收我为徒!承蒙师尊青眼,徒儿无以为报!”……等等,无以为报后面是不是该接以身相许?! 云中池微一抬手,孟西洲便感觉一阵清风拂来,将她轻轻托起。 “我并非为救你而来,”云中池的声音依然清清冷冷的,“……没想到你我竟有师徒之缘。” 孟西洲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绝不会自作多情,云中池显然只是来找白猫的,没想到顺手救了她,结果再一看,发现“此女与我有师徒之缘”,于是再顺手收了个徒弟。 孟西洲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如果今天孟兰州修为比我高……师尊你会改收她为徒吗?” “不会,”云中池淡然道,“她心不正。” 孟西洲顿时放心了,连忙自我介绍了起来:“师尊,我叫孟西洲,今年……十六,火系单灵根。” 云中池点点头:“火系单灵根,不错。” 孟西洲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什么这么说,但她还是努力试图哄师尊开心:“师尊你放心!我一定会勤加修炼,早日突破到筑基!争取不给师尊你丢人!” 虽然在普通修士眼里,孟兰州十五岁引气期四层也许算是颇有天赋的了,但在四大家族中十五六岁的筑基期修士不知凡几,当然,不是孟瀚舟那种旁支,而是远在蓬莱宗中的孟家本家。 修真界有四大家族,分别是南家、柯家、易家、孟家,他们共同把持着修真界两大门派之一的蓬莱宗,虽然他们的旁支遍布天下,但本家却在蓬莱宗。 云中池淡淡道:“还有三日才到蓬莱宗,你自去休息吧。” 孟西洲却摇了摇头,她兴奋得根本不想休息:“师尊,我们还有多久才能离开崆城?我这辈子还没出过崆城呢!” 与四大家族相对应,天下有四大城,分别是蒙城、虢城、揭城、崆城,一个家族统治着一座城,崆城的城主便是孟家人,不过那位孟城主自然比孟瀚舟这种远房旁支不知道强到哪里去。 云中池:“大约一日。” 孟西洲倒吸了一口凉气:“崆城好大!” 这飞舟的速度估计比飞机还快,却仍需整整一日才能飞出崆城,这一座城也太大了!比一个国家还大! 云中池淡淡一笑:“崆城不算大,蓬莱宗更大,日后你便知。” 孟西洲觉得云中池如果双眼完好的话,肯定会用“这傻孩子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怜爱眼神看着她,她悄悄吐了吐舌头,好奇地问:“那皇室仙宫呢?我听说仙宫也很大!” 根据原著描述,皇室仙宫恰好被四大城包围在中央,呈众星拱月状,而名义上皇室也同时统治着四大家族以及四大城。 云中池顿了一下,才淡淡道:“仙宫很小,不如崆城。” 孟西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了,师尊你刚刚说你已经收了两个弟子了……那还有一个呢?我该叫什么?” 云中池平静地摸了摸怀中的白猫。 虽然早有预感,但孟西洲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那、那我该怎么叫它?”按入门先后,按修为高低,她好像都不应该叫人家小师弟吧? 云中池淡淡道:“它虽修为暂时比你高,但至今仍未修炼出人形,实乃妖中之耻……便让它叫你师姐吧。” 孟西洲:“……好!” 白猫大怒:“喵喵喵!” 云中池淡笑:“你不服?” 在师尊清冷的语气下,白猫瞬间怂怂地垂下飞机耳,连忙歪头卖了个萌试图萌混过关:“喵~” 孟西洲默默在心里擦了擦被萌出来的鼻血,然而想起原著里的孟西洲竟然和这么可爱的小猫猫有一腿,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猫猫这么可爱,女主她娘居然想睡它! 简直就是禽兽啊! 转眼便是一日。 在船舱内咸鱼躺的孟西洲察觉到飞舟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连忙走了出来。 云中池抱着猫屹立船头,声音有些缥缈:“到了。” 孟西洲抬头望去,只见一座飘浮在半空中的城池出现在她面前,那仿佛是一座云上之城,在云雾缭绕之中若隐若现,虚无缥缈。 ——蓬莱宗。 第5章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孟西洲看着远处的蓬莱宗,脑海中不可免俗地想起了这句诗……如果天上真的有白玉京,大概就长这个样子吧? 作为修真界最大的两个门派之一,蓬莱宗甚至比她想象中更大,比起一个门派,更像一座城,甚至一个国家。 孟西洲看着眼前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仙城,心中忽生澎湃之情,仿佛逍遥长生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随着飞舟逐渐逼近蓬莱宗,孟西洲也逐渐看清了这座云上仙城之中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以及城楼之中飘渺的人影和来往的飞舟。 “这里就是蓬莱宗吗?”孟西洲环顾四周,忍不住有点小激动,当然除了飞舟之外,还有修士乘着飞行法宝以及灵兽飞行的,她还看到了一个盘腿坐在仙鹤上的白衣长胡子老头。 坐着仙鹤飞也太帅了吧!孟西洲忽然犯了难,如果让她选交通工具的话,那她到底是选飞舟还是仙鹤呢?虽然飞舟很酷炫,但仙鹤才更符合修真者的画风不是吗! ……算了,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部都要! 就在孟西洲想入非非时,一个白衣女子御剑而来,停在了他们的飞舟面前,这白衣女子清研秀丽气质出尘,她低头垂眼神情恭敬:“南家南思子前来恭迎老祖出关。” 云中池微微颔首,不发一言。 南思子略一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老祖出关为何不通知门人一声?这几日蓬莱宗上下都在找老祖……” 云中池淡淡道:“本座出关需要通知旁人吗?” 虽然云中池的语气并不算重,但无形的威严仍然令南思子瞬间白了脸,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忙低头道:“不需要……是我们逾越了。” 云中池怀中抱着猫,语气如冰:“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南思子低着头道:“老祖,掌门在等你。” 南思子始终低着头,似乎不敢抬头,作为一个化神期修士,她的额头竟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片刻之后,云中池才淡淡道:“本座知道了,退下吧。” 南思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不敢抬头,朝云中池行了个礼后,便低着头匆匆御剑离开了。 孟西洲若有所思地看着南思子离开的方向,原著里的孟西洲与南思子交集颇少,因此原著对南思子着墨不多,但毫无疑问,南思子是修真界最牛逼的女大佬之一,作为修真界四大家族之一南家的家主,她也是四大家族中唯一的女家主。 云中池忽然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孟西洲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眨了眨眼睛问:“师尊你在问我吗?” 云中池:“你师弟还不会开口说话。” 他怀中的妖中之耻愤怒地翻了个面,用屁股对着两人。 孟西洲:“……噗。” 她连忙解释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飞舟很帅,仙鹤很帅,御剑也很帅!师尊你觉得我该选哪一个呢?” 云中池淡淡道:“只有家族子弟才会选择飞舟之外的飞行法宝。” 蓬莱宗由四大家族把持着,但蓬莱宗的门人弟子也并非全都是四大家族之人,在蓬莱宗中,家族子弟和非家族子弟天然对立,自成两派,在许多事上泾渭分明,比如飞舟虽然是蓬莱宗的基础交通工具,人手一个,但绝大多数选择飞舟代步的都是非家族子弟,而那些家族子弟因为有家族撑腰,各种飞行法宝飞行灵兽想要什么有什么,自然是不稀罕什么飞舟的。 孟西洲立刻回过味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什么仙鹤御剑了!我要跟师尊一样!” 云中池并非四大家族中人,就算他不是站在非家族子弟这一边,也一定不是站在家族子弟那一边的,她自然要紧跟师尊脚步站好队。 云中池淡淡一笑,没说什么,飞舟径直朝着远处一座山峰飞去。 片刻后,飞舟缓缓停了下来。 “蓬莱宗共有四大峰,岱屿、员峤、方壶以及瀛洲。” 云中池抬手一挥,收起了飞舟,和孟西洲一起缓缓落到了地面上。 “此峰无名,故名无名峰,日后你便与为师一起待在此处修炼。” 蓬莱宗四大峰都是灵脉灵药等资源最丰富的地方,自然也早就由四大家族瓜分占领了,非家族子弟只能选择那些挑剩下的,比如云中池当年就选择了这座无名峰,不过孟西洲知道,以云中池如今的修为和地位,他完全可以一人霸占四大峰。 “无名峰虽无灵脉灵药,但为师希望你知道,灵丹灵药皆为外物,借外物修炼,并非长远之计,唯有修己修身,磨砺道心,方能成就上品金丹……” 云中池带着孟西洲来到了一座洞府前,这洞府极为朴素,甚至比孟西洲之前住的院子还要简陋,连张床都没有。 “为师的话,你可明白?” 孟西洲可是看过原著的女人,她当然明白,修真前期有两道门槛,一道是筑基,唯有突破到筑基才算是正式步入了修真的大门,而第二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则是金丹,金丹分为上中下三品,唯有上品金丹方能进阶元婴,中品金丹希望渺茫,下品金丹进阶无望。 而那些靠灵丹灵药等外物堆修为的人顶多只能修成中品金丹和下品金丹,此生进阶渺茫,只有完全靠自己不假外物的人才有机会修成上品金丹,有望元婴。 今日土味鸡汤:靠爸妈,你最多是公主!靠老公,你最多是王妃!靠自己,你就是女王! 凡事只能靠自己! 孟西洲重重点头:“徒儿明白!” “不过……”孟西洲有点为难,“师尊,我的床呢?” 云中池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洞府,动作一顿。 “而且师尊……我饿了,”孟西洲一脸尴尬地捂住了她咕咕叫的肚子,她在飞舟上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里好像没吃的?” 云中池道:“为师早已辟谷。” 言外之意,这里怎么可能有吃的? 孟西洲皱着一张小脸:“可我还没辟谷呀!小师弟也还没辟谷!小师弟你说对不对!” 白猫:“喵喵喵!” 云中池神色一僵,随后他道:“你师弟已经辟谷了,他只不过嘴馋而已……” 孟西洲眼巴巴地看着云中池:“师尊,那我呢?” 云中池沉默了几秒:“你为何没有行李?” 孟西洲嘴角一抽:“师尊,我没来得及收拾啊!” 云中池微微皱眉:“你为何不提醒我?” 孟西洲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哪里想到还要收拾行李呢?她哪里知道师尊的洞府里什么都没有呢?说好的随身空间呢?说好的仙人洞府呢? 这一点也不修仙!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云中池沉吟片刻,随后一挥衣袖,点化了洞府前的两株牡丹花,一株黄牡丹,一株紫牡丹,转眼之间,那两株牡丹花便化作了两个少女,一个黄衣少女,一个紫衣少女,皆都长相清丽,有筑基期修为。 “从今日起,她们便负责侍奉你的衣食住行,”云中池朝孟西洲点头道,“由你为她们取名。” 孟西洲忍不住为自家师尊随手点化的能力惊呼了起来:“师尊你太厉害了!这简直就是大神通啊!我要学我要学!” 云中池摇头失笑:“这不算什么,等你成就上品金丹,搬山移海不在话下。” “搬山移海我也想学,这个我也想学!我全都要!”孟西洲兀自激动了一把,才转身看向那两个牡丹化作的丫鬟,笑嘻嘻地说,“既然你们一个是黄牡丹,一个是紫牡丹,那就一个叫姚黄,一个叫魏紫吧!” 两个丫鬟同时盈盈一拜:“是!” “姚黄见过小姐。” “魏紫见过小姐。” 孟西洲发现修真界简直就是遍地美人,平均颜值极高,就连云中池随手点化的牡丹精,也都是清丽佳人,被两个小美人一左一右围着,她一时间竟有种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的飘飘然。 当然了,自孟西洲穿越以来,见过的所有美人加起来都不如云中池长得好看,在云中池面前,其他人只能算是小美人。 果然不愧是原著女主她娘的旧情人之一! 就在孟西洲盯着自家师尊的脸感慨时,云中池忽然从袖中掏出一物,淡淡道:“为师需出去一趟……此乃蓬莱宗弟子入门玉简,你好好看。” 孟西洲知道云中池应该是要去找蓬莱宗掌门了,便乖乖听话地接过了他递来的玉简:“是!师尊,我保证好好学习!” 云中池转身走出几步,忽然脚步一顿,又折返回来,将怀中白猫递给了孟西洲:“看着你小师弟。” 白猫在孟西洲怀中挣扎了两下,却瞬间被云中池镇压了:“听话,否则为师回来惩罚你。” 见白猫乖乖窝在孟西洲怀里不动了,云中池这才转身离开了。 孟西洲和白猫大眼瞪小眼对视了片刻,见白猫一副想咬人又不敢咬人的样子,孟西洲忍不住笑着扭头吩咐两个丫鬟:“姚黄、魏紫,这附近有没有河?” 姚黄点了点头:“有的,小姐。” 孟西洲又问:“河中可有鱼虾螃蟹?” 魏紫立刻心领神会:“有,我们这就去为小姐准备饭食。” “我一个人吃,煮一条鱼就够了……” 孟西洲故意当着白猫的面这么说,见白猫一脸天塌下来的震惊表情,她这才嘿嘿一笑讨价还价:“一条鱼换你乖乖听我的话,成交吗?” 白猫犹豫了一下,伸出了两个爪子。 “……两条鱼?好吧,成交。” 白猫:“喵喵!”成交! 孟西洲悄悄松了一口气,顺势狠狠薅了一把猫毛。 白猫顿时又是一副想咬人又不敢咬人的憋屈表情。 两个丫鬟动作迅速,干脆利落,很快就烧好了一桌子河鲜大餐,就在孟西洲和白猫食指大动准备开动之际,洞府之外却忽然传来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听闻老祖出关,易家易佩兰前来拜见老祖!佩兰仰慕老祖已久,望老祖收佩兰为徒!” 孟西洲:“……” 真就全修真界都想和我抢师父啊? 第6章 孟西洲吐槽归吐槽,却并不意外,云中池虽然不是四大家族的人,但能以非家族子弟的身份在蓬莱宗站稳脚跟,甚至成为蓬莱宗最强修士,足以证明他的心性和能力,这么强大的人,当然会招来他人的嫉恨和忌惮,偏偏他又不愿与四大家族的人为伍,自然更遭有心人的忌恨。 有人忌恨云中池,自然也有人钦佩崇拜云中池,虽然在四大家族中忌惮云中池的人占大多数,但年轻一辈里却有不少人崇拜云中池,希望能拜云中池为师,毕竟云中池可是蓬莱宗第一修士。 孟西洲虽然对这个易佩兰没什么印象,但也知道这些家族子弟多半都是些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家伙,她不想和这些人打什么交道,便拿着筷子自顾自地继续吃,假装无事发生。 但门外的易佩兰却相当执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易家易佩兰前来拜见老祖”,大有云中池不出来见她,她就不走的架势。 孟西洲倒还算淡定,就当骚扰电话了,白猫却被门外疯狂打来的骚扰电话烦得暴躁挠桌,一旁的姚黄和魏紫见状道:“小姐,我们出去送客。” 孟西洲见白猫快炸毛了,便点了点头:“小心点。” 姚黄和魏紫便出去了,她们温声细语地和门外的人说了几句话,下一刻,门外的人却大声冷笑了起来:“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对我下逐客令?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孟西洲揉了揉脸,虽然她知道这些家族子弟多半嚣张跋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在原著里基本都是给女主提供的打脸对象,但她还是想说,亲,你的炮灰模版已经过时了,这边建议你升级一下再来呢。 她一把抱起白猫走了出去,正好看到姚黄和魏紫被不速之客一鞭一个抽飞出去的模样。 不速之客是一个红衣少女,长相美艳却有些盛气凌人,她的法宝是一根九节鞭,一鞭子就将一个筑基期修士抽飞了出去,可见修为绝不低于筑基期,然而她的外表看着顶多只有十六七岁。 “住手!”孟西洲单手抱猫,挑了挑眉道,“此乃云清老祖洞府,何人擅闯闹事?报上名来!” “易家易佩兰!”红衣少女打量着从云中池洞府里出来的孟西洲,在发现孟西洲修为不高后,她扬了扬下巴,居高临下道,“你又是何人?为什么擅闯老祖洞府?” 孟西洲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打伤我的婢女?她们得罪你了吗?” 易佩兰嗤笑了一声:“区区两个丫鬟而已,我打了就打了!别说她们不过是些成精的妖物,就算是人修又如何?”对她们这种家族子弟来说,其他修士就是低她们一等,更别说化形的精怪妖物了。 她话锋一转,语气咄咄逼人:“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擅闯蓬莱宗?我从未在蓬莱宗见过你!” 孟西洲呵呵一笑:“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当然是师尊新收的徒弟。” 易佩兰下意识问:“你师尊是谁?” 孟西洲眨了眨眼睛:“你看我刚刚像是从哪里出来的?” 易佩兰:“……” 易佩兰柳眉倒竖:“不!这不可能!” 孟西洲十分耐心:“为什么不可能呢?” 易佩兰脱口而出:“老祖这三百年来从未收徒,他前几日才刚刚出关,怎么可能忽然收徒?” 云中池可是蓬莱宗第一人,哪怕四大家族的人忌惮他,也还是要想法设法往他身边塞自己的人的,这么多年来,四大家族不知道往云中池身边塞过多少修仙的好苗子,但他却连一个徒弟都没收过! 孟西洲:“呵呵,为什么不可能?” 易佩兰皱眉打量孟西洲,语气相当趾高气扬:“你不过是个引气期修士,连筑基也未突破,老祖怎么会看上你?” 孟西洲也上下打量了易佩兰一眼:“你是金丹期修士?” 易佩兰看着孟西洲轻蔑一笑:“没错!我如今不过一百一十七岁,便已是金丹期修士,而且尚未拜师,如果老祖要收徒弟,自然更应该选择我!” 孟西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百来岁的金丹期修士,在四大家族年轻一辈中的确算是天资卓绝的了……然而,原著里云中池百岁化神期,女主孟西园百岁渡劫期,有了这些优秀修仙典范珠玉在前,让她现在怎么震惊得起来? 见孟西洲没有像以前其他人那样流落出震惊嫉恨之色,易佩兰顿时有些不爽,但很快她便冷笑了起来:“看来你压根不知道一百岁的金丹期修士意味着什么!” 孟西洲一脸无辜:“难道你比我师尊还厉害?” 易佩兰顿时一噎:“自然没有……慢着!不许乱叫!” 孟西洲哼了一声:“师尊让我这么叫,你凭什么不让?我不仅要这么叫,你打伤了我的婢女,我还要和师尊打小报告!” 易佩兰一声冷笑:“想当老祖的徒弟,除非过我这关!” 她脑子飞速转动,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是不是真的被老祖收作徒弟了,但只要趁老祖还没回来解决了这丫头,再反过来栽赃这丫头冲撞了自己…… 易佩兰杀心渐起,她挥舞起了手中的九节鞭,准备“失手”杀人。 眼看长鞭来势汹汹,孟西洲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白猫,用身体挡住了鞭子。 就在鞭子落下之际,易佩兰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本命法宝瞬间裂成了九节,在半空中破碎崩裂——和孟兰州的焚焰不同,她的本命法宝是上品法宝,且与她性命相连,本命法宝与人同修,便能随着修士修为增长而变强,然而一旦本命法宝受到伤害,与法宝性命相连的修士也会遭受同等伤害。 易佩兰“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重重倒落在地,而她的修为,竟然掉落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直接掉回了筑基期! 孟西洲听到动静抱着猫抬头一看,顿时欣喜若狂:“师尊!” 云中池回来了,他修为已臻化境,不管去哪都悄无声息不留痕迹,易佩兰这样的低阶修士,自然察觉不到云中池的动静。 云中池缓缓走到孟西洲面前,沉声问:“没事吧?” 孟西洲连忙道:“师尊,我没事!”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白猫:“……师弟也没事,也许吧。” 她也不是什么莽夫,自然不会贸贸然作死,本来还想抱着未来妖皇出门好歹能撑个场子,谁知道这小怂猫比她还怂,一直窝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易佩兰一边吐着血,一边满脸惶恐:“老……老祖!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孟西洲却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在她叫嚣她要和师尊打小报告的时候,云中池就已经回来了……正是因为看到云中池回来了,所以她才敢那么嚣张呀! 云中池冷冷道:“滚。” 易佩兰眼中闪过了一抹不甘,然而在云中池面前,她自然是不敢讨价还价的,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抖着手将九节鞭的碎片捡了起来:“多……多谢老祖不杀之恩……” 她不仅不敢指责云中池,还要感谢云中池不杀她,捡完本命法宝的碎片后,她一刻不敢多留,立即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云中池又朝姚黄和魏紫一挥衣袖,她们被易佩兰一鞭子打烂的衣服立刻恢复如新,两人连忙拜谢。 接着他转身“看”向了门口的一棵银杏树,又是一挥衣袖。 很快,银杏树便化作了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长相颇有威严,竟有元婴期修为! 云中池似乎“打量”了这中年男子一会儿,沉默片刻,才沉声道:“从今日起,你便叫殷刑,负责洞府的守卫。” 殷刑朝云中池拱了拱手,却似乎不能开口说话。 孟西洲还在目瞪口呆,要知道如今可不是“金丹遍地走,元婴不如狗”的修真全盛时期了,原著背景算是末法时代,元婴就已经是万里挑一的高阶修士了,很多小门派的掌门也不过是个元婴修士,然而她家师尊随手一挥,便能点化一个元婴修士! ……师尊,不愧是你! “是我疏忽了,事先未曾想到,”云中池朝孟西洲淡淡道,“现在你可以放心和你师弟在此修炼了,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们。” “师尊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修炼的!”孟西洲连忙点了点头,云中池在这里住了几百年,无名时无人打扰,后来成了蓬莱宗第一人,那些人也不敢随便来打扰他,自然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在自家洞府设置什么阵法机关,不过现在有了元婴护卫,又可以还无名峰一片清静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因为易佩兰受伤之事,蓬莱宗上下都得知了云中池带着新收的徒弟回到了无名峰的消息,一时间暗流涌动不少人蠢蠢欲动,尤其是四大家族那些自恃天资卓绝的年轻一代。 这些年轻修士想着:既然老祖能看上一个引气期修士,怎么可能看不上我们?老祖!看看我们吧! 不少人跑到无名峰上,甚至跑到了云中池洞府跟前,试图表现一番,然而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殷刑拦了下来,无功而返。 孟西洲:呵,果然全修真界都想和我抢师尊! 她仿佛忽然明白了当年孙大圣的烦恼,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师尊什么时候就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 我太难了.JPG。 第7章 自从有了师尊,孟西洲简直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神仙日子,除了“师尊太受欢迎了怎么办”这个小烦恼之外,她现在每天有吃有喝有美人伺候,闲来还能钓钓鱼逗逗猫,日子过得别提多逍遥了,比之前困在孟家的深宅大院中禁足时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还不用时刻担心着被送到宫里给一个老男人当小老婆。 当然了,她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和白猫一起跟着云中池修炼,直到此时她才知道白猫也是云中池这一次出关下山后才收的徒弟,换言之,她和白猫几乎是前后脚入的门拜的师,云中池这一次下山,一下子就捡了两个徒弟。 云中池多年未曾收徒,结果这一次下山,一下子就收了两个徒弟。 孟西洲忍不住好奇地问云中池原因,云中池云淡风轻道:“为师这一次出关,隐隐有即将突破之感,不出百年便能飞升……但为师曾经算过我命中应当有两个弟子,于是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发现二星齐聚利在东方。” 而崆城,恰好在蓬莱宗之东。 ……这也太随便了吧!孟西洲忍不住暗暗吐槽,所以师尊他老人家发现自己快飞升了但还没收徒弟,赶紧掐指一算,算出了个“利在东方”,于是乎就下山捡徒弟去了? “师尊你还会算命?”孟西洲发自真心地表示疑惑,原著里可没提到云中池会算命,因为云中池可是个专门炼丹的丹修,所谓术业有专攻,她不太相信云中池一个丹修还会算命……但听着云中池那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棍口吻,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果不其然,云中池道:“不会。” 孟西洲正欲脱口而出的彩虹屁噎回了嗓子里:“……” “为师不会算命,而且为师希望你知道,命不可算,亦算不尽,”云中池淡淡地看了孟西洲一眼,“为师只能隐隐感觉到和为师自身相关之事。” ……师尊你越来越神棍了! 孟西洲内心腹诽表面却乖巧点头:“我明白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师尊你快飞升了?” 云中池语气平静:“百年之内。” 孟西洲忽然有些不舍:“等师尊你飞升了,我和小师弟怎么办?” 云中池道:“你们好好修炼。” 孟西洲瘪了瘪嘴,就算她和小师弟再怎么勤奋修炼,要飞升至少也要几百年……就在此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云中池说:“师尊,你摸摸我的头吧!” 云中池顿了一下:“为何?” 他一边问着,一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孟西洲的头。 孟西洲笑嘻嘻地说:“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师尊你摸了我的头,我最后肯定能飞升!” 长生之路自古以来都是万人过独木桥,有人倒在了筑基期前,有人倒在了金丹期前,能修炼到最后的渡劫期的,绝对是万里挑一,然而哪怕修炼到了渡劫期,最后能成功飞升的也寥寥无几……而云中池自然是能顺利飞升的,她要提前沾一下师尊的仙气! 云中池摇头失笑:“……好好修炼!” 孟西洲连忙强行按着白猫点头:“是!” 虽然她在功德成仙系统的帮助下开挂似的到了引气期九层,但对如何引气入体之类的修仙基础常识可是一窍不通,不得不认真上课刻苦学习拼命赶进度。 好在她家小师弟比她还要懵懵懂懂,云中池作为一个新手老师,再心平气和也难免有暴躁的时候,不过有了小师弟吸引火力,她这个修仙后进生还算幸运,顶多被师尊摇头叹气再辅以一个无药可救的眼神。小师弟要惨得多,经常被罚没鱼吃就算了,还要被罚抄写玉简,每次孟西洲看到白猫用爪子抓着毛笔努力歪歪扭扭写字,都忍不住想笑。 每次对上白猫控诉的小眼神,孟西洲都会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全靠同行衬托啊! 不过严师出高徒,没多久后,孟西洲就在没有靠功德成仙系统开挂下突破到了筑基期,筑基期没有什么天地异象,她悄无声息地就变成了筑基期修士。 孟西洲连忙高高兴兴地去找云中池报喜,正在罚白猫抄玉简的云中池抬头看了孟西洲一眼:“不错。” 孟西洲内心十分激动,嘴巴上却十分谦虚:“嘿嘿,比不上师尊你当年!” 被两个徒弟折磨得焦头烂额的云中池冷冷一笑:“你们若有为师当年十分之一,为师何至于此?” “喵!”白猫哀怨地叫了一声,仿佛在说它只是一只可怜无助又能吃的小猫咪。 孟西洲连忙眨巴着眼睛装无辜,同时拼命吹彩虹屁:“那是师尊你天资卓绝!别说我们了,全修真界都比不上你!” 实际上云中池的确是眼界太高了,虽然他自己百岁化神期,但在修真界根本没几个人能做到,对大部分人来说,百岁金丹期就算天资卓绝了,他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当然就觉得全修真界都是庸碌愚钝之辈了。 云中池微微皱眉,随后他眉头松开:“倒也有理,和近日来那些上无名峰的人比起来,你们也算天资卓绝了。” ……虽然师尊你一副瘸子里头挑将军的口气,但应该是对我俩的肯定吧? 孟西洲嘴角一抽,有个天资卓绝的修仙天才做师尊,她实在太难了! 好在还有同行衬托! 这几个月来,虽然云中池一直闭门不出,但不少人跑来无名峰试图拜师,他们一开始还没怎么样,但后来为了引起云中池注意,有些人竟在无名峰上比试了起来,再后来更是花样百出,有装受伤想要上门求丹药的,有自称获得上品法宝想要登门献宝的,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云中池却始终不为所动,哪怕有人打到家门口,他也没出去看过一眼,顶多在有人越界之时,让殷刑把人丢出去。 孟西洲偶尔会在休息的时候一边撸猫一边看那些人打架,那些人想以身手引起云中池的注意,但又不敢直接闯进云中池的洞府,便在洞府边缘反复试探,她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看小电影。 还别说,修真界的比试还挺有看头的,不仅有各种动作特效,还有声光特效,还有花样百出的各种法宝,你祭出一把飞剑,我祭出一个葫芦,你祭出一张符箓,我祭出一个阵法…… 云中池虽然从未出过洞府大门,但以他神识外放的本领,自然对那些人的行为一清二楚。 孟西洲忽然有点同情那些人,他们再怎么卖力表演,在云中池心中,恐怕都只是一群跳梁小丑。 同时她也有点同情云中池,难不成她家师尊每次出关,都会被迫观看这样一波又一波的人卖力演出? 当然了,孟西洲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潇洒的,为了拉近和小师弟之间的感情,她偶尔闲暇无事还会跑去钓鱼,一边盘腿修炼一边把鱼竿放在腿上钓鱼,既能修炼还能钓鱼,钓到的鱼还可以随手喂小师弟,可谓一箭三雕,一举三得。 时间一晃而过,蓬莱宗十年一次的招徒法会马上就要到了,原本孟西洲日子过得太逍遥差点忘了这事儿,还是某次“看戏”的时候听人说起,她才想起半年前在孟府发生过的事,当时渣爹和孟兰州联手想要偷她的灵根,只为这半年后的蓬莱宗法会。 孟西洲不知道有了之前那一出,孟兰州还会不会来蓬莱宗,但她还是决定去瞧瞧热闹,毕竟她虽然已经在蓬莱宗待了半年,但除了无名峰之外,她基本上没去过蓬莱宗里的其他地方……虽然修真者大部分时间都是宅男宅女,一闭关就是几年不出门,但那都是被迫宅,她家师尊根本就是宅男中的宅男,哪怕没有闭关,都能半年不出门,简直就是宅男中的战斗机。 孟西洲只能随着云中池宅在家里,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宅到天荒地老,宅到浑身发霉,从修真入门宅到飞升…… 就在孟西洲盘算着怎么说动自家师尊让她去看热闹的时候,云中池在某天给两个徒弟上完课后,忽然开口道:“三日后便是蓬莱宗招徒法会,为师要去参加。” 孟西洲连忙举起一旁白猫的小爪子:“我和小师弟也要去!” 白猫一脸懵逼:“喵?” 云中池一眼看穿了孟西洲:“这么想去凑热闹?” 孟西洲眨了眨眼睛:“我只是有点好奇,蓬莱宗招徒法会肯定很盛大吧?是不是会有很多人来参加?” 云中池摇了摇头:“玩心太重。” 孟西洲连忙装乖卖惨:“我最近都有好好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着修炼!小师弟也是!它进步神速……呃,至少罚抄玉简的时候写出来的字像人写的了!” 云中池无奈道:“罢了,你们想去就去吧。” 孟西洲顿时双眼一亮:“师尊你太好了!全世界最好的师尊!可盐可甜!一眼万年!” 云中池已经习惯自家小徒弟总是说些莫名奇妙他听不懂的话了,闻言他只是摇头道:“只是到时人多混乱,只怕有居心叵测之辈,你们需万分小心。” 孟西洲当即点头保证:“师尊我明白!” 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家师尊是人人都想咬一口的唐僧肉,每次妖怪绑架师父的时候,八戒和沙僧一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虽然没有大师兄,但她家师尊自己就可以当大师兄了,如果她家师尊是师父加大师兄,那谁是八戒呢? 孟西洲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白猫:“就决定是你了!”不管谁是八戒,反正她不是八戒! 白猫一脸茫然,歪了歪头:“……喵?” 时间转眼就到了三天后,蓬莱宗招徒法会终于到了。 这一日的蓬莱宗十分热闹。 孟西洲站在无名峰上极目远眺,只见天空中数以万计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宝朝蓬莱宗飞来,如同无数流星同时划过苍穹。 面对这等蔚为壮观的景象,她一边撸着怀中的白猫,一边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对着这些流星许愿有没有用?管它呢!求求了!告诉我女主她爹到底是谁吧!” 第8章 得知云中池百年之内就要飞升后,孟西洲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功德成仙系统给她发布的终极任务——只要生下气运化身的女主,她就能凭借这份大功德大气运原地飞升。 但现在问题来了——她根本不知道女主她爹到底是谁啊! 原著里女主一辈子都在找爸爸,而女主她爹的真实身份也是整篇小说最大的悬念以及贯穿全文的主线,但直到结局女主也没找到她爹,没错!虽然女主随便下个本都能遇到她娘曾经的旧情人,但直到女主最后飞升的时候,她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到底是谁…… 《功德鼎》的结局是开放式结局,女主飞升之后……就跑到更广大的世界继续找爹了。 曾经的孟西洲还觉得这个结局挺意味深长耐人寻味的,现在她只觉得坑爹,要靠给人生孩子飞升就算了,她甚至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女儿啊女儿啊,寻爹不给力,亲娘两行泪啊!你当初要是加把劲,如今为娘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孟西洲一边琢磨着这事儿,一边抱着猫下了无名峰,自从突破到筑基后,她不仅身体素质比之前好了不少,还跟着云中池学了几个法术,当下便施展了一个轻身术,三两下便下了山。 蓬莱宗内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仿佛全修真界的人都齐聚一堂了,孟西洲环顾四周一圈,发现除了极个别人之外,基本上都是俊男美女,忍不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灵果,一边左顾右盼欣赏美人一边啃果果。 欣赏了一会儿美人后,孟西洲察觉到有几道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而且目光似乎有些不善,她眼珠子一转,故意抱着猫往旁边走动。 发现那几道视线也跟着转移了之后,她立刻反应过来,她被人盯上了。 孟西洲三两下啃完手中的灵果,在白猫身上擦了一下手,换来白猫一声奶凶奶凶的“喵!”后,她抱着猫往一旁走去。 她走到了附近的小树林里,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在一条小溪前盘腿坐下,然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了她自制的鱼钩和鱼竿,开始悠悠闲闲地钓鱼。 原本有些炸毛的白猫见状,立刻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 孟西洲一边盘腿钓鱼,一边在脑海中琢磨起了那几个可疑对象……首先自然是她家师尊云中池,不过她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家高岭之花一般一看就性冷淡的师尊会是她孩子的爹。 其次自然就是某位未来妖皇了,然而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某只直勾勾盯着河面流口水的白猫,连忙把这个选项也去掉了。 接下来嘛…… 就在孟西洲脑内逐一排查之时,一个略有些刺耳的男声忽然响了起来:“你就是老祖的丫鬟?……哼,才筑基期?” 孟西洲抬头一看,发现是个打扮得像个富家公子哥的黄衣少年,他的衣着相当华贵,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此时正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等等,纠正一下,比起富家公子哥,更像纨绔子弟。 孟西洲挑了挑眉:“丫鬟?你哪只眼睛看我像丫鬟了?” 纨绔子弟哼了一声:“两只眼睛。” 孟西洲:“哦,那你两只眼睛都瞎了,挖了吧,不要了。” “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纨绔子弟冷笑了一声,瞬间周身气势一变,强大的气息朝孟西洲迎面压来,他竟是金丹期修士! 很多高阶修士喜欢以气势压人,越强大的修士气息越恐怖,孟西洲微微皱眉,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看一旁的白猫就快要炸毛了,就在此时,一道少女娇喝声响了起来:“住手!” 下一刻,一道剑风朝纨绔子弟袭来,纨绔子弟脸色一变,立刻往后一躲,收回了压制孟西洲的气息。 很快,一道绿色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那是一个长相明艳动人的绿衣少女,她长着一张鹅蛋脸,肤如凝脂,翦水双瞳,手里拿着一把冰蓝色的长剑。 她怒视着那黄衣少年,柳眉倒竖:“易江蓠!你又在以大欺小了!一个金丹期修士跑去欺负一个筑基期修士,你知不知羞?” 黄衣少年斜乜了绿衣少女一眼,嗤笑了一声:“柯辛夷,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吧!” 两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绿衣少女的本命法宝就是那把冰蓝色长剑,她剑风所到之处,竟能凝结万物,而那黄衣少年的本命法宝则是那把折扇,折扇一挥,便能平地掀起狂风。 孟西洲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修士打斗,如果说她之前看的小电影是3D的,现在就完完全全是4D的了,声光效果简直绝了,还是立体环绕音,时不时还有刮风和降温的效果,她一边津津有味地观战,一边继续钓鱼。 易江蓠和柯辛夷……孟西洲对这两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不过毫无疑问,他们是修真界四大家族里柯家和易家的人。 虽然四大家族把持着蓬莱宗,促使家族子弟和非家族子弟形成对立之势,但四大家族本身却也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目的,对外还算一致,对内互相提防,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纠葛。 易江蓠和柯辛夷的打斗,最后以柯辛夷将易江蓠整个人冻住了告终,眼看易江蓠变成了一大块冰块,柯辛夷收起了冰蓝色长剑,转身看向了孟西洲:“这位师妹,你没事吧?……这位师妹,你在做什么?” 她转身一看,猝不及防地发现孟西洲居然在钓鱼。 没错,就在她和易江蓠打得轰轰烈烈之时,孟西洲居然还在自顾自地钓鱼。 孟西洲笑嘻嘻地说:“我在钓鱼。” “这不……鱼儿上钩了。” 眼看鱼竿一阵抖动,孟西洲立刻眼疾手快收杆拉线,一条鱼跃出了湖面,掉落在她面前,这鱼儿颇有灵性,还拼命朝着水的方向挣扎扑腾。然而下一刻,一旁蓄谋已久的白猫便扑了上去,一口咬下! 柯辛夷强忍嘴角抽搐,什么人能在别人为了她打生打死的时候还能悠然自在地继续钓鱼? 孟西洲似乎才想起来刚才的事,连忙朝柯辛夷眨了眨眼睛:“啊,谢谢这位师姐刚才救了我,大恩无以为报……” 柯辛夷浅笑着正准备说什么,便听到孟西洲继续往下说:“……所以就算了吧。” 柯辛夷笑容一僵:“……” “呵呵,开个玩笑,别介意,”孟西洲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请问这位师姐,你是?” 柯辛夷立刻恢复了刚才的神情,她浅浅一笑:“我是柯家柯辛夷,金丹期初期修为,变异冰灵根,刚才那个是易家的易江蓠,也是金丹期初期,变异风灵根。” 孟西洲听到冰系变异灵根和风系变异灵根后,果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变异灵根都非常少见,变异灵根再加上单灵根,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冰灵根,太厉害了!” 柯辛夷浅笑着正准备说什么,却再次猝不及防地听到孟西洲来了一句:“那你夏天想吃点冰的不是很方便?还可以冰镇西瓜!慕了慕了我真的慕了!” 孟西洲是真的羡慕了,作为一个重度嗜冰人士,她冬天都要开着暖气喝冰水,夏天不吃点冰的简直活不下去,变异冰灵根,她非常想要拥有! 柯辛夷顿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师妹你真可爱……我刚刚听到易江蓠和你的对话,你就是老祖新收的徒弟?” 孟西洲没想到柯辛夷这么沉不住气,居然这么快就把话题往云中池身上带,也不怕引起她的怀疑……虽然早在柯辛夷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猜到这两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孟西洲:“正是在下。” 柯辛夷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我仰慕老祖许久,奈何老祖……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师妹,你今日可是第一次下无名峰?我之前似乎未在蓬莱宗中见过你。” 点到即止,见好就收,孟西洲暗暗给柯辛夷的演技打了个八十分:“的确如此,听说今天是蓬莱宗招徒法会,我便下山来看个热闹。” 柯辛夷微微蹙眉:“蓬莱宗之大,常人难以想象,师妹初次下山,不怕迷路?” 孟西洲很给面子地捧哏:“那我该怎么办?” 柯辛夷轻咬朱唇,片刻后,她浅浅一笑:“不如让师姐带着师妹你逛一下这蓬莱宗?” 孟西洲看了看一旁吃完鱼正意犹未尽舔爪子的白猫,眼珠子一转:“也好,那就麻烦师姐了。” “不麻烦,我很久没遇到像师妹这么投缘的人了,”柯辛夷笑了笑道,“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孟西洲。” 柯辛夷笑着问:“师妹姓孟,可是孟家人?” 孟西洲十分谦虚:“只是很远很远的旁支而已,不敢高攀。” 如果换成是孟兰州,她进了蓬莱宗后,一定会想方设法进入孟家子弟的小团体小圈子,但在那些圈子里,格外讲究身份尊卑,修为高还好,修为低的旁支子弟只能沦为核心子弟的工具人和舔狗…… 但孟西洲和孟兰州不一样。 既然她已经有了她家师尊这条粗大腿,又何必去当别人的舔狗? 虽然说她有了云中池这个“蓬莱宗第一人”的师尊后,谁当谁的舔狗还不一定,但她并不想挤进那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族子弟的圈子里和他们同流合污。 柯辛夷笑着问:“师妹要不要去瀛洲峰看一看?” 瀛洲峰,正是孟家把持的四大峰之一。 孟西洲察觉到柯辛夷似乎在试探自己,笑了笑道:“不了不了,师尊让我好好修炼。” 果然一搬出云中池,柯辛夷便收起了试探的心思,浅笑着道:“那好,师妹,我先带你去第一场试炼之地看看吧?” 孟西洲毫无压力地替换成了“新生入学考试”,颇感兴趣地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师姐带路了。” 凭白得了个免费导游,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不知道她那个便宜妹妹会不会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不过孟兰州要是真的来了,还真说不定谁是谁的“惊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安利一下基友的文~好看的~看看看! 《孟婆的假期》by蓝艾草 文案: 孟曲在地府千年,甚是想念人间,于是攒了三个月假期,结果被同僚拖去收拾烂摊子,于是莫名其妙多了俩儿子,好好的假期弄的鸡飞狗跳,还多出来个“雏鸟情结”的桃花。 孟婆:……我就想悠闲度个假,怎么就这么难? 朱霄:嘤嘤嘤,一千年前你抛弃了我…… 孟婆:不好意思,迷魂汤喝多了,早忘了。 朱霄(咬牙切齿):……你居然敢忘?! 第9章 东有蓬莱,西有昆仑。 蓬莱与昆仑并列为修真界最大的两个门派,一个门派就有一座城那么大,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顶平处九千里,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 云雾缭绕的四大峰上,坐落着碧瓦朱檐层楼叠榭的建筑物,如同天堂月殿,又如仙府瑶宫,绵延不绝,不可胜数。 孟西洲在柯辛夷的带领下攀上了四大峰之一的岱屿峰,这也是蓬莱宗十年一次的“新生入学考试”的第一场考试的考试现场,考核的主要内容是测灵根看资质,差不多也就是面试,只有通过面试,才能进入下一轮考试。 孟西洲一边听柯辛夷介绍,一边眺望远处美景,忽然幽幽道:“此处风景太美,我忽然想吟诗一首。” 柯辛夷浅笑问道:“师妹还会作诗?” 孟西洲蹙眉思索片刻,随后沉声吟道:“这里风景美如画,本想吟诗赠天下,奈何本人没文化,只能卧槽山好大。” 柯辛夷:“……” 孟西洲内心十分沉痛,这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就在此时,两人身后却忽然响起了噗嗤一声笑声:“这也算诗?” 下一刻,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走了上来,他轻蔑地看了孟西洲一眼:“真是可笑!” 似曾相识的桥段,似曾相识的台词,这一幕她刚刚好像在哪里见过……孟西洲下意识用余光瞄了一旁的柯辛夷一眼,见柯辛夷脸上也闪过了一丝错愕,她才终于确定眼前这家伙不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至少不是柯辛夷计划中的一部分。 “不过你怀里这狸奴兽品相还不错,你若是肯卖给本少爷,本少爷便不计较你碍了本少爷的眼了,”那华服少年眼珠子一转,直勾勾地看向了孟西洲怀中的白猫,“一百个上品灵石,如何?” 孟西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是馋她怀里的猫了!下贱! 她想也不想便抱紧了怀里的白猫拒绝道:“不卖。” 那华服少年顿时变了脸色,冷哼了一声,一脸趾高气扬道:“你可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 孟西洲也没好气地说:“不管你是谁,不卖就不卖。” 开什么玩笑!她怀里的可不是普通的猫,而是她家小师弟!未来叱咤一方的妖皇!一百个上品灵石?……一万个还可以商量一下。 而此时,又一个锦罗玉衣的美貌少女走了过来,声音娇媚地撒着娇:“表哥,我想要那只狸奴兽!” 华服少年立刻温声安慰那少女:“好表妹,表哥马上替你买下来!” 他摸了一把少女的芊芊玉手,转头看向孟西洲时顿时脸色一变,恶声恶气道:“听到没有?本少爷的表妹想要你的狸奴兽!识相的就快点把那只狸奴兽卖给我!” 孟西洲简直叹为观止,以前她只知道有的人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人前就两副面孔了!还当着自己喜欢的妹子的面搞两副面孔,也不怕当场人设崩塌掉好感! 不过看那妹子一脸受用的表情,她便知道她多虑了,这妹子分明就乐在其中嘛! 好一对狗男女! 孟西洲撸了一把怀中的白猫:“说了不卖就不卖。” 小师弟啊小师弟啊,你可真是个蓝颜祸水!迷惑人心的小妖精! 也许是怕好不容易刷上去的好感度白给了,一旁的柯辛夷适时站了出来。 “这位道友,我师妹的狸奴兽通体纯白,身无杂毛,碧蓝眼瞳,应当是传说中的极品狸奴兽,若真是极品狸奴兽,则上万上品灵石不止……”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区区一百上品灵石,打发叫花子呢? 孟西洲闻言一愣,极品狸奴兽?她怀里这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的小馋猫,居然是极品狸奴兽? 那华服少年的面子顿时有点挂不住了,但他还是强撑着冷哼了一声:“你分明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极品狸奴兽!你若说是,你有证据吗?” 柯辛夷微微蹙眉:“极品狸奴兽只有书中记载,从未有人见过真正的极品狸奴兽,我又如何拿得出证据来?” 华服少年立刻笑了起来:“既然你也没见过,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极品狸奴兽?我看你师妹衣着寒酸,连下品法宝都不是,只是普通凡人衣物罢了,怎么可能拥有极品狸奴兽?你们怕不是要联手讹本少爷的灵石吧?” 柯辛夷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孟西洲没想到这纨绔小少爷竟颇为伶牙俐齿,她摸着怀里的猫儿,笑了笑道:“没错,我没有证据证明这是极品狸奴兽,但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不是极品狸奴兽吧?凡事只有质疑者举证的道理……不过我不需要你的证据,因为我根本不打算卖,哪怕你真的出一万上品灵石,我也不会卖你一根毛。” 华服少年愣了一下,随后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 孟西洲丝毫不给面子:“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华服少年顿时一噎,一旁的玉衣少女却忽然高声开口道:“我表哥可是蓬莱宗掌门南君子唯一的独子!你是蓬莱宗弟子吧?识相的就快点把狸奴兽卖给我表哥!不然小心被逐出蓬莱宗!” 华服少年顿时扬了扬下巴,又恢复了之前趾高气扬的模样:“没错,本少爷乃是南家南药子,你今日若不卖我,等我入了蓬莱宗……”他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孟西洲挑了挑眉,蓬莱宗掌门南君子之子南药子?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一旁的柯辛夷表情却微微一变:“原来是南家公子……” 孟西洲敏锐地察觉到柯辛夷的态度变化,她捏了捏白猫的爪子,很快便明白过来,虽然这南药子还没拜入蓬莱宗,而柯辛夷已是蓬莱宗弟子且修为不低,但两人的身份显然是有差距的。 尽管他们同为家族子弟,但南药子是掌门南君子独子,身份不言而喻,柯辛夷虽姓柯,但能放得下身段设法接近她一个刚入门的筑基期弟子,想来在家族子弟之中身份地位并不高,大概也只是什么远房旁支。 孟西洲暗暗叹息,知道接下来的事大概指望不上柯辛夷了。 南药子发现柯辛夷脸色变化,顿时得意一笑:“知道怕了吧?我爹可是蓬莱宗掌门南君子!” 柯辛夷表情一僵,颇为为难,她犹豫地看了孟西洲一眼,一副想替孟西洲出头又迫于掌门之威不敢出头的模样。 孟西洲挑了挑眉:“那又如何?你知道我师尊是谁吗?”不是要炫爹吗?来啊!互相伤害啊! 南药子下意识接了一句:“谁?” 孟西洲学着南药子刚刚的样子扬起了下巴,一副更加趾高气扬的模样:“蓬莱宗第一人,云清老祖!” 南药子果然一愣。 孟西洲呵呵一笑:“就算你爹也要给我师尊三分面子,你算老几?”对横行霸道的人,只能比他更横! 南药子果然被孟西洲的模样唬住了,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退缩了,直到一旁的玉衣少女猛地拉了他的袖子一下,语气不甘:“表哥!” 南药子为了在表妹面前强撑面子,色厉内荏地叫道:“谁不知道老祖多年未曾收徒,你竟敢假借老祖的名义?” 孟西洲笑嘻嘻道:“倘若我说了假话,我便在蓬莱宗人最多的地方倒立吃土,倘若我没说假话,你敢不敢在人最多的地方倒立吃土?” “倒……倒立吃土?”南药子顿时一愣。 孟西洲原本下意识想说吃键盘,但她转念一想这里又没有键盘,又想改口说裸奔,然而再转念一想,这些古人太保守了,她这样怕是要被拉去浸猪笼。 “不错!败者食尘!你敢不敢和我赌?”孟西洲挑了挑眉,一脸挑衅。 南药子果然被孟西洲的挑衅激怒了,他正要点头应下赌约:“好,赌就赌……” 就在此时,一道重若千钧的怒喝声平地响起:“住嘴!” 当真是重若千钧,孟西洲只感觉到一阵极为恐怖的气息当面压了下来,顿时身体一晃,差点没站稳当场跪下,好在下一刻,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响了起来。 “徒儿,过来。” 云中池平静的声音却瞬间化解了压向孟西洲的恐怖气息,让孟西洲勉强站稳了身子,她抬头一看,见到不远处的自家师尊,立刻毫不犹豫地抱着猫冲了过去。 “师尊,那人想强行买下小师弟!”孟西洲一边往云中池身后躲,一边忙不迭地打小报告。 除了云中池之外,一同过来的还有好几人,长相打扮俱都相当不凡,显然在蓬莱宗中身份不低,里头还有孟西洲之前见过的南思子。 而此时,一个穿着宽袍广袖的中年男人正表情威严地站在人群最前面,他长得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很符合神话传说中的仙人形象。 这显然就是蓬莱宗掌门南君子了。 南君子有化神期圆满修为,一言一行俱有强大之威,如果他不收敛周身气息,在场众人除了云中池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安稳站着,刚才他那一声怒喝,便生生将南药子等人压跪在地。 除了孟西洲有云中池护着,另外三人都跪了一地,且都被化神修士的恐怖气息压得脸色苍白动弹不得。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南药子,吓得大气不敢出,声音细如蚊蚋嗫嚅道:“爹……” “你这混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南君子气急败坏地痛骂道,“怎么能冲撞老祖?快向老祖道歉!” 南药子面如白纸,他吓得问都不敢问,连忙朝云中池的方向磕头道歉:“老祖我错了!我错了!” “老祖原谅我这一次吧!” 云中池淡淡道:“你该向我徒儿道歉。” 南药子毫不犹豫地改口道:“师姐我错了!师姐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见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南药子一下子就怂了,孟西洲顿时觉得有点没趣,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哪里怪怪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作为蓬莱宗掌门南君子的独子,作为南家最核心的家族子弟,南药子养成这副性子太不应该了,而南君子作为蓬莱宗掌门,对云中池的态度是不是也有些过于谄媚了? 南君子和南药子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充满了不对劲。 不仅有哪里不对劲,而且哪里都不对劲。 可惜原著里对蓬莱宗掌门南君子没多少描述,孟西洲只知道南君子和渣爹孟瀚舟有点像,一直卡在化神期圆满,再不突破寿元将尽。 孟西洲下意识对南君子没什么好感,像南君子这样能毫不留情叫亲儿子磕头道歉的人,对待其他人,恐怕只会更加毫不留情。 她没忘了刚才南君子那一声怒喝夹裹着的恐怖气息,同样也朝她迎面压来了。 第10章 “既然吾儿已经道歉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南君子一副不偏不倚的模样,他看向了云中池,似乎在征求意见。 云中池微微颔首:“可。” 南君子显然松了一口气,他冷冷地瞪了跪倒在地满脸冷汗的南药子一眼,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孽子!给我起来!” 随着南君子一声怒喝,刚才那压得人站不起来的恐怖气息消失了,南药子这才冷汗涔涔地爬了起来,却是脸色苍白两腿战战,一副肾虚的模样。 一旁的玉衣少女和柯辛夷也跟着爬了起来,二女的脸色同样不太好,那玉衣少女更是吓得微微发抖,毕竟她可是教唆南药子的罪魁祸首。 南君子冷冷地看了玉衣少女一眼:“谅你是初犯,这次便先放过你,下次再敢冲撞老祖,你这辈子都别想踏入蓬莱宗一步!” 玉衣少女瑟瑟发抖:“是!” 南君子又冷冷看了柯辛夷一眼,却没说什么,接着便转头看向孟西洲,表情不明地打量了一番,随后挤出了一个笑容:“老祖,这便是你新收的徒儿?火系单灵根,果然天赋不凡!” 云中池却并不理会南君子,而是看向了孟西洲,淡淡问道:“可有受伤?” 孟西洲眨了眨眼睛,乖巧地摇了摇头。 南君子面上难掩尴尬之色,眸中闪过了一丝不快,但很快他便平静了下来,云淡风轻道:“第一场试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等须速速前往。” 其他人自然无异议,纷纷召出飞行法宝,云中池也袖子一挥,召出了他的飞舟,唤孟西洲上来。 孟西洲轻车熟路地上了自家师尊的飞舟,她从小船往下看,正好对上了柯辛夷看过来的视线,柯辛夷一副想要过来但又忌惮云中池的模样,显然,她很想上孟西洲的飞舟。 孟西洲知道柯辛夷在等待她的邀请,然而她只是朝柯辛夷挥了挥手:“谢谢你刚才帮了我,有缘再见。” 柯辛夷脸上的笑容顿时微微一僵。 孟西洲刚上飞舟,原本还乖乖窝在她怀里的白猫立刻转身扎进了云中池的怀里,云中池一边轻摸白猫后颈肉,一边淡淡道:“人心叵测,小心为上。” 孟西洲有些惊讶:“师尊你居然一眼就看出那人来意不善了?” 云中池轻轻看了孟西洲一眼,孟西洲确信那是“为师这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的眼神。 云中池没有立刻前往试炼场地,而是带着孟西洲在附近转了一圈,满足了自家徒弟的好奇心,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姗姗来迟。 十年一次的蓬莱宗招徒法会是修真界最大的盛事之一,来自四大城的众多修士齐聚一堂,只为了争夺进入蓬莱宗的资格,孟西洲坐在飞舟上来到试炼场地时,极为宽广的平地之上,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修士。 这些修士阵营分明,家族子弟和非家族子弟各占两边,他们的周身气质和衣着打扮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一脸向往地看着最前方的蓬莱宗弟子,不过家族子弟的表情显然更有自信。 南君子以及四位家主都已在最前方落座,皆都仙风道骨气势不凡,毫无疑问,他们几人才是真正的全场焦点,作为蓬莱宗除了云清老祖外地位最高的五人,同时也都是整个修真界名动一方的大人物,如果不是这一次的蓬莱宗法会,在场的绝大部分人大概穷尽一生都无缘得见这样的大佬。 就在五人万众瞩目之时,一艘飞舟忽然从天而降,不紧不慢地来到众人面前,飞舟上坐着一男一女,以及一只猫。 那飞舟没有落下的意思,不高不低漂浮在半空中,一袭白衣的男子斜斜依偎着飞舟的栏杆,面容俊美无俦,眉目一派清冷,怀中躺着一只身无杂毛的碧蓝眼瞳白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 而他身旁,还有一个白衣女子,虽然这白衣女子衣着寡淡,但长相却如同春半桃花般浓丽,眼是水波横,眉是山峰聚,眼波流转之间,颇有些勾魂摄魄,她的一头乌黑如墨的青丝用一根桃木簪随意地绾了起来,芊芊玉指托着下巴,仿佛在看什么好戏。 “云清老祖……” “那就是传说中的蓬莱宗第一人云清老祖?!” 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倒吸气的声音,蓬莱宗云清老祖云中池,不仅仅是蓬莱宗第一人,同时也是修真界第一人,整个修真界修为最高的修士! “云清老祖旁边那个白衣女子是什么人?” “莫不是云清老祖的道侣?” “没听说云清老祖有道侣啊,听说好几位仙子想和云清老祖结成道侣,都被拒绝了,其中就有那位修真界第一美人孟蝉衣……” “可我看那白衣女子也是个大美人,恐怕不输给那位修真界第一美人吧?” 突破到筑基期的孟西洲耳力远胜从前,听到底下传来的纷纷议论声,她忍不住扭头问自家师尊:“师尊,是我好看,还是那个修真界第一美人孟蝉衣好看?” 都说美人只配强者拥有,那同样的,强者也只配美人拥有,修真界第一人和修真界第一美人,怎么听怎么配。 云中池淡淡地看了孟西洲一眼:“修真界第一美人不仅看容貌,还要看名气和修为。” 孟西洲瞬间懂了:“所以说这个孟蝉衣并非真的是全修真界长得最漂亮的人,而是全修真界中有名气的美人里修为最高的……师尊你是这个意思吧?” 云中池:“对。” “哦,原来如此,”孟西洲眼珠子一转,“可师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到底是孟蝉衣长得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 云中池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她不如你。” 孟西洲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云中池点了点头。 孟西洲顿时高兴了,不过很快她便啧了一声:“可惜这修真界第一美人的评选只看女的不看男的,不然我觉得师尊你明明才应该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嘛!”又美又强又有名气,云中池哪里不符合修真界第一美人的评选标准了? 云中池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一笑:“莫拿为师开玩笑。” 孟西洲撇了撇嘴:“我才没开玩笑呢……” 而就在此时,南君子宣布第一场试炼大会开始了,他一开口,声音便传遍了全场,那些因为云中池的到来而躁动不安的修士们顿时纷纷安静了下来。 第一场试炼开始了,孟西洲立刻打起了精神来,打算凑凑热闹看好戏,然而她一开始还颇为兴致勃勃,没多久就无聊得打起了呵欠,测试灵根和资质还真就只是单纯地看灵根和资质,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精彩比试,除了偶尔测出一两个单灵根还能让她稍微振奋一下,绝大部分时间绝大部分人都是平平无奇的灵根和平平无奇的资质。 资质尚可的人能够获得一枚令牌,资质一般的人则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然而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 孟西洲打了几个呵欠后,云中池问:“困了?” 孟西洲老实地点了点头:“有点儿。” 云中池道:“那就回去吧。” 孟西洲强撑精神:“万一接下来有什么精彩环节呢?” 云中池道:“接下来也是如此,直到三日后的秘境试炼。” 一般修士都可以几日不休息,第一场试炼会持续两天三夜,直至所有人测完灵根和资质。 孟西洲顿时好奇了起来:“秘境试炼?”原著里的孟西洲并非通过这样的弟子选拔进入蓬莱宗,所以她对蓬莱宗法会的流程不太清楚。 云中池解释道:“第二场试炼需要通过蓬莱宗掌握的一座小型秘境,通过者方能留下。” “……第一场试炼是测试灵根和资质,第二场试炼则是测试实力和心性。” 孟西洲顿时来了精神,这种原著里经常发生各种杀人夺宝事件的“风水宝地”,不是最适合她用来攒功德吗?……当然,她要在保住自己小命的前提下攒功德。 “你说的这个秘境试炼,我可以参加吗?” 云中池问:“为何?” 孟西洲一脸严肃:“当然是为了提升实力和磨练心性!” 云中池平静道:“倒也不是不可以,那秘境只能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进去,你可以进去。” 孟西洲:“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云中池看了看孟西洲,又看了看怀里的猫,慢悠悠道:“你可以进去,但要带上你小师弟。” 孟西洲犹豫了一下:“师尊……带上这家伙,会不会有点拖我后腿了?” 云中池平静地摸了一把白猫地肚腩肉:“它已是金丹期圆满的修为。” 孟西洲:“!!!” 卧槽!强力外挂啊! “带带带!” 然而孟西洲转念一想:“不对啊,师尊你不是说了金丹期以下才能进吗?” 云中池轻描淡写道:“你小师弟十分特殊,虽有金丹期圆满的修为,但并无金丹期的气息,一般修士都看不出,更何况那秘境区区一个死物。” 孟西洲目瞪口呆,卧槽!这不仅是外挂!还是系统识别不出的外挂!又BUG又外挂啊! 一时间,她看向白猫的眼神,变得火辣而又滚烫。 第11章 三日后,蓬莱宗秘境前。 孟西洲放眼望去,之前第一场试炼时那乌泱泱一大片人头的盛况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在场的修士少了大半不止,留下来的都是资质和天赋尚可的,她略略扫了一眼,没看到孟兰州,倒是看到了南药子和他那个表妹。 那南药子不愧是蓬莱宗掌门之子,身边围了不少家族子弟,那些家族子弟对着南药子一副俯首称臣的模样,南药子一脸自得,俨然是这群家族子弟的核心和领袖。 孟西洲不着痕迹地混入了参加秘境试炼的人群之中,她的修为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又打扮得特别低调,她自信她能完美混入其中—— “孟师妹,听说你要进秘境试炼,这会不会有点危险?”一个忧心忡忡的声音忽然从孟西洲身后响了起来,孟西洲回头一看,正是一脸忧色的柯辛夷。 哦豁,一秒就被人识破了。 孟西洲笑了笑:“你当初不也参加过秘境试炼吗?你能参加,我怎么就不能参加了?” 柯辛夷:“……我不是那个意思,正是因为我参加过秘境试炼,才知道秘境试炼有多危险,我当初九死一生……” 孟西洲一脸严肃地打断了柯辛夷的话:“我师尊说过,唯有不畏危险,磨砺道心,方能成就上品金丹,修仙本就逆天而为,吾辈修仙之人,怎能畏惧危险?” 柯辛夷愣了一下,轻声喃喃道:“唯有……上品金丹……” 孟西洲倒也不是张口就来,除了那些需要通过秘境试炼加入蓬莱宗的人之外,不少蓬莱宗弟子也会选择进入秘境磨砺自己,而往往那些主动选择进入秘境的弟子,成就上品金丹的可能性越大。 “孟师妹,我真羡慕你有个好师尊,”柯辛夷深深地看了孟西洲一眼,“我若有这样的师尊,也许就不仅仅只是个下品金丹了。”下品金丹基本没有进阶元婴的可能。 “可惜我已是金丹期,无法进入秘境,”柯辛夷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妹妹是筑基期圆满,她也打算进秘境试炼,你要不要和她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多谢柯师姐,”孟西洲眨了眨眼,也话锋一转,“但试炼自然要靠自己,靠别人怎么能磨砺自己呢?”她才不敢把后背交给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呢!万一对方来一记背刺怎么办? 直到进入秘境时,孟西洲才发现除了她之外,大部分人都组了队,大家都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就连那些第一次来蓬莱宗的非家族子弟都找人临时组队了,只有她一个人抱着一只猫。 “……” 算了算了!猛兽总是独行,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 孟西洲一脸孤傲地抱着白猫,大摇大摆地进了秘境。 所有参加秘境试炼的人都要采集一种叫九转聚元草的灵草,只有成功采集到九转聚元草的人才算通过秘境试炼,这种灵草生长的地方十分特殊,因此这次试炼的第一个难点就是找到灵草生长的位置。 大部分人一进秘境,立刻就急急忙忙找了起来,有掏罗盘的,有望气相地的,有以草为筮的,有日观天象的,有掐指一算的,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令孟西洲叹为观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神棍聚会呢! 不过这些人一看就是没经验的,有经验的人大多躲开人群远远走开了,而这些人,大多是家族子弟,孟西洲观望了一阵子,也抱着猫躲开了人群。 她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掏出了一枚筑基丹——这九转聚元草听上去很叼,但其实只是用来制作筑基丹的低阶灵草。 只见孟西洲把筑基丹往白猫的粉色鼻头上一杵:“快,仔细闻闻,然后带我去找。” 白猫愤怒:“喵喵喵!”仿佛在说它又不是狗。 孟西洲眼也不眨:“一条烤鱼。” 白猫似乎犹豫了一下:“喵……” “两条烤鱼……最多三条烤鱼!” 白猫这才勉为其难地从孟西洲怀中跳了下来,迈着慵懒的猫步带着孟西洲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孟西洲兴奋地搓了搓手,有什么比做寻物任务的时候自带GPS更狗的事? 很快,一人一猫就找到了地方,孟西洲看着面前一大片九转聚元草,随手往储物袋里塞了一大把,然后便转头就找其他人了。 毕竟她进秘境的真实目的可是助人为乐啊! 没过一会儿,孟西洲就发现了一群正在打斗的人,她立刻精神一振,开始聚精会神地判断起了对错。 很快,她便发现是有一个男修士见色起意调戏了一个女修士,还欲强上,两人动起手来,而他们又各自带了几个同伴,于是就从双人冲突演变成了多人冲突。 孟西洲摸了摸下巴,确定眼前几人都只是引气期修为,应该不会有翻车危险,才缓缓走了上去。 “诸位,听我一言!” 孟西洲单手抱猫,微微一笑:“我方才在一旁听了半天,觉得这几位姑娘有理,而你们几个不太占理,你们错了,你们应该向这几位姑娘道歉。” 几男几女同时一愣,显然没想到这秘境试炼之中,会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居然在别人吵架的时候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是古道热肠,还是闲得无聊? 那个调戏了女修士的男修士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用令人不快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孟西洲一眼,嘿嘿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你凭什么说我不占理?还是说,你也想和我共赴极乐?”他本身长得还不错,但一笑起来,便猥琐下流得不行。 孟西洲当场翻了个白眼:“你丫是来试炼还是来相亲?谁给你的迷之自信?你妈给你的自信吗?对不起,忘了你没妈了,毕竟有妈的人干不出这种侮辱女性的事。” 不等那男修士勃然大怒,孟西洲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云中池之前给她的捆仙藤,三两下将那男修士捆了个结结实实,一口气吊到了树上。 那男修士的同伙被孟西洲的雷厉风行吓了一跳,发现孟西洲的修为比他们都要高后,立刻一个转身四散而逃。 孟西洲摇了摇头,感慨道:“真是塑料兄弟情啊!上面那个你看看,这种卖队友的行为也太真实了吧?” 那个被吊到树上的男修士拼命挣扎:“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然而这捆仙藤却是越挣扎收缩得越紧,那男修士挣扎了半天,不仅没能挣脱,反而被捆成了一个大粽子,只能愤怒地口吐芬芳:“你这多管闲事的臭娘们!” 孟西洲冷笑了一声:“还能嘴臭,看来这惩罚还远远不够……也不知道这秘境中有多少灵兽,从现在开始,为自己祈祷吧。” 那男修士脸皮一抽:“……你什么意思?!” 孟西洲笑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枚红色药丸,捏着那男修士的嘴一把塞了进去。 “呸呸呸!”那男修士吓了一跳,连忙想把药丸吐出来,然而那药丸却在入口的瞬间便化作了一滩水,直接沿着喉咙滑了下去。 “这是迷情丹,哦对了,是兽用迷情丹,”孟西洲好心地为男修士解释,“方圆十里之内,所有闻到味道的雄性灵兽都会围过来求偶……祝你好运。” 第12章 作为一个丹修的弟子,孟西洲最不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了,虽然她不打算靠吃丹药来提升修为,但还是从云中池那里薅了不少羊毛,各种各样有神奇作用的丹药,有的时候能派上不少奇妙的用场,就比如现在。 虽然她至今也不知道自家师尊为什么要炼制迷情丹,还是兽用的。 那男修士脸都绿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半空中,而一旁那几个女修士见状连声道谢,还有人问孟西洲的名字,邀请她一起组队。 孟西洲微微一笑:“不用谢,组队就算了,因为我是一只孤狼,至于名字……叫我红领巾就行了!”说罢,她转身就离开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唯有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孟西洲走出老远后,连忙调出人物面板看了看进度条,果不其然,又涨了一小截。 计划通!√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寻找下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接下来一路上,她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好几回,久而久之,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四处调停的居委会大妈。 不过眼看着进度条一点一点上涨,孟西洲脸上逐渐露出了丰收的季节时农民伯伯看着自家地里一大片水灵灵的大萝卜的表情。 然而很快,孟西洲自己也陷入了麻烦中。 就在她打算调停又一波因为分赃不均而产生的纠纷时,她赫然发现其中一方居然就是南药子以及他表妹。 真是冤家路窄啊! 就在孟西洲默默感慨时,南药子却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来得正好!” 孟西洲挑了挑眉:“怎么?这里只有一株九转聚元草,你们不知道怎么分……所以打算把这一株九转聚元草让给我?” “你想得美!”南药子冷笑。 孟西洲:“我不仅想得美,而且长得美。” 南药子脸皮一抽,显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从他的金色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枚冰蓝色拳头大小的妖丹。 “我身后的湖中,封印着一只雄性玄武兽,足有元婴修为,从不出现在人前,”他狞笑了一声,一脸得意洋洋,“而我手中则是一枚雌性玄武兽的妖丹……若你死在那玄武兽之口,即便是你师尊,也怪不得我!” “……雌性玄武兽妖丹?” ……这玩法听上去怎么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孟西洲:你模仿我! 南药子用狠毒的眼神看着孟西洲,嘴角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就算你师尊是云清老祖又如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今日这秘境之中发生的事!” 孟西洲早就猜到南药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她没想到南药子的报复居然来得这么快……说好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挑了挑眉:“你太心急了,我们才刚刚结了仇,如果你现在就杀了我,我师尊自然会怀疑到你头上。” 南药子冷笑了一声:“那又如何?只要所有人都说你死于玄武兽之口,你师尊又能如何?” 孟西洲:“……大哥,你先冷静一下,凡事好商量!” “你现在求饶已经晚了!”南药子眼神阴毒,“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话音刚落,大地便传来了一阵剧烈震动! 几人身后的湖中瞬间掀起了十几丈的海浪,一只庞大的黑色巨龟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黑色巨龟身躯俨然一座小山,狰狞可怖的龟脸上长着一双浑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岸边几人,喷出了一口带有河水腥臭味的气体。 孟西洲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而就在此时,南药子忽然抬手将手中的妖丹丢向了她。 “虽然浪费了一颗元婴期妖丹有些可惜,但要是不这么做,有损我道心,于我修行无益,为了不让你成为我的阻碍,我只能除掉你……” 南药子话音刚落,人已远去,他那几个同伴也跟着他一起跑了。 孟西洲眼睁睁地看着黑色巨龟直勾勾地看着那枚拳头大小的冰蓝色妖丹,又眼睁睁地看着妖丹沿着一条抛物线朝她飞来,下意识抱着怀里的猫就要跑,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猫忽然挣脱了她的怀抱,朝着那枚妖丹扑了过去! 孟西洲:“……” “卧槽!回来!给我回来!” 她怎么忘了猫的天性! 然而她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猫的动作快,更何况那还是一只金丹期圆满的猫! 孟西洲眼睁睁地看着白猫闪电一般朝妖丹扑了过去,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抓住了妖丹,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孟西洲:“!!!” “卧槽!不许吃!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孟西洲简直要疯了,这馋嘴小猫猫怎么什么都敢吃呢!平时不管看到什么都想吃就算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吃! 白猫毫不理会孟西洲的阻拦,一口就将妖丹咽了下去! 孟西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么大的妖丹!拳头大小的妖丹!居然被白猫一口就吞了下去! “不要乱吃东西!快吐出来!” 孟西洲一把拎起白猫的后颈肉,扼住了白猫命运的咽喉,试图让白猫把妖丹吐出来,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白猫呆呆地看了孟西洲一眼,忽然惨叫了起来:“喵!” 白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下就挣脱了孟西洲的手,开始满地打滚,似乎极其痛苦:“喵喵喵!” 孟西洲顿时慌了神:“快吐出来!感觉吐出来!”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元婴期的妖丹啊!这小家伙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吼!”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愤怒吼声,一股带着河水腥臭味的狂风迎面扑来,孟西洲呆呆地抬头一看,发现那巨龟在湖中伸长了脖子,硕大的头颅近在咫尺,一双猩红的眼睛愤怒地瞪着她! 完蛋了! 孟西洲正面感受着元婴妖兽的恐怖气息,顿时吓得浑身颤栗,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拔腿就想跑,然而当她用眼角余光瞄到白猫还在痛苦得满地打滚时,又有些不忍离去了。 ……如果乐于助人能够攒功德涨进度条,这种临阵逃脱不顾别人死活的行为,应该会倒扣不少功德吧? 她咬了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大、大哥,有话好好说,咱们打个商量,找个法子让我家猫把妖丹吐出来给你……” 孟西洲在赌,赌这种绝境下的一线生机,根据原著描述,修真界中所有灵兽妖兽分为两类,一类没开灵智,一类开了灵智,没开灵智的只有兽性和本能,无法与之沟通,而开了灵智的不仅能和人沟通,而且能口吐人言甚至化为人形。 ——孟西洲在赌这玄武兽开了灵智,能够进行沟通,如此尚能有一线生机,不然她一个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拿什么去和一个元婴期妖兽生死相搏?她这身肉和修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 然而孟西洲很快就失望了,那玄武兽仰头一声怒吼,一双猩红浑浊的眼睛里只有最单纯的愤怒,似乎没有听懂她的话。 玄武兽朝着孟西洲张开了血盆大口,又是一声怒吼,一股强烈的腥臭味顿时蔓延开来,孟西洲顿时一阵窒息,几乎无法呼吸,感觉自己分分钟要死于毒气攻击。 眼看玄武兽狰狞可怖的血盆大口朝自己袭来,孟西洲却忽然眼前一黑,随后便是满眼白花花的毛—— 很快,孟西洲发现,原本还满地打滚的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足有小山般高的巨猫,正挡在她的面前! 她彻底呆住了,如果不是这一身没有杂色白花花的毛,她简直不敢相信软萌可爱的小馋猫竟能变得像小山那么高,像海那么宽! 巨猫挡在她面前,朝着巨龟发出了一声怒吼:“喵!” 第13章 小猫猫的“喵”无疑是软萌可爱的,然而眼前这巨猫一声“喵”,却是震耳欲聋惊心动魄,孟西洲差点被声浪震到地上。 巨龟怒吼:“吼!” 巨猫也怒吼:“喵!” “吼!” “喵!” 孟西洲:“……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嘴炮吗?” 能逼逼就不动手? 然而她知道现在还远远不是放松的时候,虽然白猫护主一般的举动让她很感动,让她知道平时那些鱼没白喂,但白猫此时不过金丹圆满的修为,哪怕加上她一个无关紧要的筑基期修士,也根本打不过元婴期的玄武兽。 白色巨猫如同一座小山,把孟西洲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她放眼望去,只看到了一大片白花花的长毛,就像一块巨大柔软的白色大毯子,她强忍着扑进去打滚的冲动,开始疯狂掏储物袋,试图找到有用的东西。 她摸到了一瓶灵兽迷情丹,正犹豫着要不要不管不顾地泼出去,此时头顶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隆!” 孟西洲吓了一跳,白猫也吓了一跳,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抖,浑身的肥肉和白毛都抖动了起来。 “轰隆!轰隆!” 孟西洲抬头一看,只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出现了一道道的狰狞雷光! 孟西洲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卧槽!雷劫!” 这是元婴雷劫! 白猫要晋升元婴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轰隆!轰隆!轰隆!”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巨响裹挟着雷劫之威朝下劈来,雷劫所到之处,山崩地裂,林毁树倒,几下子就把他们周围一圈夷为平地,恐怖至极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 而孟西洲则在雷劫劈下的一瞬间被白猫护在了身下,她只觉眼前一黑,随后便陷入了一大摊白花花软绵绵的长毛之中。 孟西洲仿佛陷入了一块柔软温暖的大毯子,又仿佛陷入了一团白花花软绵绵的棉花糖,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她简直要幸福到窒息了,这才是吸猫的最高境界啊! “轰隆!” 雷劫仍未停止,孟西洲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地揪着白猫肚皮的长毛。 元婴雷劫果然不同凡响,一道比一道气势惊人,一道比一道威力更大,白猫一开始还算淡定,全靠一身长毛和肥肉硬抗,但随着雷劫的强度威力迅速升级,它忍不住发出了惨叫声:“喵!” “喵喵!” 孟西洲听得十分心疼,不由咬紧了牙关。 雷劫还在不断劈下。 “轰隆!” “喵!” “轰隆!” “喵!”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雷声终于消失了。 孟西洲也终于重见天日了,白猫缓缓地从她身上挪开了,她连忙爬起来一看,发现白猫那一身油光水滑毫无杂色的白毛,竟被劈得一片焦黑,就像玩火燎了毛一样。 那只玄武兽早就被雷劫吓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们周围一大圈都被彻底夷为平地,一片焦黑,寸草不生。 “小师弟……” 孟西洲艰难地爬上白猫庞大的身躯,伸手摸了摸白猫的脸:“谢谢你救了我……总算没白喂你!” 白猫奄奄一息地“喵”了一声,忽然轰然倒下,在孟西洲惊慌失色之下,身体逐渐变小。 最后,白猫化作了一个雪肤杏眼眉目如画的美少年。 ……只是头上还长着两只不应该长的雪白猫耳。 孟西洲:“……” 小师弟化作兽耳郎恶意卖萌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孟西洲唯一庆幸的是,眼前这兽耳郎穿着衣服,她的眼睛还是纯洁的。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小……小师弟?” 少年懵懵懂懂地看了孟西洲一眼,忽然一头栽倒在地。 孟西洲连忙向前一步,一把接住了倒下的少年。 “……晕了?” 孟西洲顿时一愣,就在她抱着少年左右为难之际,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在天际,瞬息之间就来到了她面前。 ——正是眉头紧皱神色凝重的云中池。 他径直来到孟西洲面前,匆匆打量了孟西洲和她怀中少年一眼,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似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事吧?” “师尊!”见云中池来了,孟西洲顿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师尊,你怎么进来了?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不是不能进来吗?”说好的副本等级限制呢? 云中池皱眉道:“秘境快要崩塌了。” 孟西洲顿时一愣:“啊?崩塌?!” “方才蓬莱宗上空忽然出现雷劫劫云,但蓬莱宗之中并无人渡劫,唯有这秘境之中,也唯有你师弟……”云中池接过了孟西洲怀中的少年,将他重新变成了一只白猫,“元婴雷劫威力过大,秘境无法承受雷劫之威,马上就要崩塌消散了。” 孟西洲很快反应过来,小师弟在秘境中度元婴雷劫,所以雷劫把秘境给劈坏了!这下可玩儿脱了! 云中池轻叹道:“其他事出去再说,为师先带你们出去。” “慢着!”孟西洲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拽住了云中池的袖子,“这后面的湖里封印着一只元婴期玄武兽!顺便带上吧!” 云中池看了孟西洲一眼,朝着湖水一挥衣袖,下一刻,一只巨大的黑色巨龟便从水中腾空而起。 那玄武兽还没来得及扑腾两下,便迅速缩小变成了一只迷你龟,落到了云中池的掌心里。 眼看不久前才差点杀了她的玄武兽变成了一只迷你龟,孟西洲忍不住哼了一声:“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云中池将迷你龟随手丢给了孟西洲,然后便带着孟西洲和猫离开了秘境,随着他们朝着秘境入口迅速靠近,整个秘境也开始迅速崩塌陷落,化作一块块碎片消散了。 一转眼间,他们便离开了秘境,重新回到了刚才的秘境入口前。 孟西洲是第一个被云中池带出秘境的人,而除了云中池之外,大部分元婴期以上的蓬莱宗门人都进去救人了,师父救弟子,父母救儿女,师兄师姐救师弟师妹,一时间热闹非凡,但场面也十分混乱。 孟西洲看着越来越不稳定的秘境入口,忽然开口对云中池道:“师尊,我们先别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她可不是君子,有仇当场就要报,更何况有了师尊撑腰,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云中池淡淡地看了孟西洲一眼,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唤出了飞舟,抱着猫靠坐在船头。 孟西洲也跟着上了飞舟,她斜倚着栏杆,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迷你龟,用手指头将迷你龟翻过来,看着迷你龟艰难地翻身,然后又一指头把迷你龟戳翻。 迷你龟显然对它被一个筑基期修士玩弄于手掌心的事十分愤怒,然而它一试图反抗,便能感受一波渡劫期修士的恐怖威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孟西洲见迷你龟默默地把脑袋缩回了龟壳之中,任由她怎么玩弄翻面都不回应,始终四脚朝天的装死,不由嗤笑了一声:“果然是缩头乌龟!” 迷你龟继续装死。 第14章 随着一拨又一拨人从秘境里出来,秘境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了,终于,在最后一个人离开秘境后,秘境入口轰然崩塌了。 不少人一脸惶惶不安:“发生什么了?” “刚才好像有雷劫?” “是哪位前辈在秘境中渡雷劫?” 孟西洲在一群惶惶不安的人之中,找到了同样一脸惶惶不安的南药子,他的模样十分狼狈,一身金光灿灿的锦衣华服变得一片焦黑,到处破破烂烂,就连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根根倒竖,似乎被劫雷当头劈中了。 他旁边的表妹也和他不相上下的狼狈,身上的裙子都被雷劈坏了。 南君子的脸色黑沉黑沉的,一双眼中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离得最近的南药子忍不住浑身发抖。 而当南药子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到了孟西洲的脸上后,脸上的惶惶不安顿时变得更加明显了,甚至有几分惊恐,尤其是在发现孟西洲就坐在云中池的飞舟上后——当南药子看到旁边的云中池,忍不住浑身剧烈颤抖。 孟西洲看向南药子,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后,南药子顿时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我的儿!我的儿!” 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叫声,话音刚落,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便冲了出来,他神色焦急,表情愤怒:“我乃易家易甘青,可有人看到我儿易青蓝?” 他显然是刚刚才从秘境中找了一圈出来,却没有找到他的儿子。 没有人回答。 易甘青的神色顿时更加焦虑而愤怒了,不由加大声音又问了几遍,然而依然无人应答。 ——没有人在秘境之中见到了易青蓝,又或者见到了却不敢说,这个易青蓝在秘境崩塌之前没能成功逃出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又有谁会想不开跑去触一个愤怒的父亲的霉头? 易甘青问了几遍都无人回应,顿时更加愤怒了,他转身想要回去继续找,却发现秘境的入口已经彻底崩塌消散了:“不!!!” 他回过头来,愤怒得眼珠子都红了:“谁!是谁!谁在秘境中渡劫害死我儿?” 然而这一次,依然无人应答。 易甘青在盛怒之下释放出了极其恐怖的气息,他竟是化神期修士! 许多人当场就站不稳了,甚至有人跪倒在地口吐鲜血,只有那些靠师父长辈庇佑勉强站稳的才能逃过一劫,比如南君子旁边的南药子。 南药子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他忽然一咬牙,大叫了起来:“是云清老祖旁边的女人!是我亲眼看到的!她根本不是筑基期修士!她隐瞒了自己的修为混入秘境!” 南药子似乎豁出去了:“她为了渡元婴雷劫混入秘境,用秘境削弱雷劫之威,结果害死了你的儿子!不仅仅是你儿子!所有人都是她害死的!” 易甘青不等南药子说完,便愤怒地冲到了云中池的飞舟之上,看向了孟西洲:“就是你害死了我儿?!” 孟西洲没想到南药子死到临头了还要跳出来咬她一口拖她下水,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不正是狗急跳墙吗?南药子知道她接下来肯定会拉着师尊去找他算账,便干脆先发制人,将众人的仇恨值转移到她的身上。 她立刻道:“不是我。” 易甘青已经因为痛失爱子陷入了狂怒状态:“不是你是谁?!” 