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我靠种田拯救废土 作者:王种瓜 本文文案 咸鱼陆绮筵随缘修仙,正要飞升之时一个雷劈到了废土世界。 面对嗷嗷待哺的妹妹,愁眉不展的父母,陆绮筵决定利用灵力解决问题。 然而,低产植物无法满足生活所需,看似娇弱的毒草生命力顽强,还有异兽三五不时来打秋风…… 无意之中,她发现自己的储物戒指也跟来了…… 于是…… 众人:这毒草怎么也清除不尽,粮食都没法长啊!! 陆绮筵:亩产千斤不是梦。 众人:一年的收成都被异兽毁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陆绮筵:我有特殊的防御技巧。 一时间众人纷纷上门求助,如愿得到种子符篆。 “这一定是神迹!让我们一起迎接新的神!” “新的神明万岁!” “我一定要天天参拜!” 陆绮筵:要不大家跟我一起学学我门派的心法吧。清净自在才能不为俗物所累。 后来大陆的传说里有这样一个人,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 陆绮筵刚穿越的时候,捡到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 小狗浑身白毛,格外漂亮。陆绮筵心软,仙丹灵药不要钱一般往小狗嘴里倒。 后来小狗康复了,却也消失无踪。 陆绮筵消沉过几天,再次投入到种田大业之中时。她的隔壁搬来一个俊美的青年,有着狗狗一样的眼神。 青年:我是来报恩的。 陆绮筵:欢迎。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绮筵 ┃ 配角:阿法卡,陆争新 ┃ 其它:种田,美食,爽文 一句话简介:种田修仙两不误 立意:拥抱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第1章 好兆头 清晨的塔穆兹城外,农人已经开始下地,商贾摆出货物。而城外不远处的小村里,一个少女蹲在破落小院的墙角边,对着一株张牙舞爪的小草出神。 这是陆绮筵穿越过来的第二天。她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原来的陆绮筵生活在一个叫逍遥派的修仙门派之中,并且马上就可以渡劫飞升了。作为一个随缘修仙的咸鱼修者,任谁都觉得陆绮筵已经完成了毕生大业。 但就在大业将成,即将飞升之时,陆绮筵被天雷一劈,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作为一个即将飞升的大能,陆绮筵迅速了解情况,然后发现,她丹田内府里如海浪般翻滚的灵力—— 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凝结成肉眼可见光点的灵力,像是换了个世界就没了一点主人翁意识,畏畏缩缩跑出来,炸成一朵朵绚烂的小烟花,再消散于无形。 陆绮筵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守着巨大财宝库,却没有钥匙的二世祖。每天望洋兴叹,龇牙咧嘴,束手无策。 又一次试验之后,炸成一朵小烟花的灵力再一次消散。就像是在嘲笑陆绮筵的无用尝试。 陆绮筵轻轻皱眉,姣好的眉眼之间还带着些大病初愈的苍白。却依旧掩不住如远山雾霭一般的绝色。本来陈旧破败的小院,在这张脸的映衬之下,竟有些熠熠生辉之感。 动了动自己蹲麻了的腿,陆绮筵正要起来。冷不防身后跌跌撞撞伸过来一双微凉的小手,颤巍巍捂住她的眼睛。 小奶音从陆绮筵耳边道:“猜猜我是谁?” 陆绮筵心里自然清楚这是谁。穿越过来的时候,一家三口正满脸忧愁望着自己。其中就有一张小小的圆脸,满眼泪光,满是担忧。 原主自小身娇体弱,父母担心不说,就连比她小很多的妹妹都很是懂事关心这个姐姐。 一家人并不知道现在这个陆绮筵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存在于这具身体里的是一缕异世的幽魂。陆绮筵也并不知道原主是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家人。 所以,陆绮筵以一己之力将这个游戏的趣味性在一个六岁多小孩的世界里降到了最低。 “是新新。” 陆争新讪讪放下小手,扭着小身子想挤到陆绮筵身边去。陆绮筵却抖抖蹲麻了的腿,起身牵起陆争新的小手道:“新新跟姐姐回屋吧。” 陆争新疑惑地牵着姐姐的手,小小的脑子里满是大大的疑惑。在她的世界里,姐姐从来没有离开屋子这么长时间。但在爸爸妈妈的笑脸中,陆争新知道这大概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喜欢往屋外跑的姐姐,与原来的姐姐好像不一样了。她不再喜欢与自己黏在一起看花草虫鸟,也不再喜欢晒太阳看日落。而是经常对着某一处不知什么东西的地方发呆。 “姐姐,你在找什么?”陆争新很疑惑。 陆绮筵张了张嘴,苦笑:“姐姐在想以后要去干什么才能让我们的日子好过一点。” 是了。在这个动植物资源有些贫瘠的世界,到处都是不可食用的有毒植物和与人类争夺生存空间的异兽。维持正常生活本就困难,更何况原本陆家这种还带着一个病秧子的。虽说原主已经去了,陆绮筵却有些执拗的认为,照顾好这一大家子是自己的责任。 毕竟占了人家的躯壳。 话音还没落,一阵“咕咕“的叫声传来。陆绮筵低头一看,小小的女孩子正揉着肚子,有些为难:“姐姐,我饿。” 陆绮筵也饿,但家里实在是没什么能吃的了。天还没亮,陆家父母早早就下地干活了。陆绮筵提出要一起去帮忙,被两人毅然拒绝。 地里种的水稻马上就要收获了,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熬过这两天就会好些。但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的灵力又不能用。 一时间,陆绮筵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举目四望,到处都是死胡同。 陆争新像是感觉到了姐姐的心情突然低落了,有些笨拙的安慰道:“姐姐,一会儿妈妈回来我们就能吃饭了。” 小孩子话音刚落,陆家夫妻二人就回来了。两人放下手里的农具,陆中去抱起香软的小女儿,文缇去照看刚康复的大女儿。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其乐融融。 “新新,有没有想爸爸?” “筵筵,有没有想妈妈?” 与尚未习惯这样打招呼方式的陆绮筵不同,陆争新乐于表达自己的情绪。 “想!新新想!新新饿了!” 夫妻俩听了这话,心头顿时阴云密布。 但看着苍白的大女儿和可爱的小女儿,二人还是硬挤出两个僵硬的笑容道:“这就吃,这就吃。妈妈这就去做饭。” 放下小女儿的两人却在转身的同时,笑容顿失。 两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最后好不容易准备出一桌饭菜:四碗稀粥和一碟炒青菜。 若是陆绮筵没有记错,这大概是陆家最后的一把米。青菜说是菜,其实是田里为数不多的可以吃的野菜。拿几乎是陆家最值钱的东西——一块肥肉——擦了擦锅底炒出来的。 就算是这样的饭菜,大家也说说笑笑吃得很是开心。 太阳落山之后,没什么娱乐活动的人们逐渐进入了梦乡。就连隔壁陆家夫妻的絮絮耳语也消散于夜风中的时候,陆绮筵还是没睡着。 大睁着眼睛,抵御着阵阵饥饿的侵袭。 没人能告诉她,为什么一个要飞升的大能,还要忍饥挨饿。 不死心的陆绮筵捏了个法诀,在灵力又一次炸成一朵小烟花之后,泄气了。 淡绿色的莹莹灵力消散于空气之中,夺去了陆绮筵全部的注意力。 直到陆争新的小奶音带着快乐的语调响起时,她才惊觉小家伙醒了。 “姐姐,这是什么好漂亮!” 陆绮筵略微思索:“这是姐姐逝去的人生。” 话题过于沉重,六岁的陆争新显然无法理解。但黑夜里的光点却令人惊奇,毕竟穷惯了的陆家不可能花钱点灯。 陆绮筵看她喜欢,多炸了几多小烟花给她看。慢慢地,陆争新圆溜溜的大眼睛便睁不开了。 小手抓着陆绮筵的衣摆,嘴里喃喃呓语道:“姐姐,我好爱你。” 或许是夜晚让人感性,陆绮筵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柔软的小狗击中。不由得微笑:“姐姐也爱你。” 待陆争新甜甜睡去,月光照耀下的破旧的小房子里氤氲起一阵雾气。 老旧墙壁上的石头形状渐渐隐去,一个个发着白光的小盒子渐次在墙上漫溢开来。 陆绮筵仔细将陆争新的小手盖好,下床去仔细观察这些小格子。 整个屋子就像门派里收藏仙草灵丹的阁楼一般,活像一个药铺。 而在满屋子白晃晃的小格子中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小格子,摇曳着绿色的光辉,蜷缩在最下方。 陆绮筵心随意动,原本不受控制的灵力藤蔓一般缠绕到发光的小格子上。格子应声而开,里面的东西让陆绮筵睁大了眼睛。 夜色依旧深沉,静默的夜色照耀着每个人。也照耀着一个发着绿光潜行的身影。 -------------------------------------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艳阳天。陆氏夫妻吃完了早饭之后照常下地,临走照常亲了亲两个女儿。 小女儿甜甜笑着,大女儿脸色一红。 陆家的地离村庄不远,两人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了自家的田地。本来两人来得就早,此时更是人都看不到一个。 夫妻两人来到田埂旁,一见自家的稻子,瞬间惊呆了。 原本贫瘠的土地上蔫头耷脑的稻子,现在却全都精神奕奕。稻穗饱满,一看就很高产。 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叶尖带着点点水珠的稻子,真实震撼了陆家夫妻。 为了保证产量,本来过两天才到收割的时机。但两人看了饱满的稻穗,瞬间决定立刻收割。 尽管两人已经尽力收割了,三亩地的量还是不小的。慢慢地,周围田里人也多了起来。一见陆家的稻穗这么饱满硕大,纷纷过来观看。 陆家夫妇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此时什么话都不敢说,只闷头干活。 原来的陆家,在村里没什么地位。因为没有家族势力,两个女儿也不能贡献多少劳动力。一个病一个小,很是让村里的人轻视。 随着人越来越多,两夫妻的动作越来越快。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亩地的稻子勉强割完。两人看着最后剩下的一亩,决定明天再割。 带着稻子和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两人面容喜气洋洋。陆中赶紧架出机器将稻谷脱壳,两人忙忙碌碌,两个女儿也在帮忙,等到月上中天,终于将运回来的稻谷脱完了壳。 月光照耀下的新米在一个长期忍饥挨饿的家庭看来,几乎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文缇已经生好了火,拿出锅来将米蒸上,不一会儿,米香味就顺着晚风吹遍了整个小村。 陆争新蹦蹦跳跳围着锅转,陆绮筵怕她烫着把她抱到一边去玩。 虽说有月光,但毕竟天还黑。陆争新抓着陆绮筵的手指不放,后者就再炸了几朵小烟花给她看。 但这次的小烟花,带着力量盘旋在陆争新的身边,绕了好几圈才消散,与昨晚肌无力一样的灵力完全不同。 陆绮筵笑着看她玩得开心,又想起昨晚见到格子里东西的惊诧。 早年行走江湖时,偶然得了一块息粮。许久用不着,竟然这时候找着了。就像传说中的息壤一样,作用于植物可以提高产量的天材地宝。 用到这里倒是正好。 除此之外,陆绮筵还发现,自己的灵力恢复了一点点。澎湃汹涌的识海里,白色的灵力变绿了一丝丝。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好兆头。 追逐着灵力的陆争新过来拽她的衣服:“姐姐,你在笑什么,吃饭了。” 陆绮筵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你是个好兆头,吉祥物。” 四人坐在破旧的饭桌旁,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虽说还是擦锅油炒的野菜,大家却难得吃了一顿饱饭。米粒粒粒分明,带着月亮一般的光泽,让人一碗下去还想再吃一碗。 吃完饭陆绮筵主动去洗碗,留陆家父母坐在院子里休息。两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咱的日子一定越过越好,筵筵好了,现在稻子又丰产。” “可不是,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两人正说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静谧祥和的气氛。众人不由得向门口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 应弦在道观里长到十八岁,突然成了林家失散多年的真千金。 面对假千金的刁难,亲哥的不喜,父母的忽视。 应弦表示:我只想搞玄学。毕竟能续命还能赚钱。 看相、算命、捉鬼面面俱到,应弦风生水起,乐不思蜀。 后来, 假千金: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过来让姐姐嘬一口! 哥哥:看到那个捉鬼的了吗?我妹妹!我妹妹! 亲生父母:这是谁家的女儿这么招人喜欢!我家的!我家的! 应弦:你们开心就好。 —— 元家继承人元凤阁长得侬艳俊美,能力超群,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由于体质原因,他经常被各种鬼怪附身,苦不堪言。 应弦:(⊙o⊙)哇!你这状况很有挑战性啊,兄弟!走近点让我看看! 鬼怪:好可怕! 元凤阁:离我远点。(推走) ———— 元凤阁被附身后,性格情感会受鬼怪影响。 被附身前元凤阁:请跟我保持距离。克制你的热情谢谢。 应弦失落:哦。 被附身后元凤阁:姐姐,我就不能再靠近你一点点嘛!姐姐好美好香! 应弦:近!尽量近!你想多近就多近! 沙雕爱玄学女主×傲娇毒舌男主 玄学涉及看相、占卜之类的,纯玄学,半点不科学。 第2章 换地 雷家是个大家族,在塔穆兹城外生活了很长时间。在这个处处需要劳力的世界,人多就代表着更大的机会和资源。所以雷家在村里因为财大气粗很是横行霸道。 雷家的田地在陆家附近,但土地更肥沃靠水源也更近。产量不低,所以雷家也是村里鲜少的不挨饿的家庭。 陆中过去开门一看,来人正是雷家的两父子。雷邦和雷恩。 两人都是人高马大,一进门就让陆家的小院显得有些局促起来。 雷邦轻嗅了下空气中残留的香味,感叹道:“你们家这真香,做得什么好吃的?” 文缇倒了两杯水讪笑道:“是今天刚收割的新米。” 雷邦点点头,见院子里还堆着不少没来得及脱粒的稻谷,勉强有些相信。 雷邦显然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在椅子上:“是这样的,陆中啊。我今天来是来说说咱们的地啊。” 陆中坐在雷邦对面,有些紧张。 村子不大,也没有什么正式名称。管理上除了塔穆兹的治安官之外,就剩村里比较有势力的几个家族。雷家财大气粗,很多时候扮演的就是村里管理者的形象。 陆家人少势弱,以后在村里的日子还想过下去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您说。” “我是想,这两天大家都在忙着割稻子。等这一茬收完了,是不是应该换换地?我家一直种好地,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咱村里就你们家条件差点,我作为村长时刻都想着你呢。这次我是想把我家山里的几亩好地,跟你现在的三亩地换换。” 换地这一个说法早就有,是塔穆兹的治安官为了缓和村人之间的矛盾想出来的和稀泥大法。村子刚成立的时候,有些人不满意自己的田地,便想出各种恶毒手段与别人交换。 一般都是人多势众的欺负人单力薄的,拿自己不愿意要的地换别人家的好地。 雷家很多好地都是这么换来的。到了自己手里,就不再往外换了。也没人站出来敢说什么。 陆家平时更不敢。 雷恩猜想陆中此次,也不敢随意拒绝。 早晨雷恩和雷邦两父子下地的时候,亲眼瞧见了陆家田地的产量。平常就算再肥沃的土地,好好照顾每亩地产量不过四百斤。 他敢断定,就陆家现在一亩地的产量,绝对能达到一千斤。 都是一样的种植照顾,为什么陆家的田地能产这么多?雷恩父子思考了半天,觉得一定是土地的原因。 这才有了晚上的拜访。 如雷恩所料,陆中果然没有拒绝。 “那还是您说了算吧。我都行。” 雷恩爽快笑了:“那行,山边那地我已经收拾好了,你直接种就行了。你那地明天能收拾完吗?” 陆绮筵洗碗回来正听到这句话,看到陆中咬牙点头。 一直没说话没什么存在感的雷邦却直勾勾盯着陆绮筵好一会儿,直到雷恩发现自己儿子一直没动作才回头催促看到了陆绮筵。 顿了一下才将自己儿子拉走。 “绮筵病恢复得挺好嘛,以后嫁人了多孝顺你父母!你这个病折腾他们不轻啊!”说完又拉着自己儿子:“看什么,快走了!” ------------------------------------- 原本祥和安乐的家庭氛围瞬间不见了,只留下雷家父子来不及关闭的两扇木门,呼呼灌进来夜晚的冷风。 第二天一早,陆家夫妻出动去收割剩下的一亩麦子。陆中黑着脸,显然对雷家很是生气,却奈何没有实力硬碰硬。陆绮筵争取到了帮忙的机会,带着陆争新。 小孩子并不知道大人们的苦恼,一路上追着一只蒲扇大小的蝴蝶跑跑跳跳。 陆绮筵看她开心,心情也好了不少。偷偷分神观察着自己的识海,里面是熟悉的药房小格子。 昨晚睡前陆绮筵本想再看看能不能恢复一点灵力,并且试图找到灵力恢复的原因。但,无果。 不管是大声喊“爱你”还是“爱我”都不管用。好在所有人都睡熟了,避免了尴尬。 今一早,陆绮筵突然发现自己的识海除了汹涌的灵力之外,还多了铺天盖地的小格子。就像那晚在屋子里看到的一样,而且如果她愿意的话也可以让它显形,只不过别人无法看到罢了。 这一发现一度让陆绮筵惊喜,但最后发觉只有这个,灵力丝毫没有恢复更多之后。陆绮筵枯了。 好在身体没问题,现在稍稍有些傍身灵力也比很多人强了。干点农活应该没问题。 当然,如果陆绮筵的灵力再恢复一点,雷家父子可能会躺着出去。 田埂旁已经站了很多人,纷纷对着陆家的田和稻子流口水。陆中也不说话,带着家人干活。 雷家父子期望早日得到田地,站在不远处观望着一家三口的劳作。 只见陆中和文缇二人在和陆绮筵拉扯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看到雷邦的眼里,就只剩下了陆绮筵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皮肤和清亮的双眸。 他突然觉得有些渴,忍不住灌了两口带来的凉水。 雷恩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叫他一起向陆家的田地里走去。 一家三口正拉扯着,原因是陆绮筵想干活,陆家夫妻不同意。 理由是:“你病还没好,看好妹妹就行。” 对于大女儿,文缇没有什么期待的。从小一直体弱多病,前几天看起来马上就不行了。这几天竟然好转了起来,这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过几年好好养养嫁出去,这就尽到父母的责任了。 “活用不着你干!有我和你爸爸呢!” 陆绮筵不傻,来得这几天已经意识到了劳动力在这个世界的重要作用。也明白,家里只有一个男性劳动力的情况下,文缇的压力有多大。 “妈妈,我好了。你相信我。” 说完,拿灵力轻轻使一个巧劲将文缇拂开,自顾自去抱昨天割下的稻子。 脱壳机架在田间地头很是方便,只是陆绮筵还没来得及抱起地上的稻谷。就见昨天晚上欺人太甚的父子俩笑着走下田埂来。 “陆嫂,活做得怎么样了?” 文缇低头调试脱壳机,没好气的回复他:“好着呢。” “我看你们一家三口做这些活计不很轻松啊。要不这样你看怎么样,我叫两个人来帮忙,你一天出一百斤谷子怎么样?” 一百斤谷子,在某些时候就是很多人赖以生存的口粮。 村里鲜少有人敢于与雷家硬碰硬,原本围观的人此时都低头忙活自己手里的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文缇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对于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也缺少斗争经验,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不用”来。 陆绮筵活了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都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骂人。 “雷叔,这不就见外了吗?就咱们家这关系,干活还用要报酬呢?” 雷恩听了这话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实在不知陆绮筵打的什么主意。 “是不该见外。只是别人也不能白干是不是?” 陆绮筵一笑:“也对,关系越近越该多照顾。不能让您吃亏对不对,” “您看这样行不行,今天你跟雷邦帮我们这个忙,我出一天两百斤谷子。” 雷恩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你说真的?两百斤谷子?” 陆绮筵微微一笑:“在场的各位都可以作证。” 雷恩上了年纪,想事情也更周全。单有陆绮筵一个人的话他自然不放在心上,转头问文缇道:“陆嫂,你看这……” 文缇不知道陆绮筵打的什么主意,她单知道这是自己一家人的口粮。看着阳光下有些咄咄逼人的陆绮筵。她的心里一瞬间生出了“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这样的想法。 “她雷叔,小孩子家家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今天一定会给你把田整好的。你和雷邦先回去等着就行。” 就在雷恩轻蔑一笑就要得理不饶人,趁机大大奚落陆家一番时,一直忙着割稻没出声的陆中开了腔。 声音虽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用,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两父子给我家扛一天活,我们出两百斤谷子。” 雷恩听了这话生怕他反悔,立马应下来:“好!一言为定!雷邦,还不快下来干活!” 看着满地的稻子,雷恩觉得自己赚大了。一天就能换回来几乎一年的收成,这买卖还有哪里有! 但真正上手干活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同样的,一直闷头不知道想什么的雷邦也发出了自己跌疑问。 “爸爸,陆家这稻子怎么格外沉?” 雷恩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原先觉得轻飘飘的稻子,现在就像石头做的一般。两人搬了半刻钟,就累得气喘吁吁。 陆绮筵在一边看得心里正痛快,这自然与她分不开关系。 具体说是她手里的息粮发挥了重要作用。 原本的息粮确实是作用在在荒年以提高粮食产量的,但是这个东西有些缺陷,并不很实用。作用在活物上确实可以提高产量,但作用在死物上除了增加重量外没什么好处。而且作用持续半天就慢慢消散了,实在不可以说不鸡肋。 不过,陆绮筵看着田里累死累活的两父子。觉得这才是鸡肋息粮的真正应用场景。 随着两父子累得像狗一般的时间逐渐延长,夕阳的红将群山染上橙色。平时看起来妖异的植物也多了些温和的气质。 使用了三次的息粮在此时的眼光照耀下就是一块无用的透明石头,陆绮筵揣好石头。过去关照自己找来的两个短工。 此时的两人已经没有力气说什么了,死狗一般躺在田里不动弹。 此时的稻子已经脱好壳堆在一旁,息粮带来的影响也消失了。陆绮筵依约给了两人四百斤谷子。 而此时的两人已经没有力气关心了。 ------------------------------------- 回到家以后的陆中很是开心,吃饭的时候红光满面不住嘴的夸奖陆绮筵。 “爸爸我这一辈子就是吃了老实的亏……”说着就有些哽咽,赶紧扒拉几口饭蒙混过关。 陆绮筵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心脏,安慰他:“以后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放心!” 陆中什么话也没说,但晚风吹红了他的眼睛。 文缇却有些担忧。 “那换了地之后,还能有这么好的收成吗?” 陆绮筵点点头:“妈妈,你相信我。” 吃完晚饭后的,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天的劳累让陆家夫妻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回房后的陆绮筵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识海又发生了变化。 原来只有一个的绿色格子,现在竟然变成了三个。 第3章 意外 若说第一个格子变成绿色还让陆绮筵摸不着头脑的话,格子接二连三的变化就让陆绮筵慢慢意识到了什么。 她仔细回想这几次格子变色的契机,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陆绮筵在逍遥派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这个地位的来源主要在于老辈老的老死的死,好些的飞升了。没人知道陆绮筵是个让人遗弃的小孩。所以时间长了,陆绮筵自己都有些忘了。 但陆家人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已经死了,或像她一样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所以还像是对待亲人和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他,陆绮筵有些愧疚中带着感动。前天晚上也是因为自己产生了情绪波动才有了小格子和第一个小格子的出现。 她将小格子们释放出来,打开那两个新的绿色格子。里面的东西同样是自己原来见过的,陆绮筵灵光一现,这不就是自己的储物戒指吗?! 所以,这个东西是要靠自己的正面情绪才可以打开,灵力这样才能恢复。 陆绮筵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 ------------------------------------- 一家人将大部分谷子储藏好,将新米装进米缸。看着满满的米缸,陆中难得高兴。 文缇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地都换了。以后肯定打不了这么多米。现在手里算下来总共不过一千多斤米,要吃将近一年呢。且不说吃穿住用行都靠这些米来换。日子还是不好过啊……” 愁容满面的文缇也是被饿怕了。 陆中却对此有不同看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人还活着就能接着种地。还有一年呢,重点别的也能收成。一家人健健康康比啥都强,” “新新你说对不对?!” 陆争新很是捧场:“对!” 雷家拿来做交换的是山脚下的一小块地,开垦出来的面积也是三亩左右。从面积来看,陆家人不算吃亏。 但山上土地零散分布,有毒的杂草一不留神就要与粮食作物争夺水肥和空间。需要种植的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却照看。而且这里土层薄,不肥沃,水源也远,种植水稻肯定是不合适的。 陆中低头翻看土壤,文缇在一边整理农具。陆争新追着一只浑身紫色的刺猬跑出去,陆绮筵赶紧给抱回来。 这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山上丛林密布,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当然这里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零散的几个人也在低头干活。 其中一个有些黑瘦的中年男人,约莫是昨天见过的。陆绮筵觉得有些眼熟。主动过来聊天。 “哎,你们家也被坑了嘛,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好好种田。动不动就有异兽出没,一年下来粮食能糟蹋一大半。雷恩就是横行惯了!他怎么不找那些远征队换田!” 陆中讪讪笑着:“这不是人家势力大,惹不起嘛。马哥,你说对不对。” 马洪一口黄牙两只小眼:“惹不起可以拉拢啊,你没看见昨天雷邦那小子看你家姑娘都直眼了。要我说就直接亲上加亲算了……” 陆中一听这,气得脸红脖子粗:“马哥,话不能乱说。我们要干活了,你请走吧。” 马洪一听还有些不乐意:“一家四口三个女人,任谁想日子也吧不会好过!好心给你们出主意还不听,等着饿死吧!” 说完还“啐”了一口,恶声恶气的走了。 陆绮筵心随意动,一个指诀掐出去,马洪就摔了个狗啃泥。正好跌在刚才的紫刺猬上,嘴巴瞬间肿的老高。 在场的几人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他的,他胡搅蛮缠也没什么理由最后讪讪走了。 不过临走时恶毒的眼神却没有瞒过陆绮筵。 三人分工合作,陆绮筵因为灵力又恢复了一点的关系,体力可以说充沛无比。最后忙完自己的活计,还帮陆家夫妻二人收了个尾。本来多半天才能干完的活儿,有了陆绮筵的帮忙竟然中午就完成了。 陆中看了看贫瘠的山地,与文缇商量:“中午我去城门口看看有没有别的适合种的作物。这里种稻子,白瞎种子。” 文缇也赞同。几人先是带着农具回家,敲定陆中带着粮食去塔穆兹城边的集市上看看有什么适合的种子。 陆绮筵主动要求一起去,被文缇拒绝:“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要抛头露面了。万一出了危险可怎么办?” 为了打消文缇的顾虑,陆绮筵单手提起一百斤粮食问道:“这样可以吗?” 文缇惊呆了。陆争新却表示很常见:“姐姐有魔法,会放烟花!biubiu~!” 夫妻两人权当小孩子童言无忌,没往心里去。不过最后还是同意陆绮筵一同去。 陆中看着带着两百斤粮食还健步如飞的女儿,觉得有些魔幻。 ------------------------------------- 塔穆兹城外有不少人在摆摊,卖的东西也是多种多样。衣食住行,种子农具无一不包。不过最多的还是生活必需品,毕竟面向的是城外的劳苦大众。 陆绮筵自来到这个世界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这世界上还会很多高产又好照顾的作物。为什么这里的人们会选择水稻这种产量不高对生存环境要求却很高的娇气鬼。 来到城外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水稻在这里不仅是粮食作物,更是名副其实的经济作物。除了官方规定的流通货币之外,很多人手里带着的就是稻谷。 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不过,陆绮筵还是见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守着自己的摊子,摊子上放着不少土豆和红薯。别的摊位前还有几个人光顾,这里却门可罗雀。 陆绮筵走过去问道:“这怎么卖的?” 男人倚在墙角边晒太阳:“五十斤米,这些都给你。” 一旁一个白胡子老头见陆绮筵年轻,生怕她受骗上当:“女娃子,不要买这种东西。塔穆兹城外的土地是受到诅咒的,除了稻子什么都不产的!”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点头。眼里无一不流漏出赞同的神情。 陆绮筵笑道:“谢谢爷爷提醒,不过我想试试。” 墙角窝着晒太阳的商贩比亚抬头看了眼阳光照耀下几乎闪着圣光的女孩道:“要就全要爽快点,不要就不要挡着我做生意。” 陆绮筵回头跟陆中商量了一下,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用五十斤米换回了大大小小一兜的土豆和红薯。 陆中又拿米换了文缇交代的日用品和油盐酱醋,最后又买了块肉,换了些钱。来的时候两人带着三百多斤米,回去的时候全变成了大大小小的兜子。 陆绮筵拿着土豆问陆中:“爸爸,你不觉得这几天的我很疯狂很陌生吗?” 陆中像是透过眼前的陆绮筵看另外一个人一般道:“不怕。这个世界本来就疯狂。多一个你,也不显得多。” ------------------------------------- 夜晚的小村里,大部分人已经睡了,陆争新也在床上睡得像个翻着肚皮的小刺猬。 地上是白天买回来的一筐土豆和红薯。 陆绮筵双手掐诀,浅绿色的荧光蝴蝶一般飞到这些圆块块上。仔细观察了之后,陆绮筵觉得,这个世界的问题,土壤是一部分。导致作物产量不高的更重要的因素在于作物本身。 正好原来的陆绮筵就是个木系单灵根的修士,做的就是这一行。现在用灵力催生点小土豆提高产量,可以说手到擒来。 淡绿荧光的飞舞之下,小土豆和小红薯纷纷开始长芽。土豆虽小,芽点却不少。陆绮筵看着一个个颤巍巍生长的小芽点,心满意足回去睡了。 第二天醒来,芽点已经发育完好了。陆绮筵拿了厨房里的草木灰,将切开的土豆红薯在灰里滚一遍。再挑到田边,理出一条条浅沟,将土豆埋进去。 红薯令外在一边挖了条浅沟,上面覆盖一些落叶和枯枝,最后再盖上一层薄土。等长出苗来再扦插。 陆绮筵更在乎土豆多一些,毕竟这东西产量高又好吃。既可以做主食,又可以做菜。种好了可以储藏起来,慢慢吃也好卖也好都可以。 种好土豆和红薯的父女两人正好遇到了马洪。他一见陆家人竟然正在种红薯,有些鄙夷道:“你们是不是傻的?塔穆兹城外的土地都被诅咒过,这里种不成其他作物的。还真以为种好了稻子就成神农了!” 陆绮筵随手掐了一个诀,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徒留马洪一个人原地无能狂怒。 --------------------- 雷恩父子回家以后好好休息了一天才从几乎累瘫的疲惫中恢复过来,自己家的稻子早就收获了。加上给陆家扛活的四百斤谷子,最后粮食也不少。父子俩打算卖一部分再去育苗插秧。 “咱得的这块好地,陆家都能种出一千斤,就咱这照顾精心的程度,肯定还得多。等咱们攒够了钱,一家人就去塔穆兹城里生活。再也不用跟这些乡巴佬一块儿。” 雷邦习惯了听父亲的话,此时也是点点头不说话。 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问道:“我能带陆绮筵一起走吗?” 雷恩觉得自己有些没听明白:“你想干什么?想娶媳妇了?” 雷邦没说话,但雷恩猜也猜到了。 “你喜欢上陆家那个大女儿了是不是?长得是挺好看……” “但你要明白啊,咱家不可能多送一个人进城的……陆家这么穷你指望她家出钱吗?” 雷邦知道父亲肯定会先说钱的问题,此时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而另一边的陆家,正体验者几天以来难得的清净和悠闲。一盘炒肉,一盘炒菜再配上新米,直吃得陆争新满嘴流油。 就在几人收拾好了要去睡觉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陆绮筵过去开门,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恐到有些扭曲的熟悉面孔。 雷邦气喘吁吁:“你们快去看看吧,马洪死了!” 第4章 虚惊 陆中赶紧披上衣服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嘱咐文缇看好孩子们。陆绮筵看他打算自己去,觉得不放心迅速跟上去。文缇担心陆争新自己在家,不敢出门。父女俩就沐浴在文缇心焦的目光中走进了茫茫夜色。 夜晚的山中,窸窸窣窣时有小兽出没。白天休息着的毒草们好像也更加嚣张,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影子。 山脚下的田地里已经聚集起了一群人,大部分都是村里的青壮年。众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雷邦带着陆家父女来了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雷恩自然也在,蹲在地上翻检着马洪身上的东西,不知道在找什么。而马洪躺倒的地方,正是两家田地之间的小道。 见陆中过来,他先是皱眉瞧着陆中身后的陆绮筵,像是有什么话不吐不快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陆中,你来啦。我听人说你是最后和马洪见面的人。那个时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陆绮筵从陆中肩头向人群里探头,本想仔细观察,奈何天黑人密,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清楚。 有个外围拿着火把的男人,正看到探头探脑的陆绮筵。 “怎么还带个小孩儿来,这是哄孩子的地方吗?” 好像这样的事情,单是成年人才能进入的世界。 单就年龄来看可以当他奶奶的陆绮筵毫不客气回怼:“自然不是哄孩子的地方,所以你就少说几句不要吵着大人们做事了。” 陆中有些惊诧于陆绮筵的口齿伶俐,赶紧跟在后面打圆场:“乔恩,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 一边的枯黄大个子乔恩嗤之以鼻。 雷恩显然已经被马洪这件事搅得晕头转向了,见两人无故争执心里火气更大:“说这么多都有什么用,能让人活过来吗?” 马洪的全身已经被翻检过了,并没有什么明显伤口。陆绮筵有些惊讶于这人死得如此天衣无缝,于是问旁边魂不守舍的雷邦道:“最早是谁发现他倒在这里的?” 雷邦有些慌张:“是我。晚上正好遇到马洪叔的母亲找他。我跑了一趟正好看他倒在这里。”说话间躲躲闪闪,一看就有猫腻。 蹲下身,陆绮筵没多说什么。只是认真观察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像是经受过多少风霜一般,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皱巴巴的。悄悄将手指搭在他的脖颈之上,温热的肌肤之下还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陆绮筵倒是一点都不心惊。因为灵力恢复了的关系,她可以感知到一些常人关注不到的东西。此时,除了手指下微弱的脉搏,她还注意到了马洪脑后的小块淤肿。 虽然情况不乐观,但还没到绝境。来到的这几天,陆绮筵也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医学发展之落后。也没法要求大家太多。悄悄将灵力凝聚在指尖,正打算将这个枯瘦的男人唤醒,雷恩却在一边猛然开腔。 “这么晚了,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就想问陆中,” 雷恩的眼神转向陆中,目光如炬,咄咄逼人:“是不是你杀了马洪?” 一朵云遮住了月光,大地仿佛在瞬间黑暗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也瞬间聚集在了陆中身上。陆中惶恐到不知如何反驳,满嘴就只剩下“我没有,我不是”。看在围观群众眼中,倒更像是被戳穿真相后的心虚。 众人沐浴在黑暗中,如一个个攥着正义的审判者。 陆绮筵望着这些人,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陆中,一手掐诀。 月光重新洒下来,没人注意一道小小的绿光雀跃的跑到了地上躺着的人干身上。 雷恩望着满脸惊慌失措的陆中继续加料:“你想杀了他独占山脚下这些地对不对!” “我跟你换了地,这里正好荒无人烟,你就随便拿点什么毒草害了他!是不是!你看他的嘴唇都还发紫!” 众人一见陆中半天支支吾吾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边倒声援雷恩。 “就是你吧!看马洪没人帮忙就毒死了他!” “为了地!肯定是为了地!” “人心不古啊 !” 陆绮筵紧紧攥着陆中的手,冷声道:“没有证据谁都不能妄下断论。他嘴唇发紫是因为跌倒了,中了刺猬的毒!你们就算血口喷人也要有点限度!” 众人却依旧在你一句我一句,丝毫不关注陆绮筵。 她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马洪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陆绮筵面色不显,心里已经很是着急。害怕万一自己灵力不够,马洪就这么一直昏迷下去。甚至被人直接判断死去,直接连骨灰都扬了。到时,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 月色笼罩下,人群自动以马洪的身体为分界线分成了两个阵营。 雷恩心里洋洋得意,知道这一仗自己肯定又胜了。前两天给陆家扛活的恶气总算出了一口,也算给自己和儿子一个交代。 想起儿子,雷恩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陆中,你也不用害怕。说实在的,老哥我还是向着你的。马洪这种废物点心,早死晚死都一样。我也不想拿这种小事去麻烦治安官,所以,咱们商量商量私了你看怎么样?” 人高马大,却极尽恶毒狡猾。 陆中此时已经全然没了主意,无知无觉便顺着雷恩的话问道:“怎么私了?” “这样,你先给一千斤稻子给马洪母亲养老。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再一人给两百斤,作为辛苦费。毕竟大晚上的出来,也都很影响大家休息对不对?” 对面加上雷恩父子一共有七个人,陆中觉得这欺人太甚。 “两千四百斤稻子,你还不如直接把我送给治安官!杀了我一个人好歹还能留我家人三条命!” 雷恩见他这么激动不怒反笑:“你以为你死了你的老婆孩子还有命在吗?” 夜风忽起,直吹到陆中心坎里。 他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恐慌。因为他意识到,雷恩说得是对的。自己若是没了性命,孤儿寡母更是难以活下去。 陆绮筵听着雷恩的话,越来越生气。没想到雷恩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生气。 “若是拿不出来这些稻子,我们可以化整为零,分成多次还清。我和雷邦的甚至可以不要。” 陆中沉痛的问道:“为什么?” 雷恩微微一笑,将站在身后端膀缩脖的雷邦拽过来:“我这儿子怎么样?若是我们成了亲家,我自然不会要你的粮食。” “不仅不会要,我还会给彩礼!你这把可不亏啊!” “你……你……”陆中活了四十多年,一直与人为善。 现在看来,人善被人欺果真说得没错。 陆中哆嗦着,指着雷恩:“你休想!你们家根本不把人当人看!还要肖想我女儿!休想!” 而被推出来的雷邦却很是慌张,急忙摆手撇清关系:“陆叔,你别生气!我……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雷恩一巴掌拍到雷邦脑袋上:“怂货!” 说完又恶狠狠对陆中施压:“说吧,答不答应。你不答应,天亮了咱们就去治安官那里。看他相信谁!” 随后又软下音调:“老陆,说真的。这样对大家都好……你……” 夜风吹过,灌木丛旁窸窣作响。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雷恩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一个惊恐到颤抖的声音打断:“雷老大!你们看马洪……是不是动了!” 本该活动的活人们瞬间僵直如一排墓碑,而本该已经死去的人却低低咳嗽了两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众人大惊失色,雷恩甚至被吓了一个趔趄:“你到底是人是鬼!” 没想到马洪站起来第一时间就摇摇晃晃指着雷邦:“你个小兔崽子想要我的命!” 众人吓得退后几步,对于马洪这个人的鲜活程度还有些疑惑。 “你是还活着?还是死了个新鲜的?” “老子还活着!” 众人听他中气十足,看起来也还和原来一样惹人讨厌。将信将疑上前询问:“你为什么会倒在这里?是谁袭击了你?” 马洪大声嚷嚷:“雷邦!我就是过来想挖点陆家种的红薯吃,没想到这家伙过来将我扑倒还袭击我!做什么打抱不平的好事,你们家强行跟人换地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正义!” 场中情势瞬间转变了风向,矛盾焦点瞬间到了雷邦身上。 “你想跟陆家的女子卖好,你去啊!你打老子干什么!”情绪激动之下,就要上手去拽雷邦的袖子:“走,去跟我见治安官!别人怕你,我孤家寡人一个可不怕你家!” 雷邦瑟缩着支支吾吾,瞬间成了一只受惊的鹌鹑。雷恩大手一挥:“你有证据吗?” “你以为治安官会想要证据吗?!” 雷恩哑口无言,心里一团火只能往下压。因为他知道,面对马洪这种人,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 陆绮筵见两人你来我往,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因为灵力不够的原因,马洪醒得稍微晚了一点。但好在还是醒了。 而且,在众人没注意到的时候,陆绮筵悄悄将一个小药丸也放进了马洪嘴里。 这个小药丸就是那其中一个格子里的,名字叫“掏心”。听着血腥,其实就是一种吐真剂。包裹灵力后喂给审问对象,可以听到绝对真话。 假话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陆绮筵感知着小药丸……感知着…… 感知不到! 好在五感灵敏,低头一瞧便看到了地上冒着绿光的小药丸孤零零躺在田里。 陆绮筵后背一凉。随后又是一阵后怕。 马洪看起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愿意放过伤害了自己的雷邦,自家的嫌疑才算洗清。但,若是马洪更加在乎雷家呢?自家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马雷两人还在争执,陆绮筵慢慢放下了心。她知道,以雷恩的实力,最后肯定也是封嘴私了了事。 果不其然,马洪接受了一百斤稻子的赔偿,答应不再追究。其余人见者有份,每人六十斤。虽说不多,也算放血了。 雷恩带着雷邦骂骂咧咧离开,围观众人看了场热闹还得了粮食,心满意足走了。最后只剩下马洪与陆家父女。 摸了摸脑后的淤肿,马洪龇牙咧嘴:“这件事怪我,我太饿了。打了你们家的主意,但我最后一个都没动啊!你自己去看看!” 陆中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马洪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你家种地真有一手。我看你们家的土豆都长出芽来了!真厉害!竟然没死!” “哈哈,这都是筵筵的功劳。” 拍了拍不知道在看什么的陆绮筵,陆中道:“你马叔夸你呢!” 陆绮筵礼貌回应,随后二人送走枯瘦如一根麻杆的马洪。 “老马也不容易,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一个人。他人本来不坏的……” 打断陆中的悲天悯人,陆绮筵指着靠近灌木丛的一畦土豆道:“如果马洪没动,那这是谁扒的?” 父女两人面对黑暗夜色下凌乱的土豆,后背爬上一丝凉意。 第5章 男狗 陆中有些心慌,却还是一手将陆绮筵护在身后,一边查看附近状况。 发现小小的脚印延伸到灌木丛中时,转身向后道:“不是什么大问题。” 异兽虽然可怕,但一般不会单独行动,除非繁育期。况且,异兽与人类一直平分秋色,虽说危险性不小,但也不敢随意靠近人类聚居的城市和村落。 陆中判断应该是比较小型的异兽,发现有人来了才慌不择路逃到木丛里去。 匍匐下身躯,半边身子钻到灌木丛里去翻找着。陆绮筵有些不放心的一手掐诀,以备万一。 只听见陆中“咦”一声,随后退出灌木丛对陆绮筵爽朗笑道:“筵筵,你看这是什么?” 蓝紫色的天空下挂着一轮弯月,银色的月光洒在陆中手里纯白的小狗身上。 小狗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后腿一片血迹淋漓。陆中拿手掐着它的后颈皮都不见它动。嘴边还有不少杂草,看起来土也没少吃。 陆中见她眼睛都直了,赶紧把小狗递给她。 原来在逍遥派,很多喜欢灵宠灵兽的修者,也会驯养自己的宠物坐骑。陆绮筵曾经拥有过一直作为坐骑的兔子,后来因为太过颠簸淘汰了。不过那兔子很是有出息,没几年就修炼成人还经常回来看看他。 但来到这个世界,别说宠物,就连家禽家畜都没见过一只。 “估计是塔穆兹城里的贵人豢养的宠物跑出来了,城外的人家连自己都吃不饱,哪里来的粮食养宠物。” 陆绮筵有些忐忑:“那……” 陆中大手一挥:“养!随便养!” ------------------------------------- 回到家的陆绮筵,先找了些稻草给狗子团了个窝。先用着,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材料再弄新的。 狗子浑身是土,但因为有伤也没有清洗。即使轻拿轻放也会惹得狗子挣扎哼叫,估计后腿应该断了。 陆绮筵从识海中将小格子调出来,打开第三个,拿出一个淡绿色的小瓶子来。 瓶子里装着淡绿色的油膏,散发着清新淡雅的味道。这是门派里的常备药,用灵兽的油脂混合灵植制成,可以生肌续骨,很是方便耐用。 始终也没弄明白这些小格子变绿机制的陆绮筵,小心翼翼抠了一些膏脂,均匀涂抹在手掌心。然后将灵力运抵掌心,敷在小狗的后腿上。 大概是弄疼了,小狗原本蜷缩的身体一瞬间挣扎得剧烈。但随着药力随着灵力慢慢深入,原来睡得不甚安稳的小狗慢慢变得安静起来。就连表情都舒展了不少。 等手上的药力都被吸收了,陆绮筵慢慢起身,看着床上睡得和小狗一样无知无觉的陆争新一眼。睡了。 ------------------------------------- 或许是真的有些疲惫,陆绮筵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不仅陆家父母早已经下地了,就连陆争新都起了床。圆乎乎的小身子蹲在地上,观察着稻草堆里团成一团的狗子。 “姐姐!”惊喜地叫唤了一声。陆争新扭着肉乎乎的小身子给心爱的姐姐献上了一个湿乎乎的早安吻。 “姐姐!这是什么白白的?好吃吗?” 陆绮筵本来柔软的小心脏骤停了一瞬:“新新乖,这是朋友,不可以吃的。” 陆争新肉眼可见的失望了。这让身为姐姐的陆争新感到一丝内疚。 自从稻子丰收以后,家里人是可以吃饱了。但蔬菜就只有极少的几种野菜,肉更是少到可以忽略不计。虽说路绮筵知道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但陆父陆母过惯了苦日子,生活习惯一时半会儿也难改。 更何况,所有人都认为水稻增产只是一时好运。未来的日子依旧一眼看不到头。 揉揉陆争新毛毛的小脑袋:“姐姐会让你吃上肉的!” 两人不愿在家干等,于是陆绮筵带着食物和水与妹妹走出了家门。 牵头走着脚步轻快的陆绮筵,后头跟着抓灵力泡泡玩的陆争新。两人向着远处山脚下整整齐齐的菜地走去。 然而,等二人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地里的情况不容乐观。土豆和红薯种植面积没有超过一亩,昨晚上没有细看。现在一看,满地的毒草杂草已经将触手伸到了土豆地里。 文缇从田里起身,捶捶酸痛的腰肢。见陆绮筵两人来了,埋怨道:“你们大热天来田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晒坏了怎么办。” 陆绮筵笑:“我又不是土豆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晒坏。” 说着,就接过文缇除草的锄头,将灵力凝聚于双手之上,开始锄草。文缇还想抢过来,被赶到旁边带着陆争新去休息。 别的不说,这里的毒草是真的生命力顽强且难以清除。细小的枝干伸展出去,气生根碰到土地便不撒手,过两天就又是一株小苗。而且大部分带有毒性,接触到皮肤就会肿胀疼痛,只能用工具一点点清除。 毒草肆无忌惮在田间地头攻城略地,将刚冒出头的小苗衬得格外娇弱。 陆绮筵体力有的是,锄头挥下去带起泥土和毒草的断枝残片。劳作了一上午的陆中也忍不住坐下来喝了口水,却看到陆绮筵还在阳光下挥动锄头。 文缇拿出饭来招呼两人过来吃。陆绮筵摆了摆手,接着干活。 不一会儿,马洪也来了。 白得了不少粮食,马洪回去乐了半宿。早上煮饭的时候多抓了一把米都觉得很是享受,舔着嘴唇一直回味到地头。 没想到刚来就看见陆家一家人正在吃饭团。 那可是白米饭啊! “你们家人可真奢侈!竟然敢这么吃!” 陆中见是马洪,也学乖了:“我们家粮多。” 又一抬头见陆绮筵正在挥汗如雨,邪恶一笑:“哦,原来如此。这就要做村长亲家,可不就粮多了嘛!” 陆中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一旁正好返回的陆绮筵接过了话头。 “马叔,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吃的可都是自己的粮食。半点没别人家的。” 马洪一笑,露出半口黄牙:“没别人家,嘿嘿。以后连你都是别人家的,女孩子说话别这么大口气。” 这话就有些让人不爱听了。 “我说话就这样。不信咱俩来比比,就看整地。来不来?” 虽然咸鱼不愿与人相争,但陆绮筵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修炼到飞升。 马洪自然不愿意,轻蔑道:“这传出去不说我欺负小辈吗?我可不干。” “五十斤粮食,敢不敢?”温柔如月光一般的容颜,像是多了些阳光般耀眼的东西。 马洪小眼一亮:“真的?老陆你可听见了?” 陆中点点头,顺便拍了拍皱眉担心的文缇。 “我相信我的女儿。我也输得起。” 说干就干。两家划定好各自的一亩地范围,先整完的就算赢。 马洪杵着锄头,呸呸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信心百倍。陆绮筵连头也没抬,直接开始了。 正是午后,大太阳晒着。马洪还没整到头就累了,正想停下来喝口水歇息一下。抬头就看到陆绮筵有条不紊的将锄头挥起放下,挥起放下。 毫不费力气一般,仿佛可以干活到天长地久。 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呢?在锄头挥起放下的间隙,陆绮筵觉得自己找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阳光照耀,陆绮筵劳作不停。马洪在心里骂娘不停。 对面的女孩竟像个机械一般,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终于,等到陆绮筵的锄头开始整第四畦的时候,马洪拉风箱一般的嗓子开了腔。 “叔跟不上了!叔认输……”说完就撂下锄头原地躺下,也不管地上全是毒草。 “老马你起来,不然等会儿后背就要肿了!”陆中好心提醒。 而筋疲力尽的马洪连动都不想动,死肉一般摊在那儿。 陆绮筵轻笑一声:“服不服?” 马洪一听她大气都没多喘一口,上气不接下气道:“服了!真服了!叔再不跟你开玩笑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正要重新举起锄头接着干活的陆绮筵听到自己识海里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随后,陆绮筵惊讶的发现,识海中那并排的三个绿色格子不远处,又有一个格子变成了绿色,灵力也又多了一点。 这就令人非常费解。 陆绮筵没有多在这种事情上费心思,继续自己的耀武扬威:“五十斤稻子,你送来还是我去取?” “我送我送。” 得到满意的答复,陆绮筵心满意足走开接着整地。心情都好了不少。 稍微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下。陆绮筵趁这个间隙查看了一下这个刚出现的,没有左邻右舍的绿格子。 打开一看,陆绮筵有些惊呆…… 满满都是竹子…… 陆绮筵回忆起来,这大概是去江南的时候。有个满是竹子的园子。园主常年被邪祟困扰,找了逍遥派的修者来帮忙。陆绮筵解决完问题临走的时候,看着高高矮矮各种不同种类的竹子心中欢喜,跟主人家讨来。就这么一直放在储物戒指里。到现在竟然还活着。 手里攥着刚刚捡回来的吐真剂,陆绮筵有些头疼。 好不容易触发了什么机关得了一些道具,怎么看起来全都这么无用。只能说服自己:都怪自己太过咸鱼,才会收集这么多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东西,浪费空间。 黄昏很快来临,一家人趁山风未起赶紧回家。一路上原本蹦蹦跳跳的陆争新趴在文缇肩头昏昏欲睡。 陆绮筵走得快,先回去开门。没想到一开门就见一个小毛球摇摇晃晃走出门槛,然后…… 啪叽摔在了地上…… 毫不留情“哈哈哈哈哈哈”的陆绮筵小跑着过去将地上的一滩狗饼抱了起来,柔软的肚皮对着自己。 “让姐姐看看你是男狗狗还是女狗狗。” 第6章 魔法 小狗狗大概没想到自己刚醒过来,就要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打击与折磨,迫使它吠叫着挣扎着表达自己的不满。没想到抓住自己的这个人手劲儿大得很,一时连挣扎都显得无力。 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表现出自己的不好惹和凶狠了,没想到多有带反抗性质的尝试到了陆绮筵眼里都成了奶凶。 “啊!”扒开肚皮上的毛毛仔细辨认了一下,陆绮筵回头向其余三人报告:“原来是男狗!” 活了几十年,文缇也只是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听过宠物,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撸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收获了几根狗毛和几声不满的吠叫。 陆争新显然对这个不能吃的东西兴致缺缺,趴在陆中肩头昏昏欲睡。文缇赶紧把她接过来,送到房间里去睡觉了。 等吃完饭回到房间里,陆绮筵盘腿坐在床上。识海里花样繁多的竹子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竹子是个好东西,而且这里面还有多种类似金镶玉竹、紫竹、罗汉竹、龟甲竹等观赏性品种。虽然漂亮,但对于现在的陆绮筵来说作用并不大。 毛竹、刺楠竹、通节竹与巨龙竹等虽然不好看,但可以直接利用。做工艺品、家具或者绿篱等等都很好。更何况在这里,大家除了石头就没有别的建材了。树木大都是低矮的灌木,高大的乔木大都有毒,长得妖艳,没多少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砍伐。 整座山上都是没法用的灌木和毒草,大部分算是荒山。如果开垦出来,还可以试试更多的种植方式和作物。 有了想法的陆绮筵把手里把玩的凤尾竹塞回去,给了睡梦中的陆争新一个湿乎乎的晚安吻,安心睡去。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床脚装睡的狗子多大的刺激。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一只狗的三观受到了极大挑战。 ------------------------------------- 虽然好了不少,但狗子的后腿还是不能随意搬动。众人下地干活,将狗子留在了家里。不过,狗狗一直盯着陆绮筵看,这很容易让人误会。 “小白,好好看家。我们走啦。”陆绮筵拿粉嫩嫩的狗鼻子往自己脸上一贴,才爱不释手放下狗。 小白对这个名字表示自己的不满:“汪汪——” 不喜欢。 陆绮筵对得到对方的回应受宠若惊,多揉了两下狗肚子。 地已经整得差不多了,一家人只需要将水引进,做最后的工作就可以了。但陆绮筵对陆中提出自己要上山。 陆中对自己的女儿这些天的变化看在眼里,见怪不怪般大手一挥让她自己发挥去了。 拿了锄头将靠近田地一边的灌木砍断整出一个一人宽的隔离带,上山有一条小路,陆绮筵就顺着这条小路上了山。 就算是毒草也会喜欢水肥充足的地方,所以山上遍布石块的地方毒草也难以生长。找了几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将毛竹、通节竹和巨龙竹分别种下去,顺便再撒了些灵力肥料便离开了。 回到山下,地已经整得差不多了。陆中正打算回去将稻子拿去育苗。 育苗是件大事,很多时候直接决定一年的收成。村子里一直在大个子乔恩家育苗,直接拿稻子给他。因为有专门的育苗工具和田地,最后出苗也又多又壮,很多人都非常信任他。 就连邻村有时都会来找他育苗。 找乔恩育苗不用给报酬,每十斤稻子里他会留下半斤作为报酬。 下一茬水稻还是去他家育苗,陆中本打算直接用自己高收成的稻子育苗。但被陆绮筵阻止了,理由是稻子都已经入仓了,再拿出来麻烦。 陆中本来觉得这不是什么麻烦事,但最近接二连三到手新稻子。雷家六十斤,马洪五十斤,加一起根本不用动自己的稻子。 当然,真实原因陆绮筵并没有告诉他。 虽然对雷家赖了六十斤稻子耿耿于怀,陆绮筵也没多说。 陆中回到家就带着粮食离开了,着急忙慌也没看见陆绮筵对着小稻子洒下的点点绿光。 雷恩带着粮食去乔恩家的时候,正好遇到陆中。 雷家地多,所以需要的秧苗也多。雷邦在后面跟着,也是满身稻子。见到陆中身后没有熟悉的人,还有些失望。 乔恩家的石头房子里,到处都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板子,土床上面铺满一层层的稻子。有的已经出芽了,有的已经长到三叶马上就可以下架拿走了。 陆中和雷恩分别将稻子放下,约定好时间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雷恩笑着问陆中:“陆中,你这稻子产量这么高,没单独留点种子什么的?” “没有。” 陆中也不想跟他多寒暄,说完两句就自顾自回家看女儿了。 徒留一个心思弯绕的雷恩以己度人。 “我敢说,陆家就是遇到贵人了,稻子肯定不一样。要不然产量怎么这么高。咱这步棋一定走对了!” 雷恩用的就是陆家给的稻子,他坚信这就是陆家稻子高产的秘诀。 “这一次一定可以增产!到时候有钱了你就可以进塔穆兹了!” 自顾自说完见雷邦半句话都没附和,雷恩顿时火冒三丈:“跟你说话也不回!我看你是叫陆家那个小妖精勾了魂!听到了没有!” ------------------------------------- 乔恩做育苗的工作已经二十多年了,远近闻名有口皆碑。但好像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都是同样的环境条件下进行育苗,这才第五天,陆家的苗已经可以拿去直接插秧了。雷家的稻子却像死了一般,连个芽都没发。 无奈之下,乔恩叫来两人分别看看自己的稻子。 陆绮筵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于是跟着来了。 经过纯净木系灵力沐雨的稻子自然会加速生长,所以陆绮筵看到齐刷刷的小苗时,并没有感到吃惊。 吃惊的是雷恩。 两个土床摆在地上,对比格外明显。 乔恩问道:“雷恩,说吧。是不是你给我六十斤稻子不愿意,所以故意拿蒸熟的稻子来砸我招牌。” 皱眉仔细观察的雷恩,没有忽视陆绮筵轻蔑的笑容。 “说!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陆绮筵无辜道:“雷叔,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一点都没动你家的东西,就连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见呢。你说为什么我家稻子长得这么好呢?我也不明白。” 状似思考过后,陆绮筵恍然大悟:“大概是我家积德行善比较多,你说是不是啊乔叔?” 乔恩知道两家的龃龉,并不愿意参与其中。但自己的招牌也不能砸。 “这样吧,你把这些稻子拿回去吧。我不收你的报酬。就当我这几天白干了,行不行?” 雷恩无法,胡搅蛮缠也并不能解决问题。任谁看这都不可能是乔恩故意砸自家招牌,而若说起两人的恩怨,肯定就要追溯六十斤稻子的前因后果。 闹大了没有好处。 雷恩瞬间想明白了,只能把这将近三百斤稻子浪费的苦水往自己肚里咽。 “行,乔恩。这些稻子我先拿回去,回头再给你送新的来。” 说完便拉着盯着陆绮筵目不转睛的雷邦回了家。 ------------------------------------- 父女两人带着秧苗回了家,本来就不多,一趟就完活了。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陆绮筵有些好奇。 “爸爸,雷恩为什么这么害怕雷邦打伤人的事情被人知道啊?” 陆中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道:“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陆绮筵点点头:“那是塔穆兹,听说是个很繁华的城市。我们还去过城外的市场上换东西呢。” “它是一座城,一座万城之城。里面的生活富足美好,人人无忧无虑。人人都想进去,但很困难。” 听着陆中的话,陆绮筵这才知道。原来塔穆兹是座不能随便进出的城市,想成为城市居民要先付五千塔穆兹币。按照购买力换算,大概是五千斤粮食。 如此巨大的代价,还只是第一步。 “付完钱还不够,还要求进城之人自出生以来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而这个记录的来源,就是治安官的档案。” 陆绮筵点点头:“怪不得一说治安官,大家就纷纷想私了。原来还有这一茬。” “雷恩应该是想将儿子送进城,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吧。” ------------------------------------- 两人回到家时,夕阳西下,又是一天将要过去。 陆争新与小白狗熟识了不少,看起来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琢磨着要吃它了。一直拿小肉手拨弄着小狗的鼻子,期待小狗和她一起玩。 不过,这狗好像有些懒,逗了半天一动不动。 “姐姐,狗狗是不是死了?” 陆绮筵抱起狗来查看情况,虽然还在恢复但明显已经可以走动了。 又悄悄给它治疗了一下,陆绮筵对满眼大大的疑惑的妹妹解释道:“没有死。它是只懒狗而已。” 闭目养神的狗狗“汪”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看,你骂它就知道反驳。没死,就是懒。” 临睡前又给狗子治疗了一下,陆绮筵依旧将它放到床脚的小稻草堆里才睡下。 狗子没有见到今天的魔法时刻,有些失望,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然而让所有人和狗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今天魔法时刻的主角变成了狗狗自己。 寂静的小村深夜,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慌张的高大人影从陆家夺窗而出,直奔草木妖艳的荒山而去。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陆绮筵第一件事就是抱起狗子来猛吸两口,美其名曰“恢复元气”。 不过这元气有些质量堪忧,呛了陆绮筵满脸灰土。 “这狗子昨晚上满地打滚了吗?怎么这么多土?” 狗子不会说话,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小小打了一个哈欠,又窝回去继续睡了。 一家人照常吃饭,下地。 只是没想到,到了地头的陆家人直接愣在当场。 陆中看着眼前的一幕,目光呆滞喃喃道:“这是谁干的?” 第7章 土豆 陆绮筵也惊呆了。原本像是狗啃一般的土地一夜之间变得平整不说,就连土豆地里的杂草都清除地七七八八。整片土地看起来比以前……高产了不少。 陆家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中:“谁会干这种事?莫不是上天显灵?” 文缇很现实:“自己少干点活不好吗?赶紧插秧才是正事。” 陆绮筵也点点头,觉得不用在乎这种事。毕竟没人这么好心专门替别人干活还不求回报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时机到了这人会自己出来的。” 放下这种无意义讨论和猜疑,一家人将秧苗仔仔细细种好。 插秧是个技术活。文缇腰不好,干了一会儿就去休息了。主力就成了陆绮筵父女俩。 陆中是个中好手,干活又快又好。很快,田里就出现了一垄垄间隔均匀又笔直的秧苗,让人看了格外舒心。 相较而言,陆绮筵就不太会干这种技术活,歪歪扭扭不说,间隔大小也不一致,就显得很不美观。 但陆绮筵使了个小心机,手里绿光一闪,秧苗就乖乖笔直了。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了傍晚还剩大概半亩地。一家人也不着急,把秧苗放在地边就回家了。 没想到第二天回来一看,秧苗全都不见了。原本剩的半亩地里已经满是新鲜的绿色。 灵异事件持续了两天,等陆家忙完了插秧就没再出现了。一家人一看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便慢慢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部分人家的水稻苗都长起来了,人们也逐渐忙起来了。 稻田边因为水肥充足,通常会生长很多毒草。一旦生长起来,就需要不断清除,以防止死灰复燃。众人对于此项活计,通常都是苦不堪言。 这天,马洪正在地里除草。大太阳晒得脸通红。汗流浃背,蛰眼生疼。 正想休息一下的他突然发现相邻的陆家地里半点杂草也无。走进了再一瞧,嚯,不仅没有杂草,陆家种植的土豆花都已经落了。 可以想象这块地底下,藏着多少好东西。 下午陆绮筵照例来田里转转,看看是否有什么自己不可控的地方。刚走到田边就看到一堆人围着,不知道正在干什么。 走近了,正好被马洪看到。 “绮筵你来啦!快过来跟大家说说你这土豆是怎么种的?!大家都可羡慕了!” 陆绮筵自然不能告诉这些人真相,只能打马虎眼道:“就是普通种。可能我买的土豆好,正好能种成吧。” 众人纷纷表示不相信。 “你就浑说吧,是不是把叔叔们当外人?” “就是,哪有这样做人的!” 陆绮筵差点没被气笑,顺手借了个锄头对众人道:“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回去种啊。我种了一亩地的土豆,约莫能收三千斤。我约莫你们就算随便种种也能一亩地一千五,要不要试试?” “或者你们想先买回去尝尝,看看到底能不能吃?” 说着,就一锄头下去,刨出最近的一颗土豆。 地面上的秧苗马上就要开始干枯,所有的养分都集聚于地下。一锄头下去,六七个成年男□□头大小的土豆映入众人的眼帘。 众人眼都要看直了。 “这么大!施的什么肥!” “为什么我连苗都养不活,她都能种这么好!” “这是什么魔法!”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感叹这圆滚滚,黄莹莹的大土豆。 “这一定是有什么怪异的。凭什么她能办到?” “就很奇怪,别不是有毒吧?” “有些人就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心里却总在报复社会!” 陆绮筵听了也不恼火。自顾自挖土豆。 “说好了。想买的一斤米换五斤土豆。不想买的,请自便。” 说完又一锄头挖下去,大大小小的土豆映入眼帘。 众人惊叹,有好几个人当即表示想试试。 陆绮筵当即叫人回家帮忙叫陆中带着秤来,直接在田间地头开始交易。 陆中听到邻居培营的消息时,还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抱着一百个不情愿被撸的狗狗。 “卖土豆?我们家土豆收成了?” 培营添油加醋:“可不是嘛!可大啦!陆叔多给我留点啊!” 陆中听了这话,赶紧慌慌张张来到了地头。 而此时人已经排成了长队。大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纷纷带着粮食来等着了。加起来能有十多人。 陆中负责过秤收米,陆绮筵就负责挖土豆让大家自己捡。说是一斤米换五斤土豆,可最后总会多给点。一些小的就直接送人了。 众人虽说都愿意试试,但大部分人都只拿了一斤米过来。毕竟粮食这么金贵,万一土豆不好吃,也不算损失太大。 而培营却与众不同,直接背了二十斤米来。 “我要多一点!” 众人很是不解。 马洪也背着自己的五斤土豆劝说道:“你怎么这么大胆!万一不行,你这米不就浪费了!” 