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能看见时光》作者:李嘟嘟 文案 苏又年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或久远或之前,能从事物身上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她的眼睛,能看到过去的时光 一句话简介:从时光的夹缝里,看到以往的故事。 剧情: 考试时,苏又年摸着那张纸卷子,眼前出现一幅林间鸟语细涧潺潺图。 “还有半小时交卷——” 马丹! 她一个题目都没做,要是这次考试又不及格,竹马大人会干!掉!她! 是真干! 某天,苏又年摸着竹马君的白衬衫 金手指大开—— 苏又年暴怒:你今天又有女人对你投怀送抱了?! 竹马君淡定地解开扣子:你又看见了? 苏又年瞬间闭嘴变老实。 心中惊恐万状地想,她的秘密就这样曝光了??!! 轻悬疑+古董+金手指+大甜文!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有时能从万物身上看到一些小故事的女孩,成为古董圈的无冕之王。 食文小贴示 1、此文日更,全文甜宠,放心食用~ 2、此文纯属作者YY之作~ 3、谢绝一切扒榜,摸摸哒~ 4、帅比作者高富萌,身轻体软提推到,进专栏看看呗>3<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甜文 幻想空间 时代奇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又年 ┃ 配角:方君茹、苏仁德 ┃ 其它:古董、李嘟嘟 第1章 红珊瑚手串 一 江南水乡,晏镇。 青石板路上传来高跟鞋踏在石砖清脆的响声。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小路上,逶逶迤迤、妙曼生姿。 女子拖着银色的行李箱走在石板路上,提拉杆处贴着一张满是法文的标签,显示着主人之前所待的国度。 齐腰的墨发全部铺散在背后,穿着一身淡雅的月牙白色旗袍,纯手工制作的旗袍将女子身材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美感,一步一摇的美感。 苏又年将绕过阡陌交通的水乡小路,和一路过往的乡亲熟稔地打过招呼后,走到了一座看似普通的黑漆大门前停住了脚步。 苏又年瞥了眼邻边的大宅子却很快收回目光,仰头看着身前大门前的匾额上的两个大字——苏宅。 深吸口气,苏又年拖着行李箱推门走了进去。不起眼的老宅门发出嘎吱的声响,惊动了不远处正在打太极的苏老爷子。 看着门口俏生生站着的姑娘,一向淡泊自持的苏老爷子也忍不住失态,颤声喊道:“又又!” 苏又年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眼里顿时蓄满了泪,一把丢开箱子小跑到老人面前,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带着哭腔:“阿公!” 苏老爷子也是紧紧地回抱着小姑娘,眼里泛着浑浊的泪,叠声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听到老人熟悉的声音,苏又年这几年在异国他乡受的委屈与痛苦,此时此刻就像找到了发泄口,往肚里咽的泪水此时通通不要钱地往外泄。 爷孙俩站在庭院里站了好一会,却没发现在老爷子叫出“又又”时,门厅处走出一个鹤发优雅的女人。 女人身上披着长及脚踝的的针织披肩,身着墨色书画印花的长款旗袍,花白的银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耳朵上是一对老派的耳坠子,再除了手腕上一汪碧绿色的玉镯再无其他装饰,整个人如同古时的大家闺秀般典雅高贵。 等爷孙俩缓过情绪,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看着他俩的女人,苏又年侧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阿奶,下意识地从阿公怀里挣出,一抹旗袍上的褶皱抬头挺胸站在女人面前,开口:“阿奶,我回来了……” 方君茹扫了一眼顾兮,声音平淡无波地说道:“把眼泪擦了,跟我进来。”说着优雅地转身进了屋内。 苏又年脸色瞬间紧绷,朝身旁的阿公投去求救的眼神,却只得到了一记温柔的抚摸。苏仁德摸着可人心的小外孙女安抚道:“你阿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快去和你阿奶服个软认个错,一家人那有什么隔夜仇。” 顶着苏仁德的鼓励的眼神,苏又年朝他点点头微翘着下巴走进了门厅,一抬头就看到方君茹端坐在上位,手边放着一杯白瓷蓝底的青花瓷杯。 苏又年朝方君茹身旁的兰姨死命使眼色,却被方君茹不轻不重放下茶杯发出的声音吓得全身一紧,眼神立刻收回来不敢再乱瞄。 方君茹端坐在上位一言不发,端起茶杯慢慢品着杯里的茶香完全忽视了在堂下站着的苏又年。 眼见着情势不对,苏又年想也没想“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下,低头不敢看坐在上方的方君茹。 祖孙俩一时间似乎陷入了僵局,站在方君茹身旁的兰馨不由暗自着急,她家小姐的犟脾气又犯了! 这时候苏老爷子正好换了身衣服走了进来,看到直挺挺跪在大堂前的苏又年,又看了看坐在上首慢悠悠品着茶的老伴,不用想都知道自家老伴老毛病又犯了——嘴硬心软却又爱死撑面子,这下可苦了他家娇滴滴的宝贝孙女。 苏仁德坐上方君茹身旁的位置,板凳还没坐热就开口帮苏又年说话:“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回来就好了,还要受你这怪脾气。” 方君茹冷哼一声,斜睨了老头子一眼,犟道:“为了一个男人跑到国外去了,我方君茹可没有这样的孙女。” 闻言,苏又年将头又默默地低下三分。 苏仁德被老伴的话噎得一哽,丢给在堂下跪着的苏又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苏又年倒也没指望自家妻奴阿公能帮上什么忙,再说这次她没和两老商量直接去了国外,着实让他们为她担心着急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她出国的理由确实不那么的……光彩。 好在苏又年和两老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也清楚他们的脾气,低头诚诚恳恳地认个错:“阿公阿奶,我错了。” 没等两人说话,苏又年又接着说:“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我保证!”说着竖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地看着两老。 其实吧,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孙女一声不吭地跑去国外还一呆就是三年,两老一开始是气得肺都是疼的,可是后来小孙女三年没回国一直在外面忙学业,两老心里的那点气和那点怨早就消失化为了思念,只是老太太一生傲气看不得小孙女那逃兵似的行为,故而才板着脸一直不肯松口。 可这小冤家实在是二老心尖尖上的肉,再加上苏又年认错态度良好,老太太那张冷脸也实在是绷不住了。 眼见着方君茹终于喝了口杯中的香茶,苏又年这才松了口气,老太太肯喝茶了代表着她气也渐渐消了。苏仁德见状赶紧对还在地上跪着的苏又年喊道:“又又快起来吧,地上冷。” 苏又年这才动作缓慢优雅地慢腾腾起身,不是她作,而是一开始她就没投机取巧,那扑通一声跪下可是结结实实地肉撞墙,跪了这么一会两膝盖头又红又肿,衬着白皙嫩滑的肌肤格外刺眼。 老太太见状心口也疼啊,捧在手心长大的娇宝贝那身水肌滑肤是她一点点照顾出来的,现下这般简直就是往老人心口剜肉啊。 苏又年身上的短旗袍掩不住膝盖上的伤,老太太看了心烦,挥挥手便让苏又年下去了。 苏又年顺势一瘸一拐地退下,可没过一会,她又拿了两个朱红色的木盒走到了两老面前,献宝似的将手里东西捧到他们面前。 老太太打开盒子一看,眼神微微一凌,盒内是十八颗珊瑚珠串缀而成的手串下有碧玺翡翠装饰,而红珊瑚作为佛家八宝之一,这串串珠的珍贵可想而知。 老太太将手里的盒子盖好放在了一边,问站在她身边的小姑娘:“又乱花你爸的钱了?” 盒里的东西她看一眼就知道是真货,品质上佳年代久的红珊瑚手串没个几十万别想拿下,这样想着老太太又看向身旁老头子盒子里东西,隔得比较远了老人家眼睛看不太清,只是大概能看出是个牙雕的笔筒,至于是哪朝哪代的她倒不清楚只是她这小孙女从小跟着她看了那么多好物,能出手就一定绝非凡品。 听到老太太的问话,苏又年生怕罪上加罪赶紧回答道:“阿奶,这是我在国外市场上淘到的,不耗钱单凭运气和眼力。” 闻言老太太的脸色才渐渐好点,小孙女对古物这方面早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早就知道小孙女的气运一直不差,能在茫茫真假物件中淘出一两件真品倒也不是难事。 难得是那份心意。 老太太从善如流收下了这份大礼,对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小孙女说:“你这身旗袍还是三年前做的,现下已经有些不合身了,等下让你兰姨帮你再多做两身新的。” 苏又年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老太太能关心起这些个小事,说明她心里的气已经消没了,有闲心关心起她的穿着问题。不过她身上这件旗袍还真是有些小了,其他地方还好,单单只是那胸围不知是异国风水养人还是其他,苏又年哪里都没胖可就是胸从小丘陵变成了两座大山,以前的衣服随之也变得有点紧了。 苏又年赶紧卖乖道:“好嘞!阿奶我先去回屋洗个澡,把一身尘气洗掉再来陪您二老说说话。” 方君茹没再理得了便宜卖乖的苏又年,继续低头品着手中的香茶。 苏又年也没继续痴缠,挽着兰姨的手借力走出了大厅,回到了自己的小闺房。 刚一沾上屋内的绣凳,苏又年便再也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对跟进来的兰姨直嚷嚷:“兰姨兰姨,我腿疼得厉害!” “哎哟喂。”兰姨走到苏又年面前,凑到苏又年膝盖上看了看,心疼地说道,“我的小祖宗喂,你这腿不是自个的啊?说跪就跪,你不疼兰姨我看着还心疼呢。” 苏又年忍着痛咬牙道:“兰姨,我这是苦肉计,我不这样做阿奶是不会那么轻易原谅我的。”可即使如此,苏又年还是疼得有些受不了,要怪只能怪这副身子被她家老祖宗养得太好了,从小什么秘方偏方不要钱似的通通往她身上砸,后果就是那一身如绸般的肌肤随便一磕都能青上一大片。 兰姨心疼地给苏又年膝盖上药,嘴里不停碎碎念:“小小姐你不知道,在你出国的这段日子里,小姐可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刚开始是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你怎么那么狠心地说走就走啊?唉,说到底还是怪钧少爷……” 苏又年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霍青钧。 第2章 那爿温泉地 二 苏又年膝盖上涂了药膏后,在兰姨的催促下苏又年换下身上的那件旗袍,拿起兰姨为她新做的两截穿衣,上身是粉色绸面的宽松上衣,极窄的立领上是淡粉色的凤凰扣,袍袖宽大长至手肘,下身是陪应的长裙垂直地面。 整个人秀气又文气,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女学生。 穿着长裙正好看不到膝盖上的伤,苏又年换了双肉粉色的绣花鞋,心道兰姨做事依旧那么细致,想着边扣着立领上的盘扣走了出来。 兰馨看着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小姐出落得如今亭亭玉立,心底里升起了股难以自抑的自豪,小时候那一点点大的粉团子如今成长为这么个大美人,终于能理解小姐心里那份气了——苏家女儿千金难求,何至于为了个男人当逃兵。 这般想着,兰馨心底更是觉得他霍家三少有眼不识珠,看不到她家这颗耀眼的明珠。 苏又年这头压根就不知道她兰姨心里的小九九,量过身形后苏又年便去了前厅陪两老,说说在国外求学的经历和在那边发生的趣事。膝下唯一的孙女回来了,两老脸上似乎都容光焕发,一时间安静的苏宅里充满了苏又年清脆般如银铃的笑声。 笑过后,苏老爷子突然开口问:“又又,那你回国后准备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这个问题一直是苏又年想说又不敢说的话题,这不老爷子的问题一出,老太太脸上浅薄的笑意也渐渐收敛,又低头品茶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苏又年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这是她紧张时习惯的小动作。片刻沉默后,苏又年索性眼一闭嘴一张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阿公阿奶,我已经往国立美术学院投了简历……” 苏老爷子闻言若有所思道:“国美啊……是个好地方……” 可没等老爷子的话说完,老太太冷哼一声打断了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哼。好地方?霍家那小子在的地方对于她而言就是好地方。”老太太冷嘲热讽道。 苏又年无奈:“阿奶!”这个梗还真是过不去了! 苏老爷子一见情势不对,赶紧跳出来当两人的和事老,安抚着自个傲娇了一辈子的老伴:“老太婆,又又的选择我支持。你自个也知道,国美对于又又目前而言是最好的去处,难道你想她年纪轻轻就和我两在这么个小地方浑浑噩噩过一世?” 老太太其实心里也清楚,对于从世界四大美院出来的苏又年而言,不能留在国外这个大平台,那么再次也得待在国内顶级的学府深造,这样的话,小孙女在艺术领域这方面才能更上一层楼。 可理智清楚是一回事,情感上来讲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年小孙女求而不得的情哥哥就在京城,为了他小孙女甚至背井离乡出国三年没回来,谁知道这小妮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因为发展才选择留在京城还是因为某个人才去的京城还两说,老太太才不要相信情窦初开的小少女那些个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要是这回小姑娘又受了情伤,一时想不开又出国不再回来了,她这捧在手心长大的心肝宝贝就这样便宜了那些个蛮洋子,别看老太太人老发白心里可是道道清。 老太太不理苏老爷子这个搅屎棍,继续低着头慢悠悠地品茶像是看不到爷孙俩眼睛都快飞出去地使眼色。今天这事,那小妮子不表个态立个志,才没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苏又年就知道自个阿公不靠谱,别看老爷子在人前是人人敬佩的书画泰斗,“诗、书、画”三绝的一代宗师,出门人见了都得称之为苏老的大师,在家里却是一个好脾气的老头子。哪怕小时候苏又年不愿意练大字做的那些个调皮事,老爷子见了也只是笑笑而过,更何况现在是他疼了一辈子的老妻在闹小脾气,老爷子最多也只会打哈哈,所以关键时刻还得她自己亲自出马。 苏又年起身走到老太太身后,伸出纤手在老人肩上动作轻柔地按摩着,看着老太太眉心舒展这才趁机开口道:“阿奶,我选择去国美不是因为哪个人,而是因为那里是阿公和你曾近待过的地方,以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现在我想弥补这个遗憾。” “我想去那里看看,仅此而已。” 老太太听了小孙女的这番话,心里微叹,要真是因为这个她倒也不会多加阻拦,可是就怕小孙女忘不掉那个俊逸出尘的孩子,最后受伤的还是她自己。 可即便这样,老太太回头看到了苏又年眼里满满的期待,心底一叹,语气稍有缓和:“去了那里给我专心教书,别误人子弟丢你阿公和我的脸!”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人老了就有操不完的心,她家小孙女也不是非撞南墙才回头的性子,只是霍家那孩子…… 苏又年一听阿奶同意了她去国美教书,兴奋地一把搂住老太太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两口,连老太太一向强调的仪容仪态全都抛之脑后,可想而知她现在是有多高兴。 “阿奶,当老师一年内有四分之一有休息,这样我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你们……” 老太太看着这么开心的苏又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松口到底是好是坏,只是看着小姑娘灿烂的笑靥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 夏夜的风总是带着一丝凉意。 苏又年回家后的第一个晚上竟然有些失眠,在黄花梨木的架子床上辗转难眠,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声音,却只听到了吱吱不倦的蝉鸣声。因为老人家一般睡得早,所以哪怕现在时间还早整个苏宅里也都是静悄悄的。 今天是第一天回国,时差有些没倒过来的苏又年便干脆起身,身上薄薄的被衾从牛奶般的肌肤上滑下,露出胭红的肚兜衬着的雪肌白得亮眼。苏又年趿着一双小绣花鞋,身下穿着一件宽宽松松的白绸长裤,行走之间隐约勾勒出腿部优美的线条。 方君茹是上海老社会里真金实料的大家闺秀,家里曾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往上数几辈都是为贵人做事的大能,只是轮到方君茹这代,她这个嫡出的嫡长女嫁了个爱国的大才子,在国家动荡期间,家里大部分人都出国避难,只留下方君茹还在国内。 老人一生经历了多多少少风风雨雨,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最终只有个女儿和一个宝贝孙女,对于唯一的小孙女从小娇宠养大,却在生活学习方面不留丝毫情面地严格要求,最后却养出了一个……惊世奇葩。 苏又年披上放在床边的外罩走出房间,因为对于这片宅子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哪怕闭着眼她都能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这不,没走多久苏又年便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她家的小温泉。 苏宅临山而建,当时后山的温泉池子正好在苏家地内,屋后的温泉池子时常泡泡对人体有百利而无一害,小时候苏又年便常常在这里嬉水玩闹,现在时隔三年再来,苏又年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异样。 恰逢年少,那时候没有跋山涉水的喜欢便固执地当成了唯一的爱,等时光冷却后喜欢只是一场梦,一场年少的春、梦,梦醒时分了然无痕。 苏又年走到池边,褪下身上的外罩一步一步地走进池里,热气舔上她的脚丫慢慢漫上小腿、大腿、腰肢,最后漫过胸膛,弥漫的水汽迷糊了人眼,热气蒸腾着脑海里那些个不停翻腾的回忆。 突然,苏又年将脑袋埋入水中,感觉到脸上的热度不停上下浮动,却远不及她心头间想到那个人时产生的炽热。 水声再起波澜,苏又年终于受不了温泉里的热度将脑袋从水里抬起来,却在恍惚间看到了那个人面若冠玉的脸庞,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又年吓得花容失色,这爿小温泉是他们小时的水上乐园,因两家是左右邻居,大她三岁的小少年从小就她的小小保护神,哪怕这个小少年对她常常没有好脸色,小又年还是像个牛皮糖似的,每天每时每刻都跟在他的身后专心致志地做着他的小尾巴。 可人总是会长大的,长大后的小少年出落成了人人赞叹的俊俏好儿郎,原本只是个跟屁虫的小姑娘也有了自己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心思,可最后年少的爱恋通常都是以悲剧收场,小姑娘一时想不开跑去了国外。 此时此刻,此景此地。 苏又年靠在水池边,抬头仰望着站在岸边的男人,他依旧颜如舜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内无风无波极其平淡无痕。 苏又年想起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场景,他明明也能笑得那样明媚得耀眼。 只可惜那不是对她。 第3章 温泉小夜话 三 苏又年看着池边站着的男人,想起自己在水里的场景,脸上飞过一抹羞红,冷声道:“霍先生,非礼勿视真君子。” 霍青钧微怔,霍先生?三年之后重逢,她见他第一面居然叫他霍先生? 看着水底里待着如出水芙蓉般娇俏清新的小姑娘,嫣红的肚兜雪白的肌肤墨黑的长发,色、色分明直逼人眼,霍青钧像是没有看到小姑娘脸上的窘迫,低头问:“回来了?” 苏又年一愣,低头看了看她那层薄薄的小肚兜,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山不转水转,他不转头她转! 有外男在这,苏又年不能直接起身离开池子,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以这样的形式面对他,小姑娘转了个圈趴在池边背对着霍青钧,大有眼不见为净之感。 □□的后背在月光的晕染下泛着圆润的光泽,细致修长的后颈诱发人触摸欲、望的蝴蝶骨,后背一片如羊脂白玉光洁无瑕,两片薄骨在皮肤下清晰可见,后背上在水波间若隐若现的腰窝迷人又可爱。 霍青钧眼色一凝,依旧平淡地开口道:“还准备走吗?” 苏又年背对着撇撇嘴,她才不要和他说话,谁说话谁是小狗! 霍青钧见小姑娘不答话,便也闭嘴不开口,两人之间气氛顿时变得好不尴尬,只有蝉鸣声不知疲倦地吱吱闹着。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两人间进行着。 苏又年听着背后没有任何声响便知道那人还没走,可在这温泉池子里可不能待久了,苏又年觉得此时脑袋渐渐犯迷糊不甚清醒,只得先开口说话:“不走了。”她认输不准备和他耗了,那他现在可以走了吧? 霍青钧得到了问题的答案也不多痴缠,一言不发地转身利落离开,好似刚刚只是一场普通的老友见面,当然前提是必须忽略掉现场奇特的场景和稍显尴尬的气氛。 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苏又年原本绷直的背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瘫软地靠在池子边的大石头上,刚刚就像个傲娇的小孔雀现在却像个斗败的公鸡,背影让人产生无线的爱怜。 哼!她才不是小狗! 苏又年像只落水的小奶狗可怜兮兮地慢慢爬上岸,从水面上跃出一个布料紧裹着的完美女、体。打湿的衣物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着小姑娘姣好的身材。 披上外罩,原本美丽的心情因为某人的出现而跌落谷底,苏又年趿上绣花鞋往自个屋内走,却没发现在阴暗处一双蓝得发亮的眼睛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终于等到了他的东方小媳妇! 苏又年不知道这厢有人将她视为囊中物,回到她的小闺房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轻如薄纱的睡衣——兰姨总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老把她当做芭比娃娃来打扮,怎么好看怎么来。 苏又年也不愿拂去老人那点点乐趣,有些太奇葩的衣服也就当做睡衣在自个屋里穿穿,出门在外还是随大流穿便衣的时间多点。 不知是因为泡过温泉还是其他,苏又年这回躺在架子床上没过半刻便陷入了梦乡,却奇怪地做了一个梦,意外地梦见了从前。 ———— 十八年前。 咕噜咕噜的绿皮火车驶向远方,老式火车里没有空调,外出打工的人背着大包小包赶着在年前回家乡,准备舒舒服服地过一个安稳年。 形形色、色的人背着蛇皮塑料袋随着火车的摇摇晃晃,嘴里大小声说着地方俚语,吵吵闹闹显得整个车厢里格外喧嚣。 在这节车厢里,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年轻女人怀抱着一个粉啄玉砌的小姑娘。小姑娘大约四五岁大,穿着红色小棉袄整个人显得格外喜气。 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睫毛又长又翘像面小扇子,嘴唇嫣红得像五月的玫瑰,胖嘟嘟的脸颊上飞着一抹红晕,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小姑娘乖乖坐在妈妈的腿上,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过往的人,抓着自己头上的小揪揪,扭着肥肥的小身子问妈妈,糯糯的童声:“妈妈,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讨论过年回家吃什么。”年轻女人摸着小姑娘肥嘟嘟的小脸蛋,听着车厢里晏镇话,眼里浮现出一抹怀念的笑意。 “借让一下,借让一下。” 从人群里窜出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老人家是利落的短发,从扎堆挤着的人群中走出来,对年轻女人身边坐着的男人说:“年轻人,不好意思,这位置是我的。” 男人没买到坐票之前看到这里有个空位就坐下来歇会,现在见座位的主人来了,男人沉默地拿起自己腿边的蛇皮袋站了起来,老太太一见笑嘻嘻地坐下了。 “霍阿姨?”年轻女人仔细打量了在她身旁坐下的老太太,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后在度开口,“霍阿姨,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妍珊啊!” 文壁听到身旁人的话微微一愣,回头看到一个年轻洋气的女人带着一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小女孩齐刷刷地看着她,定睛一看,身旁年轻的女人不正是隔壁老苏家的小女儿吗? 文壁仔细想想,自从苏妍珊离家出走折指算算也有五六年了吧,老太太看着年轻女人的笑脸,想起以前小姑娘小时候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又低头看看女人身旁的小女孩和她如出一辙的大眼睛,不作他想,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她的孩子。 文壁回神对时尚洋气的女人笑笑,朗声道:“妍珊!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老苏不够意思,这么大的消息怎么没通知我们?” 一瞬间,女人原本挂着的笑脸变得黯淡,眼里蔓着一股让人心酸的苦涩。女人身边坐着的粉雕玉砌的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了妈妈的异样,怯生生地伸出手覆上妈妈的手背,乖巧地让人心疼。 苏妍珊感受到手背上一阵小小的温热,抬头对女儿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里诸多辛酸无奈最后化为一抹微笑,捏了捏女儿肉嘟嘟的脸蛋,回头对文壁说:“霍阿姨,你也知道的,自从六年前我离家出走后我妈就和我断绝了关系,这些年来我往家里打电话通话没超过半分钟就被我妈挂了。这几年我和孩子她爸在光州创业,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回来一趟。” 文壁闻言点点头,当年苏妍珊因为不满意家里安排的对象,自己坐火车跑到外地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他们这些交好的邻里邻舍都知道老苏家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乌云密布,方老太婆更是直接放话就当做没有这个女儿。 后来陆陆续续听到了苏妍珊在外地找到了工作,在外地还找了个男人结婚,而方君茹那个驴脾气还是一直没原谅她唯一的孩子。 文壁现在能在回晏镇的火车上看到苏妍珊,说明时隔那么多年,这一家人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糟心事终于能有峰回路转的转机,这一家人的哪有什么隔夜仇,只是苏妍珊前几年回家碰了几次壁,后来几年因为孩子事业便没时间回家,这家人的结便一直过不去。 一老一少许久不见没一会便聊了起来,小女孩乖乖的坐在苏妍珊的右手边靠着车壁,手里紧紧着抓着苏妍珊手臂上的衣服,可因为年纪小没过一会便靠着苏妍珊的手睡着了。 两人聊着聊着,便听到列车员扯开嗓子喊道:“晏镇到了晏镇到了,旅客朋友注意下车。” 苏妍珊听到列车员的提醒低头一看差点笑出了声,她的娇宝贝手里紧紧拽着她袖子,肥肥的小脸蛋靠在她的手上甜甜地睡着了,黑鸦鸦的卷睫毛上下粘在一起,水润润的嘴巴大大的张着,哈喇子沿着左嘴角流了出来。 小女娃熟睡的憨态不止苏妍珊看到了,文壁微微侧头也看到了,她一下没忍住爽朗笑出了声,可笑了之后似乎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从裤兜里抽出一方手帕巾递给苏妍珊,笑道:“妍珊,帮小娃娃擦擦吧。” “好的。” 苏妍珊笑着接过了手帕,微微一动靠在她手臂上睡着的小娃娃便自己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娇俏的小鼻子微微噏动,软糯糯地喊着“妈妈”,甜腻腻的童声喊得听者心里一软。 苏妍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宝贝,拿起手里的手帕帮小娃娃温柔地擦掉嘴边的哈喇子,小女娃仰起头乖乖地任人摆弄,鼻尖不期然钻入一股温香,小娃娃抬手不小心碰到了那方手帕。 一瞬间,小娃娃的神色变得痴痴呆呆,眼里没了焦距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场景—— 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双手捧着那一方素净的手帕巾,高高举过头顶递给来人,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 小娃娃片刻之后回神,拍着小肉手,抬头对身旁的妈妈欢快地笑道:“哥哥哥哥……” 小女孩此时看不懂,妈妈眼里的担忧。 第4章 肉肉小娃娃 四 苏妍珊脸上的忧色渐浓,看着自己女儿灿烂无垢的笑靥,脱口到了嘴边的话忍住收了回来,摸着女儿头上细软的小揪揪,把女儿送回她外祖家的决心愈发坚定,心底最后那一抹不舍被她强硬地掐死在心中。 文壁听到了小姑娘糯糯甜甜的声音,以为小姑娘嘴里的“哥哥”是“咯咯”,便笑着凑到小姑娘面前,笑皱了一张老脸为了逗小姑娘笑,自己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苏又年一咧嘴,大眼睛笑弯成月牙:“咯咯咯咯……” 没过一会,晏镇到了。 苏妍珊抱着小小精致的女娃娃,一手提着大包小包各种补品保健品,一边侧头和文壁边走边说着什么,小娃娃乖乖地搂着妈妈的脖颈,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不同于光州的景色。 两大一小左拐右拐绕过一座桥,一行人终于走到了苏宅。 文壁看着眼里含泪的苏妍珊识趣地先告辞离开,只留苏妍珊站在苏家大宅门口静立良久。 小又年奇怪地看着妈妈,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站在大门口却不进去,在苏妍珊怀里像只小肥虫不安分地扭着小肥腰,这下终于唤回了苏妍珊的思绪。 苏妍珊手里托着女娃肉肉的小屁股,诱导着问道:“又又想不想见阿公阿奶?” 小娃娃即便对阿公阿奶没有具体的概念,可小孩子的天性使然,小脑袋重重一点:“想!” 苏妍珊捏捏小娃娃的肉屁股,笑了笑对小娃娃说:“那妈妈带你去见阿公阿奶。”说着便走到苏宅的黑漆大门前,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这扇门。 大门内是她熟悉的景色,一花一草一景一物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如今抱着怀中的小娃娃再踏进这个宅子里,苏妍珊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林伯正好在廊下扫着落叶,抬头一看,手中的扫帚“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惊呼道:“小姐,你……你回来了?!” 苏妍珊看到鬓角已然发白的林伯,想起小时候大夏天林伯总能变出各种各样的冰棒给她解馋,一时间泪水往眼眶里激涌,苏妍珊颤声道:“是我,林伯我回来了……” 林伯连忙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却看到苏妍珊怀里正好奇地看着他的小娃娃,不由惊讶道:“小姐,这孩子是……” 苏妍珊捏捏怀里小娃娃的小手,对小娃娃说道:“又又遇见大人该说什么?” 小娃娃看看妈妈又看看站在她们面前激动地看着她们的伯伯,听话乖巧地叫道:“林伯好,我叫苏又年,你可以叫我又又。” 甜糯的女童声让林伯顿时笑开了花,连忙叠声叫好。 苏妍珊正想说什么却看到游廊里走来的人,眼神倏地一凝,手上抱着小又年的不自觉的收紧。小娃娃被勒得疼了,小小软软地喊道:“妈妈,疼。” 被女儿的声音唤回理智,苏妍珊将怀里的小娃娃放在地上,摸摸她头上的小啾啾,俯下身子对她说:“又又,你先和林伯去花园里玩,妈妈等下来找你好吗?” 小娃娃似懂非懂地看着妈妈,又看了看今天第一次见面的伯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听妈妈的话,却在走之前一本正经道:“妈妈,那你答应我,今天晚上继续给我讲孙悟空和辛德瑞拉的故事。” 那一刻,苏妍珊捏着小娃娃肉嘟嘟软乎乎的小手,差一点点理智就要全线奔溃,她,舍不得! 可是最终,苏妍珊只是亲了亲小娃娃的额头,强忍着泪水笑着对她说:“好的,今天晚上妈妈再给你讲孙悟空和辛德瑞拉的故事。” 小女娃得了妈妈的承诺,放心地伸出小手勾住林伯的小手指头,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苏妍珊的眼神一直跟着小女娃知道转角后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这下苏妍珊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像决堤的河坝,泪水喷涌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一转身,便是两地相隔。 方君茹看着六年未见的女儿,眼里也是一阵恍惚,等看到她脸上一行行清泪,方君茹心里那么些怨那么些恨,仿佛一瞬间统统消失了,留下一句“擦掉眼泪”就快速转身往回走了。 苏妍珊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泪,提起脚边放着的大包小包跟着方君茹往里走。 小女娃和林伯兰姨玩了一小会,结果没到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小娃娃便忍不住打哈欠,知道小孩子的精力有限,兰姨便抱着小女娃到一间厢房睡觉。 这一觉小又年睡得极其不安稳,下午三点左右便睡醒了。醒来之后的小女娃乖乖巧巧地坐在木床上,见兰姨进来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妈妈在哪”。 兰姨看着粉团子似的小小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之前编好的谎话此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面对小女娃澄澈如水晶的眼神,兰姨抱起小娃娃走出了房门往方君茹的房内走。 在此期间,小娃娃极其安静,乖乖地待在兰姨的怀里不吵不闹。 等到兰姨抱着小娃娃走到了方君茹面前,似乎天生血缘羁绊,小娃娃看到板着脸坐在上位的女人,突然从兰姨怀里挣扎着投向方君茹的怀抱。 一阵兵荒马乱后,方君茹手脚僵硬,极其不自然地抱着怀里软软香香的小奶娃,正想说什么,怀里的小女娃先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软甜甜地喊:“阿奶……” 方君茹看着怀里的小女娃,以前和现在隐约重叠在了一起,摸着小女娃细软棕色的头发,方君茹直截了当地告诉小娃娃:“你妈妈回光州了。” 小女娃哪怕再听话,听到方君茹这么一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妈妈不要她了。 “哇!” 小孩子的哭声震天响,方君茹抱着脸都哭红了的小娃娃一时间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手脚笨拙地揽过小娃娃的腰,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用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柔声说道:“又又别哭了,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小娃娃此时哪还管什么漂不漂亮,最爱的妈妈不要自己了,把自己丢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小女孩单纯的小的世界一瞬间就破碎了,心头上突然涌现了一种孤独的感觉。 哪怕对外某些人都得称她一声方大小姐,可眼下方君茹拿怀里的小不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虽说女儿六年没回家,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那么多年来女儿也只有在这件事上向她服过软,再说怀里的小娃娃可是她嫡嫡嫡亲的孙女,这是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最后只能一点点哄着。 兰姨见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柔声对方君茹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娃娃说道:“又又别哭了,你妈妈不是不要你了,妈妈过几个月还是会来看你的。或者等你以后再长大,你就可以自己去看妈妈了啊。” 小女娃闻言边哭着边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方君茹,带着哭腔抽搐着问:“阿奶……呃……妈妈……呃……会回来看我的吗?” 方君茹闻言点点头。 小女娃又哭着问:“那……呜呜……爸爸呢……爸爸也会来看我的吗?” 这下方君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女儿识人不清嫁了个凤凰男,在两人一起创业却在稍有些成绩的时候,那男人找了小三生了个比小孙女只小两岁的儿子。如果不是这事,女儿也不会将小孙女送到她这来,就是怕孩子受到家里=的坏影响,对她未来的成长不利。 而除此之外,让苏妍珊狠下心把女儿送回老家另一个原因就是…… 方君茹掏出手帕帮怀里的小娃娃抹去脸上的鼻涕眼泪,面对小娃娃期待的眼神,方君茹只能似是而非的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小娃娃看着稍显严肃的方君茹,不由悲从中来,嘴一张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而此时,从大门处走进来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 阳光从门外跳跃进了屋内后,又跳到了小小少年的清俊秀丽的脸上,一时间整个屋子里有种格外亮堂的错觉。小小少年步履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三下五步就走到了方君茹面前,眼里略带一丝的好奇看着方君茹怀里的小不点。 方君茹看向来人,带着对后辈的欣赏眼光看着身前的小小少年,难得和颜悦色地说道:“小阿钧,你苏爷爷这两天去市里了这两天不用来上课,你苏爷爷没告诉你吗?”苏老爷子收了些周围住户的孩子,在空闲的时候教他们书法,而霍青钧正是其中之一。 霍青钧摇摇头,言简意赅地说:“说了。”说完后却伸出手,手心向上摊平,小小的手心中一枚羊脂白玉的戒指静静躺在他的手中。 方君茹看到这枚熟悉的戒指,还没来得及反应怀里的小女娃一把夺过了那枚戒指,入手一片温凉,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苏妍珊戴着玉戒的手在小娃娃睡得粉红的脸蛋轻柔地摸了摸,随后在她的额头上轻柔地亲了亲; 那双戴着玉戒的手狠狠地扇了苏良一巴掌,瞬间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五个巴掌印; 那双手悄悄抹过脸颊旁的泪…… 小娃娃又是一幅痴痴呆呆的模样,双目无神不知盯着哪里发呆。方君茹心中微微一叹,小娃娃时不时的这幅痴呆样,估摸这才是女儿将小孙女送来她这来的原因吧。 霍青庭手里的戒指被抢也没有丝毫窘迫,反而慢悠悠收回了摊开的手,奇怪地看着刚刚还哭得伤心的小家伙,现在又是一副呆呆傻傻的小模样,变脸还真是快啊。 还好方君茹回神问道:“阿钧,这个玉戒怎么在你那里?” 霍青庭还没开口说话,尾随在其后的文壁就走了进来,正好听到方君茹问霍青钧的问题,朗声替他答道:“我说君茹,人家妍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又将别人给骂走了?刚刚在前头我和阿钧正好碰到了妍珊,她把这枚玉戒递给了阿钧让我们帮忙转交给你。” 方君茹不理老友的调侃,低头看到小女娃回神后想捧着个大宝贝似的护着手里的玉戒,微微一嗟叹,将小女娃楼进了怀里却不小心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女娃。 肉肉的一团扭着小肥腰从方君茹的怀里挣开,伸出一双小手朝着站在一旁的冷面小少年要抱抱,张着水润润的小嘴喊道:“哥哥哥哥,要抱抱……” 霍青钧完全没想到小肉团会朝他索抱,要知道从小到大除了附近林又双这个女汉子会跟在他身后,其余的小女生都不会愿意和他走得太近,生怕他会吃了她们似的。 当然了,他也不愿意和她们玩。 苏又年见霍青钧没有理她,瘪瘪嘴又要扯开嗓子嚎上两嗓子,霍青钧只得上前一步伸手从小肉团的腋下穿过手,生疏地从方君茹怀里的小娃娃抱起,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 小娃娃手脚并用搂住霍青钧,将脸上的鼻涕眼泪全都往小小少年身上擦,嘴里发出“哥哥哥哥”的声音。 小小洁癖少年脸上面瘫的表情一瞬间的破裂—— 她在做什么?! 第5章 奶孩子一天 五 小奶娃搂着霍青钧不撒手,霍青钧也只能一直搂着小娃娃,走到哪就抱到哪。 两个大人看戏似的看着像连体婴的两人,还是兰姨心细如发看到了小女娃手里紧紧拽着的玉戒,对小小少年怀里的小娃娃道:“小小姐,兰姨帮你把玉戒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好不好?” 小娃娃哪怕小手拽得累了,那枚妈妈的玉戒还是一直被握在手里,听到兰姨的建议,小女娃却将脑袋从小少年怀里钻出来,一脸的迷茫的小表情看得没甚表情的小少年心里微微一动。 霍青钧搂着小女娃走到一旁的木椅子上坐下,难得好脾气地说到:“你现在又戴不了,让兰姨帮你把它串起来挂在你脖子上,那样更好。” 小娃娃听了小少年的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还是乖乖摊开手心将手伸到小少年的面前,任由他将手里的玉戒拿走。 其实如果换个人来说这话,小女娃说不定都不会同意让人拿走她的玉戒,只因这人是霍青钧,是长得俊美修颜的霍青钧,是能变出妈妈的玉戒的霍青钧。 总之,在小肉团单纯的想法里,霍青钧就是妈妈的使者。 霍青钧将戒指递给兰姨,回头又看到小女娃张大嘴又是一副要哭的小模样,他赶紧捂住小娃娃水润润的小嘴,结果不小心悟到了小娃娃的鼻子,小娃娃气鼓鼓地嘟起嘴,鼻尖一痒,打了个响亮的哈欠。 “哈啾!” 霍青钧只觉得手心突然被喷上一个温热滑腻的东西,脸色一僵全身的温度徒的下降了好几度,而小娃娃看到了霍青钧手心黄绿黄绿的短鼻涕,害羞了似的小胖手捂着小脸埋进了霍青钧的怀里。 她原来还会害羞啊,呵!呵! ---- 霍青钧表示他遇到了小克星。 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娃好像就是赖上他了,在苏宅的时候小肉团赖在他怀里不愿离开。等到小娃娃要吃饭的时候,小肉团一定要他抱着才能好好地吃饭,不然就要咧嘴大哭。 文壁见此还特别幸灾乐祸地表示:“阿钧,小又又好像特别喜欢你。” 霍青钧闻言,脸上愈发地面无表情,小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小小少年僵硬地抱着小娃娃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兰姨在一旁端着鸡蛋羹盖饭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小娃娃,可第一口下去,第二口却迟迟喂不进去。 这是小女娃之前吃饭时养成的坏习惯,吃一口饭会将饭含在嘴里,在嘴里慢慢磨好半天都咽不下。嘴里的饭没吃完,兰姨也不能强行将饭塞进小女娃的嘴里,只能等她嘴里的饭吃完了再喂第二口。 霍青钧见状将嘴里含着饭圆鼓鼓小肉脸的小娃娃架起来立在自己腿上,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霍青钧命令:“啊,张嘴。”说着自己也长大了嘴。 小娃娃有样学样,乖乖地将嘴张开露出一嘴白白黄黄的饭沫和蛋渣。 霍青钧见着小娃娃嘴里的饭渣,顿时觉得一阵眼睛疼,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吃鸡蛋羹这种东西了。 “嚼。” 小娃娃被小哥哥的黑脸吓得嘴巴一闭,听话地三下两除二就将嘴里的饭渣渣嚼烂咽下。 最后的最后演变成了霍青钧在一口一勺地给奶娃娃喂饭,而小哥哥喂的饭小娃娃却很听话地吃完咽下。 小奶娃在苏宅吃的第一顿饭就这样在霍小哥哥的帮忙下,完美圆满地结束了。 吃完晚饭,小奶娃跟着霍青钧回了霍宅一趟,陪着小哥哥看了会书,兰姨就来了。 “钧少爷,小小姐要回去洗澡了。”兰姨敲敲门提步走了进来,走到两人面前对小奶娃说,“小小姐,我们要回去洗香香啦。” 小娃娃看看兰姨又看看专心看书的小哥哥,一下扑进小哥哥的怀里摇摇头,闷声闷气地说:“我和哥哥洗。” 小娃娃想到以前和妈妈洗澡的场景,现下霍青钧作为她的情感寄托,还不知道男女之别的小奶娃娃提出了这么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要求。 “咳咳咳!” 被小娃娃无理任性的要求吓得一呛,霍青钧不由侧头清咳了两声,手里的小娃娃突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霍青钧一把抱起小肉团放到兰姨怀里,绷着张小脸仰头语气坚决地拒绝道—— “不要!” 小奶娃嘴一瘪,娇俏的小鼻头一皱,带着哭腔说:“哥哥坏!呜呜……” 霍青钧:“……” 最后苏宅小娃娃的小浴室里,霍青钧笔挺挺地站在小澡盆旁看着水里白花花肉嘟嘟的小果体。他都不知道最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着一个三岁大的小奶娃洗澡! 就在霍青钧思考这个问题时,一双藕节似的白嫩嫩的小手臂从水里伸出手,一把搂住霍青钧的小腿,半截肥嘟嘟身子从水里出来,脸蛋贴着他的小腿肚,小奶娃不停地蹭着他的小腿,嘴里发出“咯咯咯咯”欢快的笑声。 霍青钧的脸更黑了—— 她把水都往哪里蹭?! 仅仅半天,霍青钧觉得整个人好像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更重要的是,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累,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惫,例如现在—— 小娃娃躺在架子床上厚厚的大棉被盖住小小软软的身子,只露出个精致的小脸巴巴地望着霍青钧,期待地说道:“哥哥哥哥,我要听孙悟空和辛德瑞拉的故事。” 霍青钧又是一阵头疼,为什么两个名字拆开来他都懂,可是孙悟空和辛德瑞拉和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他们俩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了吗? 其实这也是小女娃从小被苏妍珊惯出来的坏毛病,小娃娃以前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老是要听睡前故事,偏偏脑子还特好使,一旦讲过一遍的故事小娃娃大概就能记住,第二次便吵着闹着苏妍珊不许讲重样的。可哪怕一千零一夜也有讲完的一天,最后苏妍珊只能在睡前胡编乱造些童话故事讲给小女娃听。 而上一个故事正好讲到了孙悟空和辛德瑞拉。 “不会。” 霍青钧想也不想直接说自己不会,这倒也是大实话,他只听过西游记和灰姑娘,但是却没听过两个故事的主人公还有其他的童话故事。 小娃娃听了霍青钧的话这次倒没哭,只是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他,从被窝里伸出自己的一双小手抓住霍青钧放在床边的手,两只手一左一右捧住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罩住她的小脸,在霍青钧的手心重重地印下一吻。 “吧唧!” 每次苏妍珊工作一天后累得不想讲故事的时候,小娃娃每次都是这样捧着她的大手拉到自己面前,粉嫩嫩的小嘴巴在她的手心大力地印下一吻。而每次的每次,苏妍珊哪怕之前再累再没力气,都会起身给小娃娃讲睡前故事,屡试不爽。 而这次霍青钧被小娃娃这一举动弄得整个人都懵了。 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温温热热的触感,入手是小奶娃滑溜溜的肉脸,霍青钧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和这么大点的小奶娃接触,更是第一次被人吻手心。 看到小娃娃那固执的小眼神,霍青钧只能绞尽脑汁想一个孙悟空和辛德瑞拉的故事。 “从前有个叫做孙悟空的猴子,他会七十二变和各种通天法术,是所有猴子里最厉害的一个。那时候,他住的花果山水帘洞前面的小镇上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里有两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大姐姐是活泼可爱的安娜塔莎,小妹妹是文静善良的辛德瑞拉。 大姐姐不爱做家务,每天跑到山后面找孙悟空玩,而小妹妹则担起了家里的家务,每天做家务活弄得全身都是脏兮兮的,大家都叫她灰姑娘。 有一天,灰姑娘辛德瑞拉做完家务走到后山采蘑菇,却不小心扭伤了脚,是孙悟空把她背回家,辛德瑞拉觉得孙悟空是世界上最帅最好的猴子,回家后辛德瑞拉便和姐姐分享这件事。可是,姐姐告诉她,她早就喜欢上了孙悟空。 小辛德瑞拉觉得心都要碎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是一个令她十分伤心的消息。 然后……” 霍青钧根据自己看过的各类书籍和自己独特的想象力,编了一个他觉得小女孩应该很喜欢的爱情童话故事,可这个故事还没说完,小奶娃抱着他的手就已经睡着了。 霍青钧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将小娃娃的两只肥蹄子放回暖呼呼的被窝里,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小娃娃睡梦中弱弱地喊了句—— “辛德瑞拉……” 霍青钧想起自己刚刚胡编瞎扯的故事,不由一阵抑郁,他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给一个小奶娃讲孙悟空和辛德瑞拉的爱情故事。 兰姨见到轻轻合上房门的小小少年,朝他笑了笑,道:“小小姐好像特别喜欢你,今天她第一天到这里,如果不是你我们大概是哄不住她的,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霍青钧道:“兰姨您客气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说完霍青钧朝兰姨微微颔首,告辞之后转身离开,离开时霍青钧心想—— 如果只有今天,那就好了。 (北鼻们要加更的话,多多留言咩~~我爱泥萌哟~~~) 第6章 隔壁那小子 六 苏又年在苏宅的第二天。 一大早被兰姨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来,迷迷糊糊任人摆布了好一阵,小娃娃还是一脸的迷蒙的睡意,等一切收拾好了小娃娃被抱到大厅去时,首座上方君茹早就已经穿戴好坐在椅子上。 小娃娃正是粘人的时候,刚刚离了妈妈现下看到自己的亲外婆,猛地一下扑倒方君茹的怀里,娇娇憨憨地说道:“阿奶,又又困。”说着伸出小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方君茹摸了摸小孙女细细软软的小啾啾,心里有一角毫无防备地突然塌陷,低头亲了亲小娃娃的小脸蛋,轻声道:“又又今天陪奶奶去串串门好不好?” 小肥妞扭着小屁股,好奇地问:“阿奶,什么是串串门?” 方君茹又低头亲了亲小娃娃奶香四溢的小脸蛋,耐心地答道:“就是去周围邻居家里面玩,又又想不想去?” 小肥妞眼睛一亮,在方君茹腿上扭来扭去,兴奋地问道:“阿奶,那我们能去找哥哥吗?”小娃娃昨天去了霍家,知道霍家离他们家不远。 方君茹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她也没察觉的温柔笑意,点了点小娃娃的小鼻子,说:“我算看明白了,你心里只有你家霍哥哥吧?” 小娃娃虽然没听懂,但是还是害羞地往方君茹怀里钻,阿奶身上有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她好喜欢。 一老一小吃过早饭后,方君茹就牵着小肥妞出去串门了。 这附近的住户大都不是普通人,因为这晏镇山清水秀是南方小镇里景色数一数二的小镇,这里几乎是被山包围植被茂密,他们苏家是这里的老土著,而沿着他们苏宅而建的些新宅子,大都是以前老主席打天下时的左膀右臂。 