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所有都欢喜》作者：矞枨 文案： “爸爸，如果让我选的话，我想要愔愔老师当我妈妈！” “……” 没有要给你找后妈的意思！左隻不想和差了三十年的代沟说话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勾愔 左隻 左右 ┃ 配角：杨壹 ┃ 其它：不重要 一句话简介：腻人幼师VS清冷左局长 立意：甜甜甜 原创网第25、26章锁文 认识（一） 云城。 汉都幼儿园。 教室里纤瘦的女人蹲在两个孩子中间细说着话 弯弯的柳眉在说话间偶尔皱起，模糊了的阳光细细簌簌打在她侧脸上，看起来温柔又娴静。云城的温度稍稍有些高，看着她变会不自觉凉快下来。 勾愔（yin）好不容易哄好两个哭闹的孩子，又弯腰抱起最近的左右。 说实话，幼儿园上班最常见的就是小孩子之间闹矛盾；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我哭，你也哭，最后整个教室都是孩子的哭声。 但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奚子里单方面的问题，左右爸爸妈妈离婚，班里的老师都知道情况，不会去故意戳孩子的伤心事。 奚子里人还小，不知话里的深浅，今天一直逮着左右说：“你没有妈妈了，妈妈也不爱你。” 她作为老师最多就只能阻止班级里的孩子不提起这些伤人的话，剩余的除了安慰他，也没办法做些别的。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更不要说还是这么敏感的孩童阶段。 “左右刚刚为什么哭呢，能告诉愔愔老师吗？”勾愔手拍着孩子的背，顺便帮他理了理褶皱的领子；这些动作给她添了几分柔和与安静。 估计是玩了一天的原因，鼻尖有点汗味荡了又荡。 不难闻，介于汗和专属于孩子的味道。一冷一热，小孩子抵抗力不强，容易感冒。勾愔抿抿嘴，抱着左右往洗漱台走去，准备给他擦擦汗。 “老师，愔愔老师，刚刚奚子里说我没有妈妈。我有的，我真的有妈妈的。”孩子情绪紧张，双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天气不算冷，她穿的是无袖长裙，嫌麻烦，开衫毛衣一进教室就脱了。 小孩子力气不小，手指甲上都映出浅浅的白色，看得出是用了力气的，抓得勾愔有些疼，她不动声色拿过孩子的手，瞥了眼，指甲有些长，也不算脏，暗自想到该提醒家长给孩子剪指甲了。 “我知道的，左右的妈妈忙着工作对不对，所以才没时间来接左右。”勾愔摸了摸左右的脑袋，轻言细语道。 可能声音太过温柔，又或许情绪渐渐离去，怀里的孩子平静下来。“老师，可是我好想妈妈呀！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他白生生的小手还朝外大大的比划着，勾愔怕他摔着，加大了抱他的力气。 四五岁的孩子不算轻，勾愔把左右放在座椅上，随手拉了个椅子顺势坐在他旁边“乖啊，等妈妈工作完，就会回来看宝宝啦。”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在打架的两人现在又在一起一块玩。看着没出大问题，勾愔趁着另一个老师还在，就跑角落里发提前放假的通知去了。 趁着孩子们也还挺听话的，马上又要放国庆假，园长觉得孩子们都很兴奋，老师也不在状态，孩子们的心估计早就不在课堂上，园长就叫老师都早点放假，彻彻底底打扫干净教室就赶紧走人。所以本该五点才放的学，提前两个小时就给放了。 “勾愔发完信息了嘛！” “马上，你要走了。”勾愔刚刚在群里回复完家长的消息，把手机放在书架子上。 转头朝吴老师回话，她是芒果中班的另一个老师。年龄和勾愔差不多，一些可以说出口的私事到也还会一起聊。 “对啊，你能搞定嘛，搞不定我就等会儿再走也行。” “你快去吧，你不是怀疑你男朋友要跟你求婚嘛，快回去化妆。” “行，不和你客气，走了。”吴虞姝也没和勾愔客气，拿起包包就早退。这个幼儿园只要不出问题，没人举报，偶尔早退一次也没人会说什么，毕竟人都会有突发状况。 说起求婚，是吴虞姝自己发现男朋友车上有戒指盒，打开看过，但没试戴。今天又是他们在一起的纪念日，不然也不会无故早退。 另一个老师走了，勾愔也没有慌乱，教室门口有一个小铁门，放学时，家长排队一个一个的接，有条有理，让孩子们坐在位置上，等着家长来认领。 家长们估计看到消息就提前来了，还没到三点，外面就有很多人排队接孩子，零零散散的来倒也不至于让勾愔乱作一团。 芒果中班总有三个家长来得最晚，今天倒是例外，只有左右没人接。“左右，你想玩玩具嘛，老师陪你玩玩具好不好。”勾愔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没给左右家长打电话。 左右微蹙着眉，靠在勾愔怀里，白生生的手拉住她外套，“老师抱抱。” “好好好，老师抱。”勾愔见他没心思玩玩具，就没强迫他玩。 咿咿呀呀，软嫩嫩的奶绵音撒娇，勾愔真的每次都抵抗不住。一把搂住左右的腰抱起来，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脸。 勾愔估计他是想回家了，毕竟幼儿园的孩子都走了，就剩下他一个，别说只是一个四岁的小朋友，就是大人，也不一定能承受这种只剩自己的孤独。 左右的脸上没什么婴儿肥，但是眼睛特别亮；现在的小孩睫毛没几个不长的，他的睫毛不仅长还翘，翘就不说了，还特别密，别提勾愔有多喜欢了。 鼻子挺挺的，嘴巴饱满，唇色透薄红润。 唇红齿白，粉雕玉琢。 单是这样看着左右就能想得出他爹妈的盛世美颜。 “左右你好软啊，滑啾啾的。”勾愔忍不住把脸蹭上小孩的脸。 “老师你也好软。” 小孩挺有礼貌，把她萌得有些想笑。 勾愔看着左右红红的小脸蛋恨不得咬上一口。陪着左右玩了好一会儿，时针指向五的时候，左右的爸爸终于到了。 以往都是左右叔叔接他，今天他爸爸突然来让勾愔有些奇怪。 当初填资料，他也没填与职业相关的问题，只知道他特别忙。 “不好意思，来晚了。”男人平视前方，视线没有什么不规矩，就连用眼尾淡淡的打量都觉得理所应当。 “没事，左右是爸爸来了哟。”勾愔有些喘不过气来，被左隻那双墨般的眼注视，如脱光了衣服被他再三探查。 他的眼神过于犀利和穿透，勾愔默不作声的咽了咽口水。她这才鼓起劲把怀里的左右递给对面的男人，眼睛都不敢往上抬，只得低低的向下看。 双手离他的手有些距离，勾愔垂下眼眸，紧紧的盯着他的动作，确认抱紧孩子后，才放开抱着左右的手。 就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勾愔有些喘不过气来。 离得太近了！！！！！！！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浅浅的烟味…… “辛苦老师了！”男人说完抬步就走，勾愔也只看见西装裤下包裹的那双大长腿。 那条西装裤肯定很贵，质量一看就很好。 她原地站了半响，哎，才想起还没和他反应孩子在学校的事情呢。 勾愔抬手看了看表，差五分钟到五点了，好了这下和正常放学没两样了。 她真的想把头发褥两下，叹口气，也没办法，自己的学生总得负责。 她认命的关灯关窗关门，带上包快步离开学校。本来她准备和大学同学杨壹去看电影的，想着这几天压力有点大，去看个电影减减压，园长刚一说放假，她就在网上订了票。 都考虑到把这几个家长来迟的时间加上的，但没想到，会迟这么久。就算现在赶过去，估计刚好能听见片尾曲，只好和杨壹发消息赔罪。勾愔也就没想着再赶过去了。 准备去超市看看有什么吃的，然后回家做大餐。 她捂住胸口，其实好心痛那个电影票钱啊！！！！ 说来也巧，她刚刚准备进地铁站，就听到有孩子叫老师，职业的条件反射，转过身才发现是左右在一辆黑色的大众前站着，他的前面有个拿着手机打电话的男人。穿着妥帖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头发被筛下的光覆盖，略显得年轻些。 勾愔从后侧方看不见他的脸，在旁边嘈杂的环境下，只需要抬眼就移不了视线。 这个背影绝对的勾人，有些人不用看脸也知道他不简单，玉树临风，一表非凡。 暗暗把他归为此类。 她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稍稍打量之后就放平了视线。 “左右，老师先走啦，你乖乖在这等你爸爸喔，不能乱跑到马路上去好吗。” 勾愔低柔着嗓音跟他说完就准备开溜，倒不是她真的不想多待，只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她不太接得住，感觉自己内心的什么心思都会暴露，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左右听了点点头，去扯了扯他爸爸的衣服。 男人拿着电话转身，回望了她一眼，点了下头，继续哑着声音讲电话。 周围人形色匆匆，暖风微拂，勾愔允许自己最后看了他一眼。 左隻并没有转身过来，一直讲着电话。 她能看到左隻微微张开的薄唇，带点粉红的舌尖滑过贝齿。 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犹豫着，只当他说了再见。 快步走进地铁站，心跳得有些木。 直到坐上地铁，耳朵上的余韵也还没消失。勾愔回想起刚才的接触，心就止不住的发烫，连抓着把手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周围到处都是下班回家的人，还有些学生，叽叽喳喳，吵得过分。偏生这样的环境，勾愔却不嫌烦，有些欣喜。 车上响起到站通知，她连忙抓着包包走出去，步子迈得有些大，眼睛也没注意，在转角处磕到小腿，勾愔才回过神来。脑袋都还没理出头绪，顶着乱糟糟的想法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进门，踢掉鞋子，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走到吧台倒了一大杯水就往肚子灌。心里的躁动就是死活平息不下去。 勾愔仰躺着在沙发上，用手背使劲蹙了蹙眼皮。想起冰箱里没有菜了，这才起身向房外走去。 说起勾愔现在的房子还亏了她大哥和妹妹。她大哥自己挣钱门路多，妹妹的服装店也赚钱，她自己一个幼师，虽说待遇还不错。但还得亏小妹和大哥一起补贴，不然也不会工作两年就买了这套100多平的房子。 这个房子位置也很好，交通方便得很，外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大型超市。 勾愔步行几分钟就到了，正准备推车时手机铃声响了，她只好推着车子，手忙脚乱的按了接听键进入超市。 勾愔还没等那边说话就先开口：“对不起。” 她特别了解她闺蜜，吃软不吃硬，道歉什么的，不如请吃一顿饭。 “啊啊啊啊，勾愔，你这个女人又放我水，下次你请客。” 勾愔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杨壹壹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放水我会让你请客吗？”边讲话边往里面走，人有些多，小腿被撞的地方也顿顿的痛，她干脆停在侧边上，专心讲电话。 “不会吧，哎，你别带偏，我又不会放你鸽子。”“……” 无言以对，应该没人会信她没放过自己鸽子吧！ “你干啥去了，不是说提前两小时放假吗，怎么这么迟。”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人白眼翻上天的样子。 “啊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班小朋友家长来得比较迟嘛，所以今天就走得比较晚啦。” 勾愔突然想起来带了耳机，慢条斯理整理好耳机线，插进孔。 车好不容易推到蔬菜区，后背全闷湿了，她也没想到人这么多，连空调都拯救不了闷闷的热。 推到需要的蔬菜前才对电话那端说到“壹壹，你吃饭没，我准备煮火锅，你来我家，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勾愔自从见了那个男人，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特别需要杨壹的宽慰。 “什么事，想找男人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哈哈哈，是该找了。” “你就会想这些，我想跟你说我遇到我学生家长了……” 还没说完那头就抢先说“长得特别帅，然后帅到你心坎上去了，你想把他拿下。”勾愔都能想象到手机那头的兴奋， “对！！”冷冷道。 “……？？？？？？？”她整理语句准备开口，就被杨壹炮弹似的打断。 “勾愔愔你认真的嘛，你这女人可不能干你姓这种事，不行啊，姐妹你听我说，这不道德，你想想阿姨叔叔，想想你哥，你妹，他们能让你当……当那个嘛！！！”声音逐步提高，差点把勾愔耳朵震聋。 “离！ 婚！ 了！” 这个女人是什么脑回路。 “哦噢，离了，那还好。”还好还好，离婚了。 “哎哎，等等，不对啊，勾愔愔；他离婚了。” “对啊，不然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勾愔愔你再等等，他是你学生的爸爸，他有孩子啦，还挺大。” “是啊。” “……！！！！” “你认真的嘛，这可得想好啊。” “我就是没想好啊，一会在我家慢慢聊吧，食材还是以前那些可以吗？” “可以可以，再加一个莴笋，把它削成又薄又长的片煮火锅超级好吃，脆！” ……信了你的邪了，有了吃的就没大事了。 “那你快点来，过来一起洗菜。”勾引推着车子往莴笋走去。 “OK！” …… 黑色的大众里。 “爸爸，我好喜欢愔愔老师啊。” 左右歪在儿童座椅上嘟着软嫩嫩的嘴朝开车的男人说。 “坐好，不要乱动。”左隻有些无奈，安全椅也装不下这小子。他开了一天的会，再怎么八面玲珑，可面对一帮老狐狸难免有些疲累。 而且儿子说的这个话题他也不想品论，毕竟私下学生家长的爸爸和美女老师怎么都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在里面。 “你在幼儿园玩了些什么！” 左隻动动手指，忍住没把烟拿出来；默不作声转移了话题。 “爸爸，爸爸！愔愔老师抱我，还夸我软……我真的好喜欢愔愔老师，她好软，软软的，棉花糖一样样的，真的！！！爸爸你肯定很喜欢软软的，像我的脸一样。”可能怕男人不信，还特意加了肯定语句；加大了话里对那个老师的喜欢。 小孩子颠三倒四，按左隻对儿子了解，照这个描述，看来很喜欢这个愔愔老师。 左隻听了一耳朵，心里笑了下，没表达任何意见。 眼神没变过，里面从没有闪现出一丝一毫的好奇。 不动如山，逸群之才。 继续往前开车，他突然伸手把窗子打开，一股子凉风扑在他身上，一下子就清醒，说实话他真的搞不懂左右的脑子，感觉波长不在一个振动周期内。 差了三十多年，左隻也不强求搞懂，继续把车开向他爸妈家。 小孩估计知道他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自己低下头玩手指继续嘟囔着“我回家和奶奶说，奶奶肯定也喜欢软软的老师。” “爸爸，奶奶肯定也会喜欢愔愔老师的。” “……” 左隻对他很无奈，静默的听着他的嘟囔，没答话。 认识（二） 家里是新搬进来的，客厅还有些空，虽然采光很好，但是六，七点钟也不得不开灯。 窝在沙发角落里的勾愔一动不动, 起起伏伏的胸膛表明没有睡着; 厨房里放着两个购物袋，原封不动，从超市拎回来就没打开过。 勾愔懒懒散散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准备等杨壹壹来了才一起洗菜。 “勾愔愔，你不是人”杨壹一进门就看见勾愔摊在沙发上，气就不打一处来。 买的菜还真的放在厨房的桌子上。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使唤客人做事。 她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够了，这么久的时间在沙发上发呆也不洗菜。但是也没办法，只好把菜拿到厨房，还不停数落勾愔。 “我不是人”勾愔知道她要爆炸了，先开口哄人。 “勾愔愔，你好讨厌啊 ，你都不让我先开口。” 大学四年的感情不是白处的，勾愔知道要怎么才会让她熄火，又怎么会让她继续开口说话。 杨壹手里不停的洗菜，边吩咐道：“你把那个菜盘子拿过来，我装菜。” “哦哦哦，你等等我，我要先洗洗，这个有点脏。” 两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把菜和底料端上桌都要到八点半了，勾愔看着满桌子的菜很有成就感，感觉这样吃有点浪费。 前不久他哥给她补了搬迁礼，正巧是瓶红酒。好不好不知道，反正包装高端大气上档次！ 她想着干脆把灯给关了，点上蜡烛，喝点红酒，完美的烛光晚餐。 杨壹看着她所作所为，默默的把灯打开，“……太暗了我夹不了菜，你受什么刺激了，吃火锅烛光晚餐，亏你想得出来。”她没吃晚饭，现在饿得没力气和勾愔争辩，也不管她，拿起筷子从沸腾的红油锅中夹肉。 勾愔也饿了大半天了，看着她动筷，也没跟她争辩，紧随她的动作开始涮牛肉卷，一上一下，在汤里转几个圆，把红彤彤的汤底打了圈儿，露出白白的高汤。 白生生的雾气腾起来，庆幸两人都没带眼镜，可以清楚的看见因为沸腾而带出的食材，筷子一下去，就是粘着辣油的肉。 杨壹边吃边抬头看向勾愔，“长得怎么样啊？那个男的。” 她突如其来的询问有点吓到勾愔了。 以为她会一进门就问东问西，把祖宗十八代问出来；没想到反常的什么都没问。 勾愔做的心里建设一点点松懈，不是放松，而是大意的不当回事。 额头冒出冷汗，握住筷子的手也黏糊糊的，顺手擦在袖子上，吞了吞口水“舒服，明明长得攻击性很强，我也挺害怕。但是我就忍不住想亲近他。但是细细打量～”勾愔楞了会儿才开口。 她又抢在杨壹前夹了筷子肉。“又觉得哪里都很合我胃口，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他不用抬眼看，光是呼吸声都知道他的方向。” “今天我看他打电话，我好想……好想把他手死死握在手心里！！！” 耍流氓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出息了，人都没追上，都想耍流氓了。”杨壹继续跟勾愔抢肉，下手快准狠，嘴巴也不停，“你看上他很久了吧。” 虽然是问，但不是疑问句。 两人不常不短认识六年了，了解是真了解。对方一句话都能猜到背后有没有后续。 在满是火锅味道的客厅里，灯光不算明朗的黄昏色，火锅里升腾的白汽在两人眼前架起一道模糊的屏障。 双方都看不透彼此的表情，根据语气互相试探。 “你这次藏得真深，也没和我透露一点信息，你连我都没说，你妹和你哥不知道吧。”杨壹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火锅味道有点重，整个屋子都是味儿。 锅里的雾气朦朦胧胧，把勾愔的脸遮挡了一大半，杨壹从自己的视线看不清她什么表情，有点郁气，往后撤了下椅子，偏头能看见勾愔有些呆的脸才继续开口“你跟我说，意思是你确定了呗，想追，还是说要追上了。” 想起两人大学说过的话，谁真心找到想结婚的另一半才能和对方说。虽然这像一句不成熟的玩笑话。可是，不真心的对象，谁又有这么多时间听你介绍。 想想，还挺想笑。时间挺快的，勾愔都找到在她面前说的人了。 “啊恩，我第一眼的时候就自不然的朝他看去……” 勾愔低头看着锅里的菜少去一大半，有些感叹，伸手拿起桌角的盘子继续放肉。 杨壹没打断她说话，深知需要酝酿的八卦才是大八卦。 “就是很俗套的故事，他给他儿子报名，我就看上他了。”左隻那天还是穿着整齐的西装，精神抖擞的前来。 说来奇怪，这么久的事情，她还是能记得，当天左隻抱着左右漫步走到她面前，带翘的嘴角，用清冽的嗓音问勾愔需要做什么。 当时距离太近，都可以看见他极深陷的眼褶，眼梢浅浅的朝鬓角翘起。 因为抱孩子的原因，腕上的手表露出一个边角。 神秘又优雅。 “昂，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他儿子叫左右，挺可爱一个小孩儿，他的话，叫左隻～ ”她不受控制的轻舔了下嘴角。 “哎呦呦，就是看上人家的美色了呗，还第一眼就朝他望去，受不了，受不了。” 杨壹缩着脑袋，把手伸向勾愔，朝她点了点。 “喂，能不能了，你还吃着我买的肉呢！”说到痛处，勾愔有些跳脚。 “是，你未来儿子读你们班读得好 ，给你读出来一个姻缘，以后你可得对人家好点” “肯定啊，就算不是我儿子我也会对他好，我想清楚了的。” 她虽然没心没肺了些，但是这种大事不会轻而易举的下结论。就拿准备追左隻来说，她都是想了再三的，好的坏的都拿来比较了，觉得自己能接受，那行，追。 杨壹就总说她想得太多。 “壹壹，但是他不怎么来接左右，我也没什么机会和他搭话，这怎么办啊。” “喔，听你这样说，你跟他见了没几次面，说话机会也少得可怜是吧，我觉得你看上这个，不太好搞定。虽然离婚了，但是人家要求说不定高得很。而且你也不了解他，怎么就有种非他不可的感觉了呢！” “哎呀，你不懂，爱情来得太突然，就像龙卷风！”勾愔插着腰，朝杨壹坏笑。 ……是是是，不懂，就看你发疯。 勾愔没辙，语气带着落寞“那怎么办，我真的控制过，最开始还以为喜欢人家衣服，因为那个衣服看起来质量超级好，细节绝了……” 说起这个，估计是家族遗传，她家是私人订做衣服首饰什么的，说白了就是高级裁缝店，从小她对别人衣服料子，样式，细节都很在意。 勾愔不是专业的，只是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可以唬唬外人。 其实这个店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们家刺绣有传承，要学手艺，就得失去自由。 勾愔和她哥都放弃了，最后只有她妹继承。 她哥是觉得男孩子学刺绣不符合他的气质。她是觉得自由势不可挡，虽然很赚钱，但是外面的小伙伴更好玩。 所以就成了现在的穷哈哈样！！！ “……你够了，说白了你要真喜欢，那就追了试试，现在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好的。孩子也中班了，实在追不到就两年不到时间。只是你确定能熬住那些闲话。而且你们学校没有相关规定说老师和家长的吧？” 她叹了一口气，把筷子戳在碗里的菜上“规定到没有，只是他真的看起来就很难追。” “你知不知道他做什么的，喜欢些什么，可以朝这方面下手吧？” “只知道是公务员，具体干什么不知道，我们学校父母资料保密的，因为有些人身份很特殊，所以我没有权限查看。” “是挺难搞的，但是你得加油不是，想追人家，你就得撒开面儿，甜得似糖儿，还得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 勾愔这个人她太了解了，就是不太抹得开面儿，长得不算惊天世俗的大美女，但也能称得上小美女不是。 她皮肤也好，滑得呦，反正她要是个男人就想钻勾愔铺盖窝儿。 “感觉不太靠谱……他会不会觉得我死缠难打啊。”勾愔咬着筷子无奈瘪嘴。 闺蜜倆说了半宿，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就直接睡了。 反看左隻那边，刚刚把小孩儿带回家，两个老的就一阵心肝心肝的喊。 看着这个场面，有些糟心，他把脸转过去，和左隐聊起来。 “大哥，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你大嫂带着左荨去练舞，谁知道她半路不舒服，就接她俩接过来了。”左隐刚把烟拿出来，顿了下，又塞回去。 “你怎么这么晚，左右那小子我好久没看到了，长高了不少。你不过来爸妈这边。不会是怕催婚吧。” 左隻没搭理他的话头，反而转了个话题，“那荨荨没事吧。” “没事儿，估计就是吃冷的东西闹肚子了。她们这个年纪就管不住嘴。”估计是烟瘾犯了，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揉搓，叹口气，背往沙发上靠，直愣愣看着对面的人。 “左隻，我听说左右不太听阿姨的话啊，你这样得不尝失。左右年纪不大不小，但也记事了，你忙到接送不了他，全权甩手给阿姨。看这样子他现在还算依赖你，过几年呢。你想过没。” 他有些惊讶于左隐的话多。 不是吹牛，玩在一起的那帮兄弟都说左隐最直男，话少。他能娶到他嫂子是他的造化啊。 左隻知道他哥的好意，但是左右黏他，也不能说辞职专门陪他。 这话有些好笑，但是对目前的左隻来说有些为难，因为离婚的事，左右有些没安全感。 可能他离4岁太久远了，不太能理解小孩对于妈妈的依赖，或者说是对于家人的依赖。 毕竟是晚上，再亮的光都不会像白天一样亮，整个屋子有些暗沉沉，左妈妈打开灯，就看见左隻不规矩的躺在沙发上。 他在沙发上，不是蜷缩，是优雅的仰躺，一双西装裤包裹的笔直的长腿伸在茶几上。 精心打理的头发经过一天，有些凌乱的搭在额前，高挺的鼻梁，略带微笑的嘴角 。 这样的男人，就算没有绝世美颜，满身的气场也足够女人一往情深。 背后“啪”的一声，左隻仰头看着亲妈，默默把坐姿端正。 俗话说得好，外面再牛，回家在母亲身边还是小孩，该教训还是得教训。 “奶奶，爸爸不乖，他把脚脚放在茶几上，打他，打他头。” 小孩子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直白得左zhi “好好好，听我家宝贝儿的，打你老爸，他一点都不乖。” 左隐坐在沙发左侧隐隐发笑，他们这个年纪被打，着实有些丢人。 “妈，下次不要当着左右和荨荨的面打我。这样我怎么立威。” 听到这话，左妈妈就气不打一处来， 熬了大半夜，心里一直欠着，就没怎么睡好，眼底有大片青黑，本来准备睡懒觉，但想着答应去妹妹那儿吃午饭的，勾愔就早早的起来了。 她看着脸上这么重的黑眼圈也有点郁闷，不得不画了点淡妆才出门。 勾愔技术还可以，但是画得慢，到九点了才急匆匆出门。走的时候杨壹还在睡觉，昨天太晚睡，只留了便签纸，叮嘱她出门记得关窗，就拉门离开了。 从现在的地址到勾矞那儿估计得花一个小时，还要买水果干之类的，国庆还塞车，想想就头疼。 她这个妹妹性子比较冷，也不喜欢别人迟到。 脑海里闪过这些，步子更快了，谁知道鞋带散了，整个人绊下去，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地了，脚上传来剧痛，呜呜呜，这个鞋带可害死人了。 坐一会儿，觉得没那么痛了，勾愔才自己起身。风就顺势吹来 ，金黄色朝霞斜射在她的脸庞上，显得神秘又孤傲。 走出小区大门，她才觉得心情放松了些。长这么大，这样摔倒，还是第一次。 十月的风不凉不热，在勾愔看来有点萧瑟。 等她拖拉着残腿到超市时，都过了30多分钟了。本来超市就在门口，但她家在小区最里边，俗称安静清幽，就是偏僻遥远。 可以说摔这次，打破了她从家走出小区的最高时速。 她犹豫的拿出手机她犹豫的拿出手机：壹壹 我来了一个平地摔，在小区楼下，好丢人啊，好多大爷大妈看见了。我天，当时我真的想买个强盗专用面罩，给戴上。 这双鞋子肯定有问题，下次你别买这个牌子的鞋了，我也不买了。 她看着发过去的消息，也猜到对方还没醒，没纠结，把手机放回随身的小包里。 丢了半条命勾愔，还得继续挤，因为在假期，超市的人挺多的，大部分是学生来买零食，反而蔬菜区人稍微少些。 叹了口气，小步跳着往零食区挪动，因为还推着推车，每前进一步，朝前的惯性都会把她推得更往前。 去拿勾矞喜欢的果干，但脚不太方便，只好整个身体靠在推车上，好减轻痛感。可能是第一次尝试，又可能是超市地面太滑，导致勾愔整个人快速朝前划去，但是脚上的速度跟不上，手臂力量太大，推车和车上的果干全部往勾愔身体倒上来。 那个瞬间，勾愔只想捂脸，她穿的紧身牛仔裤，如果摔倒，肯定很丢人。 但没想到身体被一只手给扶住，推车也没倒，她也没到。她人还没转过去，耳边就响起低哑的声音“没事吧；有伤到吗？” “没事，没事。我没事。” 勾愔赶紧转过身，双手使劲朝两边摆。妈呀太丢人了，这是哪个神仙好人扶住我。 时间就像慢了半拍，只剩他们两个人还在互动，浅浅的呼吸声一点一点的打在她脖子上，温热的触感，让勾愔忍不住颤栗，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就连嘴巴都变得粉嫩嫩的。勾愔估计是空调风太足了，热得上脸。 扶住她的那只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似玉温软。 “勾愔，把身体移开。” 声音不说多大，清冷如玉，把勾愔从火山惊到了雪地。勾愔默默拖着残腿往旁边移了几步，她这个最大的优点是知趣，狗腿什么的立即就来。 “哥，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要说勾愔怕勾句是真的有点怕，毕竟大她几岁，她也不想被人说不尊老。虽然也有打不过的原因，但是勾愔不说谁知道。 从旁边走过来一个同刚刚扶勾愔的男人穿同款卫衣的男孩子，眉眼间看着有些厉害，看起来不太好惹。和勾愔有些相似的鼻子，在男人脸上却显得更有棱角，不似勾愔的温柔与性感。 勾句对勾愔的映象就是呆，虽然她再三强调那不是，还拼命解释。但勾句看着更呆了，他无时无刻都觉得有勾愔这个妹妹就是上天对他的考验，也是对怯倚的考验。 “喊人，这是你阮棂只，阮哥。”勾句上前把手里的果干放在推车里，顺手拉住阮灵只的手。“怎么手这么凉。”皱着眉头，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勾愔看着勾句的动作，憋憋嘴，狗腿。肯定想占阮哥便宜，还一本正经暖手。切！ “阮哥好，阮哥你们也买东西啊！” 说着勾愔还推着她的车朝阮棂只近点。 阮棂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笑：“阿愔！” 前这个风光霁月的偏偏公子，勾愔觉得和他搭话都是对他的亵渎。更不要说有些人对他耍流氓。哼！！！ 勾句不懂勾愔的脑回路，她这个人很难懂，反正正常人不会是她这样的。 “我和阮只是特意过来接你的，顺便买果干。” “那阮只哥喜欢吃什么？零食区在这里，我们去拿！”反正有人付钱，先把某人心上人哄好，那买什么不是她说了算。 勾愔推着车子往零食区走，到入口停下时，看见勾句一脸不爽的望着她。干嘛，她没做什么惹他不高兴的吧。勾愔往后退了几步。“阿愔。” “啊，怎么了？？？”干嘛，突然喊她，不对劲。 “你不要喊他阮只。”旁边的软棂只勾了下唇，走到勾愔身边，揉了她的头“干嘛呢，这是妹妹。” 声音没有勾句的哑，是独有的清透。 听到这个话的勾句没有为难勾愔，只是走过去又拉住了阮棂只的手往怀里蹭了蹭。 勾愔看着拉得密不透风的手有些感叹，没想到他哥这么冷清的人谈了恋爱这么粘人。她有些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牵上他的，或者根本没有可能。 认识（三） 早上微亮的光线透过窗帘，从缝隙里撒到勾愔脸上，像是羽毛不停的晃动，扰她不得不睁开眼睛，扫了眼旁边杨壹。 打了呵欠去洗漱。 熬了大半夜，心里一直欠着，就没怎么睡好，眼底有大片青黑。 本来准备睡懒觉，但想着答应去妹妹那儿吃午饭的，勾愔就早早的起来了。 她看着脸上这么重的黑眼圈也有点郁闷，画了点淡妆才出门。 勾愔技术还可以，但是画得慢，到九点了才急匆匆出门。走的时候杨壹还在睡觉，昨天太晚睡，只留了便签纸，叮嘱她出门记得关窗，就拉门离开了。 从现在的地址到勾矞那儿估计得花一个小时，还要买水果干之类的，国庆还塞车，想想就头疼。 她这个妹妹性子比较冷，也不喜欢别人迟到。 脑海里闪过这些，步子更快了，谁知道鞋带散了，整个人绊下去，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地了，脚上传来剧痛，只有一个念头这个鞋带可害死人了。 坐一会儿，觉得没那么痛了，勾愔才自己起身。 风就顺势吹来 ，金黄色朝霞斜射在她的脸庞上，显得神秘又孤傲。 走出小区大门，她才觉得心情放松了些。长这么大，这样摔倒，还是第一次。 十月的风不凉不热，在勾愔看来有点瑟然。 等她拖拉着残腿到超市时，都过了30多分钟了。本来超市就在门口，但她家在小区最里边，俗称安静清幽，就是偏僻遥远。 可以说摔这次，打破了她从家走出小区的最高时速。 她犹豫的拿出手机 她看着发过去的消息，也猜到对方还没醒，没纠结，把手机放回随身的小包里。 丢了半条命勾愔，还得继续挤，因为在假期，超市的人挺多的，大部分是学生来买零食，反而蔬菜区人稍微少些。 叹了口气，小步跳着往零食区挪动，因为还推着推车，每前进一步，朝前的惯性都会把她推得更往前。 去拿勾矞喜欢的果干，但脚不太方便，只好整个身体靠在推车上，好减轻痛感。可能是第一次尝试，又可能是超市地面太滑，导致勾愔整个人快速朝前划去，但是脚上的速度跟不上，手臂力量太大，推车和车上的果干全部往勾愔身上倒下来。 那个瞬间，勾愔只想捂脸，她只要捂得快，就不尴尬。 没想到身体被一只手给扶住，推车也没倒，她也没到。 她人还没转过去，耳边就响起低哑的声音“没事吧，有伤到吗？” 从耳廓传到耳蜗，闪瞬即逝。湿润的触感却久久不散。 “没事，没事。我没事。”勾愔有些结巴，被推车吓到也可能男人声音太过温柔。 赶紧转过身，双手使劲朝两边摆。妈呀太丢人了，这是哪个神仙好人扶住她。 时间就像慢了半拍，只剩他们两个人还在互动，浅浅的呼吸声一点一点的打在她脖子上，温热的触感，让勾愔忍不住颤栗，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就连嘴巴都变得粉嫩嫩的。估计是空调风太足了，热得上脸。 扶住她的那只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似玉温软。 “勾愔，把身体移开。” 声音不说多大，清冷如玉，把勾愔从火山惊到了雪地。勾愔默默拖着残腿往旁边移了几步，她最大的优点是知趣，狗腿什么的立即就来。 “哥，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要说勾愔怕勾句那是假的，哪有妹妹怕哥哥的说法。但是说不怕吧又好像有点心虚。毕竟大她几岁，她也不想被人说不尊老。虽然也有打不过的原因，但是勾愔不说谁知道。 从旁边走过来一个，同刚刚扶勾愔的人穿同款卫衣的男人，眉眼间看着有些厉害，不太好惹。 和勾愔有些相似的鼻子，在男人脸上却显得更有棱角，不似勾愔的温柔与性感。 勾句对勾愔的映象就是呆，虽然她再三强调那不是，还拼命解释。但勾句看着更呆了，他无时无刻都觉得有勾愔这个妹妹就是上天对他的考验，也是对怯倚的考验。 “喊人，这是你阮棂只，阮哥。”勾句上前把手里的果干放在推车里，顺手拉住阮棂只的手。“怎么手这么凉。”皱着眉头，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勾愔看着勾句的动作，憋憋嘴，狗腿。 肯定想占阮哥便宜，还一本正经暖手,切！ “阮哥好，阮哥你们也买东西啊！” 说着勾愔还推着她的车朝阮棂只靠近点。 阮棂只看着她的动作，轻笑出声：“阿愔！” 面前这个风光霁月的偏偏公子，温柔又儒雅，好像所有光明的词汇用在他身上都不违和。 勾愔觉得和他搭话都是对他的亵渎。更不要说有些人对他耍流氓。哼！！！ 勾句不懂勾愔的脑回路，她这个人很难懂，反正正常人不会是她这样的。看着她面色不虞，只当她想要零食，顺手又拿了几袋果干扔进推车里。 旁边推车的阮棂只看到，目光迁移，从果干到勾句的侧脸，唇角微微勾起。就像偷吃了蜜糖的少女怀春，甜得沁人。 脚步没停下来，勾句往前找了下阮棂只爱喝的饮料“我和阮只是特意过来接你的，顺便买果干。” “那阮只哥喜欢吃什么？零食区在这里，我们去拿！”反正有人付钱，先把某人的心上人哄好，那买什么不是她说了算。 勾愔推着车子往零食区冲，到入口停下时，转头就见勾句一脸不爽的望着她。干嘛，她没做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情吧。勾愔往后退了几步。 “阿愔。”语气生硬，明显不太爽，好的，非常太爽。 “啊，怎么了？？？”干嘛，干嘛，突然喊她，不对劲。 “你不要喊他阮只。”旁边的软棂只勾了下唇，走到勾愔身边，揉了她的头“没事，就喊阮哥。” 声音没有勾句的哑，是独有的清透。 听到这个话的勾句没有为难勾愔，只是走过去又拉住了阮棂只的手往怀里蹭了蹭。 勾愔看着拉得密不透风的手有些感叹，没想到他哥这么冷清的人谈了恋爱这么粘人。她有些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牵上他的，或者根本没有可能。 “哥，几点了，怯倚不喜欢迟到，我们要快点啊。”勾愔有点急，扒拉着车窗看到哪了，想着不喜欢迟到的妹妹有些没有办法。 “……” “哥还有多久到，我有点急！” “……” 勾句是一点都想不通，他和怯倚都是话少的，怎么这个二丫头话这么多，性子也急。但是看着她挤眉弄眼的表情勾句笑出声，引得阮只转头看他。 勾句把身子往阮只那边靠了靠“你看这丫头皱眉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可能没注意距离，又因为阮只主动的往左靠，耳朵都挨着，从勾愔的角度只看到阮棂只嘴唇勾起；目光温柔，专注又深情的看着勾句。 窗外吹来风，调皮的拉扯上两人额前的碎发在跳舞，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又握紧的双手。 勾句的双手完完整整的包裹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不是十指相扣，也没有在意心心相连；而是以保护般的姿态，完全的独占欲，紧紧相握。 勾愔看着眼泪差点掉下来，毫无预兆的心酸扑面而来，敢再关注前排的两人，转头看向窗外，马路边上的树一直朝身后奔走，马不停蹄。 …… “来了，怯倚睡着了，等了好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下了。”思白抬头望向进门的四人。 进门的四人也没有做客的意思，直接开始帮着洗菜。勾愔做菜完全是兴趣，而思白做菜完全是以前的必修课，味道肯定是思白的专业。 所以勾愔自动就帮着打下手。 阮只进门看看了四面墙上的刺绣，不得不感叹是艺术品。他凑着往前看，盯得仔细，没注意身后的手已经圈住他的腰腹。“干嘛呢，抱这么紧。” “就是想抱你了，你怎么总有股香味。”嘴上说话，鼻尖往阮只脖颈钻去，红唇半抿，紧紧相贴的皮肤，刺激顺着神经末梢传到神经中枢。 呼吸温热，由浅变重。 “干嘛，在别人家里呢。”声音颤抖着，原本清冷的声线都被沾染上了糖色。阮只伸过手横在腹部，阻止他越抱越紧的手。 “喜欢的话，怯倚她身子重，我到是可以喊家里人帮忙绣一幅，喜欢什么样式的，到时候你们可以再沟通！”勾句也没使劲，顺着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指，也晓得不是在自己家，这个样子不太合适。 “恩～你们来了，我睡了好久。”思白快步走到怯倚身边，拦住她的腰把她扶起来，另一只手把蜂蜜水递到她嘴边。 “腰酸不酸，大哥他们来了，还把阮棂只也带来了，先起来吃点东西。恩～”怯倚本来还没怎么清醒，被思白伺候惯了，喂蜂蜜水都是小意思。 但是任谁都抵不住这耳磨厮鬓，热热的呼吸从耳尖传到心脏，一呼一吸，怯倚身子都软在思白怀里，不想反抗，更不想这暧昧丛生的氛围从身边溜走，怯倚撑起身体故意往思白身上贴近了些。 “额嗯～他们怎么来了……” 勾愔表示看了全程“……”怎么会这么虐狗，从来的路上到现在，就没VIP待的地方。 呜呜呜呜呜呜呜！！！！！！！ 吃过饭，好久没见的几人，就开始联络感情。 他们都是能管得住手脚的，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玩游戏。 就是纯纯的吃水果聊天。 勾愔大气的摸摸怯倚的肚子道：“我们家宝贝的衣服我包了。” 勾句：“需要你？”喝醉了吧，二丫头间歇性发疯不用搭理。 怯倚：“……” 思白阮只：“……” 勾愔：“以后宝贝喜欢什么首饰姨姨帮你买！” 怯倚：“也用不了你……”怯倚自己会做。 思白阮只：“……” 勾愔：“欺负人。” “怯倚你让阮只给你看看，你不要每天摊在沙发上，要适当走走。”勾句拿着水杯喝出了在酒吧的高级感，勾愔暗暗佩服。 怯倚伸出手让阮只把了脉，看着阮只笑眯眯的眼睛就知道怯倚身体好得很。 “哥，你让怯倚不要摊沙发上，这还不是思白惯的，你还不如说说思白呢，说她有什么用，你看到了吧，吃饭前思白殷勤她的劲儿喔～”勾愔闪着眼睛朝思白和怯倚身上瞟，带着八卦的语气，但在勾句听来就是羡慕。 勾句沉沉的想了下“有本事你也找一个，给你献殷勤的。” ! ! ! ! ! ! !不能顾一下妹妹的情绪？ “……” “她那么宅，能找到才怪，都巴不得粘在她电脑屏幕上了。” ？？？？不能照顾一下单身狗，起码大你几岁哎？？ “……” 勾愔愤愤的拿出手机 认识（四） 就算太阳悄悄下山，但也还算温暖。 国庆开学第一天，不说孩子们不习惯上课的节奏，就是勾愔自己也不习惯。在怯倚那呆到假期结束，每天吃完大餐再吃无数顿的狗粮，整个人都虚胖起来。 勾愔把假期这几天的图片汇总，发了个朋友圈。文案上写为什么过得不太开心呢！，好吃好喝，美男身边绕。 下面配的图全是美女帅哥。她心满意足收起手机准备在门口接孩子。手机一阵响， 杨壹评论了一句话很精辟的总结道“都不是你的。” “……” 下午孩子们离开后，因为教室里好几天没仔细打扫，一些角落里还是有些灰尘，勾愔就和另一个吴老师打扫起来。 谈起了领证的事儿。她在男朋友求婚第二天就火速领了证，聊到老公，满脸都是笑意，眉梢眼角都要笑开了。 勾愔默默转开头，不想看。 可能人在高兴时没啥眼力见，一直拉着她聊领证细节。 勾愔一直说不要听要走，她一把拉住，抓了一把喜糖在勾愔手里，还同她交换条件。 “你想不想听左右爸爸的事。”这句话就像尚方宝剑，一下子镇住了扭动的勾愔。 她站起身拍拍褶皱的衣角，快步搭上吴老师的肩膀：“您辛苦了，快坐快坐。渴了嘛，想喝蜜雪冰城还是港饮之港。” “为啥只有这两个！” “你确定想知道。” 吴老师侧头看了眼勾愔，“算了，我要古茗！！！” 过分了过分了，这个不在选项啊，那两个店多好，好喝，分量适中，价钱也适中。 “不在选项。” “怎么可能，古茗才配的上吴老师的气质，我马上点外卖。” “嗨，丧什么脸 ，我给你的消息绝对抵得过10杯古茗了好嘛。” 估计看勾愔太幽怨，吴老师摸摸她脑袋，嘴巴凑近她耳朵“我跟你说，我老公的姐姐，是左隻的大嫂。” 勾愔一下睁大了眼睛 吴老师赶在她前面说：“你先别惊讶，我老公跟我说，因为左右不怎么听阿姨的话，所以左右一直都是左隻一个很好的朋友接送的。” “安，那个是左隻朋友啊，我听左右喊小叔叔，还以为是他弟弟。” “是他好朋友喔。” “那这关系是真的很铁吧，我发现左右经常是他朋友在接哎。” “能不铁嘛，一个大院长大的，而且又只有他一个人没结婚，所以那个缺人就找他帮忙。”吴老师可能看出勾愔疑惑的神色，继续开口：“哎，虽然说我老公跟他们不在一个圈子玩，但是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一些，又因为姐姐的原因，他们对我老公也挺照顾的。” “哦哦哦，这样啊。”勾愔一下子没权衡出来这个消息值不值10杯古茗。 吴老师一看勾愔在那呆住，就知道她在纠结：“你别慌，这是背景，我才要到正题。” 这姐妹说话背景可真长，呼～ “他妈妈知道左右不太听阿姨的事了，所以准备让左隻去相亲，想找一个性格温柔的女孩子当左右后妈。” “这个……我温柔吗，吴老师！” “你紧张什么，左隻拒绝了相亲。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他一直不找，最后还是会妥协去相亲。他们这样的人家，不至于用婚姻去联系权利，但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都会联姻的。所以你要追就尽快行动吧！！” “你这样说无压力好大啊。” “压力大什么，说白了，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你追他，愿意就在一起，不愿意就各自欢喜。你条顺盘靓，又不缺他一个男人。你又不图他钱不图权的，就图他这个人，你就大大方方追。” “那吴老师给点经验啊，我觉得他看起来就难追哈哈哈。”勾愔坐在吴老师旁边，倒在她怀里耍赖皮。 “肯定难追啊，不然他早就再婚了。你以为他离婚后身边没有莺莺燕燕嘛。肯定有，是他没瞧上呗。”吴老师看出她紧张，拍拍她头示意勾愔坐起来说话：“我跟你说，他这个年级不会跟你风花雪月，是跟你过日子。过日子对象不止一个，你不仅要让左隻喜欢，左右也要喜欢你。我说啊你要真想清楚，我觉得你性子也单纯，也做不出欺负左右的事儿来。” “我干嘛要欺负我儿子……”勾愔有点蒙，看着面前吴老师的坏笑，“不是，口误口误，大大的口误。我干嘛欺负左右啊，这么小一个奶娃娃，喜欢他还来不及呢。” 勾愔默默走开，不和她谈论这个令人悲伤的话题。 勾愔这个人本来就有些古灵精怪的，还有些跳脱，工作这两年还沉稳些，但整体来说是一个开心果。 只是她身边的人都有了另一半，她也急，没喜欢的人之前，觉得无所谓。可有喜欢的人后，就感觉那那都有狗粮，本来就脆弱的心被伤得不行不行的。 学校教室离大门不算远，而且这间教室的窗户斜对着校门口，勾愔一抬头就看见左隻牵着左右的手，低头和跟他说话，左右扬起脸点头，从侧脸看过去，嘴角弯弯。 许是阳光太明媚，勾愔看不清他的长相，就记得他弯腰为左右整理衣领的样子，一直重复，不停息。 就像是录像带按了重复键。 勾愔叹了口气走出校门，到现在都还是恍恍惚惚的，就没有一点下班的喜悦感。 她在学校旁边的奶茶店坐着点了杯奶茶，边喝边发呆，隔壁桌的一对男女两个脑袋凑到一起细细碎碎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捂住嘴巴笑，但还是能听到些手掌阻挡不了嬉笑声。 看到这里，勾愔就想到左右爸爸，莫名其妙的开始想他。现在这个社会浮躁又迷茫，全部进入快时代，就连恋爱也是有多快就多快，生怕停下来就落伍。 现在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带着纯粹的爱意和思念，太不容易了 没有掺杂任何杂质，无关金钱地位。 有的只有风花雪月，雨意云情。 无疑是美好的! 勾愔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脑袋，今天上课一整天都在想他，眼神转到左右身上都能想到他； 说不出看上他的哪里，但是不管做什么都想和他分享，想时时刻刻都想和他聊天。微信上的页面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添加好友的页面，也没敢按上去。 也特别想拥抱他，更或者直接躲在他怀里看看有多温暖。 勾愔真的恨死自己怂了吧唧的样子 她想得有多美，现实就有多残酷。 虽然她知道左隻的微信，但那是家长群里的，勾愔没有足够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和他交集，更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有空，对她这个老师又有没有好感。 那怕一丝丝！ 一丁点！！ 想到这里，勾愔直接怂着脑袋拿着奶茶回了家。 勾愔在路上看见有个摊子上的水果很新鲜，就耽搁的些时间。到家都六点过了，点了外卖就给杨壹发消息谈谈左隻的事。 【壹壹，你现在在干嘛！】 【我在看电视剧啊，我攒了好多剧，追剧呢！】 【……】 【我发现追剧挺废人的!】 【要一直看……！！！】 【……】 勾愔发现是挺废人的，姐妹也靠不住，看来想要有男人，还是得靠自己!!! 她咬着指甲，盯着手机，看着添加好友的页面迟迟下不去手。勾愔摊在沙发上，脚趾随着她的紧张而紧紧蜷缩，脚背似白玉，隐隐鼓起的青筋凭添了些许性感。 不行，紧张，先上个厕所！！！ 勾愔急匆匆的跑去洗手间，手机随手就扔在沙发上。在厕所里磨蹭了一会儿，又拿了外卖才又坐在沙发上。 古怪得很，勾愔胆子不说大吧，但是以前帮室友要微信号都能干出来得人，现在轮到自己，连添加为好友的勇气都没有，勾愔有些气馁。 脚往茶几上一蹬，把茶几上的东西撞得七零八落，她自己看着又烦躁，不得不又收拾起来。 心里的烦燥根本消不下去，点的外卖也没有胃口。 想起在大学期间的室友跟她的男朋友分手，也是闹着没胃口，要对瓶吹，要死要活，抑郁不决。 勾愔当时表示尊重，不苟同。 现在勾愔也差不多要抑郁了，为了一个添加好友都要崩溃了，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纠结。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心动的男孩子，但是相处久了也没了当初的心动。仔细想想对左隻就像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始于颜值，忠于举止。 她最开始觉得左隻这个男人是所有小朋友爸爸中最帅的，不是大众女孩子的帅。而是从眉眼到嘴唇，从眉骨到喉结，从呼吸到声音，从礼貌到疏离都恰恰戳中她的心。 他无疑是骄傲又自信的，说话时眼睛带着审视，从容不迫，温文尔雅，风光霁月。 他的所有所有在勾愔心里都恰到好处，所有所有她都欢喜。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同生共死。 而是留着空闲的时间想念，间隙里链接起来的欢喜。不浓不淡，浅尝辄止，但足够牵肠挂肚。 就像好久没吃的乡味，也只有在家乡才会特别执着的要某一家的味道。在其他时候总是说服自己将就将就！ 认识（五） 勾愔呆呆坐在茶几与沙发的缝隙里，腿脚蜷缩着，小小的一只。 可能早上出门时窗户没关，早就黑下的天空上也没有明亮的星子，只有断断续续从窗子口吹进来的风，直直的漾在勾愔身子上，缠绕着她的发丝，吹起她的外套，也把热腾腾的外卖吹凉了。 就如同她心一样，忽冷忽热。 没有定性…… 手机在沙发边缘响起，勾愔随着声音找到手机，眼睛都不转动一下。 “喂……” “你刚刚找我干嘛来着，我当时看电视没空理你。”可能发现对方没有回应又接着说“怎么了，愔愔，你怎么啦，说话呀？” 杨壹又急匆匆的道：“怎么啦，你和我说，你别不吭声，愔愔你这样我怕……”勾愔很少有这么负面的情绪，杨壹也觉得诧异，心里一激动，不自觉就着急起来。 勾愔回家到现在都没喝水，又上了一天的课，虽然小朋友挺听话，但难免会调皮捣蛋，需要大声说话，哑着嗓子“壹壹，我好差劲，我以为我对他只是可以放手那种喜欢…… 我发现我比想象的喜欢他。” 悲伤的情绪有些满溢，勾愔蜷缩在沙发上。 在一个人的封闭空间里，逃不出那种压抑到窒息的情绪。 想到自己连微信都不敢加，在左隻那莫名气短自卑。 连一个正大光明的抬眼都做不到，像一个小偷一样，只能悄悄的垂眸偷看。 “别怕别怕，这个事我们从长计议呀，不慌的哟，追男人我擅长，我给你想办法，慢慢来，你不要给自己心里压力。”杨壹停顿了下，能电话里能听得到喝水的吞咽声，“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 “有的，我有的。”其实勾愔早就有他的联系方式，当时小班报名时就拉了一个微信群，里面有所有家长电话号码都有。 情爱也不是一步促成的，初见的惊艳就如同一幅画，欣赏完后跟着步骤夸赞，在心里留下短暂波痕。 后来听见老师八卦才知道他离婚了，勾愔这才起的心思；犹如荡秋千，要荡到一定程度，你才能感觉到风穿透你发丝的力度。 对这个男人的心思也一样，一日一日累积，小小的心脏终将包裹不住这汹涌的爱意。 但是起心思这么久，她也没行动，觉得这样纯纯的暗恋也挺好。 她觉得左隻就像浓汤，越来越稠，十里飘香！像陷入泥潭的少女，无可自拔！ “那你先加他微信，和他聊天，首先要让他认识你！” 杨壹才追完电视剧，脑子也不太清醒，刚打电话时都还晕滔滔的，她这一说就被惊得不行，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又斟酌片刻，过了几秒“你现在就加他聊天啊？” “我不知道怎么说，紧张！！！” “你傻啊，你可以和他说家访啊！”杨壹恨铁不成钢，“这是个好机会啊，你干嘛不用。” 第二天，勾愔起床都还没反应过来，做了好半天的心里安慰才打开手机，手机一亮就提示左隻同意好友添加。 还有他晚上发过来的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做了好久的心里防线这一刻全没用上，有了他的起步，好像表明他落下神坛，萦绕在他身边的神秘面纱也轻而易举的掀开。 到学校不迟不早，吴老师从后面进教室隔着门喊了声：“勾愔，早啊！！” 勾愔抬头看她一眼：“到啦，孩子们要来了，我们准备下。”和平时的笑意相比好像多了些甜。 她穿着的薄薄的白色棉质长裙，裙摆上布满史努比的简笔画。不松不紧勾勒出窈窕的身形，预留出勾愔日常活动的空间。 不得不说，怯倚的手艺真的绝绝子。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有嘛，跟昨天一样啊。” “还骗我，你今天一来就对我笑得可开心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进展，和我分享分享啊！”八卦的眼神勾愔都躲不掉。 等中午孩子们睡着了，吴老师又磨磨蹭蹭过来挨着勾愔问：“姐妹，你不对劲，一个早上都傻笑。” “我哪有啊，我很正常。” “还说没有，我跟你说哦，你对着左右笑得比别的小朋友甜。哈哈哈哈，哎，勾老师不专业喔。但是也情有可原，毕竟以后就是母子关系了。”吴老师看着勾愔的脸越来越红乐不可支，并没有因为她的羞怯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 “还穿了这么一条显身材的裙子，不得了，这个眼线化这么翘，是不是想把左右爸爸迷得昏头昏脑哈哈哈。” “吴虞姝，你别说啦，干嘛呀，我没有，这条裙子就是配一下我这个耳环。哪有你想的这么多心思。 ”勾愔的脸像是草莓汁粘在脸上，擦掉之后留下的痕迹。 带着香甜，透着女人独有的魅力。 人都是这样，在没有任何心思之前，任何调侃都能全盘接收。 一旦有了别的邪念，一丁点的暧昧字眼都敏感过度，娇怯的反应也自不然流露。 “不说你了，勾愔，你这个裙子在那买的，好看哎，特别显身形。”吴老师伸手摸摸料子，看了眼裙摆上绣的史努比，惊讶道“这是绣的，在那买的，我爱了，这刺绣不便宜吧？” “我妹帮我做的，你要喜欢，估计得等一下了，她近期不方便，得过段时间才能接私人定制。”勾愔抱歉道。 “呀，怯倚都五，六个月了吧，是不能太操劳。”吴老师也是知道她怀孕的。 “对啊，你知道她都是接私人订制的，现在都没继续接单，以前排的都还没做完。” “她们店里的衣服全是手工刺绣，值得等……”怯倚的那个店，是正宗的绣技传承，全手工制作，最便宜的也要好几万。就拿她身上这条裙子，那也不便宜。 “等我和我妹妹说一下，你想要什么花样，她如果接单了，那估计你得亲自去下店里量尺寸。”勾愔顿了下，站在门外用眼睛扫着孩子们，怕他们没盖好被子，压低声音又交代到，“到时候花样你和她沟通确定。” “行，那你先和她说，放心，我不和你一个花样，哈哈哈哈！”她眼睛一转。露出打趣的表情：“你穿这个裙子这么好看，我才不和你撞衫呢，这个裙子我想做薄一点，等假期我想补蜜月，你懂的吧～” “原来啊，我还说干嘛定裙子，呦呦，你脖子后侧，草～莓～。” 勾愔转头一看，挑眉说到。 吴老师脸色一红，笑着拍勾愔肩膀。 吴老师一把拉住勾愔：“呀呀呀，你别动，话说你要不要补一下妆什么的，这两天都是左右爸爸来接人哎。” “不想太浓了，不然好刻意。话说眼线没有太挑吧？” “开玩笑的，但是你今天真的好反常啊。” “我今天在微信上跟他说，想和他当面聊一下左右在学校的情况，本来这些事情在微信上说就行的，但是我想了下，还是准备当面讲。” “是这样，当面讲的话让他对你印象深一些，不要让他对你局限在左右老师这个身份里。”吴老师教起人来有理有据。 勾愔是很相信她的恋爱小技巧的。 吴老师走到教室又倒回寝室说“对了，我差点忘了，勾愔我打听到左右爸妈为什么离婚了。” “什么？”勾愔差点咬到舌头，手一下拉住她。 有些好奇，但又装作不太在意，“干嘛打听这个，为什么离婚。”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我说我知道左右爸爸为什么离婚了，你知道我们家那个嘛，我婆婆她们聊天，说漏嘴，我听了一嘴。” 是了，吴医生家那位和左隻家沾亲带故，不然她也不会知道这么多内幕消息。 吴老师挤眉弄眼的对她讲：“听说他们是联姻的，虽然从小就认识，但左右妈妈是学跳舞的，喜欢浪漫。” 勾愔侧着耳朵听，手指不自然的蜷缩起来。 浪漫这个字眼，首先想到的是绝对的自由和浓厚的氛围感。 曼妙的身姿，和左右相似的五官，冷冽的气质。 一下子在勾愔脑海里漫出来的影子。 “他们离婚闹得好大的，我们不在那个圈子不知道，她妈妈生完左右月子都没做完，直接跑出国，把离婚协议书寄到家里去，差点把左右奶奶气出好歹。”她拉着勾愔往凳子上坐，做出要畅谈的架势“估计左右爸爸对他妈也没什么感情，因为这个事，闹得很难看，都是要脸的呢。直接就签字离婚了。关键啊，左右妈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过。” 估计勾愔表现得太明显，吴老师也没摆架子，把她想知道的都说了：“勾愔，她妈妈也没要左右的抚养权，就算她妈妈要，估计官司也打不赢左隻。”吴老师对勾愔对左隻有意思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其实我也觉得左隻挺好的，虽然离婚有孩子，但是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我觉得你眼光贼好。” “哈哈哈，是嘛。我也觉得”勾愔听完有点心痒痒。 认识（六） 云城降温很慢，它会给你反应。 就像羞涩的男孩子亲吻心爱的女孩时，忍不住的深情对视…… 估计左隻在忙，因为今天又剩左右小朋友一个人。 风徐徐吹来，勾愔今天穿的贴身长裙不足以保暖。 看着时间，估计左隻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就把左右牵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要了两杯热牛奶。 “右右，你冷不冷。”看着对面的小人儿没有发出冷的反应，她放心的在他对面坐下来。 “愔愔老师，你冷嘛！”左右看着面前的老师双手环臂，轻轻揉搓着裸在外面的皮肤，试图摩擦生热。 “老师不冷喔，右右你要是冷的话告诉老师好不好！”可能意识到刚刚的动作有些许不妥当，默不作声的把手放下来。 “愔愔，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带着稚嫩的嗓音，却说出如此绅士的话语。 你不得不忘掉他的年龄，跟上他的步伐，带着温柔的笑应道“当然可以啊，那我可以叫你右右嘛！” 左右静静的盯着勾愔看，从外面吹进来的风拂过勾愔的面庞又向他赶去。“当然。” 一半的阴影打在他眼角处，带出的眉梢有些超出孩子年龄的冷冽，对着勾愔露齿微笑。把刚刚那微滞的气氛领到阳春三月。 “抱歉，今天加班，来迟了。”清冷质感的音量从她身后响起。 “爸爸，你好慢。”左右跳下凳子，快步跑到身后男人怀里。 还是黑色西装外套，胸口的扣子恰到好处，敞开的衬衫领子向外撇开，勾愔顺着视线来到锁骨，慢条斯理的朝喉结侵略，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才反应过来“您来了，需要点一杯喝的嘛？” “爸爸，愔愔有点冷，你要绅士。”左右兴奋的蹦在左隻面前。 可能这个要求有些无厘头，孩子无意识的话，却带着成年男女间不经意的挑拨。 左隻的眼神朝勾愔脸上转了一圈，像是暧昧的试探，但更像是衡量这个举动会留下什么弊端。 勾愔被他的眼神打量得有些惴惴不安，这个要求的确有些为难他“不……” 还没说完，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是心动的，外套上带的温度像是左隻体温的延续。像是早就亲吻过的男女，再次贴身而近，默默体验对方体温的触感。 “谢谢……” 从左隻的眼下，勾愔娇怯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动。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刚刚的的打量，足以让他清晰看见面前女人的身材和面容。 出于礼貌，左隻眼神一直停留在勾愔鼻梁和下颚线上方。 看眼睛有些尴尬，看向别处带着不在意。 耳垂上莹白的珍珠耳环吊在侧脸，配上白色的收腰长裙，裙摆若隐若现的刺绣，左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师的衣品很好。 “老师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吃一个便饭吧，到时候在慢慢讲。” 勾愔没有意见，看着左隻眉骨分明的脸“好啊。” 她对附近比较熟，带着身后两人拐了几个弯，走进一个比较小的门店，单看外面都不相信里面会有小炒。 和她想的不一样，以为左隻看见这样的门店会发出疑问。 但是他面色如常的走了进来，可能是她阅历不够，看不分明男人脸上带着的淡笑是否有不适。 店里很干净，只有三张桌子，勾愔随便找了一个靠边的椅子坐下，店里餐就抽了几张纸开始擦桌子。 左隻看着她的动作，也抽了两张擦了擦左右面前和自己面前的桌面。 “这是我自己的习惯，等餐的时候总觉得手里空荡荡的，想做些什么。” 对面的男人理解的点点头，勾着唇角“是该擦一下，毕竟是餐馆，桌子上有些油渍也能理解。”简单的一句认可，勾愔都像是吃了糖一样的甜。 “嗯，这个店开了很多年了，味道很正宗，也不是很辣，适合小朋友吃。”眼睛朝旁边的孩子看去。 莫名其妙的默契，男孩也回头“对啊，愔愔说过，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辣椒还不能吃不喜欢的东西。”他说完呆了两秒，嗯！这段话没问题。 “右右是乖孩子，肯定不挑食的对不对。”勾愔作为老师的责任感一下子突发出来 看着两人的互动，左隻相信这个老师很讨小孩子喜欢了。 吃完饭后，天也暗下去。勾愔和左隻才进入正题。在这个小小的店里，避开玩玩具的左右开启了第一次正式的谈话。 “就是，左右爸爸，我觉得左右近段时间有些消极，整个人没有以前开心。而且也不太和小朋友一起玩游戏。”勾愔望着面前的男人，对方深邃的瞳孔静静看向自己。 小店里除了三人只有一直在的老板娘，左右玩玩具的声音偶尔传来。 “我不太清楚左右在家里是怎么样，但是在学校，这样的反差还挺大的，家长应该引起重视。”勾愔等着左隻回话。 左隻听完，内心有些波动，但是又静静地思考起来，“知道了老师，我回去会关注一下左右，看看他具体是为什么不开心。” “右右很乖，很绅士，很听话。我知道您工作每天都很忙，在我们班差不多每天右右都是最后一个人被接走的，虽然他没说……” “我知道您的意思，主要现在左右不喜欢保姆接送，找了好几个，他都比较排斥。”左隻揉揉眉心，低着嗓音说话。 这样的谈话显然没有太大的作用，相互试探，也没有解决问题，成年人的理由不外乎就是工作忙，可这样烂大街的理由何尝不是一种无奈，身不由己。 左隻双手握紧，右手拇指按在左手上。像是下定了决心，“老师，您看这样行不行，放学后您先带他一段时间，相当于托管。”可能看出勾愔的表情有变化，左隻深知谈判技巧，立马下了蜜糖“当然，耽误您的时间，我会给您两倍报酬。还是说老师您有男朋友，不方便？” 最后一句话带着肯定，肯定勾愔是一个单身狗，又夹杂着期颐，希望勾愔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爸爸，我知道我知道，老师没有男朋友哦，前两天，溪子里问老师有没有朋友，老师是说。说她米有的，但是溪子里让老师当他的妈妈，他说他妈妈好凶啊，没有老师温柔。但是老师没有答应。” 左右显然记性很好，小嘴叭叭叭一下子就在男人面前把勾愔卖了。 她是同意的，就不说他的原因，左右本身很讨人喜欢。而且这样还能交流感情，勾愔是十万个愿意。 “老师还有什么顾虑嘛，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谈一谈。”看着她沉默，左隻又增加筹码“如果您怕学校领导知道影响不好，我完全可以先和学校校长打招呼。” 她学校没有托管班，因为这个学校里的孩子都非富即贵。父母再忙家里保姆也能来接。左右这样的算是特例。如果勾愔接受了，算是私下的托管。 左隻的担心也不完全是没道理。 “不是，我愿意的，就是你不给我双倍我也愿意。但是左右愿意嘛！” “我愿意！我愿意！”左右突然跑过来扑她怀里，嚷嚷叫到。 “你知道是什么嘛！” “去老师家里，放学后跟着老师回家，我超级愿意。” “……” 也没说到她家吧！！！！ “你愿意就好，那老师，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可能事情发展太过顺利，他有点不敢相信，继续给勾愔灌迷魂汤，“左右要是不乖，你该教育就教育。” 勾愔在整场谈判里都处在弱势。 明明该是男人绞尽脑汁，可他云淡风轻，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她的防御。 一个精于谈判的人来说，确定目标，找准对象，一直朝着目标进攻。中间穿插的过程也不过是减弱对手的防备心。 谈完整场，她有点虚脱。整个节奏被男人死死把控，她无可奈何的跟着一步一步落入陷阱。七分愿意，三分沉沦。 看着他用光明正大的心思诱拐你，去达成他所想。 这样你不会感到不适，反而主动蹚入浑水。 走出饭店，风好像又凉了些。 勾愔穿的裙子太薄，风一吹贴在身上的冰凉，让她不自觉打颤，不得不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裹紧。左隻抬眼看，眉头皱了下，抱起左右快步走到车边。 虽然没有说冷不冷的问候语，可他用快步的动作告诉勾愔，他知道她冷。 细心又贴心。 她看着左右在后座的儿童椅上，咬咬牙，拉开副驾。 他没有侧头看，直接发动了油门。 左隻开车很稳，是阅历带出来的沉稳。知道生命可贵的速度，有老司机的熟练，也有下班后的随意和疲惫。 更多的是安全感，拉上安全带开始，汽车的每次停顿，都是缓缓刹车，充分为车上的人考虑了。 “把手伸出来。”左隻有些呆，眯着眼看着她。 “给，这个是指甲剪。”勾愔把单独给左右买的指甲剪塞给左隻，叮嘱道“小孩子要有单独的，不能混用。而且最好长长就修剪一下，怕小朋友玩的时候伤到别人也伤到自己。” 他伸出右手，摊平在勾愔面前。 把指甲剪轻轻落在他手掌中心，热度顺着指腹传进勾愔手心。 这样的接触她有些舍不得离开，掌心的主人也没拿开的意思。 “爸爸，你刚刚和愔愔在摸手手嘛？”小孩子的问题往往直白又精准。 “……” “左右，偷听别人讲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今天是不是在偷听我和你老师讲话了。” “我没有偷听。”语气很坚定。 “那为什么我们讲什么你都知道。” “你们好大声啊，那个老板姨姨肯定也听到了。” ……无话可说 “下次不要这样了，很不礼貌。” 认识（七） 距离那一次谈话有些日子了。 从那天起左右放学都跟着勾愔回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吃过晚饭左隻才会来接他。 刚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处着才发现有个又帅又礼貌的小帅哥陪着吃饭真的太好了。 胃口都要好很多。 “右右，你等等老师拿包喔，马上就能回家啦！”勾愔急匆匆拿起放在柜子里的包包，才想起护手霜放在教室讲台上了，又回去拿。 等她收拾好回去，就看见右右乖乖背着小书包在门口等他，阳光洒进他发丝里，半是明亮半是昏暗。侧脸因为光晕有些模糊不清，却能看出细细绒绒的汗毛被渡上金色。 “愔愔，今天我们吃什么呀！”他主动把手放进她手里，勾愔也顺势握紧，带上教室门，朝校外走去。 她想了想这两天吃的菜单，筛筛选选“我们今天吃炒牛肉和三鲜汤，烫饭吧！这个烫饭很讲究的喔，是我爷爷教我的。怎么样右右?” “愔愔，爸爸的爸爸是爷爷……”右右摇晃着两人相握的手，勾愔怕风吹过他会冷，把他的小手全部握进了手心。 “右右，你好厉害啊，真棒！那爸爸的妈妈右右要喊什么呢?” 地铁站离学校也就10分钟的路程，没必要打车或者骑车。她就带着右右慢慢走过去，当散步。 “是奶奶哦，愔愔我棒不棒！”右右仰着头朝旁边的勾愔看去。 小孩子在寻求称赞和夸奖时，是在隐喻要奖励。 勾愔在这方面从来不吝啬，“那一会儿我们去超市选小礼物好不好，右右可以选一件喔！” 在礼物数量上，勾愔也控制得比较巧妙。小孩子对玩具的兴趣来得快也去得快。所以最开始就给他规定了数量，在他挑选时，他自不然就学会了选择。 学会自己做出选择很重要，对孩子之后独立有很大的帮助。知道什么是自己需要的，才能抛开外面花一样的诱惑，坚定朝着目标走。 每次坐地铁，勾愔都有些怕上楼梯式的电梯。 她拉着右右上去，站稳后，才松了口气。“右右，我们做这种电梯千万不能随便乱摸，也不能放在缝隙里，很危险喔。”手心出了些汗，她蹭在衣服上又抓住右右的手。 “我知道哦，愔愔，这个我爸爸和我讲过呢！” “噢，右右爸爸讲过啊，那右右要使劲使劲的记住。” 临近放学下班阶段，地铁人很多，勾愔不得不把右右抱在角落里，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面前。 “右右，你抓住我的裤子好不好，我怕你摔倒。”她一只手拿着右右的书包和自己的背包，另一只手扶着栏杆以防摔倒。 在一节不大不小的车厢里，装了满满的人。就像一个杯子，满溢的水被张力紧紧拉扯，互相团结，不让任何一个水分子掉队。 地铁外的铁皮也死死保护着车厢里的每一个人，不透过丝毫的空气。 这样的封闭环境，勾愔的脸不断升温。 “叮叮叮”她艰难的用手腕环住栏杆，再伸手去拿手机。这个动作有些艰难。 “老师，我今天下班早，我要到你家了。”左隻这句话表达出了很多消息。 勾愔有点蒙“你到了嘛，稍等一下，我们还在地铁上。” “没关系，现在地铁应该很挤吧，你们注意安全。”他语调轻扬，带着关心。 “好。”到站后，她又拉着左右走出地铁站，到电梯口又小心翼翼扶着扶手，才敢上电梯。 一出地铁口，就看见左隻站在门外，照样的穿着黑色的西装，笔挺的长裤。 “左右爸爸，你等很久了吧。”勾愔有些不好意思，让他在风里等了这么长时间，有些愧疚。但是她就没想过是男人自己不站在挡风的地方。 “没有多久，老师辛苦了。”