陆绮筵放下锄头,给培营宽心:“你可以先试试,不行我把米退给你们。” 众人一听这才放宽了心。 而培营却道:“你们不懂。土豆可是好东西。我妈原来在塔穆兹就是种土豆的,可好吃了!这东西不容易坏,放久点没事的。” 大家都认识培营的母亲。老太太整天神神道道说自己在塔穆兹生活的经历。不过,大部分人都听一乐就过去。 只有在需要收魂驱鬼的时候,才会想到这个老太太。 培营不觉得自己母亲有什么特殊的,而且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 “妈妈说过,新的神明终将出现。带领人们进入新的时代,现在新的改变已经开始了!” “这些土豆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百斤土豆也是挺大一堆,陆中还多给了点小的。等众人拿着自己的土豆离开就剩培营的了,父女俩决定送货上门。 培营很是高兴,连连道谢。 在看到陆绮筵毫不费力搬起五十斤土豆的时候,笑脸变成了震惊脸。围着陆绮筵吹了一路的彩虹屁。 培营家离陆家不远,也是个低矮的石头小房子。总共两间,母子俩一人一间。 培营离得家门远远的,他母亲就来给他开门了。 培老太太见自己儿子背了这么多东西回家,却没有一丝吃惊。还叫陆家父女进门喝水。 陆中不好意思拒绝,进门坐下。培营倒了水给两人放在桌子上,培母却自顾自拿了土豆去准备晚饭。 陆绮筵看她有条不紊,先拿了两个投进锅底的灰堆里,又拿了两个先用清水将土豆表面的泥土清洗干净,再拿刀将土豆细细切片。用清水冲洗掉表面的淀粉之后,用肥油暴锅。 土豆刺啦一声,与油脂激烈反应。根本不用其余调味料,就已经很好吃了。最后出锅之前,再撒上些盐巴出锅。 培营看得眼都直了。 “妈,土豆原来这么做的吗?我还以为直接啃。” 老太太慈爱的揉一揉培营的头发,挽留二人一起吃晚餐。陆中谢绝了,带着陆绮筵离开了。 培营送走客人关好门回来,满桌子已经摆好了土豆。 炒土豆片,烤土豆……土豆片薄厚均匀,用肥油一炒简直能香飘十里。烤土豆表面黑漆漆,内里却是金黄绵软。培营忍不住吃了一个又一个,直吃得满嘴都是黑灰。 “慢点吃,炉子底下还有。” 培营点点头,嘴里塞满了土豆。待咽下去才忍不住对母亲道:“土豆真的好好吃!我们以后可以天天吃!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呢?我以前听你一直说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都还不相信。” 培老太太看着门外陆家父女离去的地方,幽幽道:“因为,新的神明还没有降临。” 夕阳西下,照得半边天空都是艳红色的。衬得陆中黑黢黢的脸上都多了一层霞光。 萤火虫带着硕大的亮光飞舞,不少小孩正在抓。回去可以做照明用。 接连路过好几家,从烟囱里散发出的味道就可以闻到土豆的香气。陆绮筵安静走着,静静听着自己识海里一声声清脆的开锁声。 如果说上次马洪事件,小格子的打开让陆绮筵有了一丝怀疑的话。那现在,这个怀疑,这些想法已经明确被证实了。 得到别人的认可,可以换回灵力。 现在回想一下,最开始的一个格子应该是陆争新带来的。后来的两个格子,互相靠近,代表的应该是陆家父母。再后来是马洪。一直到今天这些。 陆绮筵静静数着…… 叮……叮……叮…… 最后一共有七声。这就代表这次是七个格子。 ------------------------------------- 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抱抱陆争新,也不是亲亲雪白绵软的狗子。而是第一时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盘腿打坐反观自己的识海。 留下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果不其然,七个互不相关的格子漂浮在识海里。散发着莹莹绿光,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情很不错。 一一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仙丹,灵药还有一些书画。还是没有什么杀伤性武器。 好在陆绮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了这些也没什么失望的。 又试了试灵力,果不其然又恢复了一些。再积聚于掌心已经可以累积成团状了。 开心地出了房门,陆绮筵先是抱起陆争新转了两个圈,又抱起狗子亲了两口。最后左拥右抱一直不撒手,直到文缇将晚饭端上来。 文缇没见吃过土豆,做法也是问的陆中。只见饭桌上摆着蒸土豆,烤土豆和炒土豆丝,就连狗子的小碗里都是土豆。金黄灿烂,散发着土豆特有的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陆争新早就搬着小板凳流着口水等吃饭了。一见人齐了,马上就埋头进碗里吃得不亦乐乎。 陆绮筵随手给狗狗扔进去两个仙丹,见狗子嘎嘣嘎嘣嚼了,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烤土豆。 绵软,香甜。丝毫不迅速与在灵气充沛的灵田里种植出来的。文缇和陆中也吃得赞不绝口,一家顿时其乐融融。 心满意足的陆绮筵又吃了一口,突听得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一家四口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正看到几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推门进来。 第8章 三人 在这里待时间长了,陆绮筵对于各种奇怪事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夺门而入的一共三人,都穿着重甲。肌肉虬髯、荷枪实弹的样子很是吓人。陆绮筵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听说过这类人物。 远征队。 这个世界与原来世界不同。陆绮筵所在的修仙界,虽不说处处灵力充沛,但凡所到处都有人类的足迹。只要你不在意生活环境,哪里都能活下去。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有的地方人类根本无法生存。就像并不是所有的植物都可以生长繁殖一样,并不是所有的土地都对人类报以友好的态度。 在那些并不友好的土地上,掩藏着大量失落的人类文明。远征队便是探险者们的先驱,在城市的遗迹中找寻失落的文明。并且试图将它们带到城市里,复兴它们。 塔穆兹和每个后人类文明时代的城市一样,都有护卫队和远征队。护卫队负责保护塔穆兹城不受侵犯,防止人类随便进出。进入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比如金钱。 至于出城。大概没有人愿意放弃塔穆兹的美好生活,出城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而远征队则负责为停滞的文明,寻找古老的血液。 随着远征队越走越远,寻找到的文明遗迹越来越多。人们发现,原来人类的文明曾经发展到那么辉煌。现在却只剩下一片废墟,就连具有“万城之城”美誉的塔穆兹,也不过是前文明时代拙劣的复制品罢了。 但,远征队一般都有任务在身,一般不会没事出来乱逛。 陆绮筵站起身来,思索着自己的灵力与这些远征队的重武器相比哪个更强些。 陆中也站起来,将文缇和小女儿护在身后。小白也从土豆碗里抬起头来,对着三人一通狂叫。 没想到几个人进来之后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里面最矮的一个小个子先说的话:“请问是你们家卖土豆么?” ------------------------------------- 本着来者都是客的原则,陆中还是好好招待了这几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壮汉。 三人里面的小个子,忙着张罗招呼另外两个人选土豆。 说是小个子,也只是相对其他两位壮汉而言。在陆中面前,就连这个小个子也有压倒性气势。 陆绮筵带回来的土豆并不多,也就十多斤。一家人还吃了不少,最后能拿出去的只有十斤土豆。 三人也不嫌弃,拿一个铁皮桶子把所有土豆都收起来。 小个子看起来像三人里面的发言人,一边捡土豆一边跟陆中寒暄。 “你们家这么厉害,我记的不错的话,还没有人在塔穆兹城外种土豆成功的。你们是第一家。” 陆中也是个直心眼,别人一称赞这就开心得没了边。 “可不是嘛!我们家闺女一场大病好了以后,我们家什么都好!这土豆就是我闺女种的!” 小个子一挑眉毛:“那更厉害了!” “那还是你们厉害!远征队!” 两人你来我往,彩虹屁一句接一句。又过了不知道几轮寒暄,那小个子将话题引到了小白身上。 “你们家还养狗?” “捡的。” 小个子点点头,最后拿了八斤左右的土豆。约定再要二十斤,可以明天来拿。 陆中爽快点头,忙不迭把这几尊大神送出门。 待三人的脚步声远了,陆中才长舒一口气。坐下重新拿起筷子。 文缇却愣在当场,喃喃自语。 陆绮筵怕她吓坏了凑近了一听。有些哭笑不得。 “你说这些孩子吃的什么怎么这么壮?” 第二天一早又是个好天气,暖融融的太阳照耀着在微风中招摇的毒草。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除了陆家的地又有人来过之外。原来还剩多半亩没挖掘的土豆田,今早上来一看已经挖得差不多了。 黄嫩嫩的土豆露出地面,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好看。 陆中与陆绮筵面面相觑。 “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叫培老太太来驱邪了。” 陆绮筵点头表示赞同。 这种带些猎奇灵异性质的事件,本该好好观察一下。但地头边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拿着大米翘首以待。 陆绮筵无奈只能把不太重要的事放到脑后。 或许是广告效应,今天来换土豆的人又多了不少。其中有昨天已经试过,觉得不错来复购的。也有听了街坊邻居的话前来一试的。 也有来看热闹的。 雷恩就是一个。 原本都不相信土豆可以在塔穆兹城外种植的他,亲眼见到土豆的丰产。而且还是在自己不要的田地里。 这刺激稍微有些大。 心里不痛快难免就说些风凉话。 “你们还把他家的土豆当好东西!上次他们家给我的稻子都没法育苗!我都不敢吃,全都扔了!” 雷恩在村中声望颇高,他说的话很多人即使不立刻相信也会好好思考。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心有怀疑的瞬间就不想买了。 “他们家是有些邪门,种啥长啥……” “这么一说还挺可怕的,吃了会不会长什么病啊。” “……” 众人纷纷扬扬,你一言我一语,场中情势急转直下。 “要不这样,你跟我们大伙说说到底是怎么种的,让我们放心!” “是呀是呀,来源不明的东西我们可真的不敢吃。” 听着这些话,陆绮筵想大手一挥直接让这些人离开。 陆家并没有开门做生意的想法,只不过土豆丰收了想满足大家购买的欲望。 就这还惹出事端来了。 但理智告诉陆绮筵,这是提高自己声明和威望的好时机。 若是大家都认可了陆家出品的粮食蔬菜,对于自己灵力的恢复大有益处。 权衡利弊之后,陆绮筵开了腔。 “众位听我一句,可以吗?” 村里人大都听说了陆绮筵奇迹般康复的事迹。而且在人们的观念中,奇迹与运气总是相守相依。所以在面对这位传说中的“奇迹”时,大家都有些好奇她会说什么。 早晨的阳光不算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而站在一堆土豆中的少女,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圣洁不可侵犯。 瓷白的皮肤,乌黑的秀发,冷静到有些淡漠的神情。陆绮筵成功将大家的注意点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我们家种出来的东西,都是绝对安全的。这一点大家可以放心。我们自己家也在吃。” “第二,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前文明时代的湮灭就是因为核辐射导致的环境变化。” “那我们家现在产量高了,为什么不能是环境变化的原因呢?” 一席话说出去,成功堵住了很多人的嘴。 这都是陆绮筵这些天里在陆中嘴里听到的新概念,虽说脑子里半点不知什么意思。但看起来还是可以用的。 至于实话,天地良心,一句没有。 “别的不说,但我可以肯定我家的土豆可以继续种植。好好养护亩产一千斤不是问题。” “至于为什么有人说我家的稻子无法育苗,我不清楚。或许是温度太高了?” 这句含沙射影的话,只要不是聋子都能知道说的是谁。 这不,雷恩马上就对号入座。 “你什么意思?绮筵你说这种话叔可不爱听。你这是血口喷人!” “呦,对不起。我这人说话就这毛病。您大人不计小人……哎,不对,我在您心里根本也算不上人啊。这话让我说得……” 雷恩怒了,不愿在众人面前下了面子:“你这丫头,不要信口雌黄!” 陆绮筵做思索状:“莫不是我记错了?您要把我当人的话,我那六十斤麦子您能兑现了吗?” 雷恩刚想反驳“什么六十斤麦子”,又看到陆绮筵那不怀好意的笑。顿时哑了火。 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雷邦还要进塔穆兹。 强咽下这口气,雷恩开始转移话题:“你说这些没用的干嘛!还不如说说怎么证明你家土豆真的可以繁育。” 陆绮筵胸有成竹:“那好办。我们可以请人担保。若按照我说的间距进行种植,按照我的方法养护,最后每亩地达不到一千五百斤的产量,少多少我给补齐。” “大家看行不行?” 众人又开始讨论起来,像是飞过一千只蜜蜂。 “这个买卖稳赚不赔!” “我真的想试试了!” “叫谁担保啊,雷恩肯定不行了。” 正在众人叽喳成一团,一筹莫展之时。人群外走来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个子矮些的,眯缝着小眼睛,拍着身前的重甲笑着:“大家看我们行不行。” 众人一时间默然。 ------------------------------------- 约翰尼,汤姆和杰什三人并不知道买个土豆也能这么热闹,一见陆家人这么被动便伸出了援手。 陆父热泪盈眶表示感谢,就连不苟言笑的陆绮筵都对他们点头示意表示感激。 约翰尼接着对众人道:“我们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任务原因我们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应该够到土豆收获了。” 众人对远征队员还是相对信任的,也不敢得罪。于是纷纷放宽心,开始继续交易。徒留咬牙切齿的雷恩原地跳脚。 一千斤土豆很快被瓜分完毕,三人也得到了自己的土豆,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叫住了他们。 “嘿!” 约翰尼一抬头,原来是陆父。 “你们现在住哪里?为了感谢你替我们解围,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约翰尼微笑着表示感谢:“我们住在村里一间没人的小房子里,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晚上我们会过去。谢谢您的邀请。” 说完又加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将稻子送回去吗” 陆父婉拒,并让陆绮筵当场表演了一个单手扛二百斤稻子。 惊掉了三人的下巴。 三人也是懂礼貌的,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带了一块兽肉作为礼物上门。 文缇很会做菜,将普通的土豆和野菜炒得喷香。一块兽肉被放在陶锅里炖煮得软烂入味,拌着米饭可以多吃三碗。 然后,三人久违地吃撑了。 饭后三人正坐在桌旁抚着肚子哼哼唧唧不愿动弹,陆家的小白狗蹭到了约翰尼脚边。 约翰尼一伸手将它捞起来,点着狗嘴:“我们丢了老大,你不是狗吗。你会追踪吗帮我们找找老大呗。” 只见小白狗趁陆家一家三口都没注意,轻轻拿爪子碰了约翰尼的脸。 三下。 约翰尼眼中露出欣喜欲狂的神色。 --------------------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新人渣作者,谢谢! 第9章 狗狗的朋友 阿法卡对这三人的迟钝和大条感到无奈,但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有人来寻找自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只能含泪签收这三个千里迢迢寻老大的手下。 约翰尼是这个三人小队中最机灵的,估计能顺利出城且不被高层怀疑也费了一番心力。 阿法卡此时还是小狗形态,尽力维持自己平时的老大架子。拍了约翰尼三下脸之后便将爪子轻轻放下,做神圣不可侵犯状。 陆中看了觉得惊奇:“这狗在你们面前还端着呢!尾巴都不摇一下,你是没看见在筵筵面前尾巴摇得!” 约翰尼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哈哈哈哈笑出声来。 旧房子里一时间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然后约翰尼脸上就多了四个血道道。 还手也不敢还手,只能看着从自己手里逃窜的小狗大摇大摆跑到陆绮筵身边撒娇卖乖。 约翰尼嘴上笑嘻嘻夸赞小狗真活泼,心里直骂老大有异性没人性。 吃完一餐,宾主尽欢。文缇和陆争新也对这几个看起来凶狠的士兵,多了几分好感,少了几分疏离。 汤姆是个不苟言笑的大个子,却格外喜欢陆争新。为了讨小孩子喜欢,吃着吃着饭撂下筷子就跑了。 众人一脸问号。没一会儿见他提溜着一只巨大的萤火虫回来了。 故意在陆争新面前晃了晃,见小孩子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不放。小心翼翼将萤火虫装在麻布袋里递过去。 陆争新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了一眼陆绮筵。见姐姐一副鼓励的神情,瞬间放心了。 白嫩嫩的小手接过去巨大的萤火虫,陆争新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又蹦跶着拿去给陆绮筵看:“姐姐,我们把它放在房间里好不好!” 陆绮筵笑着同意,她又哒哒哒小跑着拿去给文缇看。 杰什正在厨房里跟文缇学习如何将米饭蒸得软硬适中,脑袋小鸡啄米一般点得正欢。 文缇依旧对他们的身份感到好奇,两人就在拉家常。 一时间,整个小屋子都是欢快的氛围。 三人离开后的深夜,原本睡在门边的狗子警觉地竖起小耳朵,察觉到周围没有风险了,吧嗒着小短腿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约翰尼三人住在村边的一处老房子里,房主一家倾几代人之力攒够了粮食和钱,终于在几个月前成功进入了塔穆兹城。 房子就这么一直废弃下来,也没有人住。正好方便了三人。 三人脱下了重甲,正坐在一张矮桌边焦急等待。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约翰尼喜不自胜,咧了大嘴蹦跶着去开门。 轻盈的月光撒下清辉,讲小院笼罩在一层波光之下。亘古的银河波光流淌,照耀着蹦跶着的欢快年轻人从人变成了一只狐獴。 狐獴伸出小爪子,抠开一条门缝让门外正襟危坐的狗狗进来。 狗狗迈着方步走进了院子,对着院子里的狐獴、山猪和水獭小伙伴们点了点头。 秘密在深夜的小院里发酵。 ------------------------------------- 第二天一早,陆家人照常去地里挖土豆,希望将最后的一些也卖出去。 自己留了一百多斤,怎么都够了。而且土豆生长周期短,种上不到两个月就可以收获。 很多拿到土豆的人家,口口相传,引得不少邻村人都好奇。不少人也都买了一些带回去,看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吃。 “听说这是陆家自己培养的,可厉害着呢!” “我听说,塔穆兹城里的大老爷们就吃这个,花样可多了呢!拿回家尝尝鲜!” “肯定不吃亏就是了。听说还能种,这要是能种好,大家还挤破头进塔穆兹干什么!” “你以为塔穆兹就是让你吃土豆的地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话题却都回转到陆绮筵身上去了。 此时的她正在田间教那些想种植土豆的人养护和种植方法。 漆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温和的眉眼。但高挺的鼻梁又让本来温柔的脸颊多了几分力量感,英姿勃发。 众人见了纷纷感叹。 “真不知道陆家走了什么好运。女儿这么漂亮还这么会种地。” “不过我听说这里面很邪门。” “我也听说他们家闺女啊……会妖术!” 众人震惊,倒吸一口凉气。 五感灵敏的陆绮筵早就听到了这些人的讨论,心里清楚只有用实际行动让他们真正得到好处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灵力在这两天又恢复了一些,格子也打开了几个。但在成千上万的格子里,这些只是沧海一粟。 说服自己,只是为了恢复灵力才忍受这些人的议论的陆绮筵,继续微笑着讲解土豆的种植。 陆家本持着与人为善的原则,最后到底是把这些满心猜忌的人全都打发走了。 但一天的劳作,绝不能这样结束。 这不,陆绮筵刚离开,只留陆中一个人整理农具和田地的时候,雷恩又来了。 “老陆啊,最近家里挺红火的嘛!” 陆中见他这笑面虎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是挺红火。” 雷恩此人虽说有时挺有手段,但说到底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三番五次在陆家吃到的气,到现在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 “但我发现你们家有个怪事,你没发现吗?” 陆中警觉道:“什么怪事” “你们家人晚上明明没干活,可到第二天农活就干得差不多了,这是什么道理?” “最近治安官让收集各处的灵异事件,想必定有他的考量。你说是不是?” “最近怪事不少,万一是基因突变导致的异兽作乱呢?” “我看你家的狗就很有嫌疑,明天把它抱过来。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要上交给治安官!” 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最后却落到一条无害的狗身上。这让谁也无法接受。 “我们家狗没问题。” 雷恩知道陆中没什么口舌,专门等陆绮筵离开了才来寻衅。 现在看来这个策略是有道理的。 “你怎么证明你家狗没问题?” “再说了,这狗本来就不是你家的,是你捡的吧。” 陆中哑口无言。 “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完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陆中无奈,只能试图解决问题:“我没法证明狗正常,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世界上根本没有灵异神怪,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雷恩挑眉:“哦?那你说你们家的活谁干的?谁会这么好心?” 说完又恍然大悟一般:“哦,我知道了。莫不是你那好闺女的姘丨头?” 陆中大怒:“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行!那咱就约定好了!今晚就来田边等着,看谁没脸!” 陆中:“说定了!” 天气阴沉下来,大朵大朵的乌云飘在空中。看起来马上就有一场大雨。 平时开得花枝招展的毒草,此时安静闭了嘴。平时忽闪着翅膀飘摇着招蜂引蝶的昆虫也没了踪影。就连小型异兽都没了痕迹,估计都回窝里躲着了。 陆绮筵看到门口陆中忧心忡忡地回来,正要上千询问,被他不耐烦地打断。 狗子好像也感知到了人的心情,摇着尾巴眼巴巴看着陆绮筵,好像在问:“爸爸怎么了?” 陆绮筵忍不住笑了:“你一条□□得倒挺宽。”说完又摸出两个灵丹来喂了狗子。 小白吃得欢快,吃完了还不忘摇摇尾巴。扮演一条乖巧小狗尽职尽责,游刃有余。 平时吃饭都是件和乐的事情,今天的饭桌却有些压抑沉闷。 文缇以目示意陆绮筵:你爸怎么回事?陆绮筵摇头。 吃完饭后,各自回房间睡觉。陆绮筵一直注意着陆父那边的响动。 果不其然,半夜的时候。有人窸窸窣窣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带上了门离开了。 陆绮筵知道陆父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又怕他遇到危险,于是也悄悄跟了上去。 经过门口的时候,原本睡着的白团子醒了。见陆绮筵要走,伸嘴扯住了她的裤脚。 “小白你撒嘴,我有正事要干。” 小眼睛滴溜溜瞪着,不撒。 “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吗?” 小眼睛委屈屈瞪着,还是不撒。 陆绮筵心里一软,毕竟是自己拿灵丹妙药喂起来的,任性就任性点吧。 遂弯腰抱起小狗,顺便约法三章:“不要叫,不要乱跑,不要乱动知道吗” 小白欢快道:“汪……” 陆绮筵眼疾手快堵住狗嘴,嫌弃地瞪了他两眼:“傻狗!” ------------------------------------- 漆黑的夜里无星无月,张牙舞爪的毒草们黑成了一个个剪影。一团团的灌木攒成了一个个黑洞。远山也像陷入了遥不可及又无法拜托的噩梦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样一个夜晚,山脚边的灌木丛里,两个中年男人蹲在里面。 一言不发,三更半夜了眼里还炯炯有神。不约而同的盯着地里凌乱的土豆。 两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此时都有些疲惫了。 雷恩尤其疲惫,正在点着头昏昏欲睡时。旁边的陆中狠拍他一下笑声道:“有人来了!” 此时,酝酿了半天的阴雨终于开始发作,天空接连闪过两道锃亮的闪电。 雷恩靠着闪电看到了那人熟悉的脸,耳边轰隆隆想起几个炸雷。 他瞬间窜出灌木丛,指着地里正要整地的青年怒斥:“怎么是你!” 第10章 中毒 雷邦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见陆绮筵的第一面他便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以前的两人也不是没见过面,但基本都是匆匆打个招呼便匆匆而去。记忆中的陆绮筵也并不常出门,经常很长时间才能偶尔遇到一次。 由于身体不好的原因,陆家为了她也花了不少钱。在很多人的眼中,这都是个拖油瓶。就连父亲也经常表示对陆家的轻蔑。 “这一家人就是太不会算账了。” 而雷邦只是听听,然后便和母亲一样低头吃饭。默不作声。 因为父亲需要的只是观众,满足他的表演欲和掌控欲就可以。并不需要亲人,不需要一些与他共享美好时光的家人。 当雷邦成年,有资格可以申请进入塔穆兹以后,雷恩越发过分。仿佛生活里只有这一个目标一般。 雷邦见到陆绮筵的那天,是父亲上门要求换地。本来很是无理的要求,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竟然变得合理起来。 雷邦亲眼看着陆家也像自己和母亲一样默不作声的屈服,离开时他见到了一双因为愤怒而燃起火焰的眼睛。 此后的雷恩步步紧逼,而雷邦却无能为力。 又一个响雷劈下来,随之而来的闪电照亮了雷邦有些怯懦的面庞。 “爸爸。你看到了。” 雷邦愤怒不已,口不择言:“你这个怂货!” 怒火夹杂着被戳破的懊恼,雷恩气愤着,高高举起手臂。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他有些狰狞的面庞。 “啪”! 雷邦的脸上出现一个五个血印子,嘴角也流下细细的血丝。 “爸爸,你不要生气。” “我就没你这个儿子!”说完拂袖而去,留下身后道道响雷和一个失魂落魄的儿子。 陆中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也没说什么。 雷邦站了一会儿,看着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苦笑着对陆中道:“陆叔,让你见笑了。我是真喜欢筵筵,您要是把她嫁给我,我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陆中看着这个有些失魂落魄的孩子,问道:“你真喜欢她?” 雷邦重重点头。 “那她被你爸欺负的时候你去哪里了?她一个人扛着那么多大米的时候你去哪儿了我们家不缺劳力,你干这些活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 “况且你父亲现在对我们家这个态度,我也不愿意多说。你们会有好的未来吗” “离开你父亲你又有什么?” “再说,我们家现在日子过得也很好。筵筵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而活。” “你若真喜欢,就去正大光明追。别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放在谁眼里这都不体面。” “回去吧。” “别让人都看不起你。” 眼见着就快落雨了,陆中也没有多待,留雷邦一人在原地,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而不远处的竹子从地下,亲眼目睹这一场大戏的一人一狗,有些无语。 陆绮筵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种魅力。 在逍遥派中,前五十年只忙着修炼打怪,根本没时间解决个人问题。也不是没碰到男修者,但就是总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后来几十年,自己的修为逐渐上升,在门派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很多男修者就逐渐对自己敬而远之了。 仿佛一个女人强大了,就要付出代价一般。 当然,她对此并不在乎。 毕竟还是修为和享受生活更重要。 就算穿越到这里,这依旧是她的人生信条。 伴随着陆中渐行渐远的模糊身影,大雨倾盆而下。 怀里的小白看起来像是有些暴躁,一直在拱来拱去。陆绮筵顺手掐了个诀将雨水隔绝开,一边迅速离开现场。 回去的路上,狗子很是安静,这让陆绮筵有些担心狗子是不是看了一场大戏留下了什么心理创伤。 将他拿出来一看,这狗子两眼无神直望天。 天当然是看不见的,能看见的只是散发着淡淡绿光的避水罩。 联想起第一天见过的狗子,陆绮筵觉得这是狗子被震撼的样子。 陆绮筵点了点它的小鼻子,教育道:“以后跟着姐,有你见识的。出去可别这副痴呆样,没见过世面的狗子。” 一人一狗静悄悄回家,谁都没有惊动。 狗子又被安置回床脚那个简陋的稻草窝里。一切都很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事实是,发生了。 一双狗眼见证了一个青年的悲惨一夜和…… 阿法卡不禁觉得有些害羞,狗头使劲儿往肚子处蜷了蜷,直卷成一个狗卷。 好像狗毛上都沾染了对方温暖香甜的气息。 抖了抖尾巴。若是没有狗毛堆着的话,阿法卡觉得自己的狗脸肯定红得像晚霞一样。 床上的陆绮筵睡得正香,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小狗狗在经历着什么。 ------------------------------------- 一场大雨过后的小村显得明亮可爱了许多,就连路边五彩斑斓的毒草都因为挂了几颗无辜的水滴显得伪善无害了。 一场夜雨将土地浇得很是透彻,因为地里淤泥积水无法劳作。待水退去的几天之后,陆绮筵带着狗子到了地里。 红薯在靠近矮竹丛的一边长得很是茂盛,而更令陆绮筵欣喜的是,竹从下面生出了很多小小的尖角。 是竹笋! 当然,矮竹的观赏性更强一些,竹笋并不好吃。所以陆绮筵决定上山,山上的几种竹子虽然并不格外好看,但竹笋格外好吃。 一人一狗顺着小路上山,小白狗跑得合适欢快。行走在山间就像一只大刺猬,陆绮筵觉得让这么小的狗走这么多的路有些残忍,刚要弯腰伸手捞起来就被小狗一个白眼拒绝了。 陆绮筵惊呆了,再生之年竟然能看到狗翻白眼也是可以了。 但骄傲的陆绮筵并不接受来自一只狗子的拒绝,顺手掐了个诀将狗子定住抱起,才心满意足继续上山。 阿法卡满心脏话不知向谁说。反抗又没有能力,只能接受了。 “你就算不开心我也要抱!这你就不清楚了吧,姐姐就爱强人所难!” 到了山上之后,陆绮筵将定身术解除。狗勾还有些小脾气,蹲坐在原地,眼神就像掌门看一个不好好修炼的后辈。 为了安慰,陆绮筵又抛出一颗灵丹来,让它当狗粮嚼了。没想到狗子富贵不能淫,闭上眼连看都不看。 陆绮筵自认是个能屈能伸的主人,蹲在跟不情不愿的狗子说好话:“下次不了好不好?” “我保证下次不再随便定你了行不行?” 小狗勾掀起眼皮斜睨一眼,觉得此人还算真诚,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将灵丹好好嚼了。 阿法卡自然知道这些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丸子都是好东西,大概整个塔穆兹都找不出来。 除了第一天到陆家不知道什么原因恢复人身以外,这些天一直都很稳定地狗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变人。 见它将灵丹嚼了,陆绮筵稍微放下了心。觉得此狗甚是矫情,以后必不能随意妥协。 原先打开的那些小格子大概还剩四个里面有灵丹,好在狗狗已经好了也吃不了多少。 陆绮筵原来照顾灵兽比较多,所以储物戒指里的灵药大都是为灵兽准备的。现在全便宜这条小狗了。 看它吃完舔了舔狗嘴,陆绮筵转身巡视荒山上自己种植的竹子。 走到原来几丛竹子旁边,见很多竹丛下也生长出了竹笋。小小的笋尖从地上钻出,看起来格外可爱。 拿出随身携带的柴刀,陆绮筵将最附近竹笋挑了两个大小合适的砍下来,打算带回家。 虽说是荒山无人管理,但山脚下有不少农田。人来人往也少不了各种被窥探。 虽说灵力恢复了不少,但杀伤性并不大。陆绮筵并不能肯定家里再遇上雷恩这样的人,是不是有反抗能力。 经过深思熟虑,陆绮筵使了个小小的障眼法。让青翠欲滴的竹子在人们眼中看起来就像毒草一样,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还不成规模的竹子,绝对经不住人们的采伐。 带着两个竹笋,身后缀着一只狗子,陆绮筵踏着晚霞的余晖回了家。 没想到家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 刘老二是个常年独居的鳏夫,前几年讨了个脑子有些问题的老婆也原因不明的死去了。 他年纪渐大,自己也照顾不好自己。但好歹还能吃点饱饭,于是经常求别人帮忙说亲。 但没人愿意选择他。 毕竟,谁也不喜欢一个邋邋遢遢的穷酸老头。 陆家这些天走的好运气,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大家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当然也有刘老二这种见不得别人好得了红眼病并且发做的。 刘老二听说陆家种出了土豆也去凑热闹,见大家都五斤十斤地换,心里痒痒。 毕竟吃腻了米饭,偶尔也想吃点别的。肉是不敢想了,就弄点土豆吃吃。 于是,刘老二混在人群里,看陆中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偷偷拿走了五斤土豆,回家还沾沾自喜。 刘老二的邻居叫长兴,也是个整日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一见刘老二拿回来了不少土豆,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大吃了一顿。 或许白嫖的东西格外香,两人吃完五斤,觉得回味无穷,对土豆的滋味念念不忘。 于是趁大家都没醒来的凌晨十分,两人偷偷去田里偷了二十斤回家。 而这一切,陆家人始终没有发现。 一是满地的土豆毕竟不能面面俱到,而是陆家换土豆时也并没有人认真仔细排查,难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地里满是土豆,少了一二十斤,谁也看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吃了几天,深刻领会了白嫖的开心之处。 直到今天上午,两人又吃了土豆之后突然发觉身体很是不舒服。 先是嗓子奇痒难忍,恨不得将手伸进去挠一挠。接着就是灼烧感伴随着恶心呕吐和肚子痛,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两人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毒了。 二人听说过众人对陆家土豆的怀疑,但这么好几天也没见出事。怎么到自己这儿就中毒了呢 但随后二人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二人互相搀扶着,拿着锅铲带着席子,边吐边抽搐着来到了陆家。 到了陆家门外二话不说,躺下就开始敲锅。直到将左邻右舍全敲出来才停下。 一边敲还一边哭诉。 “陆家的土豆有毒啊……呕……” “我们兄弟俩这就要死啦!” “大家评评理啊!陆家害人不浅!” 颇有不给个说法就天长地久不离开的架势。 陆中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只能先让文缇和陆争新母女俩回房。 没想到,文缇放下陆争新就出来了。手上还拿了把菜刀,气势汹汹。 两人一看这更来劲了,嚎得更大声了。 “陆家要杀人啦!” “有没有人来评评理啊!” “这次是我们兄弟,下次就是你!等大家都死了,这好东西就全是陆家的啦!” 一时间鬼哭狼嚎,让人听着都直皱眉头。 陆绮筵回来正听到两人哭嚎。 “二位喊得这么起劲,看起来可不像要死的样子。” 第11章 巫医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但陆中看到陆绮筵的一瞬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原先需要父母照顾的小女孩,一瞬间长大了。甚至可以为父母撑起一片天。好像以前付出的照顾和心血,终于有了回报。 陆中很是欣慰,眼中有光,背都挺直了不少。 刘老二和长兴自然不会随便认输,依旧难受依旧激情四射,在众人面前表演二人闹剧。 时不时还“yue”一口,看起来真的不好受。 围观众人见这两人胆汁都快吐出来,满脸涨红的样子,原本看热闹的心情也有了些许变化。 “会不会真的是他们家有问题?最近陆家确实有些邪门啊。” “但我吃了土豆没什么问题啊。” “我也吃了,看他那么难受,我都开始有些难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意间的话语刺激了两人的表现欲。村子里的人闭塞落后,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家长里短流言蜚语可以说是最好的调味剂了。 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陆绮筵知道这种事情用嘴是说不清楚的,自己辩解只会越描越黑。 但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合同契约也没有笔墨纸砚。交易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或者是以物易物。根本不存在什么售后服务。 就算有大概也是纠缠不清,最后两败俱伤。大部分都是赔钱了事。 有点像专门去达官贵人车轮子碰瓷的地痞无赖。 陆绮筵见这两人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知道耽搁下去不太乐观。决定坐实这些流言蜚语。 毕竟,如果想在这里长久居住生活下去就必须抓紧农业生产。而原本无法生长的作物重新生长,一定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 毕竟“好运”不可能只眷顾陆家。 两人的症状,呕吐、头痛还有流汗都是土豆中毒的症状,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 以前逍遥派里经济条件不好而大家又没法辟谷的时候,陆绮筵的师父会很小气的不愿扔掉长芽发绿的土豆。最后自己吃得上蹿下跳。 但修仙之人一颗解毒丸就能解决的问题,放到凡人身上就有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 于是陆绮筵看着地上卖力表演的二人,痛心疾首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但看你们这样了。我就只能说实话了,这土豆真的有问题。” 众人原本还窃窃私语,现在全都盯着陆绮筵不放。 一部分人是没想到她这么语出惊人,另一部分人幸灾乐祸,还有几个撅着嘴跟旁边人交流。 陆中有些焦急,正想替自己的女儿辩解,衣袖突然被文缇拉住。 文缇以目示意陆中交给女儿就好。 “我就说吧。” “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陆绮筵继续编:“大家也都知道我以前是个病秧子药罐子,最近神奇康复了。” “这在咱们村里确实是个奇迹。是什么让我康复的呢,除了家人的细心照顾,还有……” “还有神人夜里托梦。” 生活在塔穆兹城外的众人,基本都没有接受过教育。大字不识一个,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文化教育程度堪忧。 所以,很多时候要用愚昧战胜愚昧。 “这个神人告诉我,大家的生活太苦了。要赐下几种作物来让我们种植,就让我去塔穆兹城外买土豆和红薯。只要你种下就一定会收获,大家就不会再挨饿了。” “神人说,这些东西虽说是可以吃的。但说到底也是生命,所以发芽后为了自我保护就会产生毒素。” “如果你吃了发芽的土豆,大概就会死。” “二位是不是吃了发芽的土豆了?” 二人听了这话,冷汗更是频频而下。 因为,陆绮筵说对了。 刘老二和长兴这么多年没饿死已经算一个奇迹了。因为他们二人生活基本难以自理,饭也是随便煮煮,能吃就行。 自从拿到土豆之后就一直在吃的二人觉得有些吃腻了,做得也越来越不经心。长芽了也没发现,甚至觉得土豆绿绿的看起来也很有食欲。 于是煮得半生不熟就吃了。 于是就有了这出闹剧。 但这种事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谁说的,我们吃的都是正常土豆!yue……” 刘老二和长兴要的其实很简单,陆家的道歉和赔偿。 “说实在的,陆中。咱们都是邻居,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你们家土豆吃出毛病了,咱该负的责任就得承担。” “我也没想要太多,一百斤大米就行。你看我们这个样子,最近是没法干活了。怎么着都得补偿补偿吧。” 陆绮筵都要被气笑了。 “那行,别的不说,两位在这里也很长时间了。喝口水吧。妈,到两杯水来。” 文缇正时刻关注着战局,一听女儿吩咐立刻端出来两个粗糙的瓷杯。 陆绮筵接过水杯,使了障眼法在识海里取出从田里回收的吐真剂。 放在了给长兴的那杯水里。 长兴干嚎了这么长时间,呕吐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脱水了。 接过水来看也没看就三两口吞了下去。 “这水怎么还有点噎人……” 陆绮筵见他确实将水咽下去了,才装作不经意的询问:“长兴叔,刘叔的土豆啥时候买的?我怎么记不住了呢?” 长兴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凉凉的气乱窜,不太舒服却比呕吐好忍受得多。 但脑子里飞驰呼啸而过的思绪却在此时纷纷停驻,脑海里只剩下几个大字。 他偷的。 但是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说,他还是张嘴道:“他哪里买的啊,他是自己拿的。就是……” 不情不愿挤出两个字:“偷的。” 众人哗然。 “那你们为什么来我家?” “这不讹人嘛。”承认得干脆了很多。 “那你们为什么生病” “这不你说的吗,土豆发芽吃了就中毒。”说得不情不愿,仿佛在埋怨陆绮筵为什么明知故问。 刘老二傻眼了。 “你这个叛徒!亏我还分你土豆吃!” 长兴继续:“就你那家我都不惜的去!可恶心死我了。你的锅多少年没洗了?也就我能吃得才去!” 两人幸亏都身虚体弱打不动,不然闹剧很快就要成为全武行。 围观群众听完了这些话,却有些不淡定了。 “这是拿我们当枪使呢!” “真不要脸,呸!” “我就说陆家没问题。还有神人托梦呢,这不就是天选之子!比什么雷恩可强多了!” 陆绮筵无心听这些有的没的,打发走这一群人便进了屋。 不过人进去了,竹笋还没进去。 看了一场大戏的狗狗此时正奋力将竹笋往家里叼。 众人不由啧啧称奇:“就这狗,干的事人的活吧。” “不愧是神人家,连都都这么与众不同。” “这狗叼的什么东西?能吃不?” 现在竹笋还没有大量生产,没法供应。于是陆绮筵哈哈哈打了个马虎眼过去了。 刘长二人早就趁大家注意力转移的时候灰溜溜走了。一般走还一边互相埋怨,仿佛两个不共戴天的中风患者。 待人群散去,陆中有些感性:“筵筵长大了,比爸爸都强了。” 陆绮筵转移话题:“竹笋炒肉可好吃。” 于是决定做一个竹笋炒肉。陆中硕大的竹笋去掉外层的笋壳,将里面白嫩的内芯切成段,放进热水里焯一下去掉涩味。再切一块肥瘦相间的兽肉,细细切成片。 文缇锅热将肉煸炒出油,下笋片翻炒,出锅的时候细细撒上盐巴调味。 再搭配烤好的小土豆。一咬满口焦香,连狗子都吃得不亦乐乎。 陆争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又多又快。添饭的速度快到让文缇直怀疑她是不是个直肠子,顺着一条道就下去了,根本没消化。 但陆绮筵把小孩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原本枯黄的头发变得有光泽起来,虽说发量还是少。原本枯瘦的脸颊有了肉肉,一捏还软软的。 这么多天睡觉,都没有像原先一样容易惊醒和呓语。 而文缇和陆中。原本像保护瓷器一样将陆绮筵保护起来,现在却可以信任依赖这个女儿。 陆绮筵捏了捏陆争新柔软的小脸蛋,觉得心情不错。 但还有一点却令陆绮筵有些好奇。 “爸爸,我原来生病都吃什么药,让谁看病啊?我怎么一点都记不住了?” 陆中放下筷子:“咱们村里没有会治病的医生,只能依靠别的村的巫医。” “说实话,我不太信任这种巫医。但没办法,城外缺医少药,只能求点心理安慰。” “他跟培英妈妈还不太一样,培英妈妈只会治一些失魂、吓到之类的病。而巫医却会治很多病。” “最近村里没人生病,大概你也见不到他。” 文缇吃完饭把困倦的陆争新哄睡着。陆中去修理农具。 陆绮筵吃完饭去刷碗,小白狗却蹲在她脚下,眼睛瞪得圆圆的滴溜溜看着。 这家伙一这样撒娇卖痴,就肯定是想吃灵丹了。 小狗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本也不用继续吃。但陆绮筵手里有不少供灵宠用的仙丹,本着不用白不用的想法,持续性喂狗。 现在都快给养刁了。 “我剩的不多了,以后省着吃。” “汪汪!” 好的。先把这些吃到嘴。 一弯细细的上弦月挂在天边。透过张牙舞爪的毒草们将月光撒下大地,撒出一片片妖异的剪影。 就像是一个个人手舞足蹈表达自己的歇斯底里。 喂完狗子的陆绮筵刚想睡觉,陆中和文缇也收拾完正要休息的时候。远远从村口急匆匆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还提着灯笼。 一般有钱人才会如此奢侈用油灯,所以黑暗里的点点火光引得不少人透过窗子打量。 弯弯曲曲的乡村小路不知道承载了多少人的目光,在灯笼的照耀下延伸向远方。 陆中提醒陆绮筵:“这不就是那个巫医嘛,斯本。不知道又是谁生病了。” 待他又拐了两个弯,陆中和陆绮筵的眼神里同时透出惊讶。 斯本去的方向,是村子东头。那里只有一户人家。 第12章 灵药 雷恩站在门口走柳,心焦难耐。心情简直比自己老婆要生孩子时还要焦急。 远远看见巫医斯本提着灯笼来了,赶紧迎上去将他让到家里。 “医生你可算来了,快来看看我儿子。他看起来不太好啊。” 雷家的屋舍看起来比村里大部分人都气派,石头正方旁边还有耳房和东西厢房。院子里种着一棵半死不活的柳树,是附近村唯一的一棵。 接过斯本手里的灯笼,雷恩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雷家屋里摆设齐全,看起来确实与普通人家不一样。 斯本环视一圈,心下有底。问道:“你儿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雷恩赶紧带他去东边耳房了,这是雷邦的卧室。屋子里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在照顾他。 一下进来两个人,本来就狭窄的房子瞬间挤逼起来。雷恩见斯本一副不知做哪里的样子,心头火起。对正在床边照顾雷邦的女人恶声恶气道:“医生都来了,你还不赶紧出去!在这里干嘛!真晦气!” 女人满脸皱纹,身体佝偻,被毫无理由骂了也不生气。只慢慢直起身子离开了屋子。 雷恩对斯本赔笑道:“让医生见笑了。女人嘛,什么都不懂。” 斯本点点头,看起来也挺认可雷恩的说法。 床边有个小凳子,斯本就坐在上面给雷邦诊治。 面前的青年,脸色灰白,还有伤痕。无知无觉一般躺在床上,看起来确实…… “情况不容乐观。先放点血吧。” 说着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将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盒子打开,里面满满都是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轻轻将银针拿出,一一扎进雷邦的头上和手上。 细细的银针一扎进去,床上无知无觉的青年就闷哼了一声。 雷恩眼睛一亮:有用。 他看着巫医一点点将银针取出来,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些药来。大部分都是晒干的毒草和小动物尸体。 “煮水喝下去,慢慢会好的。” 说完,起身就要走。 雷恩一见,赶紧将封好的二十斤大米拿过来。斯本掂量了一下,大概觉得重量没什么问题,点点头便走了。 雷恩一直送到门口。 回到家里,女人正在床边低头看着雷邦苍白的面庞。眼泪一颗一颗直滴答。 雷恩看了就心烦:“整天哭丧一样!有完没完!” 女人也满心难受:“这是我儿子!我愿意!” ------------------------------------- 陆家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原来是雷邦病了。 还是马洪这个喜欢说人八卦的,一脸神秘兮兮找陆中分享。 “听说没有,老雷家儿子病啦!”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世界,病了就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了。 “我听说昨晚上斯本都来了。今天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雷家,啧啧,真是该!” 陆中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雷邦他妈病了。” 马洪有些不赞同:“他妈病了就不请斯本了。你以为他们家愿意浪费钱在他妈身上?” 陆中一想,也对。 陆绮筵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大概是雷邦那夜收到的打击太大又淋了雨的缘故。 在陆绮筵的印象中,雷邦并不是个坏人。与雷恩不同,这个孩子有些不谙世事的怯懦。 大概是与家庭教育有关。 中午回到家里,陆绮筵内观识海,打开最后一个发绿的小格子。这个里面装的,是一些强身健体的药丸。 拿出两颗来放在手里,陆绮筵决定帮帮这个忙。 毕竟人家孩子给陆家干了这么多农活呢。 狗子在床脚的小稻草堆里坐着,看陆绮筵拿出药丸子来尾巴摇得都要出残影了。 伸着小舌头就差接药丸了。 没想到陆绮筵却拿着药丸出了房门,头都没回。 徒留一只眼神委屈的狗子愣在当场。 ------------------------------------- 与陆中商量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陆中有些为难的点点头。 “我也觉得那孩子人品还行,也想帮帮忙。但是他爸爸那脾气……” 谁都知道雷恩眼高于顶,自然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 尤其这个帮助还来自一个“老冤家”。 “咱家现在在雷恩那里就是罪大恶极,跟他对着干的刁民。就算咱们拿着灵丹妙药去,他都不一定给个好脸色。没准还会认为咱们没安好心,去看热闹。” 虽说顾虑很多,陆中还是带着陆绮筵上门了。 走在路上,陆绮筵有些忐忑:“你不问问我这药是什么来头吗?” 陆中爽朗大笑:“爸爸相信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始终是我的女儿。” 阳光照在小路上,好像周围的毒草都可爱了一些。 雷恩正在家里烦闷着。 雷邦喝了药半点作用都没起,反而吐了满地,看起来更严重了。 满肚子邪火没处撒,对着雷邦的母亲一顿怒吼:“你看你煮得什么药!” 女人被吼得瑟瑟缩缩:“我就是按照巫医的说法煮的。” 正在这是,门口传来敲门声。 雷恩一边骂骂咧咧“没本事”、“废物”一边去开门。 没想到站在门外的是陆家父女俩,雷恩有些防备。 “你们来干什么?” 陆中:“我们听说雷邦病了,过来送点药。那个啥,我们家筵筵就是吃这个药好的,要不你给他试一试。毕竟……” “来看我笑话?!” 陆绮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快气笑了。 就这智商竟然还能做一村之长。 “我们就是单纯来送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雷恩自然不信,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着父女俩道:“你们是来干什么,我心知肚明!” “不就是看我儿子病了来看我热闹的!是不是还想卖个好,觉得我儿子喜欢你闺女就上赶着来啦!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儿子就算死!也不会吃你的药!” 一番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说完。让不知内情的人听了还觉得,陆家父女是来要饭的。 陆绮筵自然不愿意置这种气,见他不识抬举上前道:“你不愿意要,只不过不愿在我们面前低头折了你的面子。但你想想是你自己的面子重要,还是雷邦重要!” 雷恩把这两人视为仇敌,自然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大手一挥就要关门。 “我不欢迎你们!” 说着就要关门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屋子里冲出来。 “他不要我要!给我啊!” 雷恩一看有人下他的面子,心里更不爽:“你出来干什么!回去!还不嫌丢人!” 雷邦的母亲一辈子都在听话,听父母的话,听丈夫的话,甚至听儿子的话。 但现在,儿子快要死了。 “刚才雷邦吐血了你没看见吗?现在这时候了,你还不掂量掂量,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雷邦的性命重要!他是你的亲儿子啊!你就没有心吗?!” 雷恩从小就被教育人善被人欺,养成了很具有攻击性的性子。 现在让他跟别人低头,简直难上加难。 “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去拿棍子赶人了!” “我们家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不用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着,重重摔上门,将陆家父女阻隔在外。 陆家父女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无奈摇头。慢慢离去。 ------------------------------------- 回到家的陆绮筵虽然心情有些低落,但还是抱起陆争新先亲了两口。 就在要找狗子抱起来也亲两口平衡一下自己的心情时,左找右找竟然都找不见。 文缇见她到处翻找,答道:“你那小狗去找那几个远征队的人玩了,好几天了都去。估计以后想去远征队里打工。” 陆绮筵被文缇的幽默感舒缓得心情好了一些。坐在桌边看文缇将刚才带回来的竹笋切片。 “妈妈,你认识雷邦的妈妈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文缇回忆:“她就是个非常老实,非常听话的小姑娘。不过嫁人以后我就没见过她了,她夫家不让她出门。” 陆绮筵点点头,正要拿起桌上的土豆啃一口。就听见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断断续续。小心翼翼。 放下土豆过去开门一看,有些诧异。 第13章 救人 门外站的是雷邦的母亲。 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一试的雷邦母亲,有些局促的站在陆家的门外。 好在来开门的是陆绮筵母女,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们,雷恩不愿让我见别人。”进了门才敢把围在脑袋上的头巾摘下来。 陆绮筵知道她来的目的,直接将手里的两粒丹药递过去道。 “一天一粒,应该会很快好起来的。” 雷邦妈妈千恩万谢,小心翼翼结果陆绮筵递过来的药。捧在手心里。 文缇本想让她坐坐,一想人家的孩子还在家里病着躺着,便没有留她。 雷邦母亲再三道谢,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有救了,有救了。我的孩子有救了……” 眼见大门就在眼前,打开门以后看见的确实面色不善的雷恩。 她将药丸小心翼翼藏在手心里攥紧拳头,一边想低头绕过雷恩直接进屋。 没想到雷恩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去陆家了?!” 她佝偻着身子瑟缩起来道:“我没有。我只是去了一趟地里……” “不要对我撒谎!”爆雷一般的嗓音炸开在她的头顶,直吓得她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不要对我说谎!你到底是不是去了陆家!” 雷恩眼睛精光一闪,又看见她一直攥紧藏在身后的手。 “把东西拿出来!” 见她不动,伸手掰过她的身子就要去抢。 他有些惊慌,身子躲着颤颤巍巍道:“别,这是儿子的救命药啊!救命啊!你不能这样啊!”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这次给孩子留一条命吧!” “谁都知道巫医根本治不好的!” 谁知雷恩就像完全听不见一样,见她一直躲着。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啪”,嘴角应声流出鲜红的血。 “既然你不愿交出来,还想用陆家的东西治我的儿子。那你滚吧!滚出去!” 说着,一抬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雷恩又连推带搡将她推出门:“雷邦好了或者死了之前,你都不要回来了!” 她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心里的恐惧落到声音上就成了一串串无意识的求饶。 “不要啊!不要啊!我儿子不能死啊!” 天空突然阴霾起来,大风卷积着云彩四处飘散。就像人的生命一样,随波逐流,半点不由人。 雷恩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儿子惨白的脸色和不断嗫嚅的嘴唇。 干裂出了道道血口的唇缝间一会儿是“妈妈”,一会儿是“陆绮筵”。 没有听到一句“爸爸”。 雷恩就这么干坐着,看着。 直到深夜,门外的哭叫声终于停了。雷恩揉揉眉心,缓解一下疲劳。 正要出去烧点温水,床上的人手突然动了。 雷邦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雷恩欣喜若狂。 醒了就是好了。 门外的母亲枯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黑暗的天幕,那里没有一丝光亮。 听着门内男人先是欣喜再是悲痛欲绝的声音,她苦笑了一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 陆家人第二天一早下地的时候,听马洪说了这件事才知道雷邦半夜死去活来,病情反复。显然并没有吃自己的药。 “你是没听见啊,半夜雷恩哭得跟死了爹一样。” 陆中对此有些微词:“别说话这么难听。” 陆绮筵补充道:“马叔,你有儿子病得这样也会哭。” 马洪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他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命硬报应不到他身上,这不到了他儿子身上了吗。” 陆绮筵也在一边锄草,听着这些有的没的,心里有些难过。 毕竟是一条性命。 以前各派互相倾轧,也有人来拉拢逍遥派入伙。但当时的掌门拒绝了。 她说,能救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有药可以救人为什么不用呢? 一旁的马洪却兴致勃勃,见自家地里长出来的竹笋兴奋不已。 “还是你家有福气,我就觉得你家这是风水好!时来运转!没准你闺女真是什么贵人。就跟她自己说得一样……” 陆中摇头摆手:“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个小孩子!” 马洪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一边把地里的大竹笋挖出来,一边兴冲冲道:“你可别,你越这样说我越觉得你家有神明显灵。多好!” 举起手里的笋远远问陆绮筵:“这东西是你种的吧!长我地里来了!我拿回家吃了哈!” 陆绮筵摆摆手,马洪歪嘴乐着离开了。 雷恩一上午都在陪着雷邦,但雷邦并没有睁眼。 雷母也在天亮以后进了门,因为要做饭。 门口两颗丹药还在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好像勾引着人把它们捡起来。 雷恩趁雷母不注意,悄悄捡拾起地上的丹药。 或许真的有用的?陆家最近这么多好运气,就连陆家那个女孩子都说自己是神明。 这样的话不能随便说吧。 雷母不是个会为自己争取什么的人,既然丈夫不同意让儿子吃求来的丹药。那就不吃。 午后,吃过斯本煎的药之后,雷邦又吐了。 这次甚至还带一点点血丝,看得二人更是心中忐忑。 雷母见不得这种场面,捂着嘴流着眼泪退出了房门。 留下雷恩一个人攥着手里的两颗丹药,有些痛苦得走进了屋里。 雷母一个人坐在门外,基本已经默认儿子是好不了的了。 这几年以来,除了极特殊的情况之外,基本没有几个人能把病治好的。 正要起身去把雷邦平时用的东西收拾收拾,突然听见屋里传来微弱的叫声。 雷母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一声叫的是“妈妈”。 这个苍老的女人瞬间热泪盈眶。 破败的小村里,孩子放个屁都是大新闻,更何况是一个要死的人迅速康复。 这才几天,雷邦奇迹一般康复的消息不胫而走。顺利成为所有小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雷母人逢喜事精神爽,到哪里都是不笑不说话。人也比以前开朗了不少。 雷恩整天在家照顾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些天都没怎么出门。 仿佛经历了这场变故,一家人转性了一般。 陆绮筵知道雷恩肯定用了自己的药,也没揭穿他。就当互相给对方留个面子了。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就很好,大家和气生财平平静静。没想到,在雷邦康复的第三天晚上,雷恩一家来到了陆家,前来拜访。 鉴于以前的不欢而散和各种矛盾,陆家人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雷恩在陆家人审视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文缇倒好了水,陆中坐在凳子上。陆绮筵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脚底下是一只气势汹汹的小白狗。 陆争新睡着了。 雷恩一家人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道:“我是来谢谢你们家的药来的。” “以前的事,多有得罪。我……真是对不起。” 雷恩一出生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体格,这在一个需要劳动力的社会里非常难能可贵。长大之后的雷恩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最终成为众人瞩目且信任的村长。 心里的自负不允许他认输。 “虽然不想说,但你真的厉害。” 陆绮筵笑着点头,有些惊讶雷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希望你可以为这座村子带来新的改变。” 说完这些话,雷恩起身就要走。雷邦跟在父亲身后有些局促,但还是看着陆绮筵道:“这次是我冒犯了。” 小白狗冲着他龇牙咧嘴汪汪叫,仿佛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以后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会竭尽所能。” 陆绮筵挑眉点头,潇洒道:“谢了。” 雷邦脸红低头,随着父母一起离开。 桌上是他们带来的盐和米。作为谢礼。 三人出门之后不久,陆绮筵听到识海里传来三声清脆的响声。 又是三个小格子可以打开了。 ------------------------------------- 竹笋很快长大,竹子窜得很快。 陆绮筵将来不及吃的竹笋统统做成了笋干,打算以后留着慢慢吃。 很多人看见陆家的做法,也开始有样学样。将采摘来的竹笋剖开成条状,然后放到锅里焯熟。 过凉水之后晒到石头上,等干了以后收集起来。 众人无不对竹笋的鲜嫩赞不绝口,很快山上有笋可以吃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十里八村。 原来雷恩换地的时候说这座山是荒山,意思就是人人都可以用可以种。 事实确实也是,这里不仅是天然的林场,也是天然的坟场。 现在有了竹笋,又成了大家天然的菜地。 有两三个人家拿了竹笋还不忘跟陆绮筵道谢,知道是她种下的。 这一天,陆绮筵正在家里晒笋干,突然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马洪笑嘻嘻领着人敲门进来介绍道:“这是陆家的女儿陆绮筵。筵筵,这是我们塔穆兹城外的治安官。”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重新写的,大家可以重新看。 新人渣渣作者求收藏! O(∩_∩)O~~ 第14章 治安官 治安官,顾名思义就是治安管理者。塔穆兹城外大大小小的村落里人不少,除了基层的村长组织之外,再上一级就是治安官了。 但治安官的工作与塔穆兹城并没有很大关联,甚至治安官也不住在城内,而是城外。 陆绮筵招呼二人坐下,到了两杯水放到二人面前。 马洪笑嘻嘻端起杯子来:“我来尝尝你们家水好喝不。” 而一边有些清瘦的治安官却环视着陆家的房子,不知道在找什么的样子。 陆绮筵见他不说话一直看,问道:“请问,治安官先生来我们家有事吗?” 治安官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面上皱纹深深。皮肤相比较村里常下地的人来说要好很多,没有胡须。 听了陆绮筵的问话,他将目光从墙角堆放的笋干上收回来道:“我作为治安官,前来收回荒山的使用权。” “所以,上天的恩赐要归于上天。村东头的荒山要归于塔穆兹城统一管理,山脚下的土地也要归于城市管辖。” 陆绮筵皱眉:“那我们的土地怎么办?我们的生活来源怎么办?” 治安官微笑道:“你们可以寻找其他可以耕种的土地,我们只需要荒山。”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土地瞬间就不属于我了?我也不能拿回来,也不能继续使用?” 治安官依旧八风不动,微笑着:“我可以给你几天时间让你收成。之后的土地再交给我们。五天时间,之后所有山上的东西都属于神圣的塔穆兹。” 传达完了通知的治安官起身离开,旁边的马洪却没站起来。 他看起来有些沮丧:“我还以为这人是来干好事的,没想到比雷恩还不如!” 治安官自顾自大摇大摆走出小院,留下面面相觑的一群人不知道作何打算。 等到大摇大摆的治安官离开了,远征队的三人正好前来。 这些天,三人去了一个陆上遗迹,搞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汤姆在一旁拿着识字书教陆争新看上面的字和图画,杰什又逛到了后厨里和文缇做饭。 虽说心情不好,但大家的兴致却不低。毕竟距离上一次大家一起吃饭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次杰什非要掌勺,文缇就在一边指导。 最后做了四菜一汤:炒土豆片、烤土豆、油焖笋和竹笋炒肉,再加一个红薯藤做的汤。看的人食欲大开。 土豆炒得油光锃亮,烤得外酥里嫩,油焖笋鲜美无比,竹笋炒肉相当下饭。众人吃完又是抚着肚子怎么也不愿动弹。 约翰尼看起来很喜欢家里的小白狗,进门就抱着不放。文缇见他喜欢,忍不住说道:“你要是喜欢,你就等回城的时候带回去吧。一看这狗就是富贵人家的,在我们这里满身是土都没时间给洗洗澡。” 约翰尼感觉到手里的狗子小身板震了一下。 他赶紧打着哈哈道:“哈哈哈,好的,知道了。我记得了……” 陆绮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约翰尼临走给了陆绮筵几颗种子道:“我从遗迹带回来的,看起来并不是有毒的作物。但我不认识,你种种看吧。” 陆绮筵笑着收下,轻轻放好。 等几人离开之后,陆绮筵回到自己的房间释放出小格子来。 打开第一个,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罩子,陆绮筵看出来这应该是个普通的防御法器。 第二个里面是一摞符篆,都是空白的,还没有写。 看起来也挺有用,放在一边。 第三个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铲子,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玩的玩具一样。 陆绮筵却记起来,这个铲子并不像它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可以填山造海的铲子…… ------------------------------------- 林贵做治安官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风吹雨打日晒都要去塔穆兹城门外值班。如若不然,便会失去一个月八十斤的口粮。 每天看着城门口的小贩和那群下等人讨价还价,争执不休口水横流,他的心底涌上一股厌恶。 为什么我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他无数次发出这样的疑问,但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就在几天前,他刚值完班回家。