老家伙们知道晏镇是个好地方,纷纷都跑到这里来养老,没几年周围的宅子越来越多,而他们的朋友也越来越多,每天茶余饭后都是一群老家伙们围在一起逗鸟下棋,这爿地也算是人杰地灵越来越热闹了。 现如今她苏家的嫡亲小孙女回来,方君茹今天便准备带着小娃娃走一圈认认人,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溜达了一圈,小娃娃收获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见面礼之后,终于走到了小女娃念叨了一上午的霍宅。 方君茹抱着小娃娃直接走进屋内,就看到文壁在一旁耍花枪,这下直把小姑娘看入迷了,直嚷嚷她也要玩。 这时候从屋内走出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先生,一身手工制作的灰色中山装显得整个人更加儒雅,身旁跟着的小小少年却是冷着张俊脸,面上没有什么笑容。 可哪怕如此,小小少年一出现,小肥妞的注意力立刻从花枪上转移到了他身上,挣脱方君茹牵着她的手,迈开小短腿朝霍青钧跑去,等到了他面前,小肥妞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兴奋地喊道:“哥哥哥哥!” 霍青钧:“……” 霍敬文笑着拍了拍小孙子的脑袋,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小肥妞也不惊讶,昨天听妻子说了老苏家女儿带了小孙女回来,看着小娃娃脸上和老苏长得一模一样的嘴唇,小姑娘的身份昭然若揭。 方君茹走到三人面前,朝霍敬文微微颔首后,低头对霍青钧笑说道:“阿钧,今天又又一大早起来就要找你,硬是要我答应她会来看你,这才乖乖听话才陪我出来。” 霍青钧一听,不知想到脸上飞上两抹红晕,绷着小脸正想说什么却被文壁截了话头,说:“这么说来,要不我们定下娃娃亲,给我家面瘫的小孙子找个可爱的小媳妇?” 霍青钧一愣,低头看看身前的小奶娃,这是他未来的小媳妇?他可以选择不要吗? 没等方君茹表态,霍敬文摇摇头无奈地开口道:“阿壁,你别乱开玩笑,前段时间你还打趣要林家那小姑娘做你的关门弟子,现在又要要给阿钧订下娃娃亲,你也不问问君茹的意思,都那么大岁数了还那么不靠谱,你你你,我该怎么说你是好。” “得得得。”文壁一听就知道丈夫要开始说教了,赶紧插嘴制止道,“难得回家一趟,你别把工作上的那套带回来,要做思想工作就对你那些个老下属做去,我才懒得听你那些个歪七扭八的大道理,小又又跟文奶奶进去,咱们不理这个老穷酸。”说着一边拉起小肥妞的手另一边牵着小外孙的手,不理霍敬文头一扭走了进去。 看着老妻这般作态,霍敬文也只能摇摇头,对着在一旁看戏的方君茹无奈一笑,好在方君茹也不是外人,要真算起来霍敬文可是第一个在苏家老宅着建房的人。 苏仁德和霍敬文两人年轻时就是学校里的的好同学,只是最后一个从了政一个从了文,可两人那实打实的情分却一点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因为两人都在不同的领域,直到老年两人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霍敬文伸手请方君茹进屋内去,等方君茹进屋后自己也跟着提步走了进去,看到老妻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娇娇小小的小姑娘,不厌其烦地逗着小姑娘说话,霍敬文这下也奇了怪了。 妻子什么性子他最了解,可能是因为从小练武的原因,平素里直言直语不甚圆滑,不喜欢那些个娇弱的人和物,他还以为妻子会喜欢林家那个小蛮妞,现在看来苏家这小姑娘还对上了妻子的眼缘,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文壁还真打心眼里喜欢怀里这个宝贝疙瘩,自从在火车上见了第一面后,文壁对这个笑颜讨喜的小娃娃喜欢上了,她刚刚说定娃娃亲其实语气中半真半假,她家这个小孙子哪都好就是性子太冷,而他爸妈又忙事业把他丢在这里,让小孙子和他们这些个暮气沉沉的老人生活在一起,她倒是真心觉得怀里的小肥妞和她家的小冰块说不定还真能成一对。 只是这时候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小女娃虽然现在粘着她小哥哥,可谁知到长大以后会不会像现在那么喜欢,她还是不要随便绑红线乱点鸳鸯谱好了,省得将来出现一对怨偶反倒不美。不过话说回来,林家那个小姑娘她看着也不错,只看将来小孙子能不能抱个美人归了。 而文壁脑海里想着一切除了她谁都不知道,就连不停躲避小奶娃爱的抱抱的霍青钧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爷爷出现,说不定现在他已经被他奶奶卖给别人当倒插门女婿了。 所以,有时候无知是福。 这边大人们在聊天,文壁便让小孙子带着小女娃到处走走,小娃娃乖乖牵着霍青钧的手,他往哪走她就往哪走。霍青钧带着小娃娃走出房门却一时间不知道去哪,他家花园里有的她家的更漂亮,她家没有的他家更没有。 小娃娃发现小哥哥不走了,小娃娃表示很不高兴,哥哥不走她走!于是乎,最后反倒是小女娃在前头带路,霍青钧反而在她身后跟着走,可谁知小肉团左拐右拐居然跑到他房门前,无奈之下,霍青钧只能带着小娃娃走进了他的房间。 里屋摆放着简简单单的酸枝木做的大木床,木床没有小姑娘家的架子床那么花哨,旁边摆着个中式的木沙发床,鸡翅木的大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小娃娃一进来左看看右看看却没找到能吃的东西,不由伤心地看向霍青钧,拍拍瘪瘪的小肚子,可怜兮兮地问:“哥哥,又又饿了。” 霍青钧的头又隐隐作痛,不知从那个旮旯角落里找出隔壁席家那小子藏起来的小甜零食,因为他家怕他长蛀牙家里一直严格控制着他吃糖的数量,这些糖果是他藏起来的宝贝,却没想到如今却要贡献一大半出去。 霍青钧看到坐在木沙发床上开心吃着糖的小娃娃,突然起身丢下一句“在这里不要乱动”就走出了房间。小娃娃正巧砸吧砸吧吃着糖,听到小哥哥的话眼咕噜一转,丢下手中的糖纸,手脚并用地爬下了沙发床,屁颠颠地跟在霍青钧身后也走出了房间。 霍青钧突然离开不是因为生气小娃娃吃了糖,他还没那么小气,只是这人有三急,他突然有了想上厕所的冲动,便急匆匆丢下小娃娃跑向了厕所。 小娃娃跟着霍青钧走出房间,却看到小哥哥快速闪进了一间小屋子里,小娃娃以为哥哥在和她玩游戏便提步悄悄跟了过去,可等她走进了那间小屋子运用身高优势,偷看到小哥哥站在一个白色的大怪物面前,突然有一阵水柱射出。 小女娃这才惊觉,小哥哥原来是在上厕所啊!可是为什么他是站着尿尿而她要蹲着尿尿呢,小娃娃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得出的答案就是,小哥哥能站着尿尿那么她也能! 这么一想,还不懂男女之别的小奶娃怀揣着发现了新大陆的心情,屁颠颠地跑到前厅找阿奶,准备告诉阿奶她新学到的技能。小娃娃左摇右摆地往前厅跑,霍青钧出来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里没看到小娃娃,心里一紧,赶紧加快脚步跑到了前厅。 两人之间微妙的时间差,当霍青钧赶到前厅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娃娃站在门外脱下了自己小裤子,不知羞羞为何物就这样站着……尿了。 结果可想而知,小娃娃的小棉裤彻底报废,可哪怕如此却没有人会骂她,因为小娃娃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和小哥哥一样,顿时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陷入了极端的自我否定中,最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哇哇哇哇哇……”小娃娃哭得好不伤心,下身的小裤子还没系上,被尿湿的小棉裤此时此刻显得格外沉重,甚至连腿上的小皮鞋都受到了连累变得湿漉漉,小娃娃张着双腿如黄豆大的泪珠子从眼里滚下,嘴里大嚎道,“我不能像哥哥一样尿尿……呜呜……”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为什么小娃娃突然在他们面前溜达一圈,又屁颠颠跑到大门前脱了裤子站着尿尿,一瞬间大家的眼光通通聚焦到了刚刚跑过来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小小少年身上,这可怜的孩子被小娃娃豪放的举动惊得面瘫脸都出现了龟裂,想到小娃娃刚刚嚎的那嗓子其中的内容,霍青钧的脸色突然青一阵红一怔,好不精彩。 最后还是方君茹缓过神来,强忍着笑意把哭得伤心的小娃娃抱在怀里,回头对霍敬文和文壁两人说道:“敬文、文壁我先带着我家的这个活宝回家,下来再来你家玩。” 说完,方君茹又对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小正太说道:“阿钧,方奶奶先回去了,你有空也多来奶奶这玩,嗯……又又很喜欢你。”方君茹和霍青钧打完招呼后,然后抱着小娃娃转身回家了。 霍家人目送着两人的离开,文壁忍不住调侃道:“阿钧,你是不是被小又又看光光了?那样你必须要娶小又又当娘子了哟。” 在继被小肉团偷窥他上厕所后,他奶奶又给她沉重一击——他居然要娶那个傻不拉几的小肉团?! 一时间,霍青钧脸上终于出现了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的表情,文壁看着霍青钧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顿时很不厚道地笑了,要知道她这个小孙子脸上几乎没有第二种表情,现在能看看他变脸也是一件格外新奇好玩的事情。 霍敬文被妻子逗得蔫不拉几的小孙子,只能无奈一笑,却没说什么,不过苏家的小孙女给他们平静无波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的乐趣。 他目测,未来的日子应该不会无聊了。 第7章 淡漠美少年 七 而另一头,苏宅。 方君茹抱着沾了一身童子尿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娃娃回到家后,赶紧给小娃娃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那个惨兮兮的小娃娃瞬间又变成了可爱讨喜的小娃娃。 方君茹想起今天的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最后看着还是将一脸哀大莫过于心死的小娃娃搂进怀里,低着头对她眨眨眼笑道:“小又又今天尿裤子了哟。”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小娃娃顿时悲从中来,瘪瘪嘴差点又要哭了,方君茹眼见着不好赶紧一把捂住小娃娃的嘴,柔声絮絮叨叨一点点地告诉她男女之间有什么不同。 小娃娃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听到阿奶说:“又又是女生,女生只能蹲着尿尿,而小哥哥是男生,男生只能站着尿尿,男女是不一样的。” 小娃娃不懂,挠挠脑袋问:“那小哥哥为什么是男的,而我为什么是女的?” 方君茹一时间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句话堵住小娃娃的十万个为什么:“你是女生你小哥哥是男生,这样你们才能永远生活在一起啊。” 小娃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是女生而小哥哥就一定是男生,但是她只要知道他们这样就能永远生活中在一起就行了,小娃娃点点头将小脑袋埋进了阿奶的怀里。 ———— 吃过中饭后,小娃娃在兰姨的陪同下回房间睡午觉。 美美地睡了一觉,小娃娃一觉醒来却看到床边坐了一个陌生的爷爷,小娃娃扭头盯着他看,而那人也低头凝视着她。 最后还是小娃娃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而坐在她床边陌生的爷爷也跟着小娃娃一齐笑出了声,脸上开出了一朵笑花。 苏仁德帮小娃娃穿上新衣服后,将小娃娃抱在怀里低头对她说道:“小又又,我是你阿公,你认识我吗?” 小娃娃安分地呆在苏仁德的怀里乖巧地点点头,伸出小嫩手突然捧住老人的脸,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知道的,妈妈每天都会给我看阿公阿奶的照片。”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让老人老泪纵横,将怀里的小娃娃楼得更紧了,良久之后,苏仁德才缓过劲来,替小娃娃穿上她的小棉鞋,抱起她往外走去。 门外,方君茹已经等他们爷孙俩半刻钟之久,前两天老头正好去有事去了市里,女儿回来那天他没能赶回来,好在等他回来后还有个可爱的小孙女在家里等着他。 三人一起走到客厅吃晚饭,苏老爷子难得享受了个天伦之乐,亲手喂给小娃娃吃饭,小娃娃十分配合一张一合,就快将碗里的饭吃了一大半,结果还剩下一小半没吃完的时候,文壁就带着霍青钧走了进来。 小娃娃一见霍青钧就像哈巴狗见了肉骨头,爬下小凳子一溜烟地跑到霍青钧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腿不撒手,霍青钧突然想起上午发生的糗事,一时间是推开她也不是不推开她也不是。 而这一迟疑,苏仁德见了抱在一起的两人,不由笑道:“阿钧和又又的关系真好。 文壁和方君茹想起上午的事情两人极其默契地相识一笑,笑过后文壁开口道:“我们刚吃完饭准备去前头散步消食,你们去一起吗?” 苏仁德低头问趴在霍青钧身上的小娃娃:“又又想去吗?” 回应他的是小娃娃一记重重的点头。 这么一来,霍家三人行变成了两家人的六人行,小娃娃则交给霍青钧负责,四个大人在他们身后边走边看着他们。 方君茹看着在前头自家小孙女和霍家小少年走在一起,想起文壁今天上去提及的两家结亲成亲家,说实话,当时她闻言心头一动。霍家和他们苏家是世交,霍敬文是当代出了名的儒将,当初和老领导打江山的时候担任参谋长这一职位颇受看中。别看那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模样,实际上是个心比比干多一窍的笑面狐狸。 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孙子自然是人中龙凤,霍敬文有三个儿子,而霍青钧却是霍家老大的亲儿子,虽然上头还有两个堂哥,可却架不住这孩子从小聪慧过人,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她苏家唯一的小孙女也陪得起这样的人,可是她最满意的就是那孩子,可唯一担心的也是那孩子。 霍青钧和苏仁德学了好几年的书法,她自认平时和那孩子接触不算少,可哪怕这样,她还是有些看不透这个小小少年冷脸下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愿意让自家小孙女去融化那块坚冰,哪怕从现在来看她家小孙女看似十分喜欢那个小少年,可是小孩子的喜欢是最不靠谱的,她可能今天喜欢得死去活来,更可能明天就将她之前喜欢的东西抛之脑后。 所以,娃娃亲这事还有待商榷,虽然现在是新新社会,可是对于他们这样的门户来讲,定下了娃娃亲便就是定下了两个孩子未来的一生,她,还是再仔细斟酌斟酌吧。 出来走了那么一会,小娃娃走累了,今天一大早被方君茹从床上挖起来打扮年画上的娃娃福娃似的,到处走们串户,这下吃饱喝足了,微风一起吹,小娃娃上下眼皮立刻不停地打架。 小奶娃拖住小哥哥的手,揉了揉眼睛,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道:“哥哥,我想睡觉了……” 霍青钧牵起小娃娃的手走到方君茹面前,指了指打着哈欠的小娃娃说道:“方奶奶,黏黏她说她想睡觉了。” 方君茹听到霍青钧对小娃娃的昵称,略惊奇地问道:“年年?” 霍青钧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他身旁的这个小娃娃就是个黏人的小屁孩。 方君茹从霍青钧手里接过睡眼迷蒙的小娃娃,点点她的小鼻子道:“又又想睡觉了吗?” 小娃娃虽然很舍不得和小哥哥一起相处的时光,可还是因为年纪小抵不过睡神的召唤,趴在方君茹怀里恋恋不舍地看着霍青钧。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嘹亮清脆的声音—— “阿钧!” 霍青钧闻言眼前微微一亮,随之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朝他们这边跑来的两抹小小的身影。小女孩约莫也是六七岁,天生带笑的嘴角让人见了心情也会随之变好,上挑的凤眼给这张稍显平淡的脸添上一抹亮色,右侧一颗小酒窝若隐若现,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活泼可爱。 而跟在女孩身后的是个慢腾腾走着的小少年,比霍青钧稍稍高挑些,而那张面如春晓之花的脸蛋让前面的小女孩顿时黯然失色,如樱花的嘴唇、如白瓷的肌肤,小男孩那双黑玉似的双眸淡淡瞥过,有一股万物从眼过片叶不留心的淡漠之感。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他们面前,小女孩看到方君茹怀里的小娃娃,惊道:“方奶奶,这是?” 方君茹抱着小娃娃对小女孩说:“又又,这是我的小孙女,你可以叫她……”这下方君茹犯难了。两个小女孩明自主都有又字,正好两人的小名都是又又,这下可不好说。 方君茹想了想,说道:“又又,你们俩的名字中都有又字,你可以叫她小又又。” 林又双大大咧咧地点点头,笑着凑到小娃娃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告诉她:“小又又,我是大又又姐姐,以后我带你去玩好吗?” 小娃娃听了林又双的话却害羞地往方君茹脖子窝里钻,却看到阿奶身后安安静静不说话的小男孩。 孟子云,食色性也。 小娃娃看到某个面若桃瓣的小男孩,也不顾人家通身上下孤傲疏离的气场,小短腿一瞪一瞪硬是要从方君茹身上下来,一双小肥手朝人家小小美少年伸去,嘴里咿咿呀呀地又吵着要哥哥抱。 方君茹失笑,感情之前她还以为小娃娃喜欢的是阿钧,原来小娃娃是个花心的小颜控,看谁漂亮就喜欢谁,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小娃娃才不知道自家阿奶心里大的小算盘,固执地伸出手要席清让抱,眼见着席清让没反应,小娃娃瘪开嘴蓄势待发就要哭了出来。 方君茹赶紧将怀里的小娃娃交到席清让的怀里,席清让莫名其妙被硬生生塞了一个奶香四溢的小娃娃,第一次抱小奶娃,席清让手脚僵硬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将怀里的小娃娃磕着碰着。 墨黑色的碎发软软的搭在前额,一双如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眸盯着怀里的小娃娃,如樱的唇瓣微微紧抿着,小娃娃见了席清让淡淡桃红色的嘴唇,想起甜甜的蜜桃水果糖,凑上前亲了上去咬了口席清让的唇,末了还轻轻地舔了舔他的下唇瓣。 舔完后小娃娃立刻眯起眼睛,砸吧砸吧嘴,好甜! 而周围人被小娃娃豪放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方君茹赶紧将席清让怀里的小娃娃抱回自己怀里,略着急地问:“九怀你没事吧?”九怀是席清让的小名。 席清让抬手抹掉嘴边小娃娃留下的口水,对一堆面露紧张的大人们恬淡一笑,声线优雅带着点点稚嫩道:“我没事。不过,小娃娃好像很喜欢我。” 一听席清让的话,方君茹脸上紧张的神色才悄悄落下,恢复了以往端庄的模样,捏了捏怀里看似乖乖巧巧的小娃娃,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憨里憨气的,可是怎么有时候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总总能把人吓出身冷汗。 小娃娃将脑袋埋在阿奶香香软软的怀里—— 漂亮哥哥的嘴真甜! 第8章 果冻之亲吻 八 本来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了,可是席清让的出现却硬生生改变了大家的决定,他和林又双加入了这一大波人散步的行列。 席清让跟在后面伸出手在自己桃瓣似的唇上轻轻摩挲,刚刚那是他第一次被别人亲吻,虽然吻他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奶娃。 席清让上前一步走到方君茹身旁,淡声对她说:“方奶奶,让我抱抱她吧。” 方君茹微微睁大眼睛,惊讶于他突然提出的要求,经过一番仔细考虑,方君茹还是最终将怀里的小娃娃交到了他的手里。 被席清让抱在怀里,小娃娃裂开嘴笑得好不灿烂,小短腿紧紧夹着席清让精瘦的腰,小肥手搂住他的脖颈,闻到了漂亮哥哥身上的一股淡雅悠长的香气,小娃娃忍不住耸耸小鼻子多闻了两下。 苏仁德看到小孙女陶醉的小表情,忍不住一乐,开口问席清让:“九怀,你这次来晏镇会呆多久?” 别看席清让长得弱不禁风精致得像个女孩子,可他只比霍青钧还大上一岁却几乎比他高出了半个头,再加之经过特殊训练,席清让抱着一个这么大点的小娃娃简直毫无压力。席清让托住小娃娃的肉屁股,让她舒服地趴在自己身上,听到苏仁德的问话,抬起那张能令周围景物失色的俊脸,答道:“今年大概会一直待到过年。” 苏仁德正想开口再问一句的时候,席清让又开口补充道:“一个人。” 周围的大人闻言却丝毫不觉得奇怪,虽然席清让的家世背景他们都不甚清楚,只知道就连老领导对他都客气三分,而席清让居住的席宅相对而言比较偏远,据说他家里除了一个主事的管家和做事的仆人便再没见过席家其他的主人。 相对于席清让神秘的身份,苏仁德更看中的是小小少年出众的天赋,小少年对绘画的天赋让他忍不住心生喜欢,加之席清让进退有度彬彬有礼,平时除了性子淡了点,其余方面都不由让人啧啧称赞。而席清让性子稍显寡淡这点在霍青钧的衬托下,也显得不那么特别,毕竟两人的性格都是半斤八两,一个冷峻一个淡漠,几乎是平分秋色。 苏仁德自从主动褪下国立美术学院的校长一职后,他便在家里开起了培训班,打发时间的同时顺便造福一下乡里乡亲。因为这晏镇景色哪都好,可就这教育水平不大跟得上,苏仁德便开了这家培训班,在家里众多房屋中挑出一件宽敞明亮的房间当做教室,专门收周围住户家里四岁以上的孩子,叫他们写字画画。 苏仁德也不打算收任何人的学费,他家的大门随时敞开着,只要周围附近的孩子想学习那么都可以来上课,苏仁德教的学生中就包括霍青钧、林又双和席清让。 对席清让起了惜才之心的苏仁德本想收他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可是一想到席清让那让人捉摸不透的身世背景,苏老爷子也只能惋惜作罢,而他私底下却愈发关心席清让,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将他会的东西通通教给他。 小娃娃听到席清让说自己一个人时,眼睛一亮,扭着小肥腰对漂亮哥哥说:“哥哥哥哥,你可以来我家和我一起过年,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霍青钧回头看到小娃娃对席清让笑得一脸开心,心里暗道小娃娃逢人就叫哥哥,见人就笑得灿烂,心里微微有些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不过很快霍青钧的注意力就被身边叽叽喳喳的林又双吸引,便将三心两意的小娃娃抛在脑后。 席清让身体一僵,倒不是因为小娃娃的话,而是因为小奶娃说话时喷出来的温软气息全洒在了他的脖子上,很少有人能和自己那么亲近地接触,而今天他怀里这个小娃娃确实让他破了好多先例。 苏仁德一听自家孙女的建议,一拍手点头道:“对啊,九怀你来我家一起过年吧,反正我家里除了老太婆和我,也就剩下你怀里的小娃娃,你来我家过年人多反而更热闹。” 没等席清让说话,怀里的小肉团一把搂紧了他的脖颈不撒手,娇娇软软地说喊:“哥哥哥哥哥哥……”直把人心都喊软了。 席清让思索片刻,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乐得小娃娃笑得见眉不见眼。 成功勾搭到了一枚美哥哥,小娃娃笑呵呵地趴在席清让身上,可没过多久,小娃娃问着席清让身上的香气渐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席清让听到耳边传来小奶娃平稳细软的呼吸声,停下脚步对方君茹说:“她睡着了。” 方君茹看向靠在席清让肩上睡着了的小娃娃,正想伸手将小娃娃抱回自己怀里的时候,就看到席清让将身子微微一侧躲过方君茹的手,淡声道:“我先送她回去了。”说完朝众人微微颔首,利落地转身离去。 方君茹慢慢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目送一大一小离开。霍青钧和林又双走在前头完全不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而文壁却走到方君茹身旁,略担忧地问:“这样……没事吗?” 方君茹微微摇头,目光却一直盯着远去的两人,她也不知道一向淡漠的席清让对她家小孙女另眼相看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就目前而言这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方君茹朝文壁笑了笑,一行人跟上在前头走着的一对小人儿,继续围着这周围边散步边聊天。 “君茹,你说我们两家结娃娃亲,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刚算是看明白了,我们家那个小丫头啊,谁都不喜欢,她呀,只喜欢长得好看的。” “可我家阿钧长得不比九怀差啊,你怎么就知道小丫头不喜欢我家阿钧呢?” “可我又怎么知道,我家小丫头不喜欢九怀呢?” “那你至少对我家知根知底吧,结亲家不就讲究个门当户对么……” “……这事,等他们再大点再说吧……” 这边大人们边走边聊得火热,而另一头确实悄然无声,只有哒哒的脚步声。 席清让抱着小奶娃走来去苏宅的路上,低头看了看小娃娃可爱的睡颜,眼里无波无痕。 这一路走着很快就到了苏宅,席清让熟门熟路地从小门进去,正好碰到兰馨从屋里出来,兰馨见到席清让抱着自家小小姐走了进来,赶紧招呼道:“席少爷,你……”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席清让慢悠悠地开口制止了大嗓门的兰姨说话,他低声问道:“兰姨,她房间在哪?” 等席清让走进了,兰馨才发现在席清让怀里的小娃娃已经睡着了,赶紧闭上嘴带着席清让走到了小娃娃的闺房。 两人一起走进房内,兰馨看席清让不撒手便道:“席少爷你把小小姐放在床上顺便帮她把外衣脱了,我去打盆热水来给小小姐擦脸。”说完,兰馨便头也不回地赶去打水。 席清让走到架子床边将怀里的小人轻轻放在床上,低头解开小娃娃的小棉袄帮她脱下身上的小棉裤,帮她拉过一旁的棉被盖上,这时兰馨正好端了盆热水走了进来,席清让立刻起身站在一旁,冷眼在一旁看着兰馨拧了小毛巾帮小娃娃擦脸。 等兰馨帮小娃娃擦完手又端着那盆水走了出去,席清让慢慢走到床前,看着小娃娃水润润的嘴唇,脑海里不期然闪现着刚刚小娃娃袭上他的唇时软乎乎的触感,奇特的是他居然不觉得反感。 带着心底的疑问,席清让低下头凑到小娃娃面前,玫瑰花瓣似的粉唇轻轻印上了小娃娃水润润的娇唇,片刻之后,小少年离开小娃娃的唇瓣,起身离开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席清让一向平静的眼波里,泛起一丝涟漪—— 像吃果冻,而他,喜欢吃果冻。 ———— 第二天。 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小娃娃醒来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吵得方君茹只能抱着她走到苏仁德教学的那间屋子里,带她看小哥哥小姐姐们在认真地练书法写字。 小娃娃被方君茹抱在怀里从窗户口往里看,她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认真练字的席清让,紧接着又看到在他身旁端坐着的霍青钧。小娃娃看到两大帅哥这下哪还能坐得住,蹬着小短腿吵着闹着要进去。 小娃娃的声音一下就被苏仁德听到了,放学生们自由练习写字后,苏仁德提步走到了窗边,一把接过方君茹怀里的小娃娃,用脸上的胡渣蹭了蹭小娃娃的小脸蛋,笑道:“又又也想学写字吗?” 被阿公脸上硬硬的胡渣戳得又痛又痒,小娃娃咯咯地边笑边说道:“我要哥哥……咯咯咯咯……” 苏仁德捏了捏小娃娃的肉脸蛋,故意说道:“你要和我一起练字才能和哥哥一起玩,不然他们都不会和你玩的哟。” “我也要练字练字。”小娃娃扭着小肥腰,对苏仁德的老脸上吧唧一口,撒娇道,“阿公阿公,我要和哥哥一起练字……” 苏仁德被小孙女吻得七荤八素,笑得老脸都皱成一块了大手一挥,小娃娃便在霍青钧和席清让两个小帅哥中间落户,两人一左一右正好坐在小娃娃身边,惹得学堂里的小姑娘们都对小娃娃得天独厚的位置羡慕不已。 能和两大男神坐在一起真好! 小娃娃此时此刻坐在两人中间也是这么想的,苏仁德安排她练的一横是一个都没写,光顾着对着两个小帅哥流哈喇子去了。 小娃娃趴在桌子上左看看右看看,看看左边漂亮哥哥写的字,又看看右边霍家哥哥写的字,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忙得不亦乐乎。 结果,席清让练完了一张大字正准备换张纸再写一张的时候,小娃娃见缝插针从席清让的右腿侧,用自己的短手短脚爬到了他身上,伸出小鼻子对着席清让的衣领口深吸口气,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真好闻! 小娃娃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爬上了席清让的大腿,席清让却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毛笔,将怀里摇摇欲坠的小娃娃扶稳放在大腿上,小娃娃却眼疾手快抓住了席清让颈间露出来的一截碧绿的玉扳指。 在席清让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小娃娃的小肥手先摸上了他脖子上的玉扳指,几乎是一刹那,席清让看着小娃娃原本神气的小表情变得木讷呆滞,双目无神手里却紧紧地拽着他的玉扳指。 小娃娃的眼前摸上玉扳指后,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副画面—— 铺天盖地嘶吼声,一个男人大拇指处套着玉扳指,可碧绿色的玉扳指上全是鲜红的血液,似乎还带着人体的温度。 小娃娃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着一个字:“血……” 只有离得她最近的席清让听清了小娃娃嘴里的话,席清让一向淡漠的眼里乍起风云,将小娃娃的手强行拽离玉扳指,一手反扣着小娃娃的后脑勺,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想起刚刚小娃娃脸上呆滞的神情,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小阿呆……” 第9章 窝尿裤子啦 九 将小娃娃搂在怀里,一手轻轻地拍着小娃娃的后背,席清让想起刚刚小娃娃呆滞的脸色,手上的动作一滞,又继续给小娃娃顺毛。 旁边霍青钧面露好奇地看着身旁的席清让,难得开口问道:“怎么了?” 席清让微微摇摇头,优美的声线如同唱歌似的:“没事。” 小娃娃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受了惊吓,在席清让的安抚中渐渐睡了过去,席清让察觉到小娃娃睡着了的时候正想起身将她抱回寝室,却不察大腿上突然一阵湿热,热过之后渐渐变凉。 席清让一向淡漠的脸色突然变了变,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小娃娃,原本云淡风轻的眉眼一瞬间凝结—— 她怎么敢! 苏仁德教导完其他小孩子写字后走到小孙女的位置前,却发现小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席清让身上,而席清让此时的表情却有点……奇怪。 苏仁德走了过去,却看到地板上的一滩水渍,再联系到席清让那奇怪的神色,一下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苏仁德赶紧走过去将小娃娃从席清让的大腿上抱了起来,小娃娃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喃喃道:“咦,我不是在厕所里吗……”小娃娃做梦梦到她走到了洗手间上厕所,然后一泄三千尺…… 小孩子时不时会在睡梦中尿床着属正常,可现在的问题是小娃娃不小心将童子尿洒在了席清让身上,这下苏仁德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席清让一直僵坐在位置上一动都不敢动,虽然腿上已经慢慢发凉,可他却不能起来,身上的裤子全都湿透了粘在大腿上。霍青钧也看到了席清让身上的惨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瞬间觉得自己上次闹出的乌龙还算小娃娃手下留情了,至少她没将童子尿洒在他身上。 最后还是方君茹赶来主持大局,她将席清让带去浴室洗澡,把闯祸了的小娃娃丢给兰姨,两人兵分两路带着两个小孩子去把身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再顺便让两个小屁孩冲个热水澡。 等兰姨将小女娃洗得香喷喷并且将她带回到她自个房间时,小娃娃特别开心地发现漂亮哥哥坐在她的架子床上,白着一张俏脸静静地靠在床头看书。 小娃娃从兰姨怀里撑起小身子朝床边伸出手,嘴里欢喜地喊道:“漂亮哥哥!” 席清让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小娃娃激动的声音,眉头忍不住一条,还没来得及抬头,小娃娃就一跃跳到了床上,手脚并用爬到席清让身边,对着席清让白玉般的脸颊上重重地“吧唧”一口。 以往小娃娃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只要这样亲苏妍珊一口,苏妍珊再大的气都会立刻消得没影。 在洗澡的过程中,小娃娃知道了自己做了坏事,一不小心在漂亮哥哥的身上大画“地图”,小娃娃便想着这样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兰馨将小娃娃的外衣脱去,看了眼在床上“和谐”共处的一大一小,带着笑意离开了房间。 小娃娃见兰姨一走,赶紧也钻进被子里和席清让两人并排坐在了一起,小娃娃光着小脚丫伸进被子里却不小心触碰到了席清让的大腿,小娃娃立刻捂住长大的小嘴巴惊呼道:“哥哥哥哥,你没穿裤子!” 席清让随手拿了本孙子兵法靠在床上看书,闻言眉毛忍不住一跳,他现在没裤子穿到底该怪谁? 因为席清让的裤子全部都湿透了,方君茹只能将他的裤子全部换下,而苏家又没有他这般大的小男孩的裤子,本想从霍青钧那里借一条他的裤子,不料却遭到了席清让的婉拒。 最后席清让洗完澡后没有干净的裤子穿,方君茹只能将他放到小娃娃的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再去通知席家人让他们送条裤子过来。 小娃娃见漂亮哥哥不理她,便以为席清让还在生她的气,于是便不停地在席清让的耳边碎碎念道: “漂亮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梦到我去了厕所,我还脱了裤子呢……” “下次我再不会了,你就和我说一句话吧……” “哥哥你就吱一声——” 小娃娃见席清让还没有搭理她的势头,翻身从席清让的右侧一跃而起,迈开小短腿一下横跨在席清让的大腿上,插着小肥腰气嘟嘟地说:“你像我这样,吱——一声都不行吗?” 席清让终于放下手里的书,抬眼就看到小娃娃气得圆鼓鼓的小肥脸,眨了眨乌黑发亮的眸子,轻启樱唇: “吱——” 这下轮到小娃娃傻眼了,她压根没想到席清让那么她的听话,还真的就“吱”了一声。 见小娃娃没有再闹腾,席清让又拿起手边的手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小娃娃见席清让这般,就像一拳打进了一团棉花里完全找不到施力点,顿时像个被戳破洞的气球,一下子泄气瘫软地趴在了席清让的肚子上,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席清让那美不胜收的小脸蛋。 方君茹拿着席清让的裤子进来时,她就看到自家小孙女没长骨头似的像个树袋熊一样趴在席清让的身上,等她走进了才发现小孙女趴在席清让甜甜地睡过去了。 虽说小孩子嗜睡,可小孙女随时随地都能睡觉的技能有时还真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方君茹走到床前将手里的裤子递给席清让,轻声问道:“九怀,裤子拿过来了,你现在换上吗?” 席清让接过方君茹手里的裤子放在床头,也轻声答道:“不了,方奶奶我再看会书,等下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好。”听到席清让这么说,方君茹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看了眼席清让身上趴着睡着了的小孙女,嘴角带着一抹笑走了出去。 等方君茹一走,席清让的视线便从书上转移到了趴在他身上睡得香甜的某个小娃娃,将手里的放在一旁,伸出右手轻轻捏住了小娃娃的小鼻子。 小娃娃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水润润的小嘴巴张开,一张一合地呼吸着空气。 席清让觉得新奇,便伸出手准备将小娃娃的嘴也捏起来,想看看她会不会被吵醒,结果席清让的手伸过去靠近小娃娃的嫩唇时,他还没来得及捏住小娃娃的小嘴巴就被她一口就把他的手指吸进了嘴里。 席清让觉得手指尖被小女娃温软娇嫩的嘴唇含住,又湿又软,还没等他回神,小娃娃不知道梦到什么好吃的,一口咬住了他放进她嘴里的手指。 嘶! 席清让快速将手指抽了出来,却看到小娃娃自个翻了个身跌到床的内侧,末了末了还砸吧砸吧嘴脸上尽是一副遗憾的表情。 席清让看着晶莹水润的指尖,闭上眼睛缓了缓,再睁开眼睛时又恢复了以往淡漠的神情。等一切都穿戴好,席清让拿起他落在床头的书,最后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小娃娃,利落地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房间。 而此时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娃娃蹭了蹭席清让趟过的地方,小鼻子耸了耸,嘴角挂着甜笑又睡了过去。 ———— 自从那天下午小孙女大水淹过金山寺后,苏仁德便没让她再来学堂里上课,一是她和大家的学习进度不同,上这种大班课对小孙女而言效果不大,二来她和班上的学生年纪差得有点大,不太适合在一起上课,于是小孙女的教育便交给了方君茹。 方君茹上午等小娃娃起床后,便带她走到给她准备的小书房里,亲自教她书法,从最简单的一横开始教,让小娃娃每天悬腕练手臂的腕力。要知道方君茹那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出神入化,如今教起小孙女更是不留丝毫情面。 等小孙女睡了午觉起来,苏仁德就会教小娃娃画画,从最简单的运笔开始教小娃娃,一笔一划极其尽心。不过很快,苏仁德发现小孙女的悟性超乎常人,对于国画这种最讲究灵性的画派有着极高的天赋,至此苏仁德教得更尽心了。 可自从那天上午一别,小娃娃表示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两个哥哥。因为小娃娃睡醒时他们正好开始上课,而小娃娃下课时学堂里的学生们早就回家了。 小娃娃表示很忧伤…… 她想她的帅哥哥了。 于是小娃娃某天偷跑到隔壁霍家,正好又看到了文壁在平地里耍花枪,小娃娃看得入迷极了。一直等到文壁耍完一整套花枪结束了,小娃娃才从旁边走出来。 小娃娃迈着小短腿走到文壁面前,一把抱住文壁的小腿,一脸期待地说道:“文奶奶,又又也想耍花枪。” 文壁闻言笑了笑,一把抓起小娃娃的手,沿着她的手臂一直抓到了后背,又顺势在小娃娃的脖颈后面捏了两下,良久过后,文壁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诧异。 好苗子! 第10章 绿色大球球 十 小娃娃每天真忙,忙得连小哥哥的面都见不到了。 每天不是忙着吃就是忙着睡,还要在其中抽出时间跟着阿公阿奶学东西,争做内外兼修的好娃娃,小奶娃表示做一个娃娃真难,做一个好娃娃更难! 这段时间来,小娃娃去霍家跟着文壁学练体术时,偶尔的还能见到一面霍青钧。小娃娃一旦见到霍家小哥,每次都和小狗见到肉骨头似的,腿一蹬,大鹏展翅就往霍青钧身上扑。 某天,小娃娃和霍青钧在一起跟着文壁练武。 文壁让两人对练后,转身很不负责任地将两人丢下,自己进屋不知道忙活自己的事了。 虽然霍青钧每次对着她都是一副欠了他几百万的表情,但面对那么个软糯可人的小娃娃还是没下恨手,谁知一挥手,他手里的力度没掌握好,将小娃娃一下灌倒在地。 小娃娃一屁股坐在地上,懵圈地看着霍青钧,一时间倒没哭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霍青钧赶紧将手递到小娃娃面前,准备拉她起来。 小娃娃见一向高冷的小哥哥主动伸手递给她,一时间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想起前街小姐姐家养的小狗狗,立刻腆着嘿嘿傻笑,将一只手搭在霍青钧的手上,小小软软的舌头一下了吐了出来,哈哈地吐气。 霍青钧头疼:这是哪家来的小狗?! 最终小娃娃还是被霍青钧拉了起来,霍青钧动作轻柔地将小娃娃屁股后面的灰拍掉,看着小娃娃一脸笑得可爱,无奈摇摇头,牵着小娃娃的手将她松了回去。 小娃娃一路上笑得比路边的小花还漂亮。 下午,小娃娃托着下巴,看向窗外蔫蔫的花木,小娃娃的心情也是如此——她已经很久没见漂亮哥哥了。 席清让自从小娃娃在他身上画地图后,对小奶娃之类的生物谨谢不敏,每天除了照常的来学堂上课之外,有意无意地避开磨人的小奶娃。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新年即将来临。 年末最后一天,席清让如约来苏宅同小娃娃一起过年。可是这一来一去,也不好空手而来,席清让便带了样小东西给小娃娃。 自从方君茹说等下席清让会来和他们一起过年,小娃娃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大厅前,乖乖地将手背在身后,摇着扎了两个小啾啾的发辫,摇头晃脑地边被这三字经边等着小哥哥——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倏地,小娃娃眼睛发亮三字经也不背了,看到席清让慢慢朝她走来正想起身扑向他,可又想起她答应了阿奶乖乖地坐在板凳上不能动,脚下拼命地跺脚两只小手往席清让面前伸,好久不见小哥哥他好像更漂亮了! “哥哥……吱吱哥哥!” 席清让脚步一滞,吱吱……哥哥? 慢慢踱步走到离小娃娃还有半米的位置停下,席清让淡淡问:“你叫我什么?” “吱吱吱吱!”小娃娃咧开无齿的嘴,笑得没心没肺,“吱——” 席清让:“……” 没打算离门口的小奶娃,席清让正准备绕开小娃娃走进去,却被小娃娃大声喊住:“吱吱你不能走!” 席清让转身看着身旁一脸焦急的小娃娃,奇怪地看着她。 小娃娃瘪瘪嘴,委屈道:“阿奶让我坐在这里不能动……” 席清让轻轻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小娃娃见没得到哥哥的安慰,嘴一张眼里就要开始掉金豆豆了。 席清让一见不好,大过年的小娃娃若是哭了也不好看,他突然想起手里提着的东西,立刻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走到小娃娃面前,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小娃娃的眼前。 小娃娃顶着两泡泪,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出现一个嫩绿嫩绿的大圆球,心下一喜,手背粗鲁地抹了眼里的泪,双手一合就要抓住眼前的大球球,却不料大球球突然飞了起来,蓦地想起自己不能离开凳子,小娃娃眼巴巴地看向席清让。 席清让故意将球提到小娃娃够不到的地方,看到小娃娃一抹眼泪将注意力瞬间到了他手上,便又将手里的嫩绿色的大球球慢慢下降到小娃娃眼前。 “嘿嘿,大球球……” 小娃娃眼睛弯成月牙状,双手一捧眼见就要抓住席清让手里的球了,可谁知席清让又将手里的玉球提了起来,又到了小娃娃抓不到的高度。 这下小娃娃却没有生气,她以为小哥哥在和她玩闹,咧嘴无齿一笑又眼巴巴地看着高高悬在头顶的大球球。 来来回回不下十多次,小娃娃也好脾气地配合着席清让,哪怕他总是在她抓住玉球的最后一秒将球提了上来,小娃娃却还是不生气反而玩得不亦乐。 方君茹擦着手走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幅其乐融融的场面,微微有些愣怔,她是知道席清让的性子,让他陪小娃娃玩还不如将他丢到书房里练大字,可眼下和小娃娃一来一去玩得起劲的就是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小少年啊。 对此,席清让表示—— 小奶娃每次差点抓到玉球又没抓到的遗憾表情……意外地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肚子里蔫坏蔫坏的席清让此时听到方君茹进来的脚步声,立刻将手里的玉球降下,小娃娃见状赶紧乘机一把抓住,捧在手心里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猫咪。 可突然,小娃娃脸上的笑脸还没落下,脸上一僵,小巧精致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整张小脸一瞬间涨得通红,嘴里呢喃道—— “热……” 席清让见状赶紧将小娃娃手里的玉球拿到自己手里,入手一片温凉,哪有小娃娃说的半热? 手里的玉球被拿走了后,小娃娃立刻回神又想伸手摸摸席清让手里的绿球球,可是又怕有刚刚那样炽热难耐的感觉,一时间眼里巴巴的纠结让人心底一软。 席清让想了想,又将手里的玉球递到小娃娃面前,冷眼看着小娃娃伸出小肉手犹犹豫豫地轻轻碰了碰玉球。 小娃娃伸出小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席清让手心里的绿球球,发现看不到刚刚那些流动的红赤赤的浆体,也感觉不到那份炽热的热度,小娃娃喜滋滋地一把夺过席清让手里的绿球球,高兴地碰到面前狠狠地亲了两口,看到走进的方君茹,小娃娃炫耀似的将手里的大球球举得高高的给她看。 方君茹一见小娃娃手里的玉球,再看看小娃娃面前站着的面无表情的小少年,幽幽一叹:“九怀,你来方奶奶这过年怎么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说着便伸手要将小娃娃捧在手心把玩的玉球拿走。 小娃娃一见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玉球球就要被阿奶拿走,一把将小棉袄的下摆掀开,将玉球藏在自己的小肚子前,却不料玉质冰凉,在这样的大冬天一旦触及人体便是一阵凉意,小娃娃不由打了个寒颤却还是不讲玉球球交出来。 方君茹见状,不由冷声道:“又又,给我!” 小娃娃坚决地摇摇头。 方君茹又开口正想说什么却被席清让打断:“方奶奶,阿呆喜欢就给她吧,一个玉球而已。” 闻言,方君茹却横了一眼淡漠的小美少年,倒没注意到席清让对小娃娃的称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怀里抱着的可是顶级青白硬玉,把这东西给她纯属暴殄天物,一不小心摔碎了可是糟人心啊。”方君茹还没说,更何况那个玉球远见碧色如湖水,水头极好,绝不是路边摊上卖的碧玉球。 小娃娃压根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只晓得不愿人把它抢走,刚刚那一下,虽然热是热了点,可是在大冬天里感受到那么激烈的热度,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显然席清让没将那么个小玩意放在心上,低头问小娃娃:“阿呆,你喜欢我给你的新年礼物吗?” 小娃娃虽然不知道小哥哥为什么叫她阿呆,明明她的名字叫又又啊,可哪怕心里疑惑不解,小娃娃还是很诚实地点点头。 席清让回头对方君茹淡声说道:“阿呆很喜欢。” 方君茹拿这么油盐不进的小少年也是没办法了,低头看了看母鸡护着自己的鸡蛋似的小娃娃,无奈地摇摇头,丢下一句“你就败家吧”后,转身去了厨房看今晚的晚饭。 小娃娃看看远去的阿奶,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吱吱,想起肚子前的玉球球,满意地嘿嘿傻笑了起来。 席清让见状,眼里没有任何波动—— “阿呆。” 第11章 指尖的触感 十一 年味渐浓,家家户户新年灯火通明。 小娃娃坐在特地为她制作的高垫椅子上,右手握着小汤勺,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嘴边的哈喇子都快掉到了碗里。 席清让见状,凭借着自己的长手长脚夹起小娃娃不远处菜盘子里一片嫩生生的冬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绕过小娃娃的面前再放到自己的嘴边,一口吞下。 小娃娃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 席清让脸上露出微不可见的微笑,又夹起一块冬笋悬在小娃娃眼前,对她说:“叫哥哥就给你吃。” 小娃娃眼巴巴地看着席清让筷子尖上的嫩冬笋,张开缺了两个门牙无齿的大嘴巴,嘴里漏风道:“吱吱,我要吃!” 席清让风情万种地随意瞥了眼傻呆呆的小娃娃,慢悠悠地夹起那片冬笋放进了自己嘴里,迷人的眼睛满足地微微眯起,像只偷腥后餍足的慵懒波斯猫。 小娃娃嘴里的口水流得更欢快,一泄三千尺。 方君茹看着眼前这场小孩子之间的小嬉闹,看了看嘴里口水都要掉碗里的小奶娃娃,再看看比起平时更有生气的席清让,和苏仁德相视一笑后,夹起一块嫩冬笋放到小娃娃的碗里,嗔怪地看了眼逗弄着小娃娃的席清让。 席清让收到方君茹的视线,若无其事自己夹起一块千叶豆腐放到自己碗里。 小娃娃的视线又跟着席清让手里的千页豆腐打转,压根看都不看碗里的嫩冬笋。 方君茹倒是乐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小娃娃喜欢的不是那道嫩冬笋,她喜欢的是夹那道嫩冬笋的人。 人,食色性也。 面对席清让那副秒杀男女老少的美颜,小娃娃这幅痴痴傻傻的模样似乎也说得通了。 方君茹摇摇头也不管两个小孩子怎么闹,她和苏仁德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开心,反正她家小孙女看着席清让那张脸就能饱,有个成语这么说来着—— 秀色可餐。 小孩子本来吃得就不多,偶尔席清让心情好的投食就已经让小娃娃吃得七八分饱,等吃完餐后小甜点奶黄包,小娃娃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捂着小嘴豪放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里迅速集齐浓浓的睡意。 小孩子本来就嗜睡,更何况小娃娃吃饱后更是哈欠连天,没一会在春晚的欢声笑语中倒在席清让的大腿上睡着了。 席清让腿上一重,从神游天外飘回道腿上睡得香甜的小娃娃身上,低头看到小奶娃水润润的小嘴微微张着,心里一动,伸出右手食指悄悄放进了小娃娃微张的嘴里。 温暖,软润。 感受到指尖的触感,席清让慢慢从小娃娃的嘴里抽、出手指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小娃娃水润润的小唇瓣,又是另一种触感——柔软。 席清让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指后,用食指上下上下不停拨动着小娃娃水嫩嫩的下唇瓣,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最后看到小娃娃嘴边不负众望地流出一串晶莹的哈喇子,席清让这才满意地收回作恶的手指。 看着指尖反光的水色,席清让淡定地将手指上的口水往小娃娃身上大红色的棉袄上擦,显然是把小娃娃的衣服当抹布用了。 等擦干净后,席清让将小娃娃的小脑袋从他腿上挪下,毫不怜惜地将她放在硬邦邦的木连椅上,自己起身走到看春晚看得入迷的方君茹和苏仁德面前,微微颔首淡声道:“方奶奶苏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今天我很开心。” 方君茹看了看眼前艳绝四方的神秘小少年,又看了看侧倒在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小娃娃,对席清让柔声说:“九怀有空多来这里玩,又又好像很喜欢你。” 席清让闻言乖巧地点点头:“我有空就来。”虽然他很多时候都没空。 苏仁德见状,插了一句问道:“九怀,这回你会在晏镇呆多久?” 席清让眼里的色彩愈发地寡淡,淡然说道:“明天就走。” 两老人显然没料到问题的答案会是这样,微微一愣后,苏仁德赶紧问:“这大过年的,就不能留两天?” 席清让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出尘绝绝,面对真心关心他的老人难得柔和了优雅的声线,道:“没办法,家父之令。” 方君茹无声一叹,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席清让,柔声道:“九怀,今天过新年,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和你苏爷爷说的吗?” 席清让秒懂,拱手作揖笑道:“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方君茹闻言笑的开心,将手里红包塞到席清让的手里,摸了摸席清让的脑袋笑道:“好孩子。” 这边等席清让告别了两老,时间也不早了,苏仁德想起什么问道:“九怀,时间也不早了,我让林伯送你回去吧?” 闻言,席清让摇摇头,声音愈发冷淡,道:“不用了,门口有人在等我。” 苏仁德一听点点头,倒也没再执着送席清让回家,而席清让告别了两老经过沙发上熟睡的小娃娃时,顿了顿脚步,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包,轻轻塞进了小娃娃虚握的小手里。 看着小娃娃甜蜜的睡颜,席清让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门外,寒风呼啸。 站在风雪里等了很久的男人看到从门里出来席清让,快步走进了他,头一低,道:“少爷,车已经准备好了。” 席清让理了理衣领,看了也不看低着头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往风雨中走去。 