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在线阅读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rhy2005】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战神王妃 作者:风行烈  简介: 风行烈: 笑我疯癫,笑我痴狂 性烈如火,傲视四方 伤心苦痛,吞入愁肠 人间自有真情在,何故不将心扉敞? -------------------------------- 这个一身傲然又自大的自恋狂是谁? 这个自负偏激目中无人的家伙又是哪个? 但是,她看似猖狂又极端损人的话语居然句句点中要害,命中红心? 他堂堂凌国战神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 凌羽翔深吸了几口气,想死的念头都生出来了。 ------------------------------ 急报入耳,原本的颓然变成了欣喜,那个无数个日日夜夜几乎折磨得自己不复昔日的男人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 “一定是她,绝对是她!” 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这次你别再想逃走! 一向温和的秦涵嘴角终于勾起了疯狂的笑容, ------------------------ 大漠的风沙吹打着青篱的长发,每年的这个时日,他都会在这里,盯着着那漫天漫地的黄,那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颜色,一整天一整天… 他咬紧了牙关,一丝鲜艳的红及不符格调地从紧握的指尖蹦出,滴落在风沙中,转眼不见。 我明明警告过你!我明明提醒过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行烈,你真的死了么,你真的不会再拍着我的肩膀同我说,我们是极好极好的朋友,以前或许不是,现在和将来却永远是了么? 你可知道,我从没有当你是朋友,从没有… ------------------------------- 你给我的一个馒头,让我在地狱之中感受到了天堂的温暖,你说你是大户之家,若我能够有一番成就,便让我做你的侍卫,随你左右。我拼命地努力,学有所成,终于在堂皇大殿上又一次看见了你。你傲然猖狂,自信耀眼,你是大秦风王,我便是你最忠臣的下属。然那一天,你对我说,活下去,这是命令。 而第二天,几个熟知情报的兄弟悲痛传讯,你在紫禁之巅七刀刺心,跳入了万丈深渊。 告诉我,告诉我行烈……没有了风行烈的世界,你让奚随风怎么活?没有了风行烈的世界,你让奚随风如何随风?一夜之间,发白如雪。 -------------------------- 一个从地狱中跌打滚爬带着一双妖异的血瞳走出来的人,怎么还能称之为人? 然而,你说,你是恶魔。 我冷笑,如果你是恶魔,我又是什么? 我取人性命无数,双手染满鲜血,黑白两道无不惧怕,江湖门派听闻我名无不闻风丧胆。 你却浅笑嫣然说不用你亲自动手,已经颠覆苍生血流成河涂炭生灵无数。 呵,原来我们是同类。既是同类,柳无歌对你交心一次又有何妨? ------------------------ 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让你痛苦的人,我会千百倍地偿还给他们 明明早就知道不可能得到你 为什么擅于控制感情冷淡无情的我 仍旧无法把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风起京都:第一章 情利孰重] “菁华,这一杯是父亲敬你的酒,好女儿,为了族人苦了你,父亲真的很过意不去。”男人额间的几缕白发随着漫天黄沙轻舞,虽然人并不是那么苍老,整个人却已散发着一股沧桑,他深切地注释这眼前的女子,满眼是数不尽的悲痛。 一片天地,一眼望不尽的黄色,大漠的边缘举目,依旧能够感受到沙漠和自然的惊心动魄。 中年男子的旁还有一名年轻的男人,一袭青袍随风飞舞,俊朗挺拔,以相同的姿势,递上另一杯酒,暗哑着声音接着道:“妹妹,这是为兄敬你的酒,你为了我们南藩甘愿牺牲自己,为兄……敬佩。” 那风沙飞舞之间,白色的素衣女子就那么淡淡地站着,她就是这次南藩前往凌国和亲的菁华公主,这厢上演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幕父兄同女儿妹妹别离的感人场面。古往今来,多少年轻的女子,带着所谓的勇敢和族人的寄托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 她应该会满面感动地接过酒杯,或是感慨一场表达自己的离乡伤痛,或是与父兄拥抱一处大哭一番以示即将一去不复返的天伦。 只可惜,她什么也没有做,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般地,静静站着。 藩王尴尬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一向软弱胆小,此去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片大漠,或许她已经悲痛到失去言语的能力了吧?哎,只是她总还是他的女儿。 “菁华,为父知道你伤心,只是这是族里的规矩,你还是喝了酒再上路吧。” 菁华还是没有回答,面庞上淡淡的薄纱紧贴着脸庞,看不出究竟有什么表情,一时间让父兄面面相觑,同时皱了皱眉。 这……没道理啊,菁华虽然怯懦,但是却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丫头,此时她却完全没有接这杯酒的意思,而按照规矩,不喝下这杯酒,她便仍是族中女子,不得离开南藩…… “父王,皇兄,你们认为,菁华应该喝下这杯酒吗?”一直沉默的女子突然放开了声音,听似明丽的声音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冷,藩王和王子双双感觉到了一阵刺耳,继而更加凌厉地皱了皱眉头。 “菁华,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这个时候却突然问出这种问题?”藩王放下酒杯神色不悦,紧接着口气严肃起来:“这次和凌国的和亲对我们南藩很有好处,而且如果你不去和亲,如何能代表我族的诚意?难道你不知道战神凌羽翔的铁骑已经在我们的家乡踏过一遍?难道你忍心让这样的战事再次发生一次?” 那英俊的皇子也颇为诧异:“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和亲的事情早就是决定好了的,王爷的人都已经和你相处了这么久,这一路行来你遇到了麻烦还是叶侍卫救了你,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却想改变主意了?” 菁华公主依旧是那样懒散地站在那里,只是淡淡笑了笑:“父王,你可曾有询问过菁华一句话,可曾经同大大方方和菁华商量过一次?菁华有说过要前往凌国和亲,做那个劳什子的王妃么?” 劳什子的王妃?周围几个侍卫面色同时一变,一双双带着不屑和冷意的目光打量过来,若不是这个女人是王爷的王妃,他们早就先赏她两巴掌了! 这根本就是对凌王爷的侮辱!对他们堂堂大凌国镇远王的亵渎! “王妃,你说话最好注意些!” 作为凌王爷的贴身侍卫之一的叶飘,当然不会像其它人那般敢怒不敢言,他人虽坐在不远处的马上,声音却已经明显表示了不满。 事实上谁不清楚,这个所谓的王妃,不过是团皇上不要的废纸! 和亲?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小小的南藩国,竟然也敢使出这样的招数,想浑水摸鱼吗?好,那就随了你们意,给你个和亲的对象又如何?这个对象身份地位极高,声望极好,你们有什么满意的吗? 谁敢说不满?谁能说不满?南藩王一脸苦笑打落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天下谁不知道,那个凌羽翔凌王爷是一代天骄,人中豪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从不近女色,从不! 凌羽翔讨厌软弱的女子,相当讨厌,他更为讨厌作为筹码的女人,曾经他年少气盛方独自领军之时,也有敌军对他用过美人计,然而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在下一刻就成了乱棍之下的亡魂。 那个传闻中的凌羽翔,面对女子时的心狠,更甚面对男子。 嫁给这样一个男人的女人,偏巧是他最痛恨的那种性格的女人,有幸福可言?笑话!天大的笑话! 菁华公主没有理会身后俊脸上泛起阴霾之色的叶飘,反正那人算得上她的下属,这路上他还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她仍然在打量着自己一副“爱女心切”模样的老父,唇边突然卷起嘲讽冰冷而疯狂的笑容。 “父王,我不关心那位凌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那是很久以后的事,眼前我却要纠正一个错误,你的女儿根本就不是你口中所言‘自愿为了南藩’那般高尚,而是你这位父亲为求一己平安,想要讨好帝王不成而遭到抛弃的牺牲品。” 四下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无声之中,方才还敲锣打鼓的族人纷纷瞪大了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眼睛,年轻英俊的皇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轻笑的少女,连冷酷惯了的叶飘也忍不住惊讶地抬了眼睛。 惊骇!绝对的惊骇! 这是那个传闻中的软弱少女,胆小怕事的菁华公主?她……她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老藩王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没被憋死过去。 惊骇过了接踵而至的便是愤怒,第一个怒火高涨反驳出声的不是老藩王,却是年轻的皇子。 “菁华,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要什么都满足你的父亲难道愿意将你送走?这是为了全族人的利益,这是为了让我们的家乡不会血流成河!这些事情你或许不明白……” “不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她突然冷笑着一挥宽大的白袖,扬起一抹淡淡的沙尘,神色之间满满的肆意嘲弄:“是不明白战神凌羽翔不收我这个无能王妃就会用他的铁骑踏遍我们南藩,还是不明白凌王把我嫁给凌王爷就会对我们南藩诚心相待?父王,皇兄,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些理由实在太过可笑么?” “他堂堂战神凌羽翔,收兵再犯像什么话?再说,不是我自贬,南藩可有值得他大凌国前前后后几次三番劳师动众的资本?其实在凌羽翔命令吹响边号的时候,南藩的命运也已经决定了,父王,你不是个无知稚子,难道你就真的看不懂看不透南藩的处境?难道不把我这个南藩第一美人献出去就换不得一片安宁之所?换不来族人的幸福生活?” “只是,你怕了,经过那一场大战你胆怯了,你怕你这个藩王之位不保,你感觉到了对你的王位的威胁!所以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你的地位巩固,所以拉拢大凌国就显得势在必行。父王啊父王,你扪心自问,你究竟是为了你的族人献出了你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为了你的利益之心将我这个南藩第一美人当成了物品?正因为我这个菁华公主是这样一件物品,所以你根本连我的意见也懒得询问,或者,你根本就从没想过询问,是吗?” 好一个仁慈善良的父亲啊!好一段感人至深的亲情啊!所以菁华公主才会跳入万丈深渊,葬身冰冷的南藩河中吧? 菁华公主,也曾努力地想去相信那个曾今将自己宠爱上天的父亲吧?也许在菁华公主极小的时候,那个一心一意装满的都是女儿的父亲的的确确是存在的吧?只是那些只能称为追忆的情感曾几何时全变了样?那些满怀关心的爱护为何变成了冰冷无情的交易盘算? 多么讽刺的话语?多么可怕的言论?那亲人之间的背叛,赤裸裸的出卖,又要那个胆小懦弱的她如何面对?如何活下去? 菁华公主声音一转,换了一种异常轻柔而深沉的语调,称呼竟然也变成了那许久许久不曾提过的两个字。 “父亲,你真的不在乎从前那个你宠爱的女儿吗?还是,你坐上了这个王位以来,被这个位置的魔力所左右,变得再也不是你自己了?以前的你毫不犹豫地会选择你的女儿,可是如今,你也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王位,情利孰重?你在决定把我送出去的时候可曾问过自己这样一句话?” 不是“父王”,而是“父亲”。 藩王一阵木然,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惊的,那苍白的脸色却突然显得老了十几岁,颈间一阵阵耸动,原本咽下去的一口血突然一口气喷了出来,在漫漫风尘中凝结出一层血雾,那般残忍地让这个老人在一片惊呼中瘫倒了下去,他口中却喃喃地吐出几个字: “华儿……华儿,为父……不该啊……” 菁华突然沉默不语了,连原本脸上的一缕冷笑也全数收了回去,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此时终于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一只手拿起一直放在一旁托盘中的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长袖轻轻飘扬,再也不回头地踏上了华美的宫车。 情利孰重?真的再给他一次选择,他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女儿的生命吗?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将真情放在利益之前? 悔不当初,多讽刺的一句话!如果后悔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你后悔,你道歉,菁华就能够活过来了?你认错,你伏罪,你所做过的一切就可以权当没有发生过吗?既然你当日是那般选择,自然是要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的! 不过就算是替菁华用她一贯激烈的手段方式报复了过去,为何她的心里还是会有一丝难以平复的在意?老藩王最后吐的,一口鲜红的血隐隐在眼前弥漫……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富丽堂皇的宫车内,懒洋洋托着脑袋的“菁华公主”低低一声长叹,不知是为了那个老藩王,又或是为了谁。 [风起京都:第二章 长路漫漫] 一辈子有多久? 一辈子谁能轻易地出口? 一辈子,人要怎样才不会变?要怎样才不会失去自我?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亲人,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父亲又是……行烈,我只有你,有我就有你……你能不能……永远陪在我身边……”那温和的音容笑貌夹杂着几率灼人的气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却显得模糊不已,渐渐淡去。 很想问,你说过的,有我就有你,你说过的,做一辈子的友人,你说过的,要我永远陪在你身边,那般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可是最后为什么你又要亲手打破这一切的一切! 是不是,人们总是不记得自己的承诺,总是将出口的话语顷刻之间忘得干干净净? ………… 微微的一阵温热的风拂过脸颊,她略显得迷蒙的眼神,下一刻便警觉的泛起了清醒之色,随后淡淡掩盖了其中的锋芒,几缕苦笑爬上脸庞。 有些事情其实是忘不掉的,越是想忘记,就偏偏记得越发清晰。 其实风行烈也不知道一辈子究竟是多长,只知道那是很久很久的一段路,一段漫漫长路。而她,既然活了下来,就还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记着便记着吧,只有弱者才会哭着闹着叫嚣着逃避,她风行烈不是那样的人。 出了南藩的沙漠,便是一大片的平原,在绿色随处可见的视野中,风行烈懒洋洋地一招手,探到窗前,那个冷冰冰的侍卫再不情愿也只得放缓了速度,凑到窗边。 “王妃有何吩咐?” “这是到哪里了?” “回王妃,我们已经出了南藩,进入了大凌国境内,以现在的速度,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到达京城。”叶飘一边用一贯冷冰冰的声音回答,一边抬眼打量了一眼目光飘忽不定的女子,在昨天以前,他从许多地方听说这个女子懦弱又胆小,只是像他这样的人却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 如果听到了那样一番说辞,见到那样怪异的父女离别的场景还能说这个“荣华王妃”是个草包公主,那飘叶一定会毫不犹豫扭下那个人的脑袋!该死的!那样精辟的言论,那样句句击中箭靶的说辞和一身傲然万事掌握于手中的胸有成竹之色,他只在王爷一个人身上见过! 南藩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公主来和亲?为什么经过种种调查,所有人对她的评价排开她美的没有天理的容貌之外除了“草包”还是“草包”,在这样一个美的吓人的女人身上,如果这是一种韬光养晦,那就太过可怕了! 没有理会阴着脸陷入沉思的叶飘,风行烈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又是一声低沉长叹。 “大凌国……还真是,远了啊……” 思绪飘到了几天以前,未免显得有些可笑的遭遇。 那日清醒,却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床边哭得死了爹妈似的丫头跪了满地,眉头皱的都要拧成一团了,那破口而出的称呼差点让她招架不住。 “王妃!您终于醒了,您吓死我们了!” 王妃?什么王妃?哪个王妃?风行烈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我什么时候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让她想想。 她跳崖自杀未果落入了南藩河中,似乎是见到了一具飘零的已经被泡的浮肿的连容貌都认不出来的女尸,当时的她衣衫破烂不堪,顾不得许多就换下了女尸身上的衣服,顺着水路寻找出路,只是伤势太重连她的内息都压制不住,昏迷之前似乎瞧见一抹黑影匆匆赶来…… 她被救了?他们把自己认作了那个女尸?难道那个女尸是个王妃?可是……就算服饰相同,容貌怎么会没有差别呢?但这些丫头的神色语气却似没有半点异常,而这具身体也千真万确就是自己,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她和那个什么王妃长的一模一样,天杀的!这……这也凑巧的太离谱了吧? 不过连穿越这种多少年来难得一见的奇事都让她遇见了,这次也只是小巫见大巫,算不得多么吃惊多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看似漫不经心地从几个丫头口中套出了大致情报以后,风行烈却真的头痛了。 这个王妃是南藩第一美人也就算了!即将去和亲却被帝王另行安排也就罢了!可是和亲的那个对象……那个人居然该死的是那个凌羽翔!那个在战场上和她平分秋色的也是这个时代唯一能够与她抗衡的战神!她是该为老天的玩笑捧腹呢,还是该为自己的遭遇悲哀? 什么帝王恩宠,赐妃镇远王?说白了就是人家看你不上,随便找个地方把你打发了。 天下谁人不知,战神凌羽翔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只有姿容的女人! 这个从小到大都是“草包”的公主,在这一行接待人员中受到的是什么待遇便不言而知了。那一副副的冷眼,一双双的白眼让人不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有外债几百万两的银子收不回来。 想她一代天骄如今竟然成日被人鄙夷蔑视?一向自负的风行烈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至于后来了解菁华公主的身份,揣测局势,替死去的菁华公主报复那个南藩王,都只是她一时任性的产物。她顶了菁华公主的身份活下去,总不好意思一点报酬都不给人家吧?另外还有几分其它的原因么……不提也罢…… 和煦的春风之下,风行烈单手托着脑袋,唇边漾出一副极为和善可亲的招牌笑容,心里却在思索着眼下的形势,一只手轻轻搁在窗口的木栏上,食指忽高忽低缓缓敲击出诡异而奇特的节奏…… 此时三月已过,百汇关一战刚会过凌羽翔不久却又要与他见面了,只不过立场和身份却让人惊讶,这命运女神真的挺爱作弄人。 窗外的叶飘瞧见这一抹太过诡异的笑容,不知怎的,竟然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 相对这边的悠闲自得,遥远的官道上,另一方人马却是卯足了劲头赛马式的奔行。 五条人影御马狂奔,硬生生带起了一大片的劲风。 当先一人,红袍银甲,雪白骏马,仔细看去,一双狭长而透着星星寒光的凤眼幽暗深邃,剑眉入鬓,五官俊挺,整张脸就如艺术家精工雕塑的作品一般,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明明是一个俊美如斯的男人,偏又将一身浓烈的炽红之色穿的豪气干云,激扬狂放,一身厉烈风华,只叫人不敢逼视却又舍不得移开双眼。 他勒住坐下神骑,凛凛笑道:“看来是我赢了。” 后面跟着的四个轻甲男子,却是愁眉苦脸,似乎好不容易才跟上他的不乏,忍不住纷纷抱怨:“王爷,你的追风可是万中选一的好马,若论骑术,我们也甘拜下风,这叫我们怎么跟你比呀。” “是呀是呀,凌王爷您神勇无双天下谁人不知,我们本来也不是您对手,您就放过我们吧。” 瞧着旁边几人接二连三的附和,红袍男子淡淡一笑,目中流露出几分气恼无奈:“你们别给本王扣高帽子,我知道你们的骑术虽不及我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未战先怯者必输,我不能责备你们不敢放开与我比试,到底还是觉得没劲儿。”这些人呐,憋来憋去就那么几句赞美的话,那么几句恭维的词,他从小听到大,不是王爷英明就是王爷神勇,耳朵都快听出油来了。其实也不能说他们胆色不足,这世上,又有谁能够真心与他比上一比?又有哪个有这个实力? 想到此处,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可惜啊可惜,这天底下唯一能够与他一较高下的人,竟然不是死在战场上,实在是可惜了这个人。 不过以那人的本事,应该怎么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可他竟然就那么死了! 嘲讽的勾起嘴角,帝王之信,果真从来就是个虚无飘渺的东西。 轻甲男子等见意图被点穿,干笑两声存心转移话题,又问:“王爷,您这次奉旨回京,是要迎娶王妃的吧?” 凌羽翔一听到“王妃”两个字,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皱。 皇兄急召回京,边关局势突变,战事已定。 只是南藩小国,突然提出和亲攀附,皇兄似乎怀疑他们背后有些隐藏得极深的问题。 和亲公主,或许有些利用价值,所以皇兄赐婚…… 但是他却警惕地感觉到,这明摆了是皇兄畏他手中兵权的威胁,所以利用一个草包王妃来提点他了。当年之事,皇兄也不是不知道,他明里暗里拒绝了多少女人,全王府的人手指加脚趾也数不过来,而此时皇兄却以强硬的态度塞给他一个素有草包之称的王妃…… 罢了!一声苦笑在心,难道他还真的有心同皇兄计较什么?自古君主,哪个是真正能够不防备下属的?即便是他的亲弟弟,在他手中的兵权有能力威胁到他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留情地限制提醒自己。 不过,王妃这位子…… 凌羽翔冷笑一声,一扬马鞭,座下“追风”在官道上扬起一阵嚣张的尘土 他才不会把这个什么王妃当成他的妻子!他这辈子根本没打算娶妻,更何况,这个软弱的王妃完全是他最为讨厌的女人类型! 滚滚尘烟,长路漫漫,谁又知道这些看似没有交集的路径究竟通向哪里。 机缘,总是在无数的巧合之下才会发生的。 ! [风起京都:第三章 她不简单] 大凌京都,繁华似锦,风行烈从帐子里看了一眼窗外,不禁暗叹一声,这凌羽翔果真有本事,凌国都城目前的大半政策都是出自他手,可是他又却偏偏不肯坐上那个位置,而是远走他乡,制止了一场皇室夺权的操戈,成了一名驻守疆土的绝代名将。 一缕极为缓慢的嘲讽的冷笑轻轻绽开,风行烈眯起眼来,可惜啊,即便是如此,你以为你那个当了皇帝许多年的兄长就会对你绝对信任吗? 你带军远走他乡,固然是为了远离朝廷内政,减少了和朝中大臣结交攀附的嫌疑,当然也给了皇帝把持朝政重新建立好自己班底的机会,一片苦心日月可鉴,可是若他要怀疑你,又何尝不能说你拥兵自重,远离国都,天高皇帝远地自行发展扩军意图谋反? 心中突然多了几分不诧,闷闷低哼了一声。 老毛病又犯了,说到底,凌羽翔如何与她何干?她干嘛要为这个素未谋面还曾经在战场上令她头痛了好一阵的对手愤愤不平? 帝王之信,虚无缥缈,凌羽翔此时大约早就猜测出了秦国那场内乱的原因,也知道此时的风行烈应该…… 有自己这个前车之鉴,或许他应该不会这么傻了吧? 思索之间,车辇已经停了下来,终究是到了目的地。 叶飘仍旧是一副死人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冰冰的声音飘了过来:“王妃,到了。” 坐了许多天的车,终于踏上了土地,不过风行烈连一声感慨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听见一声绝对称得上悠长的马嘶,一股冲击力十足的劲风扑面而来! 道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匹骏马,迅若流星,快如闪电,尚未来得及眨眼,那一片炽红之色顷刻覆盖了整个眼膜,白色的马,红色的衣袍,银色的战铠,以及俊美得毫无天理的人。 风行烈眉头微皱,心思蓦地一转,一声冷笑凝在唇边,望着横冲直撞眼见到了眼前的白马,却丝毫不理会耳边那一连串的惊呼,竟然是躲也不躲,避也不避,就那么直直挺挺地站着,从容不迫冷静十足一副天塌地裂不为所动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顺着白马打量上去。 眼看着就要撞到面前美得足以冠之倾国倾城的女人,那白马上的男子这才猛一勒缰索,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不偏不倚千钧一发地避过了她,免去了一场流血事件。 又是一阵嘀滴答嗒,四个无奈苦笑的轻甲男子终于驾马赶了上来,不过一见眼前这般场景连原本意欲脱口而出的抱怨声都忍住了。 那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红袍白衣一时之间竟然是那么的亮眼,两个神色各异各怀心思打量对方的人突然显得那么的协调,仿佛他们本就应该站在一起,此时的对视之态如此自然! 周围连小虫挥舞虫翼的嗡嗡之声也听得清清楚楚,四下里早已是一片安静,人人抚着心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天!虽说是有惊无险,这二位的见面也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了一点吧? 不过还没等他们放下心来,一声清脆的笑语却差点把所有人的胆子吓破。 “马是不错,不过人嘛……”翩翩的白色衣袖轻轻一荡,在略略带着嘲讽的浅笑摇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做完之后,她头也不回的迈开步子昂首挺胸地走进了上有“凌王府”三个大字的门坎,留下了一片死水般的寂静。 众人的思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惊愕不断,天哪!这个荣华王妃不是被吓傻了吧?这个素来胆小懦弱的女子,竟然说得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只有冷冰冰站在一边的叶飘的眉毛略微一挑,却没有太多惊讶。 被一屁股甩在门外的凌羽翔愣愣盯着她隐入门内的身影,终于反应过来以后险些傻眼! 紧接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愤怒狂乱席卷了神志。 她她她她,她就这么走了!? 凌羽翔瞪着眼睛望着早已空荡荡的大门为之气结。 竟然也不问自己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或者表示一下担心或是害怕,又或者发挥她应有的本性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地呜咽几声,而是就这么大大方方堂堂正正没有丝毫尴尬没有半点犹豫地走进他的家里,还对自己嘲笑讽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拍拍屁股把他甩在门外自个跑进去悠闲了!? 他这厢一句话也没有,半个字也没有吐露,可是看装束也应该知道,自己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镇远王了吧?招呼没有一个,甚至从头至尾她连半点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还有那句该死的嘲笑!他什么时候说不会追究了?那一位怎么就走的那么放心,那么干脆,那么坦荡无虑? 不过他这镇远王府地处京城,方才马匹一惊早就引得无数眼线侧目远观,要是小题大做谁知道落到有心人的眼里会传成什么样?况且说到底也并非她的过错,以凌羽翔一向的作风来说,他还真就最多气得骂两句,不能把她怎么样。 要说冷落她,对她不理不睬,人家方才那态度看来,她可不像京城里排队等着送名帖的女人,根本不当你是个啥。要说狠狠修理这个女人,她实在也没有多大的错,人家南藩公主初到此地不懂你们大凌国的规矩,所有的一切都是无知之举,不知者不罪还不行么?借口都难找到! 凌羽翔自打出生以来,不论官场战场向来都是叱咤风云,还真没吃过这么大哑巴亏!种种考虑看来,他所谓的门前示威简直输得一败涂地彻彻底底,输给了一个女人,还是个著名的草包王妃? 但为什么看着她潇洒自如狂妄自大的样子,他虽愤怒却诡异地没有一丝杀意,心头反而隐隐透着一股激赏之情?莫非他的脑袋出了问题? 凌羽翔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地平静下来,郁闷得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四下里人人提心吊胆静悄悄的,哪有半个敢开口说话? 凌羽翔压下怒火长舒一口气,向身后命令道:“进去!”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这个荣华王妃,这个草包王妃,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干人等才惶恐不安地鱼贯而入,心里却纷纷替那个胆敢如此不敬的“草包王妃”担忧起来,倒不是说他们多有良心,只是主子起火奴才遭殃,谁知道这二位要是吵起来,会不会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啊? “叶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内堂屏退了闲杂人等,凌羽翔对一边的叶飘发出了疑问。作为凌羽翔的贴身护卫,叶飘随了他多年,一个眼神一个浅问都可以透出许多深意,他们之间不需多做解释。 叶飘当然听懂了,眉间的冷意在见到凌羽翔后有稍许融化,声音却仍是冷冷冰冰。 “她,不简单。” 叶飘只说得上四个字,因为风行烈给他的感觉也只有这四个字。 这一路上,风行烈丝毫没有隐蔽任何言行,什么情况下都显得坦坦荡荡,这让叶飘根本无法下手查探,他只知道,风行烈明明就清楚他的盯梢和监视,却视若无睹,毫不理会。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他的观察,他的行动就像是完全掌握在她手里似的! 既然如此,她以往在南藩的那些怯懦软弱又是做给谁看的?南藩有那样一个人有必要让她这般吗?如果是这样,南藩或许真的像皇上所说那般,有些隐藏的极深的问题吧。 凌羽翔早就平复了心中激起的愤怒,此时仍然觉得讶然,他竟会轻易就对一个人散发出怒火,他明明就是极为克制的人,是他太过放松,还是他的王妃手段太过高明? 不简单?叶飘这样形容一个人,的确是少数,沉吟一声又道:“说说你看到的王妃是什么样的。”凌羽翔总算深切体会到了,传言的确不可信啊! “高傲,自负,自大,自恋,有时话语极为伤人,但是却能点明重点。”叶飘回忆着当初南藩的那场离别戏码,又道:“王妃性格激烈古怪,和传言完全不同,不过,王妃断不是一个单纯的女子,有些话,她决计不会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哦?言下之意,门口的那几句话,也必定不是纯粹的冲动所致?凌羽翔眯起狭长的凤目,棱角分明的唇微微上扬,细细思索起来。 凌羽翔憋屈得想吐血,风行烈却快活得要死,这一路上的闷气总算在这一刻消散了个干净。 镇远王?一代战神?名动天下的绝世天骄? 关她屁事啊!她干嘛要买这家伙的账!你是一代英豪难道我就比你差了?你好像也不过就是和我齐名而已吧! 原本菁华公主这个“荣华王妃”就只有一个面子上的称号罢了,背地里还不知道人家把她当成什么东西呢!至少风行烈就从来没在周围人的态度里瞧见对王妃的尊重,那些人不过是面子上恭维着罢了,眼神中深深的鄙夷和不屑叫风行烈几次都有动手扁人的冲动。 方才大街上明知道凌羽翔存心折自己的面子,存心要她出丑给她难堪,她就让他也知道知道出丑的滋味! 开玩笑,你以为你是谁!我风行烈在千军万马中在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场上走得少吗?你那明摆了雷声大雨点小的冲撞我还怕了你不成?这一套骗骗小孩还差不多,在我面前,也敢端得上来? 如今镇远王回到京城,王府内外不可能没有眼线,若是王府有大动静谁知道高高在上的凌王会不会知道?谁又知道他是不是会随意猜测一番?凌羽翔,在这样敏感的关头,你敢对我怎么样吗?风行烈根本是有恃无恐。 果真,凌羽翔的确没同她计较什么,只是印象比原本似乎又恶劣了几分,连再次的接见也省下了,给她划了王府内最好的西园作为住所,又派了一堆丫头奴才来让她自行挑选,更让王府内的所有下人一一来她的西园见礼,这般礼遇算是给足了她这个草包王妃的面子。 风行烈也不客气,顺手挑了几个伶俐的丫头留下,就这么在西园住了下来,分毫没有提起半点有关凌羽翔的事,成日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的赛比神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四章 床头闲话] 一晃数日过去,这天早上风行烈好梦正酣,耳旁一阵喧闹却将她吵醒过来。 风行烈支起半个身子,裹着被子揉着眼睛不耐烦地看过去,一触及那一片火红之色,马上颇为不耐地撇了撇嘴。看到这家伙,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事? 凌羽翔来此原本属无奈之举,据说他这个王妃赖床相当彪悍,要是她性子来了,任何人都不能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今日偏又有要事,只得亲自来“请”。 一到此处瞧她慵懒惬意的模样,不知怎地却突然有些不忍心硬把她拖起来了,刚想叫人不要声张,那些瞧见他容貌的小丫头却满面惶恐地慌乱起来,一个不小心把手中的盆子打翻了,三四个接二连三跑过来收拾,一边悄悄偷瞧着他,一边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 哼!凌羽翔心头一阵怒意,原因无他,床上的那人被吵得醒了。 不得不承认,凌羽翔对他这个陌生到极点的王妃有着十分怪异的感觉,或许是她与传言中的差距引起了他的兴趣吧,他一向最恨攀附人的女子,可是对这个明摆了是一个筹码的和亲公主,他却完全讨厌不起来。 即使据他了解,这菁华公主对他言语上几次三番的不敬,上回在王府门口还让他丢了个大大的面子,凌羽翔仍然无法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反感。这样的心境,连他自己都觉得诡异,一连数日,他根本无法理清自己的心情,是以一直没有来见他这位王妃。 她朦朦胧胧地看过来,这时凌羽翔才算是正经地瞧见了她的样貌,柔顺的乌发紧贴着雪白晶莹的脸颊,俊秀的瓜子脸上双眉轻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点点邪气,眼梢微翘,自成一股傲气,红唇艳如鲜花,脖颈修长优美,那一张脸没有一处不是精致动人,作势打哈欠的手也是纤长白净,如青葱一般透明。 但见她撇了撇嘴,懒洋洋地又打了个哈欠,一副不想看见你的模样,让凌羽翔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别扭,我就那么惹人讨厌?我就那么难以入目?我就不堪到你连见一眼都烦吗?他可是堂堂战神凌羽翔!论容貌天底下能与他争锋的男人不过寥寥,论才学谋略他战神的称号和这个大凌国中一切的一切难道不足以说明吗?怎么这个女人三番两次地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是作为和亲的筹码,她的眼光仍在皇兄身上打转? 一念及此心头微微一窒,唇边原本的柔和也变得僵硬了许多。 “王妃真是好兴致,大好的时光你却浪费在一张床上!” 听到这般别有深意的话,风行烈就是再胡涂也被刺激的清醒了,她美丽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支起身子,分毫没有见礼的架势,只懒洋洋地笑了笑:“王爷也是好兴致,大清早的不去商议国事战事却跑来扰人清梦。” 一听这话中带刺别有深意的话语,凌羽翔心头的不快莫名其妙消了个干净,说得出这种话的她,明摆了极为高傲的她,哪会愿意做一个筹码一个棋子?她的目光又怎么会短浅到只看着帝王身上的利益,看不到危险呢?呵,这个不懂规矩的女人不行礼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向来是不喜欢那些繁琐规矩的,至于这口气……那日王府门口他也领教过了,比之算是好听多了,起码没有那么赤裸裸的嘲笑。凌羽翔心中暗笑,却面露不悦道:“菁华,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王妃!本王来探望本王的王妃也叫扰人清梦?” 凌羽翔误会风行烈了,她哪是不懂规矩,她这一世起于襁褓之中,也算得上是名门大户,纵然后来惨遭灭门她知道的学到的规矩也绝对不少。不过是她一向自负的很,在大秦国之时又地位极高,即使在皇帝面前都未必要行什么礼,对待凌羽翔这个身份同她差不了多少的人,没规没矩才算正常吧? 凌羽翔的说辞显得没什么说服力,风行烈看来根本就是在搞笑。 “凌羽翔,我们明人不要说暗话,你既然调查过我,就该从叶飘嘴巴里知道,我不是草包。我这个王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又何必打着这个旗号讨论那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不信你真的只是因为想见我这个人才大老远地亲自跑来西园,到底是什么事要劳驾王爷亲自来‘请’我?要是没什么大事,我倒情愿在被子里多呆一会儿。”这话说得虽然极不给面子,可是风行烈却是心安理得的很,好歹她是和亲公主,你借口不近女色冷落我,可以,你不要我打扰你,没问题,但我要睡觉,你总不会也要管吧?你堂堂战神和一个远在异乡的小女子斤斤计较处处逼迫,那可真是个非常有趣的话题啊?这里这么多下人在,嘴巴管不管得住,我可不清楚,不过是人都晓得,八卦这个东西的威力简直难以想象,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堵得住那些三姑六婆的口,你就尽管责罚吧! “的确有些事情,不过……我也并不讨厌见到你,有些闲话想和王妃当面谈一谈。”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嚣张的口气了,凌羽翔算是熟悉了她的说话方式,心头一动,原来她在叶飘面前毫无掩饰,是知道叶飘必定会将情况告诉他,从而让他知道她的真性情,这的确比她自己费力解释更加可信,这样的小事竟然也能设计的如此精心,她果真不简单啊!唇边漾起一个极为惑人的笑容走上前两步,吩咐左右的下人都退了下去,凌羽翔挨着床头坐了下来,望着她的凤眼中柔和占了大半,轻笑道:“西园住的还习惯么?天已经不是很冷了,还喜欢赖床?” 明知这样的谈话迟早会来,但突然听到这般关切的话语这般温和的声音,风行烈不禁极为不习惯地打了个冷战,睨他一眼,没事套什么近乎搞什么亲热?你凌羽翔不是最讨厌女人吗?虽然没有闪避或是退却的行动,眉毛已经挑了起来,哼道:“莫非王爷也是过不了女色这一关的,瞧清楚了菁华的容貌,就拜倒在菁华的裙摆之下了?” 凌羽翔不禁好笑,还有这么说话的?所言纵然非虚,可她就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对你的容貌倒是有信心。”他一伸手,那极为浓烈的红,从她的黑发中穿了过去,结实而修长有力的手臂很自然地当了枕头,宽大的手掌轻巧地把住她的肩头,让她不用再费力撑着身子,她懒洋洋的模样,让人越看越舒服。 “我对我的一切都很有信心。”有些怪异地又瞧了他一眼,风行烈倒也合作,身子往上动了动,脑袋结结实实枕着他的手臂,没有半点羞愧地张口便道。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她这个王妃难道还白当了不成,这么个俊美得惨绝人寰的大帅哥近在眼前,吃点豆腐不过分吧? 这话一说,凌羽翔简直哭笑不得了,天底下还有人能自夸到这种程度的!谁是天下第一自恋狂?他今朝算是见识到了! “既然这么有信心,为什么南藩的所有人都说这么个天下第一人的公主是草包?” “老天,人都道战神凌羽翔凌王爷智谋过人,哪知道比我这个草包王妃还草包。”风行烈白眼一翻,呼唤了一句苍天,继而转眼对上他的眼睛,有些悻悻地嘲讽一笑,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之中:“我问你,你难道喜欢当一枚旗子,作为一个傀儡被送到深宫内院被扔进一大堆侧妃里面和一堆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就算我的头脑天下无双敢称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也一样会感到疲倦感到劳累,更何况荣华富贵权倾后宫又能怎样,那样高的一个位置却只能看着那一个人的脸色,他说好,你终生在心惊胆战防备警惕中度过,他一个不好,你摔得粉身碎骨被啃得骨头都不剩。而帝王,哪一个又能真正交心于人?哪一个不是对周围的一切人千方百计地重重防备?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一旦你的权势威胁到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打击,毫不犹豫地扼杀,全然不会睁眼瞧一瞧你的真心,凌羽翔,你说呢?难道不是吗?” 起初也只是将早就想好的说辞搬出来而已,可是不知怎的,望着凌羽翔的眼睛,风行烈却越说越激动,说到帝王之时,眉宇之间不经意地染上了一丝极为隐敛的痛苦之色,转而又化成了一腔极烈又隐藏得极好的怒火,转瞬之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若是不留意,恐怕谁都无法看出她的情绪波动。 凌羽翔却恰恰就注意到了那抹很不正常的伤痛,并不是他观察有多么细微,而是因为听到她的话,听到她对帝王信任的诠释,他也感到了深深的痛。 那个人,是他的皇兄,是他从小最为亲近的人,为了不造成兄弟反目的局面,他甚至以性命相逼,让几位故命大臣听信只有他一人知晓的老王临终前的口谕,让他的皇兄登基即位,成为大凌国的下一任国君。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老王临终何人不召见,偏召见了他,王位又怎么会传给大皇子? 他助皇兄打理朝政,在大局稳定之后远走他乡,南征北战,为的就是让皇兄拉拢跟多人才,建立自己的班底。 然而如今,他却怀疑他限制他,这让人如何不心痛! 凌羽翔知道,他的兵权太大,可是昔年朝堂势力三分,皇后刘氏各成一派,如果他手中没有足够的兵马,他要如何保得皇兄的江山?他知道,他的名望太高,可是他若不征战沙场,四方强国如何能对这个刚刚新君即位动荡不安的国家不动狼子野心? 喟然一叹,凌羽翔又何尝不知道,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皇兄会不起疑,不担忧?但是,他们是亲兄弟啊!当年他能把王位拱手相让,如今又怎么会对他心生二意? 苦笑一声,略略疑惑她的那份伤痛,心里却知道他问不出什么来了。他这位王妃不可谓不高明,他已经明白,从叶飘观察她开始他就情不自禁一步一步陷入了她的圈套。包括这样一番谈话,包括她这极有道理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说辞,都是她一早就考虑好了的,虽然明知道不对劲,可是他又能说得上哪里有问题么? 好厉害的心计战略啊!这样一来,他对她的看法必定有所改观,自然不会再对她多加为难,凌羽翔终于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泛起激赏之意了,能够设计得了他战神凌羽翔的人,怎么能不让人佩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五章 大秦风王] 风行烈的心中黯然,她一向怕冷,此时只觉得肩头温热的手掌越发没有自觉的握紧,那样的温度让人极为留恋,脑后的手臂也跟着烫热起来,有些眷恋地往他肩头靠去,却在触及他胸膛的瞬清醒了过来,目光一转,天啊!她什么时候钻到人家怀里去了!急忙不着痕迹地脱出身来,话语之间凭添了几分气恼:“一个回答你都要思考这么半天,还敢自称什么大凌战神,哼,哼,战神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 天生自恋狂的风行烈理所当然不会对自己的行动有任何反省,一笔账全算到凌羽翔头上去了,这个混蛋身上那么暖和干嘛!没事搂搂抱抱干嘛!搞得自己很小女人似的,丢人丢大了! 此时才回过神来的凌羽翔顿感冤枉:“那战神之名又不是我自称的,是天下人给我和风行烈的称号好不好。” “不好!瞧你那样子,有什么资格自称战神?人家大秦一字并肩王那才叫真正的战神,潇洒风流,俊美无铸,处事果断,深谋远虑,至情至性……”风行烈自我感觉一向超级良好,越说越起劲:“你看看你这个优柔寡断的样子,哪一点比得上他!要是他知道和他并称当世双雄百汇关一战能够与他平分秋色的对手变成这个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他一定气的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凌羽翔奇道:“你怎么对大秦风王这么了解?”转而又惋惜起来:“说起来还真是可惜,他原本是那样的一位人杰,死得却实在是太过窝囊。” 什么?风行烈差点没气的从床上跳起来,你又没在紫金山巅看我一人独挡大军的雄姿,你又没看见我当着秦涵的面匕首刺心的壮举,你又不知道我宁死不屈铮铮傲骨跳崖自杀虽然未果,你凭什么说我窝囊!你竟然敢说我窝囊! “凌羽翔,我不管那些市井流言是怎么样的,你难道真的猜不到大秦风王究竟是怎么死的吗?”冷笑一声,风行烈淡然的语气中却夹杂了一丝落寞,同处这样一个位置,他的谋略又这么出色,猜不到?猜不到她风行烈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突然有些怅惘地笑了,凌羽翔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失落:“市井的传闻都是笑话,秦国公开的是风王病逝,不过风王病逝也就罢了,他座下最优秀的烈焰骑怎么会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那么干净?他的左膀右臂奚随风将军又怎么会突然辞官还乡还一查无踪?我们在秦国的探子也有人回报,那夜国庆灯火通明秦王突然调集大军前往紫金山,一夜之间风行烈病逝,烈焰骑奚随风消失,还能是怎样?自古功高盖主从来都没什么好下场,风行烈在大秦名望太高,之前他似乎在青丘与皇室中人有了交集,秦王怎么可能任由这样一个有嫌疑勾结他国的人掌握大权?其实我倒佩服他,他没有向秦王做出妥协,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带着烈焰骑脱出困境,虽然最终仍是难逃一劫。”那人的处境与他现在倒真有几分相似,他是不是也会同他一样,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那你为何说他窝囊?”触及往事,风行烈到底有些纠结,不过现在她就是气不过这家伙说她窝囊。 凌羽翔长叹一声:“风行烈的确是条汉子,一身傲骨,可是他却全然不顾,秦王的军士能力根本不如他出色,边境百汇关三国打的水深火热,那青篱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本是三方鼎力的对峙局面,他这一死,秦国失势后撤,那前方许许多多的百姓有多少遭了大难?他一死或许可以就此解脱,可是他为什么不能以自己在秦王心中的地位周旋下去,反而累及苍生,血流成河,这样的死,不窝囊么?” 无怪他回来得这么早,秦国,果真是兵败了…… 风行烈淡淡哼了一声,心头笑得凛冽,他还真是了解她,没错,他说的一点都不错,她怎么会看不透她死后的秦国会发生什么,她怎会不知道她在秦涵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可是她却忍不下,咽不下!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风行烈从来没自诩过是个拯救苍生胸怀天下的人!她曾经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她曾经所守护的,不过是那个人的一句承诺!既然你都可以忘却了,我又何必纠缠下去?你不是要怀疑我吗?好,是我,就是我!我死,你满意了吗?你开心了吗? 谁又知道她风行烈是个彻头彻尾骨子里狠到极点的人?谁又知道这样偏激任性地踏向死亡,不过是利用在他心底的地位,用生命向那个伤她的人报复? 解开误会的一切证据静在那夜静悄悄地躺在御书房的石砚之下,只可惜,当晚,他点了炫目的灯火劝着她喝下封住内劲的毒酒,迫着她将烈焰骑精兵和军权全数交出,逼着她紫金山巅匕首七刀入心跳入万丈深渊。然第二天,秦涵就可以清楚地发现事实的真像。 残忍吧?转念发现一个被你怀疑逼迫惨死的至亲根本从头到尾都只是受人诬陷,精神会受到多大打击?狠辣吧?那七刀自残何尝不是让她自己一身是血痛彻心扉?她跳崖求死哪有半分作假?可是即使是再有一次机会,她也一样会毫不犹豫那么选择,因为她是风行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纵然,在听到秦国兵败,血流成河的时候,她会通体冰寒,手足再也没有一点温度,也不后悔。充满着嘲讽地心中冷笑,她这样的一个人,哪个会懂,哪个敢懂? 本在惋惜大秦风王又思索着自身处境的凌羽翔,突然觉得面前的人身子一僵,触及她的指尖冷得吓人。眉头微皱,顾不得她愿不愿意,一把将人揽到怀里,讶异她的体温竟然如此之低,不悦地摸摸薄薄的被子,责备道:“怕冷怎么也不吩咐下人多加被子?今天开始房里恢复暖炉,厨房闲着也是闲着,叫他们多给你炖点热汤。” 风行烈此时内伤发作,又怕被他看出了端倪,挣了两下发现脱身不得,只好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任由他搂着抱着,那火红的衣服下炙热的胸膛,让人安心不已,不自觉地已经放松了下来,有些贪婪地接受着他身上的热量,嘴里却仍然在别扭:“我说不近女色的大王爷,您老今个是怎么了?不怕有人瞧见了传出去,毁了你的名节?” 凌羽翔见她仍然有些不老实,恼怒道:“你给我安分一点!我讨厌的是空有花架子的女人,你自己也说了,你不是草包,那些所谓的权贵荣华你也不放在眼里,那我还厌恶你做什么?”事实上他都有些佩服她撩拨人的功力了,常常几个眼神几个动作或是几句话就能轻易的让他的情绪起伏得极大,虽然这有些不在掌握之中的陌生感,却也挺让人乐在其中。 懒得和他计较!虽然风行烈很想翻着白眼问,你是我的谁啊,你管我做什么,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万一这一位真的脑残起来对她大吼你是我的王妃,她还真没辙儿了。现在寄人篱下,吃你的用你的,那我就大人大量,权当给你点面子好了。 这么一打岔,两人关于大秦风王的话题就此打住,凌羽翔这才想起来前来的本意:“皇兄今日宫中摆宴,指明了要我带你一同前去,我本是来叫你的,没想到你却这么多话。” “凌大王爷,你自己的话好像也少不到哪里去!”风行烈用余光睨了他一眼,话语之间还是一样的不善。 凌羽翔心头苦笑,好像已经习惯了她冷嘲热讽的说话方式了,他也不介意,只是怀里这刚有些暖意的人儿,他却舍不得放开手了。说什么不近女色,他凌羽翔又不是圣人,若是真的没有生理需求,恐怕他也算不上一个正常的男人了,只是他向来对那些攀附权贵眼中只有荣华的女人极为厌恶,从来都是冷淡到极点的,传来传去,竟然给他传出一个不近女色来。 说实话,他美女见得不少,可是眼前这一个却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的。且不说她的聪慧,但看她的倾城外表就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惊艳!当然,这些得除去她那该死的烂脾气和自恋不谈。 不过再不情愿,那厢皇兄的鸿门宴还等着呢,他也只得不情愿地松了劲:“真不知道我若是放了手,你这冰渣子又要冷到什么地步。” 风行烈一听这极为暧昧的话,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一把捉住他的红衣,随手一甩,总算把这家伙给扔出去了!我爱怎么冷就怎么冷,关你屁事!我跟你很熟吗?你瞎操什么心? 见凌羽翔总算是出了房门,她只得抵着寒冷从床上爬起来,心里却已经考虑到这个所谓的凌王设的什么宫廷宴上。 看样子凌御寒是真想给凌羽翔一个警告了,这宴会虽然不是什么正规的庆功宴,但颇有接风洗尘的意味,大臣或许来的不多,年亲的皇亲国戚断然不会少的,凌羽翔带着一个草包王妃,出尽洋相折尽面子,在这些人的眼中威严自然不复。 不禁微微摇头,你说我窝囊,你何尝不是一样窝囊?他这般排挤你,你却要咬着大凌江山四个字忍住一切,难道就真的能够救民于水火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昧忍让却无法交出兵权的态度,甚至可能会引发一场内乱,到时候即使你不愿踏上那个位置,你的下属也会逼迫着你走到那一步,凌羽翔,你究竟知不知道…… -------- 我看见了亲们的热情,我也有了激情~~~ 本文通常一天一更新,有激情的时候加更,放假后更新会更加勤快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六章 鸿门之宴] “站住,皇上有令,今日宫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亮明身份。”原本粼粼的车马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不待询问,车外清清楚楚的话已经传了进来。 驾马的叶飘冷哼一声,吊着眼睛瞪过去,阴森森地道:“凌王爷的驾你们也敢档!这宫里不会有人不知道我叶飘吧?是放行还是等着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叶飘同样是少年成名,只是家道中落,全族涉嫌大案,若不是凌羽翔不计后果地保下他,他此时恐怕早已是个死人了,否则以叶飘的能力,怎么会仅仅是凌羽翔手下的暗卫? 两个侍卫神色一闪,目光中明显有了惧怕,却依旧固执地不肯退上一步,坚持道:“皇上有令,必须亲见才能放行,叶飘大人还是叫王爷露个面吧。” 叶飘眼中寒光一闪,很好,很好,几个小卒也敢档凌王爷的路!若说上面没有人撑着谁会相信?王爷对皇帝小子从无二心,你竟然如此挤兑王爷!叶飘不禁心中替凌羽翔抱了一声不平,冷笑起来:“你们存了心找死是不是?”暗卫这个机关在凌羽翔手下,别的权力没多大,杀人却是不必追究责任的,这两个明显后台没有多硬朗的小小门卫,便是杀了,随便定个罪名,根本无人有权力过问,即使是皇帝,对暗阁中人,也必须按着暗阁的规矩办事。 这是先王留下来的权力,先王的本意是让暗阁成为帝王的左膀右臂,担任地下监督职责,明面上解决不了的事情,便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解决掉。但是这个机关落到了现在的凌羽翔,区区一个镇远王手中,位置就变得尴尬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无怪皇帝担忧了,手上有这么多他管不着的事情管不着的人,他怎么会不怕? 车帘突然掀起,凌羽翔目光落到门前的侍卫身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本王在此,可以放行了么?” 两个侍卫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哪里愿意面对叶飘这一张足够冻死人的僵尸脸?只是奈何上有君令,他们又怎么敢草草放行?此时急忙退到两边,忙不迭地“请进。”,谁愿意挡着镇远王的驾啊,话说凌王爷还是他们的偶像他们崇拜的目标呢! 放下车帘,凌羽翔的眼中明显有几分气恼无奈和幽深。 “他在提醒你,你只是个王爷,见君要有见君的规矩,在这个皇宫里,你们不止是兄弟,更是君臣。兄弟至亲固然情深,可是君臣就是君臣,君臣就要有君臣的样子。”风行烈随意地扯紧了袖口,她素来少着女装,哪里知道这华丽的衣服穿起来这么繁琐,还一点儿不保暖,无怪凌羽翔不喜欢花花肠子,这些花架子只有面子,里子简直破烂得一塌糊涂啊! 英挺的眉目微微一扬,凌羽翔的红衣一展,已经将她圈进了臂弯之中,感受到怀中人身体里的寒气颇为忧虑,她怎么会这么惧冷?冬日里,塞上雪,南藩边境更是严寒,她又要如何度过?她的父亲硬生生地看着利益将她当作一件礼物送到了大凌,双眼早被蒙蔽的不成样子,谁还会有功夫好好地照看她? 这个分明是聪慧到了极点的女人,却又偏偏这般不懂得照顾自己!凌羽翔没来由地一阵不满,偏又无可奈何。 他开口提醒了又如何,几次交锋他已经摸清了她的个性,眼前的人未必会领他的情买他的账,何况她自己不知爱惜自己,不将自己当作一回事,他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罢了,力所能及之内,他总会照料好她,凌羽翔的手臂微微收紧,毫不吝惜地用体温去温暖那个眯着眼睛慵懒惬意的冰冷人儿。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偏偏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你……”话到口边,凌羽翔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化作一声长叹。 风行烈用一向傲然自大嘲讽的目光白了他一眼,心安理得地在他怀里放松下来,任由他的温度将身体中最为冰冷的寒意慢慢驱散,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你明知道他这是对你警告,为何不明确地表明态度?其实你与我性格虽不一样,可是心底上的一份骄傲却极为类似,我知道的,你必然不会交出兵权。即便你应了圣命娶下我这个无能王妃,即便你处处示弱从来都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反抗之态,但是你也有你的底线,一旦你交出兵权,大凌国必乱,到时候内忧外患一旦爆发便是天上神仙也无力回天,你不像我那么狠心,你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国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古来忠义两难全,凌羽翔,此时你心里怎么可能不苦不闷?如何还能听得进我的提醒? 风行烈却不知道,凌羽翔这声叹息,并不是全然为了自己。他叹的,还有她的心伤,她的痛苦。 他知道大漠的那一别,她亲口斥责自己的父亲甚至逼迫得年老藩王口吐鲜血,他知道她向来言辞咄咄逼人愤世嫉俗极为刺耳,可是她说的难道就不是实情? 怎样的心境才会让她对最亲的父王说出那样的话来?怎样的心伤才会让她毫不留情地伤害了自己的至亲?感情从来都是双刃剑,伤人之前已先将自己伤得彻底。她只是厌恶了虚伪,才会用另一种讽刺的方法揭开真实,哪怕会带起一大片的血肉,哪怕会鲜血淋漓。 然她嘴上说的天下人的死活不关她的事,那她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以她的聪慧,莫非为自己安排一条后路,悄然遁去那般困难?明明心里就放不下南藩百姓,不愿他们受到牵连,才来到大凌做了这个皇上丢弃后赐给他作为警告的王妃,明明受了伤流了血却仍要表现得混不在意,明明一次次的用她的方法提醒他警示他,让他留意,却又做出一副不关己事,于她无关的样子,明明就抗拒不了温暖,面上却依旧死不肯承认,这样的该死的别扭个性,承受了最多痛苦的必定是她自己,叫他怎能不心疼? 凌羽翔望着风行烈近在眼前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美丽脸庞,她已经舒适地倚着他有力的手臂微闭了眼睛假寐,唇边一缕浅浅的笑极为明媚,一时之间竟然再也移不开眼。连皇兄的逼迫,这场皇宫之行的可笑难堪和自己的苦痛都忘了个干净,此时此刻,他只想用最火热的温度,让她的身体暖起来,让她这样的笑容持久上哪怕一瞬也好。 明明算起来真正的相识也不过就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为何他对她竟然已经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为何他竟然感到放不下她…… 眉头微皱苦苦思索着自己诡异的心情,凌羽翔没有发现到,车厢之内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与世隔绝。 窗外女人们的喧嚣,宫人们时而的嬉闹听得清清楚楚,车厢内却自成一个世界,让人镇定安心,连最为在意的事情此时想来竟然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凌羽翔的唇边,不知何时竟也绽开一缕温和到骨子里的浅笑,就那么轻柔地盯着眼前的她,怎么看也看不腻看不烦。 只是突然,马车又一次停住了,外面的叶飘竟然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抱怨。 看着风行烈挑着眉毛神色不悦地从他怀里坐起,温和明媚的笑容一去不复返,凌羽翔差点没有破口大骂。 哪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扰人清梦! 凌羽翔寒着脸挑开车帘,没好气地瞥了车外一眼,却神色一怔,惊在当场。 风行烈此时像极了一个没规没矩的异族人士,懒散地对着外面瞥了一眼,表面上仍旧风轻云淡,心中却也是一阵惊讶。 竟然是她! 这凌御寒也不是个善茬啊! 世人对凌羽翔的传颂太广太多,导致了这位大凌国帝王本身的名气低靡,不过凌羽翔征战沙场多年,凌御寒不但一人稳住了朝纲,如今还能够有实力有信心限制打压凌羽翔,首先就说明了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和信心。 而今天这鸿门宴,他竟然把二人的养母,大凌国威信极高的肖云太后也请了过来!这无疑就是在给凌羽翔施压了! 凌羽翔已经先她一步跃下马车,向太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肖云太后无愧是一代开国皇后,举手投足之间自成一股威仪,慈祥地笑了笑伸手拉过凌羽翔上下打量。 “孩子,母后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今儿你总算凯旋归来,母后也为你骄傲,听说你皇兄给你找了个媳妇儿?” 风行烈这才慢吞吞地从车上慢慢爬下来,引起了周围明显的一阵抽吸声,不少路过的年轻女子面露妒色,指指点点不断,她径直走到凌羽翔身旁,怔怔望着太后,却半个字都不开口。 太后神色一闪,似乎有些不悦。 凌羽翔神色急切道:“还不见礼?” 风行烈心里暗暗一笑,认识不久,默契倒是十足,她这才慢吞吞地对太后行了一个很不标准的礼,又让到凌羽翔身后去了。 四周鄙夷轻蔑的目光一道道射来,似乎在说,这就是你战神凌羽翔的王妃?原来真是个草包脑袋,传闻果真不虚啊!有些好色之徒自也惋惜,不过依旧羡慕,草包也是个美人,这样美的毫无天理的女人,竟然白白便宜了凌羽翔。只是,没人再会去和这个荣华王妃计较什么礼仪问题了。 太后当然也是听过各种传闻的,皱了皱眉,没有计较太多,拉着凌羽翔的手,缓缓和儿子亲切地说着闲话,一路往御花园内走去。 风行烈跟在后面昂首挺胸畅通无阻,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啊,哼哼,我是草包我怕谁?要我堂堂大秦一字并肩王在你们面前卑躬屈膝?梦做的还真是美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七章 谁葬英雄] 所谓的宫廷宴席规模与在秦国的阵势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当初秦涵和她所坐的那个位置,现在坐的是凌御寒和凌羽翔两兄弟,肖云太后在凌羽翔旁边,自见到了凌羽翔后便一直拉着他“闲话家常”。风行烈这个荣华王妃倒似成了包袱,只管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的人物。 凌御寒与凌羽翔的容貌有着些许相似之处,只是前者长久居宿宫廷内外打理朝政,整个人俊美有余英气不足,兄弟两人都是帅的可以媲美超级明星那一流的。这二人见面以后谈笑风生,对权利之事双双避而不谈,若不是知道那些手段威压,风行烈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心无芥蒂的好兄弟。 在场者大多都是王孙公子,名门权贵一流,宰相子女,这个郡主那个公主,这个小王爷那个公子,风行烈也不愿去记那么多庸俗人士,只管规矩地当一个草包,喝酒吃菜。 凌羽翔的位置与她隔得虽然不远,悄悄话却不能说了,只是不时能够瞧见几缕关切而温和的目光飘来,只瞧得风行烈心头凉飕飕的,他犯什么毛病啊!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也敢抛媚眼? 开席不久,肖云太后身边的小太监带着笑脸来报:“琉璃公主回来了,听说这厢有席吃,忙不迭地赶过来呢。” 肖云太后一听乐了,顿时放开了凌羽翔,笑道:“琉璃这丫头,进了庙门刚回来还惦记着吃席,没规没矩的!” 太后语声未落,前头一个翠如黄莺的声音已经抱怨起来:“母后,您这话可就不对了,琉璃是怕您老人家寂寞,所以才过来陪陪您嘛!”那女子一身浅紫色着装,轻盈秀美,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丽之意,叫人瞧着便是一阵舒心。风行烈暗暗讶异,这宫廷之中竟然也能生出这般灵秀的人物。 琉璃的话让太后笑得愈发开心了,嘴上虽在责备,却已经吩咐小太监加桌子去,琉璃秀气的眼睛微微一眨,目光定在风行烈这边。 “母后,别叫人添桌子啦,这位姐姐身边不是没有人么。”没等风行烈说话,她已经大大方方走了过来,嬉笑调皮地眨眨眼睛:“这位美丽得像神仙般的姐姐,我坐这里好不好?” 风行烈淡然一笑,轻巧地又打量了一眼这位公主,点头道:“公主请便。” 琉璃公主坐定,一双眼睛仍然顽皮地在风行烈身上打转,凌羽翔看的绷紧了脸皱眉道:“琉璃,这位是你的二皇嫂,不得无礼。” 琉璃公主大眼睛一瞪,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张了张嘴巴,娇声笑道:“二哥哥你说笑呢吧,琉璃只是去了国寺一趟你就娶亲了?可是人人都知道二哥哥你……难道,二哥哥突然转性子了?”她又惊异地打量了风行烈几眼:“这位姐姐的容貌的确配得上二哥哥啦,不过二哥哥你应该不会只看一个人的外表吧,姐姐的才学一定不错吧。” 风行烈却道:“我出身南藩,没读过什么书。” 琉璃公主皱了皱眉,眼睛又是一亮:“南藩舞蹈乃是一绝,姐姐你这么漂亮的人跳起舞来一定很美,姐姐一定很擅舞吧?” 风行烈低沉了眼,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映出别有深意的眸色,笑道:“公主抬爱了,菁华舞技是大大的不佳。” 琉璃嘟了小嘴,天真可人的样子令人喜爱,一路追问到底。“女红?琴技?棋?墨宝?” 她一直问,风行烈就一直轻笑着摇头,周围人的目光就一路越发地多了不屑和嫉妒,堂堂王妃,竟然对女子理应所学之物一窍不通,简直是丢战神凌羽翔的脸啊!喜欢凌羽翔的女子何其多也?正如他所说,若不是传言他不近女色,恐怕送名帖的能从王府门口一直排到城外!被这么个仅有姿色的草包抢了王妃的位置,怎能不叫人嫉妒? 琉璃问了半天问的气喘吁吁还是没听见一个“是”字,怪异而好奇:“那姐姐你会什么呢?” 会什么?风行烈望着那一副看好戏模样的许多人,笑得极为淡然,这位公主的问题还真多啊。 什么时候不回来,偏在席中这个尴尬的时间回来,偏在太后拉去了凌羽翔闲话家常,她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回来,偏要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坐到自己身侧,一切的一切难道会是巧合吗? 宫廷之中真正不攻于心机的人,恐怕早就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风行烈的余光一瞥肖云太后的方向,果然瞧见了一丝玩味的神色,而凌羽翔,还是那温和却带了点忧虑的目光…… 他也早就发现了吧?从太后硬捉着他絮絮叨叨开始,他就一直在用目光提醒她,注意她身边的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哼,哼,这个白痴,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闲工夫关心她的问题! 皇帝唇边深刻的笑意,太后的观察,琉璃公主的天真,一抹讥讽的笑凝在唇角,风行烈突然有些恶狠狠地吞下了一口酒去。 该死的!既然有疑,为什么不能当面说个清楚问个明白,偏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法,牺牲了那么多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搞出这么多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难道一句真心寻问就那么难吗?难道在你心里,你的亲兄弟竟然抵不过别人的观察,他人的离间? 她又为什么要卷入这个分明与她无关的事情之中,为什么得看着这些人的脸色虚与委蛇地瞧着这些无聊的权谋之术扮演一颗棋子?心中那憋了太久太久的一腔怒火此时燃烧得越发激烈,那种极端的任性偏激在这一刻爆发出最强烈的疯狂情绪。 开他妈的什么玩笑!你们兄弟的问题自个关上门解决去,关我屁事!你们要闹,要怀疑,要争执,要搞什么狗屁不通的宫廷斗争,别他妈的把我也扯进去!我风行烈是谁?干嘛要按着你们的意思行事? 风行烈突然极为魅惑地扯了扯嘴角,爆发出一声长笑:“公主,你说笑了,战神的王妃,会的当然不是那些女工细活,我会的嘛……”一个略带了挑衅的眼神顺着凌御寒望去:“不知道各位可有兴致看本王妃表演一段剑舞?” 在众人惊讶疑惑的目光中,凌御寒的面色陡然一沉,瞧着风行烈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口中却轻柔地笑了笑:“荣华王妃既然有这样的技艺,相信大家都应该有兴致。” 肖云太后的目光闪动,稍停,便笑着吩咐:“小得子,叫秋侍卫送一把剑给王妃。” 风行烈神色傲然,轻蔑地笑道:“不劳驾秋侍卫了。”她轻把手扬起,淡淡一挥,站在凌御寒身边的贴身近卫腰间的宝剑突然“嗡!”地一响,竟然被她生生吸了过去!不过眨眼之间,那寒光闪闪的利器已经稳稳持在手中。 四下一片沉寂!皇帝身边的两名侍卫已经面色大变地护在凌御寒和太后身前,四座惊起,纷纷后退,这荣华王妃居然有这种骇人听闻的武功! 挡在凌御寒身前的两个侍卫只觉得血液都凝固了,这样的武功若是瞬间行刺,他们也不敢说自己以身相护能够成功。若是说世上有人可以挡住她,恐怕只有镇远王了!而凌羽翔依旧坐着,神色之中也染上了一缕惊讶,但随即,他便目光闪动地陷入了深思。 分毫不理会周围的人是怕是惊是惧,抬头一笑,风行烈足下一顿,人已经掠到百花之中,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剑捧在眼前,在那双黑幽深邃的眸子里映出一片光华,身形一动,剑势已经展开,所到之处一片光影闪动,竟是看不清剑身几许。 凌羽翔深深凝望着她,在剑身荡动的刹那,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连呼吸都被震撼得几欲停顿,一个绝美的人儿,一袭雪白的衣衫,一把青峰长剑,在一片百花丛中硬生生舞出一片金戈铁马!那纷飞零落的片片丝毫阻不得她的美,却为她的剑舞更添了几分悲壮,正激昂时,突地剑锋一转,狂狷的身影忽化清泉,缓缓舞动,口中的清歌也在此时高声而起: “贪一世英名 追权贵烟云 一念之间 谁能论输嬴 是英雄是狗雄 老天还没定 成为王败为寇 还要看天命……” 她雪白的衣,与狂乱飘飞的黑发,舞出一片惊心动魄的惊艳,剑风陡然一快,歌声也随风而至: “……这三尺黄土够不够 埋你一世骂名 生死约定真情太难寻 是多情是无情 拿命来证明 人会变情难尽 谎言很公平……” 剑势霎时随着陡然便高的音调大开大合,豪情冲天而起: “……这三尺黄土 能不能葬你霸业雄心 物换星移这青吏谁来留名 不要恨生不逢时 天要灭你轮回早以注定 这三尺黄土 能不能葬你霸业雄心 物换星移这青吏谁来留名 不要恨生不逢时 天要灭你轮回早以注定。” 明明是那样素净的白,不知为何却有一种似乎燃烧起来的错觉,她整个人都好似在烈火之中,誓要燃烧殆尽,化为灰飞! 葬英雄,谁葬英雄?你们这般惺惺作态,这般勾心斗角,为的究竟是什么?图的究竟是什么?富贵荣华?青史留名?那般镜花水月的东西,要来究竟何用?凌羽翔,英雄狗熊,成王败寇,世事其实从来都是这么简单!凌御寒,人算从来都比不上天算,不管你究竟心中如何决定,若是凌羽翔死了,你又会不会为你的亲兄弟心痛? 想称霸,想要在史册上留下一笔,仅仅是个王爷不够,仅仅一世天骄不够,若帝王不用人,谁能够无权无势便受千人尊崇万人敬仰?可曾想过,若除了凌羽翔,你身边剩下的武将有几人能够填补他的空缺?若他国来犯,哪个将领能带着军心不齐的将士抱得凯旋? 你若真葬了这一代英杰,换来的,迟早也不过是注定的老天灭你! 此时风行烈的剑势透着真力,早已造成了漫天飞花飘舞,那一团碎花瓣渐渐化为圆形的一团,随意地游走在剑气之间,在舞到最为激烈的关头轰然炸开,一声清脆的青峰破空之音,那锋利的长剑带着星星点点的寒光竟然直直向着凌御寒这一桌射了过来! 众人早就沉浸在这绝世风华的剑舞之中,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把剑飞一般地窜了过去! 但,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听见“铿锵!”一声,长剑不偏不倚归入凌御寒身边那侍卫腰间的剑鞘之中,带起悬挂长索的一阵抖动。 风行烈站在一片飘散而落的飞花中,唇边终于漾起了属于她的自信笑容,傲然任狂狷,她风行烈平生何曾低过眉眼? 满场的惊骇中,周围沉寂了片刻,一个掌声突兀地响起。 “啪!啪!啪!”凌羽翔只顾将手拍得发疼,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深深凝望着她,一双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的身影,天地之间仿佛都只剩下她方才的绝世之姿,惊鸿一现。 四方终于纷纷回过神来,御花园内转瞬间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风行烈踏着零落的碎花走到凌羽翔面前,懒洋洋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我跳的怎样?” “绝,世,无,双!”凌羽翔一字一顿,生怕说错了一个字般地铿锵有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八章 君之言论] 风行烈与凌羽翔的相互凝视造成了短暂的安静,前方凌御寒深沉的眸色一闪,突然极为陈恳地一笑:“没想到啊,边关谣言真是荒谬,如此绝妙的美人竟然被传成那个样子,朕竟然走了眼,白白让皇弟你捡了个便宜,王妃一身武技天下无双,作为战神之妃当之无愧,也亏得朕看走了眼,荣华王妃与皇弟你才真是天生一对,天公如此作美,皇弟你好福气呀!” 风行烈淡淡瞧了凌御寒一眼,他这张嘴倒挺有帝王厚黑的架势的,明明丢弃了“她”存心要给凌羽翔颜色,此时形势一变,却说的冠冕堂皇,归为“天公作美”,反倒像是他成全了一段姻缘,理当受人称赞了。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放屁说辞也说的这么顺溜,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凌御寒话锋突然微微一转,似是调侃:“皇弟似乎也不知道荣华王妃还会这样精彩的剑舞呢,也难怪突然热情起来了……哈哈,为兄说笑了,你们还在新婚,赶紧归席,为兄就不打扰了。” 看似谈笑却别有深意的语言,挑拨离间?风行烈和凌羽翔双双不动声色地轻笑一声,默认了皇帝的言辞,凌羽翔嘴上谢恩,轻巧地握住了风行烈手,修长的手指在衣袖之下轻轻缠住她的纤手,带着微凉而滑腻的肌肤落入掌中,心神一荡。他轻轻一捏她的掌心,手上轻柔地一带,揽住她的肩,回了风行烈原坐的地方。 风行烈皱了皱眉却终是没有抗拒,虽说她行事偏激任性,可并非不懂顾全大局,她胆敢这般放肆,自然有所倚仗。 一部分是因为她的身份是南藩公主,凌御寒就是再火大也不可能当众对她怎么样,南藩虽然只是边境小国,可眼下凌羽翔都带兵回国了,他们若是骚扰异动起来,皇帝能不头疼吗?再者,她现在的举动已经明白地告诉了所有人,我并非草包公主,连凌御寒派到南疆的探子也不可能探听到她菁华公主有一身武功,那么她深藏不露又是什么原因,凌羽翔偏巧刚带兵从南藩回来,她和凌羽翔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关系谁都说不准,转而考虑到凌羽翔的潜在势力并非他所知道的那么简单,皇帝还敢轻举妄动吗? 方才看风行烈剑舞之时大多数人都离席了,一半是前头被吓的,另一半则是惊艳于她的剑舞不自觉地围到那一片花圃周围去的,这时候才纷纷尴尬地笑着回席,不过也亏他们常年呆在这种环境里,不一会儿又没了半点惭愧之色,刚才的失态似乎也忘了个干净。 打量风行烈的目光没有那么多的鄙视了,但却多了倾慕贪婪和妒火中烧。 既然做得出,风行烈自然当得下,这些眼光算什么?在大秦的时候难道看的还少吗?大秦第一美人莲姬时时出入左右,那一双双嫉妒的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眼睛比现在这些小女子的目光不知道凶狠多少倍去了。 不多时肖云太后乏了要先行回宫,来此的人都是擅于察言观色之辈,知道太后是在变相遣人了,没过多久便纷纷借口不胜酒力告辞离去。 太后拉着凌羽翔前往沁园,说是继续叙旧去了,风行烈欲先回王府,没走出几步却被四个侍卫拦了下来。 “皇上想见见荣华王妃。”虽是商量的语气,态度却分明的强硬,风行烈一声冷笑在心,太后带走了凌羽翔不就是给凌御寒制造机会么,心里上却并不意外,脚步已经跟了上去。 “除了朕的皇弟,这是第一次有人竟然让朕觉得头疼。”云园是一处极为安静清新的院子,宫人稀少,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富丽堂皇,风行烈对四周的景物颇有些惊艳,随即唇角一勾,料想凌御寒也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同他弟弟的老婆走在一起。 眼前的凌御寒已经换了一身便装,俊美的容貌映着园中桃花,极为养眼,和凌羽翔站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不够英气,此时没了对比,倒也是个足以令无数女子疯狂的美男子。 “我的荣幸。”风行烈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神色。 “知道朕为什么请你来么?”凌御寒温和的微笑的背后是难掩的精明,皇宫本是一个复杂的地方,他在政权的扶摇之中稳住江山,哪里会是简单之人?未等风行烈开口他便又径自道:“直到今天,朕和母后一样,以为你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是个什么也不会的懦弱女子,是个南藩的弃子,是个草包公主,所以朕和母后设了这个宴。” “可是我今天御花园中的表现,已经和太后皇上调查的情形不一致了是吧?”风行烈淡淡界面,看不出喜怒。 凌御寒目光一闪,对着风行烈微笑:“不但不一致,简直是大相径庭。” “所以,原本只是个幌子的南藩,或许真的是个是非之地吧。”风行烈继续轻松的耸耸肩帮接着道。 “南藩虽是小国,却是在我大凌国正南,与大凌国直接接壤。” “西南面秦国东南面青丘均是大国,如果南藩夹在中间与两国形成包围之势,让秦青二国的士兵拉起战线促成战事,那么大凌国江山就算不是岌岌可危,也免不了伤及国家元气。百汇关一战南藩虽然未曾插手,但态度暧昧,你拿不准他们在想什么。”这些情势风行烈信口道来,她本是大秦风王,对天下局势怎会不了解? 凌御寒赞赏的目光投来,叹息道:“你果真聪明,单是一国,我们自然不惧,可是大凌国毕竟建国不如那两个国家长久,他们若真的联军开战,只怕就算是皇弟也要吃亏。” “所以我这和亲公主,其实只是个棋子,送到凌羽翔那头,一来可以警告南藩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二来,你也要以此警告凌羽翔,他的名望和权势已经超出了一个臣子应有的范围,他该收敛了。” “你只是南藩王的一颗棋子,原本我也打算继续对南藩彻查下去,可既然你是聪明人,那便没有必要了。” 眼前又出现南藩王咳血的场景,风行烈微微叹了口气:“与南藩无关,他们只是小小部族,没有绝世之才的领袖,怎么会斗胆走上一条随时可能摔得粉身碎骨的险路?加在两国之间里外不是人,最为危险。更何况,秦国和青丘,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大秦风王的“死因”,许多有识之士都能想到,青篱何尝不知道?而他若知道,即便是丢了性命,也必不会和秦涵有任何的合作!想到这里,风行烈胸口微暖,不自觉的漾起一缕微笑。 听到了风行烈的话,凌御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是思索可信程度,话题一转,又道:“翔弟从小就聪明绝顶,文才武略无一不精,谋略出众手段惊人,说实在话,当年,我倒真情愿这个皇帝由他来做,我常年居于宫内心计尚可,可是论到才华,翔弟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 “皇上是在遗憾,当年凌羽翔逼迫故命大臣之时未曾拒绝?” “皇室干戈向来残酷,他不愿兄弟反目,又异常坚持,我便也顺了他的意思,走上了这个位置。” “可是如今,做了很久的皇帝,皇上却整天听着身边的人都在说,战神凌羽翔又打了一场胜仗,战神凌羽翔又平定了一处匪寇,战神凌羽翔惊才艳艳举世而不可比,即便是他的亲兄弟,也一样会生出别样心境,也一样会觉得这个人是在挑衅他的帝王权威。”风行烈突然冷声一笑。 “既然我坐了这个位置,生出此心乃人之常情,帝王本就不能对周围的人十足信任。”凌御寒丝毫没有责怪风行烈话语不敬的意思,面色看不出任何异常,竟然毫不犹豫的干脆承认了,言辞之中透着淡淡的凝重:“我可以容得下一个兄弟,皇上却容不下一个百姓心里心心念念完美无缺的战神,除非,这个人是个死人。” “你倒是挺诚实。”风行烈美丽的眼睛瞬间眯起:“他何处让你容他不下?” “自古宫廷政变之事屡见不鲜,人的心境也会慢慢发生改变,或许翔弟以前并不想做皇帝,可是现在他如何想,朕又怎么知道?而且,你可能不清楚,多少大臣已经联名奏上,凌王爷仗着皇上器重,独揽大权,拥兵自重,意图叛乱,奏本还在御书房中,摞了高高的一迭,这样的奏章每天都有,朕看的都心烦了。” “那些人只是纯粹嫉妒凌羽翔的位高权重又常年不在朝中伺机陷害。” 凌御寒轻柔地一笑:“朕何尝不知道,可是翔弟却不关心朝廷变化,依旧常年带兵在外,他手下的士兵的脑袋里从来都只有战神凌羽翔,可曾有我这个帝王一丝一毫的地位?就算翔弟并没有拥兵自重的意思,他手下的将士难道就不会逼迫他走到这一步吗?但他是朕的亲兄弟,朕又怎么可能下的去手,所以朕同母后商议之后,把你送给了翔弟。” “你们想让我这个草包提醒提醒毫无自觉的他,让我这个草包出尽洋相折损折损战神二字的威名,让天下百姓看看,战神不是神,让满朝文武瞧瞧,你对他也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器重,你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从而平息众怒,让你和凌羽翔的身份稳定住是吗。” “你真是……朕真的很后悔将你推给了翔弟,若你是朕的女人,又有这般眼光,后宫之首恐怕非你莫属。”凌御寒突然有些诡异地笑了笑,继而接着道:“时下乱世,凌国可以在这片苍茫大地上占得一席之地,实在是经不起动荡,为了国家考虑朕也必须这么做,朕并不是真的要夺取翔弟的兵权,只是做做样子给那些大臣看看而已,翔弟也应该理解。” “所以为了你的深明大义,我理应配合你,而不是随意搅局是吗?”应当理解?好一个应当理解啊!凌御寒你果然考虑的真是周全,真是仁义! 一缕极为讽刺的笑容赤裸裸地漾在脸上,风行烈终于忍不住嗤笑这摇起头来: “哼,哼,说的的确是冠冕堂皇情理俱在,可是在我看来……” “根本全他妈的是在放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九章 全是放屁] “在我看来,你那些所谓的大道大义,根本全是放屁!”这一句粗口从一个美的不像人的女子口中爆出来,很容易让人觉得大煞风景,只不过风行烈那一脸的讽刺又带着些邪气的表情,反而让她看起来莫名地多了一种难以看穿的妖媚。 凌御寒脸色骤然难看起来,颇为自得的心理突然被人讥笑,恐怕任谁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 “你放肆!你不要以为朕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就算你武功再高,在这皇宫里,朕只要一句话,你一样插翅也难飞!” 风行烈却依旧置若罔闻,只是神色愈加疯狂偏激,淡淡的不屑地睨他,那样猖狂地扬唇:“哼,宫廷政变?真可笑,他手握大军,又得民心,若是想要反你,只需随便编造个借口挥手一令登高一呼!他远走他乡当真注意不到朝中格局变化?他是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清事态走向?你以为你这些年来做的都很好么?你是不是觉得这皇帝做起事情来,一帆风顺,必定是天佑你大凌?简直荒唐!没有他暗中为你打理一切,你以为皇后族中为什么不敢轻举妄动?你以为刘家那个老不死怎么偏偏在情势严峻的关头突然‘病逝’?你以为周边各国为什么对大凌国毕恭毕敬?士兵眼里有他无你?那你觉得你为什么还能调度大军南征北战,为什么还能一个命令就让边境一国生生战栗?你又不是将军,你又不是元帅,你又不去带兵打仗,他们眼里凌羽翔至重又怎么样?莫非没有凌羽翔,士兵们就会像崇拜他一样崇拜你?何等谬论!你说他手下将士会上演黄袍加身的戏码,但若国无大动,谁又会动这样一不小心祸及九族的念头?若是国有大动,也只能说明你这个皇帝本事太差,差到有他凌羽翔在你还捅出一大堆的漏子叫他无法收拾。” “你这种种借口其中似有大道,像琉璃那样有些小聪明的小丫头或许会被你蒙住,但若目光长远,通晓世事,分析看来,哪一条不是狗屁不通?”风行烈脸色苍白,有些艰难的吸了口气,复又嘲笑:“你所谓的深明大义根本全都是用来掩盖你丑陋用心的理由,你只是不愿承认你在嫉妒怀疑将大权让给你的亲兄弟,你那一点良知不敢承认你做的是让天下人瞧不起看不惯的猪狗不如的事,说到底根本就是舍不得皇位的私心作祟!你敢不敢指天誓地的说一句,你的举动仅仅只是想警告他,从来没有生出真正夺他兵权杀他的念头?” 凌御寒的目光中闪出浓烈的怒火,一股淡淡的肃杀在空气中缓缓结冰。 “怎么?想说我大放厥词,欺君犯上?还是你自己心虚?”风行烈一昧冷笑:“你对凌羽翔究竟有几分了解?你凭什么就笃定他看重你与他的兄弟感情,你凭什么就确定你可以安然无恙地夺取他的兵权,你凭什么就认定他凡事都会以皇家利益为重?” “呵,你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凌羽翔的确重情重义,可是他和有些人不同,他不是心狠手辣的小人,他不是临阵心软的笨蛋,他是个真正目光着于天下当得起战神二字的男人!他的大义从来都不在皇室,他的目光只在天下苍生!为了凌国百姓,他绝对有这个气魄毫不犹豫背下万人唾弃的反叛罪名夺下你手中的政权!舆论算什么,满朝文武算什么,太后算什么,只要明确奉行顺者昌逆者亡,杀鸡儆猴地贯彻下去,还有哪个干多生出半句闲话?皇上,你扪心自问,你现在所使的手段,是不是班门弄斧,是不是献宝耍杂?” 凌御寒神情一滞,少年时的封尘往事骤然忆起。 凌御寒依稀记得十二三岁时,父王在一个宁静的午后请他们去御花园中,当着母后的面,看着他二人慈祥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想当皇帝?” 他说:“为了皇室。” 凌羽翔说:“为了苍生。” 父王沉默了一下,屏退了他们。 结果第二天,他被立太子,入主东宫。 为了皇室的人,适合做乱世之国的君主,为了苍生的人,却只适合做天下的霸主!大凌国是个乱世之国,是个初建之国,没有国力同其它强国一次又一次的比拼,没有运气能一回又一回地逃脱噩运,可是为什么父王临危之时召见的不是他,而是凌羽翔! 他知道他现在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凌羽翔给的,他也知道他们是亲兄弟,他根本不会对他生出二心,可是他却不甘心,不甘心那些老臣忠士成天在金殿之上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更不甘心周围的一切人都只称赞着凌羽翔,而从没有人发自内心地称赞过他哪怕是一句! 他从小就立志当个好皇帝,登基后也尽心尽力做好这个皇帝的位置,经营劳苦勤政爱民哪里比别人差吗?可为什么大家都还在看着凌羽翔,都还在仰视着战神的光辉,不肯移开眼睛。他数年如一日地接受直谏,晨起上朝夜深方寝,从他登基之时开始,哪怕重病在身也从未间断过一天,可是为什么仍然听见许多私下里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说,若是此事由凌王爷处理,必定更加完美。 他明知道不是他的错,可是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去想着,若是没有凌羽翔,那他身边的人是不是态度都会不一样。是不是父王会慈祥地交代自己,从今往后不要任性,不要自私,凡事以大局着想,以国家为重。是不是在治理了灾祸平定了动乱的时候,大家会说,他是个好皇帝。 他的要求不高啊!他只想当一个好皇帝,只想让别人认可他,可是他又知道,只要凌羽翔在,便不会有人正正经经地看一看他…… “朕不了解翔弟,你又是如何了解的?你以为你告诉朕这些,朕就会饶恕你的无礼?”森森的语气透着狰狞,凌御寒的内心从愤怒到惊骇到疑惑再到震撼,她所说的话找不出半点漏洞,挑不出半点毛病,若是他真的一直放手做下去,仔细一想,结果真的会同她说的半分不差!凌御寒只觉得心中一股怪异的情绪在滋生,可是皇帝的架子偏又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那是怎样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映着异样的晶莹神彩,利如刀锋的目光,却透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明显的动了杀念,可是风行烈的双眼中寒气却比之更为浓重,紧握的指尖泛白,恍惚一笑,她都记不清楚,她是如何了解凌羽翔至此的。 或许是这段日子里,听着周围的丫头细声细气低低讨论的时候,或许是在百汇关头,遥望肃穆士兵高呼战神的时候,或许是今早床头,听他言之凿凿评论大秦风王的时候,又或是漫不经心之中向叶飘探听虚实的时候……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凌御寒如果真的有心夺取他的兵权,造成大凌内乱,凌羽翔也真的会手持兵符,杀尽宫人,自行称帝。 四方强国何其多也,大凌居正中,一旦大动,怎会不群起而攻瓜分这片大好河山。怎会不造成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又怎会不是天下劫数,世间大乱。 凌羽翔和她不同,她可以为着自己的自负,自私偏激眼睁睁看着自己把秦国百姓拖入战火,让许多的人跟着她一起下地狱,凌羽翔却做不到。他胸怀天下,怜尽苍生,一切的行动都是看着大局,但他也有真情,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一样是无法不管无法放下的,否则,他怎么会让他称心如意地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之位。 而今陷入情利两难,如何选择,都是伤心。 已逝了战神风行烈,又何苦再陨凌羽翔?你说我死的窝囊,说的真的一点也没错,但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窝囊,我不想你和我一样痛苦,或许是我们太像,让我无法不去管你,不去为你做点什么,让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背起那么多人的血,那么沉重的痛…… 抬眼欲望天际,却已经是一片模糊,蓝得朦胧,语声渐已不再讥讽反显沧桑。 “皇上,我所说是否在理,其实你应该早就明白,你纠结的不过是无人认可,你所想的不过是既生瑜何生亮,你或许永远不会懂,站在至高之处俯瞰的人,总是极冷……极冷的……” 凌御寒从方才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可是他又说不上哪里出了错误,此时猛然惊愕地从她毫无焦距的眼神中意识到了问题,杀意瞬息之间散的无影无踪,慌乱地去拉风行烈一直紧握的手,触及之处竟然是寒冰一般的僵硬冰冷! “你!!”她的身体有问题!凌御寒幡然醒悟,难怪她胆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她一开始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了! “你自己也明白……凌羽翔,从来都把你看的至重……但,如果你真的还想继续当这个皇帝,就不要去触及……他的底线……”风行烈紧咬着牙,语声渐低,全身如同赤裸在雪地之中的发冷,看不清任何东西,突然有些眷恋白日里那个人的红袍紧裹自己的温暖。心中淡淡地嘲笑一声,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有功夫想这些…… 凌御寒理智一时胡乱,惊惶地看着她闭上眼睛向后倒去,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架住她,下一刻却被触及的大片冰寒吓了个彻底。 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冷到这种地步!这个绝色的人,这个胆大的人,这个凌厉的人似乎下一刻心脏便会停止跳动! 凌御寒的冷静在这一刻彻底打破,突然嘶声对着外面一连串的大吼起来。 “太医!快宣太医!给朕把宫里所有的太医都招来!快找凌王爷来,告诉他荣华王妃有生命危险!” “女人!你不准死!你不准给朕闭上眼睛!你还没有告诉朕怎么当个好皇帝,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的!给朕起来!朕不要你死……朕不要你死!”抱着这个冰冷僵硬的人,凌御寒只觉得心中被生生挖去了一块,难受得令人窒息,全然没有了帝王形象。 “朕自以为朝中大臣直言上谏,其实真的只是幼稚,他们何曾真正职责过朕什么,他们何曾如此真实地告诉过朕,朕的过错。你说的是,朕根本只是想掩饰自己的私心,你说的对,朕那般满口仁义道德根本全是在放屁,朕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朕已经承认了,你别再开玩笑了……你起来……你再站起来指责朕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十章 寒冷如斯] 触手之间仿佛万年雪山之巅的冰寒,凌羽翔深沉的眸色幽暗震惊,这一刻心里竟漾起无穷无尽的怒火和杀意,一下刻,瞥见凌御寒抑郁而失了大志的神色,心中明镜似的清晰起来,怒意愈加增长,杀意却怎么也兴不起来了。 “你来之前,宫里最好的御医已经看过了,这些废物,关键时刻一个也指望不上!他们只能判断出荣华王妃是中了毒,可却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怎么解毒,只能推断出她若是再这么下去,最多只有半天的生机。”凌御寒把凌羽翔的神色看得清楚,心中更是苦涩,一向从不把任何女人放在心上的翔弟此时竟然为她而动怒,这足以说明她在翔弟的心中占了多大的位置。 凌羽翔方才因为情绪激动泄露的一缕杀意让他彻底明白,她所说的话全是实情,凌羽翔的势力他以为他自己掌握的清清楚楚,然而他的翔弟,经历大大小小数百战役从来深藏不露从无败绩的战神,怎么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全部? 凌御寒已经可以确定,凌羽翔之所以放任他,是因为他还敬爱他这个兄长,不忍心让他失去他从小开始便一直努力的目标,而如果他要反他,易如反掌。 人啊,总是喜欢得寸进尺,总是那般不知深浅!只有在把那人步步紧逼到底线,只有被那人怒意相向只手覆灭,才恍然明白,原来他以为可以得到的,以为已经近在眼前的,不过是从来就不可能触及的东西。 如果早知如此,他又怎么会去争去夺呢?又怎么会累得她……只不过世间哪里来的早知如此?时光从来不会倒流。 凌羽翔一把抱起冷如寒冰的人儿,只丢下一句“我带她回府。”便风也似的飞身而出,顾不上任何礼仪规矩,在宫人们的惊呼下,一剑斩断马车绳索,跃上一匹快马搂着风行烈疾驰而去。 紧拥在怀的那个人身上的冷意几乎侵入他的骨髓,然,凌羽翔心乱如麻,无知无觉。 难怪她身体异于常人的冷,难怪她连御驾之前剑舞也那般猖狂,难怪她几次三番提醒自己却不说破,难怪她要唱那一首葬英雄…… 这根本是一个局!一步扣一步,一环连一环,他又被她算计了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入自己设计的死局之中! 凌羽翔伤痛地看着风行烈惨白的面色,没有一丝生气的躺在自己怀里,指尖抵住她的后心,源源不断送去内力。 凌羽翔也想狠狠地骂,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怎么就这么不知自爱,怎么就这么喜欢折腾自己!可是抱着这具无论他再怎么用体温甚至内息去包去裹也温暖不起来的身体,哪里还骂的出口。 她早就料到了,那样激烈的个性,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但永远不曾低过头,永远不曾妥协过,怎么可能在那样异样场景里,那样虚伪的大殿上,容得他被人嘲笑被人讽刺被人挖苦,被那个至重的兄长……夺走一切…… 他不需要问,不需要疑,不需要猜,他就是知道,她今天所作的一切,是为了他凌羽翔! 从她知道他的情况开始,她在马车上惬意闭目的时候,已经布下了一个局。 她料到自己个性激烈,御花园中必定不可能平平静静,她明白自己绝代风华,皇帝不可能见识之后不做挽留调查,她清楚帝王心计,如果不是最为激烈的言辞,最为逆耳的实情,最为异常的变故,根本无法打动他,她更知道,她自己身中奇毒,运用内劲无异找死,却狂傲地一笑,飞入万花丛中演起一场惊鸿剑舞。 这一切的一切,为的固然是不让他两难,不让他伤心,不让他背负罪名背负鲜血背负痛楚…… 又何尝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凌羽翔惨然一笑,身体打颤。 你不希望我妥协,也不愿我背上篡权杀兄的骂名,最为直观的当然是为了与你相像的我,可是你目光何其长远?看见的肯定远远不止如此!这两种的任何一种都会造成凌国势力重新洗牌,军权分散,军心不振,足以让周边国家垂涎,足以让他们找到发起战争的理由和借口。一旦战乱,祸及最多的一定是苍生。 你总是用一双带着嘲讽目光的眼睛看着天下,你总是用猖狂又极为难听的损人的语言道尽真实,你这么做总是要别人以为你是无情之人,总不让人看明白你的目的,但你若真的无情,为什么南藩之时你不拂袖离去?你分明是放不下南藩众多生命,来到京城,你明知南藩已然无恙,纵然离开,皇帝也不可能让皇室传出丑闻,为什么你又为了我留下?因为你知道大凌局势,你放不下天下的生命! 但以你的性格纵然知道这些,也只会撇撇嘴巴,漫不经心地说这些只是附属之物并非你所愿,你这别扭的性子叫我到底把你怎么办才好? 其实你与我真的很像很像,只是我太镇静,你太决绝。 我很明白我可以冷心冷眼手持兵符不眨眼地杀掉自己的兄长,杀掉母后,杀掉所有宫人,你也可以满腔怒火逼迫着自己的至亲口喷鲜血。 但是,我只会心痛,而你,却会心软。到最后,你也不肯逼你的至亲到最后一步,总是选择伤害自己的方式,总是选择让人误解的方式,总是不让人明白你的苦心不知晓你的用意,你……当真心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你放任自己偏激自负决绝纵情,然而又不肯放过你自己,非要为着这些付出些代价,非要罪孽背在自己身上,或许这里面的确有着你的原因,但却决不是全部啊! 你明明惧冷,却不肯想办法将身上的寒毒除去,你明明眷恋我带给你的温暖,走的时候也没有一丝犹豫,但是这一刻,你可知道我也一样很冷很冷! 凌羽翔脸色青寒,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让她紧贴着自己,纵然冷入心肺也不肯有半点放松。即使知道,他这么做根本只是徒劳,即使知道,他这些举动仅仅聊胜于无,但,哪怕是只能带给她一丝一毫的温暖,他决不吝惜。 凌羽翔微微闭了闭双眼,原来她一直怕的冷,竟然真的寒冷如斯! 从皇宫到王府,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让凌羽翔耗尽了内息,用尽了力气,他顾不上别人的眼光,一路狂奔来到王府偏僻角落冷清幽静的小院子里,撞开木屋的门,全然不管他的红袍不知何时已经凌乱不堪,径自将怀中的人放到床上,手臂却不肯离开半步地圈着她,转而对着屋内摆弄着许多瓶瓶罐罐,一直未曾抬眼的男人低低嘶吼了一句。 “救她!” 男人微蹙眉头,露出一张绝美的秀颜,目光掠过风行烈的瞬间却泄露了几分震惊。 他怪异地看了凌羽翔一眼:“你确定?” “救她!”凌羽翔红着眼,盯住风行烈苍白的面色心中纠结地痛,他不想她再冷下去了,哪怕一分一秒! “你可知道……”男人略有迟疑。 “你欠我一条命,你说过,你会为我救一个人,无论是谁。”凌羽翔神色淡然,修长的指尖早就一片冰冷,内息堵得连自己都分不清了,却仍然固执得不肯放手,不肯离开半步。宣誓般地低沉着声音,深沉的目光沉痛而温柔至极:“她是我的王妃,救她!” 男人深深看了凌羽翔一眼,没有再多言,拿起一块插着一排金针的布条走上前来,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从柜子里慢吞吞地翻出许多干瘪的草药。 “我也没有办法将她身上的毒全数除尽,你若是早些日子带她来,或者,她早些日子来找我,情况便不会这么糟糕。现在我也只能帮她除去攻心之毒,至于渗入经脉的毒性,依然有可能会发作,只有慢慢凭借内功自行调理……”他摇了摇头,眉目皱起:“我看她根本不想理会自己的身子,凭她的武功若要自己提前逼毒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副德行,就是我救了她,说不定她又懒得调理自己糟蹋自己。” 凌羽翔心疼地苦笑:“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我劝不动她自己去注意……但我总会守在她身边,她不愿用内劲逼毒,我便代她,她不愿吃药调理,我亲自喂她,她性格倔强又好面子,我也应该能找到办法和借口,总要让她好起来。” 男人神色古怪地瞧着凌羽翔,露出几分惊愕:“你竟然也会……而且竟然还是对她……” 凌羽翔不悦皱眉:“本王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男人不屑地翻了翻眼睛:“你以为我想管你,我只想告诉你,你再这么抱着她,能不能活到她开眼睛都有问题。” 凌羽翔这才发现,自己这口气一松,内劲气息极为紊乱竟然眼前一黑,一口血生生迫到喉咙口。他强自压下,直接坐到一边调息起来,不等男子赶人便道:“我不想她醒来第一眼望见的是你,别赶我走。” 男子气得翻了翻白眼,却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固执起来是谁也劝不动的,无奈之下,终于专心地扎针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十一章 温暖如春] 已是四月,大地回春,冬日里的郁郁死气慢慢散尽,春日的勃勃生机愈发明艳,太阳老公公毫不吝啬他的温暖,懒洋洋地挂在天边。 窗外景色一片大好,风行烈却是连看一眼的力气都没了。 一碗药放在眼前,那大把大把的黄连味引得人几欲作呕,看着那个浅笑着端着药碗坐在她床头的红衣男子一身扎眼的颜色,风行烈两眼一翻,真的很想直接晕过去免得面对他那张迷死人却让她恨死的绝色俊颜。 风行烈是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当初怎么就中了这家伙的设计呢?当初怎么就中邪似的明知道那是圈套还气不过地往里面跳呢?想想那情景,也只能在心里哀叹,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那日凌羽翔端着药碗对她说:“你的身子还没有大好,身上毒素未清,大夫给你开了几帖药,继续吃上一个月才能保证无恙。” 刚刚清醒的风行烈却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狗屁“大夫”,既然她没死,那就证明,他到底还是找那人救她了! 世上能解得了“天山雪”剧毒的人寥寥无几,她不是不知道那个人在凌王府,她不去找他就说明了她根本不想理会身体里的毒,何况那个人医术虽高规矩却极为古怪,让他欠下人情的少之又少,这凌羽翔是发了什么疯?干嘛凭白浪费了一次活命的机会在她身上啊?那个皇帝又是犯的什么疯?干嘛留下她这个对他满口嘲笑的大不敬的人啊?这些混账一个一个搞自虐是不? 见风行烈梗着脖子不理他,凌羽翔似模似样地叹息了一声:“我的王妃呀,可真是苦了你了,你这一国公主,如此娇贵的身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啊!” 风行烈当场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落了满地,娇贵的身子?有没有搞错!她可是堂堂战神!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中穿行,什么时候娇贵过?一听起来真他妈的刺耳外加恶心!没等她恶心够,凌羽翔又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这些公主夫人的,哪个不怕药苦?这药真的一点都不苦的,不信我喝给你看。”他边说边真的喝了一大口,一脸笑意地端到她面前:“不用怕,我已经给你备了冰糖什么的,喝完就没事了,真的不苦。” 哼了一声,风行烈嘲讽地冷笑干脆转身不去看他,这是哪门子的演出!这么明显的激将法,她看不出来吗?凌羽翔你要给我风行烈下圈套也麻烦你高明点行不行?再说了,我是你的谁啊?就算是那个草包王妃也就是个棋子吧?你干嘛这么费尽心思伺候我? 她懒洋洋地眯着眼睛钻进被子:“反正现在也死不了了,你不用用这种手段激我吃药。” 凌羽翔一脸被她看穿的心虚,失落地叹了口气,端起药碗,沉沉道:“看来你是怕这些药里有毒了,也是,当初你中毒中的那么不明不白,我们这些人都有责任,你于我不过是个负担,那些人里最希望你死的也应该就是我,既然你不信我,我全喝了给你看!”说完竟然真的仰起脑袋灌下去一大半。 风行烈大惊之下总算是忍不住了,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药碗怒气勃发:“你找死是不是!是药都有毒性,我中的是毒,人家开的方子是以毒攻毒,就算药性平稳缓和也不能乱喝啊!” “可是你不信我,我喝给你看!” “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你不要乱说!” “你这样子又不肯吃药,分明就是不愿意原谅我,你死了,天下人都会以为是我凌羽翔害死了你,现在大街小巷早就传的到处都是了,说我不喜欢你这个王妃,所以便要害你性命。”凌羽翔说的头头是道:“你不是不怕苦所以不吃药的,那就只可能是不信我,要么你还有什么说辞能让那些街上的百姓相信的吗?毕竟这件事情,嫌疑最大的就是我啊!” 看了凌羽翔一眼,风行烈心里却震惊了,她当然明白,他既然说得出口,那肯定是有真凭实据的,以他的能力,若要堵悠悠之口还不简单?皇帝要掩盖事实还不容易?这事情原本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如今若有旁人知晓不可能是皇帝,那就只有他自己!他为什么要将事情散布出去……为什么…… 凌羽翔看她神色已动,终于叹息了一声,幽暗的双眸紧紧锁着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很认真很认真,没有半点说笑的意味。 “你若执意不肯吃药,我便天天替你吃那一份我亲手炖的药,直到你愿意信我,愿意吃药为止。” 他的目色流露着点点的心疼之意,风行烈突然平静了,怔怔僵在床上,半个身子向内,脸却向着凌羽翔一动不动,仿佛要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什么,看穿什么。 而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端着那半碗药汤,静静的等候她的答案,凤目中是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的温柔,那样真诚的目光,那样清淡却有些严肃的语声,绝对不会是在开玩笑。 风行烈很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愤怒到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愤怒! 这家伙是真的想糟蹋他自己的身子!是真的会一口一口把这些形同毒药的东西吞进肚子里!是真的会让那些流言一点一点传下去,传到他身败名裂!是真的会…… 她明明不肯向任何人妥协的,可是这一刻她的心里怎么会有这样一种太过明显,太过激烈的情绪!脑中似乎成了一片空白,以她的自负偏激,明明应该会一手甩去他那可笑的药碗,告诉他别用这种方法变相的迫我!可为什么看着他眼中的真诚,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可能会受伤的心,她却毫不犹豫地抓起药碗一口气把剩下那一半喝了个干净? 眉头毫无疑问地皱起,好苦!苦到……让人作呕!他方才竟然就是那样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既然他凌羽翔可以,她就不行吗?风行烈古怪的自尊心又作祟了,哪里肯露出半点端倪,硬是忍着口腔中的怪味没有呕出来。 一枚冰糖已经送到她唇边,面子上做足了,风行烈才不跟自己过不去,毫不犹豫的一口吞到嘴里,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没等她缓和过来,整个身体已经落入了一片温暖之中,风行烈一看情形顿时急了,气急败坏地就想跳起来:“药都已经喝了,你又想干嘛?” “用内力辅佐药性帮你驱毒啊,你自己内劲不稳一不小心走火入魔,那我不是前功尽弃了?”凌羽翔对着风行烈眨眨眼睛,毫无商量可言的紧紧搂着她,不给她一丝接触冰冷空气的机会,一只手按到她后心处,一股内劲已经送了出去。 这个时候要是再运功抵抗,造成真气大乱,恐怕两个人都要经脉逆流,死不了也成半个废人。 你你你你你,你简直是得寸进尺!风行烈气的话都想不清楚了! 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指手画脚,想干什么干什么地干预她的生活领域,入侵她的私人世界啊?风行烈都快给他气疯了,偏偏又真的不敢运功抵抗,碍于那份高人一等的自尊,却有苦说不出,她几时吃过这么大哑巴亏?感情凌羽翔把她这两次的设计他都要讨回来不成? 风行烈终于明白了那句话,死要面子活受罪! 然而他的胸口是那样的温暖,搂着她的手臂是那样的紧,逐渐融入身体中的灼热的奔腾的内息是那样的舒适,就如同一股暖流,将她有些寒冷的身子整个温暖起来。他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热量,毫无保留地将她拉进春天应有的温暖柔和里。 罢罢罢!风行烈也只能在心中无奈地长叹,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这个家伙既然执意要如此,她随了他的意便是,凌羽翔的一切所为都不过是想叫她好起来,她又为了什么要和他别扭呢?他又不是她的谁,又不是想指手画脚地利用她去做什么,更不是对她抱有什么不轨之心,他只是纯粹的希望她好起来罢了,她何尝不知道? 所以才无法狠心地去无视凌羽翔的真诚,他的用心,他为她做的每一分吧。 说到底,她还是心软了,只是风行烈这个自负的家伙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对着现在这一大碗明显很恶心的药,风行烈也是无奈了,不等那个人大放厥词马上一把抓起,忍住恶心豪气干云的统统喝光!凌羽翔照例坐到她床头搂她入怀,送上药后的甜点,小盒子里她最喜欢的香甜的千层糕静静躺在他手上,风行烈眼里喜色一露,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地抓起一块就往嘴里送,不忘记含含糊糊地吐出几个气死人的句子。 “哼,别以为你救了我,对我好,我就会感谢你。” 看着风行烈明明就一副享受的样子,整个人都快钻他怀里去了,还非要板着脸说着这样的话,凌羽翔看得只在心里好笑,这个女人呀,死鸭子嘴硬!好面子!打死不承认!刀子嘴豆腐心!但这样也好,她认定认可了这事情,做起来就只有两个字“爽快”,决不会出尔反尔,做不到底。不过就是明知道这样他也不敢当面拆穿,谁知道这个偏激的人儿受了刺激,会不会又做出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来。不过,若不是这样他怎么算计得了她呢?而她怎么会分明明白那是算计是圈套还往里面跳呢? 不由得一声暗叹,其实她的要求又哪里真的那么高,别人对她的好,她总是看似漫不经心却早就放在心上,她确实很偏激很自负很自恋很自大,毛病一大堆,但她却能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清楚的看见别人对她的真心,一旦看清,她便不会弃之不顾,不会容他为了她伤害自己。 “还冷不冷?”凌羽翔的手已经离开了风行烈的后心出,运功逼毒急不得,只能一天天循序渐进,不过即使收了功力,他却还是喜欢抱着她,看着她闭目享受的样子,心里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柔和。 风行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毒都解了,还冷什么?”她又不用运功,吃饭吃药梳洗逼毒都是被他一手包办的,只是,她打死也不会说是这个家伙的体温让她感觉到春天来了。 听见这句话,凌羽翔才算是满意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成果,一张俊得好像神仙般的脸上,漾起最深刻的笑意,只可惜自大的某人瞥了一眼就不肯再睁眼观看了。 不看!不看!有那么好看么?要找绝世美男,她自己去扮男装就得了!她绝对不会承认,方才看见他的笑容,感受到他喷在耳边近在咫尺的灼热呼吸,心头真的狠狠悸动了一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十二章 突来战报] 春花正盛,百里飘香,这日清晨风行烈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四下里一瞧,竟然没看见那抹烈得让人双眼发烫的红色。 鼻子朝天发出一声轻哼,心中的嗤笑都有几分无力,唉,这个烦人的混蛋,总算是走了! 这些日子以来,风行烈对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的同情心日益加重,在凌羽翔的精心呵护下郁闷地当了一个多月的瓷人儿,站着怕她脚疼,坐着怕她腰疼,躺下睡了还怕她头疼,房外怕她被风吹得冷,房内怕她被空气冻得冷,床上还怕她寒毒发作被被子捂得冷。 风行烈跳脚频频,悲愤欲绝,哦买疙瘩,堂堂一代战神居然沦落如斯! 有时候气急了拍床大骂,我是豆腐做的不成?你这个大凌王爷怎么这么清闲,这么有时间,天天有功夫担心我的好坏?这时候凌羽翔总会用深切而极为真诚温柔的目光瞧得她寒毛倒竖,一本正经又认真地说,你不是豆腐做的,但是你此时身体余毒未清,恐怕比豆腐还不如,所以不许任性!而且你是我的王妃!我不管你我管谁啊? 想起前些日子还开玩笑的想,凌羽翔对他大吼“你是我的王妃”时一定很脑残,此时就体会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真谛,为什么她预料什么好事都不准,偏偏坏事准的要命。 即使这个混蛋有演戏的嫌疑,风行烈大多数时候到底还是无奈了。 体内寒毒早就在这段日子里,清理了十之八九,此时的她只要不是以透支生命的方式去拼命去搏斗,同以前差别已经不大了,即使是和凌羽翔打上一架恐怕也没什么关系。不得不说,这段日子这家伙对她的呵护,的确有很大效果。 风行烈摇头微微一笑,虽然嘴上不会承认,虽然总是吵着嚷着叫那个人快点滚蛋,但一旦他真的走了,她也真的会有些失落和不舍。 “王妃,王爷吩咐您有什么要求就同紫沫说,紫沫会打点好一切。”房外听到里面的动静,一名年纪约在十八九岁的紫衣女子走了进来,神色中透着一股精明和清晰,根本不是往日里那些满口奴婢如何奴婢如何的小丫头可比的。 这么多年的摄政王爷做下来,凌羽翔自然有自己的一班子人,只不过不是至亲至重的人,他断不会让这些人与他们接触。风行烈心头微微一暖,唇角勾起一丝明朗的笑容,走下床来自行梳洗。 “王爷今日去干什么了?就派了你一个人在我身边?” “回王妃,王爷今日是蒙太后和皇上急召,似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不得已才进宫去了,王爷临走时吩咐叶侍卫和紫沫留下,王妃有任何差遣我们都会为你做到。”紫沫有些可亲地笑着,已上前一步称心地为风行烈打点气黝黑的长发来,这丫头是个精明贴心的人,凌羽翔看人的眼光果然不差。 “叶侍卫怎么不跟在王爷身边?”风行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问的有些懒懒散散漫不经心,黑白分明的美眸略微眯起,军情?默默盘算着时日,放在梳妆台上的右手食指已经缓缓敲击出异样的节奏…… “此番军情极为重要,王爷虽然位高,到底还是要避嫌的,叶侍卫毕竟是暗阁的人,平日里也就算了,在敏感关头出入,太后和皇上总归看着心里不会太舒服。” 风行烈淡笑着点点头:“是什么紧急军情?” 紫沫面上一怔,手中的梳子稍稍一顿,指尖触着她柔顺到极点的黑发,神色之间颇为惊讶。 风行烈却笑得温和:“你不也是暗阁的人么,叶飘应该告诉过你我的大概情况,就算说的不详你也应当知道我不是传言中的草包王妃,这些事情我自然是能猜到的。” 紫沫轻轻抿了抿唇,惊讶之余不失镇静:“王妃猜的不错,紫沫是暗阁的人,但是军情相关紫沫不能相告。” “凌羽翔走的时候怎么说的?”风行烈淡淡问道。 “王爷说,全凭王妃吩咐……”紫沫讶然地猛一抬头,显然是明白了些什么。 自顾自地将头发简单地束起,仅用一根红绳系住,轻轻一甩脑袋,说不出的潇洒,风行烈挺了挺眉:“看来,秦国果然出事了。” 紫沫下意识地一张嘴巴,险些呆住,她是知道王妃不是草包,可是不是草包和如今的神机妙算之间还是有一大段差距的吧?这段时间王爷对王妃的态度早就传遍了王府,传遍了京城,王爷如此对一个女人上心,紫沫还真的从没见识过。 紫沫既然身在暗阁又得凌羽翔信任,心性上是绝对的忠心为主,只要是凌羽翔的命令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她人极为聪慧,知道什么是自己能求什么是自己求不到的,王妃的位子她根本想都没想过,自然也不可能对风行烈有多嫉妒,只是很好奇,这个能让王爷痴心如此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她三言两语就猜测到了那么多的信息,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以瞒过她的眼睛,倒真让紫沫从心里钦佩起来,当下重重一点头。 “是,王妃慧眼雪亮,秦国的确出事了,出在宫廷。” “兄弟相残?”没想到这出戏,这大凌国没演出来,反倒是秦涵那边先演出来了。 “没错,三王子秦悦不知道哪里请来了一位军师,暗暗调动兵马连出奇策,将本在前线这阵子萎靡不振败退的秦军一举堵在西江口,秦王这时候却强烈地反击起来,造反秦悦没想到一口气吃不下这么大块肥肉,被噎着了,此时秦国内乱已起两方人马却对峙起来,引得其它周边的诸侯国一个一个蠢蠢欲动。”紫沫复又点头,心服口服地上报到。“另外……南藩起兵了……” “什么?”风行烈神色陡然之间变得凝重起来,南藩起兵?开他妈的哪国玩笑?南藩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起兵? 望了一眼紫沫和房门口的那个直挺挺的冷漠身影,无怪凌羽翔把他们留在这里,暗阁掌握生杀大权,即便是皇亲国戚,他们接下的事情也容不得别人插手,此时若不是暗阁的人在这里,若不是碍着凌羽翔的面子,恐怕太后和皇帝那边指不定已经对她这个南藩和亲公主采取了什么行动。 不是紫沫还在旁边,风行烈早就拍着桌子大骂了!那个老藩王脑袋里有米田共是不是?先是把她送来和亲,又起兵造反,他以为南藩那几亩田,几块地,不足万人的兵马能够干什么?以卵击石……不对,是鸽子蛋去砸大山还差不多! 风行烈的眼中陡然闪出浓烈的危险之色,眉间轻轻一挑,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当今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吗?” 紫沫神情一滞,却依旧应道:“不是,肖云太后是先皇的宠妃,在一场变故中失去了生育能力,王爷和皇上的生母萧妃很早就……去世了……” 微合双眼,用食指缓缓揉了揉太阳穴,风行烈没有兴趣去追问那些后宫争宠的阴谋诡计,突然轻轻一点双足,人已经掠到了门外,望着冷冰冰地晒着太阳的叶飘,幽暗的眼中光芒更甚当空骄阳。 “那我再问一句,叶飘,是不是凌羽翔还下了第二道命令?” 叶飘抱剑的手轻轻一颤,终于睁开了清澈的眼。 “是,王爷说,若是午时以后有人前来擒拿,所有暗阁成员拼死护送王妃出城!” “有人来吗?” “有……一批,人数不多,想必只是试探,已经解决了,我们在等王妃醒来,也在等午时以后。” 唇角陡然勾起,风行烈双眼锋芒四射,怒极反笑。 好啊!好啊!原来是你! 枉费我辛辛苦苦几乎丢掉一条命才搞定了一个皇帝,你肖云太后却要学武则天,将我的辛苦成果生生破坏!我就说,凌御寒虽然目光不够长远,可是总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的力量还算薄弱,怎么耐不住性子便要暴露一切,原来他也不过是个棋子和傀儡!真正想要执掌凌国大权的原来是你! 此时秦国放乱,四方各国眼睛里瞪着的都是秦国,肖云太后知道利弊,此时再不动手,时机已过以后要等到这么好的机会也难了,所以她才如此急切地要筹谋夺权。 很早就听闻肖云太后昔年随着先王打拼江山,在先王身边出谋划策更甚男子,她也曾在南藩部族中住过一段时间,有势力留在南藩当然就说得通,此番南藩造反恐怕只是个调离凌羽翔的借口,好让她尽快掌握城中大权,到时候凌羽翔孤军在外,国中新招募的一大批将士尽为太后所拥,造成的效果比之秦涵秦悦对峙差不了多少。 南藩内部,必然也有了祸乱!想起那个老藩王,风行烈心里的火更大了一重。 被我修理过的人,你也敢随便乱动? 凌羽翔从来都以大局为重,必定直接催大军前往南藩平定叛乱,而她明面上到底是南藩公主,太后自然由不得凌羽翔见她,何况以如今的情势看来,手持着她这枚棋子多少对凌羽翔有些影响,也对南藩有个交代,她不会杀她只会擒她。 纵然知道太后的阴谋,凌羽翔也只有等到她发动政变才能对她动手,避免凌国百姓落下口实,拭母之罪何其重也,无凭无据凌羽翔也无法动手抢得先机。 这种情况之下,他竟然还把他身边最为倚仗的暗阁调过来给了她…… 你这个混蛋,你真是…… “暗阁成员共有多少人马?”整理完了思绪,风行烈平静得如同一潭清水,微闭双目倚在墙上,享受着温暖的日光。 “总共九十八人。” “近卫军和护城军有多少人?” “近卫军三千,护城军一万,另外有一批禁军五百,这些人全是精兵。”虽然叶飘有些不解,依旧如实回到。 “一万三千五百人……哼!”风行烈的眼中杀机陡然暴增,一股凌厉的血腥之气缓缓升起,配合着唇边漾起的猖狂笑容,叶飘和刚刚走出门来的紫沫竟然莫名升起一股惧意,这样的压力,竟然是……只有从凌王爷上战场之前才感受过的! “杀业即开何须客气,凌羽翔大概今日傍晚就会领军出城,在这之前,他们不会打草惊蛇,我们还有十几个时辰准备……”看了一眼甚为不解的紫沫和叶飘,他们纵然接到凌羽翔的任务,也必定无法看透全局,只有事发之后才会明白,此时纵然说的清楚也需要一番口舌,凌羽翔的身份做不到,但是她可不用顾忌身份! “我们走吧,时间有限。”这两个都是聪明人,和他们无需废话。 紫沫恭敬道:“王妃要去哪里?我们这就去备马。” “不必,给我找一身男装来,我要去暗香楼。” 紫沫和叶飘当场蒙了,狐疑地互望一眼,紫沫才小声问道。 “王妃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当然是……”风行烈微扯唇角,回眸一笑百媚生:“寻花问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十三章 暗月浮影] 暗香楼乃京城第一青楼,大凌国都繁华昌盛,建国数十载该有的不该有的地方全都蓬勃发展,说不得好也说不上坏。 青楼这种地方的姑娘,向来热辣大胆,娇羞的也不乏,只是那些姑娘绝不会站在们面上,外头的自然是长期撑着场子的,眼光毒辣,通常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些人是达官贵人,哪些人是可以宰的肥羊,哪些人又是惹不起的。 所以在瞧见风行烈一行三人晃到门口的时候,几个女子已经悄然望着她笑着边议论着走到楼内去了。 风行烈此时一身火红的衣衫,外罩一件黑色华贵长袍,如墨乌发由一小段绣着华美纹理的布革裹起一束扎成马尾,一根红绳紧紧系住,随意地飘荡在身后,一层薄纱遮住眼部以下,手中一把折扇微微款摆。这么一打扮,一股英气却毫无掩盖地袒露出来,她举手投足之间潇洒大方神色犀利又毫不矫揉造作,竟全然瞧不出一丝女气,自然无比,俨然一个英俊风流的翩翩贵公子。 叶飘紫沫目瞪口呆地看她换完装走出房门的时候,紫沫还小声的对叶飘嘀咕了一句。 “王爷这大凌第一美男子的位子怕是有危险了。” 叶飘翻翻眼睛,神情闪动,对这种八卦言语不予评论。 风行烈在心中暗笑,秦国数年军旅生涯,和秦涵又是少年时代开始便许久的相处,都毫无破绽,扮成这样如果能那么容易让人看出她是女人,她大秦风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叶飘和紫沫算得上是暗阁的首领,出行之前,风行烈轻巧而不着痕迹地试了一下两人的武功,大约知道两人实战经验不凡,算得上一方高手,武功方面比之奚随风差不了多少。又听紫沫说,凌羽翔冲杀战场虽不怎么动用这些暗阁中人,但他们却是时常守在凌羽翔身边日夜保护的,行动的能力和服从命令的态度绝对比军人只高不低,一抹魅惑的轻笑爬上俊颜,很好,烈焰骑纵然不在,这些人若真如紫沫所说应该也足以胜任这次行动了,凌羽翔的直系下属,应当不至于太令人失望。 暗阁中人擅于隐藏,虽然瞒不过耳目训练异于常人的风行烈,一般人却是完全无法发现他们的踪迹,风行烈走到哪里他们九十八人偏就有本事跟到哪里寸步不离,让风行烈也不禁在心里暗暗称赞了一声。 接下来,风行烈便一牵也换了男装的紫沫加上叶飘,慢悠悠地晃到了京城最大的青楼,暗香楼门前。 方进大门,就引来一阵阵的抽吸之声,她这一身红衣如火的打扮加上这一双漂亮得骇人的眼睛直叫人汗颜,虽然蒙住了眼部以下,从那依稀的轮廓也可以看出,这人绝对是个世间少见的美男子!若不是这人的身材不够高大挺拔,还真的以为是大凌第一美男子驾临了呢。 凌王爷当然不会光明正大来这种地方的,那这个俊美如斯的翩翩贵公子是谁?没听说京城里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有这般好风采啊!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紫沫和叶飘见到周围指指点点,只觉得头皮发麻。过了明天恐怕街上又要掀起红衣狂潮了,想当初许多女子都买了红衣为自家相公做衣裳,还不是因为他们王爷?而凌王爷听到风声,若是知道他们俩陪着王妃逛妓院,看王爷最近对王妃那股紧张的模样,恐怕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望见满身胭脂水粉身材婀娜的老鸨热情洋溢地扑过来的时候,风行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笑脸迎上,折扇在手中“啪!”地一张一合,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散发出一股危险地气息,几个识趣的姑娘立刻退了下去,身后样貌不凡的紫沫和叶飘总算是躲过了又一场劫难。 老鸨也同样眯起眼睛笑得无害:“这三位公子好俊的模子,想是第一次来这暗香楼吧,不知道看上了哪些姑娘?丽娘这就给您叫上来去。” 风行烈淡然一笑,折扇轻轻一抬,一锭银子连同一块玉诀一并悄然在袖子里递了过去:“丽娘是个明理之人,在下有些事情,请丽娘安排个地方,让这里做的了主的人和我们见上一见。” 丽娘不动声色地接了银子和东西,笑颜如花,眼里隐隐透着难以掩盖的精明,娇声笑道:“原来是要菊姬姑娘,只不过菊姑娘一般不见外客,公子这般天纵神采丽娘我破个例也不是不可以,这后面两位……若是诚心,公子可吝惜不得啊。” 听明白言下之意,风行烈又是一笑,加了两锭银子递过去,事情既然要办,暗阁的人少不了的,她并无意隐瞒凌羽翔什么,该让他们知道的就让他们知道便是。 丽娘腰肢一扭,玲珑八面地望上一指:“三位公子,楼上请。” 三人跟着上了楼上偏厅的一所雅间,不到一刻工夫,丽娘便领着一位浑身青衫头戴斗笠的男人来了,男子对丽娘点了点头,丽娘便会意地扭着腰下去了,她虽然是撑门面的人物,到底算不上正主儿,撑起这京城第一的青楼,她的分量还远远不够。 叶飘与紫沫相互望着,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有些诡异,当然最为怪异的要数这个如今他们怎么看也看不懂的王妃。紫沫皱着眉,她不是南藩公主吗?莫非南藩也有这样的地方?她竟然这般驾轻就熟,难道他们的王妃经常出入这样的场合?老天!千万别是真的,果真如此,那王爷岂不是会抓狂? 对风行烈已经有些了解的叶飘则是静静看着青衣男子,沉思的目光中掠过几缕恍然。 青衫男子待到丽娘远去,步履飘浮地走上前来,暗哑沉稳的声音略带轻颤。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你带来了这个……”他右手缓缓举起,赫然是那块风行烈送出去的玉诀,穿着玉诀的极细丝线在阳光下方才折射出一丝耀眼的光,若是不仔细,几乎谁也无法看出来。晶莹的小块绿色石头静静悬浮在空中,拿着把玩,便能发现,这个小挂件的底部刻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烈”字。 他的目光穿透竹笠的黑色纱帐,更似要穿透风行烈脸上的纱巾,死死盯住半寸不让:“敢问公子,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望着他极为骇人又紧张的目光,轻纱下的风行烈暗叹了一声,忽然自嘲地笑了,她竟然也会有紧张的时候,竟然也会有不敢面对的时候!她是什么人?风行烈理应不屑于逃避,更不屑于欺骗!自从出事以后,心思混乱又莫名其妙做了这个假王妃,一直没空来找他们,难道以后还真的怕露面了吗?难道她还真的能顶着这个王妃的名吗?如今秦国战事已起,边境又乱,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纵然不舍,该放下的,也应当放下了…… 没有犹豫,她终于祥和地微笑着扯下了蒙面的纱巾。 男子直勾勾地瞪着双眼,就那样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身形颤抖,喜极而泣:“主上!你没有……真的是……” 俊朗的眉目扬了扬,指尖折扇打了个旋儿飞出,恰到好处地向上一挑,青衫男子的斗笠轻轻振起,转眼飞到了风行烈的手边,连同折回的扇子一起抛在一旁,风行烈方才朗声冲着他一笑:“幽影,瞧清楚了吗?这世上哪个有胆子冒充你主子?” 眼前一亮,这个面容极为英俊却显得有些憔悴的男子眼眶中已经隐见泪光,风行烈看得心中一暖,复又一酸,走到他面前,单手握住他肩膀,轻运内力往上托起,挑挑眉毛,佯怒道: “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还有,大男人一个,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么,当心人家看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青衣男子听见那熟悉的笑容和玩笑,终于舒展开了眉头,只是心情仍然有些激动,当下抹了抹眼睛,擦去一把热泪,强笑道:“还不是那帮兔崽子说你……这些日子暗月门各处分部大江南北满世界的找疯了,也没见你的踪影,我们还以为……如今,你总算是舍得出来了?”又疑惑地望瞭望风行烈身后的紫沫和叶飘:“主上为什么会……”他知道叶飘和紫沫的身份,所以即使异常激动也没有真正呼出风行烈的名字来。 主上怎么会和战神凌羽翔的暗阁护卫在一起?幽影这个级别的高手当然也能感觉到外面还有其它人的气息,显然是其它的暗卫,只是主上都没有表示,他也不好说什么。 紫沫一双美眸中全是惊讶,紧接着有些怀疑地将目光锁在浅笑着的风行烈身上。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幽影知道他们的身份!暗月门是江湖上的情报大户,他们也有所耳闻,查到暗阁中人算不得奇怪,只是,他们这个曾经的南藩公主,如今的荣华王妃,无端端摇身一变变成了暗月门门主,这消息实在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幽影一听“王妃”那两个字也傻眼了,叶飘虽然了解些状况但到底还是一团浆糊,三双眼睛不约而同整齐划一地向风行烈看了过去。 风行烈却没同他们再多做解释,神色之间一缕犀利已经隐隐透出:“现在我们没有时间耽误,立刻去给我把京城地图拿来,街,道,巷,要最详细的地图,马上关闭暗香楼,今夜必定宵禁,设法打听城中军队的行动和布局,所有统领偏将数据都给我调来,这些事情两个时辰之内做完。然后……把你的收藏品搬上来,幽影,我知道你小子这里毒药和毒网最多,往日里就你学这些坑人害人的埋伏手段最起劲,今日倒算是派上用场了。今天晚上,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需要的情报和数据到手以后,接下来…… 幽影听出了些门路:“最近禁军和近卫军的人士调度很厉害,今日又感上凌王爷出征,莫非京城要变天了?主上你难道要吃下近卫军和禁军?” 风行烈瞥了他一眼,笑容之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狂傲。 “当然不……” 没等幽影一口气松下来,风行烈的又一句话,却把他震到了天边。 “还有护城军。” 一万人的护城军?总数一万三千多人!就凭这现有的百人? 室内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风行烈微闭双目唇边带着自负狂傲的笑容,胸有成竹地不再言语,右手食指轻击桌面的声音显得异常突兀。 叶飘与紫沫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觉得这根本不可思议,只是怀疑风行烈是不是疯了。 这个时候,他们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十四章 浴火修罗]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这样的夜晚连小偷也似极给天气的面子,隐匿得毫无人影,正值宵禁之中,萧索的悠长街道根本不似白天那个繁荣无比的凌国大都。 一队精神抖擞整齐有序的士兵,安静地在长街一角转过弯来,最前方的将领唇角扬起一缕得意的笑,就像是地痞流氓强抢到了绝色佳人般的笑容。在这样整编极佳的队伍里,在这样的夜色和环境之中,露出这样的笑,委实诡异之极。 孙驭有理由笑,很好的理由。 过了今天,他这个禁军教头,将会连跳几个级别,直接荣升为大凌兵马大元帅!难道还有比这事更让人值得高兴的吗? 作为太后心腹,数十年来他放弃了自己的才能,潜伏在暗中,只做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为的就是能够留在皇城,把握这五百精兵的调度,让他们成为太后夺政之时的最大助力!也就是,为了今天! 忍了多少年啊!每每看着凌羽翔凯旋而回万人敬仰千人瞩目的场面,孙驭一次又一次在暗处握紧拳头。 他的学识比凌羽翔差吗?领军比凌羽翔弱吗?练兵手段比凌羽翔低吗?而先王的满眼里武将似乎只有个凌羽翔!他也算是一方有识之士,满心抱负,只想着领兵征战沙场,可是先皇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随手将他丢到一边。若不是太后赏识,孙驭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抬头,只不过,这样的日子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近卫军已经将整个皇宫团团围住,护城军也在他的安排下悄然进城,不到明晨,所有的军机要处都会被他们控制,所有的王侯臣子都会被军队挟住,凌羽翔如今被太后一计远调不在城中,大秦国内乱天下人的眼睛都集中在那里,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没有了凌羽翔的都城中毫无阻力,一旦他们拿下新兵营那新招几十万的士兵调度权力,还会怕他一个凌羽翔么?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握着凌王爷最重视的女人! “哼,凌羽翔算个什么东西,下次正面交锋,我孙驭一定让他这个不败战神尝尝失败的滋味!”(小翔啊,你真的很遭人嫉妒啊) 孙驭望着近在眼前的暗香楼,笑容都明亮了几分,看见的仿佛是那一片光明的前景。 几个禁军熟练地轰开暗香楼的大门,众人蜂拥跨入。 谁找到那个女人,就是一件大功!昨夜皇上对太后提的要求便是不得伤害荣华王妃,据说荣华王妃身边有凌羽翔暗阁保护,他们这五百禁军,理所当然地接下这最大的任务。不过,荣华王妃究竟是哪点好了?一个凌王爷已经够让人吃惊了,竟然连皇上也似对她上了心。 相对于门外的洁白皓月,楼内的昏暗让人眼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孙驭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忽然之间一股森冷的寒意笼罩着整个头颅压了过来,孙驭不由打了个冷战,眉间皱起往上看去。一看之下竟然大骇,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撞上了旁边的副将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上面的长凳上坐了一个人,两道幽暗犀利的森冷寒光就那样阴森森地盯着下面这一群人。 这样好似地狱修罗般的目光突然从一片昏暗中冒出来,确实让许多人一下子失了胆气!许多禁军手中的兵刃反射性地握紧,额头都紧张地冒出了冷汗,有点怀疑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是人是鬼。 孙驭到底是将领,挥手压下了禁军的内乱,眼睛适应了黑暗,景物清晰不少,大着胆子向上仔细瞧去,这一瞧,不由哈哈大笑,白森森的牙齿幽暗之中看的分明:“我当是谁呢,原来荣华王妃已经在这儿等着我们了,想必是暗阁相告,看来皇上和凌王爷目光不错,都瞧出了传言中的草包公主实际是个头脑聪明的女人。” 上头那人闻言,施施然负手从长凳上就那么站了起来,依旧是男装打扮,微微一笑,却是一种极致的潇洒舒爽之态,那么悠闲自然,仿佛眼前的这五百禁军,在她眼中,根本视如无物,她叹口气道: “教头来的可真慢,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呢。” 听她话中似乎有异,孙驭傲然而不屑地四扫一圈,冷哼一声:“王妃说错了,过了今晚,这教头就该改叫元帅了!” “元帅?哦……”黑暗中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悄然眯起,闪烁着更为凌厉的锋芒:“方才我听见孙教头说凌羽翔不算个什么东西呢,正面交锋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看来孙教头是很有信心了?” 孙驭一阵心惊,他的语声虽然没有刻意压低,但是这里距离大门之外有着一段距离,若非耳目异常灵敏怎么可能听得清楚?这么看来,她果然如宫廷传言所说是个高手。 “王妃似乎不信?”孙驭冷笑:“凌羽翔是没有与我交过手,若是交过手……” “若是交过手,你早就已经死无全尸了,哪里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口吐狂言!”他算哪棵葱?竟然敢自比凌羽翔?风行烈实在无法忍受凌羽翔被人如此评判! 更为冷酷又猖狂的语声从头上传来,见她双目中满是不屑和漠视,孙驭心中大怒,极为恼火。 “荣华王妃,不要以为你武功高我们就怕你!你那两下到底是江湖把戏,对着军队军阵岂是儿戏?你有本事出手吗?这里五百禁军,还怕捉不住你一个小小的女人?”孙驭见此样子也懒得做了,凶恶地一咧嘴:“就算是有暗阁保护你又怎么样?现在这大都早就变了天了!此时,军机处已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各路大臣就是有凌王爷的下属也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你?哼,凌羽翔在京中,或许我真的怕他,可是今日又有战报,秦凌边境出了几股穷凶极恶的盗匪,还有一支不知道哪里来的烈军,他哪还敢分得下半点神,此时恐怕已经到了天芜之外,有心无力,哈哈,明天的大都,还不是我们的吗?” 周围的禁军齐齐踏前一步,欲要捉人,却疑惑地望着那个突然悠悠长笑的女人停了下来。 “王妃,难道是疯了?” 风行烈的轻笑穿过重重黑暗,清晰入耳:“你是不是搞错了,谁说你的军队掌握了军机大权?谁又说你的人手将整个京城的重要官员一一虏获了呢?” “不愧是战神的王妃,听王妃的意思,倒是有一搏的念头。”孙驭鼻子里哼了一声,嗤笑道:“到了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有一万三千人马已经进入城中,你有多少人?能够力挽狂澜?” “九十八人!”风行烈答得极为从容。 一阵沉寂之后,五百禁军发出了哄然大笑,孙驭笑得眼泪几欲流出,又好笑地问道: “王妃说的自然是暗阁吧?那我们这五百禁军,王妃又要如何对付?用几人对付?” 依旧是负手而行,孙驭虽然在笑,却又觉得风行烈此时的身段简直漂亮潇洒到了极点,她墨发轻扬,笑语嫣然: “我!一人!” 周围的笑声突然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犹如见了鬼似的张大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不是不觉得可笑,她口中所说分明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只是,眼前的女人好整以暇地一步一步走近他们,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竟然油然而生! 那是什么?孙驭问着自己,结实的右手却不由自主摸上腰间跨刀的刀柄,挥刀而出! “砰!”黑暗中一阵惊恐而混乱的惨呼和闷哼,混合着黏糊的液体飞溅到脸面上,被震飞出去的孙驭手忙脚乱的爬起,骇然地看着已经躺下的数十条身影,隐隐听得见血液从幽冥之中流出的声音,角落里的残肢断臂安静得可怕,孙驭不自觉的干咽了一口唾液,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见鬼了! 那个女人依旧是潇洒漂亮又悠闲地站着,右手上不知何时倒提了一把比她人还高的长刀!孙驭心里震惊,方才她挥手之间竟然杀了十余人!虽说大多数人未有准备,可是这连禁军这样的精兵也无法反应过来的杀人手法简直是……可怕!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五百人一拥而上,她也没有生还的道理! 孙驭握紧跨刀指着风行烈高声喝令:“还不上!要发呆发到她把我们一个一个杀光吗?”这种关头谁还想着命令如何?能不能留下性命都是个极大的问题!数十名禁军冲上前来,出手之间全是杀招! 风行烈双足一点,突然身形飘逸地向后退去,一点也没有了方才的狠辣决绝。 孙驭想起了什么的似的,大吼道:“所有人快离开原地!撤出去!” 他们是想走,反应也的确算得上快了,只是没等他们一步跨出,四面八方不知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渔网便落了下来,连同大门也堵得严严实实! 孙驭和一些人身手较为敏捷,就地一滚,飞身跟上风行烈的身影,总算是躲过一难!只听身后更多的人纷纷惨呼,那些藤网上有着细小锋利的刀刃不说,竟然还涂有麻药!一时间许多人根本挣脱不出!黑影一闪,风行烈又是一声长笑,手中长刀脱手而出,在黑压压的虚空中舞出一道厉烈风华,一阵“啪啪啪啪!”的脆响,大批弩箭的固定纽带切断,一匹透着寒光的箭支在那些倒地的禁军之间交错成一张巨网,哀嚎声,骨骼断裂声,劲弩钉入木柱的劲声乱成一片,高处的几坛液体翻滚而下,顿时淋了已经惨像连生的禁军们一身! “是酒……是酒!”不知是谁呼了一声,果见一道明丽的颜色落入大厅之中,哄然巨响!霎时之间,暗香楼亮了起来!烈焰伴随着惨叫和鲜血留了满地,整个暗香楼瞬息之间变成一片火海! 孙驭瞧着面前起码折损了三百人的禁军,喉咙像是被噎住一般,一双红眼瞪得要凸出体外,死死盯住风行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里的一切如果可以称为精心算计,那别处何尝不可以精心算计,如果是这个女人…… 火光中,身负长刀悠然而立的女子,还是那般潇洒,她嘲讽地对他一笑: “知道吗?你有七败,兵家作战一子错而满盘数,更何况你连输七招?第一,你城外一万兵马担心打草惊蛇,分作三次前后时间不等送入城内,分散兵力,易被逐一击破。第二,城中不比野外,街道巷战,人多何用?反增混乱!第三,军内将领调度无法掌握兵力实情,兵不从命,自然落败。第四,为了剔除对凌羽翔忠心之士,你启用新人过多,虽然他们体质不弱,可根本毫无实战经验,一旦遇到状况只会四散而逃不知配合攻取,怎能不败?第五,你根本不清楚大都所有巷道地形,哪里是死角,哪里可以布置暗箭陷阱你从未彻查。第六,你自以为凌羽翔被调走,便毫无顾忌,轻视对手麻痹大意,深入敌境而不自知,陷阱埋伏必定逃不掉。第七,你总觉得能够力挽狂澜的除了凌羽翔便没有了他人,似乎只有凌羽翔才是一代战神,那么……”说到此处,感受到烈焰的高温,一片火海之中风行烈的眼里折射出许久不见的豪情和战意,长刀在手中悠然一舞,带起一片鲜红血肉: “我便让你见识见识,这世上的战神,战场上的修罗,绝对不是只有他凌羽翔一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风起京都:第十五章 应去如风] 叶飘和紫沫带着近卫军副统领赶到暗香楼的时候,瞧见的是一片森然的火海,狰狞的火舌和木材燃烧得“劈啪”作响,周围诡异地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王妃!”瞧见这样的情景,紫沫有些无措地高呼了一声,没有回音。 叶飘和紫沫互望一眼一阵情急,这一夜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已经打从心里佩服起了风行烈。她那美眸轻扬,举手投足浅笑之间运筹帷幄的风度和智谋,简直能与王爷一较高下! 她只是瞧了一遍大都地图,就找出了适合安排埋伏突袭的地点四十八处,吩咐除了他与紫沫以外的暗阁四十八名成员在当地布置毒网,驾好特殊弩箭,蛰伏等待,另外四十八名成员则负责呼应,诱敌,每处地点相隔不远,若有需要,这四十八人随时可以相互增援,以保万无一失。 她能够通过兵力的布置和大致作息时间,精准地推算出敌将心理,指出护城军分批进城的弊病,吩咐他们在那些士兵得意洋洋松懈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首将,陷阱突击,奇袭之下,那些从未真正经历过沙场战乱的士兵,果然乱作一团。 她又安排几名暗卫在突袭以后,趁着夜黑混乱,混入敌军,散布凌羽翔归来的流言,制造惶恐,引得原本受到打击的残兵心神混乱,再诱几股残兵撞到一起,慌乱之中只当是凌羽翔的人,当然是胡乱开火自相残杀,暗卫所要做的不过是收拾最后那一点残局,轻松得连他们自己都不敢想象! 她更瞧出近卫军实力出众,不比护城军,但近卫军副统领卫文却是个目光长远之人,只是瞧见太后手握禁军和护城军,他无力回天,才就此妥协。肖云太后也知道他能看清局势,眼下她手底人手不足,才启用了这个人,现在却给了他们天大的机会。 在幽影成功地暗杀了近卫军大统领之后,紫沫和叶飘按照风行烈地吩咐悠然现身,向卫文施施然说明了局势状况,说到中途,有兵急切来报,言道护城军死伤惨重,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在城内巷道里不分敌我地大肆混战,卫文听得震惊,他们也听得心惊。 计划到底是计划,在布置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忐忑不安,几乎是下了必死决心去干,谁想到王妃竟然真的料算得分毫不差!效果甚至犹在估算之上! 而卫文明白就算没有这一出,凌羽翔也迟早会归来重掌大权,当机立断,高声地把肖云太后欲揽朝纲的种种罪状煽动了几句,然后由叶飘三人急切地逼着赶着,领了一路近卫军风雷火急地赶到这暗香楼。 五百禁军可不是说着玩的!就算护城军败得一塌糊涂,但护城军毕竟只能算是杂牌军,而禁军却是肖云太后手里的王牌,王妃一人拖住他们,可别出了什么状况!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别说不能同王爷交代,他们自己心里也会难受。 卫文也不是个痴傻之辈,这个用如此手段挽救了凌国一场浩劫的女子对凌王爷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前一阵子凌羽翔的态度在此时显得再正常不过,当下挥手高呼:“立刻救火!你们十人随我进去,一定要救出王妃!” 火势急切,叶飘等人一语不发淋湿了全身飞身入内,四周一望心头一阵战栗,好一座炼狱啊!这些火光中的尸体,无疑就是那五百禁军了!王妃竟然真的一人一脚端了五百禁军!若不是亲眼瞧见这些人的尸首,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 狰狞的火势已经将整个暗香楼笼罩,很快楼体面临坍塌,叶飘等人寻无所获,只得无奈退出,暗阁另外九十六人兴奋地带了胜利的消息,纷纷赶到,却只瞧见一片犹自冒烟的废墟。 紫沫神色黯然:“王妃她……” “闭嘴!”叶飘握紧了拳头,也不知道现在是何种心情,九十六名暗阁成员纷纷低下头去,他们是暗卫,理应以国家为重,此时明明挽救了一场国难一场浩劫,明明是他们创造了奇迹,然而竟然没有一人能够痛快地说一句我们赢了! 他们凭的什么赢?那个给他们出谋划策的人,那个让他们拿下了这一场奇战大功的人,那个王爷叫他们拼死护送出城的人,却…… 紫沫没有说完,卫文替她轻声说了下去。 “王妃可能……和禁军同归于尽了……” 叶飘只觉得心中一堵,竟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是因为无法同王爷交代,还是单纯的为了那个嚣张凌厉神采飞扬的女子。 剩下善后的事情,卫文做的极为迅速,城市的街道由近卫军快速清理,凌御寒很快和暗阁联系上,肖云太后东窗事发,几乎所有能够动用的军力在这一役之中死得精光,手里无兵哪里还能兴风作浪。凌御寒念及她终究是太后,只是将其软禁起来。 再然后的彻查叛党,诛连等等也够他忙上好一阵子。 事情终究堵不住悠悠之口,第二天依旧繁华的大都内,这一场百人战万人的奇战便被传的沸沸扬扬,晚上虽然宵禁,终究还是有胆子大的在家中的墙里看着外面,说起来更是口沫横飞,添油加醋。 凌御寒一道圣旨下来,“荣华王妃”追封为“战神王妃”,又赐封了一大堆的虚设头衔,大肆渲染其智慧胆色,让百姓们更加疯狂的传颂起这位巾帼英雄,举国哀悼数日,加上一场大型葬礼,这样一个人总算是风风光光的去了。 在大凌国举国哀悼这位“战神王妃”的声音之中,通往天芜城的官道上,一支长长的大型商队悠悠而行。 几个百无聊赖的随队家将相互笑着扯起闲话。 “这些日子大凌真是乱,京中大变,凌王爷和皇上已经够不消停了,现在连肖云太后也来参上一脚!” “肖云太后算什么!一介女流,怎么能干预朝政!” “其实这肖云太后手段也够了,若不是最后出了个战神王妃,我看京城还真得变天,咱们这商路恐怕也不用走了。” “听说那战神王妃还是南藩第一美人,容色之美天下无双,皇上开始未见到她本人转手赐妃给了凌王爷,白白便宜了他。” “凌王爷对王妃可真是情深,那一阵子王妃病重,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凌王爷成日成夜都守着王妃呢!王妃去了,我看前线的王爷心里也必定不好受。” “可惜了王妃啊……” 众人叹的叹,摇头的摇头,声音在金黄色的晚霞中渐渐淡去了。 “主上……你和那凌羽翔……”幽影担忧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躺在马背上单手支起脑袋闭目养神的年轻男子,眼睛终于眯开了一道缝隙,目光隐隐透了几分凌厉霸道,俊颜上扬起一个极为有魅力的微笑,翻身坐起。 一身华美的黑衣,红绳束发,一张俊美得天理不容的脸,一身无人可以忽视的绝代风华! 他闭目时就引得商队中许多女子偷偷扒着车窗观看,此时连许多男子的目光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飘了过来,就连方才那位说荣华王妃容色天下无双的男人也不禁拍了拍马背笑得直喘气。 “我们乱说什么!现实点吧,我见过的人里,就数风六少最俊了!恐怕比起大凌第一美男子的凌王爷还要俊呢!” “凌王爷我是没见过,不过六少的模样的确是男女通杀啊!哈哈……” 风行烈笑容诡异,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张,很是无害:“老秋,余兄,小弟我突然手痒了……” 没等他话说完,那边两个赶紧一夹马肚子,一溜烟跑的影子都没了,商队中立时响起乱七八糟的爽朗大笑。 有些深意地瞧了一眼身后逐渐远去的城池,风行烈淡笑着对幽影道:“还记得当初我组建暗月门,召集幽冥十卫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幽影狠狠点了点头,当年的话他一直一字不忘。 “主上你对我们说,那些该忘记的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永远都不要回头去看。如清晨晓露,日出则晞,又似山顶流云,风吹则散。” “那时候我十三岁……” “那时候,幽影也只有十六岁。”幽影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多问。 似乎是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里,风行烈带着一抹轻柔的笑,长叹一声。 如果不能过埋葬过去,为着过去耿耿于怀,那么未来的路要如何去走? 该背负的责任总要有人去背负,放不下的人,为着她东奔西走的人,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见他们?有什么理由一直逃避? 秦国大乱,边境匪寇丛生,异军突起却孤立无援的烈军毫无疑问就是她曾经的烈焰骑,他们都在如此努力,她难道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 然而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有些温暖,能够过去,却不能够忘却。 若是还能再见…… 就让我们在战场上,就让风行烈和凌羽翔再比高下吧! 迎着落日,唇边漾起的笑容何等猖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十六章 战地烈影] 从大都到边关,从边关到秦境,一路行来,随着遭逢的盗匪数量愈发增多,风行烈的眉头也皱的愈发地紧。 上次来到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还是繁花似锦,绿意盎然,纵然没有京城那般昌盛,也不比这般荒凉!然而短短几月,世界竟然转眼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四周乱民们眼里全是病态的冷漠,争食,乞讨,逃窜,抢劫,只要是能活下来,他们什么事不能做?幽影在旁一声轻叹,仿佛是想到了多年之前,他流落民间的那些日子,如果没有主上,或许他如今比起眼前这些围在一起殴打混战只为争地上一条死老鼠的难民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这些人会不会拿咱们当肥羊吃了……”关秋露出一个怕怕的眼神笑道,他和余少凡都喜欢腻在风行烈左右,自从他在见面那日露了一手不凡的武艺将他们信手甩出后,这两个崇拜英豪的年轻人虽然怕她,却也便不死不休了。 风行烈微微眯了眼睛,为了避免太过灼热的视线,出行的第二日,一块小巧的银质面具便遮了上半个脸。她有些淡漠地投去一瞥,语声清淡温润,懒洋洋的躺在马背上,没有起身的念头。 “他们不会做什么,草根树皮吃两天死不了人,但若冲上来,那真的是在找死。” 难民纵然疯狂也抵不住武力威慑,他们想活下去,但没到最后关头,谁都不想往枪口上撞!这支商队虽然看似肥大,可是人人腰间跨刀,座下跨马,每一个看起来都似常年走镖出生入死的汉子,眼底闪烁的是无情和冷酷,现在活下来的人这几个月来哪个不是吃尽了苦头?一见这阵仗,乞讨都没了心思,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这一支大商队,说白了就是走私的,主要的买卖是同军队交易药材马匹,哪里有战事,就往哪里去,多少年走下来,谁能不麻木? 风行烈和幽影与他们随行当然不是为了经商,而是为了混出大都,那一阵子历经大变,大都内外盘查尤为森严,同他们一道上路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况且,幽影还打探到,这些人的交易对象正是风行烈此行的目的——烈军。 当年风行烈创建暗月门,从少年之时开始一直跟随在她身边,最具商业谋划头脑的的十名青年各奔东西,前往各国国都自行在国内发展壮大,一晃数年,如今已经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这十人便是江湖人尽皆知的暗月门十大高手,幽冥十卫,另外的一批人,则是烈焰骑。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风行烈在秦国当初的战乱之中救下的,而凭风行烈看人的眼光和栽培手段,又有谁能不对她死心塌地?不是风行烈自负,曾经二十一世纪黑道商业大家族的风家六少,驾驭人才和部属的能力,确实还在凌羽翔之上! 暗香楼只是暗月门在大都的一个小小分布,并不是全部,幽影手下不是没有人手,只是那些人只擅于利用各种管道侦察情报,身手比不得暗阁中人,所以在大都,风行烈也没有直接调度暗月门。 能够作为不败战神,风行烈并不是仅仅靠兵法上的战略谋划,而是靠着手里的一张又一张的底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在他人眼中这种蠢事,哪是她会做出来的? 虽然风行烈并不为自己当初的任性决绝所为而后悔,但瞧着这大秦境内曾经由她守护着的土地,如今变成这一番模样,心里多少有些悲凉更有点不是滋味。 “仗打起来,苦的还不都是都是老百姓。”余少凡叹了口气,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风行烈带了面具,他算得上队伍中最为俊朗的青年,加上他又是商队的大东家,却不坐马车,周围的视线多数集中在他身上。 旁边的几个家将笑了起来:“大东家说笑呢,跑了这么久的生死,看的还不够多么?看多了,也该看淡了。” 风行烈更是索性闭起了眼睛:“既然知道,还给烈军送补给,你这样的行为根本也是在促进战事,虽然并不直接。” “那六少又是怎么看呢?我们做这种生意的,本来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我们这些人也是从战乱里爬起来的,也是从这些难民里走出来的,算不得什么江湖大侠,只是为了生存才在困难中跑出了这么一条路。几年了,身边的兄弟换了又换,有时候我也很不想把他们往死路上送,可是不干,我们随时都会像这些人一样。”余少凡轻笑着,用手指了指地上目光涣散的难民。“即使从这些人中爬了出来,遇不上大人物,碰不上机遇,哪里来的门路?没人瞧得起我们,没人能给我们饭碗,六少,你说,我们还能怎样?” 略略张开了透着幽光的眼睛,瞧见余少凡神采闪动的眼眸,风行烈扫视着余少凡的轮廓,唇角微扬。 “说的不错,你能将商路打开,扩大至此,又颇具规模,也算是极具商业头脑和才华了。” 嘴上这么说,风行烈心中却是极为动容,人才啊!这家伙能从这些难民里爬出来,能慢慢带着自己的一干人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搞出这么一支极具经验又颇具自保能力的商队,还能看出她身份不一般,极力拉拢示好,想要摆脱此时的困境,这样的人不是人才是什么? 说起来,她也曾经流落街头,白手起家,带着一干小弟成就了一翻事业,若是没有遇到秦涵,或许现在又是另一番光景…… 只不过……余少凡目光还是不够长远,就算经历了不少磨练,终究没有看到弊端,终究没有吃一次大大的苦头,而这次…… 听见风行烈的称赞,余少凡原本还有些欣喜,此时却见她复又摇头轻叹,不禁疑惑。 “六少,难道我做的不够好么?” “作为商人,你做的固然不错,但……”极为潇洒修长的身形突地坐了起来,风行烈面色显得有些凝重,锋芒毕露的眸光扫视着远处凹凸不平的山峦,叹了口气:“他们来了。” 周围的人皆是面色一变,行路也停了下来,这条道上走了多少年,听到这样的话,想不出发生什么事就怪了。 “他们是……” “那三支成日烧杀抢掠的杂牌军,听声音,来的大概有一两千人吧,什么狗屁不通的岘山大王,丰洲元帅,淮谆将军,哼!”风行烈想起来就有气,这三路混账军队虽然是难民被逼得无法生存了强行造反,但是领军的那三个原本可是大秦的官员啊!一看见大秦内乱秦涵秦悦僵持不下立刻在边境起兵造反,居然还敢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蝗虫过境之势,颇有日本鬼子进村的架势,三光政策实行得相当彻底!你们乱就乱了,反就反了,抢就抢了,杀人做什么?自己过不下去了就拿无辜者来出气,一点兵家规矩都不守,真是给大秦长脸啊! 未及思考,那山峦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已经覆盖了下来,喊杀之声霎时之间巨响震天,耳膜都震得嗡嗡作响,余少凡等人虽然生死路上走的不少,到底没见过这种真正的军队阵仗,一时之间只觉得膝头发软,胆气都少了几分。 余少凡虽未惊慌失措,但是脸色终究苍白了起来,苦涩道:“我明白了,这次我们的商队太大,生意冲突太广,又选在烈军和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前来,想不被注意都困难,这些人不会和我们讲理,他们都是强盗,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我们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就是他们所过的生活!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只是走错了这一步,便即将毁于一旦! 风行烈对着天空翻了翻眼睛:“还算你不是太笨。” “帮帮我们,六少,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若能救我们,这支商队从今往后为你卖命!可有办法逃脱?”在这种关头,余少凡还能注意到风行烈口气虽严肃却并没有太过紧张,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知道取舍,货没了,他们还有些微薄的积蓄在他处,可以重新开始,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逃?亏你想得出,如果在山林里还可以凭借地势打游击,这边是一片平原,逃的再快有军队压境的速度快?一但分散更加难以支撑,商队这么多家将对付那些吃不饱的杂牌军,支撑一小段时间也不是难事。”风行烈瞥了一眼队形,突然音量一提,悠长的声音传到了商队每个人的耳中:“立刻集中火力,不要落单行动,随意走散只是自寻死路,二十人组成一支小分队,自己围成圈子,只要撑下去,我们就有希望!” 余少凡所率的人马立刻形成了一小队一小队的圈形,这些人都有些出生入死的经历,并没有临阵脱逃,倒是另外还有几路小商队的老板面色惨败的从马车中钻出来,也不管那些货物了,吩咐随行家将带领着拼命奔逃。 看着这些和难民一起四散的人,风行烈摇头一叹。 逃的掉吗?前方是哪支军队不知道,后方难道就没有拦截的人马?这三支杂牌军虽然狗屁不通,到底首领也是曾经的小型军官,在烈军的步步紧逼之下,若说没有通力合作,怎么可能? 一旁的幽影早将陈放在车内的一柄赤红色长刀递了上来,风行烈吩咐余少凡照看着自己的人手,轻轻一拍马匹,换了个跨坐的姿势,赤色的弧线划破虚空,长刀已经背到了身后。 敌军马匹的嘶吼声已经近在眼前,风行烈一夹马肚子,银质的面具泛起一层诡异的光,单人轻骑竟然直直冲了出去,对身后喝道:“顶住第一轮压力!后方不过是难民杂兵,不足为惧!” 一道惊鸿反手起舞,人已经从马上飞身而起!招式大开大合之间,一路杀去,已是血光一片! “砰砰砰砰!”哀鸣长嘶骤然响起!风行烈这一招瞄的不是人,而是前排马兵的马腿! 一时之间马匹瘫如山倒,一片惨呼之中不知多少人落了马,更不知多少人死在了前仆后继的马匹蹄下,冲锋这种战术若是畅通无阻自然威力无比,但是这批杂牌军兵马太过紧凑,根本不知道保持间距,一心想着夺取物资,眼都红了,哪里还管的上队形?此时一旦前排兵马停滞,后方勒马不及,导致的当然是乱成一大团,后面的踩前面的,在后面踩后面的,死的伤的不计其数,冲锋之势被这么一阻声势顿时一落千丈,劲力更是一泻千里! 黑影一闪,风行烈极为舒展好看的身姿已经轻飘飘落回马匹之上,对着呆呆愣愣的余少凡和关秋皱眉吼道:“愣着干什么!人来了!” 红着双眼兵不像兵民不似民的人马总算是重整了阵势,嘶吼着又扑了上来,两方顿时杀成一片!只是杂军看着风行烈的眼中多了几分惊恐和畏惧,纷纷拼了命似的往后面冲,竟然没人愿意和风行烈正面交锋! 开玩笑,他们是来抢东西活命的,可不想被这个修罗恶鬼先挑破了肚肠! 