他身上散发出恐怖的威压,飞舟也因此摇晃不定了起来,仿佛随手都会动手,形势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云中池淡淡开口道:“不是她。” 易甘青愤怒得眼珠子都赤红一片了:“为什么?” “……是我的另一位徒儿,”云中池语气平静,“但他还远不到渡劫之时,是有人人为造成的。” 易甘青双眼赤红:“人为造成的?” 南药子瞬间脸色苍白。 孟西洲向前一步,语气冰冷道:“方才在秘境之中,南药子以妖丹诱玄武兽杀我与小师弟,若不是我小师弟服食妖丹晋升元婴,恐怕我二人早已死在秘境之中……易前辈,这一场人祸你若要找罪魁祸首,分明该是南药子!” 怕易甘青不信,孟西洲抬手展示了一下手心里装死的迷你龟:“这便是那秘境之中的玄武兽!” 易甘青转头看向南药子,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是你!” “不!不是我!”南药子被化神期修士的威压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转身朝南君子扑去,“爹!救我!” 南君子面沉如墨,他为南药子挡住了化神期修士的威压攻击,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击,而是径直看向了飞舟上的云中池,语气低沉:“……老祖,此事可有周旋的余地?” 那易甘青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化神期初期,而他早已是化神期圆满,他们这些高阶修士,哪怕只差一个小境界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自然是不会怕易甘青的,若是易甘青想要南药子的命,他还可以周旋一番。 云中池抱着猫倚在床头,语气清冷如碎冰碰壁:“你儿子想要我徒弟的命,自然应该以命偿之,但你若愿父代子偿,也未尝不可。” 南君子的脸皮抽搐了起来,南药子忽然猛地扑倒在南君子面前,一把抱住了南君子的腿:“爹!救我!救救我!” 南君子低头看了南药子一眼,猛地抬起手来,一掌劈了下去。 随着南药子重重倒下,一旁的表妹则吓得尖叫了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孟西洲顿时一愣,她没想到南君子居然这么狠! ……虎毒尚且不食子,南君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蓬莱宗秘境崩塌了,秘境试炼自然也就只能到此结束了,除了易甘青之外,还有不少人的弟子或者儿女也没能逃出来,只是他们的修为和实力都没有易甘青高,所以没敢在第一时间跳出来质疑。 然而哪怕他们心生怨怼,在看到身为蓬莱宗掌门的南君子亲手杀了南药子后,也都被这狠辣的一手震住了,大气都不敢出。 孟西洲不忍再看地上的尸体,她闭着眼睛转过脸去,也越发觉得南君子此人心思深沉恐怖如斯。 云中池淡淡地看了南君子一眼,似乎不欲再追究,一挥衣袖,驱使着飞舟离开了此地。 南君子目送云中池的飞舟逐渐远去,低头看了地上的尸首一眼,眼中流露出了晦涩难明的情绪。 片刻后,他便抬起头来,沉声道:“由于秘境崩塌,今日的试炼到此为止,择日再继续……” 南君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蓬莱宗,飞舟上的孟西洲仍然沉浸在刚才那一幕的震撼之中,听到那道声音后,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扭头问云中池:“师尊,今日之事……南君子日后会不会报复?” 云中池轻抚着膝盖上昏睡的白猫,只淡淡道:“不必担心。” 孟西洲微微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云中池看了她一眼,又淡淡道:“南君子此人,不足为惧。” ……幸好师尊你不是反派,不然说这种话妥妥要被打脸啊!从“此子不足为惧”到“此子恐怖如斯”的经典反派翻车语录,可不就是各种小说里最爱写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桥段吗! 孟西洲一边内心腹诽,一边忍不住开口提醒云中池:“南君子是化神期圆满的修为,离渡劫期不过一步之遥。” 云中池轻声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他到不了渡劫期。” 孟西洲顿时好奇了起来:“师尊你怎么知道?” 云中池却只是轻抚猫头,不语。 孟西洲:“……师尊你知道吗,这世上我最讨厌两种人,第一种是话只说一半的人。” 云中池点了点头:“第二种呢?” 孟西洲呵呵一笑,捧着手心里的迷你龟进船舱玩龟去了。 第15章 回到无名峰后,又过了几日,昏睡中的白猫才终于醒了过来。 云中池确认了白猫安然无恙后,便打发两个小徒弟各自闭关去了。 “你才刚刚晋升元婴,境界尚不稳,需要闭关稳固。” “西洲,你在秘境中也颇有所得,同样也去闭关巩固。” 孟西洲这一闭关就是一个月,因为在秘境里攒了不少功德,她的修为提升神速,一下子就涨到了筑基期中期。 普通修士也许要用十几载甚至几十载才能从筑基初期晋升到筑基中期,但孟西洲却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简直比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还天才。 不过孟西洲还来不及膨胀,她转念一想想到自家小师弟已经是元婴期修为了,又不得不谦虚了起来……哪有小师弟比师姐的修为高那么多的道理! 闭关的这一个月,孟西洲都靠辟谷丸饱腹,好不容易出关,自然要吃顿好的,于是她跑到无名峰上的竹林里挖了几个冬笋,又逮了只肉质和味道有点像鸡的低阶灵兽,炖了个冬笋焖鸡。 她正准备开吃,一只白猫忽然出现,喵喵叫了起来。 “小师弟?你也出关了?”孟西洲惊喜地将白猫拎了起来,白猫立刻不满地扑腾起了小短腿,喵喵狂叫。 “你蹭吃蹭喝的态度倒也不必这么嚣张。”孟西洲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给白猫喂了一块冬笋。 一人一猫愉快地吃了一顿冬笋焖鸡,填饱肚子后,孟西洲便回洞府休息了,她在自己用竹子做成的竹床上躺下了,白猫也跟着跳了上来,在她脚边揣着小手趴下了。 孟西洲逐渐睡着了,直到她胸口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住了,一下子把她压醒了。 她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张眉目如画的脸。 一个似曾相识的杏眼美少年正压在她胸口上,两人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孟西洲:“……” 杏眼少年:“……” 孟西洲心想,她要不要礼貌性地尖叫一声? 然而不等她尖叫,杏眼少年便一骨碌爬了起来,他有一双猫儿一样圆溜溜的杏眼,而是还是一双一碧一蓝的鸳鸯眼。 “叫我师姐!”孟西洲忍不住想要逗一逗眼前的少年,“对了,你有名字吗?没有的话,师姐给你取吧。” 杏眼少年哼了一声:“我有名字,我叫陆北亭!” “叫我师姐!”孟西洲又重复了一遍,她忽然有些好奇,“谁给你取的名字?你自己取的吗?” 杏眼少年:“……记忆传承。” “听上去有点厉害,”孟西洲伸手就想捏杏眼少年的脸颊肉,却被少年敏捷地躲开了,“躲什么躲啊!我是你师姐!快叫师姐!” 陆北亭哼了一声:“才不叫!” 两人扭打在一块儿,孟西洲一屁股坐在陆北亭的腰上,迅速掐了一把脸:“你吃了我这么多鱼,连叫声师姐都不肯,小气!” 陆北亭用圆溜溜的杏眼瞪孟西洲:“我之前救了你,抵消了!” 孟西洲:“……我说没抵消就没抵消!如果你没救我,我失去的只是一条命,而你失去的则是那么多那么多鱼啊!” 就在两人扭打之时,云中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你们都出关了?” 孟西洲连忙爬了起来,叫了一声:“师尊!” 陆北亭也爬了起来,在云中池面前,他显然乖巧多了:“师尊。” 云中池打量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不错,你们二人都巩固得不错。” 孟西洲笑嘻嘻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俩是谁的徒弟!” 云中池淡淡一笑,随后他开口道:“既然西洲你也已经到筑基期中期了,是时候该下山历练了,对修士来说,红尘历练也很重要。” “下山?我们可以下山了?”孟西洲不由双眼一亮,根据原著描述,每个蓬莱宗弟子突破筑基期后都要下山历练,寻找结丹机缘。 云中池点了点头:“你们可以顺便去百宝阁领取几个任务,下山历练的时候顺路完成,回蓬莱宗换取有用之物。” 孟西洲连忙点头:“好!保证完成任务!” 一旁的陆北亭却有些犹豫:“……师尊,我也要去?” 孟西洲扭头疑惑地看了陆北亭一眼,难道她家小师弟还是只不喜欢出门的小宅猫?她只不过宅了一个月没出门,就已经想出门想疯了,而且自从穿来之后,除了孟府和蓬莱宗,她还没开拓过别的地图呢! 云中池淡淡地看了陆北亭一眼:“你同去。” 师尊有命,陆北亭自然不敢不从,只能耷拉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委屈巴巴地答应了。 孟西洲已经迫不及待了:“那我们现在就去百宝阁领取任务吧?” 云中池点了点头:“等你们回来之后,为师还有一事要交代你们。” 孟西洲拉着陆北亭前往百宝阁,百宝阁位于瀛洲峰,不过有了飞舟,一切距离都不是距离。 孟西洲不认得路,到了瀛洲峰后,她便从飞舟上下来,打算找人问个路。 陆北亭似乎不喜欢在外人面前维持人形,很快就变回了一只白猫,并主动跳到了孟西洲怀里。 孟西洲怀疑陆北亭在占她这个美少女的便宜但没有证据,不过她转念一想,陆北亭自己也是个和她不相上下的美少年,到底谁占谁便宜啊?算了,就当相互抵消了吧! 她抱着猫正准备找人问路,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交谈声,一个饱含讥讽的女声响了起来:“听说云清老祖收了一个徒弟,我还当是什么惊采绝艳的天才,结果那日一看,不过是个筑基期初期的修士,真不知道老祖看中她什么了。” “倒是长得不错,不会是老祖找的炉鼎吧?” “老祖是什么人物?怎么会找修为这么低的炉鼎?而且我看她也只是长得一般。” “炉鼎……倒真有可能,那孟西洲一年前不过是个引气期三层的废物,短短一年便已经筑基期了,不是炉鼎还能是什么?” 最后那个女声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才纷纷震惊:“一年前还是引气期三层?这怎么可能!就连最天才的那几位师兄师姐,都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一年突破筑基期?这怎么可能?!” “你如何得知此事?” 孟西洲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个女声……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那个女声顿了一下,隐隐有些委屈:“不瞒各位师姐,那孟西洲正是兰州的庶姐,从前她还在家中时,便相当孟浪,来者不拒,入幕之宾不知凡几,家父家母劝过数次俱都不听,败坏了我们孟家许多名声……” 孟西洲总算听出来了,这女声不是孟兰州是谁?之前她没在第一场试炼中看到孟兰州,没想到现在反而在不经意间碰上了。 庶姐?相当孟浪?来者不拒? 她冷笑了一声,抱着猫大步走上去。 第16章 “我娘才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你这个妾生的庶女在说什么鬼话?” 孟西洲直接走上去强势插话,模仿着她看过的那些宅斗文里趾高气扬的语气,嘴角勾出了一抹讥讽的笑。 孟兰州一看到孟西洲,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眼神也冷了几分,但她表面上却装出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姐姐……” 孟西洲呵呵一笑:“来者不拒?入幕之宾?我可没有你这种随便污蔑别人清白颠倒是非的‘妹妹’!” 和孟兰州一起的几个女修的表情顿时有点僵硬,背后嚼人口舌搬弄是非被事主当场抓包,实在是太尴尬了! 一个个子娇小的女修却忽然站了出来,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你得意什么?明明是抢了兰州的灵根才被云清老祖看中收为弟子,你就是个恬不知耻的小偷!” 另外几个女修闻言纷纷色变,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什么!兰州这是真的吗?” “这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偷灵根?兰州你没事吧?” 孟兰州立刻露出了泫然若泣的表情:“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几个女修义愤填膺了起来:“实在是太可恶了!蓬莱宗怎么能收这种居心险恶的毒妇?” 孟西洲挑了挑眉:“你们已经不满足于背后搬弄是非,还要当面搬弄是非了?” 那个子小巧的女修一脸讥讽:“若你不是偷了兰州的灵根,以你一个引气期三层修为的废物,怎么可能被老祖看中?” 孟西洲勾了勾唇角:“孟兰州,当初明明是你偷我灵根不成,现在怎么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了?你敢不敢与我到老祖面前对峙?” 孟兰州脸色微微一白,咬了咬唇道:“老祖自然会偏袒你!” “那就是不敢了?”孟西洲一边摸着猫一边冷笑,“还有,如果我是废物,那你们又是什么?”她略略扫了一眼,发现这几个女修大多是引气期修为,她一个就能打十个。 于是话音刚落,她便学着之前易甘青的样子释放起了威压,虽然只是筑基期修士的威压,但对几个引气期修士来说,已经足够震慑了。 孟兰州瞬间脸色一白:“筑基期中期?不!这怎么可能?” 明明一年前孟西洲还只是引气期三层的修为,几个月前还只是引气期九层,怎么短短几个月过去,就一下子修为突飞猛进到了筑基期中期?! 一年前还被她踩在脚下被她看不起的人一下子爬到了她的头上,这让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然而孟兰州再怎么气愤,此时也只能被孟西洲释放出来的强大威压压得跪倒在地,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那几个小姐妹也同样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纷纷开口叫道:“师姐!师姐我们知错了!饶了我们吧!” 蓬莱宗之中并不以入门前后论资排辈,而是以修为高低论资排辈,除了同一个师门的直系师兄弟外,其他人都是以修为高低论辈分,于是时常会出现先入门的人叫后入门的人师兄师姐的情况,甚至还有昨日叫师弟今日叫师兄的情况……在修真界之中,向来以实力为尊。 孟西洲抱着猫居高临下地看了孟兰州一眼:“我偷了你的灵根?” 孟兰州面色苍白如纸,为了不被整个人压进泥里,她支撑着地面的双手都快陷入地里了,浑身汗流如水:“没……没有……是我诬陷你……是我要偷你的灵根!” 孟西洲又挑了挑眉:“我很孟浪?来者不拒?” “是我胡说八道……是我给你泼脏水……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孟兰州呜咽了起来。 孟西洲冷笑了一声,又压了一会儿,才收起了威压,抱着猫趾高气扬地走了。 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孟西洲一走,跪了一地的几个女修才汗水淋漓地爬了起来,作为首当其冲受到威压攻击的孟兰州是最后爬起来的,她的脸色也是最苍白的,勉强挤出了一个泫然若泣的表情:“各位师姐,刚才我只是迫于孟西洲的淫威所以才……” 然而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人理会她了,众女四散而开,就连那个原本和她关系不错的小个子女修也朝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也许是时来运转,虽然遇到了晦气的人,但孟西洲很快就误打误撞地找到了百宝阁。 顾名思义,这百宝阁是蓬莱宗收藏各种法宝的地方,同时也是蓬莱宗弟子领取门派任务的地方,所有筑基期以上的弟子都可以靠门派任务换取灵石,再以灵石兑换法宝法器。 孟西洲一进百宝阁,便看到了一堵巨大的任务墙,墙上挂着成千上万块任务令牌,令牌的正面是任务名称,背面则是任务详解。 这些门派任务五花八门的,比如为某位元婴修士寻找稀有灵植,比如为某位金丹修士送信,也有以整个蓬莱宗的名义颁发的任务,比如诛杀魔修,甚至还有一些想找道侣想找徒弟之类的一看就很不靠谱的任务,任务难度大致决定了灵石多少。 就在孟西洲摸着下巴考虑要接什么任务的时候,一个蓝衣修士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声音十分温和:“这位师妹可是要来接诛灭万魔门魔修的任务?” 自打入蓬莱宗以来,孟西洲很少遇到对她态度这么温和的蓬莱宗弟子,不由有些微微的受宠若惊,她抬头一看,发现来人长相斯文俊逸,气质温润如玉,还带着一脸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当真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虽然孟西洲感觉自己进了蓬莱宗后就像捅了美人窝,都快有点审美疲劳了,但看到眼前的蓝衣修士,她还是不由眼前一亮,有种耳目一新之感,下意识顺着接了一句:“诛灭万魔门魔修?这是什么任务?” “万魔门乃是魔门三大门派之一,近百年来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十分嚣张,其门人修炼的魔功能引起心魔,并以心魔控制修士,而被控制的修士将会逐渐失去自我,沦为万魔门的傀儡,”蓝衣修士轻轻一叹,似乎有些不忍,“半年前,万魔门在崆城犯下了数起血案,都是屠了满门,连刚出生的婴孩都不放过,手段极其残忍。” “正道门派欲联手诛灭万魔门,可惜万魔门魔修神出鬼没,也没人知道万魔门的老巢究竟在何处,无法彻底连根拔起,只能像现在这样向门派内的弟子颁发任务,见到万魔门魔修见一个杀一个。” 孟西洲颇有些嫉恶如仇,一听万魔门魔修到处杀人放火,连孩子都不放过,顿时一阵心头火起:“这万魔门太可恶了!” 蓝衣修士语气温和而坚定:“所有蓬莱宗弟子都该诛杀万魔门魔修,替天行道,在下此次下山历练,正欲接此任务,除魔卫道。” 孟西洲略一打量,发现蓝衣修士已是筑基期圆满,看来这次下山就是寻找结丹机缘的,她正想申请组队,但转念一想,虽然她没在这蓝衣修士身上感到恶意,但万一只是对方演技好怎么办?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比如原著中孟西洲的表哥孟天冬,就像所有深情男二一般温柔专一,甚至几次为了救孟西洲受伤,但其实他只是为了套取和云中池有关的消息接近利用孟西洲,欺骗孟西洲的感情,甚至差点害死孟西洲,跟《倚天屠龙记》里的朱九真似的。 孟西洲严重怀疑原著孟西洲走上之后的人生道路和那位渣表哥脱不了干系,一位曾经天真纯情的少女受了情伤,从此修真界多了一个爱情杀手。 孟西洲正想到这里,便听到蓝衣修士用春风般的语气说道:“说了半天,似乎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孟家孟天冬,若这位师妹接下万魔门任务,不如我们一同前去?” 孟西洲:“……” 孟西洲:“再见。” 第17章 孟天冬:“?” 蓝衣修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他们不是刚刚还在相谈甚欢吗? 孟西洲简直想穿越回几分钟前一巴掌扇醒觉得这蓝衣修士和善的自己,这他妈是和善吗?这明明就是核善!张无忌他妈果然没说错,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男人也一样! ……师尊除外,好吧,小师弟也除外。 她紧张地抱紧了怀里的小猫咪,瞬间感觉自己可怜,无助,但能吃。 别看孟天冬长得一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实则就是个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伪君子真小人,原著里的孟西洲甚至差点被渣表哥害得自爆金丹。 虽然孟西洲如今还未结丹,但她还是瞬间警惕了起来,脑海中思绪千回百转,她朝着孟天冬微微一笑:“谢谢这位师兄,不过我师尊说过希望我下山历练的时候能够凡事靠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磨练自己。” 孟天冬笑道:“无妨,我们只是同行而已,若师妹出手,在下不会插手。” 孟西洲:“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在一旁袖手旁观也不好吧?” 孟天冬顿时一顿:“那……在下见机行事?” “你一出手不就没我什么事了吗?”孟西洲眨了眨眼,“更何况我们也不好分灵石,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我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孟天冬:“在下可以让着些你。” 孟西洲:“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孟天冬不说话了,他看出了孟西洲的拒绝之意,虽然有些纳闷,但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无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过师妹,我们不算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应该算是你的远房表哥,我爹和你爹关系不错,从前还说过要结娃娃亲。” 他顿了一下,看着孟西洲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也许你不记得了,我们小时候见过一面,你当时扎着羊角辫。” 孟西洲不动声色地说:“谢谢表哥好意,不过你当时见到的人应该是我妹妹孟兰州,结娃娃亲的应该也是她,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孟家是崆城最大的家族,孟在崆城是个烂大街的姓,许多姓孟的人往上翻三代四代都能七扭八拐的攀上关系,孟天冬这个表哥身份含金量实在不高。 孟天冬笑容又是一顿,不过很快他便微笑道:“你和兰州表妹我还是能区分的……她怎么能和你比?你才是长房嫡女。” 如果是原著里那个被渣爹无视了十几年被继母庶妹欺压了十几年的孟西洲,在听到孟天冬这么说后,也许会受宠若惊甚至打开心扉,然而此时的孟西洲却只是呵呵一笑,她相信如果现在站在孟天冬面前的人换成孟兰州,这家伙能够微笑不变地把同样的话再说一遍。 “表哥你让让,你挡着我拿任务令牌了,师尊让我领完任务别乱跑快回去,再不回去他要担心了。” 果然,孟西洲一搬出云中池,孟天冬立刻识相地让开了:“那表妹你快些挑。” 孟西洲懒得和孟天冬继续虚与委蛇,随手扯了几个牌子,便转身走了。 回到无名峰后,云中池接过孟西洲拿的任务令牌看了看,点了点头:“这几个任务不难也不易,尚可。” 云中池抬头看了孟西洲和怀中的白猫一眼,云淡风轻地嘱咐道:“你们二人下山之后,不要主动惹事,但也不要怕事,若有人寻你们麻烦,不要忘了你们是谁的徒弟。” “懂了!不惹事不怕事!”孟西洲嘿嘿一笑,“对了,师尊,你刚才不是说你还有一件事要交代我们吗?” 云中池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的确有一事。” 孟西洲眨了眨眼睛:“什么事?” 云中池站在无名峰之巅负手而立,他望着前方的云海,又似乎望着云海的远方,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才轻声开口道:“去仙宫,找一人。” 孟西洲继续给面子的捧哏:“什么人?” 云中池声音冷清:“云氏,云曼罗。” 孟西洲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明知故问:“她是师尊什么人?” 云中池沉默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是我的妹妹。” 这一次他没有自称为师,而是“我”。 孟西洲当然知道云曼罗是云中池的妹妹,还知道云曼罗是当今云氏王朝皇帝的皇后……当然,是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废后。 当今的皇帝,姓云。 十万年前造化道祖证道成功离开本方宇宙,而后造化道祖后人创立了云氏王朝,从此云氏千秋万代,万世为君,绵延不绝,没有政权更迭,亦无朝代更替。 四百年前,云氏仙宫中发生了一场夺嫡之争,最后太子被废,囚于皇陵之中,废太子生母一族被灭,新皇上位,却娶了废太子的妹妹为后。 孟西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找到云曼罗之后呢?” 云中池淡淡道:“问她可曾后悔。” 孟西洲继续点头:“若她不后悔呢?” 云中池:“那你走便是。” 孟西洲:“若她后悔呢?” 云中池沉默片刻,淡淡道:“那你便杀了她。” 孟西洲:“……师尊,你让我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去闯仙宫,会不会有点为难我了?” 虽然云氏后人修为最高不过金丹期,但仙宫这种地方,自然会有重兵把守,各种金丹护卫元婴护卫甚至还有化神护卫……让她去找死吗?说好的新手任务都很简单呢?一上来就刷高级副本她可太难了! 云中池淡淡道:“你师弟已是元婴。” 孟西洲:不应当,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JPG。 云中池看着孟西洲的表情,不由摇头失笑,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递给自家徒弟:“此玉佩可挡下渡劫期修士三击。” 孟西洲顿时双眼一亮,渡劫期是修为最高境界,有了这玉佩基本上已经防守无敌了,她暗示道:“只防守也不行啊!” 云中池淡淡笑着又拿出了三张符箓:“此符箓每一张都封着为师全力一击。” “师尊你是什么绝世宝藏!”孟西洲发自真心地赞美道,“……不过,还有吗?”她用眼神疯狂暗示自家师尊不够再来点。 如果让蓬莱宗其他下山历练的筑基期弟子看到此时的孟西洲,绝对会骂她贪心不足,哪个徒弟会向师父伸手要这要那?哪个师父会对徒弟这么尽心尽力?虽然下山历练的确会有一定的危险,但基本不主动作死都不会出大事,毕竟师门就是他们最大的保障,蓬莱宗可是正道最大的两个门派之一,一般人都不会去惹蓬莱宗的弟子,然而孟西洲却仿佛是要去闯什么龙潭虎穴。 当然,更多人会恰柠檬,毕竟不是谁都有渡劫期师父的,渡劫期修士不管搁哪个门派都是镇派之宝的存在。 云中池轻挑眉峰,用清冷的语气道:“……师尊说过希望我下山历练的时候能够凡事靠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磨练自己。” 孟西洲:“……” 孟西洲干笑了一声道:“师尊,您都听到了啊?” 云中池淡淡道:“这方圆万里,都在为师的灵识查看范围之内。” 孟西洲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渡劫期修士,竟恐怖如斯! 云中池先是恐吓了自家徒弟一下,才悠悠开口道:“你放心,玉佩用了三次后便会粉碎,若你玉佩粉碎,为师便知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 孟西洲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师尊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云中池云淡风轻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孟西洲:“?” 云中池:“慢走,不送。” 孟西洲仿佛感觉到了来自自家师尊的嫌弃…… 她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像个老父亲一样把他原谅。 第18章 离开蓬莱宗后,孟西洲带着变成人形的陆北亭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终于来到了交界处的一个边陲小城,这个小城不属于四大城,但因为是交通枢纽,颇为热闹繁华。 进城之前孟西洲便收起了飞舟,毕竟坐着飞舟进城就相当于把“我是蓬莱宗弟子”几个大字写在了脸上,她希望能够低调行事。 然而当孟西洲和陆北亭一起走在小城的大街上时,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打量,这个小城虽是交通枢纽,但长得像孟西洲和陆北亭这么好看的美人,也不是天天能够看见的,更何况还是一下子来了两个大美人。 直到此时,孟西洲才打破了“这个世界人皆美人”的错觉,虽然蓬莱宗的确遍地美人,但下山一看,她才发现长相平凡的才是大多数,或者说,普通人才是大多数。 这虽然是个修仙世界,但并非全民修仙,修士其实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虽然他们知道修士的存在,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修士扯上什么关系。 路边不少人呆呆地盯着孟西洲看,似乎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美人,甚至还有人路也不走了光盯着孟西洲看。 孟西洲暗暗在心里感慨,就凭她这绝世容颜,似乎也低调不起来啊! 当然,还有不少少女红着脸打量陆北亭,像陆北亭这种眉目如画的美少年在小城里也很少见,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一个孟西洲,说不定她们都要往陆北亭身上扔帕子扔香包扔水果了。 孟西洲悄悄打量了陆北亭一眼,却见陆北亭板着脸皱着眉,似乎有些高冷,然而她知道,其实陆北亭只是不太习惯人形,不由暗暗偷笑。 两人走着走着,陆北亭忽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孟西洲还以为陆北亭发现了什么情况,结果抬头一看,发现眼前是一座客栈,就在此时,一阵鱼香味飘了出来。 陆北亭的鼻子动了动。 孟西洲瞬间心领神会,正好她也有些馋了,便领着陆北亭进了客栈,点了几个菜,又点了一个鱼,然后便摸出一个上品灵石问店小二:“够不够?” 店小二眼睛都直了,灵石要比一般的流通货币值钱多了,连忙伸手去接:“够够够!”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这位道友,你点的这些菜十个下品灵石足矣,一个上品灵石太浪费了。” 孟西洲抬眼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修士,五官还算端正,但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比起同样穿白衣的云中池来简直就是被按在地上暴捶……白衣真的很挑气质,偏偏修真界的修士都爱穿白衣。 不等她回应,这白衣修士便径直拿出十个下品灵石交给店小二,又从店小二手中拿过那个上品灵石,捏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还给她。 “上品灵石十分稀有,这位道友,不要浪费了长辈的好意。” 修真界中的流通货币是灵石,而灵石除了可以充当货币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够给修士修炼时提供灵气,灵石有上中下三品,汇率大概是一个中品灵石换一百个下品灵石,一个上品灵石换一百个中品灵石,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个中品灵石和一百个下品灵石能给修士修炼时提供的灵气是一样的,前者绝对吊打后者。 至于上品灵石这种绝佳的修炼资源则大多掌控在大门派大家族手中,寻常修士一般很难得到,一般有上品灵石的人也不会真的傻乎乎地跑去换一百个中品灵石或者一千个下品灵石。 孟西洲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有点露富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谁让她储物袋里只有上品灵石呢!这些在普通修士眼中稀有贵重的上品灵石,在她储物袋里有一大堆呢! 之前云中池把储物袋随手丢给她的时候,她还好奇地问过自家师尊哪来的这么多上品灵石,云中池只是淡淡说道他曾有奇遇,误入了一位渡劫期前辈的洞府,得到了一个小千世界,那小千世界并不大,但有一整座灵石矿山,大多是上品灵石,也有不少极品灵石……换言之,她家师尊可是有一整座矿山的男人! 孟西洲连忙装作懊恼的样子:“哎呀!不小心给错了!这可是我唯一一块上品灵石!师父叮嘱我一定要好好保管!要是不小心花掉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师父交代!” 她又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储物袋,愁眉不展:“我今天出门好像忘带灵石了……” 白衣修士笑了笑,也不知道信没信:“无妨,同是天涯修道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顿就当我请道友你的吧……不过我还有几位同伴,能不能让他们过来一起吃?” 孟西洲想看看这白衣修士在打什么主意,便点了点头:“当然,既然是道友你请客,那道友你说了算。” 很快,又有几个修士走了过来,一个中年黑衣修士,一个清秀绿衣女修,还有一个黄衣少年。 那个黄衣少年修为很低,只有引气期三层,但身上的衣物却颇为不凡,似乎还有法宝傍身,另外两个修士包括白衣修士都是筑基期,衣着打扮十分普通,不太像门派弟子,应该只是散修。 孟西洲有些纳闷,那黄衣少年看上去似乎出身世家,怎么会和几个散修混到一块儿? 那黄衣少年也盯着孟西洲看了一会儿,随后嘿嘿一笑,语气轻佻:“美人,你是哪家的?” 孟西洲不想回答,那黄衣少年继续追问:“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眼看气氛有点不妙,那绿衣女修忽然娇嗔了一声:“孟公子,难道绿儿不美了?” 黄衣少年连忙说:“怎么会,绿儿也很美!” 绿衣女修颇有些妒意地看了孟西洲一眼:“那绿儿和这位道友谁更美?” 黄衣少年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陷入了沉默。 孟西洲心道,这位道友,你何必自欺欺人? 绿衣女修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唇,又问那白衣修士:“白大哥,你说呢?” 白衣修士:“……我们先坐下吧。” 绿衣女修不抱希望地看了那中年黑衣修士一眼,撅着嘴巴坐了下来。 白衣修士连忙转移话题:“我们三人是南海散修,我是白逸,这是涂绿儿,这是黑老三……这位是孟家孟公子。” ……秃驴儿?孟西洲差点笑喷,她控制不住自己视线地看向了那绿衣女修的发际线。 黄衣少年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不错,我姓孟。” 孟西洲毫无感情地想,呵呵,那又怎么样,我也姓孟,一个烂大街的姓罢辽……既然我没在蓬莱宗见过你,说明你只是个渣渣。 她随口胡诌道:“我叫周夕梦,这是我师弟……陆小亭。” “原来是周道友和陆道友,”白衣修士微笑道,“似乎不曾听说过周姓和陆姓的修真世家,也许是我们这些散修孤陋寡闻了。” “我和师弟来自一个很小的小门派,”孟西洲眨眨眼,“叫飞天意面神教,没听说过正常。” 白衣修士果然一脸茫然,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微笑,旁侧敲击地问了孟西洲不少问题。 于是接下来全程孟西洲一边蹭饭一边漫天胡诌。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红衣女修忽然闯了进来,她挣扎着冲到了他们这一桌:“白……白大哥……这……这是衡元剑仙洞府的……地图……” 她气若游丝地将一张黄色的藏宝图模样的纸拍在桌上,然后便晕了过去。 第19章 孟西洲挑了挑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一旁的白逸连忙冲上去扶人:“洪道友!” 涂绿儿也一脸忧心忡忡:“思思!思思你怎么了?” 唯有那位孟公子看着那张地图双眼一亮:“衡元剑仙的洞府?可是那位传说中的衡元剑仙?那位一千年前成功渡劫飞升的南海散修?” 这千百年来,蓬莱宗和昆仑宗这两大超级门派掌握了修真界绝大部分的修仙资源,因此历来能成功飞升的都是两大门派的人,哪怕修真界中其实还存在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门小派,但这些小门派的高阶修士并不多,更别说能成功飞升的了,因为他们能够掌握的修仙资源少得可怜,基本都是从两大门派指头缝里漏出来的。 出身小门派的修士尚且如此,更别说无门无派的散修们了,没有师门传承,没有家族荫庇,散修的修行之路可谓步步维艰,各种杀人夺宝与天斗与人斗,在这样残酷的丛林法则下,能活到最后就不错了,更别说有什么成就了,然而在一千年前,却有一位散修成功飞升了,一时间震惊了整个修真界。 原著里的孟西洲被偷了灵根后就不得不走上散修的路子,几次遭人暗算设计甚至毁了容,和原著里的地狱模式比起来,孟西洲觉得自己现在走的绝对是简单模式,甚至是咸鱼模式,提前抱上了师尊的大腿,简直就像跟着满级大号去屠新手村。 孟西洲想起自己那一储物袋的上品灵石,便觉得人生朴实无华且枯燥无味。 就在此时,几个蒙面修士忽然闯了进来,剑指那红衣女修:“识相的快把衡元剑仙洞府的地图交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洪道友?”白逸眉头一皱,挡在了红衣女修面前。 一个蒙面修士冷笑了一声:“把地图交出来!” 那孟公子急急忙忙道:“白道友!他们一看就是来抢衡元剑仙洞府地图的!思思肯定也是他们所伤!” “不错!我们奉命追拿偷地图的女贼!识相就快把地图和女贼交出来!” “女贼?洪道友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白逸冷笑了一声,“恐怕是你们见财起意,想要杀人夺宝吧?” 那孟公子脸色一变:“岂有此理!你们太无耻了!” 涂绿儿也冷笑了一声:“你们真是无耻!我们绝对不会把思思交给你的!” 眼看两拨人马就要打起来了,客栈里其他人连忙四散而逃,店小二也有些瑟瑟发抖,整个客栈之中,只有孟西洲和陆北亭二人不动如山,淡定如初。 孟西洲吨吨吨喝完了杯中的劣质茶水,抬眼看向了陆北亭,却见她家小师弟还在淡定地埋头吃鱼,似乎是有些不习惯用手拿筷子吃鱼,他吃鱼的样子有些慢条斯理。 “快吃。”孟西洲忍不住提醒陆北亭,按照现在这个剧情发展,一会儿该掀桌了,再不吃就没得吃了。 陆北亭顿了一下,迅速把剩下半条鱼丢进嘴里,连刺都不吐的咽了。 就在孟西洲觉得嗓子噎得慌时,那两拨人马果然打了起来,一个蒙面修士果然掀了桌,好在陆北亭从头到尾一个劲埋头吃,该吃的都吃完了,他摸了摸肚子,就像餍足的猫儿一样眯起了眼睛。 孟西洲通过观察发现陆北亭只有变成猫的时候才特别能吃,人形时饭量还算正常,她沉吟了片刻,决定让陆北亭以后尽可能保持人形——好养活,给她省钱。 白逸抱着昏迷的红衣女修,没有动手,涂绿儿和黑老三都动手了,那孟公子也立刻拿出了本命法宝,气势汹汹地加入了混战。 那两拨人马打着打着就从客栈里打到了大街上,孟西洲摸了摸下巴,决定追上去瞧个究竟,作为一个书穿前只要看到街边有人吵架哪怕赶时间也要停下来看到最后的八卦人士,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孟西洲拉着陆北亭追了上去,看着两拨人马从大街上一路打到了城门口,又从城门口一路打到了城外荒郊,就在她耐心告罄想要弃剧的时候,这场混战终于大结局了—— “你们等着!我们主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几个蒙面修士且战且退,丢下一句经典的反派跑路宣言后,转身跑了。 那孟公子收起了本命法宝,嗤笑了一声:“太弱了!区区几个引气期一层的小贼,也敢到本少爷面前耀武扬威?” 涂绿儿立刻笑盈盈道:“那是孟公子你太强了!若不是孟公子出手,我们几人定然不是对手……” 就在此时,白逸怀中的红衣女修睁开眼睛,语气虚弱:“多谢孟公子出手……” 这红衣女修长相也颇为秀丽可人,孟公子的语气一下子温柔了许多:“思思,你没事吧?” 红衣女修咬着唇摇了摇头,缓缓站了起来:“都怪我太不小心,中了他们的招……”她徐徐道来,原来她昨夜想去摘一种天蚕草的低阶灵值,却不小心失足坠落悬崖,结果因祸得福,在悬崖下一处洞穴里找到了一具坐化的佛修尸体,那衡元剑仙洞府的地图就在佛修尸体的手上。 这红衣女修名叫洪思思,洪思思说她当场就想去拿地图,却忽然发现那佛修身边还有十来具死相凄惨的尸体,想来应该是之前误入此处想要夺走地图的人。 孟公子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道:“然后呢?” “如果我贸贸然去拿地图,恐怕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洪思思眼波流转,巧笑倩兮,“于是我灵机一动,跪下来给那佛修磕了三个头,那尸体若有所感,忽然松开了手,地图掉了下来,我把地图捡起来后,尸体就灰飞烟灭了。” 孟公子抚掌叹息:“思思你真是聪明伶俐!” “可惜我很快就被其他人盯上了,想来是宝物出世,惹人觊觎,”洪思思眉头微蹙,“事不宜迟,我们要赶在那伙人之前,找到衡元剑仙的洞府!” 孟公子立刻附和道:“不错!我们这就动身吧!” 白逸点了点头:“若真如此,我们的确应该早些行动……周道友,不如同去?衡元剑仙洞府出世,纵然我们无法将所有宝物收入囊中,若能拔得头筹,那也是极好的。” 孟西洲对上白逸含笑的目光,似笑非笑道:“万一地图是假的怎么办?” 第20章 白逸脸上笑容一僵,还没开口,一旁的孟公子便冷哼了一声:“这可是思思拼了命找到的地图,怎么可能是假的?” 洪思思也露出了泫然若泣的表情:“……你觉得我在骗人吗?” 孟西洲眨了眨眼道:“我没说你骗人,我只是说地图可能是假的。” 孟公子哼了一声:“她都被人追杀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孟西洲可以确定这孟公子平时肯定没少看掉下悬崖捡秘籍的话本小说。 就在此时,白逸微微一笑:“这地图的确不一定是真的,但就算是假的,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万一是真的呢?” 涂绿儿附和道:“对啊,我们先去看看,若是假的,我们可以转身就走,若是真的……那可是衡元剑仙的洞府!” 孟公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们走!她不去就算了,还能少一个人分宝物!” 孟西洲看了看白逸等人,又看了看孟公子,不由似笑非笑,这显然是一个针对后者设下的局,而且简单粗暴,钩直饵咸,她大概只是一个误入的无辜路人,只是因为不小心露了富,所以才被牵扯进来了。 看着孟公子迫不及待想要跳坑的冤大头模样,孟西洲第一反应是当场揭穿骗局,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白逸等人为了设计孟公子下了不少功夫,孟公子显然不会相信她的话。 孟西洲在“傻逼就该活得坎坷点”和“日行一善攒功德”这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她露出了一个假笑:“有道理,那算我一个吧。” 白逸看向了一旁的陆北亭:“那陆道友呢?” 孟西洲眼也不眨地说:“我师弟听我的。”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孟公子一脸跃跃欲试,他接过地图一看,顿时喜上眉梢:“那洞府就在附近!” ……傻孩子,天降馅饼也就算了,正好砸你头上你就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孟西洲呵呵一笑:“真是无巧不成书。” 孟公子迫不及待地唤出了飞行法宝,朝地图上的位置飞去,洪思思和白逸等人对视了一眼,白逸微微点头,一行几人跟上了孟公子。 他们越过了重重高山,终于来到了一处荒山之中。 “就是这里!”孟公子落到地面,低头看了看地图,又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一棵参天大树,“这棵树就是地标!衡元剑仙的洞府就在这附近!” 白逸面露喜色:“快找入口!” 孟公子自然是最积极主动的那个,涂绿儿和洪思思不知不觉围到了他的身边,一边帮他找入口,一边时不时争风吃醋一番,孟公子虽然心系洞府入口,但显然对两个妹子为了他争风吃醋一事十分受用,表面上出口阻拦,实际上一脸暗爽。 “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这样会破坏你们姐妹之间的情谊,好好找洞府入口吧!” 孟西洲装作认真找入口,实则在一边划水一边暗中观察白逸等人,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这些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是筑基期圆满的白逸,虽然以她现在的修为要对付有些勉强,但她不仅有师尊的护身符,还有陆北亭这个元婴期外挂,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能稳稳拿下这个骗子团伙。 就在孟西洲进行脑中预演之时,不远处的孟公子忽然大叫了起来:“找到了!我找到入口了!” 涂绿儿和洪思思顿时一左一右恭维了起来:“孟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孟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 孟公子的下巴都快翘上天了:“这不算什么!我们快进去吧!”原来他刚刚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眼前的山体忽然出现了一个入口模样的洞口,洞口上方还写着“衡元剑仙洞府”的字样。 孟西洲:“……”这假冒伪劣未免太过敷衍,那几个字看着才刻上去没多久呢! 然而和她这个经历过网络时代大量反诈骗信息洗礼的现代人不一样,孟公子这个淳朴天真的古代人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高高兴兴地就要闯进去寻宝,最后还是被白逸劝了回来:“孟道友,小心机关!” 白逸话音刚落,几只机关兽便冲了出来,朝几人袭来。 孟西洲微微一惊,这几只机关兽倒都有筑基期修为,这几个骗子为了骗人还真是花了大手笔,有这精力干点别的什么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几人只为谋财夺宝不害命,这种专门针对宅男的沉浸式龙傲天模版体验,倒也值得孟公子花上点学费。 孟公子虽然只有引气期三层修为,但身上有不少法宝,竟能与那几只机关兽斗上一阵子,白逸等人也立即加入战局,孟西洲则意思意思划划水,陆北亭直接袖手旁观。 几只机关兽倒下后,孟公子精神一振:“这绝对是衡元剑仙洞府!”他显然更加深信不疑了。 白逸微微一笑:“就算不是,能有筑基期机关兽守护,也绝对是一位前辈大能的洞府。” 孟西洲察觉到白逸看了她一眼,这句话显然是说给之前质疑过的她听的,于是她假笑着附和道:“你说的都对。” 孟公子斗志昂扬地领着众人就往里闯,不过这一次他还是谨慎了一些,接下来他们又遇到了几次机关,最后终于过五关斩六将来到了洞府最深处—— 然而,此处空无一物。 孟公子激动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白逸微微一笑:“孟道友,听说你孟家有一宝物,名叫困龙幡,可以困住元婴期以下的灵兽……” 不等他说完,孟公子便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三日前离家出走,顺手偷走了此物,”白逸笑容温和,“我观此物与我有缘,不如道友拱手相让?” 话音刚落,他身后唯一的出口便关上了,堵住了退路。 孟公子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涂绿儿和洪思思,却见不久前还对他殷勤有加的二女瞬间冷下脸色,涂绿儿冷冷道:“把宝物交出来!” 洪思思冷笑道:“何必和他废话?直接抢过来!” 孟公子虽然蠢了点,但也没有蠢到底,纵然他身怀不少救命法宝,但对上对面四个筑基期修士,他很快便认清了现实,咬牙切齿道:“我给你们就是了!” 眼见白逸等人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孟西洲忽然向前一步,拦住了孟公子,似笑非笑道:“难道你觉得你把东西给他们了,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如果只是为了夺宝,他们没必要把我们骗过来,他们怕孟家追究,自然是要毁尸灭迹斩草除根的。”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你。” 第21章 孟公子顿时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白逸面色不变,微微一笑:“既然你们已经看破了,那我们也不必继续演了,动手!” 他话音刚落,便和涂绿儿洪思思一起动手袭向了孟西洲三人。 白逸、涂绿儿、洪思思一人对付一人,只有黑老三没有动手,袖手旁观,孟西洲明面上修为最高,因此白逸直接冲她而来。 这三人都是剑修,孟西洲便也顺势掏出焚焰,和白逸对上了。 孟西洲的修为虽然没有白逸高,但她的师尊可是蓬莱宗第一人云中池,接受过的剑法指导不知道比白逸高到哪里去了,修为不够,剑法来凑,一时间竟也与白逸打了个不相上下。 孟公子修为和剑法都很渣,但他有不少法宝护体,勉强和涂绿儿打了个平手。 剩下的洪思思则举剑攻向了陆北亭,陆北亭冷哼了一声,一指头弹开了她的剑。 洪思思的剑被弹飞出去,在半空中震碎了,本命法宝被废,她立刻吐出一口血,重重倒地。 白逸本来和孟西洲打得不相上下,陆北亭一出手他便瞬间变了脸色,他显然意识到陆北亭隐藏了修为,立刻毫不犹豫叫道:“黑老三!动手!” 一直沉默寡言的黑老三终于开口了,他冷笑了一声:“就几个小虫子你们也对付不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果断出手了,只见他掀开了伪装,释放出了金丹期修士的威压! 他竟然也隐藏了修为! 孟西洲顿时被金丹期修士的强大威压压倒在地,不得不借着焚焰撑着身体,那孟公子直接被震得七窍流血,口吐白沫。 “金丹期修士……”孟西洲十分震惊,她是真的没想到一个金丹期修士居然跑来和几个筑基期修士一起搞诈骗,真不知道该说是扮猪吃老虎还是自甘堕落。 黑老三冷冷一笑:“不错!把法宝和你们的命交出来!” 孟西洲虽然有些震惊,但一点也不怂,她握紧了手中的焚焰,试探着确认:“你们一直干着这种杀人夺宝的事?”如果这群人手中沾了不少人命,那她干掉这群人,也算是替天行道攒功德了。 黑老三笑容阴沉:“你们死在我手中,也算你们功德圆满了!” 他没有否认他们的罪行,闪现出现在孟西洲面前,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似乎想要活活掐死她。 然而不等黑老三下手,陆北亭便一掌将黑老三拍开了,原本还笑容狰狞的黑老三被狠狠拍飞出去,一头撞到墙壁上,喷出了一口鲜血。 黑老三口吐鲜血,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北亭:“这……这怎么可能?!”只有修为完全压制了他的人,才有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拍飞他。 陆北亭神色淡然,丝毫没有挥手之间就拍飞了一个金丹期修士的傲气。 黑老三的表情变了又变,他忽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你!你是元婴期修士!” 他话音刚落,白逸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仗着有一个金丹期队友横行无忌多年,杀人夺宝肆无忌惮,没想到居然一朝翻了车! 陆北亭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孟西洲揉了揉脖子,正想趁机反击,已经倒地的黑老三却忽然掏出了一枚黑漆漆的令牌,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咬牙切齿道:“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孟西洲顿时一愣,她定睛一看,发现黑老三手中拿着一枚万魔门的万魔令,根据原著描述,每一个万魔门的万魔令,都禁锢着一个强大修士的心魔,拥有万魔令的人便可以操控一个修为甚至胜于自己数倍的心魔,但万魔令的数量极其稀少,几乎不会流落到万魔门之外,女主孟西园曾经在一处秘境中得到过一枚万魔令,但那时万魔门已经满门覆灭了。 “万魔令?”孟西洲下意识脱口而出。 “没想到你还挺识货的!”黑老三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不错!这就是万魔门的万魔令!万魔令只能使用一次,我本不想浪费在这里……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他拿起万魔令,一口血喷洒在万魔令之上,那黑漆漆的令牌瞬间便四分五裂了,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强大恐怖的气息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孟西洲看不清这黑影的脸和身体,但能感觉到这黑影散发出了极其恐怖的威压,忽然,她瞪大了眼睛,这心魔竟然有化神期修为! 陆北亭脸色一变,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甚至变回了原形,一只巨大的白猫出现在原地。 只见巨猫一双碧蓝鸳鸯猫瞳因为极度警惕而变成了竖瞳,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孟公子当场就被化神期修士的强大威压震得晕了过去,就连白逸涂绿儿洪思思等人也脸色苍白,似乎有些承受不住。 黑老三一双阴沉的鹰眼直勾勾地看着孟西洲,充满了恶意:“就算你害怕,现在也来不及了!浪费了我的万魔令,我要让你神魂俱灭,不入轮回!” 孟西洲的嘴角缓缓渗出了一丝鲜血,在化神期修士面前,她就连站稳都很勉强,面对一个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她的心魔,她只能一边咬牙硬挺一边在内心深处疯狂吐槽。 ……敢情我们几个人搁这打牌呢!你出一个金丹期修士我出一个元婴期修士然后你反手一个化神期修士!比谁牌面大吗? 她选择王炸! 黑老三毫不犹豫命令心魔去攻击孟西洲,孟西洲知道陆北亭打不过这化神期心魔,拦住了炸毛的白猫,用身体挡住了化神期修士的一击。 与此同时,孟西洲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听一声脆响,她睁眼一看,发现胸口的玉佩裂开了一道口子,而她和白猫脚下则多了一个大坑。 ——云中池送的护身玉佩替她拦下了一击,然而孟西洲知道,她不能坐以待毙,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就在孟西洲准备击发符箓主动攻击那心魔时,那黑影却忽然一声惨叫,瞬间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化神期心魔,味道不错……” 孟西洲第一反应是师尊来了,正欲心头一喜,但很快她便发现,来人一袭红衣,根本不可能是云中池。 黑老三则瞬间脸色大变,一击就将化神期心魔灭了,来人的修为到底有多恐怖? 他震惊地看向来人,随后他目呲欲裂,脱口而出:“魔尊霍东楼!” 来人含笑道:“你认得我,不错……你是万魔门的人?” 黑老三吓得面无人色:“……我已离开万魔门。” 来人笑道:“既是叛徒,那你该死。” 于是下一刻,黑老三也四分五裂了。 第22章 孟西洲还没有反应过来,黑老三便已经倒下了。 黑老三还保持着目呲欲裂的表情,人却已经缓缓倒下了,倒地的瞬间,他的身体四分五裂了。 白逸涂绿儿洪思思见状,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然而下一刻,他们便一个接着一个倒地暴毙了。 孟西洲反应过来时,不久前还活生生的四人便已经纷纷毙命,倒地身亡了,三个筑基期修士加一个金丹期修士,甚至还有一个化神期心魔,竟然在弹指间便灰飞烟灭了,就像碾死几只蝼蚁一样,轻而易举。 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来人竟恐怖如斯! 而最恐怖的是,她竟然完全没从这人身上感觉到强大修士的气息,这反而令她不寒而栗,上一个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还是渡劫期修为的云中池! 就在孟西洲打量来人时,那人也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个神秘修士穿着一袭红衣,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一头披肩的如雪银发,长度几乎及地。 这是一个长相俊美近乎妖的美人,一个红衣大美人,他的美充满了攻击性,凌厉而又有戾气。 ——魔尊霍东楼! 孟西洲很快对上了号,原著中孟西洲的旧情人之一,同时也是魔修中的第一人——魔尊霍东楼,根据原著剧情,霍东楼一手创立了万魔门,却因为走火入魔,亲手覆灭了万魔门。 在原著中,霍东楼是除了云中池之外最接近飞升的渡劫期修士,但直到结局霍东楼都没有飞升,作为一个走火入魔的魔修,他的性情阴晴不定,时而清醒时而疯狂,嗜血嗜杀,一身戾气。 大佬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有精神病的大佬! 孟西洲瞳孔剧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红衣美人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反应,挑了挑眉含笑问道:“你在怕本座?” ……这不是废话吗!大佬求放过! 孟西洲一边在内心咆哮,一边退到了白猫旁边,白猫浑身的毛全都炸了起来,就像一团巨大的毛茸茸的球。 霍东楼含笑问:“你们是万魔门的人?” 孟西洲知道霍东楼要杀遍万魔门的人,立刻打了个激灵:“不是!” 白猫弓起了身子,浑身炸毛炸成了毛绒团团,朝霍东楼发出了色厉内荏的叫声:“喵!” 霍东楼笑容不变:“不是,也得死。” 他话音刚落,白猫便喵喵叫着扑了上去,又长又尖堪称利器的爪子探出了肉垫,一爪子下去估计能把一个金丹期修士拍成肉泥。 然而霍东楼却轻轻一笑,就像拍飞一只蝼蚁一样将小山般巨大的白猫拍飞出去! 白猫狠狠撞到了山壁上,惨叫了一声后,它缓缓落地,变回了普通猫儿大小。 “陆北亭!”孟西洲连忙扑了上去,紧张地查看情况,幸好她家小师弟只是撞到脑壳晕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嗯?”霍东楼似乎有些意外,轻啧了一声,“……居然没死?” 孟西洲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极其危险的预感,果然下一刻,霍东楼便勾起了唇角,轻轻一笑,眼神冰冷。 孟西洲瞬间警铃大响,她立刻手疾眼快地挡在了白猫面前,用身体挡住了霍东楼的攻击! 渡劫期修士的一击,足以摇天撼地移山倒海,哪怕孟西洲有云中池的玉佩护持,也被巨大的力量震荡得后退了好几步,她脸色苍白,吐出了一口鲜血。 整个洞府都被霍东楼那一击震得碎石纷飞,然而粉尘落定后,孟西洲却依然咬牙挺直了背脊。 霍东楼看着安然无恙的孟西洲,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他笑了。 孟西洲被霍东楼笑得浑身发冷,她迅速摸出了那枚符箓,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双手颤抖不已……她知道她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一次偷袭不成,她绝对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然而霍东楼却没有像孟西洲预想之中的那样动手,他含笑问道:“你和云中池是什么关系?” 孟西洲顿时一愣,她瞬间抓住了什么,立刻叫道:“他是我师尊!你要是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师尊给我的玉佩能用三次,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次!一旦用掉最后一次,我师尊就会找过来!” 孟西洲努力挺直背脊,瞪大眼睛看着霍东楼,试图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霍东楼含笑问道:“你在威胁本座?” 孟西洲被霍东楼笑得不寒而栗,控制不住自己的发起抖来,她握紧了手中的符箓,努力不让声音颤抖:“我师尊可是蓬莱宗第一人!飞升之下最强修士!” 霍东楼收敛了笑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孟西洲,眼神冰冷而充满了戾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置她于死地。 孟西洲相信,如果霍东楼想要杀她,绝对能够轻而易举地杀了她——虽然云中池是渡劫期修士,但霍东楼也是渡劫期修士! 就算云中池能在玉佩碎后瞬间赶到她的身边,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间从霍东楼手中救下她,两人的修为旗鼓相当,只要云中池慢了一步,霍东楼瞬间就能杀了她! 孟西洲在恐惧之中浑身发抖,刚出新手村就遇到最终大BOSS要怎么玩!这根本就没法玩!如果这是一场游戏,她只能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了! 生,或者死,只在霍东楼一念之间。 她挺直背脊直勾勾盯着霍东楼,只要霍东楼一出手,她也会出手! 霍东楼看着孟西洲的眼神仿佛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然而很快,他又重新笑了起来,眼波流转之间,勾魂摄魄,眸中却冰冷一片,刺骨寒凉:“这世上所有敢威胁本座之人都已死在本座手中……可惜本座与你师尊颇有些渊源,今日不便动手。” 孟西洲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但不敢彻底放松警惕,仍然紧紧地盯着霍东楼。 “不过就这么放了你,本座又不甘心,”霍东楼话锋一转,含笑道,“不如本座把你做成傀儡,不生不死,神魂不灭,这样你师尊就无法察觉了……你觉得如何?” 孟西洲:“……我觉得不怎么样。” 害人之前还征求被害者意见,我真是谢谢你嘞! 第23章 霍东楼似笑非笑地看着孟西洲,桃花眼中掠过了一丝刺人的戾气。 孟西洲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但她还是努力挺直了背脊:“我师尊可是修真界第一人!你要是敢把我做成傀儡,我师尊一定会察觉的!到时候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霍东楼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惊心动魄的明艳微笑,就在孟西洲的心一点点凉透之时,一道白色小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道倔强而坚强的白色小身影,仰着小脑袋朝着霍东楼色厉内荏地狂叫:“喵!” 虽然它努力想要猛兽咆哮,然而以它现在的个头,不管叫得再凶,也只有奶凶奶凶的感觉。 眼看霍东楼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孟西洲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生怕霍大佬一个不高兴,就把未来的妖皇大佬扼杀在摇篮里。 霍东楼盯着奶凶奶凶的小白猫,忽然眸色一沉,语气微微上扬:“……妖皇血脉?”他的语气竟有些兴味盎然的意味。 孟西洲不知道两位大佬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下意识保持沉默,然而霍东楼却似乎忽然改变了主意,半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愉悦的笑声:“本座改变主意了。”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孟西洲简直不敢置信:“我们……可以走了?” 霍东楼含笑道:“当然不能。” 孟西洲沉默了:“……” 霍东楼低低一笑:“本座要去杀人,正好缺一个坐骑。” 孟西洲下意识道:“我不会把小师弟交给你的!” 霍东楼:“……和一个喂坐骑的奴隶。” 孟西洲又沉默了:“……” 霍东楼笑得很开心:“走吧,本座赶着去杀人。” 孟西洲沉默三连:“……” 有人赶着吃饭,有人赶着投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赶着去杀人! 然而在霍东楼的淫威之下,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她只能屈辱地从了,当然虚与委蛇只是权宜之计,只要找到机会,她肯定会以最快速度逃出霍东楼的魔爪。 留下来是不可能留下来的,谈恋爱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哪怕原著里霍东楼也是孟西洲的旧情人之一,但对如今的孟西洲来说,和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魔尊谈恋爱是绝对不可能的,作为一个网瘾少女,霍东楼在她眼里分明就是个PUA大佬! 孟西洲甚至开始认为原著里的孟西洲能和霍东楼谈恋爱,显然不是被PUA了就是斯德哥尔摩了,高岭之花俏师尊他不香吗?软萌可爱小师弟他不香吗? 离开这假冒的衡元剑仙洞府之时,孟西洲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孟公子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而诈骗四人团已然团灭,那枚万魔门的令牌也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 她隐隐猜到了一些来龙去脉,恐怕这里原本是万魔门的一处小据点,所以门口才会有机关兽镇守,那黑老三叛出万魔门后掌握了这个据点,和另外三个人联手设计了衡元剑仙洞府骗局,不断坑骗修士过来,杀人夺宝谋财害命! 在孟公子之前,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又抢了多少宝物……可惜当着霍东楼的面,她实在没有勇气跑去搜那四人的储物袋。 来到假洞府门口,霍东楼看了白猫一眼,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很快,白猫便身不由己地便回了巨大的体型。 发现自己恢复了体型后,白猫立刻朝着霍东楼咆哮了起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体型似乎膨胀了一倍,然而霍东楼轻飘飘的一眼,白猫立刻瑟瑟发抖地夹紧了尾巴。 在霍东楼平静而危险的目光下,白猫默默地在他面前趴了下来,表现出了它的臣服,同时露出了平坦的背脊。 孟西洲:醒醒!你是猫不是狗!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霍东楼嗤笑了一声,一跃而上坐在了白猫的背脊上,然后又用同样的眼神轻轻地看了孟西洲一眼。 孟西洲火速夹紧尾巴爬上了白猫的后背,她不敢离大佬太近,好在白猫的后背够宽够大,她选择坐在靠近尾巴的部分,然后揪住了一把长毛。 很快,白猫号列车便发动了,这还是孟西洲第一次坐这样的交通工具,不由有些紧张,又有些小激动。 还真别说,白猫作为交通工具又快又稳,而且纯天然无污染,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佳品,哪怕一路穿山越岭爬上爬下,却动作轻盈几乎无颠簸,防震效果非常棒,魔尊坐了都说好。 孟西洲趁机调出人物面板看了看功德值,却震惊地发现她的进度条又涨了老长一截,这让她十分迷惑,虽然干掉诈骗四人团显然是在替天行道,但问题是人也不是她杀的啊!难道霍东楼杀了人攒的功德也能算在她头上?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的事?! 孟西洲简直不敢相信,如果霍东楼杀的人攒的功德也能算在她头上,那她岂不是相当于和满级大佬组队躺赢蹭经验? 就在她想破脑壳之时,白猫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好在刹车系统不错,乘车体验极好。 孟西洲抬头一看,发现又是一座小城镇,不过这座城显然比之前那座城大了不少,也繁华了许多,最明显的差别是,城门有修士作为护卫,虽然只是几个引气期的低阶修士,但比起之前那座城只能找凡人当护卫,这座城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想来也是,正是因为之前那座小城鱼龙混杂,诈骗四人团才能如此猖狂。 霍东楼再次将白猫变小,然后随手丢给了孟西洲,笑着进了城,孟西洲连忙抱着猫跟了上去。 孟西洲进城一看,发现大街上也行走着许多修士,而且相当明显,只要是那些昂首挺胸,一脸高傲不凡的,基本都是修士。 就在她左顾右盼之时,不远处却爆发了一场风波,一个魁梧大汉忽然和一个黄衣女子打了起来。 只见那魁梧大汉挥舞着大刀,狞笑了一声:“能当赤阴老祖的侍妾,可是你八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臭娘们不要不识好歹!” 那黄衣女子颇有几分美貌,当即呸了一声:“谁要给一个糟老头子当炉鼎!” 魁梧大汉面色一沉:“不识好歹!” 等孟西洲反应过来这是当街强抢民女,便见魁梧大汉手起刀落,黄衣女子瞬间血溅一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孟西洲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来,黄衣女子已经重重落地了,魁梧大汉先是朝尸体吐了口吐沫,又狠狠踢了尸体一脚,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周围没有人议论,更没有人去拦,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一件每天都会发生的寻常小事。 第24章 孟西洲眼睁睁地看着魁梧大汉当街杀人,然而周围人却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不由眉头紧皱。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忽然走出了几个人,轻车熟路地收拾了地上的尸体,很快,他们又重新回到了人群之中。 黄衣女子的尸体消失了,地上的血迹也消失了,如果不是孟西洲亲眼目睹,她差点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孟西洲忍不住拦下一个路人想要追问,但那路人一听她要问的人是谁,立即脸色大变匆匆离开。 她又问了好几个人,众人纷纷闻言色变,就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禁忌一样,避之不及扭头就跑。 就在她纳闷时,一个怯怯的女声忽然响了起来:“那是赤阴老祖的养子……” 孟西洲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长相平平的青衣女修,表情有些怯怯的,显然是看到她也是个女修,这才鼓起勇气和她搭话。 “赤阴老祖?”孟西洲微微皱眉,原著里可没有这号人物,“元婴修士?” 那青衣女修愣了一下:“你竟然不知道赤阴老祖?” 孟西洲眨了眨眼道:“我们初来乍到,的确不知。” 那青衣女修见孟西洲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赤阴老祖是我们赤城最强修士,不过他不是元婴修士,而是金丹修士。” 金丹修士也配叫老祖?孟西洲一直以为只有元婴修士以上才配叫老祖,不过见那女修一副忌惮的模样,她只好把吐槽咽了回去:“这赤阴老祖,怎么纵容养子当街杀人?” 那青衣女修一脸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 孟西洲瞬间就明白了,恐怕那赤阴老祖本身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青衣女修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友,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赤城吧,你长得这么漂亮,小心引人觊觎……” 孟西洲顿时又明白了,那赤阴老祖怕是个色老头,所以才会纵容养子当街强抢民女,刚刚抢的那个怕不是第一百零八房小妾! 那青衣女修欲要再劝,一道长鞭却忽然破空而来,一鞭子打在了那青衣女修的嘴巴上,随后便是一道怒斥:“什么人在这里乱嚼口舌?本小姐打烂你的嘴!” 只见一个红衣女修骑着高大的灵兽气势汹汹而来,她生得花容娇艳,但眉眼之间满是戾气,浑身富贵逼人,手持法宝长鞭。 那青衣女修被一鞭子抽飞在地,嘴巴都被抽得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了,她惶恐地捂着嘴巴,一脸仓皇无措。 那红衣女修坐在灵兽之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青衣女修和孟西洲,在看清孟西洲的正脸时,她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了一丝嫉妒,一个美人最见不得的大概就是另外一个美人了,尤其还是一个比自己美上许多倍的美人。 “你是什么人?”她甚至顾不上那青衣女修,转而厉声质问孟西洲,“来赤城有什么目的!” 孟西洲微微皱眉:“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当街打人?” 红衣女修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你进了赤城,竟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难道你是赤城城主?”孟西洲挑了挑眉,她忍不住用余光瞄了霍东楼一眼,却见霍东楼一副看戏的模样,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她不由心下微沉,虽然刚才她来不及救下那黄衣女修,但她知道那对霍东楼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刚才当街杀人霍东楼都没有出手,现在又怎么可能出手呢? 孟西洲暗暗苦笑,她似乎不该对一个走火入魔的魔尊抱有什么人性和道德上的期待……她怎么能期待一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赤城城主算什么?”红衣女修冷笑了一声,“我爹可是赤阴老祖!” 孟西洲顿时又在心里的小本本给那赤阴老祖狠狠记上了一笔。 见孟西洲不像一般人那样听到赤阴老祖的名字就脸色大变,红衣女修脸色微微一变,随后便嘲笑了起来:“你竟连我爹的名字都没听说过?真是无知!” 就在此时,她忽然注意到了孟西洲怀中的白猫:“你这狸奴兽品相倒是不错,本小姐要了!” 孟西洲没想到陆北亭还是个蓝颜祸水,人见人爱,谁都想要,不等她严词拒绝,那红衣女修便直接一鞭子过来,想要卷走孟西洲怀中的白猫。 孟西洲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红衣女修的长鞭鞭尾,这红衣女修不过筑基期初期修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你!你放开!”红衣女修气得柳眉倒竖,“你太卑鄙了!” “到底谁卑鄙?”孟西洲冷笑了一声,“你当街打人,还没道歉呢!” “道歉?”红衣女修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当即冷冷地瞪了那青衣女修一眼,“你敢让本小姐道歉?” 那青衣女修捂着皮开肉绽的嘴巴,怯怯地摇了摇头。 红衣女修一脸轻蔑不屑:“听到没有?” 孟西洲一时间有些怒其不争,但她转念一想,这青衣女修恐怕是怕等她走了之后这红衣女修会疯狂报复,又有些哀其不幸,不过这青衣女修如此畏惧赤阴老祖,刚才却依然鼓起勇气来提醒她……她自然要替她讨个公道。 见红衣女修往回抽鞭子,孟西洲牢牢地抓住了鞭尾,勾唇一笑:“她需不需要你道歉,和我要你向她道歉,有矛盾吗?” “你疯了吗?你知道本小姐……” 孟西洲不等那红衣女修逼逼完,一把抓着红衣女修的鞭子将她从高大灵兽上拽了下来。 那红衣女修猝不及防地被拽了下来,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反手又是一根鞭子朝孟西洲抽了过来。 她的法宝竟是双鞭! 孟西洲有些猝不及防,险些被这一鞭抽中,幸好千钧一发之际,她怀中的白猫探出爪子,就像抓逗猫棒一样抓住了鞭子。 但也许因为它刚刚晋升元婴,力道无法控制自如,竟一爪子将那鞭子拍碎了! 那红衣女修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是遭到了本命法宝被毁的反噬,她瞬间怒火攻心,杀意毕现,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万魔令! ……卧槽!怎么又是你! 孟西洲下意识心下一沉,但很快她便心念一动,余光瞄了一旁的霍东楼一眼,果不其然,原本饶有兴趣看戏的霍东楼忽然眯起了眼睛。 第25章 就在孟西洲以为之前发生在假衡元剑仙洞府的事即将重演之时,一个颇具威严的男声却忽然插了进来:“木香!住手!” 那红衣女子一听到这个声音,竟然真的停了手,虽然她满脸不甘,但语气却瞬间软化了:“哥!” 一个绿衣男子从围观的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径直看向了孟西洲,语气有些无奈:“这位道友请见谅,我这妹妹自幼被惯坏了……木香,快道歉!” 红衣女子不敢置信地看了绿衣男子一眼,却在绿衣男子的眼神暗示下,不得不低头道歉,语气却十分敷衍:“对不起……” 孟西洲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下一刻,那绿衣男子便笑着自我介绍:“在下赤杜青,这位是在下妹妹,赤木香,不知两位道友可否受惊?不如移步在下府上,由在下为两位道友接风洗尘压压惊?” 这绿衣男子显然是把孟西洲和那青衣女修当作了初次来赤城的外地修士,孟西洲挑了挑眉没有解释,反而看向了一旁的霍东楼……不管她怎么想,大佬才是拿主意的人。 赤杜青和赤木香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霍东楼,不由暗暗心惊,他们之前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这里还有第三位修士?! 一般来说,这是绝不可能的,越强大的修士气息越强,他们根本不可能忽略身边的任何一个修士,除非那个修士已经强大得能够返璞归真了…… 不!不可能! 两人同时否定了这个念头,就算这修真界中的确有不少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强大修士,但怎么可能出现在他们这小小的赤城之中? 他们的父亲赤阴老祖可是这赤城最强修士,尚且无法返璞归真,这几个衣着平平无奇的外乡人又能有多强? 赤杜青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孟西洲,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念头,虽然这白衣女修衣着平平无奇,长相却是惊鸿绝艳,超凡脱俗,不似凡人,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仙子,就连他妹妹这个赤城第一美人都及不上百分之一……若能将这样的美人献给父亲,又何惧那赤沙苑比他们更讨父亲欢心? 赤沙苑区区一个养子,只不过因为献美人有功,才得了父亲青眼,若他们能找到更美的美人,赤沙苑又算得了什么? 赤木香与哥哥心意相通,只需要赤杜青一个眼神,她便知道哥哥在打什么主意,哪怕心中再多委屈,也强忍了下来,转而打量起了刚才她一直没注意到的霍东楼。 这一打量,她的脸顿时红了,这么多年来她见过最英俊的男子也就她哥哥了,她从未想过这世间原来还有胜过她哥哥一千倍一万倍的美男子……如果能和这样的美男子结为道侣,哪怕对方修为不高,她也是愿意的。 孟西洲原本以为霍东楼会直接拒绝,她都已经做好了霍东楼当场动手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霍东楼竟含笑道:“好。” 孟西洲:“?” 刚刚大佬说了什么? 好?! 大佬居然同意了! 赤杜青笑道:“三位道友请随我来。” 那青衣女子怯怯道:“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她本来就不是赤杜青的目标,赤杜青自然不会强留,只有赤木香狠狠瞪了她一眼,眼中暗藏杀机。 孟西洲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颗回春丸交给她:“这可是我师父亲手炼制的,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青衣女修虽然听说这世间的确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但她不觉得一个外乡人会有这么珍贵的丹药,而且还随随便便就随手送人了,不过她还是感激地接过了药丸子,同时拼命用眼神暗示孟西洲不要去。 孟西洲做了好事,只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见霍东楼走了,连忙动身跟上。 青衣女修知道赤杜青等人不怀好意,奈何她修为太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西洲逐渐远去的背影干着急。 直到孟西洲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浑浑噩噩地吞下了手中的药丸子,谁知药丸子一下肚,她便感觉嘴巴上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了。 她摸了摸嘴巴,发现伤口竟在瞬息之间恢复如初,不由缓缓睁大了眼睛…… 另一边,孟西洲跟着赤杜青兄妹来到了赤阴老祖的府上,这赤阴老祖果然不愧是赤城第一修士,府邸也是赤城第一大,几乎占据了赤城的半壁江山,面积广阔,极尽奢华。 一进赤府,孟西洲险些以为自己进了女儿国,丫鬟是女修,护卫也是女修,到处都是女修,而且都是姿色不错的女修……她怀疑整个赤城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修都在这里了。 “十八弟,十九妹,你们回来了。”一个中年男修迎面而来,眯着眼睛打量了孟西洲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父亲的寿礼了。” ……十八弟?十九妹?你们爹到底多能生? 孟西洲的嘴角微微小抽了一下,大部分修士子女稀少,这倒不是因为修仙会导致性冷感或子嗣艰难——虽然她一直怀疑自家师尊修仙修得性冷感——但只要是一心求道的修士,都没多少时间和精力放在繁衍后代上。 “……父亲大寿,寿礼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赤杜青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不知五十五弟是否顺利将鲛人珠从南海带回来了?” 五十五……弟? 孟西洲逐渐麻木。 “何止鲛人珠?”中年男修的语气微带嫉妒,“听说五十五弟连鲛人都带回来了!” 赤杜青果然眉头一皱:“哦?南海鲛人不是从不离开南海吗?” 他急急忙忙想要追问,但看了一眼孟西洲后,他又将话咽了回去,笑了笑道:“……那可真是要提前恭喜五十五弟了,他的寿礼如此煞费苦心,定能拔得头筹。” 中年男修皮笑肉不笑道:“十八弟莫要谦虚,你的寿礼……也不错。” 赤杜青笑而不语,打发了中年男修后,他领着孟西洲继续往前,路走到一半,他们却再次迎面撞上了十几个女修。 众女环肥燕瘦,都颇有姿色,她们争相打量着孟西洲,眼中纷纷流露出嫉妒之色。 孟西洲瞬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宅斗剧本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忘了设定存稿箱时间了滑跪道歉我错了【。 第26章 果不其然,那十来个女修很快便一人一句围攻起了孟西洲:“老祖素来不喜我们涂脂抹粉,你还是赶紧把脸洗干净吧!” “见到老祖最喜欢的宠姬莲姬竟不行礼!真是不识礼数!” “这府上只有莲姬姐姐这样清丽脱俗的美人才配穿白衣,你这般长相……凭什么穿白衣?” “莲姬姐姐穿白衣是天女下凡,你穿白衣就是奔丧!真是东施效颦!” 这十来个女修簇拥着一个白衣女修,不过和孟西洲身上素到不行的白衣不同,这白衣女修穿着的白衣繁复至极,刺满了精美的纹绣,层层叠叠,珠玉琳琅……这条白色小裙子是真的好看,就连孟西洲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至于白衣女修本人,也的确长得清丽脱俗,弱柳扶风,气质如莲,怪不得叫莲姬。 “几位妹妹不要这么说,”莲姬轻声细语道,“这位新来的妹妹才是美得跟仙子一般,也特别适合穿白衣……不过妹妹这白衣素了些,不如姐姐送妹妹几样首饰?” 孟西洲似笑非笑地看了赤杜青一眼,赤杜青立刻笑道:“几位姨娘误会了,这位道友是我的朋友……两位道友,请随我来吧。” 那群姨娘也不知道信没信,仍是一脸挑剔地打量着孟西洲,一副“又来个小妖精和我们争宠”的表情。 ……一个糟老头子有啥好争风吃醋的?一双毛臂千人枕,一张老嘴万人尝,孟西洲压下吐槽的冲动,抬眼看向霍东楼,等候大佬指示。 ——然而大佬没有指示,自从进了赤阴老祖的府邸,霍东楼便一直是一副面沉如水的模样,眸中无喜无悲,无波无澜。 大佬的心思你不要猜,猜也猜不透。 孟西洲见状,也只好跟着赤杜青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还算雅致的别院。 赤杜青叫来丫鬟,备好了酒席,热情地为两人接风洗尘赔礼道歉,孟西洲见霍东楼没有表示,只好按兵不动,与赤杜青虚与委蛇了一番。 酒足饭饱之际,赤杜青笑道:“两位道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明日恰好就是父亲的四百大寿,此乃赤府最大的喜事,两位道友不妨留下来参加?” 孟西洲看向霍东楼,霍东楼则勾了勾唇角:“好。” 赤杜青离开之后,孟西洲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霍东楼似笑非笑道:“当然是杀人。” 那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孟西洲越发觉得霍东楼心思深沉抓摸不透。 霍东楼勾了勾唇角,含笑道:“一进此地,本座便觉得气息非常熟悉,想来这赤阴老狗是本座的熟人。” “万魔门的人?”孟西洲很快反应过来,“……那你打算做什么?” 霍东楼似乎心情不错,含笑着解释道:“自然是等到良辰吉日,灭了那赤阴老狗满门。” 他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仿佛灭人满门不过是踩死一窝蚂蚁,孟西洲不由一阵后背发凉,虽然知道不该在一个魔尊面前上道德课,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至于吗?就算他作恶多端,其他人也是无辜的,不如饶了那些无辜的人……” “何人无辜?何人不无辜?”霍东楼含笑反问孟西洲,“你认为你无辜吗?” 孟西洲沉默了几秒:“至少我问心无愧。” 霍东楼轻笑道:“我亦问心无愧。” 孟西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沉默地撸着怀中地白猫,她家小师弟太过识相,在霍东楼面前始终夹着尾巴乖得不行,安静得就像一只假猫。 这天晚上,孟西洲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地玩儿猫,却忽然从窗户里看到霍东楼出了门,夜幕之下,霍东楼那一袭红衣格外突兀。 她忍不住从床上坐起身来,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下一刻,霍东楼的身影却忽然消失在无边夜幕中。 …… 孟西洲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霍东楼似乎仍未回来,就在她忧心忡忡不知道大佬搞了什么事情时,赤杜青赤木香两兄妹进了她的院子,还给她送来了一套漂亮的白裙。 “昨日是我不对,这是用天山雪蚕丝制作的法宝,我前两日找人定做的,尚未穿过,火不能毁,水不能烂,”赤木香依依不舍地抚摸着裙子,有些不甘地咬唇,“……送给你了,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孟西洲原本不想收下,但看着赤木香不情不愿的样子,她瞬间改变了主意,笑吟吟地收下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天山雪蚕丝制作的法宝果然不凡,入手轻盈,似乎没有重量,但又相当坚韧,最重要的是非常漂亮,薄如蝉翼,仙气飘飘,比昨日莲姬穿的裙子还漂亮。 孟西洲十分满意,尤其是看到赤木香眼中的不甘和愤恨后,她顿时更加满意了。 赤杜青笑道:“道友若喜欢,就快些换上吧,我们出去等,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赤杜青和赤木香离开后,孟西洲先是自己检查了一下这件法宝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又让小师弟闻了闻有没有被人设下诅咒和禁阵,这才不紧不慢地换上了新裙子。 就在她换到一半时,有人从屋内的阴影中缓缓走出,忽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衣裙半解香肩半露的孟西洲:“……” 霍东楼轻挑眉峰:“……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裙子不错还是身材不错? 孟西洲来不及细思,她大脑一热,下意识就把手边的猫扔了过去。 无辜的过路猫喵喵叫着飞向了表情耐人寻味的魔尊,又被魔尊反手扔了回去。 霍东楼含笑道:“红颜在本座眼中不过是枯骨一副。” 孟西洲双手护胸,哼了一声:“那你干嘛盯着我目不转睛?” 霍东楼面不改色道:“不过是枯骨,何必避嫌?” 孟西洲也觉得霍东楼应该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她才对,不过此时霍东楼的反应显然并不是……但也不是那种轻佻浪子的眼神,她越发搞不清楚霍东楼到底在想什么,大佬的心思果真波橘云诡深沉莫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昨天晚上……” 霍东楼随手将一样东西丢给了孟西洲,孟西洲下意识伸手接住,却发现是一枚血淋淋的球状物。 “……这是什么?” 霍东楼含笑道:“内丹。” 孟西洲的手微微颤抖:“……谁、谁的内丹?” 霍东楼不答反问:“你说呢?” 孟西洲:“……我们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第27章 霍东楼似笑非笑道:“本座为何要跑路?” 虽然孟西洲很清楚整个赤府的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霍东楼的对手,但见霍东楼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杀人凶手如此理直气壮,她还是稍微有点接受不良…… 哪有这么嚣张的凶手!求求你稍微心虚一点啊! 然而显然,对霍东楼来说,因为杀人而心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甚至心情不错地对孟西洲说:“本座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你是不是对本座有什么误会?” 孟西洲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只是对我自己的实力没有误会,一旦你们打起来,我一定会拖你后腿的!不如……我先走一步?”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起来。 霍东楼笑容温和:“你想从本座手中逃走?” 孟西洲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不不不,我会在附近等你的……” 霍东楼的笑容更加温和了:“你觉得本座会信吗?” 虽然大佬笑靥如花,但孟西洲还是瞬间后背一凉,寒意沿着尾椎骨爬了上来,一下子蹿遍全身:“我只是开玩笑的,呵呵……” 孟西洲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恭恭敬敬奉上手中的烫手山芋:“对了,这内丹……” 霍东楼一脸漫不经心:“你拿着吧。” 