看到地铁站口不断涌出来的人，可以想象到人流量很多，地铁里肯定很挤，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坐地铁多不容易。 今天的风同样很大，她穿的是衬衫，不算防风。 一出来温差过大，她没忍住打了冷颤。牵着左右的手就准备往超市走去。 天半暗下去，路灯已经亮起。 一件带着清冷麝香的外套搭在勾愔的肩上，这次左右没有开口。他就自觉脱下外套拥裹住她。 两人的姿势离拥抱也就差一个右右的距离，勾愔花了好大力气忍住自己没往前一步。 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手心满是汗水。 他就像没看出勾愔的紧张，披上后片刻就把手放下，跟在她身后，去了超市。 左隻没有开口提出先离开的请求，勾愔也当他要一起和他们吃饭。 超市门口的人不算太多，到推车的地方，左隻主动去推了一辆车，顺便把拉着她裤腿的右右抱进推车里。 “把他抱进去，不然你牵着他走，很累。”一双锐利的眸子带着笑意，面朝她笑着。 勾愔有一种他在关心老婆的错觉感。 把该拿的菜买好，还顺带买了酸奶和水果，又推车去了玩具区。 一到玩具区，右右瞬间兴奋起来，“愔愔，我们选玩具。” 不同于左右的兴奋，某人不认同，把眉峰拧起“老师，你不用惯着他。” 说着就打算推着车去买单，勾愔有些呆，没有惯着呀！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手指不自觉抓起衣服。 “不是，这个玩具是我答应右右的，他答对题目啦！没有惯着右右。” 他微拧的眉角没有放松，只是抓着推车的手放下来。 用他幽邃的眼睛打量勾愔。“确定不是他调皮要玩具，如果他欺负你，老师不要怕，我来解决。” 清浅，暗哑的嗓子，说出的话掷地赋声。 我来解决这四个字带着绝对的霸道，却是她暗自称赞的情话。 “爸爸，我才没有调皮，我很乖乖的。”左右不认同的拉拉左隻的手，牙齿咬紧，一副委屈的表情。 勾愔刚要开口，“你说的不算，问问老师你乖不乖。” 估计这话太欺负人了，左右大感不满，睁大眼睛怼着勾愔“愔愔，你看他说我不乖。” “右右很乖的，你别听你爸瞎说。”娇嗔的语气，倾斜的眼角，眉梢带点春情，活脱脱一个少妇对老公撒娇的表情。 他听见这话，诧异的垂头看她。 因为左隻在勾愔身后，垂头也只能看见她侧脸，圆润白净的耳珠，顺畅的下颚线，饱满的唇瓣。 可能他自己没注意，只有右右发现他老爸的耳朵红了。 最后一番纠结，选了一个拼图，图案是勾愔喜欢的史迪仔。 买单的时候左隻自然的掏出手机，她没跟他争，毕竟外面要给男人面子，虽然这个男人还不属于她。 她暗暗想是买礼物送给他还是直接转钱。 上车的座位还是老样子，右右乖乖坐在儿童座椅上，勾愔厚着脸皮拉开副驾。 驾驶位上的某人没看他们俩，安静的开着车。 他开车很少会用单手转方向盘，像个老学究一样双手往上搭，眼神专注。 这是她第二次坐左隻的车，第一次有点紧张，这次才仔细打量车里的装饰。 车窗前有个福袋随着前进而小幅度摇摆，车里有个烟灰缸，只有四个烟头横竖倒八的呆里面。 座椅垫是偏卡其色，大方，低调，质感。 勾愔觉得左隻品味不凡。 她觉得车里有些安静，随便找了个话题说“左右……左隻，你车里好像没有车载香水哎。” 一阵沉默，勾愔自动认为他是没听到，不是不想搭理她。 就在她都认为会一路沉默到家后，旁边的人突然开口“没找到合适的。” 突然有种一语双关的错觉。 都说车是男人第二个老婆，要挑选老婆用的香水，不得认真仔细一点。 估计是他今天给人的态度太和蔼随性了，勾愔大着胆子“我知道一个牌子的香水很舒服，是果香的。不会太浓烈却又绵长悠久。” “是吗！”左隻转头看她，轻笑出声。 她有些惶恐，这是左隻第一次开车不专心，他突然转头过来轻笑。 那不是嘲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对着她的轻笑。 勾愔无疑是开心的，只是最后左隻也没说要不要试一下这个车载香水。 她家的厨房不算大，挤不下三个人，虽然有一个比较小，但也不能说他不是人吧！ “要不，你们一个人出去。”勾愔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对面的两人。 “爸爸什么都不会做，我要帮愔愔。”右右小奶狗似的抓住勾愔裤子左右摇晃，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你。 左隻就没这么麻烦，不言不语，一个眼神，一声轻哼。 她实在是惹不起，惹不起。 “这个白菜要切细一点，左隻你来这边切。”既然要帮忙，她也就不客气的吩咐。说着把手里的牛肉再次翻炒，放下土豆和青菜开始焖 另一个锅用猪油把番茄炒碎直至成酱，掺开水。下香菇，土豆，粉丝，笋。 “你看可以了吗?”勾愔瞅着一个大男人脱掉外套，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像模像样的切菜。“可以啊，可以了。”说实话，切出来的菜非常好，没有带滤镜的。 左右听到勾愔夸他爸爸，他不太平衡“那我呢，愔愔，我呢，我也很棒的对不对。” 她顺着声音朝右右看去，坏的菜叶子被右右扯进垃圾桶，可以吃的放进菜篮子，别看孩子年龄小，你吩咐的事情，他会最努力的完成。“完成的好棒啊，现在都和爸爸一样优秀啦，太厉害了右右，来亲一个。”勾愔俯下身子，用嘴唇在右右额头上香了一个。 旁边的爸爸听到老师这话表示有点疑惑，他一个男人还没右右优秀，不对，为什么要和右右做比较。 他用不解的眼神扫视坐在椅子上的右右，又看了眼勾愔。“你别这样看他，右右还小，需要给他一些具体的榜样。在他心里爸爸很棒，他想要和爸爸一样棒，对吧右右。” 她朝小椅子上的右右眨了下眼，相当于信号。默契来了都挡不住，他也朝勾愔笑笑“对，爸爸是榜样。” 可能是对这个马屁满意，他就没在纠缠。 吃完饭都过7点了，小孩子要早点睡，左隻就带上右右回家。 勾愔看见他们出门，忍不住和闺蜜分享进度。 (壹壹，我要被左隻这个男人勾死了！！啊啊啊……) (……用舌头勾的还是腹肌勾的！) (……) 色女！ (壹壹，左隻对我说了四个字，我好喜欢啊，你猜他说了什么！) (这我那猜得到。) (你猜嘛！) (不想猜……) (……) (他对我说，他会解决。好男人啊！) (解决什么！) (解决左右不听话……) (……你真出息姐妹。) 和杨壹发完消息，还是不能平息心里的悸动，就搜到车上说的那个车载香水品牌，下单了最喜欢的桃子味。 “左右，过来我看一下，你是不是发烧了。”左隻刚刚系上安全带，转头看左右有没有乖乖系安全带，却看见他满脸通红。 他解开安全带，侧身穿过手刹，把手搭在右右额头试温度。 温度适中，没有发烧，他松了一口气 。“左右你没有那不舒服吧！” “爸爸，我没有不舒服。”他动动手指问道“爸爸，是不是脸红了就是发烧了?” 左隻没注意听他说什么，专心开车。“嗯，是！” “那爸爸你耳朵红了是不是耳朵在发烧?” 他有些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耳朵红了?” “跟愔愔老师在超市啊，还有我也在。”左右不会考虑到一个三十多的男人也需要面子的。 “你看错了，我耳朵是空调吹的，你知道的，超市空调温度很高。”他漫不经心的解释，不见急躁，也不管后排的孩子有没有听懂。 估计右右觉得无趣，一路沉默到家。 认识 （八） 第二天早上，勾愔爬起来想起昨天的事还是很高兴。 随便做了一些早餐，提包出门。 在地铁上照常看到那些卿卿我我的情侣，好像也没那么烦躁了。 “右右昨天睡得好不好呀？”今天第一个来的竟然是右右，勾愔有些开心。 看着右右身旁的男人，百年不变的西装外套，照样笔挺的裤子。这样的搭配竟然不会觉得腻。 同样面料，同样款式的衣服，在他身上用气质撑起了频繁出现的感觉。 “老师，今天可能会晚一些去接左右，下午有好几个会要开。”左隻一本正经的跟勾愔说起下午的安排。 但在她看来，这完全就是报告行踪啊。 听到这个话，勾愔喜上眉梢，半垂着眸子呢喃“那我今天给你留饭嘛。” “你愿意留嘛！” 两人一来一往，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著名的谈判大师斯图尔特.戴蒙德教授说过。谈判就是一场谈话，什么时候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就输了 。 早晨的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没有太明媚的阳光笼罩在他背后。天色也暗沉沉的，但一看就知道是不会下雨的天气。 勾愔不太敢直视对方的眼神，她知道，这是他一定用甸着水雾的眸子，专注地，锁在她身上。 带着压迫感，可更多的是朦胧的暧昧横生。 中午，小朋友们睡午觉，右右一直黏着她不放。“右右，你该睡觉了。乖喔！”现在小朋友们装模做样的闭上眼睛，她也不得不压低嗓音，怕打破一时的安静。 “愔愔，你陪我睡好不好，睡在我的小床上。”他眨巴着鹿眼，手还不停的轻晃勾愔的手指。 “右右，不行喔，你乖乖睡午觉，晚上我煮你喜欢的牛肉给你吃，好不好。”小孩子对一个人的依赖随着时间增加，但在一个彼此都更熟悉的环境，有人想要分担这种喜欢时，孩子的依赖会大大增加。 每个人都想要独一份的“最”。 孩子也不例外。 她更想要他爸爸的那一份最。 “真希望你以后能正大光明的喊我一声妈妈”她摸摸他的头走出寝室，小声嘟囔。 “愔愔，我今天看见你跟左右爸爸说话了。” 吴老师端着茶杯倚在门框，眼神炽热，不放过八卦。 “你眼睛一天就知道跟八卦，有这精神，还不如多看看股票，估计都赚翻了。” “啧啧啧，这个火气，怎么啦，是左隻惹你了。”吴老师侦探出马，“还是觉得进展不对。” 可能是不好说，更多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一团毛线，不知道始，不知道终点 。更不知道中间它穿过那些线路，永远琢磨不定。 “不是，没有发火……”有些为难人，她不自在的解释一下。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一看就是有心事。你一天天傻乐，还能为什么烦心，我不知道，不就是他嘛！”吴老师张张嘴，可能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不太好说，虽然共事这么久，勾愔脾气性格也很好，但是谁想听到骂人的话呢。 “你还有话就说呗，吞吞吐吐干嘛！”这个样子，她不太习惯，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说呗，有啥事儿！”催促道。 “你知道隔壁那些老师说你的话啦！嗨，别当真，她们纯粹是羡慕嫉妒恨，你想想，左隻这么好的条件，绅士博学，温和有礼，貌美赛潘安，还有钱，这样一个男人她们恨不得扑上去，被你抢先一步拿下，心里不平衡了呗！” 女人一说到这些，立马变得眉飞色舞，“我跟你讲，她们那些嘴脸，啧啧啧，无语哎～谁看得上啊，一天脸涂得比白墙厚，还好意思背后说别人，哪有愔愔肤白貌美，乖巧能干。对吧，啊！愔愔”说到兴奋的地方还得要你认同，你觉得很离谱，非按着你同意，现在当别人姐妹也挺难的。 “不不不，你别乱说，我还没拿下他呢。”关于其他的几个老师，她们说什么，其实勾愔根本不在乎。 “她们几个说的我没当回事，在追左隻之前我就想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所以没关系啊，她们说她们的，我根本不care。” 女人之间的闲话，是永远也没办法阻止的，不管用强压也好，还是软刀子，镇压过后，没多久就会卷土重来。 如果可以把女孩子之间的茶话会当做一种职业，这个组织一定会长长久久，永不倒闭。就算因为环境因素经营不下去，相信很快就能卷土重来。 犹豫了几许，还是准备找专业的人咨询一下“就是，我觉得哈，左隻可能发现我喜欢他了，但是呢，他没有任何反应。” 平静的和你寒暄，你和别人没有任何差别。 “愔愔，你在想什么呢，你自己想想，你开始接触他才多久啊。人家要怎么给你回应。是说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 恨铁不成钢，再聪明的人一到自己谈恋爱就总是被蒙蔽。 她声音有些大，眼睛睁大，嘴巴夸张的打开，看得出激动，“他没反应才是最好的反应啊，你傻不傻。像他这么精明的人，肯定知道你对他有意思，我觉得他对你有两种可能。” 她怕吴老师声音太大吵到孩子们，把她扯到教室门口坐下。 这种话都出来了，完完全全把勾愔的兴趣勾起来了。“有那两种可能?” 在恋爱上她是小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听到左隻有可能喜欢她，她有些激动。 “第一呀，他可能是因为你在照顾左右，所以对你比较客气。然后他不得不去应付你。我觉得一个男人开始应付你之后，就说明他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像左隻这样的男人，他不感兴趣的女人，他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顿了顿，看着勾愔的反应，说了另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就是他对你有意思。这里的意思是指有好感，没有到喜欢的程度。他这样年纪的男人，有过一次婚姻。他在选择下一段的时候，会更谨慎，而且还要考虑到左右。所以他不会轻而易举的对你作出反应。这种情况，他要确定你了，他就会给你回应。” “其实我觉得左隻已经开始纵容你了，你自己想想看，以前他最多就是很官方的和你寒暄，现在呢，会主动给你汇报行程了，这算是进步啊。他开始允许你进入他的生活了。你知道能到这一步有多难嘛，反正他的那些相亲对象就原地踏步。所以说啊，愔愔，你贼厉害啦，我觉得你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拿下左隻。”吴老师伸出食指点点勾愔的脑袋“剩余的百分之十五就要看你的小心思和缘分了。” 放学拉着右右一直到地铁站门口，勾愔都还在想吴老师的话。 有些人的感情很奇怪，两个人遇到了，莫名其妙开始交往。感觉还不错，就结婚了。 有些人谈了一辈子恋爱。到临头，最终以分手作为结局。 她想不管结局是好是悲；她努力过就好。 网上总有人问，是没在一起的遗憾大，还是在一起分手之后遗憾大？ 可是，遗憾是没有大小的。 怎么能比较呢? 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总想像着在一起的未来时光。 在一起之后，也想像着未来时光。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拥有过。 可有谁知道拥有过是好是坏…… “愔愔，你要小心电梯喔，我牵着你的手，你不要怕，我在的喔，你听话，乖乖的！”右右抓紧她的手，扶她上了电梯。 听到成年人说这样一番话，可能会怀疑他的真诚度。 可听到四岁半的孩子说这样一番话，你只有满腔的开心和幸福。有些激动，更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会怀疑他在作秀，他们的世界还是一泓清水，赤子之心。这样的孩子怎么能不爱啊，勾愔恨不得把他揉进骨髓里。 “右右，快，让老师亲一下。”一下电梯，她就忍不住抱起右右，狠狠在他脸盘上香了一大口。“右右，老师爱死你了，恨不得把你抢回家啊。” 左右有些脸红，听懂这么直接的表白，他捂着脸往勾愔衣服里钻，揉搓着脑袋。 还一边笑，不敢睁眼看人。 “哇哦，小右右是害羞了嘛，安，是不是右右。” 两个人在超市逛了好一会儿，买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吃的，又左拎右抱的回了家。 中午睡午觉的时候，她答应过右右要吃牛肉的。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辣椒，就做了一个芹菜炒牛肉，鸡蛋羮，芝士土豆泥。 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儿，这三个菜完全够吃。想着左隻胃口，就腌了一些鲜牛肉在旁边，准备他到的时候，再做一个水煮牛肉片。 愔愔跟右右拆了昨天买的拼图，玩了好一会儿。 “爸爸还没到家，他不乖，愔愔，你以后不能不乖，要早早的回家喔，爸爸要被打的，我跟奶奶说，他就会被骂。”他摇头晃脑的说完，还趁勾愔在想左隻被阿姨骂的场面时，爬上她的怀里。 怕了 “愔愔抱抱。”撒娇是一个好手。 “爸爸也会被骂啊，他不乖，所以被骂，那右右以后要乖乖听话，每天按时回家，就不会被骂了哟！”刚刚说完，门铃响起。 左右和她有一激灵，两人齐刷刷跑去开门。 左隻一进来，就看见两张笑盈盈的脸。 很久没有过，有人在家等你，一开门，迎接的就是笑脸。那种感觉，左隻有些回味，也有些怀念。 “爸爸回来啦！爸爸终于回来了。”右右很担心爸爸再不回家会被老师骂，“爸爸，你再晚一些回家，老师会骂你的，你不乖，老师说了，以后要按时回家。” 这这这，不对啊，不是奶奶才会骂你爸爸嘛，她不会骂你爸爸呀！ 左隻着正装，却挑着眉梢，带着坏笑。“原来勾老师准备骂我，那幸好我回来了，不然勾老师……”拖着长音，脸朝她小幅度凑过来，直愣愣的眼神锁在眼角，直到她满脸通红，才接着说“都要骂我了。” 明明很正常的调子，在她听来像有勾子一样，挠得她心痒痒。 对手太强大，勾愔缴械投降，逃一样的跑去厨房准备做水煮牛肉片。 他吃完饭后，耐心大涨，陪着俩人玩拼图。漫不经心的从那一堆没拼好的图样里挑出一张，又精确的拼在拼图上。 一切顺其自然，又毫不费力，他做起来完全小儿科。勾愔和右右找了大半天只拼了一个角落，看着其中的差距，她准备找个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趁机超过他。 她把今天在地铁站上发生的事告诉某人“右右太贴心了，我好想把他抢回家啊，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这个话一看就是人不太清醒，氛围太浓烈，导致口不择言。 左隻顺着勾愔的手看上去，像是在思考把右右卖掉的可能性。 这个氛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就在她以为男人会说，你相当左右妈妈，你喜欢我，你想跟我在一起的话。 脑子一直在转，如果他这样说，该怎么办…… 没想到他竟然开口笑道“送你了，正好养他挺费劲。” 就这，就这，就这。 ～ 认识（九） 月上梢头，回去的路上。 左隻在回去的路上，想着晚上勾愔说的话，准备逗逗左右“我把你送给愔愔老师，你看行不行。” 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你看她人好，每天陪你玩玩具，你犯错也不骂你，还给你做好吃的。你考虑考虑，愿意的话我今天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把你送过去。”一脸认真，还把和勾愔住在一起的好处一一列举，左右半信半疑。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眼睛有些湿润，瞪大的原因，看起来圆鼓鼓的。 他手搭在方向盘上，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小孩儿。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忐忑不安，男人坏心眼的继续开口劝导“你看爸爸。工作又忙，都没时间接你。愔愔老师，是你喜欢的吧？既然是你喜欢的，那你跟她生活在一起，那肯定是非常开心快乐的呀。左右你犹豫什么呢！” 男孩子怎么能犹豫不决了，要果断一点，有担当。 “爸爸，我不要离开你。我喜欢愔愔，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就是一起吃饭饭，一起睡觉，你还要给我放水我洗澡，还要给我讲故事！。”右右被他爸爸的话吓到，连忙表决心，在他心里，愔愔再好，爸爸的位置也难以取代。 听到这些话，不得不说，左隻是满意的。你要问一个单身男人照顾孩子累吗，当然累。虽然有保姆和阿姨帮忙，但一些事情别人是不能代替的。 孩子的依赖有些时候也会让人有压力，但是这样的压力在他看来，是一种享受。 左隻整理一下措辞，把要去出差的事情告诉小孩儿。让他知道，估计得有两天得跟愔愔老师住一起。前提是愔愔老师愿意。 “爸爸明天要去出差，估计要去两天，我把你送到愔愔老师哪儿，然后我回来，第一时间把你接回家，你看这样安排你觉得能接受嘛?还是说把你送到奶奶家，让奶奶接送你上学。” 第二天清晨，勾愔起床还反应不过来昨晚上做的梦。 晚上灯光像极了黄昏，带着点暗黄，鼻尖是客厅梨花香薰的味道，若隐若现的夹杂着面前男人的烟味。 又甜又呛，是极限与极限的混合。 他听完勾愔说想要他儿子，半挑起眉梢，用手撑着额头，前面几缕墨发垂在眼前，遮挡了他的炙热的眼神。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却不知谁挪动了身体。 身边的右右不知何时跑去了玩具区，这样恰到好处的暧昧，让她忍不住叹慰。 男人勾起她眉眼处的发丝，俯身探去，勾愔掀起眼角。 就这样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了“要我儿子！是想当我老婆，想让我娶你进门……” 说话的嗓音和平常有些不同，带着□□，有些色情，却不低俗。 说完，唇往前移，勾愔忍不住迎上去。 唇边相偎，一触即离。再次相依，口齿相连。 火热的舌尖纠缠着，互不相让，在口腔里翩翩起舞，荡起的是心里的涟漪。 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落到脖颈，抚摸着滑嫩的肌肤，感叹白皙。但是它没有过多停留。 还不够，仅仅这些还不够。 缓缓向下，落进温柔乡。 疯狂摇头，甩开这些奇奇怪怪的梦镜。她踢踏着拖鞋进入卫生间，扔掉沾满汗水，黏糊糊睡衣，打开花洒，任由水流冲下来，划过锁骨，飘过肚脐，落入森林，又顺势向下奔去。 冲了一个战斗澡，她清醒一些，一大早带着春情的梦醒来，二十六岁的勾愔有些吃不消。 因为做梦都原因，来不及做早餐，急匆匆赶去学校，都只是擦着时间线。 暗暗擦了下汗水，笑着迎来上课的小朋友们。 “老师早！”小孩子只要觉醒了，心情舒畅。见到谁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在幼儿园工作的好处就是，每天都能看到这些甜滋滋的人类幼崽，对你笑个不停，还黏糊糊的喊你老师。 她勾起唇边，应上来“小朋友早上好啊，快进吧。” 和家长寒暄一下，有些问孩子表现如何；有些交代今天宝宝穿得厚，中午要脱一件外套；还有些家长自带的水果，牛奶和药物，要叮嘱老师按时给宝宝服用。 她怕记混，每一个家长的嘱托，她都记在一个小本本上了。 一目了然。 面前的男人踩着点进来，却还是不紧不慢，丝毫不见要迟到的慌张。 “愔愔早” “愔愔老师早。” 两人的声音一前一后，有序的进入她的耳朵。“今天比往常要迟一些。” 相处这段时间，她知道左隻对孩子迟到这个事情很重视，虽然接人来的最迟，早上去读书，在全班算得上是积极的。 “起晚了，下次会早一点。” 总不能说做好的馄饨被左右嫌弃，说没有愔愔做的好吃。然后不得不又做了一个煎蛋，还得是外焦里嫩。 外焦里嫩跟全焦有什么区别，他第一次觉得小孩儿的胃口很难满足。以前都是给啥吃啥，跟愔愔老师住一段时间，更挑食了怎么办！ “老师，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很正式的请求。 勾愔牵过左右，把他往教室送“好啊，你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嘛！晚上吃完饭再一起聊。” 这个问句一出，空气有些安静。 “你们看着喜欢的做，我不挑。” 其实她不知道左隻是真的不挑还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喜好。 有些好奇左隻找她有什么事，她能帮他什么呢。 性别女，长相完全OK，难道家里人要他相亲，让她当假女朋友应付过去。 她完全可以胜任，不用请求，她愿意，一百个愿意。不都说了吗，假着假着就成真的。 假的时候培养感情，在一起那不就要不了多久了。 “愔愔，爸爸要把我卖给你了。”右右突然出现，打破她的幻想。 小孩儿伸手拽拽她衣角，她顺势蹲下，和右右平视。 “昂，你爸爸同意你卖给我啦……”她心里一直在转动，是什么意思，是追到手啦，还是怎么说。 是不是太容易了，太快了吧，她都没反应过来，两人都还没正式约过会呢。 那那那，她先表白，还是等左隻先表白。哎呀，在那表白呢，表白需要花吧，玫瑰花，还是向日葵；喷什么香水，甜一点的，浓的还是淡的。前段时间某站上那个博主推荐的小心机涂法可以借鉴。 那衣服呢，穿怯倚怀孕前新做的裙子，面料有些薄。嗨，有外套嘛！穿件大衣，还是风衣吧，显气质。冷！不存在……约会嘛，美更重要。 “愔愔，你听听我讲话呀！要专心。”没搭理小孩儿，他不太开心的摇摇她。 听听听，马上要成你妈啦，开心着呢，大宝贝！ “你说，听着呢，右右！”声音偏甜，带着嗲意，勾愔朝右右撒娇，凑上去亲亲他脸蛋。 “爸爸说卖给你的钱，他给我买玩具！我想要史努比！”买玩具，卖钱！玩真的。 作为一个成年人，面对小孩儿，你说得都对“好啊，到时候你爸爸给你买了玩具，那可不可以拿给我玩一下啊，愔愔也喜欢玩偶噢！” 现在都孩子玩具一旦变多，家教跟上，人自不然大方起来“好啊，愔愔，到时候我带给你玩，你玩了要还给我喔……” “好的，当然会还给你啦，我不会给你弄脏的右右，谢谢你分享给我玩喔。” 两人友好的交流了一番感情，勾愔自动脑补的剧情差不多走到结婚了。 可接下来右右的一句话把她打落人间。 “爸爸说要出差，那我跟你一起睡觉觉，你要给我讲故事喔！我要听小王子。要听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喔！！！！ 出差，是哦，出差！ 理解了，理解了。 如果不是出差，怎么可能把孩子“卖”给她。 行吧……还能怎么样呢，难道把右右抓起来打一顿，算啦算啦，下不去手，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三分可爱七分甜，那舍得打呢。 难道怪自己脑补太快，那不行，人不能为难自己啊！ 知道左隻晚上有什么事要求她后，瞬间不好奇了。原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情绪一下子被治愈。 好奇心一旦被满足，心里的紧张感瞬间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瞬间的迷茫。 照常下班，勾愔还是牵着右右赶往地铁站。没有烦人的心事，到电梯口很顺利的踩上去，两人相视一笑。 “右右，点菜，你爸爸说随便，那你呢。”趁着没到超市，先把菜单确定下来。“我想吃蛋羹，□□弹弹的。” 蛋羹，鸡蛋有，葱花昨天用完了，那一会儿得慢点葱花。 “还有呢右右，想吃什么，尽管点菜。”她一边心里盘算着这个月开支。 自从右右跟着她一起吃晚饭后，家里整体生活水平上升，相对应的生活费也增加。本身她那套房子就是勾句和怯倚付的首付，她一分钱没出。 前几年的房贷也是他俩帮忙付的，她的工资全存起来了。现在也能买一辆挺好的车了。 前不久她对哥哥和妹妹说了后，他两也没说什么，尊重勾愔的想法，之后的房贷就她自己出。 毕竟也不小了，出首付已经非常好了，刚刚毕业不稳定帮忙还房贷还说得过去，现在步入正轨，在帮忙还房贷有点过分了。 每个月工资加上左隻给的托管费，还了房贷，和生活费，也还剩下一笔。 放心了放心了。身上有钱的滋味真好！ 算了一笔账，还剩不少钱，勾愔心情畅快，“右右，多点一菜吧，老师有钱喔！” “愔愔我就想要蛋羹！” 蛋羹，一个蛋羹一块五，两个三块，三个就四块五。 不行，太便宜了，加一个牛肉吧！ 好久没吃竹荪了，那再买一只鸡，炖一起汤太鲜美了…… 回到家，两人被累坏了。勾愔是提的大包小包，累坏的。 左右别看人小，也拧了一大包螺蛳粉，累的他满脸通红。 “谢谢喔，宝贝，你太棒啦。” “愔愔，我饿了。” 勾愔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收拾了一下刚买的东西，打鸡蛋，找葱。 葱呢！没有买葱。 没有葱的鸡蛋是没有灵魂的，就像煮火锅没有火锅底料一样。 “右右，呜呜呜，没有买葱！”勾愔憋着嘴朝左右假哭。双手还像真的一样擦眼泪。 右右有点呆，急忙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不哭不哭，愔愔不哭，痛痛飞飞！”小声嘟囔。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实在没忍住，小娃太可爱！ 左隻是和平常回来的时间早了一些，正巧赶上他两开饭。 “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了。”她端着菜盘子，随口招呼他去洗手，说完又进了厨房。 “愔愔老师的手艺太好了，左右在家里总念叨你，说你做饭好吃。” 成年人的聊天方式，往往不会一下子进入话题，总会跟你寒暄，才慢慢开始引出话题。 “是吗，太荣幸了！”勾愔没有主动说愿意照顾右右，等着男人开口。 “小孩儿晚上睡觉总念叨你，说想让你给他讲故事，还想你给他做早餐。” “……” “他很少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对于愔愔老师，他总是会很开心。我觉得人就是要和开心的人相处。” “……”话题引入有点长，要开始了吗，要开始了吧！ 一会儿是要坚定的同意，还是犹豫一点，显得矜持些，矜持点好。嗯！！ “我正好要出差，本来要带他回父母家，他不太愿意。平时他总说喜欢你，我就知道他想去哪儿啦。”男人一字一句说得真诚，变着角度把你夸上天。 说一半含着一半，也不全吐露出来。 你也能听懂，但男人就是不说全。估计是编制人员的通病吧！ 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勾愔半点不含糊，全收下了。 “你要出差啊，去几天呢?” “去一个星期，时间有些长……”知道对面的人不想让他含糊过去了，认真的开口说完下句话“老人家年纪大，也不想折腾他们。他又喜欢你，所以想请老师这几天帮忙带带他。” 勾愔低着头，吃着手上的水果。 每次吃完饭左隻都会主动洗碗，再切一盘水果；这么多天，她早都习惯，不带半天羞意的吃水果。 “嗯，肯定要答应你。” “那你住我那边，还是住你这边。” 这个男人怎么能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这种话，天呐！好像要求同居啊。 仔细想想，她的行李就护肤品，一些贴身衣服和每天上班穿的，一个大的行李箱就搞定。 小孩子的话:故事书，还得不重样；奶粉，尿不湿，奶瓶，玩具，沐浴露，毛巾，围巾，衣物起码一天一套……宝宝霜，宝宝专用浴盆，痱子粉…… 想想没三个箱子装不下来。 而且这要求像是对彼此无意识的试探，勾愔坚定的，选择上前一步。进入他的腹地，把两人若即若无的关系锁紧。 她没有立马回答，看着左隻毫不心慌的表情，有些气急。是笃定她一定会答应吗！为什么一点都不慌。 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喝到一半的时候，时间早都超过半小时了。 “去你家吧。” 本来准备解释一句方便些，但这话没有意义，本身就带着暧昧的情愫，干嘛撇开，越缠越紧才好。 认识（十） 左隻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答应。 或者说是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的去他家。 男人和女人有些界限分得明明白白，可一旦踏破那层屏障……所谓的朋友就不会那么坦然。 上上下下，意犹未尽。 勾愔收拾了些内外衣服，生活用品，在第二天上完课就搬到了左隻的房子里。正式开启了和左右的同居生活。 她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去她哥哥家，还能去别的男人家里过夜。还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身份。 直到现在还晃不过神来，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住进左隻的家里。堂而皇之的占有他的领地。 好像打开一个口子，之后的发展都处事不惊。再惊讶的事在说出口时就变得平平无奇。 “你说你住进了左隻的房子！你这个进展着实有点惊呆我了。还说你不会谈，那是我姐妹没出手啊，你看，这一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他，不仅占了他的心，还要占他娃和身体，对吧，昂～”杨壹壹偶尔抽风，她都习惯了，像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根本不用在意。让它随风去。 “他房子大不大，够住嘛！以后你们还要生一个吧！要准备好两个房间啊”杨壹壹也还没回过神来，但是话像连珠碎裂一地，噼里啪啦个不停。她没想到像这种成熟的男人，这么简单的就追到手。而且还完全放心的把左右交给愔愔。这相当于是完全认可了勾愔在他家里的地位。 她还没从这个巨大的惊喜中走出来，准备继续八卦她追求左隻的过程，“你们发展到那个地步了，亲了吧，成熟的男人是不是滋味不一样，有没有迷倒你！！是舌吻吧，哇哦！耐性十足，给你时间暖化，最后带你入温柔乡……”说得兴奋，加上手舞足蹈，激动得脸上都带着红晕。“他有没有用手划过你的脖颈，潜入你的发丝。拉进你们的距离，呼吸缠绕，唇齿相依。眼神迷离，像有丝线般，勾着你的眼睛定定的随他转动……” “……” 勾愔看着她自导自演，想象出来这一场大剧。情节生动形象，人物感情饱满，动作……非常到位。还带着想入非非的暖色。 在视频内的人看不见的角度，勾愔翻了一个白眼，对于闺蜜这个才能，她无法形容。要是有人认识靠谱的导演，一定要介绍闺蜜给他认识。不辱没她过人的天赋。 不知道是所有女孩子都有这样的能力，还是唯独她有这个能力！ 勾愔举着手机的手发酸，她不动声色换了另一只手，眼睛斜瞟了一眼游戏室里的左右，看着他乖乖的玩自己的玩具，没有不高兴。 她才继续对视频那头的人说，“你想太多了，是你高看我，还是小看左隻啊！”对于杨壹壹的死缠烂打，勾愔一向无法拒绝。无法，只得给她解释，她挠挠头，对着镜头的另一个人说“他出差去了，然后我就住进他家，帮他照顾左右，这样上班方便一些。”整理一下措辞，反驳她上面的一番言论:“所以你想的那些事，通通都没有发生。估计在我的梦里才会有。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素材，让我今天晚上能做一个香艳一点的梦。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明天要出来吃一个火锅吗？我带上右右一起，你有空的话，我们就在老地方见，你不是好奇右右嘛！你可以过来瞅一瞅他，他特别乖，而且长得还很像他爸爸。” “啧啧啧，诱惑我，不仅拿火锅诱惑我，还拿我未来干儿子诱惑我！”杨壹壹突然把脸怼近镜头，贼兮兮的笑道。 “什么呀？你别这样说。没有的事情。”勾愔有些不好意思。悄悄转头，看着左右。正巧左右也抬头，两人对视。 右右挑起眉梢，弯起眼角，勾起唇边，对着愔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身后的天空一片热烈，傍晚的太阳早已下山，落日后的天边，彩霞带着辉煌，透着黄昏后的云翳。 ……“嗨，还跟我不好意思，你都这样说了，明天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爬过来看我未来干儿子。他喜欢什么，我要给我未来干儿子买礼物，你不是说他喜欢拼图嘛，我前久迷的那个男模，我把他图片改成拼图，拼好后还给我，好吧！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礼物不错哎！”还没说完，她自己在电话那头笑得花枝招展。身体支撑不住脑袋，一下子倒在床上。 ……就离谱，一整个大离谱。 目睹全程的勾愔真的无话可说。 耳边还一直缠着未来的干儿子，未来的，干儿子，儿子……嘿嘿嘿！！ “你喜欢的男模你自己拼，别来祸害我家右右，花痴女人。”她朝杨壹壹忒了下，仰着下巴，朝她挑了下眉毛。 “行行行，那你下班后我来接你和右右，一起吃火锅。哦可吧！”杨壹壹翻了下手机的备忘录，看着行程立马定下来。 “知道啦，那我跟右右等你！”勾愔心里有些高兴，好久没见面，总有很多话想叨叨。 好久没视频，聊了好大半天，看着右右自己那玩，明显感觉到他的睡意。拿着玩具的手一动不动，整一小只蜷缩在角落里，勾愔急急忙忙走过去，抱起右右，看着他还睁着眼。 “右右，你困了吧，我们洗澡澡去，一会儿我给你讲故事。”勾愔抱着他往浴室走去。 他手里还死死拿着玩具，她也不管，任他抓着。 浴室整体颜色偏浅，没有想象的凌乱，一切井井有条。转过弯背后有一个储物，上面全是右右的沐浴露，洗发露，护肤霜。没有看到成年男人的东西。 勾愔猜到他有自己的独立卫生间，心里抹过一股遗憾。 她帮小孩儿洗完澡，拿起旁边印有海绵宝宝的浴巾，一整个把他裹住。 可能皮肤敏感，勾愔一用力抱，他就咯咯咯笑个不停。 等两人折腾完上床，时间都不早了。 “愔愔，我要听故事！”右右的小手不停的拉扯勾愔的衣服下摆。 她不得不停下擦脸的手，把脸上的精华按摩吸收完，才拿起床头的绘本开始给右右讲故事“右右，盖好被子，我们开始讲故事啦！” 小孩一听讲故事，很主动的钻进被窝。幽亮的眸子在被子的映衬格外像猫眼石。 卷翘的睫毛阴影打在下眼睑，软乎乎的手紧抓被子边缘，睡衣有些短，露出一小节藕臂。 她怕右右感冒，把被子完全盖住他的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估计被子太束缚，他左摆右摆，表示着拒绝。 勾愔没办法，拨通他爸爸的视频电话。当时好像是下意识的行为，等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已经有人再喊愔愔老师了。 她不再踌躇，这些行为本就是本心漫过心脏控制了行动“左隻，右右他不好好盖被子，你说怎么办。”说完还挑衅的对右右勾起唇角，顺势把扩音器打开。 右右被眼前的事情震到说不出话，睁起圆溜溜的大眼，像是没想到愔愔也会告状，憋着嘴张嘴就要辩诉。 勾愔抢在他声音前“你看，他的手臂露在外面了，还不盖被子，不乖乖。没回来不要给他带礼物，我乖的，你给我带礼物，可以吗?”右右急急忙忙反对，用双手不停的够手机。 “没有的，没有的”小孩子说话太快，声音有些模糊。 勾愔仗着人大，多活好几十年，打压右右“没有什么，你给爸爸解释，为什么不给手臂盖上被子。” 他磕磕碰碰的把大概讲述出来，上幼稚园的孩子年龄不大，逻辑不算强大。左隻靠着了解他，半猜半听明白了一个大概。 很长的一段自述时间，某人没有不耐烦，反而妥帖的照顾右右着急的情绪，几次喊他慢慢说，不着急，耐心的听完了全程。 她也没打扰父子两人的温馨时刻，只是偷偷打量他，把他和朝思暮想的人重叠。 无非就是太热和被子太厚。 左隻有些无奈，勾愔一个大人，用这样的孩子气的语调一说，也没比左右大几岁。 “左隻，你答应不嘛，右右不乖，就没有礼物。我每天都超级乖，我想要一个大大的史迪仔。” 听到这话，右右鼻息粗重起来，仰着脑袋看勾愔，直愣愣的。 一副受到欺骗的样子，满脸受伤。 勾愔看他这个样子，又萌又奶，还带着点憨憨的气质“哈哈哈哈哈”没在强制自己忍住，“放心吧，右右这么乖，爸爸怎么可能不给你带礼物呢，你不信问问爸爸。”她拉着右右的手，再一次把袖子往下拽，对着屏幕里的男人说着承诺。 “爸爸是真的吗?我还有礼物嘛。” “是真的！”左隻看着屏幕前带着笑意的女人，没有反驳她的话。 左右不敢相信，爸爸还能听愔愔的话，给他带礼物。他当时就决定不当着她的面，告诉爸爸愔愔晚上不睡觉，一直在玩瓶瓶罐罐，在脸上拍拍拍的游戏。 但是这个游戏右右想玩，愔愔说他长大了才能玩，他准备等爸爸回来偷偷和他一起玩。 “右右，乖乖听愔愔老师的话，爸爸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礼物，不准挑食，按时睡觉，不要偷偷吃糖……”某人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屏幕前的两个却没怎么放在心上，还窃窃私语。“爸爸还没有说完话！” “对啊，你爸爸在嘱咐你乖乖听我的话。” “我会听话的。” “愔愔老师也要听话，乖乖的，等我回来都带礼物。”浑厚的嗓音带着暗哑，尾调偏低，像是厚重的木质香加了苦杏仁，偏苦的质感里夹杂着丝丝甜意。 男人的眼神隔着手机有些涣散，却又死死注视着勾愔。若有若无的上下打量，像极了那天短浅寒暄的氛围。带着热烈的焦灼感，却偏偏含着暖阳。 “我听话的呀，那我要史迪仔。”勾愔喉咙发紧，有些缺水，吞咽了一下，用口水润湿喉咙。 左隻看出她的不自在，偏头笑了笑 ，“愔愔老师也要像左右一样按时睡觉，不准挑食。” 在一起吃饭也有一段时间了，个人喜好对于左隻这样精明的人来说，稍稍留神就能发现，她不喜欢豌豆的事实就这样大大咧咧摆出来，毫无征兆。 听到左隻的话，右右眼神发亮，像是找到了把柄。在这样敌我不分的情况下，勾愔果断进行挽尊“我没有，哪有挑食！”狗男人，该不会是为了小娃报仇吧，看不惯我“欺负他”。 “爸爸，愔愔也挑食哎。”他一下子挣扎着起身，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左隻就猜到结尾。 教育孩子就是要从生活中发现机会，左隻开始见缝插针“对啊，每个人都不能挑食，不然身体就会难受。所以右右也要监督愔愔老师哦，如果监督不到位的话，你们两个人都没有礼物，但是右右做得好的话，有奖励。” 典型的打一棍子给一颗糖！ 不对，为什么她没有多余的礼物。 “我呢，我没有奖励嘛！”嗓里含了颗糖，说出的话几近娇软，带着说不出的黏糊，明目张胆的撒娇。“你是在偏心右右，不公平，我强烈要求左隻先生一视同仁。” 这样的语调，简单的句子，把两人的关系拉进一个深胡同，缠绵的，悱恻的，暧昧的，却又带着微凉的刺骨。像是偷钻进来的风，扫一扫尾巴，抽身离去，留下颤巍巍的花草以及寒意。 勾愔眼神专注，不闪不躲，黏在他身上。 她有点紧张，生怕他说出一句决然的话。 “呵”一声轻笑，是放松的姿态。“知道了。”知道什么呢！知道想要两份礼物，起码不得比右右少，也不能比右右多。 知道什么呢！面前的女人在肆无忌惮的攻进他的领域，他却含着笑，默认了她的进攻。 知道什么呢！默认心底有了她的影子，这个简单的女人每一步都在与他合拍。 暧昧（一） 云城十月底的天气更冷了，小孩子抵抗力不强，勾愔给他添了件薄内衬。 表面看着没什么变化，只是他红扑扑的小脸显得气色不错。作为同居的第一天上学，她在家包了馄饨，清透的汤底加上点点油珠，墨绿的紫菜和米白的虾米浮浮沉沉。 带着面食的清香扑鼻而来。左右乖乖坐在餐桌前，勾愔随手把温度适宜的牛奶放在他旁边“右右，喝牛奶喔，长高高！” “愔愔，你也要喝牛奶，长高高！”他积极的把另一杯牛奶放在她桌子前面。 勾愔很听话的把牛奶一口饮尽，把剩余的几滴也一股脑倒进嘴里，“喝完了，右右夸夸我。”满脸期待，睁着眼的原因让眼尾褶皱更加深陷，微翘的末梢，浓密的睫毛蒲扇般的昂扬在眼褶边缘。水雾雾的瞳仁直直的看着右右。 小孩儿呆愣片刻，张嘴笑道“愔愔好厉害，最棒！长得和爸爸一样高！” 这话说得，激励意味十足，还要把最崇拜的人加上，以示真诚。勾愔想着某人一百八十多的身高，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做人嘛，就是要开心，何必强求！ 中午。 “勾愔，你可真厉害，住左隻家里去了。”大分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老师开心得像吃了过量的兴奋剂。药性还没有过，整个人都处于癫狂状态。 刚刚才让孩子们睡着，勾愔准备喝点水润喉，早上说话太多有点干。 刚刚把瓶口对上嘴巴，吴虞姝就怪叫起来，她一时没注意，把整个水瓶都惊掉了。 她有些无奈，去收拾残局。 勾愔也想了下，这种私密的事情，怎么会被传到外面去？左隻应该不会说。那就估计是他家里人知道传出去的。 “昂，你干嘛大惊小怪的，我就是帮忙照顾左右的。他都出差去了，我们能干嘛呀！”该反驳的还是要反驳，不能让人误会，毕竟现在暧昧不清，也没有确定关系，传出去对自己的声誉也有影响。 “勾愔愔，你不对劲啊。你还想要干嘛？都已经住在家里面了。不会吧！你不会吧！还想进一步发展吗？”左右踱步，绕着勾愔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还暗暗点了下头，勾愔愔的姿色是非常可的，怪不得把左隻迷得赔上自己还带一个儿子！ 吴虞姝把手肘搭在她脖子上，假装使劲，凶狠狠的笑“勾愔愔，你老实给我说，你们究竟有没有，嗯！老实说哈哈哈哈。” 她真的是怕了这个女人，荤素不忌，什么都敢往外说，“你小声一点，孩子们还在呢。” 学校的房间设计是回旋的，每个班占地一个圆圈圈，教室过去就是午睡室，隔了一面墙是洗浴间，它在转角的最里面，隔音也是最好的。吴虞姝一把拉着她往洗浴间走去，一副不讲明白休想逃走的意思。 “行行行，你别拉我，跟你说跟你说。你好八卦呀，你老公也不管管你，由你出来到处听。” 有些人脸皮厚，听到这个话，脸色一点不变，反而笑嘻嘻的挂在勾愔肩膀上“你快说你快说，左隻究竟是怎么邀请你住进他的家门的。具体怎么说的，什么表情，什么神态，我真的太好奇了。”洗浴室不算特别大，够两个人凑近说话，但是吴虞姝一脸激动，半蹦半跳，感觉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才能够她展示。 不知道是不是人格魅力，她的朋友都是这种活泼天真可爱的女孩子。 把住过去的具体缘由讲清楚，勾愔还和她证实了消息的来源。的确是从左隻家里穿出来。 既然不是从别处传来的，勾愔也没有担心，而且吴虞姝也讲，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下午刚刚放学，杨壹壹的电话就催命一样的打来。 她急性子不是一两天，和她叨叨两句，直到把所有小朋友送到家长手里，才牵着右右往她车子走去。 幼儿园在一个闹市区，旁边就有小吃街，人来人往，勾愔怕右右摔倒，把他牵牢了些。一边关注他脚下不平的碎地砖，一边给他介绍杨壹壹。 “右右，一会儿见到要喊阿姨，嘴甜一点喔，夸她漂亮，夸她瘦，然后让她请我们吃饭饭，好不好！” 怂恿小孩子这种事情，她无师自通。 “可是，愔愔，你漂亮，你瘦！！”左右盯着前面的地砖边走边说。 她听到这个话，笑着解释说“这个阿姨也瘦，到时候你夸她，她会高兴。右右可以嘛！” “可是，在我心里，你最漂亮！” 勾愔有些呆滞，她听到什么了，表白啊，妥妥的表白啊。她蹲下身，一把抱住右右，疯狂的往他脸上亲，“右右，我爱死你了，你怎么这么招人稀罕，那你刚刚对我说的话，你不可以对别人说，我要当唯一。” 小孩子不懂什么叫唯一……但是他一听勾愔说，不可以对别人说漂亮。立马答应，没有丝毫犹豫。 天呐，这样的男孩子长大之后应该不会缺女孩子喜欢吧？这么贴心，太会哄人了，还一本正经的说真话。 “你们两个好慢啊，勾愔愔，你笑什么呀？这么高兴。”杨壹壹低头看着脚边的小不点儿，就比她膝盖高了一点儿。摇头晃脑，仰着白生生的脸蛋不知道说什么，把勾愔逗得笑眯起了眼！ 看这个小不点儿的样子，杨壹壹就知道，勾愔肯定很喜欢，也做好了准备。 结婚不就是过日子，开心了当后妈又怎么样，还不是开心加开心等于更开心。 而且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到时候在生一个小愔愔，那日子多美。 生活哪有那么多浪漫和狗血，不就是今天一顿饭，明天一顿饭，讨论下一顿饭吃什么。 两人都不缺钱，不缺房，不就缺点感情。这慢慢培养，都不是事儿。 她都能想到结婚，两人该去哪儿拍结婚照了。估计还是得怯倚手工做中式的礼服，她顺便去蹭一套。 另外的两人，根本不知道她脑子里都将未来演出了一场大剧。 到火锅店两人都十分自觉开始点餐，服务员对两人都熟得不能再熟了。看着多带了一个小朋友，开口问了两句“家里的小朋友啊。” 家里的，这……看着面前吃瓜的杨壹壹，勾愔定了下心神，住在一起，算家里人吧。 “是啊，带小朋友一起吃火锅。” 待服务员走后，杨壹壹挤眉弄眼，“哇哦，家里的小朋友哎，果然哈，现在说这话毫不心虚啦。” 她边拿着火锅店自备的水果，一边转头嘟囔。 考虑到有小朋友在，点了番茄锅和猪肚汤双拼。 奶白色的猪肚汤让勾愔食欲大开，先拿小碗给右右舀了一碗，又给杨壹壹也照葫芦画瓢添了一碗。最后才到自己。 “右右，汤很烫噢，我们等它凉一会儿再喝好不好！” 整顿火锅吃得很和谐，杨壹壹八卦了她想八卦的，左右也完成了他拍马屁的工作，顺带收获了一张史迪仔的拼图。 一顿火锅，圆满完成。 晚上回去，比平时晚了很多，换了衣服丢洗衣机里，勾愔抓紧给右右洗澡。 吃了火锅的原因，右右头发都是火锅的香味。“右右，你头发好香啊，是火锅味道的，我把你吃了好不好。”她在右右头发周围嗅，利索的帮他脱掉衣服，打开热水器。 雨帘顺着右右墨发丝垂向脖颈，水流四处往外溅。勾愔穿的贴身睡裙完全打湿了，水流顺着裙摆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愔愔，你湿啦，好多水啊！”左右伸手帮她拧裙摆上的水，小孩儿手太小，拧不干，反而把自己的手都拧红了。 “右右，快过来，我们洗澡澡，一会儿感冒啦！”知道小孩儿需要一点诱惑才能乖乖听话，“我们快点洗完澡，一会儿给爸爸打电话喔。不然你要到休息时间了，爸爸就跟你聊不了多长时间了。” 洗到最后直接放纵了，导致勾愔睡裙全湿了。 过来这边也只带了两套睡衣，一套洗了没干，一套全湿了。 她大着胆子推开主卧的房间，“喀嚓”一声，宛如黑洞的漩涡映入眼前，伸手在门框处摁下，霎时的光亮显得刺眼。 再看，整体偏浅灰的格调，大面积的柜子打底，不同寻常的装横彰显主人的审美，左侧有一排装满外文书的架子，再往里走，一道小门入内，是衣帽间。 干净，整洁，井然有序。 是左隻该有的味道。 勾愔犹豫的站在内衬面前，静默了会儿，拿了一件浅灰的衬衫。 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赤脚换上男人的内衬。 对着眼前的镜子，想象着左隻平时打领带的角度，整理好衣领，关灯，出门。 房间又恢复了黑暗。 过去左右房间，小孩儿估计玩累了，早就趴在床上睡着了，一只脚露在外面，脚丫还不自觉翘起。 八点半，视频电话准时响起。 勾愔走出右右的房间，穿着身上的衬衫走到客厅。 “愔愔老师。”声音是稳的。 她把手机镜头向上抬，不知道该怎么坦白穿了他衣服的事，干脆不开口。“昂，左隻，右右睡着了。” “嗯，今天比以前早睡了。” 两人都默契没说衣服的事情。 左隻的眼神一直盯着衣领，他知道那是他的衣服。 没有拆穿或者戳破。 勾愔惴惴不安的继续开口“嗯，今天带他去吃火锅了，他很喜欢，你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吃。”生硬的转移话题。 中途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电话里的男人有些懒洋洋的意味。 时间也在你来我往里划过，到了九点整。 按照以往，左隻会挂了电话，说左右晚安，勾愔老师晚安。 勾愔发现左隻没有挂掉。 很意外，有些惊喜。一秒，一分钟，十分钟…… 勾愔抬起脸颊，左隻眯起双眸，漫不经心的对视。 是双方实力的较量。 两人都不开口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对方。 静默的空间氛围逐渐紧张！ 她有些承受不了里面的情绪，抿着嘴唇，低声细语“我，我穿了你的衬衫。”像是赌气一般“那件衬衫是你穿过的。” 不解释穿衣服的原因，反而强调了挑选衣服的理由。 暗示，坦诚，挣扎。 这些字眼落在左隻的眼里，没有任何意外。 “穿！”没有问为什么，也不需要解释，因为都懂。暧昧不需要戳破，只需默默创造下次暧昧的机会…… 声音有些暗哑，但过于随性，像慵懒的大提琴独奏，带着小提琴的优雅。 “晚上开着空调睡，别感冒了……”左隻承认他纵容了，一再而再的让她踏过底线。 不需要她做什么，但只要她做，他都能接受！ “快睡吧，回来和你们一起吃火锅。”左隻没等回音，快速挂了电话。 怎么等呢，都要暴露了，那不该起的欲望。 有些情愫渐渐暗起，升腾在夜色里。 暧昧（二） 第十二章 自从那天晚上打完电话后，左隻一直很忙，连右右打电话过去，左隻也说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几天右右情绪不高，左隻也不见踪影，好像刚开始的热情一下子被消磨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太寒冷了，导致所有的坏消息接憧而来。 今天一大早，勾愔送完左右后，往家开始返程。 还是以前的路，小吃街不算热闹。断层的地砖凸起更厉害了。 东摇西晃的慢走，脑袋的思绪被抽空，不太专心的往前走 ，鞋带不知何时松散垂在地面上。 莫名奇妙的被休假，没有任何预告。 校长电话里说的话还浮现在眼前“这段时间辛苦了，休息一段时间。” 辛苦，正常的工作范围怎么说得上辛苦， 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多长呢？没有一个具体时间，是否是无限期的休假。 委屈，迷茫，受伤。 勾愔一路想了想，发了一个消息，询问吴虞姝。 没想到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愔愔，你现在还好吧？” 吴虞姝其实有些慌张，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她被休假。 “你现在先别慌，我先去学校问一下具体情况。让你休假，你就好好休，该玩玩，该吃吃，该喝喝。可千万别辜负了这几天的假期。” 勾愔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安慰声，心里的紧绷感放松了。想着远在他乡的左隻又升起一股子气势。 静下心想想，工作的同事一直和谐相处，要说矛盾，就只有追求左隻这件事了。 前段时间的风风雨雨她多少知道一点，也没在意。本身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妨碍不到别人。她就没管那些酸言酸语，可没想到谣言！其实是可以壮如山河，压垮跨江大桥的存在。 谣言四起！ 怎么办，那些话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嘴里，变换出了不同的版本。 这时才会明白它的厉害，不知尽头也不知始末。 那些语言可以像暴风雪一样，急压压的狂奔而来，不给你任何的喘气机会，压垮你为目的，永不停歇。 大概知道事由原因，好像也没那么慌张，现在首要问题是知道休假还是辞退。现代女性，工作为大。 “吴虞姝，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估计是前段时间的传闻闹的。”追左隻很多人都知道，看不惯呗，又或者在不知道的角落，伤害了她们的利益。 “我刚刚发消息问了副校长，愔愔，这次不是隔壁班老师投诉你，是学生家长说你道德败坏，称职务之便，勾引学生家长，要求开除你。据我所知，我们班好几个学生家长都联合起来，要求校长开除你了。” “我知道了，吴虞姝你有什么新消息继续给我说一下可以嘛！”有个内应也挺好的，起码不抓瞎。“谢谢你啊” 语气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 “嗨，没关系，我俩谁跟谁，而且你又没干嘛，就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问题吗。而且看左隻的样子也不像对你没意思，四舍五入，想到那个于，双向奔赴了呀。这样的话，那谈恋爱有什么问题？互相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逼逼叨叨。”吴虞姝听到这个事情，都有点炸毛了。 “好好，我没事，你好好上班，我先去搞点吃的。然后我再去问一下校长怎么说吧。他们应该也不会就让我这样无限期的休假。怎么也要给我一个结果的？” 是啊，怎么可能一直拖着。 要么开除，要么继续工作！ 这些流言，最开始在学校里传播。没有大面积！少数几个人会闲碎的聊天提到。 那之后呢？老师和学生家长提到。 不太可能，一般家长接了孩子就走，没有时间寒暄，寒暄也不会是这样的内容。 那谣言的来源何处起的呢? 左隻那边！ 左隻不会说，那就是他家里人！ 家里人只知道她是右右老师帮忙带一下孩子，也不会这样费尽心机的搞她…… 是谁呢，对谁最有利！ 学校进职称没有太大压力，可能性不大。 那这样的流言对他有什么好处……源头是左隻！对，是他！ 喜欢他，追求他的人！ 嫉妒…… 相亲对象！ 是了，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可能呢，前段时间隔壁那个老师不还买了包嘛！挺贵的呢。 对他们那些庞然大物来说，这些流言只是小事一桩，踢开一块垫脚石废不了什么功夫和精力。 勾愔暗自斟酌了片刻，把事情理顺后，把家里乱的地方收拾了一下。 平复情绪是解决办法的基石，既然左隻也并非无辜，那他出面解决这个事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勾愔，咬咬牙，拨通了手机界面上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没人接！她心脏跳的很快……“砰砰砰”。 心率过快导致耗氧量增大，加重了心脏的负担。勾愔感觉有些头晕，心悸，喘不过气来。 没人接还是……不想接。 “愔愔老师……”左隻刚刚忙完，准备回云城，就接到她电话！他站在车门口和她讲电话，顺便吹吹风，醒一下紧绷了一天的脑子。 勾愔一听到男人的声音像是从窒息感里找到了一丝空气。 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当最坚强的盔甲。当有一个人可以依赖，可以撒娇，可以肆无忌惮了，就感觉无比脆弱。不需要他做什么，光听听他的声音，你就能哭泣到无声。 “左隻……”有些压抑的哭腔。她不太忍得住，想要得到男人的安慰，想要他对自己特别，想要占据特殊的位置。 可一切都太早了！ 不合时宜也没有理所应当。 他听着电话里的哭腔，十指微握。 拿着手机的手动了动，干脆换了另一只手接电话。 有些烦躁，抿着唇没开口。 早上左右用小手表打电话给他，说勾愔早上没上班。 现在看她这个样子，不像是生病，估计出了什么事情！ 勾愔喊完左隻才有些后悔，那声音带着缠绵娇怯，流淌着温柔和信任感！ 不知不觉，她都把他当成了避风港。好像他在旁边，就有无限的安全感！ 与权势无关，完全靠着自身的气场和处理事情有条不紊的气质。 冷静自持，言笑自如，夷然自若。 他转头和助理说了什么，勾愔只能模糊的听到风声，估计是急事，她也就没有出声打扰，紧握着手机，默默的等着。 勾愔一回家，就摊在沙发上。脚轻点茶几，因为动作幅度比较大，披盖在身上的薄毯往下滑去。 整个人懒懒散散；有些颓废。 她不太喜欢关窗。外边的风，徐徐的往里吹。 拍打着窗子。 调子不太成曲。零零散散的，听着有些惹人心烦。 电话那头，一直在说着话。 听不太清说什么，她百无聊赖的撩起一缕头发，缠绕在食指上一圈，一圈又一圈。 正出神，耳边传来一声低响。“愔愔老师，我在。” 说完一句，那边停顿了一下。只能听见风声在听筒间对流。 呼呼作响。 “我说，我在……”绝绝的姿态，“学校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你别担心今天晚上下午我就能到，我去接左右，再来接你一起吃火锅。” 完全保护的态度，没有给勾愔发挥的余地，方方面面都处理好。 都不用勾愔主动开口，他就能完全的把所有的困扰全部处理掉。 她揉搓着毯子，紧张的开口应“我知道了。”回想起电话里头的安慰，算是安慰吧。 开心吗？当然是开心的。 被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保护，是什么样的滋味？大概是甜加一点蜜，更带着奶香，香醇，浓厚。经久不衰的口味。 想一再二在的尝试。 “那我先……上车了。”她发现他没有喊她愔愔老师。 没有带任何的称谓，没有用你我他。 勾愔支起身子，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好啊，你是自己开车回来吗？” 必须要的寒暄。 “有司机。”左隻迎着风头，继续接电话。 车里的司机下车，站在另一边的角落里抽烟。 零零散散，又讲了许多无聊的废话。 她突然听到电话那头有哗啦啦的声音。 还没有上车? “你还没有上车吗？”好奇心最终获胜，没忍住问了出来。她直起身，走到厨房，准备煮一点面吃。 男人继续简短的回答“嗯，没有。” “为什么不上车？” “想清醒一点。” “清醒什么？” “想要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 刚刚把面条吃完，校长又打了电话过来。 “勾老师，事情也解释清楚了。因为事件的特殊性，所以放你几天假。可以调整一下心情，再来上班。还有最后一点是，需不需要换一个班级？” 校长直接明了的说完安排，听到最后，勾愔有些出神。 知道那个家长和左隻的暗恋对象有点亲戚关系，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长也怕勾愔不公平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学校这边，也是怕勾愔，会出现心理落差，违背工作原则。 “不用换，我是老师，孩子们是学生，照顾好孩子是我的职责。我知道的，校长。” 声音不算大，却铿锵有力。 “那就好，都星期三了，下个星期一再来上班吧。好好休息几天。”语气带着调皮“哦，对了，是带薪休假。”校长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样迅速的处理，结果也是她没有想到的。有些欣慰学校的细心，她有些出神。 都准备辞职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又可以继续回去上班。 好像坠入地狱后准备安家乐业了，但没想到又被召回天堂。 不得不说，有这样的男人保护，勾愔更心动了。 事情解决完之后，心里的大山轰然崩塌。余下的只剩放松。 勾愔踢踏着拖鞋，走进衣帽间选了一件最喜欢的衬衫，又去睡回笼觉了。 阴沉沉的天。被窗帘拢在外头。室内的暖光炸泄，温暖了这个房间，也温暖了勾愔。 暧昧（三） 灯光暖黄，影影绰绰。 室内的熏香袅袅婷婷，缥缈婉转。 室内简易架子上的衣服，被灯光映射到窗帘上，像长手长脚的小丑。 碧色的被罩上裸露出白嫩的手臂，张爱玲说过女人的肌肤像是牛奶一样白皙。 然而这露出的手臂更像是玫瑰花泡过的牛奶，荡漾了醉人的香味。 床上的人睁了睁眼睛，浅蹭了下头，翻身过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的人才缓缓伸了懒腰。睁开眼框里蕴了琥珀似的眸子，眼前清明，但还是懒懒散散不肯起床。 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还是软绵绵的起不来。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电话铃声在空旷的卧室响起，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勾愔惊颤到。 机械的拿起手机，头发没有方向的胡乱披散，张开连在一起的唇瓣“昂……” “还没睡醒嘛！” “安，才醒过来呢。”她完全麻木的回答手机里的问题。呆愣片刻，不对，是左隻。 “我我我，我醒了，你等等我，现在几点了，等我看一下。”手忙脚乱的看了眼时间继续开口，生怕电话那头不耐烦挂了电话。“右右接到了吧，你们等我一下，一定要等，我穿衣服，我不化妆了，不，还是要化妆的，我超级快的，你要等我嘛?” 小心翼翼的试探，一步一步往前，悄无声息，想要知晓对方的心意。 好像在很小的事情上，他认同过后。就能得到极大的安慰。 暗暗恋爱的滋味带着酸涩，等待的几秒都度日如年，期待对方说出令自己满意的话，又在心里假设了拒绝的场景。不想太过难堪，也给自己留点余地。 “别慌，我们到家还有20分钟，你慢慢化妆，我们先去超市买点东西。”左隻拢着右右的书包往车里走去。听到电话那头，有些心急的声音。不由降了个调，软声对电话里说“别着急，出门的时候穿厚一点，外头风有些大。” 勾愔听到准确的回答，才笑开了颜，颠颠的小跑着去衣柜翻衣服。 两人都没挂电话，勾愔透过电话，听到右右的嬉笑。 她不自觉的加紧了手上的速度。 “爸爸，我好想你啊！”右右很少有这么长时间离开爸爸，虽然有愔愔陪着她。但终究弥补不了父亲的责任。 太久没见面之后的表白，只剩下真诚和思念。 左隻很受用。 “爸爸也很想你，爸爸给你带了礼物。” 小孩子坐不住，在儿童座椅上扭过来扭过去。 左隻瞟见，轻喝一声，“乖乖坐好，我们去接你的愔愔。” 你的愔愔，去掉了老师。 “爸爸，愔愔今天没有去给我们上课，她生病了吗？那她有没有好好吃药药？”左右咬着唇珠，皱着包子脸，满脸担忧的问道。 “没事了。你坐好，我们出发了。”他不想和小孩儿谈这些阴谋论的东西。他太小了，还在纯真的世界里，不能污染他。 “爸爸，爸爸。愔愔生病了，我们要买花花给她。这样她会心情变好……好的话，生病就很快点好起来。” 前面开车的男人，挑了挑眉，没说接话。 左隻的房子也在一个大商场附近。交通便利，购买各种东西方便的很。 低调的大众默默地停在一家小众的花店门口。打开车后门，拎着左右往花店走去。 “爸爸，爸爸，你是要给愔愔买花花吗？” 看不见…… “欢临光临，两位有什么需要！”店员看着走进来的男人，眼睛亮了。 更殷勤的上前问道“是送太太吗！香槟就很不错喔，相濡以沫。” …… “是送给愔愔。”左右抢答。 花店店员有些懵，愔愔不会是小朋友喜欢的人吧！ 这么早就有女朋友了啊。怪不得，长得好看可真有优势。店员瘪瘪嘴，默默拿出粉玫瑰。 “粉玫瑰的花语是纯真的初恋，很适合小朋友。”店员看着左隻的脸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左隻:“……” 这的确有点离谱，一个大几十的人，都还是单身狗，年纪这么小都开始内卷了啊。 “爸爸，我们送愔愔玫瑰花吧！”右右看着店员手里娇嫩的粉玫瑰，一脸稀奇。伸出肉嘟嘟的手握住花枝。 “小朋友，小心，这上面的刺还没有去。”看着小孩儿抓过来的手，快速移了下，怕伤到孩子。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用眼神询问他都意见。 左隻看着她手里的粉玫瑰，没有解释，无奈的点头“包好看一点。” “那要多少朵！” 店员的语气有些谨慎！ 他添了下唇，握着手机的手蹭蹭额角“你看着包，好看些。” 那究竟要包多少朵。 店员看着两人不缺钱，嗯！看样子，爸爸挺喜欢儿子女朋友的。女孩子都喜欢花，多送点应该不碍事吧……不碍事的。 两人接到勾愔时都是一个小时之后了，看着眼前黑色紧身的包臀长裙，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的长款双面羊绒大衣，两指宽的腰带被系在身后。 浅棕色的短靴刚刚过了脚踝，露出一节嫩藕般的长腿。 白腻的肤色死死印在左隻眼里。 高跟鞋在大理石瓷砖上踩出优雅的旋律，袅袅婷婷的身影进入眼前，随之而来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愔愔，你好香啊。甜牛奶的香味。” 左隻在心里也暗暗点头，的确很香，像是在牛奶浴里泡过了澡。 “愔愔，你今天好漂亮呀！” 左右看着勾愔一出来。嘴张得老大，小跑着凑过去。拉着裙摆，张嘴就开始夸。 甜言蜜语像不要钱似的往勾愔身上倒。 勾愔看着面前真诚的小脸，心里笑开了怀。“谢谢右右的夸奖。”她边说边去偷瞧旁边人的神色。 不动于衷，稳如泰山。 勾愔有些难过，她精心打扮也没引起他的波动。 难道帮忙只是因为感谢，或者牵扯到了他。 明明语气也变得温柔了呀！ 这样一想，她有些泪目，这几天情绪有些反复，她咬牙忍着，一步一脚印的跟着前面的两人。 进入车内，她没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和右右一起进了后座。 左隻从后视镜看着她隐忍的表情，淡漠的开口“坐副驾位。” 他说完没有回头，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节奏的拍打在皮质圆环上。 看着前面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的男人，她怕听错了，眼睛朝他瞄了一眼。 左隻一向不喜欢车里放音乐，而此时的车厢除了呼吸声外，没有任何杂音。 她用指尖掐着指腹，一瞬间的清明做好了决定。 手搭在车子的开门把手上，不犹豫的扭下，迈出左脚，高跟鞋落地的清脆的响声。 开门关门，坐上副驾驶。 “愔愔，喜欢吗？”右右看向抱着花发呆的勾愔。 伸手准备去拽他衣角，可是人太小了，手只伸到半空中。 这可怜的样子被左隻看在心头，“送的花，喜欢吗！” 我们送的花，喜欢吗！ 送的花，喜欢吗！ 我送的花，喜欢吗！ 勾愔抬头看向认真开车左隻，西装外套下包裹的硬度适中的肌肉，从下而上，有些锋利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 还有怀里的玫瑰花。 左隻从余光看着自我调节好的女人，有些失笑的摇摇头。 封闭的空间下，奶香味好像加了几分诱惑的甜腻在里面，他不动声色的降下车窗，长吁了一口气。 三人回家时间比平常更晚，因为勾愔还有东西没有收，左隻干脆开车回了自己公寓，就没有纠结怎么走最近。 “抽屉里，有给你的礼物。” 静幽的车内，传来浓烈厚重的声音。 她依言打开抽屉，是一个精致的礼盒，当着男人的面，打开了。 是一串颗粒饱满的粉色珍珠项链。 价钱适中，款式复古，质感满分，她很满意。 “谢谢！”她拿着手里的项链一边比划一边照镜子。 “很配你今天的裙子。” “……！！！” 什么意思，是夸她吧，昂。 勾愔不想再猜了“你在夸我漂亮嘛?” “是！