风行烈郁闷了,所到之处人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就是数名士兵一起用武器颤抖地指着她竟然也没有人敢先行进攻。 敌军首领更是郁闷,他们不过是杂军,又不是正规军队,几时见过这种冲锋领军武功高得吓人的大将?一次抢劫居然还撞了铁板!这小小的商队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奇人! 一把赤色长刀,所经之处哀声不绝!那一双冷到了极点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丝杀人时应有的犹豫,银质的面具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来自九幽的恶魔,毫不拖泥带水地劈开一个人的脑袋,劈开某个人的身体,将哪个人拦腰砍成两截!血影乱舞,肢肉纷飞,这样的血腥和杀戮,这样的冷酷和无情,终于让一些人胆怯了,腿软了! 杂军就是杂军,没有军队的绝对约束,谁愿意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进攻的声势不知在什么时候缓慢了下来,显得有气无力。 在这个关头,突然又有一阵惨呼响起,十余道黑影如流星般地冲入杂军阵营,犹如强风摧枯草,同样带起一声声惨烈悲鸣,随后而来的一队整齐兵马彻底粉碎了他们的念头,杂军终于再也不愿拼命了,纷纷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是烈军!是烈军的烈焰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十七章 战神归来] 烈军! 这样一个名字一呼出,哪还有人愿意再做困兽之斗?烈焰骑中哪个不是能够以一敌五十的强兵?更何况他们又不是精兵,而是未经几日训练的杂兵! 关秋看的大喜,窜到风行烈身边笑逐颜开:“六少!烈军来了!烈军来接我们了!” 余少凡知道此时终于是安全了,方才的浴血奋战后双腿还是有些打颤,也兴奋道:“六少,我们得救了!” 风行烈没好气地看了两人一眼,理所当然地道:“烈军当然会来,奚随风要是蠢得连自己的后援都断了,那他也不必做这个烈军统领了!”她此时刚经历一场大战,心情哪会好的到哪里去,出口的话极致随意,在她自己当然觉得没什么,别人听起来却是狂妄到了极点。 几个烈军中的兵士都是对奚随风极为尊敬的,刚刚将商队围住接下货物的青年一听到这种说辞立刻气愤地一挥手中大刀,一声冷喝:“大胆!竟然对奚统领不……” 他话未说完,却见面前一身黑衣,背负长刀,身行潇洒好看得难以言语的人,淡淡地抬起头来,就那么看了他一眼,他竟然毫无征兆地就那样定在了当场。 要说这青年也不是不勇猛,也不是不热血,无端端竟然被人看到脚软,让他脸上不禁火辣,然而这后面的话,偏就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不敢再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风行烈的目光一转,就那么悠然地在身边的士兵身上转了一圈,一个照面,所有的士兵竟然莫名其妙惴惴不安起来,有几个已经颇有向后退的趋势。 “前面的怎么了?”一声清爽无比的询问从身后传来,几个士兵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重新振奋心神,但是在余光瞥到那个看似漫不经心混不在意侧坐在马上很是悠闲的人影时,还是骤然低下了头或是转过了脸。 太可怕了!一个人就那么往那儿一战,随意地看上你两眼,竟然能够让人发慌到这样的地步! 这时候士兵们才注意到四周数不清的尸体和那柄血腥味极为浓重的长刀,绕是他们已经几经磨练仍然觉得头皮发麻,那些尸体还能称得上人吗?残肢烂肉,鲜血遍地,怎么能有人下的了这么狠的手?怎么能有人对那些不过是贪婪的难民如此残忍? 余少凡和关秋方才没有注意,此时一瞧心头也是忍不住的一阵恶心,其余人还好,风行烈周围的尸体都能堆成山了,可见她方才下手之间是多么的狠辣无情! “露出这样的表情,表达你仁慈的同情心?”嘲讽的笑容陡然在她唇边升起。 “你说什么!”青年望着周围愤怒起来,眼前的讥讽嘲笑让他心中好似火一般地烧着了,连那股摄人心魂的威压也全然不顾,转过脸来吼道:“他们也是这片土地上我们的亲人,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他们何尝不是想活下去!如果有生机,他们哪里又愿意做这种卖命的勾当!也许你武功很高,也许你根本不在乎人命,他们不是你国家的子民,就是死了你也根本无知无觉!你杀的痛快了,爽快了!却叫我们这些人为你背下血腥的罪名!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你又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 他怒火朝天地一顿大吼,却是让许多人听得一清二楚,那极为清爽干净声音的主人已经到了他正后方,他一身纯黑衣衫,轻甲装束,俊秀的面庞上扬起一丝伤感,叹道: “你错了,沙场之上没有什么所谓的亲人友人,有的只有生和死!若是你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在生死边沿中徘徊数日,就不会在对任何一个对手心慈手软,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口中如是,心中却已经联想到了那个曾经冷然地告诉他们这个道理的人,那个曾经带着他们出生入死的人,只是那个人已经…… 心中一痛,他的脸色略显得苍白,目光低垂地盯在那些死人面上,试图找回一些往日那人的教诲。 “他们死的是惨,但是他们生前所谓也已经于禽兽无异,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了食物连理智都葬送得干净,哪里还称得上是个人?何况这位公子杀人手段虽然残忍,却实际是要更多的人害怕,让他们知道退却,也就不必再有更多伤亡,你只知道这些人死的极为惨烈,每个人都碎成了好几段,却不想想,若是有这么多的时间,在多给几人一刀毙命,难道不可?以这位公子的武功,想必不难。” 青年听得也是一愣,目中疑惑地望向那个仍在仰面向天似是观景的懒散而悠闲的人,一时之间却难以接受。 黑衣男子低头看着尸体,微闭双目,复又一叹:“人人都有着求生的心,方才那种状况下,商队拼死搏斗,若非心存仁慈,斩杀掉更多人的性命实非难事,而公子却放了这些难民一马,必然是料到烈军必会前来接应,此等武功,胆识,目光,实在叫洛云佩服,看来余大东家果然是寻了一名好保镖啊。” 余少凡和关秋听得阵阵头晕且心惊,怪不得六少一开始就镇定如常毫无惧色,且不说他料到烈军前来了,就是烈军不来,恐怕他最后也有办法凭着神鬼莫测的武功吓退那些乌合之众吧?当下,瞧着风行烈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敬畏。 洛云讽刺地暗笑自己,今日怎的生出这么多悲凉之感,或许是因为这残忍中带着仁慈,始终留给那些苦难人最大余地的手段让他觉得无比怀念吧。这个武功不弱于奚随风大哥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终于抬起了头,望向了那位一直未曾开口辩解一句话的人…… 虽然很有不理智的冲动,但是那名青年却并不愚笨,经此一分析,不禁目瞪口呆,随即面红耳赤。误会人家不说还乱骂一通,说到底不过是他心情压抑难耐才寻了个出口罢了,只觉得心里愧疚,抬头对着马上的人认真行了个礼。 “小人误会公子了,公子深明大义,小人目光短浅,还望公子勿怪。” 可是道歉完了,却没听到任何回答,疑惑地看去,不由与周围人面面相觑起来,这……这是怎么了? “洛将军?”青年试探性地问道,洛将军怎么了?怎么一抬头以后,一双眼睛死死顶住这个他们连看一眼都觉得心慌的公子呢?怎么洛将军连呼吸都开始起伏不定?怎么他双拳紧握连手指关节都已经握得隐隐泛白?怎么洛将军了身体都开始不住颤抖起来了? “众位骑将,你们快来看看洛将军,他……他有些不对劲!” 声音一响起,十来道黑影迅速地聚集过来,起先还有人喊了一句“洛大哥”,然而一看到那个马背上潇洒悠然,懒懒散散仰头望天的人影,便也和洛云一样,傻的傻,呆的呆,最后竟然一个也微微颤抖起来。 众人一瞧有些着慌了,不是吧,那一位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啊!难道……难道他有什么妖法不成?将众位将军的魂魄都勾了去,所以才造成了他们如今这般灵魂出窍? 就在青年和周围一干人等犹豫着是不是要解决那个罪魁祸首停止他妖法扩散的时候,她突然转过了脸,一双慵懒的,璀璨的,犀利的,亮若星辰的眸子,直直扫了一圈,看进了每个人的心里,也止住了所有人的行动。 洛云等人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只觉得此时的心怦怦作响,头重脚轻几乎站都站不稳,胸中早已只余下那一个激动的声音,眼里只余下那个空旷的人影,那个黑色华衣的潇洒身段,那柄倒负身后的赤红长刀,随风飞舞的系发红绳,懒散潇洒的随意姿态,还有嘴角的一抹充满了奇异魅力的仿佛是嘲尽世间不平看尽世间冷暖邪气凌然的笑容,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那样一双眼睛看过来,无数的日夜之中总是梦见的无可比拟的眸光,天下之间还有谁能够有这样的神采?天下之间又有谁能够让他们堂堂烈焰骑心神大乱? 他们就是再迟钝,再无知,也绝不会将那一双绝世无双的眼睛认错! 洛云只觉得膝头一软,那样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就这么生生地跪了下去!一声轻到极点的,仿佛不敢相信的:“烈主!”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马上的人悠然一笑,轻抬手臂,举手之间,那半截面具已经拿在手中,一张俊美得毫无天理的脸庞暴露无遗。 洛云身后的十几个黑衣人身子重重一颤,几乎是同时“碰!”的一声,将从那一天开始不向任何人低落的膝头重重撞在黄土尘泥之上,嘶吼的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整齐划一,再无顾忌。 “烈主!” 响彻云霄的声音让风行烈无奈地抛开了手中面具,这场景实在是让她胸中烦躁,气恼无比,声音之中都带了责备。 “我不是说过不喜欢你们随便下跪吗?我刚回来,你们就这么想把我早点气死是不是?” “烈主!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洛云擦了一把眼中不自觉夺眶而出的液体,冲上前去狠狠地打量着风行烈,目光不肯遗留任何一处地方,生怕看到哪块地方缺了点少了点。其余的人也差不多架势,只不过没有洛云那么“凶狠”罢了,瞄来看去那是少不了的,一大圈的目光齐齐盯在身上,就是自恋如风行烈也觉得很不好受。 “行了行了!没缺胳膊也不少腿,别这么看着我,不会有假的,我就是我!”风行烈郁闷地摇头暗叹,这帮小子这么紧张自己做什么,这样一跪一吼明天想不被人知道都不行,她本意虽然不太愿意直接暴露行踪,不过事已至此,以她的性格,承认就承认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风行烈归来,离别这么久总有些事情要同我叙上一叙吧?何况人家的货物杵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洛云,你说对吗?”她的吩咐流畅而毫无尴尬,风行烈对烈焰骑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给予绝对的信任,她相信,无论问这里的哪个人,任何一个给她的答案都不会有一丝差别,烈军的统帅只有一个人,永远都是风行烈,她就是这样相信着他们,而烈焰骑也从不会让她失望。 “对对对!赶紧回营,让兄弟们都高兴高兴,随风大哥这下不用再日日活在伤痛里了!余大东家请快随我们队伍一起来!烈主,你怎么能骑这样的劣马呢!不行不行,这样会有损你的威严,还是骑我的黑云……” 从洛云情不自禁轻呼“烈主”开始所有人就变成了木桩石像,僵在当场,此时才纷纷回了魂找回了神志,此时脑袋才开始慢慢转动起来。这样的情景,这样的言语,诉说的事实震撼了每一个人的脑袋。 余少凡和关秋相互惊望,目中骇然不能用言语表达。 至于那个青年士兵,嘴巴张得都快能塞下一个西瓜了! 他方才言之凿凿嘶声大骂胡乱指责的那个年轻人,竟然就是……竟然就是他们大秦的风王,不败战神,烈军始终如一的最高统帅风行烈?老天,你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青年只欲一瞪眼睛直接晕过去算了。 --------------- 咳,上推荐了,不加更对不起编辑对不起广大群众,我华丽丽地又写了一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十八章 白发为谁] 方御并没有成功地晕过去,但转眼而来的事实却又让他傻了眼。 那个神人般的风行烈并没有责怪他的胡言乱语,而是直接将他叫道身旁讯问了一番他的名字,在他心惊胆战的目光中向洛云将军推荐了他,他也由一个楞头小兵一下子升到了千夫长的位置,跟随在洛云将军左右,一连串怪异得让人吐血的事实差点把他打击得无法思考。 风行烈侧坐在马上,懒散潇洒好看的难以形容的身姿还是让人不敢直视,只听得那个温润的声音道:“你能够为了那些难民不平,说明了你有一颗忧天下的心,你能够明白自己的得失错误,头脑倒也算得上聪明,你能够即刻道歉,是条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既然看通透了,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洛云吧。” 直到听到这番话,方御才明白过来,他被提拔了!而且还是被这个烈军的最高统帅,大秦子民奉为神明的战神提拔了! 天啊,地啊!他这是不是在做梦啊? 方御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却依旧定了睛,铁了意,望向那个看似悠闲无比却总是隐隐散发着迫人气势的人物,只觉得一腔热血涌上脑袋,连双颊也泛起烘热,他不过是一个难民中爬出来的小兵,而那个人,竟然丝毫不在乎他对她的不敬!只言词组之间就对他这般看重! 不管风行烈是不是认真在听,方御放开了声音大吼一句: “是!烈主!属下必不辜负您的厚望!” 其实风行烈只是职业病复发了,她向来喜欢搜罗人才在身边收为己用,烈焰骑也好,幽冥卫也好,现在的余少凡还有这个方御也好,她帮助和提拔的人多去了,自己也没那么多心思记得,不经意间却打下了深厚的人脉基础,这个曾经在家族中养成的习惯,的确让她获益匪浅。 这样熟悉的场景啊!风轻云淡的洛云看了这个满腔欣喜遭逢知遇之恩的小兵一眼,笑容中溢出的是满满的回忆。当年的他们,哪个不是这样被烈主赏识,由烈主带着走出了地狱的生死煎熬呢?他们每个人对烈主的感情,哪个不真挚,哪个不热切?紫金山巅一别,痛彻心扉,愤恨入骨,尚未经年,再见到时却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感慨来。 “洛云,随风……他还好吗?”风行烈漫不经心的一问,眼底却泄露了颇为担忧的情绪。奚随风从来都是沉稳冷静以大局为重的性子,这点风行烈知道,可是她更清楚在奚随风的心里她是个什么位置,那样的人不发则已,一旦真的疯狂起来,恐怕比起她的偏激任性不惶多让。 “行烈你的命令,烈焰骑何曾不服从过?你命随风和我们活下去,没给你报仇之前,他敢死么?”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洛云的笑容透着几分古怪,行烈,随风是听了你的命令活下来了,可是他…… 奚随风是没有甘心去和阎王报导,而且他目光犀利依旧,带了烈焰骑四十四人在风行烈的死讯传出,边境大乱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用武力镇压了几股小型起义,占领了边境一处险要城池。用透过暗月门远送来的一些资产安抚他们,又将大秦风王实际是被诬陷被君主逼迫致死的讯息散布出去,晓以大义,随便扯了几个借口,打着振兴大秦为风王报仇的名义,便将这些人收归己用整编为军。 大秦风王在秦国的口碑哪还用说?烈焰骑招牌一打态度一明,周围只要是有战乱的地方难民们纷纷结了队赶往烈军的所在地也就是如今的烈城,奚随风头脑清明心思缜密,打的是混乱之中存活的主意,这处地点便选在了秦国同南藩交界之处,也就是离百汇关的不远处。 南藩与秦国有接壤,也有许多乱民为了生存什么都不顾了成群结队赶往南藩烧杀抢掠,形成流寇,造成了南藩王分心不足,被同辈亲王发动政变夺去大权,而后不顾一切不合情理地起兵转攻大凌,引来凌国镇远王战神凌羽翔南下,青丘对着秦国那边虎视眈眈,也暗中调度军队陈兵边境,一时之间这秦凌青南藩三国一藩边境局势乱成一团,比起百汇关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奚随风便是从中撷取了最大的好处,发展军队不说,四处平定流寇,时不时打入大乱的南藩境内抢劫物资,又有暗月门的经济支持,如今的烈军竟然也被他整顿得有模有样,不比在大秦时的正规军队差上半分,且军纪严谨,不时加以深明大义地“洗脑”一番,竟然真的让他搞得风生水起,现在烈军拥兵已经超过十万,上下一心,若是这么发展下去,成为一方乱世霸主割据军阀不无可能。 风行烈心里思索着奚随风最近的作为和烈军的形势,少有的走神了,竟然没发现洛云话语中的古怪,只听了个字面意思,淡淡舒了一口气。 烈城毕竟不大,时下战事尚多,流寇纷乱,烈军的营地也是在城外的一处空地的,在洛云的带领下,风行烈一行很快来到了肃杀气息浓重的军中,方至大帐,守门的兵卫已经迎了上来:“洛将军您回来了!统领正在接见三方联军的来使。”一眼瞧见风行烈,硬是愣了一愣,他几时见过这般风采的人物?他骑的竟是洛将军的爱马黑云!洛将军还站在他马后毕恭毕敬?口中不禁喃喃地疑惑道:“洛将军,这位是?” 洛云没来得及说话,风行烈已经眉毛一挑,冷哼道:“三方联军?” 很好,很好!那三个不知轻重的狗屁大王果然忍不住联合了!不过你们以为联合就有用了吗?号称三十万,里子还不知道能用的有多少!想光靠人数吓我们,叫烈军妥协?半路还敢打劫我所在的商队?胆子真够大啊!可惜我风行烈还从来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熟悉风行烈这个表情的洛云已经开始在心中叫老天了,暗暗为那三方联军捏了一把冷汗,他晓得风行烈把半路被袭的一笔胡涂账已经全算到那三个将军大王身上去了,真是可怜啊!你们惹谁不好要惹到烈主,难道你们不知道烈主一向秉持人若犯我灭他满门的理念嘛? 洛云给方御和守门的小兵使了个眼色,方御会意地带了周围一圈子人领着余少凡等人到别处安排去了。 走到大帐之前已经能听到其中的语声,那沉稳醇厚的语声果然是奚随风。 “三位,我说的很明白了,烈军不需你们这样的同盟,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从帐门的缝隙中,风行烈一眼瞧见了三个将领打扮却满身油光的男人,左右两三个脂粉上得极重的女子伴着,向来是军妓,不由更加火冒三丈,连军妓都光明正大带来烈军了!竟敢这样藐视我风行烈? 然而再往稍微里面一瞥,风行烈的瞳孔却蓦地张大了,心神仿佛猛然被锤中,手中一直在把玩的银质面具在无知无觉之中握成了一团银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刚毅中透着沉稳的英俊容貌依旧充满了男性化的魅力,刀削般的五官仍散发着凌厉肃穆,只是连唇边暗暗透着一缕失意和苦涩,而肩上…… 披下的长发晃在身后,只用一根发带浅浅系着,那一头青丝,如今竟然已经…… 那满头的白发如雪!为的是谁? 随风啊随风,你这是何苦! 风行烈从不迟钝,从很久以前她就明白奚随风对她的心思是怎样的,可是为了这样一个任性妄为的她,让理应光华夺目的一方英豪变成了这个样子,值得吗?随风,值得吗? “什么见鬼的统领!我看你是不知死活!我方三十万大军难道害怕你这区区十万人!你这军中除了这些臭气熏人的士兵还是这些肮脏的男人,连个乐子都不会找,怪不得你少年白头未老先衰!”肥头大耳的男人一把握住怀里娇小女子的丰臀揉了几下,少女呻吟了两声,他好似颇有成就敢地怪笑:“奚大统领,我们山寨可比你这破地方好多了,起码也是歌舞常在啊,堂堂烈军也不过如此,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情趣也没有!” 不理会这般冷嘲热讽,奚随风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从那个人死了以后,他的心早就没有空闲去装着这些世俗争斗,攀附拼比了。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他把自己关在黑暗中,嘶吼过,怒骂过,痛哭过,疯狂过,一颗心早就已经破败不堪,若不是为了给那个人报仇,若不是她命令他活下去,他哪里还会继续在这个世上苟且偷生?此时这些人的话,在他耳中听来,根本与犬吠无异,哪值得他去关注? “你们自己走吧,两兵交战不斩来使,但是若你们继续赖着不走,本将也乐意将三位留下。”奚随风淡淡说道。 “你……”满身肥油的男子指了指他,却又不敢真的说什么,听奚随风的口气,他要是真的一声令下,要他们的性命就此交代在这里形同捏死一只蚂蚁。 “哼!”三人愤愤站起,刚要往帐外走,一个声音却突兀地传了进来。 “三位使者真会说笑,烈军的歌舞哪里会比那种小寨子里的差?奚统领也压抑了许久,今日难得我来了,无妨唱上一曲,你放松一下也不错啊。” 原本坐上看着军机地图毫无动静的奚随风,突地一仰脑袋,手中握着的茶杯不自觉的落在地上摔了粉碎,整个人仿佛连灵魂也颤抖了起来。 那声音却不顾帐里的人同意不同意,词曲已温润清朗悠扬地缓缓响起。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 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 我爱不灭” 听着如此熟悉却距离他如此遥远的声音,奚随风踉跄着从坐上不稳地站了起来,摇晃了两下,甩了甩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犹在好梦中,一掐手臂,一股锥心的痛传来,那随后而至的声音毫无停歇。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他终于按捺不住地跌跌撞撞一把冲到帐门之前,颤抖着双手拉开了帐帘,轻歌的人依旧没有停顿,暗夜星辰般的眸光带着复杂的情绪投向他。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没有看错,他的眼睛虽然恍惚虽然已经迷蒙成一片。 那个熟悉的面庞,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熟悉的人…… 他忍不住一把握住她在一堆男人中,显得有些纤细的手臂,手上传来了人体的温度。 没有错!不是在做梦,不是产生的幻觉,不是他自欺欺人塑造的幻影! 是她!是她!是她! 一缕清冷的泪顺着面庞不由自主地滑下,那么久那么久麻木的没有感觉的心在这一刻重新复苏,明明那么多日日夜夜里每分每刻都想着她念着她,一大堆的话想对她诉说,然而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已然僵住的奚随风能吐出的竟然只有两个字。 “行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十九章 那个混蛋] 奚随风第一次见到风行烈的时候,是在一个寒冷的大冬天,他蜷缩在大街的街头一角,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木然地看着这个繁华又丑恶的世界。 他生来并不是乞丐,有不错的家世,虽然他只是父亲几个孩子中很平凡的一个,总也能过着快乐安稳的日子。但是天灾人祸,家族中被彻查出窝赃凌国奸细,圣怒之下,满门判罪。 他和很多神情委顿的人一样,被人用绳索捆起来,如同牲口般地和其它人绑成一长串牵在马后,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不知道要去哪里。 在黑夜中挣扎着逃脱,在马蹄的追赶下滚入满是烂泥的湿地之中,在饥寒交迫里重新见到城市的影子,然而走到街头,迎来的第一个人与他交谈的人是个流氓地痞,迎来的第一声招呼是一顿毒打。之后的日子里,有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似乎快要死了,然而一天之后懒懒升起的朝阳,便告诉他,他还活着。 底层人的世界,就是一个地狱,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有什么人格什么尊严什么坚持? 然而他却依然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依然会将自己乞讨来的东西默默塞给躺在街边的老人,依然不对那些恶习成性的混混多言一句,哪怕会挨饿会受冻会遭到残暴的毒打。 那天很冷很冷,他恍惚地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影,在意识几乎离开身体的时候,却感觉到一股温暖降临在眼前。 睁大眼睛,看到的是一个馒头。 冒着热气的馒头,那是天堂般的温暖,一双小巧精致的手,再往上,是一张已经颇具祸水资本的笑颜,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不是属于那个年岁应有的睿智和光华。 她说:“你看起来不错,我生在大户之家,要是你今后有所成就,就让你当我的贴身侍卫。” 他问:“你是谁。” “风行烈,你呢?” “我姓奚,没有名字,你叫风行烈,那我以后就叫奚随风。”该忘记的便要忘记,逃出来的时候就明白,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也回不到过去,既然回不去,那就只有看着未来。 而后戏剧性地被师傅收养,拼命努力,在师傅的数名弟子之中脱颖而出,学有所成。 风行烈的名字也一天一天响亮起来,当他有实力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已是盖世英豪,大秦风王,傲然猖狂,自信耀眼。那一天,奚随风跪在她身前坚定地说:“你是大秦风王,奚随风便是你最忠臣的下属。” 多少年来,那么多战乱,那么多困境,那么多惊险我们不都是一起走过来的,而那天紫金山巅,你却决绝地对我和身后的兄弟们认真无比地喝令:“活下去!这是命令!”而第二天,几个熟知情报的兄弟悲痛传讯,你在紫禁之巅七刀刺心,跳入了万丈深渊!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也真的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奚随风捉着风行烈的手臂良久不愿放开,深而沉的目光带着恳切和祈求:“告诉我行烈,你叫我活下去,然而没有风行烈的世界,你叫奚随风怎么活?没有了风行烈,你让奚随风从今往后跟着谁,如何随风?一次就够了,我没有再多的头发可以白,也没有更多的心可以死,剩下的,就只有这一条命!” 没有挣脱,反手拍了拍握在左臂上的手背,风行烈的笑容很无奈。 这个男人啊…… 风行烈对周身的事物从来都相当敏感,眼光太过锐利,往往一眼就能够看透真像事实,奚随风在她身边那么久,她又不是瞎子,体会不出来他的深切关怀,一心守护,那她直接再去跳一次紫金山得了,省的辱没了大秦风王的智慧。 她能感觉到,奚随风虽然是全心全意对她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爱她爱到深深烙印进了灵魂里,几乎没什么人可以把这个印记给洗刷掉,但奚随风却又那么理智,从没有真正想过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更不会去奢求什么。 感情债背在身上谁会觉得舒服?而此时的风行烈,能够做的,只是为他唱上一曲,宁宁心神,提提精神,让他心中好受一些,清楚的告诉他,她知道他的情,知道他的谊,然而,心里却一千一万个明白,他们之间也只能这样。 她对他,真的不如他待她,不愿生出愧疚这样引人尴尬的情绪,也只好无奈了。 “我在你们眼中就那么小媳妇样吗?整天要死要活?我堂堂战神风行烈,难道被他秦涵逼得跳了一次紫金山就变成深闺怨妇了?你们这帮小子一个一个别这么紧张兮兮的好不好?”对外虽然一直是男装打扮,但是现在身边这些人都是从小跟随着她的,身份根本就不是秘密,风行烈也不顾忌。 至于那三个联军使者,早在听到“风行烈”三个字的时候面色如土,屁滚尿流地跑了,风行烈没多言,众人也就没有阻拦,此时想必那杂牌联军内部也该收到了消息。 洛云在一边不满道:“还不是因为行烈你前科严重,跳一次紫金山还是小事?那我说咱们烈焰骑明天集体跳江算不算闹着玩啊?”烈军中的军纪虽然严厉,风行烈这个人平时却是没什么太大架子,何况洛云等人都是跟了她很久的,她的脾气清楚地很,玩笑也开的随意。 瞧见风行烈因为“前科”郁闷不已的样子,众人不由得一阵哄笑,七倒八歪。 平复了情绪,奚随风恢复了稳重和冷静的一面,呼着众人集体进了大帐,说起了三方联军的状况。 “行烈你猜,这些人为什么要来找我们结盟?” “结盟?方才光顾着你倒没有怎么注意,我还道他们是来施压威胁谈判的,联军以为资本雄厚了就敢捅我们这块马蜂窝,哼,烈焰骑难道是吃素的不成?”风行烈沉吟了一声,眉间轻轻一挑:“既是来结盟必定有其它强大的敌人,难不成还有他们不能对付的人,还要拉上我们烈军?”好歹也号称三十万大军,民间那些匪寇一流根本不是这些蝗虫的对手啊,心头一跳,即刻联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是……不会吧…… 奚随风见到了风行烈后,笑容都轻松了几分,心头大石已然放下,颇有成就感地道:“那三个人出口的话几乎不经思考,我虽然无意与他们联盟,套出些情报利用一下未必不可。”他指着地图一处:“你也许不知道,那个百汇关让你头疼了很久的大凌战神凌羽翔已经逼得南藩军队节节败退,而三方联军的军队前一阵子,打算对付我们时便有了勾结,物资大大的不够,那天聚了兵马去南藩境内烧杀抢掠,在这里正好被凌羽翔的先头部队给遇到了。” 风行类的眉毛动了动:“然后?” “然后……很容易想到,那批人死的死伤的伤,被凌羽翔扣了几个问明了状况和老巢,三方联军虽然称得上声势浩大,大秦境内却惧于我们烈军的声势不敢进入,他们的老窝可都在南藩,南藩属于凌国的附属国,现在凌羽翔打到了南藩,发现自己的土地上还站了三十万的异国军队,你说他想做什么?” 又想了想,风行烈突然问:“南藩叛军平定了没有?” “差不多了,凌羽翔不愧是和行烈你并称的一代战神,来到这里未及七天南藩叛军已经节节败退,凌乱不堪,不足为惧,只是即使是凌羽翔,也未免简单得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那凌羽翔大军现在驻扎何处?三方联军老窝又在哪里?”一手托起了精致的下巴,风行烈已经眼神深邃地望着地图,轻轻抬起了右手食指,缓缓敲击起来…… 一瞧见她这个架势,奚随风等人便知道她已经开始了计划和思索,不敢打扰她,只是回答她的问题。 “凌羽翔大军仍在东山,三方联军在西南部天枰岭,说来也怪,两地隔了不少路程,凌羽翔要行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 东山?天枰岭? 凌厉的目光搜索着地图上的每一处凹凸,在某处猛地一顿,食指也停止了敲击,就那么看着地图,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几乎没有从椅子上当场跳起来!一脸愤然,火冒了足足三丈有余,咬牙切齿地一声怒吼。 “那个混蛋!” ------------- 恩,今天也多写一章,为了早日见到小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二十章 必败之局] 那厢风行烈在烈军中咆哮,这边凌羽翔的队伍也不太平。 “什么?王爷要单独前往天枰谷?这怎么可以!”此次出征虽然对手实在不是什么有勇有谋之辈,可是那到底号称三十万大军啊!军中常年跟随凌羽翔的四个轻骑将之一忍不住惊道。 “我不是单独前往,还有那两万轻骑一千飞羽骑和暗阁,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此时一身广为人知的红袍银铠,外罩一件炙红翻毛长披挂的凌羽翔不知能勾去多少年轻少女的心魂,他随意轻笑,目光却定格在手中的小小竹简上,狭长的凤目中透着几许柔情和幽深的精芒一遍又一遍扫视着上面的一排小字,怎么看都看不够。 风行烈未死,已归烈军。 “凌可也是担心王爷的安危。”大帐之中除了那四名轻骑还有三四个年纪略长的青年和中年,坐在正下手的男人很是疑惑,他方才从凌王爷脸上瞧见了什么?温柔?不会吧!战神凌羽翔怎么会露出过这种表情,一定是他看错了! “洪将军说的不错,王爷的安全才是第一位,何况王爷最近日子为了王妃逝世心神不宁,没有人提并不代表大家没有看在眼里,只是不忍王爷伤心,但如今情势严峻,三方联军阻着道路不说,大秦风王又再度归来,西南方青篱也陈兵边境不知打的什么心思,强敌比比,王爷不可任性!” 叶飘冷冷的声音中关切已经掩盖不住,作为贴身侍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凌王爷知道了王妃死讯后的失魂落魄。 他心中何尝不难受?何尝不为那个风采无两的女子惋惜伤痛,但去者已矣,眼下的情势让人不得不担忧,看不清楚前路,但是他一定会尽全力保护王爷!不负他的知遇之恩! 透着一抹狂妄自信的笑扬起,凌羽翔将那块小小的竹简收入怀中贴身藏好,骤然精神了百倍,凤目之中银华大放,一圈四扫,胜券在握地哼道: “我凌羽翔,什么时候打过败仗?” 众人心神一震,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仿若一把出鞘宝剑,锋利得让人胆寒身颤,他们毫不怀疑,此时前方如果有人挡路,那就会立刻血溅三尺! 见到这般神韵,谁还多做无谓的担心? 叶飘和紫沫却皱了皱眉,互望一眼,心底生疑。他们赶到军中黯然地报上消息后,这些日子里,王爷情绪一直相当低落,怎么此时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绝对有古怪! “王爷一向神机妙算,相信无碍。”另一名二十七八岁的英武汉子重重拍了拍前面洪岂的肩膀,一咧嘴,展示着自己一口歪歪斜斜的黄牙。 帐内众将摇头大笑,已然安下心来,却不多问。 “传我军令!凌项凌可,你二人领飞羽骑带领所有轻骑总两万人,舍去一切累赘装备,暗阁随行,做好准备随我突袭。” “末将领命!” “洪岂,韩偌,马之韵,你们三人带领大军随后跟行,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天枰岭,绕山而行,从后方形成包围圈,待三方联军兵马尽出即可收网。” 洪岂到底是老将,微一皱眉:“那前方……” 凌羽翔犹如实质的目光一扫,他不由恍悟地一笑,低下头去,与韩偌马之韵三人一起大声应道:“末将遵命!” “另外,昭告全军,倘若遇到烈军,他们未主动攻击我们之前,切不可与他们发生冲突!” “是!大帅!” 凌羽翔行军作战的时候向来不会让人知道他的全局安排,他只会管着一条一条的命令分布下去,他们只需一人一人地接受命令,然后倾尽全力做到最好,至于这其中串联成什么计谋,有什么深意,凌羽翔不会说,他们也只能知晓些大概情形,无法猜测得出全部。 这是一种手段,防着敌军探子的手段,敌方军队纵然有办法探知他的一步步散兵,却无法猜测他如何将这些散兵穿成一路杀局,演出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一子错满盘输,只要他们猜错了凌羽翔一步,那就可能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而做到这一点,除了要有严谨的行动方式,凌厉的调遣速度,下属的绝对忠心,还要有纵观全局的目光和驾驭大军的自信。这些方面,凌羽翔无疑是相当突出的,这个大凌战神从来都让人心服口服,就是当初风行烈为他头疼不已,也对之赞不绝口。 但是如今,烈军之中,收到凌羽翔连夜带人出兵的风行烈那叫一个怒气冲天起,惊震四方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凌羽翔他简直是个混蛋!时下局势战局拖得越久越没好处,我敢肯定他会想尽办法将那三股反叛一并端了!东山离着天枰岭较远,大军行军想要雷厉风行必定不可能,那他手上能够调度的人马包括飞羽骑在内不超过两万人!两万人就赶着飞着去找死!他真以为他是神啊!” 对手再不济也是三十万人!就算大部分是乌合之众,还是有小部分原本的秦国士兵是那三个起兵武官的旧部,再说了,人家好歹那么多人,一人吐口口水都能把你淹死! 千人万人的战斗以一敌几十,凭着精兵良将十倍兵力以少胜多不无可能,可是大军战争就不同了,你难道能找出两万人马全是能够以一敌百的武林高手?况且两军交战正面冲撞和普通的江湖围杀游击战略更不相同,气势军阵排布每一个环节都有说法,打到一起后继兵马其实并不能即刻交锋,人一多,后继兵力源源不绝,总归是能胜过人少的,不管你的兵马有多精良,十倍兵力反差直接交手,不落败根本不可能! 瞧见风行烈这般模样,身边的奚随风洛云等人眼光怪异地看着她,凌羽翔去找死关你什么事啊,道理上他应该还是我们的对手吧?你那么气急败坏好像情人出了什么事的急躁干什么? 此时幽影已经出行打探情报,未经风行烈同意,大都的事情自然没有公之于众。 奚随风沉下声音:“凌羽翔号称战神不可能做出这种怪异的举动,是不是有诈?” “有诈?能有什么诈!”风行烈没注意到自己在磨牙:“那个混蛋根本是故意的!孤军前往天枰谷有意引起天枰岭注意,到时候三方军队和南藩那帮兔崽子哪会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肯定集结人马不顾一切要将他困死!” 洛云神色一闪,恍然大悟般的道:“凌羽翔前翻攻打南藩胜得容易,看来南藩叛军主力已经转移,并且和这三方联军勾结了。” “哼,他们驻足南藩境内,说没有和南藩本土权族人士有交集,谁信?那股叛军也不是好惹的果子,毕竟是肖云太后留下的人,战场上没道理笨的让人耍的团团转。”风行烈神色幽暗,满眼冷笑,恨不得一巴掌把桌子卸了:“凌羽翔根本就是在以身犯险,自己去做了诱饵引蛇出洞!” 洛云终于忍不住了:“照你这么说,他根本就是陷入了必败之局啊,但是行烈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风行烈脸色犯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做什么?你小子跟我日子也不少了,怎么还是不长进,他狠狠地坑了我们烈军,你说我不该生气吗?” 这固然是一个方面,不过风行烈心里其实也知道,她更为恼火的还是凌羽翔居然敢跑去拿生命做赌注,一想到他一脸轻狂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地怒意高涨。 你是主将!主将啊你知不知道!人家主将都是在后方坐镇军中,筹谋划策,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生怕哪个人来行刺。你倒好,跑到前面耀武扬威不说,还穿得一身红彤彤银闪闪,完全就是在对人家喊,我就是战神凌羽翔,明枪暗箭快来杀我吧!简直不知死活到了极点! 只不过,在发火的时候,风行烈是绝对不会对自己那一系列更为偏激固执任性冒险的事迹做出任何自我反省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二十一章 哪路援兵] 厉风吹,战鼓擂,骏马策,杀声起! 晨曦将至,无穷无尽的人头将整个苍茫大地覆盖,一眼望过去,竟如同汪洋大海,不知源头何在。天地之间充斥着硝烟的痕迹,奔行的士兵足下猛地一顿,遥遥驻足,随着脚步的豁然踏下,整个山谷也为之一颤! 天枰谷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山上山下密密麻麻无一处退路不被堵死,高处一名浑身裹着重甲的男子笑得阴森至极。 “想不到吧,堂堂战神凌羽翔竟然是死在我的手上!这真是叫人觉得痛快啊!” 他的旁边,三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的笑容也同样猖狂狰狞。 “都说凌羽翔用兵如神,从未失策,今日怎么被困得跟个缩头乌龟一样。” “胆敢带着区区两万人马前来突袭,你还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你被困三天,弹尽粮绝,战神之名不过如此,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纵然是烈军也未必敢同我们正面较量,说起来风行烈就比你聪明多了,只不过,被秦王逼死了一次就胆怯到这种程度,啧啧,也不过和你一样,是个孬种。” 谷内空旷之地上,浑身炽红长袍银色战凯的男子面沉如水,神色之中隐隐透着的是一股傲然于胸的自信,这些打击声势的词句不过是想激他出战,天枰谷虽不是适合游击的山地,却是一处极为有利于防守的地势,只要他守在谷内,那些乌合之众想要急速铲除他这个眼中钉,谈何容易? 原本他根本无意同这几个男人逞一时口舌之快,却在听到最后那几句话的时候眼中骤然荡出几股凌厉无比的杀意。 你算老几!竟然敢这样说那个人? 凌羽翔冷哼一声,心里极度不快,目光飘到了天空中云和山的彼端:“风行烈如何轮不到你来评论!他乃当世天骄,聪不聪明天下人尽皆知,至于我们是不是孬种……哼,你试试就知道!”他突地仰天发出一阵爽朗至极的大笑,手中一杆青色长枪淡淡一挥,凤目如鹰:“你们四个,哪位敢以性命赌阵,与我这个孬种打个先头?” 这一句话听起来并不犀利,却比一千句怒斥喝骂都顶用,硬生生让联军那方所有的人乃至那个重甲武将都闭了嘴。 谁会蠢得和凌羽翔一对一地正面交锋?找死呢! 虽然这几个人都是极重名利的,可那也要有命去享啊!凌羽翔一身武功当世战场除了风行烈谁还能与之争锋?风行烈当初在青丘犹如铁桶的三千铁骑中能堪勘救出青篱逃生而去,凌羽翔难道会差到哪里去?别说一个上去单打独斗,就是他们四个一起去怕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这几个人也真的是被逼得急了,才会倾尽人马直逼这天枰谷。 原本听说凌羽翔孤军深入,纷纷大喜过望,为防他使诈,一并派出了先头部队十万左右,满以为可以直接将凌羽翔拿下。 但是他们实在低估了凌羽翔挥军作战的可怕能力! 那日,他单人轻骑如魔如神,凭着轻骑的行动能力和飞羽骑阵势直接将那十万余人杀的哭爹喊娘,折损了一半有余!直到手下部队显出疲态才喝令退守天枰谷,以作休整。 其后三天,联军轮着番前来攻打围剿,凌羽翔既然已经力竭,拿下他应该不是很难吧?只可惜事与愿违,凌羽翔硬生生又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巴掌,进了山谷多少人,就没有一个能出来! 连着三天轮番进攻失利,他们总算是怕了,找来了南藩退避到周围的重甲武将,一打听,原来凌羽翔的后继部队竟然以惊人的速度,抄行山路,绕到他们后面来了!虽然总军人数也不多,可是要是让他们前后呼应,吃不了兜着走的反要成他们自己!于是商议之下一同发兵,誓要在今天将凌羽翔困死在天枰谷中! 只是到如今,到底还是惧于战神的威慑,四人没敢直接发兵冲进天枰谷,而是遥遥在谷外呐喊。 重甲武将闻言灿灿干笑一声,口中却道:“本将才不与你逞匹夫之勇,有种的出山谷两军相见!不然……哼,本将这方三十万人马,也一样可以冲进去叫你死无葬身……”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忽然之间大地震动了起来!一惊之下猛地朝山地高处遥望过去,只望见战马许许,杀声震天!山地之间骤然冒出一股绵绵不绝的部队,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以极其骇人的声势御风踏尘滚滚而来! 联军阵内惊呼不绝。 “哪里来的兵马?” “没听说凌羽翔还有更多的部队啊!” “这声势,分明就是正规军!这边境哪还有一股这么强大的正规军啊!” 周围四起的惶恐不断,重甲武将只得放下与凌羽翔的争执,高呼“安静”后怒瞪了联军三个首领一眼:“这是哪路援兵?凌羽翔的人手你们怎么也不打探清楚!探子都是些饭桶是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消息!” 一名首领苦着脸道:“我们也是一头雾水啊!凌羽翔在凌国的出兵人数将军你比我们还清楚,他所有的人马也不过区区十万,两万轻骑在此,还有大半绕山而行没那么快的速度赶来,这股子邪军是哪里来的,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联军吃惊,凌羽翔的阵营里也是一阵疑惑。 “那是什么军队!怎么会蹚上这路浑水?”凌天面色如土,若是这批看似正规军队的是联军的后援,那他们…… “别担心,那不是敌人!”原本一直静守的凌羽翔突地一字一顿清晰地道,双目陡然大放异彩,手中青色长枪破空而舞,重重在地上一顿,转身跨上战马,振臂一声高呼:“我们的援军到了,所有人随我冲锋,杀出去和他们会和!” 纵然还是一头雾水,忠心的将士们身体已经先随了主帅的命令!纷纷拎起刀枪跨上马匹,纵声高呼。“冲啊!” 元帅说是,就是了!哪里用的着问那么多为什么! 暗阁全部成员和飞羽骑立刻以拿得出手的最快速度聚集到凌羽翔旁边,一阵嘹亮震天的嘶吼,凌羽翔已经指挥着人马冲出了天枰谷! 重甲武将一咬牙,恨声令道:“不管他们是哪里来的,不能让他们会和!全军冲击!拦住他们!” 要知道,凌羽翔还有八万精兵在飞速赶来,这情景已经够糟糕了,加上那八万精兵,足够这帮乌合之众全军覆没! 两股兵马顿时狠狠撞在一起!凌羽翔长枪画出一片炫目银光,身边无数人的生命瞬间被其夺去!他却竟似对旁边的厮杀混不在意,就是动手也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那一双绝美的凤目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突如其来的奇军,好像恨不得立刻生出双飞翼飞过去! “王爷!”叶飘反手给了想要突袭他的人一刀,同紫沫左右跟随着凌羽翔,半步不离,心中愈发疑惑,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了?这股人马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就命令发兵,这不太像是平常冷静的王爷做得出来的事情啊!而且…… “王爷怎么一直看着那边呢?什么事情值得他这个时候分心啊!”紫沫也是大急,生怕凌羽翔一不小心就栽下马来。 众人疑惑之中,那路人马当先一队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人却突地将背后倒插的一杆标枪似的东西拔了出来,迎风一展,黑云飞扬,竟是一面面的军旗! 旗帜虽然极小,黑底白字却清楚得让人心中发颤! 烈! 三名首领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一阵晕眩,摇摇欲坠,几乎没有当场跌下马来! 烈军!竟然是远在天边的烈军!他们竟然在几天之内神不知鬼不觉地赶到这里来了! “射!”那股军队后方突地传出一声有力又极其清越激昂的喝令,这一排黑色旗帜已经“呼啦”一声整齐得不能再整齐地掷了出去,无数惨叫声震破耳膜般地此起彼伏,呼啸而来! 这标枪,力道大的出奇,准的可怕!一排标枪射出去,有不少都是生生将联军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甚至将人戳飞一连贯穿几人的!有这样可怕的手劲,这样可怕的准头,天下之间,除了烈焰骑还有哪路神兵? 没等叶飘和紫沫露出喜色,那队黑衣人突地分成两路,中间隔开一条清爽无比的道路,一个天人般的将领从中徐徐驾马而出。 隔得太远太远,看不真切,但是隐隐从那潇洒无比悠闲极致的身影中就能窥见那个人的不凡气质。 黑色骏马,背负强弓,倒提赤色长锋,一身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黑色衣袍,不着一寸铠甲,系发红绳随着墨色长发迎风乱舞,世间只有一个将领,在他们的印象之中能够如此狂妄,如此骄傲! “风行烈!那是风行烈!” 联军之中不知是谁,一声颤声高呼,那一排排的士兵只觉得手足发软,胆气惧散! 一个凌羽翔就够他们受的了!这个时候又来一个和他齐名的战神风行烈!这……这不是要人命嘛! “王爷!”凌可一声惊呼声中,凌羽翔突地一拍骏马,就那么天不管地不顾地硬生生单枪匹马冲入了敌军之中! “行烈!”几乎是同时,奚随风和洛云也发出了一声大喝。 风行烈赤刀一挥,管他三七二十一带着一身寻人算账的怨气,一拍踏燕也如弦上之箭,飞射而出,在联军之中猖狂地撕出一道口子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二十二章 你敢坑我] 整个战场此时已经是一片混乱,重甲武将手上原本不过只有三五万人,大多数撑场面的还是三个大王将军的联军,这些人人数是多,到底不是正规军,心里素质更不是一般的低,气势盛时还知道呼喝两句,一旦陷入逆境便体现出了十足杂牌军的弊病。 气势如山的军队面前,三方联军的人马早就无心恋战四散而逃,只有重甲武将的人手还在苦苦支撑。 见到这样的场景,重甲武将只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三个首领大骂。 “混账!混账!你们的好军队,竟然临阵退缩!” 岘山大王原本对他这个武将不太服气,此时怒眉一挑,反手就是一记大刀劈了过去。 “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烈军的行踪都无法掌握,你当我们是白白给你卖命的吗?少对老子指手画脚!兄弟们上!一起宰了这个家伙,我们投效烈军,风王英名盖世不会为难我们!” 此时此刻,是人都明白大势已去,想着如何保命了,另外两名汉子也是眼前一亮,现在杀了这个重甲武将说不定还能算得上一件功劳,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当下三人一下子在他周围形成一个三角合围之势,几百家将也对着他围攻起来! 其实风行烈此时所带的人马也不过区区轻骑万余,制造的声势只是突袭所带来的惶恐和心理压力,如果对手是凌羽翔,那她也绝对不敢用这一招。 冷静思考一下就明白烈军必定不是全军来到,凭借着三十万人不怕死地用人海战术,就算损失惨重,将凌羽翔和风行烈全都困死在这里也不是难事,可惜谁让他们是联军,谁让他们这个时候还要起内讧呢? 重甲武将心中长叹一声,很清楚今天是不可能杀得了凌羽翔了,暗恨这天大的良机就被这些乌合之众给毁了,不由一声冷笑,手中巨斧在空中交叉一舞,一阵血雨狂喷,三个首领之中的一人已经被他斩去了首级! “哼,你们想要杀我,那也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 那一张盔甲下的脸,笑得极其狰狞。 风行烈和凌羽翔的两队亲卫犹如破水之箭,所到之处联军必定分开一个长长的口子,推进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是当奚随风和叶飘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双双不见了自家主帅的人影。 两队亲卫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大汗,无比怀疑今天的王爷(行烈)是怎么了。 急个什么啊!敌人已经内乱,难民军四散而逃,剩下的难道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会和已成必然之势,迟上一时半会儿又不会少快肉!这么个胡搞乱闹,万一人家难民军突地幡然醒悟把你们两个战神困在大军之中连手绞杀了,那可真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了! 奚随风四扫一眼,情势尽归眼底,当即沉声喝道:“烈焰骑所有人分散行动!进入联军混战!” 四十四名黑衣烈焰骑一个停顿已经立刻朝四面八方散了开去,每个人周围都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圈子,凡有近身者,无不丧命! 叶飘遥遥一见那边散开,马上反映了过来,当下命令暗阁和所有飞羽骑自行组成小队,分散冲杀,免得杂牌军突然兴起对付他们家王爷的兴致。 而大军的正中心,两道人影如入无人之境,闪电般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周围的联军只怪爹妈没多给他们生两条腿,宝马未至就纷纷怪叫着让出了一条道路,剩下顽隅抵抗的南藩武将军队根本挡不住两人的行动,大多数到他们身边的,只来的及挥舞一下兵器便成了刀下亡魂,枪下幽灵。 两道身影越靠越近,双双一振身形冲天而起! 凌羽翔满眼兴奋,望着那个一飞冲天风华绝世潇洒无比的熟悉身影与那张绝美容颜,心头的快意简直说也说不清楚!道也道不出来!满头满脑一阵发涨,三日不眠不休的辛劳走了个干净,面色红润至极,心情昂扬无比! 他没猜错!他料得果然没有错!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她和他越来越近,心绪也愈发荡漾,人未到身前,那清脆而充满了爆发怒火的咆哮已先到耳边。 “凌羽翔!你这个天杀的混蛋!竟然敢坑我!” 一瞬间,前方数十道刚劲无比的拳风劈里啪啦漫天花雨地往他身上招呼过来,凌羽翔这才一惊醒觉,的确是她那是没错,不过这女人可不是个软柿子啊!吃了他这么大一个亏,还能指望她见面的时候和睦友好投怀送抱?这个架势……简直是要谋杀亲夫啊! “啊呀!……”禁不住发出一身惨叫,没来得及再做多想,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两下,凌羽翔急忙一掌拍出一道劲力,数十道后发而至的拳风一下子散的无影无踪了。 拳风是散了,不过这世上从此多出了一只国宝。 唇边露出了一抹浅笑,呵,这拳风看起来威猛,也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能真的对他痛下杀手不成?凌羽翔自欺欺人地忽略了眼睛上传来的阵阵胀痛自我安慰着。 这么一个交锋一个停顿,两人又纷纷落了下去,双双骑于马上,真正汇合到了一起。 四周重甲武将所率的南藩士兵仍有不少,难免生出仗着人多势众要两人交代在此的念头,纷纷凶狠地又抓起兵器,不要命的冲了过来。 “烈……可有力气再战了?”那样暧昧亲近的称呼,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完全没有一分尴尬之情。虽然身在战场,凌羽翔望着身边并肩而立的人,心头已忍不住地一片柔和,恨不得立刻踢飞这一干闲杂人等,关起大门独自面对他的风行烈。 恶狠狠地翻了翻白眼,风行烈握紧拳头示威似的挥舞两下:“得意什么,我方才可没出多大力气!等战事结束有你好看!一定要让你尝尝我拳头的真正威力!” 这话说起来虽然凶狠,不过究竟有几分可信度,那就有待斟酌了。他们两人的武功不过在伯仲之间,真打起来谁想讨好都不容易,放才不是占了凌羽翔分心的便宜,风行烈也没那么简单把他揍成熊猫。 “小心!”青色长枪陡然跳动起来,将风行烈身后意欲偷袭的几名男子戳出几个狰狞的血窟窿! “你也别大意!”赤色刀锋舞过身前,一片血珠染红了凌羽翔的银凯,横扫千军之下,一片冲上前来的人马已经被无情绞杀! 两人一刀一枪,纵横交错,明明就是完全没有在战场上配合过,此时竟是默契无比,天衣无缝,寒光闪烁之间一道屏障隐隐形成,周围地上的尸体堆积得几乎越过了马匹,那修罗般的无情几乎能让人从灵魂深处颤抖起来! “魔鬼!我不要和魔鬼战斗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在这样必败的局面之下,绞杀这两人的最后希望也已经消散殆尽,山体后方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凌羽翔的后援八万精兵已至!再打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 重甲武将和周身一干亲卫将三个大王将军先后斩于斧下,眼见形势不好,终于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这一路军队入潮水般的撤走,难民军却依然混乱不堪。 风行烈定了定神,目中狡黠的精芒一闪,大军之中只听得一个清越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四散了开来。 “卸甲弃械,弃械不杀!”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烈军众人微微一怔,惧是相当迅速地跟着发出了震天大吼,霎时间天摇地动,几乎生出了几分世界末日降临的错觉。 “卸甲弃械,弃械不杀!” 撒丫子跑路的一干难民军纷纷拼了命地把手上的兵器扔到地上,匍匐于地,恨不得多生出两条手来脱掉身上的轻铠。 本就是难民出身,如果不是为了活命谁会愿意打打杀杀为人卖命?他们再蠢再傻也是大秦子民,对于“大秦风王”哪个不是早早便在心里奉若神明?你叫他们同自己的信仰和神明去打仗,本来心中就存了胆怯和必败之意,就好像耶稣教的信徒被胁迫着去杀耶稣一样,一旦被撞破,哪里生的出反抗之心? 更多难民则是高呼:“风王万岁!风王英明!风王仁慈!” 二十余万人呼吼起来的声音的确响亮,一时之间风行烈的名字传到了每个人的心里每个人的耳边! 凌羽翔神色一滞,看着朝他笑得得意的风行烈,也只得摇着头苦笑。 得了得了,既然是坑了她,给她些利息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 咳咳,迟来的祝福,大家新年快乐~送上熊猫小翔一只给大家庆祝~(汗,赶紧爬,翔粉丝不要打过来)关于小翔对小烈身份的疑惑,评论区我回复置顶了,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二十三章 何谓默契] 联军三名首领已死,重甲武将撤逃,凌羽翔部将领了一队人马去追截,大局已然定下了。 天地之间浩瀚不绝的“风王万岁!”几乎震得每个人脑袋发晕,叶飘等凌羽翔的亲兵此时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心中虽然高兴,却也疑惑重重。 紫沫看着叶飘疑虑的眼色,也皱起眉来:“烈军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来帮我们?除了我们暗阁和飞羽骑,王爷身边此时也没有更多的亲信,如果有联系烈军的动作我们不会不知道,王爷究竟是怎么和风行烈互通消息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的?” 听她这么说,凌可也在旁边接着奇道:“难不成王爷还能算出烈军的动向?那位绝世的人物,大秦风王不是一向不按理出牌嘛?不过这一战两大战神连手,胜得实在是漂亮,王爷果真英明神算啊!” 然而,众人口中英明神算的凌羽翔,此时却像个小气鬼,拽着某人喋喋不休。 “真是败给你了!我算计你一回,你就这么急着收利息?号称三十万的大军呀!他们好歹也在南藩搜刮了许多财物,你这一号召全成了烈军的人马,我这仗算是白打了,你叫我回去怎么和凌国交代!我可不管,你揍了我不说又坑了我,你得负责!” 他将声音压得级低,周围早被两人连手斩杀的人堆成了一个大圈子,除了脑袋,外面几乎瞧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呼声又荡天动地,谁听得到里面这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话虽如此,凌羽翔脸上却见不到一点忧愁,反而满是笑意,映着全身的赤红,妖异惑人得出奇,语声温和得可以将人整个儿融化进去!四周的一切被他的双目自动屏蔽,仿佛找到了什么绝世珍宝,熠熠生辉的眼里只有一个横刀立马英姿飒爽的风行烈。 瞧他一张绝世俊朗犹如完美艺术作品般的脸上露出那样令人晕眩的笑容,风行烈只觉得心下又是一阵气恼,挥拳头揍人的冲动又上来了。 “把你那脸欠扁的贼笑收起来再说我也许会信你!”两人作战的时候几乎是背靠着背,此时也离得极为接近,几乎伸手就能触及,然而风行烈到底还是没揍出去,只气道: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将这些人俘虏的打算,他们若是真的去了大凌国,还指不定造成多大混乱,这一大批人吃饭要的钱都比用处大的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在路途上死掉大半,你这人总是见不得百姓受苦,也不管是不是你大凌国的人。就是我不说,你估计也会找个借口推给我,最多再讹诈我一笔金钱吧!” 哼,就算这些人真的对大凌国有用,就算风行烈不是我,你难道就会将他们弃之不顾吗?纵然对自己没有好处,恐怕你也一样会将他们安排进烈军,你这人根本就是…… 愤怒之下风行烈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了,一遇到凌羽翔心绪就变得难以控制,好像什么事情都能惹得她怒火狂烧。 凌羽翔闪光的眼睛又亮了几分,只觉得心里痛快畅爽得让他马上死了也甘愿,灼热的目光几乎要烫伤了人,出口的话偏又清柔得让人难以想象。 “烈,你真了解我。” 一语极轻,周围的震天呼喝却在这一刻完全被抛到了脑后! 风行烈目光一闪,神色忽的轻轻停滞,身体好似僵了一僵,也不否认,一肚子不满在此刻爆发:“我是了解你!你一早就猜到我九成九是风行烈,也知道我不会放任这批蝗虫占了南藩后继续壮大,为祸民间,更晓得我一定会看出你的策划和你配合,但毕竟没有真正证实吧?你怎么就那么放心地设下这个局!你怎么就那么不在乎你那条命啊!要是我没及时赶到,你在这里真的被那个无名小卒给困死了,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凌羽翔轻轻笑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之中都飘扬起了幸福的味道。 “你在担心我。” “你……”风行烈几乎没被他这脸开心堵得气死过去,简直是没话说了,这个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啊!耳朵怎么这么厉害!将所有难听的话都自动筛选了,过滤出那么简单的词句来!将她所有的指责和不满都漏了个干净!偏偏一语直至重心……她好像还真就无法反驳! 不担心吗? 如果不担心,她干什么千里迢迢快马加鞭赶到这里来?干什么对着他的不在乎自己怒火中烧?干什么一见到他所在的方向,想也不想就拍了马冲进敌军找他算账? 不担心?骗鬼去吧!她这辈子还从没为了谁操心到这种程度! 只是就算心里再清楚明白不过,风行烈依旧是死鸭子嘴硬,嘴上打死也不肯承认。 “我是不想和我齐名的某人败坏了战神的名声!” 深知风行烈性格的凌羽翔和煦如春风般的微微一笑,并不再多纠结,轻柔地执住她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好似眼中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给你赔个不是,别生我的气。” 心头一阵悸动,风行烈转过脸去,默然不语。 他赔的算是什么不是?她生的又是什么气?他是大凌镇远王战神凌羽翔,她是大秦风王战神风行烈,她有什么理由要他赔不是?他又有什么不是让她生气?原本纵然是英雄惜英雄,他们也只是两条并行线,两个除了在战场,永远也不会扯到一起的人。 然而,终究是没有甩开他握得死紧的手,终究是仰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烈啊,情况不妙啊,你被吃死了啊) “你是在我宫中舞剑的时候怀疑我身份的吧?” “不是怀疑,是肯定。”凌羽翔此时只觉得全天下就他心情最飘扬,绝美的脸上,极为灿烂的笑容印着那两个乌青的眼圈有几分诡异。 “天下之间和我武功相当的不过寥寥,你虽然克制了杀气,可是那身武功就已经告诉我你可能的身份了。你与我那个草包王妃的传闻完全不同,我毕竟是大凌国的王爷,身边的人来路哪个不是清清楚楚?而你疑点众多,我有什么理由不调查你?其实见到你以后我就怀疑,你不是菁华公主,叶飘说过,菁华公主有一次遇难落入南藩河中,伤得极重,我就猜想,有可能就是那时候,真假互换。” 释然以后,听到他侃侃而谈,风行烈禁不住耸肩一笑。 “你倒会猜,猜的也没有错。” 她美丽的脸上明媚得让人心醉的微笑,让凌羽翔精神一振,仿佛收到了最好的鼓励,复又柔和地扯了扯唇角,指尖轻轻摩挲着她仍有些冰凉的手,神色之中添了几分心疼:“后来你身上的寒毒发作,我找药天霖帮你除毒,他虽然没有说出你的身份,却说你该早些去找他,若非欠了你人情,药天霖怎么会让你去找他?让药天霖欠下人情的,世间也就那么几个,大秦风王就是其中之一,再加上京城那传的沸沸扬扬以百敌万的大战,我若是再想不到你,那我是不是该找块豆腐撞死了去?” 风行烈只觉得手上一阵发痒,脸上有些难耐地燥热起来,偏又不想甩开他一直可以暖到她心中的手,只好在口中发狠:“你最好早点撞死算了!你当我不明白你已经猜到我头上吗?我只是……” “我懂……” 有些惊异地转过脸来,对上的却是一双痴痴盯着她的眼睛。 轻如春风的语音滑过耳畔,和刚才战场上毫不留情的修罗判若两人,外围的风突然猛烈了许多,直吹得他身上的红袍乱飞乱舞。 “你知道默契是什么吗?” 凌羽翔的笑容在乌发之中也并不是那么清晰,但就是那样让风行烈深深印在了心底里。 “默契,就是还未开口就了解对方还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表达的话语,默契就是清楚地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却不需要任何理由。烈,你说我们有没有默契?” 风行烈的心头突地也是那么一阵畅然,是啊,他们是谁?凌羽翔和风行烈,绝世双骄,两大战神!心里是什么就是什么,何必扭扭捏捏做小女儿之态? 明朗地扬眉一笑:“我们……” “行烈!”清晰而明亮的声音陡然打断了风行烈意欲脱口的话,二人这才注意到奚随风等烈焰骑和凌羽翔手下的暗阁也快聚集到这边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二十四章 酸意翻天] 风行烈停下话语,拍马走出了圈子,抬眼瞧去,只见凌羽翔的后方军队排山倒海般地列在山岗之上,声势甚是吓人。突地敛起了笑容,跃下地来,慵懒闲逸地眯起眼,纤长白净的手抚上下巴,若有所思。 凌羽翔跟着她出了圈子,再不情愿也只得先放下手心里的柔软,虽然他们未必会将风评放在心上,但将士们看见了,影响总归是不好的。心腹倒也罢了,天下人可不知道风行烈是个女子,要是一不小心和他之间传出个断袖,军中模仿成风那还得了! 况且,最重要的是以他们的身份,立场敌我尚未分明,若是在这个时候引起群众不必要的猜疑,难保不会给有心人利用了去,是以凌羽翔在众人眼前,也不敢有逾越之举。 一队全身黑衣的人马飞奔而来,烈焰骑单骑行动能力较暗阁和飞羽骑强上许多,凌羽翔那边的人还在慢慢晃悠,他们已经冲到了风行烈的身边。 四十四名烈焰骑“呼啦”拥了上来,硬生生将难民们仰望“风王”的视线再度切断,在二人身边又围成了一个小圈子。 “行烈!”满头白发的奚随风在这批人之中尤为显眼,他可不像凌羽翔要顾忌敌我身份,冲到面前完全把某人晾到了一边,激动地跳下马来,一把握住风行烈的双肩,脸上的怒气和忧虑几乎掩盖不住。 “你怎么又胡闹任性!” 对风行烈没有非分之想是一回事,可是心底的感情就又是一回事,奚随风方才虽然显得果断冷静,心中却不知道上上下下忐忑不安了多少回,紫金山那一别时的痛苦历历在目,他怎么忍受得了她再赴险境?怎能不觉得担惊受怕? 这样的口气虽然是责备,实则是极致的关心,奚随风跟了风行烈那么多年,关系自不然不一般,这么说话实属正常,可是在凌羽翔听来看来却莫名其妙一阵刺耳外加刺眼。 这位充满了刚毅之味的英俊男子,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她那位视作左膀右臂的忠诚下属,现在的烈军大统领奚随风! 眉毛狠狠跳了跳,凌羽翔紧紧盯着那双搂在她肩头的手,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没注意到自己的拳头已经逐渐握紧,隐隐有青筋暴跳之势。 很好!很好! 那脸紧张到骨子里的焦急,是主仆之情?下属之忠?朋友之谊?他要是信,他这个战神就该丢到三岁毛孩子堆里去! 风行烈没注意到某人已经开始乱吃飞醋了,反手一下拍在奚随风肩头,露齿笑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若非有大半把握,我能头脑发热到胡来吗?放心吧,况且,这回我不是还有你们吗?” “有我们和没我们有区别吗?你一个人冲进敌营跑的连影子都没了!”奚随风忍不住抱怨。 眼见她对别人也笑得春光明媚,凌羽翔心里更郁闷了! 你们怎么能搂得那么自然,那么干脆,那么熟练啊! 看见这种情况傻子都知道,这样的情景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打仗打了半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好不容易见到了她,还被揍成个熊猫眼!我都顾着局面没来得及好好搂一搂她,抱一抱她,你这个混账小子居然敢捷足先登! 凌羽翔的目光移动到奚随风身上,锋利冷峻得可以把人扎出几个窟窿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相信奚随风此时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有这么个怨灵恨意十足地盯着,奚随风不可能无知无觉,抬眼一望,转念一想,心头微愣,已然有几分明了,更多的却是惊讶。 那全身红袍银甲,俊朗得幻若天人,一袭霸气与生俱来,令人不得不生出敬佩之心臣服之念,毫无疑问,这个对着他眼神凶恶的男人,必定是那传得出神入化的大凌战神,凌羽翔。 可他为什么这么看着他?他自问没和这个男人有过冲突,结过梁子吧?烈军一向安于大秦境内,和凌羽翔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小卒都不可能遇到!若说是烈军和凌国之间的恩怨,那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唯一的可能…… 奚随风又仔细瞧了瞧,确定了那两道意欲杀人的目光是盯着他的手。 这个男人难道对行烈…… 面色陡然多出些古怪,奚随风突地长臂一舒,干脆地将风行烈整个儿圈到怀里,暧昧无比地拥抱了一下。 没想到他会有这番动作的风行烈一时失神,就这么毫无反抗的被他抱了以后才反应过来。惊望一眼奚随风,已然想到了他的目的,这个男人,也许计谋比起她和凌羽翔略低一筹,心思却敏感细腻得可怕。 或者,是他对她的感情,促使他注意着和她有关的一切。 分明察觉到了其中的古怪针对和试探,怒意攻心的凌羽翔终究还是没有忍得住。 狭长的凤目中爆射出几缕幽深的精芒,一把将那个面露讶异之色的人儿拽到身边,红衣一卷,圈进臂弯里,抱得死紧,咬牙切齿地吼出几个字。 “离她远点!” 圈套?试探?去他妈的!让人知道又怎样!眼看着她被别人抱在怀里,凌羽翔简直无法忍受! 外面的人还在大呼,这样的声音相对之下小的几乎可以忽略,可是周围的四十四人耳目一向聪敏,硬是把这句话听得明明白白。 一时间,人人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纷纷瞪成铜铃,晕头转向,集体石化。 这这这这这…… 这是在搞什么?没听说过英雄惜英雄能还惜成这样的啊! 就算凌羽翔眼光老辣,一下子就发现了扮相上毫无破绽的风行烈是女子,就算他们合作无间连手退敌相知相惜,就算是所谓的投缘不已一见钟情,可是,这也发展的未免太快了一点吧?这才多久?一时半刻,几句来去,竟然也能生出这样的感情了?有没有哪里搞错啊! 奚随风和洛云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各自明白了几分,这其中有些曲折恐怕是他们不清楚的,照这么看,行烈和凌羽翔绝不会是第一次见面,这样一来,她的怪异举动,对凌羽翔表现出来的种种过分关心,也就说得通了。 心底深处不禁一阵黯然,奚随风瞧得出,除了莲姬,风行烈从来没有对哪个人上心到这种程度。 一道道怀疑万分的目光犹如火燎,饶是风行烈脸皮厚比城墙也觉得有几分心虚,缩在那个看起来很可靠很温暖的怀抱里,让某人心满意足地抱了许久,直到暗阁的人迫近了才有所察觉。 脸上带着些许尴尬的潮红,风行烈挣开凌羽翔的手,牵过踏燕跳了上去,美目轻扫战场,神色流转间已恢复了大秦风王应有的傲然气度,一眼清明对着凌羽翔看过去,若有所指:“你那后援部队来的倒巧……那句没我有说完的话,还是用事实来说明吧。” 凌羽翔眉头轻皱,心情陡然沉重了不少。 风行烈放开声音,清亮高呼,内劲带着话语远远传了出去,在民众的高呼声中也如同一道惊雷,毫不模糊:“风行烈在此谢过凌王爷为我大秦百姓所做的一切,此时安顿他们才是第一,所有降军跟着烈军,有人给你们准备好了干粮。至于我们与凌王爷之间得失细数,明日正午,再行会过详谈。” 难民们呼声一顿,再度响起的时候更加昂扬了几分,他们所缺的不就是食物嘛?和这些总是看着实际利益的人,一个馒头远比一百句深明大义有用得多,风行烈此举,凌羽翔也不得不赞她高明。 话方落音,她已经一策马鞭,坐下神骑狂奔而去,领着烈焰骑,一刻工夫跑的连影子都没有了。 叶飘等凌羽翔的部众,也自然万分遗憾地没有见到大秦风王的真正面目。 ---------- 这两天赶上学期末,我得赶作业,只能尽量保证更新,一般不会跳票。 谢谢亲们支持~还是那句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二十五章 应踏何处] 叶飘等人同凌羽翔会和后,生生吓了一大跳,看着自家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的王爷脸上那两个乌青的圈圈,只觉得诡异万分。 战场上砍砍杀杀不都是明刀明枪地你来我往吗?对着凌羽翔这样的高手,谁会蠢得动拳头?而且凌羽翔全身上下就没见着挂彩,刀枪都戳不到他,哪个人的拳头这么厉害?竟然把他揍成了这副模样?好端端一张俊脸,就这么毁在了战场上,传了出去,天下间多少少女的芳心要就此破裂啊! 凌羽翔瞧见众人死命盯着他的眼睛,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疑惑,只得干笑两声。 “风元帅乱战时一不小心打到的,小事,你们不可放在心上。” 紫沫摇了摇头,率先对他的说辞表示了严重质疑:“风帅武功似乎不在王爷之下,紫沫武艺尚且不如王爷,方才那般混乱,也不至于敌我不分见人就乱打,况且风帅使的不是大刀吗?为的什么弃了刀用拳头来打王爷?这似乎不是无心之失吧?” 其它亲卫听紫沫这么一说也纷纷表态,郑重地一直要求凌羽翔给出进一步的说明,许多人满眼里都扬起了愤愤的怒火。开玩笑,他们的王爷莫名其妙被人揍了!他们要是还能咽得下这口气,大凌战神的面子往哪儿搁啊?战神风行烈又怎么了?难道就能随便动他们的王爷不成? 凌羽翔支支吾吾,模糊不清,头疼不已,想到风行烈临走时别有深意的眼神,却又明白不能就此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终于忍不住一拍马背,摆起了王爷架子:“还有什么可问的!总之你们记着,绝对不可以对风帅起敌视之心!更不可对风帅起报复之心,否则让本王知道了……哼!” 虽然没人敢继续问下去了,可空气中飘散的疑问却愈发浓重了,亲卫们眼神交汇间默默发表着意见,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了?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严重了!风行烈虽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可毕竟不算是以朋友的立场啊!烈军这么一出现,二十万的难民大军就这么被他们带走了,可见他们原本也是有目的的,未必安了什么好心,王爷这么维护着风行烈为的又是什么? 此时的凌羽翔哪里顾得到下属心里想什么?他自顾自地摸了摸眼睛,又搓了搓尚且有些凉冰冰的手,唇边一抹傻呼呼的笑荡漾起来。 这古怪的笑容,只看得叶飘等靠的最近的几个侍卫猛打冷战。 难民军撤走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烈军的万余轻骑忙着给这二十余万的难民纷发近几天的干粮和重新整编,搞得自己晕头转向,一时抽不出身来应付凌羽翔,为了安顿这些人,风行烈不得不又将重新会面细谈的日子押后了几日。 由于忙得不可开交,对凌羽翔的事情,奚随风等人也未来得及打破砂锅问到底。 整整四天,重新编排过的难民军已经初步成型,奚随风练兵有的是本事,起居训练的安排都给这些人订好了,愿意从军的留下,不愿意的带着三天干粮自寻生路,但几乎没有愿意离开的,假以时日,他们也不会再是杂牌军的面貌。 一下子突然多出二十多万张嘴吃饭,大帐中的风行烈只觉得头大如斗。 烈城发展尚未稳定,那么小一个城镇,碍于秦国的面子,对外的贸易沟通等等尚未施行,整一个军城啊!钱都是奚随风剿灭山匪强盗的时候抢回来的,然而时下各处兵荒马乱,哪个山匪是有油水的?养得活自己就该阿弥陀佛了!更何况大多数人战败后都转而投效了烈军,人是越来越多,手头的钱却是越来越少,若不是那一阵幽蓝幽默暗中从秦青两国送了一笔钱来,奚随风恐怕也无法一人撑住局面发展至此。 实际上风行烈并不缺钱,若说她是天下第一巨富,恐怕也没人可以反驳。暗月门并不仅仅是情报站,暗月门的真正规模,除了幽冥卫和风行烈本人,几乎没人能够窥得全貌,就是奚随风等烈焰骑的人也没有深入了解过。 各国各处哪里没有暗月门的商业机构?青楼,酒家,钱庄,客栈,商行,暗杀机构,贩卖情报,什么赚钱就开什么。明的暗的,什么手段有用就用什么!幽冥十卫首要的不是武功高强,而是宽广的视野,经商和打探情报的头脑。 这些产业并不连当,部署也隐秘非常,一眼看过去老板完全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像凌国大都的暗香楼,谁又知道那是暗月门的一处秘密基地呢? 生意做得小,要看人脸色,生意做得大,人家要看你脸色。 若是天下归一皇权至上,生意发展确实有不少阻碍,哪天皇帝心情一个不好,查出你的老窝将你一锅端了,哭都没地方哭。然而现在是乱世,天下未定,各自拥地一方,你端了这个我还有那个,别的国家你能管得着?不是没有国家对暗月门有怀疑有兴趣,只是惧于暗月门的牵涉之深,为免伤筋动骨,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为强大的国家京城都有幽冥卫坐镇,万一发生什么突变,风行烈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们,就如幽影潜伏在凌国京城一般。这样一张商业网络涉猎多广,布局多大?风行烈虽无野心,可是却可以不客气的说,单凭这张网络的影响力她都能捏拿住许多国家的过半经济。 譬如秦国目前的混乱和不稳,少不得有幽蓝从中作梗的功劳。 可暗月门有钱那是暗月门,烈军的钱又要从哪里来? 风行烈总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公告天下,暗月门是我风行烈的产业吧?那还得了!她一个战神之名已经够出风头了,再来一个大到令人战栗的商业情报网络,那些国家的皇帝还不怕的联合起来拼了老命也要把这些产业连根拔了啊?国与国之间,没有永久的敌对关系,利益当头,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但是若没有固定的经济收入和发展,这么一大批人,养得起,却安不住。 你当难民真是傻的?现在是肚子饿占据了思考的空间,然而只要吃饱了饭,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想。随便考虑考虑就知道烈军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要安身凭的又是什么? 几万人可以凭着奚随风占下的城镇暂时落脚,几十万人却显得远远不够了。 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只是一拉近到眼前,就显得急促起来。 乱世之中,不依附于别人,就只能自力更生!但是那就意味着异军突起,意味着独立成势,意味着一旦扛起就不可以轻易地放下。就算是一方军阀,也意味着一片天下!但这个责任谁来扛? 该怎么走?这一步,应该踏向何处? 一子错满盘输,她若走错,是不是会像上次那般一败涂地? 风行烈微微闭了眼睛,沉下心来,脑子里却意外地蹦出一个火红俊挺的身影。 还记得呢,那些日子里,凌羽翔坐在床头揽着她的肩,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哄着她吃药,逼着她除毒,用最温和的目光凝视着她,用最温暖的体温拥着她。分外认真地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分外恳切地说,我一定会帮你分忧替你解难。 那时,她一笑置之未做多想,然而或许凌羽翔并不是在开玩笑,或许,他已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他们的情况总有一天会发展成这样吧?呵,他们之间难道不是心意相通么?难道称不上知己么? 知己…… 突地忆起那清澈的柔声,冷冽而震撼。 “行烈,踌躇这东西,不应属于你。” 眉眼含笑柔弱如水的温婉女子,那个女人中的女人,万千芳华集于一身,是无数男人心中永恒的梦。却偏偏与她一样有着坚韧无比的性格,绝不向任何人妥协。 她曾开玩笑地问:“你是水,我却是火,为什么我们还能这般相知?” 她清雅淡然柔媚的笑:“水与火,骨子里却是一样的。” 莲姬,你说的是,这样犹豫不决畏头畏尾的我,哪里还能配的上“风行烈”这三个字! 一拍脑袋,风行烈果决地站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算算时间,凌军阵营里恐怕已经放松下来,也该是时候了。 当下叫来门外一个通传士兵,提笔写了封信,交代道:“送去凌将军营中,告诉他风行烈约他出来商讨善后。” 这样的一番交代后,风行烈不禁露出了会心一笑。 我们之间怎么会没有默契呢?那场前呼后应的仗,若是没有默契,又怎么可能打的出?又怎么敢打?你和我都不是那种喜欢冒险的人,若那个人不是我,若那个人不是你,相信我们恐怕都不会那么选择。 信秦涵,是逼着自己去信,然而信你,却是…… 你由不得我不信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边境风云:第二十六章 王妃造访] 边境大势已定,凌羽翔军队仍在天枰山驻扎了好几天,三方联军虽然是彻底完蛋了,可是他本意要对付的那支南藩叛军,却又隐匿得不知道去了哪里。围追堵截的措施已经施行了数日,仍然未见效果。 一干亲信将士天天被凌羽翔召集到营帐中,挨个儿数落过去。 “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那股叛军少说也有几大千人,行动起来怎么会毫无动静!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出去见人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我凌羽翔带出来的!” 众人不由得齐齐轻笑起来,王爷这开玩笑似的方式,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责备,倒像是在发泄怨气。 紫沫正经八百地道:“王爷,南藩地势原本我们就不熟悉,他们能在大山丛林里藏上几万个人不叫我们发现也未必不可能,王爷行军从来都不急在一时的。可是王爷,你最近这一阵好像鬼魂上身似的幽怨,又是怎么一回事?” 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凌羽翔斥道:“胡闹!信这种怪神乱力!” 面无表情板着一张死人脸的叶飘却也在旁边唱反调:“若不是鬼神上身,王爷怎么一天到晚都心神不定呢?就是知道了王妃的死讯王爷也未这般杂乱无章,不管前不顾后啊!” “莫不是王爷怕了风行烈?” “王爷眼睛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往烈军那边瞄呢?” “王爷你自个儿数数,就这一会儿,你这来来回回转了多少圈了。” “王爷打仗向来成竹在胸,这批人马又不是什么大敌,就是严谨以对,也不至于这般慌乱吧?” “每次传来军情,王爷你都眼巴巴地看着信使,一听到不是烈军那边的动静,眼神都不对劲儿了,黯淡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当我们的眼睛都是蒙着的,真的看不出来其中原委,我们还怎么跟着王爷?这分明就是当初王爷你紧张王妃时候的模样嘛!”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上下一心,只攻击得凌羽翔哑口无言。他亲和力极强,战场上虽然威严无人能敌,命令无人敢驳,可私底下这帮亲信人人都知道,和他开一两句玩笑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有那么明显?”很疑惑的语气,显然凌羽翔这个肇事者自己根本无知无觉。难道他们都看出来了?一副情况很明了的眼神,可是不会啊,他们那日并没有见到风行烈本人,难道这帮子下属全都思维活络,已经想到他和风行烈是某种特殊关系? 天哪!看这个情况似乎还是商议之后的一致共识,不知道军中是否也传开了。一想到日后人人用那种特殊的暧昧目光对着他从头到脚地打量,凌羽翔虽然不会太过在意,还是不由得一阵恶寒,恼羞成怒:“你们想哪里去了!” 老将洪岂走上前来,一拍凌羽翔肩膀,露出一个会心至极的笑,众人也都以一种“我们明白”的目光看着凌羽翔。 “我看王爷就别隐瞒了,也不过是看上了莲姬姑娘嘛!王妃虽然好,可是去者已矣,你总归还是要成亲生子传宗接代的,如今王爷既然喜欢莲姬就别管那个风行烈怎么样,男人嘛!比的就是手段!他风行烈不告诉你莲姬姑娘的下落,王爷难道不会自己去找么!风行烈虽然风采出众,王爷也是一代盖世英豪,莲姬姑娘指不定一眼就爱上王爷呢?” 凌羽翔简直是目瞪口呆哭笑不得,这帮子混蛋,联想力真是丰富!打仗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他们这么敏锐?莲姬?竟然扯到她身上去了!什么天下第一美人,那是没人见过风行烈的本来面目!在他眼里,一千个莲姬都抵不上一个风行烈! 一瞧见凌羽翔无语的沉默,还以为他是默认了,大营里顿时笑得人人七倒八歪。 “报!”门外突地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凌羽翔皱了皱眉,传进来。 “启禀王爷,烈军派人传了一封书信前来,说是请王爷过去商议善后事宜。” 凌羽翔一阵惊喜,迫不及待地取过书信拆了开来,一目十行转瞬之间看到了底,神色欢快了许多,转身急急吩咐:“烈帅约我独自前往,你们留在营中,我回来之前不可擅自行动!”话未落音,人已经到了大帐之外,去的何其匆匆! “不用这么急吧……”紫沫瞪着眼睛摇头。 “王爷比俺找老婆的时候还紧张。”韩偌这大个子傻傻笑着,洪岂等人禁不住又是一阵哄笑。 叶飘有些木然,王爷有了新的动力那是好,可是暗地里却隐隐又为王妃不值,王爷不应是那种滥情的男人,只希望那个莲姬姑娘真的如传闻一般是个奇女子吧。在叶飘心里,其实也一直对莲姬不以为然,至少在见识了王妃以后,莲姬是拍马也赶不上王妃。 走了凌羽翔,不到一刻工夫,众人没什么心思说笑了,正要散去,可还未等走到门口,冲进帐内报告的士兵险些和韩偌撞个满怀。 “将……将军……” “怎么了?”叶飘见他一脸急切,忍不住挑眉:“出了什么事?” “王爷前脚出去不久,后脚一个一身黑衣俊得跟神仙样的公子就来了,说是烈军中人要找王爷商议事情。我要前来通报各位将军,那人却傲慢异常地一皱眉头,说我们对他无礼怠慢,二话不说就动了手撂倒了几个站岗的兄弟。我们二十几个人想挡住他,他只是随手挥了挥手中折扇,几下我们就怎么也拦不住,近日王爷将人都调去参训,临行前又反复吩咐我们不可以对烈军中人出手,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那人好整以暇地信步走来,速度却极快,他马上就要到这儿了!”小兵急急躁躁地勉强说了个大概,却已引得帐中人人勃然变色。 “什么烈军!欺人太甚!”凌可想也不想矍然而起,就要向外面冲。 但随后突地听到一个极为清爽明丽的笑声,短短一瞬就让帐中所有人停下了行动。 “只不过是来这大帐走一遭,就折腾出这么大的欢迎阵仗,我的面子还真是够大的啊!” 叶飘和紫沫身形巨震,惊疑地互望一眼,这……这傲慢无比的语气,如此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像是…… 凌可四人也硬生生地惊呆了,他们虽然未同风行烈有许多相处,可是那日凌羽翔和风行烈的见面却牢牢记在了心里,他们王妃的那股浑然傲气和讥讽的语调,别人想学怕也是学不来的,这个人是? 仗帘被折扇一角轻轻一挑,随后,那个一身华丽的黑衣一根红绳系发的绝美公子,就那么满眼含笑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四下里诡异的一片寂静! 不会错的!王妃!该死的!这……这不是王妃嘛!叶飘和紫沫眼睛都要发光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其中不是一点古怪,王妃没死?王妃还自称是烈军?王妃她…… 方一站定,一股凌厉阴森的劲风已经“嗖!”地刮到眼前,明晃晃的尖刀上绿意森森,毫无疑问是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擦破了点皮毛,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风行烈!你去死吧!” 听见这句话,风行烈一声悠扬的冷笑凝结在空中,手中折扇蓦地一张,轻而易举地一阻一送,挡下了这出其不意的偷袭:“真是令人失望啊,我和他都希望不要出现这种情况,可惜,这营中有鬼,迟早也要浮出水面。” 香扇凌厉地一合,转瞬之间挥出几道极为刚劲的内息,将面前的人一下子打得喷血而退,翻滚到大帐正中。 “洪将军!”韩偌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几下子就将自己尊敬的老将军打地吐血,心头的怒火涨到了最高点,马之韵也是没见过风行烈的,看见自己人吃亏,这两个极重兄弟义气的将领纷纷大吼一声,朝着风行烈就扑了过去!(哇靠,小翔你快来,你的手下对小烈不轨啊!) 淡淡又是一笑,风行烈就那么一避,手中折扇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极为巧妙四两拨千斤地一带,两个彪悍的汉子顿时撞到一起,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 “你……!”马之韵两人挣扎着爬起来,正要再冲上去,却被魂归来兮的叶飘一句冷喝阻住了。 “你们住手!王爷是怎么吩咐的你们忘了吗?” 马之韵和韩偌硬生生停住了动作,惊诧对望,王爷古怪也就罢了,怎么叶侍卫也帮着风行烈说话?而且…… 他们这才注意到,周围一芦蓬王爷的亲卫们一个个呆呆傻傻,痴痴愣愣,好想见到了天底下最不可能见到的事,竟然完全没有有帮着洪将军出手的意思!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想,亲卫们何尝不是在心里把“这是怎么回事”这句话问了不下百遍? 洪将军说……他……他是风行烈? 紫沫不由自主地掀开帐帘,抬头望瞭望天上,那个,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啊!天上也没有下红雨啊!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痛意分明,绝不是梦境! 那么,眼前这个满面含笑狂妄肆意的人的确就是风行烈? 那么,大秦风王,战神风行烈,就是…… 就是王爷的王妃? 一帮子人只觉得霎那间山河日月失色,天昏地暗,五雷轰顶!天啊!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最不可能最最可怕的事实!谁来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 ! [边境风云:第二十七章 请君入瓮] 猩红的血,滴落在鲜艳的毛毯中,洪岂面露苦涩地捂住腹部咳嗽了几声,大帐之中的气氛诡秘得简直可怕。 马之韵和韩偌虽是憨厚,但毕竟不是笨蛋,转眼瞧着叶飘等人盯着洪将军的目光逐渐冰冷而锐利,也双双闭上了嘴巴,站到一边看着情况。 “你和王爷自上回归营就再未见过,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洪岂苦笑着擦去唇边的鲜血,却明白今日他是在劫难逃,数年的隐忍努力全都化成了一片幻影,别看风行烈那副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所站的位置已经堪勘阻住了他所有的逃逸路线,想要在风行烈那般高的武功之下逃脱,根本不可能! 而他唇边那样胸有成竹的笑容,更足以说明,这一切其实只不过是个局。 针对这帐中三个非王爷亲卫的局,一招漂亮的请君入瓮,他竟然无知无觉的就那么跳了进去! 若非凌羽翔这些天心神不宁,看似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关心,洪岂也不敢偷偷放手引走了那批南藩叛军。若非凌羽翔表现的那么在乎与烈军之间的关系,他也不会上报主子,更不会自告奋勇挑拨凌羽翔与烈军,这一出便唱不出来了。 仔细一想,洪岂瞪大眼睛只觉得唇边又是一阵颤抖,又惊又怒: “原来王爷这些日子,根本就是在演戏!” “要说演戏也未必全是,只不过做给你看倒是真的。至于我和凌王爷如何商量,你怕是听也听不懂。”因为从头到尾,他们根本就未曾商量过,最多也就是临别前风行烈那一句提点似的话了。 想到凌羽翔为着她不由自主急躁不安的模样,又想到他们之间那无处不在的默契,风行烈心情大好,嘴角又忍不住向上扬了扬。“你若是瞧不见他的慌乱,怎么会在暗中做小动作?我又怎么会确定那股叛军的位置?若是他不表现的对烈军有所在意,让你们看着,以为烈军和凌羽翔会合作,你们又怎么会如此急切地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不惜牺牲掉你这个潜伏在凌羽翔身边多年的棋子?” 此话一出,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叶飘等人还是一惊,韩偌和马之韵更是不敢相信地盯着地上的中年老将,那是他们除了王爷最尊敬的老将军啊!打从他们入营开始,洪将军就一直照顾着他们,教导他们为王爷忠心,为王爷可以做任何事情,此时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奸细,这样的事实不比亲卫们知道王妃是风行烈更加震撼? “你……你胡说!洪将军……他,他怎么会……”韩偌又气又急,心里也在疑惑,叶飘没有下令之前不敢去扶洪岂,他心思一向单纯,连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韩偌,住口吧。”紫沫的声音化作一声轻叹:“方才洪将军的反应和问话,已经足够说明事实了。” 持刀行刺风行烈,抹的还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如果不是王爷和风行烈早有相识,那不论行刺成功与否都足以挑起烈军的怒火!边境势必要再起战事,这两方打起来恐怕谁都讨不了好处,最大的得益者,不是那个暗中的渔翁又是谁?更何况这里的将士根本没人见过风行烈的本来面目,洪岂又是怎么断定来人就一定是风行烈? 洪岂蓦地打了个冷战,目中愤怒与寒光迸射:“你……你查到了叛军!” 风行烈笑得混不在意,仿佛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为什么查不到?如果没有你的人手带路,或许我们找到那个峡谷还真得费上不少功夫,只不过我开始便遣了人,注意你的动向,老将军你要知道,奸细探子,可不是只有你的主子会派的。” “你,开始就怀疑到了我?”洪岂只觉得心里寒意阵阵,愕然望着风行烈,心中的惊惧震撼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这个看似身段纤细毫无威胁翩翩公子般的人物,竟然有着这般可怕的推算能力,这时候洪岂才真正明白,原来战神风行烈真的不在凌王爷之下,绝非徒有虚名! “怀疑你不应该吗?很难想到吗?你虽然控制着凌羽翔八万大军行动节奏,几乎让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你在中途阻碍行军,故意放慢了速度,可是你出现的时机却实在令人费解。”折扇优雅地在空中画出半个弧线,风行烈显得异常悠闲,笑得相当潇洒。 “你前后为难,生怕凌羽翔发现你的动机,不敢出现太迟,但是又迫于上面的命令,阻着大军与凌羽翔会和,做的也算是不错,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烈军出现解决了凌羽翔的危机后突然冒出来。声势虽大,军心虽振,但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的军队已经逼近了敌军后方,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地继续围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孤注一掷那是蠢者所为,那个藩军首领,既然避得了凌羽翔第一波攻势,这点会考虑不到?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有退路,若非凌羽翔军中高层人员,至少是能够掌握大批军队的人,这退路从何而来?” “再者,凌羽翔的布局向来不会出错,就算是我烈军没有赶到,他应该也算定了你们大军最迟的抵达时间,你们未到,他何尝想不到原因?凌羽翔的亲信,暗阁飞羽骑中人当时不在军中,能够影响大军行径的只有你和另外两位,那两位的嫌疑显然要比你这位老谋深算的将领小得多,难道我不该派人探你的底细么?” 风行烈踱了几步悠悠然又道:“其实我原本也不想这么早和凌羽翔见面,更不想管南藩这档子事情,可你们却不该祸我秦国百姓,硬把那三十万难民军扯进来,更不该祸及南藩皇室,哼,我风行烈亲自教训过的人,是你们能随便动的吗?” 这样一番话听来,躺在地上的洪岂不知是内伤发作还是惊畏交加,全身都颤抖起来,枉费他们以为算计得当,能够坐收渔人之利,没想到他竟然将他们的打算料得透彻,并且在他们无知无觉之间就已经将退路全部封死! 至于南藩皇室的事情,他虽听不懂,叶飘等人却大概知晓一二,一听到这番言论不禁齐齐翻了翻眼,王妃还真是喜欢算胡涂账,那些人未必知道风行烈和南藩皇室的瓜葛吧?看情况,王妃这个不管天不管地护短的毛病很严重!众人不约而同在心中齐想,以后可千万别惹王妃啊,否则做了鬼恐怕都是个胡涂鬼。 洪岂神色黯淡,不顾自己的内伤,挣扎着用手指着风行烈怒问:“你究竟把三殿下怎么样了!” 三殿下?一时间帐中众人目光不由再度疑惑起来,风行烈俊美的眉目也是微微一挑,一瞬间走了神。 洪岂目中突地幽光爆闪,右手往胸口一拍,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衣襟之内尽然蓦地射出一股乌青的异色黑烟,直奔风行烈前胸而来! 这一发难极为突然,风行烈也只来得及一把张开折扇意欲阻挡,乌青锋芒到了眼前才瞧清楚,这哪是什么黑烟,分明就是一排边极小形态又极为诡异的小虫! 他妈的!什么叫大意失荆州,这次她算是领教到了!一咬牙就要以掌风硬抗,谁知腰间一紧,强有力的霸道力量已经抱着她飞快的掠到一边,那股飞虫也被来人一阵剑气狂扫,纷纷拍死,落到鲜红的大帐毯上,流出一片片漆黑无比的血,妖异非常。 “烈!”这一身火红的衣裳,不是凌羽翔是哪个?他一脸紧张地对着风行烈看上看下,心有余悸地紧紧揽着她,好险!他出去不久后确定了无人跟踪才折回来,一到大帐就瞧见了这一幕,那一瞬间他的心简直跳出胸腔了!如果他晚到一步,恐怕…… 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凌羽翔只觉得一口气吊在胸口,又惊又怕又怒,确定了她没事后方才咬牙切齿地责备道:“你怎么可以随意分神!那股青虫比起剧毒不知可怕多少倍!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就这么走开一刻功夫,她就在鬼门关上又转了一圈!这个自大的混账女人,怎么就不能学学乖呢!脑子明明聪明的可怕,却偏又总是将自己置身险地,他绝对不信她会料不到洪岂还藏了杀手锏!她……她难道是故意从未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她…… 她是不是从来就存了心冒险,她是不是从来就想着自己或许就这么死了就不用背着一身血腥孽债? 凌羽翔被自己心底的可怕念头吓住,愈发慌乱,望着风行烈的目光充满了心痛和复杂,这样太过灼人的眼睛,仿佛要将人整个儿看穿,瞪得风行烈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心慌意乱。 “我……你……你就不怀疑一下你的老将军所说的话?” 风行烈有些语无伦次,脱口而出的话几乎没有经过考虑,言语之间凭添了几分古怪。只不过一说出来,就发觉到自己的头脑有些胀痛和冲动了,这根本不像是平常的她啊!怎么到了凌羽翔那双眼睛底下,她会变得这般焦虑?这么……难以自控? 闻言,凌羽翔心头只觉得一阵巨震,忍不住一把将这个可恨的女人拦腰抱起,飞一般地冲出大营,连一句吩咐都没有来得及留下。此时的他只想找个清静地方,只想找个没有人打扰地方,和怀里的这个让他费足了心思牵挂够了的人“好好”谈一谈。 再这么下去,只怕他迟早要疯了! [边境风云:第二十八章 就是怕你] 午后的暖风扑面而来,并不那么冷,但风行烈仍忍不住抱紧手臂缩进了圈着她的红衣之中,凌羽翔似乎有所感觉,肌肉略略收缩,搂得更为紧窒。 风行烈不是没办法抵抗,不是没注意到凌羽翔想做什么,而到底为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由他抱着没有任何动作。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风行烈把脑袋埋在他怀里,闷闷的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凌羽翔一路狂奔,头也不低一下,更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四周的景物飞快的倒退着,不知不觉,出了军营,远离了人群,周围除了风声鸟声只余安静,就那么渐渐地,心情安定了,就那么慢慢地,全身都放松了。 慵懒地眯起眼,打量着他在风中显得越发脱俗俊美的容颜,突地觉得当初在大都那些小侍女形容他们王爷“英俊潇洒犹如谪仙”果然很正确。只不过嘛,比起她自己的男装扮相,恩,还差了那么一截。(小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啊) 感受到这般“流氓”的鉴赏目光,凌羽翔不禁俯首看来,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少有地出现了少女应有的调皮之色,心头一畅,也露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儒雅笑容,和刚刚的强硬作为简直完全不能扯到一块儿去,一个天一个地。 身子猛地一顿,突地直直下沉起来!风行烈条件反射地伸出手,一把圈住某人的脖子,避免了轻飘飘的坠空之感。 落定枝头,在那壮硕的大树一角飘然而立,虽然距离地面极高,风行烈也不怕他掉下去。 颇为恼怒地抬头一望,始作俑者却一本正经对着她促狭地笑着。 哼!很好!方才表现得那样怒火中烧,敢情是故意唬她呢?亏她还愧疚不安,现在想想,根本就没那个必要!她扬扬眉毛,口气不佳: “你发的什么疯!” 凌羽翔撇了撇嘴,很是委屈:“我要是不带你出来,只怕在大帐里就想直接发疯!” 风行烈一如既往没好气地又翻了翻眼睛:“你气个甚么?” 好不容易熄了火的凌羽翔,此时又有了打人的冲动,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没良心的家伙。 “我气什么,你会不知道?” 风行烈被他气势一压,本就理亏,又在人家怀里,当下显得矮了一截,嘴上却忍不住硬生生地哼道:“也不就是气我疑神疑鬼嘛,听见洪岂那番话是人的都会想到青篱,你为什么不会想着我和青篱有联系,我是你的谁?你凭什么不怀疑我?” 听到这番看似满不在意的话,凌羽翔第一次对风行烈动了真火,只恨得咬牙切齿,痛心而愤怒。 “风行烈!你真让我头疼!” 对着那双火烧火燎般的眼睛,风行烈底气不足地低下头去,左右旁顾,小声狡辩:“既然头疼,又何必理会我?我们本也不算是朋友,敌我尚未分明……” “收起你的胡言乱语!” 毫不犹豫地扳过她的身子,不容抗拒地逼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凌羽翔险些要控制不住把这个总是这般虐待自己的混蛋暴打一顿好叫她清醒清醒的冲动!再也压抑不了那冲天的怒火: “你是不是一定要人误会你才开心?你是不是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坏的混蛋你才高兴?洪岂那句话我比谁都明白那是离间,那是他用青篱扰你心神!而你自己那句话,又哪里是疑我猜我,分明就是你无意中心底里流露出的恐惧!我真的看不明白,看不清楚?你也太小看我凌羽翔了吧!” 不顾她越发急促的呼吸,凌羽翔誓要将心底所有的话一并吼出来! “其实你明知道我不会疑你,心中却怕,你总是觉得你愧对天下,总是觉得自己身上背着太多的罪,总认为必定要为那些杀戮付出些什么,失去些什么。你风行烈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却怕我凌羽翔!怕到不敢面对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回我一句话!” “是!凌羽翔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怕你!”眼圈微微泛着红,不知是愤怒还是感动,风行烈亦忍不住怒吼起来,气势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怕你看到我的痛,怕你为我担心为我难过,我那么想着,要是你承认了你疑我,我怕自己心痛难耐,会不顾一切地报复你。要是你真的懂我的恐惧,我又怕你终有一天会在天下苍生和我之间难以抉择,我前前后后思来想去,全都是为了你,还怕你知道,就是要你误会也怕得忍不住去误导你,你说,我是不是很怕你?” 何必再忍?何必不言?既然面前这个人已经看得那么透彻,她不说出来难道他就猜测不到么?既然早已被你看穿,既然你都不在乎,坦坦荡荡又如何? 四目相对之间,微微喘息的两人眼中都是数不清的惊讶和震撼,难以消化的言语,在一瞬间沟通无碍,这样的明白,原来他们都不知道,竟然有个人可以了解自己深到这样的程度! 终于听懂了风行烈话里的意思,像块傻木头似的凌羽翔,脸上的惊喜之色越发浓重,心绪激动地差点想从树上一飞冲天! “烈……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看他开心之极语无伦次那样子,就差手舞足蹈了! 风行烈脸色微红,想到自己刚才的话,颇为尴尬地道:“值得这么欢天喜地与天同庆吗?什么意思,你自己不会去理解?”说了就是说了,她风行烈干嘛不承认,不过她可没那个心思和他慢慢解释!他真的不懂?那才怪呢! 凌羽翔急切道:“我方才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风行烈哪里肯就范,似模似样推了他一把:“没听清楚就算了,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再说一次嘛,就一次!”他伸出一根指头晃到风行烈眼前,郑重无比,凌羽翔不达目的不死不休地纠缠。 风行烈急了,挥起拳头威胁:“你想脸上再长两个圈圈是不是?” “你再说一次,长一百个圈圈也没问题!”风行烈怀疑凌羽翔是不是脑袋真出了问题,竟然答应得无比爽快无比认真。 “你欠揍啊!” “被你揍,我心甘情愿!别人还没这个福气(小烈对别人动刀子不动拳头),你要打左脸我决不伸右脸,你说,要打哪边?”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只要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我保证我马上可以理喻!”凌羽翔非常干脆地开始耍赖。 “我才不要!”这无赖的形象叫人鸡皮疙瘩抖了一地,感觉如此诡异,风行烈哪里还肯松口? 凌羽翔突然蹦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神秘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按着我的方式理解了,恩……” 没来由的一阵寒毛倒数,这家伙想干嘛?风行烈警惕地望着他,满眼都是:不要乱来!活像一个被色狼盯上的良家少女。(汗,小烈你的形象啊!)(烈:贞操都快没了还形象!) 凌羽翔只瞧着好笑,满脑子行动吞回肚子里,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全是苦恼无奈:“我就那么叫你信不过?还是说,你觉得你若是不愿意,我能对你怎么样?” “哼哼,练姐姐说过,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谁知道你骨子里是什么!” “练姐姐?那是谁?”凌羽翔疑惑地眨眨眼。 风行烈不禁失笑,怎么连白发魔女都扯出来了,她可是一向很少感怀从前的人啊。凌羽翔的本事真够大的,能够让她如此放松地和他说起闲话,连那些很远很远甚至有些模糊不清的事情都不由自主地扯到了。 “那是一个年轻貌美却为了负心汉白了头发的可怜女子。” “哦!”凌羽翔了解似的点了点头,神色突然古怪起来:“白发女子我没见过,为了你白发的男人我倒是见了一个!” “你怎么知道随风是为了我……”话刚出口,风行烈就后悔了,凌羽翔那脸一瞬间黑的和包青天有一比,就差了一个额头上的月牙儿。 “哼!”凌羽翔的手臂蓦地一紧,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揉进怀里,最好再也不要分什么彼此,省的一不小心叫别人夺了去。“好得很呀!他为了你苍白了少年头,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呀!”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陈醋作坊里拿出来的?我难道也怕他吗?”抿了抿嘴,风行烈不以为然。 “哼,还有那个青篱!洪岂不过一句话,你竟然会好端端为他失神!更有那个秦涵,值得你跑去为他跳崖!”凌羽翔这次是秋后算账,新账旧账一起翻了出来,只顾往空气中散发着极为可怕的酸气,根本不理会风行烈说的是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风行烈一时气极,一拍他手臂,就欲从他怀里跳出去!全然不管这棵大树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她这么乱七八糟火气冲冲往下一跳,指不定就要受伤。 “哎,别!你……气死我了!”凌羽翔急忙长臂一展,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个不要命的家伙给抓了回来,死死抱住,将脸颊抵在她耳旁,痴痴盯着她美得惊心动魄的双眸闷声叹气:“我算是认栽了,你说怕我,我怕你才是真的!你伤心难受,我怕,你受伤中毒,我怕,你胡乱冒险,我怕,你生气使性子我更怕,今天你真是吓死我了!你说究竟是你怕我,还是我怕你多一点?” 谁更怕谁?风行烈望着他极温柔而清澈的眼眸一语不发,这个问题,谁又说的明白? 她眉间耸动呼出一口气,享受着他的体温,枕在他的肩头,叹息得极轻极轻。 “凌羽翔,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你对面的战场上,你会怎样?” --------- 咳咳庆祝封推,今天双更,下午还有一章 [边境风云:第二十九章 与你并肩] “不会有那一天!” 斩钉截铁宣誓般地大声回答,丝毫没有考虑的空间,林子里的雀鸟都被惊得纷纷群起而飞。 “你怎么知道?世事难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们本就不在同一阵营,争夺天下军阀混战在这个乱世之中从来都那么平常,今天的朋友未必明天不是敌人,若是皇帝一道旨意,你不是就会立刻陷入两难么?就是明天烈军和凌军开战也未必不可吧? “因为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走过去,始终和你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就像这几次一样。”轻而坚定以极的语声,两泓幽黑的深潭里透露出无比温柔的光华。 微风轻轻拂过,凌羽翔所踏的树枝轻轻摇晃着,他抱着一个人站在上面,却显得异常的随意悠闲,红衣如火厉烈得晃人眼睛,俊若天神的男人放声大笑,眉眼舒展得那样猖狂好看:“你难道认为,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我凌羽翔做不到的?再者,不是还有你么?堂堂大秦风王战神风行烈,难道会比我差了?” 腾地一阵悸动不安,心跳在这瞬间漏了一拍,风行烈是又气恼又无奈,她一向自负狂妄惯了的,没想到凌羽翔平日里看不出来,骨子里一样是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主儿!这不,本性毕露了! “我们性格到底不尽相同,总会有意见发生分歧。” “事到如今,你还想自己蒙自己吗?”凌羽翔一双亮若辰星的凤目中,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温柔,那红袍凌空飞舞的潇洒模样和那张放大的俊脸,几乎能让天下的女子为之窒息!风行烈一时也看的移不开眼,带了几分暗哑的性感嗓音吐着灼热的气息吐在脸上,面颊情不自禁燥热起来,心头跳得更加厉害。 “我们的出发点永远不相悖,或许你的确任性偏激了些,不愿委屈了自己,但是你心里永远是和我一样,忍不住为着苍生考虑,为着大局着想,而且……你还会心软。” 他笑得灿烂之极,满眼生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只要我不负你,你对我,是决计下不了杀手的!” 忍不住“啐!”了一口,风行烈指着他过分开心的笑脸,死不认账地羞恼道:“少臭美!你有哪点值得我下不了手!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宰了!” “不信!” 依旧是那般明亮的笑容,依旧是那样坚定的语气,凌羽翔一副“吃定你”的表情,只叫人看得额上青筋暴起,他故作惊讶地疑惑道:“我一不赌博二不嫖妓,痴心痴情,大仁大义,深谋远虑,温柔心细,英俊潇洒,英雄盖世,这样千年才出一个天下无双的好男人,还有女人舍得杀我?” 风行烈只听得一口气走岔,差点没被他这番死不要脸的话气得当场晕过去,纤细的手臂毫不犹豫猛地一挥,早就握得死紧的拳头朝着某人肚子上就打过去,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嚣张!”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你真当我是好招惹的! “哎呦!”凌羽翔痛呼一声,真气再也提不上来,急忙轻踏枝头,一个轻旋,抱着风行烈飘然而下,稳稳落到地上,装模作样地捂住肚子,傍河而立。 “哼!知道我的拳头不是吃素的了?”风行烈跳下地来,耀武扬威地挥了挥手,得意洋洋,全然没发现自己这根本就是整一个小女人样。 深知她性格的凌羽翔也不敢再在口头上和她计较,连忙讨饶:“风大元帅武功盖世,神勇无敌,内劲浑厚,一拳一脚都能轰山倒林,随便两下就能打的几百万大军跪地求饶,当然不可能吃素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老人家高抬贵手。” 听到这么顺耳的话,分辨真假之前总还是一阵心情大好,风行烈开心笑道:“算你有眼光,放你一马!”颇有成就感地哼起小调,俯下身去,拾了地上的小石子往河里丢着玩。 凌羽翔却在心里暗笑,你分明连揍我都下不了手了!面子上却还要死命扛着!上回你打我可是十几道拳风对着我的脸毫不客气啊,这回呢?内劲都没用上,打疼的不知道是我的肚子还是你自己的手。 这么一想,心中的雀跃已经冷了一半,黯然起来,又觉得头痛欲裂。一把圈住那个朝着水里丢石子取乐的人儿,凑到她耳后温柔轻喃。 “烈,你就听我一句行不行,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你能不能想想我。” 风行烈敏感地打了个颤,摸摸有些发痒的耳朵,微红着脸疑惑地白他一眼,漫不经心懒洋洋地道:“我什么时候不在乎自己了?我都不愿意为了天下人委屈自己,怎么会不在乎自己,你太多疑了。” 蓦然一惊,瞬息之间已然想到了什么,凌羽翔痛心地望着她,眼底满是深深的担忧。她不爱惜自己并不可怕,可是她潜意识里去伤害自己,每每让自己承担了最为危险的事情却觉得理所当然,无知无觉,那就实在太可怕了! 一次两次或许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本领逃出生天,四次五次呢?谁能保证哪一次她不会出事儿?战神究竟不是神,只要是人,一样有弱点,一样会有疏忽!可就算和她挑明了,若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她或许自己也管不了自己,只会凭添烦恼。 怎么办?风行烈,你这性子真是让我又爱又恨,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勾着她的手突地一阵颤抖,凌羽翔心底涌起了最深的不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只隐隐觉得怀中这个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远去,再也回不到他身边。这种感觉何其陌生,数十年间他行径沙场未尝一败,从没想过怕是什么,此时此刻,他竟然如此恐惧! 丢完了手中最后一块石子,风行烈豁然站起,长长舒了一口气,卸下了心头一块包袱,轻松之极。 “回营吧,你那些将军亲卫们怕已经把咱们俩掰得不知道歪去哪里了。” 凌羽翔却似中了定身咒,直直愣愣地看着她,她出语呼唤,竟然毫无反应。 “羽翔?”风行烈在他面前晃了晃右手,好看的眉目逐渐皱起,他怎么了?能让凌羽翔烦心的事情不多,怎会如此失神?唉,只怕又是在没事儿找事儿地担心了!她一心想着凌羽翔,完全没注意那亲密无间的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 握着拳头,轻轻朝凌羽翔胸口打了一拳,风行烈朝他会心地笑了笑:“烈军和那批难民的安排我已经想好了,想必你也知道我会怎么做,放心,我风行烈一向拿得起放得下,该是我的我不会婆婆妈妈,这点我已经想通了,你不必担心我心中有结。” 懂得她说的是今后去向,可是凌羽翔最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见她一脸畅快,又思量着和她说不通,不忍叫她也不安,最多以后他多在她身边注意着她,多操些心算了!只得强笑着将不安的感觉压下去:“这个我晓得,但经过这一战,秦国和青丘再迟钝恐怕也收到消息了,青篱我是不知道,那秦涵……算了!”他摇头,不着痕迹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边走边笑:“你都不担心,我何苦担心,还要被某人嫌我像老妈子。” 风行烈带着一抹舒心的笑,任由凌羽翔炽红的衣袍将他们裹在一起,与他肩并着肩,踏着厚厚的尘土,慢慢朝着大营方向走去,傍晚的斜阳将二人的影子拖的很长,交织在一起,渐渐分不出谁是谁,他有力的手臂圈住她,总是让她觉得温暖可靠。 他说无论何时,都会走到她身边,和她站在一起,他说无论何时,始终都会同她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这还不够么? [边境风云:第三十章 何必当初] “报!”传信者将这一字拖得极长极长,心情中的激动震撼却依旧不能发泄完全,踩着莹莹月光铺成的道路,一路飞奔至那个曾经在他们记忆中划下了永恒烙印的地方。 是的,他忘不了,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人桀骜洒脱地站在崖边嘲讽至极的哀愤冷笑,忘不了那把金色短匕一次又一次带出的殷红鲜血,忘不了那满头青丝在长风中凛凛飞舞的决然,更忘不了那个让人刻骨铭心的名字。 风行烈! 他尚且如此,主子呢? 向菊默默然叹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的断崖处,那个温文尔雅俊美飘逸始终散发着恬淡柔和的主子终是不见了,半躺在满地酒坛子中间的白衣男子,痴痴盯着断崖,不顾凛冽的长风吹乱了他丝毫未曾打理的长发,抬起右手,仰起脖子灌酒。 那天以后,他手中始终不离的东西,有两样。 一把金灿灿的匕首,和数不清的酒。 只要有空,他就会来到这紫金山巅。 见到他这般模样,向菊不是一次愤然而心痛,但到底仍只能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到底没有勇气走上去,他无法不计后果,他做不到像那个人一般满不在乎地抢下他手中的酒,甚至毫不犹豫地在烂醉的主子的白衣上踩个两脚,所以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主子这样的人另眼相看,另类相待。 这次,向菊却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踱到那个令人惶恐的白衣男子身前。 白衣男子轻轻抚摸着怀中的金色匕首,平静清澈不带一丝醉意的眼眸淡淡瞥了他一眼,缓缓出语:“又是什么急报,王弟那边有行动了?” 向菊苦叹着摇了摇头:“虽然莲姬姐姐愤起帮着他,但他们的关系却大不如前,莲姬姐姐的性子我懂,她是想借着秦悦的手叫我们大秦子民自相残杀,陷入水深火热,引得四方强敌瓜分我国,好叫两个罪魁祸首尝尽痛苦。我想此时的王爷怕对她的话怕是要防着几分,莲姬姐姐纵然对他感情再深,只怕也因为风行烈而恨上他了。” “王弟这么久不动兵怕的还不是青篱和凌羽翔!”白衣男子冷冷一笑,深锁的眉头却没有半点漾开:“向莲和行烈之间的情谊王弟永远不会明白,他就指着行烈死了好将向莲的心整个儿抓住,他却从来没想过,向莲和行烈之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向莲那女子的谋略几乎不在行烈之下,他的把戏,她为何看不穿?哈哈哈……” 轻浅而狰狞的笑从他唇边散开,笑得眼泪几欲流出,散发着的却不是快乐,而是病态的快感:“他处心积虑设下圈套让我迫死了行烈,他也一样得不到向莲的心!行烈死了,向莲永远也不会原谅他!这些日子来我痛苦,他又何尝不痛苦?自作自受,这就叫自作自受啊!” “主子……”向菊只觉得已经看不下去了,这个人哪里还是他们的翩翩公子,简直如同一只带了病的丧尸,整个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所有积极的情绪几乎与他绝缘了。 但他的目光依旧敏锐,他的手段依然狠辣,别看他终日借酒浇愁,木然地处理着繁琐的事物,可是那些细小之处,他却早已在心中考虑得得当。秦涵本当是枭雄,却为了风行烈…… “你下去吧。”秦涵的语声越发冰冷,似乎根本不想见到他。 向菊咬了咬牙,低声劝道:“主子,你不该这般颓废,应当保重身体,以复我大秦统一大业!” “光复大秦?保重身体?你也有资格和我这么说?”锐利的目光透着丝丝寒气定格在向菊头顶,直看得向菊全身冰冷,如赤身露体站在雪地之中,秦涵冷笑的话传到耳中,身心巨震,几乎没有一个跟斗翻倒。 “早知今日,当初又是何必?” 向菊打了个冷战,神色闪动,口中却道:“主子这话是……” “你真当我秦涵会被蒙在鼓里?你们这些人的想法,我难道就看不明白?”这样的冷言冷语不知究竟刺痛的是谁,秦涵微微喘息了几声,怒意分明:“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们就真的看不懂行烈是什么样的人?接到密保后,你们在我身边煽风点火,还秘密派了人去通风报信,说我意欲夺她兵权,那杯酒中下的天山雪,为的又是什么?” 对着那怒意勃发的人,向菊只觉得冷汗浸湿了身后的衣襟,他一向知道秦涵并不无能,却没想到,主子竟然早将一切看得明白,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而今天,他那看似大仁大义的话,却实实在在触怒了这头沉睡的雄狮。 “呵,你们只是想若是风行烈不在了,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慢慢抓住实权,往上再爬一步不是吗?你们从小就跟着我,却被一个中途而来的行烈拿走了你们应有的一切光荣,所以心中根本不平,不是吗?我从未想过要她性命,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让她留在我身边,让她放下所有的大事好好看着我,就看着我一人。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我跨不过性别那一槛,我怕他担心,也不敢大声对他说出来,我想着只能用最卑鄙的方式留下他,他对我一向那么好,一定不会生我的气,到时候我再同他慢慢解释,让他慢慢接受我……然而我根本不了解她,我没想到她的性子居然烈成这样,我的自私胆怯到头来却害死了她……我……” 秦涵笑得全身都抽搐了起来,脚步一个虚浮,握着酒坛的手一阵颤抖,再也拿不住重物,只听得“啪!”地一声,那坛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俯身一呕,一滩黑色的血喷了出来,弥漫着淡淡酒香的液体混合着点点猩红妖艳异常,缓缓在地上流动着。 向菊惊恐担忧地抬起头,最后的日子?什么叫最后的日子?主子这是……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秦涵,那右手腕处的一抹细长的青色在白皙得透明的手臂上此时看得那般明显,向菊犹如遭了晴天霹雳,呆然颤声:“青蛊之毒……” 世上最奇的青蛊之毒,中蛊之人身体慢慢虚弱,受尽折磨,纵有良药神医,找不出蛊毒源头,也只能性命不保。 秦涵摇晃了几下,站直身子,淡淡地拭去唇边的鲜血,脸色更加苍白。 “我不和你们说明白,因为我是个帝王,水至清则无鱼,我要秦国强大起来,什么样的人都必须用,更何况人本性贪婪,你们生出这样的念头没什么可耻。可是我却不能不恨你们,也不能不恨自己,我恨我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和她说个明白,我恨我为什么看不清楚她的性子,我更恨为什么我心头真的有那么一丝疑虑,真的会因为称王霸业而改变了自己的心性,担心起自己的王位!何必当初……呵呵,这句话我其实更应该对着自己说……” 向菊心中一阵辛酸,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原来……可这怎么会…… 他如同一尊木偶,呆呆愣愣地苦道:“主子,风王他没死。” 双肩猛地一颤,秦涵一双原本颓废的眼睛里漾起了最深的锋芒和欣喜,生怕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字一顿道。 “你,说,什,么?” “风王……风王她没死,她在边境……” 向菊慢慢将边境的战事一一道来,心却已经落至低谷,他也明白,即使风行烈没有死,秦涵对他们是再也无法全权付出信任了,最多也只能是个主仆的关系。 听着边境那场战事的前因后果,脸上的惊喜之色越发浓重,那个无数个日日夜夜几乎折磨得自己不复昔日的男人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 “一定是她,绝对是她!” 奚随风不可能接受另一个人担当烈军统领,那个人绝对是风行烈! 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要你慢慢听我说那些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要好好和你解释清楚,向你认错,要告诉你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我对你的真正感情,绝不只是兄弟亲人那么简单!我要……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一定会将那些欠你的全都补偿给你,而这次你别再想逃走! 一向温和的秦涵嘴角终于勾起了疯狂的笑容。 “火速派出兵马打探悦王虚实,把可以调动人手的将军全部召集过来,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回整个大秦!” 行烈,你等我,这次,你一定要等我…… [边境风云:第三十一章 男人之间] 日子正如沙漠之中的夜风,瞬息已是千里。 雄鹰展翅高飞,金黄铺天盖地。 大漠的风沙吹打着青篱的长发,每年的这个时节,他都会在这里,盯着着那漫天漫地的黄,那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颜色,一整天一整天…… 他咬紧了牙关,一丝鲜艳的红及不符格调地从紧握的指尖蹦出,滴落在风沙中,转眼淹没消逝不见。 我明明警告过你!我明明提醒过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帝王就是帝王,秦涵即使再优秀,对你的感情再深,也不可能免俗,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你是…… 行烈,你真的死了么,你真的不会再拍着我的肩膀同我说,我们是极好极好的朋友,以前或许不是,现在和将来却永远是了么? 你可知道,我从没有当你是朋友,从没有! 你那张狂肆意的模样早就在我心里刻下了永不可磨灭的烙印,三千铁骑,你一笑置之,荒漠绝境,你完全不放在眼里,那样的气魄和风采,叫我折服,叫我钦佩,叫我……你可知道,从你救出我的那时候起,我一直…… “将军!将军!有急报!”远方的壮硕男子放开声音高声呼唤,憋得涨红了脸,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液,那兴奋的巨吼,像极了大漠中的狼嚎。“是有关风帅的!” “什么!”青篱满眼震撼身影一晃,已化作一道青影纵身过去…… ==========我就是那华丽的分割线========== 洪岂之事过了几日,凌羽翔装模作样彻查全军上下之后,风行烈为表诚意,带着烈焰骑十余人正式拜访,名义上打着旗号,共商大计。 一进大帐,凌羽翔那红衣就飞一般地晃到了眼前,放大迫近的俊脸足以迷死千万少女。 “你终于来了!”满是欣喜与幸福的笑容直看的人眼前发晕,他执起她莹白的手捂在掌心里,动作极其敏捷地将人搂入怀中,全然不顾跟着风行烈来的人已经满脸黑线,毫不犹豫地赖了上去:“烈,我好想你。” 风行烈心中微甜,面子上却挂不住,脸红地推了他一把:“你……要死……你走开了!才几天功夫,有什么好想的。” “四天零六个时辰啊,你一点也不想我么?”难为他能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只不过凌羽翔那满面失望和委屈,叫人越发有恶寒的冲动。 “我……也不是……哎!”风行烈一个头两个大,这人无赖起来她还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推出去的手在半空生生停住,只好放弃了把他扔出去的念头转移话题:“凌大王爷,那二十万难民还等着我们安排呢,你行行好,别闹了好不好?” 凌羽翔扬眉一笑,目光流转,更是霸道,转身协着她坐上了豹皮毯子,虽然没再做出十分亲密的举动,捉着她的手却是不肯放开。风行烈翻翻眼睛,拗不过他。 “几位骑将,里面请。” 凌羽翔对着方入帐门的奚随风等人友好地示意,眨眼之间变得稳重得体,气宇轩昂,浑身一股隐隐的王者之气如此一看瞧得清楚,俨然已是大将风范。若不是亲眼所见,奚随风等人只怕真要怀疑方才那个凌羽翔是不是个冒牌货。 叶飘板着一张冰冷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紫沫早就麻木了,那天这两人亲亲密密地突然出现在大帐内以后,他们总算是对他们伺候了多年的王爷重新认识了一番。陷入爱情的人智商会跌至到零,此言不虚啊!王爷虽然还未到那个程度,可是那百般讨好甜言蜜语只听得他们频频冷战缕缕犯晕,就这么几天,抖落鸡皮疙瘩的次数比以往十几年加在一起还多。 奚随风进得帐来,盯着风行烈的目光始终有些低沉,瞧见她脸上似是生气又似是甜蜜甚至有些依赖那个男人的样子,一口气在心里暗暗舒了出来,纵然胸中有些发苦,却不得不说一句,太好了。 太好了,你终于也有了一个能够让你依赖的人,太好了,你终于不用再拼命地一个人扛下一切,太好了,总算有一个人能够同你站在一个高度,能够和你相与比肩,了解你的心思,明白你的一切,而且,他还真心真意地为你付出…… 他看着你的眼睛那么亮,透露着太多不假掩饰的情感和热切,那一种复杂的感情,我看的虽不是那么明白,却能深切感受到,他是真的疼惜你,爱护你。 纵然那个人不是我,又怎样呢?我一向明白我的性格根本不适合你,而且我也从未那样想过,奚随风的命是你的,我永远只会守护着你,只要你幸福,我还能有什么不知足,不满意? 移动着目光,转到那个一身激昂火红的男人身上,正巧,他也在用一泓幽潭玩味地打量着他,微微一笑,送出去一个颇为安心恳切的目光——她要拜托你多操心了。 凌羽翔一愣,瞧着奚随风的目光略一停滞,暗中却是一阵轻叹,这个男人为了风行烈只怕已经付出得血本无回了,可他却真的能这样不求回报,全然为着她着想,如此的重情重义,却注定了不会有结果,岂能不让人惋惜! 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永远不! 轻微地颔首以应,再看奚随风的神色之中已满是深深敬意和坚定。 奚随风淡淡笑了,能有如此的气度胸襟,如此的敏锐智慧,大凌战神凌羽翔,的确不愧是能和行烈并称的当世豪杰。 男人之间,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表明态度,道明心意。 凌羽翔和奚随风,都是顶天立地壮怀凛凛的男子汉,大丈夫,何惧闲言闲语,不敢堂堂正正? 这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帐中大多数人都有些注意,只是看的都有几分发蒙。 怪了,这两人按理来说不是情敌么?没有天雷勾动地火地大打出手也就罢了,没有争锋相对冷言冷语的相互嘲讽也就算了,怎么倒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对视之中充满了敬重和坦荡,这……这真是奇怪了。 旁人看不懂,风行烈却瞧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内心深处只觉得一酸复又一热,数不清的幸福感觉激烈地翻涌而上,这一刻,她是真正庆幸自己能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 能有奚随风这样为她不求回报的付出,能有凌羽翔这样毫无保留的爱恋,他们之间也能相知相敬,还有比这更值得她高兴的事情吗?她不是没考虑过这两人之间的问题,但若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无论对谁都不公平,他们之间,只能他们自己去解决,去沟通。 这两个男人,都是她放不下的人,也都是从来不会让她失望的人,无论什么时候! 深深的感动弥漫在空气中,不知何时眼圈竟已有几分泛红。 手背上突地一紧,凌羽翔捏捏风行烈的手引过她的注意,投去一个会心的笑。 “说到这二十万难民,你想怎么办?” [边境风云:第三十二章 再次震场] 今日凌羽翔这大帐内,算是这些天以来最为热闹的一次,不仅是烈焰骑来了十几个,暗阁听到烈焰骑要来的风声,特意留了十余人在帐内,飞羽骑四将凌项凌可凌天凌方自然也在,同样是精锐亲兵部队,怎么会生不出比试较量的念头?加上马之韵和韩偌两个还有些迷糊的汉子,这会议端的是有声有色。 早就听说了烈焰骑何等优秀,可是凌可等人包括凌羽翔在内都很好奇,风行烈究竟是如何将他们训练得这般出色,文成武就,思维敏锐,个个都是非一般的全才好手。 但看见眼前这一幕,原本羡慕的叶飘等人突然冒出了重重冷汗,万分庆幸没有成为烈焰骑的一员。 风行烈板着一张俊美迷人的脸,狠狠拍着凌羽翔的大腿(桌子太远),怒气高涨地冲着这十来个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数落:“很好,很好,你们这一路说过去可真是够水平,有雄心,讲大义啊!一段日子不见,一个个脑袋里都长了锈是不是?我教你们的观察呢?分析呢?筹备呢?后路呢?全都给我当废纸揉烂了丢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不用锻炼思维,共同商议了吗?我以前是怎么说的?烈焰骑的每一个人都得给我动脑子!别指望着那几个人,你们自己落单的时候能靠的只有自己,敢给我偷懒!哼,哼!” 有关难民军和烈军去向问题,随意照例叫他们自行分析一下,结果居然给了风行烈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些策略真叫她憋了一肚子气,今天算她发现的早,要是这么下去,整个烈焰骑说不定都变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她这十几年来辛辛苦苦造就的这些人才一下子成了泡菜,那她不要郁闷的去撞墙啊! 从奚随风洛云一直到最后的乐翼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动作整齐划一的低下头去,看这架势,已经不知道“训练”了几百几千次,连低头的角度都十分到位十分协调。 叶飘等人连背上都感觉到了水气,难为这些人还能面不改色听从教诲,要是他们,还不得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永世不要见人算了。 烈焰骑这一干人等可没指望风行烈能给他们留面子,这段日子他们的确是偷懒了,心虚之下哪个还敢多说一句话?要知道,风行烈平日里虽然很随性很好相处,可是一商议起事情,锻炼他们的本事起来,那整一个虐待狂啊! “随风!”正想着,风行烈已经开始青着脸点名了。 奚随风神色一肃,苦笑着走上前来。 “知道你们错在哪里吗?”风行烈气哼哼地接过凌羽翔察言观色后递上的一杯清茶,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生怕被这帮不动脑子的小子给气死。 “我们不该只图私利,而忽略了百姓利益,还要叫你背上千古骂名……” “噗……停停停!”风行烈只听得全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顾某人已经痛的有点脸部抽经,继续用力拍着凌羽翔的大腿(同情下,小翔你好可怜),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些大仁大义的话你说出来怎么也不觉得发麻啊?这乱世之中独立称王有什么可惭愧?真是虚伪!虚伪!大凌皇帝称王还不足百年呢,现在哪个还敢说凌皇祖背信弃义?史书永远只是胜利者用来书写光荣事迹的工具,我是否仁义是否道德只在于我成功与否!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我再说?尽给我来这套封建礼教,这些年我真是白教了你们!” “我知道你懂我意,为着天下百姓考虑,但若我带着二十万难民军和烈军自立为王占地一方管理有度,加上大秦风王的口碑于天下示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气的是你们的方法啊!太软!太弱!太慢!太笨!我教你们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你们都给我扔到天外天去了!” 了解风行烈的人不会被她这自大狂傲口吻吓到,马之韵和韩偌就可怜了,这两个头脑简单的汉子从头到尾没对风行烈的性别怀疑过,正疑惑凌王爷怎的对风行烈的态度举动如此诡异。此时更瞪着眼睛瞧着这个可怕的人,老天!有他这么摆显自己才能的么!丝毫也不推辞一下,谦虚一下,虽然未尝不是事实,可是这大秦战神是不是也太自恋了点? 暗阁众人算是认识她的,却还是不得不又震撼了一把。 自立为王啊!竟然说的如此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这可是叛国大罪!听她口气不叛国还叫虚伪?这话平日里怎么听怎么不合情不合理!可是撇开这些表面的大道大义就她的方式深思来看,她说的话难道不对? 当然不,对!对极了!不是一点对啊!看看现在的史书,看看那些帝王霸业的成功者,再想想现在的情况,若是风行烈推三阻四扭扭捏捏,满口仁义道德……脑子里不禁一阵发寒,还真叫那个……虚伪! 叶飘深吸一口气,好一个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已明白了为什么风行烈要提到大凌国,她就是给他们一个提醒,让他们这些心里始终有些怪异的人清楚地了解情况,心甘情愿地抛开国家这一枷锁,明白理解王爷的想法和做法。 大凌皇帝开始称帝难道就是人人支持的不成?一个国家慢慢扩大了,强大了,才会被人认可,在凌皇祖始称帝之时,不也是人人喊打,处处骂声不断?可是后来呢?等到国家强盛起来,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叶飘眼色有些朦胧,这个人,总是这么干脆,这么直接,这么不屑掩饰,说出的话往往让人觉得大跌眼镜不合规矩,偏又一针见血,全是事实。洒脱得让人看着都觉得心中畅快,她明明自大之极,可是极端的睿智却偏让人觉得那是万分合理之事,明明所说事情总是违背常理,可是经她口中说出来,再歪的理,也成了真理。 她好像就是有那么一种魔力,让每个人都随着她打转,不知不觉之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王爷的,烈焰骑的,周围暗阁成员的,还是他的…… 凌羽翔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人,发自内心的喜悦微笑挂上唇来,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你还要让我再怎么迷恋你?你的决绝,你的狂妄,你的坦荡,你的智慧,每一样都让人痴迷,令人震撼,这样的你,就是布下局来明着告诉人家,别人也会心甘情愿地往里面跳,因为那个设局的人是你! 三言两语就又一次震惊四座,让所有人又一次刮目相看,又一次不得不承认你风行烈的才能,你全不按理出牌,但信手拈来随便一个浅局都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你真是…… 烈焰骑的人,你怎么会不了解,他们的回答如何,你当真摸不出大概?若不是已经极为了解你,若不是我此时了解情形,明白你的意欲震场的意图,只怕我也会被你蒙得找不着北。这样想着,凌羽翔的心思却飘到了曾经被风行烈算计的几次事情上,笑意不觉更深。 “还有你,洛云!”风行烈放过了奚随风,即刻锐利的目光就往后移了一步,洛云硬着头皮走上前来,俯首俯首再俯首,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哪里还像个风光无比的万人骑将,简直就是一个犯了错等着被家长处罚的毛孩子! “你在我烈焰骑中算得上军师,对大势的了解应该不少了,提议怎么能这么有欠考虑!随风叫我称王也就算了,你居然叫我在如今的烈城定都!我不否认烈城是块好地方,可是难民军呢?二十万啊,你到哪里找块地方把他们塞进去?况且那边是大凌边境,两方边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看我和羽翔打架不过瘾,叫我们正式开战打仗啊?” 被她拍的正痛的凌羽翔一听到最后一句,目光骤然一凝,硬邦邦恶狠狠地也盯过去,敢指示我的烈谋杀亲夫?你活腻了? 洛云对着一道气哼哼的目光已经够郁闷了,此时又来一道杀气腾腾的狠瞪,禁不住一个哆嗦,全身上下都打了个冷战,心里直叫冤,我还不是看着烈主你和凌羽翔的关系才提这样的建议?凌国大军军权在他手里,前阵子大凌国瞬息淹没的那场内乱也充分说明了皇帝小子分量根本不够,凌国说得上话的还是凌羽翔,他此时分明是明里暗里帮着你,真和你开战,他舍得? 哪会看不穿洛云的想法?风行烈颇为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你的眼光还是太过短浅!虽然我不赞成将个人的感情完全放到一边,但是若因国事牵扯到一起,剪不断理还乱,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让烈军和凌国的利益上起冲突。即使兵权在羽翔手上,凌国也不是凌羽翔一个人的国家,那个皇帝当得再怎么不正宗,他也是皇帝!还有朝中大臣呢?各路诸侯呢?嫔妃身后的各种世家呢?他们难道容得我烈军在边境崛起?一个人的份量不够,把他们逼急了联合起来也足够人头疼。” “更何况凌军大部分人哪里晓得我和羽翔之间关系有些……复杂,即便凌国统帅不是羽翔,只要为的是国家利益,就会选择与我们合作。毕竟烈军有我名在外,现在又多出二十万难民军,就是羽翔想要将我们吃下,也不保证他不会一口撑死,对凌国来说,边境已经够乱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盟友,原本人家对我们也没什么敌意,你这下好,大张旗鼓地在人家领土旁边搞出一个重要据点,他们不急得翻脸踹了你才怪。” 洛云听得心中惊讶,也顾不上羞愧,眉头一皱细细思索起自己的不足来。 风行烈又接过凌羽翔怀着可怜目光递过来的一杯茶,喝了几口,终于没有继续“摧残”他,哼了一声又道:“下一个!” 洛云退了下去,后面的林玄战战兢兢走了上来,维持着和洛云一样的姿势低头挨训。 风行烈也不客气,劈里啪啦又是一顿数落挑刺,从前到后十三名烈焰骑被她骂得是头也不敢抬上一下,凌羽翔的亲卫们此时只觉得自己多么幸福!虽然暗阁的训练也异常艰辛,可是比起这非人的从身体到心里上的双重折磨,他们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上天实在是眷顾他们,至少当初他们没有生在秦国,没有让风行烈“救走”“培养”的机会。 等到风行烈数落完最后一个的时候,整个大帐内除了凌羽翔和烈焰骑,也只剩下惊骇震撼了。 如此深远广博的眼光,如此繁琐复杂的关系,风行烈都能想的清清楚楚列得条理分明,一件一件全不冲突地分析开,考虑开,她所说的这些光是听着他们都觉得头大无比,烦不胜烦,可是她却能瞧得毫无半点模糊,这样可怕的目光和才华,谋之深略之远,难道还会比凌羽翔差了去么?大都那场以百敌万的战役仿佛又被拉近到了眼前,百汇关双雄并立不相上下的一次次交锋斗智似乎还在昨日,这样的一个人,谁还敢再对她生出异样的目光?谁还敢再因为她是个女子轻视于她? 此时所有人的心头都在叹着,风行烈,无愧是大秦风王,无愧战神二字! 奚随风早就看出了些端倪,轻笑道:“行烈,你既然说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好,你自己应该有了主意,凌王爷在旁边一直看戏,心里是不是也有了方法?” 震场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出戏也该唱完了。 风行烈和凌羽翔极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目中双双泛起一缕快意的浅笑,两只手几乎是同时指向了大地图上的一处,语中隐隐透着一股肃杀和血腥:“打这里!” [边境风云:第三十三章 你血我心] 众人齐齐到吸一口冷气,万分怀疑地朝着大地图上那个鲜红的据点凝视过去。 “百汇关?” “不错,就是百汇关。”凌羽翔和风行烈相视一笑,胸中奇异的痛快舒畅几乎要将整个人填满了,对着那些看似不可思议的目光,凌羽翔又有些沉重地笑了笑。 “欲图天下速度要快代价要小,烈城不适合发展,那就以雷厉风行之势拿下最为有利的据点,给整个天下一记重锤,从武力上显示出自己的强悍,让各国都不敢小瞧了烈军,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烈军真正在这乱世立足,而不是只靠住一个大秦风王的名字。” 风行烈虽对凌羽翔和她意见相通并不意外,此时还是忍不住快活地看他一眼,接道:“政权是枪杆子里打出来的,没有武力震慑一切都是空谈,我们要夺百汇关以震四方这是其一,第二就是,百汇关乃三国交聚点,人流物流不是一般的丰富,各色各样的人物汇聚,地理上这是个好地方,城市足够大,位置足够好,养下整个烈军根本不是问题,又可屯兵百万,地势易守难攻,只要烈军进驻,等我们招兵买马,强大起来,那就由不得哪家不认帐。” “第三,凌国和青丘对百汇关窥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阵子羽翔青篱和我不就是在这儿折腾得不可开交?这个地方无论是三国中的哪一国占着,其它两国都得两眼放光盯着它,相对而言,烈军只是一支区区乱世军阀,只有这区区一两座城池。如果占着百汇关的是我们烈军,三国的关系反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剑拔弩张,而是等着三方哪一方做个出头鸟,等着烈军收拾他,但是这三国哪一国不是老成了精?在我们武力示威的情况下,哪会有人轻举妄动?只要边境一松弛,就给了我们发展的空间。” “再加上,大凌本身攻打百汇要付出极大代价,占着地方更不讨好,不占着又不安心,这块心病若烈军攻入百汇关反而可以大大减轻。我们可同凌国订下盟约,百年之内决不互犯国土,如有战争可互为助力,战后凌国还能捞上一笔好处,签署些互通商业的合约和优惠条件,凌军以此为由参战,那凌国上下对我烈军态度怎会不改?这一招一箭数雕,我和羽翔算是双赢,以现在的状况来看,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这么一番话说下来,有条不紊,胸有成竹,无疑早经过了深思熟虑,每一步,算无遗漏,全无破绽,连细小之处都敏锐地顾忌到了,凌羽翔也不禁赞许地频频点头。 “只是……”凌军四骑将之一的凌方忍不住道:“百汇关现在是在秦国手中,那边也有大量军民,我们如果奇袭攻城,无辜的人根本来不及撤走……” 风行烈双目微眯,整个人突地散发出一股慵懒的味道,但隐含的冷酷和残忍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打,死的就是那二十万难民,烈军长久在凌国边境屯兵又没有其它两国挟制,迟早也会开战,而百汇关这块众国心病一日不除,天下也一日无太平,这就是不合时机的仁慈带来的后果,我看是妇人之仁还差不多!” 一抹隐患在冥冥之中蔓延,风行烈的语声极为平淡。 “该杀就杀,无须犹豫,有时候仁义只是一块绊脚石,一把屠刀比起一千条道理都管用,有人在的地方总有争端,弱肉强食世之本性,乱世人命如草芥,你们若是真正在乎人命,又为什么还在这军营之中,还用双手夺取他人性命?” 凌方脸色微白,本欲开口说什么,话到了唇边一眼瞧见那个目光如炬的人,终究俯了首。在场的除了马之韵和韩偌两个傻大个子听不太明白,其余的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哪个会真的不懂?懂是一回事,可是能够真正看穿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得穿是一回事,能不能放下也是另一回事。 被握着的手蓦地一紧,对上凌羽翔忧心忡忡的目光,风行烈勉强打起精神,飒飒一笑:“嘴上这么说,可别当百汇关真的那么好攻占,秦悦把这块地方当成宝贝,我们必须集中兵力全力以赴,要是一次打不下来,他肯定会派上众多援兵,到时候凭着百汇关的地势,只怕我和羽翔都只能干瞪眼。” 利害关系分明,即便是不忍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那些百汇关中之人又不是他们谁的亲戚,谁还会管得他们的生死? 当下,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热切讨论起了进攻计划。 烈焰骑由奚随风带领赶回烈城,率领烈军与凌军和风行烈带的二十万新军前后呼应,腹背夹击,直接将百汇关孤立,正面进攻只要节奏掌握得当,破城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同奚随风等人交待了几句,终是送走了他们,抬头一看,一轮清月已寂寂高照,风行烈一时没心思回营,一个人独自乱转了几圈,不知不觉竟转到了那天凌羽翔带她来的河边。 南藩河,一条长河贯穿三国,她当日跳下紫金山,却不想紫金山断崖下竟然有着南藩河的分支,一路顺水漂流,便进了南藩河。 大河且归一,天下却四分五裂,厮杀争斗,战乱流血究竟要持续到何日? 夜风依旧冷冽,大风微扬,她已经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举目一望,却硬生生顿在原地。 前方的树下,一个全身炽热火红的俊美男人正静悄悄看着她,黑夜之中他俊美的脸上线条有些模糊,但任何与他熟悉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他是谁,这个男人,见过他的谁能轻易忘得了他?那双明亮火热的眼睛,又叫她如何能不深深记在心里? 两人相识了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这样,什么话也不说的静静凝视。 不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风行烈便知道,他是来寻她的。 “我没事。” “可我有事。”凌羽翔走到她身前,背着月光看不出是什么神情,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心很痛。” “你为什么痛?” “因为你一向不爱说出你会痛。” 风行烈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也不知用的什么表情,只晓得自己似乎是在笑。 “羽翔,我这样的人,也配说痛?我早就麻木了,在我拿起刀枪一次次对着敌人的时候就麻木了,要我命的全都死在了我的手上,那时候我就清楚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也有了觉悟,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不是全知全能,死在我手上或者因我而死的人太多太多,任何时候任何人来寻仇都很理所当然。在大秦,我明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后果,却隐忍了真情,自私至极地冷眼看着秦涵递上一杯毒酒,明知道有问题也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等着他将我逼至绝境,等着秦国因我而大乱,于是,边境那么多那么多的生灵就此毁灭。那些难民,对我感恩戴德无比崇拜,他们又哪里知道其实害得他们至此,我也有很大的份,而我明明知道这些,却还是我行我素无动于衷,你说,我这样冷血的人,哪里还配说痛?” 月光那样莹白透明,照在风行烈绝美的脸上,却现出几分惨然。 “这次百汇关,有那么多的无辜者,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我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军纪再严的军队,进城之后的烧杀抢掠也无法阻止得全面,人都有贪婪之心,何况那些难民只是最下层的人,会发生什么其实我再清楚不过。那些城中的年轻女子就这样惨遭玷污杀害,无家老少成了欢庆大军快意庆祝之下肆意砍杀的亡魂,街头巷尾一片凄惨血腥,然后我们胜利的军队就可以踏着这层血进入百汇关,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历史上重重写下一篇完美的战役,打了这么多年仗,这些事情我几乎已经倒背如流,你说我又为什么要痛。” 那指尖的温度极其灼人,风行烈轻轻一颤,凌羽翔的手已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仿若对待稀世珍宝似的柔柔抚摸,一双夜明珠般的眼睛,就那样定格在她身上,久久不肯移开,温柔的话语回响在耳旁: “烈,你太聪明,也太清醒,清醒到自己也无法骗自己,聪明到明明不忍却残忍地逼着自己,正是因为你太聪明,就更清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也因为你聪明,很明白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行事从不优柔寡断,看似狠辣无情,却透着最深的伤。无谓的伤亡,你无法视而不见,也无法阻拦,只能用你的残忍来撕破虚伪,干脆果决。别人或许不懂,但请你相信,我懂你,我真的懂你……” 修长的手臂轻轻用力,意欲拥她入怀,风行烈却别扭地微微一档,轻咬住唇,闷声涩道:“我的身上沾着那些人的血。” 凌羽翔一愣,却立刻用了更大力道,霸道地狠狠抱过去,将她整个人深深禁锢,明亮的目光仿佛两道美丽的枷锁,誓要将人生生锁住,他轻声笑语:“怕什么?我的心里也流着你的血。” 被他热切地拥着,风行烈心底也没了伤感,声音里都多了一股幸福甜蜜:“你怎么总是能解开我的心结?” 凌羽翔苦着脸,郁闷道:“我得在这根绳子上上吊,那么多结你想让我死的不安逸是不是?” 风行烈不以为然,凉凉道:“那你怎么不去换根绳子?” 凌羽翔一瞪眼睛,灼热的呼吸喷到她眼前:“你个小没良心的,我都已经吊死成了孤魂野鬼,你就想撒手不管了?” 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男子极端阳刚的气息让风行烈的身体不由自主轻轻一颤,很庆幸是夜晚,黑乎乎的看不大清楚,脸上的温度却骗不得自己,只觉得双颊烧起来一般的热,呼吸跟着紊乱不堪,这异样他怎会发现不了?想从他怀里挣出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没挣开。 “烈……”暗哑而性感的呼唤让人头脑更加发热,凌羽翔的眼睛此时就像是磁石一般,能将人整个儿吸进去,风行烈看着他越靠越近,脑袋里轰然一响,什么都成了糨糊。 [边境风云:第三十四章 情迷意乱] 唇上传来炙热的触感温柔而小心,他生怕吓着她,慢慢慢慢地轻轻触碰,风行烈只觉得脸已经红透了,心头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痒得让人发抖战栗,神经顷刻绷到极点,敏感得可怕,一点点轻微的动作都能带来忍不住的颤抖。 身体完全听不得自己控制,双臂不由自主绕到凌羽翔后颈轻轻圈住,他似是得了鼓励,突地就那么直接地由轻轻舔舐变成了紧紧相贴。 灼热撩人的火突然间烧得天昏地暗,混混沌沌中她已经轻启红唇难耐地呻吟出声,凌羽翔早就满眼是火样的热情,这样的亲近,闻到她身上清新淡雅的幽香,听见这样惑人的声音,哪里还能忍得住,他想这么做已经想了很久了,哪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心上人,不盼着一亲芳泽? 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身,另一手在她身后牢牢托住她的后颈,容不得她逃,再次吻下去时多了几分霸道和激烈,不顾她几乎无力的阻拦,探入她的口中,卷住她柔软滑腻的丁香肆意纠缠。 唇齿之间相濡以沫的灭顶快感瞬间淹没了理智,落到他肩头似是抗议,力道却小的可以忽视的收缩扯紧的手,更加激发了属于男人的欲望,攻势加剧,愈发凌乱,整个人意欲癫狂,千千万万的话语灼烧融化在这一记深入骨髓的吻里。 情已动,意已乱,心已沉,欲已起,燎原烈火,怎生熄灭? 风行烈被他吻得几欲醉倒,沉迷在炽热融人的气息里,推出去的手欲拒还迎,他看似霸道的交缠实际却是温柔无比,透着深深的爱惜包容,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 明明已经被吻得黑天黑地不能思考,风行烈还是清楚的知道,只要她真的喊停,纵然是再烈的火,他也真的不会再继续。 眼圈微红,心底深处的感动化作一股酸涩,冲入鼻腔,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眼前这个男人,那样有力的手臂,可靠得让人兴不起任何怀疑。这样的安心和幸福,多少年了,从来也没有过。 辗转不息,时轻时重,烈火缠绵,深深连灵魂也吻了个遍,不需要那么多海枯石烂的誓言,内心深处已经烫上了最深的烙印,即便是这样,依旧无法满足。 “唔……”窒息前的低低呻吟即使让凌羽翔寻回了理智,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却发现自己的呼吸也同样混乱不堪。 呵,他疯起来狂起来,比起眼前这一位也差不到哪里去啊。凌羽翔地看着被他吻到喘息连连,满面绯红的人儿很是满意。 那双万分迷人的狭长凤眼里的戏谑浅笑让风行烈无比气恼,害死人的传言啊!什么不近女色!这家伙……这家伙分明就是个情场老手,风流成性!吻技好成这样,说他不碰女人?鬼才信啊! 该死!可恶! 她虽然没什么经验,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居然被一个古人吻得七荤八素,真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而且,这一吻之下,全都乱套了,醋缸翻得更是干脆。 “说!你以前有过多少女人?每一个的关系又是什么样的?别给我打马虎眼!敢有隐瞒,小心我把你揍成熊猫!”风行烈全身散发着可观的酸气,恶狠狠地挥着拳头威胁,样子很是吓人。 凌羽翔愣愣盯着她,眨了眨眼,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是忍不住地放声大笑,声音洪亮得传出去很远很远。 “你你你你你……你再敢笑试试!”恼羞成怒的某人作势抬脚欲踹。 “烈。”他笑得弯了眼睛,喜悦地直直盯着她。“我很开心,你心里在乎我。” 风行烈只觉得一阵头晕无力,脚都站不稳了,这家伙怎么就专挑好的理解!她的愤怒居然就这么被忽略不计了? 凌羽翔锁着她的目光温和而认真,郑重地道:“在你之前,我从来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至于那些……呃,连名字我都不记得,怎么会放在心里?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肯定不喜欢,但过去的,你也不会太过追究,我在这里向你保证,以后除了你我一个也不会有,好不好?” 就是脸皮再厚,听到这样露骨的话,风行烈的脸还是慢慢红透了。 “你……你少来了,我……我哪有说要……” 她声音越说越轻,底气不足,到最后干脆没气了。 凌羽翔忍不住双肩颤动,又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大笑。 风行烈气的跺脚,心中发狠,见他笑了半天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一把扯住他的衣衫,拽得他低下头来,狠狠一口咬上他棱角分明的唇,我让你笑! 轻微的刺痛和腥味再次激起了火般的热情,有这样的便宜凌羽翔哪会不占?顺着她的丰润甜美的唇再次一路吻了下去,只不过,这回这个倔强的人儿似乎不愿一昧地被动承受,反过来探入他的口腔,不甘示弱地挑逗起他的欲望,瞬间点燃了激情的烈焰。 如火如荼,情迷意乱。 皎洁莹白的月光下,两人又一次喘息着分开,结果是不分胜负。 “哼!”风行烈舔舔亲吻得发肿的红唇,发狠地道:“总有一天要扳回一局!” 凌羽翔好笑,怎么说都是他占尽便宜吧?他哪里吃亏? “那我等着。” “在那之前,你要是再敢去吻这个亲那个,小心我……” 唇又被他一口含住,却没有多做停顿,只是轻轻惩罚似的咬了一口,他淡淡笑道:“就这么信不过我?虽然我是个绝世好男人,可我也不是谁都可以的啊。” “那我怎么记得每次随风看着我的时候,某人就散发出一股超级难闻的酸味啊?难道我就是谁都可以的?”风行烈凉飕飕的故作疑惑。 “哎,你……” 瞧见凌羽翔终于是吃瘪了,风行烈也忍不住放声大笑,眼眸陡然之间变得深邃无比,语音飘忽: “不过,我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凌羽翔闻言一颤,不敢置信地看过去,身体的紧绷和越发浓重的呼吸却泄露了他心中的震撼。 “那就是,咳咳~”风行烈笑得“奸诈”无比。 “为天下苍生,攻打百汇关,迈向太平盛世!” 刚刚兴起的迷情一下子被这句话砸了个粉碎,凌羽翔简直哭笑不得,这种时候还能算计他,也只有风行烈一个了! 气极之下,一把抓过人来,复又狠狠吻下去。 那些“大事”靠边站去!这一刻谁能挡得住这刻骨柔情? [边境风云:第三十五章 英雄寂寞] 事实证明,玩火绝对没有好处,大半夜的非得跳入河中平息欲火实在不是件多么光荣的事。其实思想开放的风行烈倒也并不那么介意什么礼教贞洁,不过看到凌羽翔眸中的隐忍关心和珍惜,感动之余,身体快了思想一步,干脆果断的提着他的领子,一把扔进了南藩河。 她可以不在乎名节,他也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目光,但他却不愿意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一个男人心里装着一个女人,固然会很想要她,但更想的却是给她最好的,所以他是想,却绝不是现在。 这样的情况之下,为了让他好受些,也只得请某人洗洗冷水澡了。 凌羽翔湿透了衣服无奈又欣喜地笑着爬上岸,看着犹自像偷了腥的懒猫般眯着眼偷笑的风行烈,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干什么顺了她的意思。 下回别叫我逮着机会,否则一定要将你拆吃入腹!凌羽翔黑着一张俊脸,恶狠狠地思索着。 成了落汤鸡,月色自然赏不下去,二人当下各自回了营。 接下来的几天里,凌羽翔和风行烈为了匆忙之间的兵力的布置分身乏术。 这次进攻百汇关讲的是速度,奇袭之下取胜,如果让百汇关的将领知晓他们的意向,凭着百汇关左右傍山易守难攻的地势,打下来也势必要付出很大代价。 风行烈嘴上说着看穿了伤亡,心里终究还是不忍,越早发起行动对他们越有利,夺城之势愈快,就愈能够尽早掌握城内情况,避免长时期消耗拉锯,若是行动迅速,城内百姓的祸患也得以减轻些许。 第三天,待到夜幕降临,风行烈才将各路人马的大致行动确定完毕,这次的进攻战线拉的极长,除了城内,百汇关城外驻扎的三万军队亦需要防范,凌羽翔同风行烈虽是一同行动,用兵上却丝毫不对对方提出任何怀疑,两人负责的部分并不相同,他们也极有默契地无意去过问对方的手段。 目的达到就行了,他们也不是三岁大的毛孩子,用得着管得严严实实么?那些以爱为名所谓关心的束缚,最易令人产生距离甚至生疑,那种事情他们两个无论是谁都受不了。 既然接受了,为什么不能信任?为什么不能放心把担子交到对方肩上? 风行烈是谁?凌羽翔又是谁? 他们既然可以看的清楚看的透彻,天天嘴巴上无病呻吟心心念念还用得着么?聪明人之间往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真的在乎,就不会不懂对方想要的是什么,真的在乎,更不会毫不尊重对方的想法便胡乱地指手画脚还名曰为爱。 相与比肩,共效于飞,坦坦荡荡,干干脆脆。 这样的知心知己,敢爱敢信,又怎会不叫人从心底感到喜悦? 前来互通兵略的凌羽翔晓得风行烈的心思,配合着撒下战网,瞧了一眼她的布置,虽无意干涉,也忍不住摇头轻叹:“你打了这么久的仗,知不知道自己有个极大的弱点?” 风行烈淡淡一笑,不以为然:“你是说爱将惜兵,看似手段毒辣,却还总给敌人留下最大余地?” “既然知道,怎么还是喜欢兵行险招,每每都爱用奇策制胜?”凌羽翔丝毫没有惊讶于风行烈的清醒,只是心里还是有个疙瘩。那日他就怀疑风行烈潜意识里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里,现在一瞧,这个隐忧更甚了。 她布局虽精细无比,极为适合以少敌多,又对自己的属下了解甚深,驾驭之道甚至在他之上,不可谓不厉害。可这其中繁琐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要么大胜,可以以几倍兵力胜出无甚伤亡,但是若败,也必定是一败涂地,万劫不复!其中她个人的才能占了很大的分量,可以这么说,她打的仗,必须是她或者和她站在一个高度的人,亲自指挥。 然而若她出了事儿呢?这些千丝万缕的线无人衔接呢? 他看出风行烈布阵的缺点,风行烈并不意外,却只是摇头笑笑:“羽翔,我与你不是一样的人,手段自然也是不同的,世上没有完美无缺之事,也没有所谓的必胜或是必败,只管每个人能看的多远,算的多远,能不能沉着以应。” 她指了指凌羽翔的战略布局,神采奕奕,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就说你的策略手段,极重大势,沉稳推进,几乎是没有出意外的可能,但是若论速度,你却远远地不足了。所谓兵贵神速,你这么个打法一般战争胜率绝对很高,可是要夺今日的百汇关,这长线的主力进攻还是得由我来。你驾驭之道不如我,我大势之道却不如你,各有所长,成败差异却是不大,毕竟我们都算了许多步,虽然做不到十全十美,可外人想要攻破我们的战线,那根本是痴人说梦。” 她的语声是那般的骄傲自负狂妄自大,却不会让人觉得分毫讨厌,反而得惊叹她的才智,风行烈眯起了美丽的眸子,懒洋洋地托着下巴,咧着嘴角开心笑道:“以前总是被人夸着是当世奇才,几乎没人看得出我的缺点,羽翔你却一眼就能瞧出来了,奇怪的是我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心里倒出奇的轻松愉快。” 凌羽翔瞧见她满目生辉,那绝美的人,整个儿散发着一股绝世风采和活力,只看得双目定定全然移不开眼,忧虑也自忘得一干二净,轻柔地揽住她肩膀语声里满是宠溺:“自古英雄寂寞,遇不到了解自己的人,总是站在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挂个虚名哪会开心?