苏宅里一片灯火通明的温暖。 第12章 豆蔻少年郎 十二 过年之后,席清让又消失了好一段时间。 小娃娃之前还每天问方君茹吱吱哪去了,方君茹每次都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吱吱回家了。 小娃娃第二天起来还是会问她的吱吱哪去了,可小孩子毕竟忘性大,渐渐的小娃娃也不再问吱吱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将他放在红包里精巧的金叶子放在了自己睡得枕头底下,夜夜枕在那片小叶子上睡觉。 自从跟着文壁学体术后,小娃娃每天早上必须早起跟着她锻炼,这一来二去,小娃娃又黏上了隔壁家的霍青钧,见天地跟在霍青钧背后当个称职的小尾巴。 最后就连方君茹都看不下去将小娃娃拉回家,十分严肃地问:“又又,你干嘛每天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 小娃娃十分委屈地瘪瘪嘴道:“阿奶,我怕小哥哥会像妈妈和吱吱一样消失不见……”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小娃娃“哇”的一声,眼里就开始掉金豆豆。 方君茹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答案,看来苏妍珊的不辞而别带给小娃娃很大程度上的打击,可是她却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席清让的离开也让小娃娃如此在意? 可小孩子的世界大人不懂,方君茹赶紧将哭得伤心的小娃娃抱在腿上,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安慰道:“又又不哭,妈妈等明年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看你的,而吱吱哥哥……他……也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娃娃闻言瞬间将脑袋抬起,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方君茹,不确定中带着期待问道:“真的吗?” 方君茹点点头:“真的!” 小娃娃眼里还含着泪,嘴角却已经挂起了一抹开心的笑,从方君茹的大腿上一跃而下,说道:“阿奶,我去练字了,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落着金豆豆的小娃娃现在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她的小书房里,自己爬上凳子摊开宣纸准备开始练习写毛笔字。 ———— 流转春光又一年。 苏又年在时光的雕琢下渐渐成长为了一个青葱少女。 十三四岁正是年少好时光,苏又年出门帮兰姨打了瓶酱油,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上一排蚂蚁在搬家,玩心大起,蹲下身来看着领头的蚂蚁背着一团面包屑马不停蹄地向前走。 苏又年看得津津有味,蹲着身子跟着蚂蚁的脚步慢慢向前移,手臂上勾着装了酱油的塑料袋,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前移动。 可突然间,蚂蚁群遇到了障碍物,一双手工布鞋静静地堵住了蚁群的去路,领头的蚂蚁机智地绕过大鞋子从鞋子的旁边绕过继续前行。 苏又年好奇地抬头,却以仰视的角度看到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 少年细致如白瓷的肌肤,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不在张扬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而那淡漠的眼里此时装下了一个傻不拉几仰头的小少女。 苏又年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他,却老半天说不吃一句话。 席清让瞥了瞥苏又年身旁的酱油,淡声问道:“打酱油?” 若是旁人这样问苏又年,她一定会觉得别人是在调侃她,可是问她话的却是眼前仙姿佚貌的席清让,她从小到大的男神,面对男神的问题,苏又年忙不迭地叠声道:“是是是……是兰姨叫我帮她买瓶酱油回去。” 席清让点点头,额前的的碎发随之而动,苏又年看得又是一呆。 席清让看着苏又年那副傻傻呆呆的模样,眼里的淡色依旧,说:“起来吧。” 苏又年闻言赶紧起身,可谁知蹲太久了脚底板一麻,眼见着就要往后倒去,席清让见状却没伸手拉她一把,冷眼站在一旁看着苏又年往一旁倒去。 苏又年倒也没指望席清让会伸手帮忙,眼见着就要往后倒,苏又年折腰指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借力又将身子弹了起来,摇摇晃晃之后终于稳住了身子。 席清让冷眼旁观,没等苏又年站稳自个先转身往前走。 苏又年站稳后掂了掂手里的酱油,快步跟上了席清让落后半步地跟在他身后。 苏又年手里紧紧地拽着塑料袋的带子,时不时抬眼看下走在前面的席清让让人遐想的背影,偷偷一笑,乐得像只偷腥的猫。 自从苏又年四岁被妈妈送来晏镇,这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 一眨眼间十年过去,粉雕玉啄的小娃娃如今也渐渐出落成了一个明眸善睐的豆蔻少女。 这十年来,哪怕接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赞美,在苏又年的心里却一直觉得最漂亮的人还是她面前的这个少年。 从小时见了第一面起,苏又年便喜欢上了这个长得除尘绝艳的小哥哥,虽然席清让在这十年间一直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有时在晏镇待了一个礼拜不到就又不见了人影,有时却能在这里一直待上好几个月。 这让小姑娘的心时起时落,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却更害怕下一次的分别。 这十年来,苏又年发现席清让对周围的一切无论人物,都是一副淡漠的模样,哪怕此时是对着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妹妹。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苏宅,却不料在门口正好碰到了霍青钧和林又双。 席清让脚步一顿,视线一低正好撞上了矮他半个头的霍青钧,两个半大的少年面对面眼对眼,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林又双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赶紧插嘴道:“清让哥,你回来了啊,这次在这里呆多久?” 霍青钧看着眼前比他高个脑袋的淡漠少年,心情略微复杂。就好像两人的身高,无论他怎么努力,永远比眼前的少年第一个脑袋,在其他方面亦然如此。 席清让淡淡地瞥了眼站在霍青钧身旁的娇俏少女,依旧淡声道:“不知道。”说完便提步走了进去。 林又双一时间站在门口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不过想到席清让的一直以来的略微冷淡的性子,心里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苏又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霍青钧和林又双,恬淡矜持一笑,如轻云出岫般清丽无双,轻声对霍青钧说道:“小哥哥我先进去了。”说着又对林又双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跟着席清让的脚步走了进去。 林又双被刚刚苏又年那无双一笑惊艳得愣怔,那一笑万古春,六宫粉黛皆无颜色。 想到这林又双不禁看向身旁的霍青钧,见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样,似乎没有受到苏又年那一笑的影响,没来由的轻轻舒了口去。 霍青钧对林又双冷声道:“我们也走吧。”说完自己便先行离开。 林又双见状快步跟上了霍青钧,却没见到霍青钧眼里一瞬间的失神, 回顾万千,一笑千金。 第13章 顺治玉扳指 十三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苏又年跟着席清让走进家门,还没走近就听到席清让那独特的声线,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小喑哑,性感得要人老命。 “方奶奶,这次我来是有事相求。” 方君茹看着眼前已经初具男人模样的少年郎,闻言微微一愣,将手中的青花瓷杯轻轻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地看向席清让。 这么些年来,出于苏仁德对席清让格外的喜爱,席清让和苏家走得十分亲近,甚至在苏宅里都有一间席清让的专属房子,以供他不时在这里歇息。 虽然能用到的时候少之又少。 但是从此可以看出苏仁德对席清让的看中,方君茹经过那么多年的接触,虽然席清让的身份背景神秘了点性子也冷了些,但是这孩子本身却是个好的,所以方君茹渐渐地也将席清让看做自己的孩子来看。 只是今天的席清让提出的要求让方君茹有一瞬间的愣怔,这么多年来席清让还从未开口要求过任何事,如今第一次听他说“有事相求”,这让一向淡定的方君茹也不由有些好奇。 正了正身子,方君茹对眼前赏心悦目的少年郎说道:“九怀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你。” 席清让闻言冲方君茹微微颔首,却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一个红海鱼图圆漆盒,盖面上是三条鱼戏于滚滚波涛之中,盒底是朱漆雕落花流水纹,刻画生动十分讲究。 方君茹见想起怀里拿出的盒子眼前微微一亮,单凭这个盒子考究的外形,就可以推测出盒子里东西的珍贵。 席清让面不改色地揭开盒盖,露出里面一枚半红半百的玉扳指。 见盒子一掀开,方君茹看着盒内的东西露出微微了然的神色,拿起身旁的手帕小心捻起盒内的玉扳指放在眼前仔细观赏。 在方君茹仔细观察手里的玉扳指时,苏又年拎着那瓶酱油走了进来,一走进就看到她阿奶手里拿着的玉扳指,半红半百煞是好看。 苏又年一喜,伸手正准备摸一把玉扳指,却不料手背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细嫩白莹的手背上立刻浮现了一块红红的掌印。 “阿奶,痛!” 苏又年冲着手背不停吹气,气嘟嘟地对方君茹喊道。而方君茹看完手里的玉扳指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漆盒里,仔细观察起了席清让手里的红海鱼图圆漆盒。 边看着,方君茹边对旁边委屈的苏又年说道:“不是告诉过你,我在看东西的时候你不要乱动吗?” 苏又年闻言嘴翘得更高了,她怎么知道他们俩在干嘛啊……不就好奇地摸一下嘛,这都不允许,阿奶真小气。 苏又年小小地“哼唧”一声,却被方君茹听到,抬头看向一脸委屈的小孙女。 嗬,方君茹气笑了,席清让手里的东西也不看了,对小孙女道:“怎么,你还不服气是吗?那你就问问九怀让不让你碰?” 听到阿奶的话,苏又年瞬间抬起灿若星辰的双眸,眼巴巴地看向席清让。 席清让看也不看苏又年一眼,直接收好手里的盒子,用动作无声地拒绝。 苏又年嘴角一跨,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安静得像一团空气。 方君茹倒也没再管身旁的这小妮子,直接了当地问席清让:“九怀,你给我看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席清让抬起头正视老人犀利的双眼,依旧淡声道:“想请教您,这东西的真假。” 方君茹迟疑道:“仅此而已?” 席清让点点头。 方君茹和苏仁德两人合称书画双绝,方君茹的字、苏仁德的画,在外头可是一幅千金也不为过。可是除去书法大家的名号,方君茹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能力——鉴宝。 那个年代的大家闺秀见过的好物简直不能再多了,那时候练就的眼力让方君茹对于这些个古物也有了自己的认识,日益渐久老人也有了一套自己辨认的方法与技巧。 席清让正是知道方君茹的这一能力,故此才将那枚玉扳指拿给方君茹鉴赏。 没管苏又年一脸的迷不愣登,方君茹拿起手边的茶杯低头慢慢细酌。 苏又年一见,在方君茹的身边不由手舞足蹈,脸上开始不停地做各种鬼脸,试图吸引席清让的注意。 方君茹这个老派的老太太,从来不喜欢直白地告诉别人古物的真假,每次有人问道她这来时,方君茹一旦喝了手边的茶代表着物件是真的,要是她一直闭目养神不说话那东西必定是假的。 方君茹一直觉得这些古物是有灵性的,就像是扒光了美人,将她拎出来放在人前任人品头论足,哪怕脾气再好的人都会生气。 故此,方君茹从来都不说事物的真假,她只看东西能不能打动她,让她喝下手边微凉的冷茶。 一个大活人在不停地活蹦乱跳,席清让淡淡瞥向方君茹身旁的苏又年,看到她嘴里无声地做着嘴型,等读懂了她要表达的一丝后,脸上的表情无甚变化,朝着面前淡定喝茶的方君茹微微颔首:“谢谢您。” 方君茹闻言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看向席清让,问道:“九怀,如果我没看错那盒子和首都博物馆里所藏的乾隆时期的‘剔红海兽圆漆盒’同属于乾隆时期,而且那枚玉扳指是《情殷鉴古图》里道光皇帝右手拇指上佩戴的那枚半红半百的玉扳指吧?” 席清让点点头,道:“奶奶好眼力。” 方君茹没将席清让的赞美放在心上,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九怀,这东西你准备拿着干嘛?” 席清让一向淡漠的眼里似乎溢出一丝黑,然而很快消失不见,再细看时席清让眼里依旧是那一片漠然之色,只听到他优雅的声音一向淡然地说:“送人。” 方君茹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神倏地看向席清让,道:“想好了?” 席清让点点头。 见状,方君茹看着眼前的少年良久,最后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席清让,又低头细细品着手里的茶。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苏仁德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方君茹面前的席清让,眼前一亮,和自己可爱的小孙女打了个招呼,然后拉着席清让就走了。 苏又年念念不舍地望着席清让离开的背影,暗自失神的时候,却被方君茹一声唤醒。 方君茹皱眉看着眼前容貌如画的小孙女,刚刚小孙女眼里的眼神让她心里一悸,赶紧出声道:“你不要将你手里的酱油送走吗?” 苏又年闻言回神后,捏了捏自己俏挺的小鼻子,嘿嘿一笑:“阿奶,你刚刚不让我碰那个玉扳指啊?” 方君茹想起刚刚席清让拿出来的那枚玉扳指,确实是顺治爷的老物件,只是相传那枚玉扳指自从皇帝的陵寝被盗后就再无人见过。 她不知道席清让是怎么找到那枚玉扳指的,更不知道那枚玉扳指自从被盗后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那半红半百之中,那半边红艳得有些刺眼,让人见了心底不由一颤。 那抹不正常的红色,她又怎么能让她家玉人般的小孙女碰那般邪性的物什。 方君茹轻轻一弹小孙女光洁的额头,嗔怪道:“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你这毛手毛脚,要是一不小心将人家的东西的磕了哪里我可没钱赔。” 少女瘪瘪嘴,不服地小声呛到:“吱吱才不会要我赔钱呢……”结果还没说完,苏又年就在方君茹犀利的眼下默默闭上了嘴。 “啊啦啦啦啦……”苏又年打马虎眼道,“阿奶我不和你说了,兰姨还等着用酱油呢!”说完挥挥手便离开了大厅。 边走在回廊里,苏又年奇怪地想到刚刚阿奶和吱吱两人之间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两人好像在打什么谜语就是不告诉她。 这种不能分享小秘密的赶紧略心塞。 苏又年晃荡着手里的酱油瓶,心里不服气地想,吱吱也可以来问她啊,她也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 因为—— 她能看到时光。 第14章 农家小炒肉 十四 苏又年从小时起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如果手上不小心碰到一些东西,苏又年眼前就能看到这件事物身上之前或久远或最近发生的事情。 正因如此,小时候的苏又年时不时会走神发呆,就是因为她的眼前出现了常人看不到的场景。 随着年纪的增大,“看见”时光的特殊能力也渐渐不像小时候出现的那样毫无规律,一般情况下,她能在安静专注的情况下摸着某个物件,那么出现影像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苏又年晃荡着瓶子里的酱油走向厨房,心里想到,阿奶可以辨别出物件的真假,她也可以。 更胜者,她还能断代呢! 十三岁的小姑娘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能力,可既是如此,小姑娘还是下意识没将这种特殊能力告诉任何人,一直在极力掩饰着这份天赐的特殊。 苏又年一路哼哼唧唧走到了厨房,正好看到兰姨在炒农家小炒肉,闻到那股辣椒味,苏又年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一片绿油油的青椒啊!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青椒这种东西?! 苏又年闻着青椒特殊的辛辣味,极其不淑女地打了个喷嚏,脚下立刻躲得老远,捂着鼻口闷声闷气道:“兰姨,你今天炒了青椒炒肉?!” 兰姨边翻炒着锅里的菜,边笑道:“对啊,今天不是席少爷来了嘛,正好做我的拿手菜农家小炒肉给他吃。”说完兰姨又专心地炒着锅里的菜。 这个消息对于苏又年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这个世界上青椒的存在无异于是对她最大的恶意。 她十分非常极度讨厌青椒! 小时候方君茹为了骗小孙女吃下一片青椒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最终还是没能将她讨厌青椒这个挑食的毛病给纠正过来,不过好在苏又年也就唯独不喜欢青椒,对于其他蔬菜她还是是个挑食的好娃娃,方君茹倒也没再逼她。 因为苏又年不喜欢青椒,所以家里很少弄涉及青椒的菜,今天也是兰馨突发奇想炒了碗农家小炒肉,不然苏又年都不记得她已经多久没见这碗菜了。 ———— 由于晚上的菜系里有碗她讨厌的青椒炒肉,苏又年觉得这顿饭她看着席清让就行。 毕竟某人长得实在秀色可餐。 等兰姨将菜端上来,坐在席清让右手边的苏又年脸色一青,快速将自己面前的青椒炒肉换到方君茹正对面的位置上去,然后乖乖坐在自己位置上等两老出来。 方君茹和苏仁德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看到自己身旁坐着的这对极其般配的少男少女们,苏仁德心情大好,说:“九怀你来这就当是自己家,随便吃!” 方君茹嗔怪地看了一眼苏仁德,无奈笑道:“你这老头子……来来来,九怀我们不理他,尝尝这个农家小炒肉,这可是你兰姨的拿手好菜。”说着便用公筷夹了一筷子青椒和肉片放到席清让的碗里。 席清让面色不改,冲着方君茹微微颔首,便低头吃了起来。 苏又年看着眼前这一幕,很不厚道地咧开了嘴,让人负担满满的爱啊…… 还没笑够的苏又年看到方君茹手里那绿油油的青椒,立刻的,苏又年敛住了脸上的笑,低下头乖乖地扒着碗里白饭。 一时间,桌上坚食不言寝不语的古则,一片安静。 老人们安静地吃着饭,苏又年微微起身夹最远端的糖醋排,再低头看向碗里的—— 什么?!她碗里的咕噜肉呢? 苏又年僵着脸看向身旁一脸淡定的席清让,看向他碗里还没消灭的咕噜肉,妈啵,那片咕噜肉怎么那么像她的?! 苏又年顿时觉得脑门一热,这个那个……男神这是和她互换了饭碗? 霎时间,苏又年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苏又年恰到好处地漏出一丝疑惑,奇怪地看了眼席清让,又快速扫视了眼在安静吃饭的老人,半是妥协半是无奈地扒了口面前的饭。 全套戏下来,小女生的矜持与娇俏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席清让一直低头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全然没看身旁浑身戏的苏又年。 苏又年心里甜滋滋地看着席清让吃饭,他吃得是她的饭……间接接吻什么的,她才不在意呢! 苏又年嘴角噙着笑,满怀激动的心情低头虔诚地扒了口饭,结果原本春意满满的脸上一瞬间到了寒冬腊月,表情一瞬间凝结。 苏又年低头看向白花花的大米饭,藏在饭底下的到底是什么?! 只见刚被扒开一个口子的白饭里冒出一点青绿,苏又年敢以她的狗鼻子担保,白饭底下必有青椒! 原来刚刚方君茹夹到席清让碗里的青椒炒肉他一点都没吃,还极其险恶地将它们藏在了饭底,让方君茹误以为他将菜都吃完了,陆陆续续又夹了好几筷子青椒炒肉放到席清让的碗里。 可谁都没想到席清让也是个不爱吃青椒的主,只是这货藏得深,一般人发觉不了,如果不是青椒炒肉的数量太多了,席清让也不会想出那么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将两人的碗互换。 这位爷可是个有洁癖的主。 趁着苏又年不注意,席清让眼疾手快将两人的碗互换,那碗底下满是青椒的碗就这样到了苏又年面前。 果然这娃也不负众望,直到真正吃了一口才发现其中的奥秘,苏又年一脸便秘的表情看向席清让,张开嘴正想把嘴里沾满了青椒气息的白饭给吐出来,却遭到席清让淡漠的一瞥。 那眼神说不出的好看,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又被美□□惑的苏又年呆呆地看着席清让,只看到他极其淡定地张嘴对她做了个口型,苏又年便只能将眼里的泪水往回憋,嚼都没嚼,一口囫囵地咽下嘴里白饭。 只因为席清让抬起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对苏又年说—— “吃。” 最后,那碗青椒盖饭,在苏又年泪眼婆娑和席清让淡淡的注视中被吃完。 想哭,却哭不出来! 第15章 吱吱住我家 十五 自从青椒大餐后,苏又年刷新了对男神的认识—— 黑芝麻汤圆。 外表白净如瓷,内在黑得吓人。 可哪怕如此,苏又年对于充当席清让的小跟班这件事还还是乐此不疲,更别说当她听到自家男神会和她一个学校上课的消息时,苏又年的尖叫声差点掀翻了房顶。 苏又年惊声问方君茹:“阿奶,吱吱真的不走了吗?” 方君茹淡定地写着手里的簪花小楷,道:“九怀说的,你不相信自己去问他。” 苏又年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缠着方君茹要个准确答案:“阿奶,吱吱会在我们家待多久?他和我一个学校的话,那我们是不是每天早上就能一起上学了?” 不怪苏又年太激动,而是席清让的踪迹实在过于神秘,每次来去匆匆毫无规律可寻,故而这次苏又年听到席清让会在晏镇久待时才会那么兴奋。 方君茹停下手中的笔,抬起眼犀利地看向苏又年,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敢与之对视。 盯着苏又年看了一会,方君茹才看着小孙女那张格外肖像苏妍珊的脸,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方君茹又低下头看着眼前那半张没完成的字帖,道:“又又,你太激动了。” 一瞬间,苏又年全身一僵。 不过也就过了一秒,苏又年回神笑道:“哎呀,阿奶我这不是好奇有个哥哥会变成什么样的嘛,不会做的题目问他是不是就能迎刃而解,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他会不会挺身而出……”这样一想,苏又年便陷入美好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方君茹盯着苏又年看了良久,才凉凉地说:“如果你幻想的是九怀,那你是在做梦。” 一瞬间,苏又年仿佛听到了梦碎的声音。 阿奶太坏了,不知道人艰不拆啊?! 不过苏又年转念一想,如果席清让那张脸笑得温柔,轻声细语地问她:“又又,你怎么不高兴啊,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哥哥帮你讨回个公道好不好?” 苏又年浑身一抖。 还是算了吧……吱吱那张脸只适合一脸淡漠地叫她“阿呆”,要是笑得一脸灿烂,她大概要报警了…… 就问,艳杀判不判刑?! ———— 卿本神祗,奈何为人。 席清让的颜已经美哭一干凡人。 故而席清让第一天转校和苏又年同时走进晏镇第一中学时,众人表示惊呆了。 本校第一美人被臭男人叼走了,众人应该是愤怒的。 可是众人表示—— 妈啵,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完美诠释。 原来还有男人在颜值上能和女神匹配!!! 这两个人不在一起,很担心未来的老婆(老公)会不会出轨…… 就在众人惊叹的眼光中,苏又年稍稍有些羞赧地问旁边的席清让:“吱吱,你不紧张吗?” 席清让转学来晏镇中学读书,正好和苏又年在同一所学校,只是席清让大苏又年四岁,所以一个在初中部,一个在高中部。 席清让闻言淡然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鼻间轻轻发出一丝丝性感的鼻音。 “嗯?” 苏又年秒懂,席清让的意思大概是—— 有紧张的必要? 凡人与大神的对话,就此终止。 因为在晏镇中学读书期间,席清让和两老商量好借住在苏宅一段时间,这让知道这个消息的苏又年差点兴奋得从床上蹦下来。 所以今早苏又年和席清让两人同时出门,然后……又同时进校门。 由于当时正是上学的高峰期,绝色转学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在没打铃前飞进了各级各班。 林又双一蹦一跳地从女生堆中抽身,像只翩跹的蝴蝶似的走到在一旁专心看书的霍青钧身旁,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兴奋道:“阿钧阿钧,好像清让哥来我们学校读书了耶!” 霍青钧翻书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哦?你怎么知道?” 林又双神秘一笑,低声道:“今天早上他和小又又一起来上学,在校门口的时候大家都看到啦。” 霍青钧微微抬起头看向身旁的林又双,依旧的冷声道:“又又,你占了别人的位置。” 林又双抬头一看,发现身旁有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涨红了脸站在桌子旁,却不敢对占了他位置的林又双说什么。 这个班的学生大概都听说过,从晏镇以北出来的人,他们招惹不起。 不能,亦不敢。 林又双爽朗一笑,拍了怕站在桌角暗自着急的小男生地肩膀,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大声道:“同学,你的位置还你。”说完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便离开了。 坐在座位上安静看书的霍青钧悄悄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小男生之所以那么着急,正是因为快要上课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上课铃正好响了起来。 班主任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慢悠悠走路的美少年。 当席清让走上讲台面向大家时,底下顿时一片嘈杂。 班主任一看,脸色一黑,这些人简直太不淡定了,丢他的老脸! “咳咳!” 老班发飙,浮尸千里。 一瞬间,整个班上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班主任身旁的美人。 良久的沉默…… 班主任也不指望身旁一脸淡漠的少年会开口,清清嗓子道:“这是我们的新转学生,席清让。你的位置……就在最后一排吧。” 席清让闻言朝班主任微微颔首,径自走到最后一排,经过霍青钧那桌时,席清让没有丝毫的停留快步走过。 霍青钧周身的温度更低了。 谁能想到大霍青钧一岁的席清让会空降高一一班,这下两人大约是针尖对上麦芒,谁也看不上谁。 虽然席清让在班上一直处于半透明状态,除了那张引人注目的脸,席清让一直在班上像个透明人,不参与任何活动一直低着头看着书。 老师们好像约好了似的,都无视坐在最后一排的席清让。 中午下课后,高一一班门口传来一声清脆如莺的女声—— “吱吱,吃饭啦!” 正在玩笔记本的席清让脸上的表情一僵,默默合上手里的书。 第16章 天黑请杀人 十六 日子不平不淡地流逝。 席清让进入晏镇中学小半个月,大家对他外貌关注的热情也渐渐较少,除了高一一班的女生们。 每天对着席清让那张帅脸,简直多看一次多喜欢一点。 女生们每天对着席清让那张脸花痴,这点引起了某些人的不爽。 朱星宇看了眼坐在最后一排安静看书的席清让,不屑地撇撇嘴,低声道:“哼,长得一副小白脸样……” 可谁知,一句话却引起的同桌文艺委员的愤怒:“说谁小白脸呢?人家那叫俊美,懂?” 被暗恋的女生讽刺,朱星辰脑门一热,一脚踢开凳子站了起来,发出一阵嘈杂的噪音全班安静自习的人全都看向她。 朱星辰指着最后一排的席清让,大声骂道:“他就是小白脸,吃软饭的小白脸!” 话音刚落,教室内倏地一静,全班人齐刷刷地看向在教室后的席清让,就连在安静做题的霍青钧也不能幸免。 席清让似乎察觉到众人的视线,依旧头也不抬轻轻地又翻了一页书。 朱星辰眼见席清让不搭理他,好似他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朱星辰脸蛋一涨,冲到席清让面前将他手里的书抽走,对他吼道:“你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借住在别人家里吃白饭,肯定是你爸妈不要你才让你寄人篱下!” 不知那句话戳中了席清让的软肋,席清让眼里乍风雨,不过须臾之后,眼里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聒噪。” 席清让从来不爱说话,班上人听过他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现下突然那优雅磁性的声音乍现耳边,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恍惚。 朱星辰听到席清让的话,气血冲上脑门却是再也忍不了席清让的目中无人,一个箭步冲到席清让面前手上的大拳头朝他面门挥去。 女生的尖叫声还在耳边回响。 谁也没看清楚,一向清瘦的席清让是怎么挡住高大威猛的朱星辰的拳头,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席清让已经反手将朱星辰牢牢锁住,朱星辰在席清让的手下丝毫动弹不得。 还没等众人回神,班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们在干嘛?!” 原来朱星辰的同桌在他冲向席清让的时候,眼见着情况不好偷偷跑出去叫老师了。 最后,两人以打架的名头被罚留在学校打扫卫生,直到晚上六点班主任才放他们回家。 第二天,苏又年骑着自己粉色自行车和席清让的蓝色自行车并骑,问起昨天的事—— “吱吱,听说你昨天打架了?” “没。” “撒谎,你都被老师罚留在学校打扫卫生了。” “……” 过了良久,席清让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义务劳动。” 苏又年停下车,一脸错愕地看向前头淡定骑车的少年,她……从没见过那么厚颜无耻的人。 强忍着笑意。苏又年加快速度骑到席清让身边,两人一前一后骑进了学校。 可刚刚进校门,一身警服的男人拦在席清让面前,肃声问道:“请问你是席清让吗?” 席清让从自行车上下来,哪怕面对警察依旧一脸淡漠道:“是。” 苏又年见状快步推车走到席清让身旁,甜声问道:“警察叔叔,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警察看也不看席清让身旁娇俏如花的苏又年,依旧冷声对席清让道:“同学,警方需要你和我们去一趟警局。” 苏又年大惊:“为什么?!” 警察像是解释道—— “昨天他是最后一个见过朱星辰的人。” ———— 苏又年一路恍惚地走到教室,就连林英英向她打招呼都没看到,耳边全是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的声音—— “听说,朱星辰被人勒死在小树林里,血流了一地……” “听说他是因为和席清让打架才被留校的……” “好像他和席清让一直不对付……” “席清让……” 苏又年突然一拍桌子吼道:“够了!” 班上交头接耳的同学一瞬间都静静地看向苏又年,一向好脾气的苏又年突然大声一吼,一下就震慑住了众人。 良久之后,众人收回看向苏又年的目光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苏又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望着黑板发呆。 十三四岁的年纪,死亡就像电视里的才会发生的事情,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不痛不痒。 死亡的突然降临让处于青春期好奇的少男少女们骚动起来。 苏又年一想到被警察带走的席清让心里就十分不安,正好上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苏又年拉着林英英走到小树林旁边,伸长脖子不停地往里看,却不料还真给她看到了一个大熟人。 苏又年拼命挥手:“阿钧哥!” 林英英闻言立刻想到了从小黏在霍青钧身旁的林又双,她这个表姐从小男生缘好,尤其爱粘着霍家的小少爷,她可听过好多遍大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两人之间感情好,之后再亲上加亲云云。 林英英不屑,最讨厌这种死皮赖脸的女人,还是她身边的软萌妹子好啊,身娇体软易推倒。 霍青钧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便服的男人身边,两人在警戒线内说着话,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转头一眼就看到了警戒线外不停挥手的苏又年。 霍修挑眉看着警戒线外不停蹦跶的小姑娘,痞气地吹了声口哨,对一脸冷俊的小侄子说;“苏家那个小姑娘,喜欢你?” 霍青钧一噎,略带无奈道:“不是,小叔叔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来这?”按道理来说,以霍修的职位,不至于来晏镇这调查这样一起简单的校园谋杀案,对此霍青钧十分好奇。 霍修一抖肩,摊手道:“上面的命令,谁知道这次的案件牵扯到了哪位大少爷,上头紧急调令把我调过来侦查这起案件。” 霍青钧闻言眼神一暗,小叔叔的话里话外让他不由想到了被牵扯进这宗案子的席清让,看来席清让的背景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远在警察局的某人正喝着铁观音,坐在局长办公室看着传过来的这起事件的照片。 “死者朱星辰十六岁,初步勘察树林里并无挣扎过的痕迹,根据尸检报告,死者在昨晚已经死亡,死亡前头部受过重物从背后袭击而导致昏迷,但真正死因是由于脖间的勒痕,应该是被人从后用绳子勒住窒息而亡。” 席清让看着那张朱星辰死亡的正面照,眼神不起丝毫波澜,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第17章 天黑请杀人(二) 十七 席清让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苏又年从教学楼出来经过操场时正好看到了茕茕而立的席清让,丢下一脸怨气的林英英,苏又年快步跑到席清让身旁,急急问道:“吱吱,你没事吗?” “警察是不是很凶?” “警察有没有骂你?” “他们有没有打你把你逼供画押?” 席清让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身旁只有他肩膀高的苏又年,冷眼一瞥,看着苏又年立刻闭嘴不说话,席清让淡声说道:“名副其实的……阿呆。”说完席清让便转身离开。 苏又年留在原地,不停地回味着席清让刚刚的话,什么叫做名副其实……名副其实的阿呆? 苏又年顿悟:“!!!” 简直是坏人! 不过好在最后席清让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苏又年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然而这件凶杀案带来的影响却一直没有停止。 淳朴的小镇上里发生的校园凶杀案,一时间所有人人心惶惶,就连特派来晏镇这调查的神探霍修也没想到这件小案子出人意料的难搞。 凶手几乎在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作案工具勒死死者的麻绳却一直没找到,这个学校只有大门有监控器,可学校周围很多地方失修,逃学的学生能不通过大门穿梭与学校与外界来去自如。 这宗案子甚至连凶手所在的范围都很难确定。 霍修问过首先发现尸体的那对小情侣,他们原本早上提前到学校的小树林里幽会,却没想到女生远远发现有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按捺住心中的恐惧,两人走过去却看到歪着脑袋躺在地上的朱星辰。 男生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朱星辰,眼见着他没有任何反应,和小女友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恐惧,下一秒快速跑开去外头喊人。 因为朱星辰家算是晏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据说是他爸早前下海经商发了横财,而身为独生子的朱星辰在学校里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以其出手阔绰而闻名校内外,收了一班小弟每天尾随其后,虽说不至于到人憎狗嫌的地步,但是大家对他又没甚好感。 朱星辰能进一班尖子班也是他爸花钱买进去的,但是朱星辰有着一切富二代的陋习,好玩好斗不爱学习,故而他一晚没回家,家里面也不着急着找人——他每天去网吧玩通宵。 可谁曾想过,这一晚上会发生那么多事。 朱家唯一的独生子被人杀害,朱星辰的爸爸也从外地刚回来,带着一批人来学校讨公道,吵着闹着要把杀人凶手交出来。 霍修看着校门外吵吵闹闹围着的人,头疼地捏了捏鼻脊,问眼前的老实憨厚的保安:“王先生,你还记得昨天你值班的时候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王强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我……我……我没……没……听……听到……任……任何……奇……奇怪……怪的……声……声音……” 霍修强忍着性子听完王强说话,等他话音刚落,霍修立刻转头问另一位保安:“王先生的口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另一位保安想了想,道:“从小吧,家里没钱一直没治也就这样了。” 霍修点点头,看来从保安这也问不出什么,小镇落后不能提供什么有用消息,甚至连是校内还是校外的人犯案都不能确定。 一时间案子进展停滞。 校外是家属闹事,校内是学生老师人心惶惶,警方一直在排查近期往期和朱星辰结仇的人,这么一查发现朱星辰得罪的人还真不少,一个个确定不在场证明之后案子也是毫无进展。 苏又年发现这两天席清让好似有些心事忡忡的样子,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一直关注他的苏又年发现席清让有时会摩挲着自己的大拇指——那是他思考,苏又年发现他习惯做的小动作。 有一次,苏又年又发现席清让摸着自己的大拇指,悄悄走到席清让的身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席清让问:“有事?” 苏又年伸出的爪子立刻一收,嘿嘿傻笑两声。 席清让起身问道:“有事?” 苏又年将手收在身后,乖乖答道:“吱吱,这两天你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还在为朱星辰的事情烦恼吗?” 席清让却反问:“你看出来了?” 苏又年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说:“你想问题的时候会摸自己的大拇指,我就猜你肯定是在想朱星辰的事情。” 席清让闻言明显一愣,显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小动作,沉默片刻,道:“没什么。”说完利落地转身离开。 苏又年站在原地想跟上去却又不知道追上去说什么,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 她,做错了什么? ———— 入夜。 黑色弥漫着整个夜空,掩盖着黑暗处发生的肮脏事。 第二天,苏又年和席清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则重磅消息。 昨晚,小树林又有人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苏又年条件反射似的看向席清让,却发现席清让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眼里一如既往的雾色朦胧。 她不知道朱星辰的事情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却想尽快将真凶找出来将之绳之以法,这样席清让就不用在背后受到大家的指指点点。 可没等她松口气,苏又年就听到了有人说警察又来学校将席清让带走了,据说是昨晚有目击者在学校看到了席清让! 苏又年倒吸一口冷气,快步走到高一一班门口正好遇上从里面走出来的霍青钧,苏又年亟不可待地连续发问道:“阿钧哥,你知道吱吱在哪吗?他真的被警察带走了?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霍青钧显然没苏又年紧张的情绪感染,依旧冷着一张俊脸,道:“席清让已经回来了。” 苏又年瞬间瞪大美目。 霍青钧指了指苏又年身后,冷声道:“他就在你身后。” 苏又年不可置信地转身回头。 第18章 天黑请杀人(三) 十八 听了霍青钧的话,苏又年快速回头,看到席清让毫发无损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一个箭步走到席清让面前,苏又年想也不想一把搂住他精瘦的腰,颤声道:“吱吱,我还以为你被抓走了……” 霍青钧看着这一幕,眉毛忍不住一挑,立刻头也不回地转身往里走。 席清让淡淡地瞥了眼远去的霍青钧,伸出手在女孩柔顺的秀发上难得温柔地摸了摸,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道:“没事,只是协助调查。” 被席清让顺毛,苏又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在别人教室门口抱着席大男神的腰,她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 苏又年倏地松开席清让的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脸上似有火团在烧。 席清让低头看着女孩毛茸茸的小脑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得微不可见的笑意,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我们回家再说。” 听到想起难得说那么长的句子,苏又年听得浑身发软,脑袋里一片浆糊,脚步虚浮地往回走,脑子里不停地回放刚刚席清让的那句话—— 我们,回家再说。 多么美丽的一句话啊! 苏又年心尖尖莫名地泛着甜意,就连晚上吃饭时嘴角都挂着荡漾的笑容,方君茹见了后不由开口问:“又又你捡钱了?” 苏又年一愣,一脸迷茫地看着方君茹。 方君茹打趣道:“我看你不停在偷笑,还以为你遇上路上捡钱了呢。” 苏又年连连摆手说不是,看了一眼淡定夹菜的席清让赶紧低头扒着碗里的白饭,他们之前就说好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透露给家里的两位老人。 老人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更何况苏又年坚信这次的事情和席清让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席清让格外倒霉两次都被牵扯上了这两起凶杀案。 苏又年听席清让的话,准备等两人回家后再说事,可是她等到天都黑了还是没等到席清让来找她。 终于坐不住的苏又年悄悄往席清让房间走去,正好看到席清让从自己房间里出来,苏又年下意识往柱子后一躲,看着席清让从后门悄悄出去后她也快步跟上。 可没走多久,席清让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吓得跟在他身后苏又年赶紧往强旁边一藏,却没想到席清让突然开口说话:“出来。” 明明都是一样的声线,陪着此时周围的一片漆黑,衬着此时此刻周遭更加寂静。 见再也躲不过了,苏又年低着头慢慢从墙后走了出来,走到席清让身后不敢抬头看他。 席清让看着面前刚到他胸前的小姑娘,淡声却带着不可质疑的语气说道:“回去。” 苏又年立刻抬头看向席清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坚决说道:“不要,你去哪我就去哪,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作证。” 席清让沉默片刻,问:“你确定要跟着?” 苏又年坚定地点点头:“嗯!” 席清让看着女孩眼里坚决的目光,像是无奈一叹,说:“紧跟我。”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苏又年忍不住在身后竖起两根手指,快步跟上了席清让的脚步。 跟着席清让,苏又年发现他们走的这条路还真就是去学校的那条路,大晚上的席清让去学校干嘛? 苏又年安静地跟着席清让走在寂静的乡间小路上,平时上下课每天走过十分熟悉的路,现在看来却静得可怕,晏镇人习惯早睡一旦过了八、九点整个小镇就像睡着了,安静极了。 寒风穿过小巷窜进苏又年的裤腿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苏又年快步跟上席清让,稍稍落后一步走在席清让的左身后。 悄悄地将指尖泛凉的小心塞到了席清让温热的手心,从手心传来的热度立刻驱散了心头的恐惧。 席清让突然觉得手上一片滑腻,柔弱无骨的小手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与他手上温度明显不同的小手此时正仅仅拽着他的手。 席清让不由失笑——明明害怕得手心都冒着冷汗,却还是硬撑着跟着他来。 苏又年的小手牵着席清让的大手,一路上时不时扣扣席清让的手心,偷偷地用指腹摩挲着席清让的手心,却意外地发现席清让手心比起他那张春花秋月的脸无疑显得格外粗砺。 奇怪地瞥了席清让的侧脸,苏又年将嘴边的话往肚子里咽,席清让于她而言一直有种忽远忽近的神秘感,她一点都不知道他每次消失都是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喜欢他。 ————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学校的狗洞附近,这是逃学的学生开拓出的新路。 两人低身钻过狗洞,没走多长路就走到了学校的小树林。 苏又年一走进树林里,不只是出于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她甚至觉得从树林里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人血独特的腥味。 苏又年莫名有些心惊,不知不觉间落在席清让身后,席清让没听到身后人的脚步声不由回头看到苏又年一脸恍惚地看着树林深处。 “怕了?” 席清让的声音对于苏又年而言无疑似惊雷般在耳边响起,惊得她立即回神,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席清让身边,勉力勾唇一笑:“没事,只是有点困了。” 席清让闻言也没追问,却在不经意间,悄悄抓住了她微凉的手,淡声道:“走吧。” 苏又年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赶紧快步跟上了席清让的脚步。 嘴角却在她也没察觉到的时候,勾起了一抹谁也看不到的甜笑。 两人走到了被警察用白线勾勒出死者轮廓的死亡地点,席清让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周围的情况,突然蹲下身抓起脚下的一抔土,细细在指尖摩挲。 苏又年见状也跟着蹲下身,学着席清让的模样也抓起身前的一抔土,很快苏又年脸上的表情一凝,很快变得苍白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恐惧就要将她淹没。 席清让没有察觉出身旁小姑娘的异样,他想起他在警局看过的两张死者的正面照。 两人都是平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如果忽略那被人勒得紫得发青的脖颈,两人的尸体如果从高处往下看,明显就是两个大大—— x。 第19章 天黑请杀人(四) 十九 这两起案子过于巧合,席清让一向多疑,更不可能放过这两者之间细微的联系。 围着周围转了一圈,席清让走到了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又年身旁,低声问:“在想什么?” 苏又年倏地一惊,抬头看着席清让一眼又低下头,诺诺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害怕。” 席清让闻言一愣,环视周围一圈,发现周遭黑漆漆的一片,同时也错过了苏又年脸上吓人的苍白。 席清让低头对苏又年说道:“我们回家吧。” 苏又年点了点头却没说话,亦步紧跟在席清让身后走着。 在回去的路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狗叫,苏又年吓得浑身一颤,松开席清让的手掌两手紧紧抱着席清让的手臂,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抖。 席清让终于意识到苏又年的不对劲,停下脚步侧头看身旁瑟瑟发抖的女孩儿,沉着脸开口问道:“怎么了?” 苏又年不停摇头,却一直没说话。 席清让眸色微深,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突然,路旁房子里的灯突然亮起,席清让透过微光看到了身旁女孩的惨白的小脸,眉头一皱说道:“我们先回家。”说完正准备提步往前走,却被身后的女孩拉住不能往前走一步。 苏又年拉着席清让的手不让他走,等他回头看她的时候,突然开口道:“你背我。” 席清让显然没想到女孩会提出这样要求,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觉得背后一沉。 苏又年没等席清让的回答,她猜席清让多半是不会同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他身后一跃而上,多年来学习的体术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她趴在席清让的背上双手交叉挂在他的脖子上。 席清让难得有片刻的愣怔,从来没有任何人趴在他的背上过,他也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全心全意地依赖的感觉,背后小姑娘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苏又年将小脑袋靠在席清让的脖间,喷出的热气洒在席清让修长的脖子上,小声催促道:“吱吱,快走快走。” 席清让无师自通地勾住女孩两条细长的腿,一步一步沉稳地向前走去。 等席清让背着女孩回到家时,站在苏又年的门口,微微晃了晃身后的小姑娘,却没想到的身后没有一点动弹。 睡着了? 席清让轻声推门走进了房间,走到那张拔步床前,将背后的女孩放到床上,却不知道那个动作惊醒了背后的小姑娘。 苏又年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含含糊糊道:“吱吱,我们到家了?” 席清让将小姑娘放在床上,低低地应了一声。 睡迷糊了的小姑娘直愣愣地看着席清让,知道席清让快要离开房间门,躺在床上的苏又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席清让将小姑娘送回房后,自己也回到了房间拿好睡衣准备去洗澡,等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他床上坐着一个不明生物。 等他走进一看,裹着他被子团成一团坐在他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分别没多久的苏又年。 席清让奇怪地看着只露出半张脸坐在他床上的苏又年,问:“你来这干嘛?” 其实席清让将她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只是当时她睡得迷糊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当时的情况,等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不小心再回想起刚刚她所听见的看见的一切,一股寒意便从脚边升起。 窗户外婆娑的树影在她看来都是一个个狰狞的鬼怪,屋外呼啸而过的穿堂风带了的阵阵寒意让她毛骨悚然。 一个人躺在床上等待着是越来越深的恐惧深渊,苏又年果断下床趿着鞋子,闭着眼睛小跑到了席清让的房间。 当她跑到席清让的房间时,推门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只能三步并两步爬上了席清让的大床,紧紧裹着沾满了他身上气息的被子,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席清让的大床中央,等着他。 