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督主的一百招》作者:三寸雪 简介: 汪绾绾最大的梦想就是让那个权欲熏天的东厂督主白常翎爱上她,让她看看那身妖冶的红衣之下,到底是不是太监,可当她终于成功后却瑟缩了,想要逃走时却被白常翎抓住,挑高了眼梢,邪魅一笑:“唔,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 第1章 铁锨,你看我够不够浪 汪绾绾离死还有两个月了。 如果这次死的成功的话,这是她这个月内死的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煤气罐爆炸炸死的。 好不容易穿越了,才活了一天,就在六月初六那个吉祥的好日子里,被大奸臣白常翎拉过去为他挡了一剑。 呲的一下,又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阎王爷有意捉弄她,她再次睁开眼时就回到了今年的四月初四。 她蹲在墙角思前想后的寻思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夜深人静之时,决定要做些什么了。 “小姐你还是快下来吧,督主今夜有宴,咱们作死也换个日子吧,人太多了实在不好看……” 丫鬟铁锨欲哭无泪,站在房檐下看着已经爬上屋顶的汪绾绾,急的差点就捶胸顿足。 “死了还要啥造型?” 汪绾绾在房顶站稳后,粉团子似的小脸气出两朵红晕来,一开口还有唇边那一对酒窝:“你放心,没到日子我还死不了,我那便宜老爹是把我送来给那大奸臣白常翎当媳妇儿的,可你看他压根就没瞧得起我,一心就想拿我当金钟罩用啊,铁锨,做人可以没有追求,但目标一定要明确。” 她总结了一下两次的死亡经验,就是因为那个白常翎心里没有她,她若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看他舍不舍得拿她挡剑。 所以,她重生的目的,就是要扑倒那个东厂督主,太府监掌事白常翎,不仅要改变自己死亡的命运,还要好好地玩弄他的感情,以解心头之恨。 汪绾绾看着不远处一眉苑,此刻正办着酒席,热闹非凡,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还不是因为提督府里来了个长安公主! 此番长安长公主受诏从皖南封地来京,皇帝有意让她去边塞和亲,只是白常翎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奸臣竟带了东厂数百厂卫,在京城外搞了一个特大的排场等着她。 皇帝连长安公主的面都没见,直接就给接到府里坐席来了! 这个白常翎还真是无法无天,竟然连皇帝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 你瞧瞧此刻,汪绾绾一见此景就忍不住用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是连连咂舌,此刻提督府里是大摆筵席,乐不思蜀,乐不可支,乐极生悲哇! 不知道还以为这个宦官娶亲了呢。 同样都是人,汪绾绾在这二心苑里被晾了整整一天,不仅一口饭没吃着,就连白常翎的面都没见着。 连面不见,只靠心灵的碰撞,两个月内他要是能爱上她,她再死一遍都行! 汪绾绾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用夜明珠磨成的假牙,戴在了自己的口中,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咬了咬嘴唇,狠了狠心。 在夜色隐匿下,汪绾绾的身形看的不清晰,只有一口牙露的格外亮堂,她在房顶伸展双臂,像个僵尸一样一蹦一蹦的,呲嘴獠牙着嚷道:“啊!冤有头!债有主!白常翎!你还我命来!……” 汪绾绾蹦了半时辰,都没人搭理她,她正觉得心灰意冷之时,终于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汪绾绾眼睛一亮,看见一个小厮扭着腰急匆匆的走到墙根下,慌乱的解着裤腰带方便,好像并没有注意她。 汪绾绾坐在屋顶上,觉得此刻她应该说点什么,刷一下存在感,于是她低下头她对着那个小厮微微一笑:“你好,这位帅哥,在上厕所么?” 那小厮已经在哗哗的放水,忽闻有人在唤他,他诧异的抬起头,正对着汪绾绾口中的一对冒着绿光的假牙。 那小厮吓得登时脸色惨白,连声高嚎,撒丫子就跑,裤子都忘了提,边跑边尿:“哎呀妈呀,吃人了,牙成精了!” 汪绾绾打了一个响指,觉得这事干的漂亮。 她低头看着铁锨,手指理了理鬓发,那如水的眼神是含蓄中又带着奔放,问道:“铁锨,你觉得我今天的这造型怎么样,够不够惊艳,够不够浪?” 铁锨看着她绿的亮堂的假牙,犹豫了一下道:“你说……牙么?” 汪绾绾摆了摆手,只觉得和这丫头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目光一扫间见一眉苑里,像是炸庙了一样,宾客已经乱作一团,茶碗杯盏全都滚到了地上,她打了一个响指。 对!就是这个效果。 汪绾绾连忙从屋脊上爬了下来,急道:“铁锨,快,快拉我下去,我们按A计划进行。” 铁锨愣了愣,啥计划? 当白常翎带着人来到二心苑时,汪绾绾已经躺在床上装病。 白常翎来之前,汪绾绾觉得自己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有病,她赤着脚跳下床,走到桌旁端起热茶壶就喝了一大口,仰头噗的一下将水喷的像个花洒一样,把自己淋的是满头热汗,然后又跑回床上无病呻吟。 铁锨诧异:“小姐,你干嘛用开水烫脸?” 汪绾绾摆了摆手:“没事,我不怕开水烫。” “……” 所以,当白常翎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床上摆着一副气若游丝,半死不活的样子,一张粉团子似的小脸儿痛楚的纠结在一起,好像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常翎一身妖艳的鲜红长袍像一团烈火一般,只是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透着邪气,薄唇微勾,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扇子,身后的厂卫为他搬来一把椅子,他浅浅弯身坐下,眼波流转,看戏似的看着汪绾绾。 “督主,小女子身子不适,让督主您来看我,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汪绾绾热切激动,又柔柔弱弱,声音里裹着满满的都是柔情,她自己都恶心了一下。 白常翎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看着床上的汪绾绾,殷红的薄唇上下轻碰,低低的啧了一声。 汪绾绾没听见他的回答,只听见这一声低啧,不知怎的,明明就是一句寡淡的语气词,就吓得她心脏一缩缩。 汪绾绾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十分脆弱的捂着胸口,带着病痛的低.吟了一声,柔弱的道:“督主,人家是得了相思病,只要见着督主这病就好了一半了。” “相思病?” 白常翎终于是开口,随后是低笑了一声,把玩了一下扇子,挑眉盯着她,邪气一笑:“告诉我,你说的是谁?” 汪绾绾被他这一眼看的有点心虚,咬了咬唇,她满含殷切道:“绾绾思念的那个人当然是督主你了,而且……绾绾听说有个配方,只要两个人抱在一起发发汗,这病就好了。” 第2章 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抱在一起?” 白常翎似乎听见了笑话,掩口轻笑,连腰身都颤了一下。 汪绾绾虚弱的赔着笑:“我知道督主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子,定然不想让绾绾就此香消玉殒,不如您来陪着绾绾试试。” 白常翎眼底就泛起了讥嘲:“你这不知廉耻的样子和汪耀舟还真是像。” 汪绾绾低垂的眼睛机灵的转着,没说话,一双柳眉微蹙着,玉靥含嗔,轻轻喝了两声,她记得书上不是说男人最喜欢林黛玉这样的病娇娘吗? 白常翎手里把玩着扇子,神色慵懒地倚在椅子上,单手斜支着头颅一侧,漫不经心的道:“你今日将我这满院子的宾客都搅了,说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汪绾绾睫毛低垂,盖住那双黑白分明,亮晶晶的眼,此刻转来转去,透着几分狡黠,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软哒哒的开口道:“我想你……” “想我?” “我想督主向来洁身自好,没有女人解闷,所以想着可以见到督主,为您解解闷。” 白常翎闻言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懒散的眼波落在汪绾绾的身上,低啧一声道:“好吧,本座就随了你的愿。” “什么?”汪绾绾一时没明白,随她什么愿? 可当她看见白常翎忽然起身离开,而他身后持刀的厂卫大步向她走来的时候, 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A计划要失败了。 汪绾绾也顾不上什么,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想要下床留住他,可没想到她窜的太急,一个用力过猛,整个人上半身都从床上窜了出去,倒挂在床下,砰的一声,脸就先着了地。 她还顾不上脸疼,这裙子一个带感舞动,像个浪花一样全部糊在她的头上。 耳畔一时有些安静。 汪绾绾感觉到所有人都投来惊奇目光,她有些尴尬,好在她这脸皮也实在是够厚,抬手将裙子从脑袋上拽了下去,微仰头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道:“督主,那个我一听见您要走,就算病的半身不遂,也要留住你呢!” 白常翎还没走出一步,就听见一声巨响,侧目看去,就见这个女人弄出一副滑稽模样,他眼皮一挑,脸上就渐渐泛起了讥嘲。 白常翎哼了一声抬腿就要离去,却见她又道:“督主,绾绾今日这么做,实在是逼不得已,我是事出有因的。” 他闻言微顿足,狐狸眼一沉:“事出有因?” 汪绾绾重新爬上了床,理了理裙裾,规矩坐好,手指绞弄着衣衫,有些欲言又止道:“绾绾知道父亲与督主是政敌,在朝堂上,你们的意见总是相悖,不过爹爹最终还是向您低了头,把我当成赔礼送给了您,绾绾既入了您的府就是您的人了,心里自然是向着您的,所以我愿意有所举告。” 白常翎转回身子,眉头轻蹙:“举告?” 汪绾绾见他没有走,连连点头道:“我父亲……手里握有您的把柄,他把我送过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他好暗中筹谋,想要对付你。” 白常翎轻轻勾唇,一丝阴鸷上了眼眸:“汪耀舟这个老狐狸。” 顿了顿,他看向汪绾绾的眼有些不屑,道:“都说女生外向,可你这胳膊肘拐的也未免太快了。” 汪绾绾咬了咬嘴唇,一对儿小酒窝就在粉腮旁若隐若现:“那是因为我思慕于你,夜里都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您的脸……”都是你索命时的脸。 白常翎一声低低轻笑,不知是不是对这句恭维话受了用,这脸色多少缓和了一些。 汪绾绾对他招了招手,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兹事体大,绾绾这事我也只能告诉督主一人,切不可被旁人听去了。” 白常翎细眼一挑,也着实想看看这丫头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抬腿缓缓走了过去,负手立在床侧。 汪绾绾伸长了脖子,表示够不着。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配合的微微倾了身子,汪绾绾探起身子以袖掩唇,一脸含羞的凑近他。 忽然,她乌溜溜的大眼中精光一闪,双手快速的抱着他的脖颈,一齐的向后倒在床上,唇贴在他耳侧道:“督主,都怪你,入了人家心尖尖上,你好坏,我好喜欢你呀。 身后的厂卫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他们这是看到了啥? 向来邪魅冷凛的督主,这是被人调戏了? 铁锨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觉得没眼看,小姐真是太……豪迈了。 白常翎他没有动,一双邪气的狐狸眼就朝着她斜睨了过来。 汪绾绾此刻也在瞅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二人眼神胶着对视了一会儿,白常翎却挑了挑狭长的眼稍,道:“好玩么?”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他这表情不对啊,就算他是宦官,可也是个男子,都被女人这样软玉温香了,也不该是这个表情。 汪绾绾讷讷的吐出了他的耳,吧唧吧唧了嘴,道:“还行,我以为这么说,你会听的更清楚。” 白常翎忽然魅惑众生一般笑了一下,道:“还有一个办法会让我听的更清。” 汪绾绾眨了眨眼诧异道:“什么办法?” 后来的汪绾绾觉得自己是脑残了,才会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的话,她一定在此刻和白常翎同归于尽。 所以,当她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凳子上时,心里只觉得一口气都要憋炸了,她面上又不得不露出一丝微笑道:“督主您别生气,我就是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知道你是个不寻常的男人,理解,理解……” 第3章 你不听我说秘密了? 如果说白常翎在见到汪绾绾还存了一丝玩弄的兴趣,此刻只觉得那一点兴趣都没了,他讥讽一笑:“既然你这么喜欢被绑着,那就绑着吧。” 说罢,他伸手拂了拂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转身就走,汪绾绾在身后扯着脖子喊道:“督主,你不听我说秘密了?” 白常翎低低垂了眸,他轻嘲地笑着:“本座是东厂督主,一些番子还是有的,你爹那点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 走了一步,他猛地将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铁锨身上,她噗通一下吓得跪在地上铁锨,哇一下就哭了。 白常翎嗤了一声:“这个叫做铁槌的,今夜你就睡你家主子的床了,给我好好看着她,让她好生享受。” 铁锨摇了摇头哭的要岔气了,道:“奴,奴才不叫铁槌,奴才叫铁,铁锨,铁槌是奴才的姐姐……” “……” 白常翎离开后,铁锨跪在汪绾绾面前哭的快要过去了,到底是汪绾绾舍不得自己受这么大委屈,道:“铁锨别哭了,你快想办法把我身上的绳子弄下来,我快被勒死了。” 铁锨抹了抹眼泪,起身去拽她身上的绳子,可没想这绳子是东厂扣死刑犯的死扣,越拽越紧,没一会儿,汪绾绾就勒的快没了半条命。 “小姐,这下该怎么办?” 铁锨有些害怕,都说东厂督主心狠手辣,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老爷不过是跟他政见不合,他就要下死手,现在小姐这个样子,是不是也要死了…… 汪绾绾咬了咬牙,道:“别哭了,我有办法,你附耳过来。” 铁锨抹了一把眼泪,将耳朵凑了过去,听了汪绾绾所言,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她捂着嘴惊讶道:“小,小姐真的要这样?” 汪绾绾用力的点头,道:“快去,不想和我陪葬,就听我的。” 其实汪绾绾六月初六那天之所以死的那么快,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白常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太监。 那天他在一眉苑和长安公主表露心意的时候,而她正巧被杀他的刺客挟持偷听。 没错,就是这么该死的巧合,所以这一番话那天她听的一清二楚,他亲口说,他是个真正的男人,可以给她幸福。 当时长安公主还挺诧异的,她捂着嘴吃惊道:“你是男人?可那在三生苑房梁上挂着的那个是什么?” “是腊肠。”白常翎回答的干脆。 汪绾绾当时还不明白这是啥意思,后来她和刺客都被灭口了以后,临死之前她才明白,太监自小阉割,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个东西他们用石灰风干后就一直都珍藏,而白常翎身份实在是太监当中的劳斯莱斯,所以,皇帝还亲自参观过这根腊肠。 没想到皇上见过后对其叹为观止,并命令他将腊肠吊在房梁上寓意高升,让后世太监进行瞻仰。 白常翎公然的找了个腊肠做做旧就代替了,这可是欺君之罪,所以,只要这件事暴露于天下,定然就是他白常翎头颅落地之时。 汪绾绾心中冷哼,白常翎,事关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汪绾绾跟你拼了! 在汪绾绾的怂恿下,铁锨偷偷摸摸的去了白常翎的三生苑。 只要铁锨能够去把那个腊肠偷到手,就算大事告成。 只可惜,汪绾绾失算了,倒不是腊肠不好偷,主要铁锨太没用。 汪绾绾看着她头发散乱,衣衫凌乱的拿着一个破碗回来,她惊了一下问到:“铁,铁锨,你咋了,被人发现了?” 铁锨摇了摇头,又惶急的点了点头,汪绾绾一急,身上用了点力,这胸口上捆的绳子勒的她又紧了一分,差点就将她那对原本就不大的给凹进去。 “你倒是说话,那个大奸臣到底发没发现你?”汪绾绾急了起来。 铁锨委屈扁嘴:“没有人,不过被狗发现了。” 汪绾绾一愣:“它咬你了?” 铁锨又摇了摇头:“我把它打跑了,还把狗碗抢过来了,正好,给你把绳子锯断。”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算了,她……也不是那么没用。 第4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初夏四月,杨花缤纷,可一到了夜里天色就开始阴沉起来,毛毛细雨始终不停,落在人身上,却黏糊得令人难受不已。 汪绾绾此刻也顾不上难受了,摸着黑从二心苑向三生苑里摸去。 铁锨从府内丫鬟口中探听到,今夜白常翎并不在提督府,所以这里的守卫也松懈了一些。 铁锨已经去调虎离山的将狗引开,苑门口虽然还有人守着,可吊着腊肠的书房的窗户下却没人,还真让她给摸了进去。 她站在窗下,伸手拍了拍胸口里藏着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 屋里没有点灯,好在房檐上的灯笼足够亮,让她也看的清楚这个极其奢华的书房,房内有内室和外室,内室供人休息,外室摆满了书架,案几,正中还有一个黄花梨的案台。 她的视线随着案台上移,见房梁上果然吊着一条绣花红布,下面垂着一个用镂空金花莲纹球包裹好的……腊肠。 汪绾绾盯着那个吊着的红布,嘴角微勾,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对,就是它了。 腊肠啊腊肠,她来了,她来了,她来带你离开这个痛苦虚伪的人世,让你解脱此生背负的污名! 汪绾绾几乎都快按耐住内心的喜悦,她低喘了一口气道,轻手轻脚的爬上案台,掂了掂脚她发现她够不着,咬了咬牙,她下来搬了一个凳子,踩在上面这回她轻松的够到了房梁,手一抓,她直接翻身上了梁上。 汪绾绾睁圆了眼,那腊肠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伸长手臂就能将它够下来,忽然,门外脚步声攒动,她听见了那个奸臣的声音。 汪绾绾吓了一跳,收回了手,这个白常翎怎么回来了! 他怎么这时候竟回来了? 不好,情报有误,出师不利! 难道,他是想瓮中捉鳖? 汪绾绾急的是抓耳挠腮,眼看着人已经要走进来,她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团,藏在房梁上,希望白常翎眼瞎看不见自己。 就在这时,房门砰的被人打开,数十东厂厂卫,一字排开将她紧紧包围其中,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长刀差点就晃瞎了她的眼。 汪绾绾面色一白,心里只想说一句,我去你个太监汪汪,不就偷个腊肠,至于这么大排场么? 白常翎从厂卫中缓缓踱步而来,视线在屋内一扫,一眼就看见了案台上的凳子,他视线上移,很快就看见趴在房梁的那个不安分的死丫头。 二人视线一对,汪绾绾尴尬的对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着哈哈道:“呵呵,哈哈,督主,真是巧啊。” “啧,你这死丫头,果真是不安分啊。” 白常翎负手走到房梁下,微仰头眯起一双狐狸眼瞧着汪绾绾,微翘的眼尾更带出两分冷凛,直看的她一阵心跳如鼓。 汪绾绾被他啧的心都抖了,她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唇边的小酒窝就绽出来了,她扁嘴道: “督主,您今天不是进宫上班了,怎么回来了,您也太不热爱自己的工作了。” 白常翎瞥了一眼梁上的吊着的东西,嗤道:“我就知道你藏着猫腻,汪绾绾,本座等着你呢。”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个人精啊!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腊肠,她还没摸到一角,就要如此分别。 忽然,她粉嫩嫩的小脸一凶,噌的一下从房梁上站了起来,抬手就将自己的胸口的衣襟扯了开。 这么孟浪的动作倒把白常翎吓了一跳,见她将手伸进胸口里,对他笑了一下。 白常翎一怔,却见她忽然高嚎一声,从胸口里抓出什么一包东西,随手一扬:“呀,督主的腊肠飞升了!” 原来,竟是一盒脂粉。 顿时,满室朦胧,一片仙气缭绕,真的好像是白日飞升。 白常翎反应极快,脚步一错,退到角落里,避开那盒暗器,可满屋子的厂卫就乱了套了,被粉面扬眼,揉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 他眯着眼看着那个不安分的丫头的轮廓正从房梁上下来,蹑手蹑脚的向门口走去,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汪绾绾小心翼翼的摸到门口,心中一喜正打算逃出去,砰的一下,鼻子好像撞上了一堵墙,她疼的眼泪直流,抬眼看去,正触着一抹绯红。 汪绾绾还来不及反应,却感觉他忽然伸手掐着她的粉团子似的肉脸,就走进了书房内室。 汪绾绾被迫仰着头,眼泪汪汪的快速捣腾着腿跟着他的步子,她扁了扁嘴,有点想哭,她不用捱到六月初六那天挡剑,此刻就休矣! 第5章 总得干点什么(修) 白常翎双指掐着她的肉脸,大步向内室里走去。 汪绾绾也不敢挣脱,只能踮着脚仰着头配合他跟着他的步子走,眼泪汪汪的别提多可怜。 白常翎低眉无甚情绪的暼了她一眼,见那张粉团子的小脸都有些肿,他哼了一声,对身后的厂卫道:“带进来。” 厂卫立刻应诺,将已经哭的快抽过去的铁锨押了过来,扔在了地上。 汪绾绾扁了扁嘴,真是后悔莫及,她就不该让这个丫头在外头调狗放风。 铁锨一见汪绾绾,梗着脖子抽噎的更大声了:“小姐,是狗,狗回来找我报仇了,还带了个公狗回来,二打一,我没占优势,呜呜,输了……” 汪绾绾也想哭了,这坑爹的猪队友啊。 白常翎目色渗着寒意,原本邪魅的气息竟变得阴狠起来:“你还真能忍,本座等了你几天,今儿个才按耐不住动手,怎么,汪耀舟派你来偷梁上吊着那个东西来的?” 汪绾绾觉得她今天要是解释不清楚,可能用不了两个月,现在就会完犊子了。 “不说话,你想维护他?” 白常翎捏着的粉嫩小脸,觉得这小脸儿捏着感觉还不错,见她一直不说话,忽然邪气一笑,勾唇道:“你们谁想和她一起发汗?” 厂卫面面相觑,又蠢蠢欲动,这是年节发福利了? 铁锨哼哧一声,嚎了起来:“小姐,这可咋办啊?” 汪绾绾黑黝黝的眼珠子不停的转着。 白常翎看着一众厂卫似乎又跃跃欲试,他随手指了一个人正要开口,汪绾绾吓得心脏都不跳了,把心一狠,将脸从他手里拽了出来,忽然一个蹦高,一下子就扑到他的身上,按下他的头就把他的嘴给堵上。 一屋子的人都炸了。 这女人路子这么野么? 白常翎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猛地被她亲了一个结实,他怒从心来,伸手用力推着她,汪绾绾卯足了劲,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白常翎一时竟没有挣脱开她。 汪绾绾闭着眼,死命的亲他,亲着亲着发现白常翎不动了。 不会给他亲死了吧? 汪绾绾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见白常翎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二人相对而望,大眼瞪小眼,汪绾绾觉得很尴尬,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张嘴是拿下来好,还是继续贴着。 她想了想,决定把嘴拿下来。 这气氛就有那么一些尴尬。 白常翎一双狐狸眼邪气的看着她,眉梢好看地扬起:“看在这一吻的份上,本座今日就不让你和别人发汗了。” 汪绾绾见缝插针,忽然接着他的话道:“那你和我一起发汗么?” 白常翎挑眉道:“你就这么不知廉耻?” 汪绾绾气的胸口好像咽了一块石头,她粉团子小脸儿忽然笑的像花儿似的,道:“呀,翎哥,我是你媳妇儿。” “翎哥?媳妇?” 白常翎嗤了一声道:“你不怕汪耀舟伤心?” “我爹?”他伤心什么? 白常翎忽然将她从身上甩了下来,狐狸眼里心思乍起,一番计较后,他装模作样的用手敲了敲头,为难道:“既然不想发汗,可我这怒气也撒不了,啧,罚你干什么好呢?” 汪绾绾一听他这话,立刻想自己争取一下只是还没开口,却听见他又道:“去刷马桶吧,我也不能白养着你,总得干点什么。” 第6章 霸道总裁的老爹 铁锨从井旁挑着水走了过来,看着拿着刀的厂卫将他们两个围成了一个团,她的腿软了一下,凑到汪绾绾身旁,小声道:“小姐,那个腊肠我们还偷么?” 汪绾绾这心里正憋着一股气,此刻斗心渐起,她忍着作呕道:“偷,当然偷,本姑娘的下半生幸福可就在那根腊肠身上了。” 铁锨不知道汪绾绾为何要这般热衷这根腊肠,不过她此刻倒是不关心这个,她警惕的瞄了一眼四周的厂卫,贴着汪绾绾的耳朵,小声道:“小姐,老爷刚才传来消息,他要见你。” 汪绾绾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说汪耀舟?” 铁锨睁大了双眼,低声惊呼道:“你怎么可以直接唤老爷的大名?” 汪绾绾撇了撇嘴,她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不记得她爹是什么模样,不过,为了自己所谓的仕途,想来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一个宦官手里去,也不会是什么好爹。 “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不然起它干啥?”汪绾绾忿忿的捶着衣服,忽然狐疑的看着她,问道:“你们是如何在提督府里接头的?” 铁锨一脸惊骇:“接……头?” 汪绾绾摆了摆手道:“不是头,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铁锨凑到她耳旁,小心翼翼道:“小姐你忘了,老爷已经买通了送菜的老张婆子,就是她为你和老爷传递消息的。” 她不是给忘了,是压根就不知道,她只知道,汪绾绾被那个便宜老爹送来两个月就命丧于此了,这么想着,她心里的怒气更甚了:“不见,没空。” 铁锨看着一地的马桶,动了动嘴没有言语。 汪绾绾一直洗到了月亮西斜,天色快亮才回到二心苑,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想着赶快回去换个衣服,这雨水沾的她浑身粘腻腻的。 进了屋,她没急着点灯,解开衣襟就往下扯,忽然一双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可把她吓了一跳,她正挣扎,那人在她耳畔轻声道:“绾儿别吵,是我。” 汪绾绾听着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汪耀舟了,没想到他竟这么大胆敢闯提督府,她拢好了衣袍后就不再挣扎。 汪耀舟轻轻的放开她,摸到了她一身潮湿的衣裳,他低叹一声道:“绾儿,你可怪我无情?” 汪绾绾哼了一声,口气不善:“爹爹这时候才想着问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晚了?” 汪耀舟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摸出火折子将屋内的烛火点燃,顿时一屋明亮。 汪绾绾这时才看清原身这个爹,我去,她这爹模样长的够可以啊,三十左右的模样,眉宇清隽,模样俊美,竟有股霸道总裁的样子。 可他们俩长的完全不像,而且年纪也对不上,原身已经十八岁了,难道这汪耀舟十一二岁就生孩子了? “你……可曾为他侍寝?” 汪耀舟忽然抬眼盯着她,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汪绾绾蹙起了眉头,这话是啥意思? 汪耀舟见她不语,缓缓抬腿走到汪绾绾身侧不足一尺的地方才落足,定定的看着她。 汪绾绾感觉她爹的靠近,有些本能的排斥,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汪耀舟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异样。 不是吧,这汪耀舟竟如此牲畜不如? “绾儿,你,你……怕我?” 他的神色有些受伤。 汪绾绾眉头越发深蹙,直觉告诉她汪耀舟这个人可不简单,对汪绾绾的感情……也绝不简单,她抿唇静默着没有回答他。 汪耀舟缓缓抬起手,微凉的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描绘,眉宇微皱,又道:“绾儿,你真的为他侍寝了?” 汪耀舟的触碰让汪绾绾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眼珠子随着他指尖在脸颊上的游弋而转动着,心里只想到只有一句话:我去你个太监汪汪! 原来这古代也这么乱啊,这汪耀舟竟对她起了这么不堪的心思…… 气氛一时变得异常紧绷,只有他二人一急一促的呼吸此起彼伏,汪绾绾缓缓提起裙摆,向后探出一条腿,又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清了清喉咙她露出悲伤之色,对着汪耀舟道:“白常翎太过精明,我会极力与他周旋,白常翎若是对我存了几分新鲜,你在朝堂上的筹划才更加稳妥一些。” 第7章 让你死的手段多的事(修) “真是苦了你了。” 汪耀舟没有再靠前,垂下手淡淡道:“是我无能,斗不过奸臣白常翎,反被他处处压抑几乎无法翻身,如今也只能,只能牺牲你求一条生路,绾儿,你切莫要怪我才好。” 汪耀舟深深的看着她,那一眼似乎还挺复杂的,汪绾绾连忙别开视线,笑话,万一一个深情对视,她这便宜老爹在控制不住自己泛滥的情感,这该咋整? “那个啥,天快亮了,你赶紧离开吧。” 汪绾绾随口说了一句,话中赶人之意明显,汪耀舟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低叹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想了想他又道:“见你无事我心稍安,绾儿,你在提督府里自己保全自己,莫要想不开,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再忍耐几天,我便救你出去。” 汪绾绾瞥着他的背影,眼角露出愤恨,他方才虚伪的话让她心底对他的厌恶又深了一层,不管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利用一个女人来求生路,想来,这个汪耀舟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汪耀舟走后,汪绾绾心里替原身感到不值,红颜薄命,还被当做货物一样扔来扔去,半点由不得自己。 她心里攒了一股怒气,汪绾绾,你放心,我一定要为你淌出一条路来,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汪绾绾换了一件干净衣服,将湿衣服脱了扔在了衣架上,吹了灯准备歇一会儿,明天继续战斗。 可上天偏不叫她如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皱了皱眉头,却见这屋门毫无征兆的被人一脚踢开。 然后走进来两个凶脸的厂卫上来就押住她的手臂,把她从屋子里拖了出来,无情的扔在了白常翎的脚下。 汪绾绾吃痛的坐起身,抬眼看去,见一身绯红长袍的白常翎负手站在门口,身旁有个小厮勾头垂袖为他掌灯,灯火下的白常翎竟却如暗夜中的一株红莲,遗世独立,妖冶异常。 汪绾绾觉得自己眼瞎了才觉得这个大奸臣像个人了,撇了撇嘴,她极力压下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想着好歹有一吻之亲,她狗腿的撒娇起来,拽了拽他的袍尾,嗔道:“翎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还专门在门口等我,可是想念我想的睡不着?” 白常翎缓缓侧过身,邪魅的视线扫了她一眼,唇边的笑意加深,道:“怎么,方才和你父亲一见可还一解相思?” 汪绾绾抿了抿唇,想必是知道了汪耀舟来偷偷看她的事了,只是为何不方才过来,偏偏等人走了才来。 而且看他意有所指的话,就应该知道汪耀舟对她存的心思了。 汪绾绾捂唇笑了笑,从地上站起身拽了拽他的衣袖,嗔道:“翎哥可是在怪我?” 白常翎扬了一下眉梢,似乎是在等着她的下文,果然听见她又道:“都是我不好,方才父亲来探亲,我应该叫上你的,我自己见父亲难免有些不圆满,应该翎哥与我同去才对,你也好提前拜见一下你未来的岳父大人。” 话音一落,立在白常翎一旁的心腹子燮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这死丫头,还真敢说。 白常翎也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的女人,忽然,他凑过去,两指掐着她肉肉的脸颊,低声嗤道:“你父亲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我由着你父女俩闹腾,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汪绾绾,你记住,我留着你就是因为要对付汪耀舟,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再捅出什么幺蛾子,保不齐我没了耐心,让你死的手段我东厂可有的是。” 第8章 有人找你报仇来了 汪绾绾的心里一寒,只觉得他冰冷的手指透过她的脸颊直接掐进了她的心尖上。 怪不得铁锨会常说白常翎是个心狠手辣,手段阴诡的奸佞宦臣,如今看来这话一点不假,想要在他手里活命,难。 汪绾绾转了转眼珠,说话时被迫嘟在一起的粉唇一开一合:“翎哥真会说笑,父亲当然是向你俯首做小了,不然,怎么会将我送给你,更何况……翎哥又怎么会舍得杀我,毕竟,我可是你的媳妇……” “我的媳妇?” 白常翎收回了手,眼底一道讥讽闪过,淡淡道:“怎么,你当真还是完璧?” 汪绾绾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嘲讽,气的她几乎把牙都咬碎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展开眉眼,甜甜的笑着:“翎哥可真会说笑,我未出阁自然是完璧了,翎哥这话是意有所指?” 白常翎轻嗤一声,道:“放心,我对你可没兴趣。” 汪绾绾娇嗔一笑:“翎哥,这话可不能说的太早,以后的事毕竟是谁都无法预知,以免日后脸疼,可就不好了呢。” 白常翎嘴角略微勾起,只是一个浅浅的笑意,却似乎蕴含了无限深意在内: “汪耀舟还真是好本事,能调教出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女儿,看起来这么多年,他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 汪绾绾故作娇羞的道:“翎哥谬赞了,主要还是我天生头脑清醒。” 白常翎被她噎了一下,还真是小看了汪绾绾这张小嘴,这么多年了还没遇到敢和他这么顶嘴的人。 他一手支着额角,上下打量她片刻,然后突然兴致就来了:“既然你如此清醒,也不必再睡了,叫上你那丫头铁锨,我就再指派些活计给你们主仆二人。” 汪绾绾睁大双眼,刚要开口再争取一下,白常翎便顺着她的话回噎她道:“省得你夜里无眠,想我想的辗转反侧,倒是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汪绾绾脸上仍旧挂着笑意,心里却在问候着他母亲,想折腾本姑娘就直说,用得着这么烂的理由么! 白常翎手指在额角上敲了敲,饶有兴致的思索着:“给你安排个什么活计好呢?” 汪绾绾上前一步,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了他的胳膊,微微晃动着,讨好撒娇一般道:“翎哥你看,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你也为国为民辛苦一个日夜了,不如我们回去歇着吧?” 我们? “想偷懒?啧,可惜了,本座今夜会派人看着你的。” 白常翎讥嘲的瞥着她,忽然一阵晨风卷起,将地上的杨花卷了起来,一行人被肆无忌惮的风裹挟着,连房檐上挂着的几盏昏灯都摇摇欲晃,忽明忽暗。 杨花扑面而来,汪绾绾不禁挥着袖子,左偏头,右侧头着躲着,白常翎却未动,颀长身姿挺拔负手而立,任由着杨花纷纷扬扬,飘过他的眉梢发间。 汪绾绾忽然凑到他身旁,认真的道:“翎哥,人都说这旋风是冤死鬼化的,也许是有人找你报仇来了。” 第9章 也许是冲着你来的 白常翎甩开她缠过来的手臂,嗤道:“也许是冲着你来的。” “我不怕,没做亏心事,当然不怕鬼敲门,对不对啊,翎哥?”汪绾绾笑嘻嘻道。 白常翎眉梢高挑:“唔,也对,有悖常.伦的话,是要遭天谴,还好这四月里雷雨天少,你倒是安全。” 汪绾绾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去,这个大奸臣,嘴还是真是损! 白常翎勾唇:“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件衣服,今天把它洗干净,再晾干,它什么时候和现在一样干净整洁,你再去睡觉。” “……”洗衣服也比洗马桶强。 汪绾绾无声的切了一声,道:“就一件衣服不用折腾铁锨了,我自己就行。” 这丫头,这几天也跟着她也是遭了大罪。 白常翎不想理会她,转身就走。 汪绾绾看着他一身嫣红妖冶的背影,暗自想着主意,腊肠必须偷到手,只要检查一下肉质,他白常翎势必得倒台。 今日之仇必报。 _ 日头初升,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透出淡淡的白光,凉风习习,正是初夏时分里睡个回笼觉的绝佳时辰。 汪绾绾却苦闷的坐在后院水井旁,从水盆里提着那件绯红长袍,神色恹恹的。 “白常翎这个大奸臣,这笔账,本姑娘记住了。” 一旁看着她的小厮子燮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催促道:“汪大小姐,你还是快洗吧,你这连累别人心里过意的去么。” 子燮是白常翎的心腹,这地位也比别人高,此刻被安排这种活计,心里只觉得不痛快,睡不着美容觉也就算了,不仅要看着这个女人在这洗衣服,还得等着晾干,他这皮肤可是最经不起阳光刺晒了。 汪绾绾耸了耸肩,一边将那衣服脏污处用皂角拼命的搓着,一边道:“你要是真的想回去睡觉,待会儿就拿个扇子和我一起把它扇干,不然耽误你一会儿在督主面前搔首弄姿。” 子燮嘁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悲怨道:“督主才不喜我这样的……” “对啊,你没啥机会了,他不是喜欢那个长安公主么?”汪绾绾撇了撇嘴。 “督主心里不只有……” 子燮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他咽回去了,他哼了一嗓子道:“你这死丫头,休想套我的话!” 汪绾绾心里喝了一下,莫不是白常翎心里还有别人,还是个男人? “督主的事情你最好别打听,否则你怎么死的的都不知道。”子燮翘着兰花指理了理头发,好心的提醒着。 “你这话说一半,是想让人憋死么?”汪绾绾却真的来了兴趣,莫不是他是个变态? “我可什么都没说。” 子燮的确见过督主有过一块龙形玉佩,像是男子的,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汪绾绾用力搓着衣服,脑子里却忍不住神游,这个白常翎若真的是个变态,那岂不是更不好扳倒? 汪绾绾越想越气,手上力气用的大了,只听嘶的裂帛之声在手下响起,她的脸顿时就垮了下去。 她颤巍巍从水中拿起白常翎的袍子,看着袍子上露的破口,她嗷嚎了一声:“失算,乐极生悲了!” 第10章 洗个衣服都能洗出祸端 午时的时候,白常翎果然派人催促她去书房“交货”。 子燮看她的眼神有些悲悯,拍了拍她的肩头,好心宽慰道:“汪姑娘,你就自求多福吧。” 汪绾绾欲哭无泪,老天也太能捉弄她了,洗个衣服都能洗出祸端来…… 三生苑里,汪绾绾站在白常翎的卧房门口,就闻到了一阵饭香味窜进了鼻尖里,她的肚子不争气的传出来一阵打鼓声,她咽了咽口水,透过敞开的门,她瞧见了白常翎正吃着午饭。 白常翎远远的就见着她来了,一脸憔悴的样子,他眯了眯眼,轻啧了一声:“怎么,你这副样子,是对我不满?” 汪绾绾将那件绯红长袍藏在自己身后,正犹豫着该怎么转圜,才能让自己躲过这一劫,子燮却走进卧房,在白常翎身旁俯首道:“督主,这汪姑娘的手劲实在是太大了,您的那件袍子……已经破了。” 汪绾绾狠狠的瞪着子燮,一个男人嘴怎么那么碎! 子燮立在白常翎的身旁,也对着她瞪眼珠子,颇有点有恃无恐。 “你有什么话说?” 白常翎落了手中的银箸,瞥了她一眼,看似无波凝睇,汪绾绾的心中却不寒而栗,一阵发毛。 她动了动嘴唇,将身后的衣袍缓缓拿了出来,捧在怀里笑的人畜无害:“翎哥,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狡辩!”子燮手指一翘,忿忿道:“分明就是你故意弄坏的!” 汪绾绾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着白常翎一脸无辜道:“翎哥,是你的衣料子太不结实了,我就轻轻碰了一下,它就碎了,以后还是莫要用这种料子做成衣了,好在我替你发现了,不然你下次若是穿这件衣服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蹭了什么物件,它没准就碎成片片了,到时候您就得光着身子走了,那样多有损您东厂督主,太府监掌事的威严啊!” 白常翎耐着性子听着她说了一箩筐的话,在桌子后懒散的换了一个姿势道:“这么说,你还阻止了我光着身子的悲剧,维护了东厂督主,太府监掌事的威严?” 汪绾绾顺着杆子往上爬,连连点头,白常翎瞥了一眼那袍子下摆的破处,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讥唇道:“啧,这手劲不用来劈砖真是可惜了。” “……” 汪绾绾呸了一声,你才劈砖,你们全家都劈砖。 “罚你今天不准吃饭。” 白常翎心情似乎是挺好,道:“瞧你这一天天精神抖擞,少吃个一顿两顿的也饿不死。”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笑的比哭还难看:“翎哥还真是善解人意啊,可我昨天晚上就没吃,又刷马桶又洗衣服,不吃可就会饿死……” “饿死了就直接埋了。”白常翎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连件衣服都洗不好,还吃什么饭?” 汪绾绾手指绞弄着他的衣袍,歪着头想了想,认真道:“不吃饭,我就没劲,也不能逗你开心,那我怎么给你当媳妇儿呀?” “啧。”白常翎嗤了一声,满眼轻蔑:“你这脸皮厚的还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还行,还行。”汪绾绾对他呵呵的笑了一声。 白常翎却不想与她耍嘴皮子,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去。 汪绾绾不舍的瞥了一眼桌子上一桌子珍馐玉食,依依不舍的转过头去。 “等一下。”白常翎忽然唤了一声。 “在呢,没走远。” 汪绾绾立刻转身,笑的笑靥如花,难道大奸臣转性了,给她饭吃了? 白常翎手搭在了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出去?” 汪绾绾似乎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好半天才道:“去哪儿,有饭吃么?” 第11章 我就是饭托 白常翎从桌子后站起身,从袖子里摸出扇子来,在手心里摇晃着,倒有几分书生之气,他道:“汾水河,有酒有饭,但是你只能看。” 汪绾绾拉下脸:“我就是饭托。” “怎么,你不想去?” 白常翎虽不知饭托是何意,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总归不是好话。 却见汪绾绾仰起小脸又问:“那你喝酒么?” 白常翎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一问,长眉浅蹙,还是答道:“同僚应酬,多少喝些。” 当然,还有汪耀舟,不过他可不会告诉她。 汪绾绾不知他心底计划,却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眼睛里冒了光,孤男寡女,会增进感情,也许他爱上她也未可知。 “我当然去了,你知道的,我可是将翎哥放在心坎上,真是一刻也不想分开呢。” 白常翎自动忽略她口中溜须拍马的假话,只是觉得这个丫头表情那么丰富,眉梢眼角也都是一股子小机灵,他心里也来了兴致,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还能捅出什么幺蛾子? “好,那你准备一下,后天晚上我们去。” “后天?”汪绾绾诧异,为什么是后天? 白常翎双指一拈,将扇子在指尖展开,随意的在胸前扇动着,难得开心一笑:“因为我要饿你两天。” “……” _ 未到黄昏,汪绾绾就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丫鬟铁锨也不比她强到哪儿去,肚子一阵咕咕叫,二人坐在床上不敢动作,保存实力。 汪绾绾有些愧疚:“铁锨啊,我又连累你了。” 铁锨摇了摇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瘦的都快没了,忽然,她抬头看着汪绾绾,眼睛一亮:“要不然我再去一趟三生苑?” 汪绾绾不解:“去那干什么,偷腊肠?” 铁锨咬了咬唇:“我去找那条狗,把它的饭碗抢过来。” “……” 汪绾绾忽然觉得对不起这丫头,把这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 铁锨又道:“上次我瞧着那狗吃的好像是盐肝拌饭……” “那你赶快去!” 汪绾绾眼睛也亮了起来,抬手抹了一把口水,这狗混的不错,伙食挺硬啊! 铁锨点了点头,穿鞋就去找狗,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汪绾绾看着她两手空空的回来,有些失望:“咋了,它咬你了?” 铁锨有些颓唐的摇了摇头:“它吃完了。” “……” 又熬了一会儿,眼看着落日散尽,汪绾绾觉得这么挺下去不是办法。 饿肚子不怕,只是这两日时间又得浪费,她本来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一分一秒都分外珍贵。 于是,她决定再放手一搏。 交代好铁锨看家,她径直就去三生苑的书房里,她知道白常翎夜里要在这里处理太府监的折子。 她站在书房门口,子燮却像一座山一样挡在她身前。 “没有缘由,我不能让你进。” 子燮哼着道:“督主日理万机,决不可被人打扰,更何况可不是谁都见的。” 汪绾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和他有一吻之盟,我可是他的媳妇儿,怎么算是别人。” 子燮看着她挺起的胸,又看了看自己的,嗤道:“姑娘那是强吻吧。” 汪绾绾切了一声,道:“那也算吻。” 子燮别过头,没搭理她。 汪绾绾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就找他说说体己话……” 子燮一摆手立刻做人将她拖走,道:“督主特意交代,汪绾绾与狗不得入内。” 汪绾绾气的心都炸了,好你个白常翎,她汪绾绾今日把话撩这,不让他跪搓衣板,她汪字倒过来写! 第14章 大哥,你谁啊 汪绾绾最后还是被白常翎赶了出来。 可她不气馁,还斗志十足,非要看他啪啪打脸的那一天。 回到二心苑,汪绾绾就看见铁锨抱着一只小奶狗迎了过来,她见汪绾绾铁青的脸,扁了扁嘴道:“小姐,你这是又受委屈了?” 汪绾绾摆了摆手,进了房门,裙子一甩径直坐在床上,抬起一只脚踏在床板上,拍了拍胸脯,道:“受委屈怕啥,你家小姐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一个太监,我还就不信我整不明白他!” 话音未落,她的肚子就传来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声响,惊的铁锨怀里的小狗都呜咽了两声。 汪绾绾这才注意到铁锨怀里还抱着一条狗,她眼睛一亮,擦了一把口水道:“铁锨,你把狗崽子抱回来了!” 铁锨一看见汪绾绾发亮的眼,立马将小狗藏在身后,她一脸惊慌道:“小姐,你不能吃它,太残忍了,它还没满月呢!” 那小奶狗适时的呜咽着,眼珠子叽里咕噜转着,声音可怜兮兮的。 汪绾绾摆了摆手,切了一声,这丫头,来这几天没和提督府里的丫鬟把人际关系搞好,倒和狗处成了老铁。 随后她又扎心的扁了扁嘴,她还不如铁锨呢,连狗都没处明白。 不过挨饿的滋味不好受,汪绾绾想了想,就当自己是在减肥吧。 汪绾绾实在忍不住,不敢乱动保存体力,只好躺在床上自我催眠。 她不饿,不饿,很饱,很饱…… 肚子里有烧鸡,腊鸭,卤鸽,各种动物都在腹中开会……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催眠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就要睡去,忽然,鼻尖微动,一股肉香从门外飘了过来。 汪绾绾蹭的一下从床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闭着双眼,似乎被控制了一般,被香味牵引着走。 出了门口,那股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近,她动了动鼻子,那香味的来源就在她的鼻子旁。 汪绾绾倏地睁开眼,见一根腊肠就在她眼前裸奔,她想都没想,张开嘴一口叼住它。 “绾绾,你的性子可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喜欢吃肉。” 汪绾绾闻声看去,却见一个蒙面黑衣人正幽幽的看着她,手里拿着腊肠凑到了她的嘴边,看着她的那双眼里还透着一股笑意,不怀好意的笑。 汪绾绾吓了一跳,登时就精神了,想都没想,叼着腊肠就往外跑。 “绾绾,是我!” 黑衣人拉住她,手握着他的肩头,叹息道:“绾绾,别跑!“ 汪绾绾很想问,大哥,你谁啊? 方才是饿急眼了,看见肉腥就叼住了,这会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吃的是腊肠。 腊肠! 从哪儿来的? ”绾绾,这腊肠是刚切下来的,肉质很新鲜,我猜那奸臣对你爹恨之入骨,一定苛待你,特意带来的,你快吃。“ 汪绾绾不知为何有点想吐,刚切下来的新鲜肉? 那人盯了她一会儿,又道:“绾绾,你快告诉我,这两天,你在白常翎这儿都查到什么了?” 汪绾绾胃里翻江倒海,那黑衣人忽然又道:“算了,绾绾,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再说。” 第15章 先拆你哪儿好呢 二人还没动身离开,身旁就窜出几十个厂卫,瞬间就把二人给水泄不通的包围起来。 黑衣人跺了跺脚,低声道:“出师不利,绾绾,配合我,咱们做场戏给他看!” 说罢,直接伸他手掐着她的脖子。 汪绾绾眨了眨眼,卧槽,你是谁啊,做什么戏! 苑内,数十厂卫手持利刃交错而立,寒森森的长刀从腰间齐刷刷地扬了起来,耸立成一片刀光,而白常翎缓缓从中踱步而出,淡漠的看了一眼被黑衣人挟持的汪绾绾,轻嗤道:“这种情况还没忘记吃。” 汪绾绾口中叼着半截腊肠,白了他一眼。 白常翎忽略掉她的眼神,细长的手指微抬,一旁的子燮立刻为他端过来一把椅子,他撩袍坐下,道:“赵沉香,本座也确实佩服你的胆子,竟然真的敢孤身一人来闯我提督府。” 赵沉香? 汪绾绾眨巴眨巴眼睛,只觉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听铁锨那丫头提起过。 来不及多想,汪绾绾感觉身后的人身子震颤了一下,掐着她脖子的手也颤了颤,赵沉香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原来你也早就算计好了,就等着本少爷现身,来一招请君入瓮了。” “错了。”白常翎挑了下眉,好心的纠正他:“是瓮中捉鳖。” “你说谁是鳖!” 赵沉香气的手都发抖,他将汪绾绾的身子扳了过来,拉下蒙脸布,露出一张桀骜不驯的脸,他看着汪绾绾眼中写满疼惜:“绾绾,原谅四郎今日才来救你,你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奸臣手里真是受苦了,我现在就带你脱离苦海!” 四郎? 嬛嬛? 赵沉香看见她激动的不得了,握着她的两只胳膊道:“绾绾,四郎今天来此就是带你离开这里的……” “赵,赵四儿,谢谢给我带的腊肠!” 汪绾绾叼着腊肠说道,虽然被他握的手臂动不了,也不想吃腊肠,可一听见这是要救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给他点赞,真是善解人意的赵四儿啊! “赵四儿……” 赵沉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听着她的称呼他捂着胸口有些受伤道:“绾绾,以前你时常唤我四郎的,还说我是英明神武,是个大英雄,怎么现在,竟如此唤我……” 汪绾绾皱着眉看他,忽然她眉宇一展,想起了铁锨曾说过的话,赵沉香,和原身自小一起长大,眉来眼去中二人就情投意合,若不是汪耀舟那个爹死活不同意,他们差一点就定了婚约了。 “那个,不过就是一个称呼,你要不就唤我小汪,汪汪,我都行。”汪绾绾呵呵的笑着。 赵沉香觉得她嘴上叼着的腊肠碍事,伸手就将它塞进汪绾绾的嘴里,真诚道:”绾绾,我不会唤狗一样唤你,你是我的心上人。“ 汪绾绾感觉腊肠被囫囵进了肚子了,她眨了眨眼,有点想吐。 “好了,你们旧也叙了,话也说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白常翎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扇子在手心里轻轻的敲着,眼落在赵沉香身上,他眼底一沉道:“胆敢擅闯我提督府,赵沉香,你说我先拆你哪儿好呢?” 第16章 谁都走不了 “你敢!” 赵沉香倨傲的脸上染了怒气,他道:“我可是当朝太尉之子,赵衙内,你这个阉人敢对我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汪绾绾没想到竟出来这么个高官之子,她眼睛瞬间亮了,若是跟着他走,是不是就会摆脱两个月后的死神镰刀了? 白常翎却没有回答赵沉香的话,反而将目光落在汪绾绾晶亮的眼睛上,他的眸色一深,道:“你别想着离开,只要我不开口,就没有人能从我的提督府里走出去。” 汪绾绾脸色一变,却见白常翎大手一挥,喝道:“还不动手!” 厂卫得令一齐的抽刀而来,那赵沉香将汪绾绾护在身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水晶蛋对着一众厂卫扔了过去,喊道:“看小爷独门暗器!” 砰的一声,烟雾弹炸起,四周裹着迷蒙,所有东西都影影绰绰只存在一个轮廓,厂卫连忙侧头掩鼻,而赵沉香则抓起汪绾绾的手就往提督府的后院跑,边跑边道:“绾绾,我们往后院的池塘跑,那是池下通连着不远处的汾水河,我们跳下去就能逃出生天了。” 汪绾绾这一瞬只觉得这个赵四儿还真是她的亚洲武王,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逃出提督府,避开杀身之祸了呢! 可汪绾绾忽然想起来,还有铁锨呢,那丫头怎么办! 她若走了,白常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二人逃到池塘边上,赵沉香拉着汪绾绾就往下跳,只是扒拉了一下,他却没能扒拉的动她,他急了起来:“你倒是快跳啊,机会多难得!” 汪绾绾咬着牙,伸手去推他,道:“我不走了,来不及了,你快走!” 赵沉香讶然起来:“你不走了,你疯了!” 汪绾绾摇了摇头,将他往池塘推去:“我没疯,铁锨还在这,我不能丢下她,赵四儿,青山常见,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她汪绾绾虽不是圣人,做不到大公无私,可终究不能因为只顾的自己逃命,而害了别人。 更何况,她也未尝斗不过那个大奸臣白常翎。 赵沉香却有些接受不了:“你为了一把锹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是你。” 白常翎忽然在他们身后出现,二人一惊,见他悠哉而来,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睨着汪绾绾,活脱脱一个智擒奸.夫.淫.妇的模样:来:“赵沉香,汪绾绾,你们以为今天能逃得出去么?” 话音一落,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忽然炸裂,哗啦一声,从池里窜出数十黑衣厂卫,他们落岸后直接将刀架在赵沉香的脖子上。 汪绾绾惊诧的捂着嘴,这个死太监原来早就算好赵沉香会从这里逃走了,提前就在这儿埋伏了暗卫。 赵沉香看着脖子上的刀,怒睁着眼,扯着脖子喊:“白常翎,我就不信你还真敢杀我!” 白常翎忽然合上扇子,细长的狐狸眼漫出阴狠来:“你私自闯入提督府,武艺不济,失足落池淹死,就算你爹是太尉,又能怎么样,我想杀人,谁又能拦得住我?” 汪绾绾心肝颤了一下,知道白常翎心狠手辣,却也没想到他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眼看着厂卫就要提手刀落,汪绾绾急声喊道:“等一下!” “等一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汪绾绾寻声看去,却见长安公主从回廊后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刀横在脖子上,站在厂卫正中,她一脸平静的对白常翎道:“白督主,你放了他。” 汪绾绾看着眼前这一幕,好半天她才想明白,原来长安公主喜欢赵沉香啊! “长安,你怎么也在这儿,这个白常翎把你也掳过来了?”赵沉香忿忿不平,眼珠子都红了。 此刻的白常翎也好不到哪儿去,眼底泛出血色,阴声道:“长安,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我想要杀谁,还没有杀不了的。” 长安公主珠泪涟涟,她抿唇道:“你明知道我心里在意他,你还要对他下杀手……” 第17章 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如果不是这场景太过严肃,汪绾绾都想搬个凳子做个吃瓜群众,心里对白常翎不禁起了悲悯之心,原来,他竟被绿了。 赵沉香忽然被人表白,也诧异起来:“长安,你……” “沉香哥,你快过来,汪绾绾不会死的!” 长安公主对着他大喊,手中的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深了一分,这血珠子顿时就流了出来,架刀在赵沉香脖子上的厂卫不敢乱动,只好看向白常翎。 那厂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赵沉香反应也是极快,反手夺刀一脚踢开了他,从围着他的数十厂卫中撕开一道口子,朝着汪绾绾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大步朝着长安奔去。 白常翎双眼一寒,也夺过一旁厂卫的刀,手腕一翻,对着赵沉香的背心就要将刀掷去! 汪绾绾见那白常翎这是要下死手啊,本来不想管闲事,可她也实在不想见血。 于是她朝着白常翎飞身扑了上去,双臂抱着他的颈项,腿也跨上了腰身,整个人像个树袋熊死死的缠住了他。 白常翎没想到汪绾绾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阻挡他杀人,也根本就没防备她,被她这么一扑,整个人连连后退,足跟都贴在了池塘边上。 眼看着赵沉香就要被长安公主带走,他急声喝道:“都是死人……” 话说了一半,嘴便被汪绾绾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堵住。 厂卫呆愣愣的瞧着这一幕,一头是督主和他的女人,另一边是督主的女人和情人,这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白常翎着实被汪绾绾给惹怒了,一把拽下她的手,喝道:“去给杀了……” 汪绾绾看着又要开口说杀人,也不知他想要杀谁,心下一急,张开粉嫩的小嘴一口咬住他的唇,将他未说完的话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白常翎猛地被她亲了一个结实,双眼愤愤地盯着贴在眼前的她,怒火仿佛随时都会从眼中喷出来,他用力将汪绾绾从他身上扯下来,可汪绾绾卯足了劲不撒手,二人这一番挣扎,让他的脚步不稳,砰的一下,二人齐齐的掉进了池子里。 池水下连着汾水河,水下暗涌激流,极为湍急,很快就将二人冲开,汪绾绾被水流冲的头晕目眩,水直往口中鼻中灌进,窒息的感觉涌入四肢百骸,她无声哀嚎,谁来救她,她不会游泳! 意识渐渐迷离之时,忽然有一有力的双手揽住她的腰,汪绾绾费劲的抬起眼皮,见白常翎那张邪魅的脸就在眼前,她似乎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双手紧紧的攀着他的脖颈。 白常翎身子微怔,却难得的没有推开她,双手抱着她的腰身向上凫去。 汪绾绾贴着他的胸膛之上,昏过去之前她想,这个大奸臣的胸膛,还挺有安全感的。 当汪绾绾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的半个身子还躺在河水里,身下是一滩鹅卵石,硌的她生疼,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绿水青山,一时竟不知置身在何处,她挣扎的坐起身,浑身湿漉漉的,一阵风吹过来,她瑟缩着打了一个喷嚏。 “醒了。” 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汪绾绾浑身一颤,僵硬着脖子转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石头上的白常翎,他的衣襟半解,裤腿上还流着水,而脚下地上却赫然插着一把寒湛湛的刀。 “汪绾绾,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第18章 怎么不叫翎哥了?(修) 白常翎一把脱了湿漉漉的外袍,伸手扯了扯领口,露出一小片瓷白的胸膛,豁然弯身,一把拔起地上那把刀,横在眼前,一线刀光就映在了他的眼睛上,让他的双眼看起来就想那把刀一样冰冷。 汪绾绾嘴一扁,几乎都快哭了出来:“我,我不死不行么?” 白常翎猛地看向她,那双微眯的细眼似乎一把刀子直扎进她心里,汪绾绾打了一个哆嗦,想都没想,爬起身就往前面跑! 白常翎反应更快,身形一错,人已扑至汪绾绾面前,他手腕一转,将手中的刀子调转方向刀尖对着自己,双手用力捏住她的肩膀,束缚住她,冷哼道:“死丫头,你想逃到哪儿去!” 汪绾绾被他捏的生疼,脸色一白,想着没准用不上两个月,她今天就得交代这了,咬了咬牙,这几天受的委屈一齐涌了上来,眼睛也红了,道:“大奸臣,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翘起脚尖用力的将头磕在他的下巴上,白常翎早就看破她的心思,头微微向后一仰,让她磕了一个空,鼻子正撞上了胸膛,疼的她眼泪都飘出来了。 她抬腿去攻他下盘,都被白常翎轻松避开,最后他索性用双腿夹住汪绾绾的一只小腿,让她一腿颤巍直立,若不是白常翎箍着她,她恐怕就摔倒在地了。 “你就这点本事?”白常翎嗤笑,道:“刚才你像个猫儿一样,不是挺厉害么?” 汪绾绾红着眼睛,自己被他束缚半分也动不了,她咬牙道:“白常翎,你有本事就给我个痛快!” 白常翎睨着她,微露讥嘲:“啧,这会儿终于原形毕露了,怎么不叫翎哥了?” 汪绾绾粉团子样的脸颊因为怒气透出两朵红晕,她心下一狠,张嘴一口咬在白常翎的喉结上,白常翎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躲避不及,被她咬了一个正着。 “死丫头,你属狗的么,你给我松开嘴!” 白常翎伸手去推她的头,身子又向后倾避开她尖锐的银牙,汪绾绾本来就单腿直立,他的身子向后倾倒,她没了依靠整个人向前倒去,正正撞上白常翎,他被撞的一个踉跄,二人齐齐跌倒在地。 砰的一声,白常翎手中的刀也落在地上。 汪绾绾顾不上疼,动作极其麻利的捡起刀扔进河里,倒是让白常翎笑了,他坐起身歪了歪头:“你以为没了刀我就杀不了你了?” 汪绾绾道:“我好歹是臣女,你要是杀了我,皇上那你也不好交代,毕竟,毕竟我爹官职也不小。” 白常翎笑的更深了:“我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王耀舟,他得罪了我,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他么?”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为什么?” 白常翎忽然凑近她道:“因为我想让他死全家,你说我要不要从你开始?” 汪绾绾霍的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瞪的溜圆,想起当初他杀她时那么毫不留情,她便觉得十分委屈,忿忿道:“要杀你就杀好了,反正在你心里我也根本就不重要!” 第19章 人家等着你来扶我 汪绾绾这心里越来越委屈,撇了撇小嘴儿,哇的一声就哭出来,眼泪就越流越凶。 “你最好给我个痛快!你以为我怕死么!呜呜,我才不怕你!” 不知为何,白常翎看着她粉嫩的团子一样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的,他就忍不住……想笑。 “你的确不怕我,放眼天下,敢扔了我的刀的,你可是第一个。” 白常翎眼底含笑,怎么看都那么不怀好意。 “别杀我,我以后不扔你的刀了。”汪绾绾和他商量道。 “你威胁我?”白常翎挑眉,脸色不悦。 “我和你商量呢。”汪绾绾梗着脖子抽噎了两下,小酒窝若隐若现。 “可我还是想杀你怎么办?”白常翎挑了挑眉。 汪绾绾这心里来了怒气,她也是有骨气的,反正也是死了,她非得给他撩回脸子不可,粉嫩的小脸板起。 “啧,和我撒娇?”白常翎别有意味的邪气一笑。 “我给你撂脸子呢。”汪绾绾别过头,哼了一声。 白常翎低低的笑了起来。 汪绾绾诧异,她甩脸子那么好笑? 子燮带着厂卫搜寻而来,呼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看见地上的二人,愣了愣。 白常翎蓦地转头,细长的眼微眯,子燮一众人急忙低头装看不到。 白常翎将汪绾绾抱在一旁,坐起身,一手搭在一条腿上,另一手揉了揉自己的喉结,侧目瞥着她,道:“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 汪绾绾诧异的眨了眨眼,这就,就不杀她了? 还是她没到死的日子? 子燮立刻迎上白常翎,恭敬的为他递上了一个干净的袍子,又有小厮上来为他拉起了锦布,将他包围住,白常翎在里面扯下了湿衣服,换上了干净的袍子。 子燮在外有些为难道:“督主,赵沉香跑了,是长安公主……” 白常翎换衣的手一顿,眼底就起了一层血色:“他倒是运气好,只是不知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子燮想了想,道:“奴才以为,这个赵沉香行为鲁莽,头脑简单,兴许是受了王耀舟的蛊惑,不足为惧。” 白常翎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子燮吓了一跳,连忙缩下脖子,白常翎这才寡淡的收回视线,道:“扮猪吃老虎,赵沉香此人绝不可小觑,但他的心思绝不会只是为了一个汪绾绾,他二人谁蛊惑谁,还未可知。” 白常翎眯起了眼睛,这朝堂之上他几乎是一手遮天,太府监掌管国库钱粮出纳,连户部和吏部都在他手心下听任,这个朝堂自然由着他拨弄,皇帝恨他恨的掉渣,偏又处处都离不开他。 白常翎就喜欢这种冒险,看着别人恨他恨的牙根痒痒又弄不死他的样子,当真是畅快。 当然,有些朝臣认为他祸乱朝纲想杀他,扳倒他,首当其冲的就是户部,那户部侍郎汪耀舟就是里面闹的最欢的,户部掌管天下粮袋,又岂能愿意屈尊于太府监下,与他人分羹? 不过他白常翎正巧闲着无事,就陪他们玩玩,就当打发时间了。 子燮在一旁俯身恭谨道:“长安公主已经回到一眉苑了,她脖子上的伤并无大碍,说是在过月余就想回皖南封地了。” 白常翎整理着衣袍,闻言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唔了一声。 子燮揣测不出他的心思,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瞄了一眼不远处仍旧坐在地上的地方汪绾绾,犹豫道:“那汪姑娘该怎么办?” 白常翎穿好衣服,从锦布里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汪绾绾,见她瞧见了他的注视,扬起下巴,正朝着他瞪眼甩着眼刀子。 白常翎嘴角勾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抬腿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睨着她道:“怎么,想一直坐在这儿?” 汪绾绾瞧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好像并没有想要杀她的意思,想着方才她又是咬他,又是骂他,还试图攻击他,还给他脸子看,不觉得有些尴尬,之前做的讨好努力可都白费了。 很快,汪绾绾又傲娇的扬起了头,只要她不觉得自己尴尬,尴尬的就是他,这么想着,她又甜甜的笑了起来,娇嗔道:“翎哥,人家等着你来扶我呢。” 第20章 脸皮真厚 白常翎当真觉得这丫头的脸皮还真厚的无人能及,他低啧了一声:“啧,方才你不是骂我么,怎么这会儿又翎哥了?” 汪绾绾转了转眼珠子,道:“有么,不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我最喜欢翎哥了,怎么可能会骂你。” 白常翎轻笑出声,汪绾绾诧异的抬眼看去,却见他俯身伸手轻轻掐住自己一边的脸肉向一旁轻轻拉扯,他笑道:“好,我记着你的话。” 汪绾绾觉得他现在的笑比方才要杀人时的模样,更让她头皮发麻,她将头微偏了一下,将自己的脸肉从他的手指里解救出来,却见他眉眼一厉,她立刻做出乖巧状,将自己的脸肉又放回他的手心里。 可汪绾绾心里却在腹诽,大奸臣,这笔账她记住了,迟早有一天,她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不满意?”白常翎看出她的心思,挑了挑眉。 “没有。”汪绾绾立刻否认:“和翎哥真的近距离接触,我开心的不得了。” “唔。” 白常翎见她乖巧,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指尖似乎还残留她脸颊肉肉的感觉,他将手负在身后,道:“既然那么开心,还不起来,是不是真的要我扶你你才起来。” 汪绾绾立刻朝他伸出手,笑嘻嘻道:“那你扶我。” 白常翎挑了挑眉,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整个人都夹在腋下,对子燮道:“去准备吧。” 子燮看了一眼被夹在腋下的女人,点头应道:“是。” “那个,翎哥,我觉得我还是自己走的好。” 汪绾绾被他的手臂夹的上不来气,她蹬着两条腿,这个太监的手怎么这么有劲啊? 白常翎没理会她,继续向前走,汪绾绾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的,她打了一个哆嗦,道:“翎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回提督府么?” “不回。” 白常翎看了一眼天色,道:“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汪绾绾皱了皱眉,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忽瞧着他们此刻身处的地方是一处河畔,河水被黄昏落日映的通红的,原来她们在池水下冲到了汾水河畔,她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汾水河,画舫!” 白常翎大步向前走,道:“想起来了,走吧。” “现在?” 汪绾绾看着自己被夹的这么狼狈,衣服还脏兮兮的,她将小脑袋往他跟前凑,迟疑道:“翎哥,我总不能穿着这身湿衣服去吧,这样多掉你的面子呀。” 白常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也对,你现在换吧。” 话落,将她扔在地上,厂卫立刻为她捧上一件粉色纱裙。 汪绾绾揉了揉被他胳膊夹的小腹,犹豫着接过裙裳,看了一圈,眨了眨眼问道:“我在哪儿换?” 白常翎用扇尖指了指地,道:“在这儿。” “你开玩笑吧!” 汪绾绾脸憋的通红,声音也高了一度:“这里这么多人,你让我怎么换?” 白常翎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一摆手,一群厂卫识相的转过身去,他对她挑眉:“这回可以了吧。” 可以个头,汪绾绾很想骂人,她看着白常翎眼角戏谑的光,就知道他是存心想要戏耍她,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忽然微笑开来,道:“翎哥,你做太监这么多年是不是经常伺候贵妃娘娘穿衣?” 身后的厂卫吓了一跳,这丫头可真敢说。 白常翎挑眉:“怎么你想当贵妃,啧,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皇帝性格喜怒不定,就你的性子,一天都活不过去。” 第21章 你来真的(修) 汪绾绾这个人其实比较怂,可此刻就不喜欢听白常翎这个大奸臣的话,她转了转眼珠子道:“翎哥,你不把我送进宫,到底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皇上啊?” “……”这个死丫头! 汪绾绾看着他吃噎的样子,趁着他生怒之前拔腿就跑,这心里却别提多畅快。 只要她跑的快,白常翎想要杀她的手就够不着,气死他才好。 汪绾绾走到方才白常翎坐过的那块大石头后,回头见他仍在原地眯着眼看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回避。 臭流氓,汪绾绾心里腹诽,咬了咬唇弯身躲进去大石后,将湿漉漉的衣服换下,又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才舒服的喟叹一声。 出了大石后,见白常翎已经坐在了一辆高头大马的香车上,子燮掀开车帘,道:“请吧,汪姑娘。” 汪绾绾提裙便上了马车,只见这车还真是华丽的张扬,和他的主人一样。 白常翎依靠在软垫上,兴许是乏了,合着眼似乎已经昏昏欲睡,随着马儿的步伐轻微摇摆着身子。 汪绾绾对着他撇了撇嘴,做了一个鬼脸,却听见他忽然开口说:“赵沉香……你和他感情甚好?” 汪绾绾一怔,他忽然问她和赵沉香的问题,难道是为长安公主给他戴绿帽子一事找面子? 这么想着,她道:“是啊,我们是发小。” “发小?” 白常翎嗤笑,微微掀开眼皮道:“他倒是招女人喜欢。” 汪绾绾听着他发酸的口气,心里暗忖,他不会吃长安公主的醋了,她立刻溜须着道:“其实,翎哥一定是搞错了,长安公主并没有和他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毕竟赵四儿也是忽然遭到表白的,你放心,以你的美貌,还有机会的。” “……” 白常翎斜睨了她一眼,汪绾绾被他那一眼盯的一个哆嗦,这个大奸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方才她把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过来给我捶肩。” 没想到汪绾绾眉眼一弯,笑着应道:“好嘞。” 她一挽袖子,盘腿坐在他的肩旁,就开始给他揉着。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真没坐相。”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闭合自己的腿,跪坐在地,狗腿的笑着: “翎哥,这个力度可好?”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汪绾绾更加卖力的揉着,时不时的用小拳头在肩头敲打着。 二人离得很近,她的气息都快扑到脸上,像羽毛一样痒痒的。 “你喜欢赵沉香?”白常翎忽然就开口:“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 王绾绾撇了撇嘴,觉得一个太监还那么八卦,她耸了耸肩道:“不喜欢,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救他只是不想见血。” “只是这样?” 白常翎问,显然是不信:“不会水,还敢往里跳?” 汪绾绾觉得他这问题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当然是这样了,我之所以敢跳,不是因为还有翎哥么,有翎哥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第22章 接着骂,还有没有词了(修) 白常翎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随即他自己也怔愣,他这是在笑? 索性闭上眼,让她继续揉着。 汪绾绾见他这表情变幻的像天气预报似的,不解道:“你最近几天是不是特殊时期,心情比较不好?” 白常翎觉得她实在太聒噪,伸手就将她扯了过来,翻身压在身下,一手堵住她的嘴:“你这张小嘴实在太聒噪,缝起来可好?” 这时,车忽然停下,子燮掀开车帘道:“督主,到……” 剩下的那个字被他硬生生的噎进嗓子里,看着马车里二人这没眼看的一幕,又默默的将车帘合上。 汪绾绾褪到马车的角落里,双手捂着胸口,脸涨成了猪肝色,怒骂道:“你个没人性的臭流氓,老不正经,你衣冠禽兽,你道貌岸然,你不要脸……” 白常翎将一条腿支在软垫上,一手搭在上面,另一手扯了扯领口,露出之前被他咬的微红的喉结,他挑了挑眉道:“接着骂,还有没有词了,要不要我帮你想。” 汪绾绾睁大眼睛忿忿的怒瞪着他,后来的她,每次回想起来都会吓出一层冷汗,那白常翎的刀就藏在靴子里,万一他一个暴怒,她直接就交代在那了,可此刻她被羞怒冲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冲着他疯狂的甩着眼刀子。 “你还真是不安分啊,怎么,汪耀舟平日里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白常翎讥讽道。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汪绾绾梗着脖子道:“我方才不是有意的,只是累了,想要伸展胳膊而已,是你想多了。” 白常翎嗤的笑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贴近了汪绾绾,吓得她急忙后退,身子紧紧的贴在车壁之上,他伸手掐住她肉肉的脸,将她的粉嫩的小嘴嘟在一起,他勾唇道:“好,死丫头,嘴还挺犟,一会儿希望你也能这么犟。” “你啥意思?” 汪绾绾有些诧异,他想干嘛? 白常翎瞧着她肉粉粉的嘴唇,忽然有一股想要亲上去的冲动,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收了手,淡淡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汪绾绾正诧异他的话,却见他起身下了马车。 子燮在外头勾头垂首恭敬道:“督主,人都已经到齐了,都在等您。” 白常翎理了理微乱的绯红衣袍,他淡淡的唔了一声,眼向后一瞥,见汪绾绾还没出来,他的眼倏地一沉,这汪绾绾总想试探他,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还是受了汪耀舟的意来的? 这个汪耀舟,他之所以耐着性子和他玩了这么久,就是他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低眉略忖,对子燮道:“回去后派个人跟着她,一举一动都向我报告,看看她和汪耀舟暗地里有没有联系,若是有的话……” 剩下的话白常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说完。 子燮等了一会儿,见白常翎面有犹疑,他揣测着主子的心意,道:“那若汪姑娘真的和汪耀舟有联系,要不要……” 子燮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白常翎迟疑一会儿,很快便冷笑道:“可以,如果他们真的知道……那么汪耀舟一家就都不必留了。” 第23章 这就受不住了,方才不是挺犟么 汪绾绾回过神来时,也后怕不已,方才她可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正打算在车里做缩头乌龟,车帘便被白常翎掀开。 她惊了一下,没等她向车里缩去,手臂便被他抓住,一把将她从车里扯了下来,道:“这时候装缩头乌龟了。” 汪绾绾动了动唇,没有言语,抬眼却看见汾水河上,灯火煌煌,河流浅滩停着许多画舫,一时间,喧沸的艳曲弦乐,娇声莺语皆自画舫之上传到岸上。 汪绾绾第一次见到古代的豪华游轮,真是叹为观止。 白常翎一入岸边,便有人出来相迎,来人模样秀气,年纪尚轻,只是眉宇间竟和汪耀舟有几分相似。 汪绾绾正诧异,却见那人在白常翎面前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道:“下官汪皖江参见督主,督主请。” 他说罢侧身立在一旁,比了个请的手势,让白常翎先请一步,只是目光不由得落在白常翎身后的汪绾绾身上。 汪绾绾眉头紧锁,既然是汪家人出来相迎,那么汪耀舟一定就在里面。 此刻,她忽然明白,这个白常翎为何要带她来汾水河,哪里是做什么饭托,就是诚心给她和汪耀舟难堪。 白常翎走了一步,忽然停下脚步,回身对汪绾绾眉眼含笑的道:“阿绾,怎么见着自家人都不打招呼呢?” 阿,阿绾!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的! 汪绾绾只觉浑身都被这两个字叫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见他瞅着自己这个含情脉脉的样子,把站在他一旁的子燮都惊的抖了一下。 这个白常翎真会做戏,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 汪皖江深深看了一眼他二人,便识相的低下眉眼,汪绾绾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做戏么,谁不会啊。 在抬起眼时,她便笑靥如花的去挽白常翎的手臂,道:“翎哥,人家眼睛一直落在你身上,哪里看的见旁人。” 话音一落,子燮又忍不住抖了一下,心想,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会矫揉造作。 汪绾绾娇俏的看了白常翎一眼,这才转身去见汪皖江,只是这时她却犯了难,这个人到底是谁啊,她该叫他什么。 汪皖江,汪绾绾,难不成是一辈的? 这么想着,汪绾绾试探的叫了一声:“哥……” 眼见着他脸色一变,似乎不可置信一样,她连忙改口:“哥俩真是感情好,由叔叔代替爹爹接待翎哥真是再好不过了。” 汪皖江收了神色,对汪绾绾道:“即使如此,绾儿莫要胡闹,快请督主进去。” 汪绾绾含笑点头,转过身却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天呢,好悬露馅了。 进了花坊之后,汪绾绾坐立难安,这一屋子的人眼睛齐刷刷的落在汪绾绾身上,让她脊背都一阵发寒。 白常翎虽是宦官,可身份地位无人能及,当然是落在首位,汪绾绾自然是跟着他坐。 而汪耀舟坐在白常翎的下首,二人的距离不足半丈,他的眼从汪绾绾进船后,就一直没离开过,真真是让人头疼。 感觉到汪绾绾如坐针毡,白常翎好心的伸手去扶着她的腰肢,轻轻的拍了拍,只看这一屋子人呼吸都是一滞。 白常翎笑了笑,唇贴在汪绾绾耳畔,咬着耳朵道:“怎么,这就受不住了,方才不是挺犟的么?” 第24章 真是个机灵的丫头 汪绾绾还没等言语,只听砰的一声,汪耀舟脸色铁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响的将屋内一众人都吓了一跳。 花船内的人都是朝堂大员,户部左侍郎汪耀舟,户部右侍郎陈述,禁军统领萧忆,还有靖王爷家的世子熊鹰。 这一群人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可他们哪个不知汪耀舟对汪绾绾有别样的心思,又有哪个不知白常翎和汪耀舟之间的仇怨。 这时都在巴巴的等着看他和白常翎的好戏,看看他们今日究竟哪个能占到上风。 新科状元汪皖江见状从案桌后上前,对白常翎道:“是下官照顾不周,此番下官组局,是宴请白督主和家兄,让各位同僚作陪,希望可以冰释前嫌,大家都是同僚,都为官家效力,希望白督主莫要……” “莫要如何啊?” 白常翎仍旧搂着汪绾绾的腰身,细长的狐狸眼瞥了一眼汪耀舟,别有深意道:“说来,本座还要感谢汪大人,将阿绾送来于提督府,倒是让本座凭白的得了不少乐趣。” 乐趣…… 汪耀舟脸色一沉,何不知白常翎这时所说的乐趣二字,是何用意。 靖王世子熊鹰轻轻笑出了声,引得众人侧目,他抬眼对着白常翎和汪耀舟笑了笑,道:“既然督主喜欢,莫不如就将汪姑娘娶了,如此,督主和汪大人不仅可以冰释前嫌,还可以亲上加亲。” 汪绾绾眯着眼看着他,这个男人可真会和稀泥,眼下都剑拔弩张了,还建议成亲,那白常翎不是真的向汪耀舟叫声爹了。 白常翎微微一笑,眼底浮出似笑非笑的意味来:“只可惜,我大楚不准宦臣娶亲,本座实在不能给她名分,委屈了阿绾这样无名无分的跟着本座,不过汪大人请放心,阿绾……现在是我的心头肉,即便没名没分,做个通房丫头夜夜暖床,我也会好好待她的。” 话中之意明显,他汪耀舟的女儿不过就是他府中暖被窝的,根本就不配有什么名分。 果然,汪耀舟的脸色更黑了。 汪绾绾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想象成一个棒槌。 笑话,这是什么场面? 这一屋子都是人精在斗法,她还是白常翎和汪耀舟的互相伤害的双刃剑,弄不好,今天她这船都下不了。 白常翎瞧着她快要入定的模样,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拍了拍她的腰肢,凑近了她轻问道:“阿绾,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汪绾绾低眉不语,心里却将白常翎从头骂到脚。 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她若说好,就承认汪耀舟的女儿只能给人做个暖床丫头,说不好,白常翎定然会下不来台,回府后也绝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她怎么回答都是两面不是人。 可白常翎却不打算放过她,细长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汪绾绾眼珠子机灵的一转,抬起肉乎乎的小脸轻轻凑进了他怀里,嗔道:“翎哥,阿绾虽无名分,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夫君,督主对阿绾说是爱若掌珠那都是轻的,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名分那种虚名哪里抵得过翎哥对我的宠爱。” 一句话下来,既保全了她爹的脸面,又让白常翎下了台,汪绾绾觉得自己今儿个真是太聪明了,悄悄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白常翎扬唇笑了起来,抬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道:“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 汪耀舟这才缓下神色来,道:“绾儿自幼顽劣,督主能容忍便好。” “这是自然。”白常翎随口答着,身子倚在凳子上,有些漫不经心。 汪耀舟见他甚是敷衍,心中百般怒气,却也能硬生生忍着。 靖王世子熊鹰目光落在汪绾绾的身上,从头到脚瞅了两眼,只觉得这个女子模样俏丽,甚是可爱,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倒是便宜了白常翎这个阉人,他抬手喝了一杯酒,便没有在言语。 这时,已经有伶人上船抚琴,琴音淙淙,如山涧清泉,悠扬清越,而一众人各有各的心思,没什么人能听的进去。 汪绾绾实在忍不住,这么多人的眼都落在她身上,饶是她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正想着由头离开,而船上其中一个长的粗犷的男人忽然开口:“这汾水河里的酒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香醇,我萧忆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琴啊,曲啊,还不如喝酒哩,汪姑娘,你不如给督主倒一杯品尝一下?” 第25章 美人口中酒最是香醇 汪绾绾抿了抿唇,方才上船的时候,子燮和其他大人的随从都候在船外了,白常翎身边的确没有倒酒的。 想了想,她抬手提着酒壶为他桌前的白玉酒盏斟满,两手端起了酒盏向白常翎递去。 白常翎瞧了她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汪绾绾等了一会儿,白常翎仍旧没有动作。 在众目睽睽之下,汪绾绾有些尴尬,这落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犹豫了一下,她抬手将那酒盏举到自己唇下,笑嘻嘻道:“我为督主尝尝这酒有没有毒。” 说罢,她仰头将那杯酒喝了个精光,白常翎此刻却忽然抬手,修长的两指掐住了她的圆润的脸颊,不让她将酒咽下去。 汪绾绾口中含着酒,大眼睁圆诧异的看着他,随后她脸色一变,难道这酒有毒? 就在这一瞬,汪绾绾忽然见白常翎唇边扬起了一抹狐狸般狡猾的笑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拉住了她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拉,凑近了她的唇边,满眼邪气道:“都说美人口中酒最是香醇,不如你喂我来尝尝……” 没等他的话说完,汪绾绾一个没忍住,噗的一下,那口酒直接喷在了白常翎的脸上。 屋内一众人都惊呆了。 连船中央的伶人也怔怔的看着二人,似乎也忘记了弹琴。 “我,我不是有意的。” 汪绾绾有些欲哭无泪,她觉得,在汾水河畔的时候,白常翎没有下手杀她,是因为她还有用处,而且他没有丢面子,可现在,他可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她要不要现在就直接咽气来的痛快啊…… 白常翎那双狐狸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伸出舌头在唇边舔了一圈,咂摸咂摸味道,这才转身对那长的粗犷的萧忆道:“萧大统领说的对,这酒的确是香醇。” 汪绾绾一度以为自己是惊吓过度眼花了,船内的一众人也觉得自己眼花了,方才那个笑的像个纨绔公子的,是那个不通女色,阴诡毒辣的太监白常翎? 汪绾绾的脸红的像个猪肝,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常翎对着船中央的女子一摆手,后者连忙继续抚琴,登时琴声在船内再次悠扬。 萧忆抬手举杯对着白常翎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再敬督主一杯。” 白常翎却像没听见似的,闭着眼随意的跟着曲子打着拍子,汪绾绾坐在一旁,真替那个脸色涨红的萧忆感到尴尬。 听了一会儿曲子,汪绾绾这肚子就像惊雷一样响彻云霄,若不是有曲子掩盖,估计整条船都听见了。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白常翎,见他一时半会儿没有睁开眼的意思,桌前精致的点心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她咽了咽口水,悄悄的伸出一只手,无声无息的拿起来一个。 她心下一喜,刚把这点心放在唇里,白常翎忽然开口道:“阿绾这是又想喂我吃小食?” 汪绾绾忿忿的看着他,见他仍旧闭着眼,心里腹诽,这个白常翎,怎么这个时候耳朵这么尖! 不管了,先吃一口再说,她张开嘴想要咬下一口,白常翎忽然睁开眼凑了过来,张开嘴对着她嘴里叼着的那块点心咬了下去。 汪绾绾感觉他的牙擦着她的嘴唇而过,几乎把她的嘴唇给咬破了,而那点心全被白常翎给咬到自己口中,吃到了肚子里。 几个点心渣滓从她的唇边落在胸口上,她都恨不得捡起来吃了。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这个死太监怎么这么抠,吃你个点心你能驾鹤西游啊! 熊鹰笑了起来,对汪耀舟道:“汪大人现在可以放心了,你女儿可是深得督主的喜欢呢。” 汪耀舟偏头看着一旁的汪绾绾,目色倏地沉了沉,转过头并没有言语。 汪绾绾紧了紧拳头,深深喘息了几口气,才勉强扯开嘴角对白常翎笑了一下道:“翎哥,我这衣服有些脏了,请允许我出去梳洗一下。” 白常翎瞥了一眼她的胸口,伸手替她将那渣滓扒拉下去,对她眨了眨眼,道:“去吧,快些回来,我等你。” 第26章 能尝到滋味么 汪绾绾逃也似的离开了画舫花船。 花出了船舱,便有女眷带领着她去了画舫下舱里换了件衣服。 可这里毕竟是伶姬馆,里面的衣服都有些露骨,香肩半露,在薄纱里若隐若现。 虽然在汪绾绾眼里倒也没什么,可若这群老古板看到,估计会血脉喷张吧。 那个白常翎又得借机在汪耀舟面前好好的羞辱她。 汪绾绾心中对白常翎的恨又上了一个层次,他就是存了心想让她难堪。 她穿好衣衫出了下舱,并没有急着回去,站在船头上,被夜风吹了一下,才让她稍稍冷静下来。 白常翎如此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这一局就好比鸿门宴,都各自揣着心思来的,就看汪耀舟和白常翎谁会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只是,她并不想掺合进他与汪耀舟的仇怨里来,她只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能够活下去,然后就带着铁锨离开这里。 想起这几天她过的生不如死的日子,汪绾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汪姑娘为何会叹气,莫不是心有遗憾之事?” 这时汪绾绾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她蹙起了眉头,回头看去,见一个男人嘴角含笑的朝着她缓步而来。 汪绾绾方才在画舫里见过他,正是那个靖王世子,叫做什么熊鹰的。 这人长的人模人样,只是那一双眼却格外轻佻,汪绾绾警惕起来,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熊鹰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露在外的白皙香肩,面上还是装作温润,笑吟吟地道:“本世子方才在舱里就瞧着姑娘这脸色,可是一直不好,莫不是姑娘不喜这种环境,只是白督主恐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正巧我也要回城,不如我带你先行离开。” 汪绾绾一见他眉飞色舞的嘴脸就觉得一阵反胃,他话中之意虽没什么,可那一双眼分明就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汪绾绾立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道:“世子爷真是说笑了,我这什么身份,哪有什么资格和您同乘一辆车马,更何况,白督主喜欢我喜欢到骨子里去了,一刻不见都分外相思,我哪里走的开呀。” 说罢,做出忧愁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抬腿便向舱里走去。 熊鹰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阻了她的去路,伸手就要来拉她手腕,也顾不得再装什么矜持公子,直接道:“汪姑娘何必着急,本世子知道姑娘委身于白督主这样残缺之人,这心里定是不愿意的,我可以向督主把你要了去,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男子,哪里比得上我们这群如狼似虎的青年。” 汪绾绾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手,这个男人还真是他母亲的想要寻亡! 她哼了一嗓子道:“我这心里喜欢督主喜欢的紧,就是看他一眼就别提多快活,反倒是世子,这么费尽心机的想要拆散我与督主,莫不是你也喜欢我家督主?如此倒也好办,我会去求督主寻个良辰吉日,让你净身了做太监,在我家督主手下做个贴身近侍,自然可与我家督主双宿双飞了。” 熊鹰脸色一变,他本来想调戏一番,没想到倒让她给戏耍了, 他冷下脸,一摆手立刻有两个凶脸的家奴走了上来。 汪绾绾起身就要逃,可那两个家奴身强力壮,抓着汪绾绾的胳膊便将她束缚住。 熊鹰伸手挑着她的下巴,道:“你方才若是客气点,直接跟我走还能少受点罪,兴许我还能用些手段给你父亲升官,现在看来,真就得好好教训你一下。” 第27章 瞧你的模样都立秋了,还以为自己是青少年 汪绾绾被熊鹰的两个手下反束手臂,是半分也动弹不得,心里无声哀嚎,怎么这古代的人,一个比一个坏! 熊鹰握着她的下巴,讥嘲道:“知道本世子在京城横行多年,为何无人敢踩在我的头上?” 汪绾绾想了想道:“因为你变成了狗屎?” 熊鹰被噎了一下,怒道:“死丫头,你在我们这群男人眼里就和瘦马没什么两样,你不是真以为白督主对你爱不释手吧,我若真是从他手中要去,他也未必不会不答应。” 汪绾绾怔了一下,这个死男人说的对,白常翎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若真的撕破脸,他也未必会保她。 那个汪耀舟就更不会了,他既然能为了仕途把自己的女儿给一个太监,就会在转手送给另一个男人。 汪绾绾心里愤恨,这群该死的男人! “知道什么是瘦马么?” 熊鹰的手指渐渐从下巴摸索到汪绾绾的唇瓣,语气轻佻道:“瘦马就是让我们这群如狼似虎的青年……”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汪绾绾抬起一脚直接踢在他的命根子上,熊鹰疼的一嗓子哀嚎出来。 汪绾绾眨了眨眼,道:“世子爷,我这眼神不好,瞧着你这模样都立秋了,还把自己当做青少年?” 熊鹰被她气的心肝都炸了,对着那两个小厮怒吼:“给我按住她,爷现在就办了她。” “你敢,白常翎就在里面,你敢当众给他带绿帽子!”汪绾绾扯着脖子喊,希望把他给喊出来。 “一个阉人,本世子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 汪绾绾避之不及,却在这时见熊鹰脚下一斜,一个大劈叉,坐在了船板上。 而挟持着汪绾绾的两个小厮也都是两腿大劈叉,坐在船板疼的嗷嗷直叫。 汪绾绾正想骂人解气,抬眼却见一身绯红长袍的白常翎站在身前,那张邪魅的脸上阴沉不定,那细长眼里,似有意味不明的阴鸷之气。 “本座的女人,你也敢碰。” 汪绾绾听了这话,莫名的委屈让她红了眼睛,她扁了扁嘴,朝着白常翎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委屈道:“翎哥,那三个男人欺负你的女人,我打不过他们,他们骂我,说我是瘦马,,还要动手摸我,那个熊鹰还说就算你来了,他也不怕……” 汪绾绾添油加醋的说着,熊鹰当众侮辱她,就是挑衅了他的男性尊严,重重的打了他的脸,她不信,白常翎能忍的了。 说罢,她低下头做悲伤之状,目光不经意略过不远处的汪耀舟,见他面色阴沉,却没有站出来的意思,她心里冷哼,这个男人还真是薄情寡义。 白常翎看着她散乱的头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低声道:“疼么?” 汪绾绾诧异于他的关心,点头委屈道:“疼。” 白常翎伸出手指抚着她的唇,道:“他说你是瘦马,这话没错……” 汪绾绾心一沉,听着他又道:“不过也只能我一个人的。” 汪绾绾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一脚踩上已经爬起来的熊鹰的大腿上,让他又是一个大劈叉坐在船头上。 熊鹰疼的是眼泪直流,白常翎微微俯下身,凑近了他道:“你天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我的女人,熊鹰啊,你刚才都哪儿碰她了?” 第28章 你男人厉害着呢 熊鹰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忍着裆下痛意道:“白督主,你误会了,方才是那丫头主动过来勾引我的,她说不想待在您身边,想要离开,却又逃不出您府中的厂卫,所以来求我……” “你别听他胡说,你瞧他的五官,各长各的,哪里比的上您的美色。” 汪绾绾立刻搂住白常翎的手臂,忿忿道:“翎哥,真的是他想要调戏我。” 白常翎盯着她的狐狸眼微眯,似乎是在审夺着她话中的真假。 汪绾绾被他盯的一阵心虚,若不是提督府有厂卫,她也许早就逃了,这个熊鹰还真是个人物,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看破别人心思,再适宜的挑拨离间。 汪绾绾撒娇的摇晃着白常翎的手臂,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尖,挤出一行眼泪:“翎哥,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我没想过逃走,这个人真坏,不仅贪图我的美色,还挑拨我们的感情……” 白常翎没说话便收回视线,汪绾绾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却听见他寡淡的开口:“子燮,废了他一只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连汪绾绾都惊了一跳,这熊鹰好歹是皇族,他说废就废? 子燮听话上前,熊鹰却扯着脖子大喊:“你敢,我可是靖王世子,将来要承袭爵位,你敢,啊……” 子燮动作麻利,抓着他的胳膊一提一拽,这条胳膊就卸下来。 熊鹰手捂着手臂,疼的嗷嗷直叫,他咬牙道:“白常翎你个阉人,我父王百胜熊佘不会放过你的!” “百胜熊佘?” 白常翎用扇子敲了敲手心,偏头看向汪绾绾,似乎随口问道:“你觉得他们一家名字怎么样?”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挺好的。” 白常翎挑眉,果然听见她道:“一家子蛇啊,熊啊,鹰啊都聚堆了,正好凑一窝禽兽。” 白常翎微微蹲下身子,子燮抓着熊鹰的下巴,强迫他看着白常翎。 白常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目高挑着,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我白常翎的仇人太多了,也不差你们靖王府这一窝禽兽,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敢和我作对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不过,你们一家若是想死,我也不介意好心的送你们一程。” “白常翎,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熊鹰悲愤大叫。 白常翎用手点了点耳朵,似乎耐心耗尽:“真是聒噪,萧统领,去把他给我扔下去。” 萧忆一愣,回过神来又有点为难,这两面不讨好的事,他实在是…… “下个月你们禁卫军的装备也应该翻新了吧,我正巧想要和皇上提这件事……” 白常翎貌似无意的说着,可萧忆却一个激灵,想了一下,他就上前将提着还在不停辱骂的熊鹰的衣领,甩手就把他扔下了船。 熊鹰的两个小厮见状也跟着跳下去了。 汪绾绾此刻才知道,这个白常翎究竟权力有多大,手段有多可怕,想起以往她为所欲为,不知在死亡边缘徘徊多少回了,倒是有些后怕起来。 白常翎走到她跟前,瞧着她惊魂未定的模样,他的心情却很不错:“吓着你了?” 汪绾绾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又摇了摇头,道:“他,他不会死吧?” 白常翎不悦:“你担心他?” 汪绾绾皱眉道:“他若是出事,靖王会放过你么?” 白常翎笑了一下:“怎么,你担心我?” 汪绾绾咬了咬唇,没有言语,她是怕给自己惹祸上身,她不想去伤害谁,只想安稳活着。 白常翎揽着她的腰身,让她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伸手拢好她杂乱的鬓发,贴着她耳畔轻声道:“你男人,厉害着呢,我们回去继续听曲。” 白常翎拥着汪绾绾回了花坊里,汪耀舟兄弟也随着回去。 萧忆拍了拍衣袍也抬腿也要进去,吏部侍郎陈述拉着他的手腕,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可把白督主给得罪了。”说罢,抬腿就走了。 萧忆眨了眨眼, 他不解,方才不是帮了他,怎么反倒得罪他了? 第30章 这蛇是你放的吧 回到画舫的汪绾绾正襟危坐,准备入定到宴会结束。 这行人被熊鹰这么一闹,没了之前的心情,就连曲子都听的格外聒噪。 萧忆自然当其冲,他坐立难安,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自己究竟在哪里得罪了白常翎。 倒是白常翎听的自在,甚是享受,抬手拈起一个香酥桂香饼,他瞥了一眼汪绾绾,见她不停的咽着口水,他这心情难得的还算不错,将手中的桂花饼递给了她。 汪绾绾感动的几乎要痛哭流涕了,她一把抓过那饼刚想放在嘴里,却忽然想起方才他抢她糕点的场景,她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了一声:“这是真的是给我的,你不会抢走吧?” 白常翎曲起手指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给你的,你难道不想吃?” 汪绾绾皱了皱鼻子,立刻摇头:“想吃,想吃。” 说罢,就将那饼三下两下吞进了肚子里,刚吃着些滋味,白常翎又递给了她一个。 汪绾绾接过那饼心里却打着鼓,诧异于他为何会大发善心,问道:“你为啥对我这么好?” 白常翎抬手抚着她的发,和蔼可亲一般道:“快吃吧,不然一会就没的吃了。” 汪绾绾眨了眨眼,觉得他明显的是话里有话,还没等她寻思明白,就看见他又好心的端起一杯茶来喂她。 吏部侍郎陈述见状轻笑道:“白督主与汪姑娘还真是恩爱。” 噗! 汪绾绾被呛的够呛,刚喝的那口茶直接喷在了桌旁的一盘糕点上。 白常翎看着那糕点被这口水喷的湿漉漉,他摇头喟叹,从袖子里摸出一方丝绢将它盖上。 “你干嘛?”汪绾绾问。 “眼不见为净。” “……” 汪绾绾将手中的饼放在袖子里留给铁锨吃,却发觉腿上凉嗖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她低头一看,正与伏在膝头的一条斑斓花蛇对上了眼。 汪绾绾吓得心肝惧颤,高嚎一声,那蛇扭着身子就要缠过来! 白常翎扇子一摆朝着那蛇身挑去,登时就把它挑飞了出去,正落在画舫正中,场中伶人吓得花容失色。 汪绾绾惊魂未定,却听见耳畔皆是簌簌之声,她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去,这一眼让她头皮一麻。 只见有成百上千的蛇扭着身子吐血芯子爬满了画舫,汪绾绾妈呀一声就窜到了白常翎的怀里,手和脚都挂在他的身上。 白常翎低眉看了她一眼,难得的没有推开她,反而伸手搂紧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胸前。 “怎么会有这么多蛇!”汪皖江也诧异起来,连忙叫人驱赶,整个画舫都乱了。 白常翎抬手将案桌旁的茶杯碗筷全都扫了下去,声音凛冽,如同金石相锵,那长眉狐狸眼里更是迸出凛凛寒意:“汪皖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你是想谋刺本座么?” 汪绾绾贴在他胸口上,几乎都能听见他胸腔发出的震颤。 汪皖江双膝一软就要跪在地上,可看着满地的蛇他也着实打怵,他惶急的解释道:“督主,下官真的……” “汪皖江,你最好想个好理由,不然本座不会放过你的!” 白常翎不愿听他解释,将汪绾绾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可奇怪的事,这群蛇却好像懂人性一样,主动避让于他。 就这样,白常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画舫,子燮已经在坊下准备了船只。 三人下了船,白常翎暼着勾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的汪绾绾,道:“你还不下来?” 汪绾绾尴尬了一下,从他身上爬了下来,白常翎拂了拂衣襟,走到船舱里弯身便坐在软榻上。 汪绾绾提裙也走进船舱,眯着眼看着他,忽然道:“这蛇是你放的吧。” 第30章 因为我想戏弄你 白常翎倚在软榻上,神色寡淡,随口应着:“唔,你还不算太笨。” 汪绾绾不理解他为何要这么做,就算他不想和汪耀舟把手言欢做个好朋友,也不该用这么拙劣的办法。 “我都能看出来,那汪耀……我爹会看不出来?”汪绾绾表示怀疑他的智商。 “我就是让他看出来。”白常翎耸了耸肩:“因为我压根没把你爹放在眼里。” 汪绾绾对他的猖狂撇了撇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白常翎道:“因为我想戏弄你。” “……” 汪绾绾知道,他是存心要当着众人的面让汪耀舟难堪。 所以古话常说,太监的心眼比针鼻还小,此话说的一点不假。 “这几日,你夜里睡觉最好睁大眼睛。”白常翎忽然开口。 “睁大眼睛怎么睡觉?”汪绾绾觉得他说的是废话。 “那你就小心你的项上人头在睡觉时和你的身体分开。”白常翎好心提醒。 “谁要杀我么?”汪绾绾心里揪了一下。 “不是。”白常翎纠正她:“是杀我。” “那我为什么要睁大眼睛睡觉?”他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我的感情这么深……”白常翎意味深长道:“我死了,你当然得陪葬。” “……” 汪绾绾随着他回了提督府,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 汪绾绾走在他身后作乖巧状,只是眼珠子就却不停的在他身上瞄着。 鉴于在画舫上,白常翎为了她可以得罪靖王府,眼瞅着二人的关系有了明显的改善,可方才在马车上,她试图跟他拉个关系,稳固一下感情,可他又是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汪绾绾忿忿的咬唇,还真是一瞬回到解放前。 回到二心苑时,铁锨抱着小奶狗已经等了她一夜,急的眼泪汪汪,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淹死了呢。” 汪绾绾摸了摸她的呆毛,道:“怕什么,你家小姐还没到死的日子。” “……” 汪绾绾从怀里拿出两块桂花饼给了铁锨,看着她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汪绾绾感到很欣慰,那一块是方才遇蛇时她顺手拿的,她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天才,这么要命的时候她竟然没忘记了吃。 平静的过了两日,白常翎也派人给她主仆二人饭吃,可汪绾绾却坐不住了。 这两日她思索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白常翎的确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他却能容忍她。 汪绾绾想,除了利用关系,是不是她在他心里也稍微有了点位置呢。 汪绾绾决定问清楚。 这日,白常翎休沐,她一早就去了三生苑,守在门口的厂卫犹豫了一会儿,却没有拦着她。 走到门口却发现子燮没在,难道,白常翎没在提督府? 汪绾绾在他卧房门口静听一会儿,没有动静,她伸出一根手指学着电视剧演的那样,轻轻捅破了窗户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往里看。 白常翎卧室宽敞整洁,案几上堆着折子,剑鞘里藏着剑刃,墙壁上挂着沉弓,屋内的陈设简单中透着书香,书香中又显江湖,江湖里又不失仙气飘飘。 等一下,咋出来仙气飘飘? 汪绾绾的目光终于落在卧室正中那个水汽缭绕的大红浴桶上,和里面坐着赤着身子的男人。 汪绾绾本来不想偷看白常翎洗澡的。 可是,当她瞧见白常翎头倚在浴桶上,水珠顺着他性感的喉结往下滚动,她的眼就离不开了。 第31章 汪耀舟的试探(修) 汪绾绾几乎是趴在窗户上了。 “你竟有胆子偷看我洗澡。” 白常翎忽然转头朝着汪绾绾看了过来,阴冷声音几乎就像裹着冰碴,吓得她一个激灵,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可就在这时,头顶倏地掉落下来一只鞋子,就顺着她的脑门砸在她的脚下,她正诧异,便看见一个黑影从屋顶上一掠而过! 汪绾绾发觉有刺客,张开嘴打算喊人,忽见房顶泄下一阵白雾,朝着她头顶兜头而来。 然后,那阵白雾顺着她张大的嘴,全部被她吸进了肚子里。 她捂着胸口闷咳了一声,丫的,她怎么那么点背。 白常翎随手抓了一个袍子披在身上,一脚踢开门,抬手提着她的衣领像提小鸡子似的将她提了起来,满眼讥嘲的道:“死丫头,说说吧,你还有什么遗愿?” 汪绾绾浑身一抖,抬手指着房顶,又指了指脚下的鞋子,哭着脸道:“我是冤枉的,偷看你洗澡的是他。” 白常翎狭长的狐狸眼微眯,阴沉的眼底隐隐有几分猜疑。 子燮不知从哪儿出来,看了一眼汪绾绾,便跪在地上,道:“人跑了,还请督主责罚。” 白常翎斜暼了他一眼,无甚情绪道:“这么多人没抓住一个刺客,东厂的人都是吃干饭的?每人五十板子,去领吧。” 每人? 还有谁,是她么? 子燮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起身走了,白常翎又道:“给我盯好汪耀舟,兔子急了可是要咬人的。” “是。”子燮应诺离去。 汪绾绾灵动的大眼却开始有些迷茫起来。 “翎哥,我不是有意偷看你洗澡,我今儿来是有问题来问你的,然后这不是赶巧了哈,我就顺便捅破窗户纸,把眼睛放进去。” 汪绾绾急着解释,白常翎的脸色阴沉下来。 汪绾绾只觉得置身桑拿房里一样热,她诧异的道:“翎,翎哥,我……这是怎么了。” 白常翎一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是中了药,他冷冷的勾唇,想来,这个汪耀舟是想借此来试探他。 看起来,十八年前的人事,他的确知道什么,给他了这么一场设局。 他瞥了一眼手里提着的女人,抬手将她甩了出去,汪绾绾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委屈的扁了扁嘴:“翎哥……” 让白常翎扯着她的胳膊对着外头嚷道:“来人,把她给我扔回二心苑。” 汪绾绾眼想都没想,就抱了上去。 白常翎猛地被她抱了一个结实,却诧异的发觉他似乎并不讨厌她。 若她不是他的对手汪耀舟的女儿,与她做个对食,倒也不错。 只是可惜,她是个探子,还是敌人派来的细作。 她的心思和他爹一样,想要整垮他,没准这都是他们父女之间一场计谋。 做戏做的很挺像,白常翎冷哼了一声。 这么想着,他提起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就向屋子里走去。 他倒要看看,他们父女还要到底有什么把戏? 若真把他惹急了,他们两个都别活。 第32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修) 汪绾绾本想看看这个白常翎对女人有没有兴趣,就能看清他究竟是男是女,她再想办法撤退。 可眼下他架势,这是想要弄死她。 汪绾绾咬着嘴唇,刚想开口扯个理由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领又被他提了起来,听见他充满邪气的声音道:“你爹方才给你送的可是断头台。” “什么?” 汪绾绾有些慌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太监想要干什么,他该不会以为这事她是同谋吧。 怎么就那么寸? 白常翎提着她一脚踢开门,汪绾绾手死死的把着门框,意识就快要迷离,她还是控制着自己道:“那个啥,翎哥,夜深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就先回了。” 白常翎转过头,瞄了一眼外头初生的日头,认真的寻思了一下,道:“既然夜深了,就更应该休息了。” 说罢,他扒拉下她的握着门框的手指,提着汪绾绾的衣领大步缠着屋里走去。 汪绾绾死死的抓着门框抵死抗拒着,一想到他这是要整死她,临死也没忘了试探他:“翎哥,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常翎身子一滞,转身看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笑的细长的美目七分媚惑,十分勾魂道:“是啊,我当然喜欢阿绾了。” 汪绾绾愣了一下,然后她就看见白常翎戏谑的翘起了唇纹,再然后她眼前一花,整个人都被他扔进了他方才洗过澡的浴桶里。 “白常翎!” 汪绾绾在浴桶里扑腾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几口他的洗澡水,才从浴桶里冒出头来。 白常翎站在浴桶边上,眼波慵懒一斜,忽然就觉得戏耍这个死丫头心情还不错:“阿绾啊,你猜猜看我最喜欢你什么?” 汪绾绾喝了两口水,冷却的水击让她身上的热度也渐渐退下,意识也清醒起来,她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水,撇嘴道:“什么,是我的绝世容颜?” 白常翎低低一笑:“阿绾啊,那种没有的东西你还是别说了。” 汪绾绾不满的嘟起嘴儿:“你到底喜欢我哪儿?” 白常翎微俯下身,对着她扯唇一笑:“就是现在狼狈的样子,我还真是百看不厌呢。” 汪绾绾此刻真想问候一下他的母亲,喘了几口气,她才稳下心,抬手在水中用力拍着水花,笑道:“呀,我这是和翎哥共浴了么?” 白常翎身上被她喷溅了一身水珠,脸沉了一下,汪绾绾看着他也成了落汤鸡,扑腾了更欢了,心里别提多畅快,大奸臣! 白常翎眯着狐狸眼盯着她道:“你刚才骂我了。” 汪绾绾心虚了一下,方才她好像没张嘴吧,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白常翎忽然对她招了招手,汪绾绾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下还是小心的凑了过去。 白常翎唇贴着她耳畔,低语着:“你没反辩,方才果然是在骂我啊!” 说罢,他狐狸眼里精光一闪,忽然一口咬住她肉肉的脸颊,疼的汪绾绾妈呀一声,刚开口就发现嘴里被他喂了一个东西,咕嘟一声,被她给咽了下去。 汪绾绾转着眼珠子看着咬着自己脸的的白常翎,见他也朝着她瞅了过来,她哭了出来:“你,你给我吃了啥?” 第33章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修) 白常翎看着她哭,心情就格外的好,很是开心道:“当然是毒药了,而且是很毒的那种。” 汪绾绾哭的更大声,抹泪道:“一个堂堂东厂督主,至于这么记仇,大不了让你看回来。” 白常翎认真思考:“唔,这个提议不错。” “翎哥,那个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汪绾绾立刻就后悔。 “我可是认真的。” 白常翎用手抵着她的眉心,却瞧见她方才一颗小痣在胸口若隐若现,他眯起眼又道:“这样你爹万一想要这时候刺杀我,我也好拉你替我挡剑。” 挡剑! 一提挡剑汪绾绾就哭的痛不欲生:“翎哥,可以在想想其他更优秀的办法,我下厨,下棋,下跪,你能不拉我挡剑么?” 白常翎拧眉:“汪绾绾,你这么多才艺,我怎么看你哪个都不行。” 汪绾绾立刻道:“我活着这个优点还行。” “……” “阿绾啊。” 汪绾绾一听见这三个字就忍不住一抖,哭道: “翎哥,你有何吩咐?” “你知道怎么死才最惨么?” 汪绾绾心一颤:“我觉得老死才最惨。” 白常翎凑近她道:“我觉得溺死也不错,五马分尸也挺好,但是剐刑更好看呢。” “……” 汪绾绾欲哭无泪:“翎哥,这几种我都不喜欢,我想顺其自然就行……” 白常翎冷哼:“那你就给我安分点!” …… 下午的时候回到房间,汪绾绾没看见铁锨,她正打算出去找,一出门就看见子燮一手提着铁锨头上的呆毛,一手提着狗尾巴,将这两个东西都扔给了汪绾绾,咬牙切齿道:“汪姑娘,看好你家的狗崽子。” 铁锨抓着汪绾绾的衣袖,抹着眼泪道:“小姐,他非礼我!” 汪绾绾眨了眨眼:“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子燮闻言翘着兰花指怒道:“你这个铁疙瘩,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调戏你,明明是你和那狗合伙咬我!” 铁锨躲在汪绾绾身后,怯声道:“别以为你是督主身边的红人,我就可以容忍你变态恶心的猥琐行为!” 子燮气的几乎跳脚: “你说我变态,我恶心,我猥琐!” 铁锨从汪绾绾身后探出头来看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 “死丫头,我不稀罕和你计较。” 子燮气的差点过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汪绾绾看着子燮的背影,拉着铁锨进屋,问道:“铁锨,发生了什么事么?” 铁锨扁了扁嘴道:“方才我瞧见有个男人在你房间附近里偷偷摸摸的,好像在爬窗,我就去瞧瞧,谁知我刚走过去,他就推着我,把我推倒在地。” 汪绾绾皱眉:“你可看清那个人的脸了么?” 铁锨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之前被推倒前没有看到,可是后来我坐在地上抬头就看见那个子燮。” 汪绾绾拧眉,根据她看了两千多集柯南经验所感,铁锨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应该不是子燮。 那么那个人是谁,在她房间徘徊什么? 第34章 莲花婊,请继续开始你的表演 汪绾绾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可此刻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来人竟是白常翎竟和长安公主。 汪绾绾撇了撇嘴,这对狗男女! “阿绾啊。” 白常翎负手站在门口,唇角勾出一抹诡谲的笑:“我听见你又在骂我。” 汪绾绾诧异:“你怎么听见的?” 她明明在心里骂的,没开口啊。 白常翎扬起了眉梢:“你果然是在骂我。” 汪绾绾嘴一扁,她就是个傻子,又上了他的当! 长安公主忽然将唇凑到白常翎耳畔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一变,阴恻恻的看了一眼汪绾绾道:“看起来是有好戏看了。” 汪绾绾和铁锨诧异的对看一眼,什么戏? 当汪绾绾被子燮压在书房地上,心里是有怒气的,很想据理力争的。 可发觉白常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又轻轻啧了一声,她乖乖的选择闭嘴。 白常翎没什么情绪的坐在案台后,一手搭在桌面上,而长安公主则站在他身旁,盛气凌人的瞧着汪绾绾。 长安公主侧身对白常翎耳语道:“白督主,方才本宫见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从汪姑娘的房间里走出来,就觉有猫腻,便派人将他拿下了。” 二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细,可汪绾绾还是听见了,加上铁锨之前的话,她这心里立刻就猜出个七七八八,莫不是长安公主这个莲花婊要给她下套? 可她也没得罪她啊? 她登时一个激灵,立刻做出委屈状:“翎哥,你这样不相信我,我可是会伤心的,之前你还说要和我一起沐浴,怎么现在就变心了。” 此话一出,长安公主变了脸色,看着她的眼色越发不屑。 白常翎没理会她的话,沉声道:“把他给我带上来。” 这时,厂卫将一个男人押了上来,汪绾绾侧目看去,发现那个人竟是熊鹰。 汪绾绾诧异,他还没死? 白常翎在案桌后换了一个姿势,斜倚在凳子上,低眉垂目,并没什么言语,而一旁的长安公主则率先开口道:“汪绾绾,事到如今,你何必嘴硬,抵死顽抗也改变不了你被浸猪笼的下场!” “你问了么?” 汪绾绾冲她甩着眼刀子,忿道:“这位大姐,你问了么,你都没审问我,怎么就知道我抵死顽抗?” 长安公主有些下不来台,一甩袖子道:“这野男人都在跟前了,容不得你狡辩……” 没等她的话说完,汪绾绾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长安公主睁圆了眼睛看过来,汪绾绾道:“对不起啊,我看过的笑话其实也挺多的,但是今天实在是没能忍住,你继续,继续。” 继续演吧,你个莲花婊! 长安公主被她气的不轻,喘了一口气,看着一旁的雄鹰,娇喝道:“你说,看她如何狡辩!” 被厂卫压着的雄鹰点头,腰杆一挺挣脱了他们的束缚站起了身,一只废手垂搭在地,刚要开口,汪绾绾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头看着他,道: “你不必说了,我替你说,你是想说,我们早就相识,早就已经暗通曲款,那日在画舫之上,是我提出要与你一刀两断,才会有那样一出,可你心里却时时记挂着,今日忍受不了相思,才偷偷的来看我,对么?” 熊鹰眨了眨眼,这台词他背了许久,竟然一个字都没说上,他噎了一下,刚要再开口,汪绾绾又抢过他的话道:“你说我与你通.奸,你可知道我身上有何特征?” 第35章 我心里把你当成我的夫君 白常翎一直安静的坐在案台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微垂着狐狸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云山雾罩的,倒是让人揣测不出他的心思来。 熊鹰清了清喉咙,做出一脸深情状,终于是开了口:“自然知晓,你与我情投意合,早就行了夫妻之礼,你身上哪处我没见过。” 汪绾绾冷笑:“那你倒是说说看?” 熊鹰偏头看她,那眼神看似深情满满,实则热辣轻佻,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个遍,若是放在平常女儿家早就羞愧欲死了,好在汪绾绾脸皮够厚,她挺起胸膛,粉团子脸上全是怒意,睁大双眼与他对视。 雄鹰收回视线,故作悲伤道:“白督主,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我也不再隐瞒,绾绾的脖颈之下有一颗痣,只要让丫鬟在内室看一眼,便知真假,我知督主知晓此事定然气愤,熊鹰任凭督主如何责罚,哪怕再废我一只手也无所谓,只求督主看在我与绾绾伉俪情深,和父亲的几分薄面上,让我将她带走。” 白常翎长眉蹙紧,汪绾绾的那颗痣他也瞧见过。 汪绾绾也是一惊,这颗痣长在了胸口之上,一般人都未曾见过,他是如何知晓的? “汪绾绾,你的那颗痣我见过,怎么现在你是不想承认么?”白常翎终于是开了口。 汪绾绾用手捂住了胸口,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啥时候给他看见了? 白常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过上次在浴桶里她扑腾的那么欢,他又不是瞎子,露出来了自然就得看。 汪绾绾咬了咬唇,暗中分析了一下局势,她想不明白,长安公主和熊鹰怎么搞到一起了,他们是如何知晓她胸口有颗痣的。 难道……是汪耀舟? “死丫头,你现在还不承认么?” 长安公主讥讽的斥了一嗓子,转头对白常翎道:“白督主,这个女人不清不楚的,不守妇道,真真是伤风败俗,你应该好好惩治她!” 白常翎眉梢一挑没回答她,抬眸径直看向汪绾绾,面色清寂的笑了一笑:“终究是我不能让你尝到男人的滋味啊,阿绾啊,原来你父亲送你来的时候,你那么不甘心,是为了……” “我没给你戴绿帽子。” 汪绾绾打断他的话,眨巴眨巴大眼,情话张嘴就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不管你是太监也好,男人也罢,既然认准了,就没想过其他,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夫君,今生今世我都认定你了,我跟你一辈子。” 书房里不禁一静,饶是身经百战的白常翎,听着也不禁挂不住脸。 这死丫头的假话还真是层出不穷。 他清了清喉咙饰去尴尬,在案台后又换了一个姿势,才道:“那好,本座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够证明了你的清白,本座就饶你一命。” 汪绾绾就等他这句话,也不枉费她方才说了那么一番遭雷劈的话,转过头,她看向熊鹰,问道:“你说我二人通奸到一处了,那你我是如何认识的,又如何相爱?” 汪绾绾这番话可真是露骨,让身经百战的熊鹰都惊了一下。 他着实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问,这些他还真是没事先准备,想了想,他做出深情的样子道:“绾绾是在怪我粗心没有将你放在心尖尖上么,也怪我,这些细节怎么就给忘了,当然是你我情浓之时,水到渠成,我也记不太清了……” “好。” 汪绾绾打断了他的话,道:“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一屋子人又是一惊。 汪绾绾笑了一下,又道:“熊鹰,我身上可不只这一颗痣,我小腹上还有,是胎记和泪痣,不过我记不清长的是什么形状了,既然我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那你倒是说说看?” 熊鹰一愣,他没想过这个女人脸皮竟这么厚,这话都敢大庭广众下说出口,她身上胎记如何,他哪里会知晓? “怎么,你说不出来了?” 汪绾绾嗤笑:“你不是说我们苟且不是一次两次了么,怎么这么简单的事你答不出来?” 熊鹰做出痛心模样,道:“绾绾,你何必如此框我,你身上白的像瓷器一样,哪里来的胎记。” 汪绾绾脸色一变,熊鹰见状更是接着道:“绾绾你就认了吧,我心里对你还是有情的,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靖王府就算拼了老命也会将你从白督主手里要回去。” 第36章 清不清楚,试试不就知道了 熊鹰的话落,汪绾绾又一次笑出了声来。 长安公主怒斥道:“你又在笑什么?” 汪绾绾耸了耸肩,指着熊鹰道:“自然是笑他了。” 熊鹰脸色一变道:“我如何?” “我小腹的确有胎记,你说我们既然行了夫妻之礼,你又如何不知。” 汪绾绾粉团子的小脸挂满了不屑,抬头对着白常翎道:“翎哥,这个人着实可恶,他既然与我有了肌肤之亲,我胸口之上那么小的痣都记得清楚,那小腹上的胎记他偏不记得,我瞧他就是信口雌黄,上次在画舫上受了你的气,存心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熊鹰脸上神情终于挂不住了,眼睁的溜圆,道:“你,你撒谎,你分明是在框人!” “你不信可以去找个丫鬟进去检验,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汪绾绾在书房内扫了一圈,最后看着白常翎身侧的长安公主,道:“就让长安公主进内室为我查验。” 长安闻言忿忿的甩袖:“谁给你的胆子,竟让本公主给你检验!” “这书房就你一个女的,铁锨的话你们指定不信。” 汪绾绾眼珠子机灵的转着,忽然对着白常翎一脸谄媚:“不然就让翎哥去检查好了。” 白常翎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道:“子燮,去外头找个丫鬟来。” 子燮应着,熊鹰立刻紧的阻止他:“我想起来了,她的小腹上的确是有一块胎记,很大一片。”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看他:“你方才不是说没有么?” 熊鹰强辩道:“我方才不过是紧张罢了,经你一提我想起来了。” 汪绾绾又笑了起来,笑的粉颊上的一对酒窝绽开,分外可爱。 一众人又是一阵惊诧。 “你又在笑什么?”这回问出口的是白常翎。 汪绾绾扬起下巴道:“翎哥你瞧,他这是狗急跳墙了,太坏了。” 白常翎挑眉,汪绾绾冲着伸手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道:“这里根本就没什么胎记,我是在框他呢,你瞧他又上当了。” 熊鹰额头汗水纷纷掉落,紧张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他看向长安,后者也是一脸紧张。 他想不明白,本来板上钉钉的死局,怎么就叫这个死丫头三言两语就给破了! 白常翎略惊诧于汪绾绾心思的缜密,不过也淡笑置之,这丫头时常气的他也是语噎,更何况一个愚蠢的熊鹰了。 况且熊鹰的话他本来就不信,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罢了。 “是谁派你来的?” 白常翎语气很淡,他在摇晃的晨光下露出一个笑容,狐狸眼里精光森寒刺骨,吓得熊鹰一阵颤栗,手脚俱软。 “不说?” 白常翎一手撑额,神色颇为慵懒,随口对子燮吩咐道:“阿绾不是说他坏么,去找两个力气大的厂卫,给我往死里打。” 熊鹰立刻扯着脖子道:“你敢,白常翎,那女人本身就是不洁,和她父亲不清不楚的,我不过是帮你扒下她的真面目罢了!” 白常翎闻言狐狸眼渐渐眯起,忽然瞥向汪绾绾,那眼神吓的微微后退一步,他这模样和六月初六他拉她挡剑时一模一样!。 她愣了半天,连忙伸手做发誓状:“翎哥,我是清白的。” 白常翎却笑了一声:“清不清白,今晚试试不就知道了,你以为我真的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汪绾绾闻言先是一怔又是一惊,整个人立地而僵,而白常翎却将目光落在熊鹰身上,眼露讥嘲:“熊鹰,知道你错在哪儿么?” 熊鹰不可控制的颤抖,他知道,这次可是没退路了,舔了舔嘴唇,他问: “错在哪儿?” 白常翎眼角露出鄙薄的冷意:“错在你没有找到好帮手,长安公主的心思一眼就看透,从她来寻我时,我就知道,今天这一出就是一场局。” 长安瑟缩了一下,急道:“白督主……” 白常翎伸手打断她的话:“你为了得到赵沉香,不择手段的想要陷害汪绾绾,本座早就猜到,不过我提督府里本来就是个耍手段的地方,你这些个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至于,唆使你的人……” 长安公主脸色一白:“我不知道,我只是听熊鹰说的。” “很好。” 白常翎看向子燮,无甚情绪道:“这个人交给你了,生死不论,必须开口。” 第37章 你家小姐的格局大着呢 白常翎吩咐下人,将今日之事封锁,不准泄露一丝消息,又将长安公主软禁在一心苑,这才像没事人一样进宫去上朝了。 汪绾绾心里虽然对白常翎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置长安公主感到气愤,可此刻她也顾不上生气,心里像揣着兔子一样惴惴不安,满脑子都是白常翎那句:清不清白,今晚试试就知道了。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这是把她往死里整啊! 三生苑白常翎房间的隔壁,汪绾绾如今就被安排在这,苑门口有厂卫守着,她在苑内出行自由,可就是出不了三生苑。 眼见着日头西移,她这心里火急火燎的。 铁锨也跟着着急:“小姐,我们逃吧。” “怎么逃?” 汪绾绾欲哭无泪:“这里都是手持重兵器的厂卫,怎么出的去?” 她此刻都想撞墙了。 忽然,她想起了赵沉香那天来的时候,她是从后院池塘冲到了汾水河,她眼睛一亮,打了一个响指,道:“铁锨,走,我们去漂流。” “漂流?”铁锨没明白。 汪绾绾也不指望她明白,拉着她就上房,出不了大门,就从房子上往后院跳,大不了断一条腿,她就不信,上天就要绝她。 可当她刚和铁锨爬上屋顶,视线开阔了,远远的就看见了大门口的赵沉香。 只见他身后呼呼啦啦的涌了一堆人,在门口喊着:“东厂督主白常翎强抢民女了!” “东厂督主不要脸了!” “走走看看,大家伙过来看看啊,东厂督主竟然强抢民女了!” 汪绾绾腿一软差点就从房子顶上掉下来。 赵沉香这是要干什么! 铁锨第一次站这么高,腿颤悠悠的,道:“小姐,太高了,我不敢跳。” 汪绾绾看了看地下,粉团子似的小脸儿扁了扁,哇的一下哭了:“铁锨,我也不敢跳!” 回到房间时,长安公主的侍女香酥来了,同她主子一样,站在门口趾高气昂道:“那个汪姑娘,我家公主传召,你现在和我去一趟。” 汪绾绾看了一眼门口的守卫,竟然没拦着她,她撇了撇小嘴道:“不去。” 香酥气的够呛:“你大胆,竟然敢不敬公主!” 汪绾绾哼了一声:“她要是有本事,今天就把我下大狱!” 香酥被噎了一下,眼睛瞪的溜圆,指着她的脸,一甩袖子道:“好,好,不敬公主,你等着!” 汪绾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珠子一转忽然道:“香酥姑娘,等一下。” 香酥立刻停下脚步,不屑地说:“怎么改变主意了?” 汪绾绾立刻换上笑脸道:“那个香酥姑娘,你家公主是不是还在禁足,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可以让白督主消气。” 香酥皱眉道:“什么办法?” “很简单。” 汪绾绾拍着胸脯道:“你看,赵沉香正在门口叫嚣,你家公主又得罪了白督主,加上他们两个还有一腿,小心一会儿白督主回来,就把赵沉香给咔嚓了,然后你家公主就得天天以泪洗面。” 香酥吓了一跳,汪绾绾揽着她的肩头,语重心长道:“男人心海底针,小心眼的很,可是白督主喜欢你家公主,只要她今晚拉着白督主,发个嗲,撒个娇,这事就过去了,兴许,还会护的了赵沉香呢。” 香酥走后,铁锨对她竖起来手指,道:“小姐,你可真聪明。” 汪绾绾傲娇的拨了拨额发:“当然,你家小姐格局大着呢。” 第38章 翎哥,你觉得我可还讨喜? 不过汪绾绾的算盘打错了。 白常翎回来后,赵沉香领着一众托儿果然还在门口纠缠,他们一个个口中都吵嚷着他这个宦官奸臣霸占民女,卑鄙无耻,下流下贱。 汪绾绾生怕那个白常翎真的一怒之下再把他们这群人都给咔嚓了。 不知道她与香酥说的话,长安公主听进去没。 过了一会儿,吵嚷声歇,汪绾绾趴在三生苑门口竖着耳朵听,赵四儿一行人似乎都被厂卫抓起来了。 而白常翎果然被长安公主叫到了一眉苑。 汪绾绾心里始终是提着的,她是多么的盼望,盼望他们俩今夜可以水到渠成,她就可以躲过去。 可没想到,白常翎只是在一眉苑停留了一会儿,便叫人放了赵沉香,回了三生苑,而且径直走进了汪绾绾的房间。 所以,当她看见白常翎铁青的脸站在屋门口时, 她心里无声哀嚎,完了,晚节不保! 白常翎走到小厅的桌旁弯身坐下,目光直接落在汪绾绾身上,淡淡开口:“你出去。” 淡淡的三个字让铁锨一个激灵,抱着小奶狗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 汪绾绾水汪汪的眼噙着泪,走到他身旁,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露出个委屈又可怜表情:“翎哥,我,我今天受了天大的委屈,看见你,就好像看到了我唯一的亲人,可为了你,我受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 白常翎与她静默对视,她从他那双狐狸眼中看不见喜怒,只是淡淡道:“是么?” 汪绾绾见他冷淡,狠了狠心,又道:“翎哥,今天若不是你在我心尖尖上,我心里也是十万个舍不得你,不然在熊鹰一开口的时候,我就挺不过去撞柱而死了。” 白常翎斜睨着她,忽的讥讽一笑:“你今天若有本事撞柱,兴许……一会儿我们就不用做什么了。” 汪绾绾一听这话,吓得心尖一抖,用力咬着舌尖,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委屈道:“我没做错什么,翎哥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你可知,我虽是宦官,可终究也是个男人,哪个男人能够允许自己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家指指点点。” 白常翎从袖子里摸出扇子,放在手心里敲了敲,又道:“有道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汪绾绾,你在汪府的名声可不大好啊。”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是关蛋什么事,不应该去找苍蝇么?” 汪绾绾眨着大眼有些想不通,她从铁锨口中了解到,原身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在汪府,汪耀舟也没对她做过非分之举,这些传言都是哪儿来的,她一脸无辜的问道:“难道翎哥竟也是以讹传讹之人?” 白常翎被她噎的一怔。 汪绾绾干脆去扯他的手,晃了晃,扁着嘴又道: “翎哥,我也想做你的女人,可我不想在我们都有怒气的时候,这样子多不完美,说到底这也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难道不应该两情相悦才可以么?” 白常翎忽然轻嗤出声:“洞房花烛夜?” 汪绾绾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常翎忽然用扇子挑着她的下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这脑子转的还挺快,方才你还把我往长安公主那推,怎么这会儿又变成洞房花烛夜了?” 汪绾绾抿了抿唇,没吱声。 “汪绾绾,你是不是以为前两天给你几次好脸色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媳妇了?” 白常翎收了扇子,改为用手掐着她的下巴,口气残忍的道:“你记着你的身份,我想要你,你就不能拒绝,我不要你,你就给我安分的呆着,长安公主身份尊贵,也是你能招惹的起的。”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还是没吱声,她知道,长安公主在他心中有多重要,早上她那么算计他,都只是禁足,她只因为熊鹰一句话就要如此对待。 天理何在! “记住,以后看见她给我绕道走,给我离她远些。”白常翎又道。 汪绾绾继续撇嘴,还没说话。 白常翎见她一直不说话,根本就是无视他,这心里不知怎么倒是更怒了,扇子啪的一下将扇子落在桌子上,又道:“汪绾绾,说到底你就和三生苑门口那条无用的狗一样,我有兴趣了就逗弄一下,没兴趣了,兴许就乱棍打死了……”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汪绾绾忽然抬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原来,我在翎哥的眼里竟像只狗儿一样可爱?” 什么? 狗儿,可爱? 白常翎只觉得噎的难受,他方才说了那么话,她就只记住了这句? 汪绾绾甜甜一笑,脸上就显出一对酒窝,她歪着头问道:“那么现在,翎哥可觉得我还讨喜?” 第39章 像狗儿一样 白常翎见着她晶亮的眼,微微一怔。 汪绾绾眉眼弯的像月牙儿一样,抱着他的大腿学着像铁锨抱来的那个小奶狗一样,微微蹲着身子,向他胸膛上拱去:“原来我在翎哥眼里竟这么讨喜,阿绾真是开心的不得了呢,我就只喜欢翎哥一个人呢。” 只喜欢翎哥一个人。 白常翎低眉睨着怀里的不安分的女人,这么假的话她也能说出口。 汪绾绾从他怀里抬起头,大眼眨巴眨巴的,笑嘻嘻道:“翎哥,我可比狗能耐多了,它会的东西我也会,它不会的东西我也会,翎哥,你养着我不亏的。” 白常翎发觉她就像块棉一样,他这把刀子插进去,她竟不痛不痒的,合着半天,他的话白说! 这丫头的脸皮,还真是,真是比城墙还厚。 可是,他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可偏偏他就受用了! 白常翎忽然生出想要征服这个女人的想法,让她嘴里的假话都变成真话,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汪绾绾仍旧在他怀里磨蹭着,还时不时的像狗儿一样无辜看着他。 二人视线一对,白常翎发现他竟然不想移开视线,他脸色一板,斥道:“成何体统,给我站好。” 汪绾绾立刻站好,一脸乖巧的模样,唇边的酒窝像花儿一样绕着白常翎的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常翎发觉他活了二十六年,什么阴险狡诈的人没见过,此刻,他竟拿她这个死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常翎越想越恼火,最后他起身走,汪绾绾正松了一口气,却见他又停下了脚步。 她这心又提了起来。 白常翎转过身,忽然抬手又掐住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道:“你方才对你自己的定位不错,你就是我的宠物,之前不是说好一起沐浴么,想来你也不是个食言的人,我们现在就去兑现这个承诺,而且,我也清心寡欲的这么多年,找个女人来陪解闷,也不错。” 汪绾绾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 她什么时候承诺过了! 白常翎见着她欲哭无泪的小脸,他竟勾唇笑了起来道: “你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宠物,上次有个不听话的狗只知道乱吠,就被我乱棍打死了,连肉都被我吃了。” 汪绾绾的脸更苦了…… 香雾池,是提督府后院的一处温泉池,终年四季如温。 汪绾绾借口回去取换洗的衣服,磨蹭了一会儿,可还是熬不过子燮,他大手一挥,将她扔进了温泉池屋里,随即将门关上。 白常翎已经坐在池水里,赤着胸膛,头搭在池边,水温让他的脸有些异样的红。 汪绾绾退缩了。 “平时不是挺豪放的么,怎么这个时候你倒扭捏起来,是不是让我伺候你?” 白常翎邪魅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在汪绾绾耳边炸响,她心都抖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动着步子走到了池边,瞧了他一眼,道:“翎哥,那个,男女有别,这样不太好吧?” 第40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修) “怎么不一样了?” 白常翎狐狸眼里朝着她一暼,嘴角弯起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不都是差不多。” 汪绾绾指了指他的胸膛,道:“我有的你没有,我不可能像你那样。” 白常翎摸下下巴认真思考:“那你想成什么样?” 汪绾绾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我要穿着衣服。” 白常翎讥唇:“哪个宠物洗澡穿衣服的?” 汪绾绾从袖子里拿出小奶狗递他的眼下,梗着脖子道:“不都穿着么?” 白常翎一愣,见这小奶狗竟然穿着一个衣服,一脸无辜的呜咽,他额头青筋一跳,道:“你还真是一肚子幺蛾子。” 汪绾绾委屈的扁了扁嘴,谁叫他逼迫的紧,她也是没办法,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还不下来!”白常翎斥了一声。 汪绾绾扭捏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穿着衣服就入了水,寻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拍马屁,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定了定神,她道:“翎哥,你知道方才我一进温泉池子,一眼看见你,顿时,我这心头一震,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白常翎合着眼,手指揉着眉心,随口道:“是什么?” 汪绾绾动情夸赞道:“翎哥,你就好像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吐枝桠!” 白常翎眼皮一震。 “你觉得我很像朵茉莉花,而且还是很美丽的……茉莉花,还很芬芳?” 汪绾绾想了想道:“那莲花?” 她搜肠刮肚的寻思好久形容词后认真点头:“还是莲花好,白还好看。” 白常翎定定的看着她,那表情有些难以捉摸,她说他很白,还很好看? 那不是女人么? 汪绾绾还要开口再继续拍马屁,白常翎连忙摆了摆手打断了她,头倚在池边上,道:“别拍马屁了,过来给我擦身。” 汪绾绾心里很不愿意,可为了早点摆脱这个噩梦般的境地,却也狗腿的拿着软巾在他的手臂擦拭着。 白常翎闭着眼不语,脸上没啥表情,二人谁都不说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汪绾绾只好专心的用力的搓着,心里想着,不给他搓掉半条命,也给他搓掉他一层皮,直到他整条手臂都泛了红,她的手都有些发酸,她才道:“另一条手臂。” 白常翎掀开眼,嗤笑一声:“你倒是擦上了瘾。” 汪绾绾无比真挚的道:“能为翎哥效劳,是我的荣幸。” 白常翎一把夺过她的软巾,瞄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手臂道:“阿绾啊,你方才是不是想搓掉我一层皮。” 汪绾绾立刻道:“我只是想搓下你一层皴。” “……” 汪绾绾转到另一侧去为他搓着另一条手臂,白常翎忽然开口:“知道今天赵沉香来做什么么?” 汪绾绾搓手的动作一顿,他这是秋后算账? 汪绾绾思量着措辞,道:“他来探友。” 白常翎虚了虚狐狸眼,嘴角轻勾,道:“你可知晓,他赵沉香临走的时候与我说了什么么?” “说什么?”汪绾绾问。 白常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语气阴森道:“他说,他与你情深似海,早就珠胎暗结,让我放你离开。” 汪绾绾诧异的睁大眼睛:“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白常翎又抬手甩开了她,道:“你在问我?” “也许是你理解错了。”汪绾绾试图挽回。 白常翎瞄了一眼,道:“他也知道你胸口上有颗痣。” 第41章 所有人都知道了 汪绾绾终于琢磨出不对劲来。 他们一个两个都说自己与他有染,可不像是临时起意,这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是要整死她么? 她偷偷瞄了一眼白常翎,见他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她试探问道:“那你相信么?” 白常翎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汪绾绾咬了咬唇,道:“不相信。” 白常翎挑眉等待着她的下文,汪绾绾又道:“你要是相信他们的话,我早就浸猪笼了,又或者被你乱棍打死了,哪里还会过的这么自在?” 白常翎伸手去握她的下颌,不怀好意的道:“你觉得现在很自在。” 汪绾绾看着二人眼下的场景,她扯着嗓子赔笑了几声,道:“当然,和翎哥共浴,是我的荣幸。” “很好。” 白常翎这心里因为她这句话畅快着,道:“以后我们经常在一起,多联络联络感情。” 汪绾绾真恨不得拔了自己多嘴的舌头。 白常翎松开了她,支使道:“去拿桂花头油给我洗头。” “好嘞。” 汪绾绾爽快的应着,游向池边,小脚丫踩着石阶,伸手去将落在池边那装着桂花头油的小瓶拿了过来,可下水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倒头扑向了池子里。 砰的一声,水花都炸了。 汪绾绾在水里扑腾了好半天才爬了出来,一头又黑又密的青丝被水一沾全部都糊在脸上,将整张小脸都遮住了,像个女鬼上岸。 白常翎看着她这个样子,眼皮忍不住一跳。 她努力的扒拉着头发,露出一条缝,紧张的看着白常翎道:“翎哥,我刚才是想给你表演一个跳水的杂技,你看好看么?” “……头油呢?” “没了。” “……” 白常翎扶额,这个丫头, 可此刻真够让人头疼的。 回到房间里,汪绾绾有些欲哭无泪,只觉得这几天过的实在是太跌宕起伏了。 铁锨安慰道:“小姐,督主他性子怪,你就把自己当成一个铁锤就好了,反正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这孩子太实诚了,白常翎要折磨她,有的是办法。 光是死的方式就不下百八十种。 她觉得自己的心很累,上天让她到这里就是为了折磨她么,逃也逃不出去,跑也跑不掉,每天活的兢兢业业,生怕一觉醒来,脑袋就不在头顶上了。 汪绾绾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一拍脑门问铁锨:“你知道,我胸口上的这颗痣汪府内都谁知道么?” 铁锨眨了眨眼,道:“都知道啊。” 汪绾绾诧异:“什么叫都知道,这颗痣长的这么隐蔽,难不成我以前在府内都不穿衣服?” 铁锨伸手去捂她的嘴道:“小姐,你在说什么,这颗痣是老爷说的,小姐幼时险些走丢了,就是靠着这颗痣才找回来的。” 汪绾绾脸色一变:“汪耀舟?” 汪绾绾站在窗下琢磨出不同来,这丫的肯定不是巧合,一定有一个天罗地网等着她。 她叹气道:“铁锨,这几天我们要打起精神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不出意外,要有事情发生了。” 第42章 当本座死了么 汪绾绾跪在金銮殿上,一时有些恍惚。 方才宫里来了几个嬷嬷丫鬟给她洗白白,擦香香,就从提督府扔进了金銮殿里。 她已经在这儿跪了半天了,也没见有人搭理她。 这什么情况? 汪耀舟和皇帝从内室不知商量了什么一前一后的走出来,这才有人注意到她。 汪耀舟看了她一眼,忽然走到她身侧,跪在地上给慕容云磕了一个头道:“臣女前几日在提督府做客,今日得陛下圣旨才让我们团聚,臣跪谢圣恩。” 慕容云坐在龙案后,笑了一声道:“朕瞧着你这女儿长的很乐呵,朕瞧着也欢喜。” 长的很乐呵? 这是夸人么? 汪绾绾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汪耀舟微抬头,看了一眼汪绾绾,立刻道:“臣女顽劣,陛下若瞧着欢喜,臣愿意将她送进宫,做个官女子伺候陛下左右。” 汪绾绾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心里骂了一句,官你妹啊,你怎么不去? 伺候人,还以为她是太监小能手! “陛下,民女已经和白督主两情相悦了,不能再侍奉陛下。”汪绾绾立刻板起粉团子小脸,严肃道。 慕容云眉头一挑道:“哦?白卿也是如此想的?”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没吱声,这心里虚的很,她一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拿他当亲生儿子,他拿她当三生苑里的狗儿。 永远拧巴不到一起去。 “陛下,臣女实在顽劣,微臣带绾绾回家调教,几日后臣亲自将她送进宫里。”汪耀舟仰头喟叹,发自肺腑的感言。 调教? 汪绾绾直觉的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她立刻挺起胸膛,扬起下巴道:“那个,我与翎哥已经有肌肤之亲了,一女不嫁二夫,我不能再侍奉别人了。” 汪耀舟闻言这眼中精光一闪,急声问道:“绾绾,你与他亲到何种程度?” 汪绾绾怔了怔,觉得她这个爹可真够下流的,这话也能大庭广众问出口,她喘了一口气,转头对慕容云道:“陛下,汝听,人言否?” 汪耀舟一愣。 她这是,说他说的不是人话? “放肆。”慕容云低声呵斥了一句。 汪绾绾粉团子似的小脸上委屈巴巴的,道:“谁家正经的爹会问女儿这么不正经的问题,我们除了亲个小嘴嘴,我和翎哥能到哪种程度?” 汪耀舟低垂的眼里思绪翻腾,忽然侧目看了一眼殿门,他不信,白常翎今日不现身。 “陛下,臣深受陛下皇恩,陛下日理万机,臣愿意将女儿献给陛下,不求名分。”汪耀舟又道。 汪绾绾粉团子小脸儿巨凶巨凶的,恶狠狠的瞪着他,气的这头发都支楞起来了,这是个什么爹,这么人面兽心! “陛下,我与白督主亲的像一个娘胎里似的,不可能……” 汪耀舟忽然打断她的话,道:“绾绾休得无礼。” 慕容云似乎没听见汪绾绾的话,淡笑道:“难得爱卿有此心,如此,三日后,你将她……” “将她如何?” 白常翎从殿门口走了进来,一身妖冶的红衣被风吹的飘荡,他眼波一转,落在汪耀舟身上,嗤道:“竟然敢把本座的女人送给陛下,你当本座死了么?” 第43章 验明正身 汪耀舟跪在地上头垂的很低,看不清面目,嘴角却勾出得逞的微笑。 他到底还是来了。 汪绾绾看着白常翎来了,撇了撇小嘴儿竟觉得有些委屈,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袍可怜兮兮道:“翎哥……” “唔。”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伸手欲将衣袍拽回来,可这一低眉看见她那双大眼睛里可怜兮兮的,手又松了回来,反正也扯不坏,且由着她。 “白督主真是笑话,您是什么样的人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你这么想要霸占绾绾,莫不是还真是爱上她了。”汪耀舟忽然阴阳怪气的道。 白常翎没理会他。 “白督主这是不敢承认了,还是想隐藏什么?”汪耀舟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白常翎还是没理会他。 汪耀舟盯着白常翎,不想放过试探他的机会,咄咄逼人道:“白督主向来傲慢,下官不和你计较,只是你说你与绾绾两情相悦,我只觉得这是个笑话,毕竟督主连男人都算不上,除非白督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给绾绾真正的幸福。” 白常翎还是没搭理他。 …… 金銮殿上一片静默。 …… 汪绾绾真替汪耀舟感到尴尬。 …… 汪耀舟就这么被他无视,气的胸膛不停的起伏,就像拉了风箱似的,汪绾绾差点就觉得今天她可能就给他送终了。 好在……他挺过来了。 内侍瞧见白常翎进殿,立刻为他搬来椅子落在龙案下首,他抬腿走过去,汪绾绾却死命的拽着他的衣袍不撒手。 白常翎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对着内侍一摆手,呵斥道:“没眼力的家伙,没看见本座乏了,还将椅子搬那么远?” 慕容云在案台上换了一个姿势,瞧着他呵斥他的人,动了动嘴,没言语。 内侍吓了一跳,急忙将凳子搬了过来,落在他身后,白常翎这才弯身坐下,手指摆弄着手上的扳指,忽然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汪绾绾愣了愣,他这么没头没尾,这是跟谁说话? 汪耀舟一个激灵挺起胸膛,刚想言语,白常翎又道:“从头说一遍。” “……” 汪绾绾凑到汪耀舟跟前,好心道:“爹爹,你要不吃点药顶一下。” 汪耀舟捶了胸口一下,哼哧道:“没事,我挺得住。” 汪绾绾忍不住为他的毅力点赞。 汪耀舟清了清喉咙,他道:“下官只不过是替小女……” “替什么,汪耀舟当初把她送到我床上的是你,这回又要把她送到陛下的被窝,你把她当成什么?” 白常翎寡淡的开口,可这字字维护听的汪绾绾感动的差点就扑过去给他点赞。 顿了顿口,他又道:“就算本座不把她当人,可也容不得你不把她当人,入了我提督府,就算是个摆设,也得挂在本座的腰上。” 汪绾绾撇了撇嘴,这话就不招人喜欢了。 “可是……” 汪耀舟还想说话,白常翎却不给他机会。 “陛下,你莫不是想和臣子抢女人,毕竟就算是个东西也得讲究先来后到?” 白常翎将这个棘手问题扔给了慕容云。 慕容云低眉道:“白卿何出此言,朕怎么和臣子抢,只是方才汪卿所言,这几日她不是和长安一道在你府中作客而已。” “陛下……”汪耀舟还想说话。 “作客做到一起洗澡,汪大人还真是年纪大了,耳聋眼花,莫不是买通的眼线也是耳聋眼花?”白常翎低眉轻嗤,口气不善。 汪绾绾觉得,他们如此讨论,她这面子里子都没了。 汪耀舟却觉得血压上去了,他捂住胸口,差点就与世长辞,他喘了几口气才道:“白督主真是用词不当,下官今年才三……” “五十七?” 白常翎低眉浅笑,难得夸赞道:“那你长的很年轻,只可惜,年纪不大,眼神不好。” 汪耀舟气的头盖骨都要支楞起来了,他一甩袖子,道:“白督主言辞犀利,下官早有耳闻,只是下官只要为小女终身负责,这么多年,从未看见督主对谁如此用心,倒是小女的福气,只是不知,白督主是用什么身份喜欢绾绾?” 慕容云用手敲了敲案台,不疾不徐道:“汪卿慎言,你这话可是说白卿除了宦官的身份,莫不是还有别的?” 白常翎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神色未变,仍旧云淡风轻的样子。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这个大奸臣今日要验明真身了,莫不是他今日要欺君之罪被咔嚓了……她就要逃过六月初六死神的镰刀了? 汪绾绾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汪耀舟低垂的眼里精光一闪,绾绾并不是他亲生,他对她也是情意深重,可他将心头挚爱绾绾送入提督府,之后便早早设计好了一切,包括熊鹰和长安公主那日的诬陷,赵沉香的纠缠,也说出她胸口上的痣,就是为了激怒白常翎。 那日熊鹰走时分明就听见了他要破绾绾的身。 虽然他也心疼,可为了就是今天扳倒白常翎,他能忍。 毕竟那个人……告诉他这个消息,定然不会有假,这么想着,他掷地有声道: “东厂白督主位高权重,也是朝之栋梁,下官不敢造次,只是听绾绾说,她和白督主已经有过夫妻之礼,只要验明绾绾的正身,便可知晓白督主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44章 我愿意看 汪绾绾吓了一跳,这汪耀舟这是将她往死里整她啊! 验明正身,不是验白常翎么? 白常翎忽然侧目盯着她,那眼神莫名的淬了毒,好像是她真的背叛了他一样,汪绾绾被他这一眼看的心肝一颤,委屈的撇了撇小嘴儿。 “白卿,你如何说?”慕容云又将这个棘手问题扔给了他。 白常翎勾唇道:“陛下这是不信任臣,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为陛下出生入死,却没有换来一点信任,就像此刻南诏城里有些不安分的小老鼠在蠢蠢欲动,是信任京城里有猫儿坐镇才不敢越矩,可这信任若是没了……恐怕就会把这天下粮仓就要被吃尽了。” 白常翎淡淡的说了一句,又道:“陛下既然对臣不信任,不如就找几个内侍来看看。” 白常翎如此一说,让慕容云脸色变了变,他又如何听不明白这话中深意,说到底,如今朝堂之上,到底是离不开他。 汪耀舟眼睛一转,立刻见缝插针:“既然白督主如此坦荡,臣愿意看……”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白常翎斜睨了他一眼,讥唇道:“你老眼昏花,只怕碍了本座的眼。” 汪耀舟冷哼一声道:“太府监是何地方,随便叫一个内侍哪个不听您白督主的话,叫内侍我第一个不答应。” 金銮殿里一时又静默。 汪绾绾缓缓伸出一只手,怯生生的鼓着小脸道:“我来。” 又是一阵静默。 汪耀舟被怒气冲的咳了一下,拉着汪绾绾的手道:“不行,伤风败俗!” 汪绾绾眨了眨眼睛道:“爹爹,你把我送给他当礼物的时候,就该知道我面临的是什么了,怎么没想到伤风败俗这几个字。” 汪耀舟又被噎的一怔。 汪绾绾对慕容云道: “皇上,民女愿意……” “很好。”慕容云道。 汪绾绾听见皇帝这两个字眼睛一亮,苍天啊大地啊,难不成终于有人解救她逃出六月初六为大奸臣白常翎挡剑而死的命运了。 白常翎,为了活命,你可别怪我。 慕容云沉着眼权衡再三,道:“来人,带汪姑娘下去查验。” “哈?”汪绾绾掏了掏耳朵,她也耳聋眼花了? 这时有两个内侍听命将她从地上薅了起来拖走。 什么嘛! 汪绾绾觉得她就是这世间最倒霉的穿越女,怎么回回都是她倒霉! 忽然,汪绾绾一个尥蹶子用力挣脱了内侍的束缚,以一头小猫儿偷腥之势,一把抱住白常翎的大腿,扯着脖子喊道:“陛下,你这是瞧不起翎哥,他就算是个太监,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么,我的清白与否真的能证明的了翎哥的清白?” 金銮殿上又是一阵静默。 慕容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 汪耀舟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罢了? 这就……罢了? 忽然,殿在内侍在殿外跪道:“启禀陛下,靖王世子熊鹰求见。” 汪耀舟低垂下眼,又冷冷得勾唇。 汪绾绾抱紧白常翎的大腿,只觉得这一天过的实在是太跌宕起伏了。 熊鹰是被人抬上来的,白常翎淡淡的暼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熊鹰一见着皇帝,哭的悲痛欲绝,就像死了亲爹一样:“皇上啊,臣被白常翎这个奸人打的老惨了,您可要为臣做主啊……” 汪耀舟立刻道:“臣可做证人,那日臣弟在汾水河设宴,本想沟通一下同僚感情,哪知白督主竟这般心狠,不仅将靖王世子扔下了河,甚至,竟放毒蛇围船,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白常翎不为所动,嘴角的弧度轻蔑,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还闪着玩味的意味。 皇帝脸色一沉:“汪爱卿,这话说出来可是要有证据的。” 守在殿门口的禁卫军统领萧忆立刻站出来,俯身叩首道:“皇上,那日微臣也在,白督主以军备威胁,让臣将世子爷扔下河的,而且,待白督主离开后,微臣等人的确是被群蛇围攻,吏部侍郎陈大人还被蛇咬了,现在还在卧床。” 第45章 反正臣的床也够大 汪绾绾觉得,他爹今日就是要整死白常翎。 殴打朝廷命官,毒杀大臣,这个罪可不小吧。 能不能让他坐牢到六月初六?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一眼白常翎,见他神色自若,没有一丝慌张。 感觉她投过来的视线,白常翎朝着她勾了勾手指,汪绾绾立刻将肉乎乎的脸儿凑过去。 “你是不是很高兴?” 白常翎伸手拈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随意的绕着,汪绾绾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么? “阿绾啊。” 白常翎轻轻的用头发扫着她的脸,轻轻喟叹:“你果然盼着我出事。” 汪绾绾立刻抱紧他的大腿道:“怎么可能,我可是你媳妇儿……” “啧。”白常翎坐直了身子,淡淡的低啧了一声,汪绾绾被他啧的骨头都麻了。 他这是又想干什么? 白常翎意味深长的睨着她,忽然勾唇压低声音道:“阿绾啊,今天过后,你想不想和你父亲一起,永远的离开提督府?” 汪绾绾眼睛噌的一下又亮了,他在暗示什么? 难不成,他是想看她今日表现,打算放了她? 慕容云看着二人的动作,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喉咙道:“白卿,此事,你也得解释一下吧。” 白常翎随意的倚在椅子上,模样慵懒道:“熊鹰是个什么货色陛下可比臣清楚,他调戏我女人在前,我不过教训他几下,他竟然还记在心里了。” 他顿了顿口,犀利的视线在这一殿的人身上一扫,又道:“汪大人你说那蛇是我放的,你可有证据?” 汪耀舟哼哧半天,道:“可白督主不是也没办法证明那蛇不是你放的?” 白常翎从袖子里摸出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讥唇一笑道:“汪大人为了今日还真是煞费苦心,从你将女儿送给我,就费心布了好大一局,为了就是今天吧,只可惜啊……你女儿身上……” “我身上的美丽就是熊鹰犯罪的开端。”汪绾绾忽然打断了白常翎的话。 白常翎这话被她猛地打断,不悦的皱起眉头,低眉暼着抱着他大腿的女人,眼色变得阴沉起来。 汪绾绾向他眨了眨眼,表示方才他的暗示已经听明白了。 白常翎眉头皱的更深了。 汪绾绾一掐大腿,眼泪说来就来,捂着胸口涕泪涟涟:“陛下,是熊鹰他意欲欺辱我在前,翎哥是为了保护我才动手。” 汪耀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绾绾,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汪绾绾立刻抱紧白常翎的大腿道:“我站在翎哥这一边,翎哥可是我男人。” 汪耀舟觉得今天这血压迟早得中风。 白常翎眼皮一跳,道:“你若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也可以不说话。” 汪绾绾摇了摇头道:“陛下,我在提督府不是做客,是给他当媳妇的,我们亲过嘴,一起洗过澡,我觉得他保护我是应该的,而那天画舫遇蛇,那是自然灾害,更怪不得翎哥了,所以,陛下就不要责罚翎哥了。” 汪绾绾忽然见他满面阴骘,一双眼眸冷冷望着自己,她想了想,她没做错啊,这事不完美解决了么? 汪绾绾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放宽心,不会有事了。 案台后的皇帝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他清了清喉咙道:“罢了,想来,汪卿也是护女心切,乱了思绪,说了胡话了,此事就此作罢……” “作罢。” 白常翎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寡淡:“皇上认为此事就这样作罢?” 慕容云的脸色也变的难看,其实此事也是他放任的,虽没想过会因为这件事会扳倒白常翎,至少打压一下他的锐气,可此刻,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了想他道:“朕知道白卿受了莫大的委屈,此事是汪卿的不对,朕就罚他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白卿气消了,什么时候在放他出来。” 白常翎随意的摆弄着扳指,漫不经心道:“那我若是一直不能消气呢。” 皇帝一噎,知道他这是动怒了,可他才是皇帝,岂能受的了他如此威胁:“那白卿是想把此事闹大了?” 白常翎忽然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皇帝拱手道:“臣最近身体不适,有恐皇上栽培,还请皇上准许我辞官还乡。” 汪绾绾眨了眨眼, 这个白常翎这是在和皇上耍小性? 汪绾绾看见皇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半天才道:“汪耀舟恶意构陷白卿,实属罪大恶极,降级为四品户部掌事,罚奉三个月,至于熊鹰,剥夺世子头衔,永不承爵,做个闲散公子吧。” 汪耀舟拳头握的紧紧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今日一局,他真是败的极其彻底。 可又无可奈何的跪在地上重重俯首,道:“臣遵旨。” 熊鹰一口气没撑住,像块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汪绾绾却怎么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怕白常翎辞官,难道,他抓着皇帝的小辫子么,可他是皇帝,不是说杀谁,就杀谁么? “汪绾绾。” 汪绾绾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她抬头见皇帝正盯着自己,忽然笑了一下:“朕瞧着你也甚是欢喜,难怪白卿会喜欢,这样吧,你就留在宫里住些日子,朕近日新封的贵人与你脾气相合,也许你们会聊的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长的太过美丽,皇上真是看上她,要封她为妃? 汪绾绾转了转眼珠子,道:“民女心系白督主,一刻也离不开他,翎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此话一出,白常翎低垂的长睫颤了颤,道:“也好,臣太府监的床也够大,能塞下两个人。” 第46章 翎哥,我的脸不好吃 从金銮殿回太府监时,汪绾绾和白常翎坐的轿撵是由萧忆亲自护送过来的。 汪绾绾瞧着他的神色有那么几分欲言又止,只是白常翎却像没看到一样,坐在马车里就闭目养神。 “那个汪姑娘。” 萧忆觉得再不说些什么,可能就没机会说了:“请你替我转告白督主,我方才是被汪耀舟胁迫的,我的本意是向着白督主的。” 汪绾绾看着一旁白常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对我家翎哥一见钟情,放心此事我会替你转达。” “既然这么喜欢我……” 白常翎忽然开口:“莫不如跟了我去太府监做太监。” 萧忆的脸色有些僵硬:“这个容我考虑一下,不如以后督主若是有何事就吩咐一声,下官一定肝脑涂地。” 白常翎掀开眼皮:“那就现在表演一个肝脑涂地我看看。” 萧忆脸色更僵了:“白督主要不要换个其他的?” 白常翎道:“那就和上次一样。” “哪次?” “就是你向皇上参我克扣你们军备那次。” “……” 汪绾绾觉得,这个萧忆很有可能和她爹一样,被他气的西去,好在他也顽强的撑过来了,硬着头皮道:“下官告退了。” 马车渐渐向前走去,汪绾绾瞧着白常翎又闭上了眼,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她想,她方才救了他,他应该是在偷着乐吧。 于是,她朝着他凑了过去,道:“翎哥,你觉得我方才表现的好么?” 白常翎眉毛挑了挑,没有言语,可一张脸比之前更阴沉了。 汪绾绾撇了撇嘴,觉得他这是给她甩脸子,根本就不是对一个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她当下也冷下脸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常翎忽的睁开眼看她,狭长的狐狸眼微眯,道:“你说你是谁的救命恩人?” 汪绾绾被他盯的发毛,想了想,她也没做错什么,于是她挺起胸膛,提醒道:“我方才救了你。” 白常翎的视线正巧落在她胸口上,他毫无顾忌的盯着它们的形状瞧,嘴上却道:“你方才救了你爹。” 汪绾绾感觉他的注视,用手捂着胸口,撇嘴道:“怎么可能,你不是给我暗示了么。” “暗示?” 白常翎从她胸口上收回视线,对她招了招手,汪绾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凑了过去。 白常翎看着近在眼前的粉嫩脸蛋,忽的勾唇笑了一下:“阿绾啊,我那是警告你,如果你刚才不是那一番深情表白,打乱了我的部署,说不定你爹和你就一起下大狱,就等着人头落地了。” “部署?”汪绾绾诧异。 白常翎轻啧:“是啊,从画舫放蛇我就部署好了呢。” 汪绾绾的惊诧万分看着他,白常翎抬手戳了戳她的脸肉,道:“阿绾啊,你要是再这样自作聪明,我可就认为你是汪耀舟插进来的眼线哦。” 顿了顿,他歪着头似乎在思忖着,又道:“上个眼线怎么死来着,是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我有点记不清了……” 汪绾绾只觉眼前一黑,好半天才手抖的道:“翎哥,这种小事,你还是不要记得这么清了……” 白常翎看着她说话时一鼓一鼓的包子脸,他寻摸着一个好地方一口叼住。 汪绾绾欲哭无泪:“翎哥,我的脸不好吃。” 第47章 太府监,太监堆 汪绾绾踏进了太府监里才知道什么是掉进了太监堆里了。 太府监是掌管国库钱粮,说白了,就是管理国.家钱财的出纳,而太府监下辖还有十二监。 汪绾绾站在白常翎的身后,一众太监就像看猴一样看着她,眼里充满好奇,又是艳羡,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瞧见着白常翎坐在太府监掌事宫里批阅折子,又想着他现在心里还存着气,说不定啥时候会爆发,她还是尽量躲开他为妙。 汪绾绾轻轻的拽了拽了他的袖子,道:“那个,翎哥,我觉得你办公的时候,我的喘息声会对你造成打扰,不如我……” “不如你直接咽气可好?” 白常翎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汪绾绾干笑的打哈哈道:“翎哥可真会开玩笑,我觉得只有活着才能瞻仰你的绝世容颜。” 白常翎瞥了她一眼道:“啧啧,阿绾啊,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逃离我,会让我以为你当我如蛇蝎。” “怎么可能?”汪绾绾暗暗撇嘴,口中却是奉承:“自古蛇蝎出绝色,翎哥就是这么心中的绝色。” 白常翎满意这个答案,扔了手中的折子,对她招了招手,汪绾绾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痛的脸,摇了摇头。 白常翎叹了一口气:“阿绾啊,方才还说我是绝色,这会儿只怕是全当我是蛇蝎了,这样子我就很伤心,一伤心我就想杀人。” 汪绾绾立刻走了过来,白常翎这才满意。 汪绾绾觉得离得近才是折磨,她苦着一张脸道:“那你怎么才能开心?” “说几句好话我听听。”白常翎道。 汪绾绾眼睛一亮,这个她最拿手了:“翎哥你英明神武,聪明绝顶,待人真诚,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白常翎觉得这些个词有些刺耳,不过也勉强听着:“果然撒谎都不脸红,一会儿你见了皇上你也这么说。” 汪绾绾诧异起来:“皇上为什么要见我?” 白常翎双指捏着她的脸颊,随口道: “可能要封你为妃,阿绾啊,也许以后你就一跃枝头做凤凰了。” 