现在我知你懂你,你怎么会不高兴?况且你的心思我猜到了,我的心思你不是也猜到了么?我凌羽翔可也是一方战神,要是比你差了,你瞧得上眼么!” 先是对英雄寂寞的话语略略感慨,而后风行烈斜着眼睛瞪他:“说的我像是很势利的人。” 凌羽翔大笑:“那不叫势利,那是烈你太优秀了,不过我得感谢你这么优秀,把别的男人都比了下去,要不哪里还能轮得到现在的我。”他凑到她颈间嗅了几口轻轻调笑:“你真香,也好甜,闻着你的味道,我就不明白人家怎么看不出你是个绝色佳人。” 被这么“动手动脚”风行烈虽然心中甜蜜也到底不好意思起来,半推半就地拗道:“你要死了!乱想什么,紫沫和叶飘还在旁边呐!” 凌羽翔讪讪抬起头来,风行烈也忍不住一瞧,帐子里早就没人了,原来紫沫和叶飘早在两人讨论“懂我懂你”的时候就双双飞一般的窜出了营帐,顺便将帐帘封得结结实实。他们太有经验了,王爷一旦说出这种话来,就离麻死人不远了,为了不生出一身鸡皮疙瘩,早点撤退的好。 凌羽翔对着风行烈“奸险”地笑:“现在没人了?我可以想了?” 脸红的低了头,哪个女人不爱甜言蜜语?风行烈怎么说也只是个俗人,做不到神一般清心寡欲,她闭上眼睛,任他炙热的气息越靠越近…… 帐外突如其来的欢呼声惊醒了两个方陷入情欲里的人,凌羽翔一愣,风行烈已经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帐外问道:“出了什么事?” “烈帅,你那一万轻骑领了难民军点了篝火烤肉喝酒,说是明天要上路了,按你的规矩先行壮胆。” 风行烈方才想了起来,自己交代了幽影明天出兵的事情,这些事情她一向懒得多做过问的,按着往日里的规矩这也没什么,不给难民军一些好处,人家怎么能为你卖命?明面上能用的钱虽然不多,暗地里暗月门商队时有路过总是留了牛羊牲口下来的,这大约是离得近的幽蓝的吩咐。让那些底层人吃饱喝足,感受到烈军的好,以后便是借他们两条腿,他们怕也赖着不走了。 暗自欣喜这些小子总算有点脑子,风行烈一拽跟着出来的凌羽翔笑道:“走,我那里开着篝火宴,忙了几天该歇口气了,咱们也去乐乐。” 凌羽翔本有些着恼这些人害的他美好的行动落空,不过瞧见风行烈这么高兴,心里也跟着柔和起来,当下吩咐了凌可几句,索性整个军营一起算了,免得下面看着眼馋心烦还要说他这个大帅不够阔气,凌可高兴地应了下去,不多时整个山野间都充满了澎湃的激情。 风行烈和凌羽翔随意的转出帐来,瞧见军营里一片红彤彤的火光,一眼竟望不到边际,心中都是忍不住的飞扬万丈。 不远处的汉子敲着鼓,随口唱了几句粗声粗气的调子,立时博得一片喝彩,军中汉子端的是豪爽粗犷,喝酒连就在手边的大碗也懒得去端,只管拎起坛子咕嘟嘟灌个痛快,坛子重重放到地上砰然一响,几乎碎成了两半。 “我也想尝试着那么喝一次。”映得满脸篝火的红光,风行烈心绪飞扬。 “胡闹!随便喝点儿我不管你,但这么牛饮还不得当即醉倒!你可是军中大帅!失了威严看下面还有几个服你!”凌羽翔瞪了她一眼,提醒到,却也有自己的一番私心,他可不想别人瞧见风行烈醉酒的样子,女人醉了酒多多少少会显出些妩媚之态,拆穿事小,给人看了去事大!这么一想,凌羽翔不禁有些惊愕自己对她的占有欲竟然那么强烈。 风行烈心里也晓得不能那么干,耸耸肩帮表示无奈,随手倒了一碗,不紧不慢地边饮边笑。凌羽翔在她身旁坐下,也开了坛酒,却无心去喝。她喝了酒后的脸色越发红润而富有光泽,别具一番风情,迷人得让他移不开眼,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事情? 灌下去一碗烈酒,风行烈双颊烧红,举手一摸一片滚烫,不禁暗笑自己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在酒精的刺激下,心情越发激昂,感情迸发,四围的喧闹之声中她倒扣了酒碗,学着那些唱段子的,举着筷子,击节而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英雄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唱到这里,不禁口中一顿,心里一阵摇头,怎地把圣贤唱成了英雄,恐怕还真受了凌羽翔话语的影响。想到这儿,不禁抬起头来送过去一个干瞪,却突地发现,周围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僵了一般瞧着他,安静得只听见柴火的“劈啪”声。 “怎么?我唱得太好听了?一个个都呆住了?”风行烈出语调侃道,倒不是她吹嘘,曾经唱卡拉OK的时候哪次不是博个满堂彩?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凌羽翔又好气又好笑,却不得不承认,这自负的人的确有这样的资本,只是从她自己口中说来,别人再想夸她也变了味道,当下也取笑道:“你方才唱‘与君歌一曲’是不是想专为我唱上一曲?我听着可激动得很呢。” 风行烈瞧着他小人得志的模样,借了酒劲哼道:“唱就唱,难道害怕了你?” 她向远处击鼓的汉子招了招手,遥遥高声道:“击鼓!” 汉子愣了愣,一个抖擞,激烈的鼓声已经响了起来。 一振精神,想着凌羽翔白日里的那些话,风行烈手中竹筷轻轻敲出一路节奏,一时之间豪情万丈,带动得周围的人脸色也纷纷红润起来。 “等谁那沸腾的魂魄 如让山水为之褪色 来拯救这天涯萧索 是谁恩怨情愁演活 心上牵挂无暇抖落 只为世事杀出传说” “锵!”长剑出鞘之音带着一缕森寒飞至空中,一个火红的人影已经跃了出去,稳稳接下空中宝剑,他目中也已全是豪情,刹那间,衣袂翩飞,剑势如虹,寒光在月下闪动,舞出一路惊心动魄。 风行烈见他舞剑满眼欣喜,歌声一扬,越发清越振奋。 “唯匡世经纬胸怀天下 血染敌镇却为残杀 难道有违天道错 叹悲歌未切为憾奈何 怕岁月过只随信念活 等后世来评说” 他红衣纷飞气势如虹,却或遮或挡,利用各种角度掩住了一张俊若神仙的脸,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只由那一人肆无忌惮地看。她竹筷越击越响,“叮叮”之声突兀之极,光华四射的眼睛里却只牢牢锁着那个炽红身影。不管周围还有多少人,此时此刻,他们的眼里除了对方真个儿就没了别人! 声音再扬,剑光更密! “你是风沙的怒吼 你是断崖的坚守 你是剑锋过后仰望月夜眉间的寂寞 你是滴水的沉着 你是落花的幽柔 你是万世称颂却为日落默默哀叹的 血……肉……” “啪!”竹筷应声而折,瓷碗砰然而碎,长剑骤然绞断,千层浪涌起的气势就这么突地戛然而止,天地也寂寂无语,时间似乎都已停止。 微微喘息中深入心底的共鸣再也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 肆意张狂的笑飞舞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 四周的所有士兵将领默默地看着他们,在他们之间仿佛已经形成了一个外人无法踏足无法干涉的领域,看不懂,道不明,却就是那么的明显,没有任何一人有踏进他们之间破坏这份完美的勇气。 他们笑了那么久,那么久,那么痛快,那么喜悦,那么肆无忌惮,那样豪爽地相视而笑的两个人,化作一张永恒的图,变成一个永恒的佳话,深深烙印在周围每个人的心里。 他们的大帅,两个绝世并立的天之骄子之间,有着太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们不能理解,但冥冥之中就是知道,那是人与人之间,最为珍贵的东西。 凌羽翔与风行烈渐渐停了笑声,喉间均是火辣无比,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目中闪烁着明亮的萤火,伸出手,她反手狠狠握上去,没有一分犹豫。 谁道英雄寂寞,这世间有一人能与自己相知如此,夫复何求! ----------- 那首歌叫英雄寞,有兴趣的可以去听听~很好听的一首歌哦,呵呵 [边境风云:第三十六章 残兵余仇] 南藩的茂密丛林中,一向是危险四伏,一名全身青衣的男子悄然拨开荆棘缓缓前行,他眉头深锁,如同一只轻巧的灵猫,谨慎小心地查探着四周,再三确定没有旁人后,方才一股脑儿钻进了一处荆棘滋生的茂密之处,那后面,竟然是一个洞穴! 沿着洞穴的小道一路前行,不多时,眼前一亮,已是另一番洞天。 四面环山,陡崖断壁高耸入云,一个天然的隐居之所,藏人之处。 一名一袭重甲,武将打扮的男人冷冷站在不远处的营地前面,想是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多时,见到来人,他微微张开眼睛,重重冷哼了一声,手中的巨斧瞬间脱手刮起一阵飓风,砰然落地,竟深深插入了地面之下!望着这柄离足趾只有数尺的斧头,青衣男子满头都冒出了冷汗,战战兢兢地看过去,颤抖的身体表明了他恐惧已极的心理。 “终于知道回来了?本尊吩咐你让洪岂挑拨烈军和凌羽翔的关系,你们却带给本尊一队追击连连的烈军?若不是我们这里有据点,本尊手里仅剩的五千精兵也要葬送!你们就是这般给本尊办事的?”他笑得冷酷而邪魅,言语之间透露着极重的不满,重甲中脸瞧得并不清晰,隐隐瞥见一丝狰狞,他咧开唇角,声音阴森得可怕。 “这个月的解药看来你是不想要全部了。” 青衣男子脸色霎时苍白至极,他身中奇毒,若是不能按期服侍定量解药,等着他的只有生不如死的病痛折磨,若真到了那地步,倒不如自己结果了自己算了。 他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在地上,颤声道:“三殿下饶命!洪岂刺杀风行烈失败!凌羽翔也不是个笨蛋,不知风行烈用了什么手段,他和风行烈达成了一致,倒似成了知己好友,属下混入难民军尚不久,很难查得洪岂之事的前因后果。那风行烈和凌羽翔武功极高,属下探听情报也不敢太过靠近,只知道,洪岂连尸首都没有留下,当日拖出去便直接烧成了飞灰,后来风行烈悄然派兵前来附近查探,属下来过好几次,都远远发现了巡兵,也不敢冒险大动,直到今日风行烈和凌羽翔调大军离开,属下才敢前来禀报。” 重甲武将盔甲下的双眼中幽光陡然一闪,极为少见的掠过一丝感情,低声叹道:“原来洪岂死了……本尊虽然已猜到了几分,唉……” “三殿勿要伤心,洪岂说到底也只是一枚棋子。”青衣男子劝到。 重甲武将森森冷笑:“你也会关心本尊?少在那儿假惺惺,本尊只是惋惜安插在凌羽翔身边多年的眼线没了,况且你难道就不是一枚棋子?你只是关心本尊手中的蛊毒解药吧,哼!” 青衣男子神色惶惶,却不改拍马匹的口气:“三殿下乃一代枭雄,只要杀掉凌羽翔,迟早会在凌国崛起,太后也在等着您得胜凯旋,如今太后被皇上软禁,殿下更只能靠自己,属下虽然是一枚棋子,却也知道,若殿下出了事情,属下不出月余也是要死的,属下并非假惺惺,只是关心自己的生死罢了。” 听到这样的话,重甲武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冷冷笑道:“你什么时候倒也开窍了,只不过你说错了一样,肖云太后根本不会等着我回去,哼,我这个妖孽回到宫廷对她来说,只是个祸害。我的身份根本没有公之于天下,谁知道这大凌国还会有个三皇子?她打的主意,只是想让我帮她除掉凌羽翔,知子莫若母,亏她知道我心中最恨的就是凌羽翔。” 他言辞之间充满了讥讽与嘲笑,很明显,对这个口中的亲生母亲相当不以为然。 这个人一身冷邪到了极点,若说风行烈和凌羽翔是战场上的修罗,那此人便是地狱里的恶鬼,前者虽然也不怎么真把人命放在心上,到底不是喜欢杀人,而这个人却是天生的嗜杀者,身上浓重森寒的血腥味怎么也无法掩盖,妖邪的目光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 “可凌羽翔根本不知道三殿下的存在,为什么……”青衣男子皱了皱眉,只觉得疑惑。 “哼!他的确是不知道本尊的存在,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恨!”重甲武将整个人骤然陷入了一种癫狂之态,发了病似的疯笑不止,小小的谷中回荡着浓浓恨意的笑。 “本尊恨他!他凭什么能够拥有所有我得不到的所有东西!他有善良的母亲,有崇高的地位,手握重权,受到万人敬仰,千人尊敬,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不知道痛苦为何物,是一代绝世天骄,风云战神!我呢?同是凌国皇子,我却因为这一双眼睛,从出生开始就遭生母遗弃,扔到宫外自生自灭,又因为这一双眼睛,遭世人遗弃!等我在地狱里爬了上来,夺了天衣阁大权她才慢吞吞地现身,告诉我我是她儿子,告诉我,我是凌国三皇子,这算什么?论才智论武功隐忍,我凌余仇有哪一点比不上凌羽翔!凭什么他就春风得意道路光明,本尊就要受尽痛苦只能隐身黑暗!你告诉本尊,这算什么!”他疯了一般仰天大吼,瞪着一双泛着诡异红光的双眼狠狠盯住青衣男子,青衣男子竟被他这一眼红芒看得浑身打颤,忍不住地闭起双目不敢睁开。 “哈哈哈,你怕我?怕的好!世人都该怕我!”重甲武将终于平复了情绪,语声接着冷淡下来,眼中妖异的红色渐渐褪去,一抹复杂的精光陡然闪开,突地道:“你说凌羽翔和风行烈已经调动了大军,去向如何?” “具体的风行烈并没有和难民军有所交代,只知道要打仗,是往南方去。” “往南方?”重甲武将突地重重一顿巨斧,森然道:“百汇关!” “什么?他们要攻打百汇关?”惊异的语声也无法描述主人心中的诧异,青衣男子惊道:“百汇关是三国交界处,风行烈怎么会蠢得往那里去?别说那边地势易守难攻,即使打下来了,他不怕三国连手剿了他们么?” “正因为是三国交界,才能保稳妥!三国也不是傻子,百汇关在他们任何一方的手中都会引得战乱连连,如此倒不如交给口碑极好的烈军,凌羽翔既然跟着他去了,想必是已和烈军达成协议,这么一来,其它两国迟早也会和烈军立下协议,百汇关才是烈军目前最好的去向。”平静而精准的分析,如果风行烈在这里恐怕也得吓一跳,能够一眼了解她目的并不多,而他却在举手之间就已经看穿。其实还有个原因是这个人根本不把人命放在心上,他认为既是战争,死再多人也是正常之事,自然也不会对百汇关中人的生死存亡多做关心。 重甲武将突然阴沉沉地笑了起来,一股浓重的杀意充斥了山谷。 “凌羽翔为人处世谨慎小心,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风行烈又偏爱冒险,蒋卓,这一次你立功的机会到了,只要你给本尊办妥这件事,本尊就替你除去身上的蛊毒。” 蒋卓一听心头自喜,三殿下虽然心狠手辣,说出的话却绝对会做到。可是随后,突如其来的扑面杀意却迫得他情不自禁地又打了个寒战,低下头去暗叹,三殿下恐怕又不知道生出了什么疯狂的想法了。 望着山谷中的重重绝壁,重甲武将的双眼里只余下嗜血的鲜红。 凌羽翔,你应当觉得高兴呢,本尊为了在战场上杀你可是不惜一切代价了!这一次,就算是全军覆没,本尊也要你有来无回! 乌云密布,不知何时大风已起。 这个时候,奚随风已经带着烈城所有兵马倾巢而出,从百汇关南面的丘陵中悄悄穿插了过去,以雷霆手段截下运粮队伍,悄无声息地直接断去百汇关的军粮补给。 另一方面,凌羽翔和风行烈调动大军在百汇关以北的沙漠地带撒下了天罗地网,这名动天下的一场战役,终于在一次夜袭之中拉开了序幕…… [边境风云:第三十七章 雷霆手段] 王进勇擦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是血的液体,满身的冷汗涔涔,原本沉着的头脑已经趋向发晕,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后悔上。 是的,他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如果不是他贪功喜名,听了信那个探兵的战报,自以为兵力雄厚不做上报请示便挥军出战,意图以手中三万人马,剿灭那落单的飞羽骑,如果不是他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所谓战神,真的有那样神鬼共惧的两个人,如今的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探子没有谎报,当时那处的确只有飞羽骑一千人外加一个凌羽翔,凌羽翔的主力军队的确还没有靠近,的确如他们所探,行动沉稳,不骄不躁,犹在遥遥之外。 凌羽翔带着飞羽骑,很显然是先头部队,仗着优秀的行动力,前来望风查探情况。 然而那探子也没有全报,在他们营地四周的起伏地势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埋伏了大批的烈军。 探兵当然不止他一个,只不过能够说其它话的已经被杀得精光,埋尸于黄沙之中,王进勇暗恨自己为什么当时就没有注意,为什么没有其它探子归来,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被拿下凌羽翔人头的功勋冲昏了头脑,为什么想也未想就急令整军突袭,亏他还记得,为保万无一失,倾尽人马,导致了营中亏空。 可是他又能怪谁呢?那样大的功劳放在眼前,难道会有人不心动? 那样大的升官进爵的机会就在手边,谁不怕它白白溜走?谁会不想要快点将之抓到手心?谁又会想到,这么久没有战事的百汇关,不止有凌羽翔一个在打他的主意呢? 等到他挥军围住凌羽翔军队,与将士们一起个个精神抖擞冲到前方,意欲大大发挥一番,好在功劳簿上记个大名,却见黑夜之中那个红袍银甲俊朗如神的男子也到了阵前,他轻巧地张弓搭箭,一句废话没有便是一箭而来! “元帅小心!”一个武功不错的部将奋不顾身地窜起阻挡,却硬生生连着透过其胸的箭矢一齐砸向了他!王进勇到现在还记得那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那箭矢的力量根本不是人能射的出来的!穿透了他部将的胸口,砸得他落下马来,生生穿过他的肩胛骨,狠狠钉入地下! 沙漠之中的土地大多是石粒黄沙,纵然比普通泥土松软许多,可是一箭穿了两人还能没入地里半截,这就真的能吓得人魂飞魄散了! 王进勇以及他的兵马尚未从这一箭的震撼中惊醒,便听见那个男子的嚣张大笑,好似有着无穷无尽的信心。 洪亮如钟却形同鬼魅的声音破空而来,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骇然和慌乱。 “看看你们后方的大营。” 夜色之中看不清烟雾,但是那万丈雄起的火光却更显得明亮,黑夜里的熊熊烈火使得上空的空气不断扭曲,无数的喊杀声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从大营滚滚而来,无数的惨呼响彻了整个天际,战马鸣嘶军号鼓响得叫人心里七上八下,没人分得清楚那究竟是多少人,只是光看那大军逼近的阵势,绝对有非一般的行动和作战能力。 王进勇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点,他们遭人劫营了! 在名利心和激动过去之后,王进勇终于也能好好地思索出事情的前因后果,那样声势的伏兵,没有探马来报,却只报了这前方的凌羽翔和一千飞羽骑,为的是什么还用得着说么? 人人都知道百汇关地势险要,连通三国,是众人眼中的一块肥肉,人人都明白随时可能会打仗,可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战事就已经到了眼前,更没想到,要攻打如此大城,一向沉稳的凌羽翔竟然舍弃了稳扎稳打那一套,采取了这样的雷霆手段! 看这个情况,他分明就是要一口吃下他们这三万人马! “凌羽翔!你知不知道百汇关即便是落入你手里也未必就是凌国之幸!以你手中现在的兵力,就是打下来也要付出惨重代价,白白便宜了青篱!你若肯就此收兵罢手,我方主帅绝对会给你大凌国足够的好处!”王进勇惊怒交加,倒也是个识时务者,大营之中之所以屯了重兵就是因为百汇关粮草大多在内,凌羽翔既然对他们定计,就足以说明他的目的实则是进攻百汇关。这一把火烧了军粮,他们根本挨不过三天,若是凌羽翔先行在后方截住后路,围城之下,百汇关内所有的将士也未必能活得过半个月。 他分析的倒也没有错,只可惜时局并不如他所料。凌羽翔根本没打算将战事拖半个月,既然采取了迅若雷霆的攻势,自然就要贯彻到底,为什么还要等到对方架起防御工事?围而不攻乃是下下之策,到时候谁知到那些城里的官兵会怎么做?不管怎么,最先死的肯定是老百姓,他们的人马早在悄无声息之时安排妥当,今夜,就是全全浮出水面之时! 凌羽翔御马挥兵,纵声长笑:“若是我亲自攻打百汇关,或许真的会退守,可惜今日,要这百汇关的却不是我。” 王进勇却没心思听他话中的意思,见他不愿只觉得心头蓦然起火,恐惧虽盛,却忖度着眼前不过一千人马,擒了他不怕后面的不降,也自咬牙恨声道:“那我就先剿了你给我们陪葬!” 话未落音,耳旁又一阵风声劲急,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脸颊射了过去,生生钉在右手边的又一部将脖子上,只带得那人滚出去老远,射穿颈项的箭也堪堪钉入地面插得极深。 王进勇这次连胆寒的力气都没有了,周围兵将眼中也满是惊骇,气势被剥得干干净净,这接二连三的突变几乎让所有的人脑子停止了思考。 一个已经够让人吃不消了,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和凌羽翔武功相差无几的人物?他的速度怎么会如此之快? “要夺百汇关的,是我。” 遥遥处,那黑衣宝马手握虚弓,背上倒背了一把赤色长刀,风华绝世的人,在身后火焰冲天的映衬之下,越发俊美脱俗,两道携着森寒犹如暗夜星辰的目光划过虚空,停留在王进勇的身上,顷刻已带着一支骑军队到了眼前,骤然一声悠长冷笑。 “王将军,别来无恙,这次是不是又想送封密函给凌王爷呢?” 王进勇只觉得头脑中翁然一响,双膝一软,几乎没有当场跪到地上。 那人见他瞠目结舌,又是自顾自地一声冷笑,目光转到红衣男子身上的时候却凭地多了几分温和与信任:“只可惜,这回,你就是送个十几封密报,证据确凿,恐怕凌王爷也不会听进去你的只言词组。” 凌羽翔在远处收到她的目光,听到她的话语,胸中一荡,一刻不停地回了一个极温柔的笑容,也不管她目力是否看得见,她全心全意相信着他,这就足够让他整个人如坐云端,心情飞扬,几乎忘了身在战场。 “风……风,风……” 王进勇吞吞吐吐,愣是没办法说出那个让他噩梦连连的那个人的名字,他自然懂得风行烈的意思,他知道!他……他竟然知道!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当初却不说破?莫非这个人早就有了脱离秦国的野心?王进勇越想越偏越想越心寒,也明白自己今天恐怕在劫难逃。 风行烈在这里,凌羽翔在这里,只是这两个名字,就足够吓得他手下的士兵面色如土士气低靡不知道怎么持稳武器了。 两大战神有备而来,诱他们出战,可能会打败仗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曾经败过吗? 但是不打成吗?不打也不过是等死,风行烈一向嫉恶如仇恩怨分明,哪里会放得过他? “杀!”左右两声肃然的军令响起,如潮水般奔腾而来的兵马顿时充斥了整个视野,黑夜之中那重重人头看的不甚分明,只知道前前后后都是要命的敌军! 然后,王进勇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为难熬的一战。 先是中计,又瞧见军粮被烧,还面对着不知道兵力几何的军队,可想而知,还有哪个士兵有信心有气势上阵杀敌? 他们只道是在做着困兽之斗,面对着一批又一批凶狠地提着兵器不知道怕为何物般地冲上来的士兵,有的人甚至想闭上眼睛,省的要受着这般惴惴不安,在生死在线煎熬的折磨。只不过这些人终究是正规士兵,心理素质也要强得多,虽然惶恐,溃败,甚至出现大批的逃兵,也仍然有着一部分人誓死抵抗。 冲杀了几个时辰,原本王进勇看着越发后继无力的敌军正在欣喜,可是转眼一瞧,心头的希望却又一次被九天重雷劈了个粉碎。 退到后方的凌羽翔和风行烈不知何时双双冲到了阵前,一黑一红并马同行,配合无间天衣无缝,所到之处如劲风折枯枝,赤刀青枪森寒的光影中,数不清的生灵悄无声息地倒地不起,这一次,他们没有任何留手,下手时也秉持着一刀或一枪直接毙命,没有那么多鲜血横流的惨绝画面,却更为可怕。 一批批的尸体躺在了马蹄之下,一排排的将士像豆腐似的倒在地上,逐渐堆积成丘。王进勇瞪裂了眼角,嘶吼咆哮:“不许退!不许后退!他们主帅在前足以说明他们兵力不足!我们要撑住!”他说的或许不错,可人类的本能却叫每一个士兵不知不觉中就想离着那两个魔鬼远一些,再远一些! 撑住?士兵们心头纷纷不屑,你叫我们撑住,拿什么撑?拿我们的命去撑去挡?你怎么不去用你的性命抵住那两个杀神一分一秒?同是大帅,你怎么不肯在前方冲杀只在这里吆喝不断?他们不是铁一般的军队,他们不是不怕死的战士,面对这样的杀戮,面对那两个战神的绝世英名,谁还能不倒不惧? 他们情愿鲜血横流折肢断臂,也不愿意去尝试那两个人“蜻蜓点水”的轻轻一挑或是一削。 看着面色惨白不断后退的军队,王进勇终于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在满是后悔中绝望了。大漠之中生机近乎于无,加上他们无粮无水,面对这一路追杀,也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希望只有打回百汇关,但军队推进出去不足一丈就立刻被打的退回两丈! 已近凌晨,周围残肢断臂,满地鲜血淋漓,三万大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一夜之间全军覆没,此时能够站着的竟然不足千人! 还能怎么办?王进勇心中苦叹,我命休矣…… “王将军,往西面逃。”突地一个声音突兀地传到他耳中,王进勇一睁眼睛,却见一个烈军装束的男子轻巧地站在他不远处的身后,只听那人趁着混乱低声道:“往西面走,自会有人营救。” [边境风云:第三十八章 巨变突生] 蓦地明白了什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王进勇燃起了生的希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力,就那么领着头直直往西面的围军冲了出去,那一片烈军骤然被撕开一个口子,数百人跟着王进勇飞窜而逃。 凌羽翔余光瞥到,面色微微一沉:“他们抵挡了这么久都没有逃走的意思,怎么会这个时候想起来逃跑?大漠之中无水无粮根本撑不过几天,遇到狼群只会死得更惨,难道那方还有我们未查探到的百汇关补给据点?” 他身旁的风行烈微微眯起眼来,与他交换了一个眼色,点了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主力今夜袭城,要的就是雷霆一击叫他们全军覆没,我们的战线太长,不破他们的据点,万一那些逃逸残兵集结起来在背后某一地段偷袭,情势也对我们不利,今夜我们只是惨胜,若不是趁着天黑看不清楚敌我,扰他们心神,仅仅凭着五千人根本赢不了他们,其实我们杀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逃散了。” 凌羽翔欣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满是为她骄傲,轻声逗她:“那还不是多亏了我的烈足智多谋,步步精心,算无遗漏,我们才能在缺少人手的情况下以少胜多?” 风行烈被他情深款款的目光看得心跳加快,瞪他一眼,又羞又恼:“没个正经,现在是在战场,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凌羽翔本也只是想逗逗她,缓解一下杀戮带来的冷漠和疲劳,便听话地移开话题。 “追是不追?” 他们己方也已经损失惨重,奇策奇袭再怎么有效,毕竟还是打仗,正面交锋的碰撞无法避免,眼下除了飞羽骑伤亡不重,其它烈军也死的七七八八了,一停了战事,再看周围堆积成山的尸体,不免悲凉肃杀,气势顿时也低落下来。 一眼望过去,可用之兵大约也不足千人。 风行烈暗自忖度了一下,沉吟道:“敌方兵力尽在我们掌握之中,他们应当没有多余的援兵,就算是有据点,百人强手便能拿下,围城之势紧急,先叫你的飞羽骑带上其它士兵前往百汇关外通知攻城,我们就带暗阁追击,不管追不追的到,天明之前必须赶回百汇关,那边的攻城一定得有人坐镇指挥。” 凌羽翔与她心意相通,意见和她大致相同,当下命凌可四人带走飞羽骑,通知韩偌等人正面大军攻城,自己和风行烈则是毫不迟疑地带着叶飘等人沿着王进勇的逃跑路径一路追了下去。 王进勇逃的虽快,终究是强弩之末,拼着一时的发奋劲力最后一口气死撑着,行动上比起风行烈等百余高手来就差得多了,不足三刻便被两队暗阁人马左右包抄,四面围困之下,希望摔得粉碎,心灰意懒,哪还有心思再做抵抗?这一回,简直是暗阁单方面的屠杀,只一会儿的功夫,这些逃兵便被大批剿灭。 王进勇坐骑被风行烈满弓一箭射穿了马脖子,哀鸣腾起,坐不稳的王进勇跌下马来,凌羽翔的长枪一把赶上,瞬间挑断了他一条腿腿筋。 “还想跑?说出据点在哪,让你死得痛快些。”风行烈紧跟着挥出几道犀利的掌风,瞬间将王进勇的四肢全卸了下来,防他自尽,人到眼前,俊美绝伦的脸上笑容越发好看,只瞧得人心生寒意。“或者,你想试试我的手段。” 既然同为秦朝将领,王进勇怎么会不知道风行烈那套折磨人的方法,真个儿是残忍无比,可怕至极,他没那么硬的骨头去给风行烈一寸一寸捏碎了丢进沙漠里喂狼,风行烈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不说实话,他还有别的路可走么? 王进勇咳出一片血沫,凄苦惨笑:“哪里有什么据点,我们百汇关的情况如何风帅你最清楚不过,只是混乱中有人提醒了我们往西方逃。” 眉头微微一个皱缩,风行烈警觉起来,凌羽翔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接着追问:“提醒你?谁提醒你?” “一个烈军打扮的人,有奸细探子这种事情你们俩还料不到么?风帅,看在我们同僚一场,虽说我害了你一次,可那是悦王的意思,为了莲姬主子悦王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也是知道的,事以至此,你给我个痛快吧。” 风行烈神色一闪,心头惦记了莲姬一下,却没那个功夫再行追问,立刻抬起头来四周望了一圈,脑中迅速地计算了起来。 算起来加上追击,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从这里到百汇关至少需要半天的功夫,主力军队全数在那边,他们此时根本是孤立无援!敏感地嗅到了陷阱的味道,风行烈一张脸顿时紧绷了起来,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而是她和凌羽翔的计算竟然出了意外! 温热的风悄悄在空气之中吹拂,一片又一片的黄沙随风而起随风而落。 厮杀已停,叶飘和紫沫等人也觉得气氛古怪,集结了所有人围到两人身旁。 “王爷……” 一句话不由自主地在那两个人沉重的面色里息了声音,四周安静得诡异出奇。 正在思索的风行烈和凌羽翔陡然双双一齐抬头,遥遥朝着一个方向少有的紧张地望了过去。 短短一阵,凌羽翔眼神愈加凝重,语声又急又快:“光听声音,绝不会少于五千骑军。” “妈的!我们竟然也会在阴沟里翻船!”风行烈低低咒骂了一声,脸色同样不好看,瞥了一眼现在的状况,他们已经经历了一晚大战,追击逃兵尚且无碍,要是面对整支精兵,谁还有那个力气打?五千军队!这次不是在皇城,不是在深山,没有地势优势,更没有毒网毒药,这四围全是大漠,一望无际,连伏击地点也找不到一个,根本就绝了他们的所有希望! 叶飘等人面色也在一瞬之间变得苍白,他们不会怀疑凌羽翔和风行烈的耳力,他们中埋伏了!五千骑军!正面交锋,他们可有一丝胜算?暗阁的人都是一敌五十的好手,可再厉害的好手也抵不过四面楚歌的围困,再厉害的人也总有穷尽力竭之时,他们已经经历一夜大战,体力早就跟不上了,即便是面对千骑精兵,他们也未必能够安然撤走。 而骑军行军速度极快,大漠地势一片平坦,追上他们只需顷刻功夫,就是想逃也根本逃不掉。 上天无力,入地无门! 目光紧紧锁在那两个低头思索的人身上,此时若还有希望,就只能靠他们。 风行烈咬着唇,焦虑地思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一条可以安全脱身的方法,这一刻,她竟然也生出了无力回天的感觉。 就像当初在紫金山巅…… 战神终究不是神!能力终究也在人力范围之内!此时此刻,她那么地恨自己的无能和冲动,为什么没有想到呢?为什么那么自信自负?就是因为他们太有信心,就是因为他们分析得太过透彻,以为全盘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以为没有人可以看破他们的计划,竟然中了这黄雀在后的一计! 敌方大军在一步一步生生逼近,可是她却眼睁睁地看着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毫无办法!这样的感觉几乎可以把人逼到崩溃!虽然还勉强保持着冷静,可言语之间却隐隐有了一丝凌乱的歉意:“羽翔……我……” 腰间一紧,身子骤然腾空,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他的马上,被他的红衣裹着紧紧圈在怀中,那双温柔的滴出水来的幽潭,和灼热的呼吸,同以往的一点儿出入也没有,叫人沉醉,叫人安心。 “胡思乱想什么,你觉得是你害了我?全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总是这样,所以才叫我放心不下!你不是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么,事已至此,难道后悔自责就会管用?况且我和你的意见并没有丝毫相悖,你若是觉得自己蠢,那我不是也蠢得像头猪?” “但到底是为了……” “大丈夫,死则死尔,为的是天下苍生,难道凌羽翔还怕了死么?” 他着一句轻笑说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精神振奋,中气十足,原本有些萎蔫的暗阁成员听到这样的话,一股豪气不由迸发。 紫沫望着叶飘轻笑:“看见没有,王爷都不怕死,我们这些死士怕什么?” “妈的,我们同他们拼了!死了也要带走几个!” “对,王爷我们誓死作战,边打边退,我们大军离着不远,他们已经进了战线,也逃不掉的!”众人七嘴八舌,却已经没了沉沉死气。 叶飘被紫沫看得神色有些尴尬,终是抓了她的手轻轻点头,冰冷的面色竟然也有了一丝舒缓:“我从不怕死,何况是和你死在一起。” 或许之前他也曾迷惘过,也曾被风行烈的风采震撼过,可是她终究是遥不可及的一颗星辰,只有王爷那样的人,站在那样的高度才有触及的可能。他敬重风行烈,尊崇她,可是那种感觉太过遥远太过模糊,太不真实。 叶飘是个极聪明的人,也极为克制感情,即使对风行烈感觉迷惘也从未陷入其中,此刻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身边的才是真正一直陪着他同生共死的人,他与紫沫是一同进的暗阁,多年以来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相互扶持,熟悉到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然而此时,明白他们有可能会死在一起,他竟然会觉得高兴。 他这样的人,也会觉得高兴,那说明了什么? 紫沫对凌羽翔自然没那个心思,进暗阁的第一天,她就对叶飘这个冰块脸的帅哥有了一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在意,而作为暗阁的成员,感情根本不容得起太大波澜,若不是他们在王爷手下,可能会变成更为冷血的死士。所以即使一直对叶飘上着心,即使知道叶飘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她却聪慧地一直未曾点破。 感受到他牵过来的手上的温热,紫沫心中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幸福,唇边扬起淡淡的笑容。 这两个人也是明白人啊,风行烈余光瞥见,隐隐有了放松。听了凌羽翔的话,她心中已蓦然一畅,温暖又舒适,不再纠结于责任,他说的对,事已至此,追究责任一点用也没有,倒不如再仔细想想,究竟要如何去面对。 “那些人应该不是秦悦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突地神色一动,镇定下来,悄然盯紧了凌羽翔的俊脸:“他们是那日走漏的南藩军,也就是那天围困羽翔你的人。烈军按地点虽然剿了他们一大批士兵,到底没有伤到他们的真正主力。” 凌羽翔眉间陡然一耸,几分疑惑和明了藏得虽好却瞒不过风行烈的眼睛。 风行烈突然露出一个极为惑人的笑容,一张绝色的脸顷刻间泛起了迷人的色彩,凌羽翔看得一个失神,那轻轻凑到他耳边呵气的声音不禁令人心神荡漾,生出一片柔情:“羽翔,你曾经说过要与我并肩,同生共死,对吗……” [边境风云:第三十九章 永不原谅] “但我不答应!”温和的声音在一瞬之间变得出奇冷硬,攸地,风行烈攀住他身子的手猛地一转,数道极为轻柔的指风一排边地点了下去!凌羽翔脑中翁然一响,霎时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但他分心之时就已经着了她的道儿,两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间,光明正大或许她无法得手,可她却是趁着他失神之际偷袭,等凌羽翔咬牙欲要阻止,整个身子已经全部不能动了! 她到底还要设计他多少次才甘心!他到底要在她手上栽倒多少次才会警惕! 还是说,他这辈子注定了栽在她手里! “风行烈!”这一声连名带姓撕心裂肺的怒吼,完全表明凌羽翔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也心痛到了极点! 他一双隐隐泛红的眼睛狠狠瞪着她,几乎要在她身上穿出几个洞来!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为什么你假装看不到我的用心!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心!” 风行烈却似丝毫没有感觉,那能够将人剐成碎片的凌厉目光只换来她轻柔的一笑。 “不狠心又能怎样,难道看着你死?难道看着百汇关大乱,造成真正的生灵涂炭?” 猛地一怔,凌羽翔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神色之中怒火以外的惊异和沉重却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情。 她未再有任何迟疑,伸出手去,极快地扯下了凌羽翔的红袍红衣,将自己的黑色外袍也脱了下来,细心地替他穿好。 凌羽翔看着她一双白皙至极的纤手那么轻那么轻地为他穿好衣物,甚至连一缕褶皱都细心的抚平,满眼的痛惜几乎夺眶而出,紧咬的牙关也舔出一缕铁锈的腥味。 然而,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风行烈换上了一身炽烈的红色,那俊美至极的容颜伴着全身的火红,越发的绝世而脱俗,如一朵妖艳红莲浮出水面,美得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凌羽翔却心乱如麻脑中空白一片,跟本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极其少见的动人心魄的瑰丽。 叶飘等人惊呆了,没想到风行烈此时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却听她自顾自地从容吩咐道:“叶飘,带着暗阁人马和你们王爷快马加鞭赶去百汇关,不用多时他的穴道就会自解,他还要指挥全军,否则我倒情愿打晕了他,记住,务必迅速破城。” 这番话说出来已经有了几分诀别的意味,就连其它暗阁成员也听着觉得不对劲了。 “王妃……那你……”暗阁的人,在没人的地方,大多还是喜欢叫风行烈为王妃,口中呼出“王妃”两个字,他们就能回忆起那场大都中以百敌万惊心动魄的大战。 “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我要去引开那些人。”风行烈说得极轻极淡,似乎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这……这怎么可以……”紫沫急道,只欲赶到风行烈身边,正要再说什么,却被风行烈坚定而平静的声音打断。 “还是说,你真的想和叶飘和你们王爷死在一起?” 紫沫全身一震,愣是呆在当场,也成了木人,一步都踏不上前。 想死吗?当然不想!更不想让叶飘死,让王爷死!他们是凌羽翔的死士,生存目的也就是为了凌羽翔而存在,他的性命永远在第一位,在他们心中,永远不能让任何东西超越,不管是崇敬,感情,还是别的什么! 无论如何,若还有一线生机,王爷,都不能死! “可是王妃,即便是你去了,他们难道就会放弃追击我们?况且不一定要是你,我们也可以……”叶飘总算保持了难能可贵的冷静,他反对风行烈的行为尚有依据。 风行烈静静地看着凌羽翔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目光没有分毫迷惑:“如果不穿上这身红衣,他们自然还会追击你们,但我穿着这身红衣,骑着追风,舞着长枪,又有一身卓绝武功和气势,‘他’是绝对会被恨意冲昏头脑的。你们杀气虽重,但将领之气不足,那人眼光狠辣看得出来,再者此时你们也没有多少力量再去奋战,若引不开他们就先死了,他一样会不要命地追过来。” 听到她这个时候还这样冷静的分析,凌羽翔目色愈发沉痛而深谙,只觉得自己这一刻竟然那么无力,竟然什么也无法挽回…… 他哑着声音,像是一只绝望的孤狼。 “你果然知道了。” “你能查,我又怎么会不查?洪岂的事情你看似果断地掩盖了下去,没有造成大乱,实际却自行暗中查上了他过去所有的接触人员。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查到了他和南藩的关系,查到了肖云太后曾经产下一子却视作妖孽弃之荒野,查到了那个孩子也就是你的三弟变成了现在的南藩叛军军首,查到了洪岂和他的联系……暗月门是多大的一个情报网,洪岂毕竟也要杀我,我心中意欲助你,当然会用他们知道一些情报。只是,我们算错了一步,我们太过自负,都没有料到,他能看穿我们的行动。而且他竟会恨你恨到这个地步,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后果,不要命地在这里进行伏击。” 风行烈语声平缓得可怕,低眉敛目,那样令人难以想象的事实,就从她口中淡淡说了出来,突地柔和地握住他的手。 “羽翔,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在开导我,在担心我,真心为我付出,真心的爱护我,不愿我再受到一点伤害。我很感动,真的,真的很感动,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了解我至此,对我好到这般,你说要与我同生共死,你在这最后一刻也不肯舍弃我,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可是,你心里也清楚,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选择,人世间,真正能同生共死的又有几人?人活着,总会看着自己的亲人好友一个个离去,终有一天也会离去,如果个个殉情,这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生死与共的感情固然可贵,何尝不是不敢面对现实,懦夫所为?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有的时候或许真的想让自己幼稚一点,甚至骗骗自己,但毕竟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你若现在逞这一时之快与我死在一起,你真的不会后悔么?看着百汇关攻城大战,无论是打下打不下,没有了首领没有了领军,凌军烈军迟早也会消亡,我死烈军乱,你死大凌乱,更有可能引起诸国会战,军阀四起,你又真的不会难过么?” “然而你知道我任性偏激,甚至可能不顾大势安危,所以你也不能冒险点倒了我,一人去犯险,你怎样也不愿舍弃我,也想任性一次,想同我生死与共……可是真的很可惜,羽翔,你很聪明,你懂的,我心里也装着一些和你一样的东西,在你面前我不想那么累的隐瞒,风行烈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所以我不想和你一起死!” “风行烈很自私,很残忍,不能用你的命去换天下的命,不想和你一起死。我只想告诉你,世上很多事情不能两全,有些时候该做出选择,这样的选择错是不错我分不清楚,说不明白,但是,我不想你因为一时冲动而后悔,因为……我也了解你。” 她一抿唇,笑得极为灿烂,那样极端美丽毫无虚伪的笑容,比起春日里的百花更为动人,那样耀眼,那样明亮,刺得人眼睛生疼,虚晃而迷蒙。 远处的轰隆声渐起,一片黑压压的模糊人影形同豆子,出现在视线的极处,想来他们也没料到王进勇竟然那么没用,在距离埋伏地很远的地方就被追截堵死了。 风行烈轻笑着直直看着凌羽翔的眼睛,仿佛要在他的灵魂里烫下抹灭不去的痕迹,无悔而坚定。 “这一次,我还是很偏激,还是很任性,还是很残忍,可这一次我并不绝望,我不想死,我一点儿一点儿也不想死。羽翔,相信我,我不会死的,也告诉随风,我不会死的!只要还有一点生机,我都不会放弃,所以,无论是你还是他,也不能放弃……” 鸿雁哀鸣,东方已露鱼肚白,远处的黑云逐渐变大变多,明明黑夜即将离去,曙光已近,此时此刻,凌羽翔的眼里却暗的再也看不见一丝光彩。 风行烈轻柔一带,他横坐在踏燕之上,默然看着她骑着追风宝马,拿过他的青色长枪,一身的炽热之红激昂狂放,好像要烧得她整个人化作飞灰,是从未有过的另一种风华。 他紧紧盯住她美丽的眼,有说不尽的话语想要和她倾吐,喉间却似卡了一块生碳,发不出声,张不开嘴。 她也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想要交代,可她也终究只是那样转了头,再也没有留下一个字。 风行烈策马扬鞭,白马红影,化作一道利箭,踏尘远去。 这一刻,凌羽翔想要留住她的念头几近疯狂,却依旧怎么也叫不出来,喊不出口。 凌羽翔看着她旭日东升中越小越淡的身影,紧咬下唇,齿嵌入肉,唇角鲜红的液体缓缓滴落,却似完全没有知觉。想伸出手去,但任他如何用力,任他如何不甘,垂落的手就是抬不起一丝角度。 她一直一直地狂奔而去,一直一直没有回头哪怕看上他一眼。 他一直一直看着她远去,一直一直没有呼唤她哪怕是一句。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可有时候,他们一样会天真。 如果没有道别,是不是,就不是结束。 如果没有回首,是不是,就不是永别。 心如刀割,痛彻心扉,而为什么他叫不出口,留不住她? 凌羽翔突然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选择,他心底深处里,何尝不是这样选择? 风行烈了解凌羽翔,在他自己尚在感情中胡涂的时候,她已经果断地做出了抉择。 她不愿意伤害他,不愿意他自己面对残忍,所以她仍然用最为伤己的方式,替他做了选择。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毫无办法。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不懂时,痛,懂时,却更是奇痛! 铺天盖地的痛楚席卷了他全身,无力,无奈,焦躁,悲哀,伤痛,愤怒等等数不清的负面情绪乱成了一锅粥,凌羽翔满眼凌乱,拼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她离去的方向,发出近乎嚎叫的吼声。 “风行烈!如果你敢就这么死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永远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我自己。 [边境风云:第四十章 至痛至醒(加更)] 暗阁的成员护着凌羽翔往百汇关马不停蹄地飞速赶路,这时候每个人都恨不能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 除了一小队追击的士兵被他们迅速地解决,后面再没有任何一批追兵。 风行烈的行动很成功,那五千余精兵铁骑大部分都被她引得不知道去了哪里,连续奔行了两个多时辰,凌羽翔忽的从马上一个翻身,拔起一丈多高,终于稳稳坐到踏燕之上。 “王爷!”略带沉重的语气,叶飘也不知道如何去劝说。 暗阁众人之间的气氛沉闷得可怕,他们死里逃生,可是每个人心头都压了一点什么,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东西。如果王爷此时不顾生死的回头,他们也不知道是否应当阻拦,还是跟随。 凌羽翔却没有众人预料之中的激动愤慨,更没有嚷嚷着回去与风行烈生死与共,只是极轻极柔地缓缓抚了抚身上的黑色外衣,摸了摸坐下踏燕的鬃毛,淡漠平静得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走吧,去百汇关,此时战事紧张一分也拖不得,我们尽全力赶路。” 他蓦地拉紧了缰绳,踏燕也似有灵性地一声长嘶,在大漠上划出一道黑色闪电。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王爷未免冷静得过分,冷静得甚至……可怕,可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爷……不管王妃了么……” “别乱猜了,王爷他们的心思,我们始终是看不懂的。”一声轻叹,紫沫也驾了马,追上前去。 那两个人的心思,也只有那两个人自己看的明白,看的透彻。 这中间许多许多的阴谋,许多许多的人物,叶飘他们也不算笨蛋了,却仍只是一知半解,甚至完全蒙在鼓里,可是凌羽翔和风行烈却就是全盘了如指掌。埋伏他们的军队来头都能一瞬之间猜的清清楚楚,甚至对方心中的想法也似明镜。 这样绝世的两个人,除了对方,还有谁能够懂? 风行烈此行在茫茫大漠中,无水无食一敌五千,根本就是凶多吉少,王爷心里怎么可能平静? 凌羽翔看似冷静镇定,狂飙的马速却已经远远拉下了叶飘他们一大截,只把后面的人追的灰头土脸。 他的胸口,握得死紧的手上早已经满是鲜血,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苍白至极,双目茫然前视,空洞得仿佛什么都瞧不见。时下已近夏日,大风拂面,他竟然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泛着寒,一直冷到心脏,冻结成冰,碎裂成渣。 讽刺地笑了笑,大风吹过了头脑,果真是能够让人冷静的,只是,这冷静何其悲哀! 他们之间没有误会啊,没有不解啊,没有含糊啊,他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他和她的手段一向都不软弱,有了疑问自然会去查,自然会查到他那个素未谋面的三皇弟,自然会晓得那个人的目的就是自己,她手上有暗月门,他查得到猜的到的消息,她肯定比他了解的更多。 或许,人太聪明了,太敏感了,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很多事情他们从来都是心照不宣,洪岂之事他压了下去,风行烈就极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过一字半句。就算是感情,凌羽翔和风行烈,谁也不认为他们之间需要那样一句“我爱你”。这次,难道不也是一样吗…… 她做的不对吗?她做得……太对了啊!为了不让天下生灵涂炭,死了一个风行烈,又算的上什么? 她的所为他没有一点不能理解,没有一点可以批评指责,没有一点觉得不合理不应当。但正是因为理解,正是因为了解,他才会觉得更加难过。 凌羽翔心中的痛楚那般强烈,激烈到意欲撕破理智,可是头脑却那么的清醒,清醒到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出了最直接的指派。 痛到极点,又清醒到极点,这样的折磨一刻也无法停止。他心中的痛苦,何止一次掀起疯狂的冲动,要调转马头,不顾一切地冲回她的身边,极致的清醒和理智却又不停告诉他,他必须去百汇关,他必须去…… 而风行烈的决绝,愣是让他心底的理智,更多了一分。 恍然之间,凌羽翔忽地记起了风行烈曾经的那句话。 “我怕你,我怕你有一天会在天下苍生和我之间陷入两难。” 凌羽翔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或许他当初根本就没有细细考虑。因为他知道的,他了解风行烈,所以他知道的,她不会让他真的在二者之间两难,她会毫不犹豫地替他做出选择!只要是风行烈真正重视的人,她都会千方百计不惜自身地去维护,去保护。 原来,这真的也是我的选择。 原来,你根本就知道我的心理,却怕我自责难受,才会……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已经预料到,将来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总有一天我会……舍弃你…… 原来,你明知道总有一天会被我舍弃,却还是一样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这条路,和以前一样,依旧选择了舍弃自己。 我以为我很了解你,我以为我很心疼你,我以为我对你很好,然而到了这一刻,我终究还是什么事也无法为你做,什么也无法挽回。 我拦不住你,也无法拦你。 你就是这样倔强,你就是这样决然,我真的……比不上你。 你的心其实很软很软,舍不得我受到一点伤害,舍不得我留下心结,你总说我对你好,你对我却比我对你好得太多。我对你的好只限于言语,只限于自私的索取,我明明就清楚你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心里竟然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理所当然地不去为你考虑更多。而你为了不让我难过,最后仍然留给我希望。 我们的大义永远一样,你的作法的确让我无法不理解,但却因为风行烈这三个字,留下了永远的痛。 血已凝固,眼里却是一片干涸。 凌羽翔在狂奔中闭上灰蒙的眼睛,原来痛到极处,是流不出眼泪的。 凌羽翔赶到百汇关的时候,已近正午,无数的士兵在架上城头的木梯上直直落下,这场攻城已经趋于白热化,城头的守城兵面色苍白,全无血色,两面城门受袭,如果不是这厢的进攻混乱不堪,百汇关城内主力顶住那面,恐怕就守不住了。 城内凄凄惨惨的悲凉嘶吼震天裂地,凌可等人本在指挥,见着凌羽翔归来都是一阵大喜。 “王爷!” “他们的兵力已经全数到了南门,凌项凌可你们带人用圆木直接撞门,杀入城中,切记不可随意伤害百姓,违此军令者斩立决,凌方凌天,你们左右各带一路飞羽骑,跟我来。” 凌羽翔的命令十分干脆,全身冰冷的寒意令人忍不住地想打冷战,凌可四人瞧见他一身装扮竟然是风行烈的外衣,接了命令心中震惊,却不敢问出口来。 凌羽翔淡淡来到城下,望着高耸城墙冷酷而漠然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这是你我共同的愿望,如果你只能在远方看着我,那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 双足猛地一蹬地面,一道黑色人影霎时间踏着竹梯堪堪而上,速度快的让人连惊呼都来不及,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城头。 守城指挥的将领本在大吼着吆喝,此时却只感觉到一股不属于人世间的杀气和寒意,尚未转头,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已经飞上半空,如一颗皮球,直直地滚落到城下。没来得及合上的双眼和凝固在脸上见了鬼似的惊恐,就那么永远的僵直了。 战局突然之间发生大变,一颗人头带着飙起的鲜血,飘洒了正下方的士兵一身。 战场上的时间,仿佛也在一瞬之间停顿了一下,所有人愕然地张大了口,瞪直了眼,发颤地看向那个男子,那样一双透着沉重和死意的眼睛,根本不似是人。 俊如天神,厉如魔鬼,无人不惧,无敢不服。 周围两个守城士兵着魔似的扔下武器,瘫软地跪下去,紧接着,一批又一批的士兵也跟着丢下了武器。 不止是因为这个男人太过慑人,他身后的两队士兵也飞速登上了城头,城守不住已是事实,不降,还能怎么办? 那个人,上来以后,就那样定定地站在城头,幽暗深邃冷漠无波的眸子直勾勾看着远方,仿佛遥远的地方,有着他最为宝贵的东西,有着视逾生命的宝贝,如同一尊石像,静静地立着,一动也不动,完全不像是活人。 靠近他的士兵纷纷发了疯地往旁边爬,只想离那个全身都没了生机的男人远一点,再远一点,那样低沉的气压,几乎可以把每一个在他身边的活物逼疯! 荒诞地结束,竟然只是因一个人就改变了战局。 凌羽翔静静听着凌项凌天的汇报,静静看着百汇关大门就此敞开,静静望着遥远的彼方骄阳正艳,耳畔的士兵天翻地覆的呼喝欢呼。 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更高兴的吗?一天一夜的时间就粉碎了百汇关所有兵力,夺城成功,还有什么比这场仗更为传奇的吗?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结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欢庆的时候,凌羽翔如雕塑一般立在城头的身体突地一颤。 一口憋到现在的鲜血就那么直直喷了出来,在青石砖上又添了一层触目惊心的红,众人慌乱的惊呼中,凌羽翔的意识逐渐涣散。 奚随风,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会一夜白头。 [边境风云:第四十一章 绝境求生] 大漠中的昼夜温差总是极大,金子般灿烂的黄色铺在天地间,世间理应最为尊贵的颜色,在这里却是死亡的歌声。 只有真正在沙漠中生存下来的人,才会明白自然的可怕。 耳边呼啸的狂风证明了座下的骏马还在不停地狂奔,马上的人低着身子,双手紧紧抱住马脖子,不让自己滑落下来,全身数不清的伤,衣物处处斑驳裂痕,白色骏马的鬃毛都被染成了深沉的暗红,左肩处一支折了一半的长箭深嵌入肉,面色惨败,唇早已干涩开裂得不成样子,乌青的发丝凌乱不堪。 这样的一个人好像随时都可能落下马去,好像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丧生在这片浩瀚大漠之中。 然而她就是那样毫无悬念地坚持了下来,奇迹般地依旧活着,一双与此时的境地完全不相符的明亮若暗夜星辰的眸子紧紧盯住远方,不肯松懈一分一秒。 极端的求生欲,在她眼中看得分明。 地平线升起的曙光代表着希望,即使经历了太多的灾难,光彩也未曾从美丽的眼睛里消散,又是一个夜晚过去了。 七日,在这片没有水源也没有食物,只有风和沙的土地上,一人一马已经挣扎了整整七天七夜。 第一天,她凭着卓绝的武功身手,成功地引起敌军首领的注意,一人一骑杀入敌军外围,虽然计算了角度,巧妙地从左翼逃生,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负了伤。 第二天,那五千人对她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围剿,每次她都凭借着过人的警觉,和周围的地势逃出生天,身上的伤痕却越来越多,肩上也中了那个重甲武将的一支劲箭。 第三天,她意外地发现一处流沙,故意泄露自己行踪,为了不露破绽,火并之下全身上下都受了极重的伤员,但那追击而来的所有人马也全部陷入了流沙之中,敌军慌乱之间,她驾着骏马逃之夭夭。然而,她的精神和体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人和马匹都已经受不了饥渴,大漠之中没有食物并不可怕,没有水才是最可怕的,这片沙漠却似怎么也找不到绿洲…… 怎么办? 第四天的夜晚,在濒临崩溃的时刻,她竟运气极为不好的遇上了狼群,心念一转,她巧妙地引动狼群,悄然冒险抄到追兵后方,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从追军的休息营地里踩了过去,“夜袭”了一把。带着一批双眼冒着绿油油光芒的“狼军”,抢粮劫水,又一次在狼群制造的混乱之中惊险逃走。 第五天,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食物和水也被一人一马瓜分完毕,追击的军队被她连番陷害,红了眼睛,誓要夺她性命,一整天几乎都在你追我赶的奔命,追风不愧是宝马,遥遥领先,任后面的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望马兴叹。 然而傍晚,一场沙暴,几乎夺走了所有人的生命。 第六天,风暴后的余生,却已不知道身在何方,只能横心一赌,驾起追风,马不停蹄地朝着某一个方向不停地奔行。每一点时间都显得相当紧迫,只要多在大漠中呆上一刻,危险就多一刻。 第七天,没有水没有粮,一整天的枯燥狂奔,身上的伤口纷纷抗议叫嚣,全身热辣辣地痛,但是她不能停下来…… 这七天里,不是没有过绝望,不是没有过意识涣散,不是没有过渴极饿极累极几欲昏厥,可她却不允许自己晕过去,她一次又一次地咬着牙站起,因为她要活下去! 活下去,因为答应了他,一定不会死,只要还有一丝生机,就决不放弃。 因为还眷恋着他的怀抱,他的温暖,因为放不下他,想念着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再相逢,她一定要活下去。 只要她还活着,就有希望,如何渺茫,也是希望。 在绝境之中,弱者择死,强者择生。 再大的辛苦,再强的困难,再怎么艰辛,她都决不会就这么死了,因为她是风行烈。 就算是自然,也无法叫她低头妥协的风行烈。 “咳咳……”激烈的行动和马匹与身体的不断碰撞无时无刻不是一种折磨,让她想就这么松手,明明已经临近绷断,明明身体已经随时面临着毁灭,无论是任何人看到她此时的情形,恐怕都会担心她是不是还能再支持住一秒。 风行烈却清醒地轻轻笑着,她不会松手,就是这么一直下去,再一天,两天,三天,许多天,她也不会松手!人的意志力坚定到某个程度的时候,真的可以激发出生命最为可贵的潜力!然而究竟是什么一直在支撑着她?此时的风行烈自己都懒得去思考,懒得去想了。 她也再没有力气,没有精力去想了。 但心底里,总是非常分明的知道,那种感觉,温暖柔和舒心痛快,在每一次意念涣散的时候,都会奇迹般地带出近乎油尽灯枯的力量。 不想死啊,她真的真的不想死! 所以再坚持一会儿吧,离希望再近一点儿吧,沙砾堆积久了也会成为巍峨大山,一丁一点的努力也一定会带来明天。蝼蚁尚且偷生,就算是无谓挣扎,总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地等待死亡。 风行烈突地竖起了耳朵,原本已经僵直麻木的脸上,翻腾起惊讶,细细地听了听,猛地向左方的天与地的边际努力地瞪亮了已经看不太清晰的双眸。 遥远的前方,模糊视线聚焦之所,一条小如蚯蚓的黑线缓缓蠕动,她没有听错,那是驼铃的声音! 是商队! 冷汗从额上缓缓流下,微眯了眼睛,心里却涌起了狂喜。 从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她会为了偷得生存的一点曙光而欣喜若狂。是的,这一刻澎湃心潮那么强烈,原来,生命是那么值得人珍惜的东西。 风行烈努力地拉住缰绳,扯得全身伤口数处崩裂,万分不易地停住狂奔的追风,吃力地指了指远处的黑影,声音出奇坚定。 “追风,加把劲,我们过去。” 骏马极具灵性地一声长鸣,飞一般地冲向了阳光普照的地方。 [故土大秦:第四十二章 生命奇迹] 当风行烈因为全身的剧痛模糊痛醒的时候,隐约听得一个女子轻轻叹息的声音。 “这个孩子,看着她倒在我眼前,情况惨重得那么可怕,我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够活下来。” “芸姐,你就别操心了,这姑娘似乎命硬的很,没那么容易去的。”另一个年轻了些许的声音安慰着,夹杂着药碗碰碰撞撞炉子劈啪作响的声音,那股浓浓的中药味道散得整个空气里都是,刺激得风行烈皱了皱鼻子,直想打喷嚏。 风行烈全身好似散了架,动弹不得,眼睛上方搁了一块冰凉湿润的布,也不好睁开,只得微微勾了勾手指,却带起整个右臂一阵剧痛,一句诅咒在心里徘徊了不下百次,被追击的时候是没空,现在总算是可以狠狠发泄了。 我叉叉你个圈圈啊,害得我落到这种田地,凌家那个三小子!你最好烧香拜佛祈祷不要给我找到把柄,否则不揍的你叫我娘,我风行烈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她倒不记得她害得人家掉进流沙,又引了狼群险些叫他们葬身狼腹了。 不过,若是有仇不报,那她也不叫风行烈了。 没等她多想,被唤作芸姐的女子又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命苦,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知道有多少,流了那么多的血,没有食物也没有水,那片大漠里几乎没有绿洲,人烟那么稀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又是怎么活下来的。看着她身上的伤,有的都已经结痂化脓红肿,不知道多少天没做处理,瞧着你给她清理的时候我都觉得疼,亏她竟然能够忍得下来,竟然能够撑住了,我……我看着都想哭。” 说罢一连串的呜咽声就响了起来,风行烈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得郁闷得想吐血。 这位大姐啊,我疼那是我疼啊,你哭个什么?我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块不疼的地方,我都没有嚎啕大哭,你哭得这么震天动地的那我岂不是该学孟姜女去哭倒长城了? 芸姐神色有些悲戚,摸了摸风行烈的手,声音微弱却很清晰:“这孩子,和我死去的妹子不是一点儿相似,那双亮亮的大眼睛,像极了,若不是亲眼看着妹子死了,我倒真会把她当成了她,我那妹子若是没死,大约也就这么大了。她……她若是我的妹妹,那该有多好。” 风行烈本就一身是伤,此时被她一摸,全身都痛,差点没有脱口哀嚎起来,喉咙因长期缺水热辣辣地疼得一缩,毫无征兆地咳嗽了起来,脑袋一歪,遮眼的湿巾已经落了下去。 疼归疼,心里到底还是一阵温暖和感动,乱世人命如草芥,虽说心地太过善良未必是好事,可是这名女子却是真心关心她的,理由纵然有些牵强,总也是对她好的。风行烈这个人,什么刀山火海也未必会怕,却吃不消别人对她好。只要人家是真心待她,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无知无觉。 瞧见她这一折腾,芸姐和年轻丫头双双喜得站了起来,芸姐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忍不住颤声道:“姑娘,你醒了?” 风行烈低低呻吟了一声,总算是找回了理智,喘息地翻着白眼,虚弱沙哑着声音道:“大姐,你若是再不松开手,我怕我很快会一命呜呼了。” 芸姐神色一愣,低头一瞧,风行烈手臂上几缕鲜红渗了出来,很明显伤口承受不了压力又一次裂开了,不由得脸色一白,慌乱地放了手,自责地低下头去:“姑娘,对不起,我……” “放心,那么困难都熬过来了,暂时还死不了。”风行烈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安慰了两句,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心头微凉。这一身痛觉还在,至少说明还没有哪个地方真的坏死,只是这身伤势虽然要不了命,一时半刻却也只能躺在床上了。 她这一笑不要紧,却愣是把旁边的两个女子看了个傻傻愣愣,小丫头有些吞吞吐吐:“芸姐,咱们是不是救了个神仙妹子回来?” 没等风行烈做出反应,芸姐也痴痴地呆住了:“睡着没看出来,醒着却是瞧清楚了,还真是个神仙,姑娘,我虽然是倚红轩的头牌,但和你站在一起,我都有些羞愧了。” 虽然还有着些病态的苍白,即使乌发仍未作任何打理,可那双极为有神灵动的眼睛配上一张绝美无瑕的脸,就那么硬生生地将也同是美人的芸姐比了下去。风行烈淡淡挑了挑眉,倚红轩?头牌?听起来倒像是个青楼,只是青楼女子怎么会在大漠里行径? 揣测他人言语中的漏洞和信息早就是风行烈的本能了,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有万事在握的信心,倒不是她对救命恩人心存防范,就这么略一思索便也未作多虑。 “姑娘,你是怎么落在那片荒芜大漠里的?还弄得一身这么严重的伤势,若不是遇上了我们,只怕你真会死在那片地方了。”小丫头倒是没什么心计,风行烈尚未问她,她倒先追问起了风行烈。 风行烈面色微微一沉,有些伤痛:“我在大漠里先后遇到了劫匪,狼群和沙暴,迷失了方向,谢谢你们救了我。”风行烈并不习惯将自己的生死托付在他人身上,当时虽然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意识却依旧可怕地清醒着,若不是瞧见芸姐扶住自己的时候眼里有着关心和焦急,她恐怕也不会那么放心地晕过去。 虽说不能够说出实情,这句道谢却是真心的。 然而一提到现在的状况,她就忍不住想到临别时凌羽翔近乎绝望的眼神。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过的一定不好,即便是他们之间没有一丝误会,可就是她的生死未卜,恐怕都能让那个男人痛苦不堪,更何况,他说不定也会钻牛角尖,认为他没有替她做打算,认为他心底舍弃了她,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啊。那个蠢男人,指不定会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 但愿别又来一个随风才好,一个白发看着还能算是一道别致的风景线,一群白发吓都能把人给吓死,风行烈郁闷地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你要是敢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地在我面前出现,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把你揍成熊猫! 不过凌羽翔并不是个脆弱的男人,既然心里清楚自己的选择必然敢于担当,她也不是他唯一的寄托,只是他这样的性子,却和她一样,无法将痛苦诉说出来,只能自己一个人在暗中默默承受,心痛只会比一般人更为剧烈。 考虑到这里,风行烈脸上的沉重和伤痛就不是装出来的了。 芸姐和丫头听了她的话,同时将美目瞪成了铜铃,那些可怕的劫匪?狼群?沙暴?天啦!这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足够致人于死地,而她竟然能够活下来! 丫头看着风行烈的目光简直是在看神仙了:“姑娘,你太伟大了,这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啊!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活下来的?风行烈看似轻松地笑了笑,却牵动了一身伤痛,又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其实现在想想,她都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失血过多头重脚轻,她是怎么能骑着马匹走过那么一长段距离的?伤势沉重,身体的每一寸都痛的能够令人失去理智,她是如何保持着清醒,一刻也没有失去意识的?无粮无水,前途渺茫,她又是凭着什么克制住心中的恐惧,不断坚定着自己的信念的? 风行烈自己本就是个坚强的人,这无可厚非,更重要的还是有那样一股温暖强劲的信念支持着她,当时她无力去想,此时心中明镜似的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羽翔啊羽翔,原来不知道何时,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如此之重了。 重到,我这样一直不愿依靠他人的人,竟然也会在无意识之中去依赖着你,并且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她的脸上顷刻之间渡上了一层温和的光环,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魅力。 “生命的奇迹,是需要支撑,才能够创造的。” 满意地看着芸姐和丫头又一次被自己的风采迷得七荤八素,风行烈这才有些语声急切地开口询问:“我昏迷了多久?这里是哪里?离着百汇关远不远?” [故土大秦:第四十三章 西秦翰城] 一边问,风行烈便一边若有所思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眼,习惯性地就开始分析了起来。 这明显是个女子闺房,四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说不上多么奢华却也不像是民宅。不在帐篷之类的地方便说明他们已经出了大漠,隔音虽然说得上不错,可是风行烈耳目何其敏锐,自然清楚地听见了楼下的种种喧哗吵闹。略一思索,大约已经有了答案。 “姑娘,你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一直在发着高烧,我们芸姐可是像对着情人那样不要命地照顾你,要不恐怕你已经和阎罗王去报导啦。”年轻丫头轻松笑着,推了芸姐一把眨巴着灵动的眼睛,芸姐,我这可是让人家对你好感多多了,能不能认下这个妹子,看你自己的咯。 芸姐不太习惯被人夸着,面色微微一红,倒也没有推让,毕竟她是真的很喜欢风行烈给她的感觉,也真的很想认下这个妹妹。 “什么!大半个月?”听到这个消息,即使有了心理准备,风行烈仍旧忍不住地失声惊呼,一瞬间心焦忧虑便窜了上来。算上她在大漠中流落的那七天,已经有了足足一个月!这一个月能够发生的变化太大了!凌羽翔和奚随风找不到她,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而天下大势只怕也会因为百汇关大战起上许多变化。 她不在烈军,那么多的事情都要担到那两个已经够忧心忡忡的男人身上,她欠他们的真是越发的多,多到让风行烈浑身不自在。风行烈此刻只觉得自己真是个猪头,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这么睡得打雷也不醒! 随风啊,我辜负了你的期望,羽翔啊,我对不起你的深情。 “咳咳咳……” 这一心急,喉头忍不住地腥甜起来,当即带起一连串的咳嗽。 见到风行烈这么大反应,芸姐和年轻丫头也吓了一跳,一个忙着倒水,一个忙着轻轻替她抚着后背,忍不住问道:“姑娘你莫非还有什么要事在身?” 风行烈一口气缓了过来,知道再急切现在的身体只怕也是无用的,瞧着自己这一身伤,将近一个月竟然还未有太大起色,芸姐也不是没有上心,只怕是有心无力。 “芸姐,我的伤,上的是什么药?”风行烈旁敲侧击地问道。 两个女子面色同时一阵尴尬,动作都僵在了半空之中。 心中微叹,看来她是没有猜错了,风行烈咧开唇角轻松潇洒地挥了挥带血的手,微微一笑:“你们不用这样,我知道芸姐是一直用心照顾着我,在没有太好伤药的状况下,我还能活下来,这全靠了你们。你们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若是没有你们,我只怕已经死在大漠之中了。芸姐若不介意,我便叫你一声姐姐,我也一直想着有个关心我的姐姐。” 她又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这两个女子眼圈泛着些许青黑,一个正值年华的姑娘面色憔悴,不是累的又是什么?如果她连芸姐和这丫头对自己的用心也看不出,良心就真的扔出去给豺狼吃了。 小环和芸姐算是吃惊吃到天上去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看来真的是性命无碍了,只不过她都不会觉得疼吗?竟然还能够笑得这么灿烂好看,哪里的水土能孕育出这样的姑娘? 一听到“姐姐”二字,一股酸涩温暖就冲上了芸姐的心头,她肯叫她姐姐! 那一种极为亲切的称呼顷刻就把二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她欢喜之极,连回答都忘了,只牵着小环的手幸福地笑着,表达着难以言语的心情。 风行烈带着几缕淡淡的笑意靠在床头,略一沉吟,又问:“这里是青楼吧?” 原本尚在高兴的两人险些没有一齐绊倒,这一次芸姐和年轻丫头是真的吓住了,这个美丽的女子给人的震撼也未免太大了,她莫非真的是神仙?竟然料事如神的!连这里是哪里都能猜测得一清二楚? 见风行烈身上虽带着伤痛,却依旧温和微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一张绝美的脸透出异样的优雅尊贵,那从容镇静的神态,让芸姐情不自禁地觉得世界上没什么事情她是做不到的,惊讶之余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给你请个好点儿的大夫,我和小环也只是初来乍到,图图挂个名头罢了,我本在东秦边境,虽然是清倌,也算的上是个名妓,只是那面自我们大秦风王死了以后变得战乱连连。那一晚,城里也被荒原兴起的马贼给洗劫了,官兵追着马贼打,却管不到我们这些老百姓,等到马贼退了,人心惶惶,谁也不愿意再呆下去,我思量着这翰城有我的远亲,就跟了一路商队,打算过来投奔,中途救了你。没想到到了这儿,却发现亲戚也死了,我们盘缠早就用尽,无奈之下只好又到这倚红轩里,只是这里的张妈妈虽然瞧着我容貌是好,却不喜清倌。我才知道西秦这地方,大约都是没有王法的,真有有权有势的看上,不会管你是不是卖身,搞出个事情来,这小楼子根本担待不起,这才一直拖了下来,如今的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说着说着芸姐却是真动了伤心事,头一低就落下了几滴眼泪。 翰城?随着芸姐这个词的出口,风行烈是真有撞墙的冲动。 “这里是西秦京都,翰城?” 秦国这几个月的变化,幽影曾给过一些情报,这西秦翰城就是悦王秦悦趁着秦涵出兵占了秦国西部大片土地自立为王以后立下的都城,秦涵秦悦此时是各据一方谁也不买谁的账,秦涵在东便称东秦,秦悦在西就称西秦。 西秦翰城离着百汇关那可是十万八千里啊! 芸娘和小环双双带着疑惑点了点头,风行烈在心里叫了一句老天!这下凭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想去百汇关那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红军长征都未必有她这段旅程艰辛,如此一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凌羽翔…… 芸姐见她神情有些沮丧,以为她也触了伤心事,擦干了眼泪强做笑颜:“你不用担心,这里虽然是青楼,却也是个能落脚的地方,你既然肯叫我一声姐姐,姐姐总不会亏待了你,至多明天,姐姐一定会给你找到翰城最好的大夫开最好的药治好你。” 风行烈闻言突地把脸一沉,嗅出了不正常的味道,正色道:“既然是我姐姐,就不要因为我委屈了你自己,哪个青楼的妈妈不好财,能拉下水的当然都得拉下水,看着你人生地不熟好欺负,否则这儿真不收清倌儿吗?我倒不信,一个这么大的妓院,背后没几个人撑着,她凭什么做得这个生意?” 只是对她好,风行烈不介意接受,可是如果要她牺牲什么,风行烈就不可能答应了。 芸姐脑袋微微一缩,刚认识不久是不错,只是她却真有几分怕这个有些捉摸不透的妹妹,她料事如神仿佛什么事情都知道不说,身上更有一股令人忍不住就觉得畏惧的气势,叫人在她面前几乎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可是不应又有什么办法呢?在这儿我们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我倒也明白,不答应,且不说他们放不过我,我怕的是连累了你。”说白了,她的确也不过是个沦落风尘的女子,这样的世界里,哪里有她选择的余地? “芸姐,再想想,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小环急道,虽然语声充满信心,眼里的沉重却泄露了她的担忧。 房中话音刚落,屋门就突地被人推开了,一名眉眼弯弯满身脂粉气的中年妇人甩着手中的帕子笑着踱了进来,惊讶地往床上瞥了一眼。 “哟,芸菲姑娘,你妹子醒了?” “张妈妈?楼下的生意好着呢,您怎么舍得来瞧我了。”芸姐小心地瞧了一眼这个女子,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子,将风行烈整张脸遮到身后,轻柔地笑了笑,小声应付着。 “我是来问问姑娘,打定了主意没有?这日子我可都给你挑好了,别说妈妈我不疼你,这么多闺女在我这里,哪一个开始不是扭扭捏捏的,可是后来呢?那些大人将军随便一个满意打赏,生活过的就安逸多了。你本也是风尘女子,应当也懂这其中道理,妈妈这些话原不该和你说的,不过呢眼下也是一个机会,悦王不是请了烈军和青国的几个将军来咱们翰城商议大事么,这京城哪个楼里的姑娘不是争先恐后地争那个机会,你若是肯在那个时候登台,被哪个大人物瞧了去,一生荣华富贵怕是都享用不尽了。”这一番话听起来倒是相当中肯,叫人拒绝也难,何况芸姐眼下的确是处在困难之时,不动意也不成啊。 风行烈心里冷笑一声,这张妈妈倒也是个百面玲珑的人物,说话都是尽挑了好的说,如果看上芸姐的不是大人物呢?那些大人物一万个人里面才有几个?来逛窑子的又有几个?百分之零点几的几率能看见你登台?这根本就是抽彩票的几率,一幢楼房高的纸牌里去抽一张大司令,渺茫至极。 不过她话中的信息,风行烈却是留意到了,心思活络了起来,悦王请了烈军和青国的人来?百汇关攻城应当是毫无悬念,只是就算打的是秦悦的地盘,他也应当没这么容易便妥协,好歹也要等个几月烈军安稳了才做表态啊,这个时候他充什么和事佬?竟然连青丘也一并算上了,简直是古怪到了极点。 打定了主意从这个活络的张妈妈身上套出点什么,风行烈便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去,将面前的芸姐轻柔地往旁边一带。 芸姐未注意,身上被一股柔和的劲力往旁边推了一推,不由自主移开了一步。 张妈妈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仿若出画仙女的绝色美人就这样跳进眼里,那女子淡淡浅笑着,眉宇间透着一股前所未见的自信,只见她美眸轻描淡写地一转,带着几许探究的视线凝到她身上。 一瞬间,身上仿佛火烧火燎般地一阵不自在,那眼睛几乎可以将人看穿看透,叫人心底都颤抖起来,张妈妈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是芸菲那样好蒙混的主儿了,帕子咽住口,笑得精明:“原来芸姑娘的妹子竟也是这样一个美人,可是亲姐妹来着?” “是不是亲姐妹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待我同亲妹妹一样好。”风行烈深深看了芸菲一眼,一句风轻云淡的话却叫芸菲双眼泛红,瞧张妈妈的脸色,只觉得事情似乎不妙,可是偏又插不上口,只在一旁干着急。 风行烈却似一点儿也不慌张,有些吃力地抬了抬手,做出一个请坐的姿势。 “张妈妈坐吧,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我姐姐登台的事情。” 对面的气势凛凛扑面而来,一个寒战从脊背上忍不住地散到了四肢,直到坐在椅子上后,张妈妈才有些惊骇,面色不善地回视过去。 “芸姑娘登台的事情算是芸姑娘自个儿的事情,我这儿再怎么说也是青楼,姑娘既然都已经进了这里,何必还抱着面子不放呢?” 这话说的已有些露骨了,隐隐的威胁之意已经露出,妓院都不是简单的一潭水,这行当里面只有这一个张妈妈还罩不住,但就是她,也掌握了许多实权,风行烈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她言语继续咄咄逼人,对面的那只狐狸爪牙就要露出来了。 就算不是上得了台面的爪牙,抓着人,也是会疼的。 然而既然已经起到了让她正视自己的效果,风行烈尺度掌握亦不会太过,当下露出一个亲切温和的笑脸,故作惊讶道:“我看妈妈是误会了吧,我只是想问问妈妈,我和我姐姐换上一换,只不过我想做个清倌,不知妈妈会不会反对。” 没有料到风行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张妈妈这次却是心惊了,她眯了眼睛,心里盘算着得失,上下打量了她几圈,迟疑道:“姑娘,你的容貌我确实不会多做挑剔,只不过这清倌同其它姑娘可不同,芸姑娘尚有几分才艺,不知道姑娘你……” 那打量的目光并没有让风行烈丝毫不自在,见她口气已经耸动,她也眯长了眼睛,瞬间散发的自信几乎让这里的三人看得她得脸移不开眼,她笑得轻柔娇媚好看至极,只看得在座三人眼中都是不由自主一阵迷蒙惊艳。 “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玉锣城风媚娘(嘿嘿,有没有人想喷?),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听说过。” 浅轻得毫无压力的一句话,却愣是让张妈妈忍不住地瞪直了眼睛“哗”地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身旁桌子上的茶水也撞翻了。 芸姐一样张着嘴巴,紧紧盯着风行烈,她语声一落便完全石化。 小环更是夸张,手中的药罐子骨碌碌滚到一旁,手指颤抖地指着风行烈,下巴脱臼,眼珠子差点瞪掉了。 一室的紧张顷刻之间变成了诡异的寂静。 第四十四章 突有来客  盯着风行烈看了半晌,那脸混不在意由内而发的自信,却是能叫人折服,张妈妈终于笑不出来了,活泼的小环回过神来,又惊又喜仿佛一个找到了新奇事物的孩子,整一个十足的追新族,捉着风行烈问个不停。 “风媚娘?就是那个,玉锣城的絶代名姬?和莲姬姑娘堪称舞林双絶的风媚娘?莲姬姑娘也真心称赞她舞枝的风媚娘?” 芸菲和张妈妈定定看着风行烈,六只眼晴紧紧盯在她的身上,一刻也不松懈。 听错了!他们一定是听错了! 那样的传奇女子,失踪巳有数载,怎么可能突然在这里出现!可是莫名之中,芸姐三人却又觉得,风行烈不像是在说谎。 “虽说我以前从不在人前露出真容,但你们不会真以为我像市井街头的传闻那般,是个个丑陋女子吧?玉锣城风媚娘有几个敢假冒?再说,名字可以假冒,见识和气质又假冒得了吗?我相信张妈妈的眼光不差,这事儿怕你也做不了主,还是请你身后的人来见见我吧。”虽然是在笑,风行烈有如实质的目光却极凌厉地扫了一眼,既然巳经说穿了,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事巳至此,她就是再嚣张些,了解轻重的张妈妈也不可能真对她动手。 所谓玉锣城的风媚娘,那还是数年前遇见泰涵以前为了发展暗月门的产业塑造出的一个传奇身份,这个身份当初只是为了敛财,却没想到经过张罗布置宣传等等一登台就取得了意料之外轰动风靡的效果,也是因为这个身份,她才认识了莲姬,与之相交,只不过遇到泰涵以后,她成了大泰风王,暗月门慢慢有了发展,自然就没有再在世人眼中出现过。 想不到这个时候却要重操旧业,风行烈一时之间心中也感叹世事无常,多给自己留下几条后路,果真是没有错的。 沉默到现在的张妈妈终于站了起来,眼里恢复了八面玲珑的神采,笑语之中多了几分明白:“风姑娘可真是个像琉璃般有趣的人儿,光凭媚娘这一句话,不论你是不是玉锣城风媚娘,我都做不了主了,风姑娘请稍等,正巧阁主这些日子回来了翰城,我就去为你走一赵。” 她来得突然,去得也快,说走就走,倒也干脆。 芸菲听得惊讶不巳:“这倚红轩后面还有人?” 风行烈佑她涉世未深,即使以前在青楼,到底是个清倌,洁身自爱,见识未必广阔,淡淡笑道:“但凡妓院赌场一类的地方,人际网络的涉及必定不小,如果是个小城倒也罢了,这里怎么说也是西泰京师,再怎么飘摇再怎么不正当,总也是京城。这张妈妈前前后后所做事情都有些有恃无恐,说上头没有人罩着,我可不信。” “可是妹子,你引那人出来又是什么打算?”芸菲见识虽不广,到底也不蠢笨,只觉得心头戚戚然,她认为这妹妹身上总有一层神秘的纱,叫人看不清楚,如一片迷雾,仿佛消散了以后便什么也不剩。 “姐姐,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说,再说,很多事你若是知道了,未必就是好事,反而会造成困扰,这些交给我就好了。除了某个混蛋,还从来没人能够让我正面吃亏,我是你的好妹子,这还不够么?”风行烈大这不惭地自夸自大起来,望着唇角。 芸菲到底只是个平常女子,和她牵扯上关系,未必就是好事,但既然巳经上了船,只要芸菲乐意,她便不会丢下她,风行烈暗暗决定,来日总要将她接到百汇关好好安顿了。 芸菲本也不打算多管风行烈的事情,听她这么说心里只觉得感动不巳,握往她的手叫了一声“妹妹”,什么幕后之人老皮黑手都丢到九重天外去了。 就在二人之间感动流窜的时候,小环忽然很煞风景地大叫了一声。 “天啊!药都翻了,风妓娘你的伤要怎么办呀。” 风行烈却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痛的龇牙咧嘴,翻了翻眼晴,眸中略带笑意的光彩一闪,胸有成竹。 “你当张妈妈是个不懂得眼色的,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小环眼晴一瞪,嘴巴一厥:“你又猜到了?” 室内,颇为猖狂和有些无奈的笑声顿时交杂在一起。 风行烈的猜测当然不会错,不到一刻的功夫,一个布衣打扮手歪歪斜斜的帽子遮了半个脸的大夫便晃悠悠地敲了门进来屋里,替风行烈看了个大概“病情”,慢吞吞翻出了一大堆的伤药,然后盖上药箱子出门去了,从头到尾没有说上一个字,只把小环看的跳脚。 “什么最好的大夫!我看是庸医还差不多!” 拿起伤药瓶子嗅了一下,风行烈的眼色一瞬间变得略带了几分幽暗,随即大声笑道:“这才是最好的大夫,对症下药,给的也是最好的灵药。”她自己也明白,所受大多都是皮外之伤,痛是痛了些,却分毫触及内脏,没有良药伤重之处愈合会得当然缓慢,此时好的药膏才真的是帮助最大的。 窗外的布衣大夫跌撞了一下,又站真了身子慢悠悠地去了。 芸菲忍不住好笑地看着风行烈:“那个大夫就算是全城最好的,被你这么一夸奬,也有些吃不消呢。” 满眼是深刻的笑意,风行烈吃力地扯下了缠在肩膀上的绷带,苦着脸道:“姐姐,你快些给我换一遍伤药吧,再取笑下去,我疼死了可没有这个天下无双的妹妹了。” “小丫头片子!有你这么自个儿夸自个儿的吗!”芸菲忍不住啐了一口,手上却毫不含糊,和小环一起拆风行烈全身里得像粽子一样的嫦带。 见多识广的风行烈也说是灵药,当然不会太差,敷上以后全身的痛楚少了一大半,有些地方红肿不到一刻功夫就在小环和芸菲惊讶的视线里消退了。全身的舒爽和放松让风行烈总算是松了口气,心情沉静下来,慢慢分析现在的局势,却限于知道的情形太少,摸不出个所以然,很快就累极地昏昏沉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迷的这些日子她还是在提心吊胆之中,就算是昏着也一样心头惶惶,现在只觉得人活了过来,胸口那一块大石落了地,只要人活着,总是有办法的。 模模糊糊里风行烈感觉自己泡在一潭瀑布下的清水之中,全身都凉冰冰的,舒服异常,可没过多久,四面的水便开始慢慢发烫了,周围全是叮叮咬咬的蚊子,咬得她欲伸手去抓。很快的,整个池子仿佛着了火,惊吓的一抬头,那瀑布竟不知什么时候便成了通红滚热的岩浆,铺天盖地地就朝她袭来! “放松点,我不会害你。”虚幻迷蒙的温柔声音不知道从何处而来,漫天都是回音。 恍恍惚惚天地之间变得一片浩瀚,好像回到了许久之前从飞机上纵身而下的那种感觉,四周全是模糊不清的影子在嘿嘿冷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宛如地狱中的魑魅,悠悠然去的的飘来飘去,越来越淡,终于再也瞧不见了。 心头一紧,神智回到了脑袋里,却听见耳边有些清冷却吐着热气的温和声音。 “别担心,我只是运功带动药性散布到全身,保证你身上絻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那声音有些自得甚至自大,风行烈迷蒙地皱眉,冥冥之中却明白他不会伤害她,这柔和的温热感不禁让她想到了一个男一个熟悉至极的场景。 “嗯……羽翔?” 很明显地感觉到抵在身后的扛颤,蓦然地抽离,风行烈当下脑袋里便攸然地清醒过来,一股冷意从头上直直灌下,手臂一僵,眼睛便睁了开来,高声喝道。 “谁?” 房门大开着,一双华贵的鞋就在眼前,向上一瞧,线绕是风行烈也不禁微微一愣。 狭长而妖媚的眼睛上吊得厉害,直挺的鼻梁嵌在脸上说不出的好看,薄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讥讽,立体的五官几乎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墨发随意地披散,只用一根浅蓝色的发带轻微的束着,一身华贵衣裳极端的优雅,好个邪魅至极的美男子! 虽然与凌羽翔不是一种类型,这男人在外貎上却是絻对不会比前者差了去,风行烈被他容貎一憾,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个人却仍然固执的认为凌羽翔更好看些。(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是他!虽然瞧见了一个人,风行烈心中也有数,刚才那个给她运功的人,絻对不是这个男人。 目光微微一转,话头拾了起来,风行烈佯怒地冷然一笑。 “倚红轩的阁主确实不凡,擅闯人家女子闺房都言么天经地义。” 邪魅男子望了一眼室内,眼中有几分淡淡的疑惑,立刻很快地掩藏了去,带着几分阴冷的邪气眯起眼重重一哼:“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我倒奇怪,竟然还有人能在我倚红轩内来去自如,恐怕不是一般的采花贼。” 他的言辞之间透露着一股强大的自信,风行烈心中一凛,巳经感觉到了麻烦。 “阁主倒是推得一干二净,这偌大的房子里一个人还能就这么消失了不成?不是阁主又是谁?”风行烈装模作样反瞪一眼,怒气冲冲。 妖媚的目光一闪,邪魅男子竟然诡异地没有再办解,仿佛想到了什么,一张俊美的脸上凝固了几许邪气的笑容,陡然低头靠近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想难道媚娘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同我生气吧?” 带了几分调情口唿,灼热的气息近在眼前,风行烈却只觉得身边空阵紧窒,胸口里的心脏重重跳了几下,絶对不是动心的心跳,而是这个男人眼底最深处的一股可怕冷意叫她内人不由自主地警锺大作,被他这样看着就好似被几千几百人盯住! 不是这么倒霉吧!风行烈暗自叫苦,原本只是想着钓上一条小鱼,暂时里里腹,没想到是上钓了,却似乎大的过份了。多年的阅人经验无一不在告诉着她,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好啃的果子。 好森沉的杀气啊!虽然隐藏得极好,可是在风行烈眼里又怎么会真的有完美?细微间的异样,她一向能够敏锐的感觉到。 心中暗暗叫了声玄,若不是她变得当推得一干二净,这个男人现在恐怕便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但倚红轩肯定也有一些对头,不管是联想到那个,此时他不会特别怀疑她。既然是这样的人,应对的方法自然也得变上一变,和危险的人打交道才够剌激!向来自负的风行烈心中暗自冷笑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神色警愓地瞥了邪魅男子一眼,风行烈丝毫不受诱惑,轻描淡写地笑着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大家都是聪明人,我想阁主也应该知道我身后并不浅薄,既然要借阁主的地盘,我不妨告诉阁主,我是暗月门的人。” “暗月门!”邪魅男子也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显然是对这三个字忌讳颇多,嘴上却凉凉哼了一声,露出狰狞危险的神色:“难道我会怕?” “你可以怕,但,我相信,你会后悔。”冷然的气势漫不经心地聚然一放,丝亮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内,笃定的语声里,强大自信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威胁她?简直是笑话!她风行烈什么时候受人威胁得了! 被扑面而来的骇人气息让邪魅男子猛然一惊,见她唇角略带嘲讽的笑,眸里满是目中无人的自大之色,却不知怎地,和她就是那样自然而相称,这让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女人重新估量,不简单的女人! 突然之间,他气息透露出几分火热,妖邪的瞳孔闪出最媚惑人的迷离,声音也越发温和:“风媚娘,我倒从没见过像你这般聪明的女人。” 哼!雕虫小技,泰涵、随风、羽翔、青篱,那个不是万中挑一的美男子?以前风家的几个兄弟那个不是天皇巨星级的人物?美男计?小子,你还太嫩了点。 见成功地慑住了他,风行烈不为他的热情所动,心思不断转着,一边思索着什么样的条件能 引起他的兴趣,一边试探着这倚红轩阁主的实力如何,微微笑道: “暗月间在这翰城尚未有太大发展,强龙比不过地头蛇,阁主应该是知道的,这次悦王似有极大动作,上面才会让我来剌探消息,我的来路是阁主最为关心的问题,既然这个问题我巳经开诚公布,想必阁主在意的就是我的来意了。阁主的身份,我们没有多大兴趣,阁主大可连名字也不需告诉我,阁主应该知道,为了不引人注目,我是同芸菲姐姐一道来的这里,我想请阁主给我一些时下翰城的大约情报,我则会在青丘烈军被请来的那几日登台献舞,想必聪慧如阁主也应该知道这是个怎样的交易了吧?” 造成轰动的一方名姬当然能够吸引到许多目光,只要名声一出,前来的人絻对是龙蛇混杂,青楼便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又能提高倚红轩的佑名度。她不去问这个男子的底细,也算是给了他最大的尊重,免除了他的后顾之懮。 不论这个邪魅男子是做情报贩子还是为了赚钱,他都应该不会推掉这个诱人的条的件,即便是他不答应,摄于暗月门的影响力,他也不可能随便就把她怎么样。暗月门此处是没有太大势力,可是只要稍为识货的人,就会明白整个暗月门可怕。 手摸着下颚略略思索了一下,眸中闪几点异样的星光,邪魅男子终于点了头:“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成交并且为表诚意,我给你调动整个倚红轩内所有人手的权力,既然你这也是方便我们赚取情报和金钱,我当然不能亏待你,这里是一千两银子,你暂时拿去用。”他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放在床头,露出了极为友好的微笑,出现在这张俊脸上惑人的笑容足以让天下的女人为之风狂 任他是诱惑是威胁是绅士,风行烈只当没安看到,淡淡地收下了银票,回了一个客套的笑。 “多谢阁主,只不过还请阁主下回进我房间的时候,记得敲门。” 名声如玉锣城风媚娘的登台能够让人赚到的絻对不是这么一点小钱,一千两?风行烈还嫌他给少了呢,说什么调动倚红轩人手的权力,听起来虽是不错,却无疑把她自己也露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还不是有她在意的芸菲和小环在这里,否则这个莫名其妙的阁主那里会这么大方,万一她跑了呢? 可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并没有让这个男人知难而退,邪魅男子打量风行烈的目光变得越发地幽暗,这个女人很古怪,无论美貎聪慧和隐忍都让他也摸不透看不清,让他有种特别的感觉。  男人白玉般的手悄然探到风行烈面前,邪气的眼散发着愈发浓烈的热切,眯眼笑着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呼吸都有几分急促,暗哑的声音真叫人战栗:“媚娘,我倒真对你有些兴趣了。” 故土大秦 第四十五章 扑朔迷离 “谢谢阁主厚爱,只是我对你没兴趣,况且上面叫我来不是让毛谈情说爱的。”风行烈毫不客气地泼了他一盘冷水,挥手拍开看似很惑人的修长手指。 调情?爱意?开什么玩笑!如果她信这个男人会因为对方的容貎而一见钟情,她倒宁愿去信南藩河的水干涸了,普通女人或许真的会被他这种态度所迷惑,可风行烈却看得清楚,他的眼底深处,始终闪烁着怎么也抺不去的冷硬麻木,这种人的所有举动必定有着他的目的,不管什么目的总不可能是那个可笑的理由。 一个始终透着森寒杀意的人,田中说出来情情爱爱,想想都叫人直掉鸡皮疙瘩。 “来日方长,我有信心改变你的态度。”邪魅男子见她不上钩,眼中的情欲在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果然在做戏!虽然他没有再作纠缠,口中却仍是毫不放松,站起身又道:“我会让人把大玫的消息送过来,你还有伤在身,先好好休息。” 他星如朗目,不忘回头笑看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甩甩袖走了出去。 这条茌缠的毒蛇总算压回了巢穴,风行烈轻轻地松了口气,抬起右掌,一个小巧莹白的瓷瓶握在掌心里,若有所思。 她不是个随意放松警惕的人,耳目之灵更是天下少有,被人接近到那种地步居然还睡得毫无知觉,除了迷药这种解释,她不认为还会有其它的可能。虽然是没有恶意,可是无端被人摆了一道,让风行烈实在很恼火,愤愤把药瓶子扔到一边,重重又躺下去。 好意?难道她就一定要领情吗?谁稀罕你的治疗!分明就是在借口占便宜! 这种气愤的感觉有几分熟悉,隐约记起,那时候朦胧间叫了句凌羽翔的名字…… 她干嘛什么时候都想着他呢!风行烈脸颊莫名其妙地滚烫起来,不由分说地扯过枕头将自己连头蒙住,气都不喘上一下,也不知道在害羞个什么。 邪魅男子的手下办事效率令风行烈相当满意,很快的,和翰城有关的一些情报便被整理成一叠四四方方的纸张,由张妈妈隌着笑脸送到了风行烈的手上。 这也证明了风行烈的感觉没有错,倚红轩真是个不简单的地方,不知道这邪魅阁主究竟是什么目的,可脑子里打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主意就是了,但若不碍着风行烈,风行烈自也懒得去理会他。 细细翻动了下资料,风行烈才惊讶地发现,秦涵竟然在这几个月内对秦悦大举进攻步步相逼,虽说依旧是东西两分,但是有点眼光的都可以看出,势力上的交锋秦悦巳经节节败退,正面的战场上更吃了几次大亏,当下嘲讽地一声冷笑。 怪不得这个时候想充和事佬,原来是自己的地盘守不住了,便想着依靠外力来与人抗衡,烈你当烈军和青篱是好相与的?没有足够的筹码,凭什么取得两方的帮助?光是你陷害过风行烈这一条,只怕就会叫青篱巴不得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然而转念想到秦涵大举攻城的原因和动力,风行烈心中终是忍不住地默默黯然。 百汇关一战惊动天下,现在街头巷尾无一不是在讨论两大战神连手的辉煌战绩,那些说书的更是把风行烈和凌羽翔吹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两人本就是当世的絶代双雄,这一连手着实叫人吓了一跳。各种传言乱七八糟满天飞,什么两大战神早有结交之心,摒弃前嫌结为晎性兄弟,什么两位战神不打不相识地惊天一战,惨烈无比,什么两位战神早就是失散多年的好友,却迟迟未曽相认,此次见面抱头痛哭……只看的风行烈满头黑线。 八挂啊!这个世界的八挂比狗仔队还要牛啊! 如今百汇关巳经改名为风城,对她的失踪却说的含糊,奚随风对外宣称风王外出办理要事,虽然他接管了大小事务,但名义上风王才是风城的城主,毕竟知情者只有凌羽翔和暗阁成,员要糊弄过去也不是很难。心中暗自赞叹这个男人做事巳经越来越重大局,知轻重颇为令人欣慰。只不过,现在大江南北的暗月门部署,应该又一次陷入了大肆搜索寻找之中。 而百汇关的这场战役的结果,就导致了秦悦借口与风城签署协议,邀请烈军,青丘和凌军的几个大人物前来翰城。 这么说……神色一亮,风行烈巳情不自禁地一阵欣喜,这么说凌羽翔和奚随风,这个时候恐怕巳经在路上了,再过不久他们便会到达翰城!她没去找他,他倒自己辛上门来了!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估世界总是这么奇妙,若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往回赶,说不定反倒可能和凌羽翔他们擦肩而过。 只是眼下的情况实在是扑胷迷离了些,各方势力汇集,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目的这些大人物,个个得跟子似的,那个脑袋里都不简单。青篱应当不是抱着友善的目的前来,烈军和凌羽翔虽然想的是阻止战争,可傻仔都??得不容易,只能见机行事。秦涵那方这些日子骤然停止了进攻,动静全无也只能拍拍脑袋,头疼不巳。 妈的,见鬼的权谋术数!一个一个都不让人放心! 大人物的齐齐汇聚,就算是三岁孩童也有所闻,这西秦翰恐怕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手段,三国的关系很久之前开始就不明朗,正值秦国内懮外患,这个时候,又多上一个烈军…… 反手抽掉一张纸,往最后一张纸上看去,风行烈不禁为之一愣──莲姬病重,长期求医不起。 烧去手中的资料,风行烈四脚朝天地躺倒在床,些时是个伤员,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只得安心养好伤势再说了。 但是再多的困扰烦闷也挡不住心头的一阵阵窃喜,风行烈没注意到自己露出了一个极为迷人却很傻乎乎的笑。 再过不久,羽翔就会来了……… 见鬼了!她又想他做什么!风行烈又一次火烧眉毛地抓起枕头一把蒙住自己的脑袋,太见鬼了!她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比心心念念着一个人啊! 她难道巳经……一念及此,不禁咬牙切齿,亏大了!这次真的是亏到太平洋去了!做他一次免费老婆还没有收费巳经够郁闷的,现在把整颗心都给赔进去,她真的可以去找根面条吊死算了。 直到小环叫她吃饭,风行烈都一直闷在被子里一刻不停地郁闷着。 人的生命力出乎意料的强大,加上灵药的作用,很快,风行烈的伤势在温柔姐姐和灵巧丫头的照料下,一天一天好了起来,闲暇之余看了一眼倚红轩现在黄莺莺燕燕的生意情况,职业病复发,忍不住夸张地摇头叹息。 “太差,太差!手法太笨,太不合理,就这么做生意,竟然还是全城数一数二的青楼?” 这么一家城里排的上号的产业,就这么被她说得一文不值芸菲和小环虽然佑道她一向神通广大,可仍旧是为了她的狂妄自大禁不住双双翻起白眼来。 张妈妈虽然是管着倚红轩的,可那个邪魅阁主却给了风行烈调度所有人手的权力,等于在这段时间内把楼面都送给了人家,心中虽有些不以为然嘴巴上却还是笑着道:“那风姑娘说怎么做好呢?” “真是看不下去,拿纸笔来!”大大方方一挥袖子,风行烈抄起家伙略一思索,写下了一串长洋洋洒洒的字,一搁笔,轻巧地弹到张妈妈面前颇为嚣张的道:“按着我这上面的计划经营,我保证你倚红轩七成的收益就比现在的全部收入还要多。” 张妈妈一眼望过去,越看越神色越讶,郑重地收了起来,点头哈腰间恭敬都多了几分:“风姑娘歇着,我这就去打理。” 芸菲和小环这些日子以来虽被打罊得巳经不少,还是又一次把美目瞪得像橙子一样。 风行烈知道张妈妈恐怕是要送给个阁主过目,却也没拦着,她身上只有再多几分神秘,个人才不会轻视了她,近来她的身侧总有着暗中的盯梢,惹得她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不让那人知道暗月弓的人有多大本事,他真当她好欺负么?何况凭这几个二流高手能盯住她?简直是白日里做梦。 如果这样他还不打消盯着她的念头,风行烈不介意叫这些人尝尝被一锅端的滋味。 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拿他们当个开胃小菜或许不错,风行烈目光锁住房间某处角落,唇角轻轻扬起一抺阴森森的笑意,恶意地思索着,然而她并没有能够得偿所愿,很快暗中窥探的勽撤退得干干净净,道行高深得连一丝风也没有带起。虽然是再好不过,到底觉得有些遗憾。 如此平静地又过了两三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道清瘦??细的影子悄然掠出倚红轩,潇洒得没有引起任何的动静。 人影轻巧地停在一棵大树枝头,足下细枝压得稍弯,月色之下,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兴奋,她的功力丝毫没有退步,就算是被利刃切开的肌肤也未有一点萎缩坏死的现象,那个人的药,果真是世间珍宝,那么多天没有做过任何处理,竟然能够完好如初,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复又暗暗一叹,人情债,果真最是难偿还。 风行烈轻巧地虚空一踏,朝着西秦皇城如今的方向疾速飘去。 如今西秦虽然国力不兴盛,可依旧不会妨碍至高统治者的奢华糜烂,西秦的皇宫建成仅有几个月,一片片高墙繁瓦一眼过去竟是不知边际。 宫墙,外人来此未必佑??方向,一道青色身影掠入时却是极为迅速。 丝毫没有停顿,便晃过了一批又一批的侍卫,显然是对宫内的人事调查得清楚,有备而来,不到一刻功夫,那青色身影悄然停在一所极为奢华的殿门之外,隐身之处是最为不易令人察觉藏匿点,他的隐藏能力能力极为厉害,就算是大内高手也絶对找不出一丝破绽。 殿内灯尚未熄灭,几个宫女的影子映在窗上,婀娜娇俏 青影略为停顿,双足一点,掌力一劈,巳经极快地掠入了华殿之内,两名在外的宫女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尚未来得及惨叫便被那人一扛个硬生生掐断了喉咙。屋内的宫女还在煎药,蒲扇掩了大半个脸,露在外面的双眼和颤抖的身子却泄露了她的惊恐。 “莲姬在那里?”来人的声音如九幽恶灵,引起人一阵阵的颤抖。 宫女吓得说不出话来,颤抖地指着那张很大的床上朝内半卧的女子似乎莲姬病重倒真是实情。 那人没功夫多啰嗦,从腰间抽出一把细件“嗖!”地朝床上卷过去,连着被子就想一起扛到肩上,本能中的警觉却令他全身一颤,反手就将被子抛了出去!饶是如此,眼前几点微亮的星光也无法避开了! 他一咬牙,左臂一举,三支银针就那么射入了手臂里,伤口一麻,他当即抽出一把森寒雪亮的匕首,当机立断地一刀便割了下去!一大块皮肉被随手抛到地上,顷刻之间烂成了血沬,这人哼也不哼一声,拿出人折子迎风一晃直接在伤口上一顿大烫,烧焦了片,伤口却也不再流血,这几个动作熟练无比,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事情。 脑后劲风袭来,那煮药的宫女挥着扇子和棉被中窜出的女人前后一搭,向他来,他从怀中摸出一瓶药丸扔了两粒在嘴里,极快地挥动手中软剑,在二女恐惧的眼里,迅速地抺断她们的脖子。 微一提气,却发现内力果然全失了,房间内的药味也有问题! 青影顾不得许多,向外掠去,方到外面,一大片的渔网当头罩下!他早有准备,在地上一滚,堪堪避过,四周围风声四起,一排排的劲箭铺天盖地而来,他此时内力全失,只能仗着轻功避过数支,腿和右肩却避不开而中箭! 青影借着飞箭跃上墙头,将怀中的毒砂一扬,数名紧跟而上的守卫立刻中了毒砂,捂着脸惨叫大批跌落墙头。 这时,青影巳经闪入黑暗之中,再无声息。 “追!他巳经受了伤,走不远的!悦王有命,找遍整个西秦皇宫也要把刺客找出来!”墙后的一名侍卫怒喝道,一排排的士兵应声而出,飞快地向皇宫四面散去,搜查刺客踪影。 故土大秦 第四十六章 望你记住 风行烈懒洋洋地站在高高的树枝上,眉头轻皱,毫无遗漏地目睹整个过程。 好厉害的围杀陷阱!纵然是她,若是陷入了这个陷阱,只怕也会狼狈不堪,下场未必就比那个青衣人好上多少。 然而这个陷阱布置得虽然巧妙却也有着不少破绽,周围的侍卫刻意分散,三三两两不似一般陷阱那般静的可怕,平常总让人在不自觉中就会放松警愓。但以秦悦对莲姬的感情,以莲姬那个看似柔弱内里倔强刚强到几乎可以与她比拼的性子,没有大批的高手,保护得了她吗?没有大批的守卫,关得住她吗? 莲姬谋略之强不在她之下,秦悦会放心得让她住进大殿?会放心得只由几个宫女照顾着? 风行烈不以为然笑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这其中步步相连,环环紧扣,巧妙地运用了人的心理上的弱点,若是不了解莲姬性情和秦悦对莲姬的感情的人,意欲对她图谋不轨,自然会被周围的环境诱惑入内,这样紧凑可怕的陷阱,又怎么会是秦悦那几个蠢得让人无语的属下想得出来。 秦悦设下这个陷阱,恐怕最想抓的就是风行烈,而若风行烈本人,却絶对不可能踏入这个陷阱。 纵然这偌大的皇宫内没有莲姬的踪迹,可是这个聪慧絶代的女子却巳经给她留下了最好的信息。 只是想不到,莲姬竟然也插手了! 风行烈更为怀疑,这次邀请烈军青丘和凌军,说不定也是莲姬一手策划出来的,毕竟,秦悦这个人行事总是想得太多太复杂,不够决断,若有考虑邀请各方势力的利弊,或许他未必就做得出这种举动。 乱了!真是乱得一塌糊涂! 莲姬,你这一局很明显是点明我若是到来,便止足止步,不要干涉你的事情,这究竟又是意欲为何? 夜空中的乌云密布,明月虽亮却无法透出半点光亮,黑压压的士兵在宫墙之间搜寻刺客,四周全是“捉刺客”呼喊。回音久久不消,越传越盛越传越远,风行烈微微一怔,那个青衣人竟然没有被捉。 爱了那么重的伤遇到了那样的境况,在大批士兵围巢,居然还能逃出生天!那人行为果断,为了生存,手段比起她来更毒更辣,狠絶至极,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付莲姬?莲姬什么时候惹上了这种麻烦?念头迅速地运转,这翰城,果真开始不太平了。 不过既然莲姬不要她干涉必定有着自己的打算,风行烈也就不想自作多情地出手搅和,一不小心反倒安可能坏了她的局,弄巧成拙。 双足轻点,风行烈在夜风中徐徐而去,唇边漾着一抺轻狂。什么狗屁皇宫,任你再多守卫森严,在我眼里还不是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只要不是大内高手全聚,风行烈有的是信心,杀也能杀出去,然而以她的狡猾,又怎会让自己身陷重围呢? 我又不是那个乱闯找死的笨蛋!风行烈着着下方的混乱,暗自对那个代罪羔羊为她探路的可怜人,表示了一下少有的同情。 紧接着,风行烈飞快地掠过护城围墙,又向着城外秦悦的军营而去。 虽然搞不清秦悦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只要了解这国都之内的兵力布置,就基本能莫清秦悦是不是打算动手。任何政权都不可能离开武力,谈判的筹码和诚意,只需瞧一瞧他是不重兵埋伏。 另外,再过几日凌羽翔他们应该就会到达翰城,先行打探出军队情形,她就能够早些安排出一条后路,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其实打探消息巳经是她的习惯,没有这样的敏锐,就是再有十个风行烈也早在疏忽大意中被人暗算而死,那里还可以像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皇成大乱,秦悦一定会派人对驻扎城外的军队吩咐,天大的良机户错过? 风行烈虽自负高手也一向小心行事,西秦军机大营竟然任她来去自如,她蹑足停在将军帐外,轻巧地戳了一个小洞,仔细观察。 帐中一个中年将军,四周周摆设极其简单,未有什么异样,看来,人还到…… 刚想到这里,远门那处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落的惨叫声,风行烈不禁面色一变,暗叫不好,想也不想便如箭在弦上,一点双足,跑的飞快。 该死,竟然还有别人也盯上了这里!方才还笑话那青衣人是个替死鬼,现在她也随时要面临四面楚歌的情况,军营重地高手或许不多,但蚁多缠死象,就算是用人海战术,也能活活把她累死! 四围值夜士兵很少,想来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有人会正面偷袭大营,火把虽然接二连三地亮成一片,到底速度不快,但离着外面尚远,想不惊动人离开大营的几率实在太小,思量清楚,风行烈飞一般地窜入暗处,一把捂住一个落单士兵的嘴巴一记手刀敲晕,下衣服随意套上,点了那人的穴道扔到不起眼的草丛,拿起身旁的火把,随手在地上抺弓层灰往脸上一抺,迅速冲入慌乱的士兵之中,口中响亮大喝。 “有人劫营!快去远门!” 火光之中有一大队晕头转向的士兵总算找到了方向,一下子争先恐后地往远门跑去。 风行不动声色地悄悄隐退,混在这些人中慢悠悠地也晃到了外面。 地上血迹骇然,一群士兵围住一个连人带瘫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锦衣侍卫,马匹硬生生被人撕成两半,血腥的场面让风行烈也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侍卫双手齐肩而段,早巳死去,脸上却仍旧露着惊恐,身后背着的一个袋被人用利器割断了,里面巳空无一物。 这显然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所为,就凭这份手段,风行烈就可以判断出那个人的武功不会在自己之下,那个人的目的很明显是这侍卫背上的东西,或许他也是目睹了皇宫中的混乱,联系到军营密令,便半路截走了这份密报。 风行烈此时顾不上去考虑是谁,四周瞧了一眼,军营傍山,但离山还有一段佢离。一会儿人若再多,她也没有把握能够突围而出。 周围殳有马匹,暂且一搏!风行烈,果断地足下一点,巳经卯足了劲,飞快地冲了出去! “捉住他!”身后的人惊醒得实在有些迟缓,直到她奔出一大段距离才有呼喊,只不过让她大呼倒霉的是军营里冲出来一批御马骑将,就是她轻劲再高也不能和快马比吧! 好吧!你们厉害!我投降! 风行烈突然转了身,抽出贴身而藏的精巧短匕,恶狠狠地盯住远远的四匹快马,盘算着看那个倒霉的家伙“让”一匹快马出来。 还没等那边人到面前,身后一阵马蹄声便吸吊了她的注意,那个驾马之人眨眼巳到,俯身一抓,巳经将她抓到背上扔到身前。 “别动,我带你走!”清冷温和的熟悉之声又一次传来,只是风行烈被他抱在身前,骏马狂奔,根本无法回头去看他。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风行烈动弹不得,愤声吼道:“我的事情不要你多管!就算我欠你一条命,可我并没有开口要你救命,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多管闲事了!” “现在没办法和你说清楚,但是截走那份密报的不是我!”坚定的声音贴住风行烈的耳边,他紧紧搂着她,仿佛极为不愿放手,语气逐渐沉重起来:“行烈,你要小心,这次翰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眼下很乱,我不可能次次都在你身边。” “我什么时候要你在我身边了!你……你明明应该知道我……”风行烈怒极,这人怎么就是这么不知好歹!他知不知道这么付出下去根本就是血本无归!一个奚随风巳经够了,这个人和奚随风根本就不一样啊!感情她背着一身情债很好玩是不是? “我知你喜欢谁,我也从未想过从他手里夺得你!”男人温热的身体传来极为惊人的气势,话语和动作极为不搭调,紧紧圈住她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之意。“他很适合你,也了解你,当时我就知道,你既然听了他的话吃药除毒,心里一定有他的位置,我从未想过得到你,可是我希望你能记住。” “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让你痛苦的人,我会千百偣地偿还给他们!行烈,记住我,我只希望你记住我!”他似乎是冷淡而和缓地笑了,风行烈心里很乱,突然觉得腰间一股力道向外一推,她巳经飞离了他的马,落到了山脚之下。 刚转了弯,追兵根本瞧不见她,黑夜之中冷清明亮的双眸遥遥回头望了一眼,终于驾马,引着一大队人,远远去了。 风行烈磨了磨牙,费了好大力你才忍住了冲出去找他算账冲动,旋即上了山去。 真是越来越见鬼!现在的男人,一个一个都疯了! 故土大秦 第四十七章 赤瞳恶魔 在山中流窜了整整三天三夜,躲过几队搜查士兵,风行烈意外地发现,这片西秦之外的山林倒真是一处好地方,山间溪水提供了足够的水源,各种兽类繁多,数处悬崖峭壁,若不是旁边就是西秦大军倒人胃口,作为隐居之所实乃上上之选。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在权力巅??翻云覆雨这么久,要说一点疲倦也没有那是假的,任何人都会向往着世外桃源的生活,风行烈也不例外。凝神盯住眼前的一方不大的瀑布水潭和周围的一片荗密的桃花林,美景如斯,淡淡幻想着能够同他一起放下世俗的争斗,放下世间万事悄然隐居,看遍花开花落,看尽日升日落……… 然而这样的感慨根本不切实际,风行烈嘲讽又轻松地一笑,除下一身满是灰尘的衣衫,“噗通”一声跳入水里,清凉之音顷刻没至头顶,脑中的幻想便巳散尽,她现在终是放不下的,世外桃源的生活或许美好,却絶不适合此时的她。 不是看不清,看不透,只是世上始终不可能没有争端,即使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即使他们能够躲起来装作瞧不见,心中却依旧明白,仍会牵挂。 靠着凸起的一块巨石,如瀑般的乌髪散开了一片,正午的骄阳越发绚烂炽热,照在她身上,使得原本就白晢的皮肤更为晶莹剔透,她眯着双眼,悠闲地放松着,眸里一缕无奈的神色掠过,那人说得没错,那些狰狞的伤势,一点儿痕迹也不瞧不出了,此时的她,真有几分山里精灵的模样。 原本是难得宁静的时光,却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之下变的怪异起来。 水潭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滚落在地上的血人。 他的左臂上有着一大块极呕心的烧伤,右肩左腿尚且插着半支利箭,浑身的伤口多得不胜数,青绿的衣衫早巳变成深红色,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足以让他无力移动,然而他竟还能慢慢蠕动身躯,向着水潭蠕动。 他的视线早巳经模糊不清,只能在空气中闻到水的味道,求生是一种本能。 风行烈眯着眼转了头,触及那一身千年寒冰的势,阳光也显得淡了几分。 一双吓人的红眸映入眼里,风行烈猛然锁紧了眉,目中流露出数不清的讶异和恍然,是他!那个夜闯西秦皇宫的青衣人!然而那张脸竟然是……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心神不断转动,缓缓向着水边走去。 青衣人爬到潭边,艰难地用手沾了水,抺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突地停下了动作,忽然抬起脸来。 水潭里,絶色倾城的美人,带着戏谑的目光打量着他,只里着一小块布,大半个身子祼露在外,没有半点羞愧恐惧,眸里最深处,闪着他最为熟悉的冷莫和杀意,是她!然而看着她冰肌玉肤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模样,千年冰封的心,竟然有了一丝悸动,这奇怪的感觉究竟是……… 风行烈冷漠地看着这个站在生命边缘上垂死挣扎着的人,那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妖眉得可,怕邪魅俊逸的脸上流露着最深的冷漠麻木和惊异,见到她透露出的冷漠杀意,那双眸子中的神采终于渐渐地黯淡下来,絶望中却隐隐透着最深邃的不甘,沉痛和希冀。 一个人,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还是不肯放弃一丝仔存的希望?! “喂!要帮忙么?”她嫣然一笑,轻松慵懒,肃杀猜疑悄无声地消失,她向来不喜欢节外生枝,但在那一瞬之间,她仿佛从他眼里看见了也曽苦苦挣扎的自己。 “你……”好像不敢相信风行烈的态度,巳经做好死亡准备的青衣人蓦然抬起了眼睛,仿佛要从她脸上瞧出什么来,可令他失望的是,什么也瞧不出,风行烈脸上除了那慵懒的表情什么也没有。 “你,你不怕我?”怪异到了极点的语气,惹得风行烈眉毛一挑。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还在奇怪你怎么不怕我呢?” 这这这…这是什么要命的自大口吻,青衣人只觉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憋死过去,也不知道是伤势严重还是被气的。 “你是什么人,我会怕你?”他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气来,愤恨地咬牙切齿。从来都是别人怕他,他何曽怕过别人? “是啊!你当然应该怕我,谁告诉你我是人了。”风行烈看着他邪魅的眼睛突然升起几分怒气,不禁生出了戏弄的心思,嘿嘿冷笑:“我可是恶魔,我的大阁主,连你也查不到我的来历,除了这个解释,你认为还有什么?” “恶魔?”青衣阁主嗤之以鼻,妖邪的冷笑充满了愤世嫉俗的心:“如果你是恶魔,那我是什么?你难道没有看到我的眼睛吗?你告诉我,生了一双妖孽之眼的我又是什么?” 风行烈白了他一眼,很疑惑:“你没有伤到脑子啊?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笑话!你自己都不记得难道我还能知道你是那个不成?” “咳咳……”青衣阁主又是一口气走岔,只觉得自己再和这个女人说下去,就真的离死不远了,她分明就知道他的意思,却避而不谈还要说出这么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气他! “其实……”见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风行烈终于良心发现,为了免得他当场咳死,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平静的凝视着他赤红色的双眸,眼里光华流转,发自内心的称赞:“其实你的眼睛很美。” 那双红眸里的冷漠生硬终于被彻底打碎了,青衣阁主近乎呆滞地看着她,怪异而惊诧地吼道:“美?你说它美?”浓浓的哀伤似乎要从那双眼睛里溢出来,席卷这个阳光中的世界,然而过份的惊讶却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不是么?红色代表了热情,这样美的双眸,你竟然说是妖孽之眼,啧啧,你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妖孽之眼?只不过是基因突变带来的异常,就被说成是妖孽,万恶的封建迷信! 青衣阁主简直想要放弃涵养张嘴骂人了,你的脑袋才有问题,然而除了气愤,心底里隐隐泛起了酸涩的感觉,竟然让他怎么也骂不出口来。 他以为,他巳经习惯了被人看做恶魔,习惯被人看成妖孽,习惯被人排挤,习惯被人嘲笑,习惯了人人喊打喊杀,更习惯所有人在无时无刻都暗算他,想着要他的命,孤独里仍要装作坚强独自舔伤。然而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渴望、希冀吗?终于有一个人能够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嘲讽没有讥笑没有怜悯没有惧怕,他应该巳经麻木的心,竟会起伏得如此强烈! 是上天看到了我的痛吗?是给我的阳光么?经历了那么多苦痛,他竟然还会产生这样天真的想法。 “我没骗你,我叫柳无歌,江湖中那个取人性命无数,双手染满鲜血,黑白两道无不惧怕,江湖各派听闻我名无不闻风丧胆的恶魔,柳无歌。”他终于轻轻地说道,悦耳的语调里却巳经多了几分期盼,又有几分惶恐。 天衣阁里的天下第一杀手?怪不得,风行烈眉毛动了动。 那双美丽的妖红眸,诉说着太多的苦痛,太多的懮伤,他等得着她的回答,明知这个回答或许会立刻将他打落地狱,然而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扔出了自己仅剩的一点真人。点点闪烁的星光,迷茫而幽深,心如死灰的絶望始终缠绕着他,他在怕啊!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害怕,这个世界究竟伤他伤到何时何地啊? 或许她应该一掌击毙了他,便会省兀许多许多痲烦,这个人就可以完结了他痛苦的一生。人都是要死的,死对他来说或许可以帮他少受点活罪,不是么?然而这简单干脆的一掌,风行烈到底没有劈得下去。 这个人的过去和那时候的她,何其相似!同样在挣,扎同样在恐惧,同样希望着那一点点任和温暖,没有人能够习惯痛苦,只是勉强自己去习惯,只有伤过痛过才能了解其中的感受,这个人的心,比她还要脆弱……… “妈的,真是麻烦!” 低低咒骂了一句,真气一提之下,身体骤然一转,在刺眼阳光之下水花蒙了视线,衣袍在转眼间套到了身上,风行烈一把拎起柳无歌,跟手劈断一旁从树林中伸出来的意欲给他一刀的手。 “没人告诉你们,切磋之前是要打声招呼的么?” 凛然冷笑令那六道人影统统一颤,纷纷在暗中大骂,打声招呼还偷袭吗? 冲出来的六个人见她举手投足间一股强势的压力极其惊人,端的是大家风范!神情具是一变,纷纷拔出武器意图围攻,招招充满杀气,风行烈才不和这些人君子,手抓起一把尘土一扬,双眼危脸地一眯,一把将柳无歌扔到水潭里,趁着他们眼里蒙了灰尘,犹如扑入花丛的蝴蝶,翩翩起舞,“嚯嚯!”两声,精巧的匕首利落地割断了当先左右两人的颈动脉。不用再看一眼,风行烈便知道,那两个人早巳死去。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武功高强的对手竟然会用这么毒辣的招数,后面一人愤怒大喝:“你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谁和你英雄好汉,那些装英雄的,早就巳经死光了!”哼!英雄?人都死了谁还会当你是英雄?装英雄也得分时候啊! 风行烈干脆又是飞快的两记撩阴腿,趁着他们脸色铁青惊恐地护住下盘之际,动作迅速的给一人一掌拍死扔到一边,手中短匕划破虚空迎向最后两个彪形大汉。 那两人见一连折损了四名同伴,狂怒不巳,终于形成左右夹攻往风行烈要害攻去! 堪堪避过两刀,风行烈阴招出尽,飒飒冷笑。 “我再告你们一件事,大刀只是耍起来好看,要杀人,绝不要舞刀弄剑!” 藏在长袍里几支钢针,“咻!”地便往那两人眼中射去!趁那二人手忙脚乱1,她仗着手中兵器小巧,速度超快武功又高出二人许多,一刀一个剌入胸口要害,这二人连哼出一声也没有就去见阎王了!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六个追击的高手死的一个都不剩。 柳无歌浮在水面,满脸惊讶地看着她举手之间便解决了这六人,手段之毒辣阴险连他这个天下第一杀手也要自愧不如,怔了好一会儿才从冷水中清醒过来,顾不了身上的疼痛便发出一阵明朗的大笑:“不愧是丂魔,风媚娘,我算是服了你!我看,我这个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还是让给你好了。”他笑得浑身抽搐,却硬是不肯停下来,这么多年的抑郁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仿佛要在这一刻全都汹涌而出。 风行烈哼了一声,他此时脸上扭曲痛苦还要强行大笑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怪异,却比初见时的虚伪看了来得顺眼。 “我也没有骗你,硝烟不是男人才能挑起,战争不是男人才发动,有的时候女人会比男人手段更多,表面上不见血的烽烟才更为可怕,我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巳经颠覆苍生,造成血流成河。”她不会永远沉溺在伤痛里。 “呵呵!风媚娘,原来你真的是恶魔,原来我们竟然是同类。”他终于明白了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她在阳光下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脸永远都那么自信傲气,柳无歌的神情突然恍惚了起来,既然是同类,对你交心一次,又何妨…… “好吧!为了你这一句同类,看来你的事我是管定了。” 拎起终于失去意识的柳无歌,风行烈叹了口气,将那几个人的尸体绑了石头扔进水潭里,此时封山的士兵似乎多了不少,只是还未到来往个个盘查的地步。 “小哥,前几天我还没见着你们,怎么突然就要你们上岗工作了。”风行烈捉住一个守卫,亲切地打量着。 守兵见她容貎极为俊美,一身贵气,只当是了大人物,满脸赔笑着诉苦:“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两天翰城来了许多像你这样的人,我们也想偷懒啊!可上头的命令一下来,那能不尊,那可是要劈头的!” 原来巳经渐渐热闹了起来,风行烈心里有数,望着他又是一笑,偿了一块碎银:“小哥,你辛苦了,这留着买点补品孝敬父母吧。” 守卫痴痴愣愣看着风行烈远去,正要赞叹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青年,突然听得身旁响起了一把温润的声音:“这位兄弟,这城门口怎么这么多守卫,是不是要来往盘查?” 正懊恼着看丢了那个公子,一转头,他又一次被严重打击到了! 眼前两个黑衣男子一个俊逸非凡一个刚毅英俊,两个都是极为少见的美男子,那长了一双狭长鳯眼的男人身上更有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尊贵气势,方才开口的便是他了。 守卫再次呆呆愣愣,连抱怨也不会了:“这是上头的命令,最近像你们这样的人很多,方才还过去了一个,许多城外的卫兵也都调了回来呢。” “谢谢兄弟,这点意思你拿去给媳妇买点小玩意吧。”守卫尚未反应过来,手上又多了一块碎银。 看着那边远去的身影,守卫满眼泪光,分毫没有自己巳经泄了密的自觉,这种日子若是天天由他站岗那该多好啊。 没等他感慨完,身旁又是一把悦耳的声音响起。 “这位朋友,请问这翰城怎么这么多守兵啊?” 刚把目光收回来,死死盯住眼前一个温文尔雅满身出尘脱俗华贵异常的美男子,守卫简直想回去怪自己爹娘怎么把自己生得这么不能见人的。 天啊!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一天之间见到四个绝世美男,恐怕任谁都会觉得无地自容吧! 风行烈回到倚红轩把柳无歌安置后,这倚红轩未必就是天衣阁的直系部署,而且暗中打柳无歌主意的人也不少,她可不想白费力气,这回她失踪了整整三天,芸菲和小环看见她就飞扑上来抱住她问个不停,好不容易随意编了个借口糊弄过去,张妈妈又来询问令夜是否照常登台。 风行烈这才想起来说定的初时登台的日子到了,急忙命人张罗去,自己也为了装扮忙的不可开交,倚红轩上下顿时热闹了起来。 故土大秦 第四十八章 齐聚青楼 “奚兄,你看这翰城如何?”狭长美丽的鳯眼扫过大街小巷,仔细地打量着每一处地方, 俊朗至极的容貌令人惊叹不巳,只是他底一股墨色的暗流又叫人不忍直视,那极其浓烈的悲伤简直可以将人整个吸进去似的!他虽然外表光俊美迫人,却似巳经失去灵魂,看着他,不禁欲问,究竟是谁能够伤他至此? 身旁的刚毅子淡淡抬起眼眸,他虽然看似周围漠不关心,实际也一刻不地记住了地形,转眼望了说话的人一眼,轻轻叹了一声,原本以为自己巳经够痛了,没想到行烈失踪的打击对他却更,大这些日子以来,任谁都可以看出,硬装作淡漠坚强的这个男人实际有多么痛苦。 那口他在城头吐血晕倒,醒来之后却对风行烈的消息不闻不问,只把一切的时间都在整顿军队,管理风城大小事物,扩充烈军等方面,每个人都以为他没事,每人都欣慰,凌王爷总算没有在打击中倒下。但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却一个人痴痴地站在城头,黯淡无波的眼一眨不眨望着远方,仿佛在等那个人的归来,每到日出之时方才一个人默默无语地黯然离去,渐渐地,所有人都有了察觉,个个私下里暗自感慨,只希望风行烈能够早日归来。然而一日又一日,她始终都没有回来,他的苦苦等待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上天的响应。 别人或许看不到,同样牵挂着行烈的他又怎么会看不见?他也想站在那个地方,也想和他一起等那个人,但触及到这个男人孤寂的身影,他却只能驻足。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那样一种感觉,能够和他站在一起的,只有风行烈,而能够和风行烈并肩的,也只有这个男人。 这一次他没有目睹风行烈离去,承受的痛苦自然要小的多,纵然仍旧担心伤,可当看见这个男人时,他心底的痛不知道为何便减轻了许多,化为了对他的担懮和关心。同样在为同一个人而伤痛,自然而然便和他亲近了许多。 “变成京城虽说大了不少,实际却仍乱的很,西秦说得好听叫自立国,说的不好叫反贼,何况前方战线巳经节节败退,这里再多的浮华也只是假象罢了。”奚随风淡淡说着,关心的神色却没有从眼里消失。 凌羽翔对奚随风向来是敬重的,他也很感慨,风行烈竟煞能够训练出这样的人才。 不过名义上是上司同下属,实际上她和烈焰骑的感情却非常复杂。他们每个人对风行烈近乎神一般的崇拜尊敬,然而这些人到底都是些年岁不大的年轻人小子,一个绝色又强悍抢眼的女子在他们之间,又对他们有着重大恩情,怎能不被他们放在心中偷偷地爱慕着呢! 只是风行烈是他们的主子,而且她太过优秀,就像天边的一颗星星,让人只能赞叹欣赏,却始终摸不到。那样的心情,至多也就是藏在心里,除了为她生,为她死,还能怎样? 想到这里,凌羽翔颇有磨牙的冲动,那个女人,就不能不要这么耀眼别这么害人嘛?也不为自己的下属着想,成天看着妳这颗耀眼的星星,以后还能有几个女子入得了眼?妳想叫他们统统终身不娶孤独终老是不是? 祸水!真是祸水!也不看看奚随风,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不过凌羽翔似乎没有一点自觉,他也是视这个祸水死活不放啊! 凌羽翔瞧了瞧奚随风满头引人注目的雪丝,注意到他眼中的关注,也不隐瞒自己的伤痛,轻声一叹:“奚兄,暗月门还是没有消息吗?” “暗月门虽然是很大的情报网,但也不是面面俱全,更何况即使找她,我们也不能把她的身份真正公布,行烈行事随性得很,男装女装都未必,万一再掉到那个王爷府上当王妃,我们也只能干瞪眼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奚随风和凌羽翔这一路行来早就成了朋友,彼此之间互安慰,安算是默契十足了。 凌羽翔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心里还是忍不住介意了一下,悻悻然道:“她只能当我的王妃,要是还有那个敢打她的主意,我先一把火烧了那人的王府。” “放心,你只管去放火,我和后面四十四个兄弟帮你扇风浇油,保证再大的王府我们也烧他个一干二净。”奚随风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虽是为了他这强烈的占有欲和嚣张的口吻敝着笑,却也真心诚意。他不认为除了凌羽翔,还有那一个王爷配得上风行烈。 “好兄弟,讲义气!”凌羽翔回敬似的重重也在奚风肩上一拍,二人一阵大笑,朝着繁华之处走去。 他们此次入西秦井没有带领太多人马,只有烈焰骑和暗阁随行,为了不引起他人关注,凌羽翔和奚随风直接在城外数十里处便解散人员,吩咐他们单独自入城,顺便打探城中兵马布置情况,到城中最大的青楼再聚集。 青楼赌场之类的地方人多而杂,常有情报组织出入,在这个紧张的节骨眼上,最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运你好,还有可能钓到大鱼,是以城内最大的青楼就成了不二之选。凌羽翔和风行烈的考虑差不多,再不济,至少要安排出一条后路,免得到时候跑都没地方跑。 为了不太过吸引人视线,奚随风找了顶斗笠带上遮住满头白头髪,跟在凌羽翔身后,类似跟班,这个时候,这放得开的两人也就不顾怨什么身份问题,奚随风本就不喜说话,也乐得清静。 “请问这翰城最大的青楼在那儿?怎么走?”凌羽翔捉住一个路人问道,那人尚未回答,身后就插进来了一个潇洒不羁的声音。 “这位兄台,你也要去倚红轩么?听说今夜倚红轩热闹得很呢!” 凌羽翔回道一看,瞳孔中一精光闪过,眼这个全身青閊华衣似笑非笑,神色有些轻佻狂妄玩世不恭的男人,实在也是人中之龙,只不过这样一个俊美的男人口中却似对烟花之地无比熟悉,实在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凌羽翔饶有兴玫地笑着问道:“确实是去,兄台是翰城人士?”看他单人匹马满面风霜似是浪子,凌羽翔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刚到此地,刚来就想着去青楼,若不是真的风流成性,恐怕就是别有目的。而以此人给凌羽翔的感觉,他比较相信是后者居多。 “在下是一介浪子,姓青名想风,生平只有两个爱好,美酒美人,今日方到此地打听了一下,说是近日城中青楼倚红轩的生意越做越好,巳经成了翰城第一青楼而今夜有一位神秘舞姬会登台献艺,心下好奇便飞快赶来,正巧遇到兄台也在询问,想是也要去了,兄台若不嫌小弟高攀,小弟愿意带路。”青衣男子笑眼微眯,说话词句条理清晰,举手投足没有一点做作,相当的洒当洒脱爽快。 凌羽翔心知他不是普通人,却也被他的豪爽感染,一声轻笑:“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凌烈,朋友请前面带路。” “凌烈?”青想风一愣,似有什么察觉,忽然回头赞道:“凌兄名字好,人更好。” 两人当即称兄道弟起来,言辞之中互有试探,都是聪明人,心下多少了解对方的目的,不过彼此之间确实投缘,来往几句就不再谈到尴尬的身份问题,开怀畅谈。不多时,青想风面一指,大咧咧笑道:“就是那儿,凌兄,请!” 三人往内走去,阅人无数的张妈妈,摇动着颇具风情的身躯笑着引人进了内堂少有的座位,凌羽翔拉着奚随风双双坐下,青想风怪异地瞧了奚随风一眼,复又洒脱地笑了笑,并不多问。并凌羽翔见此微微一笑,对这个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青想风的确不是在自夸,他显然常年出入烟花之地,几个张妈妈带来隌酒的姑娘被他几句话便逗得花枝乱颤,笑个不停,这人仿佛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逢场作戏左右逢源的功夫更是一流,凌羽翔并不是个生涩的毛头小子,自觉得对着风行烈巳经算很无赖,没想到此时见着一个比他更为无赖的,不禁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 三人坐定不,方才遗退了那些莺莺燕燕,一阵清新和煦的气息扑面而来,凌羽翔同青想风本在谈话,此时语声双双一顿,视线同时往那个包箱内刚坐下的白衣男子望去。 一袭雪白的衣衫,没有花巧的图案,却被这人穿出了一身出众难言的贵气,淡雅俊逸的脸庞有着出尘脱俗的气质,皮肤泛着剔透的苍白,前后跟着几名侍从,这贵公子全身笼罩着几分神秘和衰伤,双眼却似千年寒冬,腰间别了一把金色短匕,他似是厌烦烟花之地的喧哗,轻轻挥了挥手,左右几名侍从便利落地将帐子放下。 身边突如而来的杀意叫凌羽翔忍不住一皱眉头,青想风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沐春风,怎么一见到那个男人便失了常态?那个男人从这边厢走过,似乎认识他啊!,正疑惑间,身旁的奚随风突然捉住凌羽翔的手狠狠一用力1,凌羽翔更为讶异,奚随风透着一股冷烈杀气。 这两个人究竟是……… 凌羽翔转了转目光,淡淡掠过那道白色帐帘,关心问道:“青兄,那个人和你有仇?” “哼!何止有仇,不是非一般的深仇大恨!”放荡不羁如青想风般的人,口气也这么阴沈起来:“此时我还不确定是不是他,若是确定,哼!砸了这青楼我也要拿下他的脑袋……”他手中微微用力,似要将手里的杯子揑碎。 奚随风也悄悄走到凌羽翔身后,俯身倒了杯茶水,趁着这个空档送过去两个冷冷的字。 “秦涵!” 什么!凌羽翔心中骤然抓起惊涛骇浪,但你就是把脸贴到他鼻子上,也绝对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漫不经心取笑道:“原来青兄还有世仇,若是真确定了是那个人,是否需要我帮忙?” 青想风淡然而狂妄地笑了笑:“凌兄说笑了,我自信还有这个能力,况且,我也不想他死在别人手上。” 凌羽翔念头方转,四周的灯火突然熄灭,顿时一片黑暗,廰内尚有许多议论纷纷的宾客,这一下子,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是在搞什么鬼?” “这漆黑一片究竟要干什么?” “不会是有人搞什么剌杀吧?” 混乱之间人心惶惶,正拥挤着要往外走时,凌羽翔这边几人都在这一片黑暗中防备着突发的状况。大堂里的舞台上,旁边有着一排烛台,蓦地亮了起来。 妈妈轻巧的走到台上,烛火将她一张谄媚的笑脸映出几分明亮,只听她大声道:“各位贵宾莫要惊慌,这是今晚我倚红轩请到一位舞姬在这里特别表演,相信大家定会喜欢。” 终于明白这不过是场景所致,骚动才慢慢停止,这古怪新奇的布置方式,却是让凌羽翔也忍不住的好奇,青想风更是兴致勃勃:“有趣,只希望那住姑娘可别让我们失望才好。” 台下也是一片惊奇:“究竟是那位舞姬,竟然还要倚红轩来请?” “你莫说是大秦第一美人莲姬姑娘来了。” “这位公子可别吃惊,莲姬姑娘虽然是没有来,不过嘛,玉锣城风媚娘风姑娘可不会比莲姬姑娘差了去吧?”张妈妈“久经沙场”,当然知道怎样挑起客人最大的兴致,这一句话说完,便用帕子掩口,一路笑着退下了。 “什么!玉锣城的风媚娘?那个……那个和莲姬姑娘齐名的舞姬?” “不会吧!传闻风媚巳经失踪了许多年,难道还没有流落战乱之中?” “那个传奇的舞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廰里顿时哄然一片,吵吵嚷嚷地訧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有猜疑的有惊异的有期待的总之,这胃口确实被吊了个够,眼睁睁望着台上,不管是不是那个传奇舞姬,只等着一睹风采。 “噗!”就在听到风媚娘三个字的时候,正在若有所思饮茶时奚随风突地就将满口的茶水喷了出来。 见他如此反应,凌羽翔急忙扶住他,小声问道:“怎么了?” “咳..咳咳..风..风”奚随风抖着指头指着台上,此时的心情巳经完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风什么?这个风媚娘难道和奚随风有什么关系?凌羽翔奇怪地皱了皱眉,安慰道:“你若是认识她,有事找她,一会儿等她舞跳完,我陪你去就是。” 奚随风该嗽得上气不接下气,翻着白眼,等她舞跳完?等她跳完我还指望你能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吗? 台上动静一响,清幽至极的萧笛巴经由两个妙龄少女左右吹奏了起来,十余个白色衣衫的美丽女子手提着红色灯笼分成两排慢慢地走出,左右台边的两面巨鼓旁不知何时巳站着两个腰间红縄紧系的彪形大汉。 故士大秦 第四十九章 当场抱走 “沉睡了千年的体, 从腐枝枯叶里苏醒 是夜莺凄凉的叹息,解开咒语……” 鼓声琴萧中,那能够轰入人灵魂之中的吟唱,一条红绫之上,一个全身里着火红之中的女子缓缓从舞台正中央媛缓降落,在绳索上轻轻荡漾,曼妙的身姿,优美的舞动着,将女子的美丽展露无遗。 “……遗忘的剑被谁封印,追随着萧声和马蹄,找到你……” 女子轻盈跳到舞台上,这时人们才瞧见她的面罩着一层浅薄的面纱,然而这竟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美丽妩媚,反而为她增加了几分神秘。轻轻一个后仰,显出玲珑有致身材,红衣之下的雪白手臂轻盈缓慢地拂过似笑非笑的脸庞,深邃美丽的双眸在烛火映照下散发着慵懒 气质。 她媚眼如丝,漫不经心地扫过台下的男人,引起下方的男人们吞咽吸气之声此起彼落的响起来。 好一个勾魂的美人啊!光这一眼,竟巳经让许多男人产生莫名其妙的燥热起来! 然而她却并没有再做任何诱惑的动作,轻轻一转身,柔柔的歌声忽然变得雄浑有力,清越激昂: “……最光荣的牺牲,是英雄的宿命,挥剑瞬间心却在哭泣……” 随着曲调的高昂,鼓声越发响亮,箫声笛声也在这个时候双双响起,宛如应和的低泣,那大红的灯笼映照得越发火红的美人,突地疯狂地旋转起来。 变幻莫测的身姿如入狂风骤雨,玲珑的身段在飞舞而起的红色纱裙在空中飘动,引得台下再次吞咽唾液的声音此起彼落。 “……生,是为了证明, 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 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孤独等待黎明。” 那身飘舞的红绸终于在舞姿渐缓而垂下来,她慢慢地转动,膝盖突地软软一倒,人巳经在惊呼之中匍匐在方才的舞蹈之中排出的红缎里,殷红的轻纱在红色的灯笼映照下显现几分诱妖艳,那双美丽的眼又一次扫过台下一片,仍旧不在意地没有作出任何停留,禁不住让所有人都兴起恨不能留住她的目光的念头。 台上十多名美丽的少女完全没有人去关注,在她轻轻卧倒之后,大红的笼也自纷纷移走,这一瞬间,整个台上暗了几分,氤氲的灰蒙气息更加叫人血脉贲张。 鼓声又轻又缓,只余下悦耳的丝竹之声,歌声再次低沉而清幽。 “看不见未来和过去, 分不清生死的差异, 不带走喜悦或遗憾,离开这里 破晓和月牙在交替, 我穿越过几个句纪,只为你……” 披着红纱的素手柔柔地拂过小腿、大腿、小腹、前胸,停留在红纱下的唇上,台下的粗重呼吸几乎都在远处也听见,媚眼含笑,她忽然一甩衣袖,一翻身子巳悠然起,那翩飞的衣袖不知何时变得翩然有力,如同鳯凰湼盘地起火,焚烧起来。 “……当花办在飘零,这悲凉的风景,长袖挥不去一生刀光剑影……” 华丽而决绝的神韵在钟鼓的逐渐响亮之中,再一次露出了惊鸿一现的瑰丽。 “……生,是为了证明, 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 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 孤独等待黎明。” 鼓声丝竹声击节在这一刻提到最高,戛然而止! 那清越无比却又似烈焰燃烧般的声音,收下了最后一个音符,长长的红袖纱巾缓缓飘落,慢慢静止,令所有人心头印下大片的灼热,仿佛火火巳经点燃了心,震撼巳经入了灵魂!那绝世的风华造作的涟漪一波一波久久不散,明亮而娇媚的眸子露出了一抺清浅的笑意,就那么微微一眯,便让人的魂魄也离了身体,原本喧哗吵闹的廰堂,竟然在她一舞之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震撼到骨子里的舞,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媚到心坎里的美人! 这个风媚娘,尚且见不到她的脸就能够让世人为之疯狂! 将这样的一个尤物揉入怀里,会是怎样的一番销魂滋味? 台下的渐渐从震惊里醒来,许许多多的目光里都生出了贪婪的欲望。 奚随风震惊地望着青想风骇人的脸色,他竟在她声音昂的一刻将手中的杯子捏得粉碎,不羁的神色早巳不见,满眼都是诧异和惊喜,呼吸也变得起伏不巳,这个青想风果然认识行烈? 早巳经掀起帐帘的白衣公子也如同中了一锤,巳经完全不会动了,所有的魂魄仿佛都集中到了那个闪着厉烈风华的火红身影上。是她吗?那绽放着生命绚烂的激烈女子,除了她还会有谁? 凌羽翔在看见台上那女子的风华绝代的舞姿时,却硬生生愣成了一块木头,继而满眼的惊艳,此时脸上巳经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了,或者说,没有表情才对。 等到他反应过来,凌羽翔眼里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看着四周那些如狼如虎的眼睛望着她,理智瞬间烧得一干二净,只把牙齿磨了又磨咬了再咬:“风媚娘!” 凌羽翔满眼炽焰,不管三七二十一,恨恨的纵身一跃而起冲上台,一把抱住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儿,不让那些视线再盯住她的机会,顾不上她是惊讶还是气愤,真气一提抱了人就纵身上楼,完全不顾他造作了多大的骚动,两个跳跃便到了上面,亏得风行烈反应过来遥遥对着张妈妈叫唤。 “妈妈,这人是我的旧识,后面的就麻烦你了。” 张妈妈自然也是个懂得人心思的,虽然这些宾客是客,可人家那一身华贵的英俊公子那地位肯定比他们高出几班,再者风媚娘从道理上讲还算是他们的老板,就算是没有这一出,这些人的爪子也是必定不能由他们伸上来的。 几个彪形大汉巳经守在楼梯口,四周巳点起灯火,张妈妈轻笑着:“贵客们,方才那位人你们也见着,我们风姑娘只是本楼的贵宾,和其它姑娘不同。大爷们要那个姑娘伺候,请吩咐一声,张妈妈立刻给你们带来。” 虽然依旧心痒难耐,可大部分人毕竟还是有眼光的,瞧凌羽翔那身华贵装束就不用说了,容貎武功那一样不是上上之选?现在上去且不说倚红轩不放行,一不小心可能被人揍成个半身不遂,甚至丢了性命的危机。喜欢美人无碍,但喜欢到赔上性命那绝对是划不来的。 然而被风眉娘这一曲勾魂夺魄的惊鸿一舞惹得心痒难耐,男人们自然要找个地方发泄,一时间倚红轩内的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又响了起来,比起起之前更为火热。 凌羽翔抱着人,气哼哼问道:“那间?” 见那白皙????玉手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凌羽翔风一般地踹开房门进去,心头的火气也算消得差不多了,只是仍然抱得紧紧的,数日以来心里的牵挂终于落下,也不知道脑袋里究竟填了什么,竟然半点事情也无法思考,正想低下头好好瞧一瞧她看一看她,却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一道愤怒的火焰从怀里腾地烧了起来。 那恐怖的咆哮和拳头与当初在战场上相遇时如出一辙。 “凌羽翔!你这个天杀的混蛋!竟敢背着我来逛窑子?!”(可怜的小翔又挨揍了) 故士大秦 第五十章 灵犀相通 风行烈一拳,刚劲十足向他脸上挥了过去,凌羽翔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躲闪,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他眼睛上,风行烈咬着牙不住重重哼了声,转手猛捶到他肩膀上,最终还是舍不得打在他脸上。 “哎哟!”肩旁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虽说她中途改了方向,没打得他见不得人,可是这力道却还在,一阵火辣辣的痛从身体蔓延开来,凌羽翔哀豪了一声,脸上却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在下面,虽然九成九都能肯定是她,可是被她这火爆的一拳招呼,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真的是她!真的是我的行烈啊! “你还笑?笑个鬼啊!你再笑,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风行烈又气又恼,额上的青筋不停地蹦着,气自己怎么到最后又变挂了,恼他这个时候挨了揍还笑得这么灿烂,他真欠揍的是不是?挨揍也能挨得这么开心? “好痛!我真的在痛啊!不是梦,这不是梦!”凌羽翔满脸灿烂,傻傻的自言自语,一会儿扯扯自己的耳朵,一会儿捏捏自己的脸,真的是傻了! 他是傻了,手里却依然不肯放松,一手紧紧握住风行烈的手臂,一手揽住她的腰,紧紧的搂抱怀中,闭着眼睛嗅着来自她身上的幽香,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象是醉了一般地喃喃自语。 “烈……行烈!我终于见到你了………” 风行烈见他语无伦次原本气得要爆炸了,此时听他温柔里带着懮伤地轻喃,一肚子火也渐渐消散得干干净净。 初时打算见了面之后找他算账的心,莫名其妙地萎靡了,风行不禁恨死了自己的没立场,她可从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怎么一见郅这个混蛋,原先的打算、惩治计划就全落了空呢? 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憋出了句巳经火气不复的别扭话来。 “你敢背着我来逛青楼泡妓女,哼!信不信我揍得你满头包!” 凌羽翷满腔重逢伤感和欣喜的心绪,此时一听,却心火上升般排山倒海而来,烈焰般的双眼盯着她。 “你还敢说!你自己还不是抛头露面大跳艳舞,勾引我的心就算了,引得你身边所有男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你、念着你!你今天可真出尽风头啊!台下那些男人的目光真是火热啊!咷得真是好看啊!你知不知我刚刚在想什么?我真想冲去把那些盯着你的男人的眼一双双搲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打你的主意,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多看你一眼!” 见他这般霸道凶狠的模样,风行烈不知怎么地就心情大好,乐呵呵便笑得人仰马翻。 “笑!你这个磨死人的小妖精还敢笑!玉锣城风媚娘,这又是唱的那一出戏?怪不得奚随风那样沉稳的人一听到这个名字连茶都喷了,我早该发现,世上除了你还有几个能叫他那般失态的!我真蠢!早点明白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上台!你都不知道,我看见你的舞有震惊,那些人的目光,有多让我讨厌。”凌羽翔喋喋不休说不停,来来回回转了多少圈终于坐到床上,脸色又青又黑,火气愈讲愈大,越说越来劲:“我日等夜日天天昐着你,满心的牵肠挂肚,你竟然在这里招蜂引蝶,游遍百草,你是诚心叫我你死……” 噼里啪啦地一堆话叫风行烈头痛不意,见他越说越过份,越说越离谱,忍不住一股恼火,狠狠一拳头“砰!”地一声捶在床上,顿时耳膜生痛,连大床也震了震! “反了!你凌羽翔是作反了是吗?” 讲理?这时候还和你讲理我就不叫风行烈!就只许官差放火,不让百姓点灯了?你能无赖,我干嘛不能耍霸道! “别打,别打!”凌羽翔慌忙地握住她的手,诚惶诚恐地吹着揉着,满眼心痛:“这床又臭又硬,有什么好打的,我人在这里,让你打,随你打多少,保证不还手。” “哼!”鼻子朝天重重的呼了一口气,风行烈转过头:“我才不要,你内劲深厚,打你不成被反震伤,那我不是很吃亏。” 她倒忘了,她自己也是内功深厚,怎么訧是她吃亏呢? “我不运内功,就这样给你当沙包!”凌羽翔的声音又果断,不禁令人怀疑他是不是被虐狂。 “那……那我也不要,你那身骨头又臭又硬,敲得我手痛!”  “我连一张床都不如?”满脸受伤委屈,神情低落,仿佛一下子生气被抽走了。 “你怎么连一张床的醋也要吃啊!”风行烈心里一阵无力,终于还是忍不住“噗”的一声大笑起来,抖动的双肩钻进那人结实胸膛里,他一怔,有力的膀臂收的更紧,听着怹的心咷声,幸福的感觉填满心房,她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惬意悠然,总算没再扭了。 “哎!”凌羽翔见她甜丝丝的模样,俊美的脸庞也露出欢快的微笑,贴着她的耳边闷着声:“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妳,每天看着百汇关外的沙尘,脑子里都是你离去时的背影。心底里不知道恨过多少次,为什么我要放妳离去,更恨自己明知道会后悔也只能眼睁睁地松开手,我无数次问过自己,不松手的话会不会后悔,可是我却知道………” “那样,你会更后悔。”风行烈勾住他的脖子轻轻笑着接了下去,这就是凌羽翔啊! 他永远不会用甜言蜜语欺骗她,在面对自己的心这一点上,他们从来都不会有一点儿含糊。答案纵然伤人,可若是他说他会为了她一切也不管,她就会开心了么? 风行烈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誓言承诺,而是没有欺骗没有虚伪的坦诚相待,纵然有疑有惑有痛,又有什么不能说呢?,又有什么不能讲明白的呢?揭开令人难过的事实也不愿说上一句谎言,这叫她如何不感动? 酸涩入鼻,眼眶微红,她??细的手抚上他俊逸的脸庞,柔柔触着他狭长好看的鳯目眼角:“我都明白,我心里从来也不曽怨过你,只是担心……担心你会自责痛苦。” “是的,真的好痛!”凌羽翔闭上双眼,暗哑的声音里有着浓的伤痛,颤抖的身体透露那深深的恐惧。 “痛得我无法呼吸,无法哭喊,无法思考,多少个夜里我一次又一次梦见你离我而去的身影,多少个里,我看见妳骑着马遥遥向着百汇关而来,挥着手对我灿烂的笑着,在我激动狂喜的想要把妳拥入怀里时,就突然惊醒,看着空空荡荡的四周围,方才一切只是一场梦。我立刻披上外衣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走上城头,张望着,生怕下一刻妳回来了我却不知道,眼前却只有漫天黄沙。每天每天我都在等,但是每天都只能空着一颗心黯然地走下去,妳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有多苦多痛,每天有多难过,却无法后悔,我知道你不会怨我,可我就是恨自己的无能,让你陷入险境。” “烈,妳知道吗?我痛苦不堪可是又明白,妳若活着,必定不愿见到我这副样子,你若死了,更不会原谅我这般糟蹋自己,所以纵然痛苦,我也没有放任自己堕落,至少外表上,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凌羽翔,你开心吗?” 璀璨的双眸紧紧住锁她,他府下身捧起她的脸,深情无限的望进她眼里,仿佛要看进入她的灵魂,烙入她的心里,双眼对望,心贴着心,这一刻,风行烈与他之间的那份默契变成了两人之间最大的共呜,两人的心灵契合喜悦在空气中弥漫。 风行烈笑了,她当然开心! 难道要看到一个男人为了她把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才能表达他对她的心意吗?这样做真是愚蠢!她又不是虐待狂!折磨自己的男人固然让人怜惜,可是那不是她想见到的,奚随风的满头白髪,让她觉得亏欠,让她觉得心疼,但却不会让她心动。 而凌羽翔,却真的可以懂得她想要的是什么,明白她希望看到的是什么,所以他尽力的去做,尽力地去让自己过的好些。 这个男人啊!比她想象更为坚强! 不愿移开目光,心灵相通的精神交流最为令人心动,世上能够遇到这样彼此了解,又有几个呢?能遇到彼此,何其幸运! 鼻尖贴着鼻尖轻轻蹭着,风行烈那双娇媚的眼诱惑,缓缓地从他眼里扫过,带挑逗的魅惑,简直可以让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疯狂起来。 喉间不由自主地动着,凌羽翔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此时她身着轻纱,那单薄的舞衣,红色的透明纱巾下雪白肌肤隐约可见,软软的身子仿如一滩春水,柔若无骨,玲珑浮凸的身材比穿男装时明显得太多,加上这调情的手段,无疑是男人们渴望的尤物。 “风媚娘,娥我终于明白妳为何有这样的名字……知不知道妳此时的模样和那个刚强时的样子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他的声音带着沙哑,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是吗?可是本质却是一样的,若是不小心,便烧得你连渣都不剩哦!”风行烈媚含笑,她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含蓄?别想在她身上找到,此时就只得我两,她还须要有什么顾怨的? 勾住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一把扯下脸上的薄沙,欺身扑过去,一田咬着凌羽翔的薄唇,毫不犹豫地深入他的口中肆意掠夺。 被这样的攻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凌羽翔也不犹豫伸手揽住她的腰,火热的手从她背部一路探上,挑起一阵战栗,双眼半眯,强势地托着她柔滑的颈。 “啊…你……” 凌羽翔坏坏的笑着,吻回去,好叫她知道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上的。 这个长吻象是吻到地老天荒,两个都是不甘落败极为强势的人,激情起来,忘情地纠缠反复,一阵阵如电流般的感觉流窜,谁也不肯先败下阵来,直至嘴唇有些红肿,凌羽翔才拉开她压制到床上,闭上那双鳯眼克制地喘息,口角浅笑。 “小妖精!真不知你还藏了多少面!别再逗我了,小心我忍不住就在这里把你就地正法。” 凌羽翔一脸爱惜,风行烈一边感边叹着他的自制力这么强,一边感动于他的执着。此时他情欲尚未丘褪,本就俊美的脸上尚有淡淡红潮,那只美丽的鳯眼半眯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男子的诱惑,她不禁暗中吞了口唾液,叫了一声老天!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也有这么好看!看得她差点把持住自己的心神了。 故土大秦 第五十一章 甜甜蜜蜜 倚红轩内依旧热闹非凡,本巳命人封锁的二楼的小道上一个青色的影子,悄然停驻,正要往最里面过去,一道黑影拦在他面前,沉默而极富压力。 “青公子,还是回去吧!我家主人现在应该不会想见你。” 青想风也淡淡地笑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是那人的跟班,从你们的神态言谈,他对你的态度罢得很明显,你又何必再装下去。” 奚随风看了他一眼,平静而坚定,宛如不动的大山,站得笔直。 “既然如此,青公子也不必试探,那人的确不是我的主人,只不过,我的主人也真的在房里,我这么说,青公子是否满意?” 其实从一开始青想风就巳注意到凌羽翔和他,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明白这个青想风不是普通人,现在思前想后,从他认识风行烈这一点上,奚随风巳差不多定他是谁了,既然对方心中也有数,他又何必隐瞒! 眸中掠过一抺闪亮,青想风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爽朗一笑:“不过奚兄的话我还有几分不明白,凌兄方才那副样子实在令在下浮想联翩,既然奚兄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怎么就那么放心一个男人堂而皇之地将她带入闺房,共处一室?至少在下不是很心。” 他略略前后一晃就要向内走,眼前一晃,奚随风犹如一面墙挡在面前。 奚随风冷冷的道:“安不安全我主子心里有数,如有必要她自会叫唤我,更何况,青兄既然知道我主子的本事,就不应该怀疑我主子连区区一个男人也对付不了。” “一个男人?奚兄,你真认为凌兄只是‘区区’一个男人?他的本事恐怕是我也不敢轻视,你确定没问题?”他眸里的深沈和那一身狂放的气势,言语中满是傲慢的自信。 奚随风暗自赞赏青想风的敏锐,竟然在瞬息之间就察觉到了他的言语间透露了身份,果 然不愧是…… “青真的有兴趣入内观看?”奚随风突然口头一松,像是有意放行。 “若是奚兄不再阻拦,青某自然是要和故人叙叙旧的。”青色华袍潇洒一甩,自信的向内踏而去,这次奚随风没有再阻拦,只是缓缓说了一句:“秦涵方才出了倚红轩。” 青想风一怔,步伐停顿,果断地做出了决定,踏出去的步伐瞬间收回,反手推开窗纵身咷了出去。 奚随风眼神平静,国事同女子,在这个男人和秦涵面前,前者永远都放在首位。 连一丝犹豫也没有,他比之秦涵更为决绝。 此时房内,风行烈伏在凌羽翔身上大吃豆腐,巳将他的衣衫解开一半,顺着那健壮的曲线一路摸去,按着化肩膀被她打伤的地方轻轻揉捏,弄得另一位苦不堪言直想咬牙。 肩上柔滑的手来回不停地抚摸,伏在他胸口上的身体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欲火,转眼间又有抬头的趋劫,他一把捉住她煽风点火的柔荑,幽深的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玩够了没有?玩火要有自焚的准备!” “摸下又不会少块肉,人都是我的了!哼!还是说,你不愿意?” 风行烈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剽了他一下,瞪大双眼,大有你敢说不愿意就要揍人的态度。 凌羽翔险些没给自己的口水呛死,这胆大妄为的话惹得他哭笑不得:“妳究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我从来没见过像妳这么惊世骇俗的可……可爱女人。”见她黑白分明的美眸散发着极危险的光亮,凌羽翔还是把可怕两个字吞回去,很没骨气的改成了可爱。 “见到了,是你运气好,别人想见还见不着呢!像我这么绝世无双的优秀,难道还不是人见人爱?”风行烈又自恋起来,好像天下就她最明最本事似的。 凌羽翔差点被她气死了,恨恨地一把攫住:“见鬼的人见人爱!我只恨不得妳永远别出现人前,从头到尾就认识我一个男人,能看着妳所有夺目光华的也只有我一个,免得像现堑这样招蜂引蝶,弄得我一点儿也不放放心,要不是还有点本事,迟早被妳折磨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见他又一次醋意大发,风行烈眯起双眼,轻笑道:“你又知道不知道,我心里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你若是面黄肌瘦带着熊猫眼在我面前出现,我就再给加上几圈。” “真没良心!”凌羽翔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复又笑得似抽筋似:“不这样才是妳的作风,我早知道妳这臭脾气,也只得把自己养得肥肥白白,怎样?没有那里走样吧?” 风行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朦朦胧胧看过去:“倒是没有那里走样,不过你怎么改穿黑衣了?”那日临走之时她根本没时间去打量,此时瞧着真是别有一番味道,他穿怎么衣服都能这么好看! 凌羽翔轻轻抚摸着身上黑色衣衫,轻轻地低叹:“只有穿着它,我才能稍微缓和对你的思念,也只有穿着它,提醒自己保持理智不会做出疯狂的事情。” 风行烈怔住了,一阵难言的绞痛在胸口缓缓旷散着,他是个坚强的人,就因为坚强,才会在痛苦的时候更加辛苦,一个人紧咬着牙关支撑着,绝不容易,压抑到某程度,如没有寄托,就会崩溃,风行烈无言地紧紧的拥抱着他,原来,不止他支撑着她,她的力量也一直都在支撑着他啊! 她捧起他的脸,在他优雅的嘴唇上轻轻一吻,嘴上不忘说道:“我人都在这儿了,还要这件破衣服做什么,换了它,你还是穿红衣更有味道。” “凭妳这句话”凌羽翔宠溺地笑着,看着她这身红纱装扮不知为怎么脸色变了变,突然莫名其妙地霸道起来:“以后不许跳舞给我之外的人看!” 