孟西洲强颜欢笑:“大佬你别开玩笑了……”她拿着这内丹,和在杀人现场拿着凶器有什么区别? “你随意处置,不想要就丢了吧。” 霍东楼的语气相当随意,仿佛这不是一个金丹修士的内丹,而只是一个不足一提的小东西……不过对一个渡劫期修士来说,金丹修士的内丹的确不足一提。 孟西洲正犹豫不决,一旁的白猫却忽然飞扑过来,张嘴想要叼走她手中的内丹。 好在有了前车之鉴,孟西洲早有准备,一手拦住贪嘴的小猫猫,一手把内丹强行塞回霍东楼手中:“你自己收着!” 霍东楼似笑非笑地看了孟西洲一眼,一副“敢这么对待本座可真大胆”的表情,但他却没有生气,反而拈着手里的内丹逗起了猫。 不要乱给它吃东西啊!孟西洲感觉自己仿佛一个操心的老母亲,然而她从霍东楼刚刚的眼神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顿时后背一凉,连忙咽回了那句话。 孟西洲不知道霍东楼还有什么打算,只能硬着头皮换好衣服,出门找到赤杜青赤木香兄妹。 兄妹俩看到换好衣服的孟西洲,表情各异,赤杜青自然是眼前一亮,脸上满是惊艳和痴迷。 赤木香眼中则闪过了一丝嫉妒和不甘,但在看到一旁的霍东楼后,她的脸忽然就红了,轻哼了一声,似乎在埋怨又似乎在撒娇:“你刚才去哪里了?本小姐也给你带了一套衣服……” 霍东楼看也没看赤木香一眼,自顾自地低头逗猫,仿佛赤木香并不存在。 这瞬间孟西洲冷汗都快出来了,当着人家女儿的面拿人家的内丹逗猫……这是什么骚操作?! 然而赤木香似乎没认出那颗内丹,只是生气地一跺脚:“你没听到本小姐说话吗?你这个木头!” 霍东楼依然没有理会赤木香,眼看赤木香脸色涨得通红,赤杜青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寿宴马上就要开席了,我们快动身吧,其他人应该已经到了。” 赤木香又羞又怒地瞪了霍东楼一眼,显然是埋怨霍东楼不解风情,孟西洲却是一身冷汗,既害怕赤木香赤杜青发现真相,更害怕大佬被赤木香激怒忽然动手……作为一块夹心小饼干,她实在是太难了!这也未免刺激过头了! 好在霍东楼的脾气比孟西洲想象中好了不止一丁半点,直到现在都没有发作也没有发疯的迹象……一点都不像是原著里那个走火入魔的疯子大魔头。 至少目前为止,看着还像是个正常人。 孟西洲悄悄松了一口气,跟着赤杜青赤木香兄妹来到了举行寿宴的地方,如今整个赤府已是门庭若市宾客如云,前来贺寿的人前仆后继好不热闹,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那些宾客,而是在丫鬟仆人簇拥之下的十来个穿金戴银的老祖侍妾,以及她们身边聚拢的几十个少爷小姐模样的人物。 孟西洲简直目瞪口呆,虽然她早就知道赤阴老祖拥有诸多侍妾和子女,但亲眼所见后她还是惊呆了。 尤其是当赤杜青赤木香上前和诸位姨娘一一打过招呼后,她更是被这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笑里藏刀搞得有些无语——这些侍妾包括她们的子女显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赤杜青的“寿礼”,正毫不掩饰地用刀子一样的目光刺她。 孟西洲自然不能忍,顿时瞪了回去,一个被她瞪了一眼的侍妾立刻叫了起来:“还没进门就这么嚣张!莲姬妹妹,我可替你不能忍了!” 也有不嫌事大的试图挑拨离间:“我怎么觉得这位新来的妹妹好像比莲姬妹妹还要漂亮一些?” 莲姬柔柔一笑:“这位妹妹生得很漂亮,只是确实有些不懂规矩,不过没关系,以后搬到我院子里来吧,妹妹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 孟西洲:“你们似乎误会了什么,谁是你们妹妹?” 就在此时,赤杜青笑了笑,彻底暴露了真实目的:“既然进了赤府,就别想走了,我看道友你有倾城之姿却孑然一身,实在是心生怜惜,自古怀璧其罪,道友你如此美貌却修为平平,何不找个强大的道侣托付终身?” 孟西洲挑了挑眉:“你说的那个强大的道侣,可是你爹?” 赤杜青笑道:“我父亲赤阴老祖是赤城第一修士,这赤城没有比他更强大的修士了。” 孟西洲:“是吗?我不信。” 赤杜青笑了:“道友你说笑了,莫非你见过比我父亲更强大的修士?” 孟西洲心道,你面前就有俩!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此时,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 一个侍妾顿时拉下脸来:“老祖的寿辰说什么不好了!拉下去掌嘴!”其他侍妾和少爷小姐也纷纷怒视那个丫鬟,那个那丫鬟连忙解释道:“大事不好了!老祖不见了!” 赤杜青顿时一愣:“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孟西洲下意识抖了一下。 赤木香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咄咄逼人地追问:“难道你知道父亲去哪里了?” 孟西洲:“……大概是变成蝴蝶飞走了叭。” 第28章 赤木香顿时一愣,随后怒了:“你在胡说什么!” 孟西洲说完就后悔了,她这不是狼人跳出来自爆吗?虽然赤阴老祖并非死在她手上,但她现在和杀人凶手勉强算是一伙的,现在最明智的行为明明是装傻! 好在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忽然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赶来:“报!万魔门门主万魔老祖到!”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过去了,包括赤府的人以及前来道贺的宾客,赤杜青顿时面上一喜:“老祖竟然也来了!” 其他的姨娘少爷小姐也纷纷面露喜色,仿佛这万魔老祖的到来是什么意外之喜,就连赤木香也双眼一亮:“快快快!我们快去恭迎老祖!”众人转头就把行踪不明的赤阴老祖抛之脑后了。 孟西洲悄悄松了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地偷偷瞄了霍东楼一眼,却见原本含笑的霍东楼沉下脸来,眉眼之间充满了戾气……如同初见时那般生人勿近的样子,她顿时心里一咯噔,冒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虽然原著里女主孟西园的故事开始之时万魔门早已覆灭,但曾经的万魔门却是三大魔门之一,也曾繁荣昌盛,也曾风光无限……只是后来一夜之间倾覆在霍东楼手中,霍东楼凭一己之力灭了万魔门,成了魔道之中人人闻风丧胆的魔尊。 后来人人只知霍东楼灭了他一手创立的万魔门,却无人知晓霍东楼为何要这么做,人人只当霍东楼是走火入魔发了疯,就连孟西洲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她却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就在孟西洲胡思乱想之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过来了,只见四个美艳少女抬着一顶轿子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而随之落下的还有十几个各司其职的少女,有人弹琵琶,有人撒花瓣,场面极其盛大,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好大的排场!这就是传说中自带BGM出场的男人吗? 孟西洲正目瞪口呆,周围就忽然齐刷刷地跪倒了一大片:“恭迎老祖!” 孟西洲正寻思这群人是不是还要来一句“老祖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之类的口号时,却忽然反应过来,周围人都跪下去了,只有她和霍东楼没有跪,岂不是鹤立鸡群? 果不其然,她环顾四周一圈,发现唯二站着的只有她和霍东楼,突兀又扎眼,就在此时,一声暴喝响起:“什么人这么大胆?见了老祖还不下跪!” 话音刚落,一个魁梧大汉便随着轿子落地,正是孟西洲之前见过的那个赤阴老祖养子。 一旁跪着的赤杜青抬头一看,顿时又惊又怒,惊的是孟西洲不识规矩,怒的是赤沙苑区区一个养子居然有资格前去迎接老祖,他们都不知道万魔老祖会来参加今日的寿宴,虽然他们父亲出身万魔门,如今却已自立门户,许久不曾与万魔门联系……赤沙苑能去迎接老祖,除了父亲授意之外,绝无其他理由!莫非在父亲眼中,赤沙苑一个养子比他一个亲儿子还要值得信任? 其他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都有些不好,赤沙苑一个养子比其他亲儿子还要得宠,简直是在打他们这些儿子的脸。 赤沙苑见孟西洲依然纹丝不动,顿时大怒:“大胆贱妇!你找死!” 他拔刀便斩向孟西洲,就像之前当街斩杀那黄衣女修一般,人命在他手中如同芥草。 然而这一次他碰上了硬茬子,孟西洲毫不犹豫祭出焚焰,以剑挡刀,两人修为相当,一时间难分高下。 局面僵持了。 赤沙苑瞬间恼羞成怒,猛地加大力气,然而直到他脸色涨得通红,孟西洲的剑依然纹丝不动。 一旁的赤家人和宾客早就惊呆了,他们虽然不是万魔门的人,却大多依附着万魔门,受万魔门的庇护,万魔老祖不是他们的门主却胜似他们的门主,就连今日寿宴的主人赤阴老祖都要仰仗万魔老祖,而万魔老祖本身也是化神期修士,是魔门最强修士之一……现在居然有人敢当面挑衅万魔老祖?! 把孟西洲引入赤府的赤杜青和赤木香兄妹霎时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生怕老祖迁怒,他们先前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遭了!老祖要动怒了! 就在此时,那万魔老祖坐着的轿子忽然震荡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威压蔓延开来,在场众人顿时纷纷跪地吐血,一道流光随之从轿子里飞出,朝孟西洲而去。 化神期修士! 孟西洲瞬间反应过来,就在她心疼即将次数用尽粉碎的护身玉佩时,一旁的霍东楼却忽然冷笑了一声,一抬眼释放出了一阵更加强大的威压,那道威压不仅挡住了万魔老祖的威压,还将那道杀人的流光反弹了回去,击中了万魔老祖的轿子! 万魔老祖的轿子轰然破碎,那十来个美艳少女也遭到余波吐血倒地,而位于风波中心的赤沙苑同时遭到两波威压震慑,更是瞬间七窍流血。 轿子破碎之后,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从轿子中落下,他面貌白净,儒雅随和,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出头,如果不说他是万魔老祖,孟西洲大概只会以为他是个普通读书人,而不是魔门中大名鼎鼎的万魔老祖。 赤沙苑奄奄一息地匍匐向前想要向万魔老祖求救,万魔老祖却反手将他一掌击飞。 他就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重重落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人,瞬间断了气。 万魔老祖看也不看赤沙苑一眼,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霍东楼,咬牙切齿一般喊了出来:“……霍东楼?!” 霍东楼含笑道:“本座回来了,你没想到吧?” 万魔老祖瞬间脸色苍白,但他的脸本来就很白,倒是不大明显:“……是你!怎么会?” 霍东楼笑容如沐春风:“当初你用那仙器玲珑宝塔困住本座的时候,没想到本座能从虚妄小世界逃脱回来吧?” 万魔老祖面如白纸,毫无血色,但他仍然强撑着开口道:“就算你回来了又如何?如今本座已是化神期巅峰修为,与你不相上下!本座也已经一统万魔门!你凭甚与本座争?!” “本座不和你争,”霍东楼含笑道,“既然万魔门已经是你的了,那本座就不要了,本座不要的,就只能毁了……” 见万魔老祖的脸色越发难看,霍东楼轻笑着给予最后一击:“而且本座不仅逃出来了,还炼化了那玲珑宝塔……” 随着他释放出来的威压一点点增强,万魔老祖忽然吐出一口血,猛地跪倒在地:“渡劫期?!不!这不可能!” 霍东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万魔老祖,仿佛对方只是他脚边的一只蝼蚁,就如同刚才的赤沙苑之于万魔老祖。 万魔老祖满脸不甘与嫉妒,他忽然狂笑了起来,掏出了一枚万魔令,以血为媒:“要死一起死!” 万魔令粉碎,一道红色身影出现——正是霍东楼。 孟西洲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对!是霍东楼的心魔! 万魔老祖竟然驱使霍东楼的心魔去攻击霍东楼! 万魔老祖狂笑了起来:“纵然你已是渡劫期修为又如何?你与你的心魔本是一体,你修为增长,他亦如此!今日若我死,你亦要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蟹蟹滋瓷~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读者长相伴,作者吃饱饭 —— 顺便安利一下作者君的现言预收坑,预收坑好像搜不到,无法直达,可以点击作者专栏转机~ 《被我渣过的前男友成了顶流》by雨田君 段克柔出道七年,始终不温不火。 很多电视剧里都有这么一个前女友,她作天作地想要破坏男女主感情,却反倒给男女主做了助攻,而段克柔就是一个前女友专业户,因为经常饰演万人嫌的前女友,她的路人缘极差。 路人纷纷表示:“演得这么恶毒这么自然!绝对是本色出演!” 某天,粉丝一个亿的顶流巨星贺如安录节目时被拍到胸口有个“Dkr”的纹身——疑似段克柔的名字缩写。 五分钟后,这个纹身就把热搜榜屠了,微博程序猿秃了。 粉丝纷纷表示:“Dkr明明是达喀尔的缩写!塞内加尔首都!老女人别蹭我哥哥热度!” 当天晚上,贺如安接受采访,亲口承认他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还把对方的名字纹到了心脏上: “但姐姐她嫌我不红,无情地渣了我。” 于是段克柔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发现前任小男友发了一条微博@她,转发过亿—— 贺如安:@段克柔 姐姐我红了,你回来吧。 第29章 两个渡劫期修士同时释放出来的强大威压, 差点让孟西洲当场去世,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从万丈高空纵声一跃跌落深海, 那瞬间袭来的强大压力差点把她的五脏六腑碾碎了。 孟西洲强行压下嘴里的血腥味, 此时她只能苦笑了,这下真的捅了BOSS窝了,她才刚刚出新手村,一下子就遇到这种等级的BOSS战, 也太难为她了吧! 她环顾四周一圈,发现整个赤府都陷入了混乱中,众人纷纷四散而逃,赤阴老祖的侍妾子女们也纷纷朝赤府外逃去,四下一片狼藉, 赤杜青和赤木香早已不见踪影。 只有白猫吓得蜷缩在她脚边瑟瑟发抖,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似乎也想跑, 但最终还是没有跑,而是留在了她的身边, 孟西洲心中一暖, 连忙将白猫抱了起来。 就在她盘算怎么逃跑的时候,令她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只见霍东楼冲上前去, 猛地将手伸入心魔体内, 生生撕碎了那道心魔! 那道和霍东楼长得一模一样的心魔发出了阵阵惨叫,很快就在惨叫中被撕成了碎片。 一击! 只有一击! 霍东楼竟然只靠一击就击败了他自己的心魔,而且这还不算完, 只见他张开嘴一吸,那心魔碎片就被他尽数吸食了,就像之前在假衡元剑仙洞府里一样,他再次把万魔令中的心魔吞噬了!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之前吞噬的是别人的心魔,而这一次他吞噬的是他自己的心魔! 一旁的孟西洲简直目瞪口呆,她刚刚还沉浸在霸道BOSS在线手撕心魔的剧情中,结果一转眼BOSS就把自己的心魔给吃了? 我自己吃我自己的心魔?居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霍东楼赢得如此轻松,甚至让孟西洲有种“我还没出手你们就已经败了”的即视感,就在她心神恍惚之时,同样不敢置信的万魔老祖直接大喊了出来:“不!这不可能!” 原本儒雅随和的白面书生面目都要扭曲了,他表情狰狞地看着霍东楼,仿佛在看什么极其可怕的怪物:“那可是渡劫期心魔……渡劫期心魔……” 虽然他手中还有无数万魔令,每个万魔令中都封印着一个强大的心魔,但无疑这所有心魔中最强大的就是源自渡劫期修为的霍东楼的心魔了,如果连霍东楼的心魔都无法对付霍东楼,其他的心魔还能派上什么用场呢?就连他自己的心魔也不过化神期而已! 霍东楼吞噬了他自己的心魔后,便闭上了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承受什么痛苦。 万魔老祖瞬间反应过来,霍东楼在炼化心魔!不管霍东楼多强大,他在炼化心魔的过程中一定是最虚弱的! 原本已经万念俱灰陷入绝望的他立刻神情亢奋了起来,直接动手偷袭! 一旁看戏看得浑身冷汗的孟西洲下意识脱口而出:“小心!” 也不知道是万魔老祖偷袭的动静太大,还是孟西洲的出口提醒,当万魔老祖神出鬼没一般来到霍东楼面前时,原本闭上眼睛神情痛苦的霍东楼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竟是一片血红! 万魔老祖狞笑着就要偷袭霍东楼,然而下一刻,他狰狞的笑容却忽然僵住了,一阵剧痛传来,他缓缓低头一看,发现一只手穿过了他的胸膛。 “不……” 万魔老祖不敢置信地嘶吼,然而下一刻,霍东楼竟生生将他的元婴从脑中灵府处拽了出来! 霍东楼缓缓道:“当初你欠本座的,是时候还了。” 万魔老祖目呲欲裂:“不!不!!!” 当修士进阶金丹期后便能在腹中丹田处凝结出有形的金丹,而当修士进阶元婴后金丹便会化作元婴冲上胸前灵府,元婴即修士凝聚元气所化的道胎,晋升化神后,腹中灵府的元婴便能冲上脑中灵府,可以化形出窍,神游太虚。 化神期的万魔老祖的元婴位于脑中灵府处,他已经强大得足以让元婴离体出窍,可在渡劫期的霍东楼面前,他的元婴脆弱得如同真正的婴儿——他的本相婴儿被从灵府中拽了出来,就像一个真正的婴儿一般哇哇大哭了起来。 霍东楼没有丝毫不忍,一双血红的眼眸盯着那哇哇大哭的元婴,唇角边勾起了一抹无温度的笑:“如果不是本座的身体,以你的资质,这辈子都不可能晋升化神……让本座猜猜,你们当初趁着本座元神出窍时将本座的元神困在虚妄小世界后,都做了什么好事。” “你们将本座的身体分而食之,本座的五脏六腑,本座的筋骨血肉,全都没有放过……” 万魔老祖一边看着被霍东楼拽出的元婴,一边听着霍东楼那平静残忍的语气,不由满脸恐惧,抖如筛糠:“你、你、你怎么知道?!” “肉身之苦,元神同受,即使本座被困于虚妄小世界之中,依然能感受到你们在分食我的血肉,本座很疼,太疼了……”霍东楼的眼眸血红一片,仿佛陷入了心魔缠身。 “不……我不想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放过我吧!”万魔老祖的语气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强大的化神期修士,而像是一只匍匐在霍东楼脚边苟且偷生的蝼蚁。 “还给你……都还给你……万魔门……还有你的法宝……一切一切……不管你想要什么!” 霍东楼却只是轻轻一笑:“本座只想要你死。” 不等万魔老祖继续求饶狡辩,他便直接徒手捏碎了万魔老祖的元婴! 那缩小版的万魔老祖一声惨叫,转眼间便灰飞烟灭了,修士死后,元婴若能及时离体尚有夺舍重生的一线生机,但霍东楼却直接捏碎了万魔老祖的元婴,万魔老祖无法夺舍重生,甚至无法投胎转世,相当于彻底魂飞魄散了。 霍东楼将万魔老祖打得魂飞魄散,手段非常决绝,但孟西洲第一反应却并不觉得他残忍,反而有些恍惚,一个人被别人活活分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尤其那个“别人”还不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而是霍东楼的故知熟人,甚至可能是曾经的知己朋友。 她光是想想都觉得残忍,更何况霍东楼还亲身经历过这一切,一手创立了万魔门,却被朋友背叛,元神被困在虚妄小世界中,如果不是炼化了仙器,也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重返本方小世界,不可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不可能向那些背叛残害自己的人追回那笔血债……她忽然能够理解原著里那个人人都说他走火入魔嗜血嗜杀的魔尊了。 就在孟西洲心神恍惚之际,霍东楼却忽然朝她看了过来,他一袭红衣,眼眸似血,孟西洲仿佛瞬间撞入了一片血海之中,那片血海中空无一人,只充斥着戾气和杀意。 霍东楼转眼间便出现在孟西洲身前,抬手就做出了和刚才拽万魔老祖元婴时一样的动作,孟西洲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是我!我们现在是一伙的!” 然而此时的霍东楼似乎已经心魔缠身,血色双眸之中只有浓浓的杀意,眉眼之间满是嗜血的戾气,孟西洲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杀了她! 白猫虽然被霍东楼身上的威压和杀意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瞬间变大,试图用庞大的体型压制霍东楼,下一秒自然是被霍东楼毫不留情地拍飞出去。 霍东楼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白猫,继续攻击孟西洲。 孟西洲简直要疯了,她该不会是被BOSS锁定了仇恨值吧?她看上去有那么嘲讽吗! 孟西洲自然不敢大意,掏出符篆便击发了渡劫期修士的一击! “轰!” 只见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夹裹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接朝霍东楼劈去,霍东楼猝不及防被劈中,顿时吐出了一口血! 就是现在! 孟西洲毫不恋战,转身就跑,她知道她拖下去也赢不了,虽然云中池和霍东楼都能一击干掉一个化神期修士,但他们两个渡劫期修士对战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干掉对方的,怕不是要大战几天几夜才能决出胜负,就连云中池本尊来也没办法一下子干掉霍东楼,更别说她这个只有三张符篆的筑基期修士了!而且符篆她刚才还用掉一张了! 孟西洲有些欲哭无泪,符到用时方恨少,当初云中池怎么没给她带上一打符呢?不过她相信当初云中池也没想到她此行下山一路竟会如此凶险,一路遇BOSS,处处是杀机,仿佛出了新手村就直接进了满级副本! 她相信其他蓬莱宗弟子的下山历练之路绝对不会这么凶残……否则新生代弟子死光光了,蓬莱宗早就断代了! 孟西洲正欲自顾自逃跑,但在看到前方重新变小且陷入昏迷的白猫后,她还是迅速改变路线,弯腰一把捞起白猫,正准备继续跑—— 然而,她只是迟了那么一秒,仅仅只是一秒,她就被霍东楼追上了。 霍东楼唇角边流下了一抹鲜血,血红的双眸充满戾气地盯着孟西洲,刚才被天雷当头劈下,他的长发凌乱地散落下来,一袭红衣也变得破破烂烂的,有些衣不蔽体。 孟西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东楼一把掐住了脖子,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霍东楼的模样十分狼狈,他充满杀气地瞪着孟西洲,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孟西洲置于死地,孟西洲忽然心下一凉,她的护身玉佩似乎只有遭到修士攻击才会有所反应,如果霍东楼只是用掐脖子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杀她……她的玉佩可能根本不会有反应! 霍东楼明明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竟还能有这种清醒的判断?! 就在孟西洲万念俱灰之时,霍东楼忽然红着眼睛开口道:“你……你……是谁……” 孟西洲顿时一愣,却发现霍东楼血红的眸子中竟然闪过了一丝茫然,一丝恍惚,她心下猛地一跳,难道霍东楼还记得她?或者说觉得她熟悉? 她心下一喜,连忙疯狂头脑风暴,她该怎么说才能最大程度的自救?临时组队的队员这种说法肯定不妥!那亲人?朋友?知己? 孟西洲脑海中千回百转,终于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是你的红颜知己!” 霍东楼血红双眸闪过一丝恍惚:“……红颜知己?” 孟西洲狠狠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她不顾霍东楼还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双手托着霍东楼的下巴,闭眼亲了上去! 革命需要流血! 革命需要牺牲! 孟西洲一边在内心说服自己,一边闭着眼睛触碰霍东楼的嘴唇,霍东楼的嘴唇冰冷而干燥,不像一个活人,没有一丝生气。 霍东楼怔住了,他垂下血红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感受着几百年来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和柔软,眼眸之中再次闪过了一丝恍惚。 就像忽然从万年寒寂的极地走入了一片温暖的绿洲中,就像从万古长夜中睁开眼睛看到了清晨第一缕光…… 他眼中的戾气渐渐敛去,杀意亦渐收,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了万魔老祖的尸体,眼眸中的血海瞬间再次翻腾。 孟西洲战战兢兢地试图以吻封魔,然而她在感觉到霍东楼的手稍微松了一下后,瞬间又重新扼紧了。 她顿时委屈极了,她作出这么大的牺牲,结果什么用都没有,这个男人简直没有心! 为了报复,她狠狠咬了霍东楼的嘴唇,直到满嘴血腥味,直到她彻底陷入昏迷……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孟西洲脸上时,她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爬起来一看,发现自己没死,顿时一头雾水,又有些不敢置信,她没死?她竟然没死? 直到看到脚边仍处于昏迷中的白猫,她连忙伸手试探白猫的鼻息,在发现白猫只是在呼呼大睡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孟西洲抬头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她虽然没有死,但除了她之外的人,全都死了! 包括赤府中的赤阴老祖的侍妾子女,包括来参加寿宴的诸多宾客,全都横尸于此,而且通通被掏了内丹……她简直不敢置信,她昨天晚上竟然在尸山尸海的包围中睡了一夜! 孟西洲脸色苍白,有点想吐,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死,但她明明记得这些人在霍东楼和赤阴老祖决战时便四散而逃了,难道霍东楼在杀了赤阴老祖后,又把这些人一一抓了回来,然后通通杀了? 她不敢去想象那个场景,只能抱紧怀中呼呼大睡的白猫,让冰冷的身体得到一丝温暖。 就在此时,她忽然一顿,等等!既然霍东楼现在不在,那她是不是可以趁机逃跑? 然而下一刻,孟西洲便听到了一个含笑的声音:“既然你醒了,那我们该出发了。” 孟西洲顿时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受惊了,她抬头一看,发现一道红色的身影正坐在屋檐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抓着什么东西。 霍东楼那血红的双眸已经恢复了平静:“本座刚才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如今有很多万魔门魔修在崆城作乱。” 孟西洲顿了一下,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杀我?” 霍东楼含笑道:“你想死在本座手中?” 孟西洲沉默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当初害过你的人吗?” 霍东楼从屋檐上纵声一跃,落到了孟西洲面前:“是或不是,重要吗?本座要杀,便杀了。” 孟西洲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劝一个身负血海深仇走火入魔的魔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别开玩笑了,原著里女主她娘加女主都没做到的事,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喃喃问道:“如果你们魔修想要飞升,要如何渡劫?” 在原著中,飞升时的雷劫是天道最大的考验,相当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这条独木桥正道修士向来比魔修走得易,虽然魔门功法比正道功夫更容易修炼,修炼的速度更快,但魔修中能成功飞升的却是万中无一,因为魔修飞升时的雷劫难度是正道修士的百倍千倍,越是恶贯满盈杀人如麻的魔修,雷劫便越是艰难,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大魔头飞升的时候直接被雷劫当场劈死。 霍东楼却反问道:“本座为何要飞升?” 孟西洲顿时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也对,虽然魔修想要飞升千难万难,但留在这人间,似乎也没什么坏处,虽然飞升成仙后能够得享长生,但也不是人人都想活那么长的,有的人只求肆意一世活个痛快。 她忽然明白过来,原著中的霍东楼直到结局都没有飞升,也许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他自个儿不想飞升罢了。 见孟西洲表情错愕,霍东楼忽然笑了起来,对这些一生修道求长生的正道修士来说,飞升是唯一的出路,长生是最大的追求,乍一听到有人根本就不想飞升不想长生,自然会有这种反应,他话锋一转:“不过,本座若想飞升,这天道也拦不住本座。” 孟西洲:“……别吹牛了。” 霍东楼含笑道:“你们这些正道修士,向来讲求坚守道心……本座也做得到,你有你的道,本座亦有本座的道,这便是本座的道。” 孟西洲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她便理解了,以杀入道杀妻证道的那么多,霍东楼大概也是走这种路线的。 孟西洲撇了撇嘴:“坚守道心,然后呢?” 霍东楼笑道:“不负本心。” 孟西洲喃喃道:“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的负吗?” 霍东楼微微眯起了眼睛:“不错,好句子,本座喜欢,没想到你倒有些见识。” “……不是我说的,”孟西洲连忙澄清,“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一屋子尸体?总不能丢着不管吧?” 霍东楼:“为何不能?” 孟西洲:“……” “那便一把火烧了吧,”霍东楼勾唇一笑,“这赤府看着金碧辉煌,也不知吃了多少人,本座一把火烧了,也算替天行道了。” 听到一个大魔头说要替天行道,孟西洲只觉得格外别扭,但又没办法反驳,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就在此时,霍东楼忽然随手将一样东西丢给了孟西洲,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本座刚才随手捡来的。” 孟西洲下意识接住一看,顿时愣住了,那竟然是一条小小的鲛人! 这是一条人身鱼尾的迷你鲛人,虽然身体小小的,脸蛋也小小的,但也足以见其美貌,眉眼间充满了魅惑,还有一种别样的异域风情,只是雌雄莫辨,看不出性别。 “原来鲛人这么小?”孟西洲看着掌心里的小鲛人,下意识想伸手戳一下,下一秒却被鲛人一口咬住了。 那美貌绝伦的小鲛人一张开口,嘴里竟满是密密麻麻的锯齿状尖牙,猛地一口咬下去,孟西洲的手指顿时见了血:“嗷!它怎么咬人?” 霍东楼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本座变小的,鲛人本就是生性凶残极具攻击性的物种……” 孟西洲收回手指,偷偷瞪了霍东楼一眼,她严重怀疑霍东楼是故意不提醒她的,不过她转念一想,昨天霍东楼走火入魔大开杀戒,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顺手杀了这条鲛人……当然还有她。 而且霍东楼为什么要将鲛人带回来?难道是特意送她的吗? 想到这里,孟西洲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她从来都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至少按照原著里孟西洲和霍东楼的关系来看,霍东楼应该不讨厌孟西洲……甚至有可能会喜欢孟西洲那张脸。 就在此时,原本呼呼大睡的白猫忽然醒了过来,一看到孟西洲掌心上的小鲛人,它顿时双眼一亮,纵身扑了上来,喵呜一口将小鲛人吞了。 孟西洲一下子反应不及,等她回过神来,白猫已经做完坏事,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脸还要小鱼干的表情。 孟西洲:“……” 她默默扭头看向霍东楼,生怕霍东楼会冲冠一怒为鲛人,但重新恢复正常状态的霍东楼似乎又变成了正常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白猫一眼,没说什么。 白猫微微抖了一下,朝孟西洲的方向缩了缩。 两人一猫离开了赤府,这偌大的赤府之中,虽然仍是一派繁华景象,但早已不复曾经的热闹,空荡而死寂,宛如一座死宅。 如今也的确变成了一座死宅。 孟西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脚步沉重地踏出赤府大门。 身后,火起。 …… “爹,这是我昨天上山挖灵草换来的灵石,要交给老祖的灵石差不多能凑齐了,老祖的人还没来吧?” 青衣女子小心翼翼地捧着几块下品灵石回到家中,却惊讶地发现家中爹娘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哪里还见前几日的愁眉不展? 自从赤阴老祖把持了赤城后,便大肆欺压赤城百姓,不仅平日里找尽借口从他们身上榨取灵石,还特意将他每年寿日的第二日定为上供日,要赤城每一家每一户都要上缴一百块下品灵石,他们家中并不富裕,前几日爹娘便为了这事成天唉声叹气,所以她才特意跑上山挖了一天一夜的灵草,勉强凑齐了一百块下品灵石。 青衣女子的爹满面喜气:“以后我们就不用交灵石了!” 青衣女子顿时一愣:“不用交灵石了?为什么?” 这青衣女子,赫然就是昨天街上那位青衣女子。 “昨天有人一把火烧了赤府,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赤阴老祖了!”青衣女子的爹一边大笑一边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赤阴老祖当初强行抢走你姐姐,你姐姐也不会莫名奇妙死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赤府中,连尸骨都不还我们!” “有人一把火烧了赤府?”青衣女子顿时有些恍惚,“……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走!我们一块儿去看看!” 青衣女子一家人赶到赤府大门前时,前来围观的人已经把赤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这座曾经金碧辉煌的大宅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势极猛,大火冲天,然而人们却在纷纷叫好。 “干得好!这欺男霸女的赤阴老祖早就该死了!” 虽然赤城人早已在赤阴老祖的高压统治下逐渐麻木,但如今赤阴老祖一死,怒气自然如同火山爆发。 “万魔门的走狗!死得好!” “……也不知道是谁在替天行道?” 青衣女子喃喃道:“我好像知道是谁……” 她脑海中闪过了一道身影,那是一道极其美丽的身影,惊鸿绝艳,初见时她差点以为是天女下凡……所以一向胆小怯懦的她,才会鼓起勇气朝那道身影走去。 有人追问:“谁?” 青衣女子却并不答,她怔怔地看着眼前冲天而起的火光,有些痴了。 十里之外。 孟西洲忽然迎风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谁在想我?” 很快,她眨了眨眼睛,语气坚定道:“一定是师尊在想我!我这么聪明可爱的徒弟,师尊怎么可能不想我呢?” 霍东楼似笑非笑地看了孟西洲一眼:“去打听一下。” 经过一天的奔波,他们已经离开赤城,在穿过了几座山和几座小城后,他们来到了一座还算大的新城镇。 孟西洲不知道这是哪里,她只知道霍东楼应该是在带着她往崆城的方向赶,说赶也不对,如果真的是赶路,霍东楼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抵达崆城。 虽然崆城有很多万魔门魔修作乱,但并不是所有万魔门魔修都在崆城,孟西洲猜霍东楼应该是打算一路杀过去,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堆杀一堆,直到万魔门灭门。 孟西洲根据霍东楼的吩咐,乖乖地去找人打听了,一般她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否有万魔门魔修作乱等等。 她严重怀疑霍东楼带上她是想要一个好用的小女仆,而她这个小女仆则要负责一切女仆该负责的事,比如找人打听这种有损一个魔尊逼格的事。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对她来说一般无往不利的打听环节竟在此地折戟沉沙了,大多数人一看到她便远远走开了,不管她走到哪里,哪里的人都会迅速散开。 孟西洲简直一头雾水,她这张脸长得好看,一般找人打听对方都是乐意至极的,怎么现在却碰壁碰得一鼻子灰了?难道她今天长得不好看了?还是说这座城以美为丑,以丑为美?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她忽然看到一旁的客栈中拖出了一卷草席,两个大汉正将草席往外拖,而那草席之中明显裹着一具尸体。 她微微皱眉,朝那间客栈走了过去。 客栈之中坐着几桌客人,见孟西洲进来,有些人神色如常,有些人却脸色一变,匆匆吃完匆匆离开,这让她更加觉得奇怪,忍不住朝柜台后的掌柜走去。 那掌柜是个筑基期修士,一边打算盘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吃饭还是住店?” 孟西洲想了想,掏出一块中品灵石放在柜台上,那掌柜瞄了一眼,立刻大喜过望地抬起头来,在看到孟西洲的长相后,他的眼睛直了一下,才开口问:“请问这位客官……是要住店?” 孟西洲点了点头:“住店,住一天,剩下的你看着给我们上几道菜。” 掌柜欢喜地捧起了那块中品灵石,孟西洲忽然话锋一转:“你们这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掌柜笑容一僵:“也没有什么大事……” 孟西洲知道这掌柜肯定是怕他们会被吓跑,便笑了笑道:“这附近也找不到别的城镇落脚了,我们今天只能在这里住一晚。” 掌柜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的确发生了一件晦气的事,但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我们来说?”孟西洲挑了挑眉,“你是说……修士?” 掌柜点了点头,缓缓道来,原来几天前有一伙盗墓贼在附近的山里发现了一座古墓,便将那座古墓席卷一空,谁知道那几个盗墓贼出来之后便染上奇怪的病,隔天便病死了。 “那几个外乡人死在我们这城里,实在晦气得很,更晦气的是很快就有其他人也染上了怪病,都是发病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掌柜摇了摇头,一脸晦气,“短短几日,我们这里就有几十人染病死了,刚刚就从我们客栈里抬出去了一个……” “城里的凡人如今都有些风声鹤唳,尤其是看到你们这些外乡人,”他连忙补充道,“不过客官你放心,这怪病只传凡人不传修士,我们修士是不会染病的。” 孟西洲顿时更加惊讶了,盗墓贼盗墓染上怪病?怪病只传凡人不传修士? “……到底是什么病?” 掌柜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城里的大夫也不知道,可惜我们这小城没有医修也没有丹修……” 孟西洲虽然不是医修也不是丹修,但她储物袋里装了不少丹药,就在她寻思着下次遇到染病的人可以试着救人时,外面大街上却忽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她顿了一下,从窗户往外看去,只见外面大街上站着一个白衣带孝老态龙钟的老太太,正站在一户人家前凄厉地哭喊。 掌柜扭头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凡人,在那哭了几天了,她不是这里人,只是把女儿嫁了过来,前几日她女儿和别人通奸被丈夫抓到,拉去浸猪笼死了。” 孟西洲眉头微皱:“浸猪笼?通奸?” “谁知道呢?那女人的丈夫早就在外有了小的,”掌柜摇了摇头,“可怜那女人死的时候还大着肚子,一尸两命,老太太特意赶过来伺候女儿生孩子,谁知道孙子没了,女儿也没了。” ……客栈掌柜果然是宇宙的八卦中心!孟西洲表示相当佩服。 那户人家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精壮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叫道:“快滚!” 老太太气得大叫:“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中年男人冷笑道:“那臭婆娘通奸被拉去浸猪笼,你还有脸找我要女儿?怪不得能教出那么厚颜无耻不知三从四德的贱妇!” 老太太气得脸色煞白:“你!你胡说八道!我女儿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我胡说八道?”中年男人嘿然一笑,“当时街坊邻居都看到了!他们都看到那臭婆娘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你女儿就是个人见可夫的荡.妇!” “你胡说八道!”老太太气得抡起拐杖就去打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却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拐杖,一脚将那老太太踹倒在地:“快滚!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颇有些姿色的美妇人挺着不小的肚子走了出来,皱眉嫌弃:“现在谁不知道外乡人会传病?相公,快把她赶走!” “对!晦气得很!我这就把她赶走!”中年男人一边哄美妇人,一边扭头就去踢打那老太太,“走不走?走不走?快滚!” 孟西洲当场看不下去了,她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灵石,一指头弹飞出去,啪地一声打在那中年男人脸上,那他的脸都给打歪了。 一旁的老太太和美妇人都惊呆了。 “谁?谁偷袭我?有本事给我出来!”中年男人捂着剧痛的脸,愤怒地四下找人。 “是我!”孟西洲缓缓地从客栈中走出,“我偷袭你怎么了?我不仅偷袭你,我还要打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滋瓷~么么哒 第30章 孟西洲向来看不惯欺负老弱病残的人, 当下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那中年男人在看清孟西洲的脸后,瞬间眼睛都直了, 也顾不得刚刚才被人打了脸, 直勾勾地盯着孟西洲看。 一旁的美妇人见状气得柳眉倒竖,一把揪住了中年男人的耳朵:“看什么看!你看什么看!” “哎呦哎呦!放开我!别闹了!你能不能别像个妒妇一样!” “我妒妇?是谁成天在大街上盯着别的女人看!” “男人在大街上盯着漂亮的女人看多正常!梅娘就从不管我这事儿!” “别跟我提那个蠢妇!我可不像她那么好糊弄!” 趁那对狗男女吵架的时候,孟西洲将趴在地上的老太太扶了起来:“婆婆,你没事吧?” 老太太老泪纵横:“我没事,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这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但我女儿才二十几岁啊!我要替我女儿讨个公道!” 孟西洲抬眼朝那对夫妇看了过去,那对夫妇吵了几句后,很快意识到此时不宜内斗, 内部矛盾是次要矛盾,外部矛盾才是主要矛盾,立刻调转枪头一致对外。 那美妇人笑得一脸讥讽:“郁梅娘自作孽不可活, 你来找我们讨什么公道?”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我女儿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这是污蔑!胡说八道!” 美妇人双手叉腰,满面讽刺:“当初可是不少人亲眼见着了!不信你现在就去找个人问问!看我是不是骗你!自己女儿做出这种丑事, 我劝你不要把事情闹开, 不然丢的是你自己的脸!” 老太太顿时气得朝那美妇人扑了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那美妇人抬手就朝老太太扇去, 孟西洲手疾眼快地拦下,同时反手掀了那美妇人一巴掌。 修士的力道自不必说,一声清脆的巨响后, 那美妇人被扇飞出去,一屁股坐倒在地,还因为后劲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等她缓过劲来,脸颊已经红肿了一片。 她瞬间恼羞成怒了,朝中年男人高声尖叫:“你愣着干嘛!给我动手!” 中年男人虽然被孟西洲的容貌惊艳了,但见到美妇人被打,还是冲冠一怒了,他怒气冲冲地朝孟西洲冲去,提拳就要打。 孟西洲眼也不眨,又是一巴掌扇在中年男人另外半张脸上,于是中年男人也被扇飞了,在地上骨碌骨碌地滚了几圈,很快和美妇人凑作了堆。 这对夫妇双双躺在地上,脸蛋都肿得老高,模样狼狈至极,孟西洲一脚踩在了那中年男人的背上,冷声质问:“郁梅娘尸骨何在?” 中年男人被踩得嗷嗷大叫,此时就算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孟西洲绝非常人了,他顿时瑟瑟发抖了起来:“这位仙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瞎了眼!放过我吧!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孟西洲冷冷道:“再问你一遍,郁梅娘尸骨何在?” 中年男人瑟瑟发抖道:“城外荒、荒山的乱……乱葬岗……” 孟西洲被气笑了:“好歹是你曾经朝夕相处的娘子,你连个坟都不给她立?” 中年男人狡辩道:“浸过猪笼的失德之妇哪有资格进祖坟……” 孟西洲不动声色地加重了下脚的力道,只听一声疑似骨头断裂声响起,中年男人惨叫了起来:“是我舍不得花钱修坟!是我鬼迷心窍!”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朝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 孟西洲挑了挑眉:“郁梅娘真的与人通奸了?” 中年男人冷汗涔涔:“……是、是!” 孟西洲脚下继续用力,中年男人的脸逐渐涨成了猪肝色,很快就改了口:“不是!不是!是我鬼迷心窍!为了娶新人进门,我故、故意诬陷她……趁她睡着之后……找了个傻子……让那傻子和她躺一张床……” 围观者纷纷大怒,痛骂不已。 一旁的老太太潸然泪下:“我的女儿啊……我的梅娘……”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踩着中年男人冷声道:“带我们去找郁梅娘的尸骨。” 中年男人不敢说不,颤颤巍巍地应了。 孟西洲松开脚,押着那中年男人就走,老太太抹着眼泪跟上,只留下那美妇人被围观者指指点点,她连忙低头捂脸转身回府,估计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孟西洲怕那中年男人不老实,干脆直接押着他去找郁梅娘的尸骨。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城外的荒山之中,中年男人脸色苍白,颤颤巍巍道:“前、前面就是乱葬岗了……不能、不能继续往前了……” 孟西洲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能往前?” 中年男人犹犹豫豫道:“这几日……城里发生了一场怪病……” “我知道,”孟西洲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难道那个让人染病的墓就在前面?” “的确在这荒山之中,”中年男人瑟瑟发抖道,“而且前面就是丢那些得了怪病的人的尸体的地方……那些尸体很不详。” 孟西洲顿时一愣:“就随便丢在山里?不烧了?” 那么多染怪病而死的人的尸体丢在一块儿,压根就是在养蛊啊!这分明就是培养病毒的温床! 中年男人显然不可能知道火化的科学道理,虽然害怕孟西洲,但他还是忍不住辩了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烧了?” 孟西洲顿时明白过来了,恐怕这个地方还没接受过烈性传染病的毒打,不知道尸体也是传播病毒的重要途径之一,看来这个世界的卫生推广运动任重而道远…… 她冷笑了一声:“既然认为此地不详,你又为何把郁梅娘的尸骨丢在这里?” 中年男人嘴巴动了两下,苦着脸没敢说话。 “带我进去,别逼逼!”孟西洲斜了中年男人一眼,又扭头对老太太说,“婆婆你在外面等着吧。” 老太太抹泪道:“我也要去……梅娘肯定在等我……她在这荒山野岭里躺了几天……冷了饿了怎么办……” 孟西洲安慰了老太太几句,千叮万嘱才让老太太放心在这里等,她自己则押着中年男人继续往前。 中年男人十分害怕:“万一尸体起尸怎么办……万一染了那怪病怎么办……” 孟西洲冷哼了一声:“那是你活该。” 她心里已经盘算了起来,等找到郁梅娘的尸骨后,她还要大半夜潜入中年男人家中,将那对狗男女套上麻袋打一顿。 中年男人瑟瑟发抖,敢怒不敢言。 片刻之后,他们便进入了乱葬岗,这乱葬岗果然是抛尸之地,有些尸体好歹还有草席一卷,有些尸体却直接横尸于野,那些得了怪病的人浑身长满了黑斑,死相凄惨,恶臭弥漫。 中年男人脸色煞白,恨不得掉头就跑,然而孟西洲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只能压下心头恐惧,硬着头皮继续领路。 他抛尸的时候,并没有走得太远,随手扔在了路边,很快,他脚步一顿,颤颤巍巍道:“那……那就是……梅娘……” 孟西洲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具被大红的喜被裹着的女尸,喜被之外只露出了发青的手以及一缕乌黑的长发。 “其他……只有草席……我好歹给她准备了一张喜被……”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地给自己说话。 孟西洲冷笑了一声:“怎么?用喜被裹尸比草席裹尸强很多吗?” 中年男人嘴唇蠕动了几下,不敢说话了。 孟西洲走上前去,准备将这个可怜女子带出去好好安葬,她正要抱起女尸,喜被却忽然滑下,露出了女尸的样子。 她曾经在网上见过被水淹死的人的照片,这样的尸体极丑,会浑身泡发膨胀……然而眼前这具女尸却栩栩如生,温婉秀丽的五官犹如生时,眼睛平静地闭着,仿佛只是在沉睡。 一旁的中年男人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梅娘……还没死?” 孟西洲也惊了,她连忙伸手探了探鼻息,却发现郁梅娘的确已经没有呼吸了,她皱了皱眉掀开喜被,很快发现了更加诡异的事情—— 郁梅娘身上的衣服被人撕开了,露出了开肠破肚的腹部,腹中空空如也。 中年男人吓得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连忙哆哆嗦嗦道:“不是我做的!这绝对不是我做的!” 孟西洲皱了皱眉,郁梅娘浸完猪笼被人从河中捞出来后肯定已经死了,那中年男人的确没必要多此一举,只是…… “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中年男人顿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对啊,孩子呢?”他抛尸的时候,郁梅娘可是一尸两命! 孟西洲第一反应是有人偷孩子,但很快她便纳闷了,谁会跑到乱葬岗偷一具女尸的孩子?古代达芬奇吗? 她凝视着郁梅娘腹部的撕裂伤,忽然冒出了一种诡异的念头,这道伤口似乎不像外部导致的,更像是内部造成的……就像那个胎儿,生生撕开了郁梅娘的肚子,然后从郁梅娘的肚子里爬出来一样! 这个念头一出,她便觉得处处诡异了起来,包括郁梅娘栩栩如生的眉眼。 孟西洲看了一旁的中年男人一眼,见他已经吓得双眼无神,故意用飘忽不定的语气说:“这孩子从郁梅娘的肚子里爬出来了……他来找你报仇了……” 中年男人惨叫了一声,瞬间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朝外跑去。 孟西洲也没有拦,她准备安葬好郁梅娘后,再去找那对狗男女算帐。 孟西洲确认郁梅娘没有染病,才将尸体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看着郁梅娘栩栩如生的尸体,不禁痛哭流涕。 老太太人老体弱,当然不可能把郁梅娘的尸体带走,两人只能找了个风水和环境不错的地方,将郁梅娘下葬,立了一座坟。 第31章 老太太想留下来守几天墓最后陪一陪女儿, 孟西洲连忙劝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很多人莫名奇妙染上怪病, 梅娘肯定不想看到你遭这种罪……” 孟西洲苦口婆心劝了几句, 终于打消了老太太留下来守墓的念头。 老太太含泪道:“可怜我的女儿,一个人躺在这冰冷的坟里……” 孟西洲于心不忍:“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讨个公道的。” 老太太摇了摇头潸然泪下:“都怪我当初瞎了眼,竟然把梅娘嫁给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怪我有眼无珠!” “这怎么能怪你?”孟西洲向来看不惯受害者有罪论, 当下便皱眉道,“这既不是你的错,更不是郁梅娘的错,错的只有那些坏人!” 老太太低头垂泪,孟西洲叹了一口气, 掏出几块灵石硬塞给了她。 老太太百般拒绝,却推辞不过,最后只能千恩万谢地收下。 送走老太太后, 孟西洲发现自己的功德值进度条又涨了一大截,如今她距离筑基期巅峰不过一步之遥……这下是真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孟西洲回到城里后, 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刚刚把霍东楼和白猫丢下了, 连忙回客栈去找人,却发现霍东楼懒洋洋地靠坐在窗边, 正一边不紧不慢地喝着一杯茶, 一边拿着一颗似曾相识的内丹随手逗猫。 她抿了抿唇,既然霍东楼坐在窗边,想必刚才看到了全程……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会不会嘲笑她圣母心泛滥? 然而霍东楼只是抬眼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便继续一边喝茶一边逗猫了。 孟西洲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问:“你也不怕我刚才趁机跑了?” 霍东楼毫不在意道:“你不会。” 孟西洲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 霍东楼懒洋洋地笑了:“本座有人质。” 孟西洲低头看着霍东楼脚边的白猫,不由陷入了沉默,她不得不承认,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想要趁机逃跑,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她家小师弟还在霍东楼这个大魔头手里呢! 最后她只能不情不愿地选择回来……好气啊!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孟西洲犹豫了一下,“……很快回来。” 霍东楼含笑道:“本座刚刚已经点好菜了,先坐下吃饭。” 孟西洲眨了眨眼,虽然她想立刻去收拾那对狗男女,但那确实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吃完饭再去也一样,一路奔波劳累,再加上刚才大动肝火,她现在的确是饿了,便毫不扭捏地坐下了。 不过孟西洲还是有些奇怪:“你这样的渡劫期修士,还需要吃东西吗?”云中池可从来没在她面前吃过东西。 霍东楼笑道:“只是没必要吃,不是不能吃……本座想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有什么不对吗?” 孟西洲当然不敢说不是,她只是有些惊讶,霍东楼这种走冷血暴戾人设的大魔头……居然是个吃货?快醒醒!你的人设崩了! “本座一时忘了……云中池反对口腹之欲,不入红尘,不染凡俗,”霍东楼微微眯起了眼睛,轻笑了一声,“伪君子。” 孟西洲:“……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师尊!” 霍东楼眉眼含笑:“本座说错了吗?” 孟西洲皱眉疑惑:“你和我师尊很熟?” 原著里好像没提过这茬?按理来说,一个正道宗师,一个魔门魔尊,两人应该不会有交集才对…… 霍东楼笑而不语。 就在此时,店小二上菜了,因为此城修士和凡人混居,这间客栈提供的菜色都是最普通不过的菜色,食物不含灵力。 就算有的高阶修士会有口腹之欲,也大多是吃本身含有灵力的食物,像他们面前的这些食物,一般的高阶修士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然而出乎孟西洲的意料,霍东楼吃得颇为乐在其中,不仅一点都不嫌弃,夹起菜来还运筷如飞。 孟西洲不敢继续观察下去了,生怕晚了就夹不到菜吃了,连忙拿起筷子加入了抢菜大战。 一顿混战结束后,孟西洲有点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对面的霍东楼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你真不像云中池的徒弟。” 孟西洲眼也不眨地回击:“你也不像冷酷无情的大魔头……” 她想了想,加了个限定词:“我说刚才。” 霍东楼不知道被孟西洲戳了什么笑点,低下头笑了起来,笑得身体都微微颤动了起来。 孟西洲摸了摸鼻子,她刚才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莫非她有未曾被人挖掘的相声天赋? 霍东楼很快收敛起了笑意,淡淡道:“你去吧。” 孟西洲试探地问了一句:“我能不能带上我家小师弟一起去?” 霍东楼含笑道:“可以,不过就算你带上它,也跑不出本座的手掌心。” 被戳穿意图的孟西洲眨了眨眼:“那算了,我自己去吧。” 霍东楼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道:“不过你要做的事,也许已经有人替你做了。” 孟西洲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霍东楼语气意味深长:“这个地方……有点意思。” 孟西洲没听明白,但霍东楼却不愿意再说了,她只好瞪了说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的大魔头一眼,扭头就朝对面的宅子走去。 比起赤阴老祖的府邸,这座宅子显然平平无奇多了,孟西洲直接翻墙而入,没等她盘算好下一步是套麻袋敲闷棍还是来点更刺激的,却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啊啊啊啊!” 她正疑惑着,屋内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头打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惊恐万分地冲了出来,然而不等冲到门口,那丫鬟便倒下了。 孟西洲眉头一皱,只见那丫鬟惨叫着满地打滚,她身上很快冒出了一块又一块黑斑,和之前乱葬岗里的死尸一模一样。 “救命!救命!救救我……”那个丫鬟倒在地上,徒劳地朝孟西洲伸出手,她的手也冒出了一块块吓人的黑斑,呼吸越来越弱,“是……是夫人回来报仇了……一定是夫人回来报仇了……” 她的语气惊恐中夹杂着哭音:“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给你下药……放过我吧……我知错了……” 不等孟西洲反应过来,那丫鬟便头一歪一下子断了气,全程快得让她措手不及,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染上怪病而死的人,不得不说,诡异得令她后背发凉。 她轻轻地咬了咬唇,缓缓往前走去,只见半敞的门后,倒着一地的尸体,多半是丫鬟小厮模样的人,通通浑身遍布黑斑,死相凄惨……而在屋子中央还有两个人在不停挣扎打滚。 正是之前的中年男人和那美妇人,他们的模样比其他人更加凄惨可怖,浑身遍布黑斑,脸色长满脓包,他们似乎觉得身上很痒,不停伸手去抓,一抓便是一道血痕,甚至把脓包抓破流出水来,异味扑鼻。 “救救我……救命……”两人一边挣扎打滚,一边奄奄一息地求救,同时还在诅咒谩骂,“一定是郁梅娘那个晦气的女人……她太害人了!” “她回来报仇了……那个贱人!” 察觉到有人到来后,他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头求救:“救命!救……”在看到孟西洲的脸后,他们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忽然没了声音。 孟西洲眉头紧皱,明明不久之前这对狗男女还是两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怎么一转眼就染上了怪病?这压根毫无预兆!难道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是郁梅娘回来复仇了?还是说……那个胎儿? 但如果是郁梅娘回来报仇了,她第一个要索命的自然是这对狗男女,怎么会让他们苟活到现在? 难道是要他们饱受折磨之后再死去? 孟西洲的储物袋中还有云中池给她的各种灵丹妙药,就在她寻思要不要救人的时候,那中年男人缓缓爬了起来,就像回光返照一样忽然精神了。 他目呲欲裂地看着孟西洲,眼神阴毒无比:“我快要死了……你也不得好死!要死一起死!”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朝孟西洲扑了过来,显然是想以身传染。 孟西洲目光一冷,正要拔剑出鞘,下一刻,那中年男人忽然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接着他浑身上下的四肢忽然开始溶解断裂,皮肤也开始融化了,他还没走到孟西洲面前,就化作了一团肉泥,头颅滚落在地,骨碌骨碌地滚到了那美妇人旁边,死不瞑目地瞪着她。 那美妇人直接被吓死了,头一歪也断了气。 孟西洲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家子瞬间就灭了门,而就在此时,几个人忽然冲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 在目睹了这一家子的惨案后,他们立刻指着孟西洲叫了起来:“她就是传染怪病的外乡人!快把她抓起来!” 什么也没做却被天降的一口大锅扣在脑袋上的孟西洲:“……” 第32章 “快!快把她抓起来!” “把她抓起来!” 然而那几个人隔空叫嚣了半天, 却谁也没有动手,他们面面相觑, 竟是谁也不敢动手。 孟西洲都忍不住笑了:“你们到底要不要抓我了?” 那几人见这一家子死得如此凄惨, 自然不敢轻易靠近孟西洲,生怕莫名奇妙就被传染了怪病,只能虎视眈眈地看着孟西洲。 孟西洲向前走了一步,那几人反倒往后退了一步,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那几人便又往后退了几步。 直至退到门外,那几人见孟西洲要走,才连忙将她团团围了起来不让她走。 孟西洲不想和无辜的普通人动手,那几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局面一时间有些僵持,直到他们头顶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轰隆! 轰隆!轰隆! 毫无征兆的,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万里晴空瞬间乌云密布, 与此同时, 天地变色,电闪雷鸣! 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瞬间蔓延开来, 孟西洲只觉得后背一凉,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这瞬间冒出来了,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强大威压,但这一次的威压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阴森可怖, 令她如同置身冰窟,不寒而栗。 电闪雷鸣之间,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劈在他们身后的院子里,原本弥漫着死气的院子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孟西洲第一反应自然是有人在渡劫,但很快她便觉得这雷劫似乎和元婴雷劫有些不太一样,劫云的气息更加阴森和恐怖,有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那几个凡人见状,立刻吓得丢下孟西洲就跑,孟西洲看着头顶劫云密布的天空,以及眼前熊熊燃烧的院子,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原著里的桥段,天现异象,或是大能渡劫,或是法宝出世……这个地方不太可能有大能渡劫,法宝出世的可能性比较大,这就是机缘! 富贵险中求,原著女主孟西园便是各种在逆境危局之中浑水摸鱼驱狼吞虎,最终成功得到机缘,法宝本无主,有缘者得之,就算有了主,也可松松土…… 于是孟西洲毫不犹豫,转身就跑,法宝虽好,也要看有没有命拿啊!这种程度的天现异象,恐怕百里之内的修士都会察觉,很快就会纷纷赶来,她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敢去碰这种烫手山芋,还嫌死得不够快吗? 她可不是原著里杀伐果敢的孟西园,她只不过是一条咸鱼而已,咸鱼就要有咸鱼的样子! 然而当孟西洲赶回到客栈前,却震惊地发现——客栈居然不见了! 客栈不见了! 刚刚还在这里的客栈,那么大一个客栈,居然不见了! 孟西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废墟,原本还好端端的客栈变成了一片瓦砾场,霍东楼和白猫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断垣残壁满目疮痍,断裂的木头横梁下还压着几具焦黑的尸体,早已没了生机。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老天都看不惯霍东楼这个大魔头了,天降横雷劈了这个大魔头? 她皱眉看向了大街上,原本还算热闹的大街早已变得空荡荡,行人都已经消失无踪,显然都是刚才趁乱跑了,只剩下满地掀翻的小摊和货物,一片狼藉。 一个苹果骨碌碌地滚到了孟西洲的脚边,她低头看了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便听到两旁的屋子里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惨叫声。 “啊啊啊啊!” 一个年轻男人从院子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忽然摔倒在孟西洲面前,然后便开始挣扎翻滚,他的皮肤上冒出了一块又一块黑斑,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很快,大街上又多出了几个染上怪病的人,他们从屋内冲了出来,也许是为了求救,也许是为了不传染给家人,但他们都没挣扎多久便倒下了。 孟西洲的冷汗逐渐湿了后背,仿佛就在短短半天内,这怪病就传染到了全城,原本只有几十人染病,现在大概有几百人染病了……再继续下去,也许全城都会沦陷! 她连忙冲到最近的一个病人面前,从储物袋里掏出云中池给她的丹药,让那奄奄一息的病人吃了下去……吃下丹药后,那病人挣扎得更加厉害了,但身上的黑斑逐渐消了下去。 就在孟西洲心下一喜时,那病人却呼吸骤停,头一歪断了气。 她心下一沉,顿时明白了这些丹药对这怪病没用。 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人忽然出现了,他们径直朝着客栈而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黑面具的男子,他一眼看到孟西洲,顿时冷笑了一声:“区区筑基期小辈也敢和我们炼尸宗抢魔器?抓住杀了!” 孟西洲:“……” 她很欣赏这种一上场就自报家门的家伙,炼尸宗是三大魔门之一,当然在霍东楼覆灭了万魔门之后,就成了两大魔门之一,和万魔门相反,炼尸宗在万魔门覆灭后越发壮大,是原著里最重要的反派之一。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这就走!” 黑面具冷笑道:“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孟西洲真是万万没想到,自此遇到霍东楼后,她就什么反派BOSS都能提前遇上了,仿佛有人按下了剧情加速按钮……她明明只是一个刚出新手村的小号啊! 也许是认为孟西洲区区一个筑基期修士掀不起什么波澜,那黑面具直接阴笑道:“天现异象,阴气大盛,定是魔器现世!我们炼尸宗一定要在其他人赶到之前得到魔器!要是放你走,你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怎么办?不要废话了!上!” 黑面具话音刚落,一旁几个黑衣人便迅速朝孟西洲扑了过去。 他一边指使旁人动手,一边沉声问道:“雷电老祖何在?” 一旁有人回答:“老祖遇敌,正在斗法。” 黑面具有些惊讶:“什么样的敌人?竟能与老祖斗法?” 孟西洲也十分惊讶,炼尸宗的雷电老祖居然也来了!这雷电老祖在原著中也是个重要反派BOSS,是除了霍东楼之外魔门修为最高的人,渡劫期初期修为。 虽然雷电老祖的修为比不上霍东楼,但炼尸宗的魔功可以炼化尸体,控制尸体,修为越高的人能够控制的尸体越多,雷电老祖身为炼尸宗修为最高的人,甚至可以一次性控制成千上万具尸体,组成一支魔尸大军,相当难对付。 黑衣人回答道:“一个很强的魔修。” 黑面具沉声问:“很强?有多强?” “……属下看不透他的修为。” 黑面具沉吟道:“能和老祖斗法……莫非是合欢宗的老怪物?” 孟西洲却瞬间反应过来,能和雷电老祖斗法的,除了霍东楼之外没有别人了……想到这里,她且战且退,装出不敌的假象,然后趁炼尸宗围攻她的魔修松懈之时,扭头就跑! 黑云压城,劫云密布,整座城仿佛在瞬间成了死城,满街都是染上怪病逃出家门死在路边的人,四周生机断绝,死气蔓延,孟西洲越跑越惊心,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群炼尸宗的魔修立即追了上来,孟西洲不敢逗留,一口气跑到了城门外,却好死不死正好遇到了大战中的两个大BOSS。 ——一袭红衣的霍东楼以及祖传的一身黑衣黑面具的雷电老祖。 雷电老祖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他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跳动着蓝紫色电光,气势磅礴,威压惊人,和他一比,一袭红衣的霍东楼除了长相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然而雷电老祖显然不敢小觑霍东楼,一抬手便是一道雷光朝霍东楼劈去,霍东楼不紧不慢地躲开了,那道雷光劈在了不远处的山头上,一声巨响后,瞬间就把整座山都移为平地了。 孟西洲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准备见势不妙立刻逃走,霍东楼却忽然朝她看来,勾了勾唇角,笑了笑道:“过来。” ……我过去个鬼! 孟西洲往霍东楼旁边看了看,没发现陆北亭的身影,她并不担心陆北亭的安危,她家小师弟看似是个只会卖萌的萌宠,但好歹也有元婴修为,还是未来妖皇,这个小机灵鬼肯定是趁着霍东楼和雷电老祖打起来自己跑了。 于是她朝霍东楼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回跑。 霍东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然而雷电老祖很快就再次发动了攻击,让他一时间难以分神。 那黑面具犹豫了一下,然后便果断下令兵分两路,一路留下来帮他们家老祖,一路则继续追击孟西洲。 孟西洲扭头回到城里,准备从另外一头逃跑,半路上,那些倒在路边染上怪病的死尸一一爬了起来,歪歪扭扭地朝她追了上来。 孟西洲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槽!” 虽然她知道这就是炼尸宗的魔功,但亲眼看到尸体从地上爬起来,还是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些染上怪病而死的人死相凄惨,明明已经生机断绝,却行动如常宛如生人。 和丧尸片里的丧尸比起来,被炼尸宗控制的尸体除了无法自主思考外,动作就如同常人般敏捷,就连被孟西洲一剑削掉了脑袋,无头尸体也依然会继续行动。 孟西洲不断穿街走巷,甩开后面不断追上来的行尸,整个场景宛如丧尸围城一般。 她唯一庆幸的是现在雷电老祖被霍东楼绊住了,而霍东楼也被雷电老祖绊住了,虽然这两个BOSS都能随随便便一指头按死她,但如今两BOSS相互制衡,正好给她留下了一线生机。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驱狼吞虎吧? 很快,孟西洲来到了城的另一头,即将离开之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行尸密布,死气弥漫。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将一城的行尸抛在身后。 城中的行尸越来越多了,它们逐渐聚集到了一起,忽然,一具行尸跪倒在地,宛如匍匐。 随后又是一具行尸匍匐在地,一具一具又一具…… 越来越多的行尸如同潮水一般纷纷匍匐在地。 就在此时,从一座熊熊燃烧的宅子里,缓缓走出了一个黑衣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大概都会下午或者晚上更新的样子~ 第33章 这黑发少年明明从大火中走出来, 却毫发无损,他的眼神如同古井一般无波无澜, 如同垂垂老矣的老人, 却又似乎带着几丝对这个世界的懵懂茫然,如同初来人世的稚子。 苍老却又懵懂,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结合到一人身上,明明矛盾却又不显得突兀。 他回头看了熊熊燃烧的院子一眼, 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怨气,于是下一刻,这座已经被焚烧得差不多的院子便在瞬息之间变成了一堆断壁残垣,随后灰飞烟灭。 黑发少年转身朝城外走去,他所到之处, 众尸臣服下跪匍匐,房屋瓦舍坍塌成灰,生机断绝寸草不生。 这些被雷电老祖操控了的魔尸, 却如同臣子一般匍匐在黑发少年的脚边,如同在叩拜它们的王。 鬼中之王。 …… 孟西洲本来想在附近找一找她家小师弟, 但她心知雷电老祖和霍东楼修为差距颇大, 就算雷电老祖能暂时用魔尸大军拖住霍东楼,也绝对拖不了多久。 最重要的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她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哪敢在两个渡劫期修士斗法现场多逗留, 渡劫期修士斗法动辄移山平海,一个余波都能让她死上十几次。 “小师弟啊小师弟啊,千万不要怪师姐!师姐相信你一定能自己搞定的!”孟西洲给自己做了一秒钟心理建设, 然后迅速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张土遁符用掉了。 这张土遁符自然是孟西洲从云中池那里得来的,可以日行千里,乃逃跑必备佳品,唯一的缺点是无法控制方向和选择目的地,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跑到什么更危险的地方去,所以她本来没打算用。 但现在还有什么地方会比两个渡劫期修士斗法现场更危险呢? 于是孟西洲毫不犹豫地用掉了土遁符。 事实证明,做人不能乱立FLAG。 当孟西洲晕头转向地从土里爬出来,迎面便对上了一只巨大的犀牛,这犀牛体积非常惊人,光头顶的角都快有一人高了,而此时它正怒气冲冲地朝孟西洲冲来,瞬间吓得她魂飞魄散。 竟然是金丹期灵兽巨犀兽! 她这是刚从狼窝中爬出来就一头撞进了虎穴里啊! 说丝毫不慌是不可能的,但孟西洲也见过不少世面了,还不至于就此吓倒,她冷静而迅速地拔剑出鞘,一剑扎入巨犀兽眼睛里! 这是巨犀兽全身上下唯一的弱点,也是原著女主孟西园用小半条命换来的宝贵经验。 巨犀兽仰天长啸了一声,然后便轰然倒下了。 不等孟西洲松上一口气,一个愤怒的女声便响了起来:“你是谁啊!” 一个穿着五彩绣花裙的女修跳了出来,她长得还算清秀可人,却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似的,瞪着一双杏眼怒视孟西洲:“这巨犀兽可是我的猎物!你竟敢跟我抢?你可知道我是谁!” 孟西洲下意识道:“抱歉,我不知道它是你的猎物……” “不知道?!”花蝴蝶冷笑了一声,“我在此处狩猎,废了好一番功夫,就快能把巨犀兽拿下了,你却忽然跑出来抢我的猎物!这是趁火打劫!你罪该万死!” 孟西洲微微皱眉,她也没想到这巨犀兽竟然有主,本想好好解释一番解开误会,但这女修的语气也太冲了吧? “这位道友,你讲讲道理,我总不能站着不动任它撞上来吧?” “你这是在说我蛮不讲理?竟敢说我蛮不讲理,好大的胆子!”花蝴蝶又是一声冷笑,“你刚才就不该动手!谁让你忽然冲出来?” 孟西洲耐着性子道:“我不要这巨犀兽,你就当是你杀的。” “本就不是你的!”花蝴蝶眼珠子一转,唇角勾出了一抹恶意的笑,“除非你自断一手!谁让你手贱!” 孟西洲终于忍不住反驳了:“这巨犀兽额头上也没写你的名字吧?你说你狩猎已久,我看它身上怎么一点伤痕都没有?” 花蝴蝶脸色涨得通红,却依然牙尖嘴利:“这崆城谁不知道此处是我们孟家的地盘!你竟敢抢孟家看中的灵兽!你就是要与孟家为敌!” 孟西洲这下真的愣住了,崆城?孟家?她这土遁符竟然让她日行千里回到了崆城!有没有这么巧?有没有这么倒霉! 见孟西洲愣住了,花蝴蝶顿时得意洋洋了起来:“怕了吧?快动手自断一手!否则我就替你动手!” 孟西洲微微皱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遇到的每个家族子弟都是这般嚣张跋扈恣意妄为,也不知道是她倒霉,还是这些家族子弟全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烂透了。 她淡淡一笑,拔出剑来:“那就动手吧!” 花蝴蝶显然没见过有人在她抬出孟家的名头后还能安然自若的,顿时气得柳眉倒竖,也当场拔出了她的剑,眼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一道男声却忽然横插进来:“紫芙表妹,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蓝色身影忽然出现,来人穿着一袭蓝衣长袍,君子端方,如砚如玉。 花蝴蝶一见到来人,顿时红着脸撒起娇来:“表哥……” 孟西洲却是猛地心头一沉,孟天冬! 她那渣男表哥! ……孟天冬怎么会在这里?她心念一转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之前孟天冬在蓬莱宗之时便表示要与她一同回崆城,虽然她拒绝了,但孟天冬显然还是自己回了崆城,而她用了土遁符之后莫名奇妙跑到了崆城来,自然也就好巧不巧碰上孟天冬了。 孟天冬在看到孟西洲后,果然也有些惊讶,但很快他便温和一笑:“西洲表妹,你也回来了?” 这下轮到花蝴蝶愣住了:“西洲……表妹?” 孟天冬微微一笑:“紫芙表妹还不认识西洲表妹?西洲表妹也是我们孟家的人,我们先前一起从蓬莱宗出来,一起下山历练。” 孟天冬不着痕迹地用语言拉近了他和孟西洲的距离,仿佛两人很熟似的,孟西洲略有不爽,却又不好反驳,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蓬莱宗?”花蝴蝶孟紫芙脸色一白,虽然她向来以孟家为傲,但其实她也不过是孟家的一支旁支而已,血脉不够正统,就连天赋也只是平平,孟家天赋最出众的子弟都进了蓬莱宗,而她连蓬莱宗的外门弟子都不是,哪怕她听说过孟家所有天资出众的年轻一辈的大名,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孟西洲的名字,但蓬莱宗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孟天冬仿佛没发现两人刚刚还剑拔弩张,笑容温和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孟紫芙吓得脸色苍白:“什、什么都没发生!” 孟天冬笑着问孟西洲:“西洲表妹,是这样吗?” 孟西洲察觉到了孟天冬想要息事宁人的意图,笑了笑道:“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这位道友非说我抢了她的巨犀兽,还要砍断我一条手臂……如此而已。” 孟紫芙瞬间脸色煞白。 孟天冬轻轻叹了一口气:“紫芙表妹,是这样吗?” “不、不是……”孟紫芙下意识否认,“误会!都是误会!不、不对!那只是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能当真呢!” 孟西洲笑了笑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孟紫芙沉默良久,咬了咬唇:“那你想怎么样?” 孟西洲:“那你也自断一手吧。” 孟紫芙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劈,她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孟天冬,一向温润如玉的表哥却没有开口阻拦,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她一心恋慕的表哥,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逼她自断一手。 看着这样的孟天冬,孟紫芙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眼眶也一点点泛红了。 就在她颤抖着手缓缓举起长剑时,孟西洲却忽然笑了:“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能当真呢?” 孟紫芙手一颤,长剑落地。 孟西洲本来就没打算要孟紫芙的手,但对方太过咄咄逼人,她要是什么都不做似乎不太好,而孟天冬刚才的沉默,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她微微一笑道:“我要你的手能干什么?卤猪蹄吗?不过表妹你下次可别再这样了,幸好你遇到的是我这样人美心善的,要是遇到个锱铢必较的,别说削一只手了,你说不定要被削成人彘。” 孟紫芙屈辱得浑身发抖,却连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好了好了,”孟天冬笑着出来打圆场,“既然西洲表妹已经不生气了,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对了,西洲表妹,你可是回来参加老祖大婚的?你上次走得急,我忘了和你说此事了,不过你也不可能不知道吧?” 蓬莱宗有好几个老祖,但崆城的孟家只有一个老祖,那就是崆城城主孟上柏,他虽是蓬莱宗八大长老之一,却长期镇守崆城。 “老祖大婚?”孟西洲挑了挑眉,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原著里倒是提过一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到时候会发生一件大事…… “你不知道?”孟天冬笑容温和,“现在知道也不迟,很多孟家人都赶回崆城了,西洲表妹你……” “我还有事。”孟西洲不太想去蹚这一趟浑水。 孟天冬笑着还想再劝,孟西洲却忽然脸色一变,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好事做多了,亦或者是在生死之间有所感悟,她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连忙开口道:“这附近最近的客栈在哪里!” 孟天冬愣了一下,但还是笑容温和:“西洲表妹你打算留下来了?” “……快带我去!” 她要等不及了! 孟西洲知道如果他们不是修士,孟天冬一定会以为她急着找客栈上厕所…… 但现在她顾不上想太多了,一进客栈房间,她来不及和孟天冬道谢,反手就关上了门,把笑容温和的孟天冬关在门外。 正准备跟进去的孟天冬看着离他鼻子不到一寸的房间门:“……” 房间内的孟西洲爬上床后,立刻盘腿坐下,开始凝神闭关。 …… 等她再睁开眼睛,她已经成功突破到了筑基期巅峰! 这种进阶自然不会有什么天地异象雷劫当空,但她突破过后更加敏锐的五官,还是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清新了不少。 孟西洲心情愉悦地呼吸着周围的清新空气,却忽然眉头一皱,当这股似乎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新空气渐渐消散后,她闻到空气里似乎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浑浊臭味,是从外面传来的。 她站起来推开窗户一看,正好看到路上有个人惨叫着倒地,开始拼命挣扎打滚,很快,他身上便长满了黑斑……这一幕竟然和她之前见过的那场怪病一样! 但下一刻,她便惊讶地发现那人是个修士,虽然只是一个引气期修士,却染上了一种据说只有普通人才会得的怪病。 第34章 孟西洲眉头一皱, 难道是那客栈老板诓她?还是说……这怪病一开始的确只能传染普通人,但现在已经能够传染修士了?它变异升级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 这怪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有点像是瘟疫,但绝对比普通的瘟疫厉害多了。 忽然,她想起了原著中的一个重要角色——鬼王郁南台,郁南台是世间所有恶念、怨气以及阴气的化身, 他是万鬼之王,却以人之躯壳行走于人世,半人半鬼,非人非鬼。 当然了,同时也是原著里孟西洲的旧情人之一, 不仅是孟西洲所有情人里最神秘诡谲的一个,而且还是最有杀伤力的一个,他走到哪里, 哪里就会瘟疫蔓延、死亡横行,堪称行走的人间大杀器。 和霍东楼那种半疯不疯暴戾嗜血的大魔头不一样, 郁南台自黑暗与混沌中诞生, 没有是非善恶观,因此至纯至恶, 哪怕万人因他而死, 他也不会自以为恶。 孟西洲心下一颤,瘟疫横行……难道是郁南台?! 原著中并没有仔细描述过郁南台的来历,修真界诸多修士也并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有一天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可以统领万鬼的鬼王,他修为高深,亦正亦邪,非正非邪。 她一边沉思一边推门而出,下楼点了一壶茶和一些菜,准备先填填肚子再找人打听一下。 孟西洲饭吃到一半,一个不速之客就来了。 孟天冬进了客栈,打量了孟西洲一番,眼中迅速闪过了一丝暗藏的不甘与嫉妒,然后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温和笑意:“真巧,我今日忽有所感,便来附近转一转,没想到正好碰到表妹你出关,我们也算是心有灵犀了……真是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短短三日不见,恭喜表妹已经突破到筑基巅峰了。” 孟天冬眼中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如果不是孟西洲有心留意,说不定就被他骗了去了,她笑了笑道:“孟道友来得真快。” 孟西洲岂能不知孟天冬来得这么快自然是在客栈布下了眼线,只等她出关就上门找她制造偶遇。 孟天冬温和笑道:“叫我孟道友多生疏,还是叫我表哥吧。” 明明初次见面的时候孟天冬还一口一个“在下”的自谦,现在他在孟西洲面前却一口一个“我”了,这不着痕迹地拉近距离,以及让她改口称呼……这套路一套又一套的,孟西洲但笑不语。 片刻后,她才在孟天冬温和的笑容中开口道:“你到底有几个好表妹?是不是每个表妹都这么叫你?” 她的视线朝外望去,看向了在客栈外等候的孟紫芙,这显然是孟天冬让孟紫芙在客栈外等着,孟紫芙虽然不情不愿地听了话,但却故意站在了客栈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孟天冬回头看了孟紫芙一眼,笑容不变:“你若不想这么叫,那便叫我天冬吧,紫芙表妹……只是我的表妹而已。” 孟西洲一边不紧不慢地吃东西,故意不叫孟天冬坐下来,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好的,孟道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孟天冬笑道:“那日紫芙表妹不小心得罪了你,她思来想去仍觉得不安,我便让她再去狩猎一只巨犀兽补偿给你,如今两只巨犀兽尸体都都在这里了。”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储物袋,朝孟西洲递了过去。 虽然孟紫芙只是筑基中期修为,还是用各种灵丹妙药堆上去的筑基期修为,基本没有继续突破和进阶的可能,但她这样的家族子弟自然有不少法宝符箓傍身,能够独自狩猎灵智未开的金丹期灵兽倒也不出奇。 孟西洲挑了挑眉,白送上门的东西自然不要白不要,就当是那天的精神损失费了,她随手接过储物袋,但孟天冬却在交接储物袋的时候,仿佛不经意地用手指在她手心上轻轻划了一下。 孟西洲动作一顿,这种小动作可以说暧昧,也可以说不小心,她不由似笑非笑地看了孟天冬一眼。 孟天冬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我也该给表妹你赔礼道歉,表妹你看看,若不喜欢,我再重新换。” 孟西洲看了一眼,储物袋里除了两具巨犀兽的尸体外,还有两条裙子,一些珠宝首饰,除了漂亮之外,没什么实际用处,都是哄小姑娘开心的玩意儿。 见孟西洲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孟天冬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温柔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随便买了些东西,都是些普通的东西,只有那根桃木簪,是我前两日亲手雕的,雕得不大好看……” “但那木料是雷击桃木,和我的本命法宝青虹出自同一根雷击桃木,是我多年前在一位化神期前辈洞府中偶得的奇遇,而这桃木簪是我珍藏多年的最后一点木料了……” 孟天冬说得深情款款,孟西洲却不为所动,甚至连拿出来看一眼的冲动都没有,原著里的孟西洲被孟天冬这个渣男骗得团团转,除了她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孟天冬演技高超,说话半真半假,一句真话掺杂一句假话。 簪子的确是雷击桃木簪,也的确是孟天冬亲手雕刻的,甚至也的确是和孟天冬的本命法宝来自同一根雷击桃木……但问题是当初孟天冬得到的雷击桃木可是一整根雷击桃木! 除了本命法宝之外,孟天冬还拿余下的料子做了乱七八糟许多东西,桃木耳环、桃木手链、桃木镯子、桃木梳子……见一个表妹送一个,见一个送一个,只是轮到孟西洲的时候刚好是簪子罢了。 而孟天冬聪明就聪明在他从不会用雷击桃木做同一样物件,他昨天送这个妹妹桃木耳环,今天送那个妹妹桃木手链,就算明天两个妹妹碰了面,也不会心生疑心。 如果孟天冬要套路的人不是自己,孟西洲简直想要为孟天冬原地起立鼓掌,好套路!好手段!好高明! 孟西洲直男式敷衍:“不是,没有,挺好看。” 孟天冬显然有些一拳出去打中棉花的无奈,但很快他便重振旗鼓,笑容温和:“那表妹你是原谅我那日的失礼了?” 孟西洲:“原谅了原谅了。” 她怕孟天冬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连忙转移话题:“呵呵,我想出去逛一逛,你们回去吧。” 孟天冬微笑道:“不如一起?” 