两个下等人找上了门。 塔穆兹城外的荒村有很多,里面有无数的下等人。这些人为了一点粮食争执不休,这些人没有受过教育,这些人欺善怕恶半点人性也无。 但这些人有时又是最好的武器。 前来找林贵的是刘老二和长兴二人。 两人挤眉弄眼,互相推搡着来到了林贵居住的小屋前。 长兴不想先进,最后还是刘老二先敲门张嘴。 “请问治安官大人在家吗?我们二人有事汇报!” 林贵面色不虞的打开们,正看到两人搓着手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没好气地问:“来干什么的?”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刘老二先嘿嘿笑着:“我们是来跟治安官大人汇报一件事情,我们村里啊,最近除了怪事!” “有个小女孩不仅奇迹般的恢复身体健康,还学会了种田!会种土豆和红薯,还有竹子!” 长兴添油加醋:“可不是嘛!那个人不知道对我们干了什么我们就开始说胡话!她还扬言自己是神!” “众所周知,只有城主才是塔穆兹唯一的神!” “这是大逆不道!” 林贵从小在城内长大,若不是塔穆兹城的照顾和秩序,他可能早就失去了生命。 城主是唯一的真神,这是任谁都颠扑不破的真理。 一群蝼蚁又哪里敢称自己是神呢? “告诉我你们的地址,我去会会这个女神。” 二人相视而笑,眼里流露出精光。 ------------------------------------- 林贵见过陆绮筵之后,径直回了自己位于塔穆兹城外的小房子。 一路上边走边思索刚才与陆绮筵打交道的样子, 怎么看都不像二人说得那种,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女人。反而像一个格外好拿捏好控制的小女孩。 城里的贵人们应该都喜欢这种白净漂亮的小姑娘,若是能进城,估计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林贵边走边想,就连陆争新的归宿都已经想好了。 这么多年在城外做治安官,什么腌臜事情没见过。林贵的心里除了城主之外,怕是再也没有一丝光明的地方了。 说了五天就是五天,五天以后的荒山就是我的了。 林贵已经想好三天以后进城述职的时候,要如何向护卫队长推销自己的新发现了。 到时候,城主就会听到我的发现,想回到城里继续为城主效力,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就在林贵想象自己的美好未来之时,陆绮筵正面对着漫山遍野的竹笋和竹子思索它们的归处。 竹子长得很快,有些已经成材了。其实本来的竹子长得并没有快到这么夸张,都是陆绮筵时不时就拿自己的灵力灌溉。生怕长在荒山上委屈了这些竹子,现在看来并没有。 很多人家家里烧的柴火和吃的野菜都是从山里得来的,治安官这样一刀切直接把山收走,肯定会影响这些人的生活。 但大部分并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而是麻木地逆来顺受。 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被陆绮筵拦住了去路,被问到这些问题是,满脸皱纹的女人回道:“别人怎么过,咱就怎么过呗。太出挑没什么好处的。” 更有的说:“姑娘听我一句劝,算了。给他就给他了,我们大不了换个地方打柴。” “我们斗不过人家的,别想了。” 就连马洪也说:“人家是官,我们是民,官不与民斗。这样的道理小孩子都该懂的。” 陆绮筵本身并不是个具有攻击性的人,反而如果情况和生存环境允许的话,她可以很咸鱼。 但在这个世界,好像一切都在让她咸鱼不起来了。 所有人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被欺压,被控制。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思想。 陆中见她一直盯着山上不放,知道她因为这种事心里烦闷。 陆绮筵将她的疑惑问出来。 陆中道:“或许大家现在都吃不饱吧。吃饱的人才有支配自己的机会。” 并不怎么豪情万丈的一句话,却让陆绮筵开始思考。 于是,当天下山的人,很多手里都拿着陆绮筵赠送的竹笋。甚至有的还拿着竹子。 三天很快过去,正好是林贵回城述职的日子。 虽说是低级官员,林贵平时回城也能碰上不少达官显贵。 塔穆兹城里虽说什么都不缺,但身份地位不一样的人总会希望有什么东西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平常贵人们最喜欢的就是远征队带回来的稀奇玩意儿,但最近远征队内斗厉害,也没出任务。贵人们难免有些乏味。 而这就是林贵的机会。 护卫队的安东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一身虬然的肌肉让人看了就觉得胆战心惊。 林贵每十天回城述职一次,这是本月第二次。 安东听完了他的述职以后,正想让他离开换下一个治安官进来。没想到林贵悄悄走到他身边道:“安东长官,我有话说。” 安东抬起脸,一道刀疤横贯左右。让本来就有些不善的面相更添三分凶恶。 “说。” “我在城外发现一座山上长满了竹子。” 安东皱眉:“是真的竹子吗?你亲眼见过?” 林贵讨好道:“不是我亲眼见的,您挖了我这双招子。满山都是,还有好几个品种呢!” 城里的贵人,有些喜欢附庸风雅。也不知道看了远征队带回来的什么书,整天嚷嚷着竹子竹子。 可城里人谁都没见过竹子,这些贵人就只好按书上画的描了样子分发下去。让远征队的人出城的时候留意着。 留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让一个治安官找见了。 “哪座山?” 林贵赶紧回答:“就是我负责的东门那边的一座小荒山,是无主的……我带回来一个竹笋,您给看看……”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从山上挖来的竹笋。 安东看着这个有些灰头土脸的笋道:“这个以后长大了就是竹子?” 林贵连连点头:“我见那些城外人都在挖笋炒着吃,特意带来一个您尝尝鲜。” 安东点点头:“那好。那就把山上的东西都移植了吧。事情办得漂亮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贵得了命令,就像一只得了骨头的狗。尾巴摇得可欢,小白见了都自愧不如。 而与此同时的塔穆兹城外,刘老二和长兴二人看着面目全非的小荒山,不约而同发出了惊恐的怒吼。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已重写,请大家重新看。 新人渣渣作者求收藏! O(∩_∩)O~~ 第15章 红薯 “这是谁干的!” 刘老二怒气冲冲冲上小荒山,见一群人正在挖笋砍竹子。 气得他上去对着这些人就是一顿怒吼:“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这山马上就归治安官了吗!竟然还敢在这里挖笋!不要命了吗!” 陆绮筵放下锄头道:“你是治安官吗?治安官都没管你在这里叫什么!” 刘老二一时不察被将了一军,心里憋气口不择言:“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小家子气!山都是大家的!你们在这里乱挖,最后损失的还是塔穆兹!” 陆绮筵有些纳闷这人的脸皮。 “这山很快就不是大家的了。我们只是按治安官说的,把我们的东西拿走而已。毕竟还有两天就拿不着了。” 说着,挥着锄头继续挖笋。 刘老二和长兴想上前阻止,但实在没有立场也没有胆子。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去找雷恩。 雷恩毕竟是村里的村长,有些事还得靠他。 二人正在为自己想到这种方法沾沾自喜,乐颠颠跑去找雷恩。 没想到雷恩听完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实际做法,只坐在那里捧着一杯热水听着两人呲哇乱叫。 听完还故作为难道:“这种事我怎么管,这是人家治安官的事啊。而且不是说好了五天吗,这不还没到五天。” 说完这些又抬头看了看两人:“你说你们俩到底急什么?这又不是你们家的地,最后山归了塔穆兹也没有你们半点的好处。” 刘老二嘿嘿笑着打马虎眼道:“我这不是心急吗,心急塔穆兹的利益收到损害。” 雷恩有些不赞同:“你又不是塔穆兹的人,想这么多干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种点地,讨个老婆来得实在。” 二人偏偏干这种不实在的。听了雷恩的话还在心里暗骂。 走出雷恩家门,刘老二抱怨道:“雷恩看来是跟陆家穿一条裤子了,真的恶心!” 长兴也添油加醋:“听说他家儿子上赶着想娶人家女儿呢,人家还不愿意。真的是厚脸皮。” 刘老二听了这个,恶毒的想法云翻浪涌。 还不到半天,荒村的人们就听说了一个八卦。 村口的水井处,几个人正在一边打水一边闲聊。 “你听说了没有,陆家那个女儿和雷家的儿子啊……” “听说半夜不回家,在野地里那啥……” “无媒苟合……真的不像话!”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着说着还义愤填膺起来,像是自家地里的稻子被人偷了一样。 文缇打水回来,半路上自然也听说了这些话。 她扬着眉毛质问这些造谣的人:“你们是没吃我家的土豆还是没挖我家的竹笋!怎么现在还在传这些捕风捉影的谣言!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人!” 被撞破了谣言现场的人倒是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振振有词。 “这里又不止一个人说,你怎么偏偏说我!有本事找到传谣的那个人再来说啊!” 气得文缇一桶水泼在了对方身上。 青栀是村里有名的泼妇,骂起人来一点底线都没有。这次被文缇泼了一桶水,当即就开始边打喷嚏边骂人。 热闹得不得了。 文缇这些日子也有了对敌经验,也不说话,提起水来就往家里走。 就放着这个女人在身后骂起来没完。 一路上经过不少人家,大家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 青栀是个人来疯,见了众人这样更是来劲。 “你女儿和人家儿子没准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还在这里装得冰清玉洁!呸!不要脸!” “以后的喜酒肯定得叫我啊!要不是我说,你恐怕还不知道呢吧!” 就这么到了陆家门口,文缇放下水转身问她:“你说够了吗?” 青栀一抹脸上的水:“没有!” “没有你就接着骂,反正我家什么都不会损失。你说的那些也都是谣传,谁都不会信。” “你再这么说下去,看谁是笑话!” 青栀脸皮早就不要了,听了这话不怒反笑:“你当然不怕,你女儿以后就是个别人穿过的破丨鞋!没人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砸你自己手里,咱看最后是谁恶心!” 文缇没想到这人越说越恶心,正要回她两句嘴。没想到陆绮筵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也不知道干嘛的。 陆绮筵正在家里准备符篆。 毕竟很长时间不画,有些东西都已经记不住了。 小格子里只有纸和墨,没有笔。 无奈的陆绮筵只能拿了个小棍子勉强算笔。 画好的符篆因为性质的原因,可以选择隐藏起来。 就像现在这一张,傀儡符。 悄悄走到青栀身后,装作无意识拍了一下对方。 “青栀婶,你想干什么?” 门外众人已经习惯了陆家三天两头的争吵和打闹,此时又在墙头看热闹。 有些人甚至端着碗边吃边看,很是方便。 青栀对于自己这种深入虎穴的英勇行为很是自我陶醉,听起胸脯如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 “你妈泼了我一身水,你怎么说?” 陆绮筵手里轻轻一掐诀,反问:“我妈为什么要泼你?” 青栀本来都振振有词准备狡辩了,没想到话到嘴边却成了:“我在井边造你的谣,被你妈听见了呗!” 围观众人:哈哈哈哈哈……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陆绮筵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于是接着问道:“那你这谣传听谁说的?” “刘老二呗。” “他怎么跟你说的?” 说起这个来,青栀可就滔滔不绝了。 “我们家男人不行。前天刘老二找着我说要跟我睡觉,这不就睡了。他说睡完还能给我三十斤粮食,前提是让我造你的谣,我就造了。” 众人听后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夹杂着笑声。 青栀却仿佛无知无觉,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样子。 就在陆绮筵还想接着问下去时,一个瘦小的男人从人群中挤进来将青栀一把拉走:“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跟我回家!” 众人喜闻乐见这种戏码,纷纷看热闹。 “长生,你绿了!” “长生,你媳妇说你不行!” “长生,你快去找刘老二打架吧!” 长生被众人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扯着呲哇乱叫的青栀灰溜溜跑远了。 这场闹剧之后消停了两天,听说刘老二也没捞到什么好。 到了第五天,陆家人开始收红薯。 红薯当时种得并不多,陆绮筵本来也没在红薯身上下多大力气。 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了,红薯竟然长得格外好。 绿油油的红薯藤,一锄头下去,地下是红莹莹的大红薯。每个都有半臂长,只看的人心里喜滋滋的。 陆中和文缇也开心,治安官带来的阴霾都散去了不少。 小狗坐在一边摇尾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争新哒哒哒跑过来指着红薯问:“姐姐,这个好吃吗?” 陆绮筵放下锄头,刮了一下陆争新的小鼻梁道:“好吃。好吃得你的舌头都要吞掉了!看姐姐给你做!” 说着就跑到一边去,拿锄头刨了个坑出来。 先拿火石将大量枯枝点燃,看燃烧的差不多了,再将耐烧的树枝放进去。等火慢慢小了,将细长一些的红薯放进去,拿石头垒成一个空心宝塔状。 烟火气咕嘟咕嘟冒出来,很快就携带着红薯的香味一起窜上了天。 一家人坐在田间地头,暂时忘却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红薯掰开,外面的皮已经烧焦了。厚厚的黑灰下面是沁着香甜味的软糯薯泥,因为新鲜的原因,半点没有丝。 吃到嘴里一抿就化开了。 文缇惊叹:“比土豆还要好吃!” 陆争新吃得满嘴都是黑灰,连连点头。吃完一个还要再拿一个。 陆绮筵给她掰开,放在一边晾着。小白狗也有一个自己的大红薯,在一边摇着尾巴吃得欢实。 没想到半截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家人吃完红薯,拍拍身上的灰土站起来继续干活。刘老二站在一旁看着,憋了半天没憋出什么好屁来。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这座山上的竹子和笋,治安官已经交给我全权跟进负责!你们家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以后这一片地都不是你家的了!我看你们还怎么横!” 好像是为了印证刘老二的话,午后山脚下来了几个人。拿斧头砸了几个木桩,像是划定界限一样,禁止人们上山出入。 原本还想进山挖点野菜和竹笋的众人,也只能望山兴叹。失望而归。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家地里的热闹。 红薯可以吃了,自然就要卖。陆绮筵算着怎么着也能收个两千斤,自己留一点种的和吃的,还可以卖个一千五百斤左右。 还是按照卖土豆的价格往外换,承诺一定可以种植。就这两点就吸引了不少人。 前来挖笋失望而归的人一见这架势,瞬间把笋抛到了脑后。纷纷回家拿来大米换红薯。 红薯产量高,比土豆还高。以后推广种植就用再愁吃饭问题了。 人群纷纷扬扬交流着陆绮筵的传说。 “听说陆家的女子病好了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什么都能种,简直神仙啊!” “你没听说有人想碰瓷她们家被她制服了嘛!厉害啊!” 后来人看陆绮筵的眼神纷纷变得不一样了,就仿佛看一个新的偶像。 而陆绮筵一边挖红薯一边默默数着自己识海里的清脆叮当声。 一、二、三、四…… -------------------- 作者有话要说: 已重写,求收藏。 T_T 临时加班,写不完了。今天的晚九点更新。 对不起看文的小可爱,我先跪一个。 Orz 第16章 千斤坠 因为人太多,陆家人手又不太够,所以午饭就直接在田间地头解决了。 还是陆绮筵挖得那个坑,多扔了几个红薯进去,不一会儿就闻到了香味。 甜香拌着微风直吹到每个人的鼻孔里,很多还在排队的人当即就站不住了。 培英一向对陆家新种出来的作物热情最高,这次不仅早早就来排队,现在还直接下地干上活了。 陆绮筵见他干活干了半天也没歇息,想着等一会儿多给他装些红薯。 不一会儿,红薯烤好了。陆绮筵热情招呼他过来吃。 培英这孩子一看就很乖巧听话,也不嫌弃地上脏,顺道就坐下了。 陆绮筵特意给他挑了个大的,他道了声谢拿起来就啃。 这次的火候控制得比上次还好,又多焖了一会儿。整个红薯外焦里嫩,散发着诱人的香甜。 有些拿到红薯的人,当即就回家也试着做起来了。 还在等的人,一见陆家休息了,也不含糊,拿起锄头来就开始自己挖。 陆中也不拦着,最后还会多给点。惹得众人喜气洋洋。 刚烤出来的红薯外皮鼓鼓囊囊,包裹着内里甜美的瓤芯,一掰开还有丝丝热气裹挟着香甜迎面扑来。 培英一口气吃完一个大的,顺手又拿了一个,看得文缇都多吃了两口。 陆争新平时鲜少遇到有人比她吃得还虎,也跟着坐在一边狂啃。 陆绮筵吃完了接着去挖红薯时,正看到几个人从山上下来。 以刘老二为首的三个人,接了治安官的任务,用小木桩将整座山围了起来。 一起围起来的还有陆家种土豆的那块地。 好在土豆早就清理干净了,新的还没种上,也不算有损失。 几个人从早上开始就在忙活,一直到中午也没来得及吃口饭。 刘老二带着两人从山上下来,迎面扑来一股混合着焦香味的甜香。 培英坐在地边狼吞虎咽一般吞吃着红薯,看得几人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刘老二脸上还有被长生殴打留下的淤痕,此时一闻这甜香,疼痛混合着饥饿一起涌上心头。 长兴拿手肘怼怼刘老二道:“看起来很好吃啊。” 刘老二咽了口唾沫,稳住心神:“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红薯!有大米好吃吗?” 长兴凑近了刘老二用气声道:“可是,你家里不是没有粮食了吗?” 另外两人是刘老二糊弄来的短工,一见两人鬼鬼祟祟说话,直觉认为两人想克扣自己的工钱。 “刘老二,咱可说好了一上午两斤大米的。你可不能食言。” 刘老二自然笑着打哈哈:“怎么能食言呢。我们俩是在商量,两位兄弟是隔壁村的人吧,吃过我们这边的红薯吗?” 长兴添油加醋:“我敢打赌,你们没吃过!那叫一个香甜软糯,直让人流口水啊!” 说着,还指着陆家一家人坐的地方,俨然把一家人当成了吃播。 “看他们吃得那么香,是不是也想试试?” 二人自然没见过红薯,心里有些忐忑:“这是什么东西?能有大米饭好吃?” 刘老二拍着胸脯打包票:“绝对好吃!不好吃你来找我!” “那我们这工钱怎么算?” 刘老二慷慨一挥手:“两斤大米,换成十斤红薯怎么样?” 两人一听:“行!但能不能先让我们尝尝?” 陆绮筵五感灵通,自然也听到了四人之间的对话。眼见着刘老二走过来,以目示意众人照吃不误,不要给他任何颜色。 刘老二脸皮够厚,让人打了照样招摇过市。何况这点冷脸。 只见刘老二脸上堆满了笑意和长兴走过来,对陆家众人打招呼道:“各位,吃着呢?” 没人回应。 小白甚至把狗脸偏到另一边,以免看到刘老二那张让人食欲大减的脸。 “哈哈哈,我这不是想来问问嘛,你们家这红薯怎么卖的?” 陆绮筵自然看见他就生气,回复他也没什么好语气。 “刘叔现在可是治安官面前的红人,连村长都比不上呢。还吃红薯这种东西,不怕掉价啊。” “再说了,”陆绮筵阴阳怪气道:“我可不敢随便卖您东西了,万一再吃出什么病来,是不是又要来找我?我们家可经不住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 说着拿起锄头来就要去接着挖红薯,却被刘老二热情的语气拦下了。 “那不是叔没见识。现在我有见识了,咱就不能再给叔一个机会?” 著名搅浑水大师长兴也来了:“对呀,再给叔一个机会。” 陆绮筵见二人这么没脸没皮也服了,决定不在这个流程里难为他们。 爽快答应了。 “那行,那就分你们二十斤。我们敞开门做生意,您给四斤大米就行。” 长兴说得对,刘老二家里现在连四颗大米都找不出来。更何况四斤。 “那叔能拿别的东西换不?” 陆绮筵挑眉:“可以啊,但要我看看价值够不够。” 长兴在一边听了直皱眉。 刘老二除了身上这层脸皮厚点值钱之外,其他的真没值钱的了。 “我用自己的劳力换!给你家扛活半天!行不行。” 说真的,要不是林贵要求第五天上午必须把活干完,二人也不必如此憋屈。 陆绮筵乐见其成,递过去两把锄头。 刘老二和长兴乐呵呵接过去,下一秒却脸色大变。 膀子差点没给拽下来。 谁能来说说,为什么陆家的锄头这么沉! 刘老二和长兴都觉得手里的锄头有千斤重,抡都抡不起来。 两人刚刚面露难色。 陆绮筵就站在一边喊:“要是二位觉得这活儿太累咱就不用干了。” 刘老二和长兴连忙摆手:“不累不累,这就来这就来。” 两个短工被二人打发回家了,说好了晚上来刘老二家拿红薯。 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能不做。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两人在隔壁村家族势力不小,刘老二不敢得罪。 一边挥起千斤重的锄头,刘老二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 下次一定不要不好惹的人来干活! 两人累得连呼哧带喘,还是好歹能供应上陆家卖红薯的速度。 天黑之前,二人将最后一个人送走。累得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似曾相识的场面。 培英最后背了二十多斤红薯回去,陆绮筵还给他挖了地里的两颗竹笋。 培英乐呵呵接了,临走前说明天上午还来帮忙。 陆绮筵见他喜欢,也不拦着。 总共换出去一千多斤的红薯,现在地里还有将近一千多斤。估计明天上午就可以卖得差不多。 陆绮筵将答应刘老二的十二斤红薯给了他,顺手将锄头接过来,悄悄撕下锄头柄上贴着的黄符。 黄符上龙飞凤舞画着一些字符,若是修仙人士绝对可以辨认出,这是入门符篆的一种。 千斤符。 顾名思义,就是加重物体重量的符篆。贴到任何一个物体上,可以增加十倍的重量。原本用在对战当中,增加自身防御力。或者用在洪灾、大风天里,可以救人性命。 一个锄头的重量是没什么,但增加十倍又挥舞一个下午,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陆绮筵看他们二人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觉得这二十斤红薯可太值了。 又是一天过完,静谧的小山村恢复平静时,陆绮筵又悄悄打开了自己的小格子。 今天一共又是七个格子。不知道是今天哪些买红薯的人的信任。 陆绮筵一个个打开这些靠近的格子,慢慢辨认里面的东西。 柴胡、菊花、桑葚、板蓝根、人参、黄芪、当归、枸杞等等等等…… 这些其实都是中草药? 仔细翻检之后的陆绮筵发现,这些不仅是中草药,4而且还是灵气浸润后的中草药。 药效应该会更好。 ------------------------------------- 第二天一早,陆绮筵就带着远征队给的种子和小格子里翻检出来的中草药种子去了地里。 一边等着顾客上门换红薯,一边想找个平整的地方把这些草药种子种下去。 左找右找找不到好地儿。 旁边就是水稻田,虽然肥沃但太潮湿。很多植物都不适合种植。 靠近山脚的一边虽然环境还可以,但很快就要被治安官统一管理。长出来的所有东西,以后都不是自家的了。 得不偿失白费劲。 陆绮筵边挖边想,最后也没找着一个好点的地方。 但眼前却出现一个问题。 刚刚挖出来的红薯,相比昨天来讲,小了不少。 同样的种植时间,同样的养护种植,甚至同样的灵力浇灌。 昨天那些还比较大,今天这些却只有成年人手掌大小了。 陆绮筵百思不得其解,蹲在地上观察。 陆中远远就看见她蹲在地里,还以为她身体又不好受了。 紧走了几步抓紧过来,就连狗子都跟着叫声紧促,看起来有些着急担心。 等到了陆绮筵身边问清楚了问题,陆中哈哈大笑道:“就这事,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陆绮筵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见陆中还在笑,撅着嘴有些不开心。 陆中停下笑,安慰道:“你也不用多想,只要看看周围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就知道为什么这边的红薯长得小了。” 陆绮筵环视四周,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哪有什么不一样?” “你再看看头顶。” 陆绮筵抬头,头顶青翠的竹叶分割着阳光。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树影。 陆绮筵脑子里也像射入一道光:“我知道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呆,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 “就是这边因为竹子的原因,很多时候照不到阳光,所以红薯长得小。” 不仅如此,照不到太阳的红薯叶子比较大。 陆中又笑话了她一通,拿起锄头干活去了。 陆绮筵却趁他不备,悄悄掐了个诀。 绿色的灵力悄悄逸散在空气中,原来还未成熟的红薯们纷纷加快速度生长。 速度快到陆中锄头下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这红薯比昨天那些还要大?” 不是阳光照不到,长得不大吗? 陆绮筵站在一边严肃道:“或许是狗狗显灵,红薯才长大的。” 小白歪头:? 太阳升起以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买红薯的人。最后五百斤也销售一空,陆中和陆绮筵开始收拾自留的五百斤红薯。 就在这时,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小路上过来,正要上山却被刘老二留下的木桩拦住。 两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陆绮筵提醒二人:“这座山不能上了,被治安官征用了。你们上山干什么的?奶奶。” 其中一个老太太颤巍巍道:“我们听说这里有可以吃的竹笋,想过来挖一点。” 二人饿得皮包骨头,看起来并不是很健康。或许根本也没有看起来这么大年纪。 陆绮筵心里暗骂治安官不办人事,一边把地里的红薯捡出来一些。 “二位过来拿些红薯吧,好歹能算一顿饭。洗干净拿水蒸熟就能吃。” 两位老人大概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千恩万谢。最后捡了一些没人要的剩下的小红薯走了。 陆绮筵看着二人蹒跚的步伐,又回头看了看已经长得漫山遍野的竹子。一个想法出现在脑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终于写完了。 (*^.^*)亲亲~ 第17章 竹子。 随着打开的小格子越来越多,陆绮筵的灵力恢复得也越来越多。 随便一甩就能让大部分植物迅速生长,迅速成熟。不仅产量奇高,就连种子也能在这个贫瘠又奇怪的土里上种植。 今天的红薯就是例子。 塔穆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多人趋之若鹜,陆绮筵并不知道。 但塔穆兹的治安官看起来并不是个好人。 为了一己私利就将整座荒山封起来,让原本可以依靠此维生的人们失去了生活来源。 陆绮筵并不是圣母,修仙界同样也是弱肉强食。但就算是修仙界的强者,都知道凡人不可伤害。 但这里的上位者并不知道这个道理,反而利用自己的强权压榨本来就维生艰难的人们。 陆绮筵有些看不下去。 所以,陆绮筵不开心了,自然也不能让始作俑者开心。 等众人都离开了,留下陆绮筵一个人和一条狗,面对残阳如血。 “小白,看姐姐给你表演个魔术怎么样?” 小白歪头:? “看过竹子开花吗” “今天给你这没见过世面的狗勾见见世面。” 残阳之下,墨绿的灵力从陆绮筵的指尖溢出。 满山的竹子接受了灵力,就像在时间的长河里迅速趟过一般。 竹笋迅速长大,窜长。新竹迅速长粗,所有竹子都迅速吸收养分。 小白狗蹲在地上,看着竹子上白色的徐庄屋,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 同样的,林贵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第六天来验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漫山遍野的竹子。带着白色的小花。 刘老二跟在身边低头哈腰,尽显狗腿子本质。 “您看这竹子长得真好,看见治安官大人来了,竟然还开花了!这是什么,放在以前就是天降祥瑞啊!” 林贵也看着这些竹子,觉得甚好。 安东早就派了几个护卫队的队员前来,打算直接将竹子移植走。 几个护卫队队员穿着重甲,与远征队员极为相似。 每个人开着一辆机车,突突突得吐着蒸汽。从塔穆兹城门口一路驶向荒山。 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很多人都是平生第一次看见蒸汽机车。 “真好,还会喷气!” “哎,这一辈子进不了塔穆兹,能见见蒸汽机车也算值了。” “那有什么好的,我还见过蒸汽飞艇呢!” 众人艳羡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当然像陆绮筵这种好奇者也有之。 从来没见过这种两个轮子行驶,上面坐人的机器。 看来,这是世界还是有自己的可取之处的。 护卫队的队员将机车停在山脚下,两人一对上山挖竹子。 手上拿着巨大的铁锹和绳子,估计可以一下挖走一团。 众人纷纷在山脚下围观,陆绮筵也混在人群中。 刘老二在护卫队面前不敢放肆,也退居二线混在人群中。 是不是还指指点点对身边的人炫耀:“这是我的主意,知道吗?我马上就能进塔穆兹了!” 换得一记白眼。 “你知道吗,我要进塔穆兹了!” 换得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没人愿意分享喜悦,刘老二转身看挖竹子。 护卫队的人身体素质都很好,眼见着一铲子下去,一大团竹根包裹着泥土就被挖了出来。 众人沉默着看着这一场景,什么都没说。 陆绮筵好像也被静默得有些沉寂的氛围感染,像是在围观一场葬礼。 开满花的竹子被挖了出来,护卫队很快将这些竹子装上了车。 由于竹子太长而机车太小,大部分的竹叶都耷拉在地上,掉得满地都是。 林贵看得有些心疼。 “各位,叶子掉了就不好看了!小心点!” 护卫队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一手挥过去林贵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这个用不着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陆绮筵皱眉看着这一群人,越来越难以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挖出来的竹子一点点被挪走,陆绮筵暗暗掐诀。 墨绿色的灵力一点点沾上还有些青翠的竹叶,满车竹子在众人的注视下迅速变色。 “你们看是不是叶子变色了!” “真的,变白了!像是枯黄了!” “真的枯死了!竹子枯死了!” “太不吉利了!” 离开土地的竹子迅速枯死,护卫队的人也慌了手脚。 一个看起来军阶高一点的护卫队员一手拽过林贵来质问道:“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个理由!” 林贵吓得两股战战,难以保持在众人面前冷静自持的样子,哆哆嗦嗦道:“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回事!书上说的,竹子生命里很顽强的!” “不会这样的!” 陆绮筵暗暗冷笑,心里畅快至极。 欣赏够了林贵的狼狈相,正想抱狗转身离开的陆绮筵突然被人叫住。 “陆绮筵!一定是你!” “一定是你对不对!” 林贵有些癫狂,试图把所有异状推到别人身上。 “就是你,你个妖女!” 刘老二一见林贵这样,知道事情不妙。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林贵不好受了,自己肯定也没好果子吃。 于是刘老二也在人群中大喊,试图声援林贵。 “就是她,她是魔鬼!妖女!” 一切污蔑的,人类所有文化中对女性最恶毒的想象,全都向着陆绮筵一个人飞来。 陆绮筵不明白魔鬼的意思,但是妖女还是明白的。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这里看我的竹子被挖走。所有站在这里的父老乡亲都可以给我作证。” 众人很多都受过陆家的恩惠。 尤其是这几个月的土豆和红薯,让本来整天挨饿的家庭享受到了吃饱的幸福。 陆中更是个憨厚人,说好的一斤米换五斤,经常给着给着就多了。很多小土豆小红薯也是免费送。 所以一见两个大男人突然好无理由污蔑一个女孩子,纷纷义愤填膺。 “想碰瓷被拆穿了,你还有脸污蔑人家!” “就是,要不是人家心善,你连昨天短工的粮食都拿不出来!” “要点脸吧!”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挖苦,刘老二依旧厚着脸皮狡辩。 “都知道城主才是唯一的真神!这个女人竟然敢在大家面前说自己是神!这不是亵渎神明的恶魔是什么!” “你们说是什么!” 陆绮筵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站在原地不动。 林贵看着那张雪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辉。 那么冷静,那么无畏。就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够撼动。 护卫队的人见一群下等人吵成一锅粥,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任务现在变成了这么一个狗咬狗的局面,心里属实烦躁。 “砰砰”! 响彻天际的枪声惊起一群躲在林子里的飞鸟,惊呆了刚才还在吵闹的众人。 护卫队不耐烦道:“林贵,你自己去跟安东队长说清楚事情经过,我们也会如实上报。这次任务就这样。” “我们会将竹子采样带回,请你好自为之。” 说完,留下一地的死竹子离开。 竹子枯黄干裂,就像干枯缺水的大地。 林贵跪在一地竹子前,失魂落魄。 ------------------------------------- 刘老二一看林贵都没了声息,知道自己进塔穆兹的美梦没门了。 也失魂落魄拖着酸痛的身体离开了。 回到家里,长兴正在小屋里等着他。他已经累得腰疼腿酸,走不动了。 一见刘老二回来,长兴兴冲冲上前问道:“事成了没有?林贵治安官不是说答应我们可以进城吗成了吗” 刘老二失魂落魄摇摇头:“玩了,全完了。本来好好的竹子,一离开土就全变了,变成一堆黄叶子枯枝子。都没用了……” 长兴撑着自己身体的手也瞬间没了力气,跌坐回床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长兴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刘老二抬头看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了墙角边,拿出一个半臂长的红薯来。 本来说好的给短工每人二十斤红薯,最后让两人扣下了十斤。 本以为这可以做进城之前的口粮,现在看来只能做普通口粮了。 就在两人生火准备烤红薯的时候,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想起。 本来就不牢固的大门应声而倒,两个壮汉夺门而入。 “刘老二在哪里呢?你个孙子,把欠我的十斤红薯还回来!” 第18章 保护 王青和王贵是隔壁村里的,如果说陆绮筵的村子是荒村一号的话,王贵王青二人居住的村子就是荒村二号。 一样的荒凉,一样的贫瘠,一样的乏善可陈。 好在王贵和王青体格都很健康,长大了之后组建了自己的家庭。王贵家有一个女儿,王青家有个儿子。 两人是堂兄弟,平时两人都在一起做活。就连老婆看孩子都在一起。 农忙时节两家有事都是互相帮衬着,农闲时节就经常出去扛点活。打工啥的,不在话下。 这两天王贵家的孩子有些不舒服,整天捂着肚子哼哼唧唧。 喂饭也不爱吃,水也不爱喝。 本来就贫瘠的土地上也生长不出很多能取悦小孩儿的食物来,稍微吃个稠点的米饭都算过年。 女儿一不愿意吃饭,妻子就愁得吃不下饭。母女俩对坐着哭,给王贵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王青平时主意比较多,过来问了问孩子的症状。 “不爱喝水也不爱吃饭?几天了?” 王贵的妻子青梅是个瘦弱的女人,低头抽泣着:“已经三天了,这孩子怎么了?” 青梅脸上挂着泪痕,心里忐忑。 结婚好几年好不容易生了个小孩,可不能出什么毛病啊! “邻居家的孩子就是这样三天不吃饭,很快就死了……我害怕……” 王贵在一边暴躁打断道:“呸呸呸,你这女人会不会说话!晦气!” 王贵虽然家里还有些粮食,但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花费。 “先挨着,要是我下午回来孩子还难受咱就去看。” 青梅虽然不愿意,但实在不敢跟脾气暴躁的丈夫硬碰硬,只能抱着孩子挨着。 期盼孩子很快就不难受了。 王贵和王青去给刘老二扛了半天活,直到晚上才回来。 青梅一天没怎么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 但小女儿一直在怀里难受,还一直嚷嚷着肚子痛。 青梅实在不敢掉以轻心,只盼着丈夫能说话算数。 没想到王贵出去了一天,带回来半袋红薯。 青梅抱着孩子看着满地的红薯:“这东西很贵吗?” 王贵潇洒道:“不贵,不贵。半天的工钱这是。赶紧给我蒸几个尝尝,一天没吃饭,快饿死我了……” 青梅想问问孩子要怎么办,但一看丈夫那有些暴躁的眉眼,又什么都不敢说。 只好生火烧水,开始蒸红薯。 半臂长的大红薯洗去泥沙,放到锅上蒸煮。 青梅抱着孩子守在炉子前,小女儿还在哼唧着说肚子疼。 青梅拍着她哄着说:“爸爸带回来好吃的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吃饭了。吃完了饭就好了。” 小孩也没说什么,只是蜷缩着小身子窝在青梅怀里。 随着水慢慢加热,红薯被热气蒸发的甜香味慢慢散逸到空气里。 怀里的小孩子动了动身子:“妈妈,这是什么,好甜啊。” 青梅见她愿意说话了,赶紧回复:“红薯,马上就好了。等一会儿多吃点啊。” 热腾腾的红薯出锅,带着热烘烘的香甜味。 王贵先拿了一个掰开,也不怕烫,一口吞下去半个。差点噎到。 喝了几口水,还没等红薯顺下去就赶紧吃了才一口。 狼吞虎咽看得青梅直劝他:“慢点,这里还有……” 王贵吃完一整个抹抹嘴,意犹未尽。 还想再吃一个,才惊觉自己的肚子已经有些撑了。 青梅母女俩看见红薯凉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吃。 热气腾腾的红薯带着甜香味直窜进人的鼻孔,小孩手里抱着一口一口地啃。 软糯香甜不废牙,一会儿就吃了拳头那么大的一块。 青梅看她吃完了赶紧又给她掰了一块,也很快吃完了。 小孩还想吃第三块,被青梅阻止了。 “歇一会儿再吃。” 小孩乖乖应下。 没想到还没等青梅吃饱饭,怀里的小孩就嚷嚷着肚子疼,像是半点都忍不了一样。 青梅慌了:“需要妈妈干什么……你告诉妈妈……” “妈妈我疼,我想上厕所……” 青梅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没想到孩子上完厕所回来什么都好了。 王贵从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看到脸上喜色满满的青梅和活泼可爱的女儿有些吃惊。 不是刚出门前还难受得要死要活,现在就好了? 青梅道:“好了,吃了红薯就好了!” 青梅不懂是为什么,但最后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 正当两人一起惊讶于红薯的神奇疗效时,王青来到王贵家。 王青告诉王贵,刘老二给的红薯少二斤。 王贵没称,但王青的少了自己的肯定也少了。 既然红薯有这么大的好处,自己自然不能吃这大亏。 于是两人上门找刘老二讨回了自己的红薯。 并且,王贵还告诉了王青,自家小孩的病被治好的事情。 王贵是个大喇叭,不到两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邻村陆家的红薯可以治病!疗效好得不得了! 而陆绮筵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红薯已经成了疗伤神药,包治百病。 她正在给小鸽子里的草药找种植的地方。 山上自然是不行了,虽然挖竹子计划搁浅了,但荒山显然已经被盯上了。 万一以后再有人来挖自己的草药,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思前想后,陆绮筵决定将草药种在自己家周围。 陆家周围荒地不少,大部分都是毒草遍布,只要用移山铲将这些毒草处理掉,就又是可以耕种的好土地了。 说干就干,趁着家里人都下地去的当口,陆绮筵来到屋后的空地上开始施法。 小白也跟着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蹲坐在阴影里乖巧看着。 陆绮筵取出移山铲,一瞬间金光闪过后,出现了一个半人多高的铲子。 看起来虽然跟普通铲子没什么区别,但一铲子下去一根毒草就被完全拔了出来。 陆绮筵看着眼前地下部分足有两个自己长的毒草,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放着这么多土地开垦不出来了。 放在一边接着挖,很快便将房子北边的部分整理干净了。 陆家在村子边缘,周围都是荒地。清理出来的部分大概有五米多宽,勉强可以种下所有的药材。 毒草的生命力甚是顽强,陆绮筵像个老母亲一样不放心自己种下的小苗苗,于是拿出防护法器,注入灵力。 将法器直接防护在陆家的旧房子上,防护的范围正好可以波及刚刚清理出来的土地。 狗子蹲在防护罩里,眼睛眯着,很是舒服的样子。 陆绮筵走近了,抱起眯眼正在享受的狗子,狂揉狗头。 “还是你会享受,什么都不用干。” 只管抱大腿就行。 狗勾丝毫没有觉得当一条咸鱼不好意思,反而将身体团了团,找个了舒服的地方在陆绮筵怀里继续窝着。 软软的小耳朵,红红的湿润的小鼻头还有小爪子。 陆绮筵看它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这家伙……真的是可爱至极” 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让怀里的狗狗哼唧了一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陆绮筵不知道的是,若是现在把小白狗浑身的毛剃了,得到的会是一只浑身发红的狗狗。 远征队长阿法卡头一次庆幸自己身上有毛毛。 但他好像并不怎么讨厌随之而来的这种情绪,反而还用湿乎乎的小鼻子蹭了蹭陆绮筵的手掌心。 然后得到了投喂。 陆绮筵捏着手里的人参须子,喂到它嘴边:“补身体的。” 虽说是须子,也有手指粗细,单拿出来完全可以伪装成一株成年人参了。 狗子却嗅了嗅,将狗脸撇到了一边。 “怎么?不爱吃?” 这可是好东西,比很多灵丹还要补气血呢。 陆绮筵见狗子确实不喜欢,无奈只能将须子揣了起来。 “等以后磨了粉给你搓成丸子吃。” 狗子抬抬头,伸出湿乎乎的小舌头来舔了舔陆绮筵的手心。 整理完了屋后的空地,陆绮筵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人声。 转回到门口一看,有些吓人。 这完全不像是一户人家该有的样子,小小的院门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吵嚷的声音,活像一个塔穆兹城外的集贸市场。 有的人手里抱着大米,高声嚷嚷着:“是这里换红薯吗?” “换不换,换不换?家里有人吗?” “还有红薯吗?家里会不会没人?” “我看到了!家里还有人!” 陆中正在屋子里捣鼓那些枯掉的竹子。 护卫队的人一看竹子没用了,毫不留情留下竹子离开了。留下失魂落魄嗯林贵和同样六神无主的刘老二。 围观众人看完了蒸汽机车的热闹和威风凛凛的护卫队,一看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便也性质缺缺离开了。 只留下满地的竹子,枯黄的叶子和泛黄的竹竿,委顿满地。 陆中看着有些心疼,拿柴刀劈下枯枝败叶,挑了一些笔直粗壮的竹子带回了家。 正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些竹子利用起来,突然被门外一群人的喊叫声拉回了思绪。 文缇和陆争新在屋里休息,陆中自己推开门出去。 “啊,有人出来了!” “还有吗?还有红薯吗” “我想要红薯啊!” 陆中显然被大家的热情击倒了,正想告诉看起来睁眼瞎的众人墙角那一堆就是红薯。 没想到门外的陆绮筵远远对他摇了摇头。 不要说。 陆中将刚要到嘴的话咽回去:“众位,没有了。等下一批红薯种出来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会晚点。Orz 修改了一下,重新看哦,家人们。 第19章 打赌 陆绮筵站在人群中,看着有些焦急且面生的众人有些纳闷。 红薯并不是什么紧俏物品,前两天往外换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人有兴趣啊。 况且还都是些生面孔。 直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跟旁边人的谈话传到了陆绮筵耳朵里,她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抱孩子的女人自然就是青梅,此时怀里的小女孩已经健健康康活泼可爱了。 她一边抱着孩子一边跟旁边的人聊天。 “我跟你说,真的有用。我这孩子本来看起来就要死了,突然上了个厕所就好了!” “期间就只吃了这个红薯!就是她家的!” “我带你们来,多换点,准没错!” 众人有男有女,显然已经被她的宣传洗脑了。一个个非得买点红薯尝尝。 看看这包治百病的灵药,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青梅一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孩子病的这几天可以说是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精神折磨。 而结束这种折磨的,竟然是红薯。 所以青梅看这种植物,带着一种救世主滤镜。 再加上那张添油加醋的嘴,普普通通一颗红薯自然就成了包治百病的灵药。 红薯自然不是灵药,自然也不能当成灵药卖出去。 等下一波红薯长出来,估计这些人就忘了这回事了。 那个叫青梅的妇人还在不遗余力推销陆家的红薯,这样陆绮筵这个红薯的生产种植者有些不好意思。 抱着狗走上前去,陆绮筵试图说服这个执拗的女人。 “这位大嫂,红薯并不能包治百病。它就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粮食而已。” “你的孩子估计就是没喝水,饭也吃的少,有些便秘。” “红薯有些通便的效果,自然就治好了你孩子的病。” 青梅听着面前这个女孩子的话,又看了看她雪白的面孔。 “你长得可真美。” 陆绮筵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听我的,你要是想买些土豆,家里还有,而且土豆马上就有芽,可以播种了。土豆和红薯一样,而且还可以炒菜吃。” “要不要试试?” 围在一起的一群人都是奔着红薯来的,一看红薯没了瞬间就没了热情。 青梅是个没有大主意的,听了陆绮筵的话刚想换点土豆买一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娇娇妖妖的声音。 “这都能包治百病?能治治长生吗?” 是青栀。 青栀身后跟着眉头紧锁的长生。 长生经历过上次的社会性死亡,回去跟青栀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但好不容易娶的媳妇又不想随便离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长生觉得自己可能离了这个就再也找不着媳妇了。 而且,对于不行这件事。他自己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起青栀。 于是两人一个愧疚,一个不知羞。日子倒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这几天的长生都不敢放青栀一个人出去,就连下地也得让她坐在一边等着,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青栀又给自己捎一顶绿帽子回来。 正是中午,两人从塔穆兹集市上换盐回来。 正遇上陆家门外这么多人。 青栀一句话又将长生拉回了社死现场,周围有人听说过这件事的,都开始看着长生哄笑。 长生让人看了个大红脸,好像被窝子里那点事都让人看光了。 一时羞愤,拉着青栀就要走。 青栀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不是说什么病都能治吗?给我看看啊!不是说什么都能种出来吗?让我看看能种出个男人不?” “陆家就是少男人,这都不敢出来吆喝两声吗” 摇头晃脑这就要开始生事。 陆绮筵见不得这人这种样子:“你自己也是个女人,别给女人丢脸。” “男人又怎么样,我们家照样过得好得很。” “看你这么两三句话离不开男人的,这两天的日子不好过吧?” 青栀让陆绮筵意有所指的话说了个大红脸,口不择言道:“老娘就是愿意!你管得着吗!我看你是没男人闲的!” 陆绮筵挑眉:“我是管不着。” 但人身攻击就是你的不对了。 长生在一边赶紧拉着青栀:“你不要再说了,咱们回家!” “回家干什么!你上炕都费劲还能指望你干啥!” 对于别人的家务事,陆绮筵一向是不喜欢管的。 但现在这事,显然超过了预期。 “虽然我的红薯不能,但我可以。” 青栀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愣了一下:“你可以什么你可以上炕?” 陆绮筵稳住心神:“我可以把你男人治好!” 青栀轻嗤:“鬼才信!” “若我做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要是能做到,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就是我亲爹行不行!” 陆绮筵爽快道:“一言为定!” 等人群散尽,陆绮筵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个什么事。 关心别人的夫妻生活,还要治好?! 离谱! 陆中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只能有些感叹:孩子长大了。 对于院子里有红薯却没卖,并且别人也看不到这件事。陆中问了一句,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这就是个障眼法。” 陆中对着显然有些敷衍的答案,表面上相信了。 只要对家里没什么危害就可以。 打完赌的陆绮筵除了制作药材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也要开始了。 那就是:种土豆。 前一段时间买回土豆的人,留下了很多土豆作为种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自然生长,现在已经有了很多芽点。 培英买了不少土豆,前两天正好拿着长了芽的土豆过来给陆绮筵看。 陆绮筵看芽点长得差不多了,约定好了这两天教培英种土豆。 两家人都提前准备好了草木灰,田地也已经深耕处理过了。 种土豆的土地与水稻不一样,培英特意留了一块地专门种土豆。 留的那块地土壤比较肥沃,土质比较疏松。深耕的时候故意耕得深了一些,将沤好的肥料细细施洒。 当然,地里的杂草和毒草更是捡拾干净,半点根茎也无。 这样的土地才算过关。 有好几户人家听说了之后,也来学习。陆绮筵就放在一起讲。 土豆长出的芽点长到指甲盖那么长的时候,就可以将土豆分割开来。一个土豆可以根据芽点的不同分割成不同大小的块状。 陆家的土豆长得好,一个大土豆可以分成六至七块。 分完块的土豆就可以拿去草木灰里滚一下,沾上灰土。 培英对这个步骤感到不解。 陆绮筵解释道:“这是让切口尽快干燥,防止腐烂的。” 培英点头,表示学到了。 土豆都是现切现种,以防止堆放在一起的土豆腐烂。 所以培英家成了第一个播种土豆的人家。 陆绮筵亲自去培英家里帮忙,先把每行土豆的间距调整好。 按照成年人一个标准步的距离间隔,一行行间隔开来。 土豆是地下生长的植物,因此土豆之间的植株间距也很重要。 距离太近会影响土豆后期生长的彭大,直接影响产量,因此每个土豆植株之间也要留足距离。 陆绮筵标出一尺左右的距离对培英道:“这样就差不多。” 小白狗也过来帮忙,目测好植株距离,直接狗刨出放土豆的小坑来。 看得培英啧啧称奇。 培英家的土地只有三分左右大小,并不足一亩。按照这样算下来,大概需要一千四百块左右的土豆。 陆绮筵将计算后的结果告诉培英:“所以你只要准备两百多个土豆就可以,不用多准备。” 培英点点头:“绮筵姐你好厉害,我都不会算数。” 陆绮筵给他帮了半天忙,看培英掌握得差不多了,就回家里准备种自家的土豆了。 陆家的土豆相比培英的土豆来讲,并不算好。 因为大部分的好土豆都已经卖出去了,只剩下一些长得奇形怪状不好看的,或者是有虫眼的了。 但这丝毫不能影响陆绮筵的热情。 一个个将土豆的芽点分割开来,再沾上草木灰。 准备好了之后再运到山脚下的田地里。 陆绮筵刚想拿起装土豆的筐子去田里,陆中就拦住她道:“别着急,我做了个好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今天也帮到了忙。 第20章 窟窿 陆中这两天一直在倒腾竹子,也确实让他倒腾出了一些东西来。 原先的人们平时用来装东西的筐子,是用一种毒草的茎编织而成的。 编织的过程很是令人痛苦,不仅将毒草从地里拔出的时候要经历钻心的刺痒,编织的过程中也要忍受同样的刺痒。 甚至更甚。 陆中是编筐的好手,技术甚是熟练。 所以一年里有半年多,手上都是红肿开裂的大口子。 陆家的各种器具基本都是陆中编织的,用来装稻谷的大筐,还有用来装红薯土豆的小筐,一个个坚固耐用很是漂亮。 就是费手。 护卫队留下的竹子就躺在山脚下,很多竹叶和竹枝不仅挡住了唯一的上山路,也有些影响陆家的农田。 所以陆中将那些干枯的竹子弄了几根回家,试试看有什么用处。 竹子的韧性极好,陆中先是将竹子从中劈开再一点点破开成竹篾。 按照编筐的手法将竹篾一点点组装起来。 最长的那根竹子被制成了扁担,就是陆绮筵眼前这个。 扁担两头挂着两个漂亮的竹筐,里面是满满的沾满草木灰的土豆。 看起来轻便了很多。 陆绮筵刚想过去将扁担挑起来,就被陆中接过道:“我来!” 说着,就将扁担驾到自己肩膀上,很是轻便地将两大筐土豆挑了起来。 一路上走过的地方,陆家的筐子引起了大家的围观。 刘老二和长兴被王贵二人揍了一顿之后,除了疼痛之外还要忍受饥饿。 很是说明了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两人平时在村里就是个泼皮无赖的形象,现在一脸红肿地走在路上自然也没什么人关心。 甚至还有人在二人身后指指点点,捂嘴狂笑。 刘老二深知自己的大好前程都是被陆家那堆阴晴不定的竹子耽搁了,心里窝火。 任什么植物,也不能说离了土就会死。 肯定是陆家那个小妖精又施了什么妖法。 就像那天土豆一样。 长兴也是个没脑子的,跟着刘老二偶尔还能混个饱饭,就一切都听他的。 此时更是跟在对方身后点头如捣蒜:“肯定是,肯定是他家有妖气。我看这一家人都不正常。” 可不是,刘老二想。 谁家的姑娘跟陆家一样还有名字。村子里的姑娘都是没有名字养活到大,要嫁人了再由婆家娶个喜庆的名字嫁过去就算了。 陆家的两个女儿却都有名字。 “还取得那么拗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文化一样!臭显摆!” “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两人又疼又饿,无能狂怒。想借点粮食走了半天串了大半个村子都没借到,正想换个人继续激情辱骂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 刘老二这样的人,就是有一些奇怪的嗅觉。 比如:人多的地方,肯定有好东西。 果不其然,人群中围着的是…… 陆家父女。 刘老二瞳孔地震,深觉晦气,拉着长兴就要离开。 两人都远离人群十几步了,长兴扯着刘老二的袖口嗫嚅道:“我刚才看到的是竹子吧。” 刘老二皱眉:“是竹子又怎么样?” “这竹子不是说给了护卫队吗?那陆家还有权利处理这些竹子吗?” 长兴说话似慢慢悠悠,说出来的东西,却令刘老二深思。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 ------------------------------------- 陆绮筵屋后的中药材长得甚好,由于防护法器的利用,毒草一丝都没散逸到陆绮筵整好的土地上来。 看着绿油油的各色草药,陆绮筵已经想好了以后它们的各自归属。 小白很喜欢在草药地里乱窜,陆绮筵也不拦着它。 直到这天中午。 陆绮筵地里的土豆已经种完了,一家人齐上阵,不到一天就完成了。 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陆绮筵从格子里拿出不少大补的药材。 按照以形补形的基本原则来说,能治长生病的都是一些奇怪的动物尸体局部。 原本阿法卡还在一边乖乖坐着,试图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看到陆绮筵从格子里凭空拿出一系列动物干尸之后,他有些坐不住了。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或许是狗勾的目光过于疑惑,陆绮筵专心致志的制药过程都被打断了。 “小白,你是不是有些害怕?” “不用害怕,我这些就够了,不会用到你的。” 说着又将狗从地上捡起来,掂量了一下:“还是有些瘦,给你人参又不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阳光下的小狗狗浑身毛绒绒,粉红色的肉垫和笔尖看起来湿润可爱。 小小的短尾巴紧紧贴着肚皮,试图守好最后的阵地。 陆绮筵看他软弱可欺的无辜样,狠狠把它揉进怀里。 “好可爱……” 阿法卡对这种过于亲昵的肢体接触始终不习惯。 以前还能用自己是只狗来自我催眠,毫不犹豫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接受陆绮筵的好意。 但最近这几天,阿法卡发觉自己的心境有些变化。 具体体现在,自己再也没法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接受陆绮筵的投喂。 明知单单就是自己的存在都能让这个人开心,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让她开怀。 但阿法卡无法控制得想要做多一点,让自己更有用一点…… 让她更开心一点…… 让她不用自己承受那么多,处理那么多…… 兀自吸狗的陆绮筵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直狗勾的心情,将狗放到地下之后继续进行她的制药大业了。 满身羞红的阿法卡四爪刚一着地便蹬着四只小蹄子窜得飞快,一眨眼就跑到午后的草地上去了。 陆绮筵也没管,自顾自继续制药。 药分君臣佐使…… “啪叽”一只巴掌大的绿蝙蝠被扔到了陆绮筵的脚下。 小小的蝙蝠还在喘着气,可是翅膀已经断了,渗出墨绿色的血液。 陆绮筵带着疑惑看向罪魁祸首,小小的狗子蹲坐在地上,粉红色的小舌头伸出来。 像是在等待来自主人的夸奖。 陆绮筵很是配合:“好狗!” 得了夸奖的小狗抓捕热情更高涨了,一会儿一趟一会儿一趟。 很快,陆绮筵脚下就堆了一只绿蝙蝠,一只黑刺猬,一只风筝那么大的蝴蝶和一只成年人手臂长的蜥蜴。 陆绮筵有些震惊:“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狗头朝后甩了甩。 屋后。 陆绮筵跟着小白一路过去,惊奇的发现原本固若金汤的防护罩被戳出了一个个窟窿。 原本只有绿色植物的防护罩里,现在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动物。 蝴蝶翩翩飞舞,刺猬摊成一张饼,满地都是被啃得乱七八糟的草药。 陆绮筵有些惊讶,惊讶这些小异兽们竟然能穿透这些自己的防护。 伸手逮起一只刺猬,陆绮筵看着刺猬身上散发的微微红光,陷入了沉思。 最后陆绮筵还是加固了防护,做法就是补完裂缝以后拿符篆画了个防护符。 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没什么问题了,才拍拍手离开。 徒留下一个被剥夺了捕猎乐趣的阿法卡,瘫在地上成了一滩狗饼。 青栀坐在炕上,看着失魂落魄的长生发挥着自己的刻薄。 “你看看你这样儿,算什么男人!看看人家,竖起是个汉子,躺下是条豹子!” 长生满脸菜色。嘴皮子又不如青栀溜,只能干吃亏。 就在长生嗫嚅着刚想还嘴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短小,我有罪。明天粗长。Orz 第21章 赔偿 青栀是个泼辣人,大晚上打开门也没给陆绮筵好脸。 “你来干什么!” 陆绮筵举起手来的药丸子:“给你送宝贝来的。” 青栀狐疑地打量着陆绮筵道:“这真能治病?” “你看到我家的红薯了吧。” 青栀点点头。 “我家的红薯都能治病,药丸子肯定更能。” 逻辑陷阱加流言,陆绮筵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吃不吃你们自己决定,但要是治好了病,你可要兑现承诺。” 青栀带着疑惑,接过了泛着绿光的小药丸。 “这怎么跟斯本的药不一样?” 陆绮筵抬头看了看她:“你为什么跟我不一样?” 青栀:…… 离开了青栀家,陆绮筵慢慢走回家。 路上的萤火虫早已消失,气温也在慢慢降低。 现在种上土豆,两个月之后正好收获。气温也正好降到最低。 陆绮筵静静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一只摇头晃脑的小白狗颠颠跑过来。 陆绮筵伸手抱起它:“好狗!真聪明!” 掂量一下;“但你为什么好几个月一点都没长大?” 阿法卡:…… 黑夜里的小乡村半点声音也无,只有水稻慢慢生长和土豆努力发芽的声音。 青栀带着满身的狐疑回了屋里,长生正在小心翼翼铺床。 长生性子软,出了大丑也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媳妇。面对青栀就像面对老虎的兔子,半点气焰也没有。 村子里其他男人经常拿这个来取笑他,但他不以为忤。照常过自己的小日子。 “回来啦,床铺好了。睡吧。” 青栀见他一副老好人的面孔,把手里的药丸子拿过去。 “试试吧,陆家那个女娃子拿过来的药。” 长生接过来就往嘴里放。一点都没有犹豫。 青栀连忙喊了好几声:“你干嘛!这万一要是毒药你不就死了!” 长生嘿嘿憨笑:“怕什么,我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吗。” 青栀:“你……” 长生憨笑着将丸子吞下去:“陆家人没理由怎么样我的。” “可是我害过他家……” 长生揉揉她的头:“你就是太傻,别人说啥你都信。睡吧。” 青栀坐在床上,见长生直到睡出呼噜声了都没有什么异状,便也放心睡了。 估计那姓陆的就是跟自己开个玩笑,那玩意估计拿树叶子搓的。 青栀这样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 陆绮筵看着手里黑乎乎的几粒小种子,想着应该把它种到哪里。 屋后已经种满了各种草药,屋前却还没有东西。 那就种在屋前吧。 陆中最近迷上了竹子,一天天回了家就是劈竹子,编竹子。忙得不亦乐乎。 就连陆争新去找亲亲,都只会得到一个敷衍的吻。 陆争新有些不高兴:“姐姐,爸爸是不是不爱我了?” 陆绮筵赶紧给陆中辩驳道:“新新,爸爸只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不是不爱新新了。新新有喜欢的事吗?” 陆争新想了想:“书!” 是了,陆争新特别喜欢汤姆给她带回来的识字书。虽然大多数字她并不认识。但每天看里面彩色的图画,都能消磨好多时间。 喜欢书毕竟是好事,陆绮筵想着等下次远征队那几个人回来,让他们再多弄点书回来。 陆争新跑去将自己心爱的书拿来,坐在陆中打造的小竹椅上,小脚一甩一甩很是悠闲。 其实不光是竹椅,家里还有竹桌子,竹篓子,竹筐,竹漏勺……就差用竹子造一个新家了。 陆绮筵看陆中实在喜欢,并且为了竹子不够用而愁眉苦脸,悄悄在屋后拿移山铲开垦出了一片土地。 顺便加大了防护范围。 虽然还是有小动物会时不时闯进来,但相比起原先少多了。 新开垦的土地上种满了竹子。 竹子的生命里顽强,而且经过荒山上的实验,陆绮筵知道竹子可以抵御毒草的入侵。 防护罩外的毒草蜿蜒伸展,每天都虎视眈眈。种上竹子之后就乖乖退下了。不可以不说竹子厉害。 厉害的竹子种下就是个天然的隔离带,陆绮筵给这些竹子注入了灵力,希望以后不用防护罩也能隔离毒草的生长。 这样就可以向外推广了。 正在打算着推广自己的种植大业时,前院突然传来人声。 吵吵嚷嚷不得安宁中还夹杂着几声狗叫,陆绮筵有些心慌。 进走几步到了前院,一看又是老熟人。 刘老二和他的随从长兴。 还有一个人,林贵。 陆绮筵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着这几个人了。 “你们又来干什么?” 刘老二洋洋得意,心里一万个高兴。肯定这次陆家一定会栽。 这还是长兴提醒的他。 塔穆兹护卫队离开时并没有说地下的竹子可以所以取用,陆家就擅自将竹子带回了家。 还编成这么多东西…… 刘老二扫了一眼陆家院子里的竹椅竹卓,还有桌子上的竹杯竹筷,气势汹汹。 “你们家犯了法!治安官这就来抓你们了!” 我看你们还要高兴多久! 林贵皱眉问道:“这是陆家的东西吗?你们违法了,这些竹子本来就是塔穆兹城下的财产,现在你们随意取用……” “需要赔偿。” 刘老二两人暗自高兴。 林贵毕竟是治安官,正所谓民不与官斗。陆家在这件事上,一点理由都没有。 竹子动了就是动了,用了就是用了。任凭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再随便弄来一根竹子,陆家这次可是摊上大事了! 正好因为上次竹子突然枯死,林贵也丢了面子。能在陆家身上找回来,何乐而不为啊! 陆绮筵一见刘老二和长兴二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贼样,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两人的功劳。 但陆中确实是给人留下了把柄,陆绮筵在这一点上无法否认。 陆绮筵稳住心神:“你们想要什么赔偿?” 林贵面对让自己丢了大人的竹子,半点耐心也没有。 “赔偿……”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万斤粮食。” 众人哗然。 且不说围观众人,就连刘老二都觉得这有些过分了。 一万斤粮食,可是普通人家辛勤耕种十年才能得来的! 林贵却一张嘴就是一万。 真不愧是治安官。 陆绮筵面色不变:“治安官说笑了,我们升斗小民没有塔穆兹城里贵人的福气,一万斤粮食快要够我们十年收成了。” 林贵也冷静如山:“那你的意思是你们赔不起?” “那好,换另外一种方式。你们也可以赔竹子。” 刘老二一听这慌了。 粮食才是重要的啊,要什么竹子! 拽拽林贵的袖子,刘老二试图提醒他。但林贵有自己的思想,并没有理会疯狂暗示的刘老二。 “只要你们家可以赔出竹子来,这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陆绮筵冷笑。 说得好像自己多大度一样,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想在塔穆兹护卫队里提高自己的地位! “行啊。我们可以。” 林贵却惊呆了。 他的本意确实如刘老二所想的,来敲诈一些粮食。 但,就在刚才,他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陆家周围虽然也像其他人家一样荒凉,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陆家周围没有半点毒草的痕迹。 干净地令人觉得不可置信。 联想起刘老二说过的陆家这个女孩子有些邪性的话,林贵觉得陆家并不简单。 竹子的话,也是林贵随意说的。 他就是肯定陆家没有办法再拿出竹子来,才这么说。 如果林家拿不出来,他就继续抛出第三个选项。 一定会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出现的。 但事实是,他失算了。 林贵有一瞬间的懊恼,随后调整好心态冷静道:“那我们就说好,什么时候找你来拿?总不能几个月吧?” 种竹子也是需要时间的。但林贵不想给。 陆绮筵淡定开口:“给我一天时间,明天上午你来验收就可以。” 林贵大惊失色:“明天!?你没说错?!” 刘老二也惊呆了。怕不是陆绮筵发癫。 “你没听错,明天就是明天。你来或者让护卫队的人来都可以。不过……” 林贵心里一喜:“不过什么?你可不能食言。” 陆绮筵见不得他这种得意样,厌恶道:“你说的赔偿,所以明天你们只能带走与荒山上数目一样的竹子,不能多拿。” 林贵点头:“那好说,我们就拿四团竹子,不多拿。” 护卫队当初挖走的就是四团竹子。 陆绮筵也点头:“那就说定了。” 等林贵和刘老二等人走远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才纷纷出声。 “哎呦,那个治安官真是严肃,我都不敢喘大气。” “你说陆家会不会得罪治安官啊……” “要得罪早就得罪了,怕什么!我看那个治安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陆家妹子你要是想找人帮忙就说!” 众人纷纷附和,都是平时在陆家换土豆红薯的邻居们。 陆绮筵知道自己的灵力恢复有一部分肯定也仰赖众人,笑着一一回复:“多谢各位,有问题我一定说。” “不用担心我,我说到一定做到。” 目送众人回家,陆绮筵心里想:不仅说到做到,还有大惊喜等着呢。 ------------------------------------- 青栀白天没去看热闹,不过流言的传播就像插上了翅膀。 听着别人绘声绘色的讲述,青栀觉得身临其境。 “听说那个陆绮筵在治安官面前夸下海口呢!我就不信他能做到!” 青栀撇撇嘴:“可不是,我看她就是发癫。整天神神道道也不知弄些什么,她说给长生吃的那个能治病的药丸子,吃下去也没什么用!” “那当然,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配药,还用斯本干什么!” 青栀深觉对方说得有道理,点头如捣蒜一般回了家。 放下盛着半筐野菜的篮子,青栀摇头摆尾走进了屋里。 屋里的长生站在炕前,裤子半褪。呆站着。 青栀见他一副憨呆的背影,忍不住又要张嘴讽刺。 还没张嘴,就见目瞪口呆的长生转过身来,指着自己道:“它好了……” 青栀翻白眼:“以前不也起来过,不也没成事!” 长生咽咽唾沫:“我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要不吹灯试试?” 青栀没好气:“不吃饭了?” “不吃了……”说着便吹了灯。 -------------------- 作者有话要说: 比昨天粗长了一点点。