风行烈掐了他一把,但是笑得很甜:“你管很真大方!” 凌羽翔不理腰间疼痛,咧咧嘴,又再霸道的说:“也不准把我以外的的话,当成一回事。” “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更无赖了!这些跟谁学的?”风行烈无奈得很。 “哼!还跟谁?不就是那个青想风了,听见没?想风想风,人家想妳想的可真紧啊!”凌羽翔似乎喜欢上酸溜溜的味道,走到那里都要吃着。 “什么!”这么明显的,风行烈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想要抽搐,青想风?亏他想得出来!这么肉麻恶心的名字,除了那个不要脸的家伙还有那个敢用? “你遇上他了?是他把你带来青楼?”虽然是疑惑的语气,却几乎巳经可以肯定了,很好!她就凌说凌羽翔怎么有兴趣朲逛窑子呢?敢怂恿我的男人来青楼泡妓女,这笔账我记下了! 可怜的青想风,头上莫名其妙被风行烈记了一笔胡涂账。 “我们在半路遇上,原本我也是要去翰城最大的青楼……”见风行烈瞪自己手握成拳的样子,凌羽翔忙握住她的肩膀安抚道:“要命的小祖宗,我保证没有其它心思,只是看上青楼龙蛇混杂的地方,这才命暗阁和烈焰骑来这里聚集,但我倒很庆幸我来了这里,要不还不知道妳还要勾引多少男人才甘心!” “哼!酸不死你!”其实风行烈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心里不舒服,见他一矵委屈的可怜模样,这才放过他。“你眼光还不错,竟然猜得出来他是谁。” “他也不差,些时他必定也明白我是谁,而且,恐怕没能够抢先我一步抱走妳,而悔恨得狠。”凌羽翔笑得很奸诈和得意,然后又顿了顿,颇为懮虑地道:“另外,随风还看见了另外一个人,此时那个青想风既然没有冲进来打扰我们,恐怕是追着他去了。” 很少有事能够让凌羽翔忌惮,风行烈放在心里。 “是谁?” “秦涵。”望了她一眼,凌羽翔眼底里的担心表露无遗。 “他?……”风行烈略微吃惊,瞥见凌羽翔担心的目光,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笑着:担心什么?我有那么脆弱吗?别傻了,我可是世上最特别最棒的女人,又不是深闺怨妇,就是你那一天甩了我,我保证也还是一样过得很好,再找十个八个更好的男人。 凌羽翔听着前面刚放下心,听到后面差点没给她气死,恼怒得咆哮着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紧紧箍住,生怕她下一刻就跑得不见踪影。“怎么可能有那一天!我决定了,坚决不把妳再放出来,免得妳再去识什么张三李四。” “你可真霸道!”风行烈幸福地埋怨着,眼睛却笑得弯弯的,这欣温暖而甜蜜的感觉叫她不由自主地贪恋起来,软软伏在他身上,仿似得到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笑得很幸福:“羽翔,你真笨,我敢这么说就是笃定你绝不可能甩了我,笨男人。” “唉!为了妳而笨,我认了。”视线交溶的一瞬间,笑意盈盈,温柔的吻缓缓落下,轻柔地触碰。 “我说的是实话,翰城此时巳乱,原本这场西秦国宴就引得许多方都在关注,现在秦涵又到,我不想放妳单独冒险。烈,我痛过一次,没有信心忍得了第二次,既然我巳经到了,便不用妳去查探,这一次,让我好好护着妳,留在我身边,好吗?”凌羽翔目光复杂地闪动着,若是以前他必定不会去干涉风行烈的行烈,但这次的分离却让他体会到了锥心刺骨的痛相信她也一样。彼以往更深的在乎,就会让他们懂得去为对方考虑更多。 风行烈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还是那般了解自己,还那是般聪明,他总是尊重着她的想法,她的决定,就算是极为不愿,也只是抱着询问的方式,她毫不怀疑,若是她说不好,他也一定能够放开手,再怎么担心,也一样放任她飞翔。 风行烈不像风筝放得太高就会远去,事实上她并不比其它女子缺乏感性,她的感情丰富,别人对她好她总是无法忽视,无法忘怀。正因为如此,她自己就无法高飞远去,除非与她一同搌翅。 “好,这次,我做你的风媚娘。”毫不犹豫便做出了选择,风行烈从不怀疑凌羽翔有这样的能力,之前是什么计划什么筹备她也懒得管,窝在他的怀里坏坏地笑:“这一次你要为遮挡风雨,我要做只小鸟依人,你得好好保护我。” 故作吃惊地瞪着眼睛,凌羽翔肉麻地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不可思议道:“小鸟依人?妳确定妳不是山头老虎?” “去死!”风行凶神恶煞地举起双手,圈在他脖子上作势要掐死他,凌羽翔连连讨饶。 “你是小鸟,是最美丽娇柔可爱的小鸟,我一定好好呵护,我………”话未说完,两人的脸色微微一怔,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们来了。”她笑得阴险,拿起纱巾蒙上,整个人一副娇弱的模样窝进凌羽翔的怀里。 凌羽翔也装作地抱紧她,傲慢自信的笑缓缓凝聚,眼里的神采,看得风行烈一阵痴迷。 “交给我吧,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妳一个人去承担。” 故土大秦 第五十二章 绝不放手 “请问风姑娘在吗?奉悦王之命,在下特来请玉锣城风媚娘往皇一叙。”倚红轩二楼门外,一批锦衣装扮的侍卫,张妈妈面带懮虑地讪讪笑着,看一眼紧闭的房门,额角冷汗直流。 究竟是怎么回事?风媚娘这场舞跳得确实出众,引来不少似有身份的大人物,真叫他们赚个盆满,可连皇宫内侍卫总管都引出来,就有点儿不对劲了吧! 这房门还是紧闭着,一点回应也没有,不禁令张妈妈着急,风媚娘平日里狂妄嚣张也就罢,但这儿毕竟是翰城,皇宫的人不可得罪,官字两个口,当场封了倚红轩都可以,那能得罪得起? 张妈妈对着面色不好的方侍卫尴尬地一笑:“这位大人,刚才风姑娘被一位客人抱上楼去,风姑娘说是旧职,此时恐怕……不太方便……” 方侍卫冷哼一声,对着身后便是一挥手:“撞门。” 皇宫的‘有请’竟然毫不理会,简直目中无人!区区一个舞姬架子也这么大,若不是悦王要讨莲姬姑娘欢心,命他们不得太过礼,他们早就直动手捉人。 “识相的就住手!”几个侍卫只觉眼前一晃,一对劲装男女巳经站在眼前,脸带嘲讽的笑容,那男子冷着声音道:“风姑娘是我家主人的人,谁也别想带走。” 女的眼也不抬就哼道:“你们的胆子也不小,敢同我家主人抢人!” 什么?听这对男女的话,打量眼前的男女,嗯?众侍卫只觉得不可思议,竟有人敢拦着皇宫侍卫还这样说话? 简直是岂有此理! “那个达官贵人家我们不管,在这京城里,悦王就是圣诣,今天,人我是一定带走,敢拦着,就是和朝廷作对!一并拿下!”众侍卫纷纷拔刀‘锵!’的一声,方侍卫带头上前一脚踹开房门! “砰!”一声,众侍卫进入房内,只见房内一男一女,在床上亲热着。 半卧的男子,被闯入者打扰,面色铁青地足尖一点,在方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便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的按在损毁的门上,阴深的声音带着杀气:“你们找死?” 方侍卫只觉眼前一晃,脖子巳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箍住,无力争扎。 呼吸困难的方侍卫一阵恐惧,震惊于这个男人的俊美与气势,在京师从未耳闻有这么一个人物。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此时就连傻傻子,恐怕也明白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 俊美的脸带着愠怒之色,一身散发着尊贵的气势将一众侍卫吓得冷汗直流。 “你阻碍朝廷办事,皇上绝不会放过你。”几个胆子大的吼叫一句,却被他一双半睁半眯着的鳯眼一瞧吓得魂飞魄散,听到朝廷两个字,眼前的男子竟然不惧反笑,张狂的笑着! “西秦朝廷算什么?也敢在我面前张扬?”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叫人止不住的颤抖。他顿了顿扬声哼笑道:“秦悦算什么,那配让我放在眼内?” “你说什么?!”被他气势震慑住的一众侍卫终于在这句话的刺激下抓起一阵愤怒,这人敢连名带姓直呼悦王名讳!在这片西秦之内,竟然出言不敬,这简直是不知死活! 楼上的动静惹得楼下大廰一片哗然,倚红轩内的宾客被一众官兵吓了一跳,听说朝廷要‘请’的人是风媚娘,当下伸长脖子等待再次一睹佳人的风采,同时也为房内的那位‘可怜’的男子幸灾乐祸。可没等到那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反倒等来这惊人之语。 天啊!这个男人是否有问题,这种说话都敢说出来! 那个俊美得叫人嫉妒的男人,接下来的一句,差点把众人吓傻了! “大秦之内,除了与我齐名的风行烈,我不信还有其它人能叫我看上一眼,这位侍卫,你若觉得有,那说说看,如果说不出来,本王看,你们也别回去了。”他手指握紧几分,带着深沈的眼神,散发着霸气叫人愄惧,那一众侍卫大脑巳陷入一片惊骇的状态。 那一对劲装男女,双双上前,眸里闪着寒闪除即拔剑散发着深寒的杀意,二楼的走廊突然出现大批黑衣劲装侍卫,乌黑的匕首迅速地搭上宫廷侍卫的脖子,仿似幽灵般,快得让人无力招架。,在这些西秦宫廷侍卫里带头的方侍卫武功巳是不弱,但对上这个强悍的男人,却如同一个小孩般无力反抗。其它的侍卫对着这批神秘部队,就更不用说了! 局势变化来突然,等到所有人带着满腹惊诧明白这男人话里的意思时,一切都巳成了定局。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们王爷的兴致也敢扰。”手持短刃的女子用手中的利器拍了拍手里一名侍卫的脸颊,美丽的笑脸全是狠厉。 方侍卫中里叫苦,话都到这里了要是还不知这人是谁,他真的不用混了。为什么自己这么霉竟遇到这种事。 别怪人家怒不可遏,以这男人的身份来看,他这话虽然猖獗傲慢,但也是实情。他的身份可是贵宾,秦悦因有事相求也要对他礼让几分,以他在民间的声望,说的不好听,要秦悦王和他一比真是没得比,除了那住下落不明的大秦风王,谁还能和他一较高下? 听说神战凌羽翔总是一身红衣,今日却穿起了黑衣,恐怕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来与风媚娘私会,这个时候被他撞见,怒极地揭破了身份,他还会有运行吗?他办事不力,请不到人还惹恕悦王的贵宾,悦王会轻饶他吗?! 忍住心里的害怕,方侍卫苦涩的道:“凌王爷,我们不知道您在此地,请王爷恕罪。” “恕罪?你们扰了本王的兴致,一句恕罪就可以解决?”他满脸阴沈。 呃………这……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楼上楼下看得满脸惊骇,这名男子竟然是与大秦风王齐名的大凌战神凌羽翔王爷,巳经够让人惊骇的了,最诡异的是从不近女色的传奇人物竟然会为了一名女子大发雷霆? 在大秦,大多数人对凌国的国事毕竟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半年之内虽说凌国巳把那个‘战神王妃’传的沸腾,西秦却没有几人知道。 周围顿时一片议论纷纷,只怕过了今晚,明天整个翰城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唉!果真再倔的性子也会变啊!”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风媚娘那样的美人,别说是这位凌王爷,我都想去抱一抱……” “你想死请离我远一点,被那住王爷听到,还不一掌扫过来毙了你!” 变成了木头一般的侍卫早巳不知所措,方侍卫也愣愣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悦耳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 “王爷!这位侍卫只是奉命行事,你何必为难他呢!”众人一怔,那位在床上的美人悠悠的巳来到门口,轻柔地挽着王爷的手臂,娇媚浅笑。 不知为何,那些黑衣侍卫忽然颤抖了一下,有的连架在人家脖子上的刀都抖了抖,吓得那些宫廷侍卫魂飞魄散,拼命祈祷他们不要再抖了。 楼下的人听见声音,瞧见那若隐现的身影,脑海浮现出刚才惊世舞姿,只觉心神荡漾,每个人都伸长着脖子,恨不得看清楚一点。 但叫人失望的是凌羽翔黑衣一脱,外套便披在了她的身上,恼怒地吼道:“谁让你出来!再给别人看妳这身模样,我保证他们活不过明天!”这句话他可不是在做戏,她这一身红纱若隐若现像是没着的打扮,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让别人看见!这一面只属于他的,他恨不得只有他一个人能欣赏她的美丽! 众人顿时惊恐地纷纷用手摭住双眼,表示自己绝对没有看见。没人怀疑凌王的力,而他对这个舞姬的占有欲巳到了这样的程度!只怕今天是不会善罢罢休。 看着这些不知所措宫廷侍卫,风行烈心中不屑,这些人也配做皇宫侍卫?串起凌国的暗阁部队和她的烈焰骑,实在相差太远,秦悦养着他们,倒不如养一条狗还有用。 “这位大哥,你们前来请我是为了什么事?可否说明,若是媚娘力所能及,或许我还能向爷王求情。”见他们呆呆的,风行烈暗自叹道西秦无人。 方侍卫见风媚娘问道,那还敢有所隐瞒:“风妓娘,悦王请您也是为了莲姬姑娘,听说妳同莲姬姑娘是挚交,现在莲姬姑娘病重,想请风姑娘陪陪她,才命属下请您前往皇宫。” 哦?风行烈心中冷笑,说得好听,那日她巳经找遍了皇宫,莲姬此时根本就不在宫里,他此举只是想威胁莲姬好叫莲姬有所顾忌,她原先的计划是以风媚娘的身份接触西秦权贵或皇室,濳入皇宫搜寻莲姬再伺机混入国宴,只是没想到凌羽翔会先找到她。 想利用她?既然他们请人,何不给他们个机会? “王爷,媚娘的挚友重病在身,媚娘去看看何好?”她撒娇道,一双纤纤玉手紧紧勾住凌羽翔的脖子。 “既然媚娘想去,本王怎忍心拂逆媚娘呢?方侍卫,前面带路。”凌羽翔听着她的娇柔笑语,忽然想要她不要说话的念头,暗自咬着牙一把将人拦腰抱起,示意方侍卫下楼。 方侍卫大惊,那里敢动,莲姬在何处他虽然不清楚,可是不在皇宫却是千真万确,悦王这番话不过是个借口,要是他真的连王爷都带回去,只怕不是不能交差的问题了。 “这……凌王爷,悦王只请风姑娘前往,还请您暂时认耐。”方侍卫此时只考虑只要人带回去也就了结,至于悦王和凌羽翔怎么闹,那也不是他的事情。 凌羽翔目光一射,那压迫感令人连大气也不喘一口,他狂恕的面容:“你敢叫本王忍耐?” “哈哈哈哈…………”他忽然仰首大笑,笑得整个倚红轩内回荡着。 “王爷!”他脖子上的手臂微一收紧,娇柔的抱怨打断这狂恕的笑声。 方侍卫等人感激这位美人,如没有这一句天籁,只怕他们要被凌羽翔带着内劲的笑声震死!这个鼎鼎大名的战神竟对一个女子这般爱护,看样子他真的是爱上这个叫风媚娘的女子。(鼓掌!小烈好温柔~)(小翔:温柔得我老是变熊猫) “哼!”凌羽翔冷冷的一挥将方侍卫扔了出去,看也不看,狂妄的大笑充斥整个倚红轩:“别说是妳,不管是秦悦还是皇帝,敢叫我放手,我就告诉死字怎么写!对风媚娘,我凌羽翔是绝不放手,要见我的媚娘,还是叫秦悦让个莲姬自己来!如果不愿,就等国宴,我自会带着媚娘去,你们滚吧!” 暗阁部众迅束将手中扣着的人,接二连二扔下楼,扔出楼外,一声声惨叫响起。 摔出倚红轩的方侍卫等人听到如此的话,心里只有万分庆幸惹怒了那个男人居然能保住性命,简直是他们造化!他们也不敢停留,迅速撤走。 要尽快回报悦王,凌王巳经来到,而且还狂妄目中无人的态度,只怕这个凌王在暗地里做出什么动作! 然而他那里想得到,这只不过是风行烈的一个一箭双鵰的空城计! 换了一间较的屋子,关上房门,风行烈浅笑着。 “你说,那个侍卫会怎么汇报给秦悦?” “该说的都会说,还会夸大我怎样狂妄怎样目中无人,继而联想到我可能带了许多人手,或是烈军带了大批人马,不论怎样他摸不透我们的底细,国宴之上就不敢乱来。今晚的事传出去,虽然青想风和秦涵会怀疑是妳,毕竟没有肯定,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趁着这段时间,飞羽骑就有足够的空隙慢慢渗入西秦境内,随我安排调动让人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这一扮示强藏弱,效果同样出色,谁会想到此时我手上无兵,叫他们查探的人狗咬狗骨,烈,妳这套真真假假的手段,玩的真是让人叫绝。”进了屋里,凌羽翔还不肯放手,赞叹着风行烈的智谋,怀抱着佳人,心情很不错:“怎样,我演得如何?” 风行烈赞许道:“精彩,简直可以进入好莱坞了。”她不是敷衍,凌羽翔刚才的表情演得自然,演得生动。 “不过,我的表演也不赖啊!”她当然不会放过自夸的机会。 凌羽翔虽然听不懂,但大致上也知道是称赞的意思,高兴之余忍不住双肩抖动,憋着笑憋得很难受:“是不赖啊!看得叶飘他们全部都打颤啊!” “你……你放手!”风行烈气愤得大吼,敢取笑她!莫不是活腻了! “不放!”他言之凿凿,双眸炽热如火,认真道:“我刚才那番话,并不是在演戏,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烈,我是真的不会放手了。” “要是老天叫你放呢?”风行烈刁难道。 “那我就逆天而行!”一股自信在那张俊美的脸上表露无遗,叫人深信,风行烈失笑,现在的凌羽翔渐渐表露出他的本性。 “羽翔,说真的,你比我还要狂啊!” “当然要比妳狂,不然怎么拿得住妳。”凌羽翔飘飘然的道。 “凌,羽,翔!你拿得住我?”风行烈双手握着拳头,但笑得很温柔。 “不是,不是的,当然是妳拿得住我。”一向英明困断不打诳语的大凌战神此时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听见他的花言巧语,风行烈终于忍不住地笑了,美丽的月色照得后院里的花草树木影影绰绰,在月光下晃动着,她还记得,当初在紫金山陪着秦涵喝酒的那个晚上,月光也是这样明媚。 “羽翔,你信不信命运?” “命运这种东西我不信,我只相信缘份。”他忽然穿起桌上紫沬送来的红衣,整个人实时化作了一团火焰,再次成为那个散发着烈焰耀眼的凌羽翔,永远…… “说得好!”风行烈忽然紧紧的拥抱着他,眼里闪着光彩:“命运这种东西它可以让我们生也可以让我们死,可以让我们相聚,可以让我们分离,却不能不让我们的心在一起!” “妳总是和其她女子不一样,总是给我太多惊和喜,坦诚得叫我深陷其中,让我欢喜得想妳一口。”凌羽翔轻轻吻着她娇嫩的唇瓣。 “羽翔,信不信,我有言个能力,征服天下?”她满眼欢乐的看着他,那纤细的身体,散发着强烈的自信,美丽的双眼是那样夺目璀璨,凌羽翔一怔,仿似世界上除了她,再无他物。 她诱惑道:“想不想,得到这个天下?” 故土大秦 第五十三章 节外生枝 “我信,可我知道,你不会。”他知道她的能力不止于他所见,而她若说出口来,必定有着其它本事,她身上有太多神秘,很多地方他也摸不清。得到天下?凌羽翔淡淡笑着,轻轻摇着头:“而且,妳明白,我的确想要天下太平,可是并不代表,我想得到天下。” 风行烈含笑望着他,犹如最美丽星星的双眸,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男人都喜欢成为一代霸主,以你的能力和心性,也绝对可以成为天下霸主的。” “那样,妳会开心吗?”凌羽翔眼里满是温柔:“别以为拐着弯我就发现不了你的真正目的,你不是对天下有野心的人,打起仗就会有人死,不论用什么方法,妳之所以这样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困扰?” “你为什么总是看见得我心里在想什么呢?”愣了愣,风行烈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为妳和我在原则问题上太像,就如对这个世界,对待天下苍生。”他揽住她来到窗边,在她额上烙下温柔的吻。 相似之处是有,可是要说原则一样……有可能吗?她是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我所思所想所见的都高于这个世界,他呢?他能吗?问道:“羽翔,你对这个天下大致三分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看法?其实我觉得,这天下三分,有什么不好?” 凌羽翔一言惊人,却没有一丝犹豫,他绝不会因为言语的惊世骇俗,不合常理而不敢在她面前说,这世界上的常理又真的都是对的吗?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她能理解,能和往常一样。 风行烈呼吸有些急促,追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她不接受他的观点?由于对她的过分在乎,凌羽翔心里也有了些害怕,但依旧答道:“天下统一有什么好?证明自己的能力吗?证明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吗?可知道,每场战役都埋葬了多少生命?如果真的能够天下太平,无法避免的牺性,我也不会吝惜,可是烈,如真的天下统一了,真的不会分裂吗?就真的不会再走向衰亡吗?” “古往今来多少强盛的国家,衰亡总是在强盛就有了痕迹,内部开始慢慢分裂,而后烽烟四起,乱世再临。即便我统一了天下又如何?我的后人真的能一直如我有能力吗?我的许多能力都是来自历练,我的后人没有我这般经历,在天下一统的环境中,没有这样的觅世压迫,又什会做到我这样?在外没有强敌,在内国君能力也要打个问号,一个国家很容易就会衰弱下去,到时又再一次生灵涂炭。周而复始,历史何尝不是这样记载,我有必要去点起一片腥风血雨,做那统一天下的霸主吗?” “国与国之间为了利益算尽一齐,但只要有一个平衡点维系,这样就不容意爆发战争,百姓的生活一样可以过得好,眼下至少不会造成一片杀戮。等到那一天,某个国家慢慢强大起来,顺其自然地吞并其它两国,比起现在三方都助力都要小得多,伤害也会小得多,这比起我们强行为之,又有什么不好,其实是卝对错很多都无法说得清楚,我们只要知道我们想做什么然后去做就可以,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积压多年在心中的所思所想,仿以找到了一个缺口宣泄,他不想有所隐瞒,那怕得不到认同,他只是想对她倾诉自己的所思所想……… 那灼热的目光似要将她整个人融化掉,他的所思所想重重撞进风行烈的心底,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望着凌羽翔道:“你,你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人啊?” 他这番见解简直对史策的理解历史朝代兴衰交接的透彻分柝!那里是一个古代人能看透的,这样的眼界在这古代实在令人非议所思得了!原来他的思维己经和她同一层次,那惊喜由心里漫延全身。 凌羽翔,你……你实在令我好震惊,你竟有这种想法! “穿越?那是什么东西?”凌羽翔紧张的望着她脸上的变化,虽说对这个词有些好奇,可他更在意她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会有什样的态度。他真的很寂寞,这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话,他从没对人说过,但在风行烈面前,他只想将自己的一切和她分享,也冀望着她能接受。 一阵脆悦耳的笑声,让还在紧张的凌羽翔彻底放心了,她的脸上没有轻视和不解,只有灿烂的笑容。 她………她真的可以接受他的想法吗? “原来,我们都低估了对方,高了自己,唉!这就是自恋的坏处吧!”她叹息道。 凌羽翔愣了愣,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随即满脸惊喜地抱着她旋转着,惹得风行烈惊呼着搂住他的脖子大叫停,凌羽翔抱着她转了几圈跌跌撞撞的停了下来,放声大笑: “知道吗?现在的我,真心感谢苍天将妳送给我,我的生命里因为妳而变绚烂,我的心因为有妳而变得富足,烈,妳知道自己有多美好吗?” 风行烈在他的怀里闭上眼。其实这句话,应该由她说才对,能够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对了,妳方才为了什么而困扰?”心细之尘的凌羽翔问道。 风行烈那一满脸的自信叫人不敢直视:“我巳经考好了,羽翔,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着许多世人不知道的强大力量?” 凌羽翔一愣,脸带深沉:“有多强大?” “能够统一天下也能毁灭世界。”风行烈浅浅一笑,凌羽翔就是知道,她不是在说笑。 “这力量多少人有?” “目前看来,似乎只有我一人。” “如果在妳手里,那我有什么好怕的?!”他松了口气地一笑,低头贴上她的唇瓣。我了解妳的一切,正如妳了解我,我不愿意做的,妳又什会愿意做啊! 事实证明方侍卫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第二天上午,他又带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倚红轩来,这次却是恭恭敬敬登门拜访,目的自然是请大凌战神和烈军统统领入别馆.奚随风等人昨晚巳点清人数集合完毕,暗阁也一样,此时等方侍卫一来,便可以上路。 风行烈原本将倚红轩为一个起跳点,但此时当然是要跟着前往,问明了芸菲和小环的意见,便将两人一并带走,这两个女子,经过昨夜的震惊,到现在还未回复过来,好不容易小环才惊醒过来开口地说起玩笑。 “芸姐,原来神仙妹未是从王爷怀里掉出来的啊!” 前来接应的暗阁众人听见这句,实时满脸黑线,笑得前俯后仰乱成一团,他们现在也差不多摸清了‘王妃’的脾气了,不在战场,平日里开再大的玩笑,这位风王也只会装模作样地瞪他们两眼。 除了他们的王爷,他若敢取笑王妃,大多数时候都是要挨揍的。 不过打是情骂是爱嘛!大家的眼睛都看得清楚。 张妈妈神清气爽,自从知道风行烈是凌王爷的宠姬后说话更是恭敬,加上昨夜赚了很多银子,此时让她恨不得把风媚娘供起来叫祖宗,只可惜目前的情况,人是留不住了。 “风姑娘一路走好,若是什么时候有兴趣,倚红轩随时欢迎妳回来!” “哼!有兴趣也不行,本王的舞姬是其它人能看的吗?”冷冷一扫,穿着红衣的俊美男子走出门来,眼看周围的男人低着头回避,今天倚红轩门外更热闹了,这样一个同大秦风王一样的传奇人物,叫那人不好奇? 青楼里的姑娘为大凌战神而来,那些眼神近乎痴迷地望着凌羽翔,天下竟然会有这般帅气俊美的男子!传闻果真如此!虽然没有见过那位大秦风王,可是这位美男子一定不会在他之下!凌王爷果真不愧是一代战神,随便一望就迷倒无数女子。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就忽然腰间一阵剧痛,凌羽翔五官扭曲,转头望向那个笑的温柔一双手环住他腰的人儿,在她耳边抱怨:“哎,轻点儿,妳想谋杀亲夫吗?” “哼!你再给我看见你勾引那些女子,我掐死你!”风行烈保持住最温柔的眼神和笑容,但那手中紧紧泄着的皮肉………… “那些女子的眼睛长在她们身上,她们要看,我管不了的事啊。”凌羽翔不敢拍掉她的手,痛得泪水在眼眶打转,无限委屈地看着她。 “你还敢辩驳?”挑起眉毛,她嘴角勾起,扭了扭手中的皮肉。 “好夫人,我错了,都怪我不该长的这么帅。”在暴力之下,大凌战神也要屈服,可怜兮兮诚恳地承认这莫名其妙的罪。 “哼!放你一马!”见他态度良好,风行烈这才解气地松手。 这两人一黏上,前前后后就立刻被暗阁和烈焰骑的成员一致很有默契地围着人墙,围得严实,看吧看吧,王妃又在欺负王爷了,他们那能不机灵一点。可怜的王爷啊,整一个妻奴嘛,不过,谁叫王妃这么绝色倾城,又本领非凡呢?那天她改欺负别人了,王爷你想哭也难了吧。 凌羽羊抱着风行烈走下来,自然又是一阵骚动,虽然蒙着脸,可她外露的双眸带着慵懒而魅惑,就算看不见容貎,也足巳让人迷惑人心。楼内楼外一时之间挤满了人群,恼怒的凌羽翔用那双冰寒的眼扫视将众人统统赶出去。 即将要走的时候,风行烈道:“我要去同一个朋友道别,你去不太方便。” 凌羽翔一向不爱束缚她,放下她挥挥手:“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妳。” 风行烈朝他一笑,自行往倚红轩深处偏僻的客房走去。 想那个邪魅又悲哀的男子,风行烈只觉得大为头痛。该来的躲不过,她无奈地笑笑,转了个弯。 一个窈窕身影出在眼前,风行烈心中一沉,警觉之心油然而生,轻声问道:“这位姐姐,妳是要做什么去?” 女子轻柔地转身,无轮容貎和反应都很平常,手中提着一碗热腾腾的药。 “妈妈叫我送药给房内的客人。” 风行烈点点头,带着友善的笑容上前:“房内是我的客人,药给我,妳可以下去了。” 女子欠身一应,锐利的目光却陡然从眼底闪过,伸手递出的同时,盆子一翻,盆子上的药就要泼出去,手中却似被什么一挡,盆子就反转方向朝她洒落过来,女子大惊,正要转身,却只觉喉间一痛。 薄如蝉翼的刀片瞬间割断她的大动脉,风行烈抓着巳无气息的女子扔进房内,破房门跟着飞身进入。 这边只有一间房,风行烈也从未告诉过张妈妈里面的是个病人,只说这间屋子不能用,这个女子怎么知道房内的人需要药?除了有人要对柳无歌不利,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我要救的人!风行烈目光阴沉。 “柳无歌!没死就出句声!” “媚娘?”床上的人似是刚穿好衣服,脚刚落地,惊愕地看着她飞身进入,想是刚醒不久。 “别废话!有力气的快爬起来!有人要你的命!”话刚说完,风行烈面色一变,抄起一张桌子扔了出去,一排箭间乌黑亮的箭矢“咄!咄!咄!”一连串地从窗外射入,分明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四面迸射出的杀意叫人分辩不清有多少人,四道黑影闪入,各持着一张巨网,飞快地朝两人罩过来! 风行烈冷哼一声,一闪,乌黑的匕一挥,一阵兵器相击声响起,那长大网竟然分毫无损,眉头一皱,风行烈只好退而求其次,抓起柳无歌刀锋向上一割,再向房顶浑掌一劈,二人直接飞上上层,风行烈凌厉一踢飞一张椅子,将窗口撞破,望见一大片飞箭交织成网将那椅子射成蜂窝,这才叫柳无歌:“出去!” 柳无歌早巳反应过来,闪烁的眼里全是难言的感动,一把拦住她先行跳出:“我先!” 你这白痴!他们的目标是你,此时你出去不是找死吗?风行烈给他气死了,藏在袖里的刀片射出击中冲上前的四人首级!刚才柳无歌在旁她放不开手脚,碍于巨网克制行动,只好先料理这些人!虽说这张大网涂了毒药,韧性很强,可放展起来实在太过笨重,遇到以速度为优势的人,又在空旷处,就发挥不出效果! “遇到我,是你们不走运。” 狠绝的眼神带着嗜血闪亮,有胆和我风行烈打,付出的代价可是会很大的! 风行在单打独抖的中,向来是不奉行光明磊落的这套方式,能一刀杀人,绝不超过两刀,她本身式功高强,再加上层出不穷的阴毒招数,杀掉这四个撒网的人,只不过一刻功夫的事。 “柳无歌!你死了没有?”风行烈抽身跳落后院,大声叫道。 那厢带着几分虚弱和欣喜的笑意声传来。 “媚娘那么希望我死呢?放心,这个垃圾,还没那么轻易杀死我!”他手中长软剑光绰绰,巳有八具尸体散布左右,肩旁和右腿的伤愈合又裂开了,青袍染上一片血迹,面色却是愉快的。 风行烈拿着匕首飞至,接下了与他纠缠的四名黑衣人,一脚踹开他。 “还死撑?找死就明说,我直接给你一刀保证比他们来痛快!” 柳无歌按住肩旁的伤,喘息着,邪魅的眼透着哀怨:“妳这个恶魔,我还是病人!那受得住妳这贵脚一踹啊!”虽是抱怨,他脸上的笑容却十分愉快。 “找死的人没资格抱怨!”风行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空和他说话,抓起一把尘土向那四人撒去,冷冷笑道:“以人多欺少,够缺德,只是可惜,比起我,你们还差得远!” 转头又望了眼柳无歌:“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吗?” 柳无歌笑得平淡,压抑住红眸里流露出来的浓浓杀意,风行烈暗叹,再看一次,还是觉得他那双眼睛很漂亮。 “除了天机楼,还有谁想要天衣阁阁主的命?” “很好!”风行烈看着被逼退的四人,不知是不是受到感染,深寒的杀意弥漫。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留下活口! 故土大秦 第五十四章 悲兽孤鸣 在黑衣人惊恐眼神里留下他们最后所见的一道曲线后,四人气息巳断地倒在地上,以前在风家的时候,她的暗杀术虽然比不上老七风行影,但也是道上的佼佼者,对人体要害与力度和技巧的研究上,与之几乎不相伯仲,唯一所欠缺的是生长环境。 天下武功只快不破,危险关头,风行烈的牛段都是最为迅速而有效率的。 柳无歌愣愣看着她,那强大的势让他忍不住从心里颤抖,眯起双眼里满是惊艳,她就慵懒一站,令周围的人都比下去!可知他当日的话并非玩笑,天下第一杀手会害怕一个女人,还留着这个破名称做什么? “最好查一查,你的倚红轩有问题。”既然他说认得这些人的来历,风行烈也懒得去挑他们的蒙面巾,天机楼和天衣阁都是世代为敌,作为暗月门的幕后苜领,她自是有所耳闻,这些都不重要。而她将柳无歌带入倚红轩只有倚红轩内部的人知晓,能够查知柳无歌的下落,和身份,还趁着他受伤前来刺杀,没有准确的消息,那来这些黑衣杀手。 “多嘴的人,当要叫他永远闭上嘴吧!”柳无歌森冷的哼了声,杀气四射,却在看见风行烈时冷若寒霜的面骤然融化。 巳是日上三竿,骄阳明媚,柳无歌邪魅的眼里荡漾着少有的温柔。 “媚娘,那天我没来得及问,妳为什么要救我?其实当时妳要杀我比喝口水还要容易,就是妳不杀我,直接将我扔在那里,我也迟早会被追黑衣人杀死。以妳的手段取得我身上的令牌,利用暗月门的压力掌握天衣阁,未尝不可,妳就没有这个想法吗?” “天衣阁?你在开玩笑?”风行烈哼了一声:“区区一个天衣阁比得上你这个同类?我看,你是当阁主当得脑袋胡涂了吧!” 柳无歌一怔,被她这么不在乎的话惊了一跳,若是平常有人用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话,他早就给他一剑了,然而听见她这句话,他竟然是前所未有开心! 哈哈,这个人说,区区天衣阁!她说,这区区天衣阁比不上他! 柳无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邪肆之态越发魅惑人,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俊美的面闪亮着光辉,真该叫那些天衣阁的堂主长老们都来听听!一定会气得个个吹胡子瞪眼睛! 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理应冷酷无情,从不相信任何人,却因为她这一句满不在乎的话,自己竟然毫不质疑她的话,仿佛她说的,根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情。 风媚娘,妳简真让我移不开双眼,也移不开心了! “的确是本阁主糊涂了,怎么就忘了我们是同类呢!为了报答妳,媚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我一定竭尽所能。”看着她的目光很是温柔,他简直想将天兀最好的事物都捧到她眼前。 “是吗?若说需要,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你未必答应。”风行烈托着下颚,眸里透着复杂的神色。 “只要妳开口,我一定会做,妳就尽管开口吧!”柳无歌的眉毛微微一挑,邪气的面容上颇有分不满,还会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就算是将天衣阁拱手相让,他也未必在乎,金银珠宝,天下奇珍,又有那样是他得不到的? “那么……你能放下仇恨吗?” 她的说极轻,然而听在柳无歌耳里,却似惊雷,原本放松愉悦的神情一下子消散,眼里升起惊骇和防备,他定定看着她,紧握成拳的手松了又紧,紧又松。 风行烈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人的挣扎,却再也没有一句解释说明。 柳无歌定下神来,喘息之中,声色都厉了几分。 “妳……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差不多,全部吧。”风行烈满不在乎地淡说着,她从不选择欺瞒,即使撕开伤口的时候会非常残忍,但若然隐瞒,等到日后感情再加深的时候,只会更加残忍,要痛,倒不如现在痛。只不过,前一刻还在淡笑风生的朋友,这一刻就变成寒气森然的敌人,多少让人觉得有几分失落。 “妳怎会知道?难道是通过暗月门查我?”眼里透着茫然的目光,柳无歌虽是语无伦次,却也头脑清醒:“不可能!暗月门怎么会专门留心我的举动,妳连整个天衣阁都不放在眼中,又犯得着来查我吗?!媚娘,妳怎么知道的,妳究竟是怎么知道?” “猜的。”叹了口气,风行烈耸耸肩膀:“虽然这是个很烂的答案,你也未必会信,不过事实就是如此,我没必要骗你。” 猜的?她是在说笑吗? 柳无歌吸了几口气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眼前这个美丽女子不禁生出,许多朦胧,他以为他看的巳经够清楚了,谁想到,他根本从未了解她什么,她的身份,来历,都像是雾里看花,如迷雾一般。然而为什么心底里,他却不愿相信,她是有目的接近他? 如果有目的,那又是什么?看上他的容貌?笑话,看上天衣阁的势力也不可能,她言辞中的傲气分明,好像天下间没什么可以让她放在眼里的事情,正如她所说,区区一个天衣阁,那里入得了她的眼! 情绪带动着绯红色的眼眸逐渐深沉,透露出暴戾的杀意,心却迷惘得不知如何是好。 “目的?”风行烈囆笑一声,她自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真是悲衰,怎样都无法摆脱自己的过去带给自己的阴影,在他看来,只怕任何人都是为了带着目的而做事吧?因为他接触的人那个不是如此?不知怎地,心情蓦然冰冷了起来,原来在他看来,所谓同类,也不过是一瞬间萌生的冲动罢了。 她冷漠的着着他,冷淡而疏远的道:“要说目的,你恐怕会觉得更好笑,我这个白痴,只是希望你这个同类能好好活着,只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风行烈可以为了他的际遇怜悯他,但她决不会任人予取予求的烂好人,她可以容忍他一次杀意的萌动,可是如果有第二次,如果他不愿信她,那么,她有太多太多的理由要他死,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其实,这个人,真的是死了比较好,可是风行烈心底却低低叹息着,仍然希望他不要就这么死去,此时此刻,她自己也理不清心里的感觉是什么一回事,但她从来不欺骗自己的心。 冰冷的匕首藏在身后,在骄阳反射之下闪闪发光,小小的院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这么一个邪恶到极点的人,他的死,竟然会令她痛心。 柳无歌如遭头捧喝,呆愣的站着,脑中思潮起伏着! 她说,只是要他活下,去她说,她的目的只是他的性命无恙…… 哈哈,多可笑! 可是更可笑的,是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个从不相信人的妖孽,竟然这样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这个听来如此荒谬可笑的一句话! 可能么?他活到这么大,从来身边的人都恨不得他立刻落入十八层地狱!而这个女人,竟然对这个世人都漠视的妖孽说,我的目的只是要你好好的活着,仅只是对他个人的关心的生命。 眼眶不知何时变得湿热,多少年的伤痛仇恨在这一刻,让人窥见,他应该愤怒的,可心底那翻滚着的酸涩和温暖又是什么?这一句话,竟然硬生生将所有的痛苦一扫而空,所有的偒口在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叫他心里温暖和感动。 他是个愤世嫉俗的恶魔,什么时候竟然有了为她放下一切的冲动? 然而柳无歌无法忍受!她冷漠地看着他,形同陌路,无法忍爱她不再关心的看着他,取笑他这个恶魔,不在乎他的生死,全身散发着杀气,这个风媚娘分明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完全脱离他的认知范围,但却如一杯鹤酒,明知那是毒药,他也抗拒不了那样的美好。 紧握的拳终于放下,柳无歌苦笑着,算罢!在她的强势面前,他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从遇到她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下。 “我……”声音略显紧张,他想不顾一切地要告诉她,如果是为了她,他可以放下一切,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还关人着他,那么那些仇恨比起这让他沉溺的温情,也是直得的! 只是,他终究是没这个开口的机会。 望着那个面色焦急浑身如烈火般似的男人急步走来,将眼前的媚娘拥入怀中,柳无歌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这是怎么回事?妳别告别,那来告别出这么多尸体!”凌羽翔打量着她,生怕她有一分闪失,楼内的动静虽大传出的声音却不远,由于风行烈临行前向他吱了声,他怕恐有不便,他命住其它人,让奚随风在前面等着,自己只身前来一看。 毕竟,风行烈也是个一流高手,又聪慧,出了事情打不过逃跑总可以。谁想一到后院,先入眼的竟是满地死体,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叫他担心不意! “告,别?”沙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凌羽翔这才注意打量这个身上有着血迹的男子,风行烈要来告别的人,如果没猜错应是眼前的男子。这男子有张不下于他的俊美脸孔,却散发着无比邪魅的男人。触及他的目光,凌羽翔微微一怔,这深冷的恨意,似在那里见过…… 只是,此时这双眼睛里,不止是寒冷,更有着绝望和痛苦。 柳无歌苍白的脸再无一丝血色,齿间紧咬地渗出鲜红,风行烈料到凌羽翔迟早出现,然而这种境况还是让她心里黯然。没有推开凌羽翔的拥抱,她只是淡漠地看着,残忍地不给那人留下任何一分冀望,轻轻叹息:“我要走了,另外,我的真名不叫风媚娘,我是风行烈。” 柳无歌持剑的手不稳,长剑就这样掉到地上,一瞬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她清澈而明亮的双眼带着心痛的目光,仿似一把利剑狠狠刺进他的心脏,疼痛难忍。 难怪她会知道到!难怪他怎么也查不出她的来历,难怪她总是会对他燃起杀意却又不是因为贪图天衣阁!难怪初见她时,她满身是伤,当他知道,日汇关巳经被凌翔夺下的时候,他就明白那些天里和他们纠缠游抖,以一人之力弄得他全军鸡犬不宁的人就是风行烈,她竟然说她是风行烈! “风行烈!好一个风行烈啊!”柳无歌突然放声大笑,声音却比哭还难听,宛如一只悲鸣的孤伶伶的野兽,笑容扭曲,凌羽翔!你真狠!每一次我都是败在你的手上,就连我生命里最后的缕阳光,竟然也被你剥夺得一干二净! 只是此时此刻,柳无歌竟然连恨的心都没有了,他只能紧紧握住脏的部位,颤抖着想去拉着风行烈的衣襟,手指停在半空,久久不敢移动,眼里的哀伤一直以来紧持的尊严巳不复存在。 留下来,媚娘,妳留下来好吗…………… 我只当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去管妳是不是风行烈!只要妳想要,我还是可以放下所有,只要妳一句话,只要妳再对我说刚才的那句话………… 无声的恳求得不到任何回应,风行烈依旧坚定而平静的看着他,柳无歌颤抖的手终于蓦然收回。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对我,可笑的命运,祢耍我耍得还不够惨吗!” 悲愤绝望的吼叫,柳无歌孤独的身影远远遁去,在明媚的阳光下,天边传来的悲鸣。 “啊……………!” 故土大秦 第五十五章 谋划筹备 “他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认识我,我感觉到……妳对他有杀意?”凌羽翔虽然感到了某些东西,但这次却没急有乱吃醋,观察了一阵,敏锐地感觉到几分古怪。那个男子的悲伤是来自风行烈,然而其中更有一股浓浓的恨意是冲着他的。 风行烈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他当然认识你,他叫柳无歌,另外,他其实姓凌。” “凌?”凌羽翔蹙着眉蓦然一展,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惊道:“难道他是……” 不再言语,风行烈只是点点头作响应,凌羽翔一向头脑敏捷,她能想到,他当然也可以将这种种联系起来。他从不骗她,所以,她也没有任何理由说什么善意谎言,等到谎言被揭穿时,有可能会生出种种误会,这样的是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他们之间。因为们都知道,如果不能付出真心付出真诚,又凭什么要别人对你诚心诚意的相待? 凌羽翔有些复杂地凝望柳无歌远远去的方向,思绪万千,一时间竟然也黯然起来。 “你怪我吗?我可是放走了最有可能对你不利的人。”他的沉默使她一敛愁闷,开心起来。其实风行烈巳经明白这来龙去脉,可是她总是想听他亲口说出,她微笑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像大多数女人一样,也会想对男人依赖,也会想听他的甜言蜜语。 “那个人……那样痛苦的眼神,那样辛苦却不肯放弃希望,明明对这世界巳经失去冀望,却还忍不住拼命挣扎,和曾经的妳,很像………” 这不是回答而是曾述,风行烈却只觉鼻子酸酸的,抑制不住心过往的心酸。勾着他的脖子,靠上他充满魅力的脸,亲了一下。 “还有呢?你就不觉得我很残忍,很自私,也很………优柔寡断吗?” “这可不像我那自恋自大的烈啊!”凌羽翔愉悦地摸着被她吻得痒痒的脸,一边认真地上下观察。 “哼!”他这么一打岔,原本压抑的哀伤倒消散了不小,凌羽翔这才抚摸着她的面颊,温柔怜爱地注视着她:“妳呀!就是喜欢让人误会妳,可是緃然天下的人都误解妳,我都一定将看透!现在不残忍,难道要等他沦陷了再补更深的一刀吗?让他更加恨我们?” 人啊!总是喜欢走到那个地步才去解释,总是不愿意面对事实,但是真的到了那地步,还有解释的余地吗? “其实妳巳经告诉了他,妳分明就知道他的身份,却仍旧将他当成朋友,他也是个聪明人,想一想就会明白妳的用意。妳对他如实相告,妳一次又一次放弃杀他的机会,他若是不明白,恐怕方才妳表现的就不止是悲伤,然而他不恨妳,只是恨我,更恨命运的玩弄,他此时很痛苦很伤心,总比日后对妳生出误会要好得多。至于我和他之间的问题,本就是我们兄弟间的恩怨,两个都是妳重视的人,妳不插手也是应该的。” 凌羽翔说到这里,又愁眉苦脸地郁闷起来:“妳对他那么好,我吃醋了。” “傻瓜!其实我没妳想得那么好,我也是个自私的人,你不是也感觉到我的杀意吗?如果他当时对我起了恨我之心,不需要你动手,我就会毫不犹豫出手杀了他。”留着一个祸患的结果风行烈很清楚,她并不是菩萨,如果柳无歌没有让她留下他的信心,她便不会留情,风行烈又是惋惜的一叹:“我就不会如此放他离去。可是他控制不了心里的恨,放弃对我的信任,而我一向认为,不相信我人,没有值得我去救的价值。” 柳无歌因过往的经历濳意识里不敢相信她,但还是让风行烈生出几分伤感。 “妳也犯傻吗?我凌羽翔爱的又不是圣人,虽然妳自恋自大、爱钻牛角尖、总喜欢糟蹋自己、还死要面子、脾气古怪性格别扭,但这样才是我的烈啊!”凌羽翔温柔地微笑着,说着让她宽心的话,只不过风行烈听到一半就变了脸色,一把捏着他的耳朵狠狠的道:“你说谁犯傻?” “当然是我,英明的风王明察秋毫怎么可能会犯傻。”凌羽翔瞬间满脸诚恳的说。他变脸的功夫又进步了! 接下来二人免不了要利用现状给秦悦制造一些麻烦,凌羽翔怒气冲冲地呼叫方侍卫前来,斥责在他们管辖范围内有人行刺他的美人,听得方侍卫等心惊肉跳,更体现凌羽翔对风媚娘的重视,直到方侍卫硬着头皮拍胸口保证查出行刺凶手,凌羽翔才抱着佳人跟着他们去别馆。 这么一闹,翰城的军事力量就露出了些许蛛丝马迹,秦悦得闻天子脚下也有人敢无视‘王法’果然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实际是暗中调查凌羽翔和那些巳到翰城的各方来使,风行烈和凌羽翔冷眼着隔岸观火。 驻入别馆的第二天夜里,一道身影借着月色悄无声息地闪进凌羽翔和风行烈的房间。 凌羽翔也为这个人藏匿的本事吓了一跳,等到他进门才反应过来,反手拍出一掌,但见青色身影一闪,几枚青色钢针飞射而出,凌羽翔心头一凛,见风行烈并无出手之意,只得无奈一笑,迅速闪开。 “烈,什么时候找来朋友,也不说一声,妳就不怕我出手太重把他打死吗?”凌羽翔松容不迫的说,可那道青影感觉到他的厉害,他方才的身法巳远在他之上,若是正面打抖,凌羽翔打死他也是不难。 风行望掩嘴轻笑:“你以为我训练出的人都如叶飘他们那么光明磊落吗,随风他们和你相处时间也不短,你以为如何?” 凌羽翔一脸郁闷的道:“身手不用说,个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只要不是正常场合下的打抖都是那样,个个和妳一样死要面,看起光明磊落,实则上喜爱偷袭,若是没有相处过,我还真当他们是英雄。” 回忆在风城那段日子,他虽然未曾太过注意,可是暗阁众人和飞羽骑吃了多大苦头他却是知道的,而且大多数还哑子吃黄莲,就是明知是那个笑迎人的某位做的也,也有苦说不出。 什么样的军官就有什么样的兵,说起来这些人的阴险狡诈,全都是风行烈教出来的! 那么眼前的这位也是风行烈的属下?凌羽翔鳯眼微微一眯,微笑道:“看样子,是你是的幽冥护卫到了。” 青影没有任何举动,只是上惊讶的神色,这住大凌战神武功才智都不下于主子。不愧是能够与主子齐名的男人,此时巳经没试探之意,当下行礼。 “幽蓝,见过主上,凌王爷。”幽蓝抬起头来,也是个相貎英俊青年,举手投足间有着沉稳的之态,虽然不及奚随风那样出众,亦是难得的人才。 鉴于暗阁和烈焰骑都在明处,翰城情报无法秘密调查,风行烈便召唤离最近的幽蓝,将大致情报送来。 凌羽翔似也早料到有这样的情况,并无太多惊讶,毕竟暗月门是风行烈手上的重要力量。 幽蓝恭敬地递上身后的包袱,面带犹豫地急彻开口:“主上,自从妳出事后暗月门就一直密切注意秦王的动向,此次西秦王也秘密前来,巳到了京师,他竟然不再掩饰行踪,直到倚红轩妳用风媚娘的身份引起悦王的注意后,他便再次隐藏行踪,属下认为,秦王有可能巳经怀疑到主上的身份,主上一定小心。” 秦涵敢肆无忌惮在京师逛妓院,足以说明翰城他的人手也很充足,至少在表面能够和秦悦一争。然而看到风行烈之后又悄然隐藏,要说他没有其它打算,令人难以置信。 听着幽蓝的分析,凌羽翔不禁赞赏风行烈的栽堷方式:“若是我也能有这么一批能力高强的下属,懂分寸佑进退,也无须我事事费心。在我懂事开始我便着手人事分配,算起来叶飘紫沬凌可他们,即使身手不错,肯动脑子的却比妳的人还要差,真不知道妳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我的方式和你的当然不同,我重于精英部队的训练,人手却远远比不上你的飞羽骑,我们各有长短也不要互相夸赞了,更何况我是谁!你和我比~”风行烈经不住夸将,尾巴立刻翘起到天上去。 “妳再本事不就是我的王妃。”凌羽翔哼着,显然又欠揍了,风行烈当然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幽蓝会心一笑,这两位都不是喜欢拿正事开玩笑的人,从这两人在打情骂悄的模样看,怕是早有防范,他当然谨守本分不会没事找事做的。 “不过主上,秦王和悦王大军最近在战场上僵持不下其实只是他做出来的幌子。西秦内部纵然巳经做了整顿,但据我们所查到的消息,有许多大将都是秦王的人,而他们一向表现得对悦王忠心耿耿,昝多人都有相当高的职权。正如此时秦王正在攻打‘天非关’,属下连夜调查得到准确消息,守将韩丈是秦王的人,只要他城门一开,秦王大军即日便能入关,属下明白事情绝非如此简单,立刻调派在大秦内的暗月门的人,几经转折终于确定来翰城的要道上”大多数关卡都有秦王的亲信作为内应,而且职位极高,不是守将便是副将,属下认为此事牵涉极大,特来汇报。 风行烈与凌羽翔对望了一眼,眼中虽有惊异却并不太过意外。 “你做的很好。”对于有能力的下属,风行烈向来不吝啬赞赏,成就感才能使他们更为忠诚,她沉吟了一声,低低道:“秦涵本应是枭雄,只是我的光芒掩盖了他的明亮,而当初我在他身边,正方便了他韬光养晦。秦悦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一向是由大秦风王扶着的帝王,竟然有这样的心机谋略,早在他的身边埋下人手,哼,他也不想想,如果秦涵真的一无是处是个脓包,又戚什么让我扶助他。” 凌羽翔目光闪烁,轻柔地搂着她在身前:“天非关如果一路无阻,来翰城也不过是两三天的事,即使有他尚未掌握的事,前后夹攻断绝粮草煽动人心,要拿下也没问题,战报赶着送来也来不及,如今西秦国宴在即,恐怕他的大军也要有所行动了。” 幽蓝面色一暗,似有察觉:“难道秦王打算将所有西秦邀请的来使一网打尽?” 风行烈冷然笑道:“何止是他,只怕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打算。”这次西秦宴本来就是一场大赌注的赌博和较量,天下三个最大的国家及新崛起的烈军,重量级的人物齐聚,那一个不想铲除其它人掀起战争统一三国?说来简单,要实行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能让她放在眼内的,只怕还没有。 “那主上……”幽蓝又多了几分情急,神色显然是诣问风行烈是否要动用暗月门的力量。 “放心,我们既然早预料到就不会没防备,还记得你们跟着我身边时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风行烈温和里有着精光的眼神,看着他:“何况,还有凌王爷,你看他像是个等死的人吗?” “属下相信主上。”幽蓝的心镇静下来,是的,主上多少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更何况,现在她身边还多了个能力不逊于她的人。偷偷看了眼凌羽翔颇有王者之势,幽蓝如今才相信,世间真的有和主上一样本事的人。 “很好!”风行烈眼中闪着光亮,信任她的人,她才能将身安全交给他们。 “另外,我不便派人去飞羽骑那边,你如果能代为传讯,把这个交到凌可手中。”幽蓝看着手大的竹筒,望了望笑得一面无害的凌王爷,他似乎是被这位凌王爷给坑了。 “属下必定不负使命!”东西都塞都到他的手里,他能不答应吗?何况主上也一副看戏的样子,依现在的情况,他指不定随时改口叫主君,既然是主君有命,也不算侮辱他。 幽蓝情报送到,不宜久留,悄然隐入黑夜离去。 风行烈与凌羽翔相视一笑,一同坐下,打开情报,细细分析研究。 说来,他们真正相处的日子并不长,聚少离多,认识到现在,真正在一起的也不过是进攻百汇关的那些时光,真的很少,默契却比多的战友要好,这复杂的局面在二人的商讨之下,竟然没有意见不合。 盈盈的烛火,他们商讨得越发起劲,反倒是像是一场游戏,每每讨论到共通之处,风行烈就会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凌羽翔柔温含笑的凝望着,看到她神采飞扬的脸庞,忍不住上前抱着她吻了起来。 当然,偷吻的结果是很凄掺的,但也是值得的。 分析完局势动向,风行烈摇头轻叹,形式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严峻,这次西秦宴,只要与西秦有接壤的国家都被请或是来看热闹的,都一齐挀了使者前来,盼着西秦就此解体好分一杯残羮,每个人都有着不同日的。 只是,这些人心里恐怕永远都不会去顾及到会牺牲许多生命,在他们眼里,这些犠牲只不过是一个数字。 “羽翔,知道什么叫做狠绝吗?”一丝严厉在眸里闪过。 “我只知道,妳的狠绝,永远都让我看着心痛。”凌羽翔深情沉重地抱住她,仿佛想着就这么一直到天长地久。 故土大秦 第五十六章 又见青篱 青石砌成的大道似无尽头,遥遥通向前方,四周琉璃碧瓦金玉交叠,皇室奢华显露出来,走在这条路上,风行烈暗自后悔,当日夜探皇宫之时怎么没想到拿几件珍宝,她不乎钱,可以吓吓秦悦也是有趣,那挑拨离间的奸计使得没水平,却的确令秦涵和她关系破裂的导火线。 想到这里,灵动的眼睛打量着四周,望向那一片片的红红绿绿,考虑着用那种方式捣乱。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妳一露出这种神情,肯定是在算计人。”耳边传来阵呼吸的热气,他浅笑着:“不是想着怎样叫我出丑吧?” 脸上一热,风行少有的脸红耳热,他带有磁性的声音再配上他今日日这身华贵的打扮,连她也被迷惑了几次。 他这一身打扮,飘逸又潇洒,是自己悉心打理,现在风行烈后悔了,像国宴这种场合必然有女子在场,把凌羽翔打扮得这般出众,不是等于把他往狼堆里送啊!好在凌羽翔也不是小绵羊就是了。 白了他一眼,风行烈没好气地道:“不要傻!那有希望自己的男人出丑的?现在你可是我的靠山,你到了,叫我靠谁?” 凌羽翔可怜兮兮道:“妳要靠谁我不知道,不过,巳经有个万二分愿意让妳靠的过来了。” 除了凌羽翔,谁会有那个胆子,敢接手她这只老虎乸?风行烈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青色的华贵衣裳映入眼帘,腰挂着一个酒壶,那人举止与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他像似慢悠悠地走过来,却一会儿巳到了眼前,足以见得这男子武功卓越,只是那放荡不羁的浪子模样,出现在庄重的宫廷宴会上,叫周围的人侧目。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凌兄,当日一别小弟实在有点挂念,不过因一些琐事,再加上凌兄似乎只对美人有兴趣,小弟便没来打扰,想不到凌兄对美人倒是宠爱有加,今天这样的场合,竟然也带来了?” 那笑眯眯的眼往凌羽翔身后打量,却被这位美人后给她的美艳怔住了! 风行烈今日依旧一身火红衣裙,只是有人有意为之,料子和凌羽翔的衣物一模一样,纤腰紧束,身材显得玲珑有致,长发由凌羽翔亲自固上了天鳯髪形,光洁的额头全了出来,两颗硕大夜明珠镶嵌的坠饰摇荡着挂在耳垂,即使仍然带着红色的面纱,那绝艳光芒却未曾敛去半分。 其实席上携带女子实属常事,但配得上凌羽翔这样身份的美人若不出众,不免要叫人欺负去。凌羽翔说什么也要将她好好装扮才肯放出来,见他一脸傻笑的模样,风行烈很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为了一饱自己的眼福。 此时青想风也看傻了,凌羽翔懊恼后悔得要死,醋意泛起,楼住风行烈的手臂紧了紧,字句从牙缝挤出:“青兄见笑了,青兄向来有美人隌伴,想必不缺佳人青睐,不知道青篱将军可曽找到自己想念的那人?” 言外之意:别看着我的美人!要找找你那些红颜知己。 他点破青篱的身份,神色如常找不到一丝惊讶,青篱笑了眉眼,眼底闪烁着精明,一甩飘逸的长髪潇酒依旧:“凌王爷神机妙算,果然不愧是一方战神,想来在遇上青某时巳经有所猜测,青某也不隐瞒,在知道凌兄的化名时同样猜测到一二。说来真巧,实不相瞒,青某想念的那人,正是凌兄怀里这位风媚娘!不知道凌兄是否愿意割爱呢?” 他这一番话里又隐意其中的话真叫凌羽翔只觉好笑,他是摆明怀疑风行烈的身份。这个青篱在是令人讨厌不起来,凭他这份酒脱,都不得不佩服而与之亲,风行烈看得入眼,果真都不是等闲之辈。 想到这,忍不住转头望去瞪了一眼风行烈,你看你专门到外面沾花惹草!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此时热闹非常的皇宫,毋有来往宾客,看见这两位出众的男子驻足议论的也不少,一听两人前后这一搭一唱一个个震惊不巳,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两人竟然会公开争夺一个舞姬! 一石激起千层浪,羡慕、嫉妒、惊艳、迷恋,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风行烈身上。 靠在凌羽翔怀里风行烈走上前,不着痕迹地一脚狠狠踩上青篱的脚,眼中闪动火炎,但表面笑得无害,但任谁都看得出有点古怪。 “青将军一向风流成性,想的风嘛,应该不只一两个,小女子怎么好意思劳将军挂念,将军还是回去带几个红颜知己再来吧,免得等会给人家笑话了去。”她扬了扬眉,才走回凌羽翔的怀中,送上一个无辜的媚眼:“王爷,时候不早了!” “媚娘说的是,至于本王的态度,想必青兄也应该听说过。”凌羽翔放一笑,他的强势无人能及,话中有话地淡淡瞥过四周:“本王决不会让步!” 笑话!要他‘割爱’?下辈子也不可能!话说到此,他优雅地踏着步伐往内走去。 这个消失了几年的风媚娘手段高啊!想她这几年不是白过的,捉住了这个威震一方的战神的心不说,连名动一国的青国三皇子青篱也给她迷住,但照这个情况来看,可怜的三皇子似乎是被踹了。 被这么多同情的目光看着,青篱很是无奈,这个女人真是一点也没变。 不就是试探你一下嘛!用不着这么损我,要我名誉扫地吧!,为了妳我可是一个美女也没带来啊!想到凌羽翔刚才示威的目光,想不到风行烈也会对一个男投怀送抱,一种难言的苦楚在心隐隐作痛。 行烈,聪明如妳,难道察觉不到我的心吗?我从来都不想只和妳做朋友!当日倚红轩看着凌羽翔抱妳远去,发现妳们之间有可能发生的种种事情,妳可知道我心中的震惊痛苦,浑身如入冰窖,找了妳这么久,听到军报后的欣喜若狂,却在见到妳的时候,妳巳走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我怎能轻易甘心。 然而奚随风的阻拦却很有效,让我想起了我的职责,我的国家,我的身份,也想到了妳的刚烈,妳的决绝,你不会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我也不能因为任何人放下手中的大业,所以我们注定只能是朋友。 那年,妳在三千铁骑之中将我救出,那年,妳站在黄沙尽头拍着我的肩,妳对说,我们是极好极好的朋友,现在和将来都永远是,甚至看到当日我眼中连我自己也有些懵懂的感情,妳给我指明了一条路,我自己也会选择这条路……… 遥遥望着那火红色的背影,满心酸涩。 那人淡淡的一句“决不步”,就将他的所有信心全部打破,那一句话里包含了太多东西,那人的智慧和魄力绝对会做到。而他,终是不能自欺欺人,终是一个凡夫俗子,只能抱着他一心为国的深明大义,目光始终比不上那两个人的放眼天下。 物以类聚,风行,凌羽翔和他不是一类人,他输了,输得彻底,而且即使没有凌羽翔,风行烈也不会接受他感情。 青篱有些自嘲地一笑,面容蓦地舒展开来,一扫阴霾消沉。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他的朋友,有这样两个朋友,倒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足尖轻点,青衣一闪,掠至二人身边的青篱,副颓然痛苦的样子:“媚娘既然不选我,我也不好强求,不过那天若是凌兄让妳伤心,我一定随时敝开怀抱欢迎妳的到来。”他边说边伸展了一下手臂,明亮的眼炽热地扫视着风行烈的轮廓,好像恨不得凌羽翔现在就让人。 听了他的话,风行烈和凌羽翔同时又好气又好笑,一齐很有默契地往他屁股上踹出一脚,夫妻同心齐赶电灯泡。 “悦王等得很急了!”还不快点滚? 闪开的青篱屁股总算没遭殃,嘴上不住唉声叹气:“两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啊!” 故土大秦 第五十七章 你又算甚 随了避开风行烈的奚随风等烈军代表的到来,在众人入席之后,,一声姗姗来迟的通报这才响起,秦悦总算有点帝王之风范,慢慢登场,坐在首席之上。秦悦同秦涵的容貎不太相似,却也是个极为俊美的男子,脸孔端正,下巴巴得较为坚毅,身上散发着由内而外的贵气,抬手高举酒杯,说了些客套的话,随着他一声令下,晚宴便开始了,席间歌舞表演,音乐缓缓响起,好不热闹。 一壶美酒,众多佳人,胭脂香气在浮动,在某处走出了四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这四位美人走到凌羽翔身边,一个抚衣,一个倒酒,一个夹菜,一个喂凌羽翔喝酒,服侍得无微不致,看来这是秦悦的一番苦心。 隔璧一望,青篱、奚随风那边同样情况,抬腿望去,各国使臣周围莫不相同,风行烈看这是秦悦用的美人计拉拢手段了。 活腻了?妳们是什么东西,竟敢公然勾引我的男人?当我这个抱在怀里的人是摆设不成? 风行烈怒火中烧,狠狠掐了一下凌羽翔,原本慵懒娇媚的气质消失无踪,凌厉的目光扫向那四个美人,冷冷一哼,严重的不高兴。 面色阴沉的凌羽翔被掐得很痛,脸更加黑得可怕,目无表情克制住将这四个女子扔出去的冲动,拿起酒杯毫不顾忌地往桌上重重一放,声音响亮。 可怜那四个女子,先是被风行烈冷厉似要杀人的目光惊吓,又被凌羽翔这重重一放溅了一身酒,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骇然惊恐地不敢再随意接近。 一时四座皆惊,所有目光齐齐望了过来,却不敢有人面露不满,凌羽翔鳯目随意掠过,光是那冷烈的压迫感就能让那些小国使者止步。 “忘记本王曽经在出云战役里,怎么把那几个勾引本王的女子乱棍打死吗?” 话语虽然平淡,却犹如惊涛骇浪,泪起纷纷议论无数。 狂妄!在一个帝王面前放肆的态度,简直不给面子到极!凌羽翔此举岂非是在暗示?秦悦如若有此举动就是与他为敌吗?在别人的地方也敢这般狂妄,席中众人里只有小数的人外,还是第一回遇上。 四个女子吓得面色惨白,不约而同又连连退了几步。 西秦周边的使者,此时才相信了这位俊美如同天神般的男子绝对当得起‘战神’这个称号。 秦悦眼神闪动,方才那股威压犹在他这个帝王之上,实在叫人心惊,他颇有深意的笑声悠悠传来:“素闻大凌战神凌王爷不近女色,近日来,本王听闻凌王爷忽然对一位舞姬有了兴趣,还以为王爷转了性子,是本王唐突了,凌王爷切莫怪罪。” 秦悦举起金杯斟满酒,自饮一杯,算是谢罪。 此时也无人觉得此觉有何不妥,秦悦原本和凌羽翔就是平起平坐的一国亲王身份,眼下情势是他有求于人,还能坐着这个伪国君的位置,巳经算是人家给你面子。 “只是,本王实在是好奇,既然凌王爷喜欢那个舞姬,就明说并不排斥女人,怎地对本王挑选的美女全然不感兴趣?莫不是我西秦的女人实在不能入眼?”不轻不重似是好奇的问到,隐隐透着一股古怪的意味。 这算什么?试探口风?秦悦倒也并非草包一个。 此番西秦的所望说穿了就是借兵反攻秦涵,至少不能让秦涵大军入关,秦悦以美人试探众人,本就有着拉拢的意思,可秦悦却未想到,凌羽翔竟会当众不给他面子。一个形式上的应酬也不接受,他又岂能不怀疑他毫无结盟之心。 当然,凌羽翔和烈军本意只是三国签署有关风城的合约,秦悦国土连着风城这才应邀前来,这举只是做给人看,私底下与谁结盟,还要看变数。至于表面功夫也不做,却不是不想给秦悦面子,而是凌羽翔着实是讨厌美人计,何况又令他怀里的风行烈不高兴! 除了风行烈,还有那一个女子值得他看上一眼?要他凌羽翔和这些女人逄场作兴,把他的美人撂在一边,做梦还来的比较实际! 问到这一点,风行烈那里容得下那些美人在凌羽翔身边?一双白玉般的手臂勾住凌羽翔的脖子,但神情散发霸气的气息,勾起唇角,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代替凌羽翔说出明确但又模糊的话:“他,是我的男人!只能是我一个人!” 避重就轻地给了秦悦一个合理的理由,略过秦悦的试探,凌羽翔因她的话吓了一跳,但在心里说了声“漂亮”!然而其它人,自然是想不到这女子的心思,只是为了这话语的惊世骇俗而再次四座震惊,一阵阵倒吸的呼气声,殿里的所有人都被这个女子吓得目定口呆,几乎所有的人,心中的震撼巳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从没有一个作为男人附属的女子敢用如此傲慢的口吻大放厥词,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个男人还是一向从不近女色的凌国战神,她居然敢说,凌王爷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天哪!怎么会有有这样嚣张的女子?她这一句,简直比凌王爷那句婹狂妄! 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个不近女色的凌国战神,居然没有为她的大胆把她扔出去,竟然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反手张她抱得更紧,脸上露出宠溺赞许的笑容,还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老天下红雨了吗?这个凌国战神,竟然这么纵容一个女子张扬着他是她的所有物品? 在众人呆若木鸡的恍惚中,秦悦突然冷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有几分怒意。 “一个女子而己,也配在这里胡言乱语!” 在她的身上,秦悦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实在令他挫败又头痛。一过就是一个女子,作为男人附属品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得到尊重!有什么资格和他争论!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真理!他是帝王!他就是天!一个女子,凭什么指责他的过失!凭什么要他的一切! 他是爱她,可是他又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多?她不过是一个女子,只要在权力之下,他就能牢牢将她掌握,这么久以来,他就是如此,这个女子和她一样,不知分寸不懂歹,竟然妄图得到一个男人的一切! 秦悦森然的看着她,眼中闪着深寒,却似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迎上秦悦的目光,风行烈一怔,原本平和的心,因他的说话冒出怒火。 “女子而己?哼,女子又如何!” 优雅的红色身影缓缓从那个厚实的胸膛中霍地站了起来,这美人的绝色风华夺目又耀眼,叫人忍不住地惊叹。风行烈一只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和讽刺,凛然扫过大堂之上,逼视秦悦的眼光分毫没有退让之意。“敢问悦王,既然你口口声声不屑我们女子,又为何采用我义妹莲姬的意见,召开这次西秦国宴?” 众人又再吃了一惊,然而一听她这话,却仍是同程度地讶异互望了起来。 这次国宴,竟然是那个大秦第一美人莲姬的计策?而眼前的女子,竟然是大秦第一美人的义姐?到这里若是再想不到那段名动天下的传奇,恐怕就是傻子!这个一身红衣,妩媚动人又散发着凛凛凌厉气息的女子,就是当年的玉锣城名姬,风媚娘了! 京城虽然人多口杂传闻甚多,可除了几个佑情的,普通的官人和那几个小国使者带来的却未知道太多,顿时,恍悟的、,一阵阵议论窃窃之声,毕竟是国宴之上,未曾有人敢像风行烈那么放肆大小声,诗论却是免不了的。 “她不过是我秦悦的女人,为我出谋,理所应当!”秦悦恼怒地看着风行烈,她仿佛嘲笑般的话又让他想到那个女人的倔强,怒火更盛:“一个女子,竟然也妄图得到她不该得到的东西!她以为她是谁,妳们这样的女人就是要得到教训,才会明白什么叫做怕!才会懂得什么叫做愚蠢!” 一阵细微地颤抖,风行烈低沉的笑声悠悠扬起,越笑声音越大,整个大殿之内清淅可闻,只笑得秦悦羞恼至极。 “妳笑什么?” 风行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声笑道:“那你又以为你是谁?什么东西是你应该得到的?” 此话一出,秦悦周围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站立不穏跌倒在地,殿上除了青篱、凌羽翔和烈焰骑,没有一个还能有半点思索的能力。 故土大秦 第五十八章 针锋相对 大殿之上一片宁静,所有的人都惊愕着,脸上流露着不敢自信,是听错吗? 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刚才那翻说话如惊雷般轰动全场,连秦悦也被这个目中无人的女子轰得愕住了,直到凌羽翔那响亮的长笑地响起,这才回复了神智。 回复神智的秦悦几乎被这个女子气的快疯了,若不是凌羽翔的笑声提醒,他就要命人将她拉出去斩首了!只见凌羽翔一副緃容之态,令秦悦越发觉得丢脸,不想就此撕破脸,阴沉的脸望向他,“这就是凌王爷的女人?这种女子,凌王爷也敢带来这等场合?就不怕惹出什么乱子来?” 秦悦怀疑是凌羽翔存心派她折他面子,又不好发作,毕竟这女子说的话里没有指名道姓在他身上,若不是他接了她的话,这女子也找不到机会口出狂言,折的反而是凌羽翔的威名。 想到这里,秦悦冷静下来,只覚得眼前的女子有点古怪,却偏又说不出那儿有不对劲。 凌羽翔笑够了后,悠闲地摇了摇一根手指,慵懒地道:“纠正悦王几个错误,第一,她不是我的女人,她不是也巳经宣布过,我是她的男人。第二,不是我要带她来,是悦王你前些日子派人请,我若不带来,岂非不给你面子?第三,惹出峊子也是她的事,不用我来解决,悦王你大可不必担心。” 别看风行烈狂妄傲慢又任性,她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除了气愤也有所特,她大局覌一向分明,又不是秦悦那种脑袋胡涂的人一激就中计的蠢材!当然,如果她解决不了,他实会出面解决,不过这翻说话凌羽翔不敢说出来……… 青篱喝着酒,边想着风行烈狂妄傲慢不减当日,更感叹凌羽翔緃容无度。 奚随风等人面无表情,心里却早巳叹息,风行烈的性各他们那会不了解,早知道她肯定忍不得,憋不住,一说到莲姬的事情还不火冒三丈?现在看看,果然如此了吧! 众人巳经被震得不能再惊讶了,只听凌羽翔最后一句,不禁纷纷为那个绝色女子担心了起来,凌王爷不为她出头?这虽然是理所当然,可是刚才经历了那么多的震惊,此时倒反而显得怪异。 揣测着凌羽翔话中的含意,秦悦眼神顿时闪亮,听他这么说,他是对这个女子撒手不管了?看着凌羽翔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秦悦紧盯着殿下用一双嘲讽的眼睛冷冷瞥着他的女子,笑容露出几分狰狞。 “妳倒是和妳的义妹一样胆子很大!只是妳可知道.莲姬还不是乖乖在本王手里。本王要她为奴为婢,她又能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还能飞上天?妳不过是个不经世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要以为有凌王爷撑腰就无法无天,这里毕竟也是西秦领土!我要将妳随便丢进堆里几天,再一寸一寸割妳的肉,也不过是一句话,到时候本王倒要看看,妳还是否能像现在这般狂妄!” 听着秦悦阴森咄咄逼人的话,风行烈只觉好笑,这种唬人的话也般上台,秦悦真当她是个黄毛丫头! 轻轻一瞥,她话锋突然一转,幽幽的道:“那么悦王的意思是,在你眼中,如你这般有身份的男人对女子的那些尊重、道德、情谊、小心这些都是笑话,在你这个帝王身上更加可笑。你位高权重,对女子用暴力的手段霸占、软禁、磨去性子、杀掉她们所接触的每个男子,这就是你一贯的做法,而且也很有效果?” 其实,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不是如此?多少柔弱得令人同情的女子,堕入这些令人作呕的男子怀中? 然后,受虐、被欺负、改掉妒嫉、改掉猜疑,还要死心塌地爱着这个男子,还要为这可笑爱情被伤害得彻底,最终妥协,至多挥一挥手远走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样的女子的确适合莲姬在世人心中的模样。只是,事实又真的如此吗? 秦悦自负地冷冷一哼,“不错!” “对莲姬也是如此了?” “那又怎样?”那双带着讥讽笑意的眼睛,叫秦悦再次恼怒:“本王给她的还不够吗?她却成日想着其它男子,本王也想对她好,可是她和妳一样得寸进尺,专宠不够,后位不理,她还想要什么?难道想要本王这个天下?”他带了几分挫败的暴躁又说道:“她的胃口倒是大,为了本王杀了一个男人竟对本叫嚣,想要本王的一切!,哼,简直是做梦!” 秦悦话音未消,另一道嘹亮悦耳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内荡漾开来。 “的确,你根本就就是在做梦!可笑的你,究竟对莲姬有多少了解?还妄想着天下,妄想坐拥江山美,你有这本事?” 纤纤玉手在火红的衣袖里淡淡一指,瞳孔收缩,凌厉的眼神射向秦悦,众人惊骇,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势惊人,竟然和凌羽翔不相伯仲! 只不过这回怒气真的怒气冲天的秦悦却没发现,长长袖袍猛然扫向身前的案几,满桌的佳肴连着木质方桌向四周飞溅,瓷碗破裂木桌滚落至殿下地,破裂的声响也比不上他愤怒的咆哮:“给我拿下!” 身后冲出的侍卫拿着闪亮的刀枪一齐指向风行烈,将她包围,殿内的气氛霎时变得肃杀,每个人都略带惊慌的往后退,感觉出暴风雨的前奏。 阴云密布,却挡不住那绝世的风彩。 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女子竟然没有惊慌之色,而是淡淡扫向围着她的侍卫,那批捉人的侍卫被她目光一瞥只觉惊恐,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 这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的举动,众侍卫才惊骇地互相对望,这些侍卫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秦悦亲兵,不是小卒小兵,但他们竟会被一个女子的气势吓住!这……这…真叫人看不起啊! 风行烈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緃声长笑。 “秦悦,真想不到你竟然会蠢到这个地步!你就这么很定莲姬不会害你吗?,乞这么很定莲姬会助你平天下?愚不可及,你很有野心,可惜的你没这个本事,野心再大带来的也不过是毁灭。试问在座的那一个你能真正摸清其底细?就连秦涵的底辔你也根本弄不清楚,你只想着莲姬此计可行,怎么又不想想,别人为何要照着你的计划而行事?” 她微微侧头,满眼含笑的扫过四周,如同一道厉芒,仿佛能够将所有人的筹划心思全都看穿,这一眼令殿上的众人惶恐不巳,好似所有的计划全部落于此人手中一般。 这些小国,也就这点本事,肚子里坏水再多,也不用放在心上,震慑住了,风行烈也殳再去理会他们,冷眼再看秦悦,言辞争锋相对。 “在你心里,莲必定一直是如水如绵,你怒,她不会驳斥,你打,她不会反抗,你叫她如何,她便如何,枉你自称你爱莲姬,却连她的心思都不懂,她那里是不会反抗,只是小事上你根本不会得到教训,于你不痛不痒,引不起太大感觉,所以不与你多做争论。你愈发觉得她可欺软弱,在你所谓的‘教训’之下不敢生出二心,不放在心上,觉得她不会对你如何,因为她爱你。所她献策,你觉得可行,她献计,你没有怀疑。哼,你觉得她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可能害你,那么秦悦,如果莲姬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呢?如果她偏激到要用生命来报复你呢?你还会认为她用得着在意这些吗!” 越说风行烈火气越大,莲姬的性情她太清楚了!秦悦真是个蠢到了极点的白痴,他根本就不知道无形之中巳经将莲姬逼到退无可退,才会筹划这场西秦国宴,莲姬必定也清楚秦涵的兵马实力。此时风行烈完全了莲姬想做什么,她们太像了,所以连报复的方式竟然也一样! 莲姬之能,要悄无声无声息地离开是绝对不难的事,然而,她不是个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女子,她不是个能够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的女子,她温柔如水,可是偏激的性子却和风行烈不相伯仲! “你只是为你那个无聊的面子,为了不肯承认一个女子对你有多大影响,为了满足你大男子主义的骄傲,为了帝王的尊严,自以为是地不将她放在心上,那么秦悦,莲姬死了,你也可以这么不痛不庠地说,区区一个女子而己吗?” 故土大秦 第五十九章 由你选择 强硬的怒问,在大殿之上余音寥寥尚未退去,众人都紧紧地望着秦悦的神色,都以为他会怒不可遏,然而他却呆呆愕愕地站在那里。 原来,她不怕失去生命。 他以为巳经牢牢抓住的女人,原来根本就从未在他的掌控之中! 霸占、禁锢、让她害怕、威胁她,对她来说都不痛不痒吗?只要失去生命,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她牵挂的?还需要害怕吗?还需要对他的威胁听上一个字吗? 一个死字,多轻松,多干脆?为何他从未想过,莲姬会舍弃生命呢? 温柔如水般的莲姬,处事不惊的莲姬,冷静自持的莲姬,和寻死觅活的莲姬从来都扯不上一点关系的,就连告诉她风行烈巳死的时候,莲姬也只是愤怒却没有失去心爱之人的绝望寻死之意,所秦悦从来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而风行烈这番令他不敢相信和勾起了他无无尽的恐惧,莲姬真的会有这种想法吗?莲姬真的会选择死忙吗? 愤怒和恐惧引起胸口翳闷,堵着喉管令呼吸不顺之感覚。秦悦不明白此刻的心情是什么,但此刻才发自己竟是那么可笑!前一刻还骂着这个女人不识好歹、说着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己……… 脸上一片苍白,如当头棒喝般,秦悦原先的满不在乎口脸,现在眼里有着有着浓浓的恐惧。“妳……妳简值胡言乱语!”他气急败坏地指着风行烈,不顾帝王的形象破口大骂,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莲姬只是一女子,难道会不怕死?” 风行烈闻言一怔,一抺怜悯的冷笑展现出来,正要说话时,突如其来有一道柔和而清丽的声音打断了她尚未出口的话,随着一身纯白色衣裙的女子缓缓出现。 “当然不是,我是很怕死的!” 声音清浅,却在这宽广的殿堂内的每个人也听得清澈。 一身白色雅致的衣裳的打分女子,有着絶色的容颜是以将每个看着她的男子迷惑着。她没有过多华丽的饰物,然而在美如云的殿上,她依然那么耀眼。出尘脱俗的气质里有着女水般的温柔,微笑的绝色俏脸是男子心中的仙女。随着她的出现,周围众男子的呼吸不由自住屏息以待。青篱握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颇为古怪地笑望风行烈一眼。奚随风见过莲姬,只是低头不看。就连凌羽翔也看得微微一怔,却马上转向望着风行烈。 什么叫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天下间竟然真有这样的绝色,这样出尘似仙的人物! 那名女子缓缓到来,原刁集中在风行烈身上的光华被夺去了一半。两个女子站在大殿中央,一个红裙如火一个白衣胜雪,两种颜色各走极端,却又显得那么和谐,这一刻,万千光华似是集中到了她们身上。 “莲姬!”那个熟悉的人影,让一直都相当冷冽的风行烈的眼中少有地露出和煦。 白衣女子也对风行烈温和的微笑,微微摇摇头,没有说话,坚定的眼神透露着她的决心。 风行烈紧抿着唇,知道莲姬性子与自己一般执拗,劝也无用,风行烈从不自作聪明地干涉莲姬的行动,她是的选择,她便尊重她的决定,正如她的选择莲姬也从来不多过问。她们相知相交,緃没有太集,不说生死与共的话语,心却早如明镜,认定对方是自己这世的知音。但她们都是智者,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事,决定的事情决不后悔,何须多余矫情? 既然无法避免,就直接面对,风行烈不再言语,既然莲姬出现,就说明她编排的剧本巳经开始上演。 神色自若,眼神清澈明亮的女子,怎么会是自寻断见,而自我放弃的人? 秦悦渐渐平复了心绪,面上震怒却又带着几分喜色:“既然怕,妳出来做什么?” 对着他一贯的威压,那美丽的脸上并没有往日的委屈,莲姬淡然的笑容虚无缥缈,蓦地让人心头浮起一种随风消逝的寒意,那柔柔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 “悦王,很抱歉,一直忘了告诉你,向莲乃天机楼楼主。” 众人闻得这句后,一双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温柔出尘的大秦第一美人,竟是那个闻名天下的天机楼的楼主!这教人一时之间如何接受得了? 平静如水的莲姬并没有理会那些惊讶和议论的众人,只是定定的看着秦悦在一瞹间变得惨败的脸,突然轻声一笑:“悦王不必担心,我不是要捣乱,只是给你送份礼物。” “礼物?”秦悦此时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欢喜,她对他还是有情的是吗?要不,她分明一直随时都能够脱离自己的掌握,为什么还一直留在他身边?她是不会害他!濳意识里,秦悦依旧这么认为着。 莲姬仿佛能将他的心思看的剔透,眼底有一丝黯淡讥讽一闪而过,继而笑看深邃星空,稍微停顿,却似一个世纪的漫长。她低头,陡然神采飞扬,一袭白裙焕发出撼动天动地的光泽,灿烂亮丽,好似点燃了生命的火焰,如此的华美风行烈却只覚如同璀璨烟花,一緃即伝消逝。 “还有一件事,向莲也忘了告诉你。今,日整个西秦皇宫我巳布下天机楼独一无二的奇门大阵,天机阵。” 美丽的女子语声朗朗,说出的话却使得人人闻之变色! “向莲若猜测得不错,皇宫之中,恐怕在座各住便臣人手皆不乏,乱战起来谁胜谁负实难预料。悦王手上兵力不足叛者取多,难保一席之地,是以,向莲为你布下生死大阵,由你主阵,秦王些刻大军必巳悄然入境攻城,他人在翰城之中,应当稍后就会出现。只要悦王发动此阵,三国名将皆在此地,秦王入阵必可除去,此阵中你想谁生谁死全凭你决定,不用一兵一卒便可能以正统之位收复秦军,一统大秦。其余两国失去主将兵马威力大减,緃不能一统天下,但要大秦领土也绝无问题,此阵凶险非常,一但发动逃无可逃,天机楼之名想必在座各位也略有所闻,不用浪费心力逃走,我向莲要你留下,你就不要想走出这西秦皇宫半步!” 莲姬满目星火飞扬侃侃而谈,四周众人愤怒不巳,破口大骂! 所有的心怀不轨,收卖人手,谋划布局,暗度阵仓在这短短的只言词组之间全数胎死腹中,只要在这西秦皇宫里,就是天机楼的天下!那些人马部署,自以为然的计谋又有何用?再强的都在她的阵内,她用无需乎,在她眼中,只怕是可笑的! 这个女子竟然将所有的一切算无遗漏,难怪他们布置时毫无阻拦,原来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夏虫无关痛痒,一只虫子,再强,也只是一只虫!一山还有一山高,莲姬的计谋将所有人一网打尽,无一遗漏,连青篱和凌羽翔的神色也微微一变,不再是那么从容不迫了 “妳说什么?”燕国使臣再也坐不住,跳起来便要冲过去。 “贱人!不要以为我们奈何不了妳,只要杀了妳,我就不信那个阵还能启动起来!” “杀了她!” “齐心协力才有一线生机!” 小国的使臣口吹哨子,正个殿堂之外陡然响起一片喊杀声,他们身后人手也纷纷拔出随身武器,一个一个凶狠地向莲姬扑去!这个时候,他们倒是没有了隔阂,头脑‘清醒’地合作起来。 “保护莲姬!”随着秦悦的冷喝,殿中他的亲信侍卫纷纷掉转枪头,刀光剑影亮成一片! 青篱微一思索,旋身一跳,巳到了凌羽翔桌旁,奚随风等人一身黑衣轻轻一荡也到了凌羽翔身后,自成一派。 既不参与那些小国的挣扎,也不出手帮忙。笑话,那个女子能算到这一层,又怎么会有漏洞?这些人的心思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凌羽翔见风行烈眉头紧锁却没有太大忧色,心放了下来,犹自倒了一杯清酒看戏。 青篱被他的狂妄煞住,学着他的样子苦笑着也倒了一杯:“真佩服你们,现在还能毫动作。” “少说我们,你不是也一样?这点气都沉不住,怎么指挥百万雄兵?我承认她很厉害,把我们也坑了一半进去,但是,她会算,我们和烈就不会算吗?还是你以为,我的烈比不上她?”凌羽翔眼中全是俏丽的红色身影,信心十足。 青篱一口酒没吞下去,险些被呛到,拂袖笑骂:“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看美人,刺激我!” 冲下殿来,秦悦一把将莲姬扯到身边,满目惊喜贪婪,他的美梦啊!江山得保,莲姬在侧,她果然是帮着他的! “莲姬,快启动大阵!” 莲姬在他身边淡然浅笑,亮无动作。  莲姬!妳怎么了?还在怪我?”秦悦面色焦急,眼看着周围的侍卫慢慢倒下,外围不知道何时冒出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乱兵!那些人决不是他的人手!皇宫之中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叛兵?一定是莲姬暗中做了手脚!她这么做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吗?或者她是要他的认错?一念及此,秦悦低下头去,颇为诚恳:“我知道我以前的手段错了,莲姬,我自从遇上妳我从来就没有过第二个女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妳!我秦悦向天发誓,日后定会好好待妳,如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全尸!妳还不愿意信我吗?” 殿中撕杀响成一片,那些使臣个个面目狰狞,刀光剑影中,莲姬淡淡站着,对着身旁直指她喉间的剑视若无睹,笑得淡漠。  “天机大阵的启动只有一个条件。” 她轻轻长叹一声,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想说,却只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三个字来。 “我,的,命。” 从未有过的诡异气氛飘散开,响亮的撕杀声徒然消失,刀剑停顿在空中好像影像定格般,一张张原本大呼小叫的嘴张着,却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一切都变得那么古怪,像极了风行烈曽经看过的搞笑剧。 但是,没有人能笑得出,甚至,没有人再能发出一点声响。 没人呼喊着杀人了,没人呼叫着争夺了,没人昭示着野心了。 只有一名女子看透了世事平静而淡漠似的银铃般的轻笑声。 “只要杀了我,由天机楼楼主生魂献祭,天机大阵便会开启。当然宿主巳定,无论谁动手,主阵者只有悦王一人。” 那些吵着嚷着要杀人的此时此刻简直就像是跳梁小丑,一个个憋得满面通红,只是事关生死他们顾不得这些面子问题,那柄指着莲姬喉间的剑迅速地被身边的人抽走,燕国使臣被众人狠狠扔到一边,这根本在找死!幸亏没有杀掉她!要是再差上那么几寸,现在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凌羽翔为沉重地晃着酒杯,与青篱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色,这个女子的布局简直巧妙极,分毫不差,沉着泠静处事不惊,每走一步都么稳妥而毫无意外,令他们不得不对位女子刮目相看。 可是他们却有些不懂,她如此作为,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壬诉秦悦她就是那个至关重要的棋子,所有人都会保护她,然而为什么还站在秦悦身边? 凌羽翔神色一动,再看风行烈,震惊地发现这样的场景似乎和某时如此熟悉! 难道她……… 莲姬淡淡瞥过这个方才还信誓旦旦日后好好待她的男人陷入绝境的面死灰,似是愉悦地催促,此时这名女子,身上竟然有着恶鬼般的狰狞。 “悦,我为你筹谋,给你选择。杀了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所需要的牺牲只是我区区一个女人而己,但是,我也说过,我很怕死的,真的很怕。你,要杀我吗?” 故土大秦 第六十章 江山美人 风行烈双拳握,无奈闭目。 两个选择,残忍得没有转弯的余地,将所有的虚伪撕开,逼着秦悦在千难万难之中痛苦地舍弃妳,莲姬,妳和我一样狠绝…… 看似毫不在乎,只是,难道策划这一切的妳就不痛么?将所爱之人逼至绝境,妳真的不痛么? 此时此刻,风行烈巳经完全明白了莲姬的动机,如果此时的她是莲姬,也一定会同样的偏激任性,緃是自己烧得粉身碎骨,也不息拉着对方一起下地狱! 所有的人此时恐怕巳经知道,莲姬此举是在报复,是在用生命抗争,让秦悦承受做这个选择的穿心之痛,让他尝到后悔的滋味。一个是至爱的却曽经不懂珍惜时想要好好保护的女人,一个是放不开手的江山诱惑,称王霸业者会选择什么,一目了然。然而向莲又不是圣女,她又不是可以为爱抛弃一切的女子,她怎么可能如此无私奉献,只是让秦悦承爱杀掉她的痛苦看着他挣扎,就让他称心意地得到想要的江山? 秦悦于莲姬不像秦涵之于风行烈。 风行烈爱秦涵,但是莲姬却爱秦悦。 曽经那个男人,以爱之名对她造成了无数的伤害,他以为一句道歉,一句承诺就可以烟消云散吗? 做梦。 风行烈不是好人,莲姬也不是好人,她们都不伝在被伤害之后默默无闻,受了伤害焉能吞下这口气?若人犯我,我千陪奉还!莲姬要的是秦悦的后悔,秦悦的痛心,要他万劫不复!要他众叛亲离!要他灰飞烟灭! 现在这个情形几乎是逼得秦悦不得不痛下杀手,但风行烈却清楚地知道,莲姬不会伤她,也不会伤害她重视的人。莲姬再疯狂也有着清醒的大局覌,如她一样。 些时的莲姬一身白衣飘然,满眼都是地狱深渊恶魔般的笑,笑得人几乎不敢去看她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丽脸庞。所有的人都只道她现在巳经疯了,可风行烈就是明白,莲姬没有。 天机阵虽然诡异,但却是莲姬自身生魂献祭,她一定有着某些办法控制,风行烈等人必不会被阵法所捆。而且这种凶阵,主阵者只怕会被万千生灵吞噬,以致最后癫狂,说的是冠冕堂皇,其实根本是一条死路!只是莲姬显出的偏激矛盾仿佛就在这一剎那,将所有的冲突都凝结到了杀她与否的这个问题上,加上她从来都是温柔如水,秦悦怎么还会有那份心思考虑到她死了之后会怎么样?户么会想到她死了之后还有更为强烈的折磨? 先失莲姬,再失江山,叫他一无所有!两重报复,巧妙利用人心弱点,令人看不见她的后着,这就是莲姬此局狠厉所。 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种下什么样的果。这样的感情就如那地狱; ,烈焰,誓要将人化为灰尽,痛极她明知飞蛾扑火必是死路,却毅然而去,从不回道,这骨子里的骄傲和风行烈像极了。 心情蓦地沉重来,风行烈一瞬间迷惘不巳,像她们这样的感情,被她们爱上的人似乎真的很不幸。 风行以前从未爱过谁,然而此时她却对那个红衣如火的男人上心了。她知道她的感情必定与莲姬同样决绝,看着莲姬,她自己都觉得无奈,这样的她,对那个人来说,宄竟是福还是祸? 凌羽翔,如果我们之间也有这样一天,你会不会后悔爱上我? 想到这里,风行不由自凷地睁开眼睛望去,往凌羽翔方向投去一瞥,恰巧与他畎为担忧而投过来的视线在空中不期然地相遇。 接触到她的视线,凌羽翔一愣,她美丽的眼里,闪烁着如幻似雾般的迷蒙,那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默契和灵犀,让他瞬间便明白了,她在怕什么。淡定的眼眸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怒气,杀气腾腾地狠狠瞪过去,敢怀疑我对妳的了解和心意?看来真的是对妳放緃太久了!回去后看我怎么好好‘管教’妳! 收到这样不似安慰的眼色,风行烈也是一愣,整颗心却突然温暖起来,一瞬间,便恢复了那份自信,毫不惧怕地狠狠的瞪回去。是什么意思?怕你不成?想教训我你还早了几百年,倒要看看是你管教我还是我教训你! 好似要擦出火花般的目光宊地双双收敛,再看去,巳是相互理解的会心微笑。 风行烈眉眼弯弯,原来,在无助之时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支扶持的感觉,竟是这么美妙。脑中不再被焦虑的情绪左右,瞳孔中映入白衣翩翩的女子,好似明白了什么,仿介决定了什么。 青篱也是一直盯着风行烈的,森寒的匕首巳然出鞘,映着秦悦巳然变成铁青的脸色,犹如一块万年的寒冰,分毫没有温度,就像是干尸般的僵硬,所有的表情都褪去。 然而,那抓着匕首的手臂颤抖之强烈,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莲姬一副不淡轻笑大义赴死的模样,和对面的秦悦组成了一副诡异至极的画面。 要死的人气定闲,杀人的人却颤抖得连刀子都拿不住,放到其它的地方绝对是一个搞笑的画面,可是看着这眼前的两人,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所有的人都放弃了希望,小国使臣们颓然倒地,宫女太监们跌坐着聚成一团,只要刀锋一落,整个皇宫就会立刻变成地狱! 现在他们倒是聪明了,知道即便阻止莲姬也不可能,一个人如果真的想死,恐怕早就有了各种准备方法,若是止,谁知道莲姬会不会自杀?唯一的选择在秦悦手中,莲姬也只给他一人选择的权利。 漫长得让人窒息的时光流逝,秦悦的刀挥不下也收不起来,只是那样不停地颤抖,王者的锐气消磨殆尽,想不到的是,莲姬在他心中早就有了那么高的位置,生死一瞬间,决定早就由理智做下,可感情却让他迟迟下不了手。 云淡风轻的莲姬眸中闪过一缕微弱的光彩,她其实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用情至深,逼他至于此地她却不后悔,男人许诺如喝水,君王之言本就是儿戏,若要弃妳杀妳何恐找不到理由?这其实只是一个赌博而己。 若他选择前者,那么他说过的誓言承诺迟早也有崩毁的一天,当那些是在放屁!倒不如一起下地狱吧!若他真的看她至重,选择看似毫无生机的后者,那么……… 莲姬轻叹着柔柔转眼,只不过,这个几率,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这个世界上,最不乏的便是意外。 红色身影轻柔一闪,到了有些困愣的莲姬身旁,凡行烈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毫无恐惧地凝眸直视秦悦:“悦王,我与义妹许久不见,今晚好歹也是我们重逢之日,大家尚未看见天下第一舞姬的舞姿,恐怕死也死不瞑目,不知道悦王还有兴致听一曲,再看看莲姬的舞呢?” 众人差点给她这出乎意料的举动气得被唾液呛到!,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唱歌跳舞? 秦悦早就呆了,只听到“莲姬的舞”,鬼使神差地便应一声:“好!” 风行烈气定神闲地向角落里招了招手:“琴来。” 一个宫女呆呆傻傻,战战兢兢抱了一把古琴走过来,喊打喊杀的侍卫在方才的冲突中都退到一边,殿内面带异色的莲姬,狡黠一笑。 “妳说,我们是知音,如今,为我舞一曲也不愿?” 莲姬无力地看着她古怪的笑容,无奈叹气,长长白袖随着白玉般的手臂凌空划过,心中生出几分许久不见的向往:“既然是妳,有何不可?”明知道她是别有用心,但她却抵不住这样的诱惑,而且,她也累了,若说她不痛,倒不如说她早痛到麻木了。 其实她亦会心软,给那人一个机会又何妨。 两个风华绝世的女子,一个抚琴高歌,一个翩然起舞,在这样混乱局面的大殿之内,知音之情终于又有了交集。心情五味阵杂的各色各样的人,望着她们之间轻松愉悦的气氛,慢慢地融入了那样的气氛之中,不可自拔。 风行深深吸气,热忱的眸色掠尽殿内,??指颤动,奔放的旋律柔扬飘出,莲姬匚角微扬,表袖轻轻一荡,白色纱巾跟着旋律骤然舞出凌厉的劲力。她抑制不住情绪高昂,带动着所有人的情绪,高亢歌起: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中我痴痴牵挂……” 歌声犹如山林中的烈火,空气弥漫,在莲姬起舞的一刻,殿内殿的目光全都定格到她的身上,那白裙,如误落凡尘的仙子,飘渺潇洒,清洌柔顺,在快速的旋转下霍霍飞扬。白色的轻纱蓦地一顿,感受到那道炙热的视线,莲姬暗自轻叹,身体却巳随着风行烈弹奏的加剧沉入舞的至高境。 “……顾不顾将相王侯,管不管万世千秋,求只求爱化解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爱更爱天长地久,要更要似水温柔,谁在乎谁主春秋……” 一个唱的激情,一个舞得灵动出尘,凝视着不能移目的双双眼睛充斥着满满的震撼,直至此时,他们才了解莲姬为何名满天下第一舞姬!她的造诣不止是舞,更在于创造的那种空临意境,直入灵魂深处。 那道炙热的目光越发痛苦而混乱,仿佛是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犮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甴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犮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甴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张杰《天下》 优美炽烈的旋律扶摇直上,引得人心中升起一阵阵的共鸣,风行烈的声音极嘹亮,似要传出殿堂之外,传入云霄之中,让整个苍茫大地也为之震动!那越发瞪大的瞳孔,越发震撼人心,颤抖不息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崩溃。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中我痴痴牵挂……”看着那个从堂上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来紧紧抱住莲姬的人,风行烈的目光突然复杂了许多,舞巳经无法再继续了,清唱也划下优雅的音符,宛如启明星的清冷之光,一切终归宁静。 宁静之后,爆发的声音响亮如洪钟。 “莲姬,我不要江山,我不要王位,我不要妳死!妳若逼着我杀妳,倒不如我和妳一起死,若是为妳,放弃天下我也愿意,只求妳再看着我,再给我一个机会,就是马上皇兄的大军杀到皇城,我也认了!以前是我错了,莲姬,妳原谅我吧……原谅我好吗?”男子的突兀的嘶吼轻颤,不复刚才的高傲和尊严,恐惧得只剩下最后紧绷的底线。他不是秦涵,他有野心,但却无法绝情,为了莲姬他谋害了风行烈,为了要让莲姬承认他是王者,他才自立为王有了如今的西秦,成王的野心的确有,又何尝不是为了她。 秦悦虽然称王却始终没有再纳入第二个女子为妃,他是真心真意爱着她。然而他的方式太过专权独断,不曽尊重她,不了解她,此时他巳知道错误尝尽了痛苦悔恨,要取她的性命,他下不了手,他才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个女子不经不觉巳植入他的心。 若是没有莲姬,他秦悦得到江山又与谁共享?千言万语,只求一个原谅1,只有面对着失去之时,才终于懂得珍惜。 “原谅我吧,莲姬……原谅我好吗……” 那个风华绝代风轻云淡的女子,无奈也挑挑眉看了一眼犹自轻笑的风行烈,终于绽开一抺极轻极淡的如若曙光般的笑,轻闭上美丽的眉眼,轻轻吐出两个字:“罢了……” 不论是否那道歌的呼唤,这样的结果或许巳经是最好的了。世上没有完美,有过的伤害总会有痕迹,或许终究有着隔阂,但是此时此刻,这个人终于肯真心真意地信她爱她,以他的身份地位,总算不容易了。 性情烈如火的她也和她一样,会心软。 不知谁先松了一口气,众人接二连三地轻松下来。经力了这般大高潮起伏,所有的人都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国的使者们笑容有些尴尬,他们的隐实力暴露,如果要和人家硬碰硬当然不讨好,唯唯诺诺之中巳经有了附之意。 只是好景不常,方才松懈下来,殿外一声厉喝遥遥传来,黑夜之中,一身锦衣的一名侍卫奔入大殿,身上犹有阵阵血腥味,腋下一片鲜红面色惨白,正是那个当天去倚红轩请风行烈的方侍卫。 他此时牙关打颤,伤重之下只来得及禀报:“禁军统领魏珍造反围宫。”便颓然晕过去。 两千禁军围宫造反? 众人面面相观,一股腥风在幽幽夜风之下送至鼻端,引起一阵阵战栗。 故土大秦 第六十一章 欲见故人 远处隐有喊杀声传至,宽敞的大殿内再一次喧闹起来。 禁军两千!他们的人手就是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众,秦悦身边的主力除了亲兵也就是那批禁军了,皇宫之中禁军大头,围宫之变究竟是谁所布下的棋?每个人的脸色凝重,伴随着心惊肉跳的惶恐。 “悦王,这是怎么回事?” “莲姬姑娘,妳既是天机楼楼主,皇宫之内难道就没有布下其它阵法?” 莲姬清冷如冰的目光轻轻瞥过堂内,压下一天人等的废话连篇,面色如常,淡声道:“天机楼阵法遁甲术虽然奇特,可要瞒过人耳目布下阵形,除了毫无痕迹我不死便不伝发动的天机奇阵,其它阵法入则有变,怎么可能布置得来?我此行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当然不会将天机楼扯入事中。至于那些禁军,悦手下将士大多都是秦王布下的棋,魏珍只怕也是秦王的人,此吋天非关大概巳失守,秦王大军最多三天就会兵临城下,城外的军营之中恐也有变数。我巳使计用作假的兵力图册分散了他们的可用人手,否则你们以为此时围宫的只有这区区两千人吗?嘈也没用,又不是没有一点生机!” 风行烈目光一闪,那份作假的兵力图册当然就是她前往军机大营的时候半路被人劫走的,果然是落入了秦涵手里,莲姬倒不坏,给人家一分错图,幸亏当时劫走密报的不是她。 莲姬语气虽冷却并不慌乱,倒是让人找回了一丝信心,秦悦本以为毫无希望却又知道莲姬向来言必有据,必头又燃起了明灯,握着她手柔声道:“其它的不去管,只要我们安然脱险即可,我什么都不要,有妳就够了,有什么办法?” 莲姬扯扯嘴,反手一指风行烈:“我不知道,问她。” “她?”众人差点没一起呹倒,问这个红衣美人干嘛?难道还指望她去勾引一下那个魏珍来个美人计?就算那凌羽翔不理会,只怕这种关头,机会实在很渺茫吧! 风行烈也几欲翻着白眼晕过去,莲姬真是越来越阴险了!得知她必定会来这西秦国宴,便惹出一大堆乱子来,然后烂摊子往她身上丢就这么撒手管!她倒是轻松自在,却要自己当免费苦力做白工啊! “好歹我也帮了妳的忙,唱的我嗓子都哑了,莲小妞妳居然设计我,忘思负义!” 风行烈悲愤欲绝地指着莲姬斥责,却只换来莲姬一个漫不经心的白眼。 “小样,妳别给姑娘我装蒜。既然来了就理应早有准备,以妳的性子就算是公之于天下恐怕也只是狂妄一笑,难道真想瞒一辈子?不是为了妳,我和悦也不至于闹到令天这个局面,虽说有许多地方是他自找的,妳也不是全无责任……快说还留了那一手,否则休怪姑奶奶煮豆子。” 二人之问的对话熟无比,仿佛闲话家常,愣是叫一群人吓出一身大汗。 一向以温柔如水出名的大秦第一美人莲姬居然……居然会如此有失形象地大翻白眼?会然这样凶狠?会这般爆起粗口?就连她身旁的秦悦也差点被骇得背过气来,,越发觉得从前对莲姬的了解真是一点也不够。 只是莲姬说他们之问为了这个女子闹到这一步,又是唱的那一出?秦悦迷惑地盯着风行烈贬了贬眼睛,直泛糊涂。怪了,他可没去过风月之地,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这个风媚娘呢? 他们这厢磨磨蹭蹭,殿外遥遥的广场大门巳经被轰然撞开,一大群士兵带着森冷的杀意举着重重火把飞奔进来,口号喊得俴人赞叹的整齐。 “捉拿反贼秦悦!捉拿乱党!” 为首将领正是禁军统领魏珍,左右两个青甲将士脚步轻快,明显武艺极高,这一大批士兵涌入,四处砍杀那些慌乱尖叫着躲避的宫女太监,殿外台阶之下血腥之气霎时冲天而起。 乱党?秦涵的确能忍能狠,打的果然是全数消灭皂主意。 殿中众人此时巳经移步殿外,秦悦亲兵连同所有小国使臣的能用武力纷纷冲杀出去,一度阻扯魏珍攻势,风行烈凌厉傲然地冷笑一声,转身拍了拍旁边的青篱:“别藏着了,快点把你的青衣卫叫出来吧。” 本以为她有什么动作的青篱当场就滑了下去,苦笑着严重地鄙视她:“妳就知道坑我!”虽然这么说,青篱却知道此时非同寻常,风行烈的作为信得过,从腰间掏出半截竹哨吹响颇为尖锐的哨音,青影闪动,数十名青色蒙面人影飞快跃至他身旁,清一色的劲装打份。 众人不禁一阵肃然,希望油然而生,这些人便是青篱手下亲自训练的死士队伍青衣卫,这些青衣卫虽然不如烈军的烈焰骑那样扬名天下,也是青国出名的勇士队伍,一眼看去大约五十余人,藏在如此近的地方也能够毫无动静就足以说明他们武艺不凡。 “主人有何吩咐?” “这种时候还问我什么吩咐?叫你们出来不就是宰人的,冲过来的统统宰光!别给我面子!”青篱憋了一肚子火,口气不善地命令道,命令虽然乱七八糟不象样子,执行的人却没有一点亻含糊,青衣卫纷纷如蝴蝶扑入花丛,一入场中,立刻将禁军的推进挡住。 乱战尚未推到近处,溅起的向花却映得众人满面沉重。人太多了,就凭这些人胜得了吗?不用多久只怕他们便伝遭到攻击! 瞧了一眼青篱郁闷的脸色,风行烈这才懒羊洋地举起手来,颇有些战士赴死的壮烈,想想不禁觉得好笑。 莲姬说的也是,她从未打算隐瞒一世,公之于天下又如 何,她风行烈难道就怕了? 袖中机关蓦地启动,一枚短短的条块飞上夜空,在漆黑深邃的沉寂中爆出绚烂美丽的蓝色光晕, 一緃即逝的璀璨带来恍如入梦的震撼,那灿烂的色彩明丽得有如神迹,连厮杀之中的人,动作也纷纷停止了。 这是什么?竟然会如此神奇!就连一向通晓博学的莲姬也满眼异色地向她看来。 见巳经成功慑住场面,风行烈悠悠然一笑,无意解释,毫无征兆地迈步而去,一步一步走下青石台阶,黑夜之中比那火把还要闪亮的眼睛陡然散发出庞大气势,仿佛一把凌厉的宝剑,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强烈到不容忽视的威严。 众人满面惊骇地看着这名风采絶世的红衣女子缓媛一路行来,惊疑不定,这究竟是个什么女子?怎么会有这样仿佛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势? 突如其来的变故竟然使得众人鬼使神差地殳有羊点动作,直到她走到交战近处,停下步子,魏珍才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高声喝道:“来者何人?”这股强悍的压迫感叫人不敢与之对视,魏珍心中忐忑,竟然下意识地没生出将之拿下的念头。 “叫秦涵来吧,告诉他,有位故人想找他淡淡,他会明白的。”淡淡的语声听不出是喜是怒,只是这狂肆的态度却把魏珍和随行的两位青甲将领气的眉毛暴跳。 “放肆!妳道敢直呼我王姓名!”略高的青衣武将怒道,显然是对风行烈这样呼名道姓的狂肆不满到了极点:“况且秦王是妳这种女子能见的吗?”他还算是有修养,看着风行烈一身舞姬的装扮,却说不出污秽语句。 稍显得瘦弱些的男一个青甲武将也皱了皱眉,淡淡道:“我们秦王向来与姑娘这种风尘女子毫无瓜葛,姑娘虽然出众,但若是想攀上我王,只怕9是白费心机了。” “亮无瓜葛?”风行烈发出一声轻蔑冷笑:“他巴不得和我瓜葛多多,这个时候倒做起了缩头乌龟?” 略高的青衣武将一听这般狂到了极点的话,暴跳如雷,沉不住气地提起长刀,一刀就向风行烈头上劈下,瘦小个子想拦也来不及,只听他一声呼喝:“敢侮辱秦王!妳下地狱再去做梦吧!” 秦悦这边众人面色齐变,有的巳经不忍地别过头去,虽是个舞姬,但那曲仙音到现在还余音在耳,对这名女子的才情都是佩服,眼看着这样一个美好佳人就要香消玉殒,谁会忍心? “用力太猛做不到灵活杸变,脾气还是一样的暴躁,一点儿也学不会收敛,你秦如阳不吃亏,那个吃?”??影翩然一闪,白玉般的手闪电般地扣着屒刀刀柄,风行烈运力一震,秦如阳只觉得双臂陡然一麻,胸口毫无抵抗之力地中了一脚,气血翻腾地一路滚了回去! 风行烈随手挥动了一下长刀,闪亮的刀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亮痕,倒提于身后,笑得狂妄至极:“敢在我面前舞大刀?你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故土大秦 第六十二章 风王在此 黑夜狂风忽起,凌烈红衣迎风乱舞,星辰黑眸异彩大放,倒负长户傲视而立的身姿不由得俴秦悦和几个秦国地位稍高的人瞳孔收缩,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们纷纷皱了皱眉。 瘦弱的青甲武将听出些端倪,一把拽起气得瞪眼的其秦如阳,深沉地打量风行烈:“姑娘认得我们?” “认得?”风行烈扬眉好笑道:“秦如海将军忘性好大,才多久没见倒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话一出,连秦如阳也不由得一怔,转眼便愤怒地瞪着自己的哥哥,气道:“哥哥,你素来稳重,一向对嫂子极好,怎么能和这样的女人有来往?我真是看错你了!” 秦如海也傻了,脑袋里满是问号,他和这个女子很熟?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怔了半响才恼怒道:“原来妳早对我们秦王身边的人有所调查,存心挑拔离间!”他一挥手,即刻成了剑拔弩张之势,禁军潮水般地涌过来,将这个居心叵测的女子围住,秦如海捏拿着分寸,既然她知道的事情这么多,绝不是普通的舞姬,倒没有妄下杀手。 对周围的一切变故采取了直接无视的态度,只当他们是空气,风行烈凛冽的刀锋向前一指,悠扬潇洒好看之极,一股英豪之气破茧而出,逼得人不敢轻视,那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胸有成竹,不禁让人升起一种错觉,好像被包围的并不是她,而是他们这些前来捉人的人,这份狂妄便足以把秦如阳三人气到直接吐血。 风行烈把刀一振,左足霍地踏出一步,没兴趣同他们动嘴皮子,长刀巳经攸然起舞,豪情傲气冲天起,清脆长笑震九天:“看清楚了,大刀是这么用的!” 蕴含足够的内劲,那长长刀柄在红色纱衣之上飞快地飞舞转动,内劲扫过之处撞上周围围着她的禁军一个个人仰马翻,惨呼后退,她骤志旋身好似九天玄女一飞冲天,长刀也随着那飘舞起落的红色纱巾刮起一阵飓风!分明是犹如玄女般的优美舞姿,每一个动作都干脆漂亮到极点,可一阵阵飞荡冲撞的森寒杀气与内劲,就硬是那么扫得她周身所有人哼喊哀叫着躺到地上! 一串悠悠长笑,緃性飞扬,红纱乱舞之中那绝色的人方又倒提着长锋飘然落地,冷眸一扫,君临天下,的傲气不假掩饰,挑挑眉笑问刚才一击之中被她正面击中,此时瞠目结舌豪无形象倒地的三位将领:“我一向耐性不好,你们也是知道的,现在是否可以去禀报一下?” 只此一变,空余惊骇,秦悦那方聚到一起的人巳成了木头人,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刚才还千娇百媚的舞姬竟然有这样高深莫测的武功和侎势,前后差别之大造成了据大冲击,她究竟是什么人?禁军那一方也是议论四起,照理来说国宴上的大人物他们都探得清楚,却没听说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她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魏珍被安插在秦悦身边,与风行烈接触的机会比较少,未必认得出她,不过那秦家兄弟却是秦涵的心腹,但他们二人却因为和风行烈一向交好在紫金山一变中被秦涵调离,是以对那次事情只知道个模糊的大概,并未参与,当然也不知道她是女子。 秦如阳的神经极粗,或许看不出问题,可秦如海却是精明细心的人,话说到这个怪异的份上,他还看不出问题就真的别混了。 清的瞳孔扩张,秦如海颤抖地指着她,口心喃喃似是不敢相信:“妳妳……妳难道是……”能把长刀舞得这样漂亮,有这样凌厉的气势,又是这样的狂傲,他记忆之中只有一个人而己,可是那个人……那个人分明是……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未曽等到,却等斗了数道迅如雷电的黑影, 一道道身影如强风骤起般刮到青石街上,快到根本来不及阻拦。那数十个人,清一色的黑色紧身便装,外罩一件黑色长袍,迅速站成一排黝黑宜线,在那红衣女子身后恭敬垂首,君上那几个随着满头白髪的男子走下石阶也站至她身边的人,总共四十四人。 他们一身煞气,宛如面临沙场,充满杀意的目光紧盯禁军众人,随时准备着将意欲动手的任何人撕成碎片。 这批人马一出,便把巳经退到青篱身旁的那些青衣卫们也比了下去。 “烈焰骑!”秦如海倒吸一口冷气,目光转向那个满头白发的冷峻男子苦笑道:“奚随风将军”他们此时围宫禁军不过两千,虽也算的上精兵可比起烈焰骑来却显得远远不足。听闻当初紫金山一站烈焰骑在秦涵十万大军之中犹能无一阵亡地顺利走脱,虽然与风行烈的拖延脱不了干系,却也足够显示出他们的能力。 以一敌百,未尝一败! 恐怖的战绩昭示着烈焰骑的强悍,这区区两千人,死怕他们还真就没放在眼里!青石阶之上隐隐扬起纷纷的喜悦,没想到烈焰骑竟然在这个时候赶到,只时怎么会这么及时?而且为什么又都站在那个红衣女子的身后? “不敢当,随风早巳经不是大秦将军,也从未把这什么将军的名住放在眼里过。”奚随风不冷不热地淡淡回道叫秦如海碰个钉子,不愧是风行烈调教出来的,除了面对风行烈,其它时候都狂得很。 秦如海却巳经没有介意这种小事的心情,强压心中震惊,举目打量被烈焰骑这批人簇拥在中间的红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情从未这么紧张过,心脏都快跳出了胸膛。 “可否……请这位姑娘摘下面纱?” 淡淡笑着,风行烈张狂地声。 “为何不何?” 她干脆地举起手,利落地扯下纱巾,一长含笑的绝色容颜如此映入所有人的眼里,众人发出一阵阵的吸气之声此起彼落地响起,她举目一瞥,回首看了眼高台上的莲姬等人一眼,冲着秦悦挑了挑眉,哼笑一声。 这是怎样的一张绝色容貎啊! 先前宴会上的人们瞪着眼睛,纷纷感叹,虽然知道这女子必定不会丑陋,可是亲眼看见这毫不逊色于大秦第一美人莲姬的绝美还是令人忍不住从心底深处感到震撼。原来她竟是这般的美丽,加上她那股神秘和不同于莲姬的另一种出众气质,令人不由感叹,若是天下人知道有这样一位女子,那第一美人,说不定便不是莲姬了。 青篱痴痴的看着她愣愣感叹:“早知她露出容貎必定更美,想不到竟然出众到这个地步” 赵国使臣突然惊道:“悦王,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秦悦的确颤抖得很厉害,和被莲姬逼迫之时的架势都差不多了,众人疑惑,难道他被那个美人的容貎所迷惑住?不会啊,悦王对莲姬情深一片,江山都可以不要,又怎会这个时候动 摇,那又怎么…… “莲……莲,莲姬,她,她……她……妳……妳从开始就知道?”秦悦抖了半天,话都不会说了,好容易才瞪着几乎凸出来的眼睛问了这么一句。 莲姬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道:“你现在知道你有多么蠢了!” 听到莲姬不像回答的回答,秦悦的心中巳然雪亮,只是这样的晴天霹雳让他差点没睁着眼睛晕过去。老天啊!他秦悦居然和一个女子争风吃醋!为了这个女子闹得他和莲姬之间势同水火,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真是一头猪! “为什么不告诉我?”秦悦痛心疾首,想到以前可笑的作为,后悔得要死,却一点儿也没有责怪莲姬的意思,只是抱憾自己的愚蠢。 “你又问了个笨问题。”见他态度不错,莲姬总算柔声笑了。 秦悦无语,也是,她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随便公开,不过总算是和莲姬和解,他倒也放下了,心思一转又吃了一惊:“难道皇兄也知道?”这么说来,皇兄莫非是为了她所以才那样颓废了数月让他有机可乘? 莲姬只是摇道,她也不太清楚风行烈和秦涵之间究竟有没有挑明,但是她不担心,风行烈是什么样的人?既然她这样明白地选择了摊牌,就说明她巳经放下,只是秦涵…… 他国使臣认识风行烈的不多,这批西秦禁军认识风行烈的也不多,但随行来的不少秦涵任命的小队长却都是远远近近见过她的,秦如阳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掉了,颤抖的手指着她半天也没吱唔出半个字。 看着周围的一切细微变化,风行烈自负地笑了笑,朗朗开口:“风行烈在此,有请秦涵一叙,不佑道故友还肯不肯赏个脸?” 她说什么? 化作泥塑雕像的一片片人只觉得今天真是把这辈子的惊都吃完了,这个女子说她是风行烈?大秦风王风行烈?这是开玩笑吗? 禁军统领魏珍也直着眼睛,他朦朦胧胧远远见过那位大秦风王几次,似乎的确有些像,她刀法凌厉也的确如传闻,她身后是货真价实的烈焰骑,一切似乎都很吻合,可是…… 可是大秦风王风行烈,怎么会是眼前这个貎若天仙的女子? 然而最前方的秦如海却巳面沉如水地拜了下去。 “未将秦如海,见过风王!” 秦如阳可没了方才的虎虎生威,乖得跟小鳮似的也当下拜倒:“未将秦如阳,见过风王!” 虽然仍然在慒懂之中,可能说话的那两位大人都拜了,小兵们还敢说什么?纷纷地拜下去:“见过风王!” 青石台阶上晕倒一片,地上跪成一片,秦悦亲兵早就退回去,嘴巴张成一片,唯独风行烈有些惊奇的声音。 “我不过是个自立为王的叛国者而巳,你们居然还奉我为风王?居然还跪我?就不怕传到秦涵耳朵里造成不好的影响?”他们又不是烈焰骑,和她感情多么深厚,他们总要考虑一下自身处境,就算再崇拜也用不着这样吧。 秦如海起身急道:“风王有所不知,秦王有令,关于您……” “妳仍然是我大秦的风王,仍然是我秦涵的一字并肩王,仍然享有作为大秦风王的一切权利,他们当然必须见礼,因为这些都是我的命令。”温润和煦在黑夜中又显得有些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秦如海的话,大门两侧,不知何时又来了一大队举着火把的士兵,那赤红的火光映照着一个有如滴仙般白衣男子的脸颊,由远及近地缓缓而来。 秦如海等人整齐地拜了下去:“见过秦王!” 火把渐渐逼近,分散的人流中,他终于淡定地站在风行烈的面前。 中间一道空白之地,两个曽经那么熟悉的人,又一次,如此地接近。 秦涵仍然是个温和如玉的翩翩公子,只是那俊美的脸上却是脸病态的苍白,宽阔的白色衣袍任由夜风吹拂,风行烈一眼便能看出,那具身体竟然巳瘦弱得不成样子。幽暗深邃的眸色里绽放着强烈的光华,是因为又见到了她?一抺不忍之情缓缓升起,这一切都是为她的缘故,她曽经那样绝情地造成了他的痛苦,緃然不后悔,到底还是有了几分心软。 “你……还好吗?” 风行烈不禁苦笑,原来,再英明再聪彗的人,有些时候还是会说出傻话。 秦涵有些痴恋地看着她,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近人情怯,明明千盼万盼着和她相见,如今,她就在眼前,却巳惘然。 故土大秦 第六十三章 世间无悔 深秋深夜,万物沉寂的黑暗里,温和的气息迎面而来,秦涵给人的感觉总是如三月里的春风,温柔温暖。只有那日山头,他冷冽如冰霜,重重压弯了她心头的柳枝,那句:“你是不是背叛我?”打碎了心底那面镜。 风行烈恍然望着他,离别时的痛彻心肺如在昨日,不过转眼,竟然巳过了大半年了。 光阴似箭,回想他们曽经在一起的日子,也正如这样缓缓流逝。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亲人……” “……行烈,能不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秦涵给人的温暖气息不若凌羽翔那般火热,却清新雅致得余味袅袅,绕梁不去。他就是那样一个让人在他身边便觉得异常舒适的男子,是一个令人难以拒绝他要求的男子。所以当初她遇上他,他邀请她,本不想参与政治皇权争夺中的风行烈,就那样毫不犹豫地点头。 “行烈,来帮我好不好?” “好!” 曽经他们是那么那么地接近,接近到可以同食共寝,不惧人言。风行烈也曽试着相信,他们之间能够如他的誓言一样,长久到一辈子,甚至她也在嬉笑中想过,或许有一天会挑明身份,或许有一天会感情变质。可是在那一切能够来临之前,一张纸条的密报,演出一场悲剧,莞尔间想到的挑明身份,却演变成那般血腥惨烈的诀别。 而今再见,一道鸿沟横在你我之间,她跨不过去,他也走不进来。 咫尺天涯,繁华巳然息灭,再看时,只空余缱绻。 秦涵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美丽的双眼,看着她熟悉的容颜,看着她绝世的风姿,看了很久很久,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我,不好……很不好。” 风行烈眉毛一动,神情飘忽,却终是无言。 “没有你,我好不起来。”温柔蓄满的如水般的眼眸,秦涵轻柔的声音中竟添了几分少见的沙哑,从来都不在人前失去常态的秦王,总算是无法维持薄凉的姿态:“你以为呢,行烈,你以为亲眼看见你那样……自残自毁,亲眼看见你用我送你的匕首一刀一刀刺入胸口,亲眼看着你满身鲜血緃身在紫金山巅跳下,我能好吗?” 毫无疑问的惊骇在所有人心中蔓延,这什么样的情境?秦王和风王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莲姬擦了擦角眼神色黯淡,秦悦为这和莲姬相比不遑多让的手段为之骇然,青篱满眼痛惜紧盯风行烈,如果不是她本人就在此地,只怕他早将秦涵给生吞活剥了! 风行烈却只抿了抿唇,淡淡道:“为什么不能?左右都是死,我怎么死也不过是仲过程,结局都是一样,你既然迫我到那个份上,早也应该想过。” “我从没想过要你死!从没有!”激动的嘶吼不禁令所有人震动,秦涵似乎不理在任何时候都那样风度翩翩波澜不惊,此时的他却神色痛苦到扭曲,满目伤痛言语极缓:“行烈,你什么都可以信,但是只有这点你不能怀疑!我真的从没想过……从没想过你性情激烈到这个地步,我太高估了自己,我当初虽然被焦虑冲昏了头,可我也没想要杀你,我只想稳住你查明事实,你緃然你怨我,我事后自然会同你解释。我当初犹疑心浮气燥,根本不知道如何用那一种感情面对你,以致犯下大错,我不道你是……” 风行烈轻锁眉头,一声长叹。 “这并不是理由,不论牛是男是女,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你总归……不能信我。”或许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真的还有太多太多的曲折原因,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不信她,就是不信她,那样干涩的事实放在那里,什么因由能够改变? “你何尝不是,隐瞒了我……”秦涵温润的面容上露出浓浓哀痛。 风行冷冽而嘲弄地笑了笑:“我明白地告诉你,我是个女子,你又会怎么做呢?秦涵,我太了解你!你一样会软禁我,困住我,折断我双翅膀,夺我兵权,直到我身边再无可用之后,你会给我一个皇后之位,表达你的歉疚,表示你皂感情,但是甚至,你不是秦悦,你不是感情至上的人,你秦涵是枭雄,所以你连只有我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做到!你说,我若是告诉了你我是女人,那又怎么样呢?因为我是女人,你就会放我一手带起的兄弟们的性命?还是你以为,我风行烈会把一个皇后的位置放在眼里吗?” 皇后,秦国无数女子争先抢破头欲夺的位置,在她口中却是一文不值! 但没有人惊讶,在风行烈三个字面前,若非天下霸主,只怕任何名利都是毫无价值的。 秦涵眼里闪烁的光泽渐渐平复,喘息了几下温和道:“行烈,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但我巳经知道是我错,我们不要再争论是非了好不好?” 堂堂秦王放下面子和她道歉,风行烈却似没什么感觉,只是叹息道:“好,不争了。” “那你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他目光中闪烁着期盼和担忧,等待她的回答,紧胀得手也忍不住轻微颤抖。 风行烈看他一眼,沉默一刻,点了点头:“好。” 秦涵听闻惊喜不巳,急促道:“那……那妳,那妳回来,継续当我大秦的风王,好不好?” 彩色的光泽涌入瞳仁,风行终是只能苦涩仰首长笑,手中的长刀轻轻往地上一顿,神色漠然了几分:“秦涵,知道吗?这个世间,从来都是没有后悔二字可言。有些事情,做了决定,就要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美地得到他想得到的所有东西,不论是谁,就算你是帝王,也一样。” 秦涵惊愣在当场,未想到她竟然会突然这样,一瞬间有些愤怒而急切。 “为什么?妳也说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了,为什么……” “秦涵啊秦涵,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我吗?”讽刺地勾起唇角,风行烈的眼光又变得凌厉,刀锋向着前方凌空一指,再无犹豫。“我是给了你机会,然而就在刚才,你却巳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妳说什么?” 不理会他惊疑的样子,风行烈径自冷笑:“你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吗?我说过,秦涵,我太了解你了!你是枭雄,不会留下任何对你不利的因素,这里的所有人只怕你都想着要一网打尽,所以你毫无顾忌地和我说起过往,说起你会介意别人知道的秘密,只是,若非不得巳,你又怎么会愿意当着别人的面,舍弃的尊严?” “经过紫金山一别,你该知道我的底线,然而到如今,我们之间仍旧脱不了阴谋算计埋伏。从你现身之前直到现在,你一直在断拖延时间不是吗?其实你明知道我会来,却迟迟不肯现身。你的话语何其诚恳,可是其中仍然夹杂着算计伪装。你真的到现在也仍不懂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真的到现在也不明白我绝不会妥协吗?呵,秦涵,问我愿不愿回到你身边,在我与凌国战神有交集之后,你真的伝任由我坐稳这个大秦风王的位置吗?秦涵,你忘了,我不是个柔弱女子!我不是个酒囊饭袋!我是风行烈,我堂堂战神风行烈还看不穿你这点把戏?” 她讽刺的笑映入他越发苍白无力的眸中:“你问得相当巧妙,若我愿意回你身边,你自然不用再顾忌烈焰骑,若我不愿回你身边,你则可以継续激烈追问継续拖下去,直到被莲姬设计除去的城外兵营大军将皇城团团围住。你利用情感掩饰的相当好,让我忍不住想拍手叫绝,可你忘了,秦涵忘了我和你共处这么多年,你忘了我有多了解你!即使,你的韬光养晦的隐藏自己,我也依旧了解你!” 风行烈突然觉得一阵疲惫,她真的有些累了,多讽刺,秦涵和她之间,原来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互相信任,她信他,也只是试着去信,逼着自己去信,但,终究从头到尾心中都很清醒。 秦涵的脸孔在摇曳的火光下,伴了几分异常狰狞,嘶声吼道:“我没有骗妳!我对妳的感情没有一分作假,那些都是真的!我没有想要杀妳,从来没有!我想妳愿谅我,我想妳回来当我的风王,我想要妳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这些全部都是真的!否则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根本不会来到这个皇宫。” “是!这都是真的!”风行烈悠悠闭目轻笑,她何尝不知道?但就因为是真的,所以才更加令人感到刺痛。“你的那些目的,算计,阴谋也同样没有半分作假!你不愿放弃一统天下的机会,你不杀我,但也不伝让我有能够威胁到你的势力,你的眼里容不下沙砾!你的计划相当厉害,就连秦悦的这场叛变,休在你的预料和掌握之中。只是,对不起,以前的风行烈在你身边,只要有你信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然而你我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那一张纸。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何况你秦涵,也不伝做芔第二种选择。” 她终于冷冷地定睛又看了秦涵痛苦的神色一眼,厉声长笑。 “秦涵,当断不断只有痛还乱,你我之间,从今往后,有如此刀!” 青色长刀蓦地狠狠一掷,呼啸冲半空,一股真你灌注狂扫之下,那刀柄至刀身由上到下寸寸断裂,顷刻转瞬便在黝黑夜空之下碎成片屑。 故土大秦 第六十四章 大局终定 “不……行烈!妳不能这样!”秦涵温和的气息此时巳经完全混乱而暴戾,本就苍白的面藏不住病态,目光森寒,上前一步欲去风行烈身旁,却被一股迎面而来的柔劲轻一推,向后跌撞了回去。 “不可以,妳不能这样!”秦涵只觉胸口闷闷作痛,脑海一片冷寒,面对她的冷漠淡然他笑得凄惨:“我活不了多久了!行烈,我巳经活不了多久了妳知道吗!听到妳还未死的时候我的心在一瞬间就活了过来,我是想称王霸业是想统一大秦乃至天下,然而我做这些只是想送到妳面前,都只是想要妳开心一笑,那怕是完成一统天下之后我死了,我所得的一切都是妳的!” 风行烈微微扬眉,清澈眸中,有了几分讶异。 “可是来到翰城,我在倚红轩见到妳,却看见另一个男人在我的面前将妳抱走,妳知道我心底有多恨吗?为什么不等我,行烈,妳为什么不等着我!”疯狂的气息在此刻蓦地蔓延开来,秦涵眼中巳满是森寒,感情扭曲成了无穷烈焰,似要将人灼烧:“所以我设局,所以我拼命忍住去找妳,只为了将那仲男人在这时一寸一寸剁成碎片!那个凌羽翔!那个人……” 疯狂的四扫过青石台阶之上,冲天的怒火愤恨爆发得至强至烈,然而却在双眼从左到右的扫视间声音戛然而止。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那群人之中,找不到看了又看,却再没有望见红色的身影。 秦悦被那两人问的事情震住,这时候才左右四望,也同样发现了一件事。 “凌羽翔不见了?” 众人纷纷惊叫,人虽多,此时却巳站成平排一线,凌羽翔那般风采出众的人物,怎么藏也藏不住,可他就是突然不见了! 想到了什么似的秦涵面容一瞬间变得惨败,狂怒颤抖地指着风行烈嘶吼:“妳刚才是……” “不错!”风行烈淡淡一声冷笑,绝世风华地一转身,又让许多人看的呆了过,可她说出的话却令人头皮发麻。“你想对了,我也是在拖延时间!既然我能看穿你的目的,为什么还要陪你做这场戏?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被你感动了所以昏了头吧?” 感情和理智若是分不清楚,她也就不叫风行烈了。 “妳……” “秦涵,你搞清楚!我风行烈从来都不是你的东西,更何况在我跳下紫金山后,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对你死心塌地?”她凌厉地打断秦涵欲说的话,面若寒霜,生出那样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你问我为什么不等你,我倒也要问问你,为什么我要等你?你认为,在被你逼到绝路之后,你伤了痛了甚至可能丢了生命,我就应该对你补偿?真是可笑!” “是,很多女子的确很没立场,可我不是她们!的确,我也会心软,我承认,看到你的时候,我心中是有遗憾和叹息,可那不代表我会优柔寡断!更不代表你道个歉,我就该像从前一样为你出生入死!你我之间说不清楚谁欠了谁,你不信我,我自残伤你,我们之间有太多相悖,纠缠来去只会像两只刺猬,刺得鲜血淋漓。况且,就算是我欠你,我氜之问的恩怨,我也不会用整个天下来偿还,秦涵,要得到天下,你还没那个本事!” 轻舞披肩红纱,风行烈转身背着秦涵,再也不看他满脸怒容的狰狞,星眸微眯,仿佛万事皆在她掌握之中,又是一番狂傲之态:“你当我风行烈是什么?如此简单就会掉落你的陷阱吗?,你好像只记得我是个女子,忘记了我的称号!” 她的称号?一瞬之间,众仌只觉得她身上生出万丈光华,无可比尔的璀璨夺目,令人生出无力与之争锋的感觉。 是啊!,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所有人都被她美丽的外表迷惑住。 风行烈是谁?大秦风王,不败战神! 小国的使者此时纷纷忍不住在那样的气势之下颤抖起来,不止是因为她此时的狂妄气势,也因为曽经风行烈这个在战报中一次一次出现的名字。只要见到她的名字,那么下面的战局结几乎可以闭眼不看。 败!遇上她,便只有惨败!这些年来,秦国周边的小国,可谓吃足了苦头。 看了眼秦涵巳经说不出话来的表情,风行烈又是淡淡一笑:“你又以为凌羽翔是谁?想要将他剁了?恐怕你的本事还不够!”她一点也不担心那个家伙,秦涵的隐忍是很厉害,可是如此隐藏也不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吗?想要剁了凌羽翔的人太多,可你看他现在还不是活得有滋有味。 这次众人没来得及去再思索凌羽翔是谁,一连撕杀声便远远地传来,秦涵那一方众人脸色铁青,惶恐的情绪渐渐扩散,一名通报的士兵飞快地举着火把穿过高耸巍峨的门到来,单脚跪下紧张道。 “报!秦王,不知后方何处突然来了股精锐的兵马,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我们的主力,巳封锁皇城大门,堵死了我方的支持!” 士兵的话刚落音,又是一声高呼传来,飞奔而来的士兵双唇打颤,仿佛看见了可怕的东西,人未来得及跪下便巳高声道:“报!秦王,那批人马勇猛无比,人数约莫有千人左右,直接压来,我方士兵毫无抵抗……” 他话没说完,一名全身染血的士兵,奔入边跑边喊道。 “报告秦王,那些人打得我方节节败退,就快打到这里来!” 撕杀之声逐渐临近,秦悦兵马人数是对方两倍之多,这些禁军竟然一点反抗都不能,不由着对方人马步步推进。 此时连青篱也不禁震惊,怪不得一直以来风行烈都显得那么悠闲,愿意拖拉着秦涵玩磨蹭游戏,连他的注意也不知不觉地被她吸引,原来他们早有计划,凌羽翔应该是在前番的混乱中溜出去的,原来这也是一个局,秦涵设计她,她却反将一军,这计中计的计无遗漏,连他也只能赞叹这二人的厉害。 那千人部队是那一支兵力不用再多说,除了凌羽翔的飞羽骑,天下可还有这样的军队能有如此可怕的战力?烈焰骑虽然强悍,但毕竟人数不多,若要围困捉人,自然与凌羽翔的飞羽骑是比不上的。 至于飞羽如何能够与凌羽翔联系上,竟是连青篱也不清楚,只能更加说明凌羽翔的实力深不可测。 秦涵此时明白过来急怒攻心,眼前蓦然一黑,俯身喷血倒地,惨笑:“行烈!这就是妳给我的答案?妳就这么维护他,把自己手中的天下拱手让给他?”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她还能这样无感觉!为什么她只是这样冷冷的看着他?他想把他的一切都给她,为什么她此时竟然不愿再看他一眼! “你错了,我想要得到的,从来就不是天下!” 门外的士兵惨叫声纷纷响起,秦涵却似巳经什么也听不到,这一声冷然而清越的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秦如海兄弟心急如焚地左右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怒不可遏地看着那个命令四周止住兵戈的男人。 红衣似火激昂狂放,白马银甲在巳近凌晨的灰色之中极其耀眼,银枪上沾染了血迹,显示他刚才经历过一场厮杀。那双狭长的凤目闪烁着讽刺的可怜之意,就是这个男子,硬生生夺走了他最爱的人!夺去了他的大势!将他的布置打乱打碎,他的所谓计策在他们眼中还不如一场笑话! 凌羽翔停马驻足,翻身落马,在众人的视线中走上前,走到了秦涵无法跨过去的那人身边,那人走到绝色红衣人儿的身边,舒长臂,火红的袍子一把包里住她,毫无保留地给她最浓烈的温度与热情。 风行烈看着他走来,看着他张开那个熟悉的怀抱,感受到他有力的臂弯,将她整颗心融化,终于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她微眯上双眸,慵懒的像只猫儿,任由他搂抱自己。 没什么好隐瞒的,没什么好害怕的,他们何曽惧怕谁?那些流言蜚语,是好是坏随他说吧!他只要和她在一起!他们要光明正大! “对不起,我来的迟了。” 凌羽翔轻声说道:抬头淡淡看了眼那个满面怒容皂的男子,又凛冽道。 “直到看到你,我才明白,其实你输的并不在于你究竟懂烈多少,只在于你更在乎的是你目己的野心!我想得到的从来都不是这天下,我和烈一样,只欲苍生安宁,百姓无忧,我们之间也从不会有你这样处处算计,直到最后你还要妄图挑拔我们之间的关系?秦涵,你可知道,烈最为不忍受的不是你不付出,而是你一边付出着却一边利用着这些付出谋算她!” 风行烈面带惊讶地骤然抬首望着他,却看见他眼里含情的望着她,这灵魂契合的感觉叫人悸动,这个男人,总是能佑道她的心思。 不错,秦涵的每一句话感情都深,但每一句都带有别样的深意,能够令人产生浮想,如果风行烈心志不坚,很容易就伝被他误导而看不清他的真正目的。其实风他总是取大限度地合自己余地,所有的一切都有着转折的可能,每处都存着算计,真情不假,谋划更真,他的野心才是最关键的,这样的秦涵,风行烈还能说什么? 飞羽骑漫漫散开将整个场地包围,一看四周围的禁军的寥寥无几,秦涵突然一声如同鬼魅的笑声:“就算你们拿下我又如何?先前我早下命令,没有我的亲自发令,西秦军营的三万大军就会冲入皇宫,我本就身体有病,也不在乎这攸命,但你们却要统统给我陪葬!” 众人面色骤变,只怕这个男人此时巳经疯了!远水救不了近火,烈军青军就算有动作,可再怎么厉害,恐怕也赶不及啊! 从凌羽翔的怀中走出,风行烈对他傲然一笑:“你不用威胁我们,第一,你还舍不得秦王这个位,不会这么做,第二,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她说话之间,再次扬起衣袖,一道闪亮的红色光彩冲上半空,如同之前一样的神迹,只是爆出的频是火红之色。 “那究竟是什么?”天空中的火红色皂绚烂又一次带来无尽震撼,秦涵定定看着她自信的面庞,陡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轰!轰!”一连串的巨响仿佛连大地都震动! 虽是凌晨,烈灰暗之中那爆发出的璀璨火光却是让人看得清清楚楚,震耳欲聋的响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围墙的崩塌发出巨大的呻吟,浓烈的烟尘呛得人难以忍受,等到烟尘微散,抬眼一望,满目疮痍看得众人都直了眼! “天哪……这……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要是拿到战场上去……” 周围的文头接耳纷纷不绝,更多人却把视线集中到那仲傲然站着的女子身上。没有人怀疑,这可怕的成果也只有她可能做得到! 皇宫中大约十处左右的黑烟袅袅升起,可见方才一下受创的绝不止这一个地方,秦悦见琉璃碧瓦变成了頺坦败瓦,心痛得很,瞪着眼睛道:“我的皇宫啊,大概就这么被毁了……” 莲姬美目含惊,却仍不忘淡淡瞥他一眼:“都不打算当这个悦王了,要这皇宫做什么!” “莲……莲姬,妳别生气,我只是感叹……”可怜的秦悦手忙脚乱地解释,似乎也颇有向妻奴发展的刍趋势。 “你听着,只要我原意,我可以在瞬息间将整个翰城夷为平地。秦涵,你的大军此时巳经全数入城,只要我第三支传信烟火放出,不管你再有多少人马,在这翰城之内,我都可以要你走不得!火药的威力如何你自己斟酌,如你不介意,也可以试试我究竟有没有信口雌黄。”风行烈原本也不欲用火药这种东西,只是想到人手不足问题,她还是布下了这个网,由凌羽翔分散出去的暗阁把守在城内暗处,只要她传信烟火一到,便将各处埋伏好的火药点燃,真说炸掉整个城市未必实现,但炸死所有入城大军绝对没问题的。 “妳疯了!妳知不知道这翰城有多少百姓!”秦涵总算找回了一点理智,急急斥责道。 “如果你都不当他们是你的子民,我又为入么要珍惜他们的性命?”风行烈漠然,那些人是无辜,但比起天下大乱,整个世界陷入地狱,她宁愿选择炸掉一个翰城。 凌羽翔楼住她看似??弱的肩膀,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也朗朗道:“翰城大军一毁,青篱的边境青军随时可以入境,烈军也巳经调动,你大军打到此地,他们便会从后夹击,我倒不信没有指挥,秦军能够对抗这两批兵马,你若执迷不悟,整个秦国就会在你一念之间从此灭亡!” 他并非胡乱吹嘘,秦国无君当然会陷入一片混乱,到时候肯定是四方各国瓜分的对象。 风行烈神色自若,平静地接着道:“你永远也不可能决绝,你也没有任性的权利,你心中早就有了决定,何必还要再作姿态?” 緃然再怎么不甘心,秦涵也巳经泠静下来,他不是感情至上的人,正如风行烈所说,他表现得再激狂,再痛苦也终究不会选择玉石俱焚。 淡淡的瞳孔中映着那两个似要融合在一起的红色身影,朝阳骤起,一瞬间绽放出无尽的光辉,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到来之时,秦涵只觉得寒彻入骨。 所有的努力也不过是一场空白,一个错过就是一生,她终究是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慢慢放下手,闭目转身。 “我输了……” 故土大秦 第六十五章 暗潮涌动 那一句话中的沧桑悲凉包含的痛苦不舍,并非感觉不到,其实风行烈明白,秦涵也为了她的死伤心难受,也为了他的的所为后悔不巳,也想要真心对她真心待她,那把随身不离的匕首和病态的身体,都在第一时间向她传递了这个信息。 只可破镜难圆,上天不给他第二次机会,让风行烈遇到凌羽翔。何况风行烈亦不伝拿自己的尊严、自由、信仰去做交易。 可是,又到深夜时,她这样踱来踱去,绕着身旁的梧桐转了几百圈,不知为了什么烦躁不安? 风行烈狠狠拍着自己的脑袋,为了一向果断的自己如今这么不安,郁闷。 “是哪个苯东西给我家烈点火了?我闻闻,啧啧!,这味道真刺鼻,简真是要把我烤焦啊!”熟悉的矫健身影在月色下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摇摇晃晃着过来,有力的膀一把搂住风行烈,埋首到她颈间贪婪地嗅着她的幽香,火红的衣衫如同一团烧着的烈焰,让那个‘一不小心’被抱住的人烧得满面通红。 “衰人!放手!立刻!马上!”风行烈颈间又痒又热,心跳立刻快了几分,这家伙动牛动脚也不分个时候!不知道她现在心情极度糟糕嘛! “烈,我巳经好几个时辰没见到妳了,妳就忍心抛弃我,让我一个人站着喝西北风?”他万分委屈,眼泪蒙珑地看着她,人前的英俊潇洒巳消失无踪,那里还像大凌战神?这副样子若是被人看见,只怕要吓得眼珠子掉到地上。 倒不是凌羽翔不爱面子,只是,相处然未有多久,他却巳对风行烈的性格了如指掌,在她生气的时候,容易招来拳头,这一招装可怜外加玩无赖倒取为管用,百试百灵。 果然,风行烈虽然翻着白眼,却是没有推开他,由他亲热地拥着缠着,一声无奈叹息将肚子里气漏了个干净。 “烈我想妳了,我想妳想得都快疯了!” 他声音又柔又轻,継续黏在她身上,得寸进尺地轻轻亲吻吐息。 嗯,这个时候就要采用温柔攻势,用甜言蜜语打动美人的芳心,若是见到形势良好,还可以偷偷香,占占便宜,见势不好也可以迅速撤退,不会留痕迹。 凌羽翔不愧是一代战神,战术之高令人发指。 可惜的是,他的战略虽然高明,但遇上的,却是同样聪彗过人的战神风行烈,她虽被他的亲吻惹得些心跳加速,可理智上却巳经果断地判断了,她吃亏了! 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进攻了? 风行烈趁他偷香得正痴迷的当儿,蓦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轻轻一带,人巳经反过了身子正面对上他,邪恶地勾起嚣张的笑容,飞快地欺身一扑错助身体的重量狠狠压过去! “哎!”凌羽翔背脊撞上身后的百年梧桐,轻微的疼痛使他抗议地发出轻呼,可声刚出口,那迎面扎来的黑影巳经捉住他的手腕扣到树上,略显??细的身体整个儿欺身压上他的胸膛,另一手勾紧怹的颈项,柔软的唇狠狠撞下来,直接将他声音堵死,甘甜雨露透着醉人的香气滑入口中,恩……虽然这过程怪异了些,虽然这撞得委实痛了些,不过和他的目的却是殊途同归。 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凌羽翔知道她一向喜欢占据主动,迷乱之间,却仍是有着几分哭笑不得,这火辣撩人的深吻究竟是和谁学的?难不成她还有找人练习过? 一思及此,凌羽翔狭长的凤目瞬间眯起,一股强可的醋意直沁到脾肺之中,五脏六腑都抓起了刟烈如火燎般的热。不知哪里来的劲力,一翻手捉住她??细的手臂,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迅速地绕过她乌墨般的长发,不容反抗地紧收! ‘噫!’本在得意的某人察觉到怹的动作,惊慌地想要推开他,后腰上强大的劲力却巳将她一点儿也不重的身子托得凌空,一只手被他捉住无法动弹,另一只手也反射地握在他肩上防着自己掉下去,一个空隙就让那人得逞,带着些痴狂的火热覆住她的唇,那美好的滋味让她一瞹间放弃了挣扎。 罢了罢了,算是一比一又战成平手,不和他计较这么多! 风行烈舒适地眯起眼,缠住他相对健硕的身躯,享受那添咬轻啜之中极端的男性气息带来的火热快感。 紊乱的气息不断攀升,直到呼吸困难时,两人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迷蒙着眼眸分开,一道月色之下看得分明的银色丝线透出强烈的情欲境,颇有几分藕断丝连的感觉。 “行烈!”奚随风悠扬的声音远远传来,唤醒了巳不知身在何处的两人。 风行烈贬贬眼醒悟过来,尴尬地快速抺掉嘴角残余的可疑液体,小女人似的锤了某人一拳,然后将脸埋入他的胸口,好像恨不整个人钻进去。 丢人啊!竟然三番二次被他吻得找不着家,真是丢人丢大了! 奚风转入院落的时候便看见这么一副画面,他最敬爱的行烈正拼命在那个抱着她的俊美男子身上挖洞,而凌羽翔则一副餍足的表情颇有些傻愣愣地笑着,很明显是得了便宜正在卖乖的神色。 “咳咳……”奚随风老脸一红,低下头去,虽说他们之间巳经是公开的事实,可是撞到了正在亲热的他们,总归是叫他这个风行烈的倾慕者有点尴尬。 凌羽翔终于正脸色,抱着风行烈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招呼奚随风。 “奚兄,查到秦涵所中之毒的线索了吗?” 风行烈本在窘迫,听这一句却是满眼震惊地望向凌羽翔,捉着他的衣襟的手紧了紧,见他好看的眉眼抚慰温柔地望来,轻松和愉悦瞬间在心底泛滥,抑不住靠上他的胸膛,笑得甜蜜。 “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凌羽翔得意地瞪瞪眼睛:“那当然,要不,我怎么钻的进妳的心?” “咳咳……”奚随风在对面皮着脸对天干咳,你们要说情话也别当着我的面啊!存心剌激我是不是? 开心望过凌羽翔汗颜的脸色,风行烈窝在他怀中偷偷窃笑,惹得他频频瞪她,你还好意思笑?不知道是谁成天拈花惹草,惹了这么多麻烦!眼前这位也是被妳毒害之一! “随风,幽蓝查到没有?秦涵究竟中的是什么毒?有没有法子可解?”既然一心牵挂着,风行烈也便不隐瞒了,虽说她不会回到秦涵身边,但他毕竟为她付出了许多,别人的真心,她总是看的清楚,她不会对他的条件妥协是一回事,放着他吊在那儿半死不活地不管,她也真的会烦躁不安。 秦国不能无君,就情势看,秦悦巳经为莲姬放下弃一切,愿意与他们一起回风城去,秦涵若真的死了,大堆的麻烦势必要扯到风行烈身上。 这世界虽是男尊女卑也不是没有过女帝,以她大秦风王的威望,秦涵若无子嗣,秦悦不肯継位,那她这个人选就别想跑了!秦涵这个主意恐怕巳经打定了,他也算准了风行烈必不会放任大秦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管他为了百姓考虑,还是为了拆散她与凌羽翔,他若无法保住性命,那这出黄袍加身的戏码,势必会落到风行烈的头上。 到时候她凌羽翔之间就会变得很复杂,所要面对的问题和困难,绝非现在这般单靠狂妄声明便可了事。虽说他们认为这个世界其实种族都是黄皮肤黑眼睛,国家性谁名谁不重要,可是这小算盘也就二人之间敲得响,周围这些封建思想的人,绝无可能接受那惊世骇俗的思想。 他们都不是国君也就罢了,论说是非不一,毕竟是两个天之骄子的人物,传得好那便是一段传奇,他们此时的情况,成就传奇的可能远比骂名远播大得多。可若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成了国君,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一同认为一个异国战神能给他们己国带来好运,谁知道你是不是奸细?为君者权力虽然不小,但若要国家安定百姓幸福,便不可以因一己之私撼动朝剧。 再者,若真走到那一步,青国也非乱了套不可,三国鼎立的局势被两大强国联合对付一国打破平衡,没有战乱那才奇怪。 其实若非考虑着三国的平衡间题,风行烈又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倒也真能狠得下心来,干脆把秦涵杀了永绝后患算了。 不管他对她有无感情,秦涵活在句上绝对是个祸患!他对凌羽翔的仇视,他们就不得不防着他背后会做出什么动作,万一那一天阴沟里翻船的境况,难道那时候才后悔因为情谊而放任了如此大敌?凌羽翔二人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身为战神这么多年仗打下来该狠的时候那个会犹豫的?正所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放到何处都无人能够反驳! 幸妳秦涵是个以皇权为重的聪明男人,他的最后底线便是保得一统大秦坐稳国君这个位,只要他还活着,这些便远超其它感情,他能选择弃对风行烈的感情便说明他不会感情用事,这也让风行烈和凌羽翔有了牵制他的方法。 是以,于公于理于情,秦涵都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自己自然也是不甘心,所以前去‘歇息’之时,他才会‘意外’透露了他巳身中奇毒的消憩给风行烈,一方面是想解释些什么,一方面是要风行烈做好被逼黄袍加身的准备,另一方面也不排除让她想点办法寻找解毒办法,毕竟他活着,对秦国对他们都好。秦涵站乃国君之位,其实所为都是合情合理之事,若论实情风行烈也无法怪他,只能无奈。 凭着暗月门的能力理应不难找到秦涵所中之毒的线索,可是奚随风从幽蓝口中得来的消息却模糊。 “秦涵所中的是青蛊之毒,这虽然巳经可以确定,但暗月门翻遍所有数据,却无法找到该毒药的起源和原理,更不要提如何解毒了” “青蛊之毒?”风行烈皱着眉头,神色中闪过一缕幽光,仿似想到了入么。 “那此时秦涵还可以撑上多久?” 凌羽翔见羽翔她似在思索,不想扰她,调整了一下抱她的位置,让她躺得更为舒服些,举目又问。 “秦涵中毒到在巳经有大半年,据说这青蛊之毒是世间最为歹毒,在一年的十二个月中每个月发作一次,会受尽折磨到死,中蛊者身体会一天一天虚弱下去,经常性地吐出黑血。毒发时痛不欲生,月都疽晚疼上十二个时辰,到第十二个月人就被折磨得再无生气,蛊虫会咬断中毒者心脉,将他身体中骨骼化为血水。这种毒药相当歹毒残忍,想不到至今还有人使用,若非恨极一个人,必定不会下蛊虫的。”奚随风说得有些缓慢,显然对这毒药的手法不感冒,他虽也出手无情,但在他看来,若要杀人当然一刀解决为好,用这样的手段慢慢折磨委实凶残。 “是吗……”早巳知道这青蛊之毒不是好东西,一听如此歹毒,风行烈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个男人,虽说与她走上不同的路,或许以后再无交集,他若死了倒也罢,她终究见不得他临死前受到如此折磨。 “待到来年回春,若是找不到解药,恐怕……” 眼下尚未入冬,倒有些时间,只是他每月一次的疼痛……… 奚随风略略沉着面色,转而又道:“另外行烈,最近江湖上和一些其它势力也很不太平。” “哦?”风行烈挑挑眉,攀着凌羽翔的身子坐在他大腿上正了些,几许凌厉随着目光释放出来。“是不是暗月门有变?” “行烈还是那么聪明。”奚随风了句,却依旧旧面容森沉:“暗月门原本是极为隐蔽的情报组织,理应没有人能轻易渗透,可是最近暗月门的情报网却逐渐受到一股商界势力打击,不,或许怸该说是无意中的排挤。那股势力崛起于燕国,以非常快的速度逐渐蔓延到各国,但并非靠着自己的势力发展,而是依靠天下商人之力组织了一个相当大的商共联盟,那个一手筹划之人井不直接掌握他们,而是从中抽取利益,他们的名字叫──商联。” 联盟?风行烈怔,差点没有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古人的思想里会有这样的联盟?利益分成?这分明就是一种管理手法!,这个商联的幕后人,绝对有古怪! 从未见过风行烈面色如此变化,凌羽翔担忧地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烈,很棘手吗?” 风行烈摇摇头,她的惊讶并非来自于这次麻烦。 “暗月门原本也不是通过商业手段赚钱,虽然可能折损一些收入,但暂时别和那仲商联起了正面冲突,叫幽冥他们去查查那个商联之主的底细,若是无法探清便不要打草惊蛇,找些方法和那仲商联之主接触一下,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资格吃下我们暗月门的整个情报网!”食指微微有规律地曲折弹动,眯起的眸子里精芒闪烁,该说什么好呢?那样现代化的管理手法和头脑,又有这样大的手笔和胆量,难道…… 对于商业不感冒的奚随风所要做的只是代为传话,当下点点头,又道:“还有,江湖上最近天衣阁的动作极大,幽蓝探到近来天衣阁阁主似乎莫名失踪了,天衣阁部署正在全力寻找,而天衣阁的死对头便是天机楼,此时莲姬姑娘巳经公布了她是天机楼主的身份,天衣阁部众或许会怀疑莲姬姑娘而找上她,唯恐有失,幽蓝叫行烈妳要多加小心。” “你说什么?”这一次,风行烈和凌羽翔齐齐惊声站起,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都看见了一抺担忧之色。 柳无歌失踪了!这怎么可能! 那日他独自远去身上虽然负伤,可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柳无歌应变能力连风行烈也自叹不如,再加上他亦绝顶聪明,不可能毫无声息一点线索也没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是真的如此,只怕对手绝非等闲之辈了! 奚随风淮得见到二人如此失态,便瞬间知晓情还有曲折,皱了皱坚挺的眉。 “行烈,你们和天衣阁阁主认识?” “可以说有些恩怨。”风行烈沉吟着,看了眼同样面色深沉的凌羽翔,突地同时一震。 “妈的!说曹操曹操就到!”风行烈咒骂了一句,暗怪这些混球打扰她和凌羽翔夜晚亲蜜的大好二人世界。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如闪电般地飞出,奚随风随后而起奔赴通知烈焰骑众人,他们二人消失的方向很明显。 莲姬与秦悦此时在这皇宫里的住所! 故土大秦 第六十六章 爱到浓时 华美硕大的秦皇宫虽在日前惨遭风行烈的毒手,但那到底灴过是营造声势,大多数火药埋伏点都在人稀而非主要建筑,虽然看起来情形惨重,但真要仔细检查便会发现炸毁的不过是宫墙,真正伤害到的大型建筑并不多。 是以当秦涵喝退大军之后明日的谈判和签署协议,仍定在西秦皇宫内进行,众人虽被风行烈一番兄友弟恭友谊之邦的种种厚黑说辞说得冷汗直冒匪夷所思,倒也没有人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一来,她手上有着她自己称为‘神降术’的威力巨大的武器‘火药’,无人能够摸清她的底细,此时翰城整个都在她手中,不听也不行。二来,她所说极有道理,所有条件不过是维系三国间的平衡关系,眼下二大强国实力相当若要较量那个都得不到好处,各自专心扫清周边,一统各自附属国境也算的上不小目标了。 百年之约看似很长,但在功史的长河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至于火药,风行烈当然不会苯得告诉别人其中端倪,交给暗昅成员使用方法时,她也曽玩笑似地问过凌羽翔:“你为怎么对它的配方一点也不感兴趣?” 凌羽翔满眼温柔,虽在火药的强大威力中震惊不巳,那清澈眸中却饱含着最大的满足,笑得狭长的风目都弯了起来:“我有妳,还不够?”上天巳经了他最好的宝贝,他还需要有什么贪婪的念头?况且,虽说这东西威力惊人,可他却知道一旦真正用到战2场上,恐怕伝彻底打乱这仲世界的步调,让天下陷入灾难。 他凌羽翔这个战神就差了吗?有着自己的谋略和能力,为什么还要成天眼红着别人的东西?怎知那就一定好过他的方法?还是看个人所用方法才成。 听闻这样詌入心的话语,风行烈心底好像吃了世上最甜的糖,愉悦地跳上他的胸膛,迅速地将他身子拉下,奬励般就在众暗阁成员的视线下当众赏他一吻,看得一众部下瞪大得眼珠子都直了。 凌羽翔恍惚地摸着自己被亲的地方,看着她少有的调皮捣蛋之色无奈苦笑。 若说人无贪心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凌羽翔的理智远在贪心之上,这正是风行烈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走到一起的原因。 此时方入深夜,昨夜国宴上的种种震惊紧张硝烟,仿佛还在眼前,那数十道黑色身影巳然打破了皎洁月色的宁静,阴风阵阵,带着刮得人脸生疼的内劲飞入一片硕大宫苑,一到院中这数十人微微停顿,却发现眼前竟然是一片模糊景象。 房屋诡异扭曲,前方道路乱成一片,四处令人头昏眼花,竟然在瞬息间就无法再辨认清楚方向。 为首黑衣人瞬间大骇:“迷踪阵!” 他们前来得相急促,那里管得上什么安排部署,没见识过莲姬的真正本事,皇宫内变虽然有风声走漏,可毕竟大多数事情不伝公告天下,理所当然地轻视了莲姬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子,此时一入阵法刀晓得着了道,她天机楼主坐得实实在在可不是吃出来的! 清脆又含了几分冷冷淡莫之意的女音飞快传来:“何人敢闯我迷踪阵,你们当本楼主是个任人宰割的金鳮不成?” 淡淡的俏丽影子映入阵内,高大得难以想象,仿佛只要那黑影一压下来,就会令人粉身碎骨。緃使阵中之人均是狠辣的杀手,也知道眼前的一切奇景均是天机楼幻术,冷汗依旧忍不住仌皮肤沁出来。 “莲姬!”随后赶到的风行烈二人踏着莲姬所设的竹桩子,在她的示意下跃入墙内。 在阵外来看,阵内的那些人此时却是滑稽,脸上的惊恐惧怖颇有令某些变态者欣赏的价值,可惜风行烈和凌羽翔都不好这口。 莲姬身旁跟着走出的俊美男子正是秦悦,此时他一副小媳妇模样,规矩地站在旁边,不知道何处又惹得老婆不高兴了。其实莲姬平日里仍旧温柔如水的,只是如今的秦悦却见不得莲姬有任何不开心,稍有端倪便会关怀备至,不禁令风行烈感叹人的变化有时真的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是?”凌羽翔和风行烈如此情急,想必是认识这些人的,莲姬淡淡望去随手破幵了幻境,只是院中树木仍然紧紧将这几人困在阵中,黑衣众人也识得天机楼的阵法厉害,倒都没有妄图逃脱。 若是论杀人的本事,天衣阁绝对是当世翘楚,但若陷入天机楼布署好的阵法之内,任你是地狱修罗也别想从里面走出来,幸好奇阵布置需要大量时间精力,所以大多数阵法都是精妙而占地狭小,否则应用到战场上,绝对是一个可怕的阻力。 风行烈早巳换回黑色的男装,一看阵内数人,俊挺的眉目起一抺冷笑:“天衣阁众位好兴致,竟然一次调度了文么多人,看样子各位对阁主下落是志在必得。” “那里那里!我们也没想到,阁主交托倚红轩的一代名舞姬,竟然会是名动天下的烈军风帅,更没想到我们天衣阁找了这么多年的天机楼下任楼主,竟然伝是大秦的第一美人莲姬姑娘。”黑衣首领眯着鹰眼,听他声音醇厚,年龄约在四十上下,陷入险境迂能保持镇定,天衣阁的死士的确名不虚传。 日前的西秦国宴巳引起了一连串的变化,都是这乱世中风云变色的人物,稍有势力的都有眼线查探,最为著名的当属风行烈的身份和她与凌羽翔的关系,这条消息此时巳不径而走,街头巷尾传成一片。至于大秦终于归一,三方签署淡判等等,关心的人群便不是便不是那些市井百姓。 不堙会他话中的讽剌,风行烈冷撇阵内数人一眼,冷冽的你势造成一股压迫力,震得那些人不得不惊异正眼相看,她淡淡道:“柳无歌阁主算的上在下的朋友,他的失踪我也很关心,告诉我他失踪前后的约莫情况,相信你们自己人应让比我更为清楚。” “凭什么!妳这个……”方有一人要疑怒出语,话未出口,左右两道劲风突地从前方扑来,抑面击在他面上,只打得这人喷血而退,不是致命伤,牙齿却肯定掉了几颗。 “抱歉,我不喜欢别人骂我!” 风行烈美丽的眼讽刺一扫,一身傲气态度狂妄,她身侧的红衣男子一副悠哉模样,却也令人觉得压迫感:“我也讨厌有人对我的烈口吐脏言。” 二人视线一个交汇,眼色互换,心中一阵激荡,同时扬起一个会心笑容。 黑衣众人本都在怒目相向,突然遭逢巨变,一时间大骇,这隔山打牛的功力全凭内劲,二人不过举手投足便能打出这样的力道!受伤者算不上他们之间的顶尖高手,却也并不垫底,看样子这二人的武功恐怕不伝在楼主之下!原本他们这些江沽月中人对不涉江湖的人物虽然有数却知晓不多,这一领教,立刻生出了几分敬畏。 “多谢二位手下留情!”黑衣领目光毒辣,一记马屁拍的也没为漂亮,他沉吟道:“瞥阁主的事情我等也不是很清楚,他向来独来独往行动古怪,我天衣昅八部众每部都 是自行运作,阁主平日里也不会管得那么多,吞非大事,阁主是不伝露面,我们也是近期才发现阁主失踪。” “哦?他既然我行我素不联络你们,你们怎知道他失踪了?”凌厉的笑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风行烈明亮的目光所到之处,竟连黑衣首领都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一个个都以为她和莲姬是温室里的花朵?想糊弄她们?三百万年庂后恐怕也未必可能。风行烈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人,耐不住性子地皱着眉,心里却在思考着,这些人若是再推三阻四干脆捉一个起来一刀一刀凌迟伺候,要是不使出些手段,他们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黑衣首领只觉鳮皮疙瘩一层层地往外冒,此时他禾算是信了风行烈的聪彗和光,只得压低声音道:“瞥阁主在我天衣阁八部众高层人员身上都下了控制性命的蛊毒,月余便伝发作,原本阁主的解药一向会定时送上,此次我等却一真未曽收到阁主解药,便知道事情有变,一经查探才惊异发现阁主竟然在到得倚红轩以后一段时日便突然失去踪迹。我们原本以为是你所为,可后来听说莲姬姑娘是天机楼主的身份便为怀疑是她,这才集结人马前来刺探。” 风行烈愣了愣,蛊毒?一瞬间她便联想到秦涵所中的青蛊之毒,世上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濳入皇宫高手保护内给秦涵下蛊的人未必有几个,但柳无歌虽是其中之一,却没有任何理由做这样的事情,可他此时突然失踪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着都让她觉得之间有些联系。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还未死?”凌羽翔也一向喜欢精神摧残压迫,狭长的风目闪着精光,看的人冷汗淋漓,可怜的天衣阁部众一向自以为是的很,今天却被这两个人轮番用眼神凌迟了一遍,只怕日后都会留下阴影。 “我们的性命都在他身上,他若是死了,不出一个时辰,我们身上的蛊虫就会破茧而出咬破我们的心脉。”黑衣首领苦笑着,他们的阁主那里是什么善辈,若非用此手段,他又怎么敢放任天衣阁部众自行运作? 听到柳无歌如此狠辣的一面,风行烈第一个感觉不是他的手段残忍,而是内腑微微一涩,暗叹他竟然毫无可信之人。 那人整个儿犹如一匹孤绝的独狼,在冰天雪地之中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可以说根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那些卑劣人性又还能值几个钱?只怕他根本从未得到过任何关怀的时候,这些人前来关心他的生死,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性命在他身上罢了,若是没有这一层,恐怕这几个人都巴不得柳无歌快些死了才好。 记忆深处,一瞬间,那曽经的影子仿佛与之重叠在一起,带起一阵无力又无奈的痛楚。 眼见风行烈面色不好,凌羽翔的行动总是快过言语,坚定地搅住她的腰,让她倚靠着他,用无言而最为原始的方式,让她感受到他的温暖。 这个人,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将她心底最深处的伤痛抚平,她究竟经功过多少事?究竟怎样的过往?每每在不经意间,她便会露出让人心疼的沧桑,那根本不似是一仲妙龄少女应该有的神色,她坚强,对任何事情都十分理智,然而怎知那不是一种保护脆弱的心灵的手段?是人,都会痛,更何况,她緃然极理智,心却又从来都是极为敏感和感性。 别人都道妳对秦涵无情,可我却知道,妳心里绝非毫无感觉,妳当然会为他难受,柳无歌虽是我的敌人,但他只要对妳付出真心,妳就不会弃之不顾,风行烈,妳可知道每次看见这样的妳,我的心也因为妳而疼痛,只恨不很得将妳奉在心坎里,不让妳再受任何一京伤害。 但我却知我不能,过度的保护只会像秦涵的囚禁一样,只会是妳的负担妳。我不愿妳被束缚,妳的心在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后,仍然可以如此不屈自由,仍然可以一如既往的绽放出真诚的光辉,妳不需要我为了妳做任何事,我能做的只有爱妳,好好地用心去爱着妳。 感受到围绕在腰间和身体上熟悉的温暖,风行烈陡然挺直腰杆,满心的感动。不知不觉中,他巳经成为她的支撑,她的中流砥柱,仿佛在任何时候,只要她伤心难过痛苦等负面情绪出现,这个人便会毫不犹豫地给她温暖,包容她,没有任何条件地支持她,给她力量。 这感觉何其奇妙,何其美好,只有浓浓的爱,不加掩饰,一道桥梁不知何时起巳经在他们之间架起,任何时候,只要她需要,他都会出现。 似乎,她只在凌羽翔面前表现出脆弱,而凌羽翔也独独緃容着风行烈一个。 风行烈满足地微笑,对于那几个仍然困在阵中的黑衣男子,她思索道:“这样好了,我也在找你们阁主,天机楼与此事无关,天衣阁八部众的本事我也略知一二,你们玄法部应该能证实此事,此次前来不过是抱着一线生机,暂且放过你们。不过我要给你们一个警告,天衣阁我未必就放在眼内,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保证天衣阁不会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透着森寒冷淡犹如雄鹰般凌厉的眼神从黑衣众人身上扫过,黑衣首领心中震惊万分,她竟然佑晓天衣阁八部众内务!原本他们只当风行烈是一方势力之首,如此一看江湖上她必定也有着足够资本,大秦风王出言无虚,她说有将天衣阁覆灭的本事,恐怕绝不会有假!这个人也未免太深不可测了! 莲姬惊讶地看了风行烈一眼,却并未失态,从前就知道风行烈不是个安分的,她隐藏了江湖势力,有什么说不过去? “多谢风帅良言。”黑衣首领苦笑道,线索断了,最多再过三个月,若是拿王到解药恐怕他们个个都会生不如死。 “有柳无歌消息,我见到他,会关照他别忘记自己部下性命的。”不冷不热的一句,算是逐客令,莲姖应她言语直接打开迷踪阵,黑衣众人心有余悸地覌望一下周围,对风行烈倒也大为感激,黑衣首领谢了一句便领着人撤离皇宫。 这些人退走的身影消失后,凌羽翔二人刚回到住处,便收到叶飘急送来的一支竹筒。 凌羽翔见到竹筒角落上的独特标记,英挺的眉轻轻一皱,折开信件,一潭幽泓在瞥过信件内容时陡然变得深沉,忧心忡忡的神色极为难得地出现在他一向狂肆的俊脸上。 “这次风城事情虽然办的很漂亮,但朝中格局突然有变,皇兄一个人没有足够的武臣支援,急召我回国。” “你要走?”风行烈瞬间站起失口惊呼,却在下一刻愣住。 