孟西洲下意识想要拒绝,但她转念一想,如果她要找人打听怪病的事,显然没有人会比孟天冬这样的家族子弟更了解崆城发生的事,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大不了利用完再一脚踢开。 在客栈门口等了半天的孟紫芙看到孟西洲和孟天冬一起出来,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但她显然有所顾忌,只能默默忍了。 孟西洲忍不住盯着孟紫芙的耳环看了起来,前几天她没留意,今日一看,孟紫芙的耳环分明就是桃木做的。 孟紫芙骄横地瞪了孟西洲一眼:“你看什么看……” 但很快她便一顿,强行软下了语气,干巴巴地问:“我的耳环好看吗?” 孟西洲似笑非笑道:“挺好看的。” 她看了一旁的孟天冬一眼,却见这渣男表哥一脸从容,没有丝毫心虚……是了,只有这样坦坦荡荡的渣男,才能坦坦荡荡地当着一个表妹的面去勾搭另外一个表妹。 “你羡慕?”孟紫芙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了孟天冬一眼,随后笑得十分甜蜜。 孟西洲没有感情地敷衍:“是呢,慕了慕了。” 她简直没眼看这对当着她的面勾勾搭搭却自以为她不知道的狗男女,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大街上,这崆城果然不愧是四大城之一,比她之前见过的那几座城繁华热闹得多,街上行走着许多修士,周围两旁也开设了许多专为修士而开的店铺,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而且不仅仅是修士多了,高阶修士也多了,她甚至还见到了几个金丹期修士,要知道在赤城那座小破城,金丹修士都能当城主了。 孟天冬和孟紫芙出身崆城,显然对崆城这副繁华热闹的景象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怪,只有孟紫芙拉着孟天冬叽叽喳喳道:“表哥,自从你进了蓬莱宗后,已经好多年没回来过了,崆城发生了好多好多变化,城东关了好几家店,不过城南那边新开了一家百宝阁,专卖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宝……” 孟西洲正悄悄暗中偷听,不远处却忽然发生了骚乱——一个街边小摊贩忽然嚎叫着倒地打滚,浑身逐渐长满了黑斑。 周围人一开始吓了一跳,潮水般退散开,但很快,便有一队训练有素的筑基期护卫冲了上来,迅速把人拖走了。 护卫把小摊贩拖走后,街上很快重新恢复了繁华和热闹,没有人议论,没有人害怕,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孟西洲微微皱眉,她看了看孟天冬和孟紫芙神色如常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刚才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天冬笑道:“西洲表妹你还不知道吧?也是,你闭关三日,这是最近几日才发生的事,似乎有一种怪病在崆城流传开了……” 见孟西洲皱眉,孟天冬语气柔和:“不过你放心,那怪病只传染筑基期以下的低阶修士,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不必过于忧心。” 孟西洲眉头越皱越紧,只传染筑基期以下修士?但以她之前所见,分明还是只传染普通人啊! 孟紫芙扫了孟西洲一眼,面露讽刺:“莫非你怕了?有什么好怕的!只传染低阶修士的怪病而已,什么时候蓬莱宗弟子这么胆小了?一点都没有大门派弟子的风范!”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惊喜响了起来:“……天冬表哥?” 孟西洲眼角一抽,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抬头一看,果不其然,一袭粉衣的孟兰州出现在不远处,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孟兰州原本满脸惊喜,但在看到孟天冬旁边的孟西洲后,她顿时表情一僵,不甘嫉恨厌恶的情绪转瞬而过,她迅速朝孟西洲挤出了一个笑容:“姐姐,你也回来了?” 第35章 孟兰州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据孟天冬所说,马上就是崆城城主孟上柏的大婚之日了, 孟家子弟赶回来参加实属正常……不过孟西洲却知道这件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孟上柏大婚对孟家来说的确是一件大事, 崆城之中所有孟家子弟能得到邀请很正常,但远在蓬莱宗的那些孟家子弟却不一样,有些可能像她这样已经得到某位前辈长老的认可了,而有些可能只是尚不能学习蓬莱宗正统功法的外门子弟, 而有些更惨的甚至可能沦落为打杂跑腿的杂役弟子,因此孟上柏只会邀请那一部分天资出众的蓬莱宗孟家子弟,而孟兰州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 孟西洲淡淡地看了孟兰州一眼,发现孟兰州竟已是筑基期初期修为,不由微微惊讶, 孟兰州的修炼速度还挺快,而以孟兰州原本的天赋来说,似乎不大可能……看来某位渣爹在偷灵根计划失败后,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而且似乎成功了。 她挑了挑眉, 轻笑道:“一段时间不见, 你竟已是筑基期初期修为,进步神速。” 听到孟西洲若有所指的话, 孟兰州果然脸皮一抽, 但很快她便恢复如初,巧笑倩兮道:“兰州修炼速度再快,又怎么比得上姐姐你?姐姐你现在已经是筑基期巅峰了吧?果然不愧是云清老祖的亲传弟子, 兰州好生羡慕啊!” “云清老祖?”一旁的孟紫芙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孟西洲,“你……你竟是云清老祖的弟子!那个云清老祖?真的是那个云清老祖吗!” 孟西洲一派云淡风轻:“莫非蓬莱宗有好几个云清老祖?” 孟紫芙一脸目瞪口呆,她张大了嘴巴,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想起了她之前得罪了孟西洲的事,忍不住一阵后怕,云清老祖?那个蓬莱宗第一人云清老祖?! 她下意识看向了她最信任的表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表哥,是这样吗?” 孟天冬笑容温和:“西洲表妹的确是云清老祖收的弟子,云清老祖多年不曾收徒,想来必定是表妹天资出众……” 孟紫芙的脸又白又红,看向孟西洲的眼神一会儿畏惧一会儿羡慕一会儿嫉妒……最后一切化为了一句话:“你怎么不早说!” 孟西洲淡然道:“你又没问过。” 孟紫芙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作为孟家子弟,她对那些拜了门派长老为师的家族子弟的德行再了解不过了,像她这样没有门派的孟家子弟仅仅仗着孟家平日里行事便十分嚣张,那些既有家族背景又有师门撑腰的更是嚣张跋扈横行无忌……换一个人来,别说让她自断一臂了,直接让她自我了断后打散神魂也是有可能的! 她深深地埋下头去,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孟兰州仿佛没有看到孟紫芙一般,只问孟西洲和孟天冬:“姐姐,天冬表哥,你们也是回来参加老祖大婚的吗?” 孟天冬温和笑道:“的确如此,兰州表妹也是?” 孟兰州巧笑倩兮道:“兰州是跟着问荆师兄蝉衣师姐他们一块儿回来的……” 孟西洲此言一出,孟天冬的表情微微一变,就连孟西洲也有些惊讶,孟问荆和孟蝉衣可是年轻一代孟家子弟中最出色优秀最大名鼎鼎的两位,他们的师父是蓬莱宗八大长老其中两位,地位和天赋不言而喻。 孟问荆如今已是金丹期巅峰修为,天资出众,前途无限,孟蝉衣则号称修真界第一美人,据说貌美无比,宛如天仙……除此之外,两人的血统也非常“纯正”,孟问荆是崆城城主孟上柏之子,孟蝉衣则是蓬莱宗八大长老之一的孟家家主之女。 像孟问荆和孟蝉衣这样出色优秀的人,绝对是孟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领导者,小集团的核心人物,不管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孟兰州能够高攀得起的人。 原著中的孟西洲并没有参加孟上柏大婚,这个时候她还在作为散修四处游历……所以孟西洲对这段剧情不太了解,她只知道在孟上柏大婚时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震动整个修真界的大事。 孟兰州得意洋洋地看了孟西洲一眼,似乎想看到孟西洲震惊的表情,然而孟西洲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仿佛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她顿时有些不爽,又继续笑道:“蝉衣师姐果然不愧是修真界第一美人,不仅长得美若天仙,而且年纪轻轻就是金丹期巅峰修为了!” 孟西洲不知道孟兰州是靠什么手段混进孟问荆孟蝉衣那些个核心孟家子弟的小团体里,但她听出了孟兰州话里浓浓的炫耀意味,不由有些好笑,难道你认识的人很厉害,就代表你自己很厉害了吗? 孟天冬忽然笑道:“那位师姐和西洲表妹比起来如何?” 孟兰州顿时一愣,随后立刻哼笑道:“虽然姐姐长得不错,但肯定是蝉衣师姐更美,她可是修真界第一美人!” 孟天冬语气温和:“称号不过是称号,换个人也一样,在我心中,西洲表妹更美。” 听听!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孟西洲差点要为孟天冬的经典渣男言论起立鼓掌,不小心做了助攻的孟兰州则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等你见到蝉衣师姐……就知道了。” 她话锋一转,笑着问孟西洲:“姐姐,爹和娘也来了,你要不要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孟西洲心中冷笑,去和差点弄死她的渣爹后娘打招呼?孟兰州是笃定她不敢在别人面前“忤逆不孝”吗? “不必了,他们要见我的话,叫他们自己来找我,”她冷冷一笑,“至于要不要见他们,那就看我心情了。” 孟兰州顿时瞪圆了眼睛:“你!你怎么能这样对爹和娘!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爹和娘把你养得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她显然早已料到了孟西洲的反应,故而早已酝酿好了说辞,让孟西洲去见孟瀚舟不是她的目的,给孟西洲泼脏水才是。 孟天冬果然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说什么。 孟西洲轻笑了一声:“当初你们合伙要偷我灵根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了,不忠不孝?我只是不愚忠不愚孝!你们都这样对我了,没灭了你们就是我最大的回报了,不然只要我今天在师尊面前说一声,你们明天就没了,懂吗?” 孟兰州瞬间脸色苍白:“你、你在说什么?你胡说八道!” 孟西洲挑了挑眉:“既然你偷了别人的灵根混进蓬莱宗,行事还是低调点吧……哦对了,你以为孟问荆孟蝉衣是看得上你才允许你高攀他们吗?多半是因为我吧?唉,这就是拜了云清老祖为师的烦恼,总有各种心怀不轨的人试图接近我。” 一旁的孟天冬脸色微微一变,一丝尴尬转瞬即逝。 孟兰州则气得都结巴了:“我、我才没偷!我没偷什么灵根!你胡说八道!” “你偷没偷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孟西洲呵的一声冷笑。 孟兰州气得摇摇欲坠,自从孟西洲进了蓬莱宗后便一直顺风顺水,实在是碍了她的眼,但她又的确忌惮孟西洲背后的云清老祖,只能口头上给孟西洲添添堵让她不要太得意……结果反而是她自己被呛得哑口无言,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孟西洲如此伶牙俐齿! 就在孟西洲准备再奚落几句时,人群中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叫喊:“有小贼!抓小贼!” 孟西洲顿时有些惊讶,下意识看了过去,只见前方有一群人追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披头散发衣着破破烂烂,似乎是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的,很快,他就被身后的人追上了,顿时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在乱拳乱脚之下,少年蜷缩起了身体缩到了墙角下,有人拽开他的手看他偷了什么,在发现只是一个馒头后,顿时不屑地呸了一声,丢到地上狠狠压烂踩碎。 孟西洲皱了皱眉,那群人见少年没偷什么贵重的东西,很快便四散而开了,只留下那个少年蜷缩在角落处。 少年既不会反抗也不会挣扎,他等了一会儿,才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正想把那个被踩烂的馒头捡起来,一个还散发着热气香喷喷的肉包子却忽然递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茫然地抬头一看,便对上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吃吧。” 孟西洲原本只是随手做好事,但当少年抬起脸时,她却微微一愣,这少年虽然脸蛋脏兮兮的,但五官却非常漂亮,甚至有些妖异,实在不像什么乞丐流浪汉。 少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孟西洲,半晌没有动作,虽然他看着孟西洲,但孟西洲却没有从少年眼眸中看出任何一丝情绪,这显然很不正常。 被这么多人追打,难道就没有一点愤怒怨怼之情?被人送肉包子,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激之情?看到她这样的大美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惊艳之情? 不是孟西洲自恋,她这张脸就算她自己天天看,也时常会被镜子里的自己惊艳到,像这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眼中怎么会没有一丝波澜涟漪? ……等等,眼神空洞无物,难道是个瞎子? 就在孟西洲心下腹诽之时,那少年缓缓伸出手,接过了肉包子,没有道谢,低头咬了一口。 ——看来不是个瞎子。 孟西洲有些讪讪,她低头看着少年身上的伤口,因为衣服破破烂烂,很多伤口都暴露出来了,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我给你上个药吧?” 少年却仿佛没有听到,他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手里的肉包子,就像刚才他盯着孟西洲一样,也许在他眼里,肉包子和孟西洲没什么区别。 孟西洲再次心下腹诽,不是个瞎子,看来是个傻子? 等少年默默吃完肉包子后,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孟西洲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再繁华热闹的城中也有贫穷落后的地方,孟兰州跟着这个奇怪的少年,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废弃破庙中。 这座破庙显然荒废很久了,供奉的雕像只剩下半截了,完全看不出当初供奉的是谁,虽然屋檐破碎,但整体还算完整,因此成了一些乞丐流浪汉的落脚处,而那少年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那些流浪汉似乎对少年避之不及,没有人靠近他,都躲得远远的,甚至还有一些人吓得直接跑了出来,但除了这座破庙,他们显然无处可去了,只能靠着墙躲在屋檐下。 那少年坐在雕像下蜷缩成一团睡着了,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 见周围人避之不及,孟西洲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但又看不出哪里奇怪……她能看出那些流浪汉中有些人应该曾经是修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废了修为沦落至此,但那少年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曾经心高气傲的修士怎么会怕一个凡人?难道那少年身上有什么特别的? 她正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一群护卫模样的修士却忽然从城中央的方向飞来,他们之中,还有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 那乞丐的衣服虽然破烂,但看得出来料子不错,应该是某位落魄的修士,他指着前方的破庙,眼中闪着一丝精光:“各位大人!那到处传播怪病的魔修就在此庙之中!” 为首的护卫头头竟然是个金丹期修士,他冷笑质问:“确认无误?” “当、当然!我亲眼看见的!一个抢他馒头的乞丐,没多久就染病死了!除了他还有谁!”那落魄修士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搓了搓手,“各位大人,我的赏金……能不能先把赏金给我?” 那金丹期护卫嗤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待我们先去确认一番!” 落魄修士有些不满:“不是说了把各位大人带到此处,赏金就能给我……” 那金丹期护卫和其他同伴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行!这就把赏金给你!” 于是他就在落魄修士谄媚的笑容中,拔剑出鞘,一剑落下! 随后他将落魄修士的尸体一脚踢开,冷笑道:“敢问大爷要赏金?下地府去领赏金吧!你本来也活不成了,与其发病受尽折磨而死,不如大爷送你上路!” 金丹期护卫领着手下大摇大摆地闯进了破庙:“这些人肯定都已经被传染了!不要留活口!通通杀了!” 第36章 孟西洲眉头一皱, 她万万没想到她随手救了个人竟会引起这种后续……那少年怎么会是传染怪病的源头?若真感染了怪病,那少年怎么会好端端活到现在? 就在她惊讶时, 那群护卫已经闯进了破庙中, 把那些流离失所的乞丐流浪汉一个接一个杀了,哭喊惨叫接连不断,一转眼,破庙里就只剩下那个少年了。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 看向了朝他逼近的人,黑漆漆的眸子中依然没有一点情绪变化。 一个看上去明明只是个普通人的小乞丐,却让那几个护卫莫名心底一寒,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只有那个金丹期护卫冷笑了一声:“别怕!那怪病只能传染筑基期以下的低阶修士……不过就这么直接杀了他, 也太便宜他了。” 他似乎不打算像刚才解决那些乞丐流浪汉一样干脆利落,而是缓缓朝少年走去,一副要把少年慢慢折磨至死的模样。 一旁几个护卫见少年从头到尾没什么反应, 便逐渐放下心来,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他到底是普通人还是魔修妖孽?” “如果是普通人, 他身上肯定有哪个魔教的法宝!” “把他扒光看看!说不定藏了什么宝贝!” “老实交代, 你是谁派来的?”金丹期护卫一剑指向了少年的喉咙,“万魔门?合欢宗?还是……炼尸宗?快说!不然我把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面对金丹期护卫满怀恶意的威胁, 少年却只是用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没有丝毫其他反应。 “你找死!”金丹期护卫勃然大怒,顿时举剑欲砍—— 这一瞬间,门外的孟西洲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理智告诉她破庙里的护卫太多了她出手未必能全身而退,良知告诉她不能袖手旁观什么也不做,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矛盾的感情反复拉扯着她…… 如果那少年真的是怪病的源头怎么办?如果那少年真的是被哪个魔教派来传播怪病的怎么办?万一她出手救人,反而救下了罪魁祸首怎么办? 就在她犹豫间,错过了最佳的救人时机,金丹期护卫一怒,少年苍白的脸颊上便多了一条又深又长的狰狞血痕,一块肉撕裂耷拉了下来。 少年没有喊叫,也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依然用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平静地看着金丹期护卫。 金丹期护卫显然从来没有遇到过头这么铁的,脸皮一阵抽搐抖动,再次举剑要砍,这一次孟西洲实在看不下去了,拔剑出鞘! 她冲进破庙,正欲拦下这一击,就在此时,金丹期护卫却忽然惨叫了起来:“啊!!!” 这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痛到了极致,金丹期护卫猛地往后倒在地上,手中长剑也滚落在地,开始挣扎翻滚。 这一幕对孟西洲来说太过熟悉了,果然很快,他身上便开始长出了大片大片的黑斑。 “不!这不可能!筑基期以上的修士不可能……”一个护卫脱口而出。 另一个护卫却瞬间反应过来,目呲欲裂地看向那少年:“是你!果然是你!你就是源头!” “回去叫人!快回去叫人!” 然而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在头领的惨叫声中转身欲逃,但还没来得及踏出这破庙,便纷纷惨叫着倒在地上,挣扎打滚。 这一场变故来得太快,孟西洲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她紧握着手中的焚焰,感觉自己仿佛一个傻子,路见不平想要拔刀相助失足少年,谁知失足少年竟然是幕后大BOSS! 她这会儿再猜不出这少年是谁,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那些试图逃跑搬救兵的护卫死得最快,那金丹期护卫在地上翻滚了半天,反倒坚持了最长的时间,也许是因为他修为最高,他目呲欲裂地看着少年:“你!你!你到底是谁?!” 少年黑漆漆的眸子无波无澜,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声音嘶哑地开口道:“南台……她叫我南台……” 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气:“郁……郁南台……” 孟西洲虽然已有预料,但心中还是一阵剧震,郁南台!居然真的是郁南台!万鬼之王郁南台! 她居然这么早就遇到了这种级别的大BOSS! ……好吧,应该是她居然又一次遇到这种级别的大BOSS!她只是一个新手村菜鸟却要进满级副本这种事她已经说倦了,剧情还能不能循序渐进慢慢来了! 按照原著剧情,她显然是不应该这么早遇到郁南台的,原著里的孟西洲遇到郁南台时,郁南台早已是那个名震修真界的鬼王了,而不是一个落魄凄惨的少年,最重要的是,那时的孟西洲也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足以与郁南台抗衡的高阶修士,而不是她现在这个能被一指头碾死的弱鸡小菜鸟。 孟西洲心里苦,但她不能说。 “郁南台?郁南台!郁南台……” 金丹期护卫满脸错愕,他显然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最终,他在满脸不解和不甘中,挣扎着断了气。 虽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少年从头到尾一动不动,黑漆漆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涟漪。 孟西洲看着少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少年没有动。 于是她又退了一步,少年仍然没有动。 就在她即将离开这间破庙时,她却忽然感觉到全身上下传来了一阵灼伤般的痛感,下意识叫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发现胳膊上逐渐长出了黑斑。 孟西洲心下一颤,她好像也染上了那怪病。 她呜咽着倒在地上,终于得到了少年投过来的目光,然而那黑漆漆的眸子中依然没有多少情绪,他仿佛根本不记得不久之前还给他送了一个肉包子的孟西洲。 少年没有理会孟西洲,回到了他原来待着的位置——那半截雕像下,他坐了回去,蜷缩成一团。 孟西洲终于明白那些染上怪病的人为什么会惨叫不断了,除了身上那灼伤的痛感之外,她感觉她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剧痛传遍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她颤抖着手将她的储物袋翻转过来,倒出了一地瓶瓶罐罐,都是云中池亲手炼制的各种灵丹妙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瓶瓶尝了过去,一粒粒塞入嘴巴,也不管什么药性冲突,只求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她一会儿如坠冰窖,一会儿置身火焰,反而把自己折腾得越来越难受了,她一不小心打翻了最后一瓶药,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神智逐渐模糊了起来。 她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她是病死的,护身符会有作用吗?她家师尊万里之外会察觉到吗? …… 孟西洲迷迷糊糊间,似乎回到了那座最先开始蔓延怪病的小城——怪病之初,应该是那座被盗挖的古墓。 她看到一群鬼鬼祟祟的盗墓贼挖开了一座古墓,掀开了一口古棺材,棺材打开的瞬间,阴气四起,地动山摇。 那群盗墓贼吓得把棺材又重新盖上了,匆匆拿了些陪葬品就离开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股强大的怨气被他们从棺材中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郁府之中,郁梅娘被丈夫诬陷通奸,于是被一群人拉去浸猪笼,死不瞑目,怨气冲天。 那股从古墓中释放出来的怨气察觉到了这方圆百里之内最强大的怨气,便被吸引了过来。 临死之前,郁梅娘摸着肚子怨恨至极:“我死了不要紧,可怜我的孩子……南台,你一定要活下来!活下来为你娘亲报仇!我要这里所有人不得好死!我要他们死得比我痛苦百倍千倍!” 于是当郁梅娘被从河中捞出尸身抛到乱葬岗时,她腹中本该溺毙的胎儿却从肚子里爬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场可怕的怪病蔓延开来。 …… 孟西洲一会儿觉得自己是那从古墓中狼狈跑出的盗墓贼,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满怀怨气而死的郁梅娘,一会儿又成了第三视觉俯视全场纵观全局,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 但她没有死。 她居然没有死。 当孟西洲睁开眼睛时,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怎么还没死? 难道她已经痊愈了? 孟西洲微微一动身体,便觉得浑身剧痛,喉咙如同烧灼一般,她低头一看,却震惊地发现她的视觉已经很弱了,只能勉强看到隐隐约约的东西。 她看到她身上的黑斑并没有消退,仍然呈现大片大片的扩散状。 ——她完全没有痊愈,只是勉强吊着一条命还没死而已。 孟西洲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不仅如此,除了视觉弱得近乎瞎了的地步外,她发现她的耳朵似乎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整个世界前所未有的死寂,她的鼻子也闻不到味道了,她的喉咙也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她浑身发冷时,一个迷迷糊糊的人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努力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一个怎么看也看不清的影子,但她却一下子猜到是谁了,应该是那个少年,也只有那个少年。 虽然看不到,但她能够想象到少年黑漆漆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就在她万念俱灰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的时候,她隐隐约约看到少年伸出手,手里似乎拿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好像是一个馒头? 孟西洲没想到对方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竟然来得这么快……不过这种先给一顿毒打再涌泉相报的报恩行为,她想要给个差评,虽然她可能要拿命来打这个差评。 断头饭?吃饱了再上路? ……既然是最后一顿了,好歹给个肉包子吧。 孟西洲内心麻木地想。 于是她没有动,她也动不了,她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了,少年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片刻之后,少年直接将馒头喂到了她的嘴巴边。 孟西洲虽然内心是拒绝的,但身体却很诚实,毕竟她肚子是真的很饿了,在少年的投喂下,她的身体开始机械性进食。 她一边机械地咀嚼,一边麻木地沉思……她感觉她好像被BOSS给PUA了。 忽然,她猛地噎住了,巨大的馒头块堵住了她的喉咙,不上不下…… 就在孟西洲缓缓翻起白眼,以为自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死于食物窒息的筑基期修士时,少年忽然将手臂贴到了她的嘴巴上,很快,一股冰冷无比却又带着血腥味的液体涌入了她的喉咙之中—— 她逐渐反应过来,那是郁南台的血! 那冰冷的温度,浑然不似活人的血液温度,刚刚入嘴,她便感觉一股刺骨寒意从口腔直接刺入天灵盖。 孟西洲好不容易用口水混着郁南台的血把馒头咽下去,却在反应过来她喝了郁南台的血后,瞬间吓得三魂七魄都从天灵盖蹿了出去。 鬼王的血毫无疑问阴气极重剧毒无比,原著里那些不小心在斗法中被郁南台的血溅了皮肤的人,个个死得开肠破肚五脏六腑都化成了水……那还只是皮肤被溅了几滴血!她直接口服!口服! 她忽然就后悔了,她还不如刚刚直接噎死呢! 第37章 孟西洲脸色一白, 感觉自己已经凉了一半。 果然很快,她便感觉她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了起来, 就像有一只手在反复拉扯撕裂, 就像有千百根针瞬间刺入神经,一阵又一阵的尖锐剧痛几乎要把她折磨得发疯,她差点当场昏厥。 她一把推开了郁南台,开始在地上翻滚挣扎, 很快吐出了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孟西洲才从一片漆黑中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大脑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的身体也轻飘飘的, 仿佛置身于大海之上,浮浮沉沉忽上忽下。 ……她这是死了吗? 她的死相一定很凄惨难看吧……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副大美人的皮囊,结果还没当过瘾呢, 一下子就打出GG了! 就在孟西洲为了她逝去的容颜心疼不已时,她眼前的黑暗逐渐消散, 一缕光线投入眼帘, 她忽然发现她仍然在那座破庙之中,不仅没有死, 而且也没离开破庙。 ……她居然还没死? 她不敢置信地爬了起来, 惊奇地发现她不仅没死,而且失去的嗅觉和听力也回来了! 不远处传来了清幽的鸟叫和虫鸣,令孟西洲的心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惬意, 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然后就被空气中腐臭的味道熏得差点又晕过去了。 她环顾一圈,发现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地的尸体,正是之前那群冲进破庙追杀郁南台的护卫以及被他们杀死的乞丐,这群护卫肆意屠杀手无寸铁的乞丐时,一定没想到他们转眼间也会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在别人手上。 孟西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踏入破庙,正是长发披散衣着破烂的郁南台,他黑漆漆的眸子看了孟西洲一眼,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依然平静而毫无波澜。 “……是你救了我?”孟西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一句,她实在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就算她躲过了那致死率其高的怪病,应该也躲不过郁南台剧毒的血液…… 郁南台看了孟西洲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馒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分孟西洲一半。 孟西洲一看到馒头,便想起之前一个馒头差点引起的血案,顿时一阵心有余悸:“……谢谢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郁南台便不理她了,坐回了那半截雕像下,低头吃起了馒头。 孟西洲不敢轻举妄动,比起和霍东楼那种虽然疯魔了点但能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的大魔头打交道,她更害怕和郁南台打交道,她不仅不知道郁南台到底想做什么,恐怕连郁南台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想做什么! 霍东楼再暴戾嗜血终究是人,而郁南台……从头到尾都不是人! 她反复思考了半天,问了一个最不容易激怒郁南台的问题:“前、前辈……我昏迷了多久?” 虽然从年龄上来说,郁南台托生成人后的年纪应该比她小,准确来说郁南台如果以凡人的年纪来算分明还是个婴儿,但郁南台本体的年纪恐怕比蓬莱宗开山祖师的年纪都要大,毕竟这世间自有人以来便开始有了种种恶念,有人的地方便有阴影。 郁南台漆黑的眸子只盯着手中的馒头,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似乎有些孩童的天真,又有些老人的沧桑:“……好几天。” “好几天?”孟西洲顿时一愣,她还以为她顶多只昏迷了半天,结果一下子昏迷了好几天,她该不会已经错过崆城城主孟上柏的婚礼了吧? ……等等!不对!如果她已经昏迷了好几天,那这些护卫乞丐理应也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早就该高度腐烂了,怎么会看上去才刚死没多久的样子? 孟西洲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的尸体堆,一想到她这几天来都和尸体为伴,与尸体同眠,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难道这几天一直没有其他人找过来吗?”她有些不敢置信,其他人她不知道,但那金丹期修士明显在护卫之中地位不低,而且金丹期修士本身也算是高阶修士了,绝对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喽啰,这么大一个大活人消失不见了,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想要找他吗? 郁南台一边慢慢啃馒头一边淡淡道:“……城主府正在准备喜宴……就像郁梅娘死了后,那个男人立刻就举行喜宴把那个女人娶进门了一样……” 难道说因为孟上柏正在筹备婚礼,所以没那么多功夫和精力关注一群忽然消失的手下?孟西洲还从来没听郁南台说过这么长的话,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你想在喜宴上报仇?” 说完她就后悔了,生怕鬼王一怒之下先灭了她的口,再去屠人满门。 然而郁南台只是用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报仇?” 孟西洲愣了一下:“你之前在那座城里……不正是在为郁梅娘报仇吗?” “我为什么要为那个愚蠢的女人报仇?”郁南台冷冷地看了孟西洲一眼,“我虽然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但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 孟西洲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说了一句:“……你现在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郁南台冷冷地看了孟西洲一眼,差点把孟西洲的冷汗都看出来了,就在她腿肚子打颤的时候,破庙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嚣吵闹声:“……别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搜过了!就除了前面!一定在这里!” “今日是城主大婚之日!我们一定要把传播怪病的罪魁祸首抓住!” 孟西洲顿时一愣,今天就是孟上柏的大婚之日了?她居然真的睡了那么久! 糟了!她要赶紧跑!万一被当成同伙抓起来了怎么办? 不等她下定决心,外面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在看到破庙中的血腥场景时,他们立刻大叫了起来:“是护卫队!是大少爷率领的护卫队!” 在看清地上那一具具尸体后,他们一个个目呲欲裂惊恐万分:“大少爷死了!大少爷死了!” 这下轮到孟西洲目呲欲裂惊恐万分了,那金丹期护卫竟然是崆城城主孟上柏之子?你一个大少爷好端端地跑来当什么护卫!仗着金丹期修为就为所欲为……看!这下死了吧! 罪魁祸首郁南台的表情却相当平静,漆黑的眸子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视人于无物。 “你、你可知道你杀死的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竟敢杀死我们崆城少城主?!” “束手就擒吧!大家一起上!” “我们城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潮水般的谩骂和指责,郁南台眉头一皱:“吵死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那群人顿时吓得连连后退,谁也不敢向前,就算他们再激愤再恼怒,也知道能轻易杀死一个金丹期修士的人绝对也能动动手指碾死他们。 “快!快回去禀告城主!” 孟西洲原本以为郁南台会拦下回去通风报信的人,然而郁南台并没有,他从头到尾只说了那么一句话,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没有焦距,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事物。 立刻就有几个人回去通风报信了,剩下的人留下来盯着郁南台,他们一边忌惮着郁南台,一边却注意到了一旁的孟西洲,孟西洲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弱不禁风,而且只有筑基期巅峰修为……一下子就成了他们眼中的突破口。 孟西洲原本已经在这群人冲进破庙后准备用掉一张土遁符了,然而大病初愈的她反应慢了几秒,便一下子被人劫持了,那人拿着一把大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郁南台:“不许反抗!不然我就杀了她!” 孟西洲瞬间觉得自己被窦娥还冤,她明明只是一个无辜路过的路人而已! 郁南台漆黑的眸子盯着地面的蚂蚁:“那就杀了吧。” 孟西洲:“……” 卧槽!郁南台你没有心! ……好吧,鬼王好像本来就没有心,郁南台虽然以凡人的躯壳行走于人世间,但他出生之时母体便已经死亡,他本身应该也处于非人非鬼的状态,连血液都是冷的,又怎么会有心呢? 那人不敢置信:“她不是你的道侣吗?你竟然对她弃之不顾!……难道她只是你的炉鼎?” 孟西洲心中悲愤,道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那人低头看了孟西洲一眼,忽然狞笑了一声:“原来还是个大美人,既然你原来的主人不要你了,不如就把你献给城主……” 孟西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扭头问问这人的同伴,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种事! 其他人也纷纷反对:“此女来历不明,断不能献给城主!” 那人却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大少爷就这么死了,城主会放过我们吗?与其等城主生气,不如先献上美人将功补过,若美人还能生下新的少爷,说不定城主就不会生气了!” 孟西洲简直被这清奇的脑洞和逻辑震住了,你确定你在你家城主大婚之日献上美人不会被城主夫人打死吗? 然而其他人却似乎被这人的脑洞折服了:“好像有些道理……” “也算将功补过了……这样的美人,怕是连那位城主夫人都比不上吧?” “别说城主夫人了,我前几日看到了那位修真界第一美人,我看在这位美人面前……也不过如此!” 第38章 孟西洲:“……你很有眼光, 我欣赏你。” 那人看着孟西洲明艳动人的脸庞,眼中闪过了一丝淫光:“先让我摸一把……” 他一边淫.笑着一边伸手摸向了孟西洲的脸, 因为距离太近, 他潮湿的鼻息都快喷洒到孟西洲的脸上了。 孟西洲心下一阵膈应,抬手就是一剑砍了回去。 那人吓得往后一退,随后狞笑了一声:“装什么装?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就为了给男人当炉鼎吗?” 孟西洲冷笑道:“炉鼎?你先问问我的剑!” 她一剑挥出, 一剑削平了那人的头顶。 那人误以为孟西洲想要他的项上人头,吓得连连后退,等他发现他的脑袋还好端端的,顿时嗤笑着嘲讽了起来:“什么破剑法!” 他嘲笑完,才发现半空中有一丝丝头发缓缓飘落, 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结果这一摸,只摸到了一片光秃秃的头顶。 他竟然被孟西洲一剑削成了地中海! 孟西洲悠然笑道:“此乃地中海剑法。” 一旁沉默旁观的郁南台忽然开口问:“地中海在何处?” 孟西洲还没回答, 那个被削成地中海的老哥顿时怒了:“你找死!大家一起上!” 这老哥显然有些话语权,他一声令下, 所有人都朝孟西洲冲了过来! 孟西洲咬了咬牙, 一剑挥出! 下一秒,那十来人便倒飞了出去, 地中海老哥吓了一跳, 瞬间警惕万分:“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十来个躺平了的人也纷纷震惊警惕了起来:“你隐藏了修为?” “你隐藏修为混进崆城有什么目的!” “魔修!她一定是魔修!” 孟西洲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哪有一剑打十个的神威? 就在她以为自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在危急关头爆发了什么可怕潜力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们说我徒弟是什么?” 孟西洲顿时吓了一大跳, 心脏都快从胸口里跳了出来,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语气……除了她家师尊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长身鹤立的白色身影便出现在了这座破庙门口。 云中池眉眼清冷,缥缈绝俗,宛若误入尘世的谪仙,与这座废弃的破庙格格不入,简直就是云泥之比,犹如仙鹤落入沼泽,又如锦鲤落入泥潭,这反差之大,就连郁南台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孟西洲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狠狠捏了大腿一把,确定这不是幻觉后,她瞬间感动得快要泪奔了,连忙用西游记里大师兄深情呼唤师父的语气大喊:“师~尊!!!” 地中海老哥一伙人显然被云中池那飘飘欲仙的气场震住了,听到孟西洲这一声“师尊”后,才齐齐反应过来:“你是她师尊?那你也是魔修?”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们城主大婚之日混入崆城!” “你们这些该死的魔教妖孽!” “我们这就回去请城主!你们有本事别走!” 哪怕他们再没眼色,也看得出来云中池绝非他们惹得起的,一边狐假虎威地叫嚣,一边随时准备开溜。 孟西洲有些惊讶,这群崆城护卫居然不认识云中池? 不过她转念一想,云中池几乎从未离开过蓬莱宗,而这群护卫显然不可能去过蓬莱宗,就像清北毕业的高材生不可能去做门卫保安一样,他们没见过云中池这个蓬莱宗博导也很正常。 要是他们知道眼前被他们不停叫嚣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蓬莱宗云清老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孟西洲忍不住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不过云中池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度多了,没有那些强大修士动不动杀人视人命如草芥的臭脾气,只是冷冷地看了那十几人一眼。 下一秒,那十几人就像被人狠狠掐住脖子一样失了声,脸色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们吓得转身想跑,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如同木桩一般。 见师尊给自己出了一口气,孟西洲顿时浑身舒爽,朝云中池扑了过去:“师尊!” 云中池上下打量了孟西洲一眼,眉头先是一皱,随后微微松开:“筑基期巅峰,不错。” “嘿嘿!那当然!你徒儿我下山历练也不忘修炼!”孟西洲连忙大言不惭地吹起了自己,一点也不脸红的那种,“对了,师尊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也是来参加孟上柏大婚的?” 云中池淡淡道:“非也。” 孟西洲眨了眨眼:“嘿嘿!我就知道!孟上柏还不配师尊你老人家亲自来参加他的大婚!而且他也不是大婚了,明明是二婚三婚……都不知道几婚了!孟上柏都好几个儿子了,现在娶的不过是个小老婆罢了!” “为师在无名峰观你魂灯微弱,且玉佩全碎,便知你遇到危险,”云中池眉头微皱,眸中闪过了一丝懊悔和后怕,“不过半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耽误了一些时间……幸好你没事。” 蓬莱宗弟子入门后,便会拥有一盏魂灯,他们的师父师祖就能够通过魂灯得知他们下山历练时的危险状况,魂灯熊熊燃烧则表示安然无恙,忽明忽灭则意味遭遇危险,彻底熄灭则代表生死道消。 孟西洲愣了一下:“玉佩全碎了?” 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胸口,果不其然,本就遍布裂纹的玉佩在她摸上去的瞬间便化为齑粉灰飞烟灭了…… 难道她昨夜安然无恙,正是这玉佩替她挡下了一劫? “无事就好,”云中池忽然话锋一转,“陆北亭呢?” 孟西洲:“……” “此事说来话长……” 她迅速把之前被霍东楼挟持以及和陆北亭走散的事情说了出来,云中池眉头越皱越紧,随后他冷冷道:“之前为师在半路上,便是遇到了那魔头拦路。” 原来云中池在赶来救人的路上被霍东楼绊住了脚! 孟西洲瞬间心情复杂,如果不是她福大命大,她差点就要被那魔头害死了! “下次为师定让那魔头好看。”云中池冷冷道。 孟西洲:“师尊加油!” 云中池话锋一转:“那又是何人?”他看向了一旁的郁南台。 孟西洲:“……一个路人。” 云中池微微皱眉,似乎发现了郁南台的气息并不简单,然而郁南台却对他们师徒二人的对话置之不理,竟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馒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云中池眉头微蹙。 孟西洲害怕两位大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连忙转移话题:“师尊,你可有办法治好这些人染上的怪病?”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云中池打量了片刻,沉吟道:“应该有办法,待为师研究一番。” 孟西洲顿时心下一喜:“太好了,那师尊你快点研究吧!” 云中池站在尸体前,眉头越皱越紧,孟西洲的心也跟着越提越高,随后他的眉头缓缓舒展来,似乎有了主意:“……有一味药也许可以治病,但那味药世间罕见,就连为师我平生也未见过几次。” “什么药?”孟西洲也跟着先是一喜,随后一惊,就连她家师尊都没见过几次的药,到底是什么神仙药?他们这辈子还能找到那药来炼丹救人吗? “那药名为仙鹤灵芝,形似仙鹤,只长在极寒之地,百年仙鹤灵芝还算常见,但药效略逊色,千年仙鹤灵芝药效绝佳,可惜世间罕见。”云中池轻轻叹了一口气。 孟西洲却忽然双眼一亮:“仙鹤灵芝?我知道哪里有!” “哦?何处有?”云中池有些意外。 “就在那崆城城主府之中!”孟西洲脱口而出后,连忙补救了一下,“我先前在大街上听人说的,据说那孟上柏府中有百亩灵田,种了无数珍稀药草,其中就有那仙鹤灵芝!” 原著中的孟上柏和孟瀚舟一样,或者说和修真界绝大部分人一样,在某一阶段停留了许久,多年来没有突破的希望,因此孟上柏四处搜刮仙药仙草,甚至在自己府中大肆种植。 云中池淡然道:“那我们便去他府上走一走。” 孟西洲眨了眨眼,虽然孟上柏拥有灵田百亩,骨子里却是个吝啬鬼,多出来的他吃不下的灵草仙药,他宁愿喂他府上的灵禽灵兽甚至一把火烧了也不愿意让别人吃或者卖给别人……修为停滞多年的他,眼红愤恨一切修为还在增长的人,哪怕那些人的修为远远不如他。 也不知道孟上柏对上云中池,是会严词拒绝,还是拱手相送? 她忽然兴起了看戏的心思:“好!我们这就去他府上!” 临走时,孟西洲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师尊,我们先把这些尸体收拾一下吧,万一有其他人过来,有可能被传染……” 云中池点了点头,正欲抬手一挥,孟西洲却又想起了什么:“等等师尊!那具尸体据说是崆城的大少爷!孟上柏的大儿子!”既然他们要去找孟上柏要东西,至少要给他儿子留个全尸吧! 云中池若有所思,抬手一挥,其他尸体便瞬间焚烧殆尽,只剩下那孟上柏之子的尸体,他又朝着那群护卫挥了挥衣袖,解除了那群护卫的定身和禁言后,淡淡道:“给我们带路,带上你们大少爷。” 那群护卫愤愤地瞪了云中池一眼,却敢怒不敢言,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搬动孟上柏之子的尸体,一边心中疯狂谩骂:等见到我们城主之后,有你们好看的! 暗暗痛骂完,他们又有些心有余悸,万一到时候城主迁怒他们怎么办?……这群该死的魔修! 作者有话要说:给基友推文~ 《你给的甜》作者:风晓樱寒 (APP可直接搜索文名或作者名直达) 公司里的同事都知道,江荨很讨厌微博上那位国民老公傅以行,甚至还把他的照片制作成各种表情包,每天轮换着用。 直到某一天,傅以行成为了他们公司的投资人…… 所有人都认为,江荨要完蛋了。 在傅以行作出反应前,江荨先带着辞职信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结果第二天,公司里的员工们发现,傅以行把江荨制作的表情包贴在自己的工牌上。 众人:??? *** 某次商业酒会上。 觥筹交错,流光溢彩。 众目睽睽下,那个在外人眼中禁欲清冷、正经矜贵的男人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浅笑着向她抬步走来。 却听他俯身低语。 “夫人,用我的表情包玩得开心吗?” 小可爱策划师X禁欲系投资人 1V1,轻松甜文,隐婚,先婚后爱,伪·追妻火葬场 第39章 孟西洲临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郁南台一眼, 郁南台依然是那副长发凌乱衣着破烂的样子,但他的长相和气质无疑和云中池一样与这座破庙格格不入, 从头到尾, 他都没有理会过旁人,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尽管他与孟西洲在这破庙之中相处了好几天,但孟西洲的来去对他来说似乎也无关紧要,孟西洲要来, 他不管,孟西洲要走,他也不管……他茕茕独立,孑然一身。 离开破庙之后,云中池忽然问孟西洲:“那人是谁?” 孟西洲犹豫了一下, 摇了摇头。 云中池眉头微皱,沉吟道:“就连为师竟也看不清他的底细……” 云中池是什么人?——蓬莱宗第一人,距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的渡劫期巅峰大能, 就连他都看不透的人,到底有多恐怖? 孟西洲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她家师尊都看不透的人, 她看不透自然很正常,这个时候就不要跳出来当出头鸟了。 云中池没想明白, 干脆不想了:“他对你似乎并无恶意。” 两个大能相遇也不是必定针锋相对的, 除非有深仇大恨,不然大家都有移山平海的大神通,一旦打起来一时间决不出胜负, 让其他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就得不偿失了,如果对方并无恶意,那就更没有出手的必要了,虽然也有恃武逞凶之辈,但云中池显然不是。 孟西洲干笑了一声,郁南台对她是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善意啊! 毕竟对郁南台来说,这世间本就没有善恶之分,那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只有顺从本心罢了。 云中池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你师弟如今安在。” 孟西洲连忙安慰自家师尊:“小师弟他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那群护卫一边胆战心惊地抬着孟上柏之子的尸体,一边互相之间用眼神交流,虽然还不敢轻举妄动,但一个个暗藏杀意,尤其是那地中海老哥,眼中凶光外露,恨不得立刻杀了前面那两人。 孟西洲对别人对杀意很敏锐,但如今师尊在旁,她一下子就底气十足了,她挺直腰板环顾四周,发现这崆城之中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果然不愧是城主大婚。 然而她仔细一看,便发现大部分人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满是惶恐和惊惧,不由微微皱眉,而最令她奇怪的则是城门口被一大群护卫拦着,明明之前她进城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护卫。 难道说是因为怪病横行,所以崆城加强了自身的安保措施? 孟西洲不清楚缘由,但她看得出来周围人的惶恐似乎与那些护卫的增多有关,人群中不少人偷偷看向城门,眼中流露出惶恐与愤恨,逐渐地,她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 那些护卫虽然守着城门,但并不禁止城外的人进来,然而当有人想出去的时候,却被他们拦了下来。 就在孟西洲心生疑惑之时,城内忽然有一个少女冲了上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哭叫了起来:“各位老爷,求求你们了!我娘生病了,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吧!” 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妇人,虽然看不清容貌,但看得出来身体孱弱,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一个护卫喝道:“城主有令,所有人不得出城!” 少女哭道:“我娘快要病死了!求求你们……” 然而她话未说完,便被那护卫一脚踢开了,厉声喝道:“把她拉下去关起来!” 顿时就有好几个护卫冲了上去,把少女拉到了一边,那妇人吓得摔倒在地,也被护卫一起拉走了。 “城主有令!所有人不许出城!谁想出城,这就是下场!” 孟西洲眉头紧皱,扭头问身后的地中海老哥:“怎么回事?” 地中海老哥看向城门口那群护卫兄弟,顿时双眼一亮,正要振臂高呼,下一秒,云中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他瞬间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失语了,脸色涨得通红,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孟西洲哼了一声,又扭头问另外一个护卫:“你说。” 那个护卫愤愤地瞪了孟西洲一眼,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道:“今日城主大婚,前几日城主下令只许外面的人进崆城,不许崆城里的人离开。” 孟西洲不解:“为什么?” 那护卫犹豫了一下,心有余悸地看了云中池一眼,才继续开口道:“近日城中怪病蔓延,很多人逃出崆城,如果他们继续逃,等到今日城主大婚,崆城便成空城了……” 孟西洲竟无言以对,孟上柏半封崆城,只许进不许出,只是为了他大婚之日崆城能够热闹一点? 城中怪病蔓延,孟上柏作为一城之主不仅没有积极解决,反而为了自己的大婚封关锁城,城中百姓的生死,还不如他的大婚重要吗? 云中池也微微皱眉:“这孟上柏……” 孟西洲一时间又气愤,又心疼刚才那对母女,不过她也知道,就算她现在救下那对母女把她们放出城,既对那对母女没什么好处,还有可能为城外的人带来一场灾难……如今之计,唯有想方设法炼出治病良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她瞪了那几个耀武扬威的护卫一眼,转身对地中海老哥道:“快带我们去城主府!” 地中海老哥被解除了禁言,似乎又想张嘴大喊,但他最终还是憋住了,恶狠狠地瞪了孟西洲一眼,不情不愿地继续带路。 崆城相当繁华热闹,尤其是为了城主大婚到处张灯结彩后,更是处处喜庆非凡,然而这些繁华热闹的背后,却隐藏着许多人的恐惧与不安。 孟西洲不知道她昏迷期间这场怪病已经发展到何种境地了,但从这些人的惶惶不安可以看出,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早已波涛暗涌。 终于,他们来到了孟上柏的城主府。 同在崆城,比起孟瀚舟的孟府,眼前这座城主府显然要豪华得多,占地面积比之前的赤阴老祖府邸还要夸张,甚至隐隐有些蓬莱宗的气势。 城中到处喜气洋洋,城主府自然也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领头的地中海老哥立刻挺直了腰板:“前面就是城主府!我们城主大人可是化神期大能!我劝你们……” 不等他逼逼完,他又被禁言了,脸再次涨成了猪肝红。 孟西洲呵呵一笑:“你们家城主是化神期大能……我家师尊是渡劫期修士我骄傲了吗?” 地中海老哥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努力翻了个白眼,一脸“你就吹牛逼吧.JPG”的表情。 孟西洲笑而不语,也悄悄翻了个白眼,不信就不信,一会儿我就静静地看着你打脸! 云中池淡淡地看了地中海老哥一眼:“带路。” 地中海老哥瞬间怂了,讪讪地继续带路。 今天是城主大婚之日,府中自然宾客如云,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孟家子弟,孟西洲一眼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孽缘,竟一下子就看到了孟兰州。 孟兰州身穿一袭粉色曳地裙,头戴宝钗,耳坠玉珠,薄妆浅黛,如同一朵徐徐绽放的菡萏,毫无疑问,她也算是个美人,流波婉转,巧笑倩兮,引起了不少年轻男子的注意。 而她身边则站着孟瀚舟和孟夫人,这对夫妇虽然已至中年,但外表都颇为年轻,看上去很是登对,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夫妻恩爱父慈女孝的场景,似乎十分和谐。 孟西洲远远地看着眼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心下阵阵冷笑,就在此时,一个看上去非常富态的矮胖子笑呵呵地朝孟瀚舟走了过去:“瀚舟兄,好久不见,你女儿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孟兰州垂头羞涩一笑:“谢谢张世伯。” “我看比起那修真界第一美人孟蝉衣也不遑多让!”矮胖子眯着小眼睛打量孟兰州,忽然话锋一转,“说来你那大女儿呢?那个叫孟……孟西洲的!你先前不是说要送去仙宫吗?” 孟兰州在听到孟蝉衣的名字后已是表情微沉,听到孟西洲的名字后,她更是眸色一冷,双手握成了拳头,不过很快,她便重新露出了笑颜:“姐姐不愿入宫,父亲自然不好勉强。” 孟瀚舟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语气微沉:“孟西洲……呵,就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孟家辛辛苦苦把她养了那么大,结果她丝毫不知感恩,反过来和我们作对!违抗父母之命!岂有此理!张兄,你评评理!” 远处的孟西洲都快一个白眼翻上天了,原著中的孟西洲可是被孟家放养长大的,孟夫人那个后娘就不用说了,就连孟瀚舟这个亲爹十几年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孟西洲一眼,就跟院子里多养了一只狗一样。 矮胖子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实在是不像话!” “太不像话了!”孟瀚舟一肚子牢骚话,“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猪狗不如!” “猪狗不如!”矮胖子跟着骂了几句,忽然眼珠子一转,搓了搓手,“瀚舟兄,既然你那大女儿没进宫,那……她可许配人家了?我先前在你府里远远见过她一面,虽然没仔细看清,但似乎长得尚可。” 孟瀚舟愣了一下,迟疑了起来。 “你那大女儿看着也不像是能修炼的,不如趁着年轻貌美赶紧许了人家,不然等到年纪大了年老色衰就不值钱了!”矮胖子搓了搓手,“瀚舟兄你也知道我虽然修炼不行,但生意做得不错……一千个上品灵石如何?” 孟瀚舟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个上品灵石?” 矮胖子打量着孟瀚舟的脸色,心下一喜,慢慢加大筹码:“……一箱珍稀灵草……十斤极品玄铁……一颗金丹妖丹……” 金丹期妖丹狠狠戳中了孟瀚舟那根因为修为停滞而饱受折磨的脆弱神经,他的脸皮狠狠一抽,努力压抑面上的惊喜:“金丹妖丹?可我那大女儿年轻貌美,你家中又已有几房美妾……” 矮胖子伸出两个粗肥的手指:“两颗金丹妖丹!” 孟瀚舟脸上的喜色已经压抑不住了,眼看就要点头答应,矮胖子见状再接再厉:“反正你那大女儿又不可能进蓬莱宗!不想入宫,又进不了蓬莱宗,总不能一直留在孟家吧!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一听到蓬莱宗三个字,孟瀚舟瞬间就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了下来,他的嘴角剧烈抽搐了起来,就像一场美梦被人无情戳破,触手可得的东西一下子打水漂了。 孟兰州眸色一冷,语气微沉:“张世伯,看来你还不知道,姐姐她……已经进了蓬莱宗了。” 矮胖子顿时一愣,一脸目瞪口呆:“进、进了蓬莱宗?这……这怎么可能?” 孟兰州强行压下心中嫉妒,语气酸溜溜道:“姐姐她天赋极佳,被……被人看中,入了蓬莱宗。”她对孟西洲妒恨不已,不愿说出云清老祖的名字。 矮胖子瞠目结舌,显然没想到孟家那个一贯不受宠修为平平的大女儿,居然一朝攀上枝头进了蓬莱宗,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只是外门弟子的话……如果没有进入内门的希望,瀚舟兄你还不如让她早早回家嫁人!我张家各种灵丹仙药,绝不会亏待她!” 孟瀚舟的面色彻底黑了下来:“她进的就是内门!” 哪家父母见到儿女有了出息会不开心?而孟瀚舟不仅因为孟西洲进了蓬莱宗无法拿她换取嫁妆不开心,甚至还恨起了孟西洲的天赋……为何有那样天赋的人不是他?! 矮胖子瞬间打消了念头,进了蓬莱宗内门,自然前途无限,就算他说得动孟瀚舟这个鼠目寸光的小人,也诱惑不动孟西洲…… 就在他惋惜不已地准备放弃时,孟兰州却忽然开口道:“虽然姐姐进了蓬莱宗,也不代表她不想嫁人。” 她巧笑倩兮道:“姐姐如今也快二十了,差不多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我看张世伯你也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配我姐姐正好。” “呵呵,兰州你所言甚是……”矮胖子被捧得头重脚轻飘飘欲仙,连忙挺了挺圆润的大肚子,捋了一把稀疏的胡子。 一声冷笑却忽然响起:“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那不如妹妹你嫁了吧,我看你们才般配。” 话音刚落,一袭白衣的孟西洲便缓缓走了过来,顿时让那矮胖子看直了眼睛,他原本觉得孟兰州就已经长得够好看了,但和孟西洲一比,那简直就是—— 萤烛之火,也敢与日月争辉? 孟西洲一出场,原本那些停留在孟兰州身上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瞬间就转移了,孟兰州心中又急又气又恨又妒,她大脑一热,脱口而出:“我和这丑胖子般配?呸!” 矮胖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丑、丑胖子?” 孟西洲似笑非笑道:“你刚刚不是说人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吗?我看你们也算郎才女貌,不如我做主,把你许配给他吧。” 孟兰州气急败坏:“你才和他郎才女貌!这丑胖子又老又丑……” 矮胖子面色黑沉:“又、又老又丑?” “兰州!”孟瀚舟厉声喝道,“对你张世伯说什么呢!” 孟兰州狠狠瞪了孟西洲一眼,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孟瀚舟制止完孟兰州,扭头就板着脸看向了孟西洲:“西洲,你如今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孟西洲似笑非笑道:“既然你想要这丑胖子的妖丹,为什么你自己不嫁?” 孟瀚舟气得瞪大了眼睛:“你!” 孟西洲挑眉:“我怎么了?你不是说我白眼狼吗?” 孟瀚舟顿时哑口无言。 孟西洲怼人怼得有些意犹未尽,直到云中池的声音隔着人群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找到孟上柏了。” ……算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这几人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孟西洲离开的背影,孟兰州气得双眼发红,双手握成拳头,指尖都陷入了手心里。 偏偏就在此时,孟瀚舟腆着一张脸问那矮胖子:“张兄,我那大女儿是没戏了……不过你看我这小女儿怎么样?” 孟兰州气得大脑一黑,而那矮胖子竟冷笑了一声:“庸脂俗粉!丑八怪一个!”说罢,转身离开。 孟兰州险些气得当场晕厥。 另一边,孟西洲很快见到了穿着喜服的孟上柏。 化神期修为的孟上柏看上去是个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中年男子,只是面带桃花,眉眼风流,手中一柄折扇,也算是个美中年。 看到护卫抬上来的尸体,孟上柏勃然大怒:“谁?是谁杀了我儿!” 不等孟西洲回答,那地中海老哥立刻跳出来:“禀告城主!正是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她还有两个同伙!” 孟上柏双目赤红,根本不听地中海老哥的逼逼,手中折扇一挥,所有护卫顿时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树上,那地中海老哥首当其冲,狠狠撞上了一棵大树,冲击力之大令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头一歪便死了。 孟西洲顿时一惊,这孟上柏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杀人!幸好关键时刻,云中池出手护住了她,不然她也要小命不保了! 孟上柏被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看来人是谁,见一击不成,挥舞着手中折扇又是一击! 云中池云淡风轻地化解了这一击,语气微冷:“孟上柏!”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整个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直接灌入了孟上柏耳中,正欲发狂的孟上柏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浑身一僵。 孟上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到云中池后,顿时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云……云清老祖!” 云中池淡淡道:“你儿子并非我们所杀。” 孟上柏的脸皮抽搐了起来:“是……是!” 就算他儿子真是云中池所杀又如何?他又敢说什么呢?对云中池这样的强者来说,蝼蚁一般的存在杀了就杀了,就像他刚刚随心所欲地杀了那几个护卫一样,这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孟西洲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出大戏,刚刚还为了儿子到处杀人的孟上柏,转眼间便给云中池跪下了,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真是能屈能伸啊!她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她到底抱上了一根多牛逼的粗大腿! “这城中怪病,你知道多少?”云中池淡然发问。 孟上柏跪倒在地,冷汗淋漓:“……什、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孟西洲忍不住开口问:“那可是你的城民!你是一城之主!城中怪病蔓延,你竟什么事都不去做?” 孟上柏低下头不敢抬头:“不过是时病而已……过阵子……自然就会好了……” 孟西洲冷笑:“是啊!等你城中之人全都死光光后,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孟上柏作为一城之主,蓬莱宗八大长老之一,何时遇到过如此嚣张的小辈?他心中愤愤不平,云清老祖也就罢了,区区一个筑基期小辈,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瞪了孟西洲一眼:“我是崆城城主,崆城之事,自然没有人比我更懂!” 孟西洲冷笑:“你懂?那你可知道城中怪病蔓延已几天了?染病之人有多少?得病者能有几日可活?什么药可以治此病?” 孟上柏脸皮抽搐:“这等小事……这等小事……” “是啊!这些只是小事!但你连这些小事都不知道!”孟西洲话锋一转,直戳孟上柏心窝,“怪不得你儿子会得此病而死!” 孟上柏瞬间浑身一僵:“我儿……我儿是得此病而死?不!这不可能!这病明明只有筑基期以下才会得……” 孟西洲怜悯地看了孟上柏一眼:“不要掩耳盗铃了,捂着眼睛不去看,这些事便不会发生吗?不仅你儿子得了此病,就连你躲不过的也是躲不过!” 孟上柏掀开那些护卫给他儿子盖上的衣服一看,果然看到了他儿子黑斑遍布死不瞑目的模样,顿时目呲欲裂:“不……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孟西洲给了孟上柏一些缓冲时间,随后立刻趁热打铁:“听说你府中有百亩灵田,可有仙鹤灵芝?” 第40章 孟上柏被孟西洲劈头盖脸一顿质问问得人都懵逼了, 又遭遇丧子之痛的惊天劈雷,听到孟西洲这么一问, 神情一恍惚便下意识回答道:“有……” 孟西洲顿时一喜:“在哪里?” 孟上柏正欲回答, 却忽然反应过来,脸色一沉:“你这小辈好生无礼!竟敢对我呼来喝去!你是蓬莱宗弟子?师父是谁?哪家的?!”他虽然对着云中池唯唯诺诺,但对孟西洲区区一个筑基期小辈,自然不可能再唯唯诺诺。 孟西洲挑了挑眉:“我的确是蓬莱宗弟子, 师从云清老祖,至于我是哪家的……我姓孟叫西洲。” 孟上柏顿时一愣,云清老祖之徒?孟家子弟?他正欲呵斥孟西洲的话顿时堵了回去……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孟家那些优秀出色的子弟他哪个没见过?眼前这位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孟西洲淡淡笑道:“西洲出身旁支,老祖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这也不是重点,仙鹤灵芝乃救病之药,望老祖出手救人。” 孟上柏的表情阴晴不定, 虽然他对那些血脉微末的旁支的确漠不关心,但如果哪家出了天赋上佳的年轻子弟, 他也总该听说过名字, 然而眼前这人,他不仅没见过, 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人, 不仅拜入了蓬莱宗,甚至还拜了云清老祖为师! 他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云清老祖竟然收了四大家族的年轻子弟为徒, 怒的是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但很快一切都化作了一股狂喜! 这么多年来,四大家族对云中池十分忌惮,千方百计想要往云中池手中塞弟子塞人,但云中池一概置之不理,而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虽然他不知道这孟西洲为何入了云中池的青眼,但既然孟西洲姓孟,那就是他最好的棋子! 孟上柏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之色:“既然是我孟家子弟……好!你说仙鹤灵芝可以治怪病,那我便忍痛割爱,把我城主府中所有仙鹤灵芝拱手相送给二位!” 对孟上柏的大方,孟西洲倒不太意外,毕竟城主府中的仙鹤灵芝如果真的有用,孟上柏也不至于修为滞留多年了,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她笑了笑道:“老祖言重了,这仙鹤灵芝可不是送给我和师尊的,而是送给你城中千千万万百姓,如此善举,可谓功德无量!” 她连忙拍了拍孟上柏的马屁,同时撇清了她欠的“人情”——这才不是她和师尊欠的人情,而是全城老百姓欠的人情!将来可不要找他们讨这个人情!谁不知道人情债最难还,尤其是孟上柏这种心机深沉的老怪物! 孟上柏眼中果然闪过了一丝不悦,但转瞬即逝,不愧是活了多年的老怪物,他很快便恢复正常,淡然笑道:“谁让我是崆城城主?不知二位打算何时去摘仙鹤灵芝?不如先留下来喝一杯我的喜酒,等喜宴结束之后再说?” 云中池何许人也?别说他是蓬莱宗八大长老之一了,就算是蓬莱宗现任掌门的喜宴,恐怕也请不到云清老祖参加!虽然四大家族忌惮云中池,但四大家族之间也同样相互忌惮,若他能留下云清老祖参加自己的喜宴,等这个消息传回蓬莱宗,定能震慑其他三大家族! 孟西洲简直对孟上柏叹为观止,他们耽误一秒钟城中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难道一城人的性命还比不上他的喜宴重要?甚至孟上柏才刚刚死了一个儿子,就连丧子这件事都比不上他的喜宴重要? 就在此时,云中池开口道:“不必,正事要紧。” 云中池一开口,孟上柏的语气立刻谄媚了起来:“是是是!老祖说的是!我这就带你们去!” 城主府中果然有灵田百亩,到处种满了珍稀灵草灵药,周围还饲养着一些珍禽灵兽,十来个童子正在灵田中浇灌灵液。 见孟上柏来了,童子们立刻战战兢兢地问候:“城主!” 孟上柏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让他们下去,然后转身就朝云中池露出了殷勤的笑容:“老祖,从这里到那里,全都是仙鹤灵芝。” 孟上柏稍微比划了一下,孟西洲顿时感慨了起来,如此珍稀的灵草,他府中竟种了这么多……真不愧是修真界大资本家! 云中池微微颔首,孟上柏立刻面露喜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老祖,不知你手中可有渡劫丹?若有,我愿倾我所有……我不要多的!我只要一颗!” 四大家族的人忌惮云中池,但又不敢拿云中池怎么办,除了云中池是蓬莱宗第一人外,更因为云中池是丹修——一个能够炼制渡劫丹的渡劫期丹修,那些卡在化神期甚久进阶无望的人,谁还没有幻想过一颗渡劫丹就能直接让他们晋升渡劫呢? 孟西洲撇了撇嘴,就算云中池能炼制渡劫丹,他也不会炼制的!毕竟她家师尊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明了,借助丹药之类的外物走不长远,只有靠自己不断磨砺道心才能求得真正的长生。 果不其然,云中池语气淡然道:“灵丹灵药皆为外物,唯有修己修身,磨砺道心,日后雷劫之下,方有一线生机。” 孟西洲在一旁连连点头,修士渡雷劫那就是生死关头走一遭,渡劫成功了那就飞升了,渡劫失败了就魂飞魄散了……所谓雷劫之下的一线生机,就是成功飞升的机会。 孟上柏脸色微黑,勉强笑道:“既然如此,渡劫丹之事日后再说……老祖你先摘仙鹤灵芝,我得先回去拜堂了,不能让我道侣等急了。” 说罢他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孟西洲目送孟上柏的背影离开,连忙扭头对云中池打小报告:“师尊,他不信你,他觉得你在吹牛逼,他肯定觉得你晋升到渡劫期就是因为你吃了你自己炼制成功的渡劫丹……他觉得你在骗他!” 修真界的主流是剑修,丹修是非主流修士,因此丹修少之又少,而高阶丹修更是万里挑一,据说很多丹修在即将突破之时,便会在冥冥中有所感应,炼出能助他们突破进阶的丹药,若能炼丹成功并服下,便能成功突破。 显然在孟上柏看来,既然云中池已是渡劫期修为,突破进阶到渡劫期的时候肯定炼成了渡劫丹,云中池不是没有渡劫丹,只是不想给他。 云中池云淡风轻道:“无妨。” 孟西洲连忙安慰自家师尊:“他不信就算了!我信你!我和小师弟都信你!他们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忌惮别人不愿让别人突破晋升,便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呸!” 云中池淡淡一笑:“你倒看得清。”既然孟西洲看得出,他又如何看不出? 孟西洲点了点头,一脸真诚:“除了师尊之外,我谁都不信!” 云中池沉默半晌,语气平静:“不必管他们,日后为师飞升了,你们便下山历练,不必再回蓬莱宗……为师等你们飞升。” “好!”孟西洲认真点头,云中池的话很直白了,四大家族在这一亩三分地爱咋咋地,而他们只管修炼和飞升,他们的目标是更广阔的天地,你们斗你们斗的,我们飞升我们的。 两人很快就收完了所有仙鹤灵芝,主要是有云中池这个人形自走外挂在,他们轻轻松松就把仙鹤灵芝都收进了储物袋中。 随后云中池便直接在收完了仙鹤灵芝的空地上开始炼丹,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炼丹炉,炼丹炉一落地,瞬间变回了正常大小。 随着炼丹炉中的炉火自动熊熊燃烧,云中池开始往炼丹炉中添加药材,首先是仙鹤灵芝…… 一味味药材加进去,云中池盘起双腿,屏息凝神,随着炉火越烧越旺,他和炼丹炉都逐渐飘到了半空中。 他一袭白衣无风自动,身形缥缈不定,炼丹炉则时而摇晃,时而平稳。 孟西洲第一次看到自家师尊现场炼丹,不知不觉中看得入了神,普通剑修看高阶剑修的剑法,普通修士看高阶丹修炼丹,都能有所感悟,至于感悟或多或少则看个人悟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一种丹药特有的异香弥漫开来,随着炼丹炉中一声爆裂声,云中池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炼成了。” 孟西洲这才从入神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心下一喜:“成功了?” 云中池微微颔首:“只有一炉,恐怕不够。” 孟西洲眨了眨眼:“那怎么办?” 云中池道:“幸好仙鹤灵芝够多,你先把这一炉丹药撒到城中各处井水之中,待为师再炼几炉。” 孟西洲立刻点了点头:“明白!我这就去!” 她将云中池刚刚炼好的一炉丹药收入瓷瓶之中,转身离开。 就在他们师徒二人努力炼丹救人之时,城主府中却一片锣鼓喧天欢天喜地,酒席之上正是酒酣兴浓之时。 孟西洲往酒席中央看了一眼,一袭红衣的孟上柏身旁,站了个同样一袭红衣披着红盖头的女修,不早也不晚,她正好赶上了新郎掀盖头的时候——崆城的习俗是在酒席之上由新郎当众掀开盖头。 孟上柏笑盈盈地掀开了新娘子的盖头,露出了一张明媚动人的脸,新娘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三四岁,正是少女最水灵灵的年纪,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姿态袅娜,含苞待放。 被掀开盖头的少女羞涩一笑,微一低头,温柔可爱,有种不胜凉风的娇羞,孟上柏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周围人也立刻开始起哄:“城主夫人太美了!” “果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好生般配!” ……呸!一树梨花压海棠! 孟西洲撇了撇嘴,扭头出了城主府。 比起城主府的锣鼓喧天热热闹闹,城中府外虽然到处张灯结彩,但人民群众的情绪显然不高,一个个表情麻木,眉头紧皱,一种绝望的情绪似乎逐渐蔓延开来,孟西洲见状,连忙加快了脚步。 孟西洲不知道崆城之中到底有多少口水井,但她知道以崆城之大,恐怕不下几百口水井,而这些水井一般都是普通老百姓打水喝的,一些大户人家自己家中便有水井,若要再加上那些大户人家家中的水井,更是数之不尽。 不过事权从急,那些大户人家家中的水井顶多供几十口人喝水,城中的普通水井却要供成百上千人喝水,她自然是优先选择普通水井。 她动作很快,来去如风,一些正好在井边打水的人甚至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迷了眼,等他们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但也有人听到了丹药落水的声音:“刚才什么声音?咚的一声!” 那人的同伴不以为然:“有小孩往井里丢石头吧!” 那人一脸疑惑:“周围没有小孩啊!” “你赶紧的!我快渴死了!” 很快,就有人喝到了丹药溶解后的井水,没有得病的人精神焕发,有陈年旧疾的人则身体轻盈。 “今天的井水怎么好像特别甜?” “对啊!我喝了之后精神特别好!” “我喝了之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这些人喝了井水后,立刻呼朋唤友,他们的朋友亲人喝了井水后,也一一有病的痊愈,没病的精神焕发。 于是越来越多人特意来喝井水了,原本的死气沉沉一扫而光,人们变得生机勃勃。 在此期间,孟西洲终于投完了最后一粒丹药,她想了想,拿起井边水桶打了一桶清澈的井水,然后转身朝城门走去。 守城的护卫立刻大声嚷嚷了起来:“城主大婚之日!谁也不许出城!” 孟西洲道:“我不出城,我只想问问那些想出城的人被关在哪里。” 护卫摆了摆手:“滚滚滚!” 孟西洲挑了挑眉:“好吧,那我现在想出城了。” 于是孟西洲顺利地被抓住关起来了,这是一座颇大的院子,很快,她就在一院子找到了先前那对想要出城却被护卫抓住关起来的母女。 所有和他们一样想要出城的人,都被关在了院子里,一个个表情麻木,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浑身长满黑斑,显然正在绝望等死,那些已经染上怪病的人都被赶到了一个角落处,没有一个健康人敢接近他们——除了那个陪着母亲的少女。 母女俩搂在一块儿瑟瑟发抖,似乎正在等待死亡降临。 孟西洲轻轻叹了一口气,朝那对母女走了过去,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碗,从桶里倒了一碗清澈的井水,递给了那个可怜的母亲。 那个可怜的母亲没问什么,只以为是好心人怕她渴了,连忙轻声道谢,接过来喝了几口,留了一点给女儿。 等女儿也喝完之后,那个母亲忽然倒地,痛叫了起来。 她女儿吓了一大跳,红着眼睛质问孟西洲:“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那个可怜的母亲挣扎之间,蒙面的面纱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长满黑斑的脸,但很快,那些黑斑便逐渐消失了,没一会儿,便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她的呼吸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很快,她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光洁如新的肌肤:“好了……我的病好了!” 她女儿愣了愣,连忙扑上去抓起母亲的胳膊看了看,确定母亲身上的黑斑彻底消失之后,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了孟西洲:“你……是你救了我娘?” 孟西洲淡然一笑:“我奉我师尊之命,来救你们。” 少女的眼眶顿时红了,虽然她只是个普通人,但这崆城之中修士众多,那些他们平日里眼中的“神仙”,遇到这场怪病后却一个个束手无策,甚至对他们避之不及,就连他们一向敬畏崇拜的城主,也对他们弃之不顾,还不许他们自行逃生,她原本已经万念俱灰,但就在此时,却有一个仙子模样的人从天而降…… 少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孟西洲面前:“谢谢你神仙姐姐!” 那个母亲也连忙和她女儿一起跪下磕头:“多谢神仙救苦救难!” 孟西洲连忙摆摆手:“别跪了别跪了!我受不起!” 但那对母女自然不听,很快,其他察觉到这边动静的人,尤其是那些染了怪病的人,也一一跪倒在孟西洲面前,甚至跟着那少女一起喊:“神仙姐姐,救救我们吧!” 孟西洲两辈子都没试过被这么多人一起叩头,未免有些心虚:“不用叩头!我会救你们的!” 她又拿出了几个碗,从木桶中倒出井水,一一分发,那些喝了井水后怪病痊愈的人,完全不顾她的阻拦,当下便再次跪下哐哐叩头。 那对母女喜极而泣,抱头痛哭了许久,等她们放开彼此,却发现孟西洲已经不见了。 承受不住人民群众的热情的孟西洲连忙赶回了城主府中,正好赶上云中池炼好了第二炉丹药,她来不及休息,立刻马不停蹄地继续找其他水井去了。 崆城太大了,水井四处遍布,孟西洲一来一回,才解决了一小半的水井,不过看着不少染上怪病的人在喝下井水后痊愈,她顿时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再次投入了拯救人民群众的海洋之中。 她来来去去,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搞定了最后一口水井。 孟西洲回到城主府的时候,云中池还有许多仙鹤灵芝没有炼完,他淡定地让孟西洲把剩下的仙鹤灵芝收起来,一点也不给孟上柏留。 孟西洲自然也不打算给孟上柏留,连忙喜滋滋地收起了剩下的仙鹤灵芝,就算她自己用不上,也能转手卖掉。 收好仙鹤灵芝后,孟西洲问云中池:“师尊,我们现在就走吗?” 云中池打量着孟西洲的表情:“怎么?” 孟西洲其实一点也不想在这城主府中多待,但她知道根据原著剧情,接下来会发生一件大事,原本这件大事她是无能为力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就算想要做好事,也得先考虑自己的小命,但如今有了师尊撑腰…… ……但她该怎么对云中池解释呢?总不能说她昨天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发现孟上柏大婚之夜有血光之灾吧? 孟西洲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师尊,我想去看一下孟上柏的热闹!” 云中池淡淡地看了孟西洲一眼,道:“去吧。” “我们一起去吧!” 云中池沉吟道:“为师去,恐怕不适合……” 孟西洲自然明白云中池的顾虑:“那师尊你收敛气息隐身吧!” 云中池不解:“为何?” 孟西洲:“……看热闹。” 云中池依旧不解,不过看着孟西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副抓耳挠腮想要找借口的样子,他顿了顿,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为师随你去。” 很快,两人便离开了灵田,来到了孟上柏的喜宴之上。 孟上柏的喜宴相当奢华,整整举行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仍未散席,偌大的院子里摆了几百桌,坐满了孟家子弟以及崆城之中的其他名门望族。 宾客如云,觥筹交错。 孟西洲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处的孟瀚舟以及孟夫人,孟瀚舟修为平平,血脉微末,自然坐不到什么好的位置,他不停埋头喝闷酒,一旁的孟夫人则拼命埋怨他,但孟兰州却不在他们旁边。 片刻之后,孟西洲就找到了孟兰州,她竟然坐在正中央的一桌,旁边坐着的都是长相出众的年轻修士,其中最显眼的两位分别是一个长相英俊不凡的男修和一个冷若冰霜的雪美人。 孟西洲一下子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孟上柏之子孟问荆和修真界第一美人孟蝉衣! 孟兰州竟然真的成功混入了孟家子弟的核心集团,孟西洲微微有些惊讶,不知道该不该夸这继母妹妹好手段……不过很快,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一袭红衣的新娘子夺走了。 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朝众人盈盈一笑:“妾愿为诸位弹奏一曲……” 众人立刻拍起了马屁:“城主夫人亲自弹奏!我等自当洗耳恭听!” 一旁的孟上柏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新娘子,语气十分温柔:“既然宛童想要弹,那便弹吧!” 新娘子羞涩一笑,朝一旁的侍女吩咐了几句,很快,几个身穿红衣舞裙的舞女来了。 这几个舞女衣着清凉,身上的红裙薄弱蝉翼,若有若无,欲遮欲掩……在场不少男修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孟西洲注意到正在喝闷酒的孟瀚舟的眼珠子一下子直了,而盯着孟瀚舟的孟夫人的脸色则一下子白了。 第41章 那几个舞女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 她们妖异艳丽的脸庞因为面纱而若隐若现,因为这层欲遮欲掩的面纱, 越发显得她们美丽而神秘, 也越发显得她们的眼神勾魂摄魄,令人心神荡漾。 她们缓缓伸出手来,露出了一截截白皙纤丽肤如凝脂的手臂,婀娜地扭动起了手腕, 而她们的手腕上挂着一串串红色的铃铛。 她们赤足踩在地上,雪白的玉足如同月牙一般,同样挂着一串串红色的铃铛,随着她们的每一个扭动,每一个舞步, 那一串串红色铃铛都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铛——” “铛铛——” 忽然间,琵琶声起,一袭红衣的豆蔻少女斜抱琵琶入舞阵, 她芊芊玉指拨弄着琴弦,随着琵琶声起, 红衣舞女们的舞姿越发轻盈柔美, 袅袅娜娜,曼妙至极。 