听到席清让的问话,她从被子里抬起可怜巴巴的小脸望着他,突然用力一挣,将身上的被子抛在一旁,双手双脚像八爪鱼似的缠上了席清让的身体。 席清让两只手僵硬地不知放在哪,突然眼神一凝,开口道:“阿呆,你没洗澡?” 听到这,苏又年身子突然一僵,想起席清让那变态的洁癖,准备耍赖绕过这个话题:“吱吱,我好怕……” “去洗澡。” “嘤嘤嘤,我觉得外面有人在看着我们……” “去洗澡。” “要是有鬼怎么办?” “去洗澡。” “吱吱,刚刚我突然觉得周围好安静,我好怕啊……” “……” 最后的最后,两人各退一步,苏又年从席清让衣柜里搜出一件白长褂当睡衣,乖乖走到席清让的浴室里去洗澡;而在她洗澡的时候,席清让必须站在门口和她说话,这样小姑娘才乖乖答应去洗澡。 “吱吱,有人说在小树林里看到过你,你是不是也和今天这样偷偷去调查了?” “嗯。” “吱吱,你今天去小树林有什么发现吗?” “嗯。”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嗯。” “真的吗?” “嗯……没有。” “吱吱你个大坏蛋,根本没用心听我讲话!” “嗯……” 门外的席清让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淅沥沥的水声,心里没有泛起丝毫涟漪,他现在满脑子在想着刚刚在小树林里观察到的一切,他总觉得他好像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细节,这个细节注定着他能否找出这个藏在背后的凶手。 苏又年在里面冲着战斗澡,洗脸的时候正好想起她刚刚“看”到的场景,低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把他的嘴巴割掉呢……” 门外耳力非凡的席清让突然捕捉到了苏又年在门里的喃喃自语,突然开口激动地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苏又年在里头擦身子的时候冷不丁被门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毛巾“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好像说漏嘴了。 一个在学校读书普通的女学生,是怎么知道被害人惨烈的死状? 第20章 天黑请杀人(五) 二十 自从苏又年说了那句话后,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席清让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响动,眼神微暗盯着门口也不说话。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之后传来门锁被转开的声音。 “舍得出来?” 苏又年穿着席清让的大白褂,松松垮垮地没有丝毫曲线可言,坦坦荡荡地面对站在门口的席清让,苏又年一挺胸学席清让之前的语气,道:“嗯!” 说完苏又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席清让的大床前,一掀被子,像条滑溜溜的泥鳅一眨眼就钻了进去。 席清让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他床上的小姑娘,冷声道:“回去。” 苏又年抓紧自己胸口前的被子,坚持道:“不要!” 席清让看了眼在他床上耍赖的苏又年,沉默片刻,转身就往外走。 结果苏又年眼见着情势不对,眼疾手快地一把搂住席清让的腰,死皮扒拉不让他离开。 席清让:“放开。” 苏又年拼命摇摇头道:“不放不放就不放。” 席清让冷哼一声,将苏又年的手从腰间掰开,看着她的眼睛道:“回去。” 苏又年坚决摇头:“不要!” 眼见着席清让没有丝毫软化的态度,硬的不行来软的,苏又年慢慢松开紧紧搂住席清让腰间的手,柔弱无骨的手慢慢滑落下。 苏又年跪坐在大床中间,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只露出半张脸显得那如樱的唇瓣红得格外诱人。 苏又年轻轻咬着下唇瓣,露出如同编贝的牙齿,好半响,才开口道:“吱吱,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我怕……” 席清让冷眼看着面前如午夜妖精似的女孩。 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席清让突然开口道:“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第二个死者是被人割了喉?” 席清让出其不意的提问显然让苏又年一愣,片刻之后,她倏地抬头直愣愣地盯着席清让的双眼看,道:“吱吱,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你就陪我睡。” 席清让点头看着苏又年不说话。 苏又年低头狡黠一笑,快速平躺在席清让的大床上努力将自己往床里缩,露出一大半张床,末了还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床边上拍了拍,示意席清让快上来。 席清让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床上的苏又年,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苏又年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向席清让,激将道:“吱吱,你怕了吗?” 席清让轻轻嗤笑,一掀开席床上的被子利落地躺在床上,感觉到左手臂立刻黏上了一个温软的身体。 苏又年紧抱着席清让的手臂,自己无意识地用脸蹭蹭,嘴里发出一声喟叹,床上舒服得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苏又年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旁的席清让说话:“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又年半睡半醒之中听到席清让的问话,嘴里咕噜含糊道:“吱吱真笨,学校里都在说这件事……我听他们说的。” 席清让一愣怔,显然没想到最后的答案会是这个。 微微侧头看到抱着他的手臂睡得香甜的女孩,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女孩的小鼻子,看着她呼吸不畅脸色发红,眼里荡漾着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 午夜梦回时分。 苏又年突然陷入了梦魇,在席清让身旁睡得极不安稳。 昨晚她在小树林里摸的那抔土,几乎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泥土里藏着的故事。 她看到了凶手! 小树林黑得浓稠,寂静的树林里连风都不敢肆意喧嚣。 这时候静得吓人的树林里突然来人! 一个十五六左右的男生走进树林,奇特的是他笑得一脸灿烂,手上边整理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边往树林深处走着。 可就在这时! 苏又年发现从谁也发现不了的暗处走出来一个戴着鬼面面具披着斗篷的男人,从男生身后走出来,悄悄提步走到男生身后,一下高高举起手里的大石块狠狠往男生脑后砸去! 快跑! 苏又年张着嘴想大喊却想被人捂住嘴,怎么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生软软地倒在地上。 面具男将手里的大石块往一旁一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常见的小刀,肩膀似乎激动得不停地颤抖。 苏又年突然心口一紧,喉间像是被人塞了个大大的猪心,哽得慌不停地想呕吐。 面具男拿出刀背轻轻拍了拍男生的脸蛋,用刀锋从男生的眼角处慢慢滑到男生的嘴,将薄薄的刀片塞进男生的嘴里。 用力一提,那把刀便从男生右脸飞出! 男生脸上飙出鲜红的血液,右边的脸被锋利的刀片分成两半,看得出鲜血里翻白的肉。 男生被痛醒,在地上不停地挣扎,面具男从身上掏出麻绳用力套上男生的脖子,用力勒着男生的脖子,直至……最后男生的手无力垂在身旁。 面具男发现自己不小心又把人勒死了,慢悠悠松开绳子,讲手里沾满血的麻绳丢在一旁,拿出刚刚的小刀又在男生嘴上左一刀右一刀地切着。 最后,男生嘴碎片一片、血肉模糊。 啊! 苏又年从那个可怕的凶杀现场中醒来,手边睡着的席清让在她还没睡醒时就已经醒了,静静看着身旁一脸苍白女孩。 “做噩梦了?” 苏又年还处于刚刚的余骇中久久不能回神,听到身旁熟悉的声音,自发自动往席清让怀里钻,紧紧贴着席清让的胸膛,听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她才渐渐觉得安心。 良久,苏又年开口,声音不复原来的软糯喑哑得吓人:“吱吱……凶手会被抓到的吧?” “嗯,会的。” 像是席清让的话给了她力量,苏又年紧紧抱着席清让的腰,突然开口道:“凶手有没有可能不止一个人?” 席清让闻言眼神一凝,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道:“应该是一个人,警察调查了周围,两次作案类似应该都是单独作案。” 苏又年将小脑袋埋在席清让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哦……” 席清让听到怀里女孩失落的声音,突然伸手罩住女孩毛茸茸的小脑袋,慢悠悠地开口道:“阿呆,你好像对这两起案子……很关心?” 苏又年差点又睡过去的时候听到席清让的话,吓得她所有的瞌睡都跑没了,慌不择言道::“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 席清让眼睛一眯,悠悠道:“哦?” 苏又年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她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乱找了一个这么傻的借口。 被自己蠢哭了怎么办? 第21章 天黑请杀人(六) 二十一 苏又年慌不择言随口编了个理由,却没想到会让自己陷入这样一个尴尬的境界—— 睡在他床上穿着他的衣服,最后还向他表白了。 席清让看着睡在他床上的小姑娘,想起刚刚她说的话,倒也没抓着不放反而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道:“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吧?” 苏又年一想到刚刚做的噩梦也没了什么睡意,抓着席清让的手让他给她讲故事。 “吱吱,你给我讲故事吧,不然我睡不着。” 看着身旁一脸期待的小姑娘,席清让脸上表情丝毫不变,冷声道:“快睡。” 苏又年却缠上了席清让,不依不挠道:“就讲一个,你讲一个故事我就睡觉。” 席清让没理身旁的胡搅蛮缠的小姑娘,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装睡——眼不见为净。 苏又年见状趴在席清让的肩膀上不停在他耳边絮叨:“吱吱吱吱,只要一个故事你就能让闭嘴安静地睡觉哦……只要一个故事我就不吵你哦……只要……” 还没等苏又年说完,席清让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她,道:“只讲一个。” 苏又年眼前一亮,点头如捣蒜。 席清让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姑娘,声线优雅地道:“从前有户人家,他们客厅里有面墙莫名发霉、莫名膨胀……” 苏又年水亮亮的眼睛里注满好奇,心里头却总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今天的席清让居然那么好说话,她说什么就做什么? 席清让像是没看到苏又年眼里的好奇,继续慢悠悠地说:“然后某天房子装修,装修人员准备将那面墙拆掉以扩大客厅面积,然后拆了那墙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已经腐烂的尸体……” “啊!不要说了!” 苏又年尖叫一声赶紧捂住席清让的嘴道:“你别说了,我睡觉我睡觉!”说完立刻乖乖躺平在席清让身旁乖乖睡好不再多说一句话。 席清让看到身边小姑娘终于安静了,满意地也静静地躺好睡觉。 被席清让这么一吓,苏又年合上眼反而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正好周六。 天刚刚亮的时候苏又年就被人推醒,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再看看身旁斜眼睨着她的大美人,渐渐回神才知道想起昨天的种种,一时间难得有些羞赧道:“吱吱,昨天晚上谢谢你让我睡在这里。” 席清让不理她,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声音半是喑哑地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苏又年这才发现窗外的天是灰蒙蒙的,再看向床上平躺着的少年,不由感叹他心思之细腻,要是被阿奶发现她在他的屋子里睡了一晚,阿奶一定会罚她抄一百遍《女戒》! 不敢再迟疑,苏又年起身看了眼淡定睡在床上的席清让,瘪了瘪嘴,从他身上横跨而过。 下了床,苏又年回头看了眼闭着眼睛的睡美人,低声道了声“谢谢”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等到听到门轻轻被关上的声音,席清让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少女的体香,身边温软的触感迟迟不褪。 席清让轻嗤一声又合眼睡了过去。 周六的早上方君茹发现两孩子黑眼圈一个比一个重,不由好奇地问道:“九怀,你昨晚和又又做贼去了?怎么一个两个没精打采的?” 苏又年筷子上夹着的脆萝卜“啪”的一声掉在桌子,怕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事实一直不敢抬头。 反之席清让却是实力演技派,听了方君茹的话,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淡声说道:“哦,昨晚有只蚊子一直吵得我睡不好。”说完淡定地夹了块脆萝卜放到身旁小姑娘的碗里。 苏又年看着碗里的那块脆萝卜,神色一僵,他在说谁是蚊子?! ———— 周六一天,苏又年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一睡睡到了下午三点。 洗漱完,苏又年走到门口的凉亭里,正好看到她阿奶坐在凉亭里乘凉,小石桌上摆着红瓢绿皮的大片西瓜。 酷暑的夏天吃一片冰凉凉的西瓜简直是人生一大幸福! 苏又年一个箭步冲到凉亭里,拿起一块西瓜毫不客气地就往嘴里塞。 “啪!” 方君茹见状冷不丁伸手一拍苏又年的手,白皙嫩滑额手背上立刻浮现红色一片。 “唔!” 突然被人打手背,苏又年手一抖将鲜嫩多汁的西瓜往嘴里一塞,结果西瓜汁四溢溅到了她刚刚换的白色麻棉衬衣上,一片惨烈。 方君茹显然也没料到会造成这幅场面,轻咳一声,板着脸对懵圈的小孙女道:“咳,不洗手就吃东西活该被打。” 说完,方君茹顿了顿,朝小孙女挥挥手一脸嫌弃地道:“快回房间将衣服换下来再来这里吃西瓜,又不会少你那份,猴急什么啊……” 在方君茹的嫌弃声中,苏又年一脸迷茫地将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瓜放回桌子上,慢慢地转身往自己房间里走。 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苏又年突然在自己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她刚刚洗了手才去凉亭的啊! 刚刚莫名被方君茹一拍,苏又年低头看了眼胸前那片西瓜汁,西瓜水多刚刚她一用力挤出的水全落在了胸口,经过这段时间的渗透,胸口那里一片凉意,西瓜汁从外层的衬衣渗进了里头的小背心。 要换衣服的话只能里外都换,真麻烦。 苏又年走进里屋拿出兰姨帮她做的小背心,自从她胸口开始发育涨得疼后,方君茹对她的身体的调理更上心了,是以虽然她今年才十三,胸口的枣核已经朝着小笼包的趋势发展。 苏又年一颗颗解开衬衣上的布扣,随手将衣服丢在旁边的卧榻上,只留下身上半截的纯色小背心。 喏,小背心上面也沾了西瓜汁。 苏又年将手伸向身上唯一一件衣服,却没注意到门口一双暗色的眼眸。 第22章 天黑请杀人(七) 二十二 里屋。 苏又年将衬衣褪下,身上只留了一件纯白色的半身小背心。 这时候,她却没看到门外走进了一个人影。 席清让今天一大早起来吃完早饭后直接出门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一天都不见人影,苏又年便也没去找他。 苏又年美美地睡了一觉,起来问方君茹吱吱哪去了,方君茹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席清让今早吃完早饭便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席清让这次出门说到底还是因为苏又年昨晚的那番话。 昨晚苏又年随口一提的话让他捕捉到了一个全新角度,他一直以为是同一个人犯下这两起案件的人,可是根据凶手杀人时的手法和周围的情况,不像是有计划的理智杀人更像是报复杀人。 可为什么警察却一直久久不能侦破这起看似普通的校园案件呢? 席清让一直不解,从尸体上,他能大概分析出凶手的侧写,可是根据他的推测去找犯罪嫌疑人,警方最后得出来的结果确实查无此人。 这让一向观察入微的席清让一时间陷入了迷局。 他,到底忽略了哪点? 知道昨天晚上苏又年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哈却让他如醍醐灌顶般仿佛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有没有可能犯下这两起案件的不是同一人,或者有没有可能犯下两起案子的是两拨人? 一拨在前杀人,一拨在后面收拾残局。 如果这么一来,那他之前的猜测全部都要推翻,什么生性坚韧、心思缜密统统不符合,若是犯下这两起案子的是两拨人,那么……这就好玩了。 席清让去了趟警局,看着那些照片,看着照片上死状残忍的受害者,满脑子都是在想这起案子里有没有被他遗漏的部分。 可是,没有用。 他像是陷入了凶手给他设好的迷宫,看似找到了一条新路,却发现他的面前还是一片迷雾根本看不见方向。 仿佛有什么在他脑海里划过却又稍纵即逝,席清让想不出来也不逼自己,从警察局走出来往苏宅走。 他准备再去问问对这起案件极度敏感的某姑娘,听听她有什么新线索能提供给他。 脑子在高速运转,席清让对周遭环境反应比平时都慢了半拍。 当他走进苏又年的房间时,才发现房间里静得吓人。 以为屋里没人,席清让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屋内似有若无的一声轻叹。 席清让迈步悄悄地靠近内屋,却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幅场面—— 窗外金黄色的阳光跃过窗户直接跳到少女身上,将她的脸映得一片金色,此时模糊掉的五官却显得格外灵动。 少女将身上最后一颗扣子解开,随手将衬衣丢在一旁,身上仅仅穿着半截白色的小背心。 纯色的背心上此时却是一片红渍,好巧不巧正好落在少女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红茱萸的位置,让人看了无端觉得脸红心跳。 洛丽塔的魅力大概就是如此稚嫩却无比诱人。 苏又年双手交叉抓住了小背心的下摆,将衣服往上拉至一半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转头看向门帘处。 “啊!!!” 席清让面不改色地淡定转身,嘴里道:“两颗枣核。”说完便提步转身离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耳后一片绯红。 苏又年将小背心紧紧往下拽双手护住胸口,对着席清让的背影美目圆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席清让话里的意思,等她低头一看—— 她!要!丰!胸! 第23章 10.10 二十三 自从下午那件乌龙事件发生后,苏又年直到晚饭时都没和席清让说话。 方君茹看着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不由好奇道:“又又,你们俩闹别扭了?” 方君茹就奇怪了,今天晚上吃饭这两人几乎没说一句话,人家九怀夹过的那部分菜,她家小孙女绝对不会再下筷子夹第二筷。 “没事。” “没事。” 两人异口同声道,苏又年似乎为这默契懊恼,撇撇嘴没再说话。 方君茹一看倒是乐了,两小孩的事她也不打算插手,和苏仁德对视一眼便低头吃饭。 吃完晚饭后,席清让尾随着苏又年走到她房前,趁她不注意将人一把拉近屋内,顺手还将门给关了。 苏又年被这阵势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反手护胸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问:“你想干嘛?” 席清让看到她这样若有所指地低头看了眼苏又年的胸,勾唇一笑轻嗤一声。 苏又年被这一声轻嗤弄得脸发红,放下环抱着的手臂,一脸气势汹汹地看着他,恶狠狠地问:“你到底要找我干嘛?” 席清让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说说,你为什么猜这两起案子是两拨人做的” 苏又年一愣,神色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道:“我猜的啊,因为第二起案子比第一案子明显残忍很多,虽然第二起案子的受害者是第一起案子朱星辰的小跟班,但是……” 席清让突然打断苏又年的话,厉声道:“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苏又年看到席清让的脸色,诺诺地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第二起案子比……” “不是这个,下一句。” 苏又年奇怪道:“第二起案子的受害者是第一起案子朱星辰的小跟班,他们常常都会逃课去网吧玩,学校里很多人都跟着朱星辰混啊……” 席清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看得苏又年打了个激灵,不由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吱吱,你想到了什么?” 席清让一怕苏又年的头,难得柔和地道:“你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这么一说苏又年更糊涂了,对席清让道:“什么事?” 席清让神秘一笑,道:“明天带你去抓坏人。” 苏又年:“?!” ———— 第二天周日。 苏又年一大清早就被席清让叫起来。 “席九怀!你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席清让居高临下看着在床上缠成一个蚕蛹的女孩,眉目如画,冷声道:“我要去警局,你去不去?” 最后的最后,苏又年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被窝里爬起来跟着席清让一大早来jing察局。 “吱吱,你来警局干嘛?” 席清让回眸一笑,百媚丛生,悠悠道:“找凶手。” 苏又年脚步一顿,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快步跟上席清让的脚步走进警局,只见席清让直奔局长办公室,这多多少少让苏又年觉得有些惊讶,难道这两次席清让被带进jing察局,他凭借他那张春花秋月的脸征服了局长大人? 苏又年不解却还是跟着席清让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苏又年随手关上门回头却发现局长办公室里坐着她的一个熟人,霍修看到两人也不由挑眉,奇道:“这两位可是稀客啊,局长大人好面子。” 一脸富态的憨厚晏镇jing察局长闻言赶紧笑着挥手,道:“席同学是我们这起案子的协助者,过来帮我们提供线索的。” 霍修捏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长吟片刻,笑道:“那我们就来听听席同学有什么高见吧。” 席清让自从进了办公室一直没说话,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贴在板子上的照片,好像屋内两人说的话与他毫不相关。 苏又年站在席清让身旁好不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悄悄拉拉席清让的衣摆,小声道:“吱吱,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席清让沉思片刻,侧头给身旁的小姑娘一个安抚的眼神,回头对面前一脸看好戏的男人抿着嘴,一言不发。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仿佛陷入一场无声的战争,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富态的局长一见不好,两座大神他都惹不起,只能冒死充当和事老,笑道:“席同学,你来这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霍修冷哼一声,道:“这两起案子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同时没有任何人听到过任何奇怪的声响,凶手的手脚干净,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是一个僵局,他一个还没洗清嫌疑的嫌疑犯能有什么发现?” 席清让没理对他有成见的霍修,对胖胖富态的局长淡声说:“这两起案子,凶手攻击方向不一样。” 局长闻言一愣,不知道席清让突然说起这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疑惑道:“对啊,两起案件的不同点不多,这一点比较明显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吧……” 席清让看了眼在座的人,依旧淡定道:“第一起案子凶手是从后面攻击将受害人击昏,第二起案子凶手是从正前面攻击,试问在学校发生了凶杀案的小树林里,为什么死者见了有人朝他走来还一点都不害怕,并且现场没有任何的挣扎的痕迹?” 席清让说的这一点是在场人都没想到的,连一向和他不对盘的霍修也陷入了沉思,迟疑道:“我们调查出第二起案子的死者之所以会那么晚还去小树林,是因为他和他的女朋友约好了晚上在小树林见面,难道是他的女朋友杀了他?” 话语刚出,霍修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那天晚上死者的女朋友因为爸妈都在家所以她不能出去,在晚上的时候她给死者发了条短信便没去学校了,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 席清让接过霍修的话,声线迷人道:“所以杀人的不可能是她。” 霍修被人打断了话也不生气,直直地看着席清让,就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席清让慢悠悠地语气直把身旁的苏又年急得心就像猫爪子挠过一样,半响才听到他说—— “凶手一定是死者认识的人。” 席清让这点发现让霍修一怔,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凶手是死者认识的人这点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可是一个学生能接触到的并且让人能有那么大的仇恨把人那么残忍的杀害的人,他们在学校里一一排除发现并没有这样的可疑人物出现。 再加上小树林里的凶杀现场几乎干净得没留下任何痕迹,这两起案子都不像是冲动杀人的典型案例,警方便把注意力放在校外人随机作案的可能性上。 可是席清让提出的这一点对霍修而言无疑是当头一棒,看来看似普通的晏镇中学他应该再仔细查查。 局长闻言沉思片刻后,对席清让道:“席同学今天真的很感激你,给我们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线索,你先……”回去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席清让打断。 席清让看似随意一瞥胖胖的局长便闭嘴不再说话,只听到他问:“晏镇中有口吃结巴的人有多少个?” 局长听到问题不由一愣,这个问题他怎么知道? 于是乎局长很诚实地摇摇头,道:“晏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没有关于晏镇口吃患者数目的调查,这……这我怎么知道” 席清让听到此也不失望,继续发问道:“那么晏镇中学附近有没有口吃患者?” 席清让的话音刚落,苏又年和霍修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异口同声道:“门卫!” 席清让挑眉看向身旁的小姑娘示意她说话,苏又年接收到席清让眼神内的意思,清清喉咙开口道:“我们晏镇中学的门卫牛大叔就有口吃,听人说他好像是从小就说话不利落,家里穷也没在意之后便落下了口吃这毛病。” 霍修闻言补充道:“我当时去学校调查的时候还问过那个门卫,他……他好像这里。” 说着霍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不太灵光。” 说到这苏又年也点头接道:“牛大叔自从他老婆跟别人跑了后就变得不爱说话了,以前他就说得少,后来几乎是很少听到他说话了。” 苏又年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在晏镇中学读书的时间不长,只是晏镇小学离晏镇中学不远,她时不时来这里找霍青钧一起回家,有时经过门卫室的时候都会看到保安大叔手里摩挲这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她有一次有机会看过一眼——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苏又年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席清让也不打断她的思绪,直接开口道—— “你们一直要找的人恐怕就是他。” 霍修闻言一愣怔后隐隐带着不屑道:“我们不放过一个凶手,但是你凭什么说人家就是这两起案子的嫌疑人?” 局长也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道:“席同学,有些话还是不要过早下定论好,我们慢慢来慢慢来……先找找有什么证据。” 霍修听到这开口道:“我与那个保安接触过,他确实患有很严重的口吃,但是人看起来不像是能犯下这么精密凶杀案的人,我说过——他的脑袋不灵光。” 苏又年也不愿相信,想了想也开口道:“听他们说牛大叔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好不容易娶上了妻子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妻子嫌弃牛大叔家里没钱牛大叔又是个口不能言的傻子,便和别人跑了,学校的上任老校长看牛大叔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便将他带到学校里让他住在门卫室当个保安。” 霍修听了苏又年的话立刻看向席清让,道:“小同学,别以为看了两本侦探小说就能当破案,破案子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霍修也正是因为了解了苏又年嘴里说的事实背景,这才没对那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门卫细究。 一个傻子不可能犯下这么两起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凶杀案。 席清让不理周围人的连连否定,走到第二张死者的照片前指着那张照片道:“你们看,第二起案件的死者明显死得比第一起案件里的死者死得更惨,说明凶手从第一起案件里获得了报复的快感,在第二起案件的死者那里他更从容和自信了。” 苏又年不敢看那些照片,那些照片会让她想起她之前“看”到的那些挑战人类极限的画面,可是转过身的苏又年却将耳朵竖得高高的听着席清让的分析。 “在第二起案件里和第一起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当然同时这就让那些不同点格外突出。” 局长收起脸上憨憨的笑看着席清让,他直觉眼前这个少年接下来讲的才会是重点。 “第一个不同,那就是凶手袭击方向不同。 从第一起案件的袭击人背后,凶手显然更加自信了,抛弃自卑,他能更加坦荡地走到死者面前,以一种惩治者的角度对死者进行惩罚,这一点我们从他的对死者的死状就能看出。” 霍修端正了歪歪坐着靠在沙发上的身子,他在晏镇这个小地方遭遇滑铁卢,没想到看似普通的凶杀案他们没能从中找出一点有用的线索,更别说找到凶手,现在眼前这个长得格外惹眼的少年却提出了那么多他们之前没想到的观点,他不得不重视。 席清让顿了顿,淡漠的眼神里不起波澜,道:“第二个不同的地方在于第二起死者的死状。 第一起案子中,死者被人从后面勒死,第二起死者的死因同样是被人勒住脖子窒息致死,但是凶手在确认了死者死亡后,却没有一走了之,而是拿出刀来对死者的嘴部进行了类似于惩戒似的刑法,最终导致死者的嘴部血肉横飞看不到原来的模样。”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猜凶手是口吃的原因,第二起案子中从正面袭击死者说明凶手的死者认识的人,但是第一起案子中凶手最先选择了从后面偷袭,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身上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他不像让别人看到他的不同,于是选择了从后面偷袭。” “但是如果说是瘸子或者身体上的残疾不可能杀得了两个正是年轻力强的青少年,只有可能是五官上的残疾,但是听不见看不见说不出话的残疾人都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自卑心理,那么只有可能是口吃患者。” “而在晏镇中学大门口的门卫就是一个典型的身强体壮的口吃患者。” 听了席清让这一席分析,局长和霍修甚至于苏又年都陷入了沉默里,苏又年不敢相信为学校工作了那么久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牛大叔会是那么残忍凶杀同学的嫌疑犯。 苏又年想到这不由开口问:“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杀的人,但是是牛大叔将人打昏了然后……”然后会怎样苏又年也编不下去了。 席清让看了眼身旁一脸迷茫的女孩,淡声开口道:“正是守在门口的人,才最可能监守自盗。” 监守自盗。 四个字将苏又年接下来话堵在喉间,默默闭上嘴不再开口说话。 霍修一脸沉思,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席清让却面对着坐在老板椅上的局长说:“我带人去晏镇中学一趟,看看那个口吃的门卫到底是何方神圣。” ———— 事实证明,席清让的猜想没错,晏镇中学门卫牛军正是杀害两个学生的凶手—— 从他住的门卫室床底下找出了一身奇怪的黑色衣服和奇怪的鬼面面具,还有沾了第二个死者血的水果刀和勒死两人的麻绳。 jing察冲进门卫室抓人时,牛军显出格外慌乱,不停地挣扎甩掉上前抓住他的jing察,因为口吃不能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不停地冲着jing察嘶吼怪叫。 苏又年和席清让站在一旁看着,苏又年看到jing察从门卫室里找出的黑色衣服和鬼面面具,这才确认牛大叔是杀害两个学生的罪魁祸首。 可是,她怎么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两人跟着警车回到警局,晏镇的jing察们对在自己眼皮底下作案的牛军有着不一样的愤怒,他们居然被一个傻子玩得团团转! 牛军进了警局,却一直没开口,仿佛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惨绝人寰的罪行。 席清让看着审讯室里一直装哑巴的牛军,说:“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出来。” 富态的局长闻言一愣,凑到身旁的小jing察耳边说了几句,小jing察便走到审讯室里和同事的配合下将牛军身上的东西全部套出来。 在这过程中,牛军显示出了比在学校里被抓时更大的反抗,三人合力才堪堪将牛军身上的东西掏干净。 席清让眼尖发现掏出来的钱夹放照片的地方有一张边角都破损了的照片,可见主人对这张过塑的照片是多么珍藏,以至于天天拿出来放在手里看,这才导致了照片的破损。 席清让淡淡开口道:“局长,他钱夹里的照片你可以利用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胖胖的局长现在对席清让的话简直就是推之至崇,闻言二话没说走进审讯室里拿起桌子上牛军的钱夹抽出里面的照片还特地在他面前晃了晃。 牛军看见自己珍藏的唯一一张照片被人那么粗鲁地对待,不由发狂,眼见着就要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向面前的人,好在周围的jing察也不是吃白饭的,眼见着情况不对赶紧抓住牛军的手将他牢牢锁在椅子里。 能当上jing察局的局长哪怕胖局长看起来再富态也并不是表面上那般无害,审问起犯人那也是一把好手。 一旦看出牛军的弱点在这张照片上,胖局长突然将手里的照片往桌子上一排,厉声问:“说!你为什么杀那两个学生?你可以不说,不过我会派人在全国人口系统里察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是谁,把她找出来带来jing察局问问,看看她和这件事是不是也有关系?!” 牛军闻言一愣,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漂亮女人,眼露痴迷,回神后终于第一次开口说道:“不……不……不要!我……我……我都………都……都说!” 牛军终于开口说话,对于众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犯人抓到了,给死者家属也有了个交代。 霍修看着审讯室里结结巴巴交代着自己作案经过的牛军,又看了眼身旁站着面不改色的少年,心中不由一叹,难道他真的老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他们这些前浪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霍修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学生,为什么面对那些个惨不忍睹的死状还能细心地分析出这么多的细枝末节的东西,又从这么些个小细节中推测出这么个看似大胆却是合理的杀人凶手。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霍修打量的眼神中,席清让风雨不动安如山地站在玻璃面前,看着牛军交代着自己的杀人动机和杀人过程,一向面上无任何表情的席清让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精致的眉头。 不对,不对劲。 根据牛军的交代,他之所以会杀那两个人是因为他们嘲笑了他—— 那天朱星辰带着自己的小弟逃学正好被他抓到了,他开口道:“你……你……你们……上课……课……时间……在……在干……干嘛?” 朱星辰不怕这个结巴的门卫,反而带着小弟走到他面前,学着他刚刚说话的方式道:“我……我们……就……就是……逃……逃学,你……你拿……拿我们……怎……怎么办? 这下模仿惹起小弟们的哄堂大笑,其中一人眼尖发现牛军穿了新衣服,不由嘲笑道:“哈哈,结巴傻子居然穿新衣服!” 朱星辰嗤笑一声,“可不正是‘穿新衣戴绿帽’嘛,大傻子难怪媳妇会跟别人跑了!”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晏镇人,对于牛军那点事也听过家里人说过一两句,也不由笑道:“傻子就是傻子,连自己媳妇都守不住让她给跑了!” 说完,朱星辰一行人大摇大摆地逃出了学校,却没想到由于自己的嘴贱却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胖局长忍耐着牛军严重的口吃,听完了他说的话这才明白事情的起因,不由后怕,还好这次有席清让相助,不然之后牛军会再寻找机会将那天跟着朱星辰逃课嘲笑过他的人—— 通通杀掉。 杀人动机有了,可是那套奇怪的服装和面具牛军却还没交代。 胖局长开口问道:“从你床底下搜出来的那套衣服和面具,那些东西又是干什么的?” 牛军闻言却是嘿嘿一笑,配上那副憨厚傻气的脸格外违和,“我是审判者,他们的罪行都由我来仲裁……” 席清让眼神微微一凝,为什么结巴的牛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不结巴?! 显然,胖局长也注意到了这点,穷追不舍问:“审判者?谁说的?” 牛军一脸痴呆样,答道:“审……审判者……是……是我……” 胖局长见这个问题问不出什么,接着跑出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将他们的尸体摆成那样,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牛军一开始脸上显露出瞬间的迷茫,不过很快他就咧嘴一笑,道:“因……因为……他……他们……们……活……活该!”说完后便闭嘴不在开口说话。 席清让微蹙的眉头更深了深,最后尸体被摆成一个大大“X”型,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霍修看到席清让紧蹙的眉头,眼神微微一闪又恢复正常,看着审讯室里的牛军陷入了沉思。 这下犯人抓到了,人证物证俱在,这起案子算是破了,只是有些谜团还未解开。 霍修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样一个易怒易躁的傻子会犯下那样近乎没有任何痕迹的案子。 还有一点,最后尸体的摆放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过总的来说,这起校园杀人案总算破了,也算给全校师生和受害者家长一个交代。 苏又年跟在席清让身后走回家,两人之间谁也没开口说话,一路沉默。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苏又年突然一把拉住席清让的手不让他走,一双美目水汪汪地看着他。 席清让淡声道:“有事?” 苏又年轻轻点点头道:“吱吱,你那么聪明,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挑拨了牛大叔……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啊……” 席清让闻言眉毛一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脑袋,留下一句是而非的“可能吧”,便转身离开。 苏又年看着席清让远去的背影,愣怔片刻,赶紧提步跟上席清让的脚步走进了屋内。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案子解决~ 今晚还有~ 再写点这段就跳到长大~ 第24章 10.10 二十四 晚上,苏又年吃完晚饭后回到自己房间。 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却一直有人丝毫睡意,听着窗外的蛐蛐声,苏又年想了想披上衣服起身往外走去。 不知不觉间,苏又年走到了席清让的房间前。 那时说巧也巧,苏又年正准备伸手敲门的时候,席清让的那扇房门正好打开了。 手悬在半空中,苏又年这下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席清让笑,微微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 苏又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做贼似的踮起脚尖走进了席清让的房门,随着一声嘎吱的关门声,苏又年三两步蹦道席清让干净整洁的大床上,盘腿坐在床中间朝他笑。 席清让看了屋内盘腿坐在他床上的小姑娘,看到她身上穿着睡衣,心下了然二话不说提步走出了门。 没过一会,席清让手里端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端到小姑娘面前,看着她脸上捉狭的笑,淡声开口道:“喝了。” 苏又年闻言乖乖接过席清让手里的热牛奶,朝他笑了笑,乖乖举起杯子咕噜咕噜喝下了那杯热牛奶。 没过一会,苏又年便躺在席清让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前一杯热牛奶对她而言就是安眠药。 在书桌前安静地看书的席清让听到床上传来平缓的呼吸声,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床前,端详着苏又年那张精致的小脸。 半响之后,席清让弯腰将睡在他床上的小姑娘抱回她自己的房间,顺手帮她盖好被子,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小姑娘比任何小孩都好哄,一杯热牛奶就能搞定。 席清让回到自己的房间,眼见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将书桌上的灯关了,自己躺在刚刚小姑娘趟过的床上轻轻合上眼。 鼻尖似乎萦绕着小姑娘身上的味道,背后一阵温热,那时刚刚小姑娘留下的温度。 不过即便如此,片刻之后,屋内依旧响起了一阵阵平稳的呼吸声。 可是安稳只是假象,半夜时分,席清让精致的眉头微蹙,脸色微微涨红。 倏地一下,席清让突然睁开眼直愣愣地看向天花板。 刚刚他居然做了春梦?! 梦里面那个姑娘有着精致无双的脸蛋,小巧的鼻如三月桃瓣的唇,胸前是微微有些弧度的小荷包蛋。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他居然还伸手触碰了那看起来十分脆弱的那处粉嫩! 纤细的腰肢,柔弱无骨的小手,一切的一切皆出现在他的梦中。 席清让察觉到身下一片濡湿,微微愣怔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梦遗。 少年梦遗对象居然是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 哪怕席清让平时再淡定自持,现如今也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 “荒唐!” 这一夜,苏又年睡得极香,而另一头的某人却是长夜漫漫怎么也不能入睡。 周一大早上。 一觉无梦的苏又年元气满满地走到餐厅,却看到席清让眼下一片乌黑,不由奇道:“吱吱,你昨晚没睡好吗?” 席清让抬眼看了下一脸懵懂的小姑娘,摇摇头略带了些无奈道:“没事。” 苏又年闻言倒也没继续问下去,点点头后扑到餐桌上盯着桌上精致的小点心,眼神专注地搜查着自己喜欢的点心,口水差点掉一地。 席清让头疼,这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眼里只有自己喜欢的吃食。 两人一起骑车到学校,正好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苏又年远远就看到林英英朝她挥手,苏又年立刻抛下席清让朝林英英走去,却不料林英英的眼神一直朝在停放自行车的席清让身上。 苏又年心里微微一涩,脱口道:“英英你在看什么?” 林英英没注意到身旁好友的异样,兴奋道:“又又,你不知道吗?学校都传遍了,席大神抓住了那个凶手,他简直是我男神!” 苏又年一愣,没想到学校里消息传得那么快,看到身旁滔滔不绝向她转述的林英英,苏又年想到昨天她可是见证了抓人的全过程呢! 想到这,苏又年便拉着林英英的手往外走,对里头帮她放自行车的席清让喊道:“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哪怕林英英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看席清让。 在去教室的路上,林英英一直在和苏又年巴拉巴拉,苏又年一路心不在焉地听着,嘴里一直“嗯”“啊”应着林英英的话,脑子里却想着昨天发生的事。 她昨天经历的可比林英英嘴里说的精彩多了。 林英英一路嘴巴没停,好不容易到了教室,苏又年坐在座位上终于能偷偷松口气,好在林英英没和她坐同桌,不过苏又年惊奇地发现她家文静秀气的小同桌今天居然迟到了?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班主任厉眼一扫,发现苏又年身旁的空位,不由皱起眉头问道:“苏又年,你身旁的赵芸芸怎么没来?” 苏又年心里正奇怪,同桌赵芸芸家住离学校不远,每次都会比她早到学校,每次苏又年到教室时第一眼就会看到赵芸芸安安静静地捧着本书默读。 今天都已经上课了赵芸芸还没来,她还以为赵芸芸和班主任请了假,可谁知第一节课班主任的课开口就问赵芸芸,苏又年莫名心里一咯噔,老实回答道:“老师,我今天一早上就没看到她。” 班主任眉头锁得更紧了,瞥了眼底下眼巴巴看着她的学生,想了想,道:“你们先上自习,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苏又年看着班主任远去的背影,心里仿佛被人紧紧掐住,一时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她怎么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本来以为班主任能很快来上课的学生们在过了小半个小时后渐渐有些骚动,谁知道班主任到了下了也没出现,直到第二节课是数学课上了也没见班主任的身影。 果不其然,之后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赵芸芸,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个案子~ 依旧连环案~ 不喜欢侦探情节的美妞在等等~ 这个案子后就是长大了~ 也会解释为什么女主会出国惹~\(≧▽≦)/~ 北鼻们,感谢你们支持正版! 第25章 10.10 二十五 赵芸芸失踪已经一上午了。 林英英这个包打听一直在苏又年耳边传递最新消息。 “又又,听人说赵芸芸一大早就就出门了,知道班主任打电话回去问她今天为什么没来学校的时候,她家都不知道她失踪了呢!” 苏又年将视线从书本里抬起来,看向身旁的林英英,精致的眉头微蹙:“英英,芸芸不会出事吧?” 林英英微微一愣,她知道赵芸芸失踪了一上午,可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见过那么多人间险恶,自然没想到一个妙龄少女的失踪意味着什么,她到现在还以为赵芸芸是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了。 毕竟在这个青春年少的阶段,谁家里没点不如意,年少不懂事,一遇到不开心的事就想着逃避,离家出走便是他们以为最帅最直接向家里抗议的方式。 可是苏又年不一样,她去过警局,经历了上一次的树林谋杀案后更是有意无意了解过这方面的消息,知道在这个太平盛世之下隐藏着的各种阴暗。 一个妙龄少女失踪的背后有太多太多她不敢想象的东西。 苏又年想起平时坐在她身旁安安静静看书的少女,那时一个恬静文气的姑娘,如果遇上什么事情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只能乖乖就擒。 一时间苏又年觉得手中书里的内容她一个字都看不进了。 刚刚才抓到了校园凶杀案的凶手,为什么往常里平静安稳的晏镇会发生那么多的不平常的事? 苏又年不知道,趁着午休时间她跑到席清让的教室门口,把正坐在桌前认真看书的席清让找了出来。 席清让看着眼前刚刚到他胸前的小少女,平淡无奇地道:“有事” 苏又年突然伸手抓住席清让的两只手臂,抬脸正视着他道:“吱吱,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找到拍花子吧?” 席清让一愣,却是无奈地笑道:“阿呆,我不是神。”不是事事都能做到完美。 苏又年闻言失望地低下头,紧紧拽着席清让的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不知为何,听到赵芸芸失踪的消息后,她这心仿佛一直悬在半空中不得落地,心里惴惴然不得安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大事要发生了。 这被她称之为女孩神秘的第六感,而这第六感却是在关键时刻帮她良多。 得到席清让否定的回答,苏又年声音低落地应了声,丧气地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却被席清让喊住。 “想让我帮忙你总得让我知道发了什么事。” 苏又年倏地眼前一亮,乐颠颠地转身围着席清让身边打转,左一句右一句终是将赵芸芸失踪一案说了个七七八八。 席清让听完,倒没如苏又年想的那般继续问她问题,只是轻轻应了两声便陷入了沉思。 苏又年不敢打扰他,屏气在席清让身旁专注地看着他不说话。 片刻之后,席清让侧头对一脸期待的小姑娘道:“目前你说的这些只能得出你同学失踪了,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失踪,在哪失踪。 而这些都是找出她的关键。 但是这些都是我们所不知道的,等下午放学如果你同学还没找到,那我就陪你去趟警察局吧。” 席清让都这么说了,苏又年也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说不定赵芸芸下午就回来学校了呢,这一切的一切还是等下午放学后再看情况而定。 苏又年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席清让站在原地看着苏又年远去的纤细背影,想起刚刚苏又年说的失踪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闭目沉思。 