Orz 第22章 竹子 又是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黑暗的小山村只能听到微微的人声,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绮筵半夜起床,没想到惊醒了小白狗。所以成了一人一狗走在黑暗的夜色中。 陆绮筵见自己脚底下翘着尾巴颠颠跑着的小白狗,觉得这狗知道太多了。 “小白!” 阿法卡听到陆绮筵叫他,自动抬头摇尾巴。 “你知道得太多了你知道不?” 阿法卡:…… “所以,你生是我的狗,死是我的死狗。” 阿法卡:…… 虽然听起来有些羞耻,不过感觉还不错。 陆绮筵不知道小狗狗的心情,开始干正事。 大晚上出来自然不是为了跟狗狗看星星看月亮,而是兑现自己说给林贵的话。 竹子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是金贵的东西,是触不到的奢侈。但在原来的世界,就是一种普通的植物。 说到底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物以稀为贵。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 把这个荒村,这座荒山,种满竹子。 让它们繁衍、生长,让本来奢侈的变成大众的。 让这个世界没有的,变成寻常的。 这些天不断开了不少小格子,灵力也恢复了不少。 陆绮筵小心翼翼从格子里取出剩下的竹子,将它们放到山上。 然后利用灵力催动…… 排山倒海般的灵力散逸出来,从山上向四周蔓延。 竹子本来只有可怜的几丛,接触到绿色的灵气之后慢慢开始生长。 竹笋破土而出,迅速拔节。 阿法卡蹲在一边,狗耳朵竖起,能听见竹子拔节的声音。 无数植物也伸出自己小小的触须,吸收着散逸的灵力。 有些颗颗粒粒的小光点似是不愿被吸收,也被植物的小触须卷住吃掉了。 狗子自然也不例外。 当意识到高浓度的灵力向外扩散时,阿法卡自动自觉找了个风水宝地蹲下。 开始吸收灵力。 有些事情,作为一只狗勾,是永远做不成的。 竹子飞快成长,很快就漫山遍野了。 陆绮筵小心翼翼牵引着竹子的长势,尽量让竹子向无人无田地的沟沟坎坎里生长。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月色和一只小狗。 陆绮筵的灵力并没有恢复很多,等到竹子快要长到村民们聚居的村落时,陆绮筵身体里最后一丝灵力也被榨干了。 无力地垂下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脱力。 竹子还在慢慢生长着,陆绮筵却不能再给它们加油了。 就连抬脚找个舒服的地方坐在都做不到,陆绮筵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眼前的竹子都在摇晃…… 本来就黑暗的世界渐渐变得更黑暗…… 就在陆绮筵的身体即将解除到大地时,一双有些温暖的大手从身后扶住了她的腰。 陆绮筵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自然没看到满脸温柔的阿法卡。 顶着一张太阳神一样的脸,此时却满是小心翼翼。 阿法卡此时很是慌张。 长到这么大,也从来没抱过姑娘,此时为了不伤害到她,就像双手捧着一个超大型的瓷器一般。 只是…… 山风吹过,没有衣服的阿法卡感到了丝丝凉意。 虽然慌张,但阿法卡还是保持着一张高岭之花的脸,只是没穿鞋子的双脚慢慢加快了速度。 乌云放过了月亮,满地遍布银光。 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手里像举着宝贝一般举着手里睡得香甜的女孩子。 举过了头顶,脚下虎虎生风。 ------------------------------------- 陆绮筵醒来时,窗外已经传来鸟叫声。 这是世界的鸟叫,自然不是鸟语花香的那种。而是乌鸦树上坐的那种。 这个世界有一种鸟,这里的人习惯叫它老鸦,长得像乌鸦却有一双红色的翅膀,格外妖艳。 陆绮筵随手弹出一个灵力球,将老鸦赶走再慢慢起床。 突然,陆绮筵穿衣服的手一顿。 昨晚记得自己实在野外种竹子啊,竹子呢? 她是怎么回来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脑子里只有自己种竹子的影响,竟然半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陆争新也不在。 陆绮筵喊了几声:“狗!小白!” 没狗回应。 慢慢起床,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满眼的翠绿映入眼帘。 陆绮筵这才真实见到了自己昨晚的成果。 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每个人都看着自己家门前的竹子啧啧称奇。 “咱们村这是有什么神仙降世嘛!” “这竹子真好!找找陆中让他也给我坐个背着的筐子,平常用的那个让我的后背都疼死了!” “竹笋好大啊,可不可以拔几个吃!” 每个人都沉浸在竹子生长的喜悦中。 陆绮筵发现,就连自己家门前都有竹子生长的迹象。明明昨天晚上自己的竹子,没长这么多。 看来是灵力的惯性作用。 就像浇完水的庄稼可以生长好一段时间,浇灌完灵力的竹子也可以持续生长很长时间。 现在除了山上,遍地都是竹子,这下不怕林贵的刁难了。 陆绮筵心满意足。 正高兴着,突然在前面的竹从里看到了一家三口。 陆中看起来正拿着竹子说什么,陆绮筵走过去一听,原来在教别人竹编。 陆绮筵没打扰,只是环视了一圈,又环视了一圈。 现在整个小村都笼罩在竹子的包围中,看起来破旧冷硬的石头建筑都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竹叶本就翠绿,阳光一照更显的嫩绿可爱。 人们聚集在竹从里,脸平时为了点水和地剑拔弩张的气势都没有了。 再三确认自己的狗子没在这里的陆绮筵,本以为它又出去鬼混跑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问了一圈都没见到。 陆绮筵也没着急,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到了吃饭的点,自然就回来了。 然而很快,狗子话没回来,林贵来了。 还带着两个拥趸。 刘老二和长兴。 三人的惊讶不比村子里的人少。 刘老二更是从早上醒来就没把嘴巴合上,估计马上就要下巴脱臼。 这怎么可能!一晚上的时间,长出这么多的竹子来! 早上打开门的时候,刘老二都要吓死了。 这么多的竹子,几乎遮住了太阳。 这么多的竹子,和遍地的毒草有什么区别! 刘老二想到的,林贵自然也想到了。 塔穆兹的贵人们喜欢的,是独一无二的奢侈感。 就像满天都是星星,但只有一个月亮,那自然是月亮更宝贵。 现在竹子漫山遍野都是,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不到两年就能长满整个塔穆兹城外。 那和遍地的野草野菜还有什么区别? 物以稀为贵,贵人们肯定不喜欢和野草一样遍地都是的竹子。 但话说出去了,安东队长也重新派人来了。 就算是一钱不值的毒草,该挖也要挖。 于是,这一次的村民又见识了一次蒸汽机车的威力。 轰隆隆开来,又轰隆隆开去。 带走了四团竹子。 刘老二满脸官司,指着专心找狗的陆绮筵大骂:“你是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你这个小妖精!竹子不会长得这么快的!” “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哪天塔穆兹城里来人把你收了!你就不再嚣张了!” 众人对刘老二这种疯狗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就像看热闹一样看着他胡乱咬人。 长兴也觉得有些理亏,扯扯袖子试图劝住刘老二。 未果。 刘老二一看林贵满脸颓丧和护卫队员满脸的不愿意就知道这事不好办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是护卫队里的小鱼小虾都要比一个城外治安官权利大。 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护卫队都对这件事不满意了,林贵自然拿不到什么好处。 那他许诺自己的进城一事肯定不能兑现了。 那自己这么长时间在干什么! 真就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老二正想接着激情辱骂的时候,一个妖妖矫矫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输出。 “呦,这不是刘老二吗。还在这儿骂人呢。你说你骂人也不知道换些新词儿。” 正是青栀。 刘老二一看是青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自己和青栀的丑闻早就传遍了,但是青栀自己贴上来的。他也不算对不起长生。 男女之间你情我愿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青栀啊,这么早就醒了,你不在家里等着长生伺候你,出来干什么?” 青栀刚醒。 还是被长生折腾醒的。 不得不说,陆绮筵的药还是有用的。昨晚上闹腾了半宿,今早上还有力气折腾。 就刚才长生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意思,要不是青栀觉得外面有异,估计两人还能再战。 青栀一见铺天盖地的竹子,就想起长生一夜之间蓬□□来的生命力。 于是见到刘老二丝毫不留面子。 “可不是嘛,长生伺候我可舒服了。” “说句实在话,比你强。” 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都知道三人关系,此时听了青栀的话一阵哄堂大笑。 刘老二丝毫没被青栀的话唬住:“就他?!不是你自己说的不行?!” “现在行了。” 一件刘老二怀疑的神色,青栀道:“不信?不信你试试啊。我不介意。”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青栀说话荤素不忌,鲜少有人敢招惹她。 刘老二被堵得没话说,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 留下林贵失魂落魄看着漫山遍野的竹子,暗自神伤。 当然,有些离得近的人能听到他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陆绮筵靠着自己灵敏的五感,也听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塔穆兹城外治安官如是疑惑着。 人群散去,陆绮筵又收到五声开锁的声音。 她猜想,这五声里面一定有青栀夫妇两个,估计还有三个是因为竹笋和竹子。 灵力也在逐渐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到晚饭十分还没出现的小狗勾。 第23章 妄念 文缇做好了饭,也给小狗准备了一盆香喷喷的土豆拌米饭。 但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陆绮筵和狗勾回家。 陆中沉迷竹子无法自拔,正忙着到处好为人师。 陆争新饿得嗷嗷叫,但人不齐不能吃饭。 文缇沉下脸,威胁道:“陆中,你再不过来吃饭,今天晚上就去外边的竹林里睡吧。” 陆中平时对于文缇尊重大于恐惧,但在某些时候…… 比如这种时候,自然是恐惧的。 于是乖巧过来吃饭,坐姿和陆争新一样标准。 陆争新的坐姿是从图画书上学的。 小手放在桌上,脊背挺直,双腿并拢。比其他家里歪歪扭扭的小孩子坐姿,不知道好看了多少。 陆中还为了迁就她的身高专门给她做了小竹椅,可比以前摇摇晃晃的木凳子好多了。 文缇左等陆绮筵不来,右等陆绮筵也不来,心里焦急。 于是跟正要吃饭的陆中说:“你出去找找。” 陆中便二话不说出了门。 陆绮筵正在找狗。灵力慢慢恢复中,也不能随便使用符篆。 如若不然,哪里还有这么费劲。一根狗毛就能解决的问题。 暮色四合,小村在竹林的掩映下显得格外静谧。 家家户户都传出人声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空气里传来米香和饭香。偶尔还有红薯和土豆的香味。 陆绮筵在外面转了一大圈,荒山也走过了,就差把竹子叶地下翻检一遍了。 还是什么都没有,连根狗毛都没见到。 陆绮筵跑了好几家狗勾可能去的地方,包括培英家,包括远征队三人暂住的小屋。 都没有。 一只狗能跑到哪里去? 莫非被人逮了吃了? 一想刘老二那副嘴脸,陆绮筵就觉得这家伙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竹子一事虽说是打了林贵的脸,但作为狗腿子的刘老二肯定也不甘心。 陆绮筵使了灵力,一路小跑走进了刘老二家。 家里没人。 半掩着的院门摇摇欲坠,院子里满是各种毒草。看起来像是八百年没住过人一样。 感知不到人的气息,陆绮筵离开了刘老二的家。 寻狗未果,陆绮筵只能磨磨蹭蹭边找边往家里走。 一路上脑子里都是各种狗肉吃法,格外血腥真实。 谁曾想,走着走着遇到了一个人。 雷邦。 陆绮筵皱眉望着他:“有事吗?” 挡在人身前不走,估计有事要说吧。 雷邦看着眼前少女灿若晨星的眸子和细嫩白皙的脸颊。 又回想起自己中午时分遇到刘老二的场景。 刘老二一路骂骂咧咧,深觉自己流年不利。 进不了城,被人打脸不说,还被青栀看不起。 现在的自己连长生都不如!真是晦气! 刘老二一边辱骂陆绮筵和青栀,一般对着路边的竹子踹个不停。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一个比他还失魂落魄的人。 雷邦。 雷邦自从上次吃了陆绮筵的药被救回来以后,自己心里始终多了一道坎。 雷恩也不再说些逼迫他的话了,整天除了喝茶就是玩。一点追求也没有。 但他的心情又有谁能知道呢? 喜欢一个人这种事真的半点都没法掩藏,即使家里没有人支持自己,雷恩也依然在梦里不断梦见陆绮筵。 每一次梦见,就是好几天的无心生活。 无人诉说,也无人倾听的生活真的很痛苦。 林贵与陆绮筵家里的事情,他早就听说了。 但雷恩让他不要掺和。 “不能与治安官发生冲突,陆家我们也不便招惹。你就安心待着比什么都强。过几天你就可以去塔穆兹了,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 雷邦无奈出门,远远站在竹子底下看着陆绮筵挥斥方遒,淡定化解危机。 这么多竹子一夜之间生长出来,肯定有原因。 这个原因不言而喻。是她。 人群散去,雷邦也默默走开,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满嘴脏话的刘老二。 刘老二的故事谁都知道,刘老二的笑话大家都在讲,雷邦没理他径直离开。没想到他却屁颠屁颠跟上来。 刘老二自然没憋什么好屁,一见雷邦就直夸陆绮筵真的漂亮又能干,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 雷邦没回应他,他又接着说:“女人就是口是心非,我看咱们村的年轻人就你们俩最配。你就没什么想法?” 雷邦不为所动。 “你看青栀,还不是有了关系以后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时候你不迈出第一步,什么都没有。” 雷邦皱眉。 刘老二见雷邦没有表示,便自觉自动嘟囔着离开了。 临走前还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但有些事错过就没有了。” 雷邦攥紧了拳头,望了望天。 ------------------------------------- 陆绮筵望着他,见他一直没说话就想离开。 雷邦拦住她的去路:“你等一下。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去塔穆兹?” 陆绮筵:“不愿意。” 想去可以自己去。 退一万步说,陆绮筵没看到塔穆兹除了先进的科技之外有什么值得说的地方。 林贵就能看出一切。 按照人门口中说的,塔穆兹会让人觉得向往是因为那里肥沃的土地,种什么长什么。所以随之而来的就有先进的教育和科技。 但只要城外的红薯和土豆大面积种植,解决饥饿问题是很快的。那之后的一切都是可能发生的,并不一定只能发生在塔穆兹。 起码到现在,塔穆兹给陆绮筵的观感并不是很好。 没有任何一座城市,是通过限制人民进出得到繁荣和发展的。 这个世界的谜团太多,谁知道塔穆兹是不是另一个陷阱和谜团呢? 陆绮筵道:“你想去是你的事,谢谢你问我。但我不想进去,起码现在不愿意。” 雷邦看她坚定淡然的脸庞,心里两个感情撕扯不断。 一方面是对她的爱重,另一方面,是刘老二的话。 女人在城外就是家里的装饰品,就连母亲也是唯父亲命是从。 那为什么同样是女人的陆绮筵不可以? 爱她就要得到她啊,如果都没有得到她那算什么爱? 黑暗仿佛放大了一切人心里的黑暗面,雷邦伸手抓住陆绮筵的胳膊。 “你别走。” 柔软的触感让雷邦一时心神荡漾,不由自主使了大力气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陆绮筵没想到他会突然使力,一个不查就被拽到了雷邦怀里。 就像吃了一万只苍蝇一样恶心。 陆绮筵一边试图推开对方,一边骂道:“再不松开我就不客气了!X的!” 雷邦越来劲了:“我不放开!你成了我的就愿意跟我走了对不对!” 有病啊! 陆绮筵大骂:“你TM想多了!姑奶奶想去可以自己去!” 但无奈灵力没有恢复,现在使出来就只能炸两朵无伤大雅的小烟花。 两人拉扯之间,陆绮筵开始思考杀人灭口的可行性。 挣脱可能难一点,虚与委蛇实在太恶心,陆绮筵表示无能。 只能拿移山铲出来,把人铲死再铲走。 “你再不放开,你就死了。” 雷邦嗅着陆绮筵身上的植物清香,意乱情迷。 “你等会儿就舍不得我死了……” 陆绮筵从格子里拿出了移山铲。 陆绮筵将铲子握在手里…… 慢慢举高。 双手被困住的陆绮筵举不了多高,但一铲子实实在在拍下去“当”一声。 也挺疼。 雷邦猝不及防后背被拍了一下,就像一块大石板拍在后背上一样。嘴里竟然尝到了丝丝血腥味。 但他还是不死心,继续靠近陆绮筵。 陆绮筵心想,这就不是老娘不给你活着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这个花花世界啊。 举起铲子当头就是一铲,雷邦顺势躲开。 竟然没铲到! 灵力不足真的害人…… 陆绮筵气喘吁吁,眼见识海里最后一丝绿色的灵力都用尽了。 移山铲再怎么也是法器,没了灵力催动就是一个普通铲子。 陆绮筵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打过雷邦这个正常青年。 突然,陆绮筵想起今天开锁了但还没打开的格子。 赶紧分神把格子打开。 两个格子,一是里面是一堆种子…… 现在半点用都没有。 一个里面是……星罗衣。 星罗衣,顾名思义,衣服上面是满天星罗。不仅看着好看,用着更是实用。 因为它其实是一件隐身衣。 真是得救了…… 果然做好事是有好报的。谢谢青栀夫妇。 陆绮筵心里呐喊。不远处正在热火朝天的夫妻二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 陆绮筵伸手拿出星罗衣,在雷邦看来就是凭空出现了一件衣服。 “你真的……” 话还没说完,陆绮筵就在眼前消失了。 连根头发丝都没剩。 雷邦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不可置信。 左转右转环视四周,什么都没有。 雷邦冲着空无一人的竹林大喊。 没有人回应。 陆绮筵站在雷邦身后,看他发狂一般大叫大喊。 趁机踹了他一脚。觉得不够,又补了两脚才觉得解气。 然后留他一个人发疯,自己扬长而去。 雷邦一人对着黑暗无能狂怒了一番,陆绮筵还是凭空消失了。 这有些超过他的认知范围。 正当他坐在地上呆呆回想刚才的场景时,一双长腿停在他身前。 “你是谁?” 他看着眼前这个拥有一头金发,俊美如同太阳神一般的男人。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阿法卡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以后就认识了。” 说着,一拳揍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啊,这波是夫妻混合双打。 晚上安排一个二更。 不要迷恋我。沧桑点烟.JPG 第24章 为人 雷邦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个与自己今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挨了一圈紧接着就就站了起来,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高。 然后,接下来就是单方面挨揍时间…… 揍到最后,或许是对面那人没力气了,或许是觉得雷邦够惨了。 对面那人终于停了手。 俊美如太阳神的青年轻轻甩动一下有些疼痛的手腕道:“如果你想进塔穆兹,那就抓紧去。晚了我怕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还把雷邦的衣服扒了,腰带单独拿下来,把对方的手系紧了单独绑在一根粗壮的竹子上。 雷邦试图反抗,但是这人力气实在太大。 若说在陆绮筵面前还能占些优势,在这人面前雷邦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力量的绝对优势。 看起来这么斯文的一张脸,怎么就这么粗鲁! “你到底是谁?!” 无能狂怒的雷邦想起刘老二的话,想起陆绮筵的拒绝和凭空消失…… 又面对这人的打击…… “我知道了!你是陆绮筵的姘丨头!对不对!” 是了,肯定是了!雷邦在心里骂着陆绮筵。 怪不得,怪不得拒绝我!原来是早就有人了!所有的东西都有标价,女人也不例外! 俊美的青年蹲在他面前,看着这张扭曲的脸:“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扯上其他人。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若是有能力也可以打回来。” 然后站起来,看着挣脱不开腰带的雷邦嘲讽道:“哦,对了,你没有能力。” 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像来自远古的神祇看地下的凡人一般。 雷邦还想骂人,却猝不及防被自己的裤子塞住了嘴巴。 还是那个青年的声音,从雷邦的头顶传来:“你应该庆幸她没有受到伤害,不然你的下场会比这惨一万倍。” 嘴角开裂流出鲜血、眼睛也肿成小土豆的雷邦觉得不服。 阿法卡看着地上如蛆虫一般蠕动着、无能狂怒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颗丹药应该自己吃了才对。 不过说什么也晚了。 阿法卡冷着脸又踹了雷邦一脚才扬长而去。 冷着脸走在路上的阿法卡回忆着自己这一天的再世为人。 陆家的人里面,显然只有陆绮筵是个异类。 阿法卡送她回陆家的时候,一家三口没一个发现的。 陆绮筵难得睡得万事不知,阿法卡小心翼翼将她放下就离开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 他,没有,衣服。 着急忙慌去了远征队员三人暂住的小屋,好不容易把自己裹严实了。 变狗是没办法变狗了,半路上听到陆绮筵漫山遍野找狗的声音也不敢出来。 只能躲起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还有这个糟心的雷邦膈应人。 阿法卡表示真的累了。 ------------------------------------- 陆绮筵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任何人,毕竟事情已经解决了。 灵力也在慢慢恢复,以后遇到这样的事肯定能应付了。 不过,想想当初那颗丹药陆绮筵就觉得糟心。 早知道还不如喂狗了呢。 说到狗,还是没找到。 陆绮筵也不着急了,或许一天下来也真的磨掉了不少热情。 现在想想,没准小狗找了个机会回家了呢。 不是都说狗很恋旧的吗。 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灵力,陆绮筵觉得到了晚上应该就能正常使用了。 到时候在屋子里捡根狗毛,画个符一找一个准。 决定以后慢慢找的陆绮筵来到门外,开始一天的工作。 门外的竹子长得很好,就连隔壁村里的人都来挖些笋子带些竹子回去种植。 荒山上有很多荒坟,是默认的附近几个村落的人的归处。荒山上的植物自然也是所有人都可以取用。 长生正在荒山上挖竹笋,边挖边有人跟他搭讪。 “长生,听说你那儿好了?” 长生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好了!吃了陆家女子给的药好了!” “以后有了喜事叫大家吃饭!” 众人纷纷祝福,心里也有了考量。 陆绮筵回到家,就见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前,搓手搓脚看着有些局促。 “你是干什么的?” 陆绮筵出声问道。 “我是来求医问药的,你是陆家人吗?” 陆绮筵点头,这人立马跪下哭求。 “求求神仙救我命!” 张嘴就是救命,陆绮筵问道:“你先说说你是什么病啊?” “我头疼。” 陆绮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 自己实在不是大夫,万一给治坏了不就瞎了吗? 思量片刻,陆绮筵从屋后的小药圃里扯了些药材出来。 枸杞,当归,白芷还有黄芩。 起码吃不死。 “拿回去煮水喝,没有用可不怪我啊。” 有病就该看大夫啊。 那男人拿了药就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给。 陆绮筵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 思量一番最终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有事发生自然会有人找上门的。 后院的草药们长得很好,陆绮筵又从昨天打开的小格子里拿出种子来。 一堆种子,都看不出是什么来。 陆绮筵又拿出移山铲开始开拓自己的领地。 后院依旧有小动物穿破防护罩进来,但大部分已经对人和植物没有伤害了。 陆家原来屋后就是一片荒地,满地毒草几乎有一人高。 现在毒草慢慢被铲走,午后逐渐变得宽阔豁亮起来。 铲走的毒草也并不是没用的,晒干以后可以用来做燃料。 随着陆绮筵逐渐向内扩展的铲毒草行动,苍茫的草海中间像是被铲开了一条路。 通向不知名的远方。 埋头苦铲的陆绮筵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越来越远离人群,远离村落。等回过头来一看,自家房子已经离得有些远了。 正想回头走回去,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一阵窸窣。 毒草晃荡了几下,哗啦一声毒草被拨开,闪电一般从里面窜出一只闪亮的红狐狸来。 说是红狐狸,其实是一只看起来像狐狸的动物。 浑身的皮毛就像泼了一盆狗血一样深红发亮,油光水滑。 只是眼睛也冒着红光,爪子像是精钢铸成在太阳的嗯照耀下闪闪发亮。 被蹭到可能会血溅当场。 陆绮筵赶紧拿起移山铲摆出防御状态,此时的灵力虽然不多,但自保还是有保障的。 只是不知道这只狐狸的杀伤力。 护理一击不中,大概也是知道陆绮筵有防备了,红色的皮毛一闪便又钻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毒草五颜六色,想在斑斓中注意到一只红狐狸,有些困难。 而且,谁知道草丛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异兽在等着自己呢? 陆绮筵闭上眼睛仔细听周围传来的动静,除了风吹毒草的簌簌声,就是各种小动物活动的声音。 左边! 举起铲子奋力一挡将狐狸挡开,铲子却被划出了一道白印。 正当陆绮筵听声辨位找好方向想一铲子挥死这只狐狸时,草丛里出现了另一个生物的声音。 像个人。 陆绮筵睁开眼,举着铲子像一个傻子。 看到了一个金色头发,格外俊美的男子。 原来派里的小辈们为了追求刺激,也会用各种灵草的汁液把自己的头发染成各种颜色。 陆绮筵看了只觉得伤眼。 这个就不太一样,金色的头发闪着太阳的光泽,在一众张牙舞爪的七色毒草里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然后,这个清新脱俗的帅哥一个鹞子翻身钻进了草丛里,片刻不到就出来了。 还带出来一只歪脖子断头狐狸。 陆绮筵叹为观止,放下铲子鼓起掌来。 或许是因为临近中午的原因,太阳毒辣,青年的脸色都有些发红。 陆绮筵:“你是干什么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按说村里这些人都混了个脸熟了啊。 青年默默将狐狸双手捧着递到陆绮筵身前:“给你。” 陆绮筵盯着死不瞑目的狐狸推辞道:“还是你来吧,这是你的猎物。” 亮白的肌肤之下贴着一层漂亮的肌肉,既不会过大让人觉得有攻击性,又完美展现了力量感。 没想到那条充满美感的胳膊又往前递了递:“给你的。” 一双有些浅色的眸子盯着陆绮筵,也不说话。 好像陆绮筵不接受他就可以一直递下去。 莫名觉得有些情景再现的陆绮筵无奈妥协,正想伸手接过来,没想到对方迅速收回手里的狐狸。 “沉,我拿。” 美男子都这么任性的吗? 男人双手捧着死去的狐狸,就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器,漂亮的少女跟在身后扛着一个大铲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正在进行什么神秘仪式。 当然,如果陆绮筵还有记忆的话,她应该能认出来。 她自己就是这么被人捧回家的。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回到家。 陆绮筵走到屋后,回头一看。毒草的海洋里硬生生劈出一条路来,不可谓不壮观。 两人一进门,文缇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小白找到了吗?” 陆绮筵注意到旁边的青年张了张嘴,随即闭上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法卡:我的语言系统呢? 第25章 解剖 陆绮筵从来没往家里带过人,更何况是男人,更何况是……长得好看的男人。 文缇作为母亲的敏锐嗅觉开始发挥作用。 “啊,带朋友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饭都做好了!” 狗勾早就被热情的老母亲忘到脑后了。 陆绮筵放下铲子解释道:“这个是我刚才认识的……呃,你叫啥?” 阿法卡还像捧圣旨一样捧着手里的狐狸,听了问话赶紧回答:“阿法卡。” 陆绮筵点点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有只狐狸想袭击我,这个朋友来帮忙。” 文缇点点头,把陆绮筵叫过去帮忙端菜。 阿法卡自顾自坐在桌子边的竹凳上,环视这个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儿。 原来是只狗,只能看到地面以上几十厘米的景象,根本不知道这个院子的全貌。 少有几次变人能看到全貌的,还都是夜晚。 此时一看,小院还是挺漂亮的。毒草一根也没有,竹子左一丛右一丛,看起来与外面的不一样。 矮很多不说,就连茎都特别纤细。就比外面的参天大竹有气质很多。 一个长满金毛的脑袋左摇右晃,吸引着母女俩的注意。 “你这朋友到底什么来头?这么好看,不像塔穆兹城外可以养出来的人啊。” 陆绮筵皱眉:“为什么”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种人除了塔穆兹,哪里都养不出来。” 陆绮筵不信,塔穆兹就这么好? “那我呢?” 文缇瞧了她一眼:“你约莫是基因突变。” 陆绮筵:…… 这肯定是亲妈。 不一会儿,陆争新颠颠从屋里跑了出来,看来是刚醒。 站在地上扑棱着小胳膊求陆绮筵抱抱。 陆绮筵伸手抱起她来,嘬了好几口。 狗狗不在,只能吸双倍的小孩来补齐了。 陆中回来后,一家人开始吃饭。 陆中显然也对桌子上多出来的年轻人感到好奇。 “你是哪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阿法卡面不改色:“我是,附近的。不常,出门。我叫阿法卡。” 嗯,语言系统还是有问题。 陆绮筵对于这个人的话是半点不相信。 不管是从体能还是从反应能力来看,这个人都超过了一般人类的水平。 不,是远远超过。 就连那三个远征队的,可能都不如他。 这样一个人会是单纯来打狐狸的吗? 当然不会。 美男子干点啥不好。 面对着满桌子饭菜的阿法卡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陆绮筵那里是一个满口谎言的美男子。 礼貌地吃完饭,礼貌地撂下筷子,阿法卡开始礼貌地处理狐狸。 陆绮筵见他非常熟练地用刀子将狐狸皮从腹部一劈两半,有些惊呆。 “你要在这里干什么?” 阿法卡无辜望她:“处理,狐狸。肉可以,吃。皮毛,可以穿。” 马上就要冬天了,一件狐狸皮毛很实用的。 血液滴滴答答从狐狸身上落下,阿法卡冰雕玉琢的脸上也溅上了小血滴。 本来没有危害的俊颜多了些凌厉感。 陆绮筵刚想让他把狐狸拿出去处理,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最近的门槛真是要被踏平了。 “请问这里是陆家吗?” 陆绮筵抬抬眼皮:“有事?” 来人一笑:“我听说这里能给人治病,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嘿嘿,我也想来试试。” 陆绮筵不傻,连续两天来了两个看病的。这是把陆家当药店了啊。 陆绮筵双手交叉于胸前,懒懒道:“可以啊。先说好了,看病先给五十斤大米。没米就走。” 没想到那人立马变脸:“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我哪里有这么多米给你!” 这话说的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你去哪里看病不要钱,就去那里吧。我们这里不是善堂。” 那人一见陆绮筵这么说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闹。 “救命啊!没天理啊!” 陆争新被这人一嗓子差点吓着,赶紧躲到了文缇身后。揪着文缇的衣服,怯生生不敢撒手。 陆绮筵心里火立马就窜上来了,风风火火拿起铲子来就要撵人出去。 没想到自己铲子还没下来,旁边一个人影已然立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将陆绮筵掩在身后。 “你,吓着,孩子了。” 那人一见眼前是个长相俊美的青年,没将他放在眼里。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起开!” 阿法卡一句话都没说,将手里扒了一半的狐狸皮扔在地上:“请你,出去。” 陆绮筵摸不准眼前这个青年到底什么来头,而且也不愿意再欠人情。 于是悄悄拿出一个符篆来。 有的时候一个非常简单的傀儡符,就可以解决问题。 傀儡符加上巡回符,就可以知道这人从哪里来的了。 趁没人注意,陆绮筵下笔如有神般写下了两个小小的傀儡巡回符。 一个贴在了身前的青年身上,一个飞到了对面吓呆了的男人身上。 狐狸的血还是温热的,一滴一滴如宝石般流淌。 男人吓得腿都软了。 “你们一对狗男女!见死不救!草菅人命!” 说着就大喊着跑了出去,腿脚不受控制一般。 边跑还边喊:“狗男女!见死不救!” 左邻右舍见了纷纷称其,表示自己临死前也想有这样的体力。 阿法卡等人跑远了,又坐下来开始解剖狐狸。 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陆绮筵惊讶于他的淡定,有些好奇一般看他驾轻就熟整理狐狸的内脏。 能吃的放一边,无用的内脏放一边,皮毛远离血污保持干净。 剥皮的狐狸并不好看,一家三口早就躲开了。 阿法卡像是习惯了陆绮筵的大胆,将血淋淋的狐狸头拿起来从颅骨里抠出来一个红色的晶体。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看起来像结石一样。 阿发卡操着不熟练的语言解释:“异兽,晶核。生命,来源。” 在旁边的水盆里冲洗干净,递给陆绮筵。 眼前的晶核有鹌鹑蛋大小,在太阳的照耀下像是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这样的生命之源陆绮筵还是第一次见。 阿法卡见她左看右看很是喜欢,心里暗暗记下。 “送你了。” “以后还有。” -------------------------------------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阿法卡离开了,就像他来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陆中说什么也不要他的狐狸,最后还是让他把皮毛带走了。 狐狸肉并不好吃,留下就留下吧。 文缇倒是很热情,邀请他明天继续来家里吃饭。 对方毫不犹豫答应了。 好像结巴瞬间都好了。 无聊的陆绮筵把玩够了狐狸晶核,拿出巡回符来看看今天的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要死要活喊救命的男人身上的符篆受到灵力驱动,已经尽职尽责标记出了男人经过的路线。 空气中一条淡绿色的丝线浮浮沉沉,指向村子的出口。 另一条也已经被催动,浮浮沉沉的绿色丝线,指向的是……远征队落脚的荒屋。 说什么就是附近的人,果然是骗人的。 男人嘴里果然一句真话都没有。 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陆绮筵想起比男人可爱一百倍的狗子。 左翻右找找了两根狗毛,催动灵力碾碎了混合在墨水里画了一张寻物符。 灵力丝线果然也丝丝缕缕慢慢浮现了出来。 陆绮筵催动灵力分辨着灵力流动的方向…… 与刚才指向的竟然是同一个地方。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新文预收求收藏! 第26章 灵力 原来就算这人再怎么强大,都要经历人心险恶。 陆绮筵就很纳闷,这么一个人怎么就会涉嫌偷狗。 但狗毛不会说谎,于是她披上星罗衣走了过去。 远征队三人正在外出任务,家里并没有人在。 门前毒草和竹丛交相辉映,看起来倒是多了一层野性的诗情画意。 悄悄闪身进入了小屋,由于长期没人住有些混乱。 陆绮筵挑着脚下好走的地方慢慢往里走,在院子里见到了正在处理狐狸皮的阿法卡。 此时的狐狸皮毛厚重细腻,格外抗风。 塔穆兹城外的贸易市场有专门收购各种毛皮的商贩,运进城里可以多挣好几倍的钱。 看这人熟练的手法,应该是以此为生的。 莫不是也是个远征队的人? 陆绮筵不知道,自她走进小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阿法卡发现了。 或许是养伤和恢复人形的时候都吸收了陆绮筵的大量灵力,阿法卡对于她的感知力,很是敏锐。 所以,现在的阿法卡就像一个演员,演出着一场名为“不能让她发现端倪”的舞台剧。 打水将狐狸皮清洗干净,晾晒好。 把身上溅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然后,阿法卡找了个地方开始休息。 天气不冷,本就穿得不多。既然要休息就更要少穿些了。 陆绮筵观察了半天没找着狗,一见这人就要脱衣服睡觉,立马披着星罗衣离开了这个小院。 自然没被人发现。 ------------------------------------- 斯本又接到一个看诊的请求。 人到中年,即使再坚强的人也能看出老态来了。 雷恩坐在斯本桌前:“医生,过去看看我儿子吧。他不知道怎么被人打了,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雷恩是早晨起来没见到雷邦才意识到问题的,叫吃饭人一直不在,家里也没人。 到最后还是早起下地的村民看到被绑在树上的雷邦,才赶紧过来告诉雷家人。 当时,雷邦已经被绑了一夜了。 疼和冷自然是不必说。更严重的是,回到家的雷邦就像魔怔了一般,非要去陆家提亲。 任谁都劝不住,雷恩这才来找斯本。 斯本听着雷恩焦急的话音,转悠着手中的陌生的草药。 “哦?是吗?我听说你们村里新出了个神医,什么都能治。” 雷恩顿了顿,笑道:“医生,这就是人们乱说了。你也知道,塔穆兹城外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真话。” 斯本医生也笑了,脸部半边肌肉看起来有些抽搐。 “是啊,人人都活在谎言里。” 还不知道, 斯本放下手中脆嫩的草药,起身拿起身旁的药箱。 “我跟你过去一趟。” 雷恩千恩万谢,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雷恩家。 床上正躺着人事不知,嘴角流涎水的雷邦。 时不时还会冒出一句嘟囔一样的“陆绮筵”。 雷恩脸上挂火:“这孩子魔怔了,医生不要介意。” 斯本冷眼看着床上的雷邦,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跟雷恩道:“你不用担心,他这就是邪火攻心。我给他开点药吃吃就好了。” 雷恩喜不自胜,赶紧准备好粮食等着拿药。 斯本一样一样取出各种动物尸体和植物尸体混合到一起交给雷恩便离开了。 雷母在医生走后幽灵一般出现,接过雷恩手上的药包。 然后是熟练的生火和熬药。 药很快熬好,雷邦吃了药也好了很多。 起码肉眼可见的睡得更熟了,也不再说胡话。 两人都认为雷邦已经稳定了,于是正常休息。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病情又开始反复。 而且更严重了。 陆绮筵好好休息了一晚,袭击失去的灵力抓紧时间补回来。 这两天为了灵力的事情,饭都多吃了不少。 好在灵力就像体力,补补还能回来。倒也不需要太担心。 但打开门想开始一天新生活的陆绮筵没想到门外坐了个人。 雷邦。 只见他歪嘴一笑:“你起来啦!我来接你去我家的。” 陆绮筵皱眉:“雷邦,你怎么回事?” 脸上还有淤痕不说,人看起来也没有以前聪明了。 “我什么都没有,只是想跟你回家。走……” 说着就要去抓陆绮筵的手。 陆绮筵自然反抗了一下,谁知竟然没有挣开。 雷邦的眼里闪着红光,手里力气大得很。 陆绮筵也不甘示弱,灵力一闪就将神志不清的雷邦放倒在地。 回头抓紧喊了陆中来,将雷邦送回了家。 雷恩看着被送回来的儿子,千恩万谢。 然后第二天,又是如此。 第三天,陆绮筵开门又看到雷邦时,都见怪不怪了。 回头叫了陆中正想接着把他背回去,没想到刚刚被放倒的人就像被叫醒一样瞬间睁开了眼。 挥起拳头冲着陆中打去。 陆绮筵甩出一张傀儡符,利用灵力催动。试图让雷邦被控制之后慢慢冷静下来。 没想到符咒一甩出去,陆绮筵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从雷邦身上穿出来,抵制自己的控制。 陆绮筵大惊!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修仙之人?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不知道? 一度陷入自我怀疑的陆绮筵始终没控制住雷邦,就见他想个无人控制的老旧机器一般嘎嘎作响,然后抽风一般口吐白沫。 周围人听到喧闹声都出来看,正好看到雷邦的怪态。 不知何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高大俊美的青年。 只见他箭步一跃,顺势就将雷邦压制在了身下。 绝对力量的压制。 雷邦很快就不发疯了,就像能量耗尽一般瘫在地上不动了。 阿法卡朝陆绮筵点点头,扛麻袋一般将雷邦扛在身上离开了。 陆绮筵缓了很久才意识到刚才的问题。 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释放出自己的灵力感知周围的一切。 修炼的时候,一般用这种方法来吸收天地灵气。 现在陆绮筵反正用,感知一下附近的灵力。 突然,她发现,就在这间小屋里。 除了她自己,也有灵力的存在。 第27章 失踪 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所有东西都显得如此陌生,突然见到一点灵力的踪迹,就让陆绮筵欣喜若狂。 顺着灵力散发的地方找过去,陆绮筵发现灵力的来源居然是…… 红狐的晶核。 陆争新拿着晶核玩,最后随后一扔,扔到床脚。 现在就是床脚的晶核在安静地向外逸散灵力。 陆绮筵将灵核捡起来,仔细观察。 颜色形状都还是原来的样子,看不出什么分别。 陆绮筵试着向灵核输入一些灵力,刺激它看看是否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输入淡绿色灵力之后的灵核肉眼可见内部像是起了一阵小小的风。 风卷积着液体一样的灵力像是找不到出口一样乱碰乱撞,陆绮筵又牵出一缕灵力,试图将内部的灵力勾引出来。 淡绿色的灵力碰到火红的晶核,内部的灵力瞬间就像狗勾见到开饭一样,朝着陆绮筵牵引灵力的方向蜂拥而来。 红色的灵力被牵引出来,陆绮筵通过手上的经脉将其归入丹田,很快陆绮筵就在识海里观察到了一丝颜色不同的灵力。 陆绮筵试了试这缕红色的灵力。 将灵力积聚到手指,使出来…… 哐!墙角的一个破旧陶罐应声而碎。 陆绮筵惊呆了,这是多少绿色灵力都做不到的事啊!小红竟然这么快就做到了! 陆绮筵看着自己格外争气的手指,坐在床边沉思。 异兽一直出现在人们的嘴里,陆绮筵却一直没见过。 这次的红狐狸就算体型比较大、攻击力也比较强的。如果说只要是动物就会有晶核的话,那平常碰见的攻击性不那么大的会有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陆绮筵来到了门外的竹林中。 竹林长势喜人,引来很多人的同时也引来了很多小动物。其中就有毛茸茸的绿老鼠。 绿色的老鼠穿梭在竹林的浅草里,就像一堆随意落下的枯叶。 陆绮筵看准了一只,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远远发射一道灵力。 噗!顺利命中! 陆绮筵自认没有阿法卡那种徒手剖鼠的能力,所以捏着老鼠的后脖颈跟它大眼瞪小眼。 这个世界的的老鼠看起来也格外吓人,红眼睛尖嘴巴,还有锃光瓦亮的爪子。 “不是我针对你,是我有一些不明白的事情。鼠兄,你就委屈一下。” 说着先给手里的实验小鼠注入了一道灵力。 灵力入鼠,只见老鼠的眼色更加浑浊了一些。 若说原来是透明的红色眼睛,现在就是污浊的红色眼睛。 除此之外,老鼠的四肢也开始胡踢乱蹬起来。就像一身力气不知道往哪里用。 陆绮筵看它也有些痛苦的样子,很快就又利用手里的灵力试图隔着皮毛和头骨将灵核里的灵力吸引出来。 如果老鼠的脑袋里有灵核的话。 淡绿色的丝线般的灵力慢慢逸散,包裹着小鼠的头部。 很快,一缕比狐狸灵核里细小得多的灵力慢慢被牵引出来。 狂躁的老鼠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陆绮筵的识海里又多了一丝灵力。 将毫发无伤的老鼠放回地面,老鼠耸了耸鼻子灰溜溜钻走了。 看着远走的老鼠,陆绮筵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但上天并没有让她清闲多久,很快麻烦事便又上门了。 又是一个摇摇晃晃如同喝了二斤假酒一样的中年人,来到陆家就顺势坐在门口边。 也不说话,也不做事。陆绮筵眼神不善地盯着他一会儿,那人自己走了。 悄悄贴了个巡回符在他身上,看着空气中漂浮的丝线一般的灵力,陆绮筵发现他跟前几天装疯卖傻的那人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晚上一家人吃饭,阿法卡也来蹭饭了。 毕竟小屋里什么都没有,文缇又热情。 阿法卡就勉为其难的来了。 文缇看起来对阿法卡格外热情,一顿饭除了照顾陆争新,听她说她和小伙伴的趣事,就是招呼阿法卡吃饭。 阿法卡白天把雷邦送回去,陆中很是感激,文缇不招呼他的时候,陆中就接过话茬。 陆争新最近很开心,因为她认识了很多小伙伴,大家可以一起玩。 原来的村子里,大家都吃不饱。小孩子们一般就待在家里。 一是跑多了饿得快,二是怕跑丢,三是大人们都没时间陪孩子,就直接让他们在家里了,不然人和异兽都有可能对人类幼崽造成伤害。。 家里好歹还算安全。 但所有小孩都待在家里,就造成了孩子们从小没有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等到大一点可以自理了,就被父母带着下地当做劳动力,可以说从小就不自由。 但现在不一样了。 随着土豆和红薯的种植,人们普遍可以吃饱。随着竹子的大规模生长,毒草对人的危害越来越小。 小孩子们可以约在一起,蹲在竹子底下玩游戏,玩够了就回家。 虽然不能说一点危险都没有,但看起来比原先好多了。 陆争新最近就交了好几个朋友,玩得很是开心。 一家人吃完饭收拾东西,阿法卡悄悄蹭到陆绮筵身边。 “我有,东西,给你。” 过了好几天阿发卡的语言系统在人前还是这个样子,但没人的地方就很正常。 具体来说,是没有陆绮筵的地方就很正常。 这一度让阿法卡很是费解。 但联系自己做狗时的经历,他想,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 陆绮筵看着这个俊美的结巴。 他的手心里捧着一大把异兽晶核。 大的有鸡蛋那么大,小的有指甲盖大小。 陆绮筵抬头问他:“这些都是?” 阿法卡点头。 “我不用这个。” 这得杀多少异兽啊。 阿法卡很是坚持:“我。只要,皮毛。” 陆绮筵看起来是喜欢晶核的。 所以阿法卡这几天除了观察陆家周围的动静之外,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打异兽上了。 打了不少。 “晶核,没用。” 陆绮筵看着琳琅满目的晶核,确实想利用他们来恢复加强自己的灵力。 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 陆绮筵手里拿出一条拇指粗的小人参道:“算我和你换。” 阿法卡表示成交。 宾主尽欢。 送走了阿法卡,文缇站在门边冲着夜色道:“阿法卡这孩子真不错。要是可以,你就跟他算了。” 陆绮筵:…… 妈,你说你这是不是有点随便了。 第二天一早,陆绮筵做好心里建设打开院门。 果不其然,开门就收获一个双眼赤红看起来好几天没睡的雷邦。 陆绮筵驾轻就熟将他铲晕,扛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试图自己送他回家。 陆中不在家,文缇也出门了。 虽然陆绮筵的本意并不想管他,但好像这人躺在自家门口影响更坏更恶心人。 两恶心相权取其轻。 所以陆绮筵送他回去。 雷恩好像几天之间就老了十岁,人都看起来没那么挺拔了。 “多谢你送他回来。他这么做法,连我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没什么。但雷叔你还是好好看着他。别再让他乱跑了。” 离开雷家,半路上陆绮筵遇到一只巨大的四色蝴蝶。 大翅膀就像风筝一样扑闪着,甚是好看。 一小缕红色的灵力打过去,蝴蝶应声落下。 除了头部有一点小伤口,蝴蝶全身没有任何损伤。 拿回家就是陆争新一个完美的玩具。 带着满心欢喜的陆绮筵一路回到家,怕吵醒陆争新,进院子的脚步声都是轻飘飘的。 将蝴蝶藏在身后,陆绮筵轻手轻脚进了两人的卧室。 醒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她肯定十分高兴。 只是,令陆绮筵没有想到的是,陆争新并没有在床上。 陆绮筵以为这家伙又在玩捉迷藏,于是将桌子底下、床底下、储藏室和谷仓都找了一遍。 没有。 粮食缸里,没有。水缸里,也没有。 能去哪儿呢? 陆争新平时乖得很,一般不会乱跑。 陆绮筵想起饭桌上陆争新说起的那些小伙伴们,循着记忆里的名字一家家开始找。 没有。孩子们甚至还有没睡醒的,早上都没出门。 街坊邻居家里,一一问了。 也没有。 循着竹林间人们踩出来的小路,陆争新找到了正在锄草的文缇和正在砍竹子的陆中。 他们也没有见到。 陆绮筵开始慌了。 人在这个世界是一种无可替代的资源,女人更是。 她都不敢想,陆争新会遇到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抱着什么目的将她带走了。 回村的路上,陆绮筵遇到了三家人,每家人都是在找自己家失踪的小孩。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焦急的神情,但半点办法都没有。 陆绮筵没听他们多抱怨,反而是迅速回了家。 屋子里的床铺还保持着自己离开时候的样子。 陆绮筵从床上的被子里捡出几根头发,混合到符篆水里。 然后怀着这辈子最认真的态度画了一张寻物符。 符篆甫一画完就摇摇晃晃飞出了院门口。 陆绮筵跟着出去,之间符咒慢慢悠悠飞去了村口方向。 随后向着村外消失不见。 空气中只留下了一道普通人肉眼不可辨认的灵力丝线。 陆绮筵心急如焚,抓紧跟上。 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人也在跟着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 勤奋日更的作者求收藏! 第28章 坚定 竹林里窸窸窣窣的小动物声音混合着风声,人们大都在自家地里劳作。 陆绮筵带着其余三个丢失孩子的村民一起,顺着丝线指示的方向走去。 普通人并看不到灵力的存在,但是陆绮筵的名声太大了。 几人无意之间就跟着她一起走了,好像陆绮筵做什么都有她的理由。 陆绮筵虽说知道最终的方向,但心里还是左思右想。 生怕孩子会受到什么伤害。 毕竟都是小孩子,连带丢失的另外几个小孩,都不满七岁。 还没到七岁的孩子,就算没有收到伤害,惊吓也是难以避免的。 几个村民也很惊恐,随行的两个母亲一直在流泪。看得陆绮筵心里一阵紧。 终于,出了村子,几人随着陆绮筵接着走。 几个村民认出了要走的方向。 “这不是去那老严家里的路吗?” 陆绮筵边走边问:“老严是谁?” 随着几人的解释,陆绮筵知道了老严此人。 老严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早年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孩子,看起来小两口很是开心和睦。 但后来在有一年的异兽潮中,孩子被异兽杀死了。 “他老婆就疯了,听说也不干活了,每天就抱着个枕头当孩子。会不会就是他家把孩子偷了?” 旁边另一个村民也赞同:“肯定是!我们家孩子这几天才出门,不会随便跟什么人走了的!一定是他!” 说着又呜呜呜掉了好几滴眼泪。 陆绮筵没多说话,只是脚下发力走得快了些。 后面的村民也赶紧跟上,生怕自己的孩子出什么意外。 果然,还没走到老严家门外,就听到老严家院子里传出的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声。 有哭声是好事。 陆绮筵稍稍放了心,一个健步走上前去踹开了老严家的门。 老严家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石头房子都不能建造得美观舒适。院子里到处都是杂草和毒草,稍不留神就能割伤。 院子角上摆着几个丑陋的陶罐,散发着恶臭,几人经过的时候纷纷捂着鼻子。 陆绮筵一马当先踹开了房门,门里到处散乱堆积着陶罐、石头还有各种生活用品。 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土像是二十年没打扫过一样。 孩子门的哭声就从里屋传出来。 陆绮筵凑近了听,里面除了孩子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絮絮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个父亲沉不住气,打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老严!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自己没孩子就偷别人家的孩子吗?” 房间里更是腐臭无比,男人一进门就被熏了个跟头。 “呃,这是什么味儿!” 陆绮筵随后也跟了进去,只见几个小孩儿飞别被放在床的四角。个个哭得惨不忍睹。 陆争新被放在靠近窗台的床边,正靠着床上女人的手臂。 那个应该是老严的男人正坐在床边,一脸绝望。 “你们杀了我吧。” 陆绮筵冲过去把陆争新抱在怀里,小孩子哭得抽抽噎噎,趴在陆绮筵肩膀上啪嗒啪嗒流眼泪。 床边的男人双目赤红,无知无觉接受几个情绪激动的父母的殴打也不还手。 一个男人打完了他,大声吼道:“你到底是为什么?” “这人平时也不是这种人啊,怎么疯了一样。 ” 陆绮筵也很纳闷。这个人并没有伤害孩子的想法,几个孩子虽说情绪有些不稳定,但陆绮筵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伤痕。 同样的,其他几个孩子也没有受伤。 到底为什么呢 陆争新趴在姐姐肩膀上,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眼睛红肿着跟陆绮筵道:“姐姐,床上那个姨姨不动了。” 陆绮筵一惊,赶紧伸手过去探了一下脉搏。 人都已经凉了。 几个找回自己孩子的村民纷纷对陆绮筵道谢,抱着自己吓得不轻的孩子赶紧走出了这个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小院。 陆绮筵抱着陆争新来到老严身前:“你妻子死了,早早收殓了吧。 ” 说着,就要离开。 谁知刚才还任打任骂半死不活的男人此时像是疯了一样,过来想抢陆绮筵手里的孩子。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没有孩子!凭什么! ” “我没有的,你们也不能有! ” 陆绮筵闪躲着,但抱着陆争新始终是不方便。手里的灵力也不出来,整个人处于一个十分被动的状态。 男人一进再进,像是疯了一般左突右冲,屋子里的旧桌子破椅子瞬间碎了满地。 陆绮筵一退再退,换了一个抱着孩子的手。指尖凝聚灵力,噗一声打在男人身上。 男人瞬间被打倒在地,疼得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就这样,男人的战斗力依然不减,在地上歪歪扭扭爬过来就要抓陆绮筵的裤子。 “男人打不过,我还打不过女人吗!啊! ” 着实恶心人。 陆绮筵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这人不还手,是因为屋里有男人在。 陆绮筵怒火上涌,一脚踹在他头上。 男人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陆争新却也吓得不行。 陆绮筵一边抱着陆争新离开,一边哄她。 走出房门正好看到要进门的阿法卡。 陆绮筵纳闷:“你怎么也来了?别跟我说你家也有孩子被抱来了。 ” 这人这几天出现的频率太高,不怪陆绮筵堵他。 不过这次他倒没说什么别的,只是关心道:“你,没事? ” “都没事。走吧 ” 英雄救美未果的阿法卡只能委委屈屈跟在陆绮筵身后。 三人走在竹林间的小路上,风景好气氛也好,阿法卡张嘴:“天气,真好。 ” 陆绮筵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就被身后传来的叫声打断了。 还是老严,双目赤红跌跌撞撞。 嘴里说着不清不楚的话,两只手就像爪子一样够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陆绮筵看着,像在抓肩膀上的陆争新。 正想腾出一只手来再给他点教训,身边更不爽的人伸出了援手。 煽情被打断的阿法卡此时心情很不美丽,一拳过去老严便趴在了地下。 嘴里吃了两口土,还在不停挣扎。 死命反抗的人倒是让人想了被阿法卡杀死的狐狸。 狐狸…… 一个平时并不怎么有攻击性的人,突然想到偷孩子。还在没人的地方试图欺负两个女孩。 是什么促使他做出了如此反常的行为 陆绮筵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她叫停了还在单方面殴打老严的某人。 “我有些事,你过来帮我抱一下新新。 ” 阿法卡很是乖觉听话,学着陆绮筵的样子接过了陆争新。 “转过身去。 ” 阿法卡也乖乖转身。 老严此时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没有了反抗能力,就像一只等待剥皮的死狐狸。 陆绮筵将一缕绿色的灵力凝结到指尖,从额头打入他的头部。 男人挣扎了几下,无果。 陆绮筵等了一下,又用绿色的灵力向外牵引。 果然…… 陆绮筵看着手底下逐渐不再挣扎的男人,一缕缕红色的灵力从他的颅顶被抽取了出来。 等到没有红色灵力流出的时候,男人像是力气耗尽一般趴在地上不动了。 陆绮筵收手:“好了,转过来吧。 ” 阿法卡抱着陆争新转过了身。 陆绮筵盯着他的眼睛:“你不问我干了什么? ” 阿法卡摇摇头。 “我信任,你。 ” 陆绮筵撇撇嘴,接过陆争新。 正午的阳光打下来,将三人的影子打成小小一团。 阿法卡时不时低头去看,满眼认真。 陆争新又是惊吓又是哭,早就累了。此时窝在姐姐的怀抱里睡得正香。 快到家门口了,陆中夫妇正焦急等待着。 两人虽然早就接到消息说孩子并没有收到伤害。但毕竟还是眼见为实才放心。 文缇赶紧迎上来将陆争新报到怀里,放她到屋子里睡觉去了。 阿法卡道了别也想离开,被陆绮筵叫住。 “咱们谈谈。 ” 阿法卡抿紧嘴唇跟着陆绮筵出去。 陆中看着自己女儿严肃的表情,有些不放心。 “筵筵,不要打架。 ” 陆绮筵很是潇洒:“爸爸放心,他打不过我。 ” 陆中解释道:“我是怕你打伤人家。 ” 陆绮筵:…… 这是亲爹。 两人倚在门口,陆绮筵张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 为什么跟在身后,她竟然发现不了? 阿法卡表示:“普通人。 ” 鬼才信。 对方虽然不说实话,但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什么危害□□件来。 所以,接着进行观察。 “下一个问题,你杀过人吗? ” 陆绮筵看着原本表情淡漠的青年,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瞳孔瞬间张大。 “杀过。 ” 陆绮筵皱眉:“为什么? ” “为了保卫自己的城市。 ” 阿法卡说得很是正气凛然,陆绮筵表示不评价。 “那下一个问题,这个世界除了异兽之外,人身上有晶核吗? ” 阿发卡看着眼前明艳的少女,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还是回答:“ 据我所知,没有。 ” 人类是没有晶核存在的,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很直观地告诉阿法卡。 陆绮筵微微眯眼:“你没有说谎,对吗? ” 俊美的青年在正午的阳光下,温柔却坚定。 “我永远忠诚于塔穆兹,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 温柔地像一阵穿过竹林的轻风,坚定地像一个誓言。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法卡:英雄救美失败。什么时候再来个狐狸老虎之类的让我秀一下。 第29章 正常 陆绮筵晕晕乎乎走回家里,陆中看了直皱眉。 “你不会真打人家了吧? ” 陆绮筵假笑:“我没有。 ” 倒也不用这么不信任你女儿。 中午吃完饭,陆绮筵回到自己屋子里看着床上安静睡着的陆争新,心里还有一丝后怕。 自己身上有灵力,自然是可以自保,甚至可以在极端恶劣环境下保护家人。 但真的有任何突如其来的危险,或者是今天这种无法预料的情形。 陆绮筵觉得自己很无力。 三声清脆的声响告诉陆绮筵,又有三个人认可了她。但即使现在所有的小格子全部打开,也不能让她开心。 这里不安全。 突然发疯的男人身上竟然有异兽才有的晶核,那说明这个人已经不算是人了吗? 那为什么他还可以保持人的姿态,就只是精神出了问题呢? 那只有他一个人是不正常的 ,还是这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不正常? 最后,阿法卡到底该不该相信? 虽然他说的很坚定…… 陆绮筵等了一会儿,直到中午吃饭,一家三口坐在桌旁。 现在陆家所有的家具都有了竹子版,就连每个人的水杯都是竹筒做的。 比起原先的粗陶,竹子轻便好用还不扎人,最重要的是成本低。 已经收到村子里的人的普遍欢迎。 竹子也很整齐,疯长。现在已经长到隔壁村了。 陆家因为有一个传奇一般的女儿,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村里的潮流风向标。 现在每天都有人来陆家请教各种知识,陆中已经教了不下五个人竹编的手法了。 陆中现在每天都很开心,看起来比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都年轻了不少。 三人正吃着饭,陆争新啪嗒啪嗒从屋里走了出来。 揉着眼睛,圆乎乎的小身体走到文缇身前找抱抱。 文缇爱恋地将她抱在腿上,喂她吃饭。 陆中一见小女儿醒了,这才开始大声说话。 陆绮筵把陆争新走丢的前因后果讲明白了,陆中沉吟道:“老严那个人,我以前也见过。 ” “听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娶老婆,连老娘病了都不治。但老婆最后娶回来想要个孩子费了好大劲。最后好不容易有孩子了,还出了意外, ” “估计就是那以后他媳妇就不好了,他估计也有些魔怔。 ” 陆绮筵估摸着就是执念作祟,最后妻子死了,他再也没有办法要孩子了才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那他这些年就一直在村子里吗? ” 陆中回忆:“没错,虽然不在一处村子里。但是只要附近有人员流动,大家都会很在意。不会记错的。 ” 陆绮筵点点头。开始思考人身上红色晶核的来源。 无果。 但是手上还有一些异兽晶核,从阿法卡那里拿人参换来的。 于是吃完饭后,陆绮筵悄悄来到屋后。 各种草药长得特别好,因为用符咒加固了防护呃关系,现在已经没有异兽可以闯进来了。 陆绮筵突然想起以前大规模异兽闯进防护罩的事件,估计那就是因为异兽身上的晶核抵消掉了部分灵力的关系。 所以防护才会出现裂纹。 移山铲产出来的一条小径也洒满了从小格子里开出来的种子,过了几天已经有不少小嫩芽开始冒头了。 陆绮筵老农民心理开始作祟。 这么多种子撒下去,到最后一定会因为空间不够而减产。 所以,拿出移山铲来的陆绮筵开始拓宽小径。 毒草们依旧一人多高,一铲子下去连根拔起。 铲出来的毒草一根根摆在周围,晒干了是很好的柴火。 听说这里的冬季马上就要到。因为没有足够的柴火和粮食,每年都会有人冻饿而死。 所以,准备好过冬也是很重要的。 就在陆绮筵忙着铲草,忙着过冬的时候,一个人影闪电般窜过来。 刚刚吸收的异兽灵力正愁没地方用,顺手掐诀就将对方打倒在地。 那人啊一声倒在地上,陆绮筵一看,原来是雷邦。 叹一声气,陆绮筵又想将这人打晕弄走。 但转头一看,自己的防护罩上多了一个人形的大窟窿。 陆绮筵心里一惊。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同样的赤红双眼,同样的疯了一般,同样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念。 这不跟刚刚的老严一样吗? 陆绮筵心神一定,看着地上的;雷邦问道:“你来好几趟了,到底要干什么? ” 雷邦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你是我的,我要带你走,我要带你去塔穆兹。 ” “相信我,只有塔穆兹配得上你。 ” “相信我! ” 说着又要鲤鱼打挺起来动手,陆绮筵一铲子才去将他拍晕。 这人进来估计挑了一个没人的时候,从屋后过来也没人见到,现在正好趁着没人发现将他解决。 依旧是将灵力先注入,再牵引出。 只是这次牵引出的灵力,要比老严的多得多。 按照量来看,得有两只狐狸。 陆绮筵挺满意。查看自己识海里灵力的时候顺手打开了三个刚刚解封的小格子。 里面的东西让陆绮筵很意外…… 里面的东西分别是棉花、大豆和玉米。 将刚刚整出来的地分成三块,分别撒上一些种子之后,陆绮筵正想将晕过去的雷邦背起来还回去,一个巨大的影子突然遮住了太阳。 原来是高大的阿法卡。 陆绮筵嘴角抽搐:“你什么时候来的? ” “刚刚。 ” 说着就蹲下,将雷邦扛麻袋一样扛在身上。 说真的,对死狐狸都比这温柔多了。 陆绮筵心里吐槽,嘴里却什么都没说,任由他把活干了。 雷恩这几天让自己儿子折腾得不行,连个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白天闹,晚上还闹,就像疯了一样。雷母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瘦小的老母亲毕竟控制不住巨大的儿子。 只是没想到就是睡一觉的功夫,儿子竟然又跑丢了。 雷恩眼屎还没擦干净就赶着去找儿子,村长的威严已经半点没有了。 半路上遇到马洪还被嘲笑:“今天怎么都忙着找儿子!两岁的要找,二十岁的儿子还要找!还是我没有儿子的好! ” 雷恩没理他,着急往陆家的方向走。 就像陆绮筵熟能生巧的铲人一般,雷恩也是轻车熟路找儿子。 只是没想到还没走出几米,就遇见了前来送货的阿法卡。 都见到正主了,阿法卡也不愿意再继续扛着,顺手就扔给了雷恩。 “你儿子,还给你。看好了,别再来。 ” 雷恩看他一副不耐烦不好惹的样子,抱着自己儿子就回去了。 回到家里的雷邦很快苏醒并且恢复了神智,呆坐在床边有些难以置信脑中的记忆竟然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雷恩正好进来送药,见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觉得舒服些了就好,别多想。过几天我就送你去塔穆兹。 ” 雷邦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后,雷恩端着纹丝未动的药碗走出了雷邦的房间。 雷母看着满满的药碗有些担心:“他不喝药能好吗? ” 雷恩将药丸塞给她:“好了,以后估计也不用吃药了。 ” 得赶紧把他送走,不能再等了。 雷邦这边正忙着送孩子进城,却不知道雷恩又悄悄走出了家门。 当然这次是清醒的。 这几天的日子回想起来还是要有些影影绰绰,但雷邦清晰地记得刘老二是如何挑唆自己的。 可恶的刘老二,自己没本事还唯恐天下不乱! 当然,除了刘老二之外,还有一个令人嫌恶的人。 那个金毛! 权衡之下,雷邦决定先解决刘老二。 解决刘老二只靠自己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父亲。 雷恩将这几年的粮食都拉去塔穆兹卖掉换成钱。 虽然进塔穆兹只要交粮食就可以,但因为粮食数额太大,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将粮食换成钱。 一是方便,而是即使进了塔穆兹也还是要继续用钱的。 雷恩拿着刚换到的前回家,正好见到了坐在门口的儿子。 只见雷邦痛苦难以自持:“爸爸,刘老二欺负我……就是他把我打了一顿…… ” 雷恩看着消瘦了的儿子,狠狠攥紧手里的纸币:“爸爸给你讨回公道! ” 陆绮筵是第二天才知道刘老二让人给高了,告给了治安官。 罪名是偷盗和通丨奸。 村里来了几个塔穆兹的护卫队员将刘老二带走,说是去塔穆兹城外做苦力了。 陆绮筵听了只觉得有些滑稽。 不过更滑稽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天一早,又有一个人来到了陆家门前。 是老严。 老严看起来比前两天还要干巴、老态。整个人已经缩成一个人球,颤巍巍敲门问道:“请问这里是陆家吗? ” 陆绮筵开了门,身后的陆争新一见是他,吓得赶紧躲到了陆绮筵身后。 陆绮筵摸摸她的头,让她先回屋。直接倚在门框上跟眼前悲伤的男人对话。 “你有事吗? ” 老严低头:“我来找你们几家人道个歉,我不是故意抱走你们的孩子的。我也不知道我拿来那两天到底干了什么、怎么醒来就这样了。我是真心忏悔啊。 ” 陆绮筵对他的忏悔不感兴趣,倒是对另一件事很在意。 “那是什么造成的你这种行为你知道吗? ” 老严摇摇头,皱着眉头显得更加穷苦。 “那这几天都解除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比如异兽,或者吃什么东西? ” 男人皱着眉头仔细回想,额头能夹扁一根竹竿:“没有啊。我不记得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哦!我想起来了! ” 陆绮筵原本半倚在墙边,此时听了迅速站直追问:“是什么?! ”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法卡:这就是绝对力量的压制。 刘老二:这就是背锅侠的诞生。 