是的，你今天很美！” 儿童座椅上的右右熟睡，打起了呼噜。 前面的两人暧昧横生，勾愔脸颊起来了薄薄的红晕。 “谢谢你夸我，我……很开心。” “你学校的事情，大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两个老师，你可以嘛。” 话题跳跃有些快，她一下没跟上，有点蒙圈“我可以的。” “有些流言，不必纵容。有些造谣者，也不必委屈自己。”顿了顿“本来这样的事我不想过问，但因为是你，所以还是啰嗦一句，伤害过你的人，怎么处置都是你的自由，原谅或者报警，我都陪你。” 左隻其实更希望不留任何后顾之忧，果断解决。这样的人不足为惧，但是更容易坏事。 但总得给她成长的空间，不能事事保护，她需要经历才能更好的成长。 他能做到的，只是竭尽所能保护她周全，剩下的荆棘得靠着自己闯过去。 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努力，受伤，进步。 夜色有些暗，虽有灯光呵护，但是也挡不住黑暗的袭来。 左隻抱着右右，勾愔伴随在侧。 走进了电梯。 暧昧（四） 三人回到家，左隻就先把右右放到房间。 轻轻带上木门，走到客厅，勾愔还拿着首饰盒坐在沙发上。 左隻顺势坐在侧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声音有些大，但是旁边坐着左隻，勾愔完全没有听进去电视里在说些什么。 两人焦灼着，互不说话。 电视里的男孩子深情款款的对女生告白。 男孩子手上拿的花像极了今天的玫瑰。 勾愔垂下眼帘，把注意力从电视机上移开。伸手把沙发上的布料整理平整，把手边能整理的东西，都整理了个遍。 左隻察觉到旁边的她有些坐立不安，勾起唇角，默默无言地继续看电视，拿着遥控器的手不停地在摩挲。 这是一个狩猎的绝佳时刻。 心房扑动…… 双方一人一旦主动，就会进入另一个人的暧昧陷阱。主动的沦陷。 僵坐十几分钟，她有些心慌，紧张感完全要把她淹没。勾愔趁机调整了坐姿，可以偷看到他到表情。 浓眉大眼，双眸却又不失凌厉；不是带着幼稚的少年感，而是将成熟男人的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身上的西装经过一天的奔波有些褶皱，但这是无伤大雅的细节。修长的手随意的搭拉在沙发上，圆润滢白的指甲修剪的干净利落。 那双带有力量的长腿在沙发边缘有力的延伸，脚上黑色的长袜遮住了骨骼线条明显的脚踝。 今晚的一切都很完美。 “左……隻。”勾愔偏过头直勾勾瞧向他，声音带着湿漉漉的颤音，有撒娇意味。 勾人又不自知。 他偏过头，喉咙发紧，知道这还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他早晨精心打理好的头发散落在额前，有几缕微长的遮住了眼稠密的眉，平添的几分神秘感。 “今天有没有被吓到?”左隻放下电视遥控器，把身体坐直，直对她。 她没忍住就把委屈说了出来:“没有……嗯，吓到了，校长说放我假我以为她想开除我。” 左隻静静听着，没有安慰她。只是双手交叉，垂放在膝盖上。目光挪向那张粉白柔嫩的小脸上，眼眶里蕴满了湖水的清澈。 “怕什么。” 三个字，足以抚平内心的不安躁动。 “以后给我打电话。”左隻做出了最平淡的承诺却又不平凡。 她一直没挪眼，怯怯的“你会接的对吧。” “当然会。”左隻挑眉应答。 勾愔把手死死摁住，把心里的想法压下去。“那就好。”她身体颤抖着继续开口“今天谢谢你，你不知道那个校长还说给我换一个班带，怕我对那些孩子有意见，也怕那些家长对我有意见。关键换班级还征求我同意，好贴心啊！” 听到这个话，左隻直起身抬脚走到她身边，站立在她眼前“送的花喜欢嘛……” 没有回答问题，却又转移了话题。 这不需要感谢，他做的心甘情愿 鼻尖是陌生的香薰味，估计是出差这段时间勾愔买的。 家里多了很多东西，可爱的抱枕，粉色的毛毯，毛茸茸的拖鞋，形状特别的水杯…… 家里被些陌生的东西侵入，他心里泛起的竟然是欣喜。 没有一点一滴被别人攻略的压力和烦躁感。 他明白，他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喜欢家里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多一些颜色艳丽的东西，发现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 他也会抽出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和适应。 可他离过婚，有一个儿子！ 这不是简单的恋爱，更多的是责任，还需要更了解和适应。 他也不是他了解的那样风光霁月。那些黑暗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得慢点剥开，一点一滴。 让她完全接受他的所有。 “左隻，我想抱抱你……” 别拒绝，勾愔暗自咬牙，千万不要决绝，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空调恒温在二十六度，可她的手心出了些汗。黏腻的触感有些难受。 旁边的电视完全成了摆设，耳边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男人的一举一动。 眼前一片漆黑，鼻尖萦绕的烟味不让人反感。 脑袋被一只手托在他胸前，另一只搭在她腰部，慢慢收紧。 力度掌握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两个人灼热的温度互相传递。 勾愔缓缓抬起双手，搭在他的腰部，紧抓腰间的西装外套。 她希望时间不要走，一直留在这一刻。 两人的呼吸早就纠缠不清，分不清你我。 “左隻……” “嗯！” “左隻……”声音颤颤浅浅，婉转低吟。似翠鸟，又似银铃…… “嗯。” “左隻……” 他有些失笑的抱着怀里的人，听着她娇嗔的调子，双手楼得越发的紧“怎么了” 也不在意对方的回答，她的柔胰爬上他前胸，隆起的健壮胸肌，就这样完全的绽放。 手心里的触感还没感受好，就没拽下去，“别乱动！” 语气有点凶，带着隐忍。 两人挨得很近，勾愔轻而易举的抬头，红唇蹭上他的嘴角。 他偏头，朝她额角印上了虔诚的一吻。 “不要慌，我们慢点来。我给你机会了解我！”他鹰眼锐利，抚上她的发丝“从你走进来开始，我就在纵容你。我希望你看完我全部后，还能一如以往的朝我走来。” 说完，男人低垂下头，用干燥的唇瓣印上心心念念的红唇。 两人的唇瓣密不透风的相吻。 □□，湿润。 这样浓烈的氛围使人犯罪。坠入的微妙感觉，让人上瘾。 他在临界点停了下来，狼狈的转身。 “不早了，去休息，明天送你们两个去幼儿园。” 男人在她的注视下狼狈的离开。 洗漱完毕，勾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毕竟左隻已经出差回来，她还住在他家里，不太方便。 坐在床上，边拍着精华乳液，一边回味那个有些突兀的吻。 带着烟草气息，又有些炙热；还有点柔软。 他怎么可以亲她呢，她都没同意呢。 而且还说慢慢来，慢慢来就亲啦！ 哼嗯…… 如果他亲过来会拒绝吗，不会的，巴不得呢。 毕竟馋他身子也不是一两天了。 勾愔收拾好，准备关灯睡觉，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拿过来一看，怯倚的视频电话。 “妹，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这久忙什么呢，你也不打电话给我们。” 怯倚有些懒散的靠在思白身上，边扶着肚子“我跟哥哥很担心你，你有时间过来吃饭吧，思白做了点酱菜，你顺便过来拿。” “好啊，等我过两天过来吧。” 怯倚挑眉“明天吧。” “后天呗，后天我穿那个你给我做的红色丝绒长裙，然后带珍珠项链，肯定很好看；行吗怯怯。” 勾愔想方设法把项链套上。 “珍珠项链啊，肯定很好看，复古氛围感，大红唇，眼线拉长一点，挑起来，挑高一点。眼妆不要魅惑，睫毛根根分明。到时候把头发用卷发棒卷一下，高跟鞋穿你那双黑色带着细闪那双，耳环就低调点，不要抢你项链的眼。毕竟看你很喜欢。”她坐久了有些累，思白在旁边帮她翻了身。往下躺了躺。 勾愔看见一只手调整了手机的角度，知道是思白的在弄。 “对啊，珠子很饱满哎，我好喜欢啊，正好配丝绒质地的裙子。” 怯倚看着她一脸兴奋，眉飞色舞，整个屏幕都装不下她的开心，也跟着笑。 思白在旁边抿唇不说话，知道怯倚要发大招。 怯倚玩着思白的手，随意开口，“项链谁送的啊！” “左隻啊……没想到他会送我项链，我以为是送玩偶的。”语气里的兴奋完全挡不住，嘴唇自然往上翘，手紧紧抓住手机不停的晃动。 “……！！ “左隻是谁啊?”她直接把手机怼近脸，语气带着危险。 勾愔很长一段时间不发消息给她了，按照她粘人的性格，肯定有什么事瞒着。 不是要过度过问私生活，只是想了解最近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吃好。 亲友之间的感情联系就像一座桥，时时刻刻都要紧密连接在一起，桥头和桥尾可以互不打扰却又不能失联。 可以无事勿扰，但不能失去了踪迹。缺了一部分，链子断了，人也会越变越陌生。 这不，炸出来了，不废一点力气。 她怕怯倚听完会情绪激动，先给她打了一个预防针。 “你先不要激动，我给你说。” “嗯，不激动，你说。” 思白在旁边一直扶着她肩膀，以示安慰。勾愔瞧了眼思白，放下心来。 把最近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省去学校发生的事和住在左隻家。 “意思是这个男的是离婚有孩子。”她语气没有变化，脸色也没变化。 可是勾愔听起来就觉得渗人，她默默把坐姿调整好，对着镜头傻笑。 思白看她紧张得不停的动，抬手把怯倚搂在怀里，减少了对勾愔的压力。 太好了吧，思白简直是国家牌灭火器。 “我们还没在一起，还在了解阶段，还没追到手。” “还没追到手啊，嗯。确实，你追人得努努力。”撅着嘴损人，她眯着眼睛朝勾愔后面看去，“你没在家。” “……” “不是没追到手，住一起了！” “算了，你也不是小孩儿了，我不会跟哥哥说的。你保护好自己，我们只想要你开心。”怯倚叹了口气，看着她略微傻白甜的样子。头疼！眼不见心不烦的转移话题 “你记得过来拿酱菜。你朋友的衣服做好了，顺便给你做了件旗袍。你干脆过来的时候一起拿了吧。” “谢谢怯怯。爱你！”不敢再说错话，卖萌撒娇打滚她在行，把话题彻底插过去。 “睡了，你过来给我发消息，好安排时间。” “知道啦！” 有一个妹妹宠着真的不错，嗯！ 暧昧（五） 第二天一早。 勾愔听到闹钟起来，准备去做早餐。第一次三人聚齐吃早餐值得吃丰盛些。 她简单洗漱完，就踱步去厨房。刚刚走到客厅，就听到厨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进厨房，就看见左隻戴着围裙。手上还拿着筷子，在搅拌锅里的面条。 “你好早啊，我还想着，我来做早餐的。”勾愔有些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总想表现一下自己。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就知道是会做饭的。 左隻瞧她走进厨房，没说让她出去。反而顺手的在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喝点水，有利于排毒素。” “哇，你也这么养生。”勾愔看着她笑出声。 这幅调皮的模样，他有些无奈，“一般我有时间，都是自己做饭，但平时比较忙。” “知道你忙，不然不会连右右也接不了。” “以前有一个阿姨接送他上学，但他很反感。后来陆陆续续也找了好几个，他越来越不喜欢。最后只好拜托我朋友接送。” “关系肯定很好，不然右右不会这么依赖他。”勾愔端着水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眼神随着面前的人移动。 左隻看见她瞧着自己发呆，眼神呆滞，水也没喝多少。就愣愣的拿着水杯，不喝也不放下。 他伸手摸了杯壁，用手去试了水温。本身就是温水，拿这么一会儿，已经凉透。她原本暖和的手也被带走温度，逐渐转凉。 “水凉了，给我。”伸手拿走杯子，到了之后，又倒了杯温水递给勾愔，叮嘱道“手暖和了就放下。” “干嘛把我当小孩子啊！” 左隻有些失笑，她的性子比右右还小孩儿。手指修长细腻，微微弯曲，用骨节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下。 “昂嗯……疼嗯！！” …… 他控制力道，额头也没有红痕 。 明明知道她在撒娇，他也没忍住，用手揉了揉她的额角。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旖旎。 她背靠吧台，肩膀斜倚在柜子角，一脸开心。 两人一言一语，聊了小半天，导致右右起床都没看见。 “爸爸，愔愔，早上好！” 右右穿着小外套，拖着拖鞋，但是裤子还是歪的，衣服领子也斜插在内衣里。 勾愔放下水杯，急忙过去“右右，你过来，我帮你整理一下衣领。右右好厉害，会自己穿衣服了呢。”顺手把裤子给他提正，衣领也拿出来，把外套扣子扣好。 “右右真帅！” “愔愔今天也好漂亮，最漂亮。” 两人商业互夸，左隻在旁边没说话，只是脸上露出的笑容让勾愔有些羞涩。 “你别这样看我啊！”她说完就面红耳赤的带着右右朝餐桌走去。 “右右我们去餐桌。” 他只是默默把餐盘端上桌，也没反驳刚才看她。 吃完早餐，左隻穿上外套，准备外出。 “你要回去了。”看着拉行李的勾愔，左隻疑惑。 “对啊，你回来了嘛！”勾愔一边拉密码箱，一边开门，拉着右右在电梯口等身后的男人。 他慢悠悠的拿起公文包和车钥匙，挤开她的手，自顾把密码箱拖进电梯。 “你的东西不急用吧，行李就先放我车上，你去上课，晚上我接右右的时候帮你拿回去。”他按了下降的层数，偏头看向旁边的人。 “昂，我今天好像不用去学校。我才想起来……”勾愔突然想起来校长说可以不去学校，先调整好心态。 “……” 左隻:行吧，这个迷糊鬼。 “那一会儿你去哪！”他拉着密码箱在前面先下了电梯。 “昂，我想着去妹妹家，昨天她给我视频，控诉我好久没去玩啦。而且她还给我做了衣服。啊……我今天没穿那条裙子，也没带项链！”边说边咬唇瓣，有些无措的盯着左隻。 “本来我说明天去她家的，但是我忘记了今天不上班，就干脆今天就去吧。”拉着右右下电梯“顺便去超市给她买点吃的，密码箱你给我放车里吧，下午的时候我去接右右，然后你过来吃饭，顺便帮我把密码箱带过去。可以嘛！” 勾愔仰起嫩白莹玉脸蛋，双眸盈盈如玉，用眼神去引诱身边的男人。 “可以，那下午麻烦你去接右右了。” “当然。” 左隻把车后备箱打开，放好密码箱之后，才打开副驾驶。 “上来。” 等勾愔坐好，他在车门口俯身去够安全带的插口。 两人的距离拉进，呼出的热气落在她胸前，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这样的靠近。 热气升腾，旖旎的氛围越发浓烈。勾愔极力忍住，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却不知这娇羞的姿态，更能激起不言而喻的欲望。 这躲躲闪闪的眼神，左隻有些受不住，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青筋隆起，手指修长，指甲上的月牙因为灯光的映衬下，格外明显。 勾愔抬手握住他的手，往下拉了一点，露出带着星星的瞳仁，“你干嘛捂住我眼睛啊！”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贴近她的耳边，细语“你今天很漂亮。” …… 勾愔:配合右右嘛，也夸我。 “爸爸，我打不开车门。”右右在旁边一直扯左隻的衣角，一下子惊醒勾愔。 这，有点尴尬啊！ “马上好啊，右右。”她抬手拍了下面前的某人，“你快帮右右来一下车门。” ……小烦人精。 左隻抽身而起，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角。伸手拉开后座的车门。 “上去吧！” “谢谢爸爸！爸爸，你看我爬上来了。”右右朝着他满脸笑意。 左隻嘭一声关上车门，随口附和“好棒。”走向副驾驶。 勾愔: ……过分随意了 到怯倚家都已经上午11点了，在超市耽搁了些时间。 走到书屋门口，就望见思白在窗前给怯倚盖毛毯。 她怕开门后面前的风铃会响，打扰怯倚睡觉，小心翼翼的开了一个缝隙，蹭身进门。 “怎么现在睡着了。”她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朝思白问道。 怯倚孕后期后，嗜睡，胃口变大，酸甜不忌。 他给怯倚整理好毛毯，脚步轻轻的过来，站在她面前，才轻声开口“这两天更嗜睡了。你吃饭了嘛，我去做！” “没有，你吃了嘛。” “没吃，我看一下冰箱有什么。”思白打开冰箱，检查有些什么菜。 “你随便做吧，我又不挑。” 思白笑起来，“姐过来，还是要做一顿好的，昨天炖的汤还有，我热一下可以煮一锅。” “对了，门口这个风铃怎么不取下来，有客人进来，会吵到怯怯睡觉的。”她有些疑惑，便问出口。 思白有些无奈“大哥也说过这个风铃，是怯怯她不想取这个风铃，她说习惯了这个声音。我也不敢跟她争论，就随这个风铃挂这儿了。” 勾愔听完，打开一包零食边吃边应答“这也是她做的出来的事。” “怯怯这段时间的胃口还很好嘛！会不会营养太过了。”她听说怀孕吃太好，胎儿容易过大，妈妈生宝宝的时候，会更艰难。 “这个问题，体检的时候我问过医生，她说不碍事，只要每天克制一点，可以多吃一些。要供足宝宝所需的营养。” “那就好。” 怯倚的书店在闹市街角，室内的装修干净明亮，透着舒适和奢华。 奢华不代表富丽堂皇，而是那些边角的细节透露出的昂贵。 屋内的暖气徐徐散出，勾愔脱掉外套，随手落在沙发壁上。 “我帮你吧。有什么菜需要洗的?” “这堆。”思白也没客气，用湿漉漉的手指向水槽里的菜。 “感觉很丰盛啊，我们三吃得完嘛。” “没事，可以放冰箱，我每样做少些。怯怯她喜欢的菜太多，得多做 几样。” 勾愔: 嗯！自作多情了，自作多情了。 饭还没做好，怯倚就醒了，据思白说，怀孕的人睡得浅，不会睡太久。 “怯怯，喝点温水。” 勾愔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端着水走向怯倚睡觉的沙发。 她双目瞋圆，眼前的两人完全不把她当外人，这明目张胆的秀恩爱。 勾愔不得不承认羡慕了。 “好了好了，我们吃饭吧。再不吃我都要饱啦。” 怯倚的声音有些沙哑，刚刚睡醒的缘故，嗓子没太适应。“你饱什么，不是有 …… “不是还没追到手。” “不是住在一起了！” “只是去照顾右右，没有住在一起。” 怯倚挑眉，不再说话，转头看向思白“老公，我饿了。我刚刚起来，宝宝踢我，她肯定也饿了，想吃爸爸做的菜……” 这过分了啊，勾愔欲哭无泪“怯怯，你好过分啊，竟然这么对我。” “我怎么啦，你反正也有撒娇对象。是吧老公！” 思白端着菜盘子过来，用空的那只手刮了她挺翘的鼻梁“吃饭了，别皮。” 这两人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黏黏糊糊。 “怯怯，你这样会让我羡慕嫉妒恨的。” “哼哼，看你下次还敢瞒着我们。”她拿着筷子夹了一片肉，边吃边含糊“等你觉得可以了，带回家看看，阿妈们对你终生大事很操心。” “嗯，昂，可以，等我把他追到手就带回家！你放心吧，他真的很好……” 怯倚抬手比停“不要夸，到时候阿妈她们同意才算同意。虽然是跟你在一起，但是长辈的建议还是要参考一下！” “我知道，怯怯，你别担心，等我们真的确定了，我会很正式的带回家的 ”勾愔眨巴着大眼睛朝怯倚对视。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会帮你说话的。你做好准备吧，我觉得哥哥也知道你谈恋爱的事情了。”怯倚说完喝了一口水。 “我没有谈，还没追上！”她一说完，思白笑出声。 “你干嘛笑！” “姐你稳住，看你说的情况，估计左隻也喜欢你，加把劲就能在一起了。” 嗨，这个话说得就很好听。 “谢你吉言。” 怯倚: …… 这话题偏得！ 暧昧（六） 从怯倚家去幼儿园，需要转乘两趟地铁。 天气转凉，太阳也被云层死死遮挡，只有些许光亮透出来。 路边的树叶零零散散，料料峭峭。路面上透出叶片缝隙的光斑。 勾愔觉得有些冷，跟着光斑的地方走。好像这样就有阳光照耀，暖和些。 下午又降温了，她穿的衣服有些薄。披在身上的外套，不怎么挡风。 她把披散的外套用腰带栓紧，胸前鼓鼓的弧度，被束起的腰身，挺翘的美臀。 手里拿着两个袋子，并不影响她摇曳的身姿，袅袅婷婷，款步珊珊。 临到放学地铁站的人特别多，她急急忙忙才赶到幼儿园。 “吴老师，我来接右右啦。”勾愔把装她衣服的袋子递给她。 “呀，今天是你来接右右呀。他爸爸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没来接呀？”吴虞姝看着其他小朋友，以防她们偷跑出栏杆。 勾愔也在旁边帮忙看着小朋友，中途有好几个小朋友喊她老师，她微笑回应之后，才又转身回答:“对啊，他爸爸上班没有没有时间。” “倒是。他一直这么忙，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啊？这两天我和别的老师合作，感觉怪怪的。还是和你一起搭档，舒坦些。”她拉了一个小朋友送到家长手里，又继续微笑说再见。“你这是和他同居了，感觉像老夫老妻的感觉。” 勾愔: …… “胡说什么啊，没有，我今天搬走了。我们两个还不是那种关系呢！” 吴虞姝听到这个话，眼睛都睁大了“还不是，不是都住一起了嘛，咋还不是，不会想不负责吧！” 勾愔急忙摇头，解释说“不是，他说慢慢来，等足够了解在确认关系吧！” 吴虞姝: …… 这是真的嘛！！ “可以边谈恋爱边了解嘛！你们都到这一步了，他有没有什么表示，或者说什么话啊！”她语重心长，巴不得拧着她耳朵给勾愔传授恋爱经验。 “他就说等我们了解一下，然后再说……”吴虞姝的话让勾愔有些动摇。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吴虞姝盯着勾愔不放，要她实话实说。“你可千万要坚持住，不能沉迷于男色。有事情是身份确认了才能做的喔！不能提前做！！知道不，呆愔！” 勾愔暗暗叹气，不敢说亲亲的事情，只能装傻“知道啦！吴老师哎！” 不对啊，呆愔是谁！ “你可得听好啊，不然帮他带娃还是免费的。你亏不亏！” “不是免费的啦，他还给我带了一串项链呢！”勾愔小声的辩驳。 ……随你吧，吴虞姝突然想起学校的事，随口问了句“你学校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什么时候来上班啊，你还要带我们班嘛！愔愔你不要换班啊，我想和你搭档！” “校长给我打电话，她说问题解决了，让我调整一下心态。然后下周一来上课，我想着不休白不休。然后就没客气，准备下周一才来上课。” “行吧，你这运气。真是祸从天降，但因为右右爸爸，又给你处理的干干净净。挺好的哈。” “你们都知道是右右爸爸啊！说到这次幼儿园的处理，我觉得好贴心啊。校长还跟我说，如果这个班待不下去，可以换另一个班带哎。但是啊，我觉得跟你搭配也熟悉了，跟孩子们也熟悉了。突然换班，我也不习惯啊，以后找你吃饭也没那么方便，就婉拒校长换班级的建议了。”勾愔看着教室没有学生了，拉着右右往外走。 吴虞姝跟上他们的脚步“你说学校贴心！”她老师有些惊讶:“你是不是傻？这是左隻给学校交涉，校长才会这样来问你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面面俱到！” “啊，你的意思是左隻和校方领导交涉的呀。他都没有跟我讲，聊天还聊到这个话题，他也没有说。”她有些懵圈。 “哎呀，就是这样的男人才可靠啊。又不要功劳，默默做事，还把你遇到的所有事情全部给你处理得干干净净。不让你操任何心，完全把你保护的密不透风？” 你说的都对！ “左隻让我自己处理那两个老师。”走出校园，车道上全是接孩子的家长，车辆繁杂，勾愔拉紧右右的手。 “那两个老师啊，你是怎么想的”吴虞姝瘪瘪嘴，继续开口吐槽，“我跟你说啊，你的事情解决之后，她们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更嚣张了。” “别担心，我之后会找她们说的，聊一下，总是这样谣传。也不是事儿。而且我不太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我，这是我的私事，而且给我带来了困扰。” “你呀，就是性子太好了。是我的话，我都不会让她们在这个学校继续上课。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拿着乱说。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没想过会伤害到你吗？”她愤愤开口，拉着勾愔在校门口聊天。 她摸了摸吴老师的头，安抚道，“好了，好了，别担心了，你放心，她们两个。我会去警告的，我又不圣母。” “对了，吴老师，裙子是我今天从怯倚那儿拿回来的。嗯，你一会儿晚上的时候试一试看有什么地方不太满意或者是不合适的，到时候我又给你拿去怯怯那儿改一改。”裙子不合身就算在漂亮，穿着也不好看。 她打开袋子一看裙子的面料，整个人爱住。语无伦次的抓着勾愔的手“天呐，妹妹手艺太好了吧，她是什么神仙手啊？这个质感，看着就非常的不错。” “行，我今天晚上一回家我就去试，要是哪里不太合适的话，我自己去找怯倚。”吴老师拉着勾愔的手不放。 右右在旁边呆着无聊，先和吴老师告别“我和右右先走啦，还得去买菜。” 她摆摆手“去吧去吧。” 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气质了。 回到家，勾愔和右右开始做饭。 “右右，给爸爸打电话，看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好炒菜喔！” 勾愔把电话递给右右，又进厨房切菜。 “愔愔，那我给爸爸电话了喔。”右右拿着手机在沙发上按，双脚离地，脚尖不停的晃动，一颠一颠打在沙发上。 左隻还在车上，接到勾愔电话。“愔愔，你到家了。” “……爸爸，我是右右。”左右呆呆的举着电话，坐在沙发上乖巧回话。 …… “右右，愔愔呢?”下午的车流量较大，红绿灯也比较多，他的车被堵在车流里，缓缓慢行。 “她在厨房做饭饭，爸爸我好想你啊。” 突然打电话过来有事吧“右右，是愔愔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嘛。” “是啊是啊，愔愔让我给你打电话的喔！” 那是什么事情，需要买什么调料，还是菜。 “右右，需要我买什么东西嘛?”左隻打了方向盘，离开高架桥。前面没这么堵，他加快了速度。 “愔愔没说要买东西呀，愔愔让我给你打电话。”右右拿手机的手酸了，把手机的音量键加大，放在茶几上，他撅着屁股趴在沙发，听着听筒传来的声音。 …… 左隻揉揉眉心，双手撑在方向盘上，“右右，你把手机拿给愔愔好不好。我和她讲电话……” 他看见路边的花店，顿了下，把车转过去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库里。 “愔愔，爸爸找你接电话。”左右小跑进厨房，贴近勾愔的小腿。 她放下菜刀，伸手拿了手机“安，怎么啦！” 耳边的明媚的声音，左隻打了圈方向盘，笑道“怎么啦，给我打电话。需要我带什么菜?” “不是，问你什么时候到，我好炒菜。我今天炖了汤，你要快点回来啊！” “我还有二十分钟到。饿了就先吃，嗯！”左隻怕两人饿了，再次把车速加快，家里有人等着，那种莫名的期待感简直太愉快了。 勾愔不开心了“不行，得等你回来，右右刚刚吃了点小饼干，我们等你回来再吃饭。二十分钟，那我先炒菜啦，你回来刚刚好。” “好，那等我回来……辛苦了！”左隻抬手把耳机取下来，嘴角完全上翘。 勾愔忙着炒菜，也没太管右右在客厅上玩。 左右把拼图全撒在沙发上，缝隙角，地毯上，全是拼图的零件。 他伸着肥嫩的小手，边捡边数“一，二，三……十，十一，十二；一……” 等勾愔把菜完全端到餐桌上，发现右右蹲在茶几角。“右右，你蹲哪儿干嘛呢，把头伸出来呀，茶几角好危险的。” 门铃声真巧响起。 “右右我去开门，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往下钻噢。” 打开门，看见的是左隻笔挺的双腿，怀里一捧向日葵。 向阳花，像她的心一样，像着这个男人。 门框面前的地毯方方正正，男人把花递在她怀里，低头换鞋。 他的侧脸硬朗，鼻梁高挺，嘴唇红润。 左隻一抬头就见勾愔盯着他看“愔愔……” 这个声音落在勾愔耳里，带着缠绵，带着欢喜，带着喜爱。 “安……” “喜欢吗！我送的花……” 光明正大的，不带语言陷阱。可以直视她的眼睛，款款深情。 “喜欢，这个花很香。” 当然喜欢，这束花，是她收到过最欢喜的花！ 这束花，也是他送过的最欢喜的花！ 暧昧（七） 吃饭前洗手是一个需要遵守的卫生习惯。 右右看见左隻回来。咚一声跑到他面前“爸爸，我们去洗手手吃饭。愔愔今天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左隻把身后的密码箱拎进门，就被右右拖拽着手去到卫生间，还要求他用七步洗手法。 小孩儿的两只手不太拿的稳香皂，左隻在旁边帮忙挡一下 ，右右双手揉搓，念念有词“爸爸你快学习我洗手哟！这是学校的老师教的呢。” 等他双手冲洗干净，左隻拿出擦手的纸巾慢条斯理的把手上的水珠吸干。他这才开始洗手。右右也不离开，严肃的在旁边盯着他，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让他做，一步也不放过。 勾愔发现两人在洗手间呆了好一会儿，靠在门口问道“你们两个手洗好了吗?” 右右立马回答“马上好了，爸爸太慢了！” 左隻: ……你礼貌嘛！ 勾愔笑着开口“啊，是爸爸太慢了鸭，没事，我们等等他吧！” “愔愔，你也洗手，你也要洗的干干净净。才能吃饭饭哟。”左右发现愔愔没有洗手，立马拿着她的衣服往洗漱台凑。 “爸爸愔愔没有洗，你快教她怎么洗手。” 右右像个小大人守在门口，双手叉腰，不放过任何一个没有洗手的人出门。 勾愔哭笑不得，也没有说刚刚做饭的时候洗过手了，只按着他的心意准备再洗一遍。“好，好好，我马上洗。” 她上前一步，把双手打湿。那些透明的水珠像是镶嵌在手上的水晶，闪闪发光，夺目耀眼。 香皂沾过水，拿在手里有些滑溜。她刚刚擦到手背，一不小心香皂被滑到了水槽。 左隻立马拿起，担心道“小心。” 她伸手去捡香皂，但是慢了一步，伸出的手碰到左隻的手上。“我没拿稳，香皂有些滑。” 他拿起香皂，握住勾愔的手，细细的给她涂抹。“没事，它刚刚沾水了。”低声的解释，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 香皂的泡沫绵密，细腻，带着淡淡的玫瑰香味。 左隻把手里的香皂放回盒子里，手指滑入她的掌心，两人的双手交缠，密不合缝。 泡沫在指缝间调皮的乱窜，手上滑腻的触感让人有些想要加紧握住的力度。 他也是这么做的。 “右右在呢。”这样亲密的动作，她不太习惯。脸上爬满的红晕，彰显出她的羞涩。 左隻贴近她耳语“放心吧，他去客厅玩了。” 他一步一步带她洗完手，短短的时间，双手像是完成了什么仪式，透着莹白。 两人的手还未完全放开，指腹还勾搭在一块儿。散出的玫瑰花味飘忽进彼此的鼻尖。 左隻下颚收紧，拿出擦纸巾仔细的给她擦干水珠。 一寸一寸，珍惜得像宝贝。 擦完的瞬间，便放下她的手。转身前往餐厅…… 就这样，怎么还有点意犹未尽呢。 愣了一秒，随后跟着左隻往餐厅走。 餐桌上盛好的米饭堆在左上角，右右拿着筷子跟在男人身后。 勾愔走过接过筷子，把右右抱上儿童桌椅。 桌上的菜色多是清淡口味，只是勾愔自己口味重，多加了一个辣炒小牛肉。 左隻把米饭分发在各自的座位前面，瘦削弱骨的指尖扣在碗边缘，用力的缘故，泛着白的指腹有些戳中勾愔的心 她伸手拿过碗，手指擦过对方的指尖。短暂的温度烫进她的心里，刹那间心脏狂跳。望着他黑沉沉的瞳仁，满脸认真的摆放碗筷。 不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的沉稳和可靠。 都说新时代女性要自立自强。勾愔自觉实现经济自由，独立人格，为自己的生活和所出现的意外负责。 可身边出现一个这样的男人。 凉薄，儒雅，转眼间的侵略感；可对着你眼睛时又溢满温柔。 这些矛盾到极致的词汇都可以融到他骨髓里。 他身上的神秘面纱，让人挠心挠肺。 “吃饭，别发呆。”语调稀松，平稳得像一座山。丝毫看不出在洗漱间的暧昧游弋。 抬手敲了敲碗沿，带着警告意味。 可是旁边的两人都不发怵，右右继续笑嘻嘻端坐在儿童椅上，只有她还直勾勾的看着他。 瞳孔是偏棕色一样的宝石，弯弯的眼睛里透出左隻的一举一动。 他有些无奈，走过去 ；抬手捂住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乖一点，给右右做好榜样。” 是哄孩子的语气，夹杂着宠溺的味道。 勾愔双手捂脸，转头不去看他。 不敢说，看他看痴了忘记吃饭。 拿起汤匙，舀了满满一勺蛋羹给右右。浅黄配着绿色的葱花，几滴油珠滚过。是视觉上的享受。 勾愔顺手也给左隻舀了一勺，“你也多吃一点。” 男人没有拒绝，嫩黄的蛋羹和着米饭囫囵吞下去，没有想象的腥味，取而代之的却是鸡蛋和滑嫩，猪油的香腻和葱花的青翠。 “你的那两个同事，打算怎么办？”话题突转，她听到左隻的询问。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再讲。但好像时间过了好几天，愤怒也慢慢淡下去。再开口说总有一种小题大做的感觉。 左隻一看她的犹犹豫豫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长时间处在温暖阳光的地方，心里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变得和谐。 那些勾心斗角就会离得很远，是她本身就没有那个概念。就算出现的不愉快，豁达的心性也会忽略不计。 左隻言简意赅，多了句嘴“该收拾的人还是要解决，不要放过。就算你性情温柔，也得亮出爪牙，让他们看看。你不是好欺负的。”他抬起水杯吞咽了一口水，继续:“愔愔，有些人不会有愧疚之心，他们会得存进尺。只要你不在追究，反而变本加厉。同一个关系网里的人，只会觉得你弱小可欺。人都是向往美好，可是那些黑暗的，肮脏的却时时刻刻都跟随着我们。” 勾愔手里的筷子斜插在米饭里，一动不动，能感觉她的情绪变化。看到右右转头看她，低声对左隻开口:“我们先吃饭，等右右睡着了我们再好好谈可以嘛！” 面前的人，泪目盈盈，削弱的肩膀，微折的天鹅颈。浑身都散发着孱弱，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呼吸困难，偏倒在桌旁。 左隻说不出重话，夹了块小炒牛肉给她，算是安抚。 她心里记挂着要谈话的事情，还没到右右睡觉时间，就催促的把右右抱去洗澡。 他可能也看出她的心思，全程配合。 勾愔帮忙洗头，左隻就递洗发露。右右说渴，他就去倒水……原本二十分钟搞定的事情，活生生拖了四十分钟。 右右以前过来没带回去的衣服，被她当做睡衣给小孩儿穿上。勾愔极其自然抱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左隻在旁整理被子。 两人安顿好右右后都出了一身汗，她指了指客房的卫生间，随手找了件她哥哥穿过的体恤和运动裤。 她扬了扬手里的衣服:“我哥哥穿过的，你不介意吧？” 左隻没开口，拿了衣服就去卫生间。用行动表明了，并不介意。 等她洗完澡时，男人早已坐在沙发上，翻着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书。 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肩膀上随意搭拉的毛巾看起来不那么干燥，变得湿润。 额前碎发上的水珠，颗颗滴落到裤腿，书页上。 勾愔亦步亦趋的上前，把书拿开，“过来，拿吹风机吹头发。” 她从主卧拿出吹风机，在客厅插上电源，准备帮左隻吹发。却被拉在座椅上，他拿起毛巾，轻轻揉搓湿发。 等到半干，他才拿起吹风机，手指在发丝里穿过，热气随着发缝穿梭，带走湿气。 勾愔头发垂到腰间，要吹干得费些功夫。 他从发根开始，一点一点偏移到发尾。从湿润到干燥，没显出一丝不耐烦。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俩人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左隻耐心的吹完头发，准备把吹风机放回原位。 座椅上的勾愔拉着他的T恤衣摆，“你头发还湿着呢，我帮你吹。” 他的头发偏硬，根根分明，不算长的头发刚刚够她手指穿梭一次。吹他的头发费时少些，没几下就可以。 两人的姿势一坐一站，一前一后。他一抬头可以看见她精巧的下颚线还有水嫩的唇瓣 。 不可避免的起了欲望。 在这样完美的夜色里，两人都忘了这是谁的家。 暖黄的灯光为这个房间打下阴影，左隻牵着勾愔的手，分开坐在不同的沙发上。 “愔愔……”像是互呼唤，更像黏腻。 “嗯！”她从喉间发出短暂的音调，娇娇俏俏。 在左隻听来，完全是惹火…… 他压着嗓音，说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受不住。”有些狼狈，但在喜欢的人面前，不需要面子。 “可是……我想你抱抱我。”挨着他，就像上瘾了一样，就想赖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他喟叹一声，悄然走进，坐在身旁。拉抱了旁边的勾愔，下一秒，人已经在他怀里。 上半身紧贴他的胸膛，绝对的热情四散在身体各处。左隻死死忍着，这是绝美的瑕疵。 “乖一定……嗯！” 顿了顿，继续说“你那两个同事，我来吧！”想还她净土，成长什么的，下次吧，下次再让她学习，下次一定不会心软。 她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奏成了一曲心动的情歌。 暧昧（八） 周一早晨，勾愔从卧室出来，左隻还在沙发上睡得很熟。 怕吵到他休息，她悄声去了洗漱间，准备去外面吃早餐。 这两天他特别忙，回来比以前还晚，等她和右右睡了，还会独自在客厅加班。 能想象他累成什么样。 等勾愔把右右抱出来，左隻才惺忪的醒来。眉骨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平时应一样的眼睛，还没清醒的缘故，有些无辜。 身上沉着冷静的气质，被硬生生的削减。原本该在她腰间的毛毯，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滑向沙发下。 茶几上透明杯里的水，只剩下一半。 勾愔瞧着他要端起茶几上的那杯水，放下右右，端过他手中的水杯，斜了他一眼“水都冷啦，喝了对胃不好。” 转身去厨房，接了一杯温水，放到男人的手中。 透明的杯底，隐隐绰绰，水的波浪在手心里打的转。不算满的说痕在杯壁上荡漾，把勾愔的心晃晃悠悠，一口气荡进了尽头。 “怎么不喊我。”他用右手撑在沙发上，左手蹭了下眼角。声音带着沙哑，性感，魅惑。 勾愔站在茶几前面，扬起眉梢，没忍住轻笑出声“想让你多睡会儿。” 眼前人有些幼态的模样，真的想用相机记录下来；反差太大…… 她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钟，“你快去洗漱，要迟到啦！” 闻言，抬脚走进洗漱室。背脊挺直，刚劲有力，一双长腿裹挟在丝质的睡裤里。 等三人上车时，距离迟到也就三十分钟了。可是还没吃早餐，她有些愁。 她们两人还可以在幼儿园吃，可是旁边的某人，一上班，估计就得中午才能吃上饭。 左隻眼瞧着她愁苦模样，手揉了揉。“多大的事，我点个外卖就行了。” “！！！可以点外卖嘛，那你在办公室可以吃吗?”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侧着身子，安全带被这样的姿势拉扯着，形成一个拱形。 左隻余光看着她扭动，“坐好，这样不安全。”语气熟悉，是训斥右右的姿态。 她乖乖坐正，“哦，好。” 进校园，有点恍如隔世的意味，她拉住右右往教室走去。一路上小孩子叽叽喳喳，好像要把周末没和小伙伴游玩，丢掉的时间补回来。 “右右，你想不想奚子里他们鸭！” 右右顺着手臂，视线往上扬“不想！”斩钉截铁，一大个拒绝。 勾愔有些吃惊，两人在教室的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玩儿。按道理这样问，会回答想才对呀。 怎么会说出这样不容拒绝的话来。 她尝试性的询问，“可以告诉愔愔为什么吗？” 听到这个话，右右胸膛起伏比较大。小手握紧，形成的拳头还在不停地晃动。“愔愔，他说要让你当他的后妈，不要当我的。不行，你是我的。不能是他的……不可以。” 说完还是不开心，一脸抗拒，揪住她的衣角晃了晃，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两人站的地方有些巧合，往前一步，可以走进教室。后退一步，可能挡着别人。又离教室的窗侧不远，一抬眼，可以望着里面蹦蹦跳跳的孩子。 两人在教室门口纠缠，吴虞姝在窗栅瞧了半天，“你俩干嘛呢？不进来。不冷啊！”她说完又把脑袋伸进去。 不提起还好，一说感觉温度的变化有些冷，两人赶快往教里走。 吴老师突然窜出一个头来，“你好慢啊！” 她刚刚进屋，才把围巾挂在衣架上，突然窜出来的人声，让她打了一个冷颤。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吓死我了。” “还吓死你，你这段时间乐不思蜀了吧。”她怼近勾愔 耳朵，娇俏的笑着“我可是看见了呀，某人坐右右爸爸车来上班的。话说，你们两个住在不同方向，得起多早才能接你又来学校啊。是不是根本就住一起的鸭！” 她说完又往勾愔雪白的脖颈处探去，没瞧见想看的，“嘘”了声，“你们不会吧，都住一起了。” 说着话，又探身过来“忍得住……” 勾愔满脸黑线，怕把小孩儿带坏，赶紧让右右进教室。 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对着吴虞姝讨伐“你说话注意一点，小孩子会学的。” 吴虞姝脸皮厚，根本不在乎她语气里的说教，继续八卦“那意思是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说咯。” 勾愔根本不想理她，这个女人就是得存进尺。 她又不怕死继续开口“算了，说正经事儿，你不知道吧，隔壁班那两个老师主动辞职了。嘿嘿……” 辞职…… 还是主动的，一听，就把思绪转到左隻身上。神色晦暗，轻咬唇珠，双手握了下掌心。 “算了，你别担心了，肯定哪位帮忙的，你安心受着，本身这事儿就是他招惹出来的，他解决也理所应当。你要是觉得太亏欠，你就以身相许嘛，哈哈哈哈，不亏的哟。” 无语…… 吴虞姝又特别会看脸色，瞧着你真的生气了，躲得比谁都快。心思不说单纯，却也仗义。为人风趣，工作认真。长得漂亮，多才多艺。这样的女人谁不爱！ 认真工作的时间像是加了机油的齿轮，用两倍速划走。 到四点半时，她收到左隻的信息。 左隻；愔愔，今天下午我回去提前下班，带左右回一趟他爷爷奶奶家。 勾愔看着手机，有些无所适从，这几天一起吃饭，一下分开，不太习惯。 她回道；知道啦，那我在校门口等你过来 左隻；好，你别站冷风里，你在教室待着，我到时候进来。 勾愔；嗯，你早上吃早餐了吧。 近段时间，他们局里特别忙，她也不太懂，只知道每天都在加班。怕他不按时吃早餐，多嘴一问。 看着她关心的话，疲惫感瞬间消失殆尽；吃了，喝了点粥，还有离我单位很火的包子。 等放学时，没等左隻来接右右，倒是看见了她奶奶。 本来勾愔和吴虞姝在忙着喊小朋友名字，突然听到她喊了一声阿姨。 以为是她认识的人，又听到夹杂着右右名字，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潮流，精神抖擞的女人。看着大概四十来岁，眼里的阅历和味道 ，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 手腕上一串紫色的玉石珠子，那水头极透，紫色沁到深处。像妖精的双眸，带着一丝魅惑。 看见面前人的第一眼，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朝吴虞姝看去。 勾愔看见她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想 。怂着胆子上前，“阿姨。” 面前的人很自然的打量了勾愔，没有让别人感觉到压力，就轻飘飘的一眼，就能知道所想要的。没有高傲，也不会轻藐，她的眼神，带着尊重。会给你一方湾港，不受压力的胁迫。“你好，你是右右常说的愔愔老师吧！” “是呀，阿姨，右右特别乖巧。”突如其来的见家长，勾愔有些措不及防，压力倍增。主要不知道拿什么身份去对待他的家人。说女朋友，不够名正言顺。说没关系，却又暧昧得不分彼此。 她此刻脑子一片混乱，身边小朋友咋咋呼呼的声音全部抛在耳后，她强撑着去听面前人说话，却像耳鸣一般，什么也听不进去。 这一刻，她太希望左隻在身边，希望他能把她搂在怀中，大声的对他妈妈说，她是我女朋友。 想到这里，竟有点委屈，泪珠子在眼框里打转。盈满的水光让瞳孔像面镜子，生生的把对面的风景印入眼帘。 门外的树，家长，操场，还有滑梯，门口走进的男人。 左隻到了！ 勾愔一下没忍住眨巴了下眼睛，泪花顺着鼻梁落入嘴角滑下脖颈。脸颊上的泪痕有些清晰，左隻到时，看见的就是她这幅委屈巴巴的表情。 “哭什么。”语气带着笑意。 拇指把泪痕擦掉，小心翼翼。他刚刚从外面进来，手指的凉意清晰的透过皮肤穿进她心里。 她开始瞎找理由，“我没哭，我看见阿姨高兴的。” “哈哈哈哈……”旁边人都笑了，左妈妈笑得最大声。“放心，我没欺负你女朋友。还不是右右左一句愔愔，右一句愔愔，我太好奇了，来看看嘛！不行啊?” 语气带着调皮，左妈妈的心态平和。拉着右右就先出教室门，不给年轻人当电灯泡:“哎呀，右右这段时间可想我们了，我要带他回去住一段时间。随便你们怎么样。” “奶奶，愔愔跟爸爸呢。”右右卡在教室门口，眨巴着大眼，盯着勾愔，不愿走。 “宝贝，你爸爸跟你愔愔有事情要做，我们先走，等他们忙完了，在来接你可以吗?” 说完左妈妈就牵着右右离开，可没走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又往左隻这边赶，在耳畔低声说:“别等了，该表白表白，下次正式见面再给见面礼哈，今天太仓促了。下次好好招待她。” 说完就快步超前。 可没想到，就算低声说话，勾愔也完全听见了。 两人本来就离得近，擦过眼泪后，左隻也没离开。近身站在身侧，就一侧掌的距离，说多了是一件衣服，说少了就一张白纸。能隔挡什么呢！该听的不该听到全听到了。 吴虞姝在旁边吃了完整的瓜后，心满意足的闪人了。 教室的窗户还有条小缝，风急促促的吹去，哗哗砸在玻璃上，只有几缕溜进教室。 勾愔关上窗户，左隻顺其自然的牵上她的手。贴身说了句；“抱歉！你受委屈了。” 手心的传来的温度较低，他没等勾愔回应，自顾朝车走去。 两人都距离靠近了些，衣料自顾摩擦着，双腿的距离也靠近了。余晖只瞧见那人把怀里的姑娘搂紧实了，把外套裹紧，严丝密缝。 风有些凉意，天却带着暖阳，云是糖果子般浮浮沉沉。 暧昧（九） 本来左隻想要正式一些的告白，不像现在这样，急匆匆的，毫无准备。 可他妈妈一开口，把他驾到高空，一定要采取措施才能成功下降。 车里开了空调，把刚刚在外面的冷气一下隔绝。勾愔像是泡了温泉出来，脸蛋上热气腾腾，绯色迷离。 她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脚。把围巾取下来，折叠好，放在大腿上。包包被她随意的扔在后座。 空调打开，车内的温度一下上升。可避免车内的窗户被雾气遮盖，阻碍行走。不得不把窗户开一丝缝隙。 冷热交替，细细的凉意打在她耳朵上。她蜷了蜷手指没忍住，用手掌去捂住耳肉。 左隻察觉她的动作，把自己的车窗降下来，升起了她那边的窗户。 “冷了，以后我注意。”没有说下一次，没有说告诉他。 很明确的表达，下一次车窗，会开自己这一边。 他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巧好戳中勾愔的心脏。他给予的安全感，是丝丝缕缕，方方面面的覆盖而来。不让你有任何压力，带着诚意，坦然自若的捧到你面前。 沿途树木凋零，枝叶枯萎，落叶翩翩。 有些昏沉的天空，路上行人两两，车子驶离市区，也没有用导航。 勾愔怀疑他在乱开:“你要去哪儿，给我说一个目的地吧，你这样胡乱开，我好紧张。有种被拐卖的错觉。” 这话音刚落，左隻差点没踩错刹车。他回头看她，一脸无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 “你乖乖坐好，我带你去吃饭。” 如果不把目的地说出来，感觉她要跳车了。 她一脸不相信，“那为什么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左隻挑眉，伸手捏住她的脸“你急什么，不会把你弄丢，会平平安安带你回去的。” 她扭头转向窗口，避掉他捏着肉的手。歪着脑袋，从低处偷偷盯着他开车的手。 “你今天有安排嘛。”暗示啊，要表白吧，毕竟阿姨都说了，喊他快表白。而且阿姨也说过是他女朋友。他家里人都知道我了吧。 眼睛滴溜溜的转，小心思明明白白的显现出来。左隻都不用猜，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他假装不知道，专心开车。 勾愔又继续找话题，说中午右右跟奚子里吵架的事“今天中午，我问右右，有没有想奚子里。右右说不想。你猜猜看为什么?” 左隻仔细想了下才确定她口中的奚子里是谁。“你说的是经常和右右一起玩的那个小男孩。” “对啊，你猜猜看嘛！右右说了什么。” 她满脸笑意，娇里娇气的软着声说话，带着讨好。 “他说什么了。” “让你猜嘛……我说了就没意思了。” “两人不会争玩具了吧，拼图。” 左右所有玩具之中最喜欢的就是拼图。要说会争的话，估计就只有拼图了。 她气鼓鼓的摆头，手还在腿上锤了下，“你猜嘛，你这么聪明。好好的猜一下……” 在她心理，左隻简直无所不能。 不是上天入地，是可以完美的解决身边所有的困难，也可以猜透她心中的所想。 “你高看我了，愔愔，小孩子不是玩玩具，就是抢东西吃，偶尔还能莫名其妙的打起来；要么就是在幼儿园看见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说到这儿，左隻还真有些好奇，左右会跟女孩子玩吗? 看着他乖乖巧巧的，可性别意识很强。一般都不跟女孩子玩。 在家里和大哥家的闺女，都客气得很。规规矩矩的别说亲了，牵个手都会提前报备。 想象不出来两个男孩儿，为了一个娇娇软软的小闺女打架。 “什么呀？都不是，右右是因为我跟奚子里吵架哟。”一脸骄傲，关于右右对她的特别，从不掩饰。 “因为你嘛！如果是因为你的话，那就是奚子里也喜欢你。他不开心了，独占欲！” 听到他猜对了，勾愔急忙使劲的点头。“对啊，奚子里说，不想让我当右右的后妈……不是，就是不想让我……” 还没说完。 左隻就打断了她。 两人扯皮聊天，没注意都过了一个多小时。 车在一处海边停下来…… 水平如镜，泛起微波。浩浩荡荡，悠悠烟水…… 一片蓝色，映入眼前。天和海融杂在一起，分不清远方和咫尺。 旁边是碧蓝色的海，有些渔船晃晃荡荡停在岸边。 甚至直接做起了饭店的生意…… 左隻解开安全带，踱步了整个车身，打开右边的车门，贴身为她解开安全带，拉她起身。 “你不想当她后妈吗！” 安，当谁后妈？右右的嘛，这算表白吗？草率了吧？这也太草率了吧，都什么也没准备。难道在那个饭店里面有花，那也不算正式呀。 勾愔不太服气，直截了当的问:“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海边的风有些大，不是丝丝缕缕的那种温柔。是大气的、昂然的、傲气的。 她低头缩进围巾里，躲避这寒凉的海风。 左隻只穿了一件薄呢大衣，里面的西装外套根本不抗风。 但是他依然挺立而站，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掺杂着风，入耳的声音有些微妙。那两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不停的回放。 “不是。” 那这不算表白，会有更正式的场合。 还是不表白了，再等等。 勾愔有些急切，在左妈妈的刺激下，她想要一个明确的，站在他身边的身份。 左隻牵着勾愔的手，十指相扣，严丝密缝。 两人握紧的拳头塞进来呢大衣的兜里。 有些难看，毕竟边缘较小，支撑不住两个人的手。 左隻有一大半露了出来，可她的手掌，完完全全被包裹，安全，温暖的感觉。 “我只是在表白前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会对我好吗！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会！”被风吹过的嗓子，带着哑意。又有些沉稳的意思在。 “在我难过的时候会哄我嘛！” “会！”斩金截铁。 “你爱我吗?” 勾愔泪目了，她的眼睛像海一样，盈润如碧。 “我爱你。”他用掌使劲粗蹭着额角，吞咽着口水，“愔愔，我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一个儿子。虽多你一些阅历，那不算优点。这些是时间的馈赠！” “我前面说过，等一等，慢下来。” “我想让你知道我左隻不只白的，还有那些黑暗的，算计人心，不择手段的部分。” “愔愔，我不是一个好人，但也称不上坏人。说不得多优秀，但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说到这里，他语气慢下来。 两人的眼睛死命纠缠，时刻都不放松。 “我年纪不小了，现在恋爱，下一步会考虑结婚。” “这个速度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我可以等。我知晓刚刚在我妈面前你的为难和窘迫。这……我感到很抱歉。” “可……我不想你后悔。”像花一样的少女，跌入进空荡的大门内，不知好坏。 “我想让你想清楚，可又忍不住贴近你，让你打上我的标签。” “说来奇怪，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数不胜数，我心甘情愿的跌在你心上。” 声音更粗了些，是有变化的:“我自愿成为你的裙下臣……” 还没说完，他上前一步，勾着她纤细的腰肢。 “你愿意当我的愔愔，右右的愔愔吗……！”不等回答，带着刺骨凉意的唇，贴上了梦寐以求的唇瓣。 勾愔屏住呼吸，任他为所欲为。 她答应了，怎么不答应呢。 是暗恋的人啊，心心念念的人，被他搂在怀里，这是朝思夜想的故事情节。 她的唇很软，被左隻勾含住，轻咬，露出绯色的舌尖。 最开始的温柔缠绵，到最后，舌尖滑进滑出，吮吸的力道加重。呼吸急促，几声轻吟入耳。 怀里的人，身娇体软。 左隻双手揽住她的腰，一用力，两人贴合得更紧密。 鸳鸯一般，在湖泊里神仙戏水。 成年人的暧昧，大多带点不可言喻的明说…… 软得娇媚，硬若扞格。 “不要啦！”勾愔羞羞怯怯的嗓音在他看来，完全是在撒娇诱人。 “乖乖，等一下。”左隻把她抱在怀里，过半晌，通红的眼，才恢复平静。 两人在室外待太久，一个吻解决不了寒冬腊月的温度。 勾愔被冻得发抖。她顶着微红的唇瓣，蹭着男人的衣衫:“左隻，我冷……” 有些脆弱，白生生的小脸，垂怜的眼睑。 左隻心一下绷紧，把她裹在怀里，半抱着走进渔船。 勾愔斜靠在他脖颈之下，抬头就可以亲吮喉结。 他每次吞咽，都诱得她满脸扉红，想入非非。 上去一点，再上去一点，红唇离喉结就差分毫，呼出的白气刷刷撒在上面，有些湿润。 左隻偏头，按下她的脑袋。进入包厢后，削骨细长的手指才抬起她的下巴。 半眯着鹰眼，上翘的嘴角俯身印下来。不同于刚才的温柔缠绵。 狂风暴雨般的节奏。 勾愔受不住的抓紧他的衣袖，娇嘤一声一声的溢出。本身还没完全平复的动静，再次而起！ “左隻……” “左隻……” 缠绵到心的味道。 娇的，软的，甜的，只剩下吮吸的动作。不知疲惫……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不知何时，服务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左隻一下子清明过来，轻拍勾愔脑袋，整理好衣物，才打开包厢房门。 服务员进来上菜…… 勾愔始终低着通红的双颊。 左隻坦然的任他们偷偷打量。 暧昧（十） 海边的夕阳甚美，不完全是金黄，有些昏暗，但不影响它的美。 偶尔有几只鸟啼声传来，却不见它们的身影。 一望无际的视野，开阔的胸怀。 勾愔和左隻边吃菜，边欣赏着美景。 他平时工作忙，恨不得一秒掰成两秒用。怎么想也不可能跑这么远吃一顿饭。 她好奇的询问:“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海鲜好新鲜啊。果然要吃到这么鲜的，还是要刚刚捞出来。” 整个包厢不算大，却齐全，不拥挤。 桌子，椅子，壁画，矮柜，样样不缺。 有种迷你的精致。 他盯着她，眼里带着一层笑意，还有些许纵容。 “喜欢，下次又带你来。” 她拿着筷子夹了一只大螃蟹，一面死磕蟹钳，一面反驳:“还有右右呢，你别忘了。” 说别忘了，也没追问左隻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像这样的渔船，不说高端，一般人却也消费不起。新鲜的渔获，到哪里都是抢手货。他经常应酬，一来二去也知道些地方。 他看不下去，勾愔打不开蟹钳，开始避着他上嘴咬。 就这么大的包厢，再怎么避，也能用余光看见一点。他拿过蟹钳，用工具敲碎，露出白嫩嫩的蟹肉。 一只两只三只，完全剥完才放到她碗中。不忘叮嘱“少吃一些，螃蟹性凉，吃多了小日子不舒服。” 她抿嘴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须臾她又睁开一只眼，歪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对于他的关心，勾愔照单全收。“那剩余的你全吃完，还是打包回去，不然好浪费啊。” 他扫视一圈，眉头微翘，呆愣两秒，平静的说:“打包让右右吃一点鱿鱼须。” 哼哼，吃不完就说，还拉扯上右右。勾愔翻了一个白眼，嘴唇点点翘起，娇惯的不行。 临走时，两人又装上一大箱子的海货，都到了不买点回去，说不过去。 看起来很多，一人送点给亲戚朋友，剩下的还不够吃一顿。 坐上车，勾愔给杨壹壹打电话，报备感□□件。 当初两人约定的，有对象就立马告知对方，还得请客吃饭。 电话拨过去，一直处于无法接通，勾愔蹙起眉头，表情严肃，心想这个女人搞什么，不接电话。 像是买了一瓶诱惑的香水，临到约会，打不开喷头。硬生生堵住，心里一阵郁闷。 左隻侧身过来，生白的双手，帮她拿过安全带扣上。眼睛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杨壹壹。 看她有些焦躁的样子，不由看过去:“有急事吗?” 勾愔还没反应过来，扣着手机套上的玩偶。“没有啊。你怎么会说有急事呢?” “看你有些不高兴。” 她急忙摇头，不能给新上任的男朋友留下小气的印象。 左隻转着方向盘，驶离大海，一脸认真的开车。 车上的平安福被车甩得摇摇晃动，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它不放，像是发现了小孩儿玩物。 女朋友有点幼稚…… 估计得多养一个女儿！ “杨壹壹是你朋友吗?”很正常的语气，丝毫没有偷看别人手机的窘迫。 正巧前面是十字路口，遇到红灯，方便他转头跟勾愔说话。 问到这个点，她顺着话回应“嗯，是我大学室友，和我玩了好多年了。” “嗯！”那就不会是大事，好朋友之间都是分享快乐，那应该是告知脱单的事吧。 本来提起的车速，又不知不觉降了下来。 勾愔闷头坐了会儿，嘴巴忍不住说话“你知道以前想，等我有男朋友之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不等他回答，继续开口。“就是坐在他的副驾驶上，看他用修长皙白的手滑方向盘，肯定很帅。” 听到这个回答，左隻有些发笑，随即问“那有没有满足你的幻想……” 左隻没说的是，万一找到男朋友没有车，或者不会开车，更或者手不好看怎么办…… 不，没有万一。勾愔就是他的！ 她顺着臂膀下滑，眼神黏在他手上，指甲透亮整洁，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大小适中。这双手就是如此讨她欢心。 笑意盈盈“满足了，大大的满足。”手还不停的摆动，往外扩去。好让他知道这究竟有多大。 车开了好一会儿，路上的行人才多了起来，夜灯也全打开了。 商店的光影，高楼的细闪，广告牌的霓虹灯。 热闹起来了…… 偶尔有几个小姑娘在路灯下拍照，勾愔看见会伸长脖子，贴在车窗上夸奖:“那个小妹妹真好看。” 左隻听到这话，不开腔。 她又继续开口:“你看那个妹妹，多好看啊！是不是?”像是无心的随口一问。 他眉峰一跳，闭嘴不说话，专心开车。 车内一下子沉默下来，他转头瞟了一眼，试探性的开口:“我在开车，转头去看太危险了。” 听到他有些忐忑的话，勾愔一下子笑起来，有点夸张的大笑:“你被我骗了吧，是不是以为我生气啦？你总是什么都尽在掌握的样子，我想看看你脸上其他表情是什么样……” 左隻知道，他不仅有一个幼稚的女朋友，还有点憨…… 其实这天之前的勾愔是温柔贤淑，面面俱到，而现在的她，多了份鲜活和机灵。把温婉压下去，只看到她欣喜若狂开心顺遂的模样。 本身就迷人，现在更是勾人三尺。 电话响起来，勾愔拿起手机摆弄。 “杨壹壹，你干嘛呢，不接电话?” “我在家里刷剧，没听到声音。” 听到那头吃薯片的咔嚓声。“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不是要带右右吗？改天有空又把那小子带出来，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呗。” 杨壹壹漫不经心的把扩音器打开，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薯片，两不误。 她一闲下来，就喜欢宅在家里，大吃特吃。反正长胖了又减肥，不虚那点肉。 “我没和右右在一起，我现在有件事要跟你讲，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语气里的兴奋遮掩不住。 杨壹壹一听，瞬间想起前一段时间谈的男朋友。她打断了勾愔，连忙接话:“愔愔，你先听我说。不然我要忘了。” “前段时间，我不是聊了一个男孩子吗？感觉还不错，见了面，人特别心细。”她又吃了口薯片继续吐槽“就确定了关系，本来准备稳定之后，再跟你讲的。谁知道啊，才几天，他就把我删了。” “你知道吗？他就离谱。才在一起几天，他就跟我讲一辈子。妈呀，给我搞得压力大得不得了。” “明明谈恋爱，就是让两个人高兴。” “才在一起几天，他就不停的说一辈子未来。” “我好抓毛，你说，我们在一起很多年，感情深刻，经济状况良好，更深层次的了解后谈婚论嫁多正常。” “才刚刚开始，你讲一辈子，我都来不及调整未来计划。” 听到这些，勾愔也起了一肚子火，跟着闺蜜吐槽，“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太奇葩了吧。幸好分手了，不然还不得一直念叨……” 她直接把电视暂停，喝了一大口饮料。更气愤地说“最过分的是，就算给我画大饼，你化你的呗，我听着就好了。你还要我来给你画，这些话我都说不出口。” “我一生气就说，要是他以后遇到更喜欢女孩子，跟我说，我放他走。” 她换了一个姿势，把双腿折叠:“他竟然说我吊着他玩，那他当备胎，拿他练手。我……明明就是他惹我生气，我才反驳他一句。他竟然说我拿他当备胎。”她吞了下口水，卖个关子“你知道他接下来有什么神操作吗？你快猜一猜看。” 勾愔听八卦听迷了，一下子让她猜，她只能随口说“他说要把你打一顿，然后狠狠的亲你一口，你实在忍受不了，就和他分手了。” 左隻在旁边被迫听了全程。 再次感叹！他的女朋友不只幼稚，还憨，还有点可爱！ “勾愔愔，你说什么呢？不是这样的。他给我写了一篇小作文，直接把我删啦。天呐！刚刚才跟我说一辈子，立马就把我删了，呵呵，说好的一辈子就像个笑话。我整个大无语。” 语气越来越激动“你不知道，我真的气死了。什么都不说，直接把我删了，多大的人了，二十大几，工作好几年了吧。你要是高中生这样我能原谅，出社会这么多年，搞这个样子，他还说把最幼稚的一部分剥开让我看，我又嫌弃，拜托，这算幼稚吗！” 勾愔也被气死了，这些男的就是喜欢说大话，转头还忘记自己说了什么诺言:“好气啊，为什么啊，男的说话都这么不负责任吗？” 左隻一惊，这话有漏洞，他想要插话解释，但看着她还在讲电话，就不打算开口。 暗叹一口气，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讲完糟心事，杨壹壹回过神来问:“你要跟我讲什么鸭?” ……讲什么呢，忘记了。 忘！记！了！ “杨壹壹我忘记了，应该不是大事。” “那行吧，你想起来再说。就记得喊上右右我们三吃火锅喔！” “知道的，你去看电视吧！”手机听筒传来的薯片脆响，勾愔挂了电话。 左隻在旁边看似认真开车，但是心里一直诽谤。 怎么感觉是他不够了解勾愔愔呢…… 他偏头过去，正看见勾愔也直愣愣的盯着他。 “怎么了。看着我！” 听到这话，她转头望着街上的行人。 两人没说话，氛围却和谐。“我们去接右右嘛” “不想过一下二人世界。” 她悄然一笑“那我要花！” “当然。” 欢喜（一） 翌日。 孩子们刚睡上觉，怯倚和哥哥的微信就发过来。 时间卡的刚刚好。 她找了一个椅子坐好，才打开手机看发了些什么内容。 “愔愔，你把海鲜的地址给我，那个海鲜挺新鲜的，下次我自己去。另外，天气降温厉害，多喝点热水，别感冒了！” 她心想着: 今天早上让保安大叔帮忙发的同城快递都到了，好快啊。 小小的感叹一句。 她小区里的保安大叔她全都熟得很，进出门打招呼，有什么吃的都会互相分享。有一次网上买了一个大件的东西，保安大叔看见是她的，超级主动的就帮忙拿上楼了。 她哥哥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也不会假客气。 只是昨天左隻全程没用导航，她不知道地址。 又给他发了个消息: 隻隻，发给阿姨的海鲜到了嘛，我哥哥的已经到了哟！你能不能把昨天的海鲜地址给我鸭。 他估计还在忙，没看消息。她给哥哥回了句语音，让他稍等一下，她去问问。 她忙着回复哥哥，估计太久没有回她的消息，思白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思白变急切了。 “思白，有没有收到?”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勾愔忍不住搓了搓裤缝的边缘，又继续开口问。“思白，你在听吗？” “……”一阵沉默。 不会是不小心摁着的吧？他也不是这么急切的人。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有人吗？没人在的话，我挂电话了呀。” 她又稍微等了会儿，等正准备挂电话。 怯倚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清清冷冷，能想到她的表情。 怯倚没她的心思活跃，她正仰躺在思白膝盖上，肚子盖了一块羊毛毯。旁边的小几有杯喝了一半的热牛奶。 放的时间不短，原本袅袅的雾气只剩下丝丝几缕。 思白端起杯子喂到她嘴边，怯倚摇着头偏向他的胸膛。他自顾把一大杯牛奶喝完，转头放杯子时，瞧见怯倚眼睛亮闪闪的盯着望向他。 “怎么啦，还想喝牛奶。”思白被她的眼神盯着有些酥麻，放软了声音，凑到她鼻尖吻舔。 她直白的仰起头，“我想要亲你！” 店里没有客人，却散发淡淡的甜点香气。 室内温度较高，怯倚只穿了一件长袖连衣裙。因为仰躺的姿势，显得肚子格外的大。 沙发不算大，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有些勉强。 他们的身体不得不重叠一部分，双腿互相纠缠。 他一只手抚在她高高翘起的肚子上，一只手抬起她精巧的下巴。重重的朝唇瓣碾下去。 研磨，辗转，热烈。 耳边是急切的呼吸声…… 完全忘了，电话里头勾愔的呼唤声。 吻毕，恢复平静。 怯倚才回应勾愔的话“你胆子真大！” ！！ 怯怯的声音！这也正常，这对夫妻就是不分你我。 “怯怯……你收到包裹了嘛！”她坐在教室的小椅子上，一半还没笼住，掉在外面。 她扯了衣服上起的毛球，一边等对方回话。 “收到了，很新鲜。”她借助思白的力量翻了个身，继续对电话那头的勾愔说“我说你很大胆。你以前根本不会去那么远的海边吃海鲜，也没有那个情调，今天寄过来这么多海鲜。我看了，是从你的地址发放过来的。你一个人那来这么多闲情逸致，有人陪你吧！” “左隻昨晚跟你一起睡的，确定关系了！” ！！怎么猜得这么准…… “怯怯，我好想你喔～”嗲着嗓音，如往常一样撒娇。 “好好说话，跟我撒娇没用。前两天不是说没有在一起吗？那么快就追到手了。什么男人这么好追。” 这话有点过分了。 “什么呀 ，我追了好久的，然后他才对我动心。才在一起的嘛！”说到这些，她有一些羞涩。 “呵，勾愔愔，你了解过他家庭背景嘛。” 话题跳转过快，还以为是找她麻烦的。 家庭背景！ 她去吞吞吐吐开口，“了解一些。” 怯倚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说的不是他自己，是他家里情况。” “我知道他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侄女儿。” 他爸爸是谁，她妈妈是谁，他爷爷是谁，他奶奶是谁，这才是重点！！ 他这个年纪谈恋爱又不是简单的事，一牵扯就是一大家子人。 不了解怎么能行……而且她究竟有没有和左隻说过家里的事。 算了，跟她说不清楚……怯倚投降了，大不了她在后面挡着。 “算了，你好好谈恋爱吧！”说了一半像想起什么，继续叮嘱:“谈恋爱大方一点，给大人买礼物，小孩儿也别忘了。出去玩什么的，要注意安全。婚前最好不要闹出人命，不然不好收场。听到了没有，勾愔愔。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思白听着她越来越离普的话，在她耳边悄悄阻止，“姐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管这么细。