良久之后,席清让一个人站在原地似乎说了一句—— “还真不得消停……” 之后,席清让睁开眼看着天空中挂着的朗朗乾坤,不由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旋即利落转身离去。 ———— 好消息一直没有传来,这就意味着直到下午放学,赵芸芸都没有找到——她已经失踪了十个小时。 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林英英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如果只是闹脾气离家出走,不会在警方出动找人后还没出现。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赵芸芸不能出现。 这种不能就带着诸多的猜想,但无论怎样,赵芸芸的失踪让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学校在此骚动起来,更让一个简单的三口之家陷入了无尽的炼狱之中。 苏又年放学后照例在停车场等席清让,他们高一学业比起她们初一明显要重得多,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席清让下课时间每次都比她晚好多。 不过今天刚到停车场没多久的苏又年便看到席清让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不由上前几步走到席清让面前好奇问道:“吱吱,你今天怎么那么早下课?”看了看他身后,发现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苏又年更加奇怪了。 席清让径自走到自己的自行车面前,解开自行车上的锁扣,边回答道:“有事请假。” 苏又年不由瞪大眼睛看着席清让,她怎么不知道席清让说起谎来简直眼睛都不眨下,那么淡定地向老师说谎请假真的好吗? 席清让解开锁扣迈开大长腿对还傻站在一旁的苏又年,面无表情地发问道:“你要不要去警局?” 苏又年闻言立即回神,忙叠声喊道“要要要”,边走到自己的自行车面前解开锁,骑上车后跟在席清让身后两人一齐去了警局。 席清让和苏又年一前一后到了警察局,停好车后席清让率先走了进去,苏又年赶紧迈开小短腿跟着上去。 席清让进警察局简直就像回自己家般悠闲,反倒是一心想来询问赵芸芸失踪这件的苏又年一直怯怯跟在席清让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看着警察局里来来往往的人脸上紧绷的神情和紧张的气氛,苏又年心下不由一缩,向前一步拽住了席清让背后的衣角,亦步紧跟地跟在他身后走到了警察局局长的办公室。 好巧不巧,在门口的时候两人又遇上了熟人。 为了那起晏镇中学凶杀案特地调来的专业人员在抓到凶手后正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说实在的,这次是他们查案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次。 在凶案现场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反而让凶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继续犯案,最后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帮他们找到的杀人凶手。 专案组的人别提多心塞了。 而作为专案组最大的头头,霍修的憋屈程度更是堵得心口发闷。 上头特地将他们调到了晏镇侦破凶杀案,最后居然被一个最大嫌疑犯找到了真凶。 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讽刺了。 霍修他们正准备离开这个心塞之地的时候,却没想到看似普通的晏镇中学居然又发生了一起失踪案。 按道理来说失踪案他们一般是不会管的,但是架不住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之前的案子他们没做出多大贡献,先如今在他们走之前把这起少女失踪案给破了,好歹也能挽回下之前掉的面子,让晏镇这个地方的小警察看看他们专案租破案的能力。 于是乎,霍修这位查完案本该走的大神不但没走,反而留下来一起协助晏镇警方破案。 对于晏镇警方而言这绝对是一个让人激动的消息。 失踪案每个地方多多少少都发生过几起,但那要不是小孩子闹脾气离家出走或者是去外面玩忘记给家里打电话导致心急的家长找不到孩子就上警察局报案。 因着晏镇这个地方民风淳朴,不说夜不关门路不拾遗,但是像是之前那样残忍的校园凶杀案是百年难得一见,可这次晏镇的警察们也没想到,这起失踪案远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席清让和苏又年两人到警察局的时候刚刚好,霍修刚刚对失踪少女家长进行了一阵问话,看到出现在警察局的两人,霍修不由奇道:“我说你们两来这干嘛,上次的案子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因着两家是邻居,苏又年其实是认识霍修的,想起席清让和霍修之前不太和谐的气氛,从席清让身后走了出来开口道:“霍小叔,我们来是想了解下赵芸芸的失踪。” 霍修对着这样一个温软精致的小姑娘也不好把他对下属的那一面拿出来,不由柔着声音对苏又年道:“又又乖,听叔叔的话放学了快回家去,叔叔保证尽快将赵芸芸给找出来把她安全送回家好不好?” 见苏又年没有反应,霍修又看了眼他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年,道:“别老跟着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瞎混,有些人长得白白净净可心里头却黑得吓人,小叔叔可不想你被人偏。” 听了霍修的话,苏又年倒是坚定地摇摇头,对他说道:“霍小叔,我来是想了解下赵芸芸的失踪案,我是她的同桌,说不定我能提供给你们一些不一样的线索呢?” 霍修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少女,想着她之前也算是经历了那起校园凶杀案,说不定比起普通学生更能给他们提供新的线索也不一定。 正当霍修准备开口让他们进去的时候,席清让看着角落里放着的板子上挂起来的照片,思索片刻道:“你们如果不尽快找到那个女孩,说不定就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苏又年被席清让的话吓得一惊,和霍修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席清让,用眼神无声地问为什么会这样说。 席清让看了眼一脸紧张的苏又年,倒也没卖关子,淡淡开口道:“你们警察发现了那个女孩失踪的地点,对吗?” 霍修闻言下意识地点点头,他们研究了赵芸芸平常的往返学校和家之间的路线,发现了在一个鲜少有人经过的巷子里发现了赵芸芸的早上她妈妈给她准备的鸡蛋烙饼静静的躺在路旁。 想来是小姑娘眼见着上学要迟到了,急忙忙用袋子装了妈妈准备的烙饼去上学,在上学的路上又选择了早上鲜少有人的捷径小路,这才让那些个拍花子找到了机会将人拐走。 席清让走到那堆照片旁,眼光平视霍修道:“你仔细看,青石板路上常年濡湿长了些藓类植物,但是这里明显有挣扎过得痕迹。”说着指了指烙饼旁的小路上。 霍修沉着脸,问:“这又如何,人贩子说不定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硬生生将那个小姑娘拐走也说不定。” 席清让不理霍修,接着道:“你们看,这是赵芸芸之前走过的路,一个女孩子走在人迹罕至的小巷里,因为快要迟到了步伐一定凌乱急促,但是听说赵芸芸是一个生性害羞文静的小姑娘,那么她生为女孩子害怕的天性一定在走路的时候必定展露无疑,看墙上新的擦痕就说明她一定是靠着墙走并且走得很快。” 说着席清让指了指照片上的脚印,又说:“照片上的脚印一直到了烧饼掉落的地方才没有,说明她就是在烧饼掉的地方被人抓走。” 霍修打断席清让的话,狠狠瞪了周围停下手中事全部认真听席清让分析的下属一眼,不耐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你凭什么说赵芸芸不是被拐而是被人抓走?” 席清让声音低沉,此时却无端让人觉得有力可信:“还是因为脚印。” 苏又年面露迷茫,却又不敢出声催促席清让,对好友的担心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如果席清让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赵芸芸失踪了那么久,必定是凶多吉少。 席清让看到身前女孩眼里的担忧,继续开口道:“试问,一个天性敏感害羞的少女走在清晨人迹罕至的小巷,对面如果走来一个长相陌生、身强体壮的男人,那么她的步子是否还会那样勇往直前呢?” 席清让的发问让整个警局的人都陷入了思考。 一个敏感的少女在看到孔武有力的男人会不自觉的心生胆怯,更何况在那样的无人经过的小巷。 席清让眼见大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淡淡开口打断了大家的思绪:“所以,按道理来说赵芸芸的脚步不会像这样到了某个地方戛然而止,而应该是由之前的大步走路而变成谨慎的慢步走。” “但是,照片里并不是这样,她一直都是大步大步火急火燎地向前走去。”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发出这样的疑问,齐刷刷地看向席清让,等待着他的回答。 席清让屈指在板子上轻轻点了两下,道:“因为从她面前走来的男人引不起她的注意,或者说在她的潜意识里,这样的男人是无害的。” “由此就可以推测出,拐走赵芸芸的一定是她所熟悉的人或者工种,一定不可能是外地人或者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硬汉。” “所以,我才说赵芸芸有危险,因为绑走她的人不是人贩子,那么他为什么要拐走一个正是青春的少女,这背后的原因我不愿多说你们也知道。” “尽快找到那个失踪的女孩吧,不然她……凶多吉少。” 被席清让这么一说,在座的所有人无端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升起,在此之前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拐卖案,可谁知经过席清让这么一分析,很有可能变成一起杀人案。 这下子警局里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实地勘察的实地勘察,走访问话的走访问话,只为了和时间赛跑将那个无辜的少女从恶魔的手里解救出来。 了解了这起案件大大小小的线索,席清让便和苏又年两人离开了警察局。 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显得有些沉默的苏又年突然开口道:“吱吱,芸芸不会有事吧?” 席清让不会骗人更不会撒谎,直接道:“我在警察局里说的得很清楚了,如果警察不能尽快找到那个女孩,那么她凶多吉少。” 说完席清让便一路往前骑去,却没听到身旁那个或清或浅的呼吸声,不由停下车一脚塌在地上两手扶着车头回头看去。 纤浓有度的少女背对斜阳,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那股悲伤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苏又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杀人案里她也觉得伤心但是更多的害怕,但是自从赵芸芸失踪后,她的心一直悬在空中,生怕她出点什么事。 可是席清让告诉她,赵芸芸只怕凶多吉少的时候,苏又年无端想到了如果自己被坏人抓走了,那么她的阿奶阿公要多担心多伤心啊。 还有她的吱吱,是不是还能像这样沉稳理智地分析出那么多的线索? 席清让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成为了压倒小姑娘脑海里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他看着那样悲伤的小姑娘心里不由一紧,微微一叹像是无可奈何,长腿一跨下了自行车的座椅,推着他身旁的自行车走到了小姑娘身旁。 “想什么?”席清让走到小姑娘面前,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女孩,道,“害怕了?” 席清让的话让苏又年脑海里那根弦突然崩坏,将手里的自行车往身旁一推,小姑娘向离线的箭似的往席清让怀里冲。 “吱吱,我怕……你那么聪明,如果我也被人拐走了,你一定要来救我。” 女孩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席清让一手扶着自行车的车头,一手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放,之后诸多的尴尬化为一声轻叹,另一只手绕过小姑娘的身子轻轻拍上了她的背。 轻缓而有力。 “傻姑娘,有我在,谁敢动你?” ———— 像是被席清让的话安抚,苏又年回家后照常吃饭洗漱,丝毫看不出在回家的路上她那显露无疑的脆弱。 不过席清让总有一种预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 第二天还是没有赵芸芸的消息,警方全部出动了也没有找到赵芸芸的下落。 学校里各色的传闻已经甚嚣尘上,对于赵芸芸的失踪,学校里已经传遍了好几个版本——但是无一例外,传闻里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赵芸芸的家长来学校闹过几次,但是一来赵芸芸是在去学校的路上失踪的,和学校的关系不大,再加上赵芸芸班主任及时联系家长才发下了赵芸芸的失踪,不算失职,故而赵芸芸的家长来闹学校也站得住脚。 只是大家都体谅赵芸芸家长的心情,无论哪家摊上这件事都觉得心塞,更何况是那么个娇美听话的女儿失踪了两天一夜,搁谁都淡定不了。 这件失踪案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进展。 直至第三天,有人报案在离田不远处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验证无误,这具尸体便是失踪了三日的赵芸芸。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又年便愣在原地,虽然心里一直都知道,三天来无论警方如何搜索都找不到失踪的赵芸芸,那么她遇害的可能性随着时间的增加而无线增大。 但是在心里某一个小角落,苏又年一直坚信着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不可能被人杀害,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对待。 当赵芸芸遇害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班级里都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连一向活跃的林英英都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 生命在此时显得无比脆弱,不久前还对他们笑得恬静的姑娘已经去了天堂。 只愿天堂里没有杀戮没有痛苦。 ———— 这次不用苏又年说,席清让又找借口提前下课跟着苏又年两人去了警局。 两人走进警局的时候看到警察扶着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走出来。 女人双腿几乎无力,眼睛哭得肿成一条线,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往外走,女人嘴里不停地喊着:“芸芸芸芸……” 哭得撕心裂肺,让闻着听了不由动容。 苏又年一直看着那女人,知道身旁的席清让开口才回神。 “没事吧?” 苏又年摇摇头,道:“我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了警察局,看到一堆人正围着那块板子听着分析,有人看到席清让来了,想起上次他的分析下意识地侧开身子让开了一条道。 席清让和苏又年便这样走到了人群包围圈的最里面,苏又年看了眼板子上的照片立刻低下了头不再看第二眼。 低下的脸上俱是恐惧。 席清让的手伸过去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裹住了苏又年冰凉的小手,顿时苏又年觉得手背一片温热。 席清让倒没一直握着苏又年的手,握了一小会便松开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板子前仔细地看着照片。 照片里的女尸赤身果体地被人丢在草丛里,双手被人用麻绳紧紧地束在背后,脚踝处同样被麻绳紧紧锁住双腿,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就连看过各类变态杀人案的霍修都有些于心不忍。 正值花季的少女,最后居然被人那样残忍地杀害。 简直毫无人性。 席清让沉默不语,在一众人人隐隐期待的眼神里岿然不动,一张张仔细看着图片。 半响,席清让发现死者的尸体的双眼被弄瞎,被人侮辱后残忍杀害。 更突兀的是,赵芸芸那张白净的脸被人用刀刮花,从眉尾到嘴角,偏偏又是巧合地形成了个“X”。 席清让的眼神闪了闪,继续专心看眼前的照片。 接后面———— 苏又年悄悄从人群中溜走,等席清让看完照片出来看到坐在门口阶梯的苏又年,席清让见着也坐了下来。 “害怕?” 苏又年默默摇摇头,看着远方:“很伤心。” 那么好的姑娘在最好的年华就这样戛然而止。 苏又年觉得生命无常,心里顿时觉得一片茫然。 等回过神来,苏又年侧头看身旁的席清让道:“吱吱,你知道谁是凶手吗?” 席清让低低摇摇头,低声道:“没有头绪。” 苏又年闻言心里一片失落,倒也没说什么,转头又看向前方。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只是静静坐在门口看着前头人来人往。 席清让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些照片,那些照片给他最突出的感受愤怒。 没错,凶手在赵芸芸的尸体上泄愤。 能从尸体上得到的最直观的体验无非是残暴,但是席清让却能从中发现凶手不一样的情感。 他将赵芸芸的双手双脚都用绳子牢牢地绑了起来,表示着他对生命的绝对主宰,但是他却又将赵芸芸的双眼毁了,这其中到底是因为凶手的自卑还是因为其他? 席清让想不通,但是他隐隐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但是这点说不定就是破案的关键。 这样想着席清让倏地站了起来,苏又年仰头看着席清让,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席清朝一脸迷糊的苏又年伸出手,道:“回家吧。” 苏又年点点头站了起来,却因为蹲在门口太久,屈着腿一直坐在阶梯上腿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僵了麻了,这下一下子站起来差点往前栽去,好在席清让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 苏又年心有余悸,拍拍胸膛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腿一软就要摔跤了。” 席清让闻言倒勾唇一笑,拍了拍苏又年的肩膀笑道:“回家吧。”老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即使抓不到最重要的点还不如先回家,省得这个小姑娘在人警察局门口胡思乱想。 两人回到家迎接他们的方君茹的一顿数落—— “你们两个人啊,真是不让人省心,我听文壁说你们学校附近最近不是老出现什么杀人案,听得我这个心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你们倒好,放了学不回家不知道去哪玩,这段时间不安全放学了别乱走!” “两个孩子也真的不知道我们做家长的担心,你说你们要是出点事这不是要我们老命?” “放学了就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瞎逗留,听到没?!” 苏又年一直蔫蔫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方君茹的数落,她是知道阿奶这是关心他们,但是一想到赵芸芸的死,她就不能做到一直待在家里等着警察来破案。 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让她觉得踏实。 席清让却坐在方君茹的正对面,安安静静地专心听她说话,丝毫看不出半点勉强,时不时瑞这方君茹的问话还点点脑袋,看起来真心听进去了她的话。 方君茹看着面前一对少年,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晏镇最近也不知犯了哪处霉头,听别人说的这段时间发生的杀人案竟是她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不她一听这心里头总是放心不下,才回来对两孩子说了那么多。 她说也说了,两个孩子平常要是哪里磕着碰着她都心疼得要死,更何况听人说那些杀人魔杀人不眨眼,她这心里头啊,瘆的慌。 可最后,方君茹也没说什么就放两人回去了。 第二天,苏又年和席清让去学校却又听到了另一起按照—— 又有人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更完了~\(≧▽≦)/~ 请大家多多支持正版,谢谢!~ 第26章 10.10 二十六 第二天苏又年和席清让去学校的时候又听到了一起失踪案。 昨晚放学回家后,初二女学生徐昕失踪了。 天黑后徐昕家长都没见到徐昕回家,想起最近晏镇发生的那些个恐怖的案子,不由急忙忙地打电话给老师,却得到的是今天下午放学后徐昕早就离校回家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徐昕家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马不停蹄地跑到警局报警后,警察们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可是直至第二天早上,依旧没有徐昕的任何消息。 最近两起的少女失踪案让校园里的学生们惶惶不安。 谁上课下课都有落单的机会,要是一不小心碰上了变态凶手,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林英英为这件事着实担忧了好久,坐在苏又年身旁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道:“又又,你说警察什么时候能把那个杀人凶手抓住?” 苏又年看向窗外,想起那个失踪的少女,又想起之前坐在她身旁的赵芸芸,一时间没注意林英英说了什么,看着窗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林英英发现身旁的好友没搭理她,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又又,看什么呢,我和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苏又年被人一拍立刻回神,侧头看想身旁的林英英,疑惑地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林英英一脸无奈地看着苏又年,道:“我刚刚说,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回家,不然落单被坏人抓住那就大事不好了。” 苏又年想了想,道:“英英,你家和我家隔了差不多十万八千里,你如果害怕的话还不如让你家人来接你上下学,这样更方便也更安全。” 林英英也是被这些个杀人案吓到了,一时间都忘记了她家和苏又年的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不能和好朋友一起回家,在这个多事之秋林英英还是决定麻烦家里上下接送好了。 解决了自己的事,林英英问身旁的苏又年道:“那你要不要也让家里人来接你放学啊?” 苏又年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身旁的好友,无语道:“你忘了我的竹马哥哥住我家了?” 林英英张大嘴巴,显然已然忘记这茬。 苏又年托腮看着窗外,道:“再不济,还有我的另一个竹马哥哥——他就住在我家旁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说完,苏又年又看着窗外出神。 林英英看着苏又年完美的侧脸,想起那两起少女失踪案全都是因为地辟人少才让罪犯有机可趁,如果大家都成群结队走大路的话,危险性就会大大降低吧? 这样想着,林英英心里紧绷的弦也渐渐放松下来,看着身旁苏又年那张艳若娇花的脸,要是身旁这个小姑娘落入坏人的手里……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小女子刚刚胡思乱想,你们一定要见谅见谅。 林英英陷入自己的忏悔之中,苏又年脑子里在想事,压根不知道身旁的好友在心里从如来佛祖到耶稣真主通通拜了个遍。 平平淡淡过了两天,坏消息在第三天传来—— 第二起失踪案的少女被人从晏镇周边废弃的工厂里找到了。 和上一起案子中赵芸芸的死相类似,只是这一起案子中徐昕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心脏一击猝死,同样是全身赤果的女孩被捆住了手脚,但是第二起案子中的女孩明显比第一起案子中的女孩受虐程度更高。 为什么? 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的残忍程度加深,但是徐昕胸口上一击致命的伤口却明晃晃地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赵芸芸身上的伤口不可谓不多,从她身上的伤口来看,凶手显然是在享受折磨她这件事。 但是第二起案件中的徐昕显然和第一起中的赵芸芸不一样,初步鉴定,徐昕身上的伤大多数是在她死后再加上去的。 显而易见,凶手是在……鞭尸。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席清让陷入了自己思绪中,看向身旁站着的霍青钧,淡淡将视线收回来继续盯着眼前的照片。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下午放学后,席清让站在自行车库等苏又年,看到苏又年朝这边走来后,席清让迈步走了过去,开口第一句就是:“第二起失踪案女生的尸体找到了。” 苏又年闻言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席清让话里的意思,微微颤声问道:“尸……尸体?” 席清让点点头,不语。 苏又年兀自盯着地上的白色纸团发呆,努力消化着这则重大消息。 好半响后,苏又年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苏又年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道:“是我告诉他的。” 苏又年立刻回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开始霍青钧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当然身旁跟着的是从小就粘着他的林又双。 席清让朝霍青钧微微颔首,两人四目相对看了眼又将视线回到还处于懵圈状态的苏又年身上。 霍青钧上前走到苏又年身旁,想是解释道:“小叔让我来找他。” 苏又年闻言点点头,倒也理解,席清让之前在警察局显露出的不一样的敏锐观察力,霍修若不是对这起案子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让霍青钧在学校就将席清让截胡请去警局。 可理解归理解,苏又年想了想坚定道:“你们等下要去警察局?我要去!” 席清让还没来得及开口,霍青钧想打破了苏又年的念想:“小叔只让我带一个人去。” 苏又年又想开口辩解的时候,席清让也开口道:“阿呆,你先回去。” 苏又年不服:“为什么?!” 席清让淡淡瞥了眼苏又年,声音无波无痕道:“你难道想让苏爷爷他们在家里为你担心么?” 苏又年语噎,这段时间阿奶在她耳边不知道絮叨了多少遍,放学了就尽快回家,别再外头逗留,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巴拉巴拉…… 可是转念一向,苏又年道:“可是你们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吗?” 没等两个大男孩说话,站在霍青钧身旁一直没吭声的林又双突然站出来笑道:“又年,你是不是忘记我了?我和你一起回家哦。”说着笑得一脸灿烂。 苏又年闻言一愣,想起来林又双这段时间好像一直住在霍宅里和霍青钧同进同出,她倒一直没回自己家这时便能和苏又年一起回家了。 苏又年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席清让不留情的打断了。 “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 苏又年听出了席清让话里的不容质疑,不由撇撇嘴倒也没再坚持,不情不愿地看着两人离开,蔫蔫地走到自己的自行车前解开锁扣将车推出停车库。 林又双跟在苏又年身后,看着她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想了想快步走到苏又年身旁轻轻拍了她的左肩,看着她一脸受惊地看着她,林又双不由爽朗一笑:“小又年,不能去警察局让你不开心了?” 苏又年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道:“想去……” 林又双看着苏又年这幅模样倒也起了兴趣,也不打算骑车,两人就推着自行车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聊着。 苏又年推着车心里想着事,没注意身旁人打量的眼光。 林又双一直都知道苏家小姑娘长得好,眉目如画,唇色如花,肤色如雪,小小年纪就显得精致无双的五官虽然现在还透着一股子稚气,不过可想而知长大后的苏又年会是一个怎样的大美人。 比起她稍显寡淡平凡的五官,苏又年更像是上帝没忍心咬一口的完美宠儿。 林又双心里有些微酸,比苏又年大三岁的她显然已经知晓了长相的重要,并且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少女情怀总是诗。 对少年的患得患失,自从她明白了自己心里不一样的感情后,林又双在心里很多次对自己的长相五官不满意,她不知道霍青钧对她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但是这根本不影响她看到苏又年那张宛若春花的小脸后心里泛起波澜。 林又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那个少年,但是那般俊秀的少年郎,喜欢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只是看着身旁一脸抑郁的苏又年,林又双心里不由一跳,难道她也喜欢上了他? 不然为什么在不能跟去警察局的时候她会那么低落? 林又双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又年,你那么想去警察局是不是因为某个人啊?” 苏又年低着头一脸低落地盯着脚底下看,听到林又双的话立刻摆头又摇手急忙忙道:“不是不是不是……是因为……因为……因为我……我很好奇!” “对!因为我好奇才想跟着他们去警察局。” 林又双将苏又年的反应尽纳眼底,此时此刻,苏又年欲盖弥彰的表情更是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 她喜欢他! 林又双一想到两人堪称绝配的相貌和家室,心下一沉,语气稍稍凝重了半分诱惑道:“小又年别害羞,告诉你林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所以你才那么想跟着他一起去警察局?” 在林又双的谆谆细语中,刚刚自乱阵脚的苏又年也渐渐平复了心情,刚刚被人发现小秘密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没了主意,但是在林又双的安抚下,苏又年又低下满脸嫣红的脸盯着脚下的小石子。 一时间,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片刻后,苏又年才轻轻开口,道:“双双姐,你为什么会猜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林又双闻言一笑,拍了拍苏又年的肩膀,道:“小姑娘,你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我喜欢你。” 苏又年闻言像是受到了惊吓般瞪大美目看着身旁的林又双,下意识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颊,她脸上的表情真的那么明显? 如果那么明显的话,他会不会也知道了? 这么一想,苏又年整个人都不好了,整张脸热得发烫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林又双看着苏又年这副惹人怜的小模样,心口一闷,旋即开口道:“小又年,你真的喜欢他吗?” 苏又年露出一副迷蒙蒙的模样,其实说实话,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年少慕艾的好时光,但是苏又年刚刚心生异动,就连自己都没捋清楚心里头那点小心思是什么的时候,就被林又双这样大刺刺地挑明。 苏又年又怎能不害羞? 林又双见状,赶紧追问道:“小又年,告诉林姐姐你喜欢他哪点?” 苏又年用手背凉着脸上的异常的热度,羞答答地开口:“哎呀,双双姐,我才没有喜欢的人呢!” 林又双嘿嘿干笑两声,换了种问法,不死心地问道:“你有没有过那种见到一个人就脸红心跳的感觉?还有一旦离开他,心里就会患得患失老是想着他?时时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满脑子都是他?” 林又双每说一条苏又年的脸就更红一份,说到最后苏又年眨巴眨巴美目看着林又双,害羞道:“双双姐,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喜欢上了他?” 林又双点点头,看着苏又年。 苏又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最后小声低语道:“那我好像喜欢上了他……” 林又双听到了苏又年的低语,浑身一颤,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喜欢他哪点?” 苏又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很照顾我,虽然他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但是我就是觉得他好。”说完还嘿嘿傻笑两声。 林又双心道,果然!她喜欢他! 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苏又年乐颠颠地骑上车往前,对身后的林又双喊道:“双双姐!快骑车赶快回家啦!”说完一个人一溜烟地往前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林又双推着自行车走在后面,想着自己那点小心思,没注意前头苏又年的话,随意应了两声却还是没骑车跟上苏又年,而是推着车边走边想事。 片刻之后,林又双觉得自己身边太过于安静,抬头四处张望找着苏又年,却惊恐地发现—— 苏又年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晚了〒_〒 北鼻们我尽量补上~ 晚安~ 听说用留言能召唤出新章哟~\(≧▽≦)/~ 第27章 10.10 二十七 苏又年不见了! 林又双再怎么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她在前头那个转角处发现了苏又年的粉色自行车静静倒在转角处,不由联想到之前听人说起的那些失踪女生的惨状,林又双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一瞬间,林又双便想到了一系列的后果,眼下也没时间想太多,赶紧转身骑车到后头不远处的报亭里打电话报警。 “警察警察,晏镇中学前头的中山路有人失踪了!” 报完警,林又双才渐渐冷静下来,继续开口道:“麻烦您能不能找下在警察局的霍修霍警官?” 电话那头的电话员一听,立刻想到上头拍下来的那个帅哥警官,立刻开口道:“请问你是?” 林又双:“我是他的妹妹。” 电话员闻言立刻回答:“好好好,请稍等。”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的一阵好听的男声,席清让那独特凌冽的嗓音传到林又双的耳朵里:“苏又年在哪?” 林又双没想到她喊霍修来接电话却不小心招惹上了席清让,在她心里,席清让身上一直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让他们对他产生了一种无法忽视的距离感,她一直觉得席清让这个人冷心冷情,对谁都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因此,林又双在之前和苏又年的交谈中,下意识地将苏又年喜欢的那个人直接套上了霍青钧的名字。 她以为,苏又年喜欢霍青钧,而席清让只是苏又年家里一个神秘的暂住人。 然而现在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席清让接到她的电话。 林又双迟疑的时间里,席清让等了等突然又开口道:“苏又年呢?”声音时一如既往的优雅迷人,但是却多了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 林又双回神,道:“又年她……她不见了,之前她骑车在……” 席清让没时间听废话,直击问题,道:“地点、时间。” 林又双听了席清让的话,没过多加考虑,下意识地回答席清让的问题:“中山路前段,就在刚刚。” 席清让利落道了句“你在原地等我们,哪里也别走”说完挂上电话,转身看向急忙忙赶来的霍修和霍青钧,二话不说直接往外走。 霍青钧见状和霍修相互对视一眼,跟着席清让往外走去。 在去中山路的车上,霍青钧忍不住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席清让看向车窗外,淡淡开口道:“阿呆不见了。” 霍青钧眼瞳微缩,脸上面瘫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急急开口:“怎么会?她们两人不是一起回家吗?为什么她会失踪?” 席清让没理会霍青钧的异样,淡淡开口道:“当务之急,不是找原因而是看结果。” 席清让的话让霍青钧一愣,深吸两口气渐渐恢复了以往的面瘫,反倒是坐在霍青钧身旁的霍修发现了自己小侄子的异样,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不过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抓着这个梗好好调戏下他面瘫的小侄子,但是现在--找人要紧。 要知道,苏又年的失踪,现状不容乐观。 一行人开车到了中山路口,看到了在报亭等着他们的林又双。 林又双一见他们,立刻走上前,不等他们开口问自己先开口道:“怎么办怎么办?又年不见了……” 席清让眉头一皱,打断道:“闭嘴!” 林又双被人一吼,愣怔地看着席清让,却没再敢多说一句话。 席清让环视四周,道:“你在哪里发现她不见的?” 林又双乖乖带着一行人走到前头转角处的一条小巷子里,指了指前头倒在一旁的粉色自行车。 孤单的自行车静静倒在路旁,像是被主人丢弃似的倒在一旁。 所有人见状心头不由一紧,那么美丽可人的少女如果落入了变态杀人犯的手里,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之前两起案子女生惨绝人寰的死状反复还历历在目,席清让在众人还现在自己的沉思里的时候,绕过林又双身旁走到苏又年那辆漂亮的粉色自行车旁,蹲下身仔细观察。 自行车被人狠狠惯倒在地上,一侧出现了又长又深的划痕,地上几乎没有挣扎的痕迹。 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最近这几起案子发生,苏又年按道理来说如果遇到了歹徒,以她从小学过体术的缘故应当比一般人反应应该更快更敏捷。 但是为什么地上和周围却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 除非是当时的歹徒出现的时候没有引起她的警觉,又或者是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已经被歹徒制服? 不可能,结合第一起案子,显然是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但是在这样一个小巷口里,什么样的人才不会引起一个女孩子的警惕? 老人?孩子?残疾人? 不不不,不可能。 席清让一想沉稳的心绪此时出现了些许的焦躁,脑子有了一瞬间的卡顿,合上眼沉思片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那个淡定自如的自己。 他知道,现在无论怎样着急焦躁都于事无补,只能冷静下来,找到凶手一直坚持的东西,再将他彻底击败,这样才能将失踪的苏又年找到。 但是,什么才是凶手一直坚持的呢? 女性、十三四岁、上下学路、捆绑束缚、强jian…… 到底那个才是凶手一直坚持的东西? 席清让走出小巷看到站在一旁显得失措不安的林又双,突然想到什么大步朝她走去。 林又双看到自己面前走来的席清让,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主要是席清让一向精致的美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其他表情。这让林又双顿时倍感压力。 席清让在林又双面前站定,开口问:“当时你和她一起回家,为什么她被人抓走了你却没事?” 林又双在等待的过程中早就料到了会有人会问她这个问题,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因为之前我们俩在聊天,不过后来我推着车边想着一些问题,没有发觉又年她已经骑车走了,等我反应过来身旁太过于安静,急忙忙向前走去却发现又年已经……已经不见了。” 这段话显然已经在脑海里组织良久,清晰简单明了,瞬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让办过多起案子的霍修不由对身旁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姑娘多了两份关注。 席清让不管林又双在这段话里隐藏了多少,他现在只要自己想得到的消息,开口:“当时你走到哪才发现她不见的?大概隔了多久你才发现她不见了?” 林又双想了想,走到他们之前走过的路上停下,离苏又年的自行车倒下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席清让见状微微抿了抿唇。 林又双走了回来,对他们说:“我也不知道又年大概消失了多久,因为我当时在想事,每天注意周边的环境,不过我能确定一定在五分钟以上。” 霍青钧闻言,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直苍蝇,却一直没开口只是看着林又双不说话。 席清让听了林又双的话点了点头,提步从中山路这段路信步走着,当时五分钟左右将一个女孩子制服并且带走,如果计划得当应该是没问题。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同样都是处于偏僻小路上的少女,犯人宁愿选择骑着车的苏又年,却不愿意选择一个推着车走路还明显不在状态的少女? 两人之间的距离够大,无论掳走哪一个,如果策划得当都不会引起另一个注意,而一个犯下两起精密变态杀人案的凶手,他有这样的能力让他有充分选择的权利去掳走哪个。 但是为什么只掳走了苏又年而放过另一个? 大发慈悲? 不,他更倾向于——林又双不符合凶手的“猎物”标准! 从凶手时间越来越短的犯罪杀人来看,第一起案子里赵芸芸的尸体是失踪后的第四天才被人找到,第二起案子里徐昕的尸体是失踪后第三天被人找到,而且凶手的手法更加残忍,说明他在不断的进步,他的欲wang越来越大。 凶手既然在这蹲点策划了那么久,不可能放弃将两个少女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但是事实正是林又双被“放”过,苏又年被掳走。 那么两人之间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年纪! 苏又年十三岁,林又双却是已经十六了! 之前两起案子里,赵芸芸十三、徐昕十四,都是十三十四的豆蔻少女,凶手选择的受害人均为同一年龄段的女性,凶手犯罪是具有针对性的选人。 这么一来,凶手的最明显的特征出来了,十三四岁的少女到底怎样才会让一个男人那么怨恨,以至于要报复到其他无辜少女身上? 想到之前两起案子里惨死的少女,席清让又是一阵心浮气躁,却怎么也不能再冷静思考,而案件进展到此陷入了停滞。 霍修在看过现场后,照例问了林又双几个问题,和席清让的大同小异,林又双一一回答后便躲到了霍青钧的身后,像是从霍青钧身上汲取着安全感。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后,躲到自己喜欢的人身后找庇护,这样的反应实在无可厚非。 霍修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小侄子,你另一个青梅小妹现在还生死不知,居然还有闲情谈情说爱? 霍青钧被霍修一瞪,心中十分莫名,只能低头询问林又双更多的细节,期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将苏又年救出。 霍修见现场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又想起之前两起同样是这样的少女失踪案,不由一阵头疼。 苏家两老那里,他该怎么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晚来的一章~ 谢谢瓶子美妞的地雷~ 北鼻们快快留言,我先去码下一章了~ 第28章 10.10 二十七 苏家二老知道了苏又年失踪的消息。 席清让从苏又年失踪地方直接回了苏宅,将苏又年失踪的消息告诉了两老——他们是苏又年在世上最亲的人,他们有权利知道她的事情。 再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瞒都瞒不过还不如主动告诉他们。 方君茹坐在位置上,听了消息后就没开口说一句话,揭起手边青花瓷的盖面喝着杯里的浓茶。 只是,杯里装的是方君茹之前从不喝的冷茶水。 一时间整间屋子里落针可闻。 传达消息的霍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面前淡定自如的老人,正想开口的时候却听到身旁席清让突然说道:“方奶奶,我会将阿呆找回来的。” 方君茹闻言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手边,看了眼面前小小少年又将视线转到霍修身上,道:“霍小子,你就告诉我,我孙女什么时候能回来?” 霍修冷不丁被问,一时间也说不出个什么话。 方君茹突然站起来,对人吼道:“还站在这干嘛?去找啊!” 别看霍修在别人面前那不可一世的猖狂样,在面对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方君茹面前,霍修就是一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方君茹站在一群比她高的晚辈面前,气势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足,厉声道:“人不见了去找啊!站在我面前人就能从地里冒出来?!还不快去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一群人站在方君茹面前乖乖当孙子,别看方君茹平时文文静静的一个富家优雅老太太,人家可是在战luan时期陪老爷子上过战场,又在特殊时期跟着老爷子熬过来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平时看起来不温不火的无害模样,一旦触及逆鳞,触之必反! 苏老爷子自从听了苏又年失踪的消息后,一直在一旁抽闷烟,此时老人突然放下手里的烟,一字一句一语一顿地说—— “将晏镇翻过来,都要找到我孙女!” ———— 经过苏宅这么一走,霍修身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连家都不回了,直接以警察局为家,势必要从之前的照片里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才好。 这头席清让到了苏宅,在两位老人的清冽要求下,他将之前发生的两起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听完席清让的描述,一时间整个屋子一片寂静。 只有烟袅袅升起的声音。 两位老人经历的大风大浪比起他们吃过的米还多,此时却显得有些颓然。 一向温润如水的苏老爷子服老过,但是此时闷不出声一直抽闷烟的他,显得他已经不挺直的脊背格外佝偻。 两老人虽然都没出声,却无端让人觉得鼻头一酸。 苏又年是他们一手一脚娇养大的小孙女,是这个世上和他们最亲的人,听完之前两个失踪少女的悲剧,一向强大的老人们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的脆弱。 方君茹将手边冷掉的凉茶端了起来,突然想起之前那冷入心头的感觉,又默默将茶杯放下,突然抬眼看向对面的小少年。 方君茹沉默片刻,突然道:“九怀,你知道方奶奶从不求人。” 席清让闻言抬起头静静看着方君茹。 方君茹深吸口气,想起自己生死未卜的小孙女,心口一揪,道:“九怀,方奶奶看人不会错,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方奶奶这辈子从没求过人,今天……我求你帮忙找到我的小孙女吧。” 席清让闻言立刻走到方君茹身边将她扶到椅子上,道:“我一定会将阿呆找回来的!” 苏仁德抽着闷烟,这是插了一句道:“九怀,你方奶奶这是关心则乱,你一个小孩子□□心这事了,又又失踪这事就交给霍家那小子吧,你……你安心读书就行。” 席清让闻言倒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上首两个愁眉苦脸的老人,薄薄的樱唇此时紧紧地抿着。 晚饭后,席清让走到苏又年的屋子里,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少女香。 席清让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转身离开苏又年的闺房,走到前厅苏宅家里唯一的座机旁,沉吟片刻,席清让才提起电话拔打了一串长长的电话号码。 没过多久,电话被接通,席清让听到那边男人的声音,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马修,克莱曼婷那个疯子到底在干嘛?” Clementine,克莱曼婷,意志坚强、温柔且仁慈的人。 可在席清让看来,克莱曼婷这个名字是对那个女人最大的讽刺,那个女人就是个不知不扣的疯子。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席清让紧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脱口问道:“晏镇这几起案子和她到底有没有关系?” 席清让却不知道门口有人将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完。 方君茹晚上在房内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决定打电话给苏妍珊,将苏又年失踪的消息告诉她,毕竟她是苏又年的母亲,她最有资格知道她的一切。 可是谁知道方君茹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了席清让正在打电话,当她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不料听到席清让提及晏镇最近发生的案子。 正准备离开的方君茹默默收回了腿,在门口站定。 席清让似乎听到了对方的不确定话,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她,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本事惹出这几起案子。” 方君茹站在门口闻言瞳孔微缩。 席清让顿了顿,开口道:“盯紧她,有必要弄出点麻烦来绊住她的脚。” “晏镇这边的事我来解决。” “不……你不要过来。” 似乎电弧那头疑惑地反问了一句,席清让顿了顿,开口道:“因为……没必要。” 说完席清让便挂上了电话,方君茹在门口用力地捂住嘴,用尽毕生最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才不至于冲上去问个明白。 不过,席清让的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君茹深吸口气,转身离开。 她一直都知道席清让身后的背景不简单,但是这次她居然看走眼了,她以为那么多年来,席清让对又又而言怎么也有一点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可没想到席清让这个孩子太过复杂,于他们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与他保持距离。 她的孙女,她自己去找! 方君茹转身去了隔壁的霍家,不管怎样,他们老苏家和霍家知根知底的交情不是吹的,她孙女在晏镇不见了生死攸关的时候,霍家还能像席清让那样坐视不理?! 