舞姿动人, 也更诱人, 随着红衣舞女们的动作,她们身上的薄纱随风而动,衣袂飘扬, 除了孟瀚舟之外,不少男修的眼珠子也直了,仿佛他们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香艳诱人的场景。 红衣舞女们渐渐香汗淋漓,一阵阵香风袭来,更多男修站不住了,他们一个个面红如潮,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些舞女,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难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孟瀚舟也同样如此,他的反应更加夸张,面红如潮,呼吸急促,额头都冒出了大汗,坐在他旁边的孟夫人气得要命,拼命拍打孟瀚舟的肩背,然而孟瀚舟却完全不为所动,依然直勾勾地盯着那群红衣舞女。 就在此时,斜抱琵琶的豆蔻少女也徐徐跳起了舞,比起那些身材饱满的红衣舞女,她清瘦纤细的身材似乎少了几分诱惑力。 然而当她抬起头来,露出清丽的眉眼,眼波流转之间,竟是说不出的勾魂摄魄,风情万种,此种风情,竟是丝毫不逊于那些红衣舞女,甚至还要更甚几分。 在座不少男修瞬间呼吸一窒,离得最近的孟上柏更是一脸痴迷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虽然他长着一张风流多情的脸,但此时此刻的他看上去却似乎天下第一痴情,仿佛这世间只剩下眼前的少女了。 孟瀚舟也同样直勾勾地看着那豆蔻少女,一脸神魂颠倒的模样,似乎已经被迷得魂不附体了,孟夫人气得拼命扭起了孟瀚舟的耳朵,然而孟瀚舟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孟夫人忽然一愣,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就算她丈夫向来风流爱美人,也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如此放荡! 孟西洲收回视线,看向了身旁的云中池,果不其然,虽然在座的所有男修基本都神魂颠倒丑态百出了,但云中池依然眉眼清冷,脸上没有一点变化,他虽然也注视着那群红衣舞女的方向,但情绪上却没有一丝涟漪,视若无物,平静如初。 察觉到孟西洲的眼神,云中池语气微沉:“十六天魔舞。” 孟西洲眨了眨眼,故作惊讶:“……合欢宗的十六天魔舞?!” ——这就是原著中在孟家老祖孟上柏大婚上发生的大事,孟上柏向来风流多情,虽然娇妻美妾在怀,但还是看上了南家没落旁支之后南宛童,并欲与之结为道侣,岂料在大婚之夜,南宛童用一支艳舞迷惑了席上的宾客,让他们自相残杀血染城主府,最后还将孟上柏变成了她的“圣奴”。 所谓圣奴即合欢宗内魔修对炉鼎的称呼,合欢宗皆为女修,她们会通过各种手段迷惑控制她们的圣奴,沦为圣奴者不仅会变成供她们采阳补阴的炉鼎,同时也会变成丧失心智的傀儡,而自称南家没落旁支之后的南宛童,其实真实身份是合欢宗的圣女。 合欢宗圣女亲自下场潜入孟家,直接一波带走了孟家的两大长老之一,堪称王炸,而来参加喜宴的又大部分都是孟家子弟,死伤惨重,经此一役后,孟家从此由盛转衰,一落千丈。 孟西洲对孟家虽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也不愿眼睁睁看着惨案发生,如果没有云中池这个粗大腿,她区区一个筑基期修士当然不敢跳出来,不管是跑去阻止南宛童,还是跑去劝说孟上柏,显然都是不可能的任务,但如今有了云中池撑腰,她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云中池顿了一下:“你竟然知道合欢宗的十六天魔舞?” 孟西洲连忙干笑了一声掩饰:“听人说的……不过十六天魔舞不该有十六个人吗?这里只有六个人。” 云中池没有追究孟西洲从何得知十六天魔舞的事,语气微冷:“合欢宗的十六天魔舞虽然秘而不传,但绝非无人知晓,凡是知道的,一看到有十六人便会心生警惕……这应该是改良过的十六天魔舞。” 孟西洲瞬间反应过来,不少蓬莱宗长老大弟子应该都知道合欢宗的十六天魔舞,因此一看到舞女有十六人就会下意识警惕提防,所以南宛童干脆利用这种惯性思维改良升级了十六天魔舞,于是这些蓬莱宗修士看到只有六个人的舞女团后,不会第一时间怀疑警惕,只会当成普通的舞蹈去欣赏,一旦投入其中,很快就会被迷惑心智。 真就心理学大师啊! 果不其然,席间的许多男修都已经彻底神魂颠倒了,甚至有一部分女修都神情恍惚了起来,除了少部分人外,大部分人都痴痴地看着那群红衣舞女。 少部分清醒的人,除了云中池这种修为高心神坚定的,就只有孟西洲这种从一开始就警惕万分绷紧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的,她环顾四周,发现孟夫人竟也没被迷惑,反而神情惶恐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忽然,孟瀚舟猛地站了起来,神情痴迷地朝南宛童走去,孟夫人一把抱住了孟瀚舟的腰,大叫了一声:“你给我站住!” 然而被十六天魔舞迷惑了神智的孟瀚舟根本不把孟夫人放在眼里,他神情极其嫌恶地一脚踹开孟夫人,用如同看仇人一般的眼神冰冷地刺了孟夫人一下,一扭头又恢复了痴迷的表情,朝南宛童走了过去。 “孟瀚舟!你给我站住!”在孟夫人歇斯底里的叫声中,孟瀚舟一脸痴迷癫狂地扑倒在南宛童脚下,埋头试图亲吻她的脚背。 南宛童笑盈盈地看着匍匐在她脚边的孟瀚舟,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孟上柏便冷笑一声,一掌挥出,孟瀚舟顿时口吐鲜血地倒飞了出去,当场身亡。 “孟瀚舟!!!”孟夫人当场晕厥。 那一抹鲜红刺痛了一些人的眼睛,席间一些神情恍惚的人微微挣扎了起来,似乎有清醒过来的趋势,但很快,随着琵琶声越响越急,那些人的挣扎瞬间就被压抑了下去。 就在此时,南宛童一边斜弹琵琶,一边娇笑道:“自古美人配英雄,可这天下谁人为英雄,妾在深闺不得知,不知诸位可愿为了妾一决胜负?妾愿……以身伺英雄。” 孟西洲内心顿时就是一个卧槽,城主夫人这是当着城主的面给城主戴绿帽子啊! 然而南宛童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上柏却没有一点头顶青青草原的不适,依然一脸痴迷地看着南宛童,显然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丧失神智了——直白地说,他已经失了智了。 席间的宾客神色各异,被迷惑得浅的,神情犹有挣扎,而被迷惑得深的,神情兴奋癫狂。 南宛童婉转如莺啼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为何无人应战?莫非在座诸位,竟无一个是男儿?” 她话音刚落,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修士立刻纷纷站了起来,神情癫狂,战意汹涌。 她微微勾起了唇角,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丝毫不像十三四的少女,而事实上,作为合欢宗修为最高的圣女,她的确不是什么少女,而是货真价实的化神期老祖,只是因为修炼了十六天魔舞,所以才永远保持着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 ……看上去是天真无邪的少女,实则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 孟西洲一点都不同情孟上柏,南宛童和孟上柏同为化神期修士,按理来说,南宛童没那么容易能把孟上柏变成自己的“圣奴”,但偏偏孟上柏就沦陷了,虽然一方面是因为南宛童手段高超擅长魔功,但另一方面自然还是因为孟上柏沉迷美色意志薄弱。 她心中冷笑,孟瀚舟倒是和孟上柏一脉相承。 眼看一群年轻气盛的孟家子弟就要因为南宛童几句话大打出手自相残杀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都住手。” 那声音并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如同一阵清凉的风,一下子带走了那些孟家子弟内心因为战意而升起的烦躁,让他们瞬间冷静了下来。 南宛童娇美的脸蛋神色一冷:“谁?出来!” 那道清冷的声音却丝毫不理会:“此乃合欢宗十六天魔舞……醒来!” 他话音刚落,一些修为较高意志坚强的人便挣扎着清醒了过来,剩下的人则一会儿神情痴迷一会儿神情挣扎,显然在经历激烈的心理斗争。 率先清醒的人纷纷大惊失色:“合欢宗的妖女!” “十六天魔舞!合欢宗妖孽怎么会出现在崆城?” “老祖夫人竟是合欢宗的妖女?老祖!这是怎么回事!” 南宛童的神情有些阴沉,但很快她便舒展眉头勾唇一笑,用眼神示意红衣舞女们继续跳舞,自己则一边弹琵琶一边娇笑道:“这位道爷是何方神圣?为何不敢出来与妾相见?” 在十六天魔舞下,有些清醒过来的人又瞬间沦陷了,也有人闭上眼睛塞上耳朵不敢看不敢听。 南宛童巧笑倩兮道:“莫非是怕道心不稳,沦陷在妾的美貌下?” 孟西洲终于忍不住了:“呸!你美个锤子!真以为人皆萝莉控啊?” 南宛童这才注意到站在院子门口的孟西洲,打量着孟西洲堪称惊鸿绝艳的长相,她眸中闪过了一丝妒意,美人总是格外在意别的美人,尤其是比自己更美的美人,面色阴沉:“你又是何人?” 被孟西洲这么一打岔,那些再次被蛊惑的人又重新清醒了过来,孟西洲见状,立刻再接再厉:“就算真就有人萝莉控,你也不过是个披着萝莉壳子的老妖婆!少女的血好喝吗?少女的心头肉好吃吗?呸!你这个吃人的老妖婆!” 南宛童为了保持她的外表能够永远停留在十三四岁——她自认为的少女最美好的年华,她抓了无数少女囚禁在合欢宗,以少女的血为饮,以少女的肉为食,而且她吃肉只取最嫩的心头肉,剩下那些开肠破肚的尸体则被她丢去喂她饲养的魔兽……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合欢宗圣女的长相和名字是秘密,但她做过的事却不是秘密,即便她之前还不敢直接惹上四大家族,但也有一些没落的远系旁支有过这样的遭遇。 果然孟西洲话音刚落,又有一些被迷惑的人惊醒了过来,警惕地看着南宛童如临大敌。 虽然听不懂什么萝莉控,但哪个女人乐意被人叫老妖婆?——尤其是真正的老妖婆,南宛童脸色阴沉无比,眼神有种择人而噬的狠毒,但很快,她又笑了,笑容有些天真无邪:“你在说什么?妾听不懂。” 孟西洲呵呵一笑:“别装了,合欢宗魔女,还是说,你想听我叫你圣女?” 除了被迷惑的人,举座皆惊,他们原本以为南宛童只是普通的合欢宗弟子,没想到她竟是合欢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又迅速接受了这件事,在座的人不乏高阶修士,如果只是普通的合欢宗弟子,怎么可能一下子迷惑得了他们这么多人?如果只是普通的合欢宗弟子,怎么可能连孟家老祖都迷惑了! “老祖!这是怎么回事?” “老祖!快给大家一个交代!” 被当众揭穿了身份,南宛童再次面色一沉,虽然她本就没想隐瞒这件事,但在事成之后自己跳出来承认“我是合欢宗圣女!”和在事成之前就被当众揭穿“你是合欢宗圣女!”可是两回事! 但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彻底放弃伪装,抱着琵琶倒入孟上柏怀中,娇笑着道:“你们的老祖,已经是妾的圣奴了……” 孟上柏抱住了娇小玲珑的南宛童,面露痴迷之色:“宛童……” “圣奴?!” 举座皆惊,堂堂孟家老祖,竟然沦为了合欢宗魔女的圣奴!岂有此理!这……这怎么可能?! 当下便有许多孟家子弟惶惶不安,摇摇欲坠,不敢接受这件事。 忽然有人硬撑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正是孟上柏之子孟问荆,他努力抵抗着十六天魔舞,咬牙喊道:“爹!快醒醒!不要被那个妖女骗了!” 然而孟上柏却连看都没有看孟问荆一眼,依然低头深情地看着怀中的南宛童,南宛童饶有兴趣地看了孟问荆一眼,声音娇俏:“……小郎君,过来。” 她的声音似乎有魅惑的魔力,伴随着六个红衣舞女的舞姿,化作了一道道勾魂摄魄的钩子,孟问荆立刻闭上眼睛塞上耳朵,额头甚至冒出了密集的汗珠:“勿看勿听!勿看勿听!” 南宛童笑声婉转:“小郎君,你真可爱……” 孟问荆眉头紧皱,努力坚守道心,一旁却有不少年轻修士心神荡漾,眼看他们又要逐渐失去神智,那道清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清心诀。” 清心诀是蓬莱宗弟子的入门基础心诀,大部分蓬莱宗弟子都立刻闭眼默念心诀,南宛童原本有些小得意的脸再次阴沉了下来:“什么人在这里藏头露尾?为何不敢出来与妾相见?” 孟西洲冷笑了一声:“我师尊就在这里,只是你看不见罢了!”云中池收敛气息后,除了她之外,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云中池。 南宛童显然不信,一脸讥讽:“如此藏头露尾,还不如妾一介女流之辈!” 云中池语气平静,仿佛从头到尾都是局外之人:“合欢宗妖女,当诛。” “哦?妾好害怕……”南宛童抬头看向孟上柏,眼神委屈,“夫君,有人欲杀妾……” 孟上柏面色一沉:“欲伤宛童者,我必杀之!” 南宛童娇笑道:“那白衣女人和他是一伙的,夫君,你先杀了她……”孟上柏应了一声,一掌就朝孟西洲袭来,化神期修士一击非比寻常,山头都能给移平了,周围还清醒的人立刻纷纷色变,唯有孟兰州一脸快意,她也才刚刚清醒过来,还来不及沉浸于丧父之痛,便惊喜地发现老祖正要杀她那个碍眼的姐姐! 快杀!孟西洲如今的一切,都本该是她的! 然而孟西洲连躲都没躲,似笑非笑地看着孟上柏。 南宛童和孟兰州同时眉头一皱,果然下一刻,倒下的人并非孟西洲,而是化神期修为的孟上柏! “轰!” 一声巨响后,孟上柏被人一掌拍入地底,只见地面上骤然出现了一个足有几丈深的大坑,孟上柏则牢牢嵌入了坑底,瞬间失去意识,动弹不得。 南宛童脸色骤变,知道遇到了硬茬,能一击解决一个化神期修士的,难道…… 孟兰州同样脸色剧变,但其他蓬莱宗弟子却喜极而泣:“一定是云清老祖!云清老祖来了!” 虽然绝大部分家族子弟受到长辈熏陶影响对云中池颇为忌惮,但如今这种绝境下,有什么人比云中池这个蓬莱宗第一人更加能够令他们安心的呢? 南宛童急弹琵琶,六个红衣舞女立刻冲上,一边跳着十六天魔舞一边朝孟西洲的方向围了过去,她们婀娜的舞姿,同样杀伤性十足,不仅迷惑人心智,同时也暗藏杀机。 随着她们手腕脚腕上的铃铛“铛铛”作响,孟西洲骤然天旋地转,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五脏六腑似乎都遭到了音波攻击,离她较近的一些人受到影响,纷纷口吐鲜血七窍流血。 然而下一刻,这六个红衣舞女就像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她们体态轻盈,落地也轻飘飘的,没有一声惨叫和哭泣,她们悄无声息地断了气。 周围先是一片死寂,随后纷纷喜极而泣:“多谢老祖救命之恩!” “老祖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孟西洲连忙叫道:“闭嘴!人呢?” 不少人见过孟西洲,知道她是云清老祖的徒弟,哪怕对她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并不服气,但知道云清老祖在场,还是勉强给了她几分面子:“谁?”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城主夫人呢?” “城主夫人不见了!呸!那合欢宗魔女不见了!” “那合欢宗魔女去哪里了?” “快!快去找!” 孟西洲不由咬牙切齿,南宛童肯定是刚才趁着六个舞女围攻他们的时候偷偷跑了!她还以为那六个舞女是南宛童的第一波攻势,原来只是南宛童逃跑的烟雾.弹! ……怎么会有这么怂的BOSS?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只能证明南宛童不蠢,哪怕南宛童是化神期修士,还有一个化神期圣奴,但对上渡劫期巅峰的云中池,显然也是没什么胜算的,所以南宛童才见势不妙偷偷跑了! “老祖呢?” “老祖也不见了!” “什么?老祖也不见了!快!去找老祖!” 这些声音飘入耳中,孟西洲下意识往大坑里看了看,果不其然,原本牢牢嵌在坑底的孟上柏竟不知何时消失无踪了! 不过这应该不太可能是孟上柏偷偷装晕,大概率是南宛童逃跑的时候偷偷带上了孟上柏。 孟西洲一脸郁闷:“居然让她跑了……师尊,还能追上她吗?” 云中池微微摇头:“她收敛了气息。” 孟西洲:“……太狡诈了!” “咳咳!我没暗示师尊你啊,我只是说那个老妖婆!”孟西洲后知后觉地想起云中池刚刚也收敛气息了,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师尊你都渡劫期了,就算那老妖婆收敛气息,也不至于完全察觉不到吧?” 云中池淡淡道:“她身上应当有一件收敛气息的……魔器。” 孟西洲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魔器?” 法宝同样分为上中下三品,但在上品法宝之上,还有仙器和魔器,法宝都是后世之人所造,但仙器和魔器却是上古仙魔大战前遗留下来的,当时此方小世界有古仙古魔与人族共存,但在上古仙魔大战后,此方小世界逐渐只剩下人族。 如今的云氏王朝虽是古仙后裔,但历经千秋万代,他们的古仙血脉早已稀薄微末,与人族无异。 ……然而就在千秋万代之后,在其中一位云氏王朝后裔身上出现了返祖现象,古仙血脉复苏,而那个经过千万年才出现一个的天命之子,如今就站在她面前。 第42章 孟西洲一脸敬畏地看了自家师尊一眼, 越发觉得眼前的大腿粗又壮,且深不可测…… 云中池似乎注意到了孟西洲的眼神, 淡淡道:“……怎么?” ……自家师尊太敏锐了!明明是个盲人, 但这眼神比正常人还要好一万倍! 孟西洲下意识吐槽了一句,不过其实她知道云中池虽然表面上是个盲人,但实际上拥有灵视的他的确比正常人眼力还要好,甚至能直接沟通阴阳, 当他灵识外放的时候,方圆百里之内都是他的可视范围,简直就是人形自走监控摄像头。 “……咳咳没什么,那合欢宗魔女居然身怀魔器,也不知道是什么魔器, 我还从来没见过魔器和仙器呢!” 仙器和魔器都是上古仙魔大战前留下来的东西,流传到现在数量已经极其稀少了,就连蓬莱宗都只有一件仙器作为镇派之宝而已, 而那件仙器自然是被镇压在禁地之中,除了掌门之外, 就连八大长老都不被允许随便进入禁地, 孟西洲自然是没机会接近的。 云中池淡淡笑道:“你若想看,为师可以带你去看看蓬莱宗的那件仙器。” 孟西洲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中所想, 不由摸了摸鼻子, 假装矜持道:“这样不太好吧……” 云中池似笑非笑地看了孟西洲一眼,就在此时,很多人已经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来, 连忙纷纷涌过来在云中池面前露脸打卡:“云清老祖!多谢相救!” “若不是老祖在,那合欢宗魔女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有人义愤填膺:“那合欢宗魔女定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她如此处心积虑接近城主,就是想要摧毁我们孟家!” 有人叹了一口气:“可惜城主他……” 在场众人基本都是孟家子弟,直接接受孟上柏的庇佑,如今孟上柏这一消失,孟家两大靠山就倒了一个,这让他们怎么不焦虑怎么不忧心?就在他们愁眉不展之时,一道粉色身影忽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盈盈拜倒在云中池面前,眼眶一红,语气倔强:“兰州多谢老祖相救!老祖救命之恩,兰州无以为报……那合欢宗魔女杀了我爹,兰州欲手刃仇人!恳请老祖收兰州为徒!” 孟兰州此话一出,孟西洲发现周围人的表情立刻变了,“卧槽太无耻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种种表情看下来,她也忍不住有点想笑了,孟兰州真会玩,为了拜云中池为师不惜给自己草一个复仇孤女的人设,用一个渣爹换个厉害师父,听上去好像真不亏。 孟西洲对孟瀚舟之死并无太多感受,甚至觉得自作自受,但那是因为孟瀚舟本来就只是她的便宜爹,但孟兰州这个被孟瀚舟捧在手心里养了二十年的掌上明珠,看上去仿佛也不太伤心,甚至在第一时间想到利用此事来拜云中池为师,也不知道刚死的孟瀚舟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云中池淡淡道:“起来吧。” 孟兰州脸上一喜,但转眼就被打下地狱。 “我不收心不正的徒弟。” 孟兰州瞬间脸色苍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不正?谁?她吗?云清老祖居然说她心不正!云清老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心不正! 原本还有些人因为孟瀚舟之死而颇为同情她,一听到云中池这么说,看着她的眼神顿时鄙夷了起来。 孟兰州的嘴唇抖动着:“老祖,你在说什么,什么心不正,兰州听不懂……” 云中池不再说话,一挥衣袖,原本跪倒在他面前的孟兰州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同时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周围的人立刻密密麻麻地把她挤到了最后。 原本和孟兰州一块儿的孟问荆和孟蝉衣微微皱眉,随后孟问荆向前一步,朝云中池拱了拱手,先是道谢,随后问道:“……老祖可有办法找到我爹?” 云中池淡淡道:“没有。” 孟问荆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更白了,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合欢宗的圣奴……有没有什么办法恢复正常?” 云中池淡淡道:“没有……至少我不知。” 孟问荆的脸色彻底白了,甚至有些摇摇欲坠,但他还是强撑着向云中池道谢。 孟蝉衣则开口问:“依老祖所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合欢宗妖人会不会有其他阴谋诡计?” 云中池平静道:“联系蓬莱宗。” 孟蝉衣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原本昏厥过去的孟夫人不知怎么的醒了过来,她先是匍匐在孟瀚舟的尸首上痛哭了几声,随后愤怒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冲到了孟西洲的面前破口大骂:“你为什么不救你爹!你明明就可以救你爹!怎么?进了蓬莱宗攀上云清老祖就忘了你姓什么了?” 孟西洲冷冷地看着她那从未说过话的后娘,原著中的孟瀚舟死得没有这么早,所以她的确没猜到孟瀚舟会死,准确来说,她没有猜到孟瀚舟会这么色迷心窍。 死了丈夫,孟夫人似乎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你给我滚!以后不许回孟府!我们家的东西都是我和兰州的!你一个灵石都别想染指!” 孟西洲笑了,原来这才是孟夫人的真正目的,老母鸡拼命护着它的破鸡窝,还以为谁都惦记它那一亩三分地。 “好,我孟西洲从此和你们家再无半点关系,就如同这块石头。” 孟西洲从地上捡起孟上柏砸坑里后飞溅出来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徒手用手指掰碎成两块:“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 周围那些孟家子弟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孟夫人,比起一个云清老祖的徒弟,区区几个灵石的家财算得了什么?抱上云清老祖的大腿,别说灵石了,各种灵药灵草灵丹灵府想要多少有多少! 见孟夫人露出小人得意的表情,孟西洲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抓出了一把上品灵石,对孟夫人说:“你看,这是什么。” 孟夫人的眼睛顿时直了,一个上品灵石两个上品灵石三个上品灵石……孟西洲这一抓至少有十来二十个上品灵石,不知道能换多少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 别说孟夫人了,就连一旁围观的众孟家子弟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云清老祖有钱,但却从未亲眼见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他们就连中品灵石都要紧着用,云清老祖的徒弟却随手一抓一把上品灵石! 孟夫人顿时面露贪婪之色,下意识伸手去抓,然而下一秒,孟西洲却当着她的面把那十来个上品灵石塞回了储物袋中:“干嘛呢?我只是给你看看而已。” 孟夫人顿时气得眼前一黑,当场晕厥了好几秒,等她缓过神来要找孟西洲算账的时候,孟西洲却早已消失无踪了,而且不仅是孟西洲,就连云中池也不见了,两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人呢?人呢!”孟夫人气得追问旁边的人,然而这里又不是孟府,没人看她作威作福,见云清老祖走了,便也纷纷四散而开。 人群最后的孟兰州原本想去找孟夫人,但见到孟夫人原地撒泼打滚的模样,她四下看了一眼,连忙趁着无人注意悄悄走了。 孟瀚舟躺在地上尸骨未寒,然而他生前关系最为密切的两个女人,此时却谁都没有心情关心他了。 离开城主府后,孟西洲带着云中池直奔之前的破庙,不过当他们回到破庙之时,早已人去庙空……郁南台不见了。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他走了。” 云中池不解:“为何要回来找他?” 孟西洲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所知道的关于郁南台和这场怪病之间的联系当作她的猜测说了出来。 云中池微微皱眉:“为何之前不说?” 孟西洲老实地说:“我怕你们打起来。” 云中池若有所思,转而问道:“为何不能杀了他?” 一般人知道某个人能带来怪病,第一反应自然是把那个人杀了,人死了自然一切迎刃而解,但孟西洲知道,这种方法对郁南台没用,因为郁南台是杀不死的。 作为万鬼之王,他本就是半人半鬼非人非鬼的状态,原著中想杀郁南台的人真的很多,而郁南台也的确在还弱小的时候被杀过几回,然而很快,人们便发现郁南台不仅杀不死,还能在一次次死后迅速复生,每一次复生他身上的怨气都会更重,也变得更为强大。 孟西洲:“……打打杀杀多不好。” 云中池淡淡道:“他若不死,世间会有更多人因他而死。” 孟西洲犹豫了一下:“可他并非恶人。” 云中池道:“但也并非善人。” 孟西洲咬了咬唇:“或许……我们可以教他从恶向善。” 云中池神色淡然:“你有几分把握?” 孟西洲咬了咬牙:“至少让我试一下!不行再说!” 云中池沉吟片刻:“那你打算如何?” 孟西洲眨巴着眼睛问:“师尊你不是有一个小千世界?能不能把他关进去?然后再把我放进去……若他对我不利,你就赶紧把我放出来,等他平静下来,继续把我放进去。”杀他个七进七出! 云中池沉默半晌,似笑非笑地看了孟西洲一眼:“理论可行,但现在他不见了。” 孟西洲摸了摸下巴:“或许我知道他去哪里了。” 云中池挑眉:“哦?” 孟西洲连忙道:“而且师弟也是在那附近不见的!说不定我们可以来个一箭双雕!” 说到陆北亭,云中池的表情认真了起来,他沉吟道:“那便去看看吧。” 有云中池在,两人没花多少工夫,很快就回到了那座无名小城,孟西洲看着眼前的死城,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而她不过才走了几天而已…… 原本生机盎然的小城,如今已经一片死寂,到处死气沉沉,不过令孟西洲奇怪的是,城中竟然没有一具尸体,她原本还以为会看到遍地尸体的惨象。 那些染上怪病而死的人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尸体齐齐不翼而飞,大街上除了之前翻倒的摊位和散落一地的货物之外,空无一物。 尸体哪去了? 孟西洲有些疑惑,她随意推开了一座院子的门,院中既无人亦无尸体,她又在城中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依然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这座小城一夜之间沦为死城,而且不仅没有活人,就连活物都没有了,什么鸡鸭猪牛通通不见了,连个活着的苍蝇都看不见。 云中池显然也觉得这座城处处透着诡异,不由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孟西洲,孟西洲连忙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听到郁梅娘的故事后,云中池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叹息声很轻,但孟西洲还是敏锐地捕抓到了,她不由有些惊讶,云中池活了好几百年,也不知见过多少红尘痴男怨女,本该对这种凡尘俗事波澜不惊…… 听完之后,云中池淡淡道:“既然是炼尸宗的人,应该是将那些尸体都炼化了。” 孟西洲一时间无言以对,她该说魔修不愧是魔修吗?杀了人利用完连尸体都不放过? “当时霍东楼也在……”她连忙补充道,“还和炼尸宗的雷电老祖打了起来,也不知谁胜谁负。” 云中池平静道:“既然为师后来遇到了霍东楼,那炼尸宗的雷电老祖想必已经死了。” 孟西洲:“……有道理!死得好!” 那炼尸宗的雷电老祖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在霍东楼手中,也算是狗咬狗了。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茶摊,除了几张掀翻在地的桌椅外,只有一张桌子还在原地且完好无损,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茶杯,她走过去端起来一看,发现杯中茶未凉。 “刚刚有人来过。”孟西洲心下了然。 云中池沉吟道:“为师灵识未看到这城中有别人……不过之前在崆城,为师亦未察觉到那人。” 孟西洲知道郁南台体质非常特殊,所以强大如斯的云中池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她放下茶杯:“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 云中池微微颔首:“那便去看看。” 孟西洲带着云中池往城外后山走去,一路上,她再次亲眼见证了这座原本还算繁华的小城到处落满了灰尘,而这只不过是短短几天没有活人行走而已,也不知道再过几个月,这座小城会不会彻底沦为生机丧尽的废墟…… 就在她心生唏嘘之时,她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青砖底下长出了一丛杂草,这似乎是这座死城之中唯一的生命。 “前面那条河,就是郁梅娘淹死的地方……” “前面那座山,就是郁梅娘被弃尸的乱葬岗……” 孟西洲感觉自己仿佛化身导游,正在给唯一的游客云中池指明方向介绍历史,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之前孟西洲给郁梅娘立坟的地方附近。果不其然,当他们靠近郁梅娘坟头的时候,看到有一道身影立在郁梅娘坟前。 孟西洲悄悄地对云中池说:“师尊,你一会儿什么都不要说,看我手势行动,我比出这个手势的时候,你立刻把他收进你的小千世界。”她一边说着一边比了茄子。 云中池修为虽高,郁南台却也不低,若郁南台防备心极强,恐怕云中池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办法。 云中池:“……嗯。” 孟西洲清了清嗓子,走到郁南台旁边:“你果然是在给她复仇。” 郁南台仿佛没有看到孟西洲。 孟西洲也不在意,继续往下说:“你应该看到了吧?这座坟是我给她立的,我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她还给了那个负了郁梅娘的臭男人一个教训,但她没有说,因为她知道郁南台肯定也看见了,如果她说出来那就是挟恩求报了。 郁南台这才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看向孟西洲,却并无情绪。 孟西洲知道原著中郁南台后来变成大魔头和他从前的经历关系很大,郁南台虽然徘徊在善恶边缘,但也并非天生恶人,是一次又一次被人伤害甚至残杀才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无处可去,要不要跟我一起?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像那个臭男人抛弃郁梅娘一样抛弃你……” 郁南台定定地看着孟西洲,眸中依然没有多少变化,但他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戾气似乎淡化了一些。 孟西洲一个激动,连忙举起两根手指发誓:“我对天发誓!”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孟西洲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时候,云中池忽然抬手一挥,一阵清风袭来,下一刻,原本好端端站在孟西洲面前的郁南台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孟西洲:“……” 卧槽!她刚刚是不是……比错手势了? 看着孟西洲一脸石化的表情,云中池微微皱眉:“怎么?不是你说你比那个手势,就让为师把他收了?” 孟西洲:“……” 第43章 孟西洲不知道她刚才到底有没有成功打动郁南台, 但她知道当云中池出手把郁南台收进小千世界的那一刻,郁南台肯定会认为刚才她说的一切都只是诱捕他的借口。 师徒俩大眼瞪小眼, 小眼瞪大眼, 半晌,云中池沉吟道:“……不管如何,结果是好的。” 孟西洲欲哭无泪,这个结果的确很好, 但问题是她下次进去说服郁南台的时候,谈话难度直接提升到了地狱级别啊! 她决定过阵子再去说服郁南台,忽然被关进小千世界里的郁南台现在肯定处于暴怒状态,她还是等人气消了吧! 果不其然,云中池眉头一皱:“……小千世界在震荡, 他脾气还挺大。” 孟西洲立刻紧张了起来:“师尊你的小千世界撑得住吗?” 云中池的小千世界其实就是大一点的储物空间,不过这个储物空间大得有些夸张,据说上古仙魔大战前曾有三千小世界, 但在仙魔大战中无数小世界被毁,一些小千世界化为碎片流散到各处, 它们曾是一个个完整的小千世界, 不过如今仅仅只是无法拥有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的空间,靠自身并不能繁衍出生命。 因此, 云中池的小千世界也只是一个曾经完整的小千世界的碎片, 里面并没有任何生命,只有上古遗留下来的埋在地底的灵矿灵脉。 云中池摇头失笑:“无妨,为师的小千世界虽然只是碎片, 但没有飞升的修为还打不破它……就连为师都没办法,除非天劫。” 历来修士想要飞升,只有依靠飞升雷劫才能打破此方小世界的“屏障”,虽然他的小千世界只是碎片,但那道“屏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轻易打破的。 孟西洲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师弟吧!” 云中池沉吟道:“你说你师弟是在这附近不见的,为师刚刚灵识外放,并未看到你师弟的踪影。” 孟西洲抓了抓下巴:“该不会被霍东楼抓走了吧?” “不会,为师之前与霍东楼交过手,他身上并无你师弟的气息。” 孟西洲皱巴着脸问:“难道我们要大海捞针?师尊你不如算一算?掐指一算?夜观天象?” 云中池无奈一笑:“为师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孟西洲眨了眨眼:“那你之前……” 云中池淡淡道:“那是为师随便说的……你师弟是为师故人之子,受人所托,所以专门下山找他。” “我是顺带的?”孟西洲嘴角一抽,搞半天云中池说掐指一算算出命中有两个徒弟根本就是瞎扯淡的,怪不得原著里根本没有这段剧情这段话! 就在此时,孟西洲忽然灵光一闪:“对了!那群炼尸宗的魔修!会不会是他们抓走小师弟?他们当时以为魔器出世冲着魔器而来,身上一定带了什么厉害的储物法宝!” 当时郁南台出世魔气冲天,让炼尸宗的人误以为魔器出世,甚至惊动了雷电老祖,雷电老祖领着一群小弟来到这里欲夺魔器,为了藏好魔器,他们自然要携带上品法宝之上的储物法宝,虽然雷电老祖可能已经死在了霍东楼手里,但以霍东楼的性格,不至于连那群小弟也一起杀了,那群小弟没得到魔器,还死了老祖,回去之后不好交代,说不定就干脆把小师弟抓走将功补过了! 云中池闻言蹙眉:“有道理。” 孟西洲一开始的确以为陆北亭是自己跑了,但她现在越想越不对头,如果陆北亭趁势不妙跑了,等雷电老祖死了霍东楼也走了,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也不回蓬莱宗? 除非,陆北亭被人抓走了。 孟西洲忧心忡忡:“师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中池沉吟道:“这附近应该有炼尸宗的据点,去看看。” 和蓬莱宗世人皆知的地理位置不一样,像炼尸宗这样的魔门没有明面上的大本营,毕竟他们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魔修,一旦被人知道了他们的大本营所在,肯定就是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剧情了,所以他们只能遮遮掩掩躲躲藏藏,那天炼尸宗的人能这么快赶来,要么说明他们的大本营在附近,要么说明他们有据点在附近。 前者可以一网打尽,后者也可以有效打击,孟西洲顿时双眼一亮:“走!我们去瞧瞧!” 也不知道捣毁一个魔教据点能涨多少功德点……想到这里,她才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人物面板了,连忙打开来看了一眼,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离金丹期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功德值差距了! 孟西洲迅速反应过来,一定是之前她间接救下了一城人的命,所以才涨了这么老大一截功德值! 美滋滋! 云中池微微颔首,一挥衣袖唤出飞舟。 很快,两人便在一番搜寻之后在三十里之外找到了一座城——平城。 一座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城,但又因为拥有名字,似乎并不平平无奇。 这天下除了四大城外,极少有城拥有城名,而平城却叫平城,其实这个名字来自百年前云氏王朝的一位妃子,她曾受到万千宠爱,就连她出生的小城也因她的名字——“平妃”而有了城名。 然而后来旧皇驾崩,新皇上位,平妃一朝跌落云霄,不仅自己死了,而且还被满门赐死,如今百年已过,恐怕除了那些活得比较久的修士外,大部分人早已不知道平城之名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平妃是谁了。 看到平城的城名后,孟西洲下意识看了云中池一眼,却见云中池神色淡淡,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这个城名。 云中池淡淡道:“走吧。” 孟西洲悄悄吐了吐舌头,跟着云中池进了城,看得出来平城曾经无比繁华,但如今显然有些没落了,到处都是破败的大院子,街头鱼龙混杂,既有普通人,也有修士……还有魔修。 孟西洲瞬间警惕了起来,但她不敢打草惊蛇,只是抬头看了云中池一眼,见云中池没有动,便也跟着按兵不动。 两人在街头走了一会儿,很快孟西洲便发现这里果然鱼龙混杂,不仅有魔修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行走,而且街边摊贩和店铺里还在公开贩卖一些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公开贩卖的东西,比如一些攻击性极强以人为食的魔兽,比如一些一看就是杀人夺宝抢来的法宝和储物袋,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奴隶,其他人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地上黑市……谁能想到百年前的繁华小城,竟会在百年后沦为类似黑市的三不管地带? 孟西洲正感慨着,却忽然发现路边一个笼子里关着一只白毛动物,这熟悉的毛发颜色令她心下一跳,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笼子的栏杆,正要喊叫,那白毛动物却猛地转身咆哮——那竟然是一只白虎! 白虎凶狠地扑上来试图咬人,好在孟西洲及时缩手,白虎一口咬在了栏杆上! 只听嘎嘣一声,栏杆被咬崩了一块! 不过随着白虎咬栏杆的行为,它脖子上拴着的铁链忽然开始放电,它立刻被电得轰然倒地,惨叫了起来。 就在孟西洲被这一幕惊呆时,一旁的小贩笑容谄媚地迎了上来:“这位客人可是看上了这白虎兽?这白虎兽皮毛可以做法宝,虎牙可以做武器,用处可多了……” 小贩娴熟地兜售了起来,笼中的白虎兽被猛地电了一下,倒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孟西洲顿时有些同情也有些愧疚,但为了打听小师弟的下落,她还是打断了小贩的话,主动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狸奴兽?” 如果真的是炼尸宗的人把陆北亭抓走了,那有没有可能拿到这里卖呢? “狸奴兽?”小贩顿时一愣,随后赔笑道,“客人真会开玩笑,我们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卖狸奴兽?” “你这里没有,那其他摊位上有吗?”孟西洲追问道。 “我这里没有,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小贩眼珠子一转,模样有些贼头鼠脸,“不过客人你若是把这白虎兽买下,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些关于狸奴兽的消息给你。” 孟西洲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小贩立刻报价:“一块上品灵石!” 孟西洲正要答应,一旁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张三你别骗人了!你那白虎兽根本不值一块上品灵石!” 一个衣着朴素的灰衣少年走了上来,哼了一声:“道友你别被他骗了!他那白虎兽得了病,活不了多久了!光皮毛和虎牙根本不值一块上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还差不多!” 被拆台的小贩表情一冷:“滚滚滚!关你屁事!” “这样吧,若道友你想要品相好一点的白虎兽,我倒知道有一家……” 孟西洲打断了灰衣少年的滔滔不绝,抱着一丝希望问他:“那你知道哪里有狸奴兽吗?” 灰衣少年顿时一愣,抓耳挠腮:“平城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狸奴兽!” 孟西洲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扭头对小贩说:“我出一块中品灵石,这白虎兽我买了,你告诉我狸奴兽的消息。” 小贩冷笑了一声:“一块上品灵石!” 孟西洲淡淡道:“那就算了,反正白虎兽对我来说只是添头。”虽然她有钱,她师尊更有钱,但有钱不意味着他们就要当冤大头。 小贩表情扭曲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五十块中品灵石。” 孟西洲:“十块中品灵石。” 小贩:“四十块中品灵石。” 孟西洲:“一块中品灵石。” 小贩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你怎么不按道理出牌!” 孟西洲似笑非笑道:“十块中品灵石。”剩下的就当情报费了。 小贩一脸忍痛割爱的表情:“成交!” 于是孟西洲掏出十块中品灵石,买下了白虎兽,然后将白虎兽连虎带笼子一起装进了储物袋里。 小贩双眼发亮地将那十块中品灵石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才抬起头来,一脸神秘兮兮地对孟西洲说:“今晚在万宝楼有一场拍卖会,你去拍卖会上看看,说不定就能得到狸奴兽的消息了。” “万宝楼?就在这平城中?”孟西洲若有所思,拍卖会……如果炼尸宗的人抓走了陆北亭,的确更有可能拿到拍卖会这种地方,毕竟一般的商铺只能明码标价,而拍卖会是价高者得。 她若有所思完抬头一看,却发现那小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就在她纳闷时,一旁的灰衣少年嘴角抽搐道:“你花了十块中品灵石,就为了这个拍卖会的情报?” 孟西洲不解:“怎么?” 灰衣少年一脸无语道:“你在平城随便找个人打听,人人都知道这件事。” 孟西洲:“……”卧!槽! 她连忙扭头看向自家师尊,却见云中池神色淡淡,并没有要帮她讨回公道找回场子的意思。 ……好吧,谁让她没多想想,就当交学费了! 孟西洲委屈巴巴。 灰衣少年抬头看向孟西洲看着的方向,一脸纳闷:“你在看什么?” 孟西洲顿时反应过来,云中池肯定是又收敛气息物理隐身了,便眨了眨眼睛道:“没什么,随便看看,太阳真大……刚才谢谢你了。” 灰衣少年嘿嘿一笑:“没什么,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小丫头,长得很可爱,眼睛很大。” 孟西洲想了想:“没有,怎么了?” 灰衣少年神色一黯:“那是我妹妹,实不相瞒,大概一个月前我妹妹在这附近不见了,我一路找了过来,你也看到了平城是什么地方,我在这里找了一个月,一直找不到我妹妹。” 孟西洲微微皱眉:“你妹妹?” 灰衣少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据我观察,这里除了卖魔兽也卖人,那些被卖的人可能被当作奴隶,也可能被当作……炉鼎,而我妹妹是天生全阴之体。” 这下轮到孟西洲欲言又止了,既然灰衣少年找妹妹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那八成已经被卖了。 灰衣少年似乎看穿孟西洲所想,一脸坚定道:“我这一个月不断打听消息,甚至和一些小贩混熟了,总算知道平城除了这些地上黑市外,还有一些隐蔽的地下黑市……说不定我妹妹就在那里,虽然我没听说过狸奴兽的消息,但你若是跟我去地下黑市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孟西洲微微眯起眼睛:“那你之前为何不去?” 灰衣少年倒是很诚实:“因为我打不过,我虽然想救妹妹,但也不想找死,那些地下黑市护卫至少筑基期修为,而我不过引气期而已。” 孟西洲又问:“那你怎么不找其他人?” 灰衣少年一脸严肃:“我一直在观察,这么多天来,只有你和其他那些来平城的人不一样。” 这倒是,其他人都是来逛黑市的,只有她是来找人的……孟西洲犹豫了一下,虽然她不能完全信任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但除了今晚的拍卖会之外,地下黑市的确是唯一可能打听到陆北亭消息的地方了。 “好,我跟你去看看。” 灰衣少年松了一口气,一脸郑重:“跟我来。” 孟西洲看了身后的云中池一眼,心情稍微得到安定,跟着那灰衣少年走了。 她一边跟着灰衣少年一边观察路两旁的小摊和店铺,看了许久的确没有看到陆北亭的身影,想来也是,狸奴兽这么珍贵的灵兽,怎么可能摆在路边卖?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大院子前,眼前这院子虽然占地面积广,但显然已经荒废许久,屋顶房檐全都破败了,到处结满了蜘蛛网。 灰衣少年推门而入,只见院子中荒草丛生,似乎久无人至。 很快,他们来到了主屋,却见主屋的角落处摆着一面破旧的刺绣屏风,上面的刺绣都已经残破了,表面落满了灰。 灰衣少年走上前去,推开了那面屏风,下一瞬人就不见了。 孟西洲愣了一下,也学着灰衣少年的样子走上前去,推开屏风。 当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来到了一条极其繁华而热闹的街,这里人山人海人头攒动,街边满是密集的摊贩和店铺,比起外面不知道热闹了多少,让人仿佛能够一窥百年前平城最为繁华时的街景。 不过比起外面,这里的魔修显然更多,而且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妖修,奇形怪状倒不是说他们长得丑,而是他们多半保留着属于妖的一部分特征,比如尾巴、狼耳朵、鸟羽等等。 灰衣少年似乎也是第一次来,一脸好奇和警惕,两人沿着街头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这条街尽头一座最大的塔状高楼,明明是白天,那栋楼却挂满了红色灯笼。 孟西洲瞬间想起了红灯区三个字,便对灰衣少年道:“去那看看。” 灰衣少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来到了那座红灯楼前,大门忽然自动打开了,里面一片漆黑。 孟西洲径直向前,灰衣少年又犹豫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漆黑一路向前,忽然之间,一个红色灯笼亮了起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大胖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浑身圆鼓鼓的,就像一个球体,一脸鼓胀的肥肉,眯缝着一双快被肥肉挤没的小眼睛看着孟西洲,如同挑选货物一般地打量了一番,逐渐面露贪婪满足之色。 “这就是你送来的货物?” 第44章 红衣胖子看向那个灰衣少年, 猥琐的小眼睛里流露出算计的光,只听他话锋一转:“可惜你的‘货’虽然长得漂亮, 但不是全阴之体!” 灰衣少年顿时急道:“全阴之体世间罕见, 我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到!王老板你就通融通融吧!” “那可不行!做生意要讲究诚信,当初说了要全阴之体就要全阴之体!”红衣胖子笑容阴冷狡诈,“在我王五的地盘上,别想讨价还价!” 灰衣少年咬了咬牙道:“那除了今天的货之外, 我明天再送一次货!” 红衣胖子眯起了小眼睛:“两个次等货就想换一个全阴之体顶级货?少白日做梦了!” 灰衣少年脸色煞白:“你当初不是说了只要我帮你骗人进来,你就放了我妹妹吗?!” 红衣胖子哈哈大笑:“不要天真了!一个全阴之体卖给那些老怪物当炉鼎能赚多少钱……不用我告诉你吧?” 灰衣少年咬牙切齿:“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妹妹?一定要全阴之体吗?我现在马上就去找!是不是只要找到一个全阴之体你就能放了我妹妹?” 红衣胖子嘿嘿一笑:“已经晚了,我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多骗几个货,可惜全阴之体太抢手了,你妹妹已经被人看中了, 今晚就要被送走了。” 灰衣少年顿时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他摇摇欲坠,咬牙切齿:“你骗我!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你们人修不是都说我们妖修阴险狡诈不可信吗?你为什么要信我当初随口说的话呢?”红衣胖子眯缝着一双小眼睛, 似乎十分享受被人指着鼻子骂他阴险狡诈的滋味。 一旁围观的孟西洲总算从两人的对话中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一, 她被这灰衣少年骗到了这里, 第二,这红衣胖子是个人贩子, 第三, 灰衣少年的妹妹是真的被抓了,第四,红衣胖子骗灰衣少年可以从外面骗人进来换妹妹。 对于被灰衣少年骗了这件事, 孟西洲心中没有什么太大的愤怒,倒也不是她圣母,而是她对灰衣少年本来就怀着几分警惕之心,如今真的被骗了,她内心没有意外,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之感……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第一次见面就对你一见如故掏心掏肺的伙伴? 而这灰衣少年会被红衣胖子那么明显的谎话骗了,说明这灰衣少年傻吗?恐怕也并不是,只是一个哥哥为了救妹妹却走投无路时的孤注一掷罢了。 她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慌不忙,直到她回头一看,发现云中池不在她身后。 孟西洲:“……” 卧槽!师尊!师尊你老人家去哪里了! 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慌了起来,没了云中池这个强力外挂,她顿时如同置身于来大姨妈时没有超长夜用的夜晚,茫然无助,充满不安……在环顾四周好几圈后,她不得不接受现实,云中池真的不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西洲原本还算淡定,发现云中池不在后,她一下子淡定不起来了,连忙拼命回想一路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明明记得之前云中池一直跟在她身边……难道是他们进入那栋荒废的院子之后不见的?难道是他们穿越屏风的时候不见的?还是他们进入这栋红灯楼时不见的? 就在她惴惴不安时,灰衣少年红着眼睛对红衣胖子叫道:“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好!你不愿放了我妹妹,那就连我也一起卖了吧!我要和我妹妹一起!不过……你要把她放了。” 见灰衣少年指向了自己,孟西洲顿时一愣,心情有些微妙,虽然这灰衣少年将她骗来是为了救他的妹妹,理由还算动人,但她绝不会因此同情他原谅他。 红衣胖子狞笑道:“放了她,卖了你?你以为你值几个钱?根本不会有客人看得上你!” 灰衣少年强行挺直了腰板:“就算我当不了护卫,我也可以当仆人当下人当奴隶,只要能和我妹妹一起……只要你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红衣胖子居高临下地看了灰衣少年一眼,不屑冷笑:“你?分文不值!至于放了她……无稽之谈!既然到了我手里,就没有放走的道理!” 灰衣少年脸色一白:“既然你不肯放了我妹妹,为什么还……” 孟西洲忍不住叹了口气,就连她都想要笑这灰衣少年的天真了,红衣胖子闻言果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虽然不是全阴之体,但长得还挺漂亮,就算不卖,我自己也能留着……” 红衣胖子一边怪笑,一边伸出粗肥的手指去摸孟西洲的脸。 孟西洲立刻向后躲开,冷冷地看了红衣胖子一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乃王五,是这红灯楼楼主!”红衣胖子笑容嚣张,“除了客人之外,进我红灯楼者,只能有进无出!” 孟西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红衣胖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看不出红衣胖子的修为,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东西隔绝了他,令他看上去高深莫测而捉摸不透。 这种情况她只在云中池和霍东楼以及郁南台身上见过,她不知道这红衣胖子的修为是否有这三人高,但她知道至少是比她高的。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但还是强作镇定:“既然如此,那我当你的客人!” “你?”红衣胖子哈哈大笑,“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客人?” 孟西洲沉静道:“如何才能当你的客人?你要多少灵石?” 红衣胖子眼珠子一转,狡猾道:“你是我的货物,你身上的灵石不也是我的灵石?” 孟西洲心下一沉,虽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若是驱使鬼的人不够强大,鬼完全可以先吞人再吞钱! “别浪费我的时间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红衣胖子一声令下,几个黑影忽然出现,朝孟西洲扑了过去。 孟西洲连忙祭出焚焰抵抗,下一刻她震惊地发现这几个黑影居然真的是几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影子,但她的剑刺中黑影时,剑刃就像穿过了一滩水,抽刀断水水更流,很快黑影便重新聚拢,凶狠反击。 很快,她便渐渐落入下风,灰衣少年见状,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一咬牙,拔剑冲入战局。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那灰衣少年只有养气期修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那几个黑影轻易地将他们制服了,用绳子将他们五花大绑。 “哐当”一声,孟西洲手中的焚焰落到了地面上。 红衣胖子满意地挠了挠下巴:“把他们关起来,既然你那么想见你妹妹,就把你们关到一个笼子里吧……反正也只有半个晚上了。” 几个黑影当即表示:“是!” “对了,今晚是万宝楼拍卖会,”红衣胖子看了看地面上的焚焰,眯着小眼睛算计了起来,“叫人把这把剑送到拍卖会上,这是个中品法宝,至少也值个百八十中品灵石……” “是!” 很快,孟西洲和灰衣少年就被那几个黑影五花大绑地送到了楼上,他们上了一层又一层楼,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这些房间里摆满了笼子,笼子里要么关着凶猛的魔兽要么关着衣不蔽体的人,孟西洲甚至还看到了几个修士和妖修,模样看着都很凄惨。 终于,他们被送到了最顶楼的其中一个房间里,比起其他房间,这个房间似乎环境好了不少,因为房间里只有一个笼子,笼子里只关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灰头土脸却遮不住精致五官的清丽少女,听到有人进了房间,她立刻吓得躲到笼子角落瑟瑟发抖。 灰衣少年被关进笼子里后,立刻含泪叫道:“一一!” 少女浑身一颤,抬头一看:“哥哥!” 两人立刻抱作一团抱头痛哭。 孟西洲没有打扰他们兄妹团聚,而是扭头打量起了这个房间以及关着他们的笼子,这些倒不是什么问题,但关键是那些黑影人…… 这头孟西洲盘算着逃跑大计,那头兄妹俩上演完团聚大戏后,终于发现她,少女怯怯地问孟西洲:“你是谁?怎么被抓的?” 孟西洲冷笑看灰衣少年:“那就要问你的好哥哥了。” 灰衣少年脸色涨得通红,片刻才嚅嗫道:“对……对不起……” 他连忙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实,少女顿时也满怀歉意:“对不起,都是我哥哥的错!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 她的眼睛逐渐失去光亮,显然是想到了他们悲催的未来。 三人一番交谈,孟西洲这才得知,这对兄妹哥哥叫李四,妹妹叫李一一,他们本来是想去昆仑宗参加招徒法会的,却在半路上惨遭变故,妹妹被抓,哥哥四处找人。 李一一含泪道:“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哥哥……都怪我……” 孟西洲平静地打断了她:“害我被抓的是你哥哥,与你无关。” 李一一羞愧道:“可哥哥是因为我……” 孟西洲冷笑:“是你哥哥鬼迷心窍,但凡他聪明点,也不至于把我害成这样。” 李四抬不起头:“对……对不起……” 见李一一快哭了,孟西洲叹了一口气:“放心,我师尊会来救我的。” 李一一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我试过了,一旦进了这红灯楼,就相当于与外界断了联系,你师尊根本不会知道你被抓到了这里!” 孟西洲知道有的法宝的确如此神奇,但她还是笑了笑道:“我给我师尊留了线索。” 李四率先反应过来:“那把剑?” 孟西洲眨了眨眼,就算云中池不知道她被抓到了红灯楼,但只要云中池去参加了今晚的万宝楼拍卖会,自然就会在拍卖会上见到焚焰。 李四先是激动了一会儿,随后摇头叹气:“……没用的,那红灯楼楼主实力非常强大,修为高深莫测,而且和万宝楼以及在平城盘踞的那股势力牵扯不清,我打听了半个月都没搞清楚平城背后到底是哪门哪派。” 孟西洲觉得应该是炼尸宗,但如今没有真凭实据,她打算先观望观望,于是她笑了笑道:“我师尊也很强,修为高深莫测。” 李四撇了撇嘴:“有昆仑宗门主云鹤骨那么强吗?” 昆仑宗是和蓬莱宗并列的修真界两大门派之一,昆仑宗门主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虽然李四上来就王炸,但孟西洲还真就不怂。 “比他强了不知道哪里去。” 李四顿了顿,委婉道:“我理解你对你师父的孺慕之情,但最好客观一点……” 孟西洲知道李四是在怀疑她有徒弟滤镜,但苍天可鉴,她说的可是大实话,虽然昆仑宗门主云鹤骨也是渡劫期修士,但云中池可是渡劫期巅峰,离飞升不过一步之遥,云中池光是纸面实力都已经比云鹤骨强了。 “我已经很客观了。” 李四终于忍不住道:“除非你师父是蓬莱宗云清老祖!” 孟西洲点了点头:“恭喜你猜对了。” 李四一脸无语:“你猜我信吗?” 就在两人斗嘴时,一旁的李一一忽然脸色苍白地栽倒在地,李四连忙扑了上去:“一一你怎么了?” 李一一脸色苍白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欲言又止:“我……我……” 李四连忙追问:“你是不是饿了?他们没给你饭吃?” 李一一:“不是……” “你肚子痛?吃错东西了?他们给你下毒?”李四脸色骤然一变。 李一一:“不……是……” 见李一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孟西洲忽然福至心灵,了然于胸:“你是那个来了吧……” 李四一愣:“那个?” 李一一脸色爆红:“对……” 李四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怎么办?要不要叫他们给你弄点热水喝?” 终于还是来了!古代直男版“多喝热水”! 孟西洲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片,倒出了一粒药丸,递给了李一一:“吃了吧。” 李四有些警惕:“这是什么?” 孟西洲淡定道:“止痛丸。” 李一一有些犹豫:“我曾经吃过一般的止痛丸,不太管用……” 孟西洲点了点头道:“所以这不是一般的止痛丸,是我叫我师尊专门给我炼的止痛丸。” 和男修不一样,女修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虽然大部分女修经过修炼身体素质好仿佛无事发生,但也有少部分体质虚弱的女修会身体不适,她似乎就属于后者,着实烦恼了一段时间,好在她家师尊是万能的丹修,炼出来的止痛丸比布洛芬还管用。 既然李一一是全阴之体,会痛经倒也很正常……不过如果蓬莱宗那些崇拜云中池的弟子知道她让云中池炼这种丹药,也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李一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下了止痛丸,效果立竿见影,她一下子就恢复正常了。 “太厉害了……”她双眼发光地看着孟西洲,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崇拜,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 在她的眼神之下,孟西洲差点以为自己头顶佛光,就连心境都有几分超脱…… 忽然之间,红灯楼上空电闪雷鸣! “轰!” 李一一吓了一跳,一脸惊惧:“发生什么了?” 李四以为她怕打雷,安慰道:“只是打雷而已,不用怕。” 李一一仍是一脸惊讶:“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日夜更替,怎么可能有什么电闪雷鸣的气象!” 这下轮到李四愣住了:“什么?!” “我被关了一个月,一直悄悄观察外面,这红灯楼包括外面的那条大街,从来只有白天没有黑夜,更没有下雨打雷刮风之类的气象变化,”李一一瞪圆了眼睛,“……今天怎么会打雷呢?” 孟西洲也很惊讶,没有日夜更替,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云中池的小千世界碎片,只有这样才能完全与外界隔绝……如果是云中池手中的小千世界碎片,除非碎片主人放了他们,否则云中池亲自来了也救不出他们,要打破小千世界碎片除非有飞升的修为! 但很快她也觉得不对劲了,如果完全隔绝外界,这里面又怎么会电闪雷鸣呢? 忽然之间,一道雷当空劈下,直接劈到了红灯楼屋顶,因为他们就在顶楼,距离屋顶咫尺之距,孟西洲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轰!” 李四和李一一吓得抱头倒下,孟西洲却忽然一愣,她想到了之前在蓬莱宗秘境历练时的遭遇,等等,现在这个场景,和当时的场景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啊! 当时她和陆北亭差点被玄武兽弄死,如果不是陆北亭忽然渡劫……等等,渡劫?! 孟西洲把头伸出笼子往窗外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只见天空劫云密布,电闪雷鸣! 卧槽!真的是雷劫!谁在这个时候在这里渡劫?!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开人物面板一看,随后当场惊呆,她的功德值居然满条了!原来是她要渡劫了! ……难道就因为她刚刚给了李一一一颗止痛丸?原来帮一个女孩子解决大姨妈痛是件这么大的功德吗! 但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难道天要搞她? 就在孟西洲心生绝望之时,她忽然听到楼下爆发了一声愤怒咆哮:“何方道友在我红灯楼中渡劫?!” 那声音极大且愤怒,瞬间传遍了整个红灯楼,一听就是那个红衣胖子王五的声音,与此同时,整个红灯楼都乱了,各种灵兽魔兽在雷劫的气息之下恐惧吼叫哭喊,不断有灵兽魔兽在撞笼子咬铁链。 孟西洲忽然冷静了下来,冷静得仿佛即将渡雷劫的人不是她一样。 “闭嘴!”红衣胖子一声咆哮,红灯楼内的各种混乱稍微平息了一些,但很快又卷土重来了,显而易见的,虽然那些灵兽魔兽怕他,但更怕接下来的雷劫。 “这位道友!是我王五有眼无珠不知道友渡劫在即,王五愿把道友恭恭敬敬地送出去,请道友出来现身!” 这些笼子铁链其实关不住那些修士和魔兽,但有那些黑影人在,就算他们逃出笼子,也逃不出红灯楼,王五显然是希望即将渡劫的人主动离开笼子,好让他请出去。 孟西洲朝李四和李一一笑了笑道:“你们下去吧。” 兄妹两人愣了一下:“我们?可要渡劫的人不是我们啊!” 孟西洲点了点头:“我知道,但你们正好可以趁机逃跑。” 两人虽然有些心动,但也有些犹豫:“可是……” “放心吧,除了你们,肯定还有不少浑水摸鱼的要趁机跑出去,你们混在人群之中……就算一时半会儿跑不出红灯楼,也尽量离这里远一点。”孟西洲淡定道。 李四一咬牙:“好!就照你说的做!” 李一一犹豫:“那你呢?” 孟西洲:“我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一起走?”李一一不解。 孟西洲摇了摇头:“如果我走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她想起了之前蓬莱宗秘境之事,陆北亭渡劫时天雷直接把秘境给劈坏了,恐怕红衣胖子也怕天雷把他的红灯楼给劈坏了,所以才想把她“请”出去……那她就偏不出去! 李一一急道:“为什么?我们可以一起走啊!” 李四看出来了,他咬了咬牙,抓住李一一的手腕转身就走:“她要渡劫了!” 李一一顿时一愣,一步两回头,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房间。 孟西洲听到了无数灵兽魔兽撞断笼子栏杆冲出去的声音,听到了红衣胖子怒气冲冲地让黑影人去抓人的声音,一切混乱不堪,她转身面朝窗外,看着头顶劫云密布的天空。 第二道雷劫落下! 云中池眉眼清冷地站在平城街头,忽然他眉头一皱,看向了其中一座院子,只见那院子上空劫云密布,威压惊人。 他顿了顿,轻笑道:“金丹雷劫……” 一道雷劫落下,又一道雷劫落下…… 本就荒废的院子在一道道雷劫之后变得更加残破不堪摇摇欲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雷劫终于消停了,只见那院子轰然倒塌,原地只剩下一片废墟。 断壁残垣之中,一个破破烂烂的红色灯笼忽然滚落了出来。 第45章 孟西洲本以为就算金丹雷劫不如元婴雷劫厉害, 应该也够她吃不少苦头的,没想到全程下来还挺轻松, 不仅没有伤筋动骨, 就连头发丝都没少一根。 不过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她牛逼,而是因为这栋红灯楼替她挡住了大部分雷劫! 一开始雷劫照屋顶劈却没劈穿屋顶时,她还以为是最开始的几道雷威力小, 但随着雷声越来越大,直至震耳欲聋,雷劫之威令天地为之变色,然而这栋楼却依然纹丝不动,她才终于意识到不是雷劫太弱, 而是这栋楼恐怕本身就是个法宝!而且肯定是上品法宝以上! 当最后一道雷劫落下,这栋楼终于承受不住雷劫之威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孟西洲感觉到她腹中形成了什么东西, 当她屏气凝神内视之时,便看到了一颗圆滚滚金灿灿的金丹。 她终于成功结丹了! 不等孟西洲庆祝自己突破到金丹期, 她脚下的高楼轰然倒塌, 倒塌的瞬间便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红灯笼。 那巨大的红灯笼一边掉落一边变小,彻底落地后便骤然变成了一只普通大小且破破烂烂的红灯笼, 而她则扑倒在那只红灯笼旁边, 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云中池清冷的视线,顿时心头一喜:“师尊!” “哎呦哎呦!”身后还传来了一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孟西洲回头一看,发现身后凭空出现了不少人,都是被王五关起来的“货”。 除了人之外,还有不少魔兽灵兽,它们一落地,立刻就满地乱跑乱撞了起来。 云中池手疾眼快地将孟西洲拉到了一边,避免了几只魔兽的冲撞,而那些人发现自己自由了,也立刻纷纷跑的跑逃的逃,很快,所有人就都跑光了,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李四和李一一。 李四率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就朝孟西洲跪下了:“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孟西洲晋升成功,浑身神清气爽:“举手之劳!” 李一一也反应过来了,她怯怯地看了云中池一眼,这才细声细气地朝孟西洲道谢。 李四也看到云中池了,虽然他看不出云中池的修为,但却能感觉到云中池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大,甚至比那个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王五还要强大,不由心下惴惴不安,万一这师徒两人要秋后算账怎么办? 孟西洲却忽然眉头一皱:“那死胖子呢?” 李四李一一回头一看,这附近除了他们几个外,其他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难道王五也趁机跑了? 孟西洲连忙扭头把刚才的事迅速说了出来:“师尊!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王五?”云中池顿了一下,忽然将地面上那个破破烂烂的红灯笼一把提了起来,“你是说他吗?” 孟西洲顿时一愣:“啊?” 云中池手腕一抖,下一刻,那红灯笼便落地化作了一个圆滚滚的红衣大胖子,正是红灯楼楼主——王五。 不过比起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此时的王五鼻青脸肿,头发焦黑,身上喜庆的红衣破破烂烂满是窟窿,就像刚刚从火场里逃出来一样,他垂头丧气地看着云中池,扑腾一声跪了下来:“饶命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爷!前辈!祖宗!” 孟西洲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个灯笼精!” 王五看了看云中池,又看了看孟西洲,眼珠子一转,又朝孟西洲跪了下来:“姑奶奶饶命啊!小人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妖精!不长眼冲撞了姑奶奶!姑奶奶要打要骂随意!留小人一条小命!” 孟西洲似笑非笑道:“不懂事的小妖精?”不懂事还能搞人口买卖,懂事了还得了?岂不是要上天? 云中池淡淡道:“我听说炼尸宗门主掌灯老祖有一本命法宝,乃是用一万颗人头炼制而成的鬼灯,名曰人头鬼灯……” 他每说一个字,王五身上的肥肉便抖一抖,等他说完,王五已经瑟瑟发抖冷汗涔涔了。 孟西洲恍然大悟:“他就是掌灯老祖的本命法宝人头鬼灯?” 虽然她也听说过此事,但从未想过本命法宝居然能成精!而且掌灯老祖的本命法宝不仅成精了,还做起了非法买卖!果然是物随主人形啊! 李四脸色一变:“炼尸宗?掌灯老祖?”他显然没想到他们居然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 李一一也小脸苍白,如果他们真的惹上了掌灯老祖,就算今天逃出去了,日后也后患无穷! 王五见瞒不下去了,干脆脸色一变,狞笑道:“不错!我的主人正是炼尸宗门主掌灯老祖!你们最好识相一点!不然等我主人来了……” 孟西洲一脚踹翻了这个死胖子:“掌灯老祖又如何?来了就是给我师尊送人头!知道雷电老祖怎么死的吗?”想要对付恶人,只能表现得比他们更凶更恶。 王五瞪大了眼睛:“难道说……不!不可能!雷电老祖明明是被那位杀死的……” “那位?”孟西洲有些好笑,“你们这群魔修这么没有出息,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喊吗?霍东楼就霍东楼,难道他是名字都不能提的男人?” 王五瞬间脸色煞白:“你、你们到底是……” 孟西洲一脚踩在这胖子的肚子上,扭头问云中池:“师尊,这死胖子怎么处理?” 云中池忽然挑了挑眉:“你的焚焰呢?” 孟西洲撇了撇嘴:“被这死胖子抢走了,送到万宝楼拍卖会上拍卖了!” 云中池道:“那就去抢回来。” 孟西洲顿时了然:“行!那我们就带着人质去抢拍卖会!” 王五在孟西洲的脚下就像乌龟一样使劲扑腾着肥手肥腿却不得翻身,只能色厉内荏地叫嚣:“万宝楼楼主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孟西洲哼了一声:“还搞什么神秘呢!那万宝楼楼主一定就是你主人掌灯老祖吧!” “知道还不快点放开我!我主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孟西洲冷笑:“你主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主人才对!” 是夜,平城万宝楼。 由于拍卖会的缘故,今天的平城格外热闹,尤其是万宝楼附近,更是人山人海人潮挤挤,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之中,不仅有平日躲躲藏藏的魔修,也有行踪隐秘的妖修,还有来自远方的异域散修,甚至有一些正道修士,某些族类之间也许平时有仇,但只要进了万宝楼,谁也不许动手,就连见到杀父仇人也要忍着,这就是万宝楼的规矩。 当孟西洲看到万宝楼时,不由十分惊讶,这座万宝楼简直就是放大版的红灯楼,只不过看上去要更豪华一些,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座万宝楼明明白天还没有,是入夜之后忽然拔地而起凭空出现的。 但平城人显然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天黑后路边的小摊和店铺通通都关门了,平城人全都回到了家里,大门紧闭。 不过很快,空荡荡的街道就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客人占满了,他们纷纷涌向了那座万宝楼。 孟西洲也跟着云中池朝万宝楼走去,然而在门口他们就被拦下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问他们要邀请函。 参加拍卖会居然还要邀请函?孟西洲四下一看,果然看到其他客人手里拿着一封红色的邀请函,不等她盘算怎么搞到手,一旁的云中池便淡定地变出了两封邀请函。 丫鬟接过一看,毫无察觉地让他们进去了。 孟西洲松了一口气,随着人潮朝内走去,这万宝楼内部也和红灯楼有些相似,不过不同的是万宝楼从中间打通了,每一层都变成了客人坐的位置,中间则成了展示拍卖品的舞台。 楼层越高似乎代表着客人的身份越尊贵,她看到几个丫鬟模样的人恭恭敬敬地领着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往楼上飞,而他们则被随意安排到了二楼,甚至没有固定的位置。 “贾道友,你也来参加今年的万宝楼拍卖会了?” “这不是易道友吗?你今年打算买什么?” “嘿嘿,我之前买的那个丫头太不禁折腾……今天打算再买一个!” “哈哈!我今天不买炉鼎,贾道友不用担心我和你抢了!” 孟西洲听到旁边的两个中年男修正在聊天,不由一阵反感,下意识往云中池的方向靠了靠。 “那易道友打算买什么?” “我最近在炼药,打算买个药人回去试药!” “哈哈!那就祝我和易道友今晚得偿所愿!” 孟西洲听到药人二字,又下意识看了云中池一眼,却见云中池神色淡淡,不为所动,似乎注意到孟西洲的视线,轻声问:“怎么?” 孟西洲摇了摇头:“有些不爽。” 云中池安慰道:“一会儿就把焚焰抢回来。”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有更好的,你可以自己选。” 孟西洲立刻说:“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部都要!” 那边贾道友和易道友在高声谈论,这边孟西洲和云中池在窃窃私语,不过好在除了他们之外,高谈阔论窃窃私语的不在少数,直到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万宝楼楼主到!” 孟西洲伸长了脖子一看,然而并没有疑似万宝楼楼主的人出现在台上,只有几个美貌的丫鬟上了台,手中各持几样宝物。 就在她纳闷时,一个声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瞬间传到了四面八方。 “万宝楼拍卖会开始!” 那似乎是万宝楼楼主的声音,然而直到拍卖会正式开始,万宝楼楼主都没有现身。 孟西洲哼了一声:“故作神秘!” 第46章 万宝楼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随着一样样宝物被送到台上展示,传说中的万宝楼楼主却始终没有露面。 拍卖会的前戏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东西, 然而客人们依然情绪高涨, 出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孟西洲一边看热闹,一边悄悄地对云中池说:“这掌灯老祖在这里鬼鬼祟祟地搞这些不法买卖,还给自己安了个万宝楼楼主的名号, 师尊,我们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 见云中池微微颔首,孟西洲再次压低了声音:“什么时候动手?” 云中池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不想知道他们有什么重头戏吗?” 拍卖会的重头戏自然都是压轴的,如果他们上来就动手掀翻了人家的台子,那些好东西自然也轮不到他们看热闹了, 孟西洲心下了然:“那我们就再等等看!” 一样样天材灵宝之后,便轮到各种魔兽灵兽,它们被关在笼子里, 因为灌了药而格外温顺,而那些生性凶猛攻击性特别强的, 身上则满是各种鞭痕和血迹。 孟西洲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小师弟在不在, 然而直到这一环节结束,她连根毛都没看到。 她松了一口气, 又有些失望, 放松自然是因为小师弟没受到这样的虐待,失望却是因为又失去了小师弟的线索。 接下来,便是一个个被装在笼子里的人, 大多是模样可人的少女,她们身上没太多伤痕,看得出来被特意收拾打理过,如同被送上货架的货物,一个个小脸惨白,瑟瑟发抖。 坐在孟西洲旁边的贾道友和易道友立刻精神一振,贪婪的视线扫过笼子里的人,就像在菜市场里挑瓜捡菜一样:“那个长得还不错,就是有点瘦,跟豆芽菜似的……” “哈哈,回去养几天不就胖了。” 孟西洲一阵反胃,强忍住动手的冲动,算了!再忍忍! 这些少年少女抢手得很,没一会儿就被瓜分完了,他们被带了下去,等拍卖会结束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接下来是一件火系中品法宝!”那神龙见头不见尾的万宝楼楼主话音刚落,一把通体红色的剑就被送上了台。 孟西洲:“……” 她说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那不是焚焰吗! 她又有点想要动手了,不过还是咬咬牙忍了。 中品法宝在拍卖会上也算是好东西了,尤其是对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来说,很快,焚焰也被人拍下了,价格还挺高。 接下来又是几件中品法宝,都还算抢手,就在孟西洲有些兴趣缺缺时,压轴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接下来便是本场拍卖会的重头戏!一件火系上品法宝!” 很快,又是一把剑被送上台,孟西洲一开始不大感兴趣,毕竟她已经有焚焰了,但很快她便瞪大了眼睛,只见那把剑剑身透明,通体泛红,玲珑剔透,如同琉璃,这是一把火系上品宝剑,然而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把火系上品宝剑。 原著中孟西洲的本命法宝是仙器,是一把名曰琉璃的火系仙剑,剑身透明却通体泛红,没有人知道琉璃曾经只是一把火系上品宝剑,或者说,没有人知道曾经只是一把火系上品宝剑的琉璃其实是一件仙器,只是因为剑灵不见了,所以才沦为了上品法宝。 孟西洲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扭头看向云中池:“师尊,我要那把剑!” 云中池淡淡一笑:“那便动手。” 除了孟西洲之外,其他人也都激动了,要知道上品法宝极少能从那些大门派大家族中流出来,他们平时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买,毕竟那些炼器大师也基本都是大门派大家族中的人,他们用一个门派一个家族之力供奉炼器大师,那些不缺钱的炼器大师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替他们打造法宝? 尤其是最上面那几层的贵客,毫不犹豫地开始叫价,一个叫得比一个大声,一个叫得比一个豪爽,价格提升得飞快,瞬间就突破到了一百块上品灵石。 贾道友和易道友一开始也有点激动,但当价格飞涨到一百块上品灵石后,他们立刻就蔫了,甚至开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上品法宝又如何?怀璧其罪!拍下来的人说不定刚出万宝楼的门就被杀人夺宝了!” “一千块上品灵石!” 全场皆大惊,贾道友和易道友也惊呆了,不等他们想清楚一千块上品灵石是什么概念,最上面几层的贵客又开始喊价了:“两千块上品灵石!” “三千块上品灵石!” 还是那个声音:“一万块上品灵石!” 贾道友和易道友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万块上品灵石是什么概念?等等……好像哪里不对!这个声音好像近在耳边! 他们连忙循声看去,果不其然,刚刚出身喊价的人是和他们同一层楼的一个白衣女子! 他们茫然,他们懵逼,能出得起一万块上品灵石这种价格的人,居然和他们同一层楼? “一万块上品灵石?什么人出得起一万块上品灵石?” “莫非是哪位老祖……” 在全场的议论纷纷中,孟西洲一跃而起,于台上落下,一手去抓焚焰,一手去抓琉璃。 几个丫鬟反应过来,立刻去拦,万宝楼楼主亦大喝道:“大胆!住手!” 万宝楼楼主声如洪钟,一下子镇住了全场,所有人都像是瞬间被贴上了定身符一样,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扭头和身边人讨论的,全都被定住了,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孟西洲也被定住了,但很快,云中池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去吧。” 比起万宝楼楼主的声音,云中池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孟西洲却瞬间获得了自由移动的能力,双手分别抓住了焚焰和琉璃。 “抓住她!”万宝楼楼主冷笑了一声,所有丫鬟和护卫都朝孟西洲扑了过去。 孟西洲手持双剑:“正好!来!让我试剑!” 一开始只是十来个筑基期的丫鬟和护卫,但很快就被孟西洲一剑一个解决了,万宝楼楼主冷笑了一声,又是十来个金丹期修士冲了上来,孟西洲抬头一看,正是她之前在红灯楼中见过的那些黑影人! 孟西洲应付得有些吃力,不过还是努力周旋了下来,她发现这些黑影人虽然拥有金丹期修为,但比起真正的金丹期修士还是差远了,然而很快,又一批元婴期黑影人冲了上来! “没完没了了!”孟西洲咬了咬牙,就算她剑法再好,也不可能真的越级一个打十个。 好在云中池虽然存着试炼她的心思,但也不是非要把她逼到极限,见她快要撑不住了,便从容出手。 云中池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红灯笼,朝那群黑影人一挥,那群黑影人便纷纷消失不见了,孟西洲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原理?怎么跟橡皮擦似的!把那群黑影人一下子擦掉了! 不过很快她便恍然大悟,恐怕那些黑影人都只是人头鬼灯投影出来的影子,就像普通红灯笼投影在墙面的影子一样,只要控制了红灯笼,影子不就消失了吗? 云中池果然验证了她的说法,不管接下来再出来多少黑影人,只要他手持人头鬼灯一挥,那些黑影人便一一消失了。 万宝楼楼主语气愤怒:“本……本楼主的法宝怎会在你手中!” 云中池淡淡一笑:“掌灯老祖,不必躲藏,我已知晓你的身份,何不出来一见?” 万宝楼楼主瞬间沉默了,也不知道是被人戳穿了身份而悲愤,还是别的什么。 “你若不出来,我便将这人头鬼灯砸了。”云中池悠然道。 云中池话音刚落,万宝楼楼主还没怎么样,他手中的人头鬼灯便瞬间化作了一个红衣大胖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云中池的小腿嚎叫道:“祖宗饶命啊!小的只是一个无辜的灯笼精!那些坏事都是我主人怂恿我做的啊!你要算账就找我主人!” 万宝楼楼主竟然是炼尸宗门主掌灯老祖? 全场皆惊,但也不是很意外,毕竟万宝楼这种地方,没有大门派大家族势力作为靠山,怎么可能平平安安经营多年?除了少部分胆子大想看热闹的,大部分人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开始偷偷溜了。 万宝楼楼主冷笑了一声,终于出现在人前,比起孟西洲之前见过的其他几位老祖,这位掌灯老祖看上去平平无奇,外表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并不英俊也不丑陋,个子不高也不矮,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 “来者何人?来我万宝楼有何贵干?” 他不认识云中池。 云中池从容道:“替天行道。” 孟西洲:“……咳咳。” 万宝楼楼主仰天大笑:“替天行道?好大的口气!本座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替天行道!” 既然身份暴露,他也不遮遮掩掩了:“既然知道本座的身份,为何不敢自报身份?” 孟西洲立刻跳了出来:“我师尊可是蓬莱宗第一人云清老祖!我问你怕了吗?” 掌灯老祖脸色果然微微一变,随后他笑容阴冷:“蓬莱宗第一人?本座倒要看看你的实力!人头鬼灯,过来!” 斗法需要法宝,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掌灯老祖招手呼唤,法宝却没有反应。 掌灯老祖怒视红衣胖子:“过来!你敢背叛本座?” 这和战场之上自己的剑投奔敌营有什么区别? 红衣胖子耷拉着一脸肥肉:“主人,小的不敢……” “那就过来!” 红衣胖子愁眉苦脸:“小的做不到……” 掌灯老祖横眉冷对,一脸不敢置信,然而不管他怎么呼喊召唤,红衣胖子都一动不动,他狠狠心,干脆心念一动让红衣胖子变回原形。 很快,红衣胖子就变回了一只红色灯笼。 他抬手召唤那灯笼,下一刻,孟西洲却扑上去一把抓住了灯笼的提手,笑嘻嘻地说:“强扭的瓜不甜,老祖你又何必勉强?” 掌灯老祖怒急攻心:“它是我的本命法宝!它这是大逆不道!” 孟西洲正色道:“它这是改邪归正!以前它是邪魔外道,现在它只想做一个好人。” 掌灯老祖的脸都快扭曲了:“一派胡言!” 孟西洲笑道:“有本事你就来抢回去啊!” 掌灯老祖愤怒至极,充满戾气地动手了,然而没了本命法宝,他的实力要大打折扣,很快就被云中池无情地镇压了。 孟西洲一边躲在云中池身后给自家师尊加油,一边提着人头鬼灯挑衅掌灯老祖:“啧啧,我师尊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你拿什么和我师尊打?怪不得你的本命法宝都不要你了!” 其实并不是人头鬼灯不要主人,而是云中池一直暗中以强大的威压镇压着人头鬼灯,掌灯老祖却不知此事,他本就重伤倒地,听到孟西洲的话后,顿时气得吐出了一口老血。 孟西洲还在继续嘴炮。 她双手背在身后,语重心长地说:“天凉了,让炼尸宗灭门吧。” 掌灯老祖吐血昏厥。 第47章 孟西洲和云中池就这样成功捣毁了掌灯老祖在平城的窝点, 并生擒了掌灯老祖,顺便把“赃物”全都没收了。 孟西洲把焚焰和琉璃收了起来, 才想起正事, 连忙厉声质问起了掌灯老祖和红衣胖子王五。 “你们有没有倒手过一只狸奴兽?” 掌灯老祖心如死灰,一声不吭。 孟西洲转而眯着眼睛威胁王五:“小心我把你的灯给灭了!” 王五自然是不怕孟西洲的,但被云中池的视线一扫,他立刻抖着全身的肥肉颤颤巍巍地说:“前几日……万宝楼的确倒手过一只狸奴兽……” 孟西洲知道八成是她那倒霉催的小师弟了, 心下一喜,立刻追问道:“卖哪儿了?” 王五猥琐的小眼睛看了看孟西洲,又看了看云中池:“说了你们能把我放了吗?” 孟西洲有些好笑地反问:“你说呢?” 王五搓着手狡辩道:“恶贯满盈的人是我主人!我只是一个无辜的灯笼精而已!武器本身是没有好坏之分的,武器是杀人是救人,不都得看使用武器的人吗?” 孟西洲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那又怎么样?你看我师尊像是会和你讲道理的人吗?你交不交代?” 王五眼珠子一转,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们不放我,我就不说!反正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人头鬼灯是魔器,王五是器灵, 或者说灯灵,除非他们能下狠心毁了这件魔器, 否则他们绝不敢对王五怎么样, 因为一旦弄死王五,人头鬼灯便会从魔器沦为普通法宝。 王五如此笃定, 孟西洲一时间竟也被绕了进去, 直到一旁的掌灯老祖愤愤道:“你是本座的本命法宝!若本座死了,你也不能独活!识相的就快点和本座联手,我们一起杀出去!” 王五哈哈大笑:“主人!我虽然是你的本命法宝, 但明明当初是你强行逼我认主!魔器本无主,唯强者得之,你可不是我认可的强者!若有机会恢复自由之身,何乐而不为呢?” 仙器魔器作为本命法宝虽好,但有了器灵的本命法宝,自然不是那么好驾驭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遭到反噬,修真界中曾经发生过好几次主人重伤魔器噬主的事。 掌灯老祖气得再次吐出了一口老血,他恨恨地看了王五一眼,又恨恨地看向了孟西洲和云中池:“……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和我一起死吧!” 他话音刚落,孟西洲便敏锐地察觉到万宝楼中恐怖的气息和威压一路暴涨,顿时脸色一变:“不好!他要自爆元神!” 掌灯老祖在云中池面前再不堪一击,也是个化神期修士!化神期修士自爆元神,威力可想而知!恐怕整个平城都要夷为平地! 掌灯老祖表情疯癫,仰天狂笑:“一起死吧!” 孟西洲正要掏出土遁符跑为上计,又想起自家师尊还在,连忙看向云中池,却见云中池轻轻一哼,骤然向前,一把抓住了神情狰狞的掌灯老祖的肩膀,下一瞬,两人原地消失不见! 孟西洲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一圈,发现两人真的不见了。 王五见状,眼珠子一转,正要逃跑,孟西洲却手疾眼快地一脚踩住了他的衣角:“别想跑!快交代我师弟的下落!” 王五迅速变脸:“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个小丫头吗?” 孟西洲冷笑:“那你试试!” 两人正要动手,此时平城上空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轰!!!” 