第30章 药渣 老严的妻子虽说不能劳作也常年卧病在床,但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老严甘之如饴。 最近这几天或许是温度有些下降的关系,老严的妻子有些咳嗽发烧。 “于是我就去找了医生,斯本。就是我们村的那个巫医。你知道吧。” 陆绮筵点头表示知道。老严继续说下去。 “我没法带着妻子去看病,上门诊病又要多难一倍的粮食。我拿不出来,就自己去他家里拿的药。” 斯本家有无数的动植物尸体,以前吃药也就是吃这个。完整的动植物尸体拿回家直接煮成药汁就可以。 但是这次有些不一样。 “我拿到手的是一包粉末,我还问他这次有什么不一样。他就说这样药效好吸收。” 陆绮筵点点头。 或许并不是好不好吸收的问题,而是粉末状的药比以前更容易混进别的东西去。 “那你的妻子吃了药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老严挠挠头:“说实在的,那个药特别管用,她吃了以后立马就能坐起来了。而且还每天跟我说话,说我们以前的孩子什么的……” “所以你就偷了别人的孩子?” 老严有些费力地回忆着:“我一开始没有这样的想法,还劝她命里无时莫强求。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干出这种事来了。” “现在我老婆也没了,我不想担一个骂名……” 陆绮筵听他说得真诚,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有心做坏事的。 而且孩子们确实没受到伤害,这件事本来想就这么算了。 没想到,刚到中午陆中就带回一个不怎么让人高兴的消息。 “我听说老严让人给带走了。” 文缇一边给陆争新喂饭一边问:“被谁带走了?” “还能有谁,护卫队呗。说是前两天抱孩子那件事被别的孩子家里人告给了护卫队。” 陆绮筵有些纳闷:“护卫队也管城外的事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不该是治安官的职责吗? 陆中不知为何悄悄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咱们治安官让人给打了,没法出门。所以咱们这一片的管理任务才交给了护卫队。” 而无论是护卫队还是治安官,除了抓人什么都不会干。 “现在正好是秋天,为了防止秋末的兽潮,需要大批人加固城墙和纳西索斯河防御线。” 陆绮筵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纳西索斯河她也是听说过的。 听说这是一条横贯整个大陆的大河,就像一个美丽的伤疤。河水穿塔穆兹城而过,一方面给塔穆兹带来源源不断的水源,一方面还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运。 护城河也是由纳西索斯河挖渠引水而出,是抵挡异兽潮的天然屏障之一。 “这么多人去加固河堤,还要修筑城墙。不容易啊。” 陆绮筵却有些难以理解:“塔穆兹内没有人吗?为什么还要城外的人去干活?” 陆中解释道:“城内人不够啊,而且城外人犯了罪去做活不需要一点报酬,也不用塔穆兹城提供庇护。等过了这个冬天,能活下来的人就能回家,活不下来的就……” 嗯,真是残酷的制度,残忍的城市。 下午陆绮筵出了门,陆争新翘着小手想跟着一起去,被陆绮筵拒绝。 “姐姐有事出门,不能带新新。新新在家里乖乖的,姐姐回来给你带大蝴蝶!” 陆争新显然成长了,还知道讨价还价。 “我要两个大的,四色的。” 陆绮筵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两个大的!” 走出家门,陆绮筵顺着竹林间的小径出了村子。 这次是去老严家。 老严老婆去世,自己也被护卫队带走。现在家里已经没人了。 院子里的土地上还有凌乱的痕迹,毒草被压塌了一大片,依稀可辨被拖动的痕迹。 看来这个院子里的情形一度很惨烈。 院子里依稀还有人存在的痕迹,但估计过几天就没有了。 找到老严家简陋的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一堆毒草藤搭起来的棚子。雨天漏水,晴天晒脑袋。大风天气没准儿厨房顶都能掉了。 黄泥糊成的旧炉子上还有一个简易的罐子,里面的药渣还没来得及清理。 药渣已经成了灰褐色扒在罐底,但陆绮筵还是看出了这些药有什么不一样。 这里面除了药之外,还有类似石头粉末的东西。 暗红色,在一众药渣里显得格外鲜艳。 陆绮筵身上还带着吸收完能量的晶核,拿出来将晶核捏成粉末。 再与罐子里的一对比。 答案不言而喻。 老严家只有一个陶罐,除了煎药之外肯定还会用它来煮水烧饭。本来只有妻子吃的药里面掺杂了异兽晶核,现在成了两人共享。 但是妻子因为常年卧床,腿脚不便并不能表现出来让所有人都注意呃疯狂,只是在家里因为孩子的事情执拗不已。 到了老严身上,就成了不计后果偷孩子。 手段还很拙劣。 同样的情况,还有雷邦。 虽说雷邦确实心术不正,但摄入异兽晶核之后 ,明显比以前更加疯狂了。 所以才会在本能驱使下做出各种不理智举动。 让人困扰又不舒服。 而两人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吃了巫医斯本的药。 陆绮筵想起前几天还有一个奇怪的人在自己手上拿了些新鲜草药离开,顺手掐诀再次确定这人的方位。 只见空气中突然出现一条淡绿色的丝线,在整个村子里胡乱缠绕。 昭示着这个人的足迹。 而足迹的最终地点,就是村子东头的一户人家。 而据遇到的村民指引,这户人家就是巫医斯本家。 陆绮筵不用猜都知道是为什么,估计是因为自己前脚治好了雷邦,后脚治好了长生,这大巫医觉得自己抢了她的生意。 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恶心人。 还特意挑了两个病人。 一个本来就有执念的雷邦,一个并不重要的助攻老严。 心思之缜密,手段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毕竟雷邦身体好能禁得住,老严的妻子肯定禁受不住异兽晶核的催动。 其心可诛。 陆绮筵本身不是惹是生非的性格,但有人骑到自己脑袋上来了,自己也不能怂啊。 离开老严的小院,陆绮筵回到家里,看着后院里努力生长的小种子和草药们,决定继续拓宽自己的田地。 毒草纷纷被割倒,本来草丛中还有的小型异兽纷纷做鸟兽散。 其中几只四色蝴蝶格外漂亮,还没来得及飞就被陆绮筵逮到了手里。 陆绮筵铲子挥舞得虎虎生风,不到傍晚就又多了一块地。 还是平均分成三份,分别种上了玉米黄豆和棉花。 不过今天铲下来的毒草,陆绮筵另有他用。 识海里的小格子有很多是空了的,陆绮筵将半下午的毒草成果全都装进去,塞满了三个小格子。 毒草都是新鲜的,还带着你涂的芬芳,可以说栽哪里就在哪里活。 随着竹子越长越多,越长越旺盛,村子里毒草的生存空间都被挤压得差不多了。 有些毒草被遮天蔽日的竹子剥夺了营养和阳光,很快死去。有些顽强死不了的却也无法继续生长,退化成一个个矮弱的小细枝,毒性也少了不少。 晚上,阿法卡又来蹭饭。 陆绮筵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上次听他那么认真说完那句话之后,再再见这个人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到底是为什么呢,陆绮筵想不清楚。 文缇最近非常喜欢做饭,一是因为食材多了,而是因为大家以前确实没什么东西可吃。 这不,早知道阿法卡要来蹭饭,文缇特意做了竹筒饭。饭里还放了笋干和咸肉,放在火里烤得热气腾腾,鲜香味美。 咸肉就是用上次阿法卡留下的狐狸肉做的,用盐腌了之后风干。 虽说时间越长风味越足,但现在吃味道也不错。 陆绮筵吃着香喷喷的米饭,突然想起上次的话来。 问道:“你上次说的话,是真的吗?” 阿法卡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耳朵脖子爬上肉眼可见的薄红。 陆中:这孩子,这是饭桌上该说的话吗! 文缇恨不得拿筷子敲敲自己女儿的脑袋。 文缇:“有啥话吃完饭再说。” 陆绮筵恹恹:“好吧。” 陆争新拿着陆中专门给她雕的小竹碗努力扒饭,一抬头就见红彤彤的阿法卡。 “哥哥为什么要脸红?” 文缇赶紧打圆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小阿接着吃,接着吃。” 阿法卡坐如针毡。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陆绮筵单独把他叫了出去。 “我问你啊,你说得那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法卡点头,差点没把头点掉。 好像非此不足以表示自己的诚实:“千真万确。” 陆绮筵双手交叉在胸前,歪头审犯人一样问他:“那你跟塔穆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忠于它?你是从城里来的吗?” 阿法卡愣了,像是没预料到陆绮筵的问题竟然是这个。 有些委屈:“你就,问这个?” “我不敢说,怕你,不理我。” 陆绮筵也并不愿意窥探别人的隐私,见人不愿意说也没多问。 “我就确认一个问题,你和林贵是一样的人吗?” 阿法卡想起那个手段恶劣的治安官,努力摇头就差把头拿下来左右摇摆已显示自己的坚定。 “没有。我忠于塔穆兹,不是忠于城主。” 陆绮筵听他说完,更加疑惑了:“你怎么说起塔穆兹来就不结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法卡:我还想煽个情来者。 陆绮筵:面对我就结巴,说起塔穆兹就不结巴…… 今天还有更新! 第31章 学徒 阿法卡无话可说了。 不过这种事该怎么解释啊!就是说起来就不结巴了…… “我在,慢慢,恢复。” 陆绮筵眼里精光一闪:“你原来怎么了要慢慢恢复?” 阿法卡一惊,有点懊恼又被抓住了话柄。 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急得脸红脖子粗。 陆绮筵看他真的像是有难言之隐,便主动放过他。 “好了好了,不逼你了。你什么时候愿意说再说就行。” 阿法卡点点头,原本清冷俊美的面庞上多了一层薄红。 “谢谢。我……” 文缇和陆中躲在门后看院子里的两人讲话,夜风轻拂,气氛正好。 文缇:“年轻真好……” 陆中点头附和。不过观察了一会儿他又有些担心。 “看这个样子,这个小伙子镇不住咱闺女啊。以后会不会打架?” 文缇白了他一眼:“有多少镇得住咱女儿的,这样以后才不会吃亏呢!” 她看这小伙子就挺好,体格虽好却没有暴力感。 “挺般配的啊。” 陆中也有自己的考量:“但这个孩子看起来有故事啊,不知道会不会是个有问题的。” 塔穆兹城外这么多人,十有八九有问题。 “管他呢,以后的事有后再说。就是不知道这个小阿有没有父母,好商量一点。” 陆中:…… 门□□谈的两人完全不知道,在两位父母的眼里两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而事实上两人一个隐瞒一个猜疑,除了友好的蹭饭关系什么都不剩。 阿法卡看着面色冷淡的陆绮筵更加心虚,完全没有当远征队队长的意气风发。 而,另一边的陆绮筵却完全没有这种顾虑。话说完就放到了一边,开始思考应该怎样进行反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叫醒了熟睡中的人。 王步是个没有资格睡懒觉的人,因为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荒村二号的人家,大部分都姓王。王步也是其中一员。 不过王步在村里的地位比很多人都高不少,因为他有一个师父,名字叫斯本。 斯本五十多岁了还没有孩子,一身本事只能找个人传承下去。 村子里的适龄男孩很多,人人都想当这个徒弟。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徒弟要做的远远比徒弟要多。 可能还要做儿子,甚至做孙子。 不过那没关系,只要远离地里刨食的生活,让这些人去杀人放火都可以。 王步自然也是参选者中的一个。 他还记得那天一共有十多人来参选,最后斯本却单单留下了他。 他有些疑惑的问他问什么。 斯本回答:“因为你足够普通。” 这自然不是一句夸人的换,但王步丝毫不觉得生气。 好处都到手了,用不着得了便宜还卖乖。 按照原先行业里的规定,学医要五年才能出徒。这五年里,师父不用给徒弟钱,徒弟也没有资格出诊。所以一开始的学医生涯并不轻松。 甚至更累了。 因为地里的活要有人干,师父家的活不能耽误。 但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王步觉得自己都能忍。 斯本平时教育徒弟,很是随便。满院子的草药就让他自己随便看,随便辨认。 一切都很随便。 但王步也不敢说什么,害怕斯本一个不高兴再找一个徒弟,自己就没戏唱了。 前几天的任务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让人觉得奇怪的任务。 “去陆家取点药来。” 当时王步还有些奇怪,现在所有的药都是直接从野外采集晒干的。并不是自己种植的。 种植的难度太大,每一种草药所需要的生长环境也不一样。 更重要的是,有药用价值的异兽根本就没办法饲养。 所以只能靠人手逮。 王步的手每天都是红肿的,有时候还鲜血淋漓。 走了没几步就到了斯本家,作为周围五六个村落里的唯一一个医生,斯本的名气还是挺大的。 所以房子也很气派。 最重要的是家里还有佣人。 王步心里清楚,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所谓的小佣人就是师父的相好。 不过从来没人说穿就对了。 俗话说得好嘛“要想学得会,就跟师父睡”。 王步觉得自己如果是个女人,早就不干这些劳心劳力的零碎活了。 有更方便省力的途径,谁都想用。 斯本今天没有出诊,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太阳。 那个用人小罗在一边给他倒水。 见王步来了,斯本开口道:“上次你去陆家拿的那些草药,看清楚她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了吗?” 王步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道:“没看见。我围着她家走了一圈也没看见她家有草药啥的。” “师父,我看你整天拿着那些草药看,是她采的草药比咱的好吗?” 斯本抬头看天:“愚昧。” 王步在心里暗骂。 正好这时有人来买药,说清楚症状之后,斯本让王步过去抓药。 斯本说一个药材,王步就拿一个药材。 等送走那人了,王步本着学生的心理问道:“师父,为什么这个吐血的跟上次那个吐血的拿的药不一样?” 斯本看都没看他一眼道:“莫要多问。” 王步亲切问候他祖宗。 好不容易忙完一个上午,下午还要去田里。王步已经累得不行了。 然而还没到家,就被迎面而来的王青抓着往家里跑 “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里出事啦!” 王步看他火烧屁股的样子,心里大惊:“是不是我家着火了!” “不是,但比那个好不到哪里去。”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对着自家屋子的方向指指点点。 里三层外三层,王步好不容易钻进去了。 这…… 原本破旧但可以遮风避雨的小房子,现在成了毒草的天堂。 高大的毒草,一株有三四个人高,从王步家的院子里、窗户里和门口伸展出来。 不难想象家里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被毒草戳成了筛子。 “就这样,人都没法住了。” “屋顶也戳烂了,怎么修啊!” “可不是,毒草地上部分和地下部分是一样长的。看这个样子,地下估计也有三四米,这块地废了……” 王步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房子,腿一软随即倒地不起。 王青与王步都是本家,看他着实可怜。 过去将他扶起来,并且安慰他:“有句古话不是说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现在还年轻呢,以后学完了医,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没有。” 王步喃喃自语:“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去哪里住啊。” 王青脑子转得快,给他出主意:“你去老严家住啊。正好他家没人了。” “当然,要是你师父愿意,你也可以去他家住。” 王步想起斯本那张整天拉着的驴脸,浑身上下写满拒绝。 “算了,我还是去老严家吧。” 王青送佛送到西,将他带到老严家门口后离开了。还给他留了个土豆吃。 这一度让王步热泪盈眶。 王青道:“以后别忘了兄弟就成。” 活还是要干,王步下午还去了地里锄草。 但实在打不起精神导致效率极其低下。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王步看着老严家的床,想起这个地方曾经的主人,最终还是没有躺上去。 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裹着自己从家里抢救出来的床单凑活着。 王步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他还以为是王青去而复返给自己送东西来了,没想到左等右等不见人开门。 他冲门外喊了一声:“谁啊!进来!” 门应声而开,然而门口空无一物。 漆黑的天幕上半颗星星也无,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加放大了王步恐惧的心理。 “谁啊!别装神弄鬼的!” 突然,一阵耳语在王步耳边响起。 近到王步可以感觉到有人凑近自己的耳朵在说话,但是半点气流都感觉不到。 “你说我是谁?你来我家,还问我是谁?” 王步慌了:“是老严家的吗?” 很多女人没有名字,就用丈夫的名字作为代号。后面跟个“家的”,用以区别。 那声音没有回答,又问了一个问题:“是你害死我的对不对?” “对不对?!” 王步抖若筛糠,整个人被吓成一只冬天里的鹌鹑。 “啊,你回来找我们了是不是!但我是无辜的啊!” “真的吗!?” 随着这声有点凄厉的质问,王步身上裹的床单突然起了火。 小小的火苗迅速上窜,吓得王步嚎叫着把毯子一下扔在了地上。 “啊啊啊!不要找我啊!你丈夫是找斯本买的药!你找我干什么!” 凄厉的质问声又响起:“你们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王步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凄厉的质问,女人颤抖的嗓音把他吓得口不择言。 “我不知道!都是斯本给我的!他就给了我一些红色的石头粉末!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王步都要崩溃了。他就是一个普通打工的,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我真的不知道!老严家的,你要找就找斯本啊!钱是他挣了!药是他给的!你不要来找我啊!” 空灵凄厉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若是敢骗我!我就烧死你!” 说着,床单上本来要熄灭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又大了不少。 “啊啊啊啊啊!!!!” 王步嚎叫着夺门而出,门内却突然出现一个美丽的少女。 黑夜也掩不掉她的半点光辉。 -------------------- 作者有话要说: 陆绮筵:爽! 还有更新,夸夸我! 新文求收藏! 第32章 症状 王步最终还是在野地里过了一晚,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再回去老严家。 夜晚的天气已经渐凉,夜露也悄悄播撒。王步冻得鼻涕涟涟,缩头缩脑害怕“女鬼”再跟上来。 当然,“女鬼”陆绮筵已经锁定下一个目标了。 既然斯本是罪魁祸首,那就接着折腾斯本吧。 夜深人静,斯本家的院子里,所有的草药都已经被收起来了。等明天出了太阳再重新搬出来晾晒。 小罗躺在床上,身边是熟睡的斯本。 常年接触药草,她的手指粗大红肿,开裂还流血。夜深人静时只能独自舔舐伤口,独自吞下苦难。 斯本睡得无知无觉,看起来没有一丝白天的盛气凌人。 但小罗知道只要他醒来,就变了一个人。 一个暴君,一个□□者。 这个小院就是他的王国,自己和王步就是他的奴隶。 王步还是兼职奴隶,而自己则是全职奴隶。 连半点自有也无。 斯本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正看到睁着眼睛的小罗,嘟嘟囔囔着将她扯过来:“白天还不够累?那就再来一次。” 小罗像以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没迎合也没拒绝。 第二天一早,小罗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蜷缩了一个人。 她还以为谁这么早就来看病。 正想说斯本还没起来,自己去叫他。就发现这个无家可归的落魄青年原来是王步。 “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儿?” 说着赶紧让他进屋,还给他到了一杯热水。 王步连连感谢,顺道还把自己半夜遇到鬼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小罗边听遍撇嘴。 她每天跟鬼一起睡都没说什么呢。 王步看她不相信的样子还专门带她出去看了看自己的院子。 毒草长势很好,看起来比以前更大了。 隔着半个村子都能看见。 王步低声问小罗:“我师父醒了吗?” 小罗摇头。 王步低声絮语,像怕人听到一般:“那个女鬼就是老严家的,我师父把她害死了!” “她现在找上我,可是我已经告诉她实话了!” “下一步她会不会就找上师父了?” “咱们要不去躲躲?” 小罗冷笑:“你都说是鬼了,躲去哪里不是死。” 说着就开始洒水扫地。王步没地方吃早饭还饿着呢,指望着小罗分他点早饭吃,一见这抓起扫帚就开始帮忙。 斯本一起床就看见院里忙活的两人,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面上还是一副沉着镇静的样子问王步:“今天怎么这么早?” 王步又把昨天的遭遇复述了一遍,不过遇见女鬼那段略过不提。 斯本听了这话微微一笑:“看来这是开始反击了。” 一副甚是沉着的样子。 小罗背对着斯本做饭,偷偷在锅里吐了口唾沫。 再说另一边,陆绮筵知道了斯本所做的事情之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一些。 以前只靠猜测,敌在暗我在明,情势总体来说对自己是不利的。 现在虽然对于如何制敌还是没有头绪,但起码知道了敌人是谁。可以做些预防。 回去睡了一觉恢复精神,一睁眼就看见了陆争新胖乎乎的小脸。 看来,前几天事件的阴影已经消散地差不多了。 不过,小孩子忘性大,大人却还心有余悸。这几天,文缇都不敢让小孩子自己出门了。陆绮筵也画了好几个寻回符放在陆争新身上,以防万一。 陆争新湿乎乎的小嘴巴结结实实亲在陆绮筵脸上,让陆绮筵原本还有些阴翳的心情瞬间转晴。 就连身下粗糙的床单都可忍受了不少。 起床洗漱,吃过早饭。陆绮筵又开始了自己的开垦土地大业。 照样还是先锄草,再撒种。一直忙到中午,陆争新突然摇摇晃晃跑到屋后来找她。 陆绮筵的新田地已经初具规模,陆争新走得气喘吁吁才找到她。 “姐姐!哥哥们回来了!” 陆争新举起手里的彩色图画书给陆绮筵看。 “汤姆哥哥带给我的!” 陆绮筵拿着铲子跟陆争新回去,正看到约翰尼三人正在跟陆中聊天。 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陆绮筵指着坐得板正的阿法卡:“你怎么跟他们一起来?” 约翰尼整跟陆中讨论几种竹子的优缺点,听了这话抬头偷偷瞟了一眼端庄的队长。 屁都没敢放。 杰什早就远离这几个人跟在文缇身后跑前跑后做饭去了。 阿法卡:“我……” 陆绮筵:“你要是说谎就算了。” 阿法卡:…… 约翰尼想笑,谁知道在塔穆兹城里叱咤风云的远征队长到了城外就成了任人欺负的小狗勾了呢。 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陆中特意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三人离开的时间不短,村里发生了很多事。 一家人慢慢给他们说,说着说着就到了这几天的晶核事件。 约翰尼是认识斯本的。 “这人名气挺大的,以前还是塔穆兹城里的呢。” 陆绮筵皱眉:“他在城里是干什么的?” 约翰尼年龄并不大,对这人印象不深。 “我就是以前听说的,说这人想偷塔穆兹城的圣物,被逐出城。” 陆绮筵慢慢也在人们的口中知道了塔穆兹城的特殊性。 城主既是一城之主,又是一教之掌。艰巨双重权力。 神圣的权力和世俗的权力。 塔穆兹有很多圣物,也不知道他要偷的是哪一个。 汤姆是四人中年龄最大的,听他们说起回忆道:“我记的当时那人想偷的,是一本书。” “传说书里有魔力,所以才会被人觊觎。” 汤姆爱书,这次来还特意给陆争新带了书。可能因此印象会深刻一点。 不过说起陆争新,陆绮筵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汤姆,你们塔穆兹城里,小孩子有念书的地方吗?” 汤姆点点头:“塔穆兹出生的孩子从小就就在学校里长大,学校有专人根据每个孩子的特点寻找适合的教育方式。” 每个人在那个高精度的社会里,都会有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如果你想试图打破你的地位的话,那一定会有可怕的下场。” 约翰尼补充:“斯本就是一个例子。” 陆绮筵现在想想,才觉得斯本跟大部分的村民都不一样。 或许是格外的镇定,或许是格外深沉。 很多人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但斯本,很难让人猜到心思。 陆绮筵向几人说起自己的打算。 约翰尼惊呆,提高音量:“你要报仇?找斯本!?” 陆绮筵:“你再大点声,斯本就直接知道了。倒是省了我的力气。” 约翰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有点意外。” 斯本在十里八村还是挺有口碑和势力的。 “你打算怎么做?” 陆绮筵看着院子里的四个人,微微一笑。 “原来我还没想好,今天看到你们几个,这个灵感一下子就来了。” --------------------------- 王步过完忙碌的一天,正愁晚上去哪里找落脚的地方呢。他师父发话了。 “晚上就留在这里过吧。”斯本躺在一个长椅里闭目养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王步热泪盈眶:“师父,俗话说得好,患难见真情!” 激动完了更加热情地跑前跑后,将原本小□□的活都忙得差不多。 小罗抽出身来去做饭。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师徒俩有自己的考量。 斯本留下王步绝不是什么因为他良心发现,也不是所谓的“师徒情深”。而是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泄露出去。 毕竟自己都不被允许出门。 王步心里自然也知道斯本的想法,但面上还是一副老实憨人的样子。 争取在斯本面前给自己塑造一个傻子的形象。 等到所有药草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太阳也慢慢落山了。 下地劳作,上山伐竹的人纷纷回到家里,开始准备晚饭。 一时间,村里到处都是各色的饭香味儿。 就在这个静谧的傍晚,村子的宁静突然被几个大吼大叫的青年打破。 四个青年,一个背着另一个,还有两个在旁边扶着。四人都是高大俊美,筋肉虬然,一看就来路不凡。 村民没见过什么世面,护卫队就是人们观念里最大的官了。 远征队有的连听都没听说过。 更何况为了掩人耳目,四人都换下了一身盔甲。此时就像一群刚从地里回来的乡下小子。 除了体格太好,不太像之外。 几人在邻里目光的注视下冲着斯本家奔去,直接到了门口。 这几人自然就是远征队四人。 约翰尼把门敲得震天响,里面立马就有人应门。 小罗打开门,一见是几个年轻人,一个个满头大汗。 “谁病了?” 约翰尼指着汤姆身上的阿法卡道:“大哥,大哥要不行了!” 小罗脸色立马变了,赶紧将他们迎到门里。 王步见家里来了病患,立马跟上去。 只见背上的男人一脸苍白,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眼睛紧闭,看起来呼吸一下都很痛苦。 小罗扯着嗓子朝屋里喊:“有人上门啦!” 喊完立马去烧水,已备不时之需。 斯本这才慢悠悠从屋里出来,看着院子里焦急的几人道:“什么症状?”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33章 医生 约翰尼还是担负着解说的任务。 虽然并不想。 约翰尼呼天抢地情绪激动手舞足蹈:“这是我大哥啊!突然就不行了!医生您快给看看到底为什么!” 说着还让身后的杰什拿出口袋里的金子。 “我们会付钱的!” 金银是贵金属,已经多年不在塔穆兹城外出现了。 大米都吃不饱,哪里来的金子。 远征队由于工作性质特殊,所以手里就有些其他人没有的东西。 比如金子。 斯本看这几个人的体格健壮,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疤痕在,心里已经有了考量。 现在一看,竟然还拿得出金子。 那就更让人注意了。 斯本面色不变,过来查看面色苍白还口吐白沫的阿法卡。 “先把他抬进来。” 三人手忙脚乱将人抬进去,小罗和王步跟在后面打下手。 斯本家的客厅里有一个巨大的木板床,阿法卡就被安置在上面。 单看这具身体,冲击力还是很强的。 修长的身形,漂亮的肌肉,还有曼妙的金发和刀削斧裁的面容。 真的英俊地可怕。 但现在人却脸色发青,看起来就像下一秒就要嗝屁一样。 约翰尼还在歇斯底里。 “大哥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斯本先是检查了一下阿法卡的身体,然后向站着的三人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吃了什么东西吗?” 约翰尼哭泣:“没有啊!我们一起吃一起睡,他不会背着我们偷吃的!” 说完还向汤姆和杰什求证,以证明自己话的真实性:“你们说是不是!” 后者重重点头。 斯本站直:“小罗,过来。施针。” 小罗还在愣怔着看木板床上的人,闻言愣了一下立马跑去拿针。 斯本洗了手,对焦急不已的几人道:“你们出去,我要施针了。” 约翰尼不愿意:“我们出去了,我哥的安全谁来保证?!” 斯本摆摆手,王步立马走上前去推搡三人。 “先出去的等着,你们在这儿师父没办法专心,到时候耽误了病情怎么办!” 约翰尼几人自然比王步要壮实得多,此时却也没有硬碰硬的想法,骂了几句乖乖出去了。 王步关上门,正想悄悄观摩一下期望学点东西,就听到一个毫不留情的声音。 “王步,你也出去。” 王步心里暗骂了一通也出去了。 门随之关上。 斯本眯着眼睛,对身边还站着的小罗道:“开始吧。” 小罗微微点头,打开旁边的盒子。里面是大大小小上百根银针。 熟悉斯本的人都知道,巫医斯本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绝技:银针。 传说那银针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比多少灵丹妙药都有用,用过的都说好。 早年斯本并没有用多少,这几年才开始大展绝技。 不过,大部分人也只是听过,并没有见过。 也是,谁家的绝技也不会随便让人看见的。 就连王步也看不见。 王步正在为此感到心焦。 谁料还有人不知道什么叫情商,专门来揭人家的伤疤。 “哎,你不是斯本医生的大弟子吗?怎么也在外面?” 王步长相平平,本是那种叫人看了就忘的长相。 此时却显得有些狰狞。 “我,我自然是外人。里面那才是内人。” 说完就跑一边站着,也不再说话。约翰尼见人家不搭理,也不说了。 不过没曾想,王步又突然跑过来悄悄摸摸凑到他耳朵边道:“那女的是个小妖精,勾搭人。那人都能当她爸爸了!” 约翰尼配合地做张嘴惊恐状,心里却在暗骂这人猥琐。 房间里半点声音也没有,倒让几个人好等。 就在约翰尼等得实在心焦,抬腿就要进去看看时,屋里突然传出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 期间还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尖叫。 约翰尼心道不好,立马一个健步冲到门口。 王步也紧随其后,汤姆和杰什也紧跟上来。 推开门,只见原本还蓝色铁青的阿法卡此时已经脸色惨白。 斯本慢条斯理的擦手,小罗委顿在地失魂落魄,地上满满都是大大小小的银针。 约翰尼大叫:“这是怎么回事!我哥哥怎么了!” 斯本慢悠悠:“救不回来了,找个地方埋了吧。” “这是个人!你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就判了他死刑!” 约翰尼觉得无法接受:“他怎么就死了!” 斯本好像觉得这个问题非常难以理解:“只要是人就会死。你哥哥也会死。他现在死也并不意外。” “你们若是觉得无法接受,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就要走到里屋去休息。 约翰尼自然不会放过他,扯着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一言一语都像含着风刀霜剑:“我问你,我哥为什么会死!我要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你就陪他一起去死!” 王步作为徒弟,保护师父的安危是天经地义的,此时也窜着上前想要解决争端。 毕竟比起瘦弱的斯本来,王步还是相对健壮一些的。 汤姆站出来,沉声道:“敢掺和,连你一起打。” 王步毕竟没看过给陆争新抓蝴蝶的汤姆,瞬间被吓成一直小鸡崽子,去一边缩缩着了。 斯本一见王步也指望不上了,自己又被人掐着脖子。心里划上一丝恐惧。 “我真的,真的没料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在这里跟我闹也没用啊!” 约翰尼却根本不听这些,攥着他脖子的手越握越紧:“我不相信!我要听实话!” “我不要你钱还不行吗!”斯本没招了。 但对方显然不领情。 “钱能抵得上我哥哥的命吗!” 拳头越攥越紧,斯本都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了。脸色也像阿法卡刚被抬进来一样铁青。 王步不敢招惹汤姆这个大块头,又不敢一点都不表示惹得斯本秋后算账。 于是躲在汤姆身后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以表示自己的努力和有心无力。 “师父!师父!你还好吗!” 斯本的低声呻丨吟,王步的叫喊再加上约翰尼的逼问,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乌烟瘴气。 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人,是小罗。 刚才还在地上坐着的小罗,慢慢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再慢慢捡拾地上的银针。 捡拾到斯本脚下,一个不注意的碰触惊醒了处在威胁中的斯本。 “这位好汉!这位好汉!我说!我说!” “你哥哥的死活真的与我无关啊!因为施针的不是我!是她!” 细白的手指与斯本枯瘦干瘪的食材形成了强烈对比。 如果说斯本干瘪的就像一只失了水的萝卜,那他的手指就像一节嫩白的竹笋。 小罗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认弄懵了。 “你说什么!” 约翰尼也觉得这老货贼不要脸:“你不要血口喷人!施针的不是你是谁!” “是她!是她!我不会施针,她才会!” “我是怕你们看出来才关门的!要不然就露馅了!” “你们看她,她才是罪魁祸首!” 小罗没说话,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就连捡拾银针的红肿的手,都停了下来。 约翰尼一看这,心觉坏了。 原来这老货还是个浪得虚名的!一手绝技也靠的别人! 这种情况咱可没排练过啊! 约翰尼凑近手臂上的黄符,轻咳了两声。 远在家中的陆绮筵坐在床上思索着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谁能料到一个远近闻名的医生,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呢? 本来陆绮筵就以为他是个只会用假药骗人,给人心理安慰的渣医生。 没想到还是个变态骗子。这样的人都能立下名声,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陆绮筵稍微一思索道:“按原计划来,让他道歉承认!” 约翰尼接受到陆绮筵的指导,立马进行下一步。 他的手臂上有个黄色的纸,是陆绮筵临走时给他缠上的。说是可以传讯息。 当时的约翰尼还觉得有些可笑,怎么一张纸就能传讯呢! 但,如果现在不是这种情况的话,约翰尼大概会原地跳起来大叫! 这简直就是魔法! 这样的魔法竟然可以让自己经历,真的! 约翰尼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先把目前的事情解决完。 “就算是这个姑娘的文缇,你也是罪魁祸首!我们相信的是你!你治不好就说治不好!为什么让别人来插手!” 斯本无话可说,被约翰尼揪着脖子拽到门外。 斯本家的门外是一个大平台,平时很多人在这里路过或者休息。 现在这里的人也不少,临近中午不少人聚集在这里聊天。 也有人是听说,斯本家里来了几个奇怪的人,过来看热闹的。 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狼狈的斯本,被人从家里揪出来。 后面跟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小罗,还有一个呼天抢地像死了爹一样的王步。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王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跟在后面哭丧。 约翰尼把斯本往地上一丢,扔下几个冷冰冰的字:“说吧,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斯本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泪水和鼻涕来不及擦,滴在地上,打湿了他嫩白的手指。 “我是罪人!我不配当医生啊!” 第34章 饿了 众人被这声泪俱下的突然忏悔吓到了,纷纷觉得有些懵。 “这不是斯本医生吗?怎么突然这么说!?” “发生什么了!医生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我看就是沽名钓誉,到时候了!” “这是不是医闹啊!” 斯本原本低垂的头,泪意朦胧的眼瞬间晶亮了起来。 “我是罪人啊!我竟然让一个不知所谓,不知深浅的小孩子施针!我愧对医生这个称呼啊!” “我怎么对得起父老乡亲的信任!我就是太心大了!我竟然相信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子!” 众人都知道斯本家里有一个打下手的小女孩,养了好几年。 并不知道这个孩子也会医术。事实上,很少有人见过她出门。 她好像一个生活在斯本家里的隐形人。 众人看着站在斯本身后垂着头的小姑娘,并不知道几人之间的恩怨。 约翰尼一见这老头并不老实,还想把自己的错处强加到别人身上,立马先踹了他两脚。 “老实点!就你这还在这儿跟我耍心眼!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斯本表示自己很无辜:“说实话也是她害死的你哥!我是冤枉的!” 约翰尼又想踹他两脚,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这位小哥,你别怪他了。是我的不对。”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出声的人,是小罗。 “真的是她?看起来不像啊。” “她都承认了,还有啥说的。” “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怎么就……” 小罗抬起头,看向纷纷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村民。 “我听说她很小就跟了斯本了。” “哎……” 审视的目光让小罗低下了头。 自己的出生本来就不被祝福,若不是斯本,也还有其他人。 统归都是自己命不好。 “是我害死的这个小哥的哥哥,医术不精没有什么可说的。” 众人哗然。 斯本洋洋得意。 但随即小罗又说道:“我医术不精是事实,我承认。但斯本根本就什么都不会!他就是个骗子!” “我豁出去了,今天过后我就给里面那个小哥偿命!” “斯本就是个骗子,他卖的药没有一个能吃的!都是假的!” 有些人原来受过斯本的治疗,听了这话还有些不相信。 “那我这病是怎么好的?!” “不对啊,我吃了药确实见好啊!” 小罗这么多年跟在斯本身边,什么没见过。她敢说,在现有草药基础上,自己知道的比斯本都多。 毕竟每天晒草药的人是她。 “你那病,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五天好。” “另外一位你那病,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好转了!” 她觉得自己这现年受过的苦累够多了,反正快要死了,该说的就都说了吧。 “你们都觉得是斯本救了我,但他也不是白救。我来了他家多长时间他就睡了我多长时间。我还干活,还会施针。我的技术比他的都好,所以他才会让我施针。” “这次这个人,”她对约翰尼道:“真不好意思没救了你哥哥,我本来还挺有把握的。看来还是医术不精。这是你哥哥死了他赖在我头上,你哥哥要是活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斯本医生的功劳!” 说着,红着眼眶恶狠狠看向斯本:“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斯本混迹社会多少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自然不会被一个女孩子的控诉吓到。 “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小罗,你真是狼心狗肺!我供你吃喝这么多年,你竟然这么报答我!我真是瞎了眼把你带回家!你就该饿死在路边!” 两人的互相控诉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围观,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围观群众中一个美貌少女的出现。 陆绮筵一直通过约翰尼身上的通讯符关注着现场的一举一动。 而这一切给陆绮筵的感觉,只有一个:斯本真是个人渣! 老骗子!老流氓!老人渣! 陆绮筵甚至有些久违地,在他身上找到了那种初出江湖时嫉恶如仇的感觉。 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过分! 但,斯本在很多人心中还有自己的特殊地位,单单指控他没有办法让大多数人信服。 就算小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大家还是将信将疑。 只有他自己说真话才行。 陆绮筵找了个大家都关注不到的墙角,临时画了个真言符。 双手掐诀,让真言符飘飘忽忽到斯本身上再问他。 黄色的真言符顺着微风飘摇到斯本身上,牢牢贴在了他的背上。 陆绮筵走进人群,双手掐诀催动真言符。 “斯本,我问你个问题你敢回答吗?” 斯本正在跟小罗讨论这次事故的责任问题,抬头一看竟然是陆绮筵。 “小女子,这里的事跟你可没关系。我劝你早点走,免得惹祸上身!” 陆绮筵对这种大言不惭的人,最是有兴趣。 “行啊,我会走的。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了我再走。要不然,你就是心虚!” 斯本也不怕:“你问吧。我行得正做得直,不怕你问!” “我问你,老严家的是怎么死的?” 斯本眼睛滴溜溜一转,想起王步家里的异状。 “人的寿数到了自然就死了,这你不该问我,你这么能耐去问阎王爷啊!” 陆绮筵双手掐诀:“我问你老严家怎么死的,你说实话!” 斯本振振有词:“这就是实话!” 陆绮筵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符咒竟然失效了。 连续两次催动都没有效果,斯本还在说些有的没的废话给自己开脱。 但明明,这个符篆在其他人身上都有效啊。 问题出在哪里? 陆绮筵也没法进行排除,只能曲线救国。 又画了一个符篆,隐了形悄悄摸摸飘到了王步身上。 王步正看戏看得热闹。 他本来以为只有自己对这个师父不满意,现在看来是有人想整他啊。 王步一边在心里窃喜一边盘算未来的生活。斯本没了,以后这十里八乡的病,还不都是自己来看,这以后的日子真是有盼头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不受控制了! 越过挡在他面前的大块头,王步昂首阔步走到了人群正中央。 面前一个好看的少女,王步认得这是他曾去过的陆家的女儿。 只听见她问道:“王步,老严家的是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师父开了药害她早死的嘛。但我会告诉你吗? 本来以为只是自己心里想想的王步,看到眼前村民的脸瞬间变得惊恐。 “原来是斯本!” “真的是斯本害死的!我说,好端端躺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死了!她岁数也不大啊!” “好端端一个家庭,这就家破人亡了!真是造孽啊!” 王步有些惊恐地捂住嘴。 难道我真的说出来了! 斯本在他身后嚎叫:“王步!我待你不薄!” “你个老人渣!还说待我不薄!这几年你一点东西都没教过我,拿我当免费的苦力呢!” 这次都不用看大家的反应,王步知道自己说出来了。 但好像,说出来的瞬间就轻松了很多。 陆绮筵的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那你知道雷邦的事吗?” “也是他呗,在雷邦的药里加了异兽晶核研磨的粉末。吃了这个人就容易变成偏执的疯子,可不就整天去骚扰你!” 陆绮筵看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越轻松,觉得也该多给他点机会。 “那你知道这个人跟我有什么过节吗?” “还不是想要你家的草药!顺便还觉得你抢了他的风头,怕你威胁他的地位!” 陆绮筵点头。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对于事件的反转表现出了巨大的热情。 “原来斯本是这么一个人!我以前看错他了!” “可不是嘛!我还让他看过好几次病!赔钱!” “斯本是骗子,谁不是?我们以后病了去哪里看病啊!” “你刚才没听说吗?那个小姑娘家有草药!” 陆绮筵的姓名在村民里传播,继成功种出各种农作物之后,陆绮筵显然又成了神医。 包治百病。 小罗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反转惊呆了。原来看起来平时跟斯本一条心的王步,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 就在大家纷纷讨论着事件经过,斯本垂头丧气品尝苦果时。从斯本家的院子里走出一个人来。 金色的发梢在阳光的照耀下,美得不像人间能有的。 如果人的想象有极限,这应该就是太阳神的样子。 小罗本来还暗自垂泪,看到大家哗然惊叹,回头一看。 整个人都呆了。 阿法卡也要呆了。 说好的几个人分工合作,最后自己就只扮演了个睡美人,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斯本哆嗦着手指指着他:“你没死!不可能啊!你都没气了!” 小罗也喜极而泣:“原来你没死!我不是杀人凶手了!” 远征队三人远远看他走出来,就想举手跟他击掌。 没想到爪子举起来了,却被大佬视而不见。 只见阿法卡径直朝人群中的陆绮筵走去,高大的身躯为少女挡住了大半个太阳。 陆绮筵抬头,原本的阳光被美得想个太阳神一样的青年挡住。 他丝毫没觉得挡住别人的阳光有什么问题,看起来还有些委屈。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饿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法卡:还不如当狗出镜多。 第35章 回家 陆绮筵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前这个青年的脸上,看到了可怜兮兮的狗勾样。 就像那只小白狗,以前自己回家总会先抱一下陆争新。若是不抱它,他便会扒拉自己的腿,若是还没用,它便找个地方躲起来,缩成一只毛团,只让别人看个屁股。 借此来表达被忽视的不满。 现在高大的青年站在自己身前,满脸委屈的样子,像极了原来的狗子。 陆绮筵咽了一口口水,有种想把他抱起来rua的冲动。 但理智是个好东西,它制止了陆争新的大胆想法。 “还有些事没办完呢,先等一下哦。” 王步兀自沉浸在欺师灭祖的懊丧中,斯本早就开始破口大骂,神医的包袱丢了个干净。 众人指指点点,纷纷要求赔钱。 场面真可谓一地鸡毛。 但陆绮筵更在乎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的符篆在斯本身上失效了。 陆绮筵走到斯本面前,勉强总结:“这是我们知道的你害死了一个人。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没准有多少人遭你的毒手。”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怎么知道异兽晶核可以害人的?” 斯本听了这话,面上一派无辜:“我不知道啊,我就单纯拿它治病!” 陆绮筵自然不相信,上前逼问:“你不可能不知道,说吧,你还有多少晶核藏着。” 斯本紧闭了嘴不说话。 陆绮筵一看这人想耍赖,立马吩咐约翰尼去屋子里翻检。 几人也对这个人颇有兴趣,气昂昂三只大型犬一般进屋翻箱倒柜去了。 陆绮筵挽起袖子正想自己翻检斯本身上,半路被一只大手拦住。 青年深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来。” 说着便把斯本小鸡子一般按在地上,不顾他的吱哇乱叫开始搜起来。 很快便在斯本的腰间,翻出了三枚异兽晶核。 每一枚都有鸡蛋大,里面流光闪烁,一看就积蓄着很多能量。 小罗在一边帮忙按着斯本胡乱挥舞的手道:“他每天晚上都拿出来看!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斯本没办法反抗阿法卡,刚脱离了钳制就站起来作势想打小罗。 小罗也不惧,挥起手来就是一嘴巴。 “啪!” 斯本被打得一个转圈。 “臭男人!别碰我!” 阿法卡乖觉地将晶核递给陆绮筵:“你有用。” 陆绮筵毫不留情戳穿斯本的谎言:“这是什么!你从哪里得来的!” 斯本咳嗽了几声,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是以前的病人拿来抵钱和粮食的异兽。我把他们风干了当做药材卖出去,剩下的皮毛御寒。最后留下晶核不知道怎么处理。有一次我发现它可以让我兴奋,我就把它留着……” 阿法卡惊奇地看着陆绮筵,围观众人也窃窃私语。 “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怎么突然说这些!” 小罗脸色大变,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不堪的东西一般,紧紧抱住了自己瘦弱的身躯。 陆绮筵看她脸色苍白,手上也满是伤痕,掏出药膏来递给她。 “先擦擦手。” 小罗本来要掉不掉的眼泪,瞬间扑簌而下。 陆绮筵看斯本,越发觉得他可恶了。 他还在滔滔不绝。 “所以我以后就发现,这东西好啊。只要使点方法,它就能发挥出很大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斯本越说越兴奋,脸上呈现出一种飘然的狰狞。 “我可以通过它干很多事!我能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城主算什么!为什么只有塔穆兹的人可以享受教育、艺术、文学。我们却只有天灾人祸和异兽!” “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也被逐出塔穆兹呢!是塔穆兹容不下我的智慧!” 从斯本说出第一句实话起,陆绮筵就知道为什么了。 晶核在作怪。 异兽有晶核可以穿透保护罩的防御,斯本身上带着晶核,自然也可以防御她的术法。 所以刚才的符篆没有用,是因为晶核抵消掉了符篆的作用。 后来晶核被阿法卡收走了,原来的符篆自然发挥了作用。 所以才有了斯本的自白。 那就说明,陆家的保护罩并不能完全防御异兽。大概是灵力有了符篆的加持,可以防御大部分小体型的异兽。 给了陆绮筵一个防护罩万能的幻觉。 现在这个幻觉打破了,看来还得加固防护。 斯本还在表达自己的远大理想,大概就是取塔穆兹城主而代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类的。 陆绮筵听够了,把符篆召回。 斯本呆滞了一瞬,看着众人指指点点或指责或愤恨的模样,瘫倒在地。 顺便把王步身上的符篆也揭下来,正看到约翰尼几人从屋里出来。 “没翻到什么好东西!就有几张狐狸皮。” 陆绮筵点点头,把失魂落魄和无能狂怒师徒俩留在原地。 至于后续处理,就不需要陆绮筵担心了。 村里不少人挨过斯本的坑,老严家亲戚也不少,一定不会放过他。 众人都能作证。这么多人证都在,就算治安官想颠倒黑白也很困难。 心情愉悦离开,半路上经过自家田地,陆绮筵还带回去不少竹笋和土豆,扬言要自己做一顿好吃的。 犒劳大家半天的辛苦。 阿法卡冷着脸看着约翰尼在土豆地里蹦蹦哒哒,就差把“不爽”写在脑袋上了。 陆绮筵却丝毫未觉,依旧给杰什科普哪种红薯更好吃一些。 汤姆站在阿法卡身边,看着浑身冒冷气的队长,不知道怎么开口。 “队长,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过去挖土豆。” 并没有人拦着你啊,请你不要站在这里吓唬我一个无辜路人! 阿法卡“嗯”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汤姆也不敢多说,只能讪讪站在一边看着。 突然,阿法卡眉头一皱,顺手捡起一个小土豆,对着竹林深处扔过去! “谁!出来!” 竹丛闪动,竹叶窸窣,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姑娘从竹子后闪身出来。 “怎么是你?” 小罗伸手。 手上是陆绮筵给她的药膏。 “我来还这个。” 斯本家不能再待着了,治安官来了王步和斯本一个都跑不了。 父母家虽然离得不远,但她也回不去了。 她得给自己找个家。 小罗扯着自己衣服下摆,小声嗫嚅:“我不知道去哪儿……” 阿法卡沉声:“你不知道,关我何事。” 小罗抬头,脸瞬间红了。 “我觉得,你们是,好人。” 阿法卡无情反驳:“我不是。” 小罗连连摆手,脸色更红了。 “不不不,我不是说你。我是说……” 陆绮筵从阿法卡身后走过来:“说我吗?” 小罗耳垂通红,脖子也红:“是。” 陆绮筵还没说什么,小罗就先推销起自己来了。 “我会做饭打扫,我还会针灸抓药。啊……抓药都是假的,但针灸是真的!” “姐姐,你就收留我吧。我可以干活!不要钱!管饭就行!” 陆绮筵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心念微动。 “我们先试试,行就留下,不行就走。我按小工价给你工钱。” 小罗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啪嗒啪嗒跑过去大力抱住陆绮筵。 边哭边说:“呜呜呜,我就知道姐姐是好人!” 趴在陆绮筵肩膀上哭够了才亲亲热热挽着陆绮筵的手走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法卡。 手里拿着五个红薯。 据杰什说,这都是他精挑细选的,肯定好吃。 阿法卡有种把红薯拍到他脑袋上的冲动。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法卡:我也想贴贴…… 第36章 进城 即使再不情愿,阿法卡还是眼睁睁看着小罗跟陆绮筵一起回了家。 小罗从小就吃苦,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知道陆中容易腰酸腿疼,立马就开始针灸按摩。惹得一家人合不拢嘴。 约翰尼眼睁睁看着自己队长将手臂粗的红薯捏成了红薯泥,走上前去小声道:“老大,别光顾着瞪眼!上啊!” 阿法卡:“去哪” 约翰尼:……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进展。 小罗跑前跑后像个活泼的花蝴蝶,文缇忍不住问陆绮筵:“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小姑娘?” 陆绮筵如实说了。 彼时,文缇正坐在院子的一角和陆绮筵挑土豆。 “真是可怜。让她住下吧。” 陆绮筵点点头,抬头正看到拿着一手烂红薯的阿法卡。 她看我了…… 喜悦甜蜜的心情还没来得及表达,就被陆绮筵的质问打得手忙脚乱。 “你为什么浪费粮食?” 冷冷的语调,就像冷冷的雨滴。打在阿法卡心口。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最重要的是还有两个直吹彩虹屁的。 杰什自然不用说,本来就是饭桌上最重要的气氛组。这次不一样的是,多了一个小罗。 小罗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有些不可置信。 “这些我都可以吃吗?” 文缇把满满一碗饭放到她手里。 “随便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吃的像这几个小伙子的体格一样棒棒的才好!” 说着还给她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小罗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在原来的家里是不受欢迎的,在斯本家里是个工具人。而在这里…… 这家人甚至不管自己的来意,不在乎自己的到来是否给他们增添了负担。 “我……谢谢。”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但努力扒饭的小罗,暗暗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就算死,也要报答这份恩情。 这副情谊深深的样子,自然刺痛了阿法卡脆弱的小心灵。 这随便来一个小姑娘,就把一家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了。 他不禁想起自己为这个家做的贡献,瞬间觉得心理更不平衡了。 于是,不理智的狗勾做出了不理智耳朵举动。 放下碗,将不明状况的陆绮筵拉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到院子里,然后关上了门。 小罗给陆绮筵夹菜的筷子还悬在半空,无着无落。 “怎么回事” 陆争新也好奇地望向门口。 约翰尼刨了一口饭:“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屋子里的人并不知道,两个大人正在门外进行幼稚对话。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好人还是,坏人?!” 陆绮筵撇撇嘴:“哦,你这是刚不结巴就来说别人的坏话?” 凉凉的语气加上毫不在乎的表情,砰,会心一枪。 阿法卡觉得自己被击中了。 “我这是,合理怀疑……” 陆绮筵毫不留情:“那我也合理怀疑,你这个横空出世的杀狐高手……” “是个坏人。” 是嘛。毕竟小罗的生长轨迹都有迹可循,再怎么看也还是眼前这个英俊得不像样的青年来得更可疑。 阿法卡刚想辩驳,无奈话慢,一下子就被陆绮筵抢过了话茬。 “不要辩解,你既然有所隐瞒,就不要想这么多。” 阿法卡有些委屈:“你不也对我隐瞒了?” 高大的青年委屈起来,真是一点包袱都没有。 陆绮筵无奈:“我对你隐瞒什么了?” “就你怎么把毒草挖出来的?” 很多问题都会暴露身份。阿法卡选择了一个不那么明显的。 陆绮筵没法回答。 阿法卡觉得自己赢了一局。 “我们互相都有隐瞒。那就扯平了,对吧。” 陆绮筵点头。 “所以……” “我的地位是不是要比新来的高。” 陆绮筵:“……对。” 得到肯定答案的阿法卡心满意足回屋了,留下一个陆绮筵无助地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扯平。 一顿饭吃完,几人回去。临走前一家人送他们回家。 文缇还专门给他们拿了红薯和土豆带回去,四个人四双手满满都是各种吃食。 出门时约翰尼发现了陆家门边的两棵小嫩芽。 “这是你给我的种子种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陆绮筵看着风中招展的小嫩苗说道。 小罗好奇地跑过去瞧,仔细观察后惊喜道:“绮筵姐,这可能是苹果啊!” 众人吃了一惊。 陆中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吗?!” 塔穆兹城外从来就没有能吃的水果,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尝过甜蜜的滋味。 “不会错的,我看过斯本的一本书。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植物图鉴,其中一种就是这个小苗的样子!长大了就是苹果!听说很好吃啊!” 陆绮筵知道苹果,但从来没见过苹果还是小苗的样子。也不认识。 “约翰尼,这种子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约翰尼也很吃惊。 “从一个废旧的城市里,那里基本上都是异兽的天下了。我找到的这几个种子,还以为中不会发芽的。” 伸手拨弄了两下,嫩苗翠绿可爱。 “真发芽了。你可真是名不虚传!” 陆绮筵有些好奇:“我传了什么名?” “塔穆兹城外的神。” 陆绮筵笑了。 “我有一个决定,我想去塔穆兹。” 待几人走后,一家人连带小罗回了家。 陆中和文缇对刚才陆绮筵的提议,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筵筵,你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文缇拍着手里熟睡的陆争新,忧心道:“进城可要花很多钱,咱们一家人要攒多长时间啊。” 陆中喝了口水,为难道:“就咱们家现在的状况来看,供两个人进城不是问题。要不然,就让孩子们先进城,我们再说。” 文缇不同意:“说什么说,要走就一起走。要留下也一起留下。” 陆绮筵知道家里的财产不够大家同时进城,但是她有自己的考量。 “新新大了,我希望她接受教育。也想给你们二老一个良好的养老环境。” 而且,马上就要冬天了。日子只会越来越不好过。 只有陆绮筵自己,什么都好说。但一旦需要照顾的人多了,便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我想的是,你们先走。我和小罗先留下,等再收两季稻子再走。” 小罗受宠若惊:“你们不用管我的!我……” 陆绮筵笑道:“你居然来了,我们能帮自然就帮。别的先不多说,我们也在商量呢。” 小罗红了脸不说话,眼睛却还在偷偷瞧陆绮筵。 “你们先进城,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文缇坚决拒绝。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别的免谈。” 说完便抱着陆争新扭头走了。 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暮色四合,小小的山村笼罩在如水的夜色中,多了几分温柔。 小罗在哪里都挤不开,只能自己睡在客厅。 陆绮筵听到几人的呼吸声了,才开始打开自己的小格子。 又有了一个。 悄悄打开,陆绮筵翻检着里面的几件杀伤性武器,不知道作何用处。 陆家人一觉醒来,听到了一个消息。 马洪来串门,顺手捡了一个大红薯啃。 嚼得满嘴沫子。 “你不知道,今天老雷家进城!可热闹了,行李就装了好几箱!” 陆中给他递过去水:“这就走了?” “可不是嘛,咱出去看看啊。”说着就带着陆中看热闹去了。 陆中拗不过他,也跟着去。 陆绮筵只知道可以进塔穆兹城,但不知道具体流程。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活生生的示范,赶紧过去瞧瞧。 一路上走着,有不少人家对陆绮筵指指点点。 也难怪。前几天的雷邦发疯还在众人之间口耳相传,现在看到故事的另一个主角了,自然就会激动一些。 “我听说她没有答应啊!这不亏大了!” “可不是嘛,人家一家子这就进城了!就雷家那家底,多带一个人肯定也行!” “这人啊,就得会把握人生!” 一路上走过来,到处都是看雷家运东西的人。 塔穆兹城离这儿并不远,但东西一多就要来来回回好几趟。 雷邦和雷恩父子俩喜气洋洋,逢人不笑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娶亲了。 雷邦的母亲也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但表现得像个仆人。 沉默不语地干活,别人打招呼就扯动嘴唇勉强笑一下。大部分时间没有表情。 雷恩显然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任由她去了。 好多认识她的女人,纷纷祝贺。 “你看人家多会嫁人!以后就能去塔穆兹养老了!” “真幸福!这一辈子值了!” 雷母虽说话少,但动作显然比平时麻利不少。对于进城还是欢喜的。 林贵在临近中午,行李快要收拾完的时候带着护卫队的人来了。 一是请点物品,安排人运到城里指定地点。二是来确认人数,最后签字。 签字就证明粮食已经交了,人也可以完好无损进城。 若是中间除了什么差错,塔穆兹可以拒绝进入。 林贵脸上呃淤青,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这时又恢复了一派冷淡的治安官身份,高高在上。 “村落编号308,于塔穆兹历2132年10月15号提出进城申请,已缴纳粮食。” “进城人口二,雷恩男,四十八岁,雷邦男,二十五岁……” 林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尖利的嚎叫打断。 “为什么是两个人!我呢!” 第37章 异兽 雷母挽着自己的篮子,无助的站在原地。 明明是三个人的家庭,她为什么不能拥有姓名! “我呢?”雷母问道。 陆绮筵看着有些佝偻的老太太,颤巍巍走上前去试图为自己讨回公道。 围观种人却对此见怪不怪。 “又不是自己家的人。不带也是正常。” “可不是嘛,去塔穆兹花费也不少。谁也不会白出钱。儿子给自己养老,老婆子有什么用?” “去塔穆兹了可以再娶一个啊!塔穆兹的肯定更漂亮!” 几个人说着说着,甚至觉得自己也已经进入塔穆兹达到了人生巅峰。一个个互相笑闹着,看雷家的笑话。 雷母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之付出一生的家庭,竟然会选择抛弃自己。 雷恩振振有词:“塔穆兹城是个陌生的环境,我们先去探探路!” 说着拉着儿子就要走。 雷邦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崩溃吼叫的母亲。 “你们说的是假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你要我拿什么生活!” 雷恩在村里得罪了多少人,谁心里都有数。以后雷家的房子地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更不用说种地。 一个在家里做家务做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太,能干什么。 雷恩给她留下的路,其实相当于没有路。 雷邦见众人都对着一家人指指点点,烦躁道:“你说说你!我都要走了你还在这儿给我丢人!怪不得爸爸不带你!” 雷母听了儿子的话,心凉了大半。瞬间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围人却还在笑着,看这原先体面的一家是怎么不体面的。 小罗跟在陆绮筵身后,悄悄给她解释。 “我们村里这种状况也不少,留下来的女人要么死了,要么改嫁了。反正自己过日子是很不容易的。” 陆绮筵毕竟很多事情没见过,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哎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撑不起来家门。虽说有手有脚能干活,但一旦有人上门寻衅。打不过那些男人,就只能把田地房子拱手让人啊。” 说白了,还是武力不够。 雷母跪在地下,试图扯住雷邦的裤脚。最后却被雷邦一脚踢开。 雷邦恶狠狠道:“你就别耽误我们了!自己找个人改嫁吧!” 说着,就要走。 雷母听了儿子的话,委顿于地。看着众人走远。 毕竟秋天了,寒风一起让人觉得甚是寒冷。 众人一见热闹看完了,纷纷裹着自己的衣服回家了。 只留下一个寒风里的小老太太。 陆家一家人晚上吃完饭,说起了今天雷家的事。 文缇最见不得这种事儿,特意留了一份饭装到篮子里。 小罗主动担起了这个活儿。 “我去吧。” 陆绮筵点点头,小罗不是村里人,也不算看热闹。 而且两人状况也有相似之处,小罗去再适合不过了。 不过陆绮筵还是跟着去了,免得不安全。 路上很多植物开始落叶,竹子倒是依然翠绿。 小罗笑着走着,看起来一点忧愁也没有。 陆绮筵笑着看着她,两人走在月光中的竹林中。 身后跟着一个乖巧的大人。 不哭不闹,也不说上前。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陆绮筵自然早就发现了,对于这个人的突然出现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小罗却有些害怕:“筵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抱着篮子靠近了陆绮筵,甚至觉得有些恐怖。 陆绮筵顺顺毛:“不怕,没有人能伤害你的。” 阿法卡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了。 快走几步跟上两人。叫住陆绮筵。 “等等我。” 小罗看见月光下的陆绮筵嘴角微微上扬,是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哦,有情况。 作为一个察言观色了半个多人生的小姑娘,小罗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 见陆绮筵还在往前走,并没有停下脚步来等等后面人的意思。 小罗“哎呦”一声,向旁边歪倒过去。 陆绮筵只能停下来等她。 “没事吧?” 小罗:“没事。” 说着慢悠悠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叶子。 某人趁机赶上来,抿嘴跟在一边。 小罗看两人都不说话,清了清嗓子。 “今天天气真好……” 陆绮筵:…… 大晚上的,有必要吗。 有人说话,自然就有人接茬。 “是不错。” 陆绮筵还是给面子的。 阿法卡见她主动说话了,自然也跟上。 “我去你家,没找到,跟出来的。” 陆绮筵:“哦。” 见陆绮筵性质缺缺,小罗却眼神熠熠。阿法卡觉得自己这个时间选得不太好。 但不好的时间,总比没时间要好。 阿法卡边走边组织语言。 “我们要出门了,过来告别。很快回来,不要担心。” 陆绮筵低声问:“你们出去干什么?远征吗?” 阿法卡点点头。 