这一个晚上,席清让不知道方君茹对他的感官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挂了那个神秘电话后,删除了通话记录,走出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可是没走进房门,席清让脚步顿了顿又转弯走到了苏又年的房间前。 站在苏又年的房间前,席清让却没推门进去。 屋里的主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走进去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主人的房子就是一间冷冰冰的建筑物。 席清让没进屋转身到花园里走了走。 他不是不想请那边的人来帮忙,可是他在晏镇这件事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一不小心在找人的过程中惊动了某些不好招惹的人,那么晏镇这个小镇将永无宁日。 这样一片青山秀水被破坏,席清让打心眼里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这是他心中最后一块净土。 在一个原因就是,他几乎可以找到那个隐藏起来的凶手了,仿佛真相已经在他面前,但是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只要将它掀开那么真相就将大白于天下。 但是,这其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地方没有解决,只要将那个破案的多米诺骨牌找出来,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将迎刃而解。 席清让在园子里走了两圈,却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个点到底是什么,看着天空中挂着的弯月,信步走出了苏宅。 在街上无意识地走着,席清让在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苏又年失踪的那个小巷口。 席清让微微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苏又年失踪的地点,可既然来了,席清让继续往前走去,边走边想着刚刚脑子里一直在想的一切可能。 没走多久,席清让就看到了林又双之前待的那个报亭,走过去正好看到报亭里还亮着灯,席清让走进看到报亭的老板正在看报。 席清让走了过去,发现报亭的老板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不过这没什么奇怪的,就像方君茹常说——在晏镇这个好山好水的好地方,养出的人都比别地多了两分秀气。 但是一般来说,守报亭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婶,很少有这样的年轻人愿意耐得住性子待在这么个狭窄的报亭里守着一堆油墨臭的书。 更重要的是,现在时间不早了,按理来说一般的报亭早就关门了,但是为什么这家报亭却一直开着呢? 席清让嗅出一丝不对劲,但是凭借这一点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就是因为人家自愿守报亭守得那么晚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个报亭离苏又年的失踪地点实在太近,席清让对这个小报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席清让走了过去,开口道:“你好。” 报亭的主人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从书里抬起头,对席清让笑了笑,道:“你好,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席清让却看到报亭内的一个东西,眼神微微一凝。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快乐~ 单身的美妞我给你们加更的礼物~ (好吧,就是把我之前补回来) 还有双十一免单活动~ 嘟嘟不要钱免单送啦~\(≧▽≦)/~ 第29章 10.10 二十八 动机在心理学上被认为是涉及行为的发端,在犯罪案中,罪犯为什么会犯下这样的罪,其实很多时候都源于之前做了什么。 前因导后果。 席清让走道报亭时就发现了报亭的老板实在太过淡定,这是一个刚刚发生过失踪案的附近,因为又有少女失踪案,所以附近的居民们都早早地回家不在外面晃荡。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环境下,居然还有人会对陌生人致以笑意,还会在这样荒凉的晚上淡定得没有一丝惧怕。 而且,席清让只从那位青年脸上看到了客气的笑意,甚至于没有一点点的警惕。 很奇怪。 席清让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小小的报亭里,却不料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脏兮兮电工包。 席清让随意收回自己的目光,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开口问道:“那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守着啊?”说着边拨弄着报亭前的报纸。 青年没在意席清让的动作,微微一笑道:“嗯,家里就我一个人,回不回去都一样。” 席清让闻言点点头,手里挑着报纸问道:“这倒是,我家里也是我一个人,怪冷清的,回不回家都无所谓。” 青年闻言却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席清让挑报纸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报纸。 这个人很奇怪。 从之前他的态度来看,这是一个友善或者说健谈的男人,他明明只是随口一问,但是男人虽然回答得漫不经心,但是嘴上却是想都没想就回答出来了,说明应该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以至于他连思考都不用就直接回答了出来。 但是为什么在他继续开口试图引起他独身在家的孤单同感时,男人却是一脸爱答不理的模样。 那只能说明,他没问道对方最在意或者最有谈话欲望的事情上。 席清让低头装作认真看报的模样,却在无意间看到男人粗糙的手指,想起刚刚暼到的电工包,席清让突然开口道:“阿哥,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好的电工师傅吗,我家的灯一直时亮时不亮,请了好几个人来看,过了一段时间又是这样。” 听了席清让的话,男人从书里抬起头,想也不想立刻道:“我可以帮你去你家看看,哦,对了,我就是一个电工。”说完男人朝席清让笑了笑。 席清让装作惊喜的模样,点头道:“好啊,正好我爸妈和我妹妹快回家了,你明天来我家修下我家的灯吧,我要快点把家里的灯修好,不然我妹妹又该说我办事不靠谱了。” 这时男人却将头底下看着手里的书,半天才幽幽地开口问道:“你还有个妹妹啊……” 席清让像是没听出男人嘴里的言外之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开口道:“对啊,他们有事去了省城,估摸着过两天就能回来了吧。” 边说着,席清让边从一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报纸里抽出一份晏镇日报,伸手在口袋里搜了搜,却发现自己身上没带一分钱,不由看向坐在报亭里的男人。 青年见状顿时明白席清让身上没带钱,笑了笑,道:“没关系,没带钱也没事,反正明天我就要去你家修电器,下次一起给我也行。” 席清让闻言这才裂开嘴笑了笑,顿时整个夜晚都仿佛明亮了许多,美人一笑如斯,莫怪一笑倾国。 青年眼前微微一亮,开口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去你家帮你把灯修好。” 席清让闻言低头看了看手表,道:“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回家?” 青年爽朗一笑,道:“没事,我家就在附近,很近的。” 席清让眼神一凝,朝他微微颔首,道:“你告诉我你的电话吧,明天我好联系你。” 青年闻言点点头,立刻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我叫陈立,电话是138xxxxxxxx,明天我随时有空。” 席清让拿起手边的晏镇日报,朝陈立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席清让手里的晏镇日报头条标题—— 晏镇十三岁少女再度失踪,是变态还是报复? 席清让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想着事,刚刚那个男人绝对有问题,但是目前还不能确定那个男人就是拐走苏又年的犯人。 这样一想,席清让往家里走的脚步加快了,却不是往苏宅而是往一旁的霍宅走去。 霍家。 文壁对自己的小儿子再三叮嘱道:“我说霍三,你今儿可得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将又又给我找出来,不然要是又又……” 说到这文壁突然说不下去了,老人信佛,不愿多说些不吉利的话,顿了顿开口道:“不然我以后都不知道那什么颜面面对我那老姐妹了。” 看到霍修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文壁吼道:“你听到没?!” 霍修被这么一吼忙回声叠声应道,他被急忙忙从警局召唤回家原来就是为了听这事,其实不用他妈说他也会尽力将犯人找出来,但是这次事件的棘手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事还真不是他尽力就能将人找到那么简单。 应付完文壁,霍修想了想还是往警局跑一趟,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来找他的席清让。 霍修奇了,怪声怪气道:“我说你怎么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老往外跑啊?到时候要是又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吧。” 席清让没理霍修的阴阳怪气,开口道:“有事需要你帮忙。” 霍修没想到席清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下意识地说道:“什么?” 席清让:“帮忙调查下中山路口那个报亭老板陈立这个人。” 霍修立刻反问道:“为什么?” 席清让:“他很可能就是这几起案子的凶手。” 霍修瞪大眼睛看着席清让,席清让想了想还是将之前在报亭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霍修,顺带着将他的猜想也告诉了霍修。 霍修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席清让,这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他见微知著的能力真是……变态。 不过霍修倒也没再纠结,绕过席清让就往停在门前的车走去,席清让也跟在霍修的身后走向霍修的那辆小奥迪。 霍修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席清让,皱着眉头道:“你跟着我干嘛?” 席清让不说话,只是将目光默默移到了霍修身后的车上。 霍修侧头看了眼自己的黑色小奥迪,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悦道:“看我的车干嘛?” 席清让捏了捏鼻梁,似乎对霍修那迟钝的反射弧感到无语,好半响才开口道:“你要去警局?” 霍修点点头:“对啊,干嘛?” 席清让:“我也去。” 霍修一愣,不由道:“你小屁孩跟着去凑什么热闹,警察局有你什么事……”霍修后面的话却在席清让静静注视着他的眼神中渐渐变弱。 霍修倏地想起来,前几起案子还是眼前这个淡漠的少年帮他破的案子,这么一想,霍修便觉得自己在眼前这个少年面前突然矮了一截。 清了清嗓子,霍修边打开车门,边道:“你自己要跟来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席清让轻轻地“嗯”了一声,打开后座的门坐上了霍修的车前往警局。 两人一起到警局立刻就和晚上留下来加夜班的警员们一起着手调查陈立的事情,就连一向胖墩墩的局长大人都留在警察局加班,可见苏又年的失踪给警察局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陈立这个人的一生的经历就呈现在大家面前。 霍修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由看向一脸淡定的席清让,难道这次还真被他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陈立这人的生平堪称坎坷,幼年时父亲失踪,后来母亲被一当地小混混强行求娶,在他青少年的时候就常常受到来自继父的毒打,甚至于连继父的女儿都能每天辱骂虐待他。 可就是这样的人,继父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失踪,母亲发疯后,继妹妹也莫名失踪,最后这样一家组合家庭居然最后只剩下陈立一个人。 如果说这三起失踪案最后的凶手真的是陈立,结合他这样的背景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陈立真的是这三起少女失踪案背后的凶手吗? 霍修不知道,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身旁的席清让,看着他正在仔细研究着手里的档案,等了等终究开口道:“席清让,你觉得这个陈立是不是凶手?” 席清让放下手中的文件夹,看向前方道:“要想知道他是不是凶手其实很简单。” 说着席清让看向身旁一脸好奇看着他的霍修,淡漠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去他家看看就知道了。” ———— 因为担心着苏又年的安危,一旦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危险就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警察们之前是因为没有丝毫有用的线索,更是因为那种有力无处的憋屈感让他们堵了一肚子的气。这下席清让将一个嫌疑人送到他们面前,他们没有理由再犹豫下去。 一旦想到之前两起案子中,赵芸芸和徐昕的惨剧,他们实在不忍心再看到有无辜的女孩再受到那样残暴的对待。 是以,霍修一声令下,一群人抄起家伙就往陈立家冲。 等所有人都到了陈立家门口,霍修看了看莫名混在他们之中的席清让,开口想说什么却没说,转头对身旁的人说道:“你们在外面配合,我陪席同学先进去。” 席清让闻言却摇摇头,道:“不用。” “我自己进去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买一送一啦~ 北鼻们留言就有机会获得一只萌嘟嘟~ 晚安~ 第30章 10.10 三十 席清让坚决地拒绝了霍修想要陪同的要求。 他这么做当然是有他的考虑。 这么晚突然有人来上门拜访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霍修陪同,要是一不小心激怒了陈立,那么苏又年又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席清让不想去想,更不愿意去想。 心底里对于那一份连想都不敢想的原因却不愿意深究,席清让现在只知道他想将苏又年救出来。 仅此而已。 霍修见席清让坚持,却还是不肯让步,不管他再怎么看不惯席清让那一脸万事不放在心上的作风,他却还是知道席清让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于他而言席清让只是一个孩子。 霍修摇摇头,道:“我们不能让一个普通群众以身涉险,那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席清让淡淡瞥了一眼一脸坚持的霍修,淡淡道:“不用担心我,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他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份义务。 说着,席清让趁着霍修不注意,反手将他压制在墙上,无论霍修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席清让的一只手。 席清让见手下的人渐渐没了力气挣扎,这才慢慢放开霍修的手,却不料霍修死性不改吃了亏还不长记性,趁席清让松手的时候,霍修反身一挣准备将席清让反扣在怀里,想让他也尝尝被人压制得无法动弹的滋味。 却不料席清让仿佛早就料到霍修会有这招似的,没等霍修完全挣脱又被席清让完全镇压在手下。 席清让冷声道:“现在能让我进去了吧?” 可席清让没想到的是,霍修依旧还是果断拒绝,霍修被席清让单手按在墙上,坚持道:“不行,你还是个学生,要是出事了我不能对你爸妈交代。” 席清让眼神更冷了,冷言道:“我没有爸妈。” 说完,席清让松开压制住霍修的手,提步离开了霍修身边走到陈立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陈立家的大门。 霍修刚刚沉浸在席清让居然没有爸妈这个劲爆的消息上面,他一直以为席清让是顶级世家出来的嫡系子弟,心血来潮来晏镇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偶尔体验生活来这,怎么也想不到席清让居然没有爸妈?! 霍修不由有些悔意,以前对席清让的态度实在太过于恶劣,因为上级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必须放下手中跟了半年的案子被调到晏镇这个地方解决他之前认为的普通凶杀案。 而他究其原因,最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被牵连进案子的席清让。 在霍修心里,席清让就是一个出生富贵好命的公子哥,谁曾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面临危险时第一个冲上去。 霍修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 席清让不知道霍修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他没兴趣知道霍修到底在想什么,轻轻敲了门后,等了良久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的骚动声。 果然,没过一会,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陈立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门口,看到站在门口的席清让着实吓了一跳。 陈立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只有席清让一个人,这才开口道:“你不是今天在报亭的那个人吗?你来这里干嘛?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席清让听到陈立的问题,从口袋里搜出一张纸币递给陈立,道:“我是来还钱的,我来的路上问了一个大妈,她告诉我卖报纸的人就住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陈立闻言一愣,也不知道他信了没信席清让的话,只是楞了会后点点头接过席清让手里的钱,道:“你其实可以明天还给我,不需要特地跑一趟。” 席清让摇摇头,道:“我不习惯欠别人东西,越想越不舒服,我就赶紧跑回家拿钱再跑来还给你。”虽然是格外牵强的理由,但是配上席清让那张脸可信度顿时上涨了还几个等级。 果不其然,陈立听了席清让的话倒也没说什么,结果钱后正准备关门回家的时候却听到席清让的声音。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让他进去,席清让立刻出声阻止道;“我跑了那么久,能进去坐坐歇会吗?” 陈立闻言为难地支支吾吾犹豫着,片刻后道:“不好吧……” 席清让抬起他那张堪称杀器的美脸,故意放缓声音道:“就喝杯茶我就走。” 陈立见状迟疑片刻只能同意,侧身让席清让进来。 等席清让进屋后,陈立便随手关上门,却好像无意地瞥了眼屋前拐角处阴暗的角落,随后很快将门关上。 霍修没有错过陈立那意味深长的那一眼,捏紧了拳头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往前冲。 陈立这个屋子里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整洁。 沙发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客厅里,茶几上的水果一一排列在案,花盆的叶子剪得一丝不差,整个屋子不像是大多数单身男人独居的屋子。 其实早在报亭里席清让就发现了陈立似乎很爱干净,尤其喜欢将东西摆成有秩序感的模样,而一个人的秩序感最重要的是在小时候养成的,陈立近乎病态的秩序感让人进屋后心里顿时觉得一阵压抑。 不过席清让像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似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立刻将整齐的感觉打乱。 陈立见状笑着开口道:“今天你来的太突然,我给你倒杯水你喝完水就回去吧,现在世道不安全,所说现在都是少女失踪案,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少年失踪案。”说着自顾自地笑着走开。 席清让眼神暗了暗,在陈立家中他看到电视墙后“X”字母的壁纸,想起失踪少女脸上都被人毁容,脸上的伤疤形成一个“×”形状的疤痕。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没等席清让想明白,就看到陈力端着水杯走了出来。 陈立将手里水杯放到席清让的桌前,顺手将杯子将往席清让面前推了推,到:“你快喝完水就去回家吧,太晚了也不安全。” 席清让点点头却没喝自己面前的水,直挺挺地起身绕着客厅环视着走了一圈,边走边道:“你家看起来真整齐。” 陈立像是腼腆地害羞笑了笑,开口道:“我习惯了,一个人住的时候时间比较多,就忙着收拾房子的卫生。” 席清让点点头,想起资料里提到了陈立初中没毕业就去辍学,但是看他书架上的书有些哲学类的书,还有些侦探犯罪的书籍。 这间屋子只有他一个人住,那么这个书架上的书都是他看得了。 席清让快速略过书架,走到旁边架子上放着一个突兀的录音机旁,刚想伸手去碰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陈立的声音。 “小同学,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席清让面无表情地转身,摇摇头到:“陈哥,我还不想回家,你要不带着我参观下你家吧?” 陈立听了席清让的要求,不由错愕地看着他,像是没想到席清让会提出这样听起来很无礼的要求。 沉默片刻,陈立犹豫下道:“好吧,这屋子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看起来整齐,你想看我就带你去看看吧。”说着陈立便带着席清让往前走去。 席清让跟在陈立身后无意间看到地下有个明显浅一块的地板,不动声色地看了几眼,脑子里迅速闪过好几种可能,盯着地板的眼神却越发凝重。 陈立走着走着突然回头,看到席清让眼神盯着的方向,神色一顿,不过很快恢复了原来的表情,道:“我家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你随意看看我先去洗澡了。” 席清让点点头,看着陈立进了左手边的卧室里,过了片刻,席清让转身走到那块与周围地板颜色不一致的地板。 蹲下身,席清让屈指轻轻敲了敲地板,明显听出那处地板和其他地板更显空洞的声音。 果然有鬼! 席清让在地板的四处敲了敲,很快发现了一条不起眼的缝隙,席清让悄悄用手指将地板撬开,没想到轻轻一撬就将那块地板撬开了。 轻轻顶开那块瓷砖,发现底下居然是一间地下室! 席清让盯着底下幽暗的地下室看了会,蹲下身委身就往下去。 而在卧室里坐在床上的陈立却没向他说的那样去洗澡,静静坐在床边抽着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那个地下室里可是有他特地为他准备的大礼,一想到这,陈立那张清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这样想着,陈立便走向浴室,浴室里一片洁净的白色瓷砖,陈立走到镜子前将那面落地的大镜子前,伸出手朝着那面大镜子,用力往右侧一推。 镜子奇迹般地被推开了,露出一道幽深的道口。 陈立勾唇笑了笑,信不走了进去,没一会就没见了人影。 量谁都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家里居然会有两条密道,这样浩大的工程居然没有惊动周围的邻居! 这其中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谁都不知道。 过了片刻,陈立从镜子后面的密道走了出来,嘴角挂着一抹满足得诡异的笑容,像是得到了什么心爱的玩具眼里注满了笑意。 陈立走到客厅找出家里玻璃胶,在客厅里没看到席清让的身影,陈立也不觉得奇怪,哼着歌慢慢走向自己的卧室。 吹着口哨,陈立推着玻璃胶将那面能活动的镜子的周围涂满胶水。 看着胶水将镜子固定在墙上,陈立又慢悠悠地哼着歌将手里的玻璃胶放回原处。 大功告成。 作者有话要说:补补补! 之前的欠的我来补了~ 应该还有一章~ 美妞美妞快留言~\(≧▽≦)/~ 第31章 10.10 三十一 陈立将浴室那面镜子固定好后,慢悠悠地走到卧室的窗前。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陈立如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疯狂,人人生而都有原罪,他可以帮她们消除原罪,她们都应该感激他。 对不对? 陈立想到镜子后的人,他能帮助她消除原罪,她应该感激他! 又想到在地下室的席清让,陈立轻嗤一声,那个男孩真以为他那么蠢? 当席清让晚上来他报亭的时候,陈立就认出了这个男孩是和警察一起来的那个人,毕竟席清让那张昳丽的脸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所以席清让出现的时候他是故意的露出那些马脚,为的就是引起席清让的注意。 结果不出他所料,席清让果然注意到他,只是他没想到席清让那么心急今晚就会来找他。 这不符合他之前得到的席清让这个人的资料,按理来说,以席清让那个谨慎细微的性子来说,不可能没有十全的把握就来他家。 难道真的是因为情感冲昏了头脑,让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理智? 陈立没继续深究,无论如何,只要席清让进了那个地下室,那么他自会有人收拾他。 他的地盘可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然来了就不要想再走! 陈立这样想着边走到浴室的那面全身镜前,伸出手触碰到冰凉的镜面,伸出食指沿着镜面勾勒出一个女孩的线条。 尖尖的下巴,圆润的肩头,娇俏的婌乳。 陈立微微一叹,可惜了,那样的尤物就要被献祭了,不过,这样她能消除原罪也算是个好事。 陈立犹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怜悯地盯着那面镜子,仿佛透过镜子看到了那个镜子后的女孩子。 陈立眼露痴迷,半响都没回神。 ---- 席清让蹲身走进那个地下室,底下一片昏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席清让试探着一步步往前走。 因为地下室里太昏暗,席清让在手腕上的手表敲弄了一番,顿时手表上发出微亮的光,将席清让身前一片区域照亮。 席清让发现地下室里几乎是个小卧室,只是因为处于底下,常年有股潮湿阴冷的感觉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霉味。 走过去,席清让发现小木板床上背对着他蜷缩着个裸|女,快步走去,裸|女圆润的肩头在手电筒柔弱的灯光下反射出莹莹的微光。 席清让看见蜷缩着的女生腰间放着一块薄薄的毯子,似乎被寒气所欺在瑟瑟发抖,见状席清让心里一动,提步走了上去。 右脚刚刚迈出第一步,突然小腿一软跪倒在地,席清让艰难地侧头,看到身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高大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一根注|射|器,细小针头泛着微微光芒,里面的针水已经全部被注进了席清让的身体里。 这时候床上的裸|女背对着他们,软绵绵地慢慢从床上起来,像只美人鱼优雅地侧躺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神秘诱人的气息。 女人慢慢伸着腿坐在小木床上,身上不着半缕,在两个大男人的面前伸了个懒腰,没有丝毫的忸怩害羞之感。 女人半启朱唇,慵懒地道:“Rex,既然被我的人偷袭成功,你之前的警觉能力下降了。” 边说着,女人伸手勾起滑到耻骨上的毛毯,转而披在肩头,光着脚轻点在地朝席清让走去。 席清让被人注、射了药剂一直靠意志力在支撑,着;看到走到他面前的女人,淡漠的眼神里快速闪过波澜,很快归于平静。 席清让冷声道:“果然是你。” 女人闻言笑得花枝招展,胸前两团白脂随之乱颤,席清让眼里却是一片淡漠。 女人娇笑道:“Rex,你不是早就猜到是我了吗?” 席清让沉默不置可否。 女人盯着底下那个虽然受制于人却不失风骨的少年,不由开口调笑道:“Rex,我好想你啊。”说着伸手刮了刮席清让精致的侧脸。 席清让侧过头躲开女人的手,脑袋里却渐渐迷糊,药效慢慢见效了。 女人看着席清让那张艳丽的侧脸,哪怕在最新研发的迷、幻剂前还能坚持那么久不愧为她看上的人。 盯着席清让的微微转动的眼睛,女人突然低下身凑到席清让耳边,悄悄道:“Rex,you are too woorried." 是啊,他这次却是失了平常心,显得过于着急了。 席清让慢慢合上眼,身后架着他手臂的男人见状一把将人像丢垃圾似的丢在一旁,毫不怜惜。 女人见状却象征性地哼哼两声:涂了红寇的手指甲点了点男人的唇,道:“葛兰,你太粗暴了。”说着娇嗔地瞥了眼男人。 名唤葛兰的高大男人闻言目不斜视,对着全身近乎赤果的女人说道:“主人,席这次难得失误,现在正是除掉他的好时机,不如……” 女人突然反手一巴狠狠地扇了男人一掌,喝道:“蠢货我自有分寸,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下次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件事!” 葛兰低下头,脸全都埋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表情,低低地应了声“是”。 女人蹲下身看着席清让那张绝美的脸,啧啧两声道:“就冲这张小脸我就舍不得,多留几天也无所谓。” 说完女人倏地站了起来,浑身赤果着站在男人面前,回头看了看那张她刚刚她睡过的床,瘪了瘪嘴站着等男人替她穿衣服。 “难得体会了一回被人绑架的感觉,感觉不错。”女人理了理身上男人替她穿好的衣服,一身华丽的暗红色长裙,女人突然想起什么道,“不过,那个叫做陈立的男人也没什么用了。” 顿了顿,女人漫不经心地道—— “让他去和死神跳支舞吧。” 男人低头表示最高的诚服与忠臣。 女人拖着长裙走出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男人紧紧跟在女人后面,全然不管倒在地上的席清让。 ———— 第二天早上。 席清让被清晨第一缕阳光惊醒,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全白的世界,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他顿时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 听到门口的响声,席清让微微侧头,他现在依旧浑身酸软提不起力气,转头看向门口的来人,发现霍修提着一个保温盒朝他走来。 席清让看了看窗外,道:“现在几点了?”声音喑哑得不复他之前的优美。 霍修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到床头,闻言立刻回答道:“大概六七点了吧。” 席清让捏了捏太阳穴,开口道:“我怎么在这?” 霍修一听立刻瞪大眼睛,噼里啪啦说了一串国骂,才狠狠道:“你还好意思说,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你有能力保护自己硬是要去逞英雄的?现在好了被人下了迷药弄倒在地,要不是我们冲进去救你,你这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就要被扒皮了!” 听了霍修叽里呱啦一顿话,席清让的脑袋更疼了,等他说完后捕捉到一个重点,开口道:“你说你们最后还是冲进来了?” 霍修点点头。 席清让突然一激动,喊道:“为什么?!” 霍修被吼得整个人都愣了,不由开口解释道:“因为陈立已经死了啊……” 席清让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转折,皱了皱眉,问:“陈立死了?” “是的,陈立死了。”霍修想起浴室里陈立死时候的惨状,心下一颤,开口解释道,“陈立在他自己家的浴室里自刎死了。” 席清让想起他昏迷前见到的那个人,看向窗外,问道:“确定是自杀吗?” “割了大动脉血喷了整个浴室,不像他杀。” 霍修点点头,道,“对了,从陈立家找到了赵芸芸的眼睛和徐昕的头发,两人确实是被陈立所杀。” 席清让抿唇不说话,那个人有一百种方法让人死得像自杀,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他们做多了。 突然见席清让想到那个如阳光的小姑娘,转头看向身边的霍修,问:“那人找到了吗?” 被席清让这么一问,霍修脸色沉了沉,好半响才道:“人是找到了……” 席清让听了前半句话心口悬着的心稍稍落地,可是看到霍修不算明朗的脸色,心又悄悄地提了回去。 席清让紧紧盯着身旁的霍修,问:“人找到了?” 霍修突然一叹气,道:“人是找到了,但是我们找到的陈立的继妹妹陈丽,她被关在地下室里受陈立虐待囚禁好几年了。” 席清让不关心无关人员的死活,不甘心地开口问道:“我是问苏又年,她找到了吗?!” 霍修沉默下去,微微摇了摇头。 席清让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慢慢吐出一句话,道:“没用!”凶手他帮他们找到了,可是最后连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没找到! 面对席清让那么犀利的话霍修难得地没开口反驳,摸摸咽下嘴边的话,道:“因为我们进去的时候陈立已经死了,我们把他家大大小小角角落落都翻遍了都没找到别的密道,我们猜想要不就是陈立把人藏在了别处。不过,陈立已经死了……”后面的话霍修突然说不下去了。 席清让静静地盯着霍修不说话,霍修接下来“应该没了生命危险”这后半句默默往回咽。 席清让冷笑一声,直视霍修,一字一顿道:“一、群、废、物。” 说完席清让挣扎着下了床,斜睨着霍修,冷声道—— “你们找不到的人,我来找!”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换了~ 这章过后应该就是长大了~ 甜甜甜飞起~ 北鼻们快留言吧,我把破案部分写完了~你们觉得肿么样(*/ω\*) 第32章 10.10 三十二 霍修被席清让劈头盖脸地讽刺了一番却罕见地没有翻脸,这确实是他们没有底气,陈立是席清让揪出来的犯罪嫌疑热,陈立家也是席清让第一个冲进去的。 霍修作为警察这一方确实没有资格和席清让呛声。 但是作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霍修还是有资格对席清让的身体负责,霍修不由开口道:“席清让,你别任性了好不好,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人我们会帮你找到的……” 席清让不理身旁罗里吧嗦的霍修,自顾自地下了病床,穿好鞋子抬头问霍修,道:“那好,我问你,人在哪里?” 霍修肚子里准备好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苏又年确实不知道被陈立藏在了哪里,在陈立家他们可算是挖地三尺都没找到失踪的苏又年。 可是一天不到的时间里,陈立会把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藏在哪还不被他们发现呢? 除了这种猜测,还有一种霍修想都不敢想的可能——苏又年死了。 要知道死人可比活人好藏多了。 这种可能仅仅在霍修脑袋里一闪而过,不管是他还是旁人都不愿意看到那样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就这样猝然结束,所以大家都在努力寻找着失踪的苏又年。 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丝毫蛛丝马迹能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她。 席清让也知道苏又年失踪了,警察一定会尽力去找,可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警方那还是没有丝毫线索,那么陈立把人藏起来的地点一定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一时半刻间,警察找不出来,但是时间拖得越久,苏又年受到的危险就越大。 席清让不能将苏又年的安危全都放在警察身上,他不能赌,最好的办法就是他现在也去找,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苏又年,不然光躺在医院里,他也睡得不安心。 席清让穿好鞋下了床,看也不看身旁的霍修径自走了出去,只是体内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刚刚迈出第一步腿肚子一软差点往前摔去。 好在席清让从小接受的训练让他不至于摔得个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身旁的床头柜才稳住了身子。 霍修看着席清让差点摔跤还没来的及伸手扶一把,席清让就已经自己站稳了。霍修的表□□言又止,从席清让住了院为止,他没看到任何席清让的家人出现在医院里。 就连苏家也仅仅是兰姨来了趟医院,送了碗粥放到席清让的床头柜上又匆匆走了。 霍修的表情有点微妙,之前他被调到这里来时,他以为是哪家少爷闹事一不小心摊上了杀人罪,上头特地派他来帮他洗刷罪名找出真凶。 但是事到如今,霍修算是看明白了,席清让压根就不需要他的帮忙,他自己就能解脱罪名,更甚至,席清让聪明得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总能从一些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里找到一些线索,再根据线索做出大胆推测,最后效率快得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席清让的家室背景也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暂住在苏宅里,却能因为一点小事而惊动那些个大人物,但是身边却不像他想象得那样簇拥众多,更多时候席清让都只是一个人,再加上他住院后只有苏宅的兰姨来探望过他就在没有其他人来过。 席清让在霍修的心里,变得更加神秘了。 霍修眼见着席清让已经走出了病房门,自个也快步跟了上去,急忙忙地开口问道;“你走那么快,这是要去哪啊?” 席清让头也不回,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口道:“陈立家。” 霍修了然,苏又年最大的可能还是被陈立藏在家里,但是藏在家里哪里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坐着霍修的车赶到陈立家,席清让看着进进出出的警察不由觉得一阵晕眩,大概药效还没过去他觉得还是有些头脑发晕。 霍修停好车,走到席清让身旁问:“你没事吧?” 席清让摇摇头,又看向身前的屋子。 陈立家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周围的邻居大妈大神们纷纷出动围在警戒线前窃窃私语—— “陈立居然就是最近拐走少女的变态杀人狂,我差点还想把我那亲戚家的小女儿介绍给他呢!” “我原来也想给他作介绍来着,平时看着陈立一表人才的模样,谁能想到他居然是衣冠禽兽。” “简直就是作孽啊……” 霍修和席清让两人穿过警戒线走到陈立家门口,席清让回头看向身后围着的大妈们,听到她们之间谈话的内容,看着她们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猜想陈立平时为人处事应该不错,不然周围的邻居不会露出那副吃惊不相信的表情。 但是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们就是想知道陈立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无从得知。 席清让想起在陈立家找到的陈立的继妹陈丽,开口道:“那个被囚禁起来的女孩呢?” 霍修闻言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席清让说:“陈丽自从十三四岁就被陈立囚禁在地下室已经好几年了,她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精神错乱,我们把她送到县里的精神科治疗,但是听那边传来的消息说陈丽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他们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边的警察也不好逼一个小女孩,所以那头也就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席清让点点头,他倒没指望那个女孩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因为被一个这样的变态关在地下室那么多年,她的语言系统还能正常工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以陈立对待之前那两个失踪的少女来看,对待他这个继妹妹的手段只会更残忍。 既然目前唯一一个找到的大活人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么席清让就只能从死人身上找线索了。 席清让没理身旁欲言又止的霍修,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陈立家,对跟在他身后的霍修问道:“你知道陈立死的地方在哪吗?” 霍修走到陈立家的客厅,抬起手指向其中一间敞开了大门的房间,对席清让说道:“喏,那件开着门的就是,陈立就是死在他自己卧室的浴缸里。” 席清让点点头,朝着那件敞开了门的房间走去。 一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席清让的眸色深了深,左拐走进了陈立卧房的浴室里。 浴室的白瓷砖上还留着蜿蜒的血迹,浴缸上一片血色,可见当时陈立不想活的决心是有多大了。 霍修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的不解越来越大,在他没意识的时候脱开将心底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为什么陈立最后会选择自杀呢?”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 按理来说,一个能犯下两起精密变态杀人案的凶手心理素质一定不会弱到事情暴露了就选择自杀的地步,他们这类人心理已经变态了,内心深处很少有恐惧害怕这类情绪。 在变态杀手看来,他们犯下的罪案所杀的人就是在帮他们解脱,是在做好事而不是坏事,所以变态杀人狂很少有畏罪自杀的先例。 这一点霍修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案件他十分清楚,所以在知道了陈立自杀后,他心里一直很不理解,但是从现场的血液喷射的痕迹来看,陈立就是自杀无疑不可能是他杀,霍修对此费解不已。 席清让听了霍修的疑问,倒也没开口解释什么,就好像他没听到霍修不经意间提出的疑惑,席清让走到浴缸前打量着斑斑血迹,嘴角勾起一抹疑似嘲讽的笑—— 这世界上,想让人死得不知不觉有很多种方法,其中一种方法最简单粗暴却又格外好用那就是自杀。 一个人一旦自杀了,那么他之前知道的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随风飘散,因为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最后不过都是一抔黄土埋了,尘归尘土归土,往事皆随风而散。 不过都是那些人玩烂的手段罢了,要知道能跟在那个女人身边的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个男人更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他们这些人,最相信的不过就是死人罢了。 席清让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霍修,淡声开口道:“当时陈立死的时候是个怎样的情况?” 听了席清让的问题,霍修不假思索地开口道:“和普通的自杀现场倒没什么特别,不过就是陈立趴在浴缸边上,一直对着这面镜子,看起来怪渗人的。”说着霍修指了指席清让面前的那面全身镜。 光洁的全身镜上溅了好几滴血渍,不过却能清晰地印出席清让的全身,看起来格外明亮。 席清让眯了眯眼睛,走到镜子前伸手摸向全身镜边缘的玻璃胶。 此时的玻璃胶已经干了,软软的却是牢牢地将整个镜子紧紧地黏在了墙上,看起来和别处的浴室并没有什么不同。 席清让摸完右侧面的玻璃胶,突然伸手抹了把全身镜最顶上那层厚厚的玻璃软胶,伸手一抹,从镜面的最左端抹到了镜面最右端。 席清让收回手指,看着食指和中指上没有一丝积灰,瞳孔不由微缩。 要知道像这种卫生死角,过几天就会产生积灰,但是在他手中却没有看到一丝灰尘,这就说明—— 这面镜子是刚刚装上去的! 席清让一凛,立刻回头对身后的霍修喊道:“快去找人来拆了这面镜子!”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晚了,我尽量补上之前的~ 第33章 10.10 三十三 自从知道了这面全身镜有问题后,席清让便对身后的霍修说:“找人来撬开它。” 霍修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往外走,没一会就看到门外走入一群穿着警服的警察。 警察们手里拿着刀和锤子等工具,席清让默默让开镜子前的位置,让他们将那面镜子旁的玻璃胶割开取下镜子。 警察们忙得热火朝天,没一会,镜子就被人取了下来,露出了镜子后面一个幽黑的黑洞。 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找了那么久的密道居然在镜子后面?!怎么会在镜子后面呢?! 席清让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微微抿唇,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绕过众人率先走了进去。 霍修大惊,喊道:“席清让,你他妈给我出来!” 席清让没理身后霍修的大喊大叫,自顾自地走进去,消失之前轻飘飘地留下一句“等我出来”,刚刚说完这句话,席清让的身影就全部隐没在黑漆漆的洞口中。 霍修被席清让那句话弄得前进不得后退不了,想派人进去可是莫名想到席清让刚刚说的话,站在洞口的霍修狠狠一锤墙,对身旁面面相觑的众人道:“我们就在门口等会,五分钟后他还没出来我们就进去!” 席清让走进洞口,发现整个洞都是凿了墙体而成,难怪他之前总觉得这个房子有点奇怪,原来就是因为墙体太厚! 他之前之所以不让霍修等人进来,是他突然想到之前两起案子中,赵芸芸和徐欣尸体的惨样! 那样赤果着被人肆意凌虐,而苏又年又是陈立在杀了两个少女后的第三个少女,按理来说苏又年……很难逃过一劫。 席清让不愿意旁人看到那个如水晶般剔透的小姑娘那样狼狈的模样,所以他才阻止身后的人想要跟来的想法。 而陈立应该就是花时间将厚厚的墙体凿出个洞,而入口就在席清让发现的镜子背后! 陈立的心思果然变态,将这么个黑漆漆的密洞的入口放在自己卧室里,不知道平时里都用这个密洞做了些什么,用这个密洞又干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席清让现在没心情思考陈立凿这个洞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失踪的苏又年。 密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显得有些四通发达,席清让饶了绕终于在一个转角处发现了端倪。 转角后,尽头似乎传来了隐约的呼吸声。 席清让弯着腰走过去,打开手腕上的手电筒,一照,发现尽头上蜷缩着一个女孩。 席清让呼吸一滞,快不走过去蹲下、身跪在女孩身旁,伸手穿过女孩的后颈,苏又年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就暴露在席清让面前。 美人依旧,只是她眉头紧锁,唇瓣脱水得脱皮泛白,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脆弱之感。 让人见了不由心生怜惜。 席清让低头一看,苏又年的衣服虽说有些凌乱,但是可以看出陈立应该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就将这个洞口封了起来。 估摸着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就死掉了吧。 不过无论怎样,就目前来看苏又年除了有些脱水,剩下的应该没有受到其他明显的伤害。 这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 席清让一手穿过苏又年的后颈,一手绕过苏又年的膝盖窝,轻轻一勾就将苏又年抱了起来往外走。 虽说苏又年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是如今苏又年陷入了昏迷,谁也不知道在她失踪的时候,陈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席清让不想去想甚至于不敢去想,他只知道他怀里的女孩轻飘飘得像一阵风,没有丝毫重量。 心底里有一角,莫名地坍塌。 没一会,席清让沿着原路走着就看到了洞口微亮的光线,抱着苏又年走出了洞口。 霍修和警察一堆人堵在门口,看到席清让走了出来才悄悄松了口气。 霍修更是忍不住暴脾气,狠狠挥了一拳朝席清让面上挥去,猎猎生风却在席清让面前停下。 席清让哪怕面对霍修的愤怒,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霍修挥出去的拳头停在席清让面前,不停地喘着粗气,他是人民的公仆是百姓的保卫者,但是一旦遇到眼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席清让,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这几起案子他破不了,凶手他抓不到,以身涉险轮不到他身上,最后甚至于他只能在门口急得跳脚而不能真的冲进去。 可想而知霍修心里到底有多憋屈! 席清让没空管霍修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紧了紧怀里的小姑娘,让她的脸紧紧靠着他自己的胸口,淡淡瞥了眼身旁的霍修,开口道:“你现在有空送我们去趟医院吗?” 霍修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深深袭上他的心头,看了眼席清让怀里不省人事的苏又年,也知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闭口对席清让微微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去。 席清让没管身旁好奇地看着他的警察们,跟着霍修的步伐径自走了出去。 不管过程怎样,苏又年总算找到了。 霍修一路狂飙车赶到医院,将席清让怀里昏迷着的苏又年送进急诊室后,霍修冷着脸走到席清让身旁,一屁股坐在了席清让旁边的位子上。 霍修默不作声一直在抽着闷烟,良久才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里话外含糊不清,但是席清让却知道霍修这是在问什么,淡淡抬眸看了眼急诊室里亮着的大红灯,才开口道:“直觉而已。” 霍修冷哼一声,他也知道席清让这是不想说的意思,直觉?忽悠小孩子呢! 不过,席清让不想说霍修也不好逼他,再怎么说席清让不是手下的犯人,要说席清让只是一个颇为神秘的少年而已。 但是霍修却没再深究,因为一接到苏又年被找到的消息,方君茹和苏仁德就立刻赶到了医院。 方君茹看到在急诊室门口椅子上坐着的席清让和霍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方君茹直接略过了席清让,对着霍修急忙忙地问道:“小修,又又怎么样了?” 霍修赶紧将手里的烟掐掉,站起来对方君茹说:“方姨,目前还不知道,刚刚被送进急诊室……” 方君茹这个优雅到了骨子里的女人,现在看来却有些狼狈,凌乱的发丝,褶皱的衣摆,无一不体现着她内心的焦急不安。 苏仁德作为一家之主沉默地站在急诊室门口,抬眼看了下红灯长亮的警示灯,老人抿着唇不言不语站在一旁。 