汪绾绾可没觉得高兴,睁大了眼睛道:“啥,要和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 “……”这个死丫头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 汪绾绾瞅着他忽沉的脸色,缩了缩脖子道:“翎哥,皇帝知道我是你的女人,应该不会跟你抢吧?” 白常翎认真思索了一下道:“应该不会明着抢。” “啥,啥叫不会明着抢?”汪绾绾心肝颤了一下。 白常翎挑眉道:“就趁我不在的时候,用强了,反正,这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更何况,你我又没有发生什么……” 汪绾绾闻言立刻去扯他的衣襟,她还是头一次见他穿官服,一时还不知从哪儿下手,干脆就拽着他的衣领用力往下扯,白常翎抓着她的手,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现在咱们就定下关系,就算皇帝脸皮再厚,也不会抢臣子的女人。” 白常翎的眼皮一抖,道:“阿绾啊,你这么主动我也着实很感动,只可惜我对你没兴趣。” 汪绾绾拽着他的衣领不撒开,嚎道:“翎哥,我是你的女人,你休想把我送给别人……” 嘶的一下,汪绾绾的手劲没控制住,将白常翎的蟒袍领子给扯下来,那条巨蟒正好没了脑袋…… 汪绾绾觉得,她的脑袋好像也快没了。 “阿绾啊,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不动刀了。” 第48章 民女…… 白常翎还没等发飙,皇帝就派人来宣他,说是有要事相议。 汪绾绾刚松了一口气,又被他一句话给提了起来。 他微笑着说:“这件蟒袍若是不能恢复原样,我把你的头砍下来安上去。” 说罢,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了她的头上,换了个绯红袍子昂首挺胸的走了。 汪绾绾将袍子从头上扒拉下来,终于理解了萧忆走时的心情,那何止一个沉痛能够形容的了。 汪绾绾正捧着他的衣襟叹气,就看见一个太监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见着汪绾绾尖着嗓子道:“皇帝口谕,宣汪绾绾情吟殿一聚。” 汪绾绾这心肝一颤,皇帝这是要把她强了?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这明显的就是调虎离山啊,什么情吟殿,要不要这么隐晦啊。 “那个,皇上不是叫白常翎去了么,这个时候打扰他们讨论国家大事,是不是不太礼貌。”汪绾绾试图以理服人。 小太监白了他一眼,道:“白督主去了中枢,皇上有大事交代,姑娘还是快走吧,否则怠慢了,你我可都要掉脑袋。” 汪绾绾真想投个原子弹给京城都炸了,让你们动不动就杀人。 虽是这么想着,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心不甘情不愿迈着腿,在那位公公的引路向情吟殿前行。 日头渐渐西斜,淡黄色的流光这个皇宫里的玉树琼枝映得如若烟萝。 她不由得感叹,资本主义家的奢侈生活真是好。 很快,她便走到了殿内,小公公对着殿内之人磕了一个头便走了。 汪绾绾站在门口考虑要不要也跪下磕一个头,这时皇帝忽然开口:“不必跪了,上前说话。” 汪绾绾想起白常翎那句用强,心下一紧,她打精神上前警惕起来,恭敬道:“民女……” “汪绾绾,你果然有几分姿色,这娇俏可爱的模样,让朕都看着心动。” 慕容云忽然转过身看她,一双精明的眼在她身上扫过,笑了一声:“也怪不得让白常翎和汪耀舟这两个那么老奸巨猾的人,都为了你相互掐架。”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从他话中琢磨出另一层意思来,难道,这个皇帝是在赞叹她是个红颜祸水,要赐她一死? “民女……” “你不必多说,朕其实都明白,你委身于白常翎定然只是为了寻求活命而已,毕竟一个女人的身不由主也着实心酸,只是你在他身边,这日子只怕不容易吧。”慕容云眼里充满同情。 “民女……” “朕知晓你的心意,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汪耀舟身份地位自然无法与白常翎相比,女人总想往权重的人身上依附,你今日帮着白常翎,反水了你养父,说到底,无非就是希望下半生可以日子顺遂。”慕容云心机精明,似乎算出了她的心思。 “民女……” “不过你的愿望朕也能满足你,只要让你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天涯海角朕给你自由。” “民女……” 慕容云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白常翎这个人,党羽甚多,手握我朝命脉,钱财粮草皆在他手心下,朕一面惧惮他,一面又离不开他,更无法掌握他,所以,只能先行监视,再寻机打压,现下他已经对你放松了警惕,你此刻是长伴于他时间最长的女人,朕便要你替朕监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要一五一十的禀告于朕。” 这是让她当活监控啊,还监视那个心狠手辣的白常翎,她是嫌她活的时间太长了么? “民女……” “汪绾绾,朕就明确告诉你,你的命在朕手心里就和一个蚂蚁没啥区别,你的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中,还有你的那个丫鬟铁锤的,朕想要杀死你二人,只是一弹指而已,你除了和朕合作,你别无选择。”慕容云阴冷的笑着,口气是不容置疑的王者之气。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 汪绾绾只觉得她的话就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噎的她差点就驾鹤西游! 她拢共就说了两个字,民女,民你妹啊! 第48章 民女做不到啊 慕容云看着她手捂着胸口,脸色涨红,似乎被憋的快要过去了,这才皱眉问道:“你可是有不适?” 汪绾绾喘了好几口气,看着他的确是不打算在打断她的话,这才开口道:“皇上您眼力真好啊。” 慕容云眯着眼,见她脸色稍好,这才道:“朕方才与你说的话,你可曾听清楚,想清楚了?” 汪绾绾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眼泪狂飙,她揪着自己的领口眼中悲痛欲绝,哽咽道: “皇上,民女做不到啊!” 慕容云脸色猛地一沉。 汪绾绾瞬间识相的收了脸上的所有神色,正襟站好,连忙解释道:“民女觉得,要打入白常翎心灵,需要的是时间,民女才与他接触一月余,尚不能打开他的心门,所以,他此刻对我也处处提防,民女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汪绾绾嘴上忽悠他,心里却在算计,她一定是寻机会逃走,这个处处人精的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那你需要多久。”汪绾绾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慕容云做出了退步。 “半年。”汪绾绾说了一个长数,等着他来还价。 慕容云凝眸思忖,片刻后,他负手长叹道:“好,朕就给你半年时间。” 汪绾绾直觉心肝儿一颤,草率了,早知道她说一年就好了。 “不过……”慕容云忽然低沉的开口,凑近了汪绾绾,眼里冒着精光:“这半年,朕还有一事要你完成。” 汪绾绾被他忽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身子后倾,赔着笑脸道:“皇上您还有啥吩咐?” 慕容云盯着她道:“朕要你……” “啥?”要她? “要你在这半年内,让白常翎爱上你。”慕容云笑的邪恶:“你知道,朕一直无法掌握他,就是因为白常翎根本就没有弱点,一个没有弱点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汪绾绾有些哭笑不得:“皇上,您有些太看的起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我连让他不拉我挡剑都做不到……” 慕容云的脸在黄昏下有些阴沉不定:“汪绾绾,你最好清楚一点,朕不是在和你讲条件,朕是命令你去做,你这忘了,朕才是整个大梁的主宰,朕想要你死,就连白常翎也未尝能护的了你。” “……” 双腿发软的出了情吟殿,汪绾绾这一颗心沉甸甸的,只觉得她怎么这么命运多舛,她只想要安稳的活下去,咋就这么难…… 回去的路上,她瞧见皇宫里的庭院灯已经燃起,亮如白昼,却终究也挡不住夜色降临所带来的惶惑不安。 汪绾绾顺着来时的路回去,转过青石门进了一座很长的步道,步道两边有人工假山,尽头就是太府监。 只是此刻这里空无一人,倒让她莫名的有些心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忽然,身后伸出一双手狠狠的捂住了汪绾绾的嘴,她吓了一跳,用力挣扎,可身后的人却将她拉扯进了假山当中。 汪绾绾脊背被那人用力的抵在假山凸石上,她闷哼了一声,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嘲讽:“这点疼你就受不住了。” 汪绾绾抬眼看去,却见一个男人的嘴脸赫然贴在眼前,她蓦地睁大了双眼,惊恐道:“是你!” 第50章 你怎么冒冒失失的 熊鹰对着她咧嘴一笑,手指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摸了一把,道:“对啊,是我,你这丫头可把我害惨了。” 汪绾绾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冷哼:“那是你多行不义,自己作的!” 熊鹰捂着脸目光一狠,一把掐住她的脸颊咬牙切齿道:“都是你,不然我也不会废了一条胳膊,又被那个死太监打折了一条腿,现在更是连世子的头衔也没了。” 汪绾绾这才注意到,他一条腿微微有些扭曲,想来是那天子燮对他毒打,她转过头躲开他的手指,冷声道: “熊鹰,如果不是你恶意构陷我,你也不会落的今天这个下场,说到底还是你活该。” 熊鹰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又去扯她的,狞笑道:“让你嘴硬,今天我就办了你,算是讨回点利息。” “你敢!” 汪绾绾咬牙抵抗,可熊鹰终究是男子,就算是受伤力气依旧比她大,三下两下她的衣衫就凌乱起来。 汪绾绾捂住胸口,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熊鹰吃痛了一下,汪绾绾趁机往外逃走,可熊鹰却一把从她身后抱住她,嘴唇贴在她的耳边道:“小丫头,你可在爷的心尖上磨了好久,爷的心都被你迷住了。” 汪绾绾着实恶心了一下,尥起一脚踹在他受伤的那条受伤的腿上:“死变态!” 熊鹰被她踢了一个结实,闷哼了一声,单腿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却没想到身后有块石头,他的脚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去。 砰的一声,熊鹰摔在地上,头一歪,再无动作。 汪绾绾拢好衣袍撒丫子就跑,可跑了一步她就发觉了不对劲,她发现熊鹰好像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汪绾绾小心翼翼的靠近,伸脚踢了他一下,道:“喂,你别装死!” 发觉他仍旧没回应,她惊一下,俯身看去,却见他脑下竟汩汩的流血,她骇了一下,连退了好几步。 杀人了,杀人了,她,她竟然杀人了… 汪绾绾心里一慌,没了主意,转身就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往外冲着,也不知往哪儿跑了,直到身前撞上了一个人,才止住了她的脚步。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白常翎一脸责备的看着她,这才发现她已经跑进了太府监。 “你怎么冒冒失失的,跑什么?” 白常翎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微乱的衣服,细长的眼微沉,抓过她的手臂就向屋内走去。 “出什么事了?”白常翎眯起眼道:“皇上真的对你用强了?” 汪绾绾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一看见他,她就想委屈的不行,她活了两三辈子,还是头一回杀人。 白常翎没了耐心,直接上前握着她的肩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 汪绾绾一把抱住白常翎的腰,在他怀里是真的要哭了:“翎哥,我,我杀人了!” 白常翎眉梢一挑:“你杀谁了?” 汪绾绾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道:“我,我杀了熊鹰,他要非礼我。” 白常翎轻轻勾唇:“杀的好,做我的女人就得如此。” 汪绾绾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不想杀人的,我是正当防卫。” 白常翎拢好她微敞的领口,又替她抹掉泪珠儿,道:“他的尸体呢?” 第51章 你的小嘴里没一句真话 白常翎和汪绾绾来到步道的假山,期间有巡视的禁卫军走过,对白常翎恭敬的俯首后才离开。 汪绾绾偷偷瞄着禁卫军走远了,才指着层叠的假山里道:“就在那里。” 白常翎走进去一看,熊鹰仍旧躺在乱石堆上,脑后有一片鲜血,他以手掩鼻微俯身,另一手去探他的鼻息。 半响,他笑了一下。 汪绾绾从他身后探出头,惊诧的道:“他的尸体很……好笑?” 白常翎站起身瞥了她一眼,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脸肉,道:“他还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而且,这点小伤也死不了。” “真的?” 汪绾绾眼睛亮了一下,也松了一口气,对于做杀人凶手,她心里还是不愿意的,她拍了拍胸口道:“既然没死,我们就回去睡觉吧,让他在这自生自灭。” 可她走了一步,却见白常翎并没有动作,她又走回来,上前挽着他的手臂道:“翎哥,你怎么了,你难道喜欢看他躺着的样子?” 白常翎对于她自然而然来挽着他手臂的动作心里很畅快,却想不出畅快的缘由,索性不去深究,他睨了她一眼,问道:“你说他方才想要非礼你?” “是啊,不然我会尥蹶子差点把他踢死么?”汪绾绾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白痴。 “男人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这次你放过他,下次他还会想要强了你。”白常翎意有所指道。 “下次?下次我们就回家了,难不成你还想一直住在皇宫里?” 汪绾绾诧异的看着他道:“这个熊鹰看起来就是一个蠢货,他应该闯不进铁桶一样的提督府吧?” 连她这般聪慧都逃不出提督府,他能闯进来? 白常翎心震动了一下,她方才的那一声家字竟让他有一瞬的失神,她是真的把提督府当成自己的家么? 还是纯粹的恭维讨好? 汪绾绾眨了眨眼,狐疑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白常翎看着她的大眼,轻笑了一下,伸手替她拢好衣领,道:“你说的对,我们走吧。” 说罢,扯着她的手臂向太府监走去。 汪绾绾诧异于他忽然的温柔,可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走,走到青石步道尽头,汪绾绾忽然听见一阵响动,她正打算回头看去,却被白常翎捧住了脑袋,道:“怎么,你是舍不得他?” 汪绾绾撇嘴道:“我瞧着是翎哥舍不得吧,你瞧你方才恋恋不舍的样子。” “死丫头,你竟然敢编排起我了。”白常翎脸色一沉,抬手掐着她的脸肉,提着她向太府监转去。 “翎哥~,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汪绾绾被他掐的只能仰着头,口中这几个字转了好几个调子,让白常翎的骨头都酥了一下。 “油嘴滑舌,你这小嘴里没一句真话。”白常翎捏着她的脸颊道。 汪绾绾转着眼珠子,忽然道:“翎哥,你看你老相好长安公主来了。” 白常翎怔了一下,汪绾绾转头咬在他的手背上,趁他吃痛的间隙转头就跑。 白常翎揉了揉吃痛的手背,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有些复杂,转眸看着长长的青石道,在夜色下有些幽沉,他的眼底有一线血色隐隐浮动。 太府监的书房里,子燮回来复命,道:“督主,一切都办妥了。” 白常翎随意的斜倚在椅子上,微微仰头,抬手扯了扯领口,喉结一滚,他勾唇道:“那根手指头切下来了?” 第52章 酒后吐真言(修) 子燮手里捧着一个血淋淋的指头,恭谨道:“是,我已经将留有汪姑娘齿痕的手指切下,伤口做成被狗咬断的模样,尸体被人发现后,无人能够察觉和汪姑娘有关联。” 白常翎淡漠的瞥了一眼,忽的桀骜一笑:“很好,将他死的消息放出风去,想来,这一消息放出,有人可就按耐不住了。” 子燮立刻道:“是,只是这根指头……” 白常翎摆了摆手,随口道:“扔了喂狗吧。” “是。”子燮躬身退下。 白常翎缓缓地抬起眼,瞳孔一缩,眼底就弥漫起了杀意,令让他看起来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一样。 从熊鹰构陷汪绾绾开始,汪耀舟的计策他就看穿了,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在御书房里,他本想利用汪绾绾,以她在提督府为王耀舟做眼线,配合她爹在画舫放蛇刺杀他,他随便准备了几个证据,构陷她听从父命偷取太府监机密,再以乱:伦一事让汪耀舟永远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还有赵沉香,他也许也知道十八年前的那个秘密,他一个不会放过。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丫头一个胡乱会意竟把他所有的部署都打乱了。 她倒是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一命,不然这会儿赫塔菲一起下大狱了。 白常翎整张脸隐在阴霾里,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怕,忽然,隔着书房后的内室里传来了汪绾绾的轻呼:“翎哥,你快来呀,人家在等你等的寂寞呢。” 白常翎眼里的阴鸷渐渐褪去,脸上反而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抬眉向内室看去,眼中便起了挑衅和戏谑。 这个死丫头,又想捅什么幺蛾子? “翎哥~,你是不是害羞了呀!”汪绾绾将这一句话转了好几个调子,这股娇柔做作直把白常翎的手臂上叫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常翎脸上勾唇笑容,大步朝着她内室走了过去,一把挑开水晶珠帘,只看了一眼,他便觉着,啧,今夜有的玩了。 汪绾绾坐在桌旁一脸温柔的笑,桌旁落了一壶酒,是她用头上簪子换的。 有道是酒后吐真言。 汪绾绾决定灌醉他,就算偷不到腊肠,无法证明他是不是真太监,也逃不出去,今儿也得好好套套他的话。 这个白常翎陷害她毫不留情,要不是今天阴差阳错救了自己一命,这会儿不用六月初六就一命呜呼了,她就不信找不到扳倒他的证据。 白常翎坐在桌旁挑眉看她:“ 想灌醉我?” 汪绾绾倒了一杯酒给他,道:“翎哥,这杯酒是感谢你的,感谢你今日在朝堂上并没有对我赶尽杀绝,这就说明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白常翎看着你杯酒就知道她的心思,他勾了勾唇:“既然是感谢,这杯酒该是你喝表示诚意才对。” 汪绾绾咬了咬牙,看着手中的酒仰头喝下,火辣辣的差点把她的胃点着,她又倒了一杯递给他道:“翎哥,这杯酒就该你喝了,咱们一人一杯,我是真心实意的,来,感情深一口闷。” 白常翎勾唇,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既然是喝酒总该有个由头,你这杯又为了什么?” 汪绾绾觉得他话可真多,人太精,她道:“这杯就敬你放了我爹。” 第53章 她喝多了 白常翎轻轻勾唇:“既然是放了你爹,这杯酒难道你不是你应该喝?” 汪绾绾一噎。 “我是在敬你。” “我知道啊。” 白常翎看着她的酒杯:“我不打算放过你爹,该杀还是会杀,你的理由没想好,在想一个,想好了我就喝。” 汪绾绾咬了咬唇,行,你厉害,她就不信灌不了他? 她仰头喝了酒,辣的她眼泪哗哗的,可这酒劲太上头,她两杯下肚就迷糊了,胆子也飘了。 汪绾绾拍了拍白常翎的肩头,打了一个酒嗝:“老弟啊,姐告诉你,姐一定得打你的脸,你放心,不出半年,我一定抓住你的真心,我好好玩弄你的感情,我一定让你跪搓衣板!” 白常翎敲了敲桌面有些想笑,跪搓衣板? 真是笑话。 这丫头,哪来的自信让他下跪? 汪绾绾头一歪趴在桌子上就睡了,红嫩的小嘴还在不停的动着,唇边的两粒酒窝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白常翎只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一个致命的毒药。 一碰就上瘾,偏偏她又喜欢挑战他的极限,每次都气的他恨不得想动手杀了她,可发现他现在却下不了手。 如果,之前他不杀她,是因为要对付汪耀舟想要利用她,可他现在,他竟真的不想杀她。 想了许久,白常翎才想明白,他想征服这个女人。 虽然她现在满口的喜欢,天天净捡些好听的说,可没一句是真心的。 他忽然想,如果她真的对他爱的死去活来,那张小嘴里说出来的情话都是真的,那他平日里,无聊的时候,逗弄一下,估计会很有趣。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乐趣。 汪绾绾这一觉就睡到了红日满窗,睁开眼时她被灼热的日头刺了一下眼睛,她又闭上眼,伸手挡在眼前遮住日头。 记忆一点一点的归笼,她霍的从床上弹坐而起,整张脸都涨红了。 昨天她竟然喝多了! 她不停的伸手拍着自己的脸,汪绾绾呀汪绾绾,你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眨了眨眼,这白常翎一定会笑话她吧! 汪绾绾捶胸顿足,耙了耙头发,她一头扎进被褥里,将身子拧成了麻花。 汪绾绾,你啥也不是! 汪绾绾在白常翎的房里做了一上午的缩头乌龟,后来她想明白了,就算再丢人,可气势不能丢,这次没成功,还有下次。 这么想着,她随意的梳洗了一下,就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内室,发现白常翎并没有在书房,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又昂首挺胸的走出了书房。 随手拉了一个太监,她问道:“那个小公公,白督主去哪儿了?” “怎么一刻都离不开我?” . 白常翎从议事厅走出来,负手而立,满眼邪气的看着她,而他身后清一色的站了十二个身穿花衣蟒袍的太监,此刻也正巴巴的瞅着她。 被一白常翎一个太监看她都受不了,这十二个太监都在瞅着她,着实让她有些锋芒在背。 好在汪绾绾的脸皮也够厚,脸不红心不跳的甜甜一笑道:“翎哥,你在这儿了,我一睁眼没看见你都想你了!” 白常翎掩唇低笑一声,对她招了招手,汪绾绾立刻识相的走过去。 白常翎伸手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青丝,别在耳后,道:“可吃早饭了?” 汪绾绾摇了摇头:“没有。” 她在房里装了一上午的缩头乌龟,哪还顾得上吃饭。 白常翎瞥了一眼子燮,子燮立刻道:“午饭厨房为您准备的水晶鸭,还有清焖肉……”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白常翎却忽然摆手道:“罢了,这些我都吃腻了,今日正好十二监的掌事都在,一起去食间去吃吧。” 第54章 怪我冷落你(修) 汪绾绾心里把白常翎骂了遍,你吃腻了,她可没有,食间能有啥吃,跟坐席一样,吃的慢的都抢不上。 白常翎唇角浅浅上扬,目光有一丝玩味:“阿绾可是不愿?” 汪绾绾抬眼对他笑的如花一样,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娇羞道:“哪能,翎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身后十二监掌事瞧着她的动作呼吸一滞,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心里同时腹诽:这个丫头能让督主服软,想来是有大本事的。 太府监的食间可比大学的食堂好的太多了,汪绾绾光闻着香味眼睛都亮了起来。 白常翎难得来食间吃饭,自然是坐在上首,伙食由小太监一一呈上,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让汪绾绾不停的咽着口水。 若不是有十二个太监坐在对面不停的瞅着她,汪绾绾好歹要装一下淑女,不然早就大快朵颐了。 待饭菜都上齐了,白常翎才慢悠悠的伸指拈着筷子,扫了一眼众人,随口道:“吃吧。” 十二个太监开口应了一声诺,才敢拿起筷子吃着。 汪绾绾也拿着筷子正要来吃,白常翎却抬手一掌拍在她的手背上,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仍旧没有扔掉筷子,她忿道:“你干嘛打我?” 白常翎冲她眨了眨狐狸眼,向她身后努努嘴,道:“你的饭在那呢。” 有小灶? 汪绾绾兴奋的看过去,见一个小太监正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过来,正落在她的桌前。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见那碗清粥上只有少数几个可怜的米孤零零的在碗中飘荡,剩下的全是汤。 她霍的腾出一股怒火看向白常翎,咬腮质问道:“凭什么你吃好的,我的是清粥?” “因为你昨天喝多了。” 白常翎挑眉看她,眼光十分放肆,而后他的嘴角勾出一个暧昧的弧度:“我是在帮你,酒后对胃不好。” 汪绾绾喘了好几口气才忍下将这碗粥泼在他脸上的冲动,好你个白常翎,果然心眼比针鼻还小。 “怎么,你不愿意喝?” 白常翎抬手将那碗粥拉到自己手边,漫不经心道:“你不愿意吃就算了,一顿两顿也饿不坏。” 汪绾绾气的脸颊越来越鼓,须臾,她转了转眼珠子,道: “翎哥,你是怪我了你的酒?” 此话一出,一室皆静,白常翎的眼皮跳了跳。 十二个太监齐刷刷的看着他们二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连吃饭都忘记了。 子燮更是一个没忍住,口中的饭尽数喷到了碗里,又怕惹怒了白常翎,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差点把脸埋进碗里。 白常翎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面上浮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神情,这个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看起来,他平日里真是骄纵她了,他竟然不怕她。 他抬眼阴恻恻的扫了一眼,这群太监顿时回过神来,低头继续吃饭,只觉得这头上的耳朵,眼眶里的眼珠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白常翎淡淡道:“本座是觉得你这张脸太肉了,想来是你汪家伙食太好的缘故,女孩子还是瘦一点好看。” “那就多谢督主美意了。” 汪绾绾甩了一句话,转头就走,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将白常翎手边的粥碗端了起来,仰头喝了个干净,落下碗转身离开。 她才不会傻到和自己的肚子较劲呢。 回去的一路上,汪绾绾气的手都抖了,好你个白常翎,本姑娘跟你杠上了,她就不信,找不到证据扳倒他,非治他砍头的大罪! 第55章 你在关心我么 白常翎下午要去东厂,留下汪绾绾一人在太府监。 “你最好不要出去给我惹事,皇宫里可不比提督府,没有我护着你,你可是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临走时,白常翎拈着她一缕青丝,满眼挑逗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汪绾绾本身存着火气,听着他的话,反而冷静下来,俯身贴近了他,手也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嗔道:“翎哥,你是在关心我么?” 白常翎手指点着她的眉心,邪气的勾了勾唇,贴到她耳畔轻轻吐着气息:“当然,你若出了事,我可要失了乐趣,无人玩弄了。” 汪绾绾脸色垮了下来,那双小手也从他袖子上抽了下来,转身就走。 白常翎瞧着走远的汪绾绾,知道这个女人这是在给他甩脸子,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她是越来越不怕他了! 身旁的小太监立刻识相的上前关切:“督主,可是觉得热,奴才为你寻几个冰降温。” 白常翎收了手指,无甚情绪的睨了他一眼,道:“就你话多。” 小太监被那一眼吓得心肝都颤了一下,白常翎抬腿快步离开,走了几步,他又顿足,偏头吩咐道:“去拿两块来。” 小太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白常翎忽然凛下眉眼,不耐的斥道:“怎么,你是听不懂话么,要本座来教你?” 那小太监骇了一跳,连忙应了一声诺,连滚带爬的去取冰。 汪绾绾躲在内室里气的肚子都要炸了。 这个白常翎压根就没瞧的起她,这么人面前,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她决定给他撂两天脸子。 汪绾绾没有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心里对他的惧意已经在减退。 只是她更不知道,她此刻刚决定给他脸色看,没过一会儿,打脸的却是她自己,更是让她对白常翎的惧意一下子上了登峰造极的层次。 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登上了门。 汪绾绾站在太府监门口,看着眼前这个眉眼精明的丫鬟,愣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庆贵人要见我?” 那丫鬟是庆贵人的心腹,叫宛如,她向来精明又会揣测主子心意,知道此刻主子此刻对这个女人势在必得,便笑吟吟的道:“汪姑娘,宫里寂寞,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新鲜人,所以想要和你结交。” 汪绾绾皱了皱眉,她不认为她有本事让一个贵人去请她聊天,大约又是在计较着白常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在皇宫里蹚浑水。 这么想着,她伸手撑着自己的柳腰做出不适之状,双眼含春,娇羞道:“真是不巧呢,昨夜,我被我们家督主折腾了半夜,只怕见了贵人也是没有精神,会碍了贵人的眼,若贵人太过无聊,就暂时忍忍,明日我与我家督主一起去。” 宛如愣了一下,在皇宫里她也算见多识广了,她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她扯了扯擦着香粉的唇角,道:“姑娘真会说笑,我家娘娘份位只是贵人,督主是什么人,替皇上分担着国家大事,怎么敢劳烦去督主,更何况,我们女人家的心事,关这群爷们什么事。” 汪绾绾觉得这个女人口条挺厉害,是个难缠的主,这么想着她动了动脑筋,才道:“难道,贵人是艳羡我独得督主恩宠,想约我去讨论御夫术?” 第55章 他竟死了? 宛如没想过这个女人会这么胡搅蛮缠,也这么警惕,她冷笑了一声,忽然凑近了汪绾绾,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熊鹰…… 汪绾绾脸色微变,却还是没有动,她觉得,这个庆贵人这么想要与她一见,一定是存了什么幺蛾子,她可不想惹事儿。 宛如见她不为所动,狠了狠心凑近她耳畔又提了一个名字。 这回汪绾绾终于是变了脸色,一跺脚,还是不为所动。 宛如又道:“他快死了,你去大约是他的临死一眼,你当真如此绝情?” 汪绾绾咬了咬牙:“我跟你去。” 庆贵人将汪绾绾约在了满月楼,是皇城一处赏月的高阁,位置偏僻,只在月圆之时才会登高赏月,平日里,倒不怎么有人来。 汪绾绾上了楼就瞪圆了眼,一直保持警惕着,虽然她是死在了白常翎的手中,可到底重生后一切变数都不在她掌控,还是随时保持警惕的好。 满月楼下是一池莲花池,粼粼的黄昏落日倒映在湖面,与楼瓦琉璃一样熠熠生辉,时不时的有风声在水面荡漾,落耳听来,如同仙乐。 庆贵人倚坐在栏杆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丫鬟,低头看不见脸。 庆贵人用眼角瞥了一眼汪绾绾,便转头看着一池荷花,眉头微蹙,颇为伤怀道:“姑娘来了,你瞧,这荷花开的多好啊。” 汪绾绾不想听她感叹风月,总觉得此处危机四伏,她在满月楼里寻了一圈,压根不见快死的赵沉香,她开门见山的道:“娘娘请我来,不会就为了看荷花吧,不如咱们开门见山?你说赵沉香混进了后宫,此刻一口吊着,原来是骗我的?” “绾绾,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那丫鬟忽然抬头,一脸浓妆艳抹掩盖不住下巴微醺的胡子,他一个分腿大跳,来到汪绾绾身边像个熊一样抱住她。 汪绾绾被吓了一跳,伸手将抱着自己的熊推开,看了一眼,一脸嫌弃道:“赵四儿,你没死?你要做女装大佬至少也得把胡子刮刮,弄的像如花一样,差评!” 赵四儿不认识什么如花,只觉得方才抱到她真是开心,他拽着汪绾绾的手臂道:“绾绾,我来宫里是为了见你的,我想你想的寝食难安,生怕你在宫里受委屈,所以才拜托庆贵人让我装一会儿她的宫女,见你一面,一解相思。” 汪绾绾这才知道白常翎平日里听着她的情话是得多肉麻,她抖了一下,不过被人骗还是起了怒气:“你也学会骗人了,我挺好的,你见也见了,现在就赶快离开吧,拜拜,回聊。” 说罢,她转身就走。 赵四儿有些不甘心,拽着她的手臂,有些伤心道:“绾绾,你就这么敷衍我,可知我有多担心熊鹰不会放过你,还好,他现在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汪绾绾只觉得心头一颤,五脏都颠倒了一下,她蓦地睁大双眼,惊道:“你说熊鹰死了?” 赵沉香深看了她一眼,道:“此事在宫里闹的沸沸扬扬的,你竟然不知?” 汪绾绾的确不知,她一直在太府监,根本就无人与她提起,她手抚着胸口颤巍巍的问道:“熊鹰,他,他是如何死的?” 赵沉香还未回答, 庆贵人从栏杆上站了起来,走到汪绾绾身旁,看了她一眼,别有深意的道:“说是失足摔在朝阳宫那边假山石头上,摔死的。” “朝阳宫?” 汪绾绾诧异,这是哪儿,不是太府监么? 第56章 我心也很悲伤呢 “朝阳宫应该是柔贵人的寝宫吧,那个熊鹰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想来是为了去轻薄柔妹妹,却把自己给摔死了。” 庆贵人掩唇似乎是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又抬眼看着汪绾绾,道:“不过,他死的尸身可是不全呢,听说左手的手指头被狗给吃了,而且……” 庆贵人顿了顿,羞涩了一下:“而且听说他的大腿上好像也受了伤,似乎被狗尥蹶子给踢伤了,真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汪绾绾的脸色在她这几话里变了好几变,可心里也明白了,这个熊鹰一定是白常翎杀的。 难不成,他是为了自己差点被戴绿帽子才下了死手? 来不及细想,她喘了一口气,察觉赵沉香和庆贵人二人直勾勾的看着她,她觉得今日他们叫他来此,并不是简单的为了告诉她这么一个真相而已,一定是还在计较什么。 这个赵沉香,心思不简单,从他故意和白常翎说出她胸口有痣,她就应该知道,他也许是和汪耀舟是一伙的! 又或者,他本身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汪绾绾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的绝了顶了,这么复杂的东西,竟然都被她一瞬间给寻思出来了,她紧张之余,又给悄悄的自己点了一个赞。 果然,赵沉香叹了一口气道:“绾绾,其实那天你见过他,对么?” 汪绾绾眼珠子转了转,捂着胸口做出痛心疾首状,道:“赵四儿,你可真会开玩笑,这话你也敢乱说,你莫不是得不到我,就想毁了我?” 赵沉香一把握住她的肩头,有些惶急道:“绾绾,你莫要恼我,我知道你一定与熊鹰的死没关系,所以,这背后一定是白常翎那个奸臣在搞鬼,我也知道,你心里是讨厌他的,只要你帮我寻找证据,我就一定整垮他,带你远走高飞。” “你要我帮你对付我男人?赵四儿,你看我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汪绾绾拒绝的很干脆,她是很讨厌白常翎,也想让他永远消失,可她不想参与这无休无止阴谋诡计里,如果她一旦陷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赵沉香有些不可置信:“绾绾,你以前不是最恨宦官,更何况白常翎是个奸臣,莫不是你跟他以后,眼里就没有善恶了?” 汪绾绾抬眸看他,大眼睛眨了眨:“这世间有善恶么,赵四儿,你难道就没有杀过人?” 赵四儿一时无语,抿了抿唇,他没说话。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决定跟他谈谈人生:“赵四儿,珍惜生命,莫要搞事情啊,我在提督府过的还行,而且我的生死我要靠我自己,不想和你们一起搞事情,至少目前,我还没考虑要给他带绿帽子。” 说罢,她摇了摇头转身就离开,赵沉香长腿一迈,挡在她的面前,有些悲伤道:“绾绾,我……” 汪绾绾反倒是比他更悲伤,道:“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告诉白常翎,但是我也不会帮着你去害他,我夹在两个男人之间,我心也很悲伤。” 赵沉香抿着嘴唇,眼中神色复杂,楼下忽然传来宛如的声音:“赵衙内,时间差不多了。” 赵沉香犹豫了片刻,最后叹息道:“绾绾,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逼你,你就当……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说罢,他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又痛心的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楼下,宛如掩护他离去,很快就消失在黄昏瞑蒙当中。 汪绾绾正松了一口气,庆贵人却嗤笑了一声,整个人脸都变了,阴森开口:“汪绾绾,你以为我会像表弟那样轻易的放过你?” 第57章 除了我之外,其他男人都想对你不利 原来他们竟是表姐弟。 汪绾绾眯着眼看向她,却见庆贵人面目狰狞,朝着她冷笑着道:“汪绾绾,你到底哪儿好,怎么他就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你?” 汪绾绾见她忽变的嘴脸,眼皮一跳,怎么这古代人都这么喜欢两面三刀? 还有那个赵沉香,他到底哪儿好,这么招蜂引蝶! “这你应该去问你表弟吧。” 汪绾绾面色不悦的耸了耸肩:“更何况,你都嫁进皇宫了,心里想着你表弟,啧啧,你想红杏出墙?” “你……” 庆贵人被她噎的要死,一甩袖子道:“我表弟会放过你,可不代表我会放过你,只要我放出风去,你杀人的嫌疑可就洗不掉了。” 汪绾绾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有本事你就去放吧。” 她不信庆贵人能有什么把柄,对于白常翎的完美.犯罪她还是相信的,更何况,这个庆贵人真的有证据,她现在应该就在大牢里了。 “汪绾绾,我就不信了,你就不怕!”庆贵人恨的咬牙切齿的。 汪绾绾不想和她废话,抬腿就往楼下走去,才走了几步,她又一步一步的倒退着走了回来。 庆贵人瞧着她去而复返,讥唇道:“怎么,你是想清楚,来求我了?” 汪绾绾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心里却在为她无声的默哀。 这时,一个邪魅阴森的男人声音却从她身前传了过来:“求你倒是不可能,灭口倒是有可能。” 白常翎踏进满月楼里,抬手揽过汪绾绾柔软的腰肢,将她拥进了怀里,如同浪荡公子一般低头轻嗅她身上的气息,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纹,一身绯红的衣袍鲜艳明烈,就好像一团烧烈的火,那么刺目。 庆贵人只觉得眼被那抹红给扎了一下,心肝一颤,双腿就软了下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惊骇道:“督,督主,你,你怎么来了?” 白常翎啧了一声,低眉浅笑,握住汪绾绾柔弱无骨的手,摆弄着她的手指,有些漫不经心道:“你身为皇妾贵人,我不过就是一个摆弄权谋的宦官,你这样只怕是不妥。” 庆贵人忽然俯身不停的叩头,哭的梨花带雨:“督主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赵沉香教我的,是他让我如此说的,是他!” 汪绾绾挑了挑眉,这个赵沉香还真的是想利用她,好在她也没那么傻。 白常翎侧目看她,轻轻伸手戳了戳她的粉团子似的脸肉,直想上去咬上一口:“你瞧,除了我之外,其它男人都想对你不利呢。” 汪绾绾无声的切了一下,再不利也好过被你挡剑没命强。 “督主饶了我吧。”庆贵人仍旧不停的叩头。 白常翎忽然松开汪绾绾,两步迈到庆贵人的身旁,反手握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手劲之大,将她的下颌都掐的一片青白,脸蛋都变了形。 “你在宫内也生活了一段日子了,应该知道,在这里只有装傻充愣才能活下去,你这么精明,还真是不好办。” 他说话的口气的慵懒散漫,好似与人的戏语,就在这闲懒的语气中,却隐含邪魅,似乎这句话的背后是与声音截然不同的阴森和诡谲。 庆贵人被白常翎吓得瑟瑟发抖,已经没了主意,只能惶恐的哭着,又听见他说:“这个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安全,庆贵人你有胆子敢设计我,就该想到,如果事情败露了,你会有什么下场。” 忽然,白常翎狐狸眼里目色一沉,手下陡然用力,竟然将庆贵人提了起来,然后他的手腕一扭,喀嚓一声骨骼错位的声音,仿佛震荡了空气,刺激着汪绾绾耳膜。 “你要干什么!” 汪绾绾惊呼,他竟然杀人! 庆贵人在他手心下双眼一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白常翎微微歪头,翘唇一笑,却如暗夜幽冥一般阴诡无限,他抬手一甩,就将庆贵人的尸体像扔麻袋一样扔进了荷花池里。 砰的一声,池水炸裂,汪绾绾觉得她的心也炸了,他竟然敢杀一个贵人! 白常翎甩了甩手,似乎要甩掉手上的血腥气,转头看着汪绾绾,见她一脸惶恐害怕,他不悦的皱眉:“你怕什么?” “你杀人了,她罪不至死,你竟然杀了她……” 汪绾绾第一次感觉害怕,不知是对亲眼看见人死在眼前害怕,还是对这个男人的阴狠无情而害怕。 “我本就不是好人,你不是知道么?” 白常翎对于她的害怕感到不开心,还以为这个死丫头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竟也怕死了。 白常翎将那只杀人的大掌在眼前转了转,唇边勾出一抹莫测的笑容,他道:“阿绾啊,你知不知道,你方才也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呢。” 第58章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你的意思是,你……方才就在?”汪绾绾心跳加快,那么她方才和赵四儿的话他都听见了。 “对,其实今天我根本就没去东厂,因为我早就知道赵沉香混进了宫里,我也知道,他一定会想见你。” 白常翎狐狸眼里的眸色很淡,淡的让人无法窥探他的心思,他道:“我临走的时候就交代过你,让你老实待在太府监,可是没想到,那个丫头只提了赵沉香一句,你就控制不住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一切,那你离去的时候为何不说清楚,你想利用我!”汪绾绾咬着嘴唇质问他,他竟然利用她! 白常翎轻蹙长眉,也耐着性子开口解释:“我只是想要考验你,没想到你这么经不起考验,更何况这两个人我本就不想留着。” “你要杀赵沉香?” 汪绾绾惊了一下:“你不怕杀了他,长安公主找你拼命?” 白常翎倏地眯眼看她:“你这是在威胁我?” 汪绾绾抿了抿唇角,可还是忍不住道:“他是高官之子,……” 触及他眼底射出来阴鸷眼神,汪绾绾还是识相的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白常翎不悦的了一声道:“别以为你方才经得住赵沉香的勾引,我就对你的表现满意了,我本来打算直接做了他俩,你到好,听见赵沉香三个字就坐不住了,怎么,你是想给我戴绿帽子?” 汪绾绾听着他的数落,只觉得自己真是愚蠢,怎么会以为他现在平易近人了。 白常翎瞧着她此刻憋屈的小模样,这心里别提多畅快,抬腿走近她,他拉起她的小手在他大掌里摆弄着:“你这双手真是不错。” 汪绾绾心里害怕起来,他不会现在要杀她灭口吧? 这一认知,汪绾绾脸都苦了起来,连连退了好几步:“你,你难道要把他们砍下来么?” 白常翎手心一空,有些不悦,抬手对她招了招手,汪绾绾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为了小命,她坚定的摇了摇头。 “阿绾啊,你这样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忤逆我么?” 白常翎狐狸眼里精光一闪,似笑非笑的勾唇。 汪绾绾将手藏在身后,只觉得被分,尸简直太惨了,她闭上眼一狠心道:“你要不就给我个痛快!” 白常翎看着她一张包子小脸全是惶然,心里愉悦的很,他走近她,从她身后将那双手扯了出来,大手包裹住,细长的指玩弄着她的指尖:“你瞧他们多可爱,砍下来是有些可惜了……” 他似乎有些为难的啧了一声。 他这一声,汪绾绾吓得她手一抖,低下身子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两条腿也直接圈住他的腿,哭道:“翎哥,你可别杀我灭口,我啥都没瞧见,你留着我还有用,等到关键时刻,我还能给你挡剑呢!” 白常翎听着她的话,心里别提多畅快,一见她哭,就忍不住想笑,白日里在十二监丢的面子,此刻全都找回来了,心里只觉得舒适得不得了。 他忽然蹲下身,一口叼住她的脸肉,汪绾绾眼珠子激灵的转着,道:“翎哥,我的脸今天没洗……” 白常翎吸允了一会儿才吐出来,瞧着微鼓的脸颊被口水滋润的亮晶晶的,他满意的笑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汪绾绾的脸被口水沾的粘腻腻的,她刚抬手去擦,触及到他杀人的眼神,她瑟缩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来,赔笑道:“我也不嫌弃翎哥……” 白常翎笑意盈盈道:“阿绾啊,我现在很不开心呢,你也知道我不开心就喜欢杀人,所以你这个讨喜的宠物,今晚好好逗我开心吧。” 汪绾绾哭了:“那你想怎么开心?” 白常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但笑不语。 第59章 要不,我给你捂捂? 夜色就在不知不觉中很快来临,汪绾绾决定躺在床上装死尸。 她的直觉感到,白常翎在满月楼最后那句话,一定别有深意,不知他又憋着什么猫腻来折腾她。 所以当白常翎抬手掀开水晶帘时,她身子明显的一颤。 白常翎瞧着她的样子,衣服穿的规规矩矩的,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同样也是规规矩矩的,他忍不住想笑,抬手扯了扯领口,露出一片精壮的肌肤,啧道:“阿绾啊,今晚你倒是乖巧,本座甚是喜欢。” 说罢,他将自己的外袍扯了下去,只穿着内衫就上了床,侧身躺在了里侧。 汪绾绾异常安静,连呼吸都很轻,她死死的闭着眼,想着赶紧睡死过去,躲过这一晚,不断的在心里头自我催眠,他就是个棒槌,他是个棒槌…… 白常翎侧过身躺在她身旁,一手撑在脑后,半眯着眼,忽然凑近了她的耳,魅惑一般低声开口:“不说话,阿绾啊,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惹我生气?” 他分明是笑着说的,可语气透着一股森寒,吓得汪绾绾一个激灵。 他满意的看着她身子更颤了,抖动着睫毛再也装不下去睁开了眼,他这诱哄的问道:“阿绾,你在想什么呢?” 汪绾绾想都没想,就回道:“你是棒槌。” 果然,话一出口,汪绾绾感觉耳畔的人的气息都滞了一瞬,她的心肝都颤了一下,手一抖:“那个,我,我是的意思……” “你觉得我很像棒槌?”白常翎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怎么会?” 汪绾绾尴尬的打着哈哈,转动着眼珠子,这反应也是极快:“我是觉得,翎哥很魁梧,和棒槌一样有力气。” “是么?” 白常翎勾了勾唇:“我不觉得这是夸奖。” 汪绾绾撇了撇嘴,她当然没夸奖他,他就说棒槌,全家都是棒槌。 白常翎单手枕在脑后睨了她一眼,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又在心里骂我?” “没有,怎么会?”汪绾绾死都不承认。 白常翎勾唇:“你最好别承认,否则的话,我可是让你死不瞑目。” 汪绾绾诧异的问:“啥,啥叫死不瞑目?” “就好像庆贵人?” 白常翎歪着头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对,她死的时候还挺安详的,死不瞑目的样子,要不你死下试试?” 汪绾绾尴尬的笑了起来:“翎哥,你可真会开玩笑。” 白常翎半抬起身子,倚在床头上,眼波慵懒一斜:“不是你先和我开玩笑的么?” 瞧,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套路。 汪绾绾觉得她又被他给耍了,这个死太监,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她收回了手,扯开嘴角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忽然道:“呀!天都这么黑了,翎哥你日理万机一定很累了,我的心都要疼死了,不如我们睡觉吧。” 白常翎纠正道:“我日理万机,和你有什么关系,要睡也是我睡。” 汪绾绾眨了眨眼:“那我做什么?” 白常翎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看着我睡。” “可是我因为你而心疼啊!”汪绾绾手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白常翎想了想,双手搓了搓,关切的道:“要不,我给你捂捂?” 第60章 就这么和她逗趣 汪绾绾也搓了搓手,盯着他的胸口,学着他的话道:“要不,我也给你捂捂?” 白常翎极认真的回道:“我浑身除了血冷,哪都不冷。” 这可就不好办了,汪绾绾转着眼珠子,忽然道:“要不,你放一碗血,我给你捂。” “……” 白常翎抬手挑着她的下巴,笑的如三月春花:“阿绾啊,你是不是就想让我流血身亡啊。” 汪绾绾立刻痛心疾首:“怎么可能,我这么爱你,我只是觉得,你刚杀了人,阴气极重,放点血可以避邪,我真的是担心你呀。” 白常翎眉头浅蹙:“放黑狗血,不是才避邪么?”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忽然伸出拇指哥给他点了一个赞:“翎哥,你还真是博学多才呀。” “……” 白常翎怎么觉得她都是在骂他,偏又说不出一个不是,这个死丫头,变得精明了。 汪绾绾出了一口恶气,心情特别舒畅,闭上眼歪着头很快就睡着了。 白常翎瞧着她一张团子似的小脸红扑扑的,不时的动动嘴,唇边的酒窝就若隐若现。 他就忍不住想笑。 这个死丫头,明明怕他怕的要死,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极限,白常翎甚至都有些好奇,这个丫头明天又会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这么和她逗趣也不错,左不过当做宠物来养了,她也始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么想着,他又伸手捅了捅她的小脸,见她咕嘟了一声别闹,侧身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在他身旁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的睡去。 白常翎将脸埋进她的秀发中,闻着她身上少女的幽香,不知过了多久,倦意袭来,这才也闭上眼睛睡去。 天明的时候,汪绾绾发觉自己躺在白常翎的怀里醒的。 她诧异的发现自己竟像一只小猫一样黏着他。 白常翎的呼吸喷在她的头顶,她脸红了一下,轻刚动了一下,她就听见白常翎邪肆的声音从耳廓绕了过来:“阿绾啊,口是心非说的就是你,你其实就是馋我的身子。” 汪绾绾抬眼看着他,见他笑的和蔼可亲,她咽了咽口水,若不是知道他就是个阴险狡诈,阴毒狠厉的蛇蝎男,不然还真的被他骗过去了。 汪绾绾呵呵的笑道:“都怪翎哥长的美,让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白常翎的心情似乎不错,道:“唔,看在你垂涎我美色的份上,那就服侍本座穿衣,估计我那件蟒袍你也修补好了。”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他还记得这茬呢! 当汪绾绾扭捏的将他那件蟒袍拿过来时,白常翎的眼皮忍不住一颤:“这是什么?” 汪绾绾赔着笑脸道:“这就你的蟒袍啊,我就是在上面给你稍稍的修补了一下。” 白常翎伸出细长的两根手指拈着那件袍子,眉梢一扬,道:“这蛇头上你给我绣个人脸,肉还这么多,照着你的脸绣的?” 汪绾绾立刻打哈哈道:“哪有,我就是把破的地方给你缝上了而已,只是不知道为啥看起来像个人脸,不过你看这蛇身上也缝了,远看着像只鸟一样。” “所以……这是鸟人?” 白常翎微微一笑:“阿绾啊,你是不是想让我穿着这个鸟人出去,让别人笑话?” 汪绾绾笑着解释道: “怎么可能,在我们家乡,这是一种logo,额,就是时尚,不过,我忘记了,我们不是老乡了,可我觉得翎哥你这袍子看着也挺好的,呵呵,哈哈。” “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了你的老相好?” “……” 白常翎最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蟒袍,自己动手穿上,随口道:“我们走吧。” 汪绾绾见他没再提袍子的事,悄悄松了一口气,问道:“我们去哪儿啊?” “去见皇帝。”白常翎淡淡的道。 “为什么要见皇帝?” 汪绾绾吓了一跳,她都快忘记了,她还是皇上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的事了。 “因为熊鹰和庆贵人都死了,现在整个皇宫就我们俩有嫌疑,自然得去洗脱一下。”白常翎笑吟吟道。 汪绾绾眨了眨眼:“可人是你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常翎穿衣的手一顿,偏头看她,笑的格外温柔: “阿绾啊,你觉得我有没有本事,让你做个杀人凶手玩玩呢?” 第61章 六月初六,她的死期快到了 御书房内,汪绾绾再一次跪在了地上,而白常翎却只是朝着皇帝点了一下头,便有公公给他搬来了凳子。 汪绾绾看着自己的膝盖和地砖亲密接吻,认命的叹息,万恶的阶级社会,真真是坑爹。 慕容云在龙椅上脸色平静,瞄了一眼白常翎,开口道:“看起来汪姑娘很喜欢跪着,那便再跪一会儿吧。”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喜欢跪着的了? 汪绾绾咬了咬唇,向白常翎投去求助的一眼,而他则笑意盈盈的对着她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汪绾绾眨了眨眼,他不会让她坐在他腿上吧? 这多不好呀,她还是个宝宝,这么多人都看着,她也是要脸的。 白常翎也对她眨了眨眼,使了一个眼色。 汪绾绾想了想,悄悄的蹭到白常翎身旁,一把抱住他的腿,用脑袋在他腿上蹭了蹭。 白常翎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呆毛,展唇轻笑了一下。 皇上脸色却变换了,眼角微亮,似乎是对白常翎待汪绾绾的态度感到很满意,若不是此刻场面不对,他都要给汪绾绾竖个拇指。 白常翎摸着汪绾绾的发,未等皇上开口,他便寡淡的先道:“庆贵人和熊鹰相继意外而死,啧,皇宫里的守卫每况愈下,萧忆,你可是怪皇上没拨给你军备,故意使性子?” 汪绾绾诧异的眨眼,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啊! 守在殿门口的萧忆果然吓的一抖,连忙进了殿内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惶恐道:“微臣,微臣有罪,只是二位贵人都是突发意外,臣也未能时时在身旁看护……” “好了。” 慕容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悦道:“朕又没说什么,瞧你那点出息。” 萧忆直起身抬手抹了一把汗。 白常翎嘲讽般轻笑,声音里有些难以辨明的意味,萧忆被他的笑吓得又抖了抖。 皇帝在案台上敲着手指,忽然道:“方才白卿所言极是,庆贵人和熊鹰同一天死了,这事怎么都觉得蹊跷。” 白常翎低眉浅笑,敛下的狐狸眼里藏着一抹算计:“那便查清楚,只要彻查,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本座瞧着萧统领那么斤斤计较,连禁卫军一共有多少只靴子都记得清楚,此事交给你最合适。” 萧忆脸色惨白,知道这事是个烫手山芋,也知道白常翎是故意在找他麻烦,支吾道:“臣不过是个粗人,这么细致的活,臣实在做不来,皇上……这可为难臣了。” 皇帝脸色难看的很,萧忆汗流满面,许久,他忽然灵光一闪,将这个烫手山芋又扔了给了白常翎,道:“不如,此事就交给东厂来查,兴许白督主定然能将此事查的明白……” “不可,本座与熊鹰既有新仇又有旧怨,现在可是嫌疑之身,应当避嫌才是。” 白常翎打断了他的话,眼波一转,径直看向慕容云,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如就交给陈述陈侍郎吧,想来他被蛇咬伤,也快好的差不多了,他向来心细,皇上这心中不是也很中意他?” 皇上迎上他的视线,只觉他的目色犀利,看的人心尖一抖,可他还是昂起帝王威严道:“既然白卿如此说,那便是交给他吧。” 白常翎唔了一声便没有言语,皇上也没说话,气氛一时很尴尬。 汪绾绾都觉得这个皇帝当的窝囊,竟被白常翎这个大奸臣给吃的死死的。 只是,白常翎就这样让人去查,这不是挖坑给他自己跳么? 难不成,难不成他想让她当替罪羊!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 “萧统领,本座六月要去皖南去赈灾,正巧那边有山匪猖狂,不如你就跟着本座同去,顺便将那群匪给剿了。” 白常翎忽然开口,声调凉薄,带着一股让人不容反驳的口气。 汪绾绾瞧着那个萧忆似乎脸更白了,比白银还白,他将目光看向皇帝,皇帝也没言语。 许久,萧忆似乎认命的一般道:“是。” 皇帝低眉沉吟,倏地开口:“白卿六月初六生辰,还要去皖南赈灾,当真是辛苦……” 汪绾绾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只觉得这心肝都在这一瞬颠倒了! 六月初六,那天是她死期,竟然是这个这个太监白常翎的生辰! 第62章 在六月初六之前争取一下 “臣心系皇上,为圣上百姓分忧,什么生辰不生辰,在哪儿过不是一样。” 白常翎神色浅淡的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扔一下一下的抚弄着她的黑发。 汪绾绾此刻的心都在六月初六那天上,也感受不到白常翎的动作了。 皇帝见到二人的小动作,冷笑了一下,他道:“白卿为国操劳,朕也甚为心疼,爱卿就过完生辰再去,六月初六那天,想来汪姑娘也想与你同贺生辰,赈灾虽严重,可让萧卿先去。” 白常翎手指一顿,笑意吟吟的应道:“也好。” 汪绾绾这心都凉了半截儿,谁想和他同贺生辰,同归于尽还差不多! 皇帝和白常翎又说了什么,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那天她死的时候,抹了她脖子的那柄冰冷的剑,和白常翎拉她挡剑时无情的眼。 以至于,白常翎蹲下身唤她时,她仍旧恍惚着,回忆和现实渐渐在眼前重叠,正是白常翎这张无情又冰冷的脸,她想都没想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惊道:“你别过来!”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刚走到门口的萧忆都惊了一下,他身子抖了抖,只觉得今天过的格外跌宕起伏,他咽了咽口水,伸手摸着前面的路,边走边道:“我的眼好像看不见了,我的耳朵好像也聋了,呀,我好像失忆了……” 汪绾绾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御书房里人早就走干净了,此刻就剩下她们二人。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她好像甩了他一个巴掌。 汪绾绾欲哭无泪,她现在失忆还来得及么? “阿绾啊,你膨胀了。”白常翎脸色阴沉,语气里有明显的怒气。 汪绾绾心肝俱颤,她带着哭腔道:“翎哥,我不是有意的,要不,你打回来,我保证不咬你。” 白常翎脸上有五个大红手指印,他伸舌舔了舔唇角,抬手掐着她的下巴,低笑一声:“知道我上次挨巴掌是什么时候了?” 汪绾绾骇道:“什,什么时候?” 白常翎将手指移到她的脸颊上,掐住她的脸肉,凑近她,压低了声线道:“是十年前,你知道他们下场怎么样了么?” “怎……么样了?” . “都死了呢,我呀把他们的手脚都剁下来了呢。” 白常翎以手掩口,笑意越发浓重:“你说我是从你身上哪开始剁呢?” 汪绾绾直接哭了出来:“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白常翎哼了一嗓子豁然站起身,冷声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还不滚起来,真等着我剁你手指头?” 汪绾绾扶着凳子站了起来,发现她的腿早就麻了,她踉跄了一下,委屈的扁了扁嘴:“腿麻了……” 白常翎发觉他还真是寻了一个祖宗,一甩袖子道:“那就爬回去!” 汪绾绾眨了眨眼,爬出去,这样子会不会太难看? “要不让子燮来扶我……”汪绾绾实在不想爬。 “你是他的女人?”白常翎不冷不热的说道。 汪绾绾从地上站起身,一条腿几乎没了知觉,她颤了颤腿,道:“我还可以单腿蹦着走,至于爬……啊!”。 白常翎竟然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扛在了肩头! 只是,只是扛着不是脸朝着地么,她为什么脸朝着天? 白常翎手箍着汪绾绾的腿,她的半个身子吊在他背上,头发垂在地上,血液倒流,脸被控的发红,她挣扎了一下,道:“翎哥,我还是爬吧。” 白常翎却一掌拍在了她的大腿上,语气不耐:“闭嘴,给我老实点。” 汪绾绾吃痛了一下,还是识相的闭上了嘴,觉得这样子还不如爬呢,心里无声的流下了一行血泪,又想起六月初六,她的血泪流的更狠。 狠了狠心,汪绾绾决定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翎哥,你让我当替罪羊,可不可以在六月初六之前?” 横竖都是死,她还是不想死在白常翎的手中,也许那个陈述查出来她,又觉得证据不足,给她当庭释放了呢? 白常翎的步子一顿,他皱起剑眉:“你以为我要你做替罪羊?” “难道不是么?” 汪绾绾眨了眨眼,他敢有胆子让陈述放手去查,难道就不是已经想好了退路? 白常翎似乎是嗤笑了一声:“阿绾啊,你以为,我做事会像你这么愚笨么?” “你都设计好了?”汪绾绾一个激动,一个仰卧起坐直接坐了起来,坐在了……白常翎的肩头上。 白常翎偏头看着这个坐在他肩头的女人,微眯的眼染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阴沉,道:“当然,这二人的死就是一个脓包,只有 捅破了才会痊愈,一切皆在我掌心之内,他陈述纵然再厉害,也决计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汪绾绾正松了一口气,又听见他阴森森道: “不过,你现在虽然不用担心替罪羊的事,该担心担心,你接下来该怎么回去吧?” 第63章 我想跟你做夫妻 回去的时候,汪绾绾发现他们不是回太府监的路,竟是坐着车马出了宫回提督府。 不知为何她总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皇宫里真是太可怕了。 可又想到马上就要来临的六月初六,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她抬眼瞄了一眼躺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的白常翎,他脸上的五指印还没消,脸色也阴的厉害。 汪绾绾想,她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他二人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这么善解人意,又聪明伶俐,在他身边时时排忧解闷,两个人多少会处出感情来吧? 他方才都没有杀他,是不是就是他们感情进了一步的最好证明? 这么想着,她微微靠近了他,坐在他身旁,问道:“那个翎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白常翎眉头一挑,没睁开眼,没什么情绪的道:“你想说什么?” 汪绾绾认真的想了想道:“我们可以是时候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 “关系?” 白常翎终于是睁开双眼。 汪绾绾郑重的点了点头,扒拉着手指道:“翎哥,你看我们在一起洗过澡,睡过觉,经过生死,共过患难,我以为我们现在可以说是真正的两情相悦,可以确定关系了。” 白常翎一手撑在脑后,勾唇反问道:“难道我们不是宠物和主人的关系?” 汪绾绾摆了摆手道:“那都是过去了,我们要展望未来。” 白常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你想跟我展望个什么未来?” 汪绾绾眼睛晶亮:“夫妻如何?” 白常翎半支起身子,微微凑近了她,唇角漾开一抹笑纹,道:“阿绾啊,你的野心倒是不小,竟然都想到夫妻头上了。” “还行,还行。” 汪绾绾眼神飘忽了一下,笑道:“从小到大我就是个有梦想的人。” 触及到白常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可为了小命,她决定还是拼上一拼,她打算以理服人:“那个翎哥,我们既然是夫妻,那我们两个就是不是就应该相亲相爱,倘若遇到危险,你也不会拉着我挡剑?” 白常翎闻言竟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道:“阿绾,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 “哪,哪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汪绾绾脸上的笑容垮了下去:“合着遇到危险,你还是会拉我挡剑?” 白常翎嗤笑,满不在乎地耸肩:“当然,我是惜命的,别人的生命关我什么事?” 汪绾绾自觉的自己的脸皮够厚,可和他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她摆了摆手,心碎道:“你开心就好。” 汪绾绾别过头,心里无声的流着血泪,这一个多月的努力都白费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个死太监是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多行不义的人。 “阿绾啊。” 汪绾绾一听见这三个字就浑身激灵,她立刻转过头去,笑嘻嘻问道:“在呢。” “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在偷着骂我呢。”白常翎笑吟吟的道。 “怎么可能?”汪绾绾打死也不承认:“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阿绾啊。” 白常翎又唤了她一声,面色甚是和蔼可亲的对她招了招手,汪绾绾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摇了摇头。 “你身上的毒还没解呢,我这最近事情多,好像忘记解药在哪儿了。” 白常翎貌似随意的说着,眼角眉梢露出一丝邪气,汪绾绾心肝一颤,立刻弯身到他身前,主动的将脸凑到他唇边,不满的嘟着嘴道:“你轻点,我怕疼。” 这六个字可真够让人浮想联翩的,白常翎只觉得浑身又热了起来,他笑将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道:“好,你放心,我会温柔的。” 第63章 你不是只要脸么(修) 白常翎正要将唇凑到汪绾绾的脸肉上,马车一个震颤让微俯身的汪绾绾向前踉跄了一下。 然后,她就不受控制的向前窜了一下,再然后,白常翎本来咬在她脸上的嘴就咬在了脖颈下。 汪绾绾只觉得一疼,低头道:“你不是刚才不是只要脸么?” 白常翎觉得这丫头在骂他,可偏偏又挑不出错处来。 “现在我又想咬那儿了。”他狭长的狐狸眼露出一抹精光,用力咬了她一口。 汪绾绾觉得她这是吃亏了,可输人不能输势,她必须得找回点场子。 于是她长腿一垮,直接坐在了他胸口上,白常翎被她压的闷哼一声,当即凛起了眼稍瞪了她一眼。 汪绾绾缩了缩脖子道:“我这是方便你占我便宜,你瞧,我多么的善解人意。” 正想着,白常翎却从她脖颈旁忽然抬头,二人离的极近,近到汪绾绾都能看见他眼里的星辰。 “你这几日明明没吃多少东西,怎么还这么沉。”白常翎仍旧贴咬着她,可眼中分明就写着嫌弃。 汪绾绾一噎,她就知道他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你松开嘴,我起来。” 白常翎不同意:“你可以把上半身留在这。” “那下半身呢?”汪绾绾眨了眨眼,难道让她拧个圈,这个姿势有点难。 “直接砍掉。” “……” 汪绾绾撇了撇嘴,两手撑在白常翎头顶下的软垫上,臀抬起来,减少了力气。 可就在这时,马车又是一个震颤,汪绾绾又向前窜了一下,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就很尴尬了。 “那个,上次汾水河马车上,你不是也……” 汪绾绾缓缓的直起身子,看着他浮出一层寒意的脸,她试图给自己找个活路:“我们这就扯平了。” “督主,马车掉进大坑……” 子燮掀开车帘后,就恨不得砍掉自己的手,再顺便挖掉自己的眼,当他看见白常翎和汪绾绾同时朝着自己看过来,他觉得还是直接抹脖子好。 于是,他缓缓松开手指,将车帘又合上,感叹道:“今天天气真不错。”也许明天就看不见了。 汪绾绾也很想哭,她觉得她唯一的活路,被那个子燮给堵死了。 “阿绾啊。” 白常翎看着这个敢骑在他脖子上撒野的女人,忽然阴鸷的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想骑在我的脖子上撒野?” 汪绾绾眨了眨眼睛,欲哭无泪:“翎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马车……” “还不下来!” 白常翎呵斥了一声,汪绾绾自知理亏急忙从他身上下来,跑到马车边缘,把自己缩成一个团。 “这会儿倒是怂了。” 白常翎坐起身,扯了扯衣领,从靴子里拔出刀插在脚旁车垫上,道:“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又是死? 汪绾绾摸了摸脖子:“翎哥,你看咱俩关系都定下了,要不咱俩就白头偕老,一起老死,你觉得怎么样?” 白常翎一怔,随即倒是阴恻恻的笑了:“你这丫头竟然还想和我白头偕老?” 第64章 翎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白常翎回到提督府时,整个人的脸色阴沉的就像风雨欲来的天色一样骇人。 下车时,他顿足看了一眼子燮。 有那么一瞬间,汪绾绾觉得他会抽刀直接抹了子燮的脖子,好在子燮在他身边久了,也算是身经百战,在白常翎的注视下,眼观鼻,鼻观心,脸不红心不跳,只把自己当成没有生命的木桩子。 白常翎他嘴角微勾,眼中凝上了冰屑般的冷意,他抬手扯了扯衣领露出好看的喉结,勾唇冷笑道:“一会儿去领五十板子,本座要听个响。” 说罢,他拂了拂袖口,径直走进了大门,子燮一口气卸下,对着一旁卖呆的汪绾绾翘着兰花指怒骂道:“死丫头,我可被你害死了。” 汪绾绾撇了撇嘴。 从宫里回来,汪绾绾的地位提升不少,直接就住在了白常翎房间的隔壁。 夜里,汪绾绾换了新地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头都在想着在皇宫里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总觉得白常翎喜欢在掌心下运筹帷幄。 不管是对付汪耀舟也好,擒住赵沉香也罢,他都是精心算计好的,那么她呢。 他并没有算计她,是不是就说明,他从心里并没有想要杀她的想法,而六月初六那天,只要他们不见面,也许,她就不会拿他挡剑了。 可是,他心里喜欢的是长安公主,若哪天他还是要找她表白,又被暗杀的黑衣人围攻,而她又那么不幸的被黑衣人抓起来当垫背的,那一切岂不是历史重演了? 汪绾绾霍的从床上弹坐而起,一拍大腿,不行,她不能让这个大奸臣表白。 她得说服他去皖南赈灾,他走了,所有的一切就都圆满解决了! 今天,她把白常翎给得罪了,她碍于面子没有给他道歉,那么她现在去给他道个歉,顺便再吹吹枕旁风,也许他此番皖南之行,就顺利的进行了! 说做就做,如今汪绾绾就住在白常翎的隔壁,这爬床也做的容易些。 所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汪绾绾推开了白常翎门,开了一道门缝,踮着脚尖儿溜进去,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却见白常翎正睁着眼看着她。 汪绾绾惊了一下,难不成他是睁着眼睛睡觉的? 汪绾绾轻轻喘了一口气,又靠近了些距离,白常翎忽然阴侧侧的开口:“滚出去。” 汪绾绾惊了一下,原来他醒着的。 瞧他此刻仍旧面挟寒霜,就知道他还在生气,看起来她得费一番心思好好的哄哄他。 这么想着,她委屈的扁了扁嘴,道:“翎哥,我知道今日我做的过分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大半夜的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白常翎狐狸眼里冷漠如雪后荒原,煞气很重。 汪绾绾屁股一歪就坐在了他的床边,脸色悲伤,十分动情道:“翎哥,这几日在皇宫里,我是真正的感觉到了你对我的好,你为了保护我,都动手杀了雄鹰,我这心里真的是感动的不得了。” 汪绾绾觉得这个时候如果扑到他的怀里,应该更觉得真情流露吧,可是他此刻还在气头上,会不会直接将她丢出去。 于是,她还是决定温婉一下,上前拽了拽他的袖子,摇晃了一下道:“翎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第66章 两个选择 不管汪绾绾这张小嘴里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白常翎都觉得这几句道歉还是很受用。 他一把抽回自己的袖子,从床上坐起身,无甚情绪的暼了她一眼,道:“你的歉我已经收到了,出去吧。” 汪绾绾岂能这么容易就被他赶走,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道歉的。 这么想着,她的神色又变的可怜兮兮,她又伸手去拽了拽他的裤腿,道:“翎哥,你这还是没有原谅我,我若这么走出去,今夜就睡不着了,我知道,今天我又让你丢面子了,你想找回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白常翎忽然直起身子,微俯身凑近了她,屋子里虽然没有点灯,可也不是看不清,汪绾绾清楚的感觉到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又眯了起来,纤长眼睫微笼,在眼梢处逶迤成了一道邪肆的弧度。 “阿绾啊,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对你为所欲为啊。” 汪绾绾心里哼了一下,这个奸臣,还真自恋。 可面上她却羞涩一笑:“翎哥好坏。” 白常翎嗤笑一声,玩味的勾了勾唇:“你这脸皮莫说整个京城,就是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厚,你还知道害羞。” 汪绾绾有点不高兴,她脸皮厚,不是他逼出来的么,若他不拿她挡剑,她至于厚脸皮么? 汪绾绾清了清喉咙,转了转眼珠子,她又道:“翎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么?” 白常翎细长的眉微微蹙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又想来捅幺蛾子了。 果不其然,他见到她忽然仰起头,眼睛里亮出了星星:“翎哥,你知道你办公的时候有多么的光彩照人么,特别你站在皇上面前,感觉比皇上都发光发热。” 白常翎蓦地挑起了眼稍,等待着她的下文,果然看见她又道:“所以,认真工作的男人才是最帅的。翎哥,不知道你出了京城,是不是也这么帅呀,还是因为有皇帝在,你在狐假虎威?” 白常翎狐狸眼里波光微转,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道:“你的意思是说,想让我去皖南试试,看看我的威严还在不在?” 汪绾绾掩口轻笑了起来,伸手推着他的胸膛道:“翎哥,这可是你说的。” 这个死太监,该真是聪明,一点就透,想了想,她决定在点一把火:“但是我觉得,皖南一行,你切不可让萧忆一个人去,我觉得他会打着你的旗号,狐假虎威。” 白常翎黝黑的眼沉了沉,对上了她殷切的目光,他落在她下颌的手就抚上了她的唇,浅笑道: “阿绾啊,原来你半夜的来寻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让我去皖南赈灾,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汪绾绾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的男人应该是以事业为重,什么生辰,女人,都可以放在一边,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不去。” 白常翎眉眼含笑,却拒绝的干脆:“我就喜欢在女人怀里乐不思蜀。” 说罢,他一把掀开被子道:“两个选择,要么爬上来,要么就滚出去。” 汪绾绾咬了咬唇,只觉得今天的话都白说了。 白常翎仍旧掀着被等着她,甚至对她扬了扬眉梢,汪绾绾一狠心,选择了滚出去。 她就不信,她还不能怂恿他去皖南! 第67章 两口大箱子 这几天,汪绾绾一直都闷闷不乐的。 六月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不安。 连白常翎都发觉出她的不正常,所以,午饭的时候他特意好心的加了两个菜。 汪绾绾恹恹的执筷子扒拉了两下,肉美菜鲜,她却毫无食欲。 白常翎正在夹菜的手一顿,瞧着她的模样,眉头微蹙:“真是稀奇,你这丫头竟连吃饭都提不起兴趣。” 汪绾绾肉鼓鼓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又圆又亮的眼睛眨了眨,她咬着嫩红的嘴唇,看上去楚楚可怜:“如果你知道你的死期到了,你还能吃的下去饭?” 白常翎修眉一挑,狭长的狐狸眼就起了一层凌厉:“怎么,有人要杀你么。” 一提这个,汪绾绾就想哭,她委屈的扁了扁嘴,要杀她的不就是你么,她要怎么和他说,才能说的明白,就算能说明白,这个死太监那么惜命,遇到危险也照样拉她挡剑。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门口就传来子燮恭谨的声音:“督主,长安公主来了。” 汪绾绾顿时就扔了筷子,这下她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白常翎低眉垂目,掩去了眸中的神色,声音淡淡的道:“迎进来吧。” 白常翎话音落了没一会儿,长安公主就拖着逶迤的裙裾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抬着两口大箱子。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平静的垂手站立,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神情也极为疏离,眉宇间却也没了之前那股盛气凌人的锋芒,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孱弱。 白常翎对于她倒是很热心,放下筷子就要起身去扶她。 汪绾绾撇了撇嘴,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声狗腿子,永远改变不了太监本色。 长安公主却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 汪绾绾幸灾乐祸,这白常翎这就是热脸贴上了冷臀部啊。 长安公主对白常翎勉强展开一抹微笑道:“听闻,白督主要去皖南,长安……怕是回不去了,封地里还有奶娘让长安牵挂,请督主将这两箱子衣物送回皖南,替我送给奶娘。” “皖南多匪,公主还是留在京城的好。” 白常翎负手而立,低眉垂目,唇边浮起一丝缥缈难捉的浅笑,道:“这两件东西就留在这吧,明日萧忆会先行出拔,本座会让他带回去。” 长安公主脸上露出失望,低低叹息,看起来皖南是回不去了,她对白常翎微微点头,便将人将那两口箱子落在了门口的回廊下。 “这里面的衣物都是你平日里送给我的金线,我也不喜这些,就做了些衣物给奶娘,丢了也是可惜。”长安公主貌似随口的说着,目光却落在汪绾绾的身上,心里却冷笑了一声。 汪绾绾又撇了撇嘴,眼睛不经意的向那箱子里瞟去,只觉得这两口箱子好像冒着光,那里面可都是金子织出来的衣服! 她一边艳羡,一边心里冷哼,有钱就了不起呀,真是暴殄天物。 白常翎没有言语,长安公主道了一声告辞就离去了。 白常翎侧目瞧着汪绾绾,见她脸色在瞬息之间几番变换,他抬腿上前朝着她俯身,伸手捅了捅她的脸肉,笑的意味深长:“阿绾啊,你这眼里冒光,是又想捅幺蛾子了么?” “哪里,哪里。” 汪绾绾艳羡的瞅着那两口箱子,感叹道:“我只是不知道金子做出来的衣物是啥样的,会不会把人的眼睛晃瞎。” “语气这么酸,你喜欢?”白常翎啧了一声。 汪绾绾摇了摇头。 “不喜欢?”白常翎狐疑。 汪绾绾耸了耸肩,故作正经的道:“不喜欢,太暴露性格。” 倘若她要是穿上了金子做的衣服,是决计舍不得脱,估计睡觉也得穿着。 “是么?”白常翎冷笑,她倒是清高。 汪绾绾笑着去挽他的手臂,道: “那督主可就亏了。” 白常翎戏谑道:“不怕,大不了用金子给你做个牢笼,把你关起来。” 第68章 咋这么客气呢 子燮脚刚进门就听见了白常翎这一句,差点没控制住腿软跌了一个狗吃屎。 这两个人说话可真是够大胆的! 白常翎瞥了一眼闯进来的子燮,语气颇为不悦:“什么事,这么毛躁。” 子燮被他这句话吓得一抖,连忙跪在地上道:“督主饶命,是萧统领,他来拜访你了。” “不见。”白常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子燮面有为难道:“萧统领,他此刻就在院子里呢。” 汪绾绾闻言探着头朝着门外看去,见萧忆果然就在院中大柳树下一脸紧张的徘徊,颀长的身影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来,她用手摸着下巴,忍不住赞叹道:“这个萧统领……个子还挺高的呀。” 白常翎挑起半边修长的眉,神情中似乎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对子燮缓缓开口:“去告诉他,本座的女人夸赞他的身材魁梧,啧,他想要来见我,把腿锯断了再说。” 汪绾绾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这个白常翎,这脑回路就是与正常人不一样。 子燮犹豫着抬头,这话应该怎么带,萧统领好歹也是二品朝官啊,白常翎却来了怒气,眼底阴沉沉的带了两分狞笑:“怎么,本座的话你是听不明白么?” 子燮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汪绾绾倚在门口看见子燮将白常翎的话带到,萧忆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略显粗犷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她悲催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应了那句话,宁可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太监,太监可是比小人更小更阴的物种。 这边她正感叹着,白常翎却不知何时凑到她眼前,眯着狐狸眼看她,皮笑肉不笑的道:“阿绾啊,怎么,你是看上了萧统领?” 汪绾绾身子一僵,被他这一眼盯的脊背发寒,她打着哈哈的笑了一嗓子道:“怎么可能,他哪有您英明神武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白常翎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心情尚好:“眼光还算不错,走吧。” “走?去哪儿?” “床上。” “干嘛?” 白常翎露出一个带着痞气的笑容:“昨夜,被你这个丫头折腾的根本就没睡好,走吧,再陪我去睡一觉。” “那你就不怕我折腾的你,这回也睡不着?”汪绾绾眨了眨大眼。 白常翎闻言竟认真的思忖了下:“唔,你说的也对,这样吧,一会儿就把你绑起来,再把嘴也堵上,我就权当抱个抱枕,这样不就好了。” 汪绾绾笑容一滞,心里骂了一句大奸臣,然后她笑嘻嘻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你放心,一会儿我就乖乖的主动变成抱枕,保证让你抱的舒服,捧的安心。” 白常翎满意的点了点头。 汪绾绾没想到,白常翎还真的把她当成枕头。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枕在自己 身上上的头,压的她气息都不够用,差点就憋过去,真不的把他的头切下来当凳子做。 “那个翎哥,你这样枕着对脊椎不好,再说,也不舒服啊。”汪绾绾试图解救一下自己。 “舒服。”白常翎换了一个姿势,眼皮都没抬,随口道:“心里舒服。” 汪绾绾觉得他就是存心想要戏弄她,撇了撇嘴,她暗暗将这笔账记下。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挨到白常翎的呼吸渐渐沉稳,她轻轻的抬手,拿出拆地雷的架势,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头从她一点一点的挪了下来,这才大口喘了一口气。 她看着白常翎的睡颜,长睫掩住精明的眸,褪去眉间的戾气,他此刻不设防的模样,安静俊秀的还真像一个无害的小奶狗。 汪绾绾流着血泪的叹了一口气,他要是一个小奶狗该有多好啊,她也不会过的这么凄惨。 出了白常翎的房门,她看见萧忆还在院子里,头顶的太阳把他的脸晒的通红,他看见汪绾绾,忽然哼哧一声,哭嚎了出来。 “汪姑娘!” 汪绾绾被他这架势给吓了一跳,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他失散多年的亲骨肉呢? “那个,萧统领,你有啥事么?” 萧忆走到汪绾绾面前噗通一下跪下了,汪绾绾更是一个激灵:“那啥,咋这么客气呢,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我这也没准备啊。” 第69章 要拜堂么 萧忆哭得特别伤心,声音不大,但泪是真不少,嗓子还发出悲绝的哀鸣。 汪绾绾眨了眨眼,这人不可貌相,真看不出来,这么一个粗犷大汉,哭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忽然一把抓住汪绾绾的裙角,哭求道:“汪姑娘,此番皖南之行请你务必,一定,必须,要同白督主同去。” 汪绾绾眨了眨眼道:“啥?” 萧忆急的满脸通红,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用袖子掩唇悲鸣:“你也知道我这回得罪了白督主,恐怕此番皖南一行是不能活着回来了,可这几天我也瞧明白,白督主对汪姑娘真真是一片深情,这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你打了白督主一个巴掌还能活着的人,可见你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 汪绾绾觉得这个萧忆眼睛是有多瞎,他难道不知道她后来被倒吊的有多惨! 他这么一提,就好像在汪绾绾的心口上揭伤疤,血淋淋的疼。 她仰头看天,将欲出的眼泪逼回眼眶。 萧忆以为她这是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心里是更急了,他用手抓着汪绾绾的裙角,一行热泪顺腮流下:“汪姑娘啊,就可怜可怜我吧,只要有你……时时刻刻的在他耳畔吹吹枕旁风,让他多享受温香之乐,白督主也许乐不思蜀把我忘了,我就有可能活着回来,汪姑娘啊!你就当救救我,跟着他同去吧。” “萧统领,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汪绾绾觉得这个萧忆对她的期望还真是高。 不过她二人真是一对难兄难弟,让她跟他同去,她巴不得这个萧忆把那个大奸臣带走呢! 汪绾绾噗通一下,也跪在萧忆的跟前,和他一样泪流满面,热泪盈眶:“大哥,大兄弟,我现在也自身难保啊,我求你,将白常翎带走,求你,一定要将他带走,我替我的八辈祖宗都感谢您!” 萧忆怔了一下,以为她这是嫌弃他没有对她真情流露,最后一狠心,直接磕了一个头:“求你和他同去!” 汪绾绾也狠了狠心,砰的磕了一个头:“求你把他带走吧。” “求你跟他同去吧。”萧忆又磕了一个头。 “求你把他带走吧!”汪绾绾又磕了一个头。 “求你跟他同去吧。”砰砰砰! “求你把他带走吧!”砰砰砰! “你们两个这是在拜堂么?” 一道又阴又冷的声音好像裹挟着冰碴儿从门口砸了过来,汪绾绾和萧忆同时一僵。 还是萧忆反应更是极快,对着站在门口的白常翎砰的磕了一个头道:“下官告退。” 然后,迅疾无比的连滚带爬的走了。 汪绾绾孤零零的跪在地上,这会儿有些尴尬。 不知道刚才她的话他听没听见,她缓缓地站起身,看着头顶的日头,她由衷的感叹道:“啊,今天的太阳真好啊,呀,我的脸都晒黑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拜拜。” 说罢,她撒丫子就跑,白常翎冷哼道:“子燮,把她给我提过来。” 子燮立刻闪到她的面前,提着她的脖后的衣襟将她扔在了白常翎的跟前。 汪绾绾立刻换了一番脸色,笑嘻嘻道:“那个翎哥,我方才是腿软了,你信不信?” 白常翎眯着眼盯着她,不为所动,汪绾绾又道:“好吧,我刚才是跟萧统领拜把子了,你信不信?” 白常翎眼色立刻变得阴冷,冷笑了一声: “怎么,你好像很喜欢萧忆?”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道:“只准你喜欢长安公主,就不准我去看其他男人?” 白常翎被她噎的一怔,忽然他脸上浮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又道:“怎么,你这是吃味了。” 汪绾绾一怔,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吃味。 这个认知让白常翎脸色稍缓和了一下,他抬手掐着她的脸肉,向屋里走去,沉声道:“汪绾绾,最好放弃你的念头,我会过了六月初六再走,而那个萧忆明日就上路了,你和他……可是再也见不着了。” 第70章 你想和他私奔? 当天夜里,汪绾绾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水汪汪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脑子都是如何怂恿白常翎六月初六前去皖南赈灾之事。 忽然,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脑子里灵光一闪,就窜出来一个计策来,她一拍脑门,她怎么这么笨! 白常翎不走,她可以走啊! 以往是没有时机,加上有厂卫看的紧,可如今,长安公主的带回皖南的那两口大箱子,就放在她门口的走廊下。 而且那里面都是衣物,细软又容易折叠,她和铁锨藏在其中不是正好? 这样她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渡去皖南,彻底离开那个阴狠毒辣的大奸臣! 这难道是天赐良机! 汪绾绾发觉她也太特么聪慧了!放眼天下,谁能想出这个不是人能想出的办法! 汪绾绾眼睛一亮,几乎都要欢快的蹦起来,她一把掀开被子,就去把外室里睡熟的铁锨给叫了起来。 铁锨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一脸激动的汪绾绾,她吓了一跳,道:“小姐,咋了,你把督主的裤子扒下来了?” 汪绾绾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唇贴在她耳畔欣喜若狂的道:“铁锨,时机来了,姐要带你飞。” 铁锨吓睁的圆眼更圆了。 二人悄悄的将推开屋门推开一道缝,像两条滑腻的鱼儿,就着夜色的隐匿偷偷的走到回廊下,一头钻进了大箱子里。 汪绾绾几次叮嘱铁锨一定要藏好,后者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小姐,你放心,就算我死,也决不会爬出去死!” “有志气!” 汪绾绾拍了拍她的小脸,这才放心的钻进箱子里。 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虽然很冒险,可若他真的被萧忆带到皖南,也许,她就真的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再也不用去讨好恭维那个喜怒无常的大奸臣。 汪绾绾似乎看到了希望之光! 过了几个时辰,天刚刚有些灰蒙,大约是鸡鸣后,汪绾绾听见白常翎的三生苑里有些吵闹。 她将身子贴在箱子边,竖着耳朵细细听,好半天她也没听见什么,只听见萧忆来了,派人将这两口大箱子抬了出去。 期间汪绾绾好像听见了白常翎的声音,她的心颤了一下,待在细听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汪绾绾感觉被人抬进了一辆豪华马车里,并没有和铁锨的那口箱子放在一起,她起先还有些怀疑。 这口箱子这么大,为何不装车,要放在马车里? 汪绾绾等了一会儿,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异样,她也就放下心来。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醒来时也没见得有什么异常,马车行的很稳,她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激动,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下。 她终于逃出来了,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死,也终于不用在那个大奸臣身旁阿谀奉承,日日讨好。 她低喘了一口气,抬手缓缓地将箱子盖轻轻的推开,发现天还没有亮透,马车里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她小心翼翼的从箱子里爬了出来,坐在马车上,她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一种久违的自由之息。 她开心一笑,伸了一下手臂想要舒展筋骨,可这一伸不要紧,她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汪绾绾愣了愣,掌心下肉肉的触感,强烈的告诉她,这是一条人的大腿。 莫不是,马车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可这个人怎么无声无息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莫不是……是个死人? 汪绾绾吓了一跳,连忙收了手。 可这个人是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不会是一个圈套吧? 汪绾绾又再次缓缓伸出手,想要感受一下那人到底有没有呼吸。 触碰了那人的腿,她用力的捏了捏,还挺有弹性的。 她微微俯身凑近了,又往上摸了摸,摸到了一具精壮的胸膛,她又往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个人的脸。 她的指尖在那人的脸上描绘,心里诧异,这个人的脸怎么那么熟悉。 汪绾绾这心忽然咯噔一下,正当她开始不安的时候,那具尸体开口了:“阿绾啊,你这是要和萧忆私奔么?” 第71章 心疼,你那里疼不疼 汪绾绾脑门一清,这一颗心又咣当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里,整个人的都僵在了那里。 是,是他,他怎么…… “我就知道你丫头这几天就没安好心,长安公主来的时候,你那眼睛里冒光,我就知你又想捅幺蛾子了,所以就事先准备了一下。” 白常翎顿了顿,低哑的嗓音邪魅异常,又有几分痛心疾首,又道:“可我没想到,你竟这么想要逃离我,阿绾啊,你这样让我很伤心。” 迷蒙当中,汪绾绾的眼睛逐渐习惯了,渐渐能看见眼前人的轮廓, 汪绾绾瞧着他的一双狐狸眼亮的如星辰一样,泛着算计的精光。 汪绾绾以为她是孙悟空,可没想到,她这重生后招了个如来佛祖,她无论怎么翻腾,也永远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一时间,她竟有些想哭。 而她也真的哭出来了,她就是想要活着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白常翎见她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的眼泪像两条小溪似的,他皱起了眉头:“我还没把你怎么样你就哭,我若真惩罚你点什么,你岂不是没活路了?” 汪绾绾哭的更大声了,梗着脖子,一抽一抽的,好悬就没哽过去。 白常翎眉头皱的更狠了,屈起手指在他身下的软垫敲了敲,似乎是耐心耗尽。 汪绾绾立刻闭上了嘴,将委屈的哭声硬生生的咽进了嗓子里,一张脸憋的通红。 白常翎俯身凑近了她,鼻尖贴着她哭红的鼻尖,他问:“为什么想要逃离我,难不成你真的看上了那个萧忆?” 汪绾绾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一开口还带着哭腔和抽噎声:“因为,因为,你想拉我挡剑。” 白常翎不悦:“我什么时候说要拉你挡剑了?” “就是我跟你定关系那天!” 汪绾绾一提这个心都碎了一地,声音也高了一分:“你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且,你从心里压根就没把我当成你的媳妇儿!” 媳妇儿? 白常翎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深深的盯着她的眼,问:“就因为这句话所以你才想逃离?” 汪绾绾眨巴眨巴大眼,忽然道:“那我不逃离了,你能不拉我挡剑么?” “不能。”白常翎拒绝的干脆。 汪绾绾又哭了:“为什么?” “因为我的命要紧。”白常翎回答的理所应当。 “那你怎么样才能不拉我挡剑?”汪绾绾决定再问一问。 白常翎认真的想了想:“就像长安公主那样,她在我心尖尖上,我就舍不得拉她挡剑。” 汪绾绾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用力擦了一把眼泪,她问:“那如果我也在你心尖尖上,你是不是也不会拉我挡剑了?” 白常翎歪着头思忖着,又道:“按理来说,应该是如此,不过我向来长情又专一,倒是很难。” “你怕什么!” 汪绾绾立刻斗志昂然,虽然还不受控制的抽噎着,可她一挺胸膛,拍着胸脯道:“翎哥,我迟早让你爱上我,让你舍不得拉我挡剑。” 白常翎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胸口的起伏瞧着,却觉得有些想笑,不知道这丫头为何会这么怕自己拉她挡剑。 她这小脑袋里想的事确实与众不同,可他却觉得,这往后日子一定过的……嗯,非常有趣。 不过,她竟逃离他,得让她吃点苦头才行。 “所以,在我没爱上你之前,你还是要小心,我可是随时会拉你挡剑的。”白常翎好心提醒。 汪绾绾顿时气焰全消,这么一瞬,她只觉得自己不仅掉进了冰窟窿里,还一起被冻成了冰棍。 也就是说,不仅是六月初六,也许每时每刻,她都处在生死边缘! 老天,她到底是造了啥孽,要这么折磨她! “现在你的话说完了,该轮到我了。”白常翎从手中摸出扇子,在她肩头上敲了敲,声音冰冰凉凉的。 汪绾绾只觉得浑身一震,她僵挺脖子问道:“那个翎哥,到皖南还有很长的路,你昨夜肯定没睡好,我的心疼死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心疼?” 白常翎瞄了一眼她,他用扇尖碰了碰脖子,问:“那觉着这里疼不疼?” 第72章 脑袋还要不要了 汪绾绾连忙用手捂着脖子,一脸紧张道:“你又想干嘛?” 白常翎阴恻恻的哼了一声,身子斜倚在马车上,语气不悦:“你说呢,要不是你捅了这个幺蛾子,我能半夜不睡觉来抓你这个逃跑的宠物,摸个一把两把算什么。” 汪绾绾撇了撇嘴,心里腹诽,你才是宠物,你们全家都是宠物! 白常翎知道她心里又在骂他,决定给她点颜色瞧瞧,冷声道:“过来给我揉揉肩,本座先休息,你的账先给记着。”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认命的上前为他揉着肩。 感觉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白常翎却忽然抬眼盯了她一下,道:“你最好别想着其他,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折腾你。” 汪绾绾又撇了撇嘴:“知道了。” 她现在也没那么想一探他是不是真男人。 不管他是啥物种,能够爱上她才是王道。 这么想着,她的斗志又昂扬起来,连揉肩都格外有力气。 白常翎这才闭眼睡去,汪绾绾抬手一下一下的颠着他的腿,马车在路上前行,天也渐渐发亮,她透过车帘看见外头的景色在不断的后退,她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这被压在五行山下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白常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 他看见汪绾绾跪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她俏丽的睡颜那么的安静,又那么无助。 他的心里莫名的就腾出一抹柔软来,不过一想起这丫头想逃,他就忍不住发怒,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白常翎直起身子凑近了她,用手捅了捅她粉团子似的小脸,指尖传来肉肉的触感,只觉得这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车外传来萧忆小心翼翼的声音:“督主,前面就进了城,督主先去用饭,歇息一会儿,还是您有别的吩咐?”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杵在马车外的萧忆开始后悔后面那句话不问就好了,他不回答,这下可就有些尴尬了。 他不知道为何白常翎会忽然变了主意和他一起去皖南,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指示,只好在马车外静候。 萧忆仰头老天,将眼泪逼回眼眶,只觉得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一定是冲克太岁,这一年都不太平。 白常翎瞧着汪绾绾的耳剔透小巧,耳珠圆润,他不由得低下头凑近了那耳,用唇触了触。 汪绾绾正梦着被一头长着细长眼睛的狐狸追着,可她就是可怜兮兮又孤独无助的小兔子,眼看着那条狐狸将她逼近墙角,就要将她吞噬入腹,她额上起了一层冷汗。 白常翎忍不住勾唇。 汪绾绾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了眼。 一睁眼她就看见白常翎在眼前骤然放大的脸,长眉细眼,正与那头狐狸的眼重合,她吓得妈呀一声,向后退了一下,正好磕在车壁之上,将她撞弹了回来,头又重重的磕在白常翎的额头上。 他嘶了一声。 这么一声脆响,让车外的萧忆都吓了一跳。 “督主,你怎么了?” 萧忆觉得很难,他此刻是不是应该挑开车帘去关心一下? 汪绾绾捂着脑门,疼的眼泪直流,可看见眼前白常翎骤然阴沉的脸,她的心抖了一下。 他该不会是想要打她吧? 汪绾绾看着他殷红的唇瓣正在开启,她想都没想,立刻用手堵住他的嘴。 汪绾绾一抬起头,就落入一双黝黑又带着怒气的眸子里。 他一把拽下她的手,两片唇瓣仍旧开启,汪绾绾看着他是铁了心一定要说什么,她把心一横,直接拿自己的小嘴儿把他的嘴给堵住。 二人就这样看着,汪绾绾觉得好像这一场景似曾相识。 她第一次偷腊肠时就是如此。 汪绾绾想将嘴拿回来,可她却听见白常翎的嗓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嗤笑,然后她的头就被人按住,加深了这一吻。 车外的萧忆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掀开车帘去看看,万一白常翎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岂不是得死个十次八次的! 这么想着,他缓缓伸手去将车帘挑起,把头也朝里凑了过去,可还没等他看见什么,忽然从里面窜出一只脚,直接踢在他的脸上。 萧忆哀嚎一声,直接从车辕上滚了下去。 第73章 扮丑么 白常翎吻了许久,都没有放开她嘴的意思。 汪绾绾忍不住呜咽了两声。 而被踢翻在地的萧忆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马车外听见了异样的声音,心里惊了一下,莫不是真的有刺客,他霍的抽出腰间的刀,急声道:“督主,可是有刺客,我来保护你!” 汪绾绾推着他的胸膛想把嘴给拿出来,可白常翎却不准许,干脆整个人都抱住,将她的小嘴儿全都吃进肚子里。 “督主?您还在么?”萧忆吃惊,莫不是督主被甩出马车了,转念一想也不对,那方才在马车里尥蹶子的是谁? 好半天,白常翎才松开汪绾绾,看着她微肿的小嘴儿,这才畅快,侧目瞄了一眼车外,他抬手扯了扯衣领,仰头咽了咽嗓子,喉结滚动,在低下头时,清冷的笑了一声:“瞧瞧,他这么紧张你,舍了命也要替你解围,阿绾啊,莫不是你跟他真的有一腿?” 汪绾绾捂着嘴眼泪汪汪,觉得他的思维太跳跃了,她可跟不上。 白常翎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在默认,目光一凝,怒火蹭的一下窜了头顶,他大声怒斥道:“萧忆,你把腿给我锯了!” 萧忆怔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他用刀柄挖了挖耳朵,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督主,你说啥,我咋没听清?” 白常翎挑开车帘,手搂着汪绾绾腰肢往怀里带,挑眉道:“怎么,你这耳朵是摆设?” 萧忆看见汪绾绾,这脸上难掩喜色,白常翎的眼色又沉了下去,道:“怎么,本座方才的话你没听见?” 萧忆这才回过神来,他的脸刷的惨白,哐当一声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他苦兮兮的为难起来:“督主,您是不是喜欢看杂耍,这下官真的不会,不如,今日我们就在城里住上一日,下官为你请来几个杂耍的手艺人,让他们为大人表演……额,锯腿?” 白常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站在车辕上睨着他,他忽然邪气的笑了笑道: “萧统领,知道本座最欣赏你哪一点么?” 萧忆搓了搓手呵呵一笑:“这个,下官粗糙,也没什么优点。” 白常翎也笑了起来:“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同僚多年,本座也的确没在你身上察觉出什么优点。” 萧忆脸色一僵,有些尴尬。 白常翎接着又道:”不过本座最欣赏的就是你孜孜不倦的学习精神,本座给你一天时间,学成了砍给我看。” 萧忆欲哭无泪,他就知道,这次皖南,他是不可能囫囵回去了。 汪绾绾在心里无声的为他默哀了一下,看着白常翎踩着厂卫跪下的肩头下了马车,她撇了撇嘴,提裙走准备跳下去。 白常翎忽然回眸看她,长眉一皱:“你怎么不换衣服?” 汪绾绾诧异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穿着衣服呢!” 白常翎凑近了她,魅惑的道:“你瞧这一行人都是爷们,你一个女子太过扎眼,总得易容一下吧。” 汪绾绾眼睛一眨就明白了,她也凑近白常翎的耳旁小声的道:“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太美,让我乔装打扮弄的丑一些?” 第74章 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青云客栈,是锦城最大的客栈,客流极多,白常翎一入客栈里,就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 他那长眉细眼雌雄莫辨的绝世容颜,和那一身妖艳红袍,给人一股邪气的感觉,毕竟,这样邪魅的男子,委实不多见,可当瞧见身侧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倌,这群人忍不住轻啧了一声。 人是好人,可惜不正经,是个断袖。 又看见身材魁梧的萧忆也跟在白常翎的身后,又忍不住啧了一声,两个男人,额,他的体力应该不错。 白常翎坐在了客栈里最显眼的地方,汪绾绾觉得他这么招摇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就不怕惹来祸端? 可汪绾绾一见他精明的狐狸眼晶亮的,就知道他一定是偷偷算计着什么。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揣测他的心思,此刻这一客栈的人都盯着她,好像成了众矢之的了,她抿了抿小嘴儿,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翎哥,要不,我还是去把衣服换回来吧。” 白常翎瞄了她一眼,道:“这样不是挺好的。” 汪绾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委屈道:“你看,都被勒小了。” 萧忆闻言看了一眼,刷的一下,他只觉自己的鬓发猛地飞扬了一下,头发丝掉了一大缕。 白常翎淡淡的收回手,睨了他一眼:“看好自己的眼睛,不然的话,我再让你表演个抠眼珠子。” 萧忆来不及心疼自己的秀发,立刻低眉垂目,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头默念着,我就是棒槌,棒槌。 汪绾绾又拽了拽了他的袖子,大眼睛晶晶亮亮的,白常翎看着这个不安分的死丫头,语气不耐的道:“你又想做什么?” 汪绾绾撇了撇嘴,道:“那个翎哥,我怎么没看见铁锨和子燮?” “他俩私.奔了。”白常翎拈着筷子在盘子里拨弄两下,随口回道。 “啥?” 汪绾绾急了起来:“子燮他连个把儿都没有,带着铁锨去私奔,他能干嘛,和铁锨做姐妹?” 萧忆此刻真想把自己的耳朵切下来,心里觉得这个丫头是怎么做到一句话得罪两个人的,他眼观鼻鼻观心,仍旧把自己当成棒槌。 白常翎脸果然阴沉了下来,斜睨着她一眼:“怎么,你是认为子燮他就算是个太监,就什么都做不了么?” 汪绾绾这才觉得,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损伤,她缩了缩脖子,摆手呵呵笑了两声,道:“不是,翎哥的心腹当然和翎哥一样,额,精壮有力了,那个,我就是担心,铁锨是个笨丫头……” “放心,她出不了事,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你自己。” 白常翎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她胸口的形状看,觉得还真是被勒小了,到底还是他手受委屈,于是在她碗里夹了一个鸡胸肉,不怀好意的道:“吃吧,吃哪儿补哪儿。” 汪绾绾盯着那块黄澄澄的鸡胸肉,撇了撇嘴抗争道:“我可不想鸡胸,我要吃木瓜猪蹄!” 白常翎毫不犹豫的将那块肉夹在萧忆的碗里,道:“你吃,你不怕鸡胸。” 萧忆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胸,觉得他也不想变成鸡胸。 吃完饭,白常翎并没有急着出发,在床上闭目养神,萧忆在门外看着一点一点落下去的日头,急的像催促皇帝上早朝的太监,可他又不敢问,今日是不是要在城内留宿。 汪绾绾觉得白常翎一定在算计着什么,还有子燮的离开一定是有阴谋。 可汪绾绾不管他想算计什么,既然他保证铁锨无事,此刻也不担心,现在的她只想出去。 因为她穿过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去过,更何况是去集市逛街。 汪绾绾坐在软榻上,看着床上闭目养神的白常翎,她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着,几步上前坐在床边,讨好的去晃着他的手臂,娇嗔柔媚的道:“翎~哥~” 白常翎感觉自己手臂上起了一层小疙瘩,他闭上眼假寐着不去理会她。 汪绾绾身子一矮直接趴在他的胸口上,伸出手指将他细长的眼皮撑开,对着他笑嘻嘻道:“翎哥,我就知道你没睡。” 白常翎一把将她推开,从床上坐起身,他的脸色冷峻料峭,阴沉着道:“汪绾绾,还真是敢骑在我脖子上撒野。” 汪绾绾坐在床边上,委屈扁了扁嘴,道:“敢不敢骑,我不是也骑过了。” 第74章 又想捅什么幺蛾子 白常翎被她噎的一怔,又想起那天马车里的尴尬,他愤愤的一甩袖子挣脱了她,手揉着眉心道:“说罢,你又想捅什么幺蛾子?” 汪绾绾对他俏皮一笑,讨好道:“翎哥,我瞧着你一时半会也不打算走,我想出去去逛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去过呢。” 白常翎垂下手,轻嗤一声:“汪绾绾,你果然撒谎都不脸红,你在汪府里难道没有出去过?” 汪绾绾果断的摇了摇头:“我在汪府里,不是琴棋书画,就是女红绣针,几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白常翎又是一声嗤笑:“学了那么多,我怎么瞧着你哪样都不行?” 汪绾绾想了想,认真道:“我吃饭还行。” “……” 汪绾绾说了半天,白常翎仍旧不为所动,甚至眯着狐狸眼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狐疑道:“阿绾啊,你不会是想在半路上逃跑?” 汪绾绾咬了咬牙,抬手就将自己的外袍都扯了下去。 白常翎猛地抓住她的小手,只觉得额上青筋都跳了一下,他冷脸道:“你这是又想干什么?” 汪绾绾向下撇了撇小嘴儿,眼睛里湿润润的,粉团子的脸上全是悲伤,她发自肺腑的道:“翎哥,你既然不相信我,我就把我自己给你,让你彻底没了后顾之忧,虽然我们已经定了夫妻关系,可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旧爱,你的长安公主,不过没关系,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同辉,翎哥啊……” “行了。” 白常翎只觉得她这张小嘴儿真是能犁地了,他的头都疼,这一天天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杀的人太多,造了孽了,这老天竟派了一个这么个粉团子来收拾他。 偏偏他又舍不得杀她。 而此刻白常翎的斗心也起来了,他是真的想看看,究竟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对他爱的死去活来,不知道那时候这张小嘴儿里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他倒是真的有些好奇。 汪绾绾抬手抹着眼泪,嗲着嗓子,娇嗔着道:“翎哥,你让我去嘛,让我去嘛!” 白常翎眼底起了戏谑,方才在马车里那一吻被萧忆打断,他忽然想尝她的味道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去。”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心想,他这是主动索吻,是要爱上她了! 这么想着,汪绾绾激动的不行,她嘟起粉嫩的唇,眨着水汪汪的大眼,俯身朝着白常翎凑了过去。 白常翎眯着狐狸眼,看着她的红唇在一点一点靠近,直到他的唇上传来了温热的碰触,他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他心里诧异,难道是因为他没碰过女人? 汪绾绾唇碰着他,眨眨眼,看着他也朝着自己看过来,二人视线胶着。 汪绾绾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二人也是如此近距离胶着的。 只不过,那时他是不情愿的。 碰了一会儿,汪绾绾觉得这样应该可以了,于是她挺起身子,准备撤离。 可白常翎却忽然伸出大掌按住了她的后脑。 他正吻的兴起,屋门却忽然被人撞开,然后萧忆那憨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督主,不好了,赈灾粮草被人……” 第75章 折洇的亲笔信 萧忆的话戛然而止,连抬腿的动作也停顿在那,眼珠子都凝住不动。 白常翎反应极快,在他推门的同时一个翻身将汪绾绾护在身下,又扯来她脱下的衣服,将她赤着的身子全都包裹住。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后,他才转头看向闯进来的萧忆,目光如针尖刀刃般朝着他身上刺了过去,吓得萧忆直接就想抽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还好,他控制住了。 “那个,这屋子里怎么没人呢,督主,你不在呀……哈哈,呵呵……” 萧忆尴尬的眨了眨眼,忽然用手捂着自己的眼:“呀,我瞎了,啥都看不见了。” 说罢,他转头就往外跑。 “站住。” 白常翎从床上支起身子,淡淡的甩出了两个字,萧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直接哭了出来:“督主,你饶了我吧,我啥都没看见,我真的啥都没看见,我就是太着急了,所以才忘记敲门,没想到你们在办事儿……”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瞧见么,怎么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白常翎低眉看着拇指上的扳指,语气依旧淡淡的,却听的萧忆头皮直发麻,哭的声音更大了,他正想着这回真的小命不保了,要不直接抹脖子来的痛快点,却听见白常翎忽然道:“说吧,什么事。” 萧忆愣了一下,见到白常翎眼皮一挑,神色已经开始不耐,连忙抹了抹眼泪,急忙将袖子里的一把刀和一张字条拿了出来,脸色也变得惶急:“督主请看,这是方才赈灾粮草的车辕上发现的,是猖匪头子折洇的亲笔信。” “皖南折洇。” 白常翎意味深长的说出他的名字,抬手示意萧忆将字条递过来。 萧忆松了一口气,才刚站起身,狗腿的将纸条和扔在手心里欲给白常翎送过去,汪绾绾从床上探起身子,好奇的问道:“折洇,这人是谁啊?” 白常翎这才想起汪绾绾还赤着身子,立刻喝道:“给我站在那儿!” 萧忆吓得一抖,立刻顿足,白常翎脱了外袍像盖尸体一样将汪绾绾整个人都盖住,这才起身走到萧忆身旁,将他手中的纸条夺了过来。 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字,低垂的狐狸眼隐藏着一抹算计,不过旁人是察觉不出,他冷笑一声:“好啊,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萧忆搓了搓手,有些担心道:“督主,下官要不要通知皖南知府出城相迎,毕竟您手下的厂卫随着子燮分拨出一队,带着公主的东西走了水路,若真有什么,我只是担心……” “你怕什么?” 白常翎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莫不是你们禁卫军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这点赈灾粮草你们都看管不了?” 萧忆脸涨的通红,结巴道:“下官只是担心……” 白常翎阴冷的哼了一声:“萧统领,这剿匪一事,当初你可是在皇上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过的,怎么,这人还未到皖南,一张字条就让你怕了?” 萧忆真是有口难言,当初还不是他一声令下让他接下这个烂摊子,现在还来埋怨他? 白常翎抬手将纸条撕的细碎,扬手扔了一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变了一副温柔的脸色,微笑道:“去吧,少年人,本座对你很有信心。” 萧忆又是哭着走的。 汪绾绾将衣服蒙在脸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她的逛街计划是泡汤了。 白常翎走了过来,伸手掀开她蒙在脸上的衣袍,捅了捅她的脸肉,道:“还杵在这做什么,难不成让我抱你起来?” 汪绾绾眼睛一亮,探起身子道:“你让我出去?可是你这头不是出了麻烦?” 白常翎轻嗤出声:“谁的麻烦,是萧忆的,还是折洇的?” 第76章 我可是你媳妇儿 白常翎带着汪绾绾去了锦城的集市。 这倒是让汪绾绾很是诧异。 她以为他最多就派个厂卫跟随她出行,没想到白常翎竟然亲自来了。 而且身边没有带厂卫和禁卫军随行保护,只有他们二人。 汪绾绾一看见他那双低垂的狐狸眼,密长的睫毛都挡不住的精光乍现,她皱了皱眉头,她敏锐的感觉到,他这是想要搞事情。 “逛街就逛街,你看着我做什么?”白常翎瞧着她探究的眼神,脸色明显不悦。 汪绾绾那对机警的眼睛灵活地转动着,忽然,她伸手抱着他的手臂,对着他甜甜一笑道:“翎哥,我可是你媳妇儿。” 白常翎因为她忽然冒出的这句话眉头一皱:“怎么,你想让我给你正名?” 汪绾绾笑嘻嘻道:“你要是想的话,我也不介意,只是,我们现在关系已经这么铁了,你可不能算计我,更不能利用我,你想算计就去算计折洇去。” 白常翎却弯起眉眼,难得笑了起来:“阿绾啊,你精明了。” 汪绾绾心里腹诽,还不是知道你这个大奸臣一肚子坏水,只要行为反常必定是要作妖。 “翎哥,我可是你的女人呢,当然和你心有灵犀。”汪绾绾晃着他的手臂,娇嗔道。 白常翎对于她的撒娇倒是受用,手臂上的柔软更让他颇为享受,他伸出手指点着她的眉心,冲她眨了眨眼:“好,这回听你的,我算计折洇去。” 汪绾绾更是对他甜甜笑着,心里哼了一声这个大奸臣果真是想要搞事情啊,同时也放下心来。 一旁的小贩吆喝声立刻抓住了她的耳,她瞧着满大街的琳琅货品,都是她在现代没有见过的,她只觉得这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汪绾绾拉着白常翎看着小摊上一枚玲珑玉佩,对着他的衣襟比划了一下,道:“翎哥,这玉佩和你真配,戴上了可真好看。” 白常翎瞧着那粗糙的做工有些嫌弃,可还是因为她的恭维话而感到满意。 汪绾绾举着那玉佩问那摊主:“老板,这玉佩多少钱?” “九文钱一个,买两个还便宜三文。” 汪绾绾随手摆弄着玉佩,听了摊主的话,心里腹诽:这价钱也是正配。 可她却忽然觉得一道眼刀子甩了过来,她才发觉原来她把这话给说出来了,她尴尬的笑了起来:“翎哥,你看,买两个还便宜三文钱呢,真是良心卖家呀。” 白常翎一张脸板得比冰块还结实,他一把抽出那玉佩扔给了那摊主,那摊主没接住,直接掉在地上摔碎了,他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嗤道:“赔你的。” 老板被觉得上天掉下来的好事感觉很诧异。 白常翎抬手将汪绾绾扯到一旁,皮笑肉不笑的道:“阿绾啊,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钱。” “哪能,你在我心里重如千斤!” 汪绾绾笑嘻嘻的打着哈哈,想着怎么把这岔给打过去,忽然,前方不远处人头攒动,渐渐都聚在了一起。 汪绾绾探出头去瞧着。 果然,一大群老百姓都围着一座擂台前,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还时不时的乱动着,不知在做什么。 汪绾绾眼睛一亮:“翎哥,前面是不是比武招亲?” 可她转念一想,那个什么折洇的刚发来战书,现在城内就出来什么比武招亲,难不成是圈套? 她警惕的抓着白常翎的手臂,贴在他耳畔道:“翎哥,你赶快走,我来掩护你,前面也许是那个折洇设下的圈套,等着你来钻!” “圈套?” 白常翎感受着她耳畔的香风,只觉得心尖一麻,他从袖子里摸出扇子,挑着她的下巴,冲着她眨了眨眼道:“圈套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干嘛不去看看?” 汪绾绾又转了转黑黝黝的眼,整个身子挡在他面前,张开双臂呈保护姿态,道:“翎哥你可是在我的心尖尖上,此刻有危险,我怎么能让你有一点一点损伤,我这心可要疼死。” “啧啧啧,阿绾啊,你这不是又想捅什么幺蛾子?”白常翎可不信她的话。 汪绾绾摇头,一脸紧张:“我替你去看看,你要不留在这等我,要不就先回客栈。” 白常翎掩唇轻轻笑了起来,伸手戳着她的脸肉道:“阿绾啊,你是不是想一去不复返啊?” 汪绾绾心咯噔一下:“翎哥,你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做什么,我可舍不得离开你,我还要留着给你挡剑呢!” “既然你对我用情至深,那么我也不能抛弃你一人独自面对危险,走吧,我们俩一起去钻圈套。” 白常翎拽着她的手腕就往人堆里钻,汪绾绾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这个白常翎就是个人精。 二人钻进人堆里,却发现这里几乎全是一水的男人,争先恐后的在擂台下朝着上头伸出手去,然后人群上头有一个彩球在不断的飘荡。 汪绾绾眨了眨眼:“翎哥,这好像不是比武招亲,好像是抛绣球。” 白常翎眯起狐狸眼看着擂台上坐着的人,眼底有那么一点高深莫测,又有一抹算计后的得逞。 汪绾绾敏锐的捕捉到他神色的变化,心里正狐疑,却听见他忽然说:“果然是圈套啊。” “圈套!” 白常翎忽然凑近她耳畔,低声道:“阿绾啊,你想不想当新郎官?” 第77章 这位壮士……我们有缘 “你说什么?” 人群太过吵闹, 汪绾绾没听清他的话,便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白常翎瞧着她粉团子的脸轻轻笑了一下,忽然将双手从她背后插进她的腋下,一个用力,将她高高举了起来。 汪绾绾这冷不丁的被人举高高,只觉得脑门发凉,高处都不胜寒了。 而白常翎还向人群里挤了进去,由于高度问题,那群人正挤在她的胸口上,汪绾绾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被挤的变了形。 她开始恼火起来。 蓦地,汪绾绾感觉白常翎抱着她的方向发生一个大转变,然后,她就感觉前方有东西砸了过来,再然后,她下意识的伸长了手臂这么一抓。 她觉得这个世界忽然安静了。 白常翎也将她放了下来。 她用手捏了捏,感觉到此物为何,汪绾绾有些尴尬的举着手臂。 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然后,她发觉这擂台下的男人将她围成了一个圈,仿佛全世界都对她存了恶意,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 “这位壮士。” “壮士?” 汪绾绾看见被拥挤人群里让出一条通道,走过来一位眉清目秀的俊美男子,身后还跟了一位头戴面纱美女,低眉垂目,似乎一脸羞涩。 那男子看了一眼汪绾绾微微鼓起的胸口,抬手对她微微一笑道:“这位壮士,你既然接了酒儿的绣球,就是酒儿的有缘人。” 酒儿是谁? 还没等问出口,男子身后的面纱女子已经对她微微福身,轻声道:“夫君。”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的! 汪绾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试图解释:“这位公子,其实这都是一个误会,我其实是替我家少爷接的……” “少爷……” 男子皱眉,在她身后巡视了一圈,脸上表情甚是不悦:“莫不是你来消遣我表妹的?” 汪绾绾抬眼也寻了一圈,却发现白常翎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了,她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眼见着这个男子的脸色沉了下去,汪绾绾心尖都颤了一下,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绣球捧在手心里递给他,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你看我家少爷不知去了何处,我一个小厮没钱没势,穷的有上顿没下顿,也不能就这样委屈了姑娘,不如我们再抛一次,在做姻缘,你看如何?” 话音一落,折洇身后忽的窜出数十个人高马大的凶脸汉子,对着汪绾绾冷喝道:“你说什么!” 汪绾绾吓得一抖。 那男子打量了汪绾绾片刻,沉吟道:“人虽不高,好在模样尚可,即使有缘,这位壮士也不必推脱,你没钱没势可我们有,今晚你就和酒儿成亲,入洞房,我折洇就做你们的证婚人。” 今晚,成亲,入洞房! 她拿什么入? 等下,他方才说什么,他叫折洇。 折洇! 皖南匪头折洇! 汪绾绾只觉得呼吸都停了。 白常翎真他母亲的想要寻亡! 她又被他给耍了! 他不仅拿她挡剑,还拿她挡圈套! 当天晚上,汪绾绾就被这群人绑到了一个山庄里,逼着穿上了新郎喜服。 折洇看着她摇了摇头,感叹道:“上天还真是会捉弄人,没想到竟找了个这么其貌不扬的人。” “折洇公子,既然你对我有意见,为了下一代的基因,不如我们就此一拍两散如何?” 汪绾绾觉得,此刻若说出她是女儿身份,会不会被他们先.奸后杀。 “既然缘分如此,壮士你又何必要逆天而行。” 折洇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朝着她胸口看去,道:“虽然你个子不高,可胸肌还不错。” 说罢,他拍了拍她的胸口,诧异道:“呦呵,还挺软!” 软你大爷! 第78章 请二位控制一下泛滥的情感 汪绾绾被软禁在喜房之内,就等着吉时一到就与酒儿拜堂。 她急的是捶胸顿足,又忍不住愤愤,这古代人对婚姻大事竟如此儿戏! 她在屋子里来回暴走,心里又将白常翎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可眼下她应该想办法去破解这场死局。 汪绾绾趴在门缝里看着守在外头的守卫,皆是手拿利刃,气势汹汹,就等着她闯出去,当头就是一刀,刀提头落。 汪绾绾一个激灵,摸着发凉的脖子,走到窗下推开窗,发现窗下竟是一处泥潭,方圆一亩全是淤泥,掉下去就会泥足深陷。 她又在心里无声的骂了一句娘。 她倚在窗口,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乌溜溜的眼珠子机灵转动着,忽然她双眼一亮,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有了! 汪绾绾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将缠在胸口的裹胸布都扯了下来,撕成一条条结成了一个长布条。 她拿了一个茶碗放在窗沿上,又将长条的一端压在碗下,伸手将窗推开了一道缝隙,脱了喜服外袍朝着那泥潭下就扔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将那长布条一直顺到了床下,自己也钻了进去。 一切准备就绪,汪绾绾握住布条的另一端,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着一二三,手上忽然用劲,猛地将那布条从碗底抽了下来。 砰的一声,那碗失了平衡在地上被摔的四分五裂,汪绾绾迅速将那布条拽回到床下,然后等待着门外人的反应。 果然,守在门外的人闻声蹭的一下冲了进来,见屋内已经空无一人,又看着窗子开了缝,跑到窗口向外看去,见喜袍落在淤泥里,这几个人一拍大腿,忿道:“他还真敢往下跳!” 说罢,几个人便一窝蜂的冲出去,向泥潭里跑去。 汪绾绾等着脚步声都没了,这才从床底下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哼了一嗓子:“还想抓住本姑娘,下辈子吧。” 汪绾绾推开门,偷偷的溜了出去,门外的人都去找她了,正好没有人守着,她轻手轻脚的往外跑,忽然听见泥潭那传来几声暴怒:“快,让她给耍了,抓住她!” 汪绾绾登时就撒了丫子,跑的飞快,眼看着就跑到了墙头,她用力的垫着脚尖,手抓墙头,脚蹬砖缝,一咬牙一用力,翻了上去。 “在这儿呢!臭小子,你往哪儿跑!” 冲过来的折洇持刀暴喝,指尖弹了一个石子,正砸在汪绾绾的腿弯上,让刚翻到墙头的她一个重心不稳,倒头就栽了下去。 “白常翎!” 到了最后,汪绾绾心里只想着他,真是恨不得抽了他的筋,喝他的血,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她绝望的闭上眼。 忽然,她静止不动了。 汪绾绾诧异的掀开一条眼缝,发现整个人倒吊着,她的头离地不足一尺的地方顿住了。 竟然有人抓住了她的双腿。 前面无人,她回头看去,正瞧见一个人的腿,红衣猎猎,袍尾随风飘荡。 “你……” 还没等她将话说完,她忽然一个眼花,整个人被他朝后翻了过来,再然后那人分开她的双腿,将她的腿跨在他的腰上,手托着她的腰身直接在地上转了一个圈,脊背抵在了墙壁上。 汪绾绾一阵头晕眼花,待看清眼前之人时,她忿忿的瞪着眼睛:“白常翎……” 话还未说完,汪绾绾的唇便被他的唇堵住。 然后,冲出来的一群人,看着正忘情亲吻的二人,一阵安静。 这是在公然的搞断袖? 折洇只觉得这绣球抛的有些仓促了。 他站在二人面前等了许久,他俩都好像都没有松开的意思,急的他直搓手,寻思着要不要棒打……额,鸳鸯。 折洇最后还是忍不住清咳了一下,大声道:“两位……壮士,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如此……亲密,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汪绾绾转着眼珠子,连忙抬手紧紧地勾着白常翎的脖子,生怕他跑了。 汪绾绾觉得围着她身旁这群卖呆的人……可能要生鸡眼了。 最后,折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凑近了他二人眼下……额,他也咽了咽口水,道:“二位能不能先控制一下泛滥的情感,我有话想要说。” 第79章 公子可有婚配 白常翎这才将汪绾绾松开。 他瞧着她被吻的红彤彤的小嘴,他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抬手将汪绾绾从腰上拎了下来,推给了折洇,道:“你们也继续吧。” 折洇看着被推回来的汪绾绾,有些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莫不是把他当成了小倌了,把他当成嫖客了? 汪绾绾这恨的牙根都痒痒了,好你个白常翎,你还以为姑奶奶是吃素的,大不了一拍两散,同归于尽,谁都别想活,于是,她立刻做出一脸悲伤之状,道:“什么,你就这么玩弄我的心,新鲜一过,你就想始乱终弃!” 折洇一群人又被这虎狼之词给整的惊呆了。 白常翎眉梢一挑,眉眼间皆是薄情寡义:“不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么,我不过就是顺嘴的事。” “你……” 汪绾绾伸手指着他,痛心疾首的揪着胸口,声泪俱下:“少爷,你竟然这么薄情寡义,你昨夜搂着人家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提上裤子你就不承认了,难不成你喜新厌旧,看上了,看上了……” 汪绾绾眼睛瞄着一旁的折洇,手霍的指着他的鼻子,怒睁着圆眼道:“你莫不是看上了他,就不要我了?” 折洇立刻后退一步,惊恐道:“壮士你可真会开玩笑。” “他没开玩笑。”白常翎忽然盯着折洇,邪魅一笑:“爷就是看上你了,不如你跟着爷回去,从此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折洇手中握着的刀砰的一下掉在了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很,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怒道:“你做梦,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汪绾绾悲伤的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男孩子在外,也要注意保护自己。” 折洇一脸吃了死苍蝇的模样,连连后退避开二人,喘了几口气,他忽然变了脸色,眯起眼狐疑的看着白常翎和汪绾绾,想了想此事的前因后果,他冷声道:“不对!你们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凑巧,既然对我家表妹无意,又为何去抢绣球,莫不是,你们来此是别有目的?” 汪绾绾眼波急转,忽然扑到白常翎的身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双腿也牢牢地圈住他的腿,以防他逃跑,哭道:“这位大哥,我都说过之前都是误会,我并不是有意接到绣球的,我之所以不能娶你表妹,就是因为我的心上人就是我家少爷。” 折洇看向白常翎,而后者则一脸淡然,抬手拨了拨额发,道:“在下萧忆,乃是禁卫军统领,之前,也许是个误会。” 此话一出,折洇脸色一变,身后的数十汉子也是一脸慌张,一齐的将腰间的刀都抽出来了。 白常翎惊了一下,眼中亦是一片惧色,他蹙眉道:“你们这是作何,莫不是你们真的以为我要抢你们的新郎官?” 汪绾绾眼皮一颤,越发的抱紧他的大腿,这个大奸臣,又想搞什么鬼! 折洇警惕的看着他,惊骇道:“你竟然是禁卫军的统领,萧忆!” 白常翎挺了挺胸膛,竟然十分傲娇道:“这位公子你莫不是认识在下,如此更是好说,你直接跟了我走,禁军十二将领随你挑,如何?” 折洇脸越来越黑,咬牙道:“我不认识你,也不会和你走,死了这条心吧!” 白常翎眯着眼轻佻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邪气道:“一回生二回熟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对这小子有情,他不过就是圈养的一个小倌而已,如今新鲜感已经没了,他却磨人的很,你不是要他做新郎么,拿走不送。” 汪绾绾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紧紧地抱着白常翎的腿,哭道:“不可,我不能离开少爷,不能离开少爷!” 折洇脸色铁青,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常翎,眼里全是猜忌和怀疑,半响,他沉声道:“既然这位壮士不喜欢女人,那你与表妹的婚事也可作废,告辞。” 折洇抬腿便要走,白常翎忽然开口唤住他道:“公子且慢。” 折洇顿足,警惕的道:“公子还有什么事?” 白常翎扯唇微微一笑:“我瞧着公子眉清目秀,家中可有婚配?” 折洇的脸蹭的一下又由青白变得惨白,额上的青筋都突了一下,啥都没说,扭头就走。 白常翎在身后接着道:“在下萧忆,公子莫忘了。” 折洇走的更快了。 白常翎瞧着他的背影很快在视线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唇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深了,一双狐狸眼里精光一闪。 第80章 阿绾,你精明了 回到客栈里,汪绾绾坐在桌旁愤愤的瞪着斜倚在床上白常翎,咬塞怒目的将一张小脸气的更鼓了。 她今天跟他扛上了,她绝不原谅他! “怎么,还生气呢?” 白常翎斜倚在床头,一手撑在脑后,眼波流转,懒散的样子让汪绾绾看着更来气。 她霍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掐腰,怒目而视:“白常翎,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完美的解释,我不会原谅你的!” 白常翎轻啧一声:“你想给我甩脸子?” “不仅如此。” 汪绾绾决定威胁他,挺了挺胸口,她仰起脸道:“我们从今夜开始各睡各的,别说你想牵我的手,摸我的胸,就算看我一眼我都不给你看。” 白常翎觉得这个威胁有些过分了,他从床上支起身子,扶额叹息:“说说吧,你想听什么?” 汪绾绾见他态度还算不错,将胸口更挺起来,质问道:“那个匪头折洇,抢绣球的时候你就认出来了,对不对?” 白常翎盯着她的胸口,道:“不错。” 汪绾绾又问:“你是故意让我去抢绣球的?”还把她举高高,她还以为他爱上她了呢,害的她白高兴了一场。 “不错,皖南离此处还有十天路程,他跑这么远来抛绣球,明显的他就是想要搞事情,也许,那场绣球就是一个圈套,我只不过顺水推舟,想要探探虚实罢了。”白常翎眼波朝着她慵懒一转,示意她这话算是一个完美的解释。 汪绾绾先将怒火放到一旁,忽然凑近了他,一脸紧张道:“那你探听到什么了?” 莫不是折洇要在这里动手抢赈灾的粮草? 白常翎看见她微鼓的脸颊,就忍不住手痒想要掐着玩玩,见她正在气头,他忍了下去,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他们也许真的是来抛绣球的。” 一提到抛绣球汪绾绾就一阵来气,她又重拾怒火,掐腰怒道:“那当时你怎么不去抢绣球,要我去?” 白常翎有些为难的道: “因为我一旦抢到绣球的话,那个女人估计会垂涎我的美色,死乞白赖的嫁给我,我这个人看到美女也是来者不拒,若真忍不住将她娶回家,你可怎么办?” 汪绾绾直接甩给了他一声呵呵:“你又想骗我,你们太监不是不让娶亲么?” 白常翎扶额叹息:“阿绾啊,你越来越精明了。” 汪绾绾撇唇,她被骗了这么多次,能不精明么。 “所以,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去抢绣球?”汪绾绾打破砂锅问到底,脸儿愠红,一副赌气模样。 “因为我想戏弄你。” 白常翎耸了耸肩:“而且,我在外面的话,我能探听到折洇此来的目的,可你却不行。” 汪绾绾眯了眯眼,眼底却腾起了狐疑:“可是既然折洇来此就是来抛绣球的,可他为什么要那么明目张胆的在车辕上插挑战信,或者说,他有这个胆量插挑战信,可为什么一听见你是萧忆,会吓得落荒而逃,难道这不可疑么?” 白常翎眼稍一扬,难得的赞叹她:“阿绾,你不仅精明,脑子还会思考了。” “那你快告诉我,不然我是不会消气的!” 汪绾绾绷着小脸,直觉感到白常翎最后和折洇的话,就是想要打草惊蛇,想要搞事情的是白常翎。 果然,白常翎手里摸出扇子在指尖缓缓打开,笑了笑道:“因为来皖南之前我做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汪绾绾感觉这两件事都不简单。 “第一件,我用萧忆名义给折洇去了一封信。” “信,信上写了啥?”汪绾绾诧异。 白常翎用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有些漫不经心道: “唔,大概就是壮志成城,立誓剿匪之类的,对了,还要将那个皖南第一美女酒儿讨回家做小妾。” 汪绾绾心里一惊,怒火更盛,怪不得这个折洇要给她表妹抛绣球,原来症结是在这儿! 心里又顺便替萧忆默哀了一下,得罪了白常翎果然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那第二件事呢?”汪绾绾又问。 白常翎又斜倚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邪肆的一笑:“方才车辕上的那封信是我派人插进去的,一方面是让萧忆草木皆兵做做样子,震慑他人,另一方面嘛……” 白常翎冲着一脸惊诧的汪绾绾挑了挑眉,送了一个秋波,才道:“另一方面,今日在折洇面前我也是故意打草惊蛇的,告诉他们我们手里有一大车粮草,估计他们现在真的就在琢磨着如何偷赈灾粮草吧。” 第81章 他入了你的心 汪绾绾是真的搞不清白常翎这张狐狸面皮下,究竟藏着什么阴诡的心思,好好的小日子不过,他这是瞎折腾什么? 她只觉得他是一肚子的弯弯绕绕,就跟那阴险狡诈的狐狸精一样。 对,他就是一只一肚子坏水的狐狸精! 就好像此刻眼看着天色已经接近未时,他却忽然命令萧忆整军赶路。 真是搞不懂他,他急了不怕折洇来抢劫他,然后再将最有美色的他俩先奸后杀? 汪绾绾偷偷的撇了撇小嘴儿。 傍晚,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雨,禁卫军和厂卫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白常翎不得不找个破庙勉强入住。 这个破庙上供奉的神像可真狰狞,呲嘴獠牙的,像个恶鬼,汪绾绾有点害怕。 白常翎提着她的衣领,厂卫为早就收拾好了床铺,他弯身躺下,拉着她入怀。 汪绾绾偷偷瞥了他一眼,此时正好侧过头,正对上了她偷窥的目光,他那狐狸眼里含了一抹笑意,分明是对她暗送秋波。 汪绾绾觉得,她的怒火还没有消去,不打算给他好脸子,什么秋天的菠菜,她不稀罕! “啧,你还真打算跟我杠上了?” 白常翎狐狸眼一沉,也不悦起来。 汪绾绾哼了一声,背对着她,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白常翎被她赤裸裸的无视也激出了怒气,他从铺的软绵绵的垫子上支起身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巧看见萧忆守在门口挺拔的身姿。 他这怒气顿时从丹田里窜了上来,她还真看上萧忆这个憨货了? 白常翎俯下身,凑近她,眯起眼睛盯着她瞧,阴阳怪气道:“怎么萧忆还真进了你心尖上了?” 汪绾绾被他说的莫名其妙,哼唧了一声,就不去看他。 白常翎被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气的心口堵的慌,他扯了扯衣领,阴森一笑:“阿绾啊,你还真是长本事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呢!” 汪绾绾心颤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小命还在他手心里捏着,也不敢太过分,转过身面对他,学着萧忆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把自己给当成了棒槌。 白常翎心里怒气更甚了,这么多年,连皇上都没给他撂过脸子,这个死丫头竟然三番五次的给他脸子看。 “你这么喜欢那个萧忆,不如今夜也别睡了,就和他一起守夜!” 汪绾绾一听,他这放着狠话,却一嘴醋味,莫不是这狐狸精吃醋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嘴角边浮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白常翎自然也瞧见了她脸上的笑,只觉得刺眼的很,同时这心里是又气又恼,方才他怎么跟毛头小子一样沉不住气了,可出口的话又收不回来,他干脆一甩袖子,又躺回去,不打算理会她。 汪绾绾转着机灵的眼珠子,见他气焰先消,她这是占了上风,难道,这白常翎是真的对她有了好感? 汪绾绾觉得她必须趁热打铁,于是她用力的咬着自己的舌尖,疼的她哼哧一声哭了出来,那哭腔里转的悲惨调子,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白常翎听着她的哭声只觉得挠心挠肝的,翻了一个身她还不肯停歇,他冷着脸坐起身,声音僵硬:“你哭什么,我也没把你怎么着,怎么,你是想去守夜?” 汪绾绾抬起眼,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眼泪挂在睫毛上半落不落的,咬着嘴唇似乎是受了大委屈一样,她颤抖着嘴唇:“我以为我在翎哥心里已经有了那么一小丢丢的位置,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错付了真心,你不仅不在乎我,还处处怀疑我对你不贞,更是在关键时刻你竟拉我出去挡圈套,遇到危险了还要拉我挡剑,我那么爱你,我拿你当成爱情过,你却把我当成同床共枕的陌生人,翎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白常翎被她这一席话敲的脑壳都疼,心口更加堵得慌,却冷硬着心肠没去搭理她。 这个死丫头,顺着杆子就想往上爬,又想捅幺蛾子! 汪绾绾见他没搭理,这头尴尬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眼睛机灵一转,忽然就往门外冲,哭道:“我这心这么疼,你竟然无动于衷,那我就以死明志,也好过被你如此对待。” 白常翎揉了揉喉结,嗤笑道:“阿绾,这大雨可浇不死人。” 汪绾绾见小心思被他看穿,硬着头皮道:“那就让我就自生自灭,最好被那群匪头抓住,先奸□后杀,也坐实了给你戴绿帽子的事。” 说完她偷瞄了一眼白常翎,见他狭长的眼里竟是不屑,她心里恼火起来,他这是没瞧得起她啊,他还真以为她怂了不敢跑出去! 汪绾绾一狠心,悲绝的呜咽一声,起身就往外跑,可把一庙的厂卫和禁卫军都吓了一跳,然后他们发觉这督主和他的小女人这是吵架了了,这事可管不起,又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庙里的人都成了棒槌。 白常翎见她真的是不怕死的往外冲,这大雨可真会把她冻个好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 汪绾绾立刻就坡下驴,直接伏倒在他怀里,手搂着他的腰身,哭的更加伤心,一边哭一边喊着他:“翎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白常翎脸色好变了几变,知道她的话全是假的,可心里的那口怒气还是因为她虚假的情话给消失殆尽,叹了一口气他率先低头,似承诺一般道:“阿绾啊,以后只要你不捅幺蛾子,乖乖听话,我就保证不拉你挡圈套。” 汪绾绾觉得白常翎这个狐狸精能将口气软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破了天荒了,她见好就收也不再跳马车,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却还是决定趁热再试探一遍:“翎哥,你不拉我挡圈套,那么挡剑呢?” 白常翎见她还没忘了这茬,嘴角勾起一丝戏谑,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道:“那就看你表现了。” 汪绾绾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他这话就等于是没说,合着方才她的眼泪是白流了。 第82章 想办法找回场子 二人这就算和解了。 稀里糊涂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又在马车上晃悠,晃的汪绾绾有点想吐。 白常翎让她规矩的坐好,脊背靠在车壁之上,自己则身子一歪,就躺在了她的双腿上。 汪绾绾不大乐意的挣扎了一下,白常翎的眼刀子就甩了过来。 她想着,昨天怎么着她都是占了上风的,这回就忍耐一下,以免真的给他惹急了。 白常翎见她不动了,这才满意的勾唇轻轻笑来,大手一伸就握住她身侧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的触感,就像杨柳枝儿一样柔软。 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开始玩弄着她纤细的手指来。 汪绾绾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死狐狸精是把她当成玩具了。 白常翎心里却在想着,方才他在她面前是跌了份,应该想办法找回点场子才行。 二人各怀心思,好长时间谁都没有言语。 中午简单吃了几口饭,直到天色已经全黑,马车里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而白常翎在她身上躺了一天,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汪绾绾在心里骂娘。 终于,有人吁了一声,马车轱辘停止。 很快就听见有人走近了白常翎的马车前,将一盏灯挂在马车车檐上,朦胧的灯光透过车帘就渗了进来,朦朦胧胧的有些刺眼,汪绾绾一时没能适应,伸手挡在了眼前,遮住这点光亮。 因着汪绾绾这一动作,自然是没有瞧见白常翎低垂的狐狸眼里,闪过一瞬即逝的精光。 车外的人小心翼翼的出声,恭谨的道:“督主,夜已深了,属下巡视一圈,发现此处位置极佳,特来请示,今夜可否在此安营扎寨?” 汪绾绾却皱起了柳眉,听着此人声音很陌生,她好像从未见过。 好奇心作祟,她伸长了手臂想掀开车帘看看这人是谁,却被白常翎一掌拍在手背之上,啪的一声虽然不是特别响,却也格外清脆。 汪绾绾甩着手,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刚想破口大骂,白常翎豁然起身,直逼她身侧,大手将她那张嫣红的口给堵的结实,将那一声愤怒化成了几声的低吟。 车外的人听见了这联想纷纷的几声后,一阵安静,心里不知是什么想法。 白常翎用眼神警告了汪绾绾一下,目光便瞥向车门外,阴沉着嗓音道:“本座知晓了,告诉萧忆让禁卫军就在此扎营,注意警戒。” 外头的人连忙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汪绾绾被他大掌憋的脸通红,只剩一下一双机灵的黑眼珠来回转动着,她瞧着白常翎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松手。 白常翎瞥着她已然通红的小脸,这才缓缓松开了手,可仍旧是一脸警惕的模样。 汪绾绾见他如此,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咽了咽口水,凑近了白常翎跟前,贴在耳边上压低了声音道:“翎哥,那个人是谁呀?” 白常翎感觉她吹出的香风喷在他耳根上,像被羽毛撩.拨着一样,别提多快活了,他敛下思绪,故作出一副惶恐的表情道:“此人就是折洇易容的,想来,极有可能有一大批匪徒埋伏在此处,伺机而动。” 汪绾绾蓦地睁大双眼,红唇惊得微微张开,刚想惊呼出声,又被白常翎用大掌给堵住了嘴,他一脸紧张,目光也尽是焦灼,声音也急促起来:“阿绾,你不要命了,莫要出声,要是让折洇知道你是我白常翎的女人,按照他们匪头的行径,说不定就真的把你先.奸后杀,尸体也会挂在城门口示众,说不定还会鞭尸。” 汪绾绾被她吓得浑身一抖,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白常翎这才松开了她的唇。 只不过当白常翎看见她惊得微张的红唇,他就忍不住将好好吻一番。 不过他忍住了。 行军路上委实无聊,逗弄一下这个小宠物,也不错。 汪绾绾吓得不行,身子缩成了一个团钻进了他的怀里,却还是担忧的问道:“翎哥,那你怎么办?” 白常翎手环着她的腰肢儿,软玉温香在怀,他心里正满足,却因为她的话挑眉,等待着她的下文,果然,他听见她颤着音儿道:“那个折洇可是见过你的,要是贪图美色的话,那你可比我美多了,如果他们当中真的有人喜欢断袖的话,会不会也把你也给……” 白常翎觉得的这个丫头的担心真的很欠揍,可勉强看在她也是关切他,便忍住了发怒的冲动,低声道:“没事,现在人多,他可不敢动手,大约是挑着时机吧,既然我已经发现,自然会有所安排,你不必担心,只是,你千万可别一个人出去,以免把你拖到小树林里……” 白常翎的话没有说完便顿口,汪绾绾诧异的抬眼看去,见他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汪绾绾摸着自己的脖子,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小嘴一扁,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白常翎挑起了眼梢,诧异于这么轻而易举就把她吓哭了? 汪绾绾哭的特别伤心,唇边的那对酒窝也一隐一现的,她的手缓缓的捂着小腹,梗着脖子哭的一抽一抽的,边哭边道:“可我……现在……就想去上厕所,你都在我腿上躺了一天了……我都忍了好久了,我快忍不住了。” 白常翎瞧着她此刻的样子,一时竟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来,可他还是极力忍住了,面上做出一片为难之色道:“这可如何是好,阿绾啊,要不……你就在车里解决吧,我保证不回头看你。” 汪绾绾一听,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为难道:“那你不是能听见,我可出不来。” 白常翎也有些为难的连连咂舌。 汪绾绾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忽然伸手拽了拽白常翎的袖子。 感觉她的不安分,白常翎用眼角瞥着她,见她扬起小脸,委屈道:“翎哥,我看你也好久没小解了,你是不是肾不好?” 白常翎眼皮一跳,听见她又道:“既然你也想去,不如我陪你吧,你看你长的那么美,一个人多不安全。” 第85章 不喜欢别的人 夜色很深,二人比肩而走。 汪绾绾起初还有些害怕折洇偷袭,但见他一副淡然的样子 ,也就放下心来。 “翎哥。” 汪绾绾忽然开口,白常翎本来不想搭理她,可看见她望过来晶亮的眼,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汪绾绾想了想道:“你说折洇为什么要伪装,他这么大胆子,莫不是,莫不是……” 白常翎眼皮一挑,就知道这死丫头嘴里没好话,果然听见她说道: “莫不是他看上你了,想要把你抱走当压寨夫人?” 汪绾绾被这想法取悦,忍不住放声大笑,笑了一声又憋回去了,她憋不住了。 “死丫头,你对他的印象倒是深,怎么了,你是看上他了?”白常翎瞥了她一眼,讥唇道。 “怎么可能,翎哥你要对你的美貌有自信,我都被你亲嘴儿了,怎么可能还能喜欢别人?”汪绾绾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 “死丫头。”白常翎听着她这不是好话的夸赞,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汪绾绾对他作了一个鬼脸,捂唇偷笑一直往前跑,直到跑到黑暗里,白常翎看不见了,她蹲下身如厕,可二人毕竟不是很远,她想了想道:“翎哥,你把耳朵堵上。” 白常翎听见了她的声音,嗤了一声,还是听话的把耳朵堵上。 可他心里却在想着,这丫头别想逃离他,门儿都没有。 白常翎又是一怔,他对这丫头竟然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转念他又释然,他白常翎向来如此,自己的东西,绝不能让别人沾染,女人也是一样。 汪绾绾从草丛堆里站起身,这才畅快了,提好裤子,她拍了拍轻松的肚子,向白常翎走去。 走了没几步,她忽然听见了一促簌簌响动,她绷紧了身子警惕的看过去,却没身后发现人,她吓了一跳,难道折洇来抓她先奸后杀? 想都没想,她撒丫子就往外跑。 可那的响动越来越大,速度也很快,直逼她身后,最后有什么东西搭在了她的肩头,冰冰凉凉的,她哇的一声吓哭了:“翎哥,匪头来杀我来了!” 白常翎不会还在捂耳朵吧? “呀,公子你误会了。” 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还略带尴尬:“我不是匪头,就是方才方便的时候摔了一跤,把脚扭了。” 汪绾绾一听这声音不像是折洇的,这才敢转身看着他。 月色下汪绾绾瞧见那人长相颇为粗犷,五官尚可,和萧忆竟有几分相像。 “你,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汪绾绾警惕起来。 那人一拍胸脯道:“哎,忘了介绍了,我叫成廉,是皖南驻军总兵,是我表弟萧忆飞鸽传书让我从皖南来这里迎接白督主的。” “谁?”总兵? 萧忆的表哥? 成廉拍了拍她的肩膀,瞧着她男生女相的柔媚,便认出了她的身份,有些揶揄道:“你是督主的圈养的小公子吧,我今天在马车外请示督主的时候,听见你们在里面……亲热来着。” 第85章 竟然叫他哥 汪绾绾这才明白,原来他就是之前在马车外请示白常翎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折洇假扮的,她又被白常翎给耍了! 汪绾绾眼睛里喷出了火,本来对他还略微有些感激,现在是一丁点都没了。 成廉看着她似乎在生气,有些想不明白,转念一想可能是他话说的太直接,这小公子可能面子上下不来台,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其实我也没听见什么。” 汪绾绾咬了咬牙,她在这群人面前可是里子面子都没了,她也不在意他们怎么想,反正为了活命,她什么都能忍受。 只是她忍受不了白常翎把她当个白痴戏耍,她又不是狗,让他耍的团团转! 她现在是被白常翎看的死死的,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逃。 此念头窜了上来,连汪绾绾自己都惊了一跳,可转念她又坚定了这个信念,她一定要逃离这个死太监,狐狸精,要过属于她自己幸福的日子! 成廉见她脸色难看,以为她不舒服,于是上前一步打算关切一下:“小公子……”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呢?” 白常翎裹着冰碴儿的声音就前方毫无感情的砸了过来。 成廉被吓了一跳,剩下的话也噎进了肚子里,他更没想到这个小公子,竟然让白常翎一个堂堂的东厂督主亲自作陪……额,出恭。 白常翎现在林子里负手而立,目光骤然扫了过来,特别是看见成廉的手竟落在汪绾绾的肩头,而汪绾绾竟也没有拒绝,他眼里陡然有杀气迸出: “成廉,你胆子不小,竟然敢肖想本座的男人。” 他的男人,汪绾绾觉得有一群乌鸦在眼前闪过… 成廉吓了一跳,连忙将搭在汪绾绾肩头上的手收了回来,急忙解释道:“督主误会了,方才我是不小心摔倒,所以才会让公子帮忙搀扶一下。” “搀扶?” 白常翎回想起方才他搀扶她的场景,自然而然的将那场景想象的变了色,这胸腹间的怒气更甚,他冷声斥道:“你以为你是皇帝,要她给你搀扶?” 成廉一听这话,立刻吓得跪倒在地,惶恐道:“下官该死,怎么敢和皇上相提并论,下官只是想让这位公子帮助一下,离开这里而已……” “腿摔伤了?”白常翎打断了他的话,忽然像是关切似的问道。 成廉搞不清楚这个督主脑子里到底想什么,点了点头:“是,是啊。” “不能走了?”白常翎又问。 “是,是啊。”成廉咽了咽口水,他真心摸不透这个喜怒无常的督主的心思。 汪绾绾都眨着大眼看他,等待着下文,莫不是白常翎看上了他,要扶他回去? “本座向来不养无用的人,既然你连走都不行,那就直接抹脖子吧,本座让萧忆厚葬你。”白常翎无甚情绪的说了一句,走下来握住汪绾绾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到身旁,回身就往外走。 成廉吓得魂儿都没了,不住的求饶:“督主,您饶了我吧,我真的只是扭伤腿,没有碰小公子一丝一毫。” 白常翎脸色冷硬,哼了一声,拉着汪绾绾就往回走。 而汪绾绾心里还都是被他戏弄的怒气,转了转眼珠子,她忽然顿足,面带同情道:“翎哥,你看,这个成廉哥也是为了迎接你的事才受伤的,你别杀他,不如你扶他回去吧,你不是最擅长搀扶么?” 成廉吓得一抖,要督主搀扶,这小公子是想要整死他啊! 白常翎回眸看她,知道她这是知道了方才耍她,存心给他难堪,可他此刻的心思不在这,他脸色一沉道:“你方才叫他成廉哥?” 汪绾绾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啥会因一个称呼生气,道:“怎,怎么了?” 白常翎猛然回眸,对跪在地上擦汗的成廉阴冷的甩着眼刀,真是好本事,这才见了一面就改口叫哥了? 他阴恻恻的哼了一声,道:“成总兵,你也知道皖南匪头要夺粮草之心多深,既然小公子为你求情,本座便不杀你,那今夜你就辛苦,在驻军五百步之处严防死守,以免他们夜袭。” 成廉面色如土,额头沁出冷汗来,却也比丢了命强,连连叩头道:“是。” 回到去时候,白常翎进了营帐里,见汪绾绾还杵在门口,不耐的将她扯进帐房里。 汪绾绾以为他会因为方才她顶撞他发怒,兴许会将她赶出,这样她也就有逃跑的机会。 可是等了许久,白常翎径直走到软塌上躺下,没什么动作。 汪绾绾诧异,他这是转性子了? 果不其然,没多大一会儿,她听见他语气不耐的说:“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夜深了,还不伺候我更衣。” 第87章 你想怎么补偿我 汪绾绾犹豫了一下,还是扬起小脸,一本正经的道:“那个翎哥,你看,这个营帐虽然很豪华,可是软榻毕竟很小,我们两个人住太挤了,我要是把你挤坏了,我可是要心疼死,所以我还是出去……” 白常翎挑起了眼稍:“你要出去和萧忆一起睡?” 汪绾绾听着他口气变了,就知道他想歪了,立刻解释道:“不是,我可以露天睡,咱们大家都应该独立,各睡各的,我这不是怕把你挤坏了么。” “我是豆腐做的?”白常翎语气不悦。 汪绾绾想了想,解释道:“我不是觉得你肤如凝脂,高华脱俗,我这粗糙的人,只怕是会把你的肌肤给玷污了。” 白常翎忽然支起身子,凑近了她,狐狸眼里精光一闪:“阿绾啊,你是不是打算半路逃出去?”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这个白常翎可真精啊,她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道:“怎么可能,我可是一刻都离不开你的,分开一会儿我都思念的受不了,怎么会逃离。”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想找萧忆睡?”白常翎眯着眼看她。 汪绾绾收了笑意,只觉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常翎又道:“阿绾啊。” 又来? 汪绾绾一听这三个字就浑身一抖,她竖着耳朵听着他的下文,却听见他说:“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方才我戏弄你而生气?” 汪绾绾眨了眨眼:“你难道会给我道歉?” “当然不会。”白常翎回的干脆。 汪绾绾撇了撇嘴,白常翎伸手捅了捅她肉肉的脸颊,道:“不过,这件事的确是我理亏,我虽然不会给你道歉,但是补偿一下还是可以的。” 汪绾绾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翎哥,你想怎么补偿我?” 白常翎冲她挑了挑眉,双手一摊,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仰头咽了咽嗓子,道:“你不是一直垂涎我的美色么,今晚,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汪绾绾咬了咬牙,这算什么补偿,享福的不还是他。 她现在已经不那么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把儿了,反正六月初六已经就在眼前,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可能回京去向皇上举告,而且想要这个狐狸精爱上她,更不容易! 汪绾绾心里默默的流了一河辛酸泪。 所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要逃走。 这么想着,汪绾绾呵呵的笑着,伸手将他微敞开的衣襟给拢在一起,笑嘻嘻道:“翎哥,我这粗手粗脚的,在把你弄疼了可不好。” 这台词怎么还换了角色了,汪绾绾见他脸色开始阴沉,她急忙道:“还是等到回家的,回家再说。” 白常翎这才将脸色缓和下来,抬手搂着她的腰肢贴在自己的身旁,身子一矮,就躺了下去。 软榻虽小,可比马车里舒服,二人躺在上面和床上没什么差别,只是这软榻实在是窄,二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呼吸交错。 平常在床上汪绾绾倒是没觉得,她那时候一心只想扑倒他,可此刻,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反倒是这白常翎倒是一直不老实起来。 第88章 要了他的命了 汪绾绾抬手一掌拍在白常翎那不安分的手背上,只是没控制好力度,啪的一声,很响亮,这忽然的一声让汪绾绾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翎哥,那个,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汪绾绾在他怀里抬起头,偷瞄着他的神色,他会不会把她给咔嚓了? 白常翎倒是听话的收回了手,身子莫名的有些僵硬,淡淡的唔的一声,便没了下文。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好生诧异,这白常翎今日怎么这么奇怪,那一巴掌打的那么响,他竟然都没有生气,也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 汪绾绾等了好一会儿,见这狐狸精仍旧没有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困意侵袭,她翻了一个身,枕着白常翎的手臂,歪着头就睡了过去。 白常翎闭着狭长的眼,感觉身旁的女人呼吸绵长,已经睡熟,这才缓缓的将眼睁开。 侧过身子,白常翎看着她的侧颜,车檐上吊着的灯笼火光摇曳,她的轮廓在朦胧中有些曲线的美。 而且粉团子似的小脸儿肉乎乎的,小嘴儿还一动一动的。 白常翎啧了一声。 他低喘了一口气,想着时机还未到,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汪绾绾吧唧吧唧嘴,翻了一个身面对着他,她的小嘴儿就在跟前,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白常翎身子更僵了。 他咬了咬牙,这个死丫头,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看起来,所有的计划都尽快提上日程,不然,他可能就会憋死。 白常翎一把将她从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睡的香甜的女人,豁然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天明时候,汪绾绾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手在身旁扒拉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扒拉到人。 她顿时一个激灵弹坐起身,白常翎不在,去方便了? 她伸开走到帐门口看着外面,远远的看见萧忆招呼着人在做早饭,成廉正在喂马,厂卫和禁卫军正在收拾着营帐。 所有人都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没有人会注意她。 汪绾绾咬了咬唇,觉得机会来了。 她偷偷的走了出去,将自己的身子尽量缩小,减小目标,蹑手蹑脚的向不远处的树林子里走去。 从林子里走,应该不会有人注意,更何况在其他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圈养的小公子,不是逃兵,就算被巡视的禁卫军发现,她就说白常翎不要她了。 她刚走了几步, 她的心砰砰直跳,甚至都有点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 “阿绾啊,你这鬼鬼祟祟的这是要去哪儿?” 忽然,她听见白常翎邪魅的声音从天而降,汪绾绾动作一僵,僵挺着脖子转过头循声看去,却发现这身前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她眨了眨大眼,难不成她太紧张出现幻觉了? 她拍了拍胸口吓了一跳,抬腿就往树林里跑,白常翎陡然暴怒的声音好像一道惊雷一样在她耳畔炸开:“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腿打折!” 汪绾绾迈着步子的腿停在半空中,绷紧的身子缓缓回头看去,寻摸了一圈,这回她瞧得清楚了。 白常翎就站在马车顶上迎风负手,怪不得方才她没有发现。 汪绾绾尴尬的收回腿,有些欲哭无泪,她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着,忽然仰头笑嘻嘻道:“呀,翎哥,真是好巧啊,你也上茅厕么?” “你方才是上茅厕?” 白常翎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抬腿就向她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在眼前,那双狐狸眼顿时变得阴鸷起来。 汪绾绾用力的点头,上前讨好又乖巧的抱住他的腰身,小脑袋在他胸膛蹭了蹭,嗲着嗓子道:“我是想去林子里找你的,一睁开眼没看见你,我就担心你,生怕你有一个万一,我就守了寡,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第89章 怎么不装下去了? 白常翎看着在他胸膛上磨蹭的毛茸茸的脑袋,眼底神色似笑非笑,语气带了明显的猜度:“阿绾啊,我瞧你方才的架势,还以为你要逃跑呢。” “怎么可能?” 汪绾绾从他怀里抬起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看着他,打死都不承认:“我真的是想你了,所以才想着去找你。” “是么?” 白常翎眯起狐狸眼,忽然低头凑到她耳旁道:“我觉得阿绾也不可能逃跑,你别忘了你身体里还有我留下的毒药呢,说不定哪天就复发了,啧啧,大约会肠穿肚烂,死相可是很难看的。” 汪绾绾身子一僵,心都凉了半截,她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她心里流着血泪,脸上却还得绽开笑容,比哭还难看:“翎哥,大清早的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干嘛,我方才就是有点控制不住对你的思念。” 白常翎轻笑的抬手摸着她的呆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那样最好了,阿绾啊,要是让我知道你有逃跑的心思,我就把你的手脚砍断,脑袋拴在我的裤腰带上,做个挂件。” 汪绾绾惊讶的张开嘴,黑黝黝的眼珠叽里咕噜转了一圈,忽然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道:“呀,我月事太猛,流血过多,头晕。” 说罢,她就软丢丢的向白常翎的怀里倒去。 白常翎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他忍不住想笑,可他还是控制住了,眼底精光一闪,他用手托住她的腰肢,忽然张开唇露出整齐的洁白的牙齿,一口咬在了她的双唇上,昨天晚上他就想亲了。 汪绾绾几乎都要跳起来骂娘,可她也忍住了,闭上双眼把自己当成了棒槌。 好半天,白常翎才松开了她,双手握着汪绾绾的肩头面对面的看着她。 汪绾绾没有支撑的头便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白常翎见她还在装,勾唇邪肆一笑,伸出冰凉的手从汪绾绾的衣服下摆伸进去。 汪绾绾立刻睁开眼,将他的手用力从衣服里拽了出来,羞的满脸通红:“翎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白常翎不屑的轻嗤:“怎么不继续装的下去了?” 汪绾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四周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方才白常翎的声音喊的那么大声,这一群人是有素质才控制住了自己,不然早就都围过来卖呆了。 要是让人看见,她还要不要活! “阿绾啊,还有五日便是我的生辰,你打算送我什么?”白常翎盯着她红的像个苹果一样的脸儿,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还有五日她就要死了? 白常翎还在等着她的回答,见她低头沉默这脸色很不好:“怎么,你不想准备?” 汪绾绾干笑两声,哭丧着脸道:“我把命给你好不好?” 白常翎一愣,而后缓缓笑开,伸手掐着她红彤彤的脸肉向马车里走去,道:“死丫头,就知道跟我俩插科打诨,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又不能吃,要你的肉还差不多。” 汪绾绾被迫仰着头,委屈道: “我的肉也不好吃!” “惹我生气,以后就肉偿。” “……” 行军的早餐很简单,只有白常翎有小灶。 汪绾绾看着他拈了一个香酥鸡,咽了咽口水,低头啃了啃自己的馒头。 白常翎对她招了招手道:“阿绾想吃么?” 汪绾绾晶亮着眼睛点了点头,白常翎轻轻笑了笑道:“叫声好听的。” “翎哥~”汪绾绾嘴甜的像抹了蜜。 白常翎很受用,将香酥鸡扔给了她道:“给你吧。” 汪绾绾一把接住,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拍了拍溜圆的肚皮,萧忆和成廉开始前行了。 白常翎慵懒的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睡着了。 