上次约翰尼他们几个出去,遇见了一个大型遗迹。现在正好是异兽们储存食物过冬的时候,所以城市里相对安全。 这个时候去,再合适不过了。 三人晚上去找林贵了,自己就过来找陆绮筵告别。 “村子里不安全,记得保护自己。” 阿法卡越说越像一个即将远行的丈夫,过来跟自己的妻子告别。 小罗也觉得话说着说着有些变味儿。 “姐,你们是什么关系?” 陆绮筵:“没关系。” 阿法卡显然又有些委屈。 原来当狗勾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就能收获抚摸和投喂。 现在变成人了,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没关系,我在追求你……” 小罗“……!” 陆绮筵匆匆前进的身影顿了一下。 约翰尼的教诲言犹在耳。 “我跟你说,队长!就我这恋爱经验,就我这在塔穆兹城受欢迎的程度,指导你绰绰有余!” 话是说出去了,果然有用吗? 阿法卡心里有些忐忑。 “陆绮筵和以前那些小女孩不一样!你要让她感觉到你的真心!真心懂吗!不要花哨,没用!” “你的优势就是乖巧!懵懂!让她回忆起自己养狗的心情来!让她接受你不就事半功倍了嘛!” 陆绮筵撇撇嘴:“哦,我知道了。” 阿法卡愣了。 这就完了? 小罗悄悄打量两个人,觉得还是不说话的好。 很快便到了雷家门口,本来富丽堂皇的小院,现在看起来竟有些落寞。 毕竟只剩一个人了。 小罗挎着篮子过去敲门,敲了半天却没有人应。 按说不应该这么早睡的啊。 陆绮筵示意她继续敲。 树影婆娑,四周没有一点人声。只有竹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还是没有人应门。 陆绮筵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就算雷家没有人在,周围家里的人听见敲门声也该有点反应。但现在看来是什么都没有。 安静地就像没有人存在一样。 这样想的不只有陆绮筵一个人,阿法卡也敏锐地察觉出了空气里的危险因子。 大手一挥将两人扒拉到身后去,阿法卡来到门前。 雷家的门厚实重大,使了些力气才推开。 随着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随之开启。 雷家的院子还是如平时一般整洁干净,却没有一点人气。 才半天而已,就已经落败至此。 空气里随着夜风传来一股细细的血腥味儿,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阿法卡紧走两步,正要推开房门时,身旁一阵腥风射过。 身后还跟着陆绮筵和小罗,阿法卡不及闪避,只能硬生生扛下这一击。 伸手抓住异兽的脖颈,那畜生虽不能动了,却还死死咬住阿法卡的腿不放。 陆绮筵甚至都能听到血肉分离的声音。 双手掐诀,陆绮筵手里一阵红光射出打到那异兽身上。 原本处于屋檐下黑暗处的异兽吃疼打滚,来到月光下。 小罗惊叹:“怎么这么大!” 陆绮筵过去扶着阿法卡,一眼看过去。 只见一个一人长的异兽,形似蜥蜴匍匐在地上。 身上都是厚实的鳞片,背部还有凸出来的骨刺。 腹部此时却多了一个血洞,咕噜咕噜往外冒着心肝脾肺混着鲜血。 倒是让这寒凉的秋夜多了几分热气。 看它应该没什么反抗的力气了,陆绮筵放下心来。 小罗去屋里点了灯,发现雷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腿上也是一个血窟窿。 看来是这异兽,正想把雷母解决掉的时候发现外面有人来了,这才伪装好了伏击三人的。 倒也算聪明。 陆绮筵将阿法卡一条胳膊绕到脖子上,把他拖进房间里。 陆绮筵眯眼看着阿法卡腿上的血窟窿,一言不发。 阿法卡被看得心里发毛。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陆绮筵没说话,拿出疗伤药来搓到手上。 暗暗用灵力温养着先止了血,再慢慢将创口缩小。 自然不能做得太明显,出门就能跑能跳了自然也不行。 小罗拿着陆绮筵的药膏给雷母也涂上了。 雷母的伤比起阿法卡来轻了不少,因此血很快就止住了。 陆绮筵慢慢给他疗着伤,被那一双狗狗眼看得心里发虚。 正想叫他闭上眼睛休息休息,别再瞪眼看着了。 谁知手底下突然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陆绮筵:“咦?” 第38章 药 陆绮筵感觉着手底下些微的灵力,心头大为震惊。 灵力这东西,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无论到什么时候,一旦接触到就能认出来。 阿法卡身体里的灵力,虽然不多但丝丝缕缕都散发着名为“陆绮筵”的气息。 陆绮筵看阿法卡的眼神微妙了起来。 众所周知,这是个贫瘠又荒凉的世界,毒草丛生,异兽横行。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争端和矛盾。 陆绮筵从来就没见过谁身上有灵力的,还是自己的灵力。 陆绮筵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灵力了。 答案是没有。 阿法卡还伸着自己的腿找存在感,不知道在陆绮筵心里,自己已经是个可疑人员了。 “疼。” 阿法卡试图用自己的可怜引起陆绮筵的注意。 但陆绮筵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去照顾雷母了。 陆绮筵心里想着这件事,面色有些严肃和难看。 小罗一边检查雷母的伤口一边观察。 “姐,怎么了?吵架了?” 陆绮筵皱眉:“和谁吵架了?” 小罗向阿发卡的方向努努嘴。 陆绮筵没回头也知道那人在盯着自己,烦闷道:“我有些想不通的事情……” 小罗深知自己的斤两,一见陆绮筵不说话了,也没再问。 陆绮筵悄悄给雷母疗好了伤。虽说看着是有些血迹,但伤口已经基本好了。 人也没有大碍,慢慢康复中。 陆绮筵放了心,正想回去,就见阿法卡抬头眼泪汪汪看着她。 “我怎么办?” 小罗是打算直接在雷家休息的。 一是因为雷家没人,二是雷母需要照顾。三…… 这三嘛,就是小罗自己的考量。 毕竟陆家就那么大的地方,自己住着也不方便。雷家父子离开了,只剩雷母一个孤家寡人,自己能给她做个伴也是挺好的。 小罗的心思不难猜,陆绮筵的心思却难猜。 阿法卡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心疼自己的陆绮筵,瞬间就变了一个脸色。 连点伏笔都没有,联系上下文都没有条件。 阿法卡试探性问道:“我去哪里休息?” 陆绮筵没好气:“爱去哪里去哪里!” 阿法卡:……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的阿法卡持续委屈。 当然,最终还是回去了。 双腿健全,健步如飞,肩上还扛着一只死去的异兽。 丝毫不像一个刚刚还受伤不能动的人。 阿法卡本想接着柔弱下去的,直到陆绮筵夺门而出丝毫没回头他才慌了。 反正腿也好了,也不装了。健步如飞起来。 陆绮筵在前面走着,就算没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跟了上来。 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本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阿法卡丢下异兽,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离愁别绪。 但陆绮筵没给他机会。 陆家大门“哐啷”一声合上,差一点就摔脸上了。 无奈,只能悻悻而归,等回来再说。 陆绮筵满脸不爽回到家里,引起了陆中的注意。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罗呢?刚才阿法卡也说去找你。” 陆绮筵将手里拖着的异兽扔下道:“明天红烧。” 陆中一看地上的异兽,有些惊诧:“异兽进村了?” 陆绮筵点点头,喝了口水。 “袭击了雷家,小罗留下照顾了。” 文缇点点头:“那小阿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陆绮筵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道。” 说着关上了门,抱着陆争新睡觉去了。 小罗一早就回了陆家,向陆绮筵报告雷母的身体情况。 “吓了一跳,但是伤已经好了。” 小罗心里也有疑问,比如为什么陆绮筵的药可以让人这么快恢复。 但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发现,雷家附近也有人受伤了,但不是昨晚那只异兽伤的。而是一些小型异兽。” 陆绮筵点头,招手让小罗跟她过去后院。 防护罩在小罗面前慢慢褪下,满后院的草药显现在小罗面前。 “我听你说你在斯本那里学过药草学,不知道你看过的书里面有没有这些草药。” 小罗张大的嘴就没有合上。 这当然是自己见过的! 人参、石斛、茯苓、板蓝根……还有好多好多。 斯本其实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庸医骗子,他认得很多种草药。 只不过这个世界没有。 “这基本上都是我现在能弄到的,以后如果还有再说。” “虽然还不能大面积种植,但就现在这块地也能支撑一会儿了。” 小罗惊得合不拢嘴,不住点头。还没等陆绮筵说完就直接蹲在了地上,不断拨弄着手底下的草药。 这都是自己曾经见过图的草药! 有了这些草药,可以救多少人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可以赚多少钱! 小罗稍微压抑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站起身来问陆绮筵道:“姐,那以后药在你这儿拿!转来的钱分你一半!” 陆绮筵见她开心,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小罗。 “小罗,你想过去塔穆兹生活吗” 小罗呆滞了一瞬。 怎么没想过呢,从小就有人在自己耳边说着塔穆兹城的好。塔穆兹城里的繁华,塔穆兹城里的繁荣。 这是小罗梦寐以求的地方。 小罗甚至想过,或许塔穆兹城里的父母也会认真对待每一个女儿。 “我想去。” 陆绮筵看她晶亮的眸子,鼓励道:“那就努力!一起去!” 在小罗的照顾下,雷母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但精神还是不好。 小罗手底下有草药,身上还有针灸技艺,照顾雷母和被异兽伤害的几个人把名声打了出去。 很快,小罗的小药店就在雷家开始营业了。 雷母刚刚失去家人,有一个小罗陪着,心里也轻松。 而且,知道是陆绮筵和小罗救了她之后,说什么也要报答。 不仅直接收留了小罗和她的事业,还顺便每天帮小□□活。 因为陆绮筵草药园的特殊性,小罗只能自己去采草药,再带回来给雷母加工。 因为价格实惠、随叫随到又见效神速,神医小罗的名声很快就就在十里八乡打了起来。 第39章 玉米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比如王步。 师父是没有了,很快就被治安官抓去加固河堤了。 自己家又毒草肆虐,只能将就着住在了斯本家。 这几年虽说没学什么东西,但好歹比整天种地的知道的多。 所以,王步很快就打起了斯本亲传弟子的名头,干起了老本行。 斯本家很舒服,原来想都不敢想的大床,还有吃不完的粮食和大量的草药。 王步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在明天。 但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是依照自己的想法来的。 开门两天,竟然没有一个人上门。 王步很疑惑。 明明以前斯本一天能接待个六七个病人的,不管怎么治疗,大家都欢欢喜喜离去。仿佛只要有斯本医生在就能万事大吉。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突然就都不生病了? 疑惑的王步走出家门,寻找问题的答案。 然后他发现,所有人都朝着隔壁村走去,再一打听,原来是小罗那家伙! 王步瞬间骂骂咧咧。 明明就是个靠肉上位的女人!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能跟我强人! 最重要的是,王步还幻想着自己攒钱进塔穆兹。 这么一来真是什么梦都不要做了。 王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看着原来的雷家现在变成了小罗的医馆,心里不是不着急。 但大白天也不能干什么,只能回去想一下对策。 小罗正在给一个头疼的病人针灸,以前这样的病都是斯本处理的。 先让病人拿回草药去喝一段时间,能好了就算了,好不了再来针灸。 斯本针灸技术不好,大部分时候都会依赖小罗。 这也练就了小罗一身出神入化的针灸本领。 陆绮筵结束了每天的“铲毒草”活动后,就去医馆里帮帮忙。 虽说草药不少,但小罗也有很多不认识的。所以陆绮筵没事的时候也来帮忙看看到底哪些能用不能用。 雷家的田地本来很多,现在雷母一下子种不了那么多,所以打算等这一季稻子收获以后,把所有的地都拿来种草药。 雷家的地都是好地,连成片。用来统一管理最好不过了。 雷母很是喜欢陆绮筵和小罗,没有病人的时候,三人就坐在屋檐下说笑。 说起那天晚上的经历,雷母还是心有余悸。 “以前异兽都是这个时间出来,找食物。但不会靠近人居住的地方,还是害怕嘛。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进来伤人了。” 邻居也有几个被伤的,只是一点都没提醒雷母。 “雷恩在时,把人都得罪了,现在没人帮着也是正常。” 小罗随后治好了这些人,大家表面上倒是热情了,但看到雷母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雷母倒是也没有强求,自从雷恩父子俩离开以后,她很多事就都想明白了。 毕竟不能强求。 小罗是个好姑娘,要是愿意给自己养老送终,以后这些房子地什么的给她也不是不行。 雷母觉得自己就这么过下去也行。 塔穆兹什么的,自己就不想了。 陆绮筵这些天种的玉米大豆和棉花已经开始收获了。 按照正常生长周期来看,这几种作物是不会那么快就收获的。 但陆绮筵加了灵力,所以最后这几天就可以吃了。 玉米不用说,扒下来直接一煮就是最好的粮食和最美味的零食。 大豆也可以进行无尽的衍生,豆腐豆浆都是好吃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棉花。 据陆绮筵所知,这个世界的冬天还是蛮冷的。 所以随之而来的,就是冬天更加难以忍受。 陆绮筵来到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只有两身衣服。 洗一身穿一身。若是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就要多穿几天。 若是衣服一直不干,就会有味道。 难以接受。 所以陆绮筵经常用洗涤术把衣服悄悄弄干,穿得舒服点。 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陆绮筵越来越觉得衣服不够穿了。 这不,三人正在屋檐下说话,一阵冷风吹来,小罗打了个喷嚏。 陆绮筵想着,最近几天棉花也能采摘了,就离开雷家回家去采棉花。 陆家后面已经有很大一块空地了,被除下来毒草大部分都变成了陆家的柴草。 还有一部分留着冬天引火用。 天气渐渐转凉,就算毒草也坚持不住,很多都已经开始枯萎了。 所以陆绮筵在锄草上更加得心应手起来。 棉花的生长周期很长,陆绮筵利用灵力催熟的棉花也长得很好。 一个个棉桃爆开,露出白花花的棉絮。看起来就暖和又温软。 陆绮筵看了一下,估摸着自己种下的棉花地还有一亩多。 自己采摘也不知道要采摘到猴年马月去,所以只能找外援。 文缇听到陆绮筵的求助,很是吃惊。 这也不怪她,实在是自己这个女儿太省心,也太有主意了。 “有个活,我自己干不完。妈你来帮我吧。” 文缇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碗。 陆绮筵拿了两个陆中编起来的筐子。竹篾细密,美观又实用。 草药和农作物种植都在防护罩之下,平时就连陆家的人都注意不到。 所以当陆绮筵带着文缇来到密密层层的棉花田边时,文缇惊呆了。 更不要说旁边还有差不多面积的大豆和玉米。 “这……你是什么时候种的?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陆绮筵笑了笑:“偷偷种的。” 我有独特的隐藏技巧。 文缇见她笑得神秘,也不多问就开始帮忙摘棉花。 母女俩忙活了半天,摘完了半亩地。 若是正常棉花田,两人半天就可以摘完一亩地。但是陆绮筵的棉花从来没采摘过,大部分都已经爆开,棉絮拉得很长。所以花费时间比较多。 等到两人将家里所有筐子都装满棉花,太阳也下山了。 陆绮筵掰了十多个玉米,拿出去让文缇直接烤着吃或者煮着吃。 文缇已经见怪不怪了,平静的拿着玉米开始煮。 陆争新玩着手上的图画书,皱着小鼻子闻空气里传来的香甜玉米味道。 “好香啊!妈妈我要吃!” 文缇笑着看火,陆绮筵也笑她猴急。 香甜的玉米味道夹杂着欢声笑语,一派其乐融融。 突然,陆家的大门突然打开,满脸惊慌的陆中闯进来。 慌乱开门又像怕别人听到一般慌乱关门。 “我跟你们说,我今天听到有人说……阿法卡和约翰尼他们都是塔穆兹城的逃犯!” 第40章 疑窦 听了这个消息的陆绮筵却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甚至心里还有一丝“我就知道”的释然。 也对,远征队是塔穆兹最好的部队,是最利的剑,是最好的盾。 怎么可能容忍他们在城外做这么多无意义的事情呢。 陆绮筵又想起阿法卡与他们三人之间不用多言的熟悉感,一切事情好像都有了解释。 陆中听到这个消息就着急忙慌跑了回来,现下正在口渴,抓起桌子上的竹杯喝了几口。 “一开始我还不信,还是刘老二告诉的我!” 现下并不是农忙时节,所以很多人没有活干。 没有活干就意味着没有收入,干等着水稻和土豆收成也不是事儿。于是很多人开始沉迷于赚些外快。 塔穆兹每年秋天都会大量收购异兽,所以很多人,就像刘老二这样去野地里打一些小型异兽,拿去塔穆兹城外还钱和粮食。 塔穆兹护卫队每天下午在城门口等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按照动物的大小确定等级和价值。 村里最近很多男人都在干这个,地里的事大部分都交给家里的女人去打理了。 当然,塔穆兹收购异兽并不仅限于秋季,平时也有。 只不过秋季的价格最高,人们也正好闲着,所以秋季就是收购的旺季。 据陆中说,是这些打了异兽去卖的村民看到了城墙上贴的赏金告示。 “听说一共有四张,写的什么字这些人不认识。但画上的脸肯定都是阿法卡他们。” 这四个人身高体壮,放在一众营养不良的村民里,就像猫崽子群里的小老虎。 自然是个性鲜明。 而且这几个人都招摇过市惯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他们标志性的重甲。 想要别人不注意也难。 第二日,陆绮筵起了个大早。 竹子在微凉的秋风中照样亭亭玉立,让荒凉的小村多了一抹生机。 陆绮筵背了二百斤大米出门,打算等没人的时候装进储物戒指里,到塔穆兹门口再拿出来。 虽说体力用不完,但两百斤实在太过沉重累赘,还是藏起来的好。 陆绮筵也很久不去塔穆兹了,不知道最近又有些什么新鲜玩意儿。 绝对不是为了去看赏金告示。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粮食再拿出来,抬头就已经能看到塔穆兹热闹的集市了。 因为是上午的原因,还没有很多人前来卖异兽。 陆绮筵背着粮食,先将粮食卖给塔穆兹的收购者。再剩了一些卖了四套棉衣。 棉花这东西,城外没有,城内是有的。 但塔穆兹严格限制棉花的进出口。就算用货船向城外运输,也是纯棉絮,一颗种子都不会外流。 至于为什么,大概是棉花太重要了。 只要有棉花,在与各个城市的通商中,塔穆兹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家中的棉花加工也需要时间,而且陆绮筵还打算做几床棉被。所以棉衣就买现成的了。 将棉衣裹好了放进竹筐里,陆绮筵慢慢逛着。 塔穆兹城外的集市还是不小的,冬天来到之后,集市也不会再进行。 所以,秋天不仅是个收获的季节,还是个囤货的季节。 富裕些的人家都趁着这时候屯点货,免得冬天饿坏了,或者冻坏了。 大部分人家都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换钱,就只能靠着成群结队的男人去打点异兽换些钱。 这无疑给了很多贫苦的家庭一个活路,所以有很多人说这个收购异兽的举动就是在普度众生。 因为有很多人就是靠着这点异兽过冬的。 陆绮筵慢慢溜达着,终于到了贴告示的地方。 塔穆兹的纸能看出来质量很好,不知道用什么技术造的。 为了照顾城外的众多文盲,纸上只有两个大字“通缉”。 下面就是一张张的脸孔,虽说有些失真,但基本的面部特征还是很鲜明的。 鲜明到只要在路上遇到这几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地步。 陆绮筵又盯着下面的赏金看了一会儿。 赏金也很有塔穆兹特色主义——都是大米。 能够看出阿法卡最贵来,那张俊脸下面标注的是1000。 一千斤大米。 陆绮筵思索着,够我一亩地的收成了。还挺贵的。 慢慢的,时间接近中午。很多附近的村民开始带着异兽来贩卖。 一些大家族纷纷出动,能打来体型巨大的异兽。 就像犀牛或者鹿。 有些单打独斗的人,就只能带回来兔子或者老鼠之类的。 护卫队员荷枪实弹,根据异兽的大小进行清点和入册。 但是陆绮筵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 头部有伤的异兽单独被放到了一边。 陆绮筵观察着人们的神色,看起来还是公平买卖。 但那堆放在一旁的异兽着实让陆绮筵心生疑窦。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41章 晶核 同样都是兽,凭什么兽别歧视! 不就是头坏了…… 陆绮筵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可不是嘛!头坏了就不值钱了。 头上有什么?有晶核! 既然一个小小的斯本都知道异兽的晶核有神奇的用处,没道理塔穆兹那些人不知道。 或许,塔穆兹那些人知道得更多。 这么一想,好像很多事情又有了答案。 为什么秋天才开始收购异兽?因为秋天的异兽活动比较多,好抓。而且为了过冬储存食物,很多异兽都会来到人类居住的地方寻找资源。 就像袭击雷母的异兽一样。 所以,塔穆兹的这种行为绝对不是为了扶贫。城外这些人的死活,也不关他们的事。 能想出拿钱进城来这种点子来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陆绮筵瞬间就释然了。 一个十分可疑的政府贴出来的通缉犯,谁知道到底有什么内情呢。 虽然,那些通缉犯也着实可疑。 陆绮筵一直蹲到夕阳西下,护卫队的人收摊回城才离开城门口。 第二天,陆绮筵照常来到了塔穆兹城门口。这次什么都没带。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披上星罗衣,然后站到了护卫队收购异兽呃桌子后。 塔穆兹的城门平时不会开,只有特殊节日或者有使团来访才会打开。以示尊敬和重视。 平时商贩门或者是护卫队员走的,都是大城门边的小门。 就像一张大脸旁的两只耳朵。 现在小门里面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出来,陆绮筵就坐在一边看着。 几个护卫队员正在聊天,陆绮筵也凑近了去听。 “我听说最近又要远征队出动了,是不是?” “那是,每年不都是这个时候出动吗。” “也不知道今年会带多少东西回来。” “肯定会更少啦,队长都不在了,还想什么战利品的事。” 众人纷纷点头,不约而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开始忙活起来。 上午就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前来贩卖异兽。 护卫队员专门有一人将异兽进行分类。陆绮筵蹲在一边,看他把脑袋碎掉的异兽放到一边,偷偷凑过去利用自己的灵力向外引出晶核的灵力来。 晶核存在与异兽的头部,头部碎了,晶核自然也碎了。 所以,陆绮筵抽到的灵力就是断断续续的一条线,并不完整。 大型异兽还好些,小型的就像兔子老鼠和刺猬,一般就没什么灵力可以抽取了。 陆绮筵抽完了碎脑壳的,最后把目光转向了脑袋完好无损的那批异兽身上。 大部分的村民捕猎都用弓箭或者锤子斧子等等武器。若是灵活些的,就是弓箭。力量强大但不灵活的,就人多点用锤子斧子。 有些异兽腹部已经血肉模糊,但脑袋还完好无损。 陆绮筵伸出手,将灵力一点点勾引出来,储存在自己的识海里。 嗯,果然还是完整的灵核用处更大。 此后剩下的多半天时间里,陆绮筵就蹲在城墙边上。只要有人过来卖异兽,就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所有的异兽晶核几乎都被她吸干净了。灵力也涨了不少。 最让陆绮筵惊喜的是,吸收多了红色灵力之后,她竟然两顿没吃饭都感觉不到一点饿。 按照陆绮筵原来的修为,早就已经辟谷不用吃东西了。但到了这个世界后,一开始的□□凡胎并不能阻挡饥饿来袭。 现在竟然可以自动追加饱腹感了,真是好用的灵力! 比自己的灵力好用多了。 当然,大量吸收灵力的陆绮筵还有另一个考量。 塔穆兹大量收购异兽是为了晶核,纯粹是她自己的推测。 按照斯本所说的,晶核并不是一个无害的东西。就连转化成的灵力都有这么大的攻击性。 所以,陆绮筵也想知道。塔穆兹城收集异兽是为了什么?若真是为了晶核,这些晶核又是干什么用的。 总归不是好事。 陆绮筵边吐槽边吸收,等到太阳落山,识海里的红色灵力已经厚厚一层了。 夕阳西下,陆绮筵打算明天再来一趟,看看护卫队的反应。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几个拖着异兽尸骸去换粮食的人。 其中几人身上还有伤口汩汩冒血也不在乎,每个人身上都显出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让人看了觉得很不舒服。 回去的路上顺道挖了些土豆给雷母送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声。 陆绮筵抱紧了手里的土豆,抬脚走进院子。 正看到一个青年抱着一个小女孩的身体,哭得涕泪滂沱。 “我的娃啊,以后可叫爸爸怎么活!你被这黑心的医生害死了!” 第42章 生死 小罗和雷母今天照常开门营业,陆绮筵这两天虽然不在,但临走前留下了一个黄符,说是贴在门上可以震慑异兽。 小罗刚把黄符贴在门上,就见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着急忙慌跑了过来。 嘴里还不住支支吾吾着什么。 小罗赶忙把孩子接过来安置在了屋里的小床上。 雷母也赶紧过来帮忙,烧了水放在一边。以备不时之需。 小罗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观察着小孩子铁青的面庞。 只见小孩儿满脸都是痛苦只色,上下牙不住咬合,看起来痛苦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孩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王青看着小罗冷静坚毅的面庞,有些心虚。 “哪有乱吃什么东西,青梅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整天放在手心里捧着!怎么会让她乱吃东西!” 小罗认识王青,也认识王青的妻子。自然知道王青所说的话,不假。 但孩子这症状,显然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吃了什么毒草。 小罗在斯本身边时,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很痛苦,但来人看病也是认真学习过的。 甚至因为跟斯本的关系更近,她学到的东西甚至比王步那个虚有其名的徒弟还要多。 这种症状没有十次也有九次了,小罗心下有了计较。 “你若是说孩子没吃什么就这样了的话,我也诊不出什么来。你带孩子走吧,去王步那里看看说不定还有效果一些。” 说着,就要站起来赶人。 谁知王青云一听这话竟然急了。 “我来你家看病,你竟然往外撵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看你是不想在村子里混了!” 一个从男人身子底下学医的人,也敢说出这种话来! “今天我就在你这儿了!你要是治不好我女儿!我就跟你没完!要是我女儿死在这儿了,你就得给她偿命!我说到做到!”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罗看了看王青的体格,深知就算自己和雷母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于是又坐下来好声好气道:“我要知道孩子到底吃了什么才能对症下药,你再好好想想。” 王青极度不配合,只是一味叫骂吵嚷,惹得人不得安宁。 小罗也怕他真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只能一点一点把熬好的解毒汤药喂给小孩子。 只是半天过去了,汤药喂了不少,却不见起一点作用。 中午很快过去,王青在医馆里等了一顿饭,还还不住叫骂。 下午,孩子脸色铁青铁青,看着更加不舒服起来。 小罗和雷母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一点办法。 王青除了叫骂,在没有别的举动。 倒像是在等些什么。 终于,到了晚上的时候,小姑娘不动了。 王青酝酿一个下午的哭声和眼泪就像雨季的河流一样,滚滚而下。 “我的孩子啊!”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小罗无奈,只想告诉他“生死有命”,但被王青一把推倒。 陆绮筵回来,看到的就正好是小罗被推倒后的这一幕。 雷母被吓得不行,只敢躲在门后看着床上孤零零的小女孩。 陆绮筵一回来,她和小罗就像突然间有了主心骨一样。 “姐,你回来了!” 然后迅速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陆绮筵看王青那一边哭一边抬眼观察几人的模样就知道事有蹊跷。 但孩子确实死了,没救了。 这就很难办。 陆绮筵刚刚吸收了不少异兽灵力,识海里正翻腾着红色的汹涌灵力。 就像一群不驯服的兽。 陆绮筵冷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王青瞬间不哭了,擦擦脸上挂了半下午的眼泪。 “我要你们赔钱!我闺女养这么大不容易,你们得赔我!” 小罗听了这话急了。 “你说什么呢!生死有命!你哪天死在塔穆兹门口,还要城主赔偿你吗!” 陆绮筵却半点不着急。 “说吧,你想要多少。” 王青一听这话,嘴角勾起一个狡猾的笑。 “怎么着也要两千斤稻子!” 小罗又想张嘴反驳,却被陆绮筵制止。 “那你走近点,我们商量商量。” 王青一看事情有着落,紧往前走了几步。 “我要这些一点都不多,你们要是敢不给我,我就去十里八乡说你们医馆治死了我闺女!我让你们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 说着慢慢靠近了陆绮筵。 陆绮筵估算好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他靠近时迅速伸出手来。 绿色灵力线一般从手指倾泻而出,直直进入王青的脑门。 瞬间勾出了一条红色的灵力线。 第43章 惊变 王青眼珠子像充血一样,就像陆绮筵为了实验抓住的那只老鼠。 随着灵力一点点被抽出,王青逐渐萎靡。最后就像没有骨头一般,直接流到了地下。 陆绮筵感知着身体里的灵力,看着委顿于地的王青。 “是谁让你来的?我猜是王步,对不对。” 王青此时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只是人还有些晕晕乎乎。 听了陆绮筵的问话,王青抬起头来,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 王青想起王步来找自己的情形。 王步的医馆开业,虽说没有什么仪式,但村子小,大家很快就知道了。 所以王青这些与他交好的,有些小病小痛的都来他这里看看。 但王步是个半吊子,有了大病不敢治,有了小病胡乱治。 所以,来他这里看病的基本就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自愈,要么恶化。 大部分都是自愈。 所以王步开张以来,没出什么大乱子。 村里人渐渐也摸清楚了王步的本事,都不太敢去他那里看病。有些怕得罪他的,晚上偷偷去小罗那里看病。 王步有一次天黑以后去王青家里借粮食,正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回来。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王青借给他粮食以后,他还不走。顺便还跟王青吐起苦水来了。 “小罗算个什么东西!我比她强多了!” 王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只能一边打哈哈一边笑。 王步说得差不多了,悄悄把王青拉到一边去,从兜里拿出几个亮晶晶的石头来。 “这是斯本老头的东西,听说他就是吃这个保养的。给你一个,兄弟对你不错吧!” 王青接过他手里的“石头”,观察着这些闪着暗红光泽的不详之物。 “我听说,这东西害死人了啊。老严家的不就是吃了这个死的吗?” 王步听了却一把抢过来:“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要是好东西,斯本会随便说这是好东西吗老严家那是吃多了,每次只吃一点点试试,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说着还凑近了王青,悄悄用气声道:“你说那小罗是怎么弄的?他四五大十了,哪里来的精力?” 王青低头看着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真有这么神” 王步:“那可不。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有多神!” 说着还斜睨了一眼正在忙活着做饭的青梅:“青梅还没怀上吧,你们俩不是一直想要个儿子?” “我跟你说,这里有一个好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 王青的眼神从晶核上移开,皱眉问道:“你说。” …… 此时的王青委顿于地,正涕泪俱下,不成声息。 “我真不知道孩子吃下去就不行了啊!我还以为这只是暂时的,能治好的!我真没想到!” 陆绮筵看着这个可恶的男人,厉声道:“你说你不知道,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按照王青家的经济条件,养两个孩子实在不容易。 “你其实知道的,你们家养不起两个孩子!你不仅希望青梅给你生个儿子,你还希望现在这个孩子不存在!” 王青浑身无力,蠕动到屋里去,扒着床沿看着床上已经失去气息的小小女孩。 “我真的没想到啊!我以为你吃下去一点点会好的!爸爸没想让你就这么死的!” 陆绮筵站在院子里,小罗扒拉着他的胳膊。 “姐,这个人会不会疯了啊。” 陆绮筵冷声道:“疯了也好,他该受到惩罚。明天天一亮就去报治安官。” 这种人应该收到法律的制裁。 雷母也慢慢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孩子没了,她妈该多伤心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但随即,雷母又想到另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孩子这个样子,她妈妈呢!青梅呢,她不会不管的!” 陆绮筵和小罗一听,大惊。 可不是,从这男人一开始到这里来就没说过妻子的问题。 陆绮筵疾步冲过去,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厉声问:“你妻子呢!青梅呢!” 王青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失魂落魄之后惊恐大叫。 “青梅!青梅在家里了!” 说着,就要挣脱陆绮筵的控制往外奔。 “她怎么样了!” 王青边跑边回答。 “我给她吃了那东西,王步说可以生男孩的!” 陆绮筵简直想直接送他去死。 “你那是在害死她!” 说着让小罗赶紧带着银针,去王青家里。 王青一路上跌跌撞撞,哭哭啼啼,原本高大的男人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整个世界。 “我也吃了为什么没事,让我死也不能让青梅死啊!” 陆绮筵冷眼看着他,理都不想理他。 一个成年男人跟一个小孩子有可比性吗! 陆绮筵现在只盼望着青梅不要吃太多,吃得太多真的就没救了。 竹影婆娑,几人迅速穿行的样子,就像黑夜里几只无家可归的游魂。 很快就到了王青家,虽说家里有人,但整座小房子都是不详的漆黑。 王青心里更加没底,跌跌撞撞就去开门。 “青梅!青梅!青梅!” 连喊三声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的王青,精神更加崩溃。 “可别出事啊!” 房门被推开,屋子里没有半点人气。 陆绮筵跟着王青进去,把小罗挡在了门外。 “你先等等。” 小罗抱着医箱乖乖站在一旁等着陆绮筵的下一步指示。 刚进屋里,陆绮筵心里一沉。 整个屋子里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随后,王青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里屋传来。 “青梅!!!” 陆绮筵默默退出门,叫着小罗一起离开了。 死者已矣。 回去的路上,小罗抱着医箱问陆绮筵:“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会相信晶核那种东西呢?” 陆绮筵摇摇头,看着漆黑的天幕。 “人就是这样的啊,不相信自己,反而去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或许,这也是因为,人很难把握自己的命运吧。 “小罗,若是给你一个晶核,你会用吗” 小罗摇摇头:“那种东西不好,我知道。所以也不相信。” “而且,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自己劳动自己吃,每天还能用自己的医术治病救人。 最重要的是,生活中没有自己讨厌的人。 “我很珍惜现在的日子。” 陆绮筵没有再说话,两人默默回了村子。 第二天一早,王青的事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在人们的话语里,王青是个可怜的男人。一夜之间失去了老婆孩子,就像失去了一大笔可以支配的财产。 “那闺女再养几年就可以嫁人了,你说真是的!” “可不是吗,听说青梅也怀孕了。没准能生个胖小子呢!” 而人们口中的王青,早就去了治安官的小房子。去报告王步的罪行。 王步正在收拾屋子。 本来他打算得很好。 若是王青的女儿没死,这就是万事大吉。 谁知道他给女儿妻子都吃了那么多,不死才怪。 这下好了,小罗没整成。就连自己都待不下去了。 王步收拾好东西,带好剩下的几颗晶核,想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离开村子。 没想到刚打开门,就被一个黑洞洞的木仓口抵到了脑袋上。 “不要动,你已经被包围了。” 陆绮筵看着来来回回在村子里翻找什么的护卫队员觉得很是纳闷。 于是问陆中。 “爸爸,这么多护卫队员出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中手里还拿着竹篾,摇头:“不知道,不过从来没见这么大阵仗。” 很快,这些护卫队就从村子里撤离了。 晚上小罗来离开吃饭时,与众人分享了她的消息。 “我听说护卫队来是为了抓王步。王步手里有很多异兽晶核,这些护卫队就把他抓走了。说是跟什么失窃案有关。” “对了,就连林贵都受到牵连了。说是因为在他的辖区里出的问题。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陆绮筵却大概猜到了是因为什么。 大量异兽的晶核失去了效果,塔穆兹里面应该有人坐不住了。 想要调查但不能直白地对下面的人说,所以只能含糊其辞调查晶核的问题。 护卫队都不知道晶核的用处,城外这些愚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但王青的报案显示,城外是有人知道异兽晶核作用的。 甚至还有人用晶核来违法乱纪。 所以才有了护卫队来抓人,才有了王步的被捉。 所以,王步虽然罪有应得,但也有替陆绮筵背锅的小功劳。 陆绮筵丝毫不觉得愧疚。 吃完晚饭,各回各家。本来又是静谧而美好的一夜。 但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的一阵敲门声打碎了陆家人的梦境。 陆绮筵反应最快,立马起床披上衣服。 文缇和陆中也听到声响出来了,眼中满是惊慌。 “怎么回事?” 陆绮筵把还在熟睡的陆争新放到文缇手上,嘱咐道;“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一切都放着我解决就好了。” 陆中焦急道:“你不要逞能!” 说着就要跟陆绮筵一起出去开门。 陆绮筵抬手掐诀,走到门口。 夜风吹起她的头发。 “相信我,等我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更新!求收藏!谢谢大家! Orz 第44章 科技 安东挎木仓等着里面的人出来,期间无聊,抬头看着稀疏竹叶间朗朗的明月。 明明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却出来干这种抓人的勾当。 辜负好景。 很快,门开了。出来一个美貌的少女。 月色与她简直不知道哪个更美。 安东愣了一下,眯眼笑:“请问这是陆家吗” 陆绮筵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只见月光下冷森森的盔甲闪着银光。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安东着实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看这个小姑娘又娇娇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瞬间不觉得是个威胁了。 “我们是塔穆兹护卫队,奉命来带陆绮筵去城里。” 陆绮筵想不通。 “为什么?我犯了什么罪?” 安东笑道:“我们都是奉命行事,相信像您这么美丽的小姐,是不是为难我们这些工具人的。” 陆绮筵皱眉:“什么叫工具人” 安东想打哈哈。 这是护卫队员之间用来自嘲的笑话,听说曾经风靡于21世纪的一个词汇。 “呃,就是人变成了工具的意思。涉及哲学了。” 陆绮筵也不懂什么叫哲学。 话题就此结束。 竹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人注意到。 里面两个黑魆魆的大个子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了。 “他竟然敢!这个安东!不要脸!” 约翰尼看着马上就要上前找人单挑的阿法卡劝慰道。 “不要着急不要生气,我觉得这家伙一点都不可以。” “你看,他没有你个子高,也没有长得帅气……” 约翰尼使尽全身解数,以证明对面那个孔雀开屏一样的男子真的不如他。 当然,阿法卡并没有领情。 “该打!” 说着就要出去打人。 害怕动作太大引起门口那些人的注意,理智的约翰尼拼劲力气拽着阿法卡。 没拽住。 无助的约翰尼看着自家队长蹦蹦跳跳汪汪叫着奔向陆绮筵。 约翰尼:…… 陆绮筵跟着安东离开家门,其余的护卫队员也跟上。 看起来并没有为难陆家其他人的意思。 陆绮筵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家里人不会受到伤害吧。” 安东笑道:“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请你进城,并没有收到其他指示。当然,为了保证家人的安全,我们会留下两名队员作为安保。” 说着,以目示意两人过去守住陆家大门口。 陆绮筵暗暗掐诀,再次加固陆家的防护罩。 希望他这些护卫队员真的只是守在门外。 陆绮筵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家门,正要走。突然一个白色物体朝自己扑来。 陆绮筵刚才全身心都在陆家的防护加固上,并没有注意到脚下和周围。 此时突然来了一个白色不明物体,真的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不光陆绮筵,就连周围的护卫队员和安东也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戒备!注意!” 众人在惊慌失措中戒备,在舒心泄气中放下武器。 “嗨,原来是只狗!” “这狗还挺可爱!” 安东也对陆绮筵怀里的小白狗很是感兴趣,伸出大手试图染指。 小白乖乖窝在陆绮筵怀里,看着摸过来的大掌呲起了獠牙。 “汪!!!!” 拿开你的脏手! 狗头朝前伸展,竟然想去咬。 安东反应快,立刻把手缩回去悻悻道:“还挺凶……” 陆绮筵呵呵两声。 “可不是,嘛,这狗比人还聪明。” 陆绮筵表面上看不出来,撸狗的手却暗暗揪了揪狗毛。 狗子被揪得“嗷”了一声。 陆绮筵顺手又给了它一下:“叫唤什么叫唤!你还有理了!” 安东看了这,还以为陆绮筵在给他出去,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狗狗这么可爱,犯个错误也是可以原谅的。” 阿法卡:“汪汪汪汪!!!!汪汪!!!” 关你什么事!我乐意! 只是苦于几人中间没人会狗语,阿法卡的满腔真情无人诉说,也没人明白。 陆绮筵自然也没解码他的狗言狗语,不轻不重又打了它两下。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阿法卡瞬间闭了嘴。 陆绮筵悄悄感受着这狗子身上的灵力,简直跟那个金毛一模一样。 冷笑了一声,陆绮筵对前面的安东道:“走吧,别等了。”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掉马的狗勾还窝在陆绮筵怀里,享受着别人享受不到的温暖。 安东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离得远远的! 陆绮筵虽不知道狗子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但总归知道了一件事。 阿法卡只能算半个人。 护卫队并不是空手来的,除了带着武器,还有交通工具。 “这是蒸汽机车,你们城外的人应该没怎么见过吧。” 说着安东率先上了车,站在车厢里朝陆绮筵伸出手去。 月光下,安东的脸看起来更讨厌了。 所以阿法卡嗷嗷叫着登上了蒸汽机车,抬起小短腿来迎接陆绮筵。 陆绮筵偷笑了两声,自己顺着垂下的脚踏上了车。 安东悻悻收回手,阿法卡乖觉跳到路起眼的呃膝盖上,挑衅一般看了安东一眼。 安东:“你这狗是不是有些讨厌我?” 陆绮筵:“它大概有些认生。” 安东:他冲我汪汪的时候也没见认生。 不过,大度的护卫队长是不会跟一只可爱的小狗计较的。 机车开始发动行驶,前座旁边的烟囱里冒出股股白烟。 “这就是蒸汽了,蒸汽动力能做的还有更多。这都是我们城主的手笔。” 话语间满是骄傲。 却听得阿法卡直翻白眼。 是城主的手笔又不是你的手笔,你骄傲什么! 若不是体型限制,阿法卡甚至想给他表演一个单手抬车。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孔雀男看看什么叫力量! 安东说着,陆绮筵听着。 别的不说,单这个蒸汽机车就已经很挑战陆绮筵的想象力了。 虽说已经见过一次,但真正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次。 舒适,迅速,处处充满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巧思。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正独到之处吗 陆绮筵还在想着,安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我们到了。塔穆兹。” 第45章 故人 塔穆兹,久闻其名未见其真实面貌。 此时,陆绮筵就站在城门口看着这个巨大的怪物。 来的路上,安东一直在向陆绮筵科普塔穆兹。 说得小白一直往往乱叫。 塔穆兹建成已经有几百年,这期间城主换了四五任,每一任城主都是惊才绝艳的掌权者。 不仅文韬武略,内可领导人民走上富强,外可拒强敌于城门之外。而且很受臣民的爱戴。 “历史告诉我们,集权有可能造成各种问题。但这些问题在塔穆兹,都不存在。” 陆绮筵下了车,在安东的指引和带路下走向这座城池。 深夜,大门依旧不开。黑洞洞的就像一只怪兽紧闭的大嘴。 旁边的小门开了一个,众人就在这里进入。 城门黝黑深邃,除了几人走动的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什么都听不到。 陆绮筵抱着手里的小狗,无意识的撸着。 门洞里阴冷潮湿,无端让人觉得阴森。 很快,几人走过了幽深的门洞,来到了塔穆兹的主街上。 街边有个小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阿波罗街。 陆绮筵瞅了两眼,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安东见她满眼都是不理解的疑惑,好心解释:“阿波罗是远古神话里的太阳神,用这个名字命名塔穆兹的主街,意味着阳光普照,好运永远眷顾塔穆兹。” 陆绮筵点点头,知识盲区。 阿法卡狗嘴不能言,满心里都是恨。 若我是人形,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宽阔的街道两旁是两排低矮的建筑物,安东一一解说着。 “这里都是民居,百日里等人都醒了才好看呢。现在大家都休息了。” 为了保护城池安全,塔穆兹实行严格的宵禁政策。陆绮筵随着护卫队员走在后面,路上看到不少荷枪实弹的护卫队员在街上巡视。 金属的盔甲,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出森然的不近人情的冷意。 民居之间都有小巷隔开,以供行人出入。 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条相对宽阔的大路。每个路口也有自己的小标牌,陆绮筵注意到上面都是数字。 “这都是居民区,不同的居民区有不同的数字区分。每个居民区内部也有编号,以区分每个家庭。” 说到这里,安东献宝一样对陆绮筵道:“你还不知道吧,就连塔穆兹城外的黄村也是编号的。比如,你们村就是139号。王步那个村子,就是140号。” 陆绮筵捕捉到安东话里的信息。 “王步?” 安东丝毫不防备:“是啊,王步被逮捕以后城主亲自审问的他。他说是你教他看病的,所以城主就让我们把你请回来了。” “我猜测,城主应该也还有什么顽疾想让你医治,所以不用担心。” 陆绮筵当然不信安东这大尾巴狼的话。 别的不说,就算陆绮筵瞎,也知道塔穆兹和城外的科技发展水平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 一个垄断着矿产资源、动植物资源还有先进科技的万城之城,不会没有一个靠谱的医生。 说完这话的安东看陆绮筵面色冷淡,不再回应,也悻悻收回了目光。 阿波罗大街很长,随着越往城里走,街道两边的民居也就越豪华。 城市中心的民居,显然已经与刚进城的民居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仅有两层三层的独栋小楼,还有各种装饰。 就算再月光照耀下,也熠熠生辉。 陆绮筵还看到了自己的竹子。 安东看她盯着竹子看,嘴巴又开始不受控制。 “这竹子还是从你们城外挖来的呢。” 陆绮筵看着在城里也长得青翠欲滴的竹子,觉得塔穆兹的繁荣并不是无迹可寻。 虽说城市到处都是一样形制的民居,街道也是大同小异。但城中到处都弥散着浓厚的灵力,比城外的灵力要浓稠三五倍。 这要是放在原先的世界,好歹也算是个风水宝地。在这里修炼三五十年,就算飞升不了也能混个元婴。 陆绮筵几人走在夜晚的长街上,瞬间觉得自己很渺小。 安东指着前面巨大的圆形建筑物和空阔的广场道:“那就是城主的居所,塔穆兹的神庙,他老人家现在就在那里等着你呢。” 就在几人正在往神庙的方向行进时,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不知道从哪条小巷里跑出来。 身上松松垮垮穿着类似寑衣的长袍,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安东等人都没听见,陆绮筵却听清了。 “啊!谁能来救救我,我要疯了!我要离开!让我走……” 那女人距离陆绮筵等人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直直向陆绮筵冲过来。 “快走!快走!……” 陆绮筵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狰狞的表情:突出的青色血管、苍白的脸颊还有一双好像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 女人像被什么折磨着,不住抓挠自己的皮肤。脖子上一道道鲜血淋漓的血痕。 陆绮筵皱眉,正想快走几步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安东突然伸出手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种事不用你管,自然会有人来处理的。” 陆绮筵觉得来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件事都有些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 安东却好似见怪不怪:“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人啊,你们村里没有傻子或者精神有问题的人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一队护卫队员好像也发现了反常的女人。不一会儿,就咔哒咔哒跑过来三个人,将女人扛在肩头带走了。 女人被制服的过程中还在不断挣扎,就像一条濒死的鱼。 就在挣扎中,陆绮筵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怀孕了!” 白色的宽大衣袍遮盖着女人的肚子,众人看不真切。可是当女人被扛着时,肚子明显凸出一个沉重的弧度。 安东摸摸下巴:“是啊。” 陆绮筵:“?” “不用管这些,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说着,继续在前面带路。 陆绮筵有些揪心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人,心头笼罩着不详的阴影。 见她不动,身后的几个护卫队员拿枪托催促了几下。 阿法卡:“汪汪汪汪汪!!!!” 几个护卫队员悻悻道:“这狗还挺凶。” 神庙是一个原形穹顶建筑,周围是白色的大理石石柱。 高大华丽,又带着一丝神秘和庄严。 台阶一共有九十八级,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过程,可以看着原本高大的建筑物也民居在自己的脚下不断缩小。 很有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陆绮筵感觉,这就很封建。 当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半个塔穆兹都在自己眼下。 民居和各种建筑物就像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中间的神庙。 安东站在台阶边,对陆绮筵感叹:“若是每周末的大典,那才叫壮观呢。城里所有的人都来广场上表达自己对城主的尊敬和对塔穆兹的热爱。就像涓涓细流汇集到大海里一般。” “你一定要看看。” 陆绮筵没有心情:“我没钱,留不在塔穆兹。” 安东笑笑不说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把陆绮筵让进了神庙的正门。 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个“神”字,神庙的正门竟然无风自动,在陆绮筵面前缓缓打开了。 陆绮筵抬了抬眉毛。 有点意思。 阿法卡从陆绮筵怀里抬起狗头,一扫刚才的萎靡不振。两只小耳朵竖的笔直。 刚才上台阶的时候,阿法卡怕陆绮筵抱着自己太劳累,就自告奋勇想窜下去自己走。 奈何台阶太高腿太短,怕了半天挂在台阶上不上不下甚是尴尬。 还被安东嘲笑“好可爱”。 这等奇耻大辱让他无法消化,被陆绮筵一个海底捞月捞起来,却也失去了撒娇卖痴的心情,躲在怀里不肯露头。 但是,随着神庙的门打开。一切又开始不一样了。 陆绮筵预想的神庙,应该是带着偶像,有着装饰。或许还有和尚道士诵经礼佛什么的。 但这里显然不是。 整个大殿里并没有任何一个偶像,就像一个巨大的作坊。 里面灯火通明,处处亮堂,与殿外漆黑的城市形成鲜明对比。 幢幢灯影烛火照耀着满地的零件和机器,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墙上都是各种草图,上面横平竖直画着各种箭头示意…… 陆绮筵一个都不认识。 就在陆绮筵思考自己该干什么,坐在哪里的时候,从零件堆里传来一个宽厚温和的声音。 “你来啦,随便找个地方坐在吧。” 陆绮筵一看,地面倒是很干净。 不过,她还是选择站着。 零件一阵叮呤咣啷的响动,陆绮筵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 墨色的长发飘飘忽忽无风自动,温和的眸子好像对世间一切事物都很温柔。 衣服也是宽松的长袍,像是天空一样的青色。 “我一直很好奇,能够在塔穆兹城外种出土豆和红薯的人,到底什么样。” “今天终于见到了。” 陆绮筵在他出来的一瞬间便惊呆了。 这人虽然脸部特征改变了不少,比如说没有了小胡子,头发也长了,但陆绮筵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你是……”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掐腰。 第46章 城主 男人笑了笑:“是我。” 是塔穆兹城门口曾经卖给她土豆和红薯的商贩! “我记得旁边的商贩叫你比亚,你是真的叫比亚还是只是化名” 名为“比亚”的男人笑了笑。 “你可以叫我比亚。” 陆绮筵点点头,不置可否。 上位者好像就是喜欢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吐槽归吐槽,陆绮筵想起自己进入塔穆兹的前因后果,问道:“你找人叫我来干什么” 比亚在前面慢慢走着:“过来,我领你看一看。” 陆绮筵这才注意到,整个穹顶建筑的四周都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所以在外面看的时候,半丝光线也无。 比亚抬手,窗帘“刷”地拉开。一个不同的塔穆兹展现在陆绮筵眼前。 此时,窗外的月亮正散发着清辉,整个塔穆兹都笼罩在一层似霜如雪的月光中。 看起来倒是没有刚开始来时那么难以接近,难以揣测了。 映入眼帘的不同于刚才进城时见到的整齐规整的民居,而是整齐如棋局般的农田。 面积之大,直接覆盖了纳西索斯河两岸。 玉带一般的纳西索斯河穿城而过,不仅带来了其他城市的物产,也带来了丰沛的水资源和肥沃的土地。 比亚像是知道陆绮筵想问什么。 “这里的作物到了塔穆兹城外便无法种植,我想了无数办法也不可以。所以我就把它们圈禁在了塔穆兹。” “你看,这不是很漂亮吗” 陆绮筵点点头:“是很漂亮,但我觉得孩子的笑脸会更漂亮。” 比亚好似轻笑了一声,没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 “城外的人,不是我的子民。我不需要关注他们是否幸福,是否吃饱。只有城内的人,才是我该关注的。” 陆绮筵皱眉。来了这么长时间,若说自己对这个世界最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恶劣的生态环境和难以种植的作物。其次就是这个畸形的环境。 “为什么城外的人不是你的子民?他们也是人啊。” 也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也会哭会笑会生会死。 陆绮筵对这些人的印象也不好,但初期自己的灵力恢复需要得到人的认可,所以做了很多努力。 不排除有些人确实人品恶劣低下,但不否认也有好人。 比亚听了这话,有些惊讶:“你们都不知道吗” 陆绮筵:“?” 怀里的小狗一进门就没再发出过声音,若不是手底下温热的小身躯还穿来心跳声。陆绮筵还以为他已经羞愧而死了。 “你应该知道塔穆兹的来源,万城之城的地位。” “前文明时代被毁灭之后,世界上的幸存者们陷入了一个更加艰难的境地。因为所有的国家都已经湮灭,所有的制度都不复存在。而且,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与重建,人们更加惊恐地发现,原来的人类文明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人们再也无法复制。就连罪魁祸首核,也无法复制。” “人们惊讶的发现,即使再聪明的人也很难再学会微积分,所有人类的智商都在不断下降。即使有文献资料,人们也看不懂。” 陆绮筵问道:“微积分是什么” 比亚好像思考了一番,多拿又好像什么都没思考。 “我也不知道,塔穆兹有关于这些的资料,我已经研究了很久,还是什么都不会。就好像……” “就好像神明给我们的世界下了一个咒语,只准许我们在允许的范围内漫步。一旦超过这个范围,人们便开始走向混乱。” “那时,塔穆兹开始建成,第一任城主拼尽全力挑选了五十个人组成最精锐的组织,去学习,去实验,去发现……” “但是没有用处,很快这些人就归于沉寂。一个个在积年累月的毫无建树之中死去。” 陆绮筵点头,看着男人徜徉在一堆堆零件里。 “就在人类无法突破时,环境也开始改变。植物大量死去,出现了很多新型的有毒植物。动物开始进化,畜牧业从此消亡。在野外生存的人类若是碰到有毒植物或许会死,但进化后的动物却不会。” 陆绮筵:“这就是异兽,对不对。” 比亚点点头,掀开大厅里一个被白布覆盖的摆件。 “异兽的出现让人类意识到,这是神明在阻止人类的进化。大家在异兽的威胁之下,纷纷抱团。但是异兽太强大了,我们只能避其锋芒。” “我们最好的武士拿起枪炮,拿起武器保卫城池。无数人听说了塔穆兹的威名开始涌来。但塔穆兹是有限的。只要过了这个范围,植物难以种植,人类难以生存。” 说到这里,比亚停下了波澜不惊的讲述。 “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陆绮筵震了一下。 她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原先的世界没有这么多不得已,没有这么多难以理解,也没有这么多需要思考的问题。 “我……大概会用自己的能力救尽可能多的人。” 这不就是荒年里师门所做的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比亚好似笑了一下。 “对,利用自己的能力救尽可能多的人。上一任城主就是这么做的。塔穆兹位置得天独厚,所以可以养活很多人。人源源不断进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一座城能容纳的人口都有自己的限度。塔穆兹也不像前文明时代的超级城市一样可以无限扩张。所以……” 陆绮筵:说话可不可以一次性说完…… “所以当到了一个程度之后,城主决定不再吸纳新的居民。这些居民一部分留在了城外,靠种植水稻维生,一部分离开了塔穆兹去别的城市碰运气。” “这留下的一部分人,有的就是你们这些荒村的原始居民。” “现在你可以理解了吗?” 陆绮筵觉得这一切都可以说通,但一切又显得那么牵强。 想起那个被强制带走面目狰狞的女人,陆绮筵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就像一个新建立的朝代一样,只要环境安稳,人口就会在一定时间内迅速增长。 “那以后新出生的这些人口,超出了塔穆兹的限度怎么办” 比亚的眸子里闪烁着什么,陆绮筵觉得那大概就是师父看你答对了问题之后赞许的眼光。 “你问得很好。这个问题在塔穆兹关闭城门后的第七年开始出现。新生儿的数量急剧增多,到第十年的时候,终于超过了塔穆兹的承载范围。” “所以,所以我们需要处理掉一部分人。” 陆绮筵看着比亚温和的侧脸,心里不安感直线上升。 就连怀里久没动作的阿法卡都动弹了一下。 第47章 目的 陆绮筵的直觉告诉她,当时的城主所做出的决定,可能不是那么好接受。 比亚将脸转向陆绮筵。 长头发,长眉毛。脸上好像永远挂着对世人的怜悯,对天下的悲痛。 “你们做了什么” “当时的我还小,我只记得一夜之间,城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不见了。” 陆绮筵按捺住心里的悲痛之情,稳住心神问道:“你知道那是多少人吗” 比亚像是回忆着,但最后却摇摇头。 “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护卫队员,接到城主的命令就开始大力捕杀,整个过程持续了几天。到底傻了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确切数字,只知道有些不满六十岁的老人也被牵累……” 说到最后,话音渐落。 “等到我当上了城主,这些事已经没有人讨论了。老城主临死之前曾向我说过,这是他一生最大的悔事。” 陆绮筵知道荒年灾年,天下大乱四海无主的样子,知道在这样的年代里,人命就如草芥一般。 “我没有立场对你们的所作所为做出评价,我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希望城主告诉我,你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比亚微微一笑,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看着自己任性的小女儿。 “我还没说完,或许你想坐下听吗宴儿,端茶上来。” 比亚走到一张矮桌前。 这桌子确实矮,矮到刚才的陆绮筵甚至没有发现。 地下是柔软舒适的坐垫,比亚坐下,宽大的袍子扫过地下乱七八糟的零件。 “不要嫌乱,坐吧。” 大厅的深处,原本洁白无瑕看不出一丝缝隙的墙上走出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孩儿。 手上端着茶盘,看出来是木头的。 女孩也穿着宽大的白袍,低眉顺眼,脚步轻轻。 走到二人身边,跪坐在地将茶盘放在陆绮筵二人身前的矮桌上。 茶盘上放着两只茶杯,一个小壶。 竟然是瓷器。 女孩儿偷偷抬头扫了一眼陆绮筵,被比亚发现。 “退下。” 女孩慌忙收拾好茶盘,尽力保持着冷静与优雅离开了。 严丝合缝的白色小门打开又关闭,女孩的白色身影就像隐没在墙壁里,迅速消失不见。 比亚回头面对陆绮筵又是一副温和淡笑的面孔。 “来,尝尝塔穆兹的茶。我相信城外没有瓷器,也没有茶叶吧。” 陆绮筵不说话,只是默默拿起桌上的茶杯开始喝。 待一杯茶喝完,比亚又开了口。 “我知道城外的环境不好,城外也没有瓷器,没有茶叶,没有良好的教育环境。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对吧。” 陆绮筵心中警钟大响。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比亚又笑:“你不用紧张。” 说着还想把手搭在陆绮筵的肩膀上。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给你的家人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给你的妹妹一个与塔穆兹的孩子们一样的教育环境。给你的能力一个更大的舞台,你不想吗?” 陆绮筵自然想,就在之前几天她还在思考怎么攒钱移民进塔穆兹。 但是,从这个人嘴里说出的话,怎么听都带着一种陷阱的气息。 “我自然想。但我知道你有条件。” 比亚更加开心,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看着自己长大的女儿。 “很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我想让你进入塔穆兹。” “我想让你的能力在塔穆兹城里发光发热!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你的名字会留在塔穆兹城的发展史中!永久流传!” 陆绮筵摸着狗,狗子在怀里一动不动。 “你想让我当城主?” 怀里的狗子耳朵动了动,像是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 比亚笑了,哈哈大笑。 就像一个成年人看小孩子说自己的理想是拯救世界一样。 陆绮筵有些生气。 “城主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让你成为塔穆兹的女神。” 陆绮筵皱眉。 “那是什么?” 原来的世界里也有神明,大部分都是男性。 女性也有,但大部分都是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供奉在山顶或者半山腰的庙里。 专管送子。 陆绮筵本以为比亚口中的女神,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但比亚的说法显然与自己的想法相去甚远。 “让人们相信塔穆兹可以永远阳光普照,让人们对我更加信服。” 陆绮筵这才明白这人叫自己来是干什么的。 “你是想利用我的能力,巩固自己的统治。让人们对你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比亚喝了一口茶:“所以,你的想法呢?或许,你不为自己想,也为你城外的父母妹妹想想?” 第48章 牢笼 阿法卡虽然口不能言,却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 塔穆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有着自己的看法和体验。 但今天的塔穆兹,城主嘴里的塔穆兹。 甚至刚才的城主,都如此陌生。 狗狗缩了缩身子,像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上位者总有自己的不得已,说什么为了家国大义。 到最后牺牲的不过是无辜平民的性命。 比亚看陆绮筵不说话,自己也住了腔。 陆绮筵的能力整个大陆找不出另一个,万一难以说服她,还可以有其他方法。 不必急于一时。 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而已。 比亚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这样吧,我给你半天的时间考虑一下。这种对整个塔穆兹都有好处,对整个人类历史都有好处。” 陆绮筵自然没有这么大的理想,更是从没想过什么名垂青史之类。 从前的修炼也是师父让就修了,并不带着什么目的。 或许是因为修的逍遥道,这样的心境反而有益修炼。 师父当时也很是纳闷,最后却释怀了。 只当是误打误撞,最后还加上一句“傻人有傻福”。 陆绮筵很多时候都不愿想得失之事,毕竟灾年时逍遥派在外干的事,要比现在自己做得多的多。 比亚又唤了宴儿来,让她将陆绮筵安排下去。 宴儿还是那个低眉顺眼的样子,一言不发将陆绮筵从那扇严丝合缝的小白门里带走了。 白门的后面是一段长长的螺旋下降的楼梯,墙壁上挂着灯,整个甬道里灯火通明。 就像在一个大螺壳里行走,无端让人晕眩。 走出很远,楼梯都快到底了,宴儿才微微开口。 “你就是那个能在城外种菜的人吗?” 