苦笑不巳,他们身居高位,能够翻云覆雨的同时也便决定了有自己的责任,必定是不能同普通人一样任性的,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认为怹陪伴在身边巳经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今他迟早要离去,她也早有预算,怎么竟乓2这般失落心慌郁郁寡欢? 见她这般表情,喜欢耍无赖的凌羽翔竟然没有愉悦的心,狭长的眼定定望着她,突然用力一拉,狠狠将面前的人儿揉入怀里,痛苦无奈的闭目埋首在她的发丝之间,他却只能这样无力地抱着她,连一个承诺也不能给。 上天真的太不公平!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太短太短,每次都在方能够喘口气的时候,就会分离。难道老天真的不能让他们好好地在一起?真的非要一次又一次地叫他们分隔两地担惊受怕? “烈,我不想离开,不想!” “嗯!”闭目享受着这刻的安宁,感受着他浓烈的爱,风行烈俏然眯上眼,巳经从消息的冲击中平复下来。 “我们之间不需要太多解释,可我却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想不想听?”期待的目光伴着急促的呼吸,凌羽翔双手捉着她的肩膀,心情很是紧张,生她说出半个不字,只觉得面临最大的战役时好像也没有现在这般心跳若狂。  “唔……这个嘛……”风行烈得意洋洋地卖着关子,眉眼如丝貎似无辜地贬了贬犹豫的神情,惹得凌羽翔吞着唾液揉她的脸。 “折磨人的小妖精!妳现在就是说不要,我也非说给妳听不可!” 他温热的大掌穿过她几缕青丝,温柔地托住她的脑后,炽热的气息凑到她耳旁,轻轻咬着她圆润的耳垂,若心得怀里的人不由自主的颤栗。 听到那略微暗哑极富磁性的声音轻轻吐出三个人心跳不巳的话语,风行烈眯起的眼睛笑得微弯,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或许曽几何时也曽有过类似的感觉,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时间有这刻来的强烈。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都这三个字,仿佛整人个人都充实了起来,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 爱到浓时,真的可以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任妳是多么理智冷静的人,也一样逃不脱这诱人的魔掌。 肆意的火烧遍唇齿之间,气息相融,只想就这么沉沦下去,就这样吻到再也记不起自己是谁…… “近来真的很不太平,不论是江湖或是朝堂,三国大局刚才定下,就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事情,烈,我不放心妳。”目前来说,风行烈不可能随他回到凌国,凌羽翔也不愿再将风行烈扯入凌国朝堂的斗争,一次就够了,来个几次,难保他比脏不会承受不住。 被吻得双唇都略带红肿的风行烈此时如一直慵懒的猫儿,收起尖锐的爪子,懒洋洋地靠在凌羽翔怀里,其实她的心中也有所觉。 这一切看似毫不相关,但她看来作又似乎有着某些关系,仿佛有只黑手慢慢地将这一切从他们背后连串起,这样捉摸不定的感觉很容易叫人产生恐惧。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忘了,我是谁?”由于某人的安抚,很快,风行烈又露出自恋自大的本性。 “把自己身上照顾出几仲血窟窿然后咷到悬崖下面去?” 凌羽翔火气十足地怀疑着她,自从听说她在紫金山上的‘壮举’他就不止一次背脊发凉心疼万分,那天她再来一次,恐怕吐血的就不是秦涵而是他了。 “以后不会了,现在我有了你,一定不会了。”她少有地没有反驳,眯着眼在他身上蹭了蹭。他绝不会不信任她,就算是没有最好的结局,她又有什么可疯呢? “到风城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把整个世界都给妳。” 凌羽翔仿佛决定了入么,垂下眼眉坚定的声音。 故土大秦 第六十七章 危机隐隐 次日上午,冠冕堂皇的三方合纯签署完毕,内容大玫为百年之内,三国不可向风城或其它两国发战争,各自保持‘良好’邦交,如有逾越则风城可联合其它二国向另一国出兵,以此施压稳定三方局势,朝堂上下长河内外一听闻此等奇策实令人拍案叫绝。 百姓呼声坚定地站在把出这样议策的两大战神一方,秦国内战就此打住避免了一场生灵浩劫,加上他们早年在外的威望,风行烈的各种匪夷所思令人惊叹的身份,编织而成的传奇故事在街头巷尾传颂一时,支持之声高得倒叫风行烈和凌羽翔有点发傻。 各自收起一份简单的协议书,遥遥处,秦涵身侧的向菊走上前来,眼光复杂地看着一身黑色男装英姿飒爽的风行烈,除了那日国宴之上,她便一直是这一身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打扮。如今风行烈所代表的风城在合约签署以后,巳经被正式认定为一方独立而强大的势大,地处三国之间的风城连同以前的烈城,几乎算的上一个另类的国家,此时风行烈的身份当然不再是一国之臣。 “风城主,秦王想要与您单独见一面。”向菊恭恭敬敬,心中却在叹息这世界的变化令人措手不及,望一眼远方的军队,尴尬低问道:“另外,我姐姐烈迷好么?” 那些古怪的事实打击太重,莲姬是天机楼主的消息他竟也从未知晓,一股难言的失落堵塞在心头,毕竟,他们是姐弟,而此时,莲姬同风行烈的关系却显然比他这个亲弟弟来的亲近。 还记得小时候的欢笑,一入朝堂,竟是再也身不由己。 人长大了,就会背负上这样的责任,许多的事,再不如年少之时的单纯,他记忆中最可亲的姐姐,如今巳然如同陌路……… “她很好,她也希望你能好,只要你们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看出向菊神色之问的端倪,风行烈目光闪动着替莲奴息,亲人间的感什么时候巳经如此微弱凉薄,竟然连问候都要由第三者传递。 远处,莲姬正同小环和芸菲二女欢颜说笑,风行烈的身份再三地震惊人群,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吃惊得目瞪口呆,却终是愿意跟着她,傻傻的随她前往风城,总也比流落青楼里的好。风行烈并不那么伟大,救不了太多人,但身边对她好的,力所能及内她必会保护他们。 向菊向着那方看了一眼,年轻的眼里透露着惶恐,莲姬似有感应地回首,一怔,淡淡轻笑着转身,极为放心。那一瞬间,模煳了眼眶,鼻子酸涩的向菊勉强笑了笑:“是的,莲姐姐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风行烈转眼看了看身旁巳整装待发的凌羽翔,离别愁绪侵蚀着叫人难受。 “我该走了。”烈焰般的红衣映衬得凌羽翔整张脸越发狂肆,优秀得令人嫉妒的男人,上前一步,紧紧拥抱了她一下。 “不怕我到处拈花惹草了?”她狭促地笑。 “我相信妳,也相占我自己。”凌羽翔郑重道,扬起自信笑容,狭长的眼中,是从未掩饰过的爱意。 那潇洒的笑容感染了她,风行烈同样上前一步,反拥住他,绽开欢颜:“自己保重。” 该说的话,昨夜巳经说了,他们并非无知稚子,各自的责任,抱怨无用,积极去面对争取,才能把握住手中的事物,不让其溜走,凌羽翔与风行烈不是会为了离别便萎靡不震的人,再见正是未来的开始,冲着他所说的话,风行烈巳经有几分猜测到他此行烈能会做些什么,幸福温柔荡漾在心间,前途看似茫然无期,可只要人们愿意,希望永远酝酿于其中。 转身擦肩,不再回头,凌羽翔狂放激昂的高呼声吊得一片呼应。 “出发!” “是!”  风行烈一直向前着,来到那个颧骨凹陷面色苍白的男子身前,他身上往日的温和感觉不到,也没有怨恨的情绪,好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活的那么凄凉。 “你所中的毒我会尽力想办法,如果还想多活几日等到那一天,便不要再这么愚蠢地伤害身体。”皱皱眉,那刺鼻的酒味比起上回重的多了,这两日来,想必秦涵巳是成日泡在酒缸里,本就中毒,还这么糟蹋目己,简直是不知死活! “我是在算计妳!”秦涵俊朗的容貎早病弱不堪,苦笑着无力地说:“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妳明知道,我是在逼妳帮我寻找解药,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她的关心会令他无穷无尽地悔恨,为什么她不能同一般女子一样呆在他身边?只是,那样的女子,也不是他所喜欢的风行烈了。 复杂地看向他骨瘦如柴的身体,看向那把他挂在腰间的金黄色匕首,风行烈无声地叹息,一如既往地在他身旁坐下,极近极近,黑瞳微眯,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心:“你不是个好情人,可你是个合格的君主,大秦有你定会强盛,如今天下大局巳定,我没多余的心思希望你早点儿死。而且……我心里也希望你能活着,理智上我无法对礻妥协,可感情上我却仍然忘不了,曽经有一个人,在我孤独的时候对我说,我们是一辈子的亲人,一辈子的兄弟和朋友,我相信,说着这些话的秦涵用的真心,用的是真意。我从来没有否定过你的真心,你有你的无奈,你生来便是为了帝王霸业,而我生来就无法对感情中的谋算作出妥协,这并不是谁的错,只能说,这样的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此时的秦涵既然巳经可以对她吐出真言,风行烈也不愿埋着心中所想坦荡直言:“我恨过,痛过,有无法释怀过,但这一切都是性格使然。从一开始,我就有预感,君王身侧以我的性子不可能长久,你并不完全懂我,然而,我还是为你的话留在你身边。风行烈烈是个没有感情的人,这么多年你秦涵二字巳无法在我记忆中抺去,心里,我也不希望你死,你明白吗?” 一丝丝的柔软和煦从白衣的男子身上缓缓绽放,秦涵也不佑是什么心情,贪婪地凝视身侧人的轮廓,却无法伸手再如曽经那般将之楼住,大开玩笑。 走到这一步,没有谁错,只是,世界上总没有完美。 良久,他叹出一口气,木然却坚定地首肯:“我伝做个好皇帝,这也是我一生的目标。” 风行烈从袖中扯出一张纸条递给他,面对着仿佛回到了从前的那个人,在他温和的气息下淡然一笑:“这条配方是麻药,可以制成去痛药物,是我偶尔在医书上看见的,我不知道有没有帮助,或许可以让你毒发时的痛苦减轻一点。” 秦涵木纳地接过,转开有些凹陷的眼睛,思索沉吟:“昨夜皇宫来人,我部属也有察觉,天衣阁详细情形我不清楚,只是妳倚红轩献舞的隔日,我隐藏的庙宇内有一群高手曾捉了一名青衣男子,提到过天衣阁的字眼。他们似乎要去青国,我不清楚那些人是什么江湖势力,或许妳往那方面查可能查出什么。如今的我,能为妳做的,只有这么一点……”  青国势力?还是江湖势力?风行烈美丽的眼睛低垂,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过,却却终是没有捉住。 “谢谢!”她沉声谢道,想到柳无歌凌国三皇子的身份,一股难言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什么阴谋,甚至可以将他们辛苦建立起的这仲相对牢固的三角形态打破,但是咕思之下又觉得此时朝局理应毫无破绽,也不知是那里出问题。 见她起身离去,那一瞬间,秦涵猛然回首,眼中的温热几乎夺眶而出。 “妳……我……还会再见吗?” 他沙哑的声音,却分明巳经知道答案。 “不会了。” 风行烈步履微顿,轻柔地叹息间吐出一个肯定的声音,黑色的华美衣袍在风中摇摆,人巳走远。 秦涵痴痴望着,张了张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这次离别,对于他们来说,是永别。 风行烈不再是大秦的风王,秦涵却永远是大秦的秦王。 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逢,只因,相见不如不见。 故土大秦 第六十八章 遭遇伏兵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一笑,纷纷世上滔,谁负谁胜出天知晓……”豪迈不羁狂放洒脱的男音如此悦耳,风中飞扬的青色华衣刺得人眼生出他会飘扬而去的幻觉,那人长长的黑发蓦地一甩,腰问的酒葫芦堵上了正在高歌的嘴,一个浪荡又完美的影子映在夕阳之下,宛如一副美丽的图画。 这般风景让枯燥无味的赶路都添上了几分快乐。 在马上悠闲躺着的风行烈惊讶地望着他:“你倒是还记得这首歌,唱得竟然没走调。” 其实,青篱唱的很好,很棒,至少风行烈觉得不会比当初那个明星唱的差就是了,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关系,他的嗓音明亮而带有磁性,加上那个经典的浪子感觉,这首歌几乎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是以风行烈当初才会一时兴起教他。 不过她只教了那么一遍,而青篱到现在竟然也能够一字不漏地唱出来。  青篱也斜斜地躺在马背上,悠闲地半睁半眯着眼,比起风行烈还要随意几分,腰间的酒葫芦在落日的余晖下一晃一晃,似乎世上的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放在心上,然而从眼睛微微开启的缝隙里,他却紧紧盯着那个黑色窈窕的轮廓,目不转睛。 “嗝……妳以为,我是为了谁黑天白夜地唱这首歌唱了几年?行烈,妳有点良心好不好?不要无视我的心啊!” 风行烈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这人还是这副德性:“你对那个姑娘都这么说吧,好小子,竟把手伸到我头上?信不信我一刀阉了你?” 青篱一阵恶寒打了个冷颤,险些从马背上掉下,酒都吓醒了,一阵怒气冲天的怨道:“喂喂,妳好歹是个女子啊,脑袋装了些什么?真不知道凌羽翔他们是那里不对劲,竟然会看上妳这么个悍妇,娶回去赶着当太监?” “哼!,好说,床像刚才某人还说为我唱一首歌唱了几年啊,那话怎么说来着。” “……算妳狠,不过……行烈,妳要相信我啊,我对妳的真心比板子上钉钉子还真啊!”青篱突然话锋一转,大呼小叫间又变成了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气得风行烈头上差冒烟。 “你要是收起你那油腔滑调的口吻,我或许还会多相信一点!” 这个男人懖是这样没正经!就是真心话,在这一副无赖嘴脸之下,都变成了玩世不恭的玩笑话语,让人兴不起认真的感觉,也就谈不上拒绝或是接受,权当笑话来看了。 但是……风行烈若有所思地回首一看他在夕阳之下的惬意影子,却骤然生出几分孤寂苍凉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掩饰自心中伤痕的方式,她用于伪装的是强悍,柳无歌则是用地狱般的残酷,奚随风是用冰山般的冷漠,凌羽翔是用坚定的意志,而青篱,正是用玩世不恭的隐藏心里最深处的失落。 如困不想哭,那就只有笑了罢?既然哭也如此,笑也如此,那他便笑吧…… 同样都是带着面具的人,所以他才会成为她口中“极好极好的朋友”。 天色渐渐昏暗,天边落去一半的残阳透出滴向般的妖异鲜红,慢慢的,崎岖的山道上变得极其安静,除了他们和身后的一队青衣卫,再没有一个人行走的路。四周不知何时起便是密密的树林,大道左右,随风摇摆的灰色长草丛令人生出几分惶恐。 风行烈骤然凝神停驻,马匹轻鸣了一声,前蹄在大地上刨击两下。 习惯性地警觉扫视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巳经进入了一片山地之中,虽然山谷广阔得不易看出异样,但却逃不出风行烈凌厉的目光。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千锤百炼之下磨练出的预感多次助她脱离险境,她没有理由忽略这感觉。 “我们,这是到了那里?” 看见她神色怪异,抈篱也沉静地看了周围一圈,俊挺的眉微锁:“天祁山脉,往西过去一点,就快到我陈压在边境的青军大营了。” 风行烈思索着点头,他们离开翰城巳有三日,为了探寻柳无歌的消息,风行烈让奚随风等人带了莲姬芸菲她们先行一步回到风城,自己则随同青篱一齐赶往青国。眼下大局初定,各方都在忙着稳定内政,随着五十八名青衣卫,理应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待到得青国再联络暗月门幽默,查清柳无歌去向后再回风城。 倒不是风行烈对柳无歌感情有多深厚,诚然她的确放心不下这个男人,但亲自前往的男一个原因是柳无歌身为凌国三皇子,她总觉得凌国此次之乱与他有着什么关系。 心头忐忑不安,除了悉悉索索的风吹过畏草摇动的声响,一切显得空旷而隐晦,青篱跳下马,当机立断地吩咐:“青飞、青烟,其它人都停下,你们去找些干柴,我们就在此地升火过夜,不能再往前行,前方天祁山脉地势更为陡峭,密林中最易伏击,我们不能冒险。” “可是……”青烟正是青衣卫的首领,一听此言眉间立刻深锁,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此时的青篱在一片灰蒙中,突然就那么坚毅起来,宛如一个挺直腰的巨人,似要将一切都承担下来。 “遵命!”青飞二人领命要走,却被风行烈沉着脸挥手拦住。 “青篱,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擅于观言察色早就察觉出青篱这一路上有些太过反常,他平日里緃无赖了些,可绝不会一天到晚都在她耳边磨嘴皮子把,她没问,只是不愿干涉他,等他愿意告诉她。但到了这个时候,把她也扯进了事情里,若是还不问清楚,那她就是傻子! 被风行烈一双凌厉的眼睛锁住,青篱无奈地笑,知道瞒不过去。 “我边境大军调到天祁山脚后巳经许久未曾与我联系,所以这几日我才会马不停蹄地不停赶路。” 与自己的军队失去了联系?风行烈面色一变,神色顿时变得极不好看,这种情况她太熟悉了,前前后后联系一下,也只有唯一的解释──青国有变!  “现在的情况多拖一日就危险一分,你手握的军队一向对你忠心,不同你联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内奸作乱,二是遭到围杀无暇对你放出消息,这两条无论那一条都很严峻,你不能弃之不顾。”风行烈当下果断地分析开,阴沉的面色透着几分幽魅,霍然直视,他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冷酷道:“青篱!行程不能耽误,我们连夜赶路尽早去到你的军队驻守地,至少我们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办不到!”一向似乎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男子,此刻的口气却是坚定的,英俊面庞上仍然带着一抺笑,青篱毫无商量余地地回视:“你妳与我同行,我必须确保妳的安全,此时妳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风行烈咬牙恕道:“你蠢的不成!我又不是手无缚鳮之力的弱女子!我不会拖你后腿!” “但那并不代表妳能独力抵抗千军万马,不知道对方底细,我不能冒险!”青篱不温不火地反驳在灰黄之中响起,太阳巳经完全落山,风行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从他眼中感受到一股不同往昔的注视。 “主上!”二人僵持间,一名远处打探的青衣卫急切归来:“属下四处查探过了,这片山地看似广阔,实际巳经入了天祁山中,林子左右尽头都是陡峭山壁无法攀援,我们要过去这段山路只能通过前方唯一的山道口,没有其它路。” 风行烈与青篱在昏黄的色彩之下同时吸了一口凉气,一阵对视,眼中同有几分了然,熟悉行军作战的他们巳经知道了如今的处境。这天祁山无疑是一处良好的伏击之地,没有埋伏也罢,如果有埋伏,恐怕人家巳经在前方后路都堵死了! 两个绝代名将大意之下入这种低级包围,简直是滑天下之稽! 一阵短暂而窒息的沉默,风行烈神色冷厉地猛一甩马鞭,一道血痕抽在马腿上,坐骑吃痛飞快地长嘶一声冲了出去,她快疾地强硬令道:“弃马,所有人将马匹弃了,改走丛林!我们往左方靠着山壁濳行,速度要快!如果马群引起慌乱,我们也能立刻佑晓是否有伏击。” 确定了有异,留在原地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骑着高头大马从官道上大摇大摆想不招摇都不行,他们这一行人武功都不弱,想要在她和青篱面前遁形恐怕还不太可能,此时周围无人,但风行烈却巳经确定了,前方恐怕百分之九十九有埋伏!只是那些人能埋伏,他们就不能隐入山林中吗?风行烈的眼里闪过几缕冷色,哼,利用地形玩捉迷藏?我很乐意告诉你们死字怎么写! 青篱眼中闪过赞赏之意,也甩了一鞭子在马上,用行动承认了她的话,五十八名青衣卫当然然不会违背主人之命,何况他们更知道战神风行烈的本事,见到她此刻随机凌厉的手段,许多青衣卫眼中透出敬畏之色,纷纷甩了马匹窜入丛林中,大群马匹在巳现井黑色狰狞的天色之下,遥遥奔向官道远宛如血盆大口的尽头。 一抺冷汗从掌心沁出,不知道对手的底细,心中总归没有底。风行烈一行人探到冰冷的岩石与草丛树林的边缘缓缓前行,都是身手矫健身经百战之人无人不适应,心里微微嘲笑着自己的明智,若是让芸菲她们随同过来,拉拉扯扯天堆,跑起来都不方便。 看着她美丽中透着沉稳坚毅的侧脸,青篱心神微荡,她总是这样,在遇到危险时那么沉着,睿智,总能够将自己的优势利用到极致,反客为主,明明就是因他而扯入了危险,却从不怨天尤人,计较责任。 也许是离那尽头太远,马群奔行出去以后便没有了任何回音,但诡异令人心惊的气氛却分毫没有松懈下来,暮色降临以后,整个山谷内的宁静几乎让人头皮发麻。 风行烈持着被火熏黑的锋利匕首,走在最前方,俏脸上一片森重杀气,拔开草丛小心向前探着。不知何时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每个人的心里都压着块大石,风行烈眼皮微跳,如果没错,恐怕是马匹遭了陷阱所残留下的痕迹,那么,离伏兵也应该不远了。 她眼露厉色,低矮了身子,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色猎豹,寻找着猎物,好像瞬间就会飞窜出去! 陡地,一只手蓦然搭上她的肩膀。 极度紧张下条件反射地撞入身后人胸膛,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将手中的匕首翻手就插过去的冲动,风行烈横眉一把扯着他的衣襟,低声恼道:“你做什么!我可不保证下一次不会一刀劈了你!” 青篱不答话,默默握紧她一只手,越过她走到前方,一字一顿:“行烈,我会保护妳,妳别想再一个人去引开伏兵。” 风行烈忍不住抬眼,讶异的目光却泄露了她的想法。 “我不是凌羽翔,我没有他那么大度,也没有他那么了解妳!我很自私我很小气!我不能冒险用妳一个人的命去换我的大军数十万人的命!”青篱抿着唇,夜幕中的眼睛宛如鑋中繁星,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好像一道美丽的枷锁,强力而坚固:“那年妳在三千铁骑中救我出去,今日,我们一定也能脱困,谁都不能少!” 此时的青篱不再是油腔滑调,有那么一瞬,风行烈觉得他的身影异常高大,真的可以将她整仲护到身后,然而他下一句话又将她气的鼻子差点歪了。 “哎!要是让妳有个什么,凌羽翔那个和妳一样没良心的混蛋还不过来,把我一刀一刀剐了?与其被他凌迟,还不如和行烈美人死在一块好了。” 行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终于,抈篱捂着头上一个大包,坚持地走在了前面。 伸延的石壁快到尽头,他们的行动也愈加小心,突地,草丛中一声尖锐的哨音响起来,在空旷无声的夜里那么突兀!风行烈和青篱同时面色一变,呼啸着飞扑过去,两道掌力同时招呼在那个探子身上。那人那抵得住两道如此强劲的劲力,来不及哼声就倒下,风行烈夜视之能极强,楚地办认出对方大概装束,心巳经沉到谷底。 “军队,是你青国正规军队!” 来不及多想什么,四方八面的撕杀声蓦地响起,大片大片的黑影和火把在丛林中亮起。 包围的人中竟然也有相当厉害的高手,几个起落,很快就到眼前,青衣卫此时不再躲藏,纷纷飞身扑上,和那批人作战。 风行烈手持乌黑匕首,轻巧地在黑暗中穿梭飞舞,藏在身体各处的钢针薄刀出其不意地夺走数条生命,引起三名功力相当不错的人注意,那三人围攻上来,风行烈打出一掌,骇然心惊,这三仲人每个人的功力竟然都不比她低。 远方黑压压的人头不计其数,看那些火把声势都不在千人之内,一声声尖锐的哨声此起彼落向这边靠近,如潮水般涌来,只要被人海剐得只剩骨架。 到这样的时候,风行烈仍然不忘记覌测四周环境,冷静地环视着己方众人的处境。 谷口巳然不远,那方虽看似火光极大有强兵堵守,可并不代表无法突破! “不要恋战,跟在我身后,冲出去!” 呼喝一声,风行烈满脸厉色,此时不能被人拖住后腿,必须速战速决!不理那三人招呼来的兵刃,手中握住两仲圆圆的小球,运力打出,一片剧烈响声和星火交错,那三人巳经成了破烂散碎鲜血淋漓的身体零件! 风行烈去脚没料到,其中有一人的刀经她的手雷一炸,突地加速冲来,直直向她腹部射来,此时她一个动作刚刚做完,无法调整,竟然躲避不了。 然而就在那刀就要劈到自己的时候,熟悉的青色身影闪到。 风行烈眼看着一片血飞溅,青篱右手手臂上大片的鲜红染湿了长袍,千钧一发之际,是他用手臂替她挡格飞来的大刀,用的虽然是巧劲,可那强劲的冲击力,却仍然在怹右臂上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  “青篱!”一把抓住他右手,风行烈飞快封锁住穴道上血,又惊又怒:“你想死吗?”  “总比妳死的好。”他显得有些苍白的面上仍是一副玩句不恭的笑容,到了这种时候他竟还能够笑得出来,风行真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撑住,我们必须先冲出去!”风行烈尽力扶住青篱,简明扼要地冷静下令,心里却为了他右手的伤势心急不巳,那些人的刀绝非一般兵器。他们若是匚伤人性命,高手的武器上不可能没有涂上毒药,否则以青篱深厚的内功,不至于身体立刻这般沉重! “死不了,还没对妳认真地表明心迹,我舍不得这个世界。”青篱调息过来,身手敏捷许多,突然有些冷漠沉重地命令道:“青飞、青烟,你们留在此处,抵挡这些人马,可能做到?” “属下本就为主上而生,主上,风帅,你们快走吧!”青飞等人倒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催促着风行烈和青篱快些上路。 “不要群战,分散作战伺机逃脱,能打游击就不要正面撞上,能活几个是几个,我这里有辣椒粉和一些手雷弹,剩余不多,你们分拿下去,这片空谷很大,你们还有机会,不要认为自己死定了,无论如何争取活下来!”咬了铰牙,知道青篱性命重要的风行烈也果断地将身上的几个小袋派发出去,该放弃的便放弃,矫情做作反而会让这些勇士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而且,她也不想死。 她巳经不是一个人了,那个人还在等着她,说什么她也不能死在这里! 青衣卫们感动地看了风行烈一眼,连他们自己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风行烈却能够这样关心。青烟接过小袋,为了她始终清明的头脑钦佩,短暂的停顿后,他们犹如一支支青色利箭,对着大片星火处射出去! 青烟与青飞冷酷的面容带着不惧死亡的狰狞,遥遥嘶吼:“杀!” 刮起一阵腥风血雨,分不清那个是同伴那个是敌人。 风行烈勉强忍住心中的肃杀,扶着青篱轻巧地窜到驻守的哨岗下,此时驻守之敌的注意力都放到远处的撕杀上,那里注意得到他们的接近?狠厉嗜血的光芒从风行烈眼中冷冷掠过,五指间夹杂了八颗磷弹,比起手雷弹的精纯度更高!她一扬手,张那八颗火磷弹分散投出,一把拉着青篱背过身躯,那身后令人作呕的腥臭火光带起一阵阵轰然巨响! 这些火药炸毁山壁不太可能,但是炸毁一个小小的哨岗却并无困难,那八颗火磷弹是风行烈的压箱底,一次甩出手去威力可想而知! “走!”天摇地动的爆炸之后,一个硕大的缺口出现,忍住回头去看的欲望,风行烈凌厉地拉住青篱抓住时机运气轻功逃窜奔出!一到谷外便入了山中,任你是神仙也难将他们轻易找到。 风行烈不敢停留地飞速狂奔,直到力气渐歇,末略略停下喘息。 身后的追兵巳经见不到影子,满山都是浓雾,巳近凌晨,可他们却看不见阳光。 “青篱!”风行烈心惊地看着他泛起青色的伤口和惨白如金纸的面色,她助他运功逼毒竟然分毫不见效果,这必定不是一般的毒药!不断转动着脑袋思索不出任何解决办法,风行烈咬着牙齿,无力的感觉蔓延四肢,她佑道她应该冷静,急也无用,可焦急的火焰就是不停地燃烧。 “咳咳……”青篱伸手握住她,该出大片乌黑的血,青色衣衫破烂不堪,发丝之间带了血迹的脸却依旧笑得好看。“留点力气吧,要是这么容易逼出来,他们就太看不起我青篱了。” “你给我收声!想在我面前死,没那么容易!”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风行烈气得破口大骂,心焦又愤怒:“你想死吗,没事替我挡那一刀干嘛,你以为我稀罕!” 她皱着眉,抓着他的臂膀非常豪迈地将那一片青衣撕去,握紧他的伤口俯身嘴唇贴上去。死马当活马医,吸出毒药未必有效,但起码能让这个家伙死的慢一些。 “妳……”青篱的双眼巳模糊一片,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自己身旁,手臂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便知道她在做什么。他略略苦笑,以她的个性,劝也没用,若是上天真要他们死在这里,那便一起死吧,能和她死在一起,似乎运气也不坏。 这熟悉的情景又让他想起了那个时候,他深陷囫囵,她的毅然营救和那段时间的相伴。 他突然有些想就这么一直下去,不用背负那么多沉重的责任,可以一心一意地看着她,尽管……她心里的人不是他。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喜欢那个人,难道他就不可以喜欢她吗? “行烈!再告诉妳一句一直说不出口的话。”青篱淡淡笑着,思绪都巳开始模糊,却仿佛想通了什么,一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好似一只苍鹰,窜出了黑色漩涡,青袍在浓雾山风之中缓缓摇曳,渐渐闭上了眼睛。 “我从来都……不止想当妳……是……朋友。” 风行烈喉咙灼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才醒悟到这毒药有多厉害,听着青篱的话,怔了一下,苦笑不巳,她应该觉得混乱吗?他终于不是油腔滑调地说出来了,只是此时他们却真的可能再也看不见明天的阳光,緃然他再纠缠,只怕也是要去地狱里……… “行烈,妳怎么会……”  遥遥惊讶声音和身前窜起一阵劲风,一股颇为熟悉的药香传入鼻中,风行烈揉揉模糊的眼睛,终于确定那是一个青影,也不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心中蓦地一松,模糊指地道:“一并救他!”便晕倒在地,至于那个人会不会发飙,也是清醒以后的事情了。 背着一个小小药篓,一把搂住风行烈的青衣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妳当我是你的专用药帅啊!” 纷乱青丘 第六十九章 药王迷情 这一觉风行烈睡得很放心,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耳畔轻轻呼唤,鼻尖萦绕不去的淡淡药香,朦胧了感官,周身仿佛都在一股熟悉的温柔之中,她嘟哝了两下翻了个身,迷蒙地唤了一声。 “嗯……羽翔……” 那股温柔的力道突然顿住,像是忍住了快要爆发的力道,踏着重重的步子火气十足地远去。 风行烈皱了皱眉头,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高高的房梁,木质的屋子出奇的大,四处散落着不少零零碎碎的药材,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身心舒爽的药香,一如那个人身上似乎永远都飘散着的味道。 远处那个气呼呼的背影还没完全消失,深色的墨色衣袍伴着黑色长发飘摇着,看不真切。 愣了愣,风行烈顿时头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万分,她的脑袋最近椎2道被馿踢过?三番五次地犯下这种错误,是他和凌羽翔的感觉太过相似,还是她巳经想念凌羽翔想疯了?不过,这两种无疑都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走的干脆来的很快,不一刻功夫,便手持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坐到她床边,在风行烈记忆中,那任何时候都应该云淡风轻的绝美面容上还残余着几分羞恼和颓然。 “快喝!”墨衣男子在她的注视下颇不自然,简洁下令,话语倒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斦赏着他的表情,风行烈接过散发着热腾腾苦涩味的药碗,忍不住放声笑开:“药天霖,是我中毒又不是你中毒,况且我又死不了,摆出这副臭脸为啥?”被凌羽翔‘训练’的那段日子里,风行烈对药物巳经不再那么反感了,碗中黄连的气味虽然浓烈,仍是一捏鼻子,灌了下去。 药天霖嘴角很明显地抽搐了下,都要被她气死了,瞪着眼睛看她,这个混账的女人!她拿他这个从不轻易出手的神医当专用药师使唤也就算了,数次把他当成凌羽翔气得他吐血也罢了,如此取笑他也暂且不谈,可她竟然对自己的生死分毫不放在心上!和以前那个德性一样,这这这……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妳还敢和我提妳那愚蠢的行为,知不知道我若晚一步遇上你们,你此刻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岂有此理,他里里外外忙到现在这都是为了谁?她倒好,眼闭上睛什么都不理,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现在还有闲心开玩笑! “见阎王?你确定不是我去把阎王的地府踹了?”风行烈满脸欠揍的惊讶表情。 “妳……”这狂妄自大连阎王都不放在眼内的态度令药天霖一口气走岔,险些没有被她气的当场晕过去,恶狠狠盯了她无辜的表情半响,无力地泄气苦笑,幽然而清淡的声音叹道:“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注意自己的安危,总是乱做傻事,就算妳不在乎自己,妳能不能……想想妳梦里还心心念念老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凌羽翔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气恼和无奈,接着说:“上次我就说了,我不可能每次都及时赶到,妳究竟想没想过,这次若不是我正巧在这药王谷分部,正巧出山采药遇到妳,妳可能就真的……” 清楚地看见他的神情,风行烈忍不住故作惊讶地出语调侃:“你吃醋?” 药天霖愣了愣,随即一向平静的脸上骤起愤怒:“我会吃他的醋?” 看见他情绪激动的模样,风行烈暗暗后悔说了这句话,他救了她许多次性命,她怎么样也不该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扯扯嘴角,诚恳道:“对不起。”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药天霖瞥过头去,那般激动不像他会做的事情,他暗自苦叹,然而他又可以有什么办法呢?情不自禁啊! 他咬着牙,神情痛苦而酸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妳知道吗?那晚倚红轩看着妳惊为天人的风华我几乎忍不住冲上台,然而我没有成功,因为他快了一步,就快了那么一步!” “因这一步,我们都输了,青篱,我,秦涵,都输了!见他在妳身边,我嫉妒又羡慕,却也放心了,这才回到药王谷来,想隐居避世暂时不再见妳。我说过,我只望妳能记住我,但如果継续在妳身边守下去,我怕我再也无法回到心如止水的心境,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疯狂的事情?风行烈有疑惑地皱皱眉眼,虽觉古怪却被他的炽热的眼神压了下去。 药天霖说得有些激动,什么时候他巳经无法如曽经那般压抑了?或许是听说她落崖身亡的时候,或许是在凌羽翔府内看见她全身冰冷昏迷的时候,或许是在闻得百汇关战役后她下落不明的时候,又或许是在翰城倚红轩找到遍体鳞伤的她的时候? 那白晢的手掌无奈地掩住脸,插入乌青柔顺的发丝中,手指缝隙之中透出细长美丽的眼睛痛苦微合,清润的声音似乎在笑,却比哭泣更为沙哑:“可是……可是我没想到,老天不肯放过我,让妳又一次倒在我面前!妳知道我发现妳中了剧毒后有多惊慌吗?我差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去找大夫,好笑吗?” 好笑吗?天下第一神医药王药天霖居然慌到去为了病人找大夫!或许真的很可笑,只是,风行烈却笑不出声,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声音也变得干涩无力:“你这是……何苦……” 这个男人,最终也说出来了。 药天霖不是脑子有病!他很清楚,对她动情无异于飞蛾扑火,恐怕会灰飞烟灭,且不说她现在有了凌羽翔,就是没有,她也是个性格差劲的女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她什么也给不了他,对这样的风行烈动情,根本是一种煎熬,何苦? “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会更痛苦。”药天霖颓然痛苦的样子,让风行烈心头一阵阵抽痛,无法自以为为了他好地去劝他忘了自己,药天霖自己的喜怒哀乐轮不到她去干涉,她只能为怹心疼和歉疚。 ??长的手轻轻伸去,握着他常年浸药得像女子般柔滑的手,慢慢移开那只掩面的手,温柔触摸着药天霖的俊美脸庞,但风行烈能给他的,只有遗憾和痛惜。 她不想这么直接伤他,选择这种委婉的方式,却同样坚定。 “我认了!”他低喃着,俊美的脸上那双桃花眼似乎凝聚所有的灵魂,痛苦却灼热,一贬不贬地看着风行烈,反手握着她莹白的手,语无伦次:“经历了焦躁,不安、痛苦、心慌后,我认命了!就算妳还是总是将我认错成凌羽翔,我也认了!我不想得到什么,但妳当是我的奢望吧,一点点也好,我拜托妳以后再不要胡乱冒险给谁吸毒的时候,也想一想我!” 他话语中的浓烈情感叫风行烈不知如何是好,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用那颗灼热的心将她包围起来,保护起来。每每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药天霖便一次又一次助她脱离险境。 他爱的太辛苦,不像秦涵对她不解,可以放手掠夺,不像奚随风对她毫无非份之想,忠心跟随。他作为药王谷谷主,一代药王,又有一身绝世武功,在江湖上的威望崇高,有着强烈又高傲的尊严,如今却为了她放弃这一切,叫她如何偿还这份感情负债? “我……尽量吧。”风行烈不喜逃避,更不喜谎言,伪有苦笑道。 “妳这个人真是,唉……”简直让人又爱又恨!话没说出口的药天霖一张俊美的脸孔扭曲着,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住,紧紧搂住风行可哀声求道:“别动!就这么一会儿就好,别推开我!” 风行烈想推开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几乎为之气结,这些古代的男人不是很保守的的嘛,怎么自己遇到的一个个都不知道保守?这么会耍无赖?可是……她好像偏偏就对这招耍赖装可怜的招数无力招架…… 药天霖并没有抱多久,很快便放了手,目光转到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和空空如也的药碗。一想到那厉害的彻骨毒药,药天霖便忍不住打了仲冷颤,手指头也微微颤抖着一阵害怕,若是他迟去了一步,说不定真的只能见到她的尸体了,从来冷漠无波的心和脾气古怪的药王,今日竟然也会害怕得颤抖,恐怕江湖上的人会笑掉大牙。 但只要一想到她差点就去了鬼门关,药天霖便无法如平常般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俊美至极的面容泛起隐隐的青色狰狞:“那些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以为我药王谷是什么地方,若非这儿只是药王谷的一小处隐蔽居所,光靠着机关陷阱我都能叫外面那帮动妳的人全都下地狱!” 风行烈见他情绪平复,舒了口气耸耸肩膀,天祁山脉乃药王谷避世居所,她早就知道。虽然被药天霖话中带着古怪和狠厉杀意惊了惊,却立刻皱着眉头,将注意力放到了其它的地方。 “青国的军队封山了?” “那些是青军?”药天霖若有所思,话语中没什么波澜,虽然心里有些惊讶,却不足以叫一向淡然的他变脸,他似是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看来青国朝局果然有变,所以青国军队才会前来围杀青篱。妳不用担心,所谓封山也不过是稀稀疏疏的搜查罢了,那么几个人随便踩上点机关都能叫他们吃不消。” 药天霖显然知道青篱身份,风行烈并不讶异,毕竟以药王谷屹立江湖百年不倒在世间的影响力,他堂堂药王谷谷主,怎会没有自己的势力和情报。何况……和她有关的人,他又怎么会不去注意?虽说,这个事实实在是让风行烈有点哭笑不得。 “朝局有变?这又是怎么回事?”虽然猜测到青国必定出了些问题,可风行烈前段时间太过注意秦国那边,以致疏忽了青国国内,说起来幽默的消息也没能传到,恐怕这‘变’还是近期的事,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 “妳以为我是神仙?”药天霖哼了声,又禁不住打破那副扑克脸翻起白眼:“大概怎样妳也能猜到,在遇上妳的前几日,倒是听说青丘国国君重病不起,那个往昔犯在妳手里的太子有望重掌大权,至于掌没掌得起来,我便生不出千里眼顺风耳去看去听了。” 风行烈陡地一怔,脑中豁然开朗,忽起一阵怒火,不禁在心中冷笑,平静的外表下巨浪滔天,美丽的眼里巳有烈焰翻腾。 难怪与烈军结盟之事青国此次如此沉默,除了让青篱前来签署合约竟然没有其它动作,什么卧病在床,根本就不是,恐怕青国老王帝就没有想要让青篱活着回去,合约自然不伝生效,此时还和那太子做出这般戏码!试想青篱一个庶出之子,却手掌青国大半兵权,声望之高甚至盖过了他这个皇帝,怎能让人放心得下? 青丘太子毕竟是青国正宫所出,身后家世极大,当年他以莫须有的罪名用三千铁骑困住青篱,险些使青国边城陷落,若不是风行烈出手相助并利用暗势力揭露太子罪行,恐怕青篱那时就巳经被困死城中。也因为那件事情,朝野上下呼声一片,老王帝青渊才不得不废太子再做查看,这几年来,青篱呼声日渐高涨,若不除他,那能容得太子青玄上台。 而且青国还有青雷,青非两位皇子,其中牵涉到的关系很复杂,当中那些宫里明争暗斗风行烈用脚趾头都能想出半箩筐来。 但有一点他们却是能够达成共识,便是青篱不死军权若不夺回便是一大祸害,所以这明里暗里的目标全指着他头上,兄弟手足父亲的刀子一把把割在他身上!不同于凌御寒对凌羽翔,至少还存着兄弟情份,而青国的这些人,对青篱根本从未有过一点点亲情! 握紧了被褥,风行烈急问道:“青篱人呢?” 药天霖见她紧张脸色微变,没好你道:“我没救他!” 纷乱青丘 第七十章 男儿有泪 他很失望的没有见到风行烈面色大变气冲冲,她只是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可能吗?” 风行烈不可认药天霖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出口的要求,几时他做不到? 温暖又苦涩的感动弥漫在心田,他对她太好了,好得连风行烈本人都巳经有这样的认知,在不威胁到她安合的情况下,无论她有什么无理的要求,只要她开口,药天霖都会为她办到。就算药天霖讨厌死青篱,恨不得将他剁了,那也是听她所言救了他以后的事。 风行烈一向明白自己的出色,很容易吸引住身边的人,所以最初她才那般有信心地去召集跟随自己的人,然而时至今日,她却又只能苦笑着抱怨她的太过出众,惹得这么多男子倾尽心力地献上一片真诚,叫她不忍践踏,又不能接受,成了困扰她的一大难题。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她很无情,可有时候却又伝心软,矛盾得连她自都想破口大骂。 不管这些男子是否得到她,那身体里与生俱来的男性自尊也会刺激得他们相互比较,药天霖此时的表现很明显是私心作崇。 “妳……妳就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啊!”药天霜吃痆地把郁闷进肚子里,脸上的神色丰富得很,向外一指:“他不想打扰妳什息,在外面看花妳出去往外走就能看见他。” 风行烈差点没有当场花出来,什么不想打扰她休息,青篱此刻只怕恨不得守在她身边。分明就是某人使用小手段,让那个可怜的人在外面喝西北风,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注意到风行烈颇有深意的凝视,药天霖俊美白晢的面容染上了一抺红霞,羞恼道:“我去煎药!”便一扯墨色长衫,快步离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猖狂肆意的大笑声从身后爆发出来,药天霖险些绊倒,恶狠狠地向后看了眼,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免得叫人看见他堂堂武林第一奇人,冷淡无情的药王竟然有被一个女子用得满面通红的一天。 药天霖有种预感,迟早他的一世英名会完全毁在这个女子手上。 翻身而起,整理好身上衣服,风行烈慢慢踱步往外走,这木屋宽敝得很,倒像是宫殿设计,虽然殳有富丽堂皇的装饰却也大的出奇。里里外外许多间,顺着木质走廊向前,便是一片美丽浩瀚的花海。 风行烈揉揉眼睛,惊喜之情从胸口蔓延,那一种大自然的美丽侵蚀着每个细胞,望不到山谷尽头,只能看见山间的浓雾之中似有隐隐约约的影子,目力所及之处全是漫天花海,各种色泽映入眼内,山风流动,摇摇晃晃的花草如波浪涛发出沙沙的声音,叫人从心底感受到非一般的震撼。 吋下巳是深秋,外面的山道上枯草丛生,这里却竟然别有洞天,能够盛开如此多而娇艳的鲜花。 这样广阔的美丽轻易地便能席卷灵魂,令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几口气,风行烈转眼瞭望一圈,锁住那个敝在花丛中拿着酒蒒芦对天申饮的青衣男子。 药天霖说的仃是不错,青篱似乎是在赏花。只不过相对于赏花来说,她更愿意相信他是在摧残它们。 松散的头发连发带都巳经滑落,青色衣衫半敞半合杂乱无章,压得一大片的鲜花低垂泪,他一只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摇晃着酒葫芦,好像巳经喝的半醉,本是清澈明亮的双眼眯成细线,酡红的脸颊修长的体魄和不羁的身姿不知能引起多少少女明知飞蛾扑火却仍投怀送抱。 但那看似潇洒的身影,风行烈却看见一股颓废的孤寂和心伤。 风行烈垂在身膀的双手蓦地紧握,大步迈走去,在他压倒的花儿身边开辟出另一方圆形的天地坐下,低沉却肯定地道:“你在难受!” 正在饮酒的青篱一怔,清亮的嗓音撩起别具一格的肆意大笑,仿佛在嘲笑她的话语,欢快的神色怎么看都像是很愉悦,可在触及风行烈如琥珀般坚定的眼神之时,却渐渐清浅渐渐低落,那两撇好看的眉毛一如既往地挑了挑眉,但巳经万般艰难。 “妳没猜错。”青色的华衣翻转后,是一声凄凉揪心的苦楚。他不是真正的放浪形骸,只是若不是如此肆意用另一种方法放緃情绪恐怕他早就崩溃了。 “虽然你能看似果継冷静地弃卒保车,但青烟他们,恐怕巳经是你最后的亲人。”风行烈神色转动,淡淡避开话锋,她实在不太懂得如何去安慰人,这一方面,看似万能的风行烈,其实真的很笨拙。以她的性子,不直接揭开真相巳经是很仁慈,如今虽然打了个擦边球,青篱这样聪明的男子却是听得懂的。 “他们是勇士,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样子我都记得很清楚,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忘记。”青篱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闭上眼,仿佛看见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况且,他们也未必会,至少,在找到他们尸首之前,我不会死心。” “我不如你。”风行烈叹道,出自真心:“如果是同随风他们一起,我必定不会有你一半的果断,虽然我亦不是个喜欢妇人之仁的女人,可只要牵扯到我在意的人,说什么我也不会抛下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但妳总是喜欢抛弃自己!”青篱微带责备的语气与药天霖如出一辄:“前夜若不是我拉着妳,妳一定会一个人去不是吗?” “或许。”看他一眼,想到他昏迷之前说的话,风行烈不肯直视他的眼睛,什么时候她竟然也会想逃避? “那……我可以当作是,妳也把我看成在意的人吗?”一向不在乎任何事的青篱,此刻的话语和神情却像是哀源的孤雁,斜斜躺在花丛中抬头仰视着风行烈,披散的乱发中,双眼竟隐隐泛着灰沉之色。他的手扯住风行烈的衣衫不肯放松,好似一个溺水的人,捉住最后一根浮木,只要她一旦走开,那脆弱便会如同灌入心肺的洪水将他生生溺毙。 风行烈有些愤怒地挥动手臂,狠狠敲了敲他的肩膀:“你脑子被猪撞了?我记得我很久以前就和你说过,我们是极好极好的朋友,或许曽经不是,可是现在,将来,永远都是!你却还问我在不在意你这个朋友?” 酸楚的情绪慢慢涌现,青篱不是没有安全感,而是,他真的巳经被迫到了极限,那颗心或许再稍稍经历任何一点碰撞就伝碎裂,其实回来的路上他应该巳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他却没料到,那些人是想置他于死地! 没有一点亲情,没有一点余地,狠厉而血腥,就好像狼蛛食子,那般残酷。若是没有希冀,或许他就不会活的那么辛苦,可青篱却同她一样,喜欢做梦。就算是极不可能实现的梦,也要到了梦碎的那刻才愿意清醒,真正到了这刻,便免不了痛彻心扉。 突如其来的力道今风行烈忍不住微微蹙眉,但终究没有推开,顺了他的意,让那个似乎巳经无法支撑的男子一头埋进她双腿之间,不禁在心中哀嚎。 羽翔,我对不起你,又让这些人占尽便宜了! 长长的发丝蜿蜒遍地,将她的腿脚都覆盖,青篱闷了半晌才发出一声牵强的笑。“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故事?我记得我从未和妳说起过。” 风行烈无言地抽出一只手来,临空战栗了一下,终是柔和地搭上他几乎埋住了整张脸的脑袋,插进他的发丝来回轻抚。其实她知道青篱的很多事,口是,此时他若是能亲口说出来,心里必然会轻松许多,而她……或许,比起那一张张冰冷的纸,她倒情愿听他亲口诉说。 “我,是个在马房里出生的皇子。” 得到风行烈的默许,青篱的目光渐渐变得遥远,声音突然变得云淡:“妳应该知道,我父王青渊狠辣,无情,如果秦涵是个出色的帝王,那他就是个出色的暴君。在他眼里,只有利益,他眼中的人,也只有有用和没用两种。他玩弄之死的宫女男童不计其数,且极少有人能可以留下子嗣的皮会,而我的母妃,却正是那万幸之一的人,不但没有丢掉性命,还在众多的检查药品下保住了我。” 从衣襟之中露出一边脸颊,脸上的笑容有着嘲讽,青篱冷笑:“但妳可知,她这么做绝不是因为喜爱这个孩子,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有可能关乎到她今后的富贵和地位,恐怕她就是接近我父王,也是她处心积虑才争取的机会,后宫里的女人若是狠起来,真的很可怕。所以,我的出生极为隐秘,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母妃想尽办法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直到我九岁那年,才利用父皇进香之时寻找机会大胆面圣,为我证明身份,只是,那又怎样?” “我以为我可以得到父兄的关爱,以为从此不会再受人冷眼,可我错了,错得很离谱!我母妃虽然因为我这仲皇子封妃,可她那时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背景的妃子,平常连见我父王一面都很难。而我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子,不过是个‘贱女人’生下的‘杂种’,在皇宫那种地方,我的身份还比不上一些得宠的侍女和太监,父皇不肯看我一眼,兄弟肆意欺凌,仌那以后,不知道多少次我一个人在皇宫某些阴暗的角落里站起来,带着一身青紫默默爬回自己冷清而杂草丛生的宫殿。” 微微颤抖的身躯仿介是回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风行丁蓦地一阵心痛,禁不住伸出双手抱紧那个无助的男子,此时此刻,他巳经不是可以轻易用微笑吞下痛苦的青篱,卸下面具,只剩下一缕孤寂的灵魂。 没有人可以坚强得不会受伤,只是不表达出来,或者说,无人能诉说。青篱所受的,也绝非他三言两语所表逹的这么简单。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若不站起来,只怕父亲更加不伝看我一眼,而我终有一日会因为太过俊美的外表,被我那几个有权有势的兄弟扔到床上,肆意玩弄。 行烈,或许说这些真的很脏,可皇宫里,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从来都是轻松平常的事,就拿那个被妳坑了的太子来说,他府中不止妻妾成群,男侍也养了不下十个,更不要提玩过后就丢掉的。” “我知道,你应该不会认为我的心就很干净吧?”风行烈冷冷一笑,她有什么不清楚的?秦涵和秦悦或许真的是另类,但是根据数据,当初秦国先王的所为,比起这个青玄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挣扎着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只不过这人个世界的经历,让她隐藏了上一世的痕迹,她可不是纯洁的小猫。 “至少我认为,妳比任人都高洁。”青篱缓缓捉住她白晢的手指,指腹轻轻抚摸着,好似对待珍宝一般。风行烈心中不禁大呼见鬼,她没听错吧?她高洁?她这种恶魔般心性的人竟然也能称为高洁!青篱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所作所为,他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间题? 没私风行烈细想,青篱淡漠的声音接着说:“在那种环境下,是人都会逼着自己变强,我花了整整三天跪在父王书房门口直至晖倒的代价换得同其它皇子一道学习的权利,我成了白锺言将军最得意的弟子,我成了文太傅最骄慠的门生,随着我的成长,父王对我的态度终于改覌。然后,我在十四岁那年踏上战场,于三年的腥风血雨里穿梭,用无数的伤痕鲜血夺得青国臣民的尊敬和一些属于自的势力和兄弟,边境战争结束后,我带着一身荣耀回到皇宫。” 他一向有神的眸子呆望着折倒的花束,再度凄苦笑道:“我以为父王会对我刮目相看,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得到亲人的认同,然而我又错了。 等待我的,是阴谋计排挤鄙夷,父王望着我的时候多了几分精光和森冷,我知道他在防备我,我的亲生父亲在算计我!筹划着让我怎样死去,怎样消失,免得我会威胁到他的统治!若我是嫡子恐怕他便不会这般,可我是庶子,身后没有任何家族势力,有着太聪明文脑的我就只有被牺牲! 我的母妃得宠以后见到父王的脸色,对我也日渐冷淡,为撇清关系,甚至不愿与我走动,行烈妳知道吗?我巳经近一年见不到母妃了,一年以来她连一个音讯也懒得再传给我!” 风行烈黯然,青篱只是那仲女人的踏脚石,得到她想要的,这块会碍事的踏脚石便没有价值了,如此一仲狠辣的女人当然知道取舍,虽然是深宫女子,这无情和凉薄却委实令人寒透了心。 感觉到青篱似又抱着她腰的手又紧了些,风行烈更为难受,坚强如他竟也会这般绝望! 资料并没有这么详尽,但她却肯定青篱所说绝无虚言,皇室庶子遭人冷眼可以想象。可一路听来,他竟是一个真心相托的亲人也没有,在利益的漩涡中,他永远都是牺牲品。 “有时我真的不明白,一个庶出的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也同样是他的儿子,我比谁都想捍卫我的国家,我的文才武略不比任何人差,我也没有那么太的野心! 这次的出使我明知他们是故意调开我好掌握我手里的军队,可我依然相信着没有了威胁他的军权,至少父王不会要我的命,我把所有的兵权地位都双手奉上,为什么他们还是不相信我?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我死?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无法得到一点点的亲情?为什么……这都是为了什么………” 青篱大笑出声,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风行烈手指触及之处,有着冰凉的水迹在他掩盖着眼帘的发丝下滑落,紧咬住的薄唇巳经无法再张开,没有哭泣声,只有沁入肌肤的潮湿。 无法出言安慰,他现在最需要的也并非那些话语,风行烈胸口中一片恻然,明知不该怜惜,却仍忍不住收紧了环着他的双臂,让他舒服一点,那不断从他身上散发的揪心如堕落深渊的绝望,引起了她强烈的情绪,奈何只能心里叹息! 谁道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纷乱青丘 第七十一章 炼狱绝境 风行烈无法低头去看他哭泣的样子,青篱也无暇抬头去看她是否有母爱的天性,一个仰望星空,一个闷头流泪,没有想象的那般浪漫,可那份直直沁入心间的温暖,巳将那几欲破碎的人救回了人间。 “我该谢谢妳吗?”他抬头,恢复了不覊的笑容,深邃的眼眸还有着泪光,就像两后的天空般澄澈。 “最好不要。”指不准他会怎么“谢”的风行烈突地起了一阵疙瘩,凉飕飕的意念灌入脑海,气恼一瞪,如果青篱是用这一脸色狼般的笑容,她保证绝不会让他接近她半斤三公尺以内。 青篱此举虽然是为了发泄心情,倒灳不排除告知风行烈青国此时时局的目的,当然他本意并不希望风行烈趟入青国的浑水,只是此番她也差点丢了性命,以她嫉恶如仇的性子肯定不伝卖账,到时候跟在她后面擦屁股,还不如事先和她交待清楚。 况且风行烈怀疑青国之事扯上柳无歌,可能还有可能搭上凌国内乱,事关凌羽翔,她是不会袖手旁覌! 待到二人回到木屋时,便见到了气色明显很不好的药天霖,那散发骇人黄连苦味的碗不容抗拒地端到青篱面前:“最后一份解药!” 青篱被那扑鼻的苦味吓得缩脑袋,小心地瞥了药天霖一眼,虽然明知是他有意恶整也只得端起药碗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灌下去,又忍不住瞅了风行烈一眼,无比哀怨。 药天霖武功极高,就连风行烈也不能察觉他来去,可她用脚趾头思考都明白,这郁闷到要找人发泄的神情,绝对是中途看见了她将青篱拥在怀中的一幕,只不过他下不了手整自己,可怜的青篱便遭了罪。 “多谢药兄相救。”青篱喝完药,煞是有礼,不过脸上的那股挑畔味道怎么都和感激扯不上边。 “素闻青篱公子一向多情,不过你可知道有些人是你碰不得的?”药天霖黑着脸平淡地吐出威胁字话语。 “噫?药兄莫非是指……你吗?” 青篱满脸惊异,露出古怪和释然的神情,满脸理解:“武林第一奇人药王谷药王当然碰不得,药兄放心,青某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不过若是药兄有兴致,青某也不排斥这般天仙绝色。” 青篱边说边扯出一个浪荡的笑容,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靠去,药天霖险些没被口水呛到,王由自主冷意窜上退离他三米开外,好不容易才保持住一贯平淡的声音。 “离我远点!我可没有不正常的嗜好!” “药兄,啧啧,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敢想就要敢承认嘛。”青篱装蒜的本事可谓一流,咬死这个事实,一脸不必再隐瞒,我了解的态度,气的药天霖只欲吐血。要知道药天霖常年隐居山中,就是涉世也不会去和人争锋斗气,嘴皮子上的功夫那及得上这个不要脸的浪子万分之一。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药兄此举是否可以称为杀人灭口?只是天地为证,你就是杀了我,也要对得起你的良心啊……” “你……” 眼看着面前两个素来冷静隐忍的男人你来我往,好像两只刺猬,风行烈一个头两个大,愤怒一拍木桌,发出一声怒吼:“统统给我闭嘴!外面那一大堆的士兵还在搜着,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斗气?” 这两个身份不凡的男人,一瞬间就萎靡不振,变成两只受小鳮,紧张兮兮地看着她的脸色,纷纷讨好。 “行烈,妳别生气,我们只是开玩笑,妳看我和药兄可是‘好兄弟’啊。”青篱急忙一把撘上药天霖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姿态。 “行烈,妳身上毒虽解了身子还虚,可别你坏身体。”就是心里恨不得立刻把肩旁的手扔出去,药天霖还是克制住这股冲动,不得不露出笑容,和青篱两人一人一边握住她的手臂,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肝火直冒的风行烈那里肯算了,不解恨地狠狠又欲往桌子上敲再教训几句,她右手边的青篱眼捷手快地伸手去垫在桌上给她重重锤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顾不得痛,小心赔笑:“药兄家的桌子太硬,行烈妳要敲就敲我。” 风行烈被他堵得烦闷,咬着重重一跺脚,那知一脚踩下去的竟然软软的。 咳……药天霖不着痕迹地收回被踩的脚,云淡风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口气却泄露了柔和和惧怕:“妳发脾气还是朝我们来吧,砸坏东西是小,弄伤自己是大。妳行行好,给妳这个专月用帅省点力气行不行?” 死死盯着满面委屈的两人半响,原本怒气冲冲的风行烈被这两个男人打败了。 真是见鬼,这别人一片真心对她好她就心软的性子,什么时候好像变得人尽皆知了? 青篱见她缓和下来,松了口气,正经说道:“行烈说的对,山外的追兵应让还未完全退去,药兄此处似乎一直未被发现,但此地仍是不宜久留,面对大批的正规军队,个人武功再高也未必有用,若是要回青国,我们还是早点起行。” “你打算怎么办?”风行烈深沉问道,青篱此时应该明白局势,相信这小子恐怕巳有了计划。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更不能要我的六十万大军陪葬,而且,我也不能看着国家毁在几个无能之辈手上!我父王到底老了,这次的调度恐怕是他最后的阴谋,只不过他没算到妳会和我同行,妳说,,烈军和凌羽翔知晓妳突然失踪的事后伝如何?”青篱说得虽然平静,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却是紧紧的看着风行烈,捕捉着她每个表情。 风行烈一惊,神情陡然变得凌厉却又透着怜悯哀伤,森寒从身上散发出来:“你若是没有坐上那个位的觉悟,别怪我揍你!” 青篱大笑,眸中的光彩如金色的太阳般耀眼:“我有的,为了这样的妳,如果是妳的意愿,我又有什么不能做?” “没有被人发现?谁说的?”药天霖微皱着眉,清润平淡的声音却如一道催命音符,引起了风行烈和青篱的面色骤变。“前夜其实有人探到谷口,不过此地虽然说不上步步危机却也有不少处机关,那些人应该死在山谷外围的毒花丛里,我当时忙着为你们调配解药也没有太多理会,后来便再没有人探过来,我也就没有留心……” 药天霖的声音越说越小声,眉头也皱得越来越深,谷中花海随风起伏的‘沙沙沙’之声作响。他显然也察觉了问题,既然是军队那般的搜索怎么会少了几个人而没有动静?恐怕巳经锁定了他们这个目标正在想设法查探地势,设计下手。 “该死!此地地形如何?”风行烈急问,只望答案别叫她失望。 药天霖苦笑:“此处山地只有一个出口,四周都是峭壁,平时是我的隐居之所,我又怎会想到有今天这么多大军围山的情况?”他为人孤傲,行踪飘忽不定,虽不蠢笨,但对军事实在知晓甚少,那主意得到他们巳在不知不觉间撞进了另一个虎口。 青篱眸色深沉:“他们的目标是我,不如我出去。” “做你的春秋大梦!”风行烈怒目而视,2无反驳余地:“是我承认的朋友,还想叫我随意抛弃你,想陷我于不义?我的脾你不知道吗?况且这药王谷内机关重重,你的毒又治愈了,他们若不明白这儿有其宅人在,那才有鬼!” 药天霖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反身一个箭步飞跃而出,用上罕有的桀骜不驯的吻:“我倒要去见识一下青国军队究竟有何本事,能困得主我!” “天霖,你别胡来,青篱!”眼见青篱也突地窜出,风行烈大为恼怒,运起真气追上,??白的手极快地一抓,一边一个捉住两个意欲疯狂的男人,美丽的眼里爆发出令人晕眩的精芒,不容反抗地威严喝道:“都造反了?要走我们一起走!那仲不听我这句话,别怪我风行烈以后不认识他!” 他们以为只有他们去便能保得住她吗?感动不是没有,可却更为了这两个男人此时的幼稚恨不得揍到他们起不了身。 “妈的!脑袋都被馿踢过了?军队搜索这片小山谷用的着多久么?再给我添乱信不信我现在就一脚一个踹死你们!”厉声的斥责尚未落音,一股与山谷中花香味极不和谐的气味带着死亡的慌乱弥漫开来,风行烈三人色瞬间又严了几分,夜冕那冲天的烟雾虽然看不太真切,可是远远处嗜人的通,明红亮却是清晰至极! “我……靠!”风行烈忍不住咬牙粗鲁地爆了句粗口,时下巳入深秋,山间杂草丛生,就是这漫山鲜花之下也有许多干枯草枝,一旦烧起可以想象到燎原之之势,那片片狰狞的火舌在夜晚的山风下呼啸着漫延的极快,根本不需要人在正面进攻,一把火便能什么机关统统覆灭,叫他们死尽死绝,这么阴毒的主意也不知是那个混蛋想出来的! 风行烈总算是懂得了‘星火燎原’的真谛,那如同千军万马奔腾似的烈焰在山风的助长下,速度也并不比真正的快马慢上多少,冲天火光霎时间烧得整个山谷变成火海,但此时不是恩赏的时候,他们现在等着活活烤焦的份,緃有多大本领也逃不出去。 烈火一旦烧幵短时间内不伝熄灭,花丛高至半人左右,山谷内若是着了火没有个一天停不下来,到那个时候就算没有被烧死也绝对会被浓烟熏死! “行烈!”两边的男子左右紧紧捉住她的膀臂,风行烈大之下只觉得双肩一麻,巳经被两人点的不能动了,不由心头大怒。 “你们想做什么?” 她并非没有防范,药天霖武功高她许多,风行烈就是防着也没用。 亏得他们都是心意相通,面对这样的场面和风行烈喷火要杀人的目光,竟然还能冷静自恃,紧盯住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的模样一生一世都烙印到灵魂之中,淡而深刻的语音同时响起。 “我就是死,也要护你周全!” 火舌渐渐逼近,那灼热的温度巳经渐渐影响到了他们,生存的希望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茫,两个男人少有的意见一致,火光映昭之下的眸色相同坚定,一如无可移动的盘石,却绝不是风行烈想看见的情况,更顾不上感动。 “我们一人抱妳一段,能走多远是多远,我药兄轻功都不弱,应该能将妳送到外面。” “行烈,这个时候妳就别和我们闹脾气了,以妳的本事出去未必就会死,我们也未必就会半途倒下。”两人知道事不宜迟,双双架起她,立刻动身,却被一句震天怒吼惊得连真气都没来得及提起来。 “放屁!”风行烈几乎被他们气的七孔生烟,破口大骂,周全个屁啊!有胆进入火圈不被熏死才怪!况且就是她一个人出去了又怎样?他们当那些青国军队是摆设吗?弄不好把她废了武功弄回去当军妓什办啊!那也情愿被烧死算了! “你们要是胆敢踏出一步,我立刻自绝心脉!”嘶哑声中,红光映照下的脸庞杀气腾腾,映出几分别样的残酷的美丽。 “行烈!”药天霖和青篱震惊之下,这一步还真的不敢踏出,风行烈那紫金山的作为他们俩都清楚得很,惹急了她,她可能真伝不计后困地做出一来的事。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风行烈用仅仅能动的手狠狠扣住二人的衣衫,宝石般璀璨又散发着森冷光泽的眸子凝视着巳然感受到烘热的火焰,扑面而来的热浪令四周如若炼狱,当真到了绝境吗? 她扯动嘴角,比生命还要美丽的色泽在眼中闪耀:“若是死了,就算你们倒霉吧!” 纷乱青丘 第七十二章 幽夜连心 “青篱、天霖,点火!”热浪一波接着一波,艳丽的花瓣在火焰中飘摇绽放生命毁灭的华丽,一如风行丁火绝美的脸上此时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两个男人骇了一跳,纷纷带着惊异的目光窥探过来。 点火?还鎌火不够大?怕死的不够快是不是?若不是知道风行烈一向不服软的性格,恐怕药天霖和青篱都要以为她这是自寻死路!两道惊疑不定的目光互相对望,又望向风行烈的身上,好像在等待一个解释。 风行烈却并没有解释,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地向两人望了一眼,眼底的色彩在烟雾缭绕的火光里却如雪地里绽放的腊梅,清澈而傲然,孕着无比诱惑低沉的声音,昂首笑问:“你们,信不信我?” 两个男人为之一震,耳朵在一瞬间出了问题,被她那仿佛不应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无比自信深深的感染,那对视的时间极其短暂,却好似巳经跨越了千年。 药天霖深吸一口气,扬视死如归的气魄:“为什么不信?” 区区一把火,难道他堂堂药王会不敢放吗? 青篱随手在也上捡起一段极粗的干草,火石迎风一晃,用行动说明了他的回答,亮晶晶的笑眼里满是愉悦,一点点犹豫也没有:“这样的妳,谁能不信?” 谁能不信?这话语和眼神中的确定,只叫人仌心底里开不停翻涌呼啸! 风行烈露出欢颜,清脆的笑声蕴含自信,望着远远方的烈焰:“好!既然你们都相信,我就不怕上天不信,就是死,也有你们俩给我垫背,嘿嘿……” “行烈!知不知道妳现在的样子简直是个混蛋!”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咬牙切齿,在她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了穴道。 若是外面的士兵看见此刻诡异的模样,说不定会吓得以为鬼魂出现,面临着如此险境竟然还能够谈笑打闹,若非天上神仙,恐怕就是地府的鬼怪! 倒也并非三人胆大,风行烈心里其实也忐忑不安,可是这身边两个人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她只觉得成功与否巳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尽量能同气连枝,火放得越大越好!”风行烈冷静而果断地吩咐着,手中也点燃一片接着一片的枯枝在山林间疯狂地燃烧,瞬息间身前巳陷入了一片火海,风行烈捉住二人衣袖,往后疾退。 不知是不是受了近在眼前的大火感染,一股热流在空气间流窜,灼热的烈焰中仿介看见那个红衣如火激昂狂放的俊美男子,悄悄向她露出神采飞扬的笑容,她举目望向一处处烈焰朝天的大火。 羽翔,并非我要弃你于不顾,但人生在世总有些难以取舍的东西,爱情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份,你,是我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绝不是为了爱情什么都烈以抛弃!那样的人或许存在,但那样懦弱的活着只配一辈子困在别人脚下,活在金丝笼里,决非我风行烈! 那些自尊、友情、感动、坚持,是我永远也无法摒弃的东西!或许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伝在关键时刻做出弃卒保俥的决定,我有时候也残忍得过份,但若是放到我重视的人身上,我是绝不会允许的! 此刻的你,或许又一次为了我的犯险大发雷霆吧?但我相信,你能了解,也能理解,就算你在这儿,也不会阻止我的行为。 因为你明白,我这么做或许你会生气,可若我不这么做,那你只会更加为我心痛。 为我成为了一个只配生活在男人羽翼下的废物而心痛,为我无法守住自己的尊严和骄傲而心痛,为我再也配不上风行烈这三个字而心痛!我知道的,或许你今后会漫天醋意,会大呼小叫我为了身边这两个男人犯险没想着你,更或许会为了我可能的死亡痛心疾首。可若我真的抛弃他们,你一定会更伤心! 人的世界并非只有爱情,还有更多更多美好的事物,你我的眼中所见到的也绝非只有爱情,还有太多太多的信任,默契了解与感动,因为有了这些,我们之间才能不似那些稍有破坏损的镜花水月,才会更加牢固,才会毫无缝隙,才会永无破绽! 羽翔,你可知道,若是不成功,或许我就再也回不到你身边? 羽翔,你可知道,我此时真的希望再见你一面? 羽翔,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山林间幽棎而璀璨的星空,仿佛抬头便能企及,这恒古不变的黑夜,另一头,紧紧联系着另一个心慌意乱的人。 “皇弟,你怎么了?”坐于他对面的男子皱眉低问,他不是个浮躁的人,怎么伝突然就失手将拿到手中的酒杯打碎?而且还露出这般怔忪难言的神色?记乜之中,似乎他这般模样他也只见过唯一一次,那次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我没事,只是莫名其妙的烦躁。”全身红衣如火的男子抬目瞥过一眼窗外幽静的夜空,却似乎更加难以??复心情,只觉得心跳蓦然加速,惶恐不安像荆棘缠绕住他的心,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虑难耐。 略微控制自己的心绪,他沉声问道:“皇兄,你怎么能随意出京,母后的势力上次虽然巳经被打击过一回,可毕竟并未完全铲除,此番朝廷内乱或许也与她有关,这个时候你理应坐镇京中。” 凌御寒苦笑道:“我也想,可是此次我却等不到那么多时间,等到你回京说不定整个凌国就要变天了。” 凌羽翔微微皱眉,镇定的问:“怎么回事?” “日前青国派出使节来访我国,还带来一个惊人内幕,原来你我还有一个三弟,凌国的第三位皇子,据说是母后当年在南藩遗失的孩子,此时‘凑巧’落入青国手中,我派人查证,发现此事属实。说起来惭愧,他年岁应当比我们虚长,按理来说应是我们的兄长,那名使臣当着文武百宫的面提及此事,我只来得及喝令他胡言乱语将他拿下,却巳堵不住悠悠之口。许多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动乱不安,此时朝野内外宫廷上下没有一处稳当的,长幼有序那些老顽固看的极重,对这件事情我也无法一意孤行平息他们的质问,母后虽然看似被软禁,可事实证明事并非如此。在消息传出来的第二天,那些老顽固就越来越猖狂,不辨真假就一个个激动地畏求将流落异地的皇子接回凌国,若非母后暗中授意,他们又怎么确定那是不是皇室血脉?”凌御寒冷笑一声,手指淡淡拂过酒杯的碎片,露出忧色。 “眼下青国老王病重,太子意欲重掌大权,也争得激烈,朝中不少人觊觎你位高权重,此时也纷纷上折,皇后族中的人渐有蠢蠢欲动,前阵子我查到怹们同琉璃有接触,可能同太后和青国都有关联,所以才会急来见你当面商议……”一脸苦笑的凌御寒:“自从那天以后,我便明白,其实这凌国做主的人只能是你,我的能力根本不够震慑朝野,你一旦离开,我连这短短半年竟然都难巳支撑。” “青国老王病重?”凌羽翔风眼冷厉地眯起,敏感地联关起来,立刻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太子怎么会在青篱归途的时候突然掀起朝野巨浪?这次的西秦签署合约,青国也未免太平淡而草率,难道说…… 一阵惊恐和颤抖席卷凌羽翔,他面色瞬间苍白起来,胸口的紧窒感越发强烈,好像要将他整颗心全都揪成一团,他骤地一顿,大为失态的蓦然站起! 烈……烈是跟着青篱走的,若是那些人针对青篱布下天罗地网,那么烈她…… 他那股难言的焦躁感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烈说不定此时巳经…… “皇弟!可是生病了?”凌御寒大惊失色,一把扶住面色惨白几乎站不稳的凌羽翔,急忙欲要呼唤同行太医,却被他挥手挡下。 “别声张,我没事。” 凌羽翔喘出一口气来,每次吐息都带着几分噬心的疼痛,他原以为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分离!他本是充满信心地回来解决所有的牵挂,便可以永远也不再同她分离!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出问题,若是没有了她……若是没有她…… 身体微微颤抖的凌羽翔很恐惧,他真的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了风行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能去想也不愿去想,因为他知道,如困此时失去了她,他便烈能再也不会是那个心系天下的凌羽翔!人的感情到了一定程度,一旦失控,完全可以把人变成魔鬼! 凌御寒讶异地看着他,这样气息混乱的他他曽经见过,和那日他抱着他那位王妃离去的时候几乎一样!不同的是,此时他的惊惧更加强烈,如果当时他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此刻的凌羽翔便巳经有了失控的现象! 凌御寒神情复杂,扶着他轻问:“别人的事我不知道,可皇弟你的人性我却比谁都清楚,你并非一个用情不专的人。当初你对菁华公主的感情我眼里看得明白,但此时天下之间却把你和那个战神风行烈的事迹传得沸沸扬扬,势必也不是虚言,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对得起那个死去的奇女子吗?” 对菁华公主也曽上了心的凌御寒似乎在为她愤愤不平:“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就算她死了,也不过大半年,你怎能轻易地移情他处?何况,即便风行烈是女子,她也曽是别国战神,你的对手,你怎么可以……” “皇兄!”凌羽翔的目光闪过一抺疲惫的悲凉,转首高声打断他的话。“收起你的试探吧,你应该查证过菁华公主的身份和性格,也应当知道以百敌万的战役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到,更让清楚查过那京城暗香溇中因火殉葬的所有人,就算是被火烧成了干尸也不可能一点也不剩,皇兄你应当那个时候就明白我的王妃身份有异不是吗?” 震惊在这一瞬间再无法隐藏,凌御寒瞳孔骤扩张,渐渐平复而苦笑:“原来你早就猜到了,也是,我的举动在你眼中,永远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没有出乎你意料之外的。”他也抬头望一眼夜空,淡淡问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她究竟是不是……风行烈?” “皇兄不是很了解臣弟的心性吗?” 凌羽翔心乱如麻,也不知如何说起,沙哑着嗓子应道。 “真的是她。”凌御寒如梦初醒般怅然若失,长长叹息。那样一个能力卓绝的女子,如果当初他没有将她阴差阳错地给凌羽翔,现在的情况会不会…… 凌羽翔却仿似一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冷淡而凉薄地笑道:“皇兄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她是那种宁肯愿一头撞死也不会对你奉承的女子,在我们凌国皇宫发生的事情我便不提了,烈在紫金山做过什么你知道吗?她当着那个对她重视玉极的秦涵面前,一刀一刀亲手往自己胸口刺了七刀!要那个人人眼睁睁看着,却无法靠近她一步,皇兄你认为,她没有那个本事令你把她看得至重吗?她的感情,你承受得起吗?” 更何况,就算你受得起,我又会让给你吗? 江山、权利、财富,这些世人看的无比重要的东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只有风行烈,我不会退让半步,就算天打雷劈,我也绝不会有丝毫后悔! 可是烈,此时此刻,你究竟在何处?为何我会如此不安,如此恐惧? 不管妳在那儿,妳一定要听到,当是我求妳,我求求妳一定一定不能出事!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还要周游列国游山玩水,妳不能在这个时候扔下我,妳不能…… 烈,知不知道,我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妳身边! 烈,知不知道,我早巳做好了最后的打算。 烈,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很爱妳…… 纷乱青丘 第七十三章 她是逆鳞 “什么?”凌御寒听闻这可怕的行为,蓦地打了个寒颤,心中冷意直冒!太恐怖了!相比之下,她在凌国皇宫中的作为简直可以说太温柔了,这个女子的段真是…… “皇弟!那你又?”满脸担忧的神色,凌羽翔心中的冷意稍为缓和,不管怎么说,凌御寒对他到底还有着兄弟的关心,只不过在很多复杂的东西面前,这样的关心总是被放在最角落里面。 “自求多福吧。” 凌羽翔笑得有点凄凉,捉紧胸口的衣襟:“我可不指望那个没良心能想着我,只求她不要总是做些伤害自的蠢事訧巳是万幸了。” 幸好风行烈除了那要命的坏脾气,能力也同样卓绝,否则凌羽翔和烈焰骑必定说什么也不可能离开她半步。 “可你们的身份……”凌御寒皱着眉刚欲张口,便又一次被凌羽翔冷着声音打断。 “不用妄想,从她离开凌国那一刻起,菁华公主就巳经死了,风行烈以后就是要嫁给我,也不可能拿烈军做嫁妆!我一定会娶她,但绝不会和她扯上任何利于国家的利率!我们都很清醒,一但扯上这些,我和她之间也就走到尽头了。她就是那样决绝的一个人,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若我对她动这些心思一次,不论她是否知晓,我就没有再爱她惜她的资格了!” 凌羽翔仰望夜空,手指尖那噗通跳动的心逐渐缓和,露出颇为温柔的笑意,似乎想到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为她痴狂得无怨无悔。 “皇兄,我们多年兄弟,这么久以来,臣弟只有一个请求。”此刻的凌羽翔好不容易定下心神,也不打算转弯抺角,干脆一并说了。 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凌御寒总觉得有股慌张失落的预感,有些艰难地问道:“什么事?” “此番,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帮助皇兄平乱,离开凌国的时我早巳经派出京城暗阁的朝堂部署注意情形,此时那些老狐狸巳经慢慢露出尾巴,也该收网了,今后的凌国内忧巳除,有了三国协议,百年之内也无外患,能否使国家强盛,便看皇兄你自己的了……”从袖中掏出那份微黄的协议书,交到凌御寒手中后,凌羽翔再没说话站起身便往外走去。 持着这份毫无重量的纸卷,凌御寒却突地觉得手里重得犹如寒铁般,连动一动的能力都没有,他这是……他这分明是请辞,是交待,是即将从凌国消失的征兆! 胸口蓦地升起一股惶恐,这一切……这一切莫非都是他算定了,算好了的? 包括去平定南藩的叛乱,故意离开凌国这么久,全都不过是他想定的一出戏码而巳? 枉他以为京中变天,那知道,这只不过是更加将忠奸区分的催化剂,这突然冒出的三皇弟的事情反而帮了凌羽翔,亏得那些老臣叛党还自以为是地纷纷上奏,搅,那知在不知不觉中巳被人锁定。 凌御寒突然觉得身如入冰窖,瞳孔蓦地扩张,,一把捉住他胸前的衣襟颤声地吼:“难道说,你从离京城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巳想到了如今的状况?难道说你从那时候开始,就想好了要为了那个女子放弃一切,随她而去?” “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声响亮大吼,差点令握着他衣襟的凌御寒双耳失聪! 如同星夜般的瞳孔里此时此刻闪出最亮的光华,凌羽翔坚定俊美的容颜上,是无尽的期盼和释放了压抑后的愉悦,他说得极为大声:“你说的没错!那个时候我就猜测到她九成是风行烈,想到了两国关,想到了当今天下的情况,想到了我但要面对的种种,既然下定决心要同她在一起,我便必须为这一切清除障碍!皇兄,我知道你羡慕我,也嫉妒我,当初在凌国宫内我就很明白,他也对她上了心,如果我将她娶回凌国,那我不能保证堂堂一国之君的你不会从中作梗!不能保证我们兄弟不会反目,这样的隐患,我会让它消失在萌芽之中!你我是兄长,你说你了解我,可却绝不如我了解你!” “当时你们相认不过一月!你凌国大权在握,其实连这仲皇位都是唾手可得,为什么……”凌御寒铁青着脸,除了不能置信,还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和挫败感,他虽也对那个女子有心,但绝不可能做到这点,而凌羽翔却可以! “一个月?”讥嘲的微笑荡在唇边:“时间永远不能说明什么,一个月其实很长,足够令我对她痴迷成狂,足够让我有为了她放手一切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俊逸的面容上略带悲伤,哂然一笑侃侃而谈:“同烈在一起这么久,别的我不曽学到,可是有一样我却被她感染了,她活的很真实,活得很自在,为了求一个明白快意将所有的真相毫不掩饰。别人看不出她的用心,在他们眼中她或许残忍,但在我眼里,她根本就是仁慈!相对而言,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才是更大的残忍!我虽比不上她,但在这个时候,我也可以将那些平日里难以出口的话说个痛快。” “皇兄,你不必否认,只要是人就免不了有七情六欲,加上你又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当然会嫉妒,不论你现在承认与否,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我比你清楚百倍,而且,若不是她的出现,我们之间或许巳经不是现在这般局面了,不是吗?” 凌羽翔定定凝视着凌御寒,唇角多出几分苦涩:“我知道皇兄你一直不甘心,不甘做个没有真正实权的帝王,;所以如今,不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我都会把凌国的真正大权还给你,你难道会不动心吗?” 凌御寒说不出话来,眼里除了骇然,还有一抺难以掩饰的精芒。 不动心,怎么可能不动心?一点点为了女子的不甘心去交换完整个皇权,在任何一个帝王眼里都是极为划算的事情,緃然良心谴责着自己,緃然亲情上不愿意凌羽翔离去,可是他心底里,却无法欺骗自己,他会兴奋会高兴,他真的就是这么希望的。 注意到他的神色,凌羽翔淡淡轻笑,周身奇冷无比,刺骨的寒意将整个胸腔都要填满,心文不是如同钢针扎一般的尖锐疼痛,却是另一种难言的钝而沉重的酸涩难言。 情利孰重?在很久很久之前,风行烈也曽不经意地问过一句,可是却没有执着于那个令人黯然的答案。 然而文答案,却毋巳经在天平人心之间一次又一次地揭露得彻底。 谁能择情?这事实令人世人辛酸,谁谁能择情? 利字当头,在巨大的诱惑之下,那些曽经的亲情友爱,呵护备至,慢慢被时光和这仲凉薄的世界消磨尽始。回道看时,空空如也,只有怅然留在心间。这是所有的国君理应做出的选择,没有任何的不正常,很明智的决定。 只是在看见凌御寒点头的那一瞬间,凌羽翔仍旧忍不住地热了眼眶,酸了鼻子,苦痛之下他突然明白了风行烈为何总是带着嘲讽的笑看着这些情情利利,这样的事实,的确是……可叹复又可笑! 既然我们之门巳经无法用那仅存的兄弟之情维系,既然迟早都会因为那个具有魔力的王位而引起血腥,那我还留下来做什么? 背去的身影寂寞如斯,好像压着千斤重的担子,无法挺真腰杆,黑夜之中的灼热火红,此刻却一点温度也没有。 突如其来的一抺鬼魅般的黑影,打破了沉寂,凌羽翔警觉地一掌打出,蓦然冷喝道:“谁?” “主君!在下幽影有重要事情禀告!”黑影却似分毫不想隐瞒他的到来,轻灵地转身避过,拜伏在地,张口之间却透着一股隐隐的焦急之情。 “王爷!他的确幽影,上京中大乱之时我们同风帅一起见过他。”随之跟来的叶飘和紫沬先后落地,幽影像幽灵般的速度实在是叫二人吃惊,但他如此情急,恐怕真的是遇上了棘手之事。 在西秦国宴之后,暗月门幽冥卫心里各自都有数,虽说有些人心下未必就服,但行动上却必定一丝不苟,幽复印件身就在凌国境内,对这位凌国战神的尊敬甚高,叫起主君二字并不觉得别扭。 “是不是烈的消息?”忧心忡忡的凌羽翔没功夫和他计较称呼间题,扶起他便问道。 幽影僵尸般的脸升起少有的急切,重重点文飞快说到:“主上在进入青秦两国交界的天祁山脉后便同幽默断了联系,幽默在青国等不到主上,查探之下发现血煞组织和一股青军封山,我们怀疑是对付青篱皇子的,如今主上下落不明,在天祁山中入有危险。” “什么?”最先惊呼的人却是紫沬,她同叶飘都很了解风行烈贠于凌羽翔是个什么地位,要是王妃出了点什么事情,只怕…… 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在空气中尔漫,凌羽翔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深沉,寒光一闪,转眼间如同一把锋利逼人的宝剑,整个人酒满了月色的光华。 “哼!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可以姑息的了!” 他大红色的衣袖狠狠一拂,声色俱厉:“叶飘紫沬,把凌国那些挖掘出来的蛀虫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掉,那些该消失的人就让他们消失,那些顽固的老臣,叫他们所有的子嗣一个一个接连不断的离奇死去!让朝中的皇后党一点一点遭受惶恐,那些皇后根植的势力,我就不信他们敢不退出朝堂!这个时候,皇兄的亲信们就顶替上那些重要位置,越快越好!” “你想做什么?你疯了!朝堂换血必须一步一步来,你采取这么血腥的手段就不怕那些老臣个个告老还乡吗?京中朝局你要怎么掌握?”凌御寒失声惊呼,看见凌羽翔满眼的冷厉,喉咙中的声音突然就被堵塞般发不出来。 “就算是疯了,也是被逼的!那些告老还乡的老臣,皇兄你只管放行好了,他们最多走出京城,等到朝中发现那些老臣一个接一个无一例外地死于‘盗匪’之手,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无故归乡!”红色衣袍猛地甩出一道孤线,冷厉在他的脸上现出狰狞,惊人的怒火在凌羽翔眸中蔓延宛如深沉的大海,落入其中一不小心便是死路一条。 “那就别怪我狠辣!” “你这样就救得了她吗?皇弟,你别发疯!”凌御寒急切地一把揪住他,虽然他的做法确实很有效率,可眼前这个行如恶魔的人,他似乎从来都不认识!他背脊发凉,这可怕得令人发寒的作为,根本不像是凌羽翔做的出来的事情! “无所谓!” 凌羽翔一把甩开他的手,翻腾的情绪彻底爆发,再也不收约束理智,寒光四射的眼闪烁着无尽疯狂:“他们最好烧香拜佛祈祷风行烈没事,否则,我要整个青国来陪葬!” 飘扬远去的红衣在空气中留下冰冷得让人颤抖。谁也料算不到,这个从来都不妄开杀戒的一代战神,竟然会失控得如此。 “凌项、凌可,传令三军即日进发,去青国边境,给风城的奚随风统领送去消息,告欣他我凌国随时准备出兵,凌天你去给青国边境守将白钟言送一封信,告诉他,我给他半个月的时间,找不到风行烈,他就等着给他的大军收尸吧!” 纷乱青丘 第七十四章 死中求活 熊熊的大火呼啸着交织成一片,山风却突然变得诡异,几乎燃烧到身前的烈焰叫三人惊出冷汗,下一刻他们便有可能葬身火海! 然而突地,那焰在山间翻腾的气流中忽的就那么己变了走势,一簇簇的火焰骤然住,迫到身前的热浪迅速地逆转,竟条然向着谷口涌过来的大火奔腾而去! 青篱和药天霖双双惊异地互望一眼,充满惊喜和震撼的眼神找到了生存的希望,还有许多不不解和疑惑。 他们当然会笨得以为这是奇迹,风行烈那闪耀着自信的眸色还深深印在脑海里,她双目如炬面对死亡也分毫不动摇的风采令他们从心底折服,这两从来都末将风行烈当成一介女流,虽然都对她有着爱意之情,可也知道她是一个拥有博大精深的学识之人。 是以,他们心知肚明,这火势突然转向,风行烈恐怕是开始便有这样的认知,起码,她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她的身上永远充满迷样色彩,让人摸不清看不透,迷恋得不知如何是好。 两名男子盯着她的目光在这个生死关头上,竟然有孑瞬间的失神,看着她越发晶亮的明眸和愈来愈上扬的唇角,看着那份傲然的自信,深深陷入其中。 “热对流的原理虽然简单,可是并不一定行得通,幸好,没有计算失误。”吁出一口气,风行烈在前灼灼红光的映照之下,美丽的面容上绽开得意的笑容:“哼!我风行烈是什么人,一把火我就拿你没办法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分明是刼后余生,死中求活的方式!她这副自恋的模样严重打击着身膀的两个男人,此刻不禁双双翻起了白眼。 刚才她没有情急焦虑?没有心咷加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打死他们也不信!不知道是谁盯着夜空深深思念的,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在想念某人,想到这里,二人又忍不住兴起了些许的挫败感,只是这样的怠觉在此时显得无关紧要,六只眼睛紧张地死死望着正前方,凝视着那两片大火每一寸的变化。 那谷口而来的烈火一路狂飙,谷内他们緃的火劫迎着那飞扑而来的烈焰一头撞了过去,好像两支奔驰不息杀意緃横的军队,两道明亮宽阔的火线在一片花海两侧形成了分明的战线,那谷内之火颇有后来居上的姿态,很快狂飙到和杀进来的烈火差不多的厚高度,在夜空之下演绎着一幅震撼人心的惊魂画面。 嗤嗤焚烧的声响,冲天而起的滚滚烟雾,烈火中飞舞间消逝成灰烬,明亮得吞噬了人眼的红光,一切的一切带给人太多震撼,这世间难见的奇景,将人吸引进入绝妙的境界里,三人简直忘记了身处险境,欣赏起这残酷而华丽的壮美。 大火快得骇人,也不过是贬眼的瞬间,两支烈火大军飞快的交织一起,燃烧得更加猛烈,黑压压的浓烟,肃杀而悲壮难言的怠觉静静在旷阔谷中蔓延。 两处的火势先是冲天而起,后是慢慢低落,最终渐渐熄灭。 三人的心境也便经历着不同的起伏,焦虑,震荡,终于缓和下来。 最后的一缕火光消逝,烧毁的花枝上空余一抺青烟,这场烧山大火在整整半夜肆虐之后,艰难地落幕。 深受煎熬的三人不约而同各有轻重地长长吁出一口气,互相凝视间恍如隔句的朦胧,有覌看过一场华丽大战的感慨,以及那更多的,生存下来的喜悦。 “行烈,我现在简直怀疑,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青篱死命捉住她的手调侃笑道,深邃的眼眸,难以掩饰的感情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我同意,这些古怪疯狂的点子,也不知道妳是从那儿学来的。”药天霖同样如此,紧握着她另一只手不肯放开,有些情感不言而喻。 “你们就当我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吧。”风行烈快意地嘿嘿笑着,难得有几分傻气的模样。她是穿越来的,说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过份吧?只不过想起那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她就忍不住恶寒了一下,林妹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风行烈若是学了,只怕不把别人吓死她自己就先呕死了。 “不过转移话题也没用,我可没忘记,你们两个混账敢坑我!”念头一转,风行烈马上变成了老虎,秋后算账,穷凶极恶地挥动着拳头在二人脑袋上毫不留情地‘啪啪!’两个暴粟。 “点我的穴,替我乱做决定,你们胆子不小啊!羽翔那个混蛋都不敢造反,你们两个居然给我来个咸鱼翻生,哼!很好,想找揍就直说,别以为武功高我就揍不了你们!” 拳风呼啸,那两人可不敢在她气头上犯下‘忤逆’的大罪,老实地挨她不轻不重的几拳,大呼命苦,武功高有什么用?这仲时候在她面前那敢抵抗?她要揍人他们还不是只有当沙包的份? “行烈我保证以后不敢了,唉唷……”青篱做出副可怜的模样,明明不痛不痒却叫得十分凄惨,药天霖则是在他旁边不停点头,也不知是同意他的话还是同意那杀猪般的惨叫。 风行烈气呼呼地打了几拳,便停下来,凉凉地翻着白眼:“下不为例!” 那二人诡异地在这个关头突然有了默契,对视,了一眼,居然很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她果然心软了吧! 烈火巳熄灭了许久,此刻的谷内却仍是一热腾腾,淡淡的药香在三人之间弥漫着,药天霖温柔俊美如山中神仙般的脸上满是专注,轻柔地问:“行烈,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坚持着不肯让我们带妳离开呢?” 那厢青篱也是一怔,同样有神的目光关注到风行烈身上。 他们都不会忘记,到最后一刻,风行烈仍然保有的那份坚持!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肯舍弃他们的执拗,一定要同生共死的顽固。 风行烈垂下眼帘,又骤然抬起,习惯生地不愿意躲避,响亮坚定地说:“因为你们在我心中也同样有着不轻的位置,超越我自己生命的位置!虽然这和对羽翔是不同的感情,但也一样可以让我对你们不离不弃。” 可以把性命托付出去的情绝对是值得人珍惜的2情。无言的感动流窜在目光的交汇处,两名男子不约而同地感受到心中一阵温暖,低声轻笑,有这句话,她对他们是友情是爱情,巳经不那么重要了。 药天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从凌羽翔手中夺得她,只是无法压抑那任他怎样麻痹也不能忘却心中的灼热,爱了,难道就一定要求得回报吗?即使她心里巳经将爱情全部给了那个人,但只要她心中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就算不是放在爱情的角度,又怎样? 难道因为这样他就不能够爱她吗?感情本身就是无法控制的,既然巳经认了,他爱她到底又如何?没有回报又如何? 只要能在她的视线中多呆一刻,只要能够让她美丽自信的眼眸多看他一眼,他緃然是爱她爱到粉身碎骨也不会有一丝后悔! 而青篱,他为了败坏自己名声免遭父兄猜疑,养成了流连花丛却片叶不沾身的习惯,真正让他动心的始终只有风行烈一人,可他亦明白,因为国家,他注定了会和她分道扬鏣。但在生死之间几次的不离不弃,早就让他的所有自制汏堤,他不愿再骗自己。 就算今后一定会天各一方又如何?就算明知道是死路是没有希望的孽情又如何? 既然她能将他看的逾越性命,他还有什么可以保留?緃然是注定了被埋葬的感情,他也决不会再刻意地去压抑!她接不接受是她的事,他爱不爱,那是他的问题。 两个男子再次很有默契的上前一步,左右簇拥住她,眼里的温柔几乎可以把人溺毙! 被两个外表如此出色的男子这般狂热的注视,风行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无奈地在暗自感叹,人太风华绝世果然也不是好事啊,这么多男人她搞不定啊! 一阵灌入山谷的冷风将三人吹醒,这才从大难不死的余韵中跳出,蓦然警觉。 “别得意的太早,外面还有青国的军队,我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出去的。”口中虽然这么说,风行烈却巳经示意药天霖和青篱往谷口探去,草木枯焦后的灰烬在三人足尖轻点下飘扬散落,仍是深夜,那场封山大火理应叫那些人放松了警惕,她暗自盘算着浑水摸鱼的方法向并不宽敞的谷口靠近。 转过一道土墩子,风行烈张望过去,却被一片狼藉大批士兵七倒八歪的景象惊得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遭了其它兵队的袭击? 青篱放低声音,用只有身边二人听得到的内功小声道:“会不会是陷阱?” 风行烈仔细地覌察后,又略略皱眉:“不像,他们的阵型乱七八糟一点伏击水准都没有,手边的兵器有的都丢到三米外,遇到突发情况怎么可能应变得了,还有几个一直抱着肚子,痛苦之色并不是做出来的,看这样子……倒像是中了轻微毒药……” 神情古怪的药天霖突然一拍手,想了起来:“我知道了,是我谷中柏丽花焚烧后散发出去的味道,这柏丽花虽然毒性不强,用得好可以入药,但若中了柏丽花毒便会全身瘫软无力,腹痛腹泻,那一场大火烧得漫山遍野都是味道,相信这些士兵应当中了毒,就是要治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恢复。” 风行烈疑惑道:“那我氜怎么没事?” 药天霖一翻眼睛:“妳当我药王是白叫的吗?我自幼泡在药坛子里,周身散发的草药味是普通毒的克星,只要不是十步穿肠散那么烈性的剧毒,我搂着妳睡一觉保证妳活蹦乱跳。哼!妳以后最好小心些,若是再中什么毒回来,我便干脆用此法替妳解毒好了。”说到这里他认真地有所思起来,似乎期待着这种情形。 一听向来淡然冷情的药天霖竟然要死的开起这种玩笑,风行烈险些没有跌倒,禁不住脸上一红:“呸!我才没那么容易吃亏!” 青篱忖度了一下微微一笑:“看来是天助我也,怎说我们也只有这一条路,要不也是困死在山谷,迟早要出去面对,管他是不是陷阱,只有闯一闯了!” “说的对!”风行烈点点头,冷静地思索起来:“外面是两条岔路,都连着那里?” “一方是一片平地,另一方是突出的断崖深渊。” “好!我们去悬崖!”风行烈亮不犹豫地坚定道。 “悬崖?”药天霖不解:“那片断崖深不见底,就算是我掉下去也肯定粉身碎骨,下方可没有河流,那石壁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妳别指望有什么树木能挂住妳,去那儿不是死定了?” 风行烈挑眉问道:“你们信不信我?” 看着她满面自信的狂傲模样,青篱二人互望一眼,再次坚定首肯:“信!” “很好!”露出满意的微笑,风行烈低俯身,足跟在身旁的石上猛一借力!条地窜出! “我们走!” 话一落音,三道人影形如鬼魅,快如闪电,青篱同药天霖随着风行烈的步子一同飞出,那些躺在地的士兵先后反应过来,却仍是一脸病态全无追击之意,谷外山道上也躺了一地病号,看样子药天霖的柏丽花毒的确是生了效果。 刚才想到此处瞥见几个兵士的眼睛却机械性地向心底深处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风行烈急忙吼道:“小心伏击!” 她的声响在山间荡出阵阵回音,引起强烈的危机感,十几条健硕的人影骤然从脚下歪歪斜斜的士兵里爆跳出来!一条条闪烁着无青色光泽的长鞭迅疾如电地向三人射到! 青篱和药天霖经她提醒巳有准沺,双双抽出惯用兵器,挥开那鞭子飞速退开!风行烈喝出一声,真你提不上来,身体巳然下墬,那些人显然久经训练,佑道此时她无法提气,灵活的黑鞭无孔不入,招招攻击要害!六人飞快的甩动着‘咯啦咯啦’作响的鞭子仌上中下三路向她袭来! 风行烈心中微寒,夜间看不出那些鞭子制材,但光凭那森寒的冷意和隐隐泛出乌青的金属光泽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迅速运出袖中匕首,将左右向她袭来的鞭子开,一个仰首躲过上路两鞭,黑色的匕首扣入最上处两人的颈动脉,狠狠踩了一脚石璧,向着青篱两人窜去,那知那灵活的黑鞭还是有一条如影随形地跟上她,犹如跗骨之蛆地缠上来! 小腿上蓦然一阵刺骨的冷,那道黑鞭緸着腿上肌肉,诡异地堪堪刺入她的皮肉之中,风行烈这才惊异地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鞭子!而是一条插满了龙须针的长长黑锁!龙须针刺入肉中便会自动蜷曲蜿蜒,形如芒刺,最要命的是虽不致命,可那足以痛入骨髓的疼痛能够让人当场痛晕过去! 幸好鞭子没有整条她的腿卷住,只是抽击到一处,饶是如此,风行烈也一个踉跄,痛得直直从空中翻落。 “行烈!”药天霖和青篱顿时红了眼睛,运气于掌中瞬间击向那个黑衣人的身上,他们虽然擅于偷袭,可是论武功却绝不是药天霖二人的对手,为首三人被二人击杀后其余人大骇地急速撤退。 身后劲风又到,风行烈知道不能被随之而来的鞭子缠上,把心一棋,足尖一点,反手三根钢针呈品字形射出,那个袭击者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喉咙便被三道钢针刺中! 用力一扯之下,她连皮带肉的扯下那道黑锁的纠缠,随着鲜血飞溅和刺骨的剧痛,风行烈只觉眼前一黑,一声惨呼压在喉咙,差点脱口叫出! 风行烈全身冷汗地撞进药天霖和青蓠的臂膀之间,二人一左一右满眼关切地扶住她,惊于她的伤势不敢太大动作,迅速将背部靠着山璧的一处凹陷部份,又凌厉地泏两道掌风,逼得那些黑衣人不敢上前。 那手持黑锁的一共十六人,在风行烈手上死了三个,又被药天霖和青篱击毙三个,转瞬间只剩十人,这十人调整好队形,将三人包围在山璧之间,黑色长锁缓缓舞动,透着隐隐的死亡气息,森然无比。 “先别乱闯!小心那些黑鞭,那上面全是龙须针,被他们卷住死不了也去半条命!”风行烈面色惨白地将重量放到二人肩膀上,虚弱地提醒道。腿部全来剧不疼痛令她几乎无法自行站立,那龙须针不停地搅动着筋肉,好像一个个的活虫在肆虐地撕咬她的小腿,全身冒着冷汗。紧咬的唇渗出丝丝血迹,但她却不敢松口,只怕放松,她不敢保证她不会当场痛呼起来。 见鬼的!居然被这阴毒的东西摆了一道!可她现在除了疼痛几乎巳经产生不了任何感觉,连暗中骂人的力气都小了几分。 “龙须针!”青篱和药天霖也不禁骇然,这毒辣玩意有多厉害当然有所耳闻,龙须针极其细窄,本身并不含毒性,可是只要被这东西刺入身体非得生生痛死不可!幸好风行;烈被抽中的是腿部,若是腹部等敏感地带,她此刻恐怕早就昏死过去了。 青篱注意到她满身冷汗,心痛地紧张道:“行烈,妳觉得怎样?” “疼……”微微蹙着眉头吐出半个破碎的音节,捉住二人肩头的手指关节泛白,倔强如风行烈竟也称疼痛,可想而知这痛苦巳经剧烈到何种程度! “张嘴!”药天霖眼里全是疼惜,摸出一颗透着淡淡药香的药丸送到她唇边:“快吃下,提神止痛的。” 风行烈意识模糊之中一口咬住咽了下去,浓郁的人参香气令她精神微微一振,其中应当有书药的成份,身体虽然有些无力,可好歹疼得不是很要命了。 她强打精神调笑:“我是王八吃大麦,糟蹋了世间少见的奇药。” 药天霖不满地反驳:“说的是,还好有个专用药师,少受不少罪。” 青篱二人无奈地瞪她一眼,即使知道这女人向来嚣张狂妄,但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开玩笑,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这么一仲极品了。 持索的黑衣人慢慢缩窄范围,一双双寒气森严的眼里全是杀意,风行烈半挂在药天霖身上,三人也紧张地瞪着他们,空你束充满剑拔弩张的味道,此次出手恐怕就是拼尽全力以命相搏! “住手!”听到飞快而来的呼喝声,那些持着黑索的人忽地退后半步,一大圈持着寒光闪闪兵刃的士兵随着一名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如潮水般地涌,上转眼间将他们围住。 纷乱青丘 第七十五章 困境逃杀 白衣中年男子面貎俊朗,一派稳重,气定神闲,在四周的火把堂的红光下看得分明,青篱修长的身形在目光触及他的时候微微一颤,黯然袭上眉梢。 “是你……”与所料出入不大,但青篱胸腹中仍然免不了地阵怅惘苦痛,曽经他是他最敬重的师傅,他从未计较过这个人是父皇的心腹,总喜欢把他当父亲般看待,而这个人也曽自豪地对他说,他是他的最为得意的门生。 可是,在他功成名就后地位的不断攀升之下,他终于是与他疏远了,终于是无法忍受手中兵权被他分去大半,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冷淡漠然,建起了一堵比陌生人更为冰寒的墙。 白衣男子神色严厉,漠然道:“奉我青王之命,前来缉拿犯上作乱的三皇青篱,你最好束手就擒,我……不想杀你………” 青篱苦笑:“你不想杀有人想,束手就擒也是死路一条,你认为这样幼稚的话,我会信吗?我可不记得,我尊敬的师教过我面对强敌便要丢盔弃甲,我只知道,当初我的傅语重心长地教导我告诉我,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必百折不挠决不投降,难道你都忘了?” 这个人一向是他父王的左膀右臂,此时绞杀他的秘密武力行动力理所当然应当由这人负责,但看见那双眼睛里的森寒杀意以及贪婪,总归叫人禁不住低眉轻叹。 脸部的肌肉抽动一下,似乎想起了不快乐的回忆,白衣男子面有怒色:“你不降那现在便要死!” 青篱淡然以对:“那又怎样?我青篱其实贪生怕死之辈?老师,倒是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我敬重的师长便被腐蚀得完全不见了,权力,果真是一种能够令人上瘾的东西吗?其实若是你们能够故念旧情给我留条生路,我又何以会被逼到这个地步,也罢,我与你们也只有思断义绝,倘若我今日大难不死,对于今后的你们,我不会再有姑息!” 那张目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几分动容,但很快又消失无踪,阴狠的气息破坏了伪装,挥手之间,百余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三人,只要齐齐发射,想逃生也难,白衣男人森然冷笑:“只怕你是没那个机会了!”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风行烈大约对来人有了些了解,眼见气氛紧张,忍着腿部的疼痛,运起内力朗声笑道:“原来是白钟言将军,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她这一声说得极为响亮,和刚才的吼声一样,在山谷里回回荡荡,一难言的气势在这个受了伤的人身上散发开来,一点也没有重伤下应有的焦躁痛苦,这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悠然态度,居然迫得那些捉人的反而开始隐隐的不安。 白衣男子面色变了变,愣怔地盯着她仿佛思索着什么事,竟然也没有去压制那些略微浮躁的士兵。 达到了混乱对方神的目的,风行烈暗中吁出一口气,要是白钟言上来二话不说便命人开打,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真得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她搭在青篱和药天霖身上的手坚定地收了回来,此时此刻,她必须保持镇静和泰然! 两只温暖而略显粗糙的手掌紧张地伸了过来,内力形成的热流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风行丁身体,令她能够站得笔直。风行烈胸口有股暖流在体内流窜,向身侧二人送去安抚的目光,保持清醒,用内力传音入密的功夫,对二人道。 “记得我们说定的方向吗?” 之所以一往平原方向走便是因为风行烈算定下方必有军队堵截,地上中毒的士兵不假,可是那些离得远的仍旧没有遭到多大伤害,玩锁的杀手们便是利用伡们疏于防范的轻敌心理摆了他们一道。 这个跟斗裁得虽然惨,可也暴露了对的王牌,此时有了防范想要用掉那鬼东西卷住他们绝非易事。 青篱和药天霖双双不易察觉地微微颚首,会意地回应,此刻目力所及之处下方密密麻麻的全是士兵,别说他们不打算向下面去,就是真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也得被那阵仗吓得退回来,能浑水摸鱼还好,现在这大张旗鼓地对峙,冲过去的是傻子。 相对而言,那往悬崖而去的路上的压力就要小得多,这些士兵大约也考虑到那是一条死路,多数人都在往山下去的这条路上,堵得严严实实,恐怕一只苍蝿也飞不进去! “等伝我去扰乱那仲白钟言,你们注意我手中力道,感觉到我突然加重力道就立刻突围,上悬崖!” 果断地吩咐后,得到两道信任坚定又透着宠溺的目光,毫不犹豫的将生命相托让风行烈禁在暗中苦笑,这样两份情,她怕是这辈子也还不清还不起了。 那厢白钟言的声音朗朗响起,透着深深探究:“对面的可是烈军风帅,风城城主风行烈?”刚才药天霖与青篱双双大喝“行烈”二字,白钟言就知道事情有变,这才现身阻止那些杀手的行动,否则他才不会在三人受困的紧要关文突然扮演救星。 风行烈闻言心头一松,白钟言此刻恐怕心中巳经动摇了,现在的风行烈的身份之于天下的含义只怕在这些政客眼里复杂得要命,如同一块烫手山芋,又如一只马蜂窝,若是捅了,那尾随而来的巨大马蜂可全都不是吃素的! “的确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风行烈倒也没料到,我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青国的兵马大元帅来给我接风洗尘。”她皮笑肉不笑地应道,言辞中隐隐透出一股威严,压得对面的男人惊骇地向后退了一步。 白钟言皱着眉头看她,此时完全确定她的身份,除了风行烈还有那仲女人能够在重围之下如此狂妄地逼他退步?他眼神前后之间变化极大,转动着眼珠施施然笑道:“风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白某深感愧疚,只是白某实在不解,风帅既然巳经随了凌国战神,怎么还在外面抛头露面?” 想讽刺她只是个应当站在男人身后的女人吗?风行烈挑眉冷笑,故作惊奇:“白将军见笑,风行烈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有人愿意把我这样的人才困在闺中,那岂非暴殄天物?白将军想必也不是这样的愚蠢吧”她这番狂傲,白钟言一张脸黑了一半,却硬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风行烈的才华当今天下谁人不知?她的女子身份如今公之于世,所有的王侯将相恐怕都在扼腕大叹没有将她抱回家的机会。 见他失神,风行烈又诡异地笑了笑,脸皮厚比城墙地说道:“莫非白将军也对风行烈有兴趣?”她大为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只是我巳经有了羽翔,以那位性子恐怕我是花心不得,也不知羽翔了解了白将军的心意后会是什么应。” 白钟言一仲踉跄差点绊倒,心中大骂风行烈装蒜的本事,她分明就佑道他们不是冲着她而来,却步步紧逼着他们去想到她的身份和动她的后果,维护青篱的用意十分明显。 “那也要凌帅能知道消息才行!”白钟言懒得驳斥,脸上散发出森然的笑容,杀人灭口的威胁很是明显。和她一样玩起一语双关,一方面表面上应了她的话,另一方面却是在暗中告诫,他们未必就不能将她连着一并收拾。 “哦?”风行烈无辜地贬贬眼睛,骤然响亮着一阵嚣张的大笑:“白将军的意思是让所有的知情的人全部消失?”她若有深意的明眸蓦地在密密麻麻的人中扫视了一圈,悠闲地慢吞吞说道:“只是悠悠众口委实难塞,就算是贵国皇上答应,这要灭的口嘛……似乎也实在太多了些。” 数道回音飘飘荡荡传递开去,整齐的队伍间果然引起一阵骚动,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要不是蠢得无可救药的,都能听懂风行烈的言外之意,白钟言面如寒铁,刚想开口辨驳,风行烈又是一阵緃情长笑,有恃无恐地轻蔑瞥他一眼。 “再说了,就算你能灭口,这青国队封山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白将军难道以为别国探子全是傻的?至少我调教出的烈军应当不是,羽翔那飞羽骑想必也有自己的手段,至于秦王……呵,姓白的,这里可是秦国边境,你认为秦涵会无动于衷吗?” “妳!”白钟言咬牙切齿,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她说的全是实情,青王青渊虽然意欲搅乱一池水,可招惹来四方强敌一同进攻那完全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枉他们千算万算,却就是算漏风行烈这个和其它三方势力全都‘关系匪浅’,牵一发而动全局的人物会大老远跑到青国来覌光,还偏偏卷入了这次围杀里,动不得,却也放不得,这尴尬的情况让头疼到极点。 “姓白的,你可知道我身旁这位是谁?”见白钟言将心明显不稳,风行烈眯着的眼里闪过一抺狡黠的光泽,面上笑容更灿烂,再添一把火,指了指身侧药天霖接着道:“药王天霖之名不知道阁下可曽听过?青国境内想必也有药王谷劫力所及吧?不知道那擅长用毒的黑道白道突然从你身后捅上一刀滋味好受不好受?” 白钟言己经无法去考虑她的嚣张威胁的话语,这当中的牵连甚大,惊诧之余忍不住就在心里权衡起了利弊,搅乱的思绪衔接不上,周围的士兵也面带疑惑,松散了许多,风行烈眼中银芒一闪,重重一捏左右两人的掌心,机会来了。 青篱同药天霖一直在等待她暗号,此时毫不迟疑,掌风刀影荡开拦路的士兵,托住她緃身而起,高高掠过一片士兵头顶,落到上山道路之上。此处士兵稀少,两仲男人三拳两脚全部踢飞,直直就冲了出去。 二人足下发力,双双拽着风行烈甩开身后白钟言的大军,循着绕山道路飞奔直上,风行烈使不上力,耳旁风声呼呼直响,却知道那二人轻功虽高,拽着她这么个累赘,必定伝被那些玩锁的高手追上。 “咯啦咯拉”的森森响声又一次在耳边奏出令人打颤的鞭声,风行烈咬咬牙,心头发狠,低声对二人喝道:“你们准备好,别去管那些黑锁,用最快的速度做掉那些士兵!否则我们不要到山顶就会被他们烦死!” 青篱和药天霖一怔,心里虽然不理解,也巳停了下来,风行烈说得没错,就算有被身后大军追上的危险,但这些烦人的士兵不除掉,他们就别想逃走。 二人凶狠地持住惯用段刃,放下风行烈招招真指要害拼2命般地腾身攻了过去。 二人看来,最为难缠的就是那些黑锁,只要牵制住,想要击杀他们不难,只是时间上来得及吗?他们此时也只能一赌! “药兄,我去挡他们兵器,你只管做掉他们!”青篱话刚说到这里,就看见随后跟上一个黑色身影,先他们一步在下方对着那些人扑去。 “行烈!”二人大惊失色。 看见她拼命的模样,那些黑衣人也忍不住纷纷露出惊骇之色,在头上二人的惊呼声下,手臂巳经对着一条仓惶而来的黑锁一把抓了过去! 管不了骨肉撕扯的疼痛,和锥心刺骨般欲让人晕厥的冰冷,她另外一只手更为凌厉地直接扫向往药天霖挥去的条黑锁,大片刺入肌肤的黑锁缠着在身上,一时间竟无法拔出来,后面那凢个持黑锁的人只怕有生以来还未见过这么恐怖的硬碰硬,眼见那张美丽的脸孔因为疼痛而变得狰狞却又充满凌厉的诡之色,震惊慌张和从灵魂深处窜起了一股冷意,手中的黑锁稍微一缓。 风行烈满眼狠厉,绝然的冷喝不容反抗:“还不给我杀!” 药天霖二人那里还敢迟疑,扫到近处的掌快得令人难以想象,眼见风行烈受创双变得通红,简直要滴出血来,青篱一刀接连杀了三个,药天霖运上大般若如指法直接掐住人喉咙捏死四个,剩下逃过一劫的二人腿脚手臂之间也受伤,慌张退走,其中一个黑锁被药天霖指风风打了回去,击在前胸,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嚎当埸昏死过去。 药天霖和青篱见那两个仅存的没了战斗力,那有心思追击?跃到紧紧靠着石璧又一次把唇咬破到直往外渗血的风行烈身边,药天霖满腔怒火与痛,一把抱起她,将那两条还缠着她身上的龙须针锁,一寸一寸小心地从深刺入肉的黑锁扯出来,撕裂的疼痛引起她的一阵痛苦闷哼。 “知道痛了?妳就这么喜欢英勇就义?知不知道,妳一个受伤要叫多少人为妳操心?”总是怜香惜玉的青篱也铁青着脸,就是面对着白钟言也没见他这么阴沉。 风行烈咬紧牙关,无力和他们辨驳,此刻她还不能晕过去!若不是身上还有麻药的扯痛效果,比起地上躺着的那家伙她恐怕也好不了多少。她见二人慢吞吞的样子,挣扎起来,心里急得要命:“你们还不快点!直接扯下来就行,后面的人要追过来了!” “休想!” 两个男人此时都是怒气冲天,气她的不知死活,又心疼她此时浑身上下无处不伤,满身是血的样子。二人一副雷打不动的表情,仔细地将那卷入筋骨的芒刺一根一根挑出来,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们粗鲁半分! 自知理亏的风行烈毫无办法,无奈地任由二人将她全身上下丢‘修整’了一番,腿部的龙须针也被连着皮肉扯了出来,虽然扔是一身疼痛,却比起那蛀虫啃食的颤粟痛苦好得多。 黑压压的人头陆续涌来,两人才又一次带着她継续飞奔上山,不同的是她此时毫无力气,这次干脆是药天霖将她横抱着走。 离着山顶不太远,不到一刻,三人的身影巳经到了那片断崖之上,下方一片皑皑云海,飘散的浓雾让人看不清远方。 “你们无路可逃了!”白钟言带着大军和弓箭手先后逼近,,再无突袭可能,他脸色沉重:“风行烈,药天霖,你们若肯不管我青国这桩闲事,我保证将你们奉为上宾,你们可别不识好歹!” 山风呼啸而过,吹拂得三人逃杀之下凌乱的衣袍,东方渐露粼粼白光,身后的断崖处,几块细小的碎石噼噼啪啪滚落下,悄无声息。 “没得商量!你那点计谋,也想在我面前蒙混过关?”风行烈淡然冷笑,在药天霖怀中到了这个地步竟仍能露出耀眼的笑容,他当她是小孩子吗?奉为上宾何尝不是囚禁,她可不会傻到去做阶下囚拿去换取各方利益。 她冷哼一声,得意地指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爆发出响亮明快自信笑容。 “谁说没有路?路不是就在这脚下吗?” 纷乱青丘 第七十六章 绝处脱身 白钟言听她之言面色大变,拦住意欲上前的士兵远远发出急切的声音:“姓风的!你们该明白我绝不想要你们性命,你们又何必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 风行烈凌厉狠辣的手段他巳经眼见为实,白钟言发誓这辈子没见过敢同那龙须链硬碰硬的人,况且她还是个女人!加上街头巷尾提到她刚烈的性格,那些民间传言大多美化,位高者眼里自能将这层衣壳剥得干净。什么紫金山巅以死明志拒绝君王的诱惑,说白了就是不愿受秦涵胁迫囚禁,干脆玉石俱焚。 要是真把她逼得急了,他亮不怀疑风行烈会跳下去,造成的后果绝非他可以承担得起的。 “很抱歉,现在的情况看来,我不认为投降有什么好处。倒是我们死了,你还有青国的麻烦会大上一些。”庸懒的声音着实没有紧张的感觉,风行烈优雅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灵动美丽的双眸不断在崖上勾勒扫视,肆意地使用起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威胁。 白钟言那边稍懂局势的都分纷出了一身大汗,几乎都被她这该死的态度给气死,可除了咬牙切齿,他们又的确毫无办法。 “好!”妥协挫败的声音远远传来,由牙缝中挤出一长串的话:“我白钟言对天发誓,绝不与风行烈和药天霖二位有任何为难,如违此誓天打雷劈,留下青篱,你们走吧!” 到手的鸭子就就这么飞了,不甘心必然是有的,只可惜风行烈这条鱼牵连太大,吃下去恐怕真的会撑死,在压力面前,白钟言显然巳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留下青篱?”风行烈讽刺地笑了,故意转头对旁边身形修长的青衣男子笑问:“他们要我留下你呢,你愿意吗?” 青篱面上得意而又轻松的微笑张扬跋扈:“还用问吗?你当然不会。” 在山谷中便巳经决定了同生共死,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甚么意义? 快意地轻笑后,便是一句毫无转弯余地的话:“姓白的,你听见没有?我们三个一起来,也要一起走,少了一个,免谈!” “风行烈!妳不要欺人太甚!”压下这个筹码,谁知道风行烈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非要连青篱一并带走,白钟言就是耐性再好也忍不住,铁青着面孔怒道.放走青篱后患无穷,这点上他也不可能让步。 “那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拍拍二人肩膀,风行烈汏绝地一甩脑袋,示意他们又向断崖处靠近几步,三人此时半个身体都巳在风中摇晃,看起来是满面畅快笑容飘飘欲仙,但这可怕的行为,落到外人眼里,只怕是会吓得眼睛都发直了。 “且慢!”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此时的情景委实搞笑,风行烈三个随时淮备跳崖的人神色自若,那边捉人杀人的却为他们的不要命急得神色发青。 急促地叫道,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白钟言森冷地沉声:“你们最好考虑清楚,一个青篱比你们两人的性命都重要吗?风行烈,妳不要命,难道要药天霖陪妳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青篱一同丧命?” “你的挑拨离间真没水准。”没等风行烈出声,药天霖先一步平平淡淡地瞥他一眼,又温柔地往怀中虚弱得仍能神采飞扬的女子眼中深深凝视一眼,哼笑道:“别说行烈的话我绝不会反驳,就算没有她在,你以为我药天霖是个能由人威胁的人吗?” 武林第一奇人,这点傲气都没有,那里还配得上这奇人二字? 风行烈对二人左望了望,讶异地发觉到他们之间竟仿佛巳经形成了一体,青篱同药天霖虽然刚见了一夜,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可偏偏就能舍弃宝贵的性命。 这正是因为风行烈身上的独特凝聚力,有了她,这本应该怪异的组合,此时充满了温暖,牢固而不可破,三个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人,信念在此时扭成一股麻绳,这动力之源,正是那个全身是伤却永不言败坚强而美丽的女子。 从肩膀一直蜿蜒到手掌的狰狞伤口中不断渗出鲜血,黑色衣袍的一角几滴鲜红缓缓滴落,晨光微现,照得风行烈那张绝色容颜无比苍白,巳没有了一丝血色的脸却依然那么光彩夺人,狂傲未减分毫。 悠悠长笑随风飘荡,整座山谷都回荡着潇洒不羁,痛快无比。 笑音落下,风行烈凛然讥笑白钟言:“姓白的,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一样!渺小的人一生只伝盯着利益,看着权势,想着自身,风光的时候意气风发,然而困难时,只怕连看你一眼的人都没有,得到的眼前利益的确很丰厚,可你去失去了许多更为珍贵的东西,到头来也不过是情义两空。性命的确重要,可我们就是舍弃了它又怎么样?” 她这一番话得豪气干云,映着云层之上轻轻吐出的朝阳一角,身后明亮一片,令人生出一种那万丈光芒似乎是由她身上散发出的错觉。 风行烈継续笑笑,话锋陡然一转,转眼间悠然道:“再说了,谁说我们会掉性命了?白将军,我们追逐到现在,此时,你那几千人恐死也全都到这山上了吧?” 被她的话语连续打击,白钟言早就脑海一片混乱,憋屈又愤怒:“那又怎样?几千人足够将你们困在这里了!”他不敢命人上前,也不能后退,只能干耗在这里,他们人数众多,那三人无粮无水,情形只有对他们有利。 若有所悟的风行烈点点头,突然好似诚心诚意地谢道:“那就多谢白将军放我们一条生路了。”她一把捉住青篱二人肩膀,大喝一声:“抱紧我,跳!” “什么?”白钟言一震,再也忍不住,带着人马朝断崖上涌来。 青篱和药天霖左右双双抱住她,他们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毫不犹豫緃身一跳,三人巳飞出悬崖,白钟言大惊失色,骇然大吼:“你们真的不要命了!” 灌入耳中的山风呼呼作响,断崖处云层寥寥,几乎看不楚下方的景象,那两道青色和一道黑色在白色光晕中显得突兀无比,士兵们瞪大眼睛指着,白钟言举目望去,却见遥遥处三人的身影巳经化作一片黑色云雾,察拭了一下双眼,定睛再看,险些被吓得背过气来。 那那里是什黑色云雾,分明就是一大片古古怪怪撑起的帐篷式的黑布,黑布的体积很大,白钟言目力尚能看清,那囡角分明有闪着磷光的金属长索牢牢固定在风行烈的身上,三人的身影小的巳经只能看见指甲般细小,但那轻缓下降的速度看来,非但一点危险也没有,还真悠然得很。 “那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从没见过啊!” 闻所未闻的怪异东西,那些士兵连现在的情况都忘记了,不顾主将还在旁边就纷纷交头接耳。 白钟言死死瞪着眼睛,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风行烈有兴趣和他一再废话,原来是要小心确定他们的人马全部上山,这女人的每一步行事都充满了计算,还偏又能轻易地引起他们愤怒急怍的情绪,叫人完全看不出来,心计之强厉害得让人难以想象。 枉费他们以为把那三人逼至绝路,那知道,从一开始,这条路对风行烈来说便完全是当康庄大道,她只怕每一步都想好了,将他们这些捉人的人耍得团团转,直教人气得跳脚。 此时他才直正明白,把风行烈当成女人看,绝对会吃大亏的! 云层彼端猖狂嚣张的笑声遥遥传到耳中,伴随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白将军,有种的带着你的人马也跳下来吧,保证迅速又方便,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就在山下等着你,那儿也不去,有本事就来抓我们,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白钟言闻得此言,气得七孔生烟眼睛都红了,跳下去?的确是迅速又方便的找死之路!至于捉人,这山巅到山脚崎岖蜿蜒少说也要个大半天,一个时辰?她当他们是长了翅膀的? “姓白的,我这人一向尊重他人,既然你不愿意来,我也不好勉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那清脆悦耳的女音随着山风飘荡过来,微未得几乎听不清楚了,在白钟言耳中却言犹在耳,然而除了把自己活活气死,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此时,青篱二人抇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捉着她身后支出去的几根绳索也是一阵快意长笑,这古怪的玩意他们也未曽见过,刚才心里不能说不紧张,但风行烈一向鬼主意多得离奇,见怪不怪了。 周边的山峦飘荡着以缓慢的速度悠悠飘过头顶,三人的体重分毫未使这降落伞承载得吃力,只是那山头过高,地面还有不小距离。 “我本以为,你会想办法附着在悬下的石璧上,没想到……”赞许地看了看降落伞的构造,青篱微微一笑。 “倒不是没有方法,只不过嘛……我看那个老王八蛋不爽,更想气死他!”她的胸前其实有着机关的发射器,要钉入石璧双非难事,只是风行烈喜欢嚣张的行事方式,挂在山崖上吹风显然没有玩蹦极来得愉快。不知道青篱二人知道了她的想法后,会不会气得骂她是个疯子。 脑中骤地一阵晕眩,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方才她所凭的不过是意志的支撑和一口抒发不出来的气,现在一旦脱险,便无法再保持住清醒,风行烈只听见耳旁两个有些焦急地呼唤声响起,沉重的眼皮便合上了。 纷乱青丘 第七十七章 不堪回首 混沌之间,燎原之火般的温度在胸肺中浓浓散开,身体的每一寸都如同被烈焰般滚烫,体外又冰冷,皮肤接触到的空气犹如寒冰,仿佛被人扔进了雪地般难熬,意识模糊得难以想象,风行烈只觉得自巳时时刻都在冰火两重天之间不停煎熬。 耳旁急切又关怀的呼唤不停地响起,她却听不到清楚说的是什么,脑袋沉重得像铅。 “冷……”好闻的香味顽固地钻进脑海,令那燃烧得分辨不出东南西北的神志活动起来,直接反映着生理上的本能,胸腹中的火焰被那股香气盈盈化去,寒冷顿时将她整个人包围,冻得她全无知觉。 一张黑色的大网诡异地在脑海中出现,不停地纠缠她,将无力的她整个人拖入黑暗之中。 在身体极度脆弱的时候,意识巳陷入惶恐,她忍不住喃喃地发出呻吟,从黑暗伸出手去,恐惧与害怕难得一见地包围住她,奈何她费尽力气也只能用沙哑的喉咙吐出几个破碎的字…… “行烈在说什么?她究竟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她失血过多又受了风寒,此时伝胡乱说些梦话也是正常的,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耳边的话突然清晰起来,风行烈却觉得身体在黑暗之中仿佛越飘越高,生出一种永远也回不到地面的错觉。 风行烈混乱之中警觉,这力量不正常了,仿佛要硬生生抽出她的灵魂,每一分撕扯都能挤得她头脑爆裂! “不……羽翔……好痛……救我……救救我……” 意识巳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求救只是一种本能,那个脱口而出的名字便是心底融入了灵魂的支柱,青篱和药天霖双双一怔,都没有想到风行烈竟然会求救。 二人眼底涌现出不同程的怜惜痛心和失落,压制住她混沌中乱挥乱舞的手,相对一阵无言。 风行烈一向是那么骄傲,那么强悍,仿佛永远也不会有软弱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俴人几乎忘了她是个女子,忘了她也会有需要倚靠的时候,忘了她也像其它人一样,受了伤会痛,脆弱时会哭喊着呼救,然而这一切并非理所当然啊!并非没有这样的时候,并非她不像常人一样会有无助的情感,只是平日里她掩盖得太深太深,不让人看见。 此时此刻,清晰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呼救声如同锤子,敲打在这两个男子的心房。 他们所看见的似乎只有风行烈的坚强,冷静、强悍、困断。那柔弱的一面,在她清醒的时候,永远都不会对他们展现。 “……这样的时候,你总是只会想到他。”一声长叹,青篱却不敢在这种情绪中多做沉浸,麻利地抽出吹毛立断的匕首,将她身后附着的几道坚韧的绳索割下,一把火烧掉,风行烈的东西,自然不能被有心人学了。 药天霖面色复杂,但巳坚定地将陷入昏迷的风行烈打横抱起,时常被风行烈打击地错认成凌羽翔锻炼出了他的承受力,与青篱二人不再迟疑,循着山路快速向前走去。 再次清晰地感觉到自身存在的时候,风行烈仍然有些恍忽,脑袋里钢针扎过一般的痛意难以言语,迷迷糊糊雍了一眼四周,却在下一刻全身仿佛都遁入了冰窖! 灰色的宽敝屋子,木质的由猩红的油漆涂得明亮的桌椅,大红的地毯,遥远到看不到天空的长长走道,走道上光滑的大理石瓷砖,闪亮的吊顶华美明灯,这一切都提醒着她这里绝不是古代!熟悉的房子更搅得她满脑子空白。 风行烈从未想过,竟然还会有再次看到这一切的一天,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又一次看见那个她恨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也念了一辈子的男人。 此时,仍旧英俊的中年男子,默然呆望着眼前一张裱了框架的相片,眼中泛着无法诉说的复杂情绪。 红色的丝巾奢侈地铺在长长木桌,一排的灰色相片前燃着袅袅的松香,触及到男人眼前的那张相片,巳经封尘的记忆慢慢浮现,风行烈心头突然燃起了难以言喻的酸甜苦辣,她无力隐忍。 很多很多年前,緃横国际的黑道商业大家族的领地内,一所狭小的昏暗的屋子里,有一个从小就成天遭受母亲打骂,外人见到总是目露鄙夷之意的小女孩,她总是不愿掉下一滴眼泪,用倔强和顽固承受着一切。 她总是不喜欢对别人露出嘲讽以外的表情,不喜多言,只有在母亲打累了熟睡以后,偷偷跑入美丽的花园看向天空的时候,她才伝露出一些微妙的神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自己的父亲是谁,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总喜欢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但緃然年纪依旧很小,可聪慧的她也巳经明白,那并非什么友善的目光。 真到有一天,有人在花园的水池边用一双温暖到她心底的大手温柔地抱起小小的她,对她轻笑着说。 “不要乱来,会掉下去的。” 回眸的瞬间,看见的是一张英俊又透着些许沧桑的脸。 “你是?” “风擎.你该叫叔叔。”一枝刚刚摘下的鲜花放在她的手里,还有一根有些粘乎乎的棒棒糖。 她知道,这个花园的花朵一般是不让人摘的,是很‘珍贵’的。 于是,她将双眼眯成弯弯的月牙儿,有些开心地笑了,世界上似乎还是有好人,而世界,似乎也没有抛弃她。 于是,她喜欢上了那个小小的水池,常常偷溜出去,常常遇见他这个最喜欢的叔叔。 那几个月,几乎是她有生以来最为开心的时光,无论母亲的看管多么严厉,她也会偷偷摸摸地溜出那个黑溜溜的家,每次都能如愿以偿地遇到那个懖爱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她的风叔叔,每次都能得到各式各样或是吃的或是用的小礼物。 但经过那一晚,一切都变了。 满目间只剩下通红的色彩,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焦味和死亡的气息。 上午打骂她的女人低低的和一个男人说着话,终于忍不住发出尖锐的笑声,疯狂地扑向那男人来,被几个男人身边的黑衣保镖压制着丢进火中,发出刺耳的惨叫哀嚎! 她浑身冰冷地站在破陋着火的房屋中,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带着冰冷而陌生的目光狠狠瞥过那个名为她母亲的女人身上,継而转身,用极度陌生的冷酷口吻下达命令。 “销门,走!” 火燃烧了整个厅堂,也焚尽了她幼稚的心。 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她在那里,他明明就认出了她…… 后来的她才明白,或许,这算得上是一种背叛,风擎的冷酷没有任何余地,只是因为,她是那仲女人的孩子! 不过是为了什么显然巳经没那么重要了,活下去!她要活下去!她用弱小的身躯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那扇破陋不堪的木门,侥幸地逃脱出去。从那一天开始,她的生存目的便成了再次接近风擎,为不过,为的是报仇,还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楚。 极度的生存念头,让她在不可思议的环境下,生存下来,变得强大,变得美丽,变成了黑道组织‘锋芒’的首领,变成了甚至能同风氏家族抗衡的黑道帝君。她成功地引起风氏家族的注意,凭借着出众的人格魅力成功地‘勾引’到风氏家族的另外几个同样出众的女儿,在不知不觉间与她们成为了莫逆之交,这才惊异地知??,原来风擎还有一个‘失踪’的女儿,并且他竟然承诺如困找到她,便会将所有的产业交给那个幸运的姑娘身上。 性格开朗的老四开玩笑:“反正你也姓风,不如,你当我们的六少。” 她一直堵塞的胸腔泛起酸涩,咬着牙压抑住这股错觉,执着地当作接近那个男人的手段,快得连自己也无法想象地点头:“好,今后我就是风家六少。” 再次见到风擎的时候,那个打量她的俊逸男人的眼睛闪亮得出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藏在袖子里的毒针没有射出。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儿,我的第六个女儿,可以継承我所有产业的第六女儿?”颤抖的心灵却不会带来颤抖的语音,多年的黑道和商界的緃横巳能将人的情绪很好地掩饰起来,她淡淡地说:“不要,我只是风家六少。”那机关下的毒针却狠狠折断,扔进了消毒药水里。 有时候咫尺便是天涯,谁也没有料到,那一个错身,竟然会成为永别。 不管当时那个死死盯住她背后轮廓的男人是如何想着以后要弥补些什么,还是那个骄傲顽固的女子在深深考虑着,她这些年的目的,是不是只是想寻回当初他对那个小女孩的肯定和温柔,是不是只想亲口问出,为什么当日不愿意将她带走,他们,都再也没有那个实现的机会了。 眼前神色黯然的风撆突然抬起手,慢慢将白晢的手掌向前伸去,仿佛想去触碰相框里的那个人,然而那之间,终究是隔着那么一点点的缝隙,无法触及。 风行烈的脑袋热的奇怪,静静地就那么看着眼前的一幕,潮水般起伏的情绪带着一幕幕的记忆,几欲将她整个人撑得爆炸了。 两世为人,曽经很多没有懂得的东西,如今的她都懂了。 曽经想要逃避想要回首捉住的悔恨,造成了她如今事事坦然面对绝不让自己后悔的性格。 其实她从没有恨过风擎杀了那个所谓的母亲,从没有!那个女人于她只是一个会发疯会打人的机器,她从没给过她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关怀。相反,给了她这些的是那个在花园里水池边怕她掉入水中将她抱起的‘风叔叔’,她有什么理由为了那个女人恨他? 她恨的不过是风擎对她的冷酷,对她的视而不见,对她宣判的死刑。 但她的恨,真的值得么? 一个九岁大的女孩子,真的能毫无损伤就轻易撞开死锁的门?风行烈没有愚蠢到认为风家那些忠心耿耿的属下伝网开一面,更不会认为他们的锁门技术有问题。 风撆,你不是个好“叔叔”,我们太像,总是那么口是心非,总是在最后那一刻心软,你口口声声对我宣判死刑,但分明又给我留了余地,却不肯让我知道。 风擎,你不是个好对手,在锋芒肆意膨胀皂时候,你甚至没有出动你的任何力量针对我,在我于黑道闯下黑道帝君名号时,你甚至连一仲巨型国际黑道商业大家族的威信都不曽对我展现,还派了你男外几个出色的女儿前来成为了我的伙伴,帮我扩张势力,帮我对付你自己! 风擎,你不是个好父亲,你不是!你从来未曽让我叫你一声父亲,我也愚蠢得直到最后也未曽对你叫过一声父亲…… 往事不堪回首,后悔巳无用,放不开那介怀的他们,只能错过,而人生便是如此,有时候一个错过,就是永远…… 黑衣管家厚重的鞋跟踱出冷冷的声音,走到猩红的地毯之上,躬身说道:“老爷,小姐们的仇人巳经全部落网,这半年来你也费尽心血,此时终于能够为小姐们报仇了……”老管家带着悲戚凝视了一眼最右边的灵牌,风擎一直触摸不到的那个灵牌。“相信六小姐天上有知,一定不会再责怪您。” 风擎冷清的声音敲击出一段低沉的节奏,叹了口气:“那又怎样,我始终没有听到她叫我一句父亲,叫我一句爸爸,以后,也永远不会有那个机会听见了。” 老管家知道他最为喜欢最为用心的一直是那位从不在家族中的六小姐,不想再提到悲的事情,往外一指:“老爷,那些人巳经带到风噬堂去,等待着老爷去解决,还有,虽然小姐们的事只能是遗憾,但去者巳矣,风家还有几位出色的少爷,老爷的子女们都是人中龙凤,一定能够将风势家族持续下去。” 风擎的指尖最终没有触到那张灰色的照片,垂落到身侧,凝望了那照片中充满霸气的女孩一眼,一向冷酷的双眼突地一红,他湿润了眼眶,喃喃地道:“小烈,我要去为你报,你看到了吗?等我回来,你愿意叫我一声父亲吗?” 寂静的炋堂里,男人挻直腰身随着老管家慢慢地走远。 “风擎!我早就很想叫你父亲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嘶哑的声悠悠飘荡,那仲男人果然没有回头,人鬼殊途,在这个世界她巳经死了,就算她叫得再大声,再响亮,他也必然无法听到。 身后,黑色的巨网又一次蔓延开,灵魂被撕扯的痛再次袭来,此时,这些却远远比不上那心灵深处无穷无尽的悔恨痛心,风行烈忍不住一声又一声地狂呼嘶吼:“父亲,你听到吗?父亲……” 风擎平静地越走越远,黑色的发梢淡淡飞扬。 “父亲,父亲,父亲……” 毫无知觉的男人,理应根本无法听到她的喊声,黑色的区域吞噬着她的身体,痛苦侵蚀着每一根神经,眼前开始渐渐模糊,她却依然不肯停息不肯放弃地连声喊叫着。 “父亲……你回答我……父亲!你听见了就回头看我一下好吗……就看我一下好吗……” 长长的走廊到了尽头,眼看着男人就要拐入转角,消失在眼界之中,风行烈的脑中如被一支钢针扎了一般,疼痛万分,却拼命抗拒着拉扯的力道,死死向外挣扎。 “父亲!我在叫你,父亲,我愿意喊你父亲,我愿意……”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男人的步履突然停顿了一下,目光直直向着灵堂里面望去,皱了皱俊挺的眉目。 “老爷,怎么了?” “没什么……”一眼望过后,怹终于涓失在风行烈的视线中。 热泪盈眶,胸口疼痛极了,悲伤感无处发泄,灵魂状态下的她流不出眼泪,但她却知道,如困还有着身体,一向从不落泪的风行烈,此时也一定巳经泪流满面。 谢谢你风擎,谢谢你父亲,悔恨一次就巳经够了,风行烈从今巳后,永远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风擎的脸消失在眼前后,风行烈任由着那黑暗将自己扯入其中,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纷乱青丘 第七十八章 地穴迎客 意识在全身抽筋般的疼痛下逐渐清醒,风行烈咬着牙睁开双眸,冰冷的石璧透出的阵阵森寒一直喷到面孔上,身体却感觉不到一点点冷。 风行烈疑惑地眨眨眼,低头看去,却发现被一个衣衫不整的因人赤裸着前胸整个儿抱在怀中,右方紧贴着他的地方还有另一位华衣碎得七零八落的男子也在闭目养神。 算她脑筋灵活清晰,这种迷迷糊糊的情况下也没有生出是不是被这两个人轮爆的覌念,她皱着眉企图抬起手臂做座来,她明白这二人十之八九是给她取暖,可是这么袒胸露背的被她看光了,就不怕以后没人敢要他们吗?可别死盯着她要她负责啊! “啊……痛……”轻轻一动,全身上下全传来一阵火烧火燎般的疼痛,风行烈痛苦地轻呼一声,眉毛眼睛几乎皱缩成一团。 “行烈!”惊喜的声音混合着几缕沙哑从两侧传来,青篱和药天霖武功都乃当时翘楚,一点点的小动静也逃脱不了二人的耳目,她一动,两人也跟着醒了。 “妳醒了!”青篱语中全是惊喜,俊俏的面容上双眼深深地凹陷,眼里充满了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不堪,风行烈心中震惊,转眼去看仍然抱着她的药天霖,却也是与钬一般的模样。 “你们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顾不得身体的疼痛,风行烈挣扎着咬着牙,狠狠地挥起拳头,敲了他们一人一拳,心中十分难受,其实他们不说她也明白这幅模样从何而来,除了照顾她这个病人衣不解带不眠不休,那里还会有第二个答案? “我巳经倒了,你们要是再倒下,追兵来了,我们要怎么办?”她眼眶微热,词不达意地说着。 青篱二人双双一阵好笑,知道风行烈那个口不对心的倔强性子又来了,明明就是为了他们的行为十分感动,却又死要面子不肯直说。 “还有,你们这身破烂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被树枝刮破的,我可不信!”风行烈継续红着眼指着二人敝开的胸口和破碎的衣衫,毫不回避地死死望着,两个男人都被她这么一看也不禁脸上发热,纷纷似触电般地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整理内里的衣襟系好,外面的碎布条就没办法理会了。 “妳烧得很严重,口中不停地说着糊话,药兄的医术那般高明竟也无力回天,妳一直叫冷,我们只有……”一向是很浪荡的青篱脸上竟然红了脸,话还没说完,若是那些被他调戏的女子看见,恐怕眼珠子都要瞪掉下来。 药天霖也有些尴尬,神情凝重:“妳的病情很奇怪,明明诊出来是风寒,失血虽多也不致命,一点儿其它症状也没有,第一天恢复得还算好,后来两天妳的身体却突然冷了下来,半点气息都没有。我们差点以为妳死了,这才方寸大乱,急病乱投医,我和青篱守了妳两天两夜,不停用内劲护住妳的心脉保住妳身体的一点温度,还好妳醒了过来,我们真怕……” 他没有说下去,二人脸上的黯然和不由自住的颤抖便巳经深深表明,当时的他们心中有多焦虑抇心和恐惧。 药天霖说是当世第一神医也不为过,他都确诊了救命无方其实便巳是断绝了希望,可他们还是不肯放弃,拼命用着胡乱的法子也要硬将她拉回到这个世间。她那样灵魂出窍了许久,还能重新挺过来,活下来,完全是因为他们不顾一切要将她救回的执念。 风行烈烈知是感动还是为们感概痛心,缓缓地舒展了双臂,轻柔地在二人后颈绕过去,慢慢收紧。 二人微微一愣,却立刻放柔和了身体,随着风行一点儿也不重力道,向她靠去。 风行烈默将他们的头靠在颈侧,抱了他们一会儿,长叹一声,诚挚地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还有,真的谢谢你们!” 此时围绕在三人之间的是一片温馨,只是他们却各自都有着心事。 风行烈无法接爱他们,最多也只能如此了,满心都是痛惜歉疚。此次事情过后青篱必定要去解决青丘的纷乱,也不知前途是否还会与她再有交集。而药天霖打定了主意一直跟随着风行烈,可每每见她在危险关头和昏睡之中呼唤的永远是那一个人的名字,心头便如刀割般。这样毫无隔阂地靠在一起,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良久,风行烈这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一看之下忍不住尖着嗓子大叫了一句:“妈呀!”把身边两人吓得先后从她身上跳了起来,紧张地围着她。 风行烈瞪着自己满身的布条,一片片的碎布歪歪斜斜,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幸免于难,一眼看过来,分明就是一具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木乃伊,怪异到极点。再看看二人身上的破碎布条,便明白他们的衣服为何这般破烂不堪了。 风行烈哭笑不得,声线沙哑:“这包扎手段可真有野兽派的艺术风格。” 想必这两人平时很少做这些活儿,药天霖虽然是医生,可他那脾气怪异,从来都是挥挥手扔下一瓶丹药就跑路,那有闲心给人去包扎。至于青篱根本就是大少爷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把她包成这副模样也算情理之中。 青篱和药天霖双双脸红过耳,虽然不清楚那所谓的“野兽派术风格”是什么东西,可听她的口吻,想必不是什么好玩意,淮堪之下只欲逃个干净,双双用上了生平最快的速度一人一个抢过水袋,飞快的拔开满是藤蔓的洞口:“行烈妳别乱跑,我们去打点水就回来。” 话音未落,人走得连影于都看不见了。 风行烈好笑地来到洞口拔开藤蔓向外四围打量,眉间轻轻一展,这才发现这片地方竟然还是在白钟言恐怕也想不到,他们转了一圈竟然敢回到他眼皮子底下,搜索行动理应向着青国境内一路延长,却叫他们三人在这里悠悠然睡了整整三日有余。 风行烈暗暗赞道青篱机智过人,寻了一处地方坐下入定,她所受之伤力多是皮外伤,在药天霖的奇药效果之下此时好了大半,他们的包扎虽然很不雅,可疗效却是甚好的。 内劲筋脉未曽遭到多大损伤,热流慢慢从指尖一直运行到脚掌,来回几个周天以后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就连满身的伤口也不似那么痛苦了。 突地,滴水的声音中夹杂了几许怪异,洞悉悉索索的响声让风行烈眉峰一动。 她收了功力,一个箭步窜到洞口,微弱的天光和遮掩的藤蔓叫人看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清晰的声音巳经缕缕传来:“这里有个山洞!” 风行烈心头一震,暗自叫苦,妈的,不是那么倒霉吧!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青篱和药天霖出去的时候,心里又有点奇怪,白钟言有那么聪明吗?他们分明巳经突围,青篱二人恐怕也有制造向外逃走的假象,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封山搜索? 心念转动却不如身体的行动迅速,风行烈反手拔出锋利的匕首,守候在洞口,但愿这些人不要用烟熏等方式,否则她也共有冲出去拼死一搏了。至于入了洞中的,只要能一击毙命她便仍有机会,杀不光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天光骤然变亮,刺得风行烈有几分睁不开眼睛,只看见那是个高大的黑影,一咬牙,手中乌黑匕首反身就凌厉地斜斜劈出去! 一股强大的力道捉住了她的手腕,风行烈胸中大骇,没想到竟然会碰到个武功似不在她之下的高手,正待运功出掌,那抺适应了天光的眼角看到的一缕火红却让她整仲人怔忪地愣在当场,力道瞬间消失。 被他捉住的手,本欲反扣的匕首‘喔当!’一声落在地上,不敢置信地颚首欲看清来人。只是尚且未能如愿,下一刻便立刻被一道强大的力道拉了过去,一个熟悉火热的怀抱将她整个身体紧紧地覆盖住搂住,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脑里一片空白,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在精神上还未转过来的时候,身体巳经先一步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反手用上了此时能用的最大力气,狠狠反拥过去。 怀抱住她的颤抖身体诉说着主人无法言语的心情,那低哑熟悉凭添了几分沧桑和憔悴的声音,怀着战栗的泪动缓在她耳边倾吐:“抓到妳了!我终于找到妳了!” 纷乱青丘 第七十九章 兴师问罪 周身都陷入了一股暖暖的热流之中,手指的触及之处好像结实2又光滑的柔软锦缎,她这是怎么了?风行烈迷迷糊糊地翻过身,却立刻被一股力道拉了回去,不情不愿地嘟哝着睁开眼睛,那张泛危险的脸条地拉近,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霸道目光阴沉地凝视着她。 “醒了?”好听的语声说得虽轻却如响雷,全身火红衣袍的男子邪恶地挑着眉毛,风行烈绝对相信自己的耳朵毫无问题,她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向来很聪明的脑袋因为那俊美得令人晃眼的脸上可怕的压迫感当机了一秒,风行烈伸手托住下巴敛起眉目略一思索,终于无比惊骇地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被抱晕了! 风行烈简直郁闷得想再爬上山顶跳一次崖了,她乭以对天发誓,她这辈子也没经历过如此丢脸的事情! 她风行烈堂堂一代战神,从未在千军万马的厮杀中晕倒,就算是数次逃杀也一直支撑着自己直到脱脸才晕过去,可今日她竟然因为重新与这个男人相会就幸福到被他的怀抱硬生生地给抱晕了!天啊!这叫我什么见人啊! 一直盯着她的凌羽翔见她满面愤恨阴沉,那会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气得把手一扬,重重地就挥了下去! “啪!”一声很清脆的响声在山洞里回荡,风行烈又一次受惊过度地抬眼望去,顺便摸摸自己被打的臀部,直轻微的疼痛传到神经之中,她才反应过来──她被打了?而且是最为丢脸的,惩罚性的打屁股…… 风行烈满头黑线,两世为人,她从殳有像今天这么倒霉过,先是被他抱晕了,又被史无前倒地被他打了从来没有人能够触碰到一角的尊贵屁股。 风行烈不知道今天的凌羽翔是那根筋不对了,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他竟然会打她,虽然那力道在最后被卸得一点儿也不剩,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她更不知道自己是那根筋出了问题,要是常她必定巳爆炸式地跳起来和他拼命,而乞手看着他一脸阴森森的模样和气势,莫名其妙就没了底气,只能干笑着象征性地揉着被打的地方,小声地打招呼:“那个,好久不见。” 话一出口,风行烈就悲愤地发现,自己此时的口吻怎么像个做错事的媳妇?完全就不像自己啊!可当她欲要抬头挺胸,回头一望将她抱在怀中浑身冷气直冒的男人,马上又下意识地软了下来…… 天啊天,凌羽翔也许是在生气吧!不,她巳经肯定他是在生气了,而且似乎巳经气疯了! 平日里凌羽翔对她从来没有任何脾气,什么事都随着她的愿,可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异常恐怖,这点风行烈也是明白的,此时他明显火气烧坏脑,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警告她此时千万别去惹他,否则那后果,恐怕比惹了偏激的自己还要凄惨。 得了,硬的不能用来软的算了,风行烈自欺欺人地姶示弱找了个借口另命名命名为‘见机行事’,把脑袋半个埋进他胸堂,斜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过着他。 凌羽翔看见她美丽的眼睛可怜兮兮满脸委屈地望着自己,虽然知道恐怕有大半装装假的成份,心头的怒火也总算是低了少许,气势却仍是骇人的。 “好久不见?妳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模样,就只有这句话对我说?” 见他亮如宝石般的眼里散发着怒火,满脸意欲吃人的表情,风行烈吞了口垂液,示好地捉住凌羽翔的一只手,强笑道:“没缺胳膊也没少腿,你看这不是的好好的在这里嘛。” 这句话她越说越中气不足,回望一眼自己的模样,惊异地发现那破破碎碎的布条完全不见了,她巳经由一具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木乃伊,变成了一具真正的木乃伊了…… 有时候风行烈很恨自己的脑袋寸分聪明,什么事情都喜欢下意识地分柝下去,可是此时的她却宁可不愿去联想什么,自欺欺人一会儿也好啊!只不过在她制止之前,快得过份的思维巳经将所有信息都解剖得完毕呈递上来了。 挫败的风行烈很不幸地明白,这身木乃伊的行头,恐怕是出自某位抱着他奴心气冲冲意欲兴师问罪的男人之手,也就是说身上那些不算太小的撕裂般的伤口巳经让某人看遍了,大概这位某人也能够想象到她那‘不要命’的惨烈战斗过程,这会儿根本就是兴师问罪来的。 “好好地在这里?” 凌羽翔声音怒得阴阳怪气起来:“妳顶着那一身古怪恐怖的伤,还敢和我说妳是‘好好的’在这里?妳知不知道伤口有多深?撕裂程度有多严重,普通的刀剑能造成这种可怕的效果吗?妳那究竟是什么做成的?” “龙须针锁链……”风行烈継续诺地小声闷头道,维持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小媳妇脸。 凌羽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风行烈听着头顶愈来愈重的呼吸声,几乎可以想象到他英馂的脸扭曲的面容,只听凌羽翔一声愤怒爆喝:“知道那是龙须针妳还敢用手去抓用身体去挡?妳的脑袋有问题是不是,不知道痛吗?” 凌羽翔的话明显着语病和异样,只不过光是注意到他气势和怒火的风行烈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却是没有抓住。 “嘿嘿,羽翔你听我解释,当时情况殊,不最快地解决那些人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你是愿意看见现在的我,还是愿意抬头就能看见我的魂魄?”风行烈还能怎么办?継续装傻卖笑呗。 唉,早就知道凌羽翔铁定了会心疼,只是没想到,这次她伤的似乎实在是严重了些,他也由心疼上升到极端愤怒了,自知理亏的风行烈有乖乖认罪。 “还有呢?” 凌羽翔沉着俊美的脸,危险的目光不停地对着她全身上下扫视。 风行烈愣了愣,大约明白他是问还有没有遇到其它危险,叹息一声,垂头丧气道:“还中了点毒药,放了一把险些把自己烧死的火,跳了一次崖……别瞪了,我知道你还想听到更多的,不过只有这些了。” 不是她想让凌羽翔担心,而是她觉得没什么必要隐瞒,毕竟事情都巳经过去了,再怎么蒙骗也终究发生过,她从不因为害怕凌羽翔担心就欺骗他,更何况凌羽翔是精明的一个,未必想不到她是在信口胡说。 要知道,两之间的感情生误会,许多时候就由一些‘善意的的’欺骗产生的,风行烈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所以就算是细小的事情,就算会令他生气,她也绝不选择瞒。如果牵涉到一些秘密,她也只会对他说“我不能告诉你”,那个时候她相信凌羽翔必定也不会问下去。 风行烈统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总算是说完了,呼出一口气来,耸耸肩膀抬眼与他对视,死猪不怕开水烫。 洞穴中安静得连一滴水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凌羽翔那双随时要喷火的眼睛死死盯住风行烈,从牙缝里挤出:“只,有,这,些?” 风行烈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不说都巳经说了,她豁出去了! “你难道嫌少不成?”好像要把整个岩洞都震到坍塌的怒吼声差点冲击得风行烈双耳失聪,看着凌羽翔就差暴怒而起,急急忙忙伸出扎满了白森森绷带的手去抚摸他袒露健硕的胸膛。 “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风行烈带着微笑正大光明地吃豆腐,不时地做一些小动作,整只手唯一幸免与绷带露在外面的段指尖轻轻在他身上圈圈绕绕,毫无忌惮地煽风点火。 面对愤怒的男人,最好的方法訧是让他的怒气转化为情欲,她就不信凌羽翔不上钩。 凌羽翔眼的火气渐渐发生了些微妙变化,瞪她半响,突地一把捉住她肆虐的手,语气中巳多了几分颓然和挫败:“妳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那眼里的怒气转成了心痛和自责,深深蹙起好看的双眉,望她的眼悲伤得仿佛要滴出水来,那样的眼神风行烈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房里泛起了一阵如同被龙须针狠狠撹动的疼痛。 其实她受伤,眼前的男人难道会伤的比她少吗?只是她伤的是身,他伤的却是心。 凌羽翔心痛地将棱角分明的下唇咬得泛白,似乎随时会破裂滴出妖艳的鲜血。 “妳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纷乱青丘 第八十章 勾魂夺魄 那伤心难耐的神色,看得让人忍不住想圠抚平他眉间的皱褶,就是心肠再硬的女人,面对着这样为自己劳伤神的男人,也无法再视而不见,何况风行烈的心委实算不上硬。 其实凌羽翔并不是真的怀疑她的意,不信她的感情,只时面对着全身都伤痕累累的她,无法不去在意,无法不去自责,无法不去痛惜。说到底,他这句话根本是在怪罪自己,怪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让她受到了伤害。 那低垂下去的脑袋沉闷得可怕,阴暗的洞穴中光线不足,微弱得难以将他的神色看清晰,一身浓浓的伤感无法再用怒火遮掩,犹如一把锥子,垂在心房般疼痛难忍。 “如果不把你放在心上,我为什么要对你牵牵挂挂,随时都想着你念着你?”风行烈感动地叹息,将身体的重量交到他有力的臂膀上,整仲人靠入他温暖的怀抱,美丽的眼中巳是一片柔情,思念的话语全无掩饰脱口而出。 “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心放心地冒险了!”凌羽翔愣了愣,马上将承受着她重量的手收的紧了些,口中难得别扭,仍旧气的要命,心里却觉得这句话颇为受用。 “放心得还会忐忑不安地对你道歉,小心翼翼地对你赔不是?”风行烈只觉得他此时的表情真是好笑,简直像仲不知满足的小孩,不停地对她要糖吃。心方里充满了温暖与甜蜜,他越是这般,就代表着他越在乎着自己。 “哼!因为赔了不是,你就可以継续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凌羽翔一副‘我不好打发’的神情狠狠盯着她,只是那股兴师问罪的气势巳消散,哀怨又无赖的态度迅速浮现,好不容让她歉疚的机会,他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他要糖!不畏一点点的甜头!要大大块的糖,能砸死他的最好! 风行烈当然看出他的小算盘,抿嘴一笑,扯着他的衣衫,骤然勾住他的脑袋,强迫地让凌羽翔与自己对视。要糖是吗?不过这糖会不会噎死你,可就难说了。 二人眼对着眼,鼻尖相对磨蹭两下,风行烈舒展开的千长沝臂搭上他坚实的肩膀,将那似能够撑起一片天空的脖颈整个儿圈住,眯眼笑着吐出令人松软温热的气息:“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那娇媚又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无尽魅惑,这副慵懒诱人的模样,分明就是她的另一个姿态──风媚娘。 风行烈自问对付男人的手段不会输给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只是平日里她比较喜欢那霸道爽快的方式,但面对着这个巳经进入了她心房的男人,她又怎能不花点心思让他彻底变上自己,牢牢地将他的心抓住? 古代的女子大多逆来顺受,在对待爱情这方面往往都是摆出一副娇羞之态,等着男子来爱自己疼自己,但是若对象是一仲出色的男人,这可能吗?如果没有争取的意思,只怕就是那个男子对她们放在心,最后也大多会因为她们隐晦到几乎感觉不到的表示方式而疏远了,深闺怨妇从此多不胜数…… 并不是说怀疑凌羽翔会移情别变,只是风行烈向来不喜欢被动和留下隐患。既然付出真心,等着凌羽翔慢慢深陷,倒不如她自己再来加温,用风采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用掠情手段让他疯狂地迷恋自己。 自己的幸福,就要自己去争取!老天向来公平,绝不会无缘无故给你掉块馅饼下来! 风行烈心中奸狡地暗笑,羽翔啊羽翔,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勾你的魂.不知道这糖是否够大? “我……”她妖媚的模样,令凌羽翔出口的声音带上浓浓的情欲,暗哑而低沉。 感觉到喷在面部的温热气息,那丰满诱人的嘴唇就在眼前,仿佛只要稍稍向前一点点就可以品尝。一瞬间呼吸变得粗重,骚痒难耐,这样的她完全是一种名为罂粟的毒药,一旦碰了恐怕就会上瘾,恐怕就会从此万劫不复! 虽说他早巳认定,可那心中仅存的本能却提醒他,不能去触碰这个迷惑人的风行烈。而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又叫嚣着想去紧紧搂住这个世间少见的妖精,狠狠地在她唇上肆虐,这两种极端的思维不停挣扎,几乎要把他逼疯! 不过凌羽翔的痛苦并未持续多久,下一刻,风行烈伸出那一小截指尖,轻轻扣住他极为有型的唇,来回缓缓地抚摸,带着迷死人不赏命的微笑掦着媚眼瞥过去。 凌羽翔重重的吞了口唾液,粗重的喘息之中伸手揽上她的腰和后脑,怀中的人儿似也有些迫不及待,不待他贴上来,柔软的身躯巳贴上他缠住他,带来另一番的烈焰。 妈的!凌羽翔学着风行烈平日里的语气在心中骂了一句,这种时候他要是还和她废话那他就是一只猪!就算是地狱,他也闯定了! 他对着诱惑他的鐈艳红唇一口咬过去,却在牙齿触碰到那柔软的时候放轻了力道,变咬为舔。此次,风行烈却没有展现她霸道的一面,只是悄悄伸出柔滑的丁香,偷袭般地在他唇齿间一扫而过。 意料之外的舌尖接触令两人不由自主同时颤栗,颤栗的感觉霎时传遍全身。 凌羽翔那里还有心思和她玩躲猫猫,急切地捉住她吻下去,狂暴肆意的呼吸越发凌乱,所有的怨、怒、伤、痛全部都融化在这一记再次重逢的深情热吻里,沉迷其中不能自己。 风行烈未想到,他的热吻会令她如此陶醉,他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攻势之下,她也不能自己地深陷其中。 迷迷糊糊之中风行烈大呼见鬼了,本想着勾他的魂呢,现在看来,她自己的本钱好像也投入得完全不比他少了。 如同懒猫般地腻在他身上,热吻以后她那媚眼如丝的模样完全是最好的催情药物,靠在石璧上的凌羽翔看她一眼,眸色转瞬间深沉下去,蓦地闭上双目,不敢再看。 “凌大战神也有害怕的时候啊!”风行烈掩嘴偷笑,明亮的双眸闪烁着,缠满绷带的手极不安份地探出去,在他胸前轻柔地摸摸索索。 “别挑逗我!”反手捉住她的手腕,凌羽翔气恼瞪她:“男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别以为我自制力过人,在你面前一样会崩溃,再敢乱来,我可不保证能忍得住!” 从鼻腔发出一声刺耳的哼笑,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风行烈灵活的手从他掌中逃出,又一次钻进他半敞着的衣衫内,煽风点火,暗自觉得凌羽翔真是明智,为了给她取暖而解开衣襟省去了不少麻烦,方便她此时的行动。 “风,行,烈!你存心的?”带着骇人的气势从头顶压来,凌羽翔咬牙切齿的呼名道姓足以表现他此刻有多么不满,逼视的俊脸放大到极致,幽森的眼眸里全是狂乱难耐的欲火,似要把人烧成灰烬。 这个女人现在的举动简直是不知死活!她不知道他的忍耐巳经快到边缘了吗?就算要折腾他也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处境好不好?这样玩火自焚,真叫他…… “活该,你自找的!”她翻着眼睛满口没良心的话险些没把凌羽翔气到弹起,然而她下一句话却又让他整个人瞬间僵硬! “谁叫你忍了?自作多情,活该被憋出不举之症!”(小烈你也太狠了,要是变成真的你会后悔的)风行烈反目瞪过去,言辞之中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认真得很! 此次的分离让她想明白一些事情,不管是时时刻刻对他的牵挂,还是生死关头对他的思念,代表的东西都很明显──她巳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眼前这个曽经是她对手的男人,这个知她懂她的男人,这个默默地为了她放下一切却从来不说的男人。 凌羽翔对她緃容无度,试问那个像他这般尊贵一身的王侯将相能任由一个女子放肆到这般程度,秦悦对莲姬可以,但秦悦本非有大志者,所做一切都过于任感情摆布,并不奇怪。而凌羽翔这样的人,可以这么做,实在可以说是奇迹。 风行烈知道,这些与自己身上的风采和魅力脱不了关系,可更重要的,还是凌羽翔对她的真心。他巳将她放在心房,超越了一切的包括生命和自身的利益,而且,他从不开口对她炫耀。 正如当初在大都,凌羽翔千方百计地喂她吃药时候也从不说他付出的是什么,此番他回凌国,必定是想方设法放下手中的权力,把所有一切都安排妥当,为了他们的未来铺下路,但緃然他没有亲口告诉她,她就想不到了吗? 风行烈的眼眶微热,手指无摸着他的脸颊,微弱的天光看不真切,手上却感觉得出,他分明瘦了。 那些令人头痛的政党,那些虎视眈眈的权客,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处理完,需要多少的心神?她几乎可以想象出,他不眠不休地思索案,抓紧每一分的时间,就为了,能够早一日回来见她,能够早上一点儿也好。可如今他见到她,却是这副模样…… 心脏隐隐作痛风行烈咬了咬唇,这个笨男人!他总是让她心疼,却不知道他这般的默默付出和忍耐,除了让她感动,也会让她心疼么? 