席清让坐在椅子上看着急诊室禁闭的大门,回头对方君茹和苏仁德点点头,却又将目光转向了急诊室门口。 四人在急诊室门口的等了等,就看到急诊室的红灯灭了,席清让倏地一下占了起来,第一个冲到了急诊室门口。 方君茹紧跟在席清让身后站在了急诊室门口,看到医生推着睡着的苏又年出来,急急开口道:“医生,我孙女怎么样了?” 戴着口罩的医生听到眼前这个贵气的老太,朝她点点头,道:“没事了,她只是有点脱水,多休息就好。” 方君茹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看着医生护士将苏又年推进了病房,方君茹也跟着走了进去。 苏仁德紧跟着方君茹的步伐走了进去,而霍修眼见着苏又年没什么大事,想起自己警察局还有一堆事跟着苏仁德打了声招呼,霍修便转身离开了医院。 最后,整个走廊里就剩下席清让一个人茕茕孑立站在急诊室门口。 席清让低着头将脸埋在阴影里,轻轻一笑,朝苏又年的病房里走去,在门口看着方君茹和苏仁德细心呵护着的苏又年,他向前的脚步硬生生地在门口停住。 最后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苏又年,席清让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在席清让转身离开的后,方君茹似有察觉似的朝门外瞥了眼又低下头沉睡中的苏又年,轻轻将苏又年脸颊旁的小碎发拨在一旁,无声地叹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轻轻放下。 苏又年可以说是他们两人的命根子,她未来可能面临的风风雨雨他们都想替她遮挡,但是他们不能。 所以,她必须尽量将她未来面临危险的潜在危险掐死在襁褓里,而在方君茹看来,席清让就是苏又年身边最大的潜在危险! 看着方君茹轻轻摸着苏又年细腻的脸庞,苏仁德像是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席清让,转头四周看了看却没看到席清让,道:“老婆子,你有没有看到九怀,刚刚明明看到了啊……” 苏仁德刚刚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小孙女身上,下意识地忽略了身旁的席清让,可没想到转身却没看到了席清让,不由问道:“九怀去哪了啊……” 方君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没注意,老头子你没事就往家里打个电话给兰馨他们报个平安,顺便在再让他们送点粥来,等会又又醒来就要吃。” 苏仁德被方君茹这么一打断倒也没再纠结席清让的踪迹,忙不迭地点头朝外走去,去找电话完成方君茹交给他的任务。 方君茹看着苏仁德离开,转头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苏又年,低低一叹,接近自语道:“又又啊……” “唉……” 病房里,窗外的暖阳爬进屋内,驱散了一屋的寒凉却没驱散人心头的寒意。 (美妞们,对不起!我尽量更更更、补补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 第34章 10.10 三十四 苏又年是在晚上六点的时候醒来。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的雪白,转头就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方君茹。 “阿奶……” 方君茹听到了床上传来弱弱如猫叫的声音,神色一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凳子摩擦着地板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 不过现在没有谁在意,方君茹凑到苏又年面前,焦急道:“又又你醒了?” 苏又年乖顺地点点头,这次说到底陈立倒没来得及对苏又年做什么,只是苏又年身体上没受到明显的伤害,但是却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惊吓。 之前在回家的路上,苏又年看到身着电工服的陈立,没有引起她的丝毫警惕,正是因为这样,陈立随后便将苏又年弄晕后装在大包里拖到了附近的家中,所以苏又年身上大伤没有却有诸多的小擦伤。 等她被陈立带到家里后,便像丢垃圾似的往洞里随意一扔,可是就在陈立走后没过多久,苏又年便在黑暗中苏醒。 苏又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感充斥着她的内心。 而此时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陈立用绳子绑了起来,苏又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苏又年左右动弹不得,手被麻绳紧紧的缠绕在身后,柔嫩的指尖能触碰到的只有地板上的泥土。 万分恐惧的情况下,苏又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些无比残忍血腥的画面—— 一个男人将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女孩子像拖死狗似的拖进这个地方,将人随意惯在地上,顺手一抓就抓住了女孩的头发,然后没有丝毫怜惜直接强上了那个女孩。 而女孩眼里没有一丝光亮,面对男人的凌虐没有丝毫反应,像个被迫交薅的母狗毫无人性。 被保护得极好的苏又年何时又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眼前的画面却没有随之消失,而是转换到了另一场景。 眼前出现的女孩苏又年认得,她不是别人正是她之前的同桌赵芸芸。 赵芸芸被男人拖进这里后,在万分恐惧的情况下,被男人残忍地挖去了双眼,之后男人不顾赵芸芸的哀求,一刀一刀将女孩姣好的面容毁去。 苏又年几乎都听到了赵芸芸的哀嚎声,浑身吓得一颤,忍不住将浑身蜷缩了起来。 在她面前,那些画面仿佛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一幕幕分毫毕现地展现出来,苏又年就算闭上眼睛想不看都不行! 之后还有男人强、奸徐昕,用更残忍的方式虐待她,苏又年看得喉间一哽,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从男人有时的自白中,苏又年知道了男人为什么会这样近乎泯灭人性地将两个花季少女虐杀。 男人从小时起,他的父母便常吵架,有次两人吵得凶两人打了起来,在打斗过程中,男人的母亲却不小心失手将他父亲杀死,惊慌失措之下,年轻的母亲不敢去投案自首,一念之差便将失手杀死的老公带到后山埋了。 而好巧不巧,在埋尸体的时候正好被当时还是个小混混的男人看到了全过程,故此,男人以此威胁女人让她交给他,否则的话,他就要去报警揭发女人杀了人的事实。 无奈之下,女人只好答应男人的要求,顺带着将自己十多岁大的儿子也一起带到了男方家。 如果说故事到这就结束了那么男人估计会成为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但是这世上便是没有如果才会有后来那么多人间悲剧。 年轻的母亲改嫁后男人的日子并没有好过起来,除了刚开始过了一段还算安稳的日子,可是之后继父的本性暴露,每天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对着男人和他母亲非打即骂,母亲对此苦不堪言。 可是母子两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男人手里,压根不能反抗男人的毒打,更甚至就连男人十三岁的女儿也对他们丝毫不客气,根本就不把两人当成家人来看。 如果仅仅如此,以男人那说的好听是温和说的难听是软弱的性子,说不定男人最后还是能成为一个谦和的好人,但是,不自从那天起,男人的继父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就在某天夜里,那时候还是少年的男人被自己的继父强、奸,其后几年,男人一直承受这只种非人的折磨。 可雪上加霜的是,继父的女儿发现了这件事,可是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继父的女儿知道后非但阻止她的父亲,反而乘着所有人不在意的晚上,将男人的双手双脚绑在床上,对他实施了虐jian。 就这样过了扭曲的几年,在某天夜里,继父强jian男人时被他母亲发现,母亲一时间接受不了事实,疯了。 男人自此后再也无所顾忌,在受了几年变态的虐待后,男人将继父杀死,之后将继妹关进了地下室,就像以前一样,对她施虐。 至此,苏又年几乎知道了这家变态的重组家庭下,血迹斑斑的悲剧。 可是,无论陈立受到了多么惨绝人寰的虐待,已经死去的两个少女和被他抓起来的苏又年都是无辜的,她们都不能成为某些事情的弥补。 逝者已去,留下的苏又年躺倒在地,眼前不停地回放着女孩被凌nue的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苏又年昏迷了过去,直到席清让将她救出,苏又年依旧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六点,苏又年才悠悠转醒。 看着神情呆滞的苏又年,方君茹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滴滴打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水花。 苏又年这才回神,看向身旁的老人,老人在她印象里是一个连茶稍微冷了半分都不会再碰一下的讲究人,她几乎没见过老人现在这幅鬓发凌乱,衣裳不整的模样。 苏又年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不知道她失踪了多久,更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她只知道她受苦的同时这些人也跟着她一起在受煎熬。 手指间动了动,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苏又年只好出声,声音轻的就像一阵风,好像稍大点力就能将她的话打散,“阿奶不哭,我没事的。” 方君茹拿出绣帕抹掉了脸颊上的泪,她一直都知道小孙女是个好孩子,这回能死里逃生方君茹打心眼里感激各方各路神仙保佑。 只要人好好的,就胜过一切。 方君茹稳了稳心神,不想再让这个面如白纸的女孩儿担心,抹掉泪后,方君茹想起之前兰馨送来的保温壶里装着的小米粥,赶紧端了过来,打开盖子一股米香便飘遍了整间病房。 方君茹将暖胃小米粥盛了一碗,将苏又年扶了起来让她靠在床头上,将小米粥端到她面前,柔声道:“又又,你刚醒,喝点小米粥暖暖胃。” 苏又年点点头,在方君茹的照顾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两祖孙默契地没有谈起这次的失踪案。 方君茹是因为不想触及苏又年的伤疤;苏又年不想主动提起那些东西让老人担心。 就这样,两人处于一种奇妙的平衡,在看着苏又年喝下一碗粥后,方君茹帮苏又年掖好被角,看着苏又年沉静的睡容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 门外是一直等了许久的霍修,一处理完警察局那里的事情,霍修就赶到医院,在苏又年的病房前和苏老爷子聊了会就看到方君茹从病房里出来。 霍修立刻站直,要说他从小最怕的不是他爹不是他娘,最怕的就是隔壁这个看起来高贵大气的老太太,以前他们的待人接物的礼仪可是跟着这位大人学。 至今哪怕霍修已经将那些个没用的东西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一见到方君茹,霍修还是下意识地背一挺腿一夹,做出一副向着组织向太阳的人模狗样,将自己之前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都塞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霍修对着方君茹中气十足地喊道:“方姨!我来和您汇报点事!” 方君茹眼风一扫,淡声道:“又又刚睡下。”别瞎吼吵醒了她孙女。 老人的言下之意没说出来,霍修却懂,于是乎刚刚精气十足的男人此时猥琐地细声细语道:“好的,方姨,我是想来告诉您,那个抓走又又的犯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但是他自杀死了。”说着,霍修悄悄瞥了瞥方君茹,却没从她脸上看出一点表情波动。 这个消息方君茹之前就知道了,她心里恨不得将那个人千刀万剐,因为他,她那灵气可心的小孙女变成今天这幅脆弱的模样,她做奶奶的心里怎么可能不恨啊! 可是人都已经死了,说再多想再多也没用了,方君茹看向霍修,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霍修只好咽了口口水,壮起胆子开口道:“因为犯人自杀了,所以警察局过几日就会结案……”所以,您老人家家有什么指示? 方君茹闻言冷哼一声,睨着霍修,道:“人是死了,但是你不觉得最近安稳的晏镇不太太平么?这其中的原因你好好查查吧,不然他们调过来可是不是让你吃白饭的。”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晏镇发生的事,又想起那天晚上席清让的那通电话,方君茹忍不住去想这其中的关联。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到底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但是有免费的劳动里使唤,她还是能倚老卖老让霍修查查这背后的关联。 能查出来最好,不能查出来,那么她也该有所行动了。 霍修苦笑地看着两位老人离开的背影,本来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可谁知方君茹最后交给他这么个任务,霍修苦恼地摇摇头,却想到刚刚方君茹的话。 他怎么觉得刚刚那话里有话的意思? 霍修突发奇想,难道晏镇最近发生的案子背后还有什么神秘的关联他没查出来吗?不可能,这几起案子没头没尾应该只是巧合,如果说还真有人能在背后推动这几起案子,那么也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查到的。 可即使这样想,霍修还是忍不住去猜想,如果还真是有人推动这几起案子,那么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 仅仅杀几个人?还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霍修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想了良久,直到有护士经过推了推站在过道上的他,霍修这才回神。 不管怎样,刚刚那位大人既然提了,他就往这个方面认真查查好了,查得到最好查不到也算有个交代。 想到这,霍修赶紧提步走到出医院往警察局的方向驶去。 不过话说回来,以他查了那么多年的案子来看,晏镇发生的案子还真有着不大不小的疑点。 首先,校园杀人案里,从牛军床底下找到的那身奇奇怪怪的黑衣服,他们警察一直都没问出来那身衣服到底是干嘛的,牛军只交代了他杀人的经过,却决口不提他为什么起了杀人的念头,那身黑袍鬼面有什么用; 再来,少女失踪案中,陈立少年的经历却是是造成他的之后性格扭曲的重要因素,但是他既然能忍了那么久,才把强bao了他多年的继父残忍杀害,再将虐待他的继妹囚禁,说明这是一个心思缜密忍耐力过人的男人。 但是,他为什么要在平静了那么多年的晏镇发生了校园杀人案后,在明知道有上头调来的重案组查案的时机里,绑架少女并将她们杀害呢? 最重要的是,霍修从事重案调查那么多年,参与经历的案子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这也是为什么上头会将他调到晏镇调查的原因,但是,面对这几起在晏镇发生的命案他却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这对于一个外界赠送名号“神探”的霍修而言,无疑是打脸的节奏。 但是不管再怎么打脸,他却是找不出一点有用线索,反倒是一个高中生在这几起案子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突然,霍修想起那个神秘的少年,如果没有他,这几起案子可能会被侦破,但是破案时间会被无限拉长,甚至于会有鲜血的献祭才能成功破案。 席清让,一个始终如雾的少年。 他看不清看不透,但是他总觉得席清让肯定知道点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不然这样一个人,上头不会特地让他放下手里追踪了大半年的案子交手他人,而自己被调到这个地方来。 霍修拍案而起,惊得警察局里一群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最近他们神经衰弱得有点草木皆兵。 霍修似乎也知道自己有点扰民,对周围的同时抱歉一笑,拿了车就往苏宅跑去。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苏宅,霍修站在苏宅大门口大力拍着苏宅的大门,大声喊道:“开门啊开门啊,林伯开门啊。” 林伯听到门外的喊声,赶紧大声回应道:“来了来了,就来了!”说完就跑到大门口打开了门。 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林伯不禁有些心惊地看着门外的霍修,小心翼翼开口道:“我说,霍修少爷,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霍修挠挠后脑手,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激动,这下差点闹出大事,不由哂笑道:“林伯大事倒没有,我只是想问下,席清让那小子哪去了,到处找不到他人影。” 林伯闻言松了口气,开口道:“霍修少爷原来你找席少爷啊,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呢,人老了啊,不经事稍微一吓都经不起啊……”苏又年失踪那事看似人找回来了没事了,但是给家里人带来的阴影却一直都在。 霍修也觉得自己不太地道,但是谁叫他哪都找不到席清让,现下终于消停下来了,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那个少年,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这心里却是有些急了。 林伯慢悠悠开口道:“霍修少爷,你找席少爷啊?还真不巧,席少爷刚刚出门了。” 霍修大急,道:“去哪了啊?” 林伯道:“还能去哪,去医院看小小姐了呗。” 于是乎,霍修雷厉风行刚从医院里出来又跑到了医院里找人,大步流星地朝着苏又年的病房里走去,正准备推门而进的时候,霍修往前冲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下了。 屋内。 席清让坐在苏又年的病床旁,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睡得不安稳的苏又年。 哪怕陷入了沉睡中,苏又年依旧睡得不安稳,精致秀气的眉头微微褶皱着,水润的唇没有恢复以往的粉嫩,此时正紧紧地抿着。 席清让不知道失踪的那段时间里苏又年经历了什么,但是可想而知并不是什么开心的经历,不然一向无忧无虑的苏又年在睡梦里怎么会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他。 席清让轻轻将苏又年挂着盐水的那只手牵起,动作轻柔地握在手心里,那只手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其他,感觉比之前消瘦了几分。 经过药水流经的血管,整个手都是沁骨的冰凉,席清让小心地将她的手捧在手心,悉心地温暖着她的手。 良久之后,轻轻落下一吻。 霍修看到这赶紧扭头转身不好意思再看下去,绝美的少年精致的少女,怎么看都是一副美丽的画卷,他这个大老粗还是不要出现打扰他们好了。 嗯,多给年轻人一点自己的空间,他想问的事情什么时候都能问,现在他还是不要打扰别人谈情说爱好了。 但是霍修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见面,居然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席清让。 因为在此之后,席清让就失踪了! 说失踪太过夸张,因为席清让在苏又年的床头柜上留下了一张纸条,经过苏仁德这个字迹专家的鉴定,确实是这席清让的笔迹。 那一横一竖一勾一点里蕴含的风骨旁人就算模仿也模仿不出来,所以可以放宽心,席清让绝对不是被另一个变态杀手拐走。 那张纸条很简单,无非就是几句话—— 对不起。 突发急事不能当面道别。 抱歉,勿念。 方君茹看着落款那个笔画银钩的“九怀”两字,却将注意力放到了首句那个“对不起”上,按照席清让那个沉稳的性子来看,他不可能会写出两个抱歉的句子。 看着一前一后两句抱歉,方君茹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头那句“对不起”不像是对他们说的,方君茹将视线转到微皱着眉头的苏又年身上,这句话不是对着他们说的,那么就是对她这个小孙女说的了。 呵。 方君茹抬头对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霍修和一脸迷茫不解的苏仁德,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个秘密她还是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冷下来,对两个站在在病床边的大男人,压低声音小声道:“又又还在睡呢。你们都给我出去。” 两个大男人面对方君茹的冷眼,悻悻地溜出了病床,方君茹看着那张被丢在一旁的纸条,微微脸色一沉,随手抄起那张纸条拽在手里就往外走。 这张纸条,她是不会留在这。 拽着纸条,方君茹轻轻合上门走了出去,等人一走,整间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苏又年清浅的呼吸声。 没人知道,苏又年缩在被窝里的手心里紧紧地握着一个东西。 早在方君茹等人进来的时候,睡得就睡得不怎么安稳的苏又年隐隐约约地醒了,当她还处于半睡半醒的时候,就听到霍修那个大嗓门大声喊道:“席清让走了?!” 当她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到身旁阿奶的声音,浅浅淡淡毫无情绪地说:“走了就走了吧。” 苏又年想开口喉间却像塞了团棉花怎么也说不出话,干脆装睡听他们说话。 等所有人走了后,苏又年握着手里的东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抱歉北鼻们,字数只多不少,双手献上ε=(′o`)) 第35章 10.10 三十五 第二天早上。 苏又年醒了,看向守在床边的方君茹,小声开口道:“阿奶,现在几点了?” 方君茹正好将保温壶里粥盛出来,看到睡眼惺忪看着她的苏又年,笑道:“现在已经上午八点了,小懒鬼。” 苏又年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睡又睡了那么久,在吃完方君茹的爱心早饭后,苏又年突然开口问道:“阿奶,吱吱哪去了,他怎么没来看我?” 方君茹收碗的动作一顿,开口淡淡地说道:“九怀家里有事先回家了。” “啊?”苏又年不信,道:“他没有交代什么吗?” 苏又年想起在那个阴冷潮湿的洞穴里,她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一阵光亮,随后感觉到自己靠着一阵暖源,她那时想费力睁开眼却实在没力气只能沉沉睡了过去。 她有感觉,抱着她的那个人一定是席清让,因为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面对小孙女纯净的眼神,方君茹眼神有一丝的闪烁,之后开口道:“没有,他只留了张纸条就离开了,想来也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才选择这种方式吧。” 苏又年闻言瞬间又蔫了下去,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趁着方君茹离开的那段时间,苏又年抄起她之前塞在枕头底下的一个小纸条,摊开来上面仅仅写了六个字—— 安好,勿念,待归。 仅仅六个字却让苏又年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苏又年发现纸条上的落款是“吱吱”,不由将那张小纸条拽紧在手心里,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苏又年就出院了。 苏妍珊在急急忙忙从外地赶回来看了眼在医院的苏又年又要赶回去,苏又年对此倒无所谓,大概是小时候失望太多回,以致于现在对于苏妍珊她也不抱太大的期望。 出院后的日子回到了以前那样规律平常,只是苏又年缠着要她阿公要学油画,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油画产生了那么浓厚的兴趣,但是只要苏又年想学苏仁德就会把他身上所有的知识都倾囊而授。 日子一天天过,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好几年。 三年后。 苏又年拿着B大的录取通知书站在自家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家中父老—— 她填志愿时,没填大家以为的国立美术学院,而是只填了一个,那就是B大。 成绩出来了,出乎意料的优秀,她填的B大一定可以录到,但是家里人却不知道她填的志愿,一想到这,苏又年的脑袋就有些疼了。 拿着那份录取通知书步履沉重地走进自家大院,看到林伯在园旁扫落叶,看到她回来不由喜道:“小小姐回来了,快去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说着脸上笑起了褶子。 苏又年只能干笑着点点头,走进大厅,果然看到方君茹和苏仁德坐在桌旁气定神闲地品茶,看到苏又年走进也不着急开口,而是帮她也倒了杯茶放在一旁。 苏又年见状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诺诺地站在桌角旁,不敢乱动。 方君茹见了,喝了口茶奇怪道:“怎么了,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没考好?” 苏又年摇摇头,道:“我这回超常发挥了,考了个市文科状元。” 方君茹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喝着茶道:“嗯,那还不错,没丢我们老苏家的脸。” “额,但是……”苏又年将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往桌上一放,破罐破摔道,“我考上了B大!” 方君茹往那录取通知书上一扫,脸上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苏仁德拿着苏又年那张录取通知书看了会,也陷入了沉默。 苏又年见状,心下豁出去了,道:“因为我喜欢的人在B大!” 方君茹和苏仁德显然没想到小孙女瞒着他们改志愿的原因居然是这个,愣了会,方君茹才开口说道:“你喜欢的人?嗬,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喜欢的人?” 苏又年闻言却低下头,一副小女孩害羞的模样,羞答答道:“我告诉你了,你不该打死我……我才不告诉你呢。” 方君茹喝着茶差点被呛,横了眼自家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孙女,却发现她一直低着头,就收回眼刀子,道:“这倒也是,但是这根本不能成为你瞒着我们改学校的理由。” 苏又年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赶紧抬头朝自己阿公拼命使眼色,脸上就差刻上“求救”两个大字了。 苏仁德收到小孙女求救信号,虽然他心里对于小孙女私自篡改志愿这件事有些不满,但是一旦看到小孙女那双明眸善睐会说话的大眼睛,所有的不满都化为满心的疼爱。 于是乎,有孙女万事足的苏仁德赶紧开腔帮忙道:“我说老婆子,你也别揪着这点不放了,在B大美术系学习也好在国立美术学院美术系也好,反正都是学习的地方,不过是师资力量的差别而已……” 说道最后,老爷子也说不下去了,小孙女有着绝佳甚至于是绘画天才的天赋,他也希望小孙女能得到最好的教育,但是既然她自己选择了B大,那么他们也不能在说什么了,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再说,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在纠结也没什么意思了。 方君茹狠狠地瞪了眼拆她台的苏仁德,她就知道这老头子耳根子软,明明知道国立美术学院是又又在国内最好的选择,但是她却因为一个男的没有选择他们为她铺好的路,而是选择一条位置的道路。 方君茹想起那个不听他们话的女儿,再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小孙女,她们母女两明面上的态度虽然不同,但是内里都是一样的固执。 罢了罢了,她也老了,不想管那么多,只希望女儿的悲剧不要发生在小孙女身上。 方君茹板着脸看不出丝毫情绪,苏又年看着心里忐忑,不停地朝着苏仁德眨眼睛,而苏仁德也不停地回给她眼神。 “阿公阿公请求支援,你快帮帮忙啊。” “我这不是在帮你嘛,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换了志愿都不告诉你阿公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什么都告诉你,这次先帮帮我搞定阿奶,不然我可要去门口拿荆条负荆请罪了……” “没问题,等着我。” 在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中,方君茹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爷孙俩瞬间正经看着她。 “苏又年。”方君茹看着站在她面前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孙女,慢悠悠开口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我再和你好好算账。” 苏又年尾椎骨一凉,当即立刻开口,毫不犹豫脱口:“霍青钧!我喜欢他!” 方君茹眼里飞快闪过一丝错愕,她没想到自家小孙女喜欢的人居然是隔壁霍家那小子,她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自家孙女对人家有意思啊,不过话说回来,她之前还以为小孙女喜欢的是个绝代风华的少年,既然不是那她就放心了…… 虽然对于这个答案方君茹显得有些惊愕,但是一想到隔壁霍家那小子的长相能力,虽然比不上那个少年,但是却比一般人优秀太多,小孙女和他每天同进同出又是一起长大,年少慕艾喜欢上他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方君茹看向对面一脸惊讶的苏仁德,和小孙女感情好的老头子也不知道这事,方君茹表示心里平衡多了。 方君茹喝着六安瓜片,慢悠悠反问道:“真的那么喜欢?”喜欢到愿意改变志愿,不去对于她而言最好的学府而去了有他的学校。 苏又年斩钉截铁地点点头,看着方君茹的眼睛认真道:“阿奶,我真的喜欢他。”喜欢得每天晚上都会拿着他送她的东西,一定要摸上一遍才能安心睡觉。 方君茹听出了苏又年语气的认真,倒也没再深究,挥挥手让就让苏又年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滚粗了她的视线。 苏又年拿着那份薄薄的一张录取通知书,想到之前霍青钧和她说过,在B大看到过席清让,好像他也是B大的一名学生,只是因为每次都是匆匆而过,倒没机会和他细聊,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消失了三年的席清让终于有了那么点消息。 这让想了他三年的苏又年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过似的,经过深思熟虑后,毅然决然将自己的志愿改成了B大。 没错,苏又年喜欢得心肝脾肺肾都是疼的人不是霍青钧而是席清让,但是面对方君茹的疑问,她是故意说成是霍青钧。 因为在三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在病房里,她那时候就已经醒了。 在听到了方君茹对于席清让离开不置可否的话,更是知道了方君茹对席清让隐隐不喜的态度,如果说她今天实话实说她是为了席清让而去的B大,她敢保证,阿奶一定会动用一切关系把她调回国立美术学院,实在不行还会把她送出国!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苏又年只能选择一个替罪羊充当迷惑弹去麻痹方君茹,而她想来想去,最好的人选就是住在她家旁边的霍青钧。 霍青钧正好就是B大的,又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她阿奶应该不会怀疑。 现在阿奶那关过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准备去上大学啦! B大,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北鼻们╭(╯ε╰)╮ 第36章 10.10 三十六 B大,校门口。 苏又年拒绝了众人要来送她的好意,独身一人背起行囊向北去上大学。 虽然一路上略有些小小的波折,但是站在B大门口,苏又年心中按捺不住的激动——她到B大了! 这三年来,有关席清让的消息年年渐少,苏又年最近获得最有用的消息还是霍青钧不小心说漏嘴,他疑似在B大的校园里看到过席清让。 苏又年抱着微弱的希望走到B大的校门口,看着欢迎新生巨大的横幅,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 肖亮熠今天一大早就被被室友从被窝里扯出来,套上B大的T恤,胡乱擦了把脸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校门口走去。 “我说老二,今天你们这群人是打了鸡血吗?昨天晚上可是凌晨两点才睡的,两点!” 现在才回过神的肖亮熠对自家兄弟发着起床气,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届的新生,偏偏轮到这一届这群大三狗要去抢小学弟的工作。 这时候,寝室的老大看了眼时间,这才慢吞吞地开口,道:“这不是因为兄弟看你单身那么多年,知道你学校里的那些庸脂俗粉你看不上,准备带你去接新生看看你有没有看上眼的嘛。” 肖亮熠冷哼一声,这丫的鬼话打死他都不相信,他可是单身了快小三年了,压根都没见到这丫有点表示。 今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其实吧,这群人之所以会像闻到腥味的猫浩浩荡荡赶过去接新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张证件照。 在学工处兼职的某位不知名人士,在整理新生入学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证件照。 秉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良好品质,将那张证件照拍了下来传到校园网上,一时间在这所学霸学神聚集地引起了广泛关注。 不为别的,高智商高颜值的妹子在这个优质单身狗聚集地,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引起骚动。 更何况这次的妹子单从颜值上就能笑傲整个B大,以致于不少在校的单身汉们皆磨肩擦手跃跃欲试。 于是就有了开头一幕—— 等人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面前出现了不小的骚动。 肖亮熠皱着眉走近,随手拎住一个小学弟冷声开口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小学弟正想去凑热闹结果被人拦了去路皱着眉回头正想说什么,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刷脸度略高的会长大人,秒变狗腿脸如实说道:“喏,前头据说是证件照的真人出现了,大家都赶着去瞄一眼。”说完悄悄瞄了眼会长大人,难道会长大人也是来看那个证件照妹子的? 要说肖亮熠也是B大的一株名声在外的名草,计算机大牛,在校揽了个计算机协会的会长当当,但是谁都知道这个会长只是挂名,人家哪有这个空闲时间来管这么个小小的校内协会,人家的时间除了跟着教授做课题外,据说凭借着那身超大神的技术在校外赚着外快。 按理来说,哪怕肖亮熠长得圆头大肚都会有人喜欢,更何况人家长得一副御宅类文秀小生的模样,单凭长相闯进了B大十大校草排行榜,后因形象不明被排出榜外。 没错,形象不明,肖大神身边除了同性友人外,三年身边没有出现一位可疑的“异性朋友”。 故而在众人的观望中,肖大神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独行客,以致于传出肖大神的性向不明这些不可靠的八卦小道消息。 想到这,小学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一直崇拜的大神学长,难道今天是学长这棵铁树开花? 果然美人的魅力无人可挡! 小学弟默默让出一条道让给一直皱着眉的肖亮熠,心里默默祝福,希望学长能找到自己的真爱,否则他不能确定他能忍得住不爱上眼前这个俊美的大神学长…… 肖亮熠听了小学弟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张证件照他看过两眼,当时也仅仅觉得这姑娘长得不错,看过之后就忘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张照片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这样想着,肖亮熠推开层层围住看热闹的人群,看到了在人群中稍显局促的苏又年。 今天正好是新生报到,来来往往的人来就多,在大门口不知怎么就聚集起来了久久不能散去。 站在人群中间的苏又年抓着手里的钱包,环视了眼周围黑漆漆的人群,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在路边捡到了一个钱包,准备在原地等等失主却不想造成现在这幅场面。 她,好像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钱包…… “你们,有人丢了钱包吗?” 如黄莺出谷的清脆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人美音甜的完美诠释! 肖亮熠看着眼前穿着改良的中式立领短袖的小姑娘,素净的小短装勾勒着妙曼的身姿,身下是一条蓝里泛白的紧身铅笔裤,俏生生地站在人群中间。 一看苏又年手里拿着的包,肖亮熠就猜到了众人围观的原因,遗失在路边的钱包和气质长相俱佳的美女,再加上在名校大门口,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十分符合国人爱看热闹的性格。 肖亮熠皱着眉走近,朗声喊道:“你好,我是今年B大负责招生的雪上,我们学校有失物招领处,麻烦你和我去一趟学校吧。”很显然这句话就是对着在众人中间的苏又年说的。 苏又年闻言就像看到救世主般眼睛一瞬间迸发出璀璨的目光看向来人,终于有人肯出来说话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傻站在原地接受众人眼光的洗礼真的很尴尬,现在有人站出来说话,别说让她是去失物招领处了,哪怕去校长室也比干站在原地来得好。 苏又年拖起行李箱走到肖亮熠面前,肖亮熠见人跟了上来利落地转身离开,围观的人群见没有热闹看迅速散去。 苏又年像只小尾巴似的紧紧地坠在肖亮熠身后,跟着肖亮熠一起来接学妹的宿舍里的室友发现了两人,几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铁树看来这次真的要开花了。 失物招领处与新生报名处隔得不远,一片黑漆漆的人头在活动广场涌动,苏又年跟在肖亮熠身后不敢落下一步,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稍稍分神说不定就找不到人了。 手里的钱包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她巴不得赶紧交到老师那里然后无事一身轻地去报名。 这时候,苏又年背包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前面大长腿大步伐向前走着的肖亮熠也听到了铃声,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身后的小姑娘。 看到人家小姑娘粉扑扑的小脸蛋,这才意识到刚刚……他的步伐是不是太快了? 没办法没有交过女朋友的长腿糙汉无法理解什么叫做男女身高差,单身宅神更不知道什么叫做绅士风度。 苏又年敏锐地察觉到大步不停地往前走的学长停下了脚步,冲他抱歉一笑反手从身后小背包的夹层里掏出手机,看到电话屏幕上闪烁着的三个大字,心头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委屈。 “小哥哥……” 轻轻浅浅的三个字就让对话那头的男人下意识皱起了眉,甚至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时自己的眉宇间充斥着些许愧疚。 “黏黏。”霍青钧微微侧头看了眼躺在他病床上已经熟睡的林又双,放低声音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道,“抱歉,突然发生了急事不能带你去报名,你自己能搞定吗?” 满腔的委屈顿时全堵在喉间,从小一起长大,苏又年早就将霍青钧看成是自己的亲哥哥一样,这次她第一次来首都,她之所以能那么果断地拒绝家里人的随行,心里最大的依仗还是因为霍青钧在这。 家里面娇宠了十多年养大的小姑娘,一时半伙要独立多少还是有些强人所难,出门前都商量好了,自己到B大后就有熟悉的哥哥陪自己报名。 可是到了这里后才发现,计划通通赶不上变化。 原本说好的人此时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三年前就杳无音讯的席清让是这样,今天说好要来接她的霍青钧是这样,小姑娘此时觉得原本就是多云的心情一时间乌云密布。 那张青春洋溢的小脸此时多少有些灰败,蔫蔫地结束了短暂的通话,苏又年将手机拽在手里抬头却发现长腿学长正低着头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苏又年仰起头才能看到长腿学长的脸,不是因为她太矮,以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堆里不算高却还真不算是矮,之所以要仰头看肖亮熠主要是因为他实在太高。 他,应该有一米九了吧。 苏又年仰头看着眼前的小巨人,对于一个穿平底鞋的妹子来说,仰视一个一米九多的大男生的时候,你绝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迷茫。 而在肖亮熠眼中,只有编程的脑袋里就像冲进了一道光,此时仰头看他的小姑娘一脸依赖(?)的表情看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令。 平生第一次知道萌物的杀伤力。 肖亮熠面上不显露任何表情,心中却涌出一股奇怪的念头——好像揉揉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头。 忍住内心奇怪的念头,肖亮熠低下头对眼前的小姑娘说:“电话打完了?我们走吧。” “哦哦哦……” 听到学长的话,苏又年下意识地点点头跟上肖亮熠走进了一栋大楼。 只是这回,苏又年觉得,学长的脚步好像慢了点,他应该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吧—— 为什么这次学长的脚步好慢啊!!! 作者有话要说:伶官,亦泠官,乐官也。在伶官的后裔子孙中,有去“亻”偏旁改姓氏字者,称令氏,世代相传至今。 yy上最神秘的女主播。 带着面具主播的伶人嘉一直是主播界的传奇—— 不靠身材博眼球,甚至不靠脸蛋吸粉丝,仅凭一把好嗓音便能日进斗金。 某天,在薄庭川快要将手里的画笔掰断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在放歌。 刚刚烦躁的心情奇妙地沉静,灵感如潮涌,下笔如有神。 活了快三十年的薄庭川才发现,这世界上居然有声控这种神奇生物的存在。 薄庭川:天凉了,让那个女人为我唱一辈子的歌吧。 令嘉:……呵呵。 我的新文(??????)?? 《艺术家的偏执狂》 大家去收藏个吧~ 可爱的脑洞,新题材大家喜欢就去收藏个呗(? ??_??)? 基友的文, 她正忙着涨收倒v美妞们帮个忙╭(╯ε╰)╮ 差不多二十多天没更_(:_」∠)_ 我,回归啦!!! 这本完了我就去更拇指姑娘,小美妞们持续关注哟_(:_」∠)_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这几天应该会把新文放出来,都是不同题材的文╭(╯ε╰)╮ 美妞好奇可以收藏作者就能有随时收到我的新文更新的消息(??????)?? 第37章 10.10 三十七 在将捡到的钱包交到失物招领后,苏又年看着眼前的长腿学长,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准备开口客套两句再快速闪人离开,可谁知刚开口说话就被人打断。 肖亮熠看了眼不远处人山人海的新生报名处,直接开口道: “我带你去报名吧。” 苏又年愣了愣,嘴比脑子快:“不用了,谢……” “走吧。”说完没管身旁小姑娘一脸错愕的表情,肖亮熠径自往前走去。 呆了三秒苏又年才反应过来,拉起脚边的行李箱跟上了肖亮熠的脚步,有学长带领报名比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好得多。 在肖亮熠的带领下,苏又年以极其快速的效率完成了新生的报名,站在自己未来四年的宿舍楼下,苏又年看了看身旁的长腿学长,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学长……” “肖亮熠。” 苏又年说的话又被打断,脑子里迅速转弯才明白刚刚应该是学长在介绍他的名字,顿了顿苏又年也开口道:“学长我叫苏又年,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肖亮熠低头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旋即又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女生宿舍前,这是他第一次来女生宿舍,心里微微的异样却没在脸上表露半分,道:“嗯,我送你上去吧。” 苏又年倒也没拒绝,都到这里还客气就是矫情了,两人合力将大大小小的行李提上楼,一推门苏又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整理床铺的短发女生。 肖亮熠默默将手里的行李箱放在床边,和苏又年打了声招呼利落转身离开,留下苏又年和短发女生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寝室里一片尴尬的寂静,最终还是短发女生一声噗嗤笑声打破尴尬,笑道:“你好,我叫刘曦茜,15级美术系一班的。话说刚刚那个大长腿是你男朋友啊?” 苏又年赶紧摇摇头道:“不是的,那是迎新的学长。我叫苏又年,和你同班,未来四年我们就是室友了。” 刘曦茜闻言倒没再说什么,一个寝室的一般都是一个系甚至是一个班的,朝苏又年挑了挑眉毛笑道:“果然啊,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似乎言下之意隐约有所指。 苏又年闻言赶紧撇清,道:“不不不,学长长得那么帅说不定已经有了女朋友或者已经有了男朋友,要知道这是一个真爱的世界。”说着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的室友。 听了苏又年的话,刘曦茜眼前一亮,迅速和苏又年交换了个眼神眼里流光溢彩,就在一瞬间两个陌生人对彼此的好感度迅速上升到了一个非常高度。 而走出女生宿舍的肖亮熠莫名打了个喷嚏,打了个喷嚏后,肖亮熠才想起被他抛在脑后的损友们——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在背后念叨他。 事实证明肖亮熠的猜想是对的,等他回到寝室面对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悄悄后退了一步,才开口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寝室里有人坏坏一笑,调侃道:“万年老光棍也要脱单了,真是铁树开花啦。” 肖亮熠像是没听到似的朝自己的床铺走去,往床上一躺扯过枕头遮住自己的眼睛,没搭理看戏的众人。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从枕头里传出一道闷声闷气的声音—— “再看吧。” 众人皆是一惊,互相交唤了个“有戏”的眼神,随后心照不宣地离开了。 只留下肖亮熠躺在床上闷在枕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自开学以来,苏又年就忙得像个陀螺,压根没有时间去找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开学后新生军训和各色社团招新,甚至还有他们美术系的迎新晚会要参与,就连霍青钧她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就没再联系,她忙得只剩下睡觉的时间了,一时间倒没多余的精力去找席清让的踪迹。 今天正好是他们美术系的迎新晚会,因为在学生会的简历上写了特长是舞蹈,身为文艺部的一员,苏又年被学长学姐忽悠着出了一个独舞的节目。 其实按道理来说新人独舞比较少见,毕竟没人能拍板保证自己有那么好的舞蹈功底能在那么大的场合上表演还不怯场。 而定下苏又年独舞正是他们美术系的新任主席。 没办法,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换届的美术系主席想要做出点成绩好在自己简历上添上光辉的一笔,而眼前这个在新生中话题度最高的小学妹无疑是一条捷径。 总而言之就是,一张证件照引发的血案。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长得好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好像事半功倍,苏又年的长相在没开学的时候就已经引发过讨论,而后来再加上大神学长亲自护送报名到寝室,随便拎出一件就都大家津津乐道好半天。 新主席也是个人精,正是看中了苏又年的高话题度看到她在简历上写的舞蹈特长,当即下令让文艺部部长说服苏又年一定要她在迎新晚会上跳一支舞。 过程怎样没人在意,反正最后结果就是——他们美术系的迎新晚会一票难求,抽奖送门票的微博转发量到了历史新高。 而这一切苏又年压根就不知道,她正在后台紧张地准备上场。 站在帷幕后面听着主持人的念白,苏又年紧张的心情突然就像水蒸气一样蒸发了——她在观众席旁边的过道上好像看到了那个人! 虽然席清让比起三年前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甚至站在一旁的国道旁就像空气般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但是苏又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正是她心心念念想找到的那个惊艳了时光的少年。 不由自主地迈出脚步朝前走出,突然眼前所有灯光一黑,主持人报完幕正往回走,而耳边响起熟悉的音乐声,她这才想起自己原本的任务。 恍恍惚惚地跳完这一曲舞,完全就是靠着身体的本能完成这场表演,等苏又年下场的时候,她没在意底下响起异常热烈的掌声,眼神里不由露出无法掩盖的焦急。 无他,只因席清让又消失了。 没管主持人的再三挽留,苏又年勉强笑了笑就急匆匆地下了台,一身长袖飘飘的古装舞蹈服穿着舞鞋就跑出场外。 夜晚的温度有着沁人的寒凉,苏又年满心焦急地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苏又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觉得肩上一暖,她立刻回头眼神里充满了璀璨的光华却在看清人后又迅速泯灭。 霍青钧皱着眉将苏又年一系列的反应纳入眼底,面上不动声色地开口:“怎么不换衣服就跑出来?小心感冒。” 苏又年低下毛茸茸的小脑袋,蔫蔫地应了声“哦”就往回走。 霍青钧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跟在苏又年身后就往场内走,只是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扫视了旁边转角处,随后头也不回地跟在苏又年身后回到了场内。 而等两人都走得消失了踪迹后,从转角处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高高瘦瘦的身影,在点点星光之中隐约可见那张精致绝伦的侧脸。 比起三年前让人无法忽视的少年,如今的席清让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内敛强大的男人,对于自身的气场收放自如,换句话说这个男人成长得更可怕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躲在暗处不与故人相见。 席清让最后看了眼苏又年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再等等,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这场战争关乎他的所有! 等一切结束后,那他就可以…… ———— 自从迎新晚会后,苏又年没再看过那个如同惊鸿的男人,而她的大学生活也拉开了序幕。 