说太多不太好，怯怯。” 她默了一秒，才开口:“这还不是小孩儿，老让人操心……”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总觉得才幼儿园毕业，什么事都想唠叨一下。 思白说的对勾愔不是小孩子了，已经工作及独立，有固定的收入。是一个可以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也该放手让她自己学会生活。 “怯怯，你想多啦，我们这才开始呢。” 声音压低，颤颤巍巍，没有底气。 怯倚没和她计较，挂了电话。 虽然她啰啰嗦嗦，但知道是为她好。听怯怯的说法，他们家是高门大户，最容易产生经济纠纷，谈恋爱的时候还是简简单单的为好。 但如果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那也不能怪她，毕竟谈恋爱，就是馋肉啊。 她刚刚打完电话，吴虞姝就从旁边窜出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顺着衣领，扯开她的脖颈的毛衣。 一片白生生的肌肤，点点深青色血管点缀，极致诱惑。 没看到想看的，她又默默把毛衣拢回去。“不会吧，勾愔愔，这样都没有，不会有问题吧！”最后的几个字贴近耳朵，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 她抬起右手，身体往后一转，“啪”，打在她的肩上。 她双颊染上桃红，咬牙切齿的握进拳头，“吴虞姝，你你你你你真厚脸皮。” “哈哈哈哈，我脸皮厚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话说，你别羞啊，遇到问题我帮你解决。你千万别讳疾忌医啊。 ” “哎呀，好烦啊，我要去看看宝贝们睡着没。”双手捂上染着绯色的脸，准备逃走。 吴虞姝一把抓住她，捏起脸颊上的肉。“真想一口把你……吃啦。” “你好污啊！” 她抱住勾愔，伸手朝胸前揩去。用实际行动证明，刚刚只是嘴嗨。 “勾愔愔，你自己在想什么，满脸通红，还怪我污，你自己都不知道想哪儿去了。” “哎呀，你别乱摸呀。”本身就软绵绵的嗓音，夹带的颤抖，更像是风情过后的嗓子。 吴虞姝听着不对劲，一脸不可置信，感叹！左隻好福气啊。 想完还用手滑了她的脸 。 两人闹完，低头一看手机，才发现有左隻的未接电话。 她回拨过去，等了一小会儿 ，对面的人接起电话。 “愔愔……” “隻隻，你忙完啦。”声音还有些颤，听在耳朵里是缠绵的。他握紧手中的签字笔，把座椅后推，双腿往前延伸，放松的状态。 握住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摩挲侧边。 “我把海鲜的地址发你微信了。中午吃了什么！”没正面回答勾愔问题，那就是还在忙。 忙里偷闲给她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听听她讲一些闲话。好似一下子放松，紧绷的神经暂时收敛休息。 “吃了胡萝卜和花菜，还有排骨汤……你呢。”她左手玩着外套上的拉链把手，上上下下的拉动。脸上的笑意就没被抚平。 “中午吃的盒饭，就是肉和菜，没有幼儿园的好吃。”电话那头停了一下，略微思考才回答。 “哈哈哈哈，我们两个好像幼稚园的小朋友啊！” “只要你开心，我都陪你！” 勾愔捏着金属拉链，把外套遮到鼻子，嘴角在悄悄往上翘起。“我也要你开心！” “嗯，愔愔，今天我来接你。”喟叹一句。 他不是用词不准确的人，接她！“接我，那右右呢?” “我妈说要接他过去住一段时间。”他把座椅推正，整个人坐直，又是人前风光霁月的左局长。 “啊，那右右同意吗，要好长时间啊。”勾愔闷着问他，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谈恋爱，右右会被送到阿姨那边。其实，她根本不介意。 三个人很好啊！ “愔愔，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妈说想他了，住一段时间就送过来。你别胡思乱想，嗯！” “真的！不是因为我们嘛?” “为什么把自己想的像罪犯一样，不要乱想，下午我来接你，右右我妈妈会去接。你……不要怕她，她人很可爱。”斟酌一下措辞，谨慎的描述一下他妈妈的形象。毕竟未来儿媳见未来婆婆，的确有些压力。 “可是还是有点怕的，就算你说很可爱也还是怕。”勾愔理直气壮的撒娇。“你要早点过来，你陪着我，好不好……” 本身幼师说话就轻言细语，低沉着嗓子，带点软糯糯的质感，像是吃了棉花糖一样，甜滋滋。 他怎可能不答应，这简直要命！ “好，我忙完就赶过来。” 刚打完电话，就听到身后的“啧啧啧”声。 “吴虞姝，你好吓人啊！”她扶着胸口，平复心跳。 “勾愔愔，这个星期我陪你去买决胜法宝！”她一把拉着勾愔的手，细致的揉捏。 “什么呀！” 吴虞姝贴近耳朵秘密说了几句，她耳朵堪比水蜜桃还红。 “嘿嘿嘿，去不去！”她在勾愔面前双手叉腰。 “去！”为了和谐而努力。 欢喜（二） 左隻刚刚停好车，就看见他妈妈在车前站着。 她也没说话，手里提了一个购物袋，手腕上有她自己的包。 他看着有些繁重，准备接过手。没想到，他妈妈撇过身子，挡着他伸过来的手。“干嘛，要抢我的东西！” “……”左隻都习惯了，他妈妈无厘头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外面风有些大，吹在手上刺骨，冰凉。 别看左妈妈心态年轻，保养得像四十多岁的人。可上了年纪，身体不如以前，随便吹点风，都会感冒。 左隻有些担心，扶着她的手腕。到门口的遮雨棚下等着学校开门。 马路边上停密密的车，幸好他来得早，不然都找不到停车位。学校门口等了很多家长。 左妈妈靠在左隻手臂上，“你来接愔愔啊！就空手来。花儿也不送，你可真是我养大的好儿子……” “……”他捏着眉骨，母亲甩过来的话，足够他清醒。“我急着来接她。” 他妈妈一副不想认他的模样，抬手拍在他背上，“都不想说你是三十多岁，那些十多岁的男孩子都知道要送花。你白吃这么多年米饭。你好土喔，你有没有手？有没有手机？会不会点外卖？这不就完了，就可以买了嘛。又不费你什么时间。” 边说边打量他:“你爸爸跟我谈恋爱那会儿，要来见我，从路边都要薅几朵花来。”有些嫌弃的帮他整理衣领，“怎么一点都不浪漫，你哥哥也不像你似的，榆木脑袋。” “哎呦，你怎么还不动，现在就买花，我帮你挑，我现在担心你的品味。” 左隻在妈妈的注视下打开软件，她边看边念叨，还要查花语。选了好一会儿才选中。 耽搁了些时间，学校开门了。左妈妈准备先进去，让左隻等着花。 没料到被一只手扯住了衣袖，“干什么，没断奶，等个外卖都要我陪着。”暗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的摸摸他的脸“行，你难得提要求。今天就满足你的愿望。” 左隻听到身边人自言自语“怎么谈个恋爱，人还变黏糊了呢？” …… 想起愔愔中午说，单独见家长有点紧张，想他陪着一起见面，目前无话反驳。 花店离得很近，外卖小哥很快就把花送过来了，一大束红玫瑰艳入眼帘，大俗大雅。 左妈妈抱着花稀罕下，不停的自夸，选得好。 还强调，这个花店不错，老板审美高级，以后可以经常在他家给愔愔买花。 “妈，我们进去吧。”把花放到车上，整件事才算完。 两人耽搁了不少时间，校园内出来的家长和孩子零零散散的。他们两个快步走进教室。 果然，勾愔已经背包，牵好右右的手准备离开。 “等很久了嘛。”左隻伸手拿过她的包，捏在左手，右手虚揽她的后背。往前走出拐角，左妈妈看着三人走过来，放下手中手机。 一脸笑意，上前虚握住勾愔的手，“愔愔，右右！” “有没有久等。” “没有，刚刚好，阿姨！”平时多话的她，有些拘谨。 左妈妈瞧出她不自在，淡定的说“别紧张，等你有时间，我们可以美容院，逛街，吃吃喝喝一条龙服务。” 勾愔一下子放松下来，她调皮的语气，极大安抚了紧绷的心脏。 “好啊，阿姨，我们选一个阳光好一点的时间，到时候还可以拍照。” 左妈妈双一拍，“你这个想法可以，等我们约时间，来来来，先加一个微信。” 非常熟练的把二维码打开，勾愔顺势加上她的微信。 左隻和右右看着两人的操作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他妈妈的社交牛牛证。 他看着两人还要站在原地寒暄，上前打断。先回家，那天约出来聊。 赶人似的把几人往前推。 “对对对，那我跟右右先走了，来，给你挑了条围巾，你看看喜不喜欢。” 把手里提的购物袋递到她面前，摇了摇。 勾愔有些惊喜，没想到阿姨准备了礼物。“阿姨，这，好失礼，本来该我给您准备礼物才是。”她伸手接过，“谢谢您！” 蕴着满脸笑意。 左隻在旁边若有所思。 右右在她右手边蹦跶跳起，想要看袋子里的围巾有没有史努比的图案。 “右右，我给你看，别跳摔了。”走廊不算宽敞，墙壁上还有很多小朋友做的手工展示。本身不算宽的距离又被占据。 他蹦蹦跳跳很容易磕到头。 她打开袋子给右右瞧，没想到他张着嘴巴，“好漂亮，愔愔带着这个围巾肯定是精灵。” 一行人哈哈大笑，左妈妈调侃右右嘴巴甜。 的确，论夸人，右右就没输过。 到门口，路上停下的私家车只有些许，左隻先给他妈妈和右右打车。 等两人上车时，都过五点四十了。 勾愔在外面站太久，手脚冰凉，自顾把空调打开。 又把手机蓝牙连上，放了首轻音乐。 “怎么了，看着我。”一抬头就看见左隻盯着她，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像狐狸一般聪慧。 有点点压迫感，不会惶恐，更多的是被身旁人护住的安全感。“给你。” 手上是一大捧红玫瑰，花蕾满枝，烈火如焚。 一捧花有点重量，她干脆把它摆在膝盖上。用手摩挲着花瓣，眼里全是笑意。 “我……好喜欢，谢谢。” 收到礼物，可以把一天的烦恼抛掉。更何况是两份礼物，快乐加倍。 “愔愔，闭眼！” 左隻望眼前的笑脸，心里漾起一阵阵波澜。 她乖乖闭上眼睛，手还搭在玫瑰花托上。 干嘛喊闭眼？难道还有礼物？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礼物…… 闭上眼睛，听觉好像跟灵敏。有手蹭过耳朵，缠着发丝。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坠下来。 项链，是项链吧？什么款式的？ 左隻看着她乖乖巧巧闭眼的样子，没忍住印上她的额头。 白皙细腻的皮肤，衬上红润的嘴唇。 她感觉额前一片柔软，抬起头来，正好撞上男人漆黑深沉的眸。 “你亲我。”软糯的语气。 迎着他的眼神，往上抬头，吻在他吞咽的喉结上。 专注的目光，不退缩。 左隻紧缩下颚，绷着神经，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抬到和他视线平行。 俯身，鼻尖相对，亲吻下来。 他的手抚上脖颈，贴在毛衣上，向上游移。带着毛衣的舒适，掌下是柔软的触感。 两人忘情的相吻，身体上的相互触碰。 就像没吃过糖的孩子，第一次尝到甜味的欣喜感。 狂风过后，是温柔缠绵。 像春风一样的触感，细雨般的柔腻。 分开，有银丝在嘴边断裂。 腿上的玫瑰花好像更红了…… 勾愔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两人视线相碰。 车内的温度节节攀登，他鬓边的发丝湿透了。 她顾不得看脖颈的项链，抽出几张卫生纸，伸长手臂，细细的给他擦拭。 他有些受不了这个热度，脱了外套，随手放在后备箱。 勾愔这才有时间看项链，手掌心里是一个六芒星，镶嵌着稀碎的钻石，紧紧贴在黑色毛衣上。 像是天空里的星星，落到她胸前。 “很美！”左隻回神，赞叹。 这条项链本该昨天给她的，只是放在办公室，也没想到他妈妈这么突然戳破。 也不迟，总归戴在她脖子上了。 “隻隻，我好开心啊，今天，我三倍快乐。”边说边指着自己，笑盈盈的面容，仿佛是他收过最好的礼物。 他摇摇头，知道自家的是个傻姑娘。“饿坏了吧？把安全带系好，我们先去吃饭。” 她伸手把安全带扣好，把怀里的花放到后座。现在车内的温度好像又降了下来，左隻还穿着单衣。她把温度又往上调了几度。 左隻余光瞟到“我不冷，你现在穿着外套，温度太高的话，你会出汗。一会儿下车，温度骤降，你会感冒的。” “没事，我一会儿热了再把温度降下来。”勾愔玩着车上的玩偶，扯扯耳朵，扯扯鼻子。 知道是怕他冷，也没在管。 勾愔玩着玩着，突然想到，“右右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他了。” 他有些无奈，也是他前段时间出差。没把右右带回去，家里老人想的紧。 谁想到她也想。他调侃说:“不想和我过二人世界吗？” “嗯，挺想的。但是我觉得有右右在也很好啊！”她好像习惯有个孩子陪她，巴不得天天挨着。 他一声声愔愔的，心都化了。 白嫩嫩的脸蛋，汪汪的眸子。就这么盯着你，仿佛你是他全世界。 这样的重量，怎能不爱。他把赤忱的心抛给你，你只想好好呵护。 保护这个孩子，健康快乐，一生顺遂，幸福平安。 左隻懂她的眼神，伸手摸摸她的头，“你乖，等过两天，我去接他过来。然后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我们三个人去吃火锅啊，可以。我赞同！” 像个小孩儿一样，脸色变得飞快，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路上的车变少，错过高峰期，一路都很顺畅，偶尔几个红绿灯，也只是几十秒的事情。 冬天的夜晚降临得早些，窗户上起了层白雾，隔着车窗望着外面的霓虹灯。像是蒙了层纱，带着浪漫。 欢喜（三） 星期六早上，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暖光从窗框边塞进来，掩了一半的窗帘，整个屋子半明半暗。 勾愔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先做了些三明治，切了点水果。抬眼看了下表，和左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她从客厅走进卧室，刚踏进门，半明半暗的光线让她有一瞬的刺眼。 走进窗户，伸手“唰”一声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争先恐后的往房间里溢。 温暖的触感扑面而来，她打开窗户，眯着眼睛，展开双手，伸了懒腰。 她踱步到衣柜，拿出昨天搭好的衣服。 虽然出了太阳，吹起风，还是会冷的发抖。 想来想，又在厚衣服那一堆里，翻了一件大衣出来。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阔腿长裤。一双舒适的板鞋。最后一件驼色的经典款大衣。 想了想又拿上口罩，围巾和手套。 她把厨房里的三明治打包装在食盒里，又拎了一个保温壶走出房门。 刚刚按了电梯，又转身回去。想着带点卫生纸，小孩子容易弄脏衣服。 她把锁插入门孔，扭转，打开大门。快速在门关的小盒子上找出便身携带的小包湿巾和卫生纸。 最后锁上房门，才放心进入电梯。 到停车场时，左隻和右右已经在车上等候多时了。她刚刚迈进车场半步，左隻的车灯就闪现，给了她提示。 勾愔径直往车门走去，右右都等不及把脑袋伸出去。他扬起脸，满脸笑意，大声的叫道“愔愔，愔愔，我好想你呀，愔愔，我回来了！” 勾愔听到他的萌言萌语，小步跑到车窗前，站立。“右右，我也好想你啊。右右我要亲亲你。” 他红着脸蛋，侧过身子，把整个脸都露出来，头还仰到最佳高度。她一俯身，嘴唇轻启，重重的贴上去。 “右右，你脸好软啊。”勾愔没忍住用手捏了捏他脸颊的软肉。 左隻看不过眼，想着时间不算早。再晚去动物园可能太迟了些。解开安全带，下车把勾愔拉到副驾驶。“愔愔，我们先上车！有什么话，我们在车里慢慢说。” 她没反抗，先把大件的物品放在后备箱，顺从的贴着他到力道，坐到副驾驶，他顺其自然的俯身，拉过安全带，贴近给她系上。 车平稳的驶出，勾愔继续转头和右右叙旧。 “右右吃早餐了吗?我这里还有三明治喔！”她一面打开三明治的纸袋子，一面把纸上的沙拉酱给拭在手指上，自然的放在手上轻添。 右右看见勾愔的动作，捂嘴偷笑。 勾愔本身就在看他，瞧见他到反应，也没觉得奇怪，只是把食指竖在嘴边，要求他保密。 他嘿嘿一笑，把小手一勾，示意勾愔贴近，降低了音量“愔愔，我不会跟爸爸说的，不让他知道，这是秘密。”说完还做了一个捂嘴的姿势，表示会保守两人的秘密。 她看了眼正专心开车的男人，也学着他小声说话的样子，把安全带扯松些，转头对右右道:“谢谢右右给我保密。”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左隻撇了一眼勾愔。 他立马伸手拽了她的衣角，“转过来，这样危险。” 她乖巧照做，还不忘在后视镜上对右右做一个鬼脸。“喔。” “你们吃早餐了嘛！”她不放心的再问一次。早上不吃饭会导致糖分缺乏，容易出现低血糖状态，如注意力不集中、乏力、心慌。 “还没吃，中途准备吃的。可早上他闹着过来见你，不愿意中途耽误。”他单手蹭了额角，带着无奈控诉右右。 勾愔就知道他俩可能会不吃早餐，把手里剥开纸的三明治递给右右。他还特有礼貌，露出洁白的小米牙说谢谢。 她边剥另一个，边小声叨叨“经常不吃早饭可能会引起胆结石，长时间不吃早饭，胆囊不收缩，由于胆汁无法排出，久而久之则会形成胆盐积聚，导致胆石症。发生胆囊结石，容易出现胆绞痛，患者可出现饭后右上腹疼痛，可能会发射至上背部或肩胛骨区域，影响患者生活质量。” 左置挑眉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勾愔骄傲的抬抬头，“我刚刚上网搜的，就是为了让你清晰明了的知道不吃早餐的危害。你以为我不知道。”边说边皱起鼻尖，伸出指尖戳着他的肩膀“你早上上班忙，经常不吃早餐。” 她还转头怂恿右右一起吐槽他:“右右，快，你爸爸不乖乖吃早餐，你说该不该骂？” 右右听着她说，嘴里还含着一大口三明治，嘴角是白色的沙拉酱。含糊不清的数落他爸爸“爸爸，你不乖。你挑食，你不吃饭饭。愔愔，爸爸挑食，他不乖，打他。” 左隻呆滞，这个大锅来得莫名其妙。还是自己的儿子盖下来的:“愔愔，你别听他瞎说。完全是胡说。” 左隻还特别认真的又解释了一遍:“愔愔，我不怎么挑食，以后我会乖乖的吃早餐。保证！” 右右一脸不愉快，感觉到被反驳了，还一板正经说“愔愔，爸爸他吃饭会把辣椒放在桌子上，不吃的，我有证据，他挑食的！奶奶，爷爷，大伯都知道。” 左隻:……就离谱，辣椒谁会吃。 勾愔差点被右右笑死，因为笑得太急，被口水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左隻看到她埋头拍胸，又好笑又好气。正好处在红灯，他探身过去帮她拍背。“看你还敢不敢笑这么急，小孩子一样。”语气充满宠溺，让她忍不住胸腔难耐，鼓噪轰鸣。 这谁顶得住。 咳得难受，但心也不安分的一直跳动。 他全身的气息笼罩在她身边，就像远古的凶兽，保护地盘时的动作。被它沾染过的人，会护到底。 现在她在左隻的地盘上，也像凶兽一样，被他护到底。一想到这儿，勾愔吃了蜜一样痴笑。 她伸手把剥好的三明治喂到他嘴边，他趁机咬了一大口，还夸赞道“很好吃。” 右右也跟着他爸爸夸彩虹屁，“愔愔做的好好吃，最好吃，是我吃过的三……三。” 一下子想不出三明治的名字，勾愔提醒“三明治。” “三明治，是最好吃的！” 左隻也也点点头，伸头示意还要吃。 勾愔眯起眼举起三明治，伸到他嘴边，“吃一大口。” 他笑着颔首，也如他所愿，把三明治咬了一大个窝。 等你二人把三明治吃完，也到了动物园。 这个动物园是本市最大的一个动物园，因为占地面积广，所以偏离市区。一来一回用的时间也要两个多小时。 因为是周末，家长带孩子来游玩，排队的人格外多。 左隻在网上提前订好了票，停好车，直接交给工作人员检票就可以进去了，在门口到没费什么劲。 动物园一进门就是一些石雕，各种动物的头像。 右右激动的跑过去，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摸着石料，对两人说“爸爸，愔愔，好多好多的动物呀！” 旁侧是大片大片的绿植，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上楼梯的地方有两棵上了年纪的参天大树。 秋冬的到来，树叶像细雨一样，绵绵柔柔的落下来，地面一层金黄的地毯。 勾愔像小孩儿样，蹦蹦跳跳的踩在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梦幻的，浪漫，金黄色的地毯，她和左隻手挽着手，双脚同时迈步，默契的走在上面。 风轻飘飘拂过来，那一排大树，像是宾客，正微笑的鼓掌。 右右跑在前头扔撒落叶玩，像是花童在前面开路。 这一场幻想中的婚礼，勾愔自己暗自的甜。 直到进入蛇馆，勾愔才清醒过来，不同种类属科的蛇分在不同的小透明箱内。他们的身体互相纠缠 ，蜿蜒盘旋，弯来扭去，绕着透明箱里的树扭转，只着头颅 ，紧盯隔着玻璃的右右。 他扯着左隻的衣摆，小手颤颤，“爸爸，你看，有蛇，是蛇啊，它是绿色的。” 勾愔也在身后凑过去，“竹叶青，竹叶青蛇学名：Trimeresurus stejnegeri，是蝰科竹叶青蛇属的管牙类毒蛇。雄性最大全长77厘米，雌性98.1厘米。” “哇，愔愔还厉害呀，愔愔，你好棒，你最漂亮！”右右一有机会就开始夸她。 动物园人很多，右右声音不小，旁边有家长听到，都露出善意的笑。勾愔觉得她要被右右宠坏了。 “右右，你要把我宠坏了呀，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这父子俩明目张胆的偏爱，她心脏整天都处于高速跳动状态。 “你们干嘛鸭，要让我兴奋炸掉嘛！” 右右拍了拍她的手“愔愔，乖乖，我们一起看蛇蛇。” 她躲在左隻身后，“右右，我不想看，它们一大堆缠在一起，我就心里硌得慌，让爸爸陪你看好不好。” 右右也没管她说什么，自顾去看其它的蛇类，望到新奇的颜色，又会过来扯扯俩人的衣裳。想三个人一起去看。 大部分时间都是左隻和愔愔俩人手挽着聊天，左右一个人朝前疯跑，又飞速奔回来。 乐此不疲！ 欢喜（四） 临到中午，右右跑了满身的汗水，发丝都被湿润，内搭的保暖内衣也被汗水打湿。她怕右右一冷一热感冒，准备去休息顺便吃饭。 动物园出口有一小片区域，都是餐厅，动物玩偶店，奶茶，还有小孩子玩的各种蹦床，滑梯。 他们三选了一家人流量一般的餐厅，既保证了味道，又保证不会因为太挤，而影响用餐的体验感。 一进去，就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阳光真好打进来，洒满桌面。还有些落到左隻的脸上，勾勒着他鼻梁，光线被眼睫遮挡，在瞳仁下方印下一片阴影。 餐厅的热气开得很足，右右一进来就嚷着喊热，勾愔一瞧他要脱衣服。马上严肃“右右，现在还不能脱衣服。快过来，我帮你把身上的汗擦一下。” 说着就拿起餐桌上的纸巾，扯了五六张叠加在一起，组成一块毛巾的厚度。 右右绕着圆桌，走到她面前，探过脑袋，主动伸向前让她擦尽身上的汗水。 勾愔扶住他的后颈，把纸巾在他不长的发丝上来回擦拭，不一会儿，纸巾全部微湿。 还留有一些白色的纸屑在发缝里，她边擦边捡白色纸屑。 旁边一个带孙子的阿姨瞧见，无奈的摇摇头。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抽出几张洗脸巾，“丫头，用这个给你家孩子擦吧，那个卫生纸太容易碎了。你家小孩儿盗汗太严重，得让他多喝一点温盐水。” 阿姨自来熟的搭话，勾愔也礼貌性的回应，“谢谢阿姨，我记住了，这次我没准备好，下次出门我会记得在水里放点盐。” “嗨，谢什么，看你年纪小，可能没经验，就多唠叨了几句。你不嫌烦就好也没也算我没白说。”阿姨听到她说了谢谢，自己的搭话得到了回应，有了被需要的感觉，直接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她拿起阿姨给的纸巾，边擦边点头，“阿姨，您说什么呢？您给我说的这些，全都是经验之谈，这是花钱都学不来的东西。我不光要好好学，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勾愔说的真心实意，满脸真诚。本身就白白净净的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阿姨完全没有任何疑虑。把知道的，道听途说的经验全部都分享给她。 要不是菜上了，估计这个阿姨还要拉着勾愔讲上个三五六小时。就这么一会儿，她就记了一两页的备忘录，全是小孩儿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衣服要纯棉的，牛奶那个牌子好，杂七杂八。都是生活的经验之谈。 她把椅子朝左隻靠拢，趴在他身上，凑近他耳朵，“你不介意我刚刚没有反驳阿姨说的话吧？我想了想，要是我反驳阿姨说的话，解释起来就很麻烦。” 她没立马反驳自己不是右右的亲生妈妈，越解释越奇怪。干脆就什么也不说但是她怕左隻会介意，有些忐忑的望着他。 他笑了笑，摸着她细软乌黑的头发，“你说什么傻话，我不介意。饿了吧，坐好，我们吃饭。” 和她谈恋爱也不是闹着玩的，就是冲着结婚去。最开始总觉得年纪小，还不算稳定，加上还有个孩子，可能就一时新鲜。 可刚刚她和阿姨的对话，就自然的这样应承下是右右母亲的身份，可见她也是认真的，也仔细考虑过右右的存在。 右右从来不是一个负担，或者说是他再婚的阻拦，可就是希望他幸福，所以再婚的另一半也希望右右喜欢，同样，她也喜欢右右…… 幸好，遇到了…… 说完，他准备把手机放在餐桌上。可是要按下的那一秒，勾愔瞄见手机屏幕上的搜索词:小孩汗太多是体虚吗…… 她一看，笑嘻嘻拿过他手机，抬头给他示意。 左隻知道她什么意思，点头应允。 她打开搜索栏，看到上面的列表，直接笑喷。 小孩儿纸尿裤什么牌子最好…… 小孩儿奶粉什么牌子最好…… …… 小孩儿衣服怎么摸出纯棉…… 摸出纯棉的几大步骤…… 怎么判断布料是纯棉？ 小朋友为什么会流汗？ 她看到这个问题，转头问左隻，:“你知道为什么会流这么多汗水吗?” 他照本宣科念出来，“小孩子皮肤内水分较多，毛细血管丰富，新陈代谢旺盛，神经调节功能尚不健全，活动时容易出汗。倘若小儿入睡前活动过多，可使机体产热增加，或在进食不久，胃肠蠕动增强，胃液分泌增多，汗腺分泌也随之增加。” 勾愔惊讶的张开口，“你背下来的，你记性太好了吧。” 他眉目微扬，隐隐带着骄傲，“就看了两眼。” 她不说话，低头夹了片土豆，心里大喊凡尔赛。又转头偷看他，视线直直的越过他的右手，直奔眼睫。 她抬头，他低头，正巧撞上。 似火花一样，噼里啪啦，勾勒一幅星光灿烂。 他夹了一块牛肉递到她碗里，又公平的给右右也夹了同样的。 “快吃，这个牛肉很嫩。” 右右乖巧道谢，同样给左隻也夹了一片，又给勾愔夹了两片，最后又给自己夹了两片。 左隻望见，有些吃味，询问右右，“为什么你们两个是两片。” 右右痴痴笑起来，“爸爸是大孩子，愔愔是女孩子我们要照顾他，我是小孩子，也要照顾我。所以我们两个要多一点。” 说的有理有据，找不到任何话去反驳。 勾愔在旁边偷偷笑起来，转头观察左隻的表情，看着他又郁闷又想笑的样子。 她也学着右右，偷偷给他夹了一片，悄声说，“给你补齐。” 他笑着夹起来，在她的视线下，放进了嘴里。 “好吃吗，爸爸！”右右凑过去，瞧着他的嘴巴在动。 看着别人碗里的，总比自己碗里的香。 “好吃，今天的菜和饭都很好吃！”他笑着给右右擦掉嘴边的酱料。“右右觉得好吃吗?” “我觉得好好吃，我想明天也来吃，愔愔你喜欢吗?我们明天又来吃吧！”小孩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觉得好吃，巴不得一次性吃过够。 两人都不会无限溺爱孩子，更不会做不到的事情，无计划的提前随便答应。 “右右，爸爸明天有事，让愔愔陪你逛超市，然后你可以选一个玩具！你觉得怎么样” 他朝勾愔勾了下手指，她回头朝她点头，表示可以。 右右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情愿，“可是我想要看猴子和老虎，还有狮子。” “那我们下午去看它们好不好，还给你和它们拍照。怎么样?”勾愔在旁边劝。 他拿着筷子，顿了下，开口，“那爸爸和愔愔以后还会陪我来嘛。” “当然会啊，以后我们有时间又陪你过来玩好不好。” 三人吃完饭，依照右右的意思，慢慢散着步去狮子馆。 狮子的邻居就是老虎和大象。右右整个人都要疯了，高兴得蹦跳着走。 一直抓住勾愔的手，双眼一瞪，嘴巴都闭不拢，想拉着她走进去看。 老虎和狮子一声大吼，他越兴奋，巴不得进入笼子，和它们共处一室。 周末游客众多，小孩儿占大部分。 左隻简直拉不住他，旁边的孩子哭的哭，笑得笑。像是一首杂乱无章的乐曲，不难听，多了些野趣。 等右右失去兴趣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 太阳西斜，不等人回家，又急匆匆回到云层里。 大片大片灰黑色的云，密密麻麻占领刚刚抢到的天空。 三人迎着最后一丝光，勾愔手里拎着两人挑的玩偶，左隻怀里抱着睡熟的右右。 停车场只有零零星星几辆车，可能太空旷的原因，温度又降了些，勾愔往左隻身旁靠了靠。“隻隻，我有点怕！” “别怕，我在。你抓好我衣服。”他直接贴附在她耳朵，下颚线附近全被他的呼吸 喷洒，热络的接触，让她半张脸酥麻。 她不客气的抓住他的手臂，把右右后背扯起的衣角往下拉，塞进裤腰里，这样就灌不进风。 这些小细节，左隻看得清清楚楚，他能感受到这些动作下的温柔和宠爱。 回去的路上，勾愔问左隻:“今天晚上去哪！” 左隻没有犹豫:“去你那边，明天早上起来送你们再去上班。”他有些欲言又止，“我这段时间会很忙，陪你的时间比较少，我过两天又要去出差……” ……“……你又要出差啊，嗯，好！” 语气可见的低落下来，“我会带好右右的，你放心去，你要照顾好自己。” 一路沉默，勾愔心里有些堵，随便发了个字给杨壹壹。 杨壹壹懒洋洋的回复:嗯！干嘛呢。 勾愔说不出来，心里就是烦:我有点烦！ 她秒回:想男人了！ 勾愔有些呆，对这个回复摸不着头脑:不是，左隻他要出差去了。 轮到杨壹壹呆了:左隻?你有男人了！你有男人了！！！你不跟我说，勾愔愔，你太过分了，你不跟我说…… 勾愔表示很无奈:我那天跟你说了呀，我打电话说的鸭！ 她想了想，没印象，就是没说:没有！你没说，你要说了，我会是这个反应。 勾愔有点心虚，不自然转头看了眼男主角:我没说吗，那今天说吧，左隻！我男朋友。 杨壹壹憋嘴:切，秀恩爱，不是人，狗子！ 勾愔:……他要出差，我们吃火锅吧，把右右带出来。 她更气了:你重色轻友哇，男朋友出差才找我，我是随叫随到的? 勾愔气虚:不是不是，宝子，火锅加美甲……怎么样！ 海底捞哇！一百零八种颜色随你挑选！ 杨壹壹思考半天:行，等你有空，喊我就是！ 欢喜（七） 翌日。 左隻要赶飞机，提前出门。送不了她们俩，她就在家里收拾半晌，才慢悠悠带着右右去挤地铁。 地铁口附近的那个商场里，有一家蛋糕店的海苔肉松小贝很绝。她拎上小孩儿，直奔店铺。 “愔愔，我们不去学校吗？”他看着走的方向，不是去学校的路，有些疑惑。 她有些吃惊于小孩儿的记性，“右右知道这不是去学校的路吗？” “知道呀。”他退后两步，抬起头。把高音完全印在眼里。 “右右，你真的太聪明了吧。”小朋友在这个年纪记性很好，记路是特别正常的。 她家离学校不算很远，但需要转两趟地铁。 地铁口里面转乘，特别的复杂。上下电梯，左转，右转。 里面的复杂程度，勾引都暗自称奇。 所以当右右说走错路的时候，她真的特别的惊讶。 来得很早，店里面没什么客人，她轻轻松松拿到新鲜出炉的肉松小贝。 看着他眼睛不眨的在店里游走，她半蹲，低声询问:“右右，想吃什么，我们拿到餐盘里。” 他想了想，拉着她来到中间放面包的区域，里面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形状逼真，颜色艳丽，很抓眼球。 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面包店的灯光全是暖色调，光影打下来，橱窗里的面包像是加了滤镜，美味度大大提升。 勾愔受不了右右一副小奶崽崽的表情，大手一挥，“我们买多一些，给你吴老师吃好不好?”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好啊，好啊。” 把橱窗里喜欢的小动物全夹在餐盘里，小孩儿一脸满足，拉着她到前台买单。 两人一路啰啰嗦嗦，耽搁了些许时间。 幼儿园早上上课时间是八点整，他们俩挤上地铁，勾愔才拿出手机瞧了瞧，算上转乘时间，有空余时间，这才放下心来。 她挤出一个空位，把右右放在怀里，低头和他聊天。 “右右，我有点想你爸爸了。”勾愔笑嘻嘻的跟他提起左隻，想看看他的表现。 他皱起眉梢，用手扣着头皮，做思索状。她眼瞧小孩儿一脸严肃，不禁问道:“右右想什么呢，怎么这么严肃啊！” “愔愔，你别说话。我在想……”他抬手轻拍她的衣角。 “好好好，你慢慢想。”她不敢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他静默半晌，抬头望着她，一本正经道“奶奶说我很像爸爸，愔愔，你看我就当看爸爸了。” 他瞳人比别人黝黑，就这样安静的仰头，在这人声鼎沸的车厢里，读懂他的认真。 右右是真的在想办法，缓解对左隻的相思。 勾愔的心像被开水的水蒸气烘焙过，越发烫人，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静不下心。 正巧到了转乘的站口，她牵着右右挤下车。走到休息的座椅上，她拿出纸巾，给他擦了额头的汗水。 “右右你太好了吧，你就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宠成公主。”她有些哽咽，这样的天使宝宝谁不爱啊。 “愔愔，我们快走吧，迟到到了。”他急着上课，根本不懂勾愔感动的点。小手篡进手心，拉着她往直梯走。 她叹息一口，这小孩儿不懂风情，哼。 她抬起手揉搓小孩儿发丝，原本顺滑整洁的头发，瞬间变得乱七八糟。 他瘪起嘴，也没骂她，只是认命的用手顺着头发下滑。 有些委屈，却又带着容忍和纵容。 小小年纪，面上这么丰富的表情。她稀奇的盯着他，右右无奈的牵起她的手说教:“愔愔，你要乖乖看路，你不专心受伤了，我怎么给爸爸交代……” 勾愔: ……！！！这两人有什么小秘密她不知道。 斜着眼，有些审视的望着小孩儿，“你说，你爸爸和你聊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 他一脸纠结，“爸爸让我照顾你，哎，以前不信，现在知道了，你真的是迷糊愔。” 迷糊愔！ “谁说的。” “爸爸！”他惊奇的回望，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惊讶，还彻底的反驳。 这声爸爸喊的毫不犹豫，她确定及肯定，左隻跟右右说过她的“坏话”。 “那右右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爸爸还让你做什么了。”她循循善诱，想把两人秘密交易套出来。 左右像是突然明白过来，摆摆头，“没有了，没有做什么。” 她怀疑的盯着右右，试图让他感到压迫感。可惜失败了，他根本不怕她，车厢里响起到站提示，还拉扯她手心提醒她下车了。 下车那一霎那，他低叹，“真迷糊。” ……不好意思，这是对她有什么误解。刚刚她反应过来了，要下车的，只是还没行动……而已！ 当幼师就是很锻炼老师的耐心，即上次吵架之后，右右和奚子里再次爆发战争。 当时勾愔还在回复杨壹壹发过来的火锅邀请，刚刚聊到要吃垮勾愔，就听见吴老师的呼唤。 她坐在小马扎上，带着不知事的迷茫。“怎么了?不是睡觉了吗！”她立马站起来，往寝室走去，以为出什么事了。 吴老师快步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哭兮兮的奚子里。她朝勾愔使了个眼色，示意里面还有一个小孩儿哭了。 让她快点抱出来，别影响其他孩子睡觉。本来小孩儿听到个别小朋友哭泣，也会跟着莫名其妙的干吼。 她心里有点不安，一进去，果然，验证内心的预测。 看见右右衣领半开，头发乱糟糟顶在头上，脸上泪痕还没擦干，眼睛红彤彤的，只是没流眼泪，呆呆坐在床上。 心里一痛，她都不知道怎么抱住床上的孩子“右右，乖乖，我在。”她忍着烦躁，抱起他。看着怀里受伤的小孩儿，心里自责，内疚。 门外，吴老师安抚好哭泣的奚子里，凑到耳边低声讲:“右右不让我抱。”解释了刚刚为什么先抱他，留小孩儿在床上。 “嗯，我问问他俩为什么吵架，还动手了！”勾愔把两人抱在对桌上，才认真的询问打架事由。 “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打架嘛！” 她语气不算严肃，本身就软的的音色，显得没什么威慑力。 吴虞姝坐在另一个小板凳上，看着勾愔审问两个小家伙。 她偷偷拿出手机录视频，准备一会儿留作证据。 以前有个家长误解老师，说他们冤枉了孩子，还动手了。因为摄像头太过模糊，声音也没录进去。 最后问题是解决了，但那个老师也辞职去了其他学校。 之后，每次有小朋友闹别扭，不管大小，总要拍视频作证。 奚子里指着右右不满的告状，“愔愔，是，是左右打人。” 右右听到这话，本来还没泄的火又燃起来，像头炸毛的小狮子，咬牙恶狠狠的凶道:“不准，不准你喊愔愔。” 她听到这话，连忙转移话题。“右右，能告诉我，为什么打奚子里小朋友嘛?” 他的火还没发出来，就被勾愔捅破了，顿时泄露。他带着哭腔，不甘示弱的告状:“他，他说我没有妈妈，他骗人，我就有，愔愔，我有的！”害怕别人不相信他的话，一弹，一跳，离开小凳子，跑过来紧紧拉住勾愔的手。 “愔愔，我要愔愔。”委屈的情绪一直不散。 他很少会哭得这么厉害，不是撕心裂肺，是眼泪盈满眼眶，再也装不下后，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眼尾发红，带着鼻音。 用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满含期待的望着你。 请问，要怎么拒绝他的信任。 勾愔叹口气，抱起他轻哄。转头示意还在录像的吴虞姝。 她秒懂，也一把抱起还在状况外的奚子里。 “右右，听愔愔说好不好！”她低声哄到，用指腹试去脸颊上的泪痕，眼尾更加深红。 “右右，今天奚子里不该这样说话，他需要向你道歉。那右右也不该动手对不对，对不对！” 小孩子的是非观需要去教育，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对错，他也需要去承受过错的责任，无关大小。 要有那个意识。 他低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她又继续讲道理，“那右右需不要向他道歉……” 勾愔在等他的回答…… 左右还有些轻颤，是过度伤心的证明，他握进勾愔胸前的衣物，把脸庞贴近去，才回答“我下次不会打人了，愔愔，对不起。” 听到孩子的哭声，勾愔心里很难受。 她加大手上的力气，轻吻上他的额头。“不哭不哭，右右最棒了。” “那我们给奚子里道歉，也让他给你道歉好不好。” 他点头，示意要下去。勾愔躬下身，把他放在小椅子上。 另一边的吴虞姝也哄好怀里的小孩儿。 双方道歉，这个事情就算解决。 幼儿园小朋友哭闹，吵架太正常。只要无伤大雅，都不会像家长汇报。 因为还没汇报，小孩子又和好如初，告状显得小题大做。 可她想了下，奚子里口无遮难她知道的都发生两次了，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说。 还是要和家长说一下。 欢喜（八） 两人紧赶慢赶到火锅店，门口迎宾的小姐姐打了招呼“您朋友已经到了。” “她到了，好的，谢谢你。”走向两人经常坐的位置。 杨壹壹早已等候多时，把菜都点好，免费的水果和饮料端上桌。 原本低头玩手机，一抬头，看见两人走到拱门处，她抬起桌上的土豆厚片分别放在煮开猪肚锅和辣锅里。 两人走近，她正在跟服务员小哥哥聊天，笑得花枝招展，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大腿放在走廊互相交叉翘起，手撑在桌面，背部挺直，脸微微倚在手掌上，侧着脸，就这么自然而妖娆的和他对话。 小哥哥也笑得很开心，一边给她倒饮料，一边和她寒暄。 待两人走到桌边，服务员小哥哥收放自如，很专业的服务她和右右坐下，递上热毛巾。 她看着右右认认真真，把指甲缝也擦净后。才把湿毛巾一起交还给另一个女服务员。 角落里很安静，只有隔了两个座位的一对夫妻。她放心大胆的调侃杨依依。“你怎么到哪都拈花惹草！吃火锅也不消停。” 她不以为然，拿着筷子夹了猪肚汤里本身的猪肚。“什么呀，他就是正常的工作，我就是和他正常的交流……”她说完一点不心虚，不仅给自己又夹了一筷，还询问右右:“右右要不要吃这个，这个很软，你可以嚼得动。” 他点头，迟疑的问出刚刚好奇的词语:“愔愔，拈花惹草是什么意思” 他弯起眉眼，看着你时，显得格外真诚。 餐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锅里咕嘟咕嘟的响声，里面的牛肉猪肚随着汤底翻腾而起。 杨壹壹看准时间，一夹一个准。两三下，锅里的全部捞起来，她才饶有兴味的看勾愔怎么解释。 她像是被火锅给香住了，满脑子全是牛肚，小郡肝，小酥肉，牛百叶，土豆片和那个帅的服务员小哥。完全想不出一个令小孩儿接受的解释，她吞吞吐吐说不明白。 右右眨巴着大眼睛，纯真的模样，她真的好有压力。 杨壹壹边笑边吃，实在看不过眼，帮她把问题转移:“这个问题你的愔愔不会，你回家打电话问爸爸吧！” 他长大嘴巴，有些不敢相信的偏头看着勾愔，呆愣片刻，才点头:“今天晚上我问爸爸，愔愔，今天我们给爸爸打视频好不好。” 他用请求的语气撒娇，勾愔吃完嘴里的牛肉，点头答应，用手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 “壹壹，我记得他们家有小甜点对吧，你帮我点一份。” 她夹了几块牛肉到他碗里，转头和杨壹壹说笑。 “你这两天很忙嘛?” “不算，就是我老板特别烦，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搞得我一直加班。” “哎，没办法，打工人还能怎么办呢，为了钱而奋斗。”她用手撑着脑袋，筷子朝锅里捞有些煮老的小郡肝。 “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怎么表白的，那个了吧！怎么样，厉害嘛……” “……” 她的问题源源不断，问得又细又多。 “你做什么秘书啊，干脆做统筹吧，你逻辑清晰，细节也到位。” 她干脆放下筷子，睁着眼睛瞅她，“勾愔愔，你别神，别以为有男朋友我不敢打你。哼哼，反正你男朋友现在出差，等一会儿我就把你卖了，卖在山上去。你一个路痴，又找不到路。嘿嘿，你就惨兮兮……” 勾愔正想反驳，旁边的小孩儿，握进筷子，一脸严肃，“不可以，不可以卖愔愔，我会报警，找警察叔叔的。” 她在旁边又感动又开心，胸腔急剧的跳动，眼眶湿润。回怼杨壹壹:“你看到没，左隻不在怎么样，我们家右右会保护我的对吧。” “是是是，右右好乖啊，这可把我羡慕坏了。” “别羡慕，自己生一个。哈哈哈哈……”勾愔一瞬间的骄傲，因为右右的存在而骄傲。 她摆摆手，一口喝光手边的饮料。“算了，不想生。我也没什么耐心，不能生个娃出来天天和我一起看电视剧吧。不是还有你和右右吗？到时候我想挼小娃娃了，我就过来挼右右。” “嚯，你想的到挺美，右右同意你挼他了吗？”勾愔瞥着眼，偷笑。 她一听，好像还没正式的问过右右愿不愿意，她直接挤在同一条凳子上，勾愔被推到墙角，右右护在中间，她低头笑盈盈的问:“右右我给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杨壹壹，是勾愔最最最好的朋友，我要跟你攀个关系，以后让我挼挼你的头可以嘛！” 两人都很认真的对视，勾愔被挤在里面没说话。只见右右扣着手指，转头望着她。 勾愔一瞬间的心软，但是小孩子的自我意识很强，让他们自己学会做选择很重要 她装作没看见，拿起筷子，看他怎么回答。 右右皱着眉头，颇不情愿的说。“你只能小小的挼。” “哈哈哈哈……你太可爱了吧，右右。”杨壹壹被他卖萌可爱到了，从凳子后方，抓住勾愔手臂，疯狂摇动，“羡慕你，羡慕你，右右太乖了，太可爱了。真想偷走……养一天。” “……真好。” 还以为她要养多久，这个女人真是的。 拿着火锅店给的小零食，勾愔准备在商场给右右买几件小毛衣。 她发现，右右大多数衣服都是棉夹克，连一件羽绒服都没有。 左隻也没有…… 左隻冷不冷她不知道，但是右右的衣服太薄了，她要去给他换一批。 杨壹壹也没什么事，反正逛街嘛，逛到什么喜欢的就买。 三人楼上开始，一层一层扫荡。 到最后，两个大人双腿半废，右右趴在她肩上睡着了。 杨壹壹还没从疯狂购物的兴奋中走出来，“愔愔，你后面买的那件大衣绝了，你皮肤白，你到时候撸个妆，穿双高跟鞋。腰带一系 。这是什么绝世美女。” 勾愔: 夸张了，夸张了。 她面上没露出什么笑容，但心里开成花。她都想好了，等左隻回来那天，她要穿着这件大衣去接机。 杨壹壹有靠近她耳朵，细声细语的问。“你买的那几套内衣好性感，左隻估计要多吃点韭菜了。” 一本正经说完，马上拎着袋子跳开。隔一段距离，她才回头对着勾愔笑。 有本事别离这么远啊！ 右右睡着，又拎了许多袋子，不约而同的准备回家。 她拿出手机滴滴打车，等了好半天都没人接单。杨壹壹在旁边想了想，好久都没和她一起睡了，反正她开了车，干脆她们一起回去吧。 勾愔有些抱不住右右，能回去就行。 反正她又不是没住过，家里还有给她准备的生活用品和睡衣。 一行人踱步转向停车场，坐上车，把右右放到后座。她甩甩酸痛的胳膊，松了一口气。 叮嘱副驾驶的人“开慢一点，我们不急。” 她说耍宝一样回答:“遵命，愔愔老师。” 从这里回她家的路线杨壹壹很熟，不需要看导航。车厢里除了右右小小的呼噜声，就剩衣物不小心的摩擦响动。 车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杨壹壹转头问她。“好快啊，感觉没怎么样，你就追到手了。他对你好不好？” 没再追问在火锅店的那些问题，那些是八卦，这个显而是关心。 勾愔细细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说了，包括他妈妈给她送的围巾，和左隻默默帮她处理学校的事情。 看似平淡，可细数也一起经历了好些事。 杨壹壹点点头，“这样看来，他对你挺好的。反正呢，我又没什么大要求，只希望他对你好。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虽然看起来有些迷糊，也有点憨。但是你眼光挺好的。”她顿了顿，嬉皮笑脸改变氛围:“不然也不会交到我这么好的朋友。” 说完她还在车头前面的镜子里挑了挑眉。 勾愔刚酝酿出来的感动，烟消云散。“我知道，我会好好的生活。壹壹你也是！” 突然很正式的祝福，让她有一瞬的不自在。杨壹壹转头疑问:“你干嘛突然说这么酥麻的话。” “就是突然想到，随口一说。”两人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 勾愔外表外放，内心内敛。 杨壹壹才是真的开朗小公主，身边的男性朋友极多。别看她这么宅的在家里刷剧，可真的要出去玩，也不缺人陪。 勾愔从小到大的男孩子缘就天生断裂，可以正常交流，但一个可以交心的男性朋友也没有。 她以为这辈子可能都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太在乎。有空就一个人在家里看看书，看看小说，做做蛋糕。 没想到有一天，她的空闲时间，拿来牵肠挂肚。 好像遇到左隻那一天开始，她的生活就变得欢喜和期待。 杨壹壹一看她那笑脸，就知道用情至深。 她回想起以前:“真好，看你这个样子，结婚也不远了吧；毕竟左隻家里应该催的也挺急的。”她单手撩了下头发，笑着报名:“我不管，你的伴娘一定是我。” 勾愔无语:“这个你还需要说吗？心知肚明的事情好吗。” 欢喜（九） 杨壹壹公司离得比较远，她最先起床。等勾愔醒过来时，天还雾蒙蒙的一片。 她走进客厅，杨壹壹正在吃面包。 “冰箱里有牛奶，怎么不热一杯啊？”她径直拉开冰箱门，拿出果酱和牛奶。 “给你，果酱。牛奶我给你加热一下。”把牛奶加热，间隙去做了几个简单三明治。 勾愔端着早餐出来，问坐在餐桌上吃面包的杨壹壹:“还要吃嘛，三明治！” 她转头瞧了一眼，“放了些什么，颜值还挺高的，我要一个。” 她直接取了一个放到杨壹壹手上，牛奶放在她旁边。 继续问:“你这么早起来干嘛！你公司就算远，不至于这么早吧！”这太反常了，以前那赖床的杨壹壹去哪儿了。 她嘴里太多面包，急忙喝了口牛奶，“什么呀，我想着把你俩送去学校再去公司，但是我忘了，你们八点上课。我这段时间忙晕了，没想着你们上课跟我差不多时间。” 勾愔一听，笑喷。“啊，其实也不是不行，等把右右喊起来。我们早一点去也可以，蹭你车，我们不挤地铁了。”雷厉风行，说着就走向右右卧室。 她刚走进，右右伸手在蹙眼睛。他半睁眼睛，还有些迷糊。看见她进来，喊道“愔愔，早安。”声音有些暗哑，她上前把他扶起来，把桌上的保温杯端起“喝点水。” 他就着她的手扶起杯子，狠狠喝了一大口。 杯子里的水昨天晚上倒满，保温杯的效果一般，第二天早上喝温度刚刚好。 “右右怎么醒啦。”摸了一把他的头发，手上粘上湿漉漉的水渍“出了好多汗。” “愔愔进来，我就知道了。”他推开被子，爬出被窝。 勾愔怕他着凉，连忙帮他把衣服换好。杨壹壹在客厅等久，踱步过来一看。 这贤妻良母的样子，她不得不感叹。 “勾愔愔，你这可真是绝，不把自己当外人。” 她是什么意思勾愔很明白，她没搭腔。 搭她顺风车到学校，提前了四十多分钟。嘱咐她慢慢开，才下车。 看着车子离开视线，勾愔才拉着右右离开。在门口和保卫打了招呼，走进校园。 路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有老师有学生。小孩儿们大部分在滑梯上玩，家长早旁边聊天。 勾愔摇摇左右的手，示问他要不要玩。 右右避开，“不玩，愔愔，我们去教室吧，我想听故事。” 她没问什么，点点头。 沿着直线，转一个拐角。到教室门口，她在包里找了钥匙，扭一圈，打开。 “右右快进来，我开空调。” 她打开空调，围着教室转了一圈。 教室多多少少有些凌乱，玩具虽然在框里，但没按照分类放，乱七八糟。能看出孩子们在整理时的不细心。 旁边的书架上，书有高有矮，有正有反。 勾愔干脆朝右右招手，“右右，我们两个是听故事还是整理书架。” 他看了眼书架，点头。 勾愔把书架上的高的书拿出来，递给右右。他噔噔跑到桌子边，拖了个椅子过来，把书放在上面。 勾愔不经意间瞟了眼，暗自感叹，右右真的好聪明啊，没有把书放地上，也没憨憨的自己抱在怀里，是想办法放在椅子上。 继续把书递给他，两人配合默契，没一会儿就把整个书架上的高的书全部抽出来。 勾愔挪出一个空书架，把高的书全部排列整齐放上去。 右右抽出一本反的书抱在怀里，勾愔转过头，看见。“右右我们讲故事。” “愔愔，反的。”他摇摇头，递到她怀里。 “安，哦哦哦，反的书，我忘记了。傻了傻了！”她肯定没睡醒，接过他递过来的书，又把书架上反的抽出来放到他手里，重复刚才的动作。 用刚才还短时间，把整个书架整理完整。右右眼睛一亮，把手一抬，勾愔配合的举起手。 一声“耶”，两人拍的用力。 她拉着右右，坐在椅子上。“右右，你好棒啊。自己想办法放书，遇到问题自己动动小脑袋。太厉害啦！给你一个大拇哥！”她弯起其他四个手指，举起大拇指印在他额头。 右右眯起眼，鼻腔发出呼呼声，他蹭着她的手，顺势倒进她怀里。 “愔愔，要抱抱。” “粘糊糊的右右……”她把他抱上腿，手伸在他腰间搂紧，用嘴贴上他的脸蛋，轻啄。 他的腿晃动，偶尔踢到面前的桌子。刺啦刺啦响，配合他乐呵呵的笑声。勾愔大早上心情很好。 带孩子没想的恐怖，他们乖巧，听话，会说甜言蜜语，还会关心你，照顾你，整个小天使。 右右身上穿的新买毛衣和羽绒服，毛茸茸的高领贴近他下颚线。粉红的羽绒外套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像个棉花糖一样的小天使。 她上手捏捏他脸蛋，松开，皮层的毛细血管堵塞，加深了红晕。 用力不大，刚好在变色的程度，右右由着她玩了好一会儿。 “右右，你怎么不阻止我捏你的脸啊，昨天你杨壹壹阿姨，你就不太情愿让她碰哎。” 她揉揉脸蛋，又抱他入怀。 “因为是愔愔，才让揉脸脸。” 勾愔心里整个炸掉，色彩缤纷，她笑脸整个藏不住。 “右右，我好喜欢你啊，太喜欢你了。”脸藏进他胸口，粉色的羽绒服藏不住她扎的丸子。 吴虞姝一进门，就看见两人黏糊的姿势。 “你俩干嘛呢！”她丢下包，走近。 教室的椅子太小，她俩坐不太够，总会露半截在凳面上。 她一边抱怨，一边坐下来。 “我跟你说一件事儿……” 勾愔歪头好奇，“什么?” “我怀孕了，昨天发现的。”她大大咧咧说出口。 “……不是，咋这么快呢。就怀了啊！”勾愔吓一跳，僵硬的盯着她肚子一个劲瞧。 右右听到这话，也好奇的盯着她肚子，还害羞的藏进勾愔怀里。 吴虞姝摸了把他的头:“你懂嘛，右右。” 语气里的调侃，带着点可爱。 右右一本正经的点头“知道，怀孕就是肚子里面有小宝宝了。” 吴虞姝笑得夸张，“你懂啊，那你要摸摸她嘛。” 右右转头看向勾愔，看着她点头了，才小心翼翼摸她肚子。 一圈又一圈，动作轻柔。“小宝宝好小啊！”他带着好奇心感叹。 勾愔也很好奇，伸出手摸向她肚子“让我摸一下。” 她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为了给他们摸，拉开了下面的拉链。里面黑色的打底衫，衬她小腹平坦。 手上温热，肚子上有些柔软的触感。没想到怀孕的手感这么，这么没有感觉。 吴虞姝瞧出她的神情，低笑出声:“才多大呀，怎么会有感觉。” 勾愔想想也是，他自己也没经验，也没说误导她的话，便转移了话题。 “你前次是跟我讲，要买秘密武器。我昨天跟杨壹壹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扣了扣手指。 左右在旁边玩具区，吴虞姝放心大胆的跟她扯闲话。 “买了！什么样子的，什么款式，什么材料，什么颜色？”无数个问题砸向勾愔。 “有黑的，有红色的。我喜欢蕾丝边的，就平常的款式！”他就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颜色，其他就靠她想象。 “哇哦，左隻享福呀！”她挤眉弄眼，手还不停的蹭向勾愔。 手机微信声音响起，勾愔急忙站起来。和吴虞姝说一声，到角落里回信息。 是昨天和奚子里家长打了招呼，简单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昨天一直没回应。 估计早上上班，看见消息了。 奚子里家长发了个问号过来。 勾愔懵了下，认为他家长不知道她是老师，准备自我介绍。 还没打完字，对方语音消息发过来。 “我们家孩子不会乱说话，老师，你不要胡乱扣帽子到我孩子头上。还有，教育孩子是你们老师的责任。我们每天上班很累的，还要解决你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那把孩子送到你们学校有什么用？还有不要那么晚发消息给我，那是我的休息时间。你什么大学毕业的？没人教你工作的规则吗?还是你只知道缠着男人！” 她听完语音，已经无话可说了。就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家长！ 吴虞姝在旁边看她皱眉，以为遇到什么事情，走过来关心。“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幅表情？” 勾愔也没遮掩，直接把聊天记录给她看。 吴虞姝看完直接炸毛，“什么人啊，脑残吧！自己孩子没教好，还当孩子胡乱说话，怪我们。你和左隻正正规规谈恋爱，招谁惹谁了。又没犯法，管她屁事。别人无语，她是无大语！” 说完气呼呼，还叉腰直喘气。 勾愔想起她是孕妇，不敢让她气急了，连忙哄她。 被她一打岔，愤怒的情绪过去。她准备找奚子里谈一下。 孩子还小，却能听懂话。 大人固执，不好沟通，也没义务沟通。 她在纠结要不要和左隻讲一下，不是遇到问题就找男人，这事关右右，她自己做决定也不太好。 而且奚子里三番两次胡乱说话，肯定是家里人聊天他记住了。才会当着右右面挑衅！ 孩子还小可以原谅，当他不懂事，大人呢！ 她冷静一下，回复消息: 奚子里妈妈，我们老师的职责是教育孩子，但是孩子出现问题我们也需要和家长沟通，共同解决。 欢喜（十） 晚上回去的路上，她和右右顺便去了趟超市。 推上推车，把他抱进车上，边推边聊天。 “右右，你今天想吃什么菜?”她略思考的穿过调料区。 左右乖坐在车里，不动不摇。“我们要吃蔬菜！” “这么乖。” “当然啦，我要做榜样。”他点点头说。 “做谁的榜样呀！是不是我们班小朋友的榜样鸭，右右好棒！” 她觉得小孩子的想法有些时候堪比大人，别看他们用奶声奶气的腔调说话，可一点不错。 他们还特别会想办法，有最初的坚持，很少半途而废。 “做弟弟的榜样……”他东张西望看着货架上的零食，有些想要开口要，但是又知道零食不能多买。 左隻和她跟右右商量过，去超市买零食有数量要求。每次右右一进超市，就会仔细选择最想要的那一样。 因为他知道，爸爸和愔愔不会因为他撒娇而改变原则，就算多了，付款时该买多少只会付多少的款。 他还在咬牙纠结，一边扫视货架上的零食，一边扳着手指记数量。 完全没管说出这句话对勾愔的影响，她呆愣的推着推车。不知道右右说的弟弟是谁？ 据她了解，左隻哥哥的孩子是个小女孩。 那他说的弟弟难道是吴虞姝肚子里那个。 是吧，不然没有其他情况可以解释了。虽然她月份还小，但小男孩喜欢弟弟是正常的。 她松了口气，笑着摸摸他的头，没有继续开口。只是把推车挨近货架，让他看的更清楚。 她随手推着车，漫不经心的望着货架上的零食，想着自己好久没吃了，准备买点，解解馋。 不曾想，右右突然开口说的话，把她惊呆了。“弟弟什么时候出生啊，我可以和他玩。还可以把零食和他分享……” “啊，你说吴老师肚子里的弟弟呀，估计明年你们才能见面啦，现在你可以把自己的零食吃掉。等弟弟要出生了，我们再买好不好。或者说你要现在减少你买零食的数量，给弟弟或者妹妹也行。”她和右右掰扯一下给她买礼物的份额怎么节省出来。 但是右右疑惑的皱眉，他不太高兴的说道。“不是。”语气很严肃，一本正经的反驳。 勾愔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不是。不是什么？ 她躬下身，侧着脸，贴着他的耳朵，问:“那你想要说什么呢，右右，我没懂你说的意思。” 他看着勾愔的脸，视线往下“你肚子里的弟弟什么时候出来跟我一起玩？” 你肚子！ 你肚子的意思是她的肚子里！ 可是她肚子里有孩子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不对，不对啊。 谁说的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吴虞姝的名字快速滑过脑袋，不对，她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 勾愔清了清嗓子，捏紧推车的推杆，压低声音，凑近左右小声问道。“右右为什么说我肚子里有小弟弟?” 左右满脸理所当然，他玩着手指。眼睛不看她，一直扫着货架，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本来就有小弟弟啊。” 转头看了她一眼，含着不理解，有种你变笨了的意思在里面。 勾愔才不理解，右右怎么会说她怀孕了呢？ 超市人来人往，她不好停下来说话，就算边推边走，也很容易被来去的人打断。 她看见调料区旁有个拐角，直接把车推到哪儿，走到他面前。 正经的和他谈话:“右右谁和你说的，我肚子里有小弟弟了。” 他好像很难理解，一脸疑惑。“吴老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对啊！”她一脸懵，和她怀孕有什么关系嘛? “奶奶说只要一起生活就会有小弟弟。” 右右把左妈妈说的话一摸一样的描述出来，还加了自己的理解。“愔愔，吴老师都有小宝宝了，你和爸爸也生活那么那么久，也有小宝宝了。我想要一个弟弟，妹妹也喜欢。”他眨着大眼睛，眼褶加深，睫毛上翘。 汪洋的盈润，勾愔不自觉溺进去。 “右右，就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左隻的关系。 还有自古以来，小孩从哪儿来这个艰巨的问题。 她心里整理思路，准备开口解释。但他一脸认真，露出看她狡辩的神情，让勾愔无从下口。 “右右，首先，我要澄清，我肚子里没有小弟弟，不！是没有小娃娃。”要字词严谨，小孩儿的十万个为什么很磨人。 “剩下的问题，等爸爸明天回来，右右再问他，好不好！” 他用手扣着栏杆，想不明白肚子里的弟弟不见了。 “为什么弟弟不见了？”他垂头想了想，还是问出声。 “你知道《小蝌蚪找妈妈》吗？小朋友最开始就和小蝌蚪一样，要找到一个叫卵细胞的小伙伴，才能着陆，乖乖待在妈妈肚子里十个月。就可以出来和你玩了……” 说得逻辑混乱，也不知道他懂了没。但是这个事情吧，不好解释。转移话题！ “右右，我们选零食吧，然后买菜。” 第二天去接左隻的路上，右右还是没忘记昨天弟弟没有了的问题。 她牵着右右进了花店，整个店铺色彩缤纷，花香四溢。 右右捏着鼻子，奶声奶气的说:“愔愔，好香好香啊！钻进鼻子了，它不乖。” 她苦笑不得，右右对花不过敏，以为他不喜欢这个环境“右右，稍等一下，我们选了花花，好去接爸爸。他看到肯定很开心！” 右右抬低头看着那些花瓶里的花，转悠两圈，凑近闻了下，点着黄色的太阳花“愔愔，我们要这个，这个好看。” “呀，右右眼光真好，那我们就选这个。”说完，示意店长帮忙包一下。 她一转眼，右右又捏着鼻子，围着花店里的花不停转。 “右右，你干嘛捏着鼻子？” “愔愔，我是男孩子，我们喜欢的花都是没有香味的。” 旁边的店主哈哈大笑，“您的花！”说着把怀里的一大捧太阳花递过去。 “您孩子真可爱。” 勾愔没解释，就笑着应下，揽着右右离开店铺。 她们到机场时有好多人在外等着了，右右主动拉着她的衣角。 还不停地嘟囔:“我是乖孩子，我得拉住愔愔，这样就不会丢！” 勾愔在旁边捂嘴笑，边拍视频。小孩子有些时候会说一些特别懂事的话，她觉得需要特别的记录下来，等他长大了可以当个念想。 左隻出来时，勾愔和右右还在聊天。 他仗着个子高，一眼就看见人群的两人。他径直走过来，自顾伸手抱住勾愔怀里的花。 把花抱在右侧，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柔声倾诉思念“愔愔，我想你了！” 勾愔手臂一送，揽上去。“我也想你了，隻隻。” 他挑眉，“真的想我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哪有，我和右右讲完故事，差不多也困了，想着你还在加班，没敢打扰你。” 她羞着脸撒娇想骗过去。 左隻根本没打算和她计较，捏了她的脸颊。 右右在旁边看着两人亲昵，伸手捂住眼睛。“不能看，少儿不宜！” 左隻轻拍他的后脑勺，揽着勾愔，勾愔牵着右右去打车。 “你前段时间不是要煮热红酒嘛，我这次带了好几瓶好酒回来。随你高兴！” 她转头笑着，手主动勾着他的腰:“啊，谢谢。” 右右不甘示弱，“爸爸，我有礼物嘛，我也要礼物呀！” 左隻轻点头:“带了，回去拿给你。” 好久没见，左隻还是很想儿子。坐上出租车，右右黏在他爸爸身上，一口一个爸爸我好想你。 让左隻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家长，都有些哭笑不得。 “谢谢右右夸奖！”他毫不谦虚的接下右右的深情告白。 本来右右转头看向窗外，他突然想起昨天弟弟突然消失。 眉眼微抬，朗声问道“爸爸，因肚子里的弟弟为什么不在了？” 左隻听到这个问题，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毛病。 他什么时候有的第二胎，他怎么不知道？看向旁边的勾愔，只瞧她偏头看向窗外，不搭理这爷俩。 他知道，这肯定是勾愔解决不了的问题。 暗自咬牙，下颌收紧。想了想，凑在右右耳朵里嘀咕几句。 他了然，笑嘻嘻点头，自己玩去了。 勾愔看着，好奇得不得了，悄声附耳:“怎么回答的。” 左隻捏捏她脸，凑身回答“想的美，你好奇吧！” 她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这副表情，取悦了左隻。他仰头笑笑，就靠在椅背闭眼休息。 初成（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五个来回。这说的不仅是心里的思念，更是身体的结合。 右右今晚很乖，像是商量好的样，到点就困。 左隻松了一口气，抱他回房间，仔细盖好被子，关灯，关窗，关门。 他走出房门的脚步有些急切，途中，用手拨弄额间碎发。 勾愔收拾好他带回来的箱子，找出两个纸盒子。没打开，放在客厅茶几上。 一个大些，红色边框，暗黑色打底。 另一个小一点，上面有几个字母，不认识那个牌子。 还有些幼稚的小动物印在纸壳上面，并不会抢夺字母的焦点。 她摩挲了下黑色盒子，嘴边笑意没收回。 腰间揽上来的手加深力道，她低头望去，修长白皙，在寒风中冻久的缘故，青色鼓囊起来的血管很明显。 她握上去的瞬间，脑间一片空白，刺骨的寒意惊醒她有些疲惫的神经。 她惊颤一下身体，左隻在身后笼着她，出现异样，他搂紧面前人的身体，以示安抚。 手不动声色的挪开，搭放在肚子前，衣服隔着，到也无关紧要。 两人难得的亲昵，勾愔面色娇俏。“隻隻……” 左隻难耐的吞咽，他把脑袋搁在她耳侧，整个人环抱在身体里。 她心脏跳动，心爱的人在身后，亲密无间的动作。 身前的手不知不觉搭在肩上，一用力，整个人反转过来。 勾愔双手环住精瘦的腰，鼻尖有淡淡的烟草味，不刺鼻，混合着洗衣液的柠檬香。 雾蒙蒙的味道，不清晰，却渗进心底，是要记住的味道。 她俏皮的手无知无觉伸进衣物，一点一点温度加深，肌肉的轮廓逐渐加深。 消瘦的膀臂下肌肉横生，她轻捏几下，转移阵地。 左隻轻笑出声，“滑走我就会放过你嘛，嗯……” 迟来的欲念有些蓬勃，她稍稍退后，可放在腰间的手臂用力，更贴合的凑近。 她轻哼出声，他用力得突然，没站稳。整个身体倚在他手臂。 勾愔也不朝后躲了，反而朝他露出明媚的笑容。 明晃晃的落在他眼里，明媚削弱几分，带着魅意的眼睛，盛着他凌厉的眼神。 她的额头刚好到他唇边，男人没有客气，低头，轻吻。 慢慢挪向鼻尖，唇瓣，脖颈肩胛骨。 冬天的衣服偏厚，一层一层跌落入地，为地毯装裹上冬装。 脚边凌乱无章，左隻没在意，踩在上面，快步跌跌撞撞回卧室。 家里的格局不复杂，直线后退就是主卧。卧门轻扭，不费力气就跌在床上，两人的重量，扑腾的后一瞬，又轻弹而起。 勾愔没忍住笑出声，左隻撑在身前，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笑什么。” 声音不算清透，丝丝暗哑…… “就是，我想着，我们是有点疯狂。”客厅散落的衣服，哪个人看，都能想像出一场大戏。她都不太敢直视，把手背捂住脸颊，热气腾腾。 左隻听见这话，有些惊讶，更多的想堵住那张话多的嘴…… “冷不冷?”他垂头问。 卧室的空调没打开，从温暖春天的客厅骤转到秋末。 陷入柔暖的被子，一时没有感知凉意。左隻利落起身，把温度调到适宜的度数，又倾身而下，“愔愔，接下来不会让你冷……” 好久没逗弄过的地方，有些涩然。她紧缩双腿，不自在的收拢。 他今天的耐心不足，手上使力，水乳交融，勾愔没忍住朝后仰起，黑色瀑布的长发垂下。 左隻好兴致的从头顺下尾，拉过一缕，一直缠绕。 暖黄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屋子，带着碎花的被单落了一角在地毯上，玫瑰味的香薰懒懒散散飘浮在各处。 左隻鬓角汗水滴落，顺着她肩胛骨往下 ，滑入股沟。 光影打下来，左隻背靠向上，形成重叠的阴影。 拉长的影子飘忽闪动，像蝴蝶翩翩起舞，在田野，在湖海，在云间…… 荡荡漾漾…… 第二天起来，勾愔看着桌上的礼物盒，心里知道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她没忍住走过去又朝黑色盒子抚了抚。 左隻刚巧洗完澡出来，腰间围上松松散散的浴巾，胸膛上交错几道抓痕。头发上不停的滴落水珠，流着向下，沾湿浴巾的腰部。 “不是这个，另一个才是送你的。”他看着勾愔摸索盒子，知道她误会了。 懒洋洋解释，顺手拿过手边的盒子，拿出桌上的剪刀。利落的打开盒子，里面还有一个更小更精致的纸盒，体积不大，勾愔猜测不是手链就是项链。 可惜，两样都不是，打开盒子的瞬间，她眼睛铮亮，“怎么会，好可爱啊！” 史努比的形状的胸针，密密的水晶镶嵌其中。底下的银托被打磨得光滑清凉，锁扣的细针完全被藏起，细节做的很惊艳。 拖在手里，每个角度都很闪耀。 她捂住嘴惊呼“这，这要不少钱，你……” 左隻额角一抽，抬手轻敲:“不至于为了一个胸针违法。” 她哈哈大笑，一点不怕，催促他回房换衣服。她并没有走，也跟着一起回房，看着他在衣柜找衣服，默默从角落拿出一件棕色毛衣和毛呢外套。 这件衣服他也没见过，估计是出差期买的。他笑着接过衣服，拿到手上能闻到洗衣液的香味。 很细心，衣服是洗过的。有晒过太阳后的蓬松感，毛衣捏在手里很软。 穿上身，勾愔就夸张的夸道:“好合身，好适合你，太好看了，这套衣服像是比着你设计的一样。” 夸张，不走心的夸赞，他也照单全收。他走过去，禁锢住她的腰身，深吻，没太久，离开唇瓣，抽来出来的银丝段裂在暗影里。 她脸颊微红，伸手触摸唇边，又怕他看见，背过身，扭扭捏捏的样子落在左隻眼里。 更是可爱…… “衣服我很喜欢，谢谢愔愔。” 他柔声后的语调更加温柔。 勾愔不甘示弱:“也谢谢你，胸针我很喜欢。” 他没接话，换了个话题:“今天去吃火锅，我去预约！” “好……”突然想起，他去出差前说的。没犹豫就应下。 下午放学，她照常牵着右右出门，没想到奚子里的家长在校门口，保姆拉着孩子，她站在旁边打电话。 那天和他家长谈过，结果不太理想，她就私下和奚子里好好谈过。小孩儿很听话，和他像大人般商量，说清楚利弊，你拿出理由说服他。 他自己就愿意遵守承诺，不随便乱说。 勾愔看了眼，没打算过去打招呼。 她拉着右右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奚子里妈妈小步跑跟上来。她打着电话，没有挂断的意思。 以为她有事相商，故站在原地等。 十二月的风更加凌冽，稍在外站会，手脚冰凉。 右右原本暖和的手逐渐变冰，看她还没挂断电话的意思，勾愔想先把孩子送车上。 转身离开的瞬间，手被后面的抓住，力道很大，指甲陷入肉里。 她挣扎甩开，奚子里妈妈没站稳，踉踉跄跄，崴到脚。 “你干什么，想打人……什么人啊，就你这样的素质还教幼儿园，天天花枝招展勾引男人吧！真是没辜负你的姓！我要举报你……我到……”她生气各种埋怨，一股脑的错全推勾愔头上。 