汪绾绾坐在马车窗前,掀开车帘看着外头的眼,泪汪汪的。 她忽然觉得,挡剑要死,中毒也要死,那还不如逃跑,快活几日再去死…… 成廉策马而来,与白常翎的豪车并肩,瞄了一眼汪绾绾嘴上的红痕,轻轻捂唇笑了起来:“喂,小子,你和督主真是够豪放孟浪的。” 汪绾绾没心情搭理他,暼唇道:“怎么,你羡慕?” 成廉吓得脸一白,连连摆手,道:“别,我对你可没兴趣。” “你对督主有兴趣?”汪绾绾眨了眨眼睛。 成廉吓得一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夹紧自己的腿纵马向前,口中嘟囔道:“这人是不是虎?” 汪绾绾看着他策马快走的样子,无声的切了一声,可目光落在他胯下的烈马时,她忽然灵光一闪,脑子里又窜出一个主意! 第90章 好了,别撒娇了(修) 汪绾绾觉得,这世间已经没有比她更聪明,更机灵的人了。 逃离白常翎,她的五指山生涯,就要结束了,就算死,她也要死的有骨气。 她这头正狠心下着决定,忽然听见白常翎的声音阴恻恻的从身后传来:“阿绾啊,你这么喜欢盯着成廉看,莫不是你又看上他了?” 汪绾绾僵挺着脖子回头看他,见他正笑的和蔼可亲,她咽了咽口水,道:“翎哥,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没有看他,我就是想骑马,毕竟我还没有骑过马。” 白常翎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身子又倚了下去,忽然勾唇一笑,他盯着她的小脸,不怀好意道:“就你,还想骑马?” 汪绾绾撇了撇嘴,对于他的看不起感到气愤,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去理他。 白常翎却摆了摆手道:“好了,别撒娇了。” 汪绾绾这心里更气了,她这是给他甩脸子,他眼睛瞎了么,说她是在撒娇! “午时差不多就到晋城地界了,不过午饭还得在野外吃,吃过饭,我让成廉给你挑一匹,你骑着试试。”白常翎眼波慵懒一斜,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她的侧脸,粉团子似的小脸微鼓,还有一个酒窝时隐时现,分外的可爱,他忍不住眉眼含笑,她想要做什么,他都由着她来。 “真的?” 汪绾绾眼睛亮了起来,从车窗处手脚并用的爬上前去,跪坐在他身侧,抬手拽着白常翎的袖口,道:“翎哥,那我可不可以自己去挑啊?” 白常翎对她这招很是受用,用手掐着她的脸肉,笑道:“看你真的听话的份上,让你去挑。” “翎哥,你太好了。” 汪绾绾激动够呛,爬去车窗下,探出身子去看随行禁军和厂卫的马,眼睛都冒出星星来。 逃跑的机会来了…… 白常翎揉了揉眉心,以往他清心寡欲惯了,没有女人,只觉得少了累赘,可他头一次觉得,这个太监的身份真让人头疼。 终于熬到了午时,已经进了晋城的地界,萧忆寻了一个空地,简单的扎了营,吩咐火头军开始炊饭。 白常翎下了马车,伸展了一下筋骨,眼在四周巡视一番,正巧与偷瞄他的萧忆对上。 萧忆心里咯噔一下,他只是想偷瞄一眼,揣测一下他的心思,以白常翎的小心眼,会不会以为他要刺杀他? 白常翎对萧忆招了招手,萧忆这心里七上八下,只感觉这个白常翎又想怎么折腾他,却还是无可奈何的走上前,拱手道:“督主,您有何吩咐。” 白常翎道:“午间多歇一会儿,今夜连夜赶路,不入晋城。” “夜里不入城,连夜赶路,督主你的身体可还吃得消?” 萧忆虽然觉得白常翎的做法有些不人道,可拍马屁的功夫已经到了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的境地,他对自己这点表示很满意。 白常翎似乎也很受用,心情不错,目光看着不远处蹲在停马处一脸好奇的汪绾绾,他眼底笑意更浓:“嗯,今夜不歇。” 第91章 翎哥,你快来救我 因为是午休,成廉并没有在营帐旁扎起马厩,而是将马一齐的拴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整整一大排,场面看起来甚是恢弘。 汪绾绾看着成廉将马草喂进马槽里,她转了转眼珠子,套着近乎道:“那个成大哥……” “别,别这么叫我!” 成廉吓了一跳,连忙看了一眼四周,见白常翎不在身边,这才松下一口气,道:“小公子,你可别害我,我想多活几天,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好吧,成,成总兵。” 汪绾绾还是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她指了指他手里的粮草,道:“我可不可以也喂一下马,感觉他们吃东西很亲切。” “亲切?” 成廉头一次听见亲切这个词用在马身上,想了想让她喂马也不是啥大事,就给了她一筐草料道:“得,小公子您现在可是督主的心头肉,想去就去喂吧。” “好嘞。” 汪绾绾连连应着,兴高采烈的接着筐就跑去喂马,她边走边悄悄的捏了捏装在袖子里,好大一包辣椒面。 那是方才从给白常翎做饭的厂卫那儿顺的,一会儿趁机给这些马每马一些佐料,一定辣的他们发狂。 汪绾绾扬起小脸冷哼了一声,一会儿制造暴乱,她就不信寻不到机会逃跑。 汪绾绾拿着马草喂着马,悄悄的将辣椒面拿了出来,还没等她打开,白常翎邪魅的声音就从身后像针一样扎了过来:“阿绾啊。” 汪绾绾一个激灵,连忙把辣椒面塞进了袖子里,回头看去,见白常翎站在离马匹几丈远的地方,用袖子轻轻的掩口,眉头深皱:“你选好了么?” 汪绾绾看着他一脸洁癖的劲,心里哼了一下,面上仍旧笑的狗腿:“呀,翎哥,我还没选好,这里埋汰的很,你快离远一点。” 白常翎满脸不耐,催促道:“你别想着捅幺蛾子,快些选,我可没那些耐心由着你。” 汪绾绾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可身旁的那些马却开始狂躁起来,昂头嘶鸣,马蹄乱扬。 汪绾绾诧异,不对呀,她也没放辣椒面啊? 白常翎见状脸色一变,急声喊道:“阿绾,快过来!” 汪绾绾也察觉事情不对,当下也顾不上逃跑的念头,抬腿就朝着白常翎跑去,可这群烈马足有上百个,一个个忽然昂蹄长嘶,性子烈的直接将缰绳扯断! 汪绾绾瞬间就被这群狂躁的烈马困在中央。 成廉见状急忙对汪绾绾喊道:“马儿发狂,必有异象,小公子你快爬树!” 汪绾绾哭了出来,抓着树干就往上爬,一边委屈的哭喊道:“翎哥,你快来救我!” 白常翎心下一急,俯身抽出靴子里的刀,纵身跃进马群里,手腕一番,一刀就砍断了其中一匹马的头。 可就在这时,地面一阵震颤,声如雷隆,如波涛一般涌来,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是从马匹前方来的。 白常翎抬眼看去,却见前方不远处,竟有几百匹狂牛烈马发了疯的朝着这头跑来。 “阿绾!” 白常翎脸色一变,知晓这是有人偷袭,可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纵身就朝着树干上的汪绾绾飞略而去。 可马群受惊,狂躁乱踢,已经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好,成廉见白常翎飞身不顾,从后直接抱住他的大腿,急嚎道:“督主,你切莫想不开,这马群受惊,可是会将人踩成乱泥!” “给我撒开手!”白常翎怒极双腿用力一震,竟将成廉震出一丈之远。 可就这么简短的一瞬,前方那群发狂的畜生已经冲了上来,硬生生的将白常翎和汪绾绾分成了一个隔岸。 与此同时,无数箭雨从前方万箭齐发,一时竟如飞蝗迎面扑来! 而萧忆这头并没有做足准备,乱箭雨中,禁卫军已然阵脚大乱。 汪绾绾拼命的往树上爬去,哭嚎道:“翎哥,你快来救我!” 第92章 阿绾,莫怕…… 白常翎扬刀一抖,激射过来的劲箭遇上刀刃立时被一斩断! 他知道这是折洇的偷袭,也可以说是在他算计当中的,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会和汪绾绾分开。 “阿绾莫怕,往树顶上爬!” 白常翎朝着汪绾绾喊道,二人的距离被箭雨逼的越来越远,他胸中胀满了怒气,手中的刀去的更是凌厉,眉梢眼角皆是从未有过的邪佞。 如果他方才能纵身跃到树下,即便他二人冲不出这群发狂的畜生圈里,他也会护着她周全,好过现在她一个人抱着大树没命哭喊强。 禁卫军和厂卫全部出动,将白常翎护在中间,扬刀断箭。 过了一会儿,箭雨初歇,一队人马从小树林里的小路里快速的窜了过来,那群发狂疯癫的畜牲却像是训练有素似的主动让出路来。 一个黑影纵身跃到树干上,将抱着大树的汪绾绾强制拎了下来,甩手就扔在了一个人的马背上。 “折洇。” 白常翎立在发狂畜牲的另一头,狭长的狐狸眼瞳孔一缩,眼中弥漫起了一层血色,阴恻恻的从唇里砸出一个人的名字来。 折洇脸上蒙着黑布,瞧着这群溃败人群中立着的那抹挺拔嫣红,昂头大笑道:“萧统领,谢谢你的粮草和……男人,我们后会无期。” 说罢,他调转马头,一扬马鞭,在林子里的小路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烈马狂牛还在暴躁,飞蹄伤人,昂头乱鸣,让人近身不得,就好像一条湍河,将他和汪绾绾分成两岸。 白常翎一动未动,眯起狐狸眼看着汪绾绾被挟持离去的方向,薄唇抿成一线,一股子杀气从他猎猎飞扬的袍子里荡出。 萧忆觉得,白常翎这一抬手,似乎就能将这天下给斩断,所以他将折洇认错人这件事给生生的咽进肚子里。 折洇这一偷袭,萧忆的禁卫军挫伤严重,不得不就地扎营,整顿再出发。 白常翎坐在马车里,以手支额,脸色阴沉,落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从心尖而生。 忽然,他一掌拍在暗格上,暗格被震荡而开,里面白常翎叠的整齐的衣物都震飞了出来。 白常翎脸色难看的很,他狠狠的扬手,砰的一下,马车的窗子四分五裂,砸落在地。 他将那裤子扔回了暗格里,双手撑在软垫上垂头连连喘息。 来报告情况的萧忆被忽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他站在马车外见着白常翎诡谲的侧颜,犹豫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词语,才开口道:“督主,营地已经扎好,督主要不要进帐篷里休息一下。” 白常翎猛地抬眼,从破碎的车窗里朝着他盯过去,吓的萧忆一个激灵,本以为自己又惹怒了他,却见他忽然开口:“拔营,五日内到皖南。” “拔营?督主你不歇息了?” 萧忆有些为难,禁卫军受伤惨重,就算披星戴月也不可能五日到达皖南。 白常翎却豁然起身,一个翻身便从马车上跃了下来,忽然逼近的距离又吓的萧忆一个激灵,却见他负手而立,狭长的双眼沉沉的盯着皖南的方向,道:“让成廉带禁卫军后行,你现在准备几匹马,我们现在就赶路。” “现在?……我们?”萧忆吃惊:“您要骑马,这多颠啊,您的身子……” 白常翎侧目瞥过去,目色仿佛聚成了一股尖针,声线里没有任何温度:“准备脚程最好的良驹,三日内必须到皖南。” “三日?”怎么越来越来少了,那他们岂不是日夜不歇? “还不快去准备,这点事都办不好,是不是让本座现在就锯了你的腿!”白常翎骤然发怒。 “是,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萧忆连连应着,连滚带爬的去准备。 白常翎只觉得胸膛里憋闷的很,这一颗心都要炸了,他看着皖南的方向,心里无声的道,阿绾,别怕。 忽然,他的神色变得异常阴冷,仿佛一把出鞘利刃能把这天地斩断,折洇,你若敢伤她一分,他绝对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第92章 妇女之宝 汪绾绾被挂在马背上,头发几乎都要垂在地上了,小腹被迫压在马鞍上,咯的她生疼,而马上的人还在不停的策马扬鞭,颠的她肠子都要出来了。 她心里无声哀嚎,她的确是想从白常翎身边逃命,可也不是要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啊! 她动了动身子,努力的仰起脸转头看着抓她的那个人,正巧与折洇看过来的眼对上,她诧异的张大嘴巴,道:“你,你,是你!” 折洇摘下蒙脸布,冷笑了一声,道:“小壮士,你跟着萧忆,这细皮嫩肉的保养着,可是经不起这么挂着,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把你扶坐起来如何?” 汪绾绾恨的整张脸都通红起来,这个折洇几日不见怎么也变得……流氓了,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不想被这么一直挂着,立刻甜甜一笑道:“好哥哥,你快扶我坐起来吧,我这肠子都快颠出来了。” 折洇没想到这个人竟一点骨气都没有,哼了一声,一甩马鞭跑的更快了,汪绾绾被颠的胸口直疼,差点凹进去,她怒道:“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叫你好哥哥就把我扶起来么?” “聒噪!”折洇扬起一掌直接拍在汪绾绾的屁股上,心里更加不屑,小倌就是小倌,跟个娘们似的。 “你大爷,你往哪儿摸!” 汪绾绾忿忿的咬腮怒目,忽然脑子机灵一转, 语气讥嘲道:“原来堂堂皖南匪头,竟然也是个二椅子!” 折洇被她气的浑身一抖,险些从马上栽了下去,他大手一挥,将汪绾绾提了起来,坐在了马上,怒道:“臭小子,我可不是二椅子!” 汪绾绾揉了揉胸口,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奔跑,跑了整整三个日夜,汪绾绾都觉得她可能骨架都快散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了。 折洇提着她的衣襟将她从马上扯了下来,汪绾绾一阵头晕脚软,直接跌坐在地,好不容易双腿才适应了陆地,这时她才看见,这里是一处城堡,额,是用巨石磊砌的围寨。 周围高峰环绕,寨墙坚垒,高可十丈,望楼、城垛、弩台一应俱全,绝对非寻常山寨所能比拟。 汪绾绾被惊呆了,从地上爬起身后,眼睛睁的溜圆,只见寨堡上面用红匾金字写的四个大字,汪绾绾揉了揉眼睛,脸色有些难看,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妇女……之宝?你们这里莫不是男妓院?” 折洇脸色一黑,而他身后的一个长的娘气的小匪直接笑喷,拍了拍折洇的肩头,却是一嘴大碴子味道:“呦,老大,我就说,咱们好好的一个土匪窝子,整那么诗情画意的干啥玩意儿捏?” 折洇脸更黑了,没说话。 那小匪走到汪绾绾身前,瞄了一眼她微耸的胸脯,对着她胸口捶了一拳,嬉笑的解释道:“壮士,咱们这寨子叫宾至如归,就是到了咱们这的肉票,来这后都不会五脊六兽,指定有一种家的感觉。” 汪绾绾被他捶的后退一步,捧住自己的胸口,愤愤道:“什么宾至如归,我压根就不想当肉票,还有你们怎么总喜欢拍我胸口,都被你们给拍扁了。” “你这胸肌的确是挺发达,你咋练的?”那小匪干脆搂着她的肩头,又朝着她的胸口拍去,汪绾绾连连后退,避开他的狼爪。 “被男人摸的,你要不要找个男人试试。”汪绾绾哼了一声。 那小匪愣了一下,道:“小壮士,你还挺招笑。” “好了!” 折洇上前扒拉开那个小匪,提着汪绾绾的衣领,向寨子里走去,道:“青衣,别在这招摇,去把粮草运进寨子里,再去通知老太君爷,就说抓住禁军统领萧忆的小倌,让他到堂内一聚。” 那名唤青衣的小匪翘着莲花指连连点头,正转身欲走折洇又道:“去把酒儿小姐也叫过来,就说我把她男人抓过来了,正巧后天就是六月初六,难得的好日子,就把事儿给办了!” 啥? 办事儿! 汪绾绾一听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她以为六月初六可以躲避大奸臣白常翎的刀子,没想到又在狼窝里扎心,她仰天长啸,六月初六就是她的坎儿啊! 第93章 萧忆的小倌? 这寨子里规划的还是很文雅,规模宏大,有种苏州园林的味道,阁楼映着蓝天白云,别有韵味,一点都没有一个匪窝应有的匪气。 汪绾绾现在才领会到宾至如归这四个字的含义了,的确让她这种肉票有种置身家园的错觉,她哼了一声,说白了,就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她被折洇提着衣襟到了一处阁前,她抬头看着阁上牌匾上写的都飞了的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她先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后是一副恍然的样子。 折洇正诧异这个小倌脸上怎么那么多表情,很快就见她伸出手指着牌匾上的字念道:“去他……妈的?” 折洇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气的背过气去,他咬牙指着上头的字道:“这是春池嫣韵,是我亲笔所写,你竟然给当成市井之言,你,你,真不知道,萧忆看上你哪儿!” 汪绾绾只觉得这四个字写的就是去他.妈的,她撇了撇嘴,明明就是自己写的不好,还怪别人。 折洇提着她的衣领就将门踢开,里面满满登登的塞了一屋子人,面容匪气,凶相恶脸,汪绾绾眼都花了。 不过有一个蒙面纱的女人她认识,就是那个酒儿的。 她只觉得一阵昏天暗地,看来,她今生的日子是过到头了。 酒儿一见折洇眼睛晶亮了一下,又看见他手中提着的男人,她的眼又暗淡下去。 折洇将汪绾绾甩到了酒儿身旁,道:“酒儿莫怕,这个萧忆虽然阴柔可怕,但是我把他圈养的男人抓来,我瞧着他似乎对他还挺用情,你嫁给他,兴许,那个萧忆心有顾忌不会把你怎么样,他日后若是对你不好,待风头一过,直接杀了就是。” 汪绾绾这时候已经把白常翎从头骂到脚,他怎么就这么欠,非要招惹这帮匪头,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她给搭进去了,弄不好小命还得丢在这儿。 如果她现在说出自己女人身份,这场婚姻会不会就吹了,这头她正说话,那边有个拿着五星暗器剔牙的恶匪忽然开口:“老大,怎么没抓个娘们回来,让我们兄弟几个解解馋。” 话音一落,一屋子的人都在不怀好意的笑起来,酒儿满脸通红向折洇身后钻去。 汪绾绾又默默的把话又咽回肚子里,娶媳妇也好过先奸□后杀。 折洇冷哼了一声,一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时,从堂后走出来一位年纪稍大的老者,折洇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他,道:“您怎么自己出来了,要个丫鬟扶着您。” 那老者摇了摇头道:“折洇,这次出寨子,你可见到了白常翎?”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白常翎和这老者莫不是有仇,她现在才明白,白常翎为何说自己是萧忆了,合着是仇家太多,遍布天下啊! 折洇摇了摇头,道:“我并未见着他,这次我劫来了白常翎赈灾的粮草,还把禁军统领萧忆的小倌也给劫过来了,萧忆若有动作,直接拉这个做挡箭牌。” 那老者坐在了堂内正中椅子上,脸色有些意味不明,许久他摇了摇道:“你不该劫白常翎的粮草啊……” 汪绾绾眼睛一亮,难道,他和白常翎没有仇怨,有亲戚? 折洇一听不乐意:“那奸臣玩弄权谋,以权谋私,那粮草说不定未到皖南就被他中饱私囊,我折洇好歹也是做劫富济贫良寇,不劫他劫谁?” 那老者低眉摇了摇头没说话,再抬眼时却看向了汪绾绾,那一双短小的眼精明矍铄,倒让汪绾绾心头一跳。 他缓缓开口道:“你……是萧忆的小倌?” 第95章 太君 汪绾绾很快就分清了局势,这个匪窝里折洇虽然说的算,可这老头明显是太上皇,她脑子一转,登时做出一脸深情状,十分动情喊了一声:“太君……” 那老者愣了一下。 汪绾绾真想拍自己一个嘴巴,抗战片看多了,她想了想又道:“太师……”也不对,刚才折洇喊这老头叫啥来着? “老太爷。”汪绾绾甜甜的叫了一声。 那老者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拍马屁,他道:“你随禁军来皖南,可见过白常翎?” 汪绾绾叽里咕噜的转着眼珠子,仔细辨别着这老头说话的神色,发现他虽只提两次白常翎,可每次提起总有些莫名的情愫在里面,虽不说多么浓烈,可决计不是像折洇那般憎恨。 她决定赌一把,于是以袖掩口,粉团子似的小脸上皆是悲伤神色:“见过,不瞒老太爷,其实,我不仅是萧忆的圈养的小倌,也是翎哥新收的小公子,我虽然在他二人之间虚以委蛇,可我更爱翎哥多一些。” 此话一出,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此刻他们才知道啥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来感情不止于男女之间,男男之间,这没把的太监也有春天。 折洇登时就来邪火,原来他竟抓来白常翎的小公子,想来他二人行事也都是一丘之貉,当下便冷声道:“来人,把她拖出去砍了。” “等一下!” “等一下!” 汪绾绾和那老者的声音同时响起来,折洇脸色一变,看着那老者道:“义父!” 原来是义父,汪绾绾心里腹诽,看来这老头地位很高,而且他一听说她是白常翎的人,还真的制止折洇伤人,看起来她是赌对了。 那老者眸色复杂,叹息一声道:“你听她继续说。” “还说什么,她既然是那奸臣的小公子,想来也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缺德之事,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直接杀了就是!”折洇对白常翎这样的奸臣极其不齿。 汪绾绾又转了转眼珠子,觉着折洇这回是铁了心要杀她,光靠着那个老头一个人不行,还得找个大腿抱着,这么想着,她一下子窜到酒儿跟前,一把攥住酒儿的手臂,拿出了她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深情:“娘子,我与你有媒妁之言,夫妻之情,可我还没能依约娶你过门,你哥就要杀我,这真是惨绝人寰,有道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死了,你这名声也是尽毁,年纪轻轻做了寡妇,你让我死后都不能瞑目,没有我,日后你可怎么办?” 酒儿满脸通红,却又挣脱不掉她,折洇上前一步将汪绾绾提了起来:“臭小子,你还真是男女通吃,酒儿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这种奸佞!” 变得还真快! 汪绾绾打定主意死活不松手,这折洇也是个狠角色,一脚踏在她的膝盖上! 汪绾绾都听见嘎吱一声,直接摔倒在地,她疼的冷汗直流,她咬牙隐忍,仰起小脸,抬手在屋内这群匪头面前指了一圈,一脸痛心:“你们都想杀我,你们这群草莽,还自称为英雄良寇,竟将女儿家的婚姻大事当做儿戏,更没想到这寨子里都是一些背信弃义之徒,我呸,白常翎都比你们信守诺言!” 折洇被她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者闻言发话道:“折洇,这小子说的对,既然已有婚约,就不能悔婚,他必须保住命,不然酒儿可就守寡了。” “义父!” “君爷!” 这回说话的是折洇和酒儿。 “婚姻不宜急躁,待这小子压压惊,过几日再行礼,晚上让他们夫妻就住在一起,培养感情,既然是良寇,就不可食言。”老者摆了摆手,又说了一句,口气却不容拒绝。 汪绾绾心里都忍不住给这个老头点赞,太给力了。 夜里,酒儿坐在床上看着坐在桌旁的汪绾绾,眼中有警惕还有探究。 汪绾绾揉着发痛的膝盖,这心里不是滋味,为了自己求活,伤害了一个小姑娘,还真不是人干的事,可是,为了活命,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她想了想安慰道:“那个酒儿,你别怕,我其实其实不会把你怎么样。” 见她无动于衷,一狠心,汪绾绾道:“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我方才那样做,就是为了活命而已。” 酒儿一把摘下遮脸布,冷哼道:“你想和老娘儿做夫妻,也得是个男人才行。” 汪绾绾一愣,然后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声:我去你个太监汪汪! 第96章 两面三刀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汪绾绾双手捂胸,难道自己逃不过被人先奸□后杀的命运了? “瞧瞧你的胸肌,难不成还真以为是被男人摸出来的?“ 酒儿看着她不安的样子,讥嘲一笑:“留着你也好,省得我表哥将我嫁给别人。” 汪绾绾撇嘴,这酒儿此刻一脸盛气凌人的样子,和方才在议事堂里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形象,几乎是判若两人。 汪绾绾打算出声为自己美言几句,这时屋门砰的一下被人踢开。 折洇一脸铁青的走了过来,酒儿立刻缩在床头做出一副以死明志的样子。 折洇见状心疼了一下,登时就竖起眉眼对汪绾绾喝道:“臭小子,没想到你竟男女通吃,还未行礼就想侮辱我表妹?” 汪绾绾眨了眨眼看着兀自表演的酒儿和折洇,只觉得这个两个人还真是绝配,还真他母亲的表里不一。 酒儿从床上窜到折洇的怀里,哭道:“表哥,你快杀了她吧,她要对我欲行不轨,这样不干不净的男人,我死都不嫁。” 呦呵,这小娘们变得挺快,好一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折洇脸色黑的厉害,一摆手,顿时窜出十几个匪人,对着她齐刷刷的扬刀,还有一人直接将刀子落在她脖子上。 汪绾绾立刻举手投降,试图挽救:“这个表哥,我与酒儿有夫妻之缘,我既然接了绣球,就是她男人,此刻闺房谈心属实正常,你这是大半夜的私闯民宅,是要横刀夺爱,毁人姻缘么!” 折洇脸色一变,上前一步亮出刀子手腕一番,那刀径直插在了汪绾绾身旁的桌子上,吓得她一个激灵。 她转了转眼珠子,这折洇一言不合就拔刀,说啥也得想办法多活几天,熬到白常翎来救她! “废话少说,你和你那个老相好白常翎都一肚子坏水,他这头老狐狸,竟然拿了一车假货来糊弄我,还有那个萧忆,我看他就是故意接近我,趁着调戏我的时候来给我下套,我折洇今个和这群人杠上了!” 折洇脸黑的像暴风雨来临一样,握紧了刀柄,咬牙切齿的道: “我告诉你,我已经派青衣出去打探,他们若是一到皖南,我必定要这些个奸臣死无葬身之地!”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随行护送的粮草竟然是假的,怪不得白常翎那么有恃无恐,还主动招惹这群匪徒,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 可现在她怎么办,这个折洇明显是要把怒气撒在她身上。 “去,把他给我拖到外面吊起来,一解心头之恨!”折洇被气的够呛,将憋闷的一肚子的火撒在汪绾绾身上。 那十几个匪人抓着她的手臂就往外拖去,汪绾绾脑袋里瞬间转了一百个弯,突然喝道:“等一下!” 折洇一挑眼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汪绾绾一脸悲伤状,眼角淌了一行泪水,她悲绝道:“既然要死,请你准许我与酒儿话别,夫妻一场,我有话对她说。” 酒儿有些惊诧又有些不愿,汪绾绾盯着她,别有深意道:“死别之前,我最放心不下你,我想交代你几句,让你后半生无忧,我才安心去死。” 酒儿听着她发自肺腑的感言,眯着眼探究了她一会儿,犹豫片刻,这才走到汪绾绾身旁,凑近了耳朵。 汪绾绾也贴近酒儿的耳,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狡黠地笑容,她悄悄的耳语了一番,酒儿脸色猛地一变。 汪绾绾满意的看着她的神色,又对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折洇在一旁皱紧了眉头,道:“好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来人把她给我吊起来,吊死为止。” 酒儿却忽然挡在她身前,咬了咬唇,开口道:“表哥,我与她既然有了夫妻之缘,就万万不能让你杀了她。” 折洇一愣:“酒儿,你说什么?” 酒儿抿着唇,看了汪绾绾一眼,狠了狠心道:“表哥方才那么想要我嫁给她,怎么现在反悔,你是不是看上了她?” 折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知道这话一定是汪绾绾教她的,他伸手指了指汪绾绾道:“好,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说罢,带着一群人扑扑啦啦的走了。 待人都走干净了以后,汪绾绾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似乎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酒儿霍的回身看着她,一双凤目里有一闪而过得精光,道:“你方才说有办法让我扑倒我表哥,什么办法?” 第97章 她只能拖两日 汪绾绾努了努嘴,道:“你急什么,你没看你表哥方才走的时候脸色铁青,总得等他消气以后再说。” 酒儿眯起眼,狐疑的看着她道:“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汪绾绾拨了拨额发,道: “对于这件事我是比较有经验,你看我可以在萧忆和白常翎两个男人之间周旋,还把他们处的跟亲兄弟似的,恨不得上.床都三个人一起,你知道靠的是什么么?” 酒儿被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凑近了她,问道:“靠的是什么?” 汪绾绾对她眨了眨眼:“是手段,和扑倒技术!” “啥?”酒儿表示不理解。 汪绾绾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两日之内,我一定让你拿下你表哥!” 酒儿瞧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虽是狐疑,但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夜里,汪绾绾打着地铺,睡在了地上,地板硬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抬头看着窗外的星子,无声的叹息,后天就是白常翎的生辰,也是她的死期。 看样子,她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她如今在匪窝里,只怕不能为他挡剑而死,只是不知接下来又会是如何命运? 而白常翎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庆祝生辰做准备? 汪绾绾心里忿忿的骂了他一声大奸臣,狐狸精! 她都入了狼窝里,还不来救她! 一想到这儿,她就萎靡了一下,白常翎那么惜命,不知道他会不会涉险来这匪窝里救她呢? 她在心里期盼白常翎能来救她,她能在虎穴龙潭里撑两日已经是极限了。 白常翎,你快点来呀。 白常翎策马一路狂奔,近乎不吃不喝,几乎和折洇同一日到了皖南,他一刻都没有停歇,立刻带着萧忆和两个厂卫埋伏在匪窝附近打探消息。 天色已经黑透,天空中的云层有些厚,星子在厚重的云层中偶尔闪着光芒,白常翎隐匿在草丛里,内心不安中越发的沉重。 不知道阿绾在那里面现在情况如何了,没了他护着,这会儿不知会哭成什么样? 白常翎真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她去骑马,让她掉入了狼窝里。 这头白常翎正在暗自悔责,萧忆却拽了拽白常翎的袖子,小声道:“督主,有人出来了。” 白常翎眯着眼看去,见一个男人掐着戏指摇晃而来,口中还唱着戏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萧忆乐了一下,还挺好听,白常翎的眼神就杀了过来,他立刻规矩藏好,眼观鼻心,心无杂念。 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近,白常翎对萧忆和那两个厂卫吩咐道:“去把他给我擒过来。” 厂卫和萧忆应诺,正要行动,白常翎却忽然摆手喝止。 萧忆和二厂卫正诧异,却见他闭上眼睛,再猛然睁开,双目充血而变得异常狠戾吓人,他一字一顿道:“我亲自去。” 青衣正唱的兴起,忽然觉得一阵杀机慢慢的从身后洇了上来,他警惕了一下,却感觉眼前一花,似乎有朵红花一闪而过,在抬眼看去时,只见一双阴鸷的双眼正盯着他,他吓得一跳,迎面却受了一拳,整个人昏死过去。 第97章 把剑放倒先 青衣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个一脸凶相的男人,脚踩着凳子,拿着一把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观察了一眼四周,这是个小黑屋子,而他被绑在了一个木头十字架上,只怕是被黑吃黑了,他咽了咽口水,勉强笑了笑道:“我说这个小老弟儿,您是混的哪条道上的?” 萧忆一脸凶相,瞪着眼珠子,咧着嘴,将手中的长剑一抡,砰的一下,他脚下的椅子瞬间四分五裂,他恶狠狠的道:“看见了么,这就是你死鸭子嘴硬的下场,今日你若是开口了,大爷就给你留条活路!” “不是……” “还敢说不是,看起来我就应该给你点颜色看看!”萧忆霍的转起手腕咻的一声,一剑就扎进了绑着他的那十字架的木头上,剑就擦着他的手臂扎进木头里, 他盯着青衣喝道:“还不说!” 青衣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道:“这位老大,你在这旮瘩五马长枪,吆五喝六的,你啥也没问啊,你让我说啥?” 萧忆愣了愣,他刚才忘记问了? 他这头正暗自后悔方才草率了,屁股后就迎来了狠狠的一脚,将他整个人踢翻在地。 他痛苦的嗷嚎了一声,却见白常翎站在他身后,寡淡的收了腿,细长的凤目划过一道狠戾,他怒斥一声:“废物。” 说罢,他上前一步就将扎在木头上的剑拔出,朝着青衣的脖子横切了过去,吓得那青衣一个激灵险些尿裤子,一着急就拉着大碴子味嚎道:“大兄弟,把剑放倒先,把剑放倒先,好啥事咱都能商量,你别激动哇!” 白常翎阴沉的声音就好像是地狱里飘过来的冷风:“说,今日你们山寨抓来的那个肉票如何了?” “肉票?”青衣哭丧着脸道:“这位老大,我们寨子里每天都呜呜泱泱的来老鼻子肉票了,您说的是哪个?” “就是那个脸圆圆的像包子似的那个小子。” 白常翎将剑逼近了他的咽喉,好心的提醒着他,青衣双眼一清,登时想起来:“是那个把宾至如归念成妇女之宝的那个傻狍子?” 白常翎眼皮一跳,这么跳脱的话一定是汪绾绾说的,他眯着眼道:“你才是傻狍子,说,折洇把她关哪儿了?” 青衣看着白常翎,惊恐的话都结巴道:“你,你该不会就是萧忆吧,来,来救你圈养的小二椅子来了??” 萧忆莫名的也被指名成了二椅子,登时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白常翎冷笑道:“不错,是我,你家主子可是发现了粮草是假的,让你下山来打探?” 青衣点了点头:“老大,你还真是精啊,咋啥都瞒不过你捏!” “告诉我你们把她怎么样了?”白常翎可没耐心给他打哈哈,手心一压,剑就划破了他的肌肤,血珠子就流了出来,青衣哭嚎道:“她被拎进了春池嫣韵了,究竟咋样了,我不知道哇。” “拎?” 白常翎对这个词起了愤怒,沉了沉眸,他阴着嗓子道:“把你们寨子里的地形图画一张给我。” “这……” 青衣有些犹豫,这是要他整事儿,让他叛变啊,这也不是他正经匪头能干出来的事啊! 白常翎冷笑一声,就将剑身更切入他的喉头一分,吓得他又是一激灵,哭嚎道:“把剑放倒先,把剑放倒先,你要啥玩意儿,我都给你,我给你!” 第99章 阿绾,在等我一会儿 白常翎手里拿着青衣所画的山寨地形图,防守严密,四周高垒如天梯,根本无法用轻功闯入,他一双剑眉皱的紧紧的。 已经过去一个整日了,不知阿绾现在如何了。 萧忆也瞧见了图上所绘,也急了起来了,他想了想一梗着脖子道:“这寨子里固若金汤,连个狗洞都没有,咱们定钻不进去,督主,不如我们去皖南请兵,咱们直接剿匪给他一窝端,把小娘子给救出来!” 白常翎狠狠的睨了他一眼,一肚子火气都朝着他撒去,一手掐着他的脖颈几乎要把他给提起来,阴森道:“没等你攻进寨子里,阿绾就先被他们撕票了,萧忆,你若是在这么白痴下去,本座就把你当成是折洇派过来的奸细拉出去砍了!”说罢,又狠狠的将他甩了出去。 萧忆险些摔到,稳了稳身形,他擦了一把汗,为自己解释来:“下官也是为您担心,绞尽脑汁的想帮您救小娘子。” 白常翎忽然眯起眼睛,阴沉道:“你叫她什么?” 萧忆瞧着他那模样就跟要生吃了他一样,吓得一抖:“小娘,额,汪姑娘……那个……夫人。” 白常翎听见这两个字这才放过他,一甩袖子压根就不想理会他。 萧忆摸了摸头上的囫囵人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白常翎眯着眼看着窗外,又是一夜黑沉,月色寡淡,映的大地如张牙舞爪的野兽,他心中沉重,将地形图握成一团甩袖扔在了地上,他闭上双眼,心里无声道:阿绾,再坚持一会儿,等我来救你。 白常翎抬手揉了揉眉心,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不知她在那虎穴龙潭里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挨饿,她那么贪吃,一定很难熬…… 月色迷离,灯火温柔,明黄中映着一个女人俏丽的容颜,她拿了一个鸡腿,吭哧就是一大口,唇边的酒窝随着她咀嚼而若隐若现, 她坐在床边,一脚踏在床板上,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就是你最性感的衣裙了?” 酒儿低头看着自己束腰骑马衣,紧紧贴身,正好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她捂住胸口道:“我又不是伶人,哪里有青楼楚馆里的那些衣物,更何况,我穿着那种衣服又 如何走出的了这扇门?” 汪绾绾三下两下就吃完了那个鸡腿,又在案台上拿起一个继续吃,一张小嘴吃的鼓鼓的,口齿不清道:“你可以穿在大氅里,你里面就算是不穿衣服,又没人看见,然后在折洇面前轻解罗裳,试问,哪个正常男人看见如此美景,他能受的了,肯定冲动!” “那他若是承受的了呢?” 酒儿有些担忧,她来到折洇身旁已经七年,他一直对她礼待有加,这次萧忆写信要强娶她,她一度还以为他会娶她,没想到他竟然去抛绣球,她悲伤起来:“七年的感情,他也没有对我有过一回冲动。” 汪绾绾决定安慰她:“你放心,你若真的窈窕精致,除非他不行 ,男人有冲动才有可能是爱你,也可能是不爱,但是,他没有冲动肯定是不爱,所以,想知道他的心思如何,你必须得试试!” 酒儿惊了一下,汪绾绾决定再给她下一剂猛药,她单腿蹦起,凑近了她,低声道:“我在送你一套衣服,保证他看以后欲罢不能!” 酒儿听见眼睛亮了起来:“那你快做给我看。” 当汪绾绾捣鼓了一会儿,拿着两块鲜红明艳的布递给酒儿的时候,她惊呆了好久才将那两块布接过来,提在指尖抖了抖,她眨了眨眼问:“你给我这两块手绢,要干啥?” 第99章 翎哥,你来救我了 汪绾绾一阵心塞,她辛苦做的衣服她竟然当成了手绢,她抚了抚额头,道:“这就是比基尼,在我们家乡那特别流行,保证折洇看过,鼻血冲天,跪倒在你脚下!” “这东西能穿的出去么?”酒儿表示怀疑。 汪绾绾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以为我在萧忆和白常翎之间是如何转圜的,靠的就是它,才让他们二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折洇除非不举,否则,今夜一定能成好事儿!” 酒儿来了却来了八卦心,凑近了她问道:“你说实话,这两个人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汪绾绾一时被问的愣了,这丫头怎么这么八卦,而且白常翎和萧忆那有可比性么? 和白常翎这种腹黑狐狸一比,萧忆简直是她生命中的一朵白月光啊! “当然是……萧忆了。”汪绾绾眨了眨大眼睛,不知为何她说这话有点心虚,就好像白常翎在身后偷窥她一样。 酒儿一脸惶然道:“对啊,萧忆毕竟有那个。” 汪绾绾惊恐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思想咋这么奔放? 酒儿拍了拍她的肩头,拎着两块布,挺起胸膛信誓旦旦的就走了出去。 汪绾绾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耗尽了,膝盖上的疼让她站不稳,她叹了一口气,俯身在案台上拿了一个鸡腿开始吃着。 “看起来,你在这儿日子过的还不错。” 白常翎语带邪气的声音忽然就窜了进来。 汪绾绾吃着鸡腿的动作一顿,猛地转头看着在窗下忽然出现的男人,她的眼倏地睁大,又似乎以为是在做梦,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个人确确实实的出现在她眼前。 汪绾绾叼着鸡腿,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白常翎看着她哭皱的小脸蛋,嫌弃了一下,又瞧着她囫囵完整,也放下一颗心,抬腿朝着她走去,道:“你这丫头,就算掉进狼窝里,你也没忘记吃。” 说罢,他伸手去拽她口中叼着的鸡腿,汪绾绾叼的紧,他一下竟没拽出来。 “撒开嘴。”白常翎暼了她一眼,汪绾绾这才将口中的鸡腿给吐出来,她抹了一把眼泪道:“翎哥,你真的来救我了?”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他才不会告诉她,为了闯进这个寨子里,他从对面的山崖乘巨筝而来,为了救这个小粉团子,可真是拼了命了。 “翎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你媳妇儿的!” 汪绾绾单腿一蹦,像个撒欢的狗儿一样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白常翎被她猛地一扑倒退了两步才站稳,腰抵在了桌子,发出一声碰撞来,他低眉看着趴在自己胸膛上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笑了一下,眼光一略,却发现她的一只脚站的有些扭曲。 他脸色一变,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白常翎蹲下身,去查看她的伤,即便是隔着裤子都看见她膝盖上的红肿,他眼底登时猩红一片,阴恻恻道:“折洇弄的?” 汪绾绾更加委屈了,小嘴一扁道:“就是他,翎哥,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我要不是舍不得你,我的脑子又聪明,早就被他给咔嚓了!” 第100章 你男人会把你吃的亏一一给你找回来 白常翎瞧着她都这个样子了还没忘了拍他马屁,哼了一声,抬手将她的裤管卷了起来了。 一见她那条白嫩嫩的腿儿此刻肿成了大馒头,他眯起的狐狸眼里一抹寒光迸出。 汪绾绾却没在意这个,拽着他的胳膊,一脸紧张道:“翎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白常翎抬手将她的足握在手心里,尝试着动一动她的腿,低叹一声回道:“阿绾啊,只怕一时半会你还走不了。” “为什么啊!” 汪绾绾急了起来,膝盖上的疼痛让她的声音也高了一分:“你都闯进来了,干嘛不带我逃出去?” 白常翎连忙起身用另一掌去堵她的嘴,皱眉斥道:“死丫头,你想把守卫都引过来?” 汪绾绾被一掌捂住半张小脸,就剩下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像一个慌乱的小兔子。 白常翎轻轻松开她的嘴,坐在床边,解释道:“这里城墙极高,且墙下都是守卫,就连我都闯不进来,又如何带你离去。”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汪绾绾诧异,这像烟筒一样的寨子她见过,的确是不容易闯进来,可白常翎是如何混进来的,莫不是…… 汪绾绾诧异的睁大了眼:“翎哥,你莫不是钻狗洞进来的?” “……”白常翎脸阴了一下。 汪绾绾见他脸色一阴,以为是猜对了,她心里涌出一阵感动,眼睛都湿润了:“翎哥,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竟然为了我钻狗洞,想你堂堂东厂督主,太府监掌事竟然学人家钻狗洞……” 汪绾绾见着他脸越来越阴,眯着的双眼生出寒意,她咽了咽口水,还是识相的改口:“其实我也喜欢钻狗洞……” “等回到提督府,就为你专门开个狗洞,让你天天钻。”白常翎瞪了她一眼。 汪绾绾撇了撇嘴,道: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白常翎眼底幽沉了一下,道:“阿绾,我带着你出不去这个寨子,你且再等一日,明日下午,我会亲自来这里对这帮匪徒招安,到时候我再接你回去。” 说这话时,白常翎眼底凝着浓烈的杀意,离开京城的时候,他打算算计折洇让他劫了粮草,借此由头出兵将这里夷为平地,找到和当年有关的那个人,得到东西,再将他灭口,将整个寨子的人全都杀个干净。 可此刻,这个死丫头在这里,不得不让他改变了主意。 “明日招安,折洇能同意么?”他那么恨白常翎这个大奸臣,能同意他的招安么? “我自有办法。”白常翎解释了一句让她心安。 汪绾绾不知他的心思,可忽然反应回来,明天不就是六月初六? 难道她六月初六还是和白常翎在一起? 那么那个时候,他是不是还会拉她挡剑? 白常翎见她怔愣,以为她是在害怕,俯身凑近她,柔软的唇落在她的眉心,难得的温柔道:“阿绾放心,折洇没得到粮草,暂时还不会杀你,他若恼怒,你就先伏低做小,你这么机灵,再撑一日没问题。” 顿了顿,他的眼沉了一下,又道:“你放心,你吃的亏,你男人都会给你一一给你找回来。” “那你现在就要走么?” 汪绾绾心底生出一股无助感觉,手拽着他的袖子,有些不安,就算她躲不过六月初六这个劫,她也不想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去死。 “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办。”白常翎目光微垂,眸色渐深,待此事办完,他来皖南的目的也就达成,这群人都没有活着的价值,可瞧见汪绾绾可怜兮兮的眼,他又忍不住改口道:“一会儿有机会的话,我再过来一趟。” 汪绾绾眉头仍旧皱在一起,却也无可奈何的点了点 头。 白常翎见着她肿的很高膝盖,暗自后悔没有带着伤药来。 他将她的纤瘦的腿落在自己的双腿上,握着她那只小巧的足,轻声道:“阿绾,这膝盖的瘀血不揉开只怕会做下病根,你且忍下,别叫出声,我替你将淤血给揉开。” 第101章 脸越来越大,都是你咬的 白常翎听见她的嚎叫,咬牙呵斥道:“汪绾绾,你把嘴闭上,在敢吭哧出一声来,我就把你腿砍下来!” 汪绾绾小嘴儿向下一撇,眼睛都红了,粉团子的小脸儿上写满了委屈道:“你干嘛呀,我又怎么了?” 白常翎心一下子就软了,口气也缓和下来:“没什么,把嘴闭上就行。” 汪绾绾咬了咬唇,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若不是他好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的去算计折洇,她能落到现在这个半身不遂的下场么? “又偷偷的骂我?”白常翎眯着眼,一看见她那眼睛叽里咕噜的,就知道她心里骂他呢。 “死丫头,是不是觉得这几日自由了,看见的男人多了,眼界宽了,就不把你男人放在心里了。”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道:“这里的人比你还坏。” 白常翎倏地将眼神落在她脸上,汪绾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捂住小嘴儿,露出一张肉乎乎的脸。 白常翎眯着眼看着她的脸,果然是肉嘟嘟像个小包子,他舔了舔唇角,忍不住一阵嘴痒,板着脸道:“过来,我看看脸有没有被折洇打肿。” 汪绾绾立刻摇头:“没有被他打,是被你咬肿的,我最近觉得脖子越来越沉,脸越来越大了,就是被你咬的。” “……”脸还能咬大? 是这几天在这没心没肺吃的吧? 汪绾绾见他不信,将自己的脸凑到他跟前,忿道:“你看,都做出后遗症了,阴天下雨的可疼了。” 白常翎眼底精光一闪,忽然一口叼住她的脸,嘬了一口肉在牙齿里咬着。 “你又咬我!” 汪绾绾疼的龇牙咧嘴的,只觉得半张脸都快被他咬掉了:“快把我的脸吐出来,越来越大了!” 白常翎吮了一会儿才吐出来,汪绾绾立刻揉着自己的脸愤愤的朝着他甩眼刀子。 白常翎舔了舔唇角道:“胡搅蛮缠的死丫头,下次你要这么不讲理,我就把你的脸都吃进肚子里。” 汪绾绾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铁了心不去理会他。 “行了,别撒娇了,忍忍。”白常翎说了一句,忽然对着她的膝盖下手揉去,疼的她妈呀一声叫出了声来。 她甩脸子呢,没撒娇! 他怎么用说她甩脸子是撒娇,他的瞎了么,眼神不好使了么? “又在偷偷摸摸的骂我?”白常翎昵了她一眼,这个死丫头,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我没骂你,我在夸奖你呢,翎哥最帅了。”汪绾绾笑嘻嘻道。 白常翎冷哼一声,却因为这句话心情还不错。 汪绾绾怕惊到外面巡视的匪头,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白常翎忽然手劲加大,汪汪绾绾紧贴在白常翎的肩头看他,忽然对着白常翎道:“翎哥,你这手法让我想起我爸,额……我爹给我爷爷按摩时的样子。” 白常翎被她的气息喷的思绪微乱,可还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悦道:“你说,我是你儿子?” 汪绾绾立刻捂着嘴:“我没说!” 第102章 他竟吐了 白常翎着实动了怒,这个死丫头,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挽起袖子用双手将她架住她的腋窝,直接抱起她,将她趴放在自己的腿上。 “翎哥……凡事好商量,你别急眼。”汪绾绾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 “现在知道害怕了?” 白常翎冷哼一声,对着臀打了下去。 “白常翎!” 这个狐狸精竟然打她,她一个姑娘家,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汪绾绾着实被他一顿好打,可也不甘示弱,张开小嘴儿,对着他的腿用力的咬了下去。 白常翎闷哼了一声,这个牙尖嘴利的猫儿,他正想呵斥她一声,门外传来酒儿惊恐的声音:“阿绾,你一个人在屋子里干嘛……我怎么听着你疼的直哭?” 二人身子一僵,对视一眼,白常翎立刻放了汪绾绾,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锃亮的短刀来,豁然起身,打算直接抹了酒儿的脖子。 汪绾绾吓了一跳,急忙从床上跪起身拉着白常翎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酒儿是无辜的,更何况,这两天她还要抱着她的大腿呢。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眼底深沉,甩开她的袖子,用唇语道:“你自己小心。” 说罢,便从窗子跳了出去,消失在黑沉的夜色里。 门外的酒儿听见屋内没动静了,皱了皱眉头,将门推开,将头探进去在屋内扫视一圈。 见屋内只有汪绾绾一人坐在床上,额上覆了一层细汗,眼睛晶晶亮亮的,衣衫也有乱。 酒儿抬腿走进屋内,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你一个人在屋子里干嘛呢?” 汪绾绾也有些尴尬,她呵呵笑起来,摆着手打着哈哈道:“我刚才一个人无聊,正在想念有男人呢,忍不住回味了一下,哈哈,呵呵。” 酒儿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汪绾绾尴尬的擦了一把汗,瞧着她的衣襟穿的好好的,立刻转移话题,道:“那个你方才成功扑倒折洇了么?” 一提起这个,酒儿脸色就难看起来,一抬手就将那两块布扔在了桌子上,自己也泄气似的坐在凳子旁,一双手搭在桌面上,紧紧地握着拳头。 汪绾绾一见她这样就知道此事凉凉了,她立刻识相的安慰道:“你别气馁,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儿,一次不行,就两次,他就是个不倒翁,咱也硬给按倒。” 酒儿摆了摆手,转头看着汪绾绾,抿了抿唇角,那脸色有那么一丢丢难以捉摸,汪绾绾诧异:“你这是什么神情,难道……他真的不行?” 酒儿咬了咬唇,也为难道:“行了,只是……” “只是啥?”汪绾绾也来了八卦的兴趣。 酒儿脸色青白交替,难看的很:“我方才一进屋,折洇正在小酌,已经有些微醺。” “那不正好,酒后你这扑倒的机会不就大了!” 汪绾绾替她捏了一把汗,瞧着她一脸扭捏的样子,急道:“所以,你到底成功没!” 酒儿脸色红透:“我一进屋,把门一关,我就把大氅脱了。” “然后呢?” 酒儿手在胸前紧紧交握,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然后他就吐了。” “啥玩意儿?”汪绾绾瞪大了眼珠子,只觉得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差点把她甩出去:“吐了!折洇吐了!” 酒儿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他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张着嘴,那喝进去的酒都流了出来,连鼻血都跟着流,跟小溪似的。” 汪绾绾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折洇可能一时间是承受不了了,流口水了。 想了想她好心安慰道:“那可能是他被你的美丽给惊艳到了,那你没再继续动作?” 酒儿一抹眼泪,一拳打在桌子上,上面的茶杯都跳了一下:“那我能不继续么,都亏成这样了,不在他身上摸个一把两把的,那不是亏本?” “有志气!”汪绾绾忍不住为她点赞:“后来呢?” 第103章 他没控制住 酒儿咬了咬唇,脸色惨白,表情很是纠结:“后来,后来他就没控制住。” 汪绾绾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没控制住,这么说,他把你扑倒了?” 酒儿忍了好久才没有让眼眶里的眼泪飘出来,她带着哭腔道:“他没控制住自己,嘎,抽过去了!” 额,抽过去了…… 汪绾绾一脸吃了死苍蝇的样子,她千想万想,各种结局都想了,就万万没想到这个折洇会这么没用,热血上头,嘎,过去了。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替酒儿默哀了一下,瞄了她一眼,又道:“那你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怎么可能?”酒儿又是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子无辜的又颤了颤。 汪绾绾诧异的瞪大眼珠子:“你莫不是趁他酒醉,霸王硬上弓!”这丫头,比她还生猛啊! 酒儿白了她一眼,梗着脖子好半天才哼哧道:“我把桌上那壶酒都灌进他嘴里了。” 汪绾绾眨了眨眼:“你为啥给他灌酒?” 酒儿抿着唇道:“当然是把他灌醉了,让他以为在做春梦,不然,我穿着这两块布把他吓昏了,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见他?” 汪绾绾真心觉得这个丫头聪明的简直绝了顶了,差一点点就赶上她了。 她忍不住伸出拇指哥,为她点了一个赞。 白常翎在夜色隐匿下,身子灵巧的像一朵迎风乱花,翻身上房,足尖轻巧而落,腾挪跳跃间若鹰隼冲天,落瓦时又轻似鸿毛,他踏着瓦片沿着屋脊而走,最后停在一间雅舍前。 他一撩衣袍,俯身蹲在屋顶,悄悄的掀开一片瓦片,透过缝隙,一点烛火就窜了出来。 白常翎将目光放进去,见里面有一个头发盈白的老者,面白无须,坐在案台下,手里拿着一枚凤凰衔苏的簪子正怔怔的出神。 能用凤凰做头面,这钗子的主人也定然是个贵人。 白常翎眯着眼瞧着那钗,脸色瞬间便阴沉了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身上散发的煞气一阵强似一阵地汹涌着,他抬手就将瓦片扔了回去。 砰的一声响动在夜色里很是突兀,惊着了这老者,他立刻把簪子放回盒子里,用身子将其掩盖,警惕道:“谁人在那!” 白常翎从屋脊让一跃而下,破窗而进,颀长的身姿在灯火下负手而立,那一身妖冶的红衣衬托着他的眉眼越发邪魅。 老君爷揉了揉自己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睁,连着倒退了一步,喃喃道:“真,真的是你。” 白常翎缓缓走向他,勾唇一笑道:“林善财,十年未见,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你躲在这憋壳里……就可以安稳度日了么。” 林善财年迈的身子抖的厉害,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噗通一下跪在白常翎的脚下,重重的扣了一个头,道:“公子,老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白常翎忽然掩口轻轻笑了起来,那一股邪气就顺着声音清晰的刺到了林善财的耳中,他眯起了狐狸眼,一抹狠厉略于瞳心,他道:“你在等我?让我来猜猜看,你等着我来,是找你叙旧,还是来取你性命呢?” 林善财不敢抬头:“老奴不敢隐瞒公子,是等着您来取我性命的。” 白常翎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轻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躲在这里,不过是感念你以往在宫内照顾我八年的份上,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 林善财年迈的身子趴在地上,涕泪交加:“老奴感念公子恩情。” 顿了顿,他浑浊的眼底复杂痛楚:“老奴也感念那位贵人的恩情。” “笑话!” 白常翎佞笑一声:“你若感念恩情,十八年前她死在冷宫里,你会连尸身都不替她收,我多次向你询问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竟闭口不提,林善财,你若真的感念恩情,你也不会偷了我的东西,这一躲就是十年。” 第104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林善财闭着眼,头贴着地,一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地面,他微微抬起身,老眼中欠了决然,他道:“奴才知道公子想知道有关那位贵人的事,可奴才答应过她,让您忘却以前的事,换个身份重新生活,可公子太过执着,甚至最后竟铁了心要将奴才灭口,老奴也是想活命,才偷了那东西为自己求一个保命符……多活十年已经是公子大恩,既然老奴对不起公子了,就将这条命还给你。” 说罢,他牙齿一错,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头。 白常翎忽然用虎口掐住他的下颌,他俯身贴近他,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但那没有温度的笑容却是比冰雪还要寒冷:“你想死,哪里那么容易,十八年前的那场大火烧的那么旺,她在冷宫里丧命,可我还活着,我既然活着,自然就必须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 林善财脸色惨白,最后痛楚的闭上眼:“老奴只是做了当年答应那位贵人的事。” “答应她的事?”白常翎讥讽一笑:“怎么,她当年也让你偷了我的东西,躲起来放缩头乌龟?” 林善财脸色苍白痛楚,眼底一团死气:“老奴不敢为自己辩解。” 白常翎清冷残忍一笑:“好,那不如你告诉我,我身份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比如一直和你要好的汪耀舟……” 林善财的脸色一僵,白常翎察觉到他神色变化,双眼一眯,杀意明显。 林善财忽然感觉有一抹刺骨的寒意从心底缭绕而起,让他的全身隐隐发冷,他急忙道:“此事,只有老奴一个人知晓,老奴没有和别人提过一次,老奴答应过主子,死都不说……” 白常翎一把甩开他,那年迈的身子砰的一下砸在地上。 白常翎闭上眼,似乎在忍耐着自己胸腹间的怒气,最后他低头嗤嗤的笑了起来,连腰身都颤了起来,给人一种恍如在九幽地府的错觉:“林善财,你不想把东西交出来,今晚我不逼你,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就赌这个寨子里所有的人, 都活不过明晚。” 林善财心口一滞,却听见他又笑道:“你要不要赌?” 林善财不停的磕着头:“公子,这群人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白常翎无甚情绪的转动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想要活命,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明天权看你如何做,你若做的好,我兴许大发善心,留下这群人的命,你若做不好,就休怪我无情。” 夜里,汪绾绾打着地铺,冰凉的感觉让她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团,心里想着白常翎来这里究竟办什么事? 酒儿在床上支起身子探究的看着她,忽然她将头探向她,八卦的问道:“阿绾,你既然那么喜欢萧忆,为什么不跟他私奔?” “啊?” 汪绾绾一时没有跟上她跳跃的思维,这会儿也不知怎么回答了。 酒儿眼睛一亮,八卦的好奇心噌的一下高涨起来:“那白常翎是个太监,他也没那啥,那么当初破你身的不就是萧忆?” 汪绾绾有些尴尬,可一时觉得他好像说的有些道理,呵呵道:“应该,应该是吧。” “他即是你男人,你怎么不跟萧忆私奔,还要在那个太监跟前虚与委蛇,你应该和他私奔啊!”酒儿面对她的堕落,手捶着床板,有些痛心疾首。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这狐狸精尖的很,哪能这么容易就逃脱的了:“我和他私奔过一次,可被那个狐狸精给抓住了,没办法,就将就着过吧,三个人在一起也挺好,人活一世,玩的就是刺激,更何况,只要两个人能够见面,床边上多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酒儿听她如此一说,也不由得感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阿绾,我真的对你表示同情,祝福你与萧忆能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汪绾绾见她身子一颤,头朝着一旁歪去,就睡着了。 汪绾绾眨了眨眼,诧异这丫头怎么快就睡着了,不过这丫头求知欲甚高,问题也层出不穷,这会儿睡着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她正翻身睡觉,耳畔忽然听见白常翎那阴森又邪魅的声音:“阿绾啊,你对萧忆还真是用情至深呢。” 第105章 翎哥,那我呢 汪绾绾脸色都僵了,转过身就看见白常翎负手立在她的地铺跟前,正一脸阴霾的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似乎是她真的给他戴绿帽子了。 她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张开双臂就抱住他的双腿,讨好的磨蹭着他的腿,赔着笑脸:“呀,翎哥,我这一会儿没见你,我都想你了。” “又想拿假话糊弄我。” 白常翎真想好好的打她一顿,可他偏偏又舍不得,他睨着抱着他大腿撒娇的女人,冷哼一声:“这个萧忆,回京以后就别活了。” 想了想,觉得还不够解气:“他就别想活着离开。” 汪绾绾被他的狠厉吓了一跳,伸手拽着他的裤腿,急道:“翎哥,我方才不过就是骗着那丫头玩玩的,萧统领是无辜躺枪,不关他的事。” 她这么一说,白常翎只觉得更气了,他俯下身两指掐着她一侧的脸肉向旁边一扯,眼底好像起了火:“你就这么急着替他解释,汪绾绾,你本事不小,我还没死,你就想勾引男人了!” 汪绾绾诧异于他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又觉得自己真是悲惨,怎么那么巧就让这个狐狸精给听见了! 不过哄人这种技术活也难不倒她,这么想着,她用力咬着舌尖,疼的眼圈一红,吸了吸鼻子,主动认错:“翎哥,都是我不好,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就想打我解气你就打吧,我没有一句怨言,都是我自己口不择言,伤了你那颗充满爱意,又脆弱无比的心。” 说罢,就将那张肉乎乎的脸朝着他凑了过去,闭上眼好像真的就等着他来打。 白常翎被她这无赖的样子气的一噎,收回手哼了一声。 汪绾绾见他没有动手,眼珠子一转,她咬了咬唇,一脸真诚的道:“翎哥,你既然不忍心下手,我就自己打!” 说罢,她扬起手就朝着自己的脸上打去,白常翎见她来真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口气也软了下去:“行了行了,我又没真的恼你,瞧你这个样子。” 汪绾绾顺势就钻进他的怀里,像个猫儿一样细细的哽咽着:“翎哥,你别生我的气了,呜呜……” 汪绾绾这低柔的声音像个羽毛在他心口撩.拨一样,怒气早就散了一半,他真是造了孽了,被她给吃的死死的。 可倘若白常翎此刻推开汪绾绾就能看见,她那眼里根本就没有眼泪,全是狡黠。 白常翎干脆坐在地上一手揽着她的腰肢回抱住她,将另一只手拇指上那枚翠绿扳指拿了下来,塞到了汪绾绾的手里。 汪绾绾装模作样的擦擦眼泪,看着手里的物件,一脸感动道:“翎哥,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么?” 白常翎嗤笑一声:“想的到美,这定情信物也轮得到你,这东西先放在你这儿,明日兴许能保你一命。” 汪绾绾撇了撇嘴,一个扳指就能保命,她可不信,也不知这扳指是不是真的,还是拿个假货糊弄她,她用牙咬了咬,白常翎一脸嫌弃:“行了,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待回到提督府里,库房里的东西随你挑,现在我有事交代你。” 汪绾绾听着前一句眼睛冒光,听了后一句,立刻将那扳指塞回白常翎的怀里,忿道:“我就知道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就是想要利用我。” “利用?” 白常翎挑眉嗤笑:“我若是想要利用你,你以为汪耀舟还能过的这么有滋味,死丫头,你男人对你好着呢。” 汪绾绾无声的切了一声,对她好还拉她挡圈套,还让她在这里受罪。 “阿绾啊,你那是什么表情,又在心里偷骂我?”白常翎脸色一沉,瞧着她的小脸表情不断的变化,他就知道她心里正偷偷的骂他。 汪绾绾立刻嘻笑颜开:“哪有,我在想翎哥对我可真好,好的就像亲生似的,我都想为你两肋插刀,肝脑涂地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白常翎见她脸红的像桃子一样,只觉得可爱的紧,凑过去她脸上亲了亲,道:“明天若想招安成功,就一定会有变数,倘若折洇为难你,你就想办法去见林善财,他见着你手上的扳指自然不敢动你,也会护着你,见了他你就问他,想好了么?” “啥?”汪绾绾没明白。 白常翎用手抵着她的眉心,道:“阿绾,你身在狼窝,我不在你身边,护不了你周全,只能给你找个靠山,林善财在这里到底有些份量,会护你到我入寨之前安全。” 汪绾绾想了想,好奇问道:“他这么听你的话,莫不是是你的老相好?” 白常翎白了她一眼:“你别管他是谁,你只要记住,他见了你,若给你东西,我便留他一命,他若不给你,这个寨子里的人谁都别想活。” 汪绾绾被他的狠厉吓了一跳,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你想怎么样?” 白常翎瞧着她眼中的惧色,戏谑之心渐起道:“当然是直接用炮轰,将这里夷为平地了。” 汪绾绾眼睛都瞪圆了,指着自己的鼻子:“翎哥,那我呢?” 第106章 没错,她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白常翎扶额叹息:“阿绾啊,你若是将这件事办好,这寨子里的人就会被朝廷招安,大家都能活命,你若拿不到东西,我也只能顾全大局,将你和这里的人一起杀掉了,虽然我也挺舍不得你这个会逗趣的小宠物,可是,朝廷的事最重要的,你这是为朝廷捐躯!” “我才不要捐躯,我还没活够呢。” 汪绾绾小脸苦兮兮的垮了下去,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挺起胸脯道:“翎哥,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东西拿到手。” 白常翎眼光邪气的在她胸口上流连忘返,舔了舔唇道:“阿绾,我相信你。” “那明天我要是成功了,东西也交给你手上,那时你会给我什么奖励么?” 汪绾绾试探的问道,其实,这么长时间汪绾绾也发觉,白常翎就算是再气再恼,也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她倒是不天真的认为他是爱上她了,大约是觉得她还讨喜,留着解闷正合适,可这也不代表他在生死之间时候,就不会拉着她挡剑。 汪绾绾觉得她总得为自己打算,要他一个承诺,保证明天不会拉她挡剑,这样,明天活过去,她在想办法要来解药,她才能在这个世间无后顾之忧的活下去。 白常翎瞧着她晶亮的眼,便知道她想要捅幺蛾子。 大约也就是想朝他要个名分,或者是真的把她当成媳妇看待。 不过倒也无所谓,此次回京,她的身份自然不同,虽然他还不能给她名分,好歹也要把她的身份提一提,省得阿猫阿狗的都想欺负她。 这么想着,白常翎到没什么犹豫道:“好,明天你若完成任务,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真的!” 汪绾绾眼睛都亮了,立刻将那扳指戴在了自己的拇指上,敬了一个军礼道:“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白常翎瞧着她的怪异动作,眉头微皱,转念想着,以后这漫漫人生路,有了她来陪着逗趣,日子定然会过的很精彩。 第二天,汪绾绾睁开眼看着红日满窗,想着今天就是六月初六了,不知,今天都会发生什么。 酒儿揉着发痛的脖子从床上爬起来,正抱怨着昨日怎么睡的落枕了。 汪绾绾却想着,她怎么才能接近那个林善财。 等一下,林善财是谁啊? 她眨了眨大眼,忽然用力的敲着自己的头,她怎么这么笨,怎么就没问问那个狐狸精,林善财到底是谁啊! 酒儿忽然凑到了她面前,一脸警惕的问道:“你叫着老君爷的名字做什么?” 什么! 那个太君就是林善财! “我想向他要个联系方式。”汪绾绾一下子握着酒儿的手,激动的她眼眶都红了。 酒儿诧异:“你说什么?” 汪绾绾无比郑重的道:“前日一见,我对他一见倾心,所以请你为我和太君拉个线。” “什么!” 酒儿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一觉把耳朵睡聋了。 “你没听错。”汪绾绾一脸猥琐的嘻笑:“我看上了你们那位太君爷爷。” 酒儿瞠目结舌,夸张的大张着嘴, 这个女人的思想永远在她心里承受之外:“你,你不是喜欢萧忆么?” 汪绾绾脸不红心不跳:“我见异思迁,又喜欢太君了。” “可他也不是个男人啊,你这眼光也太差了。”酒儿怎么也想不通,她到底瞎成啥样,能看上君爷那半截入土的人。 汪绾绾诧异于酒儿的话:“不是男人,莫不是,他是个二椅子?” 酒儿急忙去捂她的嘴,小声道:“他和那个白常翎一样,是个太监。” 第107章 是她的白马王子 太监! 原来他们是同事,白常翎还是他的顶头上司,怪不得会为他两肋插刀。 “太好了,我最喜欢太监。”汪绾绾握着酒儿的手,殷切的道:“请你一定让我们见个面,让我和他讨论一下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太监。” “……” 酒儿头摇的像拨浪鼓:“你还是死心吧,君爷他不会看上你的,他压根就对那档子事不感兴趣。” 汪绾绾一狠心,凑到她耳畔耳语了一番,酒儿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最后满脸通红,又带着一点兴奋:“这,这可行么?” 汪绾绾冲她暧昧的眨眼送秋波,抬手指了指地面:“既然半裸不行,就得豁得出去,酒儿,能不能扑倒,就看你自己能不能豁得出去,想要爱情就得把脸扔在地上。” 酒儿眼里冒着光,一狠心,抬腿把掉在地上的脸皮踢的老远,道:“脸算什么,我早就不想要了。” “所以,为了我的爱情,酒儿,你得帮我。”汪绾绾握着她的手,一脸的渴望:“你这头干柴烈火烧的旺旺,可我在这还大雨连绵,酒儿,你绝对,一定不能如此对我!” 酒儿认真的想了想,爱情根本就是没有理由的,所以她还是打算成全她和君爷。 汪绾绾和酒儿兵分两路,酒儿去折洇房里实行扑倒计划,而汪绾绾杵着一根棍子,一蹦一蹦的去找林善财实行告白计划。 二人在一处回廊下分手,酒儿拍了拍她的肩道:“君爷的房间留在尽头,既然你的口味这么刁钻,我就祝你,额,马到成功!” 汪绾绾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耶的手势,然后一瘸一瘸的顺着回廊向林善财的房间走去。 刚过拐角,一把长剑就悄无声息的横在了她的脖颈之间,汪绾绾立刻扔了拐杖,举手投降,真诚道:“好汉饶命。” 那人哼了一声,抓起她的衣领提起来就走。 汪绾绾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想要见到林善财没那么容易。 议事厅里,汪绾绾又被扔在了地上,她抬头瞅了一圈,发现折洇没在,转念一想,他现在可能和酒儿……在忙。 抓她来的是这寨子的二当家陈留,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恨的是咬牙切齿:“白常翎这个奸臣,没想到他已经暗中将赈灾粮草从水路运过来,昨日已经在难民区里赈完灾,这一时声名鹊起,深得民心,现在整个皖南都知道我们要抢夺粮草,是戳着脊梁骨的骂,还有那个萧忆,已经带着人围攻上来了,说是要讨伐我们!” 汪绾绾心头一跳,这个大奸臣,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把这小子挂在城垛上,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么泯灭良心的话,却立刻得到众人的附和。 汪绾绾欲哭无泪,悄悄地举高了一只手,颤声道:“那个,我有话想要说。” “说!” 陈留将刀又横在汪绾绾的脖子上,恶狠狠的呵斥:“你现在有话就说,否则的话,过会儿我挥一挥衣袖,绝不留你一个活口。” 汪绾绾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仰头道:“其实我是个女人。” “什么?” 陈留被她一百八十度转弯转的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在白常翎和萧忆之间就只是个挡人招牌,其实……他们两个才是真爱,你把我挂在城门口,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一丝伤害。”汪绾绾继续无比真诚的说着。 “什么?” 陈留被惊的目瞪口呆,只觉得他以往眼界真是太窄了,思维备受局限。 汪绾绾低眉垂目,假意抹着眼泪,万分悲绝的说道:“当然,偶尔他们也玩弄我,可萧忆他身子单薄,哪儿哪儿都不行,我每天都被白常翎折磨的很惨,而每次反抗更会被打的几乎没命。” “什么?” 陈留觉得这世上还有比这样对待一个女人,更惨无人道的事么? 汪绾绾摊开双手,味仰头抒情感叹道: “所以,我前日一见到老君爷,因为他的一句话让我在这里有了一条生机,那一瞬间,我就好像看到了上天赐给我的白马王子,啊!原来,这世上竟还有如此能给我安全感的人!” “什么!” 陈留很想收回方才的想法,原来还有更惨无人道的事,她放着他们这群魁梧有力的大老爷们看不上,竟然看上了老君爷……这个老棺材瓤子? 到底她在白常翎和萧忆那受了什么刺激,才让她的眼光如此……刁钻? 汪绾绾眨了眨眼,诧异的看着他:“这位大哥,你只会说这两句话么?” 陈留手上的剑不自然的抖了抖,板下脸,一脸横相道:“你以为你看上了老君爷,我就不杀你了。” “我可以加入你们的团伙,一起抗争恶势力。”汪绾绾捶胸顿足,说的义愤填膺,道:“我可以把他们的部署都告诉你们。” “你知道他们的部署?”陈留一脸怀疑。 汪绾绾用力的点头:“当然,我日日夜夜都在萧忆和白常翎的身边,他们的爱语,额,计划我都听的清楚,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 这群人有些犯了难,这个丫头的话也不知是真的假的,有人提议道:“不如把君爷请出来,拿个主意。” “好主意!”汪绾绾眼睛一亮,伸出拇指为他点赞。 陈留眼波一转,蹭的一下又把剑贴近她肌肤一分,冷声道:“我看你就是胡言乱语,你前日就被抓进来,今天他们才攻打,你难不成还未卜先知!” 草率了。 汪绾绾流着血泪,这慌扯的有点大发了,自己也圆不过去了,莫不是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说你想临阵倒戈,加入我们的阵营?” 老君爷林善财忽然在议事堂门口出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汪绾绾,便淡淡的说了一句。 汪绾绾心尖,五脏,六腑齐刷刷的巨颤了一下,简直都要激动的扑过去,嘴唇上下左右的动了好几番,好半天她才嗲着嗓子娇柔做作的嗔道:“太~君…~” 屋内的人被她膈应的全部一抖,陈留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的剑也吧唧掉在了地上。 林善财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他本来是来找折洇的,却听见这个丫头在这胡言乱语,才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现在才发现,这丫头嘴里没一句真话。 既然折洇不在这,他打算转身离开。 汪绾绾立刻从袖子里掏出白常翎的扳指戴在手上,对他招了招手,笑靥如花道:“太君,看这里,看这里。” 林善财见着她手上的扳指,老目一睁,立地而僵。 许久,他似乎想明白一般,认命的叹了一口气,道:“陈留,把她送到我的屋子里吧。” 这一屋子的人皆是呼吸一促,不仅目瞪口呆,还彻底凌乱了…… 第108章 你真的知道了? 汪绾绾被陈留送到林善财的房间门口,临走时,他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汪绾绾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习惯就好了,人过一世,总得寻求刺激,所谓黄瓜必须拍,人生必须嗨。” 陈留转身就走。 汪绾绾在心里头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又将拇指上的扳指正了正,才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林善财有些苍老又有些尖细的声音:“丫头,进来吧。” 汪绾绾轻轻的推开门,先将一个脑袋探进去,见林善财坐在案台后,手里捧着一个黑匣子,一张面白无须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 她皱了皱眉,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乖巧的道:“太君好。” 林善财轻笑出声:“这个称呼倒是别致。” 汪绾绾想了想,歪着头凑近他,道:“太君,敌军让我给您带几个话,只要您能投降,乖乖的交出东西,就能让您和所有人都活命。” 汪绾绾诧异,这台词怎么这么怪。 林善财瞥见她拇指,苦笑了声道:“白督主果真这么说?” 汪绾绾捏了捏扳指,道:“你既然知道他如何想的,就快点将东西交出来,否则的话可连累这一寨子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默默的躺着眼泪,当然也包括她。 林善财轻轻抬手抚摸着怀中的盒子,叹息道:“白常翎刚入宫时,是我给他净身的,我知道他这么多年活的不易……” “什么!!” 汪绾绾一声高嚎,把林善财吓得一激灵,差点没一个蹦高窜出去。 “你说当年是你亲自给他净身!” 汪绾绾不可置信的嚎出声,只觉得有十万雷劫在她身上不断的劈着,劈的她是外焦里嫩!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之前不是听他亲口说他不是真太监了,怎么这会儿又净身了? 难道,白常翎是真的太监! 林善财被她的样子吓的差点中风,喘了一口气,才道:“当年的确是这样,不过造化弄人,后来……” “也就是说,他裤子里面是真的没有那二两肉?” 汪绾绾一个单腿大跳,直接蹦到了林善财跟前,差点就和他额头相抵。 林善财被她的热情吓得心脏都跳到嗓子眼,连同剩下的话一起噎进肚子里,再也吐不出来了。 “白常翎真的是个太监,难道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冤枉他了。” 汪绾绾一时间这心里竟不知是何滋味儿,她也搞不清楚是同情,还是有别的什么情绪? “其实……”林善财觉得他的话还没说完,可这丫头怎么脸上表情怎么这么丰富。 “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汪绾绾一手打断他的话,一手揪着胸口,低头叹息。 “你真的知道了?”林善财有些不确定,他还没说,她就知道了。 汪绾绾缓缓地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她不应该不择手段的去扒掉白常翎的裤子,现在想想他那时是那么的不情愿,原来他心里不知怎么自卑呢。 汪绾绾重重的叹息,怪不得白常翎的性子这么怪,喜怒无常,阴诡邪恶,是因为他自小被父母抛弃,又受了阉割那么大的罪,磨难太多造成了心里畸形,加上他这种身有残缺的人,最容易衍生心里疾病。 原来白常翎竟然是个精神病! 林善财看着她的表情不断的变换,阴晴圆缺的一下子演了一个遍,他又不确定的问了一遍:“你真的知道了?” 第109章 心态彻底崩了 汪绾绾重重的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林善财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而汪绾绾这头,心思都转到外太空了。 她在心里默默的可怜着白常翎这个狐狸精,像他那么骄傲的人竟然是个残疾,还是个心有疾病的残疾,就连他拉她挡剑,给她下毒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她都可以理解。 毕竟,她这种内心柔软的正常人,怎么也不可能和一个精神病一般计较。 林善财也不再多言,缓缓从案台后站起身,将手中的盒子推给了她,沉沉叹息:“这就是白督主想要的东西。” 汪绾绾眼睛一亮,立刻伸手将那东西抱在怀里,眨了眨眼,她问:“那个啥,太君,你还有没啥话让我带给翎哥?” 林善财老眼滞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他的足向后退了一步,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又像是下定决心向前走了一步,可眨眼间再次迟疑,佝偻的腿又情不自禁的后退着。 汪绾绾睁着圆眼诧异的看着他,问道:“太君,你这是……跳街舞呢?” 林善财咬了咬牙道:“姑娘,你回去和白督主说,就说十八年前的事,让他莫要再执着了,好好和你过日子,折洇,老奴会保证他们心甘情愿的被朝廷招安,还请督主放心,还有就是老奴不会给督主添乱子,那件事无人知晓,老奴也绝不活着走出这个寨子。”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不知十八年前到底有啥事,也不知道这老头为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只好把这话她记在心里,她抱紧了盒子道:“好,我会替你转达的,祝你……长命百岁。” 林善财点了点头,道:“你作为奸细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被人发现,否则,我可不会再救你第二次了。” 说罢,他抬手示意她离去。 汪绾绾抱着盒子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可即便这样,她也觉得走路带风,浑身都有劲了。 还好,还好,这回不会被炮轰了,晚上见着白常翎,再和他提条件,大约这条命就保住了一半。 林善财看着汪绾绾的背影渐渐消失,仰头看着从窗户泄下的烈烈日光,他老泪盈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步履蹒跚的走到墙面暗格前,枯瘦的手指将暗格打开,露出一个赤黑小瓶和一枚金钗。 林善财手指摸索这金钗,泪水涔涔道:“主子,如今也该下来陪你了,曾经我答应过你,要抚平他当年的创伤,老奴陪了他八年,最后还是决定逃走苟活十年,是老奴懦弱,公子他心里执念太深,不是老奴能够化解,希望有人能够化解他……” 汪绾绾回到房间后,已经是坐立难安,看着头顶的太阳,她盼望着白常翎赶快来。 只是她心里又隐隐的有些忧虑,这个折洇对官家这么憎恨,会轻而易举的就接受招安么。 汪绾绾忽然有一种梁山好汉被朝廷骗了的感觉。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屋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汪绾绾这心里吓得咯噔一下。 抬眼却看见酒儿走了进来,汪绾绾眯了眼睛,见她脸色白里透红,心中一喜,八卦的问道:“你跟折洇好事成了?” 酒儿脸又是一红,坐到她身旁,手掌握拳,抿着红唇:“我听你之言,清晨趁他酗酒未醒之时,就脱光了钻进他被窝里,他醒后见到我,果然大吃一惊,我便哭说他酒醉强了我……” “那他如何做的?”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看着酒儿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太开心,她直觉的感到,这个折洇应该不是正常人的脑回路。 酒儿听见她这一问,心态彻底崩了,脸色铁青,似乎是伤心极了,手揪着心脏处的衣服,仰着头嗓子里吭哧吭哧的,胸口连连起伏,好像有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发出了公鸡打鸣般响亮的声音。 汪绾绾吓了一跳,急忙去拍她的后背,好半天酒儿才缓过来,嚎啕大哭:“哇……他……撞柱了!呜呜……” “撞柱!” 汪绾绾诧异,这折洇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这到底是谁强了谁:“那他死了么?” “他没死成,我快了!” 酒儿哭的声嘶力竭,拼命用手捶着桌子,哭的快岔气:“现在整个寨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把他侮辱了,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悲愤撞柱了!” 这种情况是多么的惨绝人寰,惨不忍睹,惨无天理啊! 可汪绾绾却是怎么都忍不住,差点就笑出声来,她拼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抿住嘴唇,才克制住没有放声大笑。 酒儿见她身子一颤一颤的,脸憋的通红,眼泪都出来了,她心中才算有点安慰,动容的扑进她的怀里,哭道:“我到底哪儿不好啊,他宁可撞柱也不要我!” “可能他们这种人都注重江湖道义,不太看重儿女情长。” 汪绾绾死命的压抑住自己的笑意,试图安慰她:“江湖上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就让他跳着千手观音去果.奔吧!” 酒儿觉得有道理,重重的点头:“让他果.奔去吧,一件衣服也穿不上!” 酒儿哭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汪绾绾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见她抹了抹眼泪,忽然眯起眼睛看她,红通通的眼睛一沉:“你知道白常翎和萧忆在寨子底下将我们我们包围的事吧?” 汪绾绾神色一僵,颤着手抹了一把汗水,道:“额,他们忽然发兵,不是因为你们抢了粮草么?” 酒儿一捶桌子,吓了汪绾绾一跳,她凑近她眼前,沉声道:“我们是被萧忆给激的,若不是他太猖狂,先写信调戏了我,又在抛绣球后调戏了我表哥,我们压根就没想过要抢赈灾粮草的!而且那粮草还都是假的!” 汪绾绾咽了一口口水,知道这都是白常翎的计谋,他们是无辜躺枪。 “现在萧忆带着皖南驻军将这里围住,表哥打算跟他们拼了,可君爷却以死相逼,非要我们接受招安。” 酒儿顿了顿,看着汪绾绾眼里有一丝怀疑,她阴着嗓音,却又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哭腔,道:“君爷以前就说,千万不要与朝廷打交道,可这回他见过你后忽然说要接受招安……你不会是个奸细吧,跑这来搞渗透来了?” 汪绾绾吓的脚趾头都是一抖,她哭着脸说:“酒儿,你看我这个弱女子,有这个本事么?” 酒儿上下瞅了她两眼,讥嘲道:“我看也不像,你也没长了一个祸国殃民的模样,还不如我呢。” 第110章 你我正是良配 折洇最后还是决定接受招安。 毕竟他们只是以搞绑架大奸大恶之人,做肉票生意诈骗钱财的知识分子,若要是真和朝廷大军对抗,只怕……会死的很难看。 从大局出发,也不得不如此做。 折洇头上包的严实,连着吃了好几个人参吊着,才从床上爬起来去与朝廷派来的人去谈判,这走起路来还有些摇摇晃晃。 酒儿看见他如此,直冲着他甩着眼刀子,他吓了一跳,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绮丽的梦,和今天早上他做出的禽兽不如的事,他立刻如打了鸡血一般快步离去,心里连声悲鸣,年少失足啊。 折洇好不容易爬上墙垛,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寨子底下的密密麻麻的军队,手中的长刀晃的他的腿软了一下,差点就倒头摔了下去。 他稳了稳心神,昂首振作,维持自己匪头的尊严,他在这群人身上扫了一眼,目光径直落在了坐在寨子门口太师椅上,着一身妖冶红衣的白常翎身上。 他并没有看见白常翎那个大奸臣露过面。 不过折洇也顾不得多想,他和白常翎目光对上,后者冲着他挑眉,这眼神却轻佻的很。 折洇羞的脸色一变,冷着脸道:“听说你们官家有意对我们招安?” 萧忆一听这话中倨傲口气,登时就气不过,在白常翎身边嚼着舌根:“这个折洇还真是狂妄,好像以为我们朝廷就真的良善,不敢下手打他似的。” 白常翎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萧忆却吓了一跳,差点跪下去,他给忘了,督主现在的确不敢打,因为他的心头肉还在他们手里捏着呢。 折洇冷冷的笑了笑道:“我们可以接受招安,做朝廷的走狗……额,为国效力,只是招安详情不宜让多人进寨相谈,还请萧统领一人入寨。” 萧忆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白常翎,心中无声哀嚎,他可不想只身一人去啊,这匪窝城墙跟烟筒似的,说不定一进去就被伏杀了,尸体还得吊在城墙上! 可白常翎不松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么想着, 他抖了抖将袍,抬腿上前一步,还未开口,墙垛上的折洇看见他率先发话:“这位公公,你看起来身子单薄,只怕来我们这里你会招架不住,不如就留在这,一切交涉就交给萧统领。” 萧忆眨了眨眼,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匪 头竟然说他身子单薄,看起来像个公公! 萧忆气的头盖骨都要支楞起来了,扯着脖子大骂: “你眼……” “眼光不错。” 白常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将萧忆正辱骂的话给噎了进去,他拂了拂袍子从太师椅上站起身,笑了笑道:“好,我跟你去。” 萧忆更诧异了。 筒子楼一样的寨子,厚实沉重的大门开了一道缝隙,白常翎负手而立,抬眼看了一下上面的字,嗤笑一声:“还真是妇女之宝。” 说罢,他抬腿走了进去,很快大门就关上。 折洇从城垛上下来,抬腿迎上他,一脸讥嘲道:“萧统领还真是人如其表,肾亏体虚,纵欲过度……真像个衣冠禽兽。” 白常翎扬起眼稍,眼神轻佻的在他身上上下瞅了他几眼,嗤道:“瞧着你的样子,一脸欲□求不满,像个发情的猫儿,咱俩不正是良配。” 折洇被噎的够呛,他身后的小匪一个没忍住,吭哧笑出了声,折洇一个眼神瞪过去,那小匪立刻捂住嘴道:“对不起老大,我没控制住。” 折洇一甩袖子对白常翎道:“萧统领,不必逞口舌之快,我也不屑与你打嘴仗,议事堂里请吧。” 说罢,率先走了,白常翎狐狸眼眯了眯,抬腿跟着他的步子走去。 议事堂门口,白常翎瞧着门口的牌匾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勾唇一笑,不知他的阿绾,那跳脱的小脑瓜会将这几个字错认成什么。 折洇见他瞧着他亲笔所提的字,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他挺直了脊背,傲娇的道:“这四个字是我亲笔所提。” “果然具有诗情画意。” 白常翎掩口而笑,眼稍拖出一尾讥讽的弧度:“能把去他妈的这种市井之言,写成春池嫣韵这种诗情画意的感觉,也委实不易。” 折洇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好像有一股血不受控制的冲出喉咙里,正欲喷薄而出! 第111章 一日不见本事见长 进了议事堂,白常翎狭长的狐狸眼在堂内一扫,见所有匪头正赤红着眼,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勾唇冷笑一声。 折洇站在众人之首,率先开口道:“既然是我等是技不如人,受了你的……蒙骗,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心甘情愿的接受官家的招安,萧统领大可放心,我们不会反抗,只希望萧统领能够言而有信,出了寨子大门后,能够善待我们这群兄弟。” 他目光一沉,没回答他,反问道:“她人呢。” 折洇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说阿绾?” 白常翎脸色一变,呵斥道:“你叫她什么?” 折洇一见他紧张的模样,脸上神色立刻变得尖酸起来,讥讽道:“真没想到萧统领还真的是男女通吃,心里明明对白督主喜欢的紧,这会儿又惦记上阿绾这个小女人,只是,萧统领只怕是要败兴而归了,她已经临阵倒戈,看上了我们家老君爷,就差吉时一到,拜堂入洞房,她啊,早就是我们的人了。” 白常翎眼皮一跳,额上青筋都几乎蹦了出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她看上了老君爷,还要拜堂洞房,真是好样的!” 这个死丫头,还真是混的开,这才一天的时间就渗透进去了。 白常翎冷声道:“她可不是普通人,她爹可是当朝侍郎,嫁不嫁人也不是她说的算,你们既然想接受招安,就别和朝廷作对。” 折洇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背景,他对一旁的酒儿示意将汪绾绾带出来,酒儿瞪了他一眼,才转身去找她。 折洇被她那一眼吓了一跳,想着女孩可怕,成了女人……更可怕。 当酒儿打开屋门之时,汪绾绾刚把盒子里的半块龙形玉佩穿在线条里,戴在脖子上,又藏在自己的裹胸布里,这才满意的用手拍了拍。 酒儿推门就看见她摸着自己的胸口,撇了撇嘴道:“走吧,萧统领来了,要见你。” “萧统领?” 汪绾绾低眉想了想,应该是白常翎吧,毕竟他是打着萧忆的名号行事的,看起来白常翎是遵守诺言来接她回家了。 这么想着,她心下一喜,酒儿却忽然凑近着去看她,对她拍着胸脯道:“你若想重获新生,想要跟着君爷,也可以说出来,我和表哥会为你争取幸福的。” 汪绾绾尴尬的打着哈哈:“到时候再说,呵呵,哈哈。” 当汪绾绾一瘸一拐的被带到议事堂时,看见堂内那抹颀长红衣男子时,她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小嘴儿撇了撇,她还是将粉团子小脸儿板住,这个狐狸精这个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阿绾,你放心,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跟着我们老君爷,我们可以代替老君爷向你爹提亲。” 折洇忽然开口,说着和酒儿一样的话。 向她爹提亲? 汪绾绾被这话吓的心肝皆颤,五脏颠倒,忽然间就有点厌世了。 汪绾绾感觉白常翎的眼神陡然变得阴冷,直恨不得将她身上扎出几个窟窿来,她立刻道:“我是他媳妇儿,一刻也不分离。” 酒儿和折洇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酒儿直接凑到她跟前低声道:“你还真是能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真有做女流氓的潜质。” 汪绾绾呵呵的干笑了一声,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酒儿一把将汪绾绾的推给了白常翎,而后者则直接打开双臂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 汪绾绾贴在他的胸膛上,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听着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安全感。 虽然汪绾绾不知,今天六月初六还会有啥变数,也不知道倘若遇到危险,他会不会拉她挡剑,只是这一刻,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就不觉得自己很无助。 “萧统领,我与阿绾也有几天缘分,希望回去以后,你定要保护好她,别总折磨她,也别让白常翎那个太监摧残她。” 说罢,酒儿似乎很同情的看着汪绾绾,叹息道:“阿绾,你就跟着他吧,怎么也比跟着老君爷强。” 汪绾绾感觉白常翎的胸膛蓦地变得异常坚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用抬头,她就能感觉到他阴的跟暴风雨一样的脸。 她哭丧着脸,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江湖飘,早晚得挨刀。 “阿绾啊,一日不见你本事见长。” 第112章 不仅脸皮厚还自恋 汪绾绾听着白常翎的声音里都好像裹了刀子,她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心里把自己当成一头死猪,就让猛烈的开水随便烫吧。 白常翎盯着她的脑门,哼了一声,抓着汪绾绾的手臂就往外走,她的腿还瘸着,踉跄的差点摔倒。 白常翎瞥了一眼,到底没忍心,放慢了脚步。 折洇在身后忽然开口:“萧统领就这么走了?” 白常翎顿足回眸看他,轻嗤一声:“怎么,莫不是你也要跟我走?” 折洇被他讽的脸色一变,身后的小匪们也都被气的够呛,折洇咬牙忍住,道:“朝廷既然已经招安,还请善待我们,希望萧统领迈出这大门,不要用火器攻打寨子。” 白常翎目露鄙睨地睇了他一眼,冷声道:“只要你们安守本分,朝廷自然善待,做个人总好比做贼要强。” 说罢,白常翎扯着汪绾绾的胳膊就向寨子外走去,只是这一路上,白常翎的脸色都很难看。 汪绾绾也不敢吱声,只好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好几次都快摔倒了,却又不敢言语,咬着牙忍着痛楚,满脸的委屈,甚是可怜。 快走到寨门口,汪绾绾终于是忍受不住,虽然知道了他是真太监的事,可以理解他偏激的行为,可不代表,她半点不为自己解释啊! 汪绾绾眼珠子激灵一转,忽然就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了他的大掌里,与他十指交握,率先停下了脚步。 白常翎感觉着手心里忽然塞进来的小手,软的像块水豆腐似的,指尖上前搓了几下,到底没有再前行。 汪绾绾晃了晃他的手,近乎撒娇道:“翎哥,你生气了?” 白常翎俊脸阴沉,斜睨了她一眼:“你方才说我用物件摧残你,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这么做?” 汪绾绾被他那一眼瞧得一个激灵,一想到可能物件这个词刺激他了让他记起自己没有把儿,这精神病犯了。 她抬手擦了一把汗,扁了扁嘴道:“翎哥,你走后,我过得不好。” “怎么不好了?”白常翎轻嗤:“都叫你阿绾了,还过的不好?” 汪绾绾听着他冰冷的口气,肉乎乎的小脸儿委屈巴巴,哇的一声就哭了:“翎哥,我这一天可想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被十几个男人像看猴儿一样围着看,那个陈留还拿剑横在我的脖子上,差一丢丢就把我脑袋砍下来了!他们说你已经围住了寨子,要杀我解气,还要扒.光我的衣服给我挂在寨门口,给你难堪,你都不知道,他们狰狞的嘴脸有多可怕,呜呜。” 汪绾绾哭的一抽一噎的,是真觉得委屈:“我当时就想,我要真的被人给赤着吊在墙垛上,我一定咬舌自尽,绝不给你丢人。” 白常翎脸色微变,不过这个变数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当然知道他若围攻后,她在寨子里要面临什么,她一个小女孩儿在虎穴狼巢,独自里面对这种情景该有多么害怕,可转念一想,他把扳指给了她,就是为了给她寻了退路,那林善财见到扳指自然明白一切,可以护她周全。 否则,那夜,他就直接杀了林善财夺走玉佩,何必多此一举。 想起玉佩,白常翎想问她那东西放在何处,可瞧见她这可怜的小模样,话到嘴边还是转而问道:“后来怎么样了,林善财救了你,你就感动的以身相许,还恶意编排我?” 汪绾绾上前拽着他的袖子小心的晃动着,将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儿往他怀里凑,道:“翎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要活命,你别气好不好?” 白常翎仍旧阴沉着脸。 汪绾绾抱着他的腰,使劲的往他怀里凑,带着哭腔道:“翎哥,经过此番一难,你的真心我可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我在翎哥心里也是顶重要的。” 白常翎低眉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神有些闪烁,这丫头倒是会感觉。 他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然道:“阿绾啊,你这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 汪绾绾单腿又是一蹦,凑近了他,举着带着扳指的拇指,撅嘴道:“难道不是么,你昨天亲我嘴,摸我屁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常翎被她说的老脸一红,伸手将那扳指夺了过来,冷像个冰块似的:“一个姑娘家,也不嫌害臊。” 那天他明明是打她,这丫头脸皮真厚。 白常翎仍旧绷着脸,这世上还没人敢这么抹黑他,想让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哪那么容易。 汪绾绾见他无动于衷,越想越委屈,明明就是他算计来算计去,这两天她要不是满嘴跑火车,早就死翘翘了。 汪绾绾拿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看了一眼白常翎,脸都憋红了,用力甩开他的手,道:“我就知道,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说罢抬腿就往外跑。 白常翎被她忽然尥蹶子怔了一下,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跑的还挺快,想都没想,他两步就追了上去,扯着她的手腕斥道:“我这头还没生气,你倒先甩脸子……” 白常翎的话未说完,抬眼看着她的小脸儿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像断了线珠子似的,那万分伤心小模样,让他的心疼了一下,口气也软了下去:“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你这么能捅幺蛾子,我不要你,还有谁还能要,我既然在这儿,就没人敢拿刀子对着你。” 汪绾绾见他口气放软,也不再得理不饶人,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道:“翎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 白常翎低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轻嗤道:“你这丫头,不仅脸皮厚,还自恋。”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没吱声。 她忽然想起他昨天晚上的承诺,低头狡黠的转了转眼珠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道:“翎哥,你就是欺负我嘴笨脑子还不好使,你那天不是说只要我拿到了东西,你就答应我一件事么,你这个承诺还算数么?” 白常翎脸色稍缓,细眼里存了一抹温润,伸手点着她的眉心道:“你这精灵丫头,这张嘴都能犁地了,这种情况下这茬还没忘,急什么,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汪绾绾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寨门口,想着六月初六都过了一半了,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安全了,应该不会有人刺杀吧…… 只是她这个念头还没想完,就眼见一柄寒湛的宝剑从一侧正朝着白常翎锵声刺来! 第113章 他拉她挡剑? 汪绾绾脸色一变,吓得整个人都僵起来,难道,她真的打不破六月初六这个死亡魔咒了? 风声极厉,杀气如锋,那剑身抖动着斜指白常翎咽喉,空气被剑身摩擦,发出鬼啸般的利音。 白常翎瞥见那抹剑光,面色阴沉如铁,但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他下意识的拉来身侧的汪绾绾就为他挡剑。 汪绾绾踉跄了一下,眼睛死不瞑目的睁着老大,看着直至咽喉的剑光,她在心里无声哀嚎:这个死太监还是拉她挡剑! 我命终于休矣! 白常翎此刻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眼看着那剑就要刺穿汪绾绾的咽喉,他心脏一揪,想都没想,直接伸出手臂接住那一剑,嗤的一声,剑刃刺穿了他手臂上的骨肉,剑尖就停在汪绾绾的喉头。 “你这挨千刀的奸臣,今日我就要取你性命,受死吧!” 来者正是昨天用长剑抵在汪绾绾脖子上二当家陈留,他见长剑没入白常翎的手臂,咬牙切齿,一鼓作气,手上越发用力,那长剑在白常翎骨肉里更加刺入。 白常翎眼底洇上杀意,充血赤红,抬手握住穿过他手臂的半截剑身,砰的一声直接掰断,脚步交错,身子挡在了汪绾绾的身前,手腕一横,剑刃直接抹了陈留的脖子,鲜血崩裂,有几滴落在了白常翎的脸颊上,风吹乱他的墨发,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怕。 不过是电光火石一瞬之间,陈留双目一呆,慢慢低头去看,猩红的血从脖颈里喷薄而出,他闷哼一声,退了两步,斜斜地倒在地上,手中的半截剑也随之掉落在地,他抽搐着动了动,便没了声息。 这时候,议事堂听见动静的折洇也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看着地上陈留的尸体和白常翎的伤,知晓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很难看,又带了一丝惶急,想要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汪绾绾呆愣的站在白常翎身后,自始至终只能看见白常翎一个背影,好久她才回过神来,她看着他流血的手臂,咽了咽口水,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翎哥,你,你受伤了……” 白常翎回身单臂抱住她,将她的粉团子小脸埋在自己的胸口,这陈留死的太过狰狞,他不想吓着她,唇寻着她的耳畔,低声安慰道:“没事。” 顿了顿,他眯着眼侧目去看一旁的折洇,阴鹜目色渗着针尖般的寒意,冷笑一声:“折洇,我给过你机会,说到底,造化弄人,是你时运不济,怪不得我心狠!”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一阵轰隆之声,寨子的大门被萧忆用大炮给崩开。 他带着禁卫军从门口窜了进来,霍的一下将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了白常翎的身前,一脸紧张又无比真诚的道:“督主,我来保护你!” 白常翎邪佞之态乍现,薄唇微微勾起成弧,阴森凌厉:“萧统领,这群人顽固不灵,给本座都抓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过,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萧忆立刻应道:“是,督主。” 折洇身子颤了颤,此刻他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邪肆阴诡的红衣男人,才是东厂督主白常翎。 第113章 她个小没良心的 白常翎带着汪绾绾出了寨子,子燮已经归来且迎了上来。 他一见白常翎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心里咯噔一下,督主这么多年都没受过伤,此番伤的不轻,想来,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可不好过了。 白常翎进了一辆比之前更加豪华的马车,子燮找来随行军医为他治伤,而汪绾绾坐在他身旁,好长时间都没能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白常翎抬眸看着她,见她大眼睛眨呀眨的,里面藏了不安和惊慌失措,到底是怕她见了自己手臂上的血腥而害怕,伸出另一手覆在她的眼睛上,他忍不住叹息道:“阿绾,这回你可高兴了,我非但没有拉你挡剑,还替你挡了灾。” 汪绾绾她当然知道! 此刻她这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喜悦! 她竟然没死! 如果不是白常翎此刻受了伤,她几乎都要跳起来,欢歌跳舞,纵情歌唱,为生命而高声欢呼! 白常翎眯着狐狸眼,瞧着她嘴角上的纹路,虽然被她极力隐忍,还是忍不住上扬。 他眼色一沉,语气就变得凉飕飕的:“阿绾啊,怎么,看着我我受伤,你好像很高兴?” 汪绾绾咬着嘴唇,极力控制着自己道:“那啥,翎哥,有那么明显么?” 白常翎狐狸眼里浮出不悦,只觉得这丫头真是狼心狗肺,他此刻都为她伤成这样,她竟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竟然还笑! 汪绾绾看不见,却能感觉他手心下的僵硬,忽然想起像他那种偏执型的精神病,是不是都想要得到别人对他关心? 特别是受伤以后? 于是汪绾绾歪着头问道:“翎哥,你是不是想让我关心一下你?” 心思被戳破,还有一个外人在场,白常翎脸上可挂不住。 正巧军医正在为他清洗伤口,不小心翻弄着他的皮肉,疼的他嘶的一声,从汪绾绾眼睛上收回了手,抬起一脚踢在了军医的肩头上,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凛目斥道:“没用的东西,你是想刺杀本座么!” 那军医直接白常翎被踢下了马车,而他手臂由于动作血流的更多,直接在软垫上洇出一滩。 汪绾绾这才看见那受伤的手臂有多严重,她的心都颤了一下,急忙跪爬到他身前,双手扶着他的手臂,急道: “你怎么乱发脾气,还把大夫给踢下去了,这下好了,谁来给你包扎?” 白常翎听着她这话脸色才稍缓,暼了一眼这个小没良心的,没好生气道:“那你就来给我包。” 汪绾绾有些为难:“可我不会。” 白常翎冷嗤:“你想看我流血身亡?” 汪绾绾撇了撇嘴,见伤口已经被大夫消毒完毕,就差用绷带包裹,也不是特别难,她拿起那大夫留下的绷带用手摸了摸,摇头道:“翎哥,你布料太粗糙了,还不防侧漏,没有别的绷带了?” “行军路上你以为是去郊游,哪有那么多讲究?”白常翎满目讥嘲的瞪了她一眼。 汪绾绾扁嘴道:“翎哥,我是在关心你,马车上没有么?” 白常翎压根就没准备那东西,大不了,让她在拆几条裤子,他扯了扯领口,露出滚动的喉结,不耐道: “暗格里,翻去吧。” 汪绾绾爬到软垫上头的暗格,打开盖子在里面翻弄着,很快就找到一堆柔软的月事带,想来,是白常翎为她准备的,她伸手摸摸质地,满意的点头。 第114章 为他包扎(修) 汪绾绾拿起月事带爬到白常翎身前,抬手就要为他包扎。 白常翎吓了一跳,连忙收了那条受伤的手,道:“你拿它做什么?” 汪绾绾举着月事带,一本正经道:“给你包扎伤口,这个柔软不伤肌肤,还不渗漏。” 白常翎脸色铁青,这月事带包扎伤口,他还要不要见人了,他指着军医留下的绷带,斥道:“荒唐,那种东西岂能当成绷带,就用那个!” 汪绾绾被他吼的一愣,见他阴沉着脸,也不敢忤逆他,心里无声嘟囔着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是将月事带扔回暗格里,拿着落在软垫上的绷带,小心翼翼又很轻柔的为他包扎。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这一张白皙团子脸,眉宇间写满了认真,鼻尖上也因为太过仔细他的伤口,而沁了一层汗珠。 他这心里的怒气也消散大半。 大约是怕他疼吧,所以这个向来毛躁的丫头也难得的认真起来,白常翎忍不住勾唇,胸腔里的一颗心都柔了一下。 忽然,他收了唇角的笑意,在心里无声的低叹,白常翎,你就承认吧,你是栽在这个总作妖的死丫头手上了。 不过白常翎却也挺开心,她愿意作就作吧,反正他总能给她善后,回京以后,不管这个丫头提出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在等一段时间,待他将一切都妥善安排好,十八年前的事也查的明白,他的身份可公开,他也不会被太监这个身份束缚,自然……也可以做他一直都想对她做的事。 这个丫头不是也一直想扒掉他的裤子么? 白常翎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见她那时候的表情,估计……会很有趣。 汪绾绾包扎好,又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笑道:“翎哥,包好了,这回你不会流血身亡了。”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将手收回,垂落在自己的腿上,一动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翎哥,你很疼么?” 汪绾绾发自肺腑的关心了一句,她觉得白常翎到底是为了她受的伤,更何况如今能解开自己身体里毒的解药,还在他手心里握着,而且他还是心里那么自卑的人,更应该对他表示关心,让他感觉来自他人的温暖。 “废话,你能帮我止疼么?”白常翎嗤了一声。 汪绾绾想了想,认真的点头:“不如我帮翎哥转移一下注意力,我们来做的别的什么事?” 白常翎不自然的咳了一下,这个死丫头一定是故意刺激他,他喘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他哪只受伤的手,道:“我手心里太空了。” 汪绾绾眨了眨眼,会意的将自己粉团子似的脸放在他的手心下,道: “这个感觉如何?” 白常翎感觉掌心下细腻软软的触感,他轻轻的用手捏了捏道:“唔,还行。” 这是不满意呀。 汪绾绾眼不自觉的瞄了一眼他一眼,又是自小入宫性格歹毒,为人又损,应该没朋友吧。 如果她给他发自真心的关爱,是不是能感化他? 白常翎瞧着汪绾绾的眼神,这个死丫头,又想捅什么幺蛾子! 第115章 造孽(修) 汪绾绾看向白常翎的眼中充满了同情。 白常翎不由得皱眉,这个丫头这是什么眼神。 汪绾绾一狠心,决定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反正他是挨了一刀的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为了小命,就应该主动给他来自人类的关爱。 于是,她主动让他抱着。 白常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细长的狐狸眼,饶是他活了二十六年,身经百战,也没想过她会整这么一出来! 啊这? 现在时机不对,汪耀舟已经对他的身份开始怀疑,若是此刻要了她,这丫头心机太浅,很容易被他爹瞧出端倪,只怕会出乱子。 更何况,若是这丫头怀孕,该如何是好? 他又不忍心她每次都喝避子汤,总归是对身子不好。 白常翎低叹,这个死丫头还真是个磨人的妖精,随时都能让他破功, 他到底是造了啥孽,老天要这么折磨他? 汪绾绾皱着柳眉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这表情不对,他不应该是感动么? 不是这世间人人都献出一点爱,变成美好的明天么。 为什么是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汪绾绾瞧着他的脸,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他的鼻子,惊道:“翎哥,你这是流鼻血了么?” 白常翎连忙用另一手堵住自己的鼻子,别过头,连声音都紧了一分,不自然的道:“可能,可能是太躁了吧?” 汪绾绾眨了眨眼,仰头凑近了他问道:“翎哥,你说是天气,还是你?” 白常翎低眉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二人目光一下子就胶着起来,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的直跳,他咽了咽口水道:“天,天气燥……” 他更燥! “那你现在转移注意力了么?”汪绾绾眨了眨眼:“你还疼么?” “还,还行。” 白常翎诧异的发觉,在她这儿他是越来越占下风了,以往他是占取主动权的那个,没想到这次他竟率先败下阵来! 这个死丫头! “对了,翎哥,太君给我的玉佩我挂在脖子上了。”汪绾绾伸手欲将那玉佩翻腾出来,道:“我现在把它还给你。” “算了。” 白常翎瞧那抹龙形翠绿挂在她脖子上还……挺好看,他的眼不自然的多看了几眼,抿了抿唇角道:“提督府里还有一块,回去后都穿起来给你戴。” “好呀,我觉着这个还挺好看的。”汪绾绾高兴的道。 “对了,太君还有话让我带给你。”汪绾绾忽然想起来,歪着头回忆着他的话道:“他说让你放心,他不会将那件事告诉别人,也不会活着走出这个寨子。” 汪绾绾虽然好奇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啥事,可她也不傻,知晓若是知道太多,可是会死的更快,所以识相的没有多嘴问。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对于她没有相问而感到满意,那 林善财的反应已经在白常翎算计之中,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眼下他们这个场景…… 他是决计没有算到。 “那个,铁锨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白常翎嘶哑着嗓子开口。 “铁锨回来了!” 汪绾绾惊喜若狂:“你现在不是疼么,铁锨跑不了,等你不疼了,我再去找她。” 白常翎心尖又是一抖。 汪绾绾诧异他这种神色,难道没有感受她的真心? 现在好像不太开心似的? 她皱了皱眉:“翎哥,你不舒服么?” 白常翎闭上眼,低喘了一口气道:“没有,我那个,有点困了,想休息一下,你,你出去吧。” 汪绾绾觉得他可能是自卑。 看起来想要打开他的心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毕竟,像他这样物种的人总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的,于是汪绾绾更加放柔了声音道:“没事,翎哥,大家都是朋友,翎哥,我会真心待你的。” “咳咳咳……” 汪绾绾见他神色恹恹,面色如土,想来是真的累了,她也不想打扰他休息,道:“好,翎哥既然困了就先休息,我先走了。” 白常翎眼皮一抖,闭上眼斜倚在软垫上,不去理会她。 汪绾绾开心的跳下了马车,他听见她离去的声音这才睁开眼,他扶额低叹:造孽啊。 第116章 没把儿也认了 汪绾绾下了马车,真心觉得哄人真的是门技术活,而且还是哄心理疾病的人,更是不容易。 她拢了拢领口,低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打算好了,用她的温暖把白常翎的心结打开,把他哄的日日开心,天天快活,兴许他一感动,就将解药给她了。 她正暗自感叹着她这脑子真是激灵时,迎面就看见铁锨那丫头走了过来,只是她头上顶着一个妇人的发髻,大大的一坨,把她的小脸都盖住了。 铁锨一看见汪绾绾,眼睛一亮,提着裙子就跑了过来,高兴道:“小姐。” 汪绾绾诧异的看着她,伸手揪了揪她的髻,道:“你这什么造型?” 铁锨面容羞涩,掩口笑了笑道:“小姐,我已经嫁人了。” “啥?” 汪绾绾惊诧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又替她感到开心,这丫头总算是找到归宿了,一把抱住她道:“好铁锨,你这一趟可是有艳遇啊,你老公呢,快让我看看。” 铁锨咬着衣服袖子,羞的满脸通红:“小姐,你可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找了一个公公。” “你说啥?!” 汪绾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不可置信道:“你找了个公公,谁?” 她眨了眨眼,猛地反应过来:“该不会是子燮吧?” 铁锨羞得不行,将脸埋进双掌里,娇羞道:“小姐,人家害羞啦!” “害羞你个鬼!” 汪绾绾一把拉下她的手,敲着她的榆木脑袋:“子燮他没把啊,你找他做来什么,当最佳闺蜜!” 铁锨一听就不乐意,抿了抿小嘴儿道:“小姐不是也找了督主么,督主不是也没把儿?” 汪绾绾被噎了一下。 铁锨拉着汪绾绾的手,语重心长又一脸郑重道:“我们不应该嘲笑别人有没有把儿,心灵美才是美,小姐,你看你不是也没有姿色么,可是督主不是也对你宠爱有加,大约就是看中了你有趣的心灵。” 汪绾绾一抖,这个丫头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铁锨拍了拍汪绾绾的肩头,又道:“我对子燮就是这样,小姐,你不知道,我们押送粮草走水路的时候,我不小心掉进江里,是子燮他把我捞上来的,而且他……还看了我的身子,既然我们已经肌肤相亲,我这辈子就认准他了,小姐,我……觉得他挺好的,其实有没有把儿的,不重要。” 汪绾绾看着她晶亮的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也许,子燮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即便他身有残疾,可终归也是个男人。 “那子燮怎么说?” 汪绾绾也觉得,床惟之乐也很重要,即既然铁锨认准了,她也不能棒打鸳鸯。 “他……” 铁锨眼黯淡了一下,垂头道:“他只想和我做姐妹。” “……”感情她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不过,我有把握拿捏他,毕竟,三生苑里的狗那么厉害,我都拿捏住了,更何况子燮他还不如那狗呢。”铁锨扬起小脸,一脸信心十足,斗志昂扬。 “铁锨,好样的!” 汪绾绾忽然感到自惭形愧,铁锨这么勇敢的追求一个太监,她一个具有高等智商的人,难道还治愈不了一个精神病? 汪绾绾揽过铁锨的肩头,给她竖了一个拇指哥,道:“好铁锨,我看好你!” 铁锨抿唇一笑,羞涩道:“小姐今晚我不能陪你睡了,我要去子燮的房间里睡。” 汪绾绾也忍不住掩口笑起来:“今晚我也不能陪你睡,我要去督主的房间里睡。”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皆捂嘴偷笑,笑的花枝乱颤。 汪绾绾笑了一会儿,忽然凑到铁锨耳畔,压低声音道:“我教你一个办法,保证能让他臣服……” 铁锨听了脸红了一下,好奇道:“这可行么?” 夜色很快就沉下,白常翎将折洇一行人押在了皖南大牢里,并下令明日将这群人全部砍杀。 一众官员不敢置喙,只好点头应诺,见白常翎摆手欲要离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宴请他,都想和这个一手遮天的宦官套近乎。 白常翎却没了耐心,甩手直接全都推了,回了皖南驿馆。 他躺在床上,有些倦色的揉了揉眉心,这几日,他也着实有些累了。 萧忆来报告消息,说林善财已经自杀,他冷哼了一声,心中毫无波澜,那个老头儿是知道他是偷换身份的,他允许他偷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只是当年冷宫之事内中真相,白常翎若想知道也再无机会了,转念他又眯起了眼睛,没关系,还有一个赵沉香,当年他父亲就是在冷宫外做禁卫军总旗,十八年了,他竟坐上了太尉的位置。 白常翎眼波微转,目色如深潭一般幽沉,不知道当年的事,他会不会知道,又知道多少。 白常翎躺在床上疲惫的揉着眉心,却听见门嘎吱一声响了,他眯着眼看去,就看见那个不安分的小女人混着夜色,正偷偷摸摸的溜了进来。 第117章 生日快乐 白常翎的眼皮跳了一下,他看见汪绾绾提着裙裾轻手轻脚的朝着床走来,忍不住出声斥道:“不是告诉过你,今天和铁锨一起睡么?” 时机未到,和这丫头共眠,真是折磨他,她这么不安分,他若忍耐不了要了她,可就坏了事。 汪绾绾见他清醒着,也不再鬼祟,三步两步的跑上了床,踢开鞋子就往白常翎的被子钻,一下子扑在白常翎的怀里,扬起小脸道:“铁锨今夜和子燮睡,我一个人怕黑,想要和你一起睡。” 白常翎低眉看着怀中人晶亮的眼,着实碍眼,他伸手覆在她的眼上,冷哼了一声:“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鬟,上梁不正下梁歪。” 汪绾绾拉下他的手,不满道:“我们主仆俩都喜欢太监就是歪了,莫不是连翎哥都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白常翎被她噎的一怔,恼怒的从床上起身,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扯下了床,向门外推去,冷着脸道:“出去。” “不去不去,我害怕。” 汪绾绾抱着他的腰就是不撒手,她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想和这狐狸精建立良好的感情,眼看着他们现在比她刚来时好何止一个质的飞跃,只要她在加把劲,他俩好的就能跟亲兄妹的似的,解药还在话下? 更何况,汪绾绾知道了这个狐狸精是个真太监,她心里也没啥顾忌。 “看起来我还真是骄纵你了,以往你一个人睡,我也没瞧见你害怕。”白常翎低眉讽她。 “还不是来皖南这一行新长出的毛病,在马车里翎哥天天搂着我睡,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说罢,她爬上床,抬手就把自己的外套扯了下去,可把白常翎吓了一跳,他立刻上前握着她的手腕制止:“你再不安分,我就真的把你扔出去。” 汪绾绾立刻听话的止了手中的动作,穿着亵衣就拱进了被窝,掀开被子一角拍了拍床道:“翎哥快进来。” 白常翎以手扶额,只觉得脑壳疼,无可奈何的上了床,汪绾绾拿出他那只好生生的手臂当成了枕头,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汪绾绾忽然抬眼看着他,笑嘻嘻道:“翎哥,生日快乐!” 白常翎眉眼微舒,心头也是暖暖的,这个丫头总算有点良心,淡淡的唔了一声:“礼物我就先给你记着,待回京了再给我。” 汪绾绾撇了撇嘴,都那么有钱了,还惦记着她的礼物。 “不想给?”白常翎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不满的挑起了眼稍。 “给,给,翎哥想要什么,我都给。” 汪绾绾笑嘻嘻的说着,一抬头便将他的胳膊拿了出来,将自己纤细的胳膊探进他的脑袋之下,当成了他的枕头,。 “你又想干什么?” 白常翎脸颊立刻恼怒,这个死丫头,真是有毒,她又想捅什么幺蛾子。 “翎哥,你现在有没有一种被爱的感觉?”汪绾绾在他耳边轻轻开口。 白常翎的心都因为她这句话而漏跳一拍,她说什么,她……爱他? “就是有一种母爱的感觉?”汪绾绾眨了眨眼道。 白常翎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觉得胀的厉害,这个死丫头,这是什么比喻。 白常翎甩手将她的手臂扔了出去,转身就要睡去,汪绾绾却不想放过他,半直起身子,从身后抱住他,决定给他母亲一般的,那种女人才有的温暖,希望可以感化他,唇贴在他耳畔道:“翎哥,你既然都感觉到了我对你那种出自母性的关爱,抚慰了你那颗脆弱的心灵,那你能不杀酒儿和折洇么?” 第118章 像个猫儿一样的死丫头 白常翎侧目恶狠狠的睨她,他就知道,这个死丫头无事献殷勤,准没安好心。 “不能。” 白常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忽然他眼色一沉,像想明白了什么一样,侧过身用虎口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粉团子似的小脸和嘴巴挤在一起,他阴声道:“你莫不是看上折洇了?”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忽然凑近他,狡黠的道:“翎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白常翎一怔,这个死丫头,怎么在寨子里待了两天,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变得这么精明,又这么狂妄…… 汪绾绾被迫嘟在一起的小嘴一开一合:“翎哥,你放心,我一直守身如玉呢……” 白常翎被她的话敲的浑身激灵,一把松开了她,打算翻过身不再理会她,可汪绾绾却不允许,她双手捧住白常翎的脸,娇嗔道:“翎哥,酒儿和折洇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能如此缺德……” 想了想,她忽然狐疑的看着他,学着他的口气道:“你莫不是看上了折洇了,得不到就想毁了他?” 白常翎被她噎的够呛,瞪了他一眼,道:“你瞎说什么呢。” 说罢,他不耐的拽下捧着他脸的小手,汪绾绾立刻撒泼的乱晃:“翎哥,翎哥,你最好了,你别杀他们吧,成全他们吧,好哥哥,好哥哥……” 这个女人更像个野猫儿一样没完没了,白常翎这百炼钢几乎被她化成了绕指柔了,他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道:“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不杀,不杀。” 汪绾绾抬起眼,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看起来,他还是最喜欢女人的撒娇,这样子他才能感觉自己是个男人。 汪绾绾觉得只要摸透了他的心思,这个白常翎也没那么可怕。 她开心的用小手揉了揉他的脸,觉着他的脸肌肤细腻,眉眼弯弯,忍不住夸赞道:“翎哥,你长的好美啊,比我都美。” 白常翎挑高眼稍,斜了她一眼:“你把我和女人比?” 汪绾绾觉得她说错了话,这样公然的说他比女人长的好,任何太监都是承受不了的,想了想她道:“你很魁梧。” “像萧忆那样?”白常翎冷哼。 “比他帅多了。”汪绾绾晶亮的眼睛,由衷的赞美道。 白常翎眯着眼看着她,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这话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这一时也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莫不是,这话里真有几分真心? “翎哥……”汪绾绾凑近了他,忽然道:“翎哥,我瞧着萧忆骑马好像很酷的样子,明天回京,我能不能也骑马啊?” 果然,这是有事求他才会拿好话糊弄他。 他当即冷下脸道:“那就让萧忆陪你骑去!” 汪绾绾开心点头:“你同意了?” “你想的美!”白常翎心里气的不行,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那你陪我骑马?”汪绾绾转念又想起他还受伤,失望叹了一口气:“唉算了,你不行。” “你说谁不行?” 白常翎立刻凛起眉眼瞪着她,汪绾绾觉得他头发都支楞起来了,果然,是个男人都不能听见不行两个字,哪怕是个太监。 汪绾绾一双眼都弯了起来,决定维护着他的男性尊严,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不怀好意道:“翎哥最行了,你是天下第一行。” “说什么呢。” 白常翎动了动嘴,他这是被她给调戏了? 汪绾绾吧唧吧唧嘴,回味了一下道:“翎哥,你刚才吃啥了?” 白常翎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吃。” “怎么可能?”汪绾绾看着他的唇道:“我刚才亲了一下,可甜了。” 似乎是怕他不信,她凑过去,又还吧唧了一下嘴,舔了舔嘴唇,道:“你一定偷吃好吃的,不然怎么那么甜?” 以往她总是怕白常翎,而且从心里又觉得他是个男人,总是刻意的保持距离,现在把他当成好姐妹,她反到放得开。 白常翎心都跳快出来了,忽然一把推开她,翻过身将被子一蒙,把自己盖的死死的。 汪绾绾扒拉两下,没扒拉动他,干脆起身,爬到从他脚下,狡黠一笑,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白常翎感觉好像有一个小猫儿从他的腿上爬,很快就钻进了他的怀里,他掀开被子,看着将脑袋放进自己臂弯里的死丫头,正晶亮的眼睛看着他道:“翎哥,晚上冷,你搂着我睡。” 白常翎瘫躺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忍无可忍的握紧了手掌,却忘记了手上还有伤,疼的他倒吸口气,额上都沁了一层冷汗。 汪绾绾感觉他忽然出了汗,抬起头好奇问道:“翎哥,你这是……盗汗么?” 白常翎咬了咬牙, 这个女人,这张小嘴儿,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第120章 哄精神病真难 回京的路上,白常翎的脸都沉的厉害,就好像别人杀了他全家似的。 而汪绾绾直觉的感到,那个杀他全家的人就是她。 可汪绾绾却不知道自己做错在哪儿了,自己明明已经够努力给他温暖了。 莫不是他还嫌不够? 汪绾绾擦了擦汗,觉得哄人开心难,哄精神病开心更难。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关切他的健康,好心道:“翎哥,你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盗汗可不是好事,肾亏就不好了。” 白常翎眼刀子狠狠的甩了过来。 汪绾绾立刻识相的闭上嘴,心里一突,决定闭嘴。 让他感受一下无人关心是一种多么失落,只有这样他才知道她对他有多好。 所以这几天汪绾绾都跟他保持了距离。 坐在马车里也乖巧的很,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了棒槌。 可是几天过去,白常翎的脸越来沉,连带着整个马车的气氛都很压抑。 直到一行人都快行入京城了,他的脸就像暴风雨的天似的,阴沉的厉害。 汪绾绾思虑再三,决定再关心一下他,于是她微凑近他,鼓着肉乎的团子脸,问道:“那个翎哥,你这几天是不是特殊时期……不开心?” 所以,才犯病了? 白常翎面无表情的暼了她一眼,心里气的直赌的慌,这个死丫头,才看出来么,也不拿假话糊弄他了,竟然给他撂了几天脸子! “没有。”白常翎没什么好生气,一张脸不冷不热,皮笑肉不笑:“本座开心的很。”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个恶龙在仰头咆哮,你要是开心,我就把这辆马车给吃了! 可她脸上还是装出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道:“翎哥,你要是不开心就和我说,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开心快活,你可千万别把自己气坏了,你本来就虚,这生气可对身子不好。” 白常翎面无表情转过身,没搭理她。 汪绾绾撇了撇嘴,觉得在开口也是自讨没趣,于是还是决定闭嘴,等他自己气消。 白常翎眼见着她爱答不理的,心里的怒火更盛了,这个死丫头,还真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没了他护着,在京城里她能活几天! 就这样,二人一路上竟谁也没跟谁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干干巴巴的回了京。 刚开始汪绾绾还以为他没消气,后来发现他是越来越气,她这小暴脾气也上来了,不理就不理,精神病了不起啊! 铁锨和子燮坐在车辕上驾车,都看出这二人有问题,可谁也不敢开口问,更不好从中调节,只希望这两人赶快合好。 驾车期间铁锨几次热辣辣的对子燮暗送秋波,子燮咳了一声,没有看她,面无表情的赶车。 铁锨心里无声撇嘴,这个子燮,比三生苑里的狗难拿捏多了! 入了皇城门口,汪绾绾没想到白常翎的面子竟这么大,连皇帝竟然都亲自出迎。 白常翎出了马车,踩着子燮的肩头缓缓而下,汪绾绾跟着下来,子燮伸手去扶,而她摆了摆手,正准备提裙跳下去,白常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抱了下来。 汪绾绾偷偷瞄了一眼他,见他神色尚可,莫不是他先低头了? “爱卿辛苦了!” 皇帝慕容云一脸的笑意盈盈,冲着白常翎走了过来。 汪绾绾却觉得,慕容云看见了白常翎手上的伤,这眼睛都控制不住的冒光了呢,而且他怎么是朝着她走过来,那眉飞色舞的表情就像是你做的好,朕非常满意。 汪绾绾悄悄地瞥了一眼白常翎,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双面间谍吧。 白常翎在皇帝走进汪绾绾几步距离的时候,上前一步挡在了皇帝面前,俯身行礼,道:“吾皇万岁。” 汪绾绾却被压着跪了下去,他鞠躬,她下跪,很好。 慕容云这才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他那只受伤的手上挪了出来, 将他扶了起来,好像君臣毫无芥蒂一般道:“爱卿皖南一事,做的极好,朕心甚慰。” 白常翎站起身,将那只受伤的手负在身后,低眉浅淡道:“都是臣应该做的。” “朕在清华殿设宴,为你接风,走吧,你我君臣畅饮庆祝一番。” 慕容云这心情甚好,瞥了一眼白常翎身后的汪绾绾,笑吟吟的道:“汪姑娘一同去吧。” 白常翎却忽然微躬了身,道:“回皇上的话,这丫头不能去,她着实鲁莽的很,不服管教,未免冲撞了陛下,就让她先回吧。” 慕容云感觉着白常翎说这话的神色好像很冷淡,他转过头去看汪绾绾,那表情有那么一丝难以捉摸。 汪绾绾没理会皇帝的眼光,站在他身侧,歪着头想着,这个白常翎已经率先低头,她应不应该给他个台阶下呢。 这么想着,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掌里,白常翎皱了皱眉,斥道:“皇上面前你也越来越没规矩。” 汪绾绾缩了缩脖子,还是小声道:“那你今晚回不回来睡?” 第121章 我是他媳妇儿 白常翎听了汪绾绾的话,脸色稍缓,这个死丫头,这会儿表现还行。 而慕容云听见汪绾绾这话眉头一挑,眼里忍不住赞叹,哎呦不错哦,进展很快,两人都滚在一张床里了。 白常翎盘艮几天的怒气也消了一点,语气仍旧淡漠:“我自己的家,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用的着你来管。”说罢便和皇帝比肩走了。 汪绾绾被他气的不轻,直想掐腰和他痛痛快快的干一仗,狐狸精,给他傲娇的! 慕容云还担忧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对着她上挑眉头,那眼神分明在鼓励她,别气馁,朕看好你。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她觉得如果白常翎不在这,皇帝很有可能会给她送个锦旗,上面写着太监之宝。 额…… 汪绾绾回府后,觉得和白常翎这个狐狸精猜心思真心很累,而且这段时间天天穿着男装,这胸都给勒小了。 她得回三生苑里先睡一觉,养精蓄锐,继续战斗。 只不过在回三生苑的路上她看见了萧忆,此刻他正指挥禁卫军向长安公主的一眉苑里拉着几箱子东西,应该是白常翎从皖南带回来的。 汪绾绾心里好气啊,这些个箱子里的东西一定是白常翎搜刮进来的民脂民膏,而他这个狐狸精竟然给长安公主献媚,当她是死的啊! 好你个白常翎,心里果然还惦记着这个长安公主,她一个人做太阳发光发热的温暖他不够? 萧忆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咬牙切齿的,上前关切道:“小娘子,你这要吃人的样子,莫不是醋了?” “醋个鬼。”汪绾绾没啥好声气:“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 话没说完,她的嘴便被萧忆给捂住,脸都变了:“这话你也敢说,你就不怕被督主听到把你给咔嚓了。” 汪绾绾一把拽下他的手,愤愤道:“那就让他把我咔嚓了吧。”反正身上还有毒,早晚得死,这个狐狸精,眼不见心不烦。 萧忆捂嘴就笑,揶揄道:“小娘子,督主对你好着呢,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 汪绾绾眯着眼看他一脸向往的样子,道:“这么狗腿,莫不是皖南之行,你与白常翎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看上了他?” 萧忆吓得连连摆手:“可不敢这么说,万一督主真把我净身留在身边可咋办?” 汪绾绾和铁锨捂唇偷笑。 长安公主从一眉院出来,就看见二人在这交头接尾,眉来眼去,她嗤笑了一声,那神色盛气凌人,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倨傲。 汪绾绾闻声回头,看见来人皱了皱眉,一脸的不喜。 长安公主率先发话,满嘴嘲讽:“真是轻狂,究竟还是男人才会有些乐趣,到底是个轻浮女人。” 汪绾绾还没开口,萧忆吓够呛:“公主这话说的仔细些,下官与小娘子可是清清白白,汪姑娘怎么想的下官不知,可下官绝对没有半点龌龊心思。” 汪绾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他,这个萧忆还真会说话,什么叫做她怎么想的不知道,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早知道,当初真应该让白常翎把他的腿给锯掉。 长安公主看着汪绾绾的神色越发不屑,汪绾绾扬起小脸冷哼:“公主莫不是醋了,在提督府里看久了假男人,这好不容易抓着个真男人,就舍不得离开眼。” “你……”长安公主被噎的够呛。 萧忆在一旁都快哭了,他就是个打酱油的,关他啥事! 汪绾绾昂首挺胸大大咧咧的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只是眼光一略间却见那些箱子里,好像有一个箱子,在动。 汪绾绾忽然凑近那箱子,长安公主身旁的丫头香酥,忽然讥唇道:“怎么,汪姑娘是没见过这么多东西么?” 呦呵,瞧不起谁呢? 汪绾绾挺起胸膛,拨了拨额发,傲娇道:“我已经是翎哥的媳妇,他已经答应我,以后我就是提督府的二把手,别说这一小箱子东西,白常翎的整个财产都是我的。” 汪绾绾这话说的有点心虚,不过那狐狸精自己也说,库房里的东西随她挑。 长安公主讥笑一声没言语,心里却暗讽,白常翎的皮囊再美,可终究也不是个男人。 “既然你喜欢,这箱子里的东西送给你了。”长安公主倒是大方,随手就赏赐。 谁稀罕你的赏赐!老娘会拥有整个库房! 汪绾绾心里过瘾,眼睛却灵动一转,指着那箱子吓唬她道:“这箱子里有问题,你看见这箱子一动一动的,可能有大蟒蛇。” 长安公主顿时脸色一变,汪绾绾摆了摆手道:“也许是督主给搜罗回来的宠物。” 话落,那箱子砰的一下动的更狠了,汪绾绾也被吓了一跳,那箱子在莫不是真的有大蟒蛇? 第122章 本座不好好惩罚你,我白常翎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长安公主吩咐萧忆将那箱子打开,然后她和香酥退的远远的。 汪绾绾和铁锨也退了几丈远抱成一团,一脸惊恐的看着那箱子。 萧忆也是吓的不行,可公主之命也不好违抗,他不知从哪儿拿着一把铁锨,壮着胆子轻轻的抵在箱子盖边上,咬了咬牙,手下一用力就那箱子掀开。 砰的一声,从里面鉆出好大一个……人来。 那人五花大绑,束发蓬乱,脸色蜡黄,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呜呜咽咽的哭的都快没气了。 汪绾绾登时就认出了他:“青衣?” 萧忆也一把扔了铁锨,一见着他这模样,乐了,他拍了拍脑门道:“呦呵,倒把他给忘了,好几天了,还活着呢?” 长安公主这才敢走近了,皱眉对汪绾绾道:“你们认识?”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压根就没理她,长安公主见自己被她无视,愤愤的一甩袖子。 汪绾绾上前将青衣口中布条给拔了出来,他哭的肝肠寸断:“我就是出来巡个山,咋就摊上这么大的事啊,你瞅瞅给我造的,都没好孩子样了!” 汪绾绾眼皮一挑,偷偷的瞄了一眼萧忆,狐疑道:“你莫不是好男风,要来个金屋,额,金箱藏娇?” 萧忆听了这话倒是没恼,乐呵道:“我瞧这小子挺精的,我想着加入我们禁卫军不错,哪知道他一门心思要做贼,我想着就把他放在箱子里冷静下,却给忘了。” “你个挨千刀的,老子再优秀,也没有你这么挖墙角的,快给爷爷松开!”青衣攒着力气嚎了一声,维持着东北匪头的尊严。 萧忆一摆手,一旁的禁卫军立刻会意的将他身上绑着的绳子锯断。 这青衣匪气不改,虽然饿的头晕眼花,可一眼看见立在一旁仍旧穿着男装的汪绾绾,气的眼睛都红了,拼了最后一口力气,从头上拔下束发簪子,对着她的胸口就插去:“你个臭小子,都是你害的我!” 汪绾绾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躲避,萧忆反应也是极快,上前一步挡在汪绾绾面前,空手就去夺簪。 只是哪里想到这个青衣饿的已经昏迷了,直接倒挂在箱子上。 可这头萧忆却力量出猛,直接左 脚踩右脚,踉跄了一下,径直朝着汪绾绾趴去。 汪绾绾看着砸过来的一面山,吓得大眼微睁,急忙着伸手去推他,可还是被他给扑倒了,头砰的一下就砸在了青石板铺的地上,疼的她是眼泪汪汪。 可眼见着萧忆的大嘴就朝着自己啃过来,汪绾绾可吓的够呛,小手用力在抵在他的双胸上,想要撑起来他,而萧忆也吓得龇牙咧嘴的直想把他这张嘴给藏起来。 好在汪绾绾及时偏了头,萧忆这嘴落在她的腮旁。 可在别人眼中就不是这副场景,就比如白常翎。 “你们俩个把我当成死人么!” 白常翎暴怒的声音就如同一个惊雷直接在二人头顶炸响。 萧忆吓得一抖,噗通一下起来,脸刷的就惨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督主哇,这是个误会,我俩什么事都没有哇!” 汪绾绾被萧忆这座大山压的暂时有些发懵,很快就反应来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和白常翎强调自己是白常翎的媳妇,结果她竟和别的男人堂而皇之的叠在了一起,还是这么个大庭广众的情况下,她要是那狐狸精,估计她也要气炸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乖巧的走到白常翎的身旁,拽了拽他的袖子,笑嘻嘻的讨好道:“翎哥,你怎么忽然回来了,皇上不是留你吃饭么?” 白常翎一把甩开她的手,脸上神色冷的刚像冰窖里出来似的:“我怎么回来了,我要是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们已经两个勾搭在一起了!” 真是气死他了,皇上今夜留他在宫中留宿,他想起答应了这个死丫头今晚回来,特意赶回来接她一起入宫,结果她就给他看这一幕! 这个死丫头竟然去抓萧忆的胸,还让他亲她! 这是公然给他戴绿帽子,拿他当是死人! “翎哥,不是这样的!”汪绾绾觉得委屈,难道他没看见青衣要杀她,她的后脑磕在地上还生疼呢。 下意识的伸手朝着脑后伸手一摸,却觉得掌心一热,收手一看,指尖上的血珠子红通通的,汪绾绾哇的一声就哭了。 “翎哥,我脑震荡了!” 白常翎自然也看到了,这心随之震颤了一下,却又冷硬道:“哭什么,折洇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都没死,你这点小口子还要不了你的命!” 长安公主在一旁看着汪绾绾被骂只觉得一阵解气,刚想在添油加醋几句,却见汪绾绾身子一软就往后倒。 白常翎吓了一跳,一把抱住她,也顾不上手上有伤,将她打横抱起来向屋内走去,路过哭的快岔气的萧忆,他顿足,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萧统领。” 萧忆摸了一把泪,连忙应道:“下官在。” 白常翎眯起狐狸眼,眼中满是阴毒的算计与冷凛,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恐惧的诡异与邪佞:“本座要是不好好惩治你,我白常翎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第123章 铁拳把腊肠给造了 白常翎一脚踢开三生苑的屋门,将汪绾绾放在床上,立在床头冷冷的看着她,嗤声道:“还装?” 汪绾绾见被他识破,掀开一条眼缝,乖乖的从床上爬起来,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床上,扁了扁嘴道:“翎哥,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 “摸哪儿了?”白常翎没有理会她的话,仰头扯了扯衣领,问了这么一句话。 汪绾绾没听明白,皱眉道:“什么?” 白常翎歪了歪头,凑近了她道: “我问你刚才摸他哪儿了?” 汪绾绾下意识的握了握双手,艰难的道:“胸……” 白常翎睨着她乱动的小手,气的他心口里更是翻江倒海,这个死丫头,她还在回味! “看起来,这两天真是冷淡了你,好,既然你这么不安分,我现在就满足你。”说罢,白常翎一把将自己的上衣扯下去,露出一副精壮的胸膛。 汪绾绾正诧异,白常翎忽然欺身压了过来,身子也朝着她覆了过去,二人齐齐倒在床上。 “说说,他都亲你哪儿了?”白常翎一手撑在她耳侧,贴着她的耳魅惑一般低声道。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没敢说话。 白常翎睨着她微鼓的粉团子,勾唇冷笑。 那种主导一切的感觉又回来了,白常翎这心里别提多畅快。 汪绾绾面对他的邪肆却瑟缩了。 他冷笑一声:“阿绾啊,以后,你再敢出去勾三搭四,我就把你的腿打断,锁在屋里。” 汪绾绾被他眼中的冷冽吓了一跳,这个狐狸精,还真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萧忆不知道自己如何爬回去的,心里无声哀嚎,他的好日子终于是到头了! 长安公主看着白常翎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尖锐起来,掩盖不住浓烈的算计。 白常翎穿上了衣服,将汪绾绾关在房内,临走时说了一句,等着,便用力甩着门走了。 她躺在床上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叹息着她这是又被霉运爷爷给翻牌子了。 铁锨一进屋就急的哭了起来:“小姐,你不会被浸猪笼吧?” 汪绾绾摆了摆手反倒是安慰她,道:“放心,那个狐狸精真想要我的命,方才就被他给掐死了,左不过就是身体上吃点亏,但也吃不着大亏。” 毕竟,他是个太监。 铁锨这才放下心来。 被铁锨从三生苑抱回来的小奶狗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咬着铁锨的裤脚呜咽的叫着。 铁锨抹了抹眼泪,蹲下身逗弄着小奶狗,一人一狗叽叽喳喳的。 汪绾绾撇了撇嘴,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小姐,你给这狗起个名字吧。” 铁锨逗弄着小奶狗,觉得这狗儿也得有个名字才好。 汪绾绾躺在床上正闭目养神,闻言淡淡道:“不如就叫狗吧。” 铁锨一跺脚,不满道:“小姐!” 汪绾绾从床上半支起身子看着她,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既然你这么喜欢它,就叫它铁拳。” “铁拳?” 铁锨眨了眨眼,对这个名字相当满意,也不知从哪儿寻来的一块绣着花团的红布,给铁拳系了一个脖圈,又随手拿着一个腊肠逗弄着铁拳,笑道:“铁拳,铁拳,从今以后你就有名字了!” 汪绾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目光在看见铁锨手中的腊肠凝滞了一下,又看着那块铁拳脖子上那一圈红布,她的心咯噔一下。 眼看着那狗不禁逗弄,张开嘴把那腊肠咬了进去,她惊愕得她张大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当她起身想要把那腊肠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那腊肠被铁拳哼哧一口,吃进了肚子里。 汪绾绾蹭的一下从床上窜了出来,急忙去掰狗嘴,倒把狗吓了一跳,仰头咕咚一下,腊肠彻底进肚子里。 汪绾绾觉得心脏都碎裂了,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顶,她用手掐着自己的人中,仰头栽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翻着白眼,眼看着就要抽过去了! 铁锨急了起来:“小姐,你咋了!这是癫痫!” 汪绾绾哇的一下哭了:“铁锨,咱俩死定了,白常翎的腊肠被铁拳给造了!” 第124章 把铁拳的腊肠割下来赔给他 汪绾绾躺在地上抽了一会儿,渐渐的冷静下来,现在她就是抽死过去都没用,这事儿还得想办法解决。 铁锨却不冷静了,她明显的感觉到事态可能很严重,弄不好小命就被铁拳那一口给吃没了,她梗着脖子嚎出了声:“小姐,那怎么办,要不然把铁拳的腊肠割下来赔给督主吧!” 汪绾绾白了她一眼:“新鲜的还带着血,你觉得他是眼瞎会发现不了?” “那怎么办哇!”铁锨慌了起来。 汪绾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抬手从狗脖子上将那金球脖圈拿了下来,急问道:“铁锨你别哭了,快告诉我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铁锨也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了,脸憋的通红,咬着嘴唇道:“这个是我在门口捡的,就是上面连着一块红布金球里面还有一截儿腊肠,我以为是谁逗狗用的就拿回来了。” 汪绾绾被她气的几乎捶胸顿足,真恨不得把铁锨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铁疙瘩做的,她直拍大腿:“铁锨啊,谁家的腊肠会用绣着锦簇花团的布条拴着金球去逗狗,你没感觉那腊肠都已经过期了,除了铁拳这个傻狗,哪个精明的狗会吃,你还往回捡,这摆明了是个圈套!” 汪绾绾痛心疾首,她觉得这个给她下套的人一定就是长安公主,这个院子里除了她,她也想不出谁还会如此憎恨她。 难道,赵沉香失踪后,长安公主难掩寂寞,看上白常翎了? 得不到就想毁了他,额,的腊肠? “那现在怎么办?” 铁锨哭得鼻涕眼泪纵横,又是心惊胆战又是害怕:“怎么办,我死了子燮怎么办,他还没有爱上我,不足百天一定会另寻新欢!” 汪绾绾诧异她到了生死一瞬间竟还能想的这么长远,可此刻的她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里白常翎回来直接进了她的屋,脸色也不是很好。 汪绾绾有点紧张。 “怎么,还在为和萧忆有一腿而心虚呢?”白常翎口气仍旧不善:“过来。” 汪绾绾走过去,白常翎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坐在他的腿上,摆弄着她的手指,淡淡道:“怎么,怪我这几天冷落你了?” 汪绾绾浑身紧绷,一动不动。 白常翎皱眉:“怎么,怕我?” 汪绾绾几乎都要哭了,现在她不仅怕他,还怕他的腊肠! 白常翎捧着她的小脸就亲了下去,: “阿绾,这回我的嘴不甜了?”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翎哥,你这是诱惑我么?” 白常翎挑了挑眉,道:“你说呢?” 说罢,捧着她的嘴儿就亲了下去。 就在这时,铁拳不知从哪儿出来,带着一个金球可哪儿晃荡。 汪绾绾看着那个金球,眼睛死不瞑目的睁大。 她明明给埋起来了,这傻狗从哪儿刨出来的! 白常翎眯起眼睛,脸色一变,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汪绾绾一个激灵就从他腿上蹦了出去。 白常翎阴沉着脸,唤来子燮,他从狗身上拿出金球,刚要打开汪绾绾道:“别动!这个只能翎哥打开!” 子燮吓了一跳,没敢在动。 白常翎阴森地瞪着他,道:“汪绾绾,这是怎么回事!” 汪绾绾瑟缩了一下,没敢吱声。 第125章 别撒娇了 汪绾绾就是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白常翎容色阴霾的可怕。 “汪绾绾,我平时是不是太骄纵你了?”. 汪绾绾还没说话,门外长安公主提着铁锨的衣领就走了进来,她对白常翎拂了一礼道:“白督主,今日看见这个丫头鬼鬼祟祟的去书房,去偷东西,我本想制止,可没想到,她竟然偷了房梁上吊着的金球,还把里面的东西喂狗了!” 汪绾绾当下就不乐意:“长安公主如何看见铁锨把那东西喂狗了?” 长安公主脸色有些不自然:“是下人看见的,回来禀告,却也晚了,长安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将她拿了过来交给白督主处置。” 白常翎狐狸眼一沉,深深看了长安公主一会儿,俯身坐在桌子上,对子燮吩咐道:“把铁锨那丫头和那条狗给我押起来。” 子燮看着跪在长安公主脚下已经哭成泪人的铁锨,犹豫了一下,白常翎呵斥道:“子燮,你难道想反抗本座!” 子燮握紧了拳头,一狠心抬腿走向铁锨,铁锨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唤道:“夫君。” 子燮的脚步硬生生的一顿。 铁锨哽咽的又唤了一声:“夫君……” 子燮心尖颤抖,闭上眼再次睁开,却是冷冰冰一片:“我不过是个阉人,担不起你这一声夫君。” 铁锨一怔,似乎不可置信一样,胸腔里的那颗心也随着他的那句话碎了一地:“你,你说什么?” 子燮没再言语,而是抬手去缚她的手臂,汪绾绾立刻挡在她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子燮,你竟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子燮抿了抿唇,见汪绾绾挡在面前,也不继续动作,心里却悄然松了一口气。 汪绾绾看着一旁的白常翎,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娇嗔地对他送了一个妩媚的秋波,嗲着嗓子道:“翎哥~,夜已经过半了,我们不如睡觉去吧。” 长安公主反倒是讥讽的哼了一声:“汪姑娘,难不成督主看见那个金球后还能睡的着?” “我又没问你,我在和我亲爱的说话呢。” 汪绾绾上前就去挽着白常翎的手臂,身子也软哒哒的贴了过来,贴着他嗔道:“翎哥,你方才不是问我你的嘴甜不甜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可甜可甜了呢。” 长安公主被她这副贱笑模样简直气的要死,正等着白常翎斥责,可她却没想到白常翎偏偏就吃这一套,脸色缓和了下来,任由她依偎,语气也不在冷硬:“嗯,甜就好,只是现在你的狗带着金球,是不是给我解释一下。” 解释个屁,这个白常翎就是恋爱脑,这个长安公主一阵叨叨他就信了,这摆明了就是圈套! 虽然是被狗给吃了,可那不是赶巧了么,她也不是故意的。 “我解释什么?”汪绾绾一脸无辜。 “你以前不是心心念念的想偷它么?”白常翎挑眉看她。 汪绾绾一阵心虚,可仍旧理直气壮的挺胸,道:“以往偷它是得不到你,现在你人都在我身边,我还偷它干啥?” 白常翎脸色有些不自然,一抬手,子燮就将那金球递给了他,他低眉看着掌心里的东西,问道:“那它为何戴在狗身上?” 汪绾绾摇了摇头,一脸无辜:“那应该问狗,我不知道。” “她就是嘴硬。” 长安公主在一旁添油加醋,忽然上前一步,走到二人跟前问道:“督主,一定是她偷的,里头放着的东西还被她喂了狗,这种女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汪绾绾被气的不行,这个长安公主最会倒打一耙了,她刚要开口为自己说几句,白常翎意味深长的看了长安公主一眼,勾唇笑了笑,道:“最近公主似乎是对白某的事情很关注?” 他的语气看起来很平淡,可话中所隐的寒意却让她不容忽视,长安公主暗暗后悔,自己表现的太过急躁了,她敛下思绪,垂下眼睫,道:“长安在这里太过寂寞,所以总想着,去你的院子转转,想着督主曾经在那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哎呀我去! 汪绾绾心里这个气,这个长安公主莫不是转了性子,也想做个太阳温暖白常翎! 她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生气,热血冲上了头顶,脸都憋红了,她瞥着白常翎,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一丝笑意也不行! 长安公主开口继续叨叨:“长安知道督主对这东西的重要,所以才关切了一下,只是却还是晚了一步,竟被那个铁锨丫头给喂狗了,当真是可恶!” 汪绾绾咬了咬牙,对白常翎道:“翎哥,你要相信我,我现在这么爱你,怎么舍得将你身体的一部分喂狗。” 白常翎忽然抬头看了汪绾绾一眼,吓的她一个激灵。 汪绾绾被他如此疏离的神色瞧得一阵委屈,她扁了扁嘴,道:“翎哥,你都没打开金球里看看,就说那东西没了,你这是心里压根就不相信我。” 说罢她凑到他跟前,不停的晃着他的手臂,眼泪汪汪的哭道:“翎哥,你相信我呀,相信我呀。” 白常翎被她闹的头疼。 长安公主被她这幅无赖的样子气的肝疼,而这个白常翎竟然没有发怒,看着她睫毛滚下来的眼泪,他那副心肠似乎也软了。,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白常翎揉了揉她的头发,全是安抚。 汪绾绾这就坡下驴的本事早就如火纯情,一下子扑倒他的怀里,像个猫儿一样撒泼道:“那你干嘛不看,你快看啊!” 白常翎白了她一眼,抬手推开她,走到一旁,背对着二人,抬手将手中的那团金球打开,只是当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他愣了愣,而后老脸一红,又不自然的咳了咳。 第126章 你把它倒过来念 汪绾绾偷偷瞄着白常翎的神色,这心里也是慌张的不行,可在长安公主那看好戏的表情中还是故作镇定的昂头挺胸。 她就不信白常翎看了里面的东西他能忍受的住! 白常翎收了红布紧紧的握在掌心,缓缓回过身双眼一眯,盯着汪绾绾的神色有那么一丢丢意味不明和些许……期盼。 长安公主见他此刻的这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诧异的愣了愣,她派人盯着,明明见着那东西被狗吃了,他怎么没发火,难不成,这个腊肠是假的? 白常翎从汪绾绾身上收回视线,眼波一转便落在长安公主身上,他扯唇淡淡道:“天黑了,公主还是莫要操心一些杂事,这事,本座自会解决。” 杂事? 这东西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有多重要,白常翎竟然说是杂事? 长安的一口银牙都咬碎了,她没想到这么顶天大的事,就这么在他口中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白常翎此刻也是心思百转,这个长安这时候弄出这么一桩事来,摆明了是试探他,看起来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只是…… 白常翎的眉头微蹙,这个长安既然得到了它,为何不去找人验明真假,却来陷害阿绾? 长安公主不知白常翎的心思,这一时被他如此一说,有些下不来台,他还从未这样和她过说话,低下眉眼,心中暗暗计较,忍了下来长叹一声道:“好吧,看起来是长安多管闲事了,本来是念着督主护佑我无依无靠的恩情,此番倒也罢了,长安就先回了,还是督主自行解决吧。” 说罢,她瞧了一眼白常翎的脸,见他看起来言笑晏晏,可眉宇间冷漠疏离感也更明显,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垂下眼睫,她抬腿离去。 白常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意尽收,眼底一沉,对子燮吩咐道:“去查查她最近都见了谁?” 子燮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铁锨,应诺离去。 待人都走光了,白常翎这才去瞧汪绾绾,方才她和萧忆勾搭的怒气还未消散,这会儿又给他惹祸,真是个不安分的死丫头。 忽然他又想起了金球里夹着的东西,白常翎的脸色微红,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你别想那些没用的,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过去,这些日子就先禁你的足,你就在三生苑里给我好好反省,省得你出去给我勾三搭四,明天,就罚你们主仆二人……” 白常翎顿了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惩罚她,此刻有太多眼睛盯着他,他是半点也不得马虎,该做的戏还得做,只是,若是搁在以前他一定叫人把她乱棍打死,可现在他是一点伤都舍不得她受。 真是头疼。 白常翎皱眉想了想,他道:“铁锨看狗不利,她和那条狗各二十板子,再罚你们主仆二人把整个府邸上下所有人的衣服都洗一遍。” 话落,白常翎紧了紧手心里的那一金球,里面东西让他忍不住一阵热血澎湃,他不自然的别过头,大步离去。 白常翎走后,铁锨虚脱的坐在地上,可眼睛里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一片痛彻心扉的心碎。 汪绾绾上前安慰道:“铁锨,你别伤心,他是太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打开心扉也接受你,你看白常翎,到现在不是也没爱上我,感情可能一见钟情,可能日久生情,只要你不放弃,子燮会发现你的好。” 铁锨这心也是大,一番安慰这脸色就稍缓了下来,她从地上站起身,腿软的晃了晃才站稳。 汪绾绾叹息,这丫头的情路还有着坎坷呢。 忽然,铁锨似乎想起什么,急忙对汪绾绾问道:“小姐,那布条里放了啥,督主看过之后,这脸色都变了。” 汪绾绾勾唇笑了笑,伸手拨了拨额发,有些得意道:“放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啥?” 铁锨这会儿是真的很好奇,那纸条究竟写了啥,方才督主明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怎么一见字条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更是放弃惩罚她们的念头。 毕竟,他的那个东西被狗给吃了,那可是奇耻大辱。 汪绾绾伸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铁锨会意的将耳凑过去,汪绾绾低声道:“兄弟我看夜深。” “啥?”铁锨一脸茫然,她挠了挠头道:“你要跟督主称兄道弟?” 汪绾绾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你反过来念。” 第127章 他的床是我的 铁锨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反应过来一样,大吃一惊,刚开口小嘴就被汪绾绾用手捂住,她压低声音道:“别说出来,你明白就好,你家小姐我也是要脸的。” 铁锨会意的点了点头,汪绾绾这才松开手,坐在了桌子旁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方才那是什么情况,我是为了咱俩的小命,什么里子面子都不能要了。” 铁锨抬手把自己惊讶的嘴给合上,忽然凑近了她,问道:“小姐,那你今夜是不是要去找督主的睡觉?” 汪绾绾抿了抿唇,方才是情急之下才如此说的,这会儿她倒是有些犹豫了。 白常翎这时候攒着两股怒火,会不会一怒之下给她咔嚓了? 一想到这个她也一肚子火气,这个白常翎,她都对他掏心掏肺了,他竟还是相信长安公主那个莲花婊,胡叨叨几句他就受不了:“不去谁稀罕他!” 铁锨想了想道:“不知道今天晚上长安公主会不会去找督主睡觉?” 汪绾绾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瞳仁里像有一团火,她一拍桌子怒道:“她凭什么睡觉,白常翎身下的那张床是我的!” 铁锨捂嘴偷笑。 “总之今夜不急,先给他一个蝇头小利,我要让他明白一件事。”汪绾绾粉团子似的小脸儿上写满了强势。 “什么事?”铁锨好奇。 “当然是这件事的真相!” 汪绾绾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咬牙怒目道:“这个狐狸精,竟然这么不相信我,今天我就是要好好玩弄他,让他知道,我汪绾绾绝不是好惹的!” 铁锨听不懂她着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是觉得她这样还不够,提裙跑去柜子里翻弄着,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都扯了出来。 汪绾绾一头雾水,道:“铁锨,你这又想干什么?” 铁锨从柜子里翻出薄纱裙捧到了她眼前,道:“小姐,你既然是去找督主睡觉,就得穿的艳丽一点,抓住督主的眼,兴许他一高兴,就不生你的气了?” 汪绾绾真的觉得她对不起铁锨,这丫头,这一段时间都让她给带坏了。 “铁锨,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铁锨么?”汪绾绾擦了擦汗,一脸愧疚。 铁锨摆了摆手,道:“从我打算跟着子燮那天开始,我就是个妇人了。” 汪绾绾一脸怔然,她忽然觉得,铁锨才是最值得她敬佩的人,她真的敢勇于追求一个太监。 随即,她又苦着一张脸,她不是也是么? 哪有几个人敢去治愈一个心理扭曲的精神病,她还真是刀尖上跳舞。 汪绾绾抹了一把汗,将那几件衣服都拽了过来,一股脑的扔进了柜子里,道:“这个用不上。” 铁锨诧异:“小姐,你不穿的露骨一点,怎么勾引太监?” 汪绾绾点了点她的鼻尖,眨了眨眼:“我有秘密武器。” 铁锨更诧异:“莫不是你不穿衣服?” 汪绾绾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起身跑到床头,将藏起来的秘密武器拿了出来? “这是……床帐?”铁锨一脸的不可置信,手指触了触那几块蓬松纱绡,只觉得新奇,这个能穿在身上? 汪绾绾但笑不语,这是她那天给酒儿做内衣的时候,给自己也做了一件,不过是个类似公主裙的短纱裙。 本来是打算自己留着穿,这回就便宜白常翎那个狐狸精。 “铁锨,今晚我不仅要用美人计,我还得用苦肉计。”这三十六计她琢磨的透透的,对付白常翎,就得双管齐下。 “啥计?”铁锨不明所以。 汪绾绾也没指望她能明白,拍了拍她的肩头,道: “铁锨,你再去给我准备几根荆条,要带刺的那种。” 铁锨不解:“准备那个做什么,是要做饭么?” 汪绾绾狡黠一笑:“我要负荆请罪。” 铁锨指了指那一捧纱绡,道:“穿着这个负荆请罪?” 第129章 你,你,你 白常翎虽然将汪绾绾和铁锨禁足,可她毕竟就在白常翎的房间隔壁,门外也没有人守着,汪绾绾去找他睡觉也简单容易。 只是今天白常翎房间很早的就熄了灯,汪绾绾裹了一件大氅,赤着足,里面又只穿了短纱裙,怀里捧着两壶酒。 只是汪绾绾后背上还背着几根荆条,倒勾正透过纱裙刺入肉里,生疼,一动就更往肉里扎。 下了这么大血本,她有点后悔,可一想到她今天接连吃了两个大亏,而这个狐狸精竟然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狂。 白常翎,你给我等着! 子燮守在在门口,看着汪绾绾来了,他犹豫着道:“汪姑娘,督主他已经睡下了。” 汪绾绾对他哼了一声,没什么好声气:“他和你说了他睡着了?” 子燮被噎的一怔。 汪绾绾将子燮扒拉到一旁,伸手去推门,发现推不动,竟然从里面锁住了,去推窗,窗子也锁住了! 汪绾绾心里这个气,狐狸精,他那么精明,分明就知道她写的是什么,偏偏在这里装矜持。 可转念一想,他可能是自卑呢。 她也不急,对付狐狸精,打开酒壶,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对子燮道:“子燮,你看今夜的月亮多圆啊。” 子燮不知怎么回答,只好闭嘴。 汪绾绾坐在门口道:“翎哥,你不出来我就在这陪你。” 汪绾绾将小脸儿凑过去,里面没动静,她抿了抿小嘴儿道:“翎哥,你还记得那天我抢了绣球从折洇那跑出来的事么?” 里面还没动静。 汪绾绾拉着子燮道:“我给讲讲,那天翎哥可有劲了,他倒提着我的腿。” 子燮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这话她也能说出口。 汪绾绾继续道:“那天他还亲我的嘴……” 白常翎一脚把门踢开,打断了汪绾绾的话,他立在门口,脸色阴沉的就像头顶的暗夜。 汪绾绾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微仰起下巴道:“你有本事别开门呀。” 白常翎只觉得她那对酒窝实在是碍眼的很,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将她拽进屋里,然后将门用力一关。 子燮吓得擦了擦汗,他若摊上这样的,他可受不了。 “死丫头,你又想捅什么幺蛾子。” 白常翎脸沉的厉害,手也在身后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当然看明白那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可现在他根本就不能要她。 这满朝上下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他,那件事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他决计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这个丫头,总是那么的不安分! “翎哥。” 汪绾绾低下眉眼,两颊粉红,小嘴儿被她自己咬的娇艳异常,委屈的黛眉紧皱着,大大的双眼满是晶莹的泪水,好像一眨眼就落下来。 汪绾绾现在假哭时间久了,练的眼泪都在控制范围之内了。 “我知道,那根腊肠对于你有多重要,是我不好,没拦住铁锨,别人扔过来的东西,带点肉猩就往狗嘴里塞,让你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翎哥!” 汪绾绾一把将大氅扯了下去,一个蹦高就窜到了白常翎的脚下,一下子就抱着大腿,她哭泣道:“翎哥,我来给你负荆请罪了。” 这,这是什么衣服,像个床帐精? 白常翎只觉血液一下子从心尖上涌上来,冲红了脖子脸。 他努力的别过头,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你,你,你,你……” 第130章 既然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走 白常翎你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吐出来,他抬手扯了扯衣领,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语噎了。 汪绾绾却是真的哭的更大声了,方才那一动做,背后绑着的荆条倒勾更刺入肉里,疼死她了! 白常翎俯下身将她身上绑着的荆条全部扯了下去。 倒刺从皮肉里拔了出去,疼的汪绾绾哭的更凶。 白常翎低叹一声,将大氅拾了起来,裹在她身上,又将她扶了起来,道:“好了,此事我都知道了,你出去吧,让铁锨给你上药。” 汪绾绾蓦地止了哭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里全是惊诧,他在赶她走? “翎哥,你还是在恼我?”汪绾绾颤动着嘴唇问道。 白常翎眼神飘忽,就是不去看她,道:“没有,你回吧,既然受伤了,明日的衣服就让铁锨自己去洗。” “你不是打她二十板子么,她还怎么洗?” 汪绾绾跟着他的眼神走,他往哪儿看,她就往哪儿站。 白常翎的心砰砰的狂跳,他转过身去,闭上眼喘了一口气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给你们点教训,如何能长记性,你去偷那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叫我怎么信你。” 汪绾绾心里气的不行,她偷不是为了活命么,现在六月初六都过去了,她还偷它干嘛! 她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不让他逃避,她委屈道:“翎哥,我都说了,是有人陷害我,你怎么不相信,陷害我的人就是……” “住嘴!” 白常翎猛地呵斥出声,这丫头,不知这里面深浅,他又何尝不知就是长安公主所为,可她无缘无故的献殷勤,这背后定有猫腻,他不过是顺水推舟,想要探探她背后的人是谁,而他若真的不给这个死丫头点教训,那背后之人定然对那腊肠的真假起疑。 汪绾绾不知他是何心思,却见白常翎因为长安公主而呵斥她,这心里就别提多气,她咬着唇,一跺脚道:“翎哥,你可真让人伤心,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竟为了你的心上人凶我,好!我走!我离开这个提督府,让你们两个双宿双飞,不在当电灯泡!” 说罢,抬腿像一阵风一样就往外窜,白常翎见她穿成这个样子就要去开门,而子燮还在外面。 电灯泡? 白常翎就知道不是好话? 他长腿急迈,几步窜到门口,站在她身后,伸出双手砰的将门用力关上,低头对身前的汪绾绾,又一次咬牙切齿连名带姓的叫道:“汪绾绾,你就没有一刻安稳,你就穿这个出去!” “我就是不安稳,长安公主那么好,你去找她吧!” 