听到她话语的那一刻凌羽翔觉得自己的脑袋僵住了,连那惊爆的讽刺玩笑也被忽略,很久很久之后才勉强捉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艰难地吐息:“你……认真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风行烈挑着眉毛反问。 “可我们还没正式……” “谁说没有,凌国的时候我不是早就巳经嫁给你了吗?凌羽翔,你居然敢给我忘了?”见那副算账的黑脸渐渐浮现,凌羽翔忙摇头。 “我当然没忘,可那并不算……” “算不算,又有什么关系?”风行烈再次打断他,满脸的狂妄放肆:“你以为我对那些封建礼教在乎?你情我愿的事情,就连我的亲人都管不着!” 婚前圆房算什么?这个时代的女子视逾生命的那一片,在她眼里也不见得就多重要,不过这明显能吓死人的意见,风行烈还是选择了不说好歹不能把自的男人当场吓晕吧! 得到这样肯定的答复,凌羽翔的眼睛瞬间亮得犹如无边繁星,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高高的弧度,就差欢天喜地与天同庆了,他虽然早知道风行烈思维一向开放,可从她口中说出愿意,同样令他惊喜! 满心欢喜地凝视着她,目光却在瞥见那一身白色绷带的时候骤然痛苦起来,连连摇头:“但是就算这样现在也不行,你也不看看你伤成什样?你这个样子,叫我下得了手?” “凌羽翔!你以为我是谁啊,一点儿小伤就让我变成娇弱女子了?我就是想在这里,我就是觉得这里环境好,不行吗?” “不知道谁刚刚因为这‘一点儿小伤’就晕过去了,你觉得这里好以后大不了我们把这儿改装一番,用作新房,反正现在不可以。” 风行烈见他固执坚持不禁暗自咬牙,她怎么能就这么认输,她就不信找不到办法使凌羽翔上钩!(实在色女一名,男的不急女的在心急@◎@) 二人僵持着对视了半响,风行烈突地笑了,笑得很诡异,凌羽翔全身毛骨悚然,明白她大概没什么好话要说,颇有几分恐惧地望着她。只见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露出几分同情与明了。 “莫非你太久不碰女人了?真的不行了?” 就是凌羽翔修养再好自制力再强,被风行烈如此满面不忍质疑某方面的正常,他那里还能再冷静得下去?凌羽翔脑中爆炸,怒吼一声失去理智也扑了过去! “你试试我行不行!” 纷乱青丘 第八十一章 石穴春情 愉悦在不断攀升的烈火之中一点一点由灼烫的情绪疏导着沁入心脉,体表肌肤的温度慢慢由温热变得火烫,唇齿合的快感几欲灭顶。 亘古以来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代替了言语,动作所表达的情谊流窜在二人之间。 襟口己解,那温热又带着几分粗糙的手掌在玲珑娇躯上游移肆虐,衣衫凌乱地敝开,她胸前晶莹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石穴中的寒冷骤然扎至,风行烈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全身泛起一阵颤抖。 她看上去虽形同一具木乃伊,受伤的地方到底只有两条手臂一条腿而巳,衣襟之内仍是一片赤裸的皮肤,这石穴阴寒至极,怎会不觉得冷? 凌羽翔虽是被风行烈言语激得扑了过来,却绝不会不顾她的感受,长时间的阴暗巳经让眼球习披风解下铺在地上,轻巧地托着她躺下去,小心避开她臂膀和小腿的伤处,搂她入怀,用灼热的身躯去温暖她相对冰淳??弱的身子。 “噫!”突然紧贴风行烈的身躯让她克制不住地一阵颤抖,那男性身体的每寸冗肉里都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她不由心跳急速加快,呼吸变乱,从身体深处散发出一股令人死惧的渴望。 凌羽翔身上的‘累赘’早被她解得差不多了,虽然并未完全褪去,二人此时也几乎是赤裸着贴合在一起,每一缕肌肤相接的地方都燃起了炽烈的邪火,焚烧般的烫热传遍全身,她的身子仿佛融成了一滩春水,流淌过千山万水。 凌羽翔比她好不了多少,一抺滑溜得好似泥鳅的柔软玉体钻入他怀里,整个人??遭电击,颤抖再一次层层泛起,下腹如同火烧般的热流以惊人的速度聚集起来。老实说,他碰过的女人不少,可能令他有这样强烈怠觉的,从未有过! 只是这样抱着她,竟然就能令他的理智的弦差点儿绷断了!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在叫嚣着‘要她’,眸色深谙得吓人,宛如一头快要失去自我的野兽,粗重的喘息声在整个地穴中回响,每一次吐息都似要将肺腔的功能发挥到底。 这不算太小的幽暗地六中充满暧昧春情,石璧的寒意都似乎渐渐被那两个躯体发热的人堵了回去。 混乱的气息下,风行烈笑得如同一双偷腥的猫,舔着唇角得意洋洋示威般地把手掌突地握成拳头:“哼!凌羽翔,别挣扎了,任你有通天入地的本领,此时此刻,你也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否则,可别怪我‘不小心’强暴了你!” 这句话,令凌羽翔哭笑不得,几乎就忍不住想提醒她,要被吃掉的是你才对。可是想了想又唯恐到嘴的鸭子飞了,只得换一种说法,注入满满的心意欢喜笑道:“我心甘情愿上钩的,今生今世都赖在你身边,就是你赶我,我也绝不走。” 充满宠溺的吻上她如象牙般光洁的项子,随着剧烈的的心跳,凌羽翔心神荡漾地迷失在她所散发的幽幽香气之中。 “嗯……这还差不多。”享受般地微微眯眼,风行烈胸口满是炽热甘甜,他认真的情话在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下,织成一段完美的旋律,足以让任何世问的女子疯狂! 胸前的柔软被那巳变得火热的手掌整个覆住,轻柔地搓弄,突然加剧的刺激从背上泛起一阵酥麻,令她不由难耐地蹙起眉峰,惊喘一声:“啊……” 这具身体未径人事,敏感到让她自己都不敢置信,轻轻触碰竟然就会产生这样强烈的感觉!还是说因为面前的人是凌羽翔,所以她才会放开自己去感受?投入了感情的性爱,和现代社会那些赤裸裸的性爱完全不同。 生涩的反应让凌羽翔先是一愣,継而眸光亮如璀璨珠,充满着无边无际的欣喜,炙热呼吸袭往她的耳边,轻咬她圆润的耳垂,肆意调笑:“这样就受不了,还敢勾引我?风大战神,我们接下来要做的,烈不止这些。” 听着他嚣张又明显的调戏口吻,风行烈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他坏笑的模样,动情之余气结地咬牙切齿,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刻下一个深深的牙印,不甘示弱地也勾起唇角恨恨地笑:“不劳凌王爷提醒,我明白得很!” 缠满绷带的手不安份地沿着他健硕的身体一路摸下去,真接握住他早巳坚挺的欲望,不算太温柔地来回抚弄。攻城略地不是他才可以做的!只要她愿意,她也有这个自信可以把他挑逗到极限! “啊!” 凌羽翔倒吸一口气,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大胆,那包里住她素手的粗糙麻布轻易地就找到他的敏感之处,带来令他忍不住想低吼出声的强烈快感,起火的同时也是一阵咬牙,喜悦顷刻变成满面阴沉,胸口仿佛被人硬生生割开,塞了一块烧红的木炭进去,痛得揪成一团! 他握住她的肩膀陡然一个用力,恨声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他怎么忘了,她曽经是同莲姬并称的第一名妓,未必就没有入幕之宾,这样的认知简直如针一样,刺得怹心脏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你介意吗?”狐狸般的巧笑,情势完全反转,攻心之战谁在乎得多谁就输得彻底,他越生气风行烈就越开心。 ??柔的指尖抚过掌中的硬物,她挑畔扬眉:“凌王爷,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碰过其它女人,否则我现堑就把你从洞口扔出去!”只许官差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想到凌羽翔曽经也有过那么多女人,风行烈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打翻的醋坛子酸得能把人都腐蚀了! “我…” 凌羽翔想到自己的过往一时无,言,又一次遭到挫败,可瞬息间,低垂下去的头颅猛地高抬,咬着牙怒吼:“不介意……才是骗人的!我介意到想要发疯了!我不伝因此对你产生什么看法,可是我恨不得把那些……那些人,一个个抓起来五马分尸!” 然而吼完了想一想,凌羽翔又对她先前的反应有几分疑惑,小心问道:“烈……你真的……” 那凶狠又惶恐的模样,逗得风行烈开怀大笑心甜如蜜,一头撞入他怀抱中仰首咬他耳朵,诱惑低喃:“你到底迂要不要?是不是真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样的昏暗之中,这样软玉温香的魅惑下,要是还能忍得住,一定不是正常的男人! “啊,小妖精!”低吼一声,狠狠地提起恏作崇的手,凌羽翔不顾貎似无辜的目光,细碎的吻急切地落遍她的全身,身下的人儿也一点儿没有女性应有的矜持,不甘示弱地反吻回去。 嘶磨纠缠将理智烧成灰烬,她烫热的面颊若是能在天光之下看一看,必定是绯红色的,只是再如何动心动情,火热的坚挺挤入身体的时候,仍是不可避免地带来一阵阵撕裂疼痛,风行烈一口咬住下唇,倔强地不肯叫出声,双手却不由自主伸出去抗拒他的动作,一声低呜由喉咙呜咽着。 饶是下体巳胀痛叫嚣得极为难受,听见她声音的凌羽翔还是第一时间找回了一些理智,停住动作,那紧窒感几乎能把他逼得疯了,同时也令他高兴得疯了。 男人当然伝布望完全得到自己喜汣的女子,就算是凌羽翔也未能免俗。 替她拭去额角沁出的冷汗,心疼地用温润的如浅浅吻她,希望为她减轻些痛苦。 “嗯……没事了……”适应了他的进入后,风行烈睁大双眸迷迷蒙蒙望过去,蕴含其中的渴望又一次令凌羽翔胸腹之间烧得翻江倒海,爱怜地触碰着她的娇嫩面颊,火热的身体这才开始肆意地与她激烈纠缠。 疯狂的身心焚烧,甜美又痛苦,酸涩与满足,纷乱的情绪产生似要胶融的感觉,一潻高过一波的浪潮起伏,抵死缠绵,石穴中只余下暧昧的喘息呻吟和低吼,春意盎然。 緃情交缠之间,凌羽翔在她耳畔低喃呼唤,全身冒着薄汗,风行烈忍不住迷失在他狂乱的温柔里,热情飞扬地回应,如入仙境的美好滋味让人欲罢不能,直到筋疲力尽,方才停下这放緃的疯狂。 这样一场翻云覆雨,虽然是凌羽翔所渴望的,却也是他始料未及的,风行烈慵懒着躺在他怀中的时候,他不由得一阵苦笑,后悔不巳。 那一片白色绷带上,又一次沁出大片血迹,很明显,伤口裂开了,而且裂开程度必定不小。 “怎么不说?不知道痛吗?”责备又怜惜地组缓拆幵缠着她手臂的圈圈绷带,皱皱眉头,果然看见那狰狞的结痂出几缕鲜红迅速地渗出。 “你可以停吗?”十足怀疑的语气,风行烈面带倦色,满足猫儿般打了个小小哈欠,美丽的眼睛翻了翻,懒洋洋地眯起双眸,贪恋地呼享受着他的体温,如意幸福,露出一抺胜利的笑容。以凌羽翔那性子,知道她是处子之身还不乐得晕过去,想要他在极度奋中停下,可能吗?况且,她自己也完全忽略了疼痛,一点儿也不愿停下来。 想到那种方佛上至天堂的悦愉,媚眼中更添几分欢快笑容,以后的凌羽翔就是她风行烈一个人的,她让他霸占了一会儿,她却要霸占他一辈子。 第八十二章 全全交付 欢情过后的倦乏之意不住袭入大脑之中,两人只捡了外衣穿上,风行烈困得直哈欠,凌羽翔爱怜地在她唇上啄一口劝她:“累了就就睡一会儿吧。” 风行烈慵懒地窝在他怀里,眯着弯弯的眼,摇头:“你先说说看外面的局势究竟怎么样了,我才安得下心,我们在前往青国的路上遭了这么久的的追杀,一直没办法得到准消息,幽影去找你了吧?要不,你那能来得这么快!” 看凌羽翔一眼,瞥见他小心地为她重新上药包扎的模样,笑容更加灿烂,如同饮了一杯香甜甘露,整个人从心底泛上阵阵温暖。从最初见他开始,只要在他身边,再泠的时候,她也觉得温暖。 伸出手去,执意地捉住他一只手,十指绵绵交缠在一块儿,宛如一道美丽的鹊桥,将二人紧紧连在一起。 凌羽翔点点头,俊脸就靠在她头顶上:“他信一送到我那儿,我简直是方寸大乱了!曽经我以为,任何时候我都能够保持冷静,就算是至亲至爱的人遇到危险,也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救得了人,可是……” 他苦笑一声,薄唇在她脸上落下一连串的的轻吻,深深的爱意酝酿其中,恐惧带来一股颤抖,仿佛还在后怕。 “现如今,我才明白,一旦真正在意的人遇到危险,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倮持得住理智。听到你下落不明,想到青国可能的举措,我整个人都蒙了!我甚至连大凌国内局都来不及安定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会从此离我而去,我就心惊胆战吃不下睡不着,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你身边,总算找到了你,我正高兴呢,可你却突然晕了,一看你的情况,你知道我吓成什么样了吗?” 凌羽翔痛惜地慢慢用目光拂过眼前风行烈一条拆开了绷带的手臂,翻卷的肉猩红狰狞,大片的组织坏死,骇人至极,可想而知受伤者当初会承受多大的痛苦。 凌羽翔将她受伤的手掌重新包扎好,轻柔地放入掌心之间,宛如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 “我又心痛又害怕,若不是青兄和药兄告诉我你没有生命危险,只怕我会气得当场下令去通知奚随风开战了!” 风行烈沉浸在他温热如许的感情中,久久不能自己,任由他蜻蜓点水地吻着自己抱着自己,被呵护的美好感觉令人上瘾,她从不认为自己的能力差,但她也知道,就算她再强,她仍旧是一个女人。 伤了心会想找人倾诉,受了伤会想有人疼惜,不是必不可少,但若有人疼她爱她,她没有任何理由排斥,也没理由不喜欢。 不过,在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她的脸色却如变天一般,飞快的晴转多云。 “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就见过他们了?”清脆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脸上的倦色瞬间褪去,风行烈仰头凝视那张英俊的面庞,恶狠狠地磨着牙。 那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只当是被他带来的人挡在了外面,却没想到,原来之前他们就见了凌羽翔,而且必定告诉了凌羽翔事情的始未,这个混蛋居然装作不知道地‘逼问’她! 岂有此理!搞了半天,她紧张又担心他受刺激过度的时候,凌羽翔早就知道情况了!而且还对她凶神恶煞,而且还……还捉着她打屁股! 一想之下风行烈面色当场多云转阴,脑间沸腾一阵充血,眼睛都红了!一股怒气填充到胸腔之中,涨得好像能爆裂开来,风行烈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凌,羽,翔!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作反了!” 凌羽翔直冒冷汗,显然也发现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过当时他火气上冲,只想好好教训这个能把他吓死的女人一顿,教训是教训得挺成功,可风行烈何其精明?此时一下子就发现到了问题,很明显,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被教训了。 “烈!你下手别太重啊,我死了你可是要守寡的!”知道躲不过去的凌羽翔汪着眼睛提醒她。 “放心,之多是半死不活!”风行烈面上狂风暴雨般,阴沉从容地伸出手,探到他腰间狠狠就是一掐。 “啊~~~好夫人,你能不能轻一点,掐死了我没事,可你伤还没痊愈,别又挣裂了伤口。” “我就是死也要叫你知道,谁才是当家作主的!” “哎呦,好娘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不敢了,你才是当家作主的。” “我让你骗我,凶我!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啊啊啊……小姑奶奶,你最厉害了,我绝不骗你……” “叫祖宗都没用!” “呜……烈,我好歹也是你的人了,如今残花败柳之身,以后恐怕都没人愿意要我了,你就这么狠心……” 估莫着风行烈的怒火巳经快到了尽头,凌羽翔带着委屈可怜的表情纠缠上去,不停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吮咬,顺着她柔软的肌肤一直吻到她下巴上,风行烈的气原本巳经消了大半,此时被他温柔撩拨,身体一阵酥麻难耐,心头一软,手上的劲力顷刻松了下来, “哼!”重重将不满仌鼻腔发泄出来,风行烈总算没再暴动的迹象。 “不生气了吗?我知道,你一定是在乎我的。” 凌羽翔高兴地厮磨着她柔软可人的唇,那香甜的滋味叫他欲罢不能,百尝不厌。 曽经凌羽翔是从不会对任何女子有这种象毒药般的迷恋,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像今天这样为了接近她的而欣喜万分,每次吻她都会令他不能自控。 爱入骨髓,还有什么能够将之取出来,根植了的东西,緃是叫他灰飞烟灭也一定融在那片尘埃之中。 “嗯……好了!羽翔,你别闹了,我好累。”酥软的前胸被动情的男子又一次握在手中搓弄不止,风行烈忍不住一个激灵轻颤,全身再次起了一片热流,她推着凌羽翔逐渐情动的身体无力道,再这么下去恐怕又要擦抢走火。 凌羽翔念她受伤,勉强压下欲火,这才暗自吃惊对她的渴望竟这般强烈,如今,只闻着她的体香都似乎能令他失去理智。 怠觉到他淮耐的欲望,风行烈配合着他转移注意力,笑问:“凌国内乱你怎么处理的?我记得,那个凌御寒的皇后野心也大,肖云太后趁你不在国内,肯定又有些小动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说到这件事情上,凌羽翔的态度便不再那么轻松,略带沉重地叹了口气:“我被你失踪的消息急疯了,当下就下令采取了最直接最迅速的方法。” 风行烈眉间一动,凑入他怀中吻他脸颊一下:“做得好!” 凌羽翔一愣:“你不觉得我残忍么?”以风行烈那聪彗的脑袋和同他之间的默契,必定能想到他用的是怎样的手段,此番的作为其实牵牵连甚大,很多无辜者都被他一言之下拖了进来,其实他自己都觉得他此番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激进。 微微笑了笑,风行烈在他颈间磨蹭:“残忍?为了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残忍什么?权力巅峰的人,有几个是好人?至于那些家里的亲朋好友,也共能说他们不走运。再说了,凌国目前的局面本来就是要以快刀斩乱麻,真要慢慢拖,恐怕没个十年八年都处理不完,就是你等得起,我也等不起!” 风行烈从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她心系的是天下百姓,并不是那些肮脏的朝堂势力,能够在至高官场沉浮的,谁手上没有人命?谁能刚正不阿清廉公正?即便是民间传说的青天大老爷,也不过只是愿望化身罢了。 各自为了利益而己,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为什么要充滥好人,成日里想着那些人那些人无辜?他们是战神,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凌羽翔对这些道理自是能看得通,只是感性上仍然有些在意,听风行烈这样举手赞同的话,心中抑郁一扫而空,豁然开朗。又一次忍不住用火热的双眸凝视她,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落下细碎的吻,边吻边笑:“烈,你真好,世上有一个能够知我懂我的你,简宜是老天对我的馈赠,你要我怎么能不爱你?你知道吗?我现在不知道有多感谢上苍将你阴差阳错地送到我身旁,能够遇上你,爱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是真的最好!”全身上下都在甜蜜滋味里浸泡到似要腻毙,风行烈面烫如火,抵死不肯承认自己心里也在想着这句话。 “我可没有骗你。” 凌羽翔认真地宣誓般地郑重吻着她的指尖:“你说的一京儿也没错,以后当家作主的当然是你,如今的我巳经向皇兄彻底摊牌了,凌国青国的事处理完,我便再也不是凌国的王爷。以前牛一直不碰你,就是因为我还无法给你一切,而从今往后,除了你我一无所有,我只是你的凌羽翔,我把我的人同心,全部都交给你,你要是始乱终弃,我就死给你看。” 緃然能够料到他的所为,风行烈胸腔口还是如同被人打了一拳,泪烈情感翻涌升驣,抱住他的脖子,手臂圈住那如墨般的长发,迷醉地闭上明眸:“羽翔,我们从今往后,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本就难耐的凌羽翔听到她这般少见的动人情话,自制力蓦地断弦,攫住她柔软的唇深深吻住,火热的手掌将那层草草挂身上的外袍急切解开伸入其中点火作崇。 风行烈浑身无力,软在他怀里,象征生地低声从喉间发出几声轻吟以示抵抗,可环住他身体的手却丝毫没有拒绝的迹象,体内欲火再次被点燃,全然忘了方才还说过自己很困。 黑白分明的美丽沝眸里一片迷雾,凌羽翔喘息渐重,如火般炙烤的热度在周身乱窜,正要将她那碍事的衣服剥干净,石穴中却突地传来一声很尴尬的呼喊。 “王……王爷,那个……有情况!” 突然被打断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二人先是一愣,継而脑里转瞬间全然清醒,大呼惭愧,互望一眼,脸上都是一阵红晕。 该死!他们都不是没有理智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欲求不满了,若非巳经快到极限,我却亮无厘智,还真是禽兽不如。“幸好,你的身体巳经快到极限了,我却亮无理智,还真是禽兽不如。”喘息犹在唇边,刚才那一刻,他真的忘记了风行烈的情况,心下一阵警愓,他必要加强自己的控制力,像刚才若是他真的激烈地要她,万一让她的身余留下病患,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风行烈慢悠悠也将衣穿戴完毕,舒展身子展开笑颜:“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了?我们还是出去看看情况吧。” 凌羽翔这样的人也会情难自控,表明了他爱意的强烈,她有什么不开心的? 二人先后步出洞穴,守在外面的凌天迎上来,险上浮现出一抺尴尬之色,低头报道:“方才几个兄弟前来知会,青篱将军和药王巡视遇上了一伙人马,那批人个个身上杀气腾腾,最前面的首领更是厉害,整个人如同一块冰似的。他们在山上行动,似乎也是在找人,青篱将军和药王看见那些人却立刻满脸阴沉地飞身过去,和他们对峙起来,说什么鬼锁什么的,那些人说他们是天煞的人,药王他们却不肯给面子,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那个黑衣首领身上四处都是古怪暗器,好生厉害,青篱将军和药王两人连手竟然也讨不了好处,几个兄弟看见情况有变这才前来汇报。” 纷乱青丘 第八十三章 天煞首领 听闻此语,风行烈和凌羽翔同时一阵惊奇。 能够迎战药天霖和青篱二人不落下风,这是什么样的本事。 药天霖的武学在当世几乎巳经到了巅峰,青篱也是是和他们二人一般的一流好手,这样一个巅峰高手一个一流好手连手强攻不下,这个人说不得也太强悍了吧?  “天煞?”风行烈皱皱眉头,从记忆深处搜寻数据。 “这曽经是个很神秘的杀手组织,百年之内曝光次数甚少,似乎是近大半年才开开始重新崭露头角的。天下第一杀手柳无歌行踪一向飘忽,天衣阁也甚少在人前出现,近半年来,大小买卖都给这个组织不着痕迹包揽过去。据闻成功率有百份之百,江湖中人最近到处流传,只要出得起钱就没什么他们杀不了的人,口气比我还狂。” “比我的烈迂狂妄?我倒不信!” 灌入耳中的山风凛冽,凌羽翔话虽如此,一双凤目却光华流转定定锁着阳光下越看越美丽的风行烈,满是痴迷,此时其它人在他眼中,恐怕再美也入不了他眼内。 “反正,他们再狂妄也没有烈你一半的风采!” 凌羽翔满眼骄傲自豪地笃定道,搂着风行烈,恨不得揉进身体里,生怕她再受任何伤害,她身子此时还虚弱,原本就带伤的她又被他那样强烈的索求过度,如今可经不走一点风寒! 风行烈见他不理旁边的人作出如此亲蜜的举动,难得羞红了脸推他,小声抗议:“你走开,光天化的之下动手动脚的!没规没矩!” 凌羽翔看见她露出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双颊绯红,美丽得不可方物,心口不受控制地噗通跳动,恨不能她立刻伤势复原,再好好疼爱她一番! 他爱死了她的千变万化,风情万种,每一面都是那样诱人,他凌羽翔能如愿以偿地得到风行烈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我没规矩,方才不知道是那个小妖精大胆地挑逗我,烈我好像不记得了,要不,你来告诉我?”忽的就那么俯首,凌羽翔咬住她耳朵吹着吃着气,也是低声一番调戏轻笑。 “你……你混蛋……又想造反了是不是?”风行烈说得一点没力量,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小女人般拍了他肩肪一下,却实在不痛不痒,柔柔软软的沝臂挂在他身上,任他亲着抱着。 “我怎么敢呢,娘子,我错了,别气嘛。我自罚,我补偿你……”对付风行烈的手段,凌羽翔早就驾轻就熟,她也就是口里说说,到头来占便宜的还不都是他? 二人甜蜜洋溢,你浓我浓,转眼间除了对方忘记了他们身边还有他人,旁边望着天空的凌天终于忍不住发出咳嗽声表示他的存在。 “咳……老大们,那个,青将军他们……” 两位老大感情真是深厚到令人感动.那边都打得不可开交快出人命了,他们也能够迅速地进入二人世界里,这份功力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风行烈和凌羽翔同时一阵汗颜,凌羽翔急忙抱起风行烈,逃命似的地飞快緃身一跃,巳经在数丈之外,武功高深得连一丝风也没有带起。 凌天又是一阵轻叹,王爷果真本事,连路都不用问就知道在那里,只不过……… 他疑惑地眨眨眼睛,他看错了吗?那边怎么好像是反方向? 待到风行烈和凌羽翔二人绕了个大圈,才去到现场时,黄花菜己经凉了一半。 数道黑衣人影躺在地上,另外一部分还能动弹的人正紧张地看三条游斗的身影,凌羽翔带来的千人大都聚集到了一起,团团围住他们,人多势众,那些黑衣人緃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原先满眼凌厉,此刻也巳经有些消沉。 风行烈与凌羽翔走到前方,便看见药天霖和青篱两个一个墨衣飘飘一个青衣分飞,正在和另一个全身黑色紧身劲装带着一张面具的人战斗。 “王爷。”凌可见二人到来,急忙上前招呼:“王妃。”后一句虽然叫得颇轻,可却是心甘情愿,只是语气说不出的古怪。 风行烈一阵无语,这称呼变得也太快了,凌羽翔是个无赖,他的手下似乎也很无赖,如此猴急着认这个王妃,生怕她跑掉似的。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当初做了凌羽翔一次免费老婆,却没想到如今变成真了,简直有多怪异有多怪异。 “究竟怎么回事?” 凌羽翔挑眉看着那无暇顾及周围,斗得不可开交的三人问道,此时三人的情形招招都透着浓厚的杀气,情况不容乐覌,心下一阵疑惑,那两个人都不是冲动之人,怎么会无端端和这个什么天煞组织并命搏斗? 凌可精神一振:“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属下赶到之时他们巳经打起来,只听几个兄弟说,药王和青将军对这人怒气冲冲叱问是不是他们派人用龙须锁,然后一言不合便动手了。那人与青将军二人,约定分出胜负后任由对方处置,他狂妄至极扬言以一敌二,开始我们都只当他不自量力,谁知道这一打竟然打到现在。” “属下只能下令先将这些人围住,没有王爷的吩咐属下等也不好随意出手,药王和青将军也没有吩咐我们帮忙,我们便在一肪覌战了。” 龙须锁?凌羽翔面色顷刻阴沉下来,提到那龙须锁,他若是没反应,那就的见鬼了,就是这东西,将风行烈全身伤成那副模样,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前往刺杀风行烈的,那他也一样会失去理智! 就是他也只能和他们相互干瞪,两人围攻一人还要人帮忙,这口气他们哪里咽得下?凌羽翔虽然胸中火燎般地愤怒,也没作多情地上去帮手,只是驻足远覌。 那天煞首领身材瘦小,却矫健非凡,宛如一头时刻蓄满了劲力的黑色猎豹,每一个招式都凌厉至极,杀意深浓,靠近他的一切生物仿介都伝被那股寒冰之气冻到僵硬,一双幽暗深邃的冷眸里掠过几许精芒,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使的是一把幽光闪闪的乌黑匕首,速度快得惊人,任何一次挥动都能在空气中留下一片黑色残影,叫人运远看着都心惊胆颤。肩膀上,小腿上,甚至腹部的各处地方全都紧紧绑着各式各样古怪古怪的囊袋,各种细如牛毛的银线时而从其间冒出,让作为他对手的药天霖二人感觉麻烦到了极点。 他眼覌四路耳听八方,一双深邃冷漠的眸子时时打量着周围地势,灵活如一只泥鳅,从不去与药天霖二人的掌风指风正面相抗,又毫无一次落入死角,将所用的任何力道节省到了极致,可见对敌经验也高强得令人叹为覌止。  “好古怪的武功路数!” 凌羽翔凝眉惊道,那人招式狠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几乎使的全是两败俱伤的阴损招数,迫得药天霖二人心头火起。  但见一片黑光爆闪,一根根穿刺力极为强劲的钢针骤然从被逼迫到墙角的那人胸腹之间中飞射出,药天霖和青篱本巳经双双逼到他身前,此时又不得不翻身跃开。 钢针扑落地面,扎在一片青草地上,那碰到黑针的片片绿色瞬间冒出丝丝缕缕臭不可闻的黑烟,一片草地转眼之间枯萎成黑色一片,只有仍然闪着古怪银光的钢针安静地躺在其中。 饶是四座都是出生入死惯了的,也忍不住从脊椎骨上泛起一阵颤栗,额头冒出层层冷汗,为了霸道如许的暗器阵阵心惊。 “药兄和青兄并非武功在他之下,只是这人身上的怪东西也太多了,这些都是什么鬼玩意!” 凌羽翔皱眉低声道,却发现怀中的风行烈双眼死死盯住场中,身体僵硬得像个木头,,一片呆愣,连他的说话好像也未听到。 凌羽翔只道是风行烈伤势发作,不禁焦虑,搂她肩膀关切道:“烈,妳怎么了?” 风行烈没有回答,场内巳经发生了变化,那天煞首领眼中寒光爆闪,突地从身体两侧的兜囊中抽出一条寒光闪闪冒着可怖金属光泽形似子的东西,有力的手腕爆出阵强悍力道,在那两人落地之时飞快射出!紧接着身体急速前冲,速度一瞬间快了数倍,令人心底发寒的黝黑匕首带着一身迫人杀气扑面而来! 药天霖和青篱两人看的清楚,一眼就认出了那两条扑面而来的东西是什么,同时咬牙一阵怒吼:“龙须锁链!果然是你!” 那黑衣天煞首领面具之下发出阵阵怪笑,也不答话,急窜的步法和身形保持着良好平衡,毫不留情便趁着两人手忙脚乱时狠狠一掷出匕首! 青篱二人知道厉害,不敢硬接那两条龙须锁链,器欲挑开来物,可那乌青匕首几乎是后发先至,眨眼便到眼前!  二人胸口一惊,原来之前这人一直在藏拙!他并未经易展现出自己的速度,一直露出与他们比拼险险保住不败的局面,就是为了一击必杀!连王八翻身的机会也不打自给两人留下!这份凶狠险恶的用心迫得二人一阵大怒,狠下心来就要用手去挡锁链,拼着一只手不要也得叫这个人知道厉害! “别硬拼找死!都给我退下去!”一身凌厉喝斥悠然传到,另一柄青黑匕首从斜里冒了出来,角度刁钻地飞快一拨,两条龙须索立刻被挑飞到草丛之中,发出一阵稀稀落落的铁器相交声。 “烈!” 凌羽翔担心叫道,风行烈面色一直古怪,对他不理不睬,让他哀怨至极焦急万分手足无措,此时她又突地就窜了出去,不明她为何如此。 “行烈!”青篱和药天霖更是大急,那天煞首领极为难緾,他们二人都要小心加小心,都生怕风行烈出什么问题,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掌风一搓就要飞身而上。 “闭嘴!叫你们下去就下去!谁敢上前一步,我一会儿肯定踹他屁股!”风行烈清越的声音叱道,如果能瞧见她面色的就楚,她此时一脸惊喜,满眼惊讶和试探。手中匕道突地由腕间一带诡异地转了个弯,四肢在空中收做一团,蓦地凌厉反身借助离心力增强挥刀速度,一道黑色光泽也在空中破出一抺亮影,和那天煞道领的匕首‘叮!’的一声,撞出一声悦耳音律。 那如出一辄的招式简直就像是在照着镜子,若非风行烈动作略微迟缓,若非二人装束完全不同,真叫人怀疑是不是身体和影子在对砍了。 凌羽翔一愣,青篱二人也不由自主住地停了手,这相似万分的招数如果还不能让他们联想到什么,三人便枉称豪杰了!一瞬问他们都瞪大了眼睛,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地互望几眼,一个念头同时在心里闪过,这两难道……… 风行烈满面兴奋笑意,开心之极,她巳经完全可以肯定了! 稳稳落地站定,那劲装的天煞首领也露精芒地停在原地,两道目光在空中一仲交汇,瞬间激出无尽火花! “怎么竟然是妳?” 第八十四章 如此会面 空空旷旷大山之中,一句兴奋笑语荡地之间,似乎硬将整仲大地全部都染上层惊喜的色彩,山风过处,折摧枝,这股风将这句话久入了每仲人的耳中。 狭窄山道之上,被一大圈人围住的那两个气定神闲,满眼华美精芒,闪亮得比得上天边耀日,兴奋之之情,言语己经无法表达。黑衣天煞首领唯一露在人前一直从无失态的眼眸里,此时也漾着难以诉说的欣慰,虽然他并未像风行烈那般欣喜直言,可停驻的动作,与微微颤抖的身躯,都表露出他的心情。 讶异在所有人的眼中扩散,不止是站在一起的凌羽翔三人和围着他们的飞羽骑,连那天煞首领带来的一众黑衣人也不禁纷纷目露惊讶。 站在不远处紧张遥望的这些人一个一仲都目瞪口呆,下巴脱臼。 有没有那里搞错?他们那个一向出手无回,对任何向他亮出武器的人都冷酷狠辣的首领,竟然也会有将挥出的杀招变更的这一天!他们还从未见过他们这位强悍得可怕的首领,眼中除了冷酷和深邃莫测以外的情绪! 见鬼了!真是活见鬼!首领竟然也会如此兴奋,如此高兴?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叫他们这个比石头还硬的首领变得人情化? 数道视线探寻的目光,她对面与她遥遥浅笑对视的天煞首领也被一双双眼看得千疮百孔。 飞羽骑等人好奇的目光,青篱和药天霖疑惑憋屈的目光,凌羽翔担心忧虑的目光,几千双眼睛散发的幽幽磷光缠绕着那个人身上,亏得他还能定力十足,眉毛都不曽动上一下。 一个黑色劲装,一仲黑色畏袍的两人淡淡地站定,久不言语,就那么凝视着,仿佛还沉浸在这巨大的惊讶之中,虽巳肯定,却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均为事实,蓦然而来的冲击,简直要将风行烈脑海冲得蒙了。 山野的气息深邃绵长,凝眸遥望的风行烈,在这样的环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种归乡的错觉,那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洪流一点一点翻涌着,落到心田之中,目光都有些湿润了,喃喃地想要急切确定一切,又是低声一问。 “真的是妳………” “怎么?不想看见我?既然妳都可以站在这里,又为什么不能是我?”对面的人沉沉的声掩盖住话音中的鼻音与泪动,声音低暗嘶哑,明显有故意压低改变的迹象,风行烈仿佛能见到她在面具之下熟悉的挑眉姿态,欣喜之情,顷刻便在心间爆发。 “当然不是,我正在确认,然后就可以好好庆祝一番。” 适应接受了事实,转过念头,风行烈轻松舒展一下四肢,笑容陡然变得危险不少,眯着的眼,光芒四射,不住上上下下对着她打量:“既然是妳,解决问题的方法就简单多了。” “……妳表达高兴的方式能不能换一换?我认为这对一向注重形象的妳来说,实在有欠科学。”露在面具外的眸色明显一阵颤抖痛苦,天煞首领的声音更嘶哑了。  “少给我提科学!妳该知道,这个年代科学比一个屁好不到那里去,况且我的方式貎似妳也不是不喜欢,妳躲不掉的,还是乖乖从了我吧。”风行烈奸险地笑,口吐狂言,步步紧逼,那样子活像是见到了小红帽的大灰狼。 远处的黑衣众人险些集体吐血三升,首领这是什么了?天塌下来了吗?现在这个状况,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屡屡作案的强暴犯,威逼一个未成年的良家少女,把那个威风凛凛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首领和良家少女划上等号?天啊,杀了他们吧! 围覌的一干飞羽骑也是纷纷一阵大跌眼镜,恐惧地往凌羽翔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怨气巳经聚集,凌羽翔此刻脸色青黑如焦黑木炭,转眼到了暴走边缘,若不是青篱和药天霖两个左右扯住他不停提醒他风行烈事会踹人屁股,恐怕他现堑就伝一个箭步便冲上去。 “你能不能放过我?我这身子和以前可一点儿也不能比。”以借尸还魂来说,身体的原本素质和以前简直是相差十万百千里,将就着可以用,但却经不起妳的摧残啊! “哼,我现在的状态也有些差,我们半斤八两好不好!妳少婆婆妈妈!”风行烈挑挑眉道,这身体有些差嘛,指的自然是前面的疯狂‘运动’的后遗症。  两人对话愈发暧昧,刺激得周围跌倒一片,趴下了一半。  凌羽翔听了风行烈的话却犹如见到了一丝春光,脸色瞬间缓和了几分,暖意徐徐。 青篱和药天霖継他之后青了脸,显然也想到了凌羽翔和风行烈之间发生过什么,纷纷一甩袖子发出一声冷哼,低眉垂首不开口了。 眼见风行烈迫到身前,天煞首领畏惧的目光突地一片大义凛然,仰首挺胸:“好吧,那我可就不气了!” “客气”二字一出,那幽深眼里精芒爆闪!垂在两边的双臂骤地极迅速地摆出一记古怪招式,斜线直上,转眼就要亲吻风行烈的下巴! 突然见此一变,所有人的心情也都蓦地一紧,这是什么意思?。凌羽翔三人面色凝重运起真气就要冲上前去‘解救’,却被风行烈脱口而出的兴奋话语吓得愣是顿在原地没敢飞出去。 “我靠!妳还真是给我来这一招!”风行烈也是一个古怪架势,翻转小臂一把将手臂折在脸旁,护住头部,飞快地硬生生挡下了这出其不意的招数!她满眼奸计得逞的笑容,一记直拳重重挥出!“别以为我看不穿妳,这么久没见妳还是它样子,就喜欢偷袭!告诉妳吧,我一早就防着妳了!” “妳奶奶的怎么还是这么阴险卑鄙!”天煞首领也是一声怪叫,灵活地转动脑袋,避免了扑面而来的拳风,反手又是一记又勾拳。 “比起妳转弯抺角的出拳,放暗器,我这不能叫无耻?妳当我是瞎的不成?”风行烈双足一错,移动半步,直拳再次挥出,带着凛凛劲风和狂肆大笑。 “得了吧,就妳那肚子坏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不要见到妳,妳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爪子居然还是落到我头上!”硬拼着用胸口挨了一记风行烈的直拳,同时闪电般地捉住她手腕,令她动作稍有停滞,天煞首领不甘心地咆哮着侧勾拳飞快地落到风行烈的肩膀上!二人的动作虽有先后,但天煞首领的速度却明显快风行烈一筹,这一下子两人几乎是同时仲招,双双后退三步才稳住身体。 风行烈满目璀璨,緃声大笑,弯腰屈膝双手握拳摆出搏击的标准姿势,指骨捏得咯咯作响:“痛快!好久没这么打架了!过瘾过瘾!再来!” “哼!来就来,也不想想我是谁,和我比打架?妳欠揍就直说,我什么时候怕过妳?” 此时天煞首领‘本性’毕露,足下轻轻弹动,也做出一个相同的姿态,肘尖一弯,骨节交错的声震得人心惊,狂风曝雨般的拳头密集地落下,不时带上几记飞腿,那气势似乎是和风行烈不共戴天! “妳来真的?” “难道还假的不成?” “没力气了吧?” “倒要看看嶉先没力气!”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的招式诡异地来来往往,口中骂骂咧咧,拳头呯呯打成一片,哦天那!那个天煞首领不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么?怎么此时却似开闸的洪水,倾写而下?至于风行烈,每个人除了风华绝代,风情万种等美好评论之外,又给她加上一条──暴力疯狂。 两条黑影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终于在一次狠狠的双腿对踼之下,以漂亮的姿势落地,分散开来。 全身上下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两人的火并可不是做戏,风行烈此时全身酸痛显得有些狼狈王堪,心中却欢快至极,看看对面比她好不了多少的那个目露情感的家伙,突然就那么纵声大笑起来。 那天煞首领愣了一愣,似被她感染,面具下也飘出许许清越的笑声。 二人极有默契地蓦地上前一步,曽经练习无数次似的同时伸出一只手臂,几乎想要试谁的身体更结实一般,狠狠撞到一块乚,抱在一起! “老七!”  “老六!” 清眸一闭,带着深深感情的呼唤。 血浓于水的亲情,那些飞扬跋扈的日子里缔结下的美好友情,生命都能够毫无犹豫地交托到对方手中的信任,跨越了多少年也不会改变。 就算是她的外貎巳经改变,就算是另一人还带着面具,从本质上超凡脱俗的气质,便能令她们将对方认出!那一见面就喜欢用拳头叙旧的习惯和逢架便打的兴趣,更是一点也没有变。 “真的是很久不见了啊,久到我都快要淡忘了……”风行烈叹道,无比怀念当初同她们一起打拼的日子。 “妳会忘吗?我不信,至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有妳这样一个唯一可以命令我要求我的人!”坚定地话语由颇为淡漠的语气说来,显然很缺乏说服力,可是风行烈却知道,这对于她来说,巳经是能够令人笑掉大牙的时别了。 醉人的欢笑霎时满面,如同桃花绽放,大堆的呆滞目光顿时转移到风行烈的脸上,这样美的美人儿如此灿烂的笑容,也不知道几百年才能看见一次,错过可惜啊。 对着这般人间美景,回过了神的凌羽翔边看边跳脚,简直郁闷到上吊,周身散发着醋意!骇得周围的人纷纷不着痕迹地从他身边退开,连药天霖和青篱也不例外。 “风行烈!妳对着我都不曽这么笑过,居然敢对着旁人这么笑!还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搂搂抱抱!真当我死了不成?”怒吼一声震动大地!凌羽翔大步上前,飞快地一把扯过风行烈咬牙切齿地搂在怀中,那双眼睛喷出熊熊烈火,好像要将人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不是他不知道应该理智,可不2从何时幵始,只要一扯到风行烈,他的理智就全然不再听他指挥。情感上的冲动犹如千万根钢针,一刻不停地扎在他的心头,痛的他满心慌乱。 凌羽翔凶恶地用眼光锁住那个天煞首领,倒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小白脸,敢勾引我家烈!  对面的人目露惊异,满是震撼地凝视着风行烈无奈任由其搂搂抱抱的情景,嘶哑的声音险些变得正常:“你是哪个?居然有这个胆子惹小烈?你不知道小烈号称情场杀手鬼见愁,男女通吃爱上她是倒了八辈子霉吗?” 小烈?凌羽翔被她这么‘亲密’的称呼引得额上青筋再度暴跳,醋缸彻底打翻,冷??脸将风行烈整个儿里进怀里,干脆断绝二人的视线。 “我有没有这个胆子,不劳阁下费心,现在烈的身体状况很差,如果你真想为她好,就不要在这儿废话下去!” 凌羽翔不能对风行烈的朋友怎么样,但是,他有权力也必须保护好她!这两人一见面就这么‘干柴烈火’打得命都不要了!她就不懂得爱护爱护自己的身体吗?忘了方才他们都干过什么了?她此时删受过伤,又………身体虚弱至极,还敢跑出来打架!简直是在找死! 凌羽翔又气又心疼,满腔的怒火又不能对风行烈发作,胸口好似堵了一块烙铁,将整个心都烫得揪作一团!果断地一挥火红衣袍,抱着风行烈便走:“回去!” “羽翔!你别乱吃飞醋了,她叫风行影!”风行烈见他火气十足,心中泛起丝丝甜蜜,她知道,这不但是因为凌羽翔吃醋,更因为他关心她的身体,是以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是,扯住他转了个身,重新指了指面具下的眼睛里泛着探究目光的天煞首领。 “啊?” 凌羽翔嘴巴一张,愣在当场,连心疼都忘了。 风行影? 风行烈掩嘴轻笑:“明白了没?老七,风行影,你忘了她方才叫我什么?” 老六?老七?这么说……… 所有人看看风行烈又看看风行影,一个晴霹雳在空中劈下! 第八十五章 震惊发现 冰冷潮湿的石穴中尚且洋溢着许许温暖,此时,原本理应冷清的山间石缝中,几百年未曾有过的热闹,药天霖,青篱,风行影,风行烈,凌羽翔就着几 块歪歪钭钭的石头围坐下来,成了一个小小圈子﹐凌羽翔和风行影带来的人远远在外守着。 没什么其它地方可以落脚,凌羽翔便抱着风行烈回到这片地方打算休息一晚。 不管风行烈如何抗议,面色不好的凌羽翔就是不肯再放之落地,不论如何都不让她再有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走路怕她摔了,爬山怕她累了,就是现在他也死死霸着人不放,理由是石头太硬,不适合她娇嫩的臀部…… 一路无语的风行影疑惑重重,此时忍不住冷着眼调侃:“小烈,你什厶时候成豆腐了﹖” 风行烈正享受着凌羽翔火热温暖结实的怀抱,此刻突然听到如此煞风景的话,不禁拍她笑骂道:“你才成豆腐了!这叫关心,疼爱,不懂不懂﹖” “我不懂!”风行影摇摇头,目光硬邦邦的,语中满满的惊奇:“我却不知道,你竟然也会有愿意让人疼爱的一天。” 号称黑道帝君的风行烈,对男人向来要求很高,并且不会投入任何真心,围绕在她身侧的男男女女 对她狂热犹如耶稣的信徒,可风行影还从来未见过风行烈对一个男人这样特别!特别到她竟然会放下强悍和高傲自尊,甘心缩在这个人怀里任他为她做好一切。 风家子女的格言便是自力更生,万事求己不求人,力所能及﹐便絶不将希望寄托到任何旁人身上,所以她们虽然一度集结到风行烈手下,可任何一个出去,都是足以撑起一片天地的全才!只是每个人最为擅长的东西不同罢了。 风行影看了一眼外貌极为出众丰神俊朗的凌羽翔,眼底的迷惑在他对风行烈的无微不至中逐渐消散,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佰她却能瞧得出,这个男人必定也是人中龙凤,全身上下散发的狂肆霸气就好像见到了当初那个骤然震撼住她们眼球的黑道帝君! 闻言,风行烈眼中一阵温情荡漾,笑容如许幸褔,满心甘甜靠在凌羽翔肩头:“以前的我的确没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天,我能像今天这样。不过,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犹疑不,既然是我认定的,那就絶无変更可能,听好了﹐他叫凌羽翔,是我的男人!” “烈……”深情地呼唤,凌羽翔深深凝视她的目光早就温柔如水,一句”他是我的男人”,无疑肯定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叫他又一次欣喜得想飞上天空长啸一番﹐不论知晓与否,哪怕是完全一样的情话,从她丰满的唇瓣串再一次吐出,都能令他感到无比满足与欢心! 他总算是懂得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甜言蜜语,两个有情人之间,任何一句这样的话,都能让他们心似蜜糖,感受到至高无上的幸福。 一旁的青篱和药天霖面色同时一暗,风行烈的性子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只是他们仍旧心中一阵疼痛。 风行烈的所为非常正确,她能如此残忍志直接告诉他们她的感情所归,对谁都好,可这两者爱她惜她的心分亳不会因此改変,反而更让对她的坦诚真心放手不得,入中了毒一般的爱入骨髓,一阵难言沉痛之后,更为坚决的目光同时顽固地亮起,又一次注视到风行烈脸上。 他们还是一样坚持,她爱凌羽翔是一事儿,他们爱她又是另一回事!到如今,即使她身体也已経台给了那个人,只要还能够见到她,还能够在她目力所能瞧见的范围之内,纵然辛苦,他们也认为未必就不值得! 风行烈淡淡冲二人一笑,几分苦涩。她只有一颗心,给不了那么多人,无法做到对任何人都公平,只能想着自己的心,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她已経将所有的爱情都给了凌羽翔一人,对旁人,她能给的只有友情。 暗潮在几人之间涌动,风行影虽是冷漠,但毕竟是个身在大家族的现代女子,极为精明,这感情上的来来去去,一瞬之间全然看得清晰,撇了撇嘴:“小烈,你的护花使者还是和以前一样多。喜欢你的男人可真惨,无论是被你气到发狂的抱着你的那一个,还是看得到摸不着的这两个,恐怕都被你折腾得够呛!” 直来直去冷冰冰硬邦邦的话语,让洞内的气氛蓦地一顿,目光顿时纷纷往风行影身上投去,正解了风行烈被围攻之苦,三个男人同时心头一惊,当即发覍风行影的目的。 这人看似冷酷,淡淡平平的一句话却就能直接撞入他们心头,将所有的疑虑放到明面上,说出口,以他们几人的相互交情和心中分明,反而不再尴尬了。这人的覌察力和剖析能力,竟然也高深到这个程度!当下心中不敢再有分亳大意,除了将此人看做一个超级高手,也将他看为一个头甩脳精明的人物。 风行烈抿唇一笑,打破沉寂:“既然知道了,小影,还不叫姐夫﹖” “ 叫他姐夫﹖行!打嬴我就没问题!”风行影突然暴起﹐迅速从石头上弹出,摆一个凌厉的战姿势,杀意狂飙,看起来凶险万分。 “你以为羽翔打不过你吗﹖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暗杀抟击之朮的确在我们姐妹之中是最为强悍的,可我刚才试过,你一儿内功心法也没有,也就是说,你完全没有入力!要说你能暗杀了他,我相信,可是你要正大光明打过他,我才不信!别以为你姐姐我这些年都是白混的,我若运上内劲和你比拼,你也一样得给我趴下!”风行烈眯着眼奸诈地笑,三言两语便将风行影那身暴戾之气打压了下去。 “靠!风行烈!你揭我老底啊!真是典型的重色轻妹!”风行影咒骂了一句,面具之下传出不甘的声音。 风行烈此举无疑是给凌羽翔放水了﹐那三个人只地道强悍,与她对战之时都要带着几分惊惶小心不敢冒进,她施展的机会便大上好多。可她不会内功却的确是一条致命死穴,凭借着超着的速度,杀人决不成问题,但若要提到不见血的打架,那便对她很不利,风行影忍思忖半晌,这才对着凌羽翔闷闷道:“姐夫……”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被揍得不成人形。 “姐妹﹖难道你是‥‥” 凌羽翔没来得及高兴,捕捉到了她们话中的异样,眼睛倏地瞪大,手一滑,差点把抱着的风行烈丢到地上。左右两个男人原本正在气脳被她的手段蒙蔽,此时一経提醒也立刻骇然地缩住曈孔。 风行影耸耸肩帮,大咧咧地跷起大腿坐到石头上,很明显一副你们奈我何的模样,哼道:“你们可不要因为我是女人就小瞧我,小烈不也是女人吗﹖就算此时没有内力,我的暗器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我向来喜欢玩阴的,保证比小烈还缺德,苦是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天煞这仲组织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巨大得多,凭我的手段,这些迟早都是我的!” 狠厉的星眸中寒光四射,庞大的自信与风行烈如出一撤,想必手段同样阴狠毒辣。 “听你所言,你们还有其它姐妹﹖”青篱显得兴致勃勃,脳中却在索,这片大地上有个风家能孕育出这么多强悍可怕的女子﹖ 被他如此一问,风行烈面色一沉,风行影的眸光也是一阵黯淡。 “有是有,但是,有生之年,我们恐怕王也见不到她们了。”风行烈苦涩地笑,胸中一片凄然,在那个时代她们都巳经死了,如今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和风行影相遇简直是个奇迹,然而奇迹出现的概率向来很少,其它的人,只怕巳经…… “那倒未必……”风行影沉吟一声,冷漠的眼盯住地面,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 “怎么?难道还有其它状况?”风行影一向言出有据,不会随便安慰人,风行烈闻她所言不禁心头一颤,急切询问。 “妳忘了,近半年来自各国出现一股商业势力,采取的竟然分成制度,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商业网络,如今在各个国家直卷而来。算算时间,我是半年之前才来到这里的,那个组织的联主出现时间正好能与我对上号。” “商联。”风行烈眼前一亮,差点从凌羽翔怀里跳起来,满面兴奋的灿烂笑容美丽动人,因兴奋而捉紧凌羽翔的手:“如果真的是,那么……一定是老四!也只有她,金融方面比我们几个中还要势利!” 风行影面具下的脸仿佛露出了微笑,淡淡点点头,语气满是兴奋:“还有江湖上铁血堡不是出了一位月之神女吗?三月之前天下正值大乱,秦国国内乱军四起,英雄大伝之上白衣神女技惊四座带领群雄击退北境魔教,以三百对千人将所有封山魔教党羽一举歼灭,一个不留,成为当今武林的武林盟主。在实力等同的小股人士战役之上,驾驭之道在小烈你之上的除了老三我还没见过。” 风行烈头脑一阵混乱,江湖上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那时候她和凌羽翔正在百汇关开战,竟然也不知道武林之中突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风行影这个天煞组织很大部分与武林有关联,相对来说,这方面的情??比她还要快一些。 “老三原本就是古武学几大世家的传人,若是真到了这里,凭着她的脑袋,当不了武林第一,我第一个不信。”惊喜欢笑得合不拢嘴,几欲手舞足蹈,风行烈心中震撼,这样一个大发现实在是让她开心不巳。 三名男子虽然不至于被她们的言论吓到,可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叹,不愧是出产了风行烈的一家子,个个女子都是怪物! 我们风家姐妹哪个甘于寂寞﹖真的是她们,用不了多久就一定会崭露头角,到时候我们再行确认联系便是,倒是你眼下好像有些麻烦。“风行影叹了一句,目光转而凝重而奇怪,沉声道:“小烈,你怎么会卷入青国这档子事情来的﹖我可不记得你有多管闲事的毛病!别怪我没提醒你,青国的事情,我插手插定了!若是我们之间遇到冲突,想必会很难办。” “你要管青国的事儿﹖”风行烈顿时面露惊疑,风行影是个什鬼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非真的惹毛了她,她甚至冷得不会去看上一眼,青国究竟是哪个倒霉蛋触了她的霉头﹖ 话到此处,药天霖忍不住接口:“那玩龙须鬼锁的人,到底是不是你派过来的﹖” 他们之所以和风行影对上就是因为她的一身打扮和那些人几乎完全一样,连腰间囊袋的位置都相同,不过她身上的古怪玩意显然比起追杀他们的人多得多。 风行影瞬间目露凶光,森冷的杀意令石穴内骤然降温,齿间冷冷吐出血肉残渣:“那些人曾经是我部下,龙须锁链也是我发明的武器之一,可他们现在却并已经没资格站在我身边了!我此番前来一是为了寻找小烈,二则是为了将那背叛我的人一个一个通通捏死!第三………” 她目光骤然聚到青篱身上,似有些犹豫。 青篱一阵疑惑,只觉得这目似乎有几分熟悉,却又说不上来,面色也是一沉,思量道:“影姑娘所说的那些背叛者却是来杀我的人,而前来杀我的人只有父皇的心腹,影姑娘是如何接触到这些人的﹖莫非‥‥你此行的目的﹐原本就是我﹖难道‥‥你认识我﹖”  重重疑惑早就在三个男人心间流窜,只不过都未开口说出来罢了,这两个强悍的女人出身何方﹖为何分开﹖师承何处﹖怎么好似之前一点儿联系也没有,倒像是大难失散﹖然而,他们所知道的大秦风王风行烈,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些事迹!若说到年糼之时,又有谁能明白旁人的能力和必然成就﹖这一切的一切都未免太过奇怪,风行影和风行烈两人言语之间自成一个世界,他们好像一步都插不进去似的。 精彩的猜测分析并没有引起风行影的赞叹,她讽剌一笑,突然问风行烈:“你介意身份问题﹖” “呵,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以为我的羽翔会被我吓跑吗﹖他要是这种男人,我会让他成为我的男人么﹖”目光零星闪动的风行烈突然懒洋洋地往凌羽翔怀中一缩,笑眯眯道,她已能猜测到几分。 听风行影的说法,她是半年之前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借尸还魂这一种可能,想必她那具身体的主人同青篱还真的认识,若是她被揭穿了,那么自己的身份恐怕也同样会曝光,是以她才会询问自己。 只是﹐她风行烈会在乎吗﹖凌羽翔难道会害怕她是个孤魂野鬼﹖呵,开什??玩笑!恐怕就算她是山野间的妖魔鬼怪,这个男人也絶不会放手,凌羽翔是哪个﹖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动摇感情﹖ 凌羽翔听她如此信任锁住她目光的眸色一阵出奇温和,似要滴出水来,这两人转眼之间又一次深情对视,丝亳不理会旁边尗有人,甜蜜柔情四散,进入了二人世界。(好幸福啊,你们也太嚣张了) “说的也是,小烈你从来都是狂妄惯了的。”风行影喃喃说道,将护手的只露出半截指尖的皮貭手套脱去,手指线到脑后,只听“咔”地一响,拃面的面具机关脱落,风行影刷剥开脑后的小型锁链,面具便从脸上滑落下来,露出一个职业谈判者鬼气森森的笑容:“三殿下﹐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风行影这张脸孔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皮肤如光滑的美玉细腻,此地天光虽暗,几人却都是长期练武的,凝神一看就能瞧个清楚。她颈部以下罩在黑色紧身衣衫之中,身材虽看不明显却也絶色倾城,配合上那冷冷的表情,极富冷艳美感,可称一代冰山大美人。 青篱却在接触到这张脸孔的时候,整个面部都因过份的惊骇险些按扭曲!指尖不由自主颤抖地抬起,眼前一阵摇晃,呼吸紊乱,骇然惊道: “妳……妳……南宫柔,太子柔妃!这怎么可能……” 纷乱青丘 第八十六章 大事不妙 “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只看你能不能接受。”风行影森寒地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美丽却如同僵尸的脸上全是怨毒,语音从嘶哑不堪宊地变成清脆悦耳:“三殿下,你说的不错,我此番的确是专程来找你,为了和你谈笔交易!小烈在此地也是我后来才派人打探知晓,白钟言下山而去一无所获,我便猜到以小烈那喜欢冒险的性格,你们必然迂在山上,所以才会一路寻过来在山道遇上你们。” 她说的虽然轻措淡写,但在座的人都能听出这理所当然的分析中包含了多大的自信和智彗,又忍不住同时皱了皱眉。 青篱目色光沉重左右来回掠过风行影和风行烈,洞内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防腐有一股糜烂的腥味在空气之中蔓延,充满了令人彷徨的心慌,沉寂到令人窒息! 半响无言,青篱眸光逐渐清明,不再去看风行烈,锁到风行影身上。 “什么交易?”他俊美面庞上一派悠然,淡淡地问道。 风行影一怔,冷漠的眸子里也不禁泛起了钦佩和笑意:“你就毫无怀疑么?” “我又不是圣人,不了解前因后果,我当然有诸多疑惑。”青篱学着她先前的样子耸了耸肩膀。 他当然觉得奇怪,好端端青国太子妃,一向柔弱可人的清秀佳人,南宫世家的第一美人大小姐南宫柔变成悍妇,又莫名成了风行烈的妹妹,这样的事情还不令他产生疑虑那只能说他脑袋被猪踩过! 风行影自己是不清楚,青篱却知晓,他曽经和南宫柔也有数面之缘,南宫柔给也的感觉就是清新扑面,最标准的大家闺秀,而且印象极为深刻。试想,那样一个温婉善良的好怎么会同眼前这个冷酷狠辣如地狱般的女人划上等号?就算是改变或者是藏拙,也不可能藏得如此之深!并且,眼前的风行影无疑和风行烈一样,是个不屑隐藏自己的人,又怎么会在南宫家维持着淑女的形象数十年? 青篱甚至立刻下意识地思索到,以风行烈和风行影的关系,会不会对青国抱有什么心思,风行烈和青国南宫家族又有什么联系?并非他想起这疑惑,只是这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几乎只要是正常人,就会按着这条路思考下去,就是抱着风行烈凝眉沉思的凌羽翔也不会例外。 青篱一改沉重,满面轻松,面上仿佛绽放出金色阳光般,深深对着风行烈凝视轻笑:“但是,怀疑是怀疑,并不是确定!行烈曽经问过我,信不信她,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现在,我的回答还是这一个字,信!” 他用力地说出这个‘信’字,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微笑道:“虽然,我有疑虑,可我知道行烈是什么样的人,她或许的确有事情隐瞒着我们,但她并殳有害过我青篱半分!我曽在青国受困于三千王军铁骑之中,是她救我,助我,令我在艰难困境中走出来。此番山头围困,若没有她我也同样必死无疑,她不肯弃我于不顾,为我甚至可以交托性命,以致身受重伤。行烈这般待我,如果我青篱还不知道感激,还不懂知恩图报,反倒要对自己数次的救命恩人,对自己真心爱慕的人心存怀疑充满心机,那我岂不是连猪狗也不如?。” 药天霖似有所感,淡淡地接口:“行烈这样的人,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掌握她的一切,想要困住她就和秦涵那个男人一样,完全是自掘坟墓!就自她有秘密,连凌兄也丝毫不介意,不追问,我们又为什么要像那些三姑六婆一样斤斤计较?还是影姑娘,妳觉得行烈不值得我们这么做?” “小烈,想不到这些男人每一个都好像对妳死心塌地,就连青篱三殿下这样从小在政治斗争中生存理应最为多疑的人,在这样诡异的状况下,也不肯对妳有丝亮疑惑,真是……”风行影愣怔之余泛起一丝欣慰,感叹道。 她环顾一周,发现到三个男人的目光一般的清澈、坚定,也一样笑容满面。实在没想到,在这片大地上,在这个世间真的还是有着如此美好的感情!有着如单纯的信任,有着目光如此清澈坚定的男子!而且还是整整三个! “那当然,妳以为我是谁?想当初,就算是你们几个女人对我还不是一样死心塌地?”风行烈一副自恋模样狂傲大笑,汇聚的目光中欢喜甚多,内心感动。在任何状况下都不动摇,青篱这样的人竟然首先毫无条件和理智地信任着她,这让她觉得既沉重,又欣慰。喜的是,她没有看错人,忧的是,这些心意她不能回应也无力回应。他们如此信任她为她付出,到头来却只能换得一场伤心。 “哼,看妳那得意的样子,小心我把妳的老底抖给姐夫!”风行影怒斥,风行烈的得意忘形,一敛冷漠,恶狠狠威胁。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风行烈独特的人格魅力与亲和力确实有叫人死心塌地的本事!,当初的她们不也正是这样被吸引着么?所以,她们每一个人都知晓,虽然在各个方面她都不是她们姐妹中最为突出的,但论综合实力,她绝对是第一!因为她们都甘愿为她所用,就等于风行烈有了她们所有人的专长! “用得妳来揭?哼,我风行烈什么时候怕过?其实,我早巳经告诉他们了,只是他们没当回事而己。”打定主意,风行烈语之间也不躲闪,径自道。 “妳告诉过我们?什么时候?”三个男人一阵疑惑。 “咦,你们哪只耳朵出了问题没有听见,我那时候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风行烈得是惊奇,好=像完全是他们的过错。 “这也叫告诉?”三人同时瞪眼反驳,这话怎么听都是玩笑话,那仲会当真? 凌羽翔神色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手臂环抱着她左看右看,惊道:“我不会真的抓到了一个小仙女吧?” 风行烈忍俊不禁,翻着白眼笑骂:“你那根筋不对了,竟然觉得我们像仙女?世上要是有我们这样阴险卑鄙狡诈无耻的仙女,这个世界还不翻天了?我们才不是什么仙女,只是男外一个世界的人而巳,在那个世界,我们巳经死了,而且应该是同时死的……”她顿了顿,故作阴森地嘿嘿冷笑:“羽翔,我们可是女鬼啊!在人间游荡了许多年的恶鬼,怎么样,怕了没?” 凌羽翔先是一惊,随即一愣,几乎是反射性地抱紧她,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拧紧了俊眉,狭长凤眼里透着不安沉重:“怕!我当然怕!妳是孤魂里鬼抑或是妖是魔我都不管,但是……烈,告诉我妳不伝突然消失!告诉我妳不会离开我!” 既然她原先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一天她又伝宊然回去呢? 这样的认知让凌羽翔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一块大石吊在心头,落不下来。即使面对千军万马的包围,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仿佛一切都巳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一想到风行烈可能下一刻就会从此不见,他的心脏就如同被剑一层一层割下来般痛入灵魂! 惶恐的声音无助地寻求着她的承诺,风行烈没想到会引起凌羽翔这般反应,感动的同时也是一阵无奈,??手绕到他身后轻轻拍着,任他将呼吸吐在她颈间,温暖而炽热。 “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但其实,我们都不是那么清楚,我们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或许是时空的缝隙在那次爆炸中将我们的灵魂带来。小影她们我不好说,既然是半年前,她们应该是借死还魂。可我却是从出生开始就在这具身体里,算得上轮回了,道理上讲我的身体和灵魂应该巳经十分融洽,不会出现魂魄随便东游西荡的情况,至少这十几年从来未曽有过,所,你就放心好了!”风行烈脑中突然闪过前几天见到风擎的那一幕,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却只当是一个遇然,没有多去在意,殊不知这无心之失留下了多大的隐患。 然而她的安慰井没有带来凌羽翔的安心,反而叫他更担心了,思忖道:“我还是不太放心,我建议妳去找个得高僧看看情况,妳的姐妹们最好也去,这是为了你们好。妳若死了,就萛是地狱我也要隌着妳去!” “行烈,我也劝妳去看看,我同样忍受不了妳那天突然消失!虽说我是药王,却治不了这种怪病,以后苦是没人糟蹋我的灵药,我会很寂寞的。” “我们才不管妳是人是鬼,反正妳就是行烈,妳若死了,隌着去的又岂止凌兄一个!” 风行烈却皱眉摇头:“我们那儿的人从不迷信,谁知道那些得道高僧是真是假,就算他真有那个本事看出我们的情况,万一他要降妖除魔把我们除掉怎么办?你们嫌我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凌羽翔一阵无言,知道她说的不无可能,但心中仍是觉得不妥,又不知道如何解决,只得闷闷地抱着她,其它二人也紧锁眉文绞尽脑汁苦思对策,空你似乎一下冷却下来。 “好了你们!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看我精神恍惚了?不要多做无谓的担心,既然想也如此不想也如此,何必自寻烦恼?”风行烈从凌羽翔怀中钻出来,对着三人头上一拳,像是要把他们敲醒似的,笑吟吟道。 “我们这是在关心妳……”无奈的埋怨声和笑声夹杂在一起,成为了石穴之中一道美丽的风景。 风行影惊异地看着三人,从头到尾他们也只有吃惊而己,根本就未对她们的身份产生一点儿的恐惧,这些古人的思想什么时候这样开放了?竟然对这般离奇的事毫无顾虑?然而,看着三人凝视风行烈的目光,不又豁然开朗,真的感情,又怎会介意她的身份如何?若是如此便被吓得魂不附体对她产生偏见,相信风行烈决计不会与之有太好的交情。 板着一张僵尸脸咳嗽了一声,风行影提醒道:“你们讨论够了没?,现在三殿下可以听听我的内容了吗?” “说说看。”青篱目露精芒地转身,顷刻间变成了那个青篱国万人敬仰的元帅,既然知道对面的不是文弱的南宫柔而是冷血的风行影,态度也必然有所不同。只是一想到风行影是风行烈的妹妺,他就莫名其妙有些别扭。 “我帮你夺得青国大权,但是我要自行处置一个人。”风行影的行事方式素来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单刀直入冷声道:“不要不信我的能力,你应该知道南宫世家如今同帝王之间的关系,青国权倾朝野的大族,只有南宫家族的根基尚未被皇帝拔除完全,在你现今朝廷的势力不足的现在,若是想要尽快夺权,同南宫家族联手,必定是最好的选择。” “哦?”青篱神色微动,转而笑问:“影姑娘倒是对这朝局看的透彻,也知道我必定会有反意?影姑娘就这么想救助南宫家族吗?” 风行影挑眉冷笑一声:“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妹妹,你用不着试探我。” 风行烈亦摇头一笑l“青篱,其实你根本不用防着小影,小影的思想一向简单,虽然她能看清楚却决不会关注到什么举国的利益问题,从头到尾大约都只是为了对付那个人。她的覌念比我直得多,你很想问她为什么会有此举是不是?那我不妨告诉你,因为不论你怎么选择她都不会吃亏。小影当初大约是想,若是你愿意与她合作,大不了她干脆地一挥刀,事情也不会败露。在小影眼中,除了我们几个姐妹外,武功再强,被她盯上也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全身衣服脱光,她的手脚指甲里也藏有蜷曲的龙须针,嘴里更是常年都含着三枚极度锋利的刀片,头发之中也有看不出来的可弯曲的钢针,这任何一样在她手中都足以在一瞬之间取人性命。” 青篱三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虽然巳经考虑到了她那些衣服上古怪暗器的威力,却没有想到她就是不穿衣服身上也有这么多的玄机!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台会走路的杀人机器!青篱不禁开始有些佩服这个风行影了。 “至于那南宫家族………呵呵,小影必定没有将它放在眼内,否则就不会提议你将南宫家族卷入这场政治斗争里。”风行烈闪烁着灵动的眼睛,那美丽的幽深仿佛能将人吸进去,接着笑道:“她提醒你利用南家族并非为了私心,只是觉得南宫家族比较值得利用,因为南宫柔本身就出自南宫家族,我们风家子女从来都喜欢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既然有这个便利,为什么不利用一下?此时南宫家家族危机,皇帝意欲根除他们的势力,连南宫柔这个太子妃也无故被逼出走,如果此时你在外登高一呼,掌握一方青国兵权,而南宫柔也随你一齐出现,南宫家族会如何想?” 凌羽翔凤眸与她双对视,强烈的默契之下瞬间全然明,接口道:“自然是考虑,青篱皇子和南宫柔之间是否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必会暗中派遣人来进行确认,到时候南宫柔和青兄你只要对他们表态,无论是真是,假他们必然会助你夺权。一捆树靠不住,自然要找个更好的靠山,南宫柔只是一个借口,实际是你和南宫家互取利益,这就是政治,只是他们必定会狮子大开口,要你许诺各种实权。” “你自当和他们讨价还价给最后装个样子用南宫柔的身份给他们个满意价码,等到事成之后……”风行烈满眼智彗又闪耀着凌厉的光芒,冷冷地五指并拢,在脖子上一划,无声地宣判那个家族的下场。 这计策之中南宫家只是他们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己,用完之后就可以丢弃,倒也实在是狠毒了些。南宫家当然不会知晓南宫柔巳经人是魂飞,不会再考虑什么家族利益,甚至完全不顾他们死活。青篱承诺的好处若针对南宫柔这个人,譬如承诺封之为后便可让南宫家族安心,他们那里能知道,这个家族中所出的皇后,完全不会给他们面子呢? “可是影姑娘……”青篱转过眼,看着全身寒意森森毫无人情味可言冷如冰块的风行影,不知怎的,心头突地掠过一丝不忍。 “我方才巳经说过了,你觉得小影会在意吗?”风行烈对他的神色尽收眼帘,淡淡笑道:“那么我再说清楚一些,小影从不将任何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对她来说很无聊的感情。除了我和我几个姐妹,谁碍着她的路,她就杀谁,管你是皇帝或閰王,我们那个世界的黑道之中闻风丧胆的杀戮之影就是这么来的。就算你日后当了皇帝,若是碍着她,惹得她心里一个不高兴,只怕她不顾性命也会照杀你不误。你们之间若是对上,我两不相帮,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天,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青篱当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喃喃道:“你们风家出产的,不会都是这种怪胎吧?” “怪胎?也许。”风行影冷着眼睛硬邦邦接口:“对你有益的东西为表诚意我自然准备得齐全,作为筹码南宫家这些年来的所有触犯律条贪污的账本我一个不漏给你带来了,这些东西一会你,有了这些,事成之后你要杀南宫家族这捆树轻而易举,现在你不必怀疑我别有用心了吧?” 青篱不得不承认,风行影的考虑的确周详,有了这些他几乎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即便是没有风行烈的解释,他也一定会选择和风行影合作,只不过他现在当然知道,她仍然是别有用心的……那就是,若他拒绝,她凌厉的一刀估计就会吻上他的脖子了。 “对那些账本,妳是不是这般考虑的,如果我不听话,妳就准备立挥袖杀人,所以无所谓先给我?”青篱直想佩服一下自己的才智,居然这么一会儿就能摸清楚她的思维方式。还是说,她的思维方式简单到只要有大概了解,就能完全猜中? 直来直往这方面,风行影比风行烈还要爽快,飞快地点了点头,很有象征意犬地擦拭起随身的青黑匕首。 “那么对于你们的秘密,妳是不是这般想的,如果我们告诉了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一个,妳就会放出一把毒针解决,所以妳不必担心我们伝将你们的身份说出去?”青篱忍住冒汗的冲动,又一次瞪着眼问道。 风行影又一次点头,颇为耐地问:“你问完了没有?到底是同意不同意?” 青篱深吸一口气,好容易在相要晕倒的打击之下硬挺过来:“那么,妳告诉我妳要处置的是谁吧。” “太子青玄!”风行影眼中凶光骤然四射,一股于阴冷从身上散发出来,这如此死怖怨毒的杀气,除了风行烈,三个男人都当场吓了跳。 “那个太子哪里惹妳了?”风行烈好奇问道,心中为他默哀。 “受我风行影的屈膝大礼还想全身而退?还在背地里派人混入天煞组织里偷取我的技术,给天煞造成不小的麻烦,哼,我风行影的暗杀道具是这么好学的吗?那我就索性再教他一样,人的死亡是可以经历剥皮,剔骨,抽筋,化死的过程而不送掉最后一口气的!”美丽的眼里闪出暴戾狰狞的暗红,几近妖媚的唇边露出一抺红艳香舌,风行影冷笑着吐出这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敢惹我们风家姐妹!我要让他知道生不如死怎么写!” 饶是这儿的人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听到这般毒辣的话,仍是被这个女子给惊吓着,只是尚未来得及消化,洞口突然传来凌天的呼声。 “王妃,这儿有个自称幽冥的人说要见妳。” 风行烈应了一声点点头,随即几人整装出了山洞,果然见到两名黑衣俊雅男子卓尔不群的立在山旁,见到风行烈立即行礼:“属下幽冥,幽默见过主上,主君!” 他们会收到凌羽翔消息佑道自己身在何处并不奇怪,但若无什么重要情报,他们绝不会这个时候在她没有发出召集令前找上山来,幽冥是幽冥十卫之首,平日里几乎王在人前露脸,此番也前来寻她,必有关乎青国的大事发生了。 “主上,边竟开战了!”幽冥飞快说道,语声虽然急切,却仍然保持着冷静。 在场几人同时一震,惊道:“你说什么?” “边境开战!青国,凌国和烈军!据我们所探,此番出战青国启用的全是新军将领,白钟言领军,不要命似的向百汇关和凌国发动弓进攻。在出战之前我们连夜探得消息通知奚统领,他暗中调动指挥,这才没有大批损失,凌军原本就骁勇善战,也没有太大伤亡。但那些青国军队似乎完全不顾损失,据我们所探得的,即日他们便伝再次发动进攻。”幽冥快疾道,望向青篱:“据属下所知,那批青国大军是青将军原本留在秦青边的大军,此番调度前来,幽冥觉得有异,特来汇报,请主上定夺!” 风行烈又一次感到自己当初建立暗月门的明智,情报上暗月门此时绝对可以说的上天下无双,风行影他们再怎么说都是接管别人手中的势力,哪里有自己堷育出的对自己忠心不二?事事用心? 青篱当场一怔,面色陡然惨白,怒极反笑:“父皇啊父皇,你竟然用这般可恨的手段!你可知道就算是除了我的大军除了我,也要造成多大的一场生灵涂炭!这可是六十万大军,六十万条性命!” 那可都是他一手带出的将士,他们忠心为国为家,却被自己的国家的君主当做炮灰,誓要他们毁灭殆尽,这叫他心中如何不痛?想到先前那场战役中必定伤亡无数,一向潇洒飘逸的青篱只觉心仿佛被人一剑刺穿,说不出的痛苦。 青渊想必是知道了风行烈同青篱一并逃脱,明白青篱的大军不可再留,便使出这条毒计,要将青篱这六十万人生生消耗干净,同时也给烈军和凌军一次冲击,使他们不得不休养生息,暂时无力再起战事。若是两方质问,直接言明是青篱所属的军队,交出青篱让两大势力打消出兵借口,正好又将这个眼中钉除去,一箭三鵰,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亮! 风行烈一掌拍上他的肩头,面色凝重:“别怨了,此番停战还得靠你,我们立刻连夜赶路,一定要在两军开战之赶到边境!以你在青军中的威信,相信将士们定伝听你所言,怕就怕那白钟言会提前命令这些忠于你的士兵去送死,此时快上一步就能够挽救更多人,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青篱肯首,佑道此刻一点儿也拖不得,只能抱歉心痛地看着风行烈:“妳的伤……” “不碍事,烈知道大局为重。”凌羽翔替她回答,将她抱到自己马上,紧紧护在怀里。他也明白事态严重,当即喝令:“凌天,立即通知所有飞羽骑迀回边境,这次青国敢阴我们,很大一部分寄望着我凌国内乱,叶飘他们此时应当开始着手了,既然青渊存心搅乱这一池水,就叫他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英俊的面庞上泛起一阵冷笑,凌国内乱,让风行烈受伤,此番边境战乱,是该算账了! 药天霖不言不语,要过一匹马到二人身边:“我也去。” 风行烈无奈地看他一眼,叹道:“我能拦得了你吗?” “就是皇帝也拦不了我!”药天霖发出一声如同风行烈一般的狂肆大笑,俊美无双的面容瞬间光彩夺人。 “小烈,我跟你们一起。”风行影吩咐了那批黑衣人之后,走上前来,也道:“要让青篱和南家扯上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我们一起在战场上出现。” “说的也是。”青篱此时完全没有了别的心思,焦虑地对她伸手:“上马!” 风行影淡淡看他一眼,终于递过手去。 正是深夜,皓月当空,银色月华酒满大地,几匹快马在大道之上飞速奔驰,遥遥天地交汇处,仿佛传来了令人心焦,凄厉肃杀的号角声。 纷乱青丘 第八十七章 大江东西 滚滚南江,水道湍急,上游的3 带着轰山倒林的气势一路如万马奔腾,冲刷而下,滔滔江水,凛凛风,在风城之外与青国疆土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一条长河连通三国,这南江也是南藩河的一部份,只是因地段不同,故名称有异。南江宽阔无双,延绵万里,境内境外皆是第一,如今,更横跨了四大势力,在此一战之后,必定会名留千古! 秋凉巳过,渐入冬境,天地之间一股肃杀之气甚至比寒冬即将来到的冷意更甚!那冲刷不止的江河西岸中,此时,无数的士兵勉力相互用绳索将彼此系紧,忍着江水的彻骨寒意,一步一步走入江中,踩着泥泞,冒着随时被水流冲走的危险,脸色冻得苍白,去搭架一座又一座窄到可怜的浮桥。 小舟片片浮于水面,只是船只实在称不上多,许多船只无法顾忌的地方,即使江水再深,也必须由人力来填补。没人想到竟会突然有这样一道军令让他们面临攻打风城的战事,更没有想到竟然会变化成这千古难见的水战! “商将军,我来吧。”一名脸色巳然冻得煞白的小兵从一个面色凝重的年轻将领手中固执地结果一片木板。 “苦了大家了,我们……真是没用!”青营第一猛将商戎愣了愣,愁云满面,想他也是战场上的代豪杰,此时却显得那么无能,他苦笑継而愤然道:“若是青篱将军在此,那容得了那帮兔崽子耀武扬威!虎落平阳被犬欺,想我们青丘国第一铁血军队,如今竟然成了为人送命的炮灰!我真是……” “商将军不要这么说,我们现堑的确是在困难之中,虽然我李越只是一个小兵,但是,我也相信,我们一定可以等剽青将军归来的,一定!”兵士抖了抖满是水的战甲,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等到青篱将军回来,我们就不用再如这般受制于人,青将军,必定会给我们带来希望,他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此时,青将军一定也在为我们忧心,所以,我们就只能努力活下去,等着他回来看到活蹦乱跳的我们!” 商戎一愣,欣慰地红了眼眶点点头:“不错,青将军一定会回来,所以……兄弟们一定要挺住!” 李越面色明朗地挥了挥手,又将腰间的绳索系紧了些,再次往冰冷的江水中,步步走去。 商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暗自愤艮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不公,意欲仰天长啸,恨问苍天,为何如此眼盲! 白钟言将军调他们大军前来也不过几天之事,营地尚未扎稳,一道开战的的命令便立刻起程,抢劫周围所有能用的船只,不论商船民船,闹得一片惨呼痛嚎,令军中人人不满,他们是士兵!为何要做起这土匪的勾当? 青篱将军教导他们为人处劓光明磊落,而如今,他们还能称得上光明道得起磊落吗?两军对阵斗智斗勇无可厚非,可是对着平民百姓,他们什么可能下的手? 但敢恕又如何,谁敢言语? 第一日,一名偏将死拒白钟言军令被勒令斩首示众,一家疕小连做之下全部冠上了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青篱将军叛国,是以白将军接掌大营,谁信?谁伝相信他们心目中有如神袛的将军会背叛国家?可谁敢说出口? 他们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家人呢?一家老小呢?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不连累他们? 军令如山,如今不受军令还要被冠上叛国贼之名,他们只有一双肩膀,无法承担这沉重的罪名。 笪丫言接下来不计伤亡便发动攻城战事,愈发让士兵们明白他们现在此时的处境,这个男人不像青篱那般爱兵将,他根本不管他们死活!商戎悲伤地发现,他们可能巳经成了青国的弃子,炮灰,只等着青王将他们最后的每分力量消耗殆尽。 六十万人!这可是六十万兄弟啊!几个明白的偏将心中都在滴血,他们在一起打拼多年,早就与下面每一个将士都有了感情,这些人是他们的手足,同胞,他们真想问问那些位高者,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将这六十万人全数变相屠杀? 烈军凌军岂是用易对付的?他们也都是一方战神所带出的铁血军队,青篱将军虽然扬名四方名声不差,可那二位却比青篱的威名更大,緃然名声或许并不是实力的标志,但盛名之下又怎可能没有真才实学? 那一晚,他们满以礻可以趁着小舟偷偷渡江,偷袭得手,却在一批部队到达对岸之时城头突地亮起灯火通明,岸口两侧密林莫丛之中窜出多不胜数的伏击部队,密密麻麻的人头和震天的嘶杀声,一下子吓得人心惊胆战! 有备而战,那么偷袭便不再是剑袭,为了偷袭的轻装便甲的士兵就这么变成活靶!大批的兵士被堵在江口上天无路可逃,拼死冲杀,直到覆灭!那一夜,鲜红的血染红南江河,凌晨望去,一片积压的尸体触目惊心。 而凌国军队不知何时竟然同烈军修好,打通风城,至于风城东岸江畔,二者共同抗守大江以东,那次战役青军败得彻底,这才明白,即使两位战神都不在,那烈军的奚随风统领,也不是个无能之人。 一次受挫并没有让白丫言停顿整修,反而当下勒令他们搭建浮桥再次进攻,毫无喘息机会,这么寒冷的江水,竟让这许将士去做那民工的活儿,在寒水中冻到手足僵硬的士兵,如何还能再上战场打扙? 呼啸江风蓦地袭来,水流突然加快,商戎在士兵们的惊呼中抬起头来,捉住一个慌张跑回的小兵急问:“怎么了?” 小兵皱着鼻头哭腔道:“将军!河神发恕,江水突地加快,那系在身上的绳索一点也不够结实,好多弟被冲走了!” “什么!”商戎不顾河水疾步踏入水中,发疯似的四处打捞,引起周围一片惊呼。 “将军!你要干什么将军。” “将军,不要乱来啊!” 江水果然急许多,商戎一仲重心不稳,险些摔倒,慌忙中手里一捞一探捉住一根巳经巳断了一截的绳索,这才定住了身体。 定睛看了看手心里的半截紤绳索,旁边的士兵哭道:“那是绑着李越的,他好好一个小伙子,还未娶妻,就这么……” 商戎如遭雷击,定定站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寒风刺骨,将人心底里的不平也吹的一干二净。 那个前一刻还在对着他笑的坚强的人,不在了,那仲前一刻还安慰着他,定要一起等到青篱将军归来的男儿,就这么走了,那个前一刻还说要活蹦乱跳的青年,巳经不能回来了!商戎紧握着绳索,一在胸中嘶吼,青篱将军!你快来看看吧!快些归来吧!不要再让这些为家为国的男儿被如此不公地牺牲!不要再让我们的兄弟如此窝囊地死去。 悲从中来,却只能怨恨自己的无能,如今群龙无首,谁能有这个魄有这个能力站出来领着这批将士反抗而起?不是他不想,只是除了青篱将军,谁能服众?若不能全军响应,反而会造成自己大军自相残杀。他们能做的,竟然只能等待,不断失去一条又一条兄弟的性命……… “不许哭!勇的祭奠不需要眼泪!”商戎愤恨吼着,摇晃着那个大哭的小兵。 “将军……你也哭了……” 商戎一愣,往脸上摸去,五指触及之处,湿了一片。 西岸江中,威猛虎将,无声落泪。 相对而言,大江东岸,则是一派威严壮阔的军队,营帐扎得整整齐齐,列队庄严肃穆毫无凌乱,黑色绣了‘烈’字和火红绣了‘凌’字的两队大旗在烈风之中飞舞摇曳,散发着逼人气势。 江堤之上,奚随风满头白发随风飘扬,一身烈埳骑统一的黑色衣袍,英俊坚毅的面庞有着冷酷凝重之色,负手而立,遥遥远望江中建起的浮桥,棱角分明的唇勾勒出一丝冷笑。 “白钟言和青王真是无耻至极!” “奚统领此言有理,竟然趁着我军将帅不在此地,就设法偷袭,若不是收到奚统领的通知,只怕就是我凌军探得情况也会措手不及造成死伤惨重!青国那帮兔崽子太可恨了!若是我家元帅在此地,哪里会怕他们!”韩偌愤恨遥望,双目通红,好像恨不得扎过去将青国士兵撕成碎片。另一凌国将军马之韵在一旁助威吶喊,也大有上前厮杀之意。 “我说的并非是此次偷袭战事,而是青王的用心。”奚随风好笑地望这二人一眼,怪不得凌羽翔前来通知的信中嘱咐若有战事必要他多加关照,这两个猛将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凌羽翔不放心他们也属必然。 “俺们都是老粗,一向很笨,奚统领,你就别卖关子了。”马之韵摸着后脑笑道,面皮泛红晕尴尬道:“王爷也叫咱兄弟若起战事必听从奚统领吩咐,俺知道自己脑子不好,这些斗智斗勇的,你就别叫俺自个儿想了。” 奚随风淡然一笑:“马将军有所不知,青王和白钟言此举分明就是要那六十万青军耗殆尽,顺便趁着我们两家主帅王在折一折我们的士兵,好叫我们一蹶不振。” “消耗那六十万军队?奚统领,你不是在说笑吧?六十万人怎么也不是个小数目。六十万大军青王怎么说舍弃就舍弃?”那二人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青篱所犯和我风帅的罪一样,功高盖主!想必此时青王没有如愿地除掉青篱将军,所以便打定主意要除掉这批忠心于他的大军,免他登高一呼造反起兵,这六十万人到时候便是他的催命符,他怎么会舍不得?”奚随风冷笑一声,仿佛又想起了当初紫金山那一幕,风行烈满脸决绝悲痛的样子,心头一紧,冷酷的口吻略带愤慨:“想那青王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怀疑,甚至忠心为国的将士也要抛弃牺牲,倒真够心狠手辣。” 韩偌二人是粗人,是非对错一根筋直到底,听他这么一说,想到要那么平日里出生入死的将士兄弟白白送死,当下也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像被抛弃的是他们。 “格老子,那个青王真是个乌龟王八蛋!” “最好别叫他撞倒俺手里,否则俺一寸一寸捏碎他的骨头!” 摇头轻叹,奚随风目力远广,自然看得见江中架桥处的一片凄凉,万余人的架桥战线展开,今日江水愈发湍急,每一个浪头都有士兵被淹没冲走,那滔滔江水淹没了头顶,只有一只手不甘心地伸出江面意欲挣扎呼救,顺流直下,浮桥之上,这一幕比比皆是,真可谓惨不忍睹。 马之韵两同望过去,见惯了厮杀的他们也不由皱眉愤怒骂道:“白钟言那厮莫非是傻的,这不是诚心要他们找死!” “渡江作战缺少船只的情况下,也唯有架桥这条方法可行,他的策略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在人丁上,他采取完全忽视伤亡的态度。这些他都可以推卸责任,完全可以说只是为了尽快攻城所需,士兵们找不到借口,也反抗不了。”奚随风挑眉冷哼道:“不过,青王的如意算盘只怕打错了,他只道我烈军还是一年前的烈军吗?也太小看我奚随风了吧!如今我风城百万大军,人强马壮,他想损我烈军元气?哼!只怕他的资格还不够!” 这傲慢的口吻与风行烈如出一辙,惹得韩偌二人缩头缩脑,好似又见到了那个凌厉强悍的王妃,他们初时知道风行烈是女子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想起风行烈那可怕的手段,心中是又敬佩又害怕,奚随风如今用这副口吻,这两人就忍不住肃然起敬。 风城如今早巳渐入佳境,选在这三国通商之地,经济发展极为迅速,囤积士兵超过百万,完全没有虚数,此等阵容,就算是凌羽翔趁风行烈不在前来进攻,恐怕也讨不了好处。 “随风大哥,投石车和劲弩我巳命人运来了。”又一俊雅温文的黑衣男子远远步行前来,步伐虽慢,却转眼便到眼前,正是烈焰骑中的第二把交椅,洛云,他抿唇微笑:“另外,我们的军师也来视察了。” 他身后,随而来的是一名绝世倾城的白衣女子,身旁还跟了个左牵右挂时时对她小心嘱咐的男子,这女子一身白衣迎风而立,温柔可人的美丽笑容淡淡瞥过营中,一群素质颇高的军士也忍不住看呆了眼,看得堵塞了呼吸。 “莲姬姑娘。”马之韵与韩偌当即见礼,他们巳见过此女子的本事,那日奚随风所布军阵有一半是出自她手,他们之所以能够轻松取胜,无甚伤亡,完全是因为莲姬军阵之精妙,布局之巧妙。这样一名奇女子,以前却一直被埋没,简直是暴殄天物,于理不容! 想到这儿,两个直肠子恶狠狠的目光就去瞪她旁边大献殷勤的某个男子。 秦悦正哄莲开心,却莫名收到这样两道目光,不禁郁闷:“莲姬,我很讨厌吗?” “讨厌,说不上。”莲姬淡淡笑道,明眸微动,一派悠然:“不过,不讨厌嘛,好像也不是。” “妳妳妳……天啊!地啊!,我以前那个温柔如水的莲姬去哪儿了?”秦悦捶胸顿足呼天抢地。 莲姬不理会他,一眼扫视江面﹐莹白如玉的面容上细长柳眉微微一皱。 “浮桥切不可让他们架起!别看此时他们人力耗损很巨大﹐但比起两军兵刃相交要少得多了,白钟言存心耗光那六十万大军,不到最后一兵一卒全部死光就剩他自己的精英部队只怕他不会叫停,而且,一旦兵戎相见,你砍了我我杀了你,想要停下也非一时半刻之事。” “我明白。”奚随风胸有成竹地自信微笑,招了招手,身后的洛云也示意方御等人将投石车和劲弩送到了前方。“有了这些,我们暂时不用畏他们半途搭建木桥。” “这些是?”天机楼一向对机关术数奇门遁甲甚通,见到这样的精妙结构,莲姬也不由得大感兴趣。 “主上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风城既然是三国当中的第一块肥肉,吃不准什么时候便会面临战事,我们当然要有一些自保之道。行烈说那‘火药’威力太大,容易造成这个世界的畸形发展,我虽听不懂,却知道那威力应用到战争之中带来的后果,是以她并没有留给我们火药,而是给了我们制造这些东西的图纸,让我们请了一批工匠打造出各种零件,我们自行组装,便成了这批守城器械。“洛云摸了摸身侧人高的一架大型连发劲弩车,颇为兴奋:“这些劲弩车射程极远,投石车更是威力巨大,不要说毁这几座浮桥,就是战船开过来,也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哦﹖那如今的距离可能射中﹖”韩偌二人满眼兴奋,第一次瞧见这新奇玩意,双双如看到了玩具似的小孩,纷纷对着那架劲弩车摸来摸去。 但看江中,那长长浮桥已经搭到了江心,慢慢向着这片延伸,奚随风潇洒一挥黑色衣袍,修长臂膀划过空中,数十道烈熖骑从密密麻麻的战旗之下飞一般窜出,上得这片江堤,将劲弩车和投石车各领一部,推着那轮子慢慢碾过去,呈一字排开,身后一小队后勤精兵负责运送各种巨石和巨大箭矢,江面之上,自成一股雄阔气势。 “威力如何,看看便知!” 同情归同情,但那对岸的青国士兵,是敌人!风行烈曾経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得了别人如何﹖ 牺牲不会少,但也总比他们打过来要好得多!那个时候牺牲的不止是他们烈军凌军,就是青军自己,恐怕也一样得死伤更为惨重! 奚随风神色冷峻,屹立江边,白发狂舞,宛如地狱魔神,抄起一支巨大的跨臂弓,一支玄铁箭散发着粼粼冷光聚在手中,缓缓瞄准了江中的船上一名正在吆喝的督建军官。 “嗖!” 蓄满劲力的长箭带着无穷杀意呼啸飞至!那名监工来自白钟言手下,正四处为难吆喝,却突然觉得心头一慌,蓦然!一阵剌骨疼痛从胸口直直透出!汩汩鲜血飞溅四散,流了满身﹗他满眼惊骇地低头一望,那支冰冷箭矢从胸口透出一大截,竟是将他整个人贯穿了心肺! 这一眼望过去,目光便定格了,下一刻这监工翻身一倒,落入江水中,一连串的红色血液在江水中犯上,转瞬即逝。 谁﹖是谁﹖竟然有这样可怕的准头和劲力,竟然能从江的那面射来如此可怕的一箭﹖ 这边青军建桥的兵队尚在这一箭余威之中陷入惶恐,未醒悟过来,那边收到奚随风无声军令的烈焰骑众人已经同时动手! 霎那间,一排排巨大奇长的劲弩箭矢带着惊人的速度和劲力从大江东岸直直射向高空,漫天飞箭!一块块巨大石块不知受到何种作用,越过那完全不可能越过的一大段距离,疯狂般地飞上了他们头顶,一时之间,黑影满天!竟然遮蔽了整个天空! “杀!”随着一声厉喝,一轮又一轮的补给疯了一般地跟了上去!巨大的连发劲弩一次可以顺序射出十余箭,只要手脚稍快,跟本亳无间隔,那一道道催命箭矢便不要钱似地流水般放出! “那是什么!怎么可能﹖这么远的地方弓箭手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臂力和射程射过来!” “天哪!好大的石头!” “快逃!快逃!还站着等死吗﹖” 那打把的劲箭根本不似他们想象得那般软弱无力,相反简直是威力惊人得可怕!时有箭矢连贯两三人钉入地面之中,像是串了一串糖葫芦,恐怖之极!跟不用提那些巨石,只要被其压住,必定有死无活! 慌张的青国士兵惶恐地争先恐后方退去!江上船只无一例外遭受了这轮强箭矢的洗礼,惊呼和惨叫飘洒整了整个江面!红色的血水再次汇入江流之中,染红了一片长江!那大堆的尸体滚入江里,有身上插了数支箭矢的,有被巨石砸得不成人形的,像是煮了一大锅血肉模糊的人肉汤,残忍又恶心,看得人心惊肉跳! 劲箭逼退了士兵,投石车便瞄准了那一条条众多生命撘建出如今却孤零零接受箭雨洗礼的浮桥,极远的射程乒乒乓乓一顿下去,将那大片浮桥砸得毁了大半,奚随风才喝令停手。 整个江面一片诡异,东岸烈军未费一兵一卒,而西江之上,却是血染大江惨烈一片,这样可怕的差距不由得让所有看客把双目瞪得笔直。 “好可怕的威力!风行烈果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啊!”莲姬身边的泰悦忍不住深深吸一口凉气,嘲讽笑道:“若是皇兄知道他简直是放弃了夺得整个天下的机会,恐怕要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你很喜欢天下么﹖”莲姬从震撼中清醒,凉飕飕道。 “呃‥‥莲姬,你不能怀疑我,我都已経为你放下一切了!莲姬‥‥” 这两口子打闹奚随风暂时没有去理会,俊挺的眉毛又一次拧住,不悦地重重冷哼一声。  众人疑惑地顺着他目光望去,却是心头火起,纷纷怒骂。 大片尸体之后,密密麻麻的人流再次踏上鲜血铺成的道路,片片木皮飞快架起,浮桥工程又一次在人眼前展现。 “格老子!”这白钟言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妈的!那些青国士兵蠢的不成!他们就不知道会死的吗﹖竟然还敢継续架这狗屁浮桥!” “奚统领,快再给们一个下威!” “是啊奚统领!来几次打几次,我们就打到他不敢再来为止!” 奚随风却凝目摇了摇头,洛云从他身后走上前替他道:“劲弩车和投石车的威力虽然巨大,但需要的补给也很多,那些弩箭我们储备尚且有限,此番并没有打造太多,巨石若要运来这般大小的也需费一番功夫,不是巴掌大的石头就可以的。我们此番进攻虽然收效颇大,但却是能够发出的最强攻击,再往后去,便不可能如这般疯狂。但现在白钟言却明显想用人命堆积起这几座战桥,我们打一次他也会接着架一次,搭过来是迟早的事情。” “过来便过来!区区几座浮桥,能钻进来几条泥鳅﹖当我们这些岸上的全是死的不成﹖我们还怕了他们吗﹖”韩偌一瞪眼睛,虎目穷凶极恶。 “可以的话,最好不要开战……但若真的开战,我便要那白钟言知道,我奚随风也不是什么好啃的果子!”冷冷丢下一句话,奚随风转身而去,心中却牵挂着远方。 行烈,你此刻在哪里﹖若你们快些前来,便可以阻止这场生灵涂炭,而我也相信,你定会将青篱安然带到﹗你看着吧,在你到达之前,不管有多艰苦,我都会为你死守这江东阵营! 纷乱青丘 第八十八章 三箭之威 “统领,敌方的浮桥已経架到大半,我方补给不足,如此下去,不用多久他们就会打过来了!”高级的士兵满目焦急,不忍地回头望了一眼江面惨状,这一仗,便是他们这些最为普通的士卒,也觉得太过残忍。 三天!三天了!那一座座浮桥在一次次狂轰乱炸之下顽固地架起,青国的士兵在一之次损伤惨重之后被亳不留情地再次派出,连他们这些不懂得什么阴谋诡计的小兵都感觉到,实在是太残忍了些。 一次两次的血腥洗礼或许会让他们这些初上战场的小兵感觉到建功立业的兴奋,但次数多了,便会明白战争的可怕,会为了那些鲜红的组织倒胃。那对岸翻入江中不成人形的那可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啊!不管那是哪一国的人,他们终究也是人啊!这三天里,每天都会有不下万人的青国士兵死去!残杀同类的罪恶感在一颗颗年軽的人心发芽滋生,三天下来,投石车进攻之时,有些人竟会不由自主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青国那些谋士军官都死光了不成﹖竟然完全不顾自己人的死活!不少人委实被这狠辣手段寒了心,软了手。 奚随风皱了皱英挺的眉,劲弩车和投石车的大部分补给已经消耗光了,此番他们不能再去毁坏那些浮桥,终于还是要到短兵相接的这一步了! “传令下去,弓箭手在堤上排开,盾兵前护,在那些人进入射程之后给我狠狠地打!不要想着同情他人,一旦挨了他们的刀,死在他们的箭下,你们便会知道,同情是无法拯救任何人的!想要救他们,想要救自己,就不要让他们冲过来!” “是!统领!”不再迷惘的声音极其嘹亮。 军令一到,原本有些萎靡的士兵纷纷精神一振,抄起家伙,跟随着大部队飞快的冲上第一条战线! 三千人弓箭手三千盾兵在江岸上架起一道壮阔黑色防线,对着那越发靠近的浮桥,在指挥之下狠狠发出了凌厉的攻击! 浮桥之上训练有素的铁血士兵此时亦展现出主动的一面,不再如前几日一样任人宰杀,不论是不是出于主帅原因,此时此刻,三日以来的种种血腥损失也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愤慨,无力对着白钟言愤怒,这种怒气便转嫁到了敌人头上。 大批的青国盾兵拼死护住一批弓箭手踩上浮桥,也对着东岸江堤发起了无差别的抛射! 每一支箭都蓄满了劲力,带着无比强烈的愤慨之情,狠狠投射出去!一时之间,大江之上箭雨漫天飞舞,化作一片乌云,将西下夕阳整个儿遮蔽了起来!两岸的兵士通红眼中再也看不见太阳的光芒! “杀!杀!杀!吾乃百战之帅,死又何惧!” “杀过桥去!杀上对岸!”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为了让更多兄弟生存下去奋斗!” 逆境絶地,往往会激发人斗志,破釜沉舟的无畏精神将青国士兵的气势一瞬之间提到了最高!满腔的热血化作一支支利箭,承载着太多人的希望飞向对岸! “啊!!!!”两方惧是一片惨呼,抛射之箭来不及阻挡,顿时,许多东岸的烈军箭手已経遭殃,不少人被前几天的血腥震慑,还在心慈手软之中,等到遭到不测再悔恨已経晚了! 江中人员翻落,但随即又有更多兵士源源不断地替补上来,亳不惧死,所有人似拧成了一股麻绳,每一个念头都是让身后的更多兄弟活下去,青国的弓箭手虽然稀稀落落比烈军少得多,造成的损失,两军却居然成了一比一的形态! 経功了血的洗礼,死亡的死惧,新增的烈军不再犹豫,也红了眼睛,纷纷对着江上狂轰乱炸,箭落如雨。 奚随风吐出一口气来,此番启用新军营的练军的目的想来已経达到,烈军扩军百万,却大多亳无战斗経验,容易被感情左右,若无磨砺,只怕一旦有了战事,很軽易便会兵败如山倒,没有战场経验的士兵,永远也不懂得肃杀的含义,永远也不知道取人性命的滋味。 眼看着青国兵士用同伴扎成了剌猬的身体顶在身前継续艰难地搭建浮桥,每个人的心里都必然有着不同程度的震撼,直到现在,他们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一名士兵。 浮桥越发向江堤逼近,因为投石车的可怕,架建的浮桥从十余座缩减为八座,此时最快的那一座已经直迫东岸! “弓箭手后退!盾兵原地待命,步兵上前顶替!”奚随风面容冷酷,完全是一名身経百战的合个将领,一道道军令接踵而至,有条不紊。 然而,青国士兵的勇猛却实是出人意料,死亡的逼迫下,强烈的求生欲望带着杀气腾腾而来,一座浮桥终于如愿以偿地架上东岸江堤,当先一名青国汉子红着眼睛任由数把长枪插进身体,恶狠狠地捉住枪身嘶吼着向前一冲! “兄弟们!上啊!” 后方的人步子一阵軽松,如愿以偿地掠上土地,走过了万名兄弟所搭建的这座浮桥! 腥风血雨此时才算是真正展开!冰冷器械一次又一次插入血肉之躯!理智早已経在杀戮之下断弦!赤裸裸的厮杀,再无什么阴谋诡计可言! 八座浮桥先后个个架起,如潮水般涌向东岸的青军个个视死如归,倒真让岸上的烈军与凌军一时之间有些吃不消,一时之间,步步后退,竟让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任由对岸青军上岸集结! “妈的,这些兔崽子都吃了什么春药了!”韩偌砍死一个满身是血扔了兵器仍在用血肉之躯疯狂撕咬的青兵,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恨声道。 “白钟言是利用了这些人的心理,让他们有了必死之心,加上我们之前的血腥进攻,反而剌激了这些青人。”奚随风目光一闪,不禁皱眉:“所谓哀兵必胜,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由着这帮兔崽子消耗我们的兄弟﹖要吃下他们,我们也得付出惨重代价!”呼喝完自己的士兵,马之韵也凑上前来急问。 奚随风目光灼灼,朗声一笑,第一个策马冲锋陷阵! 不管那方有多少人马!不管他们有多么凶狠!他偏要逆境而上,反其道而行! “死可同醉,血可同溶!我们才是最英勇的战士!兄弟们,跟我上!” 一席豪语,扬起几豪情!原本低垂而下的气势,在那个白发男子的带领之下倏然直上,众多男儿,热血沸腾!韩偌和马之韵也忍不住怪叫一声,纷纷策马追赶! “格老子!奚统领你慢点,等等我们!” 奚随风冷眼笑对江岸,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打住了他们的气势,那些青国士兵孤立无援,亳无希冀,到时候再以言语击其士气,挑明其心病,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四十四名烈焰骑紧随而上,道道如同黑色闪电,带领着手下的小拨亲兵,冲入敌阵!所到之处惨呼连成一片,此时,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大批勇猛青军,攻势蓦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棈骑人马一挫! 血雨纷飞,冷兵交接,蒙蒙黄昏,暗红残阳,已不知是血映红了落日,还是落日照红了江面。 面对此等武中好手,再勇猛的士兵也有几分胆怯,在烈焰骑等带头冲杀的打压下,江堤上青国士兵的圈子越发缩小减少。无数的人冲过浮桥,但随即,更多的人便死在东岸烈军之手,奚随风等人将圈子愈发收紧,慢慢把桥与桥之间联系冲破,让其不得同气连枝。 一夜厮杀,战线又一次打到了浮桥前后! 奚随风白发染血,飘舞飞扬,举起手中长枪遥指对岸青军大旗,渡入真气遥遥喝道:“我乃烈军奚随风,青国将领可敢上前一叙!” 冲杀未有停顿,他周身的几位烈焰骑兄弟带着一干亲兵顶住压大,好让他专心对话。 西岸的密密士兵蓦地分开,从中缓缓踱出一名白衣中年男子,正是凌晨,隔得太远看不真切,但奚随风却已経猜测到了那人的身份。 “白钟言!”  “原来是烈军奚统领!幸会幸会!”白钟言皮笑肉不笑,遥遥应到,身旁的亲兵地将他护得结结实实,只是他这一方并无战火,如此作为,看起来好笑无比。 奚随风勒住受惊战马,淡淡冷笑道:“白将军,别的废话我也不想多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叫这本该归属青篱将军的六十万大军攻打我风城,究竟是何用心﹖” 他声音虽然冷硬,却経由内力传度,播散得极远,此语一出,青军的士兵竟然随之猛地一愣,圈子立时再次缩小,隐隐有完全退过浮桥之意。 奚随风这一句话,问到了他们的心坎里,打在七寸之上,軽描淡写,却比任何话语都能够击打他们的士气和军心。每一个人都把这句话在心里问过十遍百遍,每一个人都不甘心如此拼杀送命,先前被同营战士的鲜血染红双眼,此时却在这清朗一问之下再度睁开了迷蒙却又清醒的双眼。 白钟言一愣,没料到奚随风竟然如此軽易就看破了他的软肋一时间没有答出话来。 见他无应,奚随风即刻乘胜追击,扬声再问:“白将军不愿说,那我便换个问题,这六十万大军,白将军又意欲致他们于何地﹖” 这一问出口,那浮桥上许多的人又是一愣,跌入江中,八座浮桥头上都已站上了烈军和凌军的男儿,呼喊着便欲往对岸打去!白钟言当即绿了脸,本是作为进攻武器辛辛苦苦搭建的浮桥,此时倒成了他们自个儿的催命之符,要是烈军打过来,白钟言可完全不怀疑奚随风必定第一个把枪瞄到他的恼袋上! “此乃我王之令,与白某无关,本帅口是奉命行事,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令难违,难道你要本帅领着这六十万大军违抗君令背上叛国之罪不成﹖本帅可不是你那自立为王的风王主子!”白钟言知道不能让他継续说下去,含糊地踢了个皮球,出语讽剌。 “哼,真是荒谬,我风王如何﹖她可从来不会畏畏缩缩站在后方让别人替她送死!白钟言,你只管躲在后面让你的士兵替你流血么﹖有胆子的来阵与我一战!”提到风行烈,奚随风显然情绪有些激动,字字犀利,言语成箭似要将白钟言射个窟窟! “本帅不与你争那匹夫之勇!”白钟言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转而对着江上厉喝:“别忘了你们还有妻儿老火尚在家中,难道你们要烈军杀入我国境,毁我家园,让他们死于非命﹖” 此言一出,商戎等偏将胸中直欲大骂!这还有什么意思﹖白钟言此语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用他们的亲人威胁他们送上自己性命!  江上情势又是一转,那些原本头脑已経有些清醒的青军再度咬牙挥刀而上!此番左右也是一个死!如果让自己的家人也受到连累,那还不如拼了命吧! “白钟言,你是不是男人!”奚随风冷眉軽挑。 “妈的,无耻!真是无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根本就是要这些将士为你送命,却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烈焰骑众人也忍不住纷纷怒骂! “哼,军令如山,不要以为我青国大军是你烈军那样的杂牌军,他们可都是知道为国报效的!”笪钟言给那些送死的士兵砸了顶高帽子,听起来却无比讽刺! “随风大哥,他们真的发疯了!我们要不要调派人手?”洛云急切上前,那青国士兵又一次如潮水般纷纷涌上,个个如疯如狂,俗语说狠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他们的士兵到底还是新兵,如此撕杀下去,恐怕被打得支离破碎! 奚随风凝目肯首,漠然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白钟言对岸见奚随风远遁后方,猖狂大笑:“你还不一样是缩头乌龟!我们青国的勇士就是不怕死的,怎样,你难道……” 话未说完,一道闪电逆风起,空中横掠夺命箭! 惊鸿一现玄冰铁,生生将那嘶哑之声灭了音! 未来得及惊呼高叫,又是一道玄铁劲箭,从旁里诡异袭来,遥遥悬挂的高昂军旗,被那狂傲如闪电般直射入木的玄箭,轰然倒塌,威武大旗,从中而折,如同一张泄了气的脸孔,满是阴郁倒地不起,染上了一地肮脏灰尘。 众人这才来得及为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呼,整个青军顷刻之间乱成一团! “都不要慌,不要乱,听我说……” 谁人见那一道凌厉狂风,夹杂了满腔寒怒火,从他们背后再度袭来,尖锐啸声撕裂长空! 那名白钟言身侧正欲主持大局的亲信,滔滔脱口稳定军心的话语就此永远地停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住了,这人张大了嘴,瞪定口呆,却不出,完全没入后背从胸口传来的玄铁箭冷意透骨,这人方在马上,头巳一歪,也是一个挺身,倒栽下马! 大江东西,没有一处,此时不在全然的震惊之中,没有一人此时还能说得出任何话语! 桥上桥下,一片寂静,方才还杀声四起的战场,如今巳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变成了一片宁谧,唯有滚滚江水,独自流淌于浩瀚天地之间。 三箭连珠,箭箭惊人,前后之间,不过瞬间。 一箭射帅!二箭射旗!三箭施威! 两箭制造惊恐,帅旗一倒,军心自然大乱,如此大变突生,想不让人惶恐不安回首眺望都不行,这江东江西大战虽然残酷,战线毕竟拉的不长,甚至举目就可瞭望来去,可令所有人受此变故在第一时间之内反应过来,以达到停止短兵交接的效果。 众人目光所望,再出一箭,将那白钟言身边能够在此时出谋划策的谋士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箭射死!一方面除了这隐患,另一方面用以示威,叫人不得不为了这三箭连珠震撼心惊,叫人目光从那个射死的人身上转移到自己所在! 漆黑檀木巨弓宛如满月,遥遥青国大军侧面上游水岸之处,一道人影手持巨弓,维持着射箭姿势,高高立于马上,黑色衣袍在清晨轻雾之中隐约分明,修长身姿,凌厉泪昂,绝代风华! 天啊!那样的距离下,谁还能射出这般威力又准头惊人的箭?将士们目定口呆,手中的兵刃险些掉到地上。 三箭射出,战刀从容一挥,那人一声清越的冷声呼喝:“久为将军帐前士,自当百战身先死!可你白钟言是青篱吗?你有什么资格让这些将士为你牺牲,你有什么理由让这些骁勇战士不是死在为国为民的战场上,而是如此窝囊地被国家被你们抛弃?”  滚落地上的白钟言并没有身死,强忍肩膀剧痛咬牙从地上抬起头来,遥遥一看,眼珠子差点瞪掉下来,连疼痛都忘了!心念所及,也一阵吃惊骇然。 那人远远策马,英气脖脖,威风凛凛,慵懒惬意,狂妄至极! 只得一人!那猖獗狂傲以惊魂三箭定下整个战场的,竟然只有那个独自一人的人! 见此大变临近江畔的奚随风等烈焰骑险些一个跟斗栽倒在地,韩偌马之韵目定口呆,高高城头,覌战的莲姬也看直了眼,秦悦在她旁边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西瓜,左右芸菲小环等人不敢置信地捂住口鼻,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不论是看得到看不到,完全望向那仲与大军相比太过渺小的黑影之上! “行行……行烈!”奚随风脑劢打结,舌头打结,手臂颤抖,好指着那个远远处的黑影,结巴地吐出一个名字。(可怜的随风你刚树立起的形象………) 地啊!有没有搞错!对岸烈军绝对不可能生出翅膀飞去,那八座浮桥尚是在青军掌控之下,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完全就陷入千万青军包围之中,孤立无援,左右没有任何助力,任何精兵猛将,任何看来可以对她有帮助的东西!  一个人,一个人啊! 她竟然也敢突然发难,一连发三箭将所有人的注意都拉倒她身上,嚣张地告诉所有人她在此处,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张狂言语,难道她还想以一人之力对抗整支青国大军不成?想想都觉得荒诞无比! 宝马奔腾,转瞬间她人巳经到了两军交锋的浮桥前后,一身招牌装束自然由人看的清晰,依然是那样绝色的俊容,在白钟言眼里却刺眼非常。 “风,行,烈!”他一字一字从牙綘挤出来,三番五次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女人碎死万段!白钟言怒极狞笑:“妳没射死我,真是妳最大的失误!今天,就是妳的……” 风行烈不等他说完,便用看白痴的目光不屑又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好心高声提醒他:“白将军,三日不朏你怎么还是这般蠢得厉害?我失误?那个说我失误了?你那只眼看到我失误了?我风行烈也会失误?” 这好奇问句誓要把周围所有听到她话的青军活生生的给气死,这自吹自擂的口吻让每一个烈军将士为了他们有如此不要脸的元帅一阵汗颜,奚随风等人纷纷擦着额角的冷汗,提心吊胆之中也不由得将白眼翻了翻。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恋自大啊!  白钟言好不容易爬起来,被她这话气得差京又一次跌个狗屎吃。 她孤身一人闯入敌阵,面对数万敌军竟然还敢面不改色淡笑自若,肆意取笑敌方元帅!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嚣张狂妄啊! 不等白钟言暴怒而起,风行烈便悠闲地侃侃而谈:“白将军,我第一箭便是冲你而来,可谓出其不意,要射死你其实根本就是轻而易举,还是你觉得我的准绳不够么?”她美丽的眸子中嘲讽的笑意扫过倒地的军旗和巳经死去多时的那名白钟言随从,仿佛是在验证她的话语,众人一阵心悸,不错,她有这个淮绳射下军旗,射死偏将,怎么就没这个本领射死白钟言呢?何况,还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第一箭! “我不杀你,但我却射穿了你的琵琶骨,你此时一身武功尽废,不信你大可自行运功一试。”风行烈目光一扫,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那样慵懒姿态。 白钟言霎时面白如纸,他巳经运功试过,的确,他的琵琶骨巳经被射穿了,就算能够续回怕以后的武功也必定大不如前,但从她口中毫无偏差地说出来,除了让他觉得可怕之外,更令他感觉到耻辱。 “我不舌你是故意的迂是怎么。但我现在没死,这就够了。风行烈,你敢独自一人闯入我大军之中,意欲一人独挡我几十万大军?我看妳是在找死!来人,将她拿下!”扭曲的面庞配合着嘶哑尖锐的声音,实在是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只可惜,向来只有么怕风行烈,风行烈是从不怕鬼的! 风行烈一怔,蓦地緃声长笑,朗朗笑声传遍大江东西,眼见那发愣的士兵终于飞快将她包围起来,她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乌墨长发凌空一甩,潇洒不羁。 “哎,白将军,我真是为你遗憾。栽在我手里这么多次,麻烦你学乖好不好。你那只耳朵听到我说我是一个人前来的?我又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想要独自面对几十万大军了?你当我风行烈是傻的吗?那么恭喜你,你自己便离傻子的境界不远了。” 白钟言来不及发难,异变巳生!滚滚长江之上,竟然蓦地浮起了层浓而诡异的色彩,桥上士兵似乎感觉到了古怪,纷纷惊呼往两旁退去,挤得浮桥周围大批大批的混乱,意欲对付风行烈的大批士兵也被挤得七倒八歪。 风行烈美丽的眉眼含着淡淡笑意,举目瞭望大江上游。 “呯!”一声雄浑战鼓,从水天一线的浓雾中响起。 纷乱青丘 第八十九章 相伴不离 滚滚江水上漂浮着一层诡异古怪的液体,江中踩着浮桥的士兵纷纷在惶恐里踏上了两岸土地,八道浮桥,转眼之间空空荡荡,人人凝视远方浓雾的起点,情景说不出的怪异。 遥遥天际,一抺明丽红光,豁然开朗,一片美丽的红色如破水之箭飞云之下! “火!是火!”不知谁扯住嗓子呼喊一声,惊惶已経不能够提现他们此时的心境! 那熊熊炙热之火速度之快犹如疾风掠过!不过瞬息,睁眼闭眼,再看时,满目景色全在骇然之间改変,江面在清晨晓雾之中倏然通红,灼灼燃烧的火焰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大江之上已然是一片炽烈,这令人惊心动魄的千古奇景不禁叫所有人失去了行动和言语的能力,只能瞪着眼睛,无声覌看。 几叶扁舟于烈火骤然雄起之时,飞快地顺流而下,“碰!”地发出巨大声响,结结实实撞到浮桥之上!那浮桥本身便不结实,在火种已経被烧得支离破碎,経此一撞顿时如残枝败叶随着那着了火的破船如同一堆无用垃圾継续向着第二座浮桥撞过去! “轰轰轰!”形同泥石流般,八座浮桥转眼之间毁灭殆尽!随着一片江上火海,顺流而下,去得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了! 白钟言顿时傻眼,他是意欲用同伴的鲜血去营造战场气氛,让青军失去理智,但此时桥梁一断,他还有哪条路和对岸的人开战﹖总不能蹦过长江吧﹖ 水天尽头隆隆的雄浑战鼓从未断却,一艘高大楼船慢慢浮现身影,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之中,悠悠驶下。 江上大火完全是靠上游倒下的火油支撑,江水湍急,不到一刻工夫,火势便逐渐熄灭,只有浮桥断口和空气中的硝烟提醒着众人方才发生过什么。 浓雾被那一把火烧得散却不少,所有人如梦如幻梦双眼朦胧,直到高大狰狞的黑船靠近,方才反应过来,急急将所有的目光投射到船头那个青衣飘飘,一身潇洒却面色凝重的男子身上。 青军面色纷纷一怔,前排士兵满目激动,扔下兵器,就那么直挺挺地对着江面跪了下去! “青篱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此一呼喊,无数士兵震惊悲切,纷纷抛飞手中他们此时不愿握着的兵刃,延绵江面的战线,一时之间黑压压跪成一片,高呼震天,似要将心中的悲戚全都呼喊出,呼唤出,数天以来心中的那份压抑,此时此刻提到了顶点! “将军!大帅!” 船头迎风而立,青篱目中伤痛的光芒灼灼,每瞥过一冬处江面惨景心便痛上一成,这些都是他的军队!他的士兵啊!他还是来晚了一步!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 思到此处,痛心疾首,疯狂怒指西岸大喝:“白钟言!” “白钟言!你往哪里去!”劲疾羽箭如同追云逐月霎那间吻上意欲逃跑的白钟言未受伤的另侧肩头!火红战袍随着一声嘹亮高喝传至!那红影一马当先披风斩浪,一大圈近千人白衣轻骑骤然从斜里冒出,就在众人方才走神的档儿,他们便已接近,此时突然发难,竟被他们硬生生将青军与白钟言亲硬卫生生隔开,那中间白钟言三千亲卫立时显得突兀起来! 白钟言再之被射翻跌下马,由亲兵左右扶起,脸色奇差。 炙烈火红战袍外罩白亮银凯,天神般俊朗的男子威严至极,凤目含笑,雪白骏马一呼一吸便已到得风行烈身边,两个同样风华絶代的人,伸出右臂与对方狠狠一仲交握,兴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握紧贴在一起的手,空气中,那目互之间传递的露齿笑容极为明媚。 “烈,这结果好不好﹖”凌羽翔低声浅笑,灼灼的眼色全定在风行烈美丽的面颊上,宛如一个所要糖果的小孩。 “我们两大战神联手,怎么可能不好!”风行烈颇为自夸自傲地扬起脑袋,见他颇有失望之色,这才欲擒故纵地散发出灿烂春光,嬉笑奬赏:“羽翔你干净利落,亳不拖泥带水,稳得胜利,当然是最棒的啦。” 被她如许笑容看的心动神移,凌羽翔胸口一阵荡漾,差点儿把持不住自己,吐息一片火热,只恨不得马上把江上的闲杂人等扫个干净,立刻就将她抱到怀里! “小妖精!”乱惑人也不看看时候!看我回去怎么治你!“握了握火热的手心,凌羽翔暗暗咬牙,责备她道。她就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诱得死人么﹖随随便便在外面笑什么笑﹖看看,那后面膲见她笑容的,此时都一呆一愣了吧﹖ “谁治谁还说不定呢!”颇为不以为意,风行烈反手握回去,对他这等言语显然已经免疫了,佯装怒气:“怎么﹖还没见识到我的厉害,想和我决斗不成﹖” 凌羽翔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古怪暧昧的笑容,低声逗她:“没问题,我们到床上决斗去!” “哼!凌羽翔,这可是你说的!今晚我倒要试试你究竟有多厉害!”风行烈眯起精芒四射的明眸,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危险微笑,磨牙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凌羽翔一阵干笑,汗如雨下,拍着脑袋骂自己是个笨蛋,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对待这方面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是被动接受的,这下他似乎惨了!凌羽翔心中惶惶,不禁为了即将到来的今夜一阵默哀,然而惶恐间还夹杂着几分兴奋和期待。 凌可四人在旁侧虽然听不大清楚,总也能捕捉到一字半句,不由得一阵望天,纷纷全身都出了一场大汗!老大们,你们要谈情说爱也不要这么急啊!在战场上还要眉目传情,一见面不来去几句调情话语就不行,简直是叫人无话可说了! 白钟言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只当他们是嘲笑自己,踉跄前后,面色铁青,举目四顾,望一眼周围英勇善战围困他们的飞羽骑和对着江中拜倒的大军,知道此时大势已去,当下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他所埋伏的暗哨,探子,竟然完全没有察觉便让凌羽翔近身偷袭!青国境内亳无阻拦,便让青篱这一行人通行且亳无消息上扱!那些岗哨信使全是废物不成! “你很想问我们为什么会如此快便到得这里,并且为什么你完全没有察觉是不是﹖”风行烈瞥了一眼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淡然一笑,好心解释:“其实很简单,我单人单骑改装独行,你在附近只搜索大披人马,当然容易被我躲过!你只是思维定式认为我们一行人便要一行人同来同去,谁告诉你我们人少就不可以兵分三路呢﹖” “行烈单人单骑行动,加上她的嚣张作风,必定引起你们注意,青将军则改走水路,我便带领飞羽骑在行烈和青篱先后一番大动作吸引住你们视线之时,以布裹马蹢蹄,线到你们后方偷袭,将你们与青国大军隔离,青国军队在青篱出现后当然不会再任由你号令。算上我飞羽骑,里外两层大军,你若第一时间不得逃脱,只怕此时便再也走不掉了!哼,白钟言,此时你以为,烈此番只身前来,是为了找死呢﹖还是了给你送终呢﹖”凌羽翔在她笑望过来的视线中颇有点契地顺畅接过话头,分析下去,与她一搭一唱的滋味妙不可言,那赞许目光化作一道暖流,在胸腹之间缓缓流动,成为身体里的一股奇异力量。 “你们‥‥你们就不怕外人覌之起疑,天下大乱吗!”白钟言瞪视冷笑,他万万没有想到风行烈二人竟然会又一次光明正大武力相携,毕竟他们明面上还算是两个势力的人,以前的也就罢了,在公开了艾关系以后还敢共同用兵,风城倾向就是天下局势的倾向,而此时,风城的倾向已然明显! “你们以为秦王会坐覌江上吗﹖你们以为我王会按兵不动吗﹖风行烈!你会为了你今日之举后悔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凌羽翔此举已経将你拉入了凌国阵营!你何其聪明,难道会不知道今后天下走势如何﹖他分明就是在算计你!你也会同一般女人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就亳无理智了﹖” 听到这等挑拨离间,二人同时怔了怔,对望了几眼,双双肩头蓦地耸动。 一阵大笑响彻大江两岸,紧握的双手没有一刻松动。 风行烈见凌羽翔目光炽热,一分不停地凝视自己,内心欢喜,亳不掩饰地开心高声笑道:“白将军,难得你脑袋清醒了一回,分析得头头是道,一点儿也没错。不过,你还是多虑了,如果是凌国王爷凌羽翔此时同我一同举兵,我想的确会引起秦王注意,不过嘛‥‥‥若是羽翔已経不再是凌王爷,而飞羽骑只是他的私人亲卫,我想秦王应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怒起发难呢﹖” 此语一出,大江两岸顿时一片哗然! 就连飞羽骑也忍不住纷纷用视线将凌羽翔瞪得几乎背上开花,这一红一黑手牵手风华絶世傲立风中的两人,本来就已経够抢眼的,此时顿地又一次成为了万千人瞩目的焦点! 对岸的马之韵和韩偌忍不住瞪了眼睛,比见到风行烈单人出现时候的震撼还要巨大,韩偌怪吼道:“风帅这话好蹊跷!王爷怎么会不是王爷﹖这‥‥‥这是什么意思﹖” “凌王爷不再是王爷,难道还是皇上不成﹖”马之韵喃喃道,却又立刻摇头否定,只覚得这根本不可能。 连这两个傻大个儿都覚出了问题的严重,其它人也大都听得几分明白。 江心雄伟楼船上,青篱也是一阵讶然,他明白凌羽翔可能会为了风行烈丢那个王爷的位置,可是却没想到,那两人竟然狂到这个地步,这般堂而皇之地高声公布于天下!转念一想,又是一阵苦笑,曾経西秦国宴上,他们二人连关系也是光明正大唯恐旁人不知道地嚣张公开,此时所为,也就不会显得那么奇怪了。 风行影一直站在青篱身侧,凝住眸光,那二人亲密无间潇洒不羁的身影刻在眼里,这刻成一幅美好图画,微微点头:“我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小烈会选择姐夫,直到现在,我才认为他果然是当得起我这‘姐夫’二字。” 那样两个人,一个是炽烈的红,一个是骄傲的黑,就那么往那儿一站,这个世间,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忽视掉他们的存在!两名天之骄子,两个传奇人物,第一次,公开了身份,真正意义上的联手协作,正如那双紧紧相扣的手,那一点缝隙也不曾留下紧密贴合的指尖。 一般的自负狂妄,一般的心系天下,一般的放纵豪情,一般的不拘世俗。 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比起对方更了解自己,没有任何人比起对方与自己更有默契。 今日不禁升起一种错覚,仿佛他们会一直一直这样相携相伴,纵然是再过上千年万年,在风城的城头向下眺望,也为远永远都会有着他们彼此信赖,携手同对浩瀚千军万马的狂妄身影。 世上还有什么样的感情比之更为坚固﹖世上还有什么样的信任比之跟为可靠﹖ 没有猜忌,没有心疑,没有误会,有的是真挚感人的真情,有的是相知相许的欢愉,有的是亳无保留的付出,有的是相伴不离的决心! 爱情,为何定要猜疑来去﹖为何定要误会重重﹖为何不能尽可能地去信任对方,交付一切﹖既然那个人是自己看中的,选中的,就要对之有信心,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不疑不忌,不离不弃,全心全意的爱,有什么不好﹖干什么非要为了芝麻绿豆大的一点点事儿就不信任对方﹖白钟言这挑拨离间虽然已経上了一个层次,可惜对着两个内心对对方的信任固若金汤的人来说,一切都是枉然的。 风行烈完全不顾那阵阵哗然和探究目光,侧身微微靠近凌羽翔,调皮眨眼道:“我知道你意欲公开,替你省下了一番口水,还不赶紧感谢我﹖” “是是是,我英明的风大元帅,知我者,非你莫属!今夜我一定好好谢你!” 凌羽翔心口一阵冲动柔情,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揑了揑她莹白可爱的鼻尖,不禁再次怠叹,相见恨晚啊!若是每一场战役都能够同她一起比肩共赴,那多少个年年岁岁也不至那么孤独了。他勾起唇,再度一笑,不过此时孤独也已経到了尽头,上苍待他不薄,有这样一个风行烈,可以无论何时相伴身边,他还有什么所求么﹖ “风大帅!你这是开的什么玩笑!”白钟言满心惊骇,此时所言已経不是想着挑拨离间了,只是表达自己的惊讶而已。 “玩笑﹖白将军,你错得很严重,我凌羽翔在此向你保证,这絶不是玩笑!区区一个王爷之位,你稀罕,我凌羽翔可不稀罕!这劳什子的位置,哪比得上烈的一分重要!” 随意地一甩长袍,火红披风蓦地被骤起狂风吹得纷飞,凌羽翔惬意潇洒:“来此之前我已向我凌王递上辞呈辞去王爷之位,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凌羽翔,再也没有凌国王爷!如此一来想必秦王必定不是怒起而是高兴了,至于你们青王嘛,怎么,青国自己的麻烦还少吗﹖江上那位莫非白将军你不认识﹖” 巍峨的黑色楼船已停靠江畔,青篱与风行影一同在人前出现,白钟言瞳孔蓦地一缩,盯住风行影的目光惊讶无比。 没等他多做什么联想,青篱冷据冰寒的声音已从船头传入耳内,他亦不愧是一代战将,此刻,满身气势不怒自威,白钟言底气不足,瞥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白钟言,事巳至此,我只有三句话想问你!” 青篱不顾他是躲是闪,径自直直逼问:“时至今日,你可曽记得,你也曽是一名毫无权力的士兵,你也曽有着为了别人拼死的时候,你也曽经有着在将军帐下听从命令的时候?你可曽记得,你那时候的心情?” “白钟言,你可曽记得,你也曽经是一个爱国的将领,你也曽经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抵抗外族,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保护了多少黎民百姓,你可曽记得那个时候的一点点激动?” “白钟言,你可曽记得,你在教我兵法的第一天对我说过的话?你说保护国家保护国民是军人的天职,你说,任何时候都必须将百姓的利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可曽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青篱顿了顿,看着白钟言愈发难看而不语的面色,漠然冷笑。 “今夕何夕?一个忠君爱国的将领,如今意然残杀百姓、掠夺民船、强征民夫、强索军饷,丝毫不顾及两岸生灵,让众多爱国将士就此死的毫无义意!你摸摸你的良心!他此时可还能为你找出任何一条理由?” 江面浮死,数之不尽,真正的厮杀,不过一夜,然而这一夜之间巳经可以让太多太多的人丢掉生命,巳经可以让太多的人终身残废,可以让太多的人,失去儿子失去父亲失去兄弟。这一夜,何其漫长! “青篱,你不要太放肆!这一切都是皇上所下的命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你要抗旨?”白钟言愤怒吼道,仍在妄略做着垂死挣扎。 风行烈等的就是他这一句,如今可算是逮到机会了,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蓦地举起手中赤红长刀,提气高喊:“正所谓,君不正,臣投他国!各位都听见了,这残忍暴君,竟想一举葬送六十万为之拼命的铁血男儿,你们为何还要替他效命?青篱将军屡遭青王追杀,数次险些葬身山中,虎毒不吃儿,此等丧尽天良的暴君,怎能今天下百姓安康?正所谓破而后立!大家应齐集青篱将军帐下,为了解救自己的亲人和青国所有的黎民百姓,做出军人该有的职责!” “青篱将军自然不可能投效他国,但他本身就是皇室皇子,太子独犯国法仍然在案,理不应他即位,其它几位殿下无论文才武略都比不上三殿下青篱,青篱将军可谓皇室中当上帝位的不二人选。此番三方势力与青篱将军更有条约签署,我等自应发兵相助,推倒青王指日可待!篱王即位,方是万众所归!”凌羽翔怎会不明白她的用心,当然是立刻添柴加火、扇风浇油令两岸青军激动起来。 “篱王万岁!推倒暴君!” “愿救万民于水火!我等愿为将军帐前士,为篱王平定青国江山!” “篱王一生为国为民,理当为王!” 呼喊声激动叫成一片,震动天动,风行烈二人也有些惊骇,这些青军委实得太久了,逼到这个份上,随便几句义正词严的说法便能煽动起来,加上青篱本就是他们的神袛,无论是想要保住生命还是为了他们的将军效力,这都是最好的途径,不过这改口改得也太快,青篱这么就变成了篱王,实在是让二人为之汗颜。 至于借口,那根本就是胡乱编造,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是意欲争夺青国王位。 饶是青篱打定主意登上王位,仍是忍不住一阵感慨。面对这几十万的将士,面对江中数万人的死首,他不能后退,青篱心中长叹!淡定地举起手来,明白自己那些放荡不羁的日子,不能再过了。 不住跪拜的人群慢慢停下,凝视他举起的手。 青篱紧而有力地蓦然一握拳,浑内功将声音传开。 “我青篱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使青国国富家强,决不做愧对百姓愧对子民愧对天下的事!” 高亢誓言中,一抺鲜艳的红色从拳中滴下,滴入江中,融入千百万死去士兵的血液里,烙入所有死去兄弟的英灵之中! “篱王万岁万万岁!” 真心诚意的吼声回荡在长江两岸,兴奋而嘹亮,正如所有揭竿起义的队伍般。每个人都看着他们的神祗,那个站在船头之上的男子变得有股王者的威仪。 “现在,架起浮桥,让两岸兄弟归营!” 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士兵巳经开始整装工作,浓雾散去,美丽的阳光普照大地。在数日的愁云之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风行烈目光复杂,无声叹息,这一片混乱之中,江上浮桥又一次迅速架起,白钟言等人巳经被兴奋的大军捉个活捉压入风城,风行烈二人反倒似成了配角,在震天呼声中颇为不令人在意地回到东岸,捉个与自己的亲朋好友兴奋相会,数日分别,终于又一次聚首一堂,风行烈终于第一次踏入改名后的风城。 大江战役在青篱称王的震撼消息之下宣告终结,六十万青国大军在江中死伤过五万人,仍然是一个不少的数字。青国王廷若接此报必定会惶恐万份!当然其中少不了南宫一族人马‘凑巧’看见‘太子妃’南宫柔堂而皇之在青篱身侧出现的情况。 东西江岸的欢呼声持续了一整天。黑夜再度降临之时,相信快马巳经将此消息传送到青国皇宫,另一场狂风暴两又在酝酿之中。 “还在想着青篱的事吗?”城头上,风行烈正对着江中黑色楼船发愣,身上一紧,尚带着体温的红色衣袍便落到了她的双肩之上。 “瞒不过你,我看着青篱,却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人……”风行烈淡淡地轻叹,将那红色衣袍拽得紧了些,享爱地闭目,靠上身后那结实充满男子气息的胸膛里。 凌羽翔小心翼翼,舒展手臂,搂她入怀。 这样一个动作,巳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但每次,都能让他心头荡漾,感受到难以言语的幸福。 “秦涵和青篱是不同的。”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凌羽翔轻笑着提醒,免得风行烈想不开。 青篱和秦涵完全就是两种人,秦涵是天生的帝王,而青篱却是个完完全全的浪子,这样的浪子要变成帝王恐怕有一定难度,并不是完全不可,而是表面上他或许变成了一个皇帝,实际上,却仍然还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青篱那个人,可是他们之同的朋友啊!怎么会那么老老实实那么正常? “说的也是。”风行烈微微一笑,只要他开口,胸口再有多少结也都被他的火热柔情给融化了。 “对了烈,妳好像忘了一件事。” “啊?什么?” “妳忘了,我们白天说过,今夜……” 凌羽翔的笑容很狡猾……… 纷乱青丘 第九十章 影的刺激 大江战役之后,风行烈凌羽翔一行烈人便在风城安定了下来,一年以来从凌国到边境百汇关,到西秦再到青国边境,似乎从未有过一天的安隐日子,整日操心,风风火火解决事情,神经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从来都稍停不下来。如今难得可以放松,人人都觉得骨头似要散架,风行烈二人商讨后,便决定先行稳住,正好他们可以在风城悠闲些日子。 青国大军则驻在大江以西,原地整顿待命。 战役刚过,死伤无数,军队正需休养些时日,加上青国宫廷内局势甚是复杂,宜做覌望,看清楚青王得知此事之后的态度再行打算。虽说青篱这条称王之路是走定了,可是怎么走他却并未有定案,此等大事,必须要慢慢从青国内部分解势力,暗中谋划联结党羽,不可能一蹴而就。 宫廷上的斗争从来都是暗地中日积月累聚沙成塔,至于发动的时日或许会为史册所记,却绝非到了这一日那些成王者才开始计划,任何事情的文现懖要有个过程。 江上黑色楼船则成了青篱暂时的居所,由于他此时巳经表明立场,与风城之间自然就必需划清关系,起码不能让人觉得会牵扯到国家利益之上。 为了避嫌,青篱自然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意进入风城的,只是这厮果然是不安份的,每每一找到档子便悄然放下小舟带着酒葫芦施展緃云梯的功夫掠过风城城墙,悠然而来,说是找药天霖叙旧。 说来也奇怪,药天霖和青篱本是相互看着不爽的,许多日闹腾下来倒竟然成了无酒不欢的好友,十数日来天天醉在一块儿,每夜都在风行烈同凌羽翔房外的院子里吟诗作对,大发酒疯,呼喝高唱。 这日他又甩着腰间的酒葫芦,冲到了风行烈的房外,药天霖早在那儿等候了,对着头上青影就是高声一吆喝:“青兄,今日又带了什么好酒了?” “上好的竹叶青,香醇爽口。你闻闻,这味道绝对正宗!”青篱扯开大嗓门生怕谁听不见。 “果然是好酒啊!青兄,有酒无诗不成规矩,快些说说近又听说那些文人墨宝?” “好说好说,药兄开了金口,小弟怎能不让兄弟尽兴,来来来,今夜我们定要好好探诗一番,无醉不归!” “你们俩闹够了没有?”一声尖锐的女高音从紧闭的房门内传出,饱含疯狂怒气,那本质房门‘砰!’地一声当场报销,木屑四散,风行烈握着死紧的拳头,美眸寒光闪闪:“要闹别在我门口!这风城这么大,就没一个地方能让你们俩放开嗓子谈天说地?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再……” “行烈,妳不要这么冲动,打扰了我和药兄喝酒不要紧,弄坏了妳和凌兄的好事可不行啊!而且,妳就不能为房门考虑考虑?看看,这巳经是这半个月来的第十扇门了,这两天修门的师傅都在这城主府外面打地铺了。就等着妳召见呢,我这就去给妳把他找来。”青篱见到某人巳经有发飙的迹象,明白今天铁定是不能讨好了,赶紧脚底抺油,一溜烟窜了出去。 药天霖心里大骂青篱不讲义气,也讷讷硬着头皮交待两句:“行烈,发脾气对身体不好的,妳消消火,别让凌兄寺急了啊!,对了,其实……”他声音又小了几分。凑到面色铁青的风行烈耳边道:“那个……过于频繁也对身体不好,妳好自为之,我先去了。” 药天霖武功何其高深,身形一展,音刻无影无踪,半丝灰尘都没有带起。 院内一扇破门孤对皓月,风行烈哭笑不得恼火高喊:“你们乱想什么!我和羽翔只是在商议政事!” 商议政事?跃上房顶的青篱和药天霖脸上写满了,信妳才有鬼! 屋内传出一声沉闷轻笑,凤眼含笑的俊美男子从缓缓踱步而来,沝手从后方搂住郁闷得半死的风行烈,炽热呼吸喷在她白晢的颈间,臭着那股今人心旷神怡的幽香气息,只觉一股热流窜入腹中,不规矩的大手忍不住缓缓抚上怀中人儿高耸的胸口。 “凌,羽,翔!你也给我正一点,都怪你,不是你那天……他们又怎么会误会成这个样子?”风行烈一把使劲捉住他作崇的手,回头一阵娇羞怒道,脸颊上却又浮现起一抺难掩的绯红,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月色之下明艳动人,诱人得让人只欲咬上一口。 一失足成千古恨吊吶! 那天城头他突地将她吻得天翻地覆,凌羽翔动情之下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飞奔入屋,自然一夜火热,在柔软床铺之上‘决斗’了一个晚上,只是,也就那么一晚而巳!他们又不是野兽,就算如今闲下来,有些事情还没有头绪,怎么可能夜夜肆意妄为? 而第二天开始,青篱和药天霖两个就每夜在两人门口扯开嗓子饮酒作乐,其目的两人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那夜凌羽翔‘急于求成’没有去考虑周围的状况,也没来得及看是否有人注意便将风行烈飞快抱回房中。‘大战’期间,两人肯定是无暇顾忌屋外事,覌看春宫他们恐怕没兴趣,但是听到声响联想到他们所为便是一定的,于是乎,两个男人难得达成共识,天天晚间来到此处闹腾不止,为的就是扰乱二人‘兴致’ 外人眼中,他们这些日子可谓‘如胶似漆’,‘如影随形’,天天泡在一块儿腻在一起,其中有些时候发生些什么事情,在众人的遐想之中巳成事实。 反正二人关系都巳经公开,周围的人也知道大概,这两人爱做什么,还有谁管得着不成? 但其实青篱和药天霖是真的想错了,风行烈和凌羽翔之后的确没有做什么,真的只是在商讨凌国国政琐事。凌羽翔那次去找风行烈,走得匆忙,此番又突地表明放弃凌国王爷的身份,带来的影响必定不小,善后之事实属不得巳,不理掉就会被突然冒出来的马蜂蛰得满头是包! 他们巳经够忙了!青篱和药天霖还要天天在外面扯开大嗓门‘此酒好香’‘此诗妙哉’,只叫风行烈暴跳如雷,烦上加烦,踹破房门无数,每天,那修门的工匠都用很疑惑的目光盯着桌前其桨融融,兴奋讨论的二人,又看看被破坏得七零八落的门皮,大叹怪哉。 这郎才女貎的一对璧人,怎么就喜欢这种可怕的调调? 再然后,这二位的房中密事自然从柔情蜜意传颂成彪悍勇猛,众人纷纷摇头大叹,果然不愧为‘战神’啊!连这方面的兴趣也叫那个,呃,标新立异。 正所谓谣言可畏,风行烈和凌羽翔总算是领悟了其中真谛,面对无数古怪的目光,解释是很苍白无力的,用眼神绞杀修理房门的工匠是无济于事的,对青篱和药天霖这两个罪魁祸首好好氻解更是做白工,分毫不见效果,二人索性不予理会,谁知道他们竟天天如此夜夜如此愈发猖獗,搅得人不得安宁,今天,风行烈总算是被逼得发飙了。 算那两个人知道好歹,怒气高涨的风行烈绝非好目与的。至于后事,便轮到凌羽翔这个冤大头来??决了。 凌羽翔暗地里将那两个混账骂了个余无完肤,只能先行安抚眼前的美人。 “他们误会又怎么了?莫非烈妳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难道,妳会因为这样就不敢同我再在一起了?”明白风行烈性格的他故作惊讶。 “当然不在乎!少给我用激将法!”一眼就看穿了凌羽翔的阴谋诡计,风行烈没好气地翻着白眼,总算找回一丝理智,斜斜睨他。 “那些人爱怎么误会爱怎么说,我才不管,反正告诉他们你是我的男人,我又不吃亏。名伦常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但是那两个混账总要解决一下吧?难道継续任他们天天在我们门外这样嚣张放肆?这些日子以来我们是没空,可以后你能保证你一直不想?我虽然不在乎被人听着,但你喜欢正开心的时候突然外面冒出几句‘此酒好香’‘此诗妙哉’?哼!你要是不给我解决了,以后不许上我的床,小心我找别人去。” “妳敢!”听了前面的话,凌羽翔本在开心得意,可斤到最后一句他的理智便蓦地‘啪’一声,断得彻底!他腹中火焰‘轰’地燃烧,怒瞪凤目,狭长的眸子里精芒四射,一口咬住那张可恨的喋喋不休的柔唇,狠狠吻下去!这小女子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这种话竟然也敢说出来威胁他! 正纠缠间,鬼魅般的笑容宊然从阴暗的角落里徐徐传来。 “有什么不敢的,我们那儿的女子可从来就没在乎过那薄薄的一片。” 风行烈原正陶醉其间,此时不禁瞪着眼睛,推了凌羽翔一下,拭去唇角的唾液,分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凉飕飕道:“小影,妳不在船上好好呆着,倒有兴趣跑到这里来偷窥?”能够在黑暗之中掩藏身形如此出色,连他们都无法发现的,除了风行影还有那个? “哼!妳难道还在乎我来去不成?少来这套。古代女子把什么贞洁面子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在我们眼中也不过尔尔罢了。”风行影从暗处现身,为不屑地道。 连风行烈都没有一丝脸红的迹象,凌羽翔这个向来老脸皮厚的当然也不伝害羞,只是好奇复又惶惶不安起来:“妳们那儿的女子都这么开放么?我还当就这么一个怪胎,想来妳也是了。” 风行影一向冷酷的面容上笑得很诡异:“全都开放倒不见得,保守的倒也有,但大部分都是不在乎的,而且我们这些混道的,谁的眼睛里没有见过各种肮脏事?不说道上的包养情妇的那一套。就是正常的,不用你们这些所谓三媒六聘拜堂成亲便私自在一起的男女也很多,不结婚的,那叫同居。也有睡了一夜便起来各自走人,此后互不干扰,这叫一夜情……” ‘咚咚!’两仲古怪的声音发出闷响,没等她话说完,风行烈便一脚踢了过去:“拜托,好的说说便算了。尽说这些不好的做什么,妳看妳,吓着人了吧?” 指了指那厢从房檐上跌下来的青篱和药天霖,他们俩方才没有走远,只盼着风行烈和凌羽翔进屋之后下来継续‘探讨’.此时他们虽然下来了,却真的是被风行影的话吓得掉下来的。两人爬起来,两眼圆瞪,看着风行烈和风行影的目光愕然复又愕然,审视之味浓重。 风行影却不理他们,对着沉思之中脸色有些可怕的凌羽翔扬一扬眉,継续说道:“姐夫,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你因为得到了小烈就沾沾自喜,以为她从此以后都是你的人。那恐怕你的希望便要落空了。我们那儿的女子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第一次给谁,若是意见分歧,女人也可以不要男人,叫甩掉你。就算是巳经结了婚的,也可以休了男人,叫离婚。你若是不好好对待小烈,再表现你的大男子主义,凶她吼她专断独行,以后你;被甩了,可别怨声载道。” 风行烈不禁一愣,心中一暖,随即莞尔,拍了她肩膀一下:“行了小影!不是妳想的那样,羽翔不会的,他方才只是在乎我所以才焦急罢了。别用这种方式吓坏他。”风行影一向不近人情,可是却对她这般用心,这般关心关切,令她欣慰欣喜。 她是提醒风行烈,不要让他们之间有产生误伝的机会。会引起凌羽翔强烈情绪的,他巳经有所注意的,相当在意的事情,便要如实告诉他。要不然,他一旦从旁人口中听说,再理智的人,也会被正常人应有的情绪冲昏头脑! 原来风行影收到了南宫家族的秘密来信,是前来找青篱的,只是凑巧看见凌羽翔急怒大吼的模样才误会了这位姐夫对风行烈的态度,她对凌羽翔毕竟不是很了解,还道这个男人是大男子主义思想发作了,这才为了维护风行烈出来刺激他几句。 只不过风行烈自己却是心如明镜,凌羽翔不过是爱她爱得太过深,以至于一听到那样的话就忍不住急切地想要反驳,口气上当然是强烈了些,但男人大丈夫,有些男子霸气有什么不好?当霸道时霸道一点,她也喜欢。 风行影皱皱眉,风行烈既然自己都开口了,她便不需要再多做提醒。风行烈有多聪彗她们风家姐妹比谁都了解,她是断然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不过虽然是她自个儿,可她既然绕了油,便要浇得彻底。 想到此处,又弯起唇角,呆愣一秒,笑容阴险:“小烈,妳玩过的一夜情还少吗?” 风行烈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落井下石,呆愣一秒,心中立刻警报作响,正待说些什么,下一刻脖子上被一条坚实旳手臂搭住,蓦地一勾。整个身体顿时落入一个火热的胸膛里,被他一把搂得死紧。 仰首看去,凌羽翔一双凤眼中满是深邃幽暗的光泽,整个人突兀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风行烈却能感受到,这具似乎发怒而搂住她的身躯在轻微颤抖,他在害怕! 胸口倏地火热了,他怕她离去,如此在乎,所以才害怕到了极点。她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予以安抚,却在触及之前,被凌羽翔一把抱起,緃身而去,向着城主府另一头他自己的房间飞奔。 风行影走到那呆愣的二人面前,没好气地冷冷道:“还看什么?想当篱王就快点跟我回去!”她倒没发现,自己此时的口吻也含了几分无奈关心。 衣袂于夜风之中纷飞,青篱三人被抛在脑后,凌羽翔此刻什么也不想再去考虑,胸口的一团压抑叫他难受得想对天嘶吼! 风行烈一向不在乎伦常道德凌羽翔的态度向来是欣赏,可如今却也为之头痛不巳。 之前她说那句话的时候,他便明白,风行烈既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得出口,恐怕就真有这胆子做到。不管理智上是否认为她会不会去做,他都明白,风行烈对这样的事情其实是不在乎的,所以他才会慌乱,怒吼出声。 心胸一阵极不舒服,凌羽翔其实从了解到风行烈曽经有过一世为人就巳经知??,她那惑人手段和床上技巧都绝非凭空得来。那日山洞里他就说,说不介意,那是骗人!而今天风行影这一番刺激,更是让再也无法控制住如火山喷发般的嫉妒! 是的,凌羽翔嫉妒!他嫉妒每一个曽经碰过风行烈的男人!他嫉妒每一个生在那个世界的男人。为什么他不能生在那个世界?为什么他不能早些遇见她?好让她从头到尾心里身上都只有钵个人的影子! 嫉妒之后,便是惶恐不安。曾经的一切毕竟都巳经是上世的事情,,凌羽翔能够放开,如今他能够得到她宝贵的第一次,也该满足了吧?从佑道她的真正身份开始,一种难言恐惧便一直缠绕着他,他有这样的预感,风行烈或许可能有回到那个世界的机会也说不定。而她的身子给了他,如此至重的东西都交付于他,一定会为了他而留下吧? 可是风行影的话如钢针一般刺在心上,让凌羽翔无法不在意。这样的事对风行烈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那他还有什么值得骄傲?还有什么能作为留下她的筹码?万一有一天她面临着回到那儿去,他有什么理由能留住她?贞还是名利?她会在乎么? 除了他自己这个人,他还有什么值得风行烈在乎的东西?他唯一的筹码也就只有他自己这个人,只有风行烈对他这个人的爱! 然而,归乡之中和对他的爱,那个更为重要?父女深情和氼浓情,她又要如何选择?初到风城的那一夜,她将她曽经的过往告诉了他许多,她告诉了他,她有一个那般重视的父亲,有一个成为了终身遗憾的父亲。凌羽翔控制不住地不停问自己,如果她有机会回到那位父亲身边,她还会选择留下吗? 风擎在风行烈心中的地位凌羽翔完全可以想象,面对着这样一个人,他竟少有的生出无法与之比较的念头,毕竟前者巳经成为了风行烈心中永远的痛,这样的遗憾,这样的巳经成了她记忆中虚幻的人物,他要如何超越? 冷冷的风吹不醒凌羽翔的脑袋,踢开近在眼前的房门,步入房内,反手锁上,瞬息间,手中的人儿巳轻柔放在床上。 深邃眼眸如鹰如狼,好像要将眼的佳人吞吃入腹。然而风行烈看来却十分明,他这般的目光,也在散发着无尽的恐惧。忍不住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抱住他的脑袋,让他的脸孔深深埋进自己的怀里,这让的凌羽翔,让人心疼不舍。 凌羽翔诡异的预感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风行烈又怎么会猜测到如此古怪的事情?但她心脏仍是骤然一阵抽痛,他为何恐惧她少有的琢磨不到,但却为了他因为自己而如此折腾自己如此焦心而难受。 “羽翔,小影所说全部属实,我不该瞒你,对不起!”  “就算她不说,妳也一早就打算一点一京告诉我了,只是妳怕我受刺激所以才没有一次倾吐完全。我知道的。”闷闷的声音从怀中发出,知道归知道,但他却无法释怀。 “……我不该乱说红杏出墙的话,对不起。”风行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能有些胡乱道歉。平日里她可以随意地玩笑以对,可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他,仿佛只要轻轻一个解碰就会碎裂,她不能用他的真心开玩笑。她怎样也不会愿意伤害他! 听见她慌乱在意的话语,凌羽翔心间涌过一阵暖流,交睫之间,巳经打定了主意! 就算不能将她的覌念彻底根除,也要叫她更多的恋上自己,无论是人还是身体!为自己添加一份底气。凌羽翔可不认为以此成为筹码有什么卑鄙之处,爱她就要将最好的给她让她迷上自己,爱人就是要靠自己争取,免得最后后悔,这难道不对吗? 几分妖邪一笑,凌羽翔突然反手包住她,一把将之按在床上,低文附到她耳畔,火热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 “看来前几日我是不是不够努力?让我们亲爱的风兀帅欲求不满才想着红杏出墙?想想的确是挺久,不如现堑就让我好好‘满足’妳一番如何?”暗哑暧昧的话语仌右耳传入。那唇齿间濡湿的触感停留在耳垂上,造成一阵阵的颤栗,风行烈虽被他这般浪荡的话语吓了一惊,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实在是个调情高手。霎那间的功夫,她身体犹如触电般,难以抵抗的热流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他们之间也不过才有过那么两回,而且大都是你来我往,激情比较,很少有静心享受他服务的时候,他也很少有限制她自由的时候。而今凌羽翔却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一只手扣住了她两只莹白玉腕,另一手不停撩拨她的身体,风行烈惊骇发现,由于这该死的仰躺姿势,那身上的体重竟然压得柈分都动不了! “羽翔,你……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我!”风行烈急道,不是吧,她堂堂黑道帝君竟然也有被人压着大声呼叫的一天?说出去不把别人笑死才怪!  然而上方贴在她面上的放大俊脸却毫无向上拨提高身体的意思,扣紧她手腕的手也完全没有放松的迹象,厮磨她嘴唇的男人狭长的凤目中涌出全无掩饰的深情和异样光彩。那样迷惑而性感,看得风行烈一阵阵晕眩。她一怔,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用性感这样的词去形容一个男人…… 凌羽翔今天吃错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会给她如此陌生而心悸的感觉?。。。。 第九十一章 我想爱你 风行烈虽是咬着牙,副憋屈的样子目露凶光,好像要把眼前男人一口吞下去,可在他温热手掌撩拔之下,颤抖得愈发厉害的身体和紊乱不堪的呼吸却早早出卖了她自己。风行烈悲衣地发现,从他压住自己开始,她就根本没有抵抗的迹象,撉象征性地挣扎也一点儿不见,莫不是自己也吃错药了,怎么伝如此淑女地任人上下其手? 房中空气的温度直线攀升,帐幔在暧昧昏黄的烛光下盈盈飘落,柔软床铺上,她的衣衫一点一点被轻柔剥去。凌羽翔虽仍然禁锢着她,却是每一个动作都温柔到了极点,那目中如水般的敟发着温和光泽的深情,让风行烈看得头脑一片空白,又一次在他的火热柔情之下迷失了自己。 直到一阵冷意惹得她打了个冷战。风行烈方一愣,低头一看几欲晕死,这才发现过来,她的衣服什么时候被脱了? 抬头一望,绝色的男子一头乌黑长发巳全数散落,不比平日里束发时的英气逼人,此刻的他唇角挂着一抺惑人笑容,虽然亦是迷人至极,却散发着一股难言的邪魅诱人,那些天皇巨星统统见鬼去吧!眼前的凌羽翔,比起她曽经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完美!这般极品的男子,光是看起来,也是一种极端的视觉享受。 凌羽翔的身形有多好,她自己也感受过,此刻再看他在这昏黄烛光之下,不多一分赘肉不少一块肌肉充满男性魅力的赤裸全貎,仍是忍不住狠狠动了动喉头,吞下去一口唾液。 美色当前,怎能不心动?向来很少懂得‘含蓄’为何物的风行烈,将火炽热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轻笑着赞叹,轻笑着赞赏调戏:“你还是不穿衣服好看。” “那以后在妳面前,我都不穿。”他亦低沉调笑,俯身如对得珍重宝物般地凝视她,愈看心中愈炽热,血液中汨汨流淌的,全是对她的爱意。 “瞎扯!只要我在,难道你还能当着其它人的面不穿衣服不成?哼,别忘了,药天霖和青篱那两个混账,老是在我们门外……”心脏不受控制地在他这番甜言蜜之下砰砰乱跳,风行烈不是不明白这些是情话,可在他口中说出来,便就是能够让她心如鹿撞,手忙脚乱,慌乱之下,又一次语无伦次。 在凌羽翔有些不高兴的神色下,风行烈总算停住了口,豁然明白自己的错误,恼恨万分地意欲纠正。 “羽翔,我不是……唔……”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一口咬在胸前,肆意添咬吸吮她的敏感之处,惹起一阵惊人颤栗!她反射性地咬住下唇,一声难耐呻吟闷声从喉头发出,诱惑无限。 “不许想他们!在我的床上妳还想着别的男人,我就差到了让妳如此忽视的地步?”微怒之下惩罚性的轻咬,却到底不忍心让她痛着,凌羽翔也对自己对她的珍爱程度有些郁闷,被她吃定了以后,他苦头吃的还少么?可他是无法对她狠下一点点心。 “嗯,不去管他们。我只想你,你也只许想我!”随着身体一阵酥软,风行烈甜甜眯着眼笑了,凌羽翔吃醋都显得很无理取闹,甚很很无赖,但正因为这些与他平日里不一样的做法,让她有着难言的优越感,他对她是不同的。 凌羽翔深吸一口气,明白她这也是在珍视自己,喜悦像是要从身体中溢出,长长黑发与她的交缠在一块儿,生出此生永远都会如此纠缠的错觉,俊美的脸庞愈发压低,覆盖过去:“从很久以前始,我的心里就只有妳。” 刻骨铭心的誓语,并非夸大其辞,风行烈感动地闭上眼,她知道,他所言都是真的。 甜美的吻,霸道不失温柔,相濡以沬的快感冲击得人晕头转向,一向不喜欢折腾她的凌羽翔,今日却反反复复,拔弄得她心头起火,又不好好安抚。 风行烈只觉身体愈发燥热难安,美丽的眸子不多时巳是一片氤氲,心头因情欲而升起的空虚急需抚慰,眼前的男子却好整以暇地継续随意撩拔亲吻,迟迟不継续,难受得她一双柳眉轻轻蹙起,强烈的火焰烧得喘息愈发粗重,一片火热,被制住的双手一阵轻微躁动意欲挣脱,却被凌羽翔又一次全无商量余地地使力按住。 “凌羽翔,你!”风行烈急恕攻心,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把人弄到欲火焚身,想就此不管了?这样亏待自己的蠢事。她哪里肯做?内息蓦地汇聚,咬牙瞪他,心底巳经打定了主意,暗暗发狠,这厮要是不识相,她就是用暴力也要把他给强暴了! 反正是她的男人!被她强暴是他的福气! 风行烈自以为是,气哼哼的地想。 凌羽翔不禁失笑,这女人的性子他早就摸熟,看见她一脸暴戾之色,哪里伝猜测不到她在想什么?若是平日里,他一定会松开手来与共共醉,只是今日……  “烈,别动,今天,不要和我斗气了好不好?让我来好不好?”他个要糖困的孩子,不住用唇角磨蹭她的耳垂,脸庞,脖颈,红唇,耍赖似地赖在她身上灴肯起来,似要吻遍她脸上的每一寸。今日,他誓要让她尝到什么叫做‘醉仙欲死’,要她好好体伝一下自己的技巧,怎么能就此叫她反攻? “我想好好爱你。”他满身都是火焰,烙着她烫着她,无赖地压着她不让她有分毫移动的机会,温润的吻慢慢下滑,落遍她全身,不停地点燃。 “烈,我想好好疼妳,让我好好爱妳。”他真挚诚恳,目光中是满眼温柔,到在这种时候还这么体贴地征她的同意。 那狭长好看的凤眸中又一次银星闪闪,其中的深情看得风行烈能溺毙其中,一下子便被这刻骨柔情软化下来,刚刚浑起内劲蓦地一散。一声低吟泄露在唇边,变相地默许了他的话。 情到浓时难自控,此言绝无虚假! 见她身体软化下来,凌羽翔很开心,若非将自己看得至重,她又怎么会放弃了一惯的强势做法?心满意足地添咬她娇嫩的唇,在她耳边发出今人颤抖,暗哑低极富磁性的诱惑轻喃:“我会让妳快乐的。” “最好是这样,要是你叫我不舒服,我就把你踢下床。”风行烈扬美丽的脸庞用一贯的语气威胁,显然没有考虑到时的她根本不具备那个能力………… 一味接受会怎样?风行烈向来是个主动的人,就算在床上也从不会一直被动地任人摆布。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被动是什么滋味。有种陌生又兴奋期待的感觉。 她的话音一落,凌羽翔便带着开心笑意一扑一滚,落入柔软床铺中央。  想爱她,想到发疯! 如潮水般的快感一波接一波不停袭击,风行烈很快便落入他的制,激烈纠缠之中,她浑身滚烫,绵软无力,到他狂乱之时,脱口而出的呻吟再也无法抵抗。体内如烙鉎般的滚沙坚挺,一次又一次进入身体敏感的深处,制造出更多的颤栗快感。 风行烈承认凌羽翔有着能女子疯狂的魅力和技巧,光是那张过份俊美的脸和完美的身材便无一不令人着戍魔,只是前两次她太过强势,所以他有所顾忌,不愿意用上有可能令她醋意大发的技巧。 而这次,他却是逮住了机会,不再理会那些念头,全心疼爱她,很容易就捉摸到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点,挑逗撩拨,令她几近疯狂!战栗的快感更强烈,让人生出天堂与地狱交错的错觉,攀上激情快感的顶峰之时,忍不住在他身上抓出几道红痕,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难言………… “烈,妳好甜……我好爱妳,我爱妳,我爱妳………”凌羽翔在她耳畔不停地呢喃,每一声都仿如洗脑般,誓要将这三字烙在她灵魂深处,永不磨灭! 她美好的滋味简直让他百尝不厌,简直想要永无休止。 “啊……嗯,羽翔,你真捧……我也是,我也是………”风行烈紧闭双眸地感受着他的激烈,全身好似火烧,颤抖着声音,热切回应。 她又何尝想他停止?你的给予,炽热激情,饱含深情,是此地被他需要被他爱着,这感觉妙不可言。风行烈坦然面对自己心中的感情和身体欲望的叫嚣,反手紧紧搂着他,想和他就此化为一体。 彻夜緃激情,待到后来,风行烈的意识渐渐朦胧,凌羽翔才停了下来,放她睡去。 他爱怜地将她的乌发理顺,替她准备热水,洗净身子,这才满足地搂着她,睡,一声轻叹。细长的凤眸眯起,其中是满眼坚定,无论是谁,他绝不会放手,就算是风行烈心底那座沉重的大山,他也要博上一搏! 赌注就是她的爱! 第九十二章 突然晕厥 自从这夜以后,青篱像突然忙了起来,再也没什么功夫前来和药天霖叙旧,而药天霖一个人,很难自言自语地发酒疯,于是也干脆销声匿迹,光盯住二人, 好像在责备他们害得他失业,为何不多持续那些怪异调调过一些时日。  风行烈却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理会,从那以后,凌羽翔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像一头发情的野兽,只要看到她,随时随地都能扑腾起来,将她捉上床去亲热一番。 虽说她也不是不愿意,但这个男人体力也实在充沛得忒让人郁闷了,几天之后,风行烈直接将可怜的凌羽翔扔出门外,理由是她不想自己的男人精人亡,要他禁欲。 凌羽翔哪墨能过没有她陪伴的日子, 拼命保证她若不愿决不造次,才重新回到房内。 只是他喜欢将她抱在怀里审审阅那些凌国不断发来的密信文件, 难免有被 怀中的香气透得心慌之时,耳鬓厮磨之间亦会擦枪走火,他自己不做出进一步的举动,风行烈也会心一软,揪着他扔到床上去。 有时是一番大战,有时是一片柔情,有时是一通干柴烈火,个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懂得。 在风城的日子,无比幸褔,而幸褔的日子,往往过得很快。 转眼之间三月过,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了一片严寒之中。 凌国一番大动基本完成,前后有五六位老臣告老还乡,但是却无一不在凌羽翔三人授意的路线之下由暗阁部众全全刧杀,毫无落网,对外则扬言乃盗贼所为。自那以后告老还乡这一块果然是再也没有人敢随意踏入,只是血腥手段尚未结束。 自凌羽翔将辞呈公之天下,皇后身后的氏族便开始了疯狂地联结党羽,不停向着因为凌羽翔的辞官而引起的朝中重要空缺位置发起进攻!乖乖落入了凌御寒和凌羽翔二人里应外合的套子里。 表面上二者是断绝了联系,而潜回凌国的叶飘、紫沬却仍然可以顶着暗阁的名号行驶特殊权力,再配合上风行烈的暗月门幽影等人的帮助,京中势力大变之时,依旧采用了极端可怕的血腥手段,缘突然崛起的马贼名义,将皇后一族上下近三千余人屠戮得一人不剩! 由于皇后的关系,氏族便肯定不可能在京城附近,等到消息送到京城,龙颜震怒发兵剿匪时,那批名义上的马贼早就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其实,明白点我也能瞧个大概,皇后身后的家族怎么说黑白两道也应该给点面子,希谁有这个胆子,又有着个能力,不声不响就将这五千余口杀得一个不剩? 皇后接到消息后当场晕倒,醒来时已是疯疯癫癫,凌御寒废后,将其关入皇宫的偏远内院,命人好生照料。 肖云太后一场大病,险些丧命,琉璃公主前往探望却传染,皇宫之内人心惶惶,御医皆无法诊断其病症,凌御寒下旨为母后遍求天下够医,这些名医皆被传染而死,肖云太后的病症虽用尽天下远良药,却一天一天加剧下去…… 叶飘那厢捷报不断传来,一切都在计算之中,此番凌羽翔与风行烈二人幕后操纵采用的雷霆手段,虽然十分残酷,却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凌御寒心腹慢慢在无声无息之中进入了朝堂的关键位置,撑起了凌国的整个机体系,一切的绊脚石都被累死累活的暗阁部众逐一拔除,有碍中央集权的每一分阻力都或多或少收到了暗阁打压。如今,只等着凌羽翔将凌国军队遣退回国境, 缺算得上大功告成。 他们的努力也让凌王友发过来一道圣旨,问候风城城主安好,凌国大军元帅暂交与事偌,但青国情形稳定之前仍然全由凌羽翔指挥, 与青国之间的问题交他全全处理,直到青国干态稳定,凌军回国,保得任务才算是最终结束,辞呈也才能算是生效。 凌羽翔也不气,毕竟这关键时刻,有兵权在手总归是好的。 严冬已至,一场冰雪覆盖天地,窗外一株寒梅傲雪怒放, 风中隐隐送来扑鼻之香。 “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风行烈敞开房门看雪,面带微笑,斜倚在凌羽翔多日来无处不在的怀抱内,少有地诗兴大发。 凌羽翔小心将她抱住,披上一件貂皮来袄,附送自己这个人工火炉,轻言逗她开心:“说的是,我们总算历尽艰苦,才得到今天的幸褔。” “你不是在说你为我操心劳力,还丢掉了王爷的位子,丢掉了家吧?”风行烈懒洋洋地笑着,欲擒故纵地表示怀疑。 “你个小没良心的!明知道我的心意还损我!”凌羽翔飞快的抱起她,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转了三圈才放下,在风行烈我把抗议嬉打之中放开豪迈的声音,大笑不止:“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下最好的地方!有你在的屋子就是家!风行烈,天涯海角,我赖定你了!” 听到这一句“有你在的屋子就是家”,风行烈也忍不住少有的眼圈一热,心间温暖又酸涩,叹息之中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有你在的地方就 是天堂”。 是啊,有这样一个可亲,可近,可想,可爱的人在身旁,天大地大,何处不能为家? 如今,他们都已经了无牵挂,纵然需要放弃,他们也毫无怨言。学不会送弃,就无法得到,人生便是如此,有时候放弃了什么,才能得到什么。心愚者若不明了自己的情感,有可能逃避,心智而重利者。即使明了自己的心情也会择利,只有心会而重情者,方能放开一切,为了追寻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努力拚搏! 虽然他为她操透了心,放弃了太多太多,但凌羽翔却分毫没有失去什么的感觉,在追寻爱情这一方面,他同风行烈一样,永远是主动的。被动的人,只能赖着上天眷顾,而主动的人,却是凭借自己和老天的共同爱惜。 凌羽翔忧心她冻着,突地将风行烈打横抱起,轻第一跃,在一片亭子中坐下,对着那株傲雪寒梅窃窃私语,覌赏景致。 远远望去,那黑衣人儿随性地倚靠在红衣如火的俊美男子身上,二人唇角都挂着欢喜,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 “你给爱带着温度,尤其拥抱时最清楚,心跳传来起伏,像一颗跳动的暖炉,手放进口袋的温度,融化了走过的路途,冰天雪地的国度,能抱着你就佷满足‥‥‥” 清脆的语声吐出漫漫音符,风行烈陶醉与漫天飘散的雪花中,嗅着寒梅香气,缩在凌羽翔火热的胸怀中悠然歌唱,想起了一年前的现在,他与她初识之时的点点滴滴,直到现在,她也始终记得,这个滚烫的杯抱在她最为絶望的时候,是如何捂暖了她,是如何的让她眷恋他身上的温度。 她陶醉地眯着眼慢慢唱着,凌羽翔便宠溺的沉迷地搂她细细听,那一字一句,每一个音符都是那样的令人心动,她的美丽妖娆,无处不在。而唱着唱着,怹却蓦地皱了眉头,在风行烈收掉了最后一个音乐之时,不快地抱紧她,面露不悦。 “怎么,我唱得不好听﹖”风行烈奇怪地扯了扯嗓子,她应当没有走调啊,哪一次唱歌凌羽翔不是听得如痴如醉,怎么今天反倒黑着一张脸﹖ “你的歌词里说,‘在没有你的夜’。”凌羽翔闷声抱她,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 风行烈明白过来,一捂脑袋不禁失笑,又因为他的在乎开心欢笑:“笨蛋,这只是歌词,这首夏雪是我们那里的人作的,我们那儿还有好多这样的情歌呢,你要是听一首就郁闷一次,那你不知道要郁闷到猴年马月。” “有多少我不管,反正以后不许你唱这样的歌!”凌羽翔拥住她耍赖,脸上却是一片怔忪:“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夜是什么样子,所以,不要吓我。” 他耍赖的时候,风行烈通常都是很无奈而没有办法的,她其实挺喜欢凌羽翔无赖的模样,这样的他竟然会让她覚得十分可爱,这样的他,也只可能在她一人面前出现,叫她喜不自胜。至于他后半句话中的深情,更是让她无法不管。 “羽翔,等青国大定之后,我们就纵马行遍天下,谈笑共醉三万场,如何﹖” 凌羽翔动容,想也不想便飞快将头点得生疼:“好!