她本身尖锐的嗓音，无关紧要的人议论声，勾愔不自觉握紧右右的双手。 反驳回去“你抓疼我了。” 她静静心，准备把孩子送到左隻哪儿，才回来解决。 现在环境太乱，人来人往，你一句我一句。让右右紧张，她能感觉他抓在衣服上的力道。 左隻在车上看着不对劲，疾步下车赶过来。 扒开人群，走在她身后，伸手揽住。绝对的保护姿态。 他另一只手插在裤兜，神色冷淡，唇瓣苍白，静默的看着面前嚣张气焰的女人。 场面一阵沉默…… 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可绝对的压迫感让旁边人散去。 奚子里妈妈没敢和左隻对视，偏头转移视线，手不自在的动了动。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税务局局长，家里背景了得，自己身居要位。 没想到这个老师这么有手段拿下他，小瞧了。她神色慌张后，很快平静下来。可脑子一直转动，想办法破这个僵局。 她率先开口套近乎:“左局，我是右右同学的妈妈，我家那位前段时间还和您吃饭，就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冷声打断。 “不管谁和我吃过饭，都不是欺负我家里人的底气……我看你们家太闲了，我会找你先生聊一聊！” 他毫不留情的说完，环抱着怀里人离开。 勾愔怔怔的望着眼前人，看着低头帮她系安全带，哄着右右。和刚刚气势凌人的男人完全不同。 像是暴雨遇上彩虹，呼啸过后的绚烂。 “吓到了，下次遇到问题和我说，不要一个人硬抗。” 左隻轻吻着她的鼻尖，指尖朝下划去，捏住她指尖，冰凉的温度让他整只手握住。 没呆一会儿，他开车出发。耽误的时间不短，都没吃饭，瞧见她神情稳定，朝火锅店出发。 “愔愔……”他转头喊喊她，再次确定副驾驶的人情绪如何。 “我没事。”她有些无奈，只是想着他妈妈说的话，有点委屈。 初成（二） 到火锅店，正是生意爆满的时候。如果不提前预约，可能还要排队很久。 他们一行人，在人群里侧着身，进入店内。看着外边那些顾客羡慕探究的眼神，她不得不承认，心里暗爽一下。 左隻一瞄她神情，就知道在想什么。小孩子般，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兴奋。揽着她纤细的腰身，随着服务员的方向走去。 火锅店人声鼎沸，走廊上到处是来往的服务员，他们不得不随时停住脚步避让。两侧桌子上的客人也吃得喜笑颜开，洋溢笑容。 整个店面有热闹的氛围，他不自觉扬起笑容。像是过年吃年夜饭…… 还是角落里的位置，只是现在旁边位置有人，一家三口，吃得很开心。 落座后，服务员殷勤上来点单，平板电脑很合适宜递到面前。 左隻随手翻了翻，选了她爱吃的几样，才问旁边眼睁睁看着的右右，“你想要吃什么，虾滑还是豆腐。”语调平静，没有起伏。 右右个子矮，看不见平板上的字，趴在他腿上，一脸好奇，伸出软乎乎的手指在平板上滑来滑去。 “爸爸，我不认识字……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他一脸无辜，亮晶晶的眼里没有难堪，只剩下好奇。 左隻有些哭笑不得，忘记他还是个小孩子。这段时间看着勾愔和他平等相处，总会忘记他的年龄。 他还有耐心的把菜单上的品类挨个念了一遍。右右在旁边专心致志的听。遇到喜欢的或者好奇的会停下来问一问。 勾愔喝着服务员倒的酸梅汤，看着面前的两人，笑起来。 她遇到喜欢的，还刻意打断，喊他帮忙点一份。 “隻隻，我要土豆。”念到土豆，她按照喜号插嘴。 左隻了然，意味深长的说:“开始就点了。” 勾愔表现得有些得意，知道他记住自己的喜好，是一种很快乐的感觉。 就像你喜欢牛奶，爱人会帮你加热，再递给你。 锦上添花…… 是浸入温泉，毛孔张开，舒适的感觉。整个人泡在暖洋里，心空荡荡的，望着天边繁星闪烁，另一种幸福。 她没忍住笑，穿过桌面，伸进他的掌心挠一挠。准备撤退，他一把握住。 两人的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服务员在旁暧昧的瞟了一眼，动了动嘴唇。碍于职业操守，没有调侃。 右右无所顾忌，嘻嘻哈哈说“羞羞，你们拉手手。” 这童言无忌的说辞，勾愔双颊绯红，左隻面无表情。果然大佬的社会经验多。 “右右，我们就拉手。”他像个孩子一样，虚张声势。以为用赌气的语气，他就会消停。 反而没有，他继续说:“羞羞脸，你们两个羞羞脸。” 左隻看着对面的人也越来越红，大发慈悲救场:“右右不也喜欢让别人抱抱，那也羞羞脸。”还学着孩童羞人的姿势，用手指在脸上下滑动。明明这个动作不符合人设，他却偏偏没觉得有违和感。 自然的，不觉丢人的帮她说话，就算对象是自己的儿子，也没有手软。 她完全被圈粉，嘴角疯狂上扬，像是粉丝突然被偶像翻牌。 连右右也看不过脸，转头过去…… 菜终于点完，留下一杯杯红棕色的酸梅汤。 有些冰，店内开着空调，入口，也没那么凉。 但勾愔怕右右感冒特意喊服务员换成了热水，这些小小的举动被左隻看在眼里，他的目光更柔了。 不是因为她对孩子好，所以更爱。 是他爱她，又因为对孩子好，所以更爱。 火锅底料将就右右，一半辣锅一半番茄锅。 把孩子爱吃的扔进沸腾的汤底里，看着她等待的神情，左隻想了很久的话才开口:“愔愔，首先，谢谢你这么这么用心……对右右。第二，我希望你能依赖我。” “我别的不说，但是你遇到问题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更别提这件事还是关于右右……你根本没错。” “那个家长对你所有的负面情绪，在我看来，只是无理取闹。” 她还在注视汤底翻腾起来的笋子，听到他的话，响起他在车上接了电话。 顿时明悟，为什么知道和右右有关。 火锅店就是有点不好，热气太足，香味四散。 在这浓郁的香辣味里，她握了握手中的筷子，好久才找到语言，开口解释，“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想着你这段时间很忙，虽然他家长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我私下和奚子里聊过，他答应我不会乱说些有的没的。虽然他是个小孩子 ，可我相信他会信守承诺。” 语言里有些不确定，带了点解释。怕男人会生气，她抬眼望了望，低头，又用余光扫了眼。 他看着面前人一系列的反应，心底有点发笑，可面上平稳。清了清嗓子，有些严肃的骂道:“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说，等着事件更严重了，闹到自己会受伤的场面。” 他不是真的想骂人，看着今天的场面。 众多的人围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语言砸向她，一个人孤立无援，还想着身边的孩子。 极端，无助，弱小，就算解释，也没有任何人会在意。只顾着自己心里爽快，无端的指责。 这些，让他心里的火熊熊燃烧。 他自己都不能伤害的女人，别人有何底气去污蔑，甚至动手。 隔着腾腾的雾气，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心软，让步…… 像是幽深的隧道，一望无尽。 带着压迫的眼神…… 勾愔无助的捏捏手指，听着男人的接近冷漠的语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不让颤抖的语气丢人，稳住嗓音，解释道:“不是，我没想不告诉你，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我能处理，我最开始想告诉你来着，但是我后来想了想，觉得和家长沟通，也可以解决。”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显然，家长那里也没有处理好。 她以为左隻生气没照顾好右右，忐忑的抬头。眸子里盈满泪花，她不知为何觉得委屈，以前再难过的事都不会哭，现在一丁点的难堪，情不自禁掉下眼泪。 右右看见面前人泪花盈盈，不高兴的怼上左隻:“你为什么要骂愔愔。” 他挑眉，转头冷笑，语气冰冷，不像是对待孩子，“呵，刚刚她被别人欺负时，为什么没有站出来。你私底下不是说过要保护她吗……” 有些嘲讽带着冷漠，目光如炬。 右右被吓到，半张小嘴，动动唇瓣，没发出声音，他转头看着勾愔，红了眼圈。 她瞧着面前人的神情，努力呼一口气，开口劝:“你别说他，他这么小一个孩子呢，吓到他了。”她边说边去握住小孩儿的手。 左隻继续冷笑，“孩子，自己说的话不做数……”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要和孩子计较！眼眶里的泪珠也忍不住，一圈一圈转着。 左隻无奈的捏了眉心，才软了语气说:“看你下次不及时说，万一我不在，你受伤了怎么办，今天那个情形，要是我去晚一步。我该多担心……”语气突然软了几个调，说到后来，几近无声，他眼眶也隐隐发红。 伸手擦掉勾愔眼角掉下的泪珠，又把旁边的孩子抱怀里，低声解释:“右右，你是男孩子，今天那样的场面，你得保护愔愔。他们人多势仗，你以后要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或者报警，找警察叔叔。” “右右，爸爸很抱歉，你们危险时，没第一时间在你们身边。”他揽紧怀里的身体，下巴放上去，蹭了蹭。 勾愔听完，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心里柔软，主动把手塞进他掌心。 这个瞬间，想要更多安慰，贴近他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体验安心的状态。 他像是明白她此刻的心态，反手握紧，重重的捏了几下。 火锅沸腾已久，锅内的食材迫不及待的翻腾，争先恐后想要客人青睐。 左隻率先动筷，给两人夹了半碗，才开始吃。 她抿着唇，抑住笑容，夹起煮老的牛肚，放进嘴里，满足的咀嚼。 他带着安慰笑:“怕不怕，下次不乖我更凶。” 氛围缓和，刚刚冻住的场面裂开，涌出春暖花开。 “没怕，我才不怕你。”她嘴硬，死不承认。 右右坦白:“爸爸刚刚好凶啊，我被吓哭了。” 左隻勾唇，眉目放松，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慵懒，袖子不知何时挽上手腕，筷子伸向锅内，优雅的夹住自己想要的。 “没怕就好。”意味深长。 她有些心虚，不敢和他对视。 他也没紧紧相逼，只是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个事到此结束，没有下次。” 勾愔承认自己怂，却也享受男人无条件的信任和帮助。 虽然没有犯错，可也爽到了。 她翕动嘴唇，点头应和。 他满意后，瞬间恢复如沐春风。 左隻只是想让他们两个明白，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子，重要的人，就该挺身而出，无关大小，在哪个年龄段可以做那个年龄段的事情。他左隻的儿子，是该勇敢……不是怯怯懦懦躲在身后哭泣。 至于愔愔，希望，他作为后盾，是坚强的后盾。 她无条件相信他……可以倾诉，他可以不出手，可以等她自己解决，但始终有底气对抗外面的麻烦。 而不是独自一人，孤单寂寞的，在寒风里，瑟瑟坚持。 更不希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 初成（三） 税务局外面有一颗年龄很大的树，不知道什么品种，反正左隻来上班之前就一直在。 云城冬天来得早，偶尔下个雪，很少会堆积起来。坠落下来的雪花扑腾到来往行人上的肩上，大部分落入地面，被车辆践踏，留下深深浅浅的水渍。 余下的部分在寒冬里凝结成冰，树上留着点点雪白。 他下班走出来，被外面的温度冷到，裹紧外套，坐上车，打开空调才好些。 前窗没一会儿全被雾气遮挡，雾朦弥漫而来，打开雨刷器，一下又一下，节奏统一，始终跟不上雾是速度。 车里望出去也变成白茫茫一片，他拿出烟，在车柜子里翻了些许，才找到丢在角落里的打火机。刚刚打燃火焰，手指顿着，“啪”一声，关闭打火机，丢回原位，把没点燃的烟摁在烟灰缸里。 眼白里布满血丝，却不影响他的英俊。修长的身躯，包裹着贴身的西装外套，毛呢大衣随意的放在副驾驶的靠背上。 原本没有知觉的手指逐渐回温，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略带温度的触感，没带去更多的刺激，缓缓神，开车出发。 晚高峰已经过去，路上行人稀少，车辆零星。他伸手按下控制车窗的按钮，半开的车窗。徐徐的冷风吹进来。 原本车内的热气来不及中和，都灌进他都衣领和大腿处。 一冷一热的体温，瞬间的疲惫都被刺醒。整个人有些茫然，麻木的朝前开着车。 路过一家花店，他本能的靠边停车，带上车门。疾步朝花店走去，他没有听店家的推荐，选择了明亮的太阳花。 深绿色的包装纸，裹挟着那一抹金黄色，在这寒冬里添了份温暖。 花和花泥不轻，在怀抱里沉甸甸的，用力的臂膀供出肌肉的形状。臂弯的西装外套被挤压出不少皱褶，和那抹亮色融合，更有人情味。 和她在一起后，大部分住的都是她那边。 好像没有特意商量过 ，自然而然的，家里布满了他的生活痕迹。 小区楼下商超都很近，想着冬天温度不低，外出挤地铁手肯定冷。 不在犹豫，走进超市直奔暖手袋。 看着他自己的审美，选了两个带着动物图案的热水袋，一会儿回家就看愔愔喜欢那一个。 他走进电梯，一手拿着花，一手拎上热水袋。他抬高有塑料袋的那只手，按下电梯，塑料袋“唰唰”作响，有些刺耳，他微皱眉头。 电梯经常打扫的缘故，封闭空间里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味道。它四面都是镜子，他可以清晰的看见眼睑下方的黑眼圈，原本规矩的发丝垂下几缕，手被冻得通红，关节处泛着白光。 他不太耐烦的仰头看电梯楼层数，不在挪目光到镜子上。 他早上接到母亲的电话，一接通就抱怨一把年纪还不结婚。 一把年纪，当时自动忽略这个词，只是稳妥的敲定了愔愔和家里人双方见面的时间，地点。 想着刚刚镜子里的形象，也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没好好打理。苍老很多，眼神里的疲惫藏不住，整个人带点阴郁的味道，不苟言笑。 盘算着可以在网上买点面膜，面霜，还有什么来着，算了，回家问一下秘书。 年纪虽然不大，正当壮年，还是保养一下…… 脑子里胡思乱想，电梯开门还没有反应，对面邻居走进电梯随口打了招呼，他本能的回了句好，踏出电梯门槛，到防盗门外才意识清醒过来。 他拿出钥匙开门，扭转，锁缝和钥匙重合，一起转圈。 轻推，门开。 “愔愔，我回来了。”他扬声朝厨房里的身影开口。 右右一溜烟跑到他跟前，看着怀里的太阳花。 满脸开心，颠颠的跑到厨房，拉着正在洗菜的勾愔出来。 “右右，怎么了，我手是湿的，你别动……”她急忙在围裙上擦拭干净，伸手稳住面前的小孩儿。 一抬头，看见正在换鞋的男人，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束花，挨着一个购物袋。“隻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语气带着讶异。 厨房离玄关有点距离，又是回廊设计，声音一般不容易传过去。 “刚刚回来，你在做饭呢。辛苦了！” 左隻看着面前人把花抱在怀里，旁边的孩子拎着购物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他也抬腿跟上，看见她珍惜的放在餐桌上，俯身闻了闻。 她自己笑起来，“哈哈哈，你看我，傻了，明明这个花没香味，我还闻。” 右右在旁边一脸正经，“哼哼，你才不傻，你是大拇哥。”一面说，一面举起大拇指在她面前晃晃。 左隻轻笑，摸着他的头，蹭身到女人耳边，“他夸你！” 勾愔握紧手轻飘飘的锤在他肩胛骨上，“你别不正经。” 红着脸颊，语气微怒，却根本没有说服力。 “不正经，我一直都很正经。”面前人越娇羞，他越有兴致说闹。 像是初高中，对谁有意思就揪女孩子头发般，看着眼前人，他也忍耐不住内心深处的痒意，带着恶趣味，玩味逗趣。 她没做多少菜，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三菜一汤绰绰有余。 他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左隻率先开口，把和左妈妈约定的时间地址告知对方。 勾愔翻了手机的备忘录，查看时间，没有冲突，点头答应。 她有些紧张的问:“前次阿姨送我围巾，我一直没有回礼，家里面有一副团扇，你觉得阿姨会喜欢嘛！” 那副绣扇是家里长辈送的成年礼，她特别喜欢。全手工，双面绣，民国时期风行的扇面，绣两面不同图案，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左妈妈一颦一笑柔桡轻曼，妩媚纤弱。虽然不在年轻，可成熟女人的风情和贵气，她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都能想象到，左妈妈身穿一袭湖色丝绒旗袍，带着珍珠耳环，随意捏起扇柄的模样。 没人能抵挡成熟女人的魅力…… 她呆呆的痴笑，左隻捏着她的脸加重力道。 “想什么这么开心。” “我想着阿姨穿旗袍拿扇子肯定很好看。”她一脸痴迷，已经把扇子送过去之后的故事都想象出来了。 她自己没察觉，杨壹壹脑补也很厉害，所以说能做朋友的人，都是共同点相互吸引，而不是互补。 “行，那就拿扇子，我妈肯定会喜欢。” 那扇子摆在卧室的架子上，她每天都会去看一看。这么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的母亲，他内心不太接受，可这是她心意啊！ 能感觉得出来，她近期很紧张。自从说过要见家长后，她神经紧绷。 不知道因为什么地方给她过大压力，如果她拿出这件喜爱多年的心爱之物，在家长见面时，能够缓解心里压力，他觉得是值得的。 他明白，这些礼物，他不能插手，是重视也是尊重。 是她的心意，更是对他们感情的认真。 两人继续讲了些关于家里人的喜好，还有一些习惯，把一些平时不讲的细节娓娓道来。 还有右右时不时的插嘴，整个饭桌氛围和谐。 用完餐，勾愔收拾餐桌，左隻自觉洗碗。 她收拾完家务，端着一盘子水果走到客厅。“隻隻，今天初雪，你许愿了嘛?”拿起叉子给右右叉了苹果。 他在玩拼图，不肯伸手接，把嘴送到苹果边，她无奈，只得喂他。 “初雪，没许……”如果不是她絮叨出来，他根本不知道有初雪许愿这种事情。 右右吃完一块，用眼神示意她想换一种类。 勾愔想也没想叉了块梨子给他，水分极多。他没咬稳，汁水顺着他嘴边流下来，她急忙拿出纸巾擦拭干净。 这一手忙脚乱，完全顾及不到左隻说的话。 他在旁边默默看着，觉得自己很多余。 他不说话，表情有些幽怨。就看着两人你喂我吃，和谐得不得了。 感觉出差几天，把家庭地位都给出门了。 他假装咳嗽，吸引两人视线。 “你感冒了嘛！你明天穿厚一点，穿毛衣加羽绒服。我看别的人上班也没有天天穿西服。你就听我的，穿厚点……”一番苦口婆心，就差说，乖点，等天气热了咱再臭美。 “我没感冒，就是咳嗽一下。可能空调开着，太干了，我喉咙有点干。” 她斜睨着眼，满脸不信，没开口说话，就一副你狡辩了还是改变不了你感冒的事实的表情。 右右觉得好玩，也学着勾愔的表情，斜睨着他。 他用手撑住额角，挡住眉眼，生怕她俩瞧出自己在笑。 他也不能说，吃自己儿子的醋，儿子太黏自己女人，被忽视，他不开心吧！ 几个姐妹里，勾句对勾愔最放不下心，她很久没打电话聊天，让他有种反常的感觉。是一种对她的了解，加上心里的直觉。 他对旁边的伴侣分析:“你说她怎么这么久不打电话给我。” 他耳边传来一阵温柔绵软的嗓音，是清冷的，却不能忽略的温柔:“你管她很紧，她是成年人了，做什么她心里清楚。” 兄妹两人看管勾愔的脾气一模一样，要不是身边都有人劝着点，勾愔早露馅了。 可离露馅也差不远了…… 勾句听着爱人的话，也没停止猜测，职业习惯。 “这么久不打电话，说明有更重要的事或者工作忙碌，丰富到连我都忘了。” 他挑挑眉，挑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继续自顾自说:“她又宅，除了杨壹壹外就剩她同事。” “两人都有工作，一个结婚一个浪，也分不了多少时间给她……” “有人陪她，谁会陪她……”声音减低，眉头紧锁。 他习惯性的看向旁边的人，一瞬之间，就明白了:“谈恋爱了！” 想到前次见面她表现怪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亲密，就把头转向车窗一副失落表情。 这些细节涌上来，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旁边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要遭，想给勾愔提前报信，发现没有联系方式。 亲生的兄妹，不会有血光之灾的。 淡定下来…… 初成（四） 第二天，勾愔率先醒来。昨天晚上慌慌忙忙的睡觉，窗帘没有拉拢，斜射进来，正巧照在他的脸上。 她用手腾空描慕，光亮给他轮廓增加金色的描边。 手指顺着光线走完全程，轻笑出声，伸手把被子拉上，盖住他裸露在外的肩膀。 顺手把散落四地的脏衣服拾起来，举高放在鼻子下，嗯……一股子火锅的味道。 分拣出深色衣服，把以前的脏衣服也捡起来。走到洗衣机口，拉开，塞进去。 她家里是有干湿分离，洗衣机在卫生间特别僻出来的一个小角落里。 旁边小架子上，放着各种洗涤用品，她随手提起一瓶，拧开洗衣液，突然想到新买的洗衣液更香，重新提起一瓶，倒了小瓶盖进去。 剩下的内搭，她泡在盆子里，倒入专业的洗护液，这才起身去厨房做早餐。 还没走出房门，临近的脚步声加大。 “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主卧不是有厕所。”她靠在门边，一边擦手上的水泽，一边问。 男人用手蹙眼睛，跻身进门。他身材修长，但也不可小觑。 像故意的一样，挡住门，不让她出去。 勾愔想去厨房做早餐，他这一档，面前的出口全被堵住了。 “干嘛呢，我还要念咒语才能出去……”她娇笑。 “念吧！”还没洗漱，他看起来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迷迷糊糊的状态。头上的发丝也张牙舞爪，和平时相比，现在更接地气。 原本的风光霁月，不食烟火。 现在看起来年轻些许，灰白色的卫衣加运动长裤，阳光明媚这个词贴在他身上也不会有违和感。 她配合他的玩笑，“芝麻开门……” 男人还是没有动作，勾愔有些疑惑，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推了推:“快让开呀，我做早餐。” 他低头紧盯着面前人，露出坏笑的表情，“念咒语不是要加动作才管用。” 咒语要加动作，没印象，“谁说的，没证据就不算。”她不能随便乱摆手势吧。 左隻也不逗她，指指自己的脸，不说话，就这样看她。 勾愔笑了，幼稚鬼。她抬脚，吻住他唇边，吮添。 逐渐变成咬，加重力道。 男人反客为主，手用力，撑在木门上。 舌尖灵活，钻进去，与她共舞。 两人胡乱闹完，也没时间做早餐了，决定出去吃米线。 天气怪冷的，看着他穿的外套薄得不行。她气呼呼翻出羽绒服，递到他面前。黑漆漆的眸子就这样对望。 “嗯，好。”很顺其自然的接过，换下他认为更搭的外套，认命的穿上羽绒服。 右右屁颠颠跑到他面前，乐呵呵说，“爸爸，你像一只饿瘦了的北极熊。” …… 三人到米线馆，人不算多。这条街上大部分是学生族，他们聚集买早餐的时间过去，零星的人流量不算大问题。 一进去，轻而易举找到合适的位置。左隻很少出门吃早餐，更别提这样的小饭馆。 也不知道这些好不好吃，他没抢着点餐，全程交给旁边的人。 羽绒服有些长，他坐下去就敞落在地面。用手拢起来，抱在怀里，吃东西不方便，还有些热。 他原本想脱下来，可旁边的勾愔看出他的念头，急忙阻止:“把拉链拉起来，再折反上来，就不会掉地上，还暖和。你不准脱衣服，这个店没有空调。” 在这种细节上，他不会反驳。知道她的关系，他乖乖锁上拉链，照着她说的做。 右右在旁边插话，“愔愔，爸爸好像饿瘦的大熊熊。” 可能怕被打，说完就躲进她怀里，还用手捂着眼睛，手指张开一条缝，正巧可以看见。 这调皮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小孩儿也就在她面前活泼点，在这种事情上，由着他调侃。 可勾愔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有些大，把四周的顾客视线吸引过来。 砂锅米线上来，盘缘特别烫。她怕右右烫到，伸手挪开一些。 “要加辣椒吗?”她吃东西嗜辣，加了两勺还不够，还在抬手伸向辣椒碗。 他一手握住伸过来的手，拍掉。 把辣椒碗挪开，嘴里教训道:“少吃点，忘记生理期要到了。” 她讪讪挪开手，低头拿起筷子戳进碗里。还招呼说:“快吃吧，快吃吧，这个米线特别好吃。有豆芽，有泡萝卜，有鲜肉，有笋子……” “愔愔，我要吃！”右右他有些迫不及待，可也还记得她刚刚说烫，不敢随便行动。 她用手试了温度，点头答应。 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和吴虞姝约了逛街，也顺便和她想一下买什么礼物去未来婆婆家合适，她有经验，商讨起来方便些。 带上右右逛街，到时候她提东西估计就牵不了他。 和他们两个商量，左隻同意提前下班，右右同意跟爸爸走。一拍即合，那她就放心去赴约。她又说晚上会晚一点回来，经商讨，最终决定时间不超过晚上十一点。 从早餐店出来，上学时间差不多了，也没过多不舍，各自去上班上学。 中午孩子们在吃饭，老师会给他们拍视频发在班群里。 勾愔特意拍了好几个视频发给左隻和左妈妈，左隻没有回复，估计在开会。 左妈妈秒回:呀，我们家右右真帅，吃饭吃得好香啊！ 视频里的小孩儿一件深男色羽绒服，坐在凳子上的缘故，看不见下半身的穿着。 教室里虽然有空调，但是老师也不敢随便给小朋友增减衣物，所以各个都胖乎乎的，像行动不便的企鹅。 右右左边依然是奚子里，右边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 衣服穿的厚，他用勺子的动作有些笨拙，可对比旁边的两个小孩儿，他吃饭最认真，饭碗里一颗米粒也不剩。 做到干饭人干饭魂，十足的小吃货。 勾愔也急忙回复:对啊，右右吃饭特别乖，而且不会掉出碗内，也不会弄脏衣服。 左妈妈秒回复，估计就等着她发过去:你吃饭没有，孩子们在吃，你们老师呢，吃些什么菜啊！ 勾愔:吃的，刚刚拿到碗，吃西蓝花和牛肉，还有蛋羹。 小孩子一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 左妈妈很关心她，继续询问:那你们有热水嘛，你上课课，可得多喝点热水喔。天气冷，也不知道你穿得厚不厚。 还不等她回答，左妈妈消息接憧而来:我给你买了件羽绒服，颜色艳得很。你皮肤又白，肯定很好看。愔愔，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送过来。 她急忙阻止:阿姨，您太客气了，不用您送过来，我过去拿，只是今天下午我有点事情，改天过去拿，可以吗？ 她也没有客气，羽绒服都买了，估计也退不回去了。阿姨这么细心周到，她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左妈妈直接发了语音，一阵笑声传来:好啊好啊，你那天来都行，我都有时间。只是你早点过来，天气冷啦，要穿厚点。 她又说:知道你这些小娃娃喜欢美，我们穿羽绒服也不丑咯，里面搭一条裙子，搭长裤。只要到有空调的地方脱掉就好了呀，这样也不影响美丽对吧！又保暖。 这循循善诱的劝导，她全听进去了。虽然她本身就穿得厚，可不妨碍听她念叨。 她竟不会觉得烦，也不会有一种别人管她穿搭的压迫感。 是像朋友，又带着长辈的劝说，可是你做的决定，她也全权支持。更会考虑到年轻人的想法，不剥夺她们的权利。 等孩子们放学走完，吴虞姝才从后面过来。“今天中午跟谁聊天？笑的开心的不得了。” 她一愣神，没反应过来。开心，聊天?“哦，你说中午啊。我跟左隻妈妈聊天。” 简单说一下聊天内容，又说起他妈妈给买的羽绒服。还有她的消费观和还有人生观。 在吴虞姝面前大赞特赞。 吴虞姝一脸羡慕，“你未来婆婆太好了吧。这是什么世间好婆婆啊，羡慕，大大的羡慕。” “你别这样说，本来就很开心了，你在这么说，我尾巴翘起来怎么办？” 吴虞姝憋嘴，“你都不谦虚一下吗？” “干嘛要谦虚，你是我好姐妹，我和你分享。”她坏坏的说。 吴虞姝知道她的坏主意，不跟她聊这个话题，“你不是说要买礼物吗？那我们先去吧。” 可是想到下午了，她便问:“先吃饭，还是先买东西？” “现在还不饿，可以先逛一逛，再吃吧。”吴虞姝仔细想了想。 听完这个回答，她默了下:“那我们先吃饭，再继续逛吧。” “……什么？我没听错。”她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那你这样的决定，问我又有何意义呢？” 勾愔面无表情:“看着你活动自如，每天吃吃喝喝，开开心心。我都忘记你是孕妇了！！！” 她也愣了下，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哈！我是孕妇哈哈哈哈，那我们吃东西吧！” 等到商场，转了好几圈，看着那些饭店门口一直招揽人，她们两都毫无兴趣。在第四层的小角落里发现一家馄饨店，店面不大，装横像咖啡馆。 两人很感兴趣，走进去，刚点完餐，勾愔手机响起。 她拿起一看，大拇哥三个字映入眼帘。 她冷汗顿生，有种不祥的预感…… 初成（五） 铃声不间断，停了又响，一副不罢休的架势。 勾愔吞了口水，把接近干涸的喉咙润了点。才和对面座位上的吴虞姝打个招呼，接通电话。 她先打了招呼:“哥，你好久没跟我联系啦。” 先下手为强…… “……你现在在哪？”他不说废话，直接了断。 声音没什么感情，深沉。 她不自觉抖了下，“我现在和吴虞姝吃饭呢！”不能撒谎，不能说实话，那就说一半。 “具体地址，我过来找你。”他完全不听这些，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她哥现在处于爆发点。不能点火，不能扇风，只能顺毛。 她也是个路痴，对于具体地址，说不清楚。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回到:“哥，我这边是离学校很近的一个商场，具体地址我也不太说得清，我微信给你。” 她说完，把电话挪到眼前。按出微信界面，发送位置共享。 估计电话那头的人正在看她发过去的消息，话筒里没有声音。勾愔耐心等着，腿不受控制的抖动。 她心里转了又转，想想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很让他生气的事。 生气……谈恋爱，遭了，她忘记说了。 本来左隻说要见面起，她就一直想和哥哥说。 主要左隻是离过婚，有孩子。在大人看来多少有些不妥，哥哥要是知道，估计不好通过。 她想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说法，最开始那两天特别紧张，神经也一直紧绷。 没想到和右右呆一起，抚平她内心的不安，慢慢的，完全被治愈，也忘记说这件事了…… 她想过让妹妹帮忙说说看，可她怀着身孕，也不想麻烦她。 “哥，你现在在哪呢。要不明天晚上我去你们那边找你，你就不过来了呗！正巧我现在和吴虞姝逛街！”她现在心乱得很，如果哥哥过来，估计会很惨。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很难堪，她得想一个稳妥的说法或者……反正状态也要好一点。 现在完全不行…… 可是勾句完全不吃她这一套，昨天想着太晚，白天上班，忍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勾句一言堂:“不用，我马上过来，你们就先在商场等着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不给她一点反驳的机会。 挂完电话，她愣愣的抓着手机，也不吃东西，就这样待着。 对面忙着填胃的吴虞姝，抓着缝隙八卦:“怎么啦？一脸凝重。你跟你哥搞什么名堂！” “什么，我哥说要过来，你不介意吧！”她觉得不太好，怕觉得忽略吴虞姝了。本来孕妇情绪就敏感。 她约出来帮忙的，怎么也要让她开心回去。 吴虞姝根本不在意，听到她哥哥要来，一脸兴奋:“你说真的啊，快来快来，哎呀，这个差不多要吃完了，你哥估计没吃，他什么时候到，等他到了自己点。”她搓着手，感觉衣服要控制不住她的兴奋感，马上要跳起来蹦两下。 勾愔被她笑到，“你干嘛这么兴奋啊。” 她正翻包补妆:“要是你哥喜欢女人，我都相当你嫂子。你瞅瞅你哥那腹肌，那肩胛骨，那窄腰，那劲臂，那大长腿。那个女人不想拥有，除了你！哈哈哈哈……”她又继续说“跟你说，你哥哥那样子，看着就很行……” 语气不正经，眼神也不正经。勾愔一脸震惊，忙阻止她接下来的话，“你别说了，你快把你碗里的吃完吧。” “你这个话题转移的好僵硬，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他看起来就很厉害啊！”吴虞姝贼笑起来，嘴角的梨涡若影若现。 “哎呀，我想打你。”她要凌乱了，这话她要怎么接。 “话说，你哥哥干嘛要过来？不放心我啊，怕我把你带坏。”她妖着眼，像个精怪。活脱脱一个勾人的狐狸。 “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定力不行。”她一下用手捂住眸子，很大的动作。 吴虞姝还没显怀，穿了贴身的卡其色毛衣，一条紧身的深绿色针织长裙。黑色的长靴，比之内搭更深的卡其色外套。 做工精细，不见丁点线头，垂感滑顺，毛呢细腻。背身有一条腰带，没系起来，就这样任它散在身后。 很普遍的搭配，可在她身上不见丝毫廉价或夸张。 她的气质轻轻松松驾驭这身衣服，一颦一笑都呈现轻熟女的风情。 “哈哈哈，夸我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她情绪明显上扬，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瞧补的妆有没有匀称。 像想到什么，又转头看向桌对面的人，“你别转移话题，你哥为什么来。” 她对好奇的事一直很坚持，勾愔也没在转移话题，直接对她说“哎，我哥知道我谈恋爱了，关键我忘记告诉他了……” 她一脸吃惊的表情，“这你都能忘，你心可真大。” 多少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哥哥对她一直挺严的，也不能说严厉，就像她不懂事般，大事都会过问，小事就随她做主。 更别提谈恋爱没说这种事关重大的情况…… 只听她说过哥哥和妹妹，家里人很少提起。只知道她哥哥相当于半个爸爸。 家里人对于谈恋爱，找未来一半很重视。一旦听说你找到男朋友，就视为结婚对象考察。 勾愔一直犹豫，也是觉得还没开始多久，自己也没完全确定之后的事，想稳定之后，再做决定，是为自己也是为他着想。 可左隻提起见面后，仔细想想也觉得见一面没什么。她都做好决定和哥哥说，但是没想到一紧张到松弛给忘了。 “有点紧张，我觉得，我哥肯定知道了。一会儿他过来，我该怎么说啊？”她不停的搓着手，指腹被搓得生疼。 旁边人看她着实紧张，也一脸为难。这毕竟是她家务事，也不好插嘴。 只能安慰到:“他是你亲哥，放心吧，怎么也会留你一命！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活着。只要你活着，还有什么事情会难倒你？” 这样的安慰，竟然奇迹般地抚平了她内心的躁动。 待着店里挺久了，准备出去转转，顺便等他哥哥。 两人没有忘记来的目的…… 这般人家什么好的没见识过，重要的是心意。她打算给两个老人买护膝，买叔叔喜欢的茶叶，还有阿姨喜欢首饰。他哥哥和嫂嫂，还有两个小孩儿的礼物，也需要慢慢的逛。 两人也没有什么目的，就这样随便逛，望到喜欢的就斟酌买下。 勾句到的时候，两个人大包小包，只差把头给围起来了。绝对是当年最具奇葩的艺术品。 勾愔被身旁人拐到胳膊，她转头:“干嘛？” 吴虞姝没吭声，只是用手朝前指了下。 隔着玻璃，都能看见男人长相不凡，利落的寸头，凌厉的眉宇。一件黑色的棒球服，贴身裹住较好的身材，被西装裤折服的长腿安静的待在黑色的牢笼里，静待主人的使唤。 他不动声色走进店面，对勾愔颔首:“谈谈。” 这显而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勾愔转头和吴虞姝打了商量，跟上他的脚步。 男人步子迈的大，他穿着高跟鞋。有些重心不稳的追去。好像前面的人知道，缓下脚步。 离开繁闹的区域，走到这层楼的拐角，是个正方形的休息区，前面是一个很普通的椅子，供客人休息。 他径直坐上去，腿放松延伸，相互交叉。 本来就长的腿，被转角折射过来的明暗覆盖，如果有一部相机，那在镜头里，摄影师肯定夸一句“腿部线条优秀。” 身后的人亦步亦趋跟着坐在旁边，没开口。 他有些不耐烦，伸手进去拿烟，又退回来，用指腹搓了搓:“谈恋爱了。” 语气很清，里面没有很明显的情绪。 眼神也很淡，有些失神，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这样的态度，勾愔更加惶恐害怕 。“哥……” 她拉住他都袖子:“我，我没想瞒着。想跟你说的，但没想好怎么说？” 她用力，衣角被篡在手心，有些变形。 “嗯，不知道怎么说……”男人身形没动，由着她拉住袖子。“还是忘了说，又或是故意不说！”说完，转过头看着她。 勾愔被他都眼神盯着，里面竟然有丝悲伤。 “哥……不是的。”她明明想问，哥哥，怎么了？眼里怎么会有悲伤。 他很在乎答案，又一模一样问了一遍。 语气比刚刚更重一些，里面夹杂的情绪好像更复杂！ 没等她说话，继续开口:“左隻，33岁，离异，有一个儿子叫左右。就读于……”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张嘴连接上一句“家庭背景复杂！”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语气哽咽。 这是她第一次从哥哥脸上看见这种表情，难过，悲伤，自责，还夹着浅浅的失望。 勾愔慌神了，开口喊出:“大拇哥。” 男人诧异挑眉:“你喊什么？” “大拇哥！” 他脸像好像带着笑，瞬间又被隐去。 令人烦躁的情绪离开，他正正经经的摆出谈话的架势。 外面有些凉，她瑟缩一下。 勾句退下外套披她肩上，不像左隻的温柔小意。 这是不容拒绝的，霸道，带着温暖的外套。 初成（六） “哥，你别这样。”剩下的话没说出口，那句别对我失望留在嘴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的关心竟变成了负担。你在我们几个里排行第二，可我和怯倚心里，你才是那个小妞妞。” 她就像易化的棉花糖，被他和怯怯牢牢的护在真空下。不受风雨，不受雷电。 虽然完美，却不堪一击。 带着香甜味，可没有旁的吸引人，除了那绵软的外观，也就只有香甜味。 每次遇到事情，她心底都会有些怕，虽然会努力解决，可内心犹豫不决的忐忑真的很令人厌恶。 在一起后，遇到好多事情，都是他在解决。 勾愔觉得，除了照顾右右，她没有任何作用，内心不安。其实这就是一个保姆能搞定的事情，她好像并没有那么无可替代。 她的一切行动都被哥哥保护后，自己好像没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提线木偶般的生活。遇到问题想要往前，可身体却在后退。 明明有更好的的解决办法，会多些风险或者压力。 她自顾选择一个认为最好的办法，却没想到，那其实就是自我逃避。 遇到问题从来就没有干脆过……只会心里一阵纠结，最后自我催眠半推给别人。 好像推后和遗忘成了她的常态，并没有积极的想要解决过问题。每天都在说改变，说计划。 可备忘录里的任务依然在…… 她真的太差了，别人都说她活泼，好像也不怕与陌生人交流，可身边的朋友怎么那么少。 真的想宅在家里嘛，不过是没人邀请出去玩而已…… 为什么不自己出门，好像一个人晃晃荡荡，又轻轻浅浅回家，整个行程都是无聊透顶…… 日复一日，没有改变。 这些话该怎么说呢，对着哥哥说，她被保护太好，像个易碎娃娃般不堪重用。 可……明知道这不是哥哥的错，只是她自己走不出这个困境和牢笼。 男人看着她的神色，嘴唇翕动。“阿愔，我以前是不是太严了，让你感到压力……以前事事过问，好像给你自己的空间并没有那么足！” 他自己职业的原因，见过太多坏人充着好人的脸，去骗那些纯真善良的姑娘。这个世界的坏事实在太多了，世界上那些黑暗的，逼仄的事。好像离我们很远，可实际上就擦肩而过…… “哥哥，我……我过得很开心，一直没心没肺的。如果没有你们，我估计会一直跌跌撞撞，不说遍体鳞伤，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有不想和你说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人打断。 他语气有些试探，声音很轻，却足够她听见:“我……”静默一会儿，继续开口:“怯倚知道了！” “……！！！”这么敏锐嘛……她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是，她自己猜到的。我没说的……”反驳的话减弱，意识到说出来的话有些问题。 她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手拉住滑下去的外套，没怎么想，直接穿在身上，也不算臃肿，把手揣进兜里，低下头，不望他的眼神。 “看着我！”他语气有些低落，但一如既往地强硬。 听到话音，她勉强抬起头来，也不看他的眼神。看着旁边的景色，左歪歪头，又歪歪头。 “别装，她怎么会知道！”像是在争宠，一定要知道细节才放过。 “就是前次去吃饭，她自己猜到的……真的不是我说的，她也是问我为什么不给她电话来着，然后自己猜到的。”把过程简单描述后，紧盯着他，想知道对面人情绪变化。 怕他更加恼怒，脑子一直在转动。说想要想个办法，但是里面一片浆糊。 “……”好像在说话，但没听到话音，嘴巴也在翕动。 “哥，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她疑问。 “我没说什么。”起身，扯了扯衣角。走了一段路，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 转身回头，看着他呆呆愣愣的脸“不走。” “买了些什么东西?见家长买的礼物不能随便买。”他语气正常，脸色也特别正常。 看不出什么异常，放下心来，她简单说了下收获的战利品，抬眸示意，让他评价东西可否能用。 他抬步朝前走，声音有些弱，飘飘忽忽:“什么时候你去他们家见面，明天喊他过来和我见一面 ” “明天嘛?” “不行?”语气有点冲，反问道。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回去就和他说。突然反应过来问，哥你吃饭了嘛。”急忙反驳，想着晚上回去找怯怯要另一个哥的电话，明天喊他一起，让他劝劝。 “吃了。” 两人往回走，她说了见面的具体时间，也说了些其他细节。越听眉毛挤的越厉害，但没出声。 拐角离那家店面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隔着玻璃，看到吴虞姝懒散的身影，她整个软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傻笑，估计在刷抖音。 近身，刚刚离开时间太久，把她一个人晒在这儿“不好意思啊，你等久了吧。” 对面的人挺起身，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反而凑近，用身体碰了勾愔一下，悄声问:“你哥没说什么吧！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吗?看着他这样算解除危机了吧。” 勾愔才慌神回来，她哥哥好像没说同意不同意，照她哥的思路，买礼物也不能算承认关系吧！只能说不想掉了自家的礼仪。 这样看来，还得看明天的见面。 他顺其自然拎起沙发上的包，加快步伐，走她们前头，左转右转，走到一家幽静的店铺里。看不出是卖什么的。 勾句没有犹豫，一进门就问老板在不在。 旁边穿着白衬衣，带着眼镜的男孩儿喊了声“句哥！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年龄很小，有些斯文，应该是个大学生在店里兼职。 “不能来。”语气带笑，玩笑脱口而出。看得出关系很好。 那小男孩儿立马捧哏，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当然能来，哥你一来简直蓬荜生辉。” “你哥呢，怎么不在。”他眼神在店里转了一圈，在离他最近的货架前停下。 “他进货去了，你知道他这个人拖拖拉拉，进货要出去好几天。”男孩儿神态放松，也没跟着他走，转身拿了好几瓶饮料出来。 首先递了瓶给勾句，再转头给两个女士。特别有礼貌，声音甜滋滋的，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 眯起眼笑，脸颊上的梨涡凸显。 “你哥前次在微信里发的那个茶，还有吗？” 男孩儿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边转去货架边，边回道 “有的，哥。那个茶叶特别好，我哥有点舍不得卖给别人，一直放小货架上。那天纯粹是他喝多了，在朋友圈炫耀来着。” “嗯。”勾句知道他的烂脾气，两人认识很多年了，晓得他舍不得喝好茶。赚点钱就想在这个城市买房子。 他们兄弟两人的父母在一起凶杀案过世，正巧他是办案人员，这才相识。 他哥之后一直拉扯着弟弟，有点钱也不吃喝玩乐，像个老干部就想买房子。 男孩儿动作很轻便，没一会儿，就从货架上拿出那天炫耀的茶。 勾句打开看了一眼成色，心里有数。便道“包起来。” 男孩儿笑嘻嘻说“唉，哥你稍等一下。” 轻车熟路，没一会儿就用盒子包装好。勾句很自然把手机付款二维码递过去，POS机一扫。快到勾愔没反应过来，钱已经付好了。 “哥……”她不自觉喊一声。 “干什么。” “你干嘛付钱，这个我来。” “你闭嘴……” 她用手在嘴边比了一个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 之后三人，没逛多久就把礼物买齐。 顾及着另一个人是孕妇，他先开车把她平安送回家。在送勾愔的路上，两人也没多说什么，也不是尴尬，就想刚刚破冰的关系，需要去整理一下思路。 车里很安静，里面的摆设也很规矩或者说很古板。车镜旁只挂了一个平安福，那还是她和怯倚一起绣的。 能明显看出有些年头了，边缘被擦出细丝。 车窗半降，外面的风就一直吹进来，把额前的碎发吹乱。 街边的灯牌一晃而过，看不清具体字样。 一路无意识看去，公交站台等着很多人，一辆车接着一辆车，来了又去。站台好像永远都这么拥挤。 车快速前行，眼前经历的画面也就几秒钟，又突然闯进其他色彩。 运气挺好，一路上全是绿灯。 顺利到达勾愔小区里面。车停在房子侧边，男人只是降下窗门，没有下车。 他抬头王者吗妹妹住的楼层，灯是亮的。 明晃晃的，毫不遮掩的亮起来。 心里知道怎么回事，望见又是另一回事。 不顾及她，拿出来了烟叼在嘴里，含糊不清说:“上去吧，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和他见一面……带上那个孩子。” 她听话的下车，轻声关掉车门，凑近窗口，巧笑:“哥，我上去了，明天我会喊他一起的。你开车慢点。”说完，朝车里人招招手。 等副驾驶的人下车后，他才找出打火机，“喀嚓”明亮的黄色火焰燃起，白色的烟被点燃，瞬间变成被灼烧的黑色，掉出点点稀碎的烟灰。 烟雾从修长的手指经过，迷住眼前人漆黑的眸子。 勾愔站在原地，没走，静默的看着他吸烟。 烟瘾，就像吃饭一样，有些时候总是控制不住…… 男人吸了几口，抖落烟灰，面色平常的说:“阿愔，如果他好，阿爸阿妈那边我来解决。” 她没说话，眼巴巴看着她，眼框里藏着泪，黑暗里看不清，总觉得她眼睛特别亮。 车离开的速度很快，一溜黑影，转瞬即逝，留下勾愔和身旁的袋子…… 初成（七） 看不清车灯,她才一摇一晃的上楼，楼梯道的灯一直亮着。她自己踱步进去，按开电梯门。 手里袋子很多，手心被勒出一条条红痕。她忍住酸痛，抬手摁下电梯壁上的层数按钮。看着电梯地板有些脏，没舍得把袋子放在踏板上。她有些收集癖，只要是好看的袋子袜子，卫生纸，卫生巾，凡是能囤的东西，她都可以收集。 家里有一整个柜子，分门别类的装着她囤的东西，完全是收集癖的福音。 电梯一路顺利上升，没几秒就到家门口。她没有自己拿钥匙开门，顺势拎起袋子，标准的的敲了三声。 门内有细碎的脚步声临近，门啪一声打开。昏黄的灯光一下透出来，左隻高大的身影立在玄关。 走进去，把一堆东西放在脚边，她率先开声“右右呢！” 男人有些不满:“怎么总是关心那小子。”说完，自己也笑了。大几十岁的人，还和小孩吃醋。要是说出去，他妈妈也不相信。 勾愔听着他酸溜溜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你多少岁了，小孩儿似的。”经过他一番打闹，原本有些悲伤的情绪渐渐褪去。 可是看见男人的第一眼，就特别想待在他怀里。 她也没有收敛自己的想法，上前靠在男人怀里。顺手把门带上。 “嘭”一声，左隻就觉怀里一重，女人整个身子倚在他上，条件反射轻拍后背，柔声细语:“怎么了，拎东西累了啊，怎么不打电话？我去接你。” 她没回答，只是问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吃了些什么?今晚。” 男人了然，估计遇到什么事情了，没开口问，只是拍着后背的手更温柔，语气更低，附在耳后:“吃了，怎么也不会饿着那小子。他想吃蛋羹，我就自己看着网上的教程蒸。放牛奶，小火慢熬，谁知道还是很老，内部有很多蜂窝状。他看见就嫌弃我，说我不会做菜。” 语气有点委屈，像是告状。 她抬头，摸了摸他侧脸:“没事儿，等下次蒸蛋羹我教你。到时候，右右就不会说你了。” 这时两人面对面，距离挨得很近。呼吸浅浅，打在对方的皮肤上。 热气萦绕，彼此距离好像更贴近了，她没反应过来，脸上抚上一只手，带上温暖。她才从外面回来，冷气吹凉的脸，被他包裹住。 现在就近距离看，她瞳仁很亮，是水雾透过的模样。卧蚕因为泪水的浸泡变得肿起，眼尾带着红晕。 脸上还有没擦净的泪痕，眼线被擦得只剩半截，眼影早就没了。 脸颊上不知是腮红还是本身的红晕。 看着可怜兮兮的，像是迷路的幼崽，脆弱不堪，寻求庇护。 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了。遂即开口:“怎么啦？眼睛红成这个样子。偷偷躲着哭鼻子。愔愔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他把头搁在她耳边，左手在说话时就揽住怀里的人，右手上移，穿进她黑亮的发丝。 洗发水的味道窜进鼻尖，说不出具体什么味道，就是香。 听到问话，说起来这个事太长，伸手拉住他到客厅。 “这个事情太麻烦了等我慢慢说。” 转头看了眼客厅…… 电视机打开，没人在看，声音不大。小孩儿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了一个小毯子，手里还抓着一个玩具飞机。 手握得紧紧的，玩具飞机重量不小，手垂在沙发下，以地面为支撑。 窗帘被拉紧，整个房间只剩下屋顶的灯光。 熟悉的空间，让她放松。茶几上有一杯水，她伸手端过，喝了一口。还是温热的，手握住杯壁，才发现是左隻的杯子。 她踌躇说:“我本来想在你出差的时候和哥哥说我们在一起的事情的，但是和右右玩着忘记了。今天下午我还在商场，哥哥给我打了电话。他知道我俩谈恋爱的事情，我就和他解释说不是故意不说的，但是他……” 说出哥哥对自己失望，说出自己一直怯弱不堪一击。 受不住一点事情的波澜，更没有多大的本事。 家里本身因为哥哥同性恋的事情就闹掰了，爸爸妈妈很久不和她们联系了，还想着说，今年一起回去认罪。 现在哥哥他又要因为自己和爸爸妈妈谈判，这明明就是自己的事情。 这明明就是自己的事情啊……她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 说到后来眼眶又盈满泪水，只是这次一直憋着不掉下来，好像这样能证明自己成长了。 左隻一直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 等她抽抽噎噎说完，身边人才开口:“哭什么！就为这点事。眼睛哭成这个样子……” 说完看着她，没设么异样，继续开口:“不是每个人都会面面俱到，也不是每个人承受能力都强大到撑下所有波澜。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很差呢，愔愔，你遇到问题，虽然最开始会慌乱，可会想办法，不会随波逐流，更不会逃跑。你自己心里想着逃避，可那一次逃避了，只是说经验没那么多，选择的方法对自身没有利益最大化而已。可那有什么关系，慢慢来，有我在，你怕什么……”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太差，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长不了。上次我说过，我想要什么我自己知道！可认定你，是在开始前就深思熟虑过的事情。” 这种说法，像小年轻不靠谱的画饼，可到他这个年纪，看人不说百分百的准，但也八九不离十。 她的性情如何，他早就知道了。 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情，而去选择离开。 他顿顿继续开口:“哥哥的事，你不要担心。爸爸妈妈那里，我来解决。阿愔，你还有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勾愔擦干今天晚上流下的第一滴泪水，说起哥哥交代的话:“明天你有空吗，哥哥说明晚上一起吃饭，右右也一起。” 左隻揉揉她的头，点头应道:“当然，明天一起吃饭，本来该我主动的。”他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想知道，但是眼睫挡住了他的神情。 说了半天，两人也累了。洗漱完毕，安顿好沙发上的右右。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卧室，她坐在梳妆台上擦水乳。 左隻半躺在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杂志看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氛围像极了老夫老妻的样子。 她擦完，掀开毛绒绒的被子，钻进去。她滚了一圈，直接到他臂弯里，被子里的腿相互纠缠，难分你我。 他放下杂志，关了台灯。抖了被子，也躺下。 卧室的窗帘关的死死的，台灯是最后的光亮。 他在黑暗里抚上她的背脊，滑溜的触感印上他的手掌。 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是悄悄话的好时机。 勾愔躺下后，好像没有那么快。缠着旁边的人，一直话着家常。 等男人回话，半天得不到响应。低头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漆黑的卧室，只余一声浅笑。 翌日，勾愔难得早醒，起来就拉着衣柜里的西装外套左看右看。 左隻眯着眼躺在床上看她是举动，有些无赖:“愔愔，你干嘛这么紧张。像是你见家长一样。” “哎呀，我就是紧张得不得了，不行，我得找一件稳妥一点的外套。” 他摆摆手，只用余光瞧。在床上躺了会儿，起身。 拿过她递过来的外套，不是西装。黑色的棒球服，内衬还是黑色的高领毛衣，下身一条棉质的黑色长裤。 裤腿有些长，拖地在地毯上。 他瞧着陌生的衣物，知道又是她新买的。对此陌生的搭配，没有任何意义。 三人出门又是急慌慌的一天…… 她手里拿着三条卡其色的围巾，关上门，才递给两人。 “外面冷，系上围巾。” 旁边的两人有些无奈摊手，听话的系上又厚又长的围巾。 下了电梯，走在小区车库里，他们两人在前面，勾愔查看包里的东西。 左右和左隻穿得相似，只是一个穿了白色的板鞋，一个穿了黑色小棉鞋。 色彩不丰富，却高级质感。 修长的身形，完美驾驭这套简单的衣服。 勾愔满意的走上前挽住他的手，“真帅！”不禁赞叹道。 右右也不甘示弱:“那我呢，帅不帅。”小人儿也摆着他不算长的腿。 勾愔也不会厚此薄彼，睁眼夸:“右右腿真长，以后要多吃蔬菜，这样长得更快，腿更长。以后穿衣服更帅。” 他好像在理这番话的逻辑，一时没说话。 “真的嘛！”他不敢相信。 “当然啊，以后比爸爸更高。你不信问爸爸。” 她转头看向左隻，示意配合。 “对。”语气有点不情愿，可也没有拒绝。 到这儿，她发现男人没怎么拒绝过她的请求，凡事她开口，他都没有反驳。 还有在打扮上，给他搭配，他更是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给她添了几分兴致和信心，她打算等空了，继续买买买…… 到了学校，她照常来着人去学校。手机传来消息…… 她一打开，支付宝转账…… 天，好多钱。 一看转账人，嗯！可以收…… 初成（八） 她心里有事，当天过的格外的慢。 终于等到放学，熬到收尾。和吴虞姝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右右出校园。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到现在，太阳也还悬挂在上头。冬日的阳光没那么刺眼，落下来的余辉，射在脸上有暖洋洋的感觉。 刚准备打电话给他，就被一道急促的车鸣声扰到。她抬起头一看。不是熟悉的车牌号和车型。 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雄赳赳的停在马路上。它旁边没有其他的车子，一大个空位只剩它一辆车独占。 像是一个长胜将军，昂然的气质。车身侧面线条饱满、富有力量感。它不同寻常的气质在幼儿园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嗯，面前的车有点眼熟。脑袋一闪，是她哥的车。 看到车的主人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她有些讶异。怎么过来接她了！ 她快步走上前去，打开后车门，把右右抱进去后，自己快速钻上车。 后座更为宽敞，安装了一个蓝色的儿童椅。 她抬眼看前座的两人，驾驶位的人没有反应，副驾驶的阮棂只转身，似是解释，又像叙述:“这是勾句今天早上安装的，你快让右右试试看。” 话音刚落，她就让右右坐过去。她俯身贴近，帮他系好安全带。 她心里知道，哥哥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不然怎么可能一大早安装儿童椅。 看到这个细节，她心里满满的酸胀感。有家里人的默默支持真的太好了。 突然想起来，昨天发消息问怯倚有没有阮哥的号码，她没有回消息，估摸着睡着了。 今天早上倒是回了，但是说没有。 以为阮哥不会跟着来，没想到来了。有他在，哥哥的暴脾气不会炸掉，她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真的是天气好，人好，运气更好。 她转头看向右右，教他喊人:“喊两个舅舅。” 右右也发现了车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勾愔一开口，他就立马喊着:“舅舅！”小孩儿的声音又软又糯。 哥哥长时间在大老粗里混，那还能听到这么可可爱爱的小绵音。 他也赏脸，小孩儿一喊，就张嘴应答。 能听到他的声音刻意的软下来，为了和小孩儿对话，原本有些是严肃的神情，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太久没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刹一下说话，语气还是带了点呆板，不自然。 阮棂只在旁给他捧哏，他原本长相就空灵，做出温柔相，也不违和。 右右直接和他完成一片，嘻嘻哈哈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喜不喜欢愔愔啊? 喜不喜欢比你小的孩子啊? 幼儿园好不好玩? 最喜欢那个老师?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被阮哥套出来，知道这是哥哥的计划，她没开口阻拦，就静默的看着他们玩闹打探。 怕他已经从局里开车过来接人，勾愔在间隙里给左隻发了微信，让他直接去私房菜馆，复制粘贴地址发到聊天框内。 应该在开车，没有回复。怕他错过，准备打电话。 还没打开通讯录，他的消息就过来了，是一条语音。 转文字一看，他都要到私房菜馆了。 哥哥昨天给他打过电话了，或者是今天打的。 她没疑惑怎么知道的电话号码，他是警察，查这个很拿手。 车速适中，很快四人就到私房菜馆。整体格局很大，装修复古，入眼是气派的拱门。 一进去，是环湖的廊庭，连着曲折的廊道。湖里没什么植物，只剩零星的几株莲蓬，光秃秃的杆子，残败的面，一片昏黄。 那些莲蓬各自为伍，姿态万千的垂首，互不打扰。 湖中间露出来的间隙，有红点穿过。 她正疑问是不是鱼，身前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温和解答:“塘子里养大的鱼，纯天然，肥得很。等一会儿现杀现做，就尝一个鲜字。” 她才恍然，这个只是池塘，不算湖泊。 看着很大啊…… 这水里的鱼不是观赏鱼啊，看着红色的呀，能吃? 那个男人估计看出她心中所想，不突兀的解释“这个鱼只是皮肤红了点，肉质不影响的。” 他的话诙谐，不会给人局促或者尴尬。配上一脸笑意，如沐春风。 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老板，不得感叹一句，生意人真会说话！ 他们一行人跟随男人的指引，走进一个古色古风的包厢。窗很有特色，全是木头组成，窗户上的纸薄而模糊。 透过窗纸外看，像是眼睛被雾挡住一半，下边是翠绿长青，上面雾影绰绰。 包房一打开，左隻就站在门边。 他毫不介怀的朝勾句喊了声:“哥！” 除了右右外，其他人都被这个称呼震到了。 右右是不知道成年人的尊严，勾愔是没想到他当着面能喊出来。 勾句脸色没变，直接应下:“嗯！” 他一坐下，直接就喊服务员拿了菜单点菜。 先是点了勾愔喜欢的，再然后是阮棂只，又给右右要了碗蛋羹。 他自己再糊弄点了两个菜，把菜单扔给斜对面的左隻。 他好像看不见对面人的不待见，默默接过硬纸板。应该是思索过，又点了两个菜。 递给旁边的男人后，这一场诡异的点餐结束。 之后是一场尴尬的沉默…… 菜陆陆续续的上完，大家都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夹菜。 这个氛围有些紧张，她想说两句，但是又无从说起。只能任其发展下去。 进度划过中途，是右右先破冰。 他想吃的蛋羹被转到阮棂只和勾句中间，他一句“舅舅，我想吃蛋羹。” 语气充满依赖，双眼眨巴着光芒。 两个都不是心硬的人，被这样一看着，瞬间心软。 之后的氛围就变得热闹很多，人多少会正常的搭话。互相夹菜，吃得宾主尽欢。 饭局到结尾…… 右右黏在勾句腿上，阮棂只喂他吃饭。连哄带骗，吃了一大碗饭。 和平时比起来，食量大了不少，还是最后，勾愔看不过去，怕孩子吃撑才作罢。 别看阮哥是医生，他长这么大，就没摆弄过孩子 饭桌上都是自己人，就没叫酒。和和平平吃菜吃饭，到最后几乎光盘行动。 右右又闹起来:“好厉害，我们吃完了。愔愔说过，我们要节约粮食。”他在勾句怀里不停的动来动去。 那两个大人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乱动，耐心好到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她够宠孩子了，没想到还有两个更宠的。哦！不对……加上思白，宠娃三人组合体。 饭毕，一行人溜溜达达。一个问一个答，倒也和谐。没问什么离谱的事，就是一些闲话家常。 时间不早了，开过来的是两辆车。就在私房菜馆门口分开，那两人都做好拉开车门要上车的动作。左隻迎风喊人:“大哥，稍等。” 他打开车后备箱，拎出几个袋子，走到车门口，递给副驾驶的男人。 遂即说道:“哥……这是我出差带回来的特色。”一脸真诚，和平时四稳八方的男人差距很大。 一时没人接过，双方僵持住。 知道勾句轻轻点头，阮哥接过袋子。这时才是最终结果的确定。 上车，启程…… 勾愔长长地呼出一大口气。在她想象中特别难的事情，好像轻而易举就带过了。 就算开始吃饭氛围有些僵硬，但中后段完全是放松了吃。她特别感谢右右小可爱，完全是他福音。 左隻看着她一脸笑意，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的压力才稍稍松懈。 昨天半夜接到勾句电话很吃惊，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他也懂作为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护。 所以饭桌上他不想用酒水打开冰局，也不想用饭桌文化去拉进他的距离，也不想用花言巧语去做一些无所谓的誓言。 他知道，勾愔于勾句而言，很重要…… 只想用行动证明给他看，她于他而言，也很重要。 “隻隻，你和哥哥私下谈过了啊！” “什么?”不正面回答，专心开车。 “我说，你是不是和哥哥私下谈过啦。”她莫名想要听他说。 左隻点头，从喉咙发出:“嗯，昨天打的。”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想详细说。 她也没有那么好奇，转头去夸右右。 小孩儿今天表现很好，她准备奖励他玩具，承诺下次去超市让他多选两个。 边说，变给他整理裤边，把秋裤扎进袜子。不然小孩儿玩闹一蹭上来，漏腿，容易着凉。 在她不知道的角度，这里唯二的男人对视，轻笑。 初成（九） 回到家，两人都松散下来。 左隻把右右抱回房间床上，勾愔默契的给他换睡衣。 他是拉链的外套，轻而易举就敞开了他的外衫。她伸手进去摸了摸内衬，没有被汗渍沾染的湿意，放心的给他套上薄一点的睡衣。 左隻顺手盖上被子，整理被角，就打算关门关灯出去了。 勾愔小声的“咦了一声，轻拍掉他准备关灯的手，“干嘛呢?事情还没完呢。怎么总想着出去啊？” 她又拖沓着棉鞋去洗手间，打湿了洗脸巾，给他擦掉不存在的灰尘。 右右翻了个身，两只手探出被子。她抓住肉呼呼手指，仔细的擦着指缝。 他今天玩闹时不小心沾染的颜料，也被洗脸巾一点一点擦洗干净。 最后，勾愔摸摸他头发，是干燥的，发丝上还有点需要洗涤的痕迹。 她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容颜，起身，拉起身旁发呆的男人。这才关窗关灯，关门。 “你急什么?”她瞥了眼身旁拿着手机玩的男人。 “没有，只是你做的那些细节，我好像不知道。”别说边按着他自己的手机，一副很专心的样子。 她挪步到他身边，低头他手机上的内容。 孩子睡觉前的几个步骤？ 在不吵醒他熟睡的情况下，该怎么给孩子换睡衣？ 发现他的求知欲很旺盛，说来很好奇，右右和他生活这么长时间。他难道没做过这些事情吗？ “你以前陪右右睡过吗?”她软下强调，边扯下发圈，柔黑发亮似瀑布的头发，在发圈的释放中，飞扬而下。 左隻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意动。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那张干净白皙的面孔。 被这样盯着看些不自在，她动动脚步，移到沙发上，手在头发上抓了几下，好像在试探头发是否凌乱。 “干嘛?”语气软软糯糯的，有点像右右在撒娇，但她的声音带着甜味，较之孩子，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她眉眼弯弯，眼睛里闪着星星，眉梢里不经意间带的妩媚，嘴唇红润，颊面红绯。 活脱脱一副见了爱人羞答答的摸样…… 这个样子印在左隻眼里，他像是起了火光，一眼也不曾挪开。 脚步利索，刹那间就踏步到她面前。 双眼被强迫的对视，暧昧的氛围奏起，好像那些平时的闲话变得多余，这一刻，就需要纯伴相依，才能止住心里冒出的热气。 他也这样做了，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也不是最后一次。 可今天的她格外主动，功略掉哥哥，好像挪开了压在她心里的大石块，分外放松。 男女之间，就是不自觉的进行身体触碰。你来我往，互不认输…… 或许也不在乎那点输赢，更在意的是，那相互博弈的过程。 汗淋淋，湿哒哒，水乳交融。 这不是人间一大喜事！ 柔亮的发丝被风吹来，黏糊在他充满汗水的额头上，有些遮住了视线。 他伸手拉开这碍眼的几缕发丝，眼间清明，直奔目的。 她将身体弯成弓，头发垂散在沙发上，手无力的抓住放置在旁的洋娃娃。 嘴里发出的嘤嘤声，一起一落间，编织成了一道暧昧的乐曲。 神清气爽过后……是男人餍足的神情。 他洗过澡，穿着睡衣，帮她打理湿漉漉的头发。 先用毛巾一点一点擦干，再拿出吹风机。 细心，耐心，满足的帮她吹…… 耳边全是嗡嗡嗡，却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怀里的勾愔软得像米线，没有自主意识，随他折腾。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静谧的夜晚。 第二天！ 这两天她都有些紧张，见完哥哥，见左妈妈，一刻也不能放松。 以前虽然见过面，可那不算正式。 今天的会面，好像关系着未来，又好像没想的那么重要。 她控制着心里的紧张，让自己表现得更轻松一点。 手机里回复哥哥和怯倚发来的见家长秘籍，表示自己认真在看。 又转头和杨壹壹聊起天，试图让自己归于平静，找到最佳状态。 杨壹壹甩了一个狂笑的表情包过来。 勾愔也回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过去。 杨壹壹: 你紧张什么？他妈妈还给你买了羽绒服诶！看得出来很喜欢你呀，像这种情况下，你都可以恃宠而骄了……你干嘛还要紧张？ 勾愔扣着手指头，拿着手机狂打字: 我也不想紧张，但我控制不住这种状态。