汪绾绾也来了怒火,愤恨地朝着他吼了一嗓子,死命的去开门,白常翎用力按着,她的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 门外的子燮听着里面的动静,忍不住咋舌,他识相的把耳朵堵上,可心里却想着那张哭的绝望的小脸。 铁锨应该恼怒他了吧,这样也好,他……配不上她。 屋内的汪绾绾猛地回头,黑黝黝的大眼恼瞪着着白常翎,怒道:“你既然不要我,为什么不让我走!” 第130章 去他的太监 汪绾绾也不知自己这股邪火究竟是在恼什么,此刻她不想探究,只知道她现在很气,气的想打死这个狐狸精! 白常翎被她吼的一怔,看着她背着荆条来负荆请罪,她肯受这么大的罪这般来哄他,也着实是因为在意他,这么想着,他率先软下口气:“阿绾,我没有不要你。” 汪绾绾见他态度软了,可她的怒火仍旧没有消减半分,她脸上做戏,立刻的撒娇,一双大大的眼里水汪汪的全是雾气,她一只手捧回他的脸,低声说:“翎哥,那你就别气了,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把那个东西喂狗的,而且我是真的被长安给陷害,你在恼怒,也不能不听我解释半分。” “阿绾,你知道什么?” 白常翎有些恼怒,长安公主身后定是有人在布局,不然她又如何发现房梁上吊着的东西真假,只是这些他不能与她说罢了。 这丫头虽是机灵,可对于这阴谋诡计是半分也无,这其中深浅她又如何得知? 此事不说破也是为了护她。 长安公主明显就是不安好心,她三言两语他就信了,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是圈套么? “翎哥,你又凶我!” 白常翎也气的不轻,他发现平日里在东厂里的行事手段,在这个死丫头身上是一点招数都使不出来。 他竟然舍不得。 一口气憋在心里,气的肺都炸了! ……(删除) “翎哥,我背上的负荆请罪的伤口疼……” 白常翎一想着她背上还有伤,他就心疼了。 他叹道:“阿绾,你且转身过去,我看看你的伤。” “好。” 白常翎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伤药,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这个死丫头(删除) 白常翎忽然觉得,东厂牢狱里的十大酷刑都没这么折磨人的。 真是,真是造了孽…… 白常翎握紧了拳头,扯着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疼的他嘶了一声。 汪绾绾闻声偏头看他,眨了眨大眼,诧异道:“翎哥,你最近没看大夫么?” 白常翎没搭理她,从药瓶里取出药,一点一点的在她脊背上的伤口涂着。 见上面被倒勾刺的微红的口子,他又忍不住心疼,开口安慰道:“皖南盛产药材,这是长安从封地带来的伤药,好使的很,不会留疤。” 汪绾绾只觉的背上冰冰凉凉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可她心里已经微散的怒气又因为长安两个字噌的长了起来。 这时候,他还没忘了长安公主! 汪绾绾心里这个气,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道:“翎哥,你放心,我不嫌弃你是太监,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们会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 他们要白头偕老? 她的声音低柔,又带了一抹羞涩…… 砰的一声,白常翎心里的弦彻底断了。 他手上的动作顿下,手指都在颤抖,微仰着头,可仍旧控制不住…… 吧嗒一声,一滴温热的水滴落在了汪绾绾的背上。 白常翎身子蓦地一僵,急忙仰起鼻子。 汪绾绾蹙起了眉头,扭了扭背,诧异道:“翎哥,你,你是哭了么?” 第131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修) 汪绾绾便想起身去看看,白常翎却一手用力按着她,另一手堵着自己的鼻子,好半天,才艰难的开口道:“没,没事,这屋子里,太,太燥了。” 说罢,他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把药瓶子也塞进她手里,他匆忙连起身大步连迈,几步就窜到床头柜子旁,随便翻了一个什么堵住鼻子,低喘了一口气,才平稳下来。 “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不追究了。”白常翎闭上眼,俊眉微拧,努力的沉下自己的心。 “可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汪绾绾娇滴滴的道,满嘴的舍不得,她当然知道他是怎么了,这心里早就笑的四仰八叉了,她忽然发觉逗弄这个狐狸精真是太有趣了,以往她是被逗弄的一个,这回,也让她翻身农奴把歌唱一回。 “不行!” 白常翎想都没想就拒绝,口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赶快走。” 汪绾绾抿了抿唇,看着他紧绷的脊背,也不想玩的太过分,再把这个狐狸精给惹急眼了。 毕竟,这样就已经让她很解气了。 汪绾绾从床上支起身子,将他鲜红的袍子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张像花儿一样的小脸,她起身想向他走去道:“翎哥,那明天的惩罚,铁锨和铁拳的二十板子……” 白常翎急急的摆手:“都随你,你想怎么着都行,快回去!” 汪绾绾这心里头乐开了花,她偷偷的用手捂着粉团子小脸笑了笑,很快,她收敛笑意,小脸上又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低垂着头,声音软糯糯的:“阿绾知道了,阿绾这回长记性了,一定会看好铁锨和铁拳,不会人家给的圈套,就傻呵呵的往里钻,阿绾以后会听话,再也不惹翎哥生气了。” 说罢,她吸了吸鼻子,抬腿离去。 白常翎听到关门声这才转过身子,鼻子此刻已经不在出血,可这一颗心却也不好受。 他看着汪绾绾落寞离去的身影,剑眉凝结,这丫头现在对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是真情还是假意? 白常翎低叹一口气,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丫头肯负荆请罪,这都表示她心里有他。 他……方才的话是不是口气太冲了? 转念一想,他被这死丫头撩的如火如荼的,忍得他都快要了命了,冲一点又怎么样。 白常翎走到床上坐下,身子轻轻后倚在床头,一手抚着额头,只觉得二十几年,头一次弄的这么狼狈。 忽然,他抬手用力的捶在床板上,白常翎,你有也今天! “翎哥,你干嘛呢?” 汪绾绾又从门外探进头来,正巧看见白常翎正在捶床,她水汪汪的眼里全是诧异,张着小红嘴儿看着他。 白常翎惊了一下,立刻正襟坐好,将捶床的那只手负在身后,这一刻,他是真想把这只手砍掉,脸色也难看的很,口气更是不善:“死丫头,你又想干什么!” 汪绾绾对展颜他一笑,眉梢眼角全是盈盈笑意,那对小酒窝就绕着白常翎的眼,她轻轻开口道:“翎哥,我忘记说谢谢了,谢谢你的药,还有晚安好梦。” 说罢,她抿乖巧的轻轻关了门,转身而走。 白常翎见门关了,才松了一口气。 想起他方才在那丫头面前又失了面子,气的他心口被胀满,这觉得这满腔火气没处撒,扬袖起掌,朝着床板再次砸去,手方落了一半,他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门口,闭上了眼,还是将手垂了下去。 白常翎倒头躺在床上,扶额叹息: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132章 你也有今天 汪绾绾关上了门,用手捂住粉团子似的脸儿偷偷笑着,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笑意。 狐狸精,你也有今天! 哼,让他那么傲娇,出了事从来不相信她,还一个劲儿的相信长安那个莲花婊,还对她笑! 就该让他吃吃苦头。 汪绾绾觉得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就今天过的最扬眉吐气,走起路来,连腰杆都挺直了。 门口的子燮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欲言又止,动了动嘴,最后又泄气地垂下了肩膀。 汪绾绾停下脚步眯着眼看他,她当然知道,子燮这幅表情是想表达什么。 “子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我替你转达?” 汪绾绾看着他这个纠结的样子,又想起铁锨暗自神伤的可怜模样,准备逼他一下。 子燮眼神飘忽不定,瞄了一眼汪绾绾的屋内,内中灯火摇曳,坐在桌旁的铁锨影子看起来柔弱而温暖,那么让人离不开视线,许久,他狠下心别开视线,道:“没什么,时间不早,汪姑娘早点休息吧。” 汪绾绾气的直跺脚:“真是块木头,铁锨到底看上你哪儿了!” 说罢,她气冲冲的推门回到屋里。 坐在桌旁的铁锨手撑着头都快睡着了,见她面色不悦的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惊诧道:“小姐,你都脱成那样了,还是被督主赶出来了?” 汪绾绾脱了大氅,找到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随后对她挑了挑眉笑道:“铁锨,这趟衣服不白.脱,最起码明天你不用挨板子了。” 第二天,白常翎很早就走了,他长身立在门口,忍不住看了一眼隔壁房间,这会儿里头安安静静的,那个死丫头也应该睡的很安静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只觉得那儿可怜的很,估计再有几次,只怕就该玩坏了。 他揉了揉眉心,真真是磨人啊。 子燮在一旁揣测着他的心思,道:“要不要属下去叫醒汪姑娘。” “不必了。” 白常翎喘了一口气缓缓抬头,眉宇间神色转眼变换,变得阴鸷而乖戾,狐狸眼内似闪着一种碧玉似的光芒,满满的都是算计,他勾唇哼了一声:“长安不知还要起什么心思,你留在府内好生看着她,别让她扰了阿绾,继续打探出她背后之人。” 子燮连忙应诺。 白常翎又看了一眼汪绾绾的房内,眼底起了一层细腻的温柔,须臾他道:“幼时,长安于我有恩,顾念这点恩情,我会护她此生周全,可她若有胆子伤害阿绾,我也不会轻饶她。” 子燮察觉出白常翎对汪绾绾已经动了情,只是,督主前路坎坷,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过会儿把府上所有家奴的衣襟都搜罗回来,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该打的板子还是要打。”白常翎眯着眼盯着三生苑的院门口,扯了扯唇角,出了这个门,就又是一个样子了。 子燮会意:“属下知道该如何做。” 白常翎点头,这才抬腿离去,心里还在想,今日早些回来,陪这丫头吃饭。 汪绾绾一夜好眠,醒来时候已经红日满窗,她从被子里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黑黝黝的眼睛转了转,她蹋鞋起床,推开屋门,瞄了一眼隔壁,竖起耳朵屏息去听白常翎房间的动静。 铁锨从一侧走来,捂嘴笑道:“督主很早就去皇宫了,皇上让与督主一起吃早饭呢。” 汪绾绾用手摩挲着下巴,越来越琢磨出不对劲来,拧着眉头,学着白常翎的口气道:“啧,他是不是背着我找男人?” 铁锨吓了一跳:“你是说……皇上?” 主仆两个对视一眼,歪着头都想到了一个画面……皆是捂嘴一阵偷笑。 第133章 我与她不过泛泛,不敢污她名声 早饭后,子燮便将整个提督府丫鬟小厮的衣物,全部都收集到了三生苑里,满满当当的堆了一院子。 汪绾绾撇了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狐狸精有收集别人衣服的癖好呢。 不过关上苑门,洗衣服的却是子燮。 铁锨站在屋内的窗口下,透过窗缝看着院内南角井旁,那个颀长的身影,她在屋内坐立难安,急躁的搓了搓手。 汪绾绾坐在软榻上打了一个哈欠,叹息道:“铁锨,你瞧瞧你现在一点都不淡定,一副蛋疼的样子。” “我的蛋不疼,子燮的手疼,他都洗了那么长时间了,外头井水太凉了,再给凉坏了。” 铁锨看着外头的子燮正在搓洗着衣服,这心疼的厉害,神色又有些黯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汪绾绾忽然凑到她眼前,眨了眨眼问道:“你们交心了么?” 铁锨摇了摇头:“没有,他总是逃避,而且他好像很怕我。”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敲,有些无奈道:“铁锨,你有没有想过,子燮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铁锨揉了揉额头,拧着眉头想了想道:“可能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他心里可能是自卑呢。”汪绾绾难得的将神色端正起来。 “自卑?”铁锨这倒是不明白。 汪绾绾解释道:“铁锨你想,哪个男人没了把儿,他心里能正常,你看白常翎,他太监做到了太监中的劳斯莱斯,可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得了精神病!” “精神病!” 铁锨惊骇的用手捂着嘴,似乎有些惊恐道:“那是什么病?” 汪绾绾白了她一眼,用手揽着她的肩头拍了拍,道:“铁锨,你要像我一样,做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温暖的他内心,照亮他的人生。” “你的意思是日久见人心?”铁锨好像明白了。 汪绾绾摇了摇头:“主要还得让他知道你的好,你得把你自己变成蜡烛,发光发热的去温暖他,申请加入他的被窝!” 铁锨似懂非懂,可也明白了几分道理,于是她撸起袖子就往外冲,汪绾绾惊讶的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干什么去?” 铁锨挺起胸膛道:“我去烧开水。” “烧开水?”汪绾绾有些搞不清她的脑回路。 “不用热水怎么温暖他,我先从他的手开始暖。”说罢,她笑嘻嘻的离去了。 汪绾绾一脸黑线,她觉着,铁锨的追夫之路还很漫长。 白常翎从太府监回到提督府的时候天色还早,行进房门口,他看了一眼南头井旁正在洗衣服的子燮,和一旁献殷勤帮忙的铁锨,他顿了脚步,负手立在门口,意味深长的扯了扯唇,嗤笑了一声。 子燮听见声音脸色一变,立刻拉着身旁的铁锨跪在地上,惶急道:“参见督主。” 铁锨见着白常翎,忽然有些不自然的紧张,瞄了一眼汪绾绾的房间,袖子里的手指紧了紧,小声道:“参见督主。” 白常翎饶有兴味的看着二人,抬手扯了扯衣领,啧道:“你们两个这就是过上了?” 铁锨脸儿一红,忍不住羞涩的笑了笑,偷偷的瞄着一旁的子燮,见他眼神飘忽,脸色也有些低沉,从铁锨的手腕上拿开方才情急之下拉着的手,低下头道:“督主误会了,我与铁锨姑娘不过泛泛,怎么敢污了她的名声。” 铁锨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了下去,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着他,脸儿一变,眼就红了。 白常翎看戏的兴致渐浓,手指摩挲着下巴:“铁锨,你也是如此想的?” 铁锨用手背抹了一把泪,道:“奴才这辈子非子燮不嫁。” 子燮愣了愣。 白常翎连连咂舌,他扶额摇头道:“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这丫头认死理的样子和她主子一样。 “子燮,你可是捞着个宝贝了,既然有人愿意给你暖被窝,从今晚开始本座准你不必守门,回去睡个热乎觉。” 白常翎失了兴趣,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俩继续洗,转身推开门就要屋内进,刚走了一步,忍不住瞄了一眼隔壁房间,他将眉峰蹙起,今个,这丫头这会怎么待的这么老实。 以前他回来时,这丫头叽叽喳喳的,小嘴儿里的话总是不停,这会儿倒是安静。 白常翎敛眸想了想,脚步一错,抬腿就朝着汪绾绾门口走去,立在门口听了稍会儿,脸色一变,手下一用力,就将门推开。 铁锨唰的一下脸就白了,想要伸手制止白常翎,可已经来不及了。 第134章 只许州官放火 屋门被白常翎大力推开,门扇砰的一声脆响,摇摇欲坠,而屋里仍旧安安静静的,哪里有那个叽叽喳喳死丫头的半分影子。 白常翎当即变了脸色,抬起一脚将桌旁的凳子给踢翻了,一甩衣袖怒道:“她人呢!” 屋外的子燮吓的一抖,闻言看了一眼铁锨,见她脸色惨白,咬着嘴唇,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而屋内被白常翎踢翻的凳子撞上了桌子,震颤之下,从桌上面悠悠的飘过来一张纸,缓缓地落在了他的脚下。 白常翎眯起眼睛看过去,俯身将那张纸捡了起来,却见是一张几笔勾勒的画,待看清此画,他原本眯着的眼睛顿时睁开,从中射出一道能杀人的视线。 那画中有两个男子在热切拥.吻,一个带着王冠,一个长着狐狸眼,衣衫半解,双.躯.交缠,白常翎就是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又在干什么! 子燮扔了手中的衣物,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急步走进屋内,果然见着屋里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惶急了起来:“这,督主,方才汪姑娘还在……” 白常翎将手中的画纸团成一团握在掌心,猛地侧头看向院子里的铁锨,眼中迸出杀意,呵道:“来人,把她给我拎过来!” 守在苑门口的厂卫立刻应诺,大步朝着铁锨走过去。 铁锨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厂卫毫不留情的提着她的衣领就把她给拎了起来,子燮有些着急,转头对白常翎道:“督主……” 白常翎一个眼神递过去,子燮识相的闭上了嘴。 厂卫将铁锨甩手就扔在了地上,她踉跄了一下趴在地上,一时吓得呆了,连哭都忘记了。 白常翎双眼一凛,两步窜了过去,一把掐住她的咽喉,子燮立刻扑过去,跪在了白常翎的脚下,急声道:“督主饶命,且让属下问问铁锨到底知不知道汪姑娘的下落,兴许还能找到汪姑娘,您现在掐死她也于事无补啊……” 白常翎胸口剧烈起伏,着实被气的不轻,怒火一下子就填满了他的胸腔,他一把扔了铁锨,冷声道:“铁锨,你最好老实交代她去哪儿了,不然有的你受的。” 铁锨吓得浑身颤栗,话都说不利索:“小,小姐,她说……”她犹豫着,抬手指了指白常翎手中抓着的画像。 白常翎低头看着手中团着的画像,发现背面好像有字,展开翻过来,果然见上面写了一行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她也出去找男人! 也,他为什么要用也? “她到底去哪儿了!” 白常翎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似乎随时都会暴起杀人,吓得铁锨身子一软,差点就昏过去,子燮连忙上前抱住她的身子,对她急道:“你这丫头,有什么你就快说,这天眼见着就黑了,你家小姐人生地不熟,若是丢了可如何是好?” 铁锨一听,也害怕起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小姐说她是个肉包子,偏偏在屋子里憋成了狗,她要出去打狗。” “什么狗?”子燮听不明白。 白常翎剑眉微蹩,不用猜也知道这丫头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立刻吩咐厂卫出去找,他一撩袍子走了一步,忽然驻足又退了回来,眯着狐狸眼阴恻恻的看着铁锨,问道:“这三生苑门口已经我派人守着,她怎么出去的?” 铁锨哭的脸红耳赤,她一抽一噎道:“小姐是被铁拳领着爬狗洞出去的……” 爬狗洞! 这个死丫头,非得给她个教训不可! 白常翎狐狸眼凌厉的睨着铁锨,阴声道:“今天晚上罚你不准吃饭,汪绾绾要是找不到,我就将你和铁拳都乱棍打死!” 白常翎刚走出门口,便有厂卫躬身上前递过来一封信。 他面色阴沉,随手接过来展开扫了一眼,狐狸眼里立刻裹了一层冰碴儿,吓得那厂卫一抖。 汪绾绾在大街上悠哉的吃着糖葫芦,抬眼看看天,见天边挂着一抹淡淡的胭脂色,还没到日落,那个狐狸精还没下班,她打算再逛一会儿。 此刻汪绾绾虽然从提督府逃出来了,可并没有打算逃走,毕竟她身体里的毒还没找到解药,她还得留在提督府里和精神病狐狸精虚与委蛇,将解药套出来。 只不过,偶尔钻个狗洞出来透口气,也还不错。 她这头正享受着自由,忽然之间,长街上的气氛陡然变得不同。 似乎有一股杀气正朝着她弥漫而来,汪绾绾立刻警惕起来,转头在周遭看了一圈,发现行人商贩还在各自欢喜热闹,无人注意她。 可汪绾绾却有一种感觉,这暗处正藏着一双眼在阴狠的盯着她。 她脸色一变,脚下步子也越来越急,她向来识时务,既然有危险,她还是赶快回提督府。 汪绾绾提起裙裾加快了速度,可身后的危险似乎也在加速逼近,慢慢的随着风洇上了她的裙角。 汪绾绾心下急了起来! 第135章 怪不得胸肌如此发达 汪绾绾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发现大街上的人都在各自忙碌,并没有人朝着她来,或者偷瞄着她,可那种危险的感觉为什么会那么的强烈。 砰的一下,汪绾绾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被撞的一个结实,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忽然从一侧伸出一双手及时拉住她的胳膊,她这才站稳。 汪绾绾抬起头看去,却见着了汪耀舟。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种扑面而来的危险感觉竟不见了。 莫不是,方才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是他? “绾绾,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汪耀舟今日穿了一身如雪白宽袖长袍,头戴巾冠,面容无瑕如玉,气质儒雅,口气也变得温柔。 汪绾绾对于他这副温润嘴脸很不适应,站稳了脚跟,对他勉强笑了笑,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心中冷哼了一下,这个时候的汪耀舟一见面没有掐死她,这隐耐力还真是不错。 给他点个赞。 “爹爹。” 她低头乖巧的叫了一声。 汪耀舟脸上有些失望,他低垂下眼睫,藏住眸里的心思,叹道:“绾绾,你是打算与我生分了么?” 汪绾绾这小脑瓜机灵的运转着,她这头刚从提督府里偷偷的溜出来,连狐狸精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巧的和她偶遇? 莫不是他在提督府里有眼线? 汪绾绾不知这个便宜老爹又要如何算计她,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甩开他,她正欲开口,却听见汪耀舟忽然道:“我知道绾绾心里是如何想的,毕竟上次在皇宫里是我利用了你,你若怪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就算要决裂,也好歹吃顿散伙饭,毕竟……我也把你养这么大。” 汪绾绾动了动唇却没能说出什么,心里有个小人正掐腰大骂,死男人,这话让她怎么接! 拒绝了汪耀舟,好像她多么薄情寡义,连多年的养育之恩都可不顾,若不拒绝,这个坏男人会不会趁着吃酒给她强了? 汪绾绾正犹豫迟疑时,眼光一略却见着一个熟人,她眼睛登时一亮,伸高了双臂就朝着他喊道:“青衣,这儿!” 青衣跟着萧忆,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带着匪气的禁卫军,此刻正夹着刀,摇头晃脑,扬了二正的在巡街。 他听见有人叫他,掏了掏耳朵,眯着眼寻声看过去,远远的看着一个素衣女子正朝着他打招呼,他诧异的走过去,微低头猫着腰揉了揉眼睛,这女的眉眼咋这么眼熟? “青衣,你瞅啥呢?” 汪绾绾瞧着他一副永远都在做贼的样子,比她偷摸跑出来还鬼鬼祟祟,难不成,他还要拿簪子在给她一下? 青衣瞅了半天这才认出了她,一拳就朝着她胸口捶去,汪绾绾吓了一跳连忙后退,青衣这一拳捶在了她的肩头上,他妈呀一声,笑的前仰后合:“壮士,你咋穿成这德行!” 汪绾绾被她捶的差点吐血,这个青衣,还是这么的生猛。 汪耀舟脸色一变,当即起了怒气,沉声呵斥道:“放肆,绾绾一个女子,岂能让你玷污!” 青衣不可置信的张着大嘴,看着汪绾绾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她的胸口道:“哎呀妈呀,你是女的啊!” 汪绾绾双手掐腰,一挺胸膛,傲娇道:“咋的,很难看出来么?” 青衣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尴尬的甩了甩手,又忍不住朝着她.胸.口瞄了一眼,道:“我说你这胸肌怎么那么发达,感情是奶……” “你说什么!” 汪耀舟被他满嘴匪气的粗话气的不轻,忍无可忍挥起一拳对着他的面门就捶了过去! 青衣一下子就被他给打急眼了,脾气蹭的也冲就上来,上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怒道:“你跟谁俩舞舞扎扎呢,我又没瞅你的奶!” “放肆,你看她的就不行!” 汪耀舟被他流氓样子气的不行,也上手去薅他的头发,却被青衣看穿,侧头避过去,他这头正仰头哈哈的高兴,却猛地被汪耀舟踢了命根子,疼的他登时脸就绿了。 “你个死鬼,你下死手啊,她长的那么磕碜,你以为我稀罕瞅她么?” “你说谁磕碜!”这汪耀舟虽是文官,可也是个男人,这干起仗来也不含糊。 “说你俩,长的一个比一个磕碜!” 青衣匪头的脾气完全爆发,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指抓到哪儿就掐哪儿。 汪绾绾诧异的看着二人在她眨了个眼的功夫,就扭打成一团,一个扯脸拉嘴踢命根子,一个揪胸掐肉薅头发。 她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她认为汪耀舟方才暗中跟踪她,很可能是误会了。 她蹲在滚成一团的二人跟前,几乎都有些不忍直视,见二人谁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小心翼翼问道:“要不,你们俩先歇会儿,我请你们吃饭?” 二人同时狰狞着已经变了形的嘴脸瞪了她一眼,齐声怒道:“不吃!” 燕来归客栈里,汪绾绾坐在桌旁偷偷的瞄着坐在对面,气喘吁吁又互相怒视的二人。 这二人头发散乱,满脸灰尘,鼻青脸肿,衣袍都撕开了好几个口子,青衣更是连巡街的刀都丢了,完全没有方才仪表堂堂的模样。 立在一旁点菜的小二见着二人吓的颤颤巍巍,他小心的问道:“那个,几位客官想吃什么!” 第136章 都切干净,如何能长出来 青衣被气的嘴都瓢了,他揉了揉方才磕在地上发痛的脸颊,道:“红烧脑花。” 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汪耀舟,还没等他开口,汪耀舟一甩没了衣袖的胳膊,道:“你看着上,别来烦我。” 小二蹭的一下跑没影了。 汪耀舟摸了摸方才被青衣掐的发痛的胸口,低喘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换了一副神色上前握住汪绾绾落在桌面上的手,轻声道:“绾绾,以前你在家的时候,我何时让你遇见过这么不三不四的人。” 青衣不屑的哼唧了一声,抬手抓起一个茶杯,愤愤的喝了大口水! 汪耀舟不满的瞪了青衣一眼,回过头又一脸深情,道:“绾绾,我知道你现在身处火热之中,也是不想连累我,你若想回家,我一定向皇上……” “爹爹,我现在挺好。” 汪绾绾打断了汪耀舟的话,想要挣脱汪耀舟的手,又被青衣吭哧一声喷水声给吓了一跳,见他惊睁着眼,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你说他是你爹啊!!” 这回轮到汪耀舟不满的哼唧。 青衣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上下瞅了汪耀舟几眼,不怀好意道:“呦呵,五十几了,保养的不错。” 汪耀舟被气的够呛,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这厮眼睛是瞎么,我才过而立之年,正是时至青年,再说我和绾绾这岁数明显不对,并非亲生。” 青衣撇了撇嘴,汪耀舟又道:“她是我心上人!” 青衣一口气没上来,捂着嗓子龇牙咧嘴的,指着他痛骂道:“禽兽啊!” 汪绾绾挣脱汪耀舟的束缚,抿着红嘴儿哼道:“当初你把我送给他不就希望我取悦白常翎么,现在我在提督府过的好着呢,白常翎他是一刻也离不开我,特别黏我,如此不正是爹爹所期望的?” 汪耀舟脸色一黑,被汪绾绾这话敲的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喉咙,他又道: “可他终归是个太监。” 汪耀舟说这话时,眼波流转间忽然有一道精光在眸里闪了一下,他敛了敛神色,身子微微凑近了汪绾绾,试探道:“莫不是,白常翎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我倒是听闻有幼时阉割了太监,并非阉割干净,后期还能再长出来。” “那还怎么长出来?”汪绾绾愕然。 “所以,为了避免有人滥竽充数,宫里内侍才会每隔一段进行检查,只是白常翎身为宦官之首,只怕没人敢检查了。”汪耀舟深看了汪绾绾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汪绾绾眼珠子机警的转了转,她觉着汪耀舟这番话是别有心思,也许他今天整这么一出,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莫不是他还怀疑白常翎是个假太监? 可是当年他不是被林善财亲自净身的么? 汪绾绾一时摸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意图,想了想,她摆了摆手,道:“不用人检查,他已经给切的干干净净。” “咳咳咳!” 青衣趴在桌子被口水呛的连连咳嗽,心里哀嚎,这里说话太吓人,他要回农村! “他给你看了?” 汪耀舟仍旧有所怀疑,太监最忌讳这个,也是最自卑这个,这个白常翎如此高傲,竟然如此? 青衣正襟坐好,偏着头竖着耳朵听着,感觉这是个特大新闻,绝对是在禁卫军里够他吹嘘一个月的。 汪绾绾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道:“对啊,他就是太监无疑。” 青衣偷偷的用袖子抹了一把汗,顿时觉得在皖南小黑屋里,那个既阴狠又邪肆的白常翎的形象,瞬间崩塌。 汪耀舟抿了抿唇,听了她这话,心里妒忌的很,不过为了日后长久打算,他也舍得用喜欢的女人布局,眼底一抹算计掠过,他又重新握着汪绾绾的手,温柔道:“绾绾,我知道你心中委屈,也知道在提督府里孤独无依,又被他圈禁的毫无自由,正巧,太妃娘娘要去寺院修行,皇帝下旨将要将西山光门寺改修为静心寺,下个月重新开寺,那里面有许多东西会被开光,不如我带你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寺院开光?的确有些新鲜。 不过汪绾绾没啥想要的,除了铁拳需要一个铃铛。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开光的铃铛挂在它脖子上也好,保佑铁拳能够安分点,省得它还想去吃腊肠。 “到时候再说吧。” 汪绾绾觉得她还是和白常翎一起去好,这个汪耀舟看她的眼睛冒光,不安全。 汪耀舟见她没了话头,眼波微转,沉吟片刻,他忽然又试探的问道:“你真的看见他没长出来?” 汪绾绾失了耐心:“我们天天睡在一块,这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真没了,没的彻彻底底。” 汪耀舟还没说话,白常翎邪魅的声音却忽然从一侧飘了过来。 “阿绾啊,既然我的身子被你看的那么彻底,那你可还满意?” 第137章 被抓包了 白常翎负手站在包厢门口,一身红衣妖冶飞扬,脸带笑意却未达眼底,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仅仅是看上一眼也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汪绾绾心肝都颤了一下,坏了,被抓包了! 今天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方才的话都给他听进去了? 以这个狐狸精举一反三的跑偏脑回路,这一场景他会不会以为她给他戴绿帽子? 汪耀舟也吓了一跳,脸色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方才他试探的话白常翎又听见了多少。 青衣见着他又想起了小黑屋子里剑横在脖子上那一幕,身子颤啊颤,椅子一歪,砰的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 白常翎视线在屋内三人身上一扫,最后直接落在汪绾绾身上,一甩袍尾抬腿走了过去,将地上碍事的青衣扯到一旁,坐在了汪绾绾身旁,眼波慵懒一斜,脸上笑意越发的盈盈:“阿绾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汪绾绾被他这眼神看的一阵手抖,打着哈哈道:“呵呵,哈哈,满意,满意,翎哥在我眼里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标准型男,额,穿不穿衣服……都美。”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句恭维话受用,白常翎这会儿倒是很和颜悦色,他伸手点了点汪绾绾的鼻尖,像是宠溺,可眼神越来越冷:“阿绾啊,离家出走的感觉如何啊?” 汪绾绾立刻赔笑道:“我不是给你留信了么,再说我没离家出走,只是出来透口气,很快就回去了。” “啧。” 想起那封信,白常翎脸上神色就神秘莫测起来:“你是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几个字么?” “当时铁拳已经跑了,我追不上它,所以情况比较紧急,我只能留这几个字。”汪绾绾自然知道画上画了什么,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记得我好像在给你禁足。” 白常翎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肉,汪绾绾呵呵的笑了一声,识相的将脸肉乖乖的放在他的手指间:“呀,我这脑子里全都是你,竟把这茬给忘了。” 白常翎摇了摇头,又啧了一声:“阿绾啊,不是每次我都吃你拍马屁这一套的。” 汪绾绾小心肝都在抖,还没来得及说话,汪耀舟忽然抬起一掌拍在桌子上,把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青衣,又吓得坐了回去。 “她又不是你圈养的宠物,你凭什么箍着她不准出门,就算是你养的阿猫阿狗,也有出来上厕所的权力!” 汪耀舟一脸护女的慈祥,虽然这几句话有那么一点歧视,可汪绾绾还是快感动出眼泪啊。 知她者莫过于……隔壁老汪啊。 “宠物?” 白常翎看向汪绾绾,眉头微蹙:“你觉得委屈?” 汪绾绾立刻识相的摇头:“不委屈,不委屈,要是偶尔也能出来透口气就更好了,毕竟除了替你挡圈套出去那一回,我就再也没出去过。” 白常翎低叹一声,摇头道:“可我并没有把你当成宠物。” 汪绾绾诧异,难不成她都努力这么长时间了,在他心里竟然连个狗的地位都没混上? 白常翎瞧着她一脸心塞的模样,伸手将她垂在腮旁的发掠到了耳后,手指就抚上了她的耳珠,指尖在上头撩了一下,他轻笑道:“我把你当成媳妇儿呢。” 第138章 我来养她宠她护她 “哈?” 汪绾绾惊愕,难不成她这一趟狗洞钻的,把耳朵钻聋了? 白常翎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摆弄,又在唇边亲了几下,挑高了眼稍暼了一眼汪耀舟和青衣这衣不蔽体的模样,他扯唇道:“宝贝阿绾,看起来你们几个在这里玩的不亦乐乎啊。” 汪绾绾被宝贝两个字激的浑身一抖,这个狐狸精又想玩什么,难不成是在报复昨天晚上她玩弄了他? 汪耀舟听见这几个字脸色一变,握紧了拳头道:“白督主,我到底还是绾绾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就算嫁了人也应该归宁,你这样圈禁她……” “我如何?” 白常翎微翘的眼尾拖出几分阴冷,道:“汪耀舟,当初可是你把她送给我的,如今养在我的府上就是我的人,皇上面前你是亲口承认,你们并非亲生,既然非亲非故,你又算什么东西来这里置喙我?” “你……我好歹也养了她这么多年!”汪耀舟被白常翎这话呛的脸上挂不住,气的手都抖了。 白常翎阴森冷笑:“她如今已是我的女人,以后自然有我养她宠她护她,你与其盼望她跟你回汪府,还不如你自己生个女儿来的更实在。” 养她宠她护她? 汪绾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对啊,不是在梦里,所以她是真真的听见了白常翎说他……在意她? 汪耀舟脸色青白交加,可他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硬生生的忍了这口气,一双眼盯着白常翎,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皇上让白督主监工修缮静心寺,如今,督主应该是去往慈溪庵的路上,去讨教大庵修缮建造的图纸,而不该在这里儿女情长。” 白常翎眼波一转:“本座的行程你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早早的就有胆子算计我。” 白常翎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纸抬手就甩到了汪耀舟的身上,他来不及反应,并没有及时接住,那信便轻飘飘的落在了青衣的脚下。 青衣此刻很想装瞎子,可眼睛却先脑子一步将目光放在上面,他后悔了,刚才他应该闭眼的。 白常翎忽然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刀,砰的一下立在了桌子上,吓了三人一跳,他眉毛微挑,看着青衣笑的和蔼可亲: “既然看到了,就捡起来给大家念念。” 青衣被那刀晃的眼差点就真瞎了,他颤巍巍的拿起那封信,然后缓缓打开,扫了一眼,眼睛睁大了一下,看了一眼汪耀舟,无声道:畜牲啊。 “快念!” 白常翎失了耐心,拈起一指弹在刀背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刺声,青衣一个激灵立刻开口念道:“绾绾吾爱,数月未见,可还安好,舟深知阉人霸道欺凌,甚是担心,望今日黄昏一见,见绾无事,舟心宽慰。” 青衣一把将信扔给了汪耀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道:“哎呀妈呀,你还真是不要脸。” 汪绾绾拽了拽白常翎的袖子,小声问道:“这封信,你从哪里找的?” “厨房张妈那儿。” 白常翎笑的格外温柔,他将她的手落在唇边,轻轻亲了一下道:“你以为你们会这么巧就碰面,阿绾啊,这世间除了我,别的男人对你好都有目的。” 汪绾绾当然知道汪耀舟与她偶遇是有目的,不过,这个狐狸精对她……就好么? 汪耀舟一把夺过青衣手中的信道:“我不过托个老乡给绾绾带封家书。” “老乡好,办事。”白常翎掩口轻笑:“可惜啊,你那老乡已经被我乱棍打死了。” 汪绾绾愕然,张妈竟然被他给打死了! 白常翎转过头,掐了掐她肉肉的脸,皮笑肉不笑道:“阿绾啊,你要是有胆子敢背叛我,我……” “你也要打死我?”汪绾绾吓了一跳。 白常翎掩口轻笑:“我会像那天那样,打你屁屁,直到打死为止。”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青衣也咽了咽口水,只觉得今天他听见的这些话,恐怕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劲爆的。 汪耀舟也被白常翎的孟浪气的够呛,可眼下他被戳破了心思,也无法在此在待下去,正想着由头离开,白常翎忽然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第139章 家里的媳妇儿跑了 汪耀舟一愣,皱眉沉吟,想了半天才道:“督主问的是哪句话?” “就是去慈溪庵讨图纸那件事。”白常翎好心提醒他。 “莫不是,督主现在要去?” 汪耀舟眼睛一沉,这个白常翎的心思真不好揣测,皇上本来下旨派他下午便启程去慈溪庵,去请建造庵内图纸为修缮静心寺做准备,本来他以为白常翎今日会不在,所以才动了见汪绾绾试探一番的心思,谁知他连皇帝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怎么这会儿忽然又要去了? “你既然那么希望我去,那我们就去吧。”白常翎淡淡的开口。 我们? 汪绾绾一惊,莫不是她也要去? “我本来是打算回去陪你吃晚饭的,既然你不想吃,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白常翎目光从汪绾绾面庞掠过,眼底有异样的流辉闪过。 汪绾绾肚子咕噜噜的响了一声,面上呵呵的笑了一声,心里腹诽:这个死狐狸,哪只耳朵听见她不想吃饭的! 青衣见几尊大佛终于是要走了,正要松口气,却听见白常翎睨了他一眼道:“你来驾车。” 青衣浑身一僵,顿时欲哭无泪。 汪耀舟却忽然开口:“既然督主要去,不如下官陪同,下官与那慈溪庵的主持了然师太打过交道,办起事来多少也方便些。” 汪绾绾诧异的捂嘴: “爹爹,你的人脉真是广,连尼姑都不放过,还办过事?” 汪耀舟只觉得感觉这话有歧视。 白常翎轻嗤一声,道:“可能也是个老相好,办事吧。” 汪耀舟的脸色更难看了。 出了客栈门口,汪绾绾惊愕的看着有数百锦衣厂卫将这间客栈包围的是水泄不通,她咽了咽口水,问道:“翎哥,是牢狱里跑出去贼了么?” 白常翎轻嗤:“是家里的媳妇儿跑了,我这是来抓她了。” 又来? 汪绾绾觉得,这白常翎就是要报复她啊! 难不成,他是打算带着她去尼姑庵里乱搞男女.关系,去破坏寺院的清规戒律? 白常翎忽然扬袖摆手,汪绾绾也就寻思那么一瞬的功夫,这群人竟然原地消失了,就只剩下一辆马车。 汪绾绾眨了眨眼,莫不是这群人练了忍术? 进了马车里,汪绾绾就被白常翎抱在怀里。 他半倚车壁上,一腿搭在软垫上,一腿半曲,而汪绾绾则被他圈在双腿间,身子也被迫倚在他胸膛上。 汪绾绾莫名的想起了生孩子那件事,心里更加肯定,白常翎这个小心眼的狐狸精就是要报复她。 所以,这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的,乖巧的把自己当成棒槌。 而汪耀舟坐在对面,看着坐的那么亲密的二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头发都气的支楞起来,昏黄的暮霭的映染下,他的头发都染的和青红白的脸色差不多……。 汪绾绾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有做红颜祸水的潜质,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她也很心塞,想了想,她拉了拉白常翎的袖子,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白常翎瞥了她一眼,还是将耳朵凑近她,听见她在耳畔吹着香风:“翎哥,我觉得,汪耀舟这是在搞事情,他一定是在尼姑庵里设好圈套等着你来钻。” 白常翎睨着她挑眉一笑,凑近她的薄耳,低声道:“阿绾啊,你这一趟狗洞钻的,聪明了呢。” “那你还去,还不带着厂卫,就不怕掉进圈套里?” 汪绾绾缩了缩脖子,被他气息喷的有些痒,又觉得白常翎的智商在下降。 白常翎用鼻子点了点她的鼻尖:“放心,你男人厉害着呢,而且,慈溪庵里还有你的老熟人。” 老熟人? 汪绾绾端量着他的脸色,揣度着他的话,他说的是老熟人,不是老相好。 她略略放下心来。 汪耀舟看着他们这些个咬耳朵的亲昵小动作,只觉得心口堵得慌,胸膛起伏的厉害,头发更支楞了,不悦的哼唧了一声:“伤风败俗!” 白常翎嗤笑:“你爹爹不愿意了。” 汪绾绾也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她立刻建议:“不如我们换个姿势。” “好。”白常翎一口应下。 呦呵,今儿个他怎么这么好说话? 还未等汪绾绾寻思过来,白常翎双手一探,忽然将她打横抱起,他也将腿收回正襟坐好,然后将她横放在了双腿上,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 还不如上一个。 “阿绾啊,你觉着他碍眼么?”白常翎忽然问。 汪绾绾瞥了一眼对面一瞬不瞬盯着她的汪耀舟,呵呵笑了一声:“还,还行。” 白常翎笑了一下,道:“那我们就把他膈应走。” “哈?” 汪绾绾正诧异,白常翎却忽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吻落了下来。 第140章 英俊潇洒的玉面郎君 白常翎时不时的落下一个个吻,让汪绾绾头皮都一阵发麻,这个白常翎,为了膈应汪耀舟,是连脸都不要了! 汪耀舟被这二人刺激的眼珠子都红了,他耙了耙头发,气的是抓心挠肝的。 汪绾绾都能感觉到,汪耀舟可能一个心里脆弱会被直挺挺的气死,那时候她可就黑发人送,额,汪绾绾瞟了一眼他被昏黄暮霭晃出的杀马特发色,送青红白发人。 白常翎忽然咬了她一下,疼的她嘶了一声,抬眼见白常翎正一脸怒气的瞪着她,贴着她的唇道:“怎么,还有心情看别的男人。” 汪绾绾被他咬出了怒火,还未等开口,汪耀舟最终是受不了,一个尥蹶子掀开车帘就走了出去。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汪耀舟听见马车里的动静气的几乎捶胸顿足,直拍大腿。 青衣疼的龇牙咧嘴:“你个死鬼,你的腿是假肢啊,你嘎哈不拍你自己的腿!” 汪耀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眯着眼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慈溪庵,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嗓子,白常翎我看你一会儿还能笑的出来。 说罢,他一手抓过青衣手里的马鞭,打了一个响鞭,马便吃痛的一路狂奔起来,车轮滚滚,卷起一路灰尘。 很快,慈溪庵就在汪耀舟近乎酗酒驾车中到了,庵门下,众人下马,青衣前去叫门。 没一会儿就出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尼姑,她头戴尼姑帽,低垂着头对着一众人双手合十,施礼道:“住持已经等待几位贵人多时,里面请。” 一行人入了庵内,主持了然师太便迎了上来,她肤色盈白,长相却略微柔美,对白常翎合掌施礼微微一笑道:“白督主,贫尼日前便接到官家圣旨,这慈溪庵建造图纸随时可给督主过目,只是天色已晚,不如几位歇息一夜,明日在商洽事宜。” “如此也好。” 白常翎还未开口,汪耀舟便率先答应下来,对了然合掌施礼道:“有劳师太,请给我们四间房。” “不必。” 白常翎淡淡开口,低笑一声:“师太给我们三间房就可。” 了然转眸看着汪耀舟和青衣,上下打量了一番,惊愕道:“你们两个……?” 白常翎轻嗤一声,抬手将一旁的汪绾绾抱在怀里,笑吟吟道:“是我们两个。” 了然更加诧异:“督主不是个……” “不是个什么?”白常翎双眼一眯,一丝狠厉就上了眸心。 了然将太监二字咽了下去有些尴尬,汪耀舟急忙从中斡旋:“不是个英俊潇洒的玉面郎君。” 白常翎嗤笑道: “你说你自己吧,面白无须,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净身了,啧,遇到你之后,本座竟也以貌取人了。” 汪绾绾看着汪耀舟这一口气憋在嗓子里,脸都憋红了,这才由衷的感叹,这个狐狸精的嘴还真是损啊! 夜里,白常翎枕在汪绾绾腿上,闭目养神。 汪绾绾低叹一声,风水轮流转,昨天晚上她还是意气风发,腰杆挺直,今天就打回原形了。 白常翎讽笑一声:“阿绾啊,你今天钻狗洞翘家的时候,就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个下场么?” 汪绾绾撇了撇嘴,他就是把她当成宠物来养,还说媳妇儿,糊弄鬼,鬼都不信! 忽然砰的一声,一阵夜风急骤吹来,窗子莫名的响了一下。 汪绾绾感觉窗外好像有双眼睛盯着她,下午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又来了,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道:“翎哥,我觉得我们被人监视了,这个汪耀舟可能会在这儿害你!” 白常翎眼稍微扬,面露不屑:“就他也配?” “害人还要相配?”汪绾绾不解。 白常翎扶额低叹:“阿绾啊,我刚才是说你钻狗洞聪明了吧?” 汪绾绾欢喜的点了点头,白常翎又道:“只怕你是和铁拳换了脑袋了吧。” “你说谁!” 汪绾绾蹭的一下跪了起来,白常翎的脑袋从她腿上滑了下来,砰的一下磕在了床板上。 白常翎脸色一沉,从床上撑起身子,眯着眼盯着她:“阿绾啊,你这脾气是被我养刁了。” 汪绾绾被今天他一阵连番的打击,自信心都严重受挫,道:“你不是比我还凶!” 第141章 你男人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白常翎咬住了汪绾绾的小嘴,这个死丫头,成天的想捅幺蛾子,这回胆子大了竟还敢翘家,就该给她点惩罚。 汪绾绾疼的直吸凉气,气的一张粉团子的小脸更鼓了,可不知为何,唇齿间,她竟然尝到了一股异样的甜味。 这是啥? 狐狸精嘴里藏了蜜糖了? 咕噜噜…… 汪绾绾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白常翎从她唇上微欠了一道缝,低头瞄了一眼她的小腹,不满的啧了一声:“还真是不知情趣。” 汪绾绾觉得,古人常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太有哲理了。 瞧,这才过了一个日夜,风向就变了,这个狐狸精又开始占了上风了,昨夜她趾高气昂的场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白常翎双手捧着她的肉脸,用鼻尖磨蹭了她的鼻尖,道:“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这个狐狸精还真是难得大发善心,不过她却拉住他的胳膊,摇头道:“算了,还是不去了。” 白常翎蹙了蹙眉,伸手掐着她的脸肉,轻嗤一声:“难得你饿着肚子还对吃饭不感兴趣,莫不是阿绾还舍不得我们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也比到另一个世界强,你没感觉这尼姑庵里阴森可怕,处处是圈套么,还是待在屋子里安全。” 汪绾绾抬眼瞄了一眼外头,她一直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黑漆漆的夜色里不知裹着什么阴谋诡计,她总觉得今夜要有事情发生。 白常翎低笑几声:“你以为你待在屋子里,圈套就不会自己找上来么?” 汪绾绾有些紧张,拉着他的大掌就把自己的小手往他掌心里送,慌道:“那我们还是回家去吧,小命要紧。” 白常翎握紧了她害怕的小手,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儿,笑道:“家,你男人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怕什么,一切都有你男人呢。” 说罢,扯着她的手就往床下走,可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幽幽低沉的敲门声,阴气森森的声响从木门上弥漫过来…… 汪绾绾吓得一个激灵,直往白常翎的怀里拱。 白常翎收拢手臂抱紧了投怀送抱的小女人,眉峰一挑:“何人?” 门外的人不悦的哼唧了一声,口气也是不善:“是我。” 白常翎轻嗤:“你是谁?” 门外的汪耀舟脸色在夜色里阴的更加厉害,他一甩袖子道:“绾绾还未吃夜饭,这慈溪庵里有饭堂,她不熟路,我要带着绾绾去吃……”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常翎砰的一脚把门踢开,门扇差点就撞上了汪耀舟的鼻子,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险些摔倒着实狼狈。 白常翎对他淡淡一笑:“你对这尼姑庵还真是熟悉,看起来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本座会带着阿绾去,不劳你这个玉面郎君费心了。” 说罢,扯着汪绾绾的手就大步离去,汪绾绾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汪耀舟,见汪耀舟气的一顿抓耳搔腮,捶胸顿足,汪绾绾这会儿都觉得,汪耀舟都活不过她给他养老送终了。 白常翎不满的瞥了她一眼,将她的头直接捧到胸前,沉声道:“看什么看,他哪有我好看。” 慈溪庵饭堂里的伙食还真不错,虽无肉食可也色鲜味俱全,了然在另一侧桌旁对他们合掌施礼,便落座吃饭。 汪绾绾饿极吃了两大口,这味道让她忍不住为厨师点赞。 白常翎恹恹的吃了两口,便落了筷子,倒是对面的汪耀舟和青衣吃的也很欢。 而饭后点心做的也很精致,汪绾绾随手拈起来一个,吃了一口,点心渣滓落在了胸口上,汪耀舟的眼便顺着渣滓落在了她的胸口上。 第142章 东厂督主的名头 砰的一下,汪耀舟只觉得面门好像被人怼了一杵子,他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朝着地栽了下去,脸着了地。 一旁的青衣笑的前仰后合,眼泪汪汪,直拍桌子:“哎呀妈呀,你屁股长钉子了,连椅子都坐不稳,在我家那旮瘩,只有猪吃食才脸朝地,哈哈哈哈!” 白常翎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汪耀舟,抬手就将汪绾绾胸口上渣滓拈了下去,又替她理好了衣襟,道:“汪耀舟,你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我就替你把它们挖出来当弹珠玩……” 汪耀舟从地上爬了起来,脸都磕青了,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幸灾乐祸的青衣,又一拳捶在了桌子上,看着白常翎眼珠子通红:“白督主不要太过分,绾绾可是我自小养大的。” 白常翎淡淡道:“所以说你牲畜不如,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竟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你……” 汪耀舟简直都快被白常翎给气的五脏都要炸了,只是他这头这话还未说完,只听见饭堂门口砰的一声炮轰炸响。 门就没了。 一群持刀黑衣人从从门口硝烟里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来,气势惊人。 汪绾绾立刻躲在白常翎的怀里,有些气急败坏道:“你看,圈套来了,让你那么自信不带厂卫来,现在可怎么办!” 白常翎收拢手臂像护宝贝一样搂紧了她,眯着细长的狐狸眼嗤笑了一声,却没言语。 那为首的黑衣人头戴纶巾遮住了小半张脸,一脸凶相,提手刀落就劈碎了一个桌子,刀尖指着尼姑群中白衣住持,喝道:“你就是了然,果然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让道心道义两个和尚出高价要取你的身子。” 了然脸色微变,却依旧维持了一个住持该有的仪态,优雅的咽下了嘴里的饭,这才道:“放肆,这里是庵堂,岂容你胡乱的在我身上泼脏水……” 她的话还没说完,为首的那个人立刻甩了一个巴掌过来,从怀里拿出一张画纸,扔在了她的脸上:“呸,你看看道心道义都把你的事迹都画下来了。” 汪绾绾偷偷瞄了一眼那画,姿势奇妙,果然惊人。 她撇了撇小嘴儿,没想到了然竟如此花心,不过随后也放下了心,看起来是和尚尼姑之间的风流韵事,不是汪耀舟的圈套。 这头汪绾绾念头未落,汪耀舟却忽然扯着脖子喊:“了然师太,东厂白督主在此,这群人不会这么大胆!” “爹爹,你干什么,你怎么把翎哥的身份说出来!”汪绾绾知道他就是不安好心! 汪耀舟偷偷看了一眼白常翎,没说话。 这群黑衣人果然被白常翎的名头吓了一跳,众人瑟缩了一会儿,其中一人道:“糊弄谁呢,那个东厂督主出门还带个娘们,哼,既然被你们撞上了,就不能留下任何目击证人,全部杀了分尸!” “是!” 身后的黑衣人齐声一喝,立刻抖动手中的刀,大步向他们围拢过来! “杀了还不行,还要分尸?” 青衣吓的够呛,觉得太没天理了,他抱着汪耀舟的胳膊几乎快钻进他的怀里了,一边钻一边咬牙切齿:“要不是和你干仗把刀弄丢了,匪爷现在也不会没个家伙事,整的这么狼狈。” 白常翎眉头一挑,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刀扔给青衣,微笑道:“好了,现在你有刀了。” 汪耀舟难得和白常翎配合默契,一把就将他推了出去,道:“听闻青衣兄弟曾经做过良寇,让在下好生羡慕,劳烦青衣兄大展神威,与他们这伙恶贼对抗。” 所以,眼前场面就变成青衣拿着一把短刀,用以一敌十的架势与黑衣人对峙,他腿肚子抖啊抖,踉跄了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才站稳,回过头看着白常翎哭的泪流满面:“你们这是嘎哈啊,这么大的场面我一个银承受不来,请让我回到你们的怀抱。” 白常翎对他浅浅微笑:“怕什么,本座不是在此么?正如汪大人所言,本座这东厂督主的名头还是有些分量的。” 青衣一脸错愕的看着他,眼泪忽然流的像小溪一样,哭道:“可他们不是没信么,白督主,要不……我和汪大人换换?” 汪耀舟立刻摇头:“我好歹是朝廷命官,这四品官职还在,实在不行我还有钱,青衣兄只怕什么都没有吧。” 汪绾绾这才知晓,原来他们两个人的脸皮能够厚到如此地步。 黑衣人可不给青衣矫情的机会,扬刀就朝他的头砍了过来。 汪绾绾怕见血吓的不敢看,躲在白常翎的怀里,心砰砰的乱跳:“翎哥,你不是东厂督主么,上次在皖南我看见一只手就杀了那个陈留,这回你两只手,你能不能打过这群人?” 白常翎低头看着汪绾绾,见她额头上都覆了一层细汗,他伸出手指替她擦了擦汗,又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道:“唔,本座是东厂督主,又不是武林盟主,一个两个还行。” “那你还钻圈套,你就平日里欺负我时厉害!” 汪绾绾都哭了,果然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还是得死。 青衣也不知怎么了,本来还有些蛮力,这刚出了两招,浑身软绵,像块烂泥似的,三下两下的就被人打趴下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白常翎眼露失望,摇头道:“真没用。” 这群人甩手将青衣扔到了一旁,持刀向他们走来,汪绾绾急的要哭起来:“他们一会儿要将我先.奸后杀,你可别怪我给你戴绿帽子!” 白常翎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眼尾一挑,如同深海生波,冷凛就从眸底漫了上来,他阴冷的看着这群人,勾唇道:“有我在,谁敢动你。” 因为定时迟缓,还有四分钟下一章才能出来,大家耐心等下,接下来剧情有反转,肯定是你们猜不到的样子。嘿嘿,看看有没有小可爱能猜到的? 第143章 翎儿…… 汪绾绾听着他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这条命保住时,却见他忽然脸色一变,额上竟冒出了冷汗,汪绾绾骇了一跳:“翎哥,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见白常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单膝跪地,模样痛楚。 汪绾绾急忙去抱他,道:“翎哥,你怎么了……” 而饭堂内方才持刀嚣张的黑衣人也全部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似乎是中了迷香。 了然一脚踢开了原本挟持她的黑衣人,啐了一口,朝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道:“也不看看几斤几两,还敢来挟持老娘。” 汪绾绾也顾不上诧异眼前的变化,抱着白常翎慌道:“翎哥,你怎么了?” 白常翎却急道:“阿绾,有机会就赶快逃跑,我中迷香了。” 汪绾绾急的哭了起来,心里更是气的不行:“你看看,瓮中捉鳖了,明知道圈套你还往上闯!” 忽然,汪绾绾猛地将眼神落向汪耀舟,却见他也晃了晃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他捂着胸口看着不远处的了然,惊骇道:“你,你不是了然,你是谁?” 了然将头上的尼姑帽摘了下去,露出一头柔顺鸦色的青丝来,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约,妩媚动人,她掩唇魅惑的笑了起来:“我呀,叫做怜四娘。” “怜四娘!” 汪耀舟惊恐的睁大眼睛,道:“是那个江南特别出名的女采花贼!” “啥?” 汪绾绾觉得她算是开了眼界了,这采花贼在业内还能有如此知名度,竟然还是女的,那到底是谁吃亏啊。 “我也是实在无聊,所以才盯上了尼姑,想换个口味装着玩玩,不过没想到,真的就让我抓到这么个尤物。” 怜四娘莲步妖娆的走向白常翎,这眉梢眼角皆是一阵风情,她舔了舔唇,轻轻的笑了笑道:“这个男人可是我这么多年,见到的最有美色的,虽然他是个太监,不过老娘还没见过太监下面长的什么模样,今儿个我倒要看看!” 说罢,她伸手就朝着白常翎的下.身抓去,汪绾绾吓了一跳,立刻飞身扑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挡在了白常翎的身前,娇喝道:“不行!” 怜四娘被她扑的一个踉跄,正欲发怒,汪绾绾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忽然仰头笑嘻嘻道:“美女姐姐,太监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我都看过了,真没啥看的。” 怜四娘盯着汪绾绾脸色一变,杏眼怒睁,道:“你怎么没中迷香?” 汪绾绾诧异,什么迷香? 不过她此刻也顾不上知道自己为啥没中迷香,腰杆一挺,霍的伸出手指向汪耀舟道:“美女姐姐,太监身上没有东西可看,你去看他,他的好看!” 汪耀舟脸色微变,低垂下眼,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怜四娘哼了一声,用力挣脱汪绾绾的手腕,讥道:“你都看过了,那我也要看看,都说太监花样更多,今儿我要试试!” 汪绾绾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哼哧一声就哭嚎了出来:“姐姐,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 怜四娘见她如此忽如其来的一出,皱了眉头,收了手挑着细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汪绾绾用手捂脸哭的格外……羞耻,她回身一把抱住白常翎的腰,咬唇为难道:“其实,其实翎哥才是被我玩弄的那个人,他答应过我要为我守身如玉,你万不可如此侮辱他,不然,他真的会想不开……” 汪绾绾明显的感觉到白常翎身体一阵紧绷,呼吸也急了起来,她知道这个狐狸精一定是动怒了,不过此刻保命要紧,谁叫他不带厂卫来! 要不然会落到如此地步么! 活该! 怜四娘一脸吃了死苍蝇的样子,满眼嫌弃道:“你俩到底谁是男谁是女?” 汪绾绾在白常翎怀里抬起头,用手捧着他的脸,大眼水汪汪的,动情道:“他是我的男人,可他的内心却比女子还要柔弱,若他真的失贞了,只怕他会受不了打击,咬舌自尽,翎儿他说只为我一人守身,翎儿的身子也只能我一个人看!” 翎儿…… 第144章 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翎儿…… 白常翎被这两个字膈应的眼皮一抖,额上的筋都在一蹦一蹦的跳。 “阿绾啊……” 白常翎忽然勾唇笑了一下,俯下身一口就咬在了汪绾绾的唇上,疼的她差点就哭了出来。 白常翎贴着她的嘴角,似笑非笑道:“是啊,我的身子只给阿绾看,我也只为阿绾一个人守身如玉呢。” 怜四娘觉得她这是被强迫的吃了一把狗粮,脸色很难看,她一甩袖子道:“我可不管你们到底谁上谁下,今天这个人的裤子我是一定要脱下来!” 说罢,伸手就把碍事的汪绾绾扒拉到一旁,去抓白常翎的下身! “不行!” 汪绾绾知道太监没有把,都被切掉了,这是一个男人此生最大的污点,若白常翎真的被当众脱了裤子,众人眼下,那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他那么桀骜的一个人,若真的那样,只怕他真的就活不起了! 她也不知哪里的勇气,飞身朝着怜四娘扑了上来,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整个人像个熊一样趴在她的背上。 怜四娘被迫背着她,登时就被汪绾绾给薅的急眼了:“死丫头,你竟敢薅老娘的秀发!” 怜四娘怒极伸手就去扯汪绾绾的手臂把她往下拽,可她身子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拧着身子就是不下来。 怜四娘着实怒了,两只手向上够着去扯她的肉脸,往两旁用力拉,对一旁看楞的小尼姑喝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扯那个太监的裤子,不听话就不帮你们找男人了。” 白常翎眯着狐狸眼见汪绾绾的脸被扯的变形,眼底倏地洇出血色,怒气就撞上了喉咙。 这群小尼姑回过神来,大步向白常翎走去,羞羞瑟瑟的一起伸手去抓白常翎的衣袍,却见他豁然起身,脚步一转,衣袂飘荡,人已经在几尺之外,足尖一错挑起地上的刀,刀身震跃而起被他一把接住,手腕连番,刀起血落,那群小尼姑转眼间连声闷哼,倒地身死。 白常翎双眼亦如刀,猛然看向怜四娘,她被吓的怔住,连她背上的汪绾绾都忍不住一抖。 “你,你怎么没中迷香?” 怜四娘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迷香可是她的镇山之宝,无色无味,她就是靠着这个百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不可能不中招的。 汪绾绾也诧异:“翎哥,你,你没事?” 白常翎向覆在怜四娘背上的汪绾绾挑眉送了秋波:“阿绾啊,解药我们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 汪绾绾忽然记起方才在房间里,白常翎与她缠绵一吻,当时她就觉得他的吻是甜的,她双眉一展,恍然道:“怪不得方才在房间里你亲我的时候,我感觉你的舌头特别甜,我还特意吸了几口,弄的我嘴里也好像吃了糖,原来那是解药啊!” 白常翎低垂的睫毛一颤,脸色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喉咙,没有接话。 怜四娘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她这个采花贼当的……实在是太保守了。 眼见着白常翎立在一侧面色有些尴尬,怜四娘想都没想,调转着头就往外头逃,也顾不上背上的像狗皮膏药的汪绾绾,背着她就跑。 白常翎扯唇讥嘲的嗤笑一声,甩手扔了带血的刀,身轻如叶,眨眼就到了怜四娘身前,扬袖起掌,单手扣住怜四娘的肩头,如铁钳一样箍住她,他道:“啧,本座还以为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想到就这两下,还真是难让本座配合你。” 说罢,他掌心用力一握,只听嚓地一声,肩骨尽碎,怜四娘疼的哀嚎一声,仰头向后倒去。 她背上的汪绾绾也跟着倒地,白常翎脚步一错,长臂一伸便将汪绾绾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又抬起一脚将碍事的怜四娘踢出很远。 汪绾绾在他怀里咽了咽口水,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正巧与他的眼神对上,她吓得心肝一颤,他既然是装的,那她方才说的话……不是要自取其辱? 白常翎的唇贴在了汪绾绾的耳畔,低声道:“阿绾啊,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等着一会儿回我们的房间,再好好的清算一下。” 汪绾绾欲哭无泪,她方才真的是出于好心啊! 被踢到一旁的怜四娘疼的连声嚎啕,她愤愤道:“你个死太监,老娘我花容月貌,多少男人看见我眼睛都能直,你竟如此不知怜香惜玉。” “你可以再继续逃跑啊。”白常翎松开了汪绾绾,笑的如沐春风,抬腿向她走去。 怜四娘怔了一下,难道是自己的美色打动了他,她艰难的撑起身子,眼波如水风情邪荡道:“督主真的肯放我一条生路?” 白常翎眉眼婉转,笑的比怜四娘还风情万种,他道:“我呀,最喜欢杀逃跑的人,因为看着你们垂死挣扎,又无可奈何,这个滋味最让本座欲罢不能。” 怜四娘脸色一变,咬了咬唇,却仍旧想要为自己的命拼上一拼,她眼角堆出笑意,又是羞涩,又是柔媚,她抬手将自己的僧袍褪了一角,露出那条尚好的圆润的香肩,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眼波妩媚一斜,道:“督主,奴家一见到你就腿软,怎么会逃呢,逃进你的心里还差不多!” 白常翎连连低啧,眉峰一挑,怜四娘见他神色似乎有些波动,可也猜不出他究竟是何心思,却忽然见他抬起手指就要落在她赤着的肩头…… 怜四娘心中一喜,只是白常翎的指尖还未落下,就听见身后忽然炸响一个愤怒的女声:“白常翎,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第145章 这都什么辈分 白常翎被那泼辣的女声敲的手指一顿,眉头微蹙,他回过头看去,却见汪绾绾翘出一手指着他,那被掐的通红的小脸染了一片怒气。 白常翎皱起了眉头,面色不悦道:“你凶我?” 汪绾绾这话一出口也是后悔的不行,冲动了,冲动了,方才白常翎的怒气还没消散,这会儿她这是又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只是,看着他要摸别的女人,她这心里怎么就这么膈应? 白常翎倒是没见的生怒,将手退了回来,修长的五指伸展着,又在眼前转了一个圈,扬起眼稍道:“我本来就是想再废她这个肩的,既然你不想我碰她,那就算了。” 说罢,他甩了甩手,抬腿就朝着汪绾绾走过来。 怜四娘一怔,方才她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汪绾绾看着他不断乱动的手指也是一怔,莫不是……他觉得没尽兴,想来废她的肩头? 白常翎在她身旁顿足,低头看了一眼落在她一眼,汪绾绾眨巴眨巴大眼看见他的冰冷的眼神,她吭哧一声就哭了出来,身子一矮,立刻抱住他的大腿,扁嘴道:“翎哥,我还没跟你过够呢,你可别打我!” 白常翎眉头微蹙,看着趴在自己腿上哭嚎的女人,他这心里别提多畅快,他微微蹲下身用手掐着她的双颊,将她的嘴嘟成了一个肉肉的圆。 看着汪绾绾这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的,白常翎就想笑,他强忍着笑意, 板着脸道:“阿绾啊,你怎么不叫翎儿了?” 汪绾绾的眼睛被他这话吓的圆圆的,小嘴儿来回颤动,哼哧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白常翎轻笑出声,双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看着她肉乎乎的小红嘴儿随着他的动作来回动着,他眼色一深,喉结滚了一下,道:“阿绾莫怕,我还没好好教训你一番,暂时还不想杀你,你去找个东西绑住怜四娘。” 绑住怜四娘? 不是打她? 汪绾绾这才放下心来。 “妹儿,来吧,来对我为所欲为,我绝不反抗。” 怜四娘一听,立刻配合,心里却激动的不行,白常翎并没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大约她这条小命算是是保住了。 哪里有绳子啊? 汪绾绾撇嘴。 白常翎捏了一下她的脸,显然对她的迟疑生了怒:“我的话你没听清?” 汪绾绾被白常翎吓得够呛,她扁了扁嘴道:“你能把手从我脸上拿下来么,都被掐肿了。” 白常翎看了她微肿的小脸,啧了一声,收回手,可那张微鼓的肉脸偏偏又让他离不开视线,他叹一口气,低头在她左右双颊上都亲了一下,最后又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道:“就差小嘴儿没肿了,太不协调了。” 啥意思? 难不成他要打她的嘴? 正当汪绾绾正害怕时,白常翎忽然站起身走向在一旁几乎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汪耀舟身前,他低眉浅笑:“走吧,汪大人,该轮到咱们谈谈心了。” 汪耀舟有些紧张的擦了擦汗:“我不去行么?” 白常翎认真的想了想道:“唔,也行,反正我也无子无孙,不如你现在磕个头叫声白爷爷,我便不让你去。” 汪耀舟脸色青红,让他叫他爷爷,这磕碜谁呢! 汪绾绾一听就不乐意:“那以后我岂不是要叫你祖宗了,不行,爹爹,你可千万别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 白常翎眯着眼回眸看着汪绾绾,轻笑道:“阿绾不怕,咱们各论各的,你叫他爹,叫我哥,你若实在捋不清,就让他叫你奶奶。” “……”这都什么辈分啊。 汪耀舟蹭的一下站起身,挺直了腰杆道:“贤弟请。” 第146章 阿绾啊 白常翎和汪耀舟一起走出饭堂。 转出门外时,白常翎回眸冲着她挑眉送了一个吻,一旁主动用衣襟给自己的手绑成蝴蝶结的怜四娘,凑近她好奇道:“妹儿,你教教我,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搞定了一个没把儿太监的?”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总结了一下道:“我把他当成儿子看待的。” “……”这都什么辈分啊,怎么这么乱! 大雄宝殿里,汪耀舟看着低眉垂目的观音菩萨,咬了咬唇,一梗脖子,狠心道:“白督主,你想杀就杀好了,何必侮辱我!” 白常翎一撩衣袍便坐佛像下的垫子上,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汪耀舟,你还真是不中用,我本来还以为你会用什么高明的手段来给我设圈套,没想到,竟然是找了怜四娘这样的蠢人来试探我,你也就这点本事么?” 汪耀舟惊诧的看着他,沉声道:“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设了圈套,你还敢来?” 他当真是揣测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白常翎瞥了他一眼,有些漫不经心道:“汪耀舟,从你将阿绾送到提督府时,你就对我的身份开始怀疑,所以才派她来试探我,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个真太监,对么?” 汪耀舟见他将自己所有心思都被戳破,索性也撕破脸皮,无所顾忌道:“那又如何,绾绾就是我派去的,虽然不知她的性格为何会忽然大变,她也亲口承认你是个真太监,可我……” “可你还是怀疑。” 白常翎眼稍微挑,目色阴冷道:“是你身后的那个人指使你的,告诉我,他是谁,我留你一条性命。” “你怎么知道我身后还有人?”汪耀舟有些心惊,这个男人究竟还知道什么? “因为你的头脑简单,若无人指使,只怕那日在御前诋毁我,你也根本就筹谋不起来。” 白常翎睨着她,满眼的讥嘲:“你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你以为在算计过一次,我还让你活这么久,真的是我大发善心么?” 汪耀舟呼吸都停滞了,双腿一软,似乎支撑不住这个身子,他闭上眼,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只怕他今日说出那个人,出了这个大门,他也活不了。 正当汪耀舟犹疑时,白常翎却忽然开口:“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汪耀舟一阵惊愕,这个白常翎怎么会这么好说话,他满心怀疑,果然听见他又道:“只要你帮我办件事,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汪耀舟忽然仰头笑了起来:“白督主,你太大意了,你以为我真的就让怜四娘一个来么?” 白常翎眉毛一挑:“你说的是你埋伏在外头的那一群酒囊饭袋?” 饭堂里,汪绾绾忽然觉得门外一股冷风窜了进来,凉意擦着头皮就过来了,她一抬眼,吓得她魂儿都快出来了! 只见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就进了屋,还随手搬了一个门,把饭堂的门也安好关上了。 怜四娘自然也看见了,她也不知这群人到底是敌是友,她咽了咽口水:“妹儿别怕,大不了姐一会儿发骚,救你一命。” 汪绾绾哭了起来:“你都半身不遂了,还能救谁!” 怜四娘也哭了,觉得她采花贼的职业生涯可能就要终结了:“早知道我就不接这一单了!” 汪绾绾朝着饭堂大门喊道:“翎哥,快来救我!” 喊了半天,毫无动静,汪绾绾这心都凉了半截儿! 正当她绝望之时,忽然,原本躺在地上被迷晕的黑衣人唰的一下全部都站起来,吓得汪绾绾又是一个激灵。 她见其中一个黑衣人将脸上的蒙面巾摘了下来,掩口讥笑一声:“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果真还是男女通吃啊!” 汪绾绾看见那个人的脸,杏眼圆睁,不可置信道:“酒儿!” 佛堂里的汪耀舟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白常翎嗤笑一声,淡淡的理了理绯红的袖口,挑眉道:“汪耀舟,你的那些手段在我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你以为就只有你会设圈套么,你今日若不应我……” “你,你想如何折磨我?”汪耀舟的心跳得又急又重,身体也突然剧烈地颤了一下。 白常翎低眉浅笑:“大约会把你扔给怜四娘,关个四天四夜,精尽人亡吧。” “……” 当白常翎出了佛堂,一脚踢开饭堂大门时,折洇已经将汪耀舟派过来的黑衣人全部解决了,站在一旁静默候着。 白常翎一摆手,屋内的人很快都不见了,连地上还在昏迷的青衣,都被折洇横在腋下夹着走出去了。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看着距离她越来越近的红衣男人,她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白常翎反应更快,几步上前,长臂一伸,立刻就抱住了她的腰肢,一个托举就将她扛在了肩头。 汪绾绾吓得脸儿都白了,连连求饶:“翎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有意诋毁你的。” 白常翎眉梢一扬,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似笑非笑道:“阿绾啊,你既然我们这么情投意合,现在就回房办事。” 回什么房,办什么事?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觉得喜欢留给个五星好评,嘿嘿,明天咱们继续哦。 第147章 足够他生死相护 白常翎扛着汪绾绾直接踢开房门,又一腿将门关上。 汪绾绾十分委屈的倒吊在他肩头,直接被他放倒在床上,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里面全是惶恐和不安,却见白常翎双手撑在她的肩头之上,一双眼却冷的像裹着冰碴,低声道:“阿绾啊,你还真是不安分啊。” 汪绾绾被他吓得不行,直接从他的胳膊下的空隙里往外滑出去。 可白常翎却不准许,起身坐起,双臂一伸就将她抱了起来,将她不安分的身子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汪绾绾吓了一跳,她想起在寨子里的那一幕,她惊恐道:“白常翎,你要干什么!” 白常翎阴森一笑:“啧,又换了一个称呼,阿绾啊,真应该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在外人面前诋毁你男人。” 说罢,他无情的大掌就掴在她的臀.上。 白常翎小心的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以免真的伤了她,可汪绾绾仍旧疼的眼泪直流,她张着嘴想去咬他的腿,可想了想,还是忍下。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翎哥,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住在隔壁的汪耀舟用被子将自己包成了粽子,声音还是一个劲的往他耳朵里灌,气的他这两只眼睛都瞪成了铜铃。 他蹭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去捶墙,怒道:“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没一会儿,隔壁房也传来一阵更猛烈的捶墙声音,伴随的还有青衣怒不可遏的声音:“你个死鬼,有本事去捶那边的墙啊!咋的,你大锤啊想砸墙,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汪耀舟恨得把牙咬得咯吱响,眼珠子都要滴出血来,直挺挺的倒在床上,将被子全部都盖在头上,这一颗心都要炸了! 白常翎打了好久才肯停歇。 只是他看着眼下这美景,眸色一深道:“阿绾,下次你要是还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诋毁你男人,让我这里子面子都丢尽,我可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饶过你。” 汪绾绾擦了擦委屈的眼泪,跪坐在他面前,立刻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来:“翎哥,我刚才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尊严才信口胡诌,你可别当真啊,你都不知你平时里有多男人,只是他们都没有这个福气,只有我才能看到。” 白常翎听了这话脸色才稍缓了一些,伸手触了触她的肉脸,低啧了一声道:“阿绾啊,你这好听的话见天的花样百出,再说两句我听听。” 汪绾绾一听,眼睛一亮,此事她最拿手,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在白常翎的面前,仰头摊手,动情吟唱:“啊!翎哥!你知道我的心长在哪边么,是左边?啊不!我的心长在你那边!” 白常翎身子半倚在在床头,一腿屈起,一手搭在上面,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汪绾绾偷瞄着他的神色,见他眼角微扬,心情尚好,这话他似乎很受用,她立刻信心满满,又动情道:“啊,翎哥啊!” 隔壁躺在床上被生死一般折磨的汪耀舟,眼皮一跳一跳的,他翻转身子直接用手堵住了耳朵。 可汪绾绾的声音又再次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啊,翎哥,以及在这个慈溪庵的所有人,你们大家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汪耀舟闻言眉头一沉,还是掀开被子认真的嗅了嗅,可是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这时却听见汪绾绾高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啊!那是我的心在为翎哥而燃烧!” “烧心?” 白常翎脸一板,神色就冷了下去,似乎对这句话不满意。 “你觉得我很烧心?” 汪绾绾心抖了一下,立刻跪坐在他面前,摊手解释道:“不是烧心,是我爱你的心在徐徐燃烧!” 白常翎的身子蓦地一僵,他狐狸眼一深,看向汪绾绾又问道:“你说什么?” 汪绾绾皱了皱眉,道:“什么什么?” “你,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白常翎心口砰的一跳,一股怦然乱撞的悸动就落到心尖上,随着心脏的跳动渐渐扩大。 汪绾绾想了想,笑嘻嘻道:“我说,那是我爱你……” 汪绾绾的话还未说完,白常翎的指尖便迅速点在她的睡穴上,她的双眼一合,身子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白常翎伸开双臂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像守护宝贝一样捧在怀里,将他的脸颊埋在她的颈窝里,属于她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用脸颊在她脖颈里磨.蹭了一下。 良久,白常翎低叹了一口气道:“阿绾啊,有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足够到他可生死相护。 白常翎轻轻抬起头,看着她肉乎乎的小脸,忍不住轻笑,眉梢眼底皆是笑意,他叹息道:“死丫头,真是给我下毒了。” 第148章 她竟脸红了? 汪绾绾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红日满窗。 只是她这一抬眼,却见自己已经回到了三生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正当汪绾绾诧异自己怎么一觉睡醒就换了地方,铁锨端着水盆推门走了进来。 铁锨见到汪绾绾已经醒来,抿唇笑道:“小姐,你可算醒了,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才醒。” 汪绾绾敲了敲头,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晚上他们不是还在慈溪庵么? 铁锨将水盆放在小案上,看着汪绾绾她捂唇偷笑道:“小姐,可能是你在慈溪庵累着了,是督主把你抱回来的,还交代我们不准打扰你,让你睡到自然醒。” 狐狸精把她抱回来的? 昨天晚上她明明说好话来着,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睡着了,想了会儿脑袋空白一片,索性也不去想,瞄了一眼屋外,问道:“那他人呢?” “小姐,你这一刻钟看不见督主就想的紧呀!”铁锨凑过去,揶揄一笑。 汪绾绾被她笑的脸忽然就红了一下,她自己也诧异了一下,平时她这脸皮厚的像城墙拐角似的,今儿怎么还红脸了? 不想去深究,汪绾绾摆了摆手下床道:“我就是想问问他还生气么?” 毕竟,那么多人面前,他可是里子面子都成了鞋垫子了。 一提就一把心酸泪,她也不想的。 铁锨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她,笑道:“小姐放心吧,督主已经不生你气了,这是督主给你的伤药,说是给你擦脸消肿的,虽然他把狗洞填了,又让子燮打了铁拳几个巴掌,可督主却解除了我们的禁足,还准许我们出去了。” 扇铁拳巴掌? 汪绾绾撇了撇嘴,这个白常翎,估计是没人撒气了,竟然打狗。 不过汪绾绾眼睛还是亮了起来:“狐狸精肯让我们出府了,他竟有这么好的心?” 铁锨拉着汪绾绾的手,满脸艳羡道:“还有呢,督主已经把子燮分给你了,让他随时保护在你身边,你可以随意差遣他,而且,督主还说,中午会回来陪你吃饭。”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狐狸精怎么转了性子了?” 眼光一掠,却见铁锨眉眼里难掩的欣喜,又瞧见在门外立着的子燮,汪绾绾转了转眼珠子,对她勾了勾手指。 铁锨将自己的耳凑了过去,汪绾绾小声道:“铁锨,这子燮是狐狸精给你的吧,这样你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不就随意看了?” 铁锨小脸一红,一跺脚道:“小姐,你说什么呢,我去看看给你熬的汤好了没。” 说罢,她便在汪绾绾揶揄的笑声里蹭的一下跑了出去。 许是她跑的太急了,脚绊在了门槛上差点就摔倒,好在门口的子燮及时抱住了她,皱眉道:“铁锨,你是怎么当差的,怎么都不看路,小心别摔着了。” 汪绾绾在屋内将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喇叭,喊道:“她需要你的怀抱,摔在你的怀里可是摔不坏哦。” 二人同时脸一红,铁锨在子燮的怀里轻捶了一下,说了一声:“讨厌”就跑出去了。 子燮这张脸也红了起来,随后他稳了稳心神,立在门口对汪绾绾道:“汪姑娘,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这种话,以免毁了铁锨的清白,凭白的遭人诟病。” 第148章 翎哥,你喜欢我么 汪绾绾一听就来了怒气,一拳捶在床上,怒道:“子燮,枉你是个男人,还不如铁锨一个弱女子敢爱敢恨,你难道就真的感受不到她对你的真心?” 子燮抿了抿唇,没有言语,袖子里一激动就想翘起来的兰花指,被他硬生生的忍下去,垂下头,他喘了一口气,自嘲着道:“我没有督主的身份地位,不过就是个低人一等的太监,我给不了她什么,跟着我,她不过自取其辱罢了,我不想她走在大街上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说跟了一个没有根的太监。” 汪绾绾一怔,没想到子燮竟自卑到如此地步,动了动唇,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也许,她根本就不在意呢。” “她不在意,我在意。”子燮闭上眼,吸了一口气。 “可铁锨是真心喜欢你呀。”汪绾绾忍不住忿忿,铁锨都不在乎了,他还在在乎什么? “喜欢?”子燮低头苦笑了一下:“汪姑娘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这个问题还真把汪绾绾给问住了,什么是喜欢? “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子燮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汪绾绾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回不过神来,到底什么感觉是喜欢? 铁锨回来的时候,汪绾绾还在发呆。 “小姐,你怎么了?” 铁锨看着汪绾绾坐在窗下神色怔怔,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我没什么。”汪绾绾拍掉她的手,道:“子燮呢?” 铁锨羞涩的笑了笑道: “他在外头呢,督主卸了他的事务,他这会儿倒是清闲,我见着他似乎是在发呆,也许是还不习惯吧,” 汪绾绾想了想,拉着铁锨的手问道:“铁锨,你真的喜欢子燮么?” “当然了,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铁锨回答的干脆,偷偷掩唇笑了起来:“督主对你也好的很呢,这从提督府大门到三生苑那么长的一段路,督主是抱着你走回来呢,而且还亲自给你盖的被子。” 铁锨顿了顿,头凑近了她,在她耳边揶揄道:“我还偷偷看到,督主还偷亲你了,督主可是喜欢你喜欢到心坎里了呢!” 汪绾绾又是一愣。 “我想和子燮过一辈子,就像小姐也想和督主过一辈子一样。”铁锨笑嘻嘻的回答,这脸儿又情不自禁的红了。 “过,过一辈子……”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这眼睁得溜圆,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想得到身上被白常翎下毒的解药,然后去过属于过自己的日子。 要是和白常翎过一辈子,她不得英年早逝啊! 还有那白常翎又是什么心思,他对她又是什么心思,是把她当成宠物,还是当成什么? 还是像铁锨说的,真的喜欢她? “小姐,你怎么了?”铁锨见汪绾绾神色恍惚,以为她这是不舒服,急道:“小姐,我去找大夫。” “不用了。” 汪绾绾连忙拉住铁锨的手,摆了摆手随口道:“我就是累了,想躺一会儿。” “好。” 铁锨扶着汪绾绾向床上走去,看着她躺在床上,又看着她盖上了被子这才走了出去。 铁锨一出门,汪绾绾就把自己拧成了麻花,不断的用手敲着自己的头。 汪绾绾,你想什么呢,这个大奸臣,狐狸精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昨天晚上她差点就被他给打死,现在屁股还疼呢! 他要是喜欢她,她也喜欢他! 汪绾绾被自己这一想法给怔住了,整个人都愣住了。 忽然,她又将自己身子和被子拧成一个团,在床上来回转着,汪绾绾,你到底想什么呢! 你怎么会喜欢那个狐狸精! 砰的一声,她转的动作大发了,连人带被一起都掉在了地上,着实把她摔的不轻。 可被子把自己裹的像个蚕,她动了半天,也没能起来。 白常翎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场景。 “怎么这么毛躁?” 白常翎长眉一皱,立刻大步上前俯身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轻柔的放在了床上。 见汪绾绾像个蚕宝宝一样裹着被子,额头上都热出了一层汗,他眉头皱的更深了:“阿绾,你这是怎么了,铁锨说你不舒服,哪儿不舒服?” 说罢,便将她身上裹着的被子抽了出去,又抬手将她脸上的细汗擦了下去,俯身用自己的额头去探她的额头上的温度,皱眉道:“还好,并不烧。” 汪绾绾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个邪魅男人,此刻他的眉宇已经不复当初的那般冷凛,变得温润多了。 不知怎么,她忽然就想起了铁锨的他喜欢她的话,更不知怎么了,她就脑抽的问了一句:“翎哥,你喜欢我么?” 第149章 偷了腥的狐狸 白常翎被汪绾绾这一问怔住了。 他看着近在眼前粉团子似的小女人那双晶亮的眼,他忍不住勾唇笑了笑道:“阿绾啊,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感觉不到么?”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到现在还疼,她撇了撇嘴,嘴角又有些疼,她委屈道:“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成宠物,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白常翎瞧着她的动作,叹了一口气,伸出修长的指抚着她的唇,漆黑的狐狸眼里有着一丝邪魅,低声道:“阿绾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直觉的感到他说的肯定没啥好话,她本来不想问,可触及他陡然变冷的眼神,又配合的问道:“啥话?” 白常翎这才满意的笑道:“打是亲骂是爱。” 汪绾绾立刻摇头道:“我没那么变态,不喜欢找虐。” 白常翎低啧了一声,双眼微眯,道:“阿绾啊,我对你……” “别说!” 汪绾绾忽然害怕起来,急忙伸手堵住他的唇。 汪绾绾也不知她怕什么,也许是怕他说不喜欢她,她这就是自取其辱,虽然她脸皮向来很厚,可也是个女人,到底是要面子的。 可他万一,万一他要是说喜欢她怎么办! 他喜欢她怎么办,那她是不是也要喜欢他啊? 白常翎没想到汪绾绾竟伸手堵住他的嘴,他瞧着她一脸紧张的神色,大概是怕他说什么她下不来台。 白常翎低低的笑了起来,忽然凑近了她,不怀好意道:“阿绾啊,你知道我心里对你是怎么想的么,我呀……” “别说了!” 汪绾绾又想伸手将他的嘴堵住,可白常翎却将她的双手都按住,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阿绾啊,我可是把你当……” 汪绾绾想都没想,直接把嘴凑过去,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管他是把她当媳妇,还是宠物,她都不想听。 白常翎倒是没有想过她会这样。 眼见着她只是蜻蜓点水,抬唇离开,白常翎却忽然松开她的手,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她的心也砰砰的乱跳起来。 白常翎伸手捂住她的眼,不让她分心。 汪绾绾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吻也可以让人变得如此……如此难以自拔。 二人窒息般的贴在一起,忘了世间的一切。 屋门未关,端着饭菜的铁锨和子燮走进来就看见屋内这一幕,也不由的脸红。 二人默默的离开,又识相的将门关好。 铁锨将饭菜落在门口的石阶上,拉着子燮也坐了上去。 铁锨忍不住掩口轻轻笑了起来,她用手肘撞了撞身旁面无表情的子燮,对他眨了眨眼:“子燮,你感觉督主这个样子,像不像是偷了腥的狐狸?” 子燮被她的话惊了一下,连忙伸手去堵她得嘴,警惕的看了一眼屋内,沉声道:“你活腻歪了,竟然敢这样编排督主?” 铁锨的眼睛转啊转啊,忽然将他的手拽下来,笑嘻嘻道:“我说的是实话,小姐也经常这么叫督主,我觉得督主就是一头狐狸……” 子燮急忙伸出另一手去堵她的嘴,铁锨这心里乐的开了花,也伸出自己的另一手拉下他的手,小嘴不闲着:“狐狸精……” 子燮着实被气的够呛,督主平日里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人,杀人何曾眨过眼,她跟着汪绾绾自然没见过他狠厉的一面,她难不成还真的觉得督主是个温善之人了,当即冷下脸道:“铁锨,休要胡说,小心督主生怒将你乱棍打死。” 铁锨的眼弯成了月牙:“我偏要说,你要不就像督主那样,拿嘴堵上我!” 第150章 堵住她的嘴 子燮被铁锨这副无赖的样子气的不轻,想起方才看见的一幕,浑身也是热血澎湃,可又怎么样呢,即便他想要对她做什么,他也能如此了。 子燮自嘲的笑了一下,缓缓垂下手,可铁锨却不允许,她见着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又要向外推拒着她。 铁锨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咬了咬牙,微微偏头对着屋子,卯足了劲嗓着:“狐……” 铁锨的话刚开口,子燮心里一急,这唇就落了下来,将她剩下的话就堵了回去。 铁锨愣住了。 子燮也愣住了。 彼此四唇相接,肌肤之亲,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铁锨觉得,原来小姐和督主接吻就是这种感觉呀,怪不得小姐每次都不要脸皮的往督主身上蹭呢。 以后她也要这般往子燮身上蹭。 “咳咳。” 身后的屋门嘎吱一声被打开,白常翎负手走了进来,看着坐在石阶上亲吻的二人,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子燮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急忙离开了她,俯首道:“请督主降罪,是属下乱了分寸,不关铁锨丫头的事。” 白常翎挑起眼梢瞥了二人一眼,淡淡道:“提督府可不是随意祸乱的地方,以后想要亲热,回房间把门关上。” 铁锨这脸也是着火了一样,羞得满脸通红。 白常翎一摆手道:“将饭菜都端上来吧。” 子燮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一眼铁锨,见那丫头正一脸羞涩的看着自己,他心乱了一下,别过头道:“看什么。” 说了一句,见铁锨的眼黯了下去,他又觉得口气重了,抿了抿唇道:“督主和汪姑娘该饿了,快将饭菜端上去吧。” 铁锨这才笑了起来,将石阶上的菜端了起来,高兴的进了屋。 子燮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二人将饭菜落在桌旁,就识相的退了出去。 汪绾绾坐在床边上扭扭捏捏的,她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她这是怎么了,竟然被白常翎吻的忘乎所以,神魂颠倒。 丢死个人! 她平时的厚脸皮哪儿去了,掉在地上被踢走了? 白常翎缓步走近她跟前,看着汪绾绾一张小脸儿上的表情那是一个丰富,忍不住低笑几声,俯身凑近了她的耳,道:“阿绾啊……” 刷的一下,汪绾绾只觉得这脸都要着了,她眼神飘忽闪躲,就是不去看他,忽然,她伸手看着窗外的日头道:“呀,那个天太热了,热死我了。” 白常翎将脸落在她的颈窝里,笑的声音更大了,连腰身都颤了一下,汪绾绾尴尬的咬了咬唇。 忽然,白常翎双手一探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汪绾绾吓了一跳,伸手推着他的胸膛,垂着头看着他的下颌就是不去看的眼睛,慌道:“你,你干嘛呀?” “吃饭啊,你以为我要干嘛。” 白常翎盯着通红的小脑门,在上面落了一个吻,不怀好意道:“还是阿绾想让我干什么?” 汪绾绾被他吓的一身冷汗,她几乎都快哭出来了:“翎哥,我想去吃饭。” “好。”白常翎抱着她向上颠了一下,又稳稳的抱住,道:“去吃饭。” 汪绾绾动了动赤着的脚丫,道:“那你让我穿上鞋。” 白常翎看着她白粉嫩的脚丫,他的眼深了一下,道:“不用穿,我抱你去吃。” “那,那一会儿回来呢。” “我抱你回来。” 白常翎大走几步,将她抱在桌旁,用腿勾来凳子将她轻轻的落下,自己也弯身坐在她身旁,将凳子往她身旁凑了凑。 汪绾绾这浑身都不自在,几乎是如坐针毡。 白常翎拿了筷子塞进她的手里,见她呆愣着不动,挑眉道:“怎么了,要我喂你?” 汪绾绾立刻回过神来,端起碗就吃,白常翎看着她只觉得她可爱的紧,满眼里全是宠溺,抬手执筷夹了块肉落在她的碗里。 汪绾绾也不管他夹什么,用筷子囫囵着就往嘴里塞,白常翎看着她快将脸埋进碗里了,眼睛里精光一闪,他忽然道:“方才我听见铁锨叫我狐狸精,这个是你给我起的爱称?” 汪绾绾差点就被自己给呛死,连着咳了几声,才缓缓从碗里抬起头来,看见白常翎饶有兴味的盯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 汪绾绾一张小脸登时就垮了下去,她觉得她太难了,她怎么活的这么难! 白常翎摇头叹息道:“阿绾啊……” 第151章 狐狸精是个美誉,能勾她的魂 汪绾绾嘴里塞的饭就好像是一堆铁旮瘩,在他如火如荼的目光下盯着,她差点就噎的驾鹤西游。 “狐狸精……额,是一种美誉,就是夸奖你长的美,能勾魂。”汪绾绾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勾魂?”白常翎脸色一沉。 汪绾绾连忙又道:“勾我的魂……” 蹭的一下,她的脸更红了。 她在心里无声的说了一句,汪绾绾,你啥也不是! 白常翎似乎挺满意这个解释,淡淡的唔了一声,眉眼弯弯的,也没在狐狸精这个称呼上为难她太久。 好不容易熬到了白常翎落了筷子,将她抱回床上,又为她理好衣襟,转身要走了,汪绾绾才松了一口气。 可哪知他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汪绾绾立刻将身子紧绷起来,白常翎站在她身旁俯下身,道:“阿绾啊。” “哈?”又是这种口气,她没做错什么事啊? 白常翎唇角上扬,目中带笑,低头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长条钥匙递给她,道:“收着吧。” 汪绾绾盯着他手中的钥匙眨了眨大眼,诧异道:“这是啥呀?” “家里库房的钥匙。” 白常翎将钥匙塞到她的手里道:“库房里面的好玩意挺多,首饰也挺多,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汪绾绾拿着那钥匙看了一下,又眨了眨大眼:“这是你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么?” 白常翎脸色一沉,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不悦道:“阿绾啊,你男人厉害着呢,这都是你男人凭本事挣来的。” 说罢,他低头重重的亲了一口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小嘴儿,这才抬腿离去。 汪绾绾看着手心里的钥匙,手捂着胸口,第一次因为白常翎口中的你男人三个字而心口乱跳。 你男人…… 白常翎真的是她的男人么? 午后的日光暖洋洋的,正适合出去晒晒,汪绾绾坐在苑内杨树下的石桌旁,整个人恹恹的。 子燮和铁锨站在她身后,像两个门神似的。 只是铁锨一会儿拿着糕点去喂子燮,一会儿端着茶怕他渴了,子燮脸红着拒绝,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好家伙,汪绾绾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她这是活生生的吃了一嘴狗粮。 汪绾绾转了转眼珠子,忽然一拍大腿,把这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铁锨落下茶杯,上前关切道:“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汪绾绾抬手拍着她的额头,撇嘴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小姐,我还以为都被子燮给填满了。” 子燮脸一红,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铁锨倒是笑嘻嘻的道:“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心里只有子燮。” 子燮的脸更红了。 汪绾绾抚了抚额,无奈的摇了摇头,铁锨这智商本来就没有多少,这一恋爱直接负数了。 子燮忽然道:“姑娘若是无聊,可以出府去找酒儿姑娘谈心,且忍耐几天,待督主忙完这段时日就可以陪你了。” “我没想他。” 汪绾绾摆了摆手,想起方才一吻,脸又不受控制热了,她正了正神色,忽然她似乎是想到什么,问道:“那个子燮,翎哥过几日会去静心寺吧,为太妃开寺那么大的事,他是不是得住在那儿主持大局。” 子燮不知她这一问有何深意,皱眉道:“的确如此。” 他要住在静心寺,那他们岂不是要分开,真是……太好了! 现在的她都变得不像她了,被白常翎看一眼就不知所措,神魂颠倒的,二人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她需要冷静冷静。 “小姐,你不去么,你舍得和督主分开那么长时间么?”铁锨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男人家的事,都是事业上的大事,我去凑什么热闹,我不去,不去,我就在家里等着他。”汪绾绾摆了摆手,这话说的心里虚的很。 铁锨皱了皱眉,还是劝说道:“小姐,你去吧,那里开寺就会开光,你不是一直想求个物件么?” 给铁拳的铃铛也不用非得开光,多浪费,汪绾绾决绝的摇了摇头,却见铁锨的眼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她皱眉道:“子燮也会随着白常翎去吧,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铁锨瞥了一眼一旁的子燮,见他眉目低垂,脸上没什么情绪,她忿忿的咬了咬唇,一跺脚就离去了。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情字难啊! 白常翎倒是真的忙碌起来,夜里归来的很晚。 汪绾绾打了一个哈欠,准备熄灯睡觉了,白常翎却忽然推门而入。 汪绾绾被他吓了一跳。 白常翎吩咐子燮搬过来一个梨花木的案桌放在床边不远处,又让他将一些太府监的折子搬了过来。 汪绾绾被他惊的都不困了,她愕然的张着嘴儿,问道:“翎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记得五星好评呀,别熬夜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见哦。 第152章 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白常翎没有理会汪绾绾的话,缓步走进屋内,坐在了案台后,随手执起一个折子,又挑起一支笔蘸了红墨,这才对她回道:“当然是处理太府监的折子了。” 汪绾绾眨巴眨巴眼,诧异道:“处理折子你不应该去书房么?” 白常翎用笔抵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会儿,想了想叹道:“以前在书房里是因为有梁上吊着的那个东西,我日夜在那办公,这心里也有底气,可如今……” 白常翎顿了顿,眼神中满是一股悲戚的哀怨,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这话也没有说完。 汪绾绾却被他那没说完的话敲的一个激灵,她知道,是他的腊肠……被铁拳给吃了。 就算他是个宦官,可之前他看着腊肠也觉得自己是个完整的男人,可是现在……他这心里应该是空落落的吧。 毕竟眼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喂了狗,这搁谁身上谁能受的了? 汪绾绾这心里立刻就腾出一股愧疚,她的手在身前紧紧的交握着,想了想,她关切的道:“翎哥,那我把房间就给你,我出去找铁锨睡?” “啧。” 白常翎随手扔了折子,把笔也扔了一脸的不悦。 汪绾绾被他这一声啧的头皮发麻,咬了咬牙她道:“翎哥,我知道你在书房里触景生情,这心里空落落的不好受,你要是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就去把铁拳给你抱过来,你看见他就等于看见了你的……” 汪绾绾看着白常翎越来越阴的脸,还是识相的将腊肠两个字给咽了进去。 白常翎用手指敲了敲案台,脸色不悦道:“怎么,阿绾是不想与我待在一起么?” 汪绾绾看见他这脸色不太妙,立刻摆了摆手打着哈哈解释道:“怎么可能呢,我最喜欢翎哥了,我只不过是怕我的呼吸对你办公造成打扰。” 白常翎一脸黯然,有些悲伤道:“看起来你是嫌弃我了,原来你是得到了我,就不珍惜了。” “哈?” 汪绾绾用手掏了掏耳朵,她这是听见了啥? 白常翎瞥了她一眼,又叹了一口气:“阿绾啊,我没想到你竟也是这种始乱终弃的人,中午的时候你肆无忌惮的吻我,把我的心都给亲化了,才过一会儿就不想要我了?”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只觉得白常翎这一番话就像一道惊雷哐当一下劈她头上了,劈的她是黢黑又冒烟! 可她怎么觉得这话这么熟悉? 这不是以前她用来对付白常翎的话么,这会儿,他竟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白常翎继续用手扣着案台,一下一下的声响正好和汪绾绾心跳吻合,她着实被惊的够呛,他这是要干什么,报复么? “不是不噜……!” 汪绾绾都快哭起来,抬手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她这是怎么了,舌头都打结了,以前她不这样啊。 白常翎笑声更甚,低声道:“阿绾啊,你睡你的,我办我的,咱俩两不耽误。” 怎么不耽误! 汪绾绾心里无声哀嚎,他在这儿,她的心都乱了,满脑子都是他,还怎么睡觉! 汪绾绾看着他那双魅惑的狐狸眼,不知怎的又脑抽了问了一句:“那你今晚也睡在这儿么?” 说完她就后悔了,他会不会以为她这是欲擒故纵? 白常翎果然勾起唇角:“阿绾想不想让我留下来?” 第153章 早睡早起对精神病好 “呵呵,整个提督府都是你的,你想住哪儿都行。”汪绾绾嬉皮笑脸的打着哈哈,拥着被子作势要睡:“你干你的,我睡我的。” 说罢,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就闭上了眼睛。 白常翎盯着她的侧颜,狐狸眼里露出两道精光,这个死丫头,总想逃避自己的心,他就不信,这么长时间,她对他就没有一点真情! 他要是不逼迫她一下,这丫头不知迷糊到什么时候。 汪绾绾感觉身后的男人又回到了案台上办公,可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紧紧的闭着眼,将自己贴在床里,这脸都快贴在墙上了,心里默默的催眠自己,将自己想象成了棒槌。 白常翎瞥见床上的小女人身子绷的紧紧的,他唇角就忍不住向上勾起。 这丫头也有今天… 蜡烛噼里啪啦的作响,很快要燃尽,屋内昏黄朦胧,如薄纱一般。 白常翎批完了最后一个折子,将笔落在案台上,啪嗒一声清响,他感觉那个装睡的小女人身子蓦地一颤。 他俯身将案台上的烛火吹灭,只留门口那一盏快要燃尽的灯,屋子里顿时黯淡下去,影影绰绰的,有那么几分让人痴醉。 白常翎忍着笑意走到她床边,俯下身盯着汪绾绾的小脸儿瞧了一会儿。 汪绾绾一个激灵,浑身汗毛都支楞起来,她咬牙忍着,就是不睁眼。 白常翎有些失望的叹息道:“哎,已经睡着了。” 汪绾绾的心砰砰的乱跳,希望这个狐狸精别捅幺蛾子了,赶紧睡觉,她这小心脏可承受不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会嘎,过去了。 白常翎低叹一声。 汪绾绾竖着耳朵,这心里咯噔一下。 白常翎看着她的身子紧绷的都快成了石像了,眼里的笑意更加浓烈,他抬手将汪绾绾的被子挑开一角,自己也钻了进去。 这个狐狸精他到底要干什么!? 白常翎伸长手臂握住她的肩,一个力就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搂在怀里。 汪绾绾一个措手不及,可把她吓了一跳,她急忙将脑袋向后使劲一移,砰的一下撞在了墙上,她疼的啊的一声,这脑子又弹了回来。 这可就尴尬了。 这装睡也装不下去了,汪绾绾抬眼向上看去,见白常翎正低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汪绾绾心里这个悔恨,刚才怎么就不把她给撞死呢? “阿绾啊……” 白常翎在头顶魅惑说了这三个字。 汪绾绾紧张的解释道:“翎哥,我不是有意的!” 白常翎啧了一声。 汪绾绾吭哧一下就哭了起来:“翎哥,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就没对过,你饶了我吧。” 白常翎又啧了一声,汪绾绾一听他舌头砰齿的声音就她就浑身发抖,这个狐狸精想要干什么,他不会是想要报复她以前捉弄他吧?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叹息道: “是我不好,晾着你了,我是个太监,可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心情,不如,今天我……”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汪绾绾用手堵住他的嘴,她紧张的嘴都快不好使了,道:“睡,睡觉,睡觉,翎哥,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睡早起精神病,额,精神好。” 第154章 给铁拳的铃铛 白常翎拿下她的手,也没太为难她,淡淡的唔了一声就搂着她睡了。 可汪绾绾贴着他结实精壮的胸膛,这脸都快被他的肌肤烫出泡了,只觉得这一颗心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最后她实在是忍无可忍,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白常翎被她这一动作惹的不悦,皱眉道: “怎么了?” 汪绾绾跨过他的身子,趴在床边捡起了地上的他脱下去的中衣,递给了他苦着脸道:“翎哥,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白常翎一把将衣服拽了过来又扔到地上,不耐道:“盖着被子还穿衣服,太热了。” 汪绾绾看着中衣又落在地上,她咬了咬唇又趴在床边将中衣再次捡起来,一手拽过被子将它扔到床角,抬手擦了一把汗,道:“不,不盖被子就不热了。” 白常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扯过她手中的中衣就扔到了地上,道:“这都脏了怎么穿。” 汪绾绾一脸生无可恋的扁了扁嘴,却见他长臂一伸,汪绾绾的额头正砸在他的胸膛上,啪叽一声格外响亮。 “翎哥,你,你……” “我又冷了,被子被你扔走了,那把你就当被子盖吧。”白常翎闭上眼,就准备睡去。 “……”汪绾绾有些欲哭无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一夜她怎么睡? “翎哥,被子就在脚下,不如我去把被子捡起来……”汪绾绾试图再挣扎一下。 白常翎却忽然睁开眼,抬起一腿勾起床头的被子用力一甩,被子在汪绾绾眼前一个浪花翻卷就落在了门口。 汪绾绾诧异的眨眨眼,却听见白常翎道:“这回够不着了。” “……” 汪绾绾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睡着的,只觉得太熬人了。 再这样下去,她肯定英年早逝。 清晨她稀里糊涂的睁开眼的时,就发现自己像小猫儿一样缩在白常翎的怀里,而他的脸就在自己不足一寸远的地方,呼吸平稳,睡的沉稳。 房间里一片静谧,汪绾绾眨着水汪汪的眼安静的看着他,觉得白常翎长的真是美,长眉细眼不辨男女。 如果他是个女人也一定是颠倒众生的妖精,就算他现在是个不男不女的额……精神病,可也真的是个祸水,根本就让人移不开眼。 汪绾绾的心又砰砰的乱跳起来,以前她怎么没发觉,他这么好看呢。 汪绾绾呜呜咽咽了好半天,不断的用那双大眼睛求饶,白常翎脸上带上一种轻薄的浅笑,不怀好意的道:“阿绾啊,你又在肖想我。” 汪绾绾羞得满脸通红,蹭的一下坐起来缩到了床角,用手当扇子在脸旁,什么叫做肖想,什么叫做又? 白常翎轻笑着起身去抱她,门外却传来子燮小心翼翼的声音道:“督主,时辰不早了,十二监掌事已经在府外恭候。” “知道了,你且等着。” 白常翎无甚情绪的回了一句,起身下了床,站在床边对汪绾绾招了招手。 她缩了缩脖子缩在墙角没动弹。 白常翎低啧了一声,道:“阿绾啊。” 汪绾绾立刻举手投降,乖乖的趿着鞋下了床,站在他身侧小心的道:“翎哥,你有什么吩咐。” 他眉梢微扬,将双臂伸展道:“替我穿衣,以后这种事情你要熟悉的。” 汪绾绾一听就不乐意:“你怎么不替我穿衣?” 白常翎双手抱胸,道:“也可以啊,以后我们两个互相穿。” 汪绾绾打着哈哈道:“呵呵,哈哈,那个我还不熟悉你这衣服,太繁琐了,那个你不是要出门了么,我这几天就在家练练。” “在家?” 白常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眉眼就沉了下去道:“你不和我一起去?” 汪绾绾摇了摇头:“男儿志在四方,我一介女子实在是帮不了你,我就在家等着你。” “听铁锨说,你不是打算去静心寺求个物件么?” 白常翎这心情忽然变好,想来是六月初六那天,她答应送他的生辰礼物,这回算是补上了。 “物件?”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铁拳的铃铛?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大家看文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去静心寺了,嘿嘿,他俩的进展会有质的飞跃,吼吼,期待一下,翎哥可能真的忍不住了,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明天见。 第155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道:“那个物件大街上也有的卖,你走了以后,我和酒儿闲暇时就一起去街上看看。” “那些个东西太粗糙,入不了眼。” 白常翎上前伸展双臂抱住她,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道: “还是在寺院里开过光的吉利。” 汪绾绾拧紧了眉头,莫不是铁拳造了他的腊肠,这地位一下子提升了,连脖子上的铃铛都得用开光了? 白常翎见她皱着眉心怔怔的出神,低叹了一口气,也不能把这个小女人逼的太紧,物极必反,他走了,她冷静几天也好,这么想着,他道:“也罢,你既然不愿意去就留在府里,正好,长安也会去静心寺,她不在府,你也会更自在些。” 微微顿口,白常翎怕这个死丫头出门会受欺负,又怕她作妖,会趁他不在偷偷的溜走,沉吟着道:“子燮必须随我去静心寺,我会多派几个厂卫保护你……” “你刚才说啥?!” 汪绾绾双眼一睁,一张粉团子的脸上立刻就变成了红色,胸口一喘一促,似乎很生气。 白常翎深深皱起了眉头,他派几个人跟着她,这丫头还还使上小性了。 “你说长安公主要和你一起去静心寺!”汪绾绾的眼睛睁的溜圆,这个长安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摘都摘不下来! 难不成她要趁机爬上狐狸精的床? 白常翎眉头一挑,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这个丫头,这是醋了。 这么想着,白常翎喟叹道:“是啊,长安公主幼时得太妃抚育多年,这情分自然在那,此番太妃出家修行,红尘一断,她自然得前去相送。” 白常翎轻轻拈起汪绾绾垂落在鬓旁的发在指尖绕着,瞥着她微鼓的小脸,又道:“不过,静心寺山门难行,石阶又长,估计我得搀扶着她走……” “我和你一起去。” 汪绾绾一下子就握住白常翎的手,一脸真诚道:“翎哥,我发现我根本就离不开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走那么多天,对于我来说,那得是几年的折磨啊,我一人孤枕难眠,独守空闺,肯定承受不了。” 汪绾绾心里冷哼,搀扶? 长安公主是中风了么! 这个狐狸精还真是改不了太监本色,就喜欢搀扶! 白常翎挑了挑眉,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看起来这丫头是要开窍了,他忍着笑意道:“你不是想在家里熟练穿衣么?” “还是对着你练习更快。” 汪绾绾眨了眨眼,忽然捂嘴吃惊道:“莫不是你想让我找其他男人练习?” “你敢。” 白常翎不悦的暼着她,忽然伸手在她臀上打了一巴掌:“看起来是我没惩罚你了,你男人在这儿,还想找男人。” 汪绾绾揉了揉屁股,冲他撇了撇嘴,做了一个鬼脸,跑去床头柜子里拿出昨夜子燮放过来一件绯红袍子,在他身前一抖,狗腿的笑道:“翎哥,阿绾为你穿衣。” 白常翎出门时,袍子下摆还是歪的。 门口的子燮见督主这衣冠不整的出了门,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 白常翎走了两步才感觉出不对,低头看了一眼,他叹息了一口气,俯身正了正袍尾才继续走。 快走出府门时,子燮在一旁小声禀告道:“启禀督主,长安公主陷害汪姑娘一事,属下已经暗查,却并没有发现她和什么人见面,督主怀疑,指使她偷梁上宝贝的人是汪耀舟,可属下查过后发现,长安公主计划陷害汪姑娘时,汪耀舟也在计划在慈溪庵里给督主下套。” 白常翎的脚步一顿,狐狸眼里一沉,低声道:“双管齐下。” 顿了顿,他抬手扯了扯脖领,勾唇冷笑道:“有点意思。” 子燮在身旁有些欲言又止,脸色有些古怪。 白常翎皱眉不悦道:“有什么事就说,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 子燮心肝一抖,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行了一个大礼:“属下该死,办事不力,请督主责罚!” -- 作者有话说: 阿绾这是吃醋了,嘿嘿,明天老熟人,萧忆,青衣,汪耀舟三角恋组合要登场了。 第156章 只为你一人穿衣 白常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子燮,嗤了一:“怎么,这几天和铁锨乐不思蜀,倒不会做事了。” 子燮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头贴着地急忙解释道:“不关铁锨的事,是属下办事不力。” 白常翎斜了他一眼,淡淡道:“说说吧,什么事?” 子燮咬了咬牙道:“城郊外关着的赵沉香……前日屋舍着了,督主前日在慈溪庵,所以才没有及时禀告,只是,赵沉香被烈火焚身而死了。” 白常翎凤狐狸眼顿时洇出血色,变得异常狠戾吓人,他俯下身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子燮提了起来,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赵沉香死了?” 子燮自然知道白常翎耐着性子关了赵沉香这么久,就是想利用他设计他父亲,想要套出十八年前事情的真相。 可是如今…… “属下该死!” 子燮不敢辨别,赵沉香的确是他没有看护好。 白常翎眼中闪过狠厉,赵素年已经淡泊朝堂,此番他汪耀舟受他威胁,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赵素年同去静心寺,可是这个时候,赵沉香却死了…… “被火烧死了?” 白常翎忽然甩手松开子燮,双眼眯起,邪魅的面庞晦涩难测,意味不明的说了四个字。 子燮点头应诺。 “烧死的人可就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白常翎眯起的狐狸眼精光一闪,勾唇冷哼:“赵沉香……” 白常翎双眼微深,抬眼看着虚空处,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一抹算计在眸心里绞弄着。 子燮不知白常翎究竟是如何心思,也不敢轻易揣测,只能惶恐的跪在地上,许久,才听见他道:“起来吧,你是防不住一个想死的人,此事本座另有计较。” 子燮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恭谨道:“是。” 白常翎拂了拂袍子走了一步,忽然又顿足,转头看了一眼府内,庭院深深,显得府内极为安静,只是内中波涛已滚,想了想他忽然道:“多派几个厂卫保护好阿绾,此时风云已起,只怕她那也不会安宁。” 子燮连忙应下,却听见他又道:“找几个暗卫暗中保护,免得吓着她。” 白常翎走后,汪绾绾坐在床上直拍自己的脸,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裙裾,想起方才是被白常翎伺候着穿上的,这心里别提多跳跃了。 她将俯身趴在床上,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又想起方才与白常翎的对话,她的心头就一阵难受。 她方才见白常翎给她穿衣穿的那么认真,又那么熟练,不知怎么她就开口问道:“翎哥,以前你在宫里当差,是不是也伺候过妃子穿衣服?” 白常翎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脸色变了几变,这才道:“除了给你这个死丫头穿过衣服,我从来没给别的女人穿过。” 汪绾绾撇嘴,谁信呢? 忽然,她又睁大眼睛,莫不是他见天的给皇帝穿衣服? 白常翎见汪绾绾一脸你和皇帝有奸情的表情,就知道她这脑袋里想什么,他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道:“我幼时在皇宫里的确是从小太监那做起,后来我就去了东厂,在刀尖舔血里挣的前程,是靠着自己铁腕一路摸爬滚打,才坐上了这个东厂督主的位置。” 白常翎见她小嘴儿惊的微张的,笑着为她扣好衣襟上的最后一个盘扣,道:“你男人今天的一切,全靠拼命得来的。” 汪绾绾的心忽然就疼了一下。 铁锨推门而进的时候,汪绾绾还在趴在床上将头埋进被窝里。 铁锨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小姐,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嗅督主留在被窝里的味道啊?” 汪绾绾差点被口水呛到,将头从被窝里扒拉出来,铁锨这个丫头,思想越来越惊人了。 铁锨捂嘴偷笑:“小姐,你是不是舍不得督主呀?” 汪绾绾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她这心里确实是念着白常翎。 以往,汪绾绾从来没有想过去探知白常翎的过往,一个幼小太监走能够到今天这个位置,想来也应该是不易,可从未心疼过他, 可如今,她是真的心疼起他,如果不是以命相搏,他如何这么年轻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来。 铁锨见她一脸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小姐,你怎么了?” 汪绾绾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门口,感受着头顶的日光带来的暖意,却忽然感觉身上一股如芒在背的灼痛。 她警惕了一下,抬眼向四周看去,院子里没有人。 可她为什么又有一种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 第157章 你怎么总认为我不行 白常翎不在府里,汪绾绾坐在窗下里发呆。 铁锨建议她可以出府走走,毕竟酒儿也在京城,几个女人在一起也能消遣寂寞。 若是以前汪绾绾一定就出府了,可如今,她这心里有些慌。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她不知道会是谁盯着她。 上次是遇到汪耀舟之前,结果在慈溪庵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这次莫不是还要发生什么事? 铁锨见她一脸紧张,自己也紧张起来,她咽了咽口水,一溜烟跑去厨房里摸了四把菜刀拎了回来,又觉得不放心,又从院子里拿了一把铁锨立在门口。 她这心里才有点安全感。 汪绾绾诧异的用手戳了戳她,小声道:“铁锨,这就有点过了吧,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打劫呢。” 铁锨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菜刀塞了两把到汪绾绾手中,道:“小姐,如果真要干仗的话,手里一定要有趁手的家伙事,你看看这菜刀多趁手!” 汪绾绾觉得她说的对,接过菜刀握在手里,这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 二人在屋子里憋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黑夜,白常翎却迟迟没有回来。 直到月已正中,夜都快过了半,白常翎还没有回来。 汪绾绾开始担心他。 他在外会不会有人暗杀,还是正在被人刺杀,又或者被人砍杀? 汪绾绾这一颗心都好像被人捏在手心里似的,忽然,她猛地从床上起身,倒吓把坐在桌旁快睡着的铁锨一跳,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用刀背划了划头皮,道:“子燮回来了么?” 汪绾绾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脑子里除了子燮还是子燮。 她从床上起身,将门口杵着的铁锨扒拉到一旁,推开门对着外头喊了一嗓子,很快就有小厮跑了过来,看着她手里的刀,脸色变了一下,还是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汪绾绾瞄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好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她有些紧张的问:“那个,督主今夜到现在都不归,你可是能为我传句话,问问他今夜还回不回来?” 汪绾绾心里也知道,白常翎一定是有事情绊着了,一个小厮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行踪,她心里原本就没报太大希望,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 那小厮闻言果然有些为难:“督主的行踪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姑娘若是担忧督主,我便差人去太府监问问,看看督主今夜是不是有事,便在太府监歇着了?” 汪绾绾犹豫了一下,他若是在太府监歇着,她便也不担心了,想了想道:“这样吧,别打扰到他,他今夜若是在太府监歇了,就悄悄地回来告诉我一声……” “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我,就想的难受?” 白常翎的邪魅的声音就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散过来,汪绾绾闻声看去,见一抹绯红在幽深的庭院里缓缓而来。 她鼻子一酸,拎着两把菜刀就向他跑过去,双腿一蹦,朝着他扑了上去:“翎哥……” 白常翎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生猛,看着手里的菜刀他眼眯了一下,可还是两手拖着她的腿让她跨在自己的腰上,大手扶着她的腰,用鼻子摩挲着她的鼻尖,道:“怎么了,这么粘人,才一天不见,就想成这样?” 汪绾绾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刀一扔,扑在他的颈窝里,这心里也有了底,吸了吸鼻子道:“我就是想你了。” 白常翎被她这情话说的一怔,随后又笑了起来,难得这个死丫头嘴里还有一句真话。 白常翎就这样抱着她,也不管一旁惊愕的小厮,径直去了房间,倒是身后的子燮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这一进屋白常翎差点被门口斜杵着的铁锨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这一声响吓了铁锨一跳,她蹭的一下从桌子上支楞起来,手里还拿着两把菜刀,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迷糊的问道:“小姐,子燮回来了?” 白常翎见二人这架势,他皱了皱眉,问道:“你们两个丫头在屋子里研究农具了?” 汪绾绾在他身上扭了扭腰,小声道:“你不在家,我一害怕。” “害怕?”白常翎皱眉。 子燮到桌旁推了推铁锨,这丫头睡的稀里糊涂的,看见他回来,眼睛一亮,一把扔了手中的菜刀,拉着子燮的手高兴道:“夫君你回来了。” 子燮叹了一口气,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又将两把菜刀也拿了出去,对白常翎颔首道:“属下告退。” 说罢,抱着铁锨走了出去,小厮识相的将门口的铁锨拿走,又将门关上。 白常翎这才将放在床上,汪绾绾却抱着他的腰不撒手,道:“翎哥,你今天在外被人砍了么?” 白常翎神色微凝,道:“阿绾为何这么说?” 汪绾绾扁嘴道:“我就是担心你。” 白常翎见着丫头终于是要开窍了,这心里倒是开心起来,唔了一声道:“是啊,被人砍了。” 汪绾绾立刻去扒他的衣服,紧张道:“砍哪儿了?” 白常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这儿,刚才被一个偷心小丫头给砍的。” 汪绾绾撇了撇嘴:“我看是被皇上砍的吧?” “死丫头,又在编排我。” 白常翎一口咬在她的脸上,用牙齿轻轻交错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酥酥麻麻的,令汪绾绾浑身不自在。 “明天就去静心寺了。” 白常翎吐出她的脸肉,贴在她的腮旁轻轻说着。 “明天就去?” 汪绾绾觉得脸上痒的很不由得向后仰着头,白常翎却不准,一手抵在她的脑后,唇就在她脸颊上流连。 “临时决定的。” 白常翎忽然抬起眼,满眼宠溺的笑道:“你不是一直想骑马么,明天带你去骑。” “你会骑马?” 汪绾绾倒是惊了一下,以往只见他坐在马车里慵懒的不行,却不知,他原来还会骑马,她捂唇偷笑:“我以为你骑术不行呢?” 白常翎眉头一皱:“你怎么总认为我不行?” --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骑马了,吼吼,可能共乘一匹马,翎哥还真的不行。哈哈 第150章 出去 寅时末,天还未明,天边刚刚泛白,从门缝里透出一圈黯淡的暮霭光晕,白常翎穿着中衣起身,抬手掀开被子,将还未睡醒的汪绾绾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汪绾绾被他扶坐在床上,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他,倒头又睡。 白常翎无奈,俯下身单臂搂着她,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小脸,诱哄道:“阿绾,起来了,今日要去静心寺,乖,我给你穿衣服。” 汪绾绾被白常翎从被窝里抱了出来,坐在床边上,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给穿上了裙裾,系好了衣侧的纽扣,见她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白常翎低头凑近了她,见她微鼓的肉脸粉嫩嫩的,随着呼吸起伏着,殷红的唇角还有一行口水流下。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替她擦了擦口水,又在她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她还是没醒。 白常翎低叹了一口气,将她放倒在床上,起身下床去盆架上,在水盆里洗了软巾,又走了回来,俯下身拿着带着微凉的湿意的软巾,轻柔的为她净了面。 汪绾绾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吧唧吧唧了嘴,看见白常翎正在为自己洁面,低头又看衣服已经穿好了,她笑嘻嘻道:“翎哥,你伺候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精进了,该给你送个锦旗,写上太监小能手。” 白常翎脸色一黑,这个死丫头,越来越能编排他了。 汪绾绾立刻起身捧着他的胳膊,讨好道:“翎哥,我给你穿衣服。” 白常翎这才缓和了脸色,扔了软巾,双臂伸展,任由她拿着金线蟒袍往他身上套着。 汪绾绾瞧着手中这件蟒袍,极具野性,就得白常翎这种邪魅的男人穿起来才好看,像汪耀舟,萧忆这样英挺的男人根本就撑不起这气势来,反被衣裳给压下去了。 说到底,还是白常翎长的比他俩好看。 白常翎微微眯起眼,见她一张粉团子似的小脸写满了认真,他这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欢喜。 他想,和这个丫头过一辈子也不错。 随后,他的神色又顿了顿,这丫头现在七窍只通了六窍,还是没清楚自己的心,他就这样把一辈子许出去了? 随后他又无奈的笑了笑,嗯,许出去了。 自己找的媳妇,还能怎么办,就算一窍不通,也得宠着。 “翎哥,这腰带怎么弄啊?” 汪绾绾盯着手中那条金线黑缎宽腰带好久了,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可就没研究明白究竟怎么戴上。 白常翎叹了一口气,大掌覆上她的小手,拉着她的小手在他腰后合拢,将腰带暗扣在腰后扣住,又把腰带和金丝攒花结长穗宫绦拉到腰前,对贴在她身前的小女人挑了挑眉,轻佻的眼神就落在她的胸口,低声魅惑道:“阿绾啊,剩下的就在前面扣上就可以了。” 汪绾绾被他这一眼看的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嗯了一声,低头给他扣上。 可这腰带确实有些难扣,上头坠着的金鱼,玉算的实在太多,汪绾绾弄了半天都没弄上,她不满的咕嘟道:“干嘛非要系腰带,显得有腰型?” 第159章 你这是咋得了? 卯时天色已亮,阴云却四起,浓云挟裹,在盛夏里却凭添了几许冷意。 汪绾绾仰头看了看天,喃喃道:“会不会下雨呢。” 白常翎没理会她,扯着她的手腕往三生苑外走,大步向府外走去。 只是他这一路脸都沉的厉害,好像谁欠了他的钱一样,汪绾绾见他如此,也来了小脾气。 这个精神病真是喜怒无常,方才和她好的还像亲生的似的,这会儿又给她甩脸子。 她撇了撇嘴,这个狐狸精,可真难伺候! 二人走到门口,所有人都准备妥当,就连长安公主都已经坐在她的特级豪华马车里。 汪绾绾瞥了一眼长安公主,这心里更不痛快了。 白常翎见她一脸的不高兴,他伸手扯了扯衣领,歪了歪头道:“怎么,你不愿意去?” 汪绾绾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翎哥,你要是骑术不行的话,我可以坐马车。” “你男人就没有不行的地儿。” 白常翎真恨不得在她小脑袋上好好敲一敲,她怎么总认为他不行? 这时,长安公主忽然掀开车帘,眼睫微颤,带着一点未睡醒的鼻音,软软道:“白督主,若汪姑娘没有马车的话,不如让她和长安共乘一车。” 汪绾绾一听就不乐意,谁要和她共乘一辆马车,二人面对面,她指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和她干仗,这一路上憋也能把她憋死。 “不必了。” 白常翎淡淡的说了一句,算是回应,就没了下文。 汪绾绾眼中一亮,伸出拇指给他点了一个赞,歪着头凑近他拍马屁道:“翎哥,你最行了,天下你是第一行。” 这个死丫头这都什么比喻。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道:“行了,别说没用的,走吧。” 长安公主愤愤的甩下车帘,脸上的神色又变得讥嘲起来。 汪绾绾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高嚎了一声:“哎呀!” 这一声惹得众人侧目,白常翎也驻足回头,见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腰,一手朝着他伸去,水汪汪的大眼睛裹挟了雾气,可怜兮兮道:“翎哥,昨夜人家累了,我这腰疼,需要搀扶。” 白常翎眉头一挑,他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憋着猫腻,敢情在这等着他呢。 白常翎侧目暼了一眼长安公主,见她闻声掀开车帘一角望了过来,眼里充满不屑,又看着汪绾绾微鼓的肉脸上写满了紧张,生怕他没给她这个面子。 白常翎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这丫头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媳妇儿,可看她这样子,他分明是找了个祖宗,关键是他还心甘情愿的伺候这个祖宗。 白常翎无奈低叹,罢了罢了,面子里子的也不如这个死丫头重要,这么想着,他把手送了过去,落在她的掌心下,道:“走吧,媳妇儿。” 这一队伍的人都惊乍了! 一个个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这是中邪了,这是看到了啥? 这还是那个阴诡邪肆的东厂督主白常翎么,莫不是是个假的? 连汪绾绾也惊了一下,原本她都想好怎么给自己找台阶下,没想到这个狐狸精这么配合她,她瞥着长安公主那几乎要银牙咬碎的模样,这心里别提多快活了,走起路来,这腰杆都挺直了。 二人来到队伍之前,汪绾绾仔仔细细的瞅了一圈,子燮都骑在高头大马上,可白常翎面前啥都没有,她骑个鬼? 白常翎邪气一笑,对着身后努了努嘴。 汪绾绾回头看去,却见萧忆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而来,这马仰头挺胸,信步款款,可萧忆却脸色难看,步履缓慢,眼看着就是被马牵着走。 汪绾绾诧异:“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白常翎见她的大眼一直落在萧忆身上,着实刺眼,他伸手将她的眼覆上,将她贴在自己的身前,低声道:“他现在已经不是禁卫军统领了,不过就是个普通士兵,让他牵个马亏不着他。” 第160章 他真是失策了 “你滥用职权了?” 汪绾绾在他手心下眨巴眨巴眼睛,睫毛扫着他的掌心,有些痒,这小嘴儿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白常翎就是不愿意听,若不是有人在,他非得狠狠的亲上一顿,教训教训这个小嘴儿。 “死丫头,你男人权力大着呢。” 白常翎轻嗤出声,他在朝堂纵横多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个萧忆胆敢轻薄他的女人,没要他的命,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汪绾绾还想说什么,白常翎却失了耐心去听,抬手吩咐子燮去将马牵过来。 子燮下马应诺,疾走几步,从萧忆手中接过马绳,客套一笑道:“萧大人,牵马辛苦了,只是这一行,队伍极大,这马匹似乎有些不够用,您要不就走着去?” “走着去?” 萧忆一听面色如土,这眼珠子都瞪出来,语调竟然有些痴怨:“他竟然要我走着去!” 子燮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督主对你期望很高,只要你表现好,定能官复原职。” 萧忆一脸哭相,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这都半年了,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青衣随行在禁卫军队伍中,见状踢马上前,走到萧忆面前勒马,俯身凑近他,好奇的问道:“你这急赤白脸的这是咋的了,跟督主拌嘴了?” 萧忆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怎么哪儿都有你。” 青衣一听就不乐意,一拍大腿怒道:“那不是你挖墙脚,把整这块儿来的么,要不我还是一个侠肝义胆的……” “侠什么,胆什么,要不是我萧忆,你就和折洇一样,进了东厂做了番子,更没准就被太府监相中,把你咔嚓一下净身去做太监!” 萧忆一脸怒容,眉毛都倒竖起来,一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表情。 青衣一听,眼睛滴溜一转,立刻舔着脸上前讨好,斜着肩撞了他一下,笑嘻嘻道:“你瞅瞅你个死鬼,这聊的好好的咋又急眼了捏?那我不是精么,知道找个靠山。” 萧忆眼睛也是一转,趁他说话这个间隙,猛地出手一把将他从马上拉下来,甩手就扔到了一旁,动作无比敏捷的上了马。 他坐在马上,回头冲着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摔的狗吃屎的青衣咧嘴嘿嘿一笑:“你那么精,也别叫青衣了,这么俗气的名字根本就不配你这脸型,以后你就叫小精。” 说罢,萧忆踢马就走,青衣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嘴泥,扒拉了一下身上的灰,翘着手指指着萧忆的背影扯着脖子怒骂:“你个挨千刀的死鬼,竟然敢这么祸祸我!撩完你拍拍屁股你就走,你倒是把我放在你身前啊!” 青衣的嗓门大些,一众随行厂卫禁卫军皆是一阵目瞪口呆。 砰的一声,萧忆浑身一抖,从马上掉了下来。 白常翎搂着汪绾绾的腰肢将她抱上了马,自己也利落的翻身上马,低头看了一眼满脸喜色的小女人,他握紧了缰绳,贴着她的耳轻声道:“阿绾啊,你准备好了么,我们可要开始了。” 汪绾绾欢喜的连连点头,应道:“早就准备好了,翎哥,你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白常翎低笑一声,脚下一踢马腹,胯下的烈马吃疼之下,昂头长嘶了一声,便如离弦利箭般向前窜了出去。 顷刻间马速便已快到了惊人的地步。 烈马迎风,四蹄飞登,带动马上二人的衣襟随风摇摆,在风中交缠着。 汪绾绾第一次骑马,只觉得新鲜的很。 从早上开始天空就一直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重重地覆在天边,加上烈马疾驰,汪绾绾有些冷,她将身子缩在白常翎的怀里,越发的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儿。 白常翎觉得这个死丫头一定是有毒。 他抬手勒紧缰绳,马儿昂首长嘶,很快就停了下来,汪绾绾不满的撇嘴:“翎哥,你怎么停了?” 白常翎没搭理她,一手搂着她的腰身,将她腾空抱起来,汪绾绾正诧异,却发现她的身子被白常翎一甩,整个人甩在了他的身后。 汪绾绾不喜欢坐在身后,这样子视线不好,她不满的拽了他的腰上的衣襟,道:“翎哥,你干嘛?” “闭嘴,再多嘴,我就让你走着去!” 白常翎揉了揉眉心,心里悔的很,今日真是失策了,他就不该带她骑马! 第161章 都说你不行,偏要逞能(修) “你干嘛又凶我!明明就是你要带我来骑马的,我又没做错什么!” 汪绾绾被他这一吼,这心里头也来了怒火,这个狐狸精这才好了几天,又开始凶她! “汪绾绾,你的脾气这两天是不是被我宠的刁了?” 白常翎脸色瞬间如沉水,他握紧了拳头,喘了一口气,尽力绷着自己。 这个死丫头,这几日他是宠着她了,她是越来越想骑在他脖子上撒野了 汪绾绾咬了咬唇没说话,心里也是怒气冲冲,她的脾气的确被他给宠刁了,被他吼一嗓子,以前还能忍着,现在竟忍不住了。 汪绾绾这心里别别扭扭的,咬了咬牙,她还是决定忍了。 白常翎见她安静,怒气也缓了下去,将她的双手从身后拽了过来,让她搂紧自己的腰,口气微软:“坐好了。” 说罢,他扬鞭纵马,烈马一声长嘶,接着风驰电掣的向着前路的方向奔去。 汪绾绾这大部分视线都被白常翎给挡住了,心里不满的很,可又拗不过他,只好在他身后偷偷的向他甩着眼刀子。 天色阴沉,凉风有几丝春日里冷飕飕的料峭,汪绾绾穿的单薄,冷风从她的裤腿,领口里拼命的往里灌,她只觉得冷的全身毛骨悚然,脖子也不由自主地往衣服里缩。 白常翎的金丝蟒袍被风吹起,一下一下的打在汪绾绾的身上,她忽然灵机一动,从他大掌里抽出一只手,两指在他身后腰带上的暗扣一拧,那腰带顿时就松垮了下来。 汪绾绾捂唇偷笑,掀开他的袍尾,将自己的小身子缩在他的袍里,从他衣襟内伸手用力搂住他的腰身。 他应该把这个死丫头囫囵成一团给藏起来! 吁! 白常翎再一次勒紧了缰绳,马儿扬蹄顿下。 汪绾绾诧异,他这怎么又停下了? 她在白常翎的袍子里动了一下,伸手扒拉了两下,好不容易在他脖子后露出一双眼,眨了眨眼问他: “翎哥,你怎么了又停了?” 白常翎咬牙喘了一口气,侧目暼向她,很想朝着她吼她一句,明明是她这死丫头不让他好好骑马。 可瞧见她这双水汪汪的大眼,他又舍不得吼这个小粉团子。 白常翎哼了一声没搭理她,脸色沉的厉害,伸手拽出自己的袍子,将她从袍子里拉了出去,凉风又开始肆无忌惮,汪绾绾抖了抖。 白常翎翻身下马,抬手拢紧衣袍,将腰后的暗扣扣好,又伸手将汪绾绾从马上抱了下来,面无表情道:“不骑马了,你去和长安公主坐一辆马车。” 汪绾绾双眼睁圆,不可置信道: “什么,你就不怕我俩打起来?” 白常翎冷冷的斥了她一声道:“那就你不会忍忍,总之今天不准骑马!” 汪绾绾诧异于他忽变的脸色,觉得十分委屈,干嘛呀,不想骑马,骑术不好当初就直说呀,又不是她求着他骑马的! 汪绾绾咬了咬唇,一跺脚,带着哭腔道:“我就说你不行不行的,你偏说你行,哼,谁叫你逞能!” 白常翎一听这话,这脸色比这天色更阴沉,只觉得被这丫头气的浑身血液都往头顶上冲上去了。 他到底哪儿不行! 子燮已在身后纵马追了上来,见到此景惊了一下,立刻翻身下马,拱手问道:“督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常翎一甩袖子,沉声道:“让她去坐长安公主的马车。” 顿了顿,他又觉得这丫头一定不会愿意,可来时他便打定主意与她骑马同行,便没有单独准备车马,这会儿已经出城,着实弄不好马车,想了想,他道:“让铁锨陪着她去坐。” “我不去!” 汪绾绾一跺脚,眼睛通红:“我不要和长安坐在一起,我会被她害死的!” 白常翎脸色一凛,道:“不容你放肆!” “你允不允许我也要放肆,你要不就把我送人,要不就打死我吧!” 汪绾绾眼底腾出雾气,扁着小嘴冲着他甩了一句,提裙就跑。 白常翎扔了缰绳就去追她,长腿迈了两步就抓住她的手臂,脾气也上来了:“死丫头,你就是存心想要气我,不坐长安的马车,你难道要走的去?” 汪绾绾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用力甩开他的手,愤愤道:“我不用你管!” 说罢,她哭着提裙快跑。 白常翎看着她走的决绝的背影,这心里只觉得噎的难受,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心口,踉跄了一下,子燮立刻上前关切:“督主,您不舒服么,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第162章 气的他心口堵的死死的 白常翎眯着狐狸眼盯着那个小女人的背影,咬牙道:“看什么看,还不是让这个死丫头气的,心都堵的死死了。” 汪绾绾眼泪蒙住了眼,她胡乱的擦着,心里无声的将白常翎骂了个遍,狐狸精,大奸臣,什么太监小能手,天下第一行! 她信他个鬼! 他就是天下第一退堂鼓演奏家! 没有他的马她还走不了么? 长安公主的马车从她身旁过去,汪绾绾怕她笑话,咬牙将泪水咽下,别过头去。 长安公主挑开车帘用眼稍看她,捂唇嗤笑一声:“呦,汪姑娘是不是自取其辱了,这么快就被督主赶下马了,真真是可怜,本来,本公主怜香惜玉让你上马车,只可惜你的身份太过低贱,不配与我同乘……” “绾绾,上这儿来。” 从府邸追上队伍的汪耀舟也坐了马车,行在长安公主车后,他听见动静掀开车帘,见到汪绾绾脸色悲恸,这心里头难掩兴奋,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将嘴角压了下去,对汪绾绾招了招手,道:“绾绾还是坐马车好,这天阴了,保不齐会下雨,骑马会冻着你。” 汪绾绾想了想,和汪耀舟同乘也好过和莲花婊同乘,于是点头应道:“好。” 长安公主瞥了一眼汪耀舟,那眼神里越发的不屑:“到底是低贱,连……” “连什么?” 白常翎忽然出现在汪绾绾身后,长臂一伸就将汪绾绾抱在怀里。 汪绾绾见到他惊了一下,她没想到他竟然追上来了。 白常翎挑眉瞥了一眼长安公主,勾起唇纹似笑非笑道:“怎么,长安公主是认为本座的女人低贱,那觉得本座低不低贱?” 长安公主被这话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袖子里的手握的紧紧的,这个白常翎这是在当众打她的脸。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有些惊愕,白常翎这是在帮她怼他的心上人? 白常翎见她一脸怔愣,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掠到耳后,语调温软道:“阿绾怎么走的这么快,怎么也不等等我。”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大眼怔怔的看着他落在耳畔的手指,难道不是要掐在她的脖子上的? 长安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对着白常翎偏头笑了笑,笑意温柔又缱绻,忽然意有所指道: “白督主说笑了,我与督主这从小到大的情分,长安怎么可能会认为你低贱,自然也不会认为你的女人低贱?” 白常翎落在汪绾绾耳珠上的手指一顿,听了她的话,偏头对上长安的视线,皱了皱眉。 “绾绾。” 汪耀舟忽然唤她,温柔道:“过来吧,别耽误队伍的进程。” 汪绾绾感觉到白常翎方才的迟疑,还与长安眉来眼去,她这心里莫名的就好气,身子一拧就离了白常翎的怀抱,闷声道:“不妨碍你们叙旧了,我去找我爹了。” 说罢,她提裙就上了汪耀舟的马车,车帘放下后,汪绾绾还感觉白常翎看过来的眼神,她垂下眼睫,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汪耀舟看出她的落寞,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只要他俩之间有裂痕,他就是扭腰硬挤也把这口子也撕开,他这头刚要开口安慰一句,霍的一下,白常翎也挑开车帘上了马车,着实吓了汪耀舟一跳,将话又咽回肚子里。 白常翎钻进马车,看了一眼汪绾绾,忽然伸手朝汪耀舟抓去,拎着他的衣领,甩手就将他扔出了马车外,眼见着他踉跄了一下两下才站稳。 白常翎这心里才畅快几分,他挑了挑眉淡淡道:“我方才听着青衣好像唤你,你去和他骑马入寺吧。” 汪耀舟脸色铁青的厉害,嘴唇颤动着,竟十分委屈:“你怎么能如此霸道,我根本就不会骑马!” “哦?” 白常翎低眉盯了一眼汪耀舟,不屑的嗤笑一声,玩味的勾了勾唇道:“那你会骑什么?” 他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那怜四娘在大牢里待的可是寂寞的很,你既然和她是个老相好,本座不如做个好事,让你们见个面,好好亲近一下,畅聊一下家乡……风情。” 汪耀舟转身就走。 第163章 她和我住一间(修) 队伍继续前行,马车里就只剩下白常翎和汪绾绾二人。 汪绾绾将脸转向一旁,决定维护自己的尊严,一定要给他脸子看。 他明明就不是个男人了,还学着男人说一套做一套,方才还把自己当成媳妇一样搀扶,这会儿就把她当成一个宠物随意丢弃,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他压根就没瞧得起她! 他今儿个晚上休想在抱她。 在一张床上睡也不行! 白常翎不知自己今夜要被汪绾绾扔出去,这心里也着实气的够呛。 这二人各自憋着一肚子气,竟也谁也没搭理谁。 这头汪耀舟气的面容都扭曲了,胸膛连连喘息,狠狠的一拂袖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他抬眼看了看长长的队伍,一眼就看见了和萧忆共骑一匹马的青衣,他的眼亮了一下,可算看着老熟人了。 萧忆和青衣在马上,一个侧目一个前倾,怒视着彼此,因为抢夺缰绳的驾驶权,场面一度剑拔弩张,这马走的也缓慢。 汪耀舟快走几步便追上了二人,站在马下,他跟着马走了一会儿,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句,才仰起脸对青衣一脸温善的笑道:“青衣兄,可否介意让在下与你共乘一匹马?” 青衣和萧忆正目光交锋,闻言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要哭了:“老汪,我倒是可以接受你,只是马受不了哇,你就可怜可怜这匹马吧,驮着我俩它这腿都颤悠,你在上来,这马估计今儿就没了。” 汪耀舟咳了一下,看了一眼萧忆,又客套的笑了一下,道:“萧兄,这一路离静心寺还有大半日的脚程,萧兄善骑烈马,白督主那匹马还空着,不如……” “你快拉倒吧,又想忽悠我,你那么能,咋不去降烈马?” 坐在马前的萧忆白了他一眼,哼道:“要不是你当初忽悠我给白督主作伪证,我能整到现在这个地步么,连骑个马还得舔着脸朝人蹭,你还有脸跑着来跟我磨磨唧唧的?” 汪耀舟这脸被损的一青一红的,还没等他开口辩斥几句,坐在马后的青衣一拍大腿,妈呀一笑,笑的前仰后合:“你瞅瞅,这才跟了小爷几天,都被同化了,都有口音了,哈哈……” 青衣这头乐的大发,腰身颤动过猛,仰头就摔在了地上,汪耀舟见状,蹭的一下握住马鞍抬腿就要上马,萧忆见状立刻用脚踹他的脸,怒道:“我去你吧!” 青衣一看这马要不保,顾不上疼,一个蹦高窜了起来,伸手就去拽已经将半个身子挂在马上的汪耀舟,瞅了半天,一把薅住他的裤子,咬牙怒道:“你个死鬼,像个长虫一样,你爬的倒挺溜……” 汪耀舟一手拉着自己的裤子,一手握着马鞍,死都不撒手。 刺啦一声。 青衣愣了愣,鼻子动了动,忽然眼睛一翻,连连反胃,有些想吐:“呕,你放屁了?” 汪耀舟这脸色涨红道:“我没有,不是我!” 青衣抬眼看萧忆,都快口吐白沫了,恶心道:“你放的?” 萧忆摇了摇头:“我只打嗝,从来不放屁。” 又是刺啦一声。 青衣好奇的循声找去,最后将目光落在在马上撅着的汪耀舟的裤子上,寻摸了半天,他歪着头看着汪耀舟的屁股,吭哧一声就笑的快抽过去,眼泪哗哗的:“哎呀我的妈呀,老汪是越活越年轻了,竟然穿着开裆裤呢!” 萧忆闻言低头好奇的瞅了一眼,也仰头大笑,都快岔气了:“哎呀妈呀,还穿着红裤衩,可笑死我了!” 汪耀舟这脸红的能烧火了,他咬牙切齿道:“妈呀个屁!还不是你俩给我拽的,赶紧给我撒开手!” “不撒!” “汪耀舟,你给我滚下去!” “不下去!” 这三个人纠缠在一块,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一时竟谁也不让谁。 砰的一声,马再也承受不了三个人如此打击,倒在地上,翻了一个白眼,口吐白沫,再也动弹不了。 三个人都被那马撩翻在地,滚在了一起,甩出老远。 青衣被二人压在身下,差点就砸的没气了,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看了一眼那可怜的马,气的捶胸顿足:“都怪你们两个死鬼,就算我再优秀,你们也不能抢着和我同乘,现在好了,马被你俩气死了,都得走的去了!” 到了静心寺已经是下午了,白常翎率先下了马车,准备伸手将汪绾绾抱下来,可这小女人分明是怒气未散,一撩裙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白常翎哼了一嗓子,死丫头,脾气还真不小! 进了静心寺的山门,就有僧人迎了上来,随行的还有礼部侍郎陈述,他对着白常翎深施一礼道:“白督主一路辛苦,此番修缮静心寺,圣上任命吏部和太府监同时监工,下官今日早到了一步,督主请。”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就拉着汪绾绾的手入了山门。 汪绾绾与陈述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的眼微抬径直落在了她的身上,眸心一缩,竟如毒蛇的凝视一样。 汪绾绾心尖一颤,觉得此人的眼神仿佛带了钩子,要将她的肉给勾出来。 此人在汾水河画舫的时候,汪绾绾与见有他一面之缘,只是不知,他那冰冷一眼,究竟有何深意? 静心寺的修缮已经初步建成,太府监掌管国库,吏部掌管农赋,说白了都是管钱的,可东厂的势力大,吏部最后还得听从太府监,如今二部都较着劲,这陈述可不是省油的灯。 入了寺院内,陈述便对白常翎微笑道:“下官来的早,督主和一众贵人的房舍都已经安排好了,这天色已晚,督主行了一天的路程,不如请督主和长安公主就先休息。” 白常翎微点了头,吩咐子燮将一众女眷安排妥当,汪绾绾也想跟着去,却被白常翎一把握住了手腕,拉到了身前。 白常翎见她小脸微鼓,知道她还存着怒,低笑一声,伸手替她拢好了领口的褶皱,这才对陈述吩咐道:“陈侍郎,此事做的不错,本座甚是满意。” 陈述看了一眼汪绾绾,淡笑道:“都是下官应尽之职,汪姑娘的房舍下官也安排好了,姑娘若是累了,也可先去休息。” “不必了。” 白常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丝不屑衍生于唇角:“她和我住一间。” 第164章 阿绾的白大马 这静心寺前身是国寺之一云林寺,是座有名的禅林,曲殿回廊,花木疏影,禅意雅静,经过白常翎一番指挥修缮后,僧堂、佛殿、法堂、观音殿,僧舍在庙内延展环绕,错落有致。 天色渐渐黯淡下去,汪绾绾和白常翎回房的时候,她这一路是被他拉拽着手臂向前走的。 汪绾绾用力拽了两回,都没把自己的手从他大掌里拽了出去,气的她那张雪嫩的脸涨得红彤彤的,水灵灵的杏眼睁得圆圆的,咬了咬牙她道:“我觉得咱们今夜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你说什么?” 白常翎倏地顿足,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眼前,脸色一沉:“阿绾啊,你莫不是想玩弄我的身,摆布我的心?” “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玩弄我的身,摆布我的心!” 汪绾绾脸颊微鼓,一想起骑马被骂一事,这就气不打一处来,忿忿的将头撇向一旁,正巧与一旁正在一边扫地,一边卖呆的僧人视线撞到了一块。 后者吓了一跳,立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继续扫地,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被一个和尚看了笑话,汪绾绾的老脸一红,用力的去甩白常翎的大掌,使性子道:“我去找铁锨睡!” “你想都别想,今晚必须搂着我睡。” 白常翎冷哼了一声,大掌收紧,拉着她手腕抬腿就往寺院客房里走,他的腿修长,步子迈的又大,汪绾绾小短腿快速的倒腾,才跟的上他的步子。 白常翎心里又恼又怒,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越来越会抓他软肋。 “白常翎,你欺负人!” 汪绾绾被迫追他的步子累的气喘吁吁,心里这个气:“我要去找我爹!” 白常翎脸色陡然一阴,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伸手去掐死这个粉团子,这个死丫头不仅拿分房睡吓唬他,还要给他戴绿帽子! 汪绾绾瞥见他眼眸低沉,脸色阴森,连身旁的气压都陡然降下来了,她吓得一个激灵,小心的咽了咽口水,这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 她会不会玩大发了,把他惹急眼,自己也囫囵不回来了? 要不,她就主动点,将就将就着就原谅他? 她的念头刚起,白常翎率先顿足,汪绾绾一个收腿不及差点就撞上他。 白常翎忽然回头,伸开双臂就将她抱在怀里。 “阿绾啊,你既然这么主动投怀送抱,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 白常翎抱着她的小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眼神轻佻,一脸调.笑之意。 汪绾绾心里这个气,这什么便宜都让他给占了,还没等她开口为自己找回场子,白常翎忽然又道:“你就那么想骑马?” 汪绾绾差点被他跳跃的思维给甩了出去,她抬眼看着他,没给他好脸子:“我当然想啊,可你不是不让我骑么?” 白常翎闻言竟认真的想了想,道:“好吧。” “哈?” 好什么?吧什么? 汪绾绾这头正诧异着,却见白常翎身子一矮竟然半蹲在她身前,抬起她的一条腿跨在他的脖子上,又伸手将她的另一条腿也拉了上来。 汪绾绾惊呆了,因为此刻她整个人都骑坐在他的脖子上! “坐好了。” 白常翎说了一句,双手紧紧的抱住她两条腿,就直起了身子。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呼吸一滞,不敢置信低头看着白常翎,他,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马? “你,你让我骑在你的脖子上?” 汪绾绾感觉自己上了天,这高处不胜寒,脑门都冰凉一片,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捧住了他的头。 可寺院里到处都是僧人,还有巡逻的厂卫禁卫军,时不时有人走过,汪绾绾清楚的感觉到他们都在掐着大腿,克制自己快从眼眶里飞出的眼睛,可偷瞄过来的眼神仍旧让她如坐针毡。 “唔,你不是早就已经骑过了么?莫不是你是不满意,我这匹大马不如那匹烈马?” 白常翎淡淡的回了一句,宽阔的肩头撑着她的小身子,昂首挺胸的走着,他倒没觉得怎么样,这群人想看就看吧,他宠他媳妇,还怕人看? 忽然,他微微眯起狐狸眼,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阴暗面,和那里藏着的窥视者,他眼底陡然一寒,勾唇冷笑一声。 呦呵,这个小能手这是开窍了,汪绾绾这心里一甜,伸手拽着他的一缕墨发,像握着缰绳一样,笑嘻嘻道:“阿绾最喜欢翎哥这匹马,驾!” 白常翎倒是乐意配合她,双手搂紧了她的双腿,笑道:“阿绾,坐稳了。” 第165章 猜不透他的心思(修) 说罢,他冲刺似的朝前方疾驰奔去,那速度,就好比两肋生翅,脚底生风,身子几个旋拧侧转,在僧院回廊就好像一阵风似的穿梭,金线蟒袍随着夜风拂吹,抖擞的飒飒飘荡。 汪绾绾只觉得自己好像长了翅膀飞了起来。 “翎哥,快带我飞!” 汪绾绾伸开双臂,双手抓风,弯成月牙儿的眼睛里亮出了星辰,白常翎带着她沿着静心寺走了一圈,见她玩的兴起,又顺着后山跑了一圈。 风带动着二人的青丝墨发,在身后缠绕在一起,就好像永结同心了一样。 直到夜色渐深,天色也阴沉的厉害,白常翎怕下雨浇着她,这才撑着她回到房间。 落地后,汪绾绾倚在门扇上连连喘息,小脸难掩兴奋,有些意犹未尽。 白常翎眼稍微扬,挑起半边嘴角,露出一个充满了邪气的笑容,双手撑在她肩后的门上,俯身凑近了她,鼻尖相抵,他低声道:“阿绾啊,今夜你还要和我分房睡么?” 汪绾绾被他这个邪肆模样吓了一跳,知道他这是秋后算账,正想着用什么由头将这茬给打发过去,转了转眼珠子,她道:“我……” 她这刚开口,白常翎的吻就落了下来,在她的唇上重重的亲了一下,道:“你方才说要和铁锨一起睡?” “我不……” 还未等她开口,他的吻又狠狠的落了下来,道:“你还要去找汪耀舟?” …… 天色全黑,寺院内的庭院灯被一盏盏点亮,朦朦胧胧的让人头晕目眩。 陈述倚在回廊的尽头,看着窗影上有两个人的影子缠绵依偎,他笑了笑道:“你瞧,他倒是懂得享受,只不过,我还真摸不透他的心思。” “这话是何意?”忽然插进来的声音,有些阴沉嘶哑。 陈述想了想道: “你说他在意她吧,却又明目张胆的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意似的,这成了众矢之的,自然就给想要对付他的人送了一根了软肋,可你说不在意吧,他们又舍不得分开似的,连睡觉都在一个屋子里,这白常翎的心思还真让人摸不透。” 那人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道:“不管他怎么想,他到底是个真男人还是真太监,全看汪绾绾失.贞与否。” “这话你就说的这么肯定。” 陈述有些讥嘲:“太监的把戏多的很,你怎么就知道他不用外物。” 隐在暗处中的人静默了片刻,忽然道:“他这个人向来高傲,以前他不在意汪绾绾,自然不屑用那个取悦她,现在他在意她,更不会用那个委屈她,说到底,他这个人就是这么别扭。” 陈述看了一眼暗处,轻笑道:“你倒是了解他。” 汪绾绾眼睛一转,知道他这还存着怒呢,她笑嘻嘻的用毛茸茸的头磨蹭着他的胸口,讨好道:“翎哥,别气了,我不去了,我陪着翎哥。” 白常翎最吃她的撒娇,嗯了一声松开她。 汪绾绾起身去脱鞋。 白常翎朝着她的脚下看了一眼,难得的好心:“我给你脱。” 没办法,他愿意伺候这个祖宗。 于是他撑起身,弯腰将她的鞋子脱了下去。 汪绾绾偷偷笑,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伺候人的太监了。 白常翎低低的啧了一声,笑着说:“朱丝系腕绳,真如白雪凝,以前常听人说,今日一见才知,这所言果真不虚。” “啥,啥?” 汪绾绾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在床上扭了扭,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他的双.腿之间,她一脸嫌弃道:“翎哥,你和谁学的不三不四的话?” 白常翎松开她,双手抱胸睨着她:“还有你的话不三不四?” 汪绾绾直接噎死。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被你逼的,哼!” 她转过身不理他。 白常翎皱眉,这又生气了? 第166章 有个叫锹的姑娘出事了 白常翎看着她落过来的视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好脾气的轻笑道:“阿绾啊,你不是想洗脚么,一会儿我给你洗。” “啊?” 汪绾绾大眼再一次睁的圆溜溜的,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一脸愕然道:“翎哥,你是不是又忍不住太监本色,想要伺候人了?” 白常翎听着她小嘴儿里的话,唇边的笑容更加温柔,难得的没发脾气,反而赞同:“阿绾啊,我真该给你提个牌匾,写上太监之宝。” 白常翎真的给她洗了脚,汪绾绾觉得他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升了,这个狐狸精有时候也很听话的。 ”你若喜欢,以后对我好点,我天天伺候你洗脚。“白常翎看了她一眼道。 汪绾绾傲娇的笑了笑,没回答他,心里却在想他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 汪绾绾一夜好眠。 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摸了摸身旁的被窝,空空如也。 白常翎已经走了。 她拥被坐起身,看着空落落的床,心头竟不禁有些失落。 她摇了摇头,甩掉心里这股奇怪的感觉,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双臂一展,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穿好了,动了动脚丫,掀开被子一看,发现连袜子都穿的齐整了。 汪绾绾忍不住捂唇偷笑 ,哎呀,这个白常翎真不愧是太监小能手,伺候人的本事真是天下第一,好贴心呀。 汪绾绾从床上站起身,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这都快晌午了,这铁锨怎么还没来? 她穿着下床,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门,探出身子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她和白常翎住在寺院大佛殿的东侧,是个单独的院落。 她在院子里寻摸了半天,不仅铁锨没看到,就连子燮也没看到。 莫不是……他俩昨晚做好事,铁锨疲惫到现在还没起? 汪绾绾咧着小嘴儿挠了挠头,这个小丫头果然看见子燮就不要她了。 重色轻友呀,重色轻友。 正寻思着,远远的就看着一个小沙弥慌慌张张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汪绾绾双眼微眯,一下子就认出来,他就是昨天在庭院里看着她骑白大马时,那个一边扫地一边卖呆的那个人。 那小沙弥此刻已经走到跟前,他看了一眼汪绾绾,忽然想起昨天她和白常翎骑马的一幕,脸蹭的就红了,双手合掌朝着她施礼,动着嘴吭哧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汪绾绾双手抱胸,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说出完整的话来,才有感叹息道:“我说小师傅,你这话在嘴里都炒熟了,那不是更烫嘴了么?” 那沙弥脸更红了,伸手指了指外头,好半天才道:“有个叫锹的姑娘出事了……” “铁锨?” 汪绾绾大眼瞪圆,蹭的一下窜到小沙弥面前,咬牙怒目的道:“她怎么了!” 小沙弥被她忽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脚步踉跄的向后退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这下他更觉难为情,挠着头皮支吾道:“是,是,是,那个……” “你可拉倒吧,和你说话太费劲,我自己去看!” 汪绾绾还未等那个小沙弥说完话,撸起袖子就往外跑,头发气的都快竖起来。 放眼看去,在这个静心寺能欺负铁锨的人,除了长安公主那个莲花婊还能有谁! 汪绾绾挥着拳头,怒气冲冲的就跑到了长安公主所居的房舍,恨不得一步跨两个台阶找她痛快的干仗,只是临门一脚前,她忽然头脑一清,驻足停步,从中琢磨出不对来。 白常翎和子燮此刻都不在静心寺,长安公主非要挑这个时候来对付铁锨,那她一定是冲着她来的! 长安公主这个莲花婊可是一肚子弯弯绕绕的,心眼多的就跟蜂窝煤似的,说不定早就设计好了圈套等着她入局,她这样横冲直撞肯定中她圈套。 汪绾绾一拍脑门,冲动了。 可铁锨也不能不救啊! 第167章 老虎不发威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脑袋一瞬间就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急的是抓耳挠腮,抬眼在房舍外寻摸了一圈,她眼睛一亮,发现这房舍的围墙并不高。 汪绾绾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就来了主意,她脚踩砖缝,手扒墙头,慢慢的从墙头上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眯着眼睛朝着里看着。 这个院落虽然不大,可错落有致,应该是寺院专门用来招待善男信女的客房,青石板路旁圈出两个圆,上面用鹅卵石铺就,一块块方形的形状各异,却尖锐异常。 而铁锨就颤颤巍巍的跪在上面,一双眼红红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汪绾绾见铁锨额头都冒了汗,这让她心疼不已,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硬生生忍下。 而贴着她趴着的墙下根处有一棵垂杨柳树,柳荫遮阳,长安公主盛气凌人的坐在树下的一张檀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的铁锨,满脸的倨傲。 陈述则立在长安身旁,低垂的眼睫,伪善的面皮里不知有些什么阴谋诡。 汪绾绾喘了几口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冲出去找她打架,侧着耳朵屏息听着他俩的动静。 陈述在长安公主身旁模样恭谨的站着,瞄了一眼跪着的铁锨,轻笑一声,道:“都说这个丫头跟了一个太监,这太监虽不能人道,可这床笫间的本事也是不少,也不知她现在还是不是完璧,公主要将她许给我做妾,必须得检查一下,我陈述在朝堂虽不得要职,可也是头脸的人,即便是做妾,也得要个干净的。” 长安公主了然的瞥着他,掩口轻笑:“陈大人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只是这丫头性子也犟,也不配合,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长安公主顿了顿,眼底精光一闪,忽然又道:“ 不过也是巧了,今晚太妃便要到寺了,明日她老人家要将先帝御赐的景福长绵金棒供奉在佛堂,这金棒上刻着绿度母心咒,若不暇之女近身玷污了,那可是罪过,为了此事,皇兄亲自下旨,所有陪行官员皆不准带女眷,更是派来嬷嬷来为明日亲近金棒的女子验身,今日倒是便宜了这个铁锨丫头,就先给她验验。” 陈述低笑几声,俯身施礼道:“那就麻烦公主了。” 长安对着一旁的香酥使了一个眼色,香酥立刻会意,上前去拉拽着铁锨的胳膊,在鹅卵石地上拖着她纤瘦的身子,讥唇道:“别以为你那个太监相好能护你,他一早就和白督主出寺去迎接太妃了,今日,兴许你家主子能救你,不过,就算她来了,也必须在嬷嬷手上走上一遭!” “你们凭什么侮辱人,什么景福长绵,我不想去看,我家小姐也不想去看,更不想被你们验身!” 铁锨哭的一抽一抽的,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甩手就挣开她。 香酥被铁锨甩的一个趔趄,差点跌了个跟头,她气急败坏的上前用力去掐铁锨的脸,愤愤道:“想不想看你说的也不算,这可是圣旨,你和你家主子莫不是天大的胆子,还敢抗旨不成!” 