陆绮筵点头。 怀里的狗子将整张狗脸都缩到了陆绮筵怀里,像是不愿看到眼前这个人。 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跟小罗年龄差不多大,但比小罗少了些惴惴不安的神情。 陆绮筵点点头。 “是你的城主跟你说的吗你与城主是什么关系?” 宴儿一步一步走下阶梯,低头看着白色的阶梯。 “我是城主的侍女,是塔穆兹的侍女。” 陆绮筵又开始皱眉。 “你现在不明白,明天就明白了。明天是休息日,大家都会在广场上集会。” 说完见陆绮筵没回话,又偷偷瞧了她一眼。 “你知道城主想让你干什么吗” 陆绮筵摇摇头。 “明天你就知道了。” 宴儿将陆绮筵带到一个小门前,门口两个荷枪实弹的护卫队员。 “您进去吧,东西都给您收拾好了。” 说完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去哪里睡觉休息了。 陆绮筵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空间。 基本的桌椅板凳和床还是有的,桌上还有一壶水。 墙上有一扇小窗户,陆绮筵试了试,没法打开,是嵌在墙上的。 看着漂亮,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牢笼。 陆绮筵确实有些累了,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天空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色。 快要天亮了。 将装死的狗子放到地上,陆绮筵勉强爬到床上开始休息。 但某狗显然不想休息。 阿法卡还在消化今天听到看到的一切,整只狗子不知如何自处。 陆绮筵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棉花的褥子和被子,还有细密的床单。确实比城外麻布的床品要舒服得多。 但陆绮筵就是睡不着。 虽然比亚说得很清楚,但自己就是觉得这个城市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哎,你不是说你永远效忠塔穆兹,你效忠的就是这么一个城市吗” 房间里并没有人,若是别人见了,肯定会觉得陆绮筵有些自说自话的嫌疑。 但地上狗子的小耳朵竖了起来。 陆绮筵扯过床上的床干朝地上一扔。 “你是什么妖怪,都能化形了为什么还要装狗骗人。” 阿法卡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掉马了,本来还想在地上蒙混过关。 但陆绮筵又道:“这屋里就我们俩人,我已经设了禁制,别人听不到我们说话的。你就不要再装了,阿法卡。” 小白狗早就知道陆绮筵的能力了,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阿法卡:…… 算了,好像没有办法再蒙混了。 地上的床单鼓起一块来蠕动了一下。 很快,地上的狗狗变成了人。 阿法卡随便拿床单在自己身上打了个结,好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 陆绮筵从床上做起来,眼睛直愣愣盯着他。 很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阿法卡咽了一口唾沫。 有些紧张。 “给我解释解释,你是狗妖吗?” 阿法卡摇头:“我就是可以变成人,也可以变成狗而已。” “你为什么一开始变成了狗?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吗” 第49章 流放 这话问得阿法卡很是委屈。 “我被赶出塔穆兹城,受了伤没办法变回人。不是故意的。” 话题很自然变了。 “你为什么会被赶出塔穆兹?” 阿法卡眼珠子左飘右飘,看样子想找个地方坐在。 陆绮筵一个眼神斜睨过来,让他吓了一跳。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坐了。 大个子就这么委委屈屈的站在房间当中。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怪阿法卡。 作为远征队长,阿法卡平时是没有机会很长时间待在城里的。 这一次也是,刚从一个遗迹回来,还带回来很多物资和资料。 应该够城里的学者们消化一段时间。 远征队每次回来,都会把杀掉的异兽也带回来,这次也不例外。 异兽的很多部位都是有用的,不仅皮毛可以作为衣料留存,骨血和筋肉都是很好的食物,作为一个没有畜牧业的城市,塔穆兹需要这些。 远征队可以说是城市里的最高战力,但那仅限于面对异兽和城市遗迹。 一旦回到塔穆兹,手里的武器都要上交给护卫队。 远征队一群人就成了没有爪子的小猫。 “那你们就愿意?” 阿法卡当然不愿意。 “为了城市的安全和发展,我们愿意这么做。” 陆绮筵觉得这群人有些愚忠。 这次也是,但最后有些许不同。 上交武器和异兽尸身以后,远征队众人照例在人民的欢呼声中去领取自己的报酬。 但阿法卡这次单独被叫走了。 “也是在今天的那个大厅,我被叫过去。” 阿法卡原本以为这只是简单的述职,没想到只有宴儿在那里,没有城主。 陆绮筵听到这里打断了一下。 “她叫你,就是刚才带我们下来的那个吗?” 阿法卡点点头。 现在想想这件事还是很奇妙。 “她看见我笑了一下,就开始脱衣服……” 陆绮筵有点听不下去。 “为什么?你们城主不出来问问?” 阿法卡摇摇头。 当时的情况很奇怪,城主不在大厅里。周围也没看到人。 宴儿二话不说把衣服脱得半掉不掉,叫阿法卡看了赶紧转过身去。 不仅转身,他还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不料,刚一打开门,就被门外的护卫队团团围住。 而当时的宴儿什么话都没说,只知道哭。 阿法卡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但没人相信。 就连后来城主来了也不相信。 “所以我就被流放了。” 陆绮筵还是知道流放的。原来的凡人朝廷,一旦有人犯了罪,惩罚措施里面也有一个流放。 但陆绮筵还是有些不理解。 “就这么个小罪名就要流放了?你们城里的其他惩罚措施呢” 阿法卡摇摇头。 塔穆兹城里除了流放,没有其他惩罚措施。 “其实对于所有的塔穆兹人来说,流放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出了塔穆兹,别的城市也没有人会接受你。你就只能在荒野里徘徊徜徉,直到遇见一个可以收容你的村落。 也并不是每个村落都愿意接受外来人员。所以被赶出塔穆兹的人,十有八九会死在流放途中。 或者死于疾病,或者死于饥饿,又或者死于异兽的袭击。 最后幸存的那些,就在村子里住下来。 听到这里,陆绮筵觉得有些不对。 刚才那个城主不是还说城外的人大部分都是最初没进塔穆兹的人?怎么现在成了被流放出城的罪人? 陆绮筵问道:“我听那个城主说城外的村子都是由当初没进塔穆兹的人建立的,那流放又泽怎么回事?” 阿法卡知道得再少,也是护卫队的,陆绮筵想他应该是知道的。 阿法卡果然知道。 “编号钱一百的村子,都是无罪之人建立的。编号一百零一开始,都是由流放之人建立的。有些村子已经存在了很多年,在没有人加入的情况之下,很多人会忘记自己的来处。” 陆绮筵大惊。 怪不得村子里很多人家没有长辈,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怪不得村子里这么多人都不知道感恩为何物,怪不得很多人对坑蒙拐骗这么纯熟。 原来皆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一群罪人组成的社会。 原来整个世界,除了塔穆兹都是天然的牢笼。 那封闭的塔穆兹又算什么呢?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进小窗户,陆绮筵睁开了眼睛。 阿法卡害怕露馅,已经变回了小白狗的样子,缩在床单里睡得香甜。 昨晚上的话,陆绮筵还记得清清楚楚。 今天,就看看这个塔穆兹到底是什么的东西吧。 “嘟嘟嘟”敲门声想起,陆绮筵捞起地上的小狗勾一同出门。 第50章 面包 还是那条熟悉的,纯白色的甬道。 还是那个熟悉的宴儿。 不过,今天的宴儿有些不一样。 昨天还简单穿着的长袍此时已经变成了花纹繁复绮丽的礼服,宽袍大袖很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气质。 若是不仔细瞧,说这件衣服从陆绮筵门派里哪个师妹的衣橱里拿来的,陆绮筵都信。 撸了两把狗,陆绮筵道:“今天有什么活动吗?还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宴儿跟她解释道:“塔穆兹每七日一次大型集会,人们在这一天都不工作,都会集中到广场上来,聆听城主的教诲。” “每个人都会盛装出席吗?那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失礼?” 陆绮筵抬了抬手,袖子早就磨毛了。衣服也很久,完全不如棉线的衣服耐穿。 宴儿笑道:“不会的,我是因为情况特殊才穿这个。” 她顿了顿,又道:“你是城主请来的客人,随便些,你觉得开心就好。” 陆绮筵觉得,大概从塔穆兹建城开始,就没有这么憋屈的客人吧。 宴儿将一人一狗带到大厅里,此时厅中所有墙面上的窗帘都被拉开了。 整个大厅里到处都是闪烁着的阳光。 金属泛着阳光的金色,让人看着就觉得很是温暖。 起码比昨晚上陆绮筵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温暖了不少。也有人情味了不少。 还是昨天晚上的小矮桌,此时比亚已经坐在矮桌旁边,手边是早餐。 看样子还没开始吃。 陆绮筵走过去,明知自己是一个囚徒却没有一丝自觉。一屁股就坐在了比亚对面的蒲团上。 比亚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抬手叫宴儿下去,两人开始吃早餐。 陆绮筵看着桌上的吃食,明显比在城外吃得好。 且不说量大小,单就这食物种类就是城外比不了的。 包子和豆浆放在一边,另一边是两片扁馒头和一杯深棕色的饮品。 陆绮筵没见过。 “那是什么?” 比亚看着自己手底下的早餐道:“这是面包和咖啡,我怕你吃不惯,特意给你备的豆浆和包子?怎么,不喜欢吗?” 陆绮筵没有不喜欢,只是有些好奇。 “好吃吗?” 比亚抬手将自己盘子里的面包给陆绮筵夹过去一片,将咖啡给她倒了一杯。 “你可以尝尝,看喜不喜欢。” 内里柔软,外科焦脆,闻着就是粮食的清香。 除此之外,陆绮筵看到比亚还拿了一个红色的小罐子,给面包抹上了什么东西。 比亚一边掩饰,一边示意陆绮筵吃法。 陆绮筵按照比亚的示意,将烤好的面包放进嘴里。一时间,果酱的甜香,面包的焦香酥脆还有最纯粹的粮食香都在陆绮筵嘴里爆开。 直吃的陆绮筵睁大了眼睛。 吃完面包又端起小杯子来尝了一口咖啡。 看起来棕褐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喝到嘴里……又苦又涩。 陆绮筵忍耐着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完,婉拒了比亚再给她倒一杯的请求。 “这可是整个大路上都没有几个人喝到的咖啡,确定不再尝尝了?” 陆绮筵摇头。 享受不了。 不过,面包倒是可以考虑。 美好的早餐时间结束之后,比亚慢慢站起来。 此时的神殿外的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个个容光焕发。 时不时还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看样子精神好得很。 一点都不像昨天晚上那个孕妇的精神状态。 陆绮筵宁可自己疑神疑鬼了,也不希望这个看起来阳光普照的城市里有什么难以诉说的黑暗。 没一会儿,比亚收拾好了自己。还是一副飘飘欲仙的姿态。 “你就不要在这里了,下去感受一下塔穆兹的欢庆日,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这里的。” 说完就有两个护卫队员过来,互送着陆绮筵离开了大厅。 大厅里面有不少旋转门,这次陆绮筵出来的地方不再是一个楼梯,而是广场。 广场的小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三人一狗,在民众的眼里并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毕竟大家的关注点,在城主和圣女。 护卫队员看起来有任务在身,一个个不苟言笑沉默不语。 陆琪严虽说可以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离开,但她选择留下,看看这个所谓的欢庆日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心里放不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某些好吃懒做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地走一步的小狗勾来了。 将狗子往怀里塞了塞,陆绮筵给阿法卡神识传音。 神识传音这种东西,本来只可以在修士之间使用。但鉴于现在阿法卡身体里有陆绮筵的灵力,二人之间竟然也可以无障碍单线交流。 阿法卡还在脑海里乱糟糟的闭目养神,就听见脑子里传来的声音。 炸雷一般。 “等一下你装作逃跑,去给我偷点麦子来!” 第51章 晶核 麦子是个好东西,好东西就要大家共享。 只有塔穆兹拥有麦子,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城主。 所以,陆绮筵决定,让所有村子都拥有塔穆兹的麦子。 狗狗乖觉地从陆绮筵身上跳下地,两个护卫队员赶紧跟上去想将狗狗抓回来。 却被陆绮筵一把拦住。 “这是它想去方便了,你们给他点私狗空间吧。等它解决完了就会回来的。” 说得很是真诚,甚至两个护卫队员都相信了她的话。 还纷纷表示,从来没见过这么懂事可爱的狗狗。 陆绮筵也表示对自己的狗子很满意,随后提出了想自己走走的要求。 护卫队员跟在她身后,美其名曰保护安全,其实就是监控。 但陆绮筵丝毫不慌,在人群里左转右转,不住观察着塔穆兹的臣民。 别的不说,就这穿着就不一样。 棉布做的衣服又清凉又透气,看起来比城外的麻布衣服不知道舒服了多少。 广场很大,无数人都聚集在广场四周。 每七天一次的欢庆日,欢庆的是塔穆兹人民心中对城市的热爱和对城主的尊敬。 所以人们或坐或站,嘴里说的基本都是祝福城主的话语。 护卫队员紧紧在身后跟着,防止陆绮筵突然钻进人群就不见了。 陆绮筵也没有故意为难两人,只是走走停停。看一下街边买花灯的小贩或者卖粽子的小老板。 还有卖各种草编的小蝴蝶,小蟋蟀和小兔子的。 看起来都比这个世界里真实存在的动物可爱了不知道多少倍。 陆绮筵好奇,买了好几个草编小动物,打算拿回去给陆争新玩。 一个个活灵活现,确实精巧。 塔穆兹城内的很多植物都是没有毒的,所以人们可以利用柔韧的植物根茎做出许多工具。 好像看起来,塔穆兹确实哪里都好。 广场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戏台,演着不知道什么剧目。 陆绮筵好奇的问身边的护卫队员。 护卫队员看着台上穿着白衣白裙的小姑娘和高大的男人,兴奋道:“这就是我们城主和圣女啊!” 说起这个来,护卫队员可就滔滔不绝起来了。 “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哦,你一定要看看!” 陆绮筵有些好奇。 城主她认识,这个圣女又是什么来头? 看着看着,陆绮筵发现这个戏有些尺度。 男女主角是一对有十五岁年龄差的恋人。一个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城主,一个是懵懂无知身世凄惨的孤女。 孤女在塔穆兹的巷子间捡拾垃圾为生,从来没有体会到人间的真情真意。也没有体会过人间的家庭温暖。 直到有一天,一个高大的青年人成为了信任城主。他走过城里的每一条小巷,他关照过城里的每一个孤儿。 他建立了保育院,让孤儿们可以上学,可以吃饱穿暖。 当然,也包括她。 一个少女懵懂的心思,全在女演员的一举一动,含情凝睇之间流转。少女的心事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保育院好好学习好好成长,为的就是那个给自己带来这一切的男人。 最后,在少女成年之时,她已经成了保育院同期最优秀的孩子。 她会做别的孩子学不会的算术题,她会用自己灵巧的双手制作出很多新式样的衣服。 她也在欢庆日的时候,大声在人群中表达着自己对城主狂热的欢喜。 终于,等到了那一天。 城主要在所有成年的女孩子里,挑一个圣女。 这个孩子要照顾城主,保佑塔穆兹。 她要足够优秀,也要足够虔诚。 她要一辈子独居,为塔穆兹的农业祈福, 最后,城主选定了少女。 二人在臣民的欢呼声中,久久对视。 剧终。 陆绮筵感到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看这种戏剧看得津津有味。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神殿顶上出现的两个人吸引了目光。 那里一个是盛装出席的宴儿,一个是宽袍大袖犹如谪仙的比亚城主。 陆绮筵听着广场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含着“城主”、“圣女”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刚才看的戏剧。 主角就是这两个人。 护卫队员也兴奋地不行,对着宴儿的方向大喊大叫:“圣女好美!” 纯然欣赏着美人,不带一丝冒犯。 而陆绮筵随后注意到另一个令人吃惊的现实。 比亚和宴儿二人是站在一个圆台上出现的,那个圆台看起来可以升降。 等到圆台慢慢浮出穹顶,两人的身躯完全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时,神殿的穹顶上的每一块砖石突然翻转。 就像为了迎接城主的到来,特意做的机关一样。 而那些砖石翻转之后,每一块上面都嵌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晶石。 那竟是整整一个殿顶的异兽晶核! 第52章 故人 原本拿在手里像是一颗颗其貌不扬小石头的异兽晶核,此时密密麻麻挤在一座建筑物的屋顶上。 这叫第一次看见的人,比如陆绮筵,觉得有些反胃。 本来,除了毛茸茸之外,任何挤在一起的东西,都会叫人心生反感。 陆绮筵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不觉得这看上去有些难受吗?” 两名护卫队员望着殿顶上的晶核,惊叹:“这是多么宏大的奇迹!智慧!” 陆绮筵:…… 看来是不觉得难受。 “那,这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护卫队员们对塔穆兹建城史都背得滚瓜烂熟。 “这个广场是一百年前开始建的,自从建好之后就作为欢庆日的集会场所一直使用。大殿就是每届城主居住生活的地方。” 陆绮筵:“我问的是那些红色的石头。” 护卫队员们纷纷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那叫异兽晶核,是塔穆兹建城以来积攒下来的。镶嵌在殿顶上,预示着塔穆兹的功绩。” 陆绮筵看着殿顶上数以千万计的异兽晶核,这要积攒多少年? 难道只靠每年固定收取城外农民的异兽就可以得到这么多晶核吗? 很难吧。 况且,陆绮筵肉眼都能看得到那些晶核里面有格外大的。这绝对不是普通农民可以打倒的。 陆绮筵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得到了两位护卫队员的热情解答。 “里面有一部分是从城外收来的异兽身上的晶核,还有一部分是城里自己斩杀的异兽。你知道的,每年总有异兽潮,这时候就是塔穆兹的战力起作用的时候了。” 陆绮筵点点头。原来护卫队的力量还是挺大的。 刚想换个角度去看看殿顶,就被旁边人的嗤笑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护卫队……还是,还是一样的卑鄙无耻,真相呢?!” 两个护卫队员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明明是看起来有些心虚的表情,到了两人这里却看不到一点示弱。 “什么叫真相?真相就是你们的队长都成了通缉犯,下落不明!不要以为你们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马上你们就会消失!” 陆绮筵注意到对方猪肝一样的脸色和双拳难敌四手的憋屈,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这个人口齿不甚伶俐。 想起另一个口齿不伶俐的人,陆绮筵看这个人有种看自家狗勾的宠爱:“好了,你们是什么?远征队吗?” 代表着塔穆兹的最高战力 ,队长消失。 联系一下上下文,陆绮筵觉得自己在城外认识的那些,没准就跟眼前的人是一伙的。 对面那人头一扬,向着城主的方向骄傲道:“我们是,塔穆兹的最高战力!远征队!” 果然。 远征队里都是一群奇怪的人。 两个护卫队员看起来并不在乎远征队以前的威名。 “你们没用了,我们队长说,城主马上就要下令解散远征队。到时候,你们要么合并到护卫队来,要么回工厂里做工!你自己选吧!” 对面那人快要气得冒烟了,怒气冲冲跑过来挥起碗大的拳头,冲着两个护卫队员就要揍。 陆绮筵心道不好,看现在的情形,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揍了这两人,这个远征队员一定没有好下场。 于是,陆绮筵顺手将要挨打的两人轻轻往后带了带。 两人也是唯恐天下不乱。因为他们知道,若是真的起了冲突,这些远征队们的罪过就又多了一笔。 正当两人腆着脸想开开心心受着一拳时,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将两人向后呆了一下。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面那人跟脚下生风一样迅速跑远了。 两人:……说好的,你还没打呢! 肖全也很迷惑。 为什么自己那一拳送出去,却没有接触到对面两人。 接触不到就算了,为什么自己的身体疯狂后退! 渐行渐远的肖全大吼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听在两名护卫队员耳朵里,却成了色厉内荏的无能狂怒。 “看见了吧!还没怎么着呢就吓跑了!” 陆绮筵笑笑没说话。 比亚和宴儿还站在殿顶之上,承受着千万人的仰慕。 陆绮筵只是觉得殿顶上的异兽晶核,格外不详。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马上就要到正午。 陆绮筵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停下来,想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比亚没安好心是肯定的。那宴儿呢? 圣女,一听就不是什么可以置身事外的称呼。 太阳逐渐到了中天,人影都缩成了脚下小小的一团。 所有人都穿着白袍,带着老人小孩,一家家挤挤挨挨在广场上。 原本看起来宏伟壮丽的广场,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逼仄。 陆绮筵远远看着殿顶上的两人。 此刻两人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身姿和仪表,一直在跟广场上的人挥手致意。 一刻不停。 陆绮筵替他俩觉得很累。 护卫队的二人跟着走了一上午,也累得不行了。 两人在一边歇着问道:“你的狗呢?不会回不来了吧?” 说完又添上一句:“不过不用担心,塔穆兹城里的人永远怀有善意。你的狗狗就算被人捡到,也会给你还回来的。” 真像两个追在人屁股后面不停推销自家商品的小贩。 陆绮筵没管他们,只观察着那些晶核距离自己的方向。 摆在眼前的大餐,没有不吃的道理。 若是可以,这些晶核应该能让自己的灵力恢复到最强盛时的状态。 就在陆绮筵努力算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陆绮筵身后想起。 “呦!这是谁!” 陆绮筵回头,然后眉头一皱。 原来是雷家父子。 雷恩还是原来的样子,趾高气扬。换了个地方好像变本加厉了些。 雷邦还是原来唯唯诺诺的苍白样子,不过神情里多了一抹狠厉。 看起来有些心里不健康的样子。 陆绮筵现在的主要目标,已经不是应付这些无用之人了。于是撇了他俩一眼之后,又转回头去,继续看晶核。 被忽视的二人自然不愿意。更何况,此时二人已经成了塔穆兹的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让我猜猜,不会是傍上哪个富人家的儿子了吧?我们家的你看不上,倒不知道你看上了哪家的?” 看陆绮筵不说话,雷恩自然以为她心虚了。 于是,趁着周围人多,更加大声嚷嚷:“大家过来看看啊!这里有个不要脸的!傍上老头子进了塔穆兹!” 周围人离得大殿很远,看不见城主的容貌,也看不见美貌的圣女,此时正郁闷着呢。 突然听见雷恩的嚷嚷,瞬间来了精神。 “让我看看到底多漂亮,才能让人带着进来塔穆兹!” “对呀,我家那个老婆子我就没带!要带就带个漂亮的!” 然后,众人看见了阳光照耀下的,乌发雪肌的陆绮筵。 人群瞬间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是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更加漂亮的人了!” “我女儿要是长这个样子,我每天都要笑醒!” “这样的孩子,当然要生活在塔穆兹!只有塔穆兹才配得上她!” 陆绮筵冲着雷家父子挑衅一笑。 雷恩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但瞬间他又整理好思绪:“谁带你进来的?!你们家的人呢?” “不会真是抛弃家庭,抛弃你妹妹,让别人带你进来的吧!一定是!不要脸!” 说着又对围观众人道:“你们看!这女人忒不要脸!自己进城享福,不管自己的父亲母亲!” 陆绮筵火瞬间上来了,对着雷氏父子就是一顿骂。 “你们还有脸说!到底是谁抛弃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母亲!” “雷邦,你妈在城外过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雷邦低下头不说话。 陆绮筵大声对二人道:“我告诉你们!塔穆兹城主亲自请我进来的!” 雷恩大笑。 周围的人自然也不相信。 塔穆兹城内也分三六九等,越靠近城主居所,也就是城中心的人地位越高。 这些欢庆日都挤不到前排的人,自然是最靠近城门的那批人。 这批人里,有的是因为刚进城没有地位。有的是因为家境贫穷,换不了靠近城中心的房子。 综合起来讲,如果有鄙视链的话。这些人一定是最底端的那些。 正当陆绮筵试图辩解之时,人群外的两个护卫队员出声了。 “大胆!是谁在对城主请来的客人不敬!” 陆绮筵眉毛一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雷氏父子。 雷恩自然没想到这其中关窍,一见护卫队都开腔了。吓得赶紧赔礼道歉。 “呸呸呸,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 护卫队员可没这么好糊弄,一见两人的穿着就知道是刚从城外进来的。 “原来是哪个村子的?” 雷恩老实回答:“编号原来是139。” 进城的资料上都填着呢。 两个护卫队员对视一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冒犯贵客,你们二人被罚劳动改造三十天。正好此时城墙需要修缮,去修城墙吧!” 雷氏父子一听,立马变了脸色。 第53章 传承 一句话几乎就将两人辛辛苦苦进塔穆兹的努力化为乌有。 因为众所周知,劳动改造期间,城市不会供给你吃喝。也不会有酬劳。 雷家父子进城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的父子两人全靠每天在港口和工厂打工才勉强维持日常生活。 现在让他们没有收入来源地工作三十天。 不到十天就要人命了! 雷恩立马发挥自己的无赖本事,变脸比变天都快。 “求求两位大人,不要让我俩去啊!小人刚进城,不知道冲撞了贵客!是我们有眼无珠!” 说着便“啪啪啪”扇起自己的嘴来。 两个护卫队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贱民就是贱民!进了城还改不了骨子里的欺软怕硬!塔穆兹可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看着吧,这个教训必须给!” 说着就召唤来了其他巡逻的护卫队员,将两人带了下去。 雷恩还在不住求饶,不住向周围人说明自己的难处。 但是没有人理会。 就在护卫队员过来要将两人带走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雷邦突然出声。 “我没有违法,也没有冲撞贵客。我一句话都没说。说话的一直是这个老头子。” 护卫队员先是愣怔,随后向围观众人取证。 雷邦说的是真的。 陆绮筵刚才还纳闷,为什么这家伙一句话不说。 现在看来,原来是等着这个呢。 最后,雷邦没被带走,只带走了雷恩。 雷恩临走之前还在沾沾自喜。 “我儿子真聪明!不要忘了给爸爸送点吃的过来啊!” 雷邦点点头。 一群人看着闹剧落了幕,雷邦目送着雷恩远去。 直到去的看不见了,雷邦才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 陆绮筵还没走远,看着这一幕也没说什么。 总归是一对无耻之人就是了。 走远的雷恩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再也没等到自己的儿子。 陆绮筵没有心情再去管这两个人的事,正打算接着干自己的大事,没想到突然之间又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原来是昨天晚上的女人。 她还是挺着个大肚子,身边没有别人。 就像一只走失的孤鸟。 陆绮筵正盯着她看,本想看看她到底要走去哪里。没想到这人一看陆绮筵,瞬间眼睛就亮了,冲着陆绮筵就过来了。 “昨天就说让你走!你怎么不走!快走!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一帮人看着她,只是讥笑。并不过去阻拦。 陆绮筵觉得奇怪,昨天晚上还被人控制的女人,怎么现在就不管了呢? 两个护卫队员处理完了雷氏父子的问题,过来正好看到这个女人。 还提醒陆绮筵道:“你不要理她啊,她是疯子。” 陆绮筵道:“她没有家人吗?” “看样子没有,孩子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整天就是疯疯癫癫。怀着孩子的女人不能罚,只能让她在保证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随便着了。” “以前没有这样的事,一般只要有智力低下的人出现,就会被处理掉了。” 陆绮筵越来越看不清这个城市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基因,不值得传承下去。你或者聪明,或者身体很好,否则便没可能在塔穆兹留下自己的后代。” 比亚自然不会跟陆绮筵说这些。 陆绮筵自然也不会想到,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城市里,连能否留下后代都不是自己说了算。 就在这时,女人走过来扯着陆绮筵的手就开始往外走。 “不要在这里了,我们走。跟我走。” 旁边的护卫队员赶紧拦着。 “我说你平常自己疯就算了,怎么还拉着别人一起疯!快放下,这是城主的贵客!” 没想到女人一听这话更来劲了。 “什么!我还是城主的媳妇呢!看这肚子没有,这就是城主的孩子!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以后都得死!” 护卫队员赶紧拦着。 “您别听她的,只要城里有陌生女人进来,她肯定要发疯一阵的。” 陆绮筵本来还想问为什么是一阵,女人却直接说开了。 “我只是看她还有救,若是有了孩子,那就没救了!不要在城里!” 陆绮筵这才知道,原来她也并不算太疯,起码还能听得懂人话,愿意交流。 “为什么有了孩子就没救了?” 女人顶着一张苍白的脸,看着殿顶道:“因为你就不是你了,你就只为了她而活!不要!” 陆绮筵没想过这么多,而且她觉得,就算有了孩子,她也不是那种为了孩子什么都不要的人。 就在女人拉着陆绮筵,护卫队员也眼巴巴看着他,两方不相上下之时,正午来到了。 太阳在正中天上,广场上原本的人声鼎沸突然消失无踪。 原来是殿顶上的城主和圣女开始有动作了。 城主比亚大手一挥,开始了自己的讲演。 殿顶有扩音装置,即使离得很远的人群也可以清楚听清城主的训示。 护卫队员也放弃了闲聊,一个个拿着手里的枪支挺直了身板。 有的站在当地,有的坐着巡逻车,一个个冲着殿顶的方向,看起来格外虔诚。 第54章 疯言疯语 之后的一切,在陆绮筵眼里看来。 既宏大又诡异。 整个殿顶的异兽晶核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看起来就像瞬间有了生命一样。 晶核内部的红色灵力开始流动,暴躁不堪就像一个只会用愤怒表达自己的小孩。 趁着护卫队员不注意,刚才那个疯女人过来拉住了陆绮筵的手。 悄悄给了她一个眼神,两人慢慢走开,来到一处屋檐下。 所有人都没有动,护卫队员也像被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就是这样的静默,让女人有了可乘之机。 陆绮筵有些纳闷。 女人悄悄压低声音:“只要那些红色石头开始发光,人们就不动了。动了就会影响灵力的吸收的,吸收不了灵力,你就没有办法得救,就没有办法永生了!” 观察着确实像灵力在争先恐后向人们身体里流动,看来城主也不是一个单纯的科技爱好者。 修仙看来也会一点啊。 所有的异兽晶核就像被催动一样向外逸散着灵力,陆绮筵感觉了一下。 很像修仙界里最基础的功法。 这里的灵力这么浓厚,出来一两个会吸收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疯女人拉着自己的手不放。 “快走吧,我这个孩子就是那个人的。不要在这里留下啦!抓紧走!” 陆绮筵更加震惊和疑惑。 “你说孩子是谁的?” “是城主的,虽然他不承认。但一定是他的。” “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呢?” 这个人还是挺爱打哑谜的。 “做到什么?”陆绮筵问道。 “做到让所有人都困在这座城里,出也出不去。只能听他的!” “你看着吧,等一会儿,所有人都会对他说的话言听计从。你一定不要听。” 陆绮筵知道异兽晶核有迷幻的作用。依据这个女人半疯不疯的描述,比亚也一定知道这些。并且利用异兽晶核的作用控制住城里的人。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所有人都开始举起双手,如人偶一般。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眼神里带着隐隐的狂热。 “我发誓,永远效忠塔穆兹!” “我会永远效忠城主和圣女!我会永远把城市的利益放到第一位!我会得到永远的故乡!永远的救赎!” 护卫队的人也一样举着双手在为自己的誓言增添不可撼动的力量。 而且,在人群的沸腾誓言停止之后,比亚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塔穆兹建成即将迎来又一个百年!这与我们的历任城主英明伟大的领导分不开!也与我们每一位为塔穆兹祈福的圣女分不开!为了感谢圣女的付出,让我们全城的女性为她祈福!护佑她永远年轻,让她永远保佑塔穆兹!” 众人又开始沸腾。 陆绮筵的耳边一时间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 女人却又开始在她耳边低语:“你看到那个女孩子了吗?她以后也要跟我一样,做一个家可归的流浪者。” 她指着宴儿,眼中满是怜悯。 “那你是谁?” 女人像是被问了一个让人难以回答并且满是痛苦的问题。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本来应该在殿顶上的,我本来不用这么辛苦的。” 说着,女人抬起手来,招呼一个人似的冲着招手空气道:“过来,过来……” 然后,陆绮筵就看见那些红色的灵力向水流汇集到一条小河里一样,流进了女人的指尖。 “好舒服啊。怪不得大家都这么喜欢。” 与普通人直接将灵力作用于大脑,这个女人将灵力直接吸收入身体。所以避免了像别人一样失去理智。 陆绮筵观察着,她的身体很是健康。看来灵力的吸入确实对她没有很大的影响。 她的前言不搭后语,大概真的是脑子有些问题。 女人拉着她的手,怂恿一般道:“你试试,现在吸收这些红线是最方便的时候了,很舒服的……” 陆绮筵本来的想法就是吸收掉一部分殿顶上的晶核灵力,被这人一说当下也不客气起来。 女人看她开始吸收灵力,笑道:“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你放心!” 与女人小河流水一般吸收灵力的速率不同,陆绮筵吸收灵力的速度可以说是天河倒灌。 众人的身体都是□□凡胎,面对庞大的灵力来源,只能说是有心无力。 就像面对着一桌好酒好菜,胃里只能装下一斤。 但陆绮筵不一样,她的丹田里全是为灵力准备好的空间。 就等百川归海了。 比亚看着众人的深色,迷醉中带着满足,就知道这次的欢庆日到此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就在他收回手,正要结束仪式之时,他发现晶核里的灵力正快速流失。 源源不断的灵力,几乎凝结成了一条实线,朝着广场一个隐蔽的角落流去。 第55章 小玫瑰 比亚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多年的城主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是大家欢庆的时间!” 然后,一下午的时间大家都可以自己安排。 大部分是在城里闲逛,游玩。或者回家休息。 陆绮筵趁着殿顶上的异兽晶核还没有消失,喝水一般吸收了不少。 等到比亚和宴儿的身影在殿顶消失的时候,所有人才终于开始再次动起来。 陆绮筵也平复了一下自己识海中的灵力,开始做下一步的计划。 两个护卫队员等待最后的仪式完成也过来看看陆绮筵的情况如何了,陆绮筵笑道:“那咱们就回去吧。” 说着就要回去神殿里。 护卫队员却还心系狗子,叫住陆绮筵道:“你家的狗不找找吗万一叫人给偷了可怎么办?” 陆绮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保证道:“走吧,他已经在在等着我们了。” 两人表示不相信。 “怎么可能,现在的狗子脾气比谁都大!别说乖乖回家了,就是能让你摸摸都算不错了!你们家的狗子是我见过最乖的了!” 陆绮筵挑挑眉:“你们不信?我们赌一把,赌个甜糕怎么样?” 广场周围有卖甜糕的小贩,一个个热腾腾圆鼓鼓的甜糕让人看了大流口水。 两人一看,这也不是什么多贵的东西,就应了下来。 “你要是输了,可也要给我们买!” 陆绮筵笑:“一言为定!” 三人往回走,路上遇到不少卖花的。 陆绮筵细细看着,大部分都是红艳艳的,像是以前见过的月月红。 但有些却颜色不一,带着蓝色的、黄色的甚至还有双色的,条纹状的。看起来格外漂亮。 一簇簇一团团摆在地上。不少人走过都会买一支,赠给身边的女伴或者回家带给妻子。 陆绮筵这才注意到,原来身边的女性,大部分都是未婚女子。 因为身边都没有孩子。 带着孩子的,大部分都是男子。像是疯女人一样的孕妇,更是一个都没有。 陆绮筵就问护卫队员。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一部分在家里干活,一部分怀着孩子不便出来。” 另一个护卫队员瞧了一眼陆绮筵,好像在发现她也是女子之后有了些许的轻蔑之意。 “你以后若是留在塔穆兹,最好也多待在家里,免得出去招蜂引蝶。” 陆绮筵都快被气笑了。 “那我还是回去跟你们城主说,不留下了吧。毕竟,我也不是招蜂引蝶的人。” 说着便留下一脸难看的两人先走了。 几人可以说在最外圈,要走到最内圈的神殿需要一段距离。 一路上遇到不少卖花的,陆绮筵看着实在眼馋。 于是,她将卖花人剪下的细小的枝干全都收集了起来。 卖花人还给了她一个小小的,用柳条编的筐子。 筐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植物枝干,还有花枝。 陆绮筵自然也不能白拿,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一小块金子来,给了卖花的老人。 两名护卫队员对此不解。 陆绮筵也并不打算向他们解释,自己是打算回去种植。 塔穆兹是好,自己所能看到的人也都很开心的样子。 但是,每个人的心里好像没有自由意志这回事。 陆绮筵觉得,若是让这些人选择,他们一定会选择留在塔穆兹。 因为这里繁荣富足,这里远离纷争。这里没有犯罪,这里歌舞升平。 相比起来,城外简直就是难以存活的地狱。 但,城外没有这么多的控制与被控制。就算困难,每个人也活得很是自有。 或许,陆绮筵想,城外为什么不能和塔穆兹城内一样? 一样的繁荣,一样的昌盛,一样的富庶。 看起来难以实现,但在陆绮筵现在的实力之下。 只是时间问题。 几人慢慢走着,终于走到神殿下的入口处。 入口处有两名护卫队员职守,还有一只雪白的小狗,嘴里叼着几根麦穗。 乖乖趴在一个护卫队员身边,看见陆绮筵走过来赶紧摇起了尾巴。 不光值班的两人惊呆了,就连刚才打赌的两人都开始赞不绝口起来。 “好狗!” 两人按照赌注,去买了两个甜糕。 陆绮筵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给了阿法卡。 毕竟有他的功劳。 狗子吃得甚是开心,吃完之后还不忘舔舔嘴唇。润润的眼睛望着陆绮筵。 即使能单向传递信息,也并不代表陆绮筵可以解读狗语。 于是,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了一下之后,狗狗主动出击。 背着麦穗的小身体从地上离开,白色的绒毛之下藏着的是一支艳红的花。 “这狗还会摘玫瑰?不会是成精了吧!” “这样的狗适合留在塔穆兹啊!” 原来月月红,在这里叫做玫瑰? 陆绮筵俯身接过狗嘴里的小玫瑰,笑道:“谢谢。” 阿法卡多摇了两下尾巴以表达自己的欢喜。 皮毛下的人心,瞬间有些心跳加速。 第56章 效忠 两个护卫队员没有进入神殿内部,陆绮筵这个任务完成之后,他们二人也有半天的假期。 现在正商量着去哪里游玩。 陆绮筵也正想进入神殿。 就在这时,距离神殿不远的一处洗衣店内,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还混合着鞭子抽过空气的风声。 陆绮筵皱眉问两人。 “你们城里治安也这么差吗?” 二人面面相觑。 “这种洗衣店不归我们管,这是城主直接下的命令。” 城主怎么了?城主就能放任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问题吗? 于是,陆绮筵抬腿走过去,后面跟着一只气势汹汹的狗勾。 两人正想跟上去拦住她,被狗狗一个凶狠的呲牙吓得后退了两步。 陆绮筵三步两步跨进洗衣店,里面是漆黑的。大白天也进不来半点阳光。 一是因为没有窗户,二是因为在阴面。 整个洗衣店内到处都是没洗完的脏衣服,到处都是水渍和潮湿的空气。墙皮因为长年累月的浸润,就像得了皮肤病的人一般斑斑赖赖。 一个女人坐在门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鞭子。叉着腰,活像一个敦实的茶壶。 “今天干不完不许吃饭!大人们今天欢庆日,明天就要拿到洗好的衣服!若是耽误了大人们上工,最后肯定要你们好看!” 说着,又在空气里挽了个鞭花,“啪”一声在人耳边炸开一个小爆竹。 屋里几个大木盆旁边坐着不少蓬头垢面的女人,一个个脸色蜡黄,神情麻木。 手里搓着衣服,眼神里却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个洗衣服的机器。 陆绮筵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情形,问门口的女人。 “你们这样做,是因为她们做错了什么吗?” 女人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看陆绮筵一个小姑娘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预判和不屑。 “你是哪里来的?这些都是不服家里管教的女人,送到这里来让她们接受惩罚,才好回去过日子。我看你还没成家呢吧,赶紧回家,以后好好听你男人的话。要不然,你也会进来!” 说着,白了陆绮筵一眼,进了屋子。 陆绮筵站在这里期间,就有两三个男人来把自己衣服直接扔过来洗。 还有一个男人,仍下衣服还扇了其中一个女人一巴掌。 门口那个看起来管事的女人也不阻拦。 护卫队员看陆绮筵又要上前理论,赶紧拦住她。 “那个男人是女人的丈夫,才打她。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外人就不要管了。” 哪里来的家事,这明明就是利用强权和暴力故意剥夺一部分人的权利。 陆绮筵讽刺道:“原来你们塔穆兹是这么管理人的,我看与我们城外也没什么分别。” 谁知那女人一听这,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鞭花一甩,冲着陆绮筵就来了。 “哪里来的野孩子!敢在塔穆兹指手画脚!” 鞭子带着疾风直冲陆绮筵扑来。 旁边的护卫队员看了心里一阵惊慌。 一个是洗衣店的管理者,在城里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一旦家里女人不听话了,总要送到洗衣店教导。以后肯定用得上,要跟她打交道。 一个是城主请来的客人,虽不知道城主到底打的什么注意。但这人若是在自己手里受了欺负,回头说起来,可真的不好听。 护卫队员两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准则,立马就过去想把陆绮筵拉开。 谁知,还没到两人近前。就看见原本冲着陆绮筵过去的鞭子,突然在空气里转了一个弯。 照着洗衣店管理者的脸上打了过去。 伊莎自从出生以来,还没挨过打,也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 脸上的血流下来,瞬间流到嘴角。 “还有些本事!看我怎么教训你!” 鞭子又在空中挽了个花,照着陆绮筵的脸就抽了过去。 没想到鞭子半路又变了个方向,这次直接把伊莎从头到脚捆了起来。 屋子里的女人们看到外头的冲突,依旧蹲在盆子旁边洗衣服,半点不为所动。 陆绮筵有些着急:“你们怎么不走!” 其中一个眼上还带着青色痕迹的女人苦笑一声。 “你又不是救世主,不用说这种话。我们走了又能怎么样?总归还是被送回来,没准伊莎为了解恨,打我们会更狠。” 说完,又继续洗自己的衣服。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绮筵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破口大骂的伊莎,转身走进了神殿下的小门。 门内还是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烛火,看起来圣洁又美好。 却不知道一墙之隔的门外,就是一群连反抗都不敢的可怜女人。 又回到那个小小的白色房间,陆绮筵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房顶。 无意识一样,问道:“你原来在城里的时候,知道这些事情吗?” 地上的狗狗瞬间变成一个裹着床单的青年。 青年无措的摇摇头。 阿法卡哪里知道呢。 以前的远征队,在城里居住的时间都很少。 “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城外,在原野里。城里的事情我们很少知道。” 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女人在城里的阴暗角落,受着非人的待遇。 不过,阿法卡知道,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城里的秩序一直都是靠男性维持,护卫队也好、远征队也好,甚至城主以及以下的各级世俗官员也好,都是男性。 唯一的女性,就是宴儿。 可她这是名义上的圣女,除了做一只美丽的花瓶之外,一无是处。 平时不出现在人民面前时,就是一个小小的奴婢。 女人哪里来的权利地位可言。 未婚女子的地位还高一些,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男人也愿意在她们面前表现自己的绅士和善解人意。一旦结婚,就像一个牢笼枷锁一般束缚在女性头上。 哪里来的自由可言。 “其实,城外也一样。” 陆绮筵想着,城外的女人一样会有这些问题。不过比起城里来,她们的可选择性更多。 起码可以在打了丈夫之后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而不是被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进行劳改。 陆绮筵躺着躺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阿法卡道:“我们今天晚上离开。” 花枝和小麦都已经被放到储物戒指里了,保证看不到一点痕迹。 就算比亚来了,也找不到半分证据。 唯一留在外面的,是阿法卡带回来的那支小玫瑰。 现在还静静躺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陆绮筵用灵力温养着,小玫瑰还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陆绮筵盯着那支小玫瑰,问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法卡。 “你现在对塔穆兹额度看法,还和原来一样吗?” 阿法卡摇摇头。 这两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玄幻。 好像原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出城时分的送别是假的,进城的欢迎是假的。就连带回来的异兽晶核都是假的。 “好像我是今天才认识这座城市。” 城主原来是一个骗子。欺骗众人自己的权利至高无上,其实都是异兽晶核带来的幻觉。 法律形同虚设,每个人都在高压的笼罩之下,活得战战兢兢。 一部分人的生存空间被挤压,活得不人不鬼。 今天的洗衣店,带城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个。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没有注意呢? “好像自己以前许下的诺言,都是一句句笑话。” 陆绮筵看着他。 高大的青年此时像一个迷途的孩子一般望着房顶。 从小的信仰慢慢在眼前崩塌毁坏的感觉,大概很不好。 陆绮筵问道:“那你的信仰呢?你还愿意效忠这样的塔穆兹吗?” 躺在地上的阿法卡久久未说话。 就在陆绮筵昏昏欲睡之时,低沉的男声从地下传来。 “我大概还是会效忠于塔穆兹。但不会再对这些统治者有什么幻想了。” 下午,比亚差人来叫陆绮筵。 陆绮筵知道是为了什么,心里想着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不测自己也不好保护阿法卡。 于是依旧抱着他去了。 比亚还是坐在矮桌边,不知道捣鼓着什么零件。 总归是城外没有的就是了。 “想好了吗?” 这次连寒暄都没有,大概是觉得不用再对陆绮筵说些没用的。 “若是你同意了,我这就叫人把你的家人接进来。” 陆绮筵对这样的威胁已经见怪不怪了,心里也丝毫没有一点害怕。 “若是我不拒绝呢?你就要对我的家人怎么样?” 比亚从自己的零件堆里抬起头。 “我可以给你举一个例子。我们远征队的前队长,他本来是一个忠诚的好青年,但是有一天突然兽性大发对宴儿不尊重。于是……他就成了逃犯,有生之年再也无法进入塔穆兹。而且,只要我愿意,任何城市都不敢接受他……” 说完,看着陆绮筵。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算聋子也能听懂。 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让你的家人体会一下前队长的待遇。 殊不知,前队长进了城,还大摇大摆眯着眼睛在他面前休息。 阿法卡掀了掀眼皮,对比亚的话表示自己的轻蔑。 第57章 灵力 双方陷入了一种僵持之中。 比亚原本的想法是让陆绮筵在游逛的过程中看到塔穆兹的独到之处,最后心甘情愿留下来。 但最后希望好像落空了 双方好像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样子,看起来都很执拗。 比亚自认不是个暴君,却在此刻看着有些倔强的少女,心里更加不舒服。 “你要知道,你不是在跟我作对,而是跟整个塔穆兹做对。即使你离开了,我也有能力让你家破人亡,难以为继。” 在比亚看来,陆绮筵纯粹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难以理解。 “塔穆兹样样都好,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 陆绮筵有无数的理由,最重要的理由就是这里不自由。 “我并没有对塔穆兹有任何意见,我有意见的是塔穆兹的统治和管理方式。但是显然,你并不是个喜欢让别人置喙的统治者。” 所以陆绮筵并不愿意多说。因为根本无法交流。 在比亚看来,能够留在他母子的呃人应该感恩戴德,因为这座城市给了他们庇护,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 但在陆绮筵看来,这一切都是没有必要的。 至于家破人亡。 陆绮筵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到时候抱着阿法卡穿着星罗衣偷偷溜走就可以。 至于城外的家人,更是不用担心。现在自己的灵力由于吸收了不少异兽晶核的原因更上一层楼。城外的防护罩随之加固。 防护罩里有足够的粮食,还有正在生长的植物和粮食,丝毫不担心三个人会饿着。 考虑好利害之后,陆绮筵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愿意留在这里,请你让我离开吧。我相信我的父母也已经开始思念我了。” 比亚放下手里一只摆弄的零件,盯着陆绮筵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陆绮筵摸摸狗毛:“我就用自己的方法离开。并且用自己的方法保护我的家人,不会让你伤害到他们分毫。” 比亚笑了。 他指着神殿大厅里横七竖八的零件,带着睥睨天下的语气。 “你以为你们的防御,你们松散的石头房子,能抵挡得住我的武器吗?我如果愿意,城外所有的荒村都会不复存在!” “你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有什么胆子敢这样蔑视这个大路上最高级的文明!” 陆绮筵没有蔑视。 诚然,汽车也好,蒸汽机也好。还是塔穆兹靠近纳西索斯河岸的工厂也好,都毫无疑问的让陆绮筵感到吃惊。 这是自己的同门修行千万年都难以到达难以理解的境界。 但陆绮筵并不觉得这是好事。 城市里的人个个富足,没有异兽的侵害也没有饥饿的威胁。但一个个面对着这个巨大的塔穆兹,没有半分觉得这其中的管理方式有问题。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不用付出这么多自有也可以拥有安全和富足会怎么样? 陆绮筵想到这里,看着比亚那清瘦甚至有些神性的脸,坚定道:“我不接受你的洗脑,因为我知道这是你的骗局。” “你也知道异兽晶核是个好东西,对不对?每七天一次的欢庆日,你利用晶核让塔穆兹所有的人聚在一起,给他们加固自己原有的认知。到最后所有人都认为塔穆兹是不可背叛的,是不可战胜的,这样你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对不对?” “你需要女性繁衍后代,恐怕异兽晶核对她们的影响会更大,所以她们大部分不被允许参加欢庆日的活动。若是女性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逃离这里,逃离家庭的想法,她们便会受到惩罚。洗衣店里的那些女性就是例子?不是吗” 比亚的罪行,看起来都不值一提。甚至很多在世人看来都不算罪过。 但在陆绮筵看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修的是逍遥道,行的是渡化事。 她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一开始的储物格子需要用别人的认可力才可以打开。 这其实就是世人的供奉和香火啊。 自己也算是在异世界里,重新飞升了一回。 比亚听着这些,蓝色铁青。 自己辛苦多年,为的就是这个塔穆兹。 而自己所做的一切,在陆绮筵这里都成了错误。 “我不是来让你教育我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有无数的方法让你愿意!” 说着,比亚抬手一按矮桌上的一个小按钮,整个大厅突然见物换星移。 陆绮筵的头上瞬间出现了无数的异兽晶核,就像上午见到的那样。 就像无数只闪着红光的大眼睛,盯着一个人看着。 让人不寒而栗。 比亚按下那个按钮便极速闪身到一边的小门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陆绮筵紧跟上去,最终也没有跟上。 白门依旧严丝合缝,就像从未存在过。就像刚才的比亚并不是从这里离开。 整个大厅笼罩在一片不详的红光里,陆绮筵向着最初进来的正门那里过去也试了一下。 还是无果。 阿法卡也感觉不舒服,一直在陆绮筵的怀里扭来扭去。 陆绮筵好不容易稳住他,正想拿出武器来暴力破开这个大厅。 就见头顶上的晶核们突然开始散逸出不详的红色粒子,直直冲着大厅里仅有的两只生物而来。 陆绮筵将狗子放在地下,双手掐诀。 平时面对异兽晶核的灵力,陆绮筵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毕竟自己的识海还有巨大的空间可以储存灵力,就算是异兽的灵力也可以来者不拒。 但那是在灵力浓度并不那么高的情况之下。 现在整个大厅里只有一人一狗,比亚的目标肯定在她身上。所以大股大股的灵力向着陆绮筵而来。 陆绮筵有些无法招架。 就好比陆绮筵的静脉可以承纳涓涓细流,却难以一下子承纳江河湖海。 身体条件,经脉条件不允许。 陆绮筵面色凝重,盘腿坐在地下,希望用自己本身的灵力先抵挡一阵。 阿法卡看她面色凝重,知道事有不妙。但自己又没办法帮忙。只能急得在陆绮筵身边吱吱叫唤。 陆绮筵调整灵力的空闲时间里,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没事,等会儿就带你回家。” 第58章 炸开 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红色的阴霾之中,几乎见不到人的影子。 就连平常看起来亮晶晶的金属零件,现在看起来都邪恶了不少。 陆绮筵的经脉禁不起这么庞大的灵力的烧灼,浑身上下都是汗。 紧紧闭上的双眼说明了此时的她是多么难受。 阿法卡心焦不已,自己却也在红雾的弥漫之下开始渐渐失去了意识和理智。 陆绮筵努力与红雾作斗争,身旁原来毛茸茸的狗狗渐渐失去了踪影。 但吸收异兽的灵力丝毫容不得半点差错,她只能定神继续奋战红雾。随着红雾被吸收得越来越多,陆绮筵本身的经脉也有所变化。 修仙讲究资质,一是领悟力,一是身体素质。 陆绮筵领悟力还不错,但经脉是个拖后腿的存在。 若不是因为自己经脉细弱,吸收天地灵气时慢了不少。也许她早就迅速飞升,并不需要在人间蹉跎那许多岁月。 现下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按陆绮筵的性格,这么多的灵力不要钱一样涌来,自然是来者不拒。 但她的身体告诉她,吃不下去。 灵力越聚越多,陆绮筵的经脉实在受不住,甚至有些渐渐疼痛起来。 浑身上下的疼痛让她的意识也渐渐陷入一个飘渺的境地,但身体还是一刻不停地吸收着灵力。 在陆绮筵没注意到的地方,阿法卡也已经陷入了一个懵懂的状态。 白白软软的狗狗此刻脑子里全都是迷迷糊糊的记忆和隐秘的情绪,好像周边的一切都陷入了一个朦胧的状态,并不存在。 在红色的迷雾之中,一个模糊的人性不断诉说着自己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塔穆兹建城史。 还有五六个小小的孩童,面对着神殿宣誓的场景。 “我会永远效忠塔穆兹,我会是塔穆兹最利的剑,我会是塔穆兹最坚固的盾牌!” 小小的孩童眼睛里带着期待和希望,走上战场。 除掉敌对的城市,杀掉有危险的异兽,挖掘逝去历史长河中的宝藏,还有接受塔穆兹的欢迎,享受臣民的荣光。 然而,一夕之间。原来的英雄变成了罪犯。原来代表着无上荣光的名字,现在成了人人唾弃的鼠辈。 仿佛说出这几个字都会脏了人们的嘴。 护卫队用最先进的武器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没有人可以来救我…… 但是,一双温暖的手掌将自己包裹起来,一句句温柔的话语将自己保护起来。 阿法卡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陆绮筵原本的灵力在异兽晶核灵力的包围下变得弱小可怜起来,很快便被压在丹田之下,看起来像是永无出头之日的样子。 她知道,这是有些不妙的。 原本的灵力就像是最结实的城墙,保护着自己的丹田。异兽晶核带来的灵力虽然强大霸道,但对自己的灵力也是一样的威胁。 淡绿色的灵力像是在红色灵力的包裹下瑟瑟发抖,在这样下去陆绮筵不知道自己的丹田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像一座被占领的城池,不可能指望侵占者好好对待城里顽固反抗的军民。 情况很不乐观。 就在陆绮筵丹田中的绿色灵力快要被消耗殆尽之时,吸收着红色灵力的陆绮筵没有注意到一缕金色的灵力慢慢汇入了灵力大军之中。 等到陆绮筵发现的时候,金色的灵力已经通过自己的头顶,在身体内部游走了。 就像一条金色的锦鲤一般,游到哪里,哪里的经脉便不疼了。 除此之外,陆绮筵没有注意到,经脉不仅不疼了,还拓宽了不少。 经脉是修仙之人得意吸收天地灵气的脉络,简单来说就像是河流的河道。其大小宽窄直接决定了修仙之人的资质。 陆绮筵没有注意到那一缕金色的灵力,但是注意到了自己吸收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 很快,房间里的灵力浓度便下降了不少。 比亚在房间外等得着急了,估计自己的洗脑大业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才推门进去。 宴儿跟在身后,脸上带这些莫可名状的冷静。 心里已经想好了以后要如何利用陆绮筵的能力开展塔穆兹的新基业,比亚显然高兴坏了。 见身后的宴儿沉默不语,比亚支使其上前开门。 “你放心,就算你以后不是圣女了。你的待遇也不会改变,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的下半生有个依靠。” 宴儿还是那副有些冷淡的脸:“多谢城主。” 宴儿走上前去就要推开门,还未进屋便听到“轰隆”一生巨响。 比亚心道不好,赶紧推开宴儿自己闯进了神殿。 大厅里自己的零件们倒是都还在,四周遮光的帘子们也都安安静静待在原地。 一切都像是原来的样子。 除了原来还在的一人一狗,和原来镶满异兽晶核的半个殿顶。 比亚:“啊!!!!” 陆绮筵抱着昏过去的狗子,炸了半个殿顶以后逃了出来。 她可以向天发誓,自己并不是有意要炸掉殿顶的。 毕竟,大量的异兽晶核灵力被吸收以后,连陆绮筵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破坏点什么的欲望。 挡住自己去路的殿顶,自然首当其冲。 不过,陆绮筵想着这些异兽晶核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在炸掉殿顶之后,把晶核连带掉下来的殿顶一起顺手塞进了储物戒指。 当然,也有少部分碎片被炸出去难以收集,陆绮筵就随它们去了。 就当临走之前给塔穆兹人民放个烟花吧。 带着昏迷不醒的狗子,陆绮筵利用异兽晶核带来的灵力来到了纳西索斯河边。 塔穆兹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纳西索斯和穿城而过。就像母亲没有底线溺爱的孩子一样。 陆绮筵看着港口来来往往的船只,每一条船都满载着塔穆兹的特产和高新技术产品。 陆绮筵悬浮在半空,看着脚下辛苦着的翻涌着的芸芸众生,将储物戒指里的殿顶和异兽晶核们拿了出来。 红色的灵力在半空中炸开,引得一众工人抬头看去。 雷恩正在港口接受劳改,整根身边的人吹嘘自己的儿子有多孝顺。 突然看到周围人全都抬头向天空看过去。 刚才爆炸留下的红光和沙尘还残留在空气中,带着碎石粉末和被炸的七零八碎的异兽晶核蒙了众人一脸。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了?欢庆日之后的活动吗” “什么玩意儿,都到我嘴里了。” 岸上的人看不真切,船上的人却看到了。 塔穆兹神庙的殿顶装饰得富丽堂皇,有不少特色的木雕和石雕点缀其上。 一个正在检修船只的匠人正聚精会神工作,突然一块石雕掉在了自己眼前。 这个他可认识,这不就是殿顶上的石雕吗! 再抬头一看,天上只剩下雾蒙蒙的红色空气。什么都没有剩下。 陆绮筵很快就回到了村子。 才几天不见,远远望见那一处被青翠的绿竹包裹的小小荒村时,竟然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慢慢落了地,看到远处的小小院落。陆绮筵不仅快走了几步上前去。 但是还没到门边,陆绮筵便觉察除了不对劲。 门口的护卫队员没有了,门边的苹果树倒是长大了不少。 正走着,陆绮筵遇到了正从地里回来的培英。 “筵姐,你回来了!” 陆绮筵皱眉,看上去冷峻不可靠近。 “我的家人们在哪里?” 培英见陆家门边的两个护卫队员也不见了踪影,这才向陆绮筵道:“他们昨天晚上不见了。” 第59章 种地 虽然不愿意承认,陆绮筵的心里还是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会不会是比亚提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不会同意,家里人已经被运到塔穆兹去了? 陆绮筵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比亚不讲武德,心里一面是愤怒,一面是对家人的担心。 陆中就是个不会为自己着想的手艺人,文缇是个心里装不下第二件事的妈妈。 而陆争新,她还是个宝宝啊! 陆绮筵忍不住一抬手,轰隆一声,不远处石头堆积起来的一处院墙应声而碎。 培英:“……” “筵姐,你怎么这么暴躁了?” 陆绮筵心里明白这是异兽晶核的灵力吸收过的后遗症,过几天就好了。但培英不知道。 培英看了一眼陆绮筵不善的面色,心知这个话题不再适宜继续下去。 看着陆绮筵手上抱着的小狗,惊喜道:“你的狗找回来了!真好!” 陆绮筵有些疑惑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下一秒便被草丛里传来的窸窣声吸引去了注意力。 陆绮筵有些后知后觉,果然关心则乱。 这么大的响声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自己早就该听到了。 怕又是什么比亚派来的人,陆绮筵一道红光闪过去,草丛瞬间化为焦土。 毒草本就长得高大,躲在草丛后的人本来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被发现了也没什么,约翰尼自觉自动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得嘿嘿一笑。 “陆姐,你来了。我们队长还好吗?” 陆绮筵一看约翰尼就放心了,捏着手里狗子的后颈皮。 “你的队长在这里,我的家人呢?” 约翰尼的眼里流露出惊喜和心疼。 “你的家人在我们那里,我们看得很好。” 昨天晚上约翰尼几人故意半夜把人接走,并且给培英留了一个提醒。 培英也算是熟人,所以约翰尼几人对他还算信任。 培英知道陆家人被接走,到了早晨才看到慌慌张张满世界找人的护卫队员。心里大概就知道了陆家人没有危险。 陆绮筵的防护罩还在,看来三人是自愿被接走的。 原来都是虚惊一场。 看来异兽晶核的灵力,对人的神智和判断力真的有影响。 培英看没什么事,拿起东西回家了。 陆绮筵也跟着约翰尼去找陆家三人。 陆家人离这里还不算近,估计护卫队的人若是有心想找,多叫些人半天就能寻到。 两人加快了脚步。约翰尼手里抱着昏迷不醒的他队长,有些担心。 陆绮筵看来没什么问题,但自家队长为什么就昏迷不醒了呢? “我们队长这是怎么了?” 陆绮筵撇了他一眼,想起自己身体里的金色小锦鲤。 没什么表情:“看来是入门了,以后可以加入我的师门。” 约翰尼:“……?” 陆绮筵现在身体里灵力多得很,储物戒指也有很多空间。比亚盯上了她,这里自然就不安全了。 所以陆绮筵利用这点时间,将屋子里本来存下来的粮食和后院种植的药材农作物全部带走了。 还有房前的两棵果树。 有了灵力加持自然不一样,陆绮筵脚下虎虎生风。半路上陆绮筵看约翰尼走得实在缓慢,拿灵力将他浑身包裹了起来。 约翰尼知道陆绮筵有些本事,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这是怎么回事!……我飞了!” 约翰尼好歹也算见过世面的,很快就从飞起来的惊喜心情中回过神来,开始指路。 很快,陆绮筵就来到了陆家三人暂住的村子。 这个村子看起来比原来的139繁荣一些,但大部分人还是面黄肌瘦。 陆绮筵没有多关注,反正以后这里的人也会吃饱穿暖。这里会和塔穆兹一样繁荣。 两人一狗来到了陆家三人暂住的人家。 陆中看见陆绮筵很是开心,文缇不住抹眼泪。 陆争新颠颠跑过来要抱抱,陆绮筵把这几天积攒的小玩意儿都给了她。 陆争新把姐姐的脸蛋亲得湿漉漉的,带着自己的新玩具去玩了。 留下陆绮筵和父母诉说自己这几天的见闻。 汤姆和杰什在外巡逻,暂时还没有回来。约翰尼也坐下听着。 当听说城里的远征队几乎要被解散之后,约翰尼很是气愤。 “比亚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远征队最为最高战力却游离于塔穆兹的控制之外。他应该是感到了威胁。” “毕竟,我们有自己的想法,不像那些只会做复读机的护卫队一样。” 陆绮筵想起城里带着诡异和迷幻的欢庆日,那些麻木不仁的面孔和汩汩流淌着的异兽灵力。 “你们欢庆日的时候不会受到异兽晶核的影响吗?” 约翰尼回忆起来。 “我们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在城里度过欢庆日,所以很少直接接受洗礼。” “不过,就算经过的少有的几次,我们与普通民众的反应也是不太一样的。” 陆绮筵捕捉到一个词语:“你们?还有谁?” “我们三个还有队长,还有一个在城里的队员。” 陆绮筵的目光追逐着他们:“你们也普罗大众有什么不同吗?” 约翰尼本不想将几人的秘密公诸于世,但现在好像自己说不说也没什么两样了。 他抓紧了手底下软软的狗狗毛:“我们和队长一样,可以变成小动物。” 陆绮筵扬眉。 原来如此。 陆绮筵记起城里那个远征队员,估计那个人就是约翰尼说的另一个队员。 很多事情也可以理解了,为什么是这几个人出来找队长,为什么塔穆兹会通缉他们。 就在此时,约翰尼手里的狗狗动了动,约翰尼看他有想转醒的迹象,赶紧满屋子给他找衣服。 狗子哼哼唧唧,陆绮筵也想等他醒来再说。于是走出去开始给自己的作物们找新的家了。 原来的粮食全都一次性拿出来,放到房子里的地窖里。可以储存很长时间。 过一段时间稻米收割了,可以回去把稻子也带过来。 储物戒指里的东西不少,陆绮筵打算一次放一点,不能一下全拿出来。 一是很难一次性找到这么大的空地,二是害怕吓到人。 先把苹果树载到院子里,再把常用的草药种植到院子里。 一看到草药,陆绮筵不由自主想到了小罗,不知道她这几天还好不好。 一些比较珍稀的药材就用灵力温养着,放到储物戒指里也不怕它死。 还有剩下的,就是那些棉花玉米和黄豆。 还有带回来的小麦。 陆绮筵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不远处就是一条河。 