我现在好想找一个事情来做，转移下我的注意力。你有空吗？你……跟我聊天。 杨壹壹那边显示输入中，又变成了她的备注。 勾愔聚精会神的看着她，心里猜想她要发过来什么？ 没过几秒，收到一个无辜的表情包。 往下，消息接踵而来。 杨壹壹: 你今天打扮的淑女一点，喷点，嗯……不要太浓的香水。去他家的时候就做作一些，嘴巴要甜。哦！这里要注意一下，千万不能喊爸爸妈妈。改口要给改口费才能喊。 杨壹壹: 我查了一下网上的攻略哈，说第一次去婆家。不能做家务，不然的话会被他们家看轻的。嗯！可是我觉得他们家可能会有保姆诶。 杨壹壹: 还有喔，不能挑食，不能让他们家觉得你很难养。这一条我要说明一下，倒也不用他养，因为我们家愔愔，自己有工资，对吧！啊。 这个语气带着骄傲，可话糙理不糙，的确不需要他养。 杨壹壹接二连三发来: 最后一条，注意这是最后一条，网上说这一条最重要。说晚上睡觉，不能住同一个屋子，要分房间睡。可是，我记得！你们是同居了吧？ 勾愔: …… 分房间睡? 嗯，还有这个必要吗？ 他家里人都知道，他们同居了。 勾愔边想边回消息: 对啊，他家里人也知道我们同居了。 杨壹壹秒回: 真的呀？ 带着惊讶的语气。 杨壹壹又问: 怎么会知道啊？ 勾愔回道: 嗯，好像是有一次她们去佐隻住的地方，发现根本就没有人。后来左隻跟她说，他在我这边住。 杨壹壹讶异: 自爆哒！ 杨壹壹: 嗯！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哈，都是成年人了，毕竟有需求嘛。 杨壹壹又问: 话说，你和你哥哥说你谈恋爱了没？今天见了男方家长，估计也要见你那边的家长了吧？ 勾愔这才开口把昨天经历的起伏说一遍: 昨天都见面了，我哥哥他猜出来我谈恋爱了。 她把细节都清清楚楚的讲给电话那头的女人说，又把那天哥哥送她回家，说的话，语气，通通描述一遍。还怕说不清楚，巴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给她掩饰一遍。 虽然隔着屏幕，也知道她现在张牙舞爪的样子。杨壹壹连忙发微信语音过来阻止: 不着急，不着急，慢慢说。不要兴奋，注意形象。 勾愔甩了个哭的表情包过去。 她都说完了，兴奋的点都过去了。 还要说什么呢！ 杨壹壹这才正常过来: 那你哥哥知道你同居嘛！ 她抓住重点，直奔要害。 这事左隻提着无数个礼物袋在门口喊勾愔出发了。 右右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叮嘱:“愔愔，走路不能玩手机，要注意安全。” 她把手机放进大衣兜里，拿起玄关上的手袋，跟在他们身后出了门。 进入电梯，突然想到杨壹壹发过来的注意事项。 红着脸问身旁的男人:“我们今天晚上要回来吗？” 不回来，就是要在那儿过夜。那该不该在一个房间睡觉呢？ 这个问题，还需要再考虑考虑。她觉得网友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 左隻看着她摇头晃脑，不知道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 揶揄道:“不想回来，也可以在那住，反正家里就是房间多。” 勾愔听完，就知道他误会。脸颊两边温度越来越烫。 看着她脸越来越红，忍不住逗弄她:“还是说，你要跟我住一个房间？跟我住一个房间不是不行。” 用舌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唇瓣，表情带着诱惑。语气里有□□在:“跟我睡就是有些危险，家里是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愔愔你要小声一点。” 说完，咧着嘴坏笑。 这话一传进耳蜗，从耳尖开始就起了红晕。 蔓延上了双颊，连带着唇瓣，都好像红了几分。 虽忙着害羞，但她抬头偷看了他的表情，看着他丰神俊朗的面容上全是笑意。 骗子！ 啊啊啊！ 发现是打趣后，勾愔的脸越来越红了。 看着这娇羞羞的小模样，左隻心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上车，她继续回复杨壹壹刚刚发过来的问题。 勾愔: 他知道了，那天他送我回去的时候，家里的灯亮着。 杨壹壹这次过了好几秒才回过来: 那他没有骂你什么的吗？他管你管的很严。 看着这条消息，勾愔这才发现不对劲。 对呀，哥哥为什么没骂她？ 勾愔询问杨壹壹: 没有啊，哥哥没有说什么。这样一说真的好反常你说这会不会是哥哥还没有消气。不会呀，据我的了解，他消气了呀。 如果没有消气，他会很多天不和她讲话。 昨天吃饭，也没见他脸色很难看。 杨壹壹发过来: 我觉得吧，估计是你哥哥私下和左隻说了。你那个脑袋瓜子能想到啥？好的，坏的。你哥估计都想过了，和左隻讨论的吧。 她不服，反驳说: 还能有啥不好的？ 看到这个消息，杨壹壹直翻白眼。就说她那个脑袋瓜子里没有东西: 肯定会让左隻注意，结婚之前不能让你怀孕啊！还有询问他家里人对你的态度。还有如果你俩结婚了，还要不要第二胎？还有右右的归属权啊，不能让你当老妈子养大，最后成全别人吧！我敢发誓，这些问题你哥哥一定问过左隻。 听完语音，勾愔满脑子认同这个说法。 初成（十） 到老宅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神游的思绪一下回笼，她坐在车上傻呆呆的，目光有些凝滞，侧着身望向副驾驶的男人。 他把车倒入停车位里，日常的踩了刹车，优雅的挂挡，解安全带，开门，下车。 一系列动作流畅又令人舒适。 像是天生的“赛车手”…… 勾愔没等他过来开门，自己推门下车。左隻望了眼，把右右抱下来，径直走向后备箱。 把礼物袋全部拢在一起，抓住袋子握绳一把拎起。 走到副驾驶边上，看见她在后视镜前整理头发，也没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扒拉。 右右趴在她裤腿上，身子往上蹭:“愔愔，我帅不帅。我想要照镜子！” 小孩儿一脸兴奋，开心得不得了。不知道是回奶奶家，还是单纯因为心情比较好！ 出门比较早，日头还没上来，风吹在身上，带有凉嗖嗖的意味，却没有那么深刻的寒意。 一走进去，不是想的那么富丽堂皇。只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小院儿。 门口的院墙有爬满带着枯意的藤蔓，被冬天的风霜打压过，颜色变成棕黑色。没有春天里的翠色鲜艳。 那乌泱泱的颜色，带着灰调，有种黑白滤镜的美感在里面。 大门是普通的水泥墙，一走进有泥土味的腥气，又有植物的清新。 大门口的泥石板有点灰尘在里面，昨晚上下的雨，还有点点印记留在上面。 一处灰白，一处泥黑。一不消息踩上去，脚印遍布着各处。 她有些好奇:“什么时候下的雨啊？我昨晚上一点都没听到。” 左隻抬眼往里看，没注意听她说。等话音落完，他还没有反应。 右右直接蹿进水泥塘里，边踩边跳。 这一下不注意，小孩儿就喜欢捣乱。 她急忙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臂，表情有些严肃的阻止:“干嘛呢！右右，你看鞋子脏兮兮的。你现在不是个干净的小娃娃了，一会儿进去，踩在干净的地毯上，那就把漂漂亮亮的毛毛踩脏了。” 他左看看她，右看看左隻。两人表情都很严肃，看起来不好应对。 他的小马达一动，立马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愔愔。我们把鞋子擦干净，就不会把地毯踩脏了。” 说着就要用小手擦，她急忙阻止。从包包里抽出纸巾，蹲下去给他细细擦拭。 风是没意识的吹过来，把她披散的发丝吹乱，留了几根粘在她睫毛上。 右右用肉乎乎的拇指和食指，动作有些笨拙的黏起来，有些用力。勾愔发现他的动作，也转头看向他，这一拉一扯，头发的韧度扯到最大，扯掉了好根个。 右右呆着眼，手里还拿着证据。一脸委屈看着她:“愔愔，对不起！” 眼泪说着就要往下掉，假惺惺的往她怀里扑，准备撒娇卖萌打诨，好糊弄过去。 在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左隻抬眼往窗户上瞟，那明晃晃的人影也不怕暴露，看见他飘过来的眼神，也没往后退，反而更明显的张望。 老宅子楼层较矮，虽然后来修整过，可高矮还是没有多大变化。 灰白带着斑驳的墙壁上，红棕色的窗棱很显眼，窗户的其中一扇打开了一个缝隙。那个人影直接挪出了脑袋，相当光明的偷看。 她看完朝身后的老头看了眼，直接说:“你瞧瞧，愔愔对杂右右细不细心。这可比亲妈负责人对了。” 老头穿着普通的棉质外套，头发灰白，稀稀疏疏。眼看着有点严肃，但不影响整体和蔼的气质。 有些人就是能把儒雅，压迫，紧张，严厉，可爱这些毫不相关的词语，混合在身上。 他有些无奈似的回话:“你干嘛呢，过来坐吧。你又不是没见过，干嘛鬼鬼祟祟！” 说完淡定的喝着手边的水，又说到:“我也没说不同意，不否认她的拥有好，我们家找媳妇儿虽然不看门第，但是起码的人品三观还是要考察一下的。” 说完就转身回到沙发上，边审查着嘴里的话，发现有点漏洞。 他说看眼前老婆子的面色，急忙补充道:“不是说你看人不行，只是你看过了，我也要再看看。”好像要引起她的共鸣，又开口“是吧！” 旁边的左妈妈没搭理他，手理了理肩上的披肩，有些傲娇的说:“就像你不同意，他不娶了似的……” 盯着他的脸继续下猛药:“所以你考不考察又有什么作用？” 撒完气，她舒畅多了。优雅的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假模假样的拿起报纸看起来。 左爸爸看着她的样，也不敢说什么。主要是她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不和她一般见识。 也扯了手边的报纸着看起来…… 他没看进就不知道了。 左隻看着两人蹲在地上，脑袋都要碰在一起。她身上的大衣，可能没注意垂在地上。边缘被泥地上的灰尘沾染上。 他弯腰伸手拎起来，抖了抖，可没抖掉…… “没抖掉……”表情正常，可语气里带着死死委屈。 他这幅模样在勾愔看来，像放大版的右右撒娇。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起身，摸了他的头发，有些硬，刺手。 她有些鬼鬼祟祟的垫起脚尖，朝他侧脸亲过去。 右右还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他脚边的泥水，完全没注意旁边两人的动作。 亲完后，抿着唇，顺手把滑下的碎发别在耳后，把做贼心虚表现得明明白白。 老宅一进门就有一个复古的鞋架子。上面鞋子倒没多少，反而装了不少报纸，杂志之类的纸张。 她有些感叹，心里冒出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家子肯定知识渊博。 左妈妈一听见开门声，连忙走到玄关。招呼着他们换鞋:“来了来了啊，快，我们换鞋，这个绵绵鞋我特意准备的，穿着暖和！” 顺手把架子上摆的鞋子放在地上，三双都粉粉嫩嫩，带着玩偶耳朵。 看着就是一家人…… 勾愔和右右毫无压力的穿上，走到走廊旁边，看着身后人的反应。 左隻是最后走进来的，把手里的礼物袋放在鞋柜子上。 一转身就看见那三双粉到他不能直视的鞋子上，话说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大男人，穿这鞋子着实……有点心酸。 他想拒绝，表情刚上脸，他妈妈一脸不高兴。 紧盯着他，也不说话，双手环臂，手牢牢的锁住身上的披肩。 上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身上的压迫感十足。 他转向旁边的两人，也一脸吃瓜相。丝毫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 这边动静不小，旁边又踱步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倚在墙壁上，眉眼含笑。 也是一副吃瓜相…… 左隻在众人的威胁下，无可奈何的穿上那双粉嫩嫩的鞋子。 上半身西装革领，下半身装嫩卖萌。 眼看着他哥嘴巴都要笑裂了，他假意抬手打了下。 提着礼物袋进屋，特意说:“爸妈，这些都是是愔愔特意准备的礼物，全是她的心意。” 左妈妈挽着她的手进屋，听到这话，特别捧场，直接接过礼物袋，随机翻了个袋子，正好拿出的是扇子的包装盒。 她白皙的手指，带着时间的痕迹，可见的那些褶皱里，都是被岁月优待过。 指尖捏着扇柄，和她想象的一个模样，优雅，内敛，大气。 左妈妈满意的笑着，小心翼翼的又放回盒子。把其他礼物放在妥帖的地方，回头对她说:“愔愔，你的礼物太有心了，我太喜欢那把扇子了。” 看着自己的心意被别人认同，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 她笑眯着眼，“你们喜欢就好，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是都是我精心挑的。” 第一次见家长的羞涩感上脸，双颊布满绯色。 她捏了下衣服袖子，又继续开口打招呼。喊到旁边的男人时，她转头看向左隻…… 他才连忙介绍:“这是哥。” 又像旁边穿着连衣裙的女士伸手，低声在她耳边说。:“这是嫂子。” 她才急忙微躬下身，软声喊:“哥，嫂子。” 喊完，本身就红的脸面，变得更加绯色起来。 像是本来薄涂的口红又叠加了一层，换了个色号，更有魅惑力。 面前的两人也接住话音，应下这声称呼。 原本左爸爸还想摆下谱，可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作，眸子里干净透彻的目光，是认真的对待这次见面。 也没了那份试探的心思，这样内心澄澈的孩子，怎么会是坏人呢，就像左妈妈说的，没有别人时对右右就那么有耐心，况且孩子的依赖也做不了假。 两人愿意处，都是好孩子，大人又掺和什么呀，他也老了，只盼着都幸福…… 把手里的报纸叠起随手放在桌边，起身。看着勾愔，和蔼的招呼她坐下:“过来坐下，别站着。一路过来饿了吧！”声音是厚重，带着沉稳的大提琴。 原本有些僵的氛围，一下破冰，勾愔也厚着脸皮坐下。 “我们过来吃了早餐，还不饿呢。”她实话实说。 左爸爸点头，:“那就好，年轻人就好要作息正常，幸好有你。不然左隻自己忙起来，不光糊弄自己，还要糊弄右右。” 说着心情就不太好，斜眼瞥了下挨着她坐的男人。 左隻不说话，由着他说教。 左爸爸继续开口:“要是他做的不到位，你就打电话给我们说，我们帮你教训他！我们是不是还没加微信。” 左妈妈也一起附和认同。 他说着就拿出手机，一脸认真的打开微信界面，就要扫二维码。 勾愔一脸配合，乖巧上前，三秒搞定，顺手把旁边的几人也加上。 热烈（一） 左家只有一个保姆，跟了他们很多年，姓黄，是一个很和蔼的阿姨。胖乎乎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让人很亲近。 说到工龄，她还是从左隐奶娃娃时就开始干了，到现在怎么也有三十多年了。 左家人早把她当成亲人，她早年和男人离婚，孩子也被带走。一辈子相当于无儿无女，现在年龄也大了，本不该让她做事，可她闲不住，做了一辈子，有点活干，踏实。 年龄大的人，就算平时做活再利索，可要做一大桌子的菜还是不太容易。 因为今天情况特殊，人又多，准备的格外丰盛一些。他大嫂一大早就过来帮忙打下手，左妈妈也跟着做了好几道拿手好菜！ 左隻好久没回老宅，就算以往回来，他哥哥也忙着，三人很久没有好好聊天。 最开始还能照顾她，聊到后来，兴致高涨。从国家大事到世界新闻，最后又从法律，道德，群众生活聊了个遍。 她发了会儿呆，抬眼看着右右和左荨自顾玩去了，瞧出厨房里几人忙忙碌碌为了招待她，也想去帮忙。 她撑在沙发边缘上的手，滑下去，又撑上来。 有一种心里特别想去，但是身体一直在阻拦。好像迈出那一步，要特别的费劲。 她最后用手撑起身子，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左隻，发现他正在跟旁边的两人聊的正开心。 握了握拳，指甲尖锐的地方戳进掌心的细肉里，使的力气不算大，但是足够她鼓起勇气，打断了旁边三人的聊天。 她轻着嗓音说:“我去厨房帮忙。”眯起笑眼，从他们脚边穿过，踏出那一瞬，脚步的速度加快。 左爸爸看了她的动作，抬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低下头，表情有些严肃。默了一会儿，最后长叹一声:“这丫头胆子有些小。” 左隻听完，本来拿着烟的手使劲，没点燃的烟轻易折断。附和笑起来:“她胆子是挺小的，但是善良可爱。”他望着小跑去的背影，隐晦的笑了，眉梢都带上了春情。 左隐坐在沙发最边上，翘着个二郎腿，手上的杯子里装了一半的水，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律动，水杯在他手里摇摇晃晃，像是酒吧的常客 ，一身潇洒气质，满脸的不正经。 语气带着调侃:“这是被拿捏死了，这一脸发春样。” 左爸爸回头看见他的这副做派，把报纸卷成筒，使劲摔过去。 他捡起报纸，默默把坐姿端正，水杯放回原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正常 。 左隻瞧他样，波澜不惊的继续喝手中的茶。 他哥被骂也不是一次两次，常态。 她走进厨房，黄阿姨在门口剥蒜，看见她进来。忙阻止，“丫头进来干啥？快去陪他们聊天，这儿有我呢。” 勾愔被这句话阻在门外，左妈妈看着她局促不安。笑着打圆场:“跟那群大老爷们也没啥好聊的，快过来，我们娘几个这边帮黄阿姨打下手。”说着还把手朝勾愔伸去。 她很细腻的解了勾愔的窘境，顺着这句话的意思。朝她走去，接过手里的虾，跟着慢慢剥虾壳。 黄阿姨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脸上带了一点不安，朝她点点头，附和左妈妈说的话。“对，对对，我们在厨房做菜，不打扰他们聊天。” 连左家人都对她特别的尊重，勾愔不可能给她难堪。而且那也不是什么事儿，笑着眼，半带撒娇的语气说话:“跟你们一起做饭！” 脸向上扬起来，整个人像是蜜糖，刻意的撒娇听起来也不让人反感。 边聊天，边做饭，好像时间过得快了不少。 她把虾壳剥完，剩下的准备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她突然想起来右右爱吃的蛋羹，又去冰箱拿了几个鸡蛋，敲碎，沿碗倒进去。 用筷子高速搅拌，把蛋清和蛋黄完全融合，加了点牛奶和盐，最后放了点猪油搅和在里面。 准备齐全，她端着碗朝黄阿姨说，“蒸个鸡蛋吧！” 虽然没明说，但是她们都知道这是右右爱吃的。 在她没注意的角度，左妈妈和黄阿姨交换了眼神，都带着欣慰很满意。 真的是找对人了，前头那个就算才貌双全又怎样，始终不是老左家的人，甩着小小的右右，她也忍心。 就算她在优秀又怎么样，没有一点责任感！当时他们也没催她生孩子，都说顺其自然。 生下来也不见她做到妈妈的一丝责任，这样的人不适合左隻，也不适合左家。 他爸看得准，说第一眼就觉得不踏实，不是会安稳过日子的人。 不是说不好，而是这样的人更会蹿，更自我，更享受，相反付出时会求回报，一旦达不到她的要求，遍毫不犹豫抽身离去。 她们这种性子，在哪都过得好，因为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 要说对错嘛，没有，没有对错，这是个人选择。 她也没有埋怨的意思，就是觉得他找对人了，左隻后面会顺顺利利。 黄阿姨一听她说，高兴得立马应答:“好，好，好。等把这个火腾出来，就蒸它。” 勾愔有这份心，她怎么也要帮她实现。以前看着右右一个人孤零零的，开始拒绝交流，不去学校，不爱吃饭。 自从知道有妈妈后，就一直要妈妈。 可明明她妈妈也没怎么带他，俗话说啊！自家生的孩子闻着味儿都能认出那个是妈。 那段时间太难带了，幸好啊，主家是菩萨心肠般的人，值得幸福的。 等到了，等到了…… 黄阿姨满脸开怀，端着鸡蛋碗去火边操作。 左妈妈带着她和大嫂端菜，舀饭。 坐着闲聊了好半天，听到餐桌那头说开饭了。这下可好，一帮人乌溜溜站在餐桌旁。 这家子的男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围在桌前，都像是保镖站岗。 还是从主位到桌尾挨着下来。 勾愔坐在左妈妈旁边，中间夹了个右右。左隻在她旁边占了位置，理直气壮的坐下来。 她这才发现黄阿姨给蛋羹撒了葱花，猪油的油花蜷着葱段，黄的黄，绿的绿。视觉盛宴！ 中午要到十二点，吃了一顿很丰盛的饭菜。 见老人先动筷，她跟上给右右舀了蛋羹，笑起问左荨:“姐姐要不要蛋羹。” 大嫂接话头:“姐姐也要一点。”拿过小孩儿面前的碗，递到她面前。 看着滑嫩嫩的蛋羹轻砸在白生生的米饭上，有些细碎的绵软落入缝隙。 她用勺子把饭和鸡蛋混在一起，蛋香味散出来。 她把碗放在女孩面前:“快趁热吃，一会儿冷了会有点腥。” 一顿饭，宾客皆娱。 饭后，她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来杨壹壹说的注意事项。 不能做家务，她就忐忑着心坐在沙发上。她悄悄瞥了眼大嫂，嗯！她也没去，那她就安心坐着。 没过一会儿，黄阿姨端了好几大盘水果和干果出来。“吃点儿，这个苹果甜得很！糖心的” 面前的几个男人没什么兴趣，反而是左妈妈优雅的捏着银色的叉子，率先吃了一块。 她也有点馋，也跟着吃了一块。 又脆又甜，糖心苹果，果不其然。 暗自点点头，刚想问在哪买的，左妈妈就起了话头:“丫头，我给你买的羽绒服还在楼上呢，你们要是不急着走，那我就先不去拿了。” 她也不知道左隻的打算，转头望向他。 左隻接过话:“我们今天住这里。” 听到这个回答，好像也不惊讶。 左妈妈听了直高兴，摸着勾愔的手抚了抚，也没放开，就这样一直握住。 她红着脸，装乖，坐在她身边，听着一家子聊天。 聊的有些懂有些不懂，听一场下来，她以为的左爸爸肯定严肃又威严，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聊的内容一定是靠近国家社稷，关心民生大事。 可没想到，更像是老顽童，有点幽默。 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有一双能看透人的双眼。 不会感觉锐利，带着温和，像是春光沐浴全身的舒适感。 是轻松的，越接触越放下心中的防备。 左隻自顾上楼换床单，黄阿姨随后，帮着找干净的被套和床单。 她本想跟上去，左妈妈拉住她的手:“坐下，男人该做的事，女人别掺和。”还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话题说起来，左妈妈讲，右右以前天天在家里夸她，愔愔长，愔愔短。每天都要提八百二十遍。 三人讲的兴起，她又透露。左隻有天晚上打电话给她。 当时有点晚了，老年人都不熬夜。那时坐床上看书，在酝酿睡意。 电话铃声吵到她，她很不高兴。一看电话备注更不高兴了。 你说要打电话，早点打，大晚上的，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还离不开妈妈。 她边说边嫌弃，眉宇间的疼爱做不了假。 左妈妈继续开口讲，“我接听后，他语气很复杂，反正我是不懂他在想啥。我就跟他说，没事儿就挂啦，我还要睡觉。” 她的眉头挑起，做出一副神秘的表情。 “他直接把炸弹抛过来，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是右右的老师。让我们准备给他提亲，是要结婚的。” “我这一听，觉也不困了。身体也大好。我都想好了提亲的礼物，准备和亲家谈天说地。” “你猜他又说啥，他正准备表白……让我慢一步准备。所以啊，我那天才来学校看你。要是我不助攻，还不知道他要犹豫多久。” 几人听到这话，都哈哈大笑。 其中属左隐笑得最厉害…… 他的自信弟…… 热烈（二） 原本不太熟的几人，经过一番谈话，默契的从陌生人有意识的转变成亲人。 聊聊他们哥几个小时候做的坏事儿，话题又转回到几个小辈。说和当年不一样了，小孩儿好像都要听话一点。 勾愔点头补充:“现在条件好了，什么都让他们多学一学。见识不一样，小朋友都更有主见了。” 说起这个，左妈妈更有发言权:“我生了两个儿子，他们又生了各自的儿女。我发现的确没有现在的小辈聪明！而且现在的小孩子，一生出来就睫毛特长，毛发浓密，还没见他怎么牛奶，皮肤都又白皙了。好像整体的颜值都上升了不少。” 勾愔边听边笑，伸手说捂了下嘴。 的确，右右非同寻常的听话，平时不吵不闹，还会听道理。左荨看着也是乖乖巧巧的模样，一个小姑娘从见到她起到现在，也听话的不得了，还会主动照顾右右，特省心。 她边想，边看了蹲在客厅角落脸里玩的两个小孩儿。轮廓分明，眉眼秀丽，两人长得有三分像！ 旁边的大嫂也跟着说:“当时荨荨生下来，她也像红孩儿一样，毛发不算茂盛。但是还没到100天，就大变样子。” “她爸爸当时去执行任务回来，直接没认出来。还发挥刑警精神，说医院是不是抱错了人，还想去做DNA。” 说到这儿，左妈妈接过话头:“我当时伺候你嫂子坐月子，出门买菜回来，听到他说这个话。我把他小时候的照片找出来，一对比，那还有什么疑惑。” 边说边笑，黄阿姨很有眼力见的添了茶水，又从柜子里拿了好多干果出来。 左妈妈握着勾愔的手，那了一颗碧根果剥开，递给她。 “快吃快吃，有营养。” 满身慈慕的光辉，没剩多少华丽的魅惑。 在这样极端的气质上可以自由的转变，她很佩服。 左隐和左爸爸偶尔插嘴，大部分不说话。 勾愔还怕他们无聊，可看着其她两位没这种想法。她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谈话还在继续，嘀哩咕噜，话题扯得很元，一会儿养儿经，一会儿包包裙子。 嫂子和左妈妈还会分享皮肤保养的方法，她听的正入迷，左隻从楼上下来，悄无声息坐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胳膊。 她抬眼扫了下他的眉眼，没在关注他，继续听她们两人的各种分享。 左隻有些不满，握着手臂的手加重力气。勾愔没感觉疼，只是那只手很有存在感。 她娇横道:“干嘛呢！别使劲儿……” 左隻没听清，这像猫儿一样的声音。 凑近她耳朵问:“什么?” 这幅模样落到旁边几人的身上，就是恩恩爱爱的戏码。 人老了就见不得感动的事儿，左妈妈眼框里盈满了泪水，忍住没哭。 她抽了张纸，擦了擦。 左隻和左隐还在互相打趣，看见自己老妈眼泪盈盈的模样，顿时有些慌。 两个大男人有些顾头不顾尾的小动作，左妈妈瞧见，扑哧一声笑出来。 左爸爸也抚着她的背。 她平复了心情，这才是开口。“人老了，就是容易伤感，一点点事情都巴不得哭一场。” “我和你们爸爸风风雨雨走过几十年，该尽的责任，该尽的义务都完成了。本该享福的年纪，看着你们又忍不住操心，你们工作忙，有没有按时吃饭啊，有没有时间陪我的两个乖孙啊，有没有照顾照顾自己的妻子啊……” “这些事儿我不该操心，按道理你们都三十好几的大小伙儿了，陈家立业，有儿有女。可是做父母的，就是喜欢操心这，操心那。怕你们冷着，怕你们饿着。” “如今看着你们两个，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和你爸就放心啦。” 老人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没张口。 左爸爸看着他旁边人情绪还没稳定，虽然她表情没什么异常，但是细微的起伏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上去午休吧，都带着孩子上去，我和你妈你要休息去了。” 说着就扶起老伴上楼，到楼梯处，换了位置。 让出挨近扶梯的那一边，俯身和旁边的老伴说着什么。 勾愔没听见他说什么，是瞧着那个动作，应该是让左妈妈扶上扶梯。 这头左隻拉着他儿子在沙发尽头等她，啊，什么时候过去的？ 她急忙起身过去，左隻立马拉着她的手滑进去指缝，变成能十指相扣。 右右瞧着他们的动作，挤眉弄眼。自己在前面爬楼梯，不和他们一排走。 左隻没理他的小模样，转身凑近勾愔脸偷亲了一口。 她像做贼的一样，四处张望。 用手肘拐了一下身旁的人，神神秘秘开口:“干嘛！” 左隻眼神盯住，脚步停在楼梯上。一脸认真的开口:“你刚刚去厨房之前，和我们打招呼露出的那个神情，我看着就想亲你。”边说边按住她的头，深吻下去，瞬间又撤出来。 趁着右右没发现，像没事儿的人一样，朝三楼的房间走去。 房间格局不算规矩的长方形，角落里有点崎岖，看着就很奇怪。 应该随便设计过，那个不太规整的角落，定制成了一个书架。 上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中国的，外国的，小说，漫画书，好像都有。 她朝前凑近看，有好几个很厚的笔记本，书册上有些可爱的花纹。 她好奇:“隻隻，我可以看一下这个吗？”她用手指着其中花纹最可爱的笔记本。 他原本在帮右右脱衣服，听见她的话，顺势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表情有些奇怪，但看着她好奇的神色，随即点点头。 她拿下来一看，里面全是高中时期的错题笔记。 整理的规规矩矩，能想象出当事人认真的神情。看着笔记上有些稚嫩的字体，和现在铿锵有力完全不同。现在男人用笔有力，行笔迅捷。 他握着笔记本暗想，当时他趴在课桌上边看错题边修改是什么模样？ 想起左妈妈说的照片:“有你小时候照片吗？” 眼睛里的兴致勃勃挡不住。 左隻受不了眼神里的娇意，眉头微抬，转身朝书房走去。 她看着出去的背影，和床上的小孩儿咬耳朵。 “右右看过爸爸小时候的照片没？” 他摇头说没瞧过。 “那我们一会儿好好看看，看右右和爸爸小时候长得像不像？”手顺着他鼻梁一路点下去，弯腰把额头顶住对方的额头。 相贴的瞬间，彼此的温度相互传递。 左隻没一会儿就回来，手里拿着两大本相册。 她惊喜的朝他伸手:“这么快？还以为要找一会儿呢？” 左隻笑着移开手，扯出几张湿纸巾。擦了擦相册表面的灰尘:“很久没打开了，有些灰。” “我们的相册是专门放在一层，所以很好找。” 她哇了声，眼睛继续盯着相册。 等他擦完，上床，右右已经睡着了。 刚刚才和他咬耳朵的话，随着他的睡眠消逝在梦里。 现在换成和他爸爸咬耳朵:“我想看看你小时候和右右小时候长得像不像？” “阿姨说，荨荨和大哥很像呢！” 他对这个说辞不置可否，随意打开相册，递给她看。 她一会儿好可爱，一会儿偷笑，好像那本相册里藏着什么惊天地的大八卦。 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来。 房间很安静，因为三层除了他就是大哥的房间。 距离相差甚远，一个在走廊左边，一个在走廊右边。 也不怕笑声打扰别人午休，勾愔的情绪彻底释放，估计兴奋过头，没一会儿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手上还死死的趴着那个相册，左隻放轻力道掰开她的手，获救的相册不要放在桌角。 替两人敛了被子，也躺下身，跟着一起睡。 勾愔醒来，都下午四点了。 她慌忙起身，身上的被子滑下去，才发现床侧里的小孩儿还在睡。 勾愔替他盖好被子，穿上外套出门。 刚刚上来时没好好看，下去时一边走一边打量。屋里的装饰有些复古，木制楼梯扶手褪去本身的红棕色。虽然有些年头了，但还是很牢固。 她刚走到二楼拐角，还在看墙壁上挂的画像。左妈妈不知从哪蹿出来，拉住她的胳膊。 “愔愔，快来。” 左妈妈没让她拒绝，直接拉着就手走。走到角落里，她打开一扇门，勾愔还以为是书房，没想到是衣物间。 怎么形容呢？没有金碧辉煌，也没有复古异域的风格。四周摆着很普通的大衣柜，柜子里也没有装满衣服。 左妈妈看她好奇，随她四处打量。 自己朝柜子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木质盒子。 看得出木盒做工很精细，表面雕刻的花纹像真的一样。她虽然不了解木质的价格，可也能看出不是凡品。 色泽光亮，能看出它被保养得很好。 她抱着盒子露出怀念的表情，随即释然的抬眸。 勾愔刚想有什么动作，没来得及施展。 左妈妈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打开了盒子。 是一整个盒子的珠宝。 闪闪发光，像是天上的余晖落下来，填满这个木质的盒子。 她心一颤，手上沉甸甸的触感更加明显。 望着手心的盒子，她想要推拒。 左妈妈就把她赶出房间，关上门，转身下楼。 热烈（三） 勾愔抱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想着怀里的重量，拿着烫手，左妈妈跑的飞快，这会看不见她的影子。 回想了一下她刚才的动作，应该是要保密的意思，她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去找左隻。 又想着楼上的右右还在睡觉，这楼上楼下的，有些距离。万一他醒了，瞧不见人哭出来的话，楼下根本听不到。 她干脆抱着盒子往上走爬，找到左隻的房间，推门进去。 瞟了眼床上的人，还睡得很舒坦。手早就拿出被子，双颊染上红彤彤的苹果红，压在被子上的原因，从下巴到脸蛋有条深深的痕迹。 她走过去，把小孩儿的手抓进被子里。好好盖好，不能感冒。 这个房间很久没睡了，缺少的人烟味，就算开着空调，一时也回不了暖。 她先拿出手机和左隻通了消息，都在床沿上等着他上来。 可没忍住好奇心，像小偷一样，左顾右看后，才把盒子打开一条缝。 她弯腰仔细瞧，心里的震撼再次加深，全部都价值连城，太烫手了。 她啪一声关上盒子，心脏在胸腔里不停的跳动。 额间莫名出了很多汗，前面的几缕刘海被打湿。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抹了一把。那些汗腻的触感突如其来。 她又等了会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可越听越远，逐渐消失。 她估计是朝左隐房间走的。 等了好久，都没人过来。 才想起拿出手机看，左隻果然没有回复消息。怪不得这么久没上来，现在四点过，应该没有在做饭吧！ 嗯！做饭也没那几个大老爷们的事，妈妈早上嫌他们手脚慢，都不愿意他们去厨房瞎折腾。 她思考了下，打了个电话他。简单的和他说了下当时的情况，着重说明了盒子里价值连成珠宝项链。 左隻口头答应，但他的语气隐隐带笑，一点都不严肃。 勾愔被迫加重语气，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 家里世代做衣裳，而且都是传承的手艺。因此首饰家里不缺，更何况祖上也传下来很多古董串珠，不说是无价之宝，那也价值连城。 她小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世面，金银，钗子，玉石，串珠……在她眼里不过是玩具，有时候拆开来玩儿，组装不上去，又哭着求怯倚帮忙。 父母知道，好像也没过分的骂。只说要玩就得完整的放回去！ 当时不知道这些“玩具”的价格，长大晓得金钱观，慢慢开始了解珠宝行后，才知道这些东西真的很贵重！ 左妈妈要说见面礼给一串两串珠子，那也收了。以她家的条件，好像毫无压力的收也没什么事。 可这一盒子着实太夸张了，拿去给家里见过世面的老祖宗看，那也得吓一跳。 而且她有些讶异，给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以为她会长篇大论，又或者说怀旧，更甚至暗含压力，希望他的右右好，借此给一个不正式的承诺。 可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直接的，递到了她手上。 没有丝毫犹豫，或是一丝的停顿。除了一开始的怀念外，没流露出其他的情绪。 好像这盒子里的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随随便便在街上买的礼物。不值什么钱，也没费什么心意。 漫步惊心的给了……也没后悔。 她没有施加压力在这物件上，就算有…… 那也只有祝福！！！ 她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 房门口的敲门声越发清晰，侧身仔细听了听，这才确定，的确是门口外传来的响动。 起身走到门边，按住把手，一下拉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些背光。望不清具体的表情，但是他踏进一步。 像是从黑暗走进天堂，一切都光明了。 是左隻，姗姗来迟的左隻！ 勾愔也没有抱怨，只是有些和软的后怕:“隻隻，你快过来看。”神神秘秘拉过他的手，走到床头柜前的小盒子处。 她语气里有兴奋，不安，夹杂了迷茫…… 左隻漫不经心踱步上前，骨指分明的右手打开盒子。 里面的珠宝首饰霎时间闯入眼帘，这下，本该淡定的男人也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会这么多，这相当于是妈妈全部的收藏吧！ 他小时候见过这个盒子，就放在他们卧室的梳妆台抽屉里，以前他和他哥不懂事，把盒子拿出来玩过一次，可就那一次，被妈妈抓到。 之后那个抽屉就上了锁，一直到重新装修衣橱。 知道这盒子里全是他母亲的宝贝，女人好像天生就阻止不了对这些东西的热爱。 在那些年里，还能留下这么多，属实是真的喜欢。 而如今，他的母亲把她所有宝贝，交给了另一个女人。 或许是喜欢，更或许是为了他…… 这一秒的感动，让心脏在胸腔和大脑共鸣，知道那是父母对孩子真挚的喜爱。 她抬头看着沉默的男人，猜想，应该在回忆着什么…… 握住他有些凉意的手指，加大力度。揣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口袋边缘不算大小，两人握住的手全进去后，鼓起一个不小的包。 兜里还有些余温，慢慢暖热寒意的体温。 缓了好久，左隻才开口说话:“愔愔，这些东西既然妈妈给你，你就收着！别有负担。” 他知道这简单的字词打消不了她的顾虑，可现在他自己心里也有些乱。 她急忙摇头，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像是在强调，加强语气又说了一遍:“不行，不行的！这真的太贵重了。我说老实话，长这么大就没捧过这么多钱。” 左隻本身有些紧绷的身体，因为她这话，反而放松了。 他安慰式的拍拍她的头，让她放轻松，在他们家里，钱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就算最开始他感叹，那也是因为这些东西，是他母亲的宝贝。 碰巧右右被两人说话的声音吵醒，左隻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给右右穿衣服时，故意捣乱。 这下，她没精力管那箱宝石。带着穿戴好的孩子，一起下楼。 楼下已经很热闹了，大哥家坐在沙发上。大嫂瞧见楼梯上的那一家子，笑着打招呼:“睡好了吗？” 右右抢先答话:“睡得特别香。” 她玩味的眼神一转，继续开口:“为什么睡得特别香？” 右右一咕噜跑下楼梯，趴在她腿边认真道:“因为爸爸和愔愔都陪我一起睡觉。” 小米牙一漏，也会带着粉色的牙床。 不会觉得奇怪，好像为他增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可爱。 勾愔抬眸瞧着面前的几人眼晗笑意，本身就面薄的人儿，如今红成了蜜桃。 她们都善解人意，随便调侃几句就转移了话题。没有一直抓住不放，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左隻趁着大家聊的火热，和母亲上了二楼，开启了正式的谈话。 他不是舍不得这盒珠子，只是它意义不同。母亲年纪大了，能留一个念想就多一个念想。 没必要那么大手笔，以后愔愔要是有喜欢的珠宝首饰，他也买得起。 左妈妈看着有些鬼祟的儿子，开口说教:“沉稳点，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偷偷摸摸的行事，要是让人看了，不得笑掉大牙。” 左隻解释了一通，找母亲的缘由。 她沉默的转身，拿出一家人的相册翻开。 “孩子，你说我还有多少活头，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人一死，就是化成一捧灰。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你嫂子她家里条件可以，也不稀罕我这点东西。可是我想啊，那些陪了我几十年的东西，也希望能陪她几十年。” “留个念想罢了……” 声音越来越轻，可她面容平静。 她起身，拿出一个很大的纸袋。递到他手边:“给你，给你。是前次我给愔愔买的羽绒服，款式是我仔细看过的，大方得体，关键是保暖。” “你记得拿给她，本该前两天就给她送过去的，但是你们都忙，想着就自己来拿吧。” 看见他拿稳袋子，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下楼。 下午的饭桌上照样丰盛，加了很多中午没吃过的特色。 一顿饭宾客皆宜，饭后又像中午一样。 坐在沙发上吹散牛，也不拘谨，顺着中午的氛围，又聊的热火朝天。 他们一家人都很健谈，但谈吐有礼。语言不会带着说教，或者高高在上，不会让你有压迫感。 他们相处很舒适……就很放松。这是她想过最恰当的形容词。 聊到深处，左爸爸突然说:“愔愔，你爸妈什么时候有空，方便的话，我们两家见个面吧。” 语气很和缓，就正常的聊天，突然给了你一个炸弹。 有点像青春期，女儿和母亲正甜蜜蜜的说着悄悄话，可她突然间询问:“你谈恋爱了吗？”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你，有点慌乱。就算没有恋爱，但被这样的眼神盯着。 也会慌张，会仔细思考自己有没有谈恋爱。 如果她再加一把火，还是用直愣愣的眼神注视你。 “你脸红了。” 像这样的平淡的语气说出，你可能会语气发抖。 热烈（四） 被这样的眼神一直注视，眼含的意思是让你回答，根本逃避不了这个问题。 哥哥前次知道事实后要和爸爸妈妈商量，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争取。 但这本来就是她的事情，后来鼓起勇气给他们打电话了。 结果就是，刚刚拨过去谈过去，谈感情，气氛缓和些许，勾愔抓住机会，把恋爱的事一讲。喔！家里人直接挂了电话……又打过去解释，父母直接说不用打过来，让她自己做主。 反正那个语气听着虽然正常，里面也没含什么怒气。 但是勾愔觉着还是有点恐怖，就像原本翻腾而起的火山，在爆发来临时突然没了反应。 这样不会是终结，反而更加心惊肉跳。爆发前夕的宁静，考验人心，忐忑不安，焦躁，时时在脑袋上悬挂的炸弹没了声响，也不敢去查看。 就这样陷入僵局，内心每天都在煎熬…… 勾愔现在揣揣不安，不知该怎么回答。 左隐都没转头，直接接话:“ 爸，你儿子都没征求勾愔父母的意见，那能这么轻易让左隻娶人家心肝宝贝。” 左妈妈坐在椅子上，有些促狭的望向左隻，附和左隐的话:“这样见面太仓促了，我们家也要做些准备才是。左隻你早点和愔愔父母见面。和人家宝贝女儿谈恋爱，哪能不征求人父母的同意？” 说完，大家都善意笑起来。 左隻对于母亲的要求，表示认同。并且在爱人和家人面前做了一番计划表述。 家里人都深明大义得很，从来不会逼迫孩子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当初让左隻和他前妻结婚，也没有商业联姻的意思。 两家人都认识，孩子们不说青梅竹马，但也一起长大。两人年纪大了，家长提起，互相商量了下，看孩子们也都觉得可以，就喜结连理。 他们那是年纪小，可能有些草率，更关键的是，那时候没见过那么多花花世界，也没搞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最开那两年还行，随着工作越忙，见面时间也少。好像沟通成了最大的问题，就算两人好不容易碰面。想法不同，问题总也解决不了。 就很无奈，自从有了右右，两人的关系更加紧绷，像是荒原带着迷茫，本来简单的问题。可能需要时间，又可能需要空间和谅解。一旦落下雪来，问题更加复杂，这雪白的世界，反而变成了负担。 让左妈妈看，不是气她远走高飞，而是抛下孩子远走高飞…… 现在，他自己找了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以后的日子就靠他们自己……这下怎么也埋怨不到谁的头上。 更或者，他们两个老的，也不用怀着愧疚，用余生那点所剩无几的日子去担心。 而左隐他们更不担心，他的媳妇儿完全是自己死缠烂打追来的。他们左家的男人都疼媳妇儿，不担心其他的。 放下了，眸子影出沙发上的那两对壁人，左爸爸拉过妻子的手，紧紧握住。 熟悉的手温，让他感到温馨。这幸福啊，都是自己去追的啊……谁也感受不了谁的幸福！ 十二月末，学校马上要期末放假，本身琐碎的事情就很多，但是吴虞姝这段时间身子不太舒服，很多事儿全靠她在忙。 前次在左家说过去她父母家，但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倒不是说学校有那么忙，只是父母住在老宅，离这里有不短的距离。每天放学后那短短的几个小时又不够往来的时间，周天左隻又忙着应酬。 时间总是不凑巧，最后商量下来，约在放假后。 早上来上班，她就发现吴虞姝不太舒服。到中午，恶心呕吐的反应越发严重。 她记得怯怯怀孕也没这么严重的孕期反应，吴虞姝现在去一趟洗手间出来，脸色就白一个度，整个人气色不好，脚步虚浮，看起来没有精神。 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如今全被水光布满，眨巴一下，情不自禁就掉下来。 她情绪变化的特别快，说不上委屈，也不是烦闷。但就是整个人都不太舒爽，好像有什么未完成的事，一直记在心里，变成一个疙瘩。 想又想不出来，但又不能忽视。 天天在幼儿园，小孩儿难免吵闹，她最近段时间都睡不太好，黑眼圈加倍的扩大它的领土。她整天带着眼袋黑眼圈来上班，就连化妆的精神都没有。 临到下午放学，吴虞姝和她打了个招呼，想让她陪着去医院，她老公这段时间工作很忙，也不想麻烦家里老人，还连累着一起担心，不划算。 看着她的样子，双眼浮肿无神，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不再是以往气质型的大衣，而是拨为保暖的羽绒服。 勾愔心软下来，一口答应。随即和左隻通了气，想把右右送到他办公室附近，他好过来接。碰巧那边也有一个妇产科医院，听好多老师提过，很专业。 决定好后，瞧她没有说话的欲望，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过水杯给她到了杯温水。 放学时间到，家长都乖乖的在门口排队。吴虞姝比起中午，状态更差。就让她在旁边休息，她一个人把孩子全送到家长手里，老规矩关灯关窗关门，拉上右右去税务局附近。 在校门口很顺利的打到车，三人一起挤在后座。勾愔怕右右不知轻重乱动碰到吴虞姝，把他安排在车门边。 他全程趴在窗口看玻璃起雾，用手指描绘图案，脸上笑嘻嘻的情绪掩不住。吴虞姝侧着身子，有些发呆是把眼睛落在孩子身上，看他东画西涂，脸上表情变化莫测的样子，不自觉咧开嘴角，手也抚上肚子。 可能有感而发，突然问身侧的勾愔“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刚刚说出口，发现右右看着她，意识到说错话，连忙小声说对不起。 随即变了话题，扯开右右的注意力。 今天的路况尚佳，没有堵车，在地图软件上预测的时间内到达。 左隻是提前到的，知道她同事身体不舒服，要求勾愔陪同去医院。 他没有阻止，这是正常的社交。但是医院病菌很多，又在特殊时期，叮嘱她:“平时在外面，你偷偷懒不戴口罩那就算了。但是去医院一定要带好口罩，全程都不能摘下来。” 她也知道严重性，控制着脑袋点头。 “有口罩吗？”他在身上摸出个袋子，递到她面前。 垂眸一看，手上是口罩，嘴上一边说有，一边伸手拿过来揣兜里。 看她没有敷衍的样式，放心下来，又从另一边的兜里拿出一瓶三十毫升的酒精。 瞧着他担心的样子，她笑起来，安抚的说道:“知道啦，我一会儿上车就戴口罩。哦不，你一走，我就戴口罩！” 笑起来眉眼弯弯，整个人沐浴在光亮里，大自然从不吝啬馈赠，这天然的高光比她买的都强。 吴虞姝坐在出租车上等她，距离不远不近。透过车窗，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两人拉拉扯扯，不知道在说笑些什么，偶然间瞧见勾愔的嘴角勾起，右右乖乖待在旁边。不像旁的小孩子，总想插足打扰，他安静当着瓦数特大的电灯泡，默默一起度过特别的浪漫。 最后左隻不知道递了什么东西给她，她接过后扬起头，转身离开。 转过身就见她在兜里掏出个东西，做了个撕的动作，看不太清是什么，只见她往脸上戴去。 口罩……！ 走进些，能看清她眼角眉梢蕴藏的全是幸福。 她上车后，师傅没耽搁继续朝医院走去。 吴虞姝像没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知道她又不太舒服了。 勾愔摸着她头发，问到:“晕车嘛?” 她懒洋洋的“啊”了声，随手说把散下来的头发撩起来。 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跟左隻想过什么时候要孩子嘛?” 勾愔没注意说什么，她披散的头发落在口罩里，一说话就往嘴里钻。 她有些气它不听话，双手举高，随意在头发上抓了两下，固定在脑袋最高点，把长长的发丝盘旋，扎成一个髻，再用手腕上随身携带的皮筋固定住。 又拨弄下刘海，这才回神好好答复怀里人的问题。 “孩子啊，不知道左隻愿不愿意生？”她说完才像反应过来，忙补救话里的漏洞。 “不是，我还没和她讨论过孩子的问题。而且右右还小，估计会晚点生吧！” 她戴着口罩，吴虞姝看不清她神情，眼睛倒是澄澈。 她没纠结，因为车到医院了。 付钱下车，她搀着勾愔，身上的重量大部分倒在她身上。 走进医院，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她们两人排队挂妇产科的号，被告知已经满了。 吴虞姝没耽搁，朝急诊走去。也是巧，急诊人数不算多，排在两人前面的也是个孕妇，还一起闲聊了下来，得知对方七个多月了，是从外地回来的。前几天有些咳嗽，想着来检查一下。没想到号挂满了，赶巧到急诊。 三个人聊着到不无聊，速度很快，轮到吴虞姝她们进去。 医生一检查说是没问题，估计是体质加心里紧张，如果还是吐得厉害，就让明天再去妇产科检查下。 谢完坐在椅子上的医生，两人走出急诊室，长吁一口气。 热烈（五） 她是孕妇，月份又小，还没做稳胎。医生也不敢随便开药，还是要她放松心情，适当的补充营养。 她们在走廊边上走着，勾愔看着她松一口气的样子，没忍住叮嘱:“你这两天注咦饮食，吃清淡些。这几天就自己做饭吃吧，感觉外卖不卫生。如果实在不行，点外卖的时候要看一下店家干不干净。” 他们两口子结婚之后就搬出来住，公公婆婆也不在，长辈的束缚也就不在了。她老公还上班不忙的时候，自己做饭吃，那叫情调。她老公一忙起来，就很晚回家。等她自己一个人吃饭估计点外卖的多。 吴虞姝眼睛乱瞟，虽然戴着口罩，但这么几年下来，勾愔还是了解她的，表情肯定有点心虚。 她抓住勾愔的手捏了捏，恶狠狠凶道:“管家婆呀，你这还没结婚？管家婆的架势都摆得足足的。” 勾愔没忍住捏住她鼻子，没使劲，过了一两秒放开，威胁的语气，加上坏人的眼神:“再乱说话 你信不信我今天把你……” 后续的话没说完，很神秘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吴虞姝根本不怕，勾愔什么德行她了解得很，这话在她看来，根本算不上威胁，就只是一只萌猫在撒娇。 两人边打趣边走，一到医院门口，旁边有些小吃摊。香气阵阵的扑向她们。吴虞姝看见就走不动路，和旁边的勾愔撒娇:“你闻香不香？你想不想吃，那些肯定很好吃啊，老板手艺娴熟，估计做好几十年了，你看排队的人洋溢着满脸的笑意。” 从哪看出来的? 排队的人数，还是从香味？医院附近就这几个小摊贩在卖西。那些为了省钱的人家不在这儿买，在哪儿买？ 还有从哪儿看出他们有洋溢的笑容啊，那明明是冷的面无表情好不好。 老板做了几十年这种说法，更没有证据，不能老板秃头，看着年纪又大，就说人家开店几十年了吧。 吴虞姝根本不会放弃，更不要说这些吃的深深的吸引住她。 她不搭理这个孕妇说的话，自顾往前走。她也很想吃，那个香味就像有目标一样，总往她鼻子里钻。 脚下的步子要是不快一点，她就要经不住诱惑了。 撅起嘴，两根修长的手指抓住前面人的一衣角。用夹子音像勾愔撒娇:“你买给我吃吧，我真的太想吃了，就一点点。或者你可以自己买来吃，喂我一口也行，一口，就一口。” 说的信誓旦旦，语气里带着认真。 湿漉漉的眸子锁上对面人的视线，勾愔没忍住错开了视角，真的太想破例了。 不是因为撒娇，更多的是她也想吃。放学到现在，她就喝了几口水。中午的菜又有点咸，又没吃多少，肚子早就饿扁了。 要不看她是个孕妇？还轮到她在这撒娇，直接就上前买一大堆，随便吃。 她眼瞧着吴虞姝还没放弃，连忙拉她离开。 “你别看了，那些你不能吃，你忘了我们刚刚从哪出来？医生怎么叮嘱你的？我们先去找个干净一点的饭馆子，到时候点你喜欢吃的菜。” 这个医院不算特别大，走出来大门后，街道两旁虽然有些饭馆，但是稀稀拉拉。她们俩逛街似的东张西望，拐了个弯，又走了许久。才看见一家，装修干净，门框颜色亮眼的店铺。 眼睛同时一亮，一起开口。都不用看对方的神色，就知道选定了。 她们一起走进去，对坐在靠里边的桌子。店里没什么人，靠里的桌子更是空了一大片。两人把身上裹的围巾脱下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滑了一段，在外面有些束缚的打扮，这才松懈下来。服务员很有眼色先倒了两杯店里的特色茶，推到她们面前。之后才给了一大本菜单。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一边翻看，一边讨论。今天奢侈了一把，点了五个菜，三菜两汤。 按平时的食量，这肯定是吃不完的。但是今天两人都饿狠了，自信心爆棚。心里莫名觉得这五个菜完全是小意思。 服务员站在旁边走，露出思考状，缓了好半天才说话:“我们店有一个特色豆浆，很好喝，两位要试试吗？” 吴虞姝一听是豆浆，急忙摇头，脸上的痛苦表情挡不住露出来。 怀孕以来，不是喝豆浆就是喝牛奶，听着名字就想吐。 服务员还想说什么，但是听到她这样一说，有些退缩。她在旁边站了会儿，一直不走。手拿着菜单，不知道在想什么。勾愔抬眼望去，她站得笔直，双腿的线条很漂亮，上面是一件紧身的毛衣。 穿着打扮不像是个服务员，更像是来饭店吃饭的客人。 勾愔默默观察，眼角一直扫着她，心里猜测她接下来的动作。 不出所料，她继续开口劝说:“这个豆浆是我们店的特色，真的很好喝。”估计发现这些。句子有些没有共情能力，又呆了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 勾愔和吴虞姝没打断这个服务员，因为她音色漂亮，长得又好看。她们本身是幼儿园老师耐心就优于其他人，那些外在原因只是占了少数。 服务员蹭着裤腿，结结巴巴的开口:“这个豆浆很特别，它，它没有过滤，很稠。还加了花生和牛奶，喝起来比一般的豆浆要香很多。口感细腻，很适合养胃。” 最开始说的吞吞吐吐，到后面，流畅很多。 她睁着眼，一脸期待的望着她俩。 勾愔和吴虞姝都不好干看着，听她描述完的确有点兴趣。就两人各点了一杯。 得到满意的答案，脚步欢快，跑向厨房。 吴虞姝捂住嘴，蹭身贴近勾愔，小声八卦:“你说，这个服务员是不是推销豆浆，然后呢有业绩，她就工资会高。”说完还一脸认真“可真努力。” 勾愔无言，拿过纸巾。细细擦着面前的桌子，第一张纸擦完满纸油物，第二张纸擦完好了一些。 她准备抽第三张时，对面的人开口“对了，右右喊过你妈妈嘛?” 这个问题来的突然，擦桌子的手顿了一下，若其事的继续擦。 她抿了下唇，长吁一口气。找到正常声音之后，才开始回应“他倒是没喊过。” 可能是怕吴虞姝发表奇怪的言论，没给她插话的时间，随即要继续开口“其实无所谓，本来我也不是他亲妈妈。而且他现在喊愔愔也挺好的，又没一定要喊妈妈的规矩。” “他喊我什么我都接受，虽然是做后妈的，但只要他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吴虞姝听完露出沉思，“虽然说是这个道理，但是你和左隻结婚之后，还是要自己生一个。” 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也没有反驳，点头答应。 这家店上菜速度很快，老板娘和刚才的那个服务员，直接把点的所有菜全推过来了。 老板娘看着年纪不小，头发虽然没有白，但是皮肤状态不算好。一下有厚厚的黑眼圈和眼袋。 她心里感叹，果然餐饮行业就很辛苦。 手脚利索，没一会儿就把菜全部端上桌子。连那装着满满汤的盆也没有荡出一丝一毫汤汁。 老板娘没走，又从年轻服务员那端过两杯豆浆，小心放置在两人面前。 这才开口说话:“两个姑娘，不好意思，这是我闺女。她读书的学校离家近。就回来帮帮忙，忙也没好好帮，就在厨房捣鼓些奇怪的东西。这豆浆就是她捣鼓出来的。我跟她说，要是一个星期内订购量满1000份，就允许作为店里的新品推出。这不，从昨天起，一有客人来，她就抢着点单。” 女孩儿估计不太好意思，往她母亲身后躲了躲。 勾愔和吴虞姝善意的点点头，表示了解。勾愔率先端起豆浆，喝了一大口。 的确像她说的一样，很酬，香味很浓郁，口感不错。这算是她喝过的豆浆里面排行前三名的产品，关键价位也让人接受。 喝完舔舔唇，用眼神示意吴虞姝:“这个好喝，真的特别好喝，你快喝喝看。” 害怕她不信，又喝了一大口，瞬间一杯下了一半。 吴虞姝有些不信，听到她这样说，还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滑顺的口感，的确很好喝。 她挑眉示意赞同！ 这家店的分量很大，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别人家的用小盘子装，里面的菜要是有心都可以数出来。他们家恨不得用大盆装，最后的结果就是还剩了一大半。 两人都不舍得浪费，各自捡了喜欢的打包，又叫店家买了一大份豆浆打包回去喝。 付完钱，刚走到门口。两人还说这家店菜很好吃，有机会下次过来。吴虞姝还调侃道:“你未来老公就在这附近，以后过来接他，不就可以吃了吗？这叫一举两得。”又凑近他耳朵小声说。“还不要你花钱。” 迎面来了一行人，有警察有医护人员。 气势汹汹。 热烈（六） 两人有些懵，不自觉停住脚步。看着那群人离店铺越来越近，脑子里好像冒出了些什么？但又没抓住，最后变成一片浆糊。黏糊糊的，什么也思考不了。 身后传来老板的叮嘱声，声音很大，在空旷的店面里有些刺耳。那声音溜了一个圈，又倒回去。 “豆浆要赶快喝，新鲜的。放太久，口感会降低，也容易变质。” 她们俩转身应答，笑着点头。 门外那群人更近了，但还差着一段距离。其中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看着不是很精神，一脸疲惫，一看就是熬了很多夜，能感觉到他工作忙。疫情虽然得到控制，但是有一些地区隔三差五还是有外来人员感染。 云城已经保持一年多清零，在这样绝佳的战绩里，人们很容易放松心态。除非去必要的场合，一般来说，戴口罩的人会少很多。 防范意识也会减弱，以前出门一回家就会酒精消毒，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而现在家里的酒精可能都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人好像就是这种奇怪的动物，在绝对危机面前可以团结一心，有处于第一位的警惕性和防范意识。警报解除，一旦松懈下来，就会回归家庭，过上田园的日子。 那个中男人虽然看着精神疲惫，但声音中气十足。别问为什么她会知道。 因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她们说的。 “门口的两位美女，请快点带上口罩，请快点戴上口罩。”这个声音震耳欲聋。 他身后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直往前走，越来越近。 勾愔和吴虞姝被他这一声吼叫，给惊吓住，连忙从兜里勾出折叠的口罩，戴在脸上。一时慌忙有点松和歪扭，勾愔又用手整理好。 身后的客人也被外面的声响吸引，一起凑在店门口，望着那些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心里一阵疙瘩，有点不可思议的猜测，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他们很激动，就这短短几秒，身后就讨论起了无数种预想，声音越来越大。这种环境下，勾愔也很紧张，莫名其妙的感觉危险。 果不其然那个中年警察又拿起喇叭大喊，身后的客人带上口罩，又对街上行走的人们喊道:“别看了，注意防范，把口罩全部带上，不要逗留，快点走。” 他身后的工作人员迅速把店铺围截起来，旁边那些医护人员迅速摆好桌子，让他们一个一个排队，每个人之间的距离起码有一米远。 吴虞姝和勾愔分开后，她有些不安，一直回头看她，想说什么，但是带着口罩，她听不太清。 店铺没多少人，第二个就轮到勾愔，扫描身份证，医生打开棉签，咽拭子就很快。 她还没从恶心的触感反应过来，旁边刷身份证的员工已经喊下一个了。她木然离开凳子，准备往吴虞姝方向走去，可还没挪步，另一个站着的警察就开口。 语气很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女士，麻烦打开行程码和健康码。” 这种情形，勾愔不条件配合。她摸出手机，很淡定调出两个绿码给他检查。 她心里猜测出了大部分事实，好像没有很惊讶和害怕。就像蒙着一层纱看透事实，你完全没有心脏骤停的恐惧感！很顺其自然的接受了这个无奈的情况。 她全程跟着步骤做，甚至心里开始盘算起隔离需要的物品，和吴虞姝能不能住在一起。 等的过程中，另外站着的工作人员挨个发防护服，在他们的帮助下，第一次穿起了这个象征着庄重和敬畏的衣服。 在这个时候，她心里竟然还冒出，这个衣服不是医护人员才穿的念头。 她苦笑不得…… 等凑齐一辆车的人，那个站着的工作人员安排她们上车。 车先驶离了店铺，也不知道老板会怎么样，那家店挺好吃的，如果老板被隔离，饭馆应该也要关了吧！ 窗户外的树一直不停的向后走，车内有浓浓的消毒水味，带着口罩也挡不住。 吴虞姝坐在车窗旁，她转头给勾愔使了个眼色，打开一条缝。 凉凉的风吹过来，扑面覆盖在口罩没遮住的额头上，那一瞬的凉意让她哆嗦身子。就是这样，也没有关窗，反而把窗子开得更大。 开车的工作人员没说话，他照样穿着防护服，开车的样子有些笨拙，抬眼看后视镜时，衣服的后背全叠在一起成了好多褶子。 他从后视镜扫了眼，也默默打开车窗。 车内的氛围有些紧张，安静得过分，没人开口缓解氛围。 这样僵持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目的地，车就停在一个酒店门外。旁边停了好多辆警车，警鸣没开，但车前站着好几个配武器的警察，威风凌凌，飒爽英姿。 对于只在电视上看过武器的人来说，她眼光黏在别人手上，挪不动。 直到吴虞姝扯了扯她的防护服，她才反应过来。 “快点进去了，我们两个住一间。” 勾愔走上前，登记了名字，性别，身份证号，从哪来，从哪去，健康码是什么颜色，还从旁边扫了个二维码，加进一个酒店防疫群。 她一一填完，和吴虞姝拿上房卡，坐上电梯，直达18层。 找到房间，刷卡，推门，步骤很流畅。 灯恍一亮，整个屋子的布局一目了然，比想象中要大很多，一进去就是开阔的落地窗，两张一模一样的床摆在屋子中间。中间的缝隙摆了个床头柜，很亮眼的灰白色。 面前有电视机和一张很大的木质桌子，摆了消毒液，两瓶矿泉水，卫生纸，还有烧水壶！ 整个房间看着很明亮干净，勾愔一下子泄了气，把包扔在床上，喊上还呆站着的吴虞姝一起去洗手间洗手消毒。 洗手间也很宽，有双人的洗漱池，旁边的架子上是浴巾和毛巾。她打开左边的水龙头，白雪般的水流急促促滚落出来，等不及似的，四溅在水池壁上。 她反复洗净手掌，把外套和鞋子挂在通风处晾晒，把酒精在一切可以消毒的地方喷洒过后，才淡定的拿掉口罩。 完全做好防护措施后，两人各自占了一张床，一时都没说话。 才加上的群聊，消息早就99往上，从头翻到尾，才知道外省有多个密接，第一个发现在这个酒店里，一经发现，马上就派人过来做防疫防控工作。 酒店是昨晚凌晨封的，当晚就马上消毒，紧急发出了防疫找人通告，但是她们今天一天都在上班，还没来得及上网，没看到这个紧急的消息。 而且经搜查，学校的那个区域没有，也就没有重点通知。 群消息看完，发现被隔离的人心态放松，才知道酒店住的都是三接四接，问题不大。就等封闭七天，做四次核酸检测。只要全部阴性，就可以解脱了。 知道全部事情始末，勾愔和吴虞姝都觉得太巧了，刚巧就是今天去了那个区送右右，顺便做检查。 出了这样的事情，勾愔和吴虞姝都得报备，给家人，给哥哥，给学校领导。 她打电话过去，说了事情经过，她提前说了没大问题，哥哥也没过多操心。只是叮嘱她要带好口罩和勤洗手。 勾愔一一应下，他又在电话让她不要担心，也没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第二个打给了左隻，有些丧气的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她搅就散落下来的发丝，神情有些不对。 左隻听完她阐述的经过，一阵无言，勾愔在电话里听到他呼吸的起伏声。 “怎么了！”她轻声问了一句。 左隻扶了扶额角，开口安抚:“第一你别怕，放平心态，有那些医护人员，你现在在酒店肯定是安全的。第二，你先去询问能不能寄生活用品过去？第三你要搞清楚吃饭要不要统一安排，住宿费怎么收取。第四你看看能不能知道和你住在一起的人群中有没有特殊病人？比如心脏病，会传染，急性的病人。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要保持理智，离他们远一点。特殊的人群在这样特殊的状态下，会产生很大的危险性。第五你一定要戴好口罩，进出门一定要洗手和喷酒精。” 说完一大堆话，顿了下，又开口:“你别慌，隔离期什么事都有工作人员安排，你去命令就行。最大的问题就是，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酒店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什么性子的人都有，保不准里面就有坏人。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门窗，检查一下房间有没有隐形摄像头，店里的一些私人用品不要使用，买新的。遇到问题你就和我说，愔愔你别怕……” 被隔离很多人都经历过，可没经历过的人，始终都觉得是大事。 第一次封闭，她肯定很慌张无措。这种紧张的情况，最重要的是缓解心情，防止自己生病感冒，不增加额外的负担和意外。 “我记下了。右右呢?”她声音有些虚，听起来没有哭腔。 左隻放心下来，又回答到:“你的事我会和他讲的，你别担心，这两天我把他送回家里。” 知道右右安排后，没聊两句就挂了。 她抬起头，才发现吴虞姝早就盯着她发呆。 “打完电话啦。” “早打完了，我就和我老公说了下。我爸妈那年纪大了就没讲。”喘了口气“学校领导那儿我也说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都报上去了，你还是发个短信给校长。” “我们两个被隔离，估计得重新安排老师吧。” “就是肯定的。”吴虞姝仰躺在床上，叹气！ 热烈（七） 两人在房间翻去睡不着，群里也没有额外通知，她俩也不敢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出门。最后趴在床上，开始聊天。 “你孕吐挺严重的呀！”勾愔有些好奇，盯着她肚子瞅。 吴虞姝没像勾愔那样直接压住肚子，而是侧卧，手搭在肚子上抚摸“就这两天开始，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浑身都累得很。” 勾愔也不太懂，慢半拍说:“怀孕的人估计就是这样吧。” 她这方面了解不深，容易把自己聊进死胡同，她果断转换话题。 “你饿了嘛?”勾愔很生硬转移，现在离吃饭好像过了很久，可她一看时间，才发现过了三个小时。没想的这么久。 吴虞姝眸子耷拉，嘴角抿着，看着很疲惫的样子。 可她就算这样，也没打算放过勾愔。 她张嘴就来:“你好奇啊，好奇怀孕是什么感受！”眼睛闪着细碎的光，眸子里蕴的水漾。嘴巴不再是抿起，反而勾到一定幅度，有点诡异的好奇在里面。 勾愔不想跟她掰扯，默不作声，假装拿着手机玩。 过会儿，也没见旁边人有动静，心里毛毛的，抬起脑袋，望过去。 那一秒钟，两人眼神对视，不知道吴虞姝什么时候就一直盯着她。 “你看我干嘛！”望得她心里发毛。 “嘿，你在心虚！”吴虞姝一脸了然，声音有种得到八卦的兴奋感在里面。 她不想承认，也没有什么可以承认的，那八字没一撇儿，哪来的想要孩子。 勾愔照常反驳:“你说什么呀！我干嘛对怀孕感兴趣。”声音骤然提高半调，在别人耳朵里听起来完全是心虚。 吴虞姝根本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对于勾愔和左隻的八卦，特别热衷。 她根本想象不出左隻一个严于律己，成熟稳重的大男人对她说情话的模样。 更何况，现下两人处于这样有些令人焦躁的环境，心里需要一个更让人好奇的事件转移注意你。 “你说呀，你自己在那儿反驳，知不知道脸都红了？”她直接下床，坐到勾愔的床上。把拖鞋一甩，和床上的人一样，面对面盘坐在起来。 “我脸红了嘛?”她一时没感受到，只觉对面的人说的话有些让人心颤。 她的眼睛又是一动不动盯着勾愔，活像审犯人，不漏过任一个眼神。 这种有些审视的眼神，给勾愔带来不小的压力，她强装镇定。 吴虞姝挑眉，嘴角怪笑，“你自己去照照镜子，脸红得像什么样子呀？” “你干嘛一直揪着这个不放？” 吴虞姝不知道怎么说，其实问这个问题也有关心在里面。他们俩的关系不像平时那些情侣，可能需要克服的问题会更多，毕竟孩子不是一个物件，需要考虑太多。而且这些问题不提前沟通好，到时候结婚了，那怎么办！不能不让勾愔生了吧。 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崇上单身至上，生孩子更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可勾愔家里不缺钱，不需要为生活奔波，没有过多房贷的压力。