铁锨呜呜咽咽的哭着,道:“我们都已经有男人了,这还验什么!” 陈述忽然想到了什么,俯身对长安公主低声耳语一番。 长安公主脸色一变,再次抬眼看着他时,那眼角有那么一丝微妙:“陈大人,你还真是好手段。” 汪绾绾蹭的一下从墙上跳了下来,转身向她和白常翎的房舍里走,她咬牙愤愤,陈述的声音低小,可离得近,她还是听见了他说,若她汪绾绾是完璧,就要嬷嬷破了她的身! 好样的,她汪绾绾老虎不发威,拿她当病猫呢! 第168章 迂回的办法追求他 汪绾绾险些背过气去,一阵风似的回到房间,怒气冲冲的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件白常翎的绯红长袍,又摸出一把剪子,双眼一狠,她将这长袍剪成一块一块的布条。 汪绾绾挑着厚实点的绑在自己的膝盖上,和手肘上,再用裙裾好生盖好。 虽然这衣襟塞的微微有些鼓,但这几天她被白常翎养的也圆润了一些,如果不细看根本就瞧不出来。 汪绾绾眯着眼睛盯着外面,学着白常翎平日里桀骜的样子,一甩裙裾昂头就向外走。 路过桌旁时,她眼光一略,瞧见白常翎临走时为她准备的甜食瓜子。 她转了转眼珠子,抬手抓了一把瓜子用帕子包好,塞进了衣襟里。 这才出了门径直去了长安公主所在的房舍。 汪绾绾抬腿一迈进院落拱门,就看见铁锨跪趴在鹅卵石的地上,香酥正在拽着她的头发向屋内拖行去。 而长安公主,陈述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卖呆。 汪绾绾这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上了头盖骨上,咬了咬牙,她忍了一下,扯了扯唇学着白常翎平时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呀,这里这么热闹啊。” 汪绾绾这一出声,顿时所有人都止了动作,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铁锨趴在地上委屈的满眼通红,看着汪绾绾哇的一下就哭了,她梗着脖子哭道:“小姐,她们要脱我的裤子!” 长安公主一见她来了,和陈述对视一眼,二人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长安公主从椅子上站起身,抿了抿唇角,对着汪绾绾勾唇客套道:“汪姑娘你终于是来了,你这粗使丫头真是不知好歹,我这正替你教训着。” “不知好歹?” 汪绾绾一听,杏眼微撑,用手捂着胸口,指着铁锨痛心疾首道:“你这死丫头,公主的好歹你怎么能不知,你不知公主的好就算了,你怎么能连公主的歹都不知!” 铁锨一脸茫然,从香酥手里将头发薅了回来,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似懂非懂的点头道:“我知,我知道公主的歹。” 长安公主这头被汪绾绾给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一甩袖子道:“本公主算是看的起这个丫头,想要将她赐给陈侍郎做妾,可这个丫头和个太监不清不楚的,不知她是不是个完璧,正要找个嬷嬷为她……” “你说什么!” 汪绾绾忽然平地扯了一嗓子,声音响亮的吓了长安公主一跳,她忿忿的甩袖,脸色难看道:“我说……” “我没问你。” 汪绾绾一摆手打断了长安公主的话,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看戏的陈述身上,她提着裙裾两步走到他跟前,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殷切的问道:“陈大人,你还收房么?” 长安公主见自己被无视,连连喘息,气的心口都要炸了。 陈述深深的皱着眉头,一时搞不清这个丫头到底想要干什么,想了想,他微微一笑道:“陈某尚未娶妻,公主是体恤臣下,想有个妾来伺候陈某夜里孤枕,才将这丫头赐给我……” “那太好了。” 汪绾绾双眼晶亮,显得有些兴奋,倒让陈述摸不着头脑,他正沉吟这丫头究竟是何用意,听见她又道:“那你看我可好,你要是觉得夜里孤枕难眠,欲□火难耐,那你把我一起带回去吧。” 陈述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的如此放荡,一口气没上来,呛的他咳了一下,他将脸扭向一旁微咳着,眼眸一深,好半天他才道:“汪姑娘你可真会说笑,这满朝上下谁人不知你是白督主的女人,你们二人打破世俗,真心相爱,陈某怎么敢拆散你和督主的姻缘?” “满朝上下,人尽皆知?”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忽然伸手指着铁锨,有些郁闷道:“既然如此,你知道铁锨和子燮也是打破世俗,两情相悦的,那你为何还要她?” 陈述脸色一变,一时竟被她噎的哑口无言。 汪绾绾顿了顿,忽然用手捂唇,一脸惊愕的看着他,道:“莫不是,莫不是,你觉得子燮他妖艳火爆,气场全开,你这心里倾心相爱,要用这种迂回的办法想要追求子燮?” 第169章 原来你也喜欢四仰八叉 “胡言乱语!” 陈述被她的一番胡说八道气的面目狰狞,就差点没举起小拳拳来捶汪绾绾胸口,手抬了半天,还是在她胸口处一甩袖子道:“我不过就是想要个女人,汪姑娘既然舍不得,又何尝出口伤人。” “陈大人既然是想要女人,我说要跟着你,你又不要,铁锨又明显喜欢子燮,你又不能缺德的去拆人家姻缘,哎呀,这可就难办了。” 汪绾绾用手扶着额角,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忽然她眼睛一亮,侧目看了一眼铁锨身旁的模样倨傲的香酥,笑嘻嘻道:“不如我也给你做个媒吧,就把香酥姑娘介绍给你做妾吧。” 香酥一听,脸色一变,急忙对陈述施了一礼,急道:“汪姑娘真是高看奴婢了,奴婢就是伺候人的粗使丫头,哪里配的上陈大人。” 汪绾绾看了一眼香酥,扯着唇角呵呵一笑:“这么说,你也知道自己低贱?” “你……” 香酥指着她脸气的通红,可你了半天,又说不出半个字来。 一旁的长安冷冷地盯着汪绾绾,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神怨恨如同淬了毒。 汪绾绾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她叹息着摇了摇头道:“既然,给陈大人做媒的事黄了,这那我就带我这不知好歹的丫头先走了。” 说罢,她走到铁锨身旁扯着她的手臂就要将她提起来。 长安公主忽然上前一步按住她要落在铁锨手臂上的手,停住她的动作,冷笑一声道:“汪绾绾,你以为此事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么?” 汪绾绾抬眼看她,笑嘻嘻道:“怎么,公主还有其他的吩咐么?” 长安公主眯着眼冷笑一声道:“我想你也该知道,明日就是太后的景福长绵金棒供奉之日,一些污秽之人绝不可近身,你没有看见,此番来的官员都没有带夫人,所以,汪姑娘,为了避免明日冲撞神灵,你还是有必要脱了裤子让嬷嬷给你检查一下的好。” 汪绾绾脸色一变,她不知道这个景福长绵是个什么东西,可她直觉的感到,长安公主此番做了这么大一场局,就是针对这个来的。 可知道她的贞洁又能怎么样? 莫不是还要给她立个良好妇女的牌匾? 还有这个陈述,想要黑心嬷嬷毁她的清白,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莫不是,她想对付的是狐狸精? “检查什么?” 汪绾绾挑了挑眉,笑道:“长安公主这话可真是招笑,我和铁锨都已经有男人了,虽然是宦官,可到底被摸过看过,如何谈贞洁二字。” 长安被她噎的够呛:“汪姑娘说的可不算,入了寺的女眷都得接受检查,贞不贞洁也不是你说的算,嬷嬷说了才算。” “如果我不配合呢?”汪绾绾小脸一沉,抬起下巴问道。 长安公主的脸色变得阴冷,她勾唇冷笑:“亵渎神灵,那可是重罪,你想反抗那就试试,看看你一个人能不能抵抗的了?” 汪绾绾变了脸色,最后她叹了一口气,一脸诚恳道:“好吧,那我就识时务的让你检查一下吧。” 此话一出,倒让长安和陈述皆是一愣。 这个丫头竟这么听话? “还不带汪姑娘下去检查!” 长安公主急忙对香酥喝了一嗓子,生怕汪绾绾反悔,一旁的香酥立刻如梦初醒,连声应诺,抬腿就向汪绾绾走了过来。 汪绾绾忽然伸手制止香酥的靠近,急声道:“等下!” 香酥被她吓了一跳,长安公主脸色一沉,冷声道:“汪姑娘可还有什么事?” “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汪绾绾忽然深情款款的看着长安公主,眼底是一片真挚,无比真诚。 “什么事?” 长安公主眉头微皱,她有一种直觉,这个死女人一定没憋着什么好事。 果然,她听见汪绾绾垂下脸,双手在袖子底下蜷缩着,歉疚道:“长安公主,其实我刚才在心里偷偷骂你了,就在你说铁锨不识好歹的时候,而且,骂的还挺难听。” “什么?” 长安公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阴沉地瞪着汪绾绾,怒斥道:“汪绾绾,你这胆子真是大的可以,竟然连本公主你都敢骂!” “所以,我要向你忏悔。” 汪绾绾满眼自责,走到长安公主的跟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这鹅卵石尖锐异常,就算有白常翎的衣襟垫着,还是咯的她生疼。 她咬咬牙,为了清白,为了狐狸精,忍了。 长安公主一愣,站在一侧看戏的陈述也是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整这么一出来。 “哎!” 汪绾绾仰天长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懊恼,眼睛都红了,悔的是捶胸顿足道:“我还真是狼心狗肺,像公主这么宽厚,这么大方的人,我怎么能在心里随意辱骂呢,我今天一定要自罚,在这鹅卵石上跪五个时辰表示歉意,绝不动弹一下,你们今天谁都别拦着我!” 长安公主见她明显的就是在耍无赖,拖延时间不想去检查,气的她牙根都疼,抬腿上前就要去扯她。 汪绾绾却忽然从地上一个蹦高窜了起来,对着长安公主以饿虎扑狼,猛虎下山之势就扑了过去,整个人趴在她的脚下,双手一把就抓住她的脚踝,高嚎道:“哎呀,长安公主啊,为了能够深刻表达我发自肺腑的忏悔,从心尖尖上泛出的浓烈的愧疚,我一定要对你顶礼膜拜,心悦诚服,拜倒辕门,五体投地,才能让你将我的心意看个一览无遗,才能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你的眼下啊!” 长安公主被她这一个出猛的,给吓得花容失色,连着踉跄了几下,最后碰的一声,仰头倒栽了下去。 汪绾绾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连声呜咽的长安公主,她一脸痛心捶着地,道:“哎呀,我就是给你道个歉,你四仰八叉的配合我干啥呀?” 忽然,汪绾绾一阵恍然,连连拍着脑门道:“哦!原来公主是喜欢四仰八叉啊,好,好,我明白了!” 说罢,汪绾绾就在地上滚了一下,伸展四肢成了一个大字,登时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她满脸愧疚道:“我就四仰八叉的对公主表达我的真心!” 她微抬起头,她看着在地上一脸诧异的铁锨,她对她招了招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杵着干啥,你刚才不是把香酥姑娘给气着了么,快快,给她也来个顶礼膜拜,心悦诚服,拜倒辕门,五体投地!” 铁锨这也是上道的人,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香酥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停的后退。 铁锨在地上向她爬去,挑准时机,学着铁拳平时狗拿耗子的架势,对着她的脚踝就扑了过去,双手一把薅住,学着汪绾绾的样子高嚎道:“啊,香酥,方才是我不好,气着你了,请你接受我对你来自心尖尖上的歉意!” 香酥被她抓的一个结实,脚步不稳,手舞足蹈的摇了两下,叫了两嗓子,砰的一声也仰头栽了下去! 铁锨微欠起身子,看着汪绾绾眨了眨眼道:“小姐,你看她也配合我,难道她也喜欢四仰八叉!” 第170章 督主,他也……不行啊 汪绾绾立刻对铁锨招手,催促道:“那你还不赶紧的,来呀,忏悔呀!” 铁锨有些兴奋的点头,在地上一滚,直接滚到了汪绾绾身旁。 “你们两个,好,给我等着!” 长安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上插着的流苏金簪都歪歪了,方才那一跤着实摔的不轻,疼的她是龇牙咧嘴,身旁的丫鬟随侍小心的将她搀扶起来,她愤怒一甩袖子甩开她们,看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汪绾绾,眼睛里都冒出了火:“好你个汪绾绾,你既然这么想要忏悔,那就给我在地上好好忏悔!” 于是,汪绾绾和铁锨的胸口上就各自放了一个比脸还大的香炉,上面还插着三根顶粗的香,微微青烟在半空里飘荡着,灼热的香火灰烬就随着烟雾落在汪绾绾的脖颈和脸颊旁。 长安公主见到这一幕,这才心中畅快的离去。 汪绾绾此刻心里却怒的都快炸了,万恶的阶级社会,真是不拿她这无权无势的草根当人看! 可她能怎么办,不想入长安公主和陈述的圈套,更不想让黑心嬷嬷毁她清白,她就必须得拖延时间,等到狐狸精回来。 她忍! 忽然,汪绾绾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嗤笑。 她转着眼珠子朝着声音的来源斜眼看去,却见陈述站在一侧,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却意味深长。 汪绾绾嗤了一声:“陈大人,莫不是你也想让我给你也来个四仰八叉?” 陈述缓步走到她身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胸口上的香炉,一撩袍子俯身蹲在她身旁,用嘴在燃烧着的香旁吹了吹,顿时,热烫的香灰就落在汪绾绾的脸颊和脖颈上。 他看着汪绾绾被烫的瑟缩了一下,这才低笑道:“汪姑娘真是聪慧,用惹怒长安公主这招来拖延时间,不过,汪姑娘的算盘可要落空了,白督主估计今夜会很晚才会回来,你瞧,现在日头初生,长安公主让你在这里四仰八叉的躺三个时辰,可依旧是来得及给你验身的。” 汪绾绾心里将他骂了一个遍,忍着怒气,她皮笑肉不笑的道:“陈大人,我真的只是为了向公主忏悔而已,这验身有何怕的,大家都是女人,也没什么可羞得,只是……陈大人却显得这么兴致昂然,莫不是……” 汪绾绾顿了顿,杏眼撑大,做出一脸吃惊的样子,道:“莫不是……你实在是欲.火难耐,所以才致使心思龌龊,想要亲自给我验身?” 陈述脸色一变,着实被她这话气的不轻,刚要开口斥责,汪绾绾却又叹息着道:“哎,这男女有别,你这个梦想只怕是不能实现了,不过,陈大人若是控制不住自己龌龊的念头,我还有一个办法。” 陈述此刻真的很想拂袖离去,可该死的好奇心又忍不住让他问了一句:“什么办法?” 汪绾绾笑嘻嘻道:“就是把你下面咔嚓了,让你进宫做太监啊,这样你下面没了,就和我一样,虽然让你给我验身,也是情理不合,不过我可以委屈一下,翻你的牌子。” 陈述起身就走。 汪绾绾看着他吃噎的样子,这心里畅快的都想高歌一曲。 铁锨却不太开心,身下被鹅卵石咯的生疼,她动了一下,胸口的香灰就落在脸上,烫的她嘶的一声,更疼了。 “铁锨,你先忍忍。” 汪绾绾偏头瞧着铁锨,见她的小脸被香酥掐的通红,头发也是凌乱,她心疼不已,歉疚道:“这次是我连累你了,长安公主想要对付的人是我。” 铁锨摇了摇头,可心里却有些诧异:“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脱你的裤子呀?” 汪绾绾咬了咬唇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们是想要利用我来对付狐狸精吧。” 汪绾绾愚笨的小脑袋实在是想不通这件事里的弯弯绕绕,只是直觉的感到此事一定不简单。 铁锨扁了扁嘴,有些想哭:“那我们该怎么办,督主和子燮会不会来救我们啊?” “会的。” 汪绾绾这心里也没底,她也不知道白常翎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可还是轻声的安慰着铁锨。 这一瞬,她的斗心也昂扬起来,插科打诨她最拿手,当初的白常翎是那么的难对付她都没有输,长安公主这个莲花婊她也砸不了场子。 她一定要想办法拖延到狐狸精回来。 “小姐,你和督主昨晚上办事了么?” 铁锨忽然将头凑近了她,眼珠儿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八卦的问了一句。 汪绾绾被她这一问吓了一跳:“你干嘛这么问?” 铁锨揶揄的笑了笑:“现在整个人寺院的人都知道,你昨天骑着督主的头,将他当成马跑了好几里地,我还以为你们昨夜你侬我侬,又水到渠成……” “呸呸呸呸!” 汪绾绾打断了她的话,一脸惊恐道:“铁锨你这小脑袋现在都想什么,什么叫做水到渠成,什么叫做又,我和狐狸精之间是纯友谊,铁到我脱了光了,他都目不斜视……” 铁锨一脸惊愕,不可置信道:“纯友谊?你和督主处的都铁到这种程度了?” 汪绾绾白了她一眼,一手抵着胸前的香炉,一手小心翼翼的从衣襟里拽出包好的瓜子递给了铁锨,没好气道:“铁锨啊,你和子燮待的时间长了,怎么思想越来越污了。” 铁锨撇了撇小嘴,觉得她这话说的不对,小心翼翼伸手的接过瓜子,许久,她忽然又感叹一般自言自语道:“这么长时间,督主还没能将你拿下,他也不行啊!” 第171章 你觉得白督主会信么 汪绾绾和铁锨就在鹅卵石的地上躺了三个时辰,瓜子也吃完了,脸上也被香灰烫出了泡,阳光刺晒,二人更是渴的口干舌燥。 汪绾绾心里暗暗悔恨,早知道她就带两根黄瓜来好了,不仅还能解渴,还顺便做个美容。 草率了。 长安公主和陈述再次从屋内出来的时候,汪绾绾和铁锨胸口的香已经快要燃尽了,只剩下几根香柱。 长安公主头上包了一圈纱布,有些虚弱的倚在香酥的身上。 随侍搬来一张檀木软垫凳子,她这才弯身坐下,她用手捂着头低低的咳了一声,低垂的目光却像一支箭,径直落在汪绾绾身上,勾唇道:“若不是还惦记着给你验身,我还真想让你在这再四仰八叉的在躺两个时辰。” 汪绾绾见着她这一副林黛玉的模样,就知道,这个莲花婊就是故意讹她,等到今晚上那个什么太妃来了,见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孱弱模样,指不定以为她是怎么下手欺负了她。 到那时,她汪绾绾就是有十张嘴嘴也说不清了。 汪绾绾抿了抿唇,眼睛机警一转,立刻一脸愧疚道:“公主你不必心疼我,请让我继续在这里忏悔。” “这可容不得你。” 长安公主盯着汪绾绾看了一会儿,冷着嗓音开了口,抬手对香酥示意,后者立刻会意叫来随侍将压在她二人胸口上的香炉拿了起来,汪绾绾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感觉胳膊就被人蛮横的握在手里,整个人就从地上被粗鲁的拉了起来。 汪绾绾抬眼一看,拉她起来的竟然是陈述。 “汪姑娘,你休想要捅什么幺蛾子,陈某虽然不能亲自为你验身,可护送你进屋交给嬷嬷,这件事还是能做到的。”陈述满眼轻视的看着她,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 汪绾绾眼珠子一转,好啊,不就是捅幺蛾子,讹人么,谁不会啊! 于是她展唇对他礼貌性的微微一笑,忽然抬起一脚就踢在了陈述的命根子上,疼的他身子都弓了起来,龇牙咧嘴的。 汪绾绾趁机甩手挣脱了他的束缚,脚步踉跄了一下,对着陈述的身侧就扑趴了过去。 她算准了二人的距离,她这一趴肯定会将额头磕破,摔个头破血流的,到时候她就说,是陈述下死手推她的。 苦肉计,讹人么,谁讹不过谁! 陈述自然看穿她的心思,他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疼,连忙抬腿向旁边迈了一步,就在汪绾绾的身子前扑,头要落地的时候,他一个下跪腰身后倾,汪绾绾的头就磕在他的胸口上。 所以,现在他们二人就成了一个极度巧夺天工的诡异姿势。 汪绾绾这身子朝前扑倒,半趴不趴的,头就顶在了陈述下跪的胸口上。 场面也一度尴尬。 “你,你是对我有意么?” 汪绾绾头被迫顶着他的胸口,这讹人的计划落空,气的牙根直痒:“你是要向我下跪求婚?” “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不过我知道,你想讹我。”陈述低头看着撑在自己胸口上的脑袋,嗤笑一声。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谁也别招惹谁,你起来,我不讹你。”汪绾绾决定动之以情。 “我要是起身,你这一头磕下去,必定是头破血流的,白督主回来,你三言两语吹吹枕旁风,只怕白督主不会饶过我。” 陈述低眉瞥着她,看不见她脸上神色,只能看见她粉嫩肉乎的脸,他面带微笑道:“汪姑娘,不如我们商量一个折中的办法,一起起身如何?” 汪绾绾呵呵笑了一声:“我感觉我能撑的住,你可以起身,我绝对不会倒下去,更不会讹你。” 陈述摇了摇头,叹息道:“汪姑娘,你以为我会信你么?又或者你觉得你这话有人会信么?” “我信。”汪绾绾说的极其诚恳,对一旁还在躺着的铁锨喊道:“铁锨,你信不信?” 铁锨有些吃惊的看着解锁了诡异姿势的自家小姐,吞咽了一下口水,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信!” 汪绾绾用头顶了顶陈述的胸口道:“你看,有人信。” 陈述又笑了一下,道:“汪姑娘,你觉得督主会信么?” 汪绾绾还没来得及说话,长安公主轻蔑的斥了一声:“真是一个浪蹄子,真不知廉耻!” 说罢,她霍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几步上前就去薅汪绾绾的头发,打算将她扯起来。 可汪绾绾也不是吃素的,她虽然看不见,可能感觉到长安公主的靠近,她抬脚一个完美的尥蹶子,就将她给蹬了出去。 长安猛地被踢了一个结实,一屁股就坐在鹅卵石的地上,疼的她是连声叫唤,声音极其响亮。 “公主!” 香酥见状,也顾不上去扶长安公主,撸起袖子十指大张就去薅汪绾绾的头发。 一旁的铁锨护主心切,立刻在地上爬了起来,四肢着地,一个猛窜就朝着香酥扑了上去! 她学着和铁拳他妈初见时候,它生猛咬过来的架势,龇牙咧嘴的抱住香酥的大腿吭哧就是一口! 香酥这大腿上的软肉全被铁锨给咬在嘴里,疼的她妈呀一声,拖着铁锨满地乱窜,眼泪哗哗的,她用力去掰她的嘴,可铁锨卯足了劲就是不撒口。 长安公主在地上揉着屁股气急败坏,手指着一群已经看愣的随从,怒声呵斥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把那个贱人给我拖起来!” 第172章 你的账算完,我的才开始 汪绾绾诧异的发现,她这个姿势尥蹶子实在是太方便了。 来一个人被她蹬走一个,来一个被她蹬走一个。 她这头正因有了新技能而沾沾自喜,忽然,身后随侍竟不按套路出牌,一起来了两个。 这两个人心眼极坏,一人抱着汪绾绾的一条腿,将她双腿都抬起来,汪绾绾眼看着自己就要被人拖走,她心下一急,豁然伸手死死的抱住陈述的肩。 陈述这忽然被她抱了个满怀,想要伸手去推开她,可他一抬手就握住汪绾绾柔软的腰肢,他心头乱跳了一下,又慌忙的收了手。 这场面……真是乱极了。 “你怎么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在寺院里丢人现眼,真是有伤风化!” 一个沧桑女人的声音忽然从拱门口传了过来,声音不急不缓,却带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这院内一众人都随着她声音而动作一顿。 汪绾绾抱着陈述的肩头,艰难的抬眼看去,见一个体态雍容的中年女人在门口怒视着众人,身后扑扑啦啦的还来了一群人,有萧忆,汪耀舟,还有两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不过汪绾绾的眼一下子就落在了那个中年女人身旁,那个身穿金线蟒袍的颀长身姿的男人身上,她的眼一下子就红了。 “翎哥……” 白常翎狐狸眼微微眯起,他看见汪绾绾被两个人抱着大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将头顶在陈述的胸前,而她的双手还抱着他的肩。 他脸色猛地一沉,难看到了极点,抬腿朝着汪绾绾大步就走了过去。 长安惊了一下,脸都白了,她没想到太妃和白常翎竟回来的如此快,她低垂着眼睫,咬了咬唇,立刻单手揉着头装柔弱,对着朝着这头大步走来的白常翎轻唤了一声:“白督主……” 白常翎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他一甩袍尾,快速出腿,两脚踢翻了抱着汪绾绾腿的两个随从,又将她从陈述身上拉了下来,单手就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白常翎的目光落在汪绾绾脸上被烫出的水泡,还有满衣襟的香炷灰尘,他那一双细长的狐狸眼腾的燃烧起一丝赤色的幽火,一线血色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洇在那双眼中。 白常翎猛地侧目,目光如刀子一样扎进了陈述身上,声音若地狱寒霜,透着煞人的杀气:“怎么,陈大人,莫不是你想要和本座抢女人?” 陈述被他这阴冷的模样吓了一跳,心口砰砰乱跳,急忙俯首道:“下官不敢,下官……” “他要脱我的裤子!” 汪绾绾大叫一声,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她指着陈述和长安公主,哭的极其委屈:“翎哥,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不仅让我下跪,还要给我脱衣服验身!” “下跪,脱衣服?” 白常翎呼吸一凝,浑身杀气暴涨,陈述吓得够呛,急忙解释道:“下官这是奉旨行事,太妃明日供奉景福长绵,这随从女子皆是无暇才可……” “所以,是你想趁着我不在,想要亲自动手给她验身?”白常翎猛地出手细长揪着陈述的衣襟,几乎将他给提了起来。 陈述吓了一跳,慌忙解释道:“督主误会,下官不敢,有专门的嬷嬷……” “这件事是哀家让的,此事也是皇帝的旨意,白督主不必气恼。” 熊太妃从门口缓缓走了过来,伸手将地上的长安公主扶了起来,见着她头上包着的纱布,她心疼的道:“长安被弄成这个样,白督主,这丫头太没规矩,应该……” “规矩?” 白常翎甩手就扔了陈述,猛地看向熊太妃,倒是吓了她一跳,剩下的话就噎进了嗓子里。 白常翎伸手扯了扯衣领,扯唇嗤笑:“太妃说笑了,我白常翎看上的女人,规矩就是我定的,她就是杀人放火,我也由着,更何况长安公主的伤,也未必有我的女人伤的重,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前,太妃最好慎言。” 汪绾绾被白常翎这么护着,心里一暖,眼泪流的更凶了。 靖王熊佘也从门口走了过来,一双精明的眼矍铄的瞥了一眼汪绾绾,又不动声色的转了回来,淡笑道:“白督主,既然是圣命,那最好还是有必要查验一下,毕竟,若因为此等小事冲撞了神灵,总是不好。” 汪绾绾一听,心急的去拉着他的手,白常翎却用大掌包住她的小手,低头替她擦干了脸颊上的眼泪,随口道:“不必查验了,我白常翎是个夺势之人,床惟间还真能把她怎么样么,她自然还是完璧。” 不知为何,汪绾绾听着他这话心里难受的很,虽然他的语气是那么轻飘飘的,又带着漫不经心,可她忽然就有些心疼。 他这是在众人眼下给自己难堪,逼的狐狸精承认自己不行,那是多么大的屈辱啊。 陈述眼色一沉,不知又想算计什么,想了好半天,他道:“既然督主如此说,那么汪姑娘就不必查验。此事就算过去。” “过去?” 白常翎忽然笑了一声,眼在众人身上一扫,冷声道:“你的账算完,我的才开始呢。” 第173章 阿绾是我的心头肉 白常翎此话一落,跪在地上的陈述和轻轻倚在太妃怀里装柔弱的长安皆是心头一惊。 白常翎犀利冷然的眸光在二人身上一扫,勾唇道:“阿绾是我的心头肉,你们几个趁我不在就这样欺负她,是不是拿我白常翎当成死人?” 心头肉…… 汪绾绾被这三个字荡的心头一甜,顿时连脸上的水泡都不觉得疼了,小嘴儿偷偷的抿开,与白常翎交握的小手手指也偷偷张开,塞进他大掌的指缝里,与他十指交握。 白常翎低眉,感觉出她的小动作,眉心微软,手心下用力的回握住她,算是无声的安慰。 陈述一听这话脸色一变,手指用力握紧抠进鹅卵石的地面里,只觉得此事不妙,这白常翎真真是动怒了。 此事原本是他们占理,毕竟是奉旨行事,谁曾想到这个汪绾绾这个丫头胡搅蛮缠,不按常理出牌,硬生生的托了三个时辰,若不是他谨慎小心,只怕这会儿就被这丫头给讹上了。 “都是下官失职,还请督主惩罚,下官如此做也是为了太妃供奉景福长绵一事,只是未曾想,汪姑娘竟然冲撞了公主,公主才出手教训了一下……” 陈述声音沉稳,有条不紊的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了长安公主,将自己是摘的干干净净。 汪绾绾心中冷哼,看起来她们两个莲花联盟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长安公主惊愣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被陈述摆了一道,咬了咬唇,她手捂着额头,偎进熊太妃怀里,虚弱的道:“太妃,都是这个丫头冲撞长安在先,你看我的头都被撞破了。” 熊太妃与长安有着自小抚育的情意在,虽然后来长安离开去了皖南封地,与她不在亲近,可此刻她瞧着长安的可怜模样,她这心里也是不忍,她这个太妃好歹有些重量,挺直腰杆道:“白督主,长安毕竟是公主,这丫头一介刁民……” “熊居士。” 白常翎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这三个字叫的熊太妃微愣,却又说不出半个不是。 “居士既然出家,入了静心寺大门,凡尘皆断,长安公主与阿绾一事此为俗世之事,居士还是莫要插手的好,不然,世人会以为这出家修行者,也是个离不开长舌妒妇的世俗之人。” 白常翎轻淡淡的一句话,就噎的熊太妃哑口无言。 他话中警告之意明显,此刻在静心寺,在他白常翎的眼中,她早就不是什么太妃,不过就是一个修行的尼姑。 白常翎对立在门口子燮使了一个眼色,子燮立刻会意上前。 行走间,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仍旧抱着香酥大腿狼狈不堪的铁锨身上,他呼吸一滞,忍下心中异样,走到熊太妃身侧,模样恭谨道:“居士一路辛苦,寺内清心居已经收拾妥当,奴才这就恭请居士休息。” 熊太妃这被人狠狠打脸,脸色很不好,长安紧紧的拽着她的袖子,一脸惊恐,若太妃一走,只怕白常翎不会放过她。 即便她是公主又如何,也是个没爹没娘,无人疼爱的孤儿一个! 熊太妃犹豫着要不要走,白常翎低眉浅笑着又道:“莫不是太妃不想出家,如此也好,前尘往事也不是说忘就忘,宫内沉扇殿……还空着,那是当年关押先太后的地方,虽然十八年前一场大火,先太后在那里香消玉殒,可如今已然修缮妥当,臣听闻太妃当年与先太后相交甚好,不如臣就向皇上举荐,让您住在那里安享晚年。” 熊太妃脸色猛地一变,整个人都轻颤了起来,白常翎见她神色变化,微微眯起眼睛,眼底一股精芒掠过。 靖王熊佘脸色微变,立刻上前劝说道:“当年先太后名声可不好,白督主还是莫要在提此事。” 顿了顿,他又对熊太妃道:“居士,本王也觉得督主方才所言极是,居士累了应当休息,这段路,就让为兄送你去。” “如此正好,萧大人。” 白常翎忽然开口,在拱门后一直勾手垂头努力做个壁画的萧忆猛地被点名,他吓了一跳,嘴却比脑子更快了一步,无比热切的应道:“下官在呢。” “萧大人,就麻烦你替我送送太妃和王爷。”白常翎对他挑眉轻笑。 萧忆被他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暗揣测着他话中深意,只是送送,不是送走,他这才放下心来,含笑应道:“不麻烦,不麻烦。” 熊太妃见事态已经发展严重,也不敢多留,便乖乖的跟着熊佘走了。 熊佘走之前忽然回眸看了一眼汪绾绾,目光只是在她脸上绕了一瞬便收回,搀扶着熊太妃便走了。 随行的人大都识相的施了一个礼皆散去。 汪耀舟看着不远处受了委屈的汪绾绾,犹豫着要不要走,一旁的青衣偷摸的伸出两根手指去掐他后腰上的软肉,凑近他耳畔低声道:“你个傻狍子,你没看见督主要发飙哇,你搁这万一要看见啥血腥的事,小心督主咔嚓你灭口,你可就完犊子了。” 汪耀舟被他掐的龇牙咧嘴,虽然担心汪绾绾,可知道这个青衣说的对,回眸愤愤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才傻狍子,就你精!” 说罢,一甩袖子离去,青衣被他气的脸都白了,心里咒骂了一句,不知好歹的死鬼! 白常翎见人都走了,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声音低沉,笑的连腰身都一阵轻颤。 他抬手扯了扯衣领,邪气的歪了歪头,长腿一伸一勾,就把长安公主之前落座的凳子勾了过来,抬手将身旁的汪绾绾拉到凳子让坐下,这才道:“好了,长安公主,现在咱们该说说你了。”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晚上好,翎哥护妻开始喽 第174章 别怕,一切都有我 长安公主被白常翎这句话吓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她努力的稳下心神,心中虽是惶恐,可她毕竟是皇室血脉,即便与皇帝并不亲近,可也出身高贵,那个死丫头又凭什么敢和她相提并论! 自己不要脸跟了一个太监,竟然还要和她抢男人! “此事孰是孰非只怕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不过,本宫受伤是真,汪绾绾大不敬也是真,白督主身为东厂督主,还不知这宫内尊卑么!” “尊卑?”白常翎细长眼稍拖出冷凛的弧度,睨着她笑了起来:“你是公主就是尊,她是庶民就是卑,可公主若不是公主了呢,是不是就和阿绾一样都是卑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怔。 这个白常翎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要构陷一个公主! 陈述低垂的眼睛眸心绞弄,他知道,白常翎手握太府监和东厂,国库里的钱粮可都在他掌心下运筹帷幄,掐着国家命脉,看起来,想要扳倒他,还真得好一番筹谋。 而汪绾绾也是惊愣住,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她身前的男人,他,他真的愿意为了她,去对付他曾经的白月光? 长安公主脸色铁青又惨白,她知道白常翎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并不待见她这个妹妹,这么多年,若不是有白常翎相护,只怕她这个公主早就不知被当成拉拢的礼物送给谁了。 可她转念一想,这个白常翎以前不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么,她不信,这次他就真的会动怒,她喘了一口气,努力展开一抹轻笑道:“白督主,我知你心疼你的女人,可到底本宫才是公主,你如此护短也太情理不合,我若闹到皇兄那,你也怕是捞不到好的。” 汪绾绾闻言这心里一惊,这事可大可小,说到底她也没有真的吃什么亏,若真闹到皇帝那,以皇帝对白常翎又爱又恨的忌惮,兴许就找个由头处置他了。 她心里一急,伸手拽了拽白常翎的袖子。 白常翎感觉这个小女人的动作,见她仰着粉团子的小脸慌张的看着他,他温柔的笑了笑,在她身旁俯下身,与她的视线相齐,柔声道:“阿绾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汪绾绾摇了摇头,凑到他耳畔小声道:“翎哥,我没啥事,别闹到皇帝那了,咱们回去吧。” 白常翎看着她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有他的影子,这心头一暖,知道这个小女人正在担心他,他笑了笑,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别怕,一切都有我。” 待白常翎再次站起身时,方才那副温柔神色转瞬即逝,他那双细长的狐狸眼中流过一种阴阴冷冷的冰流,近于歹毒的目光让人心头一寒。 他冷然的笑了笑道:“长安公主说的极是,圣上面前的确不适合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惹的陛下心烦,不过,前日时日,漠北边境武夷人总是不安分,暴动势头越发猛烈,想来是有了异心,皇上这几天这在考虑是主战还是和亲……” 白常翎顿了顿,满意的看着长安公主大变了脸色,他低眉浅笑:“本座倒是觉得,武夷人多勇猛粗犷,头脑却简单的很,只要见着甜头便可收服,比如和亲……战乱动荡,和平不易,受苦的可都是百姓,公主以为呢?” 长安公主手揪着胸口,踉跄的后退着,她的呼吸变得格外困难,憋得脸都青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白常翎轻笑道:“公主,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没错么?” 长安公主咬着嘴唇,听着他赤果果的威胁,她用力的闭上眼,喘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看向汪绾绾,极其屈辱的抿着唇道:“此事,本公主不和你计较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白常翎眸色一沉,呵斥道:“站住!” 长安步子一顿,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着,道:“白督主还有什么话么?” 白常翎低眉摆弄着手上的扳指,淡淡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做错了事就得道歉,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吧。” 长安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让她一个公主给一个下等女人道歉! 她这内心愤怒、羞辱,一股脑涌上心头,绞的她真恨不得杀了那个死丫头! 可她深知白常翎权倾朝野,这阴诡手段有多可怕,她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屈辱,只希望她身后的那个人,会替她将这一切都一一讨回来! 长安稳了稳心神,为自己找了面子,对一旁已经呆傻的丫鬟香酥,道:“香酥,本宫身体不适,你还不快过来给汪姑娘叩头!” 第175章 你就是个真正男人 香酥愣了一下。 她的大腿还被铁锨抱在怀里,到底是铁锨率先反应过来,双手一撒,立刻松开了她的大腿。 香酥咬了咬牙,也是满心的屈辱,最后还是无奈的走到汪绾绾面前,规规矩矩的磕头认错。 “汪姑娘,大人大量,奴婢替我家公主向你道歉。” 汪绾绾本不是个心肠冷硬的人,可看着铁锨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小脸微肿的狼狈模样,见她主仆二人这会儿面子里子都没了,心里不由得畅快。 长安公主一甩袖子离去了,香酥从地上狼狈爬起,也仓皇失措的跟着离去。 “子燮,废了陈述一只手。” 白常翎寡淡淡的开口,一直跪在鹅卵石地上的陈述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白常翎将汪绾绾从凳子上打横抱了起来,离开院子时他偏头睨了一眼陈述,无甚情绪道:“陈大人,希望你能长点记性,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下场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最好收起你的心思,本座还能容你,你若真把我惹怒了,就算在圣上面前,他也保不了你。” 说罢,他轻嗤一声,抬腿便走了。 子燮的眼一直就没离开铁锨,听了白常翎的吩咐,他收了心思,抬腿的上前,立在陈述身侧,礼貌性的拱手道:“陈大人,既然督主吩咐,奴才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猛地出手,一把攫起陈述的手臂利落的一提一拽,只听见咔嚓一声骨骼错位,这条手臂就软哒哒的垂了下来。 疼的陈述连声高叫,冷汗直流。 陈述咬牙忍耐,从地上站起身,沉着双眼看着子燮,忽然轻蔑的道:“多谢你手下留情,子燮公公。” 子燮被公公二字敲的脸色一顿,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不远处坐在地上的狼狈女人身上,他只觉得公公这两字是他今生最大的屈辱,可偏偏又那么的无能为力。 他故意沉下声线,将自己原本尖锐的声音压下,嘶哑着道:“陈大人,你也莫要瞧不起阉人,说不定哪一天,你夜里睡熟被一把刀的手割掉头颅,那双手就是阉人呢。” 陈述脸色变了变,手捂着手臂冷冷的哼了一声,抬腿就走。 一瞬间,这院落里就只剩下子燮和身侧跪坐在地的铁锨二人。 铁锨终于是忍受不住,看着不远处的子燮,就好像看见了亲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夫君!” 子燮身子一颤,缓缓抬眼看着离他不足一丈远的铁锨,他最终还是没有挪动脚。 他自小入宫,面白阴柔,不长胡须,入了东厂后虽然杀人见血,可到底没了男人特征,连他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男人。 可当这个丫头一遍一遍唤着自己夫君时,他心里……竟也把自己当成了个男人了。 “夫君,我浑身上下都疼,需要你来抱抱……呜呜……” 铁锨的小脸上被香酥掐的青紫,又被香灰烫的好几个水灵灵的泡,头发凌乱,衣襟凌乱,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子燮的心忽然就疼了。 他似乎也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在铁锨面前缓缓蹲下身,手颤巍巍想要抚上她的肩,最后又无力的垂下。 “我去,去叫人。”子燮有些懦弱面对她,起身就打算离开。 铁锨却不允许他逃避,直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子燮被她忽如其来一扑直接坐在地上,她则跪在他双腿之间,头埋进他胸膛里,哭的声嘶力竭:“夫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我今天被她们打的可惨了,可我一想到你,我就能在那硬硬的鹅卵石上,坚持躺三个时辰!” 子燮心尖一动,眼中动容,他垂在身侧的手臂,颤动了两下,还是缓缓抬起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上药。” 铁锨乖巧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听见像督主对小姐说的那样的话,可子燮到底也没有推开她,她这心里也涌出一丝甜蜜来。 白常翎抱着汪绾绾大步朝着二人的房舍走去。 汪绾绾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不知为何,她忽然很想哭,她伸手拽了拽白常翎的袖子,示意他放她下去。 白常翎皱了眉,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将她轻轻的放在地上后,伸手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相抵,轻声道:“阿绾,你是哪儿不舒服么?” 汪绾绾摇了摇头,一听见这话,眼泪流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哭着道:“翎哥,我今天让你丢人了……” 白常翎皱眉,不知这丫头为何会有这么一句话。 汪绾绾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哭的一抽一噎,话中满是心疼:“翎哥,在我眼里,你不是被夺势的人,不是阉人,更不是一个不行的人,你就是真正的男人……”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明天有甜甜戏份哦,明天见。 第176章 莫不是真的要水到渠成了?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白常翎双臂合拢,越发的搂紧了汪绾绾,心里也涌上一层暖意。 这么多年了,太监这个词他已经听的麻木了,反而不在乎了,倒是这个小女人,心里还知道在意他的感受。 “阿绾没有把我当成去势的太监么?” 白常翎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沉的声线在汪绾绾的耳廓外绕着,一下子就进了她的心里。 汪绾绾趴在他胸膛上哭了一会儿,闻言从他怀里抬起头,大眼径直望进他的眼里,一张小脸格外认真的说道:“我把你当成我的男人……” 白常翎心尖一震,被这几个字深深触动了,他低眉看着怀里的女人,她那对黑亮的眸子深邃透明,像两颗熠熠生辉的星,他重新将她抱在怀里,唇贴在她耳畔,闭上眼沉声道:“阿绾啊,方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汪绾绾脸红的厉害,心也跟着跳了起来,可她又不觉得难为情,在他胸口仰着头看他,又说了一遍:“你是我男人……” 白常翎心头一荡,眼中震撼着,忽然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迈着。 他快速向屋子里走去,一脚踢开门,又用脚将门合上,将她趴放在柔软的床上。 汪绾绾趴在床上,心头跳的砰砰的,这莫不是真的像铁锨说的,水到渠成? 白常翎欺身压在她身上,手撑在她的肩头两侧,撑着自己的重量不会压疼她,毕竟她身上还有伤。 他一低头,就看见她脖颈上还有肉乎的脸颊上被烫出的水泡,他心疼道:“阿绾,你在鹅卵石上躺了三个时辰?” 汪绾绾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是啊,不然我就让那个陈述给欺负了?” “你说什么!” 白常翎猛然喝了一声,浑身杀气猛然暴涨,眼睛都红了:“这个该死的陈述,他竟有胆子欺负你?” 汪绾绾背对着他,虽然看不见神色,可也能感觉出他此刻的暴怒,心里甜甜的:“对啊,他说让那个黑心嬷嬷在检查时动手脚,我当时可害怕了,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只好想办法拖延时间。” 白常翎听见事情并不是像他想的那个样子,身上的杀气稍微有所收敛,可微眯的狐狸眼里却洇出杀机,这个陈述,他的仕途是要做到头了! 白常翎抬手揉了揉她的凌乱的发,道:“你个小机灵鬼,这个办法也只有你能想出来。” “那是。”汪绾绾得到这个腹黑狐狸的夸奖,有些沾沾自喜。 白常翎跪坐在床侧,微俯身将手探尽汪绾绾的身前,就将她的上衣全都扯了下来。 然后,白常翎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看见几片绯红的碎布头裹在了她的衣襟里,和他平时穿的袍子布料很像。 白常翎用两指拈着一片,蹙眉不悦道: “你又把我的衣服剪了?” 汪绾绾被他这种口气吓了一跳,立刻柔媚的讨好道:“翎~哥~,是你的衣服料子好么,放在腿上跪着,不会疼。” 白常翎登时就被她这甜甜的两个字叫的没脾气了,想着她又是跪,又是躺了那么长时间,定是遭了大罪。 目光落在她身后被咯的通红的印迹,他的眼沉了一下,咬牙道:“真是便宜这两个人了。” 第177章 为朋友两肋插刀 汪绾绾的小脸微微红着,将手缓缓探进枕头下,偷偷的蜷缩着,这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砰砰乱跳。 今夜,她就要成为女人了么? 虽然,这个狐狸精不像正常男子一般,可若给了他,她这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不情愿,反而很欢喜。 难道真如她自己所说,真的和他做姐妹,已经做到愿意为他两肋插刀的地步了? 如果此刻她说他是天下第一行,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在讽刺他? 不过,女孩子,一些事情总是要经历的。 汪绾绾的脑子瞬间想了很多关于成为女人之前的人生感慨和注意事项。 最后,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鼓励他。 他方才都那么卖力的为她出头,怒怼他心中的白月光了。 朋友么? 两肋插刀,疼一点怕什么! “翎哥,你放心大胆的来,我忍忍……” “阿绾,可能会有一点凉,你忍忍……”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一怔。 汪绾绾拧着眉头正诧异白常翎这话是何意,他的手心就落在她的脊背上,登时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毛孔上传了过来。 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原来,他是在给她擦药。 而她竟然曲解了他一片正人君子的好意,起了这么龌龊的心思! 汪绾绾蹭的一下脸就烧着了,就跟那壁炉里挂着的北京烤鸭似的,火辣辣的哇。 丢人啊! 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把头放进去,或者直接砍掉,她自己一脚踢出去。 “阿绾啊,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白常翎顿了下手,俯身将唇凑到她耳畔,眉眼含笑,声音还带了一丝揶揄。 “没,没,我说的就是上药。” 汪绾绾尴尬的将脸埋进枕头里,想把自己捂死,可枕头碰到了脸上的烫伤,她疼的嘶了一声。 (中间删除了) 他咬牙切齿道:“死丫头,你还真会败坏气氛。”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他会不会以为她在讽刺他生不出孩子?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翎哥,你放心,就算你生不出孩子,我也不会给你戴绿帽子,去找别人生的。” 白常翎的脸更黑了,连周身气息都冷了下去。 汪绾绾敏锐的感觉他的气场阴沉,识相的闭上了嘴,她觉得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白常翎哼了一声,道:“我本来想给你胸口香炉压着的地方上药的,现在看来,你并不打算让我给你上药。” 把小衣扔给了她,将头转向一旁,道:“你穿上吧,我不会偷看。” 汪绾绾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暼了他一眼,见他果然君子的将脸转过去,她偷偷的对他做了一个鬼脸,伸手拽回小衣,微弓起身子,轻轻的将它穿上。 “好了。” 汪绾绾从床上正面躺了起来,双手在胸前交叠,规规矩矩的,脖子上挂着的青色龙形玉佩还露在外面,她刚要伸手将它放进小衣里,白常翎便伸手将它拿了过来。 此刻的玉佩已经是一对,从林善财那得到一个,回到提督府后,白常翎就将另一个也给了她。 “戴好了,别丢了。”白常翎伸手将玉佩放进她的小衣里藏了起来,还拍了拍。 “放心,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不会丢了。”汪绾绾也拍了拍,这个东西这么隐蔽,除了他谁能看见?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红通通的小脸,微微眯起眼睛,忽然伸手挑起的下巴,而那张邪魅的脸也越压越低。 汪绾绾又激动起来,他这是要亲她么? 定时出现迟缓,下一章还得几分钟。别忘了雪雪的五星呀 第178章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汪绾绾见着他越来越近的薄唇,她咽了咽口水,心里安慰着自己,算了,反正她也逃不掉他的魔掌,就从了吧。 汪绾绾索性将眼睛闭上,抬起下巴,小嘴儿也嘟了起来。 白常翎见她如此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以为他要亲她? 他眼波微转,微微离开她,拿来烫伤膏,在指尖涂了一点,又俯身在她脸上的水泡处轻轻抹了抹,药膏便在伤口处晕染开去。 汪绾绾感觉脸上冰凉一片,猛地睁开眼睛,却见白常翎正专心致志,目不斜视的为她上药。 她又愣了愣。 嘟成一个圆的小嘴儿倏地垂下,她这是又㕛叒叕误会了! 蹭的一下,她的脸又烧着了,比汽油着的都快。 真的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的到家了! “阿绾啊,你是不是以为我方才要亲你?” 白常翎随手散漫的解着蟒袍,狐狸眼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瞧。 汪绾绾结巴道:“翎哥,你,你干嘛?” 白常翎一手揉了揉眉心,闭上眼就说了一句,道:“唔,天快黑了,就睡吧。” 汪绾绾看着他径直的就闭上了眼,整个人都有些惊愕。 她对她都目不斜视! 莫不是,他今天惩治了长安莲花,现在回过神来就开始心疼了? 子燮抱着铁锨回到房间后,就打算出去叫个随行丫鬟为她上药,可刚将铁锨放在床上,她就开始解衣服。 子燮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拽她的手,惊道:“你干什么?” 铁锨听着他的声线一高,忍不住双眼一红,委屈道:“我身上疼,想要你帮我上药。” “不行。” 子燮想都没想就拒绝,这话一落,铁锨顿时就黯淡下的双眼,像朵凋谢的花儿,他又后悔口气重了,他想了想解释道:“我手粗笨,只怕会伤着你,我去找个细心的丫鬟来。” 铁锨拉着他的手不松,心里虽然对于他的冷淡感到失望,可也不想逼他,想了想,她略带祈求道:“夫君,那你可以为我脸上的伤涂药么?” 子燮被她小心翼翼的声音磨的心头一软,又见她脸颊上被烫出的水泡,掐的青肿的双腮,本来想拒绝的话,就抵在唇舌间吐不出来,许久,他叹息道:“好。” 他从案台上拿起烫伤膏,打开盖子,铁锨已经主动将小脸儿抬起,眨着晶亮的眼,一脸满足的看着他。 她眼中的爱慕和热切毫不掩饰,子燮被她看的心头悸动,深吸一口气,指尖涂了药在她脸颊上轻轻涂抹,又一点一点的化开。 二人离的很近,指尖和脸颊的肌肤相触,呼吸在一喘一促间交错着。 子燮虽不是完整的男人,可男人该有的意乱情迷…… 他都有。 天色渐渐黯淡,已经是黄昏,屋内的光线朦胧,似雾似幻,让人无端的心生绮念。 子燮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红唇,忽然想起之前他堵她的嘴时候,那种软糯的感觉,让他有些忍不住……。 子燮一瞬不瞬的望着那张唇,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缓缓地,缓缓地,他低下头,凑近了那张唇。 铁锨知道他想干什么,心里激动的不行,可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都过了很长时间了,那个吻也没有落下,她心里急的都要转圈了,都恨不得伸手按下他的头。 可她又不想像小姐那样那么厚的脸皮,急的她闭上了眼睛。 就在二人嘴唇距离不到一寸的时候,子燮忽然停住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的女人,他的心开始疼了。 此刻,他就算亲上去又能如何? 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他……还能做什么? 子燮啊子燮,得趣辄止吧。 你终究不是个男人。 他闭上眼,他有些贪婪的再次感受了一下她的呼吸,随后狠了狠心,将手中的药膏塞到她的手中,冷下口气道:“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一瞬间, 铁锨心好像被人握在手里,又扔进了冰窟窿里,疼的她哭了起来:“夫君!” 子燮脚步生生的一顿,手垂在袖子里用力握成拳头,指尖微微泛白,他强迫自己冷声道:“铁锨姑娘,以后莫要如此叫,我与你……并不相熟。” 说罢,他抬腿大步离去,他听见铁锨在身后唤了他一声,踉跄着追了出来。 他懦弱的加快了脚步,甚至用了轻功。 子燮像个游魂一样转过几道回廊,将自己隐在阴暗处,确定将那个女人甩了出去,才停下了步子。 他无力的将身子倚在柱子,砰的一声,他将头用力的磕在上面。 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清醒。 子燮,收心吧。 这一点美好留在心里,就够了。 他不能……毁了她。 第179章 我怕你着凉 夜色渐浓,屋内的烛火明亮,像覆了一层清透的水光。 汪绾绾睁着大眼眸色流转,身旁的男人呼吸浅淡,好像已经睡着了。 她连续翻了几个身,不熄灯她根本就睡不着。 又翻了两个身,她撇了撇嘴,就是熄了灯,她也睡不着。 她小心翼翼的侧过身与白常翎面对面躺着,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她将柳眉皱起,白常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不会真的在后悔吧? 后悔今天这么残忍的对待了长安公主? 跳跃的灯火洒下一瀑如纱似水的光晕,白常翎的脸颊有一种妖冶的美,肌肤赛雪,薄唇嫣红,整个人好似一朵开得正艳的玫瑰,娇媚动人,就算是她这个女人见了,也要勾起一份自愧不如的感觉 这个男人……长的可真好看啊。 她缩在袖子里的手指不安分的动了动。 汪绾绾手抖啊抖,最后她一狠心,将那只手抽了回来! 可白常翎忽然伸出一只大掌,将她的小手覆住,猛地就拍在他胸口上。 汪绾绾吓了一跳,惊恐的抬起眼,却见白常翎掀开了一条眼缝,正满眼轻笑的看着她。 “我只是想为你盖好衣服,怕你着凉。” 汪绾绾搜肠刮肚的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借口:“对,夜里太冷了,我怕你生病了。” “哦?” 白常翎挑眉揶揄:“阿绾这么好心的替我拢好衣服,原来是怕我生病啊?” 汪绾绾咬了咬牙,一挺胸膛梗起脖子,打算破罐子破摔:“那你刚才不肯亲我,是不是在暗地里心疼长安公主?” 白常翎的注意力全被她的小脸儿给吸走了,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说的什么他并没有听进去。 汪绾绾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眉头却紧皱了起来,这个丫头是故意在勾引他吧。 “不……” 汪绾绾皱眉,他这是说了啥?不什么,什么不? 她微微凑近了他,试探道:“你是说,你不心疼长安,还是不该这么做?” 白常翎忽然抬起头,盯着她的眼蹙眉道:“不够用了,阿绾,你这几天是不是吃的多了,衣服有些小了?” 汪绾绾诧异的发觉,他们根本就不是讨论一件事。 白常翎就是故意在插科打诨,转移注意力! 原来他从心里就是在保护着长安公主,所以才不肯正视她的问题,肯定是把她当成了想要算计长安公主的坏女人了! 汪绾绾当下就扁起小嘴,对着他忿忿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白常翎皱眉,这个丫头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白常翎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发觉那缕毛茸茸的头发,的确没那张粉团子的小脸好看。 他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夫纲不振,以往他看世间男子也有如此惧内的,他对此嗤之以鼻,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至此,还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白常翎只好率先服软,他伸手轻轻的扒拉了一下她,却发现这个小女人在生气,身子僵挺,铁了心的不打算理会他,他扒拉两下竟然没扒拉动。 白常翎微微直起身子,凑到她耳畔,轻声道:“阿绾,你在生气么?” 汪绾绾冷冷的哼了一声,将脸埋进枕头里,不去搭理他。 白常翎勾唇一笑,抬起身子长腿跨过她身上,利落一番便滚到床里,侧身与她面对面的躺着。 汪绾绾干脆将整个头都藏进了枕头里,一个头发丝都不留。 白常翎伸手扯着她头顶的枕头甩手就扔到床下,双掌合拢将她肉肉的小脸捧在手心里,却见她眼睛里都是愤怒,他无奈的道:“阿绾,我没有心疼长安。” 汪绾绾的脸仍旧绷的厉害,眼睛瞪得溜圆视线偏向一旁,就是不去看他,更没有什么好脸子。 白常翎被她吃的死死的,凑近了她,鼻尖在她鼻尖上磨蹭了一下,轻声道:“阿绾,我六岁便入宫了,皇宫就如同地狱冰窟没有一点温情,我那时……过的很难,林善财就将我安排在长安公主身旁伺候,我在那过了一年,那时候她年纪尚小,可对我却是很好,她是我在那冰冷的皇宫里唯一得到的一点温暖,而在她身边当差的那一年,也是我过的最轻松的一年。” 第180章 他夫纲不振啊 汪绾绾的心立刻就松动了,只觉得难受的很,更深深浮出一股遗憾之感,如果那时陪着他的是她该有多好。 白常翎见她模样就知她已经心软,轻笑一声又道:“我感念长安的这点恩情,所以才护了她多年。” 汪绾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说不出来什么感受,他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她岂不是个第三者插足? 她还记得上一世的六月初六,他还向长安公主告白来着,虽然此刻已经被她稀里糊涂的改变了,可也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她。 “我对她没有情。” 白常翎看出她的别扭,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他的眼,让她看到他眼里的真诚,他又道:“只是一种感念罢了,我承认,当时为了阻止她被陛下和亲,曾经有过和她对食的想法,可那时我对男女情事并不在乎,留她在府也不过就是摆个花瓶罢了,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你。” 白常翎顿了顿,低头在她唇上快速亲了一下,低叹道:“所以,若长安能够安分守己,我便为她寻个好人家,保她一世安稳,衣食无忧,若她有胆子伤害你,我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汪绾绾眨了眨眼,似乎很难从他这一番话里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怎么有些不明白,有什么人愿意给她翻译一下么? 白常翎见她怔愣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平时有些小聪明,一到关键时候,就犯傻。 “睡吧,我今天累了。” 白常翎松开了她的脸,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也确实有些累了,为了这个丫头,他是连命都舍得了。 他当时接到暗卫传来她有危险的消息时,着实乱了手脚。 白常翎一直都有派东厂暗卫贴身保护着汪绾绾,今日接到暗卫消息他们刚刚出了京城。 他一时竟然有些心慌意乱,这是他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 镇定下来后,白常翎毫不犹豫的改变行军路线。 从京城到静心寺,官道行路只有一条,虽平坦安全,却要消费大半日时间。 但城西有一条捷径,只不过有匪猖狂,经常拦路抢劫,所以一般这时候并不会有人走。 白常翎一声令下,亲率厂卫护送太妃走此路,众人虽不满,却也无人敢置喙。 在途中,他们果然遇匪,厂卫与之交手,白常翎冷眼旁观,这些虾兵蟹将他并不挂齿,一个时辰内便可解决。 可白常翎担心汪绾绾,只怕一个时辰就会生出许多变数来,她在长安和陈述的手中定然吃亏。 这么想着,他只好拔刀亲自动手。 他的刀也许久未见血腥,铮鸣嗡动,半个时辰内他连杀了五十匪徒,手起刀落,刀刀见血,杀的他眼睛都红了。 就连白常翎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臣服于一个女人的身下,被她勾的连魂都没了。 汪绾绾深看了他一眼,忽然凑近他,咬了咬唇问道:“翎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白常翎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如星辰,泛着光芒,他心底知道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可又不想她失望,由着她道:“你问吧。” 汪绾绾的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深吸一口气才问道:“翎哥,你方才那番话,是不是代表……你喜欢我?” 第181章 你是哪种喜欢? 白常翎微微一怔,随后他叹息的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戳着她的肉肉的脸,不满道:“阿绾,你才发现么?” 汪绾绾有些惊呆,连眼珠子都凝滞不动,她的心头砰砰的跳着,咽了咽口水,又不确定问了一句:“那你……对我是属于那种喜欢?” 白常翎皱眉,喜欢还分种类? 汪绾绾眨了眨眼,解释着问道:“是主人对宠物的喜欢,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白常翎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戳了戳她的小脸,反问道:“那阿绾觉得呢?” 汪绾绾又咽了咽口水,看着近在她咫尺的男人,她咬着嘴唇下了好大一番决心,才道:“我觉得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她想,她都奋斗了这么长时间,在他心里怎么都应该比狗重要了吧。 白常翎一时忍俊不禁,哧哧笑出声来,声音越漾越大,连腰身都在抖动。 他的笑让汪绾绾都有些慌了起来。 难不成到现在,还是她拿他当兄弟,他拿她当狗? “阿绾啊,你猜对了。” 白常翎渐渐收了笑意,将汪绾绾搂入怀里,低头看进她的眼里,与她视线胶着,一字一句说的格外认真道:“阿绾,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其实白常翎也后悔不应该这么早就承认了的。 可承认就承认吧,他喜欢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就只有这个丫头还在迷糊着,早一点让她清楚些也好,也该让她也准备准备了。 汪绾绾心头根本就不受控制的砰砰跳着,像敲着鼓一样。 她初来的时候就立誓,让他喜欢上她,只是他太诡谲毒舌,原本她也没报多大希望的。 可没想到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阿绾,那你喜欢我么?”白常翎忽然正了神色问道。 汪绾绾唇边酒窝一展笑的开心,想都没想就回答:“当然,我最喜欢翎哥……”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常翎就伸出一支手落在她的唇上打断了她的话,他叹息道:“阿绾,你的喜欢没有走心。” 汪绾绾诧异不解,却见他将手指缓缓下移落在她的胸口,轻轻按了按,道:“要从这里说。” 汪绾绾咬了咬唇,准备发自肺腑的在说一次,白常翎却道:“阿绾不急,我会等到你真心真意死心塌地的喜欢我那一天,就像现在我喜欢你程度一样。” 这个丫头已经开窍了,只是,还没想明白该如何正视自己的心,或许,她自己现在还迷糊着,不知道她喜欢他究竟到了那种程度。 罢了,谁叫是他先喜欢上,那就由着她 白常翎心头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眸色都深了,低喘了一口气,他抬手将她搂紧怀里,一甩手延袖生风,案台上的灯火就灭了,他低声道:“睡吧。” 汪绾绾在黑暗中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也许,方才的喜欢,她可以再说一遍的。 她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脸,屋内也不是全黑,朦胧的能看清他的轮廓,她想了想道:“翎哥,以前睡觉前,你都会给我一个吻的,今天你没有亲我。” 白常翎闭着眼不耐道:“方才不是亲了一下么?” “太……素了。” “要不你就自己来,要不就和我一起睡觉。” 汪绾绾想了想,觉得这个件事她自己也能做,于是决定自己来。 她嘟起红唇,慢慢的凑近了白常翎的唇。 四唇相接,呼吸交错,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 亲了一会儿,她松开了他,像个偷腥的猫儿,满足的笑了笑。 白常翎抬手擦了擦嘴道:“阿绾,我都陪你练了那么久,你怎么技术一点没长进。” 汪绾绾撇了撇嘴:“那是你主动,我没机会练习。” 白常翎闻言挑了挑眉,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汪绾绾果真接着道:“翎哥,以后,就我来主动好不好?” 白常翎觉得她有些过分了。 汪绾绾笑嘻嘻道:“以后,我就叫你翎儿……唔。” 第182章 君王不早朝是这个样子 汪绾绾迷迷糊糊中感觉头底下枕着的手臂,轻轻的动了动,她就醒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她伸手揉了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满的道:“翎哥,天还没亮,你干嘛起来那么早呀?” 许是还未睡醒的原因,她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慵懒,听到耳朵里也免不得有些酥.麻的感觉。 白常翎心尖一酥,忽然就明白君王不早朝是个什么样子了,他此刻真的舍不得离开她这个温柔乡里。 “阿绾,天色还早,你再睡会。” 白常翎诱哄着她,小心的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汪绾绾也跟着坐了起来,只穿着绯红小衣,清晨有些细微的凉意,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手臂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白常翎见状急忙俯身将她按了回去,又替她盖好被子,伸手在她肉脸上摸了一把,温柔的道:“今晚熊太妃就要供奉景福长绵,此事是奉了圣命,关系重大,我必须亲自坐镇。” 汪绾绾实在是舍不得他手臂做成的枕头,双手一探从他微敞的中衣伸了进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嘟了嘟嘴,不满道:“那不是晚上才供奉么,你再睡一会儿呗。” 白常翎叹了一口气,伸手回抱住她,又躺了回去,将被子盖在二人身上,道:“听你的,再躺一会儿。” 汪绾绾诧异的抬头看他,狐狸精竟然这么听话? 白常翎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温柔道:“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汪绾绾心里甜甜的,乖巧的点头,窝在他的臂弯里寻个舒服的姿势又闭眼睡去。 白常翎看着怀里的女人微微地笑,眉目温软,一双狐狸眼里仿佛含着化不开的幽幽深情,心念一动,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一吻觉得意犹未尽,他又亲了几下。 门外忽然传来子燮小心翼翼的声音:“督主,时辰差不多了。” 白常翎闻言抬眼朝着门外看去,脸上温柔神色尽褪,面目阴沉,眼底那层血色渐渐清晰。 他淡淡的唔了一声,小心的将手臂从汪绾绾头下拿了出来,拉开枕头放在她的脑后,轻轻的掀开被子下了床,拿起衣架上的蟒袍套在身上,扣好腰带,便推门而出。 日头刚刚升起,却有片片阴云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幕,有股山雨欲来风满城的感觉。 他的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冷艳的笑意,低头理了理袖口,道:“啧,好戏又要开始了。” 子燮在一旁恭谨道:“督主,赵素年今晨也来了。” 白常翎的神色一顿,缓缓抬起眼,一瞬间,子燮见着他的样子又变成了一副阴诡的模样,就好像能主宰人生死的幽冥诡王,他面容上的笑有些狞色,他道:“来的正好。” 说罢,他一甩袍尾,大步就走了出去。 汪绾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红日满窗。 她起身穿好衣服时,铁锨也推门而入。 铁锨始终低垂着头,麻木的端着水盆落在盆架上,又麻木的替汪绾绾整理床铺。 汪绾绾皱眉看着她,抬腿走近了却见铁锨双眼肿的像个核桃一样,她吓了一跳,急问道:“铁锨,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铁锨摇了摇头,低下眼道:“小姐,你快梳洗吧。” 汪绾绾直觉感觉铁锨不对劲,她一把拽住她的手,厉声道:“铁锨你告诉我,是不是子燮欺负你了!” 铁锨一听见子燮两个字,就再也装不下去,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他,他不要我了!呜呜!” “什么!” 汪绾绾气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一撸袖子道:“他竟然出去找小三,好个子燮,我去找他算账!” 铁锨急忙抓着她的手腕,摇头道:“不是,不是那个样子,他是,是自卑……” 汪绾绾愣了一下,随后又恼道:“他就是矫情,你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不就是没有把么,咱们女人不都没有,不也活的好好的。” 铁锨抹着眼泪道:“可他就是一根筋想不明白,脸皮太薄,你看督主不就想的明白,脸皮也厚,现在你们多幸福!” 汪绾绾总觉得她这话有些歧视,却又找不到证据。 “小姐,这辈子我已经认定他了,不管他怎么样,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铁锨说的一脸决然,哭的通红的脸上现出一股憨厚劲儿。 汪绾绾眼珠子激灵一转,对她眨了眨眼,道:“放心,你且忍耐几天,回府后我教你怎么做,保证药到病除。” “真的?”铁锨眼睛一亮。 汪绾绾拍了拍胸脯道:“当然,我就是这么拿下的翎哥!” 铁锨这才放下心来,信心满满的点了点头,主仆俩相视一眼,抿嘴偷笑,却又斗志满满。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不急不慢的敲门声,汪绾绾脸色一变,在寺院里,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别忘个雪雪的五星。) 第183章 捅了脸皮窝了 鉴于上次陈述和长安公主的圈套影响,汪绾绾有些杯弓蛇影,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让铁锨去将门打开。 不过一看来人,她粉团子的小脸登时就绿了。 来人正是靖王熊佘。 汪绾绾忽然想起熊鹰的死,这心里有些做贼心虚,莫不是他已经知道她是帮凶,这是来找她算账来了。 熊佘站在门口,浑浊的老眼精明矍铄,却是笑的和蔼可亲:“汪姑娘,老夫冒昧打扰了。” 汪绾绾对他还心存愧疚,礼貌性的笑了笑道:“王爷既然知道冒昧,那我就不远送了。” 说罢,她赶紧吩咐铁锨关门,熊佘连忙将手挡在门前阻止了门扇闭合,他没想到这个丫头连客气都省了直接赶人,不过他能异姓封王,这几年又没什么丰功伟绩,能将小日子过的这么风生水起,靠的不仅是铁腕手段,还有一张刀枪不入的脸皮。 他清了清喉咙,道: “姑娘莫急,听闻白督主有一手精湛棋艺,汪姑娘既然能和白督主情投意合,也必定精谙此道,所以,老夫冒昧前来,是想与姑娘切磋一下棋艺。” 汪绾绾眨了眨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所以,他一个王爷跑到她这个杀子仇人的房间里,是要和她切磋棋艺? “我不会下棋,我跟翎哥唯一相同的爱好,就是床惟之乐。” 汪绾绾直接他开口想要留下的把门堵死,笑嘻嘻道:“改天我练好棋艺,再与王爷……下棋。” 熊佘早有准备,脸不红心不跳的摆手笑了笑,道:“没关系,汪姑娘可以现在就练,老夫等你。” 呦呵,脸皮还挺厚。 不过说起厚脸皮,她可就从来没输过。 所以汪绾绾挺直了腰杆,道:“呀,那真是不巧,这屋子里并没有棋盘。” “我有。” 熊佘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方棋盘,汪绾绾眨了眨眼,这老头是变戏法的? “额,没有棋子。”汪绾绾又道。 熊佘咧嘴一笑,又从衣襟里摸出两盒棋子落在棋盘上,道:“我有。” 汪绾绾诧异的眨了眨眼,他这出去串个门,这些个东西都自己备着? 熊佘见她怔愣,身子滑溜一闪,就从门缝里滑进屋里,大步走到桌旁,将棋盘和棋盒落在桌子上,回身见汪绾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抬手捋了捋垂在肩侧花白的发,对她莞尔一笑道:“汪姑娘,还杵在那做什么,进屋吧,这么见外。” 汪绾绾仰头看天,忍不住由衷的感叹,终究是她的眼界窄了,真是人外有人,脸外有脸,能够见到这么厚脸皮的人,她还真是三生有幸。 汪绾绾大步走到桌旁,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冷笑道:“下棋可以,不过我要下五子棋。” “可以。” 熊佘坐在凳子上,面含微笑:“你先选棋。” 汪绾绾也坐下,准备速战速决,随便扯了一个棋盒,拈起一子就落在棋盘上面,熊佘微笑的执棋,手顿在棋盘上,许久……却没有动作。 汪绾绾瞄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神色都没变,她咬了咬唇,这个熊佘不会中风了吧,他跑到这儿,是想讹她一笔医药费? 铁锨也跑到汪绾绾身后,捂唇诧异的看着熊佘,道:“小姐,他不会被这棋难住,直接咽气了吧?” 正当这主仆俩准备跑路时,熊佘动了一下,抬眼看着她面露难色道:“五子棋……为何棋?” 汪绾绾都想骂娘了。 但一想到他是个孤寡老人,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遍,二人这才开始对弈。 一人一子落下,熊佘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听说,我那短命的儿子曾经对姑娘有意?” 汪绾绾本来信心满满,可一听见这话,吓得她手都抖了一下,她就知道,这个老头子,一定是来者不善,他会不会现在就杀了她,为他儿子报仇? 抿了抿唇,汪绾绾尽量镇定的回答:“都是令公子抬爱了……” “的确如此。” 熊佘在她脸上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微笑道:“我儿子的眼光向来很差,没想到这次更差。” 汪绾绾被噎的难受,这个死老头嘴巴这是够毒的,她正想着如何找回场子,没想到这老头竟然一子落下,正好成了一线。 汪绾绾惊愕的眨了眨眼,决不服输,撸起袖子又和他下了两盘,还是输了。 熊佘笑嘻嘻的收了棋,道: “姑娘,我看你输的不能尽兴,这样吧,十日之后,你来我府上,你我再续棋缘。” 汪绾绾这才明白他这是在打什么主意,这是想让她赴鸿门宴啊! 到时候他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活路堵死,死路一条! 她当下扔了棋子,想都没想就拒绝:“我……” “我陪你同去!” 汪绾绾的话还没说完,陈述一声高昂之声像一道雷一样猛然炸起,而他就也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 汪绾绾拧着眉头,见他手上缠着绷带在胳膊上吊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狼狈,她呵呵一笑:“陈大人这都半身不遂了,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此言差矣。” 陈述走进来站在熊佘的身侧,对汪绾绾展唇一笑道:“在下从昨日一别,便对汪姑娘倾心,就算身残志坚也要为汪姑娘的棋艺奉献一份光和热,还请姑娘莫要推辞,十日之后,我与你同去。” 汪绾绾有些惊呆了,这今天她是捅了脸皮窝么,怎么脸皮一个比一个厚。 “你这话敢不敢当着翎哥的面再说一遍。” 陈述偷偷的看了一眼门口,朗声一笑:“这个,白督主此刻正忙着。” “所以,你们趁着他不在组团来忽悠我了?”汪绾绾挑了挑眉,一副不上当的模样。 陈述立刻用单手捂着胸口,脸表情悲伤:“姑娘莫要推辞,我前几日误会了姑娘,每每夜里都睡不着,心里对你的愧疚已经快从心里溢出来,所以,请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让我对你做些事情来补偿。” “我……” “姑娘!” 陈述砰的一下扑到她的脚下,一把抱住她的大腿,眼睛都红了:“你千万别拒绝我,我的心太脆弱,经不起你的拒绝,不然我很有可能会因为情伤而肝肠寸断!” 第184章 场子砸不了 汪绾绾觉得抱大腿这个套路她太熟了,这不是以前她最拿手的手段么,怎么这么快就广为流传了? “你死了这条心,她不会和你去的!” 门口又忽然窜进来一个男人,一脸的怒气,他上前一把抓起陈述的衣领将他薅了起来,愤愤道:“陈大人,真没想到你看起来道貌岸然,私下里竟然如此孟浪!” 陈述瞄了他一眼,身子一扭就挣脱了他,单手理了理头发,一脸不屑道:“孟浪?比起汪大人喜欢自己的女儿,我这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汪耀舟被他这话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头简直就跟生吃了只苍蝇般难受,他一甩袖子道:“休要胡言乱语,我与绾绾清清白白,你莫要造谣血口喷人!” “啧啧。” 陈述咂舌道:“都听闻你与怜四娘交情不浅,真没想到,汪大人私生活真是丰富,正巧我想要两本春宫话本子,你既然和她办事方便,就替我带两本回来。” “你!我什么时候和她办事方便了!我从来就没方便过!” 汪耀舟剑眉倒竖,着实被陈述气的不轻,不过他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是能屈能伸,咬牙将这口气咽下,梗着脖子道:“靖王爷,陈大人,让绾绾去靖王府上作客属实不妥,我看还是算了,她既然已经出嫁,就不应该抛头露面,就算是去,也应该和白督主同去。” 汪绾绾忍不住为他点赞,呦呵,这老头看开了! 熊佘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道:“汪兄此言差异,我与汪兄好歹也沾亲带故,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不过就是省亲而已,汪大人你呀,就是想的太多,所以现在才会混的个鸡飞蛋打的地步,赔了夫人又折兵。” 汪绾绾瞧着汪耀舟脸色惨白,额上青筋暴涨,随时都会气死的样子,她心里冷哼,这两个人妖艳贱货,跑这里砸场子了,完全没把她当人看,她一撸袖子上前道:“两位……” 陈述忽然从桌子抓来一个糕点就堵住了她的嘴,将她剩下的话噎了回去,他微笑道:“汪姑娘,你不必多说,从你我之间心灵上的碰撞就已经让我明白,其实你还是很想去靖王府的,你们女人的外在美固然重要,可内在美更重要的,虽然你二者都没有,但是不代表你不向往。” 汪绾绾和汪耀舟皆退了一步,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嗓子里的话噎的他二人鲜血倒流,差点把头盖骨都给顶出去,他俩各自用手掐着自己的人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汪绾绾低声道:“草率了,这两个人有备有来的,这嘴皮子刚磨完,比刀子还厉害。” 汪耀舟也低语道:“我知道,其实我也是有备而来,白督主有事分不开身,是他让我来帮你的。” 汪绾绾一听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爹爹,你有备而来还被人损成那样,现在到好,忙没帮上,自己还要被气死。” 汪耀舟白了她一眼,又看着趾高气昂的陈述和熊佘,他眼中精光一闪道:“绾绾莫怕,这场子砸不了,我现在就去摇人。” “摇什么?”汪绾绾正诧异,汪耀舟从地上爬起身就走。 一旁的铁锨缓缓抬手将已经惊掉的下巴合上,连忙上前将地上的汪绾绾扶了起来,道:“小姐,老爷他干嘛去了。” 陈述淡淡一笑道:“想必是搬救兵去了,不过无关紧要,今天靖王来此就是请你去赴宴的,汪姑娘只要答应了,我们立刻就走。” 汪绾绾一梗脖子道:“我不会答应你的,你们这是逼良为娼。” “不会。” 陈述仰头笑了几声,道:“我们可都是正经人,那种事情也只有你爹能够做出来。” 铁锨挠了挠头,又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自在,汪绾绾见她变了脸色,问道:“铁锨怎么了?” 铁锨看了一眼陈述,贴着汪绾绾的耳朵小声道:“他这个人的笑声就像是厨房的水壶烧开一样,我最讨厌了。” 铁锨的话虽小,可陈述竖着耳朵依旧听到了,他一甩袖子道:“你个死丫头你说谁像水壶呢……” 铁锨吓得缩了缩脖子,将自己团在一起躲在汪绾绾身后。 这头陈述的话还没骂完,门外就一阵吵嚷,青衣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嘎哈啊,没看见那两和尚打架,我正卖呆呢,你薅我上这来嘎哈?” 汪耀舟没说话,拉着他就向屋子里走去,陈述一见门口的青衣,一脸不屑。 青衣在屋内瞅了一圈,转身就往外走,道:“这里没啥好看的,我去看和尚打架。” 汪耀舟见状从身后拉住他,又怕他跑了,干脆两只手搂住他的腰,急道:“你跑啥,和尚哪有这里好看,这里有人需要你!” 陈述更加不屑,嗤笑道:“原来是个二椅子。” 青衣一听,蹭的一下激灵起来,头皮猛地炸开,他霍的转过身看着陈述,眼一眯道:“你刚才说啥?”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晚安,明天青衣气场全开哦 第185章 这个小男人是赌注 汪耀舟立刻凑到青衣跟前,热心的重复道:“他说你是个二椅子。” 青衣眯着眼盯了陈述二人一会儿,汪绾绾分明就看到他那眼神写着,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果然,见他抬手扒拉掉腰上汪耀舟束缚的手,拨了拨额发,走到桌旁坐下,抬起下巴对熊佘道:“那个小老头儿,来,我跟你下棋。” “你拿什么和我赌。” 熊佘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青衣瞄了一眼一旁的陈述,记仇的白了他一眼,哼道:“我要他。” 陈述脸色一变,随后不屑的哼哧一声。 熊佘面色自若的道:“你倒是自信,你觉得你一定会赢?你若是输了呢,你给我什么?” “把我给你。” 青衣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一嘴。 这熊佘有些想吐,可也不是吃素的,他淡笑道:“你这二椅子,我要你作甚?” “你不要我,把我给他。”青衣指着陈述又道。 熊佘轻嗤:“你们两个这是两情相悦了,可这赌注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陈述脸色难看的很,凭白的被人当成了赌注,竟然还像个女人一样给来给去,让他这张脸往哪儿放! 他好歹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怎么没关系。” 青衣又拨了拨额发,抛了一个媚眼道:“不管输赢,我都和这个小男人在一起为所欲为了,大不了你全程跟着,你怎么都是卖呆,你不亏哇。” 汪绾绾心里这个激动啊,差点拍案叫绝了! 原来这个青衣才是厚脸皮中的劳斯莱斯啊,瞧瞧将这调戏之词说的这么坦然自若,平时还真是小看他了! “行!” 熊佘心一横,也不管一旁近似于吹胡子瞪眼睛的陈述愿不愿意,就一口应下,心里还有些窃喜,还好还好,他没看上他。 不然就晚节不保了。 二人执棋一人一子,缓缓落下,青衣瞄了一眼熊佘,像闲聊一般:“我说,你家的名字挺有意思啊,熊佘,熊鹰,那都是牲口哇,我还听说你家没闺女,要是有闺女,不得叫熊鸡,哎呀妈呀,太招笑了,哈哈哈哈!” 说完,他似乎被自己给逗笑了,拍着大腿乐的是前仰后合,他边笑边扒拉身旁的汪耀舟的手,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道:“你俩不是有亲戚么,你怎么不叫汪狗狗啊,哎呀我的妈呀,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汪耀舟一袖子甩开他,不满的哼唧了一声。 熊佘脸色阴沉的厉害,看着笑的快抽过去的青衣,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呵斥道:“放肆!” 青衣瞬间就收敛了脸上笑容,正襟坐好,面无表情的继续下棋。 一人一子接连不断,很快棋盘落了一面,青衣总觉得这张嘴闲着无聊,忍不住瞄了一眼面色如土的陈述,他忽然就来了兴致道:“哎,陈大人,听说你这胳膊是被督主打折的,你这接上了么,这胳膊肘掉了以后,就没以前原装的好使了,你是不是摸了督主的女人啊,不然他咋能把你都给整残废了?” 陈述脸更黑了,真恨不得脱了袜子堵上他那张臭嘴。 青衣好心道:“我老家那有一种祖传的传奇大膏药,我跟你说,这么好的东西一般人我都不会告诉,也就是你还对的上我的眼,那膏药老好使了,不管你是哪儿折了,除非你头掉了,不然贴哪儿好哪儿,保证比你那原装的手还好,你要不要买,都是同僚,我便宜卖你。” 陈述满眼轻蔑道:“不需要。” 青衣一听就有些可惜,摇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那行吧,等你那个胳膊也被督主给打折,你再告诉我,总不能两条胳膊都不好使,以后生活多不方便啊,我这人就是心眼好,愿意替别人操心……” “……” 陈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睛里几乎都快甩出刀子,阴沉地瞪着青衣。 青衣被他瞪的抖了一下道:“我说这位弟兄,你这脸咋阴的这么厉害捏,整的屋子里都阴气森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督主在这屋子闹鬼了呢。” 陈述脸沉的如同千年寒冰,嗤了一声:“都说东厂手段毒辣,行事阴诡,这么多年死在东厂的人可谓是不计其数,只要白督主出手的事总是十拿九稳,坊间传闻白督主是拿那些在他手下冤死之人的魂魄修炼邪术,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汪绾绾眼睛一亮,这是个特大新闻,等狐狸精回来,她必须问问。 青衣忽然落下棋子,龇牙咧嘴,做了一个恶凶恶凶的脸,顷刻之间,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阴气,陈述不由得后退一步,连熊佘都将手摸向腰间藏着的匕首。 汪绾绾吓了一跳,凑到汪耀舟跟前道:“他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汪耀舟吭哧了一声:“我怎么知道?” 青衣忽然窜到陈述面前,几乎与他鼻尖贴着鼻尖,一拳捶在他胸口,忽然咧嘴大笑道:“哎呀妈呀,我隐藏的这么深都被你发现了,哈哈哈哈,其实我就是白督主手下修炼成精的鬼鬼,精细伶俐鬼!” “……” 陈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青衣见状立刻在他身后扯着脖子喊:“哎呀我说,你咋走了捏,我这不是和你闹着玩呢,你走了,我还赌啥哇?” -- 作者有话说: 青衣嘴都能犁地了。 第186章 想要认祖归宗 熊佘看着青衣,冷笑一声道:“这赌注都走了,看起来咱们有必要换个赌注。” 青衣有些可惜,他还没玩够呢,他看着老的掉牙的熊佘,他用眼将熊佘从头到脚看了一个遍,忽然咧嘴嘿嘿一笑,熊佘连忙用手捂着胸口道:“上次是你选的,这次该轮到我选了。” 青衣摆了摆手,道:“行吧,瞧你都土埋半截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就让你一次。” 熊佘被他的话噎的够呛,冷哼一声,将目光看向了汪绾绾,道:“赢了,你这丫头跟我走。” 汪绾绾一听就不乐意:“那你要是输了呢,莫不是你要跟我走,可我家里已经有个便宜老爹,两个爹太多,你莫不是……想当我娘?” 熊佘淡淡一笑道:“输了的话,你爹就跟我走。” 汪耀舟一听也不乐意:“凭什么要我跟你走,你莫不是……有那种嗜好?” “谁叫你是她爹!”熊佘瞪了他一眼道:“我对你可没兴趣。” “我们不是亲的!”汪耀舟只觉得这件事好像永远解释不清:“我只是养大她而已!” “亲不亲的无所谓,只要她管你叫爹就行,总之十日后,她一天不来我就砍你一刀,两天不来我就砍你两刀。”熊佘将一番狠话说的笑意盈盈。 汪耀舟脸色一变,整个人都不好了,汪绾绾咬了咬唇,最后问汪耀舟:“爹爹,你能坚持几刀?” 汪耀舟有些委屈缓缓伸出一个手指头,汪绾绾眨了眨眼:“你能坚持一刀?” 汪耀舟摇了摇头:“一刀都坚持不了。” 汪绾绾摆了摆手,撇嘴道:“没用。” 汪耀舟脸上下不来台,梗着脖子道道:“靖王爷,你要请绾绾过府,为何不将白督主一起请去。” 汪绾绾眼睛一亮,这汪耀舟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熊佘却笑了一下,眯了一下眼睛,意味深长道:“只怕白督主那时公务缠身,恐自己也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你的女儿了。” “靖王如何知道本座繁忙?” 白常翎忽然出现在门口,颀长身姿遮住了门口一瀑日光,他眼中的光芒明灭,晦暗不明:“莫不是靖王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汪绾绾眼睛一亮,急忙向他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道:“翎哥,你回来了!” 白常翎反手将她抱住,将她的小脑袋贴在胸膛上,揉了揉她的青丝,视线在屋内一扫,便落在熊佘身上,见他脸色大变,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他讥唇笑了笑。 熊佘低垂下眼,心中暗忖,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靖王看见本座回来感觉很吃惊?” 白常翎含笑着拥着汪绾绾进了屋内,青衣识相的起身,狗腿的将屁股下坐热的椅子擦了擦,一脸谄媚的主动将位置让了他。 白常翎弯身坐下,淡笑道:“本座方才被熊居士叫去,切磋了一下佛法,倒是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才让汪大人来作陪,不过此刻也来得及,不如这半局棋我跟你下,如何?” 熊佘额上冒了一层冷汗,眼神飘忽不定,青衣用手怼了怼汪耀舟,小声道:“你瞧,他这明显就是肾虚,我那传奇大膏药专治这个,你要不要来两贴,算你亲情价。” 汪耀舟哼了一声:“你那不是专治跌打损伤,怎么又治肾虚了?” “我那是包治百病!” 汪耀舟不屑的嗤了一声转过头没搭理他,青衣委屈的动了动唇,一脸受伤的模样,索性将头撇向一旁,也不搭理他。 “至于你我的赌注么?” 白常翎看了一眼身旁的汪绾绾,笑了笑道:“赢了,十日后本座陪阿绾去你府上作客,输了,你八抬大轿,请我去你府上作客如何?” 熊佘脸色变了几变,似乎一番算计后,他咬牙道:“白督主若要来府中作客,靖王府蓬荜生辉。” 青衣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哎呀,熊王爷要请督主入府,莫不是要认祖归宗?” 熊佘皱眉道:“你这话是何意?” 青衣扯着身旁的汪耀舟的胳膊,上前一步,认真解释道:“你不是和他是亲戚么,你不知他前些时日在慈溪庵里已经认了白督主做爷爷了,既然你们是平辈的话,那你岂不是也得叫白督主一声爷爷了,莫不是你们这次赴宴,难道就是开个认祖归宗大会!” 熊佘蹭的站起来,老眼暴睁,青衣吓了一跳,连忙向汪耀舟身后躲去,声音也弱了下去:“我就是好心替你捋捋辈分,你要是不想认,那就各论各的,急啥眼啊!” 熊佘一把扔了手中的棋子,愤道:“既然今日这么不尽兴,这局不赌也罢!” 白常翎盯着他的棋盘,见他没有要拿走的意思,他勾唇笑了一下,低啧一声,有意思。 熊佘走了一步,又忽然顿住脚,回眸道: “白督主,您现在谈笑风生,不知道过了今晚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第187章 他哪点值得你想? 青衣看着他尥蹶子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皮,有些惋惜道:“他这就走了,这棋还没下完呢!” “就你那棋艺,呵!”汪耀舟用力将他甩向一旁,对于方才认祖归宗一事表示生气。 “你个死鬼,你瞧不起谁呢!” 青衣有些委屈:“我明明在那看那两个和尚打架,薅头皮薅的正来劲,你偏偏拎我过来下棋,这棋还不让人下完,你是不是想要欺负我?” “我可没兴趣欺负你。”汪耀舟冷脸斥了一声。 青衣一脸受伤,捂着胸口被他也气的够呛:“好你个死鬼,用着我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大兄弟的叫,用完了你就拿我当垃圾随意丢弃,你你个狼心狗肺,你没拿我当人啊……” “不如本座陪你下如何?” 白常翎见青衣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颇为好心道:“既然你这么愿意玩,本座陪你下完这盘棋,赌注就是赢了你来太府监做太监,输了太府监欢迎让你来当太监。” 青衣一个激灵,立刻呵呵一笑道:“督主真会开玩笑,那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耽误您和汪姑娘调情。” 说罢,拉着汪耀舟的手就走了,这汪耀舟明显有话还没说完,刚一开口,被他这么一拉,踉跄了一下,不仅咬了舌头,还差点就摔倒。 二人你推我搡,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铁锨瞥了一眼在门外杵着的子燮,咬了咬唇,对汪绾绾告退一声也走了。 关上门出了门口,她假意踉跄了一下,子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显些摔倒,一动未动。 铁锨眼睛通红,扁了扁嘴,一跺脚就跑了。 子燮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追上去。 屋内的汪绾绾看着这一盘残局,挠了挠头道:“所以,那个熊佘今个来到底干嘛呀?” 白常翎的眼落在棋盘上,用手敲了敲,里面发出一阵笃笃的沉闷声音,他的眼沉了一下,勾唇笑了笑道:“大约就是为了这盘棋吧。” 汪绾绾也想伸手去敲敲,白常翎却忽然将她整个人都拉了过来,坐在他的腿上,低笑道:“一上午不见,阿绾可有想我?” 汪绾绾甜甜一笑,主动分开双腿,跨坐在白常翎的腿上,与他面对面,乖巧道:“想了。” “真乖。” 白常翎蓦地有些口干舌燥,看着她的小嘴儿,直想吞进口里:“只可惜,我只能陪你半个时辰,今日……有许多事要发生。” 汪绾绾不知还有什么事,只觉得舍不得他离开,不满的嘟嘴:“那你什么时候忙完啊,我想回去了。” “后日开寺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你不是想要物件么,到时候随你挑。” 白常翎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唇一点一点凑近她的小嘴儿上。 汪绾绾主动迎合他,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汪绾绾忽然抬起头,喘息道:“翎哥,你又想做坏事?” 白常翎手顿了顿,邪气道:“怎么,你不让?”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看了一眼四周,道:“翎哥,我们在这寺院里做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白常翎嗤笑道:“怕什么,反正也没人知道,更何况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他菩萨救苦救难,不让杀这个,不让杀那个,还不让人家生孩子?” 汪绾绾觉得他的话有误,他也生不了孩子,不过她也不想纠正他的错误,免的伤了他自尊道:“要不你就先忍忍,别真的祸乱寺院清静了。” 白常翎有些不情愿,见她执意,最后还是听话的收回了手,改为搂住她的腰肢。 二人静静相拥,汪绾绾伏在他的肩头,心里却总是有些不安。 熊佘针对她,她倒是能理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述也要针对她? 他这个人真是奇怪,说话做事总让人摸不到头脑,昨个一副仇人见面的嘴脸,今儿又说心里欢喜她,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莫不是想要利用她来对付白常翎? 她这脑子也不大好使,也看不透这些人都是怎么一番心思。 白常翎见她忽然安静,皱了皱眉,道:“阿绾,你在想什么?” 汪绾绾想都没想就回道:“陈述。” 白常翎脸色蓦地一沉,挑起了眼稍,阴沉道:“阿绾啊,我都把心掏给你了,你竟然还想给我戴绿帽子?” 汪绾绾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知道说了什么,她颤着手打着哈哈道:“翎哥,怎么可能,我天天都在想你,现在那个,你不就在我身边么?” “在你身边你还想着其他男人,阿绾你是不是想要恃宠而娇?”白常翎伸手掐着她的肉脸,道:“陈述哪点值得你想?” 汪绾绾被迫仰起脸,解释道:“我想他是因为他今天说,他喜欢我……” 第188章 你不是说当君子,不看的么 “你说,陈述喜欢你?” 白常翎眉峰凝起,眸色一深。 汪绾绾小心翼翼的从他手指间将脸拽了出来,伸手揉了揉,想了想道:“他还说他我想的肝肠寸断,夜不能寐,这些话我听着都特别耳熟,就是以前我经常和你说的……” 白常翎的眸色更深了,如果细看还能瞧见里面已经卷起杀气,汪绾绾并没察觉到,歪着头接着道:“他还抱着我的大腿呢,我还头一次看见男人抱大腿……” 白常翎的身子蓦地一僵,连脸上的神色都僵了起来。 汪绾绾发觉她手心下的肌肤有些紧绷,这才反应过来,她偷偷瞄着白常翎已然阴沉的脸,她立刻挺起胸膛拍着胸脯保证道:“翎哥,你放心,他就算脱光了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看他一眼的。” “你还想让他脱光了?” 白常翎的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阴森,阴的汪绾绾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道:“那个,我就是打个比方。” 白常翎勾唇冷笑,箍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紧,道:“阿绾啊,不是所有的比喻用的都正确的。” 汪绾绾忽然凑近了他,眼睛里的波光一闪一闪的,道:“翎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说呢?” 白常翎豁然起身将她抱起来,汪绾绾吓了一跳,惊恐道:“你干嘛?” “去找陈述。” 白常翎抱着她就往外走,汪绾绾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连忙制止:“我们这样怎么出去?” 白常翎面无表情的暼着她:“你以为这整个寺院的人看见我们的房门紧闭,他们会想象不出我们在做什么?” “可想象是一回事,见到又是一回事。” 汪绾绾嘟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个女孩子呀,脸皮那么薄,她咬了咬唇,商量道:“翎哥,要不你放我下来,我们走着去找陈述。” 白常翎却将狐狸眼一眯,皮笑肉不笑的道:“阿绾啊,你心里果然是想见他!” 瞧,多么熟悉的套路,她又上了他的当。 “子燮!” 白常翎忽然在她耳畔暴喝了一声,吓得她一抖,门外的子燮立刻应道:“属下在。” 白常翎盯着汪绾绾的眼,冷声道:“去叫人准备一口棺材。” 子燮有些惊恐道:“准备棺材做什么?” “留给陈述躺着。” 白常翎见怀里抱着的女人闻言脸色一变,也是满眼的惊恐,他心里的怒气更甚,整个胸口都胀满了,好啊,不就是用头顶个胸口,用手抱个大腿,还弄出感情来了。 怀里的女人小嘴儿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白常翎挑眉,果然听见她道:“翎哥,你莫不是真的要杀他?” “我还没说要杀他,你这心里就那么舍不得!”白常翎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明显的动了怒气。 汪绾绾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道:“翎哥,那棺材买来不是给死人躺着的么?” 白常翎忽然凑近了她,笑的意味深长道:“阿绾啊,棺材有时候也可以当做架子用呢,专门给一些个胳膊腿都断了人用。” 汪绾绾眨了眨眼,有些惊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阿绾乖。”白常翎长眉一挑,笑的格外邪气:“一会儿你就见到了。” 话落,白常翎脚步一转,抱着她就向床上走去,汪绾绾拧着眉头看着他道:“你干嘛?” “惩罚你。” 第190章 我想托你办点事(修) “督主,熊居士派她身边近侍来请你,说关于景福长绵供奉,还有一些事宜需得由您来安排……” 子燮尽量小心翼翼的说着,他在外面可将里面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的,知道二人这是干柴烈火,烧的旺旺,他这盆冷水也是逼不得已的。 白常翎趴在汪绾绾的颈窝里低喘了一口气,没想到他方才热血上脑,竟方寸大乱,真的把一切都顾不得了。 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稳了稳心神,白常翎抬眼看着仍旧用被子蒙着脸的丫头,他一手系着腰带,勾唇轻笑:“怎么,阿绾这是不好意思了。” “可你也没做什么啊?” 汪绾绾眨了眨含了汪水汽的大眼,一脸嫌弃。 她这张嘴就不适合说话! “死丫头!” 白常翎离开后,汪绾绾窝在被窝里,脸上红扑扑的,心也砰砰的乱跳。 不行! 汪绾绾猛地掀开被子,一手捶床,她终于明白狐狸精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他这心里可能是自卑了。 汪绾绾扶额连连叹息。 汪绾绾蹭的一下起身,昂首阔步的就像门口走去,推门就去找汪耀舟。 汪绾绾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和尚掐架。 和尚没有头发,明显的占了优势,汪耀舟在他头上扒拉半天,什么也没揪到,反而被和尚拽了一大缕头发! 他疼的眼睛都红了,着实怒了,他嗷的叫了一声,猛扑过去,用指尖去抠他头皮,拉扯之间,互不相让,最终两个人无声地滚在地上扭打起来。 汪绾绾看了好一会儿,才好心将二人分开,问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你个臭流氓,别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那和尚冲他比了一个倒着的小拇指,骂骂咧咧的走了。 汪绾绾诧异的问道:“爹爹,你非礼他了?” “还不是青衣那个不要脸的,非拉着我偷看和尚洗澡,没想到被那和尚发现了,他腿倒是快,我就眨个眼的功夫他就跑了。” 汪耀舟气得剑眉倒竖,头发乱抖,脸上白的像个小白脸儿此刻都涨得红了起来,连嘴角都破了。 偷看和尚洗澡? 有啥好看的,不长的都一样么? 汪绾绾忍不住想要嘲笑,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问道:“那青衣跑那么快,干嘛去了?” “去给陈述卖药去了。” 汪耀舟伸手摸了摸嘴角,低咒了一声:“这个死鬼,挣钱他倒是积极。” 汪绾绾诧异:“他卖什么药?” 汪耀舟白了她一眼,嗤道:“你不知道么,白督主将陈述的四肢都拧断了,放进棺材里给扔出去了。” 汪绾绾睁大眼睛,这个狐狸精他还来真的! 汪耀舟不耐的看着她,皱眉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随后,他深看她一眼,眼睛一亮:“莫不是绾绾想清楚了,想要和我回家做夫妻?” 汪绾绾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将他拉到回廊的角落里,又警惕的瞄了一眼四周,凑近了他,低声道:“我想托你办点事。” 汪耀舟诧异她此刻的怪异,狐疑道:“你托我办什么事?” 第191章 狐狸精要给她戴绿帽子? 回廊下有爬山虎蔓延而上,细碎的昏阳就叶子缝隙里撒了下来,汪绾绾眼睛一亮一亮的,比日光还明媚,她笑眯眯道:“爹爹不是和怜四娘是老相好……办事么,我想让你帮我从她那搞点东西来。” 又是怜四娘,又是好办事! 汪耀舟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自己当初曾说过这句话,现在一听到怜四娘这三个字就忍不住恼火。 可他一见汪绾绾这幅像偷腥的猫一样的表情,他就知道此事不简单:“你找她能搞什么东西,莫不是你要那个……” “呦呵,我就知道爹爹这么猥琐,一定知道我的心思,一点就透,你猜的对,就是春图!” 汪绾绾忍不住伸手给他点了一个赞,汪耀舟被她这么一夸,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先生气好,还是骄傲好了。 汪绾绾又看了一眼四周,随后她凑近了他压低了声音,道:“爹爹,我要最新最劲爆版的。” 汪耀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她,胸口连连起伏,他伸出手愤愤的指着她的脸,咬牙道:“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他气的在回廊上来回暴走,喘着粗气道:“从小到大我就教育你,要知书达理,恪守本分,做个良家妇女,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那种东西是你一个女孩子应该看的么?” 汪绾绾被他骂的也来了怒气,她双手掐腰,怒辩道:“我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谁叫你对我有龌龊心思的,你要是真想让我做个良家妇女,当初你能把我送给一个太监,我都是跟你学的!” “你!” 汪耀舟气的脸都白了,却又半个字也反驳不出,他一甩袖子起身就走。 汪绾绾立刻就拉住他的袖子,道:“你去哪儿啊,你还没答应我呢。” “我不会答应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汪耀舟一把甩开她,尥蹶子就走了,帮这个死丫头搞这个东西来谄媚白常翎,他脑袋让驴踢了才答应她! “爹爹,你要是不想答应,你就带我去见她,我自己朝她要。”汪绾绾快速捣腾着两条腿,跟上他的步伐,她决定退一步,只要得到春宫图,迂回一点也可以。 “你想都别想。” 汪耀舟甩了一句话,步子迈的更大了。 汪绾绾顿下了脚步,眯着眼看着他,眼里精光闪啊闪着,她咬唇道:“你当真不想帮。” 汪耀舟根本就没理会她,脚下步子迈的更快。 汪绾绾掐腰扬起下巴道:“那好吧,那我就自己画,正巧爹爹的模样俊美,和那风骚的怜四娘也是郎才女貌,用来画春宫图最好看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和青衣也是不错,干脆我就画两版,不知道此图一经传播,爹爹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娘亲啊……” 汪绾绾满意的看见他的脚步顿下,又转了一个弯向她走了过来,她双手抱胸,嘿嘿的笑着格外开心。 得到了汪耀舟的亲口许诺,汪绾绾这才拍拍屁股回房间。 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那供奉景福长绵的时辰也要到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去观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准那个长安公主和那个熊太妃又在打着坏什么主意来陷害她,她还不如回房间研究一下如何帮助翎哥洞房一事来的实在。 毕竟他好,她也好。 汪绾绾昂首挺胸的向房间走了回去,可眼光一略间,她却在拱门前看见了狐狸精。 他不知何时脱了金线蟒袍,换上了绯红袍子,脚步似乎很匆忙,她正要开口唤他,白常翎的身影钻过拱门一闪就不见了。 汪绾绾愕然的挠了挠头,这狐狸精干嘛这么慌张,走的那么快,背影仓皇, 莫不是……莫不是他想给她戴绿帽子? 汪绾绾心里猛地窜出了一股邪火,好样的,这个狐狸精此刻穿的这么妖娆火爆,莫不是要勾搭哪个小丫鬟? 汪绾绾双手握拳,咬塞怒目的大步就跟了上去。 眼见着白常翎穿过几个拱门,转过观音殿,来到殿后的一个侧门,警惕的瞄了四周一眼,身子一闪就钻了进去。 汪绾绾轻手轻脚的来到侧门口,将一张肉脸贴在木门上,脸都压扁了,却听不见声音。 第192章 她要被吊死了 汪绾绾急的直跺脚,也顾不得什么了,撸起袖子也钻进那个窄门里。 原来这里是佛像的后身,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团成一个圆,躲在佛像后面,气鼓鼓的鼓着小脸,打算来个捉奸在床。 “你叫我来做什么?” 观音殿内很空很旷,那个人的声音低沉又苍老,顺着空气就传了过来,汪绾绾一个激灵儿眼睛都瞪圆了。 这个人不是狐狸精? 不同于白常翎的邪魅,他的声音很沙哑,可是为何那人的背影和他那么像? 简直就一模一样! 殿内接着就响起了一个女人尖锐的笑声,那声音笑的汪绾绾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汪绾绾此刻只想离开,不管他们两个人是谁,又为何在这儿偷情,她都没兴趣偷窥。 她本想偷偷溜走,可那女人一开口,她的脚步就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你来这里,不就是因为白常翎么?” 汪绾绾心都惊的漏跳一拍,她咬了咬唇,又将自己藏在了佛像后,将耳朵竖了起来,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的声音一听就听出来,是那个熊太妃! 熊太妃站在佛像前,眼睛偷偷瞄着背对着她的男人,勾唇一笑:“你心里也怀疑吧,毕竟当年只有林善财能接近沉扇宫,也最有可能接近那个孩子的……他可是养了白常翎八年,他们这群人都是宫里的人精,他会无缘无故的养一个小太监八年……” 汪绾绾用手捂着小嘴儿,这个熊太妃竟然知道林善财! 有脚步声哒哒而起,二人好像走的有些远,声音也若隐若现,听不分明。 汪绾绾听不太清,干脆她将手摊开,竖在耳朵后仔细听着。 “你也想知道……” “毕竟她死了……” “是太监……还是男人……” 声音断断续续,都是那个熊太妃一个人在那叨叨。 汪绾绾对她的讨厌更上了一个层次。 然后,她就听见了那个男人陡然一高道:“是与不是,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熊太妃又开始叨叨。 “这是一口酥……有机会可以试试……” 啥? 一口酥是啥? 旺旺小小酥? 屋内忽然陷入一片安静。 汪绾绾侧耳听了很长时间,大殿里好像没人了。 这两个人走了? 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汪绾绾用嘴咬着手指,眉头拧着成了一个结,还是想不明白。 她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她就是笨! 忽然,她眼睛一睁,莫不是这个熊太妃要害狐狸精? 不行,她得去报信! 汪绾绾提着裙裾就从窄门里往外钻,可她用手推了推,发现门被人从外锁死了!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 这是要整她啊! 汪绾绾急的抓耳挠腮,她可不能让人抓住瓮中捉鳖,如果入了圈套,很有可能会连累翎哥! 她必须得离开这个劳什子的观音殿。 汪绾绾提裙走到大殿中央,见殿内供奉的观音菩萨宝相,璎珞绕颈,站立于莲座之上,低眉垂目,以观足底水中之月。 汪绾绾看见这观音足像下有个金檀盒子,成半月状,里面空无一物,她很好奇这个好看的盒子里装什么。 不过,此刻她也不顾不上了。 因为殿门也被关上了,而且锁死了。 她如今被困在这大殿之内,就等着人来瓮中捉鳖。 汪绾绾苦着一张小脸,她不想做鳖啊! 她在殿内四周都瞅了一圈,发现除了跳到梁上,怼破瓦片逃离,她也没啥办法了。 汪绾绾直觉感觉这是熊太妃是给她下套,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圈套,她这个笨脑瓜子还想不明白。 可这观音殿太高,她够不到房梁,她在大殿前前后后寻摸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四腿的木梯子。 应该是和尚平日里用来擦拭观音像的。 汪绾绾撸起袖子,用吃奶的劲将那梯子搬到房梁下,自己踩着梯子上了顶上,又伸长了手臂。 她还是够不到。 汪绾绾咬了咬牙,抬手将腰带解下,一头系了一个银簪子,顺着房梁用力向上抛去。 很快,腰带就悬挂在梁上,汪绾绾嘿嘿一笑,为了防止腰带掉下,她将腰带上的银簪子拿了下来,将两端系了一个死扣。 汪绾绾伸手握住腰带拽了拽,嗯,还挺结实,希望可以接借着它爬上房梁。 她看着自己此刻的姿势,如果不是为了逃命,还真像想不开上吊自杀。 正当汪绾绾因为自己的聪敏脑瓜而沾沾自喜时,大殿外忽然一阵吵嚷,汪绾绾吓了一跳,连忙蹬开梯子,想要爬上去。 可好巧不巧的,梯子砰的一下倒在地上,离开梯子的支撑,汪绾绾差点摔下来,她双手拽着腰带,身子像根面条似的来回晃荡,她好不容易把头挂在腰带里,这才算稳住。 可这个样子,她怎么上不来气? 第193章 正配你的脸型 汪绾绾在房梁上被吊的来回晃悠,好像一个钟摆一样,脖子被腰带勒生疼,都翻了白眼了,呼吸也困难。 她心里无声的骂了一声娘,她可是真蠢啊,这腰带扣她系的这么结实干嘛? 就当她快被自己给勒死时,大殿门被人推开。 殿外的人看见殿内房梁上来回晃悠的汪绾绾,先是吓了一跳,后是惊恐道:“这是想不开了?” 果然是那个熊 太妃! “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长安,你快来看看,你认不认识?” 这熊太妃有条不紊的唤来长安公主,好像聊着家常一样唠嗑。 汪绾绾心里都要气炸了,她真想告诉那个死老太太,你可别叨叨了,快来把她整下去啊! “阿绾!” 直到耳畔传出白常翎惊恐慌乱的声音,她的心才算是落下,眼泪也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还是她的翎哥对她好! 白常翎从门口两步窜了过来,纵身一跃,手腕一番,一刀将腰带砍断,手臂长探便将汪绾绾抱在怀里,稳稳落地。 白常翎半跪在地,将她放在地上,坐依在自己怀里,一手捋着她的胸口为她顺气,一边冲着子燮喊道:“还不快把随行太医给我找过来!” 汪绾绾侧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腔发出来的震颤,感动的眼泪哗哗的止不住的流。 翎哥为了她,也愿意两肋插刀呢。 子燮应了一声急忙跑去找太医。 熊太妃似乎想起来什么,抬腿向殿内观音像走去,走到那金丝檀木匣子面前,她先是脸色一变,又惊恐的喊了一声:“景福长绵金棒不见了!” 汪绾绾倚在白常翎怀里,听见她这一声嚎叫,便将整个事情都想的明白了。 这个熊太妃一定是发现自己跟着那个人,这是故意来陷害她呢! 果然,她听见熊太妃怒气冲冲的就朝着她大步走过来,看着白常翎怀里的汪绾绾冷哼一声:“白督主,应该让你的……小女人好好解释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那景福长绵金棒又去了哪儿?” 白常翎压根就没理会她,抬手将汪绾绾脸上的泪痕都擦干,手捧着她的粉团子小脸,心疼道:“阿绾,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 汪绾绾被白常翎的温柔感动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的男人真是太好了。 可此刻,她得想个办法,不然这个什么金棒丢了,不仅她倒霉,也许还会连累狐狸精。 熊太妃见白常翎压根就无视她,脸上挂不住,怒道:“白督主,这金棒对于朝堂来说,意义非凡,又何止是一个简单供奉,上面刻着度绿母心经,那可是皇帝对天下女子寄予的美好殷切,可为我朝男儿接续香烟,此番丢失,有违圣命,白督主你恐怕难辞其咎!” 跟着人流走进来的熊佘,冷笑一声,在一旁见缝插针:“白督主,如今这个场面,你应该去跟圣上去负荆请罪,这么大的罪孽,恐怕不是督主三言两语就能逃脱的了的。” 白常翎淡笑一声:“怎么,这东西还没找,就说丢了,你就这么肯定?” 熊太妃脸色一变,正欲开口,窝在白常翎怀里的汪绾绾动了动,缓缓从他怀里直起身子,一脸惊恐道:“翎哥,我知道那个东西被谁偷走了。” 白常翎伸手揉弄着她的脖颈,以为她吓坏了,轻声道:“你别怕,一切都有我。” 汪绾绾摇了摇头,惊恐道:“我知道是谁偷走了!” 白常翎还未开口,熊大太妃眼色一深,道:“你倒是说说是谁,我看你是贼喊捉贼!” 汪绾绾咬了咬唇,歪着头想了想,道:“是熊大!” “谁?”白常翎皱眉。 汪绾绾无比郑重的道:“那个人五十多岁,长的奇丑无比,人又恶毒,身材粗的像熊大,长的像吉吉国王,做事还不分青红皂白!” 熊太妃脸色一白,虽不知熊大,吉吉国王是谁,可她怎么都觉得这几个形容词就是在说她! 她登时就一甩袖子,怒斥道:“放肆!汪绾绾,你别在那插科打诨,这屋子里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我看那金棒就是你偷的!” 汪绾绾委屈的扁了扁嘴:“我说的是实话,就是那个熊大把我放在房梁上,它还想要吊死我的!” 白常翎用手摩挲着下巴,瞄了一眼熊太妃,若有所思道:“既然阿绾是此事的目击证人,又是受害者,我自然会好生保护,此事就交给东厂来查了。” “白督主,你这是有意偏袒了。” 熊太妃脸色越发难看,从嗓子里冷冷的哼一声:“死丫头,白督主信你的话,我可不信,你最好如实告诉我,景福长绵金棒在哪儿?” 汪绾绾缓缓伸出一个拇指哥:“这景福长绵金棒,棒就棒在它很长,正配你的脸型。” 第194章 我二人真心相爱,有什么避讳 “什么!” 熊太妃被汪绾绾气的倒退了一步,长安公主及时的扶住了她,轻声安慰道:“太妃,莫要听她胡言乱语,这个丫头向来是吐不出象牙来的。” 熊太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用手指量了量,她并不觉得长,被这个死丫头平白的羞辱,她恨的咬牙切齿:“你这小贱蹄子惯会插科打诨,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的了罪责了么!” “熊居士,注意自己的言辞,出家人说出这种话,可是犯口舌之孽,死后可要拔舌的。”白常翎冷眼睨着她,目光冷如冰霜。 熊太妃的脸色更难看了,喘的像拉了风箱,样子非常气愤,她哆嗦着嘴唇,却又连半个反辩的话也说不出来。 汪绾绾缩在白常翎的怀里,冲她撇了撇嘴,道:“我都说了,我见着那个贼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长安伸手为熊太妃顺气,瞥了一眼汪绾绾,讥唇道:“白督主,既然汪姑娘在这里出现,就一定不是巧合,也许那金棒的丢失就和她有关,更有可能,那金棒早就被她弄出去了,不如将她的身上搜一搜,再将她住的地方也搜一搜,是不是她就会见分晓了。” 白常翎猛地看向她,深渊般黑沉的瞳孔里隐约泛出赤色,长安立刻有些发慌,连脚步的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白常翎勾唇嗤笑,从地上站起身,又将汪绾绾扶了起来,身后厂卫立刻识相的为他搬来一把椅子。 白常翎没有落座,而是缓缓俯下身,单膝点地将汪绾绾裙尾上沾染的的灰尘拂掉。 白常翎这一半跪,汪绾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殿里的一众人见到皆是呼吸一促,却又齐刷刷的看向角落里的汪耀舟,感叹一般的点了点头。 嗯,这家教真不错,养出来的女儿竟然把白常翎这个大奸臣都给收入囊中了。 汪耀舟尴尬的擦了擦汗,缓缓地将脸面向墙壁。 白常翎从地上缓缓站起身,神色有些漫不经心:“那若是搜不到呢?” 长安公主眼波精光流转,向一旁的熊佘使了一个眼色,熊佘立刻会意道:“如果搜不到,那么不用白督主调查,老夫便为汪姑娘担保。” 汪绾绾一听,气的直咬牙:“熊王爷,你该不会和我下了一盘五子棋,下出感情了吧,还是你真的看上了我爹爹?” 汪耀舟身子颤了颤,脸更加贴向墙壁。 熊佘被噎的满面通红,老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白常翎淡淡扫了他一眼,冷漠道:“既然,熊王爷都肯做担保,那么,想搜就去搜吧,只是阿绾身上就没有必要了。” 白常翎轻飘飘的一句话倒让长安公主和熊佘都摸不着头脑,原本以为要搜白常翎的房间会费些脑筋,没想到,他竟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白常翎见一众人都在怔愣,他挑了挑眉,目光径直落在熊佘身上,目色渐渐渗着阴鹜,道:“怎么,王爷是还想搜本座的身?” 熊佘一怔,被他这看的有些心虚,他干笑几声道:“这本王哪里敢,只是,若是从汪绾绾房中搜到,你们二人同住一室,督主要想独善其身,这只怕也说不过去吧。” 白常翎闻言手指摩挲着下巴,竟认真的想了想,随后他一挑眉道:“自然,若是阿绾真的拿了景福长绵,本座愿意同罪,御前面圣,本座引咎卸了东厂督主之职。” 汪绾绾呼吸一急,慌慌的抓着他的手,白常翎低眉对她轻轻一笑,抬手替她整理着衣襟,寡淡开口:“景福长绵这么重要,本座自然是要配合的,既然熊王爷这么殷勤,那本座的房间就熊王爷亲自去搜吧。” 熊佘虽不是皇亲,可好歹是个王爷,如今被白常翎当成个小太监给支使了,他如何能下的来台,正想开口拒绝,可转念一想,他好不容易才布下这个局,证据也放在他屋子里,若此刻因为面子放弃,那他那短命的儿子的仇可就报不了! 想到这儿,他一狠心,道:“好。” 于是他一甩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去了白常翎所居的僧房。 汪绾绾有些担心,这个熊佘会不会趁机给她下套,再诬陷她,白常翎感觉出她的不安,淡笑的为她梳理了鬓旁杂乱的发,低头用鼻尖磨蹭了一下她的,道:“一切有你男人呢。” “那我们不跟着去看看?” 汪绾绾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畔,故意压低了声音。 白常翎低眉看她,笑了笑没有言语,反而弯身坐在椅子上,又将汪绾绾扯到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众目睽睽之下,汪绾绾这张厚脸皮也有点招架不住。 她感觉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在看她,她有些如坐针毡,白常翎随意的摆弄着她的手指,浅笑道:“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 熊太妃看着二人大庭广众下竟如此孟浪,讥笑道:“这里可是观音神殿,难道白督主都不知避讳么?” “有什么可避讳的。” 白常翎语调散漫,尾音拉长,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我与阿绾真心相爱,花前月下又何须遮掩,难不成,这姻缘观音不送姻缘,要拆散我二人不成?” 这几句砖头似的话扔出来,熊太妃噎得干伸脖瞪眼,她一甩袖子也不再言语,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我看你一会儿如何笑的出来!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 第195章 不准看不起他男人 汪绾绾坐在白常翎的怀里,感觉到全世界都对她存了恶意,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有讥嘲,有不耻,有鄙夷。 大约觉得她跟了一个太监。 可汪绾绾却不觉得,狐狸精虽没有把儿,不能算是真的男人。 可除此之外,狐狸精无论何时何地都很爷们,单说气质这块,他拿捏的比起一些有把的男人不知强多少倍。 汪绾绾登时就挺直了脊背,傲娇的扬起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谁敢看不起她的男人! 白常翎察觉出她的小动作,忍不住勾起笑纹,这心里也觉得甜甜的。 这个死丫头,这是在维护他。 还算她有点良心,不枉费他用心爱她一场。 过了一会儿,熊佘便从门口走了过来,只是这气势却有些蔫吧,他看向白常翎眼神也有些闪烁,长安公主走近了他,有些得意的问道:“王爷,怎么样,可是搜到什么么?” 熊佘看向她,脸色有些慌张,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长安公主的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这个计划是那个人亲自制定,熊佘也是按照他的计划走的,怎么可能会有误? 熊佘带过去的棋盘中间有个暗格,那景福长绵金棒就藏在那里,只要熊佘与汪绾绾对弈,她输了,熊佘便以与她约好十日之后再战为借口,顺势就将那棋盘送给她。 加上陈述的一番精心游说,就算是白常翎也会将注意力放在十日后的鸿门宴上,自然不会注意那张棋盘。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变故,可好在那棋盘还是留下了。 只要派人去搜的时候,随手将金棒放在房间的任何角落再搜出来,她汪绾绾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可此刻,莫不是被白常翎发现了? 白常翎缓缓抬眼看向二人,黝黑的瞳孔中流过一种阴冷的冰流,他的近于歹毒的目光让长安公主和熊佘皆是一颤:“看起来,熊王爷是没有查到什么,既然熊王爷查不出来,阿绾又说看到了一个嫌疑人熊大,那么此事我东厂就接手了。” 熊佘脸色微变,长安公主也是一变,二人对视一眼,却不知如何开口拒绝,毕竟,景福长绵金棒供奉一事,原本就是白常翎的职责范围内,丢失与否,他都有责任,熊佘勉强一笑道:“如此也好,希望白督主可以将其寻到,不然,皇帝知道可要发怒的。” 白常翎没理会他,抬眼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道:“别怪本座不给你们机会,今晚此殿本座不设守,谁若拿了这景福长绵,就乖乖的给我放过来,本座还能从轻处理,可若过了今晚,本座要是将它从你们谁身上搜出来……” 白常翎阴鸷又犀利的眼神犹如刀刃,在殿内众人身上徘徊许久。 熊佘有些慌乱,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白常翎是冲着他来的。 白常翎收回目光,低眉浅笑:“倘若他犯在我东厂手里,又故意往本座头上泼脏水,就算陛下亲自来了,也保不了他。” 夜深了,汪绾绾坐在床上手揉着脖子满脸的委屈,御医为她诊断了一下,随后他低叹的摇了摇头。 汪绾绾吓哭了:“大夫,我脖子是折了么,我是不是要死了?” 御医深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你的脖子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汪绾绾眼泪哗哗的,揪着他的袖子,哭道:“大夫你说吧,我能承受的了。” 御医认真的想了想,伸出手指了指脑袋,一本正经道:“你去看看这儿吧,可能出现问题,正常人可能不会把头放进白绫里面……” “出去。” 汪绾绾立刻就变了脸,张嘴就吩咐铁锨送客。 她鼓着小脸,气的肚子也鼓鼓的,这个庸医,说她脑子不好使,眼睛是瞎了么! 她脑子要是不好使,怎么拿下白常翎那个腹黑狐狸精? 铁锨拿着药膏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埋怨:“小姐,我觉得那个大夫说的没错,你没事的时候,是应该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 汪绾绾翻了一下白眼:“我的脑子聪明的很,不信你把我卖了,我还能自己走回来!” 铁锨不想和她掰扯,想了想她忽然好奇的问道:“小姐,你去观音殿干嘛呀,难不成,你耐不住寂寞想要找和尚?” 第196章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汪绾绾揉了揉发疼的脖子,又白了她一眼,道:“哪有,我是去看……” “你去看什么!” 白常翎一迈进屋就听见这句话,他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 铁锨一把将手中的药膏扔给了汪绾绾,甩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提着裙裾就跑了。 屋内就只剩下他二人,白常翎就好像一个空调,浑身都冒着冷气。 汪绾绾颤着手,苦着一张小脸道:“翎哥,我没有去偷看和尚,我只是看看那里有没有偷情的……” “偷情?” 白常翎猛地将门关上,砰的一声,比雷都响,吓得汪绾绾一个激灵,差点就从床上跳起来,她委屈的扁了扁嘴,看着他越来越沉的脸,带着哭腔道:“翎哥,我是去看你有没有偷情……” 白常翎眉头紧皱,将浑身冰冷气息尽收,他抬腿走到床边,伸手就掐住她粉团子的小脸儿,不悦道:“你这死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汪绾绾的小嘴儿被迫嘟在一起,她却直勾勾的看着白常翎,一脸认真道:“翎哥,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白常翎被她忽如其来的情话说的微微一怔,这心口却被这几个字给胀满,那一点怒气也散的无影无踪,他忍不住勾唇道:“油嘴滑舌。” 汪绾绾索性将她的小嘴儿凑到他跟前道:“那你尝尝我嘴油不?” 白常翎喉结滚动了一下,松开了她的小脸,坐在她身旁,故意板着脸道:“解释一下吧,你今天到底怎么被人关进去的?” 一想到今天下午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汪绾绾忍不住揉了揉发痛的脖子,道:“我是跟着你去的。” “跟着我?”白常翎侧目看她,眉头一皱。 汪绾绾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有一个人,他跟你背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我都认错了,他急匆匆的就跑进观音殿里,我以为你要给我戴绿帽子呢,所以就跟着进去了,可我没想到他是个年纪很大的人,在观音殿里和熊太妃偷偷见面。” “年纪很大的人?” 白常翎脸色微变,狐狸眼微微眯起,眸心波涛乍起。 汪绾绾忽然凑近了他,好奇道:“翎哥,你认识他么?” 白常翎低眉沉吟着道:“他应该就是赵素年吧。” “赵素年是谁?”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他为什么和你那么像?” 白常翎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解释,而是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 汪绾绾脸色立刻紧张起来,重重地点头:“我听见他们要害你,而且他们还提到了林善财。” 白常翎眸色猛地一沉,眼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杀意,许久,他眼睫低垂,睫毛像两只抖动的蝴蝶,声音也低沉下来:“赵素年也这么说?” 汪绾绾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他好像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就是那个熊太妃在那叨叨。” 白常翎微微低叹一声,将目光落在虚空处,没有言语。 汪绾绾怔怔的看着他的侧颜,只觉得白常翎此刻看起来,竟有些孤单又可怜…… 平日里,他虽然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可他到底也是人,每天都活在层出不穷的阴谋手段,没完没了的暗箭陷阱里,还要和对手勾心斗角,而暗处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人,想要取他性命。 他虽然过的肆意,可又好像缺少了东西。 对,是情。 没有人给他感情,所有人怕他,惧他,憎他,恨他,好像却独独没有人心疼他。 汪绾绾瞬间就心疼的厉害,鼻子一酸,一下子就扑倒他怀里,白常翎没有防备,被她猛地这么一扑,二人齐齐的倒在床上。 白常翎看着趴在他胸前的小女人,顺势搂紧了腰肢,轻轻笑了笑,下巴磨蹭了一下她的小脑门,道:“怎么了阿绾?” 汪绾绾抬起头就去亲他,在他的脸上,唇上来来回回的亲着,弄的白常翎一脸的口水,他看着这个小女人把他当成零食来啃,虽是无奈,也由着她来。 好半天,这个小女人才安分下来,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眼睛晶亮,说的极其认真:“翎哥,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第197章 我的阿绾,你总算是开窍了 汪绾绾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含情脉脉的一双大眼里藏着深情,白常翎心头好像被一股暖流温养着,悸动着,眼神也渐渐温柔起来。 他也用大掌捧着她的小脸儿,柔声道:“我的阿绾啊,你总算是开窍了。” 汪绾绾歪了歪头,双手揉了揉他的脸,不满的嘟嘴:“翎哥,我一直都开窍啊,我聪明着呢。” 白常翎低声轻笑,语调之中带着无比宠溺:“嗯,我的阿绾聪明着呢。” 汪绾绾傲娇的扬起下巴:“那是。” 白常翎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握住她的小手举在头顶,大掌摊开,五指精准地叉入她的指缝之间,十指相扣。 汪绾绾诧异的眨了眨眼:“翎哥,你是要亲我么?” 白常翎低声魅惑道:“唔。” 白常翎心中欢喜,就算这世间的人都与他为敌又如何,只要他的阿绾在他身边,他这半生就圆满了。 …… 屋外的子燮叹了一口气,想起了方才从屋子里走出去的铁锨。 他是个懦弱的人,他根本就没胆子见她,见她出来慌乱的就躲了起来,可又忍不住偷偷的看了她一眼。 一种叫做相思的感觉就从心口涌了出来,绞的他的心都发疼。 不知道来世,他能不能投胎为人,还能不能遇到那个叫作铁锨的女子? …… 缠绵的一吻过后,汪绾绾窝在白常翎的怀里,心里甜蜜蜜的,手指也不停的在他胸口上画着圈圈,白常翎伸手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轻斥道:“阿绾,别闹了。” 汪绾绾不满的撇嘴:“翎哥,你看天都黑了,睡觉吧。” 白常翎低叹一声,他捧着她的小脸,在掌心下呵护着,轻声道:“阿绾乖,你先睡,我还有事情要做。” “都这么晚了,你要干嘛去?”汪绾绾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白常翎瞧着她那眼神分明就写着你要出轨,你要去找女人,他眉眼一弯,忍不住笑出声来:“小醋坛子,我还能干什么去,当然是给你报仇去了。” “报仇?” 汪绾绾诧异的眨了眨大眼,白常翎将她那一对粉团子的脸在手心下揉了两下,那触觉让他爱不释手,他笑着道:“是啊,熊太妃,熊佘,长安公主,这三个人有胆子陷害你,我白常翎自然绝不会放过他们。” “你,你要杀他们?”汪绾绾没想到,翎哥竟然要在这里明目张胆的杀如此身份的三人,不怕被发现么? 白常翎手心一顿,眼底洇出杀意,连唇边的笑意都变了阴沉:“他们有胆子敢动我的女人,就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离开观音殿的时候,我就连他们埋尸地都想好了呢。” “你要杀熊家兄妹我能理解,你还要杀长安公主……” 汪绾绾眼睛蓦地撑大,有些不可置信,她能想到他杀熊太妃,杀熊佘,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连长安公主也不放过,她不是他的白月光么,上辈子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 “她?” 提起长安,白常翎目光冷然:“我给过她机会,既然她选择了那个人,就是背叛了我,我白常翎向来睚眦必报,怎么会放过她,不过念及幼时恩情,我可以留她一命,只是她这一生想过的容易,怕是不可能了。”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没由来的,她忽然有些害怕,她上辈子的记忆深刻,二人你侬我侬的场景她怎么都忘不了,白常翎这般心狠手辣,连他的青梅竹马,心中的白月光都可以下杀手,那么她呢?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万一是做错了什么事,他会不会也杀了她? 第198章 我才不怕你 白常翎见她忽然安静,眉头微皱,翻身将汪绾绾平放在床上,自己侧身搂着她,瞧着她此刻的神色,不悦的道:“怎么了,你这样子是害怕我?” 汪绾绾张了张嘴犹豫着想要开口问问,一瞧着他的脸色,又将话咽了进去没言语。 白常翎见状脸色更沉,她吓得一个激灵,立刻讨好道:“我当然不怕你,你是我男人。” 白常翎听着这句话,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睨着她道:“你这张小嘴儿,就是抹了蜜,你方才那脸上就写着我害怕我男人。” 汪绾绾立刻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我才不怕你。” 白常翎伸出舌舔了舔唇角,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将她用力一拉,更加贴近自己的怀里,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头顶,有力的双臂紧紧地锁着她的腰:“这还差不多。” 汪绾绾窝在他怀里,心里有些触动,她曾亲眼看见他杀贵妃,杀熊鹰,杀尼姑,从没有手软过,白常翎原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那他对她又会不会也如此? 想了想,汪绾绾还是开口问道:“翎哥……如果有一天,我要是也像长安公主那样,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你会不会……会不会也想杀我?” 白常翎深深皱起了眉头,这死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刚想开口斥她两句,却见汪绾绾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等着他的答案,有不安,有慌乱,他脸色一沉:“怎么,你难不成也想背叛我?” 汪绾绾立刻摇头:“不是,就是万一呢,你知道我也不聪明,万一我要是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你会不会也那么毫不留情的杀了我?”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长安公主好歹在他心里有些位置,当成白月光装了这么多年,他都可以毫不留情,那么她呢,他们才认识几个月? 入秋后才半年多,他对她的情意又到底有多深? 白常翎眉头蹙的更深:“你不是天天都在做错事,哪一天没在捅幺蛾子,你看你的胳膊腿,不都好好的。” 汪绾绾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下巴微扬,方才的那点惧意被怒气冲的一点不剩:“我什么时候做错事了,我每天那么乖巧的取悦你,你不是每日都很享受么?哼,你不愿意回答拉倒。” 说罢,她转过身不去理他。 白常翎这忽然被她撂了脸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死丫头哪里有一点怕他的样子,他怕她还差不多! 白常翎伸手一把将她的小身子抱了回来,诱哄道:“好了,好了,别气了,只要你不给我戴绿帽子,我什么事都能原谅你。” “真的!”汪绾绾眼睛一亮。 白常翎瞧着她晶亮的眼,就忍不住勾唇:“唔,真的。” 汪绾绾笑眯眯去搂他的腰,道:“翎哥,我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爱我,爱我爱到骨子里去了!” 白常翎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这个死丫头,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就越来越见长。 “那我……要是给你戴绿帽子呢?” 汪绾绾歪着头又问了一句,她决定逼他一下,看看他到底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 白常翎一把将她的小身子压在身下,手探进她的腋下搔痒,斥道:“死丫头,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汪绾绾最怕痒了,被白常翎这么一搔,笑的前仰后合,眼泪直流,连连求饶:“翎哥,别,别……” “还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打折你的腿,将你绑在床上,让你一辈子不准下床。” 白常翎一边放着狠话,一边继续搔痒,汪绾绾笑的肚子都疼了,在他身下来回打滚,哭着求饶道:“翎哥,翎哥,我错了,我错了,我最喜欢你了,我不给你戴绿帽子,我保证不给你戴绿帽子……” 白常翎听着她说了一箩筐的情话,这才放过她。 汪绾绾浑身无力瘫软在床,埋怨道:“翎哥,你把人家弄的又哭又笑的。” 白常翎揉了揉眉心,仰头也瘫躺在床上,连连叹息,他哪里是给自己找媳妇,这是给自己找了个骑在他脖子上撒野的小祖宗。 汪绾绾忽然凑近他,眼睛晶亮的道:“翎哥,你放心,我会的可多了,你跟了我以后,我保证让你快活似神仙!” “……” 第199章 你是谁? 夜色深了,汪绾绾折腾的累了,窝在白常翎的怀里就睡着了。 他缓缓将胳膊抽出来,撑在她身旁,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冰冷了那么多年的心头倏地就软了一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又亲,叹道:“阿绾啊,这世上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此生,我白常翎绝不负你。”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口,将门轻轻关好,子燮已经立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是夜,一弯满月在西南天上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整个寺院被月色洗礼,加上远处佛堂做晚课的僧人所诵的飘渺经文,梵音经贝,让此处还真有几分羽化成仙的错觉。 白常翎长身而立,负手在站在门口,低眉浅笑,却让人捉摸不透面皮下究竟是何心思:“瞧瞧,这月满寺楼的样子,还真不适合杀人。” 子燮在一旁犹豫开口道:“不如让属下去办,杀了这个人也不过是脏污了您的手。” “脏污?” 白常翎微微抬眼,眼中是如毒蛇般的冷意,全身都散发着凛冽之息,仿佛崖底尖锐的朔风:“十八年前月亮也是那么圆,那夜的鲜血和大火也脏污了沉扇宫……” 子燮便在无多言,将手中的包裹捧起递给了他。 白常翎伸手接着,将里面的衣物一抖,是一件如同夜色暗沉夜行衣。 他利落的将衣襟套在自己的身上,加上他那一头墨黑的发,整个人都隐匿在夜色里了。 “赵素年呢?”白常翎忽然开口问道。 子燮闻言有些迟疑着,白常翎忽然一记眼神递了过去,他立刻道:“他走了。” “走了?”白常翎声音陡然一高。 子燮立刻垂首恭谨道:“他方才来找过属下,问了一下……关于赵沉香的事。” “你是如何回答。”白常翎脸上没什么情绪。 “属下只说不知。” 子燮有些紧张的应道:“赵沉香一死,我不知督主如何计划,所以未敢相拦。” 白常翎不语,没了赵沉香,的确不好威胁赵素年,这个人来了静心寺后并未露面,似乎知道他有意设计他。 这个男人就是只老狐狸。 十八年前他年纪尚小,一些事情他也记不太清了,不过赵素年当在沉扇宫外当差,这事儿他记得清楚,而且他经常来往沉扇宫,他也记得。 只是,当年……血洗焚宫,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此事,我会重新计划。” 白常翎顿了顿口,忽然偏头看着子燮,问道 :“你觉得……我和他像么?” 子燮吓了一跳,急忙道:“不像,除了都偏爱绯红袍子,其他没有相像之处。” 白常翎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虚空处,猛地一沉:“这绯红色,当初沉扇宫里的那位可是喜欢的紧。” 清心居。 夜色下,寺院里飘渺的焚香烟雾缭绕着清心居,飞檐上悬着的几穗铜铃,被风吹得泠泠有声,宛然招魂鬼磬。 白常翎长身立在屋脊之上,夜色下他几乎融进了夜色里,只有一张侧脸倨傲邪魅。 清心居的前身是一座两层高的藏经楼,位于寺院西南隅,位置偏僻,距离最近的千手殿还隔着一道长长的拱门,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白常翎特意挑了这个地方,派人专门修缮了一下,就是为了给熊太妃住的。 如此一来,杀起人也方便多了。 白常翎偏头露出齐白的牙齿笑了一下,莫名的带上几分森然,就好像是将人生死玩弄在掌心下的勾魂无常。 阁楼里的熊太妃今夜也是无眠,她退下丫鬟,自己一人坐在了窗下,抬眼看着天上一轮满月,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个女人,一个曾经无比尊贵又无比落拓的女人。 当年她在沉扇宫里也应该是如此看的满月吧。 一想起那个女人的脸,熊太妃的脸色就变了,目光凶狠,狰狞可怕。 “睹月思旧人,瞧着太妃这副模样,怕是思念到了仇人?” 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熊太妃一跳,她连忙起身回头看去,却见一身黑衣的白常翎忽然出现在她眼前,瞧他此刻冰冷如幽冥厉鬼的样子,她心下一慌,转身就跑。 白常翎低眉嗤笑,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刃光清冷,他以指尖弹之,砰地一声弹出,这短刀在灯火下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将她的小腿刺了个对穿。 熊太妃踉跄了一下,瞬间就趴在地上。 白常翎缓步走了过来,微俯下身抬手就将刀子拔出,熊太妃疼的嗷嚎了一声,鲜血迸溅出来,几滴落在他的下颌上。 白常翎似乎对于这种血腥的颜色感到兴奋,脸上笑意渐深,这一刀势尤未尽,他拿着那把染血的刀,在她脸上游弋着。 熊太妃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道:“你,你是,你是她的儿子……”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晚上好,明天见 第200章 走水啦 白常翎用刀背拍着熊太妃的脸颊,那略显老态的脸被自己的血染的血红,样子狼狈至极,他低笑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身份么,你和长安公主搞到一块,不就是因为目的相同,想要试探我到底是不是个残废之身么?” 熊太妃身子一僵,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足底缭绕而起,让她的全身都隐隐发冷。 白常翎残忍的勾唇,忽然凑近了她,压低了声音道:“熊宛止,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当年沉扇宫得宠的时候,你不是经常去的么。” “你,你果真就是那个孩子!十八年前你真的没有被火烧死?” 熊太妃脸都惊恐的变了形,看着眼前的人,她如同坠入噩梦里一般不可遏制的颤抖着。 白常翎嗤嗤的笑着:“好歹我也以皇子之身活了几年,熊宛止,你这张脸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顿了顿口,他满意的看着熊太妃那张可憎的脸骇的像窗户纸似的白,他又接着道:“当年在那无人履足的冷宫里,我因为饥寒交迫发烧不退,正好赶上你来奚落我们母子,我母后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皇后的尊严跪在地上求你,让你为那个昏庸皇帝带个话,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熊太妃被迫回忆着她不敢回忆的旧事,已经说不出话来,仿佛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被人抽干了。 白常翎用手点了点额头,歪着头想着:“你怎么说来着,你说我母后不贞,我这杂种还不知哪出来的,就自生自灭吧,怎么可能去污了皇帝的耳朵。” “所以,你今天是要来杀我的?”熊太妃面如死灰,虚了虚眼睛,怔怔的看着白常翎的脸,就好像看见了曾经她恨过的那个女人。 白常翎将那把刀在手心下摆弄,伸指弹了弹,清泠的声音就从他指尖散开,他脸上展开笑意:“熊宛止,你老实告诉我,当年沉扇宫里的大火究竟是谁放的?” 熊太妃双眼一怔,记忆忽然回到了十八年前,眼前似乎闪过那猩红的火光颜色,她用手捂着头,她此刻的心也如同在火里烧着,她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放的,不是我放的!” “我知道不是你放的。” 白常翎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扯唇慢慢一笑,烛光下那阴霾桀骜的目光,令熊太妃心头瞬间一颤:“不然你早就死了,哪能等到现在!”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白常翎双目猛然一狠,直接将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刀刃毫不留情的就刺入她的肌肤里,血珠子就淌了出来,他阴鸷道:“当年,就是你构陷我母后祸乱宫闱,才会让那个昏庸皇帝一怒之下将沉扇宫幽蔽,从此变成了冷宫,她从万人之上的皇后变成了一个弃妃,而我又在那里苦苦挣扎了三年,熊宛止,这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熊太妃脸色白的如纸一样,她瑟缩着想要求饶,可她知道,求饶根本就没有用,他不会心软的,他从地狱里活着回来,就不会放过她。 “你想不想死的痛快点?” 白常翎索性坐在地上,那样子好像要与她聊着家常:“不如说说十八年前的事,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自己死路难逃,熊太妃痛楚的闭上眼,反而冷静下来,她喘了一口气,竟冷声哼笑起来:“你想问我,你的生父是谁吧?” 白常翎脸色阴沉,眼神也暗了下去,熊太妃却兴奋起来,她仰头大笑着:“这么多年,想必你心里也有怀疑的人吧,可你不可否认你母亲她惑乱宫闱此事为真,你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杂种也是真!当年的事可是有趣的紧,有趣到真相,你就是做梦也想不到……” 熊太妃的话还没说完,白常翎的手倏地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收紧,她的脸顿时青红一片。 白常翎的脸阴森的有些狞色:“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么!” “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你和……你那无用的娘……都会有一个下场……”熊太妃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可她还在无情的诅咒着。 白常翎双目充血变得狠厉骇人,手劲一收,只听嘎嘣一声,熊太妃的头便软哒哒的垂在身侧,眼还睁大,似乎死不瞑目。 白常翎闭上眼,心中被杀意胀满,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无论隐藏的有多深,牵扯多少人,他一定都会查出来的,将母后曾经受过的,他曾经受过的,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白常翎将手中的尸体像个破布口袋一般扔到一旁,他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杀气一点一点的收回去。 许久,他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些,低眉看了一眼尸体,嗤笑道:“你不是害得阿绾差点吊死么,那么你也尝尝被吊着的滋味吧。” 白常翎走出清心居阁楼时,天上的满月似乎沾染了一些血色,变得妖冶起来,就和他的眼一样。 他随手摸出一个火折子,扔进了阁楼里,纵身便跃入黑暗里。 火点燃了纱绡,火苗便在木质阁楼里滋长着,眼见四处浓烟滚滚蔓延,火势逐渐肆虐整个清心居。 浓烟之中,若隐若现的见到房梁上吊着一个人影,火势更烈,那人瞬间就被大火吞噬。 在大火掩映之中,天上的星星都失去了光芒,显得黯淡起来。 “走水啦,走水啦,清心居走水啦!” 不知哪个和尚喊了一嗓子,将熟睡中的汪绾绾吓了一跳,她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了回去。 汪绾绾额头撞在白常翎的胸膛上,她抬头惊慌道:“走水啦……” -- 作者有话说: 不要和翎哥学习哦,三观一定要端正哦,小可爱晚上好。 第201章 他是我的,不准你肖想他 白常翎把被子朝头上一拉,将二人笼在一团漆黑里,很快,里面就传来他不耐的低语:“走就走呗,关我们什么事,睡觉。” 汪绾绾被迫缩在他的怀里,心里却开始有些怀疑起来,她偷偷的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隙,看着白常翎邪魅的侧脸,她伸手戳了戳,问道:“翎哥,是你做的么……” “是我。” 白常翎回答干脆,没有否认,不悦的睨着她道:“怎么,你怕我?” 汪绾绾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虽然他是杀人凶手,性子阴诡,行事狠厉,可他还是她的翎哥。 他的性格是在东厂那如同诡谲地狱里自小就形成的,属于是在黑暗里谋生路的人,如果不比恶人更狠,是活不下去的。 可汪绾绾却不想他的生活也变得黑暗诡谲,应该多一点欢乐,不然,这一生太黑暗了。 “在想什么?” 白常翎见她不语,以为她又怕他。 汪绾绾却将头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探头向外瞄了一眼,瞧见外头火光冲天,闪的夜空都亮了起来。 “你还放这么大的火,是不是想把整个寺院都给烧了……”汪绾绾觉得这个狐狸精胆子还真大。 白常翎深深的皱起眉,这个死丫头嘴里就吐不出好话来。 “放心,烧不到这里来。” 白常翎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抬手就将她抱在怀里,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强制着让她睡觉。 汪绾绾眼睛看不见,只能动嘴,她好奇的问道:“翎哥,你杀了谁呀。” “熊太妃。” 白常翎合上双眼,眉目间有些疲惫,随口答了一句。 她? 死的活该。 天亮的时候,相拥而眠的二人是被子燮的敲门声吵醒的。 白常翎叹了一口气,将已经被这个死丫头枕的僵硬的手臂抽了出来,揉了揉眉心道:“事情都办好了。” 子燮在门外应道:“是督主,都办好了。” 白常翎唇角缓缓浮现出一丝算计得逞的笑意,道:“很好。” 汪绾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搂紧他的腰,不满的咕嘟道:“翎哥,又死人了么?” 白常翎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笑道:“阿绾,我们今日就要回家了。” “真的?” 汪绾绾眼睛登时就一亮,随后又有些失望,道:“那不开寺了么,没有开光的物件了么?” 白常翎心头一暖,这个死丫头还有点良心,还记得他的生辰礼物,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宠溺道:“都给你备着呢,随你挑。” “真的!” 汪绾绾兴奋的朝他怀里扑过去,在他胸前磨蹭了一下,忍不住笑着,这趟真没白来,至少还给铁拳带个铃铛回去。 白常翎心中动容,双臂抱住她低头就亲,子燮在外头小心翼翼的催促道:“督主,熊佘那儿……” 白常翎低咒了一声,也只好松开了汪绾绾,掀开被子下床,边穿衣服边回头叮嘱她,道:“过会儿让铁锨过来收拾东西吧,一会儿会有僧人把物件送过来,你随便挑。” 汪绾绾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着迷的看着他穿衣,她从来不知道白常翎从背后看也是这样好看,即风情又娆色,只是这么简单的穿个衣,也能勾她的魂摄她的魄。 “翎哥,你真好看。” 汪绾绾笑嘻嘻的赞美着,白常翎看着她一脸流氓的神色,只觉得心里受用的很,淡淡的唔了一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才抬腿离去。 汪绾绾这心里有了个明确的目标,她一定要让翎哥这个已经步入深渊的腹黑狐狸,除了打杀之外,生活过的有滋味一点,最起码,能因为她笑口常开。 铁锨推门而入的时候,汪绾绾还沉浸在对白常翎的美色里没回过神来。 她听见了动静才抬眼看去,却从铁锨的脸上,瞧出了一抹莫名的兴奋。 汪绾绾皱眉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铁锨两步窜到床边,眼睛里冒出了星星,拍着手由衷的感叹道:“小姐,你都没看见,今天督主在随行官员面前有多帅!” 汪绾绾一听立刻炸毛,掐着腰道:“他是我的,你不准肖想他!” 铁锨白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叹道:“小姐,你可真护食,我才看不上督主呢,他哪里有子燮好。” 汪绾绾不悦道:“翎哥比子燮强多了!” 铁锨看在她是小姐的份上,不想和她掰扯,偷偷的撇了撇嘴才道:“小姐,你不知道,今天厂卫在熊佘的房间里发现了景福长绵,这个老家伙和她妹妹监守自盗,竟然胆大包天的破坏供奉,亵渎神灵,熊太妃已经畏罪自杀了,现在这个熊佘已经被督主抓起来了,本来他还想反抗,却被督主一脚踢掉了好几颗门牙,在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汪绾绾惊的大眼睁圆,双手捂唇,哇塞,这也太刺激了,这个狐狸精一夜之间就陷害了两个人。 “小姐,你怎么了!” 铁锨看着她脸色都变了,有些担忧:“是昨夜和督主睡觉太累了么?” 汪绾绾摆了摆手,没接话。 铁锨却咬着嘴唇,看着汪绾绾的眼神有些热切又有些奔放,动了动嘴,又欲言又止。 汪绾绾凑近了看着她,狐疑道:“铁锨,你这表情是咋的了?” 随后她不可置信的抬手指着她,惊愕道:“莫不是给子燮戴绿帽子了?” 第202章 他一定偷着乐 铁锨撅起嘴,明显不服气,道:“小姐,你一天都在想什么呀,怎么跟了督主之后,你的脑子变得越来越复杂。” “你个死丫头,现在胆子越来越大,连翎哥也敢编排了。” 汪绾绾伸手戳了戳她铁疙瘩的头,白了她一眼,道:“说吧,你想要干嘛?” 铁锨立刻笑嘻嘻的走到桌子旁她倒了一杯茶,又跑到床边递给她,讨好道:“小姐,督主不是让你挑开光物件么,那我可不可以也挑一个?” “你也要给铁拳挑铃铛?” 汪绾绾随手接过茶喝了一口,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觉得铁拳这只傻狗,有一个铃铛就够了。 “不是铁拳,是我要给子燮,我想挑个做礼物送给他。” 铁锨别过头抿唇一笑,带着少女的羞赧,低着头用手指反复地绞着衣角:“我想送给他当做定情信物。” 汪绾绾将茶杯落在小案上,连连咋舌:“哎呀,你这丫头,现在这心里全是子燮。” 铁锨脸被她羞的通红,用小拳头捶了汪绾绾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凑近她道:“小姐,你要不要也挑个物件送给督主?” “也好。” 不过汪绾绾转念想了想,狐狸精平日里并不喜用什么物件饰品,除了扇子,她道道:“物件就不用了,若是有扇子就留一把,不过他现在倒是不需要这些。” 铁锨诧异:“那督主需要什么?” 汪绾绾捂唇偷笑,并没告诉她,狐狸精现在最需要的是的技术,和如何树立对自己的信心。 不过这个她得找到怜四娘,与她进行一番友好的促膝长谈后,才能知晓。 铁锨拧着眉头看着汪绾绾,脸上表情越来越狐疑,她有种直觉,小姐脑子里想的东西,不是她这个平凡人能够想象的到的。 不多时,二人将包裹收拾妥当时,便有人来敲门。 铁锨眼睛一亮,道:“小姐,是开光的物件来了。” 说罢,立刻提裙去开门,开门后,发现来人正是那个说话结巴的小和尚。 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有些局促,挠了挠头,他咧嘴一笑对汪绾绾道:“姑娘,是白督主让小僧将这些物件带过来,请姑娘挑拣。” 汪绾绾看着他有些诧异:“呦呵,你不结巴了?” 那和尚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道:“我本来也不结巴,就是冷不丁的见到女人,一时紧张,就有些结巴……” “那你现在看见女人就不紧张,不结巴了?”汪绾绾又问。 那和尚有些扭捏的拍了拍胸口的衣襟,羞涩一笑:“其实时间长了,我觉得姑娘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 汪绾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铁锨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二人齐刷刷的看了一眼那小和尚平坦的胸膛,倏地目露凶光。 那小和尚吓了一跳,顿时有些茫然,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呀,铁锨一把接过他手中的托盘,哼道:“慢走不送!” 砰的一声就将门关上,徒留一脸惊诧的小和尚,在门口有些茫然的摸不着头脑。 铁锨将那托盘放在桌子上,气呼呼道:“这小和尚明显就没瞧得起我们。” 汪绾绾挺了挺胸道:“反正也不给他看,只要翎哥瞧得起我,子燮瞧得起你就行。” 铁锨觉得汪绾绾说的有道理,竖起拇指给她点了一个赞。 主仆二人捂唇笑了一阵,才对着那托盘凑过去,见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物件,有玉佩,手串,扇子坠,珠链,好多做工精湛的东西。 没想到这些东西竟做的这么精巧,可惜没有扇子。 汪绾绾对这些物件并没有多大兴趣,随便看了两眼,挑了一个精巧的铃铛在手心里晃了晃,听着清脆的声音,她笑了笑道:“行,就这个了。” 铁锨却挑了一个双鱼挂坠,她也在手心里摇了摇,两只鱼嘴就不停的在碰撞,她高兴的将东西递到汪绾绾面前,道:“小姐,你看这个好看么?” 汪绾绾侧目扫了一眼,道:“唔,还不错。” 铁锨倒是挺高兴的,将挂坠放在衣襟里的心口处,笑吟吟道:“我记得子燮有一把刀,把这个给他做个坠子还不错,他一定喜欢。” 汪绾绾也将铃铛塞进衣襟里,脸上的表情却变得精彩了几分。 她心里在暗暗计划,回到京城后,她一定得想办法见怜四娘一面。 将她这一身本事都学过来,再传授给狐狸精。 汪绾绾甚至有些期待,翎哥要是也成了掌握的技术人员,这心里一定会很高兴吧? 唔,一定是在偷着乐。 第203章 你要是喜欢,这个铃铛就送给你了 未到午时,天气晴好,可整个寺院里的人都处在了紧绷的压抑气氛中,想来是因为这里死了人,连寺院里的和尚都没心情念经了。 白常翎拥着汪绾绾的腰肢儿离开了静心寺,他的脸色倒是不错,这一趟没白玩,虽然寺院没开成,却烧死了一个太妃,扳倒了一个王爷。 静心寺的主持道心和尚神色有些悲痛,他年纪不大,却一脸老成,拉着白常翎的手是连连摇晃,那样子竟有些委屈:“此番噩劫是贫僧的不是,没有将寺院安全看顾好,还望督主可以向皇帝多加劝谏,有什么惩处请让贫僧一人承担,不要连累我静心寺的僧众。” 白常翎蹙起眉峰,挣脱开他的手,淡淡的道:“大师放心,本座会如实禀告圣上,想来圣上公允,并不会迁怒于寺内僧众。” 道心和尚感激的热泪盈眶,合掌恭送。 出了静心寺,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没了来时的那种神采奕奕,反而一个个的神情萎靡,就连马都有些蔫巴。 汪绾绾看见长安公主灰头土脸的上了马车后就再也没有露面,而熊佘更是被厂卫像拎着小鸡子似的,拎着衣领直接装进了囚车里。 汪绾绾发自肺腑的感叹着,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正当她感叹人生的功夫,白常翎已经将她打横抱上了马车里,自己也掀帘进来,不耐道:“怎么东张西望的,坐好了。” 汪绾绾冲他撇了撇嘴,还是乖巧的坐好。 白常翎慵懒的靠在马车软垫上,一手支额,懒懒的睁一睁眼,眸光一转,却忽然道:“方才你选了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汪绾绾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常翎眉梢一挑轻轻笑开,长臂一伸,便将汪绾绾扯过来,坐在他的双腿上,伸手点着她的鼻尖,道:“莫不是你还想要给我惊喜?” 汪绾绾一脸茫然,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后来她眼睛一亮,用手捂着嘴唇愕然道:“呀,翎哥,你,你都知道了?” 难不成他知道她要去找怜四娘,去为他探讨有关如何洞房的技术问题? 白常翎勾唇低低地笑了起来,道:“阿绾,你这小脑子瓜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汪绾绾微微撅起小嘴,皱着眉心,不自觉的露出失望的神色,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她包裹的这么严密,连铁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白常翎看着她的小脸上表情多姿多彩的,他忍不住宠溺一笑,可视线却从她的小脸上缓缓下移,见她胸口上分明就鼓出来一块,想来就是送给他的礼物。 白常翎心情大好,干脆自己动手,抬手顺着她的衣襟朝里摸进去。 汪绾绾以为他这是耐不住了想要摸她,也豪爽的配合着他挺了挺胸,让他随便摸。 白常翎手指擦过她的两团,径直从她的怀里扯出了那串铃铛,一簇清越的声响一起,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诧异道:“这是什么?” 汪绾绾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个给拽了出来,眨了眨眼,她道:“这是铃铛啊。” 白常翎眉头皱紧,这个东西他怎么戴啊,叮叮当当的,当成项圈还挺短的,莫不是要他戴着脚腕上? 这成何体统? 平日在提督府里还好,若是这皇宫里,他一个东厂督主,太府监掌事,行走间叮叮当当的,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白常翎摇一摇头,将双眉蹙着更深了,半响,他叹了一口长气。 这个死丫头,他明明派人给她送去了玉佩,坠子,许多精巧物件,她这选的什么东西? 汪绾绾看着他皱着眉头对着铃铛怔愣,她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这狐狸精这是什么嗜好,莫不是他也看上这个铃铛了? “翎哥,你喜欢这个?” 白常翎很想开口说不喜欢,可这小粉团子既然有心为他挑选礼物,他若说不喜,她指不定有多伤心,他伸手晃了晃,这碰击的铜铃,清脆爽朗,非常悦耳,勉强……也能接受。 白常翎便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唔了一声。 哎,他也不计较什么了,自己挑的媳妇儿也得自己忍受着,毕竟,这丫头的脑回路就没正常过。 这么想着,他抬手对着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比量了一下,正犹豫是戴在手腕上,还是脚腕上时,汪绾绾忽然凑近他,有些为难道:“翎哥,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那就把这个给你了,铁拳那儿,我再想办法。”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晚上好呀。 第204章 记得铁拳,忘了他 “铁拳?” 白常翎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关那条傻狗什么事?” 汪绾绾指了指他手中的铃铛,笑嘻嘻道:“这个是我给铁拳选的,它总是喜欢钻狗洞,给它脖子上挂个铃铛,一动就叮叮当当的,省得它……” 汪绾绾看着白常翎瞬间就黑下去的脸,她吓了一跳,还是很识相的把剩下的话给咽了进去。 白常翎胸口猛地起伏,只觉的肺都要气炸了,他将手中的铃铛举到她眼前,咬着牙根道:“你说这个东西是你给铁拳选的?” 汪绾绾眨着无辜的大眼极其诧异的看着他,狐狸精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莫不是认为他和狗的眼光差不多,所以恼羞成怒了? 汪绾绾抿了抿小嘴儿,讨好的凑到他跟前,宽慰道:“翎哥,你放心,我知道你的眼光一向都很刁钻,看中铁拳的铃铛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白常翎用力握紧手中的铃铛,在他手掌间咯吱咯吱的响,他猛地一甩手,砰的一声,那铃铛被他扔出了老远。 白常翎这忽然的变脸可把汪绾绾吓了一跳, 见他双手一探,粗鲁的把坐在他腿上的她给抱了起来。 “翎哥,你别扔我,我怕疼!” 汪绾绾分明就感觉出,他要把她像那个铃铛一样给扔出去,她连忙用双手紧紧的捧住他的脖颈,可怜兮兮的求饶:“翎哥,你快放我下来,我害怕!” 汪绾绾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感觉白常翎怒了,而且这怒的还挺大。 白常翎尽力绷着自己不朝她发怒,低喘了一口气,冷冰冰的将她放到一旁,从软垫上坐直了身子,伸手扯了扯衣领,胸口闷着气,眼睛都红了。 这个死丫头,他还以为这个礼物是送给他的,没想到是送给狗的! 她连狗的礼物都记得给,就偏偏忘了他! 他夜夜给她当免费的枕头,免费的暖炉,亲她,抱她,宠她,就差给她洗澡喂饭了,给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在她心里他还不如一个狗! 白常翎越想越气,这个死丫头,真有本事,真会往他心头上捅刀子! 汪绾绾看着白常翎的脸铁青又苍白,浑身都散着冷气,似是要冻结一切,她知道他这是生了大气了。 她挠了挠头,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呀? “翎哥,你怎么了,你生气了?” 汪绾绾小心翼翼的凑近她,想要伸手去抱他,小嘴儿凑过去就要索吻,白常翎却忽然起身避开了她。 死丫头,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她,非得晾她几天,别说抱他,亲他,给她摸一下都不行! “你自己坐马车吧,我出去骑马。”白常翎冰冷的甩了一句话起身就要走,汪绾绾看着他决然的背影,撇了撇小嘴儿就哭起来。 白常翎听见她的哭声,腿顿在车门口就再也迈不出去了,这个死丫头,就会拿这招对付他! “翎哥,我到底做错哪儿了,你说出来嘛,干嘛一声不吭的就给我撂脸子,我要是错哪儿了,你说出来我好改么!”汪绾绾抹着眼泪,心里委屈的要命。 白常翎喘了一口气,语气仍旧冷硬,却也缓和许多:“你没错,不用改。” 汪绾绾一听他这赌气的话,心里更委屈了:“可你给我撂脸子,我把你放在心尖尖上……” “把我放在心尖尖上!” 白常翎忽然回头,眼神蓦地冷下来:“汪绾绾,这话你说的不亏心么,见天的你净拿假话糊弄我,你是不是认为我喜你,宠你,你就可以恃宠而骄,为所欲为?” “我也没做什么呀,更何况我是你媳妇,你宠我不是应该的么,难道你变心了,喜欢上了别人!” 汪绾绾一想到这儿,这心就疼的厉害,眼泪刷的就像小溪似的流了出来。 白常翎见着她的眼泪这心立刻就软了,知道他这是吓着她了,可心里的怒气怎么也下不去,他转过头不去看她,却还是软下口气道:“我没看上别人,车里闷,我出去透口气。” 说罢,挑开车帘纵身就跳了下去。 汪绾绾急忙的从车窗探头看出去,见他冷着脸大步走向队伍的前头,头都没回一下。 她这心里更委屈了。 什么嘛,不就是因为他喜欢了铁拳的铃铛么,她也没嘲笑他啊,也不会说出去,这个狐狸精至于给她撂脸子嘛! 青衣从随行的禁卫军队伍中纵马走了过来,看着汪绾绾通红的眼睛,他好奇凑过来问道:“呀,你咋了,眼睛红的像个兔子,哭鼻子了?” 第205章 她到底哪儿错了? 汪绾绾白了他一眼,鼓着小脸道:“怎么哪儿都有你?” 汪耀舟也骑着一匹马走了过来,刚刚学会骑马,他还有点不适应,身子东倒西歪的,见着汪绾绾眼睛通红,他心中一喜,差点就笑出了声,好在他及时忍住,上前关切道:“绾绾,你若是受了委屈,不想回提督府,可以直接和我回汪府。” 汪绾绾还没开口拒绝,青衣就忍不住切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道:“汪狗狗,你怎么像个苍蝇似的,见着翔就扑棱你那一对小翅膀子往前凑,你不知道这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你见过谁家把水泼出去,最后泼回自己脸上的!” 汪耀舟被他损的这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喘着粗气道:“对,对,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把你当成人看,听不懂人话就不要往人堆里凑!” 青衣一听这讽刺他的话就不乐意,冷冷的哼了一声,吭哧道: “我这是以德服人,怎么滴,我的话都在理上了,你不服咋的?” “我就不服你,咋的?” “哎呀,小爷我这暴脾气,让你跟我俩舞舞扎扎,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汪绾绾不愿意听他俩吵架,关上车窗帘子就开始生闷气。 这个狐狸精,真是喜怒无常,方才她也试图好好和他沟通来着,给他来个软玉温香,还被他给冷硬拒绝了,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要忍不住了。 汪绾绾别过头,不理就不理,看谁先忍不住。 