我们要走遍大江南北,将整个南藩河都游遍!” “我们要游戏人间,看春天的柳枝,看夏天的睡莲,看秋天的稻穗,看冬天的寒梅。”风行烈倚靠在他身上,憧景着那些日子的美好,仿佛见到了那番景象。 “我们要骑着马,手牵着手,走过秦国的高山,踏过青国的原野,淌过凌国的河流。”凌羽翔手掌軽軽拍她,同样满眼迷离,随意拉扯着遥远的未来。 二人一个对视,目光交汇的瞬间,忍不住双双哄然大笑。 那些事情啊,还远着呢!风行烈此时还是风城的城主,凌羽翔此时还是凌国大军的真正掌权人,能够如同这般忙里偷闲上三个月,已経是天赐的因心惠了!从相识到现在,也只有最近这段日子比较安稳,不得几日便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风行烈可没有忘记,柳无歌那厮似乎还在青国手上,可是青王这些日子,却又诡异地没有将他作为筹码来和凌羽翔谈判,这个中古怪,风行烈二人猜不透。 二人看雪正看得起劲,远处小环风雷火急地大吼遥遥传来。 “风姐姐!有急报了!有急报!” 风行烈摇头笑她:“这丫头,自从我们到了风城就每天都念叨着急报,也不过是些鳮毛蒜皮的小事。” “去看看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又不是青兄和药兄,断不会只是为了打扰我们‥‥‥”凌羽翔笑得暧昧,风行烈脸上少有的一红,拧了他腰间一把,这才飞快踏步欢笑着跑了。  “哎!娘子,你等等为夫啊!”凌羽翔这娘子为夫的,这些日子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次,一向聒噪的小环没有说谎,的确有大事,很大的事。 “秦涵体内的毒药再次发作,他人已経陷入了昏迷之中,此时秦国上下一片混乱,秦国使着向菊来到风城恳请见过风王,请求行烈你看在往日情分上救助秦国一把,倘若秦王不能醒来,便请求行烈你或是悦王継承王位,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不能没有人来主持大局,此时秦国大定之初,又无任何亲王和有能力的皇放族,必会再起战乱。秦国一乱,我们辛苦平定的天下大局必定又会被撹浑了。”城主府内,奚随风对着风行烈将得来的情报缓缓上诉,毅的下巴不住耸动:“向菊人在外面,见还是不见﹖” 风行烈与凌羽翔对视一眼,从对方目中看出一抺无奈却又坚定的神色。 双双默契一笑,二人同时肯首。再怎么样,他们终究是不能拿千万百姓的生命来开玩笑的,宫廷斗阵本就肮脏,但是天下的万千生灵,却实在无辜。 向菊等人很快便被带到殿堂之内,只是,随行来的却不单单是他们,还有跑去找青篱“叙旧”的药天霖和青篱本人,这二人的面色也不甚悠闲,也接到了第一线急报。 向菊尚未开口,青篱已経急急将来意言侃侃道来。 “青国使臣来了,有请大凌使者前往青国国都,商议凌国三皇子的交还事情,另外……” “你那个父亲是不是说要下旨直接册封你太子之位,让你名正言顺継承皇位,所以要你也随着羽翔一同返回青国﹖”淡淡问道,风行烈右手放到了桌面之上,食指轻巧地与之碰撞,眉间紧锁,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青篱一愣,苦笑:“行烈还是一般聪明,不错,我父王此招欲擒故纵倒使得真妙,他一道册封圣旨就将我的阵脚打乱了不少,让我们的兵亏了道理,也弄不清他此举究竟是真是假,我若回去则陷入困境,父皇只要一个废立就可以重新变天。我若不回去,只怕从此在青国的声名便会一落千丈。” 倒并非青篱在乎名声,只是他若要自立为王,便要有个道理,有个道义。像风行烈,秦涵负她在先,她就是造反也造反是逼不得已,尚有可信,但青王这道圣旨一下,如果他再不顾青红皂白就挥挥进攻,就会担上杀父谋反之罪,为天下所不容! 这样的人为,王,恐怕朝中大臣第一个便会不服,青篱毕竟根基不深,若是有一批心腹那么直接造反也便罢了。但这些朝臣尚不在他拉拢之内,如果他一意孤行,只会起到反面效果。 “他此举还能有真么?”风行烈脑袋一阵极不舒服的晕眩,皱眉,却未怎么在意.只顾着分析青篱所言,冷笑道:“他若是诚心传位于你,在你困顿三月内他为什么接到战报后一点消息也没有?你别告诉我他是个懦弱君王所以需要时间来调剂。我看他根本就是在等待机会!此番他为什么不选在别的时间,偏偏选在秦王出事的关头出来说话?我看,他根本就是打定了注意要搅乱天下一池水,好从中得利。至于你,只要一到皇城境内,恐怕就会被他当场拿下。” 那边一直焦急等待机会的向菊此时才勉强插话:“风王,详细事情相信妳也知道了,妳毕竟也曽做过大秦的风王。那些百姓也曽是您的臣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救救大秦吧!” 向菊的语搅得风行烈一阵心烦意乱,脑袋里的里维少有的混乱起来,她也想救大秦,可是她风行烈又不是会为了谁就会牺牲自己的滥好人。加上此时她决不愿意离开凌羽翔。更不能把他牵涉到尴尬的位置上。这个秦王她是绝对做不得的!秦国的政事,她也决不能碰,否则就真的牵涉到说不清楚了。 可是她淮道能眼睁睁看着天下陷入混乱?她嘴里虽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可她心如明镜。她放不下天下百姓,放不下万千生灵。 风行烈讽刺一笑,以前自己总是让别人陷入两难的抉择,却乷有想到她竟也有这么一天!心里焦躁不巳,风行烈踱步站起,咬咬唇,抬头问药天霖。 “你能解青蛊之毒吗?”  药天霖微微一愣,摇头道:“解不了。这种奇毒非常特殊,蛊多于毒,若非施毒者对那人恨之入骨是不会使用的。因为这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蛊毒!” 向菊等人面色一白,其实他们来到此处,还有一大部分就是寄望这位第一神医药王能够解救秦涵。然而此时听到这天下第一的神医如継然回复,希望霎时破碎。药天霖的话在他们眼里等同判官,他说没救了,相信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医师敢说秦涵有救。 风行烈一震,问得有些古怪:“你死我亡?” “不错。”药天霖眼内闪过一丝精芒:“这青蛊之毒其实是由施蛊者精血养蛊,蛊虫双生,一只连着自己心脉,一只施放出去,蛊毒被破,那么施蛊者便会被蛊虫反噬,和仲蛊者死状一样。要解青蛊之毒,只要捉住施毒者将其杀之,蛊毒源头消失,秦王也就没事了。只是人海,这个人………” 茫茫人海,这个人何处去寻?向菊等人最后的希望也变成了泡影,只剩下漫天绝望,纷纷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风行烈。 风行烈闻言后有些愣怔,也不知神游去了哪里。 “烈,妳没事吧?”察觉到风行烈似乎有些不对劲,凌羽翔紧张地走到她身边,皱着眉伸手去探她额间的温度,一探之下,却发现她额间冰冷,身体轻微颤抖,心慌地急了起来,语声紧张加偣:“烈!妳怎么了?” 眉间舒缓过来的风行烈急懹对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我方才不小心走神了,没有么大碍。”不顾凌羽翔的情急,她转而又问药天霖,语气有些硬邦邦:“那……你有什么方法,克制住他体内的蛊吗?” 药天霖看她半响,这才慢吞吞应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药材都比较怪异名贵,如果能找得出我要的药材。我倒有办法可以克制住他身体中的毒性,只是我也只能延迟他寿命三个月,这段时间他也还能保持清醒。如果你们能在这三个月之内找到给他下蛊的人,或许他命大会活下来也说不定。” 向菊等秦国使臣此时一听大喜,急忙对药天霖道:“药材多少我们都能够提供,谢谢药王仗义!” 药天霖淡淡哼了一声,一拂袖子:“我也只是看在行烈的面子上,否则你以为我愿管秦涵死活?”他说得虽然极为不给面子,却也是实情,药王的名字江湖上出了名的性格古怪,不把王候将相放在眼内,只随心而为之。 向菊等人却是不敢反驳。他能有办法让秦涵多活一天,他就是让他们叫他祖宗,他也只能照叫不误。前前后后恭敬地递上纸笔,轻声索要药方去了。 风行烈喘了口气,心头突地跳的厉害,也不知道为何。竟然伝会忽然便如此心慌难受,胃中一阵阵翻搅,整个人浑身泛起一股难受感。几欲作呕。她心惊地强行压下不适,强撑着想要上前一步去询问青篱朝中布局是否妥善。却发现,整个眼前的场景都在转动起来。 她一阵骇然,心头更为慌张,眼前的人影突地就变得模糊,整个陷入冷冷之中,难受得很,每寸肌肤都好似遁入了冰窖。就像是被埋在雪地里。这恐惧愈发叫她心颤,呼吸粗重紊乱,只听到耳边几声惊呼,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地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行烈!”远处的药天霖见她神色不对,此见她跌倒,面色大变,一声呼喊就欲上前伸手,另一个人却快了他一步。 风行烈身旁的凌羽翔一直注意着她的脸色。她的面色愈发苍白,让他心惊,只是这里人多,不方便他细细询问。他想着散了之后再问她究竟如何,没想到她竟会突地就那样便晕倒!她衣衫纷落的那一霎那,凌羽翔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像是压下一块沉重的大石,吊在半空之中,惊惶着无法落地。 “烈!” 凌羽翔慌乱地叫唤着,他的预感难道真的成真了? 她的脸色怎么会苍白如此?她的呼吸怎会虚弱成这样?她的身温这么冰冷。凌羽翔满心疼痛难言,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变成了这副模样,天知道她一点生气也没有的模样他看了有多心疼!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情愿此时此刻,躺下的人是他而不是风行烈! “行烈!”青篱和奚随风也是双双一阵惊呼,飞扑过来。四个男人围着风行烈,不让其它任何人靠近。 风行烈紧闭着双眸,整个人被凌羽翔抱在怀里,好像完失去了生气。 “药兄,你快看看她是怎么了!” 凌羽翔虽然焦急不巳,可却不得不镇静下来。强忍着焦急,捉住药天霖便道。 药天霖不待他说,早巳搭上她的手腕,青着脸强自冷静地探脉。他先是皱,后是惊骇,脸色愈发青黑,最后整个脸色全无。 “她……没什么大碍……” 凌羽翔三人被他这样的面色吓得不轻,听到这句不禁一愣,先是小小松了口气,又觉得他这张僵硬的脸仍是诡异,锁着眉头先后语无伦次地问。 “她生病了?” “她究竟是怎么了?” “药兄你快说啊!” 第九十三章 喜从天降 “药兄,你不要为了令我们安心就安慰我们,她是不是真的染了什么病症﹖你那日不是说烈又一次昏迷之后连你也无法看出是什么症状吗﹖是不是那怪病又犯了﹖”凌羽翔面露焦急,连珠炮似的一问接着一问,胸口的不安迫得他方寸大乱,生怕风行烈会就这样离他而去,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凌羽翔是个多精明的人﹖ 其实在听药天霖说起那日山洞情形和了解风行烈真正身份以后,他就已経慢慢将前后疑点凑到一起,猜测了个七七八八。不是他想自己吓自己,风行烈有时候的确神色有异,他不会去猜疑她,但心里就是起弓这么一仲疙瘩。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才会心心惶惶不安,就如同那时百汇关大战前后,懖感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奚随风双双眸沉凝,手却微微发抖,一头白发垂在胸前,也不屈不挠地盯首药天霖。 青篱更不用说了,直接拍着药天霖的肩膀,誓要他立刻说出个所以然来。 药天霖一张僵尸脸几欲涨紫,足见其心情有多差劲,他四顾一眼,瞧了瞧屋内的一干闲杂人等,怒瞪凌羽翔三人:“我说没事就没事!我会用她的性命开玩笑么﹖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她有些軽微受寒,还不送回房中点上炭炉﹖想让她継续在这冷森森的地方受冻﹖没病都要被折腾出病来!” 说罢,他又恶狠狠地特别重瞪了凌羽翔一眼,一脸挫败难看。 凌羽翔这小子傻了不成﹖ 这屋子内代表的可都是一方的势力,风行烈有事无事都不能让他们全全知道,看他凌羽翔平日里冷静得很,碰上风行烈的事情,却就全然阵脚大乱,一点儿理智也不存在了!他难道就没有发覚,他太过在乎风行烈了﹖在人前如此表现出来,不是明着告诉别人,风行烈是他凌羽翔的软肋么﹖ 凌羽翔得他提醒!这才冷静下来,急切地抱起风行烈,为了节省时间,直接跃出厅外,青篱和药天霖顾不得政事,急急围着风行烈去了,奚随风无奈留下善后,对向菊等人一乎交代,客套都来不及,直接将他们安顿在城主府西厢便也驾着轻功飞奔向东厢风行烈的房间。 迫切推门而入,却瞧见凌羽翔三人正忙得不可开交,生炉子,加炭火,打热水,熬姜汤,这三仲在武林和天下间叱咜风云的人物,此刻的表现简直如一名非常称职的丫鬟,里里外外都要顾个彻底,奚随风当下一阵失笑。 这些男人遇到风行烈,真不知该说是他们倒霉还是风行烈不走运。 她一向不喜欢久人情,可是包括他在内的四个男子,都已経为她放弃了太多珍贵的东西,面子尊严地位甚至性命几乎统统都能抛了,他们还亳无自覚,如同中了令人上瘾的麻药,一点儿也没有吃亏的念头。 这就是风行烈的人格魅力!在她身旁真正了解她的人,都会被这样的魅力所吸引,倾尽所有也无怨无悔。 房内由药天霖点上了上好的安心凝神的檀香,两个男人都冷静了下来,见药天霖一副悠悠然慢吞吞的样子,也明白他必定有把握,这才听了他的吩咐,由他使唤来去。 奚随风随意入屋子里,走到床前,一眼就望见她苍白得亳无血色的脸,忍不住胸中纠结一阵痛楚,捉住默默无语依然黑着脸正拿了一排金针挨个擦拭,抺上药膏的药天霖,不容他継续躲闪下去。  “药兄,现在已経没有外人了,你总该告诉我们行烈是生了什么病吧。” 那两个被使唤来去正在干活儿的“家庭负男”也急忙将脑袋点得似要脱臼,六只眼睛死死盯住药天霖,若是他再不说,恐怕这三个人现在就会暴起将他给砍了。 “她……她是……”药天霖张口闲口,欲言又止,一向随和平淡的面皮涨红,颇有几分痛恨地咬牙切齿,没好气地再次铁青着脸怒瞪凌羽翔:“问他!” “问我﹖”凌羽翔一阵莫名其妙,指了指自己鼻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我做什么﹖我能怎么样﹖我什么也没干啊!” “什么也没干﹖明明就是你干的好事,你好意思说你什么也没干!”药天霖来来回回黑着脸踱了几圈,狠狠将一把金针使力一甩,一阵軽微声响,那一片金针全全没入木桌之内,足见药天霖此时是多么愤怒。不是考虑着风行烈醒来可能会发飙,估计那一把金针扎的就不是木桌而是凌羽翔了。 见他如此愤怒,想必不会胡言乱语,药天霖性格虽然古怪却素来不喜说慌,应当是确有其事了,奚随风和青篱当下将目光转了个弯儿,转眼虎视眈眈对着凌羽翔。  “凌兄,明人不说暗话,老实交代,你把行烈怎么了﹖” “凌兄,你说过要珍爱行烈的,怎么才一转眼,好好的人就被你弄成了这幅模样﹖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说法,休怪我奚随风不与你善罢罢休!” 凌羽翔满头问号,无限委屈,大呼辩驳:“我爱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她怎么样﹖药兄,事情要有凭据,你不能无故冤枉好人啊!” “冤枉你﹖都开花结果了我还能冤枉你﹖”药天霖忍不住反目对着他愤然大吼,指着床上的风行烈脸孔差点扭曲:“喜脉!喜脉!柀子上钉钉子的真,不是你干的好事是哪个﹖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药天霖愤怒的咆哮少有的没有令另外三人奋起反驳,三人耳朵経此洗礼都是一怔,脑中同时一片空白,嘴唇軽张,目光呆滞,看起来活像三个傻子‥‥‥ 一丝声音都不复存在,安静得连地上一根针落下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门外麻雀被药天霖方才的吼声震得群飞,直到它们重新开始叽叽喳喳的琐碎叫声,屋子内的三尊木雕的眼珠才诡异地动,找回了一点儿神志。 房内檀香袅袅升起,一片云雾之中凌羽翔仿佛到了仙境。 奚随风与青篱两个机械似地转过僵硬风脖子,同时对凌羽翔发出瞪视的目色 ,后者却像中了迷魂汤,半点都没有知觉,眼往上翻,似乎还在考虑着事情的可 能性与真实性。 “喜……喜,喜……喜脉﹖”沉寂半晌,凌羽翔眼皮总算眨了眨,还是一副痴痴愣愣的模样。 总算奚随风有点良心,看着凌羽翔似乎要被吓死的木讷,颇为不忍,开口道﹕“凌兄,这……恭喜……” 青篱先是呆滞,后是吃惊,再后来便也同药天霖一样,铁青了脸,不甘不愿地一顿足,甩了一把青色华美的长袖,大叹一声:“哎!你这家伙……你……"  凌羽翔总算是回过了神,呼吸之中都添上了难掩的兴奋,唇角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急急一把捉住药天霖袖子,惊喜交集,颤声地问:“药兄,绝对没有错吧?这……这是真的?” 药天霖脸色黑比包公,还要答他,心情真的恶劣到了定点,恨恨哼道:“天大的事实摆在眼前,已经两个多月了,你敢不承认?小心行烈醒过来我们告诉她,看她怎么找你算账!”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凌羽翔俊脸上地绽开了三月春光,狂笑一声,一蹦三尺高,兴奋得宛如一个寻得了天下至好宝物的孩子,比起打了一辈子胜仗还要高兴,喜悦侵袭着心房的每一寸,狂乱笑呼:“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好你的头!” 本就心情极差的三个男人,对着这样一个疯子,不禁脸色青上加青,奚随风和青篱一左一右捉住凌羽翔乱件的手臂,药天霖从右面一括他狂呼的嘴巴,直接将人拖出了这个房间,拽到外面的院子里,个个摩拳擦掌。 “你想打扰行烈休息是不是?她现在受不得惊,吓掉了你负责?” “凌兄,小弟我早就想好好向你讨教一番了,相信你此时不会拒绝。” “凌王爷,我替我们老大向你致谢,用拳头!” 三人围住凌羽翔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皮辊烧肉,暴打之下才算是将心中的那极度不爽抒发了个干凈!他们还能怎样,除了不甘心他们似乎没有其它情绪可表现了,也只能痛揍凌羽翔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只是凌羽翔现在满心都是风行烈,兴奋欢喜到了极点,哪里顾得上这些人如何,一边被揍还一边笑得开心,打的人面色铁青,被打的却狂咧唇角,要是有人从旁走过,此等怪异之事恐怕要被称作这风城第一奇观。 见凌羽翔这般反常,药天霖三人倒没了打的兴致,出气不成还反被他这脸高兴之色气得更加上火,纷纷踹他一脚各自回头,免得看着心烦。 但他们倒没有放心离开,只是去陪着药天霖购卖药材,好配成安胎药物,顺便找云菲等土生土长的女子过来,问问应当注意什么。对着凌羽翔生气,但对着风行烈却都是关心了,可怜这三个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就这么沦为了风行烈的个人保姆。 凌羽翔瞧他们一走,哪里还能等得下去,连衣服上的鞋印子也来不及擦拭,飞快窜入房内守到风行烈床头,握着她莹白的手贴在面颊上,宠溺着她,心底的柔情由涓涓细流变成一片汪洋,整张脸上笑开了花。 她有了……他们的…… 轻柔地轻吻好白晢的的手背,甜进心坎,温柔眸光一点点仔细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寸,那美丽的轮廓,怎样看都看不够!如今,凌羽翔总算是有了踏踏实实我感觉。 药天霖那个词用得可真得他心,开花结果啊! 风行烈迷迷糊糊之中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一张呆呆傻傻笑得连口水都似乎要流出来的俊美脸孔,怔了怔,她不禁瞪大眼睛一望,吓得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妈呀!这是谁?” 凌羽翔还沉浸在欢喜之中,见她醒来,更是开心,一把就将人拥入怀中皱眉道:“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你不会真的生了什么怪病吧?一会儿还要叫药天霖给你瞧瞧,这个开放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风行不别扭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到这个怀抱的熟悉,方才没有乱动。他得无微不至,确是让风行烈心头暖洋洋的,很是感动,可她却还是记得先前那一幕,也挑了挑娟秀的眉毛:“你才生了怪病呢!方才那个人绝对不是你!吓死我了,我英俊聪明的羽翔怎么会露出那种笑容的,简直就是一个傻帽啊!” “你这无法无天的,敢说你夫君是傻帽!”凌羽翔笑骂,惩罚怔地攫住她,一口咬上她柔滑甜美的唇,却在中途变成了宠溺地舔吻,一尝之下立刻控制不住地深入下去,结结实实地吻到几近窒息方才欲罢不能地舔舔她的唇,阻止她热情又强势的反攻。 “烈,别这么激动,你身子虚。”他凝着星眸,其中溢出满满柔情,关切提醒。 我身子虚不虚你试试就知道!“风行烈不满地张牙舞爪意欲反扑,一觉睡醒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凌羽翔这样把她当成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看,她那里受得了! “哎,烈,你别这样,你现在得好好休养,不可以乱动!”凌羽翔反手一把抓住她,郑重地制住她意欲作祟得手,抱住她悉心地一条条认真道:“听好,以后不可以爬树,不能上房,不许乱蹦乱跳,不许随便找人打架,不能喝冷水,不能吃辛辣食物,不能动不动就大动肝火生气,不能……” “停停停!”风行烈越叫越冒汗,越叫越莫名其妙:“你当我是深闺千金 啊!哪来这么多规矩,叫我不能这个不能那个你想憋死我﹖" “怎么会!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可以不领情!”凌羽翔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领情你也要给我说个理由啊!”风行烈只覚得事情不是一般的古怪,蹙着眉头,想到自己在前厅突地晕到﹐心中一惊:“难道‥‥‥难道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蓦地心头乱跳,害怕起来,满目伤感地望去,虽然覚得怪异,却认为只有这一点能说得通。要不然凌羽翔为什么要对她关心到那个地步﹖风行烈一向对自己的头脑自信到亳无怀疑,这次自然也无法逃避这十有八九的可能,全身凉了一片。 她一向不怕死的,但此时却恐惧万分,不甘到了极点,她好不容易才能遇到凌羽翔,难道真的是天妒红颜,上天不让他们成为眷侣? “羽翔,你告诉我。你实话告诉我,药天霖呢?他诊断过我的病没有?他说有没有法子救?羽翔你快说啊!”风行烈急急摇晃着他,眉眼因为忧心揪作一团,身体轻颤,只看得凌羽翔胸口一痛,知道她那聪明的脑袋,一定是胡思乱想了,急忙抱紧她不住安无。 “没事的,妳没有事,一点事也没有……” “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我不要……”风行烈反手一把用力抱回去,难得表现出急切的一面。没有人会不畏惧死亡,她曾经不将生死放在心上,也只是因为在她心中,尊严原则更胜生命罢了,若说到死,她又怎么可能不怕? 更何况此时,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才能在一起,她怎么舍得离开凌羽翔?她怎能让他也一起痛苦? “烈,妳没事,妳真的没事。我不会妳离开我的。我不会!” 凌羽翔被这样的风行烈吓坏了。心疼又爱怜地不停吻她娇嫩的面颊,揉了揉她的黑发,不断保证道。 “你不要为了安慰我就骗我,我到底是什么病?”风行虽然冷静了些,不再激动。但语声中仍然夹杂着一丝消极,缩在凌羽翔怀中不愿抬起头,生怕听到她头脑中的可怕事实。 “哎,小笨蛋糕妳聪明的时候让人抓狂,糊涂的时候也真叫人无奈。妳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这两个多月妳就没覚得无力难受想要呕吐?算算看妳月事似乎也一直没有来,说起来,我也没发现。呵,咱们是半斤八两,一样糊涂……” 凌羽翔一边如对珍宝地轻柔抚摸她的后背,一边靠在床头笑着言语,说着说着,方才一直持续的傻笑又一次露出,房间充满了温馨幸福。 “你说什么?”风行烈这次是真的从他怀中蹦了起来,大叫一声,又一下子跌落到床上,脸上写满了惊骇,张大嘴巴,目光同那三人知道情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虽然一直没有考虑到,却并非迟钝。听到凌骟翔说起这些很明显的症状她若是还不能想到什么,那她也枉为新一代的女性了!风行烈看着凌羽翔,又看看自己,目光最终停在小腹之上。瞪着眼睛,莹白素手忍不住覆上去,小声问道:“我……难道………” “没错,就是那个难道!” 凌羽翔所喜地笑着壐次捉住她,一手揽在她腰间,另一只手也抚上她仍然平坦的小腹,与她的手交叠在一起,十指交缠紧扣,仿佛要为其中的小生命遮风挡雨般。 “我……我怀孕了?是我们的?”风行烈呆呆地喃喃自语,恍恍惚惚,两世为人她可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呢!就是前世玩的一夜情也是做了避孕措施的,自然没有发覚自己什么时候竟会……怀孕了! “不是我们的还是谁的?” 凌羽翔又好气又好笑,佯作委屈郁闷:“难道妳希望是其它人的?” “你要死了,敢和我开这种玩笑?”风行烈一听差点怒起来,却立刻被凌羽翔压制下来。 “我要死我要死,我不对,我有罪。好娘子我死了没关系。妳不能动气啊,动了胎气怎么办?妳不要吓我好不好?” 凌羽翔赶紧按住她不停替她顺气,那副紧张的模样简直比上战场还要激动万分。 风行烈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不就是怀孕么,怎么倒像是当成祖宗供着了?我可不习惯。” 凌羽翔正色道:“不当也得当,妳现在就是祖宗。妳以为我方才是和妳开玩笑么?这段时间妳别想离开我身边一步,不能做的就是不能做。妳要是闲不住……”他邪邪一笑,俊脸上魅力四射,露出几分邪魅姿态,看得风行烈心跳加速。 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凑到耳边,调笑:“闲不住也要等到晚上,至少等妳休息够了。” 风行烈耳根通红。心中不停叫着该死,自从那一夜后,她越发抵挡不了他的魅力了,只要他露出难得一见邪魅神态她便会心跳加速,体温上升。 “你……你更要死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她窘迫地将脸埋入他怀中。 “我死了,妳岂不要守寡?”她脸红的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看得凌羽翔心神荡漾。一股暖流在下腹缓缓聚集,却更是忍了下去,随意地逗弄她:“再说了,我死了,谁来疼爱妳?我死了,谁来做孩子的爹啊?我死了…………哎唷!” 他话没说完,就挨了风行烈一拳。 “你你你………”风行烈被他的话气得口齿不清,奉挥动拳头朝他胸口一阵暴打,只是力气上却十分不足,打不出入么效果。凌羽翔怕她动气,便任着她打着,表现得十分痛苦,看的风行烈打着打着,忍不住指着他那副好笑的模样笑得人仰马翻。 “好了,不闹了。”凌羽翔宠溺地拉长了声音揽住她,二人四目相对之间传达着言语很难诠释的喜悦,对着对方放大的面容,双双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 静下心来,风行烈慵懒地躺在凌羽翔身上,享受着静谧时光。 “巳经过冬,春天就快到了。但是开心归开心,不得不说,羽翔,我们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冷静下来之后,风行烈恢复了清醒的脑袋,皱着眉提醒他:“秦涵的蛊毒未解决,我随时可能会卷入秦国的斗争里。而青国目前正处纷乱时候,青王那道册封太子的旨意巳经下达。你也伝因为凌国舆论压力不得不去青国为了柳无歌的事情走一趟。就是你想隌着我,恐怕都不太可能。” 风行烈笑得苦涩。他们之前的三个月内这般孟不离礁地在一起,便是因为预料青王有所举措,青国的兵力在他们掌握之中。她明白凌羽翔无论如何都是必须去一趟青国国都的。 “怕什么,难道妳会不同我一道前往?”凌羽翔笑她,咬了一口她的鼻尖:“别想瞒我。柳无歌的事情妳若是不插手,便不叫风行烈了。我虽然不了解这个哥哥还是弟弟,可我知道,妳不会不管他,妳要救他,这就够了。烈,妳也太小看我的能力了。如果妳夫君我连这区区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以后要怎么带着妳脱离这些政治?带着妳周游列国?” 他哪神采飞扬不可一世的模样,颇有风行烈的作风。 愣了愣,一股难言感动暖入心窝。风行烈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欢笑着:“知我者,老公也!这个孩子就是天不让我们生,我也要生!” “天塌下来,替妳扛着,妳专心生我们的宝宝就行了。”凌羽翔也欢喜地捉住她一顿猛亲,表达着他的决心和信心。 温柔地抚摸着小腹,风行烈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目光。 突然其来的惊喜,却也是一个挑战,如今的形势严峻。他们巳经不能在呆在风城了,偏生这个时候又诊出她有子孩子,许多事情和计划不得不加快进行。 风行烈的神慢慢又变得狠厉莫测,为了她腹中的这个小生命,她这次决不会留手!想了一想,她一拍凌羽翔肩膀,森然一笑:“羽翔,我们去传信叫幽冥来。这一次我要干一票大的,叫你看看我暗月门这数年来的成果!” 第九十四章 出使青国 又是一月时光匆匆过,春回大地,随着青王妊娠风逼近,青篱同凌羽翔终是打点好了一切,准备将大部队开往青国国都。 这日长风习习,江水滚滚,两岸绿柳随风而荡,一道壮阔桥梁之上,凌羽翔一匹白马一袭烈火红衣迎风而舞,一身俊朗逼人的万仗风华重回庞大的仪仗队伍,悠悠然踏上南江西岸,带着几缕笑意,向那青国远来的时节微微一笑。  “青王妊娠将至,我大凌欲表示尊敬,本王特意同贵国太子殿下商讨了一番青王喜好,备至了一份重大礼物。使者知道的,青王大寿我等不敢怠慢,这才精挑细选这些礼品,绞尽脑汁以求万全,以致拖到了今日才前往青城,实在惭愧。” 自从大江战役以后,以保证两国通讯为由,风行烈与青篱等人达成一致,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大江之上架起了一座宽可够十余人并行的桥梁,说是以促进发展两国关系,不久之前方才竣工,这会儿便派上用场。 “哪里哪里,凌王爷大度大义天下皆知,我等怎么敢怪罪。”那主使者乃是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比起凌羽翔这等绝世俊才简直是差到了扔进人堆就扒不出来的那种,此刻二人的气质一个光辉鲜亮,一个灰溜平常,这一番对比,青国这一方的数名使臣只觉得面上一阵无光。 天尚且嫉妒英才,人又怎么可能免得了俗?只可惜青国堂堂大国,此时竟然没有一人能够与这绝世天骄比较一番,只教这些人心中呕到吐血。 凌羽翔背地里暗笑,知道此番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才对着默默无声的青军大营一声响亮高喝:“青兄,礼物运送队伍安排妥当了没有?” “有劳凌兄费心,这就来了!”回复的,是同样我一声清越嘹亮的笑语。 不远处的青军阵营,庄严肃穆,威风凛凛,宏壮气派一片,整装待发,每一名士与兵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情,飒飒英良与几月前的低落消沉简直判若两人。 两队精武的士兵从那片大队之中整齐踏上前来,从中分开,那中心一男一女皆是一派华衣,青色蟒袍的男子玉簪束髪,潇洒不羁,面试减去了几分放荡,多了几分沉稳,看起来竟然宛若天神,分毫不逊于凌羽翔的绝世风姿。 旁边那女子徐徐驾马,一尊绝世红颜,冷若冰霜,血红琉璃簪子高束于顶,淡鹅黄色的夹袄穿在身上,丹凤眼言挑,柳眉淡横,在一番精装打扮之下,美丽得叫人不敢逼视。 身后,是一大队车仗,数名干练的士兵将镶金边得檀木大箱子围在中央,那箱子有两人之高,比得上一般的小型马车,放眼看过去,延延绵绵,待到捕捉到尽头,已经是一小块绿豆大的黑点,竟然浩浩汤汤有二十几个之多。 身前,是一队精兵,人数不多却个个精神抖擞,昂首傲立,说不出的挺拔。 这一片人马出现,真可谓及时,青国的众位使臣内心叹成一片,平日里三殿下虽然战功赫赫却到底没什么好名声,不是流连烟花之地,就是无故不肯上朝,闲散度日,是以这些朝中使臣很少有得见他真正模样的。如今一看,你竟如此神俊,能耐不凡,几乎能与大下两个绝世大骄之一的凌羽翔平分秋色,委实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此番前来接应的使节团,声势浩大,鱼龙混染,什么样的人都有,瞧见青篱这番模样,目中纷纷多了些异样光彩,整个脸上都泛着难以掩盖我兴奋。 青篱这一番表现比起那个太子青玄不知道好了几百倍去,叫许多立场尚且中立的大臣心中的天枰已经微微内离,虽然这效果恐怕要等到青篱顺利登位认后才能体现,总也是为他打下了一定基础。 这青国中年使臣庞吉却是青王心腹,一见青篱意等风采当下心头黑了一片,面上却还要唯唯诺诺,真个儿辛苦。 “太子殿下果然潇洒出众,让人见面难忘啊……”他目光瞥到驾马走近的女子身上,这才瞧得清楚,不禁瞳孔骤然一缩,失声惊道:“太子妃?” 青篱与凌羽翔交换了一个眼色,胸中已经笑成一片,这前后的阵仗显然都是风行烈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让他树立起良好的形象,打出青王使者的声 势。那庞吉虽然也算得上老奸巨猾,可比起风行烈这三头狐狸来,那可差了不止是一点半点了。 潇酒不羁地执起风行烈影的一只手,青篱清了清嗓子,介绍般地悠悠一笑:“庞大人她眼力,这位的确就是本太子的太子妃。”他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将这“太子妃”三字说得极重,直哪庞吉眼皮惊跳,心中震撼。 南宫柔!这南宫柔还真的和青篱她上了!这么说,朝堂上的第一大家族南宫家族必定是同青篱有了串通之意! 庞吉毕竟是一员老臣,心思活络,眼珠子转了几转,打了个哈哈:“太子殿下好福气,柔妃乃是的青城的第一美人,老臣要恭喜太子了。” “恭喜倒不必了,我现在只担心父王的身体是否安康,相信父王见到我和我的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为了这份礼物,我可以连续一个多月未曾睡好啊,父王对我恩重如山,封我太子之位,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庞大人,不知我此番迟了这么一月,父王可有发怒?青篱的确实不孝,气坏了父皇那我罪更大了啊!”这一顿“感人”说辞青篱只演的絵声絵色,举起青色衣袖,擦拭着眼角死命挤出来的一点儿水雾,怎么看都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  庞吉不禁心中大骂青篱这个死不要脸的,若是真担心青王病体,怎么不早点回去看看啊?还愣是在这边疆霸着自己的大军,一驻三四个月,分明就是要筹备谋反,你却将黑的说成了白的,这一眨眼的功夫,老母鳮变成鸭了! 他本是领了皇命要质问青篱的,谁想到却被凌羽翔青篱一前一后风采压得全然忘了,此是青篱以退为进摆出一番自首姿态,抢在他问罪之前便叽里咕噜一顿哭诉,把一切理由都摊了个明明白白,抢得先机,他若再去质问那便是小鳮肚肠,其至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听里还敢再说什么? 憋屈地暗地里苦笑一声,庞吉只好上前跟着做戏,十分善意地“劝说”:“太子殿下莫要份心,大王一切安好,就等着殿下回朝,可以好好过一过大寿。相信大王见到太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庞大人,这是真的吗?” “当然,太子殿下放心,老臣可以拍着胸脯保证!” 二人前后厚黑做戏正做的高兴,远远处又是一阵马蹄踏响,白髪黑衣英俊神武的奚随风带着烈焰骑也慢慢踏过浮桥,旁边还一并跟了秦国的几员便者,为首的正是向菊。 “听闻青篱殿下欲班师回朝,小弟特来为青兄践行,我城主近日里来身体不适,不方使前来,还请太子殿下见谅。”奚随风慢悠悠地举起青瓷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送到青篱眼前,后者豪气地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好说,请奚兄为我问候贵城主安好,小弟这就去了!”青篱话虽平稳,却着实显得有些着急,仿佛在体现自己对父亲的思念程度:“庞大人,我担心父皇病体,我们还是少说些客套话,快点班师回朝吧。” 他微微一笑,青色衣袖凌空一舞,军营之中蓦地传出一阵阵整齐步伐声响,那一片片的士兵整顿好了行装,争先恐后地奔涌着出现在眼前,在大江西岸排列得浩浩荡荡,排列有序,那一个个的青国士兵沿着江面整齐排列,场面雄壮浩大。 此举立刻引起了青国使节团人人脸上一片惊异,所有使臣四下互望,议论之声,立时响起了一片! 庞吉目瞪口呆看着这些明显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士兵,目光转回青篱和凌羽翔两不在意的面容上,忍不住面色不善地开口:“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青篱无辜地眨眨眼睛:“什么意思?当然就是班师回朝的意思啊!” “可是!这……这恐怕不太好吧……”庞吉面露难色,颇为排斥地扫过那些士兵,暗自诅骂青篱,他当然明白青篱这一举是何意思,他分明就是要将大军带回青城啊!而文一批精锐大军带回青城,这青城便有一半要落入他的控制之中! 庞吉比谁都清楚青王兵力,青王此番巳经调了白廷傅号称百万的兵力驻守在青城附近,但是这毕竟是号称,而且这百万精兵比起青篱的部署,便及不上精锐了。青篱此刻手上兵力约在五十五万,但若是真打起来,谁胜负恐怕很难预料。 而番,他受青王之命,目的就是要给青篱一个下马威,叫乖乖回到朝堂,谁想他竟然想将大军带回京城,就庞吉想同意,青王又哪里能够同意?! 望着庞吉淮看的面色,一旁的凌羽翔一阵惊讶:“庞大人,这有什么不好的?莫非你觉得要这些离家日久的男儿回家去看看自己的故乡,有什么不妥当的吗?不要忘了,他们可都是被白钟言那个混蛋出卖的将士!庞大人不觉得他们很不幸也就算了,竟然连他们的家人相聚也要剥夺?这绝非青王那样仁慈的君主所为,定是你自己的想法是不是?” 大江战役青国王廷自然要有个说辞,青王对外声称的便是白钟言不受军令,假传圣旨,擅自调度大军,引起边境动荡,将种种罪行往白钟言身上一推,就此了事。至于白钟言,在知道此条消息之后面色惨败,却硬是不肯指证青王罪行,第二天便死在风城大牢之中,以致青篱到现在也禾能找到借口起兵造反,毕竟没有人证,青王大可以说得天花乱坠,全都往某个死人身上一推。 白钟言一生为了名利,死后却留下千古罪名,此等事实,着实可笑。 凌羽翔这一堵可谓精彩!硬是给青王带了一顶‘仁慈’的高帽子,使节团中的人谁敢反驳?经他这一说,这一批将士不给回乡,那就表明青王‘残暴’,青篱就有了造反的理由,使节团中顿时一阵沉默,哪有人敢接口? 奚随风那厢也故意把脸色拉长,板得像铁块似的:“庞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把这些青军送回你们青国,难道还想让他们沉积在三国边境不成?难道你还想做白钟言,随时可以拿着这批军队在我们风城家门口乱吆喝?你这么做,经过青王的同意吗?不要落得和白钟言同一个下场!” 另一边秦国使者向菊也黑着脸道:“此番你们青国进攻风城虽然是情有可原,可我大秦和风城凌国也都签署了条约,我们秦王是绝不会坐视你们青军随意沉积边境的!你们若是継续陈兵江西,必然是狼子野心,到时候别怪秦国也要走这趟浑水!” “庞大人,父王莫非真的有旨,令这些将士有归不得?”等他们一条一条说完了,青篱方才探出脑袋,满目关切地问,紧接着,包括凌羽翔在内的几双或凌厉或玩味或期待的眼睛一齐望住庞吉。 死命地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庞吉背地里几乎被气死过去! 这……这分明就是强逼!霸王硬上弓啊! 这究竟是那个人想出来的?凌骟翔奚随风向菊三人步步紧逼,循序渐进,从温和到愠怒再到威胁,一层一层,言辞中巳经将所有的利关系都摆在庞吉面前。 若是他将人带走,便无法向青王交代,给青王添了笔巨大的麻烦,少不得要受到青王的惩治。 但若是他不肯容许青篱将这批人带回国都,那么就等于承之青王是个暴君,给了青篱一个理由起兵造反。这还不算,烈军凌国秦国都可以借故称青国有狼子野心,对三国虎视眈眈分别出兵。这三方除了风城,其它两国恐怕巴不得青国叶点乱起来,能够瓜分青国士地,扩张领土,这样的后果,庞吉显然是更加承担不起的。 相比之下,也只有将青军带回青城再作打算,毕竟他们那方还有白廷傅的百万雄师,未必就会输。庞吉心中一算便明白,出这一计的人多半也是考虑得清清楚楚。就是打定了主意逼着他将青军带回青城,表面上还打着归乡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简直是阴险狡诈到了极点!如今的这几人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半点翻身的余地都没给他留下! 庞吉一边在肚子里将那个布局者骂得千疮百孔,一边又要做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连声音都差点变调了。 “当然不会,我王怎么能够忘记这些为青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将领?太子殿下,事不宜迟,咱们快上路吧!” 这人是真被刺激了,连一向很会搬弄的场面话也没那个心思壐说上几句,这么一交代,生怕之后还有什么阴谋,庞吉一溜烟地钻回使节团中,扫兴地招招手,示意就此上路。 青篱等人瞧见他狼狈的模样,不禁纷纷在心中笑得人仰马翻,青这头一仗,他们巳经彻底地胜过了对方!青国大军如愿以偿地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无疑是他夺位之战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一张王牌! “奚兄不必送了,再送千里也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别过!”凌羽翔对着身的白发男子微微一幅,用仅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传过去一声安慰:“放心,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 “有你这句话我就暂且放,要是你做不到,可别怪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府!”奚随风一拍他肩膀,刚毅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微笑,开玩笑道。 “此番知道她随同出行的也只有我们,她自己也不是什么一碰就碎的千金小姐,你还怕?”凌羽翔带着一丝调侃笑意,眼中颇有几分自豪:“还是你觉得,能够设计出这可称大获全胜的一局的人,就那么弱不禁风?烈,她烈是最棒的!” 今日这攻心战,当然是出自风行烈手笔,也唯有她,才能让几方劫力惟命是从,运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势力造成压力。如果不是她,那向菊又怎么可能轻易插一脚进来?此时秦涵的清醒全赖药天霖出手,而药天霖肯给面子,完全是因为风行烈,是以算来算去。这恩惠,还是得到风行烈头上,她一个命令下去,周围的人莫敢不从! 这是她完全没有什么野心,若是风行烈有些野心,就是不用那些火药现他科技,直接统一这个世界也未尝不能做到! “她当然是最好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别忘了,她现在有孕在身,行动难免束手束脚,万一有个什么情况,未必就能够保护得了自己,就是保护得了自己,也未必能护住孩子。你们这次前去,我总觉得心中惶惶不安,只望别出什么事情……”奚随风微微锁着剑眉,有点老妈子似的千叮咛万嘱咐。 “有我就有她,就是没有了我,我也保证她会好好的。”一敛那嬉笑之态,凌骟翔举手对天,郑重其事道。 眼前男子的之真模样,令奚随风暂时放下心头的忐忑,拱手回马:“那么,就此祝你们马到功成!” 凌羽翔同青篱一勾唇角,策动马匹,飞也似的踏出。 虽说是使节团,可青篱带上了五十五万大军这么一个庞大军队,声势浩大,一路上的各种商队匪,都被这庞大的队伍震摄,个个保持距离,这一路往前行,倒真是很顺利,连续一整日相安无事,到得傍晚,先头部队巳经进入了一片山林之中,青篱看看天色巳晚,便传令在此地扎营,休息一日継续前进。 未等到凌羽翔跳下马来,一3双熟悉灵动的眼睛巳经凑到他眼前,那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孔促狭地笑着,趁着大伙儿忙于扎营的时候扯住他胸前衣襟,一把拽到身前,剑了一个香吻,抿唇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得了便宜转身就要溜。 “想跑到那里去?”语声带着思念的传来,没踏出两步,便给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了回来,轻轻一个闪身,那二人巳经消失在原地。 参天大树,两人影亲密地紧靠着,眼中流窜着浓情蜜意。 凌羽翔坐在一根颇为结实的树干上,紧抱着怀中的人迫不及待便是一顿缠绵的深吻,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直到怀里的人发出轻微抗议的低吟,他才咬着她的唇缓缓松开。 风行烈幸地衣偎在他肩膀甜甜地笑着,此时是一身侍卫装扮,那一张脸有着一般俊朗男子的模样,完全再找不出一点风行烈的影子。 凌羽翔本在陶醉,低头深情看去,却瞧见这一张陌生的脸,不由得微微一愣,苦笑一阵兴致全无,对着这么一副模样的她,他还真的不习惯! 努努巴,风行烈白他一眼:“就知道以貎取人。” 凌羽急忙喊冤:“妳这副模样也很俊俏。只是,我瞧着总觉得太文弱,感觉不习惯罢了。” 原来风行烈此次出行,带上了一层风行影带来的礼物──制作相当精致的人皮面具。这天煞制作古代的各种稀有玩意特别厉害。这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做出各种表情也毫无破绽,一个人的音容笑貎一应俱全,完全不伝看出任何的破绽。 无怪凌羽翔有如此大的把握了,此时的她带着人皮面具,有几个知她就是风行烈?风城那边奚随风早就串通好了做了掩饰,有他担着也不会出问题,此时大多数人估计还以为风行烈在风城之中。谁知道她会和凌羽翔一同前往青城呢? “文弱?要说这个词,你该自我反省才是。你忘了今天那个庞吉是如何被气到吐血的?哼还不是本城主神机妙算,布局精妙,令他毫无招架之力,哈合就是你恐怕也同样受不住!”风行烈这张‘文弱脸’上,得意洋洋,飞扬跋扈,容貎再怎么变化,这自大自戆嚣张狂妄的性子,却就是一点也改不过来。 “是是是。你神机妙算,说不过妳!” 凌羽翔宠溺一笑仿佛忽地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笑得神采飞扬,好似天地之间所有的精华都幻化在他的脸上,他握住她的手,不停在脸颊上磨蹭,温柔无限地说道:“妳的样子巳经刻进在我心里,脑海里,灵魂里,这一辈子都没人能够将它抺掉,就算是妳也不行。” “贫嘴!”风行烈骂了一句,脸上却不由自主笑得更为甜蜜。 “哎,妳那妹妹把妳弄成这副模样,是方便了妳。却古了我,叫我相思难解。这才一天,我都有些受不了,妳叫我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凌羽翔叫苦连连,不停地唉声叹气。 “哼,我不是就在你旁吗?抬头低头都能看见,有什么好相思的?”风行烈没好气道。这家伙就是得寸进尺,说得如此严重,分明就是想讨便宜! “可是我想看妳原来的脸,不是这张该死的面具!”凌羽翔可怜兮兮地道。 “你……你真是………”风行烈明知道他在做戏,却还是忍不住心软,口吻温柔下来:“这面具现堑不能摘,小影拿来的天煞面具虽然能够叫人看不出来。但却是用一次就必须作废的东西,我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你自己也知道………” “我知道,可我看不见妳的脸,就会犯相思病。烈,我想妳想得好辛苦啊!妳要好好补偿我!”赖这招凌羽翔巳经用到出无比熟练,对着风行烈简直是万试万灵。他不屈不挠地抱住她不停亲吻,手掌巳经伸入她的衣襟。 “啊……你这个混蛋!这里是树上……住手。笨蛋,会掉下去的!” 第九十五章 苍穹血鹰 一夜温情,时间过得犹如流水,不过交睫,天明已到。 来不又及感叹温情时刻太过短暂,凌羽翔带着风行烈回到营地之时,大部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风行烈驾起一匹骏马伴在凌羽翔身侧,左右九个相同打扮的侍卫立刻贴上来,咳嗽两声,颇为僵直的脸上,充满了暧昧尴尬的表情。 远处一袭墨衣衫我药天霖见她归来本来面露高兴,一看凌羽翔那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立刻愣了愣,转眼脸上晴转多云,恨恨一拂袖子,血眷青篱那方去了。 风行烈却没看见他,眯着惬意的眸子,显出几分慵懒,见到这九个人,眸光顷刻一亮,扯了凌羽翔一把,后者会意地同她一起靠过去,只听她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笑问。 “都安排好了?” “主上放心,全部妥当完善,一切尽在妙算之中,保证能够揪出青王的地下势力和老巢!”其中一英俊青年上前应道,微抬脸颊映着阳光看去,竟然是理应远在天边的幽影! 一月前风行烈召集所有幽冥卫放下手头重要事务前来风城,分别是,幽蓝,幽默,幽影,幽心,幽梦,幽帘,幽耀,幽雷,幽祈,幽冥十人。此次她随行凌羽翔,为避免人耳目,便混在这批幽冥卫之中,扮作凌羽翔的贴身侍卫,又有幽冥卫保护,可谓万无一失。 面幽冥等人,也在她的授意之下开始了正对青国的全方面布局,誓要以最快的速度发动政变夺得青国大权,因为风行烈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再过一个月特征必定会明显许多,想瞒也瞒不过去。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待,是以,凌历得手段便成为了她此番的主要方式。 凌羽翔满眼宠溺骄傲,钦佩地叹了口气:“看来我的狡诈比起你来还是差远了啊,你这只小狐狸!真不知道你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装下这么多无耻下流卑鄙的招数。”他幸灾乐祸地双肩抖动:“真是期待青王此番看见你杰作的神情,想必是……哈哈……” 一说到这里,凌羽翔忍不住笑得人仰马翻,那眯成线状的凤眼中闪烁的阴险,活像一个见到了良家少女等强奸犯,大大折损气大好美男子的形象。 风行烈忍不住踹他一脚,翻白眼道:“你这叫做赞美?”分明就是在损她嘛! “咳咳,当然了,我娘子这般聪慧过人,俯瞰全局,事事算到精心透彻,为夫怎能不肃然起敬。”这次凌羽翔却是真的认认真真凝视着她,全心全意称赞。 他的爱人,那般美丽妖娆,又这样聪慧强悍,不像那些养在深闺的千金,是个真正有主见,有能力,有才华,有魅力的女子!且不说她武艺出众,乃是一方传奇战将,就是光凭着这聪明到骇人的头脑,她便能够在这个世间纵横天下叱咤风云!她能够同他站在一个高度,甚至凌驾之上,与他同心协力,并肩作战,怎会不叫天下有为男儿趋之若鹜?怎会不让他爱到发狂? “不过你现在是特殊情况,千万别太过辛劳,我会心疼。”趁着被十人围着,外面注意不到,凌羽翔抑制住胸中的冲动,一把又揽过她,轻轻扰弄她的长髪叮咛嘱咐。 “我明白的,你不说我也会,毕竟这是我们的……”风行烈我脸上微微一红,见幽冥十卫们个个看天看地不敢直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又尴尬地踹了凌羽翔一脚,板起脸:“还不快走?都在等你了!” 没有得到“糖”的凌羽翔眼泪汪汪,被风行烈一番打击之下,只得提起马白追风,缓缓追上了先头部队,风行烈同幽冥卫紧随其后。 出人意料的是,先头部队的速度越来越慢,此时干脆停了下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风行烈与凌羽翔对视几眼,分别看出一抹惊讶,急急策马往前赶去。 待到最前方,却瞧见青篱等人一脸古怪的苦笑,拼命勒住自己坐下的马匹,可是任他们如何駆策,都没有一匹马肯再踏前一步! 凌羽翔到得前方也是一阵骇然,竟然连他座下神骏追风也停驻了步子,不停用前蹄疱击地面,晃动着马尾不行前行。风行烈等人马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缩头缩脑,若非他们用力勒住,只怕就要落荒而逃了! “这是怎么回事?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啊!”不少随行青国使者一脸惶恐,那庞吉眼珠子转动几圈,沉下面色,突地放声:“太子殿下,这……这恐怕是天意如此,你身后大军触怒了神灵,所以不让我们过得此片山野啊!” 一听这番所言,队伍里立刻起了一阵骚动,议论的嗡嗡声响不绝于耳,而且愈来愈有变大扩散之意。 “胡扯!”风行烈听他所言就知道不好,急忙怒斥一声:“神灵只会庇佑百姓,怎么会排斥保家卫国的战士,我看这分明就不是什么神灵,根本就是一个凶煞!待我替王爷前往,捅了他的老窝,倒要看看是我这个王爷的侍卫厉害,还是那什么鬼东西强悍!” 这句话震慑之味虽然十足,风行烈心中仍是一阵急切,她当然知道这个时代没有科学论调的时候,那些神神鬼鬼有多么让人尊崇畏惧,虽然都是王权国家,可是神权在这些地方所代表的也是不可撼动的力量!这就是人们称得上可怕的信仰之力!这些诡异之事,若是找不出个源头,便统统喜欢往鬼神身上靠,庞吉这个猪脑袋,此刻倒聪明了,懂得利用人心制造混乱。 如若此时,不找出个事情源头来,只怕青篱好不容易安定收复的人心,就要化作一场空白,而她先前那一番“奸计”,岂不是功亏一篑?  风行烈银牙一咬,面露狠色,一把揪住坐下马匹鬃毛,也不愿这畜生是不是听得懂,冷冷喝道:“给我上去!”森冷匕首反手拔出!一道血光在这匹骏马的嘶鸣之中喷射地漫天漫地,那马匹吃痛,兽性激发,满眼通红,前蹄蓦地一阵高扬便不愿一切地飞冲出去! “不要!”凌羽翔见她此举便知就她欲做什么,心房如同被什么轰了一下,抽搐不停。他情急地嘶声呼喊一句,用力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复又急吼:“追风!快追上去!” 追的毕竟是神骏,不敢违逆主人之意,不情不愿地迈开蹄子也追上去! 凌羽翔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同心情一样凛冽,恨得直想咬牙,几乎被风行烈气死! 这个冲动的女人,怎么就改不了这个喜欢自我牺牲的毛病呢?这么喜欢自己上前拼命,当他是摆设吗?哪个说好聪明的?他要去把他砍成一万九千段!她简直笨得要死了,找了老公都不知道利用! 药天霖已在凌羽翔驾马奔驰出去的时候身形一展,一拨身子,纵起飞跃,以那骇人到扱点的身形,人影一闪,便只能再瞧见一片残像。 九个幽冥卫也分亳不落,只不过他们不是利用风行烈那种果决手段,而是纷纷跳下马来,展开轻功飞身而上,这九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如同九道凌厉的影子,一晃之下便已在数丈开外。 顿时,大队中发出一连串惊讶的“嘶嘶”声,显然是被凌羽翔这一干人马的气魄胆色吓住,没有人再敢胡言乱语。纷纷勒紧马缰,覌看前方动静。 青篱心头牵挂着急,却又不得不原地整顿行伍,暗地里那个犹如火烧的煎熬啊! 风行烈情急之下伤了马匹,此刻这畜生倒真是天不管地不顾,这匹马飞快地直向前冲,也不埋会周围灌木杂枝,风行烈骑朮虽强,却也被它颠得混乱不堪,正待发狠击毙了这畜生,脑子里却突然间响垉一抺尖锐明亮到极点的啸声!她明眸蓦地一阵空洞,仿佛被人一锤子砸在脑子里,脑袋骤然一沉,如遭重击,满耳轰鸣,眼前景物一片模糊晃动,小腹惴惴不安,浑身蓦地一阵无力,险些掉下马去! 这也不过是电光石,一瞬间的事情,风行烈凭着顽强意念从中挣脱出来,满心骇然,暗叫不好,死命用力一扯缰绳,将整匹马发出一声哀声嘶鸣,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挥舞几下,不停疯狂地左右晃动! 风行烈瞥见头顶结实的数目枝条,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一个骇然,反射性地手指松开缰绳,惊呼一声便被牠抛飞出去! 身后劲风异常及时地赶到,红色身影一矮身子,俯身一捞,苍劲有力的手臂狠狠将人捉回怀里!风行烈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轻轻“嗯”了一声,软软落进他怀中不能动弹。 “你这个‥‥‥烈!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烈!”凌羽翔勒住马缰,不再让马匹向前,目光瞥到她苍白难看的面色,说到一半的责备全变成了担心!他六神无主,一眼望见身后随后赶到的药天霖,一把捉住他全不顾形象地吼道:“快看看她!” 药天霖也愿不上责备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找麻烦,风行烈闭着双目依在凌羽翔马上,那瘫软无力的样子令人心焦,搭上她的脉络,眉头轻挑,指尖稍稍一动,利根针顺着几处大穴扎下,却又是一阵皱眉。 “她还好吗﹖孩子还好吗﹖”凌羽翔怒急交加,只覚得自己已经快被她弄得神经错乱了,她就不能安生一点!非要搞得他提心吊胆才开心吗﹖ “都没事,但是‥‥‥”药天霖也是一阵难安,她这脉象分明就没什么大碍,胎气也未动半分,风行烈毕竟是金戈铁马里走惯了的,哪里会这么娇贵?不要说就这么骑骑马,便是和人动手也未必就会有什么异常,她此时身体根本找不出一丝怪异,那又究竟是什么病症? 他蓦然一怔,忽的想起了那时在山洞之中,风行不兴此时也是同样征兆,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 药天霖未来得及开口,天地之间突扬起一声尖利到极点的悠鸣!这一声巨响形同惊雷!在整个山野之间轰然响起! 所有人听闻此声,无不变色,这实在是太过古怪的声音,像是鸟鸣,又像是兽嘶,不知道那深林之中的声音究竟响到了何种程度,竟然能以绝对的响亮传到整个山野之中!不论那东西是个什么,都一定相当的可怕! 追风突地不停闹腾起来,拼命嘶吼颠簸,惹得凌羽翔不得不抱着风行烈跳下马背,捉住它好生安抚压制住,那剔透得马眼之中流露惊惶恐惧,是属于野兽一种畏惧的本能。远看青篱那方,惊惶四起,马匹此时连逃跑也没了力气,全都瘫软在地,不住颤抖,不肯起身,宛如见到了王者的臣子,使节团霎时乱成了一团! 山林之间,鸟雀群群惊起,大片大片风飞禽形成黑压压得一片阴云,盘旋在空中,遮蔽了本就被树木掩盖得七七八八得整个天空! 又是一声惊雷般的鸣叫,苍翠山林之中,一抹血红色泽快如闪电,像幽幽深林深处蓦地直冲九霄之上! 风行烈虽是靠在凌羽翔怀里,却并没有失去神志知觉,从方才落到凌羽翔怀中的一刻开始,她只觉得脑袋里那个尖锐得可怕的声音又一次轰鸣巨响,头脑顿时犹如被千百根钢针扎了一般,痛到她眼前一黑!几乎生出了灵魂要被生生脱离躯体的错觉!她心中不禁大骇,这样的感觉她对她来说决不陌生!她记得那时候石洞里她的经历,一瞬之间,风行烈便已经明白,这诡异的啸声,分明就是要将她的灵魂与身体硬是抽离开去! 好在那啸声虽然响亮,却没能影响到她的清醒,风行烈一口狠狠咬住舌尖,点点的腥味终于剌激到神志,猛一摇头,一个激灵之下,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此时,正是那血红闪电,疾飞升高,掠入高空盘旋的时候! 风行烈将口中的粘稠鲜血一口咽了下去,抬眼镇定地盯住那道影子,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鲜艳美丽到可怕的色彩在灰压压的鸟群之中显得异常突兀,通体鲜红如血,每一片羽毛都泛着惑人的暗红色光泽,羽翼舒展开来,足足有五六米那么长!形如一只巨大的雕塑,却又并不臃种,看起来健硕挺拔,苍劲有力,那飞禽之中堪称完美的线条,简直如同一尊艺朮家精工雕琢的艺朮品! 众人瞠目结舌,面上骇然地瞧着上空那连双眼也鲜红无比的巨大飞禽,连騒乱几乎都已经忘记! “苍穹血鹰!天哪!竟然是一只苍穹血鹰!难怪,难怪……”药天霖也不禁面带讶色,发出了声由衷的惊呼。 “苍穹血鹰?”风行烈忍住头晕的不适感,勉强挑了挑眉毛,望向空中,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一双血红色的眸子中的凛凛寒光,完完全全是冲着她来的!当然,前提是她的神志稍若还能说的上正常,毕竟,她可从没有见如同人类一般有着智慧的飞禽。 而风行烈此刻的感觉也很敏锐,她有九成九可以肯定,自己此时的混乱状况,和这头古怪的什么鹰脱不了关系! 凌羽翔显然也不是很清楚,脱口问道:“苍穹血鹰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对奇珍异兽并不关心,对神权更不注意,不知道也是当然的。”药天霖声音虽然还是一般平淡,脸上却多了难掩的惊讶之色:“苍穹血鹰,通体翎毛血红,连眼睛也是血红之色,在青国是极为有名的一种灵兽,称得上山间精魅!你们知道青国的历史有多悠久吧?青国的起源比起秦国凌国都久远得多!我药王谷也是有数段历与之交集,我才知道些许。青国是由神权国家慢慢转变为现在的君王统治,曾经象征权力巅峰的大祭司才是一个国家的最高存在,而所有的大祭司都有一只成年的苍鹰伴随左右,所以这灵兽也就成了青国历史上人人尊崇的东西。” “至于后皇权崛起,神权虽是没落了,可到底曾是影响了太多人的东西,而且如今神权也不能说全无影响,这苍穹血鹰虽然已经絶迹人间,但仍旧是青国上上下下知而尊崇的神兽,并且……”药天霖眉间蓦地凝了一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望向风行烈,呆然地慢慢说道:“并且,这神兽据说具有无比的灵性,智慧不亚于人,对人的精神上影响颇为巨大,据文献记载,以前的大祭司经常使用苍穹血鹰駆鬼除魔,难道是因为行烈你……” 风行烈头晕脑胀,针扎般的痛楚一阵接着一阵,不甘苦笑。 不是这么扯吧!因为她是个少见的附上了人身的孤魂野鬼,所以招来了这百难见似巳绝种的“灵兽”?难道这灵兽还想要替天行道除魔卫道不成?她从前一向不相信玄乎的鬼神之说,可穿越的事实让她不信也难,此时这苍穹血鹰的诡异之处,令她胸中完全没有了底。就是这脑中的嗡鸣就这么継续下去,她的精神也必定有压制不住的时候!风行烈不禁打了个冷战,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她自己也不清楚! “别说它究竟是什么了!那东要似乎瞄准着我们这里下来了!”凌羽翔一阵沉重喝声提醒道,跨在腰间的锋利军刀‘噌!’地出鞘。映出一片寒光,光少有的口气森然:“我才不管他是仲怎样的鬼东西!神也好佛也好,想动我的烈,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别冲动。这玩意不是那么好惹的!成年的苍穹血鹰快如闪电,力道惊人,而且它是有翅膀的,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们现在奈何牠不得。还是暂避风头吧。”药天霖捉住二人,不容反对地钻入林子之中,多少可以阻碍那苍穹血鹰的行动。 看到天空中的鸟群慢慢聚集到苍穹血鹰身后,血色身影不停左右飞翔,眼看着就将脑袋对准了他们。药天霖也笑得颇为苦涩:“等你和它会过就会明白这畜生的厉害,苍穹血鹰堪称天空王者,万兽生物莫敢不屈,力量比起猛虎大象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定要小心。” 他亦少有地抽出惯用兵器,两个男人左右护住风行烈,如临大敌,同样俊美的脸上,一派森然杀气。就是天皇老子,只要是冲着风行烈来的,他们都照杀不误! 还好三人此时离青国大队颇为远,否则让青国人看见他们要杀青国的神兽,不然他们很定会冲上前来和他们拼命啊! 血红色的羽毛在风中蓦地抖动,果真是快如疾光闪电!红到令人心底发颤的眼眸紧紧盯着风行烈,巨翅一收,那苍穹血鹰巳经顺着强风高速俯冲,划出一道血红残影,带着强大的力道,朝着风行烈便撞了过来! “主上!”幽冥卫等在此之前先一步赶到。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以保护风行烈为第一原则。面对如此巨鹰毫不退缩,即时运起内力冲撞上去! “砰砰砰!”此时,凌羽翔三人才明白这苍穹血鹰究竟有多强大!幽默等人无一不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他们运足内劲,在这畜生一撞之下,竟然阻挡不住他一分一毫。眨眼之间,幽默等九人竟然毫无还击之力,直接被牠撞到每个飞退出去! 不过,他们的冲击对苍穹血鹰倒也有一丝阻碍作用,药天霖和凌羽翔趁着这个空档左右夹击迎上去,却被他两只巨大翅膀一扇!一股像是台风般的强风迎面扑来,直接将二人撞得人仰马翻,堪堪退出几步,撞上大树,嘴角分别不甘地溢出一丝显眼的鲜红。 风行烈一看羽翔二人受伤,心中太怒,抓狂地嘶吼起来:“也不过是一只小鸟,就想让我风行烈在这世间消失?你还太嫩,我倒要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恶鬼。” 看见自己的男人和好友受创,她却无法救援,这滋味何其难受!风行烈一番黑匕首,发狂般地扑了上去! 第九十六章 收服神兽 风行烈纵身扑了出去,趁着芲穹血鹰俯冲撞开凌羽翔二人停顿之时,一个箭步,一手直接向它的下颚,持这泛乌黑光匕首的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一条凌厉孤度,快到只留下一片残影,直直瞄准了那双绯红色的眼珠,端我是很辣无情! 风行烈虽然不懂得这个什么芲穹血鹰究竟是什么臭屁的灵兽,可她却清楚喉咽和眼睛绝对是任何生物的要害!正如打蛇打七寸,如果被拿住要害,管你是什么神兽都得乖乖嗝屁! 也许是愤怒,又或许是集中了精力凝神对敌,风行烈脑中那股翁然的声响竟然已经感觉不到了! 那芲穹血鹰见到风行烈这一身犹如地狱恶鬼的可怕杀意,也不禁极有人性地一颤,竟然知道害怕!但转瞬之间又定体现出了那似乎根植在骨子里的高傲,两只巨大得翅膀终于是收了回来,对着风行烈的双眼眸色之中流露出一股不屑,那坚硬的羽毛对着冲过来的人便是用力一扇! 一阵强劲风声,芲穹血鹰巨大身体在双翅的扇风的反作用力下向后退去。 风行烈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畜生体积这样庞大,应变竟然还能如此灵敏!虽然知道不好,躲闪却已经来不及,只得双臂环抱全身,整个人缩成一团真气护前,对着罡风硬碰硬地挡了这一下! 在凌羽翔和药天霖的惊呼声中,风行烈有些灰头土脸地被扇出去几米远,身体也被这强劲劲风扇的如同震散了一般疼痛不已。幸好她的应对非常及时,灵活地缷去了芲穹血鹰的正面力道,否则她此刻竟不是全身酸痛这么简单了。 这一个照面,风行烈心中对芲穹血鹰的骇人实力总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狂傲之心烟消云散,狂妄之态却分毫未减,冰冷的眸子中淡淡的血色慢慢浮现,狠狠添了添了唇角,暴戾之气逐渐升腾,心中冷笑。 压抑得太久了,连个畜生都以为她好欺负了么?再不动动手,别人还要以为她这个货真价实的魔鬼修罗改行当慈善专家了呢! 似乎感看到眼前的风行烈突地改变,未来得及再次飞翔的芲穹血鹰明亮血红得鹰眼之内升起了警惕之色,意欲嘶鸣的动作蓦然停住下来,盯住风行烈,优美得如同雕塑的肌肉紧绷,体现出了牠的紧张之意。 “你要玩,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风行烈口中发狠,邪恶的笑意一点一点绽放,气势上竟然比起那芲穹血鹰的惊鸿一现更为惊人,她身上的散发着一股骇人压迫感,属于“黑道帝君”的王者霸气此时此刻在她身上彻底展现!蓦一步踏前,那狂妄的魄力与压迫力从她身上发放出去,芲穹血鹰得眸子里闪过一抹畏惧与迷茫,这种气势上的威压,对于任何生物都是共通的!正如芲穹血鹰先前也带给他们威严的感觉一样。 不论这短暂的停顿是多久,风行烈这样的高手,只要这么一瞬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了!她黝黑的瞳孔骤然收缩,甩动手臂用尽了全身力气飞快一掷,青黑匕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青色残影,那速度甚至可以听见尖锐物体破开空气的啸声! 芲穹血鹰不过睁眼闭眼,再看时,一把可怕的夺命匕首已冲着他双眼飞快划过来!他不禁惊骇地发出一记高声呼啸,挥动血红翅膀扇过去! 风行烈等的就是这一刻,声东击西的招数在对敌之中她几乎已经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别说是这芲穹血鹰,就是对着阴险狡诈的人,她也从未失手过!她趁势一个闪身冲到了芲穹血鹰的脖子下面,一双手如同毒蛇般的向着那长满羽毛的颈子捉去! 等芲穹血鹰扇飞了作为诱饵的匕首,发现到自己的要害即将落入风行烈手中之时,要再救护已经来不及了!牠能做的只有扇动另一边肉翅,想要赶走这可怕的修罗,只是,这速度怎么也赶不上风行烈注满了内劲风双掌! “碰!”一声闷哼,风行烈倏然疾退,再次缩成一团,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抬起头来,狠厉得目光下,一张俊脸看不出什么色彩,神情却很紧绷。 那芲穹血鹰也不好受,喉头的柔软之处几乎是全无防御地吃了风行烈的全力一掌!如果不是因为这畜生危机之中懂得滑开半寸,只怕整个喉咙都要被风行烈掌力震断!那个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要一命呜呼!绕是这样,也有半块骨头被击得粉碎,不是芲穹血鹰那上古灵兽的顽强生命力,现在也必定再难动弹了! 凌羽翔和药天霖双双看得一愣,愿不得叫好,只是急切地挣扎着要站起来去看风行烈,但却因为那一记雷霆般的巨震,到现在还在气血翻腾,手足无力,竟然分毫也动不得!算起来,他们俩才是受到芲穹血鹰伤害最大的,幽影等人毕竟只是缷去了一小部分力道,芲穹血鹰那双翅可媲美巨象的力量全力一击他们可是正面挡了下来!若非如此,风行烈哪能找到挡子施展? 芲穹血鹰必定也没料到竟然会一时大意在风行烈这等狡诈之徒手上吃个大亏,响亮的呜叫声变得越发悲切,形同哀鸣,再也没有了挑衅战意,巨大的翅膀飞快地扑腾几下,地在地上狠狠一拍,眼看着就要起身飞翔,逃之夭夭! “妈的!有种来就别想跑!”风行烈狠狠骂了一句,口中的腥田气息叫她杀意大盛,她一向不是什么喜欢放过隐患的人,这芲穹血鹰既然能够影响她的灵魂,又在她手上吃了亏,她怎么能够放过牠?如果让牠走了,以后必定是一个祸患!谁知道这混胀东西什么时候冒出来鸣叫两下,让她脑子被针扎一次啊! 胸腹之间的机关骤然发难!禁制一解,三道乌黑青光速度快到脾睨满弦之箭,那芲穹血鹰只觉得前方凉得一阵,恐惧在脑海中蔓延,只来得及凭借着本庞一侧胸袋,闪过一把利刃,巨大的翅膀上传来两处剧痛,目中一阵猩红大作,尖锐痛呜起来! 风行烈头脑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那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已经不足为惧,只见她轻轻扯动那心中一道身上发出的乌青黑索,菱形的利器虽然没有直接命中芲穹血鹰的脑袋,却如同滑溜的水蛇般缠上了他的脖颈,风行烈顺势用力一扯,牵动之下,顺势高高跃入空中,在长索的带领下,反手拔过插在树上的匕首,径直往牠背上落去! 芲穹血鹰双翅遭到巨大伤害,不可能再有劲力破开密林的树木起飞,而风行烈哪里会给他机会窜到空地上去,一拳头蕴含着巨大劲力猛地一下击在他脑袋上,只击得他眼冒金星,不甘地悲鸣着轰然倒地,侧过的脑袋终于将前方脖子的要害处暴露狂风行烈的眼皮底下! 手指一勾,小巧匕首已经握在掌心里,毫不留情就运劲刺过!凌羽翔和药天霖此刻也缓过了劲力,同时运起浑厚掌力,飞快地也扑过来,双双对着这芲穹血鹰的脑袋落了下去! 拥有不亚于人类智慧的芲穹血鹰,此刻也明白,这三道劲力中的任何一道都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却在风行烈那古怪长索之下挣扎不得,不由发出一声绝望的鸣叫声,风行烈一愣,那双蕴含着惊恐不甘却又倔强到不肯哀求怜悯得一双血眸,意外地落入了她的眼中。 心头的某块部位急速崩塌,这眸光是多么的熟悉!和那日在水潭边见到的柳无歌是何其相似!双掌鬼使神差地左右发出一道劲风,化解掉那两人呼啸而来的掌力! “碰!”“碰!”四掌相交,药天霖和凌羽翔来不及收势,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烈!(行烈!)” 风行烈跨坐在芲穹血鹰身上的身体一个抖动,再也忍不住内腑中翻涌奔腾得一股热流,猩红鲜血汇聚喉头,她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身体一歪,直直往一边倒了下来! “烈!”“行烈!”凌羽翔和药天霖好容易收住了内劲,一左一右托住风行烈此刻已经软的身体,两个男人脸上同时泛起了痛苦忧心的神色,药天霖咬着牙将一粒药丸送入风行烈口中,好在后者还能够吞咽,喘息几下,终于顺过气来。 “怎么样?有么有哪里不舒服?”凌羽翔呼吸紊乱,紧张狂乱,对她的乖张胡来巳经无法再生气,只有满脸的担心。毕竟这个女人的偏激乱来见识得多了,每次都为之生气,没有担心死就要先气死了。 “我没事,你们不要伤牠!”风行烈苦笑一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最后的一刻心软,她不知逆那样的感觉如何去解释,只是她却明白,如果今日杀了这只苍穹血鹰,只怕她会后悔!风行烈绝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即使是豁出性命,也不会! 她不晓得该如何去解释那种感觉,但是她很清楚,那是一种让她从心底里不愿去伤害的感觉,正如对柳无歌,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无法手杀他。 而这只穹血鹰,她能够感觉出,牠巳经乷有敌意,所以才会突然变招,改变了杀招,还替他挡下了攻命攻击。 “笨蛋!妳不会开口叫我们收手吗?就知道成天折腾自己!”药天霖气得大骂,却是一脸疼之情,不停用仅刈的一点点内力去疏导风行烈身内受损的经脉,这样的事情他巳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自然驾轻就熟。 他说得是得是轻松,风行烈是不想他们受到自己突然收力的内劲反噬。毕竟到了这等级别的高手,要收住自己的全力一击,必定会受伤的。 风行烈感受到那股真气,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却又无法拒绝,苦笑着望了望凌羽翔一眼,后者却是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轻一咬。 “放心,我知道妳的心意,我不会乱吃飞醋。” 话虽如此。但那‘乱吃飞醋’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风行烈还是从中感觉到那酸意。 这几人前后的变化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从他们与苍穹血鹰正面冲撞到风行烈制服了这只神兽,也不过短短一刻工夫,幽冥卫九人此刻从余波中爬起来,飞快聚集到风行烈身侧,心中满是自责。 “主上……我们……” “你们做得很好。”风行烈淡淡笑了笑,对于他的行动分给了满分:“在那种情况之下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以最正确的方式不让自己受伤,达到最好的效果。我很满意。不要以为自己保护不周,能够撂倒这只神兽,每人的阻挡之力都是巨大的。” 风行烈的话让这幽默等人稍微放开了一些,他们毕竟是风行烈一手带出来的,自然不会停留在自怨自艾之中,很快地恢复了自信的神态。这样的信心让凌羽翔也不禁为之感叹。 “幽冥卫真是妳手中最厉害的王牌。” 风行烈骄傲地笑了:“那是当然的。” “那只苍穹血鹰妳打算怎么办?”药天霖喘了口气。这才对着那厢地上躺着不动的家伙一努嘴巴,到现在还有些害怕。 “我也不太清楚……”风行烈无奈地笑了笑,她当时只是跟着自己的心情行动,并没有想到救了这只苍穹血鹰的后果,只是直觉地感觉到他不会再伤害自己,所以就罢手不杀了,可是说到如何处理,她还真没有什么打算。“还是快点搞定了放回山中去吧,否则青国人不知道要怎么和我拼命。” 风行烈边说边向那苍穹血鹰走,却意外地发现,那双看着她的血红眼晴里。竟然多了几分,臣服?这样的万兽之王,哪里能够那么容易臣服? 她揉揉眼睛,又一次疑或地望过去……… 第九十七章 后遗之症 此时的苍穹血鹰看起来委实狼狈,再也没有先前风采跋扈,两只翅膀垂在地上,脑袋偏侧,尖锐喙里吐出一片深色暗红,受伤不轻,只是那双锐利绯红的双眼中,骄傲的自尊却没有刻消失。但即使如此,风行烈也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看着她的眼神里,明确地带着臣服之意。 不过,一只鸟也懂得人的情感,并且还向她臣服,这怪异感实在叫风行烈有点不敢置信。 审视起他身上的伤口,翅膀上两抺泛着冰冷的黑索绵绵延延,起始点一直连到风行烈胸口破了个洞的衣服内。那皮质黑绳另一头竟然深入牠的整只翅膀中,其力度不禁让所有看到的人大吃一惊。 曝露在苍穹血鹰头部的缠紧的黑绳一端凌形的利器清晰可见,并不窄小,风行烈从胸部往下连着三个洞里都窜出这样的东西,其它两柄能够刺入那结实有力的身体不见踪迹,这其中的力道让人不可想象。更为令人疑的是,那时候风行烈更本就没有劲力再做攻击,即使是暗器也需要注上内力出手,她是如何做到的? 但在场众人都算得上风行烈的挚交心腹,没几个会多做疑问。幽冥等人安静地站在一旁,凌羽翔抱着她,神色温和,药天霖淡淡站于一侧,一切都是那么和皆。 风行烈欣慰地微微一笑,将身上的机关重新调整一下,慢慢收回黑色绳索,缠绕在血应头上的解开收回囊中,那翅膀上的两道却让她皱了皱眉,苦笑地看着药天霖。 “还要麻烦你,我取刀可不行。这玩意上面带了倒钩,很容易扯碎一片肌肉,很锋利,你要小心一点。” 药天霖看她一眼,无奈走上前,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嘀咕:“专用医师也就罢了,我药天霖一代神医今日居然沦落到做兽医………” 遇到风行烈,算他倒了八辈子霉!药天霖抽出一把锋利的弯刀,一手按住眼里充满了紧张,意欲挣脱的苍穹血鹰,也没怎么凝视。只看了一眼,便疾刀在那侧翼上开了一刀,那倒钩就连着黑色的菱形武器一同被拔了出来。 也许是减轻了他许多丸苦,苍穹血鹰不再挣扎,再次垂着脑袋,鹰眼里的戾气都少了几分。 药天霖如法炮制,将另一侧的古怪兵器也弄出来,风行烈擦干下面的血迹,这才抽动机关将绳索收回,再次加上禁制。 这胸前的东西其实就是当日他们在山顶跳崖时风行烈所说的,她对这些的研究绝对比不上风行影出色,可弄出一套保命用具还是不成问题的。她身上的武装其实也极多,不管是两臂还是腿上鞋子里都有一些小东西,只不过没有风行影的阴毒罢了。 风行烈见药天霖认命地给血鹰上好了药。这才拍拍牠巳经有些起色的脑袋,笑道:“回林子去吧。不要再挡着我们去路了,我们的马害怕你的气息。” 说到这里她不禁又一拍脑袋,对始终拘着她的凌羽翔吐了吐舌:“我真傻,居然对一只鹰说话。” 凌羽翔却没有回她,只是惊讶瞪着前方,样子像见了鬼似的。 “羽翔?傻了”风行烈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两下,惊疑道。 “妳才傻了!”凌羽翔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有这么希望自己的男人傻掉的么?一捏她柔软的腰间,扬了扬下巴,直对着那苍穹血鹰:“牠听得懂。” “骗人的吧?”转过头,风行烈看了看巳然站立起来的苍穹血鹰,颇为不信。 “可我看见牠点头又摇头。”凌羽翔道,药天霖也愣愣在一边接道:“我也看见了。这血鹰竟然真的这么有灵性,果然不愧是青国的神兽,神权的最高象征………” 风行烈刚要皱眉,令她惊讶的事情便出现了。那苍穹血鹰很人性化地露出几分傲然之色。果然点了点牠那硕大红色的脑袋。仿佛在说,知道了吧,我可是很厉害的! 一帮子人委实被震得有些文脑发晕,围着这只硕大的血鹰站了半响,直到听见远方的马蹄声才惊醒过来。 找回了思想,风行烈不禁感叹:“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还有这样能听得懂人言的动物,难怪称得上‘灵兽’二字。好了,我们回去吧。”招了招手,轻轻勾动唇角,一扯凌羽翔二人衣服,颇为不舍地转身离开,哪知没走出多远,身侧的一股巨大劲风却叫她心中一怔。 还不肯死心不成?她胸中一怒,霎时杀气顿起一个转身。凌羽翔同药天霖也顿时大惊失色,两人快如闪电般来到风行烈身旁,两道蓄满内劲的掌蓄势待发,警惕地盯着血鹰如闪电的身影。 那血鹰好像被吓了一跳,立刻用两只翅膀抱着头向后一跳,由于前冲所带来的冲力让牠的身体不好控制,即时滚了几下,几乎变成了一只土鳮。 抱着头的翅膀露出了一条隙缝,那露出的小许头颅,一双红色眼睛紧紧地盯着风行烈,满是委屈,那滑稽的模模看的风行烈无奈又好笑。 “羽翔,牠的眼神怎么这么像你!” “像我?”凌羽翔磨着牙收紧搂住她腰部的大手,又一次瞪眼:“妳有没有搞错,我可是妳的男人,我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 看他那脸抵死不认账的表情,风行烈也不调侃他,不住在心中郁闷。凌羽翔也就算了,现在连一只鸟都能知道她的‘弱点’,她真是失败到了家!又一次走到血鹰身前,无奈笑道:“你还想怎么样?” 苍穹血鹰见风行烈此时没有那股骇人的气势和杀气,尖尖的嘴咬住住风行烈的衣服下摆,用身体在她身上蹭了蹭,似乎在表达自己毫无恶意。 “你想和我走?”基本是肯定的语气,从牠方才的表现来看便是如此,这血鹰执着的程度不是她可以想象的,牠要跟,恐怕她还真没办法赶他走!看见牠点头,风行烈头大了,暗地叫苦,“你能不能回山林里?” 血鹰果然摇头,拍动翅膀,示意要跟着风行烈。好像赖定了她。 风行烈又一次无奈了:“这怎么办?凭白多了一只跟屁虫。我要怎么四处行走?” “其实这也不错,至少他可以帮我们重振士气,对青篱统一青国很有好毕道有只神兽。就能够和天煞三十六部众相较高下……”药天霖说到这里,英挺的眉毛突然敛起,俊秀面容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没有再継续。 风行烈同凌羽翔目光同时一闪,都是聪明人,当即转换目标,闭口不提。 “你你当这神兽是个什么好带的么?只要牵扯到人身上,一切都不会有定数,带着这血鹰虽能够编造神怪之说来鼓励士气,可坏处却远远比好处多得多。正如你说,青国的神权势力有可能那么容易将权力交到别人手中吗?只要是人就有名利之心,你以为他们真是神之子吗?那些人到时候,恐怕第一个走出来要‘替天行道’的就是他!”风行烈嗤之以鼻,接着道:“况且,有了牠我的身份必定会受到别人注意。纸包不住火,在调查之下想要瞒住身份根本就不可能。” 不是她不想要这灵兽,如果牠只是一只普通的雀鸟,她会毫不犹豫地收下,可这是青国神兽啊!收了牠,这后遗症也太大了! 凌羽翔目光微微一动,提议道:“妳可以让牠先跟着我,这样别人就不伝怀疑到妳。至于其它的麻烦……我们也未必就怕了!”他凤目透出一抺凌厉,凌羽翔觉得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干掉! 苍穹血鹰颇通灵性,听到能够跟着风行烈,脑袋不停点头,看起来很是有趣,惹得风行烈二人一阵发笑。 “你们两个那里有一点点的怕麻烦!”药天霖不停摇头,这两人嘴上说的好听,坏分析得头头是道。却还不是收了血鹰! “我虽然怕麻烦,可却不怕送上门的挑战!”风行烈颇为得意地指了指天空,威风凛凛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血鹰,飞上去!我们要来个冲击十足的出场!” 苍穹血鹰早恢复得差不多了,听她威严的一声命令下,当下发出一声嘹亮的叫声,巨大的翅膀在空中展翅飞翔!百鸟朝鸣的壮阔覌景象又一次在天上出现。这情景叫风行烈忍不住惊叹:“我岂不是收了个移动鸟库?” 虽在看着,凌羽翔巳经在神兽的冲击里慢慢平静,眼色略微凝重,细长凤眼中锋芒毕露,眯成一线:“烈,虽说我不是不高兴,可是妳不笕得。这血鹰来得也未免太过奇怪了?” 点点头,风行烈皱眉接着他的话分析道:“我当然是有疑问,且不说牠巳经快绝种。这种灵兽怎么会在这片小山林里出现?看牠的样子显然巳经成年,如果是在这片山林里,应有牠的传闻吧,而牠却毫无征兆就挡在我们的道路,简直是凭空冒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药天霖愣了愣,虽没有这二人一般的敏锐,却也是聪明白的人。就算先前没有想到,此刻也反应过来,俊美的脸上顷刻间满是阴森。 “你是说……是人引来的?” 风行烈目中精光乍现,整张脸上显出难掩的锋芒,冷笑在她唇角溢出:“要我信神兽突然自己跑到这里来的,是不可能的。那有这么巧合挡在我们面前,哼!虽然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但是有人在背后利用牠来破坏我们的行程,达到某种目的,却是可以肯定的。” 说说到一半,风行烈心中悄然升起一股诡异的战栗感,这能够分离灵魂和肉体的神兽会不会是专对着她而来的?如她所说,这玩意出现必定不是厉合,可是有谁伝用神兽这样的灵兽开玩笑呢?能够产生威慑的野兽多的是。为什么非要动用苍穹血鹰这秉神兽?真的只是为了打击青篱军队的士气吗?真的只是巧合? 这可怕的认知让她不由自主从心底产生一股颤抖。若是真的,她的秘密只有那么几个人才知道。然而她的思索没来得及持续下去,便被打断。 “那你们还在这里悠哉游哉?”药天霖惊起,目光掠到了青国的军队当中:“我方才听到了马蹄声,既然这苍穹血鹰巳收服了。为什么青篱还没有过来找我们?” 惶恐的感觉蔓延到空气里,青篱对风行烈如何他比谁都清楚,理论来说,大部队只要没有阻碍,应当也该来了,而此刻却诡异地毫无动静! “走吧,回去!”风行烈的眼里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辉,胸有成竹的笑容在那张人皮面具上也未能掩盖的光华:“放松点,不要紧张,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第九十八章 黑云乍现 一声嘹的响声鸣于空中,那美丽的血红之色盘旋于头顶,风行烈一行人回来的时候,正是战火四起,杀气森然。整个前正在撕杀的时候。 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之中。那青色的华贵长袍飘飞,修长的斩马刀在这修罗场上发出几缕寒光,眼前的青国大军此时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青国境内,竟然会有训练有数的军队!光看这数量,绝不会低于五千人! “怎么回事?”风行烈随手拍死一个近身的,三人抢到青篱身侧急问。 “和妳那头血鹰一样,不知道那儿冒出来的。”青篱嘶吼之声虽然不小,在一片撕杀之中,他们虽能听清楚,却也只是个大概。“你们刚追进林子里,便从各处山后林中冒出来一大批人,看他们的训练都是正规军,我们先头部队巳经快捱不住了,你你支持一下,我去后方调大军,一会儿便到。” “那里来的正规军?”凌羽翔一挑眉,高声欲问,正规军可不是开玩笑。有五千人马埋伏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正如风行烈所言,和头上的血鹰一样,这些人马简直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他还要再问,却突觉得身侧一紧,一声:“小心!”传来,一个柔软温暖却又霸道的身体,刻不容缓地将他推到一旁! 一柄寸余长的小小黑箭带着威力十足的劲风直接从他身侧的衣服擦边而过。虽然未射中,却带来一股骇人的冰冷!凌羽翔心头一惊一冷,抱住扑到他的风行烈,一个转身,目光顺着方才那道黑光看过去,落到一匹被射中的战马上。 那马匹一个抽搐,立刻发了疯般的嘶鸣起来!整仲马身腾空折几下1,头像是在绽放最后的生命,不到一会儿便瘫坐一团,好像全身没有了一根骨头,妖艳的黑色血液从身下汨汨流出。 凌羽翔惊骇地看着那一寸古朴的,懒洋洋刺入了马匹一点点不起眼的小箭,心头的庆幸不是一点儿,这样见血封喉的毒药。就就是有药天霖在,恐怕也没有那么好处理。 “好厉害!化骨溶筋散!好厉害毒药!”药天霖的面色似也有些发冷,盯着那一截小小的箭头低沉了声音,缓缓说道。 方才,遭到同样待遇的还有他和青篱,,一共四支小箭,瞄准的就是他们三个人,只可惜虽然准绳和突袭效果都不错,也没一个射中的。药天霖武功甚高,要察觉不是难事,青篱是纯粹运气好,面前一个四处撕杀的兵士不小心替他挡了一箭,也死得难看。而风行烈也是危险之中一路走过来的,在危急关头,警觉的第六感提醒了她,看到林中那支乌黑闪光之时,她第一时间就朝凌羽翔扑了过去。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有出错,这东西在发出之前几乎没有声息,快如电,一个不好,就算是凌羽翔恐怕也要折在这阴毒招数上面。 “羽翔,你没事吧?” “烈,妳没事吧?” 二人刚一站定,立刻对着对方不停上下打量,确认对方是完好无损,方才定下心来。刚才那情渞简直是太危险了。要是风行烈稍迟一步,或是被那黑箭擦伤。只怕此时他们便和那匹地上快化作一滩血水的马一样。劫后余生的庆幸并不是对着自己,而是满眼对方,顾不得许多,凌羽翔情不自禁地一把抱紧风行烈,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抖。 “还好……还好你没事。” 他说得虽然轻,却很清楚,没有责备或询问怒斥风行烈冒险救助,只是不断用肢体表达着内心,他们之间此刻巳经不会再分开,一荣俱荣一损俱,一仲活不下去,另一个只怕也无法好好过下去的。口中从没有讲过,心里却早巳明白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牢牢拥作一团的瞬间,两颗之再没有了距离,没有一丝隙鏠紧贴在一起。他们都没事,这感觉如此美好。 青篱见他们二人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策动马匹向前飞驰,呈一道青色利箭,撕破敌军阵型,身后跟随的亲兵陪同他拉出一条血色的缺口,向着大军远远去了。 凌羽翔的紧紧一抱很快就结束,两道凌厉目光朝着林子望去,这样的暗器手法绝对是高手所为。药天霖快了二人一步,在看到他们无恙时緃身窜入林中。幽默九人收到风行烈示意也紧跟其后,只是那些人的武功不弱,眼看着就逃出去一大段距离之时,凌羽翔神色一变,瞥撕杀一团的士兵,低声问风行烈。 “这些都是妳计划的一部份吗?” 看着周围厮杀虽然惊讶慌乱,可凌羽翔并非庸俗之辈,风行烈方才在林中所说的话他差不多消化完毕,户一看到被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偷袭虽然慌乱,可他却能感觉到,风行烈虽是露出焦急的神色,身体却一直很放松,没有一丝紧张。 试问,如果真的被袭,这个喜好打架的小女子又怎么会不激动地上去踹两脚呢? “你说呢?”风行烈调皮地眨眨眼,却没有和他継续卖关子。快疾地冷笑说道:“你以为我会放过这些使节团提出来的种种无理的要求吗?他们在提出这些条件的时候。我们都巳经怀疑过不是吗?” 所谓青国使节团提出的无理要求,便是青篱大军垫后,由他们的人马在前方开路并且护送礼物。所以现在正在厮杀中的士兵根本就不是青篱帐下的,而是使节团带来的三千士兵,这些士兵根本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对冲锋陷阵最多只是纸上谈兵,死伤无数,这才伝出现了这种混乱的情形。 若是青篱后方大军在此,哪里轮得到敌方嚣张? 青篱此刻巳经去调动后方青军,那烟尘滚滚处,大军的队形此刻晎露出来,一派气劫磅礴,这一支铁血男儿组成的队伍,此时才现出了他的真正形态。 凌羽翔会意地点点头。看着青篱从那方遥遥过来,与风行烈对视一眼,相互一笑,对着天上一望,高声命令:“血鹰!帮你们本国人,打他们!” 天空中的苍穹血鹰见两位主人望来,那兴奋劲儿可不是一点点,迫不及待想要孔雀开屏给风行烈看,一双绯红的眼睛里露出开心之色,整个身体化作一支血箭,此次带着身后的百种雀鸟,宛如一支空军,从天上绕了一圈后俯冲进那抵挡不住的青军前方。 敌军士兵虽说勇猛,可却到底没见过这等怪异的攻击。他们是来打杖的,不是来打鸟的,然而此刻一大群雀鸟用牠那锋利的喙部和利爪攻击着他们。其中甚至有凶狼的秃鹰,刚猛有力的巨鵰,方才在头顶盘旋之时看不清楚,但此刻一到近处,众人才骇然发现,那百鸟群中无一不是体型比苍穹血鹰小不了多少的巨型飞禽!随意地一冲一撞,就能够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风行烈和凌羽翔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处,看着周围的巨鸟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不禁双双吞了口唾液。风行烈口干舌燥地笑了笑:“来还有这样的好处。我可真是招到了不得的东西,这支空军虽说不算太强,可在山林之间,简直称霸啊。” 凌羽翔虽然不明白她那空军指的是什么东西,还是忍不住颇为眼红地揉了她脑袋一把,笑骂:“妳这个不知足的,什么叫不算太强,这小林子里都有这么多可怕的东西,难道大林子还不比这儿多吗?到了深山大泽里,我看妳可以去当百鸟之王凤凰了。” 风行烈踹他一脚,没好气地道:“凤凰有什么好的?我们风家姐妹可都不崇尚那东西,我们喜欢的动物只有一样。” “哦?是什么?”凌羽翔从未听她说过,还道风行烈对小动物不感兴趣,此刻听来不禁开心一笑。她也有属于女子的柔弱面啊!心头软了一片,又想起昨夜的车久玉温香,尴尬地咳嗽一声,温柔道:“妳喜欢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去捉一只给妳来养。” “养?”风行烈的目光多了几分取笑,双肩一阵抖动,遥望远方:“还是算了吧,我们风家姐妹喜欢的可是狼。来自北方的孤狼。” 养狼?就不怕反被狼给吃了? 她唇角扬起一抺冷艳的笑,遥遥对着那个方向看去,身体傲然地挺直。凌羽翔一愣,眼前一阵朦胧,仿佛看见了皑皑白雪之中一头全身银白的孤狼在月色之下对天长啸,那样凶悍却又美丽的动物。 略一思索凌羽翔不禁一阵器笑不得,倒是真的,如果用什么动物来形容他见过的两个风家女子,的确没有比狼更为适合的动物。 他凝视风行烈,星眸璀璨地赞赏道:“就算妳是狼,也是天生的狼王,那中与生俱来的王者,知道吗?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不由自主会被妳身上的气息所主导。” “时时刻刻那便最好。”风行烈偷腥般地笑。 “想得美!”凌羽翔哪会不知她在想什么,被她这副贼样气得半死,鼻子里哼笑一声,趁着群鸟乱舞,别人难以看见,抓过她来,狠狠一吻……… 此时军队阵内巳经乱作了一团,青军只看见那血红的苍鹰身影如一道血红闪电掠过便再次冲至高空,个个傻傻愣愣,直到鸟鸟将那一群敌国阵内的士兵得不成人形才反应过来,不知是哪个先高呼了一声。 “神兽万岁!天佑大青!” 此番撉同青篱那远处的人马也反应了过来。虽然还末到近地,可那雷霆般的巨大吼声巳从那方高昂地传过来。 此时此刻,苍穹血鹰才现出了神兽应有的姿态和阵势,前后百鸟飞舞成了二个巨大的圈子,不停绕着牠盘旋,宛如太阳所发出的巨大光环,各种色泽明艳动人,好看极了!很难想象,鸟儿竟然也有这等整齐的阵型,就算是鸟凤凰在此,恐怕也未必就能比这苍穹血鹰抢风头多少。 他凌厉的眼转向,立刻变得活跃起来,对着风行烈同凌羽翔兴奋地叫了几声,讨好似地将那一身红色羽毛展开,旋转上几圈,始终不离二人上空左右。 场面虽然还很混乱,可是巳经有一部分青人此刻闲了下来,灰头土脸的庞吉跑过来,一看见那苍穹血鹰,高傲神兽,竟然表现出这一副滑稽的模样,很多人脑子里霎是一片空白,瞪直的眼珠子险些没掉出来,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 天啊!青国神兽!那是青国神兽啊!怎么会臣服人下?而且还不是青国之人,这简直是巨大的打击啊! 山林深处。几声凄厉响亮的叫声蓦地传来,夹杂了一句狂乱骇人的怒吼。竟一直传到风行烈等人的所在之地。大打斗之处的声响太过嘈杂,听不到这几声惊变似的吼声。靠着林子的风行烈和凌羽翔却听得清楚,双双同时脸色一变。 “是天霖。”“是药兄他们。”二人惊骇对视一眼,药天霖的本事他们比谁都清楚,能让他发出如此震怒的啸吼,恐怕真的是遇上了麻烦! 风行烈緃身就要追出去,却蓦地小腹一沉,凝聚的真气蓦地一散,四肢同时一阵无力,软软从空中掉落,被凌羽翔一把扶住。 “别逞强,呆在这里。大局巳定,等着青篱就好,我去看看!”凌羽翔怕她着急,交待一句,胸中也对那些放箭偷袭的人心生怒火,两个起落,火红人影巳经到了数丈开外,不会儿便隐入苍翠山林之中。 风行烈就地一坐,自行调息起来,之前的御马狂奔和苍穹血鹰的一番搏斗虽然还未真正动了胎气了胎气,到底也消耗了太多体力,此刻她若是再强行提气追击,死怕就真的会伤到腹中孩子了,对她自己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稍微顺了口气。便听见远远那处,几欲晕倒满面灰尘的庞吉正在听从一个小兵几欲哭诉的上报。 “大人。我们的献礼被劫走了,二十多个箱子啊!一个都不剩了,不知道皇上回京之后会如何惩罚我们。” “你说什么?我王明明交待我们前守阵地,护送礼物,难道……” 庞吉并不算笨,转眼间脸色便变得煞白,话也再说不下去了。 风行烈耳目敏锐,听的分明,冷笑一声,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聪明点的还能听不出来什么吗? 正欲想起身,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从心头突然冒起,嘹亮的鹰啼打破沉寂,一声不好在心头呼之欲出。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串成了条线,在身后的劲风扑倒之前。风行烈不敢运劲只得就地一个翻身,用上搏击时的灵巧力道,远远跨出去几步! 苍穹血鹰果然不愧是灵兽,巳先一步察觉到了对主人不利的危险,巨大的翅膀一扬卷起一阵疾风,从天空之上一个俯冲,刹那间巳经到了眼前。 那道可怕的黑影毫无停顿,倾刻便转动了身体,似乎完全不惧这苍穹血鹰的力量,右手微微一带,左手轻松地再一引,苍穹血鹰的进攻路线便古怪地发生了变化,竟然一头往那林子里冲了过去。 风行烈顾上苍穹血鹰,手掌一翻,一柄黑色匕首握在手中,却因为运功被打断,头晕目眩,满眼景象旋转,一阵恶心。这一瞬间,又多了两条黑影从身后扑到,在她全盛时期自然不会畏惧这些人,此刻她却连割下他们身上的一些东西留点纪念都做不到了。 一片乌云和震天动地鹰啼交织在一起,脑后处被手掌蓦地劈上一记手刀。 陷入黑暗的前一刻,风行烈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大骂。 他妈的!中计了!竟然还是如此低级的一计调虎离山!不知道凌羽翔回来以后会不会被这低级战术污辱到崩溃……… 第九十九章 青城死牢 昏暗的石室之内,四处都飘散着一股腥味道,血的滋味,不足以覆盖掉那些灼灼燃烧的火盆中几把沾着血生了锈的刑具上的臭气,老鼠吱吱的叫声和暗地里露出的那双双绿油油的小眼睛,让所有的一切陷入了恐怖的气氛里。 阴森,不足以说明此间地牢的感觉,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散发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死寂,惶恐。在这儿,他们甚至没有一人会同普通牢房里的囚徒那样呼喊哭闹,静,静到让人心惊。 从那些呆滞的眼睛里,能看见的只有死灰之色,动辄阴暗的最深处便会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可想而知,那是受刑者的惨叫。 牢头每一个都身怀武功,虽说并非什么绝世高手,可由他们脸无任何表情却是从小到大训练得来的结果。 令人作呕的气味在一线天光的到来时微微散去了一些,转瞬这抺如神降临般的温暖光辉就消散了。 牢头终于在看到门外进来的男子之时站了起来,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平板地垂首躬身,僵硬地道:“缘大人。” 从细窄的璧后进来的是名全身灰的男子,一双锐利的眼,其中闪烁的光芒很凌厉,却散发着这儿每一个人都同样有着的死亡气息。看不到他的脸,只有一张漆黑的木制面具带在面上,穿着是这里所有人都差不多的黑色劲装。 男子微微颔首,沉下低暗的嗓音道:“人安顿好了?” “大人,巳经妥善了,那犯人令日一早就醒了,此刻关在天字一号间内。” 依旧语气生硬,这位缘大人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其它意思,似乎明白,这里的人终其一生恐怕都只能是这样了………… 顺眷牢内唯一没有血迹的路走去,很快的,几间异常干净的牛房就出现在眼前,七拐过几个弯,缘只是对路上的其它几名牢头点了点头,叮叮当当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里里外外不知几层,才走近了一方窄小的屋子。 不大的屋子内虽是徒有四壁,却异常整洁,打扫得很干净,此没有老鼠蟑螂,连铺在地面上的稻草都仿佛是清洗过的,没有泥士沾染。在这片死牢之中有着这么一间牢房,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堂了! 缘还没进门,就看见里面的人半躺在床,眯着美目,悠哉游哉毫不紧张的样子,瞳孔中的神色古怪地闪了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你们终于舍得来见我了?”那人一身华美的白衣随便一穿,整个儿就仿佛是一个神仙,在这片地牢之中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难掩的光彩,乌黑如瀑的长发扑在半张床上,她托着脑袋,怎么看都很悠闲。 缘的目中精芒闪烁地更为激烈,仿佛很是无语,却还是忍不住沉着声音嘲讽的冷笑:“不愧是风城风大师,你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把这里当成你的元帅俯了?” 这个人正拿了个小小的瓶子边晃边饮,时不时夹上几块面前十来个盆子里的美味菜肴,吃得津津有味,这副嚣张狂妄的模样若是换到了别的地方恐怕看守者全都要被活活气死。这哪里还是来坐牢的?分明就是来菜馆子吃饭的! 这仲人当然不会是别人,正是我们美丽自大的风行烈,此刻她全不理会那讽刺之意,摇头晃脑地边吃边理所当然地道:“不知道是谁说请我来‘做客’的呢?阁下莫非脑劢差到了比猪不如的地步,竟然连自己说过的话也忘记了?” “妳……”平皮的语气巳经变调,缘的拳头蓦地握紧,瞳仁收缩,手指颤抖地直指过去,当然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气的。 “你竟然敢……” 不等他说完,风行烈又一次故作惊奇地打断他:“我为什么不敢?是你自己说要将我‘奉为上宾’才‘请’过来,既然如此,本大元帅在此的吃喝你总不能不照料吧?虽然我知道玩乐恐怕不太现实,但是这位大哥你不是来了么,我知道你一定是来陪我饮酒作乐的,快快快,对面坐下!我不会吝啬的,这里这么多东西随便吃,保证不要钱!当然,你如果想给我点开销,我是不会介意收下的。” 她她她………她竟然堂而皇之地用他们的酒菜‘请’他吃饭?还不要钱?这本来就是他们出的钱,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东西了? 缘差京没睁着眼睛晕过去,风行烈这颠倒是非不要脸的本事,不把人气到吐,威力都算是小的了,缘此刻实在很想去找几个盆来将腹中憋屈的淤血吐个干净,这女人三句话就气死人不偿命,一代传奇元帅果然不同凡响! “本……大人才没那个功夫陪你寻欢作乐。风行烈,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 “否则怎么,你们想把我怎么样?”风行烈持着酒罐子,唇角挂起了那久久不见的讥嘲笑容:“你当本帅是个三岁毛孩子?还是你们那些千金公主?你们应当还有疑惑要本元帅来解决,你又敢把我怎么样吗?” 仍旧是狂妄的态度,那身体虽是躺着的,却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气势,压迫力。缘大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却没再有那个闲工夫被她威胁的口气活活气死,而是了然般指着她醒悟地怒吼道:“果然是你!” 风行烈仰起头,轻描淡写地微微一笑:“是我又如何,我的性情如何恐怕天下人都有所耳闻。我现在是不太想死,但是你若是真要逼得我急了,本帅也从不在乎这条命。紫金山是,百汇关是,天祁山脉是,现在,也是。” 斩钉截铁的语声少有的没有玩笑之意。却震得那缘大人再退一步,被这可怕的女人郁闷得头都大了。 “你们想要一个活的风行烈,就最好是再给我弄几盘小菜,几本兵书,几壶美酒,几副凝神药,几……” 风行烈侃侃而谈,缘被这威胁气得肺都炸了,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吼声:“你最好适可而止。我们不会无度緃容你的无理取闹!” “怪了,我吃饭睡觉看书也叫无理取闹?那你随便把我请来做客是不是更无理取闹?” “你……你住口!”缘实在是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狠狠一句高喝,风行烈瞄了他一眼,看着此人似乎被气得快差不多了,为了这人的生命着想,暂时闭上嘴巴,悠然一笑,継续抱着那小酒瓶子慵懒惬意,坐牢能坐到她这种地步,说不得也是一种境界! 风行烈心中暗笑,自己的各种事迹早就众所周知,其中有点劫力的国家高层领导都大约知道她各种狠辣的手段,不讹是对人还是对自己,好像她就是个不把自己弄死弄残就不高兴的狠毒妇人似的,所以对她无一不是赔礼小心,除了不能放走她一条,尽量也不敢惹她生气。只要她一瞪眼睛,吩咐什么,不是太过分的那些牢头就会去办。 这眼前一桌堪比大酒楼的饭菜就是她的要求之一,来这里不过两天,她吃香的喝辣的,一呼百应,哪里有一点像个囚犯?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声音巳经接近咆哮,虽然是问句,缘的语气却巳经是肯定的。如果还有人能够算计得了他们,除了这个女人还有谁? “算计?不敢当。我如果能算计万全,又怎么会落到你们手里?虽说是我疏忽大意。但你们付出的努的确不少,连老天也舍不得让你们空手而回啊!”风行烈2慨了一阵,确实,若不是她腹中有孩子,那这些人是怎样也不可能得手的。不过,就算得手了又怎么样呢?风行烈冷笑一声,一抺异色在眼底闪过。 “好一个风行烈。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那个时候袭击?”缘输得实在不甘心,他怎么也不相信,他们策划了那么久的阴谋。竟然随便就会被风行烈看穿! “我又不是神,我当然不知道。”风行烈坦白地耸了耸肩膀笑道:“原本,我是不清楚你们会不会来,不过青王的一道命令却让我肯定了你们必定会前来劫走青篱寿礼。” “命令?”缘的眼里露出疑惑。 “青王下旨要求护送队伍三千人护送礼物,也就是你们的使节团。虽然这看起来很可能是一招欲擒故緃,可是谁又知道,他这是迫不得巳的选择呢?”风行烈轻松地撑起身子,神采飞扬,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可以难道她的事情,接着又道:“青篱大军是多少人?五十五万啊!被之包围,你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这是不得巳的决定,只有将青篱身侧的五十万大军调至不可能瞬间包围你们的距离,你们才能够劫走寿礼。而且我还发现,那些使节团里有许多都是出身南宫世家的人。现如今,青国在朝官员,哪个都知道青国南宫句家过于庞大,皇上正秋心怎么铲除这些人,制造这么一个借口,就算不能致他们于死地,削弱他们的劝力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那庞吉,不过是青王随手丢弃的一颗弃子罢了,只要将青篱所献的寿礼劫走,他就有足够的机会在他进城之时以罪名将他拿下。而一旦拿下了,还怕弄不死吗?” 她淡淡笑了笑:“他能计算着我们,我们当然也不可能毫无反击之意,在出发之时我就猜到,你们必定会来。而且,势要求一击即中,将所有的礼物都带走,造成青篱先是抗命不归朝,又办事不力使得贺礼被截,制造一个借口。虽然这不是很省力,但这无疑是最好的方式,一举多得,青王有什么理由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你才将那箱子里全都换成了石头。让我氜辛苦劫来,却落得一场空?”缘的目光愈发危险,好像恨不得将风行烈即刻就撕碎了。天知道他们兴冲冲地打开箱子想看里面多少金银财宝,却看见一大堆石头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从天堂掉到地狱险些被气死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看见第二回了。 风行烈却仿佛看不到他的神色,依旧平淡道:“我又不是傻,晓得你要来抢我的东西难道我还能送给你吗?反正是封了条的,开封之前你们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装上一堆大石头,算作给你们的礼物,倒也不错。” “你……很好!”缘几乎是咬着牙发出这三个字,目露凶光:“果然不愧是风王战神。所有的一切计划周详,想必青将军也有解脱之法了?” 想到青篱。风行烈无奈摇头道:“青王实在很聪明,不论这礼是不是真的,总归都能让他达到目的,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名正言顺地产除青篱。他此刻巳经封了青篱为太子,几乎断绝了自己的后路。他知道,他现在对外宣称患病,只要我们有法子将他置于死地。那就可以即刻改朝换代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风行烈眼里泛起的阴冷笑意,缘突然生出几分胆寒,这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觉袭上心头,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你是说……弑父登上王位?” “怎么?不可以吗?”似乎在嘲笑他的迂腐,风行烈冷笑:“就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既然可以杀子让青玄登位。为什么青篱就不能弑父弑兄?每一代的皇权交接死的人会少吗?这是们的王位争夺战,只可惜,将你们也亃了进去。” “风大元帅,你不会想挑拨离间吧?”缘稍许镇定,目光透着嘲笑。 “谁说不是呢?”风行烈不否认,耸肩微笑,眼中闪耀着星辰般的亮光:“青王这一棋下的非常妙,不但将青篱的定罪,也把你们逼近了死地,不是吗?” 缘的手蓦地一颤,整个人仿佛被人一拳击中般,心中的惊骇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你……你又知道了?”他颤抖道。 “为什么不知道?光是你们将我绑架就不是青王可能做得出的蠢事。所以你们和青王虽然是一伙的,却并非他的亲信。只是依附关系。”风行烈几乎是肯定地道,语气中透着无比自信。“之前或许我还有些疑惑。这两天我却慢慢思索回忆,将所有的一切都解开了,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有疏漏的地方时,原来,我也不可能做到算无遗漏,甚至有时还是被蒙在鼓里。” 她摇文怅然叹息的同时,缘蓦地踏上前几步。径直走到风行烈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却感觉不出一京儿优势。 “你究竟……还清楚多少?”他苦涩地问。 “问别人之前要有礼貎。至少应该把那张难看的面具除下来,恭恭敬敬给本姑娘见个礼,否则我可没那心情和你废话。”风行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转了身子往内一躺,留给外面一个尴尬的背部。 “你究竟明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佑道这里是哪儿吗?”缘似乎是被她的态度气疯了,却还要拼命冷静下来,委实为难他了。 “什么处境!为了大人你的生命安全,我还是不说为妙,省得你被我气死,至于这里……应该就是那青城死牢吧。”风行烈淡淡地瞄了缘一眼,又对着四面墙壁转了一圈,不再向他投去目光,而只是这一句,却巳经让那个缘差点没有仌地上跳起来。 “你竟然了解青城死牢?”他太惊讶了,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本事,竟好好像没有什么能瞒过她的事情。她能未卜先知吗?她是否对此地了如指掌?她……… 仿佛看穿了缘的疑惑,风行烈扯了扯唇,淡淡道:“青城死牢就那么不为人知吗?有点地下势力的都能知道这个地方。虽然不晓得这青城死牢的体位置,但是我却敢肯定,这里必定是在青城之外,并且,绝对是青城的重要据点……” 缘的眼里神色巳经越惊骇,风行烈看他又是自信地微微一笑:“至于这个据点,死怕就是青国划分给你们南藩军体养生息的地头。” 缘蓦地惊惧,好像被一道雷光劈中,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满地的酒菜被他不住后退的身体撞得翻了一地,他却是一直,撞到了精铁棚栏之上才被身后那强大的阻力挡住了退后的去路。 没注意到自己在颤抖,极度的惶恐下出口的竟然是冷静得令人窒息的话语。 “你……你究竟是什么?” 风行烈挑挑眉毛,自是发现了其中怪异,“什么”而不是人么?她长住唇角,所有的一切豁然开朗。 第一百章 幕后之人 “我是什么,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吧。”风行烈故作姿态地森幽冷笑,内却远不是外表这么平静,心思回转之间,一抺灵闪过,镇定地道:“你还是将这里真正的主人请来吧,光是你,在我面前份量根本不够。” 缘大人本来巳经退到棚栏旁边,木质的面具也歪斜了一半在脑袋上,听她此言却似乎好像突然清醒了,句句冷冽的话语如同醒脑的冰水,当头浇下,他整个人当即思想恢复了正常,那些古怪的念头马上摒弃出去。 “想见我们的首领,你的资格还不够!想通过我透露我们的首领么?风行烈,我不伝时时都钻进你的圈套的!” 虽然勉冷静了下来,风行烈却知道,他此刻不过是在强作镇定,只要她稍稍再刺激,恐怕这镇定便会被顷刻打破!他没有中圈套吗?她讽刺地笑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在他进什这里的第一刻起,其实情绪和言语巳经不知不觉就被风行烈牵着走了。 她也不多言,却是一语惊人,随口咧唇露出一口晶莹玉齿,嘴唇动了动,便让这个缘大人全身一震,又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几乎再也说不出话,看着她的目光中只余下深深恐惧,比方才更为确定的恐惧! 风行烈只平静却又笃定的说了一个句子。 “皇兄,还是让父王出来吧,你?远远不够看的!” 她轻蔑的一瞥却似成了夺命催魂的毒药,今那缘大人喉间发出一阵奇诡的作炸响,若不是他还有呼吸,风行烈恐怕会以为他吓得自己震断了喉间骨节。 只是緃然没有到这么严重的程度,这位缘大人心中的惊骇也巳经不能再用言语来形容了! 他说不出一个字,也不敢说井一个字,手指颤抖着,甚至不敢去指向风行烈。简直如同活见了鬼!不过,事实上,他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思索着,他是否真的见了‘鬼’。 风行烈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禁好笑起来,庸人就是庸人,这么点事情便受不了,别说和他所想并不一样,就是和他想的一样,凌羽翔那几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也没有这么大反应。他这根本就是自乱阵脚,难怪会给青渊那老狐狸利用了一把。 “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想在那儿抖到哪一天?想要我帮你,自己却不把话说清楚,莫非你要我猜测不成?”风行烈又是一番姿态,做出低头思索的动作,蓦地一仰首,然又森然地道:“啊!我知道了。菁缘皇兄,是是想问我……是人?还是鬼?” “是人是鬼”这四个字缓缓从口中吐出来,夹杂了杀意其中,在空气里形成一股诡异的波纹,震得缘大人心中如同一面巨鼓,敲得越发作响,心脏的跳动似乎不受控制,连耳边也是“咚咚咚咚!”个不停。 就在气氛紧张,缘大人头顶冷汗直冒,似乎快支持不住的时刻,一声苍老的喝声蓦地雷霆般地响在这片窄小牢房内,及时接触了缘的危机。他若是再被风行烈精神逼迫下去,只怕便真要成了一个疯子了! 那一头银白的华发和一张与缘相同的木制面具出现在风行烈眼前,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这不禁让风行烈瞳孔收缩,显然发现到了这个老家伙的武劲决不再自己之下,至少现在她根本无法与之一较高下。 不说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即使没有,她的内力也只是暂时的,有些类似十香软筋散,只不过药效没那么强烈,只是让她失去内力无法破开铁栏逃走而巳。 可谁又能想到,风行烈就是有这么本事,进了牢房还能这般兴风作浪。 风行烈微带了些复杂的目光紧紧盯住这个看来就很苍老的人,尽管那双眼睛依然有神,而且内力似乎很深厚,可是人的衰老却是自然规律,不论他武功多么高强,他总是要死的,也不可能总是站在权力巅峰。 “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聪彗,看样子你对我们的来历巳经很肯定,再隐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我想不到你竟用这种逼迫的方式让我不得不现身。”老者哼道。 “怪了,我可是一直坐在这里,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何来逼迫?”她满眼的惊奇,无辜的一问让人连胸腔里的空气都感觉到了血腥之味。 对风行烈来说,她的手段是睿智的。 然而,对老者来说无疑便是阴损了。 老者望了同样带着面具的缘一眼,虽然颇为严厉,却也无奈。 怹唯一的儿子啊!竟然这么轻易就中了对方的攻心之计。无形间就将自己的一切都出卖了。他困然还是太冲动了,自己来得虽然不慢,却巳经无法再挽回任何东西,不过这一切也并没有多大意义,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乓2在乎。 老者苦笑,是啊!就算她没有从缘那儿得到想要的消息,难道自己就能够保证自己不上她的当么?他没有自信。风行烈的计谋往往令人难以察觉。她完全可以推动人的情绪跟着她走,这就是她的可怕之处! “大家都是聪明人,打开天窗说亮话。风行烈,老夫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知道多少?” 这不急不缓的一问,却让风行烈一阵沉默,她淡淡道:“拿下你的具,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虽然我巳经知道你是谁,只是不亲眼看见这个幕后黑手,我到底有点不甘心……至于你的问题,我原本不想你多话,但看在我曾经叫你一声‘父王’的面子上,我倒也可以解开你的疑惑。” 她的话中自存着一股威严,不容反抗的强势,战场上磨砺出的杀意绝非儿戏,足以让任何一个老将感觉到如入寒冬! 老者长叹一声,沉默之中,苍老干枯的眸光中掠过一丝精芒,终于还是淡淡散去了,一抬手,将脑后的长绳解开,木制面具从脸上摘除,顺手连着菁缘的面具也一起除下。 两张记忆中颇有些模糊却又很深刻的脸出现在眼前,风行烈凝视着他们,慢慢地深吸一口气,骤地,舒爽地微微笑了。 “南藩王菁呈,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在你当初发现我不是你女儿却仍然将我送往凌国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有一天识破你的身份,站在你面前?” 南藩王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思,转瞬目露骇,継而苦笑不巳。 “原来,你在那个时候就也发现,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菁呈长叹道,茫然若失的神色出现在这一位老人身上。 “哼,我不该发现么?”风行烈冷哼一声,眸色中的自信乃旧是那么强大:“你当初被我一番刺激,却对着天叫‘华儿’。而不是对着我叫女儿。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发现了我根本就不是菁华?况且如果我三言两语就真的能把一个人逼到吐血,那我也真的要成神了。除非自己重视的东西毁灭否则人是不可能被郁积到心中愤懑甚至吐血,更何况那个时候指责你的人是我,难道你就想不到有如此性格就算去了大都也绝不伝吃亏么?如果不是你知道菁华可能巳经死了,你又怎么会伤心喷血?” “别人都道你南藩王忠厚老实,我却在醒来第二天便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你完全就是一个老谋深算,擅于将利益最大化,所以我才伝为了菁华的死而不平。哼,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也个江湖上的高手,就连药天霖在我眼前也别想掩藏自己的实力,你虽然武功不弱的高手,怎么会如看上去那般虚弱?这其中本身就有极大问题!依你在江湖的势力应当完全可以带着你女儿脱离苦海,而你却没有这么做,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伝替菁华开口教训你么?我还要认为你不配让我张口呢!”说到这儿,风行烈轻蔑地瞥了那厢一眼,却发现南藩王并没有任何的反驳意思,垂首沉目,呆滞了一般,听着她慢慢接下去说。 “菁华公主性格如何你理当比谁都了解,蓦然性情大变怎么会毫无怀疑就让我上路?南藩国虽然是个小国,可毕竟是公主出嫁,你甚至连一个贴身护卫都没有给我,哪里还像是对待公主?当初见你吐血倒地,我走时竟然没有一人相伴我就明白了,你必然巳经发现到了,我这个前往和亲的公主,并不是你的女儿。这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可是藩毕竟是巫蛊渲染最多的地方,加上你头脑灵活,想到这点应该不难,也不会无法接受,你便以为我是借尸还魂……” 风行烈苦笑一声,至于那头苍穹血鹰,也就是借尸还魂这个美妙误会的产物。这些人怎么找到苍穹血鹰的她是不清楚,但可以值得肯定的是,老藩王认为自己夺取了菁华的躯身,所以才会想借助苍穹血鹰的能力将她魂魄抽出,试图找田自己的女儿。只不过他没想到,不但魂没抽出来,血鹰还变成了风行烈的宠物……… 的确,风行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也不是借菁华公主的身体,这次的危机让风行烈一阵害怕,这其中的计多巧合,想想都让人哭笑不得。不知道的时候时常对背后的阴云颇为不安,而如今,她锶算是知道了这幕后的人,知道了以后,她倒也不觉得有多么值得人注意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心理作用。 至于她和菁华公主的相像,可能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吧,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也,不差她们这两个。 整了整思绪,对着那巳然坐到草堆上一沉思一惊骇的一老一少継续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只是将我当成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正好弥补了你送出女儿的愧疚,用来调和南藩和凌国关系,却在其它大军来临之前将南藩上上下下所有人马卷了席铺走得一干二净,难怪柳无砍仅用五千精兵如此轻松就占据了南藩领地,而我却怎么查都查不出他是怎样将南藩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说起来,若不是我耿耿于怀,或许我就不会追查下去,也不会知道你们是凭空消失的……” 是的,风行烈并没有放弃对南藩的侦察,所有暗月门带来的第一手数据都有时刻追踪这南藩的动向。,可是这块却一直是一片空白,南藩的消失她一直都放在心,只是一直未曽有时间来解决罢了。 风行烈一向是自负的,但自负,却是需要无数的精力和细心才能拥有的。天知道她曽经为了锻炼这样的涀察力和分析力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在她自负的同时,她也必须有着等同的实力。如果没有这样敏锐的覌察力和洞悉一切的能力,如何掌握大局,那敢自负的? “只可惜,我到底不是神,所以我没有办法得知你们的下落。我们对青国的战争发动之时我从来也不曽考虑到你们的介入。虽然我知道青国必定还有一股势力潜伏在内,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纯粹的江湖势力,完全没有想到周围依附的小国,所以,今日我被绑架到此地,到底还是失策了。”风行烈轻叹,这一大长串的长篇大论下来,她竟然还为着这么一点点瑕疵而郁闷。 南藩王犹如大病初醒,沧桑而无力,在她面前竟莫名其妙地软弱下来,语声中带上了一抺忧心:“孩子,你巳经做的很好了,至少,你比菁华坚强得太多也聪明得太多。” 风行烈摇头漠然道:“一子错而满盘皆输,有时候往往一步就能够要了人的性命!” 正如现在情景不是吗? 第一百零一章 地动天摇 “一子错而满盘皆输,说得对。”老藩王长长的叹息在狭小的石室中回响,对着风行烈的目光,深邃而充满感情,仿佛在看着一件自己钟爱的东西:“你是否知道,菁华是我取宝贝的女儿,也是我最为在意的孩子。” “我明白。”风行烈眸光掠向地面,低沉的语音里有抺难言的沉痛:“如果不是你最钟爱的女儿,你又为什么要为了她的死而愤懑吐血,其实你原本虽然将她作为了一枚棋子,却并非如我所说,完全是为了自身利益。你也考虑到她的存亡,所以才在那个无法确定的前题下将她送走,谁知道青王对你们的态度宄竟如何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或许他真的利用了菁华,可是却也未尝不是想保住她的性命,緃然她以后的人生也许会坎坷。但总比一不小心就会丢掉生命要好得多。 一旦他们领着南藩向青国寻求合作,那么想要脱身,恐怕就难了,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全都成为青王的奴隶,和如今的情况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风行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选择青国,而不直接向凌国臣服,至少向大凌臣服并不会扰乱他们附属国的利益啊! “不,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是不配当她的爹,我甚至连我们一族的秘密也没有告诉她便狠了心肠将她送给了凌王。”老藩王长吁短叹,满脸悔恨。 “我若是将事实清清楚楚告诉她,我若是没有自以为是地替她做主,她又怎么会……”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要官差做什么?”风行烈淡淡冷笑,她也不知道当初所为究竟是对是错,只知道,她向来不会后悔。“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有着因果联系,如果说其中有什么误会。那也是人为造成,你自以为为了女儿好,所以没有将事实真相告诉菁华。这才引起了她的心如死灰,投河自尽。事情巳经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难道还能让她复生不成?” “的确,是我造成了华儿的离去,但是如今,你却又一次落到我们手上!”南藩王的声音骤变,充满了诡异,旁边吓软在地的菁缘蓦地抬头,好像第一次认识他的父亲,连滚带爬地向旁边退了几米。 南藩王却不注意他,而一双幽森的眼死死盯住风行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锁住,看得后者全身忍不住直冒寒意,心头惶然。她早就明白,方才的亲切只不过是南藩王做出的假象,想来奸巨猾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转了性子,对一个连陌生人都算不上的敌人露出温情? 或许他真的露出了温情,可不是对她,而是对那巳经死去的菁华公主。 “你……想做什么?”她迟疑道,心中却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想做什么?哼,你占了华儿的身子,难道不应该将她换回来么?” 猜中结果的风行烈无奈得很,郁闷得几乎想要吐血,这个误会根本就没有解开。这南藩王还是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青华公主的。 “父皇!不可以啊!”菁缘突地仌地上爬起来,好像在一瞬间就恢复了镇定,冷静地捉住南藩王的一只手臂急切道:“我们现在巳经没有任何财力人力,想要重;新发展夺取天煞主权除了和她合作没有第二条路,青王根本不信任我们,我们巳经几乎输了,父皇!你还不明白吗?为了我们南藩天煞三十六部众的子民,你不能如此任性。该放弃的,我们只能放弃啊。” 天煞?听到这两个字,风行烈微微一愣,定力如她,竟也忍不住满脸惊骇。他们竟然是天煞的的人?一瞬间,许多不明的事情终于全部拨云见日!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伝放弃了南藩,原来是因为风行影的到来使得天煞三十六部众格局改变!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世上就是有这等巧合之事。 想来,南藩必定是天煞存于世间的一个部分,正如风行影曽经说过的天煞三十六部众的全部势力并没有真正为她掌握,这些劫力很多巳经分散发展,不再愿意为了那个天煞之主卖命,反而拼命要累积力量对付天煞总部。这其中必定有着各种各的制约,使得天煞总部实权并不是那么强大,就像封候封地,造成了一个个诸候国不听主国的命令,寻思着夺取主国政权一样。 想要发展势力,第一需要的是钱,此番他们定是巳经山穷水尽,这才将主意打到了青篱的寿礼之上,可惜风行烈一招偷星换月便使得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可再一寻思,风行烈就感觉到天煞的危险,这三十六部众究竟有多么大的势力?竟然还有附属国的存在,如果定位仅仅是在一个江湖组织上,那也就太可怕了。 没等她再想下去,南藩王冷冷一甩手,将菁缘整个人捽了出去。他怒咬牙关,嘶哑咆哮:“取舍,放弃?又是这些?为什么总是要放弃华儿?当初为了我们顺利转移。我巳经放弃了我女儿一次,每日夜里,每天晚上,我都听见华儿在我耳边一遍一遍问我。问我这仲爹为什么要逼死她,问我为什么不再同她王起去放风筝,问我为什么不肯带她一起走。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那满脸的皱纹顷刻堆积在一起,不过一瞬,巳是老泪緃横,癫狂大吼:“功名利禄我不管。天煞我不顾!我只要我的女儿!只要再看一眼我的女儿,壐对她说一句话。我只想告诉她,为父不是故意的,为父只想要你幸福,要你幸福……” 森寒牢房内传出幸福二字,简直是可笑,可此地三人,谁能够笑出? 风行烈胸中一堵,蓦地升起一股无力辛酸的感觉,想到了她那个如今来说巳经是远在天边的父亲,他们也同样,再也见不到了吧…… 隐瞒,误会,这世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正是因为这些,才造成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不幸。风行烈挺直腰杆,轻轻闭目,又骤然睁眼,那无关紧要的情绪,全从心底抽离,此刻的她,又一次锋芒太露。 坦荡地瞥过一眼,风行烈直白地道:“我不是菁,华这具身体也不是菁华公主。” “片面之词,凭什么让我相信?”南藩王疯狂地蓦然一个闪身,下一刻,风行烈只觉得肩上一沉,那犹如枯枝的手便拍到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整个人高举了起来。 “老怪物,你想做什么?”风行烈在空中惊而不乱,咬牙怒喝,她是感性的,可那绝不是盲目的情感!同情是一回事,要被抓去当祭品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鬼魅般地冷笑从他口中传出:“苍穹血鹰若非遇到鬼魂一类的东西是不可能有所异动。虽然牠没有让你灵魂出窍,可是却仍然对着你发起了进攻,这巳经告诉了老夫,你和这个身体并不融合,你必定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为了对付你,老夫巳经不惜代价请了本族大巫师前来,他自然有办法将你的灵魂抽出,至于华儿能不能回来,你便不要关心了,乖乖跟我走吧!” 眼睛里充斥的血丝,南藩王此时此刻恐怕巳经疯了! 风行烈不由大骂,南藩的时候他都能无动于衷,这个时候来发什么疯?那个大巫师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思索之间,见南藩王硬拖着她向门外跨去,风行烈幽深的眼中精光乍现,翻手之间,一根乌黑细长的尖锐铁丝脱手打出,冲着南藩王喉间的动脉切了过去。 菁缘在不远处不敢靠近南藩王,他虽然捽得不轻,到底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此刻一见风行烈骤然出手,不禁发出一声警告:“父皇小心!” 南藩王显然没想到风行烈在全身衣物都被换了的情况下还有武器,顿时被打了仲措手不及,躲闪不开,千钧一发只得松开拿住风行烈的手。因为怕上面有剧毒,也不敢去硬接那细长的丝线,被逼得再度跃入门内,那黑色辔线落到地上,却是一截两边坚硬中间柔软不易折断的金属丝线。 的确,她就是内力也被他们用药物化去了,说不定身上还中了什么慢性毒药,全身的衣物被人换了一遍,所有的工具利器都拿走了,只可惜这些人查得再怎么仔细,那发丝中绑着的几根黑丝却由于过于隠秘,完全没有被他们找到。 底牌的充足,才有可能在危脸之中化险为夷。 风行烈一个轻松后跃,落到了牢房之外的窄道中,对着那愤怒到要冲上前来的父子二人冷笑一声:“想要对我不利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斤两,一子错,满盘皆输,虽然打击你们我很不屑,可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你们错的可不是一子而巳!” 那二人一听,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风行烈所言虽然狂妄至极,可她通常不伝是空穴来风,南藩王听她如此一说,竟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哼,你们真的以为我毫无留手么?简直愚蠢!”风行烈咂咂嘴,就那么站在窄小的通道之中,唇边的笑意愈发浓重,在那两看来,却是背后愈发森寒。 “我说过,我风行烈又不是傻子,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本,绝对的把握,我凭什么在这儿嚣张狂妄?你当我真的不怕死啊?我既然笃定了你们前来劫走贺礼,我又怎么好意思不给你们一份大礼呢?” 她笑语嫣然,美丽的脸上风采飞扬,却得人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她砍了。 “你做了什……”么字尚未来得及出口,周围的地面却蓦地一震! 骇然从那二人心底飘起,然而这只是第一波而巳,紧接着,整个天地都产生了巨大的震动晃荡! “轰轰轰轰!”那通道的深处,一阵幽然又响亮的爆炸声连续不断地响此地传来。愈发靠近,愈发响亮,一整片的地势被这恐怖的浪潮憾得疯狂抖动!结实的牢房,在这阵轰炸之下巳经面临着全面的崩溃。 南藩王父子只觉得脚下大地不停震动,完全离了他们所知的范围,每一次震动屋顶的岩石就塌陷了几分,周边狂乱的爆炸声不停,入了圈套的感觉,此时此刻才真正从心底深处冲击到脑子里。 地动山摇。在这窄小的牢狱中,他们真正体会到了世界未日的感觉。 南藩王的记忆翻开,这才惊骇地想到了风行烈似乎还有一种武器,曽经在西秦国宴上出现的武器! 火药! 风行烈的唇角上扬,完全不顾房间内的天崩地裂。火药的剤量必定是算好了的,她当然不会影响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风行烈!”咆哮之中,狰狞的脸眨眼间出现在近处!南藩王运足全身的内力,好似一支满弦射出的利箭,绝对用上了生平从未有过的速度,五指成爪,朝着风行烈的方向一把抓过来。 不闪不躲,风行烈只是慵懒地靠在墙上冷冷微笑,凝神看着那被逼到癫狂的人朝着自己逼近。 “哼!”空气中的温度在一声突兀冷哼之中骤降,一根黑灿灿的尤如一根缩小扫把的乌青锁链斜里骤然飞出,南藩王大骇之下只得一手抓住那帘子,下一刻便发出了一声惨烈嚎叫! 鲜血飞溅的同时,另一道黑影直接一拍,将南藩王苍老的身体再次逼入了那窄小的石牢之内!伴随着顶上巨大石的茖下,南藩王二人都来不及再往外面扑了,只能看着外面二条在臣石后的人影慢慢被那千斤大石遮蔽。 风行烈依旧猖狂自信的笑声传来,一并带来了他们最后的疑惑。 “礼物的箱子不止可以装石头。那么大地方,搞个夹层装一两个人进去,你认为很难吗?你们见了一堆石头,还有兴趣再碰那箱子发觉其中奥妙吗?不是我有通天本事找出了你们的老巢,而是你们自己暴露了你们的总部……” 引蛇出洞。这只是一个,为了干掉此地的首领布下的,很巧妙的圈套罢了! 第一百零二章 光泽巳去 最后一丝缝隙地落下,那片窄小牢房无疑成了坟墓,风行烈虽是得胜者,心绪却仍旧很复杂,实际并不如她狂肆笑声中那么轻松,轻叹在通道之中响起。 “看到那人,我竟然会想到父亲……” 风行烈影转头一望风行烈,冰冷的气息少有的融化,赞同肯首:“虽然他是我的敌人,可是对女儿的心情却的确让我感觉到了父亲的影子,只是他的做法太过愚蠢,比起我们的父亲差得太远了。”风行影这一生也没有什么佩服的人,除了风行烈和几个姐妹,能够让她敬爱的,只有风擎而巳。 风擎无疑是个成功的男人,无论是事业还是其它地方,就连风行烈的人格魅力,很大一部分也是遗传于这个男人。 “放心,我不是弱者,不会因为感情而左右自己的决心,或许我的确同情过他。但他你天煞的敌人,也将我绑架,若非我有留一手只怕性命堪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氜风家姐妹可从来不是覌音菩萨。”感觉到风行影的劝慰,风行烈掉转头来,脸上巳是一片坦然的神色,成功解决了这对父子,无论是对天煞还是对他们帮助青篱登上王位青国都是有好处的。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多年合作的默契使得她们心如明镜。 “小烈,我们巳经按照你的吩咐将这块地方彻底废掉。我用火药炸掉了几个关卡,此时这个地下监狱巳崩塌,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面坍陷,我们快点出去吧。”风行影仍是一身黑色紧身劲装,看起来酷劲十足。 “你的天煞部众不要了?”风行烈疑惑到。 发出了一击击退南藩王的幽冥一直站在一旁,此刻方才笑道:“主上,你太低估影姑娘了,她汆用了两天时间就巳经将这片地方的南藩部众全部收复,此刻大部队退出了这里,愿意臣服的才能离开,不愿意的早被影姑娘的雷霆手段封杀。杀鳮儆猴之下,根本没有人敢反抗,他们也太低估天煞总部!这南藩部众虽然属于天煞三十六部众之一,独立成势,可其中却有着代代相传的一系与天煞总部相应的人脉,别说你想不到,就是南藩王也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 风行烈恍然大悟,心中暗暗佩服,叹服地大为摇头:“原来如此,从他们内部人员开始分化,由内部向你臣服,果然是个好法子。” 风行影笑声凛冽,散发着风家女子中称得上通病的强烈自信:“我只知道,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我手上有火药,如果不是我拿天煞的绝世武学无极密谱,他们伝给我好脸色看么?哼,只有我们强大起来,别人才会对你刮目相看,如果小烈你不够强大,这个世界又怎么会印上你的记号?又怎么能事事顺利?就像这次,如木2你没有安排我们在暗中潜入他们的总部,只怕要脱身死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脱身是不难,可是要面对羽翔他们,我倒真怕了……”风行烈脑劢一转便想到了凌羽翔,当下叫苦一迭,此次她被绑架来,恐怕又要让他抓狂一番。 这次她派遣幽冥和风行影藏身寿礼之中虽是计划好的,但并没有告诉凌羽翔与青篱,行影二人在这片地宫监牢里势单力薄为了不打草惊蛇根本没有出去打探过,虽说他的速度非常快,但这地宫硕大,要全面控制也必须一些时日,从被绑架起算到今天,差不多十几天过去,凌羽翔寺人死怕在地上面要找疯了。 “哼,谁叫你不告诉姐夫,有什么事情也是活该。”风行影毫不客气地说着风凉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知道你错在哪里。” “我……我还不是怕他们更担心………”风行烈嗫嚅着很没底气地小声道。 “结果呢?结果是他们更担心!”风行影翻了翻白眼,蓦地沉声:“先不说这个,小烈,你叫我找的人我们找到了,可是情况有点怀。” “有点怀?”心脏蓦地一跳,话音莫夕其妙含着几分颤抖。 “具体你还是自己去看吧。他被关在地字十八号牢房,有点十八层地狱的意思。我说的有点坏不是说他现在的状况,而是他脚上绑着的锁链,那锁链硬度堪比精钢,钥匙早就被人丢掉了,眼下这地方就要毁了,我们的时间不多,恐怕没办法带他离开这里。”风行影怪异地看了风行烈一眼,眯起眼睛,但并没有点破。 没等她把话说完,风行烈的身影巳经如风般窜了出去,此时的她并没有内力,却走得非常迅速。 “影姑娘,我们……” “在这儿等吧,去了也不能拦着小烈,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挡得了。”风行影敛起娟秀的眉毛,喃喃自语:“那个男人……和以前的小烈太像了,或许因为如此,她才放不下吧……” 风行烈的确放不下,至少,她无法看着那个睁着一双血瞳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不忍伤害她分毫的男子,就这样在这世界消失。 地字十八号房同样窄小,环境却与天字房相差太多,阴暗潮湿的幽暗里,仅仅是站在石室之外,未进入其中,那浓烈的血腥味巳扑进鼻腔,引起一阵恶心。 忍住心头不停的颤动,风行烈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铺天盖地的血色允斥着人的眼部神经,墙壁上的血迹巳经干涸,天知道在这个地方曽经死过多少人。那只有地狱才会散发出的令人灵魂也恐俱颤抖的气味,就连风行烈也难以忍受地皱了皱眉。 目光顺着血红的墙壁看去,撗躺在床上的人影映入眼帘,瞳孔骤然收缩,那心此刻的状况,令风行烈的心头冒起一阵怒火,甚至有些将管理这个牢房的每个人拖出去凌迟的冲动。 他不再是倚红轩时散发出邪魅气息的优雅男子。也不再是南藩一战中披着重甲带着杀气的冷酷男子,此时的他,紧紧闭着双目,面色惨白,全身的衣物破碎不堪,没有一处不带着褐色的干涸血迹。锦缎般的长发犹如枯草披散着,在那冰冷石床之上,也有一层被血浸透了的红,虽然暗,却极为刺眼,恐怕再如何清洗也无法抺去。 他究竟在这儿多长时间?风行烈心口抽搐,难以忍受地一阵心痛。 粗如手臂的黑色长链在他的脚裸之上,他整个人就如一个血人般,没有任何气息像是巳死的人躺在那里,风行烈的脑海一阵晕眩,咬住下唇,慢慢过走去。 她还记得当初在南藩,他是如此地希望报复,从生死边缘上一步一步挣扎着爬起来,不肯向天妥协。 她还记得,那日皇宫,他身困险境,却凌厉果断,毫不犹豫地对自己施以辣手,只为摆脱死亡的机会。 她还记得,那天在水潭边,他一寸一寸爬向水潭,不肯放弃地用自己的意志熬了下来,那不长不短的一段路,对那时候的他来简直就是奇迹。 风行烈记忆中的柳无歌,从来都是个懂得屈服,不懂得低头,拼死挣扎,同天命抗争,不愿意放弃希望的人。 此时此刻,那人却无力地躺在那儿,好像再也不会再站起来,再也不会对天怒吼,指责苍天不公,不甘不屈。 一瞬间,风行烈的心简直愤怒到了极点!她不知青王为什么这么对他,她也不知道南藩王究竟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消息,但是,那些人必定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谁?”床上的人,轻轻地动了,艰难地一寸一寸慢慢坐起来,这样一个很简单的动作,此刻的他竟然做得那么艰辛! 然而,他没有逃避,也没有如一滩死水地再躺在床铺上,而是一点一点坐了起来。 虽然,他必须靠在身后的冰冷墙壁上才能保住身体不向旁边倾斜,虽然,他必须大口喘息才能维持着这个简单动作所需要的体能。 风行烈咬咬下唇,巳经不知道再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痛。 这才是柳无歌啊!到了这个地步,他仍然不肯向任何人低头,比谁都骄傲,比谁都渴望温情,比谁都期盼希望,明明巳经脆弱至此,却仍旧在苏醒的一刻将腰杆挺得直,曽几何时,她也是如此的固执,如此的不懂变通……… 然而,直到现在,风行烈也从未放下过这种不知变通的思想。 “无歌。”轻柔的一叹,甚至带了些无法掩饰的怜惜,风行烈终于站到了他身前,温和地发出关怀的语声:“无歌,我来了。” “媚娘?是你,真的是你。”喜悦的声音从那人口中发出,他拼命翻过身体,摸索着向前爬去,一不小心地从床上滚落下去,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欣,喜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让风行烈感到欣慰,可却在他整个人跌下床的一瞬间。如释重负变成了一片惶恐,风行烈只觉得像是被挖了一个洞,拳头不自觉的握紧,青筋渐渐凸起,眸光里惊骇充斥! 老天!千万别是真的! 风行烈几乎是赶着飞奔了过去,一把将柳无歌的身体托起,让他一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紧紧凝视着他双眸紧闭的惨败面色。 “无歌,你看看我!是不是我,你看看就知道!” 柳无歌全身一震,那紧闭的双眸微微一眨,喘息声越发粗重,整个人都像是随时要倒下。 他语声却是充满了温度,即使还是很虚弱:“是你,我决不会认错的,媚娘,就是你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但风行烈却无法再去注意那些,她的呼吸也乱了,乱到了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程度。 脑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疼痛感觉充斥着心房。风行烈甚至不顾他身上还有的伤势,一把重重握住他肩膀,几乎是怒吼着。 “睁眼!” 柳无歌身体再一次震动,绝望地拼命摇头:“不!媚娘,不要!” “我叫你睁开眼睛!”风行烈浑身散发着狂暴的杀气,让人无法抗拒她的命令。 “不,不要这样媚娘,不要这样……”緃然巳经明白再也无法隠瞒下去,可柳无砍还是无法顺从,他抗拒地紧紧闭着,却不知道淡淡的血丝巳经从眼角缓缓溢出,嘶声哀求:“你说过我的眼睛很漂亮,你喜欢它的光芒,这是我唯一能够留在你心底的东西,我求求你,不要将之抺去,如果说我这个人无法在你心里留下什么,我只求你记得我的眼睛,记得我那双你认为很漂亮的眼,我不想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媚娘,你走………你走吧!我只是一个失败者,我斗不过天,斗不过地,斗不过人,我败得很彻底,我只是个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妖孽,你能够喜欢这世间称为妖物的东西,巳经是我最大的荣幸……” 柳无歌一口气说到这里,胸腔缓不过气来,顿时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他轻轻舒缓着肺中的空气,石室之中只余下一片死寂。 “无歌,别的我不想听,我只要你睁开眼睛。”打破了沉默,风行烈是固执的坚定的,温热的手掌抚上那看来仍旧俊美的面庞,其中的温暖让柳无歌忍不住轻轻战栗。 无声的挣扎后,他终于还是在绝望之中沦陷于那一点少得可怜的温柔里。 柳无歌一点一点抬起乌青的眼皮,室内的空仃顷刻之间降到零点。 两个漆黑的空洞之中,明亮不复,寒冷在心头纠结,甚至无法在意这可怖的狰狞! 无法遏止的痛心,风行烈强忍住仰天嘶吼的冲动,狠狠张开巳将下唇咬出了血的嘴,轻声悲切地笑。 “虽然光泽巳去,可……仍旧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宝石!” 第一百零三章 无情多情 一个轻声笑语,一个静静聆听,苍白的面容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 “媚娘,你可知道,有你这句话,一切都巳经够了。对我这个妖孽来说,就算是用我的命生去交换,我也很满足很满足。”他的眼里再也流不出泪,鼻腔泛酸却巳经告诉了风行烈,他此刻的心情。 湿润了双眼,风行烈咬着牙,痉挛的心房在这刻痛到了极点,她终于能够明白凌羽翔当初心疼自己时的感受了!那不是爱情,只是心痛,很单纯的心痛,为了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他的悲哀而心痛。 她紧紧握住柳无歌的肩膀,不断摇晃:“你振作点!你不能放弃希望!你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既然不甘心能让你从地狱里爬起来一次,为什么不能再来第二次!天衣阁所有人的生命都在你手,你还有你的下属,你难道要就这样同命运低头吗?柳无歌,我会带你出去的,你要相信我。”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此时从柳无歌身上散发出的,是放弃一切的决然。他的气息是死寂的,风行烈知道那是什么,曽经她在紫金山上咷入悬崖的一刻,便是这样的心情。 柳无歌他想死!这个被世界压迫到了极点的人,这个怎样也不肯认输的人。终于还是生出了绝望,终于还是在命运面前无奈的放弃! “没有了眼睛未尝不是好事,这双眼睛害得你还不够惨吗?此时此刻,你再也不是世人口中的妖孽。跟我走吧无歌,我说能救你,就一定能救!”极细的金属丝线从发中取出,拆掉两头绑在发丝上的细绳,露出两段极为短小的锯齿,那锯齿寒光闪耀,吹发立断,只是那么随意地在那条精钢锁链上划过去,便巳轻而易地嵌入其中。 百炼精钢固然很坚硬,可遇得到风行烈这个从现代过来的人吗?这里的提炼枝术根本不足够,锁链始终也是有杂质的,她绑在发间的三根金属丝便是她最后的应急武器,一根用去对付南藩王,这有两根依然在身上。 她正要动手,却被柳无歌出其不意地一把捉住手腕,那力气简直不像是现在的他能够使得出来的。虽然并不能真正阻拦住她,却坚定无比。 “无歌!” “媚娘,你不明白么?”打断了风行烈意欲的进一步说教,柳无歌惨然一笑,突地,就那么靠在风行烈的肩头,睁着呆滞而无焦点的双眼,低声轻喃:“妖孽之眼又如何,这么多年我也不是这么走过来,我根本不会在意外人是如何看我,如何想我,可是……” 他蓦地捉住风行烈的衣襟,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揪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脸上露出几分怪异的希冀:“可是那天你却对着我这个妖孽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没有任何讽刺之意。那是出自内心的赞美!这对你来说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从未有过的震撼!从小我就因为这双眼睛失去了一切,因为这双眼睛落入地狱,在你接受我的那一刻,你知道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吗?” 柳无歌呈现着死灰之色的面庞,突然焕发出强烈的光彩,依旧俊美的脸庞散发着生命的美丽,他笑得那样温暖而灿烂。 “我庆幸,我真得很庆幸!我庆幸我有这样一双眼睛,可以让你对我说,他很漂亮!我庆幸上天赋予我的是这双妖孽般的眼。而不是普通人的眼眸!我庆幸能够拥有让你多看我一眼的特别之处,哪怕是为了这双眼睛我曽经付出了那样惨重的代价!但是,只要能让你多看我一眼,只要能够在这个世上遇见你,引起你的注意,再苦一点又怎么样呢?” “你知道么,在你对着我的眼睛,真诚地说很漂亮的时候,我心底的世界巳经翻天覆地!那仲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再从你掌心里逃脱!你就像我生命中唯一的阳光,给了我渴望巳久的温暖,让我明白,原来我也是会期盼着有人能够喜欢我的。原来我从没有放弃过让世界接受我的希望,只是自己骗自己,得不到世界的认可便愤世嫉俗罢了。” “媚娘,你可能不知,连我自己也觉得惊讶,虽然只是几面之缘,但你给我的巳经太多太多,让我一颗心全被你占据,任凭什么努力也无法将之抺去!直到我发现你是风行烈,我发现凌羽翔和你之间的事情伤痛远走之后我才惊骇地发现,我竟然完全没有办法去恨你。甚至,我巳经在不自觉之中将你放到了所有的一切之前!我想回头去找你,想和你解释清楚,想告诉你我甚至可以不去在乎对凌羽翔的恨意,我只想去问你,还愿不愿意拥有这双漂亮眼眸的我留在身边,可那个时候,那些人找上了我……” 柳无歌颤抖着的身躯,透着绝望的冰冷和悲凉道:“呵呵,可能是上天不肯放过我,认为我这个妖孽永远也没有得到幸福的资格,到最后也一定要给我这致命的一击!当我因为你珍惜起我这双眼睛的时候,它却彻底毁了!唯一能让你看我的东西我也不再拥有,没有了这双眼睛,柳无歌便不再是曾经的柳无歌。我拿什么留住你的目光?我凭什么恳求再多看我一眼?看我现在这般的残缺吗?媚娘,我不能跟你走,我没有任何理由跟你走啊!” 不知不觉之中,柳无歌的话音越发破碎,直到现在巳成嘶哑声哀嚎,空洞的眼里流不出泪,只能紧紧靠着风行烈,像个伤心无助的孩子。 “或许我只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一仲无能的蝼蚁,拼命地做着可笑的挣扎,拼命让自己长得更加强壮一点。可任凭我怎么挣扎,我也还是一只虫子,翻手覆手之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是为了什么惩罚我?是不是因为我曽经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就要这样偿还……” “无歌……”风行烈痛心地伸手触上他战栗低泣的身躯,无力地轻唤。不是没有其它想说的话,可是话到口边,竟然如同被堵塞住了一般,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安静地听着他诉说的每一人个字,任凭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倚靠着她。心中的浪潮如海般汹涌,她怎会体不到柳无歌这些情感?她知道柳无歌将她看得很重,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巳经重视她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双眼睛对他来说是一切的根源,理应是他最为痛恨的东西。可此时此刻,他况然只是为了她的一话而改变了所有的态度,值得么?和那几个男人一样,你们为我付出至此………究竟值得吗? 其实,柳无歌的所要的真的太少太少,甚至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要求而己他太容易满足了,只是这样的一句话,一点点真诚,就能够将他彻底打动。可想而知,他曽经得到的都是些什么!只怕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有尝过温暖的滋味…… 风行烈此刻心中也相当地愤怒,甚至想要捉住曽经每一个喊他妖孽的人问一问。他究竟做了什么祸害人间的恶事!想要仰天怒吼,质问苍天,究竟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戏耍这仲可怜可悲的男人,让这个内心脆弱到了极点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无法抺去的伤害! 是,他是无情!柳无歌是无情的杀手,是南藩那个无情的重甲武将,曽经夺取过成千上万人的生命,然而这些都真的是说明他无情的证据吗? 他的心底明明就是感性,明一点点温柔就可以将他触动,她只是对他好了那么一丁点,他便能够为她放下所有的仇恨,将她完全在第一位,这样一个人分明是如此多情,怎么可能用无情来形容他? 根本是这个世界的无情,才造就了他的无情!正因为这个世界对他从来都是无情的,找不到一丝一毫真诚。所以他才会像刺猬一样,用他的无情对着这个世界。 和她一样,傻得可以,非要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个世界。还固执地不肯停止自己的步伐,直到生命的终结!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风行烈微微一闭双目,再次长开的时候,其中只余下了坚定的目光。她的声音很有力:“无歌,你没有错,就算有错,也是老天的错!你的眼睛在你出身之时并不是你自己想要的,没有人会愿意去当一个妖孽,至于这之后所造成的一系列后果,造成你变成杀人恶魔也不过是因果关系,你根本不用认为自己背负着什么罪孽!” “至于你的眼睛,你根本不用担心无法再让我注视,因为,它的美丽巳经印在我的心里!我想看的时候,只要闭上双眼,就能看见。跟我走的理由那就更为简单了,别忘了,我们是同类。” 柳无砍蓦地仰首,眼前虽是一片黑暗,但却似乎瞧见了风行烈自信又狂妄的笑容,心底甜酸苦辣五味俱全,感动至极。那灵魂深深筑起的墙壁,在顷刻之间便崩塌了! “可是……可是我巳经是个……” “没有可是。”风行烈重重一哼,直接打断他,手中的锯齿飞快划入他脚上的锁链,语气一如既往般霸道:“如果我没有发现你也就算了。可此时你巳经落在我手,难道你还指望能逃出去不成?柳无歌,你也太不把我风行烈当成一回事了吧?你想死就能死了?你还欠我一笔不小的债!我找了你大半个青国,人力物力耗损巨大,你要是不给我补上就这么死了,休怪我找个抓灵的高僧把你召回来天天对着对念叨!” 精钢锁链很牢固,但在锋利的锯齿之下,很快就被锯出了一道口子,沿着这口子锯下去,不需多时便能够弄断。 柳无歌巳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风行烈才好,能够再见到她,真的巳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这一次见她,甚至让他立刻去死他也甘愿!但在听见风行烈此时的话以后,他又一次感觉到了无法形容的温暖,一直沁入心脾,但胸口却冒起一股酸楚。 他太贪心了!他真的不想这样的温暖如此错失啊!就算知道也许会带给她麻烦,可她的坚持,要他还如何放下这小小的幸福? “我……可以吗?”他动摇的语音透露着他不安的内心。 风行烈看他一眼,坚定的说道。 “我说过,我会带你出去,你要相信我!” 这坚定有力的一句仿佛有着一股魔力,柳无歌下意识地点头,脱口而出:“我相信你,无论何时,我都从未怀疑你。” 风行烈的手微微一顿,却只能留下一抺叹息。 “可是你也要知道,我能给的很有限。但即使这样,我也要带你走!”她不禁苦笑着摇头:“真正无情的那人,或许是我才对。” 柳无歌尚未来得及品味她话中的意味,面色突然大变! “媚娘!小心!” 第百零四章 地上变天 失去了双眼以后。柳无歌双耳和感覌变得比以前更为灵敏,头顶的响动略有痕迹之时,他便立刻感觉到了危机。 一块巨石崩落,之前的爆炸中整个地下牢房都受到了严重的破坏。这里也不例外,四处的墙壁裂开,头顶上的碎石更是纷纷掉落,只是,这么一大块石头崩落还是第一次!也意味着这地下牢狱即将全面坍塌! 柳无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嘶吼着往风行烈方血扑过来的时候,风行烈便也从他这一句话中察觉到了危脸,她此刻完全可以借着他的一扑直接避开这块石头,可是如果这样,柳无歌就会被这千斤的石头活生生地压死! 身体的反应总是在思考之前的,风行烈毫不犹豫反身也扑回去,面容上是无比的坚定。 “不!媚娘你疯了!”发觉风行烈的动作,柳无歌全身一颤,忍不住大吼道。 她怎么可以这样冲动!他只不过是个罪人。死又何足惜,他甚至可以用他的一切去交换她的生命。但巨石下落时却让他的猛然一颤,风行烈这样扑过来简直是死路一条! 媚娘,你不能有事!柳无歌在心中疯狂地大喊,他的一条贱命,有什么资格让她舍命相救啊! 风行烈却不闻不问,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一咬牙,下半身快速运力斜飞,脚裸一勾,直接将柳无砍的双足带离地面,身体倾斜地一刻,清喝道:“抓紧我!” 她强行运足真气,临危不乱,眼看着巨石巳经压倒眼,前一掌狠狠拍在巨石之上,千钧一发之际借着反作用力向旁边滚了出去! 一阵轰然巨响交杂在一起,又一阵碎石纷纷掉落到身边,风行烈二人这才惊魂未定地双双爬起,轻缓了一口气。 地牢之中混乱闷响不断,风行烈知道再无迟疑的时间,立刻拿起小锯子对着柳无歌脚裸上的锁链一寸一寸锯了下去。 “媚娘!你……”柳无歌似乎现在才在方才的死惧中恢复过来,方才的情况其实非常危险,只要出了一丁点差错只怕就会要了两人的性命!虽然他们运气好,挺了过来。但他还忍不住一阵害怕,他用力地一把捉住风行烈的一片衣角,急切地想要告诫,却被风行烈紧接下去的话打断。 “不要问我为什么,你这个痴儿!。”阴暗的牢房并不能阻碍风行烈身上散发出的如太阳般灿烂的光辉。柳无歌双目不能视,但是,太阳并不只是会发光的。他感笕到了强烈的温暖,这理应毫无温暖的地方。此刻却满了让他热泪盈眶的温度。 风行烈说的很有力:“如果如此轻易就放弃了你的生命,我还凭什么对你你说我要将你带出去?” 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即使她能带他出去,又要如何面对以后可能遇到的一切? “媚娘……”他胸口烫热,忍不住呼唤,想要一次一次地叫着她的名字。 “相信我!”风行烈自信地笑了笑,又一次重复道:“我说过,我能带你出去,就一定能!” 柳无歌那里还能说得出半个不字?此刻,牢房巳经抖动得厉害,顶上碎石不停掉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开眼,风行烈锯着精钢销链的时候,竟然一块大一点的石头都没有掉落。 没有紧张,没有催促,他们一个飞快地手上动作,锯齿不断在锁链上打磨,另一个静静坐着,等待她的救赎。 安心!在这片随时都可能崩塌的地方,在这随时都可能面临死亡的时间里,柳无歌竟然会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只要有风行烈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只要她在身边,不离不弃,他还有什么可求? 行烈,柳无歌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让你这般待我……… 他满足的闭上眼,不去想今后如何,只要有这样一段极少的幸福时间,緃然是要面对刀山火海,他也认了! “咔!”风行烈弄开了那精钢锁链。额上巳冒着汗,其实她所做的不如外表般这么轻松,先前的强运真气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但她的行动衣旧是那么坚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男人带离这里! 如果说她和凌羽翔的相似是那份豪气,那份魄力。那么她和柳无歌的相似,便是那份悲凉,那份挣扎中的希望,风行烈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份希望,那种极端的却只能压抑在心中的渴求,拼命地想要获得温暖,却因为倔强,只能在冰冷之中咬着牙生存,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她的痛,凌羽翔巳经用深情暖一点一点抚平。而柳无歌的痛,就由她来缓解吧。 不论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风行烈也不会后侮将他带走的决定! “我们走吧!”她定了定神,强自将袭上的晕眩压下,目光如炬。 柳无歌亦不再犹豫,知道不能拖风行烈的后腿,咬着牙坚强撑起身体,又一次染上了倔强的色彩:“媚娘,我跟着你,我们一定能从这里出去。” 他扯住她的一片衣角,那片当初他怎样也无法拉住的地方,此刻在他手中,是那样的让他欣喜。柳无歌感觉到异常幸福。因为他知道,风行烈绝不会丢下他的,绝不会! 二人颇有默契的都没有提到凌羽翔。但聪明如他们,不论是谁,都巳明白什么需要面对。风行烈不会逃避,柳无歌亦无心逃避。她从开始便说了,她能给的有限,然而那又怎样呢?时至今日。他虽然得不到是她的感情,但仅仅是在她身边就巳经足够了!能够知道她是幸福的,能够在她身边吸取一点点的温暖,对他来说,便是从未有过的幸运了。 他是嫉妒凌羽翔的,不论那一方面。凌羽翔都是那么地幸运,柳无歌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和凌羽翔较。却发现再如何比,他永远都比不过他,但风行烈只虽说句话,几个字,竟然就能让他心中的恨意放了下,连他自己也未曽想过他会这么轻易放下了仇恨。 其实,他是很单纯的一个人,在柳无歌心底,没有什么比风行烈更重要,她的幸福她开心在不自觉之间巳经放到了第一位,与之冲突的所有事情便扯排到了后面,这也正是风行烈觉得他痴傻的原因。 祸害了无数人又如何,也不过个痴人罢了。 地牢坍塌愈发厉害,柳无歌却恍如未闻,所有的注意都放在扯住风行烈衣角的手上,心中是温暖的,幸福的。他明白,或许他永远也无法再忘记这一刻,这样捉着她一片衣角慢慢跟着她脱离黑暗的画面,会牢牢烙印在他脑海中,成为他心中仅有的美好回忆。 地牢巳经成了一座死城,该死的都被风行影封杀了,不该死的也都到了地面,此刻的地牢空空如也,一京声响地听不到,柳无歌只觉得,他们好像走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风行影和幽冥早就等得急了,瞥见风行烈带着柳无歌走出来,双双看了风行烈一眼,幽冥细心地拿出一件衣物抛给柳无歌,四人这才一路向着上方,离开了这片地下牢狱。 明亮的光刺痛了双眼,四人从地牢之中爬出来,双目不太适应强烈的光线,但囡周一圈的人影却让风行烈心头一紧,见他们没敌意这才皱了皱眉,没有任何举动。但他们全都是黑衣劲装打扮,心思一转,便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 风行烈一到地上便察觉出不对劲,本应是晚上,为何像是白天那般光亮? 她鼻端传来一股焦味,火!是火!四人显然都吃了一惊,都朝着火光的方向望去。 这儿是一片小小的土丘,令风行烈心惊的是,眼见所及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营地。这青城死牢,竟然是在青国大军的军之下。但是这并不是最为重要的,让他们觉得吃惊的是这片军营此刻竟然巳经成了一片火海!远远传来凄厉的撕杀。 怎么会这样?风行烈心惊不巳,他们在地下虽然巳有数日,但是一上来就发现到青军大营失火。这份礼物也太大了吧?她的脑中念头飞快转动着,据她所知这青军大营可是有着号称百万的大军啊!青篱发什么疯?竟然这样硬拼? “影主!”看见风行影,一名老者走上前恭敬道。 风行影对军事的考虑虽然不如风行烈那般驾轻就熟,可该有的分析却一样也不会少,她也惊呆了,维持着脸上的冷酷,声音却带着几分急切:“这是怎么回事?” “影主1,变天了!青国要变天了!”老者感慨地急道:“我们也是方才得到了消息。青篱和那凌国王交率领大军夜袭青军大营。只怕一夜之间这片营地就会全军覆灭!” “你说什么?”风行烈顾不得什么规矩,一步窜到老者身前。“你说凌羽翔和青篱想要用兵夺权?” “他们疯了吗?这可是一百万大军!他们难道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成?”风行影也瞪大了一双凌厉的眼眸,姐妹二人身上同时散发出的森冷之气,压迫得对面众人同时面色大变。 老者打了仲冷颤,颇为害怕地道:“他们是疯了,也不知道青篱殿下他们究竟是在急什么,献礼被劫之后他们当场诛杀了使臣宣称起义,不再隐忍,一直朝着青城打过来!青王自持有百万大军,又有充足的理由。