这爆炸声太过震耳欲聋,简直近在耳边,孟西洲差点被震聋了,整个人被余波震倒在地,王五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脸色苍白,忽然吐出了一口血! 等孟西洲爬起来,便发现王五一边吐血一边哈哈大笑:“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孟西洲很快反应过来,掌灯老祖当初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逼得魔器认主,说不定是定下了什么魔契,如今王五恢复自由之身,必定是掌灯老祖自爆元神而死了! 一恢复自由自身,王五的表情一下子阴狠了下来:“别急!我这就让你去给我前主人陪葬!” 他抬手就要偷袭,下一刻却被整个人震飞出去,狠狠撞到了万宝楼的柱子上,一下子撞断了一根柱子。 孟西洲连躲都没躲,她怜悯地看着王五:“你主人死了,说明我师尊赢了啊!” 很快,一袭白衣的云中池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背着手淡淡地看了孟西洲一眼,孟西洲立刻鼓掌叫好:“师尊你太帅了!”刚才那一幕简直就像电影里主角徒手扔炸.弹! 王五再次瞬间变脸,一脸谄媚地匍匐在地:“我愿认你为主!” 云中池平静地问:“那狸奴兽何在?” “那狸奴兽……”王五顿时又犹犹豫豫扭扭捏捏了起来,看得孟西洲心头火起,一脚把这两面三刀的胖子踹翻在地。 “快说!老实交代!” 王五顺势倒地装死,哼哼唧唧道:“若你们放了我,我立刻说……” 孟西洲快被这软硬不吃滑不溜丢的死胖子气笑了,云中池却忽然朝着王五一挥衣袖,王五便原地消失了。 孟西洲一愣:“他去哪了?” 云中池淡淡道:“收入小千世界中了,让他和郁南台好好聊聊。” 孟西洲:“……” 云中池语气冷淡,眼中却略带笑意:“你那位朋友该有些寂寞了,正好让人陪陪他。” 孟西洲默默地给王五点蜡。 但很快,云中池便把王五放了出来,王五一落地便哭爹喊娘:“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只要不和那个大魔头关在一起!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孟西洲瞅了王五一眼,见这家伙皮青脸肿皮开肉绽,不仅不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现在你还嘴硬吗?” 不过她也有些暗暗心惊,以郁南台的本事,如果云中池关进去的是别的人,恐怕瞬间就被郁南台弄死了,这死胖子却还好端端的,果然不愧是魔器啊! 王五痛哭流涕:“我说!我说!那狸奴兽被仙宫的人买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已经送到仙宫了!” “仙宫?”孟西洲顿时一愣,这她倒是万万没想到。 王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据说当今云氏皇帝的宠妃特别喜欢狸奴兽,我看那狸奴兽成色那么好,应该是传说中的极品狸奴兽,便高价卖给了仙宫的人……” 孟西洲下意识看了云中池一眼,云中池淡淡道:“走,我们去仙宫。” 这便是要一起去仙宫救小师弟的意思了。 孟西洲犹豫了一下:“师尊,之前在蓬莱宗时你给我们的任务,不就是去仙宫一趟?不如让我去!师尊你就放着让我来吧!” 云中池微微颔首:“也可。” 见两人似乎要走,王五的眼神闪烁了起来,他瞄准时机,正要偷溜,却再次眼前一黑,又一次被收入小千世界中:“不!!!” 孟西洲忍不住笑了:“小心把他吓死了。” 云中池道:“毕竟是魔器,哪有那么容易?” 随后孟西洲着手处理了一下后续,放走了那些被抓来的灵兽和修士,安抚了一下那些可怜的少年少女,又将那些攻击性强的魔兽收入储物袋中,准备等何时的时机再找合适的地点放了,不然随随便便的放生,容易对这里的生态链造成致命打击。 接着,孟西洲又把平城的不法交易给扫了,虽然她知道这种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打掉掌灯老祖这群炼尸宗的犯罪团伙之后,剩下的人群龙无首,只会变成一盘散沙。 树倒猢狲散,炼尸宗这一倒,平城总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重新走在平城冷清了不少的街上,孟西洲忍不住开口道:“炼尸宗一下子死了两个老祖……怕不是马上要灭门了。” 前有雷电老祖被霍东楼灭了,后有掌灯老祖死在云中池手里,炼尸宗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原著里是万魔门被灭了只剩下炼尸宗和合欢宗两大魔门,现在看来先被灭的要变成炼尸宗了! 云中池望着曾经繁华如今败落的平城,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五百年前,我母亲就出生在这里。” 孟西洲眨了眨眼睛:“师尊的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云中池淡淡一笑:“的确,所以她被当时的云氏皇帝看中了,进了仙宫。” 孟西洲恍然大悟:“那师尊你不就是云氏皇子了?” 云中池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她是平妃,所以这里叫平城。” 曾经冠以宠妃之名的繁华之城为何沦落到如今被魔门占据的地步?一个本来有资格成为云氏皇帝的皇子为何打破血缘禁锢成了渡劫期修士? 这一切如果孟西洲不知晓内情,肯定会以为是平妃给老皇帝戴了绿帽子,所以老皇帝在发现云中池竟然突破了金丹期后便一怒之下把他逐出了仙宫…… 然而孟西洲知道,事实真相绝非如此。 “当年的平城一定很热闹。” 云中池淡淡一笑,仿佛在追忆什么:“平城自古繁华,全盛时有十万人家。” 除了四大城外,哪座城有十万人家绝对算得上是超级繁华的城市了,而如今的平城别说一万户了,一千户都不知道有没有,前后如此之大的落差,就连孟西洲这个未曾亲眼目睹平城盛况的人都不由有些唏嘘。 更别说如今的平城不仅破败衰落,而且还沦为了炼尸宗这群魔修鸠占鹊巢从事非法买卖的魔窟了。 然而云中池并未感慨什么,很快便收敛情绪:“去仙宫吧。” 孟西洲也连忙转移话题:“对!快去快去!万一那什么宠妃喜欢小师弟的毛,要剥了他的皮做大衣就不好了!” 云中池顿了一下,无奈道:“不必如此咒你师弟。” 孟西洲说完也觉得不妥,连忙改口:“呸呸呸!说不定那宠妃只是想炖狸奴兽吃肉而已!” 第48章 离开了平城后, 师徒二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那些魔兽放生了,然后便朝着仙宫的方向出发了, 一路上, 他们经过了几座荒凉的城镇,也经过了几座热闹的城镇,离仙宫越近,他们途经的城镇便越繁华。 当他们来到仙宫脚下的城镇时, 孟西洲远远地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仙宫,这仙宫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宏伟壮观,如同一座云中之城,覆压数万余里,遮天蔽日,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孟西洲抬头眺望,不由喃喃道:“这里就是云氏仙宫……” 虽然她穿书之前也参观过不少历朝历代的故都王宫, 但那些旧王宫都远远没有眼前的云氏仙宫来得让她震撼,环绕着仙宫的十几条护城河也同样漂浮在半空中, 如同缥缈的白色飘带, 护城河的尽头水流如同瀑布一般落下,犹如银河落九天。 孟西洲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扭头问一旁的云中池:“师尊, 我们要怎么进去?”宫墙巍巍,守卫森严,显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进去的。 云中池淡淡道:“不是我们, 只有你。” 孟西洲吐了吐舌头,虽然这是她自己要求的,但她家师尊也太铁面无情了吧! 云中池打量着孟西洲的表情,轻声道:“为师会看着你的。” 孟西洲连忙拍着胸口保证:“保证圆满完成任务!我一定会找到师尊的妹妹和小师弟的!” 云中池点了点头,忽然抬手朝孟西洲一挥衣袖,平地顿时一阵狂风大作,她怕风沙迷了眼,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等孟西洲再睁开眼睛时,她已经飘到了半空中,不远处的前方就是云氏仙宫,而下方则是护城河,她吓了一跳,一时没站稳,噗通一声就落入了护城河中。 她下意识挣扎了起来,好在护城河的河流不算湍急,也不算太深,她随着河流一路向前,发现这条护城河正流向仙宫,只要把握好时机,她就能顺着护城河进入仙宫。 眼看离仙宫越来越近了,孟西洲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顿时紧张了起来,生怕出师未捷身先死,然而很快,她便发现那些人的目标并不是她——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个秀女跳进护城河了!” “是孟家的小姐!快来人救救她啊!” ……孟家的小姐?孟西洲愣了一下,她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一个长相清丽的少女正一边在河中挣扎一边高声大喊:“我才不要嫁给一个老头子!放我离开!快放我离开!” 岸边的一群人吓得脸色煞白,连忙用更大的声音盖住了少女的声音:“快来人啊!有个秀女掉进护城河了!” 孟西洲迅速反应过来,这云氏仙宫应该是隔个两三年就要选一次秀女进宫,如今距离上一次孟瀚舟逼她进宫也差不多有两三年了,这段时间应该正好是秀女大选,而这位来自孟家旁支的少女不幸被选中了,却不愿意嫁给老皇帝,所以才跳护城河试图离开仙宫,但那些负责看守她的宫人丫鬟又怎么敢放着她不管呢? 孟西洲脑中思绪千回百转,就在此时,几个皇子模样的人和一群护卫朝着这边过来了,她迅速下定决心,朝那少女游了过去。 她出手如闪电,瞬间把少女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袋中,同时剥下了少女身上的衣服自己换上,又把自己的衣服丢进了储物袋中。 就在此时,那几个皇子和一群护卫来到了岸边:“何人落水?” “似乎是一位秀女。” “哦?下去救人。” 孟西洲很快就被一个护卫从河中捞了上来,她低垂着头,黑发散落,遮住了面容,而先前那几个大叫救命的宫人看清来人后,顿时脸色苍白地跪了一地:“三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 孟西洲低着头,有些没想到她居然上来就遇到皇子级别的人物了,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没一上来就遇到老皇帝就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一位皇子开口问:“这是哪位秀女?为何落水?” 那几个宫人吓得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开口,她们敢说吗?谁也不敢! 孟西洲顿了一下,主动开口:“失足……落水了。” “失足?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个皇子笑了笑,“我怎么听到……好像有人在喊什么不想嫁给老男人?” 那几个宫人瞬间吓得抖如筛糠,面如死灰。 孟西洲十分淡定:“哦,可能是你听错了。” 那个皇子笑了:“听错了?你看本殿下像是傻子吗?” 孟西洲心中郁闷,虽然当着儿子的面骂老子实属欠揍,但这几个皇子明明都听到“她”骂人了,为何还要把她救上来?直接让她淹死了不好吗?难道就为了把人救上来再拖出去斩了?何必脱了裤子放屁? 另外一个皇子开口道:“为何低着头?莫非不敢见人?来人,让她把头抬起来。” 一个护卫立刻向前,一把掐着孟西洲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她吓了一跳,生怕那群宫人发现她长相不对,但很快她便淡定下来,那群宫人一个个吓得就差把头埋裤.裆里了,根本没人敢盯着她的脸看。 于是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让那群皇子看自己的脸,她也大大方方地打量起了那群皇子的脸。 不得不说,云氏皇室一脉血统还是很优秀的,虽然他们有血缘禁锢,至死修为最高也不过金丹期,但一个个长得都很不错,放眼望去皆是帅哥……当然,在孟西洲心中,这几个皇子加起来都不如云中池一根指头好看。 那几个皇子也在打量孟西洲的长相,他们表情各异,心中也各有想法,天下美人这么多,能入宫选秀的容貌自然不会差,但眼前这位“秀女”,长相却要比他们曾经见过的所有美人都要更美,别说每一届秀女了,就连仙宫之中因为美貌而受宠的妃子都远不如眼前这秀女,甚至就连如今最受宠的翎妃,都比不上她。 孟西洲也不怕这群皇子要对她怎么样,她放眼望去,这群皇子不过筑基期修为,那几个护卫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就算一言不合要动手,她一个打十个也不虚,虽然不知道师尊的妹妹云曼罗和小师弟被关在哪里,大不了她劫持一个人质,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但那群皇子看清她的脸后,态度似乎有所变化,先前那位质问她的皇子微微一笑:“原来是位美人,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护城河水急,下次再失足,说不定就没那么好运了。” 另外一位皇子也开口道:“这位秀女失足落河一定受了惊,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孟西洲挑了挑眉,这群皇子明明刚刚还质疑逼问她呢,怎么一看到她的脸就迅速改口了?果然颜即正义? 别说孟西洲了,就连那群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宫人闻言都惊呆了,她们原本以为自己大限将至,结果怎么一下子峰回路转了? 剩下那位皇子哼了一声:“你们这群宫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位秀女送回去换衣服!万一着凉了拿你们是问!” 宫人们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她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一看,顿时也惊呆了,明明跳河之前只是个清秀少女,怎么救起来的却是一位绝世大美人?难道这护城河河水还有变美的奇效?! 她们震惊归震惊,却谁也不敢提出质疑,毕竟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说不定这位秀女本就是绝世美人,她们只是先前看走了眼! 她们连忙低着头跑去服侍孟西洲,将孟西洲送回了宫中。 一群刚刚通过选秀的秀女自然住不了什么太好的地方,孟西洲取代的这位秀女虽然拥有自己的一个独立的院子,但面积不算太大,甚至也不算清幽,因为除了她之外,左左右右还坐落着许多个秀女的院子,每个院子都吵吵嚷嚷的。 一个宫人见孟西洲扭头看那些院子,连忙低头道:“今晚在御花园有一场赏花宴,陛下邀请所有妃子包括秀女参加……” 这群秀女为了在赏花宴上吸引皇帝的注意,显然从早忙到晚,不断换衣服配首饰甚至临时磨练才艺,弹琵琶的弹琵琶,弹古筝的弹古筝,练歌喉的练歌喉,就等晚上一展身手争奇斗艳。 孟西洲嘴角微抽,这是秀女选秀?确定不是偶像出道选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发走了那些宫人,才将储物袋中的少女放了出来,少女果然换上了她的衣服,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孟西洲见势不妙,立刻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少女的嘴巴,低声威胁:“你要是敢叫,马上就会有人冲进来把我们两个都抓住!” 少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孟西洲这才放开手。 少女瞪了孟西洲一眼:“你是谁?” 孟西洲挑了挑眉“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当然想!”少女脱口而出,她顿了一下,“……难道你能帮我?” 孟西洲笑了笑:“当然,我就是为了实现你的梦想而来!” 少女一脸不相信,但此时此刻,她显然别无选择了,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好!你帮我出去!你想要什么?钱?还是什么?” 孟西洲摇摇头:“我们算是互帮互助,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云曼罗在哪里?” 少女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那个废后云曼罗?” 孟西洲点了点头:“对,就是她。” 少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难道还没死?” “应该还没死,”孟西洲知道师尊不可能给她颁布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她本来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得到消息,“那你知不知道当今皇帝最喜欢的宠妃是谁?” “那个老男人?”少女一脸嫌弃,但还是回答道,“……应该是翎妃吧,听说不管她想要什么,那个老男人都会满足。” 孟西洲又问:“那最近几日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给翎妃送了狸奴兽?” “狸奴兽?”少女摇了摇头。 孟西洲继续问:“你知不知道翎妃住在哪里?” 少女又摇了摇头:“我们这些秀女不能乱跑。” 两人正压低声音交流,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宫人战战兢兢的声音:“孟小姐!几位殿下在外面等你!你换好衣服了吗?” 第49章 ……这群皇子到底想干什么?偷摸勾搭他们老子的未来小老婆?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 扭头问那少女:“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咬了咬唇道:“……孟青青。” 孟西洲点了点头:“好, 孟青青, 你先躲进我的储物袋,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说完之后,她便将少女重新收入储物袋中,自己迅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 又丢了一套干衣服进储物袋。 一切准备就绪,她推门而出。 “几位皇子还在外面等……”一个宫人迎了上来。 孟西洲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来到院子门口,果然看到之前那几个皇子正站在门口谈笑风生,不少秀女正站在她们的院子门口嬉笑着看热闹, 甚至还有大胆的秀女直接光明正大地从他们旁边经过,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七皇子摇着手中玉扇笑道:“这一届秀女姿色都不错。” 五皇子挑了挑眉笑道:“莫非七弟看中了哪个秀女?” 三皇子摇了摇头道:“七弟,五弟, 慎言。” 七皇子但笑不语,而就在此时, 孟西洲从院子里出来了, 纵然此处莺莺燕燕群芳环绕,但当孟西洲出现之时, 群芳瞬间黯然失色。 孟西洲径直来到了几位皇子面前:“几位有何贵干?” 七皇子笑道:“自然是来看看姑娘你是否受惊了, 失足落水可不是一件小事。” 孟西洲才不信这群臭男人的鬼话,但她还是露出了虚假的微笑:“我没事,好得很。” 七皇子目光灼灼:“敢问姑娘芳名?” 孟西洲面不改色道:“孟青青。” “原来是青青姑娘, ”七皇子含笑道,“不知道青青姑娘需不需要帮助?” 虽然知道对方多半只是客套一下,但孟西洲却点了点头:“我还真需要,我有两个问题想问,先问哪个好呢……” 七皇子饶有兴趣地问:“哦?什么问题?” “先问第一个吧,”孟西洲决定单刀直入,“那位翎妃住在哪里?” “翎妃娘娘?”七皇子顿了一下,挑了挑眉,“为什么要问她?” 孟西洲不答反问:“你去过吗?” 七皇子笑道:“我们这些皇子,怎么会踏足后妃所住之处?” 孟西洲有些失望:“那就是没去过?” 一旁的五皇子开口道:“莫非青青姑娘认识翎妃娘娘?” 孟西洲眯着眼睛道:“不认识,只是她抢走了我的一样东西。” 几位皇子同时愣住了,这秀女胆子也太大了吧!先别说翎妃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宠妃怎么会抢一个秀女的东西,哪怕翎妃真的抢了,人家抢了就抢了,难道你一个小小的秀女还能抢回来吗? 最后是三皇子开了口:“青青姑娘,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孟西洲转念一想,虽然王五说的是云氏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但那送东西的人万一随口吹牛逼呢?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几个穿得光鲜亮丽的秀女,她们本来只是打算跑到几位皇子面前刷一下存在感,结果一看到孟西洲,顿时一个个心生警惕。 一个紫衣秀女打量着孟西洲的脸问:“这位妹妹叫什么?之前怎么好像没见过?” 孟西洲丝毫不慌:“那是你贵人多忘事。” 一个黄衣秀女蹙眉道:“我也没见过,妹妹这般长相,我们怎么会没印象?” 孟西洲知道她这下装不下去了,连忙趁其他人发现真相之前,指着天边叫道:“看!有仙女!” 其他人下意识转身望去时,孟西洲一把抓住了那七皇子的手腕,跑了。 等那七皇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在原地了,而是站在屋檐之上,他吓了一跳,险些直接掉下去。 孟西洲一把抓住了七皇子的肩膀:“站好了,别掉下去。” 七皇子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惊慌失措:“你是什么人?刺客?!” 孟西洲呵呵一笑:“如果我是刺客,你已经死了。” 七皇子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孟西洲一松开手,他差点又要往屋檐底下掉,孟西洲只好再次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站好了。” 七皇子脸色微微泛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孟西洲其实也不知道她随手把七皇子掳到了什么地方,她笑了笑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再问一遍,你知道翎妃住哪里吗?” 七皇子叫道:“我要叫人了!” “你一个筑基期修士,这么怂的吗?”孟西洲挑了挑眉,“好啊,你叫啊!有本事你就叫啊!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七皇子:“……” 见七皇子真的张口欲叫人,孟西洲学着云中池之前的样子,直接给七皇子来了个禁言套餐,于是七皇子张大嘴巴嚷了半天,涨得脸色通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都说了,没用了,省点力气吧。” 七皇子气得脸色通红,用倔强的小眼神瞪着孟西洲。 孟西洲挑了挑眉:“你真不知道?” 七皇子没有反应。 “不回答的话,我就要惩罚你了,”孟西洲眯着眼睛恐吓道,“让我想想要怎么惩罚你呢……砍掉你一只手?还是砍掉你一条腿?” 七皇子虽然脸色苍白,但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孟西洲一想便知,云氏仙宫自然不缺什么灵丹仙药,这种威胁可能不太奏效,于是她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我知道了!” 她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下一刻,七皇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平坦的胸口迅速鼓了起来,腰也变得纤细了,皮肤更是变得白皙光滑,娇嫩如水。 孟西洲笑嘻嘻地从储物袋中掏出镜子放在七皇子面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七皇子看着镜子中脸色苍白的少女,顿时浑身一僵,如遭雷劈:“这!这!这怎么可能!”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被解除了禁言,然而脱口而出的却不是他原本的声音,而是一个娇滴滴脆生生的女声。 孟西洲挑了挑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要不要……摸一下?” 七皇子立刻伸手往下摸去,但他的手却忽然僵在了半空中,似乎不敢去摸,更不敢接受这件事。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翎妃住在哪里?”孟西洲笑靥如花,“这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 七皇子悲愤欲绝:“你还能把我变回来吗?” 孟西洲悠然笑道:“既然我能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然也能变回去,只要你乖乖听话。” 七皇子咬了咬牙:“我知道翎妃住在哪里,但我真的没有去过……” “所以你不识路?”孟西洲撇了撇嘴,“……要你何用!” 七皇子脸色一变:“……说不定有其他事情我知道!” 孟西洲想了想:“你知道云曼罗吗?” 七皇子顿了一下:“前皇后?” “对,就是她,你知道她现在被关在哪里吗?冷宫?”孟西洲审视地打量着七皇子的表情。 七皇子脸色微微一变,随后他沉声道:“……不在冷宫。” “那在哪里?” “……皇陵。” 孟西洲顿时一愣:“她死了?” 七皇子顿了顿,苦笑道:“没有,她在守皇陵。” “活人守皇陵?”孟西洲冷笑道,“是你们逼她守皇陵吧!” 七皇子强行梗着脖子说:“不是的,当年前皇后小产之后便有些疯癫,甚至亲手掐死了她唯一的儿子!谋杀皇子,罪大恶极,父皇怜她年少失怙,青年失恃,中年丧子,孑然一身,故而令她余生守皇陵……” 孟西洲冷笑:“真的吗?我不信。” 七皇子被噎得脸色通红:“这就是事实!” 孟西洲才不相信这群人的鬼话,她哼了一声:“皇陵在什么地方你总知道吧?现在带我过去!” 七皇子脸色苍白:“皇陵重地,不可擅闯……” 孟西洲似笑非笑道:“你想清楚再回答,不然你这辈子可能都变不回来了。” 七皇子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鼓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片刻之后,他颓然道:“……好……我带你过去……” “算你识相,”孟西洲挑了挑眉,一把抓住了七皇子的肩膀,“带路!” 云氏皇陵位于仙宫之北,负阴抱阳,环抱拱卫,溪水分流,藏风聚景,一看便知道是风水宝地。 孟西洲一落地,便抓着七皇子的肩膀道:“老实点带路。” 七皇子一脸委曲求全:“就在前面……” 孟西洲一边押着人往前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这里毕竟是皇陵,想必机关森严:“若前面有机关,你却不告诉我,那你最好小心一点……或许你想体会一下十月怀胎的感觉?” 七皇子顿时不寒而栗,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前面有机关兽!若打开皇陵大门时无云氏血脉激发,那些机关兽就会被立即放出来……” 说完之后,他似乎又有点后悔,但低头看看胸前的隆起,他顿时又是一脸纠结,哪怕云氏仙宫中灵丹妙药无数,仙师药师无数,他也不曾听说过有这种神奇作用的药啊!万一这孟青青死了,他再也变不回来了怎么办?! 他可不想从七皇子变成七公主啊! 孟西洲点点头:“算你识相,去,用你的血打开皇陵大门。” 七皇子郁闷得要死,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只能委曲求全地上前,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了皇陵大门前的机关上。 随即,皇陵大门缓缓打开了。 第50章 除了机关兽外, 他们一路上还遇到了一些不大明显的机关,好在有七皇子这个人形自走雷达在, 孟西洲一一绕过了这些机关, 成功闪避。 顺利进入皇陵后,孟西洲缓缓开口道:“我愿称你为探陵神器。” 七皇子的表情告诉她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号。 然而孟西洲并不在乎。 进入皇陵后,孟西洲很快找到了一座茅屋,很难想象在这样一座气势恢宏的皇陵之中居然会有这么一座简陋的茅屋, 简直就像是在一捧白沙之中混入了几颗芝麻,突兀而扎眼。 她缓缓靠近,正好看到一个白衣女子从茅屋中出来,白衣女子看着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纵然眉眼沧桑, 容颜半老,但也看得出来她年轻时的绝色,如画的眉眼和云中池依稀有几分相似, 只是比起云中池的妹妹,她的年纪和长相更像是云中池的母亲。 很快, 孟西洲发现, 她并非是一袭白衣,而是一身孝服。 女子怔怔地看着孟西洲,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然而她触摸到的不再是年轻光滑的皮肤,而是苍老粗糙的皱纹,她年华已逝, 容颜老去……她已经老了。 孟西洲有些惊讶:“你就是云曼罗?”这个云曼罗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云曼罗沉默半晌,涩声问:“是他让你来找我的?”也许是独守皇陵太久,她已经许久没和人说话了,因此声音干枯而生涩。 孟西洲点了点头:“对。” 云曼罗双眼一亮,似乎在本将无望的余生之中忽然看到了一丝光亮,但很快,这一丝光亮就黯淡下去了,她半是期待半是了然地哑声问:“……他让你来带我走吗?” 孟西洲摇了摇头:“他只是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曾后悔?” 死一般的沉默。 云曼罗缓缓睁大了眼睛,看得出来她曾经养尊处优过,她的脸庞还残留着雍容华贵的痕迹,她沉默了许久,才颤声问:“……后悔又如何?没后悔又如何?” 孟西洲照实回答:“若你不后悔,你这就走,若你后悔……” 云曼罗厉声问:“就如何?”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那我便杀了你。” 再次一片死寂,云曼罗如同木头一样不动不言,许久之后,她才终于有了反应,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眶中落下,她哭着哭着,却又忽然大笑了起来:“他问我后悔吗?我不后悔!” “哈哈!我不后悔!我不后悔!” 四百年前,云氏仙宫中的那一场夺嫡之争,太子败了,从此被囚于皇陵之中,其生母平妃被灭了满门。 没有人知道太子为什么会败,除了新皇和他的皇后,两人暗中联手剪除太子的党羽,将太子一步步逼入绝境,甚至瞎了双眼,最终两人都如愿以偿,一个登基为皇,一个则嫁给了自己心爱的少年郎。 云曼罗本以为年少时的承诺便是一生,然而当她如愿以偿嫁给少年时期的恋人并成了他的皇后之后,她才逐渐明白什么叫帝王无心,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妄想,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亦是奢求,就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只是笑谈。 她为了恋人不惜背叛哥哥和母亲,换来的不过是恋人充满忌惮和猜疑的相待,随着她的“大意小产”和“疯癫杀子”,她终于在悔恨中清醒过来,原来枕边人始终防着她,最后被剥夺后位余生独守皇陵,她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 没有人知道曾经被囚于皇陵的废太子为何不知所踪,然而云曼罗却知道。 三百年前,那时帝后尚未离心,有一日仙宫上空忽然瑞彩千条霞光万丈,那瞎了眼的废太子自皇陵之中缓缓走出,竟是突破金丹期,修为已至化神,后大笑归去。 且不说废太子被囚于皇陵百年便突破到了化神期,光是他突破了金丹期这一点便足以令云氏皇室震惊,谁不知道千万年来云氏皇室因为血缘禁锢修为最高不过金丹!结果那废太子不仅突破了金丹期限制,而且只用了一百年便连着突破两个大境界,直升化神! 而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随后废太子拜入蓬莱宗,只用了两百年便晋升到了渡劫期,距离飞升不过一步之遥……一百年化神,两百年渡劫,当之无愧的蓬莱宗第一人,乃至修真界第一人。 云曼罗曾固执地以为,当初她和皇帝之所以离心正是从云中池离开皇陵后开始的,那时皇帝质问她,她却一无所知,那之后皇帝也曾反复追问,她却依然答无可答,她不知道云中池为何能突破血缘禁锢突破金丹期,也不知道云中池为何能百年化神两百年渡劫,但皇帝却并不相信,一再追问,毕竟在那场夺嫡之争前,她可是云中池最心爱的小妹妹! 然而在独守皇陵的漫长岁月中,她逐渐清醒过来,从一开始她选择帮情郎而背叛母亲哥哥之时,就已经注定了日后的离心,从一开始就错了。 孟西洲看着云曼罗,叹了一口气,原著中的云曼罗只有寥寥几笔,却令她颇为唏嘘,云中池并不是一个无情的哥哥,否则他当年离开皇陵之时就可以杀了云曼罗,但他没有……然而母亲惨死满门灭族之仇,他又不能轻易放下。 他本可杀尽仇人,但云氏仙宫与苍生气运相连,若王室动荡则天下动荡,所以他没有,好在如今的皇帝勉强算是个不坏的皇帝。 云曼罗哭过笑过,终于满脸是泪的问孟西洲:“若我后悔了,你可以带我走吗?” 不等孟西洲回答,云曼罗便凄然苦笑:“这么多年来,那么多人盼着我死,就连我的情郎也盼着我死,但我偏不死,我不肯死!因为我还存着一丝幻想,幻想着他能来找我,带我走……可是我凭什么?我不配!我后悔了!但我不配!” 每当她戴上沉甸甸的凤冠,她便仿佛感觉到惨死的族人沉沉地压在她的头上,每当她看着镜中的华服锦衣的自己,便想起死不瞑目的母亲和被关进皇陵里瞎了双眼的哥哥,日日夜夜,反复折磨……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每当她做错事,哥哥便会一边打她的手心,一边问她后不后悔,曾经的她只要哭着认错说后悔,所有人都会原谅她。 然而现在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和哥哥认个错就能得到原谅的小妹妹了。 孟西洲见云曼罗忽然一头朝一旁的墓碑撞去,下意识想要阻拦,但终究还是脚步一顿。 云曼罗一头撞死在墓碑上,血染一地。 一旁的七皇子惊呆了,半晌才喃喃道:“那是先皇的墓碑……” 孟西洲这才发现云曼罗的茅屋建在先皇的墓旁,看来云曼罗余生都在守她父皇之墓,她环顾四周一圈,没有看到平妃之墓,当初那场夺嫡之争后,平妃惨死尸骨无存,自然也不会有墓,不过就算有,如今的皇帝也不会让她葬入皇陵。 她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段子,要看皇帝最喜欢哪个妃子,看看他死后新皇对哪个太妃最狠就知道了。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把云曼罗的尸体收进了储物袋,很显然,就算她把云曼罗的尸体留下,也不会得到妥当的安葬,如今的皇帝弃之如敝履,她又无子无女孑然一身,说不定会和郁梅娘一样落了个草席一裹乱葬岗的下场,倒不如带出去,让师尊看看怎么处理。 一旁的七皇子表情变幻莫测:“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认识……” “嘘,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孟西洲斜了七皇子一眼,“对了,你把你爷爷墓碑上的血擦了吧。” 七皇子气得脸色通红:“我可是皇子!你居然指挥我……” 孟西洲撇了撇嘴:“你是皇子,那还是太上皇呢!你擦不擦?不擦我就……” 不等她想到威胁的理由,已经学乖的七皇子垂头丧气地跑去擦墓碑了。 等七皇子擦完墓碑,孟西洲便带着他离开了皇陵,七皇子一路忍气吞声,等出了皇陵后,他终于忍不住问孟西洲:“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变回去?” 孟西洲淡定道:“别着急,也许你一开始觉得有点别扭,但只要过段时间,你别扭着别扭着……就习惯了,说不定还会觉得做女人挺好。” 七皇子强压怒火:“我永远也不会习惯!” 孟西洲冷漠:“哦,我又不在乎。” 七皇子气得双眼一黑。 孟西洲看了看天色问:“快到晚上了,你老子是不是要搞什么赏花宴?到时候所有受宠的妃子,包括那个翎妃应该都会去吧?” 七皇子气哼哼地说:“当然!你想干什么?” 孟西洲摸了摸下巴,所有可疑人物共聚一堂,说不定她就能找到小师弟了,只要找到小师弟,她在仙宫的任务就能彻底完成了。 “去赏花宴干什么?当然是去赏花了。” 七皇子色厉内荏地叫道:“赏花宴上多的是金丹期和元婴期的皇家护卫,你若想刺杀父皇,只有死路一条!” 孟西洲淡淡一笑:“放心吧,我师尊没让我做的事,我不会多此一举。” 七皇子额头冒出冷汗:“你师尊到底是谁?” 孟西洲并不回答:“带我去御花园。” 七皇子狠狠瞪了孟西洲一眼,被孟西洲平静地扫了一眼后,他瞬间怂了:“往那边走。” 随着夜色渐深,仙宫的御花园逐渐热闹了起来。 群芳环绕,百花争艳,一园子的莺莺燕燕,当真是春光无限,一时也说不上是花比人美,还是人比花娇。 “陛下到!” 随着这么一声,整个御花园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后蓦然沸腾了起来。 第51章 孟西洲赶到赏花宴的时候, 差点被赏花宴上的莺莺燕燕迷了眼,一大群美人争奇斗艳的画面令她一个女人都大饱眼福, 那叫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 她一眼就看到了之前见过的几个皇子, 那几个皇子正簇拥着一个穿着明黄帝服的中年男子,显然就是云氏王朝当朝皇帝了,平心而论,老皇帝长得还不错, 也算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中年美男子了,虽然看着比云曼罗年轻一些,但脸上的皱纹却也藏不住了。 孟西洲算了一下老皇帝的年纪,按照他金丹期修为,若这几年内不能突破到元婴期则寿元将尽, 事实上按照原著剧情,老皇帝的确撑不到女主孟西园出场就死了。 因为云中池的缘故,她实在无法对老皇帝抱有好感, 不过看到老皇帝现在的模样,她忽然明白过来, 也许当年云中池没有选择杀了自己的杀母仇人, 除了不想让苍生动荡外,更重要的是, 当一个人坐拥这天下的一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寿元将尽什么都不能做, 才是最大的报复。 ……当然,这只是孟西洲的猜测,就连熟知原著的她都没办法看透云中池。 老皇帝一边赏花一边赏美人, 美人们也努力各施所长和百花抢风头,有人一展歌喉,有人翩翩起舞,有人醉卧花丛。 孟西洲在百花中流连,忽然一眼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袭雪白羽衣裙的美人,她赤足踩在花丛中轻歌曼舞,头上戴着羽毛制作的饰品,面上蒙着若有若无的轻纱,眼波流转,巧笑倩兮,即使是在美人堆中,她的美貌也有些扎眼。 孟西洲心念一动,难道那就是翎妃? 就在此时,那羽衣美人朝老皇帝缓缓走去,声音婉转,如同莺啼:“陛下,臣妾前几日得了一只极品狸奴兽,便排练了一出歌舞……” “哦?极品狸奴兽?”即便是见惯了奇珍异宝,老皇帝还是精神一振,“既然翎妃排练了歌舞,那朕自然要好生欣赏!” 羽衣美人浅笑道:“来人,把狸奴兽牵出来。” 果然是翎妃!果然是她家小师弟! 孟西洲顿时精神一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一旁的美人们却是暗暗咬牙切齿,她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这下好了,风头又要被翎妃抢去了! 很快,一只通体雪白足有马儿大小的狸奴兽便被人牵了上来,很多人从来没见过狸奴兽,不由争先恐后地看热闹。 “这便是狸奴兽?好漂亮的毛!” “眼睛就像宝石一样!玲珑剔透!” 狸奴兽却有些暴躁不安,一直用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吼声,老皇帝眉头一皱,有些担心:“翎妃,听说狸奴兽野性难驯……” 翎妃娇笑了一声:“无妨,它只是有些怕生,臣妾早已把它驯服,那歌舞我们排练了好几次。” 一旁的某位皇子忽然开口道:“听说狸奴兽虽然野性难驯,却素来最爱美人,若驯养之人是美人,便相当温顺驯服……” 老皇帝抚着胡须笑了:“若真如此,那翎妃这样的美人,自然没有问题了。” 翎妃低头娇羞一笑,命人奏歌,歌声一起,她便赤足在花丛中舞了起来,随着她头上身上的羽毛晃动,狸奴兽忽然扑了过去,如同扑蝶一般,随着翎妃的轻摇曼舞而上蹿下跳,就像真的在跳舞一样。 狸奴兽这样的强悍猛兽,此时竟如同乖巧的兔子一般,这巨大的反差让在场众人都被深深震撼了,猛兽与美人,力量与柔美,好一幅美人戏兽图! 老皇帝深深痴迷其中,翎妃一边起舞一边缓缓掀开脸上面纱,露出了她美貌的容颜,明明是平日里见惯了的美貌,但在此时的月光之下,却似乎比平时还要更美…… 一旁的孟西洲却是眉头一皱,这翎妃……竟然和云曼罗有三四分相似! 而就在此时,也许是因为多次扑羽毛都没扑成,也许是因为周围聚拢的人太多,狸奴兽忽然狂性大发,一口咬住了翎妃半个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的美人失声尖叫了起来,老皇帝也吓得脸色大变:“来人!快来人!护驾!护驾!” 不等那些护卫现身,孟西洲连忙一个手疾眼快冲上前去,一手按在狸奴兽的脑门上,轻声安抚:“陆北亭,是我!是我……” 孟西洲的声音一下子安抚了狂躁不安的狸奴兽,它慢慢平静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孟西洲。 “松嘴,不能吃人,人不好吃。” 在孟西洲的安抚下,狸奴兽慢慢张开嘴巴,把翎妃吐了出来。 翎妃没有受伤,只是半个身子都被狸奴兽的口水打湿了,她呆若木鸡,瑟瑟发抖,虽然狸奴兽只是把她的脑袋含进了嘴里,但她还是被吓得不轻,很快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孟西洲双手托着狸奴兽的脸,用自己的额头贴着狸奴兽的额头:“小师弟,我来带你回去了……” 确定狸奴兽冷静下来后,她用手撸起了狸奴兽下巴处的毛。 很快,这只大猫就被她撸得眯起了眼睛,喉咙里也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 全场一片死寂,狸奴兽这种极品猛兽,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轻而易举地安抚下来了?! 老皇帝抬手拦住了那些护卫,眯着眼睛打量孟西洲:“你是……” 他似乎从未见过眼前这位美人,但想到刚才某位皇子说过的狸奴兽爱美人的话,他却忽然好奇了起来,莫非这美人比他的翎妃还美? 孟西洲转过身来,看向老皇帝一行人,淡淡道:“这狸奴兽是我小师弟,我来带他走了。” 她这一转身,老皇帝的眼睛顿时直了,他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得六宫粉黛无颜色,就连他最宠爱的翎妃,也不值一提了。 “你是谁?来自哪里?” 孟西洲本不欲理会,但在看到老皇帝那比云中池苍老得多的面容后,心中思绪一番千回百转,她心念一动,忽然勾唇一笑:“我是蓬莱宗弟子,师从云中池。” “云中池?!”老皇帝瞬间瞪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恐惧嫌恶愤恨种种情绪逐一闪过,最后定格为愤恨,“你!你竟是云中池的弟子!来人!来人!护驾!快护驾!” 孟西洲朝着老皇帝轻轻一笑:“放心,我只是来带小师弟走的,师尊没让我做多余的事。” 老皇帝却根本不信,一脸惊惧地连连后退,他明明是个金丹期修士,却拼命往几个只有筑基期修为的皇子身后躲:“护驾!护驾!” 几个皇子也同样又惊又惧,好在几十个皇家护卫同时冲上,把他们重重保护在身后。 孟西洲拍了拍狸奴兽的头,轻声道:“小师弟,准备跑路了……” 说完她抬起头来,看向老皇帝轻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师尊他如今离飞升不过一步之遥,很快便能逍遥自在,得享长生了,而你虽然坐拥这万里江山,却寿元将尽,大限将至。” 老皇帝满脸惊惶愤恨,他愤怒道:“不!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飞升?云氏王朝固天命所归,气运相连,这千万年来,却无一人能飞升!他云中池怎么可能飞升?这不可能!” 孟西洲摇头轻笑,她怜悯地看了老皇帝一眼:“可他不仅突破了金丹期,还到了渡劫期,他和你们不一样!和你不一样!” 老皇帝满脸愤恨交加:“朕不信!朕才是天命之子!” 孟西洲勾唇笑道:“听说渡劫期修士飞升之时,会有万里劫云,到时你便能亲眼看到的……哦,不过首先你得活到他飞升的时候。” 眼看那几十个皇家护卫冲了上来,孟西洲纵身一跃跳到了狸奴兽的背上,喝道:“走!” 狸奴兽仰天长啸,一脚一个踢飞了那些皇家护卫,就连那些元婴期皇家护卫它都不放在眼里,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老皇帝目呲欲裂地看着孟西洲嚣张地骑着狸奴兽离开,回想着她刚才的话,顿时一阵怒火攻心,吐出了一口血来,然后晕了过去。 他竟然活活气晕了! 几个皇子见老皇帝晕了,顿时一阵措手不及:“父皇!父皇!” 只有那七皇子咬咬牙,跟着那群皇家护卫追了上去,孟西洲骑着狸奴兽,一路穿过宫殿屋檐九曲回廊,很快来到了她一开始进来的地方,那条护城河边。 孟西洲回头一看,见一群皇家护卫浩浩荡荡地追来,立刻拍了拍狸奴兽的大脑袋:“快跳!” 狸奴兽天性怕水,在护城河前踌躇不前。 孟西洲笑道:“快跳!不然被抓住了你就要被红烧猫猫头了!” 狸奴兽顿时吓得炸了毛,不等皇家护卫追来便噗通一声跳入了护城河,溅起了老大的水花。 “站住!你给我站住!”七皇子边追边喊,“你还没把我变回去!站住!” 孟西洲这才想起受害人七皇子,她骑着狸奴兽顺流而下,转身大笑:“我不会那么神奇的术法……那只是一个幻术而已!” 七皇子顿时一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果然一片平坦,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幻术已经解除了。 一想到自己被耍了这么久,还间接闯了这么大的祸,他顿时双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七皇子!七皇子!”那群皇家护卫手忙脚乱了起来。 孟西洲则骑着狸奴兽沿着护城河一路顺流而下,很快,他们便离开了仙宫,来到了仙宫外的护城河,马上就要到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护城河大瀑布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却从仙宫中追了上来,将他们拦了下来。 孟西洲顿时眉头一皱,来人竟是化神期修士! 而看清黑衣人面具上的玄密纹饰后,她瞬间猜到来人身份,顿时心下一凛—— 云氏王朝的国师! 第52章 云氏王朝国师, 化神期修士。 孟西洲瞬间警惕了起来,然而不等国师出手, 忽然一阵清风袭来, 将那国师一下子推开了好几丈远。 随后,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孟西洲旁边。 孟西洲看清来人,顿时双眼一亮:“师尊!” 她座下的狸奴兽也兴奋得吼叫了起来:“喵!” 云中池淡淡地看了两个小徒弟一眼,点了点头, 才抬头看向几丈远外的国师:“国师,请回吧。” 那国师看清云中池的模样后,顿时浑身一颤,似乎认出了云中池的身份。 云氏王朝的国师是师徒传承制,代代相传, 虽与王室命运相连,却不会牵扯到王室斗争之中,始终保持着置身事外, 所以当年的夺嫡之争,国师并没有牵涉其中, 既没有出手, 也没有阻拦。 云中池显然不欲与国师攀谈旧情,又是一袖子拂过, 那国师瞬间被推出了几十丈远, 而且越来越远,很快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孟西洲十分高兴,拉着云中池便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一路来的经历, 尤其突出了自己的神勇不凡,如何戏耍七皇子,如何救出小师弟。 云中池无奈摇头轻笑,却并无不悦之意,直到孟西洲说起云曼罗之死,他才微微沉郁了脸色。 孟西洲把储物袋中的云曼罗尸首放了出来,云中池注视良久,随后轻轻一叹:“……就在这附近找了个地方埋了吧。” 他们在仙宫附近连绵的山脉中找了个风水景色还不错的地方,把云曼罗的尸首埋了,孟西洲问云中池:“不给她立个碑吗?” 虽然云曼罗是废后,但好歹也曾是一代皇后,没能葬入皇陵就算了,一抔黄土埋芳魂,连个碑都没有,未免有些凄凉。 云中池凝视着面前的土包,随即垂下眼眸:“不必了,这便是她最好的归宿。” 孟西洲清楚云曼罗做过什么,便不再说什么。 片刻后,云中池收回视线,淡淡道:“十日后门内大比,你们随为师回蓬莱宗。” 孟西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云中池特意来找她和小师弟,还有这么一层原因,所谓门内大比,顾名思义就是蓬莱宗门内弟子大比试,若外门弟子能在比试上发挥出色便能进入内门,而内门弟子发挥出色则有机会被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弟子……至于本就是长老亲传弟子的人,都是去出风头涨面子的。 孟西洲眨了眨眼问:“我和小师弟也要参加?” 云中池道:“随你们,可参加可不参加,只是不能不在场。” 孟西洲恍然大悟,从前云中池一直没收徒,自然不必参加什么门内大比,但现在云中池忽然收了徒,还一收收了俩,自然会被各方势力明里暗里逼着参加这门内大比,那么多人对云中池徒弟之位虎视眈眈多年,结果忽然被人截了胡,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孟西洲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参加!放心吧师尊,我一定会给你涨面子哒!” 云中池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于是师徒三人便踏上了回蓬莱宗的路,临出发前孟西洲找了个小城镇把储物袋里的孟青青放了,孟青青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孟西洲知道孟青青也是孟家人,忍不住问她接下来怎么打算:“你要回孟家吗?” 孟青青一听到孟家便神色微冷:“我亲生父母亲手把我送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仙宫,逼我讨好一个年纪比我祖父还大的老男人,我还回去干什么?”显然是十分的心灰意冷。 孟西洲闻言,不由想起了她刚穿来时的场景,当时孟瀚舟便打算将她送入仙宫,若当时不是云中池从天而降,恐怕她也有可能落得和孟青青一样的下场,而且还不会有人来救她。 “……好好活着。” 孟青青点了点头:“我要去蓬莱宗,若蓬莱宗不行,便去其他门派拜师!” 孟西洲点了点头,尽管她知道孟青青拜入蓬莱宗的机会十分渺茫,孟青青根骨一般,下一次蓬莱宗招徒法会还有好几年,到时年纪也大了,但她并未打击孟青青:“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告别了孟青青后,孟西洲便跟着云中池回到了蓬莱宗。 许久没回到蓬莱宗,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尽管主人久未归,他们的洞府却依然井井有条,显然是姚黄魏紫两个丫鬟打理的。 她和两个丫鬟打了招呼,便迫不及待进门巩固修为了,她不久前才突破到了金丹期,一直没有什么时间巩固修为,不免有些境界不稳,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了空,自然要好好巩固一番。 孟西洲盘腿坐在石床上,闭眼内视。 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的金丹,一颗黄澄澄通体透亮的大金丹,一看就知道品质很好。 她结成的是上品金丹,但因为突破得有些匆忙,事后又未加以巩固,所以金丹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痕,好在不是不可逆的。 她立刻正襟危坐,开始巩固修为。 九日后,孟西洲结束闭关踏出洞府,一下子便撞上了一大堵毛茸茸的肉墙,她整个人就像陷进了一大团棉花山里。 她拔出脑袋一看,原来某只狸奴兽一直在她洞府门口盘着,似乎在给她守门,她笑着挠了挠狸奴兽的后颈毛:“快变回去!这么大只一点都不可爱!” 狸奴兽委屈又愤怒:“喵!”它辛辛苦苦守门,居然嫌弃它不可爱! 孟西洲哼了一声:“抗议无效,快变回去!” 狸奴兽委屈地瞪了孟西洲一眼,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孟西洲。 “是谁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的?”孟西洲开始挟恩求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小没良心的!” 狸奴兽终于有反应了,它的耳朵微微动了动,身体逐渐变小,就在孟西洲双眼一亮准备撸猫的时候,狸奴兽却变作了人形。 孟西洲原本整个人埋在猫山里,狸奴兽这猝不及防地变成人形,她自然猝不及防地压到了人形陆北亭的身上,两人交叠着倒地,孟西洲把陆北亭压在了身下。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孟西洲抬头一看,发现是师尊来了,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没什么没什么,我和师弟闹着玩呢!” 云中池注视着两人,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 孟西洲知道自家师尊是个老古板,也没辩解什么,只是笑嘻嘻道:“难道不是人妖殊途吗?” 云中池语气平静:“既然知道,下次不可再犯。” 孟西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哦。” 陆北亭也爬了起来,乖乖地站在孟西洲旁边。 云中池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锋一转:“明日就是门内大比了,若要参加便做好准备。” 孟西洲立刻拍着胸口保证道:“师尊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门内大比是抽签制,一般抽中的两个弟子都是修为相近的,不会出现金丹期弟子越级和元婴期弟子比试的情况,只是和金丹期弟子比的话,她对拿下第一还是很有自信的。 云中池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孟西洲看着自家师尊的背影,不由有些纳闷,难道她家师尊特意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告诉她明日门内大比要做好准备这种废话?还是说……其实她家师尊是看她出关了特意来看看她的? 就在她思来想去时,姚黄和魏紫两个丫鬟迎了上来:“恭喜小姐出关。” “小姐可要用膳?” 孟西洲顿时双眼一亮,虽然她已经不需要进食了,可以辟谷了,但作为大吃货帝国的子民,她怎么可能因为可以辟谷就不吃东西呢? “要要要!有什么可吃的?” 姚黄笑道:“先前小姐种的莲花开过了,可以吃莲子了。” 魏紫则道:“河里的鲈鱼正肥美,我刚刚捞了几条上来。” 孟西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吃吃吃!我全都要!” 片刻之后,几人在洞府前搭起了几个火堆,姚黄在一边炖莲子百合汤,魏紫则在另一边烤鱼,孟西洲往火堆里埋了几个红薯,陆北亭则变回了小猫蹲在一边吃生鱼刺身。 烤鱼熟了,红薯输了,几人一起吃了起来,姚黄魏紫其实不需要吃东西,但还是跟着孟西洲一起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姚黄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小姐,蓬莱宗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平。” 孟西洲拿着烤鱼一顿:“不太平?如何不太平?莫非和南君子有关?”之前蓬莱宗掌门南君子之子南药子因云中池而死,虽然当时南君子看着没什么异常,但孟西洲才不信南君子当真是帮理不帮亲的君子,肯定是憋着劲准备使坏呢! 魏紫摇了摇头:“不是,最近蓬莱宗失踪了几个弟子……” 孟西洲皱了皱眉:“失踪了几个弟子?什么意思?他们的魂灯呢?” 姚黄接话道:“听说那些失踪的弟子魂灯微弱,但没有灭,应该没有死,但奇怪的是,不管他们的师父长辈怎么想方设法,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孟西洲咬了一口烤鱼,陷入沉思,如果是普通的小门小派失踪几个弟子,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这里可是蓬莱宗,化神期修士不下十位的蓬莱宗,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掳走那些弟子呢? “会不会是他们自己离开的?比如和人私奔了什么的?” 姚黄魏紫同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也只是在无名峰四处闲逛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听说掌门本想找老爷请他出手,但这一阵子他都不在无名峰。” ……因为师尊他老人家当时跑去找两个走丢的小徒弟了。 孟西洲含着一口烤鱼,心里微微冒出了不太好的预感。 第53章 隔天便是蓬莱宗门派大比, 孟西洲随着云中池来到比试现场时,见到了好几位故人, 第一位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和孟问荆孟蝉衣等人混到了一块儿去到孟兰州。 倒也不是孟西洲对孟兰州特别关注, 实在是她一进场孟兰州的视线便格外灼热,她就算想假装看不到都不行,孟兰州显然是被孟瀚舟之死刺激狠了,那眼神简直像是要把她万箭穿心一般。 孟西洲淡淡地看了孟兰州一眼, 孟兰州不仅没有回避,反而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瞪了回来。 孟西洲觉得有点好笑,孟瀚舟之死又不是她造成的,孟兰州这仇恨转移得有点莫名奇妙,不过很快, 她的名字就被蓬莱宗掌门南君子念了出来:“第一轮比试!孟西洲对易佩兰!” 孟西洲眨了眨眼睛,却不太惊讶,她报名了门派大比, 自然有被抽中的心理准备。 但是第一轮就被抽中,实在让她不能不多想, 尤其是当她站上台后, 发现她的对手正是之前那位闯入无名峰想要拜云中池为师的那位易家易佩兰。 易佩兰就是之前那位一百多岁的金丹期修士,因为百年金丹而有些恃才傲物, 不过当她上台后, 发现对面的孟西洲也是金丹后,顿时一脸不敢置信:“不!这不可能!你竟已突破到了金丹期!你明明几年前才是个引气期修士!” 易佩兰话音刚落,顿时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几年就突破到了金丹期?这怎么可能?!” “就算天资出众, 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连孟问荆孟蝉衣都没这么快!” “莫非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者修炼了魔功?” 众所周知,修炼魔功虽然是邪门歪道,却能让一个修士在短时间内迅速突破,因此不乏心术不正想要走捷径的修士误入歧途。 易佩兰也听到了那些议论,立刻冷笑了一声质问孟西洲:“你该不会修炼魔功了吧?蓬莱宗乃是名门正派,绝容不下你这等心术不正之辈!” “我是不是修炼魔功,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孟西洲笑着祭出琉璃,她手中的琉璃早已不是当初的琉璃,而是融合了焚焰的琉璃,虽然距离原著孟西洲手中的那把仙器还有些距离,但对现阶段的她来说已经是个小外挂了。 两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孟西洲突破到了金丹期,再加上未觉醒的仙器琉璃在手,很快就把易佩兰压制得死死的。 易佩兰百岁金丹,的确天资不错,可她结成的只是中品金丹,虽然仍有继续突破的可能,但在上品金丹面前,差距自然十分明显,她在孟西洲的剑法前节节败退,忽然脸色一变:“你!你是上品金丹?!” 因为过于震惊,她一下子被孟西洲找到了破绽,打下了擂台。 台下众人皆惊,短短几年就突破到了金丹期,而是还是上品金丹!这怎么可能?! 人群之中的孟兰州更是嫉恨得双眼赤红,她又是嫉妒又是痛恨,嫉妒是因为孟西洲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痛恨则是因为孟西洲明明已是金丹期修士,之前却没有出手救孟瀚舟! 孟西洲淡然收起琉璃:“现在你还觉得我修炼魔功了吗?” 修炼魔功的人,自然不可能成就上品金丹,易佩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不敢置信:“不……这不可能……” “还是说,你在质疑我师尊的眼光?”孟西洲看向了远处坐在长老席上的云中池,勾了勾唇角笑道。 易佩兰立刻否认:“不敢!” 孟西洲:“那你服不服?” 易佩兰咬了咬唇,不情不愿:“我……我服……” 孟西洲淡然一笑,背着手下台,然而不等她完全走下擂台,便听到南君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轮比试!柯玉竹对孟西洲!” 孟西洲动作一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才刚刚上去比试过一轮,怎么又轮到她了? 她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紫衣男修,虽是金丹期修士,但身上那股气息却比普通金丹期修士强大得多,她微微皱眉,很快想明白了关键。 这柯玉竹应该是快要突破到元婴期了,但似乎是用什么法宝或者功法一类的东西暂时压住了自己的修为,所以才仍然留在金丹期阶段,有些修士怕突破太快境界不稳,或者没把握应对突破时的雷劫,暂时把修为压个三五年是很正常的事。 金丹期巅峰马上就能突破到元婴期的修士,和真正的元婴期修士虽有差距但也差不太多了,孟西洲并无十分把握能够越级打败这样一个修士,她上下打量了柯玉竹一眼,发现他周遭的气息非常凝实,修为境界应该很稳固了。 虽然她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很显然柯玉竹并不是为了稳住境界才故意压制修为,而很有可能是专门为了她而来的。 于是她淡淡一笑:“掌门,我才刚刚结束了一轮比试,这不合规矩吧?” 台下众人先是一片死寂,随后窃窃私语了起来。 南君子语气温和却不失严厉:“蓬莱宗门派大比没有不能连续参加两轮比试的规矩。” 孟西洲笑了笑道:“那好吧,我放弃这轮比试。” 台下顿时一阵哗然,就这么放弃? 南君子冷冷一笑:“你是在质疑蓬莱宗的规矩吗?” 孟西洲:“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难道蓬莱宗门派大比还有不能放弃的规矩?” 南君子被噎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淡定,淡淡道:“自然没有,只是传出去不好听,云清老祖的徒弟竟然未战先逃……” 孟西洲笑道:“这不正合了你们的意?否则你们也不会大费周章找个元婴期修士来耍我了,我主动放弃不更好?” 立刻就有长老斥道:“大胆!一派胡言!简直放肆!” 柯玉竹笑容微僵:“孟道友,你这么说不合适吧。” 孟西洲扭头看向云中池:“师尊,你说句话啊!” 云中池淡淡开口道:“元婴期对金丹期,也不合适。” 南君子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在他哑口无言时,一个弟子忽然急急忙忙御剑而来:“掌门!大事不好了!” 南君子脸色一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简直失礼!” 那个弟子惊慌失措道:“掌门不好了!有人闯进了禁地!” 南君子瞬间脸色大变:“什么?!居然让人闯进了禁地?负责看守禁地的护卫和弟子呢?” 台下弟子皆哗然,蓬莱宗禁地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供奉着蓬莱宗唯一一件仙器的地方!那件仙器不仅是蓬莱宗的镇派之宝,而且还维系着蓬莱宗的护山大阵,一旦仙器有损,护山大阵就要崩溃了! 孟西洲也十分震惊,这可是原著里从未出现过的剧情! 那个弟子脸色苍白:“不见了……都不见了……我本来负责看守,但因为身体不适离开了一会儿,等我回去之时,便发现所有师兄师叔们都不见了!而且还有人闯进了禁地!” 南君子脸色极其难看:“不见了?为何不见?” “不……不知……” 南君子猛地站了起来:“所有长老,云清老祖,请跟我一起前往禁地!” 蓬莱宗禁地可是蓬莱宗护山大阵之所在,一旦崩溃了,后果不堪设想,与之相比,一场门派大比算得了什么? 八大长老纷纷站了起来,随南君子离开,云中池看了孟西洲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掌门长老们这一走,剩下的弟子立刻人心惶惶纷纷议论了起来:“那闯入禁地的究竟是什么人?!” “能悄无声息闯入禁地,必定是渡劫期修士!难道是魔修?” “魔修怎么能突破我们蓬莱宗的护山大阵?” “听说这阵子有好几个弟子失踪了,莫非是同一人所为?” “有弟子失踪了?那人会不会盯上我们?” 剩下的几个元婴期长老商量了一番,决定暂时先解散人群,让弟子们回到各自洞府之中,万事小心,暂时不要外出。 除了少部分亲传弟子外,大部分弟子都是和同门师兄弟一起住的,离他们师父的洞府也不会太远,也算相互有个照应。 人群一散,孟西洲便找到了陆北亭,皱眉道:“我们也回无名峰吧,我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陆北亭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道:“我闻到了魔修的味道。” “魔修?果然是魔修吗……”孟西洲皱了皱眉,让陆北亭变回马儿大小的狸奴兽原型,骑着狸奴兽朝无名峰赶了回去。 她心事重重,并未注意到原本已经离开的孟兰州忽然折返,并跟了上来。 孟西洲一回到无名峰,姚黄和魏紫立刻迎了上来,忧心忡忡道:“听说外面出事了,小姐你没事吧?” 姚黄魏紫这些点化的精怪自然有和其他同类沟通联系的方法,孟西洲点了点头:“的确出事了,我们先回洞府,暂时不要出门。” 姚黄魏紫点了点头,跟着孟西洲陆北亭一起回到洞府。 孟西洲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坐修炼,却始终有些忧心忡忡,除了她有些不妙的预感外,最重要的是原著中并没有这段剧情,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令她更加不安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安慰自己,自从上次易佩兰闯进来后,云中池便加强了洞府的禁制,如今除非洞府中的人主动邀请,否则洞府外的人无法进入洞府,至少这座洞府暂时是安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忽然有人敲了敲孟西洲的房间门:“小姐,要用膳吗?” 孟西洲并不饿,但还是想要借着美食转移一下心中的焦虑,便推门而出:“今天有什么可吃的?” 姚黄笑了笑:“小姐,你想吃什么?” 孟西洲看着眼前的姚黄,忽然后退了一步:“你不是姚黄!” 姚黄微微一笑:“小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姚黄,还能是谁?” 第54章 孟西洲当即拔出琉璃, 一剑劈出! 姚黄不仅没有后退躲开,反而迎剑而上, 以诡异的速度和身法避开了孟西洲的剑, 来到了她的面前。 孟西洲收剑不及,竟一头撞进了姚黄的怀里,她正欲后退,却被姚黄一把搂住了腰。 姚黄一边搂着孟西洲的腰不放, 一边笑道:“小姐,我是姚黄啊,你为什么要杀我?” 孟西洲被变成姚黄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抱在怀里,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你到底是谁?!” 姚黄笑盈盈道:“小姐,我是姚黄啊。” 就在此时, 魏紫忽然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有人变成姚黄的样子骗我开门……” 看到房间里的景象后,她顿时沉默了。 随她而来的还有陆北亭,一见到假姚黄抱着孟西洲, 陆北亭立刻化作了狸奴兽的原型,低吼着扑了过去。 假姚黄微微一笑, 一拂袖子将陆北亭扇飞出去, 陆北亭一头撞到墙壁上,顿时一阵晕头转向。 孟西洲顿时一惊, 能够一掌扇飞一个元婴期修士, 这个假姚黄到底是什么人?! 好在陆北亭皮实抗揍,立刻又爬起来朝他们扑了过来,假姚黄啧了一声:“真烦人, 换个地方吧。” 话音刚落,她便卷起孟西洲,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等孟西洲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掳到了一棵大树上,假姚黄站在她身后还搂着她的腰,她立刻挥剑就砍。 假姚黄却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攻势。 孟西洲剑势一顿,忽然反应过来:“霍东楼!” 假姚黄笑道:“你终于认出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孟西洲:“……你现在这个样子谁认得出你啊!你这个女装大佬!” 假姚黄一瞬间就变回了霍东楼的样子,他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女装大佬为何物,但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话。” 孟西洲心虚了一秒:“呵呵,怎么会,我在夸你呢。” 霍东楼幽幽道:“本座听着不像,本座还以为你会第一眼认出本座,毕竟你和旁人似乎有些不同。” 孟西洲一听差点跪了:“我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我们都一样!” 此时她总算明白过来了:“所以……那个闯入禁地的人就是你?在蓬莱宗兴风作浪的人也是你?等等,你已经闯入了禁地,那你现在怎么在这里?” 霍东楼笑道:“分.身罢了,你想学吗?本座可以教你。” 孟西洲立刻警惕道:“我不想学,你来找我干什么?” “本座一路追着万魔门的痕迹,斩草除根,不想蓬莱宗中亦有万魔门的痕迹,便进来看看,还真让本座发现了不少惊喜……”霍东楼的语气十分随意,仿佛蓬莱宗就是他自己家一样,说来就来。 孟西洲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有万魔门的人混进蓬莱宗?那些消失的弟子就是万魔门的人?” “他们似乎研习了什么特殊的魔功,能夺走正道修士的身体以己代之,夺舍之后便没有丝毫魔修的气息,把他们找出来着实废了本座不少功夫,”霍东楼微微眯起眼睛,“你是不是该好好报答一下本座?” 孟西洲喃喃道:“昆仑宗……” 霍东楼挑了挑眉:“这关昆仑宗什么事?” 孟西洲立刻闭上了嘴巴,顺便转移话题:“所以你潜入我们蓬莱宗禁地干什么?莫非你也觊觎我们镇派之宝?” 霍东楼笑道:“昆仑宗怎么了?你若不说,我便用搜魂术了。” 所谓搜魂术就是把人的神魂活活拽出来逼问,而魂体一般不能撒谎,虽然用搜魂术拷问不会死,但会半死不活。 孟西洲忍不住在心里嫌弃自己,为什么要嘴贱!刚刚为什么要嘴贱! 她毫不怀疑霍东楼会对她用搜魂术,只好老实交代:“昆仑宗大部分弟子实乃云氏王朝后代,世人皆知云氏王朝后代修为最高不过金丹期,而他们之所以能突破金丹期,便是因为他们拥有一种特殊的功法……” 昆仑宗和蓬莱宗虽然并列修真界两大门派,但和蓬莱宗比起来,昆仑宗要神秘得多,弟子更是来去无踪,很多人把孩子送入昆仑宗后,就相当于和孩子彻底断了联系,此生不复相见……这是因为所有天资卓绝的昆仑宗弟子都会被云氏王朝后代夺舍取代。 云氏王朝到底绵延了千万年,期间也诞下过无数天资卓绝适合修仙的后代,然而他们却因为血缘禁锢此生无法突破金丹期,自然心有不甘,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功法,可以让天资卓绝的后代夺舍同样天资卓绝者并取代,夺舍之后便不再拥有云氏王朝血脉,自然能够顺利突破金丹期。 不过这种功法之奇诡恶毒,与禁术魔功无异,因此不管是在云氏仙宫还是在昆仑宗都是不传之秘,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只有一部分天资卓绝适合修仙的天才才能得知并研习这种功法,如今的昆仑宗掌门,便是曾经的一位云氏王朝皇帝。 霍东楼听罢微微眯起眼睛:“既然是不传之秘,你又如何得知?” 孟西洲眨了眨眼:“我师尊告诉我的。” 霍东楼轻轻地笑了:“哦,听闻他乃是云氏王朝的废太子……既是云氏王朝后代,为何不去昆仑宗?” 孟西洲:“道不同不相为谋。” 霍东楼意味深长道:“莫非他就和蓬莱宗道相同了?” 孟西洲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你问了我这么多,轮到我问你了吧,你到底想进我们蓬莱宗禁地干什么?偷神器?” 霍东楼道:“本座感兴趣不行吗?难道你不感兴趣?” 孟西洲下意识道:“那我倒是还挺感兴趣的……” 霍东楼忽然笑了:“那本座便带你一起去看看吧。” 孟西洲:“???” 不等她反应过来,霍东楼便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朝树下一跃而下。 孟西洲只觉得耳边一阵阵风呼呼刮过,等她回过神来,霍东楼已经带着她直闯禁地。 ……卧槽!这也太刺激了吧!一上来就闯禁地! 禁地自然布下了诸多阵法,然而却拦不住渡劫期的霍东楼,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带着孟西洲闯入了禁地深处。 孟西洲远远地看到了一座九层琉璃宝塔矗立于禁地深处的中央阵法之中,这便是蓬莱宗的镇派神器——蓬莱塔。 蓬莱宗正是以神器蓬莱塔命名,据说在上古时期蓬莱塔可镇百万妖魔,拥有镇压八方魔气之能。 一红衣男子立于蓬莱塔前,正是霍东楼真身。 落地之后,霍东楼转身看了孟西洲一眼,轻笑道:“你可知蓬莱塔有何神力?” 孟西洲:“……我不知。”知道也不告诉你! 霍东楼朝搂着孟西洲的分.身一挥衣袖,那分.身便消失了,化作了一缕花瓣缓缓落下:“据说蓬莱塔除了镇压妖魔外,还有让人不老不死,肉身不腐之能。” 孟西洲眉头一皱:“你想偷?” 霍东楼笑道:“为何不能?” 孟西洲冷静分析道:“就算蓬莱塔有不老不死之能,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而且一旦偷了,你就会被蓬莱宗追杀到天涯海角天荒地老……” 面对孟西洲的苦口婆心循循善诱,霍东楼笑而不语,等孟西洲说得口干舌燥了,他才开口道:“他们来了。” 孟西洲心道,怎么才来! 霍东楼看了孟西洲一眼,笑道:“自然是因为我的分.身挡住了他们。” 孟西洲心里一凉,差点以为霍东楼会读心术,下一刻,霍东楼忽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带着她直闯蓬莱塔。 孟西洲顿时吓了一跳:“你干嘛?放我下来!” 霍东楼:“你不是对蓬莱塔感兴趣吗?” 孟西洲泪流满面,万一蓬莱宗的人随后就到,那她岂不是要被当场抓获的节奏?百口莫辩啊! 蓬莱塔周围设下了诸多阵法,然而都被霍东楼一一化解,两人很快闯入塔内。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孟西洲正绝望着,却忽然猛地一愣,蓬莱塔一层居然有人! 很快,孟西洲便更加震惊地发现,那似乎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躺在蓬莱塔一层中央,双眼紧闭栩栩如生,若不是周身毫无生气,完全看不出那是一具尸体,甚至就连面色都如活人般红润。 ……什么人竟悄无声息地死在蓬莱宗禁地神器中?! 孟西洲震惊地猛一打量,忽然觉得这尸体有些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 “南药子!”她脱口而出。 这具尸体竟是蓬莱宗掌门南君子之子,当初被南君子一掌劈死的华服少年南药子! 霍东楼挑了挑眉道:“你认得这尸体?” 南药子的尸体为何会在这里?!孟西洲震惊了许久,正欲向霍东楼解释,就在此时,蓬莱宗的人终于追了上来。 “何人竟然擅长蓬莱宗禁地?!” “……魔修!是魔修的气息!” “他们进了神器蓬莱塔!快!快来人拦住他们!” 很快,为首之人便闯入蓬莱塔,厉色道:“擅闯蓬莱宗禁地者,格杀勿论!” 来人正是蓬莱宗掌门南君子。 第55章 南君子率先看到了孟西洲, 顿时脸色大变:“你果然和魔修勾结了!你这叛徒!” 孟西洲没想到南君子竟上来就倒打一耙,立刻针锋相对:“那南掌门你又为何在蓬莱塔中镇压你儿子的尸体?你打算干什么!” 她往后一退, 便露出了身后地面上的南药子尸体, 南药子明明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但看上去却面色红润栩栩如生,仿佛他不是死了,而只是睡着了。 其他跟随南君子身后进来的长老果然为之色变, 蓬莱塔可是蓬莱宗的镇派神器,封印在禁地之中以重重阵法护卫守护,除了掌门之外谁也不能靠近触碰蓬莱塔,但这不代表蓬莱塔就是掌门的私物了。 蓬莱塔不仅是蓬莱宗的镇派之宝,更是蓬莱宗的精神象征, 谁也无法接受南君子用一具尸体玷污蓬莱塔! 南君子脸色一变再变,立刻咄咄逼人地质问道:“本掌门还想问你们呢!为何我儿尸体在此?你们想拿我儿尸体干什么?炼魔功吗?” 孟西洲没想到南君子这都能倒打一耙,不由气笑了:“南掌门, 谁不知道蓬莱宗禁地除了你之外别人根本不能进来!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把你儿子的尸体放入蓬莱塔?” 南君子冷笑道:“既然你们能设法闯进来一次, 之前自然也有办法能闯进来而不被我们发现!” 孟西洲怒极反笑:“原来蓬莱宗禁地是个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蓬莱宗禁地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去自如, 但你身边这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而是魔头霍东楼!”南君子一口叫破了霍东楼的身份, 在场众人皆大惊。 霍东楼……魔尊?! 曾经的最强魔修! 霍东楼勾了勾唇角:“不错, 算你有点眼光。” 南君子冷笑道:“看你还怎么狡辩!你分明和这魔头勾结了!你修炼魔功修为一日千里,还偷走我儿尸体放入蓬莱塔,不知要修炼什么魔功!你这蓬莱宗叛徒!今天就算云清老祖在此, 他也保不住你!” 他冷笑着看向一旁的云中池:“云清老祖,你不会包庇你徒弟吧?” 孟西洲急得不行,偏偏霍东楼不仅没有澄清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她忽然心下一凉,明白霍东楼是不可能帮她澄清的! 面对南君子咄咄逼人的眼神,云中池却只是淡淡道:“我相信她。” 南君子一怒:“你!” 孟西洲忽然笑了:“南掌门,何必这么急着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用蓬莱塔保存南药子肉身不腐,并非你爱子如命,而是因为你大限将至了!” 大限将至这四个大字掷地有声,震住了在场一群人,纵然南君子如此厉声否认“你胡说八道!”——但大部分长老们都知道,事实的确如此,南君子在化神期徘徊多年,若再不突破,便要大限将至。 孟西洲迅速往下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修炼了昆仑宗秘法移魂术,本打算在大限将至前用你儿子年轻力壮的身体换你苍老腐朽的身体,可惜你儿子早亡!你又不舍得立刻放弃现在的身份和掌门之位,才铤而走险用蓬莱塔保存你儿子的尸体!” 用移魂术夺舍亲儿子!这个说法太过诛心,在场众人当即脸色大变,南君子更是脸色一白,但他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很快便恢复冷静,冷笑着反问:“既然是昆仑宗秘法,你又如何得知?我修炼移魂术,你有何证据?” 孟西洲也冷笑了起来:“我如何得知并不重要,至于证据嘛……我当然有!” 看到南药子的尸体后,她终于明白了一切——为何之前她便觉得南君子对独生子南药子的态度那般奇怪,纵容至极,养而不教,如今想来,这正是因为南君子从来没把南药子当成儿子养,而是当作容器! 宠溺万分,纵容至极,任由南药子长成嚣张跋扈的模样,成了扶不起的阿斗,等南君子大限一至“死”了,树倒猢狲散,那明里暗里不知得罪多少人的南药子自会成为别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悄无声息“消失”了也无人在意,而南君子正好趁机夺走南药子身体! 可惜南君子机关算尽太聪明,却算不到秘境中发生的一切,南药子死了,他舍不得立刻放弃蓬莱宗掌门之位换了南药子身体,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南药子肉身腐烂,便剑走偏锋利用蓬莱塔保存南药子身体,只待时机一到,便金蝉脱壳借壳重生。 然而南君子再一次算错了,霍东楼循着万魔门的踪影闯入蓬莱宗,撞破了南君子在蓬莱塔保存南药子尸体之事,让南君子再次功亏一篑! 孟西洲忍不住想笑,这南君子的好事三番四次被人撞破打断,何其倒霉!然而她隐隐约约有所感,因果轮回,报因不爽,南君子的好事处处让人撞破,正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有损阴德! 虎毒尚且不食子,南君子却可以为了一己私利杀子夺身,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原著中的南君子应该是亲手杀了南君子,但后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移魂术最终失败了,因为到了后来,不管是南君子还是南药子都没有再出现了。 南君子的表情变了又变,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厉声质问:“哦?证据何在?” 孟西洲笑了笑道:“昆仑宗移魂术虽然是一门魔功,但修炼者却可以隐藏魔气,所以你身上应该没有魔气。” 南君子冷冷笑道:“所以你也没有证据?” “别着急啊南掌门!”孟西洲眼珠子一转,沉静笑道,“但修炼昆仑宗移魂术者,后背会长出一条黑线,随着移魂术的精进会越来越长,你敢不敢把衣服脱了让我们看看?” 南君子表情阴晴不定,随后他冷笑道:“本掌门可是一派之主!岂能因为你胡说八道便脱了衣服!有失体统!” 孟西洲笑眯眯道:“所以你不敢?” “胡说八道!”南君子厉声斥道,“妖言惑众!胡言乱语!” 孟西洲忽然转头看向了云中池:“师尊,这昆仑宗移魂术之事,我有没有胡说八道?” 所有人同时看向了云中池,表情都有些讳莫如深,在场这些长老大都知晓云氏王朝和昆仑宗之间的关系,也知晓云中池和云氏王朝、昆仑宗之间的因果纠缠,虽然他们不清楚具体情况,譬如移魂术之事……但若是云中池知道,那一点也不稀奇。 云中池沉默半晌,沉声道:“的确如此。” 他话音刚落,南君子骤然脸色大变,随后厉声反驳:“你们师徒二人狼狈为奸相互包庇!” 孟西洲简直快笑了,南君子现在连云中池都要拉下水了,简直是在自找死路! 一位孟姓长老看了孟西洲一眼,率先朝南君子开口道:“南掌门,既然你没有炼那昆仑宗移魂术,不如脱了衣服自证清白!清者自清!” 另外一个孟姓长老也附和道:“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其他几个长老也窃窃私语了起来,一个南姓长老斥道:“荒唐!南掌门乃一门之主,岂能因为一个黄毛丫头的话脱掉衣服!有失威严!这黄毛丫头说不定还和魔修勾结了!” 最先开口那孟姓长老冷笑道:“怎么?莫非南掌门心虚?” 就在此时,云中池缓缓开口道:“脱吧。”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冷清,却仿佛有种洞穿一切的强大力量,全场瞬间寂静了下来。 南君子的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所有人看向了他,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他缓缓抬起手来…… 一旁看戏的霍东楼挑了挑眉,本该成为重头戏的他被晾在了一边,但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好整以暇地看起了好戏。 孟西洲更是彻底切换到了吃瓜看戏的状态,只等南君子这个伪君子掉马。 然而下一刻,南君子忽然一挥衣袖,将南药子的尸体收了起来,他出手如闪电,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随后他后退几步,激发了蓬莱塔之中的阵法! 一瞬间数道闪电便朝中央的几人劈了过去! 孟西洲吓了一跳,她猜到了南君子会狗急跳墙,却万万没想到南君子居然一下子来了个大范围群攻,这一下可是瞬间拉了十几个人的仇恨啊!以一敌十,其中还包括两个渡劫期修士,这家伙是疯了吗?! 但很快她便发现,南君子的确是疯了,他看着被阵法困住的十几人,阴阴狞笑了起来:“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孟西洲忽然明白过来,南君子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他打算借着蓬莱塔的神器之力,把他们通通困杀在此! 那个南姓长老一脸不敢置信:“南君子!你疯了吗!你若真杀了我们八大长老,你要怎么和蓬莱宗万千弟子交代?” 南君子冷冷一笑:“放心,本掌门自有说法!云中池师徒二人与魔头霍东楼勾结偷神器,本掌门与八大长老浴血奋战,叛徒魔头皆诛灭,八大长老壮烈牺牲……如何?” 南姓长老目呲欲裂:“你敢!” “为何不敢?”南君子一挥袖,蓬莱塔便听从他的指挥,又是阵阵闪电落下,“我已炼化蓬莱塔!神器在手,我有何惧之?” 几位长老皆脸色剧变:“你炼化了蓬莱塔?这……怎么可能!” 自古以来蓬莱塔便是蓬莱宗的镇派之宝,同时也是上古神器,千万年来镇守着蓬莱宗,保护着蓬莱宗弟子,历来只有掌门能够接触蓬莱塔,也不是没有心怀不轨误入歧途的掌门试图炼化蓬莱塔占为己有,但从未有过成功的! 孟西洲也是脸色一变,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怎么可能?! 第56章 就在此时, 一直看戏的霍东楼忽然笑道:“你让这群冥顽不灵的老头子一起陪葬,本座没意见, 但想要本座的命, 你休想!” 南君子一双阴沉狠毒的眼睛朝他看来:“你大可试试!试试炼化后的蓬莱塔的威力!” “试试?本座为什么要试?”霍东楼嗤笑了一声,“既然蓬莱塔已被你炼化,那本座就不奉陪了!” 霍东楼要走了?孟西洲悄悄松了一口气,比起两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走掉一个只剩下一个显然对局面更有利,她可不相信霍东楼会和他们联手对付南君子!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下一刻,孟西洲忽然觉得腰间一紧,随后整个人便腾空而起,不等她反应过来, 她已经被霍东楼瞬间带出了蓬莱塔! 她下意识回头大叫:“师尊!” 然而蓬莱塔内南君子已经和云中池以及八大长老缠斗了起来,南君子以一敌九竟丝毫不落下风! 孟西洲只回头看了一眼,霍东楼便带着她离开了禁地, 一些蓬莱宗弟子似乎收到师长指令朝禁地而去,他们从这些弟子的头顶掠过, 因为速度太快, 竟无一人注意到他们。 霍东楼带着孟西洲在蓬莱宗内一路前行,畅通无阻, 看着蓬莱宗大乱的景象, 孟西洲一时间心下有些茫然,直到霍东楼在一座无人的山头落下,笑吟吟问她:“本座救你一命, 你该如何报答?” 孟西洲:“……我报答你大爷!我要和师尊一起!你放我回去!” 霍东楼脸色骤然变冷,随后他冷笑道:“你回去作甚?你能派上什么用场?” 孟西洲一愣,哑口无言,那可是化神期渡劫期之间的大战,她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留下来有什么用?拖后腿吗?如果她真的留下来了,无疑只能让云中池分心,甚至沦为南君子牵制云中池的棋子。 她忽然一阵深深懊悔,为什么之前她经常感慨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现在突破到了金丹期,也只能感慨自己只是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 她明白即使到了元婴期,她可能也只是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哪怕到了化神期,在霍东楼这样的渡劫期修士面前,也只是个小小的化神期修士! “看来你明白了,”霍东楼含笑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便帮本座杀几个人吧。” 孟西洲沉默了片刻,开口问:“万魔门的人?”如果霍东楼让她杀无辜的人,她自然宁死不从,但万魔门的魔修大都罪孽深重,除掉也算是在积累功德。 “自然,”提起万魔门,霍东楼的瞳孔微微泛红,但脸上笑容丝毫不减,“万魔门不空,本座绝不飞升。”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孟西洲只会觉得吹牛,但霍东楼这么说,她沉默了几秒:“如此执念,小心心魔。”说完她便闭上了嘴巴,霍东楼像是没有心魔的样子吗? 霍东楼闻言果然笑了:“本座早已心魔缠身,万魔门不灭,心魔难除。”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好,我帮你,反正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对吗?”虽然霍东楼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但她很清楚霍东楼的本性,一旦落入他的手中,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她走,更不可能放她回蓬莱宗。 霍东楼勾了勾唇角:“合作愉快,本座送你一件礼物。” 孟西洲皱了皱眉:“礼物?什么礼物?”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霍东楼这样的魔头,能送她什么礼物? 霍东楼抬手露出了掌心里的一只蚂蚁,那只蚂蚁似乎十分惊恐,竟一动不动。 孟西洲一头雾水:“蚂蚁?这就是你的礼物?” “这不是普通蚂蚁……”霍东楼笑着一翻手掌,蚂蚁落地成人,竟变成了花容失色浑身狼狈的孟兰州! 孟兰州一看到孟西洲,立刻神色狰狞,恨之入骨,但一看到霍东楼,立刻瑟瑟发抖,满脸惊恐。 “她似乎是你血亲,本座能感觉到,”霍东楼低低笑道,“本座一进蓬莱宗,便找人打听你在何处,这人本来吓得瑟瑟发抖,一听本座要找你,便主动请缨,要带本座找你。” 孟西洲愣了愣,她似乎想象到了那个场面,一群惊恐不安的蓬莱宗弟子遇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孟兰州原本躲在人群之中瑟瑟发抖,但听到大魔头要找孟西洲后,她立刻化仇恨为勇气,主动跳起来带路,只为借刀杀人,让这大魔头除掉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孟兰州惊恐万分:“我已经带你找到她了!放我走!快放我走!求求你放我走吧!” 霍东楼轻轻一笑:“本座生平最恨背叛者,所以就把她变成了一只蚂蚁,像她这样的人,只配当一只任人碾压的蚂蚁……你狠她吗?本座把她送给你。” 孟西洲陷入了沉默,孟兰州却一脸如遭雷劈,她原本以为霍东楼这样一身魔气的大魔头要找孟西洲是为了寻仇,但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孟兰州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孟西洲面前,泪流满面:“求求你放了我吧!孟西洲!放了我吧!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爹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孟西洲沉默不语,孟兰州继续痛哭流涕地求饶:“我不想死!我只是不想死!你放我了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嫉妒你了!我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还给你!我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你!孟家大小姐的身份!孟家的财产!” 霍东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孟西洲的表情,漫不经心道:“你该不会真的心软了吧?