夜色深了,他们一行人才到京,白常翎要入宫去向皇帝复述,便安排子燮随行护送汪绾绾先回提督府。 子燮恭谨应诺。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眼光一扫间见他腰间插着的刀上似乎有个东西晃着他的眼,他微眯了下眼睛,问道:“那是什么?” 子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低头见刀柄上挂着的双鱼坠子,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腼腆道:“这个是铁锨在静心寺挑的物件,我本是不喜的……” “不喜欢戴着它做什么,碍谁的眼!” 白常翎更怒了,这个死丫头,还不如铁锨那个蠢丫头有心! 子燮惊了一跳,心里虽然不愿,可却又不敢忤逆他,只好将那坠子摘下,小心的放在了胸口衣襟里。 白常翎的心头气的是翻江倒海,憋的他五脏六腑都颠倒了,这个丫头还真是仗着他宠爱她,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今儿个他非得好好惩治惩治她! 这么想着,他冷声道:“你回去告诉她,说我今夜我留宿太府监,不回来住了。” 想了想,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补了一句道:“明日也不归。” 子燮不知他俩这是闹了什么别扭,犹豫着道:“那督主何时归府。” 白常翎不满的横了子燮一眼,抬手一扬马鞭道:“看本座心情。” 说罢,纵马向皇宫疾驰而去。 哼,这个死丫头若不好好哄哄他,休想让他原谅她! 汪绾绾夜里孤枕难眠,听着子燮的带话,她知道这个狐狸精这是闹脾气了,可是她苦思冥想了好久,都想不出到底她是错在哪儿了。 这狐狸精虽然脾气向来喜怒无常,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发火,而且瞧这怒火,明显就是在马车里点燃的,也许是她无意间说了什么,又或者做了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始终没有洞房,没有确定关系,所以,他这心里没底? 可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圆房,还不是因为他不懂的原因。 这也怪不到她头上啊? 汪绾绾想了半夜,最后决定,不能再这样了,他们必须圆房。 而且要尽快。 汪绾绾想,她有必要尽快去见一下怜四娘。 不过,她得先想办法把狐狸精给哄好。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开心呢? 难不成,她给他跳个骑马舞? 第206章 他气的是这个 八月以后就是秋了,而对于清秋冰冷的滋味,汪绾绾觉得,今夜格外的浓重。 她最近还添上毛病了呢。 夜里不抱着白常翎这个大暖炉睡觉,总觉得手脚冰凉,被窝里也冷凉凉的。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搂着空被只能不断的自我催眠,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都已经正中的时候,她才稀里糊涂的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好像……曾经亲口答应过狐狸精,要补送他一件生辰礼物的。 可这事……她给忘了! 忘的连个渣渣都不剩! 汪绾绾一下子睁开了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莫不是,莫不是,狐狸精以为给铁拳挑的铃铛是给他的生辰礼物吧? 汪绾绾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狐狸精原来是气在这儿啊,可当时她也打算挑来着,不是就那么寸,没有扇子么? 顿时,汪绾绾就没了睡意,眼睁的溜圆,用牙咬着被头,整个人在被窝里发狂一般扭捏起来,完了,完了,这下可大发了! 毕竟,混了这么久连狗的地位都没混过,搁谁谁能受了哇? 更何况狐狸精又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心中狭隘,度量窄小,最喜欢斤斤计较,待人也不宽厚,这小心眼一上来比熊孩子还难哄。 汪绾绾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粉团子似的小脸,咬着嘴唇想了想,她现在送他个礼物,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人被砍头以后,用520胶水再把头黏上,还能活么? 汪绾绾苦着一张小脸,委屈的扁了扁嘴,她现在就和被砍头也没啥区别了,可她还是决定再抢救一下自己,死马当成活马医。 可送什么好呢? 金银细软? 他又不缺金银珠宝。 爱心便当? 她又不太会做饭。 忽然,汪绾绾眼睛一亮,伸手打了一个响指,有了。 第二日天还未明,汪绾绾早早的就起来准备,把还在睡梦中的铁锨和铁拳都揪了起来。 铁锨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汪绾绾站在她床边,一手揪着铁拳的耳朵,她迷迷糊糊道:“小姐,怎么了,你难道要把铁拳给炖了?” 汪绾绾狡黠一笑,道:“走,今天我们三个接个大活。” “……” 汪绾绾折腾了整整一天,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终于把礼物备的还算像个样子。 她看了看地上的系着口的麻袋,她满意的伸手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嗯,不错,朕心甚慰!” 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她在大门口左等右等,白常翎却迟迟没有归来。 汪绾绾心里苦闷极了,这个狐狸精,还真不打算要她了! 子燮在一旁有些为难道:“汪姑娘,督主昨日便说,今夜不归。” 汪绾绾咬了咬牙道:“你是不是可以进宫给他传话?” 子燮点了点头,问道:“汪姑娘,你要给督主传话么?” 汪绾绾半眯着眼,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问道:“昨天翎哥入宫时,这脸色怎么样?” 子燮想起他那临别一眼,他都感觉自己好像活不过明天似的,想了想他无比郑重回答道:“黑,真黑啊,特别黑。” 汪绾绾觉得,狐狸精这回不仅生她的气,还有可能是吃狗的醋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她必须得想个绝佳的办法,好好补救才行。 汪绾绾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她嘴角含笑的对子燮招了招手,道:“你附耳过来。” 子燮狐疑的看她一眼,还是将耳朵凑过去,汪绾绾说了一句话,子燮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不要命了!” 汪绾绾伸手拨了拨额发,扬起下巴道:“他这傲娇的性子我太了解了,若是像寻常女人使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办法,他一定不会回来,只有我这个不是人能想出的办法,他才会上当。” 第207章 准备钱,给她随份子 白常翎在太府监里也不好过。 胸口的怒气盘亘了一夜都没消散,太府监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他给砸碎了,一群小太监唯唯诺诺的站在门口,不断的抹着汗,生怕受到牵连,小命不保。 白常翎坐在案台后,用手支着额头,面色就像大雨前的天空那样阴森可怕。 昨夜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的都是那个死丫头。 入秋夜凉,那个死丫头那么畏寒,没有他这个暖炉抱着她睡,夜里一定冷的睡不着。 他真是中了她的毒了,她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这么牵肠挂肚! 白常翎两胁里生出一股怒气,百脉皆沸,忽然一掌拍在桌上,震的桌上文房四宝都同时跳了下。 这个死丫头要是不给他道歉,他绝不原谅她! 不,就是她道歉了,他也不原谅! 非得好好的晾她几天! 让她知道知道,他白常翎若是生气了,下场很严重,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不把他放在心上。 子燮来的时候,太府监里的东西已经碎的七七八八了,整个掌事厅里都没下脚的地方了。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要不要把汪绾绾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督主。 “是不是她让你来的!” 白常翎眼里像放了一把火,对着门口的子燮暴喝了一嗓子,吓的子燮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抹了抹头上的汗,话都说不利落了:“汪,汪姑娘说,让你准备,准备钱,好随份子。” 白常翎眉头一皱,从案台后大步走了出来,一把将子燮的衣襟提了起来,怒道:“说清楚,随什么份子!” 子燮动了动嘴,感觉那几个字太烫嘴了,这心里迟疑着要怎么说才能委婉又将意思表达清楚,可白常翎早已经失去了耐心,眼色一凛,阴森道:“快说,要不我现在就砍了你!” 子燮吓了一抖,一狠心将汪绾绾的话都说出来了:“汪姑娘说,就等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您要是不回来,她就回汪府,与汪耀舟拜天地,今夜就入洞房。” “她敢!我打折她的腿!” 白常翎蹭的一下就从地上站起身,只觉得身上的血液瞬间翻腾,都快炸了。 他汪耀舟今天要是敢入一下,他非把它切下来不可! 白常翎大步匆匆的赶回到府内时,铁锨手捧着一个大氅站在庭院里,铁拳正赖赖唧唧的躺在她的脚背上。 一人一狗,神色悲伤。 “你家小姐呢?” 白常翎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戾气,见人就想杀,随着他的视线下移,他就看见毛茸茸的铁拳和它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铃铛。 他的眼猛地一阴,好像要吃了它。 铁拳敏锐的感觉到杀气,浑身一个激灵,身上毛都炸起来,一个蹦高就窜出老远。 铁锨也被他的怒意吓了一跳,抬手指了指房顶,小声道:“小姐,小姐她在那上面呢。” “房顶?” 白常翎咬牙切齿的道:“她活的腻歪了,跑那上面干什么!” 铁锨面露悲伤,捂着胸口似乎心疼自家小姐的遭遇,悲戚道:“也不知小姐她这是怎么了,昨天她一夜都没睡,今天一整天也没吃东西,神色恹恹的,这会儿好像想不开似的,房上头那么冷,她也不穿大氅,就算不跳下来摔死,只怕也要把自己给冻死。” 白常翎脸色难看的很,闭上眼低喘了一口气,道:“她那么怕死,还能想不开,你就是在她身后推她,她都不会下来的!” 第208章 闭上眼,我有礼物送给你 白常翎嘴上是这么说着,可还是朝着屋顶奋身纵起,身上衣袂翻起了一道红浪,轻飘飘的就跃到了房顶上。 他落在瓦片上负手而立,果然就看见汪绾绾小小的身子团成了一团,坐在了屋脊之上,一轮月挂在她的头顶,清辉如纱,大得惊人,仿佛抬手就能摘下来。 白常翎心底生怒,正要开口呵斥她,汪绾绾闻声抬头,她的脸颊被月色覆上一层鹅黄,一双大大的杏眼仿若要沁出星光一般,整个人朦朦胧胧的,像个勾人的妖精,她见着他,面露喜色道:“翎哥,你终于回来了。” 白常翎心头一荡,这要呵斥的话就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脸色依旧很难看:“你以为我回来是原谅你的么,赶快给我下去。” 汪绾绾眼珠子机灵一转,朝着他伸开双手,撒娇道:“好,那我要你抱我下去。” 白常翎冷嗤了一声:“你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 说罢,他转过身,作势就要一跃的而下。 汪绾绾的双眼登时就如一朵凋谢的花儿,黯淡了下去,她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 白常翎足尖一顿,转头朝她看去,诧异这个死丫头怎么忽然听话了,却见她从屋顶上站起身,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却有几分莫名的哀伤:“既然翎哥已经不要我了,那我,那我……还活着干什么,翎哥,我现在就给你解气!” 说罢,她闭着眼睛身子一歪,就往房檐下倒头栽下! 这可把白常翎吓了一跳,再也顾不上什么,足尖连着在瓦片上点了两下,整个人宛如箭矢冲了过去,瞬间就腾挪到她的跟前,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汪绾绾下坠的腰身。 一个纵身旋转,直上屋脊, 紧走几步,稳稳的停在了屋脊处。 汪绾绾偷偷垂下头,脸上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她这顺杆子往上爬的本事早已经练的如火纯青,如今被白常翎主动抱着,她连忙用手圈住他的脖颈,双腿一蹦,直接就挂在他的腰身上。 白常翎怕二人跌倒,只好一手紧紧的抱着她的小身子,另一手去扶她的腿,想着方才她那么不要命,想开口骂她几句,却见着挂在他身上的小女人眼睛一亮一亮的,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他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然后,他听见她道:“翎哥,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我受伤的人。” 白常翎听着她拍马屁,却始终板着一张脸,道:“你以为说几句好话,来一个苦肉计我就原谅你了。” 汪绾绾眉眼一弯,唇角带笑道:“我知道我惹翎哥生气了,我今天是专门给你道歉的。” 白常翎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旁,眉宇间仍傲慢的很,可心里却缓和了一些。 这个死丫头,还知道给他道歉,还算她有点良心。 汪绾绾在他身上动了动,讨好的将粉团子似的小脸凑过去,笑嘻嘻道:“翎哥,你快抱着我坐在屋脊上,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第209章 翎哥,你喜欢么 白常翎一提到礼物两个字,他这心里就别扭起来,嗤道:“你这死丫头 ,还能记着给我的礼物,不会又是铁拳那条傻狗不要的铃铛吧?”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那铃铛已经挂在狗脖子上了,他就是想要,铁拳也不能给他。 而她原本要给他的礼物可比这个贵重多了。 谁叫他性子急,也不等等,非要和铁拳争风吃醋,不过此刻她也不想忤逆他,先把这个傲娇的狐狸精给哄好了再说。 汪绾绾在他身上又不耐的动了动,撒娇道:“翎哥,你快坐下嘛,我有点冷,我已经在这里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了,都冻僵了。” 一听见这话,白常翎还能怎么办,这心里除了心疼真的一点怒气都没了。 随后,他低叹一口气,他真的被这个死丫头吃的死死的。 白常翎俯身坐在屋脊上,将汪绾绾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摸到她的滑腻的肌肤已经一片冰凉,他忍不住斥责道:“你脑子是坏掉了么,已经入秋了,就算胡闹也要穿个大氅,冻坏了可怎么办。” 说罢,他脱掉自己的外袍就裹在她的身子上,汪绾绾感觉这衣裳带着他的体温,整个人都暖起来,她抿唇笑开,身子贴近了他,将外袍裹在两个人的身上,道:“翎哥,我们两个一起穿,把你冻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就知道拿假话糊弄我。” 白常翎瞪了她一眼,嘴上仍旧斥责,可心里却很受用,双手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二人共同披着那件外袍。 汪绾绾将脸儿凑近了他,道:“翎哥,你闭上眼睛,我有礼物送给你。” 白常翎挑眉睨着她,神色别扭的很,显然是不打算配合,汪绾绾干脆将小手覆在他的眼睛上,软糯糯的撒娇道:“翎哥,你闭上嘛。” 白常翎被她叫的心都化了,哪里还有一点不甘愿,低叹一声,道:“好,我闭上。” 汪绾绾就知道他吃这一套,捂唇偷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石头朝着地上一扔,埋伏在回廊的铁锨听见了暗号,立刻将脚底下准备的麻袋子打开,吐吐舌头道:“小姐今晚能不能成好事,就看你们了。” 白常翎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把手拿开,耐心早就耗尽了,道:“还没好?” 汪绾绾见房檐下有了动静,这才缓缓松开了手,轻声道:“好了,翎哥你现在把眼睛睁开。” 白常翎缓缓睁开眼睛,却忽然愣住了。 只见房檐下缓缓飞上来无数只萤火虫,提着小灯笼到处飞来飞去,高低错落,像是从天上撒下来的点点繁星。 这些星星像水波一样流动在二人身旁,就好像闪着朦胧的微光在飞行,让人恍若在银河里徜徉。 这情景……着实迷人。 汪绾绾眼弯如月牙儿,轻轻拽着他的袖子,笑问道:“翎哥,你喜欢么?” 白常翎心中又惊讶又欢喜又是一阵感动,这个死丫头,这回还真是用了心了。 可面上依旧管理着表情,绷起脸道:“找了一群虫子就想当礼物,阿绾啊,你当我真的好糊弄呢?” 汪绾绾撇了撇嘴,这些萤火虫可是她和铁锨铁拳三个抓了整整一天呢,这诚意都能感动上苍了。 汪绾绾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消气,好在她还有后手,于是她凑近了他,在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道:“翎哥,这只是前戏,真正的礼物在天上呢。” 白常翎伸出舌舔了舔被她亲过的唇角,早就把他昨天说的不准碰他亲他的话忘在脑后了,他斜睨着她,讥嘲嗤笑:“莫不是你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我?” 汪绾绾冲他吐了吐舌头,指着头顶月亮旁一颗明亮的星子,轻声道:“翎哥,你看见月亮旁边那颗最大最亮的星星了么?” “唔。” “那颗星星就是这么送给你的礼物。” “唔。” “我还给那颗星星起了名字。” “唔。” “那颗星叫做……阿绾爱翎哥。” 第210章 阿绾,你说什么 白常翎身体一僵,倏地一颗心狂跳不止,连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滞,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不可置信道:“阿绾,你,你说什么?” 汪绾绾大眼弯弯,唇边那两颗酒窝绕着他的眼,她伸出小手捧着他的脸,在掌心里揉了揉,笑道:“我说,阿绾爱翎哥,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 “你……你这话可是出自真心?” 白常翎突然用手捂住胸口,那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得极快。 汪绾绾用力的点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从心里涌过,她清楚的知道,她爱他,爱上这个偏执的狐狸精,腹黑的大太监。 虽然……他并不完美,甚至都不算是个男人,可她认了。 汪绾绾笑靥如花,一字一句说的可认真了:“翎哥,阿绾爱你,很爱很爱的那种。” 白常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只觉得的一颗心都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他感叹着唤着她的名字:“阿绾,阿绾。我的阿绾……” 汪绾绾忽然凑近他,不满的撅起小嘴,一脸的委屈状,抛给他一个撒娇的小眼神,道:“翎哥,我对你可不只是喜欢呢,可你只承认喜欢我,却没承认爱我,说到底,还是我亏了。” “阿绾啊,你可没亏。” 白常翎缓缓凑近了她的微嘟成圆的肉乎乎的红唇。 此刻漫天星辰,周身萤火明亮,头顶一轮月,浅浅清辉勾勒地两个人身上都如蒙上一层银色轻纱。 他二人的唇在一点一点的贴近,月色清辉也在他二人相近的唇间慢慢消失。 白常翎很想告诉她,他爱她,比她爱他,爱的更多。 可他此刻心里还憋着一股傲娇,他白常翎向来是个算计精明的主,岂会这么容易就便宜这个小女人! 好不容易让她这个小笨木头通了窍,为他交付了真心,他可是将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上了。 他在这个小东西身上吃了多少亏,忍了多少火。 他非得好好治治她不可。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瞧着,白常翎忽然离开一点,也抬眼看着她:“阿绾啊,我不是都告诉你很多次,咱们这样亲你的时候,一定要闭上眼睛。” 汪绾绾不满的嘟唇,道:“可是,我想看着你。” 白常翎轻笑,抬起眼看向她,眼里的柔情都快装不下了,他感叹着,其实他爱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是这个被他偏爱的死丫头,却迷迷糊糊的。 傻阿绾。 汪绾绾俏皮的朝他眨眼睛,点头道:“我是想时时刻刻看着你,翎哥,我是真的爱你。” 白常翎心尖一动。 她如今把真心交付了,反倒是他还有一个大秘密没有告诉她。 以后,他若能光明正大了,就让她好好知道知道,他是不是男人。 只是,现在能瞒一时是一时。 汪绾绾缓缓闭上眼睛,想要学习的大眼睛也不由自主闭上了,手也绕住着他的脖颈。 狐狸精还是不错的。 汪绾绾将脸贴在他额头上,双手抱着他的肩头,心满意足的笑着。 第212章 不让他逃避 铁锨端着一个托盘从回廊深处走了过来,上面落着两杯热姜茶。 她在房檐下向上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 她侧着头,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莫不是这两个人在房顶上面睡着了? 铁锨皱了皱眉,小姐不会冻死了吧? 她打算喊一嗓子,刚开口嘴便被一只大手给堵上了,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托盘差点就摔了,眼珠子转过去,才发现是来人竟然是子燮。 子燮脸色微变,松开了手,一手端过她手中的托盘,一手扯着她大步往前走,转过深廊向三生苑外走去。 铁锨踉跄着跟上他的步伐,心里这个激动,嘴角都翘上了天,他要带她干嘛去。 二人出了三生苑,走到下人所居的女偏厢,此刻虽然夜深,可仍旧有丫鬟婆子进进出出,脚步匆忙,他又扯着她走进了回廊里,这才松开了铁锨的手,将手中的托盘也塞给她,道:“汪姑娘没事,你回去吧,而且汪姑娘那里,今夜你就不要去了。” 铁锨心里替汪绾绾激动了一下,莫不是小姐今夜和督主要水到渠成了? 她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子燮,将托盘放在了回廊边沿上,从中端出一碗热茶来,伸手递给了他,羞涩道:“夫君,这个是我煮了好久的姜茶,最能祛寒,你站在院子里好久了,喝点驱驱寒吧。” 子燮听着夫君二字这心头就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他努力压下那股子异样,侧身避开了她递过来的茶,漠然道:“不必了,你回去休息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铁锨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僵硬的端着茶杯,心里失望极了,难受的直想哭。 子燮走了一步忽然顿足,铁锨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夫君……”她喃喃的唤着他。 子燮将手缓缓捂在胸口上,那里放着她送给他的双鱼坠子。 他当然知道她送的这坠子所暗示的意思,双鱼衔嘴,寓意同心, 同根, 同福, 同生。 可是,他不能……接受啊。 子燮一咬牙狠了狠心,将坠子从怀里拿出来,转身走到她面前,冷硬的将坠子塞给了她,没什么情绪道:“我是个粗人,东厂里过活,免不了打打杀杀,这个女子似的东西与我并不合适,你还是收回去吧。” 说罢,他也不敢看她,转身就走。 铁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眼泪就飘了出来,心里同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 这坠子就是她的爱啊,难道在他眼里她的爱就这么不值钱,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铁锨一把将手中茶杯扔在地上,撸起袖子指着子燮的背影,吼道:“子燮,你给我站住!” 子燮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并没有停留。 铁锨气的直跺脚,愤愤的一抹眼泪,高嚎了一声:“老弟,给我咬他!” 铁拳不知从哪就窜了出来,恶狠狠的仰头嚎叫了一声,一口就咬在了子燮的裤腿上。 腿上被一只像猫儿一样的狗给阻碍住,子燮步子终于是顿住。 他皱起眉,将腿微微抬高,见铁拳挂在他的裤腿上来回晃荡,嗓子里的声音变得呜呜咽咽的,仔细一看,原来它把裤腿咬破了,可一对牙却挂在裤腿上,拿下不来了。 子燮回头仍旧淡漠的道:“你是想让它拖延我,还是要讹我?” 铁锨大步走了过去立在他的身前,小脸上染了一层怒气,子燮缓缓落下腿,低叹道:“铁……” 他的话还没说完,铁锨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双手也死死的抱着他的肩头。 子燮这头腿刚落下,身子还没站稳,猛地被她这一扑,往后连着几个趔趄,这二人一狗径直躺在了地上。 “你,铁锨……” 子燮刚开口,铁锨的吻就落了下来,牙齿磕在他的唇上,有些疼。 子燮从未有过这种经历,有些承受不住,伸手就要推开她。 铁锨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双手用力按着他的大手,不让他逃避。 其实铁锨的力气很小,子燮只要一个用力就能推开她。 可是不知为什么,此刻,他竟也不想推开了。 第213章 她的知识很渊博 回廊下只吊着一盏纸灯笼,回廊里隐隐的撒下昏黄的烛光,给微凉的夜增加了一缕暖意。 铁锨趴在子燮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按着他的大掌,小嘴儿胡乱的吻着。 子燮只是静静的躺着,任由她亲着,吻着,没什么动作,也没什么回应,就像一根没生命的木头。 索性,他闭上眼,由着她。 铁锨见他冷冰冰的,一颗心也冷了下来,唇贴在他的唇上,也不动弹了,眼泪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委屈的呜咽声被她拼命的咽下去,泪水却淌了子燮一脸。 他究竟还想让她怎么办? 子燮感觉她的泪,烫的他肌肤生疼,他缓缓的睁开眼,低叹一声,从她手下抽回自己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为她擦着眼泪,低声道:“铁锨,为了我这个太监流泪,不值得。” 铁锨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她用力甩掉眼泪,问道:“子燮,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我知道,其实……其实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 “那又能怎么样呢?” 子燮的眼睛里没有光彩,只有一团死气和淡漠,他讥起唇角似乎是自嘲:“我不能给你什么,甚至都不能给你一个孩子,铁锨,这世上大好男儿多的是,你应该睁开眼睛去看看别人,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我就喜欢你这棵歪脖树,子燮,这世上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铁锨哭的更凶了,上天对她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那么多阻碍,就不能让她好好谈个恋爱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接受我,你看看人家督主,他不就能敞开心扉的接受小姐,你干嘛要封闭自己的心,把我拒之门外!” 铁锨这心里头委屈极了,她和小姐同样的都是喜欢太监,可小姐那头干柴烈火,天雷地火,如胶似漆,可她这头阴雨连天,瓢泼大雨,还时不时的伴随冰雹大风。 她到底差哪儿了? “铁锨,你不明白,那根本就不一样。” 子燮无力叹息,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如何能和督主相比,他没权没势,不过就是个任人差遣的奴才,每日风里来雨里去,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他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也许不知哪天就死了。 可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他又如何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你年轻貌美,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太监。” 铁锨撅着嘴,撒泼的哭嚷道: “我说了我不在乎,我喜欢的是你,不在乎你是不是太监!” “……” 铁锨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隔阂就是这个没有把的问题。 她伸手擦了擦眼泪,无比郑重的道: “子燮,你放心,你不必因为这个自卑,我们小姐会解决这个问题的,她脑子里这方面的知识可渊博了,你看,督主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不也拜是在我们小姐的石榴裙下,我可以学习的。你要你肯,我们也可以很幸福的。” “……” 第214章 除了这个问题就没问题了 子燮被铁锨这放浪形骸的话说的老脸一红,轻轻推开她从地上坐起身,别开视线道:“铁锨,不是,不是这个问题。” 铁锨闻言眼睛一亮,一下子就激动了,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兴奋道:“可我们之间除了这个问题,就没有问题了啊!” “……” 子燮忽然就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仓皇的躲避着她,铁锨却死命的抱着他的胳膊不准他逃离。 他只觉得这一颗心都被搅的……乱了。 可这毕竟是偏厢,这来往丫鬟小厮穿往过多,虽然他们一个个都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往回廊里看,可听见铁锨一阵哭一阵嚎,就是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二人在那干什么。 子燮这脸上挂不住,他急急的想要推开她站起来,铁锨却狠下心肠,手抱着他的脖子,使劲的往他怀里拱着,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明天一定传的沸沸扬扬的,我的清白也保不住,你必须对我负责!” 说罢,她咬了咬牙,学着她家小姐不要脸的样子,低头又朝着他啃了过去。 她就不信,她家小姐的路子那么野,督主那个腹黑狐狸精都被她给驯服了,子燮这个大尾巴狼,她还搞不定。 子燮最后是被她亲的实在是抵抗不了,脸红的就像着了火,推开她,踉跄着逃跑的。 铁锨擦了擦嘴,看着他近似乎逃跑的背影,还腿软的险些摔了跟头,她双臂抱胸,咧着嘴嘿嘿一笑:“子燮,你跑什么,倒是把你裤子上挂着的铁拳给我留下了啊,你莫不是喜欢毛茸茸的……” 子燮低头看着被挂着快要翻白眼的铁拳,他这更尴尬了。 他伸手将它拿了下来,扔在地上就跑了,铁拳被摔的四仰八叉,在地上委屈的呜呜咽咽的。 铁锨看着子燮的背影,心里暗暗狠了狠心,她一定要拿下子燮! 房顶上的汪绾绾被白常翎亲的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常翎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像个偷了腥的狐狸。 汪绾绾白了他一眼,不满道:“翎哥,那现在你能抱我回去了么?” 白常翎贴着她的耳,轻声道:“能,好阿绾,就是让我抱你一辈子,我都愿意。” 白常翎打横抱着汪绾绾纵身一跃,轻轻飘飘的落了地。 汪绾绾以为他会抱着她去他的卧房里睡,却见他脚步一转,抱着她回到她的房间。 汪绾绾有些失望。 莫不是承认了爱,他就不知道珍惜了? 白常翎将她放在床上,又为她脱了带着寒意的外裳,心里腾出一股满足。 这是他的女人,他会好好待她这辈子他都不会放手。 阿绾,他的阿绾。 白常翎在她唇上吻了吻,温柔的为她盖好被子,深吸了一口气,道了一声:“阿绾,夜里凉,记得要盖好被子。”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汪绾绾见他这就走了,忽然抓着他的手腕,眨巴眨巴眼睛,急道:“翎哥,今夜你不留下么?” 第215章 她是个小妖精 白常翎抿了抿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低叹道:“阿绾,你听话,我今天……还有事。” 汪绾绾脸色一黑,忿忿又道:“你这是吃饱了,就不认账了!” 白常翎脸色有些不自然,低喘了一口气,坐在床边耐心解释道:“阿绾乖,今夜我从太府监走的急,下面递上来的折子多,我怕是得紧着忙。” 汪绾绾从床上直起身子,被子下滑,白常翎眼色一深,呼吸又急了起来。 汪绾绾伸手就去抱他的腰身,将身子凑近他,委屈的撇了撇小嘴道:“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书房,你要是批折子批的晚,我就陪着你一夜不睡。” 白常翎听着她的话,这心里暖暖的,这么多年,他孑然一身孤零惯了,多少凄清夜里,除了他便是自己的影子。 身边的人他谁都不信任,除了阿谀奉承的,就是想要他命的,根本就无人真正关心他。 只有他的阿绾,真正的爱着他,他也愿意去相信她。 “阿绾,你听话。” 白常翎收拢手臂回抱住着她,唇贴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小心翼翼的诱哄着:“我还要去洗个冷……洗个澡,恐怕今夜要熬通宵,我舍不得你陪我熬夜,你先睡,明天我若是不忙了,我再来陪你。” 说罢,他讨好似的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几下。 汪绾绾摇了摇头,还是不撒手,她低声道: “翎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腻烦我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 白常翎低斥一声,道:“我心里有你,比你想象中还要深。” “那和我的爱比呢,谁的深?” 汪绾绾低声轻语,眨着月牙儿似的美目看着他,眼尾微挑眼波流转。 她想听他说他爱她。 “阿绾,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白常翎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丫头真是太磨人了,平日里看着她像个粉团子一样,加上那对小酒窝像个清纯的小女孩似的,可这一撒娇起来,魅惑的又像个能勾魂摄魄的小妖精一样。 又岂止把他的魂儿都给勾走了,连心肝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可……真受不了。 “那你进被子里来,等着我睡着了,你再走。” 汪绾绾做了最后的让步,又怕他拒绝,打着哈欠道:“我已经困了,很快就睡着了,然后你再走。” 白常翎低叹,他还能怎么办,说到底,他还是怕这个小粉团子不开心。 白常翎啊白常翎,枉你这半生杀伐果断,行事狠厉,出手从未留过情。 却没想到在她这儿,成了个怕媳妇的…… 白常翎听话的脱掉染着寒意的外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将手臂她探到她的脑后,主动做了人肉枕头,一手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宠溺道:“好,听你的,我真是中了你的毒。” 毒…… 汪绾绾一个激灵,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来。 “翎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汪绾绾的声音忽然就低靡了下去,白常翎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丫头这个语气,问的问题肯定又没啥好事。 “说吧。” 管她提什么问题,不管他有的没有的,只要他能给她的,他都给。 第216章 翎哥,你哭过么 “你还记得,我偷看你洗澡那回……” 汪绾绾在他怀里缓缓抬起头,眼睛扑闪闪的,带着一点小狡黠道:“你给我喂的毒么?” 白常翎皱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都忘记了。 汪绾绾咬了咬唇,他们关系已经这么铁了,她刚才又让他摸,又让他吃的,现在和他提要解药一事,时机应该正好吧。 毕竟,她死了,他还摸谁去? “那这毒的解药你还给不给我?” 汪绾绾趁热打铁的问道。 这一阵子她时不时的就被他亲的神魂颠倒的,几乎快把这茬给忘了,这毒到底是什么毒,怎么都快半年了,都没复发过? “解药?” 白常翎皱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回他的确给她喂了个东西,那时他对这个小女人还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好玩而已,随手逗弄了一下。 不过那根本就不是毒药,就是块糖,没想到这丫头还当真了。 “翎哥,你该不会是把解药弄丢了吧?” 汪绾绾见着他紧皱的眉头,半天也不语,这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会吧,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瞧着她这仓皇失措的小模样他就想笑,他忍了一下,故作为难道:“是啊,这可怎么办?” 汪绾绾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眼泪哗哗的,一边哭一边埋怨道:“你干嘛把解药弄丢了,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还没说爱我,死了多遗憾啊!” “放心,这个毒不致命,死不了人。” 白常翎白了她一眼,又伸手给她擦着眼泪,随口就编了一个:“那是情毒,只要你对我不变心,就永远都不会发作。” “情毒?” 汪绾绾止了哭声,一抽一噎道:“不变心就不发作?” 白常翎忍着笑意道:“唔。” 汪绾绾却放下心来,伸手抹着眼泪,一字一句说的格外认真:“翎哥,你放心,这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 白常翎一怔,随即心中动容,抱紧了她,轻声道:“阿绾啊,这话我给你记着了。” 汪绾绾破涕为笑,看来这个毒药的事情也解决了。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是不羞。” 白常翎忍俊不禁,这个小丫头,这心思都在脸上了。 汪绾绾忽然抬起头看着他,情不自禁的去摸他的脸,问道:“翎哥,你哭过么?” 白常翎神色微凝,许久,他轻笑道:“小时候哭过吧,不过从我记事后就没有了,从小我就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了,男人想要挣前程,只能流血,自己的血没流光,挣的就是活命本事,别人的血流光了,挣的就是自己的命。” 汪绾绾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一阵心疼, 狐狸精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流血舍命拼来的,该是有多么不容易,她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认识他,陪他度过那么痛苦的日子。 “翎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以后会让你忘掉所有的痛苦,一定让你回味无穷!” “……” 这都是什么形容词,白常翎低叹,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冤家! 第217章 比她知识还渊博 翌日,天还未明,几颗晨星还挂在天边眨着眼时,白常翎便入宫了。 临走的时候,他有些头疼,脸色也有些不好,想来,是昨夜冷水澡泡的时间有点长的缘故。 他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忍不住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他微微勾起唇角,就算看不见,他也能想象出他的阿绾此刻睡的香甜的小模样。 他低叹一声,这个死丫头有毒,再被她折腾几次,他非得短命不可。 白常翎认命的摇了摇头,吩咐子燮好生保护她,便进宫了,临走时,心里只有一个感叹。 温柔乡,英雄冢,此话一点不假。 皇帝今日召他进宫研究棋艺,想来也是为了那件事,安了别的心思,他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来,他要对付的人可都是人精。 情吟殿里,龙形兽鼎里正袅袅的漂浮着轻烟,让人嗅之精神一震。 慕容云对白常翎是又爱又恨,看着这个大奸臣平日里目中无人又趾高气昂的样子,他真是想下死手。 可白常翎这个人虽然倨傲,行事阴诡,暗地里还有别的心思,但他至少对慕容家的皇权,他没有野心。 这太府监在他手里,能从一个小小十二监里的一个监府,最后能掌控了户部,可见他手段,非同一般。 二人在案台上的棋盘上一人落着一子,很快就下满棋盘。 慕容云发觉白常翎脸色有些不好,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他落下一颗棋用手敲了敲案台,挑眉道:“看来白卿这心思可不在我这儿,这是……思美人了?” 白常翎脑子里的确都是阿绾的小脸儿,他立刻敛了心思,清了清喉咙,微微一笑道:“是臣的疏忽,皇上恕罪。” 慕容云弯了弯唇角,心里想着可能他安插的那个“细作”起了作用,这能摸到这个浑身是铁白常翎的软肋,这让他心情也是颇好。 不过,此刻更让他忧心的是别的事情,他落下一颗棋子,沉吟道:“最近武夷人越来越猖狂,只怕是按耐不住,看起来有必要一打,还有南部边境楚国也是不安分……” “陛下心里怎么想的?” 白常翎执棋的手指一顿,挑眉看着他。 慕容云眼一眯,反问道:“那白卿又是如何想的?” 白常翎低眉淡淡道:“臣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些巧合而已。” “巧合。” 慕容云探身微微凑近了他,眸色一深:“朕与白卿想到一处,的确是巧合,不过……” 他冲着白常翎挑了挑眉,示意他附耳过来。 白常翎眉头微蹙,看了一眼情吟殿里已经摒退下人,空无一人,他淡漠道:“陛下,这屋子里根本无第三人,不会隔墙有耳,陛下可但说无妨。” 慕容云被他这么拒绝,有些下不来台,清了清喉咙,不悦道:“朕是觉得,此事背后定然有人暗中操纵。” 白常翎眼梢微挑,眼中波光浮动,良久,他勾唇道:“皇上,您能想明白这点,还真是聪慧。” “……” 汪绾绾也一大早就起来了,从下人口中知道白常翎很早就入宫了,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她伸手摸了摸下巴,琢磨了半天,最后眯起眼点了点头,看起来她有必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铁锨和铁拳进屋时,汪绾绾看见她们一人一狗的脸色,都恹恹的不是很好。 她皱了皱眉,问道:“怎么,铁拳这是让人给煮了,还是吃了死耗子了?” 铁锨坐在桌子旁,摆了摆手算是回应,视线放空,神情有些许疲惫。 汪绾绾眼睛转了转,忽然凑近她,八卦的问道:“我听说,昨天晚上你和子燮有些突飞猛进的进展。” 铁锨挠了挠头,惊诧道:“小姐,你昨天是偷看了么?” 汪绾绾捂嘴偷笑:“我是听送恭桶的李大妈说的,这事在提督府都传来了,听说你昨天晚上很生猛啊。” 铁锨脸色微微红了红,随后她又有些失望道:“可惜,子燮这个人油盐不进,还是一副冷冰的样子。” 忽然,她抬手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响动,吓得汪绾绾和铁拳同时一个激灵,铁锨咬牙切齿道:“我觉得,横在我们之间的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有如何洞房,找回他男人的信心,才是最大的问题。” 汪绾绾忽然一把拽住铁锨的手可劲摇,一副见着知音的样子,小嘴儿激动的颤着,最后只吭哧出来两个字:“缘分啊!”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让子燮当男人啊?”铁锨对她家小姐可是从心里崇拜,寄予了厚望。 汪绾绾打了一个响指,冲她挑眉道:“我不会,还有别人会呢。” “谁?”铁锨惊愕,还有谁比她家小姐脸皮还厚,知识更渊博? 汪绾绾拉着她的手,笑吟吟道:“走,今儿个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铁锨眼睛一亮,汪绾绾又道:“不过,这事能不能办成,还得靠你。” “我?” 铁锨眼睛睁圆,指着自己,她能做什么?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晚上好。 第218章 这样忽悠他不太好吧 铁锨没有想到,小姐说带她见世面就是抓她来大牢。 她一脸紧张的看着密不透风的东厂卫狱,又见着门口齐刷刷的十几个手拿大刀的凶脸厂卫,她咽了咽口水,凑到汪绾绾的耳畔旁,压低了声音道: “小姐,你不是说,老爷和怜四娘比较相熟么,不如让老爷把她保出来?” “别跟我提他,我跟他已经恩断义绝了。” 一提起汪耀舟,汪绾绾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从静心寺回来的时候,他特意过来说了一声,他要和青衣回趟东北老家,研究一下神奇大膏药的的配方,并告知她怜四娘在牢里,想见她……就去坐牢。 这个汪耀舟,果然重色轻女,一见着青衣,眼睛直了,腿都迈不动了,完全靠不住。 “小姐,可是我们这样忽悠子燮真的好么?”铁锨心里惴惴不安,有些担心。 汪绾绾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你放心,翎哥入了宫,现在整个东厂里就是你们家子燮说的算,所以我们若是想要进牢里见怜四娘,就必须得忽悠他,而他现在最怕的人就是你,只要你出手,这事就一定能成。” 铁锨偷偷瞄了一眼正在狱牢门口和守卫说话的子燮,她心里腾出一股愧疚,可转念一想,她很快就要将他扒光扑倒,这心里的一点愧疚顿时就烟消云散! 连腰板都挺直了。 子燮已经安排妥当,从狱牢门口走了过来,铁锨立刻管理好表情,做出低眉悲伤之状,汪绾绾也装模作样的上前安慰她。 主仆二人顿时笼罩在一片悲伤氛围里。 子燮皱着眉头对铁锨道:“怜四娘……真的是你失散多年的二姨?” 铁锨一听连连点头,抹着眼泪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以为除了已经远嫁的姐姐铁锤,我就再没有亲人了,没想到我的二姨,她还活着。” “可怜的孩子哇!” 汪绾绾也跟着她悲痛欲绝,抹着眼泪道:“还好,你还有个二姨,从今以后你不在是孤零零的一把铁锨……” 子燮看着戏精的主仆俩,一脸狐疑:“可怜四娘不是排行老四么,怎么就是你二姨?” 铁锨一怔,可她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她家小姐编瞎话她也耳濡目染,这脑子也是反应极快,谎话张嘴就来:“本来是排行老四的,可惜后来老家闹饥荒饿死了两姨,她就从老四一下子就成了老二了。” 子燮皱紧眉头没有言语,铁锨见他仍旧起疑,撇着嘴就哭了起来:“夫君你莫不是不相信我,你不要我,不疼我,难道就希望我有个姨来疼我么,我就是进去看她一眼,你都不让!” 汪绾绾也陪着她抹出一把眼泪,用袖子仔细擦着,这心里却多少有些安慰,这铁锨不愧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上手真快呀。 子燮看着她眼角的泪,他一下子就慌了,这心口也是疼的难受,他连连道:“我相信你,你,你们快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们。” 铁锨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和汪绾绾相互搀扶,神色哀伤的走进大牢门口,待大门合上之时,这二人脸色齐刷刷的都变了,眼睛晶亮晶亮的,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铁锨,真没想到,你真是得了我的真传,这脸皮够厚,撒起谎来脸不红不白的。” 汪绾绾表示很欣慰,她这门厚脸皮的技艺终于是后继有人了。 “小姐,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铁锨说完,二人相视一眼,又一阵偷笑。 这时,有厂卫上前,二人立刻严肃起来,正襟站好。 厂卫自然知道汪绾绾的身份,拱手对她施礼,为二人引路。 汪绾绾忽然就有了一股狐假虎威的感觉,原来打着狐狸精的旗号,是这么爽啊。 这牢里阴森可怕,越往里走,越阴冷潮湿,且夹杂着腐烂气息的味道,叫人无法忍受,而两边牢里的人都被打的变了形,没声没息的,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铁锨吓得脸色惨白,躲在了汪绾绾的身后,她轻轻拍了拍铁锨的手安慰着,这心里也有点没底,这东厂里刑罚的手段甚是毒辣,那怜四娘到底是个弱女子,会不会被折腾死了? 她正担心着,二人拐了一个弯,就看见了怜四娘的牢房。 不过里面的情景她差点就惊掉了下巴。 只见牢房被打扫的干净整洁,与对面脏污不堪的简直就成了对比。 更过分的是,怜四娘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有两个青年厂卫正一脸轻浮的给她按着腿,手不安分的在她腿上流连。 怜四娘满脸的享受,将勾引人的把式练的是炉火纯青。 汪绾绾不得不感叹,果然是天下第一女流氓,这路子就是够野。 怜四娘听见动静慵懒的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汪绾绾,她蹭的一下坐起身,眼睛一亮:“呀,妹儿,你怎么来了?” 第219章 对症下药 汪绾绾呵呵笑了一下,摆手道:“没想到,你在这里混的挺开的。” 怜四娘立刻对身旁的厂卫抛了一个媚眼,风情万种道:“好哥哥们,今儿个四娘还有些事情,明日你们再来,四娘再与各位讨论一下,如何做个惹女人喜爱的绝世好男人的心得。” 几位厂卫连连应着,顺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厂卫看了一眼汪绾绾,拱手抱了抱拳,算是施礼,抬腿就走了。 顿时,这牢里便安静下来。 汪绾绾在慈溪庵里虽然见识过她的手段,可这会儿仍旧忍不住要给她鼓掌了,这个怜四娘真真是让她望尘莫及,由衷感叹道: “怜四娘,你还真有本事啊,这东厂的厂卫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了。” 怜四娘傲娇的挺直了脊背,笑道:“那是,我怜四娘好歹混了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要是没有,这么多年不就白干了。” 说完,她收拢了心思,抬眼狐疑的看了她们一眼,道:“你们二人来此,是有什么事情么?” 汪绾绾走进牢房里,一脸殷切的看着她,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有点激动道:“不瞒你说,我们今日来此,就是向你取经的!” 怜四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把那个东厂督主已收拢在石榴裙下了么,这东厂里的人哪个不对你毕恭毕敬的,莫不是你们这辈分还没捋清?” “辈分捋清了,就是谁是男谁是女,还没捋清。” “……” 铁锨也从门口扑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另一手,一脸急切道:“二姨!” “……” 怜四娘看着一上来就乱认亲戚的丫头,更茫然了。 “你们两个莫不是找了个二椅子?” 汪绾绾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其实我们两个喜欢的都是太监,你也知道太监毕竟少了些东西,这躺在床上还不知囫囵哪头,这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所以,想问问你。” 这回轮到怜四娘睁大了双眼,她有些不可置信:“你们两个到底经历了什么,这眼光怎么会如此刁钻?” “我们不过是为民除害而已。” 汪绾绾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她撸起袖子,抓着怜四娘的手,热切道:“所以,四娘,对于这方面,你到底知不知道?” 怜四娘被不知道这三个字彻底给惹怒了,抬袖就甩开她,从怀里啪嗒甩出一个春宫厚本子砸在了床铺上,冷笑道:“这世上还有我怜四娘不知道的东西?” 汪绾绾和铁锨眼睛一亮,二人凑到一处,迫不及待的就去翻,见到里面泼辣的图,这满眼都亮出了小星星。 怜四娘用手摸着下巴,一眯眼睛道:“其实追求男人,最重要还是得用对方法。” 汪绾绾和铁锨对视一眼,齐声道:“什么方法?” 怜四娘猛地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汪绾绾和铁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忍不住吞咽了口水,以为她这是要放大招。 却见怜四娘将这两根手指放在一起搓着,换了一副猥琐的笑脸,笑嘻嘻道:“八两学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保证你们物有所值哦。” 汪绾绾和铁锨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抗拒不了对于房事娘的追夫手段,狠了狠心,每个人掏了八两银子。 怜四娘捧着银子在嘴里咬了咬,笑的眉眼弯弯,对着二人招了招手。 汪绾绾和铁腕兴奋的将头凑了过去,怜四娘咬着耳朵说了一句话。 “对症下药。” 二人缓缓抬起头,对于这四个字,一脸茫然。 怜四娘将银子放入怀里,扶额低叹道:“你们两个智商有限,只能慢慢领悟吧,悟不明白可以再来找我,咨询费一次还是八两银子。” “你不是骗子吧?” 汪绾绾眼一眯,心生怀疑,她这明显就是套路,这招数她可是经常拿来对付狐狸精的。 “我是靠实力说话的。” 怜四娘拍了拍高耸的胸腹,保证道:“我可是童叟无欺,业界内金牌名声响彻在外,不信你们可以出去打听。” “……” 主仆二人走出牢房时候,一脸沉重。 铁锨挠了挠头,有些后知后觉道:“小姐,我怎么感觉着八两银子买了四个字,怎么亏了呢。” 汪绾绾仰头叹息,将心疼的眼泪逼回眼角,纠正道:“是十六两银子。” 第220章 翎哥,你会娶我么 回到提督府的汪绾绾有些不开心。 主要心疼那十六两银子,她用手捂着心口,心疼的龇牙咧嘴。 虽然白常翎的库房钥匙都已经在她这儿了,可财政大权依旧在他手上,他也从来没给过她零花钱啊,库房里面的宝贝,她也不好拿走直接卖钱。 啧,下次去找怜四娘,该从哪儿弄钱呢? 铁锨坐在桌旁,手里拿着那春宫图看的热火朝天,每一页都睁大眼睛仔细的看,里面画的内容着实让她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男女之间竟然能有那么多种,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 她问:“你和督主进展如何?” 汪绾绾倚在窗下泪眼婆娑道:“有进展,怜四娘坑了十六两银子么?” 铁锨眨了眨眼:“是你不行,还是督主不行?” 汪绾绾:“……” 铁锨有点艳羡,她和子燮还没有实质进展呢! 她眯起眼睛看着立在门外的子燮,咬了咬牙,决定要出手了。 子燮守在汪绾绾的门口,忽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他感觉着好像有双眼睛正盯着他。 那眼神灼热的像一头饥饿的野狼盯着猎物一样,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日头就在这两个丫头各怀心思中慢慢消散了,很快黄昏暮霭,落山夕阳,整个提督府都成了暗赤颜色。 白常翎踏着昏黄归来时,汪绾绾早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 她听得一声烈马长鸣,踮脚看去,远远的看见白常翎跨马当风而来,长发飞扬宛如风幡,红衣妖娆美艳。 她眼睛一亮,提着裙裾向他跑去。 白常翎自然也看见了汪绾绾,纵马疾驰到她近前,利落的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了随行厂卫,伸开双臂抱住跑过来的人儿,手心摸到她一身冰凉,他皱眉道:“怎么在门口等着,这么冷也不多穿件衣服?” 汪绾绾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微笑的眨了眨眼睛道:“翎哥,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白常翎双臂圈着她的腰身将她抱了起来,用身体给她暖着,鼻尖磨蹭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宠溺道:“怎么,就一天不见就这么想我?” 汪绾绾笑嘻嘻的从他身上下来,与他十指紧扣,牵手向院内走去,二人比肩,她不满道:“翎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呢,这个皇帝也真是的,怎么那么黏你呀,这么晚才放你回来,我都等一整天了。” “我才走了一天,你就想我了。” 白常翎看着她说话时一鼓一鼓的肉乎乎小脸,只想吃一口。 汪绾绾一脸情深,扑闪闪的大眼里却有些小狡黠,怜四娘那模棱两可的对症下药四个字,她这一下午好像也悟出点意思来。 既然他这么傲娇,那她就用傲娇的办法来对付他。 “唔。” 白常翎淡淡的说了一声,汪绾绾听着语气,心情还不错。 身后随行的厂卫听着二人之言,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还是那个心毒手狠,杀伐果断的督主么,怎么感觉着踏进提督府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进了三生苑,厂卫就没有再跟上来。 汪绾绾路过一眉院时忍不住朝着里头看了一眼,白常翎注意到她的视线,搂着她的肩头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怎么了,长安找你麻烦了?” “没有。” 汪绾绾垂下眉眼,有些不大情愿道:“你干嘛还让她住在这里。” “放心,她已经被我禁足,外头的人……她也联系不上了,大约过一段时日,她就要嫁人了。”白常翎柔声解释道。 “嫁人?” 汪绾绾诧异的抬眼:“她嫁给谁呀?” 说罢,她板起脸,狐疑的看着他,道:“你该不会要娶她吧?” 白常翎嗤笑:“你想什么呢,我要娶也是娶你。” 汪绾绾脚步忽然一顿,小脸儿一变,咬唇问道:“翎哥,那你会娶我么?” 第221章 那些虚名我不在乎 白常翎脸色也是一凝,以他现在宦官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娶妻,可待一切终结,他可光明正大时,怎么可能委屈他的阿绾无名无分的跟着他。 他当然要给她正妻名分的。 汪绾绾见他犹疑,知晓他的身份委实尴尬,也不想逼迫他,眼角盈盈含笑,将小脸儿凑到他跟前,道:“翎哥,那些个虚名我才不稀罕,只要能时时刻刻在你身旁陪着你,我就很开心。” 白常翎闻言心中一阵动容,收拢手臂将她紧紧的抱入怀里,贴着她的耳感叹道:“我的阿绾真乖。” 白常翎拥着她的腰肢儿向他的主卧里走去。 汪绾绾看了一眼他的脖子,嘟着嘴道:“你是我的大马。” 白常翎的眼角有柔情荡漾,缓缓俯身单膝跪地,宠溺道:“好,我就是你的大马。” 汪绾绾抿唇笑开,双腿一跨就坐在他的脖子上,抱着他的头,道:“我要骑马喽。” 二人在屋子里玩闹了一会儿,到处洋溢着都是汪绾绾的笑声,直到她累了才停歇。 白常翎双手抱着她让她坐在桌子上,额头相抵,他忍不住低叹:“阿绾,我书房里还有事……” “我跟你一起去。” 汪绾绾决定缠着他,随后又以为他会拒绝,眨着大眼可怜兮兮道:“翎哥,我很乖,不打扰你办公。” 白常翎心下微动,眼神更加柔软,抱着她的小身子,轻声应道:“好。” 汪绾绾伸手也拥紧了他,知道这个狐狸精就吃她这一招。 白常翎忽然道:“阿绾。” “嗯?”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他这种严肃的口气是想要说什么? 白常翎忽然直起身子离开了她,大掌捧着她肉乎乎的小脸,低声道:“过几日,长安公主就出嫁武夷首领,府里会设宴百官,会很热闹。” “那我可不可以不出去呀。” 汪绾绾嘟起小嘴,长安公主出嫁,关她什么事,也不是她出嫁。 “不行。” 白常翎直接拒绝,见她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他低头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道:“那天,我会向众人宣布,你是我白常翎的女人,也是我提督府里光明正大的女主人。” 汪绾绾惊怔了一下,杏眼撑圆,小嘴儿微张,他说什么,宣布她是她是他的女人? 白常翎低叹一声,歉疚道:“阿绾,我虽不能给你一个名分,可你该有的身份,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翎哥……” 汪绾绾眼泪唰的就出来了,她不想哭的,可是真的没有忍住,她的狐狸精,心里是有她的。 白常翎伸手擦着她的泪,心疼道:“别哭了,阿绾,你的泪我会心疼的。” 书房里灯火昏黄,光线被笼在薄薄的纱罩之中,朦胧得有些虚幻,汪绾绾拿出剪刀剪了一下烛心,火苗窜了起来,屋里也亮了许多。 她走到白常翎身边坐下,倚在桌案旁,手拖着小脸静静的看着他批注折子,她眼睛里冒出了星星,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她的狐狸精无论正脸侧脸,就是好看。 白常翎顿了手中的笔,偏头看着眼前痴痴看着他的小粉团子,他嘴角含笑道:“怎么,觉得你男人让你移不开眼。” 汪绾绾点头道:“我想一直看着你。” 这句话取悦了他,白常翎心情大好,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诱哄道:“阿绾乖,等我写完这两个,我陪你睡觉去。” 汪绾绾眼睛一转,道:“可是,我想先洗个澡舒服一下,再睡。” 第222章 退路堵死 子燮回到房间,将腰间的刀挂在了墙上,有些疲累的仰头倒在床上。 保护汪绾绾虽然不用涉身危险境地,可让铁锨那个丫头折腾的他是心力交瘁。 他疲惫的揉着额头,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他睁开双眼,从床上撑起身盯着紧闭的房门,皱眉道:“谁?” 门外的人没有开口应答,可敲门的声音仍旧一下一下的,低低沉沉的,好像铁拳挠着一样。 子燮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穿着大氅的铁锨立刻从缝里滑了进来,子燮吓了一跳,急忙去扯她的胳膊想将她推出去。 被他这么一握,肌肤之亲,她身上的热度直接就传到他手心里,吓了他一跳,急忙把手收了回去。 “铁锨,你……” 子燮心脏也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吓得脸通红一片,话都说不全了。 铁锨回身将门用力一推关好,对他轻笑道:“深秋了,这风太冷了,我冻脚。” 子燮这才发现,她竟赤着脚,一双细足在大氅里若隐若现,脚趾蜷缩着,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急忙侧头敛下心中异样。 喘了一口气,他扯着她走向床边,让她坐在下,然后转过身僵硬道:“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寻双鞋子。” “子燮。” 铁锨忽然唤住他,抿了抿唇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今晚来是干什么的么?” 子燮呼吸一滞,却没有回头,闭上眼道:“铁锨,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天晚了,寻到鞋子,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 铁锨回答的爽快,回头却见铁锨已经将大氅脱下,偏头对他浅笑:“子燮,今晚我要睡在这。” “你,你……” 子燮被她这魅惑一笑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结巴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成何体统……” 铁锨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 “现在整个提督府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瞧今天早上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我的清白早就没了,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嫁,也谁都嫁不了,就算……就算你不能娶妻,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子燮心里一阵动容,他知道,这个铁疙瘩是真的在乎他,可他配不上她的爱…… 铁锨将被子掀开,对子燮招了招手道:“子燮,你快来,我太冷了,只怕会冻出病来,你快给我暖暖。” 子燮咽了咽口水,转过身喘了几口气道:“那你在这儿睡,我出去……” “你今天若是走了,我死在这儿。” 铁锨没哭没闹,说的极为安静,她忽然就明白了对症下药这是什么意思了,他既然固执的认为他是个阉人,那么她就偏偏让他正视自己,他除了没那个,在她心中,就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 我来的时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你若出了这个门,明日一早这事必定传开,整个提督府都会说我是如何不要脸的勾引一个宦官,又如何脱光了还被宦官给晾了一夜,我这脸面尽失,名声扫地,根本就无颜见人,只能死在这。” 子燮脚步果然没有再往前走,铁锨满意的笑了一下,将被子掀开,拍了拍床道:“你若是想让我羞愧自杀你就走,想让我好好活着,你就快过来。” 子燮动了动腿,知道她这话说的不假,女人清白一旦被毁,名声尽失,不仅没有人上门提亲,还会被人所诟病不耻。 她赌上自己的清白,已经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 他到底舍不得她被人戳着脊梁骨,即便,跟了他这个太监,她也是被人笑话。 他再闭上眼,沉沉吐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走了过来,脱了鞋子掀开被子一角,转过身背对着她,平静道:“睡吧。” 铁锨也规规矩矩的躺好,并没有急着有越矩的动作,不能把他给逼急了。 第223章 这种感觉叫做幸福 夜色越来越深了,月光散落,使得屋内却也不是那么漆黑。 铁锨侧着身眨眨眼,眼波流转的看着子燮背对着她的轮廓,听着他浅薄的呼吸,她偷偷给自己打着气。 可犹豫片刻,铁锨还是没有主动贴过去,她怕子燮接受不了,毕竟,二人能够同床共枕……已经很不容易了。 子燮闭着眼,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她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 他也是从小入宫,被生活所迫,七岁时就净身做了太监,他自己也根本就没得选择。 这么多年,在阴暗的皇宫里艰难求活,他变得不像自己,也不知哪个样子才是自己,像一根墙头草一样,为了讨好主子,变得阿谀奉承,娘里娘气,暗地里杀人时,却刀刀致命,又毫不留情。 因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慢慢的,他都忘了他是个男人了,只当自己是个行尸走肉罢了。 直到铁锨的出现,是这个铁疙瘩的执着,是她不愿放手的与他捆绑,更是她从未放弃过对他的爱恋,让他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松动。 甚至,有时候他会恍惚,即便已经没了那玩意,他仍旧是个被人需要,可以爱人的男人。 他沉沉叹息,他发现,他变得贪婪,他想要的也更多。 “子燮,我冷。” 铁锨气息在身后吞吐,声音低得似是自言自语,二人虽然同床,可中间的距离太远,空隙那么大,秋夜的冷就从这被子缝隙里肆无忌惮的鉆了进来,本就穿着单薄的铁锨,身子冰凉一片。 子燮身子一绷,好半天才睁开眼睛,低声道:“我去给你拿床被子。” 铁锨感觉黑暗中他动了动,立刻上前去拉着他的胳膊,道:“不要,我一个人盖被子害怕。” “……” 这是什么理由。 子燮到底没有在动,只觉得胳膊上的小手像块烧红的铁一样,烙的他肌肤都疼。 “你能不能靠过来一点。” 铁锨又轻轻的道,声音里又那么一点祈求,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里面腾起一片希望。 子燮犹豫了片刻,没动,铁锨语气黯淡下去道:“子燮,你是不是怕我?” “没有……你,你别瞎想。” 子燮急忙解释,心里想了想,他的确怕她,是怕她……以后人生因为他而过的不好。 许久,他缓缓开口问道:“过了今晚,明天所有人就都知道你和我……同床共枕,你难道……不后悔?” 原来他担心这个? 铁锨抿唇笑了笑,眼睛弯弯的,道:“不后悔,我就是故意让他们知道的,在我心里,我早就把你当成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依靠,除了小姐,这世上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是你一直不肯要我。” 子燮心口好像被一把铁锨用力被撞击了一下,先是疼了一下,又不受控制的跳动,许久,他缓缓转过身,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身子,在黑暗中缓缓地向她靠近。 距离只有几寸的距离,子燮停了,他翻身仰面躺在床上,身子紧绷,声音有些紧张道:“这样中间没缝了,可以了。” 铁锨虽然高兴他的主动,可又有些不满足,这个子燮,真是扭捏,她都像小姐一样不要脸了,他就不能在再主动一点呀。 还得她来,她好歹也是个矜持的小女人。 安静了一会儿,铁锨缓缓地将小手凑到他身前,低声道:“子燮,我冻手。” 子燮没有动,铁锨又道:“方才我在外面冻了好久……” 子燮低叹一声,转过身来将他的手握在大掌里,温热的感觉从手背上熨贴而来,他道:“你睡吧,我给你暖暖。” 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铁锨心里涌出出一股叫做幸福的感觉,她动了动小脚丫,又道:“我的脚踩在地上也凉……” 顿了顿,铁锨又怕他拒绝,咬唇道:“我的肚子有点疼……” 子燮还能说什么,除了心疼,也没什么多余的感觉了,他认命的叹息道:“你把脚伸进来,我给你捂捂。” “嗯!” 第224章 你怎么了? “不行。” 白常翎真的有点怕了这个丫头,披红注的笔停在半空中,久久都不能落下,笔尖都轻微的颤抖。 “为什么不行?” 汪绾绾垂着睫毛撅了撅嘴,不满的舔了舔唇,唇色被湿润的嫣红,不自觉的又抿了几下子。 白常翎的眸落在她唇,陡然一深,一把将笔落在案台上,低喘了一口气,对汪绾绾诱哄道:“阿绾乖,你去暖池里去洗,听话。” “那你陪我去。” 汪绾绾决定胡搅蛮缠,她才不会轻易放弃,不管去哪儿洗,她非得带着他。 白常翎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狠心道:“不行。” “那我就在这洗。” 汪绾绾有些不开心,扁着嘴道:“这里有屏风,你写你的折子,我洗我的澡,互不干扰,你怕什么?” “我什么时候怕了。” 白常翎嘴硬的说着,眉头紧皱,这话却说的有点心虚,他还……真是怕,怕他会控制不住扑过去吃人。 “那你不怕,干嘛不让我在这洗。”汪绾绾将小脸儿凑近他,用一招激将法。 白常翎看着她亮晶晶的大眼,心头砰砰乱跳,身上的血管也快炸开了似的,他慌乱的挪开视线,抬手就想抓案台上的笔,结果抓了一下没拿起来,他又重新抓了一下,才将笔拿了起来,可用力过猛,笔尖上蘸满的红墨迸溅了一下,染了他一手墨迹。 “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你去洗吧。” 白常翎有些急恼的起身,心里暗暗懊恼,这个死丫头,可真够磨人的。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看着他走出去叫人的背影,嘴里嘟囔着:“反正你迟早都是要和我洗的。” 白常翎的腿一抖,差点就绊在门槛上,好在他及时抓住了门框。 书房外室贴着墙根处立了屏风,里面热气腾腾,粉团子在水中沐浴,白常翎的心潮在澎湃。 “翎哥,你明天搜罗几个美女美男给皇上送过去吧,总有他喜欢的,省得他见天的想缠着你,让他在美人堆里乐不思蜀,从此就不用早朝了,你就可以天天在家里陪着我了。” 汪绾绾侧头洗着柔顺的头发,温热的水暖着她的头皮,让 她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叹低语。 白常翎的手又抖了一下,这最后的一个折子,他看了半天,都没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胡言乱语,怎么可祸乱朝纲,你赶快洗,洗好了就穿衣服出来。”白常翎紧着嗓子呵斥了一句。 汪绾绾冲着他的影子撇了撇小嘴儿,眼珠子一转,又道:“翎哥,我还要泡个热水澡呢,把自己泡的热乎乎,香喷喷的。” 啪嗒一声,白常翎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汪绾绾听见动静好奇的探出头去,趴在浴桶边上,尽力的朝里面看去,道:“翎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洗。” 白常翎俯身从地上将笔捡了起来,手指颤了颤,一个字也写不下去,索性将笔扔在案台上,扶额低叹。 汪绾绾这一探身,发现不远处的墙头上挂着两个囊,弯弯的像个腊肠,上头闪着的宝石像星星一样,她好奇问道:“翎哥,那墙头挂着的两个腊肠是什么?” 白常翎闻言侧目看了一眼,又急忙把眼收了回来,板着脸斥道:“什么腊肠,这是酒囊,第二个里装的是甜酒,女子喝了可以养颜,你喝吧。” 汪绾绾向那腊肠样的酒囊看了看,皱眉微皱,伸出手从左边往右数,查了一下一二,迟疑片刻,还是从右边往左数,一二。 她嘟着小嘴儿研究了一下,从浴桶里站起身抬手拿了一个下来,拔开塞子,仰头就喝了一口。 然后,她就……醉了。 手中的酒囊也跌落在桶外,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跌向浴桶里,砰的一声,水花炸了,把白常翎吓了一跳。 第227章 这个死丫头 ”翎哥,你怎么了?“ 汪绾绾睁开眼睛就看见他黑沉沉的脸。 这个死丫头,昨天晚上真是不行了。 白常翎忽然起身,凑过去张开嘴就咬她的脸。 汪绾绾只觉得脸蛋都快被他给咬下来了。 她立刻不满的抗议了两声! “你怎么了!” “吼我?” 白常翎脸色一沉,汪绾绾立刻识相的缩了缩脖子,摆了摆手道:“嘿嘿,翎哥,我跟你开玩笑。” 白常翎挑眉笑了一声,露出一个阴阴冷冷的笑容。 汪绾绾被他这笑容吓得脊背发寒,却见他忽然又咬着她的脸蛋,闷声道:“就应该把你的小脸都咬下来。” …… 白常翎今天没有进宫,坐在书房里脸色十分不好,手握成拳头落在桌案上,如果有把刀子,他现在就能砍个几十人来泄气。 就连一旁随侍的子燮都不敢大声喘息。 “他们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白常翎忽然低沉的开口,本就阴森的脸色又变得诡谲起来。 子燮闻言,立刻恭谨的应道:“没什么动静,陈述养伤闭门不出,就连长安公主那儿也很安静,至于熊佘,他在牢里没少受折腾,当年的事儿他只说不知道,也许真的不知道……” “呵……” 白常翎一声冷笑,眼里有杀意浮动:“当年他妹妹可是参与者,他说不知道你们也信,给他继续用刑,若还是执迷不悟的不肯招,就把他的肉给我一片片切下来,你亲自动手。 他缓缓勾唇,嘴角浮出一抹冷艳的笑意,他扯了扯衣领,道:“正巧,本座也许久没看见血了。” 子燮被他的狠厉吓了一跳,不敢忤逆,只好应着。 白常翎皱了皱眉,忽然又道:“赵素年那头可有动静?” 子燮摇了摇头,道:“并没有,赵素年虽然高居太尉,他现在并不理朝政,反而对修道一事感兴趣,好像是个闲散人,对红尘之事并不关心。” “不关心?他儿子死了他也不关心?” 白常翎冷嗤一声,瞳孔一缩:“要么他就是知道什么,做戏给我看,要么他……就是暗中密谋着什么。” 子燮不知该如何接话,赵素年这个人对于督主而言,在一切迷雾还没拨开之前,还是与别人与众不同的。 “督主,那暗处的人……” 子燮犹豫的开口:“要不要逼他一下?” “不必。” 白常翎轻嘲冷笑:“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最近时局不稳,眼看着西南边境和武夷人都蠢蠢欲动,他的野心还不小,也不知他哪里来的本事。” 子燮不知该如何接话,低头静默一旁。 “只可惜,他漏算了一点,以为我舍不得对长安动手,现在将她嫁给武夷人,又折了熊佘这个羽翼,他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一局说到底还是我赢了。” 白常翎脸色倨傲,语调冷漠,加上满脸满身的凉薄,让他看起来有那么几分阴诡可怕。 “督主运筹帷幄,想来他必定偃旗息鼓一段时日,只要熊佘开了口,督主所谋之事,必不久远。”子燮在一旁恭谨道。 “你还真是小看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白常翎将话头止住,这事没那么简单,都是一群人精,他还需得好生筹谋。 良久,他闭上眼,脸色有些倦怠,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自然的低沉道:“一会儿,你去给我寻些人参鹿茸什么来。” 子燮皱了皱眉,上下将白常翎打量了一道,急切道:“督主若是不舒服,可要属下去寻太医?” 白常翎猛地侧目看他,子燮被他眼刀子吓了一跳,急忙跪在地上。 白常翎挥起一拳砸落在小案上,桌案竟然碎裂了一角,他咬牙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的废话,这件事让第二人知道,我就摘了你的脑袋!” 第228章 他身体可能不舒服 汪绾绾好几天都没看见白常翎了。 二人虽然还算是同居,可白常翎每日归来的极晚,汪绾绾都睡着了他才回来,早上又走的很早,她还没醒,他就走了。 汪绾绾感觉着冰凉的被窝,她心里委屈的不行,这个狐狸精,她做错什么了,干嘛要躲着她! 这么一算,汪绾绾大约有四天都没看见他了。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汪绾绾却觉得,这个狐狸精一定是有事情瞒着她! 铁锨倒是红光满面,时常拿着怜四娘留下的图钻研,偶尔露出一脸向往的模样。 汪绾绾更觉得很心塞,连铁锨这个仙人掌都开了花,她到底是哪里不行,这个狐狸精竟这样对她! “小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铁锨觉得她此刻和子燮已经如火如荼,圆房已经指日可待,小姐一个人独守空闺,她这心里也觉得她很可怜,真心的想要帮助小姐这个可怜人,于是,她出着主意道:“你可以和督主道个歉,不管做没做错,先低头准没错。” 汪绾绾哼道:“他给我道歉还差不多,我又没做什么,有本事,他就一直不理我!” 铁锨吐了吐舌头,心里却在想着,今晚她要算向成功迈向一大步。 夜里,子燮都从宫里回来了,白常翎还没回来,汪绾绾跺了跺脚,心里更恼火了。 她蹭的一下从屋子里窜了出去,将要进门的子燮给堵住的时候,铁锨有些不乐意。 她保护性的伸开双臂挡在子燮面前,警惕的看着汪绾绾道:“小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子燮的脸不自然的红了红,汪绾绾白了她一眼,伸手点着她的额头,忿忿道:“你这丫头脑子里还真是除了子燮还是子燮,我还能把你老公怎么了,我就是想问问关于翎哥的事。” 铁锨这才放下心来,可一听二人要单独谈心,她这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子燮叹息一声,道:“我只是与汪姑娘说几句话而已。” 铁锨哇的一下就哭了:“我放心你,可是我不放心小姐……” 汪绾绾:“……” 她到底造了啥孽,怎么一个两个都不信任她? “就在这说吧。” 汪绾绾白了一眼铁锨那个死丫头,对子燮问道:“那个狐狸……额,督主这两天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关于我的话?” 子燮想了想摇头道:“督主近日真的很忙,不仅是太府监和东厂的事,还有……” 子燮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顿口,想了想又道:“汪姑娘不必忧心,督主的心意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有你。” 汪绾绾撇了撇嘴,心里有她,有她个鬼! 她还能说什么,她还能说,她主动送到嘴里,他都能把她给吐出去丢了,这要是被人知道,她这感情小能手的面子往哪儿放! “那他有没有说过他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 汪绾绾决定迂回的套路一下,看看白常翎这两天犯病的病因到底是在哪儿了。 子燮也皱紧了眉,想起昨夜督主交代的事,他有些迟疑,这事也不好说啊。 “哎呀,你倒是说啊!”汪绾绾急的直跺脚。 子燮还是犹豫。 汪绾绾柳眉倒竖,伸手指着铁锨,喝道:“铁锨,给我上!” 铁锨立刻撸起袖子,一个蹦高朝着子燮扑了上去,对着他的嘴就开始啃。 汪绾绾都被她啃的不好意思了,伸出手指捂住眼睛,扯着脖子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呀,快来看啊!” 子燮到底被这两个女人给折腾的招架不住,急忙扯开铁锨,别过头满脸通红道:“督主昨夜让我准备鹿鞭人参……想来,督主他,他身体可能不舒服。” “……” 这回轮到汪绾绾彻底惊愕了。 第229章 要他一个承诺 汪绾绾决定今晚一定要找白常翎好好谈谈。 无论如何,她要他一个答案。 所以,月亮已经西斜,她仍旧努力的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直等到了深夜,他还没有归来。 汪绾绾终于熬不住了,坐倚在床头困的迷迷糊糊的,小脑袋来回晃荡着。 白常翎一进屋子就看见困的东倒西歪的小女人,在床头缩成一团等着他,头时不时的磕在床头板上。 那小模样让他的心瞬间就疼了起来。 他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白常翎啊白常翎,你就认了吧。 这个女人就是你的命啊。 这一生他杀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白常翎伸手将身上衣袍的寒气抖了抖,把染着秋夜冷意的外袍脱了扔在了桌案上,只穿着中衣这才走了过去。 汪绾绾迷迷糊糊中还是被忽然逼近的寒意激了一下,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就看见近在眼前的男人那张邪魅的脸。 “翎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她委屈的扁了扁嘴,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就朝着他扑了过去。 白常翎见着她穿的单薄,急忙伸开双手抱紧她,将她的腿挂在自己的腰身上,另一手扶在她的腰上,低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半夜的不睡觉要干什么,想要用御夫术?” 汪绾绾的红唇被她自己咬的娇艳异常,委屈的细眉紧皱着,大大的双眼满是晶莹的雾气,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的眼,想着今儿个她一定要问出点什么来,低眉悲伤道:“翎哥,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么,干嘛总是躲着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倒是说呀?” 白常翎沉默地凝视她片刻,眼底浮过怅惘,轻叹着抱着她坐在了床边,让她横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掌握着她的那双小足给她暖着,别开视线,随口道:“没什么,我就是比较忙……” “你骗人!” 汪绾绾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眼圈都红了:“你别想骗我,是不是那天我喝多了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你生气了,你才不理我?” 一想起那夜,白常翎这心里就抓心挠肝的,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着啃着。 在她面前他这里子面子经常没了,好歹他心里还承认自己是个男人,可经过那夜一事,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任自己了…… 白常翎语气僵硬道:“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汪绾绾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已经晾了她整整四天,总得有个原因啊! 今天他要是不给她知道满意的答复,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白常翎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说到底,又关她什么事,只是他心里那关不好过,低叹一声,收拢手臂将她抱紧,道:“阿绾,你没错,我也……没怎么,你只要记住,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汪绾绾被他这忽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取悦了,机灵的眼珠子一转,趁热打铁的试探道:“那你爱我么?” 白常翎低眉睨了她一眼,道:“怎么,爱就非得说出来?” 汪绾绾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她抬头咄咄逼人道:“可我要你说出来……” 白常翎也想过,若有一天,他大事所成,他会找个什么样的妻子。 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上撒娇的女人,他低叹了一口气。 这死丫头,满嘴的荤话,撒泼打滚,见天的捅幺蛾子,还动不动就给他甩脸子,每天磨的他都要短命了。 可这世间女子,他也只想要她一人。 白常翎抬手点着她的额头,不悦的哼道:“死丫头,我心里要是没你,你以为你还能这么痛快的活到现在,上次在皖南,我就不会舍命为你挡了一剑。” 汪绾绾缩了缩脖子,想起前世被他拉去挡剑时,他那冰冷无情的脸,她就忍不住害怕,可转念一想,他既然心里是爱她的,为什么还不圆房?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很认真的问道:“翎哥,那你心里有我,我们就应该在一起。”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这话她并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应该理所应当,既然他们两情相悦,难道就不应该在一起么。 她可不像古代人那么保守,什么无名无分,扯结婚证和同居,不就差了一张纸么? 白常翎嗓子一干,却有点承受不住。 这个丫头,总是让他一瞬间就破功。 第230章 他给的承诺 白常翎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掐死他又舍不得,动手打一顿,又怕这粉团子疼,骂又张不开嘴,他重重的低叹一声,还能怎么办,只能自己忍着。 白常翎抬手将她甩在床上,自己也仰面躺了下去,用手捂住眼睛,有些无奈。 汪绾绾冷不丁被摔在床上,又见他一副怎么也不肯面对她的样子,她是真的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她只知道自己都这么上赶的,他竟然还是无动于衷,忽然就觉得委屈,什么嘛! 汪绾绾扁了扁嘴,眼睛又红了,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就知道,你就是厌烦我了,得到了你就不珍惜,你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看上别人了,所以,想把我赶出去,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自己走!” 说罢,抬腿就往床下翻,赤着脚就跑,白常翎急忙将覆在眼睛上的手垂下,看着哭的极其伤心的小女人,心疼了一下,连忙跳下床大步追上去将她抱了回来。 汪绾绾立刻打蛇随棍上的抱着他,伏在他肩头哭的可怜兮兮的,白常翎抱着她走回床边,一起倒在床上,他覆在她身上,贴在她耳畔有些无奈道:“你这死丫头想什么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汪绾绾低垂的眼里精光一闪,嘴角偷偷抿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你骗人,我都那样子了,你都无动于衷……” “……” 他若是无动于衷,那就好了。 白常翎低叹。 汪绾绾见他还是不言语,心里那股不安感觉越漾越大。 到底是她先说的爱,他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偏偏他这心思又深又沉,她又摸不准,只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她就是蠢,干嘛那么早承认爱他,现在反而被他牵着鼻子走。 白常翎见她神色低靡,眉梢眼角都是不安,忽然察觉到,他只顾得自己的心情,却没顾及这个粉团子的心思,他这几日确实有意晾着她,她这心里一定很惶恐,怕他不要她? 这念头一起,他这心情也好了,低头将她的小嘴儿堵住,狠狠的咬一会儿才松开,道:“你这丫头,这脑子里都想什么,我若是不想要你,怎么会容忍你见天的骑在我的脖子上,你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敢像你这般对我,早就死在我的刀下了。” 汪绾绾抿了抿唇道:“可你还没承认你爱我。” “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承不承认有什么要紧,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感觉不出来?” 白常翎将她的手落在他胸口,让她感觉他的真心,道:“再过两天就是百官宴了,你好好打扮打扮,我正式将你介绍给众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白常翎的娘子。” 这个死丫头,她是不知在他心里有多重要,重要到他可以舍了命护着这个粉团子。 汪绾绾撇了撇嘴,得理不饶人: “爱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 白常翎低叹,这丫头可真有本事,这话题他都岔开了,又让她给说回来了。 “快了。” 白常翎终于开口,低下眉眼,沉声道:“阿绾,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将一切安顿好,我有秘密告诉你。” “秘密?” 汪绾绾眼睛睁圆,眯着眼睛瞧着他的脸色莫名的有些难辨,她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她眼波微转,故意刺激他道:“你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这个狐狸精,承认一句爱就这么难? 白常翎眼皮一跳,他真是想把这个粉团子天灵盖给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浆糊还是水,他用手揉了揉她的小脸,终于给了她一个承诺:“死丫头,你在忍耐一段时日,我向你承诺,待我筹划好,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我就光明正大的娶你。” 第231章 这回你可满意 汪绾绾觉得自己的春天也到了。 虽然白常翎嘴硬的不说爱她,可也是给了她一个承诺,她这心头也没有顾忌了。 只是不知道他说娶她,究竟如何娶法? 太监不是不能娶亲么? 莫不是他要卸掉东厂督主之职,和她浪迹天涯? 这一念头让汪绾绾很开心。 白常翎贪污腐败这么长时间,也一定有不少存款,她带着他,他带着钱,如果能周游列国,一直过二人世界,那样也很不错。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好日子还要等多久? 还有三日就是百官宴了,汪绾绾有些兴奋,毕竟,三日后她的身份就不同了,就是个妇道人家了。 待长安公主那个莲花婊嫁人后,整个提督府就是她一个人的了,以后什么阿猫阿狗的女人,一个都不准进来,狐狸精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这样真好。 这一日天刚擦黑,白常翎就早早的回来了,二人吃过饭后,各自沐浴洗漱后,就相拥而眠。 只是白常翎一手搂着她脸色很不好的样子,似乎在压制着什么,而后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汪绾绾撇了撇嘴,狐狸精,都吃饱了还叹息。 “我让人给你做的衣裳你怎么不穿?” 白常翎说了一句,初见时穿的那几件素衣裙子,他给她做了几件华丽的,也没见她穿过,又抬手摸了摸她这一头柔顺的青丝,平日里就随便的挽着,也没见她用什么首饰,又道:“库房的钥匙不是在你这儿么,那里有许多圣上赐下来的金银珠宝,还有各地官员孝敬的首饰绸缎,留着也是留着,喜欢哪个就拿哪个,库房的钱随便你花。” 汪绾绾闻言便嘟起了嘴,落在白常翎的眼里就成了一副似嗔似怒的小模样儿,他听见她道:“那些衣裳太花哨了,一点都不符合我的审美,而且,那些首饰太过奢华,我怕被人打劫。” “花哨?” 白常翎皱眉,这丫头平日里好吃好玩,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倒是简朴的很。 “你若不喜欢,明日就让铁锨那丫头陪着你去街上买,街上有些做工还不错的成衣铺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就都买回来,不用给我省钱,你男人有的是钱。”白常翎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语气全是宠溺。 汪绾绾一听眼睛睁圆,抬起身子侧身看着他,不悦道:“可你从来没给过我钱啊,上次被怜四娘坑的十六两银子还是我从汪府里拿来的……” 白常翎闻言登时脸色一变,蹙眉道:“你去见过怜四娘?” 汪绾绾连忙捂着嘴,用被子盖着自己,小声道:“我什么都没说。” 白常翎的脸更黑了,一把拽过她身上的被子,冷声道:“怪不得这几天你这丫头这么疯狂,连子燮和铁锨都搞到一个被窝里去了,原来是她教的。” 汪绾绾连忙转过身去,闭上眼假装睡觉。 白常翎朝着她扑了过去,眼波一略间见她的里裤下移,露出雪白的腰尾,上头有一手指盖大小的红云,他的狐狸眼微微眯了眯,轻轻用手触了触。 汪绾绾皱了皱眉,浑身紧绷,以为他这是要掐她.屁.股,好半天见他的手指仍旧落在腰尾上,略粗糙的指腹摸着这那块红云胎记,勾唇低笑起来道:“仙人琪树白无色,王母桃花小不香,阿绾,我今日才看见原来你这腰肢上竟然有块胎记,真美。” 汪绾绾侧头看去,什么胎记,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白常翎瞥了她一眼,凑近她找准时机,一口叼住她的小嘴儿,二人又裹在被子里,他贴着她的唇角闷声道:“既然在腰上的你看不见,那种在脖子上就能看见了。” 汪绾绾被他啃的发痒,细细的笑了起来,伸手去推他的头。 忽然,门外传来子燮谨慎的声音: “督主,一眉苑……传来消息,说长安公主好像病了。” 白常翎停了嘴下的动作,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剑眉微皱,眸色一深,后日就是百官宴,五日后长安公主便要出嫁武夷,这时候,她却病了。 还是那个人又想打什么主意? 他正思索间,却见汪绾绾的眼神也看了过来,二人视线一对,白常翎立刻察觉出她的不满,本来想说传御医的话就识相的咽下,改为不耐烦的口气道:“她病了找我有什么用?” 门外子燮应了一声,立刻便走了。 白常翎看见身下的小女人眉梢眼角藏不住的笑意,道: “这回你可高兴了?” 第232章 他可招架不住 昨夜白常翎被这粉团子折腾的太晚,待他醒来时候已经过了寅时。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侧头看着窝在他怀里睡的正甜的汪绾绾,不知为何他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长安公主未必会那么安稳的嫁入武夷,暗中定然会使些龌龊的手段来。 白常翎眼稍邪佞的挑起,勾唇冷笑,也许这是个契机,就看谁能占得一个先机了。 怀里的小女人不安分动了动,打乱了白常翎的思绪,许是因为清晨寒气太重的缘故,她寻着他身上的温暖偎了过来,一条大腿就横在他的腰上。 “唔……” 白常翎额上青筋一跳,心脏都哆嗦了,他低喘了一下,抬手去推她的腿。 他真恨不得把她一口吃了,咬牙切齿道:“汪绾绾,你可……可真有本事!” 汪绾绾眼睛都没睁开,稀里糊涂的梦呓了一句又睡了。 白常翎一刻也待不下去,从床上翻下去,套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子燮已经在门外等候。 白常翎涨成满面殷红之色,垂在身侧的手暴出青筋,额角穴位一跳一跳,脸上竟覆了一层冷汗,深吸几口气才将自己的缓下来。 立在一侧的子燮皱了皱眉,督主自从遇到汪绾绾之后,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这身体也似乎越来越不行了…… “昨夜,长安那儿御医怎么说?”白常翎闭上眼,嘶哑着嗓子开口道。 子燮俯首道:“长安公主见督主并未露面,便谢绝了属下为其传御医之请,说自己人微言轻不必麻烦,随身嬷嬷也会治病,吃个偏方就好了。” “人微言轻?” 白常翎敛下心绪,伸手在衣袖上拂了拂,扯唇嗤了一声:“随着她。” 子燮沉吟了一下,又道:“暗卫传来消息,说发现赵素年好像在找什么人,不过他很谨慎,并没有泄露要寻之人的身份。” 白常翎剑眉微皱,这个赵素年看起来置身事外,可他的心思很沉,却让人捉摸不透。 这场局中,他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是精心筹划的布局者,还是审时度势的旁观者? “知道了,继续派人盯着。” 白常翎吩咐一声抬腿便要走,子燮打算跟上,白常翎却道:“今日不必跟着,阿绾会出府,你且留在她身旁好生保护她。” “是。” 子燮恭谨应着,目送白常翎离去。 待白常翎走后,子燮缓缓抬眼看向他卧房的方向,想起铁锨也会跟着汪绾绾去,心头就有一股异样涌动。 昨夜他被这丫头折磨够呛。 她非吵闹着说自己胸口凉,心口冷,要他脱了中衣给她暖暖。 他不允,她就哭。 子燮实在是忍不住她像小溪似的眼泪,都快把他淹了,无可奈何便脱了中衣给她暖着。 子燮叹息,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知道这丫头今天晚上还要怎么折腾他。 汪绾绾和铁锨吃过早饭就去逛街,听说京城里最好的成衣铺子是绿绣坊。 汪绾绾打算买个十件八件的,反正也是狐狸精鱼肉来的钱,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两个丫头平日里不怎么出府,看到街上的琳琅满目的东西,只觉得新奇。 子燮虽然也很想和铁锨能够日日相见,可此刻……在街上公然的十指紧扣,也未免太过招摇。 他真是招架不住。 汪绾绾看着二人腻歪的双手,撇了撇小嘴,酸溜溜的道:“翎哥要是在的话,我也能和他十指交握。” 铁锨笑嘻嘻道:“小姐,白天不行,你可以晚上呀……” 她这口无遮拦可把子燮吓了一跳,急忙用手堵住铁锨的嘴,严肃道:“这话你也敢乱讲,小心督主听见,摘了你的脑袋。” 铁锨的一对大眼睛眨巴眨巴,有点无辜,可她和子燮的目光在空中接触,就仿佛闪电烈火一样,胶着的离不开了。 汪绾绾缓缓凑近二人,瞧着他俩这个时候还没忘记放电,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喷了她一脸,她眼红道:“你俩看完了么?” 子燮立回过神来立刻松开手,脸红耳赤的,对汪绾绾拱手道:“铁锨口不择言,还望……” “她没说错啊。” 汪绾绾摆了摆手,认真道:“我们夜里睡觉就是十指交握的,不仅如此,我有时候还趴在他身上睡觉。” 铁锨一脸向往,朝着子燮递过来一个今晚试试的眼神,吓得他一抖,只觉得她在折腾两天,他的骨架子就要散了。 子燮忍不住低叹,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鬟。 想了想,他又叹了一声,他和督主不也是,被这两个丫头治的服服帖帖的,偏又乐在其中。 汪绾绾走了几步,看见铁锨缠着子燮,这二人缠绵的难舍难分,她这心里分外想念白常翎。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若是他也能陪着她逛街多好啊? 正惆怅时,她忽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慌乱的向四周警惕看了一眼,发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 第233章 喜鹊登门有好事 喜鹊在头顶清唱,喜事登门。 可一群喜鹊在头顶拉翔,特别汪绾绾手拿着肉夹馍正要开吃的时候,看着这热乎乎的一坨,就很不开心。 “哎呀妈呀,这肉夹馍还是肉夹翔啊,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老远就听见青衣嘲讽的声音,汪绾绾抬眼看去,却见青衣,汪耀舟还有萧忆三个人从对街比肩而来,有说有笑的,她这心情更郁闷了。 “你们三个这是一起蜜月旅游了?” 汪绾绾被子燮和铁锨喂了好大一口狗粮就已经饱了,偏偏这汪耀舟和青衣,萧忆这三个好基友还来这里让她艳羡。 “啥蜜月?” 青衣用手掏了掏耳朵,上前几步抬手就要去捶汪绾绾的胸口:“哎呀妈呀,你怎么知道我们三个回老家溜达了呢。” 汪绾绾吓了一跳连忙后退,青衣怎么还没改掉捶胸的毛病? “嗯?”汪耀舟盯着青衣的手,忽然黑脸。 “嗯?”萧忆也随着嗯了一声,随后又纳闷,他嗯什么? 青衣手顿在半空中,看了看汪绾绾高耸的胸口,又看了看汪耀舟黑沉的脸,还是决定把手收了回来,然后凑近她道:“你这奶实在太小了,我跟你说,我这祖传传奇大膏药,可以丰胸,这秘方我一般人都不告诉,你贴了它,保证你波涛汹涌,山峰连着山峰,沟壑连着沟壑,就好像白色的浪头,一直向远远的天际滚滚而去,让督主欲罢不能。” 汪绾绾:“……” 这都是什么形容词? 一旁的铁锨支楞着耳朵听着,忽然插话问道:“那个什么大膏药,好用么?” 青衣暼了一眼铁锨的胸口,子燮立刻上前将她护在身后,脸色一沉,呵斥道:“你看什么!” 青衣被子燮恶狠狠的样子吓了一跳,挠了挠头道:“对于铁板好像不太好使……” 铁锨一听就急眼了,挥舞着拳头就冲了上去:“你说什么!你说谁是铁板!” 青衣又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扑倒在汪耀舟怀里,再朝着他胸口拱了拱道:“她咋这么吓人?” 汪耀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甩手就将他推了出去,正巧落在萧忆怀里,青衣就坡下驴缓解方才的尴尬,抬头对萧忆委屈的道:“我是一片好心。” 萧忆低眉看了一眼他的胸口,也把他推了出去,讥唇道:“那么好使,你怎么不用。” 青衣被甩的踉跄了一下有些挂不住脸,愤愤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死鬼,昨天晚上不是还说一起赚钱一起飞,今儿就拍拍屁股不认账,把我当什么……” 汪耀舟没理会他,上前对汪绾绾轻声道:“阿绾,你这衣服脏了,前面就是绿绣坊,听说那的衣服很不错,爹爹带你去买。” 呦呵,汪绾绾眼睛一亮,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行,那就多谢爹爹。” 汪绾绾看着这一身鸟粪也觉得膈应,只是她有些不解,怎么会忽然飞来这么多喜鹊? 难不成预示着她和翎哥好事将近? “我也要去。” 青衣腆着脸凑过来,对汪耀舟呵呵一笑道:“听说那男装也不错,唉你说我最近还添了毛病了呢,那粗糙料子拉的我肉皮疼,哎,咱俩都那么铁了,你给我也买一件呗?” 汪耀舟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哪儿都有你,拉不拉肉皮,关我啥事,我又不疼。” 青衣: “……” 汪耀舟拉着汪绾绾的手臂率先走了。 “呸,死鬼!” 青衣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着实气的不轻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他眼波一转,随即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萧忆,搓了搓手道:“那个,萧老弟儿……” 萧忆直接抬手把他的话封死,冲他眨了眨眼道:“你卖那个神奇大膏药不是赚钱了么,留着钱干啥,也不能生崽,自己买去。” 青衣:“……” 第234章 有人监视她 绿绣坊的裙裳还真是不同寻常,皆是以浅素白碎花绫纱做的长衣,淡色百褶长裙,如此素雅,倒正合了汪绾绾的心意。 她随意的挑了一件浅白裙衫,便随着绿绣坊的丫鬟,去了偏厢换衣。 汪耀舟却忽然在拐角处拉住她,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缓缓从身后将一个红纱胸衣递给了她,低声道:“这个也是这店内一绝,穿起来舒服,绾儿可以试试。” 汪绾绾蹙着一对柳眉狐疑的看着他,伸手接过如薄纱一样的胸衣细细看了看,好奇道:“爹爹,是什么情况下你会知道这个……穿起来舒服?” 这个汪耀舟还真不愧是和怜四娘是老相好,这举止真是大胆,这种东西也能拿来给她穿。 汪耀舟脸色有些尴尬,正不知怎么回答,汪绾绾却想着今夜可以穿给狐狸精看看,拿着它欢快的走了。 青衣从一侧凑了过来,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弓着腰捂嘴偷笑:“哎呀妈呀,哈哈哈哈,难不成,你有那种嗜好,夜里喜欢穿着红肚兜睡觉……哈哈哈哈,哎呀妈呀,你咋那么招笑!” 汪耀舟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口气不善:“你是大海啊,管的那么宽,是不是非得让我和你动手,才知道我文武双全!” 青衣被他接二连三的这么损,笑声卡在嗓子里,气的脸都绿了,他直喘着粗气,抬手指着汪耀舟的脸,忿忿道:“好你个死鬼,在东北你哄我回京的时候,一口一个大兄弟的叫着,天天的拿好话哄着我,现在回了京城你就把我扔到墙角,我的一片赤诚真心蹂躏成了破头抹布,我就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决不相信你这张破嘴!” 汪耀舟:“……” 萧忆立刻上前和稀泥,拍了拍青衣的肩头,轻轻安慰道:“行了,行了青衣,跟他置啥气,别气了,就把他当成苍蝇吧,他就喜欢围着翔转。” 汪耀舟:“……” 青衣:“……”他怎么觉得萧忆把他比做了翔? 青衣委屈的不行,萧忆揽着他的肩头离开,劝说道:“苍蝇离不开翔,这离茅厕那么近,一会儿你出趟恭,当他的面炫个富。” 汪耀舟:“……” 铁锨看着这三个人相处模式有点诧异,她凑近子燮耳畔,道:“他们三个是不是过上了?” 子燮皱眉道:“你这脑子都想什么呢?” 铁锨掩口轻笑:“子燮,我想的是你呀。” 子燮被她这随时随地的情话说的脸红耳赤的,铁锨又凑近他撒娇道:“子燮,我想要小姐拿走的薄纱似的胸衣。” 子燮:“……” 汪绾绾关好了偏厢的门,脱了沾了鸟粪的衣服,有些嫌弃的将裙裾扔到一旁。 汪绾绾猥琐的嘿嘿一笑,抬手脱了自己身上的胸衣。 她低眉看着上面红红的,她用手掩住,粉团子的脸儿微微红了红。 她忽然就想念起了白常翎。 他伺候人穿衣的本事可是天下第一呢,不知道他给她穿这个薄纱胸衣会是什么表情呢。 她将腰身拧了拧,捂着小脸羞涩的笑了笑。 忽然,她听见吱嘎一声轻响,身后的门好像开了。 她吓了一跳,急忙扯了衣裳捂在胸口,回头看去,却见门仍旧关好,没发生什么异样,仿佛方才只是幻觉。 她凑近了一看,却见门拴好像被人动过了,她心下一惊,不知为何,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且越来越强烈。 会是谁在暗中盯着她? 莫不是要杀她? 还是要利用她对付狐狸精? 不管因为哪个原因,汪绾绾都觉得此刻很危险,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汪绾绾扯过那件薄纱胸衣就往身上套。 可越是着急,就越穿不上,没一会儿,她额上就起了一层汗珠。 忽然门又被人推开,她惊呼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躺倒在地,汪绾绾羞涩难当,急忙用手捂住胸口,却见白常翎关好门大步走了过来,俯身将她抱住,急声道:“阿绾,没摔坏吧……” “翎哥,你怎么在这儿?” 汪绾绾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眼睛,他怎么会在这儿? 白常翎抱着她的腰身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解释道:“我在宫里有些不放心你,就找了个由头出来了。” 汪绾绾一下子就扑到他的怀里,惊慌道:“翎哥,我感觉有人偷窥我。” 白常翎收拢手臂搂紧她,却默不作声,眼底闪烁着警惕的光,方才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谁。 只是这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宁,坐立难安,不知怎么了,很担心他的这个粉团子。 白常翎知道,暗处的人因为长安嫁给武夷之事而蠢蠢欲动。 他可以接受任何阴谋诡计,明刀暗箭,可他绝不能容忍有人敢动阿绾。 “没事,有我在,谁也不敢伤害你。” 第235章 是,媳妇 铁锨在偏房外等了好久,也不见汪绾绾出来。 她有些着急了,小姐不会进了黑店被人拐卖了吧? 她心里慌慌,忍不住朝里唤了两声:“小姐,你还在么?” 话落,铁锨侧着耳朵听着,见汪绾绾没有回应,她皱了皱眉,向那偏房走了两步,将耳贴在门口听着。 听见里面毫无动静,铁锨急了起来,正要伸手推门,而屋内的白常翎眼底闪过海啸般的情意,他微抬头喘息着呵斥道:“放肆!” 铁锨被忽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哭道:“小姐,你怎么变性了!” 白常翎双手拖着汪绾绾,唇贴在她耳畔咬着她的耳珠,讥笑道:“你这丫头和你一样愚笨……嘶,你敢掐我?” 汪绾绾见他发怒,小心翼翼的将掐着他腰侧的小手收了回来,撇了撇小嘴儿,挺直了腰杆,决定为自己找回面子道:“铁锨,是翎哥在这儿呢,他伺候我穿衣服呢。” 铁锨闻言小脸一红,提着裙子就跑了,口中还嘟囔道:“什么穿衣,缠绵还差不多。” 汪绾绾听见了铁锨的嘟囔,脸不自然的红了红,伸手推了一下白常翎,道:“还有人在外面呢,快让我穿衣服吧。”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他松开了汪绾绾,拿起裙裳看了看,恍然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素净的衣裙。” “翎哥,你给我穿衣服吧!” 汪绾绾将双手一伸,扬起下巴,一副大爷等着你伺候的样子。 白常翎瞧着她这个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幼时当小太监学规矩时他都没有伺候过人,现在他是越活越回去了,提着衣服认命的给她穿着,道:“是,媳妇儿。” 汪绾绾得意的笑着,一边享受着他的穿衣,一边嘴不闲着的问道:“翎哥,你为什么不穿白色的袍子,我觉得一定比绯红色好看,白衫折扇,像个翩翩公子。” 白常翎低头看了她一眼,嗤道:“翩翩公子?我现在不是?” 汪绾绾定定的看着他,他眼角含笑,性感又魅惑,有种浪荡少年的邪气,想了想道:“像个阴柔……” 感觉他猛然递过来的阴冷眼神,汪绾绾立刻识相的住嘴,改口道:“翎哥美,翎哥帅,翎哥美貌呱呱叫,翎哥不穿衣服都好看。” 白常翎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俯身为她将身侧的纽扣系好,道:“你这小嘴儿,编瞎话时就跟抹了蜜一样。” 汪绾绾嘟起小嘴,道:“你今天还没亲,怎么知道我的嘴抹了蜜?” 白常翎手一顿,他又忍不住了。 握紧了拳头,他摇头低叹道:“走吧,今天不回宫了,陪你出去走走。” 汪绾绾却一把抱住他,在他怀里抬起头,不安分的扭动,撒娇道:“不行,你不亲我,我就不走。” 白常翎忍得难受,又拗不过她,只好低头亲了她一下,打发道:“这回亲了,可以走了么?” “不行。” 汪绾绾舔了舔唇角道:“太素了。” 这个丫头可真敢说! 白常翎伸手点了她的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凑近她勾唇邪气道:“你还真是个小祖宗。” 汪绾绾穿了新衣裳,提着裙摆转了一个圈道:“翎哥,你看我好看么?” 白常翎满眼宠溺,轻笑道:“好看。” 他找的媳妇当然好看。 出了铺子,汪绾绾和铁锨叽叽喳喳的又看了几件好看的裙裳,铁锨却似乎对那件胸衣情有独钟,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 子燮和白常翎站在门口,不想参与女人挑衣服的纠结当中去。 子燮勾头垂首,模样恭谨,对白常翎低声道:“方才属下检查一遍,并未发现有人来过。” 白常翎眸色微沉,沉思良久,低声道:“知道了。” 汪绾绾和铁锨出来时,见白常翎一脸深沉,她快走两步,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扬起小脸儿问道:“翎哥,你怎么了?” 白常翎立刻收敛了神色,顺势搂住她的腰身,对她温柔一笑:“没事。” 见她两手空空,他忍不住蹙眉道:“怎么不多买几件?” 汪绾绾摆了摆手:“有两件就行,我不贪心。” 她对这些身外物并不看重,这里的衣裳太过繁琐,穿着费劲,她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白常翎沉吟片刻,又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第235章 送他的扇子 汪绾绾本来想和白常翎十指紧扣的去逛街的。 这会儿见他又回去了绿绣坊,心里虽是怅惘,也没说什么,只是乖巧的在原地等着他。 京城天子脚下,繁花似锦,车水马龙,长街上的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各色各样的店铺罗列,高声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也有文人墨客在长街上聚堆的感风吟月,附庸风雅。 京城还真是热闹。 “我爹他们走了么?” 白常翎不在,汪绾绾兴致恹恹也不愿去卖呆,便随口问子燮。 子燮皱眉应道:“好像是吧。” “什么叫好像?”汪绾绾诧异的看着他。 “好像是……打起来了。” 子燮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三个人,恍惚记得他们走的时候动静闹的挺大,道:“好像是因为谁先去茅厕抢恭桶吧,这三个人在茅房里就吵起来了,最后也不知谁先的动手,把绿绣坊的茅房都拆了,还砸坏了一个人……” 汪绾绾:“……” 子燮歪着头道:“青衣好像趁机抓住商机,向那个人推销他那传奇大膏药去了。” “……” 汪绾绾不知该说什么,这三个人上辈子就应该是欢喜冤家。 汪绾绾回头瞥了一眼绿绣坊,白常翎还没有出来,她抿了抿唇,等的有些焦急,也不知他要办什么事? 身侧的铁锨还向子燮腻歪着,热恋中的女人真是可怕,时不时就像瘫痪了一样,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好家伙,这又喂了一把狗粮。 正踌躇间,汪绾绾忽地在瞥见不远处卖扇子的小摊,她眼睛一亮,想起狐狸精总是嫌弃没有送他礼物,上次的萤火虫没花一分钱,总是不够诚意,她抿唇笑了笑,提裙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汪绾绾从摊上一堆扇子中见一把玉扇,扇骨都是白玉制成,锦缎铺面,上前画的是一幅山水画,虽只是寥寥几笔的墨色晕染,可林中一尾红狐看起来却颇为妖娆,和狐狸精看起来倒是极为相称。 她立刻指着那把扇子问道:“这把扇子多少钱?” 白常翎从铺子里出来,手中拿了东西,他抬头看去,就只看见腻歪在一起的子燮和铁锨,而汪绾绾却不知哪儿去了。 他登时脸色一变,大步走过去,厉声问道:“阿绾呢?” 子燮立刻正襟站好,转身看向身旁,汪绾绾不知何时不在这儿了,他脸色一变,道:“方才还在这儿的!” 愤怒像火一样焚着白常翎的胸膛,他心头立刻就涌出杀意,极力隐忍才没有动手斩杀他二人,呵斥道:“她若是出了事,我摘了你二人的脑袋!” 说罢,抬腿就向长街里走去,铁锨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白常翎,一下子就吓哭了,子燮也是心情沉重,却安慰道:“别怕,我们一起去找找。” 深秋天凉,白常翎却走出了汗,这长街人很多,万一阿绾若是被人掳走,该怎么办? 没走几步,他就看见穿着素白裙衫的汪绾绾站在一个小摊前,小脸儿肉乎乎的,似乎在与店家讲价还价。 白常翎陡然松了一口气,这一颗心也算放下,大步向她走去。 忽然,他脚步一滞,狐狸眼也眯了起来,他瞧见汪绾绾身旁还立着一人。 那小摊四周吊着几柄女子的团扇,二人虽然隔着几个轻纱般的扇子,可那人正朝着汪绾绾伸出手去,眼角柔情,那模样笑的很是深情,嘴角动了动,好像还说了什么。 从白常翎的角度看过去,二人分明就是眉目传情,他当下就面沉如铁,眼底竟有一线阴戾的杀机迸溅,行人川流不息,很快遮挡了他的视线。 待他急急的拨开人群走过去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虽然只是一眼,白常翎还是看的清楚。 那个人是陈述。 上次在静心寺二人那样诡异的抱在一起,他可都记得。 汪绾绾一偏头就看见白常翎,她展开唇角的一对小酒窝,对他招了招手道:“翎哥,这儿!” 白常翎一甩袍子走了过去,脸色顿一顿,眉毛轻挑几下,不悦道:“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等我么?” 汪绾绾把手中的扇子扬了扬,凑到他跟前,伸手拽了拽他的袍子,娇嗔道:“翎哥,你看这把扇子好看么?” 这一声软糯的声音,让白常翎顿时怒气全消,心智归拢,陈述是何人,背后之人又是谁,心思又是为何,他是最清楚的,他向来心思通透,暗恼自己方才竟被他乱了心。 到底是他太在乎她。 他低眉看了一眼汪绾绾手中的扇子,扇骨虽是玉制却并非良玉,做工细腻却不精致,这画中之景虽不同寻常,可笔锋却不流畅。 只是……难得这丫头喜欢,白常翎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便附和道:“好看。” “好看,便送你。” 汪绾绾见二人眼光一致,笑的更灿烂了,凑到他身旁拉起他的双手,纤细的小手插进他的大掌指缝间,与他二十指紧扣。 她这才心满意足的笑道:“翎哥,付钱吧,我没钱。” “你买东西送给我,还要我自己付钱,哪有这个道理?” 白常翎用额头抵了她一下,眉梢眼角蕴着说不出的宠溺疼惜,见她嘟起小嘴儿,悻悻道:“那我又没有钱,要不,你就把我卖了,换钱给你买扇子?” 白常翎嗤笑一声,这个憨傻的粉团子,这除了他,还有谁愿意要? 他低头在她额上蹭了蹭,诱哄道:“好阿绾,那你把手松开,我好拿钱。” 第236章 难得我媳妇喜欢 汪绾绾心甘不情愿的松开了一只手,另一个手却怎么也不松开。 白常翎虽无奈也由着她,一只手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扔到了摊位上,倨傲道:“难得我媳妇儿喜欢,剩下的赏你了。” 汪绾绾心疼那钱,又不好意思要回来,心里暗骂了一句败家爷们。 她将那扇子拿过来插进白常翎的腰带上,又用手拍了拍,摸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这才满意的点头。 白常翎目光瞥着团扇旁侧,又忍不住想起陈述,回过身,他拉着她的手走进人群里,貌似随口问道:“你方才和别人聊的可是愉快?” 汪绾绾皱了皱眉,歪着头想了想道:“你是说摊主?不是很愉快,我和他讲价来着,气的他脸红脖子粗,没成想你直接给他一锭金子,还真是亏了。” 白常翎没有言语,侧目定定看着她,方才陈述看她的模样分明就是带了情意,口中言语,二人距离那么近,她就真的没有看到,没有听见? 他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任何一点心虚的表情,可是他的阿绾小脸肉乎乎的,除了娇俏便没什么了。 汪绾绾却因为他忽然变化的神色,将柳眉蹙起,大眼眨巴眨巴,道:”翎哥,你怎么了,莫不是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呀?“ “媳妇送的,我哪儿敢不喜欢?” 白常翎温柔的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了她,道:“礼尚往来,送给你的。” 汪绾绾探头看了一眼,分明是一张纸,她伸手接过来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房契。”白常翎淡淡的道。 汪绾绾惊了一下,睁着大眼道:“你方才去买房子了?” “唔。” 白常翎随口应道:“我把那家铺子买下来了,还有里面的人都买下了,我瞧你难得喜欢绿绣坊里的衣裳,以后这里的衣服就只给你一个人做,整个京城都不会和你穿的重复,以后会按季度给你送府里来,鞋子,手绢,小衣,大氅,什么都有,你若是有喜欢的款式也可同绣娘说,让她给你量身定做。” 汪绾绾这心口一震,整个人都怔住了,心头竟比吃了蜜还要甜,眼睛唰的一下红了,说是不感动是假的,这个狐狸精也太贴心了,更是豪横,那么大的铺子说买就买了。 “翎哥,你真好!” 汪绾绾感动的一塌糊涂,看着他的脸,雾蒙蒙的大眼睛里都冒出了星星,道:“翎哥,我好感动,我想和你亲嘴。” 白常翎看着这满大街的人,睨了她一眼,道:“你这死丫头就那么心急,晚上回家都等不及?” 京城脚下,认识他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被人看见,他这一个宦官白日宣.淫,这般生活模样,脸面还往哪儿放? 汪绾绾看着头顶上日正中天,小脸苦了下去,怅怅叹道:“什么时候才到晚上啊?” 白常翎被她气笑了,随后又无奈低叹,他真的不想看见她失望的模样。 真是中了她的毒! 白常翎缓缓俯身低下头,将嘴唇微撅,一副任君来采的架势:“媳妇想亲就亲。” 汪绾绾微微一怔,又一阵动容,踮起脚尖凑过去吧唧亲了一下,道:”翎哥的嘴真甜,回家了阿绾还要亲。“ 白常翎轻轻笑了起来,伸着大掌按着她的后脑,又将她的小嘴凑了回来,加深了这一吻。 什么脸面不脸面,哪有他的粉团子开心重要。 街上人来人往,所有人的眼都落在这在大街上毫不避讳,纵情亲吻的二人身上,就连刚走到身旁的子燮都愣住了。 他幽幽低叹,督主真是爱极了汪绾绾,他跟着督主也有近十年了,他还从未见过督主对哪个女人如此动情用心。 只是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白常翎难得有时间,带着汪绾绾逛了一整天。 先去了城西看杂耍,又去了城东吃了一品鲜,晚上又去淮河边上看了花灯。 汪绾绾从来没有这么肆意的逛过京城,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着实高兴了一整天。 夜里归来,着实把她累坏了,趴在床上很早就睡了。 白常翎从床上撑起身子,轻轻的从她脑袋下抽出自己的手臂,看着她的小嘴儿一动一动,那小模样可爱的紧,只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都要化成水了。 他坐起身,看着窗外黑眸微虚,眼底邪佞。 明日便是百官宴,宴席一开,长安公主三日后必须要从提督府里出嫁。 他不信躲在暗处的人会不动手,只要他有所动作,他就有把握把他逼到明面上。 他倒是要看看,他还想在龟壳里躲多久。 白常翎披了一件外袍便出了门,子燮已经立在门口等着他。 外头深寒露重,他微微抬眼,目色竟比这秋夜还凉,他低眉浅笑,眼底全是算计,对子燮吩咐道:“派人去给赵素年送请帖,明日让他也来,这好戏已经开始,怎么可能会没有他。” 子燮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他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夜色里。 白常翎缓缓抬眸,眸光渐敛,唇边渐渐浮起了一抹残忍冷血的笑容,夜色下,他周身气息冷冽,竟如置身阴诡鬼域一般,他阴森一笑道:“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第237章 好戏开场 提督府今日很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张贴喜字,将向来沉肃的提督府里妆点得喜气洋洋,让汪绾绾几乎都生出一种错觉。 这要出嫁的人不是长安公主,而是她。 百官宴于晚上酉时正牌开始。 白常翎今日起的很早,汪绾绾贪恋他身上的温暖,不舍他离去,抱着他的腰身像个树袋熊一样缠着,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翎哥,天还没亮呢,外面还那么黑。” 白常翎低头给了她一个湿热的吻,揉着她的小脸儿,诱哄道:“阿绾乖,我要进宫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汪绾绾虽然舍不得他,可也知道他的正事要紧,仰头在他脸上啃了几下,才放他离去。 御书房内,慕容云亲口说着长安公主出嫁之事就由白常翎一手操办,三日后也由提督府出嫁。 这于一个皇家公主来说,如此待遇,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了,可见这个公主在慕容云眼里并不重要,如果不是白常翎护了她这么多年,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白常翎领旨谢恩,出了宫城却垂眸冷笑,这个笑容里不知藏了多少诡诈。 汪绾绾坐在梳妆台上,让铁锨给她好好打扮,今日她可是要出风头的,绝不能狐狸精丢脸。 铁锨从一早就叽叽喳喳的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发型,汪绾绾只觉得新奇,这丫头手倒是巧,没一会儿就将她这一头青丝在指尖上巧堆成髻。 只是云鬓上却被铁锨插满的全是金钗步摇,像个鸡毛掸子一样。 坠的汪绾绾头都像后仰着,她艰难的晃了晃头,耳畔泠泠作响。 汪绾绾捧着好几斤沉的头哀嚎,她向来不喜欢繁琐的东西,铁锨几乎将所有值钱的首饰全都插进去了,这样子也太过招摇了。 “小姐,你这样子才能显出你的地位。” 铁锨觉得小姐现在珠光宝气的,整个人都发光了,一副有钱人的样子,很完美。 汪绾绾忍不住吐槽:“铁锨,其实这个主要还是靠气质,我这脸这么肉乎,一看就是家里伙食好。” 铁锨:“……” 宴席定在了一眉苑,堂内酒绿灯红,室暖如春,不时有歌姬舞者穿梭这其中,华筵已设,甚是丰盛,数十来个贵客朝臣已先坐好。 白常翎在身旁留了一个位子,这是给阿绾的,想起那个小粉团子,他的眼底就柔和起来,不过他先解决麻烦再去唤她,以免吓着她。 白常翎抬手示意酒席可开,众人一揖就座。 青衣,汪耀舟和萧忆比邻而坐,得到白常翎开席示意,青衣眼睛一亮,手中筷子一卷,张开嘴就开始造。 萧忆嫌弃的看他一眼,撇嘴道:“你可真没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禁卫军苛待你了。” 萧忆已经官复原职了,这说起话来,腰板都挺直了。 “你可拉倒吧。” 青衣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含糊不清道:“禁卫军里吃的都是猪食。” 萧忆可不乐意:“呸,你骂谁呢?” “你个死鬼,我不过就是说个实话,你急啥眼,咋那么不禁闹呢。”青衣白了他一眼,继续吃着红焖大猪蹄子:“你要是天天给我大猪蹄子吃,我才更有劲干活,这巡起街来都能原地起飞。” 萧忆:“……” 汪耀舟却深沉起来,抬手执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意味深长道:“有的吃就吃,一会儿可能就没得吃了。” 萧忆和青衣皆是诧异。 萧忆神色微敛,虽不知这朝堂暗流深浅,可也知晓,今日这百官宴就是个鸿门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大事呢,一会儿他该找个理由离开,免得受牵连。 青衣也皱眉像模像样的沉思良久,忽然问道:“莫不是,这督主还要我们随礼份子?” 汪耀舟:“……” 萧忆:“……” 白常翎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他下手首位,那是留给赵素年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他派人来说身体有恙,不能晦了公主宴席,便不能出席。 白常翎抬手饮了一杯酒,低垂的眼底渗着寒意,他来不来无所谓,好戏已经开场,这一局,就看谁能占得先机。 子燮从一侧走了过来,低头附耳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白常翎目光微转,落在他身侧主位的长安公主身上。 她的脸色很是不好,始终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白常翎执杯浅饮,低眉轻笑道:“很好。”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晚上好,今天是剧情发展,大事已经发生,很快就会引出阿绾中药,嘿嘿。 第238章 按耐不住了 宴已过半,晏酒美酒酒过三巡,满堂宾客猜拳行令,只见灯火明媚中,杯光衣影相射,歌姬舞者时不时调笑,当真热闹。 “公主兴致恹恹,可是这酒宴不合你胃口?” 白常翎斜倚在主位上,朝着长安看去,眉眼含笑,语气温润,就好像一位翩翩公子。 长安公主触及他望过来的眼神,明明是含着笑意,她却分明感觉出一股阴森,她瑟缩了一下,想起那人曾叮嘱过,需要防着他下黑手,这才强打起精神来,微笑道:“多谢督主挂怀,此宴很合长安胃口。” “是么?” 白常翎在桌案后换了一个姿势,又关切了几句: “本座瞧着你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前几日不是还听说你病了么,可是旧疾未好?” 想起前几日,长安公主脸色微变,那日她本来想趁着装病给他下.药设套,好替他验明正身,没想到这个白常翎竟然没有现身。 长安公主微微一笑道:“多谢督主挂念,长安这是旧疾,吃些药就好了。” 白常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既然是旧疾,公主就更应该注意,以免三日后公主嫁到了武夷,若是再犯旧疾,武夷人便说我们拿了一个病秧子充数,所以越是顽固的旧疾就更要医治,本座还听闻,有一个药引可包治百病,公主可知,是什么药引?” 长安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说的一阵心慌,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里。 想起她知道那个人已经安排好了,在出嫁前她一定会逃出去的,这么想着,她稳了稳心,道:“长安愚钝,并不知督主说的是什么?” 二人座位离得很近,白常翎俯身凑近了她,盯着她的脸眼底邪气,勾唇道:“本座听闻那药引就是……未出世的婴孩,听说这幼童之血做药引可治百病。” 说罢,他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长安公主的小腹上,轻轻笑了笑,长安身子蓦地一颤,她感觉到白常翎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钩子,将她的骨肉都勾了出来。 长安公主心肝惧颤,忽然觉得眼前一切东西都像在打转,她一阵晕眩,直接就从座椅上栽了下去。 酒席开始的时候,白常翎便说有重要要事情宣布,可还是有官员谨慎机警的借称醉酒为由告辞离去。 白常翎也不拦着,随着他们走。 没一会儿,这宾客就走了一大半。 只有青衣吃的热火朝天,几乎是甩开了腮帮子,任由汪耀舟和萧忆怎么和他使眼色,差点把眼珠子都甩出来,他还是不走。 他们二人正想提着他走,白常翎忽然发话,道:“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来做个见证。” 萧忆和汪耀舟对视一眼,皆看出一片紧张之色,草率了,早知道不管青衣就好了。 白常翎勾唇浅笑,从主位上走了下来,走到长安公主身侧驻足,他低眉看了她一眼,道:“公主可是千金之躯,可别摔出点病痛来,既然公主旧疾难愈,那本座可要传太医为你诊治一下。” 长安公主猛地拽住白常翎的手,脸色惨白,急道:“督主,莫要如此麻烦,本宫身体尚好……” “尚不尚好,可不是你说的算。” 白常翎感觉手指上触上来一只手,想起上次在慈溪庵就因为他碰了怜四娘一下,那个粉团子就不开心,他登时就有些嫌弃的挣脱长安公主的手,一甩袖子道:“子燮,还不把御医请过来。” 子燮立刻应诺,长安公主一下子就软在地上,手捂着小腹,双目垂泪,脸上一片死气。 青衣此刻也感觉出危险的意味来,他啃着猪蹄子,凑近萧忆和汪耀舟道:“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事啊。” 萧忆和汪耀舟一齐的黑着脸,白了他一眼,难得异口同声道:“你真聪明。” 很快,就有御医提着药箱走上来,向白常翎施了一礼,便跪在长安公主身侧为她诊脉。 长安并不配合,白常翎一摆手,立刻就有丫鬟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强行让御医为其搭脉。 许久,御医脸色一变。 长安公主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如雪,御医收回手,对着白常翎拱手道:“启禀督主……” “等一下。” 忽如其来的男人声音让宴上为数不多的人精神一振。 白常翎眯起狐狸眼看去,却见陈述缓缓而来,他眸色敛了一敛,眼底精光一闪,缓缓勾起唇角。 终于……按耐不住了。 第239章 他竟然也知道 陈述腿脚还有些扭捏,步履蹒跚着走到堂内正中,只是这脸上神色高傲,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跪在白常翎脚下的太医口中的话就卡在嗓子里,他揣摩着白常翎的脸色,打算继续开口。 陈述打断他的话,道: “王御医,您还是别急着开口道,我这事可比你这事要大很多。” 白常翎嗤笑一声,重新坐回桌案上,挑眉看着陈述,道:“说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陈述淡笑道:“没有谁,是我自己来的,督主既然没有帖子宴请下官,那么下官只能觍着脸自己来了。” “下官?” 白常翎斜睨着他,眉梢眼角尽是讥嘲:“你若是不提,本座都快忘记了,原来陈大人还有官职在身了……” 陈述闻言脸色一变,白常翎这话中威胁之意他如何听不出来,看起来他这侍郎也是要做到头了。 不过,那人可说了,想要扳倒白常翎,全看今天这一局谁占的先机,受些委屈又何妨,只要他倒台,户部尚书又岂在话下。 这么想着,陈述沉声道:“下官来此是有事相求,希望督主可以成全下官。” “成全?” 白常翎唇角微勾,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两个字在我白常翎身上,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更何况,与其让本座成全你,不如好好祈求你家主子。” 陈述上前一步,俯身做了一个揖,一字一句道:“我与汪大人之女汪绾绾两情相悦,还望督主能够成全。” 此话一落,满室皆惊,汪耀舟被点了名更是一个激灵。 青衣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好家伙,这是二男争妻啊,够劲爆! 白常翎闻言这脸上笑意越发荡漾,那双细长的狐狸眼波光流转,目光猛然射在陈述的脸上,邪艳慑人,他道:“陈大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阿绾已经是我的女人,你说你与她两情相悦,还真是天大的笑话,这这放眼整个朝堂,谁敢动她一下。” 陈述并不急躁,直起身子,缓缓从胸口摸出一样东西递给了他。 白常翎的眼落在那物件上,倏地满眸充血,浑身煞气暴涨。 “这是我与汪绾绾结合时,她所留下的落红,这么长时间我还留着……” “胡言乱语!” 白常翎起袖抬掌,夹着阴阴风雷,一掌拍在桌上,整个桌案竟然被他一掌拍碎。 巨大的声响吓的陈述心脏一缩,而他甚至还没看清,胸口就迎来一个拳头,陈述只觉胸膛被重击向后飞了出去,刺穿一样的剧痛顺着肌肉爬进神经中枢,他摔在地上,当场痛得吸了口气,可口中仍旧嗫嚅着: “我说的是真的……” “笑话!” 白常翎大步上前,抓起他的衣领就将他提了起来,甩手又扔在了地上,猛地踢出一脚踏在他的心口上,俯身与他对视,白常翎的眼神里混合着凶狠和嗜血的神情,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让陈述恍惚有一种与毒蛇对视的感觉一样。 白常翎冷声道:“就凭你这肮脏的东西也敢这样侮辱她,这种把戏当初汪耀舟也玩过,你以为我会信?” 汪耀舟又是一激灵。 “汪绾绾当初被送进提督府是有目的的,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 陈述瞧着他近乎癫狂的模样,有些害怕,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该不会动手杀了他吧,转念一想,他好歹是个朝廷命官,加上这里还有好多人,他就不信,这个大奸臣还真敢当着众人的面来杀他! “那又如何,我的女人我自然相信她。”白常翎脚下用力,踩的陈述脸都扭曲。 “白督主可有想过,她来提督府的半年前,她心仪的人是谁,又做过什么事,谁还没有个过往?” 白常翎反手就拧住陈述手臂,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肩头关节尽碎,只怕再也接不上了,陈述疼的龇牙咧嘴,白常翎凑到他耳畔阴恻恻道:“你背后之人的计策也未免太幼稚,我不管她心仪的是谁,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她此刻是我白常翎的女人,她爱的人也是我白常翎。” “白常翎,你还真能容忍她给你戴绿帽子!”陈述疼的哀嚎出声,可出口的这几个字像把刀子一样扎进白常翎的心口。 这一场景可把汪耀舟吓了一跳,这种情况,他着实不应该在场的。 白常翎低喘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发狂杀人,他道: “阿绾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怀疑她,你的主子想借此让我自乱阵脚,放过长安公主,这一招也未免太过愚蠢。” 顿了顿,他嗤了一声又道:“你以为他让你出头,我就没办法把他逼出来了么?” “我的确是他之奉命是去救长安公主,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也……瞒不过你,可我方才说的也是实话。” 陈述气息奄奄,他定定的看着白常翎,将一切都豁了出去:“她不仅胸口上有颗痣,她腰尾之上还有一朵红云,若不是与她有过肌肤之亲,我如何能知道这个!” 第240章 翎哥怎么还没来? 陈述的话还没说完,白常翎眸中猛地迸出阴鸷的寒光,反手就擒住他的脖子,手上的青筋暴涨,阴声呵道:“住口!” 陈述呼吸困难,却阴恻恻的桀桀笑了起来,把剩下的话都说了出来:“我与她在静心寺督主就应该知道,那日若不是我托着她,只怕她早就摔得头破血流了,到底是我对她有情,她反而在提督府这半年,也不知是贪恋富贵,还是对你动了感情,她要找我一刀两断,你瞧,那天我们本来约好在绿绣坊里见面,她都脱成那个样子了,就是打算给我最后一次,自此恩断义绝,可惜被你忽然出现给打乱了,所以,我们才在扇子摊前又见了一面,说了一些情话,可说到底,她与我断情,就是贪慕你的权势虚荣……” “陈述,你以为你这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 白常翎面沉如铁,带着嗜血的残冷,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在一点一点的收紧。 “每个人都有过往的,白常翎你认识她只有半年,你根本就控制不了她的曾经……就算她现在打算和你在一起,可她的初夜可是给了我……” 陈述的脸在白常翎的手心里一点一点一点的涨红,可他口中吐出的每个字都在诛心:“你看看那落红,那是她当初送给我的手帕,上面有她的唇印……”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常翎眼底一簇阴狠掠瞳,手腕猛地一收,陈述双眼圆睁,口中呃呃直叫,似乎不敢相信,白常翎真的敢当着众人的面,动手杀他! “白常翎,你……敢!” 陈述拼命地想吸气,却感觉空气根本无法吸入他的肺腑,像割断脖子的鸡似的抽搐了几下,就咽气了。 至死尚不瞑目。 青衣嘴里还啃着一个大猪蹄子,此刻吓的都忘记嚼了,嘴张的老大,那猪蹄子就从嘴里滑了下来,砸落在小案上,吧嗒一声脆响让白常翎猛然侧目。 他身上煞气原本就大,经此番血腥杀戮之后,身上的杀气更是浓烈得惊人,他这一眼看过去,仿佛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比邻而坐的三个人吓得同时一个激灵,青衣差点就一个蹦高窜出去。 三个人身子僵硬在地,又僵硬的将头转向一旁,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 “我的眼睛瞎了……” 另外两个人连忙附和: “我也瞎了……” “我的是义眼……” 白常翎眯着眼看了他们一阵,闭上眼收了身上的杀意,对子燮道:“这里的人,一个都不准走。” 说罢,他俯身拾起方才陈述掉落在地上的帕子,上面的点点红花刺痛了他的眼,而最醒目的就是上面那枚唇印。 这唇形他太熟悉了,那是他曾经亲了无数遍的小嘴儿。 白常翎大掌一收握紧帕子,大步就朝着三生苑走去。 汪绾绾穿着素白裙裾,裙摆层层叠叠,腰间缀着两朵红色流苏,细腰堪堪盈盈一握。 墨黑的青丝披肩,挽起的堆云髻上还簪着一支流苏步摇,简单又不失贵气。 汪绾绾第一次打扮的这么好看,她想狐狸精见了一定移不开眼,她抿唇偷笑,坐在床上等着白常翎过来接她。 可是左等右等,夜都深了,她还是没有等到他。 汪绾绾有些急了,她眨着大眼睛喃喃道:“翎哥怎么还没来?” 第241章 全都杀了 铁锨在一旁笑着揶揄道:“小姐,你放心吧,督主定是有事绊着了,他心里可是爱极了你呢。” 汪绾绾弯弯的嘴角轻轻地抿着,眉眼带着无尽的柔情,她这心里也爱极了他呢。 白常翎来到三生苑回廊一侧,隐在暗处,偷偷的看着汪绾绾的房间灯火明亮,煞是炫目,却远远比不上方才二人在屋内吻别时,她眼中的情意耀眼。 可一想到那个粉团子,他的心……乱了。 这个赵沉香真有手段。 今儿个他本来是想利用长安公主有孕来做局,若方才王太医真的当众开口,长安公主未嫁有孕,必定会伤及皇家颜面,只怕慕容云勃然大怒,会将长安赐死。 他不信,虎毒尚不食子,赵沉香见到如此场面会没有动作。 只要有动作,他就一定有办法逼他现身。 长安公主和赵沉香珠胎暗结,白常翎早就知道了,不然她从一开始哪里来的心机几次三番的试探他,陷害阿绾。 这一段时日,长安虽然谨慎,可子燮依然从一眉苑偷偷处理掉的药渣里查到了安胎药。 那时,他就开始布局了。 此局一开,他赵沉香自焚诈死就再也藏不住了。 可让白常翎没有想到,赵沉香竟然放了这么大一招等着他,分明就是来诛心的。 不管陈述的话他信不信,他与阿绾之间一定会有芥蒂。 白常翎眯着眼看着房间内的汪绾绾窈窕的影子,眼前晃过那个粉团子的小脸,有娇俏的,蛮横的,勾人的,想起他们多少夜晚相拥而眠,相互亲吻。 白常翎闭上眼,低喘了一口气。 陈述说的话,他是不信的。 可他心中仍旧有些怀疑。 阿绾被汪耀舟当做礼物送来提督府是带着目的,他当然知道。 可阿绾的性子憨,虽然机灵可毫无城府,若以前她稀里糊涂的被人利用了,失身了,也不是不可能。 昨日在长街上,团扇旁的陈述那一眼的确是深情款款。 还有她腰尾那朵红云,长在臀尖上如此隐晦,连汪耀舟都不知道,若不是那日她洗澡喝醉,只怕他也不会看见。 可笑的是,陈述竟然也知道。 白常翎的心口像被揪着一样疼,是啊,在她眼中他是个太监,怎么可能和正常人一样行房。 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日日说着要同他圆房的话。 这个想法纠结着他。 可阿绾对他的情意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他能真切的感觉到她的真心。 就像陈述所说,谁还没个过往呢? 子燮从身后走了过来,犹豫片刻道:“督主,这一切是不是误会了。” “也许吧。” 白常翎整个人都颓靡下来,他不想去深探,他宁愿不信。 若这件事是真的,他白常翎不是一个大度的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 可毕竟是曾经,只怪他在她生命里出现的太晚。 现在又能如何? ……杀了阿绾么? 他是死也舍不得的。 “知道这件事的有多少人。”白常翎忽然开口。 子燮犹豫道:“朝中带官职差不多十个人,加上歌女丫鬟小厮,有三十几人。” 白常翎闭上眼,冰冷无情道:“全部都杀了,一个活口不准留,这件事不准走露出一点风声。” 子燮吓了一跳:“连汪耀舟和萧忆也杀?” -- 作者有话说: 之前在静心寺里,阿绾问翎哥,如果给他戴绿帽子了,他会怎么做?本来阿绾不过随口一问,但是是作者埋得伏笔,看看翎哥到底会怎么做? 第242章 让我去见他 眼看着这夜都快过去一半了,汪绾绾等的都快睡着了,这时才听见门发出嘎吱一声,忽然被人从外推开。 “翎哥!” 汪绾绾顿时睡意全消,高兴的抬眼看去,却见门口出现的竟是子燮。 然后她歪着头向他身后看去,只见子燮身后还有几个小厮,却不见白常翎。 汪绾绾皱了皱眉,问道:“子燮,怎么是你,翎哥呢,他为何没来,宴会还没结束么?” 子燮立在门外,没有进去,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宴会上是……出了一点事,所以便提前结束了。” “那翎哥他人呢?” 汪绾绾眯着眼看着子燮的脸色,心中有些狐疑,也有些不安,她能敏锐的感觉到,宴会上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她提着裙裾上前一步,急道:“可是宴会上遇到刺客了么,是翎哥受伤了么?我要去找他!” 子燮一听更犹豫了,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督主很忙,可能要入宫一段时日,所以让汪姑娘先搬回二心苑……” “你说什么?” 汪绾绾诧异了一下,她掏了掏耳朵,似乎不可置信,道:“你说翎哥……让我搬回二心苑?” 子燮为难道:“汪姑娘还是别难为我们了,您还是听话的搬回去,也许过几天,督主忙完了……想开了,就会回来找你了。” “什么叫忙完了,想开了?” 汪绾绾恼火起来,连连喘息,她此刻可以确定,宴会上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很有可是关于她的,这个狐狸精此刻这么急着把她扔出三生苑! “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汪绾绾这心里着急起来,这个狐狸精口口声声说在乎她,心里有她,这才多大会儿就要赶她走! “督主也只是一些折子积攒的多。”子燮想了一个借口。 汪绾绾才不信,狐狸精从来不会因为忙碌冷落她,还把她赶出去。 铁锨也急了起来,走出门口就去拽子燮的手,质问道:“子燮,到底出了什么事,督主是不是误会小姐什么了?” 子燮没有回答她,而是对身后的小厮道:“你们几个仔细着将汪姑娘的东西搬出去。” “你敢!” 汪绾绾大步窜了出去,身子就挡在门口,怒气让她的小脸涨的通红:“我不会搬走,除非你让白常翎自己来和我说!” 铁锨看了一眼子燮,咬了咬唇站在了汪绾绾身前护着她,道:“子燮,我虽然爱你,可我不能丢下小姐,我更不允许你伤害小姐!” 子燮脸色一变,抬手拉住铁锨的手臂揽在怀里用力束缚住她,对小厮吩咐道:“去帮汪姑娘把东西搬出来。” “子燮!”铁锨挣扎着,怒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铁锨真是看错你了!” 子燮没有理会铁锨的辱骂,对小厮使了眼色。 小厮听命走上前,汪绾绾仰着小脸挡在门口不肯退却,其中一个人抓着汪绾绾的手臂反手缚住,剩下的人直接闯了进去。 汪绾绾被他缚着迫弓着腰,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她转头对子燮,咬唇道:“好,这东西你可以搬,但你必须让我去见他。” 第243章 白常翎,你给我站住 子燮眼神飘忽,迟疑着道:“督主……他现在很忙。” “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汪绾绾猛地转过头,抬起一脚就踢在那个小厮的膝盖上,疼的他下意识用手一推,汪绾绾本来是要跑,被他这么一推,身子晃荡向前趔趄一下,脚腕一扭,整个人就趴在地上。 “小姐!”铁锨见状心疼她家小姐,哇的就哭了。 汪绾绾吃痛的趴在地上,感觉那个小厮又要来拉扯她,她蹭的一下爬跪起来,胡乱着挥舞手臂挣扎着:“你别过来!” 小厮的手还未碰到她,忽然从一侧伸出一条腿,一脚跺在小厮胸口,他“咚”的一声就踹翻在地。 汪绾绾垂下手,感觉出身边人的气息,缓缓的回头看去,却见一身蟒袍的白常翎就立在自己身侧,他的眉眼低垂,面色隐在烛火的阴暗面,看不清神色。 “翎哥……” 汪绾绾看着他,委屈的蠕动嘴唇,轻轻地唤着他,眼眶里却抑制不住地充斥着酸涩。 白常翎低叹一口气,最终服软在她这一声呼唤里,俯身伸手去扶她,汪绾绾一下子就跪直了,直接朝着他扑了过去,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腿,头抵在他的腰上,真真切切的哭出了声来:“翎哥,你不要我了?” 白常翎听着她的哭声,这心里难受的很。 他心里清楚,他爱她,很爱很爱,比他想象中的,更爱。 甚至……就算知道了她的过往,就算她不洁,他也爱她。 白常翎沉沉的低叹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道:“没有,我没有不要你,也不会不要你。” 汪绾绾在他腰间仰起头看着他,眼泪朦胧,不同于以往她糊弄他时哭的装模作样,这回她是着实委屈:“翎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你别让我猜,我那么笨,脑子时灵时不灵,怎么可能猜的出来!” 白常翎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汪绾绾脚落在地上,疼的哀嚎一声,方才被那小厮推的,扭到脚了。 她咬着嘴唇,可怜兮兮道:“翎哥,我脚扭伤了。” 白常翎看着她被咬的发白的唇,猛地想起那方手帕上那枚鲜红的唇印,他心中顿时翻江倒海,所有怒火都不可遏制的涌了出来。 他低喘了一口气,极力压制自己不去伤害她,狠心将汪绾绾推给了铁锨,道:“你好生照顾她。” 说罢,他大步就朝着外走了,汪绾绾愕然的睁着大眼,看着他走的决绝又冰冷的背影,这一颗心似乎掉进了冰窟里,从心里凉到了脚尖。 “白常翎,你给我站住!” 汪绾绾这回真的动了怒,恶狠狠的盯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他。 今晨说宣布她是他娘子的人是他,说要她等着和他圆房的人是他,说心里在乎她的还是他,现在要把她丢出三生苑的人还是他! 他还真当她好欺负! 白常翎被她这一吼,脚步生生的一顿,不过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又大步走了出去。 第243章 你给我出来 白常翎坐在提督府正厅的房顶上灌着烈酒,夜风吹面,烈酒灼心,可比心疼还差的远了,他这一生从来没这么挫败过! 他甚至有些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认识她,为什么当年收养汪绾绾的人是什么劳什子的汪耀舟,而不是他! 如果他早点认识她,阿绾就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就不会曾经在别人身下承欢! 可该死的,就算这样,他竟然也不想放手! 就算阿绾给他戴了绿帽子,他白常翎……竟然也能认了。 他斜倚在屋脊之上,忽然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砰的一声,酒杯碎裂成渣滓掉落在地上,酒水将地面浸湿了一片。 他抬手将房顶上瓦片全部掀翻,掌风所到,一片凌乱。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白常翎,你也有今天! 汪绾绾最后没有搬离三生苑,她坐在床上,伸手掐着自己的人中,着实被气的不轻。 铁锨急的直哭:“小姐,我用了美人计,也没从子燮那套出话来,我们该怎么办?” 汪绾绾喘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这百官宴上一定是发生了要命的大事,不然不可能只过了一会儿,白常翎就像换一个人。 汪绾绾委屈的撇了撇小嘴儿,决定查明真相,就算是定罪也得让她知道她到底犯了啥罪。 汪绾绾将头上的首饰都拆了下来,用力拍在床头小案上,吓得铁锨一个激灵。 她霍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噌的就往外走,走了一步,腿上的伤让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铁锨急忙扶住她,又坐了回去,哭道:“小姐你要干啥去。” 汪绾绾揉了揉发疼的脚脖子,咬牙切齿道: “去找白常翎干仗!” 铁锨更急了:“小姐,督主太吓人了,你打不过他的!” 汪绾绾白了她一眼,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道:“你以为我和他真刀实枪的干啊,要靠这儿!” 铁锨一知半解,道:“莫不是要看心灵的碰撞,看谁疼?” 汪绾绾摆了摆手,和这丫头说话就是对牛弹琴,想了想,她忽然问道:“铁锨,昨天你不是从青衣那买了两贴传奇大膏药么,你拿来我贴着止止疼,我去找狐狸精理论。” 铁锨有些欲言又止,捂着胸口小声道:“我贴上了……” 汪绾绾最后贴着从铁锨胸口揭下来的传奇大膏药,去找白常翎。 书房,卧房都不在。 腿上有伤,汪绾绾走路有些困难,找不到白常翎,她就去找子燮。 好不容易在正厅院内找到,他和几个小厮守在看见汪绾绾也是一脸为难。 汪绾绾道:“翎哥呢?” 屋顶上的白常翎自然也听见了她的动静,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压抑自己的怒气 子燮犹豫道:“汪姑娘,您还是回去吧。” 汪绾绾眼睛瞪的溜圆,掐着腰道:“我自己的男人我想见就见,白常翎你给我出来!” 白常翎躺在屋顶上,闭上眼没有搭理她。 汪绾绾小脸儿上全是委屈,扯着脖子喊道:“白常翎,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误会我,就没本事当着我的面再给我将事情陈述一遍!” 子燮听着陈述二字吓得心肝一颤,生怕她给白常翎惹的急了,立刻给小厮使眼色,他们会意上前去拉扯汪绾绾。 汪绾绾扭着身子,嚷道:“你竟然摸我的胸!” 砰的一下,屋顶砸下来几片瓦,他愤怒的声音就如霹雳一般传来:“你们谁不要命敢摸她!” -- 作者有话说: 明天误会就解除了,阿绾平时虽然稀里糊涂的,可关键时刻从来不含糊,阿绾要聪明了,而且,翎哥就算是以为阿绾不洁,也认了呢,哈哈,晚安,郑重说明,本文没虐的。 第251章 你愚笨? 汪绾绾退了一步踮起脚尖仰起头,才能看见他。 她定定的落在屋子顶上的白常翎身上,夜风吹动着他的几丝乱发打在他邪肆的脸上,显得他醉酒后的面色更加不善,阴沉的有些恐怖。 汪绾绾心里被怒气胀满,她撇着嘴哼唧道:“你总算舍得出来了!” 白常翎低头看着这个小粉团子,她那娇俏的小模样让他冷硬的心瞬间就软了。 可怒气仍在胸口盘踞翻搅,好像要翻转他的五脏六腑,纠结的他想杀人! 白常翎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纵身从屋顶跃下,一甩袍尾大步就朝着外走。 他步子迈的大,走的急,生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她。 汪绾绾一见他要走,也顾不上什么脚疼,大步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一下子就哭出来道:“翎哥,你不要我了。” 白常翎脚步一顿,心里一疼,他强迫自己不回头道:“松手。” “不松,我不松,早上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干嘛又不搭理我。” 汪绾绾看着他冷硬的态度,这心里极其憋屈,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打湿了他背后的衣襟,滚烫的眼泪,烫得他心尖蓦地颤了一下。 “脚,擦药了么?”白常翎让自己温柔下来。 “没有。”汪绾绾撒谎,她才不说她贴膏药了。 “还不快去拿药!”白常翎冲着子燮发火。 子燮急急的应了一声诺,赶紧的跑去拿伤药,几个小厮见状早就被他吓的掉魂,连滚带爬的跑了。 汪绾绾抱着他的腰,这会还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哪儿又错了,她明明乖巧的像个绵羊一样,天天让他搂着抱着亲着,也没有背叛忤逆他,他还想让她怎么样! “你身上有伤,快回去吧,我让子燮过会儿把药送你房里,铁锨会照顾好你的。” 白常翎仍旧背对着她,胸膛低喘着,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不去伤害她,以至于他这嗓音都压抑的有些嘶哑。 “我用不着别人照顾,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汪绾绾这心里也憋着怒气,抬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泪,两步走到他身前,将粉团子小脸儿凑过去,问道:“翎哥,你有什么气你就说出来,咱们俩个一起坦诚,别这样晾着我,你知道我愚笨,我根本就猜不透你的心思……” “你愚笨?呵!” 白常翎忽然觉得很好笑,坦诚? 她瞒了他这么久,现在竟然要他坦诚? 事到如今,她还能摆出这么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还给他做戏看。 “汪绾绾。” 汪绾绾好久没听见他连名带姓的唤她了。 “你有又何必装出这个样子来,你天天的想和我上床,我满足不了你,难道还不准别的男人来满足你,或许是你尝到男人的滋味,才觉得我无用?” 他低眉看她,脸色平静,这话说的也很平静,可那语调分明就是嘲讽和怨愤,让汪绾绾呆愣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她一度都以为她听错了。 第252章 有本事就将她打死 “翎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汪绾绾睁着大眼,她一定是听错了,这么无情的话,会是她的翎哥说出来的? 白常翎缓缓闭上眼,似乎很悲伤:“汪绾绾,到底是说你脸皮厚,还是你心够狠,看着我白常翎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像个傻子似的为你掏心掏肺,你这心里是不是很有快.感?” 汪绾绾倒退了一步,心像是被人捅了刀子,疼的她几乎不能呼吸:“你,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呵……” 白常翎低声嗤笑:“你这是在装傻充愣么,从前我以为你如此娇俏可爱,可我没想到你却是在和我耍手段,汪绾绾,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汪绾绾被他这么连番的冷嘲热讽,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她一跺脚道:“ 白常翎,你到底几个意思,什么叫我尝过滋味就觉得你无用,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白常翎猛地看她,那眼神像刀子一样直接朝着她扎过来。 那是汪绾绾从来没有见过的暴戾和嗜血,她的心一颤,却见他低眉凑近她,一手抓着她的下巴,阴狠的道:“我什么意思,汪绾绾,你还在这里做戏给我看,这半年来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如何,我有的,没有的,能给你的,不能给你的,恨不得将心肝我都掏给了你,就差这条命了,你到底还想让我怎样!” 汪绾绾一怔。 白常翎捏着她的下巴微微顿了顿口,似乎是讥唇嘲笑了一声:“我怎么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亲了我,像你这么孟浪的……” “你住嘴!白常翎你伤到我了!” 汪绾绾听着他这番无情的话,只觉得她脆弱的小心肝嘎嘣一声全碎了,她哭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难听的话。 就算以前她再怎么耍闹,他都不曾这样对过她,以至于她都忘了他其实是个心狠手辣,又狠绝无情的人。 汪绾绾的下颌被他掐的生疼,屈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白常翎,我对你如何你难道感觉不到,我不管你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出口的话可收不回去。” 热烫的泪水滴落在白常翎的手上的他后悔了,他不该这么说的。 “阿绾……” 白常翎见着她下巴都被他掐的发白,一张小脸惨白的没了血色,暗自恼怒他差点就没有控制住自己而伤了她,他缓缓垂下手,闭上眼连连喘息,似乎在极力的收敛身上的戾气,最后他后退一步,痛楚的盖住自己的眼睛,道:“阿绾,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也不管你跟过几个男人,只要你以后能够安分守已,别想着其他人,老老实实的待在我的身边,我待你……还和以前一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汪绾绾忽然踮起脚尖,朝着他伸出一只手猛地拽住他的一只耳朵,用力提扯。 “我跟过几个男人,白常翎这话你也能说的出口!”汪绾绾屈辱的眼泪哗哗的流,这还是她的翎哥么我还是那个护她,宠她,可以在大街上让她随便吻她的男人么? 白常翎被她扯的勃然大怒,这世上还没有人敢扯他耳朵: “你个死丫头,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敢把你怎么样!” 汪绾绾对着他扬起小脸,不管不顾的豁了出去:“好,你打,你打,你有本事误会我,就有本事把我打死!” 第253章 他不敢动她 “你以为我不敢!” 白常翎猛地抬起一掌,就举在汪绾绾的脸儿旁,掌风激的她的鬓发无风自动,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疼。 他的这只手杀过很多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该死的,不该死的,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他的灵魂早就交给了魔鬼,他从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可对这个死丫头,他竟是舍不得动她一丝一毫。 白常翎的手生生的顿在半空中,而后又紧紧的握成了一把拳头,心口盘踞的怒气无法消散,最后一甩袖子延袖生风,对着她身后的一个石凳就是一掌,那石凳砰的一下碎成了渣滓。 可想而知,如果打在她身上,会怎么样。 汪绾绾心里吓的咯噔一下,可这委屈和怒气更甚了,他竟然真的要动手打她。 汪绾绾扁了扁小嘴儿,彻底的豁了出去,这个狐狸精今天要是有本事,就打死她! 她一手扯着他的耳朵,将小脸儿凑到他身旁,咄咄逼人道:“好,你打,你打啊,朝着这儿打,你怎么不打了?” 白常翎被她扯的耳朵生疼,又被她逼的连连后退,别过头僵硬的道:“你,你扯一会儿就得了,赶快回去吧。” 汪绾绾就是不撒手,心里委屈的都比窦娥还憋屈:“我听你方才那话,分明就是说我在外面找男人了,给你戴绿帽子了,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白常翎满脸怒容的瞪着她,忽然伸手掐着她的肉脸儿,将她的脸向一旁拉扯,咬牙切齿道:“死丫头,你还没完没了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非我让我承认,就算你和别的男人滚在一个被窝,我白常翎特么的也认了,也舍不得不要你,你才满意!” 汪绾绾被他扯的龇牙咧嘴的,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来他是真的误会她和别人有一腿! 而像他那么骄傲的人,竟然还能容忍她给他戴绿帽子! 汪绾绾忽然想起在慈溪庵里他曾经说话的话,他说过若是她给他戴绿帽子,就打折她的腿绑在床上,可现在他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她更生气! 气这个狐狸精竟然这么不信任她,不知听了谁的叨叨,也不问问她,就给她泼了这么大的脏水。 她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老公了,难道这男女朋友间就没有一点信任么? 汪绾绾气的手都发抖,可她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让这头狐狸精给她道歉! 汪绾绾更加用力拉着她的耳朵,索性不解气,抬起那只受伤的手一起上,用力扯着他的耳朵,忿忿道: “白常翎,我天天和你滚在一个被窝里,我出去找没找人,你心里还没数么!” 白常翎脸黑的和包公似的,他冷声道:“你非得让我把话挑明了是不是,我说的是你半年前,你认识我之前,你和谁滚在一个被窝,我上哪儿看见去!” 汪绾绾一怔,白常翎说的是……她的曾经? 可曾经她也没找过人啊,就算她没承了原身的记忆,可她相信以前的汪绾绾,也相信铁锨。 铁锨之前就说,除了汪耀舟,还有那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赵四儿,就不认识别的男人了…… 第254章 快撒手,我的脸疼 汪绾绾和汪耀舟从来就没有过过分的行为。 而她和赵四儿更不可能,就是认识而已! “药来了……” 子燮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从一旁传来,他已经来了一会儿了,眼看着二人掐架进入白热化阶段了,他还是决定出声化解一下。 “滚!” 白常翎扯着嗓子一声怒吼,子燮一个激灵,连声都没有就跑没影了。 汪绾绾喘了两口气,道:“好,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证明给你看!” 白常翎一怔,眯着狐狸眼看着她,幽沉的眸色都变得炽热和邪恶,他暧昧的在她胸口上毫无忌惮的看着,勾唇冷笑道:“你想怎么证明?” 汪绾绾此刻心里存了怒气,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她才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证明,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和他圆房,可她更希望是两情相悦才翻滚在一起的。 可不是让这个狐狸精当成玩具来泄愤的! “收起你邪恶的念头,验证女子是不是处女,有的是办法,你给我撒开手!” 汪绾绾几乎是柳眉倒竖,大有拼命之势,小脸被他掐的发红,这心里更怒了,道:“你手劲那么大,都能拧钢筋了,快撒手,我疼!” 白常翎一听她疼立刻就垂下手,看着她脸上的几个红印子,心疼的厉害,又恼怒自己没控制好手劲伤了她,伸手捧着她的小脸,想要给她揉揉。 汪绾绾别开脸不让他碰,还没忘了在他耳朵上用力拧了一下,道:“你给我等着!” 白常翎看着她一瘸一拐又愤愤的背影,想着她方才那么镇定又有恃无恐的话,心里也开始松动起来。 伸手揉了揉发疼的耳朵,他想,也许,他也有可能真的冤枉她了。 怒气一点一点消散,理智开始回归。 毕竟只是陈述的一面之词,而那方帕子上的唇印,若是有心想要从阿绾唇上拓取,有的是办法,还有鲜血……想要作假也太容易了。 子燮缓缓走了过来,白常翎将手从耳朵上垂下,收了神色问道:“查到了么?” 子燮犹豫片刻道:“那日陈述并没有去过绿绣坊,他出了府后就直接去了长街扇子摊前和汪姑娘碰头……” 白常翎猛地侧目看向他,子燮吓了一跳,立刻识相的改口:“去设计汪姑娘。” 白常翎缓缓闭上眼,心中亦是波澜起伏,陈述既然没有去过绿绣坊,那他是如何知道阿绾在绿绣坊换衣服,又脱的那么光? 忽的,他猛地睁开眼,眸色犀利,他白常翎这心思向来通透,自诩聪慧,却没想到竟被陈述这一席话给扰了心。 那天在绿绣坊的人是赵沉香! 他记得阿绾曾说有人偷窥,既然陈述没去过绿绣坊,那人就一定是他。 可白常翎转念一想,又微微眯起眼睛,那天阿绾的确是买成衣,可若试衣裙根本就不会脱中衣,她是被喜鹊弄脏了衣服,才不得不换的。 哪里会有这么巧,喜鹊成群而来,独独落在她的头顶,只弄脏了她一个人的衣服。 还有那件薄纱肚兜,汪耀舟怎么会那么巧的推荐给她,让她换上? 第255章 白常翎,你看清楚了么 这一定是赵沉香设局,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脱衣服。 可是,他又如何知道阿绾身后就一定有胎记,还要费尽心机的让她脱了衣服验证一下? 白常翎忽然沉声道:“子燮,汪耀舟他们三人关在哪儿了?” “在地窖里。”子燮应道。 白常翎眯着眼冷笑道: “很好,去给汪耀舟用刑,撬开他的嘴。” 汪绾绾气鼓鼓的回到屋子里,就让铁锨去买守宫。 铁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二话没说,带着铁拳,风风火火的就出去张罗买。 可没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汪绾绾坐在床边,正揉着发痛的手腕,脚腕和脸颊,看着铁锨归来诧异道:“怎么了?” 铁锨犹豫道:“我们没钱啊,那守宫是用壁虎喂朱砂做的,过程极其复杂,可贵了。” 汪绾绾也有些犯难,想起白常翎说过让她随便去账房支银子的话,可不知道现在这境况还好使不,铁锨见她犹豫,忽然眼睛一亮,又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汪绾绾急问道:“铁锨,你去哪儿?” 铁锨边跑边扯着嗓子回道:“我去拿子燮的钱,我知道他钱藏在哪儿。” 汪绾绾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这丫头平时愚笨,可关键时刻真给力啊! 夜已经过半了,天都快亮了,也不知铁锨带着铁拳敲了多少家的药铺,当她手捧着一个瓷罐子回来的时候,额上都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汪绾绾心疼够呛:“铁锨,辛苦你了。” 铁锨摆了摆手,将罐子打开,将里面的赤红膏推给她,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小姐,别说了,你快点吧,别让督主误会你。” 汪绾绾点了点头,记得以前读书曾听说,以此膏涂女人身,若有男女交媾一事,膏体便会脱落,若是处子之身,就如赤明志,故名守宫砂。 她用小匙取出守宫膏,轻轻点在自己的手臂上,静默了一刻钟,膏体干后,那朱砂就如同痣一般贴在手臂上。 汪绾绾看着自己的手臂,委屈的扁了扁嘴,眼圈一红,强忍泪水,噌的一下窜了出去。 白常翎,今日这事没完! 白常翎在书房开始后悔。 先前他被陈述激怒,确实是乱了心,在头脑不清下才相信了阿绾背叛他。 他不是不相信现在的阿绾,毕竟陈述说的不是现在,而是她的曾经。 而他冷静下来后理智归笼,白常翎发觉这陈述的话漏洞百出,所有的东西都能造假的,什么帕子,落红,唇印,都有可能是假的。 可偏偏他就真信了。 他方才说了那么多混账的话,阿绾一定伤心死了,白常翎都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他可真混账! 这才是赵沉香的目的,怒极之下的他定然机智全无,若方才他那一掌落下…… 虽然他决计是舍不得,可若有个万一……阿绾方才就被他给打死了。 想想他这心都要跳出来。 正思索间,汪绾绾从外面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一撅一拐的走到他身旁,将袖子一卷,露出点着朱砂痣的胳膊,一脸愤恨的道:“白常翎,你看清楚了么!” --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是翎哥道歉的戏份了,哈哈 第256章 他真是自作自受 白常翎定定的看着她胳膊上的那颗鲜红的朱砂痣,这心尖一颤,何止一颤,只怕是这肝肠肺肚一齐的都颠倒了。 他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原来他的阿绾只属于他一个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有将来,都是只是他白常翎一个人的。 怕的是,他如今把这个粉团子惹急了,恐怕……不好哄。 “阿绾……” 白常翎目色复杂,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想要伸手去碰触她,汪绾绾倏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督主若是不想打我了的话,我就回去了。” 督主? 白常翎被这两个字怼的这心里难受死了,大步一迈直接就挡在她的身前,讨好一般,语气也放柔了道:“阿绾,今天是我不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你……” 汪绾绾一听他这话,心里更是委屈了,眼圈通红,她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汪绾绾也是要面子的,她把心都给了他,还承认自己爱他,可不是卑微的让他这么随意践踏的! 她转过头不去看他,冷硬道:“白督主哪里有错,有错也是我……” “别,阿绾……你别这么叫我,你直接连名带姓的叫我也行……” 这白督主三个字在别人口中是尊称,是地位的象征,可到了她这儿,听着就特别刺耳,那是要命的疏离,只怕她这是不打算要他了! 白常翎想,他就是豁出去了,无论多卑微,他也得求这个粉团子把气消了,这事确实是他不对。 他上前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道:“阿绾,你别不要我……” “是你不要我的!” 汪绾绾甩开他,起身就往出走,她的火气和委屈都冲了天了,他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哄好她,真当她没脾气呢。 白常翎悔的肠子都青了,上前就去抱她的身子,汪绾绾却哭着避开他道:“你别碰我,我就应该去找个男人尝尝滋味!” “阿绾,对不起……” 白常翎不敢再动,他站在她的身侧,挡着她的去路连连道歉,看着她委屈的眼泪,就恨不得给自己两拳,瞧瞧,他之前都说了什么话! 哪个女人能受得了那般侮辱! 这么多年,白常翎从来没卑微的去讨好过别人,就连皇帝他都没哄过,这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好了,他想了想,脸上堆笑道:“阿绾,你消消气,天都快亮了,你要是折腾累了想回去睡觉,我抱你回去吧,你腿上有伤,晚上夜凉,我给你暖被窝……” “我还没半身不遂,自己能走回去睡,夜里再凉,也没心里凉,你别跟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汪绾绾卯足了劲推开他就往外冲,白常翎还真被她给推的一个踉跄,抬腿想要跟上去,她猛地回头对他比量了一个拳头,一张肉乎乎的粉嫩小脸巨凶巨凶的。 白常翎就怔忪了那么一会儿,汪绾绾就跑没影了,他追出去看着那个小丫头的背影,重重的叹息。 他可真是活该,自作自受!