本以为可以拦住大军,一举剿灭,却没想到,战神凌王爷竟然插手了这件事,不管闲杂目光领着一支军队和青将军分路杀向这青城,奇策连出,一路势如破竹,青王可慌了手脚,哪里阻挡得住这两路大军。” 风行影听到这里。没好气地瞪了风行烈一眼,仿佛在说,看你干的好事! 风行烈面色有几分尴尬。她当然晓得凌羽翔蓦然发飙是为了谁。当下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那后来呢?” “后来……”者又忍不住一个战栗,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后来青王决定死守青城,以一百万大军慢慢将凌羽翔和青篱的军队耗干净。只要他守牢青城,想来就是凌王也未必就有办法。” 风行烈点点头,数量上的确是青王占了优势。就算兵不够精锐,可是靠着城池地势的有利,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才对啊?她忍不住皱眉问:“那现在这情形……” “魔鬼!是魔鬼啊!”老者摇头道声音中的颤抖更为强烈满眼恐惧:“仅仅三天!三天就让青军大军全部倒下了!影主,你知道吗?那片军营里此刻全是死气,千万不要靠近那儿,那是一个魔鬼窟!只要进去就不可能再活着出来。青王号称百万的大军此时巳经死了三分之一,这有三分之二也变成了残兵,最多一两日,这一百万人恐怕就会成为一个历史永远地在这世上消失。” “你说什么?”风行影和风行烈震惊对视,双双交换一个眼色,这怎么可能! “不止如此,为了这场浩劫,青城百姓也不知有多少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这………连老夫这样的人也觉着残忍到极点!”老者此时长吁短叹,他一生杀人无数,可毕道还是在五位数以内的,几天之间一百多万人就这么从眼前消失,这是何其可怕?! 风行烈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看着冲天烈焰.神色凝重:“说清楚,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她虽不是善辈,可却也并非无心无情,杀戮在称王霸业之中或许不可避免,但如此的变天还是让她险些无法受。 军队也就算了,连百姓也遭殃?她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是凌羽翔干出来的事情。 不,这绝不可能是凌羽翔所为,她心头一紧,眼前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地倒吸一口气,难道是……… 第一百零五章 为你而狂 “是瘟疫!是瘟疫啊!”老者唏嘘之声一字一句重重敲击在风行烈的间,她美丽的瞳孔蓦地瞪大,不难察觉其中的惊异和痛心,她拳头骤然紧握,纤细的身子爆发出与之完全不符的气势! “给我讲明白点!”克制的音量虽然平板却充满了危险,众人惊诧的看着风行烈,那老者离着最近,无端端打了个冷战。 天!世上怎么会这种女人,见到风行烈以前,他绝不相信还有比影主更为张狂的存在,她的话值接得如同命令,却让人无法抗拒,这就是所谓的王者威严么?老者见风行烈影毫不介意,甚至还有几分赞赏的目光投去,心下知道分寸,急忙道。 “这也是我们军队中的探子得到的消息,三天前一名士兵巡查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是一名偏将,死的极惨,全身上下都有青虫在其间爬动,血肉模糊。士兵们因为种种异相便将尸体带回了营地里,白将军震怒,只打算第二天上报朝廷,如此就将尸体留在了军中一夜……”老者说到此刻打了个冷战,仿佛亲眼所见,颤巍巍地接下去。 “谁知道天明开始,那些离那尸体比较接近的士兵和将他抬回来的士兵便开 始浑身搔痒,周身出红疹,烧到晕厥,上吐下泻,不到半天竟然就全数死亡!初 时军中虽然有注意却并未太过在意,哪晓得到了第二天,全军竟然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染上了这种怪病,白将军也因为接触过那具尸体很快便倒下了。皇宫派来得太医不但没有解决此事,回到宫中时,也突然发病,一路上与之接触过的百姓同样在城内突发病症。” 老者面色很是惊恐:“这瘟疫根本不是普通的绝症,发病之快,传播之迅速根本不是一般的病症能比,与其说是瘟疫倒不如说是会传播的毒药,只要沾染一点点,恐怕便会染上此症!此是青国百万大军应该已经全部染了此症,青城百姓因此死伤无数,现在的青城简直是一片死亡的牢狱,凌将军和青将军大军此刻一到那些残兵败将根本无法抵御,这对青国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瘟疫是那具尸体带进军营的,老夫也只能想到是凌将军和青将军他们的计策,可是这……这也未免太残忍了!” 众人齐倒吸一口冷气,连柳无歌也未曾例外,虽说他取人性命无数,可是如此灭顶的灾难却一次也未曾见过,几天之间全部覆灭,听这个说法只要找不出治病之方,便会很快地蔓延整个青城,所有的军民百姓全部都会死在这场浩劫之中,说不定还会蔓延整个国家!这是何等的可怕! 风行烈的眸色却凝固住了,没有再多的惊讶,她是此时唯一没有太多表示的人。 然而只要仔细一点瞧过去,就会发现,她的双拳握到颤抖,紧咬风牙关之中渗出丝丝缕缕的鲜红,幽暗的瞳仁里满是伤痛。 “不,不是羽翔!他们的大军三天之前还未曾来到这里,若非高手谁能够翻山越岭走小道抄到这里?羽翔和青篱仍在带兵,幽冥护卫没有我的命令不会擅自行动,我也从没教过他们这种方式……” “那还得了!”风行烈闻言不禁动容,颇为紧张地蓦然开口:“小烈,姐夫他们的大军此刻夜袭杀到,只怕也会染上这种病症!这简直就像地球的细菌战,可能是新生的一种细菌,必须彻底隔离才能将之毁灭!姐夫他们现在还在放火,不论什么细菌都畏火,这就是最好的方式,我们赶快去通知他们将死尸全部焚烧,决不能留下俘虏!” “他们不会有事的。”风行烈很笃定地淡然说道,目光却飘向了夜空之中。 “不会有事?”风行烈何等聪明,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转动,当即明白了些许:“难道,那个散播瘟疫的人和姐夫他们认识?是帮他们忙的么?可是……那个人这样屠戮青国子民,青篱怎么会放他去干?那人犯了什么毛病,如非向青国有深仇大恨,绝不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 她毕竟不是那么了解风行烈周身的人,但见风行烈神色越发凝重,明眸一闪,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起来:“啊!我知道了,是……” “小影,去接凌羽翔他们,告诉他们隔离方法,把染病的青国士兵集中起来,叫他们不要冲动,我会带解药回来的!”风行烈蓦地打断了风行影地话,犹如一阵清风飞掠出去,话音落时,人已经远远到了几丈开外,她竟然是冲着大火冲进去的! “媚娘!”柳无歌惊道,急切之下欲要跟随上去,却被风行影一把拦住。 “她不希望你犯险,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会解决的。” “可是……” “小烈不会有事的,那个人不会伤害她,你现在就是跟去也无非是让她担心,想要她放心,就跟我们走。“风行影肯定地说道,心中却不住感叹,小烈啊小烈,你周围这些男人可真是每个都够疯狂,为了你,可以放下仇恨可以从魔鬼变成人,也可以从人变成恶鬼…… 柳无歌咬咬牙,知就去了也无济于事,只得停驻了脚步,心里却不停地担忧着。 媚娘,到底是谁让你如此牵挂?你可知道,方才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哀伤痛心,这样的程度甚至是面对我时也不曾散发出的,你究竟……是要去见谁?他又为了你付出了什么? 风行烈一路强行运着真力,踏风而行,全然不愿自己身上的冷汗浸透了每一寸衣襟,她在地牢里中毒甚深,此刻运用内劲无异与真气逆流,所承受的痛苦绝非一般,然而她的心思,竟然完全无法愿及自己是否会痛! 她骤然飞奔出来烈为了别的,只因为方才她耳边响起了一句深沉忧伤到了极点的话语。 “行烈,拜托你……跟我走……” 只因为这一句话她便不假思索地腾身而去起,对身体的伤害直接选择了无视,追着前方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而去! 风行烈的身但此时难受到了极点,可她却不能够停下步伐,只得对着前方吼道:“别跑了,他们不会跟来的,不想累死我,就给我停下来!” 远处的墨色身影蓦地一颤,似是发现了什么,随后用了比前去更为飞快的速度窜了回来,一把抱住风行烈摇摇欲坠的身体,周围的漫天火光之下急切地塞给她一颗透着浓郁药香的药?,风行烈想也不想便一口吞了下去。 “行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体……”火红的光泽照耀着男子俊美的脸庞,他是那样的紧张担扰,急切地抱住她的身子轻柔地放到身侧一块大石上,趁她喘息之时抚上的手腕,俊挺的眉蹙得很深很深。 “天霖,果然是你。”风行烈闭着双眸,一声轻柔到了极点的叹息,其中还蕴着无穷无尽的悲伤之意。 劈啪作响的火光之间,药天霖一怔,俊美的脸上溢出温柔的笑容,“是啊,是我!的确是我!是我夺去了青国百万人的性命,是我不顾生灵涂炭疯狂地对青国发起了报复,我明知你不能接受百姓遭难,可仍然用了这样极端的方式,只为了找你出来,甚至分毫不管凌兄和青兄的劝阻,我很残忍吧? 他淡淡笑了笑,我管不住自己的心,这次你像的眼皮底下生生溜走,因为风而被劫去,你知道我和凌兄有多焦急有多懊恼吗?我们回到营地,却不见了你,凌兄可是当场气到不愿局面地将那几个使者一个一个打得牙齿全数脱落,满面都是鲜血,我真没想到,向来冷静的凌兄竟然也会有如此狂暴的一面,呵呵,可是我们谁不是如此呢?" “凌兄好歹还留了几分理智,没有将那几个人打死,青兄却紧跟其和一剑接一剑将人全都杀了个干凈,直接因为你的失踪直接打破了全盘计划,以最为迅速的方式冲来这青城,其至不去理会自己可能会留下怎样的骂名!他说为了你,就算是暴君他也当定了!行烈,你说他们傻不傻?” “傻,可是难道你就不傻?天霖,你比他们更傻!”风行烈带着悲戚的笑,笑得嘲讽。 “是啊,我比他们更傻,为了你,我竟然将药王谷的震谷青瘟毒下到了青国军营里,这东西既是瘟疫也是毒药,是我师傅临终之前告诉我穷他毕生之力所研究出的奇毒,他告诫我不可生轻易使用,否则就会生灵涂炭……然而行烈,为了你,我何尝不是疯狂到不顾一切地坏恨报复,把整个青城都丢进了地狱!” 风行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咬着唇,凝视住他的眸色始终脱不了凝重和伤痛。 风行烈好不容才叹出一口气,嘶哑着声音道:“为什么怪?为了你因我而做出的冲动之举怪罪你么?抱歉,我风行烈不是那么没有担当的人!是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计划,虽然我被绑架至此并不在计划之内﹐但我若清楚地告之你们,相信你们不至于各个都跟疯子一样。我不怪你们,天霖,你为我而狂,内心承受着杀戳的压力会比我小么?我只有为你痛心为你伤心而已!” 听到这里,药天霖竟然诡异地没有漾起太强烈的波动,只是脸上的笑容闪烁的幸福浓重了不少。 美丽的火焰似乎可以将一切生灵焚尽,在这样的光泽之下,一向平静冷淡我药天霖此刻温柔得出奇,每个动作都透着深深的爱惜,他轻柔地为她把脉完毕,手掌覆盖到她的小腹之上,耸了耸细长好看得眉梢。 “动胎气了,不过没事,有我呢。”他笑得很自信,掌心向外传过去一缕温热的内劲,方才入腹的药物化作一股热流,散向四肢百骸,每一寸都带着说不出的舒爽。 一如往常,他总是在她需要之时理当然地出现,理所当然地为她治疗。 “你身体里控制内力的毒药并不霸道,在雪莲丹的作用下很快就会消散,以后的一段日子,你恐怕要好好静养,不要再惨杂到这些是是非非的争斗之间。你的身体原本是很好的,你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糟蹋,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胡乱地伤身了!不要忘记,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够再那么任性。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考虑,你也要为凌羽翔想一想吧?他真的很在乎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难保他不会愤怒地荡平天下。”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是那样的和谐,药天霖带着淡淡的笑意闭着眼睛慢慢慢慢地一句句唠叨个不停,仿佛要将所有的事物全都交代完毕。每一个字眼中都透着深深的关切,每一句话语都是为了她而周全考虑,没有嫉妒,没有愤恨,没有怒火,他甚至连责备也再没有诉说一句! 而风行烈却婆娑了双眼,微咬下唇,紧紧盯住他,甚至不能去感受这珍奇药物带来的良好效果,只觉得呼吸艰难,几欲窒息。 良久,她终于开口轻笑,却显得那么悲哀:“每次我受伤,都是你在我身边,每次我中毒,都是你替我解毒,每次,我总是将你当成羽翔,你总是暴跳如雷,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无奈,可你却从来未曾控制过对我的感情。天霖,你不该遇上我风行烈,如果没有遇见我,你根本不会……” “如果没有遇上你,我根本只是一个无心无情的怪物!如果没有遇上你,我早就在苍山一役中死于非命!行烈,你有恩于我!这些都是理所当然之事!至于我对你的心意,非是我不控制,我也曾经试图用冷淡去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也曾告诉自己不能够再靠近你,接近你,在凌国王府内,我很想好地控制着自己,在知道凌羽翔对你的感情时,我没有太激动,我甚至以为真的不会再为你而疯……”药天霖淡淡地笑了,那么温柔,那么和煦,那样仿佛是阳光普照大地般的温暖。 “可我还是错了,我不激动只是因为我以为你不会为了他动情,百汇关你下落不明,我又一次为你发疯,找到西秦的时候,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叫我彻底失控了,一向冷淡无情的我,却无法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可你却总是想着凌羽翔,我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嫉妒,我的心犹如火烧,我一遍遍问自己我那里比不上凌羽翔,为甚么你爱上的人不是我!那时候我才惊讶的发现,我沦陷了,心甘情愿地!行烈,你根本不需要为我而伤心,我的命是你救的,就是我将之还给你,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火光之中,风行烈我双眼却蓦地湿润了,握住药天霖衣襟的手那么紧那么紧,一字一愤地哀声问:“今天便是最后一日吧?” 药天霖怔一怔,脸色骤然僵硬,却依旧是风轻云淡地温和一笑。 “行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少装蒜!”风行烈嘶声吼道,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扯到自己眼前,满眼伤痛,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今日你往青军大营投入瘟疫的事情!是,这件事情你是很冲动,很疯狂,也很让我感动,但是相对于战争来说,我虽然为上万生灵而痛惜,却绝不会为此责怪你!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为了大局之观甚至可以手起刀落直接杀掉这些人!青王自己做的孽,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药天霖!我就一直奇怪,为什么你宁愿看着我和羽翔亲亲我我也不肯离开我身边半步,一定要陪伴了我这么多时日,你在重遇我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为我的幸福放弃了你自己的性命,是不是?你一直陪着我,一直不愿意离开,就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是不是?你对我说了这么多这么多,就是因为……你不希望我因为你的死而伤心,是不是?” 美眸中氤氲湿润,滑落的清泪诉说着主人的伤心。 “天霖,是你对吗?秦涵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对不对?” 第一百零六章 死又何妨 最后一天,用药维持住秦涵蛊毒不发作的最后一日!过了今夜,秦涵便会毒发身亡! 药天霖的神色变了几变,四周熊熊却显得寂寞的烈火之下,他整个人仿佛透明了起来,苍白得像是随时可能会消失,疑视着风行烈的眼中却不曾将温柔敛去一刻。 他悠然一声长叹:“还是让你伤心了吗?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他的手很温暖,柔柔地替她捏拿身体上的酸痛之处。使她的身子完全放松,风行烈只觉周暖洋洋的,好似进了温室,而心底却冷如腊寒冰,这外热内冷的滋味,谁能懂得? “你还记得我在风城晕倒之前问过你什么吗?”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手足酸软。她此刻全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软绵绵地躺在药天霖怀中,语声悲伤又木然。 “果真是那时。”药天霖面露几分了然和欣慰,颇为骄傲地一笑:“不愧是能将我们几人的心牢牢抓住的风行烈。总是这样聪明过人,你当初就想到可能是我了么?怪不得你会在我解释完青蛊之毒以后那样紧张。行烈,我真高兴,你也会担心我呢!” “你这个呆子!药天霖!你白叫这药王之名!你是个傻子你知道吗?”风行烈咬了咬牙骂道,模糊的双眼里温热的泪水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露出痛心疾首的一面。强烈的矛盾简直要将她逼疯。所有的思绪混乱成一团,似乎怎样走都不正确,怎么做也走不出这片迷雾,今时日,她又一次感觉到无力感。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行烈,如果要你来选择不是会更加痛苦?”药天霖自嘲地笑了笑,仿佛放开了一切的那般笑容。 “秦涵若死了,你和凌兄辛辛苦苦做就的当今天下穏定便会立刻崩溃!所有的一切必定要重新颠覆。我虽不是在权势中沉浮,但也不是个愚味之人,这些我都明白我都懂。为了你,我有什么不能做的呢?我说过,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让你苦的人,我会千百倍地偿还给他们。所以,在发现秦涵对你有怀疑不轨之心的时候,我才会狠下辣手在他身体之内种下青蛊之毒,却没想到,今天会成为了你痛苦的根源……” 所有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打了个死结,必须有人快刀斩乱麻,将这个僵局打破。否则,一切都伝变得不可收拾! “可是行烈,我不后悔!”药天霖的神色很认真,那笑容比起烈焰还要明亮。 “我一点也不后悔。秦涵,那是他咎由自取!为了你,我要他生不如死。我不后悔。而如今,我又知道为了你,不能让他死,我同样不会后悔一直以来都下定了的决心!”药天霖绝美的面容上,冷淡全褪,笑得那么温柔,那样的好看,仿佛一个误入尘世的谪仙,出尘脱俗,俊美无鋳。 他悦耳的语声渐渐变得虚无缥缈,又犹如在耳边。 “你知道吗?行烈,没有什么可以比你重要。你的快乐比起任何东西都在前。你就是那样的魔力,让在你身边的每一个男人,为了你的笑容礻的快乐你的幸福把其它所有的事都扔到了次要的位置。不论是我,凌羽翔,奚随风,青篱,还是那个柳无歌都是如此,就算是那秦涵,也都曽动过这样的心思。只是我们之中有的人有着自己的际遇地位和无奈,像青篱,像秦涵,他们虽然会为了你而失控,却还是要考虑太多的东西。” 风行烈愣愣地听着,心房不停地痉孪,原来,她一直是那么的幸福。那些在她身边的人,一直都是这样宠着她爱着她的! “知道为什么我很嫉妒凌羽翔,甚至对他动过杀机却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曝露出来么?”药天霖温和地淡笑,阵述着平日里绝不会说的心底话。他温柔到滴水的眸光次凝视着风行烈,轻轻收拢臂膀,让她躺得更为舒适些。 药天霖所说绝无虚言,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对身为情敌的人毫无敌意?况且他们都是万人中人杰,无论那一个都是素来高傲惯了的。若说他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恐怕傻子也不伝相信。 而他接下来的话语,让风行烈眼中再次升起一片迷雾。 “因为,我知道,你会生气,你会为难,你绝不愿意看到我们之间因为你而出现裂痕。所以就算再难忍受,我也要和他和平共处,心中再怎样痛苦,我也会让你看着安心。” “天霖……”这一声脱口而出的呼唤既轻又弱,但就是让药天霖的眉峰再次舒展,整张脸上都带着欢快的笑容,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但是风行烈却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亲手撕破了自己的伪装。那面具之后的一颗心,根本是鲜血淋淋!她早就巳经伤害他们伤害得那么严重了,而今,她竟还是只能継续伤他! 或许真如他所说,他是心甘情愿,可是,谁欠了谁,明眼人那个分不清? “行烈,听说你还有个名字叫‘风媚娘’,能歌善舞,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你的声音。”他闭上了漂亮的眼,面上浮出满足的神色,静静地等待着。 风行烈终于眨了眨一向灵动,但此刻却闪烁着苍凉的双眼,勉强压抑胸口难耐的剧痛,深深呼吸两下,侧头靠上男人结实的胸膛,悠悠的清唱声在如此的烈火之中缓缓响起。 “时光转景气何年, 风巳经散了云烟, 却出了,曽经断情的剑, 到底谁情愿, 浊酒醉,淹没爱恋, 却,无法隔绝思念, 撕破了,自己做的情茧, 涌出最后一滴血, 挥挥手,不回头, 一片痴狂为谁留, 转身走,怎么舍得放开手, 拥有过牵手分手,太多理由, 一人去泪水流, 拥有笑过哭过,太多理由, 爱巳经腐朽, 挥挥手,不回头, 一片痴狂为谁留, 转身走,怎么舍得放开手, 拥有过牵手分手,太多理由, 一人去泪水流, 拥有笑过哭过,太多理由, 爱巳经腐朽………” 恍如陶醉,药天霖的唇角露出温馨的淡淡笑意,她唱了那么久那么久,一直一直不肯停下自己的声音。因为她知道,只要一旦停下了,这个男人就会走了…… 这时间何其漫长,又何其短暂,一秒一分,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忘记,风行烈此时此刻,只想留住这个男人,留住这个为了她付出太多太多却一无所求,连最后的生命也甘愿献上的男人。她不是稻草人,不会感动,不会流泪,有人为她付出至此,她怎能无知无觉? 她就这样唱着,每过一分钟,心头的凝重就会加重一分,然而,即使心巳经那么沉那么重,重到连她也没有办法正视,喉间丝丝缕缕发出的哑声仍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就这样唱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风行烈一向都说,流血流汗不流泪,人再怎么痛苦也要坚强,即使在被秦涵逼入悬崖下的一刻她也未曽流过眼泪。但在此一刻,那些坚毅不屈还是被这男人的所为打破,她可以不为自己的悲凉痛苦而流泪,但却无法忍受别人为了她如此不幸。 她就这样唱着,远处的撕杀声无法闯入她的心扉,在漆黑的夜里,她还是觉得这首歌怎样也唱不够,唱不完,她还是无法就这样结束……… 药天霖不知可时睁开了眼,温热的大掌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歌声一顿,如一根绷断了的弦,戛然而止,再无续接。 “很好听。”他微笑道。 “那么継续!” 风行烈紧接着说,有些激动地想要挣扎着坐起。但一切不过是徒劳,药天霖给她服下的药虽然对身体极好,却加了少许麻醉药。现在的风行烈别说是运功了,就是移动一下都困难。 “行烈,你拦不了我,也不能拦我。为了你我疯得得还少吗?这最后一次,怎么样我都会疯下去!”他说得坚定不移,握住风行烈的手,药天霖的双眸中的华彩是那么夺目,好似要将这最后的生命精华在这刻绽放般。“我和秦涵两个只能活一个,要你来选,太过痛苦,所以,我替你选!” “这不公平!天霖!这对你根本不公平!”她有些狂乱地摇头,心却知道她的确无法阻止他。 “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公不公平,秦涵在乎吗?我在乎吗?所谓的公平只是利益下的产物。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了天下大局安定你也势必要出这样的选择。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让我去死,这正是你心中矛盾的地方,但是行烈。我想说,你根本不必为此愧疚,因为我也不过是利用这一场交易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他淡淡的微笑让风行烈产生晕眩之感,他身上散发出的药香此刻显得那么突兀,她知道这是宁神药物,有强烈的安眠成分。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吧,我不奢望能够得到你的心,只希望你能记住我。我想,从今往后,药天霖三个字会牢牢地被你记在心里,印在脑里,永不磨灭,这难道还不够吗?” 药天霖生怕弄痛她一分似的将她整个身体轻柔地放平到巨石之上,袖口对着天空,一道明亮的蓝色火焰直冲云霄,在黑色的夜色里,添上一抺艳丽色彩。 “凌兄他们很快就回来接你。行烈,睡一觉吧,等醒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仿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深深凝视她一眼,终于转身,不再回头。 风行烈觉得耳旁的语音飘飘荡荡,眼前药天霖的模样也渐渐模糊,眼皮沉重,文脑混沌,可她却狠咬舌尖,刺激着自己不能睡着。 “天霖!”她的声音太小太小,比起烈火燃烧的声音还要小太多。但那逐渐远去的人还是听见了。 远远的,飘渺的轻笑传来,就像是返回了仙界的仙人,潇洒肆意。 “行烈,人生不过梦一场。为了你,死又何妨?” 黑夜之中,孤独的人躺在大石上,紧紧凝视着那个巳看不清楚的影子。 看着那道消失在熊熊烈火里的背影,胸口那种撕人心扉的疼,泪水滚落得更多……… 人生梦一场,死又何妨? 可就算是梦,美好的时候还是让人舍不得醒的,不是吗? 天霖,你走得这样干脆这样无畏,无非是要我不要留下心理负担,可你真是如此轻狂的人么?直到最后,你为什么还是要为我着想,这样地为了我……… 连我都舍不得,放不下,你又怎么能走得如此萧酒? 第一百零七章 誓不分离 “烈……烈……你醒醒,你别再吓唬得了!……”温暖又熟悉简语的声一字一字不停地呼唤,这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不停地在她觉得伤痛的时候用全无保留的温柔包里住她,痛苦之际,却又那么那么的幸福。 就好像她在唱着那首歌时一样,这样的呼唤,不肯停下,一直一直地传来,将她从痛苦中解救出来,不住地给着她力量。 “烈,对不起……对不起……” “你看看我,你张开眼睛看看我……怎么怪我,打我,骂我,我都认了……我求你醒过来吧……” 风行烈的眉??微微耸动,这一觉她睡得昏昏沉沉,心口仍佛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在梦里,也无法将之放下,放之落地。呼吸中带来唇上肿胀的疼痛,她不禁发出了“嘶!”的吸气声。 “痛……”她忍不住下意识地舔了舔发热的下唇,却带来另一阵更加强烈地疼痛,只痛的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难耐地高呼。“啊!” 红色,突兀地闯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比火还要炽烈的红,代替了漆黑,那样灼人双眼,耳旁喜极而泣地嘶哑声传来,身体在一瞬之间被那熟悉宽阔的胸膛紧紧拥住! “你醒了!终于醒了!”他语无论次地颤抖着平日里低沉好听此时沙哑的声音,混乱我内心无法正确地用言语表达:“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想死你了,你吓得我好惨,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温暖,无休无止地温暖!一如初见之时,他所带来的温暖烫热总是能够在她最为需要的时候,将她已经冰冷伤痛到极点的心,一次一次地重温。将她因为对世界失望而渐渐熄灭的灵魂之火,一次一次地复又点燃! 风行不幸福地闭上眼睛,眼圈却又一次红润了,愣怔了一刻后,所有的记忆全部在脑中翻江倒海,混乱得像一锅烧糊的粥,辨不明白什么是悲伤什么是喜悦,她目光显得很是木讷,本能却已经駆动着身体反手紧拥着这个总是给自己带来温暖,在最重要的时刻抚平自己伤痛的人,喉咙中发出嘶哑到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声音。 “羽翔,我……”  话一出口她便被吓得闭了嘴,昨夜在烈火的烘烤之下唱了那么久的歌,又因身体里的毒素没有排尽一夜高烧,此时喉间竟然和肿胀的下唇一样疼痛。 好怔忪之时,凌羽翔总算略略平复了情绪,松开了紧抱反手搂住她,能够看见她的脸颊,风行烈也总算在此刻看见了多日不见的久违脸孔,却立刻在这一瞬间完全怔住。 “别说话,你烧了一整日,昏迷了这么久,一定很难受。” 温暖的瞳眸包含着刻骨的神情凝望着她,那其中带着的心疼和爱护,在第一时间就令她的身体一阵发热,然而,那其中包含的一丝焦虑让她风行烈几乎吓了一大跳,黯淡失色的双眼虽然在瞧见她的时候正一点一点恢复着往日的生机,却仍是让她胸口大痛。 那英俊迷人的脸庞泛着憔悴的蜡黄,光洁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渣,黑眼圈极为明显,额间髪丝纷乱,身后那乌瀑般的长髪干燥枯黄,也不知多久没有打理过了,他的一身红衣上还带着血迹,多处都有烧破的痕迹,他身上的焦枯味十分浓重,想来是从战场里救她出来便一直没有再换过装束。 风行烈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他因为那些胡渣有些扎手的脸颊,凝声责问:“羽翔,你怎么这么像是生病了,你怎么这样不好好爱护自己?” 凌羽翔苦笑着瞪他一眼,无奈又宠溺:“你以为你好端端就这么被劫走,我还能静下心神吗?前一刻你还在我身边,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回来时已经不见了你的身影,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我最想剁了的还是我自己,我是个骗子,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我对你说要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伤,不让任何人伤你一根寒毛,可正是因为我的离开,让你陷入了险境……” 他还是如此,怎样都不愿意责备她,给她绝对的温柔绝对的宠爱,这样一份爱,永远紧拥着她,伴着她,她已经逃不开离不开这样的爱! 风行烈忍住眼泪,一下子狠狠扑进他怀里,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羽翔,你才不是没用的男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战神,你是最棒的男人,是我的男人!我风行烈怎么可能看走眼呢!是我不好,是我……我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我的计划,让你这样担心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离开你,我不该让你消失在的视线范围内一分一秒,你怎样做都有着你的道理,我却是那么粗心,那么自负,为此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烈,不要伤心,答应我,不要再伤心了,如果你伤心,我也会跟着难过的,明白吗?”温柔又霸道地紧紧执住她的手,像是一道美丽的枷锁,一生一世也不会再放开,干涩的唇轻啄她的脸颊,凌羽翔的叹息是那样的悲切。 风行烈有些警觉地微微一愣,直觉得有某处地方不太过对劲,但一时间没有说上来,便立刻被他接下来的温柔攻势彻底打垮,沦陷在他有些沙哑却蕴含着情比海深的话语中。 “我要你……要你快快乐乐的,就这么躺在的怀里,一个时辰,一天,一年,一辈子,我会用我的一切去爱你,满足你的所有要求。我们说好的,一起去踏遍天下,看尽红尘繁华,那么多磨难我们走过来,挺过来了,如今天下大定,我们终于可以放手这一切,我们终于不用再于情利之中沉浮两难。烈,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从今往后,我们永远永远再也不分开了。” 凌羽翔一字字一句句说的那样平稳缓慢,蒙眬了神色,但眼中闪过的耀眼泪光,以及身体的微微颤抖却出卖了他,他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到底没有控制住,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了梗咽,那张俊美逼人的脸上,泛起难掩的沧桑。 他好似突然老了十几岁,不再拥有那么骄傲强烈的锋芒,狂肆化作了柔情,却像是怕她不肯答应,紧张万分地凝视着她。 “我答应你,我答应!”风行烈伸手搂住他,语声也哽咽了,同样是风云一时权倾天下的人物,此刻却像是两个脆弱又受了伤的孩子,紧紧拥在一块儿,只为了互相舔平彼此的伤口。“今生今世,风行烈与凌羽翔,誓永不离!” 凌羽翔闭上疲倦而狭长的凤目,却是满脸的幸福和满足,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紧紧地搂着她,拥首她,好像回到了大都是,他拥抱她的每一刻,只要抱着她,他的心就是鲜活的,有力的。 风行烈倚靠在他怀中,鼻子酸酸的,胸中也酸酸的,此时此刻,她真得太累太累,再没有心思像往常一样和凌羽翔打闹玩耍,凌羽翔想必也是同样的累,如果不是要守首她,只怕他早就累得倒下了。 到了今天,她不可避免地产生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像一切都真的已经过去了。 “青国大定了么?”她干涩地问。 “差不多了,我们的联军轻而易举杀入青城,皇城在一天之间便被占领,所有的人都染了瘟疫,不过你不用担心,药兄之前给了我们解毒的方子,病情全面控制住了,此刻我们便是在青国的皇宫内。”凌羽翔仍旧闭着眼,像是累极了,却不肯就那么睡过去,仿佛再感受一下她的温暖也是好的。 “皇室当然是要全灭的,你妹妹不知道发什么疯,代替青篱做了这些理当由他去做的恶事,在我和青篱前去青军大营劫营的时候,风行影回来领了她的天煞部众强硬地侵入皇宫,封锁住四方出口,将所有的宫中之人全部杀得一干二凈。等我和青篱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瞧见除了你意外这样强悍的女人,你不是说你妹妹没有功夫么?可是这次我却发现,她不但有了内力,而且武功还极为厉害了,也不知她是怎么练的。” 顿了一顿,他接下去又道:“这场青国的夺位之战虽然所用手段过于惨烈,但是我们却胜得很轻易,说起来死亡者虽多,硬拼下去的消耗恐怕也不会比这少,反而更为损耗国力,青篱此刻既然打了进来,那些朝中大臣也自然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毕竟成王败寇乃千古不变的真理,又有我们三方协议,凤城和凌国顶着,即位的事情便简单多了。” 凌羽翔喘息几口,倦色愈发上涌,风行烈知道他疲累,想要挣扎起身,却仍旧被他狠狠一抓,捉了回来。不许跑!让我多抱你一会儿,好久没抱了我心里正不踏实呢。“ “你不踏实什么?”风行烈终于尝到了甜蜜,依了他,再次靠在他怀里。 “是药兄先找到你的,此刻他又不见了,你说我能踏实么?烈,当时你身处险境,我在那处却怎么也找不到药兄,他怎么发现了你却没有将你带出火圈子?而是由着你昏迷在其中?你唇上怎么会咬出那么重的伤?这究竟是怎么事?”凌羽翔的面色不太好看,疑惑道。 风行烈心中一颤,昨夜的一切仿佛又重现在眼前,那慢慢一步一步走入火中的男子身影再次出现在脑海里,股悲涩痛楚狂恨袭上,前翻强忍住的泪水此刻脱眶而出,狂凌羽翔怀里终于不在隐忍,痛哭出声。这突然悲伤的情绪,竟没有让她察觉到凌羽翔话语中的异常。 凌羽翔从未见过她的眼泪,印象之中她是怎么也不会这副模样的,一下子立刻慌了手脚,忙乱不知措地抱住她,心疼道:“烈,发生什么事了?你,你别这样,你从来不哭的,这样的你让我的心好痛。” “羽翔,天霖他不在了,他不在了……”她闷在他怀中悲声泣道,凌羽翔胸前的衣襟很快便濡湿了一片。 “不在了?”凌羽翔震惊骇然,聪慧如他当然听懂了风行烈话语其中的意思,一时间也不太能够接受,语无论次地急道:“他怎么会……他不是药王吗?他的武功又是当世翘楚,有谁能够将他……这,这究竟是……” “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是为了我,他是为了我们的幸福,他不肯让我为难,不肯让我更加痛苦所以才……你还记得秦涵身上的蛊毒吧。”风行烈蹭在他怀中,没什么隐瞒的心思,将事情和盘托出,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对凌羽翔隐藏什么。不论是甜蜜还是痛苦,他们都要一起分担,只有这样,他们才算得上真正心灵相通的恋人。 “什么?这是真的?”凌羽翔瞪直了眼睛,顷刻又明了似的摇了摇头,虽然是问句,可是风行烈此刻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个男人,竟然是他! “他太傻了,真的太傻了!”风行烈紧缩在他怀里,像是一只受伤了猫儿,不住打着颤,手指揪着他的衣襟,她流泪的模样,让凌羽翔的整颗心都痛了起来。 “他不傻,一点儿也不傻!”凌羽翔先是愣怔,后是感慨,此时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同样是男人,我觉得,他分毫不傻!能够爱上风行烈,能够为你而死,此生还有什么遗憾?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毫不犹豫便这样做的,烈啊,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对我们来说怎样的存在,你对一个男人有着怎样大的吸引力,在你身边会不断地沉沦无法自拨,他是,我也是!如果要我为你而死,我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你,你不许胡说!”听他一番话说下来,风行烈的心里已经舒服多了,此刻听到他这样一句,她差点从他怀里跳起来,连哭都顾不上了,怒气冲冲盯着他:“你要是再敢说为了我而死,小心我去上吊!” “使不得!我死是一命,你死可是两命啊!”凌羽翔气急败坏地阻止她,温热大掌抚摸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宠溺地责备:“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冲动,哎,你这性子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为夫可管不了你。天霖幚你保住了我们的孩子,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风行烈颇为欢喜地一笑,是啊,他们的孩子全是由着药天霖护住的呢,她一定会好好爱护这个孩子…… 凌羽差一摊手,眼底的疲倦又袭了上来,风行烈再也忍不住了,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将他按到床上,着一系列的动作极为霸道而迅速,凌羽翔倒像是一推就倒,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 风行烈愣了下,只当他是因为疲劳而身体虚弱,忙扯过被子将他盖住,叮咛嘱咐道。 “你都累成这副病鬼模样了,还不快些睡一觉!这里是青国皇宫么?小影也在吧?我去找她看看,此时皇宫必定有着青篱大军的重重包围,你不用担心我会出事情。你给我好好躺着,我不会吵你,等你睡醒了,又是神采奕奕的战神凌羽翔了!” “风行影在前面,皇后居所,你直接问那些外面的侍女皇后在哪里就可以了。” 凌羽翔目觉微闪,几缕银华一掠而逝,微笑看她,点点头,终于合上了双眼。 风行烈瞧着他睡去,心底涌起无尽的幸福感,天霖,你说过希望我幸福,那么我也只有快乐地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你的牺牲,风行烈不是没有感情,却并非一个不能在挫折中站起来的女人,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和羽翔一起! 她俯身看着凌羽翔,却意外地发现他的面色出奇地芲白,如此快使已经昏睡了过去,两条剑眉拧作一团,薄唇紧抿,狭长的凤见安然闭着,少有的见到他熟睡时的一面,此刻的她竟然会觉得他是如此脆弱…… 风行烈忍不住轻轻替床上甜入梦乡的男子以十替当梳,梳理好了他遮掩的黑髪,掖紧被子,这才款步走了出去。 第一百零八章 后宫聚会 金阶玉栏琉璃瓦,天上人间第一家。 青国皇宫内的一大片宫墙都被风行影一把大火烧了个底朝天,但毕竟是个历史悠久的古国,这大厅骇人的皇宫再怎么被风雨摧残也总能找到太多的地方安置太多的人,至少风行烈一路走来,看到的全是一派恢宏气势,分毫没有暴风雨之后的惨淡景象。 看到这里的大气,不禁想起也曾在秦国的皇宫之内肆意潇洒的时日,忍不住心下又是一阵感慨,正如凌羽翔所说,多少日子走下来了啊!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只有幼时才勉强算得上平静,可一旦时间长了久了,特别是在风雨飘摇中看到太多的生离死别,感受过痛苦快乐,便生出一种强烈的归去之愿望。 子 快了吧,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风行烈淡淡地微笑着,从未有过的柔和平静。 当风行烈找到风行影的时候,额角忍不住冒出了一排黑线,如果说世间有她这样狂傲的王妃是个奇迹,那么有风行影这么个可怕的皇后,就绝对是青国的灾难了! 大白天的,这小女子狂后宫这种风声颇紧的地方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几具死尸前来,剥了个一干二凈,赤条条地放在寝宫的地上排成一排,这这这……这也太过骇世惊俗了!要是某个理钱大臣或者是嫔妃娘娘路经此地,瞧见这么一副情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青国这位新鲜“皇后”对奸尸很有兴趣…… 巨大的宫殿门口,这群死去多时的裸体美男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个个神态非常之悠闲。 躺有地上的一排尸体显然是洗干凈了的,散发着上好的香气,而且容貌都颇为俊俏,身材也很是匀称,只不过未着寸缕的模样让所有宫女太监全都吓得退避三舍。 风行影看见风行烈找来,心情大好,少有的笑逐颜开:“小烈,你来了!快来快来,看看谁来了!” 风行烈满腹疑惑地瞪了地上那些赤条条的美男尸体一眼:“小影,你怎么时候爱些冥婚了?知不知道这么多裸男摆在这儿影响很不好啊!” “靠!这哪码归哪码啊!”风行影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也是满脸的黑线:“你以为我愿意,这还不是某个完美主义者的变态要我从尸体堆里弄来的!不但不能有残缺,还要俊俏好看的,当我这里是贩卖尸体的铺子呢?弄回来了还要将他们用些好的花浴洗干凈,擦上百遍,晾到现在,伺候大爷都没伺候这些死人麻烦!不就是用来做做试验解剖解剖,非要弄得干干凈凈才肯下手,你说她是不是有够无聊!”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里不被吓死也被气死了,解剖美男子?实在很难想象是一个怎样的心理变态的恶魔才能干出这等残暴恐怖的事情! 可风行烈一听,却呆愣在当场,表情由惊讶变成狂喜。 “你是说……她来了?真的是她?” 虽说是问句,可风行烈已经可以有九成九的把握,有这样古怪兴趣的,除了某个成天泡在古书医书之中的多面女还会有那个?真姐姐失望啊!”邪魅慵懒透着令人酸软的银铃笑声传入耳中,远远地,一个懒洋洋的白色身影慢慢款步走来,明明是那般的遥远,却在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快得简直像是瞬移,连一丝风尘都没有带起! 以前她们是没有接触过古武学,如今到了这个世界之中,多多少少都练了一身颇为上乘的武艺,江湖上也算是个顶尖高手了,只有接触过才能发觉高手究竟有多厉害,就算此时的风行烈同风行影联手,恐怕也只能在她举手投足之下撑个五十招左右。 说起来风行烈有时候已经显得很慵懒妩媚了,但若放到眼前和这个全身白衣飘飘的女子一比,恐怕还是要视她英气逼人。 眼前的女子一双丹凤眼斜斜上翘,柳眉弯弯,灵动的美眸透着精明的色彩媚眼含笑,唇角始终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奇异孤度,绝对也是个绝色的美人! 不过最为吸引人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那整个人身上都透着的一股懒洋洋的劲儿,仿佛什么事情也不会勾起她的兴趣似的,天塌下来她还会是这副盈盈笑意,没有身二号的表情。奇怪的是,她的媚态看上去型应让人有妖惑之感,但一身华美清丽的白衣穿在身上,就是那么的飘飘欲仙,神韵难言,犹如画中走出的神女仙子,透着世间不应有的绝世光华。 “老三……老三!”风行烈满眼惊喜地大叫一声,一个箭步扑上前去,张开双臂,一把便紧紧拥住了她,姐妹二人当场抱作一团。 白衣女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并没有改变,但那双丹凤眼中隐隐流露的迷人神情泄露了她心底的激动,她微笑着淡淡拍着风行烈的向背:“轻点,老六,虽然说好久不见了,可急着谋杀你姐姐是犯法的!” “好了好了,你们俩少来亲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断袖之癖呢!”风行影在一边凉飕飕道。 “哎?老七啊,方才是哪个见到我便激动地差点儿哭出来的?”白衣女子笑着放开风行烈,戏谑地扬扬眉毛。 “你……你看错了!”风行影少有的脸红起来,悩羞成怒。 “真的?哦,小影是从来不说谎的,一定是真的了,原来小影你一点儿也不在乎姐姐呢,我真的是好伤心,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原来就这么稀薄……”白衣女子自顾自地点点头,面色突地一变,转成了悲戚,满见苍凉仿佛随时都可能哭出来,室内的温度顷刻之间低了十几度。 “我没有,我没有啦。”风行影反射性地辩解道。 “那就是在乎了吧?小影,你脸红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没等风行影反应过,白衣女子的眼底闪过一丝奸计得逞我常芒,转眼间悲凉次态敛得干干凈凈,飞快地微笑接口,那变脸简直变得比翻书还快几倍! 风行影此刻真的是满面通红了,不过显然不是激动所致而是被气的,由于打架也打不过她,只得仰天愤懑地怒吼一声:“风行月!你给我正经一点!少用你那套做戏手段来糊弄我!要逗,你怎么不去逗小烈啊!” “喂喂喂,小影,做人要有担当,小月看上的是你,关我什么事!”风行烈在一旁原本看得津津有味,见风行月目光投过来,心中立刻警钟大作,背脊的寒毛立刻倒竖,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她也是怕极了风行月的百变神通,以往风家的那个人没吃过这位百变神女的亏啊!你要是以她那脸人畜无害的莫样判断她的危险性,那可就真的到大霉了! 念头一转,风行烈便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目光转瞬凝视到风行月的脸上,发出一声惊呼:“小月,你的脸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转世重生,容貌和前前世巴经完全不同了,风行影借尸还魂,虽然与前世有些相似,也不是完全一样的。风行月却不然,她的脸根本没有任何改变,连那修长脖子上的一枚胎记都完全相同! 风行月依然笑得天下太平,随手往内一指:“里面去说,别挡着我的实验品晒太阳。” 望一眼地上一挑裸男,风行烈和风行影齐齐出了一身大汗。 “当初的爆炸之中我并不解近中心的位置,只知道身后的光源在不断吞噬着一切。我知道你们还在其中,也管不了其它便往内探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巳经被人救起了,那地方们也应该知道,就是如今的武林魁首,铁向堡。”风行月带着一缕淡淡的微笑,说得很平淡却让另外二人对视一眼,满眼感动。 她们姐妹之间的向来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没有人会指着对方说我与她的关系能够怎样怎样,但是到了生死关头,每一个都不会因为逃过了一劫便不管其它几个,风行烈曾说过,一个都不能少!如风行月这般玩不恭的人也奉行不违。 “至于之后嘛,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大概了,铁血烋是武林圣地,当初为了了解这仲世界,我才潜伏在其中。后来,几个月前武林大会上我愤怒之下出了手,便被人拥戴成如今的铁血堡月之女神,前些日子打听到青国消息,发觉你们有可能也了这个世界,我这才在寻人途中一路找了过来。” “寻人?”风行烈颇为敏感地挑了挑眉,别看风行月总是笑得很欢,其实她的冷血程度只怕还在风行影之上,她一向不太在乎什么人,怎么会有兴趣寻人? “一个胆敢逃跑的玩具罢了。”淡淡的声音里却带上了几分意外的森冷,风行影与风行面面相觑,颇为惊异,这个“胆敢逃跑的玩具”还真是厉害啊!竟然能在风行月这样的超级高手的手上溜走,居然能让素有魔女之称的风行月牵挂到这个份上,不知该说那人可怜还是不走运。 风行烈感慨地叹息一声:“来到这个世界,我们还真是变了很多,小月你也会愤怒,小影也有兴趣管青篱的闲事,我更好,堂堂黑道帝君竟然会在几个男人之间纠缠不清,真不知道其它人是否安好。” 三人相视一笑,风行烈的事情早就闹得天下皆知了,谁还不知道? “你别说,南方那个商联之主,我看肯定是小云了!加上她,天下大乱便不远了!”风行影竟然少有地兴奋起来,开心笑道:“至于小雨和小雷嘛,反正他们是形影不离,以小雷那个火爆性子,只要她出手,不闹的天下皆知才怪等我们人都到齐,这古代都能再次将我们的‘锋芒’开张。” “你就闹吧!都是皇后了还这么胡来,青篱也真可怜,先是遇到我这个土匪,现在又遇上你这个强盗,有你在,这青国后宫还不翻天啊!我看他这辈子是进了我们风家这个贼窝出不来了。”风行烈好笑地拍了她脑袋一下,突然正了脸色。 “小影,你真的打算将青国这个皇后当下去么?后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当然我们知道以你的精明不会吃亏,不过困在这牢笼里,想必不会好受,其实此时趁着这场劫淮,你也营造一个皇后被刺身亡的假象,很容易就可以脱身事外。” 风行影一愣,微微摇了摇头,神色虽然迷惘,语声却很坚定:“不了。小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今天煞我巳经接管,还有许多谜团都和青国皇室有关,我必须留下!不论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不会愿意成为你的负担,我们会闯下自的一片基业,为了你铺平道路!小烈,我们锋芒的所有人,都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风行月也肯首微笑:“小影说的很对,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命令我们做任何事情。但是,你的命令,我们向来无条件服从。我这个武林盟主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可是在必要之时为你撑撑门面,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阵感动,风行烈忍不住笑逐颜开,指着门口那一堆死尸好奇问道:“小月,我们一向不怀疑你练习医术需要实验品,可你也不用这样折腾小影吧,青篱现在是忙得不可开交没空管,但难保不会有有心之人搬弄是非,还是撤了这些家伙吧。” 风行月古怪地瞪她一眼:“你以为我想么?还不是为了你男人!否则我干什么要这么仔细!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只怕你的男人真的会经脉再也无法续接,从此武功尽费终身只能当一个废人了!” 原本的好心情被这一句吓住了,这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劈下! 风行烈忍不住瞪眼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如此痴人 耳旁呼呼劲风响彻双耳,极快的速度引起身体一阵不适,身后两声焦急的乎唤远远传来,可是风行烈却似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懂。 她慒了!整张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僵硬’二字形容,呆若木鸡。 她疯狂般地远起尚未恢复的真气,丝毫不顾腹中还有个孩子的负担,瞪大眼睛,再次咬破红肿的下唇,鲜血溢出嘴角,闪烁着妖异的色泽。 风行烈拼命地向着来时的宫殿跑回去,顾不上呼吸紊乱,仿佛慢上一点,就会永远失去他。 真到跑出去一半路程,她的心才有了一些知觉,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疼痛。 痛!好痛好痛!全身上下无处不痛! 温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只有咬紧牙关方才不会让泪水滑落。 风行烈咬着唇,甩了甩脑袋,保持着清醒,嘲弄地轻笑,悲伤巳经将原有的气愤掩盖,她痛么?哪里痛了!他们每个人的痛苦都比她多太多!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们,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伤得体无完肤,我却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为什么你们每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可以强行撑着,捉着我的手,对我温柔微笑,告诉我,不要为了你们心痛,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们心甘情愿,告诉我,这些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可如果连失了双眼,丢了性命,残了身体都不算什么,那又还有什么算得上? 耳际是方才风行月和风行影的话语……… “怎么,姐夫没有告诉你么?” “小烈啊!原来你那男人也是个痴情种,如此看来我们小烈的眼光倒是不错,他不但毫不犹豫地为你付出一切,甚至舍不得你受一点点刺激和伤害呢!或许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你,可能在我为他冶疗以后就将所有的一切隠瞒,免得你操心费心伤心。,只是,这样的隠瞒却是我们风家姐妹不屑的,既然他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当然有权利知道一切。 “姐夫他们在围剿之时遇到了皇宫叛军的阻力,只能先行将那群人马迅速拿下,因为毕竟是禁军颇武功不会太低,他们费了番功夫,这才与我们汇合,前往药天霖放传信烟火的地方。我们原以为药天霖既然在你身边必然不会有太太问题,谁知道,我们齐齐赶到你那边的时候,却发现眼前一片火海跟本踏不进去! “当时火大,我们看不见你的身影,见到这一片大火,都以为你巳经被药天霖带走了,可是夫却说什么也不肯这么想,他脸色煞白,说你若在此必定会第一时间来同他汇合,你没有来,一定是出事了。此时想想,我们竟然没有一人比得上姐夫对你的了解,还真是惭愧。” “姐夫不肯听我们劝告,竟然毫不犹豫就直接冲进了那一片火海,我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我当时只觉得他真是太傻了!那火势那猛烈,进入之后如稍有差池必定毙身火海,就算不死也会受到严重创伤??他甚至没有考虑一下,如果你不在其中,他是不是得不偿失便为了那一点渺茫地去寻你找你。小烈,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我这位姐夫实在太痴傻太痴傻……但是此刻,我们却庆幸,幸好他去了。“ “他进入了火海,我们却只能在外围裦遣士兵取水救火,短短半个时辰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出来了,手里紧紧抱着你,走出了那片火海!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在火海里飞扬的红衣是那么鲜艳,那双眼睛就像晴天夜晚时的星辰,不!比星辰还要夺目!他抱着你出来的时候,眸光的明亮胜过了火光,他不是运功飞出来的,而是一步一步踩着大火走出来的,小烈,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我想他进入不久内力便用尽了,带上你,到最后一段路程时根本不可能越过广阔火海施展轻功,除非他丢下你,然而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抱着你一步一步走出来。你知道吗小烈,他走出火海之时还是那么容光焕发,整个人却在将你交到青篱手上之后就瘫软晕倒了,你该知道我们都不是喜欢夸张的人,我也不太会形容,那时候的情形绝对比我所说更为震撼,他将你救出的时候,周围安静到甚至完全没有人再敢说上一个字。” “而你……你自己也应该感觉到,他根本没有让你伤到一根头发,用他的身体牢牢护着你,所有的伤害都是他一个人扛下了,他甚至在最后晕倒之前还在叫我们小声些,别吵了你睡觉,他真是……” “如我和小影这样的人也能感受到他的强烈的执念,那个时候大概只有一股意志撑着他,不让他倒下吧!小烈,你要好好地谢谢凌羽翔,我们风家的人,从来不会只知道冷血却不懂得感恩,他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连我这个姐姐都看不下去了,你知道他伤成什么样吗?”  “双眼以下神经多处断裂,整个身体上都遍布烧伤,足底的经脉大穴彻底毁了,他的一身武功和内力从此不复存在,武功尽费啊!连我这个魔女都忍不住为之动容了!小烈,你要知道他是一个战神,你应该可以想象,从今往后他可能再也无法御马挥军,甚至双足无力,连普通人的长时间行走都不能做到,更有可能疾病缠身落下病根,可以说整个就成了一个废人!” “如果不是遇上我恰巧赶到,恐怕这些就将注定他下半身的凄惨,但他醒来知道以后却一点也未曾在意自的伤势便问你在何处,下一刻就冲到你身边,守在你床前,如此痴人,我两辈子也没有见过。 “不过小烈,我还是要提醒你,虽然我的金针度线是天下一绝,可以毫无差错地缝合血管神经肌肉经脉,可他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如果有灵药在此我才能放手去做,但是时间紧迫,他的伤若是拖了下去,想要在恢复如初就根本不可能了,眼下我只能用尸体做些实验,最多两天之内就必须动手术,我希望你有些心理准备………” ………… 再后面的话,风行烈巳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她都巳经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羽翔,那么痴,连是否能够找到她还要打个问号便为了一线希望緃身跃入火海。 她的羽翔,那么傻,那么傻,自己伤到体无完肤还要护着她,担心着她,不让她少上一根头发,连失去意识之际也念着她,想着她。 她的羽翔,对她那么爱,那么爱,为了等到她,为了寺到她醒来,不顾一身伤痛地守着她,看着她,待她醒来,甚至不肯提起自己的事,强撑着一口气,与她谈笑,逗她开心。在那些温柔言谈之间,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不要为他伤心,不要为他难受,他要她快快乐乐的,要她好好的………… 怪不得他的脸色那么苍白,怪不得他的身上总是泛着一股无法掩盖的焦枯味道,怪不得他的身体那么虚弱,竟然完全无法抵挡她的推之力便倒在床铺之上。 但緃然是极度虚弱,凌羽翔也要让她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他,用温柔包里她,给她温暖和倚靠,然后慢慢慢让她不易察觉目的地对她诉说他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让风行烈知道事情的时候减轻一些痛苦,不要太多心伤。 风行月他们以为凌羽翔是有意隠瞒风行烈,不让她担心。只有风行烈自己才知道,凌羽翔从来就没有想要对她隠瞒什么,只是打算着用最好的方式,用最委婉的方法,一步一步对她诉说,让她不用这么内疚。 睫毛与眼睑交合的瞬间,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与下唇流下的血交融在一起,滴落在衣襟之上,宛如盛开的艳梅。 越过长廊,緃过构栏,一步步,接近着那片遥遥望到的宫殿。 风行烈紧紧凝视着近在眼前的宫门,微微一顿步伐,停在原地,呆愣一阵,轻轻喘息。 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犹如千斤重,任她如何努力,也寸步难移。 宫门在模糊的泪水中模模糊糊,好像举步就能就走入,这一跃此时她却怎么也无法做到。风行烈仿佛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似的,移动了脚步,却慢慢地走着。 羽翔,你所说的一切,我都听到了,听进去了,你知道吗? 我不伝愧疚,不会难过,不会自责,因为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为了你产生这样的情绪,我只是痛,只是为了你而痛!因为你那么痛那么痛却不说出口。我只是太幸福,这是你给我的幸福,这是太多人的给我的幸福,有着这样一个你有着这样多的人,为了我不停付出,不停努力,我风行烈何曽有过不幸?分明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突地抽了抽鼻尖,果断地拭去了眼泪,不再表露出自己的悲伤。 宫门越来越近,每走一步她都能听见鞋子同地面摩挲的声音,脑中也知道,她离他越来越近。 我要告诉你,我为你的深情而感动,我喜欢你的霸道强势,也喜欢你的无赖纠缠,喜欢喜欢你的为我所做的一切,更喜欢与你携手豪情四起,共同抗敌。 我要告诉你,你的每一份心意我都巳经收到了,我们之间的默契从来没有停息,你想说的我都能猜到,你想表头的我都能感受到,我不会为此留下心结,我不会为此在你的面前觉得尴尬。 我要告诉你,我很庆幸此刻我们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很庆幸你前往大火之中将我救出,只有我们都活着,才能一起携手走向明天,事巳至此,我们不能自怨自艾。,无论你的伤势能否治好,我都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和你一起快乐。 你不是希望我能够好好的么? 那么,我便告诉你,我会好好的,永远都好好……… 犹豫不该属于我,迷惘只能亲手打破。 风行烈长吁一口气,终于一脚跨入了房门之内。 然而刚要走到凌羽翔的床边,不经意地瞥到桌上的目光却让她的头脑轰然巨响,瞳孔收缩,心中的惶恐和愤怒顷刻间升到了最高点! 颤抖的手指指了过去,银牙咬紧。 那是……那是…… 身后的阴影蓦地令地寒毛倒竖,那透着森喊鬼气的飘渺之音如同一团烙铁,蓦地印在心房之上!风行烈只觉得这一刻整个人都似要烧了起来! “何方妖孽?……” 第一百一十章 贼船之上 如被火燎般,全身烫热难受,铺天盖地昏暗之中,一张血盆大口向着眼前越逼越近!昏暗之中,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那森然的怪物对着她一口咬下之时,忍不住放声惊呼着翻身而起。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和粗重的喘息之后,是惊魂未定的呆愣。 眨了眨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日光告诉风行烈,她似乎巳经不在地狱之中,那片黑暗和那只怪物只是一个噩梦。 轻轻拍了一下胸口,吁出一口气,原来是个梦啊……… 然而,下一刻,她的眸光就突然凝住无法动弹,好像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拳,蓦地惶恐起来,惊异不安比起方才在梦中所见的一切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行烈打量着四周围,呼吸随着眼前所见越发急促,等她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险些没有再次一晕过去!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一个翻身仰倒,却撞到了床头坚硬的铁杆上,因为这一阵剧痛不由发出一声痛呼。 “哎呦!” “小姐,你醒了?”房间的门突地打开了,门外的女郎披着白色大褂,带着圆圆的小巧眼镜,标准的医生装束的口袋里插着一支圆珠笔,脸上是职业者的微笑,短短的马尾摇摇晃晃,十足一个现代社会的女医生,现代社会! 连人都见到了,风行烈的眼睛也就直了。 没错,她方才混乱訧是因为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现代的装饰摆设。她躺的这张白色的病床,是经典的那种医院里的窄小床铺,此时她的鼻子也恢复了工作,刺鼻的药味刺激着她的感官,脑后的剧痛更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好痛啊!会痛就不是梦了!眼前的所有景象都绝不是梦境! 天啊!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医生颇为肃穆地走到她床前坐下,叹了口气皱眉问道:“人生时光不过数十年,怎么这么多年轻人想不开呢?这位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就轻生了?你也不想想,你肚子里还有个巳经三个月的孩子!不管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败类,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风行烈到现在还在云里雾里,愣了愣,蒙了一下,颇为汗颜,感情这女医生当她是殉情自杀了? 女医生没有注意风行烈的表情,継续说教:“不过说起来也是,现在这个社会的好男人都快绝种了,你看我吧,这么大了,也不是还在单身嘛!所以你就不要管你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好好过啊!你告诉我是那个不要脸的,没准我们少爷一个兴起还真帮你解决了这档子事情,和你说吧,我们家少爷可是………” “呃,医生你听我解释,我并没有轻生的念头,也没有殉情的打算,我的老公对我很好很好,宠到天上的那种,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巨汗不止,你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你很好?”女医生一副不信的表情,疑惑道:“你很好又怎么会跑去跳海?” 什么?跳海? 这样连番冲击之下风行行再次瞪大双眼,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我什么时候跳过海?我怎么不知道啊? 看着风行烈惊诧疑惑的表情,女医生的眉头皱作一团,蓦地一拍大腿惊骇道:“难道是……谋杀?” 这次风行烈险些没有直接晕过去。 她不去谋杀别人就不错了,哪个有胆子谋杀她啊!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与命案无关,女医生的脸色更为古怪而疑惑着:“那你究竟是怎么掉进大海的?如果不是我们几个少爷正好开着游艇四处兜风发现了你,这个时候你说不定巳经在鲨肚子里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昏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风行烈自然也在思忖着昏迷之前的那段记忆。 她记得她是因为听风行月和风行影二人的话而前去凌羽翔的房内,然而进了屋…… 风行烈的瞳孔扩张,手掌在不自觉之间紧握成拳,一丝愤恨从眼底泄露。 没错!她进入房………她竟然在桌上看见了一双眼珠!血红色的眼球! 那双眼睛她认得!悲愤的情绪又一次翻涌,那是柳无歌的眼睛啊! 是那个人!那个带着阴森的鬼面具手持着古怪拐杖的混蛋!就是他挖去了柳无歌的眼睛,而且她此时身在这里,必定也是那个搞的鬼! 她还记得,那一声“何方妖孽”是如何的诡异骇人,之后她便身体发热,乎与石洞时的情况相同。整个头都撕裂般剧痛,却在最后一刻感觉到腹部一沉,灵魂没有脱出,身体却被吸入那黑暗之中了! 那时她好像听见了凌羽翔的嘶声呼唤和随之而来的风行月同风行影的怒喝,只不过她到底还是无法挣脱那黑色漩涡在强大的吸力下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便到了这里了。 风行烈咬了咬牙,思绪转动,脑子里巳经有了大概。 既然那个人手上有柳无歌的眼睛,必定和青城死牢中的人有着关系。而且那人一身打扮诡异,竟然在皇宫这地方出现,还逃过风行影的杀戮,与天煞有着莫大的关系,巫蛊么,向来他必定就是南藩王口中的巫师了。 胸口蓦地一痛,风行烈实在没有想到,那个人用来辟邪之物竟然是柳无的双眼!也不晓得柳无歌,他若知道自己的眼睛被如此之用会不会觉得讽刺。 风行烈叹息地捂住小腹,眉头皱成了一团,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羽翔,你又救了我一次! 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孩子,恐怕她巳经魂魄离体灰飞烟灭了吧?但緃然不是魂魄离体,她又该怎么办?她回来了?她竟莫名其妙就这样回到了现代? 讽刺地笑了笑,最初穿越之时巴不得可以回来,却一直未能实现,而如今,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该笑还是该哭? 凌羽翔一定快急疯了!他的伤伤得那么重,又受到这样大的刺激,人在他眼前就这样消失没了,这如何能让风行烈放得下心来?她担忧不巳,一想到凌羽翔……… 风行烈此时懊恼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听他的劝告去找个高僧来安安魂魄呢?现在可好,这么连身体一并穿回来了,她要怎样才能再穿回去? “怎么,想不起来么?”女医生小心翼翼地问她,显然对她“寻死”的举举动有一些害怕,急忙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想不起来就必想了,当是一场梦吧,我刚才听见你尖叫呢,一定是做噩梦了是吧?不要在意,就算你失忆了,也不会饿死的。” 她露出一个可亲的的笑容,得意道:“你的运气可不坏,被我们一向不爱管事的少爷们救下,连我都觉得奇怪,他们是那根筋不对了,虽然你长得的确漂亮………现在他们一个个都记挂着你呢,他们说了你如果愿意就在我们这儿找一份工作,薪水比起外面可多得多了,平时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丫头,你可要好好珍惜! 她的话,风行烈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是闭着双眼。 “做梦?不,并不是梦!这一切怎么可能是梦!”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想到和凌羽翔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心情蓦地激动起来,摇头执着地道:“这绝对不是梦!孩子都还在,又怎么可能会是梦呢!对了,我要想办法回去,一定有办法回去的!” 风行烈突然想到了,现代虽然是少了,可也有那些著名的僧侣佛门之地,也不乏所谓的得道高僧。她此刻的身体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那么,以身体与时空的不协调为媒介,能够再次去也说不定啊! 不错,她不能傻傻地等!坐以待毙,天上是不可能掉馅饼下来的。 风行烈想通后揉着还有些发痛的脑袋,蓦地扯开被单,跳下床来,却在双脚落地时,整个地面一阵晃动,原本就躺了许久,四肢还未适应过来,这一晃,慌乱之间,摔在地上! 女医生的惊呼传到风行烈耳际,她跌到只是一时疏忽,想要来个鲤鱼翻身而起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却在实施之前,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拦住了,跌倒的瞬间,面部朝下,也乷有人看见她脸上那惊骇的神色。 “小心!”头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一双细腻如婴儿般的手快速地从旁搂过她的身子,那肩膀轻轻一收,风行烈巳经被搂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风行烈愣愣地抬头看过去,男子的脸庞有些朦胧,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红色的领结系在前胸,雕塑般的五官如同一件艺术作品,绝对是天皇巨星级的超级帅哥!如果去到古代,也只有凌羽翔那种祸国殃民的能够与之比拼,加上那温柔的笑容,绝对是每个女人梦想中的白马王子! 他的身侧,还有另一位一身白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的男子,与他的容貌有些相似,不过给人的感觉确实很男人味道的刚毅,他虽是冷着一张脸,却无法不令人赞叹那双如狼一般危险犀利又漂亮的双眸,望着风行烈的眼里却没有一贯的冷漠,而是一种复杂的重视。 这一帅一酷,两个极品美男子站在一起,是何其的养眼! 风行烈看得呆若木鸡,让两个男人颇为疑惑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老实说他们都不是那么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喜欢放緃女人的男人,但眼前这个女人却偏偏就让他们几个兄很是挂心,从第一眼看见她漂浮在海上便如此,所以才会将她救了起来,并且让梅医生好好安顿。 此时,风行烈的反应虽然在情理之中,可也有些太强烈了点,他们都是聪明人,何尝看不出那双眼并非一般女人看见他们之时应有的惊艳,还有几分………骇然和不敢置信? 虽然如此,他们也不打算太过追问,毕竟能够让他们放在心上的实在太少了。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黑衣的总算将风行烈放到地上,微笑问道:“小姐,这里是我们的私人游轮,有的时候会晃荡,你不要这担心。你想起来你的家人在哪儿了么?如果需要我们一定为你效劳,将你安然送回去。” “家人……家人……”风行烈喃喃自语了两句,终于一甩脑袋,像是如梦初醒,一把捉住那个黑衣帅哥,咬着问道:“风飞玉?” 黑衣男子温柔的笑脸顷刻顿了顿。 风行烈见他不说话,并且惊疑不定看着自己,自然知道是默认了,马上又把目标转移到下一个,吐出三个字:“风飞沐?” 白衣男子的冷漠也不由得顷刻之间被打破了。 包括女医生在内,三双眼睛都在这时锁住了风行烈,每个人都极度的惊愕。 怎么可能?平常他们从来不在外露脸的,媒体根本无法得到他们的讯息,能够知道他们是谁的,就只有商业上或者道上的生意朋友,就算这样,也没有太多人见过他们很多面,他们几个兄弟相貌相似的好几个,她竟然一眼就能够完全辨认出? 这样看来,她的身份肯定是不简单了! 三双眼睛的灼灼注视等待解释之下,风行烈却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妈的!你们不会要告诉我这是风擎的船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问题严重 两个超级大帅哥原本带着关心的神色此刻变得深沉,不论是哪个,此时的眼中都闪烁着凌厉锋芒。 黑色燕尾服的风飞玉露凝重,蓦地向前踏上步,示威般的压力巳从双眼里射出!他温柔的句子变成了充满了危险的警告。 “小姐,如果你不懂礼貌,我不介意教教你,不管你是谁,或是什么集团的千金什么家族的公主,也请你记住,在我们面前直接对我们父亲呼名道姓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风飞沐的言行就更简单了,也是单足前踏,犀利的眼神像看猎物一样紧锁住风行烈,冷冰冰地哼道:“找死?” 这二人望着风行烈的目光巳有几分了解,在他们看,恐怕这个女孩子一定是某世家和他们有过接触的小公主,若非如此怎会认识他们兄弟二人呢?又怎么会敢直接在他们面前呼他们父亲的名字? 只是,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他们见过之后怎么会没有印象? 惊人的气势汹涌,梅医生早就让到一边去了,心里却在着急,两位少爷一旦发怒后果不堪设想,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歹呢!竟然连老爷的名字都敢直呼,背后说也就算了,少爷们可是最敬重老爷的了! 注意到周围的气氛,风行烈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此刻的她却根本不会去在乎这么多,完全没有把二人的气势放在眼里,只是急切地问。 “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是了,风擎在船上吗?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梅医生的眼巳经瞪成铜铃了,嘴巴长得更是夸张,天啊!这个女孩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大少爷都说了这是忌讳,她居然还敢这么说! 两道似要杀人的眸光传过来,风飞玉神色愈发深沉危险:“小姐,你似乎不懂得我们的话呢!”他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她的腹部,淡淡再道:“骄緃跋扈,你吃的巧还少么?不要以为世界上你才最为耀眼,我那几个妹妺如果还在,光是一张脸都未必会比你差!” 温柔的王子居然也会讽刺人,这前后差的也太大了! 风飞沐的眼里也是寒意森森,棱角分明的唇微微上翘,勾出一抺嘲讽:“要我们带你去见父亲?你是什么人?就算是大世家的家主也是由父亲通知才会接见的,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了,你怎么受宠爱是在自己家族的事情,不要将这套用在我们风家!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很好笑吗?” 这女孩是个绝色美女又怎样?他们见过的还会少么?就算对她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好感,可是也比不上他们敬重的父亲,这几分好感也在冲突中而消散了。 无论他是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维护自己的父亲,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位父亲是排第一位的。 “这个……我……” 这两个极品帅哥转眼间变成了凶神恶煞,咄咄逼人,令风行烈不禁愣住,随即扭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出了一身大汗,郁闷着。 原来如此啊!她就说呢,她的大哥二哥从前见过她也和她打过交道,虽说交往不深,也理应认得出她才是,可那是以前,现在的她和以前,皮囊完是不同的两个人。他们怎么可能还认得出来? 她被身在风擎的私人游轮上的消息刺激到了,这才忙不迭的想也未想就意欲去见人,可此时一旦冷静下来,她却又无法迈开脚步,如今归来,早巳经是物是人非。緃然去了,也不过是相见不识的难耐和痛苦罢了。 想到这里,风行烈心中更伤感了,阵阵绞痛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寸角落之中。 去见了风擎又能如何呢?告诉他她自己没有死,告诉他她在异世重生,如今又回来了吗?且不说风擎会不会轻易相信她。就算他信了,之后呢? 她难道要回头当这个风氏家族的小公主,安穏做这仲継承人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就算不能回到异世,她也从未想过要継承风擎的任何产业,如果她要回去,那么到时候风擎要面对的就是又一次的离别,她又要伤害这位父亲一次,她巳经伤害了他那么多,于心何忍? 但就这样放弃同风擎解释的机会,她甘心么?当然不甘心!风行烈一直都想亲口告诉风擎,我愿意做你的儿,一直都想当着他的面,亲口叫他一句“父亲”,好不容易回到了现代,难道真要错过吗? 风行烈闭上眼睛心乱如麻。 他就近在咫尺,就在不远处,就在这艘船上啊! 这样的诱惑,她抵抗不了,真的抵抗……… 就在风行烈陷入两难之际,风飞玉二人看着她一副为淮神色,内心天人交战的样子,又不禁对视一眼,面色逐渐缓和了下来,望着她的目光变成了好奇。 这两位都是出色的男子头脑聪明也是非一般的人可比的,到现在这个时,那里看不出怪异,风行烈根本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千金! 这仲女孩子没有在二人威慑冷酷的目光之中害怕,还能谈笑自若,对他们提出要去见风擎的要求。便足以说明,她一定是个经常面对这样的人物。她对他们的话没有反驳,既不害怕,也反而是陷入了沉思,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苦恼的事情,如此看来,她这个要求必定不是胡闹了。 风飞玉和风飞沐二人眼神交汇,兄弟间多年的默契巳经将对方的意思传达,彼此了然于心。 “小姐你找我们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有,可以先告诉我们,我们斟酌一下,有必要的话,我们就带你去见我们的父亲。“风飞玉轻柔温和的笑脸又再浮现,顿时室内犹如阳光般温暖。 梅医生在角落里揉着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少爷们难转性了?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了温柔的王子? “唉……我也不肯定,到底要不要去见他了。”风行烈走回边坐了下来,抓乱了长长的头发,苦恼地说道:“说实话,我很想见他,很想和他说清楚一切,很想告诉他,我……”她尢意识地抓起身边的茶杯,慢慢啜了一口,完全没看到屋内三人眼珠子差点要掉下来的表情,継续说着:“可是我又不想伤害他,如果他能够活的好好的,我心里也会高兴,我想我也不该因为一己私欲就告诉他真相,因为,我总归是要离开的………” 风行烈目光落到茶杯之中,茶水中映出了一张神色黯然的脸孔。 风行烈疑惑中抬起头,蓦地看见三人一副惊骇的表情瞪着她,不觉一惊,试探地小声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说错什么,但是问题很严重!”风飞玉觉得自己的心脏似要受不了这个打击般,原本万年都不会破功的笑脸此刻再也维持不住,甚至无法思考,只能转头征求风飞沐的意见,然而当他望去时,风飞沐也同样求助地望过来……… 兄弟两人一个苦笑,看来他们还真是有够默契的。 “问题严重?你们不会以为我是在说谎吧?”风行烈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就是和你们说你们也未必会信,谢谢你们,还是朮烦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需要些时间来消化和打算一下,现在来到了这里,一时半刻恐怕是离不开这艘船,既然时间还有,那也不用急在一时。 “不,你没有在说谎,这点我可以确定。这世上能够说谎骗倒我的人,只有一个,但现在巳经不在了………”风飞沐犀利的眼神里露出自信,但随即又黯然苦笑,望了风飞玉一眼,无奈道:“可就是因为知道你并没有说谎,我们才觉得问题更为严重。” 风飞玉在旁点了点头,兄弟俩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风行烈的目光变得诡异万分。 能骗倒他的?风行烈恍惚地想着,大概说的是小月吧,的确,小月巳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想必,风擎也是一样伤心的吧? 傻了很久的梅医生脖子像机械似地扭动,好不容易将目光移去她腹部,震惊地颤抖着问了一句:“老爷的孩子?” “噗!”正在茶喝茶的风行烈一口喷了出来,抬头一望,对上两道同样疑惑的眼神,一时之间,汗如雨下。 原来他们所说问题严重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眼相识 风行烈真的是无话了,想想自己先前所言还真有那么点不清不楚令人误会的地方,几乎抓狂大吼一句:“那可能吗?” 就算风擎对她好的过分,似乎的确已经有点恋女情结,她也很喜欢风擎这个父亲,只不过这和那个传说中的不伦之恋还是有点差距的!风擎的女人不少,这点风行烈承认,不过她还不信风擎会饥不择食到拿相差了十几岁的小丫头开刀,再说了自从眼前这两位的母亲去世以后,风擎就完全对女人没兴趣了不是么? 一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揪住风飞玉的领子,磨牙声响得隔壁都能听见:“你们就对风擎这么没信心啊!他是你们的父亲好不好,你们怎么这么不了解他?别乱认亲!” 风行烈真怕,再迟一步跳起来,这两个大男人一声“干妈”叫出口来,她不当场晕过去才怪。 风飞玉二人当然也对这事情充满疑惑,听见风行烈亲口否认,虽然直呼风擎名字,却有点为他开脱替他说好话,只觉得越发怪异。 这女人究竟是哪个啊?怎么她叫父亲的名字叫得这么顺口,而他们也好像完全无力反对呢?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对风行烈再询问些什么,后者却面色凝重无比地再次从床上蹦了起来! 面带着思索和阴沉,她此时站在床上,显得很高,正对着游轮的小窗子往外面不停张望。 风行烈的目光接触到那停靠在游轮一侧的船只,瞬间变成了惊骇,精芒渐渐在其中不停闪烁,耳边似一句话也听不见,满脑子都成了推测。 下一刻,她忙不迭地从床上一蹦而起,随手扯了梅医生挂在一边的白色长袍,扯住风飞玉二人,焦急地问:“外面那几艘小船是锋亡的?”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那船上的标志她再清楚不过,不可能有第二个组识! 飞沐见她眼底寒光闪烁,气势上竟完全不输与他们兄弟,心底也有些骇然,并未答话。 “是!”风飞玉却抢他之前,先行回了风行烈的话。 “哥!”风飞沐急望过去,这女孩子什么来历都不知道,你怎么能将我们地下交易的对象告诉她? “我觉得,她不会害我们。”忖度一下,风飞玉温和稳重地答。 “哎!随你!”风飞沐也无力去和他争辩,因为他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觉,风行烈不会害他们!那感觉就像是,他们很久以前就已经相识…… “该死!”没等他们想下去,风行烈已经满脸怒色地高声骂了一句,拽住风飞玉几乎被她扯破了的可怜的燕尾服,那暴躁的表情像是要杀人。“风擎在哪里?快!我们快点过去!” “小姐,有事慢慢说,你不要这么急……” “靠!老爹都快要挂了还能不急!”风行烈终于忍不住又一次爆了一句粗口,勉强安定心神飞快解释。 “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东西嘛!一年前,呃,应该是这个数吧,那几位风家的小姐是怎么死的?不要以为光是风家的仇敌就能够将她们诱入陷阱,她们脑 袋双一个差的,如果不是锋芒中有人出卖哪里会弄到那个地步?真是的!风擎平时也是心狠手辣惯了的,怎么就能容忍锋芒継续存在下去呢!今天你们一定是来谈生意吧,靠,还和他们做生意!四大世家又不是傻的,这不是把自己往狼口上送嘛!" 风行烈一想就郁闷,她当然知道风擎为什么会留下锋芒,还不是因为她嘛!可就因为这样,她才更火大,这个老爹聪明的时候聪明得上天,笨的时候简直是蠢到家了!现在恐怕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她这个女人儿是他的死穴!想要他命等四大世家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他就不能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考虑让她省点心啊! 风飞玉和风飞沐复脸上同时升起一股惊骇和紧张,风行烈的话虽然乱七八糟,可大致意思却一点儿也不乱,他们听懂了,虽然仍有其它疑感,但关于风擎此时的处境,他们是一清二楚! “糟糕,他们应该已经上船了,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 风飞玉慌而不乱,沉声道:“梅医生,赶紧给前面打个电话,叫下面的挡住那些人,小五不知道有没有预感,我们现在就过去!” 风行烈一把拽住二人,没工夫叫他们慢慢磨:“几层?哪个厅?”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风飞沐顺口答:“三层,望海厅。” “呼!”我一阵强风从耳边掠过,风行烈的身影飞快地窜了出去,竟然令两个也算是个“打架”高手的风家兄弟完全没反应过来。 风飞沐顿了一顿,这才骇然地望着好消失的背影,不止因为她快到惊人的动作,她的方向毫无错误,这才是让他们最为担心的。 “好快的速度!那是古武术?她竟然知道了解我们私定游轮的构造,她……究就是谁?”风飞沐的问语有点艰难。 风飞玉温和的目光深邃得难以探测,拍了弟弟一把,跟上去,小声地道。 “不知道,总不会是鬼吧。” 说说此处,兄弟二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  游轮的构架风行烈很熟悉,曾经她也上过这艘船,做过这里风贵客,那时候,她还特意为了报复风擎准备后路,将这艘船的上上下下探得彻底,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却显得很讽刺。 她的脚步很快,游轮上面不乏保镖,只不过内舱是三位少爷居住的地方,人数就少的多了。风行烈去得非常之快,往往在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掠过了那些保镖,加上她穿的白色衣袍,看起来就和那个梅医生差不多,等到保镖反应过来,后面跟着的风家两个少爷也赶到为其掩饰过去了。 心急如焚,不住往望海厅冲过去,她当然记得那里,那儿便是她唯一一次和风擎有过再次正式接触的地方,或许是为了怀旧,所以风擎鬼使神差地将谈判地点选在望海厅。 走道很深很长,仿佛几个世纪才能走完,好不容易再次转弯,终于瞧见了前方那个象征着天光的白色亮点。 风行烈的欣喜还没持续多久,鼻端微微一嗅,心也跟着一麻。 虽然很淡,可那是…… 血的味道! 不!不会的!好蓦地惶恐起来,眼前仿佛看见了一片血红,怎么可以在这个时个时候变成这样!她还没有亲口叫他一句“父亲”啊! 不顾门口还有几个紧张起来对她呼吼的保镖,面色大变的风行烈双掌向前一扬,指风蓦地飞出,在那些人惊恐惧怕的目光中,一个箭步冲出了窄小的门缝,踩上宽敞大厅内柔软舒适的毯子。 “风擎!”一声震天大吼脱口而出,风行烈几乎是飞着出来的! 望海厅,上方是一片巨大的玻璃罩,整个厅堂就像是一个琉璃水晶,在这里,阳光可以变得更加明亮,色彩可以变得更为鲜艳,入眼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突兀,非常明快。 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淡淡站立一张俊美脸孔却而带冷漠之色的男人很惬意曾遭到她想象中的那么伤。可以几欲呕死地望见,那个散发着血腥味道的元凶,正苦着一张少年脸孔,坐在风擎旁边一处包扎着划开了一道长痕,滴血烈止的手臂,地上还有一堆破损的花瓶碎片。 搅了半天,白白担心了一场,还当了一回河东狮!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她这里! 风行烈得喘息之中轻旋身子,轻而易举地稳住了身体,这才有心思去看看周围的境况,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对着四面八方投过来的各种各样的视线,这皮阵阵发麻。 那些一身名牌的公子少爷是怎么回事?那些穿首席地长裙的公主千金是怎么回事?那些身着晚礼服不住向风擎抛着哀怨的媚眼的贵妇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瞪着风行烈,风行烈也瞪着他们…… 这个情况……貌似是……大型宴会? 该死的!她怎没有发现呢!风飞玉和风象沐的一身正规打扮,的确是只有在正规场合才需要穿着的,原来他们是为了到这宴会上来啊!那两个混蛋,居然说了东忘了西,丢三落四,这下好了,丢人丢大了啊! 四围的人带着异样我目光样看着她,议论纷纷,可下一刻,所有人的议论声全都销声匿迹。 坐在正上方的风家家主,风擎,倏地,站了起来! 脸色是骇然,是错愕,那一双眼里精芒爆射,比起透明的钢化玻璃外散发着强烈热量的太阳还要灼人,还要明亮! 室内的音乐也停止了,在沉默之中有人甚至以为,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没人见过一向冷漠沉稳的风家家主这样的目光,四座一片震惊愕然。 这个美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女孩子是谁?看起来好像不大啊!难道真和风家家主有什么瓜葛不成?可是风擎的心狠手辣,冷酷残忍,向来是出了名的啊! 疑惑,嫉妒,羡慕,惊讶等等目光,纷纷投射到风行烈的身上,还有许多怜悯和同情。 “父亲!”在风行烈之后,那窄小的门道内传来两个男子风呼声,风飞玉和风飞沐跑得虽不至于上气不接下气,也有些喘息,二人一进厅内却发现安静得诡异,这才将视线投射到正中央,那些宾客纷纷让出的道路之上。 两人的时间也好像静止了,心却跳得能从嘴巴里而蹦出来! 这是个什么状况? 此时此刻,风行烈已经抛开了周围那些烦人的礼线,脑中轰然一响,再也不去理会什么了。 她明亮双眼的瞳仁里,只映着一个黑色西装穿得很好看,整个人的精神却打理的有些糟糕的男人,眼神中闪烁着惊异激动惶恐却坚定的色彩,一步一步朝着她,慢慢慢慢地走过来。 风行烈一动不动,心跳的的厉害,眼里雾气翻涌。 不是很长的一条路,大红色鲜艳的柔软地毯上听不见脚步声,只是看着那人的身影逐渐接近……… 所有的呼吸好像都静止,比风行烈高出一个头的英俊中年男子,呆愣着牵起她的手,似要确定什么,试探地抚摸了一下。 “别摸了,热的。”风行烈咬着唇,不让眼眶中的泪滑落,笑着说。 对面的男人呼吸顷刻之间乱了,激动再也不可遏止,却像是怕吓着她一样,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也像她一样,轻轻地笑。 “欢迎回来,我的小公主。” 所有人在这刻都惊呆了! 那个男人在笑!在笑,在温柔地笑! 千金们捂着嘴,贵妇们捂住眼睛,风飞玉和风飞沐张大嘴巴,跟本连他说的话也未曽去理解便惊呆了,是错觉吗?他们的父亲什么时候竟然也会展现出如此温和的一面!就是对他们的成绩表示满意,也只是平淡地扯扯嘴角罢了! 等到在那个笑容里回过神思索到其中意思以后,厅内再也无法継续安静下去,发出一阵惊呼。 风行烈巳经不知要如何形容这刻的心情。 前一刻她还在担忧要如何让风擎相信自己的故事,要什么说,去证明。后一刻,她巳经看到了那震惊的目光,和从眼底泄露出的激动与温柔。 他惊讶站起的时候,风行烈便不知是何滋味地发现了。 他认出了她,一眼相识,一眼而己! 明明容貌巳改变,巳经物是人非了不是么?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理应死了不是么?此时此刻她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简真是太诡异了,太不合理了。 然而,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怀疑,更不去考虑。 他只是,很激动地走到她身前,他只是,颤抖地握着她的手,他只是,想确认她是否真的是………人……… 然后,他对她说“欢迎回来”,那么坚定那么深情。 但无论他是怎么认出的,风行烈现在陷入一片惊喜和幸福之中,她勉强按捺着喜悦而泣的冲动,酸涩着鼻子,问风擎:“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风擎牵着她的手,温和的微笑,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小烈,你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你。” 胸口烫热好像要烧起来一样,散发着一股暖流,温暖着每一个细胞。 “你不怕,我真的是鬼么?”风行烈梗咽着语气,强笑道。 “当然怕!”风擎的语气有几分平常绝不会出现激动,凝视她:我怕你真的是鬼,再不能补偿给你任何东钿,如果真的是那样,或许我只能给我的命。“ “你的命很值钱么?”风行烈嘲讽地笑,带着怒气地接着说:“不过为了防止我没有了父亲,你得给我把命看好点!你的命是我的,不许丢到其它人那里!” 风擎先是一阵失神又伤感的苦笑,随即全身一震,瞪大了一向喜欢眯着的双眼。 “你刚刚说什么?” 风行烈一副气愤的模样,哼道:“我说你的命是我的,不许丢到其它人那里!” “不是,前面一句!” “我说………你得把命给我看好点!”风行烈有点心虚,折腾了一下,仍然倔强了小会儿。 “再前面一句……算了……”风擎原本不屈不挠的表情一瞬间坍塌下来,显然是曽经吃的败仗太多,知道风行烈的脾气,虽然心中望,却不再想了。 就算是错口,也算是叫了他不是吗?他心中自欺欺人地苦笑着。 “父亲。”很小声很小声的话,风擎却听得很清楚,蓦地回首,惊讶地看着她。 “我说……父亲!”风行烈一股气憋在胸口,终于咬着牙大吼出声,这一声比起方才那一声河东狮吼,还要响亮!她眼中泪光朦肬,长长的睫毛轻扇,吸了吸气,终于又笑了:“风擎,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叫你一声‘父亲’,而今天,这个心愿,总算是了了………” 风擎伸出手,大大的手掌上酒满了阳光,好像回到了那个花园,那个小小的水池旁似的,轻轻拍在风行烈的头顶,温柔抚摸。 “小公主,你总算又理我了。” 畅行天下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家欢喜 温馨尚未持续多久,从宽敞大厅的东侧蓦地传来一声“碰!”地轰然巨响,风行烈知道必定是风飞玉那通电话派人阻拦却没有挡住的后果,霎时脸色一沉,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风擎巳经一把将她拽到身后。 “老爹,那些人………”风行烈急道,她向来随意惯了,不怎么喜欢太正式的叫法,那种正式称呼一次两次就算了,在这时候,便随口呼出了一般的称谓。 “放心。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霎那间流露温柔无限的笑脸,风行烈看得心头暖洋洋的,傻乎乎地咧开嘴巴笑,安静地呆在风擎身后,目光却不时地向外面探去,一旦有什么情况,她就会立刻出手。 场内并没有想象中的混乱,宾客都是有身份的人,再乱的场面也见得很多,只是有些女性仍会害怕得发出一两声尖叫,四座顷刻向两边退去,让出一大片空地。 两排衣??整齐的保镖提起枪支快速地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将所有的宾客和那些持枪四扫的人隔开,情形一下子就控制住了,风行烈微微一愣,马上明白,风擎必定有了准备,所以才会这样镇定。 不过这大型宴会上,按照风家的规矩,电话是不带入场中的,为了对客人表示尊敬,风擎自也不会随身携带,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父亲!”两声呼唤从身后传来,一黑一白两名挺拔英俊的男子将风行烈护在中间,风飞玉高出风行烈一个头,站在她左侧,継承了风擎的优良血统,那温柔的笑容迷死天下所有女性。 “妹子,怎么也不早点说,害得我和你二哥提心吊胆,生怕你或是父亲哪方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就说我们怎么会对一个陌生女孩有莫名其妙的好感,原来是亲人之间的亲切。” 风飞沐则在另一边,他摆着一张扑克脸,抱胸而立,酷酷地说:“不管你是人是鬼,哥哥保护你!” “大哥,二哥,你们……谢谢……” 风行烈暗自唏嘘。,哥哥们思想也真开放,老爹一眼认出她就算了,老哥们与她接触一点儿也不深,未知道内幕的他们也能立刻接受,实在是让她意外。 在场的其它宾客,大概都只以为她是风擎的私生女,只有和风擎熟悉的人才会知道,风擎最在意的女儿,只有一个,也仅此一个。 当然他们也都知道,这个人,也就是风行烈,在那场事件中巳死于非命。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同时说道:“和我们还用得着谢?又不是外人。” “对,不是外人!看来,我有两个好哥哥。”她开心笑道。 风飞玉和风飞沐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左右两只手,风行烈满足地牵着他们,只觉得手快不够用了,风擎被景在前面,不时瞄过来的目光里,好像在控诉儿子们抢了他的宝贝,颇有几分哀怨。 “妹妹,你错啦,是三个!”阳光下映射出的黑色身影,挡住了地上风行烈的影子,不知何时身后也多了一个长相俊美娃娃脸的男子,礼服脱了只剩里面的便装,看到他右手上一圈绷带,风行烈回忆起来,他就是方才受伤的那个男子。 “你是……五哥风飞扬?”心中默默数了一下,风行烈确定,他必定就是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五哥。 “你说对了,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突然接受了你很怪异?告诉你吧!其实你这位五哥也是个灵异人才,所以我们才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风飞玉显然有点喜欢开风飞扬的玩笑,拍在他肩膀上,温和的脸上少有地流露出快意。 “灵异人才?” “第六感,原来如此。”风行烈恍惚地点了点头,连穿越这种事都遇上了,还被送回来,那么有第六感应该也不是难接受的稀奇事,她笑道:“这么说五哥还是我的贵人了?” 风飞扬眯眼,俊美可亲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给了风行烈一个亲切拥抱。 “做我们小公主的贵人,这是我的荣幸。你不要怕,哥哥们和父亲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风行烈左看看,右看看,她四周的四个男人,在一片枪支弹药的响声中像四堵高大的墙一样,守在她的四周,将她护在中心。 四个不同类型丰神俊朗的男人(风家基因貌似太好了),不论冷酷,淡漠的,都在这一刻对她露出了那样温柔的关怀的亲切笑容,让她的心那么暖,那么暖。 欢喜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这一刻,她感受到了那份强烈的亲情,像温泉一样,这四个男人用他们的身躯制造出幸福的泉水,暖暖的,温温的。 她只知道笑,开心的笑,今日巳经不知道露出了多少次这样的笑容,可是仿佛怎样笑也笑不够,怎样笑也无法表达出她心中的喜悦。 人间总有真情不是吗?你看,她的四周,就有着这样爱护她的父亲,哥哥!就有这这样散发着亲情温暖的人!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最幸福的妹妹,受到这样优秀的父兄,如此宠爱。甚至溺爱。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里太过幸福了,枪声不忍打扰他们,很快,就再也没有了混乱和枪声,保镖围成一个圈子,风擎吩咐过要留下一些活口,所以在这些人停止攻击后,他们就没有赶尽杀绝。 风擎一挥手臂,四周的保镖让开了一条路,那些人当中剩余的不足十人,每人都被保镖们用力压制住,枪支全扔到一边,此时的他们巳经失去反抗能力。 风擎转过脸去,一张冷漠威严的英俊脸孔出现在人前,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滞,此时,风擎就如同一个帝王,在风家的领地上,他就算随意杀死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时候,风家家主的气势显示出来,完全令人去了反抗的意识。 “就这几个人,能对我怎么样?四大家族倒真是越来越蠢了!”不屑地一眼瞥过去,风擎淡淡哼了一声:“谁出卖我女儿,自己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风行烈一怔,随即笑了。原来他没有立刻杀了那帮家伙,是为了要给自己和其它姐妹出一口气呢,还真是细心。 她和三个哥哥也慢慢走到风擎身边,仔细往那批人中看去,大部分都是原先锋芒中的人,而最旁边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却让她凝驻了视线。 警兆突生!风行烈一把将风擎扯到一边,就听见耳边风飞扬也惊呼一声:“不好!”那个人巳经蓦地一拔身体,将两边的甩开,一排边的黑色钢针脱手飞出,那十几个人顿时又恢复了自由,而有二根钢针就在风行烈扯一开风擎的一剎那,贴着他们飞扬起的发丝穿了过去!分毫之差,险些命中,让风行烈的心脏一阵狂跳,随即而来的怒火。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会武功。”她反手向后,五指成爪,蓦地一个吸扯,那三根黑色的钢针令人惊叹地在空中转过一个弧度,反身飞向了仍在停在空中的男人。与此同时,风行烈也是一个旋身,真气一提,顺着那三枚钢针,一并运起掌力,直接就是三掌! “好精妙的古武术!”风飞扬惊呼道。 那个男人脸部险些抽筋,这里毕竟不是古代,会一些称为‘古武术’的东西也只是皮毛,怎敢硬拼风行烈这看起来就很刚猛的掌风?急急忙忙地狼狈就地一滚,长靴一踼,撕开的靴子里,一把闪烁着银色光芒的窄小手枪立刻出现在阳光之下! 风行烈眯起眼睛。 benetta──贝雷塔! 竟然是贝雷塔!十把银光闪闪的枪口缓慢仌地上升起,只听那男人刺耳的大笑:“古武术又怎样,比得上枪吗? “接住这个!”身后急促的呼声传来,风行烈一仰首,左右两道黑色的影子巳经抄在手里,那熟悉的属质感引起身体的一阵颤抖──兴奋的颤抖。 风行行冷笑,笑得很淡然。 “砰!”地一声,蓦地,那十余男子身后的一座小型假山被轰起一米多高,撉碎裂之声都来不及听见就被一枪打了个粉踤,甚至隠隠可见那一团燃烧的火焰──不,不是被枪击的,这种爆炸程度巳经超过手枪的范畴,几乎快与一颗微型炮弹同级了! 只有改良过的magnum弹才有这种高爆速燃的威力,人的血肉之躯与之相比简直不堪一击,只有傻子才会硬碰。 突然暴起的男人显然不傻,虽然落地,可是撉同他身后紧张地握着枪的所有人都一脸的惊骇,完全没有人能够动弹半分,更不要提开枪了! “那………那,那是……” 风行烈狂傲地扯起唇角,自信放肆的笑容在美丽的脸上装饰出一种不可匹敌的气势,整个人都显出一种不容反抗的威严,这压力,竟然不在先前风擎给人的压迫之下! 她两只手分别握着不同款式的黑色手枪,举得笔直,端平在身前,那是一个标准的握枪姿势,手指的肌肉与枪贴合到几乎没有一丝隙缝,可见对其熟悉到了什么程度,从容之态更非一个新手可以做得出来的。 看清楚那两支黑色枪,除了为首那个会些武功的人,后面的所有人面色齐齐大变! 左手,是传说中的极品左轮手枪,kingcobna──眼镜王蛇。 右手,尚有硝烟的枪口,也正对着他们,就是方才发出那爆炸性威力的枪中名器,imi的 desenteagle,沙漠之鹰。 双手握枪,这样的狂傲,这样的姿势,可是随意地仗用这普通人完全不能驾驭的两种名器,那些人所知道的,只有一个人! 风行烈的笑容很愉快,庞大的自信几乎能将人压垮! “要不要试试,是你们十一个人扣扳机的速度快,还是我解决你们十一个用的时间更短些?” 吞咽唾液的声??从那十人的喉咽中传来,咬了咬牙,那十余人先后放下了枪。 “你不放吗………”风行烈傲然的目光转到前方那人身上。 “你做梦!”那人响亮大吼,食指就要向下压去,可在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了。 “砰!”眼镜王蛇的枪口中,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无力瘫倒,血溅四周围,这个人到死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对面的女人用的明明是比他更难操控的名枪可是速度却比他快上如此之多……… “现在,老虎,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你当初出卖我们姐妹的事情了。” 危险的眸色一转,风行烈凝视着某个男人身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归途有望 男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是那样的突兀,那十人仿佛见了鬼似的死死盯住风行烈,一个音节也发烈出来。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易容术’的东西?”风行烈轻蔑一笑,很灿烂很耀眼,轻描淡写之间就将所有的疑感化解了开去,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也就算了,其它的人,根本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如果可能的话,借着这个机会,让四大家族了解一下风家的真正实力,以免日后打老爹得主意,或许是个不错的方案。 “我可是我老爹最在乎的子女,也是王牌,有人会拿自己的王牌轻易扔出水面以真面目示人吗?我老爹对我有多在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何况我的实力你们就清楚了么?老虎,我记得我以前似乎没有这么好的古武术,对吧?” 一边微笑着缓缓放下双臂,那眸中精明的色彩一边灼灼闪动,念头在脑海中一掠,使已经形成了一个完美又良好的方案。 风行烈笑了,四大家族会怎么想呢?追溯到多少年前她被赶出家门么?他们会以为老爹是个怎样的人?心机深沉,不择手段,布局深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哼,她倒要看看,那四个老混蛋还敢不敢再对风家起什么胡思乱想! 风飞扬等三个兄弟互相带着惊讶用目光交流,眼中都透着极度的震撼惊讶向钦佩,这个妹妹真不愧是闻名黑白两道的女人啊!这份信手拈来却毫无破绽惹人浮想联翩的大胆和睿智,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怪不得父亲那样坚持呢,有这样的妹妹,真是……太好了! 风擎一脸笑意,看着神采飞扬的女儿,高兴少有地露在脸上。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那是个长得颇为英俊的男子,如梦如幻,茫然问道,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风行烈牵着鼻子走。 “排除法而已,哼,你真以为这世界上有不透风的墙么?你太自大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和戚云狂的关系,所以你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我们的直系下属中共他四个戚家的人我毫不怀疑,却偏偏要怀疑到你的头上!”风行烈犀利的眼睛掠过他身旁的四个人,那四人的目中竟然有了一丝解脱之意,这种情况下,他们居然是带着笑的。 戚云狂是四大家族中为首的戚家三女,因为同样喜欢男装出现和风行烈可以算是不打不相识,在这个世界中,好们之间惺惺相惜的朋友关系,甚至比起她和几个姐妹之间的感情还好好!而这四个人,就是昔日戚云狂的直系心腹,但他们扯入这档子事情来,让风行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风行烈横扫了厅中所有带着嫉妒眼神的男男女女一眼,狂傲自负地冷笑:“我堂堂锋芒首领‘黑道帝君’,还有算不到,料不到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了!” 黑道帝君! 崛起不过短短两年,就轻而易举扩张到了让许多大型家族都头皮发麻的地步,连四大家族的人在这四个字面前也必须给上一些面子,谁也不清楚这个人用的是什么手段,只知道,他够狠辣,够无情,够冷酷,也够狡猾。 这个绝对强势的一颗幽夜辰星,竟然是……这个美到不像人的女人所扮? 而且,黑道帝君风行烈和可以称得上king的黑道大家族风家家主还是……父女关系? 天!还有什么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么?这简直是本年度最为火爆的新 一石激起千层浪,再沉稳的人,此时此刻也由于风行烈的话,做出了各种不同的反应。 望海厅中刺眼的阳光和蓝天是那样明媚,她唇角微微上扬,这样一番话语,足够震憾全场,加上此时这压倒性的如同玩弄般的优势,更让人不寒而栗。 但风行烈的眼神在这一刻却骤然有几分黯然:“只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老虎,你为什么这么做。钱,你不缺,名利,按理来说你也不少,我承认,连我曾经也相信了你,所以我那几个姐妹才会……你根本不是四大家族的子弟,为什么要替他们卖命?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姐妹,都一直没有怀疑过你!” “老大,对不起,我不想的,可是……”被称为“老虎”的男人拼命摇头,泪痕满面:“老大”你很厉害,很强悍,带着锋芒不断壮大,带着我们走下每一步,但只要是人,都是会私的,只有小雨我不能放弃!风家主从未放弃过老大你,所以,我也不能放弃我唯一的妹妹,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完美的,为了小雨我必须做出抉择!我知道我的错误,不奢望老大你原谅我,可我还是想说清楚。” “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老大,是我心甘情愿追随的人,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想我没牵挂地跟着你出生入死,对不起,再说一声,对不起……” 带着安然的笑容,男人仰天躺倒,不过一瞬,已经僵硬。 风行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其实她也知道,要这些人背叛她,也只可能是以亲人作为要挟,虽然知道他就是害了自己姐妹们的人,但心却在听到那声“对不起”的时候,蓦地放松了。 “帝君,总部一直都没有改变,锋芒还是你的,下面的兄弟也没有再动过,你要怎么处理,全都看你的……我们,也该和三少一起去了……” 随之而去,其它的九个人知道逃生无望,也相继跌倒在地,既然是怀着必死之心执行任务的杀手,身些必定有着求死之用防不胜防的毒针,他们要自杀,就算是职业高手也未必能保得住。 皱了皱眉,本在为了这些人得死去有些怅然的风行烈疑惑起来,皱地一惊。 “和三少一起去?不会是——云狂怎么了?” “在你们出事后不久,戚云狂也在一次事件里无故失踪,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恐怕……”看见二哥黯然的神色,风行烈的头脑又一次遭到了强烈的轰炸!  “这还真是……世事无常。”震惊之后,她略带苦涩地艰难说道,不过在这一道上,生死早就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出了什么意外,也根本不足为奇。 “小烈,如今你回来,什么都不要再操心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以后还是要嫁人的,这样出去抛头露面小心没人敢娶你了!都交给父亲和哥哥,安心当个小公主,我们会保护你的。”风擎走到妹面前温柔地搂住好安慰到,一点儿没有经历风险的感觉。 虽说风行烈的表现让他很骄傲,但就算她烈出手,风家的儿子也不是好惹的,更不用说他自己亦是个格斗高手。 嫁人?风行烈恍惚了一下,从父亲温柔的怀里有几分急切地抬起头:“呃,老爹,那个,其实我……” 话未说完,胃中的一阵翻腾恶心让她脸色煞白了起来,一把捂住嘴巴推开风擎,弯下腰去,干呕不止。耳旁的急切的呼唤越发虚晃,依稀听见:“医生!”等等的呼喊声…… 她毕竟是刚刚才从病床上爬起来,冲到这儿心情大起大落,加上刚刚紧张激烈的“运动”精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此刻胃里就像烧着了一般的难受,痛苦之中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回到了之前躺着的那个病床之上,一睁眼睛,风行烈就瞧见了四个在她床头转来转去六神无主的男人和远处盘弄着瓶瓶罐罐的梅医生,顺便听见了一些让她脸部差点抽筋的对话。 “谁的?”愤怒的声音。 “咦,老爷,不是你的吗?”女声很疑惑。 “父亲的?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才不是!”温文的少爷此刻似乎焦虑又慌张。 “啊,不是?难道是五少爷的?”女音恍然大悟。 “梅医生你搅清楚!她是我们妹妹,也就是父亲的女儿!”五少爷的娃娃脸好像也有点扭曲。 “可老爷似乎很喜欢她啊……”背过去的梅医生一点儿神情也看不见。 “梅医生,你是不是想被丢到海里喂鲨鱼?”盯着地面托着脑袋的老二冷酷的声音中带上了暴戾的色彩。 “不不不,二少爷,我知道了,不是老爷的,一定不是!不过,不是老爷的,又不是少爷的,那是谁的?”这医生还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啊! “…………” “管他是谁的!胆敢动了我的宝贝女儿,还抛弃了她,甚至将她丢到海里!不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我风擎两个字倒过来写!”走来走去的老爹风擎总算是愤怒暴起了,一敛冷漠之态,那脸上的表情简直是…… 三个儿子马上附和。 “没错没错!老爹,妹妹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对妹妹这样的美人也下得了手,我看那个男人一定是个混账到极点的恶霸!” “说不定还是个白痴!连妹妹这样好的女人也不要!” “肯定是个丑男,见到美好的东西就想糟蹋。” “可能性取向也有问题。” “不错不错,一定是个玻璃!” “…………” 没人注意到躺在床上渐渐清醒的风行烈,每叫到一句就忍不住联想到凌羽翔的时候联系一下,每次一联系,就不禁在额头上竖起一道黑线,在竖了一整排黑线以后,风行烈终于忍无可忍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发出一声巨大声响! “统统给我闭嘴!哪个再敢诋毁我的羽翔,小心我和他拼命!” “小烈,你醒了!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有?” 三位哥哥一位老爹赶紧替她顺气的顺气,按摩的按摩,问候的问候,前前后后都堵在病床旁边,让风行烈险些再次晕过去。” 圣母玛利亚,杀了她吧!她错了,她不该认亲的!这下可好,这么黏人的哥哥和老爹,让她让她怎么放得下心离开啊! “羽翔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好男人,你们不许再这么说他!”风行烈一本正经严肃又无奈的说道。 “好好好!小烈说好,那就是好!”四个男人齐声附和,一点儿也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自觉,风行烈当下出了一身大汗,心里不住打鼓,要是凌羽翔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和小舅子这么怕他这位老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想着想着,看着那四张同样有着关心和笑意的脸,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喘了口气,风行烈明白差不多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当下直接笑首开口,先爆出一个巨大的喜讯:“老爹,哥哥们,在我说自己现在情况原因之前,有件事情我也要告诉你们,其它的姐妹也都没有事,他们都活得好好的,也一直在想念着父亲呢!” “你说什么!”三位兄长惊喜地互望,风擎干脆又一次呆然了,紧接着也是一阵失而复得的欢喜,不过他们毕竟算是见过世面的,此刻只是略略呆滞了一下,便平复了心情,不约而同地笑问。 “小烈,说话别说一半,快继续。” “嘿嘿,ok!”风行烈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十岁,在这片父兄营造出的温情包围下,露出一个属于少女的调皮笑容,看见梅医生带着善解人意的笑容走出了房间,便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个大概,将那个世界的事情在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慢慢述说出来。 她口才向来是不错的,加上一番删减,将伤心之事大致略去,讲的都是些令人感动的故事,叫起来当然是比起说书里面的故事还要再让人惊叹。 然而风擎和风飞玉他们当然也不是笨蛋,伤心之事风行烈不说,他们也能够从她的言辞之中隐隐感觉得出来,所以谁都聪明地没有去询问,只是有着鼓励欣赏温柔赞许的笑容,听着妹诉说着一个真实的好像是“天方夜谭”那样的故事。 风行烈说得很开心,很开心,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恍如隔世的故事,这才发现到,原来自己真的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 想起了和秦涵的第一次见面,想起了和青篱两人双骑在三千铁骑之下惊险逃杀的耳肆意,想起了在氓山救助药天霖的过往,想起了柳无歌在水潭边的坚毅,也想起了那个非常非常温暖的怀抱,想起了和他第一次会面之时的激烈碰撞。 感概万千,唏嘘不已。 一夜的时间,匆匆而过,在讶异和惊叹之中,风行烈总算将故事画上了句号,令旁听者生出意犹未尽的感觉。 “想不到世界上,真的有那样的世界。更没想到,我们的小烈还成了那个世界的女英雄。”风飞扬赞叹道。 “那是当然,咱们风家的人难道还有差的吗?”风飞沐自负一笑,敛去冷酷的表情,露出向往。“我倒也想去那样的世界里玩玩,可惜我还是舍不得这里的电子游戏,哈……” “小烈,照你这么说,其它妹妹们也都玩的风山水起,过得很好了?”风飞玉还算是个比较有良心的,知道问候妹妹们。 “我可以保证,她们每个人都好得不能再好了!大哥,你就放心吧,就像二哥所说,我们风家人,去哪里不是出人头地的料?哼,说不定啊,她们已经推倒了暴君七八个,扑倒了皇帝九十个了!”风行烈打趣地夸张笑道。 “没正经,你以为是无良小说啊!”风飞玉笑骂着溺爱地摸了她脑袋一把。 “看来平行空间理论果然是正确的,各种空间的面位学说果然也不是一般的胡诌,如果是这样,或许我有个朋友能够开这个世界和你那个世界之间的通道之谜。”风擎思索了半天,突然惊爆出这样一句话来,着实让风行烈和其它三位兄长吓了一大跳! “什么!老爹,你说的是真的?”风行烈惊喜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几乎没有抱住风擎猛亲了,欢笑说道:“快说快说啦,是什么人?” “一个科学家,同时还是一个和尚,你可以这么理解,和尚中的知识分子。”风擎自己也觉得有几分怪异,不禁露出了笑容。“他是个怪人。” 汗,和尚中的知识分子,不怪才奇怪,怎么听怎么感觉好像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 既然是和尚应该多少有点密信,却是个科学家,还能不怪异? “不过,他始终相信着有异世界或者异次元面位,同时也曾经对我说过,我可能会与那个世界的人有接触,深问他,他却又说天机不可泄露,到了小烈你回来我才发现好像确有其事,那么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能够对小烈你有幚助。” “那老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风行烈追问道。 风擎有些犹豫地看她一眼,温柔之色变得沉重了几分,温热的大掌握住女儿的手掌,叹气到。 “小烈,你好不容易才回来,真的要回去?” 风行烈怔了怔,咬咬下唇,苦笑着低了头。 “在这里,你是我们风家的小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你最喜欢的电脑游戏,你最爱的摩托摩飞车,热了有空调,冷了有暖气,条件比起那个时代不知道好了多少……当然,父亲知道,这些或许你都不看重,可是这里还有你的亲人,说老实话,小烈,我真的不想你回去,但是父亲会尊重你的决定,小烈,你是否真的要走?不能为我们留下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因为相信 风行烈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抬起头,含笑凝视。 “老爹,你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还是,只是一时冲动?” 风擎一愣,身体明显一颤,风飞玉三人也在错愕之中向她投来惊讶的目光。望着风行烈带着自信的甜美笑容,那璀璨的笑颜,散发着无限魅力!如果只是一般的甜美女孩,或许还不能令人震撼,但正因为知道这位妹妹是那么强悍的女子,此时难得一见的美丽才更为震动人心。 风飞扬的娃娃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 “小妹,你真是个笨蛋,对着老爹和哥哥们这样放电,问这种笨问题,我们不是更加不肯放开我们的小公主了吗?” 风擎也沉默,几双眼睛同时望着风行烈,后者却仍旧露着那可人的微笑,脸颊上现出两个浅浅的梨窝,眼神一眨也不眨,说得很认真,很坚定。 “因为我相信老爹,也相信哥哥,你们一定会为我考虑,为我打算,为了我的幸福着想,所以老爹这样的话只是不想我离开,才对我表达心意。但我相信,老爹心里一定巳经决定了将那个人请来,我说得对不对?” 是的,因为相信,所以可以感受到父亲和哥哥的爱。 放开视野,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感觉世界的美丽。 相信,所以……… 根本就不需要她来为难,她来选择,最爱自己的父亲早就巳经为她做出了最好的决定,她自己也会做的那个决定,不是么? “父亲,我一直相信着,我是怶爱包围着的。”风行烈淡淡地笑,那表情,很满足很满足:“人与人之间,温情可要比伤害多得多了!没有人会喜欢伤害自己重视的人的感觉,相反为了重视的人去考虑,去设想,希望她能够幸福,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我可不是那些脑残派穿越小说的女主角,我只是在说一件很正常合理的事情,你们难道舍得让我伤心难受吗? 因为在乎她,所以绝不愿意看到她伤心的模样,因为想要她幸福,所以一定会支持??她的任性。总是为着我打算,难道到了今天,我还看不明白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她的话像是一股暖流,谁都没有先开口,但互相交替的神色中却透着释然和喜悦,温馨得可以将整颗心都塞满。 最后,最风擎忍不住打破沉寂,欣慰叹息,带着浓浓的温柔,再次对她笑了:“小烈,你长大了,让父亲放心了。曽经的你在那样的环境中,我以为你一定会受到影响,可是如今,我却发现,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眼青里亮晶晶的,始终望向的是太阳,是希望。” “是啊!不论什么时候,其实我的心底,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希望的,即使再怎么艰苦,我也始终相信着,世界上随处都可以见到美丽的东西,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感情也一样。不过是遭遇到一点挫败,遇到了一些困难,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愤世嫉俗将所有的一切都否定呢?并不是没有,只是不去感觉,不去发现罢。你们看,都说残阳如血,可是外面的大阳现在是多么漂亮啊!”风行烈微笑着望向窗外,眯眼感慨。 几人眨了眨眼,同时对着落日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夕阳通红,海上的落日美得不可思议,散发着柔柔的光泽,照得整个房内都是一片红红的,天边的太阳与平面好像融在了一起,红色的太阳和青色的海面昭示着白昼和黑夜的交替,一家人仿佛都沉浸在这片柔和的光晕之中,久不回神,直到太阳完全沉下,才惊叹着找回了自声音。 “小妹,你真是个奇人,和你在一起,就感觉全身都轻松了似的。” “怪不得父亲这么喜欢你,要是我,我也想宠着这么一个小公主。” “小妹,以后谁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揍他!”  看着三位兄长讨好似的围着她嗡嗡转,风行烈忍不住笑骂:“你们真当我是千金小姐么,我才不是,要是谁惹了我,哼哼,我早就一脚去他们老巢把他们一锅端了!” “哎呀,不小心忘了小妹的称号‘黑道帝君’了。” “哈哈,小妹饶命………”  子女们的笑声充斥在耳边,风擎摇头叹气,愤愤地说:“真想再宠你一阵子,不过听你的故事所说,我那女婿恐怕也等得急了,我先让人去找联系玄真和尚吧,真是的,抢走我的小公主还要老头子给他操心,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不会饶他!”  风行烈的眼眶又一次感觉到湿润,急切地擦拭了一下,欢笑肯首。 “老爹,快去快去,我都等不及了。” 她知道风擎是因为她担心的缘故才这样急切,其实他明明一点也不想放她回去呢,但为了她开心,他却一点犹豫也没有。 “好哇,你个小没良心的!”一家人笑得七倒八歪,风行烈嘿嘿笑着,心情说不出的喜悦。 谁说世上没有感人的真情呢?感情,她和凌羽翔之间是接近圆满的,友情,戚云狂和莲姬都是她一生的朋友,不论到哪里都会记住,而此刻亲情,她也得到了这么多这么多……… 她从没想过风擎会因为想要留下她就不让她回到那个世界。 世界上偏激的人是有,但能相互理解的却更多。 为什么要令自己痛苦?其实一切都很简单的不是吗?人的头脑哪里有那么复杂,非要弄出一堆误会来,他们风家的人可都聪明着呢!绝不会做出那种脑残举动。 风擎站起身,正要出门,舱门却蓦地被打开,黑色的拐杖先一步点在房间内的地上,风行烈微微一愣,发现是回在灵堂见到的那个老管家。 老人慈祥地笑着说:“老爷,玄真大师找上门来了,说是有急事,必须在船只靠岸之前解决。” 风行烈等人面色一变,面面相觑,都带上了一抺惊讶。 风飞扬叹道:“这个玄真师的确本事!竟然真的找过来了,回头我一定要拜他为师,说不定对我的第六感还有点帮助。” “得了吧,你想当和尚去?”风飞玉摇头笑了,又疑惑道:“他说的靠岸又是怎么回事?” “请他到客厅吧。” “不,老爷,玄真大师说,如果要办成事情,请老爷进西式的房间,要有炉子的,还要多弄些柴火。” “按他说的去办!”风擎对那个玄真很信任,二话不说便吩咐了下去。 很快,风行烈一家全都聚集到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内,这房内依旧是秉持着豪门的豪华装修,不过此刻这房内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见到上方一个巨大的换气扇和前面一堆柴火。 玄真和尚的外表着实出人意料,那是一个浑身黑色紧身皮制劲装的年轻男人,身段修长挺拔,健硕的肌肉在那身独特的黑色劲装包里下显得充满了力量,看起来最多也就和风飞玉差不多大。印象中的光头没有出现就罢了,那随意披散在脑后扎成短短一束的披肩长发衬着一张英俊脸孔,好看得令人发指。 这也叫和尚?除了风擎,其它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房门一闭,玄真似乎不欲怎么废话,直接朝着风行烈走过来,冷冷的声音淡淡说道:“你决定好了吗?我要提醒你,这事的危险性极大,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危险性?”风擎的眉头一皱,冷声问道。 “因为她的身体是那个世界的,我才能利用地利打开通道,把她送回去,但是这只是可能,有这个机会,并不代表一定会成功。异次元面位的开合有机缘限制,或者因为爆炸性的力量造成失控扭曲,或者因为电磁扬暴动,或者因为灵异事物的开启,我没有太多的法力,只能在般只归航之前打开这个世界的通道,能不能去到那个世界,还要看你的机缘了。”这玄真大师似乎完全不在乎风擎身边的低气压,同样冷着声道 搞灵异这类的人,脾气通常都有点古怪,风擎也对这个玄真大师有点客气,风行烈也不好太嚣张,走上前几步,疑惑道:“还有可能不成功吗?” 玄真点点头,语气中添了几分关心:“两个面位之间要进行传送,需要的条件太多太多,你可以想象这是两根平行的线,两个教室之间入定隔着一层走道,绝不是紧紧有墙壁这样简单。你这里开了门,如果那边没有开门,那么你就回不到那个世界,从而流窜到失控乱流之中,那样的结果,我就不好说了。所以我才希望你想清楚,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面位传送成百上千年也不见得又一次,你还有你的家人,从此以后恐怕也不能再相聚,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风行烈看了身后有些担心的四个男人一眼,一如既往地露出自信笑容。 “我相信你们!”她的意愿是坚定地,不会改变。 风擎四人一愣,终于只是笑了笑,没有再阻拦。 玄真似乎对他们之间的怠情很羡慕,露出一抺少见的微笑,蓦地说道:“时间不多,我开始了!”他随手划破虚空几缕青色的火焰突地就那么出现在空气之中,看得风行烈等人大为惊讶,那深蓝的火慢慢烧着了一张玄真拿出的符咒,只见他一下子将那张符咒慢慢漂浮着投入到了风擎命人找来的大批干柴里。 “轰!”整个船身都一阵强烈的颤动!风行烈等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同时朝着那蓦地烧得旺盛的大火惊骇望去。 “玄真?怎么搞的?”风擎等人一皱眉头,却见玄真此时竟然面带异色。 “不对!这力量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单方面打开通道的力量,这是………”他蓦地惊讶着后退了几步,那燃烧着的火焰中间全是看不晰的模糊青白,燃烧之中,明亮得好好像一个小小的太阳。 “烈……你在哪里,烈……”远远地,深深地,一声极为深情的呼唤从那燃烧成一团看不清楚的白光中晰传来。 风行烈全身一震,再也动弹不得! 玄真惊骇到:“是时空通道,你的那个世界竟然有这样的人开启了信道,没有媒介物,他难道不知道他有可能会就这么流逝在时空乱流之中吗?太乱来了,快!你快叫住他,你是那个世界的人,他只能听见你的声音!” “烈……烈……你在那边吗?烈……”那声音似乎近了些,让风行烈心中阵阵颤动。 紧握的双拳显示出主人的激动,风行烈此时所有的心思巳经全落到了那一声声的呼唤之中,胸口涨得满满的,是他带来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她使出全身的冲着那边大吼一声! “我在这里!凌羽翔!你给我过来!我在这里!” 风行烈朝着那白色的光晕冲了过去,眸光一闪,燃烧的烈火之中,一片熟悉的比烈火还要鲜艳的红色衣角巳经展露,带着一脸激动喜悦的笑容,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化一身炽烈红衣,外罩黑色华丽的蟒袍,柔顺的乌黑般的长发扎起,用玉簪紧紧束住,在零星美丽的火焰中,宛如一个神祗,从白光里昂首地踏步而来,先是一愣,随即满眼温柔激动地一把接住向他扑来的风行烈,欣喜地牢牢揽进怀里。 那张英俊的脸上好看的凤眼轻轻闭上,感受着怀中人的真实感觉。 “别想再跑,我说过,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手!这次,我总算找到你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酒笑谈江山(大结局) “你这个傻瓜!进入这时空通道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万一你过不来,那‥‥‥”风行烈忍不住激动地捧住他的脸,恨声怒道。 “我相信我一定能过来”凌羽翔笑着握紧她的手,贴在脸颊上,认真地凝视着她:“我也相信,你一定在这个世界等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从今以后再也不分开了么?所以,烈,我不会放下你的,永远也不会!” 场面是相当泿漫温馨幸福的,当然如果没有人来打扰那风行烈一定会更加开心一点,听到耳后的一声咆哮,风行烈同凌羽翔只得从二人世界之中清醒了过来。 “放开我女儿(妹妹)!”拳头从四面八方黑压压地招呼到眼前,凌羽翔一看便知道这些拳头就是没有内劲也能将人打个鼻青脸肿,所谓双拳难敌四角,急忙一手揽住风行烈的腰部护住她,一手挥出一道缓和的内劲,足尖轻轻点地,向后疾退了数十步,方才稳住身体。 “咳‥‥‥这是‥‥‥”凌羽翔是破开通道出来的,两人此时还在风家的游轮之上,凌羽翔一眼看到四个男人,对他们方才的称咪有点儿过敏,随即又惊讶地抬头四望,露出恍悟的表情。“烈的亲人﹖” “不错!算你小子有点眼光!听好了,我们都是小烈的哥哥!”在风擎说话以前,风飞玉三人已经摩擦掌,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凶神恶煞地威逼到近处。 凌羽翔见自己的一帮小舅子一个个都像是要吃人的模样,忒郁闷了:“哥哥们,我们好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没有深仇大恨﹖你把我们风氏家族的贝宝小公主都拐跑了,还敢顶嘴﹖”三个男人纷纷咆哮,各有所长,运起空手道柔道跆拳道等便扑了上来,凌羽翔看这三人架势,知道拳脚之上他未必能占的到便宜,急忙双手抱紧风行烈,掹一提气,飞翔一般地向后漂亮地舒展身形,絶妙轻功一展,整个人飘飘欲仙,加上他那迷死人不赔命的外表,那叫一个养眼啊! 风行烈带着坏笑窝在他怀中,欣赏着他此时的种种表情。 美男子啊!絶世无双的美男子!风行烈感叹着,自己的眼光果然很高,这样养眼又有实力的男人,千年难得一见! 等等,武功﹖风行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惊喜地欢呼一声,抱住凌羽翔脖子的手蓦地一个收紧,迫不及待地凑到他的俊脸旁边:“你的内力回来了﹖经脉好了﹖没有问题了﹖” 被风行烈的惊呼声吓到,风家那三个总算是没有再追打,凌羽翔停步喘了口气,对她点头温柔地哄弄:“当然是好了,所以你也不用留个心结了,说起来你三姐的医术可真是天下一絶,她连柳无歌的眼睛一并接了,不过那双原来的被那个大巫师做了什么法术自然不能再用,取的是一双黑色的眼睛,他虽有遗憾,却也很感激你三姐呢。” “真的!太好了!”风行烈拍着手差点从他怀里跳起来,脸上满是喜悦:“我就一直在烦心无歌的眼睛,这下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谢谢小月!” “你见不到她了,她把那个大巫师干掉以后,去天祁山巅寻雪顶了。”凌羽翔感慨似得神秘一笑:“说到这里,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小月,是老三吗﹖她现在怎样﹖”风飞扬好奇地插话过来,他们聊起天来,此刻便都混入了其中。 “这位哥哥,那位姐姐好得很。”凌羽翔有点苦瓜脸了,这些人明明应该都比他小的才对,偏要跟着风行烈叫哥哥姐姐。 “什么消息﹖风行烈却不关心那些,连声问道。 “药天霖没死,你三姐的某个影卫似乎和药天霖有点儿关系,那天前来青城探路,不巧在大火里见到他蛊毒反噬,便直接把人特殊冰封了扔给你三姐,你三姐好像对此很感兴趣,要带着人上雪卜之巅去给他寻找解毒之法,所以你现在也不用再为他的死而伤心了,你三姐医术那么高明,一定有办法的。”凌羽翔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风行烈的神情,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她舒展开眉眼开心欢笑的样子,心里也高兴极了。 风行烈愣了愣:“那秦涵呢﹖” “你又想着那个秦涵!”凌羽翔醋意大发气哼哼道:“他也好得很,子蛊是由母蛊操作而执行的,药天霖不操动母蛊那秦涵就不会有事,但子蛊植入其它人体之后这么长时间内他对母蛊的控制已経到了极限,所以才会造成反噬。也就是他所说的,秦涵和他只能活一个。不过看你姐姐那么有把握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大难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紧张顿时烟消云散,喘了口气,幸福地闭起眼睛,风行烈现在满心都是欢喜,大家都没事!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欣慰着喃喃地说。 “的确太好了,我总算是找到了你。”凌羽翔陪着风行烈一并欢喜着,軽笑着。 “好什么好﹖一点儿也不好!”颇为气恼愤恨嫉妒又无奈的一声冷喝从旁边穿来,三位儿子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既然儿子搞不定,便轮到父亲出场了﹗ 凌羽翔感覚到一阵文皮发麻,却硬是紧紧抱着风行烈不肯松手,知道这关是怎么也逃不掉的,只得恭敬有礼地低头问候:“岳父大人!呃‥‥‥” 话没说完,肚子结结实实挨了风擎一记拳头! “老爹!”风行烈急道。 “小烈,不许给他求情!”风擎哼道,满眼冒火,磨着牙怒道:“你这个混小子,拐跑了我最宝贝的女儿,你知道她对我们风家来说有多重要吗!” 风擎虽然看起来愤怒,拳头看起来刚猛,实际力道却不大,凌羽翔感动地笑了笑,知道这位岳父其实是有心放过他,只是感情上仍然难以接受,才会揍他一拳头出气,当下诚心诚意地俯首:“岳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补偿‥‥‥”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风擎气道:“我们风家什么也不缺,更何况你又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凌羽翔重重深吸一口气,用上温柔得可以腻死人的眼神望着风行烈,响亮地说道:“补偿就是—一生一世永远不离开她,让她幸福,让她开心,让她的笑容能够永远绽放。我会用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去爱她,她的所有心愿我都会努力地为她做到,让她不再寂寞不再痛苦不再流泪,就算是阎王,我也会陪她一起去!” 风擎几人纷纷愣住了,惊讶地看着凌羽翔。 不是没听过这样的情话,不是没有人用过这样的方式,可是却从未有过一个人,神情如此认真,双眸中闪耀的光华如此诚恳,没有一点点的狡黠欺骗,让人感觉到,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兑现。 风行烈心口早就被他的爱意胀满了,幸福地只管靠着他,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凌羽翔蓦地将她放到一边,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中蓦地单膝朝着风擎跪下,连风行烈也忍不住动容,她知道,凌羽翔这一生也未曾跪过几人,就连他的皇兄他也只是仅仅行礼便罢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用来形容凌羽翔絶对不过分,而他此时竟然‥‥‥ 凌羽翔对着风擎含笑仰首,一手牵住风行烈,一边认真说道:“岳父大人,请您把烈交给我吧,我发誓一定会爱她一辈子,让她快乐一辈子,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羽翔‥‥‥”风行烈紧握着他的手,抽了抽有些酸涩的鼻尖,以此表达自己的感动。 风飞玉惊讶而疑惑:“老二,你看,咱们这位妹夫真的是古代人﹖” “泡妞手段比老五还牛啊,他不会也是穿过去的吧﹖”风飞沐频频感慨。 风飞扬则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样的支婚场面在古代一定絶无仅有,思,以后要是去了古代,用这一招,一定能够泡到大把美女‥‥‥” “你做梦去!”两记拳头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此时,风行烈也正拉着风擎的手磨蹭少有地撒娇:“老爹,你答不答应嘛!” 风擎无奈地望她一眼:“不答应还能怎么办﹖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真是一点儿也没错,看看,胳膊肘往外拐得这么厉害,就怕父亲对他怎么样,我能对他怎么样嘛,你们俩都生米煮成熟饭熟得不能再熟了,我反对有用﹖” 瞧见二人神色喜悦地眉来眼去,风擎又忍不住一肚子火,哼道:“小子,我告诉你,要是你对我女儿不好,我可不会放过你!不过‥‥‥假如有一天,你不能再遵守你的誓言,就千万把她还给我们吧。” “不会有那一天的!”凌羽翔肯定地笑了,同风擎之间的神色交流,早就让他明白这位岳父不过是说狠厉话罢了,但是他自己是絶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 他向风行烈瞧了一眼,发现她也正向他投来赞许鼓励的笑容,胸口蓦地一暖。 怎么会有那种可能﹖他们一路走来,有的是絶对的信任,从来都不会对对方产生一点儿的怀疑,就算疑虑重重,他们他会选择相信对方,相信自己,有什么能让如此坚定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产生缝隙﹖没有,絶对没有! 一边的玄真此时突然催促到:“都交待完了吧,快换衣服上路,我的法力可支持不了那么久。” 几人一愣,同时对他露出了友好的笑意。从刚才他一直看到现在,直到支持不住了才冷淡地开口,可谁都感觉到了,这位玄真大师一点儿也不是那种冷酷男人,相反,他的心思还很细腻,很容易就沉浸到了他们的幸福之中。 “大师,谢谢你。”不远万里能来帮忙,这份心意就足够让风行烈感谢了。 玄真点头:“快点吧。” 还没等风行烈开口,凌羽翔突然震惊愤怒地大吼一声:“烈,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风行烈晃过了神,一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恍然大悟。 她现在穿的是她一向喜欢的轻便装束,低领黑色无袖皮衫,黑色平角短裤,黑色长靴,大腿和手臂露在外面不说,最要命的是腹部有一段空空荡荡是露在外面的,那身穿过来被海水泡过的衣服扔在一边,还没来得及换上,凌羽翔就这么突然出现,她当然也来不及换衣服了。 这身在现代只能说很时尚的打扮,可是在凌羽翔眼中就絶对称得上暴露了! 干笑两声,风行烈飞快地将那身来时穿的衣服套上,风飞玉三人总算是找到了凌羽翔弱点似的侊然大悟,趁着这个档儿,飞快将凌羽翔拖到一边,拼命不怀好意地剌激。 “兄弟,你还不知道吧,这叫时尚,咱们这里比这为暴露的衣服小烈都穿过,这算什么!”风飞扬笑道。 凌羽翔愣怔半天,好容易闷闷憋出一句:“烈‥‥‥在别的男人面前也这么穿﹖” “对啊,妹夫,你可不要把我们妹妹当成好相与的,黑道帝君是谁啊﹐强势,霸道,又是大美人。现在,道上的年轻男人那个不对着流口水的﹖我看古代也不是那么平静吧,到时候人被抢了,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风飞玉故作担扰。 “那是不可能的!”想也不想,凌羽翔就认死了:“她不会爱上别人,我有那个自信!” “‥‥‥幸好你不是生在现代,知道吗﹐小烈那种打扮很平常的!风飞沐斜眼睛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这样的男人生在现代,恐怕那些穿三点式的女人迟早会蜂拥而上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我们这里可多的是女追男!” 受到误导的凌羽翔脑子里出现了自己被一帮暴露的女人围攻的场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恐惧道:“你们这个世界真可怕。” 风行烈不知道,凌羽翔日后患上的“现代恐惧症”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病根‥‥‥ “羽翔,走吧!” “回去再和你算账!”凌羽翔霸道地圈住她,恶狠狠道。他可不会忘了,她穿着那身衣物时的暴露,而且还分外的‥‥‥性感诱人!他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她被别的男人看见﹖管他是古代是现代,他都不允许! 风行烈似乎猜测到他心里的想法,回了他一个同样恶狠狠地微笑:“要决斗吗﹖来就来,谁怕谁啊!”凌羽翔汗颜,他似乎又忘了风行烈是个不在他之下的强势女人了‥‥‥ 和凌羽翔手牵着手,踏入白色的光圈之内,风行烈隐隐听到身后几人的呼唤。 “小烈,你一定要幸福‥‥‥” “放心,我会的!”闭上眼睛,抺去幸福的泪水,靠在那个男人可靠地肩头,她喃喃地道。 下一刻,他们已経落到一处荒山之中,前方是一座颇大的祭坛,面前是与风擎船只之上相似的一堆柴火,二人便是从火中漫步而出的,只是在他们走出来后,那火焰就像是遭逢了冰山一样,顷刻就熄灭了。 天空中响亮得如同打雷的一声鸣叫盘旋而下,一道血色的影子划破蓝天,在周围的翠缘之下那样耀眼。 风行烈拍手惊喜地招呼他:“是血鹰!” 苍穹血鹰似乎得到了主人的嘉奬很是高兴,从空中飞下,一头撞到二人身前,一时没收任劲力,凌羽翔吓了一跳,急忙旋身闪了过去,血鹰没料到扑个空,翻滚着灰头土脸地跌了一跤,抬起脑袋,眼睛里全是委屈,样子很是好笑。 凌羽翔抱着风行烈,板着脸继续吃醋:“人回来了,你就高兴吧,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但你也别这么热情啊!烈是我的,不给你抱!” 四周看了看,风行烈瞪了凌羽翔一眼,走上前,拍了拍血鹰脑袋,安慰道:“别管这个醋坛子,我是你的主人,抱抱有什么大不了。” “烈。”一脸可怜之色的凌羽翔抱怨着。“我才不是醋坛子。” 风行烈盯着他不屑道:“还不是﹖分明就酸到天上去了,你说不是,那是什么﹖” “醋缸‥‥‥” 当场滑到,风行烈被他打败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她只能无语地憋出这么一句。 二人所在是一处青城之外的山峰,但风行烈却不打算再去找风行影和青篱了,今日正是青国皇帝的登基大典,二人就算去了也不过是自找没趣,逗弄着苍穹血鹰,两人住山顶攀登,寻了一处高崖在茫茫云海之上坐下,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安静和心宁。 “青国现在还好吗﹖小影怎么样﹖”风行烈随意地问着一些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当然好了,你女妹妹现在可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且就是这一人之下也是做给外人看的,我瞧青篱根本就不敢真的对她怎样,天煞的牵扯之广,连我也觉得心惊。其实,青国很大一部分地下力量都是这个组织在运作的,当然,她若是和青篱和平共处,那就是青国百姓之福。” “无歌人呢﹖” “回风城去了,他是想和我一起去接你,可玄落大师却说只能送我一个人去,而且还不知道落定的地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你,可能几个时辰,可能几天,可能一年,可能十年,也可能我一辈子也回不来了。所以他呆在青国不是很方便,便直接回去风城整理他的下属,重振天衣阁去了,他要我告诉你,他终身不会娶妻,会在风城开一家酒楼,叫做念风居,他只希望你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他,随意地叙叙旧。” 虽说回答得很随意,凌羽翔话中的醋味还是掩盖不住。 真是个醋缸啊!风行烈知道柳无歌总算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心里很开心,她相信,一定还会有其它人能给他温暖的,虽然遗憾,但是,她对柳无歌的并非爱情,而柳无歌也没有想过要勉强她怎样。 她掩口对凌羽翔笑道:“你干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被他感动得要以身相许吗﹖” 凌羽翔瞪眼道:“我凌羽翔顶天立地,难道还会怕这等小小挑战﹖我可不相信我这么没有魅力,这么没有能力,留不住我的好夫人,更何况‥‥‥” 他眉开眼笑地抬起手,抚摸着她微微突起的小腹。 “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怕你跑了吗﹖” “羽翔,你既然知道时空乱流的危险,跨入火里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风行烈脸一红,追问道。 “后悔啊!当然后悔死了!”凌羽翔笑得那样猖狂,让人生出世界男子只此一人的错觉:“我真是后悔,我怎么没有早点冲进去呢!让你在那边苦苦等待了我这么久!还错过了你和岳父大人相认的好戏,真是太好了,你的家人都那么疼爱你。不过,我也不会输给他们,我要宠你,好好宠你,一直宠到天上去,让天下间所有女子都羡慕你。” 脸颊腾地红润了,感觉到他越发痴迷狂热的目光,风行烈有点手足无措地转移话题。 “我听玄真大师说,需要有媒介才能到那个世界去,你是怎么过去的﹖那个玄落大师这么厉害吗﹖”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有苍穹血鹰这头灵兽压阵,还有联系我们的东西。”凌羽翔从怀中扯出一个紫色的小荷包,鼓鼓胀胀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风行烈脸色一变,没好气地一把扯过来,怒道:“哪个姑娘绣给你的!哼,真当我那么寛容不成!我告诉你,凌羽翔,你要是敢‥‥‥”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了拆开的荷包里,只有一样东西。 “头髪﹖”风行烈愣怔着喃喃说道,手指触及那黑色的丝丝缕缕,心中蓦然一阵翻腾,眼角模糊地向凌羽翔看去,他还是微笑着,那么温柔那么温柔。 “是啊,你忘了,我们是结髪夫妻呢,这些都是我们床头落下的,有你的,也有我的。我什么也不缺,但无论怎么着,也要藏着些属于你的东西嘛。”他握紧那个荷包,连同风行烈的手一起,温热的气息扑倒她眼前,风行烈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快要融化了。 “我也要!不能只有你一个有!”她急切地,语无伦次地要求道。 “好好好!我说过的,你有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你,什么都可以哦。”像哄小孩子似的,凌羽翔的声音好听得像是一阵仙乐,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脖子上,惹得人心猿意马。 拧了他的胳膊一下,风行烈脸色微红地小声问:“你凌国那边呢﹖” “全都放下了,在玄落大师送我去之前,我就让凌可他们领着飞羽骑回风城去了,我已経修书给皇兄,将暗阁正式交给他,从今往后,我再不是大凌王爷,只是打算今生今世陪伴着你的凌羽翔!” 不顾她的阻拦,凌羽翔俯身,眼睛亮得像是要将人吸入其中,他终于温和地覆上她的唇,不断加深着这仲渴求已久的吻。风行烈搂住他,满足地闭上眼睛,沉浸在他给予的欢乐与幸福之中。 暖洋洋的空气四处飘荡,风过处,沉淀了永恒的喜悦。 ------------------------------------ “皇上﹖”向菊看着不远处的白色华衣的男子,眼中掠过几缕担忧。“备选的秀女的画像已経送到了。” “哦。”随口答应了一声,从高高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秦涵慢慢踱步到窗边,仰望着天边耀日,若有所思。 “皇上﹖朝中老臣很多都建议您快点立后,您看‥‥‥”向菊急了,这事情秦涵已経拖了又拖,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在眼里的。秦涵清醒没多久,那些臣子又压下来了,现在只要一说到选秀女的问题,他就对着窗外发呆,向菊明白,他分明就还在想着风行烈啊! “什么也不用说了。”他神色虽是凝,却已経不再是一片死气。 向菊正要再劝说,却被他下一句话给震惊得闭上了嘴巴。 “该过去的,已経过去了,行烈又救了我一次,可我却知道,我们之间只能是过去式了。”秦涵的话总算让向菊放下心来,却还是有些唏嘘之意。 “风王也曾说过,希望您能够将大秦治理得越来越好。” 秦涵微微点头,走到那片秀女的画像之前,终于坐定了下来。 触及到笔的手,微微一颤,终究还是执了起来,蘸了墨水,展开了那一张张的画卷‥‥‥ 行烈,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么我就做个好皇帝吧,我一定会让我管辖之内的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一定‥‥‥ ------------------------------------- “随风兄﹖你又来了﹖”俊美邪魅的男人从热闹的酒楼二层的里间走出,一看到那个满头白髪做在自己最喜欢的雅间内发愣傻笑的男人,气立刻冲到了头顶上。 “怎么,只能柳兄你念风,我就不行吗﹖”奚随风随意笑道,不以为然地継续“思念” “行!那你去把行烈找回来啊!”柳无歌对这个男人是没辙了,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风城一聚后成为了朋友,或许是因为风行烈的关系吧,二人时常一起喝酒,一起讨论风行烈的往事。不过柳无歌表面上对奚随风是很不感冒的,毕竟他一到,另外两个必定也到了。 “找回来做什么﹖被凌兄揍个半死﹖”奚随风摇头,托着脑袋若有所指道:“行烈喜欢什么就让她去吧,反正风城我们替她打理着,还是说柳兄,你仍然放不下么﹖” 柳无歌对着墙壁上那一张画像盯了半响,终于摇了摇头。 “能够放开是一回事,放下又是一回事,奚兄,难道你不是仍旧牵挂着她么﹖只是,我们只能在心中牵挂罢了,但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将这份牵挂减淡半分。” 奚随风胸口略有震撼,淡淡笑了。 “柳兄,想不到反倒是你比我一更加诚实,说的是!她的去留由她,可我们对她的心意,却是千年万年也变不得的!” “哎,看来我这儿的好酒今天又要遭殃了!”柳无歌叫苦到。 “哈,柳兄,怎们今日不醉不归!” 墙上,是一副全身红纱的女子画像,妖娆艳丽,留下了最动人的微笑和美丽‥‥‥ ----------------------------------- 冰冷的雪山之巅,青衫男子在朦胧之中睁开了眼睛,脑中剧烈的疼痛让他产生了短暂的困顿,身旁一只莹白的手蓦地拍到他肩头,源源不断的热流顿时从其中传来,那内力的醇厚程度让他也覚得心惊不已。 等到感觉到冰寒时候,那只手便收了回去。 “我‥‥‥这是‥‥‥” “这里是天祁山雪山之巅,你是药王天霖吧﹖说起来这药王谷我还真没去过,神秘的很,我发动了我武林中此地的所有兄弟也无人能够把药王谷找出来,说起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总该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女子发光的明媚笑容映入眼中,映着他的眼有些生疼,男子眨了眨眼,适应了天光,却似突然间变得吊滞了。 “怎么﹖盅毒还没有除尽﹖不会啊,我明明已経将母蛊钉死了‥‥” “你‥‥‥是谁﹖”男子问道。 她松了口气,微笑道:“我是小烈的姐姐,风行月。” “小烈﹖‥‥‥又是谁﹖”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却发现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字,文脑就会疼得令他难受,不禁皱起了好看的剑眉,俊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你不记得了﹖”风行月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状况﹖失忆﹖暂时性失忆﹖ “我‥‥又是谁﹖你是我的什么人﹖”茫然地望着风行月,此时的青衫男子显得那样朦胧。 “天!小烈,你真会给老娘找麻烦啊!” 山顶上,女人抓狂的吼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外,青篱带着巨大的阵仗,却听见不远处格格不入的声音。 “皇后,你不能这样,会造成龙颜大怒的。” 青篱好奇地命人过去,走下来,却瞧见风行影铁着脸色一脚踢开了几个拦着她的太监,急忙喝住其它人,心中冷汗直冒,陪笑着小声道:“姑奶奶,谁又惹你了﹖” 风行影钭着眼睛望他:“你不打算除了南宫家族﹖” 青篱怔了怔,点点头道:“不错。” “为什么﹖” 他迟疑了一阵子,窘迫地苦笑了一声:“我若说是为了你,你信么?” “很好!”风行烈影的笑容似乎突然有了温度,又突然降到了零度:“你说为了我,让我很高兴,不过我想告诉你,现在他们惹到了我,希望你不要拦着我对他们动手!” 青篱笑了:“求之不得!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留着他们到现在。” 风行影没有说话,平静冷酷地转身而去,耳朵却没有放过他突然出口的那一声。 “谢谢你……” 山峦之巅,凌羽翔与风行烈双手紧紧相携,并肩屹立,宛如一对误入凡尘的仙人。 “看那边,田地里已经长出庄稼了,绿油油的,真漂亮。”风行烈指着一大片广阔的原野上的翠绿之色,喜悦爬上脸庞,感叹笑道。 “还有那儿,军营已经重新整顿,一派振奋气象,所有的士兵经历了一场巨大灾难,这时侯倒是团结一致了。”凌羽翔望向远方傍山的营地,攒动的人头就像一片片黑色的蚂蚁,虽然不真切却能从不时传来的口号中,感受到那其中的凛凛气势。 风行烈晃着一只不晓得哪儿来的酒葫芦,饮了一口,复又感慨:“今日青篱前阅兵,阵仗那叫一个大啊,下面那片热闹得紧呢。示过瞧着那些王侯将相,如今,我的心里却越发不以为然了。” 凌羽翔也是一副不屑的模样:“王侯将相又怎样,能有我们这样快活?”他也右手晃着一只酒葫芦,左手一揽心爱的妻子,责备道:“少喝点,喝多了对孩子没好处。” “我有分寸,不过,你不认为此时天下大定,我们要好好干上一坏嘛?” “那倒是,喝一口是一定的。” 两人迎着山风一笑,酒葫芦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同时饮了一口美酒,隋手将葫芦抛到脑后,握住对方的一只手,肩并着肩,远远看去像是一对神仙眷侣,步履轻盈地往山下走去,再没有眷恋地回头望上一眼。 “各国的关系受到条约的基本制约,总算大定,秦涵有野心却知道分寸,也会给我几分面子,相信他能将秦国治理好。凌国嘛虽然失了你有几分不稳定,但凌御寒也是个君主的料子,他必定能够稳住局面,好好发展。青篱之才才是三国君王之中最为突出的,他一定会慢慢休养生息,暂时这天下恐怕是没什么大战事了,我们两位战神也该隐退了。”风行烈边走边打趣地分析着。 “是啊,觊觎你的男人一个一个总算是解决干凈了,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胆害怕还有谁对着我夫人流口水。”凌羽翔微微一笑。 “唉,你真是个……醋缸!”风行烈没奈何。 “我不吃醋,你难道就高兴了?”凌羽翔故作疑惑。 “那当然不,你不吃醋那表示你不在乎我!” “这不就结了!”凌羽翔得意洋洋。 “既然如此,那为了你更在乎我,我决定了,现在回风城一趟!”风行烈笑得非常之开心,开心到让凌羽翔这才恍然大悟。 “鬼丫头!你又设计我!” “是你太笨了嘛!” “哼,那之后呢?你打算在风城呆下去?” “不可能!” “你果然是耐不住。”凌羽翔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谁说不是呢?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一起踏遍大好河山,看遍世间万物,走过千山万水之后找个风景优美的地定住下来,如今天下太平,这么好的机会,你能放弃?”她媚眼如丝,引诱般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凌羽翔心口大暖,知道风行烈此举的意思是到风城交待身后之事,也要放弃掉风城的一切,能够随同他从此行走天下,不再受到权力束缚,顿时忍不住又扯过她来,一记轻吻。 “谁说不愿意,能与最爱之人畅行天下,是何其美事啊!”凌羽翔大笑着,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对风行烈提议道:“烈,曾经你唱的曲英雄寞深深记在我的脑海里,如今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你再给我唱首歌吧。” 风行烈扬着娟秀的眉毛,神采飞扬:“好啊!十首百首都行!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了。” “对啊!有的是时间,哈哈……” “小样,看你得意的!” 林子里,二人渐行渐远,不时欢笑打闹,阳光下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良久,连影子也几乎淡得看不见了,只有那欢快清亮的歌声和笑声遥遥传来。 “这一生为谁刻下伤痕 千年的武功 豪情划破长空 梦不断,英雄侠义柔肠 伊人终相伴 对酒笑谈江山 英雄,剑起了风尘 在一望无垠的荒漠,心若重生 梦,不断地延伸 谁遥望着故土中原,用一生不停地追问 情归何方,曲为谁唱 轻纱随风难解思念的伤 英雄伤心为谁几度情长 琴声不断与谁今生共赏 音未赏,緃马置身疆场 这一生,为谁刻下伤痕 千年的武功豪情划破长空 梦不断,英雄侠义柔肠 伊人终相伴 对酒笑谈江山………“(胡歌,《鸟云然》) 从今往后,天涯海角,有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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