本身也很优秀，心地善良，和旁人相比起来没有过多心机和向上爬的欲望。一生平淡，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她更多追求的是安稳和谐的生活，结婚，生孩子是她一生中重要的经历。虽然右右很可爱，但是有机会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好吗?而且再生一个不代表不对右右好。 像她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存在财产分割不均。更何况左隻是为国家工作，对于家里的平衡心里肯定有数。 万一爆出家宅不宁，分配不均的丑闻，他的仕途也差不多没了。 勾愔一直看着她，其实她又不笨，仔细想想也能知道，吴虞姝是为她好。 只是这个话题，自始至终她都没和左隻讨论过，左妈妈也没表现出催婚催娃的意思。 还有那盒被搁置高台的首饰盒，会不会是……补偿。毕竟真的太贵重了。 她自己的哥哥父母更是不希望她过早的结婚和生孩子…… 想到这儿，她只能无奈对旁边人抿嘴“不知道，我没和他谈过。”抓着被子松散的披在腿上“其实我自己也没想过，想的是顺其自然。” 吴虞姝有些急，把知道的豪门大八卦说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很急这个事情吗？前段时间我知道另一家，也是很有财势的人家，条件和左隻差不多，前妻家的势力也很大。这些是前提，重要的是那个男的二婚也找了一个家里挺普通的女孩子。婚前就没谈论过这个问题，或许说故意避开这些敏感词，婚后直接不让这个女人生孩子。” “他前妻家更过分，让这个女人带孩子，一有不如意就过来羞辱。” “她老公根本没给她撑腰，你说离婚，可是这样的人家，离婚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他们有你想不到的黑暗和手段。” “我不是在离间你和左隻的关系，可事实就是这样，女孩子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上，多留一个心眼是好的。” 她好像怕勾愔不信，吞吐半天，又开口:“我和我老公结婚前，签过协议。关于财产方面的，我的孩子有他全部的继承权。” “我自己有工作，娘家也不穷，现在感情和谐，可万一出什么事呢！凭什么一起奋斗的家庭，要被外人和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分崩离析。” “我真的不愿意，说我自私也好，说我自我也好，我不想轻易放过他，就算现在足够爱。当然这些都是预想，可谁知道不是未来几十年的结果呢。” 说完一大堆话，可能怕她不能理解，故意给她时间消化。 勾愔简直是见识了，感觉电视里的情节出现在生活中。她妹妹和思白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又因为她们家族的原因，所以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而她哥哥是同性恋，更不可能有私生子这些问题。 其实仔细想想，人心易变，多了解了解也是好的，而且这种事情那说得准，就算开始美满幸福，最后不也惨淡收尾。 趁现在还没步入婚姻殿堂，该给自己的安全感给足。 有些时候自己足够独立，足够强大，还是抵不过伤害的倾斜。 能用法律的保护为什么不用。 勾愔突然大悟，她好像一直都不在状态，不是谈恋爱没在状态，而是太顺其自然当他女朋友，感觉一直跟着他的步调，自己好像顺势而为，没有过多思考过之后的事情。 就像他出差，请求照顾右右时，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那语气里也含着笃定。 她当时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念头。 一切都特别的顺其自然，心里连转换的过程都没有。直接确认了那个特殊的身份-右右的后妈。 都没想过能不能结婚，可是心理上已经确认了…… 勾愔此时才发现，她现在很危险，完全是他嘴边的一块大肥肉。 在两人的这段关系中从头到尾处于领导位置的都是左隻…… 想到这儿，她脑子完全糊了。那个女孩子不想翻身农奴把歌唱，都想“□□”自己男朋友，在这个过程，逐渐变成自己更喜欢的类型。 虽然这种说法和想法不太对，但两人相处过程就是互相磨合，都变成对方更容易接受的样子，更可以说，变成相互处起来最舒服的状态。 互相理解尊重是基本，双方的地位要平等才会长久。很多夫妻都是因为意见不和而产生分歧，沟通不顺，可能会导致很多问题。 一旦夫妻间的一方变成绝对掌握方，另一个人在这段关系里，再也没有做选择的决定权。 勾愔意识到她在两人的关系里一直是顺从方，习惯让男人拿主意。日子久了，可能最后她也会变成一个没有主见的女人，这样多可怕，依附别人而活，为别人的欢乐而欢乐，这样的人生不是她的初衷。 她的确需要改变了，起码得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两人聊完天，时间过得很快。 天也黑了，她俩才发现群里发来了消息。 还是不让出门，明天早餐会统一送到门口，到时候自己开门拿就行。要达到不聚集，不传谣，不信谣的防疫目标。 酒店的防疫群里人们很活跃，有人喊加好友，有人拉生意，更有人在群里发小广告。 她俩窥屏也不无聊，还边评论。 其中有个女孩子，和好多男的聊得很嗨，还说要互送吃食，和早餐。 吴虞姝翻了个身，把酸软的手臂朝窗边松散两下。 “这个女的还挺好能耐，一次搞定这么多男的，完全是养鱼高手。” 语气有兴奋，眼睛发光，像找到什么特别的八卦体。 “你别兴奋啊！一脸笑不停……” “你不懂，我们这种八卦大师的爱好。” 勾愔没搭理她，继续看群内消息。 突然来了一个早餐接龙，工作人员解释每个人想吃的不一样，干脆统计一下，明天再上好统一采购 热烈（八） 第二天一大早，勾愔眯着眼醒来，意识还没清醒，心里记挂着早餐。 从床头柜摸出了手机，瞟了眼时间，发现还早。 窗户前罩的窗帘紧闭，但不太遮光，丝丝缕缕的亮光照样钻进房间。 她又仰躺回床上，把被子遮住肚子，用头挪开枕头，直接躺在床单上。 才早上七点半，左隻应该起来了吧，不知道他住哪儿的，有没有给右右做早餐！学校安排新的代课老师是谁啊！孩子们应该会不怎么适应吧，会哭吗?个别孩子挑食，她得和代课老师说一下情况…… 脑袋想着七七八八，迷迷糊糊想着，整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过去，被子没盖满人身，她有些冷意，伸手把被子拉到脖颈，真正睡熟过去。 吴虞姝是被闹钟吵醒的，她怀孕以后需要的睡眠时间加长，但是又极意被声音吵醒。 手机的闹铃不算大，等她起身关掉，发现勾愔还睡得很熟，被子被她推到脚边，一大半身子露在外面，枕头歪歪扭扭掉在床沿，感觉下一秒就会落地。 她起身到浴室解决生理问题，又洗漱完毕。刚刚拿起手机，就发现酒店防疫群发来消息，通知每层下去领早餐的时间。 看着还有几分钟，她干脆拿出包里随身带的眉笔，随便勾画了下眉型，看着镜子里明显有气色许多的人，她满意点头，盖上眉笔的笔盖，关灯，走出卫浴，又随手把笔塞进包里，拿出口罩，走到门口抽出房卡，这才轻轻把门带上。 一走出去，经过环形走廊，已经有许多人在电梯门口站着。三座电梯都在运行，一个下降在二十五层，一个上升在十一层，一个在上升十五层。 吴虞姝脑袋清醒，站在第一个电梯门口，规规矩矩排好队。 站在窗边的那几个男人，没有戴口罩，站姿潇洒，手上夹着烟，烟雾袅袅婷婷，从窗户翻滚而去。谈话的语气不太客气，有些粗俗的句子一个接一个说出来。 吴虞姝默不作声让了让身子，使自己离他们远一些。 他们不以为然继续聊天，对于旁人的眼光，试作为鼓励，他们聊天更起劲了。 站在电梯旁边的有个大叔，瞧不过眼。开口劝说:“别吸烟了，把口罩带好，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要学会自我防范。” 她点点头，表示认同…… 可那几个男人听了，只是怪笑出声，一副你多管闲事的恶心样儿。 大叔也不再开口，摇摇头，转身专心等电梯。 她瞧了眼双方的身形，觉得大叔很理智。 有些人可能就不太想活下去，但是不能妨碍别人活。 说句不中听的，别人为了活下来，累死累活，积极向上，乐于助人，还有感恩的心。 而有些人只会做着春秋大梦，听着谗言，不顾一切，只顾自我。 这样的人，不说她看不起，估计社会都不想容他们活下去。 电梯很快就到，她侧身进去，躲在最侧边，尽量和别人有一定的距离。大家好像神情都有些疲惫，估计好不容易闲下来，想睡个好觉，但又不得不清醒。 大部分人都目光呆滞，只盯着电梯门一角。整个空间很寂静，只有电梯运作的机械声。 吴虞姝死盯着楼梯数目的变化，一旦变成一，她立马做出反应，走出电梯 。 楼下还有些许人排队，她也跟着脚步排在身后。 前面是一大张桌子，桌子内侧有三个社区工作人员，全副武装。 很快轮到吴虞姝，前面的一个人拿起体温枪量了，才放她走到桌子中间。 她报了楼层和房间号，领到两人的早餐，又签上名字作为证据。这一切不过几秒，可鼻尖穿来的消毒水味实在太重，她忍不住干呕。 工作人员发现，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身询问。 “怎么啦？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吴虞姝摇摇头，忍着还想干呕的欲望说:“孕吐，没什么大碍！” 那个工作人员像是松了口气，语气很温和的说:“那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及时和我们联系。” 眼神里竟然被她看出了殷勤。 “好，我会说的。”她一时被鼓舞，大着胆子告状:“就是我刚刚下来时，有几个生得很高大的男人，他们不戴口罩，在公共场合抽烟。不是说不能抽烟，主要是现在特殊情况，还是要多考虑一下自身的防疫安全，有一个个大叔看见，提醒了句。可他们也不当回事儿，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我一个孕妇也不好再讲什么，想着楼下有警察，朝你们反应一下。” 对方的护目镜遮住大半目光，可对方低下的头，让她不太爽快。这明显的拒绝，使她无力又茫然。 这种特殊时期，那几人的做派，只会让事件更加严重！不采取相当的措施，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几个大男人就不管了嘛！ 她撑着笑意，对工作人员说“毕竟现在情况特殊，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点！” 可那工作人员抬起头，语气有些冷清，和刚刚温和的语气天差地别。 “怀孕的人身体免疫力低，好好在房间休息，早餐特殊，自己下楼拿，午餐和晚餐都会送到房间门口。” 他沉默会儿又开口:“一会儿把早餐的钱发在群里，标好自己的名字。”说完不在搭理吴虞姝。 他刚刚声音不算大，他又提起身后的喇叭喊了两遍。 她随着声音默默走到电梯门口，望着一层一层下降的数字。身后起伏着讨论声，她这才知道早餐要自己出钱，怪不得昨天群里，发出来的早餐种类后面跟着价格。 她快步走进刚刚停下的电梯里，这次相比起下降的速度好像要快些，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十八层就到了。 她出电梯门时，下意识转头看向窗户。那几个大男人还在抽烟侃大山。 她没在舍去眼神，朝房间走去。 手里晃荡着两盒打包的米线，汤有点满，有些溢在袋子里。她怕汤再荡出来，放慢了脚步。 推门进去，勾愔起身，再卫浴刷牙。 她听见关门声，探出头来:“你回来了，我看见消息说一个房间一个人，我就没出去接你。” 心里想着早餐，她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嘴里泡沫，打开水龙头随意擦了下脸，整个人精神很多 在桌子上拿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水珠，这才对桌子旁边的女人说:“不好意思啊，今天我起晚了。明天我一定早起！” 吴虞姝把米线打开，抽出一次性筷子递给勾愔。 又把昨晚打包的豆浆拿出来，刚准备倒在纸杯里。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进洗手间扔垃圾桶里，仔细洗手，拿出酒精喷了又喷。 待两人做到位置上，她才不高兴的说了一遍刚刚的事情。 她合理猜测:“这次应该不算严重，不然要是听我这么说，怎么可能会怕那几个男的壮实不上来管一下。” 勾愔也认同，边吃米线边点头。 “肯定是这样……不然不会这么漫不经心的。” 她一面吃一面想，“那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寄生活用品过来吧。” “应该可以，我早上看见有些人自己点了外面，没要工作人员买的早餐。” 勾愔有些吃惊:“可以自己点外卖啊！那估计可以递东西进来。” 为了保险，她还是准备找相关工作人员询问下，得到确切答案后才说吧。 吃完米线，把打包盒拎起，带好口罩，准备趁着扔垃圾的时机去楼下问问。 她在心里打了草稿，可一见面，什么都寒暄，直接把目的抖落。 “大哥，我们就是本地人，可不可以喊家里人送点换洗衣物过来啊。”她语气偏弱，把商量的意思放到最大。 这个工作人员估计是头目，很有话语权。看了会儿她，点头应到“东西只能放到门口，要检查消过毒才能送进来。” 得到准话，勾愔脸上的笑意夸大“真是谢谢你了，太感谢你们了。” 估计是她太客气，那个头目也很好说话，额外送了她不少想知道的东西。 “你别怕，这次应该没大问题。昨天和你们在米线店里密接的那个客人，核酸检测也没问题。一日两餐也很卫生，安心住着。”头目伸手整理口罩。 勾愔抿嘴笑，“你们工作辛苦了，要是有我能帮忙的，你可以叫我，我不会妨碍你们工作，就是想尽一点自己的心意。” 头目听到这话，哈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说“快上去吧，行李的话，让你家里人送过来，记得写名字和电话号码。” 勾愔见他没让自己帮忙的意思，也就上楼了。 回到房间，和吴虞姝讲了细节，她拿起手机给左隻打电话。 “隻隻，右右昨天乖不乖” “乖吧，你为什么一来要问他?” “这你也要吃醋啊！醋王……” “还行，偶尔吃一次，比较醒脑。” 另一头的吴虞姝也在和她老公打电话，她一边骂，一边说遇到的问题。 不知道她老公说了什么，反正人安静下来了。 左隻在电话那头也听到这边有些吵了，便开口询问:“遇到什么问题了?”语气带着紧张。 勾愔连忙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和那个头目说的话转述给他。 左隻有些苦笑不得，但是也猜到吴虞姝的脾气。只是两人都是女性，其中一位甚至是一个孕妇，如果那些男人有报复心理，那该怎么办。 人可以被很多种办法毁掉，杀人才是最简单的方式。 左隻在脑海里细细琢磨了一遍，这才开口:“愔愔，你听我说。第一，你现在要和楼下工作人员取得联系，起码混得脸熟。第二，我也去问过，你们那边的所有密接者检测全是阴性，更不用说你和吴虞姝是三接。所以你现在相对安全，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当上志愿者，你可以得到更多的内部消息，也能得到更多的保障。第三，你现在外出一定要注意防范，晚上睡觉，关好门窗。如果你能得到楼下警察或者工作人员的私人电话，那样更好，这样有突发状况发生，你可以得到更快速的帮助。第四，吴虞姝是孕妇，但你身体也不算好，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不要给自己心里过大压力。这只是小场面，我们家愔愔特别棒，你坚持一下。” 勾愔听着垫还那头，男人为她细细谋划。 全是感动，眼框里含着泪水，都不敢张嘴，怕一开口会暴露自己颤抖的声音。 估计那头的人也很忙，左隻没说两句，就急匆匆挂了电话。只是在末尾，又细细叮嘱。 热烈（九） 两个女人齐齐挂了电话，相视一笑，吴虞姝不见外的朝勾愔床上爬。 “你笑什么，左局长给你出主意了吧！”吴虞姝嘴角勾起，一脸坏笑。 女人热衷于这种感兴趣的八卦，很难抵挡住不去深挖。 勾愔对于她的爱好，不过多干涉:“你这么八卦，肚子里这个也遗传怎么办。生个女娃还好，要是个男娃娃，能想像，八卦的精致小男孩！” 吴虞姝一阵恶寒，心里下定决心先忍一下，万一是个男孩儿还是要阳刚一点才好。十月怀胎，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我不八卦了，但是我要问一下，你老公怎么跟你说今早的事儿！”她变了神色，把脸上的八卦换成一本正经。 勾愔说到正事，也不含糊。又把左隻讲的细细描绘出来，“我也仔细想过了，当志愿者的确挺好的。能尽份心意。也能了解更多内部消息，而且这次也不严重，检查结果全是阴性。只要我自我防护得当，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完这一大段话，她换了口气:“现在主要有两个问题，第一我要如何当上志愿者? 第二当志愿者也不是完全没风险，所以我想和你分房睡，这样能确保你的安全。” 吴虞姝没想到她说这个话，“没必要吧，只要带好口罩，不会有事的，你回来我可以给你酒精消毒啊！” 勾愔摇头:“不行，你自己想想。你现在是两个人，特殊情况。而现在又是疫情，更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加特殊情况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随便拿这种事来赌。” “你别怕，我看了隔壁没有住人，我去问问，看能不能就搬到隔壁去。” “而且也不一定能成功，反正要让那些工作人员对我们两个有印象，最好能得到他们的私人号码，这样能大大增加安全性。” 她说完就拿起床上的手机，把自己所在的详细位置发给左隻。 吴虞姝瞧见她的动作，有些疑惑的问:“你还没发地址啊！” “你要注意一下，这栋楼是B，但是你发位置共享，不会出来的。” 勾愔一看，发现她说的是对的。又打开微信聊天界面，把具体几栋楼又加了个B。 说话时间群里又发来消息，通知明天早上10点左右进行第二次核酸检测。 下面一溜回复的全是收到，她们也随大流，跟着点了加一。 吴虞姝伸了懒腰，“做一次核酸，离出去又近了一天，太好了。” 她说着摸摸肚子“你饿不饿，我竟然有点饿了。” 怀孕的人，就很容易感到饿。 早上吃的明明很饱，但是没想到又饿了。 勾愔打开外卖，“那我们买点吃的吧，什么饼干，面包，水果什么的，还可以买点牛奶。你容易饿，可以多买点，反正还要好长时间才能出去。” 旁边的人也没答复，早就开始逛美团，她找到附近的一家很大的超市。 “愔愔，你要些什么?” “要两大瓶酸奶，还要点辣条，水果要梨子吧！哦哦，再要一把水果刀！ 不然都不能削皮了。” “还要一包湿纸巾。” 作为交换，勾愔在面包房买了些许饼干和面包，还买了果酱。 又看到许多家的卤味，她没忍住，也下单了。吴虞姝不能多吃，但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 她们没有足够的口罩和酒精，这个不能忘记，得多买一点备齐。 买完东西，两人都松了口气。像完成了一件大任务，心里满足得不得了。 现在外卖小哥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所有东西都已经到楼下。 勾愔到楼下时，门口堆了很多购物袋。那个社区的头目就站在门口，看到勾愔下去，还笑着和她打招呼。 勾愔走上前挥手:“你们还在忙。” 男人精明的眼睛一亮，也放下手中的事走过来。“对呀，下来拎行李吗？” 勾愔没想到他会这么热络，暂且称得上热络，心里的小心思一闪。感觉当志愿者的想法能得到落实。“不是，我点了一些外卖，下来提。” “是比较突然，也没个准备。”他点头应道。 说起这个，她就有话来说:“是啊，酒店牙刷太硬了，昨天还牙龈出血，今天还和家里人说，务必把牙刷给我带过来。” 他哈哈一声，语气诙谐，又不失礼貌回应。不会给人感觉太热络，让你有压力，也不会很疏离。 那个尺度掌握的刚刚好。 “这个确实，酒店的牙刷都不太好。毕竟是批发的，还要控制成本，用起来本质就不会特别舒适，牙刷还容易掉毛，牙龈出血都算是严重的。” 勾愔像是被勾起兴趣:“对啊，怎么不是。冬天天气干燥，一天不抹唇膏，我嘴巴死皮超级多，好各种开裂，我还在酒店里面。你们工作人员肯定更辛苦，天天在冷风里。真的是太伟大了！” 他眼角的幅度更大，声音更加放松“哪里，这是我们该做的。” 勾愔也没在过度拍马屁，一次有用，第二次就有点浮夸。 两人来来往往又聊了些废话，他好像有事要忙，一边聊天一边往四周看去。 勾愔眼瞧着他很忙，很有眼力劲儿的作别。她拎着几口袋的东西在电梯旁等。 那个头目神不知鬼不觉又走到她身后，很自然的伸手拎过她手里的东西。可能怕她拒绝，急忙把话说在前头:“是你说想当志愿者对吧，我们边聊顺便帮你提上去。” 勾愔心里一喜，想的还没开口他就说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急忙点头，生怕他反悔。还在表忠心:“对啊对啊，有什么可以做的，我保证完成任务。” 男人手里拎着最重的袋子，可身形一点也没歪，腰背挺直，很有气质。 他说起工作，语气变得很严肃，他开始询问细节。 “你住18层?” “对！” “嗯，一会儿把你拉进层长群里，每天的任务就是发放中，晚餐。主要这次风控的人数较多，而且分了好几个酒店，我们人手不太够，所以你说当志愿者，我真的太感谢了。” 勾愔笑起来，手里的袋子因为身体的抖动而随之颤动，塑料袋子也唰唰作响。 因为没什么人的原因，18层很快就到。 两人很自然的踱步到房门前，男人拿出手机，加上勾愔的微信。利落的把她拉进层长群。 “从今天中午开始，午饭你就要开始工作了。每一层有两个工作人员，另一个工作人员是社区的，到时候和你打配合。他有名单，你就和他一起把餐盒放到门口就行。”他说的很详细，看得出来，他很重视这些很细致的安排。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们这一层有一个心脏病和白血病患者。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着重观察一下。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你一定要及时向我汇报。特别是那个白血病患者，需要定期去医院检查。需要提前和我说，我好安排车辆送他去医院。” 可能看她的眼神太迷茫，这个头目又继续开口:“你不用害怕，其实你没必要和他面对面接触，在网上定期询问他身体状况就行。“ 他像是想到什么:“你这种小姑娘，还是少接触这种人为好。”没解释为什么，他转身准备离开。 勾愔下意识转身，喊住他“领导！” 男人笑起来:“我姓熊，你喊我熊哥吧！” 她特别不好意思，嘴巴一下子没管住。“熊哥……熊哥，我想问一下，可不可以换一个房间！” 他表情没变化，估计遇到奇葩各种问题有经验了。 “可以啊，我们这边不管的。你需要和酒店老板商量。我们这边收到的权限，只是包两餐，住宿费不管的。” 她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点头颔首，转身离开。 她一次拎了好几个袋子，吴虞姝连忙帮她拎了其中两个。 “累坏了吧？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她一边把袋子里的酒精往她手上喷，嘴里还嚷嚷:“手都勒出痕迹了。” “没事儿，不是看着痕迹深。而且那个负责人帮我拎了，不然我一趟还带不上来。” 吴虞姝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但是知道她有男朋友，没有瞎说。 勾愔把刚刚得到的任命和她分享:“我当上志愿者了，也可以搬走，只是需要自行和老板商议。” “啊，他们不管的啊?” “对啊，房费需要自己出的。” 吴虞姝嘴一张:“自己出啊，我以为是他们出呢。”她张嘴继续劝到“还要住好几天呢，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干脆跟我一起吧。” “不会吧姐妹儿，这点钱你舍不得。”她语气带着笑意，一脸打趣。 “算了，我自己住大房间挺好的！”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也不瞎劝了。 晚上勾愔搬进隔壁房间，和左隻报告今天当志愿者的感想。 “好玩就行，被累着自己。” “又不累，就是放一下饭。没想的那么辛苦。” “真棒，我给左右说，他肯定很开心！” 勾愔不太开心，这说得他好像不太为她骄傲的样子。“那你呢?”语气很酸，调子轻轻变弯，又拐上去。 很轻易发现她语气的变化。 左隻忍着笑，“愔愔，我想你了！” “干嘛说这些啊，才几天没见……”撒娇的调子软绵，微微掺杂的甜意让左隻有些意动。 他动动嘴角，刚想说什么。 勾愔发现吴虞姝电话打过来。 她随口和左隻说:“吴虞姝找我，不知道干嘛。但应该有事儿！我先回她电话。” 热烈（十） 刚刚挂了左隻电话，想着吴虞姝没事不会在这个时候无事给她打电话。 没耽搁，挂了电话就立马接通。 勾愔还没开口，那头的人就急匆匆抛话过来。 “老公，我好得很，你别担心。而且有专业的医生和工作人员，你放一百个心吧！。”她语气正常，还是那种撒娇，沁进了蜜糖的音。 她把手机拿过来看了备注，语气试探“你打错电话了啊！” “没有啊！我中午睡得特别好。” “没打错……??” “知道知道，我会关门关窗的！” “关门关窗！”她突然愣住，疾步走到哪里窗口。 这个酒店的窗户有两扇，一扇面临街道，一扇面临走廊。白天都还好，临近街道也听不见很吵闹的噪音，可能楼层很高，那些繁杂的车鸣声倒也不成气候。 可以一到夜晚，四处宁静，黑夜把整个空间的音量扩大。 不说特别吵闹，但也是一首零零碎碎的歌舞曲。 而靠近走廊的窗户，悬挂着一个墨绿色的遮光窗帘。虽然一天到晚也没有足够多的光线窜进来，但它还有个作用是阻止来来往往客人的目光。 这个窗户也不隔音。 晚上就算窗户关上，从床边走过的脚步声也能很清晰的听见。 但是她和吴虞姝的窗户正好一左一右，拉大了距离。她没听走廊外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拉开窗帘，隔着窗户视距看不远，她轻轻推开一条缝，把脑袋歪着，斜着眼看着一帮男人站在吴虞姝门前。 那群男的人高马大，看着很不好惹。 打开窗户可以清新听见他们的谈话声，也能看见那袅袅的烟雾，一缕一缕在走廊四处乱跑，看见一条缝，就没礼貌的迫不及待钻进去。 勾愔闻着烟味，心里颤了颤。 她忍住心里的害怕，悄悄关上窗户，反锁。 又把大门也反锁，跑离大门，到临街的窗边，才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你别怕，先把窗户和门反锁掉。” “你把手机录音打开，我这边录可能效果没这么好。” 对面那头的呼吸声逐渐加大，勾愔也不敢把发抖的颤音泄露，在这种情况，她得稳住。 她打开窗户，都能明明白白听清那几个男人开着黄腔，嘴里吐出的话让人恶心。 而那些肮脏不堪的话这么近距离的穿进吴虞姝耳膜，她不敢想象该是如何的心慌。她又是孕妇，紧张的情绪也会引起先兆流产。 那帮人男人调查过她俩，估计今天她当志愿者的事没泄露，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勾愔搬走了。 那些男人一看也没什么文化，也没有正经干净的工作，多多少少会有案底，这样的人拘留根本不怕，还是得想办法一劳永逸。 吴虞姝早上下楼就提一嘴，他们晚上就公然骚扰，她一个女人家，哪见识过这种流氓手段。 一不打你，二不骂你，就在你窗边说着下流的话，模棱两可的威胁。 这漆黑的夜晚，特殊的隔离，又怀着身孕，都不敢当着他们报警。 万一把他们惹怒，窗户一脚就能踹开。警察上来的速度快还是一个人生命流逝的速度快。 勾愔一边安慰她，还不忘叮嘱“记得录音。” 一边和今天加上的头目发消息。 头目很震惊: 门口有人，确定嘛? 勾愔: 真的啊，他们在外面谈话，说要每天晚上都这么干，也不冲进去打人，就是在窗外恐吓。我朋友早上完全是为了大家安全找想才多嘴，您说现在弄得。她是孕妇，这样一搞，都吓哭了。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好和他老公交代啊…… 头目也知道问题严重性，那几个人也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本身对社区安排的防疫工作不配合，现在又因为自己心胸狭隘打击报复。 他回答: 我马上喊值班的特警上来，你先别出声，闹出大动静。喊你朋友关好门窗，首先保护好自己。 勾愔知道，立马回复:麻烦您了，如果不是认识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方估计心里急着处理，没回她消息。 她也没管，又拨通左隻电话，小声把现在的情况讲了一遍。 又详细说了吴虞姝现在的状态，她把自己的意思委婉的表达给他。 “你别怕，先稳住愔愔。” “我马上给她老公打电话，他们那帮人你别管，我们来解决。” “一会儿你和吴虞姝先不要出门，等警察把他们全部控制后，你才开门。” “估计会让做笔录，如实讲就可以，不用紧张。” “吴虞姝那边你可能需要多陪陪，但是！首先要保全自己。愔愔，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男人有些啰嗦的话，让她此刻颤动的心脏平息下来。 那些不安和恐惧，被这隔着不少距离的嗓音给抚平。 暗哑，不太清透，带点疲惫…… 这就像救世主，一沾染上他，无意识的完全信任。 用向日葵比喻好像俗了些，用天上的星星又太遥远，用被窝里的暖水袋正合适。 寒冷冬天里的一团暖阳，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倚靠它。 这么冰冷的床铺上，有一抹温度，只会情不自禁的靠近。 两人没说多久，左隻就挂了电话。 她知道左隻和吴虞姝能妥善处理那几个男人，心里那阵急躁的鼓点平息。 耸了耸肩膀，又靠近窗户，看x2额面的情况。 那个头目动作很快，没多少功夫，一堆特警穿着防护服就闯进狭窄的走廊。 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像神一样降临。 具体怎么拿下那帮人，勾愔没看见。偶尔几声像野狗一样的哀嚎“你抓我做什么。”之类的话，勾愔当没听见。 零零碎碎脚步声来来往往，又过了会儿，重新恢复了宁静。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很突兀，她静了静心神。 拿起床边的口罩，方方正正的带着在脸上，这才扭开房间门。 门口是那个头目，他挠着头，语气里掺杂着无奈:“我安排了医生，可是你朋友一直不开门。” 勾愔知道吴虞姝被吓坏了，穿起外套，就跟着他们出去。 她步子踏得很急，咚咚咚的敲门声也很急促。 生怕不知道是谁，勾愔在门口大喊了几声。 “吴虞姝是我，你开开门。” 过了会儿，门内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喀嚓，门开了。 和以往艳丽非常的女人不同，她神情憔悴，毛呢的大衣变得皱邹巴巴。 口罩上方的眼睛红肿，眼白边上满是红血丝。 头发凌乱，脚步虚浮。 “哪儿难受啊！别哭别哭。” 勾愔上前一步，把她拉进怀里。 “左隻会打电话给你老公的，那帮男的会处理好。你别怕别怕，还有我呢！” 声音变弱，凑近她耳朵细语。 吴虞姝眼珠转了转，精神气儿缓和许多，手也环住勾愔的手臂。 半晌，整个人活过来不少。脸色还是苍白，唇上有很多死皮。 她一声哭腔:“好恐怖啊，呜呜呜呜……好恐怖，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她哭声晃荡在空旷的走廊。 “而且在疫情期间，他们不戴口罩，还聚众抽烟。” 有些不明事理的人开门开窗，伸出脑袋，出来八卦。 头目眼睛一瞪，大嗓一开:“看什么看，进去进去。别有事没事出来聚众聊天。” 回音在走廊荡漾，吴虞姝拿出卫生纸擦掉脸颊上的眼泪。 望着身后的陌生人。 一时有些词穷，用眼神示意站在她身旁的勾愔。 她眼皮很肿，显得她整个没什么精神。她以为的眼神示意，在勾愔看来有些笨拙和可爱。 “这是熊主任，社区这边的负责人。” 吴虞姝连忙伸出手，身子随着伸出的手微弯下去。 “熊主任好。” “没吓到吧，这也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头目神色尴尬。 吴虞姝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这哪能和你们有关。今天晚上还能谢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怎么办。” 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感谢。 头目神色轻松，“医生在楼下，我们去检查一下。”他询问。 吴虞姝目前没有不舒服的情况，但是想着万一，随即点头。 勾愔照常陪在她旁边，一起到楼下。 医生已经在楼下等着，器材全部摆在桌子上。 她按照医生说的，乖乖脱下衣袖，露出白净的手臂。 量血压，抽血……做完一系列简单的检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晚上耽搁太久，头目发现两人神色疲惫，没在多说话。 “明天早上按时下来做核酸，今天太晚了，警察那边也知道情况特殊。可能之后会找时间做笔录。” 勾愔应付完，把吴虞姝送回房间，这才能松懈下来。 她一进房间就瘫在床上。 今天遇到的事太奇葩，处理完后还有点不可思议。 真的有人会因为一点小事，而不顾一切的报复。更可笑的是，所用的方法还自损八百。 夜里的气温降低，她抓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拖着疲软的身体，拎出中午同城快递过来的密码箱。拿出常用的洗漱用品，痛痛快快洗完澡。 关上灯，带上丝绸质地的眼罩，昏睡过去。 幸福（一） 第二天早上，她随便吃点东西，就按群里的通知组织做第二次核酸。 勾愔戴好口罩，拿了酒精和身份证，提前站在电梯口。 等层长群一通知，她就直接通知在专门的18层群里。 只要有人一来，她就提醒一句，要记得带身份证，戴口罩。 这些事情，其实在群里就通知过的。但有些人不看消息，也不把别人的通知当回事。 明明知道要带身份证，但是出门时忘了。他也不会再进门拿上，等到做核酸工作人员提醒。他又开始耍赖皮说忘带上。 虽然最终的结局还是他骂骂咧咧回去拿，但是这样的情况，总归会闹的双方都不开心。 尽管并不在乎这样的人情绪变化，但是能不给医护人员添乱就是好的。 勾愔自觉站在原地，一句一句不断重复。 等大家都下去了，她跟着最后一堆人同坐电梯下楼。 下去后还以为人不多，但排的长队从做核酸的桌子前到电梯门口。 弯弯曲曲像是蚯蚓。 勾愔看见这么多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远远没有一米，她心里有点着急，更或者说防疫标准在脑海里出现，不断提醒她想要大吼一句“戴好口罩，隔远一点。” 但是她朝四周望了望，除了医护人员穿戴完整的防疫服之外，维持秩序的警察和社区工作人员都只是带了标准的医护口罩。 现在工厂全部复苏，不会缺少疗用品。 所以并不存在防护服不够的情况，而他们不穿，说明情况不严重。 可能大家都会这样猜测，所以造就了现在乱哄哄的场面。大家都没有那么明确的遵守那些条条框框，人群里总有些口罩戴闷了想喘口气，故而摘下口罩的男人或者青年。 相反那些老人和孩子是最遵守规则的。 勾愔见警察走过来提醒，她暗暗又摸了摸口罩，看带的是否规整。 吴虞姝排在她之前，做完后，拿了个袋子在她面前说“我在电梯门口等你。” “你先上去吧，别等我。这里人这么多，而且这才第二次复检，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说不准。” 勾愔眼瞧着四周躁动的人，不放心的开口 ，“现在上去的人也多，你站在人少一点的地方等电梯。” 吴虞姝没多说话，点点头，转身走了。 可能她现在是孕妇，特别容易缺乏安全感。而且这次被风控很突然，心情被搅和得不平静。 现在就只有她和吴虞姝在一起，平时大大咧咧的人，也小女人似的黏糊她。 其实勾愔不会觉得烦，她从小被保护着长大。本身有那种弱不禁风的气质在，很少有同性会依靠她，或者说能从她身上得到安全感。 有些人做事稳妥，或者第一眼瞧见，就觉得这个人很有调理，有计划，很稳重，靠得住。 往往这样的人，在同性中是最受欢迎的。 而勾愔习惯了依附，或者说顺从。 习惯朋友做决定，渐渐的她自己身上的主见会被磨灭。 其实不是不想靠谱，而是没有机会，她也不会主动去寻找机会。 所以在吴虞姝依赖她时，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任务。 也绝对是心甘情愿的接受，心里默默开心。 做核酸排队的人很多，可速度也非常快。 检查身份证那一排桌子有四个人，两人一组，配合默契。 勾愔先把身份证递给左边的那个工作人员，就见他十指飞速在键盘击打，一边低头问“叫勾愔对吧。” “是！” “电话号码?” 勾愔隔着口罩说话，在他看来有些吐字不清，他很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四目相对，勾愔霎时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点头重新说了一遍电话号码。 另一个直接拿起机器上二维码纸条递到她手里。 抬手示意在另一边做核酸检测。 她顺着工作人员的手走过去，见前面还有两个在排队，有一个警察在旁边发放袋子，就是吴虞姝手里拎的。 她没多看，因为到她了，学着前一个的动作，直接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把手里的二维码递给工作人员。 医生没看她，在旁边免洗手液上摁了好几泵，仔细揉搓带着手套的手指和掌心 。 她这才接过那小小的二维码条。 “叫勾愔对吧！” “对！” 没在说话，拿出一根长长的棉签，抬手在她嘴巴处，点了点头，示意她把口罩取下来。 她带着口罩，张着嘴，还把头仰的高高的，心里想着医护人员好沾取。 医生很无奈，看着面前人的动作有些发笑，语气很温和:“把口罩取下来晒，你这样我怎么做？” 勾愔默默把口罩扒在下巴，还是扬起头，张大嘴巴。 这个医护人员动作很快，棉签伸进去，在喉咙处沾取两下，把试管打开，只取棉花两厘米左右的距离，其余的木棍被折断扔进不可回收垃圾桶内。 把刚刚从勾愔手里拿过的二维码，贴在试管瓶壁上。 做的是混合核酸检测。 她手把口罩带上，捏住的身份证塞进衣服袋里，准备回房间。 站在身侧的警察喊住她，勾愔转身，笔挺的男人递给她一个袋子，仔细一看上面印刷的是反炸app。 口袋上除了一个清晰的二维码之外，四周没有其他花纹，正中的几个大字标标准准，正如旁边的男人一样，一板一眼。 “请扫描袋子上的二维码，安装反诈app。” 语气生硬，不近人情。按理说他站在这儿，这话不说百遍，也有□□十遍了。 一句如此熟练的话，怎么也该带点感情。 她没细究他如此不见人情的原因 ，熟练的按下电梯键，回房间了。 她刚到十八层，吴虞姝就打了电话过来。 “愔愔，你饿了没，快过来，我点了米线。” “安，你自己吃呗，我不算饿！”矜持一下。 “点了两份泡椒米线，还有卤鸭头和魔芋。” “马上到，等着我。”勾愔房间都不回了，直接敲开了旁边的门。 吴虞姝打开门，一把拉住她衣服使劲。“快进来，等你好久了，米线都软了，烫都没了。” 她指着桌上的打包盒，一边说，一边拿酒精给她消毒。 勾愔瞧她神情平静，面色红润，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儿过去了 。 还是有点担心的多问一句，感觉不听她亲口说，不能彻底放下心来。 “没事了吧，昨天睡得好不好？” 吴虞姝大大咧咧笑:“昨天晚上是吓死了，可睡觉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又神神秘秘凑近她道:“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勾愔朝她扫视一遍，和往常一样，漂亮美丽。 估计瞧她神色呆滞，吴虞姝也没卖关子:“昨晚那几个男的，不见了。” 不见了…… “失踪了……”没经过脑子直接说出口。 对面的人抬手敲在她头上“你傻啊，还失踪。昨天是警察亲自把他带走的。” 好像也是，那不隔离啦…… 可能勾愔脸上的疑惑太明显，吴虞姝忍无可忍:“又不是只有我们一个隔离点，他做这样的事，那还敢让他们在这儿。而且我老公早上打电话给我，说笔录在网上视频，只是警方需要保存留证。” “这样挺好的，保存留证就保存留证呗，省得再去一次警局。” 勾愔表示认同。 她挑着碎，但是很入味的米线，听着吴虞姝听来的八卦。 “你知道吗?” 她表情很神奇，带着兴奋，又有点不敢相信。 “什么！”勾愔把她说的话当下饭八卦。 “这栋楼里面有人住……” “我知道！”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这栋楼虽然有酒店，但并不完全是酒店！” 懂！商业楼！ “然后这里面的住户，孩子考的的大学全是清北上交，最差的也是排上名次的985，211。” 勾愔有些惭愧，她上学时，成绩一般，听到这话，莫名对成绩好的同学很崇拜。“真的啊！” 她这样一说，吴虞姝说得更起劲。“怎么不是，好邪乎啊。这栋楼是旺学楼，全部都考上好学校。至今为止，没破过例！” 勾愔瞧她米线没动过，抬筷敲了敲塑料碗沿。 吴虞姝用快递搅了两下，继续开口:“你知道我们酒店老板女儿考的是什么学校吗?” 她没等对面人说，自问自答。“某省大学，还是最难进的金融专业……” 勾愔很捧场的“哇”了声！ 她越说越来劲:“你知道隔壁那个瘦瘦的阿姨的儿子考的啥大学?” “哈佛大学！牛啊，怎么这么厉害！” “……你是不是不想吃这个米线！” 吴虞姝一下冷了。 “昂……我一吃就有点想吐。” 勾愔笑了，“那不吃了，你想吃什么！” “也没什么想吃的！但是嘴巴就是想吃点啥……” “那你想吃点啥……” “……” 吴虞姝好像对米线来了兴趣，又把筷子拿起来夹米线，没有灵魂的塞进嘴里。 看见她这幅模样，抢过筷子扔开，“吃水果吧！” 她松了口气“你和左隻待久了，感觉越来越像了！” “哪有！” “你自己感觉不到，我们这种外人，最有感触了。夫妻相不是说假的……” “说屁，还没结婚别乱说！” “老古董！你们进展是快了些。可左隻也不是慢条斯理的人啊！都带你见家长了，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他就该有动作了……” “你敢不敢赌！” 赌屁，凭啥要赌…… 又没好处！ 勾愔才不惯她呢！ 幸福（二） 第二次复检结果在手机上查到后，人们的状态越来越好，心里压力减小，有时还会互相串门。 酒店两个尽头都有小阳台，摆着精致的桌椅。之前都没人发现， 勾愔和吴虞姝也趁着没人的时候，躲这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这结果一出，大家都松一口气。 新冠在他们看来就像火星子，走到哪儿，染到哪儿，民不聊生。 现在酒店反而变成了安全区，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断开。 但是大家也有分寸，没有那么过分，让工作人员为难。 第二次核酸过后，第三次，第四次接踵而来。时间过得快了许多，每天要做的事不是期待结果，是在房间看那家的卤煮好吃，那家的米线可以记小本本上。 中午饭点，拿到盒饭，想要的可以自己加个餐。 下午有时间就隔着墙壁和阿姨们谈谈心，说这家的娃有出息，那家的娃还不找媳妇儿。拐角那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考上大学。 大家都熟悉了，晚上到饭点，都不在房间等着。一在群里知乎一声，直接在电梯门口聊天，顺便自己拿饭盒。 每天的饭盒有三个种类，原来放在房间门口，不能直接选择。 目前摆在前台在桌子上，全部摊开，来一个记一个名字，不多拿，不浪费。 可以减轻志愿者的工作，要得让他们出来适当的放风。 可谓一举两得…… 通常勾愔都会给吴虞姝留份她喜欢的饭盒，最后剩那盒就选那盒。 晚上看个电影，或者端杯水在阳台看会儿车流，这也是打发时间不错的方法。 社区工作人员说，只要第四次核酸结果是好的，就能放了。 一时间整栋楼里的人都喜气洋洋，不管见没见过，认识不认识，都是笑脸。 第四次核酸过了一天半，结果出来了。 可社区那边还是没通知解封…… 一时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害怕是有人，检测结果不合标。 本来和乐融融的社区防疫群被轰炸，人们的负面情绪波及涉广。 勾愔也很不安，她们被困好几天，右右每天晚上视频，都要哭兮兮的说想她。 她想着，马上要出去了，昨天晚上还敷衍他早睡，这段时间就连左隻也没少费时间陪她打电话。 就怕她心态崩，稳不住。 现在看来，不还得关个十天八个月。 就隔这一小会，群里的消息又是99加往上。说什么都有，还有人说要报警。 可在她看来完全是搞笑，被风控这几天，楼下的警车就没开走过。 在这种混乱的时刻，也没人出来控场，里面反而有很多浑水摸鱼的人在带节奏。不管是单纯的不满，还是在发泄心中其他的怨恨。 总之，原本平静的状态被打破，波澜四起。 群里人们都在询问什么时候能出去，有个别的语气里还带着质问和威胁 。 可社区工作人员一直不出来说话，就连层长群也没人搭腔。 大群里不停的有人在艾特社区工作人员，疯狂的刷屏。 就这样双方胶着了一个多钟头，社区负责人那边一直不冒话。 就像这群人全部消失了似的，找不见踪影。 而十八层的小群里也有人艾特勾愔，询问她是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虽然早上负责人找过她，让她安稳待着，没事不要出门。 当时以为只是平常叮嘱，没太在意。现在想来，估计早就预测到现在的场景，提前给她打的预防针而已。 勾愔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不，没那么严重，只能说不信任的感觉。 可能她只是个志愿者，没到那个级别，不能知道特别私密的消息。 就只能干坐在房间里等。 隔壁的吴虞姝早些时候发消息过来问过，被她三言两语应付过去，只是让她休息会儿。 她是个孕妇，得注意休息。这段时间本身的状态就不好，万一情绪波动过大，出现什么意外，谁也承担不起。 而且现在人心惶惶，已经有人开始组织，在一楼聚集去讨要说法，有可能会闹起来。她跟着也不安全，还不如就安静待在房间。 如果他们闹一通，能有个结果。勾愔和吴虞姝也会受益，没必要跟着瞎胡闹。 而且这种情况下，万一那些警察一个不服防疫安排的罪下来，也够呛。 她理清这些关系，也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乖乖待在房间，刷起电影。 电影才刚打开，房间门就被敲响。她一激灵，第一反应是有人找上门来讨要说法。 她贴身附耳，整个人粘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谁啊？”她声音细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吴虞姝带着口罩，一只手拿房卡，另一只手拿手机。 背靠在勾愔门外，眼瞧着隔壁房间的大叔和另一个阿姨谈论这件事。 她没插话，在旁边安静听。 勾愔的声音通过门板传来，不太听得清，只是吴虞姝靠门太近，没管里头的意思，直接开口:“是我呀，开门愔愔！” 房门这才打开一丝缝隙，等外边的人一进来，刷一下，又关上门。 “你怎么这么紧张？”她很自然的坐在勾愔床上，“难道你真的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从烧水壶倒水了杯热水递过去:“哪儿来的内幕消息？只是今天早上那个负责人提醒过我，让我乖乖待在房间。” 她起身又倒了一杯热水在握在自己手里，猜测说“不会结果不理想吧！” 见吴虞姝盯着手机看，侧身过去，用手肘拐了她一下。 “干嘛！”她一惊。 “跟你说话呢，干嘛不理我，看什么这么认真？” 勾愔含了口热水，缓解心理的紧张。 “我看他们在群里发的这些，有些人好奇怪啊，还发招募信息，我好好奇哦，真的有人会去吗？” “你说呢？这种情况人人都在关心能不能出去。谁还会去看那些信息。” “这倒也是。”说完，她喝了一口水。 咽下去，又继续开口。 “我跟你说，我刚来你房间的时候，隔壁的那个大叔被酒店老板要房费呢。” 她没急，很早就知道房费是自费。只是前几天，群里的人都说房费等风控结束之后一起商量。 勾愔和吴虞姝也跟着大部队没交。 “如果这次就要解封，那交房费也很正常。”勾愔老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连钱都准备好了。只要大部队有人交，她就直接转给老板。 对面的人翻了个白眼。 早知道勾愔是这种不贪小便宜的性格。 “我知道房费自付，可你知道吗？昨天酒店老板就在收钱了，可有人报警哎，警察过来一看，喊酒店老板退款了。” “这事儿没闹开，还是我从拐角那个阿姨那儿听来的呢。” “……”勾愔彻底没话说。 “你这啥表情？这是真的，警察是偷偷上来的，都不敢闹大。这事儿虽然没怎么传开，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少。” 她忙点头，还是暗示自己清楚了。 “那我们肯定要交啊……！”勾愔一时拿不准，她说这个八卦的作用。 吴虞姝挑眉，坏笑“我们肯定要交，但是这家酒店的房费也不便宜。可你看，每天晚上的热水都不够量，洗个热水澡都难。” “这大冷天的，又不是自己故意要待在这儿不走，我们也是被迫，我们也不自愿啊。” “所以啊，这个房费我要交，但是我不交全部，看看和老板商量，能砍多少下去？” 握在手里的纸杯温度变低了，她也没见外，把杯子里的水倒在厕所，又去接了一杯热水握手心。 “你说的是这个道理。” “你说是吧？我们这么多人住在这酒店，每个人都要交房费，他也没亏本啊。”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里，防疫大群里的人被社区工作人员踢出去。 吴虞姝大喊一声，“愔愔你看，我被踢出群了。” 勾愔以为里面要发正式通告了，还有点小期待。 拿过手机一看，她也被踢了。 “我也被踢了。”语气里充满不可思议。 “你也被踢了，这社区工作人员要干嘛呀？要解封就解封，实在解封不了就直说呗。干嘛一直这样吊着？紧张死了。” 勾愔摸着手机壳，一时没说话，心里也没主意。 两人又干等半天，眼看就要到晚餐时间了。 被踢出群，也不知道饭还送不送。 索性她俩买了很多零食还没吃完，可以将就填个饥，也不饿。 时间又走过一个小时，天也要黑了。 暗朦朦，空气很燥，车鸣声也很大。 她俩在房间实在是坐不住，到小阳台松口气。 可人在小阳台，心里想的全是什么时候能出去。 在阳台上也待不住，又要走回房间。 回房间没多久，走廊就闹哄哄，说可以出去。 她俩都不信，官方通知都没下来，他们就胡说。 可没过多久，有工作人员一边敲门一边喊，“出来签承诺书，就可以离开了。” 话音刚落，迫不及待打开房门。 吴虞姝抢先说:“这个是什么承诺书啊？”手里拿着薄薄的一张单子，上面印着承诺书等字样。 “就是承诺不出省，如果出省后，又发生什么意外后果自负。” 工作人员解释起来也很快。 “关于疫情方面的意外吗？”吴虞姝反问。 “对！”他语气不太好，又因为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 “签不签?” “有人签吗？” “有啊，你们这是后一批，前面很多人都签完走了。” 勾愔也没耽搁拿过单子签完，递给他。 工作人员也没耽搁，继续敲前面的门。 一下子解封，脑子知道了，心还没反应过来。 “你发什么呆？快去收拾行李。”吴虞姝边朝她房间走去，边大喊。 “哦，喔，你记得和左隻打电话接你，不然你不好拿东西。” “知道了！” 幸福（三） 左隻刚去老宅接右右，就接到勾愔的电话。 “愔愔，我还在外面，等我一下回去给你打视频。” 他左手抱右右，右手拿手机。 外面的风挺大的，呼呼吹过来。跑到话筒旁，勾愔听到的全是呼啸声。 “嗯，你说什么。你那边风好大啊！”她一面拿着电话，一面收拾房间里零零碎碎的东西。 左隻没在说话，握住车把手拉开车门。手掌在右右屁股上轻拍一下“进去坐好。” 把手机夹在耳后，头歪在肩膀上，给予手机支撑。 给孩子扣好安全带后，又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启动车子，打开空调。 这才专心对电话里那头的人说话:“愔愔我刚刚在抱右右，这边风又很大，我人在室外你没听清。” “我现在还在我爸妈家，回去还得有一段时间，我等会儿再给你打视频过去，等我会儿。” 他说完安静等着勾愔的回话。 车内很安静，右右乖乖坐在儿童椅上玩玩具。 左隻摸了香烟盒，却把它抛的更远。 安静的车内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颤动。 “左隻，我解放了，你能开车过来接我吗？”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就像叙述已经很平常的事。 可能激动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在和左隻说的时候，整个人早就完全平静下来。 可这话落在他的耳朵里，就像天籁一般的歌声。 就像一片花海，璀璨的绽放在他面前。 心里完全在冒泡泡，心跳声好像更大了。 按理说，经历过这么多事，像这种程度完全称不上事。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燃烟花似的不给人一点反应。 “嘭”一声，把好消息送到他眼前。 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等着，我马上开车过来。” 家里也没人，先把右右送过去也不放心，反正专家都同意解封了，右右在车里，没什么大问题。 大不了上车的时候两个大人仔细用酒精消毒。 想完这些，左隻起步出发。 可能心里很澎湃，踩油门时加重了力道。起步那一下疯狂冲出去，他又下意识踩刹车，重重的顿了一下。 坐在后排的右右被他吓到，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仔细瞧着前面。 “怎么啦，爸爸！” 声音又软又娇。 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爸爸刚刚没注意踩重了。” 右右也听不懂这些，自顾玩玩具去。 只剩下左隻整整有点难受，在他这个年纪，实在不允许这样慌张和汹涌。 可能就那一下子，得到的就是无法承受的错误。 每走一步，都需要去深思熟虑。 很多人都觉得，等年纪越大，经历的东西越多，在乎的东西越少。 可没人知道，他们背后是什么信念支撑着前行。 家庭，亲人，老婆，孩子。 这哪一个不是软肋。 每个人都有亲人，都有各自不相同，但同样感人的亲情。 一路上还是老样子，行人，灯牌，偶尔被迫停下来等的红灯。 可心情完不全不同，那迫不及待蹦跳的心再也不会安稳的住在牢笼里。 车一路走走停停，过了一个多钟头才到勾愔风控酒店的附近。 拿出手机拨出电话:“愔愔我到了！” “你到了，等一下我，吴虞姝东西还没收拾完了。”勾愔一瞬间的发愣，抬眼望了望床上的东西，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没事，别慌，我等着你，你慢慢收。”左隻眉眼带笑，心神一下放松了。 望着旁边的酒店，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带着行李的人。 全部都带着笑容，有些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有些在和伙伴聊天。 勾肩搭背，是快乐的模样。 左隻也忍不住笑出声，左手死死握着手机，整个人洋溢在松散的棉花塘里。 右右从出发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左隻也没主动和他交代是去接勾愔。 “愔愔什么时候出来，爸爸?”话语老连，像个成年人。 手里还在拿着玩具摆弄，脸没抬起来，头垂在舒适恰当的幅度。 左隻回身只看见头顶黑黝的发旋，和那双有些白嫩发胖的手。 小小年纪，还会察颜观色，吸取有用的消息，能说出这么淡定的话，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不过左隻也没反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就像看见同事端着盒饭，你再去问“吃饭啊！” 毫无意义且浪费时间！ 就算左隻问出这种无营养的问题，得到的结果也一定不是他想要的。 像右右最多给他一个眼神，让自己体会。 “快了，还在帮你吴老师收拾东西呢。” “吴老师有点慢。” 车内空气一滞，左隻硬着头皮接。 “的确慢！” 父子俩也不交流，过了漫长的等待时间。 终于在右右的欢呼里，看见勾愔拎着密码箱走出酒店大门。 一步一履，磕磕绊绊。身上的羽绒服罩在她身上，显得她有些娇小，手里又提着一个大密码箱，整个小可怜的形象。 她们较慢，大部分人早都走光了。 现在酒店门口只能看见零星的几人，都是还没有拿行李，估计是还要住在酒店里有事不离开的。 他们身边带着朋友，可能是去这附近吃宵夜，再高谈一下这次忐忑的经过。 车门突然被推开，冷风一下灌进来。 坐在后排的左右没忍住瑟缩身子，但他却没躲，反而伸长脖子透过车门的缝隙望向外头。 “愔愔，愔愔，出来了！” 小孩儿的兴奋从来不掩饰，说高兴就是高兴，说想念就是想念，不会掺杂一分一毫的谎言。 “你乖乖坐在这里面，我去拎密码箱，可以吗左右。” 语气是熟练的询问，是身份对等的交流和商量！ 小孩忍住兴奋，快速点头。额前的碎发因为摇摆速度过快，无意识的上下摆动，像是一把小团扇，被风摆动的的虚影。 站在车前的男人松口气，脚步加快，晃一眼，人早就站在十米开外。 离那道笨拙的身影越近，越忍不住发笑，从心底浮现到面皮。 是神经无意识的牵扯。 “累不累！” “不累！” 男人自觉拉住密码箱，先行提起两人的箱子下楼梯。 原本这两个女人看来漫长的梯道。可左隻一来轻轻松松就搞定。 “厉害啊，左局长……”吴虞姝在旁边坏笑出声，语气里充满的兴奋与揶揄。 她挽在勾愔手腕上，凑近她耳朵“瞧一瞧这有力的臂膀，这用不完的精力。你今天晚上估计得不睡觉了吧？” 她还戴着口罩，喷出的热气透不出来，可那一字一句丝毫没有遗漏的钻进她耳朵。 像是含羞草，羞涩般的瑟缩身体，原本舒展的腰肢紧绷，红云从脸颊到耳垂，再蔓延到脖子往下。 娇羞得明明白白，整个人像熟透了的荔枝，只要剥开外皮，那晶莹剔透的果肉，瞬间勾起欲望。 看见勾愔的反应，暧昧的蹭了蹭腰肢:“唉，才放松的精神，又要被紧绷了吧？” 见身旁人越说越过分，恨不得捂住这张胡言乱语的嘴。 “自己还不是一样，好意思说我？”没忍住小声反驳。 没想到吴虞姝根本不怕，反而直起腰肢，把小腹朝外挺了挺。 一副怀胎八九月的样，还装模作样把手放在小腹上摸了几把。 勾愔瞧见更不服气，可能是被关太久，一下放飞自我，口出狂言:“反正还有其他方式。” 可能这话不像是她说出来的，惹的吴虞姝偏头注视。 “干嘛看我。”完全是被惹怒的奶猫发威。 “你试过？” 语气要多不正经就多不正经。 “吴虞姝你……” “气急败坏……哈哈哈哈” 就算戴着口罩，勾愔也晓得女人是什么德行。那被遮住的嘴角肯定早就笑弯了。 “愔愔快上车，外面风大。”左隻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后，要倒转回去，走到两人面前。 吴虞姝的箱子还放在车子旁。 “吴老师，我们是先送你，还是你老公来接。” 左隻知道风控期间发生的那事儿，连他都被吓得胆战心惊。 别说她老公了，又是个孕妇，受到的惊吓绝对比他大。 要是知道解封了，还不的立马停蹄过来接她。 也没自作主张把箱子放进车里，安静等她回话。 得到的答案也不出他所料。 “不了，左局长。我老公来接我的，估计马上就到了吧。”她眼睛里一下冒了星星，眼睛弯起来的原因，眼皮的褶皱更深了几分。 话音还没落，身旁就擦进一辆黑色的车。 车停得莽撞，车门更是开得不安全，差点撞到旁边走过的行人。 她是个急脾气，怀孕之后脾气更甚。张嘴开骂时，车里快速钻出来一个男人。 “你眼……喔，老公！” “你咋开车的，没见差点撞人了，还不道歉。下次再这样，信不信我报警告你违规停车。” 勾愔大张嘴巴，这也算大义灭亲吧！可真是亲老公。 嗓门不小，把刚刚下车的男人骂得愣怔，脸上急匆匆的神情还没来得急收敛。 “老婆你气色不错！” “还行吧，我箱子在那，拎上车呗。” 男人没多说话，径直走到箱子前，一把提起，放进自己后备箱。 没直接进去，反而走到左隻和勾愔面前道谢。 双方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约好吃饭时间地点。 就此分开，踱步回车，各自离去。 幸福（四） 刚刚进门，勾愔拉着右右走在前头，左隻拎着硕大的密码箱跟在身后。 她走在前头，把脚上的皮鞋脱下，拎到玄关的鞋柜上。 前头右右穿着拖鞋，就一溜烟跑到客厅，献宝一样把桌子上的玩偶拿到她面前。 “你看，前次我得到的奖励，我给你留着呢。”娃娃穿着精致洋群，卷发微长。 勾愔笑起来，一把抓着娃娃，眼睫盈盈:“右右，你直接是小天使啊，还记得给我拿礼物呢。” 左右仰起小脑袋:“是奶奶提醒我的，说要买礼物冲霉运！” “真的呀，让我好好看看，这娃娃真的太漂亮了，谢谢右右！也谢谢奶奶。” 和孩子长时间没见面，一点也没生疏。见她一边抓着娃娃，有点吃醋，把自己的小肉手塞进她另一只手里。“要牵手手，抓紧一点牵，跟这个娃娃一样。” 勾愔完全满足他的要求，把伸进来的小肉手反握住，攥紧。 小孩儿对握手的力道满意，笑起来:“愔愔，我好想你，特别想你，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那右右有没有专心上课。”她从这张嘴里听到太多甜言蜜语，可从没腻过，每次听都如此快乐，让人心情澎湃。 “我想你了，听不进老师的话。” 左隻刚换完鞋子，手里的密码箱还没放下。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表示有点夸张了。 每天晚上最先熟睡的是谁，从幼儿园回来说午餐好吃的是谁…… 可勾愔完全被哄丢了脑子，满身心全是快乐，左隻给她的眼神也瞧不见。 刚刚从那个地方回来，虽然进车前用酒精全身消过毒，可心里有点膈应，想先洗澡在吃饭。 她穿过走廊，踱步进卧室拿睡衣，身后有只小跟屁虫。 她走到浴室，打开花洒，喷雾般的水帘罩下，打湿干燥的头发。 没过多久，那隔断的玻璃门也被雾蒙上，可外面还影影绰绰透出小孩儿的身影。 “右右，你在外面干嘛呢！” 水落下来的声音唰唰唰，稀里哗啦飞溅在横挂的毛巾上。 勾愔把毛巾挂到更远处，垂眸仔细清洗身体。 “我在等你。”声音透过玻璃门，又要穿过水帘。 像是翠鸟的歌唱，隔太远不成调，零星的音符也能推断出美妙。 “右右你说什么！” 水流激打在滑溜的后脖颈，嘈杂声临近耳边，她加大音量。 “我说等你鸭！”小孩儿有样学样，也跟着加大分贝。 可手里的玩具始终不停转换角度，也没见他无聊。 分出一小部分心神来等她才是真相。 可勾愔看不见，“右右，去客厅吧！卧室冷哦。” 小孩儿不应声，还是蹲在原地玩儿。 勾愔无法，加快速度，随便裹了浴袍就出来。 “右右，快先去客厅，我吹完头发就出来。” 小家伙像粘在原地，推不动。她没办法，打开空调，自顾进浴室快速把头发吹到半干。 又拿条毛衣长裙穿上，一起出门，才哄他离开卧室。 卧室还有些冷，小孩儿手很凉，把他牵到沙发上。 “右右，手好凉啊！”手心传来的温度很低。 小孩毫无知觉，仰着头甜着脸笑。 “愔愔我要抱抱！” “你怎么这么黏人！”她嘴角翘起，心里扑通扑通尖叫。 小孩子的表白怎么这么戳人…… 厨房门框处，站立的男人，目光深沉，客厅的两个人儿，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时间挺晚，来不及买菜，冰箱只有吃剩下的番茄和米线。 左隻随便煮了锅米线，放的猪油，油珠透亮圆润，葱花翠绿青嫩。 “过来！”他手里还端着锅，刚刚出炉，锅底滚烫。 “帮我拿个垫子，愔愔，锅太烫了！” 桌垫之类的东西全被她放在厨房的储物柜，她又半湿着头发往厨房。 左隻就看着右右跟在她身后，像个黏人虫。 不顺眼，极其不顺眼！ “左右，你乖乖坐好，要吃东西了。” 作为一个老父亲，管好孩子是一大任务。 “……” 小孩儿没给丝毫眼神，连眼白也没给。照样跟在勾愔身后，亦步亦趋。 这是什么不听话的孩子，欠打。 三个碗，一人一份。 饿了的原因，三人都把米线吃光光。 到最后右右还满脸骄傲拿起空碗，炫耀给两人看。 “好棒啊，右右太厉害啦，吃得好干净啊，没剩一点，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宝宝，不对，全宇宙！”她完全开始没过脑夸，想到什么就完全抖出来。 “是吧是吧！” 左隻望着没敢打断，心里也不敢反驳。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家里没有洗碗机，最开始勾愔一个人住没必要，后来加上了两父子，有准备买，但是还没买就被风控 。 左隻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碗，带着她进厨房，有些献宝的站在洗碗机面前。 整体米灰色，线条流畅。 勾愔回望男人的眼神，这一脸求夸样。 “真好看！” 随后洗净消毒的碗拿出来放在柜子里。 男人的眼神又望过来。 勾愔一滞，忍住心里的笑意，真诚的夸赞:“这洗碗机可真厉害！真棒。” 这次真诚的夸赞总能让他满意了吧。 男人的表情和刚刚没变化，还是一脸求夸，连带右右也一脸渴望。 仔细思考，发现刚刚忘夸他们俩了，洗碗机再好，还能白得? “隻隻你好棒，好厉害，好会选。这个洗碗机超好用！” 行了吧，这么夸了，总该满意。 她不顾身后的两人，起身去客厅。 右右忙不急迈开步子追上去了，成功的又变回黏糊虫。 独留的坐隻眼神深邃，明暗不均的光线交错在他脸上，背靠桌子，眼睛转向望着勾愔的背影，眼里含着莫名复杂的情绪。 幼儿园的右右错过了睡觉时间，勾愔去厨房倒水，他迈出小短腿跟上。勾愔去阳台吹吹风，他缩着白嫩的脖颈跟上。 他随时随地搜索她的身影，要同处一个空间才甘心。 左隻还有些文件处理，先行进了书房。 十点整，左右早就过了睡觉时间，勾愔连哄带骗把他带上床。 今晚的右右格外折腾，一会儿要看故故事书，一会儿要听唱歌。 等勾愔全部满足后，他又要玩玩具。 折腾许久，还没有困意。她有些无赖，还是好声好气哄他睡觉。 书房内的左隻早就批完文件，发了个消息！ 睡了吗！ 听到叮咚声，她侧身在床头柜上拿到手机，打开看消息。 嗯，还玩得很快乐！ 又过了许久……讲了三个故事，唱了两首儿歌，还演了一出狼外婆的戏后。 再次收到来自书房的消息: 睡了吗？ 床上的的人还跳得使劲，满脸笑容，嘴里不时发出笑声，鬓角流出细碎的汗水，像是密集的毛毛细雨。 她思考再三，仔细回答: 有了丁点儿困意。 左隻缓慢吞吐，一口浊气排出。才忍下心里的那份燥意。 时间滴滴答答走过，这是第三次收到左隻的消息。 睡了吗！！！ 她有些无奈，今晚的右右精力格外好。 在被子里打了好几个滚儿，又蹦又跳，又唱又笑。 勾愔泄气了，不在为右右遮掩。 完全清醒！！！ 左隻在书房练了一篇大字，洗了个澡，没忍住又去练了会儿腰，现在满头汗。 可心里意动的情况完全缓解不了…… 这孩子没眼力见儿，该打，狠狠打…… 他疾步走向小孩儿卧室，拉起跪坐在床上的勾愔，暗哑着声说“回房等我。” 门打开又合拢，她动作轻盈，只传来窸窣的风声。 “你快睡了……”语气生硬，带着急切。 “睡不着！”同样的执拗。 他露出饿狠狠的表情，“你快睡吧！”气急败坏。 再不见平时冷静的左局长，换而之的是急切，汹涌，控制不住荷尔蒙的男人，一个想念自己女人许久的男人。 “我睡不着。”明显出来的哭腔。 左隻现在没时间陪他演，直接下狠药。 “还记得我们两的约定吧，你想不想要妹妹？” 男孩儿眼睛亮了亮，小嘴一张，做出一个圆圈。 “喔……！”一把抓住左隻的手臂，悄悄声说:“要。” “那就乖乖睡觉。” 语气没有刚才的迫不及待，带了丝沙哑，却很有耐心的帮他整理被角，慢条斯理关灯关门关窗。 只是走出房门时，脚步沉稳，步履不停。 回到房间的左隻，上身是衣物早就拎在手里。光洁白皙的臂膀，肌肉横穿其中，毫不避讳的让外人瞧见它是雄姿。 健壮有力，硬硬实实。 “不冷啊，干嘛不穿衣服。”勾愔一见他进门，心里的警钟敲响，一溜烟裹进被子里。 男人根本不回话，直接上床，臂膀撑在她身体两侧。 修长的腿强硬的穿插进裹在被里的双腿。 他紧盯着她，眼神里是化不开是欲望，像是满天星河，又像满目晨光在丝丝缕缕发着光亮。 刺眼得很…… 勾愔缩着头，把嘴埋进被子，眼神四处乱转，不敢对上这双情意满满的眸子。 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动了下，勾愔下意识瑟缩身体。 看着身下人的反应，左隻笑了，眉梢眼角都是柔情。 他凑身上前“有被子又怎样，你逃不掉的。” 左手轻轻撩起被角，被暗色遮住的夜晚正式来临，属于两人的狂欢…… 开始了。 幸福（五） 另一边吴家的车上。 两人都没说话，和上车前比起来。 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一下冷了。 驾驶位开车的老公没说话，吴虞姝冷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她三万。 男人手握方向盘，还有一些莫名，颤颤的问:“生气了。” 吴虞姝很高冷的回答:”没有啊，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生气了。” 两只眼睛都看得见啊，而且余光看也很清楚啊…… “为什么生气？” 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吴虞姝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 为什么生气来着……她生气了吗！ 