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今天也是五章 第257章 这么大人该学会独立 白常翎踏着沉重步伐回到三生苑,想看看晚上能不能偷偷溜进汪绾绾的被窝。 一进院子里就看见子燮抱着被子一脸焦急,站在回廊处来回晃荡。 铁拳那条傻狗在他的脚下来回蹦跳,对着他不停的龇牙咧嘴,这一人一狗足有干仗的架势。 可眼看是那跟球差不多的铁拳,在子燮脚下不停的叫嚣,那样子可是足足是占了上风。 白常翎顿时就被吵的脑壳疼,一腔邪火总算找地方发泄,他对着子燮怒喝一声,骂了了一句:“不是让你去审汪耀舟么?还在这杵着做什么?” 子燮憋屈的抱着被子,他此刻真想把那个狗踹到一旁,想起铁锨他又不敢,他无奈的俯身对白常翎恭敬的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白常翎脸色阴沉的厉害,眼角暼见他抱着被子,顿时就将眉峰凛起,冷声道:“子燮,我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你就带着条傻狗,捧着被子,去给我审犯人!” 子燮有些犹豫,脸色也很难看,细看之下还有一些委屈,白常翎这心情烦闷,呵斥道:“怎么了!” 铁拳被白常翎这一声暴喝,吓得嗷呜一声就窜没影子了,子燮低头惶恐着道:“属下今夜……没地儿睡了,铁锨,铁锨生了我的气,说我没有帮助她家小姐,把我扔了出来,只给我一床被子,我今夜……打算和汪耀舟萧忆三人去地窖挤挤。” “……” 夜里,白常翎晚上偷偷的去撬汪绾绾的房门。 却见她将门锁的死死的,他又悄悄地去推窗子,发现连窗子都锁死了。 他又不敢将门窗拍碎,只怕吓着她。 “阿绾,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吧,外头有点冷……” 白常翎声音低低的,听着有点可怜:“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屋内的汪绾绾气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着外头传来的男人带着祈求的声音,她心头震了震。 她也是第一次听见白常翎露出如此低三下四的声音,只怕在皇帝面前都没有过吧,她只觉得这心里舒适的很,感觉她的地位一下子就豪横了,简直比皇帝还高大上。 她都成了皇太后了! 可地位是地位,她一腔怒气哪能这么快消散,她非得好好的晾他一个月,不仅不让亲,不让摸,连面也不让他见,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整个提督府都是你的,那么多房间,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这么大的人,还能在外冻着。” “可别的房间里没有你……我想搂着你睡,我可以给你当暖炉,当被子盖,而且我的胳膊还可以给你当枕头……” 白常翎在门外小心翼翼的说着被窝里有他的好处,试图让她怀念被他温暖的滋味。 他这段时间,夜里已经习惯了有她在怀里的感觉,他想亲亲她,摸摸她,抱着她的小身子入睡。 可此刻他这怀里空荡荡的,让他的心都空了。 “督主大人都这么大了,自己一个人应该学会独立,应该断奶了。” 第258章 我也不好过 屋里传来汪绾绾的一声冷哼,白常翎这心都缩缩了…… 这,这可是有点过分了,那怎么行……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天就快亮了,见她没有松口的意思,他没有在强迫她,她也累了一夜,让她好好休息。 可白常翎心里却在计划着,明天一定得想办法让她原谅他。 这一夜白常翎都没睡,天一亮,他就把三生苑所有的下人都清了出去。 今儿个他这里子面子都可以原地滚蛋,就算他的阿绾说今天要骑着他在脖子,把他当成大马。 他咬咬牙,也认了。 清晨,汪绾绾是被饿醒的,她瞧着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人叫她出去吃饭,她皱了皱眉头。 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她落下门栓打开门缝,将头先探出去,瞧着整个院子里都空空的,她眉头越皱越深,朝着院子里喊了两声:“铁锨,铁锨,我饿了……” 没有人回应她。 汪绾绾挠了挠头,打开门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她在院子里寻摸一圈,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莫不是,这个狐狸精恼羞成怒,又不给她饭吃吧? 刚走了没几步,她忽然就被人从身后一把给抱住。 汪绾绾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她扭着身子挣脱了两下,发现那双手臂越发收紧,她冷哼了一声道:“白督主怎么这么清闲,都不用入宫的么,你不知道这男女授受不亲,大庭广众之下,你我孤男寡女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快放我下来。” 白常翎翻转过她的身子,直接单臂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就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另一手则轻轻的搂着她的腰身,道:“我今天向皇帝告假了,我在家里好好陪你,你想怎么样都行,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绝不反抗……” “白常翎,你到底还有没有脸皮!”汪绾绾用手推着他的头,心里激恼的不行,昨天还一副苦大仇深,像个吃人的大灰狼,今天就成了小奶狗,当她是什么! 白常翎听着她连名带姓的唤他,虽然没有翎哥好听,可也比白督主亲近,他心里好受了一点,笑眯眯道:“阿绾,脸皮这东西哪有你好,我早就不要了。”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堂堂东厂督主就这么耍无赖,”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别以为亲亲抱抱举高高,她就能原谅他,没门儿! 白常翎抱着她向院中的石桌旁走去,轻轻的将她放在石凳上,自己则在她腿间蹲下身,与她平视,真诚的道:“这院子里的人都被我清出去了,现在就咱们俩,阿绾,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着,可这一夜,我也不好过……” 汪绾绾瞧着他现在又做出一脸深情的模样,心里就堵得慌,她别过头眼圈一下就红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哽咽道:“你昨天要冤枉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我难不难受,你冲着我扬起手要打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难不难受!” 第259章 只为她一人屈膝 白常翎看着她的眼泪,又听着这话,这心便一阵抽搐疼痛,昨天他真是气极了,可也是因为太爱她,所以才失了理智。 “阿绾,要不,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消气?” 汪绾绾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她狠狠的擦掉,道:“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原谅……” 汪绾绾的话还没说完,白常翎猛地双膝并拢,噗通一下,毫不犹豫的就跪在她双腿间,头缓缓凑到她小脸儿下,低声道:“下跪就下跪,反正我也没跪别人,你要是能消气,跪一下又怎么样。” 他白常翎这一生从未真正求过谁,不跪天,不拜地,即便在皇帝面前,也诸多礼数,可他,愿意为她屈膝。 汪绾绾怔住了,神经被他震撼着,动了动嘴,一个字说不出来,他,他这是给她下跪? 白常翎低叹了一口气,伸手捧住她的小脸儿,让她看见他眼底的真挚,诚恳道:“阿绾,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太在意你了,一时被怒气冲昏了理智,所以才见了鬼的去相信陈述的话,我这回一定长教训,以后我再也不会怀疑你,这世上我除了相信你,不会去信别人了。” 汪绾绾扁了扁嘴,还是觉得委屈:“可昨天你的样子特别吓人,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白常翎真是后悔昨天没控制好自己的戾气,吓着她了,伏跪在她腿间再三保证:“阿绾,以后我一定做个好好丈夫,不会向你发脾气,如果以后我在混的话,你就扯我耳朵……” “我又打不过你。”汪绾绾撇嘴。 “打得过,打得过。” 白常翎投进她的怀抱,这心里一阵满足,道:“你就是打我,我也绝对不敢还手的,阿绾,你知道么,我就是再恼再气,也不会对你动手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汪绾绾撇了撇嘴没吱声,昨天他那样子阴森的都能吃人了,浑身冒火,都快成喷火娃了。 那扬起的手就离她的脸几寸远,到底也没落下来,反倒是去砸门。 “可你昨天还骂我了。”汪绾绾一件件罗列着他的罪状。 白常翎拧眉:“我骂人了么?” 汪绾绾用力点头:“你骂了,都说脏话了,我都听见了。” 白常翎一想起自己做的混账事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下,他干脆举起汪绾绾的小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道:“那你打我吧,打到你什么时候解气什么时候为止。” 汪绾绾用力的从他脸上抽自己的手,嘟起嘴哼道:“我可不像你那么暴力,动不动就去打人。” “那,那你能原谅我么?”白常翎小心翼翼的问着。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还没等说话,这苑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揶揄的声音。 “那个,看起来,朕来的不是时候啊。” 慕容云立在苑门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他看见那个在他手底下混的几乎权倾朝野的头号大奸臣白常翎,那个向来以阴诡手辣心狠无情而名扬天下的东厂督主,此刻正一脸卑微的跪在一个女人腿间! 第260章 他的颜面……没了 慕容云只觉得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外焦里嫩的。 真是奇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奇。 而慕容云身后的一众内侍,随行的禁卫军也是死不瞑目一般的睁大了双眼。 只觉得这眼眶里的眼睛是不是成精了,怎么看到了他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白常翎眼珠血丝密布,看上去极为可怕,身侧的手臂像愤怒了一般,通体青筋暴起,空气中的压抑感都重了,他猛地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子燮,眼里杀意都能直接活剐了他! 子燮吓得浑身发抖,噗通一下也跪了下去,道:“是,是陛下不让通传。” 汪绾绾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就好像看见了天山圣女下凡了一样,满脸的都不可思议。 特别是皇帝慕容云,竟然对她挑眉送秋波,露出了十分欣慰的表情。 汪绾绾伸手拽了拽白常翎的袍子,有些为难的低声道:“翎哥,现在该怎么办?” 白常翎听见翎哥这两个字心头顿时就软了,什么怒气都散了,反正面子里子都已经没了,他也懒得找回来,他笑着去抱汪绾绾的腰身,看着她的小脸儿,却对慕容云道:“陛下,臣还有些家事要处理……” “朕明白,朕明白。” 慕容云这心里乐开了花,简直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根本就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可让他抓到白常翎的软肋了。 他也不在乎出去等白常翎这是不是不合常理,毕竟让他这个帝王等臣子,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可这百年一遇的场面他又不想错过,他几乎没犹豫,直接摆了摆手,一众人全都退了出去。 临走时,慕容云对白常翎意味深长的笑道:“白卿,你好生表现。” 白常翎搂着汪绾绾的腰,低叹道:“你看这下好了,不出明日,估计整个十二监,禁卫军,朝堂上下,都知道我白常翎惧内了,也全都知道我给女人下跪了,我这东厂督主的面子一点都没了。” 汪绾绾也觉得这有点过分,毕竟男人在外面还是要面子的,她想了想道: “那要不……我出去替你解释一下,说你腿软了?” 白常翎低低的笑了一下:“阿绾啊,我杀人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软过,你觉得他们会信么?” “那怎么办?”汪绾绾有些急了。 白常翎对她招了招手,汪绾绾立刻将粉团子的小脸凑了过去,白常翎找准时机一口亲上她的小嘴。 汪绾绾冷不丁的被他亲了一个结实,这心里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可又想着他这里子面子都没了,就暂时先让他亲两口。 白常翎覆住她的唇,这一整夜没亲到她,他也着实想念的紧。 他遇见她后,自控力就没有了。 汪绾绾离了他的唇,脸儿微红,连连喘着,她知道他想干什么。 “翎哥,你,你……” “现在不行……” 白常翎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他从她怀里抬起头,艰难的道:“有人偷看呢。” 第261章 能原谅他了么 “有人偷看?” 汪绾绾拧着眉头向苑门口看去,并没有发现人,谁在偷看? 白常翎仍旧跪在她腿间,叹了一口气,道:“阿绾,你现在能原谅我了么?” 汪绾绾这怒气仍在胸口盘亘着,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嘟了嘟小嘴儿,转过头不去搭理他。 “这样啊……” 白常翎轻叹一口气,半个身子就往她怀里拱,整个人就是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他喃喃道:“看起来,我还得再努力一下……” “你怎么又耍无赖。” 汪绾绾用手推着他的头,被他这个像流氓的样子弄的无奈,道:“你赶快出去吧,皇帝还在等你。” 白常翎听着她的口气已经软了下去,嘴角堆着笑意,向她讨好着:“好,我听我媳妇的话,过会儿我再来负荆请罪。” 汪绾绾哼了一声,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别过头粉嘴撅得老高。 白常翎只觉得她娇俏可爱的紧,真恨不得亲上两口,他主动凑过去,捧着她的小脸儿,让她看他,他眨了眨眼,道:“阿绾,要不你骑大马回去?” 汪绾绾用眼角睨着他,见他一脸赔笑的模样,心里想着既然有现成的大马,不骑白不骑,抿了抿唇,别别扭扭的点了点头。 可这时门口却忽然传来一声嗤笑,白常翎还未有动作,闻声回头看去。 却见慕容云在苑外的拱门后露出一个脑袋捂嘴偷笑,看着二人此刻的姿势,他晶亮的眼揶揄道:“那个,你们继续,朕刚才就是没忍住。” 白常翎登时脸就绿了,恼怒非常,咬牙道:“皇上就这么喜欢偷窥臣子的家事?” 慕容云像个没事人一样将头缓缓收了回去,清了清喉咙,对门外的一众人态度严肃道:“朕方才不小心将眼睫毛掉在院子里,本想去寻来着,不过也就是一根毛而已,朕也不是特别在乎……” 白常翎此刻真是起了弑君之心,恨不得一掌拍死慕容云。 汪绾绾低头看了看二人这姿势,拽了拽他的袖子,为难道:“翎哥,被他看见你的面子?” 白常翎拖着她,一个用力举起,他则转过身去,将她落在自己的肩头上,然后从地上直起身子。 他搂着她的腿,扛着汪绾绾向屋子里走去,摇了摇头道:“不用管他,反正我这东厂督主,太府监掌事的面子已经没了个干净,也不怕他误会,面子哪里有媳妇重要。” 汪绾绾坐在他的肩上,手抱着他的头,忽然感觉这高处的呼吸都畅快了,她现在已经是提督府里的老大,这白常翎以后就是她的小老弟儿,以后狐假虎威的日子一定很逍遥。 她这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 白常翎安顿好了汪绾绾,又换了件袍子,才去正堂见了慕容云。 他立在慕容云身侧,躬身恭谨道:“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坐在堂内主位上的慕容云上下瞅了白常翎两眼,轻啧了两声,一摆手让他起身,揶揄道:“朕还真是不知白卿竟如此惧内,倒让朕有些意外。” 第262章 鸿门宴 白常翎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喉咙道:“陛下怎么会想着微服私访,禁卫军统领萧大人还在臣下府中做客,剩下一群酒囊饭袋,怎么能保护的了陛下的安危?” 慕容云一听这话皱起的剑眉,立刻端正了态度,严肃道:“朕听闻昨日宴会出了乱子,今日你又递了告假折子,便想来看看,不知长安现在如何了?” 白常翎想起被子燮灭口的臣子,一些精明老臣,深谙时务,更会察言观色,都早早就离去了。 剩下的便是几个谄媚庸俗的昏官,还有陈述,他白常翎既然敢杀,自然就能安上罪名,这么想着,他勾唇道:“不过是有几个不听话,臣就帮着陛下随手处理了,至于长安……陛下可是想召她来?” 慕容云眼波一转,知道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个人权倾朝野,想来是有几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他,已经被灭口了。 今日他是打算亲自来此试探一番,原本他也猜到白常翎不会轻易吐口,他也不打算深究,毕竟眼下边境告急,朝堂上也出内賊,此刻还需得他来镇压,权衡利弊,慕容云决定给他敲个警钟,道:“不必,这里的一切朕既然交给你,自然是信任白卿,朕要你无论如何也要将暗地里的人逼出来,现在武夷人越发的暴乱,弹丸之地本不足挂齿,朕担心的是,一旦来打,只怕云南边境也要告急。” 白常翎当然知道他的顾忌,如果一旦外患起,赵沉香在暗中使绊子,翻手绞弄朝堂,只怕内忧更甚,这朝堂势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放心,臣心中有数。” 白常翎知道,赵沉香想要动摇慕容家的朝堂,第一个要扳倒的人就是他。 毕竟,他虽然跋扈嚣张,可对于慕容家的皇位,他丝毫兴趣也没有,他的目的自始自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年沉扇宫里的事…… 赵沉香几次试探他的手段都没能成功,明显已经对他宦官的身份起了疑心,可他因此也怀疑赵沉香对于当年沉扇宫的事,兴许真的知道什么。 这么想着,他也来了兴趣,他倒是想看看赵沉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慕容云这才满意的点头,一抬手,身后的内侍立刻会意的搬进来一盆合欢落在堂内案台上。 慕容云对着白常翎挑眉道:“这盆合欢是内务府刚送来的,朕瞧着新鲜,又应情应景,就命人搬来一盆借花献佛,送给……你们了。” 合欢? 白常翎脸色更加不自然了,低眉默然,竟没言语。 慕容云难得见他有如此神色,眉毛一挑,笑的格外猥琐。 慕容云走后,白常翎长身而立站在门口,一瀑刺目日光从头顶斑驳而下,让他的脸色有些晦涩不清。 他抬头看着一眉苑的方向,狐狸眼微微眯起,眼底精光乍现,他勾起唇角,对身后的子燮吩咐道:“去让人准备一碗堕胎药来。” 子燮不敢质疑,立刻去办。 白常翎低眉浅笑,脸上笑意寡淡,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可眸中流转的每一帧波光全都是算计。 没一会儿子燮便归来,在他身侧恭谨道:“督主,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给长安送过去么?” 白常翎微微抬头,淡笑道:“不急,你且将此事放出风去。” 子燮不解道: “督主是打算请君入瓮。” “不。” 白常翎唇边笑意变得讥嘲起来: “是鸿门宴,就看他有没有胆子现身。” 第263章 我才不尝呢 白常翎还有一些事情要办,交代了子燮一些事宜,抬腿欲离开正堂。 子燮目光落在案台上的合欢,他立即出声问道:“督主,那这花儿……” 白常翎瞄着那盆开的灿烂的合欢,脸色又有些不自然了,想了想他摆手道:“送回房间吧……” 子燮有些迟疑道:“那是您的卧房,还是汪姑娘的?” 白常翎瞥了他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悦道:“哪个房间住人送哪个去,这还让我教你?” 子燮立刻端起花盆,躬身道:“属下这就去给汪姑娘送去。” 白常翎眉梢一挑,纠正道:“以后改口叫夫人。” 子燮一听,立刻机灵的改口道: “属下这就给夫人送过去。” 汪绾绾看着这一盆淡色合欢,半边昼照着太阳,几朵花苞微拆,清露滋滋,虽不是花期,可在宫廷花匠手中饲养下开的岁月静好,她这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凑上前在花蕊处嗅了嗅,开心道:“铁锨,看起来以后你又多了个活。” 子燮在门口偷偷地看了一眼铁锨,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铁锨白了他一眼,压根就没搭理他。 汪绾绾瞧着二人别扭的样子,抿唇偷笑道:“铁锨,你和子燮去拿个瓶子来,我想摆个插花在这儿。” “好。”子燮立刻答应。 铁锨撇了撇嘴,对着子燮哼了一声,道:“用不着别人陪着,我又不是找不到,我自己去。” 说罢,提着裙子就往外走,擦过子燮的身旁,用力撞了他一下。 子燮被撞的踉跄了一下,一脸慌张的看着铁锨大步离去的背影,匆匆的对汪绾绾道了一声:“夫人,属下告退。” 汪绾绾看着他近乎仓皇的背影,挠了挠头,他这是叫她夫人? 白常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汪绾绾俯身正在摆弄着那盆花,一张粉嫩的小脸可比那花儿美艳多了。 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紧紧的将她抱住,头伏在她的颈窝里道:“阿绾,我想你了。” 汪绾绾偏头就看见他柔顺的墨发,撇嘴道:“油嘴滑舌。” 白常翎立刻翻转她的身子,唇角上扬,别有意味的朝着她邪笑道:“那你尝尝?” 汪绾绾一阵语噎,这话明明就是她以前调戏他时说的,现在倒成了他的台词。 “我才不尝呢。” 汪绾绾送了他一个白眼,休想让她主动投怀送抱,白常翎却笑嘻嘻道:“你不尝,我尝。” 说罢,他双掌捧住她肉嘟嘟的小脸,凑上去在两边上啵的亲了两口,然后用鼻尖蹭一蹭她的鼻子,再轻轻的吻上去。 她的嘴唇柔软温暖,白常翎轻轻厮磨着,他想,他可以亲很久,就只怕这丫头嫌脖子疼。 二人温存了一会儿,白常翎只觉得他这怀里有她,才算圆满。 “督主……” 子燮在门外小心翼翼的轻唤,他也不想打扰二人缠绵,可实在是有事。 白常翎艰难的离开她的唇,抵在汪绾绾的额头上,不悦呵斥道:“又怎么了!” 第264章 我听我媳妇的 子燮被他忽然的暴戾吓了一跳,为难道:“督主,是陛下派人给您送了东西。” “不要!” 白常翎怒喝了一声,连声音里都带了煞气,吓得外面的人都是一个激灵。 汪绾绾拽了拽他的袖子,拧着眉道:“翎哥,这样不好吧,得罪皇帝……” 白常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我听我媳妇的。” 说罢,他松开她的小身子,起身走到门口将门踢开,立刻有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恭谨的走了进来,在桌案上落了个食盒,低头道:“奴才奉陛下口谕,为督主送碗十全大补汤,陛下说,督主喝了这汤,定然神清气爽,与夫人更能……如鱼得水。” 白常翎脸色更难看了,眼睛冒火,那样子好像能吃人,小内侍被他的样子吓得浑身瑟缩,也不敢多留磕了一个头就走了。 子燮也识相的离去,又识相的将门关好。 汪绾绾看着桌子上的食盒好奇的走过去,伸手将盖子打开,只见里面落着一个白玉瓷碗,碗中装着红乎乎的汤,好像还挺香。 “皇上能不能给你下毒?” 汪绾绾看着那碗汤有些犹豫,她都快忘了她还是皇帝派来的细作了。 如果白常翎知道她其实是个间谍,会不会再一次发飙? “他不会,他离不开我。” 白常翎走过去,低眉看着那碗红乎乎的汤,想起上次和阿绾那回,他就有些不自信,他也……确实应该补补。 白常翎端起碗喝了一口,皱眉道:“太甜了。” 他嫌弃的将碗落在桌案上,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喝这东西就能大补? 那他若是喝光了,会不会憋死? 汪绾绾却看着那东西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白了白常翎一眼,还说在意她,那东西那么甜,怎么也不给她喝一口? 二人一时谁都不言语,子燮又硬着头皮出现在门口,小声喏喏道:“督主,地窖里出事了……” 白常翎神色微凝,地窖里关着的汪耀舟与陈述一事有关,莫不是赵沉香有动作了? “地窖里能出什么事?” 汪绾绾诧异的眨了眨眼,看着白常翎骤然深沉的脸色,有些狐疑起来,莫不是他还藏了见不得人的。 “别瞎想,我只有你一个。” 白常翎瞧出她的怀疑,低头在她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道:“不过有几个不长眼的,我去看看。”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推他道:“那你去吧。” 白常翎盯着她的小脸看,见她仍旧是有些疏离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心里想着,这粉团子比他还记仇,这以后他可不敢再惹怒她。 汪绾绾别扭的在他怀里动了动,目光不经意落在拿碗汤上,她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宫里御膳房的手艺,会不会很好。 白常翎不舍的放开她,低叹一声出了门。 立在门外,他这脸上的温柔神色尽收,瞬间就变的阴沉,声音也暗下去道:“出了什么事?” 子燮应道:“汪耀舟中毒了。” “有人要暗杀他?” 白常翎瞳孔一缩,他才放出了风声去,赵沉香就迫不及待敢进来杀人? “不是。” 子燮微微迟疑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道:“汪耀舟刚开始不肯配合,我便给他用了一点刑,好像,好像是那个青衣给他贴了几十个传奇大膏药,中毒了……” 第265章 如何知道她身上的胎记 白常翎闻言睫毛一颤,微眯的狐狸眼中迸出寒光,冷声道:“把那个青衣给我丢出去!” 子燮连忙应诺,又道:“汪耀舟昏迷前说,他想单独见你。” 地窖黑漆漆的,好像深不见底,只在壁上点着两盏昏灯,摇曳着人有些头晕目眩。 白常翎刚下石阶就听见下面传来两个人的吵嚷。 “我就说你那个有毒吧,现在好了,汪耀舟都吐白沫子,翻白眼了,就跟被你坐死的马似的,整出人命了吧!” 萧忆眼红脖子粗的在地窖里来回暴走,着实气的他不轻,用手指着青衣的鼻子骂:“你还敢打着禁卫军的名义卖药,我禁卫军的名声都被你毁了!” 青衣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汪耀舟,一脸的委屈和悲伤,低声道:“我不就是心眼好么,瞧他被打板子打的屁股都跟那烂柿子似的,寻思贴个膏药能保命,他那屁股上一共贴了三十个膏药,你不是也贴了十五个么!” “你查还挺清!”萧忆哼唧一声。 “那大膏药赚的钱,你分红的时候我记得也老清楚了,要不要我跟你扒拉手指头算算你拿走多少钱!” 青衣虽然理亏,可那药膏往汪耀舟屁股上贴的时候,萧忆也挺来劲,一手一个,就跟烙大饼似的,现在出事了就往他一个人身上推,他可不乐意:“这事你也躲不过!” 萧忆还想说什么,青衣怀里的汪耀舟弱弱的发出声音来,青衣立刻凑到他跟前道:“汪哥哥,你还有什么遗言么,要不你说说你家钱藏在哪儿了,我可以帮你捐出去。” 汪耀舟翻着白眼,艰难道:“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青衣诧异:“你都这样还能抢救么?” 白常翎从石阶上走了下来,一甩袍尾,阴冷如刀的视线就在三人身上一扫,讥唇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们三个都活腻歪了!” 青衣一见着白常翎,吓得妈呀一声一把扔了汪耀舟,他的头磕在地上砰的一声,眼睛翻的更狠了,光剩白眼珠了。 青衣手不断的捶着地,嚎啕大哭:“哎呀妈呀,督主哇,这事和我没关系啊,我可没杀他……” “怎么没关系,就是你那假冒伪劣膏药给汪耀舟整中毒了!”萧忆立刻向白常翎大义灭亲的举报。 青衣一怔,嚎的声音更大了:“你个没良心的死鬼,那膏药钱你不是也贪了么,汪耀舟屁股上的膏药你不是贴的也挺欢么……” 白常翎只觉得被这三人吵的头疼,子燮立刻上前将托起青衣下巴,强硬的将他的嘴给堵住,在腋下夹起来就走,怒斥道:“在哭一声,我就给你剁碎了喂铁拳。” 青衣立刻止了哭声,乖乖的让他夹着扔了出去。 萧忆见状也识相将嘴抿成一条线,对着白常翎讪笑的走了出去。 这时,有太医走上前为汪耀舟诊断,他搭着脉诊了一会儿,许久,他收了手,擦了擦汗对白常翎拱手道:“启禀督主,汪大人,他好像不是中毒,这症状好像是,是被这三十个大膏药刺鼻的味道给……熏的迷糊了,通通风就好了。” 白常翎忍不住扶额,只觉得额角的筋都一跳一跳的,他一摆手立刻有厂卫将汪耀舟拎了起来,拖出了地窖。 提督府正堂。 白常翎斜倚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他悠哉的呷了一口茶,低眉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模样狼狈的汪耀舟,勾唇道:“汪大人,你若再不说实话,今日就休怪我不顾及阿绾的情面,将你千刀万剐了……” 汪耀舟垂着头瑟缩了一下,泛白的唇动了动,低声道:“我没想瞒你。” “是赵沉香让你给阿绾送胸衣的?”白常翎开门见山,不想和他绕圈子。 “是。” 汪耀舟重重叹了一声,道:“我之前做了许多糊涂事,本不想在与他为伍,只是他竟然威胁我,若我不为他做这件事,就杀了我,还有我认识的所有人……” 白常翎眯着眼看他,又道:“我问你,赵沉香是如何知道阿绾的腰上有胎记的?” -- 作者有话说: 这几张过度,但是给阿绾中药的已经送过去了,看看谁能猜出来,已经朝着那个方向写了呢,明天后天,大后天基本上都是这些戏份,这期间会介绍二人的身世,大家一定要仔细看,因为会贯穿全文。而且翎哥这回终于要行了。 第267章 和她有什么关系 汪耀舟有些犹豫,许久才道:“赵沉香好像知道什么,前几日他曾找我,言语中全是套话,是我告诉他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常翎忽然欺身而上,手如铁钳一般箍住他的咽喉,冷声道:“汪耀舟,你竟然敢偷窥她!” 白常翎此刻不再怀疑汪绾绾不贞,只是,这个汪耀舟着实可恶,如果不是他偷窥阿绾洗澡,如何能知道她腰间会有胎记。 “不,不是……” 汪耀舟被他掐的呼吸困难,艰难的道:“我,我没有偷窥绾绾,我是光明正大的给她沐浴……” “你说什么!” 白常翎心里更恼火了,手劲猛收,他还没给阿绾洗过澡,他算什么东西,怎么敢碰他的阿绾! 汪耀舟又翻白眼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头都要被他的手指给刺穿了。 他用手掰着白常翎的手指,困难的解释道:“她三岁时……三岁……” 白常翎这才稍缓了脸色,不过也气的不轻,抬手就将他甩在地上,斥道:“三岁也应该男女有别,汪耀舟,你可真不要脸!” 汪耀舟捂着喉咙连连咳嗽着,这一动这屁股还跟着疼,他有些委屈道:“绾绾刚被送来的时候,只认得我,每天爹爹爹爹叫,那时候,我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 白常翎冷哼了一声,可转念立刻就察觉出不对,赵沉香如何先前就知道绾绾身上有胎记,还特意跑过来与汪耀舟证实。 他偏头盯着汪耀舟,蹙眉道:“什么叫刚被送来的时候,是谁送来的?” 汪耀舟抿了抿唇,垂下捂着喉咙的手,低叹道:“是先帝。” “你说谁?” 白常翎胸口一滞,一把又将他提了起来,道:“先帝,他为何要将阿绾送给你养着?” 汪耀舟一脸紧张的看着白常翎,生怕他把他给掐死,道:“先帝和先后之间的宫闱秘事,我想督主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白常翎脸色猛地一变,一把又扔了他,冷声道:“阿绾和先帝先后有什么关系?” 汪耀舟被他摔的连声哀嚎,屁股上都是大膏药,又不敢坐起来,他趴在地上寻个舒服的姿势,才侧头看着白常翎,缓缓开口道:“当年,先皇后被熊太妃首告,说其对先帝不贞,与人私通,而她所生的三皇子竟然是个野种,而且有理有据,先帝勃然大怒,将先皇后与三皇子一同幽禁在沉扇宫,可先帝却念及与先皇后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后来冷宫失火,皇后和三皇子皆葬身火海……” 白常翎低垂着头,鬓发搭在两侧,看起来那么的阴森,而他脑中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猩红的血和大火让他又回到幼时那弱小无依的场面,他握紧拳头,忍不住想要发狂。 汪耀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道:“督主你怎么了?” 白常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闭上眼敛下神色,低声道:“此事是宫闱秘事,都过了十八年了,那时候阿绾才刚出生,与她何干?” -- 作者有话说: 今天依旧是五章,这章是介绍阿绾和翎哥的身世哦 第268章 是他的妹妹么 汪耀舟叹息道:“此为皇宫秘闻,你我本不该提及,可我是担心绾绾……” “快说!”白常翎失去了耐心。 汪耀舟吓的一个激灵,不敢耽误,急忙道:“先帝对先皇后感情甚深,虽然先皇后与他人通奸,且生下孩子,可先帝仍对她有情……即便皇后逝去多年,他一直念念不忘,将她和三皇子的尸骨偷偷藏在了沉扇宫下,而且先帝怀疑,当年与先皇后偷情的那个人是赵素年,而三皇子是她与赵素年所生,可是没有证据……” 白常翎脸色阴森的瞪着汪耀舟,沉声道:“这些和阿绾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宫闱秘事!” 汪耀舟摇头道:“不,当然有关,先帝怀疑赵素年,便想用滴血验骨的方法,与三皇子的尸骨做个试验,赵沉香一直被寄养在江南,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于是,在先皇后死去的第三年,先帝便命人将赵素年三岁的女儿偷出来,是想与那个死去的三皇子的尸骨上做滴血验亲……” “你说什么!” 白常翎心口好像被人打了一掌一样,剧烈的一震,整个人都癫狂了,眼珠子猩红,周身煞气暴涨。 汪耀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他才道:“如果,死当年在冷宫的三皇子是赵素年的,那么绾绾的血一定与被他的骸骨相融,不过,滴骨验亲发现,绾绾的血并不能与之相融,先帝这才放过了赵素年。” 白常翎冷不丁的倒退了两步,身子撞在了椅子上,砰的一声椅子被撞翻了,他缓缓俯身半跪在地,整个人的气息都狂乱了!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当年林善财用刚入宫的小太监偷梁换柱的将他从冷宫里换了出来,死在大火里的是真正的太监白常翎,而他……是冒用了白常翎的身份活下来。 他也曾怀疑赵素年是他的父亲。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追查当年之事,虽然怀疑,可他没有证据。 可如今…… 汪耀舟却告诉他,阿绾竟然有可能是他的妹妹! 汪耀舟很诧异于白常翎此刻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也不想去揣摩这个阴诡男人的心思,而是将他心中藏了多年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先帝当年在验亲之后,并没有将绾绾送还,而我又正巧是那一年的状元,天子门生,所以先帝才将那个孩子交给了我,让我好生抚养,此事内情我原本也只是模棱两可,我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更快,也不敢深究……只是最近,赵沉香在找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不知如何查到,我在那一年领养了绾绾,便来找过我,一番威逼利诱间,他说了绾绾的特征,我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亲兄妹!” 白常翎缓缓瘫坐在地,手扶在额上,心头冰凉悲哀,倚在桌角,颓然往后靠倒,双臂都有些发抖。 汪耀舟低叹一声,这么多年,他在官场沉浮,也着实累了,反而被白常翎拉下官职后,才过的更为开心肆意,他道:“赵素年不管红尘事已经多年,他儿子赵沉香此人看起来憨憨傻傻,其实心里腹黑,他的野心只怕不止于庙堂,他在宴会上敢让陈述当众侮辱绾绾,可见其心狠毒,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妹妹在你身边,只怕会在绾绾身上下文章,我与她终究父女一场,情意还在,我将此事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早做准备,好好保护绾绾……” 第269章 阿绾怎么了 “出去吧……” 白常翎扶着额头,整个人都低靡下去,低沉又痛楚的说了一句。 汪耀舟还想在说什么,白常翎猛地抬头,整张脸狰狞的可怕,好像能啖肉噬骨,可把汪耀舟吓了一跳,从地上一个蹦高,撅着屁股连滚带爬的出去。 白常翎整个人都癫狂了,他仰头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后不可遏制的大笑,越笑越猖狂,身上的血液流动都快了起来,一线血腥从眼底扩散:“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和阿绾是…… 这不可能! …… 满腔的愤恨都白常翎胸中暴涨,在血液里迸裂,将他撑得呼吸给掐住了般闷疼,忽然,他抬袖起掌,掌风所到之处,所有东西皆碎成一片。 狂风暴雨之后,白常翎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上,努力的将情绪压抑下来,他知道,此时此刻胡乱暴怒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十八年前的事…… 他的身世,亲生父亲又是谁,不过只是一种怀疑,没有确实的证据。 赵素年身穿红衣,身形与他相似,十八年他一直在皇宫当差,这些都可以是巧合。 而母后当年关押在沉扇宫时,他曾偷偷去看过。 那时,他虽年幼,可记忆还是有,母后与赵素年,根本就没有过分行为。 他不信,他不信上天会如此捉弄他。 他绝不相信。 白常翎神思恍惚,脚步虚浮的回到三生苑时,日头已经坠到西山之后,而汪绾绾此刻正不知为何变得异常难受。 他刚推开门,汪绾绾便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踮起脚尖就吻了上来。 白常翎这心里如一团乱麻,感觉唇上传来的温软,那是属于他的阿绾的气息,夕阳溜进两人面颊间的缝隙,她浓烈的热吻似百年美酒,即熏然又醉人。 白常翎心里满是无奈和纠结,缓缓伸手将汪绾绾推了下来。 可她像个黏人的小妖精一样直往他怀里拱去。 白常翎搂着她的腰肢,视线接触到那粉团子似的的人儿时,眸色变得复杂,许久,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道:“阿绾……” 汪绾绾在他怀里磨蹭着,微仰头一双大眼迷离的眨着,脸颊染了一抹粉,粉粉的唇瓣晕出淡淡红,她用手扯了扯领子,糯着声音道:“翎哥,我也不知怎么了,我现在就很难过。” “很难过?” 白常翎看着她此刻这小模样就立刻察觉出不对,收了他所有的心绪,他回身将门关好,扯着汪绾绾的手进了屋。 汪绾绾像个小膏药一样,抱着他的脖子,就让他抱着。 白常翎无奈,只好伸臂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皱眉道:“的确有点。” 汪绾绾只觉得他的手很凉,碰在额头上很舒适,她用手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去。 不知为何,就连白常翎忽然间也难过了起来。 汪绾绾一双大眼里像含了一汪雾气,定定的痴看着白常翎,软着嗓音道:“翎哥……我这是怎么了……”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发觉他的阿绾有些不寻常。 第270章 扳倒他有的是办法 白常翎捧着她的小脸儿,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阿绾,你告诉我,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汪绾绾扁了扁小嘴,从唇里伸出小粉去撩着他的手,有点想哭:“我就是想……你,翎哥,我想和你圆房,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 白常翎被她的话说的心尖颤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才没有低下头去吻她。 闭上眼,他沉了沉心,才再次睁开,轻轻的拍着她的脸,诱哄道:“阿绾乖,你告诉我,你刚才都干了什么?” 汪绾绾实在是太难受,扁了扁小嘴儿道:“就是合欢花太香了……” 想了想她又道:“对,皇上给你的汤,本来想要倒掉,又觉得倒了浪费,就……让我给喝了。” 白常翎闻言眼神一沉,忽然伸手点了汪绾绾的睡穴,她的头向一侧歪倒,就睡着了。 他喘了一口气压下自己从胸腹窜出来的,抬手为她裹好衣服,便让子燮叫来大夫为她诊治。 大夫搭脉诊了一会儿,摸了摸胡子,又在屋内走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案台上的那盆合欢花上,上前嗅了一下,才恍然道:“启禀督主,合欢花上被人洒了带有颤声娇的露水,并不多,而方才夫人喝的拿碗汤里有山獭骨,这二物本身并无毒,只是调和一起,便是催情毒药。” “可有破解之法?” 白常翎此刻也是难受的厉害。 可毕竟那碗汤他只喝了一口,他还能控制自己,可是阿绾…… 大夫摇了摇头道:“无解,必须阴阳.调.和。” “……” 送走大夫后,白常翎便吩咐铁锨给阿绾泡凉水澡。 而他穿着单衣站在门外,秋夜冰凉,可他仍觉得难以自控。 周围的空气都快要着了起来,他闭上眼,努力的压下自己。 子燮立在一旁,怀疑道:“督主,会不会是圣上……” “不是他。” 白常翎闭着眼,声音因为情..而有些嘶哑:“他现在必须依靠我才能稳住朝堂,就算他怀疑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试探,一定是他。” “他?” 子燮迷茫一会儿,立刻恍然:“是赵沉香!” 夜色渐深,月被隐匿在云层之后,浓重的黑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长安公主从一眉苑的后门偷偷的溜了出去,摸着黑去了后院墙根处,那里有一棵虬结老树,枝桠杈子,爪子般参差不齐地伸向四周,让人很容易隐身藏匿。 她站在树下,手拢在嘴边,轻轻喊道:“沉香哥……沉香哥……” 忽然,长安感觉身旁一阵风起,她被迫眯着眼睛,在抬眼看去,身旁多了一个身姿颀长的男子。 长安眼睛一酸,直接扑倒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身道:“沉香哥,你快带我走吧,白常翎已经准备了堕胎药……” 赵沉香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着一双暗沉的眼睛,他低眉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伸手将她拉了下来,沉声道:“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他这药你是喝不到嘴里去。” 长安闻言眼睛亮了起来,道:“你想到对策了?” 赵沉香却嗤了一声,满眼轻蔑道:“我在他的汤药里加了料,今晚可有好戏看了。” 长安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她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抓着赵沉香的手,摇头哭道:“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我不想嫁给武夷人。” 赵沉香看着她的眼泪,眼中渐渐浮出不耐:“怕什么,武夷人那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尽管嫁过去。” 长安听着他这不耐的口气,满眼黯然,她咬了咬唇:“我想和你走……” 赵沉香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低声道:“你怕是走不了,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 “做,做什么?” 长安眼睛惊恐的睁着眼睛,心里头像是掉了一块冰,她已经为他做了好多事,他还想让她做什么? “乖,这是最后一件事。”赵沉香轻笑着诱哄着她。 “你还是怀疑他的身份?”长安蹙着柳眉,从他让她偷腊肠开始,他就一直怀疑白常翎的身份,她不明白,白常翎不是太监么,有什么可怀疑的? “你不觉得奇怪么,当年内监总管林善财是个多精明的人,可他竟然对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太监百般照顾,而且,他还是唯一能够进去沉扇宫的人,林善财想要偷梁换柱不是不可能。若白常翎真是当年应该被火烧死的那个人,他就一定是个假太监,此刻他已经中了药,任何女人都会让他乱了心,你只需试探一下,就真相大白了。” 长安踉跄了一步,有些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让我去勾.引他,那我若是吃亏了,你也能容忍……” 赵沉香似乎对于她这个样子很不满意,不悦道:“怕什么,你若真被他怎么样,白常翎的身份保不住,欺君罔上,他必死无疑,而且亵渎公主,这个罪责他也活不了,既然想要扳倒他,就得下的了狠心。” 长安的心碎一地,泪水从眼眶里滴滴落下:“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长安,你最好听话,不然不仅你不好过,就连你封地里的奶娘也会跟着你受累……” 赵沉香已经失了耐心,不悦道:“你最好还是乖乖的听话,不然你一个女人,怎么都活不下去。” 说罢,也不管哭着成了泪人的长安,赵沉香纵身便跃上老树枝头,很快就消失不见。 长安公主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缓缓跌坐在地,用手捂着脸,终是哭出了声来。 提督府对面的一处屋脊之上,一个人隐在夜色里。 赵沉香看着偌大的提督府里灯火通明,他勾唇道:“白常翎,你若真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还真有的玩了,就连上天也帮我,丢失了十五年的妹妹竟然就在你身边,我筹划了这么多,就看你对她到底会如何,如果你从此冷落她,你就一定以为你们是兄妹,那你的身份一定是他,白常翎,我想要扳倒你,有的是办法……” -- 作者有话说: 这章两千字,雪雪懒得分章,今天依旧是五千字哦。 第271章 翎哥…… 白常翎坐在床边,低眉看着床上他的粉团子,原本可爱娇俏的五官已经因为痛苦几乎皱在了一起。 铁锨刚为她沐过冷浴,可此刻那张小脸仍旧就像天边挂着的云霞似的。 白常翎的心里无比沉重,就像是灌了铅一般。 许久,他重重的叹息。 他也很想拥有她。 可是,阿绾竟然是赵素年的女儿。 那他们很有可能就是…… 可此刻,他该怎么办? 那碗补汤他就喝了一口,此刻也着实难以忍受。 可阿绾喝了一整碗,若不解药,只怕……。 找其他男人来么? 他会嫉妒的发狂! 恨不得杀了所有想要沾染她的人。 若是他来呢? 老天会不会容忍她们如此? “翎哥……” 汪绾绾睁着迷离的眼睛,却没有焦距,不停咬着嘴唇,想要减少自己的痛楚。 她的小手胡乱朝着他的方向抓着,她在寻找他。 终于,她触到他的手,可她的掌心,灼的他连着后退了一步。 汪绾绾趴在床边上,睁着带着水汽的大眼,伸手去够着他的手,哭着道:“翎哥,翎哥,你快过来……” 白常翎手撑在床头,垂着头连连喘息着,眼中纠结,复杂,痛楚,最后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眉心褶皱出了一条沟壑。 “翎哥……” 这软糯的两个字,却让他心底仿佛涌出无穷的力量。 他白常翎想要的,谁都挡不住。 他猛地睁眼,目色陡然一沉,转身就出了门,对门口的子燮道:“去把凤凰痴拿来,在拿一瓶伤药来。” 子燮皱眉道:“督主,凤凰痴不是迷香么?” “去做吧。” 白常翎吩咐了一句,便回身关上门,他看着床上的女人,重来没有如此坚定过决心。 他爱她。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仇人也好,什么都好,他都不在乎。 他决舍不得丢弃她。 也阻挡不了他,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对她的爱。 就算是天塌了,他也能给她撑出一片天来。 他是她的男人。 白常翎在屋内的香炉里点燃了凤凰痴,他看着从香炉里氤氲的烟缓缓缭绕着,渐渐染在了她的眉眼间。 他服了解药,此香一燃,阿绾已然陷入沉睡,坠入梦中,毫无意识。 赵沉香已经开始利用阿绾的身份了,她这个妹妹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个扳倒他的手段,毫无感情可言。 为了保护好阿绾,在没有将这些障碍彻底清除前,他的身份绝不能让她知道,不能将她也拉下泥潭。 还有……阿绾的身世,他也不会让她知道。 就让她还是那个开心恣意的小丫头,一切还跟从前一样,她那么单纯快乐,不该被这些复杂的人心沾染。 就让这所有脏污的一切都交给他。 白常翎缓缓走到床边,看着在睡梦中依旧紧紧皱着眉头的小女人。 他低低的叹息,手捧着她的小脸,在她眉心下落在一吻。 “阿绾……我爱你。” 借着桌案上那盏昏黄的灯,白常翎近似乎是贪婪地看着她,忍不住低声唤她:“阿绾,阿绾……” 第272章 长安公主的试探 白常翎缓缓的覆在汪绾绾的身上,门外却传来了子燮的声音,道:“督主,长安公主来了,现在正在前院正堂。” 白常翎缓缓抬起头,被痴迷的眼渐渐又清明犀利起来。 她来此一定是受了赵沉香的意,来试探他。 在赵沉香眼中,喝了拿碗御赐汤药的人是他,嗅了皇帝送来的合欢花香的也是他。 此刻他心智混乱,必定受不了长安的引..。 如果他一旦无法自持,放任自己,他不是太监的身份自然是无法隐藏。 白常翎冷哼,这个赵沉香,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往外推,更何况一个没有感情的妹妹。 身下的小团子睡的正沉,整张小脸儿却越来越艳,即便她在睡梦中,仍旧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难过的厉害。 白常翎低头在她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低声道: “阿绾,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翻身下床,白常翎穿好衣服,出了门口,对子燮道:“让铁锨过来陪她。” 子燮应诺,白常翎扯了扯领口,勾唇冷笑,抬腿向正堂走去。 长安公主在堂内紧张又慌乱,她的手在身前紧紧的绞弄着,心又被狠狠刺痛。 在赵沉香眼中,她在不过就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她没想到,她自小喜欢的男人,竟然如此践踏她的感情。 如今她腹中已经有了赵沉香的孩子,她还能怎么办? 曾经,白常翎是愿意相护她的,现在,他也视她如草芥。 到底是她命运多舛。 白常翎忽然一脚踢开门,剧烈的声响吓了长安一跳。 回头看去,却见白常翎一手撑在门框上,鬓发狂乱,眼色痴狂,俊脸被醺的绯红,如醉酒多了一般。 长安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知道他此刻喝了那碗加了料的汤药。 这一切都是赵沉香设计的,他一直怀疑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太监,之前几番试探都没有效果。 而如今,她又成了试探他的一个工具。 只是,白常翎对他的态度已经完全变了,现在眼里已经没有她了,全部都是汪绾绾那个死丫头。 白常翎步履散漫的走进了屋内,看了一眼长安,便瘫坐在椅子上,仰头咽了咽嗓子,嘶哑的开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长安低喘了一口气,此刻也没有选择,她走到白常翎身旁,用手捋了捋耳畔的鬓发,道:“督主,后日便是长安出嫁之日,这么长时间,长安多亏有你护佑,才过了一段轻松日子……” “你不必谢我。” 白常翎半合着眼,脸上神情痛楚,他揉了揉眉心道:“幼时承你恩情,我不过是有所感念罢了……” 长安一怔,原来,他还记得幼时的这份恩情,那时她年纪太小,都忘记了。 “我都不记得了,督主竟然还记得。” 白常翎用手捂着额头,眉心紧皱,模样很很是痛苦,他沙哑的道:“我当然记得,你我也算从小一起长大,长安,若不是你几次三番触碰我的底线,伤害阿绾,我还会继续护着你,兴许还给你找个好人家。” 长安心头一痛,踉跄了一下,如今自己这番境地,说到底还是自己作的。 她看着白常翎这副异常的样子,缓缓的抬腿走进他,柔声道:“白督主,你这样子……是不是很不舒服,不如你告诉长安,哪里不舒服,我帮帮你。” 第273章 做戏做足了 白常翎头垂在椅子上,呼吸微乱,闻言仍旧闭着眼睛,没有回答长安的话。 长安见他这幅样子,而方才自己的靠近他也没有拒绝,她的胆子更大了起来。 而她的目光更是大胆,直接从白常翎的胸口缓缓的向下移去…… 不知道他那衣襟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光景。 她缓缓的朝着他伸出了手,只是她的手还未碰触到白常翎,却被他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他让你来的。” 白常翎猛地睁开眼,眼底依旧迷狂,可挡不住一股狠厉直摄而来。 长安被被的眼神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道:“你既然知道,就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白常翎甩手将她甩了出去,长安被猛地一甩坐在了地上,他冷笑道:“我一个阉人,就算中药了,又能怎么样,也只能止步于此,大不了血脉崩裂,不过赵沉香打错主意了,我白常翎死是死不了……” 长安索性也豁了出去,一下子就朝着白常翎扑了过去。 白常翎猛地握住她的手。 长安不死心。 白常翎只是冷眼看着她,并没有一丝动情。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长安缓缓跌坐在地,眼中渐渐腾出水汽。 白常翎甩手推开她,脸色依旧掩不住的醺色,眸色也迷蒙,可身体却没有一丝反应,他冷笑:“我是不是男人,天下人不是都知道么。” 白常翎伸手拂了拂被她碰触过的地方,这心里不知为何会莫名的心虚。 想起那个粉团子他有点紧张起来,她那么爱吃味,整个人都掉进醋缸子里了,若被她知道了,今天长安握牵过他的手,只怕回去又得给他好看。 他低低叹息,他还真是怕了那个粉团子。 白常翎暼了一眼长安,戏既然做足了,也不必在演下去了,他没什么情绪的道:“长安,你不必浪费心机,你此刻就算是果着,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长安瘫坐在地上,低垂着眼眸,眼眶微微红了,抿着嘴儿,露出难堪的表情。 她这是自取其辱。 “来人。” 白常翎开口唤了一声,立刻有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白常翎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道:“长安公主喝多了,送她回去吧。” “是。”丫鬟应诺。 待长安公主离去后,白常翎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所有异常神色都散去,眼神清明,又变得冰冷无情,冷笑一声,道:“赵沉香,瞧瞧,你的计策可是又落空了。” 白常翎心里念着汪绾绾,不在多留一刻,连忙向三生苑里走去。 子燮仍然守在卧房门口,看见白常翎回来,他急忙将屋内的铁锨唤了出来。 白常翎进屋之前对子燮道:“你且守好门,不准任何人靠近。” 子燮立刻应着。 白常翎进门之前又说了一句:“去拟个折子递上去,就说我身体不适,告假三天。” 子燮犹豫道:“后日不是长安公主出嫁……” “你来安排吧。” 白常翎眯起狐狸眼看着屋子里的人,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274章 纱绡打架的人 屋内的光有些昏暗,是鹅黄色的光线,笼的人有些蒙昧,好像带了模糊的水汽。 有一盏红烛迷蒙,随着时光摇晃着,窗纱上斑驳的树影紧紧的抱在一起。 原来夜已经深了。 白常翎将手落在衣侧钮扣上,一挥手,带起的微微风拂,一抹绯红色在眼前欢快的旋转一圈,从他指尖飘荡而出,在空气中拖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他的心跳骤然。 阿绾……他的阿绾…… 白常翎轻轻笑了笑,抬腿缓缓走向床。 他们曾经无数次在此相拥而眠,从未越矩,而如今,它也该见证些什么了。 一挥手,床纱落下。 他的粉团子白皙细腻的皮肤像水莲花似的。 白常翎感觉自己的心尖尖上都是她,她的美,她的娇俏,一言一行都在牵动着他。 只有吻,才能是他给予她最大的温柔。 当白常翎放任自己,他的额头浮起了一层薄汗。 而汪绾绾在睡梦中仍旧哭出声来。 “翎哥……” 她无意识的梦呓,让白常翎心生满足。 她泼墨般的青丝与他的发纠结在一处,白常翎忽然想起那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二人已经毫无芥蒂,白常翎心头涌出无限的欢喜。 他想起陈述的话,真后悔杀了他真是便宜了他。 也后悔自己怎么会如此糊涂,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他蒙了心智,差点就伤害了阿绾。 他的阿绾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停下。 用手捧着她的小脸儿,嗓音温柔的都能好像一缕暖风,他道:“阿绾,我有没有和你说,我爱你。” 汪绾绾闭着眼睛,一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小嘴儿抿成一线。 白常翎心疼的不已。 可这一切……早晚都得经历。 他,心生欢喜。 从前,白常翎认为看着别人在眼前死亡,才是这世间最让他欢悦的事。 而如今……能够如此与她,才是让他最欢喜的事。 屋里,秋夜的冰冷已经褪去,温度像夏日里的暖阳。 铁拳从门外跑来,趁着子燮不注意蹭的一下从虚掩的窗户缝跳了进来。 它的狗眼里看到的景色都是灰白的,就好像床纱。 此刻那大片的床纱像铁锨姐姐给它洗澡时候,它扑腾起的涟漪一样,在不停的摇晃着。 它好像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是男人的叹息声,铁拳吓了一跳,它知道这个男人,他每次看见它脖子上的铃铛,都像是要想吃它的肉一样。 还有女人的,像它偷吃的糯丸子一样的柔软。 它知道,这是主人姐姐。 铁拳欢喜的蹦了起来,想要扑过去玩耍,可它又看见,有一双大掌从里面伸出出来,然后握住了那只它眼中灰白白的小脚丫,又拉回了纱帐里面。 它恍惚间看见被子里堆的高高的,里面藏了两个人。 它觉的无聊想要出去,窗子却关了起来。 它就在屋子百无聊赖,看着二人这样子打架,打了整整三天,它嗷呜了一声,想要他们给它一口吃的。 不知道帐中的人……不会累么? 它看见那个帐纱一直就没有停下过。 第275章 叫她什么? 子燮守在门外已经是第三天了。 看着日头已经升到了眼前,他不得不感叹,督主忍耐多时,这回终于是不能自持,彻底放纵了。 铁锨想从苑门口偷偷的走过来陪他,守在门口的厂卫立刻抽刀,可把铁锨吓了一跳。 “铁锨,快回去。” 子燮闻声赶过去,见着她来,不由得急了起来,屋内的情景只怕是绝密,以督主的性子,若不是他还有些用处,只怕,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灭口。 若是铁锨一个不小心知晓什么,督主杀她,会毫不心软。 铁锨见他这副冷淡的模样,想起那夜他给她赔礼道歉时做出的诱哄模样,这才过去几天,又变得冷冰冰了,她不满嘟起嘴道:“你叫我什么?” 子燮愣了愣,想起前几日被她强迫叫的昵称,忍不住脸红,院门口的厂卫明显支楞着耳朵听着,他着实不想在下属面前丢脸,可看铁锨一副不叫不饶人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他只好抬手拉住她的手臂向苑内走去。 铁锨边走边用睁圆了大眼瞪他,子燮拗不过她,只好启唇唤了一声:“锨锨。” 铁锨满意的笑开,直接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笑吟吟道:“阿燮,我想你了,督主不是说就告假三天么,想来他们也快起了,小姐离不开我,我要伺候小姐洗漱,我就在这陪你等,好不好。” 话都被她说到这个份上了,子燮还能说什么,看时辰,督主也快起了,夫人也的确需要她,思忖再三,他便没有阻拦。 到底舍不得铁锨在冷风中吹着,也怕离的近了,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声音,有性命之忧,他便扯着她到苑内的一处避风地坐下。 铁锨拽了拽他的袖子道:“子燮,坐下来陪我。” 子燮本来想拒绝,可看见她明亮的大眼里期待的眼神,还是把不字吞了下去。 铁锨看着他也弯身坐下,向他身旁凑了凑,道:“子燮,你说督主和小姐都三天没出来了,期间就吃了几回流食,他们在屋子里都做什么呀,我也没见到督主拿物件……” 子燮急忙伸手去堵她的嘴,瞪了她一眼,严肃道:“锨锨,此话以后不准再提。” 铁锨拉下他的手,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掌心下,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道:“我就和你说说也不行。” 子燮握住她的小手,目光微虚,沉吟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道:“督主他与我们不同……” 铁锨听着他的话中语气似乎很艳羡又很悲伤,她不懂,都是太监有什么可羡慕的。 她转了转眼珠子,将话题扯偏了:“那我们什么时候也……圆一次房啊?” 子燮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脸立刻就红了,目光闪烁着,就是不去看她,铁锨瞧着他这个样子着实可爱,不禁起了逗弄之心,凑到他耳畔道:“小姐喝的那汤还没有了,我也想喝。” 子燮:“……” 秋末日头晒到了屋顶上,不热不冷,金日满窗,照在汪绾绾的眼睛上,她的眼皮缓缓动了动。 她这一动,只觉得浑身各个零件都疼,这骨头都被人拆了重新装上似的。 身侧的白常翎见她动了,立刻收拢手臂将她搂在怀里,低眉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浅笑道:“阿绾,你醒了。” 他已经为她抹了最好的伤药,镇痛效果很好,她应该……感觉不出什么。 汪绾绾渐渐睁开眼,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白常翎,水汪汪的大眼眨了眨,意识渐渐回笼,她猛地回想起她喝了那碗汤药后的不同寻常,急忙掀开被子去看被窝里的自己。 穿戴完整。 她看了一眼白常翎,中规中矩,她咬了咬唇问道:“翎哥,我记得昨天我好像……” “唔。”白常翎手指缭绕着她的一缕秀发,淡淡的应了一声。 汪绾绾皱了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汪绾绾眨了眨眼,看着二人此刻的样子,铁的都能成姐妹了,她不禁有些怀疑,她昨天明明就难受的就不行了,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整夜? 她咬了咬唇,凑近他问道:“翎哥,那……我们圆过房了么?” 白常翎挑眉睨了她一眼,又淡淡的唔了一声。 这是啥意思? 汪绾绾又凑近他,几乎鼻尖相触,她的睫毛都快扫到他的脸颊了,她问道:“那你,你是怎么……帮我解决的?”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 第276章 我爹也去 白常翎看着她这个可爱样子就忍不住想要笑,不过他尽力绷住自己的表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道:“死丫头,还能怎么解决?” 汪绾绾两颗眼珠子凝滞了一下,在眼眶里缓缓移动,小嘴儿颤了颤,没在说什么。 再说,他该以为她在挖苦他了。 汪绾绾看了看二人,她就忍不住想要锤自己两拳,她可真没用,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睡觉呢! 汪绾绾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白常翎却忽然握住她的手,心疼道:“这是做什么。”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没说话,她难道说,要他再来一次? “阿绾,起吧,我们今天要出去。” 白常翎上前亲了亲她的肉乎乎的小脸儿,只觉得她娇俏可爱,惹人怜惜,他是从心尖上喜欢。 如果二人在这么躺下去,他怕他又控制不住了,去点她睡穴了。 汪绾绾揉了揉肚子,一夜没吃东西,饿的她都前胸贴了后背了,她看了一眼急着要起床的男人,不满的嘟嘴道:“我知道,你是要起来去送长安出嫁。” 白常翎轻笑出声,捧着她的小脸儿两边都亲了一下,鼻尖磨蹭着,宠溺道:“昨天一早长安就嫁出去了,阿绾,你这一觉已经睡了三天了。” 汪绾绾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三天……” 吃过饭后,汪绾绾仍旧云里雾里的,脑子对这三天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她只觉得她疲倦的很,整个人懒懒的。 白常翎出去安排太府监和东厂的事宜,她就抱着被子坐在床里无精打采的。 铁锨捧着奄奄一息的铁拳走了进来,脸上浮现疑惑,道:“小姐,你看铁拳怎么蔫吧了?” 汪绾绾瞥了它一眼,伸手揉了揉它的头,铁拳睁着狗眼看了她一下,忽然嗷呜一声,窜了出去,一溜烟就没影子了。 汪绾绾:“……” 铁锨挠了挠头道:“方才还恹恹的,这会儿又精神了?” “铁锨,这次翎哥要出门,怎么不带你?” 汪绾绾没理会铁拳,反而有点舍不得铁锨,二人共患难,同富贵,她早就习惯了她在身旁。 铁锨有些扭捏,身子都快拧在一团,道:“小姐,我想留下来陪子燮。” 汪绾绾捂唇偷笑:“我也想陪翎哥。” 主仆二人一起笑的花枝乱颤。 汪绾绾忽然收了笑意,瞄着铁锨有些欲言又止,脸色还有红。 铁锨反倒是诧异起来,惊愕道:“小姐,你怎么了,竟然还脸红了。” 汪绾绾咬了咬唇道:“这……三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铁锨捂唇偷笑:“还能发生什么事,你和督主圆房了呗,哎,不过话说回来,督主真不愧是督主,竟然留了三天……” 汪绾绾拥着被子坐在床头,歪着头,咬了咬手指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感觉,我迷迷糊糊好像觉得有条小细蛇……” “你说什么?” 白常翎忽然出现在门口,吓了二人一跳,铁锨对着他鞠了一躬提裙就逃跑了。 汪绾绾拧着细眉看着白常翎骤然阴沉的脸,有些不解:“翎哥,你怎么了?” 白常翎狠狠地睨了她一眼,想要说她点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是把话头给咽了进去。 汪绾绾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一觉醒来,这世界怎么这么怪? 白常翎几步上前一把掀开被子,将床里的汪绾绾抱了出来,他弯身坐在床沿上,将她落在自己的腿上,握着她的足,拿着袜子轻轻的为她穿上。 倏地,他还是忍不住顿住,偏头看着这个粉团子,不悦的道:“你方才说小细蛇?” 汪绾绾看着他忽然阴沉的脸,有些委屈又不解道:“我说什么了,怎么了?” 白常翎脸色骤然一沉,握紧了她的小脚丫,忽然骂了一句脏话。 汪绾绾更委屈了,扁了扁嘴一副要哭的模样:“你,你干嘛骂人?” 白常翎一见她大眼含了雾气的小模样,顿时就没了脾气,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诱哄道:“阿绾乖,我没骂你,我给你穿鞋,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汪绾绾细哼了一声,这才脸色稍缓,又后知后觉的问道:“我们去哪儿呀?” 白常翎手下动作又顿,目光落在虚空处,微微一沉,道:“去找一个人。” “谁?” 汪绾绾看着他这副忽然深沉的脸色,心里就有些狐疑,他要找的人不会是个女人吧。 “瞎想什么呢?” 白常翎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抱紧了她的腰肢,温柔的道:“这个人汪耀舟也认识,这次我们去江南,让他给我们驾车。” 汪绾绾更诧异了:“我爹也去?” 第276章 人都聚齐了 白常翎走之前,子燮立在他身侧垂头恭敬道:“督主,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武夷人的迎亲使团出京之后,我便派人暗中将堕胎药给长安公主服下,她在花轿里就小产了,现在恐怕整个武夷人都知道公主不洁。” 白常翎眉眼低垂,笑意盈盈,道:“赵沉香和武夷人勾结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如此引发暴乱,赵沉香可从中出力不少,只是,终究是美色动人,为了长安公主和她腹中孩子,他特意打点过武夷人,所以长安公主未婚先孕,又当众小产,那武夷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也不知道他们统领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就戴上这顶绿帽子。” 子燮附和道:“这些事就够赵沉香闹腾一段时日了,想来,为了安抚武夷人,他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 “可是距离我要的还不够呢。”白常翎眼稍微挑,邪佞乍起,眼尾拖出一线狠厉来。 子燮不解道:“督主你想怎么做?” 白常翎转头看着子燮,负手而立,唇角缓缓勾出嗜血的笑意,吩咐道:“子燮,两日内将东厂和太府监之事安排妥当,后日,你亲自启程去一趟云南边境。” 子燮应有些不理解白常翎的用意:“督主的意思是……” “云南边境便是南俞,他们既然和武夷人同时蠢蠢欲动,自然和赵沉香的鼓动有关,只不过南俞太子和五皇子之间结党夺嫡已经不是秘密,赵沉香必定是投靠了他们其中一人,待你混进南俞查清他究竟投靠了谁,便以我的名义给他递一封信。” 白常翎的心思深沉,子燮此刻仍旧不明白他此番用意。 白常翎轻嗤的笑了笑:“赵沉香与他们之间的结盟不过是利益关联,本就不牢靠,只要我修书一封,说几句赵沉香的好话,他们必定会对赵沉香的用意起疑心,也许,还会认为他是皇帝派去的细作,想要搅乱他们之间的信任,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子燮顿时恍然,连声应诺,只觉得督主的城府极深,根本就是令人难以揣测的深远谋虑。 “去办吧。”白常翎摆手让他退下。 子燮却想起一件事,犹豫片刻,有些欲言又止。 白常翎猛地睨向他,面上就起了寒意:“有事快说!” 子燮连忙道:“是熊佘在牢里自杀了。” “死了?”白常翎皱眉。 子燮被他这淡淡的两个字吓了一跳,立刻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力,请督主责罚。” 白常翎扯唇冷哼,摆了摆手,道: “本座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算到他不会轻易开口,他这招倒也高明,他若是忍不住重刑开口了,当年的事真与他扯上关系,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这么死了,倒是保全了他们一族。” 子燮有些担忧:“可是,十八年前的事,可就无人知晓了。” 白常翎低眉垂目,许久哼道:“那也未必。” 汪绾绾在三生苑门口等白常翎好长时间了,马车都准备好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许久,她才好不容易看见他从回廊处走过来,汪绾绾立刻提裙朝着他跑过去,不满道:“翎哥你怎么才来呀。” 白常翎瞧着她朝他奔过来的样子,心中动容,伸开双臂一把将她抱住,轻笑道:“娘子,让你久等了。” 汪绾绾这才抿唇笑开:“知道让我久等了,就得惩罚你。” “罚我什么?”白常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汪绾绾想了想,凑近他,狡黠的眨着大眼,不怀好意道:“就罚你亲我。” “好。” 白常翎看着鼓着肉肉的小脸儿,皱着眉头,撅着殷红小嘴,脸皮吹弹欲破,一见着这副可爱模样心中就欢喜的很,他单臂将她抱了起来,二人就这样向府外走去。 一路上,满府的丫鬟小厮见状皆抿唇偷笑,汪绾绾傲娇的扬起小脸,这个男人的手臂,只有她能坐。 白常翎看着她但笑不语。 出了门口,就见汪耀舟赶着马车等着二人,看见二人如此模样,气的他头发都立起来。 白常翎眼睛微微眯起,看了他一眼,模样冷凛,斥道:“好好驾车。” 汪耀舟动了动嘴,没敢吱声。 二人一进马车,白常翎就迫不及待朝着粉团子的小嘴儿亲了上去,这满嘴都是摸了蜜一样,白常翎深吻下去,欲罢不得。 忽然听见马车里头传来一簇呼吸凝滞声,白常翎急忙将汪绾绾护在怀里,猛地抬头,却见萧忆,青衣二人在马车里,双眼惊骇的圆睁。 青衣咽了咽口水,紧张道:“这么……刺激惊悚么?”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今天三张也快五千字,作者没分章,明天继续哦。 第277章 他不能容忍细作 白常翎眯着细长的狐狸眼,长长覆下来的睫毛,也无法掩盖他眼底令人畏惧的寒意。 他也不说话,就那样阴沉的盯着坐在马车里的人。 青衣和萧忆两个人浑身抖啊抖,抖啊抖,像两根面条似的。 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他们两个该不会被灭口吧? 白常翎将汪绾绾护在身后,斜坐在马车里,一腿屈起,一手搭在上面,另一手扯了扯衣领,沉默了许久,才淡淡的开口道:“说说吧,你们两个还有什么遗言?” 青衣一听就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的,那叫一个伤心,一手揪着胸口,另一手直拍萧忆的大腿,扯着脖子嚎:“哎呀妈呀督主哇,我是真的啥都没看见,我没看见你亲她的小嘴嘴儿,也没看见你摸她,我是真的没看见哇!”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没看见怎么知道他俩在亲嘴儿,还摸她? 而一旁的萧忆忍着大腿上的疼痛,觉的这个青衣就是个白痴,方才他俩都和督主对眼儿了,还在那扒瞎! 想了想,他决定换了一个策略,悄悄地伸出一个手指给白常翎点了一个赞,奉承的话张嘴就来:“督主方才真男人,简直就是男人中大黄金,我等自愧不如,你与夫人真是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看就是一家人,真有夫妻相!” 这句话倒是取悦了白常翎,他挑起眼稍,勾唇笑了笑,似乎很受用,面色也缓和下来,低头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刀来,手指弹了弹刀锋,一簇清越声起,他淡淡道:“是陛下派你来监视我的?” 萧忆一听不仅脸都僵硬了,连心肝都石化了。 他还是决定抢救一下自己,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意来,伸手捶了青衣胸口一拳,咬着嘴唇有扭捏起来:“督主呀,您瞧瞧这话说的多伤感情啊,在陛下眼里,您就是护国柱石,陛下大概是是觉得上次皖南之行,我将您保护的很好,完整无缺,完璧归赵,所以这次江南之行,才让我继续的保护你。” 白常翎用手摩挲了一下巴,忽然歪着头,魅惑众生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白常翎最容不得什么么?” 萧忆咽了咽口水,紧张道:“什,什么?” “就是细作。” 白常翎轻轻笑开,漂亮的狐狸眼中满是阴毒,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诡异与邪魅:“我白常翎这辈子最讨厌细作,我东厂里上次发现了一个,被我用刮骨刀割了一百三十刀,血流尽了人还没死……啧啧,最后我瞧着他那样子实在于心不忍,就用化骨散给化的连渣滓都不剩。” 此话一出,萧忆,青衣,汪绾绾三个人同时吓的一个激灵。 萧忆更是脸色一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举起双手,郑重承诺道:“督主请放心,下官出府的时候,忘记带脑子了,有些事根本就记不住。” 白常翎很满意,漫不经心的唔了一声。 萧忆这才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而一旁的青衣吓得直冒虚汗。 白常翎阴阴的睨了他一眼,道:“啧,你流了这么多的汗。” 青衣已经吓得瘫软,倚在萧忆的身侧,热泪盈眶,泣不成声,随后他用双手重重地捂住脸颊,屈辱道:“督主,我肾虚……”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 第278章 我其实是细作 萧忆将脸别向一旁,用力的咬着嘴唇才没有笑出声来。 “你那大膏药不是包治百病么?” 白常翎暼的他一眼,忽然一弹指,手中的刀铮的一声插进车板里,刀身震颤,发出一阵嗡鸣声,吓得青衣差点就原地去世。 他颤巍巍的掀开衣襟,将手探进去,从里掏出了一贴大膏药。 汪绾绾探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膏药怎么那么像某国的国,旗。 “就一贴?你有几个肾?” 白常翎轻啧了一声。 青衣被他啧的头皮一炸,立刻从身前,身后,腿弯,脚底,后脑勺里拿出了三十多贴大膏药。 白常翎将好奇的探过去的汪绾绾抱在怀里,淡淡道:“贴吧,既然萧大人的脑袋丢了,你的肾不行,你们二人就都贴着试试,本座好奇,你这膏药到底能多好使。” 萧忆无辜受牵连,仰头四十五度角,将眼泪逼回眼眶里。 青衣看了一眼膏药,委屈的不行,道:“督主哇,我这双肾都坏死了,这膏药贴在哪儿啊?” 白常翎低眉摆弄着汪绾绾的手指,道:“既然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只怕会针眼,就贴眼睛上吧。” 顿了顿,他又道:“你们俩这么友好,连本座的马车都一起鉆,就互相贴。” 二人相互瞅了一眼,萧忆动作极快,拿起一个膏药扑哧一下就杵在青衣的面门上。 这一杵子给青衣杵急眼了,他拿起一贴就杵在萧忆的眼睛上,嚎了一声道:“你个死鬼,太伤我的心了,你竟然对我下死手!” “你敢抠我眼珠子!” “你那不是义眼么,我给你贴贴!” 汪绾绾诧异的看着青衣和萧忆二人贴着满脸膏药,五官都没了,伸手摸爬出马车。 外头的汪耀舟看着滚在车辕上的二人,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哗哗的,差点就过去。 “哎呀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你俩这是膏药成精了,脸长膏药里了!” 青衣:“……” 萧忆:“……” 汪绾绾将耳朵收了回来,偏头看了一眼抱着她的男人,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嘴,还是没说话。 白常翎皱眉,伸手捧住她的小脸儿,揉捏了两把,道:“怎么了?” 汪绾绾眨了眨眼,问道:“你方才说的话是真的?” 白常翎怔了一怔,浓墨般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我方才说什么了?”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道:“你,你方才说,东厂里发现的细作被你用刀给拉死了……” 汪绾绾扁了扁嘴,有点想哭,万一她是细作之事东窗事发,白常翎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不是得死的老惨了。 白常翎狐狸眼微微眯起,深深的看她一眼:“怎么,是吓着你了?” 汪绾绾小嘴儿一撇,哇的一声就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落落的往下掉。 白常翎被她的泪掉的心一慌,立刻抱住她,柔声问道:“阿绾,怎么了,我吓着你了。” “翎哥……” 汪绾绾哭的一抽一噎的,从他腿上滑了下来,面对面看着他,决定跟他自首:“其实我……我是皇上派来的……细作……” 第279章 我是真的爱你 白常翎皱眉,没说话。 汪绾绾看着他阴沉下去的脸,哭的更狠了:“皇上说……说让我诱惑你,找到你的弱点,其实他不让我这么做,我也是打算诱惑的……” 看见他更黑的脸,汪绾绾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对,她急忙想为自己再解释一下:“我那时候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太监,想着就是想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白常翎的脸更阴了。 汪绾绾咬着舌头,觉得她这个解释好像把自的唯一的活路都给堵死了,她梗着脖子哭的都要岔气了,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嚎啕道:“翎哥,我,我是真的爱你,我没有给皇帝通风报信过,我那时候也是为了活命才想证明你是不是太监……你可别拉死我……呜呜,我才刚跟你圆房,还没和你过够呢……” 白常翎看着她哭的五官皱成了一团,一个没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他扶着额角,连肩膀都在抖动,足足过了半分多钟才勉强止住笑意,抬头戏谑地看着汪绾绾,叹息道:“阿绾啊……” 汪绾绾抽噎的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肉脸,问道:“翎哥,我哭的很好笑?” 白常翎不习惯她离他那么远,对她招了招手:“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汪绾绾摇了摇头,目光忍不住看了一眼他脚旁插着的刀,道:“我怕你拉死我。” 白常翎低叹,既然她不来,那就只有他过去了。 汪绾绾看着越来越近的狐狸精,她吓了一跳,正想逃跑,却见白常翎跪坐在她面前,手捧着她的小脸儿,修长的手指将她的眼泪一点一点的擦干,轻轻道:“我知道。” 汪绾绾诧异:“你知道什么?” 白常翎揉弄着她的小脸儿,跟她额头相抵,道:“我知道慕容云让你诱惑我的,那时在皇宫里,他故意支走我,我就猜到他和你见了面,自然也猜到他说了什么,用意何在。” “那你还和我圆房?” 汪绾绾不可置信的张着小嘴儿,觉得狐狸精是傻了么? 白常翎低头亲着她的口,亲了一口说一句话:“那爱上一个人还需要理由么,我白常翎想要的女人,不管什么身份,什么目的,我都要,谁让你是我的阿绾呢。” 汪绾绾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扑到他的怀里勾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就胡乱的啃了一会儿,才道:“翎哥,我没有背叛……唔……” 白常翎忽然低头朝着她的小嘴儿啃了回来。 好久,他才松开她,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温柔的道:“我知道,我的阿绾对我好着呢。” 汪绾绾抿唇笑开,晶亮着眼睛重重的点头。 白常翎不怀好意的道:“不过,你得补偿我。” 汪绾绾抱紧他道:“翎哥你放心,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我要陪你一辈子。” 白常翎心尖一动,一辈子! 他收拢手臂紧紧的抱着她,道:“这话我给你记着了,一辈子,阿绾,记住你许给我的一辈子,不准食言。” “好。” 第280章 不准你侮辱他 铁锨觉得小姐走后,她冷不丁清闲下来,竟有种失业的感觉。 子燮也不知去了哪儿,铁拳也恹恹的。 她一个人孤单着,有些想念小姐了。 她抱着铁拳坐在下人偏房门口的拱门旁,等着子燮归来一起吃晚饭。 每次听见他唤她锨锨时,她觉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她羞涩的笑着,她现在真的很幸福。 上次她偷偷的花了他的钱,本来以为他会发脾气,没想到他竟然主动将所有的钱财都交给了她,银票金银,珠宝足足有一个大箱子,府外还有两个私宅。 没想到,子燮竟然这么有钱。 一想到他是用命换来的,她就一阵心疼。 “呦,这不是铁姑娘么,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耐不住寂寞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想要咬人?” 一个女人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铁锨闻声看去,却见香酥站在她身旁正一脸倨傲的看着她,身后还跟着两名禁卫军。 铁锨皱了皱眉,这个死女人竟然没有和长安公主一起嫁入武夷,而宫里竟然来人把她重新收入内廷司,再行分配。 宫女不是和她一样都是伺候人的,干嘛趾高气昂的。 铁锨蹭的站起来,昂首挺胸道:“看起来香酥姑娘的伤是好了,还留下了后遗症,这么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香酥被她气的不轻,一甩袖子道:“那也比铁姑娘强,最起码我二十四岁出宫后还能嫁给个正常男人,不像你,这辈子只能跟这个没根的太监……” 她的话还没说完,铁锨已经一个蹦高朝着她扑了过去,对着她的脖子张嘴就咬。 香酥疼的嚎了一嗓子,龇牙咧嘴的用力去推她,可铁锨卯足了劲不撒口。 侮辱她,她能忍的了,可是侮辱子燮,她绝不容忍! “两位大哥,快来帮我这个死丫头拉开,她疯了,要吃人。” 香酥咧着嘴嚎着唉哟,急忙向身后的两名禁卫军求救。 二人立刻上前,一人薅住铁锨的头发,一人缚着她的手臂,将她从香酥身上薅了下来,其中一人一脚踢在铁锨的腿弯处,她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铁拳从门口跑来对着一个禁卫军张嘴扑了上去,却被她一脚踢飞,摔在地上连声呜咽。 “铁拳……” 铁锨心疼铁拳,急的哭了起来,其中一个禁卫军手里还提着她的头发,不屑道:“一个太监的女人,也只配和狗为伍。” “我不准你侮辱我的夫君,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看我不一个铁锨拍死你!” 铁锨被迫仰着头,扯着脖子喊,她决不准许有人侮辱她的子燮! 香酥捂着脖子,抬手一看手心里竟然染了血,她眼睛一睁,甩手就给了铁锨一个巴掌,道:“就是要侮辱你又能怎么样,你个狗女人,这辈子就只能断子绝孙!” 说罢,她甩手又是两个巴掌,直接被铁锨打的眼冒金星,可她口中也毫不示弱:“你才断子绝孙,你不孕不育,嫁出去了你也生不出孩子来!” 香酥被她诅咒的直喘气,扬起手还想对着她脸招呼上去,却感觉她的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攥住。 她回头看去,却看见一个男人阴沉着脸看她。 “香酥姑娘,公公又如何,断子绝孙又如何,既然上天让我们这群阉人活着,总归是有道理的。” 子燮眼眸微深,抬手甩开她的手,有些嫌弃的在衣袖上蹭了蹭,又抬眼看了着薅着铁锨头发和手臂的两名禁卫军,二人立刻识相的松了手,呵呵一笑:“竟然是子燮公公,我二人也不知这丫头是你的对食,失敬失敬。” 铁锨抬起还有些发懵的眼看去,看清来人,她从地上爬起身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阿燮……” 子燮伸手回抱住她,垂下眼睫,掩藏住眼里的情绪。 他低头静默片刻,对那两个禁卫军沉声道:“二位若是没事,就带着香酥姑娘回宫交差去吧。” 二人咧嘴寒暄两句,就带着香酥离去,香酥本想再说什么,可转念一想,今天总归是她占了便宜,也不屑和这个铁疙瘩计较,对着她哼了一声,就走了。 子燮抬眼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眸底一寒,起了杀意。 铁锨从他怀里抬起头,道:“真是便宜那个香酥了,要是没那两个禁卫军,我一定咬掉她一块肉。” 顿了顿,她又怕子燮瞎想,搂着他的腰道:“阿燮,你别听那个死女人瞎说,我就喜欢你……” 子燮捧着她的脸,看着她肿起来的脸,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他将她抱在怀里,道:“锨锨,你先回去找些冰敷上,等我回来给你上药。” “你去哪儿呀?”铁锨诧异的看他,说话一急,脸皮就疼。 子燮看了一眼走远的三人,没言语。 -- 作者有话说: 明天子燮开始护妻了,他俩的好事也将近了…… 第281章 新仇旧怨 从提督府回皇宫有条近路。 深秋气温凉薄,临近傍晚,凉意更深,那两名禁卫军很自然的走了这条近路。 此路是条狭长而黑暗的小巷,两边壁檐垒的高高的,又静悄悄的,极目望去,尽头很长。 而转过尽头,就是皇宫的正阳门。 “两位大哥,这条路怎么看起来阴森森的。”香酥只觉得这个巷子莫名的有些阴森,像一条断头路。 “放心,哥几个当差多年,每回都走这条路,没出过什么岔子。”其中一个禁卫军哼着小曲儿回答道。 深巷中昏阳照不进来,即便在白日里也有些晦涩不清,偶尔传来远处的犬吠之声,随着鹤唳的风声送到三人的耳畔。 忽然,有人影从巷檐上一闪而过,两名禁卫军敏锐的感觉到了杀气,立刻抽刀警惕起来。 “两位大哥,怎么了?”香酥被他二人吓了一跳。 两名禁卫军在四周瞄了一眼,其中一人啐了一口,推搡了方才说话的那人道:“见了鬼才跟你走这条阴森路,摸了太监的女人就是晦气,回家烧点艾蒿去去,省得晚上赌博背气。” 被推搡的那人哼唧了一声,没言语。 二人将刀收入刀鞘里,这一抬头就看见正前面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一身暗色劲装,身姿颀长,正定定的看着他们。 三人着实吓了一跳,正要再次抽刀,待看清来人的脸,二人松了一口气,其中一禁卫军不屑的哼道:“原来是子燮公公,怎么,你跟着咱们哥俩可是有事?” 子燮缓缓走了过来,迷蒙中他的双眼幽沉的惊人,他自小入宫,自小入宫,面白无须,这么多年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成男人,长相虽不阴柔,却也不英气,比常人白净一些。 可又因他在东厂里受白常翎暗令,干的都是暗室杀人的勾当,让他看起来又有那么几分清隽狠毒。 就如此刻,他分明轻笑着,却让三人同时心颤了一下。 两个禁卫军又不由自主的将刀子抽了出来,拧着眉头不悦道:“子燮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子燮脸上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是说道:“我来只是想向你们三人要一个东西,顺便告诉香酥姑娘一句话。” “什么东西,什么话?”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香酥躲在两名禁卫军后,莫名的害怕让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子。 子燮缓缓抬眼,盯着香酥看了一眼。 香酥被他那一眼盯着一阵胆战心惊,平日里二人都在提督府里,与他也会偶尔碰见,对于一个太监,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个没根的奴才。 可这会儿看着,他怎么好像变了。 子燮缓缓的走向三人,落在地上的足音哒哒的,每下都好像敲在三人的心上一样,他道: “她就算跟了我这个太监,就此断子绝孙,不能开枝散叶,可终究比姑娘强。” 子燮走的很快,戾气暴涨,三人竟被他这气势逼的不停的后退,他笑了:“因为我心里在意她,愿意护着她,她在别人那受的委屈,我会为她加倍的讨回来。” “你什么意思!” 香酥急了,在两名禁卫军身后一跺脚,愤愤道:“子燮,天子脚下,你莫不是还敢杀人不成!” “有何不可,我东厂行事向来如此。” 子燮眼神在三人身上扫视着,沉声道:“我入东厂的那刻起,白督主就对我说过,东厂就是一把利刃,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刀既然出鞘了就必须见血,诛心夺命。” “你这,这厮,好生猖狂,杀了你!” 两名禁卫军决定先发制人,扬刀就朝着子燮的面门砍了上去,他眼色一沉,忽然长身而起,从腰间摸出短刀,反握掌中,一抖一横,只听“当啷”一声,这二人的刀登时就断成了两截,一半还握在二人手里,一半飞了出去。 子燮冷笑一声,身影一闪,手腕连番,从二人中间快速穿过,又在他二人身后驻足。 待他收起刀时,两名禁卫军空睁着双眼,脖子里粘稠猩红的血已经喷了出来。 香酥早就已经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哀嚎,瘫坐在地,不断的后退。 子燮缓缓走向她,距离的近时,香酥第一次发现,她一直没有看的起的阉人,此刻竟然这么可怕。 “我们没仇没怨,子燮公公,我求求你饶了我。”香酥吓得浑身乱哆嗦,跪在地上捣蒜似地叩头求饶。 子燮立在她身旁缓缓蹲下身,抬手握住她的下巴,用沾染着鲜血的刀拍在她的脸颊上,低沉的开口:“在静心寺的时候,你就打过她,如今你又伤了她,我们即有新仇又有旧恨,怎么就没仇没怨?”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今晚三个大章,作者实在不想分章了,也接近五千字哦 第282章 锨锨…… 子燮跟了白常翎久了,眼里早就没了善恶之分,更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就如此刻,他单手抓着香酥的一缕头发一路向前拖行。 香酥被他点了哑穴,疼的浑身抽搐,汗涌如珠,原本秀气的脸颊此刻痛苦的近乎狰狞,她拼命地摇着头,试图抗拒头皮被薅下的疼痛,可偏偏就一声也发不出来。 子燮走到墙根处,微微顿了顿,低头瞄了她一眼,拎着她的头发径直将她提了起来。 手中刀子一转就刺穿了她的肩胛骨,将她整个人钉在了墙壁之上。 子燮歪了歪头,晃了晃手腕,对她笑了笑道:“开始吧。” 说罢,他扬起掌就朝着她的脸颊掌掴而去,这一掌直打的香酥两耳发鸣,血从口鼻里窜出来。 子燮打了十来下,仍不解气,骂了两句贱婢。 香酥很想求饶,呜呜咽咽的哭着,可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子燮又打了十几下,直打的她两颊充血,嘴里的血沫子带出了牙齿,他这才满意。 从她的肩胛骨上拔出了刀子,子燮一刀割了她的喉咙,看着她垂在地上抽搐而死,他低声道:“下次投胎招子放亮一点,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铁锨抱着被踢的郁闷的铁拳坐在子燮的房门口等他,眼看着天都快黑了,他还没回来,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该不会又去搏命去了吧。 院内掌灯了,铁锨终于看见了一身暗色的子燮出现在眼前,她一把扔了铁拳向他跑去,几步跑到他跟前,抓着他的胳膊心急道:“阿燮,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子燮身上杀意未退,戾气未收,只怕吓着她,并没有回答她,挣脱了她的手,嗯了一声率先向房间里走去。 铁锨见他又变得冷淡,不由得有些失落,看着他的背影就有点想哭,她就是想好好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 不过,子燮此刻对她都已经有些松动了,想要得到他的心也不会太远。 这么想着,铁锨跟着他的步子回到房间,又将门关上。 子燮脱了外袍扔在了墙角,上面沾染了血,他怕吓着她。 净了手洁了面,他微微吐出一口气,这才转头看着铁锨,见她站在门口神色有些落寞,脸颊微肿,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他的心瞬间疼了一下。 铁锨给自己打劲,终于鼓足勇气走到他身旁,扬起脸问道:“阿燮,你,你该不会听着香酥那个死女人瞎叨叨几句,就动摇了,又想打退堂鼓了?” 子燮皱眉。 铁锨见他没什么表情,一下子就抱住他,眼泪就飘了出来,她哽咽的哭道:“你都叫我锨锨了,还把你的钱都给我了,我就当收下你的聘礼,把自己嫁给你了,我都说过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把儿,你可不准不要我!” 子燮见她哭的伤心,这心里也慌了,伸手抱着她,不知该怎么说才对,好半天才道:“锨锨,我没有……” 铁锨从他怀里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盯着他的眼问道:“你没有什么?” 子燮抿了抿唇,别开视线,脸就有点红:“我没有,没有不要你,我,我在心里,也把你当成……” 剩下的话他忽然顿口,没再说下去。 “当成什么,你倒是说啊?” 铁锨急的不行,激动的眼睛都亮了,她死命抱着他的腰,强迫他把剩下的话说完。 子燮犹豫着,后日他就准备动身去云南,南俞的太子与五皇子都是极难对付的人,此番一行,势必危险重重,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他若死了…… 她没了他照顾护佑,可怎么办? 好在,他这些年也攒下了些钱,他若死了,这些钱也可为她当做嫁妆,离了京城,去个偏远的地方,也没人知道她跟一个太监好过…… 铁锨见他犹豫,索性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领,今天她说啥也要和他把事给办了。 看他还敢不敢犹豫。 子燮吓了一跳,连忙扯住她的手,叹息道:“锨锨,你,你……别这样。” 第283章 留宿三日在出发 月光如洗,娉娉婷婷,秋末夜晚,天空清碧如水,万里无云。 白常翎几人行了两日,汪耀舟三人挤在车辕上,只把中间的青衣挤的人都细了,连脖子都长了。 萧忆攒了一下午,又喝了二两酒,在青衣和汪耀舟的鼓动下,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和白常翎建议说,再买一匹马。 没想到白常翎很轻松的就答应了。 三人着实雀跃的够呛,手舞足蹈,若不是在车辕上,估计都一蹦三尺高。 萧忆甚至自掏腰包买了一匹好马,白常翎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就将它许给了拉着他豪车的马,说二马一脸夫妻相,不宜分开。 于是三人还是挤在车辕上,脸都拉拉的跟长白山似的,直挤的青衣都梦想着拥有一双隐形的翅膀飞了。 入了樊城,一行人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掌柜的看见几人衣着不凡,尤其内中穿着绯红袍子的男子,绣着金线花纹的衣袍随着夜风摆动,好一派富贵风流,他不由得上前堆着笑意客气道:“几位这是住店?” “你竟搁那说废话,这乌漆麻黑的,我们不上你这睡觉,来卖呆,还是吃席?”青衣白了掌柜的一眼,不悦的哼唧一声。 掌柜的被他噎的够呛。 白常翎瞥了一眼过去,青衣立刻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得规规矩矩的,连带着他身旁的萧忆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把自己当成棒槌。 白常翎收回视线没有言语,汪耀舟便成了公关人员,含笑的上前礼貌的回道:“不错,劳烦掌柜的给我们来五间上房。” 汪绾绾伸着手指查了查人数,有些不乐意,怎么要把她和翎哥分开? 果然,不止她不乐意,白常翎也不太高兴,长臂一伸,便拥着她的腰肢,寡淡的开口:“来一间上房。” 此话一出,不仅掌柜的一惊,青衣萧忆和汪耀舟也是一惊。 莫不是他们五个人要睡在一间,汪耀舟虽然有点高兴,可这毕竟这有点……不合常.…伦了。 莫不是东厂督主那么有钱,也抠门儿? 白常翎用眼角瞥了一眼掌柜的,不耐道:“我们夫妻住在一间,剩下的三人随便找一间大铺给他们睡就好。” 青衣萧忆汪耀舟一个激灵。 大铺? 那人不是得跟下饺子似的。 掌柜的一听,有些为难道:“几位来的晚了,这板铺都已经住满了,只剩下间大火炕,但是正对着茅房门口,味挺新鲜……” 味挺新鲜…… 汪耀舟,青衣,萧忆三人又是一激灵。 白常翎扯唇嗤笑了一声,道:“无事,有膏药在呢,都是新鲜的味道,正好以毒攻毒。” 说罢,就在这三个敢怒不敢言又委屈巴巴的视线里,搂着汪绾绾的腰肢向楼上客房走去。 走了一步,白常翎又回头忽然道:“客房和大火炕皆住三天,三日后在出发。” 说罢,才搂着汪绾绾进了客房。 夜里,二人水到渠成,由一阵浅.吻演变成一阵缠绵。 事后,汪绾绾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一双眼睛。 白常翎眉眼含笑的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又温柔的穿上小衣和裤子,这才搂在怀里,笑道:“怎么了,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圆房么,这会儿竟害羞了。” 汪绾绾羞得不敢看他,更加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上次昏睡不知道是一回事,此刻被他看着又是一回事。 白常翎身子一僵,缓缓搂紧了她,别开的视线渐渐幽沉,喃喃道:“快了,也许从江南回来,我也……能正大光明了。” 汪绾绾皱了皱眉,他现在就偷偷摸摸么? 汪绾绾开始好奇起来,江南……到底有什么? “翎哥,那既然江南这么重要,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三天。”汪绾绾不解。 白常翎手臂收紧,将她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笑道:“别急,在这等个人。” 汪绾绾不知他说的是谁,也懒得去问,只是被他手臂箍的有些不透气,她略微动了动,伸展了一下手臂,眼光一略,竟然发现她的那天点的朱砂痣不见了。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急忙坐起身慌了一下,问道:“翎哥,这个,这个哪儿去了?” 白常翎淡淡的瞥了一眼,将她又拉回怀里,随口道:“铁锨那丫头买的是假货,当然就掉了。” 汪绾绾咬了咬唇,假货? 青衣捂着鼻子坐在炕上,眼睛都往上翻了,一个劲的反胃,差点就吐了。 果真如掌柜的所言,正对的就是茅房,这味真是……新鲜。 他看了一眼两边已经铺好床的准备睡觉的二人,他一人踢了一脚道:“喂,你们两个就能忍住。” 二人白了他一眼,还未言语,一阵惊天响屁就从门口崩了进来,听声音就知道是个男的。 青衣连连作呕,趴在炕沿直反酸水,脸都绿了,捂住鼻子,扯着嗓子喊道:“窗外的死鬼,给我把你那窜天屁收回去!” 没一会儿,一个女人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收不回去了……” 青衣:“……” 第284章 这叫做以牙还牙 天方亮,门外便有了动静。 床上的白常翎立刻睁开双眼,冷寂的双眼瞥了一眼门外,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他半坐起身,轻轻的将手臂从汪绾绾的脑后拿了出来,看着她睡的香甜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从心里头喜爱,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两口。 汪绾绾动了动小嘴儿,唇边的两颗梨涡就若隐若现,梦呓了一声翎哥,转过身继续睡去。 白常翎摇头笑了一下,总觉得意犹未尽。 他扶额叹息,真是开了荤不能食素,此话真是不假。 叹了一口气,他轻轻从床上走下来,感觉到门外的人,他将门微微推开一条缝隙,暗卫立即低头恭谨道:“启禀督主,属下已经安排妥当,聂云昨日已经入了樊城,此刻就住在客栈里。” “很好。” 白常翎倚在门框上,神色慵懒,低眉淡道:“你给我记住,今夜我一定要见她的血,倘若见不到,我就要你的血。” 那暗卫犹豫了片刻,偷偷瞄了一眼白常翎欲言又止,见他的眼神像刀子一般递了过来,他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又道:“属下知晓,赵沉香的人已经跟上来了,要不要属下先解决了。” 白常翎冷冷的收回视线,轻哼了一声:“不必,做好你该做的事,至于那几个废物,本座亲自动手。” 说罢,他一摆手,那暗卫便识相退下。 汪绾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身旁的白常翎已经不知何时离去了。 她伸手朝着被子里面摸了摸,温度冰冷,这一睁开眼没看见他,她这心里反而有些失落。 然后,她就想起昨天。 汪绾绾羞涩的咬着红唇,低低的笑了起来,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身子扭成了麻花。 没想到他……懂得还挺多。 正当她回味着时候,客栈后院里传来一阵吵嚷,汪绾绾皱了皱眉,听着声音应该是青衣。 他这怼天怼地的毛病又犯了,这是又和谁怼起来了? “你个死小娘们,你说我啥?”青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女人的辱骂,只觉得作为男人的尊严一下子都没了。 “我说你个死流氓,臭不正经,我昨天拉个肚子,上了几回茅厕,你竟然让我给它们憋回去,你丧尽天良,你有本事憋回去给我看看!” 说话的是个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颇为俊俏,双目灵动,可头发却乱糟糟的,此刻手里拿了块砖对着青衣比量着,因为怒气涨的整张脸都红红的,她接着又道: “我都给你道歉了,你竟然还巴巴的蹲在门口瞅,你瞅也就算了,你放鞭炮是几个意思,我聂云可不是好欺负的!” 青衣被她气的仰天长啸,一阵捶胸顿足,忽然手指一勾,对着聂云就冲了上去,若不是有萧忆拦着,估计就真的扑上去挠了她。 “你个死小娘们,我睡个觉容易么,你窜了一个晚上,大屁小屁连环屁,你是屁屁崩人,我这炕都颤悠,做梦都在打雷,我放个炮怎么了,这叫以牙还牙!” 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汪耀舟磕着瓜子,默默的点了点头,觉得青衣这话说的在理。 “那你就在外面放,你干嘛扔进茅房里,你放一个也就算了,你还放了一串,你看我的我的头发都烧着了!” 第285章 那是什么发型 聂云的头发凌乱不堪,头顶中间青丝都烧糊了,正卷曲着,她眼泪汪汪对着青衣挥舞着砖头,哽咽道:“我不就是上了个茅房,我招谁惹谁了,让你们三个男人这么欺负我!” 汪耀舟听完这话,觉得人家上个茅房无罪,青衣不该这么欺负人。 “我崩的就是你!” 青衣一脸怒容,不停的伸手向她挠着,萧忆死死的抱着他的腰,生怕他真的冲上去给这姑娘的脸挠花了。 只听见青衣扯着脖子怒道:“你个死小娘们,哥几个连夜给你挖了坑,建了个茅房,你倒是去啊,偏偏就在我窗户前上,你丫的舍不得热乎翔,还是走顺腿了!” 聂云一听更委屈了,泪眼婆娑的嚷道:“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你把茅房建在客栈门口,大庭广众,你让我怎么上!” 汪耀舟顿时又觉得,青衣这样子委实有点过分了,毕竟人家是个女孩子,也是要脸面的,虽然如厕的时候粗犷了一点,可也不能让人参观,她又不是猴。 汪绾绾一看这战况灼热,一时谁也不让谁,可终究也不是双方故意犯的错,就算衙门断案,估计也捋不出谁对谁错来。 她立刻上前将那叫聂云的姑娘拉走,对青衣摆手劝说道:“算了,你一个男人干嘛和小姑娘过不去,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忍忍吧。” “这谁能忍的了,那死小娘们这不是祸祸人么,我这一夜没睡,今早上腿都软了!” 青衣揪着萧忆的胸口,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也是一把心酸泪,他捶着萧忆的胸口道:“她今天要是不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休想离开。” 萧忆仰头叹息,哎,这钱该赔! 汪耀舟又吃了一把瓜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觉得青衣这话说的在理。 汪绾绾眨了眨眼,怎么都觉得青衣他们三个这是明显的组团讹人啊。 聂云眼泪汪汪,扔了砖头,哭道:“我没钱,他就是在讹我,我就是上个茅房,也没把他怎么着了,凭什么说我祸祸他!” 汪绾绾挠了挠头,看着青衣一本正经道:“你不是肾亏么,估计你是做春梦了,所以才会腿软。” 青衣:“……” 萧忆和汪耀舟同时点了点头,觉得汪绾绾这话说的在理。 汪绾绾好不容易从那青衣手上把聂云救了下来,拉进了她和狐狸精的房间里。 她觉的她若在不出手,青衣都能把这丫头怼的自杀。 聂云坐在桌旁,用手捂着头发,杏核大眼泪水盈盈,哭得梨花带雨。 汪绾绾看着那姑娘的头发,觉得青衣下手狠了一些,这一串鞭炮都给她烫了个烟花烫了,而且是烫糊了那种。 像沙僧一样。 她想了想,认真的建议道:“姑娘,你要不要换个别的发型,比如卷发外加空气刘海?” 聂云头摇的像拨浪鼓:“那是什么发型?我男人估计不喜欢,他对我的形体要求很高的。” 汪绾绾见着这丫头年纪不大,已经有男人了,不禁对她刮目相看,问道:“那你男人喜欢什么形体。” 那姑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他喜欢我不穿衣服。” 第286章 他名字叫什么? 汪绾绾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是同道中人啊,她不由得由衷感叹道:“你男人说的对啊!” 聂云伸手摸了摸自己乱遭的头发,眼泪又飘了出来:“今夜我们就要成亲的,只是没想到我就跑个肚竟然把头发跑没了,还怎么盘发髻啊!” 汪绾绾觉得青衣真是过分,人家姑娘的大婚,竟然被他这一串鞭炮搅的稀碎,她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要不,我买个假发给你戴上。” 那姑娘扁了扁嘴,勉强应了。 当汪绾绾给她盘了第十八次头时,这才有了一点发髻的感觉,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不由得感叹这美容美发不去蓝翔技校进修一下,还……真的不行。 “那个聂姑娘,这个发型你可还满意?” 汪绾绾看着镜子里聂云戴了假发的头型,总算把糊的地方遮住,而她的手指都快梳断了。 聂云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又想哭了:“不知道他看见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不会不会,你这头发只是中间焦了,外面那一圈还是挺好的。”汪绾绾好心的安慰道:“过几天就长出来了。” 没想到这一番安慰聂云哭的更惨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哭声,擦了擦眼泪,道:“姐姐能否去观礼,今夜就只有我和夫君二人,无人祝福,难免有些落寞。” “不去。” 汪绾绾想都没想就拒绝,她可不想去观礼,她还想陪狐狸精缠绵呢。 “你可以叫你的夫君一起来,我男人也在京城做事,而且这春光明媚,正是思春的好时节,兴许,你男人被刺激一下,也会娶你呢。” 汪绾绾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不过转瞬又黯淡下去,狐狸精这辈子是不可能娶她了。 “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吧。” 汪绾绾随口应了一声,聂云点了点头,二人坐在桌旁等了好一会儿,白常翎也没有归来。 而青衣汪耀舟萧忆三个人把茅房拆了后,正呼呼大睡。 汪绾绾挠了挠头,见聂云有些急,本想拒绝她的邀请,可看见她那像是被铁拳啃过的发型,和一脸的可怜兮兮,便给狐狸精留了一封信和她走了。 聂云显得很高兴,二人出了客栈,她指着西边,道:“我夫君就在城西,我们约好在那见面的。” 汪绾绾有些诧异:“你成亲要自己走着去,你的家人呢?” 难道,新娘不是应该被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怎么自己走着来? 聂云咬了咬唇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男人只给我留了一张信纸,我就当婚书了。” “哈?” 汪绾绾蓦地睁大了眼睛,这孩子怎么有点虎呢,偷跑出来,没有三书六聘,就想这么嫁出去! 聂云不禁有些尴尬,道:“我夫君之前曾经落魄过,在皖南时候不得已落草为寇,后来才被朝廷招安,我家里人根本就不同意……” “你等会儿。” 汪绾绾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她怎么感觉这人的经历这么熟悉,她想了想,凑近了聂云问道:“你夫君……叫什么?” 聂云羞涩笑了笑道:“他的名字叫做折洇。” “什么!!” 第287章 我白常翎让你生不如死,有的是办法 郊外野林,一地枯黄。 一个黑衣男子被打趴在地上,他用手撑着刀挣扎着想站起来,白常翎伸手扯了扯衣领,几步跨到他面前,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另一只脚踢飞了他的刀。 白常翎眉头一挑,狐狸眼里精光流转,笑的格外邪气,他缓缓俯下身,对那男子说道:“说说吧,赵沉香到底让你们来干什么,别和我说跟着本座寻机刺杀一类的话,不然下场就和他俩一样。” 那男子的侧脸被白常翎的脚压在地上,眼中渐渐显出害怕的神色,而他的眼前正冒着一缕烟和一滩发着恶臭的水。 方才明明是两个人,如今只剩下一滩水,连骨头都不剩。 “不说?” 白常翎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从怀中摸出化骨水,就朝着他的手指倒去,很快他整个手掌都化成了一滩浓水。 随即,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林中响起,撕心裂肺。 “我白常翎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有的是办法。” 白常翎轻轻笑着,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小药瓶,从他脸上收脚,俯身拍了拍他的脸,邪魅道:“你最好说实话,兴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那人额头上冷汗一层层沁出来,顺着肌肤纹路滴落,竟将眼睛都模糊住了,他最终忍不住痛楚道:“我说,我说,他让我们去江南聂家杀一个人。” “杀谁?”白常翎凛眉道。 “杀一个女人。” 汪绾绾只觉得头上炸雷不断,七窍生烟。 折洇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亏的酒儿铁了心的要跟他,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拈花惹草的负心汉! 专门玩弄无知少女! “你这是怎么了?” 聂云见着她的脸色变了,不禁有些诧异。 汪绾绾抿了抿唇,看着她略显稚嫩的脸,伸手耙了耙头发,沉声问道:“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汪绾绾决定打探一下,她和酒儿究竟谁才是小三。 聂云扒拉着手指算了一下,道:“加上今天的话,是三天。” 三天! “三天你就想嫁给他!” 汪绾绾这回确定了,这个丫头一定是被折洇给拐卖的无知少女,真真是丧尽天良! “他救了我。” 聂云说的认真:“我家是在江南的,那天我去吃饭,结账时才发现钱袋被偷了,是他帮我付的钱,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就卖给窑馆儿当瘦马,又或者卖给老爷爷做小媳妇……” 汪绾绾:“……”这丫头是受了多大刺激才让这想象力丰富的如此多姿多彩。 “他帮你付了多少钱?” 汪绾绾觉得的这一饭之恩的代价有点大,这折洇哪里是付饭钱,这明明就是卖身钱。 聂云缓缓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银子?”汪绾绾惊讶。 聂云摇了摇头。 “五十两?”汪绾绾更惊讶,什么霸王餐,这么贵! 聂云仍旧摇了摇头。 “那是多少?”汪绾绾有点怀疑,这丫头吃的是啥,莫不是黄金吧? 聂云认真答道:“五钱。” “五钱你就把自己卖了,而且从江南翘家来这里主动被卖!” 第288章 见谁的血? 汪绾绾只觉得眼前发黑,气的在地上来回暴走,真心觉得这个丫头根本就没长脑袋,一个认识三天,借了她五钱银子的人都敢把自己的一辈子给搭上! 这是多缺心眼啊! 汪绾绾转念一想,不对啊,折洇不是狐狸精的人么? 三天前……他们不是刚决定出发去江南么? 而这个聂云也是来自江南…… 怎么会这么巧? 汪绾绾浑身一激灵,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可她这脑子迷糊,又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抿了抿唇,她打了一个响指道:“走,去找折洇。” 聂云一看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想棒打鸳鸯吧,莫不是……你想跟我抢男人!” 汪绾绾白了她一眼,拨了拨额发,一脸傲娇道:“我有男人,比那个折洇不知强了多少倍,干嘛抢你的,也许……我是解救无知少女。” 聂云:“……” 二人来到城西,这里是一处独门小院,四周草木萧瑟,簌簌落叶。 门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吱呀吱呀”的叫嚷。 大门没上锁,聂云轻轻一推就开了,汪绾绾皱着眉,还是提裙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汪绾绾眼神在屋内瞅了一圈,发现折洇住的地方看起来就是临时租的,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一张福字都没有,这结的是那回婚? 聂云将汪绾绾迎进屋,四处寻了一圈,没发现折洇的身影,不禁有些黯淡道:“可能他有事儿还没到,再等等。” 汪绾绾觉得折洇太不是人了,好歹是大婚,用点心装扮一下意思意思也行,这家里干净的,就剩下一张床了。 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她不由得摇头叹息,酒儿这眼光还真是瞎,当初要死要活的要睡他,结果,自己没捞着,反而给别人调教了老公。 没过多大一会儿,门外就有马蹄嘶鸣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声吁吁长叹。 聂云眼睛一亮,立刻就冲了出去:“是他回来了。” 折洇一进院子就看见聂云冲了出来,他脚步一顿,抿唇犹豫了一下。 而此刻聂云已经冲了过来,他也只是犹豫片刻,就顺势搂住,然后打横抱起她,大步向屋子里走去。 聂云见他分外豪爽,惊诧道:“折洇公子,你怎么……” 折洇没回答她,抱着她用力一脚踢开门,汪绾绾就在门口等着二人,结果被他这么一踢,直接被门扇抡成了一个大字贴在了墙上。 折洇没有回头,抱着聂云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就扑到了床上,伸手就扑解她衣襟身侧的盘扣。 聂云被他吓了一跳,睁着杏眼,捂着胸口道:“这,于理不合,我们还没拜堂呢!” 折洇伏在她的身上,喘息着道:“时间紧迫,拜堂我们明天再补上,现在,马上,立刻就洞房,今夜必须见血!” “可是,还有人……唔!” 聂云的话还没说完,嘴已经被折洇给堵住了。 汪绾绾缓缓从墙上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只觉得这脸都撞的歪歪了。 她用手托着下巴正了正,只听嘎巴一声,下巴归位,她疼的龇牙咧嘴的。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到床头,她缓缓的向床里面忙活正欢的二人探出头,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她问道:“见谁的血?” --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哦。 第289章 折洇的痛楚 折洇被忽然出现的汪绾绾心脏一缩缩,在床上扑腾了一下,一个激动差点又,嘎,过去。 “壮,壮士,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聂云拢好了衣服,缩到床头道:“我都说了还有人,你不听。” 汪绾绾眨着大眼看着二人,又认真的对着折洇问了一遍:“你要见谁的血,她的?那酒儿怎么办?” 折洇抿了抿唇,脸上神色有些复杂,最后他咬着嘴唇,愤愤的举起一拳捶在了床上。 聂云看了看二人,皱起眉头狐疑道:“你们……认识?” 汪绾绾看着折洇的样子,直觉得感到这里面有事,于是她礼貌性对聂云的微笑,随口扯了一个理由道:“嗯,我是他舅妈,这会儿有事和他说,你先自己练习一下洞房守则。” 说罢,她扯着折洇的胳膊,一把从床上把他薅了下去,二人走出小院,折洇甩开她,一脸烦躁的样子。 汪绾绾抱胸看着他,哼道:“折洇,我真没想到你竟是渣男,你这么做,可对的起对你痴心一片的酒儿!” 一提起酒儿,折洇脸色纠结又复杂,似乎还夹杂着痛楚,他咬牙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汪绾绾两眼冒光,像两条闪电一样瞪着他,愤愤道:“怎么,你这么对待两个无辜女人你还有理了?” 折洇一跺脚,转身就往院子里走,道:“我摊的这事挺大,你别管了,今夜,无论如何,也得让聂云见血。” 汪绾绾见状,急忙拉住他道:“折洇,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刚才亲了孽云,你对酒儿来说已经不干净了。” 折洇甩开汪绾绾的手,道:“我心里当然只有酒儿,她如今已经有孕,我只在意她们母子,只是聂云……” “酒儿有孕了,那你还出来胡搞!” 汪绾绾一听顿时就压不住火气,撸起袖子急了起来:“她在孕期,你竟然还出来找女人,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折洇一听也委屈起来,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颤抖着嘴唇犹豫了许久,最后一跺脚一狠心道:“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件事是督主的命令,今夜必须要了聂云的身,不可造假,督主会亲自验明。” “你说什么,是狐狸精让你这么做的!” 汪绾绾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随即一股怒气从胸腹间窜了上来,嗓音都高了一分:“他还想亲自验明正身,他活腻歪了!” 折洇一见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索性也不再隐瞒,道:“督主此番去江南是有计划的,这聂云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督主此番筹谋做了很大一局,若此处功亏一篑,满盘皆输,他若怪罪下来,说不定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部署?” 汪绾绾挠了挠头,目前来看,翎哥是有大计划,可这大计划是要毁一个家庭,这就多少有点不人道,他倒是换个人坑坑啊。 “就不能有什么折中的办法,既不破坏翎哥计划,你也不用出轨?” 折洇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抓着汪绾绾的手臂可劲摇,道:“壮士,我也不愿的,酒儿已是我妻,我不想对不起她,可是我若走了,督主一定不会饶过我,不如你就此将此事揽下,督主对你有情,整个东厂的人可都看在眼里,若是说聂云被你劫走了,此事也就完美的解决了,督主对你那么疼爱,一定不会把你怎么样。” 汪绾绾被他这高帽子戴的,立刻拒绝:“打住,我可不想找死,我是让你想折中的办法……” 折洇扭头就跑,汪绾绾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撩的没影子了。 汪绾绾气的直跺脚,让你折中,跑什么! 他这一跑,汪绾绾这心里头却有些发虚。 狐狸精是谁,那杀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简直比上古神兽谢广坤还难缠。 她这岂不是打乱了他的部署,他会不会气的打死她? 聂云在屋内等了一会儿,见二人没有归来,挠了挠头,忍不住出门寻找,却见汪绾绾一个人在门口发愣,不由得提裙跑了过去,四处看了一眼,问道:“夫君他人呢。” 汪绾绾这满心焦躁,随口扯了一个理由道:“折洇其实是个二椅子,他看上的是你爹,他接近你就是为了给你妈戴绿帽子,方才被我拆穿,已经羞愧难当跑了。” 聂云:“……” 晚上好,今天三个大章,雪雪也实在没时间分章了,明天再分。 第290章 汪耀舟的心思 天有点暗了,西边赤色,天色发暗,街上散步的行人也渐渐往回走了。 汪绾绾偷偷摸摸的埋伏在客栈附近的一棵大树下,身上绑了几棵干树枝做了伪装,给了一个小孩一块糖,让他给汪耀舟带了口信。 没一会儿,就看见汪耀舟踏着昏黄,用枯树叶子遮住了脸,鬼鬼祟祟的猫着腰走了过来。 汪绾绾从树后探出身子,对着他吹了一个口哨,汪耀舟眼睛一亮,对她招了招手,又猫着腰走过来。 汪绾绾扯着汪耀舟的胳膊,警惕的向四周看了一眼,见环境安全,二人这才一起猫在了树后,她偷偷道:“爹爹,没人发现你吧。” 汪耀舟拍了拍胸口,一脸自信道:“放心,我向来谨慎,我是说想感受一下被人参观上茅房,故意在客栈门口的茅房里小解后,又从茅房顶上爬出,没人看见我。” 汪绾绾伸出拇指为他点了一个赞,这才放下心,问道:“爹,那个翎哥,他,他这会儿脸色怎么样?” 汪耀舟闻言回忆着方才见到的白常翎的样子,搜肠刮肚的想着形容词,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忽然,他眼睛一亮,将手掌放在胸口比量了一下。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学着他的样子也在胸口比量了一下,诧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汪耀舟凑近她道:“他的脸已经拉到这了,比长白山还长,而且折洇已经跑了,督主已经派暗卫去抓他了,说,回来后就把他的胳膊腿都撅巴撅巴,折巴折巴塞进花盆里。” “啥意思?” 汪绾绾有点没明白,汪耀舟的口音有点被青衣同化了。 汪耀舟解释了一遍:“就是把他的骨头砸碎成渣滓,放进花盆里做花肥。” 汪绾绾不禁一抖,光是想想他的样子,都让她脊椎发凉,吞了一口口水,她问:“那……他怎么没派人来抓我?” 汪耀舟看了她一眼,认真分析了一下情势道:“估计督主认为你智商低,武力也没有,还贪吃,又没钱,在外面寸步难行,等着你自投罗网。” 汪绾绾想了想,觉得他分析的在理。 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都是夫妻了,他那么在意她,还愿意为她下跪,这次虽然有点严重,可她也不是故意的。 上次他那么气,都没动手打她,这回应该也不会…… 汪绾绾抿了抿唇道:“我给他买点好吃的,回去撒娇卖萌,发嗲发骚,他应该……不能把我怎么样。” 汪耀舟忽然按住她的肩头,让她稍安勿躁,建议道:“你最好等他气消的,我刚才见他气极,抓了两个茶壶盖,徒手捏的稀碎。” 徒手捏碎两个茶壶盖? 汪绾绾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脸苦了下来,偷偷的用手捂住。 虽然他是太监,她不用给他生孩子,将来不用哺乳,可上天既然给了她这个,她想留着还是有用的。 汪耀舟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的暼向她的胸口,不过汪绾绾捂的严实,什么也没看到,又默默的叹息着收回了视线。 汪绾绾正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呢,却看见有暗卫的影子从门口一闪而过。 汪绾绾这心给吓的一激灵,不知会不会被狐狸精给先奸后杀。 “爹爹,你有钱么?” 汪绾绾决定出门躲两天,等狐狸精的气消了,她再回来负荆请罪。 汪耀舟从兜里摸出了一袋银子给了她道:“绾绾,不如我跟你一起走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我好歹是个男人,可以为你……” 汪绾绾这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爹爹,你的责任重大,还得潜伏在翎哥身边给我探听情报呢,放心我会联系你的。” 开玩笑! 她要是和汪耀舟一起走了,那就是私奔,妥妥的一顶绿帽子扣在了狐狸精头上。 他还不得整死她啊。 说不定一个手抖,用化骨水给她化没了。 汪耀舟看着她落荒而走的背影,有些失望,觉得浪费了一个和她私奔的绝好机会! 绾绾和白常翎之间好不容易才有了裂痕,他在中间挤吧挤吧,一定能挤出更大的裂痕。 汪耀舟一拍脑门,决定把握机会,抓住人生,他打算立刻就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和汪绾绾一起连夜跑路。 点了点头,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的念叨了一声:加油,汪耀舟你是最棒的! 然后他豁然起身,只是这猛地一转头,忽然撞在一个人都身上,他当时就撞的左脚踩右脚趔趄了一下,咣当一下在地上坐了一个屁墩。 他恼火着正想骂咧几句,就听见一个男人阴沉带着杀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汪耀舟,你果然是活腻歪了。” …… 聂云在城西等了汪绾绾好一会儿,心里正为遇到渣男而愤愤不平,正想出门去找她,就看见她脸色难看的恹恹的走了回来。 聂云狐疑道:“你怎么了,莫不是……也有人看上了你爹?” 汪绾绾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没言语。 比这个严重多了,她都无家可归了,眼看着就要加入丐帮了。 二人在床上对坐着落寞了一会儿,聂云忽然提议道:“要不,我带你回江南吧,我爹正好想纳第十房小妾,我看你资质不错,不如把你介绍给我爹?” 第290章 心中挚爱 夜里,铁锨像块膏药一样贴在子燮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头枕着他的胳膊,无论他怎么推,就是不肯撒手。 子燮拗不过她,也就由着她了。 铁锨在他怀里动了动,感觉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再拒绝她,她忽然仰头看着他,眼睛在黑夜里亮出了星辰,她忽然问道:“阿燮,你爱我么?” 子燮一下子就被她问的愣住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铁锨见他怔愣,也没有再逼他,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 她想,她迟早有一天会听见他承认爱她的,就像,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圆房一样。 就算水到渠成,这中间也一定会有些沟沟坎坎的,她可以等,等这些沟沟坎坎都过去。 子燮的心却乱了,一夜未眠。 天色将明,天空中的云层有些厚,一点鱼肚白已经在天边显现了,子燮的内心略微有些沉重。 他收拾好了包裹,轻轻的坐在床边看着睡的正熟的铁锨,沉沉的吐了一口气。 他竟舍不得走。 这种感觉是多么要命,又是多么甜蜜。 没想到,他做了二十多年的阉人,第一次有了一种男人的责任感。 他要对这个女人负责。 他看着被子里的女人,不受控制的缓缓地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又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连忙缩了回来,而被吻的人,却一无所知。 子燮的心砰砰的跳着,他抬眼看着外头沉沉的夜色,低声道:“铁锨……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好生待你,和你过一辈子,若我……回不来,你就忘了我,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嫁了吧。” 说罢,他拿起包裹就出了门,而床上的铁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拥着被子坐起身,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泪在眼眶里聚集,喃喃的唤着:“阿燮……” 子燮走的是官道,胯下烈马长嘶,大展四蹄,像一道闪电骤然奔腾,秋末的冷风无情的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的。 他忍不住回头。 京城已经越来越远,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有命再见到那个叫做铁锨的姑娘。 身后随行的两名厂卫纵马跟上,见他不住的回头,忍不住问道:“子燮公公,你可是有何东西遗忘的么?” 子燮忽然勒紧缰绳,马鸣扬起前蹄昂首长嘶,他顿了顿,没有回答厂卫的话,心里却道:他忘了他的挚爱。 不知道这一声挚爱,今生,可还说的出口。 铁锨出了京城,她知道她已经追不上子燮了,所以就抄了一条近道,徒手翻了一道陡坡,是去往云南的必经之路。 荆棘倒钩将她的裤腿撕成了条,皮肉也扯开了,她顾不上疼,站在坡顶,不住的喘息,然后,她听见了坡下的马蹄声,她心头一喜,张开嘴她拼命的叫喊:“子燮,子燮!” 秋风凉,冷到心里,却送不出她的话,铁锨也不知喊了多少声,子燮也没能听见。 她站在坡顶又急着唤了两声,不心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坡上滚了下去。 “子燮!” 子燮纵马驰骋,忽然心头就疼了一下。 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唤他,急忙回头看去,沉沉的暮霭浓重的化不开,氤氲着眼前一片朦胧,好像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铁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哪儿都疼,她动了动,好像胳膊受了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去,却看见几个黑衣人正一脸阴森的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 其中一人用匕首剔了剔牙,啐了一口血道:“这人留着无用,不如此刻就杀了。” 另一人却拦住道:“不可,此人我知道,她可是东厂贴刑官子燮的对食,不如带她去云南,关键时刻,兴许能要子燮的命。” --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哦,晚安。(大家想不想看子燮和铁锨的故事,留言告诉我) 第291章 抓我逃走的妻子 汪绾绾决定自己去江南。 毕竟翎哥也是去江南。 这里离江南还有两天路程,正好那时他也消气了,到时候她在撒个娇,也许这事就完美解决了, 于是她想了想道:“也好。” 二人做了决定,准备连夜动身。 刚出了门口,她们就感觉天亮了。 汪绾绾眯了眯眼睛,看见有数百个鲜衣厂卫,呈扇形列于小院四周,手执火把,表情冷漠,将这个小院给围的水泄不通。 汪绾绾这心里咯噔一下。 然后她看见从厂卫中走出来一个红衣男子,衣尾被夜风吹的张扬而起,他的眼色也张扬的很,手里还拿了一把扇子,不停的在手心里敲着。 汪绾绾惊恐的眨了眨眼,他是从哪儿变出这么多人的? 然后她又想起汪耀舟口中那两个被捏碎的茶壶盖,她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 “这是你男人?” 聂云咽了咽口水,觉得她好像看到了阎王。 汪绾绾也吞了吞口水,瞧着这架势也吓了一跳,知道白常翎是冲着她来的,她挪着小碎步躲在聂云的后面,只露出一个头,绽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翎哥,好巧呀。” “巧么?” 白常翎挑眉睨了她一眼,桀骜一笑:“我是来抓我那不听话的小逃妻的。” 汪绾绾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还没等她平静,白常翎已经大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聂云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气势逼人的男子,吓得连连退去,汪绾绾就这样的暴露在他眼前。 白常翎在她身旁驻足,虚着眼眸望着她,一副审视犯人的姿态,汪绾绾壮着胆子向他怀里凑了过去,脸贴在他胸口上,巴结道:“翎哥,一天不见,我都想你了。” 白常翎低眉瞥了她的肉乎乎的侧脸,嗤道:“花言巧语。” 口中轻蔑的说着,没有伸手去抱她,也没有拒绝。 汪绾绾觉得这么多人面前他没有将她团成一团丢出去,已经是给了她好大的面子。 白常翎哼了一声,脚步一错,胸膛就离了她的脸颊,抬腿向院子内走去,路过聂云身旁他忽然驻足。 猛地将眼神递了过去,聂云被这如十月冰霜的一眼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白常翎无甚情绪的收回视线,晃了晃手腕,道:“你还杵在那做什么,还想让我抱你进去。” 话落了很久,汪绾绾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和她说话,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弓着腰将手落在他的手下,谄媚道:“小绾子扶您过去。” 白常翎轻嗤了一声,甩开她的手,捏起她的肉脸就向屋内走去,汪绾绾被他掐的被迫扬起头,快速捣腾着腿才能跟着他。 到了屋里,白常翎将她甩在屋里,回身就将门关上。 汪绾绾被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吓了一跳,不断的往后退,道: “你别过来。” 白常翎立刻眉头一沉,不悦道:“你怕我?” 汪绾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白常翎无奈:“你还知道怕我?” 汪绾绾感觉到他的口气软了下去,正想凑过去撒娇卖萌,忽然见他阴沉着脸道:“阿绾,折洇被你放走了。” 汪绾绾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嗖的一下缩回脑袋道:“不是,他是自己跑的,而且酒儿已经有孕了……” 白常翎走到床边坐下,将扇子用力拍在床上,烦躁的扯着衣领,道:“你知道什么,江南聂家荒淫无道,他们家的女儿又能好到哪儿去,她若真的好,折洇能用几钱银子就将她骗到手!” 汪绾绾小声道:“你换个别人坑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白常翎也要他们尝尝这失去贞洁的滋味。”白常翎面色阴鸷,很是吓人:“不仅如此,我还要软禁她,让她也尝尝什么叫做暗无天日。” 汪绾绾吓了一跳,她捂着嘴唇惊恐道:“他们曾经对你做什么了……” 白常翎瞪了她一眼,汪绾绾立刻将话咽了进去。 他缓缓收回视线,阴沉道:“他们聂家该死……” 第292章 翎哥,你不气就好 汪绾绾从未见过他如此憎恨过谁,不由得问道:“翎哥,你和聂家到底有什么仇?” 白常翎微眯的眼沉了一下,没言语,反而对着她招了招手。 汪绾绾乖巧的走过去,知道她毁了他的计划,这事她不占理,伏低做小肯定是没错的。 她偷偷的观察着白常翎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他旁边。 白常翎舔了舔唇角,汪绾绾立刻读懂他的意思,乖乖的将自己的小脸儿凑了过去。 白常翎在她脸上寻摸了一个肉多的地方,一口咬住,用牙齿轻磨。 汪绾绾疼的嗷呜一声,觉得半张脸都快被他咬下来了,又不敢挣脱,只好眼泪汪汪的求饶:“翎哥,你饶了我吧,我太疼了,肉都快咬掉了。” 门外的厂卫听着里面的动静面面相觑,又忍不住赞叹,督主真是厉害。 白常翎将她的脸咬了一会儿,这才放过。 汪绾绾下意识的伸手去擦脸,那冰冷如刀的冷光杀了过来,她立刻垂下手,睁着大眼怯怯的看着他,讨好道:“翎哥,你不气了吧?” “不气?” 白常翎用手敲着她的头,冷哼了一声: “阿绾,我平日纵容你,也随着你怎么捅幺蛾子,只要你开心就好,你平时口口声声的说是我的媳妇,可关键时候,你出卖我可从未含糊过!” 汪绾绾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这是要凉凉了。 她立刻乖巧的坐好,小声解释道:“翎哥,我只觉得同为女人,我只是不忍心,且不说聂云她才多大,就说酒儿,你也不该找折洇,如果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也是不愿的,你还不如找怜四娘来,去勾引她爹,好好玩弄……” 再次触及白常翎如刀子一样的眼神,汪绾绾心头一跳,将话咽了下去。 “他们聂家人的青春是青春,别人的青春就不是了么!” 白常翎目光一转,杀机浮动,随后又轻嗤一声:“而且你怎么能确定,怜四娘兴许就跟了他,做他第十房小妾了呢。” “那更好了,以怜四娘那不安分的性子,肯定耐不住寂寞,也许,这整个聂府的男人都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聂老头这顶绿帽子肯定妥妥的戴上,拿都拿不下来,翎哥,你那办法肯定不如我的好使。” 汪绾绾觉得,怜四娘比折洇厉害多了。 “啧。”白常翎不阴不阳的低啧一声。 汪绾绾被他啧的一激灵。 “阿绾啊,你现在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忤逆我,还这么跟我顶嘴。”白常翎凑近她,手指勾起她肩旁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啊绕啊。 汪绾绾看着那缕头发,撇嘴道:“那还不是你惯的。” 白常翎轻笑:“也是。” 汪绾绾见他没那么气,立刻就顺着杆子往上爬,轻轻的将小身子往他怀里靠,娇柔道:“翎哥,那你还气么?” “你说呢?”白常翎顺势抱着她靠过来的小身子,脸色仍是不悦。 汪绾绾撅起屁股,可怜兮兮道:“那你打我吧,我咬牙挺着,一会儿就过去了。” 白常翎轻轻一掌拍在她的臀尖上,拖着她的双臂就将她往自己的腿上落去,怒气早就散了:“我怎么舍得,我还怕你扯我耳朵,要是真和你置气,我早就被你这丫头气死了。” 汪绾绾立刻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去抱他的头,道:“翎哥,你不气就好。” “唔。”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聂云惊恐的呼救声,着实瘆人,把汪绾绾吓了一跳,正想出去看看,却被白常翎拦腰抱起,二人一起倒入床里。 汪绾绾用手推拒着他,诧异道:“你把聂云怎么了?”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按住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紧扣道:“当然是做折洇没做完的事了,你以为放走了折洇,我就找不到其他男人了?” 第293章 夫君…… 汪绾绾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竟不死心,还要如此残忍的对待一个女孩子。 白常翎捕捉到她神色的变化,睇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你是怕了?我白常翎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弄出这副表情是不是晚了?” 汪绾绾躺在他身下,缓缓的伸手去抱他的腰,脸也贴着他的脸颊,道:“翎哥,我不怕你,只是,想要泄愤报复,也不是非得用这一种办法,你那么聪慧,想要整垮聂家,肯定能想出比这个更阴更毒的办法来。” “姐姐,救我!” 聂云凄惨的哭声从外传了过来,带着浓烈的绝望。 可无论她如何劝说,白常翎的身体紧绷,根本就不会轻易的改变主意,汪绾绾急的一下子就哭了:“她像我一样可爱,你怎么下的了手,当初我那么作,你也没有让人毁了我的清白……” 白常翎挑了挑眉,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勾唇道:“因为其他女人都不是我白常翎看上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动你一下,又怎么会让别人染.指你,她们是生是死,又与我何干。” 汪绾绾怔了怔,难道白常翎在很早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在意她了。 聂云的呼喊越来越绝望,越来越凄惨,汪绾绾不知道他和聂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她也不想去干涉他的阴谋诡计。 可毕竟他们三观不同,她不能眼看着他毁了一个女孩子。 “翎哥,翎哥,你放过她吧。”汪绾绾主动凑过去亲他,白常翎心硬如石,根本就不为所动。 汪绾绾见美人计不好使,忽然唤了一声:“夫君……” 白常翎身子豁然一僵,心头砰砰悸动,抬起头看着她道:“你,你叫我什么?” 汪绾绾手捧着他的脸颊,让他看见她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无限深情的爱:“夫君……翎哥,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丈夫,我想,我的夫君应该不会那么卑鄙,对不对?” 白常翎定定的看着她,莫名的被夫君这两个字取悦了,他勾唇笑了起来,手覆在她的手上,道:“阿绾啊,你方才说的不对,我从来不是个好人,可我是你的夫君,你知道,我永远都拒绝不了你。” 汪绾绾心头一震,白常翎眉眼温润的轻笑。 瞧着她此刻青丝散乱,而他撑在她身前,一头墨发便沿着肩膀斜斜地散了些下来,两人的发纠缠在一起,他忽然道:“住手。” 寡淡的两个字从唇里吐出,外面的动静果真散去,白常翎轻笑的去吻她的唇,道:“阿绾,我喜欢你这么唤我……” …… 夜已经很深了,二人在屋子里也留了许久。 屋内的烛火鹅黄暧昧,一如床上的两个人。 汪绾绾最后是被白常翎抱出去的。 感觉所有人望过来的目光,她羞的脸都着了。 夜里凉,白常翎脱了外袍将她裹在怀里。 坐在门外的聂云还哭的不行,捂着嘴唇不敢大声,汪绾绾看了过去,见她虽然被一个厂卫抓在手里,可身上的衣服还完整的穿在身上。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惨事还没造成,这丫头除了爱放屁,还没摊上个好爹。 白常翎的脑子向来好使,就在这一瞬间脑子又转了一个弯,计上心来。 他将汪绾绾抱进马车里,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为她拢好衣服说了一句等我,然后大步走向聂云。 他瞥了那厂卫一眼,淡淡道:“不长眼的东西。” 厂卫立刻松手,聂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已经吓得不行,白常翎缓缓走近她,冲她挑眉淡笑道:“姑娘家住何处,不如在下送你归家。” 聂云:“……” 第293章 翎哥,我也想给你遮风挡雨 “不想?”白常翎的脸色一变。 聂云吓得心脏都快不跳了,一紧张忍不住又想放屁,好在她及时憋了回去,立刻点头道:“好,好,多谢……姐夫。” 白常翎又被这两个字叫的心里欢喜,挑了挑眉,唔了一声转身便走。 此事就这么解决了。 汪绾绾都没有想到,白常翎竟然这么好说话。 回去的路上,他斜倚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汪绾绾凑近他身旁,听着他的呼吸浅淡,就知道他这是睡着了。 秋夜凉透骨,她怕他着凉,将身上的衣服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自己也躺在他身旁轻轻的抱着他,用她的体温给他取暖。 她静静的看着他。 汪绾绾不知道白常翎到底都在筹谋着什么。 她脑子愚笨,想不明白阴谋诡计里的弯绕,只是看着他眼底微青,神情很是疲惫。 汪绾绾忽然很心疼,心头翻着酸涩。 东厂督主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身上扛着的,又何止一座山。 他也是人,也会疲累的,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 白常翎轻轻掀开眼皮,看着怔怔望着他的女人,伸手搂紧了她,忽然道:“你夫君让你这么离不开眼,阿绾,我很高兴能用美色取悦你。” 汪绾绾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即心酸又歉疚道:“翎哥,对不起,我不该打乱你的计划,都是我不好,你惩罚我吧。” 白常翎诧异这个粉团子情绪忽然的低落,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轻轻笑了笑道:“阿绾啊,聂云一事,你我立场不同,可你又没做错,道什么歉?” “可是你的计划不是落空了么?” 汪绾绾抬起小脸,她怪自己想不出什么更好更完美的解决办法,脸上挂了一行清泪:“翎哥,我想救聂云,可我也不想拖你的后腿,我也想给你遮风挡雨。” 白常翎心中动容,紧紧的抱着她,与她额头相抵,安慰道:“放心,不碍事儿,你男人聪明着呢。” “真的?”汪绾绾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真的。”白常翎虽然被她打乱部署,好在已经调整了计划,一个聂云他还不放在眼里,正如阿绾所说,想要整垮聂家,他狠毒的手段有的是。 汪绾绾听着他如此说,这才将心放下。 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忽然想起方才他们在屋子里…… 她的脸一红。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此刻这个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抿唇轻轻笑着,凑近她的耳,不怀好意道:“嗯,我的阿绾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不如说出来让为夫也听听?” 汪绾绾听着他邪魅的话,头低的更狠,更羞了,只是……她满足之余,这心里又总觉得有些遗憾。 “怎么了,你还想……” 白常翎揶揄着她,手指把玩着她的发,脸上笑意更甚。 汪绾绾咬了咬唇,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好半天才道:“翎哥,我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让你伺候我一个人开心,不如,我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让你也开心开心?” 第294章 我下次一定注意 汪绾绾最后也没有和白常翎因为让他开心的事情达成共识。 …… 回到客栈时已经下半夜,她看见汪耀舟被倒吊在门口的大树上,模样已经奄奄一息。 青衣和萧忆好心的在树下搬了个凳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卖呆。 汪绾绾看到此景,这心里充满了愧疚。 毕竟,潜伏的工作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的,这个王耀舟就是个纸老虎,那点心眼都用来和青衣掐架了。 好在,白常翎这心情还算不错,汪绾绾又软糯糯的唤了两声夫君,他这才让青衣和萧忆将他从树上解了下来。 下来的时候,汪耀舟这腿都不好使了,走起路来这双腿直画圈,颤颤悠悠的就像脑血栓患者似的。 还是青衣和萧忆心眼好使,一人拽着他的一条腿给他拖回的客栈。 一晚上大家折腾了许久,第二日,这一行人除了白常翎,脸色都不太好。 因为忽然多出来的聂云,车辕上实在是挤不下四个人,白常翎不得不多用了一辆马车。 这三人顿时精神起来,这眉梢眼角都挡不住笑意。 江南很快就到了。 白常翎召来暗卫小声吩咐了几句,暗卫应诺离去后,他便找了一处客栈先填饱汪绾绾的肚子。 汪绾绾看着忽然消失的人,眨了眨大眼好奇问道:“翎哥,你和他说了啥呀?” 白常翎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难得愿意解释道:“我要给聂老头送第十房小妾。” 汪绾绾抿了抿唇,没敢说她差一点就成了聂云的后妈。 可是这一行人好像也没其他女的了呀。 他把谁当成小妾送给聂老头? 寻了客栈吃饭的时候,白常翎好心的让他们同桌而食,一行人都低头默默无语的吃饭,连吧唧嘴的动静都没有,气氛紧张的不行。 这聂云一紧张就想放屁,忍得身子都直晃悠,最后坐在她一旁的青衣都看不下去眼了:“你老瞎晃悠啥,咱俩坐一条凳子,好好的一个屁,你想放就放,拆的细碎的,凳子都被你崩的直颤悠。” 聂云羞得都快把头埋进碗里了。 汪绾绾吃着吃着落下筷子,白常翎立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汪绾绾抓着背道:“可能是这件衣服料子不好吧。” 白常翎这才看见这衣服不是绿绣坊的,他落了筷子伸手替她抓了抓道:”是我不好,下次给你拿衣服会注意,这么糙的东西不会给你拿来穿了。“ 汪绾绾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 此话一出,一桌子人都惊呆了,莫不是二人平时起居竟然是白常翎在伺候人? 聂云更是诧异的向汪绾绾问道:“姐姐,你们平时都是姐夫在伺候你么?” 汪绾绾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白常翎神色自若道:“是又如何,我媳妇我自然愿意惯着。” 汪绾绾脸红了。 聂云动了动嘴还想问什么,这一桌子人除了白常翎和汪绾绾吓了一跳,生怕她在问什么把白常翎给惹怒了! 第295章 送给聂老头的“女人” 剩下的话聂云没说完,便被青衣塞进嘴里一个鸡屁股,道:“吃你的吧,不仅屁多,话也多。” 萧忆眼观鼻鼻观心的吃饭,仿佛方才他什么都没听见。 汪耀舟却气的脸红脖子粗,不仅腿抖,手也抖了,这胸膛起伏的好像拉了风箱,青衣都怕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中风,倒地不起,与世长辞。 他还得随份子。 好半天,才听见他小声吭哧道:“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汪绾绾尴尬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随手夹了一口菜想掩饰一下尴尬,可刚吃一口,才发现她夹的是她不喜吃的茄子。 她将那茄子从嘴里拿出来,只觉得更尴尬了,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白常翎淡淡的握住她的手,将她筷子上吃了一口的茄子吃到嘴里,又夹了一个鸡腿给她,温柔道:“不是吵着饿了么,快吃吧。” 聂云眼里都冒出了星星,想起她遇到的渣男,就觉得好艳羡。 白常翎忽然冷眼瞥向汪耀舟,似乎对他方才那话不满,不悦道:“你方才说什么?” 汪耀舟被他这一眼看的顿时气焰全无,偷偷瞄了汪绾绾一眼,唰的一下,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吹来,他仰头就摔的四仰八叉。 聂云吓了一跳,这群人都是这么相处的么? 白常翎缓缓收了手指,冷哼了一声道:“汪耀舟,再管不好自己的眼睛,本座就替你管了。” 青衣立刻打着圆场:“他方才说,他有点伤风,得喝点水败败火。” 白常翎目光转过,在青衣身上一扫,忽然勾唇道:“如此甚好。” “什么甚好?”汪绾绾歪着头问。 “甚好什么?”青衣也不解问。 白常翎没理会青衣,伸手揉了揉汪绾绾的额头,一抬手立刻有暗卫从窗而入,递了一件包裹给青衣。 青衣看着那鼓鼓的包裹,正犹豫着,白常翎忽然不阴不阳的嗯了一声,他吓得一激灵,立刻双手接下。 白常翎这才满意,低眉淡淡道:“里面是件绿绣坊的衣服,你不是最喜欢么,换上吧。” 绿绣坊? 青衣敏锐的察觉出一些蹊跷来,有些不乐意,白常翎刷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来,砰的一下按在桌子上。 青衣二话没说,拿起包裹,扭头就上楼换上。 汪耀舟从桌子下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还想再看一眼汪绾绾,眼珠子转了一半,又转了回来。 算了,他还是忍忍吧。 一桌人又默默无语的吃饭,连汪绾绾都不敢再乱说话。 直到青衣穿好了衣服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众人循声看去,见他低着头,看不清面目,一身的淡青长裙,胸口微鼓,于行走间,莲步轻移,格外的婀娜而又多姿。 然后,汪绾绾就忍不住……喷饭了。 汪耀舟砰的一下又摔在地上。 萧忆也砰的一下摔在地上。 不过,二人这回却是笑的。 萧忆捂着肚子笑的都快抽过去了,眼泪哗哗的,拍着汪耀舟的肩膀道:“哎呀妈呀,老汪,你看看他穿的这个样子,不男不女的,胸口还塞了两个馒头,像不像棺材铺里刚扎出来的小纸人。” 原来,白常翎竟然给青衣准备了一套女装。 汪耀舟也乐的不行,直拍大腿:“哈哈哈,我这辈子就是打一辈子光棍,我都不要他这样的,不男不女,哎呀妈呀,看着像个二椅子,谁要是娶了他,可倒了八辈子霉了!” 青衣一下子就急了,手中的手绢狠狠的一丢,跺脚道:“你们两个死鬼!” 第296章 遇刺 入了城后,白常翎一行人转过一个暗巷口,便遭到一群黑衣人的刺杀。 足足有十来个人,皆手持利刃。 白常翎悠哉的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汪绾绾,一脸懒散地微眯着眼,似乎对于刺杀一事并不奇怪。 汪耀舟和戴了一头金簪子的青衣,聂云躲在了马车底下。 萧忆就成了这抵挡大军的主心骨。 “留活口。” 白常翎不紧不慢的朝着马车外吐了三个字,便低头对怀里有些紧张的汪绾绾低眉浅笑,道:“他还得打一会儿,不如我们做点别的事。” “这不太好吧。” 汪绾绾盯着他好看的唇,又红又薄,今天早上她才刚亲过的。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说罢,他便低下头,唇就朝着她落了一下来。 萧忆一个人有些压力山大,手中的刀全力挥舞了开来,强招频发,觉得不砍到他们的命脉,这车轮战实在有点费劲。 他咬了咬牙,踢翻一个人趁着间隙冲进马车里,彼时二人正在忘情接吻。 好别开生面…… 萧忆佩服自己一瞬间竟然想到这个词语,他急忙别开视线道:“督主,不如您发个信号,让附近的厂卫来,毕竟人多好办事。” 白常翎微微抬起头,蹙眉道:“你想和他们办事?” 萧忆:“……” “不想就别耽误我们办事。” 白常翎满脸不耐,一脚将他踢了下去。 汪绾绾拽了拽他的袖子,白常翎温柔的捧着她的小脸儿,问道:“怎么了,害怕了?” 她摇了摇头道:“我们两个偷偷的这里你侬我侬,萧忆一个人在外头拼命,有点不人道。” “你说的对。” 白常翎觉得汪绾绾说什么都是对的,然后他猛地起掌,马车便被这浑厚的掌风震的稀碎,二人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汪绾绾正诧异,白常翎道:“那就让他们都看着我们恩爱。” 说罢,捧着她的小脸儿,这吻又落了下来。 萧忆甩开膀子抡着横刀砍了一会儿,人密密麻麻的,怎么也打不趴下,他也想钻进马车底下,却被青衣和汪耀舟又一人一脚踢了出来。 忽然,有两个黑衣人同时向白常翎和汪绾绾掷出两把刀子来,长刀嗖地一声劈开风,犹如流星刺来。 汪绾绾大惊,白常翎反手将她护在怀里,豁然而起,大手一番,掌风又劲又急,砰的一下就将两把刀子震碎,紧接着长袖一甩,延袖生风,那数道断刀调转了方向,划出漂亮的弧线,尽数扎进了马车下的黑衣人身上! 断刀将他们的胸口刺了个对穿,那势头尤未尽,继续向后飞了数尺,扎进了一侧的树干里。 “找死。” 白常翎抱着汪绾绾,将她的小脸儿埋进胸口,生怕她见血害怕。 转头看着萧忆讥唇道:“真没用,把尸体处理了。” 萧忆手里还抓着一个活口,他擦了擦眼泪,道:“督主,您方才不是说留活口么,这还有一个活口,您不审审么?” ‘ 白常翎无甚情绪的瞥着他,又看了一眼从车下钻出来的聂云,道:“不用审了,都是她爹派来的。” 聂云瑟缩了一下,又忍不住放屁,青衣从马车下爬了出来,一脚踢在她屁股上,羞答答的扭捏着手绢道:“死鬼,我就知道你想放屁,忍着,姐姐可嫌弃着呢。” 第297章 白常翎的设计 聂云欲哭无泪,白常翎顺势在她嘴里塞了一个药丸,她咕嘟一下就咽了进去。 汪绾绾诧异道:“翎哥,你给她吃了啥?” “毒药。” 白常翎冲她眨了眨眼睛,汪绾绾皱眉不悦道:“不会是情毒吧?” 白常翎眉头轻挑一下,凑过去,笑的格外暧昧:“阿绾啊,那个毒我只对你下,这世上我只允许你一个女人爱我,一个人馋我的身子。” 汪绾绾被这忽然的情话说的老脸一红。 白常翎侧头看向对萧忆,这脸色就冷了下来,吩咐道:“此番聂府,你不必去,找个地方看好聂云,别让她爹找到。” 聂云一听,苦着脸道:“姐夫,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么?” “我改变主意了。” 白常翎脸色一冷,说的理所应当:“你爹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动手,我也不能由的他,见你叫了这几天姐夫的面子上,就好心的留你一命。” 萧忆用刀背挠了挠头道:“督主,那我们藏在什么地方?” 白常翎狭长的狐狸眼落在他身上,微微一笑道:“自己去找地方,总之她要是丢了,我就把你的脑袋切下来给青衣和汪耀舟当凳子坐。” 萧忆被他这和蔼可亲的笑容吓得一个激灵,拉着聂云就跑了。 汪绾绾此刻都有些搞不明白,白常翎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白常翎对她偏头笑笑,拥着她的腰肢,眼光也变得温柔:“走吧,娘子。” 汪绾绾诧异道:“去哪儿啊?” “去聂府。” “去聂府干嘛?”汪绾绾觉得她真的是摸不透白常翎的心思,她爹都派人刺杀了,为啥还要主动送上门。 白常翎看了一眼一身女装的青衣,贴在她耳畔低声道:“去给聂老头送第十房小妾。” “那我可以不去么?”汪耀舟尽量拉低存在感,他可不想淌这趟浑水。 白常翎道:“不行,你的老情人还在那里。” 汪绾绾更纳闷了。 聂府到底有什么呀。 _ 铁锨在抓她的这三个男人身上闻到了一股腥臊味。 她知道,这三个人一定是个太监。 她的子燮特别爱干净,不会有味道。 她这铁疙瘩的脑袋用力的转了几天,猜测着三个人可能也是东厂的人。 这是反水了,不知受谁的指使想要对付子燮。 荒山野岭,一片荒凉,头顶的日光勉强有些温度,可仍旧抵不住透骨的冷意,这三人走累了,寻了个地方歇脚,铁锨尽量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个团,栖在树下。 “你别想着逃走,你也根本就逃不出去。” 其中一个叫阿大的人踢了她一脚,啐了一口道:“他们走官道,我们走山道,我们可是在他们之前,实话告诉你,我们的人都在云南,只要他入了城,就别想活着。” 铁锨跟着他们走了好多天的山路,已经疲惫不堪,她这几日天天都在想办法逃走,可这山路难行,漫漫无路,她没有水粮,根本也逃不出去。 可无论如何,她也得想办法给子燮送信。 第298章 铁锨留下的记号 此刻,她神色恹恹,态度伏低道:“没想逃,这么多天了,我不求其他,我只想活着。” 阿大对她的乖巧还挺满意。 在山间摸黑又行了一夜,天亮的时候终于下了山,他们也走了官道。 几人都换了身衣物,像是个做买卖的,而铁锨也被迫穿了男装。 离城门五里路口有个茶摊,专门为过往之人歇脚止渴。 阿大抿了抿干涩的唇,对其他两个同伴道:“咱们就在这儿喝口茶,再入城。” 其他两个同伴也劳累一路,想喝口热乎茶,一口应下。 铁锨一直很乖巧,低头不语,三人也对她放松了警惕,却没有让她入座,扔给了她一个硬馒头道:“吃吧。” 铁锨也不吵,坐在茶摊门口的地上,低头吃了起来。 三人喝了茶,又吃了点心果腹,又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离开。 阿大一把揪起地上一直垂头的铁锨的头发将她薅了起来,讥唇道:“你还坐上瘾了,赶紧走吧。” 铁锨被他扯的踉跄了一下,没有忤逆他,应了一声诺,跟着三人步伐。 离了那茶摊远了,铁锨才缓缓的回头看去,嘴角轻轻勾起,子燮,一定会发现她留下的东西的。 子燮骑着烈马到了官道尽头,他勒紧缰绳,坐在马上极目远眺,巍峨的城门已经就在眼下。 一路风尘仆仆,随行的两个厂卫有些疲惫,看见不远处的茶摊,厂卫眼睛一亮,道: “子燮公公,城门在即,不如喝口热茶再走吧。” 子燮没言语,二人也不敢再多言。 半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 “也罢,傍晚前入城便可,喝口茶也不耽误。” 三人拴好马,入了茶摊里,见角落里还有位置。 小二殷勤的上前招呼道:“几位想喝什么茶?” “随便两壶生津止渴的热茶便好。”随行厂卫应着。 子燮一歇下来,这心里便空了。 一股叫做思念的感觉就从心头漫了上来,他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分别数日,不知那丫头可还好? 可曾……想念他? 这时,一阵吵嚷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乱,且那声音越来越大,让子燮心生恼火。 “这东西明明是我捡的!” 其中一个茶客手里拿着一个双鱼坠子,梗着脖子道。 那小二上手就去抢:“这是我掉在茶摊里的,你还要不要脸!” 子燮揉了揉额头,不耐烦的循声看过去,却见那二人争抢的竟是一枚双鱼坠子! 他的眼蓦地睁大,从桌子上疾步上前,一把将那坠子从茶客手里夺了过来。 那茶客正要发火,随行的厂卫立刻抽出刀来,呵道:“放肆!” 那茶客识相的闭上嘴巴,灰溜溜的走了。 子燮踉跄了一下,定定的看着手心里的坠子,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是铁锨在静心寺为他求的,他当时被猪油蒙了心,狠心的将这坠子又还给了她。 这坠子就一直在铁锨手里,可此刻,又如何在这儿? 子燮胸膛渐渐起伏,手掌握成拳头,将坠子紧紧的贴在掌心里,一个不好的念头窜了上来,他猛地回头看向茶摊老板,眼中猩红,问道:“我问你,方才都有什么人来过?” --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哦,铁锨也是很聪明呢 第299章 他为故人来 聂府里喜字贴的通红通红的,鼓面砰砰乱跳的敲,炮仗劈里啪啦的响,炸了一院的红火纸片。 聂家老爷子聂竹五十岁高龄再娶娇妾着实让人艳羡。 虽然这小妾长的人高马大,还带着一个瘫痪兄长,可好在他肤白貌美大长腿,模样……尚可。 这聂竹一眼看去,眼珠子就不会动了,三十多岁的大儿子还以为老父驾鹤了呢,正要哭丧,他才回过气来,一拍大腿道:“成亲!成亲!洞房,今夜就洞,儿子快扶我起来,我能行。” 白常翎作为娘家人,为自己的眼光感到很欣慰。 只是这席宴上,他遇见了一个熟人。 当朝太尉,赵素年。 汪绾绾记得他,当初在静心寺里,她就是因为瞥见他的背影,才将他和翎哥认错。 此刻,她才真是看见了正脸。 他和翎哥,有股说不出的像。 三人坐的很近,汪绾绾坐在二人中间。 二人同样身穿一身烈烈红衣,气场强大,不同的是白常翎这身红招摇邪魅,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冷凛摄人之感。 而赵素年这身红,有些清冷沉静,眉宇间永远一副淡漠的样子。 只是目光偶尔落在汪绾绾身上,有那么几分慈爱。 这让汪绾绾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人,她不喜欢。 白常翎低眉垂目,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让人猜测不出心思,可是汪绾绾与他同床共枕时间久了,便知道,他此刻正压抑着内心涌动的情绪。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绪,总之,不太妙。 汪绾绾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掌之中,白常翎低垂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汪绾绾敏锐的感觉出,翎哥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是因为这个赵素年。 她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可她愿意和他一起,去分担他此刻负赘的情绪。 “白公子。” 赵素年竟然率先开了口,声音平静又很清冷,他目光落在白常翎的身上,轻轻道:“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白常翎握着汪绾绾的手一顿,低垂的睫毛下波涛如怒,缓缓抬起眼,眸色却平静,他勾唇淡笑道:“这世间百相,长的像的有什么稀奇。” 目光一转,他便将犀利的眼神落在赵素年身上,不起波澜的眉梢眼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赵先生向来闲云野鹤,一心修道不理红尘,不知这寻常人家的喜事,又如何牵动着你来?” “我来寻一位故人。” 赵素年定定的盯着白常翎的脸,回答的很干脆:“那个故人与我心中挚爱有着莫大的关系,终究是凡人,扯不断感情牵绊,如今得到了故人的消息,所以便想来看看,只是不知道白公子又为何而来?” 白常翎微微眯起眼,没回答他,汪绾绾立刻道:“我与聂家小女是老铁,她让我参加她父亲的婚礼,是我缠着翎哥来的。” 赵素年深看了一眼汪绾绾,没再言语。 酒席未半,聂老头说了一句吃好喝好,就在迫不及待的离席,他大儿子不放心想要的搀扶,却被他怒斥了几声。 汪绾绾不由得为青衣捏了一把汗。 白常翎眼波微转,拈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微微勾起唇角。 坐在喜房里的青衣想揭下红盖头,发现盖头上的璎珞缠在了发簪上,他一时竟扯不下来。 他呸了一声,对坐在轮椅上的做出舍不得妹妹的模样的汪耀舟道:“你搁那装瘫痪还上瘾了,赶紧的过来把我这红盖头扯下来。” 汪耀舟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外,确定外头无人看守,这才从轮椅上走了下来。 他两步走到青衣面前,入眼的红有些刺目,他低眉看着坐在喜床上的人儿,双手渐渐颤抖…… “你磨叽啥,赶紧的。”青衣不耐的催促。 汪耀舟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抬手掀开青衣头上的红盖头一角。 青衣缓缓抬起眼,与他四目相对。 二人相互隐忍,相互克制,再克制。 最后……没能克制住。 “呕……”汪耀舟转过身就吐。 青衣见状立刻脸子一甩,汪耀舟连连摆手道:“你瞅瞅你那死处,那嘴画的血红血红的,整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谁能忍住。” 青衣抬手就朝着他胸口捶了一拳,切了一声道:“行了行了,别在那叭叭了,听你说话我腰都疼,赶紧的把盖头扯下来去找人,要不咱俩都得完。” “嗯呢。” 汪耀舟应了一声,刚打算将他头上的红盖头彻底掀开,门就被人推开了。 聂竹颤巍巍的站在屋内看着二人,有些不可置信道:“大舅哥,你怎么在我的喜房里,不对啊,你不是瘫痪么?”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今天雪雪有事,不分章了,五千字呢哦 第300章 又来诛心? 汪耀舟手抖了抖,急忙解释道:“那个孽畜,不,不,妹夫,我妹妹今日出嫁,我这一高兴,一激动,我就……站起来了。” 门外跟随而来的小厮听见动静,急忙询问声:“老爷,发生什么事了么?” 聂竹脸色很不好,刚想说什么,青衣一把推开汪耀舟,给他推了一个跟头,他霍的起身就冲了出去,一手堵住聂竹的嘴,娇柔着嗓子道:“别说话,吻我。” 聂竹这把老骨头差点就被他给扑折了,他觉得这个媳妇真是太豪放了。 不过,他喜欢。 青衣冲他羞答答的抛了一个媚眼,然后手就从他的嘴缓缓向脖颈游移,然后猛地在他脖子上一拧,他就软哒哒的躺了下去。 青衣在门口不断的扑腾着,娇...喘着对外头小厮嗓道:“呀呀,你真是不羞,洞房要三天!好呀,我舍命陪老爷,这三天我绝对不会出去,谁先走谁就是小狗狗。” 门外的小厮已经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汪耀舟被他膈应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又吐了,青衣白了他一眼,低声道:“麻溜的吧,赶紧找机关,不然督主就把咱俩的脑袋拧下来给萧忆当凳子坐。” “嗯呢。” 汪耀舟又咽了回去,用袖子蹭了蹭嘴,从地上爬起身开始在这屋内找机关。 二人时不时的在墙上,床板敲敲打打的,青衣咬着红唇推搡了一下汪耀舟,有些不开心道:“不知道督主的情报好使不,这机关真的就藏在这屋子里,三天已经是人家的极限了。” 洞房三日,白常翎作为娘家人自然安排了房间。 汪绾绾想起他们也曾三日没出过屋子,不由得脸色一红。 白常翎瞧着她脸上的红晕便知她心里想什么,本想逗弄她,可感觉他身后跟上来的赵素年,他的心渐渐沉重起来。 “白公子且慢。” 赵素年快走几步,挡在了二人面前,看着汪绾绾道:“我与汪姑娘一见如故,不知白公子可让老夫与她单独一谈?” 白常翎的足尖一顿,赵沉香一败涂地,这个老狐狸的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他想要干什么,白常翎太了解了。 又想来诛心。 “阿绾向来怕生,赵先生若是有何话当着我的面说。”白常翎身侧的手微微握紧,眯着狐狸眼倨傲的瞥着赵素年,语气淡淡的。 赵沉香一直怀疑他的身份,几次三番的试探都失败,而现在赵素年又弄出与母后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就连身上的穿着都跟他很像。 加上汪耀舟之前的话,他的确很有可能就是他的父亲。 可是,白常翎不信。 有时候越是刻意,破绽越大。 他们这么做一定别有目的。 “白公子到底是在怕什么,还是想隐藏住什么?” 赵素年清隽的面容也没什么表情,淡漠的就好像仙风道骨的人,不食人间烟火。 “你知道我与她……你这般阻挡,是为了掩饰什么?” 他的话有些咄咄逼人。 第301章 是不是很有缘分 白常翎知道,他此刻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他身份一事决计不可能露出一点破绽。 不到最后,他谁都不信。 赵素年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当年沉扇宫里那个孩子,他今天如此,就是一场试探。 目的是为了逼他露出马脚。 赵素年要求与阿绾单独谈谈,定然是要吐露他与阿绾父女的身份,也许,还会再说些关于他的事给阿绾听。 他若执意不肯,赵素年一定会起疑心。 可他若让阿绾知道真相,她会怎么认为? 会不会怪他? “翎哥,你回去吧,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 汪绾绾看出白常翎的犹疑,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事,她握住他的大掌,对他扬起笑脸,她汪绾绾虽然不聪明,可也不是随意拿捏的傻子,如今,也该是她为翎哥遮风挡雨的时候了。 “阿绾……” 白常翎瞥了一眼汪绾绾,目色复杂又纠结,抿了抿薄唇,低叹道:“我在房间里等你。” 汪绾绾有些诧异他这一眼,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白常翎转身离去,眼底渐渐深沉,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也许,找到她,一切谜底就都要揭开了。 赵素年看着白常翎的背影,微勾的唇角,须臾,他才收回视线,看向他自己的女儿。 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感情了。 “白常翎没有和你说过吧。” 赵素年看着她的眸色似乎有些悲伤,许久,他仰天一叹:“我曾经……丢失过一儿一女。” 汪绾绾拧着眉头道:“你丢失人口,关我什么事。” 赵素年垂眸,眼眶微微红了:“当年我曾经做过一件错事,这件错事不可原谅,才致使我丢失了儿子……” 赵素年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并没有说的直白,隐隐又有信息透给汪绾绾听:“我儿幼时死于一场大火,可我不信,也许他换了一个身份,还活的好好的,我还记得他幼时特别喜欢穿红衣……” 汪绾绾浑身一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找了他许多年,如今也有点眉目,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相对而立,也未必会认得出来。” 汪绾绾呼吸渐渐急促,他想要告诉她什么,翎哥就是那个他曾经丢失的孩子么? “也许是我那件错事做的不可饶恕,上天让我遭报应,让我在数年后又失去了女儿。” 赵素年低着头,模样痛楚:“她的腰身上有一块红云胎记……” “什么!” 