在去美术楼的时候,苏又年总能收到各色各样的表白,为此刘曦茜还打趣道这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最后收获的就是苏又年一个白亮亮的卫生眼。 美术系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而面对各色土豪的追求,苏又年表示十分困扰,要知道她现在已经稳居美术系女生最讨厌的人榜首。 人长成苏又年那副妖孽模样还真不容易,哪怕后天再怎么整容都比不上人家人生肤白貌美人靓音甜,再加上才上一个月不到的课程,基本上每个授课的教授哪怕没记住班长的名字,却一定记住了苏又年的名字。 没办法,有时候天赋这种东西还真是天生的。 不过在了解了苏又年的背景后众人都释然了,难怪人家气质那么好,每个授课的教授都夸过苏又年有灵性。 如果我有个国学大师的外公那我也行啊——这是众人的心声。 无论怎样,苏又年迎新晚会上一跳成名,隐隐有成为校花的节奏,但是这些都无法影响苏又年半分。 虽然平时路上会收到的各色眼神但其中还是好奇居多,苏又年慢慢也习惯了大家的注目,甚至想过用这份来得奇怪的高人气帮她来找人。 还好也只是想想便作罢,毕竟在偌大的B大校园里找到一个人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但是如果她要找的人有心躲着她那她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那个人。 没错,苏又年已经发现了席清让在故意躲着她。 她有预感席清让就在这里,但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席清让故意不让她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九怀粗卡╮(╯▽╰)╭然而他为什么要多起来了,且听下回分解╭(╯ε╰)╮ 我的新文北鼻们去专栏点点看有木有喜欢的~ 第一本韩娱文~ “皇冠海是我对你最长情的告白。——宥希” 中华天才女钢琴家重生到了韩国音乐之家。 11年初。 命定两人相遇。 给你权世界的爱。 食文小贴士: 1、同人文很容易就变成玛丽苏,因为想给那个人世界上最好的爱情,但是我会尽力贴近现实哒~ 2、我算是再次陷入GD的魅力中,为了纪念我逝去的青春,也给我自己一个圆满的美梦,我动手写了这篇文。 3、第一次写同人文,美妞们轻拍~ 还有我的新都市文~ 《大触的养成》 我很想叫这个名字可惜不能_(:_」∠)_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十六岁前的木小树活得极其艰难。 父亲不在,继母不爱,上头还有两个处处压她一头的姐姐 好在木小树是个乐知天命的软性子。 不过,在神秘网友的帮助下,木小树这个灰姑娘也会有春天! 木小树:大神大神,今天有男生向我表白了! 神秘网友:哦,五三已经寄给你了,做完我检查。 木小树……果然早恋神马都是浮云。 本文也可叫做:《阿宅画手一步步走向大触的道路上一定有个毒舌网友!》 《我与大神有个约会》《大触的养成》 北鼻们有空去专栏里转转吧,会有惊喜哟╭(╯ε╰)╮ 第38章 10.10 三十八 哪怕明知道席清让不想让她找到,苏又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哥哥,你在B大读了那么久,真的一次都没看到他吗?” 霍青钧夹菜的动作一顿,他没想到好不容易抽空出来和她吃饭,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开学来的这段时间里霍青钧一直很忙,不但忙学业上的事甚至还有生活感情上的事情,再加上他自从大二以来就自己创业,加上公司里的事情更是忙的焦头烂额,忙里偷闲出来吃顿饭还要听到不喜欢的人的消息。 霍青钧面上不显,只是将那夹青菜送到苏又年的碗里,淡淡开口道:“我不知道。”说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苏又年点点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霍青钧发现眼前小姑娘的思绪明显已经跑到另一个人身上了,抓着筷子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嘴上却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怎么,你还在想他?” 一瞬间,苏又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立即炸毛,急吼吼地反驳道:“才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霍青钧轻轻咬了一口千页豆腐,不知可否地点点头。 苏又年开口想再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终只好闭嘴不再说话,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就这样一顿饭不尴不尬地结束了,霍青钧将人送到女生宿舍楼下看着她走进宿舍楼里。 看着那个笑得灿烂无垢的少女,霍青钧垂在身旁的手突然握紧! 没等苏又年挥手告别霍青钧利落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苏又年站在原地默默收回刚刚伸出去的爪子。 苏又年挠挠头,这是怎么了?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苏又年也扭头往宿舍楼里走,心里还在默默吐槽霍青钧刚刚不同寻常的举动,手下却没停下一直在口袋里不停地搜寝室门的钥匙。 “嘎吱——” 寝室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苏又年受惊地看着站在寝室门口浓妆艳抹的龚丽丽。 “你回来了?” 龚丽丽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看着门口的苏又年,伸出手拦在门口,坏笑道:“刚刚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吧?” “没啊,只是个朋友吃饭而已。”苏又年侧着身从缝隙里钻进屋内,赶紧转移话题道:“丽丽你今天晚上怎么回来了,不准备回去了吗?”因为龚丽丽是本地人,一般来说龚丽丽晚上都是回家不住在寝室里的。 龚丽丽倒也没死抓着之前那点不放,面对苏又年的问题无所谓的回答道:“嗯,今天不回去了,和男朋友分手了不想回家就回寝室了。” 苏又年闻言不知可否地点点头,手上边收拾衣服准备进去洗澡,边随口问道:“咦,她们两个呢?” 龚丽丽在准备面膜回答道:“她们应该会晚点回来吧,好像都有事。” 苏又年刚想再开口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没等她说话离门口最近的龚丽丽已经起身去开门,边走边笑道:“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 “啊!” 听到龚丽丽的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苏又年赶紧丢下手中的衣服朝门口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提着大包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针筒朝龚丽丽扎去,龚丽丽一见不好赶紧往屋内跑,女人也跟着跑进了屋内。 苏又年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龚丽丽不停地尖叫,一时间将这一层楼的女生都喊了出来。 苏又年看着那女人离自己不远,看着那个泛着血色的针尖一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扯了龚丽丽的手臂就往外跑。 而女人也跟着跑了出来一直追着两人跑,龚丽丽没有苏又年从小练体术的敏捷度一直被女人追在身后。 好不容易等到学校的保安来将女人制止住,苏又年看着眼前惊魂未定的龚丽丽,不由担忧地开口问道:“丽丽……你没事吧?” 龚丽丽好像此时才反应过来,突然回神抱着苏又年的肩膀大哭道:“我……我好像被扎破了!” 苏又年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僵住。 ———— 医院。 苏又年独身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在女人被抓住后,她有意靠近过那个疯了的女人,奇怪的是她一直隐隐觉得那个女人想扎的目标是她,一直以来都对她们穷追不舍。 所以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摸了摸女人的头发,也“看到”了一些令人无法置信的事情。 女人是个艾滋患者。 她拿着的针筒里面抽了自己的血,准备将艾滋传给别人,而女人的目标就是她! 苏又年觉得不可置信,但是她确实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到底为什么她却不得而知。 苏又年将脸埋进手里坐在长椅上,对于刚刚这场飞来横祸的余惊,对于当了自己替罪羊被划伤还在里面检查的龚丽丽,对于听到消息赶到医院龚丽丽的父母,才刚刚出了小镇的苏又年觉得自己濒临崩溃。 龚丽丽的父母赶来医院同样坐在苏又年身旁等着最后的结果,苏又年多次想要开口可是看到他们脸上的焦急,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 “别怕,会没事的。” 苏又年将脸埋在手里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惊讶地看向身旁。 果然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她面前,苏又年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能呆愣愣地看着身旁那张俊美出尘的脸。 既熟悉又陌生。 席清让摸了摸苏又年的乱糟糟的小脑袋,沉沉开口道:“别怕,我在。” 压抑了许久的苏又年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没绷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着席清让将脸埋在席清让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席清让用手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拍着苏又年的背,眼神盯着黑暗的角落犀利得吓人。 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意外! ———— 最后龚丽丽的事情有惊无险,虽然不小心在逃跑过程中被划破了胳膊,但是好在应该是被屋内的小挂饰不小心划破故而没有被感染艾滋。 可是这件事情却给这个十八岁的娇娇女留下不小的阴影,检查完就和父母回家了。 苏又年看着身旁的男人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想了三年的少年如今已经蜕变成男人重新出现在她身旁。 席清让发现身旁小姑娘的注视,难得勾唇一笑,道:“怎么不忍我了?” 苏又年点点头又摇摇头。 席清让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苏又年。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傻气的举动,苏又年害羞地低下了头。 席清让突然牵起小姑娘垂在身旁的手,道:“我们走吧。”说完就牵着苏又年走出了医院。 两人牵着手走在小路上,凉风习习吹去夏日的燥热。 苏又年好几次想张嘴说话又欲言又止,席清让发现后不由失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犹豫片刻,苏又年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开口开口道:“吱吱,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问为什么消失了三年,没有问为什么不和她联系,没有问为什么会来医院找她,只是脱口而出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但是其中蕴含着的感情却十分丰富。 席清让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聪明如他立刻便明白了这句话里包含着浓浓的情感,一时间有了片刻的迟疑。 苏又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太过直白,把许久不见的席清让吓到了,对于自己刚刚不经大脑的问题有了一瞬间的后悔。 席清让看着苏又年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瞬间读懂了她在想什么,不由失笑道:“想什么,我当然想你。” 听了席清让的话苏又年却没有丝毫开心,她觉得这是席清让在敷衍她,闷头不理身旁的席清让就往前冲。 席清让一见赶紧快步追上,一把抓住小姑娘白嫩嫩的手臂紧紧拽在手里,直视眼前出落得无比动人的小姑娘。 那眼里的千言万语苏又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一时间两人都愣怔在原地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脸皮比较薄的小姑娘先败下征来,低着绯红的脸颊,喃喃道:“那你这三年去哪了?” 谁也没看到席清让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的幽暗,不过那抹幽暗转瞬即逝谁也没看到。 席清让看着小姑娘的头顶,眼神里的柔情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苏又年突然的抬头正好看到了席清让眼里不一样的情绪,思绪有了片刻的放空,张大嘴看着傻傻地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 难道他也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席清让看着苏又年脸上呆呆的模样,突然心里有了一个新的打算。 伸手碰了碰眼前小姑娘的脸,席清让声音柔得似水:“这个礼拜六,我给你一个解释好不好?” 面对美□□惑苏又年压根就没听到席清让话里的意思,想也不想地点点头。 席清让看着这么听话的小姑娘对于自己刚才做的决定最终打消了那最后一分犹豫。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这样明晃晃的挑衅已经波及他最在乎的人,那么藏着掖着被人惦记着不如就光明正大地亮出来。 他就不信,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他还不能保护好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老是发新文预告,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没错! 因为这篇文快完了!~\(≧▽≦)/~ 喜大普奔! 其实这篇文我废了很多心血,但是好像还没有我第一篇文随心乱写的好T^T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T^T 不好看吗? 嘤嘤嘤,其实写这本真的花了好多精力。 查各种资料费心的安排…… 然并卵_(:_」∠)_ 加上最近三次元里事情比较多_(:_」∠)_好像第一次断更辣么久…… 写到现在比较吃力了,我尽量把我想象中的写完~ 给吱吱和我家年年一个甜蜜蜜的结局╭(╯ε╰)╮ 话说我的基友夜话好久没来了~ 今天来吧,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举起你的手~ 新文的话我还没动笔写,但是大家最想看哪本? 好像穿书拇指那本人气好高啊_(:_」∠)_ 摄政王大人比我的人气还高! 差评! 你们想看哪本? 我比较想写韩娱_(:_」∠)_ 因为我爱上了我未来的脑公——GD(*/ω\*) 所以捏~ 寒假应该会双开~ 韩娱会作为个人兴趣写吧~\(≧▽≦)/~ 我也木几岛~ 美妞们有什么意见快快告诉我~ 留言留言╭(╯ε╰)╮ 第39章 10.10 三十九 礼拜六。 苏又年知道了席清让确实是在b读书,但是却因为私人原因很少出现在校园里。 这几天过得恍恍惚惚,她也不知道席清让一直在忙什么,经常一天都见不到人,好不容易熬到了礼拜六。 按照席清让之前的要求,苏又年穿了件兰姨做的旗袍就出门了。 刘曦茜啃着一根黄瓜啧啧称道:“请发放我们广大男同胞一条生路吧,你这样不是逼人分手吗?” 苏又年闻言嗔怪地撇了眼好友,没搭理她的胡言乱语专心抹着口脂。 被苏又年那一眼撇得骨头一酥,刘曦茜暗自心想道,这姑娘十有八九是谈恋爱了,就是不知道是谁能报的美人归,好奇啊…… 苏又年准备好就接到了席清让的电话,两人默契得让人咋舌。 “好了吗?” 苏又年听着电话里席清让的声音,最后认真检查镜子里的自己,才点头说道:“好了啊,我现在出来?” 席清让笑道:“嗯,你下来吧,我在你们宿舍楼底下。” “啊?!” 苏又年从窗户口往下看,发现席清让还真站在宿舍楼旁的树底下,好在现在人不多不然盛装打扮的席清让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少女了。 苏又年心里莫名微涩,赶紧那好小提包就往外冲,“茜茜我先出去了,等晚上回来。” 刘曦茜吃着黄瓜不置可否地应了句,心想晚上你还不一定能回来呢,姐姐可是过来人,热恋之中的小情人那可是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在一起,那小妮子一看就是陷入热恋中。 这样想着却悄悄跑到刚刚苏又年待的窗户口探出头去,正好看到席清让对从宿舍门里出来的苏又年笑得一脸柔情。 妈呀!此处有妖孽! 刘曦茜赶紧收回头,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刚刚那个男人真真极品,配她家小妮子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果然帅哥都是美女的啊! ---- 两人都是盛装抄着小路到了学校侧门,苏又年发现不远处停了一辆岩黑色的宾利。 好在现在天气热愿意出来的人少,不然这样俊男美女香车美人的组合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苏又年好奇,坐上车的副驾驶对身旁的席清让说:“你的?” 席清让发动汽车,鼻间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嗯哼”声。 苏又年腹诽,承认一下会死啊。 因为没到饭点,苏又年却发现席清让带着她去吃晚饭,不由奇怪道:“吱吱,我们到底要去干嘛,吃饭?” 席清让边开着车边道:“怎么,怕了?” 苏又年摇摇头乖乖道:“没有啊,只是我现在还不饿,我们现在就去吃饭?” 将车停好,席清让帮苏又年解开安全带,边说道:“不饿也先去吃点,因为等会的晚会上你应该会更没有心情吃东西。” “啊哈?!”他刚刚说什么,晚会? 席清让看着苏又年眼里的迷茫,不由噗嗤一笑道:“嗯,我们先上去吃点东西,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啊?哦……” 两人随意吃了点晚餐,随后席清让就带着苏又年去了京郊的庄园。 此时庄园灯火辉煌,各界名流来来往往,苏又年一时间有些傻眼,她没想到席清让嘴里的小晚会居然是这样高级别的宴会! 席清让似乎察觉到了苏又年的惊讶,伸出手将她的手拉进自己的臂弯中,两人一起往人群中走去。 一路上看过形形色、色的人,苏又年还没来的惊讶就被席清让拉进庄园内,左拐右拐最终进入一个神秘的地下室。 苏又年不由好奇,小声问道身旁的男人:“吱吱,这里是哪里?” 席清让眸色深深,嘴上回答道:“这里是一个地下赌场。” 苏又年惊讶,这里是赌场?可是她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啊,没有电视里演的各种转盘赌局,只是地下室的装修处处体现着精致。 苏又年哪怕满心怀疑却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只能亦步紧跟在席清让的身后参观小心地打量周围的一切。 没等苏又年参观完席清让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另一个更隐蔽的房间里,里面居然是一个大型的拍卖场! 苏又年还没来得及观看周边的环境,就被席清让生拉硬拽着往一个离拍卖场最近的位置走去。 待两人坐定,苏又年悄悄扯了扯席清让的衣角,低声问道:“吱吱,你到底带我来着干嘛?” 席清让盯着舞台上的某角,突然全场灯光一暗,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开始了。” 苏又年一头雾水,不由朝着拍卖的舞台上看去。 只见周围一片漆黑,只留给舞台中心一束圆圈光灯,而光圈中间出现了一个穿着大红色鱼尾裙的妖艳女人。 女人一袭红裙紧紧裹着妙曼的身材,长裙拖地,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天下舍我其谁的强大气场,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会挪开眼。 就在苏又年惊叹的时候,女人突然侧头对坐在舞台一旁的她微微一眨眼,整个人突然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苏又年被这个意外的举动闹了个大红脸,却没发现身旁人的脸色已经漆黑如碳。 而站在台上的女人显然看到了席清让不太好的脸色,娇娇媚媚抿嘴一笑又是惹得底下好一阵骚动。 将一众人撩拨后,女人清了清嗓子媚声道:“今天这场依旧是老规矩——辨认真假,两款'玉飞天'你们觉得那个是真的就出价,出价最接近底价的就获胜。” 说完,女人击了击掌,很快就有一个身材高大威武的男人两手托着两个盒子走了上来,等走到女人面前自发自动地单膝跪地跪在女人面前。 女人娇笑一声,芊芊玉手将男人手上两个盒子的盖子掀开,盒子里装的两个不同样式的玉飞天就这样暴露在大家面前。 一个白玉带土沁,镂雕着一个飞天,形作半躺卧,脸型圆满,椎髻高盘于头颈上。 一个青白玉微暇,飞天体成一态,两侧的雕纹相同,身披云戴,下托祥云,手持一莲花。 两个飞天玉坠就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众人皆傻眼。 这次显然与往常的不同,不知是为何,这次居然出现了的两个古董他们第一眼居然觉得都是真的! 按理来说,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是鉴宝界的大神,都是各大势力从挖出来的人才。 因为这场特殊的赌局是台上这个女人弄出来的一场豪赌,各方势力如果能猜中哪个是真正的古董,并且在底价牌上写上最接近市场价的价格,那么三年一度的聚会的举办权就会交到猜对的那方势力手里。 所以这是一场惊天豪赌,关乎接下来三年的亚洲地区的势力排名,所有人都想拿到这场聚会的举办权。 只不过这次的两块飞天玉佩实在爆冷门,谁也没想到克莱曼婷这个女人会选择这个不起眼的东西作为赌注。 Clementine,克莱曼婷,寓意为意志坚强、温柔且仁慈的人。 只不过这女人丝毫和善良搭不上边,作为欧洲最大的地下女王,她能登上这个最高位可是踩着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和骨头走上去的。 而在她王位的献祭者中,最为瞩目的就是席家当年的当家主公和当家主母。 那一场精心策划的大火,不仅让席家的百年老宅付之一炬,甚至于连当时的当家人都葬身火海,只留下当时还年纪尚小的唯一继承人。 想到这众人不由将视线转向坐在前排的席清让,而这么多年来,这个曾经最耀眼的东方明珠席家只留下唯一一个血脉,而作为席家的唯一继承人,席清让似乎有太过低调,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他出现在这里他们似乎都已经忘了席家当年的惊天血案。 只是席清让居然能那么淡定安然地坐在这,和他席家的仇人对视,在座的所有人都将之前升起的一点点轻蔑收起,人常说的莫欺少年穷,虽然他们并不认为席清让能将台上这个妖娆的女人扳倒。 但是这世间有什么事情是人能预料到的呢,未来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当下还是将目光看向台上那两具玉飞天,他们这样乍一看还真分不出真假,于是有人开口说道:“我们能上去近距离看看吗?” 克莱曼婷红唇一抿,笑得妖媚,娇声道:“当然。”说完身旁的大汉将手里的玉飞天往前伸,依旧笔挺挺的单膝跪在地上。 可底下的众人谁都没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果是以前,席家绝对是亚洲地区毫无争辩的第一霸主,只是这么些年,席家的地位隐隐消退早已不复原来的荣光,可如今席清让坐在这一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克莱曼婷勾起一抹坏笑看着底下蠢蠢欲动的众人,当年她靠着那一场大火成功登上她觊觎许久的王位,现在三年一度的顶尖势力的聚会举办权轮在亚洲举办,而这时候她作为上一次举办者举办这个豪赌就是为了选出这次的举办者。 现在看来,还真是有趣的场面啊。 席清让似乎也察觉到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眼神,脸上面无表情转向身旁的苏又年,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的暖意,道:“阿呆,你上去看看吧。” 苏又年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席清让,她至今都没弄明白现在这是一个什么情况,但是她却能认出在场不少的古董鉴定的大牛。 这可不是一场潘家园淘宝,应该关系着某样重要的东西,所以苏又年才不敢上去。 似乎看出了苏又年眼底的犹豫,席清让冲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上去吧,没关系凭你的直觉。” 在席清让安抚的眼神中,苏又年深吸口气走上了舞台,慢慢走到那两个玉飞天前抬头正好撞上女人意味深长的笑。 那抹笑让苏又年莫名的不安,赶紧低头看向大汉手里的两个盒子里的玉飞天。 克莱曼婷看到席清让身旁的女人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三年前被那个变态抓走的小姑娘,还是Rex心尖尖上的人,前不久她刚刚到华国送了份小小的见面礼给她。 虽然最后礼物没送成功,但是不还是把某个隐藏在暗处的人给逼出来了不是么。 想到这,克莱曼婷看向认真观察两块玉飞天的苏又年,不过Rex居然会让这个小姑娘来参赌这是她没想到的,不过哪怕这小姑娘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但是今天这两块飞天她绝对分不出真假。 哪怕在场坐着那么多的专家大师,可这两块玉飞天能分辨出真假的不出三人,而这其中还包括了她和知情的葛兰! 苏又年认真地看了两块飞天的成色和土沁的细节,都是像是完美的真品,如果不是之前说了这其中有一个是真品一个是假的,她绝对会认为两个都是真的。 但是要选出一个假的她还真选不出来,苏又年不由将视线看向座下的席清让,在收到席清让鼓励的眼神,苏又年心里的不安突然统统消失。 苏又年侧头问身旁的女人,道:“我能摸摸这两块玉吗?” 克莱曼婷头一歪,道:“你随意。” 得到许可后,苏又年伸出手摸了摸那块她十分看好的白玉飞天,就在那么一瞬间,苏又年眼里飞快闪过什么,收回手又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另一款青白玉飞天。 两个都摸了个遍,苏又年这才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对坐在一旁的席清让投去放心一笑。 席清让收到苏又年的笑,悬在半空中的心渐渐放下。他认识很多鉴定古董的大能,但是这次他却带着苏又年来,一来是想警告下台上这个女人,二来他心底也只对她放心。 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能相信的只有她,而这一次举办权他势在必得。 等苏又年下来众人陆陆续续上去近距离观察后,便回到自己座位上仔细填写自己认为的真品和估价。 苏又年凑到席清让耳边小声说道:“吱吱,我觉得那个青白玉的才是真的。” 闻言,席清让毫不犹豫地在低价牌上写上了青白玉。 苏又年有些错愕,不禁问道:“你就这样写了啊?……” 席清让没说话只是很无语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虽然没说话,可眼里透着的意思很明显——不然呢? 被席清让的眼神狠狠地鄙视了一通,苏又年瘪了瘪嘴,才不情不愿地小声道:“那块玉飞天应该是唐代的,但是如果不是传世珍品的玉飞天价格可是出奇的低廉,你想好了,确定相信我的超低估价?”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拍卖的古董居然那么……出奇的廉价。 席清让突然冲苏又年微微一笑,道:“我信你,说吧。” 无意间被席清让突如其来的低音闹了个大红脸,苏又年红着脸细声道:“我猜这个顶破天也就十万,你看着写吧,先说好错了别怪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席清让已经将价格写完了。 苏又年看着低价牌上写着的五个零,不由喃喃道:“你还真相信我啊……” 席清让将手里的低价牌放在台上的展示处,听到苏又年的喃喃自语不由横了一眼还不知所云的小姑娘。 她还真以为换谁来他都那么放心地相信啊,也就她是他能够相信的唯一。 等所有人都将自己的低价牌放到台上的展示处后,克莱曼婷涂着红寇的纤纤玉手一个个将底牌翻转过来,所有人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讨论出来的结果就这样大白于众人面前。 猜哪个是真品的多数人都猜白玉飞天,只有少部分猜的是青玉,而对于飞天的价格却是出乎苏又年的预料,都是非一般的高。 众人心里想的是,虽然玉飞天对于他们而言算是爆冷门了,但是这样的豪赌也举行过不止一次,以以往的经验来看,能出现在这个展示台的古董可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宝贝,即使他们不了解这个玉飞天背后到底隐藏这什么,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固定思维猜想出这个玉飞天的惊人价格。 而苏又年至今都不知道这个拍卖会到底是干嘛的,甚至不知道这个豪赌背后的意义,这也就导致她能这样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说出玉飞天的价格。 克莱曼婷掠过所有人的低价牌,视线盯住某一处下一秒突然将视线转向看着低价牌而惊愕的苏又年,不过很快就收回目光恢复正常。 当苏又年在看低价牌的时候,底下坐着的所有人也在看,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张和他们所有人的低价牌画风都不太一样的底价。 青白玉飞天? 100,000? 下一秒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淡定自若的席清让身上,这孩子不是被仇恨蒙了脑袋吧,还是美色误人,怎么可能出现那么低的价格呢? 众人看向席清让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与嘲讽,年轻人果然办事不靠谱,参加这样的赌会居然只带一个中看不重要的美女过来,想到这众人不禁好笑,真真是年少轻狂啊。 可就在下一秒,众人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克莱曼婷掀开展示台上的底价,上面是青白玉飞天的照片,下面却是这座飞天的底价。 88,888! 八万八!众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台上的女人,随即看向自己写的价格,比起底价无不是高得离谱。 克莱曼婷这女人这手漂亮,在华国的底盘,在众多名家面前狠狠地耍了他们一回,而最终赢家居然是他们之前在心里嘲讽的席清让,只有他的价格和底价最接近,其他人的不无不是超出了好几倍。 克莱曼婷将众人的变幻莫测的脸色皆纳入眼底,咯咯笑道:“看来大家都看走眼了,你们啊还不如人家小姑娘看得清呢。” 话音刚落,简直就是狠狠打脸! 众人的眼神随之移到苏又年身上,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能看出来他们都没看出来的真假,到底是有□□还是这个小姑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绝技呢? 一时间众人的神色深深,全都盯着苏又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又年敏锐地察觉到在台上女人说完后众人的目光,席清让也发现了这一点,微微眯眼看向台上的那个女人。 这一手玩得漂亮!直接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他们身上,而故意模糊了她选择的这两个玉飞天这个点,让人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手脚。 席清让冷哼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淡声道:“今天这场应该算是我赢了吧,那大家这个月底东湖翡翠号上见。” “对了。”席清让回头对站在台上的克莱曼婷说,“今天这场戏还要多感谢你了,翡翠号上可别迟到了。” 丢下最后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席清让就拉着苏又年的手往外走,留下一屋子各怀鬼胎的人互相猜忌。 这一晚上苏又年过得云里雾里,她以为那只是一场拍卖会却没想到这背后似乎还有什么她想象不到的东西。 等两人出了那座庄园,苏又年坐在副驾驶座旁一脸沉思不知在想什么,而等席清让坐回驾驶座上看到身旁的小姑娘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怎么了一脸这样的表情?” 苏又年深吸口气扭头转向身旁的席清让,一本正经地问道:“吱吱,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今天这场拍卖会到底是干嘛的?我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席清让闻言却没说话,发动汽车往外开去,等车开出好一段距离了,才开口道:“阿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又年瞬间精神,知道席清让这是要摊牌的节奏,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作者有话要说:打倒反派大boss就会完结啦╭(╯ε╰)╮ 故事到这应该蛮清晰惹~ 美妞美妞们,迟来的一章么么哒~ 我们下一篇新文见咯╭(╯ε╰)╮ 第40章 10.10 四十 故事开头很三俗,但是过程却十分曲折。 无非是豪门那点事,只是最后却悲壮地搭上了两条人命。 席清让和那个女人的血海深仇苏又年知道的不多,只是单单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两人的之间不可调节的仇恨。 这些陈年旧事简简单单地从席清让嘴里说出来,寥寥几句却让苏又年觉得莫名的心酸。 哪怕席清让没有细说其中的细节,只是将那么多年来的隐忍一笔带过,可越是这样她越能想象到这么多年来一个家族的复兴全部压在一个少年稚嫩的肩膀上。 可想而知这其中有多少苦涩不能为外人道也。 在席清让寥寥几句后,车内有一瞬间的沉默。 片刻沉默后,苏又年突然开口问道:“那在拍卖场里你说的月底是怎么回事?” 席清让沉吟片刻,才开口:“就是一个各大势力的聚会,大家在用那种拍卖的形式争夺举办权而已。” 听到这苏又年点点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没等她多问几句席清让又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苏又年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将嘴闭上,默默坐回了副驾驶座上乖乖不说话。 等席清让将人送到宿舍楼底下,苏又年站在席清让面前抬起那张娇媚的小脸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吱吱,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瞒着我,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和你分担。” 席清让眸色一闪,才慢悠悠开口道:“阿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担这些个糟心事?” 席清让突如其来的发问让苏又年不由一愣,好半天才支支吾吾说道:“因为……因为……因为我是你的女伴啊!” 席清让没想到苏又年居然被逼出这个答案,不由勾起唇一笑,低下头凑在小姑娘耳边柔声道;“傻姑娘,女伴可以有很多个,但是女朋友只能有一个。”说着趁人小姑娘发愣的时候,轻轻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那个吻清新甜蜜,对于小姑娘来说就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还是云朵味道的,软软甜甜香香的。 “轰”的一下,苏又年的脸蛋一下子爆红,低着小脑袋就不肯抬头看席清让。 席清让轻轻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的……女朋友。” 啊,不活了! 苏又年急忙忙说了一声“再见”慌不择路地蹿回寝室,席清让看着小姑娘慌乱的背影忍不住露出星星点点的微笑。 确认苏又年已经进了寝室,席清让才转身离开,不久之后还有一场硬战要打,他现在开始就要着手准备。 这一役,他只能赢不能输! ———— 很快到了月底,苏又年这段时间几乎很少见到席清让,两人之间仅仅靠着电话联系,这不禁让她有点恍惚,那天晚上的吻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不过苏又年也知道席清让这段时间很忙,识趣地没去打扰他,但是眼见着快到月底,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某人。 “喂……”这头苏又年的声音轻轻浅浅好像怕打扰什么。 而电话那头席清让周遭的环境却无比嘈杂,过了片刻可能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席清让才开口道:“我在,怎么有事?” 苏又年听到席清让那独特的嗓音,突然脑门一热,开口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快月底了……” 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电话那头的席清让却懂了,脸上的表情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轻声道:“嗯,最近在弄那个晚会的事情,可能有点忙。” 说着苏又年突然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叫席少,嘴比脑袋快脱口道:“那个晚会我能去吗?” 席清让举起手示意屋里的人等他一会,低头对电话那头的小姑娘说道:“年年,你知道那个晚会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你确定还要和我一起去吗?” 苏又年在电话这头拼命点头突然想到席清让看不到,赶紧回答道:“我要去,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傻姑娘……” 一句近乎轻呢的话却让电话两头的人不禁红了脸乱了心跳,不管怎样最后的结果就是苏又年得到晚会举行的具体时间,到时候打扮好席清让会来接她一起去晚会现场。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底。 苏又年穿着一身无袖红色旗袍,烈焰红唇掩去三分稚嫩今晚显得格外美艳,十月的晚上还是有点寒意,苏又年披了条流苏披肩就出门了,接收到席清让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苏又年表示略羞涩。 席清让接到小姑娘,却没想到自家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在去晚会的路上车内出现了诡异的安静。 等司机开车将两人送到码头边时,苏又年才惊讶地扭头问身旁的席清让:“吱吱,我们来码头干嘛?” 席清让下车绅士地替苏又年打开车门,简单解释了下道:“在这里举办晚会。”说完便领着苏又年走上了巨大的游轮——翡翠号。 游轮上已然是灯火通明金光闪闪,来来往往的人皆是西装革履看起来气场不凡,甚至还有身材高挑长相出众的礼服美人在游轮前的人群里穿梭,可她们无论怎么努力却只能在邮轮底下滞留。 苏又年跟着席清让上了邮轮,回头看了眼底下的人,不禁问道:“吱吱,他们都不上来吗?” 席清让回头看了一眼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淡声道:“该上来的早就上来了,剩下的都是来凑热闹罢了。” 苏又年闻言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跟在席清让的脚步走进了游轮内,却发现宴会厅里却是已经有了不少人觥筹交错交谈得热火朝天。 苏又年见状不由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席清让见了笑问道:“你在找什么?” 想也不想,苏又年脱口回答道:“那个红衣女人。”说完后苏又年立即回头看向席清让,收到席清让一脸的捉狭。 席清让默默笑了会,在小姑娘发表之前开口:“她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那个酷爱穿红裙的克莱曼婷,身边跟着那个万年不变的大硬汉。 席清让见状不由眯起眼,可谓是仇人见仇人格外眼红,握着苏又年的手下意识地拽紧,苏又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张张嘴却又没说什么。 克莱曼婷轻嗤一声,将手挽住身旁大汉的胳膊里,朝席清让走去,在经过他的时候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就翩然而去。 苏又年从席清让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由忐忑地看着他却得到他安抚一笑。 晚上,游轮上到处都是低声细语的交谈,这场盛会可是三年一度,谁都不想错过这个让自己势力更近一步的机会。 可这场宴会的主办者却在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不见了踪影,苏又年从厕所出来后就找不到席清让,不由有些不安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静静地待着。 而席清让此时正在游轮的豪华顶尖套房里,推门而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端着红酒杯站在窗前的女人,冷声道:“我来了。” 可就在席清让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艘游轮上想起尖锐的警报声,可屋内的两人却像没有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动静。 克莱曼婷摇了摇杯中的红酒,盯着摇晃的酒水淡声道:“这么大动静是你闹出来的?” 席清让不置可否既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只是开口道:“你既然不说话那我问你,当年为什么要一把火烧了席家老宅?” 克莱曼婷仿佛陷入了回忆,对耳边尖锐的警报声置若罔闻,慢悠悠地说道:“这个不是因为你那个不识趣的老爸,他喜欢那样菟丝花样的女人却眼里没有我,我只好一把火烧了他们,让他们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哦,对了,至于剩下的人就当做我送他们的陪葬好了。” 席清让闻言紧了紧拳头,腮帮用劲咬了咬才止住自己那股愤怒的冲动。 二十多条人命在这个女人嘴里就是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 克莱曼婷似乎看到席清让脸上隐忍的表情,咯咯一笑道:“怎么,生气了?我劝你有时间在这里弄这些个小把戏,还不如去找找你的小女友,你弄出那么大动静她现在应该很害怕吧,唔……不如我让葛兰去看看?” 席清让这才想起苏又年,他之前忘记交代她跟着救生员走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可哪怕心里再着急他也没在表面上露出一点,沉声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身边的那个大汉你确定他还能出现在你面前?” 闻言克莱曼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看到席清让身后出现的人时很快就恢复正常,道:“小伙子你想炸我?你也不看看你身后的人是谁,葛兰过来!” 席清让看向身后朝他走来的大汉,只见大汉径自朝站在窗边的女人走去,在女人面前站定微微垂下脑袋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主人,我回来了。” 克莱曼婷扬起下巴看向席清让,脸上轻蔑的神色还没来的及展露就被另一种震惊的神情替代,女人不可置信缓慢转头看向身后的大汉,不敢相信自己肩膀上的针是那个男人扎上去的。 此时大汉才抬起头,却没看向倒在一旁的克莱曼婷只是将眼光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席清让,眼神里充满着骄傲和自豪。 然后,大汉开口了,声音喑哑粗狂却是标准的普通话:“九怀,这些年辛苦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席清让涩了眼,深吸了几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颤巍巍开口道:“爸……” 大汉听了这句记忆中的称呼,记忆里还是小小的少年郎已经成长为今天的男人,他已经能够撑起一片天了。 他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却是倍感欣慰。 席格哑着嗓音,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孩子,快走吧,这船……快沉了。” 席清让闻言拼命摇头,颤声道:“爸、爸……您和我一起走吧!” 可谁知席格却没答应儿子泣血的恳求,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女人,说道:“孩子,我盖头换面那么多年做过了那么多错事,现在也只有一死了之了,再说了你妈在黄泉路上应该等急了,我该去找她了。”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一句话让席清让再也克制不住地泪崩,那年那场大火并没有将席格烧死,却被克莱曼婷这个女人带回去整容、催眠、下药等等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忘记往事改头换面从头开始,在葛兰的记忆里满心满意都是克莱曼婷这个主人。 可在三年前的晏镇的地下室里,席清让发现了端倪,从葛兰入手却发现了克莱曼婷掩盖的惊天秘密。 现在在父子俩的配合下,克莱曼婷终是倒下了,可席格的求生欲、望也消退了,大仇得报后没了羁绊一心赴死的人谁也拦不住。 席清让眼里含着泪,不甘心地劝道:“爸,你和我一起走吧,你难道不像看到我结婚生子,儿孙满堂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道伤心处,本来以为自己亲人都已死别却没想到还要直白白地面对生离。 席格微微一笑,开口道:“孩子,你妈等急了说不定就抛下我自己先去投胎了。 你是一个好孩子,爸爸放心,席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对了,那个小姑娘不错,一直在船头等你不肯坐船离开,你快去找她吧。 爸爸这些年,也累了。” 说完席格一脸慈爱自豪地看向席清让,亲爱的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们也快相聚了……快了…… 看到席清让哭着拼命摇头,席格心里微叹,孩子对不起了,他是一个好丈夫却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这么些年浑浑噩噩他也累了啊…… 最后席清让在船头看到苏又年穿着无袖旗袍冷得瑟瑟发抖,却硬是没乘坐最后一艘救生船离开。 一见苏又年,席清让二话不说就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苏又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席清让此时的情绪有点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张嘴说什么就被他牵着上了救生艇。 等救生艇离开后,这艘翡翠号游轮却突生大火,将一切的一切都掩盖于烈焰之下。 席清让回望着翡翠号上的熊熊烈火,眼角似有泪滴滑落落在汪洋大海中悄无声息。 苏又年识趣地没有开口,等两人上岸后席清让突然开口对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说:“阿呆,我送你出国留学,好吗?” 苏又年被这突然其来的询问弄得一怔,回神后道:“为什么?” 席清让望了眼平静的海面,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因为接下来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苏又年默然,张嘴刚想拒绝,却一眼就被席清让看出。 只听见席清让优雅的声音此时却带着低声下气的恳求:“宝宝,给我一年,一年之后我就接你回来,好吗?” 面对这样的席清让,苏又年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满腔的疑问也在席清让恳求的眼神里化为一声叹息,直到最后席清让将人送回道寝室门口时,苏又年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只是后来,压根不用席清让,苏又年通过她阿公的人脉弄了个去巴黎美术学院的留学名额,这一决定让家里人没有丝毫准备。 哪怕在万分不解的情况下,做家长的还是默默支持孩子的艺术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进了最好的美术学校。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去了三年。 等苏又年再回来时,面对邻家竹马哥哥的火热追求,苏又年直撇嘴,别以为她不知道在她出国这些年,她可是听别人说了他和林家姐姐的曲折爱情故事。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回来后,居然有心情招惹她。 苏又年在去京城的飞机上暗自想着,却不防身边突然坐了一个人,抬头一看居然还是一个大熟人! 三年时间过去,席清让那张犹如神祗的脸越发出众,随着时间的增长,身上那份上位者的气场愈发强大也更有魅力了。 可谁知苏又年只是快速瞥了眼,就翻出眼罩将眼睛罩住闭目养神,不去看身旁的那个男人。 苏又年不说话了,可身旁的席清让却突然开口,声音比起之前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有人不听话,说好了只是一年却待了三年,乐不思蜀了,嗯?” 苏又年装死,我听不见听不见…… 看到苏又年不说话,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迷人而不自知,“既然回来了为什么没来找我,忘记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苏又年磨牙,哪有男朋友赶自己女朋友出国的,啊?!差评! 某人见到微微动了的后牙槽,眼里笑意更弄了:“不过还好我消息灵通,这不就将快飞走的女朋友抓在手里了嘛。”说着突然伸出手牢牢罩在苏又年柔嫩的小手上。 苏又年却像触了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摘下眼罩恶狠狠地盯着眼前厚颜无耻的男人,甩开席清让的手,道:“不好意思,我就算有男朋友现在也没有了,因为我的男朋友已经过!期!了!” 席清让没想到苏又年会这样回答,眼里的错愕一闪而过,看来小姑娘积怨颇深啊。 想到这,席清让突然从口袋里搜出一个什么东西放在苏又年眼前,笑道: “男朋友会过期丈夫不会过期吧?” 苏又年看着眼前银光闪闪的戒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底那股委屈却怎么也抑止不了,眼泪夺眶而出。 席清让似乎微微一叹,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抚道—— “傻姑娘哭什么,我们虽然错过了一个三年,可未来的每个三年我们会在一起啊。” 正文完 ps:正文到这算完结啦~都交代清楚了啦啦啦~ 应该还有甜蜜番外就当做我送给你们的新年礼物吧~ 我会将番外在贴在作者有话说里,北鼻们注意看哟~ 嗯,然后想说的是,我们下本书见吧~拇指姑娘预计一月开坑~欢迎来看我……的摄政王(不得不承认他的人气比我高_(:_」∠)_) 提祝北鼻们元旦快乐~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