根本没有啊，只是在心里暗下决定，以后没有那个男人值得她等…… “你说什么?”他趁红灯分神，转头望向吴虞姝。 “……！” “你等我很久。”心虚表现得淋漓尽致。 主要公司太忙了，这边离公司又远，这才来得迟。还在做心理建设，想怎么解释才能让她满意。 “没有啊，你挨着左局长来的。” 那为什么生气，他没有做什么呀！ 可能他表情太狰狞，吴虞姝大发慈悲回答:“我都说了，我没生气。” 她表现出看傻子的面部神情。 没生气，谁信啊，她自己也不信吧。都不笑了，话也不多，这么久不见面，不想他啊！ “你想多了！” 可能怀孕的缘故，她最近总觉得很累。平时走动，都没什么力气，刚刚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腰酸背痛的。 她一脸疲惫躺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回答他的问题。 “你同事和左二哥在一起了?”眼神有些深。 “你八卦?”她斜眼一瞟。 “……”不敢问，也不敢说。 只是暗暗决定，有时间请他们吃饭。风控期间勾愔一直照顾他老婆，更何况前次的事幸亏她及时告知左二哥，不然还不知道造成什么不可控的后果。 他老婆这胎怀得不太稳当，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冬天寒冷，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可又夹杂了些雪粒子。 勾愔穿的左妈妈买的羽绒服，她站在幼儿园门口，手里还拿着手机和杨壹壹聊天。 风控时提了一句，但她工作忙，勾愔也忙着做志愿者，就没怎么联系。 出来后，她年底更忙。勾愔忙着缓和家里的关系，也没和她多说。 过好几十天再次联系，好像话都比平常多。 两人你来我往根本聊不完，消息都是五六条的长段文字打底，像是相互竞争，越发越多。不满足打字速度，变成语音消息。 可没过多久，杨壹壹直接打了个电话来…… “打字太累了，发语音手在外面冷，我干脆带耳机和你打电话吧！” “行，我在外面也冷，干脆带耳机打电话说得畅快点。” “勾愔愔，你学校那边没让你去上班啊！”杨壹壹有点担心，她前段时间特别忙，也没关注勾愔这边的事情。 她恍惚记得她被风控，可每天都看疫情的最新消息，也没听说有增加，也就没担心！ 昨天晚上年终的事忙完一轮，可以休息两天，这才有空和勾愔约。 “我没去，本来也没几天了，校长说下个学期再去。网上不是无数次复检才阳性么，估计也这么想，所以也没让我们去学校。” 说起来校长也是为了学生们负责，而且距离放假也没多长时间，她们带的那个班已经安排老师去代课。 等她们回去肯定又要调课，重新让孩子们适应，又没几天了，懒得折腾…… 校长说麻烦，直接就给她俩放假了。 “那也行啊，带薪休假，可不得好好玩个够。”语气里的羡慕挡都挡不住，一想到过两天还要继续加班，就头秃。“可真羡慕你啊。” “有什么好羡慕的？虽然我有两个假期，但是工资没你们高啊。付出和回报是成正比的！” 杨壹壹听到这话开心多了。 “那今天有时间不，把右右带出来，我们吃火锅呗。”她们好久没见了，隔着电话话题根本讲不完，而且有些话得当面说才有味道。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赚钱，不就是有足够资金和朋友，家人玩儿嘛。 “啊，不行，我今天得回老家一趟。”她晃了晃额前碎发上的水珠。“约好了的，左隻和我回家一趟。” “这么快？”她有些吃惊。 她身边的朋友，谈恋爱超过七八年多的是，没多少人想要结婚。 她了解勾愔，是那种本本分分过日子的女人，可这也太快了。 两人玩到大，对双方的家庭都有了解。 勾叔叔和勾阿姨如果看得上左隻，估计就开始准备婚宴了。 都是行动派，一点儿都不耽误。 “对呀！”说到这个话题，两人都有些感慨。 时间真的是一晃而过，前头才感觉刚刚毕业，这后脚就要准备结婚了。 “反正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说实话，当初催着你谈恋爱还挺急迫的，可到你真的要结婚了，又感觉很舍不得。”杨壹壹突然伤感起来。 “……别急呀，这不家长还没见吗？” “……” “行吧，那等你见完家长再约。”杨壹壹知道这是正事，也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勾愔偷懒没有带伞，站在学校外头时间一长，衣服表面全是水珠子，没有渗进去，覆在表面。 密密麻麻，透明，圆润，滑溜的顺着袖子滚落。她站在原地不停的跳，衣服上的水珠子也陆陆续续滚下去 。 剩余的雨水，粘在面料上，手摸上去全是湿漉漉的触感。 他的脸被风吹的有些干，再次被吹过去，还有些刺痛感。 两人聊了不短的时间，等她讲完电话，学校早就有陆陆续续的学生出来。 她一边抖落袖子边上的水珠，一边往里走。 从教室窗口往里看，都没剩多少孩子。 左右乖乖坐在椅子上，手上是卷成筒状的奖状。 “老师，我来接右右。”都是认识的同事，笑着和她打招呼。“谢谢你们帮我和吴虞姝带班！真是麻烦了。” “客气！”顺便把右右的手牵到她面前。 客气这话这倒不说谎，本来就是两人合伙带一个班，配一个生活老师。 她俩走后，现在的老师临时抽掉过来，提前转正不说，做的和以前差不多的事，但工资涨了一大截。 她身上还有些没抖落的水珠，左右挨她很近，袖子被润湿。 外面的雨也很大，一点不见挺，人一出门，准备淋成落鸡汤。 她来时偷懒，自己淋点雨也没事，反正衣服有帽子，不是大问题。 可现在带着右右，她不敢冒险。要是感冒了，连药都不好买 。 和左隻打了招呼直接开车来幼儿园，现在只需要等着就行。 她找了个角落，临近窗边。她和右右站在中间，透过窗户可以把出校门的家长看得清清楚楚。 “愔愔，你衣服上有好多的小水滴呀。”伸出的小肉食指，隔空点了点。 见他食指的总长还没她一个指节长，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呢？愔愔”右右偏着头，还背着他们学校统一发放的书包。 原本乖乖巧巧的孩子更显呆萌。 “没笑什么呀！” “愔愔，你说这些小水滴是不是要找它们的妈妈呀！它们从好远好远的天上下来找妈妈，找不到都哭了” 想象力真丰富！ “对啊，它们找妈妈好辛苦的，心里有一股想妈妈的信念，一直都不放弃。它们好勇敢对不对。” 他眼睛望着前面，面前的雨一直掉，不停的掉，“愔愔我好想你啊！特别想你，就是……就是像小雨滴想妈妈一样想！” 右右没意识到他说的话有多令人震惊，反而眼珠里蕴满泪水。 一脸认真的抓住眼前的女人，在他此刻的心里，地位等同妈妈。 这个称谓是多神圣的词啊，就算嘴里没喊出来，可心里的印刻不比嘴上说说而已更值得感动。 她想着想着，眼睛也含着泪水。 左隻到，就看见大眼对小眼，四眼泪汪汪。 “这是怎么啦？哭成这个样子。”左隻伸手试掉她脸上的泪痕。 心里突突的抽，有点难过。 脚上前，揽住她后背把人往前带，这个动作，导致牵着右右的手往前，右右也更贴近两人的腿。 她后退几步，背靠柱子。 全身的力量往后倚，整个人放松下来。全身都软绵绵的，脸色有点苍白。 他以为是昨晚没休息好，“先上车，路上还有时间，可以补觉。” 这里是学校，他不好做过亲近的动作，忍住想公主抱的念头。 撑起伞，一侧一个往车边走。 幸福（六） 天气不太好，雪越下越大。原本的雪粒子变成了后来的飘雪。 像朵朵洁白的水晶花，悄无声息的来，又飘飘然的消失。 并不在乎是否有人欣赏，独自走完全程，就完美谢幕。 天色越发暗下来了，来来往往的车子都在赶路。还有许多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车辆，一直把远光灯打开。 强烈的光感把副驾驶勾愔的眼睛刺得微闭，可驾驶位的左隻一脸淡定，滑方向盘的手也是熟能生巧。 动作轻盈连贯，力道适中，在旁人看来不想开车，更像是在跳手部舞蹈。 车轮经过的路面，被印出很深的雪印子。交叉互换，不断被往来的车轮重新印画。 似沙画般没有固定图案，手一挥，又变了。 到晚上八点左右，天全黑了，路上全靠车灯照明。 路两侧空旷的地方堆积起白雪，蓬松得像棉花糖。右右靠在车窗上，一脸兴奋，不停摆动身子，双手不停摇晃。 “好多雪呀，好多雪呀！” 以目前的下雪的速度，等到老宅，估计会堆积更深更厚。 “等到了，我们堆雪人怎么样！”勾愔也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意，不然在幼儿园也不会有那么多小朋友去玩。 右右一脸开心，忙着答应:“好啊好啊，我一定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左隻在后视镜看见他傻里傻气的样子，有些不忍直视。 碰巧，这个眼神被后座的右右撞见。 小孩儿不满了，嚷嚷开口:“不要爸爸跟我们玩，把他关在客厅里。” “安，为什么不要爸爸！”勾愔回转头，望着小孩儿的反应。 他傲娇仰起脑袋，还一副小大人的神情。 “我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堆雪人。” “哇哦，好厉害呀，右右。可是爸爸也想跟着我们一起玩，我们能不能带上他呀？” 勾愔望着小孩儿的样子，有些发笑。 开车的左隻其实并不想去雪地里玩，听见孩子不喊他，其实是开心的。 “没关系，右右很厉害，可以自己堆雪人，而且会堆得很好。”一面戴高帽，一面摘除自己。 这话一听就知道他想偷懒，勾愔不惯着，坐在旁边用眼神暗示他。 一般这种情况，只要左隻不妥协，勾愔能看他一路。 “我也很喜欢堆雪人，要不要一起。”她想着还差一个正式的邀请。 听到这话，左隻用手蹭了下鼻尖，随即点头应道。 可能不太诚恳，又开口:“就算右右不愿意也会和你一起堆。” 她不想在右右面前太恋爱脑，忍住笑意，嘴唇却不自觉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天色越发黑下去，但路程过了大半。下雪的原因，不敢开太快，明明车道上的车辆也不少，可安静得很。 透过车光看四周，只有一团团黑影快速穿过车身。 他们放学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到现在有些饿了。她扯过放在地上的零食袋子，打开三明治。问车后的右右“右右，要不要吃三明治。” 没听到回应，回头看，他早都睡熟，仔细听能发现细小的呼噜声。 “睡着了……”她声音压住，以免吵到后面的人。 左隻抬眼看了后视镜，安全椅上的小子歪着脑袋，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这个姿势睡醒，脖子肯定会痛。“愔愔，估计还有多久到！” “估计二十分钟，一下高速，拐一个弯，就到了。” 她们家离城区很远，占地面积却不小。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最多就下下珠珠旗。 出去买菜，买生活用品都不方便。像菜都是自给自足，肉的话会和旁边的邻居买他们自家养的。 肉质肥厚，肉香四溢，吃起来和饲料的完全不同。 “对了，回去我们一定要好好吃一下这个肉，不然可亏了……”一副吃货样。 左隻刚要说话，电话就进来。 勾愔拿起手机，望了男人一眼:“是左妈妈的电话……” “按扩音。” “妈……”他开口喊道。 “儿子，到没有！这天黑气凉的，到了给我和你爸打个电话报平安。这心一直吊着，静不下来。” “你买的礼物全带了吧！哎，也不知道愔愔父母喜不喜欢。” “虽然你不小，都几十岁的人了，可你这一去我紧张得很，白长这么个年纪。”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意味很重。 “还有就是啊，一定要好好表现，嘴巴呀甜一点，表现的稳重些……稳重这块儿我也不算很担心，毕竟你从小就没什么天真样。” “但你记住，你要把人家宝贝娶回来，可得好好表现。” “你们这一去带着右右，我这心呀，实在放不下来，一直堵在这嗓子眼儿里。” “你爸倒是老神在在，一点不担心。” “可是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愔愔这孩子太好了，你可得使点大劲儿。这个儿媳妇我满意的很，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争取来年就给娶回家。” 被他妈这炮弹似的语速打断，他一直插不进嘴。旁边的愔愔全程听完，眼框里又是盈盈泪水。 他一时哭笑不得，既感慨她善良，又觉得没防备心。 看她样子就没想过，他妈妈这一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两人就在车上，同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空间，接电话不是带耳机，就是外放。她就完全没想过这通电话是他和妈妈合计，故意打给她听的。 这小傻子…… 虽然这通电话里担心和期盼的确是真的，但他妈最后这几句话，也是别有用心。 他转头望了眼，还在感动，眼泪掉得一塌糊涂。 这真好骗，幸好遇到的是他，不然……以后得看紧一点，被卖了都不知道。 果然同勾愔所说的，下了高速，没一会儿就到了。 勾家老宅，地处偏僻。旁边全是树林。除了老宅，还零散的分布着几座老旧的房子。 晚上天太黑，看不清大宅子具体的全部样貌。可面前的大门，看起来不算阔气，两边的檐上坠着两个大红灯笼。 做灯笼的红纱不是简单纯色细纱，上面用金色的细线绣满了好几条龙。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原本普普通通寓意着光明和幸福的灯笼，绣上龙后，造价翻了几番。 大门没锁紧，勾愔下车伸手推开。随即又上车。 “估计是为我们打开的，一会儿车进去了，我们又把门关上。” 荒郊野岭的，宅子占地面积又大，门口也没有保安。虽装了摄像头，但那也不安全。 如果有坏人进来随便藏在哪个角落里，这监控器也不是每天都会看。要是有坏心思，里面全都是妇孺老少，怎么打得过，可不安全。 所以一般进出都会把大门顺手关上。 停车场在宅子侧面，以前是一个小花园。 是他哥工作后买了车，开回家找不到放的地方，他父母临时规划重建的场地。 这到也方便些，妈妈虽然没学驾照，可爸爸对车好奇，偷偷把驾照考到，还把车给买回家，妈妈才发现。 他们家情况特殊，思想比较老旧。就连车子这种众所周知的出行工具家里人也不爱用，除了她爸爸。 不是不接受新事物，是他们家里的人都不太出门。宅的很，这车子能用上的频率不高。 停好车，勾愔牵着右右往前带路，左隻提了一手的礼品袋子。 从这儿走到住的地方可能还需要几分钟，雪下的不小。她把帽子给右右带上，就下车这会儿，他头发上都沾满渍。 用手轻轻拍落，带上帽子，往家里走。 从这里到院子，路程不算远，因为没有路灯，又乌漆麻黑，在心里上使得路程加长了。 磕磕碰碰走到一处三层楼高的宅子面前，左隻轻咳一声，双手都拎着礼物袋子，没法整理衣裳。 显得他有些焦躁和无措。 “愔愔，帮我整理一下衣领。” 他里面穿的是成套的西装，要不是勾愔说天凉，估计羽绒服外套都不穿，直接把那薄薄的白色衬衫和黑灰色格纹西装穿出来。 勾愔撒开右右的手，上前一步。把羽绒服拉链往下拉，帮他把衬衫的领子整理好，随手又把拉链往上提。 很好，全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勾愔心里暗自发笑，也没顾左隻的脸色。拉起旁边的右右径直敲门去了。 本来她哥哥和阮棂只也要来的，好像有工作绊住脚，明天才到。 而思白和妹妹也要明天才来，一个白天安全些，第二他们想好好和父母谈谈。 这些东西也不是她哥哥妹妹把火力吸走就能谈成妥协的，最终勾愔父母看的还是诚意。 他的确不完美，可这改变不了，只能用真情打动她父母同意将她交给自己。 对于左隻来说，早些年他没稳定下来，思想和经济都是问题，经历少了，很多事情也考虑不周。就算早些时候和愔愔相遇，也不一定能和她走到最后。 他没该有的能力保护她周全。 她是一个完整的人，有自己生活的空间，遇到问题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靠别人出手帮衬。 可勾愔善良单纯，在他有能力解决问题的情况下，放手让她来，不更好些。 他可以控住全场，出来纰漏他来兜底，给足她底气和安全感，让她不用怕任何事情。 他爱的人不需要担心任何事，只管好好生活，一切的压力都有他分担。 无需害怕前行，他能解决。 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去解决。 幸福（七） 门刚刚敲响，就有一个老人来开门。 房子年久未修，打开的一瞬间，伴随着嘎吱响。 身侧吹过冷风，但身上穿的厚，也就手感觉到微凉。 勾愔望着眼前的人，低低喊出声:“秋姨！” 来人没有穿羽绒服，而是古时类型旧衣。看着比较单薄。 她的眼神穿过勾愔往后看去，没说什么话，眼神只是打量，嘴唇朝着他们动了动，没有出声，随即让开身子。 左隻冷着手受她打量，尽量挺直背，把最好的姿态摆在她面前。 听见勾愔叫她秋姨，左隻也控制住声量，尽量自然和她打招呼。 “秋姨！” “进来吧，老师等很久了。” 太久没见，勾愔有些意动，双腿上前一步，但看见她脸上没有笑意，左隻喊她也没应声，知道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战要打。 秋姨是思白的妈妈，他们一家从小在勾家生活。 相当于是看着他们兄长姐妹长大的，一家人都善良得很。旁的邻里乡亲有困难，都不消主动开口，他们知道就会去帮忙！ 夫妻俩平时见人就笑脸相迎，不会摆脸子，只能说她爸妈肯定还有气。 老人转身后没再回过头看身后的三人，径直走向走廊，穿过长长的走道，拐一个方向才进入间古色古香的客厅。 勾愔走在前头，左隻侧边站，留了位置给右右牵她的手。 他拎着东西紧跟她们，内心打鼓。从前见领导也没这压迫感，现在心里紧张，手心冒汗。 大冷天像是从火山口跑了一圈。 走廊挺长的，光线有些暗，要不是地面平整，左隻也不放心他俩走前面。 这个时候他心里想了七七八八的事，转移注意力，缓解内心的压力。 前面的秋姨停下，勾愔立着不动，左隻才从光怪陆离的世界回神。 整个客厅不算大，正中间摆了张长方形的木质桌子，实木，看着很有年代感。 家里用的也不是沙发，是柱子编织的椅子，角落里放了几个外表满是划痕的木质靠椅。 椅子也不是简简单单放着，每一个都盖了刺绣好的垫子。花样繁复，技艺精巧。 而临近靠里的方向，有一面木架子，摆放有花瓶，刺绣的扇面，竟然还有成套的绣花针。 他悄悄打量，面前坐着的人也在打量他。 勾愔呆在原地，有些受不了目前的氛围。咽了口嘴里多溢出来的口水，不自觉舔了嘴唇。这才颤微开口“爸妈，我和左隻回来了！还有右右。”说完加重握住右右的手。 她很紧张，心脏好像堵在嗓子口，阻止她呼吸。 她抬头看着父母的眼神，努力忍住颤抖的身子。 屋子很空旷，更是寂静。整栋房子说来说去就只有四个人。其他的绣娘和拜师学艺的学员都在另一栋房子里，一般不会朝这边来。 一个都不说话，右右也乖乖站在她身后。 左隻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腰肢，给她力量，原本发抖的腿慢慢停下来。 他迎着两位老人的眼神:“叔叔阿姨好，我是左隻，这是我儿子右右。” 勾妈妈和勾爸爸没开口，眼神越加犀利，打量更为放肆。 毫不体谅对面人的心情，只顾自己。 勾爸握紧椅子把手，悄悄抬眼望了老婆。身旁人表情没变，神情严肃，额上的皱纹因为蹙眉的原因越加深刻。 脸上皮肤很有光泽，没有想象的雀斑和黑点。除了岁月给予的纹路外，整张脸都显得完美。 她的气质高傲，有上位者的骄傲。就这样静静坐着，也不觉得好相处。 左隻瞧见面前两人平平无奇的互动，更恰当的说是单方面的互动。 他在官场打拼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勾妈妈对于这个家来说更占主导地位，不管是勾爸爸让着她也好丑，宠老婆也好。 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对面扫过来的眼神像刀子似的，不管穿多厚，都扛不住。像割肉般一刀刀往身上使，逐渐向里，不是没有目的的割开。 可能是为了看心脏，更可能是翻过来覆过去全身心做体检。总之要把他这个人看透，看到底，所有的坏心思都要狠狠揪出来，做谈判的把柄。 秋姨夫妇不知何时推门出去准备的饭菜，端着进屋的瞬间，鸡汤的香味飘来。 三人早就饿了，饥肠辘辘的感觉袭来。两个大人还能忍住，唯一的孩子已经开始吞咽口水，不自觉向秋姨夫妇挪动脚步。 左隻不敢太明目张胆表现自己胃部空空，还是极力的表现出坦然，更为平静的接受位置上两位的莫名注视。 “啊秋，先给小孩儿喂点东西！”话里也没提其他两个人，勾愔没动，左隻也不敢动。 现在主动权完全没在他身上，被动的接受安排，完全没有话语权。 在职场混得游刃有余的他，也不禁一时无法破冰。氛围在进门开始就一直僵在原地。 他用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刚要开口。 “你先别说话！”勾妈妈直接的打断他。 “我们家就两个女儿，儿子先不谈。” “她妹妹嫁的人，我们知根知底，有教养，有学识，有能力。” “更多的话我也不多说。左局长当然也是有手段，有计谋的人。可在我们当父母的眼里，你这样的人很危险。” “家势过大，野心不小。” “足够的耐心，有绝对的阅历，看透人心不过尔尔。于你而言这相当容易，不是嘛?” 勾妈妈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开口。 语气没什么起伏，平述直叙。 “我们俩个老的也不是迂腐的人，你头婚也好，二婚也罢，没那么看中。” “如今小孩儿我们也看了，是个活泼机灵的。” “你，我们也看了，人不错。风光霁月，气势凌人。是上位者蕴养出来的气质。” 左隻听到这，忍住心里躁动的心跳，没搭话，强迫自己好好听。 前面坐着的人深思片刻，嘴唇翕动，看了看左隻和勾愔，又看了小孩儿。 随后重重吐出一口气，像做了决定，对旁边的人说:“阿秋，把右右带出去洗漱，时间不早了，该睡了。”声音更为平缓，比起刚刚的漠视，增加了不止一星半点的温柔。 左隻淡定的接受两种巨大的差距，心里其实很感动。这样看似冷漠的人，内心却足够善良。 对待孩子，把内心潜藏的柔软毫不避讳的展露出来。也不介意之中有多少芥蒂，一视同仁。 就算对你不满，从不暗地里使坏，他们足够有信心当面制服你。 这一秒座椅上的人在发光，值得别人尊重，无关勾愔的父母，无关年龄。 小孩儿早就饿了，待秋姨端上来餐盘，他迫不及待开吃，可这样也没忘要分给勾愔，还是秋姨拦下。 一时四人都没讲话，静静听着开门声，脚步的踢踏声，随即轻轻细碎的关门声。 “我就直说了，你今天答应我三个问题，你和勾愔的事我就同意了，算在我这里过了明路。随你们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用其他借口再阻拦。” “第一，勾愔和你总得再要一个孩子，不管男女。如果勾愔不想要当我没说。” 声音底气十足，可话里话外总是为了女儿考虑。 “第二，你要搞定你家里人，我不想听到有人说我们家勾愔一句不好。就算她做错事我会教，别人没资格七嘴八舌像鹦鹉乱叫！” “第三，双方家长见面后，三书六聘按步骤来。别人家女儿有的，我们家也要有，你懂吗?”语气有点愤怒，更多的是沧桑里的妥协。 “聘礼，嫁妆……” “我不管你们之后如何，这人啊，结婚都是自己选的，生活也是自己过的，别人替不了。” “以后如何，谁也没有能力，看不见。顺其自然吧！” “这辈子我能管的，也不过是点头同意。” 她眼睛里有泪花，可倔强的忍在眼眶里。“走吧，太晚了，该睡了。” 没说那些房子车子，要如何在婚姻里忍让自己的女儿，也没另把右右拉出来说一通。 勾爸爸在旁边笑着拍她手背，顺势搀扶她起身。 笑容满含释怀。 他坐着不显，站起来，看着也是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 温和儒雅，风光霁月。 挺直的背脊，恰当适中的肩臂，衬得长衫分外格调。 他漫不经心回头，叮嘱两人“饭菜秋姨给你们热好了，快去吃吧！右右睡在我俩隔壁，不用担心。晚上你们就睡愔愔以前住的房间吧，都收拾妥当了。” “剩余的饭菜记得放冰箱。”说完也不管两人的反应，跟着人回房间了。 月色渐晚，天气渐凉。徐徐晚风行窗缝吹进来，荡一圈，又飘飘然离去。 恍若一梦，屋里剩余的两人这才找位置坐下，神情迷茫还没完全缓过劲来。 和想象的大战不一样，好像更为轻松简单，但内心更加沉重。 炮火连天，苦苦哀求，各种保证，一样都没出现。 她帅气的甩出自己的要求，直接笃定他会应下来。 “我饿了，隻隻。”勾愔等她妈妈走后才喘口气。 热好的食物在隔壁餐厅，座椅上摊着的人完全没有行动力。他浅笑出声，立直身子，顺着她说的位置找过去。 桌面只有四个碗，两碗汤和两碗饭。 一个餐盘直接搞定。 “愔愔，是炒饭！” “呀，酸菜剁肉饭，这个酸菜是妈妈亲手泡的哟。”语气雀跃可爱。 “快试试，很好吃的。”挤眉弄眼推荐。 左隻开了半宿车，又被吓到，到没有很饿，但是眼前人吃得很香，也来了胃口。 他尝了口，被惊艳到，猪油香，酸菜的脆爽，猪肉的腥香。 “愔愔，很好吃。”眼睛发光，指腹捏着勺柄。 精致又利落。 他三两口吃完，又喝掉大半碗汤，整个人暖和起来。 坐在椅子上，盯着她吃。“你干嘛看我吃东西。”两人相处时间久了，也没有看看就害羞的意思。 整个房间不太明亮，昏黄的光线打下剪影，睫毛弯翘。 “愔愔和阿姨长得不太像，和叔叔像些”仔细观察她的五官，闪着笑意，虚手描慕。 她抬眼盯着，开口笑道。“有嘛，没人说过。” “以后生个女儿像你……”猝不及防的开口。 “昂……”她有些不可置信，还和吴虞姝讨论过，没想到会是现在提“生女儿啊。” 看着她疑迟模样，试探说:“不想生。” 两人都冷下来，勾愔组织好语言，才继续解释。 “没有，不是……我，你和右右说过嘛?”轻哼一声“我们这算二胎吧！网上都说要和大孩子商量的，征求同意。我很认同。” 她低下头，不让他看见眼底的痕迹“他虽然小，可也是家庭成员，有一票决定权。” 男人把头左右摇晃，感觉放松点，又歪头注视女人的侧颜。 脸上笑意扩大，脸霎时间凑近，“我前次答应过右右，让你给他生个妹妹。” 她讶然，“不会吧！” “那不会，前次他一直不睡觉，我和他聊天，他自己跟我说的想要个妹妹！” “……”这么容易啊，还以为会不同意。 幸福（八） 第二天一早，他俩还在熟睡。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坚实的拳头打在实木的门上，“砰砰砰”很有节奏感。 勾愔还迷迷糊糊，没完全清醒。脑子里出现的一阵声响，让她不得不张嘴询问。“什么声音……”语气嘤咛。 问完，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又缓缓闭回去。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没有任何偏爱，每一处都那么均匀。 左隻听到她的问声，用手肘撑起身子，眼睛半眯，细细密密的从头看到尾。脸上金黄的绒毛颤颤巍巍，滑腻的肌肤在目光下无所遁形。 昨天开了半晚的车，又经过严酷的考验，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氛围太足，又起了话头，聊着聊着就到了半夜。 勾愔累坏了，倒不是做了什么大事，主要绷了很久的神经，一下断掉。 整个人无意识松懈，赖在床上，鼻尖萦绕的檀香，飘飘忽忽，睡得更深。 左隻看着看着也合上眼，到没睡熟。只是不想起床。怀里抱的人，让他沉溺温柔乡，不愿醒来。 门外也没有人打扰，室内安静祥和。 暧昧横生，不是欲望加持，是蜜糖般的味道，只用安静享受萦绕在身体四周的触感，更无需那样使劲拼命。 左隻享受这一刻，不敢妄动手指，怕吵醒正在熟睡的人。 可偏偏不能如愿，隔了一会儿。晚上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有右右奶滋滋话:“快一点起来了，外婆说吃饭了。” 左隻恍然睁开眼，光线的刺激下，一眼看去有点模糊。 伸手揉了揉眼角，使自己清醒过来。再一听门外的声音，知道该起了。 可旁边的人还睡得很熟，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的怀里，挨近了，还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噜声。 他再三掂量，伸手摇摇她肩膀。 语气轻柔，怕不小心惊吓到她“愔愔，愔愔，醒醒。” 她感觉到惊扰，翻个身，背对左隻，又昏睡过去。 他没忍住笑了，伸出两个手指又轻摇她肩膀。 勾愔满脸不太耐烦，伸手摆脱桎梏。“别晃呀。” 奶凶凶的样子，他使劲忍住怂起的肩膀，固态萌发，又用手捏住她鼻子。 这次没再撒娇，直接上手一巴掌。“别动，不然打你。” 响声挺大，肉挨肉的触感清晰。左隻到没觉得痛，只有稀奇的体验。 他不明白自己了今天突然来的玩乐感，又继续作死。 可手还没伸出去，就对上一双气鼓鼓的眼眸。 有点清亮，整个人还有没睡醒的朦胧感。 “隻隻，我生气了。”她有点委屈，语气带着哭腔。 他没想到一时兴起的捉弄，会把她气哭。 “我错了，愔愔，下次不敢了。是右右在门口喊，说外婆叫我们吃饭了。”语气里没多少歉意，反而充满探究和好奇。 手又伸到她眼下，摩挲着，想擦掉没落出出眼眶的泪珠。 拍开他的手指，语气精怪“骗你的，我没哭。” “……”左隻精准领悟，没哭，真的没哭。 她拿起手机瞄时间，晃眼一看。果然该起来了。 她利索穿好衣物，又帮左隻把系好的领带扯下来，“换休闲服，别穿西装，不然好奇怪。” 又折腾一会儿，才全部收拾利索，打开门，左右早就不在了。 现在才看清整个房子的构造，一出去有条很长的走廊，光线没想的昏暗，反而很亮堂，只能剩下许多个支起的窗棂。 “右右什么时候来喊我的？”过了那个紧张的时刻，她现在肉眼所见的放松很多。 “就刚刚。” 可他没说这是隔了许久的第二次了。 两人陆陆续续谈话，还没有说什么。就到了昨晚的的会客厅。 一进去，有一瞬间哑然。 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俩身上。 右右赖在两个老人的腿上，笑得开怀。 两人也面色和蔼，耐着性子和他玩闹。 勾妈妈瞧见俩人过来，毫不客气的说，“你们没早饭吃了，等着吃中午饭吧。” 这次勾爸爸没说话，笑着端起茶杯。 勾愔一瞬间呆傻，顺势点完头才发现没饭吃。 “没饭吃了啊……”她音量很小。 她妈妈一眼斜过来，皱起眉眼。“不然呢，你起这么晚，我们全家等着你。” 语气不耐，说完手就放在右右头上揉搓一番，以消火气。 “你怎么知道是我赖床啊！”她不服气的嘟囔。 勾妈妈一脸无语，转过身子，做出拒绝交流的样子。 勾爸爸这时缓和气氛:“从小到大就你喜欢赖床。” 一脸我们都懂，别狡辩，越狡辩越是你的模样。 “爸！你别说。”她急哄哄想上前捂嘴，想到什么，又讪讪放下手，乖乖站在原地。 她表情有点尴尬。 “说都说完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些很铁不成钢的样子。 勾愔没敢反驳，心里极其抗拒，把爱赖床的事在心爱的人面前暴露出来。 这明明不是她的人设。 临近中午，勾句和怯倚各自带着家里人到来。 她听到响声，开怀的蹦跳着出门，右右小跟班也跟着一起。 跑到门口，两辆车停在大众旁边。车门一开，两人像拧了开关，脚步一迈，急匆匆跑到车前帮她们开车门。 “回来了啊！怯怯，我扶你。”勾愔像个小仆人似的，周到有礼。 右右也有样学样，帮她拎包，还在前头躬下身子，说“欢迎光临。” 左隻也随后出门，简直拦不住右右的调皮样。他没想到小娃儿还有隐藏属性，估计家里还能出个“影帝”。 怯倚月份大了，出门不方便，这次思白都不想让她来，可熬不住她撒娇。 路上小心又小心，压力过大，一下车他整个人都像水里捞出来的人。 右右东张西望，一抬头就又蹦又跳:“哭了，哭了，他脑袋流泪了。”又急又忙，反手拉住他爸爸的手，就要往思白方向走。 一群人的视线被声音吸引，望他一脑门汗。“怎么这么多汗水啊！”勾愔话虽朝他问，可眼神盯着怯倚。 怯倚一脸笑，毫不犹豫出卖老公:“他紧张呗，一路都问我舒不舒服，好不好。把我给问睡着了，他自己倒是一脑门汗。” 勾愔也跟着笑，促狭朝思白点头。 外面很冷，又开了许久车，是又累又饿。 勾妈妈虽然嘴上生气，可午餐早就开始准备，等他们一到就开饭。 勾愔早上起晚没得早饭吃，熬到现在早就饿了，而且感觉胃不太舒服，她迫不及待吆喝着回房，“走吧，走吧，我们回屋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勾句带着阮棂只先走在前面，等靠近大门时，勾家爸妈就站在门口，两个人正好挡完全部空间，没留一丝缝隙。 勾句深吸口气，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极力正常的打招呼。“爸妈。” 阮棂只扬起笑意，也跟着喊了声“爸妈。”语调轻松，温柔平和。 可行李箱挡住的手，早就握成拳状。勾句像是知道他的反应，顺着手臂的方向，整个覆盖住他拳头。 有点冷，是刺骨那种冷，他控制住打冷颤的瞬间。面色平常站在父母前等着决定。 身后的勾愔和怯倚一言不发，右右拉着勾愔衣角，思白帮忙拉行李，也顺便看着右右。 唯有左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勾爸爸站在勾妈妈身旁，眼神平静，没有想的愤怒，失望，可悲。 勾妈妈眼神更深，像条小路，幽远深邃，唯独没有不甘。 不知过了多久，俩个老人让开身子，门外的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勾愔扶着孕妇，一脸担心:“快快快，我们进屋。怯怯不能冷到。” 一行人一下活起来，七嘴八舌开口说话缓和气氛。勾妈妈没掉脸，又搀着勾爸爸进屋。 这次来的房间比想象大很多，屋内两个巨大的窗户，采光极好。 餐桌是实木的，很有厚重感；十六人座，极有派头。 “右右有没有洗手。”经过风控的摧残，勾愔现在对卫生极在意。 右右坐在她父母中间，欢快开口“洗啦洗啦，秋外婆给我洗的喔！” 她放心下来，准备专心用餐。 “哇，菜好丰富啊！感觉比过年还吃得好。”她说完后知后觉，小心翼翼看了眼勾妈妈。 特别怕听到“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 没想到，她勾妈妈只是和她对视一眼，傲娇的开口“多吃点！你们在外面肯定没好好吃饭。” 怯倚还好，勾愔完全忍不住，就连勾句也红了眼眶。 三姐妹“表演”完……轮到伴侣表态。 思白先开口:“这段时间都是我做饭，医生还说她需要控制饮食，不然补过了。” 饭桌上传来轻笑过后，勾爸爸有些担心的叮嘱“这个得好好听医生的，我听说，这孕妇补太过，不好生。” 说完眼睛扫过怯倚，她手里夹了一大片五花肉，自家养的猪，肥腻腻的。 “还吃肉，吃点菜！”音量加大，手也夹了大筷青菜递她碗里。 “……好”她桌下的腿一动，思白悄悄闷哼一声。 勾妈妈用眼神示意阮棂只。 他拿筷子的手一抖，面色有点白。 “我平时下班就做饭。”很苍白的解释。 勾句在旁边不太开心，立即反驳道:“是我工作太忙，没时间做饭。” 勾妈妈翻了个人见可知的大白眼。“呵呵。” 左隻开始紧张，他好像平时都没怎么做饭。 不自觉把眼神看向勾愔，想着还没转正，不能被pass掉。 “我，我……”他想说他手艺不太好，可工作也忙。 这两个借口感觉都很欠打。 勾妈妈好像知道真相，瘪嘴，低头喂右右吃东西。 幸福（九） 饭桌上年轻人偏多，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勾妈妈虽然有这方面的习惯，但好久没见儿女，也由着他们边吃边聊。 右右没吃过自家手工做的魔芋，一脸新奇。“这个好好吃，软叽叽的，愔愔。” “好吃啊，那多吃点儿！”勾妈妈任劳任怨帮他夹菜，满脸笑呵呵。 勾愔刚想开口，小孩儿魔芋吃太多对身体不好，现下也只能闭嘴。 更不要说左隻，他也不敢起话头。 勾妈妈也不是狼人，毕竟养大三个孩子，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右右吃完碗里之后，再去夹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浩浩荡荡吃完午餐，勾愔的胃得到安抚，早些时候呕吐的感觉消失。 勾家长辈都有午睡的习惯，没有和小年轻闹，都回房休息了。 开车虽然累，但太久不见面，餐桌上根本讲不完积累的话题，又转移到更大的会客厅。 这次的房间和昨晚见到的不一样，一映入眼帘的全是设计感，颜色艳丽，不在有复古元素的出现。 靠里面墙有一组又大又长的沙发，对面是超大英寸的电视机。房间没有茶几，沙发前是一张不高不低的桌子。一进门靠里有一个小小的吧台，视线上移，是一个开放式的酒柜。 左隻有些讶异，在这样的一个房子里会有它的存在。 勾句看出他脸上的好奇，开口解释说，“以前勾愔愔和怯怯不喜欢作实木椅子，才重新装修的。”还是看不顺眼，但也不会排斥孤立他，毕竟是大人，做不出这种事。 他顺着勾句的话斜瞄了勾愔，心想着兄妹三人有些好玩。 想到以前的事，勾句也明显很感慨。当时还那么小的孩子，朝他撒娇的小女娃，眨眼间都要结婚了。 气氛瞬间暖起来，有以前的回忆加持，整个房间充满欢声笑语。勾愔无力阻止以前做下的傻事，低垂的眉眼悄悄观察，瞧左隻有没有笑话她。 并没有，脸上蕴含的笑意明明是骄傲和温柔。根本不带丝毫“嘲笑”。 思白和怯倚没见过左隻，她为人较冷清，也不主动找话聊。思白不一样，温和有礼印在他骨子里。 只要是家人，他会超过想象的偏爱。当然这里的偏爱像是一座塔，塔顶只有一人，唯一的怯倚。 除了思白，阮棂只性格也很温柔。话虽不多，但是也会附和玩笑。 一圈闲话下来，整个房间其乐融融。 唯有右右坐不住，他还记得勾愔答应他的雪人，耐不住性子，迫不及待跑到墙边，想要拉开门出去。 勾句一看，眉眼一挑。“勾愔愔，他的围巾和手套呢！我带他出去玩。” 这一提议受到大家热烈欢迎，从窗户看去，白雪皑皑，吸引眼球。 阮棂只坐在他身侧，听到这话，凑在他边笑:“雪人堆漂亮点喔！” 他正起身，转头看他:“你不去，我堆雪人呢。” 语气有些闷，估计是阮棂只没有表现出兴趣让他不太开心。 他们说话小声，旁边人都在话家常，倒也没引人注目。可勾愔就挨着他俩，从头到尾听得明明白白。 没想到她哥还挺会撒娇，而且很有水平，眼睛溢出温柔，沁入阮棂只心里。 勾愔一扫眼，心里有计较，快步跑到角落的柜子旁，弯腰翻找库存。 以前每次回家，都会打场雪仗，或扫雪，所以会故意存有防护用品。 她随手翻两下，掀开顶层的布料，露出一个黑袋子，里面装满了毛线打的口罩和手套。 把整个袋子拉出来，没想力气太大，破了一个口子。里面装的手套和口罩撒出来。 “快来拿呀，以前存的没用完呢。”她兴冲冲开口提醒众人。 众人都朝她的方向看去，可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阮棂只。他踏步上前，选择了两双自己喜欢的颜色。走到勾句跟前，伸手递给他。 “嗯，我喜欢的颜色。”眉眼弯起，嘴角向上。 他光看都觉得开心。 爱人亲手选的东西，好像比旁的更暖和，他脸上洋溢起不自知的笑容。 勾愔一直在关注，吃了一条龙的狗粮。心里恨恨的想，可身体很诚实，也帮左隻拿了一个自己喜欢颜色的手套。 全部换装完毕后，浩浩荡荡出门。 打开门的瞬间，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银装素裹。白雪永远都不会吝啬，一视同仁，为每一个角落都披上了厚厚的雪白的大衣。 一晃眼，整个人心情都舒畅许多，那些躲在暗处的烦躁，郁闷都随风而去。比不过这冰天雪地的浪漫。 右右根本抵不住诱惑，两脚一跳，在雪地里落下一串脚印。 勾愔也没忍住，陪着他乱蹦乱跳。原本整洁干净的地面，变成了一片脚印的聚集地。 他们人多是众，堆一个型号小的雪人不满足。 勾句直接拿出以前铲雪的铲子，大刀阔斧开始动作。刑警的体能不一般，转眼的功夫已经堆积起不小的雪团。 左右完全放飞，像只肥肥的燕子围着勾句转。“好厉害，好厉害，帅帅的叔叔好厉害。” 小孩儿的评判标准和大人不一样，只要是自己喜欢，就会开心崇拜。 勾句用铲子撑着手臂，对那乱蹦乱跳的小孩儿道:“别乱喊，什么叔叔，我是你大舅舅。”眼神又转向旁边的阮棂只“他比我小，你干脆喊他二舅舅吧。” 左隻没阻止，心里却暗自嘀咕，家里人的氛围可真好。 小孩儿也很给力。一点不见生，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大舅舅。又转向阮棂只，甜滋滋的喊来声二舅舅。 哄得两个大男人眉开眼笑。 这样喊挺好的，又多了些人疼他。不见外，大大方方被认同的感觉真的很绝。 左隻旁边看的心很热，最终的结果就是，他自己疯狂铲雪，又堆了一个丑兮兮的雪人。 怯倚没被允许跟着一起疯，她站在走廊下，望着笑意盈盈的勾愔，也很感慨。 对陪着她的思白开口:“明明看着还是个小孩子……真好奇他们平时怎么相处的？” 也没等思白回答，小心翼翼走到庭院。离人群有些距离时，对玩起来找不到北的勾愔说:“你们结婚的日子还没定吧？” 他们不知道昨天谈话结果如何，但今早父母对左隻的态度，就知道是同意了。 只是双方父母还没见过面，婚事的时间大概率没确定。但是不影响，看他们那个样子，婚结定了，不然都不好收场。 宴请方面的问题她不操心，家里还有她父母操持。可婚服的话，家里就是做衣裳的，没道理要在外边定。 从小在这样的环境影响下，对婚纱也有喜欢，可正席的衣服还是得凤冠霞帔。 “没有呢……”她突然这样问，全部人都有些好奇，停住手中的铲子，想知道她这样突然问这个，有什么特殊意义。 怯倚后知后觉他们的目光，一脸无语。“看什么看？快去堆你们的雪人去。” 随即动了动自己的脚，又朝勾愔开口“行，那就等我生完孩子再给你做婚服。”怕她不乐意，又解释道:“妈妈她们肯定要帮忙，毕竟年纪大了，眼神儿也不太好。这次主绣肯定是我。” 勾愔慢半拍，好像又想到什么回问道:“你还要坐月子呢。” “……不是不慌吗？” 坐月子又不是一辈子，这么急，等不了。 这样一想，就有些气，脸色就不好。 这一套下来，勾愔被吓够呛，连忙解释。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语气慌张。 “嗯，就是等不及，想嫁人了呗。”她语气平稳，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没有……我的意思是做嫁衣时间很长的。你需要休息……”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阮棂只轻笑出声，旁白的勾句一眼扫过来，看见是他，忍了又忍，什么也没说。 但脸色不好就是了…… 经过这一打岔，众人从玩雪的乐趣中抽离出来。抬眼看堆的两个雪人，颜值差距极大。 嗯，挺好，有个伴。 长相也没那么重要，反正一个亲妈生的也不一样。 勾家许久没全部到齐了，这次回来众人内心都不平静。第一顿饭吃完，就想搞点不一样的抒发内心的躁动。 “一会儿我们烧烤吧！”勾句作为大哥，率先开口。 “冰天雪地的，多冷。”勾愔也不是反驳，只是想着怯怯还有爸爸妈妈，秋姨和叔叔，最后还有一个小孩儿呢。 “就是要这个氛围，而且我们在外面烤，你们在屋里头。” 知道勾愔顾虑，仔细解释一遍。 “只要让我吃就没问题。”怯倚自己先表态了。 旁边三个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吃什么不重要，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好。 决定好，随便给雪人拍拍照，有发朋友圈的材料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回屋。 怯倚小心翼翼扶着思白，走得很稳妥。勾句和阮棂只走得虽快，但底盘稳。勾愔自己先走，左隻去牵跑远的右右。 没想到，一晃神。她脚一滑，扑腾一声，整个人坐在雪地里。 走在前面的人还没发现，是右右先嚷嚷起来。左隻嫌他太慢，一把抱住，小跑过去。 “疼不疼，有没有摔到。”能看出很急。 “疼，腿疼，屁股疼，肚子也疼。” 但她也没太在意，这一跤摔得突然，心脏还砰砰跳，停不下来；要说痛，也正常，毕竟这一跤不轻。 被左隻扶起来后，拖着残腿，坚持回屋。 幸福（十） 家里男女比例不均，男多女少的情况造就男方成为准备烧烤的主力军。 要说主力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勾家的两姐妹正坐在火炉边嗑瓜子，随心情吃水果，不时还说两句闲话，相比起这边的悠闲，男人那边明显慌乱许多。 右右中午玩雪花费了太多精神，目前还在卧室里呼呼大睡。 四个老人也是一个圈子，在小会客厅聊天。可能年纪大的人都比较豁达，也不管这帮小的，但实际年龄也不轻的小孩儿。如何折腾，就放心的等着吃。 旁边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以思白为主力，另外的三个就打打下手。 思白动作游刃有余，行云流水，不像是进厨房，反而有种征战沙场，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而另外三个总有些毛手毛脚，不知对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怯倚看见思白手脚伶俐的模样，也没夸赞。 桌上摆满了橘子，她一眨眼就剥一个，趁着勾愔没注意就往嘴里塞。 其实哪能看不见，就一张桌子的距离，余光随便扫都能看见。 “你不能吃太多。”本来体重就超了，橘子吃适量可以，但一下都要吃完两斤了。 怕自己的语气没那么严肃，又加紧说:“你今天禁止吃橘子了，听到没有！” 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摆过姐姐的谱，一下子要他她用这种有些严肃的语气教训孕妇妹妹。她还有点不好掌握驾势。 怯倚也知道她今天吃的橘子过量了，随意的点点头，但还是反驳勾愔的话，“我答应不吃橘子，是因为我自己意识到今天我橘子吃太多了，并不是因为我怕你。” 语气傲娇，一股子不认你是姐姐，要让你当我妹妹的意思在里头。 这不行，毕竟早出生的时间是最好的证据。 话都到这个地步，勾愔也忍住不怂，这毕竟是更改不了的事实，“你别想反抗，这辈子我都是你姐。”语调上扬，像小孩子似的高兴。 “切！勾愔愔。”语气里充满调笑，眉眼绽开，像朵盛开到极致的玫瑰，明艳昳丽。 “怯怯，我跟你说哦。我觉得爸妈他们肯定早就同意我们了。”她怕怯倚听不懂，解释一下。“我们回来那天，妈妈也没怎么说。然后他们就睡了，但是给我们打扫了房间，我一去看是一间屋子，而且只有一张床。” “关键他们还提前把右右给哄去睡了。” 看着怯倚一脸呆，以为她没懂，加大了音量，有些急的再次解释。 “你想想一间房，而且房间还是提前准备的。你说他们是不是早就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只是碍于面子。” 关于有个傻白甜姐姐是什么什么感受，怯倚深有体会。 “是我和爸妈说的。”声调平静。 “什么。” “是我说的。” “安?你说的。”眼神充满疑惑，不可置信，这些情绪齐齐上来，却非常有层次感。 怯倚笑了，看着她的反应，整个毛茸茸的猫咪，还不算聪明的那种。呆愣愣的，给人的第一反应是无害。 “姐，我觉得左隻喜欢你可能就是你无害又莫名有诱惑力的样子吧！” “……”什么呀！这人以前不八卦呀，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好像也没说什么，可是这种氛围下，突如其来的调侃，有点接驾不住。 脸红心跳是最明显的反应，耳廓也泛着红色就有点纯情了。 “你们又不是二十岁，我这话又没什么不该说的，干嘛这么害羞？我说对了吧！”光明正大的调侃。 平常来说肯定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羞耻感加倍，羞涩，面红耳赤。 “哼，别带坏我侄女儿。”说话时用手捂住嘴巴，遮住嘴角漾出来的笑意。 这次的反应也出乎她意料。 “侄女儿?”神请疑惑，把为什么是怀女儿，不是儿子，表现的清清楚楚。 倒不是重男轻女，主要她这样一说就有点想争辩一二。 “侄儿侄女……” “不是双胞胎，检查过。” “……”就离谱！！ 这个时候差一个思白。 几个大男人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菜备好。 勾句做菜味道一般，但生火呀，做一个简易的烤架轻而易举。 “火弄好了，把菜全部端出来吧！” 一边朝里走，一边说话。门口站着阮棂只，他一大步，踏在他面前。面色得瑟“看看，看看我做的是不是很厉害。” 阮棂只本身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很注重与人相处的感觉。 不存在去触别人的霉头，而且还是他爱的人。 阮棂只很自然的以吻当夸奖。 贴上去那瞬间，原本有些不苟言笑的男人，展露出不符合自己的表情。 周围的人都没说话，但是表情带着吃瓜的兴奋。 左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勾愔身后，单手环住她，凑到耳朵跟跟后轻笑“羡慕了……” 说完之后的语气也带着暧昧，贴在她小腹的手臂加重了力道。“别担心，如果你想，我也可以。” 听到这个这样的调情，她不自然的红了脸。有些奇怪，左隻不是那么外放的人，平时内敛又规矩。只有休息的时候放肆些。 “愔愔，谢谢你给我机会。”随后，松开了手臂。 给我一个和你成为一家人的机会。 在旁边人视线转过来之前，和勾愔保持了一段距离。很自然的退了半步，他不想当众表现的过于油腻和暧昧，浮于表面，并不会让家长放心。 外面的烧烤架支好，思白又成了专属的厨师。 怯倚怀有身孕，闻多了烟味不好，就坐在室内窗口处，一转头就能看见正在忙碌的思白。 他的手艺一点都不拉垮，说句实话，和外面卖的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家里的更干净，更丰富一些。 男人挺多，准备的菜色大多都是些肉，最后还烤了条五六斤重的鱼。 女人这边不是聊天，就是在吃东西。饮料和果盘都是专门放在手边。右右贴在勾愔怀里，一会吃烧烤，一会儿吃水果，她服务周到，细腻体贴，右右得到了最好的服务。 “右右，你觉得我好看点还是愔愔好看点！”手指着旁边的勾愔，又指了指自己。 怯倚怀孕后，多了些奇奇怪怪的爱好。 右右完全不顾及她现在是孕妇，很自在的开口，“愔愔，愔愔最好看。在我心里最漂亮！”说话还不忘动手，拽着身后人的裤腿，一摇一晃，把她心都摇融化了。 旁边的两个妈妈开解说，“肯定愔愔最好看，你们三个小的时候，你们也总说我比你秋姨好看。” 秋姨哈哈哈大笑，连忙点头认同。 怯倚根本没当回事，伸手摸摸右右的脑袋，也跟着笑起来。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思白的说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视线移过去，他手里还端着烤鱼。 雾气袅绕，挺立的五官变得模糊，却看出不一样的帅。 “趁热吃，我第一次烤，帮忙提意见。”还谦虚起来。 “怎么可能不好吃，谦虚了，一看都好吃。”勾愔一点也不客气，先给长辈夹，轮到怯怯，最后是她和右右。 闻起来很香，放的辣椒不算多，毕竟要照顾老人孩子孕妇。 雪白的鱼肉入口的瞬间，有股鱼腥味传来，勾愔脸色变了，没敢吐，朝旁边的看去，怯怯也一脸恶心。 放心了，欧吼，翻车了。 “你这个有点腥。” 这话毕竟要亲老婆说出来要真实点。 “很腥吗?”带了不可思议，还有失望。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拿起筷子，夹了鱼肉尝。 嗯，有点腥，也没有那么腥，可能没那么入味。 “那我先端过去，可能没怎么入味。”脸上漏出的懊恼挡不住。 怯倚只是挥手让他走，没多说安慰的话。 转头瞧见勾愔一脸好奇的样子，“晚上会好好安慰他的，放心吧！” 勾妈妈听不得这种话，巴掌不轻不重拍在她背上。“胡说什么。” “什么！”她眨着无辜的大眼。 “你自己不清楚?当着小孩子的面乱说什么。而且你现在不注意，孕晚期能干什么不清楚。”勾妈妈一脸不认同，秋姨也忙点头。 “就是普通的安慰啊！” 只有勾愔在旁边笑得前仰后俯，右右呆着脸，也跟着哈哈大笑 。 长久（一） 来老宅的第三天早上，家里到了几个特别的客人。 他们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外面的雪还没彻底化完，斑斑点点的痕迹很明显，黑白相间，中间穿插的奇特的线条，就像大自然给予人类最美丽的画卷。 一放假，几人都懒懒散散，长辈也没有要求他们要早起，睡懒觉好像成了假期最美好的事。 这一天早晨，几个大男人起来健完身，正好在厨房守着刚蒸出炉的包子，热腾腾，又白又面，蓬松软糯，包子香，还是农家养出来的猪肉馅儿。 迎着热气分成两半，混着咸菜的肉末直晃晃映入眼帘，更别提不讲道理直接钻进鼻腔的香味。 “这包子馅儿很正宗啊。”左隻这两天也和他们混熟了，说话也没那么客气。 勾句边吃边讲，可能有些烫嘴，毕竟刚刚出炉，语句含糊“那是当然，这猪还是从隔壁老乡家买的。” 继续举例，“我吃了鸡蛋，土鸡，牛肉，都是从隔壁老乡家买的，今年装了很多腊肠，到时候回去多带点，勾愔愔挺喜欢的。” 他随即点头，知道这是善意，也没有拒绝。 怯倚怀孕缘故，比较嗜睡。勾愔纯粹是懒散，伙着右右还在床上，不想起床。 包子刚刚出锅口感更好，两个大男人统一步伐，揣着碗就往房间走去。 “啧啧啧，两个懒鬼。”勾句斜靠在墙上，对着面前的人开口。“三个，是三个！” “啧啧啧，你这是称药称多了，精确。”手里拿着包子，两三口就是一个。 目前为止，解决了两个，手里是他第三个。 阮棂只瞥他一眼，淡淡开口。“早餐不宜过饱。” 走廊很空旷，他咳嗽一声。心虚反而加深，讪讪的把半个包子一口丢进嘴里。“我食量没你想的那么大，吃完这最后半个已经是极限了。” 阮棂只没和他闲扯，扯住他衣裳进会客厅。 他们都是不打牌的性子，就算抽烟喝酒也只是偶尔。外面在化雪水流遍布，风也不停息的吹，也没兴趣散步欣赏风景。 才刚刚坐下没多久，大门口就传来响动。两人一惊，齐刷刷起身。 “人?”勾句看向阮棂只，满脸疑惑。他们家这么偏僻，哪来的人。 伸手拍他一掌，不轻不重，两人眼神在转身时撞上，又是火星四溅。“快去开门，呆站着干嘛。” “谁啊?”倒不是一定要得到答案，随口一问，只是职业习惯而已。 阮棂只勾起唇角，神色无奈，“开门就知道，走吧走吧，一会儿客人久等了。” 两人耽搁时间不短，长手长脚勉强能持平。 跨过两道门栏，穿过大院，才到大门口。 木门笨重，打开有重重的声响，很是刺耳。 “这个门倒是可以提醒有人进来。”阮棂只这个人关注点和别人不太一样。 “……年龄挺老了。” 这样的木门根本防不了盗，高度不够，很轻易就能翻过来。 要不是地处偏僻，此处民风也朴实。而且老宅的外墙看起来年份悠久，不免有点破破烂烂，不然就是贼惦记的最好住宅。 打开门的瞬间，门外站着的是三个陌生人，两男一女。 他一时有些懵，脑海不停的搜索这三个人的身份。什么时候的亲戚？太久没见面想不来！辈分如何? 要喊什么？ 他发愣的片刻，阮棂只都朝前一步，“久等了，快进来坐，外面冷得很。” 身子侧着，让出一条道。 左妈妈理解前面两个大男人怔忪的表情，先一步做自我介绍。“我们是左隻的父母这是他大哥，左隐！”面色和蔼，气质优雅。 三人着装得体，目光正直，气质出众。左隻父母背后的男人更是挺拔如松，气质清冷如松，有傲寒的孤傲。 两人径直走进来，望向四周，左家父母的脑袋不时碰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个房子可真有底蕴，真大啊！” “是，空气清晰，又没嘈杂的吵闹声，景色优美，适合养老。” 这话一谈起，两人神色都带着向往。 他们住的宅子，虽然也很偏远，但景色没这么纯天然。 勾句看着站立不动的左家大哥有点眼熟，摸摸头，没想起来。 “呀，看痴了，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快把车停下，把东西拎下来。” 左隐现在完全是工具人，默默把东西全部拎下来，车目前还在门外，怕遮住出去的人，车停的位置很偏僻，在角落里。 勾句连忙过去，对着左隐开口:“可以把车开进来，里面有停车场。这样方便些，也更安全。” 毕竟是郊外，难免有什么小动物，万一没见过这么霸气的车，玩坏了谁负责。 阮棂只站在原地没说话，只是面色柔和。 双手提着东西的左隐挑眉，又把东西塞回去，坐回车里。 男人前面给他指路，他在后面开车。都是动作利索的人，几分钟搞定。 他打开车门，再次拎起纸袋下车。左隐目前把工具，人当的明明白白，没有任何抱怨，为了给他弟讨媳妇儿付出太多了。 他扔下媳妇儿和女儿，来看别人谈恋爱……想着都心酸。 “勾队！”两人不在一个局里，不常见面，最多开会时晃过一两眼，一下没认出来。 “左队！”他开口喊完之后，突然想起来，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左队。 两人尴尴尬尬打完招呼，一路也没说话。 走到房子外，勾家父母就出来了。 两家父母都是和蔼可亲的，讲道理的人。不存在还要来个下马威，没必要。 在认同左隻后，她们家也不会拿乔。 “来了啊，快快进来坐，这天啊，在化雪外面冷得很，冻僵了吧？” 提前准备的暖手袋递到对方手里。 一路吵吵嚷嚷到大客厅，整个屋子温度适宜，在外面沾染上的寒意慢慢消散。 左家父母使劲握住暖手袋，知道勾愔的爸妈是明白人，但没想到会这么通情达理。这种细节谁都能想起来，但是没人会做。 “饿了吧，开这么长时间的车，估计早餐都没吃。刚刚蒸出来的包子，自家做的馅，皮薄肉多。”说着转身朝勾句喊，“快去多拿几个过来。” 他也很有眼力见，摆不出在警队的谱，当着同为警察的左隐乖乖去厨房拿吃的。 阮棂只早在勾妈妈喊时，就端着茶杯过来。动作流畅，举动优雅，分别把茶杯稳稳递到四人面前。 “喝茶，暖暖身子。” 做完这些，也没想着要表现，悄悄又撤回角落。 左妈妈神色好奇，她记得愔愔有个哥哥，有个妹妹。不知道刚刚那两人谁是哥哥，谁是妹夫。 都是人精，不需要开口问话，专看神色就知道想问什么。 一旦接受了这个事情，说出口也没想的那么难。 “那是我大儿子的男朋友。”以前不同意时都能看见他的好，这会儿完全接受了，满心满眼全是优点。 “优秀得很，是个中医。又体贴，脾气性格好，能干，踏实。”说完这些好像不太满足。“是我们家的福气。” 左隻带着右右和勾愔一进门，就听到勾妈妈夸人。 原本以为她是个不苟言笑，话不多的人。没想到……其实也不是没想到，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的人，怎么也不是一个闷葫芦。 “爸妈！” “叔叔阿姨！” “爷爷奶奶！” 招呼一声声响起，彻底打断了双方父母的友好交谈。 “来了，右右，这小伙子长胖了吧！在外婆家吃得肯定很满足！”转头往勾妈妈看去，“真是要打扰你了，一家人过来哈哈哈哈。” “说什么客气话，过来我们高兴。右右这孩子可爱机灵，讨人喜欢……” 这时勾句和秋姨夫妇端着吃食过来。 勾愔父母站起来，很重视的介绍“这是勾愔妹妹的公公婆婆！” “看着好年轻啊！”左妈妈最先开口。 “没有没有。”秋姨有些害羞。 “这人啊，生活幸福，操心事少，比抹那些水啊乳啊有用多了，有那么一个乖乖巧巧，手艺非凡的媳妇儿。你儿子又孝顺，能干。” “怎么会不年轻啊！”语气轻松，话语间的调侃又落得真实，别人听着也不觉夸张。 一时间间的氛围轻松欢乐…… 姗姗来迟的怯倚和思白，瞧见屋里的架势，打了个招呼，跟着猫在角落里。 左隻看他哥也跟着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左隐平时忙的很，没什么休假时间。老婆孩子更不能陪着，家里人都知道大嫂辛苦，一有休息时间也不会打扰他们一家人见面。 今天这个情况特殊，大嫂她肯定理解。 只是私下心里想着，下次回老宅要给荨荨多买点礼物。 “双方家长一见面，估计结婚日期该商量了吧！”怯倚率先破冰。 她了解父母，都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 勾愔这人传统，都把男友正式带回家，心里肯定也确定是过一辈子的人。 结婚这件事过早过晚，或许只是需要点冲动。 人也看了，双方家长也见了，都觉得不错，没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 只要彩礼陪嫁谈妥，大概率要开始翻日子了。 家里不缺钱，男方家的彩礼于父母而言，只是想看出有多重视自己捧在心里的宝贝。 长久（二） 日头还早，双方闲聊片刻，随便吃了点早餐。 一堆人坐在客厅里，又开始了新一番的闲聊。主要内容还是围绕着左隻和勾愔。 大人你来我往，也不是增加压力，谈话的目的是人家了解双方是什么样的人。 不需要你明确经济实力多少，都是社会历练出来的狐狸，两边的父母打一眼穿着就知道深浅。 目前了解的更要深入具体，双方家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善良吗！双方关系怎么样，家庭氛围如何？教育方法如何?家里有没有遗传疾病? 这些不是必要元素，但也不容忽视。不可否认，不管未来的你多强大，或多或少，你身上看不见的深处，总会带有原深家庭给你的影响。 不管你多优秀，世界上比你优秀的人不知凡几。不需要你足够赚钱，家里不缺吃不缺穿。工作真正的含义不过于不落下时代，有证明自己的途径，让自己更为优秀，不荒废时光。 越聊越来劲，像是找到知音。 越聊越烈，双方父母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不止把日期确定，连在哪里办婚礼，什么颜色的捧花，婚服的设计全部商量完毕。 两人就等着当新娘新郎，思白和阮棂只都是独生子女，所以身边没有恰当的孩子。周边恰当的孩子就左家的两个。右右和左荨当花童也无声无息的订下来。 而角落另一边，怯倚挺着大肚子，她坐太久会不舒服，把思白当做人形沙发，整个人慵懒的斜靠在上面。 全家人的重量齐齐压倒在他身上，神色不见焦灼，双手稳稳当当的扶在她腰腹部位。 左隻和勾愔坐在对面，右右爬在她的腿上，小脚一晃，娇小可爱。 勾句开口:“这一见面，全谈妥了。你们两个就等结婚了，哈哈哈哈……”说罢，眼神还隐晦的绕着两人扫视一圈。 一行人都能听出里面的调侃，关系不错，善意发笑。 “你们假什么时候休完。”这话是怯倚对着斜后方的勾句和阮棂只说的。 大哥工作性质特别，假期也不固定，能连续休几天假，都是天赐。这几天也没见他有工作电话。 “没几天了，我把以前的假都休完了。”说话时也不忘握着阮棂只的手。 右右童言无忌，看着俩人相握的手，有些好奇。“大舅舅和二舅舅在牵手手。”眼睛睁的瞠圆，瞳仁里面似有流光闪过；语气里明显能察觉出错愕和好奇。 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出印出两把灰暗的扇子。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也不合时宜，声音不大不小，一堆人坐得密集，一圈人全部都能听到。 说以说出口，左隻提了口气堵在心脏，砰砰砰的感觉不算强烈，但足够明显。 这样的问题毕竟有些失礼，小孩子虽说不懂事好奇心较重。但没人有义务去接管你的无心之失。 他脑袋转了一圈，稳住心神，波澜不惊的回答， “对，你大舅舅和二舅舅是情侣。” “是不是就像奚子里和雅雅一样，他们也牵手了，而且还亲亲喔！” 小孩清楚明白的理解，情侣是什么意思，他的两根小胖指头还怼近，模拟出亲亲的动作。 在座的都是大人，对于孩子突如其来的举动表示惊喜又可乐。 勾愔也在旁边搭话“右右还小，目前不可以谈恋爱，也不能牵女孩子的手喔！我们小男生要有性别意识，不能随便碰女孩子。” 从小就要给小孩一种性别意识。绅士这个东西是是能教育的。 他们很聪明，会不动声色学家长的所作所为，有些是非观需要润物细无声的教导。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教育孩子是大事。都没有插科打诨，用默认来认同她的话。 右右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那就不能像大舅舅和二舅舅一样拉手手了嘛?” “当然，这事儿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这话一看就是爸爸的风格。 话一圈家常下来，左隐也慢慢融入进来。 他原本和左隻认识，但是不熟。 有了这层关系，好像说话更亲近一些。 “你对象干嘛的！”男人声音不脆，含着沙哑。说话间还用眼神示意勾句。 “是中医。”这话完全是看着阮棂只说的，含情脉脉。 五官皱在一起，直呼“受不了，受不了。”单手把杯子里的水喝光。 勾愔瞟见两人的互动，插了句嘴“还有更受不了的呢！” 活灵活现把当时在怯倚家，两人相拥说情话的事抖出来。 阮棂只闹了个大红脸，她哥到厚着脸皮找茬“就你记性好！” 他平时冷着脸倒还好，只要一凶，她还是有点怕。 左隻伸手把她拥进怀里，手搭在她臂膀处，以示安慰和勇气。 “哥，你别凶，现在她可是有两个银河护卫队帮忙的。”眼睛一眨，勾唇笑出声。 “……”银河护卫队，什么东西！！ 众人心中都是迷…… 只有怀里的右右怂动身子，悄声在她耳边说。“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众人又转到了别的话题，没人听到。 从勾家老宅回来后，又同左家父母回宅子住了好几天。 现在双方父母都见过面，只要不出意外，相当于是板上钉钉。 左隻理所当然回了勾愔的房子，他父母没眼看，就当没看见，走的时候叮嘱开学又来住。 离过年只有几天，右右一直嚷着要去游乐园玩。只是现在天气寒冷，偶尔还阴雨绵绵，过分点还雨夹雪。 去游乐园肯定要看气候，而且室外温度低，很多项目不能玩。他年龄小，很多项目也玩不了。 最后商量，各退一步，去了海洋馆看水母。 答应了就行动，第二天不亮，两人就开始准备早餐。 说起激动，右右和勾愔比起来不遑多让。她也没去过海洋馆，对里面色彩缤纷的世界好奇得很。 左隻忙着煎蛋，勾愔在旁边把微波炉里的牛奶端出来。突然转头问道:“你有海绵宝宝吗？” “……”左隻被问蒙了，下意识想海绵宝宝是什么物种？ 她问自答，“喔，他是一个海绵。” 这段时间她有点奇怪，突然间多了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吃早餐的时候，牛奶静置了会儿，温度刚好合适。她大喇喇摸着杯壁，一脸沉思。 ”为什么牛奶没侵入杯壁呢！玻璃材质可真厉害！” ”……”她明显的异常，让家里的两个男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左隻边吃早餐，随口问道:“你这段时间好多问题！” “喔，就是想到的。可能我脑部在发育吧！近期我思考时间明显变多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 早餐在她奇奇怪怪的言论里结束。 他们是自己开车去的海洋馆，距离不远不近，开车也要两个多小时。 车上她有些昏昏欲睡，右右好像被传染似的，精神也不太好。 左隻转头看去，她早就闭了眼缩在座位上，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怕影响她睡觉，把车载音响关闭，调高了温度。默默做完这一切，还来不及自我感慨。旁边人突然说话“干嘛把歌给关了？” “……没睡啊。” “嗯啊，没睡……”话还没说完，眼睛又合上。 叹口气，专心开车了。 太反常了，简直不太正常。 他想了想打电话给阮棂只，中医也是医生，先问一下。要是不行，到时候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电话拨通，过了十几秒被接听。 “喂，左隻吗?”他声线很清冷，可语气温柔。两者兼容，听起来更是一番风味。 左隻没忘记正事:“你上班啊，忙不忙。”习惯性的寒暄。 阮棂只听到这话，轻笑出声，“不算忙，刚刚诊完一个患者。” 他也不慌，顺着左隻的寒暄慢慢来。 “上班日到病人要少些吧！”左隻还在一本正经找话题。 他习惯了找别人帮忙不直入话题，听到对方轻笑，他也有些想笑。 “是不是右右生病了。” 倒不是有人催促，主要现在还是上班时间，电话打太久也不太好。 现在的医院都是全天监控，一检查发现他偷懒……而且外面还有病人等着。 阮棂只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小孩儿本身免疫力低，就容易生病。 左隻回想到她之前的反应，组织语言，把具体表现和他描述出来。 “……”的确是怪怪的，但究竟哪儿怪，又说不出来。 “会不会是她有不开心的事，用这样的方式缓解情绪。”他散发思维。 “没有吧，每天都笑嘻嘻的。昨天才和她朋友打过电话，也没发现有问题呀！” “这……嗯……”他一下词穷，脑袋里没有符合症状的病情。 “没事儿，我再观察观察，主要变化太明显，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我和右右都担心不行，过几天陪她去医院看看。” 他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你们做措施的吧！” “当然！”不理解，还是乖乖回答。 没讲几句，他忙着上班，就挂了电话！ 车程看着长，实际上就眨眼功夫。 勾愔睁开眼睛就到海洋馆，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好快啊，我就闭了会儿眼。” 左隻都习以为常了，把右右从后座抱出来。三人一同往里走。 外面的大门不像动物园气派，门口立着一个很小的牌子。 跟着指示牌，走到入口。旁边的工作人员很尽责的检查完票后，才放行。 一进去视野变广，颜色突然变换起来。 越往里走，墙壁上的颜色越深。 经过好几个水族箱，里面是些稀奇古怪的鱼。右右随便瞟了几眼。 “好丑啊！”没兴趣，拉着他俩往里走。 又顺着走廊往前，里面的墙壁上全是水族箱。各种各样的鱼养在里面，完全勾起她的好奇心。 “这鱼可真丑！对吧右右。”说完也不移开视线，视线紧盯着那些丑鱼。 右右被她说起兴趣，小手一指“愔愔，那里有一只更丑的鱼！”忙不移拉住她衣摆下方，用力往下拽。 “哪里哪里……” “哇哦，这个鱼好大！” “哇哦，愔愔，这个鱼好酷。” …… 两人聚精会神看鱼，左隻动了动手指，拿出手机在身侧偷拍。 他看得入迷，一个没留神，唇被封住。 这一变故使他睁大眼，气息变粗。刚想把握主动权，唇的主人抽身离开。 在离开之际，凑在他耳边说了句情话:“幸好我勾住你啦！” “右右，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 两人都没管身后的深情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