看样子,应该是纳西索斯河的支流。 走到距离河不远的地方,陆绮筵发现这条河对于人们的作用不是很大。 河滩上遍布着比人还高的剧毒水草,水里到处都是有毒的鱼类。 靠近河边的村民就算要用河里的水灌溉都要费一番力气,所以大部分的村民都是打深水井来灌溉。 可以说,这条河就是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若不是这里邻里关系和谐,塔穆兹管理严格人们又安土重迁的话,这里早就不剩几户人家了。 而实际上,在陆绮筵与村民的攀谈中,最近半年就有五六户因为卖异兽晶核而发财致富,走向塔穆兹通衢大道的人家。 要不然,约翰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空房子用来居住。 有了水就是有了地,虽然这地现在看起来并不那么好用。 陆绮筵心下安定,回去房子里将防护罩安置好。再用自己的灵力将陆家三人包裹起来。 现在的陆绮筵由于异兽灵力的关系,解锁了不少能力。 被保护人只要自己不愿意,可以穿梭闹市如入无人之境。 说白了就是个小小的幻术。只要被保护者不愿意,别人就轻易发现不了他。 弄完之后的陆绮筵又偷偷回了一趟139村,废了不少力气。 待到黄昏十分,三人巡逻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院子。 门前两棵苹果树长得很好,看起来很快就能吃上苹果了。 院子里原有的张牙舞爪的毒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丛丛青翠欲滴的植物。看起来就很善良。 除此之外,还有堆得如小山一般的竹子,看得约翰尼眼睛都直了。 “陆姐,这都是你自己弄的?” 陆绮筵对这个陆姐接受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顺道点了点头。 “一下午?” 陆绮筵点点头。 “你弄这么多竹子干什么?” 正在与陆中合力将手里的毒草纤维搓成绳子的陆绮筵头也没抬。 “我打算开垦一些地,多种些东西。” 约翰尼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要怎么弄。 “竹子可以种地吗?是要种植什么爬藤植物?” 陆绮筵摇摇头:“我要种些粮食,还有蔬菜。” “别站着了,等我弄好了你就知道了。别傻站着了,快过来帮忙。” 约翰尼忙不迭放下手里的武器过去帮忙,杰什主动走向文缇所在的厨房帮忙做饭。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洋溢着劳动的欢乐氛围。 就在这时,陆绮筵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格外熟悉,格外温暖,就连自己身体里的灵力都有些蠢蠢欲动。 第60章 来者 阿法卡还没有什么切实的感受就已经到了家里,所以看到几人的时候还有些懵。 约翰尼看陆绮筵无知无觉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队长的一双含情眼又付之东流了。 不过,阿法卡的眼睛也是有用的,看见众人都在忙活,自己也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干活。 当看到那满院子的巨大竹子时,阿法卡也冒出了自己的小问号。 陆绮筵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 “这些竹子干什么用的?” 陆绮筵解释道:“我想用竹子放上淤泥和土壤,放在浅水中,做成浮动庄园。” “这样不仅可以解决土地不足的问题,还可以快速转移。” 约翰尼心里像是吃了一颗不熟的苹果。 为什么队长问就能得到解释,我们就没有! 但转念一想,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讯号,万一队长也得不到什么好脸色,那才叫不妙。 阿法卡显然是个不错的劳动力,才坐下不一会儿就搓了不少绳子,用来连缀竹排。 眼看着阿法卡身前的绳子越堆越多,他手底下的速度还丝毫不减。约翰尼忍不住问道:“老大,你回城里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阿法卡有些懵懵的:“什么东西?” 都是普通的食物而已啊。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好像又厉害了不少。” 阿法卡自己没察觉,但是原来与他日夜相处的队员们却清晰地知道。 这种植物的纤维又韧又硬,要搓好了真的不容易。 陆姐看来是天赋异禀,队长是吃了什么才这样的 阿法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回忆:“应该是不少异兽晶核里的灵力吧,我记的那些东西好像在我的身体里变化了,变成了金黄色的……” 约翰尼几人知道自己体质特殊,从小就关注着自己身体的每一点变化,现在听说什么金黄色,赶紧坐过去跟阿法卡探讨。 一边的陆绮筵手里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阿法卡身体内的金色灵力,应该就是自己身体里的那些。只不过是在自己大量吸收异兽晶核灵力的时候不小心一起吸收过来了。 金色的灵力对自己的身体是有好处的,但对阿法卡的呢? 看他兴致勃勃和约翰尼讲话的样子,不像身体有问题。 那就是没问题了。 陆绮筵放下心来,就算有问题又怎么样,以我现在的实力,无论什么样的大事,擦不多都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 阿法卡的眼睛一直跟着陆绮筵转,看她搓完了自己手底下的绳子又去帮陆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约翰尼看着自家队长怨夫一样的眼神,唏嘘:“队长,陆姐这种人得慢慢来。” 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个“道阻且长”的眼神去吃饭了。 陆绮筵也收拾完了院子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行人去屋子里吃饭。 虽说远离了原来的家,但是在文缇和杰什的巧手之下,一家人的伙食照样上乘。 陆绮筵在城里吃了这几天,早就想念家里的饭了。 说来也奇怪,原来修仙。一颗辟谷丸下去,好几个月不吃饭都不觉得饿,现在才几天没见就觉得又饿又馋,真是堕落了。 陆绮筵一边堕落,一便埋头苦吃。 一边吃还一边思考着竹筏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得放足够的土壤又沉不下去。 正思考着,碗里突然多了一块晶莹剔透五花三层的腊肉。 文缇炮制腊肉的手艺天下一绝,平时也是文缇爱干这样的活儿。 陆绮筵不过脑子的说了一声“谢谢”就要吃下去。突然感觉到气氛的一丝不对劲。 抬头一看,原来满桌子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的肉。 “你们谁要吃?” 陆绮筵觉得自己还并不是很馋。 众人纷纷摇头,力气之大几乎就要把头摇下来。 阿法卡有点委屈:“这是我给你夹的。” 陆绮筵更懵了,这是想要回去吗? 某人不开窍,别人也没有办法。 只能随她去了。 吃完饭,陆绮筵出去砍了一些毒草回来继续搓绳子。 本来以为一天就要在搓绳子中间平静无波度过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搓绳子之中的众人。 陆家三人自从陆绮筵被带走之后就战战兢兢,虽说没过几天就被约翰尼几人安排到安全地方来了。 塔穆兹带给他们的阴影还是无时无刻不存在。 这不,刚一敲门,陆争新就躲到了文缇身后去。 陆绮筵看了心里一疼,让塔穆兹付出代价的心情越发强烈。 陆绮筵作为目前的最高战力,收获了约翰尼之流的一众小弟。 此时几人纷纷站起来,拿起手边的武器蓄势待发。 陆绮筵觉得,门外如果真的是护卫队员的话,大概率是活不下来了。 双手掐诀,陆绮筵自己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从内里打开,门外跳进来一个人,一见陆绮筵就将她死死抱在怀里。 “筵姐,你终于回来了!” 陆绮筵被这个拥抱冲没了战斗力,手上的灵力全都炸成了两朵漂亮的小烟花。 原来是小罗。 “小罗!你怎么来了!” 小罗手里提着个竹篮,兴奋道:“是我自己顺着药材找来的!” 陆绮筵笑了:“这么聪明。” 小罗被夸奖了更是开心,来到院子里打开篮子开始往外拿吃的。 陆绮筵离开村子的时候将后院里的药材全都收进了储物戒指里,不过路上走着的时候还是花了些小心思。 在自己走过的路上,种下了不少药材。 一是想让这些植物跟毒草争夺生存空间,二是心里也存着让小罗找过来的想法。 没想到,小罗真的找过来了。 “我就是顺着药材找的,还真让我找到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罗家里的活计不少,给他们送下了吃食就回去了。 陆绮筵让她又带走了不少药材,看着她的身影不见了才回来。 小罗的到来显然让陆绮筵的心情更上一层楼,搓绳子都更有力气了。 竹子也早就收拾好了,就等明天开始组装。 第二天一早,陆绮筵就开始组装竹筏。 这个活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之下,一个上午的时间,大家组装好了第一个竹筏。 然后在向外运的时候,散架了。 陆绮筵有些无助。 上下两辈子都是第一次干这种活计,着实有些无从下手。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破旧的木门又被敲响了。 陆绮筵还是第一个去应门,手里依旧掐着诀。 本以为又是什么威胁□□件,一看原来是两个邻居。 回来的这些时间,陆绮筵见过两人好几次。 两个邻居焦急万分,因为两人的肩膀上搭着一个人。 说是人,只是陆绮筵能够勉强看出人形来。 事实上,整个人已经别淤泥包裹着,脑袋也耷拉着,看样子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 陆绮筵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了” 两个邻居开始焦急求助。 原来两人今天结伴去河边抓鱼。 因为这几天塔穆兹城门口的集市上持续不断收购异兽,而且价格飞涨。好多人开始放下手里的农活去抓异兽。 这个村子附近没有山,只能去水边找。 虽说危险性大,但回报也很丰厚。 这不,今天一早两人又去继续捉鱼卖鱼。忙活了一段时间,鱼没摸着,倒是捡了个人。 “我们也不会看病,生怕再给人看坏了。我们村里有人认识你们,说你们这里有会治病的,这不就先带到你们这里来了。” 陆绮筵一看情况确实很严重。 最近的医生也要走两个小时才能到,这要是再带过去,人都凉了。 陆绮筵本着人命大过天的想法,让这两人进来。将浑身是泥的人,放在了院子里刚刚扎好的竹筏上。 好在,这次没有直接散架。 约翰尼被打发去找小罗,毕竟她才是专业的。 文缇见状赶紧打了热水来,陆绮筵帮着忙一起把人脸上口鼻里的异物和淤泥清理干净。 只是,随着淤泥逐渐剥离,人脸渐渐露出,陆绮筵和靠得近的阿法卡不约而同惊叫出声。 “宴儿!!!” 汤姆和杰什也是认识宴儿的,也知道她跟阿法卡之间的事情。 陆中还在状况外,陆绮筵赶紧给他解释。 “这是塔穆兹的圣女?怎么不在城里待着?出来干什么” 陆绮筵也很纳闷,不过人不能指望一具尸体说话。 所以,尽快治疗才是关键。 小罗离这里还有点距离,陆绮筵叫她也是想着更稳妥一些。 急救还是要靠自己。 于是,陆绮筵利用自己的灵力,慢慢将宴儿体内的污水排出,再将体内的寒气驱逐。 躺在地上的宴儿咳出两口水来,身体打着摆子看起来很是难过。 不过,能动能呼吸就是最好的消息。 初步看来,生命安全是有了保障了。 陆绮筵长舒一口气,正要轻松一下,就看见宴儿满是眼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能或者见到你……” “塔穆兹要亡了。比亚要疯了……” 第61章 突发 这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一瞬。 那可是塔穆兹! 万城之城。这么多年就没有一座城市敢与它抗衡,现在竟然在自己人嘴里听到这个。 按照宴儿在塔穆兹的地位,她应该是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毕竟,她可是圣女啊。 文缇喂了她一些热水,让她好好恢复了一下。屋子里还有一床兽皮毯子也被拿过来披到了她的肩膀上,陆绮筵看她的脸色慢慢变得不是那么苍白了,才渐渐安心。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塔穆兹有关系,对于塔穆兹的情形都非常想知道。 现在来了一个深知内情的内部人员,众人心里更是迫不及待。 文缇等她慢慢恢复了,又给她端了一碗米粥,让她热热的喝下去,众人见她脸上终于有血色了,采访下心来。 不过,在站的没有一个是专业的,没有办法确认宴儿身体上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水里那么多异兽毒草,稍有不慎就是性命之忧,不可谓不重要啊。 陆绮筵等她放下碗问道:“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我再给你看看?” 宴儿摇摇头。 “没什么不舒服的了,幸好遇到了你们。我还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 看她没什么问题了,宴儿就转移到了院子里的小竹椅上。抱着一杯热水给大家说了一下陆绮筵走后这一段时间的事。 塔穆兹是多少年的堡垒了,自陆中有记忆以来就没出过什么问题。 可是照宴儿的说法,这几天的塔穆兹城内的形势,简直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神殿的殿顶被炸飞了,而殿顶在不远处的河流里被找到。镶嵌于其上的异兽晶核,要么成了碎块失去了作用,要么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这对于比亚来说是一大损失。 “他见自己的神殿被炸了很生气,但生气的同时更重要的是忧虑。” “你们或许不知道,异兽晶核有一种神奇的作用。利用它们进行的力量散播于广大的民众之中,在辅之以催眠之数,众人听到的就算是再荒谬的东西,重复多了就成了金科玉律。” 比亚就是利用这个特点,把不知道具体内情的民众们骗得团团转。 “而城市里能够躲过这个欢庆日的,只有两种人。” 陆绮筵听到这里,大概知道是哪两种人。 一种是天生带有防御力的极少数的远征队员,他们因为先天身体原因,具有天然的免疫力。 另一群体就是女性。 尤其是带着身孕的女性。 一方面是这些人平时根本就没有机会出门,第二就是照陆绮筵的观察,那个疯女人在经过欢庆日之后依然清醒的疯着。 所以,女人要被控制。远征队要被赶出城市。 狗子在比亚面前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问题,所以陆绮筵断定,比亚应该是不知道远征队的变身问题的。 只不过是因为远征队难以掌控,比亚宁可换一个更好掌控更憨的护卫队。 这样一来,比亚肯定觉得自己在失去了异兽晶核的力量之后难以将整座城市的人集中起来,更可怕的是,本来就有的对于城市制度的反思会蔓延开来。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而接下来的宴儿的话,更加坚定了陆绮筵的猜测。 “这几天因为殿顶被炸,很多人开始说是天罚。城里开始人心惶惶,比亚又拿不出一个具体的说辞来,所以导致很多人开始猜测。” 不仅如此,比亚还开始大量收购异兽晶核,想尽快补上城市里的空缺。 若是下次欢庆日之前补不齐原来的数量,估计到时候真的难以控制。 宴儿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 “殿顶是你们炸的对不对?” 陆绮筵大方承认:“是我。” “你们走后,城里到处都是人心惶惶。有很多民众聚集到神殿周围去祈福,希望得到城主的庇佑。但是比亚迟迟不出来,没有办法我就去找他。没想到……” 宴儿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他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难道说有人炸了殿顶吗?不可能的,只要这么说了,他的权威就会下降。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难以保全这座城市的城主。” “所以,我就成了替罪羊。” 说着,宴儿朦胧的泪眼看向了人群中皱着眉头的阿法卡。 “可能在你们眼中,我是个无缘无故给人泼脏水的坏人,但我那也是有苦衷的。阿法卡,请你们相信我。” 阿法卡早就知道宴儿对自己做的事情其中有猫腻,因为一切都显得很突兀。 且不说在脱衣事件之前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交流,那些护卫队员到来的时机也是微妙得紧。 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一场意外。 阿法卡听到这样的事实丝毫不觉得惊讶,还有些终于沉冤昭雪的畅快感。 想到这里,阿法卡不禁看向了人群中的陆绮筵。 陆绮筵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抬头。 “这次的事件,让比亚觉得我可以是个很好的替罪羊,所以我就被拉了出来。” “是我勾引了远征队的队长,是我侮辱的圣女的名声,让神明发怒。让塔穆兹受到了天罚。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宴儿抬头看向众人:“所以,现在的塔穆兹城里,下落不明的远征队队长成了无辜者,原来冰清玉洁的圣女却成了引来天罚的罪魁祸首。我很快被处罚,但是我挣脱了,靠着一股气跳进了纳西索斯河。” 说到这里,宴儿有些嘲讽的笑了一声。 “你们或许不知道,现在的比亚能够当上城主,靠的就是自己的聪明才智。改良蒸汽机器,科学革命。” 宴儿没有说完这句话,但大家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原来满嘴科学的城主,到了最后竟然需要利用一些虚无缥缈的“天罚”来挽救自己的统治。竟然要靠牺牲一个女孩子的清白,来保全自己的面子。 真是,有些可悲。 宴儿说完这些,很快就因为过于疲惫睡着了。众人也不再打扰她,只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空间。 出门之后的阿法卡像是迫不及待澄清自己的清白一般拉着陆绮筵的隔壁。 “我说的是真的。一切都是。” 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阿法卡也没有原先那种清凌凌的憨劲了。 倒让陆绮筵觉得这孩子看着就像瞬间长大了似的。 “我没有说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塔穆兹……还有这个奇怪的世界。” 若是回到十天前让陆绮筵畅享半个月后的生活,陆绮筵绝对猜不到自己已经成了半个逃犯。 或许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通缉犯。 阿法卡看着天上飘着的白云和门外青翠的竹子。 “我以前也没想过,我的塔穆兹会是这个样子。” 好像自己原先并不认识这座城市。原本的阳光明媚,原本的繁华绮丽都是假的。 太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出来,但好像并没有驱散青年眉间的阴霾。 陆绮筵心里一跳,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这只失去家园的狗狗。 还没张嘴就听到身边的青年道:“但我相信,以后的塔穆兹肯定会越来越好,你说是不是?” 说这还把头朝自己这边一歪,一瞬间不知道是太阳光比较耀眼,还是眼前青年的一头金发更直击人心。 不过,陆绮筵还是张开了嘴。 “阿法卡,我很好奇……” 阿法卡:“?你说。” “你明明是金黄色的头发,为什么变成了狗狗之后成了白色的毛?” 阿法卡:“……” 下午又是照例的劳作,陆绮筵这时候也不背人,拿出自己的大铲子来舞得虎虎生风。 不到半下午的时间,就把小院通向河边的道路给清理出来了。 其实原本的有路,只不过是需要绕圈。陆绮筵想着以后这些地方还可以开垦得宽一些直接做耕地,就一点都没爱惜力气。 阿法卡也帮了不少忙,跑前跑后把毒草都捆起来抱回了家。 陆绮筵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一直没有问我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能力,一点都不好奇吗?” 说真的,阿法卡头一次见陆绮筵的灵力时,确实震惊加好奇。 但是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异兽都能催眠了,还有什么值得震惊的呢。 阿发阿轲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好奇。” “但我想等你自己告诉我。我不着急。” 话里的深意和眼里的情意,让陆绮筵这种榆木疙瘩都浑身酥麻了一下。 真好看。 不过,陆绮筵最终还是糊弄了一句“哦”就把这件事揭过了。 阿法卡听了这个“哦”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回家去了。 两人一直忙到晚上也不见约翰尼回来。阿法卡不放心,正想出去找他的时候,破旧的院门被敲响了。 阿法卡赶紧过去开门,门外正是气喘吁吁的约翰尼。 “出什么事了?” 宴儿都睡醒一觉起来了,医生还没有请到。 约翰尼眉头紧皱 ,气喘吁吁,尽量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小罗死了……” 第62章 乱相 小罗的尸体被发现在距离村子不远的荒草丛中,肚肠流了一地很是凄惨。 陆绮筵看着小罗的尸身,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罗这一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好不容易独立了看起来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了,又突然死了。 阿法卡围着尸身转了几圈,看着小罗肚子上的伤口。 看起来像是异兽攻击导致的。 但最近这几天由于陆绮筵的大肆开垦,附近已经没有人类未踏足的地区了。 就连以前常年密不透风的野地,现在都有了陆绮筵铲子的痕迹。 小罗是在哪里遇到的异兽,又是为什么这个异兽留下了小罗完整的尸身?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将小罗的尸身用竹筏带回去,好好收拾了一下。 第二天,雷母过来把小罗接了回去。 雷母看到小罗的尸身,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看起来好像比雷氏父子的离去打击更大。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精气神,瞬间就丢了一大半。 陆绮筵实在不忍心,让汤姆和杰什跟她一起回去。 葬礼也是大家一起办的,雷母就像丢了魂一般麻木的跟在众人身后。 小罗的去世让大家很是消沉了一段,然后陆绮筵更加注意小院的防护。 不仅防护罩更加坚固了,符篆也用了不少。 竹筏经过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好用又实用的捆绑方法。 陆绮筵等人将竹筏通过小路拉到了河边,一看,果然可行! 这边村落水源并不是很多,所以水稻的种植靠的就是河流。 靠近河流的好地才有充足的水源,像陆绮筵这种后来者,只能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试图拓宽自己的耕地面积。 浮动的竹筏上堆满土和切碎的草料,经过时间的发酵和浸润就是好的肥料。 现在冬天将至,不是个种植水稻的好季节,陆绮筵打算将这些竹筏放到距离自家最近的河边,等到明年气温合适了,种满水稻。 而经过一冬天的发酵和浸润,到时候的土地会更加肥沃。 做完这个工作,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陆绮筵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宴儿的身体已经回复如初了,甚至还可以跟随陆绮筵下地干活。 只不过由于从小没干过什么重体力活,别的也干不成。只能做些轻活。 很快,轻活就来了。 田里的玉米和棉花还有豆子都已经熟了,就在陆绮筵现在居住的院子附近。几人收割了一整天,终于把各种作物收拾整齐储藏好,除了棉花之外都可以作为冬季的存粮。 众人在地里采拾棉花,陆中就在家里倒腾着机器。 棉花要留下种子,棉絮可以用来作为冬天御寒用的衣物被子,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交到了陆中手上。 陆中手巧是人所共见的,满院子的筐子篮子都是证明。 至于轧棉机,陆中没见过,也没法弄。 但陆中没见过,有人见过啊。 宴儿自告奋勇,愿意做一个免费的人形机器手册。 “我在以前跟比亚一起进工厂的时候,看到过轧棉机,应该可以制作出来。” 约翰尼他们从废弃的城市里还带回来很多废旧的机器,里面的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拼拼凑凑应该很快就可以做出来。 果不其然,在众人将土地整好,把冬天的小麦种下去之后,轧棉机也弄好了。 小麦就是阿法卡叼回来的那些小麦的种子,不过呈现在大家眼前的绝对不是几粒麦种而已。 阿法卡也有些难以置信。 “这么多麦种,你是哪里弄来的?” 陆绮筵神秘一笑,没有多说。 不过是利用储物戒指里的空间,放了些土。再用了一些灵力,就种出来了。 虽说是废了些灵力,但是想要在冬天之前拥有一片麦地,这是最快的方法。 就是有些累。 阿法卡看她这几天明显多了黑眼圈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 “你不是半夜偷偷起来种地了吧。” 陆绮筵没说话,不过眼里的嫌弃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法卡摸摸鼻子,有些无措。 这个样子吧正好被拿着锄头的宴儿看到了,还调笑,:“哈哈哈哈哈哈……” 阿法卡更觉得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心里的担忧。 麦子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 若是凭空出现了,就肯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最容易出问题的当然就是陆绮筵这里。 阿法卡等到众人都去地里播种了,偷偷跟在陆绮筵身后来到了树荫底下。 陆绮筵确实有些累了。普通的体力活难不倒她,但是灵力的消耗没法迅速补齐。 除非再炸一次塔穆兹的神殿。 最近塔穆兹还是大量收购异兽晶核,很多觅食的异兽都死在了游荡的人们手里。 好像整个塔穆兹都浸在血腥味里。 不过,这与陆绮筵也没有很大关系。她坐下正想休息一下,眼前的阳光就被人挡住了。 陆绮筵一看是阿法卡,有些疑惑:“怎么跟过来了?” “你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事,哪里来的麦子?” 陆绮筵闭了闭眼:“不是你叼来的吗?还来问我。” 阿法卡还想说什么,陆绮筵却已经张嘴了。 “你挡道我的太阳了。” 阿法卡默默离开。 小罗的离去对于很多村里的人来说,是致命性的。 没有人能够做到小罗那样善于治疗外伤和针灸,冬天来临很多异兽的攻击性开始变强。许多想在冬天来临之前多积攒一些粮食的人家,就因为离开村子太远,追赶异兽导致受伤。 陆绮筵见到不少因为受伤不治而失去性命的村民,却因为条件限制没有办法帮忙。 着实有些违背宗门教训了。 这一年冬天还没开始,就不知道有多少异兽丢失了自己的性命。 整个纳西索斯河的河水,都要被献血染红了。 大量异兽的被屠杀,还带来了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后果。 越来越多的异兽由于大量的同伴被杀害,开始有了不受控制的迹象。 迹象显露于陆绮筵第一次在自己的田地里,看到了一只犀牛。 第63章 苹果的香气 与陆绮筵原来见过的犀牛自然是不一样的,这里的犀牛有光滑细腻的肌肤,就像从牛奶里泡了大半辈子。牛皮还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彩,可以说很是不低调了。 就这么一头犀牛,踱步一般走到了陆绮筵家的院子里。 当时的家里,只有几个老弱病残,好在防护罩虽然被破坏了,留在陆家人身上的术法还在。 陆家人站在门里,看着犀牛大摇大摆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把院子里的苹果树啃了大半。这才漫不经心离开了。 犀牛性子相对于其他异兽来讲,性格算是温和的。在加上院子里的吃食也不少,所以没暴走。 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毕竟,幻术可以让人或动物注意不到这个对象,却不能保证房子塌了压不着这个对象。 陆绮筵回家之后也觉得,这种事情有些骇人听闻。异兽大摇大摆走进村落里来,事有反常必为妖。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大部分村民都回到了家,一合计,大概有一半的村民在自己家里看到了异兽。虽然体型种类不一,杀伤性也不一样,还是有一部分村民受到了伤害。 其中比较重的两家,还有村民不治身亡。 塔穆兹难得大量收购异兽,这让很多村民看到了不挨饿受冻度过冬天的希望。 这异兽一来,任何人都不敢说有什么保证了。 真的很难。 陆绮筵吸取了教训,白天留一个人在家里守着。农活也尽量分散开来,这样一旦家里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也好迅速有个照应。 就这么战战兢兢度过了半个月,陆家的苹果树终于到了可以收获的时候了。 这里的苹果显然更耐寒一点,成熟生长期也和普通见过的不一样。 陆绮筵众人找了一个阳光明媚晚霞灿烂的傍晚,一起采摘苹果。打算做个宴会,好好热闹一下。 犀牛之后虽然院里没来过什么异兽,但一只犀牛的杀伤力也是很大的。 两棵苹果树的收成几乎减了一般,原本枝头上挂着的三十多个苹果,到最后只收获了十多个。 不过,只要有就算好的了。左邻右舍中间没有一户家里有果树的。就算有,估计也种不活。 陆绮筵还是用了灵力催促苹果树的生长才让它第一年就结了不少果子。 等冬天的时候,还要好好浇水施肥,再放些灵力温养着,免得影响了明年的生长。 陆争新第一次见到苹果。虽然整天挂在枝头上,但显然她并不认为这东西能吃。 当红艳艳的大果子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还有些懵。 “这是什么?可以吃吗” 陆绮筵捧着自己那个,示范给她看。 “可好吃了,新新。跟姐姐这么咬,小心不要咬到果核。” 陆争新抓着苹果,捧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 瞬间,酸甜的果汁爆满口腔,带着苹果特有的气息钻进了陆争新的脑子里,记忆里。 以后很多年都不曾忘记。 文缇最近也很开心,看着陆绮筵一点点慢慢把土地开垦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农作物也开始种植下来,甚至还有小麦和茶叶。 到明年,是不是就能喝上茶叶,吃上面包了呢?就在不久之前,文缇连想都不敢想这些。 但是现在她已经穿着棉花做的棉袄御寒了。 冬天的棉被也已经做好了,厚厚一床。 由于第一次种植棉花,最后留下的棉絮没有多少。给所有人做了棉衣和棉被之后,就没剩下的。 村民见了陆家的棉花有很多想来买的,最后都被陆绮筵拒绝了。打算等明年多种一些,有了富余的再说往外卖的事情。 棉花种子也都储藏好了,干燥又通风。陆绮筵还用了一点灵力温养着,希冀着明年能有一个好收成。 满院子的人都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冬季来临前的最后一点温暖。 文缇把腌好的肉做了一部分,笋干炖肉,炒肉还有红薯和土豆,还有米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宴儿还表演了一段舞蹈,院子里一时都是欢乐的氛围。 就在众人沉浸在第一个丰收的秋季宴会中时,门外传来一阵哭天喊地般的嚎叫声。 陆绮筵嘴里还嚼着饭,灵敏的五感却已经感知到了空气中血腥的气味和异兽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阿法卡也发现了。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筷子。 约翰尼等人长期做远征队的任务训练出来的警觉此时也发挥了作用,赶紧回屋里拿了武器。 果不其然,陆绮筵透过门缝看到的,简直就是一副血雨腥风的人间地狱。 第64章 猎杀 异兽的大规模出现是悄无声息的,带着夜色突然成群结队了起来。 让人没有一点防备,陆绮筵和阿法卡隔着门缝看着越来越多的异兽开始集结。 所到之处,村子里的人倒是有了防备,纷纷带着家人财产粮食躲到了地窖里。 每个家庭都有地窖,为了储存种子和粮食,还有很多东西放在里面也可以避免冬天温度过低。 这时候倒成了藏身的绝佳场所。 这也算是塔穆兹城外的村民为了躲避每年好几次的兽潮,想出来的办法。 尤其是这个村子靠近河流,更多的是两栖异兽。无数的异兽从河里爬出来,挨家挨户将们撞开,然后进去。 有人吃人,有粮食吃粮食。 一点都不挑食。 有一些家庭里的老人,因为难以移动,只能待在屋子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时间,陆绮筵闻到的全都是血腥味。 第一时间跑回去,将家里的人都安排好。 陆家的地窖里现在满满当当的粮食,丝毫不用担心不够吃。 一家人慌慌张张赶紧将屋子里的棉被和粮食都搬到地窖里去。 这期间,一直有异兽在门外一下一下撞着门。陆家的门是经过阿法卡特殊改造过的,坚固耐用,比起其他人家的门,给异兽带来了更大的阻力。 阿法卡和陆绮筵站在门口摆好了架势,就等着异兽进来。 陆绮筵心里还在向着,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品种的异兽,肉会不会好吃一些。 “嘭嘭嘭”随着三声沉重的撞门声,门外的异兽将目标对准了陆家人所在的这个小院子。 幻术对于大型的异兽来说,是起不了很大的作用的。毕竟异兽晶核可以抵消掉一部分的灵力。 所以,除了几个能打的之外,陆家的三口人和宴儿,都要隐蔽起来。 村子规模不大,就算异兽觅食也是一段时间之后,就离开了。所以不必要太担心。 在这种时候,大概率没有人愿意选择与异兽正面刚。 但这不包括一些穷疯了的人。 陆绮筵透过门缝,眼看着一些丧心病狂的家伙趁着两只异兽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上前试图成为鹬蚌相争中的渔翁。 最后被两只异兽分食了。 只留下一些断肢。 看得陆绮筵有些反胃。 死去的都是一些平时很和善的邻居和朋友,一些还把家里种的菜拿过来给陆绮筵他们品尝。 陆绮筵有些看不下去这样的情景。 于是在阿法卡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了出去。 铲子看起来很好用,陆绮筵在兽群里左冲右突,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来。 异兽的嚎叫和血腥气很快又吸引了一批新的异兽一时间异兽源源不断,都从村子的四面八方涌来。 倒是给了村民们很多逃生的时间。 陆绮筵也不单单只是有一腔热血。 这里的很多异兽都是上好的晶核来源,战利品越多越有利。 冬天来了,异兽皮毛和肉都有用处。;陆绮筵这波就算进货了。 阿法卡却有些被吓着了,还以为她想不开了。 心里一着急就跟着一起进了异兽群。 两人的战力可以说都很不错。起码在异兽面前一点都不落下风。 本来开始还有源源不断的异兽前来送死,慢慢的就连异兽也看明白了。 打不过啊,跑啊! 于是纷纷呼朋引伴赶紧离开。 路过的也不想着打秋风了,纷纷加紧速度离开。 很快,村子里除了多出一些异兽尸体,再次恢复了平静。 约翰尼几人根本就没有上前的机会,就等着站在后面处理异兽尸体就差不多了。 等到陆绮筵两人打完异兽回来,小院门前的异兽尸体已经小山一般高了。 去掉无用的鳞甲和骨头,最后还有一堆皮毛和可食用的肉类。最重要的是还有小山一样的晶核。 这把不亏。 等到整个村子完全恢复了平静,陆绮筵把地窖里的四人叫出来。 陆父皱着眉头看着满院子的异兽尸体。 “看来今年的问题比以往都严重啊。” 原来也不是没有冬季异兽大规模进村子,为的就是储存冬天的粮食觅食。 毕竟到了冬天,野外什么都没有。异兽也要生存。 今年的异兽却格外多,让人很是担心。 其实一想就能明白为什么。 原来的人们杀伤异兽都是顺手,今年由于塔穆兹的问题,异兽的价格大幅度上升。 猎杀异兽的人越来越多,异兽越来越难以生存。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呢。 异兽离开后,人们顾不得悲伤,很快就将生活的重心转移到了生活上去。 毕竟,还要活着。 但是很快,从其他村子传来的消息让人们大吃一惊。 第65章 回城 一群人聚集在村头的空地上,愁眉苦脸。 这个空地一般作为收获稻米之后的晒谷场,也可以作为一个简陋的贸易场所。 现在则成了异兽离开之后人们安排下一步去处的地方。 陆中也在里面,听了众人的话,赶紧着急忙慌回家告诉众人。 陆绮筵等人还在整理这次的战利品,忙得正不亦乐乎。 陆中急火火跑进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跟众人分享了听来的消息。 “异兽群向着塔穆兹进发了。” 不光是路过陆绮筵村子的一部分异兽,还有其他村子里的异兽。也纷纷向着塔穆兹进发。 就像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顺手而已,真正的目的就是去塔穆兹。 “很多人为了钱大肆捕杀异兽,虽说互有输赢,但很多小型异兽被捕杀,导致了大型异兽的直接食物来源消失。” 陆绮筵没学过生物知识,但只要有点生活经验就能知道,一段时间里狼的大量消失并不会让鹿繁衍昌盛。 更不用说马上要进入冬天的饥饿异兽,骤然失去了食物来源。 想也知道是很可怕的事情。 但塔穆兹除了坚固难以攻陷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去的价值。 于是陆绮筵问道:“那异兽为什么要去?去干什么?塔穆兹不是有武器吗?” 陆中想了一路,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塔穆兹最近收货了这么多异兽,里面还有很多刚刚长起来的小兽。大兽不高兴,自然要去复仇的。” 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且,城外的居民并不多。这几天很多没有防备的村子都遭到了灭顶之灾。我们这个村子也就是地里位置占了优势,这才免于一难。” 靠近河流,一旦看到很多两栖异兽的异常行为,村民们立刻就能作出反应。 这两天虽说死了几个人,但一把范围扩大就会发现。 这个村子的伤亡情况是附近村子里最乐观的。 不少村子里的人都商量着监控着已收到呃一举一动,这才没多少时间。大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异兽大规模去到塔穆兹,一定是冲着塔穆兹丰富的资源去的。 一方面是人,一方面是粮食。这都是异兽可以吃的食物。 其实陆绮筵并不害怕,异兽再厉害也是动物。塔穆兹有铜墙铁壁还有最先进的武器,一定能抵挡的住这么多异兽的攻击。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加速讲家里的地窖挖得更深一点,好储藏更多的粮食。 已备不时之需。 只要过了冬天就会好很多。 陆绮筵把想好的打算与众人一说,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除了阿法卡。 他有些忧愁的看着塔穆兹的方向。 “我觉得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我想回去看看。” 塔穆兹虽然看起来很是坚强的样子,但少了远征队这一大战力,就像少了最锋利的武器。 只靠那些护卫队员,根本就干不了什么。 最后受苦受罪的,还不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居民。 既然说过了要保护好这些人,事到临头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而且,最近阿法卡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和精神状态很有信心。 “我想回去看看,不一定会帮助比亚,但一定会帮助城里的居民。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陆绮筵有些难以理解。 “你回去能干什么呢?到时候还不是又让比亚算计了。” 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阿法卡显然想的是另一种局面。 “不会的,现在的比亚只能是焦头烂额。我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而且,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陆绮筵继续难以理解:“什么机会?” “傻了比亚的机会。” 陆绮筵好像又在一瞬间明白了阿法卡的想法。 现在的塔穆兹之所以有这么多问题,说到底都是比亚一意孤行的结果。人们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 一切都在为了塔穆兹的正常运转而牺牲,这本来就是病态的。 现在是个好时机。 “若是有问题,我就回来等待下一个机会。若是没问题,我就把事情办了再回来。” 总归不会袖手旁观。 陆绮筵看着阿法卡坚定的面容,心里一阵柔软。 “我跟你一起去。” 总归能帮上什么忙的。 阿法卡本来还有些严肃的面庞瞬间多了一丝笑意。 “我很开心。” 收拾东西从屋里出来的几人,看见了自家队长的笑脸。刚想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就看到了自家队长随后露出的痴汉一般的笑。 三人:真不想承认这是队长。 最后敲定了,留下约翰尼和杰什看家。陆绮筵阿法卡和汤姆三人去塔穆兹。 众人都知道陆绮筵的本事,一点都不担心。 约翰尼还央求汤姆给自己带塔穆兹城里的红果来吃,一时间气氛很是奇怪。 一点都不像是要上战场的样子。 不过,陆绮筵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心态很好。 随后,陆绮筵将宴儿叫过来。 这几天宴儿每天都在干活,基本没歇着。就在众人安排着各项事宜的时候,她也是默默站在一边,一句话都没说。 陆绮筵从储物戒指里将一小截玫瑰花枝拿出来给她。 “这几天就多麻烦你了,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回来。” 说着,把手里的花枝递过去。 “希望明年能从你手里开出第一朵花。” 宴儿接过花枝,眼里满是感激,惊喜。 “我会的。” 第66章 热血 有陆绮筵在,起码几个人的安全都可以得到保证。 陆绮筵现在的灵力很是充沛,三人披着星罗衣走在路上。走累了就让陆绮筵带着飞一飞。 异兽成群结队在几人身侧走过,穿行。 没有了血腥的加持,看起来倒是与普通的动物没有很大的差别。 远远就能看见塔穆兹巨大的城墙和城门,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塔穆兹大门前没有一个人影。 有的只是小山一般的白骨和鳞甲。 城墙之下,就像一个人间地狱。异兽的地狱。 无数的异兽从四面八方涌向塔穆兹的城门,在每一个城门前静静等待着。 有些异兽看来有些多愁善感,看见满地的白骨和鳞甲呜呜咽咽开始嚎叫。 天色阴沉,几人站在塔穆兹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顶上看着兽群。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异兽嚎叫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悲伤。 很快,异兽们停止了嚎叫,塔穆兹城外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或许是所有的异兽不约而同开始的,所有的异兽开始疯狂攻击塔穆兹的城墙。 城墙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为数不多的护卫队员拿着枪炮进行攻击。 但陆绮筵和阿法卡都知道,这是没有用的。 塔穆兹的武器在众多城市之中可以算得上先进的,但在面对异兽,尤其是大规模的异兽袭击的时候,就像拿着牙签攻击大象。 远征队本来就是塔穆兹完全依赖的战力,身体素质和战斗力都是一流的。 阿法卡相信,在比亚的带领下,原来的远征队员大概都去港口搬棉花了。 塔穆兹的城墙很是坚固,但陆绮筵不认为城墙跟城门一样坚固。 异兽们看来也很是聪明,在发现撞墙无果之后,大型异兽们转而去撞城门了。 看到这里,陆绮筵也已经猜到了。 既然异兽是这么懂得感情,还有一定智商的生物。没道理在人类的大肆捕杀之下不反抗。 那些带着异兽鲜血的晶核估计还在塔穆兹的神殿里闪闪发光,而塔穆兹很快就要血流成河。 阿法卡抱着前来营救的想法,但是看到这样的情形却有些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了。 “其实,是塔穆兹抛弃了我。” 陆绮筵皱眉:“你在想什么?” 阿法卡有些落寞:“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说到底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犯险了。” 陆绮筵来帮忙的,也不算是以身犯险。 再说,自己的棉花明年就能大规模种植了。到时候,塔穆兹的独尊地位肯定会受到冲击,自己早就成为比亚的眼中钉了。 如果不趁现在改变塔穆兹一家独大的状况,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陆绮筵没说什么,只是揪起两人的后脖子来说道:“我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我能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塔穆兹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此时的塔穆兹城里,所有人纷纷向着向着神殿周围的广场涌来,因为城主刚刚发布了一个命令。 虽说是去广场,但大家的心情很是忐忑。 只要不耳聋,任谁都能听到城外传来的枪炮声,还有异兽的嚎叫。 但是,城主的高大身影又在众人心中浮现。 “城主在呢,肯定没有问题的!” “不过,我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么严重的兽潮。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要出问题的,你看今年这么多怪事,前一段时间神殿不还炸了吗……” 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人心惶惶。 天色也是黑沉沉的,更让众人觉得状况不容乐观。 甚至于有人都从半路上拐回了家,把家里的贵重物品都放在了身上,然后找地方躲了起来。 大部分人还是很信任城主的,只不过自从神殿炸了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城主和圣女了,大家难免心里嘀咕。 比亚早就站在神殿顶端,看着自己的子民了。 不过这次的神殿与原先的不太一样。用来装饰的异兽晶核一个比一个巨大靓丽,闪着莹莹的光辉。 在黑云笼罩的塔穆兹天空的映衬下,更显的流光溢彩,格外不详。 而且,更令众人觉得不放心的是,圣女也没来。 广场上人声鼎沸,护卫队忙着打击异兽也没空维持秩序。 比亚站在塔穆兹的最高点,看着脚下的子民们,张开了手臂。 众人没有看见,大殿顶上镶嵌的异兽晶核里流动着的灵力,纷纷向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涌来。 灵力的飞驰,还伴随着比亚像是催眠一样的话语。 “塔穆兹的子民们,塔穆兹养育你,教育你,现在就是你付出,你回报塔穆兹的时候了!” “我相信,在大家的的共同努力之下,异兽绝对不是问题!” “现在,保卫自己的家园!为了塔穆兹献出自己的热血!” 第67章 叛徒 一瞬间,塔穆兹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像接到了指令的机器一般,开始朝着城门的方向涌去。 就像城门外并不是成千上万的异兽,而是漫山遍野的稻田。 人们嘴角带着笑意,带着满满的欢喜走向自己的未来。 比亚看着人潮走去的方向,不知道的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确。 这次广场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正常的年轻力壮的男性,都在田地里和工厂里干活。 比亚并没有叫他们过来。 花白的胡子,佝偻的身躯。除了为塔穆兹的未来贡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价值了。 比亚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马上就要冬天了,异兽需要粮食,就像人需要粮食过冬一样。 谁又能阻止一群异兽的正常需求呢? 没有人。 护卫队的人还在城头苦战,并没有过多关注城里的景象。直到大批大批的老人赤红着眼睛向城门涌来的时候,护卫队的人才发觉有些不对。 “这些人干什么的?这里枪林弹雨不知道会有危险吗?” “回去!抓紧回去藏起来!” 但是,脑子里满腔热血的人们,什么都听不到。 大规模袭来的人们,连护卫队的阻拦都没放在眼里,赤红着双眼冲向了塔穆兹的城门。 护卫队的人也是塔穆兹长大的,也有朋友家人。人群中甚至还有自家的长辈。 在这么一个严峻的形式之下,不阻拦基本就是默认让这些人去送死。 护卫队的人瞬间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若是不管不顾,这些人势必会受到伤害。可若是小心翼翼,打击异兽的行动又会受到阻碍。 护卫队员们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直到一辆喷着蒸汽的机车呜呜驶来。机车上穿着塔穆兹城里最华丽的衣衫的,正式城主本人。 护卫队员们一时就像见到了主心骨一般,欢呼雀跃着,等着城主下指示。一边等,一边还要顾及城下的异兽们, 可是,让护卫队员们没想到的是,本来风烛残年蹒跚而行的老人们,在城门有护卫队员守卫的情况之下,不到十五分钟就攻占了城门,随后打开了城门向城外兽潮之中涌去。 护卫队员们焦急等待着城主的命令,甚至有些见到自家长辈也冲出去的队员,想要把他们拉回来。 但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只远远挥了挥手。 熟知城主手势的护卫队长们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不应该这样的!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因为那个手势的意思,就是:不用插手。 城外的小山上,视野很不错。 所以,三人第一时间为酒看到了冲出来的人群,看到了那些花白的头发和断肢残腿。 陆绮筵皱了皱眉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看到那些人向着异兽群中左冲右突时,她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以置信。 比亚竟然丧心病狂到利用老弱病残来吸引异兽的注意力! 城头上的护卫队员们显然也已经知道了城主的想法,拼命向着城下的异兽攻击。 比亚从车上下来,来到城头。 城下人潮与兽潮翻搅在一处,激起的血雾喷洒在塔穆兹的城墙上,看起来老旧的城墙就像刷上了一层新鲜热烈的红漆。 比亚毫无感情的看了一眼,然后对城头上的护卫队员下达指令。 “让人把门关好。” “他们为塔穆兹献身,应该得到最好的褒奖。” “他们的后人,可以永远生活在塔穆兹!” 异兽们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餐惊喜不已,撕咬着撕扯着,喷溅出的满腔热血温饱了异兽空荡荡的胃肠。 就在异兽们大快朵颐之时,一道红光突然出现,打断了它们的进餐。 陆绮筵的灵力正愁没处用,此时正好用来打击异兽。 阿法卡在陆绮筵打击异兽的同时,迅速穿过人潮兽海向着城头上的比亚走去。 血污不断沾染在他的身上,他就像看不见一样,带着怒气和信念直直向前。 陆绮筵面对浩瀚的兽潮,丝毫不惧。打死一只就顺手吸收了它的灵力,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异兽和人类的死亡,兽群和人群都开始躁动起来。 比亚从没想过自己曾经想要拉拢的女孩子,原来还有这样的本领。 但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被眼下更大的危机所笼罩。 “城主!我们的弹药不够了!” “城主,阿法卡马上就要上来了!” 阿法卡作为远征队队长,知道很多事情。 比如说,塔穆兹的哪扇门更好打开。 城下的人群已然不受控制了,有些武力的拼着自己的老命也要跟异兽同归于尽,一时间给陆绮筵创造了很多机会。 一路上的护卫队员们看到阿法卡本来还想拦一下,但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的打倒在地。 塔穆兹最高战力可不是白说的,一时间阿法卡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很快就来到了通向城头的阶梯。 比亚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双手张开远距离操控着城内的晶核。 大规模的精神影响开始作用于附近的民众,阿法卡的道路瞬间受到了阻拦。 到处都是人,张开双手张开嘴,说着含混不清的话,做着同归于尽的事。 阿法卡看着有些面孔甚至还有些熟悉,或许就是自己昔日的邻居或者朋友。 但在最终的呃目标面前,这些好像都不是问题了。 塔穆兹才是最重要的。 阿法卡毫不犹豫,争取在不伤害要害的情况下将这些人打晕。 即使铁人也有累的时候,阿法卡小心翼翼最终还是失去了一根手指头。 被一个疯狂的男人咬断了。 但是,最终阿法卡还是站在了塔穆兹的城头上。 时隔半年多,阿法卡终于再次以人类的身份回到了塔穆兹。 有什么不一样了。 比亚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看起来竟然有些落寞。 “你是要我死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死了之后的塔穆兹就是一片散沙?” “这些愚蠢的人,什么都干不成。你就放心把塔穆兹交给这些人吗?” 多年的老部下,比亚知道说什么最让阿法卡放不下。 这座城市。 果不其然,阿法卡犹豫了。 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 “你可以选择的,现在保护我。以后你就是下一任城主,我会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识,都教给你。你是城里最优秀的青年,就连你喜欢的宴儿,我都可以给你的……” 阿法卡听他越说越离谱,心里早就烦躁不已。 “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如果愿意的话,就没有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了。” “而且,我也相信,即使再愚蠢。人们也有掌控自己生活的权利。” “城主大人,你的任期到此为止。” 说着,拿起身边一柄长剑来。 古老的武器,或许是哪个喜欢这些东西的护卫队员扔在这里的。 阿法卡没有再给他半点辩驳的时间,一剑穿透了他的胸膛。 “我替城下那些无辜死去的民众,判处你的死刑。”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比亚圆睁的大眼还闪烁着满满的不相信。 不相信塔穆兹会亲身养育一个叛徒。 阿法卡觉得自己这个“叛徒”当得很值得。 而远处的陆绮筵这时正陷入了丰收的喜悦之中。 第68章 嫁接 无数的异兽晶核里的能量开始进入陆绮筵的身体,一时间大量的灵力翻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触手可得。 比亚的尸身就像一只飘摇的蛾子一般飘下了城楼。 阿法卡站在城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手上还残留着血迹,不知道是异兽的,还是人的。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塔穆兹变成了一座无主之城。 无数的人失去了异兽晶核散发出来的灵力的控制,看着自己所处的境地惊慌失措。 异兽丛中的老弱病残们更是瞬间呼天抢地,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城头上的军民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城头下扭曲的前城主尸首大惊失色。 或许是阿法卡的名字早就在人们之间流传,或许是阿法卡脸上的表情过于冷静,脸上的血色过于新鲜,众人心里早就有了计较。 前城主死了就死了,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你就是原来的远征队队长是不是?我见过你的画像!” “我也见过!” “队长,我在你手下干过!” 阿法卡脑子里还乱着,听了众人的话还不知道作何反应,就被众人簇拥了起来。 “比亚想要牺牲老人的生命来保护塔穆兹!真是该死!” “我们愿意拥护你作为新的城主!” “阿法卡万岁!” 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出这句话,随后的人全都跟了上来。 不只是城头上,就连城下的人都喊了起来。 喊声与欢呼声很快就传向了大路,传向了广场。 众人还在晕乎乎的,就听到了改朝换代的消息。 异兽晶核的影响力解除了,人们对比亚的崇拜好像也随之消失了。 没有人再去关心一个已经死去的城主。 除了广场一角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眼里流着止不住的眼泪。 陆绮筵还在异兽群里左突右冲,解救了不少人。随着杀掉的异兽越来越多,离得塔穆兹城墙也就越来越近,异兽的能力也就越来越强。 陆绮筵抬头一看,阿法卡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估计也是下来帮忙了。 估计再坚持一会儿,就能进城了。现在的塔穆兹已经没了比亚,估计很多事情都好办了许多。 就在陆绮筵收回心神接着斩杀异兽的时候,她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有些已经被杀掉的异兽又再次站了起来! 甩着断肢残腿摇摇晃晃,但眼睛里的杀意却半点不减。 阿法卡确实下了城楼,但走了还没两步就被人围住了去处。 他有些着急去帮助陆绮筵,奈何抽不开身。 很快,他就发现了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陆绮筵也发现了,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城内流出,流向死在当地的异兽身上。 红色的灵力就像一根线,牵到异兽身上,硬生生把这些异兽拽了起来。 这些异兽就又像填满了煤炭的蒸汽机一样开始工作了。 不死不休。 陆绮筵试了几次,发现很多异兽在死后还能继续站起来,除非伤到要害的地方。 利用自己的灵力将这些孜孜不倦的异兽炸得四分五裂,这才不再站起来了。但是地上的碎肉块,依然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像是在一瞬间就能暴起伤人。 这么源源不断的异兽大潮,很快也引起了城头上护卫队的注意。这些重新拾起理智的士兵们,继续着自己的本职事业。 有的还跟着阿法卡来到了城门处,继续砍杀着异兽。 但是,与陆绮筵有外挂不一样,这些□□凡胎的士兵们,根本就抵抗不了异兽的袭击。 陆绮筵还得分神救助他们。 不过好在陆绮筵很快就将老人们救得差不多,放在保护罩里看护起来。 其实大部分老人已经在战斗中牺牲了,陆绮筵毕竟不是神。只能做这么多。 来到城门口,护卫队的人们抓紧时间跟陆绮筵进了城,在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将异兽打退。紧紧关闭城门。 陆绮筵看到毫发无伤的阿法卡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很快又提到了嗓子眼。 “城里的灵力失控了,我猜是因为大量的异兽晶核失去了比亚的掌控。” 陆绮筵补充着城外的景象:“很多异兽死了还能再活,这么下去城墙迟早要顶不住。” 一个护卫队员怯生生对着阿法卡道:“这该怎么办啊,城主?” 阿法卡皱眉,显然对这个新的称呼很是不满意。 “我不是你们的城主,对于做塔穆兹城的唯一统治者也没有兴趣。请你们离开。” 那人好像有些委屈,别扭着退下了。 陆绮筵还在想着解决问题,抬腿便随着灵力涌来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最后来到了广场,神殿裸露着石块,显得有些嶙峋和不体面。 但,现在这种时候本来就没有多少体面。陆绮筵伸出手,截断了灵力流,将源源不断的灵力倒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一天收获可真不少,这下灵力可够用了。 随着陆绮筵满满吸收大殿上异兽晶核的灵力,陆绮筵发觉自己的识海已经快要满了。 没有这么大的储藏空间了,怎么办? 随着灵力积累越来越多,陆绮筵的身体开始不堪重负。原本红润的面色开始泛出灰白的颜色来,额头上冷汗涔涔。 不过,前线传来的一个个消息却让陆绮筵很安心。 “死去的异兽慢慢倒下了!” “很多小型异兽开始撤退了!” “很多大型异兽也开始离开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陆绮筵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的努力也渐渐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 很多人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抬着手在干什么,但看着护卫队员都对她这么毕恭毕敬的态度,想来也应该是什么大人物才对。 于是,伴随着喜悦之情而来的感激之情,在众人心里扎了根。 对陆绮筵的认可,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陆绮筵听着识海里传来的叮叮声,知道自己又有很多盲盒可以开了。心里一轻松,就连吸收灵力都显得不那么吃力了。 纳西索斯港口边的岸上,原来想要上岸抢东西的异兽也纷纷回到了水里。 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陆绮筵停了下来,看着阿法卡手上的血迹淡淡道:“过来我给你看看。” 原来是断指。 也好治,现在陆绮筵充沛的灵力正愁没处使,顺手从识海里拿出一截玫瑰花枝。 “可能会有些疼,给你找了一个玫瑰花枝。嫁接上就又是一只好手。” 周围人看着两人的互动和治疗过程,瞪圆了眼睛。 这都是些什么人! 。最终,阿法卡多了一根玫瑰手指。 除了绿了点,不那么灵活之外,什么都很好。 第69章 城墙 一切好像都回归了原来的样子,除了城外堆积如山的异兽尸体和人的尸身。 两者混合在一起,好像也看不出分别来。 陆绮筵没有多留,很快就回到了村子里。村子里的人们正在惴惴不安的躲藏在粮食窖里,等着什么时候风头过去了再出来。 必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陆绮筵回来的时候,半路上还遇到不少异兽流窜到村子里想找点东西吃,正好全部顺手收拾了。 阿法卡还要留在城里善后处理问题,所以不能跟着一起回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城里的人默认他是新任城主。想走也走不了。 只能回来把剩下的两人也叫回去,帮忙吧。 不过,就算阿法卡真的留下了,陆绮筵也没有想要在塔穆兹城里生活。 这个村子就很好,地理位置也好,环境也不错。陆绮筵的浮动庄园还没有实践,还有许多放心不下的事情。 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陆争新。 塔穆兹的教育还是不错的,相信如果城主是阿法卡的话,不会像现在这么让人无话可说。 就送她去城里上学吧,以后城外的经济条件好了,肯定还会有更多人进城的。 或者,干脆把进城限制取消了吧,等以后城外的农作物开始量产,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 慢慢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终于来到了家门口。 但是推开家门看到的一切,却令陆绮筵心神俱裂。 杰什和汤姆躺在院子里,一起的还有陆中和文缇。全都紧闭着眼睛不省人事。 陆绮筵过去,汹涌澎湃的灵力将几人救醒。 “出什么事了?” 汤姆挣扎着:“快去救人!宴儿带着新新走了!” “怎么回事?” 汤姆摇了摇自己不甚清醒的脑袋:“是宴儿杀了小罗!我看到了她控制异兽!” 陆绮筵皱眉,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小罗的死本就太过突然,疑点重重。但看起来娇弱可人的小姑娘绝对不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估计是小罗看到了什么。 陆中和文缇身体状况没有这两人这么好,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陆绮筵也不强求,带着两人直接飞上了天。 好在两人身上虽然都有伤,但看起来并不重。 再次回到塔穆兹,总共隔了不到半个小时。但情况却翻天覆地。 宴儿站在神殿顶上,双手举起,地下的人们俯首称臣。 新的城主诞生了,但不是阿法卡。 宴儿的脚下还坐着一个小姑娘,正是无知无觉的陆争新。正抱着一块面包在啃,看起来倒是没有受伤 。 阿法卡也站在人群中,浑浑噩噩的样子。虽然没有失去理智,但看样子也失去了反抗能力。 就连陆绮筵都觉得,越靠近神殿,收到的压力越大。 看来宴儿掌控灵力的能力,要比比亚还强得多。 城中人纷纷拜见新的女王,没有注意到陆绮筵的到来。其他人陆绮筵让他们离这里远点,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真的可以保持清醒。 陆绮筵披上星罗衣,悄悄走到神殿顶上。 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临界点,再吸收异兽灵力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陆绮筵打算直接解决掉罪魁祸首。 宴儿看起来无知无觉,但陆争新突然扔掉面包冲着陆绮筵的方向转过头来。 “是谁!出来!” 通红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是疯狂。 原来不是没事,只是没发现。 陆绮筵走进一点,伸手将陆争新身上的灵力先吸收干净。陆争新很快就因为少了灵力的支撑倒地呼呼大睡。 宴儿还在忙着照顾全城民众的浑浑噩噩,脚底下的小人儿睡着了都没有发现。 陆绮筵身体里的灵力再次翻涌起来。差不多到了临界值,实在不能再次承受了。 陆绮筵决定先沟通一下,但很快她发现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宴儿身体周边的灵力浓度越来越高,像是成为了实体一般。 无处安放的。灵力再次成为了城外异兽追逐的甜品,很多异兽再次转回了头。 不仅如此,塔穆兹城里的人更多的开始互相残杀,到处发泄着过盛的精力和暴力。 纳西索斯河里也在不断爬出两栖类的异兽,一时间,整座城市又再次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撕扯之中。 宴儿无知无觉,因为她已经控制不了手底下的灵力了。那么多的异兽晶核,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但她不知道。 她的心里满满都是开心。毕竟,自己想了半辈子的事情终于做到了。 当一回自己的主人。 现在她不仅是自己的主人,甚至还是整个塔穆兹的主人。所有人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所有人。 陆绮筵慢慢吸收着宴儿逸散出来的灵力,脸色发青, 随着宴儿周身的灵力越来越少,她的意识在逐渐恢复。 先是看到了陆绮筵痛苦的面庞,再是睡着的陆争新。 陆绮筵看她周身没有灵力保护了,瞬间用灵力将她击倒。 再用手中所剩不多的绿色灵力将陆争新好好包起来,送到地下。 此时的陆绮筵,已经开始不清醒了。异兽晶核里的灵力正跟异兽的灵力互相呼应,像是下一秒就能把整个塔穆兹毁于一旦。 陆绮筵心里想着:我确实不喜欢这里,但真的愿意看到它在自己面前倾颓吗? 没有思考太长时间,陆绮筵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于是,遍布于天地之间的无数的异兽灵力,百川归海一般向着一个方向涌去。 城下无知无觉的臣民们,只看得到神殿顶上一个模模糊糊的灵力勾勒出来的一个人形。 然后,无数声爆炸响彻整个塔穆兹。 ……………… 一年后。 浮动庄园作为增产的好方法,已经被推广到了大陆的个个城市。新出现的一些作物也已经解决了大部分人的吃饭问题。 而整座大陆上最好的,最富裕的地方,竟然是塔穆兹附近的一座小城市。 这座城市生产竹子以及竹制品,坚固耐用手艺精美。出产的棉花,绒毛细长坚韧,是人们过冬的首选。 出产的红薯个大味甜,不知道有多少吃不起饭的人就靠这个过冬了。 而原来的塔穆兹却在众城之间暗淡了下去。 当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塔穆兹的余威还在。港口也依然在工作着,工厂也依然在运转着。但很多人开始搬离塔穆兹,向往一个更美好自由的生活。 这一切还要从天火降世,炸掉塔穆兹城墙开始说起…… 陆绮筵路过小城里的说书摊子,又是熟悉的“天火灭城”说。 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但还是有人百听不厌,乐此不疲。 这做小城叫“筵城”。 因为这里出产的农作物,个大味美好吃实惠,名副其实的美食之城。 虽然小,但已经有了大城市的潜力,假以时日一定会创造一个不亚于塔穆兹的辉煌历史。 城门处,漫山遍野的玫瑰花开得正艳,一个满头金发如同太阳神一般的青年站在玫瑰花墙之前翘首以待。 终于看到了自己等待的人,阿法卡走上前去,没有理会旁人好奇的眼光,举起了自己的手。 那只手上有一支小玫瑰,开得很好,看起来就像长在手上了一样。 他看着面前明媚得像太阳的少女,晚风吹起他金黄色的额发。 “我的玫瑰开了。” 陆绮筵慢慢走过去,扯住他的手仔细端详。 夕阳为两人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 少女抬头冲着对方微笑:“是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