此女心如毒蝎,本座能感应到此时她满心仇恨,毫无悔改之意,若你今日放她一条生路,日后她必百倍奉还。” 孟兰州满脸被毫不留情拆穿的尴尬,她立刻尖叫了起来:“不会的!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孟西洲沉默良久,只问了一个问题:“若当初你成功换了我的灵根,会怎么样?” 孟兰州顿时愣住了,随后她便不可自抑地畅想了起来,若当初她成功换了孟西洲的灵根,便能风风光光拜入蓬莱宗,还能拜云清老祖为师,受万人羡慕嫉妒,想要什么有什么,仙丹妙药,法宝功法,还能成就上品金丹,她爹娘自然也不会死,他们一家三口都能好好活着,和和美美,至于孟西洲……本该消失! 她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愤怒,竟尖叫了起来:“你抢走了我的灵根!都怪你抢走了我的灵根!若不是你,我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境地!若不是你!我爹娘不会死!” 孟西洲目光微冷,她早已猜到孟兰州会想什么,毕竟那大部分就是原著中的剧情,她冷冷一笑:“我抢走你的灵根?孟兰州,你是故意装疯还是真的疯?不要以为你还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孟家大小姐了,我不惯着你!” 到了这个份上,孟兰州自然不会再心存侥幸地认为孟西洲会心软,她忽然拔剑刺向孟西洲,这同样也是一件中品法宝,看得出来孟瀚舟实在待她不薄,之前的法宝没了,立刻又有新的。 “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贱人!”孟兰州一边挥剑一边声音刺耳地尖叫,“那合欢宗妖女杀我爹时,你为何不拦!你明明可以拦!你眼睁睁看着那妖女杀了我爹!” 孟西洲轻轻松松躲过了孟兰州的剑势,两人修为差距过大,就算孟兰州用的是中品法宝,在她眼中不过像是小孩子玩木剑,她冷笑着反问:“既然你说是你爹,为何你不去拦?” 孟兰州瞬间哑口无言,但很快她又尖叫了起来:“我爹对你有生身之恩!你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你欠他一条命!你为何不以身相挡!以命换命!” 孟西洲简直要被孟兰州气笑了,但她也明白过来,像孟兰州这样执迷不悟的人早就没救了,哪怕别人把事实摊开来放在她面前,她也只会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 “那为何不是你以命换命?我知道,因为你贪生怕死。” 孟西洲甚至没有出剑,孟兰州便已经节节败退,她的尖叫越发刺耳,一旁看戏的霍东楼眉头一皱,一脸不耐:“太吵了。” 他一挥衣袖,孟兰州便再次变成了一只蚂蚁,飞到了他的掌心。 他轻轻一碾,便死了。 孟西洲愣了一下,有些没想到刚刚还那么张扬嚣张的孟兰州竟然像只蚂蚁一样死得那么轻易,不过她也的确变成了一只蚂蚁。 她深深地看了霍东楼一眼,若有一天霍东楼看她不顺眼了,是不是也会让她死得像这只蚂蚁一样轻易? 毫无疑问,哪怕她是金丹期修士,在霍东楼眼中,也不过是只蚂蚁。 霍东楼张开手掌,轻轻一抖,死蚂蚁便落地不见了。 他含笑问孟西洲:“喜欢本座的礼物吗?” 孟西洲沉默了一会儿:“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霍东楼笑道:“若你喜欢,本座便再送你几只蚂蚁……” 孟西洲立刻说:“那我不喜欢。” 霍东楼继续道:“若你不喜欢,本座便送其他的,虫子,蜘蛛,苍蝇……送到你满意为止。” 你是猫吗?你以为你是陆北亭吗?孟西洲强忍内心咆哮,强颜欢笑道:“不了不了,不必了!老是叫你送我礼物怎么好意思!” 霍东楼竟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下次便轮到你送本座礼物吧。” 孟西洲呵呵笑道:“我把你要的人头串一串串成同心圆送你可好?” 霍东楼挑了挑眉:“不错,本座喜欢。” 孟西洲:“……”她为什么要和一个疯子开玩笑! 第57章 孟西洲最终还是非自愿地跟着霍东楼离开了蓬莱宗, 两人一路穿山越岭,来到了蒙城和虢城交界处的一座小城镇。 蒙城由南家把持, 虢城由柯家把持, 两大修真家族把持的两座大城的交界处,民风可想而知,自然处处弥漫着寻仙问道的气息,大街小巷里分布着各种庙宇道馆, 大部分人无心读书,一心求仙。 除了真正的修士外,还有不少招摇撞骗的骗子,孟西洲刚刚踏入城中,一个道骨仙风的老道士模样的人便迎面而来, 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这位姑娘,我看你根骨不错,有修仙之天赋, 我乃北玄门洞玄真人,你可愿拜我为师?” 孟西洲笑了, 这种说法和上来就说“我是秦始皇, 打钱”的骗子有什么区别?而且北玄门什么的,她听都没听说过。 然而就在此时, 一个中年妇女匆匆赶来, 噗通一声跪倒在那骗子面前:“真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妞妞啊!你走了之后,她忽然就病倒了!” 她怀中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长相伶俐可爱, 但面色发黑,唇色发白。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我方才就说了,她命中带煞,克父克母克自己,唯有随我修仙方能解煞!” 中年妇女大惊失色,犹豫不决:“可是妞妞还小……” “她命中带煞,但有仙骨,若不随我修仙,则命途多舛,还会克父母!若随我修仙,则仙途坦荡,成为人上人……”老道士捋了一把胡须,语重心长道。 眼看中年妇女满脸挣扎就要答应,孟西洲忍不住挑了挑眉,如果不是那小丫头的确病得不轻,她差点要以为是两个骗子联手做局。 她忽然开口打断了老道士的话:“你说我根骨不错,那你看他呢?”她指了指一旁的霍东楼。 那老道士看了霍东楼一眼,顿时脸色大变:“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本只是看好戏的霍东楼冷笑了一声,一挥袖子,那老道士便倒飞出去,一头撞到墙上,瞬间昏死过去,生死不明。 中年妇女惊呆了,瑟瑟发抖地看着孟西洲和霍东楼:“你们……你们是……”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丹药,趁中年妇女还没反应过来喂给那小丫头吃了:“那老头是个骗子,他骗你要收你女儿为徒,你拒绝了,便给你女儿下了药,然后等着你把女儿送过去。” 中年妇女半信半疑,但那小丫头吃了孟西洲的药后,脸上的黑气一下子就散了,立刻大喜过望 :“谢谢仙师!” 孟西洲微微皱眉:“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以后要当心。” 中年妇女顿时十分羞愧:“那骗子上门要收妞妞为徒的时候,我丈夫很想答应,因为妞妞是个女孩,但我不舍得妞妞,就算那骗子是真的仙师,妞妞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谁知那骗子一走,妞妞便病倒了。” 孟西洲皱了皱眉,逐渐明白过来,看来这骗子是专门盯着重男亲女的人家,若是知道哪户人家重男亲女便上门索要女儿,一般那些重男亲女的人家一听说是仙师收徒自然会把女儿拱手相送,若碰到像这中年妇女一样不舍得女儿的硬茬子,便背后下药等着送上门来,这样的计中计套中套,肯定是个惯犯! 中年妇女千恩万谢地走了,孟西洲忍不住问霍东楼:“那骗子没死吧?我有问题想问他。” 霍东楼挑了挑眉:“直接搜魂吧。” 说完他动动手指,一团白色魂体便从那骗子的天灵盖飘了出来,来到了他的指尖。 孟西洲看着那一团球状的魂体,顿时有些好奇地伸出指尖碰了一下,随后无数记忆画面便出现在她面前,这骗子打扮成老道士跑去他事先打听好的重男亲女的人家,以收徒为由骗走了数十个女孩,最小的只有五六岁,最大的也只有十五六岁,他骗走了那些女孩后,便转手卖到了一个村子里,那些怀着修仙梦的女孩们,要去的根本不是什么寻仙问道的地方,而是一个男多女少的光棍村! 孟西洲从老道士记忆中的画面,看到一个个稚嫩懵懂的面孔,她们或是被老道士以有仙缘为由骗走,或是被老道士下药骗走,最后都被送到了一个村子里,很显然,如果刚才不是遇到他们,妞妞也会被骗走,就连她也出现在了那老道士的脑海中—— “虽然年纪比之前那些大,但这么一个大美人,一定能买个好价钱,到时候肯定很抢手,嘿嘿,我还可以先试一试货……” 孟西洲气得眼睛都快红了,差点捏爆那老道士的魂球。 霍东楼原本一脸漫不经心,却忽然眯起了眼睛:“万魔令……” 孟西洲顿时一愣:“什么?” 霍东楼勾了勾唇角:“那村子里有一枚万魔令,有点意思。” 孟西洲皱了皱眉:“莫非那不是普通的村子?” 霍东楼似笑非笑道:“谁知道呢?” 孟西洲:“去看看?” 她知道霍东楼肯定要去回收那枚万魔令。 霍东楼果然颔首道:“自然。” 他强行从那老道士的魂球里找到了那村子的位置,然后带着孟西洲前往。 那村子名叫魏家村,以魏家村为中心方圆几十里内没有别的村子,不过路上有一家客栈,荒郊野岭里的一家客栈,看上去十分突兀,孟西洲看了霍东楼一眼:“要不要进去喝杯茶打听一下消息?” 霍东楼抬头打量里一眼,饶有兴趣:“进去瞧瞧。” 于是孟西洲便率先进入客栈,可惜今天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客人,甚至没有店小二,只有一个美貌如花的老板娘。 那老板娘得知他们要去魏家村,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你们要去魏家村?那魏家村特别邪门,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 孟西洲问:“怎么邪门了?”最邪门的人现在就坐在她旁边!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听说魏家村这么多年来,村子里只生男不生女,一个女儿都没有生下来过,你说邪门不邪门?” 孟西洲挑了挑眉:“只生男不生女,那要怎么繁衍?” 老板娘撇了撇嘴:“还能怎么办?自然是从外面买了。” 孟西洲面色一沉:“那你知道……为何魏家村只生男不生女吗?” 老板娘讪讪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大约是什么诅咒吧……” 等老板娘离开后,孟西洲问霍东楼:“当真有这种诅咒吗?” 霍东楼似笑非笑:“也许吧。” 孟西洲感慨了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两人离开客栈时,那老板娘又劝了一句:“魏家村真的很邪门,你们最好不要去。” 孟西洲笑了笑:“好的,我们会注意的。”然而离开客栈后,两人还是直奔魏家村而去。 他们离魏家村越来越近了,孟西洲忽然眉头一皱:“好浓的怨气。” 她从未见过如此之重的怨气,而如今他们还尚未踏入村子。 霍东楼却是一脸愉悦:“好浓的阴气。” 孟西洲这样的正道修士自然对怨气和阴气格外抵触,但霍东楼可是魔修,阴气越重的地方,他反而越喜欢。 两人刚刚踏入村子,孟西洲便感觉到怨气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令她浑身不适,这村子里竟笼罩着一股薄薄的雾气,乍一看若有若无,但一丈外的东西便有些隐隐约约看不清了。 村子里一片死寂,如同无人的荒村一般,处处野草生长,房屋都有些破破烂烂的。 “难道这村子里没有人吗?”孟西洲刚一开口,便敏锐地察觉到雾气里出现了一双双眼睛,正直勾勾地朝她看来,她顿时眉头一皱,风中似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 “女人……” “是女人……” “这次轮到我了……” “轮到我才对……” 孟西洲一愣,下一秒,雾气中的那一双双眼睛变消失不见了,随后,一个身材干瘦如同骷髅一般的男人从最近的一栋房子里出来了,他简直就像活尸一样,但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孟西洲,如同盯上猎物的野兽。 尽管孟西洲已是金丹期修士,却忽然心生寒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有十来个男人从屋子里出来了,他们同样身材干枯,形容憔悴,只有一双眼睛锐利而可怕。 孟西洲忽然发现,这村子里似乎真的没有一个女人,这显然有点不对劲,就算魏家村有生男不生女的诅咒,但他们从村子外买了不少女孩,现在那些女孩呢?那些女孩去哪里了? 接着,孟西洲惊讶地发现,这些看似行尸走肉的病秧子,竟然至少都有金丹期修为!这显然很不对劲,就算这魏家村有不少修仙的好苗子,也不可能人均金丹!蓬莱宗和昆仑宗都没这架势! 放眼望去,这魏家村根本就是金丹遍地走,元婴不如狗。 就在孟西洲震惊之时,那群魏家村村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他们用贪婪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孟西洲,仿佛在看盘中餐。 第58章 那群魏家村村民冲了上来! 孟西洲心下一凛, 毫不犹豫拿出琉璃开路,然而一剑斩过去, 她却震惊地发现这些魏家村村民的皮肤硬度远超想象, 她这一剑下去不仅没能破开他们的皮肤,甚至还被反震了一下,一阵金属碰撞声响起! “这怎么可能?!”孟西洲不敢置信,如果她的剑只是普通的中品法宝哪怕上品法宝, 她也不会这么震惊,但她手中的琉璃可是伪仙器! 一旁的霍东楼似笑非笑道:“有点意思。” 孟西洲瞪了看戏的霍东楼一眼,转身又是一剑,顿时又被一阵反震力震得虎口发麻,就连剑都差点脱手而出。 不过这一次, 那偷袭她的村民总算划伤了一道口子,但孟西洲却咬唇不甘,她都快把吃奶的劲使上了, 才划伤了那么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然而那村民却似乎被她激怒了,脸上冒出了一股黑气, 厉声嘶吼道:“抓……住她!抓住她!” 其他村民立刻齐齐扑了上来, 孟西洲左躲右闪应付得十分吃力,偏偏霍东楼根本没有出手相助之意, 她又气又恨却又没有办法, 同时还有点纳闷,这群村民为什么不袭击霍东楼?难道是欺软怕硬? 孟西洲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她是女人?那人贩子老道士顶多就是引气期, 却能在这么一个金丹遍地走元婴不如狗的怪村里行走自如,除了他和这魏家村做生意这个身份外,应该还有一层原因——他是男人!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个魏家村村民高呼道:“村长来了!” 孟西洲顿时心下一惊,抬头一看,果不其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子走了过来,那老头子外表苍老,满脸皱纹,须发皆白,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这是一双修士才会有的眼睛! 孟西洲定睛一看,发现这魏家村村子至少有元婴期以上的修为! 她越发疑惑了,这个村子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竟然能让村民都有这么高的修为? 魏家村村长上下打量了孟西洲一眼,似乎十分满意:“不错,这样的女人,适合当我儿媳妇,将她带到我屋里!” 孟西洲瞬间瞪大了眼睛,她被觊觎的次数多了去了,但像这样直接绑走她的还是头一回:“你放屁!” 魏家村村长笑出了“嗬嗬”的怪声:“带走!” 一瞬间,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冲了上来,分别抓住了孟西洲的胳膊和腿,把她抬了起来,她惊慌失措地看向霍东楼的方向,却发现那家伙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孟西洲气得想骂娘,但只能努力保持镇定,看这群魏家村村民到底在搞什么鬼。 很快,这群村民把孟西洲抬到了一个最大的屋子里,当然,这只是相对这个村子而言,在这栋屋子的床上,她看到了一个外表非常怪异的中年男人,他的长相已经不能简单的用丑陋来形容,甚至都有点畸形了,而且似乎还是个半残废。 但最奇怪的是,虽然他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竟然也有金丹期修为。 魏家村村长一脸欣慰地对中年男人说:“爹终于为你娶到媳妇了!快!快洞房吧!” 中年男人似乎十分激动,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竟然还是个哑巴! 孟西洲:“……” 连拜堂成亲这个流程都没有直接送入洞房?倒也不必这么心急! 她终于慌了,尤其是在她发现村长和其他村民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后,村长虽然嘴上说着要让中年男人洞房,但并没有离开,那群村民也没有走,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屋里的人,有的村民站在屋内,有的村民站在屋外,无一例外直勾勾地盯着孟西洲看。 孟西洲忽然反应过来,虽然这里是古代,讲究非礼勿视,但这个见鬼的村子明显和外面世界不一样!难道这个村子的洞房风俗就是这样,全村围观? 她感觉自己快要内伤了,就在此时,床上的中年男人艰难地爬了起来,他似乎四肢无力,村长连忙迎了上去,把他扶了起来:“儿呀,爹来帮你……” 中年男人看着孟西洲双眼发亮:“呜呜呜呜!” 孟西洲暗中翻起了储物袋,就在村长准备把她拉上床时,她猛地掷出了一枚惊雷符,这还是她下山历练前师尊塞给她的,一道雷光直接朝村长劈去! 村长一声怒吼,竟靠他强悍的肉身硬生生抗住了! 不过孟西洲已经趁机夺门而出,一路狂奔,那些村民很快追了上来,孟西洲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回到魏家村村口,但就在她即将冲出去时,却忽然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了回来! 她愣了一下,又试图从旁边冲出去,然而却再一次被那堵无形的墙挡了回来,见那群村民马上要追上来了,她连忙一转身朝村子另外一头跑去。 孟西洲一边夺路狂奔,一边用余光注意那些村民,却惊讶地发现那些村民似乎也被那堵无形的墙拦住了,她原本还以为那堵墙是专门针对她或者外来人士的,但现在看来就连魏家村村民似乎也离不开魏家村。 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从那人贩子老道士的魂球看,他从来只站在魏家村村口不曾进去,为什么那群魏家村村民需要从老道士手里买女人?因为一旦进了魏家村就再也出不去了,就连那群魏家村村民也出不去! 眼看那群村民越来越近了,孟西洲跑到了村子另一头的尽头,却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霍东楼正若有所思地站在一口井前。 她咬了咬牙,决定一会儿无论如何都要逼霍东楼出手,然而下一刻,那群原本对她穷追不舍的村民忽然一致调头集火霍东楼! 她顿时惊呆了,之前这群村民连看都不看霍东楼一眼,现在却像是闻到肉味的猛兽一样朝霍东楼扑了过去,难道是霍东楼干了什么? 霍东楼还没使劲,那群村民就通通倒下的倒下,倒飞出去的倒飞出去,孟西洲甚至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手,那群村民就败下阵来。 村长也出手了,不过依然挡不住霍东楼一击,眼看霍东楼来到了井边,所有人都厉声嘶吼了起来,如同野兽一般。 接下来,孟西洲便眼睁睁看着那群原本还有人样的村民长出了一身可怖的毛发,撑破了他们本就褴褛的衣衫,恶狠狠地朝霍东楼扑了过去。 孟西洲看出来了,关键是那口井! 霍东楼朝着井底一招手,从那黑漆漆的井底便飞出了一枚黑色令牌,落到了他的手上,这是孟西洲之前见过的万魔令。 一看到那枚万魔令,魏家村村民顿时嘶吼着扑向霍东楼,似乎要把他撕成碎片,霍东楼勾了勾唇角,眼也不眨地折断了那枚万魔令。 万魔令折断的瞬间,孟西洲似乎听到了一阵阵厉鬼的凄惨鸣叫,接着那群村民脸上冒出了一股股黑气,随着黑气消失,那群村民逐渐从怪异的野兽形态变回了人形,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加孱弱瘦小了。 孟西洲立刻发现,那群村民一下子从金丹期元婴期变成了普通人!就连原先修为最高的村长,也只剩下引气期了! “不!”村长绝望地嘶吼了起来,他猛地朝那口井扑了过去,用水桶打起井水急切地喝了下去,然而却毫无变化。 孟西洲挑了挑眉,难道魏家村村民修为这么高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口井?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忽然从井口里窜了出来,猛地朝村长扑了过去,孟西洲定睛一看,那似乎是一道女鬼的身影,接下来是更多的黑影从井中一一窜出,猛地朝那些村民扑了过去。 那一道道黑影,是一个个女人,甚至还有看着才刚出世的女婴,那些女人死死扼住村民的脖子,女婴则啃噬着村民的大腿,简直就是一幅幅人间惨象。 孟西洲皱了皱眉,没有阻止。 最后,一个红衣女人从井里出来了,她长得极美,妖艳至极,眼神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她深深地看了霍东楼一眼:“尊上。” 孟西洲顿时一愣,霍东楼居然认识这井底女鬼? 霍东楼淡淡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红衣女人幽幽道:“尊上你消失后,那陈莫老鬼便夺走万魔门门主之位,我与他大战一场被他重伤,修为大减只能夺舍……谁知夺舍后,我便被强行掳到此处,受尽凌.辱。” “我不堪受辱跳井自杀,以万魔令诅咒这个村子,所有人世世代代不能离开这里,他们发现喝了这口井的井水便能修为大增,便把我的尸体捞了起来吃肉喝血,却不知……他们已经变成了怪物!他们从此只能吃女人的肉为生,一旦生下女婴便会忍不住吃掉!” 孟西洲简直目瞪口呆,就算这红衣女人再恨魏家村的人,要咒杀整个村子里的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红衣女人仰天大笑:“我早已尸骨无存,魂魄亦难存,唯一的遗憾是尊上……既然尊上你还活着,我便不必抱憾离去了,红昭愿尊上有朝一日一统魔界!” 说完之后,她的魂魄便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了。 与此同时,那些魏家村村民也被那些女鬼女婴鬼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他们死去之后,又变回了那长相畸形的怪物模样,他们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彻底变成了怪物。 那村长竟然还活着,也许是因为他修为比其他村民高,就算好几个女婴鬼趴在他身上啃,把他啃得皮开肉绽白骨裸露,他依然还活着,但已经气若游丝:“为……什么……” 孟西洲沉默了几秒:“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其他村民死后,所有女鬼女婴鬼都朝村长围了过来,她们一起钻入了村长的身体里,眼睛、鼻子、嘴巴……最后一声巨响,村长炸开了。 血肉模糊了一地,那群女鬼也消失不见了。 其他村民以怪物的形态死去,村长却连尸骨都不配留下。 孟西洲沉默地看戏,直到霍东楼开口道:“走吧。” 孟西洲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陷入了沉默,虽然不知道那个红衣女人和霍东楼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从她至死都没有背叛霍东楼来看,霍东楼现在心情应该不太好。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离开魏家村,孟西洲却在经过村长屋子前时看到了村长那个半残废的儿子,他没有死,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床上,显然无法一个人移动。 孟西洲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家伙这么大年纪才“娶妻”,说明他之前没机会害人,所以没有女鬼也没有女婴鬼找他复仇。 但这家伙真的无辜吗?结果不言而喻。 孟西洲不打算进屋杀人,反正魏家村已经成了死村,除了那家伙外没有一个活人,这种情况下,那家伙能活下去的几率可想而知。 霍东楼也没有动手的打算,两人便在中年人惊恐万分的“呜呜”声中扬长而去了。 第59章 离开魏家村后, 孟西洲和霍东楼继续向前,一路上又经过了好几个村子和城镇, 这些地方都或多或少有万魔门留下来的痕迹。 孟西洲一开始还很惊讶, 以为万魔门的魔爪已经伸到到处都是了,但很快她便明白过来,并不是万魔门神通广大,更不是什么机缘巧合, 而是霍东楼似乎有定位万魔门的方法,或许是法宝,或许是功法,或许是像天山童姥控制手下的“生死符”之类的东西。 霍东楼一路上杀了至少上百个万魔门弟子,孟西洲也帮着杀了一些, 当然,她杀的基本都是罪大恶极的,因此她尽管是在杀人, 功德值却涨得蹭蹭的,甚至比她之前自己拼命琢磨着做好事的时候还快。 她的修为涨得很快, 即将抵达崆城时, 已经突破到金丹中期了,突破之时, 就连霍东楼都有些惊讶, 眼中闪过了一抹兴味盎然。 但霍东楼并没有问孟西洲,当然了,就算他问孟西洲也不会说。 自从崆城城主孟上柏沦为合欢宗圣女的圣奴后, 孟家便直接宣布孟上柏晋升失败陨落了,崆城陷入动荡,虽然孟家立刻推选了其他孟家人上位当了城主,但孟上柏之“死”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居心叵测。 崆城乱了,不少魔修乘隙而入,再加上之前便有不少万魔门弟子在崆城兴风作浪,如今的崆城已经逐渐失去身为四大城之一的繁华与安稳,甚至成为魔修的巢穴,堪称群魔乱舞。 以往很少有魔修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四大城,只敢在一些小城小村里占地为王,但他们怎么甘心一辈子窝在那种地方?如今有了这样的大好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霍东楼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进崆城,他便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好浓的魔气,好多万魔门弟子……” 孟西洲自然什么都没有闻到,她忍不住腹诽了一句狗鼻子,却被霍东楼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莫非你在骂本座?” 孟西洲:“……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霍东楼心情不错,没有在意,他轻笑着走进了一间客栈,孟西洲跟上去一看,顿时一愣,一群魔修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光了客栈中的人,此时正在抢夺尸体的储物袋。 见有人进来,那群魔修都愣了一下,而看清来人后,一个长相凶悍的魔修顿时狞笑了起来:“一个小白脸和一个小美人……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给我死!” 霍东楼笑着看了那魔修一眼,下一瞬,那魔修便脑袋落地了,他的脑袋在地板上滚了几圈,甚至仍在猖狂狞笑,但他已经死了,而没有人看到霍东楼什么时候出的手。 其他魔修一愣,同时暴起! 十几人朝霍东楼扑去,还有两人朝门口的孟西洲扑来,他们表情狰狞动作毫不留情,显然打算杀了孟西洲这个挡路的逃跑,孟西洲迅速出剑,一剑刺穿一人胸口,一剑割断一人喉咙。 那两人倒地之后,孟西洲抬头一看,霍东楼脚边已经滚落了十几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就连她也没看到霍东楼什么时候出的手。 只有一个魔修还活着,他目呲欲裂地看着霍东楼,忽然噗通一声跪下了,霍东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吟吟地问:“崆城的万魔门据点在哪里?” 那人吓得瑟瑟发抖:“城……城南……” 霍东楼浅酌了一口茶:“万魔门总部如今又在何处?” 那人抖如筛糠:“就……就……就在崆城……” “哦?这么巧?”霍东楼似信非信。 “是、是真的!”那人连忙哆哆嗦嗦地说,“原先在莫城……但后来莫城发生了瘟疫……就……就迁到崆城了……” 孟西洲眉头一皱:“瘟疫?” 那人忙道:“是真的!一夜之间死了很多人,就连门主也没办法,只能离开……” 霍东楼挑了挑眉:“哦?你们已经有新门主?谁?” 不等那人回答,他便笑笑道:“不过这也不重要,反正最后都会死在我手里。” 那人瞪了霍东楼一眼,却不敢说什么,他显然是才入万魔门不久的弟子,连霍东楼是谁都不知道。 见霍东楼和孟西洲似乎没有问题了,他试探着朝客栈大门跑去,见没有人拦,他顿时心下一喜,急急忙忙跑出客栈。 然而就在他跨过客栈大门的一瞬间,他便头身分离了,脑袋滚出老远,身体还留在客栈里。 霍东楼笑着问孟西洲:“不喝杯茶吗?” 孟西洲垂下眼帘:“不想喝……你打算去万魔门总部?” 霍东楼也不勉强,他自己浅抿了一口:“你不想去?” 孟西洲试探着说:“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总部,我去莫城看看?” 霍东楼笑了笑:“如果你不回来了怎么办?” 孟西洲挑了挑眉:“你应该有找到我的方法吧?” 霍东楼晃了晃茶杯,忽然道:“你可以不跟我去总部……” 孟西洲心下一喜,便听霍东楼继续说:“你在客栈等我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莫城。” 孟西洲顿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没问题!” 霍东楼似笑非笑地问:“若我回来时你不在,我该拿你怎么办?” 孟西洲眨了眨眼:“我只是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而已。”一个渡劫期修士还不是想拿她怎么办就怎么办。 霍东楼顿了顿,笑了:“那就这样吧。” 霍东楼喝了三杯茶,转身走了。 孟西洲等了一会儿,确定霍东楼暂时不会再回来,立刻就朝城外夺路而逃,边跑边翻储物袋,然而她的土遁符已经用完了,只能掏出一枚避水珠含入嘴中,然后一头扎进了崆城外的护城河里,沿着护城河往远方游去。 没错,这就是孟西洲的逃跑策略,她不确定霍东楼能不能靠嗅觉找到她,但以防万一,她决定跳入水中隔绝气息。 孟西洲的初步计划是趁着霍东楼清理门户的时候有多远跑多远,然后回到蓬莱宗找师尊,她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蓬莱宗怎么样了,但她相信云中池肯定没出事。 修士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换了之前她根本无法想象不用任何潜水装备只靠着一颗避水珠就能在水中游上一天一夜,也不需要出来换气。 一天一夜后—— 直到确定离崆城足够远了,孟西洲才小心翼翼地浮出水面,结果一出水,她便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霍东楼笑了笑道:“原来你喜欢游水。” 孟西洲:“……” 草。 孟西洲目瞪口呆:“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霍东楼悠然道:“我杀完人出来,发现你在游水,便没有打扰你。” 孟西洲一惊:“……你把崆城万魔门总部的人杀光了?这么快?!”万魔门总部难道不该有几个护法圣女什么的,给她拖延一点时间吗? 霍东楼轻描淡写:“区区几个元婴期修士而已,不足为道。” 孟西洲张了张嘴,忽然反应过来,万魔门的化神期修士早就被霍东楼杀光了! “你早就出来了?你早就发现我在游水了?为什么不叫我?”她顿时有些崩溃,原来她游了半天都白游了! 霍东楼意味深长道:“我以为你喜欢。” 孟西洲默默爬上岸,催干了身上的衣服:“下次麻烦早点叫我。” 霍东楼笑着问:“还有下次?” 孟西洲干笑了一声:“接下来去莫城?” 霍东楼挑了挑眉:“我抓住的人告诉我,莫城已经没有万魔门的人了。” 孟西洲:“……万一他骗你呢?” “他敢骗我?”霍东楼不以为然。 孟西洲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他不敢骗你?你当时都灭人满门了,他骗骗你又怎么了,万一他想保留革命的火种呢?” 霍东楼盯着孟西洲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想去莫城?” 孟西洲心下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明明是你想灭了万魔门满门,斩草除根,不留一个后患,想去莫城的人应该是你。” 她嘴上这么说,却在霍东楼的视线下逐渐冒出了冷汗,直到霍东楼勾了勾唇角:“好,我们去莫城。” 孟西洲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那现在走吧。”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孟西洲为什么要在护城河中游泳的事,转道朝莫城而去。 一天之后,两人来到了莫城。 孟西洲原本以为远远就会看到冲天死气,然而并没有,直到他们临近莫城,情况依然如此。 站在城外往里一看,孟西洲惊讶地发现,莫城之中人来人往,生机勃勃,充满了生活气息,看上去和他们之前经过的那些小城似乎没什么不同,也和她想象中瘟疫横行的死城截然不同。 这座城看上去实在是太正常了。 然而,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孟西洲朝霍东楼眨了眨眼道:“看,他们果然骗了你。” 霍东楼微微眯起眼睛,忽然笑了起来:“有点意思。” 第60章 孟西洲在城中漫步, 目光所及之处,一派生机勃勃。 穿梭的百姓, 叫卖的贩子, 佝偻的老人,调皮的小孩……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正常。 转了一圈后,孟西洲扭头看向霍东楼,这人始终似笑非笑,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进了一家客栈,店小二殷勤地斟茶倒水,孟西洲看了霍东楼一眼,问店小二:“你们这有万魔门的人吗?” 店小二挠了挠头:“万魔门?那是什么?” 霍东楼笑着喝茶, 没有说话。 孟西洲话锋一转,又问:“你们这有怪病吗?” 店小二立刻反驳:“我们这哪有什么怪病?客官你可别道听途说!” 霍东楼看着手中茶杯:“真的没有吗?” 店小二顿时拉下脸:“客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东楼笑着放下茶杯:“那你就去死吧。” 孟西洲猛地一愣,她抬头一看, 店小二带着错愕表情的头颅已经滚落在地,瞬间尖叫声四起:“啊啊啊啊!” 客栈内的人立刻四散而逃, 霍东楼竟然追了上去, 一转眼间,客栈里便倒下了一片! 孟西洲没想到霍东楼居然猝不及防地大开杀戒, 她愣了半天, 低头一看,才发现那店小二整齐断裂的头颅根本没有流血。 她眉头一皱,蹲下来一看, 却发现店小二的身体竟然已经微微腐烂了……她挑了挑眉,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 她又去看了看其他人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尸首分离,但每一具尸体的腐烂程度都不一样,像店小二的尸体只是微微腐烂,有的人的尸体却已经长出了蛆虫。 孟西洲追着霍东楼来到大街上,随着街上行人一一倒下,死气开始蔓延开来,死的人越多,死气便越重。 等孟西洲追上霍东楼时,整座城已经死气冲天了。 “这些人早就死了?这里……已经成了空城?” 霍东楼站在一栋宅子前,一脸似笑非笑。 孟西洲沿着霍东楼的视线看去,猛地发现这栋宅子竟然跟郁梅娘住的宅子一模一样,她忍不住问:“难道城里的人都死光了?” 回答她的,却是霍东楼的背影,他毫不犹豫冲入宅子中。 孟西洲原本想转身跑,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霍东楼进了宅子。 很快,她来到了主厅,此时此刻,一大家子正在准备吃饭。 出乎意料,而又在意料之中,坐在主位的竟然是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太太,那位郁梅娘的娘亲,而坐在她旁边的,是几个中年男女,再往外则是几个少年少女,除此之外,竟然还有郁梅娘! 这一大家子正在其乐融融地吃饭,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妇儿还有孙子孙女之间一派祥和,老太太慈爱地看着郁梅娘:“梅娘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多吃点。” 郁梅娘温柔笑道:“娘你也多吃点。” 霍东楼见状,走上前去,一个中年男人抬起头来:“你是何人?有何贵干?” 霍东楼挑眉一笑,中年男人顿时人头落地。 女眷孩子尖叫了起来,老太太大惊失色:“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儿?” “本座杀了他?他本就死了,”霍东楼用手指点了点在座所有人,“他,他,她,她……全都已经死了。” 被他指过的人一一倒下,最后他看向老太太:“就连你也已经死了。” 老太太目呲欲裂,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倒下:“你……你……” 霍东楼挑了挑眉:“还不出来吗?” 孟西洲眉头一皱,下一刻,一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当郁南台来到霍东楼面前时,老太太也轰然倒下了,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身上竟出现了一些明显的虐待伤痕,身材也瞬间枯瘦了下去,看得出来她死时瘦如骷髅。 孟西洲吓了一跳,还以为郁南台做了什么,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这根本不可能是郁南台做的……她看向周围那几个中年男女的尸体,忽然明白过来了。 老太太身上腐烂的痕迹很严重,显然死去多时了,而那几个中年男女和其他人差不多,孟西洲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老太太回到家中后,也许是生了一场病,也许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遭到子女的遗弃和虐待,最后活活饿死,后来郁南台来了,于是一切就这么发生了……老太太的子女小辈死后,郁南台让他们如同活着时一样,死后依然其乐融融。 孟西洲睁开眼睛,看向郁南台,尽管她能够猜到郁南台为什么这么做,却不能理解和接受,不过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甚至不知道郁南台是什么时候从云中池的小千世界中逃了出来,也许是云中池和南君子大战的时候,郁南台趁云中池不备逃了出来,但既然郁南台能打破小千世界的壁垒,说明他的修为已经濒临飞升了! 于是她朝霍东楼笑道:“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比较强?” 霍东楼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孟西洲看向郁南台:“他能从我师尊的小千世界中逃出来,说明他已经有飞升修为了,我觉得他比你强。” 霍东楼冷笑道:“本座只是不愿飞升。” 孟西洲笑了笑道:“我还是觉得他比你强。” 霍东楼挑了挑眉:“你在挑拨离间?” 孟西洲故作惊讶:“我还需要挑拨离间吗?这世间最强者本就只能有一个,不是你更强就是他更强。” 霍东楼沉沉地笑了,郁南台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他,不需要孟西洲挑拨离间,在霍东楼毁了这座城的假象时,两人就已经结下梁子了。 直到此时,孟西洲才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霍东楼没有追上来,直到孟西洲跑得足够远,她回头一看,发现十几里外的莫城上空死气沉沉,魔气冲天。 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孟西洲感到一道魔气扑面而来,她立刻一躲,那道魔气便直接劈断了她身后的一棵大树。 一道道魔气冲到了十几里外远的地方,把周围的丛林树木拦腰斩断,死气蔓延,大地寸寸枯死,孟西洲不敢停顿,连忙继续往前跑。 这便是她的策略,在猜到郁南台逃出来后,她便决定把霍东楼引到郁南台面前,借此甩掉霍东楼。 霍东楼显然看出了她的策略,但并没有阻止,像他这样强大的魔修,自然不会像孟西洲那样瞻前顾后。 而这,才是孟西洲真正的策略。 又跑出了十几里,孟西洲发现大片劫云在莫城上方聚集,一时间劫云密布,雷劫落下,惊天动地! 她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霍东楼和郁南台有人要飞升,还是郁南台杀的人太多触发了天道惩罚,但可怕的雷劫威压令她不寒而栗。 直到跑到霍东楼无法出手的距离,孟西洲才从储物袋中拿出飞舟,朝蓬莱宗飞了回去。 回到蓬莱宗后,孟西洲直奔无名峰:“师尊!小师弟!姚黄魏紫!” 一只白猫扑了出来:“喵!” 很快,白猫化作人形,一脸喜气洋洋:“师姐,你回来了!” 孟西洲笑着点了点头:“师尊呢?” 姚黄魏紫迎了上来:“老爷在闭关。” 孟西洲立刻眉头一皱:“师尊受伤了?” 陆北亭追问:“那魔头呢?师姐你怎么跑出来的?师尊还说等他出关后,带我一起去找你!”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师尊不要紧吧?” 陆北亭姚黄魏紫一人一句,很快把事情说清楚了,那日南君子借着蓬莱塔的神力打了一天一夜,但最后云中池还是杀了南君子,还撕碎了他的神魂,让他无法夺舍重生。 孟西洲皱眉:“那蓬莱塔呢?南君子不是炼化了蓬莱塔?”除了想要把蓬莱塔占为己有外,南君子之所以炼化蓬莱塔,显然是要云中池投鼠忌器,毕竟云中池一旦杀了他,和他神魂相连的蓬莱塔也就毁了。 陆北亭嗤笑了一声:“南君子根本没有炼化蓬莱塔!他被蓬莱塔骗了!” 孟西洲眨了眨眼:“被骗了?” 姚黄笑道:“蓬莱塔早已开了神智,便让南君子误以为他炼化了蓬莱塔。” 难道蓬莱塔打到一半临场倒戈了?孟西洲想到那个画面,竟然觉得有点好笑,南君子打到一半,结果武器脱手而出,反而朝自己袭了回来! 魏紫也笑了:“蓬莱塔开了神智,想自己择主而事,它选了老爷。” 孟西洲一愣:“师尊?那……” “师尊没有答应,”陆北亭笑嘻嘻道,“你没看到当时其他长老的表情……一副副嫉恨师尊却又恨不得取而代之的表情!” 孟西洲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疑惑,原著中蓬莱塔根本没有开神智,也没有择云中池为主……她忽然发现,如今发生的很多事,似乎都逐渐脱离原著了。 然而她更加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此时,云中池从洞府中走了出来,所有人皆大喜,孟西洲和陆北亭齐齐道:“师尊!” 很快,孟西洲便发现云中池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虽然具体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就是哪里都不一样了。 云中池看到孟西洲,似乎并不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此事,他朝孟西洲淡淡一笑:“你回来了。” 孟西洲忙笑道:“师尊,我回来了。” “师尊你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陆北亭问。 云中池微微颔首:“为师此次闭关又有所得,如无意外……” 孟西洲眨了眨眼睛,忽然隐隐预料到了什么。 云中池淡淡道:“为师要飞升了。” 第61章 孟西洲一愣:“……飞升?”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原著中的云中池虽然飞升了, 但可没有这么早飞升! 她忍不住问:“什么时候?” 云中池温和地看着孟西洲:“等你突破元婴期后。” 孟西洲呆呆地看着云中池,云中池既然已经有了飞升的把握, 就说明他随时都可以飞升, 现在不飞升,只是因为她还不到元婴期,她师尊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云中池温声道:“为师可暂时压制修为, 待你们师姐弟突破元婴后再飞升。” 孟西洲眨了眨眼。 云中池:“怎么?” 孟西洲:“……有些不舍。” 云中池笑道:“待你们都飞升了,我们师徒便能重聚。” 哪能说飞升就飞升,又不是吃饭喝水! 孟西洲想起了她险些忘掉了的终极任务,生下气运化身的女主孟西园,系统只说她生下女主就可以飞升, 却没说“生下女主”到底是不是她飞升的必要条件,如果她最后没有生下女主,是不是就不能飞升了? 至今她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女主她爹。 孟西洲恹恹地看了陆北亭一眼, 虽然猫猫很可爱,她很喜欢猫猫, 但如果选择一只猫猫来当她孩子爹, 她内心是拒绝的,霍东楼和郁南台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比一个鬼畜……她唯一能接受的, 似乎只有云中池。 书穿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是云中池,能够让她毫无保留依赖的, 也只有云中池,她的后台,她的大腿,她的师尊。 现在问题来了,她能在突破元婴期之前把云中池拿下吗? 云中池以为孟西洲在害怕飞升的事,淡淡笑道:“不必害怕,你们一定能飞升的。” 孟西洲忽然话锋一转:“师尊,能带我去看看蓬莱塔吗?” 不等云中池问,她便笑着解释道:“我听说禁地的风景全蓬莱宗最美,可惜平时无人能欣赏,如今南君子已死,蓬莱宗还未推出新掌门,除了掌门外不能进禁地的禁令暂时没用了吧?” 云中池傲然一笑:“就算有禁令亦无妨。”他是蓬莱宗云清老祖,禁令对他无用。 孟西洲眨了眨眼:“那师尊你带我去看看嘛!” 云中池看着自家难得撒娇的大徒弟,含笑道:“好。” 禁地自然有弟子负责看守,但看到云中池和孟西洲,谁也没敢上去拦,只能派人回去通报长老。 两人畅通无阻地来到禁地,此处的风景果然极美,群山如在脚下,云海穿梭而来,孟西洲看了一会儿风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扭头对云中池说:“师尊,我心悦你。” 云中池显然有些惊讶,他看着孟西洲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孟西洲打断。 “我回去就闭关,争取早日突破元婴,等我出关后希望师尊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孟西洲朝云中池眨了眨眼睛,“我这一闭关估计要好多年,够师尊你考虑清楚了。” 云中池沉默半晌,才道:“我们是师徒。” “那又如何?”孟西洲定定看着云中池的眼睛,“我可不管什么纲常伦理,师尊你也不是那般庸人自扰的人。” 云中池微微蹙眉:“西洲……” 孟西洲笑了起来:“师尊,等我出关。” 两人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但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来了。 一群看守禁地的弟子带着两位长老过来了,其中一位长老一脸为难:“老祖,为何擅闯禁地?” 孟西洲扭头一看,发现是八大长老之中的一位易家长老和一位柯家长老,这修真界四大家族虽然势均力敌,但也要分个高低,原本在四大家族之中是南家和孟家最为强大,易家和柯家较为弱小,但孟家死了一位城主,南家又死了一个掌门,这两家显然大受打击。 云中池面对这些长老,便冷下脸色:“无事。” 两位长老当然不敢说什么,只能毕恭毕敬地把擅闯禁地的云清老祖送出禁地,甚至还把人送回了无名峰。 到了无名峰,两位长老还不走,其中的易家长老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禀告云中池:“老祖,南君子死后,南家本想支持另外一位南家长老当掌门,但孟家怀疑南家和合欢宗勾结……” 他们似乎为了这事焦头烂额,愁容满面:“孟家怀疑先前杀死孟上柏的合欢宗妖女是南家指使的。” 云中池神色淡淡,似乎对这些门派杂事不感兴趣,孟西洲见状撇了撇嘴:“那孟家有证据吗?那合欢宗妖女说自己姓南,便当真是南家的人了?” 易家长老和柯家长老有些不满地看了孟西洲一眼,显然对小辈擅自插话十分不满,但看在云中池的面子上,易家长老还是勉为其难地开口道:“据查证,那南宛童的确是南家子弟,只是早已在多年前叛出南家……” “既然已经叛出南家了,也不能说明南家和合欢宗勾结了,”孟西洲眨了眨眼,“个人行为而已,那南君子还和昆仑宗勾结了,怎么不说南家和昆仑宗勾结了?南家同时和合欢宗昆仑宗勾结了?三姓家奴?” 柯家长老忍不住斥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云中池目光一冷:“柯沙参!” 那柯家长老立刻怂了,讪讪道:“老祖……” 易家长老见状,立刻闭上了嘴巴。 “我明日随你们去看看,”云中池淡淡道,“今日时辰不早了,请回吧。” 柯家长老和易家长老面面相觑,同时讪讪离开。 孟西洲嘀咕道:“他们怪怪的,不过他们所有人都怪怪的。” 云中池看向孟西洲:“不必管他们,你何时闭关?” 孟西洲笑嘻嘻道:“当然越快越好,不如就今天吧!” 云中池一愣:“这么急?” 孟西洲老老实实道:“我怕师尊你压制修为太久,对身体不好。” 云中池深深地看了孟西洲一眼:“不会。” 孟西洲笑了笑:“但我还是会担心你。” 孟西洲向来说风就是雨,和陆北亭姚黄魏紫一一打过招呼后,她便准备闭关了。 闭关之前,她朝云中池眨了眨眼睛:“师尊,别忘了,等我出关后,给我答案。” 云中池沉默不语。 “对了!你可不许在我出关之前飞升!”孟西洲瞪了云中池一眼,“不然等我也飞升了,我要去找师尊你算账!” 云中池无奈斥道:“……没大没小。” 孟西洲朝云中池伸出小指头:“我们拉钩。” 云中池道:“不必了,为师记得。” 孟西洲坚定道:“拉钩。” 云中池无奈,最终还是伸出小指头,和孟西洲拉了个钩。 随后,云中池目睹孟西洲进入洞府,轻轻叹了一口气。 …… 修真无岁月,转眼十年后。 孟西洲睁开眼睛冲出洞府,顿时便有天雷落下。 她手持琉璃,劈开道道雷劫。 雷劫终了,她倚着琉璃汗如雨下大口喘气,随后立刻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等孟西洲再睁开眼睛时,她已成功突破到了元婴期,内视灵府,元婴已成,那是一个缩小版的她,五官和她如出一辙,小巧可爱。 她已经突破到元婴期了! 很快,姚黄魏紫询问赶来,齐声恭贺她突破元婴,却不见陆北亭和云中池。 孟西洲立刻问姚黄魏紫:“师尊呢?师尊他还没有飞升吧?” 姚黄道:“还不曾。” 孟西洲放心了,又问:“陆北亭呢?” 魏紫答:“少爷前些日子突破了化神,觉醒了妖皇血脉,下山历练了。” 孟西洲目瞪口呆,她原本以为她的突破速度已经够快了,结果陆北亭居然比她还快,要知道突破化神要花的时间比突破元婴长得多,但她转念想到陆北亭的妖皇血脉便明白了,这是天赋异禀,羡慕不来的。 “师尊在哪里?”孟西洲忙又问。 姚黄魏紫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孟西洲顿时心下一紧:“怎么了?” 姚黄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这十年来蓬莱宗发生了许多大事,南家和孟家双双叛出蓬莱宗,一个投奔了昆仑宗,一个投奔了合欢宗。” 这可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原著里根本没有发生过,孟西洲简直不敢置信:“双双叛出?昆仑宗也就算了,合欢宗可是魔门!” 魏紫叹道:“其实最初只有南家和孟家的一些大人物和嫡系子弟,大约是得了什么好处,那些旁支子弟仍然留在蓬莱宗,但他们出身南家孟家,日子相当不好过,所以逐渐又有不少叛出蓬莱宗的。” 姚黄接道:“一些蓬莱宗弟子投奔合欢宗后,还打着蓬莱宗的名义到处杀人,老爷他这次是下山清理门户去了。” 孟西洲神色凝重:“师尊下山清理门户了?何时回来?” 魏紫道:“估计快了,还有少爷呢!” 孟西洲顿时放下心来,光陆北亭一个化神期修士对付那些叛出师门的弟子就绰绰有余了,再加上云中池一个渡劫期修士,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她想了想,坚定道:“我也下山去找师尊。” 第62章 不过不等孟西洲下山, 云中池便带着陆北亭一起回来了。 陆北亭果然已经突破到化神期了,甚至隐隐摸到了渡劫期边缘, 孟西洲就连羡慕都羡慕不动了, 妖皇血脉简直就是行走的外挂啊!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自己也有个外挂,便心理平衡了,大家都是挂逼,坐下坐下都坐下。 云中池带着陆北亭大杀八方, 几乎把叛出蓬莱宗后投靠合欢宗堕入魔道的弟子剿灭干净了,至于那些投靠昆仑宗的,则不在他清理门户的范围内,毕竟昆仑宗名义上还是名门正派。 就连合欢宗也在云中池的雷霆手段下濒临灭门,除了几个元婴期以上的高阶修士借着法宝逃脱, 合欢宗已然名存实亡。 “南宛童也跑了?”孟西洲皱了皱眉。 “南宛童本身实力不容小觑,而且还有孟上柏这个圣奴,”云中池淡淡道, “不过我之前毁坏了孟上柏,相当于断了南宛童一臂。” 孟西洲虽然对孟上柏这个名义上的老祖没什么感情, 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不管是孟上柏也好,孟家也好, 曾经都是一手遮天的庞然大物, 然而却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跟云中池打听了一下霍东楼和郁南台的事,毕竟这两人和云中池都算有些渊源, 还都是难得一见的渡劫期修士。 然而云中池却摇了摇头,他下山之后从未见过这两人。 孟西洲不知道当年那场大战到底是谁赢了,不过她相信这么强大的两个大佬,绝对不会轻易狗带。 云中池顿了顿,淡淡道:“为师三日后飞升。” 孟西洲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云中池:“这么快?” 然而问完之后,她才想起云中池本该在十年前飞升,却因为要等她突破元婴,才压制了十年修为,直到现在才飞升。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师尊,我来给你准备飞升大典吧,庆祝你即将飞升。” 蓬莱宗昆仑宗这样的大门派,但凡有亲传子弟突破元婴期化神期,都会昭告天下举行元婴大典化神大典,但云中池始终游离在蓬莱宗之外,从未办过任何大典。 云中池果然眉头一皱:“不必兴师动众。” 孟西洲笑道:“放心吧,不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我们几个。” 云中池显然喜静不喜闹,不过看着孟西洲的眼睛,他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孟西洲立刻转身准备去了,她倒也不是要搞什么大场面,只是想要所有人好好聚一聚吃上最后一顿团圆饭而已。 孟西洲筹备飞升大典时,几个长老得知云中池回来后纷纷上门拜访,她闭关十年,原来的八大长老都换成了易家和柯家的人,就连蓬莱宗信任掌门也成了之前那个易家长老。 这些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走了一波又一波,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知道为什么,孟西洲总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然而那些长老对云中池的态度依然恭恭敬敬的,得知云中池更是纷纷恭喜,全然没有之前那种隐隐含着恶意的嫉妒。 孟西洲几次欲言又止,但看云中池泰然自若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就连师尊都没什么反应,她纠结什么?而且就算这些人真的心怀不轨,一群加起来都打不过云中池的人,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再说了,还有她和陆北亭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云中池都快飞升了,这群人能拿云中池怎么办?如果是想等云中池后拿她和陆北亭开刀,她和陆北亭也不是好捏的柿子,还会反硌掉他们几颗牙! 当然孟西洲也不敢自视甚高,觉得她和陆北亭联手就天下无敌了,就算他们两个是挂逼,其他几个长老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阴逼,万一真的对上了,他们绝对讨不了好。 她迅速下定决心,等云中池一飞升,她就立刻带着陆北亭下山历练,反正他们两人的修炼突破和蓬莱宗的各类资源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她和陆北亭都不需要。 很快,孟西洲便准备好了飞升大典,不过说是大典,其实就是一顿丰盛的自助餐,有姚黄魏紫帮忙准备的烤鱼烤鸡烤红薯,还有孟西洲亲自下厨做的现代美食,麻辣小龙虾、螺丝粉、蛋糕,最后还有火锅。 孟西洲所谓的准备,其实就是反复试验了一下做蛋糕,没有现代那些方便的调料,只能做低配版的蛋糕,好在她试验多次后,总算勉强做成功了,就是没有现代蛋糕那么蓬松,口感有些扎实,更像发糕。 “好吃!太好吃了!”陆北亭吃得停不下来,他本就是少年心性,喜欢吃甜食,但下山历练这些年,他虽然吃过无数人间甜点,却似乎没有任何一样甜点比得上孟西洲做出来的。 “这叫蛋糕!”孟西洲放下心来,她掀开了锅子的锅盖,水已经沸腾了,鲜红鲜红的汤汁让云中池微微皱眉。 孟西洲笑嘻嘻地问:“师尊,你不爱吃辣吗?” 云中池淡淡道:“为师辟谷多年。” “那你尝尝嘛!绝对很好吃的!”孟西洲开始往火锅里下肉下菜,“肉片很快就能熟了!先吃肉先吃肉!” 孟西洲算准时间,涮了十秒后立刻捞起来,夹到了云中池碗里。 见云中池微微皱眉,孟西洲轻哼了一声:“师尊,这可是你老人家的飞升大典,就算你辟谷了几百年,给点面子吧!” 云中池抬头看了孟西洲一眼,拿起筷子,尝了起来,很快,他的眼眶微微红了,当然不是哭了,而是辣的。 孟西洲笑了起来:“辣不辣?好吃吧?” 陆北亭非常捧场:“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他一个猫舌头,显然也不能吃热的吃辣的,但却吃得根本停不下来,吃得眼睛都红了,但还是没有停下筷子。 云中池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孟西洲见状,立刻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肉片:“师尊,吃!” 姚黄魏紫也颇感兴趣,她们没有云中池陆北亭那么怕辣,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感觉,甚至开始上瘾。 孟西洲准备了好几坛酒,便打开了其中一坛梅子酒,每人倒了一碗,大家一边吃火锅一边喝梅子酒。 陆北亭很快也上瘾了,一筷子接着一筷子根本停不下来,云中池也逐渐适应了,虽然吃得眼眶微微泛红,但也没有放下筷子。 天色渐暗,几人却相当享受,一手美酒一手美食。 足足吃了好几个时辰,空了好几个酒坛,姚黄魏紫都醉倒了,陆北亭笑嘻嘻地说了一句:“你们酒量真差……” 说完之后,他也一头栽倒在地,显然也醉过去了。 孟西洲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也喝了不少,但还不到醉倒的程度,她放下手中的碗,直勾勾地看向了云中池。 云中池也喝了些酒,但这些凡人的酒显然奈何不了他,他除了因为吃了一晚上火锅眼眶微微泛红外,喝了的酒却一点也没有上脸,见其他人都醉倒了,他便放下手中筷子,淡淡道:“到此为止吧。” 孟西洲忽然开口道:“师尊,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云中池一顿,看向孟西洲。 孟西洲笑了笑:“师尊,你该不会忘了吧?” 云中池顿了顿,看了孟西洲一眼:“为师以为……你忘了。” “我怎么可能忘?虽然我闭关了十年,但这十年对我来说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罢了,”孟西洲收敛神情,一脸认真,“我闭关那一天,就像昨天一样,我昨天才对你说过的话,怎么会忘呢?” 云中池目光幽深地看着孟西洲:“为师马上就要飞升了。” “我知道,”孟西洲眨了眨眼睛,“你愿意等我飞升吗?” 云中池顿时一愣,虽然一些飞升大能飞升前也曾有过道侣,但一旦飞升,便有可能此生不复相见了,他本想以此打消孟西洲的念头。 “难道不是师尊你说的,相信我一定能飞升吗?难道师尊你在骗我?” 云中池顿了顿,无奈一笑:“当然不是,只是修真无岁月,百年之后,千年之后,也许你就后悔了。” 孟西洲摇摇头:“只要你答应我了,我永远不会后悔。” 她深深看了云中池一眼,忽然笑道:“师尊,如果十年不够,那等我飞升如何?等我飞升之后,给我回答。” 云中池终于点了点头。 孟西洲悄悄笑了,她本来就没指望十年就能让云中池接受她,故作装作一退再退的样子,当然,如果换了别人,别说百年千年,就算一万年也未必能让云中池接受…… 至少,她在云中池心中是特别的。 孟西洲笑嘻嘻地坐到了云中池旁边:“今天有好多星星啊,我们一起看看月色吧。” 云中池微微一僵,却没有动。 孟西洲感慨道:“今晚月色真美。” 云中池沉默了许久,淡淡一笑:“的确很美。” 孟西洲看着月色,借着醉意倒在云中池肩膀上睡着了。 她这一觉竟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然后被陆北亭摇醒了:“师尊要渡劫了!” 她立刻惊醒过来,却发现云中池已经不在无名峰了。 第63章 忽然之间, 蓬莱宗上空劫云密布,万里阴天, 仿佛一瞬间就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孟西洲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她抬头远眺,只见密密麻麻的劫云朝某座山峰之上汇聚而去,狂风骤起,沙尘漫天, 如同末日降临。 “师尊!”她立刻反应过来,云中池就在那座山峰上渡劫! 孟西洲下意识想要过去,却被姚黄魏紫和陆北亭齐齐拦下了:“太危险了!不能过去!” 孟西洲皱了皱眉,她的胸口闷闷的:“……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陆北亭一脸疑惑,“你不舒服?” 孟西洲咬了咬牙:“我得过去看看!” 陆北亭摇摇头:“渡劫期雷劫, 非同小可,别说你,我也承受不住。” 孟西洲也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 在渡劫雷劫前就是渣渣,她犹豫了一下:“我不靠近, 就远远看着。” 说完, 她便转身朝那座山峰飞去,陆北亭也连忙跟了上来, 不过他们都没有靠近, 只是远远看着。 第一道雷劫落下! 渡劫期雷劫果然非同凡响,劈下来时堪称惊天动地,就连远处的孟西洲和陆北亭都面色一变, 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劈面而来。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接连不断的雷劫劈了下来,声势惊人,地动山摇,孟西洲险些站不稳,如果是她去挨这渡劫雷劫,估计在第一道雷劫就没了。 但云中池显然撑过了那几道雷劫,孟西洲努力朝山顶看去,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白衣人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似乎气定神闲,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雷劫越发惊人,一道一道,快如闪电,最后化作了道道白光,将漆黑一片的天地照得一片亮堂。 孟西洲几乎睁不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终于感觉到雷劫逐渐平息了下来,劈下来的速度越来越慢,似乎快要停止了。 孟西洲心下一喜,睁开眼睛,却猛地发现万里劫云竟全部汇聚到了那座山峰上空,除了那座山峰外,其他地方重新恢复成了白昼的模样,唯有劫云笼罩的山峰如同漆黑的深渊,几乎看不见一丝光亮。 那万里劫云汇聚成了一大团,浓缩成了一大团,酝酿着最后一道雷劫,孟西洲顿时紧张得平息凝神,这最后一道雷劫,无疑也是最厉害的一道雷劫,如果云中池撑住了,就能顺利飞升了! 然而就在此时,异状突生! 眼看最后一道雷劫即将落下,几十道人影忽然包围了过来,孟西洲立刻警惕了起来,这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必定不怀好意! 她立刻转头看向陆北亭,两人对视一眼,朝那群人扑了过去。 为首竟是易家长老和柯家长老! 当然,其中一位已经成了如今的蓬莱宗掌门,他们看着孟西洲和陆北亭,居高临下地发号指令:“把他们抓起来!” 孟西洲眉头紧皱:“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长老冷笑了起来,谁也没有回答,与此同时,剩下的人全都朝孟西洲和陆北亭扑了过来。 孟西洲手持琉璃,以一挡十,然而她的余光却看到了更多人将山顶团团围了起来,他们在雷劫之下也不敢逼近山顶,却相互配合着结起了阵来。 ……他们在结什么阵?! 孟西洲睁大了眼睛,然而周围这些拦着她的人攻势密不透风,她根本无法分神,只不过朝云中池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身上就多出了一道伤口,几乎所有蓬莱宗的精英弟子都在这里了! 倒是陆北亭突破了化神期修为,那些精英弟子拦不住他,两个长老便亲自下场对付他,纵然陆北亭是妖皇血脉,一个刚刚突破化神期的新人,对上两个在化神期徘徊已久的老鸟,无疑非常吃力,只能负隅顽抗。 最后一道雷劫终于要落下了,而那群精英弟子的阵也已经结成了,但本该是阵法主持者的两个长老却被陆北亭绊住了,孟西洲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忽然出现在阵中,代替了两个长老的位置! 而其中一个,正是孟西洲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南宛童! 另外一个修士孟西洲没见过,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了,那修士的五官和云氏王朝的老皇帝有几分相似,似乎有云氏王朝血脉,却分明是渡劫期修士! 孟西洲心下大惊,昆仑宗门主云鹤骨! 云鹤骨和南宛童同时咬破指尖,以鲜血激发了阵法! 与此同时,最后一道雷劫落下! “师尊!不!!!”孟西洲的声音被最后一道雷劫惊天动地的声响彻底掩盖住了,周围一切亮得什么都看不清。 最后一道雷劫威力最为惊人,也最为持久,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孟西洲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是血,除了她之外,其他那些蓬莱宗精英弟子也同样被震倒在地,口吐鲜血,不少人当场晕厥。 孟西洲擦了擦眼睛周围的血,努力抬头朝山峰望去,却发现原本屹立千尺的山峰竟被那最后一道雷劫移为了平地! 天空之中没有任何一点飞升的征兆,劫云瞬间散去,仿佛从不曾存在一般。 ……飞升失败了。 孟西洲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满嘴咸腥苦涩,是刚刚被雷劫震碎了五脏六腑。 那两个长老显然状态好得多,他们定睛一看,哈哈大笑:“成功了!” “又成功了!天助我也!” 孟西洲大脑一片空白,又成功了?又成功了是什么意思? “快!我们快去!别让云鹤骨和南宛童先找到云中池的尸体!” “对!别让他们把尸体藏起来!” 孟西洲浑身发冷:“你们……你们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目露贪婪的长老这才注意到孟西洲的存在,易家长老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西洲:“你竟还没死?” 柯家长老则大笑了起来:“原本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活不成了……不过现在我们赶时间!” 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向孟西洲下手永除后患,反正区区一个元婴期修士,哪怕再加上一个化神期修士,在他们看来也不算什么,他们显然害怕落在南宛童和云鹤骨之后,迅速朝本是山顶的地方飞去。 孟西洲狠狠咬唇,也跟着那两个长老飞了过去。 除了云鹤骨和南宛童之外,其他那几十个结阵的弟子全部死在最后一道雷劫之下,然而那两个长老没有丝毫痛惜之色,他们冷漠地踢开了一具具尸体,质问云鹤骨和南宛童:“云中池的尸体呢?!你们是不是藏起来了?” 南宛童柳眉倒竖:“我们也才刚刚过来!那么可怕的渡劫期雷劫,难道我们还会偷偷摸到云中池身边吗?” 云鹤骨疑心更重:“难道不是你们藏起来了吗?” 易家长老冷笑道:“明明是你们先过来的!我们怎么可能藏起来?说好的一具尸体四人分,我看是你们之中谁想要独吞吧?果然魔门之流,不可信任!” 南宛童娇笑了一声:“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心思也颇为恶毒,连自家老祖都算计,莫非你们就光明正大了?” 柯家长老神色阴沉:“此地不宜争论,先找到云中池的尸体!” 南宛童眼珠子一转:“好像有小老鼠混进来了。” 躲在一块大石头后的孟西洲心下一紧,毫不犹豫地朝后跑去,很快,一道剑气朝那大石头劈来,瞬间将石头劈了个粉碎,如果她躲慢一步,已然粉身碎骨。 云鹤骨手持一把冰蓝色长剑,他冷冷地看了孟西洲一眼,问柯家长老:“这是你们蓬莱宗的弟子?” 易家长老忽然脸色一变:“她是云中池的弟子!她肯定知道云中池的尸体在哪里!说不定是她藏起来了!抓住她!” 孟西洲再次毫不犹豫转身就跑,然而她再怎么跑自然也跑不过三个化神期修士加一个渡劫期修士,眼看就要被追上,一只巨大的白色狸奴兽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巨大的狸奴兽口吐人言:“快上来!” 孟西洲毫不犹豫跳上了狸奴兽的背部:“快离开这里!” 狸奴兽脚下生风,如同闪电一般朝蓬莱宗外掠去,四个强大的修士也立刻追了上来,他们一边拼命追着,手里也不闲着,各种各样的法宝攻击符箓攻击落在了狸奴兽身上。 孟西洲被迫手持琉璃反击,却杯水车薪,三个化神期修士加一个渡劫期修士,如果琉璃不是伪仙器,早就四分五裂了。 狸奴兽一边跑一边哀嚎,大部分攻击都落在了它的身上,转眼间便已经皮开肉绽偏体鳞伤,甚至还有烧焦的味道,尽管如此,它的速度依然很快。 眼看他们就要离开蓬莱宗,然而后面四人就快要追上了,就在孟西洲咬咬牙准备背水一战时,无数妖兽忽然从四面八方而来,挡在了那四人与他们之间! 孟西洲惊讶地看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妖兽,一开始还有点一头雾水,但随着一些妖兽为他们挡下攻击,她忽然明白过来——是陆北亭的妖皇血脉! 一批批妖兽死在了那四人的攻击下,它们明知自己只是螳臂当车,却依然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一时间场面十分悲壮。 狸奴兽发出了悲鸣,似乎不忍看到这一幕,孟西洲咬咬牙,弯下腰抱住了狸奴兽的脖子:“快走!” 第64章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前面昆仑宗门主取过名了,已经改了Orz 从云苍术改回云鹤骨 从云苍术改回云鹤骨 从云苍术改回云鹤骨 万千妖兽以血铺路, 终于让孟西洲和陆北亭成功逃出了蓬莱宗。 两人不敢逗留,更不敢掉以轻心, 有多远跑多远, 但很快他们便犯了难,四大城均被四大家族把持,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都是蓬莱宗的势力范围,最后孟西洲咬了咬牙:“走!我们去南海!” 南海属于三不管地带, 也是人修妖修混居之地,所以出了不少散修,之前他们遇到的那几个自称南海散修的骗子,应该的确来自南海。 陆北亭自然没有意见,驮着孟西洲直奔南海而去, 途中他们不敢在四大城中逗留,就连那些边界小城也不敢入内。 之前他们敢进入那些小城,自然是因为光明正大, 如今蓬莱宗定然下了追捕令,一旦他们踏入那些边界小城, 恐怕马上就会有人去四大城通风报信。 他们一路乔装打扮低调行事, 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南海。 南海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域,坐落着大大小小无数个岛屿, 有实力的强大修士便可独占一岛, 孟西洲和陆北亭虽然可以独占一岛,但他们不敢太高调,便乔装打扮隐藏修为, 经过多方打听后,找了个行事作风不招摇的岛主,混到了岛上。 岛主虽然修为不高,只是个元婴期修士,但为人热情好客,岛上住了不少来自天南海北的散修,两人混入其中,竟也没引起什么怀疑,毕竟南海不像其他门派,弟子之间大多互相认识,这些南海散修流动性强,绝大部分人都互不认识。 孟西洲和陆北亭在岛上找了一处洞穴住下,确定无人窥视后,他们终于放松了一路逃亡以来的神经,抱头痛哭,当然,主要是孟西洲抱着陆北亭痛哭。 她才刚刚确定自己的心意,结果初恋就以这种惨烈的形式告终了,更何况那还是她的师尊,那个将她从孟家那个大泥潭里拉出来的师尊…… 她哭得直打嗝,直到她发现陆北亭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反而呆呆地看着她,顿时就怒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师尊没了!咱们师尊没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陆北亭呆呆地看着孟西洲,他顿了顿,才弱弱地说:“师尊没死。” 孟西洲顿时一愣:“你说什么?!” 陆北亭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道:“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时,我看到师尊化成一道白光朝我飞来……” 孟西洲朝陆北亭扑了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检查了起来:“什么意思?师尊躲在你身上?夺舍?不!师尊不可能夺你的舍!” 云中池怎么可能夺陆北亭的舍?就算他飞升失败要夺舍,当时在场那么多人,他怎么会偏偏选陆北亭? 陆北亭摇摇头:“不,不是夺舍。” “那会是什么?”孟西洲皱了皱眉,听到师尊有可能没死后,她稍微冷静了一点。 陆北亭顿了一下:“那道白光没入我的身体,然后……我好像看到了一些记忆片段。” 孟西洲万万没想到:“记忆片段?!” “我看到了一个人在渡劫,然后那个人也渡劫失败了,画面和师尊渡劫失败的时候很像,”陆北亭努力回忆,“那个人……好像叫云长生。” 孟西洲瞬间大惊失色,云长生是什么人?云长生是此方小世界第一个破碎虚空飞升上界的修士,可以说是所有修士的老祖宗了,他是云氏王朝第二位太子,也是昆仑宗的创立者,就是因为他的存在,云氏王朝才得以绵延千万年。 “云长生不是早就飞升了吗?你说他飞升失败了?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原著中云长生可是飞升成功了的,怎么可能飞升失败?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一件事,剧情早已脱轨。 孟西洲恍惚了起来,她不知道剧情是从哪一个节点开始脱轨的,还是说从一开始,剧情就和原著里不一样,又或者说,原著其实才是错的? 她想起之前易家长老和柯家长老的对话,很显然,云中池并不是他们算计的第一个人,在云中池之前还有其他人,难道这个其他人就是云长生?但蓬莱宗并非云长生一手创立,怎么会搅和到云长生的事里? 而且昆仑宗和云氏王朝似乎也涉及其中,云长生可不是云中池那样的废太子,他是云氏王朝的第二位太子,受到万民景仰,若不是修仙去了,无疑会成为云氏王朝的第二位皇帝,但他一心修仙,将皇位让给了弟弟,最后成功渡劫飞升。 孟西洲心下惊疑不定,如果这些都不是真的,云长生最后根本没有飞升,而是被云氏王朝、昆仑宗、蓬莱宗联手算计,最后飞升失败,生死道消…… 这种弥天大谎,怎么会千万年来都没有人拆穿?! 她忽然反应过来,这种谎言怎么可能有人拆穿?这千万年来虽然有无数人渡劫,若是飞升失败,自然不可能知道真相,但若是飞升成功,一旦飞升到了上界,哪怕发现上界并无云长生,那些人难道还能下界揭发真相吗? 孟西洲忽然浑身发寒,她忽然发现原著小说可能是个巨大的谎言,而修真界千万年来都被这个弥天大谎欺骗了! 她一把抓住陆北亭的肩膀,追问道:“还有呢?你还看到什么了!” 陆北亭被孟西洲吓了一跳,随后才连忙道:“其他没有什么了……不过,我好像看到了那个魔头,还有之前那个鬼王。” 孟西洲皱了皱眉:“霍东楼和郁南台?什么意思?他们也算计了云长生?” 陆北亭犹豫了一下:“好像不是,我觉得师尊的意思……好像是让我们去找他们。” “去找他们?”孟西洲一愣,云中池为什么要叫他们去找霍东楼和郁南台?她咬了咬牙,“好!不管师尊为什么叫我们去找他们!既然师尊让我们去,我们就去!” 两人没有立刻出发,而是选择先躲躲风头,他们乔装打扮,在附近几个岛一边打听消息一边买了些东西,南海是三不管地带,很多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还有一些十分邪性的以人血人骨人脏器为主材料的魔修法宝,这些魔修法宝一般十分强大,甚至能够越级杀人,但同样的,一旦驾驭不了惨遭反噬,下场将会无比凄惨。 孟西洲虽然复仇心切,但对这些魔修法宝也是敬而远之,不过南海虽然乱得很,各种贩卖的消息也十分灵通,她别的没有,就属灵石多,便四处买了不少消息。 等分头行动的孟西洲和陆北亭再次回到洞府时,负责置备法宝符箓的陆北亭看着孟西洲怀中那一大捧竹简,目瞪口呆:“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消息?” 孟西洲:“混淆视听。” 陆北亭恍然大悟:“不愧是师姐!” “不然怎么能当你师姐呢。”孟西洲笑了笑,把她买来混淆视听的消息丢到一边,找出了她真正想要买的消息,翻看了起来。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她叹了一口气,“坏消息是,蓬莱宗果然对我们下了追捕令,说我们欺师灭祖,叛出师门,重金悬赏我们,活抓一个一千上品灵石,尸体五百上品灵石。” 她冷冷一笑:“没想到我们还挺值钱。”一个上品灵石就够大部分修士疯狂了,就算找不到他们,也能让他们活得像过街老鼠一般。 陆北亭皱了皱眉:“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有霍东楼和郁南台的消息了,他们好像在一起,”孟西洲也有些惊讶,毕竟这两人很不对付,她上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有一场大战,“几天前,有人看到他们在莫城。” 陆北亭提醒道:“几天前在莫城,现在就有可能在其他地方了。” 孟西洲摩挲着竹简:“万魔门已经彻底灭门了,接下来霍东楼会去哪里……” 她忽然微微眯起眼睛:“会不会去那个地方?” “什么地方?”陆北亭问。 孟西洲缓缓道:“据说南海有一处陨落的化神期散修的洞府,那个化神期散修,就是从万魔门叛出的。”这是原著后期的一个副本,但现在她不太确定,因为她发现很多东西都和原著不一样了。 陆北亭也有些疑惑:“人都已经死了,霍东楼还会找来?” 孟西洲十分坚定:“如果洞府的确在南海,霍东楼就一定会来……就算人死了,他也会掘墓鞭尸。” 陆北亭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在那洞府附近守株待兔?” 孟西洲微微眯起眼睛:“对,守株待兔。” 于是他们这一等,便等了半个多月,孟西洲找人打听过后,确定那化神期散修洞府的确就在附近,但问题是,那洞府入口半年才会现世一次,而且每次入口出现的位置都不一样。 没等到霍东楼和郁南台,他们反而等到了好几波杀人夺宝的亡命之徒。 这一天,孟西洲和陆北亭分头出门打听消息,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三个挡道的散修。 孟西洲原本以为是普通劫道的,直到那为首的白衣中年男修冷冷一笑:“在下白凌,你就是杀死我儿白逸的人?准备受死吧!” 孟西洲懵了一会儿,白逸是谁?直到她发现这白衣中年男修,和之前算计她的散修三人组中的白衣男修长相神似,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杀了我儿,竟还敢踏入南海,简直找死!”中年男修怒气勃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孟西洲一惊,元婴期巅峰!此时再看中年男修一左一右那两人,竟也都是元婴期修士! 于是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第65章 孟西洲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导致她和陆北亭暴露了,明明平时他们已经万分小心, 出门都要乔装打扮, 但她知道,既然白凌能找到他们,那其他人自然也能找到他们,此地不宜久留, 她和陆北亭要赶紧转移阵地! 虽然面对三个元婴修士的追杀,但她这段日子以来逃命的本领和速度突飞猛进,一时间竟也让那三人没能追上。 但孟西洲最终还是被追上了,三个元婴修士将她围了起来,白凌冷笑道:“给我等死吧!” 一道剑光朝孟西洲劈面而来, 她却一动不动,反而勾了勾唇角,就在此时, 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挡在了孟西洲面前,那道剑光没入白色长毛中, 连一根毛都没烧焦。 白凌大惊失色:“……狸奴兽?化神期?!” 孟西洲挑了挑眉, 这群家伙似乎并不知道陆北亭的身份和修为……不过也对,毕竟自他们到南海以来, 每次遇到劫道的都是她出手, 陆北亭从未出过手,没有人知道陆北亭的真实修为也实属正常。 看来她努力把这三个家伙引到陆北亭这里,还是很机智的。 巨大的白色狸奴兽一爪子就把三个元婴修士拍飞了, 白凌首当其冲,狠狠摔倒在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孟西洲手持琉璃,正要上前补刀,就在此时,一阵恐怖森严的气息忽然当头压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了老子来了爷爷,直到一个倒地的元婴修士忽然大叫了起来:“……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石门,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仙气飘渺,那阵森严恐怖的气息就是从石门中泄露出来的。 白凌一愣,随后大喜:“连翘仙子洞府!那一定是连翘仙子洞府!快进去!” 孟西洲心下一惊,连翘仙子正是那叛出万魔门的化神期散修,就在此时,远处几道身影化作流光一掠而过,直接投入了石门中,显然是伺机而动准备一探连翘仙子洞府的修士们。 随后又是几道身影化作流光投入石门,随着投入石门中的身影越来越多,那石门越发影影绰绰了起来,仿佛马上就要消失了。 白凌三人当机立断,立刻一跃而起,孟西洲也毫不犹豫,跳上狸奴兽就朝石门飞扑而去。 在石门即将消失之前,孟西洲骑着狸奴兽成功进入了石门之中。 进入石门后,陆北亭变回了人形,和孟西洲一左一右探路,那三个元婴修士都不见了,他们明明是一起进来的,但一进门后就分散了。 陆北亭顿了一下,开口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了魔头和鬼王。” 孟西洲顿时一愣:“霍东楼和郁南台?你看到他们了?他们也进来了?” 陆北亭点了点头,欲言又止,随后才开口道:“他们的状态……有点奇怪。” 孟西洲皱了皱眉:“有点奇怪?什么意思?” 陆北亭正想回答,他们却忽然遇到了一波机关。 好不容易扛过第一波机关,结果接下来是一波又一波的机关,孟西洲和陆北亭虽然修为不低,但也险些中招,好在他们一个熟读原著知道机关内容,一个反应力和身手都相当敏捷,总算有惊无险化险为夷。 走出充满机关的洞府密道后,孟西洲心有余悸的同时,又有些若有所思,此时剧情已经大幅度偏离原著,但一些原著副本里的细节,却还是一模一样的。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一个岛上,这个岛和外面的岛看着似乎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岛上长满了各种珍稀灵植。 “仙鹤灵芝!是千年仙鹤灵芝!”一个充满了激动和兴奋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大片千年仙鹤灵芝!价值连城!不对!富可敌国!”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快快快!快把这些仙鹤灵芝带走!” “你为什么抢我的仙鹤灵芝?!” “这怎么就成了你的?见者有份!” 孟西洲和陆北亭对视了一眼,陆北亭耳力敏锐,第一个反应过来:“是白凌。” 孟西洲挑了挑眉:“他们好像争起来了。” 不仅如此,远处很快就传来了刀剑相接的声音,当他们循声赶到之时,便只看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千年仙鹤灵芝,以及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中年修士。 即便是孟西洲,在见过孟上柏那百亩灵田后,看到眼前这一整片仙鹤灵芝,还是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脑中不可免俗地浮现了一个念头,这得值多少灵石啊? 不过不等她生出贪念,转念一想到储物袋中那几辈子都花不完的灵石,她又淡定下来了,她本来就够有钱的了,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唯一活下来的是白凌,但他的状况也不太好,浑身血迹,偏体鳞伤,但他却满脸激动,激动得甚至有些狰狞。 “这些都是我的!我的!” 他猛地一回头,恶狠狠地看向了孟西洲和陆北亭,咆哮了起来。 孟西洲下意识握紧了琉璃,然而下一刻,原本已经倒地的其中一个元婴修士手指忽然动了一下,随后,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 自爆元婴! 陆北亭瞬间变回原型将孟西洲压倒在地,即便如此,孟西洲还是被震得口鼻流血,耳朵轰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狸奴兽怀里钻了出来,缓缓爬了起来。 元婴自爆的威力不言而喻,周围一大片千年仙鹤灵芝都被炸成了一片渣渣,三具尸体都已经成了断片残渣,自爆元婴的修士就更不必说,连块整的零部件都找不到了。 孟西洲摇摇头,并不想对此发表什么意见:“……继续往前吧。” 陆北亭毛长皮厚肉糙,一点事都没有,他点了点头,又化作了人形,跟着孟西洲继续往前。 走出了这一大片千年仙鹤灵芝田后,他们又经过了一片九转聚元草灵田,接下来依然是各种各样的珍稀灵草灵植,但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好几队人马,少则两三人,多则十来人,男女老少,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部都已经死了,而且还全都是自相残杀至死的。 许多举世罕见的天材地宝旁,一般都有负责守护的伴生妖兽,在一些天材地宝旁,很多人的尸体旁还倒着伴生妖兽的尸体,似乎是一番争夺后,双双力竭而死。 越往深处走,天材地宝出现的次数便越来越多,而且也越来越珍贵,好几次连孟西洲都差点心动了,她似乎可以理解那些为了争夺天材地宝和伴生妖兽双双阵亡的修士了,化神期修士洞府危机四伏,继续往前走搞不好会没命,能得到一件天材地宝,也算不枉此行。 可是为此丢了命,绝对不值得。 孟西洲皱了皱眉:“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们全都是自相残杀同归于尽的……有这么巧吗?”难道所有人都愿意为了这些天材地宝豁出命去?难道这群人全都是亡命之徒,就没有一个贪生怕死胆小退缩的? 陆北亭忽然开口道:“……幻术。” 孟西洲恍然大悟,这群人是被这里的幻术蛊惑了!他们对这些珍稀灵草灵植天材地宝的贪念被幻术无限放大了,所以才会莫名奇妙的自相残杀同归于尽。 至于为什么孟西洲和陆北亭没有中幻术呢? 孟西洲转念一想,其实她刚才同样也受到了蛊惑,就在看到那一大片仙鹤灵芝的时候,毕竟她曾经见过仙鹤灵芝,知道仙鹤灵芝的宝贵,但因为她并不缺灵石,所以贪念闪过了一瞬,也只是那么一瞬而已。 至于陆北亭呢?那就更不用说了,这家伙根本不可能对什么珍稀灵植灵草起贪念,来一条化神期鱼妖还差不多! 孟西洲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了一种只要我是个废物,就没有人能够利用我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接下来小心一点。” 虽然这一波幻术他们躲了过去,但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大招,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为上。 陆北亭点了点头,却忽然神情一凛:“前面有人!” “什么人?刚刚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吗?”孟西洲立刻警惕了起来。 陆北亭皱了皱眉:“很强大。” 连陆北亭一个化神期修士都觉得强大,孟西洲顿时更加紧张了:“刚刚进来的有其他化神期修士?” 她忽然反应过来:“霍东楼和郁南台?” 陆北亭顿了一下,又道:“比他们还强大。” 孟西洲这下是真的惊了,比这两个渡劫期修士还要强大?! ……打不过打不过,溜了溜了。 然而不等她喊陆北亭逃跑,一个人影忽然降临在他们面前。 孟西洲立刻感受到了那种被压得连动都不能动的恐怖气息,瞬间冷汗涔涔,出了一身的冷汗……果然好强大!甚至比云中池还要强大! 就在此时,那人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孟西洲瞬间睁大了眼睛:“不……这怎么可能……” 眼前的人,竟然长着一张诡秘莫测的“鸳鸯脸”! 左半张脸是霍东楼,右半张脸则是郁南台,两个人不知为何合为一体,变成了一个人,于是眼前这个人,便长了两张脸! 第66章 孟西洲大惊:“你是……谁?!” 她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什么东西, 但她生怕激怒眼前这家伙,连忙改口。 属于霍东楼那半张脸开口道:“你不认得我了?” 孟西洲试探着问:“……霍东楼?” 霍东楼那半张脸挑了挑眉, 依稀是曾经的模样:“原来你还记得我。” 孟西洲的表情逐渐麻木:“你的长相和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霍东楼的眼珠子一转, 看向了另外半张脸:“你说这家伙?” 郁南台那半张脸始终没开口说话,直到此时才转过眼珠子冷冷地看了霍东楼一眼,这一幕极其诡异,长在同一个人身上的两张不同的半边脸, 同时看向另外那半张脸,有点像是在斗鸡眼,但远比斗鸡眼诡异得多。 孟西洲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艰难地把鬼样子咽了下去。 霍东楼冷笑道:“我也想知道,我们打了一架后,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孟西洲瞪大了眼睛, 当时霍东楼和郁南台那一场大战,虽然她跑路跑得快,但也知道这两人打得惊天动地的……竟然惊天动地到了这个份上?!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时, 他们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崩塌了,孟西洲仔细一看, 发现他们来时的路开始迅速崩塌,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大概不要多久, 就会崩塌到他们现在站着的位置! “快跑!”她毫不犹豫一拍陆北亭, 陆北亭立刻化作巨大狸奴兽,驮着她就往尚未崩塌之地跑去。 霍东楼和郁南台自然不会比他们慢,狸奴兽刚刚跑出一丈远, 他们便已经闪现到了十几丈外。 孟西洲迅速观察四周,很快她便发现地面呈三方崩塌之势,只有一个方向没有崩塌,很明显,这是在故意引着他们往那个方向跑。 这明显是有陷阱,她咬了咬唇,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还是反其道而行……不过看了看前方两位大佬,她又稍微放下心来,不管怎么样,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当他们几人冲入这洞府最深处的一间密室后,洞府停止了崩塌,然而他们来时的路已经完全崩塌了,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孟西洲完全不想知道掉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孟西洲抬头看向前方,她原本以为会有机关,然而密室尽头,只有一个巨大的竖着的水晶棺,水晶棺的中央,沉睡着一位美貌的白衣女子……不,应该说看上去像是沉睡了一般。 霍东楼顿了一下,冷冷道:“连翘。” “这就是连翘仙子?”孟西洲没想到这位死去多年的化神期修士,竟然如此年轻貌美,不过她最奇怪的是,霍东楼之前对叛出万魔门的人明显痛恨之极,但他看着连翘仙子的眼神,却似乎并不是愤恨。 霍东楼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并不痛恨连翘仙子,他皱了皱半边眉,正欲动手毁掉水晶棺,水晶棺中的白衣女子,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孟西洲吓了一跳,立刻握紧了手中的琉璃。 下一刻,白衣女子破棺而出,朝着霍东楼和郁南台扑了过去! 合作一体的两人自然立刻反击了起来,然而修为比之前更为强大的两人加在一起,竟然也打不过那个白衣女子! 孟西洲不敢置信,霍东楼和郁南台都是渡劫期修士,他们合为一体后,修为明显比之前更强大了,而那连翘仙子不过化神期修为,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同时压制霍东楼和郁南台? 若连翘仙子的修为比霍东楼和郁南台还高,岂不是早就飞升了? 难道说霍东楼和郁南台的修为被这个洞府压制了? 孟西洲想要加入战局,毕竟她和陆北亭现在勉强和霍东楼郁南台算是一个战线的,如果霍东楼和郁南台挡不住连翘仙子,那她和陆北亭就糟糕了! 然而三个顶级修士之间的争斗,实在是孟西洲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抵挡不住的,仅仅是他们的斗法余波,就让她口吐鲜血,似乎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见孟西洲想要逞强,陆北亭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我去!” 孟西洲苦笑道:“你也只是一个化神期修士……那连翘仙子,绝对不止化神期!她是渡劫期修士!” 陆北亭一句话就让孟西洲哑口无言:“你只是个元婴期修士。” 孟西洲咬咬唇:“你小心点!实在不行咱就撤!” 陆北亭点了点头,以巨大的狸奴兽形态冲入混战,三人一猫战成一团。 令孟西洲惊讶的是,她原本以为陆北亭一个化神期与三个渡劫期斗法,肯定讨不了什么好,说不定没一会儿就被其他人打出来了,然而陆北亭不仅坚持了下来,还在混战之中打得如鱼得水! 不过最厉害的还属连翘仙子,她一个人对上两个渡劫期修士加一个化神期修士,竟然尚有还手之力。 孟西洲简直不敢相信,连翘仙子这样的修为和实力,简直可以当大BOSS了!她怎么会在叛出万魔门后,低调地死在这个地方? 这一切都和原著里大不一样了,就在她焦急万分,不知道该如何帮陆北亭时,混战中的陆北亭忽然开始修为飙升,化神期初期,化神期中期,化神期巅峰,渡劫期! 陆北亭竟然直接在混战中突破到了渡劫期! 然而令孟西洲更加不敢置信的是,从陆北亭身上,竟然散发出了一阵强大却又令她熟悉的威压—— “……师尊?!” 在陆北亭的脸上,竟然也出现了另外半张脸——云中池的半张脸。 就在此时,雷劫落下! 一道道天雷直接劈穿了整个连翘仙子洞府,以一敌四的连翘仙子忽然收了手,朝眼前之人盈盈一笑:“连翘不辱使命,恭迎公子,愿公子逍遥自在,得享长生……” 天雷之下,她忽然化作一道白光,朝对面之人掠去。 雷光纵横,飞沙走石,孟西洲被强大的雷劫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视线中一片模糊,她逐渐失去了意识。 意识的最后,她恍恍惚惚地看到那两人化作了同一个人,然后缓缓朝她走来。 她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会不会看到一张四等分的脸,好像有点可怕。 第67章 孟西洲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看到了一个长相极似云中池的白衣男子,她一开始甚至以为那就是云中池, 但很快她便发现, 虽然那白衣男子长得像云中池,但并不是云中池。 白衣男子正在渡劫,飞升雷劫之下,一道道狰狞的雷光雷霆万钧般落下, 他举手投足之间却充满了一派潇洒自信,仿佛眼前这摇天撼地的雷劫于他而言完全不足为惧。 区区雷劫,何足道哉,我不飞升,谁能飞升? 即便是初次见到此人, 孟西洲还是被白衣男子身上的潇洒自信震撼了,天地以万物为蝼蚁,他却以天地为蝼蚁! 然而就在此时, 她忽然心生不安,有一种极其强烈的不详预感涌上心头, 仿佛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极可怕的事, 她忍不住朝那白衣男子大喊:“快逃!快点逃!” 喊完之后,她便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喊, 而很明显,那白衣男子完全听不到她的话。 意识到这件事,孟西洲内心又茫然又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茫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空了一个大洞。 她的话白衣男子听不到,她的动作白衣男子也看不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大群人忽然出现,将白衣男子团团围了起来,开始结阵。 “不要!快逃!”明知道白衣男子听不到,孟西洲还是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这一幕和当初云中池被围困的一幕何曾相似,如同重蹈覆辙…… 等等,重蹈覆辙? 孟西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看着那群结阵围困白衣男子的人中走出了两个修士,他们显然是这群人中修为和地位最高的两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场,都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出类拔萃。 这两人自然不是易家长老和柯家长老,他们要年轻得多,长相也要出众得多,其中一人,眉眼甚至和那白衣男子有七分相似。 肖似白衣男子的修士冷笑道:“云长生,你偷走我昆仑宗镇门之宝功德鼎,你可知罪?” 孟西洲心下大惊,云长生?这白衣男子居然是云长生! 白衣男子仰天大笑:“功德鼎本就是我本命法宝,我何罪之有?” “何必和他多言?”另外一个修士立即道,“大家一起上!” 他话音刚落,便与另外一个修士联手攻上,其他人也开始结阵的结阵,偷袭的偷袭,虽然因为飞升雷劫之威,他们不敢靠得太近,但多的是可以偷袭的远程法宝。 白衣男子扛着飞升雷劫以一敌百,竟也绰绰有余,然而孟西洲却早已知道结局,不忍细看,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知道了这应该是千万年前云长生渡劫飞升之时发生的事,世人传颂的飞升第一人,实则早已陨落,尸骨无存。 那两个修士的身份,无疑是当年的蓬莱宗门主和昆仑宗门主,而那昆仑宗门主,甚至还和云长生有血缘关系,应当是云长生曾经至亲至信之人,却背叛了云长生,与外人联手图谋云长生的宝物和姓名。 孟西洲再睁开眼睛时,恰好看到云长生在众人联手偷袭下陨落于雷劫之下的一幕,此时此刻的云长生明明万分悲壮,脸上却丝毫没有悲愤之色,他仰天大笑,生死道消。 然而,孟西洲却看到云长生陨落之时,有四个光点飞了出去,分别飞向了四个方向。 …… 孟西洲从梦中惊醒,却发现她竟置身于无名峰上,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她被易家长老和柯家长老抓了回来,但很快,她又想起了之前在连翘仙子洞府中发生的事,她此时明明应该在南海,怎么会回到蓬莱宗? 易家长老和柯家长老怎么会千里迢迢将她抓回来?应该当场杀了才对!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时,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醒了。” 孟西洲抬头一看,顿时大喜:“师尊!” 眼前的人,竟然是本该陨落在飞升雷劫之下的云中池! 她激动地跳下床,扑入云中池怀中,云中池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她。 然而,孟西洲却忽然一愣,后退了一不:“不,你不是师尊!” 云中池看着孟西洲笑道:“我是云长生。” 孟西洲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虽然她刚刚隐隐察觉到这个师尊不对劲,却没想到此师尊真的非彼师尊!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早就陨落了吗?” 孟西洲忽然反应过来:“……那四个光点?你当时没陨落?” 她忽然又想起了霍东楼和郁南台,还有陆北亭…… 难道说…… “不,这不可能……” 云长生淡淡一笑:“我当初早已知道蓬莱宗和昆仑宗已有异心,便留了后手。” 孟西洲心下一颤:“所以,霍东楼郁南台陆北亭,还有师尊……” “没错,他们都是我,但又不是我,他们没有云长生的记忆,”云长生缓缓道来,“只有变成一个人,才是云长生,才会拥有云长生的记忆。” 这信息量太大,孟西洲愣了好半天,才不敢置信地继续问:“……所以从头到尾,他们都是一个人?” “他们从前不是一个人,但以后都是一个人。”云长生平静道。 “那你是云中池,霍东楼,郁南台……还是陆北亭?”孟西洲喃喃地问。 云长生道:“是,又不是。” 孟西洲呆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问:“那为何你长着云中池的模样?” “霍东楼是我的心魔,郁南台是我的力量,陆北亭是我的古仙血脉……云中池,算是我的灵魂转世,”云长生淡淡一笑,“并不是我长得像云中池,而是云中池像我。” 这就和不是奶奶像我而是我像奶奶的问题一样,孟西洲恍恍惚惚地明白过来:“连翘仙子是什么人?那个魏家村的红昭……又是什么人?” 云长生轻轻一叹:“她们是我从前随手点化的两株兰花,我陨落时替我保存了一些记忆。” 孟西洲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当初霍东楼离开魏家村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什么东西,而连翘仙子陨落后,更是彻底恢复了记忆……而当时云中池的残魂附着在陆北亭身上,于是四人便重新融为一体,这显然不是巧合,而是命运的安排,或者说,云长生的安排。 孟西洲想起了云中池当初随手点化的姚黄魏紫,想起了陆北亭身上所谓的妖皇血脉,原来那让陆北亭修为一日千里的妖皇血脉根本就不是妖皇血脉,而是更加牛逼的古仙血脉! 为了掩盖本该属于云长生的古仙血脉,所以伪装成了妖皇血脉,而这件事,就连陆北亭本人也一无所知! 这就是云长生当初留下的后手,好大一盘棋啊! 孟西洲震惊过度,半晌没有反应,许久之后,她才幽幽看了云长生一眼:“那你……还是我的师尊吗?” 恢复了记忆的云长生,还会是她的师尊吗?听说远古大能们大多残酷无情,杀戮无数,虽然云长生的长相更像云中池,但如果说云长生的性格更像云中池霍东楼郁南台陆北亭中的谁,她笃定一定是霍东楼。 云长生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道:“若你希望是,那便是。” 第68章 孟西洲愣住了,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师尊……” 云长生垂眸道:“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给你答案, 我愿意等你飞升。” 大喜大悲之下, 孟西洲一时间竟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她才轻声问:“那你……什么时候飞升?”如今的师尊既是她的师尊, 又不是她的师尊,却拥有师尊的所有记忆。 云长生淡淡道:“我随时都能飞升,但心中仍有执念,执念不除,难以成仙。” “你的执念, ”孟西洲顿了一下,“是说蓬莱宗和昆仑宗吗?”修道之人若有执念,便容易产生心魔, 心魔缠身则难以飞升。 云长生:“是。” 孟西洲毫不犹豫地说:“师尊,我陪你一起!” 云长生深深地看了孟西洲一眼:“你不怕我了?” 孟西洲一开始的确有点怕这样的师尊, 甚至有点微微发抖,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逐渐平静下来了, 仿佛云长生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 虽然云长生不是云中池, 但又的确是云中池。 孟西洲咬了咬唇:“不怕,因为你是……师尊!” 云长生轻轻一笑:“既然如此,天亮之后, 你陪我一起前往昆仑宗。” 孟西洲连忙点了点头,她顿了一下,忍不住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长生含笑道:“小千世界。” 孟西洲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和蓬莱宗无名峰一模一样,但她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原来这里是云长生……或者说云中池的小千世界! 她顿了一下,又问:“姚黄和魏紫呢?她们……是不是回不来了?” 云长生轻声道:“我可以再点化两朵花。”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那也不是她们了。” 云长生不置可否,随后他开口道:“你今晚好好休息,此处和无名峰并无太大不同。” 孟西洲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目送云长生离开。 孟西洲在这个“无名峰”转了一圈,发现就像云长生说的那样,小千世界中的无名峰和真正的无名峰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除了没有姚黄魏紫和陆北亭之外,就连门口的几棵树都是一模一样的。 然而再怎么一模一样,也不是真的一样,孟西洲想起姚黄魏紫陆北亭和……师尊,不由一阵恍惚。 孟西洲在无名峰一座山头坐了许久,直到云长生再次回到小千世界中。 令她惊讶的是,云长生居然买了很多吃的,烤鸡、烤鱼、烤红薯…… 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长生,这些吃食就连云中池都没有给她买过,也不会给她买……云长生竟然给她买了? “你怎么……给我买了这些?” 云长生问:“你不喜欢?” “我喜欢,但是……”孟西洲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云长生,她原本以为云长生会更加冷情冷性,没想到他却似乎比云中池还要有人味。 云长生含笑道:“喜欢就多吃些,飞升之后,可就吃不着了。” 孟西洲愣了愣,点了点头,拿起烤鸡便吃了起来,云长生看着她,竟也跟着吃了起来。 渐渐地,孟西洲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无名峰的日子,吃吃喝喝,自在逍遥,可惜姚黄魏紫不在了,陆北亭也不在了。 时间转眼便到了隔日,天亮之后,孟西洲被云长生从小千世界中放了出来,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南海,正位于四大城与昆仑宗交界处的山脉之中。 很快,两人便进了四大城之一的虢城,此城由柯家把持,到处都是柯家子弟,孟西洲在大街上一露面,便感觉到了无数道视线聚集了过来——如今的她正被蓬莱宗以叛出师门的罪名全天下追捕,恐怕她的肖像已经流传得到处都是了。 孟西洲一开始还犹豫过要不要乔装打扮,但她转念一想,她可是跟着大佬来寻仇的,有大佬这个无敌外挂,她还怂什么怂?直接干就完事了! 于是她干脆抛头露面,打算来个钓鱼执法,果不其然,很快,他们便遇到了十来个柯家子弟的拦截。 孟西洲手持琉璃,以一敌十,就在她得畅快淋漓之时,忽然有一个柯家子弟手持法宝偷袭,她还没反应过来,云长生便一挥衣袖,那十来个柯家子弟便同时倒飞出去,瞬间昏迷的昏迷,重伤的重伤,还有不走运的直接就咽气了。 孟西洲忽然觉得,她和云长生就像大猫带小猫,大猫耐着性子等小猫把猎物折腾了个半死不活,然后便一爪子按死猎物。 她看向云长生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个慈爱的老父亲,不对,老母亲! 越来越多的柯家子弟闻讯赶来,结阵的结阵,抡法宝的抡法宝,然而这群乌合之众,连孟西洲都能轻松解决,甚至都不用云长生出手。 两人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虢城城主府,城主府大门紧闭,孟西洲不需要云长生吩咐,便直接上前敲门。 孟西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让声音回荡在整个城主府上空—— “开门啊!有本事躲在里面有本事你们就开门啊!” 她足足喊了三遍,城主府的大门终于开了,一群金丹期元婴期的护卫冲了出来,严阵以待。 孟西洲叹了一口气:“忠言逆耳,我劝你们离开,不要留在这里白白送死!我们的目标是柯家人,与其他人无关!”虽然蛇鼠一窝,这群护卫也未必是什么好人,但到底不是柯家血脉。 果不其然,没有一个护卫听孟西洲的话,直接冲了上来,这一次不需要孟西洲动手,云长生便直接释放威压,渡劫期修士气息一出,那些护卫纷纷变了脸色。 “渡劫期修士!竟是渡劫期修士!” “莫非……是云清老祖?” “云清老祖早已陨落!” “可他的确是渡劫期修士!” 这群护卫面面相觑,虽然城主府护卫是份好差事,但谁也不会愿意为了一份差事送命,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孟西洲目瞪口呆道:“算他们识相。” 但很快,又是一群孟家子弟冲了出来,比起之前大街上那群乌合之众,这一群孟家子弟显然修为更强大,法宝更精良,应该是年轻一代孟家子弟中的精英。 孟西洲摇头叹道:“你们……打不过我们的,叫你们老祖出来!躲在一群小辈后面,算什么老祖?” 第69章 这群柯家精英子弟自然不像护卫那么好糊弄, 他们与柯家本就荣损一体,一荣俱荣, 一损即损, 当即便纷纷抄家伙冲了上来。 ……然后就被云长生一袖子打飞了。 但很快,又一群柯家子弟接着冲了上来,一批接着一批。 云长生一出手便是一大片,偶尔几个零星剩下的, 便让孟西洲捡了漏,她便顺势借着这群柯家子弟练一练剑招,剑法突飞猛进。 一批又一批柯家子弟倒下了,终于,虢城城主出现了, 余下那些已经有些消沉了的柯家子弟瞬间一扫颓靡,精神抖擞。 “老祖!” 虢城城主是一个白衣翩翩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仙风道骨, 但在看到云长生的瞬间,他的面容扭曲了, 甚至有几分狰狞:“云……云长生?!” 他目呲欲裂, 面如金纸:“不!这不可能!!!” 柯家子弟顿时齐齐愣住了,他们老祖为何有如此反应? 等等……云长生? 云长生?!! 曾经的修真界第一修士? 云长生冷笑道:“你们柯家欠我的东西, 该还了。” 虢城城主的脸皮剧烈抽搐了起来:“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你定然是假扮的!骗子!” 柯家子弟纷纷恍然大悟, 云长生早就飞升了,面前这家伙怎么可能是云长生?定然是骗子! “此人是骗子!大家一起上!” 云长生冷笑了一声,直取虢城城主项上人头, 虢城城主见状,竟直接丢下一群子孙后辈独自逃跑。 化神期修士逃跑的速度也极快,一转眼就跑出了数十丈远,然而云长生的速度比他更快。 孟西洲只一眨眼,虢城城主便已经人头落地,骨碌碌滚落在地,一双眼珠子直愣愣地瞪着她这边的方向,仿佛死不瞑目。 “不!!!” “老祖!” “老祖!!!” 余下的柯家子弟纷纷目呲欲裂,一半悲愤欲绝,一半心下骇然,一个化神期修士竟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在了这个神秘修士手中! 这群柯家子弟当即各怀心思,有人惶恐不定,有人则转身就逃。 “还我老祖命来!” 还有人急欲报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云长生一拂衣袖,没有痛苦的结束了这些人的性命。 而那些逃跑的,拉别人垫背的,推别人当挡箭牌的,则死得比较痛苦。 最后,云长生径直朝着城主府深处而去,孟西洲跟了上去,却见云长生进了一间屋,上面有一块牌匾,上书“藏宝室”。 孟西洲有些惊讶,大佬竟然也见财眼开? 她也有些好奇虢城城主的藏宝室里都有些什么宝贝,她跟进去一看,顿时被藏宝室里的各种珠光宝气亮瞎了眼睛,好多宝贝啊! 这藏宝室足足有十来间大屋子,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宝贝,其中一间屋子堆满了上品灵石,这些一颗就足以让修真界修士疯狂的上品灵石就像不要钱一般堆满了整个屋子。 还有各种各样的法宝灵宝,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各种各样的灵植灵草,各种各样的仙丹妙药…… 孟西洲目瞪口呆,差点就要道心不稳了,虢城城主平时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膏民脂啊!虢城人民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孟西洲原本以为云长生打算劫富济贫,然而云长生对着满屋子法宝财宝视而不见,径直走向最深处的屋子,只取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件上品法宝,一把火系飞剑。 孟西洲有些惊讶,为什么云长生独独只取这一件上品法宝?难道这件上品法宝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云长生似乎看穿了孟西洲的疑惑,淡淡道:“这把剑本就是我的。” 孟西洲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当初从你那儿抢来的?” 云长生微微颔首:“另外三家,包括昆仑宗,应该都有我的法宝。” 孟西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云长生不是看中了虢城城主的藏宝室,而是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果不其然,剩下的法宝云长生连看都没看一眼,孟西洲却有些依依不舍,仔细一看,这藏宝室里还收藏了不少火系上品法宝…… “你若喜欢,便拿走吧。”云长生忽然开口道。 孟西洲眨了眨眼:“……这不太好吧?” 云长生含笑问:“你不是有一件伪仙器?” 孟西洲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在云长生这么一个渡劫期老祖眼里,能有什么秘密? 见大佬都这么说了,她便不再装矜持了,乐滋滋地把藏宝室里所有火系上品法宝收了起来,不得不说,搜刮藏宝室的感觉是真滴爽。 离开了虢城之后,两人便又朝着揭城出发了。 一路上,云长生的名声越来越大,事迹越传越广,当他们踏入揭城之时,孟西洲正好听到两个路人在讨论云长生—— “听说云长生灭了虢城柯家满门!” “哪个云长生?他不是早就飞升了吗?!” “飞升之后……又回来了?” 孟西洲扭头对云长生说:“你现在也算是令人闻风丧胆了。” 云长生:“难道我从前不是?” 孟西洲忍不住嘀咕了起来:“……那揭城的易家城主肯定也听说了虢城之事,他会不会偷偷跑了?” 虽然她觉得一城之主不该这么没骨气,但别人对云长生的身份半信半疑,揭城城主肯定知道云长生的真实身份,换了别人肯定不会轻易认怂,但这可是云长生!曾经的修真界第一修士云长生! 当两人来到揭城城主府前,便遇到了一大群易家子弟。 这群易家子弟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表情,却唯独不见揭城城主。 孟西洲高声问:“你们城主呢?” 一个易家子弟大喊:“我们城主岂是你们这群宵小之辈想见就能见的?受死吧!” 孟西洲发现这群易家子弟似乎修为都不太高,而且衣着法宝都相当一般,这显然很不对劲,揭城普通人都已经听闻了云长生的大名,易家怎么会只派出一群乌合之众对付他们?连个精英弟子都没有? 她眼珠子一转:“难道你们老祖已经跑了?” 那易家子弟表情一僵。 孟西洲便知道自己说中了,她叹了一口气:“你们老祖都丢下你们跑了,你们又何必为了一个视你们为草芥的人赴死?” 第70章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那个易家子弟反应激烈, 却反向验证了孟西洲的说法。 孟西洲:“呵,你们老祖都丢下你们跑了, 你们还留下来送死?” 那个易家子弟正要反驳, 却被云长生直接抓了过去,云长生一挥袖子,便抓住了那人的脖子,冷声追问:“人在哪里?” 那易家子弟被扼住了脖子, 艰难地吐字:“我……不……告诉……你……” 云长生冷冷一笑,将人丢开,转身就走。 孟西洲连忙跟了上去:“去哪里?” 云长生淡淡道:“那人去了昆仑宗。” 孟西洲愣了一下,刚才那易家子弟明明没开口,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云长生肯定是搜魂了,她扭头一看,果不其然, 那易家子弟已经昏死过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那揭城城主丢下这么多人一个人跑了, 这个易家子弟却是个有骨气的, 若不是云长生会搜魂,恐怕他宁死不招……所以云长生才会留了这人一条命吧。 其余易家子弟警惕地看着云长生, 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竟眼睁睁看着云长生带着孟西洲离开了。 孟西洲不解:“怎么这一次不搜藏宝室了?” 云长生道:“人都跑了,还会留下东西吗?” 孟西洲恍然大悟,那揭城城主肯定是卷包袱卷铺盖跑路了, 虽然城主府中可能留下了一些好东西,但那些最好的东西肯定让他随身带着呢! 云长生目光沉沉:“直接去昆仑宗。” 孟西洲点了点头:“正好一箭双雕一网打尽!” 复仇的对象跑了,云长生显然心情不太好,不过看了孟西洲一眼,他淡淡一笑:“昆仑宗应该有不少火系上品法宝。” 孟西洲顿时双眼一亮:“哦?真的吗?” 云长生含笑道:“还有一件仙器。” 孟西洲自然知道,昆仑宗的镇门之宝是一件仙器,那是一把剑,据说能够一剑劈开世间万物,甚至是此方小世界的屏障,名曰昆仑剑。 当初云长生“飞升”时,便是一手持昆仑剑,一手托蓬莱塔,两件仙器在手,但他“飞升”之后,却留下了这两件仙器,一件成了昆仑宗的镇门之宝,一件成了蓬莱宗的镇门之宝。 如今得知真相的她,自然明白了这两件仙器绝对不是云长生自己留下来的,而是被昆仑宗和蓬莱宗等人联手算计了之后抢走的。 想到这里,孟西洲忍不住好奇地问云长生:“你说的是昆仑剑吧?当初昆仑宗抢走了昆仑剑,蓬莱宗抢走了蓬莱塔……那功德鼎呢?” 在如今的修真界中,一个门派能有一件仙器作为镇门之宝就已经相当厉害了,很少能有一个修士独自拥有一件完整的仙器,毕竟怀璧其罪,如果拥有一件强大的仙器却没有强大的实力,很容易因为仙器招惹上杀身之祸灭门之灾,就连蓬莱宗和昆仑宗这修真界两大门派,千万年来也没少被人惦记过两件仙器……然而,在千万年前,曾经的修真界最强修士云长生,却独自一人拥有数件仙器,而且就连后世鼎鼎大名的蓬莱塔和昆仑剑也并不是他的本命法宝。 云长生的本命法宝,叫功德鼎,作为原著小说的名字,功德鼎却相当神秘,行踪莫测,没有人知道它有什么神力,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如今孟西洲回想起来,自然明白了她看过的那本所谓原著可能不对劲,和她身处的世界也许并不是同一个,她认为有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其实她穿的并不是原著小说,而是原著小说的同人文。 第二种可能,其实这个世界才是正确的,原著小说只是这个世界衍生出来的同人文。 还有一种最疯狂的猜测,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原著小说……虽然这个猜测很疯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功德鼎?”云长生陷入沉默,片刻之后,他才轻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当初我飞升失败后,功德鼎便不见了。” 孟西洲见云长生表情的确有些恍惚,不像是在骗她,不由皱了皱眉:“功德鼎不是你的本命法宝吗?修士和本命法宝之间不是有因果联系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其他法宝甚至仙器丢了,不一定还能找得到,但是本命法宝相当于和修士绑定了,生死相连,就算暂时丢失了,修士也能靠因果联系重新找到本命法宝。 云长生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我和功德鼎之间的因果联系……断了。” 孟西洲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修士和本命法宝生死相连,若本命法宝是仙器,一旦认主了,就算修士陨落后仙器不会跟着毁掉,也会受到重创,沦为伪仙器甚至凡品,而如果本命仙器毁掉了,修士则会立刻生死道消,这么重的因果联系,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云长生苦笑道:“自我恢复以来,尝试过许多次,终无所获。” 孟西洲也替云长生揪心了起来,本命法宝流落他人之手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有人故意损毁了本命法宝,和本命法宝生死相连的修士很有可能当场暴毙:“会不会是蓬莱宗的人,或者昆仑宗的人偷偷藏起来了?” “不在蓬莱宗,”云长生摇了摇头,淡淡道,“至于昆仑宗……我们不是正在路上吗?” 孟西洲差点急死了:“那你怎么还慢悠悠的?为什么不第一个去昆仑宗?” 云长生淡淡一笑:“就算功德鼎在昆仑宗手中,他们也不会毁掉功德鼎。” 孟西洲:“……万一他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 云长生轻笑道:“他们毁不掉。” 这倒也是,仙器如果有这么好损毁,那也不叫仙器了,孟西洲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点揪心:“我们还是快点吧!毕竟昆仑剑也在他们手中,昆仑剑号称一剑劈开世间万物,若他们用昆仑剑去劈功德鼎,那会发生什么?会怎么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云长生含笑道:“我也想知道。” 孟西洲:“……” 老祖你好像有点调皮。 第71章 接下来, 孟西洲便跟着云长生一同前往昆仑宗,一路上他们遭遇了好几波追杀, 有来自柯家的偷袭者, 来自易家的偷袭者,还有来自昆仑宗的偷袭者…… 无一例外,这些偷袭者都失败了,有一些强大的偷袭者甚至连孟西洲都没有察觉到, 她一开始还有些警惕,始终保持着小心翼翼,但后来她就逐渐麻木了,尤其是当那些强大的偷袭者在云长生弹指之间便灰飞烟灭后。 他们最终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昆仑宗。 这是孟西洲第一次来到昆仑宗,昆仑宗不愧是修真界两大门派之一, 整个昆仑宗如同人间仙境,地上仙宫,其山门也是气势恢宏, 极其气派,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 上面用刀剑刻下了三个比人还大的字——“昆仑宗”。 孟西洲知道这是一块天外陨石, 一块千万年前的天外陨石,它坚硬无比, 这世间的凡铁无法摧毁它, 甚至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然而当年的云长生却手持昆仑剑,在这块天外陨石之上刻下了“昆仑宗”这三个字。 当年的云长生一手创立了昆仑宗, 现在却很有可能要一手摧毁昆仑宗,令她觉得有些唏嘘,也有些讽刺。 云长生看着天外陨石上“昆仑宗”三个大字,神色淡然。 孟西洲则有些疑惑,昆仑宗居然没有派人出来“欢迎”他们?未免也太不重视他们了吧? “进去吧。”云长生笑了笑。 孟西洲点了点头,跟着云长生一起进入昆仑宗。 昆仑宗占地面积极广,然而两人逛了许久,都没有碰到一个昆仑宗弟子,甚至没有遇到一个活物。 “人都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也趁机跑路了?”孟西洲环顾四周,通过那些恢宏的建筑,云端之中缥缈的亭台楼阁,她仿佛能看到往日里昆仑宗弟子熙熙攘攘御剑飞行的场景。 云中池却淡淡一笑:“没有,他们还在。” 孟西洲一愣:“他们还在?在哪里?” 云中池低头看了看地面,孟西洲眨了眨眼睛:“难道是躲进地道里了?” 云中池还没回答,就在此时,一群人却忽然从地底下冒了出来,他们迅速掐手印结阵,几乎是转瞬之间,一个巨大的阵法便出现在两人脚下。 “妖孽!受死吧!” 孟西洲手持琉璃,正欲冲上前去破阵,却一脚踏入了一片黑色迷雾之中。 她于大惊之下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周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迷雾,那群昆仑宗弟子不见了,云长生也不见了。 “……师尊?师尊!” “云长生!” 孟西洲不敢在这片迷雾之中乱跑乱闯,只能紧握着琉璃,警惕着迷雾里的一切,她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唤声—— “西洲……” “孟西洲……” 孟西洲微微皱眉,不想回应这陌生又熟悉的呼唤,但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长相温婉的年轻女子,眉目萦绕着哀怨,颇有弱柳扶风之质,尽管孟西洲从未见过这个女子,但在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她便若有所感地明白了女子的身份—— 这是“孟西洲”的生母,孟瀚舟的原配夫人。 孟西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女子轻声呼唤了起来:“西洲,过来啊,过来……” 虽然孟西洲没见过女子,但听到女子开口说话时,她竟忍不住想要听从女子的呼唤,走到女子身边,甚至扑入女子怀中,就像婴儿投入母亲怀中那样。 等她猛然惊醒时,她已经朝着女子走出了好几步,只差一步就快要来到女子身边了,只差一点! 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女子却仍在柔声呼唤:“西洲,快来娘这里,快过来……” 孟西洲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女子了,意识彻底混沌之前,她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借着舌尖的剧痛暂时清醒了过来,举起手中琉璃,一剑斩破了眼前充满蛊惑性的人影。 “你才不是!” 女子的身影如同幻像一般破碎了。 孟西洲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很快,又一个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 “西洲,过来!” 孟西洲抬头一看,瞬间咬牙切齿,这一次她毫无挣扎的过程,拔剑就砍!很快,孟瀚舟的幻像便支离破碎了。 她冷笑了一声,竟然让“孟瀚舟”来骗她,开玩笑呢!下一个! 很快,下一个就来了。 “姐姐……” 孟兰州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姐姐,我好冷啊,你过来吧……” 孟西洲平静地看着孟兰州,不等孟兰州再继续说下去,便挥剑击破幻像。 接下来,是各种各样她或是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人,他们同样深情地呼唤着她,让她过去,孟西洲的回应则是一一击破他们的幻像。 她甚至还看到了霍东楼、郁南台和陆北亭,她犹豫了一下,仍是毫不犹豫挥剑斩破! 当一切重归平静,当所有幻像都被击破,终于,一个最为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刚刚去哪里了?” 黑色的迷雾逐渐消退,一个最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云中池站在不远处,看着孟西洲微微皱眉,轻声斥道:“你怎么能乱跑?” 孟西洲瞬间恍惚了一下:“师尊……” 云中池轻声道:“不要乱跑,过来吧,为师在这里。” 孟西洲的神情微微有些挣扎,但很快便归于茫然和平静:“师尊……” 她缓缓朝着云中池走了过来,朝着这个最令她感到安心,让她心生倾慕的男人走去。 “师尊……” 云中池含笑道:“为师带你离开这里。” 孟西洲逐渐来到了云中池面前,她正要伸手触碰云中池,手中的琉璃却忽然绽放出了极其灼人的热度。 孟西洲瞬间便烫得浑身一颤,清醒了过来,她猛然发现,她距离眼前的“云中池”竟然只有半步之遥了,“云中池”神情温和,语气轻柔:“过来吧……” 孟西洲用力握紧了手中发烫的琉璃,借着足以烤熟生肉的温度在剧痛中清醒了过来,举起手中的琉璃,朝着眼前的云中池一剑斩出! 这一次,云中池不像之前的幻像那般瞬间破碎,而是像个真实的人一般,被孟西洲一剑斩入体内。 云中池面无痛苦,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 孟西洲冷笑:“你才不是我师尊!” 云中池却轻轻一笑:“难道外面那个人……就是你的师尊吗?” 孟西洲顿时一愣。 “我不是你的师尊,那个人也不是你的师尊,你的师尊……早就消失了。” 第72章 孟西洲心中巨颤, 眼前的“云中池”的话,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自云中池消失以来, 心中最迷惑不解但又不敢去深想的那个问题—— 云长生到底是云中池吗? 她看似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但内心深处却始终耿耿于怀。 这就是她的心魔。 云中池淡淡一笑:“他不是你的师尊。” 孟西洲冷笑:“你也不是。” 云中池轻声道:“但我可以带你找到你真正的师尊。”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孟西洲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话还未说出口,她便一阵心神恍惚,她下意识想要相信云中池的话, 甚至想要接近云中池。 “过来吧……” 孟西洲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动摇了,她手中的琉璃再次开始发烫,然而她仅仅只是短暂的清醒了一瞬,很快又被拉入了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她缓缓来到了云中池面前,云中池轻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就在孟西洲即将触碰到云中池的手时,一阵针扎般的心悸猛然传来, 她再次猛然惊醒过来。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琉璃推得更深:“……然而,我拒绝!” 云中池低头看着胸口的剑, 轻轻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的身影便缓缓破碎消失了。 这一瞬间,黑色迷雾彻底消失了, 孟西洲环顾四周, 发现她再次回到了昆仑宗中,而云长生正站在她面前,垂眸注视着她。 孟西洲想起了刚才在黑色迷雾中见到的云中池, 不由有一点别扭,就在此时,云长生忽然开口道:“万魔噬心阵。” 孟西洲很快反应过来:“……万魔门的万魔噬心阵?!” 万魔噬心阵是万魔门的禁阵秘法,如同十六天魔舞之于合欢宗,可以引发修士的心魔,让修士陷入心魔,若彻底沉溺于心魔之中,则会被心魔吞噬,沦为行尸走肉。 她顿时一阵后怕,如果她刚刚没有把持住,恐怕已经被心魔吞噬了! 她看了云长生一眼,知道大佬肯定不可能被心魔打倒,稍稍松了一口气。 直到此时,孟西洲环顾四周,才发现刚刚结阵的那一群昆仑宗弟子都已经纷纷倒下了,看来大佬早就破阵了,但没有强制把她从万魔噬心阵中拉出来……为什么? 她不解地看着云长生,云长生挑了挑眉:“想问我为什么没把你带出来?” 孟西洲咬了咬唇:“为什么?” 云长生淡淡道:“你需要破除心魔。” 孟西洲顿时一愣,云长生居然知道她有心魔……而且看上去好像还知道她的心魔是什么。 她看着云长生的眼睛,忽然恍然大悟,云长生的确知道她的心魔是什么,而且希望她能自己破除心魔……最后她也的确破除了心魔。 此时此刻,她终于彻底放下了,也彻底走出来了。 孟西洲咬了咬唇,忍不住问道:“那你的心魔是什么?” 云长生沉默了半晌,就在孟西洲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淡淡道:“功德鼎。”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她点了点头:“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功德鼎的!” 云长生含笑道:“嗯,走吧。”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他们忽然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琵琶声,凄婉动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一个红衣美人抱着琵琶缓缓献身,正是孟西洲曾经见过的南宛童。 一见到南宛童,孟西洲瞬间脸色大变,她的第一反应是赶紧伸手死死捂住耳朵,然而那琵琶声却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即便她闭耳不听,琵琶声依然钻入了她的心中,拨乱了她的心魔。 与此同时,一群红衣舞女忽然出现,并随着琵琶曲翩翩起舞,正是十六天魔舞! 孟西洲环顾一圈,发现正好是有十六个舞女,这应该就是完全版的十六天魔舞了! 十六天魔舞一起,孟西洲再次心魔丛生,不过有了之前的经历,这一次她更快更熟练地破除了心魔,这一次她破除心魔后,云长生便立刻出手,一挥衣袖,那十六个舞女便像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了。 南宛童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她勾了勾唇角,纤纤玉手一顿,立刻又急急弹奏了起来,却是换了一首琵琶曲。 这首曲子更加急促,甚至急促得有些尖锐,孟西洲顿时脸色一白,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就像有人将一只手伸进她的肚子里不断搅动,令她难受欲呕,忽然脸上一热,她伸手一摸,原来是鼻子流血了。 云长生眸色一冷,一挥衣袖,南宛童急切弹奏的琵琶瞬间炸裂开来! 南宛童脸色一白,立刻丢开琵琶,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条红色长鞭,手腕一抖便甩了出去。 孟西洲原本以为南宛童要和云长生大战一场,没想到那长鞭竟然直接朝她袭来,瞬间缠住了她的腰,然后猛地将她拉了过去。 云长生冷笑了一声,南宛童的长鞭也瞬间炸裂开来。 那长鞭似乎是南宛童的本命法宝,她瞬间脸色大变,转身欲逃,然而下一刻,她便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孟西洲怕南宛童使诈,稍微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南宛童终于没了动静,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这个粉墨登场的合欢宗妖女,竟然这么平平无奇不动声色地死去了。 “万魔门,合欢宗……接下来要轮到炼尸宗了吗?” 孟西洲顿时有了种过五关斩六将的感觉。 两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又解决了好几波埋伏,终于来到了昆仑宗的主峰,一大群人站在山头,他们面色凝重,显然等候已久。 为首的是昆仑宗门主云鹤骨,他一袭白衣,仙风道骨,双手背在身后,沉声道:“云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孟西洲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既然你早已在此恭候我们大驾光临,又何必一路上派那么多人拦截我们?让我们过五关斩六将?云门主,你这嘴上一套实际上又是一套,会不会不太好啊?” 云鹤骨瞬间面色一黑:“……” 孟西洲挑了挑眉:“云门主,你娘没教过你,做人要诚实吗?” 第73章 “不必和他们多言!大家一起上!”一个昆仑宗长老大叫了起来。 孟西洲看了那昆仑宗长老一眼, 不由冷笑了一声,昆仑宗的长老高层全都是利用秘术夺舍的云氏王朝后代, 虽然那些被夺舍的人原本和云氏并无血缘关系, 但随着这种夺舍越来越久,被夺舍之人的长相便会逐渐变得和夺舍者越来越像,因此,昆仑宗的大部分长老高层都有着典型的云氏王朝后代的长相。 毫无疑问, 这个昆仑宗长老的长相也有典型的云氏王朝后代的特点,乍一看和云长生有几分相似。 “你就是这么和你的老祖宗说话的?不肖子孙!” 孟西洲不住冷笑,这些云氏王朝的后代简直就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云长生一手建立了昆仑宗,结果这些云氏王朝后代不仅鸠占鹊巢占领了昆仑宗, 还想再次杀死云长生…… 这个昆仑宗长老顿时脸色剧变:“胡说八道!欺世盗名!这滥杀无辜的魔头怎么可能是我云氏祖宗?!” 孟西洲:“呵,你们这些云氏后代难道就没有老祖宗的画像?谁才在睁眼说瞎话?” 昆仑宗长老气得脸色通红,就在此时, 云鹤骨冷声开口道:“不要听这妖女妖言惑众的话!” 昆仑宗长老立刻闭上了嘴巴,似乎怕被孟西洲动摇心神。 孟西洲冷哼了一声:“你们不过是心虚罢了。” 云鹤骨表情未变, 他冷着脸一挥衣袖, 一群昆仑宗长老冲了上来,各自手持法宝符箓, 或是强攻或是偷袭, 另一群昆仑宗精英子弟则在远处设下各种各样的阵法。 困龙阵、迷魂阵、万魔噬心阵……孟西洲还没来得及挥剑破阵,这群精英子弟和长老就纷纷哀嚎着倒飞出去了,瞬间倒地一大片, 或是伏地吐血,或是当场昏死,或是歪头断气。 先前那个昆仑宗长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这不可能!” 这群昆仑宗的长老和精英子弟,最低也有金丹期修为,最高足足有化神期修为,这么多人加在一起,竟然敌不过云长生一击! 一击!仅仅只是一击! 这个昆仑宗长老本身也是一个化神期修士,在这世间已经少有敌手,他虽然知道云长生早已是渡劫期修士,距离飞升不过一步之遥,但他始终心存侥幸,认为云长生的状态早已大不如前,也许只比普通化神期修为强一点,之前那些死于云长生手中的人不过是太弱了而已…… 如今亲眼见到云长生出手,昆仑宗长老瞬间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了起来,下一刻,他竟毫不犹豫地转身而逃! 孟西洲见那昆仑宗长老临阵脱逃,不由冷笑了一声,果然下一刻,那个逃跑的昆仑宗长老便仰头倒下了,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只不过一瞬间,那群昆仑宗长老和精英子弟都倒下了,在场只剩下一个云鹤骨,然而出乎孟西洲的意料,这家伙倒是表现得十分冷静,似乎胸有成竹。 孟西洲不由警惕了起来,难道云鹤骨还留有什么后手? 就在此时,云鹤骨忽然仰天长笑了起来:“这么多血……足够了!” 他的笑声震耳欲聋,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震动,孟西洲顿时心下一紧。 只见云鹤骨大笑了三声后,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气,满地的鲜血忽然腾空而起,如同有什么强大的吸力在隔空作用,下一瞬便齐齐朝云鹤骨飞了过去! 云鹤骨张大嘴巴,风卷残云一般吸入了所有鲜血! 孟西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着云鹤骨吸的血越多,这家伙的修为居然也变得越强了! 云鹤骨在通过吸收云氏后代的鲜血增强修为! 尽管孟西洲早就知道昆仑宗之中应该有一些禁忌的秘法,没想到云鹤骨竟然还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诡秘手段! 云鹤骨就像喝水一般迅速吸收着这些云氏后代的修为,他的修为迅速上涨,转眼间便到了渡劫期巅峰! 足以与云长生抗衡的渡劫期巅峰! 孟西洲心下大惊,下意识朝着云长生靠拢了过去,她原本以为云长生会如临大敌,没想到云长生的表情却十分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察觉到孟西洲的视线,云长生忽然一拂衣袖,数柄飞剑便从尸山尸海之中飞了出来,来到了他的手中,又被他递给了孟西洲。 孟西洲:“???” 她顿时有点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BOSS战呢!哪里还顾得上捡东西! 不过孟西洲低头一看,便惊讶地发现云长生搜罗来的全都是火系上品法宝,目的不言而喻。 之前搜刮了虢城城主府的藏宝室后,她的琉璃就已经即将从伪仙器脱胎换骨成仙器了,再加上现在这些,她的琉璃应该能晋升成仙器了! 她先是心下一喜,随后眉头一皱,BOSS战在即,难道她还要临阵升级武器? 云长生淡淡一笑:“没关系,炼化吧。” 孟西洲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云长生,临阵磨枪就临阵磨枪吧! 她立刻屏息凝神,开始当场打座炼化琉璃。 就在孟西洲炼化琉璃之时,云鹤骨也开始朝云长生出手了,几十回合之后,云鹤骨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剑。 云长生始终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涟漪。 云鹤骨冷笑了起来,声音嘶哑低沉:“这么多年来……终于……这把剑属于我了!” 他手中的长剑碧绿幽沉,剑身晶莹剔透,正是昆仑宗的镇门之宝仙器昆仑剑,也是千万年前云长生用来斩过万千妖魔的仙剑。 自从云长生陨落之后,昆仑剑便沦为无主之宝,虽然成了昆仑宗的镇门之宝,但实则从来没有人能够解开昆仑剑的封印,也从来没有人使用过昆仑剑。 昆仑剑就这么沉寂了,从曾经的声名显赫沦为籍籍无名。 多年以后,昆仑剑的主人终于回来了,但讽刺的是,它却沦落到了当年背叛了云长生的人的后代手中,成为了对付云长生的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一会儿应该还有一更 第74章 云鹤骨一剑挥出, 瞬间削平了昆仑宗的一座山峰。 他双眼发亮,表情狂热:“好剑!好剑!真是好剑啊!” 渡劫期修士本就有移山平海之能, 有了仙器昆仑剑, 更是如虎添翼,仿佛得了传说中的仙人之能,开天辟地,逆转乾坤, 无所不能。 当孟西洲成功炼化琉璃后,她缓缓睁开眼睛,认真打量着手中成功晋级成仙器的琉璃剑,晋升成仙器后,琉璃剑越发玲珑剔透, 剑身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然而当她的手握上去时,却并无灼烧烫伤之感。 握着琉璃剑, 她恍惚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 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熟悉之感, 仿佛她很久以前曾经见过琉璃剑,甚至当时的她就手持着琉璃剑…… 但是, 这怎么可能呢? 她只不过是一个无缘无故穿越到一本小说里的异世之魂而已…… 孟西洲忽然愣住了, 因为她意识到,如今的一切早已和她当初看过的那本小说截然不同了,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一本小说吗?她原来所在的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 孟西洲紧皱眉头, 她努力试图回想书穿前的事,但当她回想起来时,却发现书穿前的事如同隔着一层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雾,仿佛那并不是她曾经的人生,而是她在观看别人的人生。 她顿时愣住了,如果书穿前的那段人生并不是她真正的人生,那她到底是谁?那段人生又是谁的人生?该不会那段人生其实才是她看过的一本书吧? 孟西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惑,这种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的感觉令她茫然又郁闷,她到底是谁? 她冥冥之中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然而不等她想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云鹤骨放肆的大笑声却让她重回现实。 “曾经的修真界最强修士……也不过如此!” 孟西洲的神智重回体内,她定睛一看,赫然发现云鹤骨已经手持昆仑剑将整座昆仑宗毁得差不多了,所有山峰都被夷为了平地,所有山林树木都被碾成了尘土,原本气派至极的昆仑宗大殿也已经沦为一片废墟,无数灵兽妖兽倒在废墟之中,尸山尸海,死气弥漫。 千万年以来,始终屹立在昆仑山之巅的昆仑宗,培养出了千千万万弟子的昆仑宗,修真界两大门派之一的昆仑宗……就这么沦为了尘土,灰飞烟灭了。 孟西洲忽然愣了一下,她明明是第一次来昆仑宗,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看到这片废墟时,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了当初昆仑宗刚刚创立时的场景…… 一群初代昆仑宗弟子正在建立昆仑宗大殿,而云长生穿着一袭白衣,站在山门之前,眺望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此处是昆仑山……那便叫昆仑宗吧。” 随后他转过身,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碧绿长剑,正是仙器昆仑剑。 云长生手持昆仑剑,在那块天外陨石之上潇洒地刻下了昆仑宗三个大字。 在云长生手中的昆仑剑,显然更为灵气逼人,仙气缭绕,即便是隔着遥遥千万年时光看着这一幕的孟西洲,也不得不承认昆仑剑不愧是传说中能劈开世间万物的仙器。 昆仑宗三字落下,整块天外陨石忽然灵气蓬勃,仿佛得到了无限生机,整座昆仑宗也似乎为之一变,飞禽走兽,一草一木,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如同人间仙境。 不远处逐渐落成的昆仑宗大殿,也逐渐有了日后气派的雏形,如同地上仙宫。 “从此以后,这里便是昆仑宗。” 孟西洲猛然回过神来,那如同幻觉一般的画面便瞬间消失了,她定睛一看,刚才那些生机勃勃的场景全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一片苍凉的废墟。 云鹤骨手持昆仑剑,仰天长笑:“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孟西洲立刻反应过来,遭了,难道云长生处境不妙? 果不其然,面对云鹤骨的咄咄逼人步步逼近,云长生却一退再退,似乎只能努力防守,甚至无法分心反击,俨然身处弱势。 孟西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云长生缺少了一件趁手的武器!之前云长生几乎从未遇到足以与他匹敌之人,根本不需要武器便能轻松拿下,所以她从未注意过这个问题,如今遇到同样强大的云鹤骨,她才发现云长生竟然没有武器! 想到曾经那个一手持昆仑剑,一手持蓬莱塔,还有一个功德鼎的顶配满级大佬云长生竟然沦为了如今这副刚出新手村的白板状态,孟西洲顿时一阵心酸。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中刚刚成功晋升成仙器的琉璃剑丢给了云长生,并大叫道:“接剑!” 云长生接住了孟西洲抛过去的剑。 有了仙器琉璃剑,云长生很快就摆脱了刚才的弱势,甚至反过来压制了云鹤骨。 即便云鹤骨手中也有仙器昆仑剑,但他却依然不敌云长生。 孟西洲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同样是昆仑剑,在云长生和云鹤骨手中,效果似乎判若云泥,云鹤骨手中的仙器昆仑剑很强大,但在千万年前的云长生手中,似乎更加强大。 眼看云鹤骨节节败退,云长生占尽上风,孟西洲正欲心下一松,云鹤骨却忽然冷笑了起来。 孟西洲顿时心下一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就在此时,他们的头顶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件庞然大物,这件庞然大物体积极大,几乎遮天蔽日,挡住了所有光线。 她抬头一看,下意识脱口而出:“蓬莱塔!” 他们的上空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宝塔,正是孟西洲之前见过的蓬莱塔! 蓬莱宗的镇门之宝,仙器蓬莱塔! 云鹤骨冷笑了起来:“云长生,你不该回来……” “回地狱去吧!” 孟西洲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该属于云长生的昆仑剑和蓬莱塔,竟然都被一群白眼狼用来对付云长生了! 同时被两件仙器对付!简直就是地狱模式啊! 果不其然,随着蓬莱塔的出现,易家长老、柯家长老以及蓬莱宗八大长老剩下的几位一起现身了,他们不像云鹤骨那样可以一人控制一件仙器,便几人联手一起控制蓬莱塔。 在这群蓬莱宗长老的控制之下,孟西洲被头顶那巨大的蓬莱塔压制得几乎不能动弹,无法施展出任何攻击法术,仿佛修为也凭空消失了。 蓬莱塔,镇压之仙器,能镇压八方妖魔世间万物。 孟西洲瞬间感觉到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头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朝云长生看了过去,却见云长生也一动不动,似乎也被镇压住了。 不好!孟西洲明白情况十分不妙,她和云长生同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和攻击能力,别说云鹤骨这个手持仙器的渡劫期修士了,现在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都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们! 就在她心生绝望之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头顶传来,她再次脸色一变,抬头一看,便见到蓬莱宗几位长老正在掐手诀施咒法,他们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但嘴中念念有词,手上掐诀飞快……他们正在试图让蓬莱塔将他们吸入塔内! 孟西洲不知道他们被吸入蓬莱塔后会发生什么事,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此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他们,似乎根本无法反抗! 然而就在此时,云长生忽然抬起手中长剑,朝着那群拼命控制蓬莱塔的蓬莱宗长老挥去! 那群蓬莱宗长老只顾着掐手诀,竟毫无防备,等他们反应过来,也早已躲闪不及,一个个目呲欲裂地瞪着云长生,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这群蓬莱宗长老一死,蓬莱塔自然无人控制,云长生拂袖一挥,半空中那座巨大的蓬莱塔竟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一座精致玲珑的掌心小塔,并飞到了他的手心。 孟西洲瞬间瞪大了眼睛:“你……它……” 云长生用手托着蓬莱塔,竟不大不小刚刚好,玲珑可爱的小塔,如同摆设物一般,丝毫不见刚才那庞然大物的威严和气派。 云鹤骨也怒目圆睁:“你……你刚刚在演戏?!” 云长生刚刚那副在蓬莱塔下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原来都是假的! 云长生淡淡一笑:“蓬莱塔本就是我的东西,仙器又不像人一般会有二心,又怎么会背叛我?” 云鹤骨目呲欲裂,忽然,他反应了过来,低头看向了手中的昆仑剑,一脸不敢置信。 “莫非……莫非……不!这不可能!” 这千万年以来,云氏所有后人都在努力尝试解开昆仑剑的封印,却无一人成功,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因为从未有人到达渡劫期巅峰,无渡劫期巅峰之修为,不足以解除昆仑剑之封印…… 他原本以为昆仑剑的封印终于能在他手中解开,直到此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也许昆仑剑在他手中解开封印,并非是因为他通过秘术达到了云氏后人从未达到过的渡劫期巅峰修为,而是因为云长生,这位昆仑剑的主人回来了! 云长生淡淡一笑,伸手轻轻一招。 云鹤骨见状立刻死死抓住了手中的昆仑剑,然而这把刚刚还无比听话令他如鱼得水的仙器,却忽然挣脱了他的手,瞬间脱手而出,落入了云长生手中。 “不!我的昆仑剑!这是我的昆仑剑!” “不!!!” 第75章 孟西洲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什么你的昆仑剑, 明明是他的昆仑剑!” 云鹤骨目呲欲裂,面目扭曲:“我的!是我的!” 为了解开昆仑剑的封印, 他努力了那么多年, 甚至还牺牲掉了那么多云氏族人……结果一切努力付诸东流,这让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然而不管云鹤骨再怎么不甘,再怎么拼命呼唤,昆仑剑依然老老实实地待在云长生手中, 仿佛它千万年以来的尘封,就为了等待曾经的主人,而如今,它的主人终于归来了。 云长生轻抚着手中的碧绿长剑,轻声开口道:“昆仑, 好久不见了。” 碧绿长剑微微震动了起来,还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剑吟,似乎在回应云长生。 孟西洲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云长生, 一手握着昆仑剑,一手托着蓬莱塔, 这画面一如千万年前那个修真界最强修士, 唯独只有一点不同…… 好像差了一点什么东西,到底差了什么东西呢? 她微微皱眉, 总觉得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而这样东西的缺少令她非常不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不起来了。 孟西洲有些茫然, 她忽然想不起来云长生到底少了什么东西,这一点显然很不对劲。 就在此时,云鹤骨忽然狂笑了起来:“没有昆仑剑,我不能飞升,既然我不能飞升……你们也不能飞升!” 他身上忽然散发出了浓郁的魔气,眼睛从黑变红,头发从黑变白,竟然是瞬间堕入魔道了! 堕魔使得他实力疯涨,而随着他的堕魔,周围那些死去的云氏族人的魂魄也逐一惨叫着灰飞烟灭了,这些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魂魄,被他以某种诡异的方式吸收吞噬了! 云鹤骨的实力一涨再涨,与此同时,那些云氏族人的尸体瞬间干枯了下去,先是变成了一具具枯骨,然后变成了一截截碎骨,最后化为了一抔抔黄土。 只不过是一转眼间,那些云氏族人的尸体便被云鹤骨彻底吸干化为尘土,没一会儿便消逝在了风中,没有了任何存在的痕迹。 孟西洲有些唏嘘,又有些目瞪口呆,云鹤骨也太绝了,一人两吃,物尽其用,吸干了这些云氏族人的血还不够,连骨灰都扬了。 这些云氏族人之中显然不乏云鹤骨的直系后代,但他下手时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毫不留情,心狠手辣。 果然不愧是云氏族人啊…… 孟西洲正感慨着,云长生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接剑。” 云长生得了昆仑剑,便把琉璃剑还给了孟西洲,孟西洲连忙接住……一会儿就是BOSS战了,就算她帮不上忙,至少也要努力不拖大佬后腿! 云鹤骨吸干了所有云氏族人的尸体后,手中便出现了一把魔气缭绕的长剑,竟然是一件魔器! 云长生和云鹤骨一人手持仙器一人手持魔器,缠斗到了一起,这一战堪称惊天动地,一时间竟不分上下! 云鹤骨本就是渡劫期巅峰修为,堕魔之后更是获得了飞升大能般的实力,云长生虽然手持两件仙器,但他的实力尚未完全恢复…… 一旁小心观战努力不被神仙打架殃及的池鱼孟西洲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此时的云长生没有她印象中强,她印象中的云长生明明比现在强大多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好像缺少了一样什么东西…… 到底缺少了什么? 但云长生不愧是曾经的修真界最强修士,很快就从劣势强行扭转了过来,将堕魔的云鹤骨打得节节败退。 随着云长生逐渐解开蓬莱塔和昆仑剑的封印,他的实力也在迅速变强,本就是渡劫期巅峰的修为,再继续变强,自然就该飞升了…… 就在孟西洲紧张观战的时候,头顶忽然一声巨响,轰隆!轰隆! 孟西洲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抬头一看,只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劫云密布,雷光贯空,万里劫云! 飞升劫云!竟然是飞升劫云! 孟西洲之前才亲眼见过飞升劫云,自然一眼看出了这是飞升劫云,云鹤骨已经堕魔,不可能飞升,唯一能够飞升的……只有云长生! BOSS战当前,云长生竟然要飞升了! 云鹤骨仰天狂笑了起来:“飞升劫云!你竟然要飞升了!哈哈哈哈!” 飞升渡劫之时,其实是最容易遭人偷袭陨落之时,修士在渡劫时要全身心应对雷劫,很难分心应对其他人的偷袭,如果有仇人在此时偷袭,很容易得手,从而造成渡劫修士陨落,所以大部分修士渡劫时都会偷偷摸摸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举其他例子,就说云长生自己,就曾经因为两次飞升渡劫时遭人偷袭,两次飞升两次失败。 云鹤骨还在狂笑:“云长生!你两次飞升两次失败,却两次侥幸不死,但一切到此为止了!” “老不死!你早就该死了!”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孟西洲也瞬间紧张了起来,糟了!云鹤骨这老东西要借着飞升雷劫偷袭! 云长生要一边应对飞升雷劫一边和云鹤骨对战,根本就是地狱模式啊! 这是云长生的第三次飞升雷劫,一旦失败,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别说下次机会了,恐怕云长生会当场陨落! 比起孟西洲的担心,云鹤骨的狂喜,云长生的反应却十分平静,他手持昆仑剑,轻笑了一声:“天助你也?没错,天的确在帮你……” 孟西洲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也逐渐沉了下去,天道不公!普通人只要经过一次飞升雷劫的考验,便能飞升成仙,得享长生,然而云长生足足经历了三次!三次飞升雷劫! 如果这是天道对云长生的考验,未免太过不公! 她甚至怀疑天道在阻拦云长生渡劫飞升! 云长生握紧手中的昆仑剑,话锋一转:“天道阻我,那又如何?天道不让我飞升,我偏要飞升,天道以我为刍狗,我便一剑斩破了这天!” 他话音刚落,第一道飞升雷劫便轰然落下! 孟西洲心中巨颤,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扑通!扑通! 云长生一剑劈开了第一道飞升雷劫,与此同时,云鹤骨狂笑着借着飞升雷劫偷袭起了云长生。 云长生抛出手中的蓬莱塔,一边用蓬莱塔挡住雷劫,一边手持昆仑剑与云鹤骨对战。 云鹤骨双目赤红,以同归于尽一般的姿态疯狂攻击云长生,作为一个曾经的正道修士,他原本一辈子以飞升为己愿,但堕入魔道之后,他再也无法飞升了……既然如此,他又怎么甘心看着云长生在他眼前飞升? 他要拖着云长生一起下地狱! 一般的修士会随着飞升雷劫越强而越来越虚弱,那些陨落在飞升雷劫之下的修士,皆是因为筋疲力尽疲于应对。 然而云长生却截然相反,随着雷劫越强大而实力越强悍,仿佛飞升雷劫在逐渐解开他的封印一般。 “不!这不可能!”云鹤骨脱口而出,他在大惊之下,被云长生一剑劈中。 云鹤骨从半空中重重跌倒在地,喷出了一口含着浓浓魔气的血,仙器最克魔修,他转眼间便奄奄一息了。 然而他倒地之后,在垂死之际,却忽然狂笑了起来:“……没有本命法宝……你不能飞升……” “你还是不能飞升!” 越强大的修士,面临的最后一道雷劫便越厉害,只有他们的本命法宝才能够挡下最后一道雷劫,然而,云长生丢失了本命法宝。 在云鹤骨狂笑之际,孟西洲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她终于想起来云长生少了什么东西了!少了本命法宝! 功德鼎! 孟西洲恍然大悟的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千万年前云长生的那次飞升,云氏族人和其他人在最后一道雷劫联手偷袭,云长生在即将陨落之时,亲手将功德鼎封印了起来。 因为功德鼎一旦落入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哪怕他们孽债累累因果缠身,也能通过功德鼎洗脱一身因果,从而飞升成仙。 仙器功德鼎,其神力为洗脱因果,功德成仙。 抢夺功德鼎,才是那些背叛了云长生的人的最终目的,然而在他们偷袭得手之后,他们却发现功德鼎不见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云长生早已有所预料,提前留下后手,而他们苦苦寻觅的功德鼎,则化为人形落入了其他小世界,在三千小世界中不断辗转进行红尘历练。 只有云长生转世投胎之后,功德鼎才会重返此方小世界,并在适当的时机回到云长生身边。 孟西洲的记忆逐渐恢复,心境逐渐明澈,原来从来都没有什么功德成仙系统,那不过是她自己的一丝记忆,她从来都不用靠什么功德成仙,她原本以为书穿带来的外挂,根本就是她自己! 她自己本来就是能将万物化为功德的功德鼎! 孟西洲大彻大悟的瞬间,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的她,瞬间变成了化神期修士,然后是渡劫期修士,她的修为一路飙升到了渡劫期巅峰,最后直接突破了渡劫期巅峰! 她本就是与云长生因果相连的仙器功德鼎,修为早就足够飞升了! 云长生隔着重重雷劫朝孟西洲望来,含笑道:“你回来了。” 第76章 孟西洲回以一笑:“我回来了。” 她与云长生明明已经千万年未见, 相逢一笑却似乎能够抹平一切。 山海亦可平。 最后一道雷劫落下之前,孟西洲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青铜炉鼎, 而那柄仙器琉璃剑则投入了炉鼎之中, 化作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便是传说中的仙器功德鼎的完整形态! 巨大的功德鼎缓缓升空,代替蓬莱塔挡住了最后一道雷劫! 这最后一道雷劫仿佛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威,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万物为之颤栗, 苍生为之哀泣! 如同一击便能灭世! 然而最后一道雷劫落下之时,却被巨大的功德鼎挡了下来! 只见巨大的青铜炉鼎在半空中疯狂震动旋转,炉鼎之中火红色的琉璃之火愈燃愈烈! 最后,那道雷劫竟被功德鼎吸入炉鼎之中,被琉璃之火炼化了! 随着雷劫终焉, 原本劫云密布的天空骤然放晴,与之前飞升失败时的天空不一样,这一次整个小千世界的上空都霞光万丈, 祥云密布。 这便是飞升成功后的祥瑞之景。 在这霞光万丈之中,半空中那巨大的青铜炉鼎缓缓变小, 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小炉鼎, 飞回了云长生手中。 云长生只用一只手就托住了这个小巧的青铜炉鼎,青铜炉鼎之中熊熊燃烧的琉璃火如有生命一般, 用跳跃的形状表达着自己此时此刻的欢欣喜悦。 昆仑剑和蓬莱塔识相地离开了云长生, 老老实实地漂浮在云长生身后不远处。 “不!不……” 云鹤骨竟然还没死,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目呲欲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眼睁睁地看着云长生成功渡过了飞升雷劫,云氏族人千万年来筹谋的一切,在他手中灰飞烟灭。 怒火攻心之下,他活活气死了,死时依然怒目圆睁,俨然是死不瞑目。 然而云长生连看都没看云鹤骨一眼,在霞光万丈之中,他缓缓飞到了半空中,他飞升了。 与此同时,此方小世界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祥云密布霞光万丈的天空,他们纷纷仰望天空,议论纷纷。 “这是……飞升祥云!” “哪位道友成功渡劫了?自从蓬莱宗的云清老祖陨落之后,修真界中似乎已无渡劫巅峰修士……” “莫非是昆仑宗的云鹤骨云门主?” “那个方向……好像的确是昆仑宗!” “快!去昆仑宗看看!” 然而,当这些人赶到昆仑宗时,只看到了一片废墟。 随着飞升祥云越飞越高,孟西洲重新化为了人形,笑嘻嘻地对云长生说:“这简直就是全服公告啊!一人飞升,全服皆知……当初肯定是那群叛徒在搞鬼!所以他们才不知道你没飞升。” 云长生挑了挑眉:“何谓全服公告?” “全服公告就是……”孟西洲顿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解释全服公告就要解释电脑游戏,要解释电脑游戏……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云长生这么一个老古董解释电脑游戏! 云长生见孟西洲愁眉苦脸,轻轻一笑:“看来这些年来,你在其他小千世界过得很精彩。” “那当然!可有意思了!”孟西洲眼珠子一转,笑盈盈道,“回头带你去我回来前的那个小千世界旅游!可好玩了!” 云长生含笑道:“你觉得有意思,那就好。” 孟西洲哼了一声:“你封印了我的记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云长生叹气道:“若非如此,也许那些人会察觉到。” 孟西洲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的内心仍然有些忿忿:“哼,你觉得我这么蠢,连伪装自己都不会吗?” “当然不是,”云长生无奈一笑,“只是人心难测,你再聪明,也不是人。” 孟西洲直勾勾地看着云长生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道:“现在我已经是人了。” 经过千万年的红尘历练,她逐渐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以为自己真的是一个人,直到现在,她也仍然认为自己是一个人。 而一个真正的人,是有七情六欲的。 云长生直直地看着孟西洲,忽然轻轻一笑:“直到现在,你也仍然心悦于我?” 明明这话是孟西洲自己说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脸颊一红:“……对。” “飞升之后,我便能逍遥自在,得享长生,”云长生轻轻一笑,“所以我的一生,还很长很长。” 孟西洲笑道:“我的人生也还很长,我们本就因果相连,性命相牵,我不愿意看到你和别的女修结为道侣,难道你愿意看着我和别的男修在一起?就算你愿意,别的男修大概也不敢和你的本命法宝在一起。” 云长生显然也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他轻轻一笑:“我们结为道侣之后,你就不能后悔了。” 孟西洲眨了眨眼:“我才不会后悔呢,你不信的话……我们拉钩约定?” 她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勾住了云长生的小手指:“你才不能反悔,不然你就会道心失守。” 云长生勾着孟西洲的小手指,含笑道:“我以道心起誓,与你结为道侣,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在此时,飞升祥云停了下来,孟西洲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仙雾缭绕的凉亭,凉亭上方有个牌匾,上书“接仙台”。 凉亭远处,出现了一座座仙山,仙山之上坐落着许多气宇轩昂的亭台楼阁。 两人进入接仙台后,一个白衣翩翩宽袍大袖的仙人便迎了上来,笑盈盈道:“恭喜两位仙友,此处乃阴阳大世界接仙台,不知两位仙友来自何方小世界?” 孟西洲笑道:“我们来自功德小世界。” “哦?”白衣仙人顿时双眼一亮,“在下亦来自功德小世界,不知二位来自何门何派?” 孟西洲眨了眨眼,功德小世界只有两个大门派,蓬莱宗和昆仑宗,能够飞升的修士多半都来自蓬莱宗和昆仑宗,而不管是蓬莱宗还是昆仑宗……似乎都和他们有仇。 云长生显然没有孟西洲这么多顾虑,他淡淡一笑:“蓬莱宗。” “哦!”白衣仙人顿时双眼更亮,“我亦来自蓬莱宗!原来是同门道友!不知蓬莱宗如今是什么现状?这五百年来,蓬莱宗竟都无人飞升……” 孟西洲默默在心中吐槽,蓬莱宗差点就被他们灭了满门…… 云长生含笑道:“如今蓬莱宗已是修真界第一门派。” 白衣仙人面上一喜:“哦?当真?” ……当然是真的,昆仑宗都被他们灭了,修真界两大门派唯一剩下的蓬莱宗可不就成了如今的修真界第一门派了? 孟西洲笑盈盈道:“当真!” 白衣仙人先是一喜,随后又叹气道:“两位可是四大家族之人?” 孟西洲下意识看向云长生,云长生淡淡道:“非也。” 白衣仙人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往下说:“我飞升之前,蓬莱宗便已被四大家族把持,普通修士寸步难行,我本来以为……蓬莱宗已经注定没落了。” 孟西洲一愣,惊讶地问:“你不是四大家族之人?” 白衣仙人摇头道:“非也,我只是个普通修士而已。” 孟西洲立刻笑了:“那你便放心吧,四大家族已经被我们灭了。” 白衣仙人顿了一下,瞬间目瞪口呆:“……被你们灭了?灭了?” 孟西洲一脸云淡风轻:“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白衣仙人欲言又止,随后他压低了声音:“四大家族在阴阳大世界盘根错节,势力颇大,你们二位最好要小心些。” 孟西洲笑嘻嘻道:“这不是更好吗?” 白衣仙人愣了愣:“……更好?” “放心吧,我们能把功德小世界的四大家族灭了,也能把阴阳大世界的四大家族灭了,”孟西洲原本还以为飞升之后就了无生趣了,没想到刺激一下子就找上门了,“那群人住在什么地方?” 发现孟西洲似乎是来真的,白衣仙人顿时慌了,连忙摆了摆手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你们这些刚飞升的仙友顶多只有天仙修为,天仙之上是我这样的半步金仙,半步金仙之上则是金仙,金仙之上有天君,天君之上有道祖,四大家族之中可是有两位金仙的!” 孟西洲了然点头:“多谢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那白衣仙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此时,忽然有三个人腾云驾雾从远处飞了过来,在他们面前落下了,其中一人直接控制住了白衣仙人,另外两个人则分别朝着孟西洲和云长生动手了! 孟西洲吓了一跳,还以为四大家族的人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他们要来找麻烦了。 那白衣仙人顿时怒目而视:“又是你们!堂堂三个半步金仙竟然要靠打劫刚飞升的仙友为生,简直丢我们半步金仙的脸!” 一个半步金仙哈哈大笑:“谁不知道刚飞升的天仙为了渡劫浑身法宝符箓?正好借我们一用!” 孟西洲目瞪口呆,原来不是四大家族的人,而是劫道的!仙界竟然也有劫道的,长见识了! 那白衣仙人显然不擅长战斗,逐渐显出了颓势,就在此时,云长生忽然出手,他一挥衣袖,那三个半步金仙就飞了出去,直接掉下了接仙台。 “啊啊啊啊!” 惨叫声久久不绝,也不知道那接仙台下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白衣仙人目瞪口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能够一击打败三个半步金仙的,至少也是金仙!甚至是天君! 云长生含笑道:“云长生。” “……”白衣仙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早就飞升了吗?!” “哦?你从前在仙界见过我?”云长生饶有兴趣地问。 白衣仙人愣了一下:“没有!但是……整个修真界都说你飞升了!” 孟西洲耸了耸肩:“然而并没有。” 白衣仙人哑口无言,欲言又止,想到两人与四大家族的矛盾,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半晌之后,他开口道:“四大家族阴阳大世界建了一座城,位于西方,名曰蓬莱,大部分从功德小世界飞升的修士,都住在蓬莱城中,至于其余的,则住在白玉京中,比如我。” 孟西洲点了点头:“多谢提醒。” 白衣仙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两人拱了拱手:“两位仙友应该不需要我这样的接引仙人,请二位自便吧,有缘再相见。” 孟西洲笑道:“有缘再见。” 说罢,她便与云长生手牵着手,朝着西方的蓬莱城而去。 白衣仙人看着两人携手离开的身影,颇有些羡慕地摇了摇头……都是功德小世界飞升的,瞧瞧人家!不仅一飞升就是金仙以上的修为,而且还自带道侣! 和道侣携手飞升,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啊! 仙和仙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第77章 这是一座颇为繁华的城镇, 沿街的商铺热闹非凡,走街串巷的小贩不断吆喝, 行人熙熙攘攘, 车马络绎不绝。 城门外,十来个筑基期护卫正在检查进城之人的通行令,持有通行令的便放进城去,没有通行令的便命他们折返。 轮到一个白衣少女时, 少女眼珠子一转,看向了旁边一个拿出了通行令的男修的通行令,随后她勾了勾唇角,从怀中拿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通行令,递给盘问她的护卫。 护卫把令牌接过去看了一眼, 便还给了白衣少女,白衣少女正要把通行令收起来,旁边的男修却扭头看向了她手中的令牌, 又抬眼看向了她的脸,在看清她的长相后, 男修顿时双眼一亮:“你也是风州人士?在下亦是!” 自从百年前修真界四大家族和云氏王朝逐一覆灭后, 原来的四大城便也跟着消失了,随着新的王朝建立, 如今天下分为九州十二城, 男修口中的风州便是九州之一。 白衣少女顿了一下,含笑道:“你也是风州人士?真是有缘。” “在下是来兰城探亲访友的,顺便参加三日后的蓬莱宗的招徒法会, ”说到蓬莱宗,男修面上不免流露出了一丝得意,“在下的亲叔叔在蓬莱宗外门当管事,就算我这次进不了蓬莱宗,也能在蓬莱宗谋个好差事。” 白衣少女眨了眨眼睛:“蓬莱宗?可是修真界第一大门派那个蓬莱宗?” 男修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个蓬莱宗!这样吧,我们去蓬莱阁,边吃边说。” 白衣少女挑了挑眉:“蓬莱阁?” “蓬莱阁是蓬莱宗名下的修真者饭馆,修士吃了之后可以增长灵气,还有很多好处。”男修直勾勾地盯着白衣少女的脸,他能够看出白衣少女是修士,虽然看不出她的修为,但应该只是低阶修士。 白衣少女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好。” 男修带着白衣少女正欲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冲突声,一个护卫拦下了一个修士,怒斥道:“此人伪造通行令!抓住他!” 只见那修士手中的令牌化作了一枚树叶,与此同时,十几个护卫冲了上去,瞬间就把那修士拿下了。 男修见状,一脸鄙夷:“又是伪装通行令试图混进来的人,这些通行令可是由蓬莱宗老祖亲手做的,就连化神期修士都没办法伪造!” 白衣少女眨了眨眼:“哦?这么厉害?” “当然!”男修并不关心那个伪造通行令的修士的下场,一边带着白衣少女前往蓬莱阁,一边给她介绍蓬莱宗的种种情况。 自从百年前昆仑宗覆灭之后,蓬莱宗便成了修真界唯一的大门派,虽然四大家族的倒台令蓬莱宗元气大伤,但很快便有了新的家族崛起,比起苍老腐朽的四大家族,这些新兴家族带来了更多的生命力和活力,使得蓬莱宗由盛转衰后再次走上巅峰。 与此同时,这百年间还出现了几个小门派,发展势头不错,但暂时无法与蓬莱宗争锋,曾经的几个魔门则彻底覆灭。 白衣少女津津有味地听着男修介绍着这些本该是常识的修真界百年历史,仿佛第一次听说一样饱含兴趣,直到两人进入蓬莱阁,男修才停了下来,开始点菜。 白衣少女有些意犹未尽,男修见状,在点完菜之后,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看着少女饶有兴趣的眼神,男修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但也有些疑惑:“难道你的爹娘不曾告诉你这些事?”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眨巴着眼睛道:“爹爹和娘亲生下我之后,便抛下我跑去各个大千世界……各个州各个城游历了,我现在正在寻找他们。” 男修有些惊讶:“你爹娘抛下你跑去游历了?他们叫什么?长什么样?说不定我见过他们……” 白衣少女勾唇一笑:“他们应该没来这个小千世界……没来兰城,不过我相信我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他们的。” 男修看着白衣少女清丽绝俗的脸庞,不由放柔了声音:“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参加蓬莱宗的招徒法会,蓬莱宗势力遍布天下,说不定就能得到你爹娘的下落了。” 就在白衣少女沉吟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大笑声:“哪里来的井底之蛙在这里大放厥词?蓬莱宗是你们想加入就能加入的吗?” 那男修怒目而视,却在看清那些人身上的蓬莱宗弟子道袍后表情一僵。 白衣少女抬头望去,几个坐在他们隔壁桌的蓬莱宗弟子正在喝酒吃肉,其中一个放下手中酒杯,走到了他们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衣少女,语气却居高临下:“哪里来的土包子?竟然连一些三岁小孩知道的东西都不知道?” 白衣少女淡淡地看了这个蓬莱宗弟子一眼,并不回答。 这个蓬莱宗弟子顿时被激怒了,他冷笑着就去掐白衣少女的下巴:“小爷在跟你说话,没听到?” 白衣少女冷着脸躲开了蓬莱宗弟子的手,扭头对那男修说:“不吃了,我们走吧。” 那男修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这几位是蓬莱宗内门弟子……” 白衣少女撇了撇嘴:“那又如何?” “好大的口气!”那蓬莱宗弟子冷笑了一声,直接用手中剑鞘去挑白衣少女的下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你竟然连蓬莱宗都不放在眼里?看来我作为蓬莱宗内门弟子,得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那个男修吓得脸色苍白,正要好好劝说白衣少女一番,下一刻,白衣少女却忽然动了,她伸出芊芊玉手,在剑鞘上轻轻一弹,那把剑瞬间连剑鞘带剑身瞬间断裂! 那蓬莱宗弟子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把剑可是他的本命法宝!这可是一件中品法宝! 本命法宝的反噬令他当场口吐鲜血,他的几个同伴见状,立刻纷纷拔剑冲上! 白衣少女毫不留情地将这几个蓬莱宗弟子击退,有人当场倒飞出去,砸烂了其他客人的桌子,有人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跌落在大街上。 一阵鸡飞狗跳后,整个蓬莱阁里的客人都跑得差不多里,满地摔碎的盘子和洒落的食物。 白衣少女看着地上洒落的食物,不由痛惜皱眉:“你们娘亲没有教过你们,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吗?”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一开始那个蓬莱宗弟子吓得脸色苍白,“魔教妖女?!” 白衣少女冷哼了一声:“打不过我就诬陷我,你们这些蓬莱宗弟子可真够出息的!” 就在此时,蓬莱阁的管事赶了过来,他一扫现场的状况,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几个蓬莱宗弟子见到他来了,立刻开始恶人先告状:“这魔教妖女来我们蓬莱宗的地盘挑事,我们阻拦她,她竟大打出手!刘老板,快抓住她!” 白衣少女双手环胸,挑了挑眉:“真是恶人先告状,你们几个能有点出息吗?”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蓬莱阁管事的表情。 不过这蓬莱阁管事,自然比那几个浑水摸鱼的蓬莱宗弟子强多了,他先是朝白衣少女拱了拱手:“这位客人,让你见笑了,这几个蓬莱宗弟子惹事之事,我会向内门管事禀告的。” 然后他转身朝那几个蓬莱宗弟子斥道:“你们几个,这是第几次在我蓬莱阁惹事了?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许踏入蓬莱阁一步!” 那几个蓬莱宗弟子显然有些惧怕蓬莱阁管事,虽然被揍得灰头土脸鼻青脸肿,但也只能一个个垂头丧气低头不语。 白衣少女显然也没想到这蓬莱阁管事竟然如此刚正不阿帮理不帮亲,不由勾了勾唇角:“果然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大门派蓬莱宗,还是有些气魄的。” 那蓬莱阁管事一时间竟不知道白衣少女是在认真夸奖还是调侃,只能赔笑道:“让客人你受惊了,这次的灵石就免了……” 白衣少女含笑道:“多谢管事,不过灵石还是要给的。” 她一挥衣袖,那蓬莱阁管事便觉得袖子里猛地一沉,待他往袖子里一掏,便掏出了几十枚上品灵石,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蓬莱阁管事,也忍不住双眼发直。 蓬莱阁一个月所能够赚取的灵石,也不过十来枚上品灵石而已,别说那些砸烂的桌椅饭菜了,就算把整个蓬莱阁砸了也够赔的了! ……那个白衣少女到底是什么人?! 蓬莱阁管事抬头望去,却发现那个白衣少女早就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那个男修却在第一时间追了上去:“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一个散修。” 男修顿了一下,有些不甘地追问:“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或许会去蓬莱宗看看,”白衣少女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这九州十二城,我都会一一游历。” “你要去找你的爹娘?”男修顿了一下,“……那找到你的爹娘之后呢?” 白衣少女耸了耸肩:“就算找到他们,相逢一聚后,他们肯定又会抛下我,继续去游历……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接下来,我又会去更广阔的天地寻找他们。” 话已至此,男修自然知道白衣少女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了,他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回眸一笑:“我叫孟西园。” 男修看着白衣少女清丽绝俗的容颜,痴痴地念起了她的名字:“孟西园……” 奇怪了,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男修不由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那百年前飞升的云长生,那个以一己之力毁掉了云氏王朝、四大家族和昆仑宗的大能,那个传说中的修真界最强修士……他的道侣似乎就叫孟西洲! 孟西园和孟西洲,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他急急忙忙抬起头来,却发现白衣少女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由一阵怅然若失。 另外一条街上,白衣少女孟西园歪着头看着某间客栈门口张贴的“蓬莱宗招徒法会南海散修临时下榻处”。 见几个修士从袖中拿出了证明身份的散修令牌,她便也从袖中拿出了刚才的通行令,但在拿出来的瞬间,通行令便变成了散修令牌。 查看令牌的冷面修士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孟西园,然后便笑着放行了。 孟西园收起了令牌,缓缓走入客栈内,倚窗而坐。 她扭头看向了窗外极远处绵延不绝的蓬莱山,不由勾了勾唇角,轻轻一笑。 ……蓬莱宗,我来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啦,应该木有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