汪绾绾脑中轰鸣,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觉得身体微颤,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逐渐冷去。 他想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他丢失的那一儿一女就是她和翎哥? 难道她和翎哥…… 翎哥方才那一眼,莫不是他早就知道? “你是三岁的时候被汪耀舟收养的吧……” 赵素年缓缓靠近她,眼神里有一些慈爱。 汪绾绾向后退了一步,闭上眼深深喘了一口气,她此刻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但是她强硬的阻止正在微颤的身体,在他继续说话之前率先开口:“不是,我是我爹亲生的。” 赵素年一楞。 汪绾绾睁开眼,唇边的那朵梨涡缓缓绽开,头一次发现她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她可真是聪慧…… 她现在知道翎哥方才顾忌的是什么了。 可那又如何? 她汪绾绾好歹是个穿越过来的,虽然智商不高,可觉悟高哇,.弯的她都能接受,就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更何况,这身子是原身的,又不是她原装的! 还有眼前她这个爹爹,对她就是真的慈爱么? 她怎么觉得,他这满心满眼都是算计呢。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一本正经道:“这位老伯,虽然你的遭遇真的很让人同情,可是这件事您应该报官,最好是让皇帝亲自帮你查找,这网撒的大了,寻亲的可能性才能大些。” 赵素年脸色一变。 汪绾绾想了想,建议道:“你也知道我家翎哥的权力很大,莫不如让他写个折子让皇上彻查,兴许此事被官家介入……” “不必。” 赵素年看着她微眯起眼,此事决不可让皇帝知道,今天的话他说的模糊,本想敲打敲打她,她若乱了阵脚,兴许能试探些什么。 没想到,他这个女儿也没那么傻。 “我已经找到我的女儿了,至于儿子……我想也快了。” 赵素年淡淡一笑:“你说,这世间的事,是不是很有缘分?” 第302章 我们一起承担 汪绾绾回到房间,还没等推门,白常翎就迫不及待的已经将门打开。 他看着门外的汪绾绾,这一颗心砰砰的跳着。 她知道了。 知道了他们也许是……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舍不得放手,甚至还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她会不会怪他自私? 汪绾绾对他展颜笑了笑,进屋将门关上,就扑进他的怀抱,笑嘻嘻道:“翎哥,夜里这么凉,我要冻死了,你快给我暖暖。” 白常翎缓缓的抬手抱紧她,汪绾绾觉得不够,从他怀里抬起头,黑色的大眼似雨后琉璃透彻,她笑道:“翎哥,我冷,我们盖上被子吧。”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眸色深沉,薄唇微抿:“阿绾,赵素年没有和你说什么么?” 汪绾绾大眼睛眨了眨道:“翎哥,你觉得他会和我说什么?” 白常翎定定的看着她,面有犹疑,却没有言语,忽然,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二人一起倒在床上。 裹在被子里,她贴着他的胸膛,这才暖和了一些。 汪绾绾随意的摆弄着他的大手,忽然道:“翎哥,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只信你。” 白常翎心中一动,忽然觉得有一股暖意在心头一点一点的漾开,这丫头难得也能说出一句让他暖心的话。 他重重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无奈:“阿绾,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汪绾绾的手顿了顿,缓缓抬头看着他的侧颜,她也没想到她会是赵素年丢失的女儿。 可那又怎么样呢。 翎哥才是她心中放在第一位的人。 他们相识这么长时间,关于他自己的身世他一直没提过。 她也一直以为他是被家人舍弃才进宫的,可现在被赵素年这么一闹,也许……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赵素年这三言两语所透出的信息里,告诉她如此惊人的事情,她直觉得感觉到这个便宜老爹,也在计较着什么。 她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 翎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不管是真是假,他既然认了,她怎么会不跟随。 他一个古代人都不在乎。 她一个现代人就更不在乎了。 汪绾绾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轻轻笑了笑,贴着他的唇亲了亲,语气又有些埋怨道:“翎哥,你可真糊涂,你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你对我的爱那么沉,可你怎么不知道,我对你的爱也不轻呢,我只要你,其他都不重要。” 白常翎心头大震,她的那双月牙儿眼里的情意让他心悸,她无所顾忌的爱更是穿透了他的灵魂一般,让他震撼不已。 他缓缓笑开,是啊,他是糊涂了,他早该想到,也早就该知道,他的阿绾,是那样爱他呢。 “翎哥,你看,你的手比我大很多呢。”汪绾绾故意岔开话题。 白常翎轻笑一声,也不挑破她,低眉看着自己比她大出一截儿的手,笑说:“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的手自然比你大。” 汪绾绾轻轻分开手指,与他十指交握,又偷偷的抿唇笑开,她拉着音道:“翎哥,要不我们……” “好。” …… 汪绾绾忽然有点想哭,她的翎哥是那么骄傲,又那么桀骜的一个人。 竟然愿意爱她至此。 她也愿意为他付出所有。 她知道,翎哥的路会很难。 她愿意和他一起承担。 --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甜哦,子燮和铁锨也要甜了,而且,阿绾快发现翎哥的腊肠啦 第303章 喜房下藏着的女人 青衣和汪耀舟在这间喜房间里找了一天,上上下下的翻一个遍,都没有找到机关在何处。 二人累到在床上,吃了床上的花生桂圆充饥,又喝了合卺酒,青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看着身旁的汪耀舟,道:“你说督主是不是骗咱俩哇?这个房间拢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还能藏个人,那不是扯么?” 汪耀舟也累躺在他身侧,白了他一眼,没好声气道:“行了,别叭叭了,督主没告诉你有机关么,一天天跟听不懂话似的。” 青衣从床上侧过身,睁大眼睛看着他,忿忿道:“你这个死鬼,你说谁叭叭呢?” 汪耀舟本想再说他几句,可这侧目一眼看过去,却在青衣脑袋后的床角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汪耀舟渐渐眯起眼睛,撑起身子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过去。 青衣看着他忽然变了脸色,这脸也越来越严肃,而且他的嘴也离他的小嘴嘴越来越近。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身子不停的向床头靠去。 而汪耀舟却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二人快贴上…… 青衣呕的一声差点就吐了,伸手就抡在他的小胸口上,捂着嘴道:“你耍流氓!” 汪耀舟疼的妈呀一声,捂住胸口,嗷嚎道:“你这一杵子差点没怼死我!” 青衣从床上坐起身,双手不断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汪耀舟起身就将他扒拉到一旁,一脸嫌弃道:“去你的吧。” 汪耀舟窜到床头,凑近了看去,却发现贴着墙角竟然有一块凸起,好像是按钮似的。 青衣自然也发现了,凑了过来问道:“这是啥玩意儿?” 汪耀舟没搭理他,缓缓向那按钮伸手,指尖轻轻按了一下,忽然,二人这身下床板一震,骤然裂出了一个大洞! 二人这一时不察,就一起掉了下去。 “哎呀妈呀,杀人了!” 身子骤然下降,青衣吓得花容失色,动作无比敏捷的抱住汪耀舟,砰的一声,二人落在向下倾斜石阶上,但是由于青衣紧紧的抱着汪耀舟,几乎滚成一个团,两个人就不停的在石阶上滚啊滚啊…… 最后一起滚进了暗室里,这才停止。 只是这暗室里竟然燃着烛火,橘红色的火焰虽然昏暗,可总归是照亮此处。 青衣趴在汪耀舟的身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感觉汪耀舟都快没气了,青衣吓了一跳,拍了拍他的脸,道:“哎呀妈呀老汪啊,你可别死啊,我一个人和尸体在一起害怕哇!” 汪耀舟脸色煞白的,用力推着他道:“你赶紧的下去,没死都被你压死了。” 青衣恍然从他身上爬了下去,这才观察起这间暗室,只是这一抬眼,一阵冷气从足下直冲到头顶,头皮轰的一声麻了。 只见昏暗的光芒中,一个白衣女子坐在一张石凳上,她目光平静,面色苍白,仿佛没有任何血色,正定定的看着他。 “哎呀妈呀,有鬼啊!” 青衣嗷的一声吓得四肢都不好使了,软绵绵的向后倒去过。 汪耀舟急忙伸手接住他倒下去的身体,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脸,慌道:“青衣,你咋了?” “有鬼呀……” “鬼?搁哪儿了?”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低笑,汪耀舟循声看过去,也被吓了一跳。 可当他看清那女人的轮廓时,他先是一惊,而后双眼不可置信的睁大,一把扔了怀里的青衣,朝着那个女人扑了过去,双手颤抖的想要碰触她,却又不敢的收了回来,颤声问道:“你,你是涟漪?”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 第304章 不用顾忌她 那女人抬眼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了一眼汪耀舟身后的青衣,低眉道:“没想到十八年不见,你的口味还是那么的刁钻。” 汪耀舟眼睛睁的老大,胸口不停的起伏道:“涟漪,真的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涟漪动了动,脚腕上的铁链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她缓缓抬眼看着汪耀舟,一直平静无波的眼底最终露出一股希望来,她问道:“是聂竹,他将我困在这里已经十八年了,阿舟,你是来救我的么?” “阿……舟?” 青衣被汪耀舟摔的不轻,从地上爬了过来,看着这个被绑着的女人,不可置信道:“这是你老情人?” 汪耀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涟漪却垂下眼睫,道:“阿舟,没想到十八年前你拒绝了我,竟然喜欢如此别致的女子。” “涟漪,以前年少不知……不提也罢。” 汪耀舟垂头叹息,忽然又道:“我现在就救你出去,看起来督主让我来江南,就是为了救你而来。” “督主是谁?” 涟漪眉头浅皱,看着他的眼色有些狐疑,问道:“他如何知道我被囚禁在此,又为何要你来救我?” 汪耀舟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也不知,想来也是有些渊源,待你出去后,你自己问他吧。” 涟漪垂目点头,便没有多言。 青衣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一拍大腿道:“哎呀妈呀,十八年前,你才十二岁,那时候你就知道找女人……” 汪耀舟差点被他气死,伸手将他扒拉到一旁:“你别叭叭了,赶紧来的救人。” 青衣这一天已经被他扒拉好几次了,差点就忍不住想要急眼,哼了一声,他将这笔账暗暗记下,出去再算。 二人在涟漪的脚腕寻摸了一好一会儿,都犯了难,这铁链怎么打开啊? 已经过去快两天了,青衣和汪耀舟还是没有动静,汪绾绾小脸儿微鼓,不禁有些担心。 这二人该不会被抓住了吧? 以他二人的性子,莫不是投敌了吧? 窗子虚掩,午后的斜阳散着余晖,白常翎在窗下负手而立,忽然,窗扇猛地被风吹开,冷风灌了进来,吹起他嫣红的衣袍,而他似乎入定一般,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有那么几分落寞。 “翎哥,你有心事么?” 汪绾绾走上前将窗子关上,回身就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她只觉得这样子的翎哥让她很心疼:“你要是有心事就说出来,不要总憋在心里头,我虽无用,可有什么困难,我愿意跟你一起分担。” 白常翎回过神来,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低眉一笑,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道:“我没什么心事,阿绾,我只要有你,就算天塌了,我也不会倒下,我是你男人,我要给你撑起一片天。” 汪绾绾有点想哭,眼睛都红了,她硬生生的压下。 以往看着他无往不胜,就像一尊神一样,可他也是人啊,也会有情绪的起伏,更何况,如今还多了她这个顾忌。 他做起事来难免会束手束脚。 汪绾绾努力做出一副笑脸来,用手捧着他的脸,扬起肉乎乎的小脸道:“翎哥,你别忘了我可是很厉害呢,我不仅不用你给我撑着,我还是打不死的小强,放在哪儿我能活着,你真的不用顾忌我……” 第305章 我的阿绾厉害着呢 “嗯,我知道,我的阿绾厉害着呢。” 白常翎俯身与她额头相抵,鼻息相缠,他轻轻的低笑道:“我的阿绾不仅厉害,还能让我天天幸福。” 汪绾绾听着他的话傲娇挺起胸膛,伸手拨了拨额发,道:“那是,我说过会好好爱你的,自然说道做到,我会给你一辈子得幸福。” 白常翎没等她说完就低头覆上她的唇,何其有幸,今生遇见了阿绾,给了他二十六年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如今,他是真正知道,所谓幸福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了。 二人深吻了一会儿,他才贴着她的唇,低声道:“阿绾,我知道你在逗我开心,可是阿绾你记住,在你男人眼里根本就没有困难。” 他此刻只不过是有些担心…… 找到她之后,他会听见一个怎么样的一个真相。 汪绾绾眨着眼看他,抿了抿唇,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翎哥,你这次来聂府到底是找谁啊?” 白常翎眼色微凝,默然片刻,他才道:“阿绾,不是我不告诉你,不信任你,是因为有些事儿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等危险过去,我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 汪绾绾摆着手笑了笑,乖巧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翎哥是怕我有危险,以后我不问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就能护你周全。” 白常翎抱脸色一板,有些不悦,汪绾绾立刻撒娇道:“好了,好了,夫君,我下次在也不说了,我们两个一定能活到老掉牙的时候,就像铁拳它爹妈那样……” 这是什么形容? 白常翎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低低叹息。 他白常翎活了二十六年,半生杀戮,半生算计,脚踏血与骨前行,沾染了满手鲜血,他此生只信一句话,已身无敌,才可以掌控一切,左右一切。 他以为他这一颗心已经冷硬如铁,他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沉重凄凉的过完,直到这个小粉团子的出现…… 才让他的心渐渐跳动了起来。 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他生出如此幸福之感。 让他觉的自己活着……像个人。 “阿绾。” 白常翎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又严肃。 汪绾绾的心骤然一跳,仰头看着他道:“翎哥,你想说什么?” 白常翎低头与她四目相对,好久才道:“如果……赵素年想要接近你,你记住,他的话你不要相信,也不要单独的去见他,他也要找那个人,此刻保不齐的想要使什么手段,你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汪绾绾用力的点头,又轻轻笑了起来:“翎哥,你放心,我知道孰轻孰重,赵老头不安好心,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世上我只信你。” “阿绾……” 白常翎叹了口气,用力的抱紧她,二人紧紧相拥,秋末露重凉意逼人,他们相偎相依,却是身暖心定。 只是门外不远处,有一双眼盯着屋内,闪过一丝狠厉。 第306章 逃出生天 入了南诏城,铁锨就被关在一间破屋子里,屋外光线阴暗,窗户都被封死了,唯一的出口就是那道破门。 而门口有条大狼狗,三个太监轮番过来看守。 铁锨心里焦急,她不知子燮有没有看见她留下的那个双鱼坠子,他若是看见了,应该就会知道城中有埋伏,定会有所警惕。 她知道,她现在就是个人质,只要她一日在他们手里,一定会被用来要挟子燮。 到时候,子燮会舍不得她受伤,必定会落入他们的圈套里。 所以,她一定要逃出去。 夜渐渐深了,铁锨一直趴在稻草堆里装睡,今夜看守她的这个小太监年纪不大,又贪睡,想要逃出去,这会儿是个良机。 期间,那个小太监凑过来看了她一眼,踢了她一脚,见她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这才放心的走了。 铁锨一直等到下半夜,偷偷的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太监。 此刻他已经睡的东倒西歪,鼻息间也起了鼾声。 她偷偷的爬起身,一点一点向门口走去,见那小太监睡的正香,她紧张的喘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门。 门口的狗却有点不乐意。 它怒视着铁锨,呲嘴獠牙的刚要开口,铁锨猛地一个眼神递过去,小声的呵斥道:“趴下!” 那大狼狗竟然被她吓了一跳,呜咽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铁锨冲着它举起拳头,做了一个凶脸,心里冷哼,想当年,铁拳它妈是何等的凶猛的狗,不也是被她打趴下了。 铁锨身子绷的很紧,轻手轻脚的逃出了破屋子,直到无声无息的走出了很远,她才放任自己的足音,撒了丫子跑。 外头一片漆黑,她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没命的向前跑。 可是南诏城那么大,她去哪儿找子燮…… 子燮将双鱼坠子又挂在短刀上,他立在城外荒野之上,对身旁的两个厂卫道:“城内有埋伏,晚些入城。” 厂卫应道:“属下已经发出信号,不出明日,附近的暗卫就会来支援。” 子燮点头:“很好,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我先入城。” 两个厂卫一惊道:“子燮公公,明知道城内有埋伏你还去,他们等的就是你。” “我知道。” 子燮沉沉的开口,随后又轻轻一笑:“我的女人还在那等着我。” 他的女人? 两个厂卫面面相觑,他们认知里太监的对食,不过就是太监宫女相互取暖慰藉,太监不能人道,哪有什么情分在? 可此刻,瞧着这个贴刑官子燮的样子,分明是动了真情。 夜里,虽有月色凄清,映的大地银白,可三丈以外仍旧晦涩不清,看不分明。 南诏城门,城门紧闭,城楼上戒备森严,一排排明晃晃的刀枪在城墙上齐齐排开,被紧紧的握在守城兵士的手中。 子燮隐匿在城墙下,见城基高有六七市尺,看守的人又密,若是硬闯肯定会打草惊蛇。 想要入城,唯一的进去渠道就只有护城河水。 护城河分支较多,连入城内,只要凫水而去,定然神不知鬼不觉。 秋末的水透骨的凉,如坠冰窖,那种冷和凉,几乎把人的血液都冻得凝结,子燮将刀绑在腰间,没有任何犹疑,俯身就钻了进去。 夜深城内已经宵禁,城内一片漆黑,时不时有官兵来巡查,铁锨不知道这些人该不该信任,他们会不会就是那群反水太监的内应? 她躲在一个小巷深处,眼前一片泼墨的黑,好像藏着魑魅魍魉,她将自己团成一团,她吓得直哭,很想小姐和铁拳。 可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害怕。 她要保护子燮。 铁锨紧紧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出一点声息,她不能被抓住,不然会害死子燮的。 城门已经被锁死,她出不去,她现在该怎么办。 对了,护城河! 铁锨眼睛一亮,以前她曾听小姐说过,说以前有个盗聊白展堂的就用这个偷运过古董。 铁锨忽然生出希望来,她只要找到城中河,也许就能游出去! 还好她和铁拳学了狗刨,关键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铁锨将自己的身子尽量缩小,像条滑腻的鱼儿一样,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钻着。 她不识路,天又黑,长街小巷里就好像迷宫一样。 可她心生希望,决不放弃,她在黑暗里七拐八拐的,不知穿过多少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城中有一条襄水河,一座石桥横跨河面,分隔了城南,城北。 秋夜冰凉,河水冷气扑面而来,铁锨咬了咬牙,正要跳下去,却见河水骤然炸裂,砰的一下好像钻出了什么来…… --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哦,那个女人很重要哦,她和翎哥有很大关系呢,偷偷告诉你们,铁锨和子燮要拜堂成亲了。 第307章 我是慕容浅 汪耀舟青衣和涟漪三人从暗道里走出来时,此刻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了。 聂竹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柱子上,头耷拉着,仍旧没有清醒。 青衣之前在他脖子上那一拧,手劲没搂住,他昏睡了两天还没醒过来。 涟漪一见到他,平静的眼底倏地一沉,走上前蹲下身,手就在他脖子上握住,此刻,她只要轻轻一捏,就能要了他的命,她顿了顿又收了手道:“聂竹,你困了我十八年,暗无天日下苟延残喘,可说到底你也算是阴差阳错的护了我十八年,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汪耀舟动了动嘴,很想和她说点什么,靠近了她一步,面色有些迟疑,渐渐退了回去,可他不死心,又抬腿上前,手指颤了颤,再次退了回去。 青衣扭啊扭啊凑近他,转着眼珠子道:“咋的,你想旧情复燃?” 汪耀舟凶着脸,瞪他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青衣被他凶的有点委屈,撇了撇嘴黯然的走到窗下,从怀里摸出信号弹,掀开一道窗缝打了出去,然后他可怜兮兮的蹲在墙角,定定的看着二人。 汪耀舟被他看的莫名的有些心虚,不自然的转过视线道:“你瞅啥呀。” 青衣白了他一眼,还没忘记之前被他扒拉的仇,不冷不热的道:“你又没胸,我没瞅你。” “切。”汪耀舟切了一声。 涟漪狐疑的看着二人,柳眉微蹙道:“阿舟,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口音怎么改变了?” 汪耀舟:“……” 白常翎从窗子看见青衣发出的信号,眸光渐敛,唇角扬起一抹微微的笑意,只觉得好戏要开场了。 他将短刀利落的插进靴子里,抬头理了理领口,看了一眼身上的汪绾绾,伸手笼住她的肩头嘱咐道:“阿绾,你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等我回来。” 汪绾绾知道事情严重,用力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一脸认真的道:“翎哥,你放心,就算是外面有一百个果男,我也绝不会走出去的!” 果男,还一百个? 白常翎不悦的睨了她一眼,又见她方才胸口那一拳捶的不轻,沉着脸替她揉了揉,道:“行了,别做白日梦了,使那么大劲,你要把它捶坏了。” 汪绾绾挺了挺胸,笑道:“没事,它结实着呢。” 白常翎嗤的笑出了声来,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阿绾不怕,我派了暗卫暗中保护你,聂府是江南大家,赵素年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你只要不出门就不会有危险。” 汪绾绾不由得紧张起来,吞了吞口水,又怕白常翎担心,她扬起小脸儿道:“翎哥放心,我机灵着呢,不会拖你后腿。” 白常翎瞧着她肉乎乎的小脸上一片视死如归的样子,他心下一动,俯身用力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道:“阿绾,等我回来。” 白常翎推门而出时,眼在门外冷寂一扫,勾唇嗤笑一声,赵素年,她出来了,有些事儿也许就会重见天日了,他白常翎就不信,他还能按耐的住。 这场局才刚开始。 聂府很平静,聂竹洞房三日,一些宾客已经散去,只留下几个陈年老友,和几个娘家人未走。 聂竹长子在父亲的喜房外看了一眼,又摇头叹息着离去。 方走了一步,眼光一略间好像有朵红花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揉了揉眼,再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喜房内,窗子微微一颤,一点细微的声响让三人同时一震,待寻声看去,却见屋内陡然间多了一个红衣男子。 “督主哇,你来了!” 青衣几乎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朝着他扑了过去,他这身女装终于可以脱下去了。 白常翎伸出两指在他眉心间一点,一弹指就将他推到一旁,他缓缓负手抬眸,目光径直落在坐在床边的涟漪身上。 涟漪瞧着忽然出现的人,霍的一下睁大双眼,从床上站起身,由于太急竟然踉跄了一下,汪耀舟急忙上前关切道:“涟漪,你没事吧?” 涟漪摇了摇头,盯着白常翎眼眶微微泛红,道:“我想……想和这位督主单独说会话。” 青衣被推的龇牙咧嘴的道:“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和老汪出去呗,可外面多危险啊,他们还以为我洞房呢,出去不就露馅了?” 白常翎瞥了他一眼道:“你二人带着聂竹去暗洞里等我。” 汪耀舟看了一眼涟漪,又看看了一眼白常翎,并没有说什么。 青衣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忤逆他,扯过绑着粽子似的聂竹就去了暗洞里,下洞时青衣一脸幸灾乐祸,小声嘀咕道:“你瞅瞅,只要你被你相中的,都被督主抢走。” 汪耀舟瞪了他一眼:“赶明个我就相中你,让督主拉你进太府监做太监,省得你天天小嘴儿叭叭的……” 青衣:“……” 二人声音渐弱,屋内只剩下涟漪和白常翎。 涟漪用手捂着胸口,连连喘息,眼泪朦胧道:“你,你是……” 白常翎忽然对她恭敬作揖,盈盈而拜道:“姨母,我是慕容浅。” -- 作者有话说: 三张,不分了,可能审核有迟缓,大家等一下哈 第308章 气人小能手 汪绾绾坐在床里头,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心里像放了一个小兔子一样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翎哥到底在筹谋什么,只怕自己会拖他的后腿。 她心里寻思着,今天就是死都不出这个屋子,绝不能给老赵头找到可趁之机。 这头思绪还没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轻轻的,像是鬼挠棺材盖似的,汪绾绾吓的一激灵,头盖骨都差点支楞起来。 然后,赵素年的声音就从门外幽幽的传了出来:“绾儿,你在么?” 汪绾绾噌的一下从床上窜了下来,将屋子里的凳子桌子全部推到门口,摞了那么高,她在屋内四处寻摸了一下,将床上的被子都扯了下来一股脑的摞了上去。 赵素年听见屋里的动静,目色一沉,问道:“绾儿,你在……” “不在!”汪绾绾急忙打断他的话,缩在床头捂住耳朵默念: “不听不听,老王八念经……” 赵素年微怔,在门外扯了扯唇,保养得宜的脸上浮出深沉之色,一双精明的眼里透出矍铄的光,道:“怎么,你是怕我对你不利么?” 汪绾绾松开双手,反问了一句道:“那你是不是想要对我不利?” 赵素年轻轻笑了一声:“绾儿,我想一定是白督主和你说了什么,你不必怕我,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给你送件东西,你走过来把门开开。” 汪绾绾眼珠一转道:“走不了,昨天晚上累了,腰酸背痛,头晕目眩,你放在那吧,一会儿我不累了再去拿。”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此刻竟然有种赵大灰狼诱骗汪小白兔一样的感觉。 “这是你娘亲的遗物,你确定要放在地上么?” 赵素年微微眯眼,他这个女儿如此豪放,还真是不像他。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道:“那你脱了衣服垫在下面,放在那吧。” “……” 赵素年觉得血压有点高,他喘了一口气,又敲了敲门,声音有些悲伤:“绾儿,虽然你不承认,可我是你的爹爹……” 汪绾绾立刻乖巧的唤了一声道:“爹爹。” 赵素年一愣。 汪绾绾又道:“爹爹,你生我未养我这么多年你也该补偿一下了。” 赵素年眯起眼睛道:“那绾儿想让爹爹怎么做?” 汪绾绾搓了搓手,笑嘻嘻道:“你也知道我特别爱吃,爹爹,你去买两斤城东的桂花糕,再去皖南买十斤莲子酥,南诏的一盆糯米丸子,加上京城的一桶露水茶,我就给你开门。” “……” 赵素年脸色阴沉。 汪绾绾竖着耳朵没听见动静,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忘了爹爹不会飞了,这样吧,爹爹买下一座青楼给我吧,我无聊的时候听个小曲儿,看个歌舞,在跟他们学学怎么勾引男人。” “……” 赵素年的脸色更阴沉,血压更有点控制不住。 汪绾绾还没听见动静,用手点了点下巴,歪着头又道:“爹爹不说话,是觉得伤风败俗吧?那你就给我练几斤丹药吃吧,爹爹不是一心修道么,那你能不能让翎哥那个东西在长出来……” “……” 赵素年着实被气的不轻,转身就走。 汪绾绾傲娇的按了按额发,哼道:“论气人,我就没输过。” 涟漪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颤着手去摸白常翎的脸道:“你是阿浅,姐姐的孩子,你没死……” 白常翎眉宇之间也泛出些悲伤之色来,他低声道:“姨母,这么多年我冒用他人之名活着,就是为了查出十八年前沉扇宫里的秘密,寻找当年害死我母后的凶手。” “当年你母后之事,我们母族皆受牵连,若不是聂竹贪恋美色将我掳走,困了我十八年年,只怕我也难逃一死。”涟漪面色痛楚,夹杂着不知多少的悲伤和恨意。 “我知道。” 白常翎狭长的眼里杀机一显:“若不是知道姨母在此处可保性命,他们聂家早就死于沟壑之中了。” 涟漪低声叹息:“造化弄人,好在你还活着……” 白常翎眼色一沉,又道:“此刻,姨母的身份已经暴露,江南聂家,不止我一人为你而来。” “还有谁?”涟漪眉头微蹙,心下一紧,沉吟片刻,才道:“莫不是赵素年?” 白常翎一听这三个字就轻轻勾起唇角,道:“看起来,当年的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第309章 相遇 铁锨被那忽然炸裂的湖水喷的一身冰冷,她吓了一跳,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 可很快她就看清,从湖水里涌出来的是个人。 月色朦胧,看的不分明,铁锨瞧着那人爬上岸,脸看不清,头发不停的滴着水,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只是他腰间藏着的刀把上,挂着的双鱼坠子却在月色下煜煜生辉,一下一下的刺着她的眼。 铁锨哇的一下就哭了。 “阿燮!” 子燮从湖水里游了出来,骨头都快刺穿,周身肌肉被凉的麻木了,刚爬了上来,他就听见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的声音,他急忙寻声看过去,只见夜色深处,那个他想了好久的女人就在不远处,正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锨锨……” 铁锨已经朝着他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冰冷的身子,道:“阿燮,是你么,我不是做梦?” 子燮被她抱的结实,他的衣袍已被河水沁透,怕她着凉,想要伸手推开她,可铁锨死命的抱着他,哭道:“阿燮,我真的好想你,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就是你撑着我才让我坚强着,阿燮,我真的好想你……” 子燮心中动容,缓缓抬手回抱着她的身子,疼惜道:“锨锨,我也想你了。” 铁锨一愣,她还从未听他说过情话,她呆呆的抬起头看着他,却看见子燮脸色猛地一变,拉着她的手就走道:“有人来了,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果不其然,只见石桥上骤然亮起了火把,数十个官兵手拿利刃围了过来。 “四处搜,那个死丫头逃不走!” 铁锨听见了动静,心中咯噔一下,是来抓她的! “别怕。” 子燮安慰了她一句,用力握着她的手,带领着她转入一个巷口。 他贴在巷壁上,并没有急着走,微微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只见石桥上被火把照的恍如白昼,他竟然从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沉香! 子燮收回视线,拉着铁锨很快就消失在巷子里。 铁锨急步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虽然身后有敌人,可她这心里却是定的,因为有他在,就算死在一起都是幸福。 子燮一路皆行暗巷,避开长街,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小胡同,又转过几个迷宫一样的巷口,这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四周,他立在一座紧闭的门前。 铁锨瞧着此处门檐生草,门板陈旧,土阶上的枯叶看着积沉许久,好久无人来过了。 “这里是?”铁锨诧异。 “这里是东厂安插在南诏城里暗卫的落脚点之一。”子燮回道。 他轻轻推开木门,二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进了屋内,铁锨点了蜡烛,这才看见他身上的衣袍已经被冻住,像块铁一样箍着他,而他整个人的脸色也煞白煞白的。 她眼泪流的更凶了,道:“阿燮……” 子燮坐在床边嘴唇被冷的发白,他勉强对她笑了笑道:“锨锨,柜子里应该有衣物,你拿来给我。” 铁锨急忙点头,打开柜子见里面有几件南诏风情的男子衣物,她拿了一件,一抖而来递给了子燮。 子燮此刻已经将冰冷的衣物褪下,浑身只剩下一件里裤,铁锨从未见到他穿成这样,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子燮脸也红了,此刻也不是顾忌的时刻,伸手接过衣服穿了起来,待他穿好后,铁锨就迫不及待的扑到他的怀里。 “我跑热了,我抱着你,给你暖暖。”铁锨紧紧抱着他,用手搓着他的手臂,给他取暖,她生怕这是一场梦。 子燮也缓缓抬手回抱住她,道:“好。” 子燮难得如此听话的让她抱着,铁锨诧异的抬起头道:“你怎么这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子燮的唇就落了下来。 铁锨一行热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子燮摸到她一脸的眼泪,心里一疼。 一吻结束后,二人果真都不冷了。 铁锨趴在他的胸口上,子燮则紧紧的抱着她,二人盖着被子,两颗心紧紧的相贴。 铁锨笑嘻嘻道:“子燮,难得你这么主动,方才可是很豪爽呢,是不是冷水一泡,把你的脑子也泡的好使了?” 子燮脸更红了,目光微微有些闪躲,道:“你这丫头,遇到这么大的危险,脑子里还是这点事。” 铁锨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又瞧着他眼下微青,满脸疲惫,她伸手抚着他的脸,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道:“阿燮,你看见那坠子,怎么还那么傻的往南诏城里钻,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里,让人瓮中捉鳖了。” 子燮心思浮沉,没言语,可又瞧着她担忧的眼神,他解释道:“我担心你有危险……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赵沉香既然出现在这儿,一定是冲着南俞去的,只怕,督主的计划要落空……” “那怎么办呀?”铁锨有点着急。 “现在应该将此事禀告给督主,好让他及时做出应对。”子燮有些担忧,此刻出不来南诏城,此消息怎么放出去。 “那我们会不会被抓住?”铁锨有点害怕,她才刚和子燮相遇,不想和他做亡命鸳鸯。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子燮重重承诺着,更加抱紧了她,这是他的女人,他舍命也会护着。 铁锨点了点头,她一点都不担心,子燮好不容易才变得如此豪放,她可不想错过,小手从他的衣襟下摆往上窜,道:“阿燮,你身上冷,我给暖暖。” 子燮感觉她不安分的手,脸更红了,却没拒绝,铁锨一见机会难得,立刻变本加厉,学着她家小姐不要脸道:“听小姐说,如果着凉了会生病,必须发汗才好,不如我们赤着一起发发汗,好不好?” 第310章 当年的事诡谲重重 白常翎凝眸看着涟漪,想了想还是问道:“姨母,十八年前我尚且年幼,有些事并不知晓,我母后……当年与赵素年可曾有过情……” 涟漪闻言微微一怔,而后,面有犹疑,静默良久,才叹息道:“当年赵素年家道中落,后来寄养在叔父家,正好与母家同为一街,所以,他与姐姐也算是青梅竹马,曾经是有过一段情,只是后来姐姐被选入宫,赵素年黯然神伤却也无可奈何,就入了禁卫军,守护皇城……” 白常翎心湖一震,问道:“那母亲与他岂不是……当年她被熊太妃构陷不贞一事是真的?” 涟漪摇了摇头,道:“我相信姐姐不是那种人……” 白常翎踉跄了一下,身体摇晃,几乎有些无法自持。 晨起明亮的阳光染在他那一身绯红袍子格外艳丽,却掩不去他眉宇间的悲凉,他低声道:“那我是谁……又从哪儿来,她……又该怎么办?” 涟漪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道:“你当然是先帝的孩子了,姐姐成亲前虽与他有情,可我相信姐姐不是不守妇道之人。” 白常翎眼底腾出一片讥嘲,道:“可是,当年若无风声,怎么会让熊太妃抓到把柄又御前首告?” 涟漪上前一步,轻轻搭着他的手臂,目色却是一沉,道:“阿浅,当年之事我也是一知半解,我只知道,姐姐被打入冷宫后,赵素年就开始步步高升,从一个小小的侍卫成了总旗,短短一年便摇身一变做了副统领,我想此事也不会是巧合,只是后来沉扇宫大火,母家江家失势全部遇难,我也被聂竹抓走……可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白常翎闻言倏地抬眼,眼底变得猩红森寒,他沉声道:“赵素年升职,曾经荣耀风光的江家倒台,都在同一时间,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涟漪被他这副阴鸷骇人的模样震的心头狂跳,她握着白常翎的手臂连连摇头:“阿浅,你既然活下来就不要再想以前,这件事已经是个禁忌,先帝将所有知情人全部抹杀,没有丝毫线索,你根本就查不出什么。” 白常翎冷笑一声道:“这世上就没有我白常翎查不到的事,若是母后之死还有她身上背负的污名真与赵素年有关,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涟漪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一怔,随后喃喃道:“你这执着的性子和姐姐还真像……” 白常翎低头未语。 涟漪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外面,微微皱眉道:“我们为何不出去?” 白常翎眼底精光一闪,勾唇道:“别急,若真如姨母所说,此时便是试探的最好时机,赵素年若是心虚,肯定会有动作。” “他也在这儿?”涟漪一惊。 白常翎将目光落在窗外,微微一沉道:“他本就是为你而来。” 此刻,白常翎倒是害怕赵素年不动手,只要他敢动手,当年的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午时过去,余热散去,气温陡然降下。 青衣依旧蹲在喜房墙角,身上穿着厚重的喜服,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红一块,白一块,他眼珠一转,看着慵懒的坐在窗下的白常翎,堆着笑脸道:“督主哇,这都啥时候了,咱们五个在这个地方有点挤哇,什么时候出去?” 白常翎无甚情绪的瞥了他一眼,没言语。 青衣被他那一眼看的心头一惊,可这身行头实在难受,他壮着胆子又问:“督主哇,汪姑娘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娘们……额,小,小姑娘在屋子里是不是不安全?” “闭嘴。” 白常翎眉头一凛,怒气浮在眉宇间,斥道:“你再多言,本座就割了你的舌头。” 青衣立刻闭嘴。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终于是有了动静。 白常翎微微勾起唇角,很好。 “姨娘,你可还在?” 来人竟是聂家长子聂鑫。 青衣身子颤了颤,看了一眼白常翎,见他脸色阴沉,他清了清喉咙,尖细着嗓子道:“嗯呢,不在喜房我去哪儿,你嘎哈啊?” 聂鑫听见他的回复,侧目看了一眼回廊处隐匿的人,他沉下双目,陡然呵斥道:“我爹莫不是是被你绑架了吧,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什么人能受得了!你让爹和我说句话!” 青衣一拍脑门,他和汪耀舟把喜房里东西都吃了,忘了聂竹还得吃饭了,这头正不知怎么回答,门外的聂鑫大喝一声,道:“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来人,把家伙事都给我拿出来,这个小娘们竟然绑架我爹,给我破门打死她!” 青衣被吓得腿一软,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用手捶着地哭丧道:“督主哇,他们要打死我,现在可咋整啊!” “开门。”白常翎淡淡道。 青衣止了哭声,掏了掏耳朵道:“哈?督主,开门他们不得动手哇?” “有本座在,怕什么。” 白常翎歪头魅惑众生一般笑了笑,轻笑道:“我还怕他不动手。”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三个大章哦 第311章 试探这局,他按耐不住动手 聂鑫看着门里没有动静,他正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隐在回廊深处的人沉声道:“破门。” 聂鑫点了点头,一摆手,一众家丁手拿尖刀一点点的朝着门口围了上去。 他指着一个个头肥大的小厮道:“你去,把门撞开!” 那小厮拍了拍胸口,迈着沉重的大腿上前走了几步,身上的肉都颤悠,他卯足劲朝着门冲撞而去,门忽的打开,那小厮扑了一个空,重重的趴在了地上,青衣一身红艳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脚踏在他的脊背上,手拨了拨鬓发,娇柔道:“咋的,你们都想瞻仰老娘的美色?” 聂鑫凝神想了想,一摆手让家丁停下,问道:“就你一个人?” 话落,汪耀舟缓缓的走了出来,聂鑫脸色一变,指着青衣的鼻子骂道:“你不守妇道,竟然当着我爹的面给他戴绿帽子!” 青衣忽然仰头爽朗一笑,浑厚的声音把吓了聂鑫一跳,他双手掐腰喝道:“娘的好大儿,你别急,还有呢。” 然后,涟漪也迈着步子走了出来。 聂鑫连连喘息,觉得他的视觉遭到了冲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汪耀舟道:“你竟然当着我爹的面和两个女人耍……” 话还没说完,白常翎负手倨傲的走了出来,聂鑫呼吸一滞,只觉得他的五官皆震,三观尽毁,他倒退一步,怒嚷道:“伤风败俗!你们几个真是天大的胆子……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说罢,几个家丁拿着刀就冲了上去。 青衣有白常翎撑腰,这会儿也不怕了,撸起袖子,道:“娘的好大儿,就让为娘和你玩玩。” 这群酒囊饭袋的家丁没有半分武力,孱弱的很,他上去干脆利落就是几拳,当场把人打翻在地。 他回头傲娇的看着汪耀舟,而后者面无表情的给他伸出拇指点了一个赞。 青衣这头刚骄傲了一下,忽然对面疾驰射来无数冰箭,短小锋利,那气势真如开金裂石,势不可挡! 青衣妈呀一声,就往汪耀舟怀里冲去。 后者伸手抱住他,二人一起向屋子里猫去。 电光石火间,白常翎将涟漪推进屋里,陡然翻身纵起,靴子里倏然显出一线寒芒,短刀出鞘跃起,他手腕一翻,刀已在手,下一瞬刀锋破风,迎面冰箭尽碎。 他手腕连番,刀光一错一送,上下翻飞的刀花将冰箭斩断成渣。 此刻,一众暗卫从天而降,齐齐扬刀护主。 很快,冰箭不再发射。 一切归于安静。 涟漪急忙从屋内走上前道:“阿……督主,你还好么?” 白常翎摇了摇头,低声道:“他果然按耐不住想要动手。” 涟漪看着外头的一地狼藉,道:“他真的做贼心虚?” 有暗卫闪身去回廊处寻找一圈,须臾归来,他立在白常翎身侧俯首道:“启禀督主,无人。” 白常翎勾唇冷笑,没有言语,赵素年如此反应更加印证了白常翎的猜测。 这狐狸尾巴露出来,可就藏不回去了。 “来人。” 白常翎一扬袖子,沉声道:“聂竹色胆包天,竟然绑架囚禁无辜妇女,被禁卫军青衣发现,聂家一家狼子野心,还想意图刺杀本座,罪无可恕,统统给本座抓起来。” 汪绾绾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歪着小脑袋看着外头的太阳都落下去了,天都快黑了,她的翎哥还没回来。 汪绾绾心一直提着,紧张的不行,仰头躺在枕头上沉沉叹了一口气,头一歪就……睡着了。 直到门外又再次传来敲门声,汪绾绾这才被惊的醒过来,她擦了擦口水,从床上弹跳而起,警惕的道:“我都说了不开门不开门的,你这老头怎么还来!” 外头的人停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低哑又温柔的声音:“阿绾,是我。” “翎哥,你回来了!” 汪绾绾眼睛一亮,一个蹦高就朝着门口窜了过去,又将门口摞的老高的桌子凳子统统推了出去。 白常翎皱眉听着里面的动静,道:“阿绾,你做什么呢?” 汪绾绾用力将东西全都推了出去,额上都泛起了汗珠,迫不及待的将门打开,一下子就投进男人的怀里,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凑过去,道:“翎哥,你怎么才回来啊,那个老赵头在外面唤了我好久。” 白常翎爱怜的看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唇线,道:“我们进屋再说。” 汪绾绾乖巧的拉他进屋,只是白常翎方迈进屋,颀长的身子轰然倒下。 第312章 翻旧账 汪绾绾吓了一跳,扑过去紧紧的抱着他,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她急声道:“翎哥,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白常翎用手捂住小腹,鲜血从手指间流了出来,洇湿了一大片,方才,如果不是为了护着涟漪,他也不会受伤。 汪绾绾用手擦着眼泪,拉起他的手臂落在自己的肩头,小身子尽力的撑起他,费力的向床上走去,她道:“翎哥,你在床上好好躺着,我去找大夫。” “别去,阿绾,不碍事。” 白常翎坐在床边,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笑了一下道:“只是小伤,不必惊慌,更何况这伤也不白捱……” 赵素年,他不会放过他的,真正的角逐现在才刚开始。 “翎哥,那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汪绾绾不再执拗,知道他不找大夫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白常翎握着她的小手,轻轻笑道:“好。” 汪绾绾伸手褪掉他的衣服,怕碰着他的伤口,她格外小心温柔,很快的将里衣剥掉,露出他精壮的小腹。 她看着一滩猩红的血顺着肌肤往下淌,她这眼泪流的更凶了,粉团子的小脸上全是愤怒:“是谁下的这么狠的手!” 白常翎怕她害怕,安慰道:“没事,就是血流的多,伤口没多深。” 汪绾绾咬了咬唇,知道他在安慰她,也没吱声,把药膏在纱布上涂匀了,就着他腹部的伤口按住。 很快,鲜血就将绷带染红了。 汪绾绾心疼的厉害,咬着牙将绷带在他腰间缠了几圈,这才算止住血,她哭着道:“翎哥,是不是那个老赵头下的死手。” 白常翎看着她粉腮上挂着的眼泪,只觉得心头跟喝了蜜一样,连伤口都不疼了。 有人关心的滋味还真是妙。 他狐狸眼含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贴过来我就不疼了。” 汪绾绾擦了擦眼泪,立刻躺在他身侧,乖巧的伏在他的胸口上,想伸手去抱他的腰,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白常翎握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腰上,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阿绾,还记得上次在皖南我替你挡了一剑么?” 汪绾绾当然记得,那是她改了命的一剑。 她不由得看向他的手臂,上面还有刺穿的伤疤,有些狰狞,她伸手摸了摸,抬头看他道:“我当然记得,如果不是你,我就被那个匪头给杀死了。” 白常翎侧过身与她相对而立,眉头挑了挑,道:“阿绾啊,我记得你当时好像是……笑来着。” 汪绾绾瞧着他晶亮的狐狸眼,就知道他这是要秋后算账啊,她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打着哈哈道:“那个啥,翎哥,你不是困了么,我搂着你睡吧。” 说罢,她抬手就要去搂他的头,却被白常翎抓住她的手臂,眉梢眼角有点不怀好意:“你应该怎么补偿我。” 汪绾绾有些颤颤的收回手,转了转眼珠子,嘟起小嘴儿凑过去,贴着他的唇吧唧就亲了一口。 白常翎动了动唇道:“太素了。” 汪绾绾撇了撇嘴,当初也不能怪她笑,只是这小命保住了,放在谁身上不开心的原地起飞,她笑了一下还收敛着呢。 白常翎捏了捏她的小脸,道:“记着吧,日后我会好好的讨回来。” 汪绾绾拧着眉头想了想,他还想怎么讨回来? “睡吧。” 白常翎搂着她,就闭上了眼道:“今夜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回京城了。” 汪绾绾从他怀里缓缓的抬眼,想起他清晨出门的时候说要给她一个答案的。 他现在却是不提,汪绾绾也没有相问,想来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而且,无论结果如何,翎哥到底是谁的孩子,她都不在乎。 汪绾绾伸手搂住他的腰,也闭上了眼。 “明天赵素年会跟我们一起走。”白常翎忽然开口。 汪绾绾一下子就睁开眼,惊诧道:“你要和他相认?” 白常翎也睁开眼睛,低头碰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他……不是我父亲,至少他一直千方百计的让我以为他是我父亲,想来是别有用心。” “那你为什么放过他?” 汪绾绾眨了眨眼更诧异,以往得罪过他的人,哪个下场好了,可这个赵素年如此作,他也能容忍他,莫不是他认为她在意这个父亲…… “翎哥,其实我不是真正……” 汪绾绾这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这种借尸还魂的事太过天方夜谭,恐怕她说了他也不会信。 “不是真正的什么?”白常翎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追问道。 汪绾绾抿着小嘴儿,摇头道:“没什么。” 白常翎叹了一口气,和她解释道:“阿绾放心,我留着他,是因为一切真相还在迷雾当中,不只是顾忌你,若他曾经真的做过了什么龌龊的事,我不仅要他堂堂正正的开口承认,还要他还亲自向天下人还被他污蔑之人的清白。” --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哦,翎哥和赵素年的对决开始了呢。明天继续甜呢 第313章 他说他爱她 聂府的人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全部被收监,押在了苏州大牢里。 白常翎本想下令将他们全部砍杀,却被涟漪拦下。 “聂竹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他虽囚禁我,说到底却也护住了我的命。”涟漪三十多岁的年纪并没有被岁月所伤,低眉垂目,一副恬淡静好的模样。 涟漪和白常翎在内室里说着话,让汪绾绾一个人在外厅等着。 她脸上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可小腿却蹭着蹭着的向内室蹭去,身子微微向内室六十度侧倾着,偏着头,将耳朵竖了起来。 “好,我听你的。” 白常翎忽然说了一句,声音很是温柔,汪绾绾这心忽然就难受起来。 原来他不是对她一个人温柔的。 涟漪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汪绾绾一副滑稽的样子,她用手捂唇眉眼弯弯,忍不住笑出声来。 汪绾绾觉得有点尴尬,在她面前丢了面子,立刻站好,眼观鼻鼻观心。 白常翎也走了出来,站在汪绾绾身侧,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对涟漪道:“你先回去,我会派人保护你。” “好。” 涟漪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对汪绾绾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只是她常年不见天日,冷不丁的见到日头涟漪仍旧有些晕眩,汪绾绾刚想伸手去扶,白常翎已经率先伸出手去,手臂不小心打了她一下,她踉跄了一步。 白常翎没顾得上她,只是对涟漪道:“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涟漪喘了一口气道:“不必,这么好看的日头我也应该熟悉熟悉了。” 白常翎没有强求,便由着她走了。 屋里顿时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一时谁都没开口,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声。 汪绾绾缓缓收了手,看了一眼白常翎,见他的眼睛仍旧落在门口,她抿了抿唇角,双手在身前袖子里绞在一起,转了转眼珠子,率先开口打破沉静:“那个,翎哥,今天的天色挺好哈。” 白常翎回过神来,缓缓凑近了她,捏了捏她的小脸道:“阿绾,外面可是阴天,日头可不强呢。” 汪绾绾感觉他的碰触,心绪稍缓,又道:“那要下雨了,我去给你准备伞。” 白常翎一把抱住她,将她整个人都搂进怀里,故作虚弱道:“我受伤了,你给我换药。” 汪绾绾感觉他的亲昵,心里甜蜜着,又看了一眼他的小腹,点头道:“好。” 白常翎乖巧的躺在床上,任由汪绾绾对他为所欲为。 她轻轻的为他褪下一身绯色长袍,熟练的拿着绷带抹药包扎,可伤口狰狞,尽管她动作轻柔,仍旧有鲜血流了出来。 汪绾绾手忙脚乱的朝着那去擦,白常翎闷哼一声,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脸色很难看,他喘了一口气,握着她手腕的手劲也大了几分,声音也低沉下去:“不用你了,我自己就可以,你出去吧。” 汪绾绾听了他这话怔住了。 顿时就有点委屈,什么嘛,他当她是什么,她在屋子里憋的整整一天,他公然的带了个女人回来,她都没质问他,他现在竟然还让她出去。 汪绾绾扁了扁小嘴,眼圈都红了,可看着他这几天疲惫,又受了伤,动了动小嘴儿还是没忍心和他吵。 抬手给他盖上被子,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白常翎看着她委屈的小模样,就知道方才那话口气重了,看着她黯然离去的背影,这心口就疼了,他霍的从床上起身,跪坐在床上,从身后抱住她的小身子,道:“阿绾,你是不是生气了?” 汪绾绾吸了吸鼻子,咽下委屈,知道他这时候心里乱着,筹划的事情也多,她帮不上忙也不想拖他后腿,勉强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故作轻松道:“没有,我都在屋子里憋了整一天啦,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青衣穿女装是啥样子。” 白常翎见她这么乖巧心里更疼了,可他又无法解释,低叹一口气,他轻轻翻转过她的身子,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柔声道:“阿绾,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去看青衣,是不是又打算不要我了。” 汪绾绾被他这温柔的口气弄的直想哭,她还记得方才他对那个女人也温柔,心里醋的不行,眼睫上都挂了泪珠儿,又觉得自己真矫情,咬唇忍着。 白常翎瞧着她的泪心疼的更狠,俯身就去亲她,可他越温柔,绾绾就哭的越凶。 白常翎擦不干她的泪,干脆用力抱紧她,竟略带祈求道:“阿绾,你别哭了,好不好,我心疼。” 汪绾绾咬着嘴唇,暗恨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没用,她别过头道:“我没……” 白常翎捧着她的脸,更用力的去吻她:“阿绾,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涟漪,我把她当做是我的一个长辈。” 汪绾绾有一肚子的疑问,他在意她,可有些事他却从不和她说,关于那个涟漪她本来是不想吃醋的,可她就是忍不住:“我看她的年纪也没比你大几岁,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 “我爱你。” 白常翎忽然开口。 汪绾绾惊住了。 白常翎低叹一声,与她额头相抵,说了掏心窝子的话: “阿绾,我爱你,涟漪的身份我不能和你说,我知道你是误会了,我白常翎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今生今世,我只爱你汪绾绾一人。” 第314章 老,老登? 从江南回京的路上,汪绾绾这心里就好像抹了蜜。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爱她,还是从那个别人眼中杀人不眨眼,邪魅又冷凛的狐狸精口中说的。 她就忍不住想笑。 白常翎瞧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的紧,这丫头,这么容易满足。 许久,他也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说出那么肉麻的三个字,可昨天就不自觉的说出来了。 没有一点羞耻,他是动了真情。 他爱她。 已经爱的很深了。 这丫头就像块毒药,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已经被毒全都沁满了。 这辈子也解不了。 可他觉得他是这世间最幸福的男子,因为他爱的人,也义无反顾的爱着他。 休息期间,汪绾绾出来透口气,入眼的秋景虽是苍凉,可她的心情大好。 青衣扭啊扭啊的扭了过来,缓缓的向她凑了过来,探头问道:“你和督主咋的了?” 汪绾绾偏头看他,诧异道:“什么怎么了?” 青衣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道:“我今天亲眼看见督主摸他了!” “摸谁?” 汪绾绾一听顿时柳眉倒竖,这个白常翎是怎么回事,这头刚说爱她,那头又去摸别人! “摸汪耀舟啊!”青衣一拍大腿,有些搞不明白,难不成汪耀舟真的是个二椅子! “哈?”汪绾绾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青衣也挠头不解:“督主还夸奖他,说他是个好爹。” “哈?” 好爹? 这是什么夸奖? “绾绾。” 二人还没讨论清楚这个问题,忽然一个苍老清冷的男人声音就从身后幽幽的传了过来。 汪绾绾皱眉回头,却见一身红衣的赵素年缓缓走了过来。 青衣头凑近她,小声问道:“这人谁啊?” 汪绾绾眯着眼看着走过来的人,咬牙道:“这就是坏爹。” 青衣不可置信的看她:“你怎么这么多爹?” “送你一个。”汪绾绾大方的很。 说话间,赵素年已经逼近汪绾绾,安静的立在她身侧,看了她一眼,沉静的开口:“绾绾,此次回京,你不如和我回府,毕竟是自己的家,你的房间一直还空着。” 汪绾绾还没开口,青衣立刻挡在她身前道:“你个老登,哪里冒出来瞎给人当爹!” 老,老登? 赵素年脸色阴沉,眼神也暗了下去,不过他也沉的住气,并没搭理青衣,而是向汪绾绾又说了一句:“绾绾,你也该回家了。” 汪绾绾立刻后退,离他远了,对他做鬼脸道: “你别想了,我已经有个爹了,不会再认贼作父,更何况我已经是翎哥的人了,提督府就是我的家,不会和你回去的。” “笑话。” 赵素年讥唇道:“你们如此颠倒人...伦,就不怕遭报应么!” “你以为我白常翎怕报应?” 白常翎从一侧大步走来,将汪绾绾抱在怀里护在身后,对着赵素年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阴鸷的笑意: “赵太尉,说起报应,怕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当初赵沉香利用阿绾时,我可没看出你们父女情深?” 第315章 遗忘了什么 “白督主真会说笑话,我儿失踪多时,自从他上次入宫去寻他贵人表姐,贵人失足落水而亡,我儿也没回来,莫不是白督主见过我儿,知道他的下落?”赵素年不慌不乱,倒是反问了一句。 “赵大人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如此暗话来惹怒我,惹怒我,对你可没好处。”白常翎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你这话是何意!” 赵素年眯起老眼看着白常翎,他就不信,他还敢动手杀他不成。 青衣立刻上前道:“咋的,你是听不懂么,我给你翻译一下。” 有白常翎撑腰,他这胆子也大,撸起袖子指着赵素年的鼻子道:“你这个老王八犊子,可别把我家督主给惹急眼了,信不信我家督主给你一个大别子,把你这身老骨头给拆了……” 青衣的话还没完,赵素年一甩袖子扭头就走了。 白常翎忍不住掩口轻笑。 青衣扭啊扭到白常翎眼下,邀功道:“督主,你看我表现的还行么?” “唔,还不错。” 白常翎难得给人这么高的盛誉,这青衣简直都要飘了,仰起头,走起路来脚都不沾地了。 马车继续前行。 汪绾绾倚在车壁上,将双腿坐直,让白常翎躺在自己的腿上。 他抬眼,她低眉,他看着她,她看着他,彼此的目光交缠, 汪绾绾眼睛里冒出了星星,伸出拇指夸赞道:“翎哥,你可真好看,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 白常翎浅浅笑着,伸手替她别了别鬓旁杂乱的头发,笑道:“我的阿绾也好看。” 顿了顿口,他的手指抚上她得耳珠,盯着她肉乎乎的小脸,轻笑道:“哪儿都好看。” 汪绾绾偷偷的笑,头发被车帘透过来的风吹的有些发痒,她伸手拨弄了两下头发,忽然脑袋中精光一闪,好像有什么从脑海里弹了出来,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白常翎瞧着她变了脸色,皱眉道:“怎么了?”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道:“好像遗忘了什么?” 白常翎也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不过无所谓,只要粉团子在,什么都不重要。 他的狐狸眼里两道幽光闪烁,忽然起身将她抱在怀里,朝着身后一倒,二人一起躺在马车里。 汪绾绾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你的伤。” 白常翎脱了外袍盖在二人身上,声音有些含混不清道:“不耽误……” 聂云和萧忆躲在一口破井里,谁都找不到。 二人坐在井底,仰头看天。 “萧大人,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啊,都好几天了,只能看见巴掌大的天。” 聂云有点饿了,这两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屁都少了。 萧忆也有点可怜巴巴,叹了一口气道:“督主说江南一事了了,就会让我们出去了,现在没有信号传来,我们就在等等。” 聂云揉了揉受了委屈的肚子,忽然道:“他们不会把咱们给忘了吧?” 萧忆一愣。 许久,他低垂下头,又霍的抬起来,摇头道:“不会,就算督主忘了,还有青衣和老汪,再不济……还有汪姑娘,这么多人,少了两个人还发现不了?” 第316章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 铁锨是在子燮的怀里醒过来的,感觉身处在温暖的怀抱里,她忍不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之感。 她抬头看了看他,偷偷的嘟起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感觉他的睫毛颤了颤,赶紧闭眼装睡。 子燮被唇上的碰触惊醒,睁开眼看着躺在怀里的女人,他先是愣了一下,脸又不受控制的红了。 他看着铁锨的睫毛不住的颤抖,当然知道她是在装睡,也不说破,他看了一眼天色,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道:“锨锨,快醒过来,天亮了,我们今日还要想办法出城。” 铁锨再也无法装睡,缓缓睁开眼睛,假装伸了一个懒腰,从他怀里坐起身道:“阿燮,我们要凫水么?” 子燮瞧着她的衣领微松,露出一条红线,他当然知道红线里面包裹的是什么,脸更红了。 铁锨注意到他的视线,拢紧领口,脸也红了,她在心里叹息,以往她在小姐身旁呆久了,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些撩夫精髓,可就是没学会小姐的厚脸皮。 她昨天晚上要是不管不顾的赤着,该有多好啊。 “锨锨……你听见我的话了么?”子燮看着她的脸色变换,陷入自己的心思里,就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准没好事。 “啊?” 铁锨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刚才说啥了。” 子燮揉了揉她的头,无奈道:“我说水路走不通,赵沉香如此精明,怎么会想不到护城河。” “那怎么办啊?”铁锨一听就急了起来,水路不通,难不成真的要瓮中捉鳖! 子燮犹豫片刻,眼中渐渐爬上痛苦,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铁锨正诧异,却见他忽然抬起头道:“锨锨,事情紧急,赵沉香出现在南诏城一事要尽快禀告督主,只怕他是想串通南俞对我朝不利,你一定要将此消息传递出去。” 铁锨惊怔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出他话里的意思,她急忙去扯他的手,急道:“那你和我一起传递……” 子燮忽然抱住她,闭上眼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道:“锨锨,你知道城门严守,我们两个目标太大,根本就出不去。” 铁锨的心仿佛瞬间就掉进冰窟窿里了,方才那点幸福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哭了:“阿燮,你别丢下我,你不能丢下我。” 子燮双手拢着她的肩头将她从他怀里拉开,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短刀给她,道:“这是东厂特有的短刀,上面有我的名字,今日午时,我会在城门口制造慌乱,你趁机逃出去,城外有暗卫,他们一看见这把刀就会护你回京……” 子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铁锨的唇给堵住,似乎是带着怒气惩罚他一样,她张开嘴将他的唇狠狠的咬在口中。 子燮感觉到疼,却也没有拒绝她,许久,铁锨咬累了才收了嘴,她扑进他的怀里,流了一脸的眼泪,嚎啕大哭:“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对不对,阿燮,一定会想到别的办法的。” --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哦 第317章 铁锨…… 午时,南诏城门。 有官兵在长街上巡逻,城门口设有岗哨,任何人想要躲过如此多的守卫出城,都是件难如登天之事。 铁锨穿着南诏女子的衣服,脸上扮了丑缓缓向城门口走去。 子燮躲在不远处的巷子里,微微探出头,眯起眼睛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城门口设有岗哨,除了官兵,还有一个小太监,他手里拿着一张女子画像,正在对来往的人进行排查。 长长的队伍让人晕眩。 铁锨忍不住回头看去,二人的视线在空中遥遥相对。 子燮对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分明就是一种生离死别的悲凉。 人与人之间,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并没有第三种结局。 铁锨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只要她走到城门口,子燮就有办法让她出去搬救兵。 就在这时,脚上忽然被什么大力的撞了一下。 铁锨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低头一看,是条狗。 而且,是曾经跟着那三个太监看守她的狗。 那只狗趴在铁锨的脚下,龇牙咧嘴,牵着它的太监见它不走,上来就朝着那狗踢了一脚,看了一眼铁锨丑化的脸,啐了一口道:“死狗,你还想讹人。” 铁锨急忙低下头,心里怦怦跳,她的脸上易容了,人虽然会被障目,可狗不会。 铁锨知道,倘若她现在被发现,子燮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她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这条狗不会发现她。 可惜,她想错了。 那条狗对着她龇牙咧嘴,且越演越烈,铁锨怒极呵斥道:“趴下。” 那狗吓了一跳,果然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可牵狗的太监却眯起眼睛,凑到铁锨跟前,围着她仔细的看了过来。 他狐疑的道:“你要出城?” 铁锨将头低的更狠了,抿了抿唇,故意尖细着嗓子道:“是的。” 子燮见此场景眼神一狠,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那太监听着她的声音,又仔细瞧了两眼,忽然眼睛一亮,用力拍着狗头,对着那官兵喊道:“这呢,这个死丫头在这儿呢!” 铁锨大吃一惊,一脚踢在那太监的大腿上,转身就跑,可巡逻的士兵速度更快,刷的拔刀将她团团围住。 “锨锨!” 子燮从后偷袭飞来,抬手就用匕首抹了一个人的脖子,一手连续挥动,鲜血漫天飞起。 很快,他就冲进了官兵中间,将铁锨牢牢地护在身后。 铁锨帮不上忙,急的眼泪直流。 子燮舔了舔嘴边的鲜血,回头对她温柔一笑:“别怕。” 他不断的挥刀,鲜血像浓稠的雨,带着发紫的暗红色,如雨落下,铁锨贴在男人的背后,她不怕。 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忽然,铁锨的眼睛被一点寒光刺了一下,她眯了眯眼睛,寻着光亮看过去。 却见一个士兵在远处抽箭拉弦,钢脊利箭在空中划出声音,呼啸着刺向了子燮。 “子燮!” 铁锨大惊失色,想都没想,直接用身子挡在了子燮的身前。 利箭嗖的一下刺穿了铁锨的心口。 她没出哼一声,忍痛不语,身子软软的向后倒下。 子燮急忙俯身去抱她,他摸到她的后背,濡了他一手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脏忽然揪紧,瞬间就红了眼圈,他惊恐道:“铁锨!” -- 作者有话说: 铁锨没事哦,很快就甜,二人离大婚又迈进一步 第318章 铁锨有危险 “铁锨!” 汪绾绾忽然从噩梦中惊醒。 白常翎的手探了过来,将她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睡意中的声音有些低哑,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汪绾绾额上都是汗,连连喘息着,回过神来,听见不远处的火盆里传来的毕剥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 他们还在马车上。 夜里他们没有入城,在野林里扎营,再有一日,他们就归京了。 汪绾绾的心怦怦乱跳,她揪着白常翎的手臂,往他怀里拱去,她道:“翎哥,我刚才梦见铁锨了,她好像哭了。” “回到家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白常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缓缓撑起身子,从马车上坐了起来,掀开车帘看去,天已经快亮了。 “今晚就能到京了。”白常翎喃喃道。 到了京城,一切都不同了。 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汪绾绾也坐起身,从身后抱着他的腰,试探的问道:“翎哥,我听铁锨说,子燮要去云南边境,你是不是让他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啊?” 白常翎低眉垂眼,拍了拍她的手道:“子燮会将那件办好的。” 汪绾绾大眼睛眨了眨,忽然蹭到他身前,将肉乎乎的脸凑了过去,问道:“翎哥,如果铁锨也去了呢。” “她去做什么。” 白常翎脸一板,不悦道:“男人办事,女人家跟着去干什么,拖后腿么?” 汪绾绾不满的嘟起小嘴儿,哼道:“那你为什么出门还带着我呀?” 白常翎瞪了她一眼,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小脸儿,道:“我不是舍不得你么?” 汪绾绾揉了揉自己的脸,笑嘻嘻的往他怀里蹭去,伸手搂住他的腰,道:“翎哥,如果你自己一个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我也会跟着你的,就算有危险,我也要和你一起面对。” 白常翎心中动容,拍了拍她的肩头,温柔道:“放心,只要有你男人在,就没什么危险的事,我会护你周全。” 汪绾绾心里一甜,用力的点头。 她抱了一会儿,忽然用两手合拢住他的腰,诧异的抬头道:“翎哥,你这腰可真细,比我的还要细。” 白常翎轻笑一声:“还是你的腰细,我可是男人……” 不知道有没有.劲儿? 汪绾绾歪着头心里寻思着,可是感觉空气忽然安静了。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去,却见白常翎眯着眼阴沉的看她,那眼神……很危险。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原来她刚才把心里寻思的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白常翎脸沉的好像阴天了的,忽然一把掐住她的腰,咬牙道: “哪天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常翎觉得,等这事情尘埃落定,他一定好好的找回场子。 汪绾绾觉得他好像忘了他没那个了,不过她还是附和道:“好呀好呀,翎哥是天下第一行。” 忽然,马车一震,车内的二人身子也是一颤,白常翎眼色一沉,警惕起来。 有人落在车辕上,坐在上面守夜的青衣骂骂咧咧道:“你从哪旮瘩冒出来……” “去你的吧。” 那人怕他坏事,再以手做刀,猛地在青衣脖子上一砍。 青衣疼的妈呀一声,便软哒哒的躺了下去。 白常翎皱眉,门外传来压低的声音:“督主,属下有事禀告。” 白常翎看了一眼汪绾绾,道:“进来吧。” 那人得令进来后,对白常翎躬身道:“启禀督主,子燮公公在南诏城里出事了,如今城门紧闭,不知生死。” 白常翎闻言脸色一变,双眼微眯,戾气浮动,冷声道:“城门紧闭,南诏太守是想谋反么?” 那暗卫犹豫片刻,有些欲言又止,白常翎不悦蹙眉道:“有事快说。” 那暗卫立刻道:“随子燮公公一同进城的还有一个姑娘,此刻也生死不知。” 汪绾绾闻言呼吸一滞,一把抓住白常翎的双手,急声道:“是铁锨,她有危险!” 第319章 半月 白常翎心中暗暗计较,瞬间思绪便已千转,很快就察觉出不对。 南诏城比邻南俞,一直以来,南诏便是用来制衡南俞,为防外敌来犯,城外一直有驻兵严守。 而此刻城门紧闭,无疑是切断了与军营的联系,除非是有人城内搅动,想要叛乱。 白常翎忽然眼睛一睁,精光乍现,扬起一拳捶在车板上,喝道:“是他。” 汪绾绾心里急的不行,问道:“翎哥,是谁啊?” 白常翎侧目看了她一眼,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脸,柔声道: “阿绾别急,你在车里等我。” 说罢,递了一个眼色给暗卫,二人一起离开马车。 门外的青衣悠悠转醒,刚要开口,白常翎嫌吵,抬手又是一掌。 他翻个白眼,妈呀一声,又躺了回去。 汪绾绾知道白常翎又在密谋什么大事,不想让她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掀开车帘,看着外头天色已经发亮,马车上空夜色深深地化开,直到彻底消亡。 不知铁锨她怎么样了。 白常翎归来时候,脸色不太好。 汪绾绾敏锐的察觉出来,她凑近他,开口唤他:“翎哥……” 白常翎忽然伸手,猛地将她抱在怀里,双臂紧紧的抱着她,力量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良久,他在她耳畔低叹道: “阿绾……” “翎哥,你这是怎么了?” 汪绾绾伸手回抱住他,眨了眨大眼,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绾,我要离开几日。” 白常翎缓缓开口,声音里全是无奈和不舍。 汪绾绾身子一颤,用力箍紧他,急道: “我跟你一起……” “不可。” 白常翎拒绝的干脆。 汪绾绾从他怀里抬起头,眼圈微红,她扁了扁嘴,开始说着自己的好处:“翎哥,马上就要入冬了,晚上我搂着你睡,我给你暖被窝,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白常翎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她的小嘴,沉沉的叹息道:“阿绾,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南诏一行,危险重重,会有杀戮,你跟着我会有危险。”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也不跟我商量,你说走就走!” 汪绾绾抬手打开贴着唇边的手,一边哭,一边生气,他就是觉得她没用,压根就没看的起她,什么事都悄悄的避开她,不让她知道。 “阿绾,我不是不和你说,有些事你知道了会有危险,你就这样在我身旁无忧无虑的生活,所有的一切我都能解决。” 白常翎知道她在计较什么,他耐心的解释着,不想让她误会。 “你不是都不怕,我也不怕危险!”汪绾绾用力抹了一把眼泪,他们虽然没拜堂,可和夫妻也没什么差别,他还是对她有所隐瞒,搁谁谁不生气。 “阿绾,我怕。” 白常翎捧着她的小脸,给她擦着眼泪,疼惜着道:“我怕你会有危险,赵素年对你虎视眈眈,知道多了,保不齐他会起杀心,阿绾,你听话。” 汪绾绾扭过身子不去理他,白常翎低叹一声,随着她转到一侧,跪坐在她身前,又道:“阿绾,南诏一行我必须暗中离去,这件事不可让赵素年知道,还有一日就要入京,你要留在车里,做戏给赵素年看。” 汪绾绾眼泪飘了出来,她哽咽道:“翎哥,我,我舍不得你。” “十五天。” 白常翎沉沉叹息,道: “阿绾,等我半月,我一定完整的归来。” 汪绾绾无声哽咽,自从皖南一别,他们已经好久没分开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 白常翎心却被种莫名的酸楚狠狠缠住,他也舍不得她,一想到要与她离别,心底就如同翻滚的苦海一样,苦涩无比。 他舍不得。 汪绾绾忽然抱紧他,大团的泪水顺着下颌滴下,她的胸口激烈地起伏,闷闷地抽泣,将白常翎肩头洇透,她叮嘱着:“翎哥,你身上还有伤,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别忘了按时换药。” “好。”白常翎答应着,心却乱了。 “每天必须想我一遍。”汪绾绾要求道。 白常翎用力抱着她,与她紧紧相贴,应道:“好。” 汪绾绾哽咽道:“那你再说一遍你爱我。”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十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阿绾……我爱你……” 白常翎心头一动,胸口一伏,忽然将她放倒,热烈的吻就落了下来。 汪绾绾主动张开嘴迎合他,他尝到了她的泪。 酸涩。 一如此刻此刻他的心。 第320章 他的心乱了 汪绾绾一上午没出马车里,缩在马车一角,她的心乱如麻,难受的很。 翎哥走了,她的心也空了。 失落低靡了一会儿,汪绾绾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因为那个赵素年,可是个人精。 不能让他起疑翎哥不在马车里,这样会坏了翎哥的事儿。 午间休息,青衣坐在马车轱辘旁,摸着自己的脖子,已经肿的那么老高,他疼的是龇牙咧嘴。 汪耀舟给他贴膏药,刚碰了一下,他青衣就扯个脖子嚎。 汪耀舟白了他一眼道:“长个小嘴你就知道嚎嚎,你可真没用,被人一个锁喉你就完犊子了。” “就你行,你要是被人咔嚓来一下,脑袋没准就分家了。” 青衣瞪着通红的眼睛哀怨地看着他,他这都受伤了,这个死鬼非但不安慰反而还落井下石。 什么人啊! 汪耀舟叹了一口气:“技不如人你怪的了谁,让你和老萧多学武艺,你偏不听……” “有萧哥在,我还能受委屈?”青衣哼哧了一声。 汪耀舟贴好膏药,在他脖子上轻轻拍了拍,算是安慰。 二人同时静默。 须臾,又同时一颤。 二人的视线缓缓对上,又同时睁大,一拍大腿,异口同声道:“哎呀妈呀,给他忘了!” 赵素年缓缓走近马车旁,一双老眼精明阴沉,看了一眼车轱辘下的二人,故作关切道:“督主可一上午没露面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汪耀舟立刻起身上前,抿着嘴唇,眼睛闪烁了一下,才俯身恭敬道:“赵太尉,督主他身体不适……” 汪绾绾听见声音整个人激灵起来,这个赵老头太奸了,翎哥不过才一上午没露面,他果然就来试探了。 赵素年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耀舟,好歹也曾经是我的门生,怎么,现在竟也和宦官为伍了。” 汪耀舟垂下眼睫,没言语。 这话太歧视人了,青衣可忍不住,噌的一下站起身,指着他怒道:“你个老……” 赵素年一个冰冷的眼神杀过去,青衣吓的一个激灵,躲在汪耀舟身后,识相的将登字咽了回去。 赵素年冷哼了一声,抬腿走近马车,刚要开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语。 “哎呀,翎哥,你可……轻着些。” 三人闻声皆是一震。 赵素年脸色不自然,听着声音他当然知道里面应该是个什么场景,他这个女儿还真是不知检点! 紧接着又听见汪绾绾娇柔做作的道:“呀,翎哥,别呀,外头有人……” 赵素年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汪耀舟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珠子都快从眼眶子里瞪出来了,他撸起袖子,青衣觉得他这架势就是要找白常翎拼命。 却见他用拳头不断的捶着自己的胸,愤愤道:“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青衣搂着他的腰,劝道:“你可拉倒吧,一会儿你再把自己给打死了。” 青衣将他连拉带扯的拽到一旁树下坐着,好心宽慰道:“你这是干啥呀,天涯何处没娘们,你应该把自己的眼界放的宽一点,说不定你家的小娘们就在你眼前呢……” 白常翎纵马疾驰,两旁的枯树枝桠飞快从眼前过去,衣袂被带起的劲风吹得荡了起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前方是什么,他尽皆不管,他只是不停的扬鞭纵马,任风自耳畔冰冷的呼啸而过。 五日。 只要子燮坚持五日,此番他一定能生擒赵沉香。 可是,阿绾…… 他的阿绾。 白常翎喘了一口气,他从未有过如此酸涩难忍的感觉。 只是分别短短半月,他竟如此不舍……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过度章节快过去了,阿绾也快有孕了,离晒腊肠也不远了。 第321章 绝不负你 子燮双手紧紧的抱着昏迷过去的铁锨,脸伏在她的肩头上,缓缓的抬起眼皮,肉眼可见,他身上的戾气暴涨! “给我杀!” 离他最近的士兵邀功心切,一声高喝,正要踏上前擒拿,忽然觉得心口一凉,仿若一道冬日冰冷的罡风,透心而过。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原来是被一柄匕首刺穿了心口,他倒退着两步就死了。 众人一惊,一时竟被他吓住,不敢上前。 子燮脸上出奇的平静,他从铁锨怀里拿出他的短刀,动作间,刀把上挂着的双鱼坠子鱼嘴轻轻相碰。 耳畔一片嘈杂,但他偏偏能清晰地听见这一声脆音。 他觉得这声音美妙极了。 就好像是他心动时心脏狂跳的声音,他轻轻笑了笑,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锨锨,我带你离开这儿。” 说罢, 他抬手退去腰带,将铁锨背在他身后,用腰带将二人箍在一起,然后,他横刀一立。 “挡我者,死!” 子燮仰天狂吼了一声,不管士兵手中的刀势如山而来,决然地拿起短刀,像疯了一般的杀,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他杀红了眼,鲜血洇了一脸,不知砍杀了多少人,鲜血一层叠着一层的喷在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皮肤本色,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剥去了脸皮,是那么的可怕。 众人被他这个样子吓住。 子燮凭着一口气,硬生生的在重围中撕出一道口子,背着铁锨杀了出去。 子燮背着她跑,脚下生风,身后追兵像狼群,像飕飕的灰箭,紧追不舍。 他不走长街只入巷子,深巷如迷宫,里他在暗巷拐着,绕着。 身后的追兵与他的距离在不断的伸长,伸长。 子燮眼前模糊的看不清,也不知道是血,还是眼泪。 然后,他停下脚步。 他小心翼翼的将二人身上流下的血迹掩盖,隐藏了脚印,这才向暗卫落脚点走去。 推开门,他将铁锨从身上解下来,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轻轻的放在床上,她已毫无知觉。 子燮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看着没入她胸口里的那只箭,离心脏只差半寸,鲜血将她的衣襟染透,他按着伤口,很快,他的手心也染红了。 周围很静很静。 子燮的心在抽痛。 “锨锨,活下去,求你活下去,陪我……活下去。” 一颗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下,他控制不住的哽咽从喉头溢出。 然后,大颗大颗泪水在眼眶里滚落,嗓子里发出绝望的哭泣声,他祈求道:“锨锨,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你想怎么样都行,圆房,成亲,我的下半生,我都给你。” 子燮俯身用脸贴着她的脸颊,他的手缓缓的挪在那只箭羽上,握住箭身,他贴着她的耳,似安慰似鼓励似祈求:“锨锨,忍着,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他一咬牙,手下用力一拔,顿时一股血泉从胸膛处喷薄而出,铁锨一声凄惨哀嚎,身子痛苦的抽…搐着,脸色越来的惨白。 子燮用力按住她伤口边缘的穴道为她止血,泪水顺着他的鼻梁流在她的衣襟上,与她的血混在了一起。 “阿燮,我……疼。” 铁锨含混不清的呢喃,让子燮的眼泪流的更凶,他用力按着伤口,哽咽道:“锨锨,马上就好了,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疼,我发誓。”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铁锨的伤口才不再流血。 子燮心下一喜,伸手缓缓褪去她的外裳,里衣。 遇见那染血的小衣,他的手顿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顿了一下,他伸手捏住脖子上的细绳,那小衣也在指尖褪去。 她的身.在他眼下暴露无遗,他微别过视线,止住澎湃的心潮,小心的为她包扎了伤口,盖好被子。 “冷……” 铁锨无意识的呓语,眉头紧皱,语调包含痛楚。 子燮身子微微一滞,犹豫了一瞬间。 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一抬手,身上暗色袍子跌落在地,褪下里衣,他赤着上身掀开被子,缓缓地伸手抱住她。 子燮心如刀绞,贴在她耳畔祈求:“锨锨,我们赤着一起发发汗,明天你就醒来好不好?”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啊 第322章 她会想他睡不着 傍晚时分,汪绾绾一行人便入了京城楼门,赵素年便在车门口向众人告辞。 只是他没等到白常翎的回复,缓缓负手站在马车旁没有离去。 赵素年那一双精明的老眼盯着车门,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他感叹出声:“督主这伤势还真是严重啊。” 汪绾绾紧张的绞弄着手指,这个老狐狸,还真是难对付。 机灵的转了转眼珠子,她忽然掀开车帘一角将头伸了出去,喜笑颜开道:“爹爹。” “怎么了?” “怎么了?” 汪耀舟和赵素年同时答应。 二人一怔,赵素年缓缓侧目斜睨着汪耀舟,虽未言语,眼底却露讥嘲。 “汪大人的这声爹爹只怕是不可再应了。” 汪耀舟动了动嘴,没吱声,对于赵素年他还是忌惮的,当初他投靠赵沉香,为他设计过白常翎。 更是为了自己的官途,将绾绾当成礼物送到提督府。 只是慈溪庵一行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如今他反叛赵家,而赵素年也没有动手结果他,大都是因为他跟了白常翎的原因。 汪绾绾偏头看向赵素年,笑嘻嘻道:“呀,爹爹,翎哥方才说,他现在不能看见你。 ” 赵素年皱眉:“为何?” “因为他怕他会控制不住。”汪绾绾一本正经道。 “这是何意?”赵素年不解。 汪绾绾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车内,似乎是得到了里面的人首肯后,她才转过头认真道:“因为翎哥觉得您这一生为人处事太过淡漠,这样不好,不好。” 汪绾绾配合着摇头晃手,连连叹息:“人生一世必要有热情,像个蜡烛一样发光发热,温暖别人照亮自己,翎哥下辖十二府监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待人,爹爹,那青灯黄卷并不适合你,唯有太府监才是你永远的家。” 赵素年一怔,回过神来蹭的一下,只觉得血压冲上了头顶,着实被这死丫头气的不轻,连手都在抖。 青衣以为他这个呆愣的样子似乎没明白,又扭到他跟前,好心道:“你这老登是又没听明白么?我给你翻译一下,她的意思就是拿剪子把你下面绞巴绞巴绞干净了,去做太监,专门伺候人……” 赵素年怒瞪了一眼,一甩袖子就离去了。 汪绾绾赞叹的看着青衣,不由得伸手给他点了一个赞。 夜里,汪绾绾躺在床上孤枕难眠。 她翻了一个身,大眼眨巴眨巴,粉团子的小脸也一鼓一鼓的,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翎哥怎么样了,这晚上是扎营睡,还是住客栈? 野外扎营还行,要是住客栈,他孤身一人,又开过..荤,恐怕会耐不住寂...寞…… 城里那么多灯红酒绿的诱惑,他万一学人家去喝花酒…… 汪绾绾愤愤的捶了一下床,肉乎乎的小脸更鼓了,她翻了一个身,就……睡着了。 白常翎负手站在月下,面朝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目光似乎能穿过厚重的夜色,看到他的心上人。 一阵冷风吹来,身上披着的赤红色的的大氅随风飘荡,像鲜血一样流动。 白常翎垂下眼睫,眸色黯然,离开才短短一日,感觉就那么的难熬。 他幽幽叹息,他是真的想她了。 想她的笑,她的娇俏,她的憨傻,她勾人的小模样,还有……她在他身.下.绽放时的美好。 他的阿绾,今夜一定会哭吧。 毕竟,夜里没了他抱着,搂着,她会难…耐的睡不着。 白常翎一夜未眠,想她想的根本不能入睡。 忽的,脚步声起,白常翎猛地收了心思,瞥向身后,见暗卫从身后急步走上来,立在他身侧,低声道:“督主,南诏那边传来消息,说城门依旧紧闭,而南诏总督昨日竟然节制了驻军陈将军的兵权。” “他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白常翎狐狸眼微眯,眼底杀气毕露,那样子似乎连神佛都要退避。 这个赵沉香是沉不住气了。 “拔营,备马。”白常翎忽然开口。 属下问道:“督主您不歇了?” “既然昨日节制兵权,赵沉香在这时还关着城门,就说明子燮并没有擒到,否则……” 白常翎的话没说完,微微顿口。 否则,擒了子燮,以赵沉香的手段,无论毒打,还是下药乱智,就算子燮再硬的骨头,他都有办法让他开口。 那时,他这副完整的的身子一事,早就保不住了。 夜风拂面吹来,不时卷起他的袍尾,他沉声道:“三日内,务必到南诏。” 第323章 慕容云的奖励 汪绾绾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哀怨的翻了一个身,将头蒙进被子里,用力的捂住耳朵。 这阵子她总是很疲倦。 可敲门声仍在继续,像木鱼一样吵的她心烦。 汪绾绾生无可恋的从床上爬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将门打开,却见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汪绾绾记得他,这是提督府的总管,叫做什么三的。 他见到汪绾绾立刻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夫人。” 从那天晚上圆房后,提督府的人就改口唤她为夫人。 汪绾绾对夫人这个词还有点不太适应,她挠了挠头道:“那个,小三儿,这么早你找我有事么?” 小三儿? 肖三一时得了新名字还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忽然想起来的目的,急声道:“夫人,您快些收拾收拾,皇上要来提督府了,而且他是为您而来。” “他,他,他来找我做什么!” 汪绾绾吓得顿时面如土色,说话也语无伦次了,他来做什么,还是挑着白常翎不在的时候! 他,他该不是贪图她的美色,要强了她吧? 还是因为她叛变的事要恼怒杀了她? 汪绾绾蹭的一下转身就跑回屋子里,连滚带爬的往床底下一钻,身子团成了一团,死都不出来,道:“说我不在。” “……” 肖三不可置信看着床底下趴着的女人,很是诧异向来精明犀利的督主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他面露难色道:“夫人,站在门口这一眼就看见了,您确定要藏在这儿么?” “那提督府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人?”汪绾绾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晶亮着眼睛问道。 肖三:“……” 慕容云一身金线华服,身后跟着两个内侍。 他坐在提督府正厅的椅子上,不紧不慢地抖着腿,一看就是个有钱文化人,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花架上的那盆合欢。 须臾,他摇头叹息,这花还未到一月, 就已经要枯萎了。 合欢,合欢,真是可惜这喻义了。 汪绾绾在门外扭捏了一会儿,才走进屋子里。 站在门口,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跪问安,慕容云闻声抬头,看着她眼睛一亮,道:“不必跪了,汪姑娘还真是难请,竟然让朕等着你。” 汪绾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歪着头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再开口打断她的话,这才道:“陛下屈尊来此找民女是有事么?” 慕容云朗声笑了笑,对门口的汪绾绾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朕有话问你。” 汪绾绾摇了摇头道:“皇上你有话就请讲,民女洗耳恭听。 ” 慕容云感觉她的抗拒,耸了耸肩,伸手拍了拍案台上的金丝盒子,对她眨眼道:“这东西是朕奖励你的,没想到,朕将你安插在白常翎身边当眼线,你这半年,这成果做的不错。”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个赞美实在是过誉了,她连连摆手道:“陛下,民女实在是惭愧,没能找到翎……白督主的把柄。” 慕容云一挑眉,笑的满面春风,道:“不,你找到了。” “哈?” 她找到了,是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 慕容云欣慰的看着她弯着眼笑,幸福在心里蔓延,道:“你不就是么?” “哈?” 慕容云笑和蔼可亲:“朕让你潜伏在白常翎身旁,伺机抓住他的把柄和软肋,没想到,你倒是把自己变成了他的把柄和软肋,唔,不错,不错,朕心甚慰。” “……” 汪绾绾觉得欲哭无泪,他来这,是不是又要来一场圈套啊? 慕容云看着她哭着脸就更开心,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瞥了一眼花架上的合欢花,意味深长道:“汪姑娘真是天生我才,白常翎这边已经不需要这种花儿了,枯萎就枯萎,因为有你就够了。” 慕容云将拍了拍盒子,道:“这上面是朕亲笔所提,与你甚是相配,就送你了。” “皇上还给我送礼,还真是客气。”汪绾绾打着哈哈道。 内侍将盒中的书画双手捧起,走到门口递给汪绾绾。 她小脸儿苦了苦,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内侍干脆直接就怼进她怀里。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在慕容云不断的眼神怂恿下,她缓缓打开,看见上面所提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她愣了愣,柳眉微蹙。 “别控制,念出来,就是专门为你写的。”慕容云眼里的夸赞毫不掩饰,为她,也为自己。 汪绾绾扫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狠了:“好狗……边上飘?” -- 作者有话说: 可以去今日头条查原字画,是真的有哦。 第324章 不让他说话 慕容云:“……” 他只觉得被雷劈了一样。 深喘了一口气,他扶额摇头道:“这是风景这边独好,白常翎能看上你,这眼光还真是……独特。”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将那书法挂轴收起,大眼睛扫视着他,狐疑道:“皇上今日前来,莫不是就为了给民女送这个?” 慕容云眼色一沉,一摆手示意两个内侍退下。 待正厅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他这才眯起眼睛看着汪绾绾,道:“朕来此还真的有件事。” 汪绾绾撇了撇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知道赵素年了吧?” 慕容云忽然别有深意的盯了她一眼,深沉道:“白卿一早就把折子递上来,将赵素年的意图都已禀明,朕没想到,一直在暗处将我朝堂绞弄的风云变色的人竟然是他。”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发现了她是犯罪分子的家属? 顿了顿,慕容云又低叹道:“只可惜,此刻还不能动他,他埋藏的暗手太多,隐在暗处伺机而动,必须一一拔除才可,不然若是将他逼急,指不定暗手全启,我朝必乱。”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她觉得,他今天来的目的,一定不会简单。 果不其然,很快就听见他又道:“今日晨时,赵素年将他的侄女送进宫了,说是要从官女子做起,这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这人一旦送进宫,岂止是个女官那么简单,朕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就是想安插眼线。不过朕思来想去,转念一想,当初汪耀舟把你送过来不也是如此用心,白卿四两拨千斤,对此事应对的得心应手,朕想让白卿调……” “皇上!” 汪绾绾忽然高嚎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一个蹦高就扑到他的脚下,拽着他的裤脚可劲摇,可把慕容云吓了一跳。 调什么? 调.教? 调.戏? 调啥都不行! “翎哥……他不行啊!” “不行?”慕容云诧异。 汪绾绾屈辱的咬着嘴唇,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大滴的泪盈在眼眶,濡湿了长而翘的睫毛,她悲伤道: “陛下,我知道您是爱重翎哥,想让他帮您调.教着,兴许可以化敌为友,可是翎哥……他不行啊!” “朕……” “皇上,您不知道,这半年来 我过得什么日子,你知道他也没那个,这心理扭曲的厉害,时不时的他就打我!”汪绾绾用手羞愤的捂住脸,用力的咬着舌尖,疼的她眼泪唰唰的。 “朕……” “皇上!我为了你的大任,我委曲求全,死里逃生,潜伏在他身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若不是奉旨勾引,我可能就坚持不下去了!”汪绾绾动之以情。 “朕……” “皇上!你千万不可将那个什么姑娘送过来,只怕您还没尝到滋味,就被翎哥也折腾死了,他的手段,呜呜……我都不好意思说!也就是我命硬扛过来了,若是个娇滴滴女子来,她肯定活不过两天!”汪绾绾决定恐吓。 “朕……” “皇上,为了那个什么姑娘的安全,也为了不让老赵头怀疑您的不良居心,您还是把她送到别的臣子府中调教,我觉得萧忆萧大人就很不错。”汪绾绾认真建议。 “朕……” “皇上!” 汪绾绾忽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实在不行,你把她送给我爹吧,我爹可行,他花样不多,可他套路多啊,你看,他硬生生的把禁卫军青衣一个七尺男儿给套路成了二椅子,更何况一个小小女人,两天下去,她就是母老虎也驯服成了美羊羊! ” 慕容云连着倒退两步,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本想将赵素年丢进来的烫手山芋扔给白常翎,可这满肚子的话都噎在嗓子里没吐出来,上不去下不来,卡的他差点就咽气。 好家伙,这个女人的嘴都能犁地了! -- 作者有话说: 绾绾可算报仇了 第325章 我好看么 清晨的一缕光从窗户上倾斜而下,铁锨眼皮动了动,意识也渐渐归笼,稍微动了动,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从胸口蔓延而来。 她忍不住痛呓了一声。 这细微的低语让子燮心喜,他撑起身子轻轻拍了拍铁锨的脸,唤着她道:“锨锨,你醒过来了?” 铁锨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也逐渐有了焦距,她看见子燮焦急的脸,一时还不知身在何处。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虚弱的道:“阿燮,我们……逃出来了?” 子燮的脸微微红了红,二人离的极近,她的气息全喷在脸上,他微微侧过头,道:“嗯,你的伤很重,得调养。” 铁锨微合上眼点了点头,二人安全了她这一颗心也算放下,贴在他怀里打算再睡一会儿,可忽然感觉身上有点轻,还有点凉。 她眨了眨眼,猛地看向近在眼前眼神不停闪烁的子燮,她忽然明白,原来他们两个竟然…… 铁锨心里这个激动,差点就扑上去,原来她的子燮竟然这么生猛啊! 这一动,扯着伤口又疼,她倒吸了一口气,子燮立刻搂紧她,道:“别动了,在扯着伤口。” 铁锨低喘了几口气,伤痛才减轻了些,她眨着大眼睛看着子燮,羞涩道:“你昨天……给我发汗了?” 子燮脸更红了。 铁锨只觉得这样的子燮真是可爱的紧,若不是身上有伤动不了,只怕早就搂着他好好嘬几口了。 铁锨一脸兴奋地看着子燮,问道:“阿燮,你觉得的我好看么?” “……” 子燮只觉得要被羞死了,想起昨晚他看见的……美景,不知怎么回答才好,眼神闪躲着不敢去看她。 铁锨一瞬不瞬的眨着眼睛,满脸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子燮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道:“嗯,好看。” 铁锨满意的笑开,低头看着胸口绑的绷带,又问:“阿燮,你这蝴蝶结绑的真好看。” 子燮:“……” 慕容云这几日没回宫。 没有争取汪绾绾的同意就住在了她隔壁白常翎的房间。 汪绾绾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直觉感到,他没安啥好心。 夜里,汪绾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她爬了起来,将耳贴在了墙上,仔细听了听,没动静。 “汪姑娘,你若是想偷看偷听,朕觉得你可以光明正大走进来。”慕容云的声音低缓的传来。 汪绾绾咬了咬唇,用手敲了敲墙,问道:“那个皇上,您这样不太好吧,这让传出去可别人怎么看啊?” 慕容云坐在床上摸着白常翎的被子,有些潮了,看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在这里住过了。 “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慕容云这话音刚落,便听见隔壁传来女人愤愤的捶墙声,咚的一下,还挺响。 慕容云挑眉,听见隔壁女人忿忿道:“陛下,翎哥在外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你却住他的家,睡他的床,干他的饭,还想玩弄他的女人,你这良心不会痛么?” 慕容云:“……” 这日午时,萧忆和汪耀舟受召而来,青衣也跟着来了。 不过,他在禁卫军只是个小兵,根本没资格面圣,只好在书房外头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眼。 皇帝那么多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肾虚,他若是能将传奇大膏药贴在他的双肾上,一定能打响知名度。 汪绾绾倚在回廊柱子上挑眉看他,问道:“青衣,你是不是看上皇上了?” 青衣一听,急忙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回廊里头走,紧张道:“你吵吵啥,别让皇上听见了,冲撞皇上,一刀咔嚓了,一百个膏药也贴不回来。” “你怕啥啊,有我爹在,他会保你的。”汪绾绾甩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看起来,他对自己的重要性是一无所知。 青衣切了一声,摆手道:“快拉倒吧,我可不指望他,你爹现在家里老热闹了,莺莺燕燕的,那叫一个不绝于耳。” “啥?”汪绾绾没明白。 青衣双手抱胸,哼哧道:“还不是那个放屁虫,也不知道老萧咋想的,给她放在折洇家了,哎呀我的天,那家伙,打的都翻天了,折洇的后槽牙都被酒儿给打掉了。”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她似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那……后来呢。” “后来,老萧就把她放在你爹家了,还有从江南带回来的你爹的老情人。” 青衣撇了撇嘴,皱着眉心,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你爹,现在快活呢。” 第326章 被我给吃了 汪耀舟从白常翎书房出来时,脸色有点微妙,萧忆却有点幸灾乐祸。 他在井底呆了那么天,这几个没良心的没一个记得他,真是让人伤心。 汪绾绾瞧着汪耀舟的脸色,上前关切道:“爹爹,是皇上骂你了?” 汪耀舟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一言难尽,手指颤了颤,道:“皇上也不知怎么了,又塞了一个女人给我,让我回家养着两个月,待选秀女之时再送入宫,临走时……不知皇上是何用意,竟然还说还让我为所欲为!” 青衣一听,头发支楞起来,瞬间蹭到他跟前,道:“皇上让你搞他的女人?” 汪耀舟白了他一眼,转过头,有点不知所措道:“这也太不合规律了,这妃子入宫前哪有住在臣子家里,也不知谁出了这个馊主意,也不怕遭雷劈!” 汪绾绾仰头看了看天,有点心虚。 青衣一拳捶在他胸口道:“哎呀妈呀,你家得老热闹了,还有没有空屋,让我和萧哥也去呗。” “你们俩来干什么?”汪耀舟有点不乐意,谁家大米不花钱,上他家干饭? “卖呆去啊。” 青衣凑到他跟前,贴着他的耳道:“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搞皇帝的女人……” 三人离去后,汪绾绾就被皇帝召去了书房。 她站在门口有些警惕,不知道这个慕容云到底想要打什么主意。 慕容云站在案台前,低眉沉吟,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落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汪绾绾的心跳就随着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 “朕记得,上回朕来提督府可是参观过他梁上吊着的宝贝……” 慕容云静默许久才开口,缓缓侧目看着汪绾绾,探究的看着她,道:“朕,还亲眼看见过那红布裹着的小东西,怎么这回来,这房梁上怎么空了?”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皇上竟然惦记着翎哥的腊肠? 他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云定定的看着她,眸色犀利,似乎在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道:“你可知,这宦官可是把那东西看的比命还重要,白卿这如此不在乎,可是让人很费解呢?” 汪绾绾很诧异于他的眼神,感觉他的视线带了审视,腊肠不就是不在这儿么? 他还是怀疑什么? 慕容云看了她一会儿,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心虚的表情,这才转过视线,道:“你还没回答朕。”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这该怎么回答他? 说那东西是被狗吃了? 那翎哥的面子可一点都没有了。 可看皇帝这个样子是不回答不罢休啊。 “怎么,很难回答么?” 慕容云拧眉,又道:“看起来朕得派人去查一下,这东西对白卿如此重要,看看是不是被人给偷走了?” 汪绾绾心下一紧,这要是派人去查,那明天整个朝堂都知道翎哥的腊肠被狗吃了,以后他不就得被人笑话死。 她犹豫道:“它,它被……” “被什么?”慕容云咄咄逼人。 汪绾绾一急道:“被我给吃了。” “……” 慕容云呼吸一滞,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你,你这是什么癖好?” “我就是太爱翎哥了,他那天拿给我看,我觉得像根腊肠,就没忍住。”汪绾绾觉得自己脸皮也厚,就豁出去了,那腊肠被她吃了,也好过被狗吃了。 慕容云胃里翻江倒海的有点想吐,发觉白常翎果然与众不同,看上的女人也那么不同。 须臾,他似乎好奇又问:“那你还想吃么?” “啥?”汪绾绾一时没反应过来。 慕容云对她挑眉:“你知道朕宫里有许多太监,也有许多那个,你要是想吃的话……” “呕……” 第327章 我的女人念叨你 铁锨的伤势恢复的很好。 子燮每日尽心的换药。 二人在这屋子里已经第四天了。 午后的日头暖暖的,子燮坐在门口磨着刀,眉宇间难掩焦急之色。 铁锨看了他一会儿,抿了抿唇犹豫道:“阿燮,如果没有我拖你后腿,你自己一个人是不是很容易出城?” 子燮磨刀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她有些黯淡自责的眼,道:“说什么呢,城里守卫那么森严,我自己也是出不去的。” 铁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知道他这是骗她,如果不是她的话,这座牢城根本就困不住他。 她微微叹息,难道他们二人就被困死在这里了? 傍晚时分,气温骤降,阳光在西边缓缓垂落,东边却翻涌了大量的云层,两种极端,大有风雨欲来之色。 子燮原本出去打探,匆匆推门回来,几步跨到床边,额上都起了汗,拿起衣服就往铁锨身上套,紧张道:“快,他们快围上来了,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 铁锨吓的脸色惨白,不敢拖沓,捂着伤口下床,急忙跟上他的步子,向外跑去。 “你们还想往哪儿逃。” 二人刚出门口,就看见院门被人一脚踢开,赵沉香缓缓走过来,身后有数十个官兵鱼贯而入,将他们团团围住。 赵沉香双手抱胸睨着他们,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道:“子燮公公,美人相伴,你这几日可是逍遥?” 子燮将刀子横在身前,将铁锨护在身后,冷声道:“赵沉香,果然是你。” 子燮知道,今日他被赵沉香困住,是绝对活不了了。 赵沉香想擒住他,就是为了从他身上探听督主的秘密。 他绝不能活着被擒。 可是他死了,铁锨,她该怎么办? “赵衙内?” 铁锨也看见了门口的人,她有些不可置信,原来一直要杀她和子燮的竟然是他? 赵沉香一甩袖子,从身旁的官兵手中抽出一把刀,阴冷道:“今日,你们谁都走不了!” 说罢,他朝着子燮举刀砍来。 子燮回头对铁锨叮嘱道:“你快进屋关好门。” 说罢,提刀迎了上去,决然地甩出了凶悍的一刀,直取赵沉香的胸膛,那架势,就是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铁锨哭着往屋子里躲,可还没走出一步,几个官兵拎着她的衣领就控制住了她。 “你们放开我!” 铁锨伤口未愈,这一挣扎,胸口就迸出了血,汩汩的将衣襟染的一片猩红。 “铁锨!” 子燮甩开赵沉香的刀,就朝着铁锨奔去。 他心绪已乱,这一回身却被赵沉香抓住机会,反手朝着后背划了一刀。 子燮踉跄了一下,却被围过来的官兵用刀横在了脖子上。 “阿燮!”铁锨急的哭了出来。 子燮被官兵死死的按住,他被迫弓着身子,可他还是努力抬头定定的看着铁锨,那一眼犹如万年。 忽然他悲绝的笑了一下,道:“锨锨,如果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忘了我。” “不要,阿燮……” 铁锨哭的悲痛欲绝,心被撕裂了一般,她感觉到,他这是要和她告别。 子燮双眼一沉,牙齿一错,就要咬破藏在牙里的毒,却被赵沉香看穿,一把抓住他的下颌道:“我费尽心机的要抓你,可不是让你死的,至少不是现在……”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从房顶上射了出来,呜呜嗡鸣,划过空气,正好向赵沉香心口刺去。 他脸色一变,脚步一转,急忙侧身避开,可那箭不长眼睛,登时穿入赵沉香身旁的官兵颈里,他双眼暴涨,连声都没有就死了。 “你竟然敢杀我的人,赵沉香,你好大的胆子。” 白常翎忽然出现在屋顶之上,一身红衣犹如开在幽冥的彼岸花,唇角露出倨傲的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赵沉香心下大震,不可置信道:“白常翎,你竟然来了南诏?” 白常翎嗤笑一声,身上的大氅随风张扬而动,他俯下身,慵懒的坐在屋脊之上,一手搭在腿上,露出一个带着邪气且意味深长的笑容:“啧啧,你父亲没给你传消息吧,赵沉香,你们父子俩这算盘可是打不响了。” 他的话落,院子里忽然从天而降近百锦衣厂卫,动作极其敏捷,轻巧的将官兵制服。 赵沉香如牢中困兽,还在挣扎,不过也是徒劳,很快,就被厂卫控制。 白常翎目光从铁锨的身上掠过,有些嫌弃,摇头低啧道:“真是个没用的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铁锨扯着脖子哭的声音更大了,白常翎扯了扯唇,缓缓抬手搭弓拉箭,一只眼睛微眯道:“只是我的女人做梦都在念叨你,你这仇,本座给你报了。” 说罢手指一松,他歪了歪头,虚着双目舔舔唇角,两唇微碰吐出一声啪的声音,那箭就准确的刺入赵沉香的肩头里,而他竟被那箭带着踉跄了两步。 白常翎掩口轻笑:“啧,你也就这点能耐。” 第378章 他们都不寻常 赵沉香被厂卫缚着双臂,跪在地上,他用力抬起头,双眼睁的老大,死死的瞪着屋顶上的白常翎。 他不敢相信,他计划了这么久,就差最后一点,只要子燮开了口,他白常翎到底是真太监,还是真皇子,一定能够揭开! 怎么可能就在瞬间功亏一篑! 白常翎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纵跃间身段飘然,落地时又轻似鸿毛,赤色大氅随风飘荡又有种妖冶的美,他缓步朝着赵沉香走去,手缓缓按在他肩头的伤口上,唇角的笑的更荡漾了:“赵沉香,你为了扳倒我,还真是费尽心机啊,你和你父亲一个在江南,一个在南诏,竟也来个双管齐下,只可惜,这一行,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赵沉香被他用力按着伤口,疼的额上冷汗直冒,他咬牙忍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既然能在我父亲眼下逃出来,也算是你的本事,可是白常翎你别忘了,也许,父亲他是我们……” 白常翎猛地伸手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未说完的话都掐在嗓子里,手劲之大,赵沉香听见自己的喉头竟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死到临头了,你竟然还想诛心。” 白常翎阴森邪气的脸缓缓凑近他,目光渐渐变得阴鹜邪谲,犹如刀刃般锋利的眸光在赵沉香身上徘徊着,好像一把刀子直插进他的心头。 稍微顿了顿,他又道:“只可惜,你们赵家的算盘可是打不响了,江南一行,你父亲的野心是再也藏不住了。” 赵沉香怔了怔,不可置信道:“江南聂家,我父亲没能杀了那个女人?” 白常翎收了手,有些嫌弃的甩了甩,嗤笑道:“你说呢?” “你到底是谁!” 赵沉香忽然发狂,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咆哮着,瞪着血红的眼睛,身后厂卫死死的压着他。 白常翎淡淡一笑:“我是谁,天下人不都知道么?” 赵沉香歇斯底里的向他扑去,被厂卫更加用力的按住,他只能将脸贴在地上咆哮道:“不,你是他,你是地狱里走出的人,你是当年在地狱里走出的那个人,我父亲一定会找到证据,白常翎,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地狱走出来的人……” 白常翎目光虚了虚,似乎回想到什么,眼里沾染了火光:“在我们东厂,哪个人不是地狱里走出来的。” 汪绾绾坐在窗口看着头顶的日头渐渐西落,肉乎乎的小脸儿有些失落,嘟起小嘴儿,今天已经是翎哥走的第五天了。 半个月还有十天。 她想他。 他的每个地方都想。 也不知翎哥有没有将铁锨和子燮从困境里救出来。 如果救出来了,他们是不是会庆祝? 庆祝的话,那头狐狸精会不会去喝花酒? 喝花酒的话,他会不会一个控制不住去找女人? 他会的那么多,然后就意.乱.情.迷,水到渠成? 汪绾绾心里是不想这么想的,可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跑偏的脑袋。 一想到这儿, 她就忍不住愤愤的捶了一下窗台。 “汪姑娘,这是耐不住寂寞了么?” 慕容云的声音就从微掀的窗缝里传过来。 汪绾绾眯着眼睛看去,见慕容云颀长的身姿在窗缝里显得格外细长。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皇上这几日都没有上朝,守在臣子女人门前,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门外的慕容云身子一颤,眼皮也是一颤,许久才道:“朕只对容貌佳丽的女子感兴趣,朕也没实在时间去探索女子的内在美。” 汪绾绾愣了愣,又挠了挠头,总觉得这话是在歧视她。 不过她也放下心来,不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不踏进她的屋子就是好谋。 她随手关好窗子,回到床上,想着白常翎的眉眼,他的笑,头一歪,闭上眼就睡过去了。 慕容云在门外等着她的回话。 好久,也没动静。 他皱了皱眉,身子靠近门口,微微前倾凑过去听。 果然,他听见女子细微的鼾声。 他怔了怔,终于知道白常翎为何要对她动心。 大约,他们……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 第379章 指环锁心 白常翎并没有急着回京,反而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南诏总督府。 南诏总督林杰五十多岁,亲自相迎招待,那叫一个笑容满面,热情似火,跟招待亲爹似的,只恨不得将饭嚼碎了喂到白常翎的口中。 白常翎却对他不屑一顾。 他命人将赵沉香单独关押,不审问,不受刑,不理睬。 就连赵沉香都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南诏总督林杰节制了边境的驻军兵权,这件事让他很心虚,加上赵沉香被抓,一定会吐出他二人早就狼狈为奸,这个向来心狠手辣的东厂督主决计是不会放过他。 所以在白常翎入住又给他冷脸的第三天,他决定关闭府门,来一场深夜刺杀。 月黑风高杀人夜。 白常翎站在窗下,抬头看着沉沉的夜色,轻声低叹,今儿个这是第几天了,他的粉团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他,盼他? 一想到她,他的唇角就忍不住漾出笑意,低头抚摸着手指间的一枚镂空梅花纹金镶玉指环。 是一对儿。 这是他在南诏总督进献皇帝的方物里发现的。 这对小玩意儿做的极其精巧,那梅花纹雕的真如从枝头落下似的,栩栩如生。 他的阿绾古灵精怪,平常玩意入不了她的眼,这个东西这么特别,想来那个粉团子看见了定会心生喜欢。 他昨天命人将这环里刻了名字。 她的那只刻了翎字。 他的这只刻了绾字。 人们常说十指连心,他若是将带有他名字的指环锁住她的心,看她还往哪儿跑。 一辈子都在他怀里,定要她日日承欢。 想到这儿,他仰头咽了咽嗓子,觉得这个死丫头……有毒。 忽然,一阵冷风从门外渐渐吹了上来,裹挟着一阵杀意。 子燮从暗处急步走来,沉声道:“督主,不出你所料,他们果然有动作。” 白常翎缓缓的收起指环,瞥了一眼夜色,冷笑道:“这天色的确适合见血,林杰那个老登……” 他忽然顿口,皱起了眉头。 子燮惊异的看着他,老登? 这是什么称呼? 白常翎一手扶额,不再纠结林杰和老登的问题,转过话锋问道:“赵沉香那里可安排好了?” 子燮急忙躬身应道:“都安排好了,只要林杰动手,守在门口的厂卫就会赶过来护主,想来,今夜,赵沉香一定会趁乱逃出去。” 白常翎手指扶着拇指上的扳指,眉宇间皆是一片意味深长的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 子燮虽然不明白督主的用意,可督主的决定向来是没有错的。 白常翎缓缓抬手,指尖夹了一封信。 “这是?”子燮伸手接下,有些不解。 “本座的亲笔信。” 白常翎收了手,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道:“你暗中跟着赵沉香,看看他逃出后去南俞找了谁,如果他去寻了南俞五皇子,你就将此信交给太子,如果他去找了太子,你就将此信交给五皇子。” 子燮小心的将信收好,白常翎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赵沉香这个人,本座懒得对付他,好在还有些利用价值,他既然想和南俞皇室勾连,那就交给他们皇室自己内斗,这样一来,南俞不垮也跨了,本座看热闹还是省心些。” 子燮点头应诺。 “去吧,别弄出动静来,本座要小憩一会儿。”梦里有他的粉团子。 白常翎摆了摆手,子燮便识相的退下。 他缓步走到床头,慵懒的躺了下去,缓缓闭上眼,汪绾绾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绕着,绕着,绕的他骨头都酥了一半。 白常翎轻轻勾唇笑了笑,温柔的低喃:“阿绾啊,你在耐心在等我几日,慕容云……别搭理他。” 天明的时候,南诏城落了一场秋霜,像下了一场雪似的,白皑皑地铺上了一层寒霜。 白常翎门前阶台上的霜裹着血凝结了一地,林杰被押走的时候吹胡子瞪眼的破口大骂:“白常翎,老子只犯了一次错误,你就这么赶尽杀绝,我可是二品朝官,你岂能如此专断,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林杰诅咒你,诅咒你死于冥潭之下,葬于鱼肚之中,你……” 话没说完,便被厂卫堵住了嘴。 白常翎满不在乎的轻笑:“这世上咒我死的可不止你一人,可大都是没什么好下场。本座的生死就不劳林大人费心了,只是,长舌之人到了地狱可是要历经拔舌之苦,本座向来心好,为了林大人不遭业障之苦,这舌,我就替你拔了。” 第380章 阿绾,半月不见,你可想我了 厂卫将林杰的舌头拔下来,装在托盘拿过来时,白常翎淡淡的瞥了一眼道:“喂狗吧。” 厂卫应诺离去。 子燮从南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他对白常翎俯首道:“督主,赵沉香去南俞找了五皇子,我将您的亲笔信交给了南俞太子,想来那太子怕五皇子在南俞君主抢功,一定会破坏五皇子与赵沉香的利益联盟,估计二人内斗的会更欢。” 白常翎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道:“走吧,回京。” “是。” 皇帝慕容云终于在白常翎离开的第十四天离开了。 那种紧张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 汪绾绾一下子就激动了。 这个提督府,这个曾经她视为牢笼的提督大院,终于……她一个人说的算了。 这种感觉真是美妙。 “那个小三儿。” 汪绾绾站在门口,起着当家主母的势头,昂首挺胸,板着粉团子的小脸儿,让自己看起来巨凶巨凶的。 肖三被她这个样子萌到,这几日皇上都被她气的不行,不知夫人又想起什么幺蛾子,他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应道:“夫人有何吩咐?” 汪绾绾从怀里拿出白常翎给她的库房钥匙,扬起小脸儿道:“我要去库房。” 肖三看见那钥匙愣了一下,没想到督主竟然连库房钥匙都上交给夫人了。 真是惧内啊。 肖三自然不敢忤逆,立刻带着汪绾绾去了库房。 汪绾绾从踏进门口开始,眼睛就睁的老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 整整几十大排架上,堆的是满满当当的,地上还有几十个大箱子,在灯火映照下,每一个物件都耀眼闪光,这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没有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 汪绾绾猛的见着这么多钱,她这小心肝扑扑乱跳了一阵,明晃晃的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语无伦次道:“翎哥他平时,平时,他……” 肖三耐心的等着她说完。 汪绾绾又吞了几口口水,才道:“他平时得贪污多少啊……” 小三吓的直跺脚差点就去堵她的嘴,擦了擦汗慌张道:“夫人,这话也就你敢说,换做别人头早就没了。”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觉得在狐狸精面前,她也是不敢说的。 汪绾绾开始在无数金银珠宝里翻腾着。 小三纳闷道:“夫人,您要挑什么?” 汪绾绾眉眼一弯,肉肉的脸庞上漾起一个浅浅的酒涡,盛满的全是幸福:“明天翎哥就要回来了,我要给翎哥挑选礼物。” “在库房里挑礼物……” 肖三呵呵的陪着笑脸,夫人这个礼物还真是一分钱都没花。 汪绾绾在堆满各种宝贝的架子上扒拉了半响,终于在一众珠宝里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 一个血玉雕的红狐坠子。 那坠子虽小但胜在做的精致,拇指大小,晶莹剔透,在灯火下流泻着熠熠光泽。 正好配她送的那把扇子。 出了库房门,汪绾绾摸着那枚狐狸坠子,越来越觉得这个狐狸一脸倨傲,特别像翎哥,这眉眼间还隐隐的还透着一副流氓相。 她歪着头想了想道:“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想女人啊?” 肖三想都没想就答道:“当然了,哪个男人不想女人。” 汪绾绾眯着眼看他道:“那,你觉得翎哥会不会去找女人?” 肖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了两声道:“怎么会,督主对你好着呢。” 汪绾绾动了动小嘴儿,没说话,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想着等着他回来一定要从头到脚,从脚到头都仔细的检查一遍。 夜里被子里很凉,汪绾绾最近特别嗜睡,可这一夜也睡不着了。 她睁着大眼眨巴眨巴翻来覆去的,胸膛里的一颗心兴奋的砰砰跳动,眉宇间透出难掩的喜色。 翎哥明天就回来了,分别十五日,真的好长时间了。 之前在皖南的时候,他们也不过分别了三四日就见面了,此刻十五日,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汪绾绾闭上眼时还在想,她今后再也不和他分开,他就算是进宫,她也穿太监衣服陪着他上班。 一刻钟,不,一弹指,一刹那也不分开。 …… 天终于亮了,汪绾绾老早就起来,坐在梳妆台上打扮梳洗,小嘴儿抹上梅花红的唇脂,两腮打上粉嫩嫩的腮红,发鬓上还插着一根流苏发簪,又把自己抹的香香的,然后坐在三生苑的门口等着。 日头从眼前升到头顶,又落在脑后,整个天空看起来像是一块黄金似的。 汪绾绾等了整整一天,连饭都没吃,手脚都快麻木了,终于在日头快要落尽的时候,在满目金丹耀目的夕阳余晖下,她看见了一抹红色。 她鼻子一酸,眼前有些模糊,他看见那个邪魅狂狷的男人身后还呼呼啦啦跟着一群人,可他脚步急促大步而来。 就在她不远处,他停下脚步,缓缓伸开双臂,轻笑着:“阿绾,半月不见,你可是想我了?” 汪绾绾心口一跳,眼泪就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她提起裙摆就朝着那抹红色跑去,道:“翎哥……” 第381章 截胡的铁锨 白常翎眉眼温柔的看着他的阿绾,像只飞腾的肉团子朝着他奔过来,这一颗百炼钢的心都要化成了绕指柔了。 “小姐……” 铁锨忽然从白常翎身后的人群里钻了出来,双手痛楚的捂着胸口,煞白的脸因为这几天赶路更是没了血色,她看着她家小姐,这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白常翎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果然,他的粉团子在离他只有两步的时候,把那双大眼睛瞟向了他一旁的铁锨,脚步也猛地转了个方向,一把抱住他身旁忽然截胡的铁锨。 由于离得近,他的阿绾小脚丫还踩了他脚背一下。 “铁锨,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汪绾绾一把抱住铁锨,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一遍,急问道:“你受伤了?” 铁锨被她家小姐这么关心着,这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脖子一梗就开始哭:“小姐,你都不知道我被打的老惨了,我差点就没能活着回来……” “外面冷,进屋说……” 汪绾绾搂着她的肩就往屋子里走,边走边道:“你这丫头真是不要命,龙潭虎穴你都敢闯,一会儿找大夫好好给你看看。” 白常翎的双臂就那样伸展,有些尴尬,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汪绾绾和铁锨快走到苑门口见白常翎没有跟上来,她忍不住回头催促道:“翎哥,你快点呀。” 白常翎悻悻然的收了手负在身后,子燮在一旁都替他感到尴尬,想着打个圆场,上前关切道:“督主,这天色晚了,督主赶了几天路,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就你话多。” 白常翎瞪了他一眼,一甩袖子就走,走了一步又停下脚步,侧目瞥着他道:“把你那不识相的锹给我扛回去。” 子燮:“……是” 白常翎慵懒的斜倚在床边,将床上的被子都摊开了,如此隐晦的暗示,坐在小厅的两个女人丝毫没有接收到,还在那叽叽喳喳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白常翎这心里气的不行,他冷哼一声,用力的清了清嗓子。 直接被二人忽视。 最后还是子燮提着铁锨的脖后领子,硬给她拖走。 铁锨还没说完话,舍不得小姐不打算走的,被子燮打横抱走。 汪绾绾站在门口依依不舍,泪眼汪汪的。 白常翎脸色不悦的用力拍了拍床,她听见声音,这才抹了抹眼泪,关好门向他走过来,主动的投进他的怀抱,扁了扁嘴道:“翎哥,铁锨真是太可怜了。” 白常翎看着她的脑门,不悦的哼唧了一声:“你不觉得我也可怜么?” 他可怜什么? 难不成这半月食素委屈了? 一想到这儿,汪绾绾猛地想起来要检查他一事,立刻起身用力将他按在床上,白常翎瞧着她生猛的样子,勾唇笑道:“就这么迫不及待?” 汪绾绾鼓着肉乎的小脸,睁着大眼,皱着小鼻子在他身上闻着,如果喝花酒,一定有味道,她得好好闻闻。 白常翎看着她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从他的唇上一点一点往下,不停的嗅着。 而她还要往下…… 可把白常翎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捞了过来,一个翻身就覆在身下,蹙眉道:“你干嘛?” 汪绾绾粉团子小脸儿上全是笑意,捧着他的脸,道:“我的翎哥最乖了,身上果然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白常翎眉心一抽,这个死丫头脑子里永远没好东西,他伸手戳着她的小脑袋,无奈道:“你这丫头脑袋里都想什么呢,你一个我都够头疼的了。”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 白常翎看着她嘟起的小嘴儿,这才瞧见她今天格外明媚动人,这嫣红的小红口,粉嫩的脸颊,还有头上的流苏簪子,当真美艳,他戳了戳她的小脸儿,笑道:“阿绾啊,你化妆了?为我化的?” 汪绾绾立刻将自己凑了过去,笑嘻嘻道:“翎哥,你看我好看么?” 白常翎心里还是喜欢平日里干净素丽的阿绾,可瞧着她这是用心取悦着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赞道:“好看。” 汪绾绾撅起小嘴儿成了一个圆,闭上眼睛道:“那你回来怎么不亲我?”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今天甜蜜甜蜜蜜。 第382章 你想向我求婚? 白常翎眉眼含笑,低头凑近了她的小嘴儿去吻,发现这嘴儿擦的胭脂实在太红了,这也下不去嘴。 他侧过头想去亲亲她的小脸儿,发现这张团子肉脸,又描的太粉了,亲上去估计也是一嘴的粉。 他抿了抿唇,转而凑过去亲她的额头,却被头上斜插着的流苏簪子扎了一下,他为难的低啧了一声。 汪绾绾等了半天见他没动静,缓缓睁开眼睛,瞧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嘴一扁,有些委屈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白常翎皱眉:“想什么呢?” “我们都半个月没见,我都这样了,你都不亲我。” 汪绾绾垂下眼睫,满脸失望,她有点想哭,果然,距离拉开美就没了,他一定是变心了。 白常翎无奈这丫头可怕的联想,又怕他的粉团子误会,也顾不上红不红了,低下头就吸住她的小嘴儿。 汪绾绾心中欢喜,胳膊圈住他的脖子,配合着他张开小嘴。 白常翎当然来者不拒。 缠绵许久。 白常翎才放过她的小嘴儿。 汪绾绾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动情的看着白常翎,却见他的嘴唇上也染了一层嫣红的口脂,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又立刻捂住唇,道:“翎哥,你擦口脂可真好看。” 白常翎瞧着她的揶揄,看着她唇上的胭脂早就抹的花了,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狐狸眼微微眯起,眼神渐渐变得不怀好意。 汪绾绾见他变脸,瞬间就有些笑不出来了,她咽了咽口水,缓缓抬手要去为他擦嘴,白常翎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丫头,不如别的地方也擦擦?” 说罢他对她邪肆挑眉,一下子就将她扑倒,掀开被子将二人覆住。 汪绾绾只露出一双眼睛,大眼睛眨巴眨巴,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被子道:“等会儿,翎哥,我有东西送给你。” 白常翎顿了顿,从被子里探出头,胸口剧烈起伏,忍耐让他的声音都嘶哑起来,道:“你还给我准备礼物了?” 汪绾绾被他弄的咯咯的笑了起来,扭动着去躲闪,她推着他,嬉笑道:“翎哥,你看我用心么?” 白常翎满眼柔情,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道:“阿绾真乖,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汪绾绾听见礼物两个字,眼睛一下子就亮出了星星,道:“真的,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白常翎看着小嘴儿一开一合,心中荡漾,低头又亲了一口道:“真的。” 汪绾绾激动的不得了,认真建议道:“那我们一起拿出来好不好?” 白常翎心里想亲亲她,抱抱她。 可看着她晶亮像小星星的眼,他又不忍拒绝,舔了舔嘴唇勉强应道:“行吧。” 汪绾绾从被子里爬出来,赤着脚就跑去梳妆台,她在上面落着的盒子里将那枚红狐坠子拿了出来,她满意的看了一眼,小心的握在了手心里。 白常翎也从床头小案上的檀木小盒里,将那一对儿指环拿了出来,挑眉看着汪绾绾,勾了勾唇,也握在手里。 二人在床上相对而坐,各自伸出一只手臂,手掌握拳。 汪绾绾好奇的歪着盯着他的大掌看了一圈,握的太实诚看不出来,她笑吟吟道:“翎哥,我数三个数,一起打开哦。” 白常翎宠溺的看着她,都依着她:“好。” 汪绾绾鼓着小脸儿,道:“一,二,三!” 双掌一起打开。 一人晶亮起眼睛。 一人皱起了眉头。 白常翎盯着汪绾绾小手心里那枚红狐坠子,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是哪个官员送的,他当时还觉得这狐狸一脸流氓相,就随手扔进了库房里了。 难道这丫头……是从他的库房里扒拉出这么个东西,当做礼物送给他? 汪绾绾定定的看着白常翎大掌里上两枚指环,刷的一下眼圈都红了,激动的一下子就扑到他的怀里,声音都有些哽咽:“翎哥,你,你这是想向我求婚么!” 第383章 给她一个名分 “求婚?” 白常翎皱眉。 汪绾绾捧着他的脸就胡乱的亲着,将他的脸上染的都是口脂。 她被白常翎感动的一踏糊涂,连眼睫上都挂着泪水:“翎哥,你是想娶我么?” 汪绾绾这一问,让白常翎的心疼了一下。 原来这个丫头平日里不说,可心里还是在意他没能给她一个名分的。 “阿绾,你是怪我没有给你名分么?” 白常翎将指环握在手心里,伸手用力搂紧了她,语气里都是愧疚。 汪绾绾从他怀里抬起头,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道:“不怪,只是有点激动,还从来没有人给我下跪戴过婚戒呢。” 白常翎立刻皱眉:“下跪?戴婚戒?” 汪绾绾毛茸茸的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兴奋道:“是啊,在我们家乡,男生向女生求婚时,会单膝跪地然后亲手将戒指戴在女生的手指上,接受大家的祝福,这样就是一生一世的夫妻了。” “被众人祝福?一生一世的夫妻?” 白常翎低眉看着怀里的粉团子,原来她要的是这个。 下跪,这也……不算难,反正他也跪过,跪着跪着就习惯了。 “好。” 汪绾绾忽然听着他说了一个好字,她诧异道:“什么好?” 白常翎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许诺道:“阿绾,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给你一生一世。” 汪绾绾睁着大眼睛,闪着两道亮光,问道:“一点时间是多长时间啊?” 白常翎抱着她的小身子,伸手拔了她的流苏簪子,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想了想,道:“唔,几个月吧。” 汪绾绾忽然伸出小指头,一本正经道:“那我们拉勾。” 白常翎伸出小指勾上了她的手指,轻笑道:“好,拉勾。” 汪绾绾摊开他的手,摸了摸那对指环,道:“那这个你留着几月后给我戴上,要单膝跪地那种哦。” “好。” 双膝都跪了,单膝算什么,白常翎应了。 汪绾绾没什么心事了,心满意足的伸了一个懒腰,将手里的红狐也塞了他,道:“翎哥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说罢,向后一倒,眼睫颤了颤就要睡觉。 白常翎怔了怔,急忙将指环和红狐都放在床头小案上,侧身躺在她身旁,汪绾绾熟稔的找到他的胳膊当成了枕头,闭着眼睛就要睡。 白常翎忽然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他皱了皱眉,在她耳畔轻声道:“阿绾,起来净脸。” 汪绾绾眼睛没睁,动了动小嘴儿,应道:“嗯。” 这丫头…… 此刻软玉温香在怀,白常翎就有些忍受不住。 他盯着汪绾绾,发现她真的是要睡去,他心急的拍了拍她的小脸道:“阿绾,你这就要睡了?” 汪绾绾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嘟起小嘴儿道:“翎哥,我这半个月想你想的都没睡过好觉。” 半月都失眠…… 白常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搂着她,诱哄道:“那你睡吧,一会儿我给你净脸。” 白常翎这句话还没落,汪绾绾就睡了。 他看着她睡的香甜的样子,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白常翎越来越难受,瞪了她几眼,最后他又忍受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脸,诱惑道:“阿绾……” 汪绾绾困的难受,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动了动嘴含混不清道:“翎哥,我困了。” “……” 白常翎噎住。 他叹了一口气,仰头躺在床上,手指落在眉心,着实有些难耐。 低啧了一声。 第384章 狐狸精变成了小奶狗 白常翎这一夜没都睡。 这没一会儿就到了天亮。 天色都快大亮了,白常翎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睡去。 因为睡得晚了,又忙乎了一夜,二人隔日自然也起晚。 汪绾绾疲倦的动了动眼皮时,就觉得自己累的不行,这浑身上下像是拆了重组合似的。 想也知道白常翎那个狐狸精做的好事。 睁开眼正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狐狸眼,她不满的横了他一眼。 “这不公平。” 汪绾绾粉嫩的小脸鼓起,水灵灵的大眼睁得圆圆的,红艳艳的小嘴儿也不满的嘟起,有点不开心。 “怎么不公平了?” 白常翎爱怜的伸手抚摸着她的小嘴儿,又伸手戳戳她的肉乎乎的小脸儿 ,她这不满的动了动嘴,唇边的两朵酒窝就若隐若现。 他只觉得这个丫头真是可爱的紧。 “怎么都是我吃亏。” 白常翎长眉皱了皱:“可是昨天晚上,开心的那个不是你么?” 汪绾绾一听就更不满了:“可是我睡着了呀。” 白常翎挑眉对她暗送秋波,。 汪绾绾别过头冷着小脸儿道:“翎哥,我发现你变了,以前的你可是冷漠的很,我怎么勾.搭,你都不上钩,现在的你越来越不正经,越来越……” “越来越像你了。” 白常翎忽然打断她的话,一脸认真的道:“阿绾,你有没有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么?” “我才没有不正经,我一直都很乖。” 汪绾绾板着粉嫩的团子小脸儿,让自己看起来凶凶的,来证明自己已经生气了,虽然这话说的自己都有点心虚,可她不能让自己的气势低下去。 “很乖?” 白常翎忽然搂着她小脑袋,手指拨着她的小耳珠,好心提醒道:“阿绾啊,你怕不是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我记得你可是很生猛的把我扑倒了,啧啧,你说说谁家正经女孩能干出这种事来。” “……” 汪绾绾发现她竟无法反驳。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想,然后她梗着脖子与他掰扯道:“我那不是被你逼的么,谁叫你想要拉我挡剑的,我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那么做的。” 白常翎一听这话眉头皱的更狠了:“你这丫头脑子里都想的什么,我什么时候想拉你挡剑了,明明就是想勾引我,还想找理由。” 汪绾绾动了动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也不想争论,反正也说不过他,她决定给他撂脸子。 她哼了一声,转过身就不理他。 白常翎忽然就看了一个后脑勺,他这才发觉自己这是又说错话,把这个粉团子惹不高兴了。 他低叹一声,和女人根本就不能讲理。 白常翎眼波微转,微撑起身子凑近她,亲了亲她的耳朵,讨好道:“那个阿绾,你生气了?” 汪绾绾哼了一声没搭理她,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白常翎挑起半边嘴角,露出一个充满了邪气的笑,钻被子里。 汪绾绾她不安分的动着,忽然她杏眼一亮,将被子掀开,与被子里的男人视线相对,她唇角上扬,戏谑道:“翎哥,是不是你的腊肠被铁拳吃了,你就和它越来越像了,像个小奶狗似的……” 白常翎一怔,微眯的狐狸眼都渗出了寒光,汪绾绾立刻识相的捂嘴。 白常翎低头咬了她一口肉,撕咬着道:“汪……” 第385章 铁拳它妈有二胎 汪绾绾又睡着了。 白常翎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他低叹一口气,觉得还是他不够努力。 可转念一想,他的阿绾这半个月都没怎么睡觉,想来这日子难熬的很,如今他在身边可能有安全感,她才睡的这么安稳。 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待那件事终结后,他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低头亲了亲他的阿绾,不舍得起床穿衣服,他已经很久没入宫了,慕容云,他都不屑搭理他。 入宫前,白常翎在书房里交代了子燮一些事情,让他去汪府带话给涟漪。 子燮俯身应诺,只是,站在桌案旁却迟迟不肯离去。 白常翎暼了他一眼,皱眉道:“你还有何事?” 子燮脸色微变,忽然跪在地上,对着白常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白常翎不解他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道:“你这是作何?” 子燮没有抬头,声音带着祈求又坚决的道:“属下求督主放我出东厂。” 白常翎脸色骤然阴沉下去,忽然一手拍在案台上,案台上的砚台都震了一下,他冷声道:“子燮,怎么,你是想叛离本座?” 子燮被他的怒气摄的一身子一颤,抿了抿唇继续道:“督主待属下恩重如山,属下即便身死也绝不敢叛督主,只是,只是如今我心有牵挂,我朝明文有律,太监不准娶亲,我,我……” 子燮的话没有说完,是自卑,也是无奈,一个太监娶亲,多么可笑,可他是真的想要给她一个归宿。 白常翎长眉微挑,自然明白了他未说完的话是何意,他用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淡淡的道:“你是想给铁锨一个名分。” “是。” 子燮跪在地上,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在人前,可话却说的十分坚决,眼中亦是坚韧的目光。 “属下爱铁锨,不想就这样委屈她,即便我已经是个残废之人,不能让她享受正常的夫妻生活,可承蒙她一直不离不弃,也从未嫌弃过我是个太监,属下自小孤苦无着,是她让属下感觉到了这世间还有温暖,还有真情,属下虽无能,可也想……给她一个男人应该给的名分。” “名分。” 白常翎双目微虚,那种一个人的孤苦和悲怆的滋味,的确无法下咽,他垂下眼睫,低笑道:“你倒是痴情。” “还请督主成全。”子燮再一次响亮的扣了一个头。 白常翎定定的看着他,忽然道:“子燮,这世间男人若无身份地位,又如何护的了自己的女人,更何况你又是个宦官,难免会受人指点,到时你无权无势,又如何护住你的妻子。” 子燮默然不语,可心里没想过退却,也许他会带着她离开这里,去一个无人知道他们过往的地方,只要他有力气,就能养活她。 “也罢,本座今日心情还不错,一会儿本座进宫,去为你向皇帝讨个恩赏,将铁锨那丫头就赐给你了,如此你不必离开东厂,还能抱得美人归。” 子燮一听欣喜若狂,眼睛一亮,急道:“谢督主成全。” 汪绾绾发觉自己这几日有点不正常。 总想睡觉。 整个人都恹恹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就连和白常翎缠绵的时候,她都觉得想睡觉。 汪绾绾坐在床上咬着手指头,她想她得找个大夫看看了。 本来每日清晨会有大夫给铁锨治伤的,只是她今日她贪睡,醒来的时候,大夫已经走了。 她想着,明日她要早点起,由着大夫看一眼。 可铁锨忽然的一句话可把她吓了一跳。 “小姐,铁拳它妈好像生二胎了。” 铁锨坐在门口逗弄着铁拳,脸上气色还不错,这几日子燮用人参鹿茸灵芝的,把她喂养的都胖了一圈。 “它生不生二胎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伺候月子。”汪绾绾眼睛都没睁开,语调恹恹的。 铁锨看着床上慵懒的小姐,捂唇偷笑:“可我瞧着铁拳它妈现在和你差不多,每日总是想睡觉,干什么也提不起兴趣,铁拳它爸可是备受冷落呢。” 汪绾绾本来是想嗤之以鼻的。 可是忽然间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好像被定住,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小姐,你怎么了?”铁锨瞧着她的变化,有些诧异。 汪绾绾忽的从床上弹坐而起,粉嫩的脸都变得白了,她惊恐的睁着大眼,愕然的张着小嘴儿,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她这个月好像没来…… 第286章 我想出府一趟 汪绾绾决定不让入府的大夫看了,她打算出去偷摸的找个大夫看看。 不过,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她从来没有给白常翎戴过帽子,这肚子里怎么可能有小孩儿?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才让她有这种感觉。 皇宫内,慕容云一脸笑意的准了白常翎所请。 “朕还以为,你会有此一请,毕竟你不是很在乎汪姑娘么?” 白常翎礼貌性的笑了一下,算是回答,又淡淡的点头算是表达了对子燮一事的谢意,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他抬手告辞。 慕容云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些哀怨的看着他:“你难道就没什么和朕说的?” 白常翎挑起眼稍看了他一眼,眼底没什么情绪,淡漠道:“陛下是想让臣表扬你么?” 慕容云摆摆手,笑道:“都是你的计策,朕只是配合你,只是,这网已经撒了,不知何时才会收网。” “陛下急什么,赵家暗桩撒的太多,只怕每一桩启动,都能让陛下头疼的,且不说臣刚刚为您摆平了南俞之患,就说北地秋灾,赵素年只买通了一个赈灾钦差,就险些让粮钱被劫,若不是臣杀了那钦差,只怕这会儿,陛下可要失去民心了。” 白常翎没了耐心,冷着脸道:“继续做戏就好了。” 慕容云知道他这副冷脸的样子,是嫌弃他和他的女人住的近了,哼了一声,对着他的转身离去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白常翎回到家的时候,在屋内没找到汪绾绾,几个常去的地方也没找到,他有点急了,问了几个下人才在苑后的湖心亭里找到了她。 汪绾绾鼓着圆润的粉脸坐在亭内,她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池水,荷花已败,一池枯黄,不知不觉地方就入了神。 白常翎大步朝着亭内走了过来,身上的大氅随着步子而抖动,他站在她身旁,汪绾绾感觉到他的喘息,缓缓抬头看着他,瞧着他一脸焦急在意,她忽然就想哭,扁了扁嘴,道:“翎哥……” 白常翎半跪在地,伸手抱住了她,将身上的大氅笼住她,亲了亲她的小脸儿,道:“阿绾,这天这么冷,怎么跑到这儿看风景了?” 汪绾绾听着他的温柔,眼神有些闪烁,咬了咬唇她决定不去看他。 白常翎立刻就发觉她不正常,他从地上坐起身,坐在她身旁,将他的阿绾小身子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又将大氅将她整个人都笼住,只剩下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阿绾,你是不是还因为早晨的事,生我的气?”这丫头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了,他一眼就看出来她这是有心事,可除了早上的事,他想不出别的。 “没有,我哪里就那么小气。” 汪绾绾垂下眼睫,这事还不能和他说,大夫还没有诊脉,她也不能确定,也许她只是生病了。 而且,她对自己有信心。 一切等大夫诊断后再说。 低眉想了想,她抬起小脸儿看着他,试探的道:“翎哥,那个,那个,明日我想出府一趟。” “你要去哪儿?” 白常翎宠溺的摸着她的小脸道:“是不是这段日子在家里憋坏了?” “还行,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去外面……哪儿都行。” 汪绾绾眼神闪烁不敢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点心虚,她暗暗懊恼,她明明就没有给他戴帽子,心虚个什么? 转念一想,她就是自己在这瞎猜,女人月事推迟很正常的事,而且春困秋乏,她现在乏累也是正常,她本来就懒。 白常翎感觉她的不同寻常,狐狸眼微微一沉,手指贴着她的唇摩挲着,道:“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汪绾绾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用了,明天你不上班了?” “上班?”白常翎拧眉。 汪绾绾立刻改口:“入宫去太府监工作。” 白常翎又戳了戳她的小脸儿,笑了笑道:“太府监哪里有你重要,更何况,我天天给他们慕容家拼命,也该给我几天假期让我好好陪陪我媳妇儿,明天你想去哪儿,你男人带着你去。” 他的话让汪绾绾心底一阵感动,这一下午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她伸手捧着他的脸,眼睛微弯,道:“翎哥,你对我真好,我又忍不住想要和你亲嘴了。” 白常翎主动将嘴唇凑过来,豪爽道:“亲,随便亲,它属于你一个人的。” --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哦哦,哈哈,阿绾的要怀疑人生了 第287章 这丫头,不同寻常 翌日清晨,白常翎吃的一阵餍足后,才将汪绾绾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汪绾绾恹恹的闭着眼睛,头懒懒的倚在他怀里,将自己的胳膊 腿伸展,享受着白常翎伺候她穿衣穿袜。 “翎哥,你把我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感觉我若是离开你,恐怕连穿衣服都不会了。” 白常翎看着怀里像个小懒猫似的女人,脸上的笑意更温柔了:“傻阿绾,我就是让你离不开我,更何况你是我的女人,我爱你,自然愿意惯的你。” 汪绾绾睁开眼睛,双手捧着他的脸,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条弯缝,道:“翎哥,你现在说爱我说的越来越自然了。” 白常翎挑了挑眉,一脸自豪:“当然,在南诏我可是很听话的,每天都说一遍我爱你。” “翎哥,你真好。” 汪绾绾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的,穿好衣服就从他怀里站起身,拉着他的大掌将他也从床上拉了下来,道:“翎哥,我也爱你,我要为你穿衣。” 白常翎伸展了双臂,盈盈笑道:“我听娘子的。” 二人出府的时候都快晌午了,白常翎没有让人跟随,就只有他们两个。 只是初冬的天色很冷,天边的云层聚拢的有些黯淡,好像要下雪了。 白常翎怕汪绾绾冻着,本想坐马车去的,可是汪绾绾觉得浑身懒懒的,穿着大氅又不冷,还是走走路的好。 白常翎拗不过她,就随着她。 汪绾绾裹紧了身上素白大氅,忽然睁着乌漆漆的大眼睛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将小脑袋凑近他,问道:“翎哥,你为人那么恶毒,孤身出门会不会有人要暗杀你?” 白常翎不满恶毒两个字,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瓜,道:“我只对别人恶毒,对你可舍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汪绾绾笑嘻嘻的去抱他的胳膊,道:“我的翎哥对我可好了。” 白常翎低头在她唇上偷香了一下,道:“放心,有暗卫在暗处呢,更何况你男人那么厉害,护的了你。” 汪绾绾摸着被他偷亲的嘴,心里好像抹了蜜。 “想去哪儿?”白常翎宠溺的问道。 提督府在京城正街,出门走不远就是最繁华的长街,白常翎与她牵手走在人群中,惹得众人侧目。 京城脚下,认得白常翎的人不在少数,看着他此刻和一个女子十指交握,比肩而走,无人不惊奇。 汪绾绾很开心的握着他的大掌,将小手都塞到他手心里,歪着头想了想道:“唔,我还没想好,我们走着看看。” “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听说天香楼的醉虾很不错,上次有个门生想请我来着……” 白常翎后来说了什么,汪绾绾都没听进去,她知道天香楼,之前她和铁拳钻狗洞偷摸出来的时候就路过那。 天香楼对面就是个医馆。 二人走到天香楼门口,白常翎正抬腿向里走,汪绾绾眼睛瞟了一眼对面的医馆,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停住脚步,一拍脑门道:“呀,翎哥,我忽然想起来,铁锨说铁拳他妈最近胃口不好,我去医馆给它买个开胃药。” 白常翎长眉拧了一个结:“铁拳它妈?” 汪绾绾点了点头,伸手将他向天香楼里推着,催促道:“翎哥,你乖乖听话,先去天香楼里叫好饭菜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白常翎一把拽着她的胳膊,不悦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 汪绾绾连连摆手,这事儿没结果前,先不让他知道。 见白常翎脸色阴沉,她主动凑过去,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翎哥乖,我去去就回。” 说罢,挣脱了他的手就往医馆里窜。 白常翎被她吻的心湖荡漾,只迟疑了一会儿,那丫头就跑的没影子了。 他狐狸眼微微眯起,看着她的背影,伸出舌舔了舔唇角。 这丫头,不同寻常。 第288章 哪儿来的娃? 医馆里的人挺多。 汪绾绾用手遮住肉乎乎的粉脸,在后面人群后面排队。 眼看着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她这心里越不安。 眨着黑溜溜的大眼想了想,汪绾绾缓缓把手从脸前拿了下来,双手掐腰,下巴扬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汪绾绾你瞎担心什么,你又没给狐狸精戴绿帽子,肚子里怎么可能会有小娃娃? 她就不信那个邪! 终于轮到了她,汪绾绾看着那年轻的大夫微微愣神儿,这么年轻,还是个男的,看的能准么? 年轻大夫看着她狐疑的眼神,伸手拍了拍桌子,尽量温声问道: “这位小姐,你还看不看了?” 汪绾绾回过神来,还是坐下了,将手放在脉枕下,扬起下巴道:“看。” “哪里不舒服?” 年轻大夫问着病症,说话间已经把手搭在汪绾绾的脉搏上。 汪绾绾咬了咬唇,眼睛闪烁着,道:“那个,我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是不是……” 年轻大夫立刻明白,笑了笑道:“夫人想看是否有喜?” 汪绾绾张了张嘴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应着。 年轻大夫凝神把脉,须臾,他眉头一展,缓缓收了手,拱手笑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心想事成了。” “啥玩意儿?” 汪绾绾眼珠子瞪的老大,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身子微倾凑近他,紧张的连声音都抖了:“你把话给我说明了,啥叫恭喜,啥叫心想事成了?” 那大夫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将手腕挣脱了,不悦的回道:“夫人是喜脉,已经有月余的身孕了。” 汪绾绾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刷的一下脸就白了,心脏被一股惶恐紧紧攫住,双腿发软,猛地后退,将身后的座椅都撞倒了,忽然,她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个庸医!” 说罢,哭着跑出去了。 “……” 年轻大夫看着汪绾绾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有些堵得慌,这稀里糊涂的被骂成庸医,搁谁谁也不乐意。 他正准备开口叫下一位,豁然间衣领被人揪住,他急忙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邪凛的狐狸眼。 “你,你是谁?” 他吓了一跳,眼前这红衣男子,眸中带着一股戾气桀骜,那种摄人心魂的压迫,让人不寒而栗。 汪绾绾没去天香楼。 她浑浑噩噩的跑到长街的一个旮旯地儿躲起来了,她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团儿,她撅着嘴,终于是忍不住,抱着自己大哭起来,嘴角向下撇的极其委屈,眼泪哗哗的,抽抽噎噎的,那样子伤心极了。 老天这是和她开的什么玩笑,她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雌雄同体,还能自己让自己怀孕?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出轨,没有给狐狸精戴绿帽子! 呜呜呜,可这孩子是从哪儿出来的? 难不成是在睡梦中,被谁从脚底心塞进去的? 呜呜呜,她该怎么办啊? 可这事儿要怎么和翎哥说? 他知道了,会不会打死她? 她还记得上次被冤枉与陈述有染,狐狸精只看到了几个莫须有的证据,就气的头发都支楞起来,差点就打死她了。 可这会儿,她肚子里还有个不知从哪儿出来的娃,真是人证物证俱在了,绿帽子铁定在他头上焊的死死的。 他若知道了,肯定会气的把她活活打死的! 老天,要不要这么整她啊! 第289章 出什么事了么 汪绾绾哭够了,抹了抹眼泪,一抽一噎的回到天香楼时,白常翎正巧出来找她。 “怎么这么晚?” 白常翎顺手搂住她的腰肢,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慌乱,关切道:“阿绾,出了什么事么?” 汪绾绾低垂着头,没敢抬头看他。 白常翎看了一眼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眼底精光一轮,却没有在问,小心的护着她的腰肢向里面走去。 汪绾绾始终都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这心里都乱死了。 白常翎搂着她坐在了热闹的大厅中间,汪绾绾很诧异,这头狐狸精不是不喜欢人多么,怎么不做包厢,要坐在大厅里。 “你听听他们说什么。” 白常翎捏了捏她的粉嫩嫩的小脸儿,满眼温柔怜惜,脉脉含情。 汪绾绾这心里愧疚死了,急忙将视线转到别处,竖着耳朵听。 “你听说了么,东厂督主白常翎他身上切下来的那个东西,被一个女人给吃了!” 不知道哪个男的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在人群里一阵叭叭,这话一落,那是一个闻者惊奇,见者诧异,无一人不被五雷轰顶,外焦里嫩。 “天呢,那东西能吃么?” 人们纷纷愕然,真是开了眼界了,那东西还能吃! “可能……那东西大补吧,宝中宝,女人吃了能养颜,没准还能雌雄同体!” “……” 汪绾绾心里愤愤,没想到皇帝竟然是个大嘴巴,她就说了那么一嘴,这么快这事就传来了!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白常翎的脸色,见他正朝着她看。 汪绾绾吓了一跳,正想别开视线,却见白常翎忽然伸手捧住了她的小脸,眉眼含笑道:“阿绾,原来你竟然这么想吃它?” 汪绾绾尴尬的粉脸涨的通红,她转了转黑眼珠,呵呵的解释道:“那个,翎哥,我是随口敷衍皇上的……” “你是觉得那个东西被你吃了,也好过被铁拳吃了,对么?” 白常翎眼里的柔情都快装不下溢出来了,他轻轻用鼻子碰了碰她的鼻子,道:“我的阿绾是为了给我挣面子呢,我知道。” 汪绾绾觉得他真是太好了,他的好都给了她一个人,可她…… 汪绾绾的小嘴儿向下撇了撇,又想哭了。 白常翎双掌揉了揉她的小脸儿,忽然不怀好意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轻笑道:“傻瓜。” 汪绾绾垂下眼睫没说话,白常翎却忽然开口,声音也高了一分:“本座的隐私没想到竟然传到了坊间,啧啧,你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话一落,满室皆静。 汪绾绾诧异的向周围看去,却见他们眼睁的死大死大的朝着白常翎看过来,仿佛被人用葵花点穴手定住一般。 她眨了眨眼道:“翎哥,他们怎么了?” 白常翎对她温柔一笑,道:“大约是临死一眼吧。” 他的话音刚散,整个楼内的人如梦初醒,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皆吓得浑身乱哆嗦,捣蒜似地叩头求饶,哭嚎声连成了一片:“督主饶命!督主饶命!” 第299章 我听我媳妇儿的 白常翎冷寂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手指在案台上轻轻敲着,勾唇道:“本座可没那么良善,竟敢在背后嚼舌根嚼到本座的头上了,来人。” 数十暗卫瞬间出现。 “将这一屋子人的舌头都拔了,本座今日想见血。” 白常翎的语气寡淡,拔了整个天香楼食客的舌头,就好像在随口说着家常。 “是!” 暗卫应诺,一屋子哀嚎悲怆之声起此彼浮。 “翎哥。” 汪绾绾觉得白常翎有点滥杀无辜了,毕竟这事儿是从她这传出去的,那要是拔舌头,不也得从她开始? “要不,就算了吧。” 白常翎一摆手,暗卫停下步子,他缓缓俯身凑过去,挑了挑眉道:“说说让听你话的理由。” “我是你媳妇儿,你不听我的,你听谁的。” 汪绾绾挺起胸膛,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这会儿也忘了给他绿帽子的事了,她指着他的嘴道:“昨天你还说要把嘴给我的,你现在说话不好使,我让它说什么它就得说什么。” 白常翎眉眼含笑,捏了捏她微鼓的脸儿,道:“是,媳妇儿,我听你的。” 说罢,他侧目瞥了一眼众人道:“今日就算你们走运,本座夫人说留你们一命,本座向来惧内,今日之事本座就当没听见,可倘若本座在听见坊间有一丝议论声,必诛九族。” 众人松了一口气,又提着一口气,对着汪绾绾不停地叩头道:“谢谢夫人不杀之恩。” 汪绾绾被这响亮的磕头声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客气,客气。” “都起来吃饭。” 白常翎又冷着脸说了一句,这一楼的人哪里还有吃饭的兴趣,可督主有命,哪个又敢不从,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的拿着筷子,菜都夹不住。 “我们也吃吧,这里的醉虾很好吃。” 白常翎剥了壳,将虾仁放在她的碗里,汪绾绾看着那虾,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硬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白常翎见她没胃口,只好拿着筷子喂她吃。 汪绾绾吃了两口味同嚼蜡,觉得此刻肆无忌惮的享受他的好,这心里有愧,她垂下眼睫,想了想道:“翎哥,我……” “我们回家说。” 白常翎又喂了她一个糕点,汪绾绾动了动小嘴,还是张嘴吃了一口,嘴角粘了一点碎屑,她刚要伸手去擦,白常翎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道:“我来。” 汪绾绾面对他的温柔心有愧疚,垂头道:“还是我……” 话还没说完,白常翎忽然捧住她的脸,俯身凑过去,两唇吸住她的唇瓣用力一抿,将沾染的碎渣滓吸进自己的口中。 这回干净了。 汪绾绾只觉得整个天香楼里的人都在看她,这脸刷的就着了。 “翎哥,你别……” “怕什么。” 白常翎捧着她的小脸儿,忽然正了神色道:“我就是让全天下都知道,我白常翎爱你,而且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四周的人都听见了,很快,汪绾绾就听见这群人的吸气声,还有碗筷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 汪绾绾大眼怔怔的看着他,眼圈忍不住又红了。 白常翎叹息:“阿绾,你要记得,就算天塌了,还有我。” 汪绾绾觉得,这事儿,比天塌了还大。 汪绾绾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常翎也没说话,一直等着她开口。 汪绾绾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双眼晶亮,也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低下眉眼,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她太贪婪了,她贪恋他的怀抱,他的温柔,他的爱,他的好。 她舍不得离开他。 可又觉得就这样骗他,那股浓烈的负罪感让她恨不得去坐牢。 动了动小嘴,连酒窝都失去了颜色,汪绾绾还是决定问道:“翎哥,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给你戴绿帽子了,你会怎么办?” 第300章 翎哥,我肚子里有小宝宝 白常翎侧过身与她面对面,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问道:“阿绾,那你给我戴绿帽子了么?” 汪绾绾坚定的摇了摇头,她可以确定,在清醒的情况下她绝对没有。 还有,手臂上那好好的朱砂痣怎么就没了,难不成还真是铁锨买的假冒伪劣产品? “翎哥……” 汪绾绾垂下眼睫,鼻子一酸,眼睛就热了:“我,我……” 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阿绾,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一切都有我在。”白常翎搂紧了她,声音里的温柔都能滴出了水。 汪绾绾受不了这股温柔,哇的一声就哭了,眼泪顺着眼角往外流,成了断线的珠子,一抽一噎的,小模样委屈的要命,她憋着嗓子道:“翎哥,我给你戴绿帽子了,我,我,我,……” 汪绾绾一连我了三声,也没说出来,倒把脸憋的通红。 白常翎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在,他忍住了。 “阿绾,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常翎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一步一步的诱哄着她。 汪绾绾觉得愧疚极了,她根本就配不上他对她那么好。 她现在还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还故意隐瞒他,怎么有脸去享受他的好。 “翎哥,我,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汪绾绾一咬牙决定和他坦白,她已经想好了,就算他发怒的像暴风雨加上龙卷风,她都承受的了。 就算他要打死她,她也不怪他。 可是汪绾绾等了好久,白常翎竟然没急眼,她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不知什么情绪的定定的看着她的小腹。 白常翎心中悸动,好像有股奇妙的感觉荡漾到心湖上,随着心脏的跳动渐渐扩大。 他缓缓伸手摸着她的小腹,那里竟然有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我知道。”白常翎缓缓开口。 汪绾绾一下子抬眼看他,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知道?” 白常翎将手从她小腹上收了回来,揉了揉她的额头笑道:“我跟着你去的医馆,听见大夫说的话,也看见踉踉跄跄的跑出去。” 顿了顿口,他又道:“阿绾,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愿意养。” 汪绾绾杏眼撑大,脸色变了,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惊恐万分:“你,你能接受的了我给你戴绿帽子?” 白常翎也坐起身,早就想好了糊弄她的理由,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阿绾,那个东西,你碰过了么?” “哪个?” 汪绾绾一时没跟上他跳跃的思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的腊肠?” 腊肠? 白常翎觉得这个形容有些过分,不过也很……灵性,勉强的点了点头。 汪绾绾不知道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可还是乖巧的歪着头回忆道:“好像是摸了吧,在进狗嘴的时候我去掰狗嘴抢来着。” 白常翎眼皮颤了颤,这丫头本事还不小,还敢掰狗嘴,和狗抢? “那你知道,天配么?”白常翎正了神色。 汪绾绾瞧着他的神色也端正了自己,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什么天配,天仙配还明白点。 白常翎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唇贴在她的耳畔,轻声感叹:“可能上天怜我半生孤苦,要让你摸了它,也许注定了你要为我生下一子。” 汪绾绾眼睛瞪的溜圆,听了他的话更觉得五雷轰顶,噼里啪啦的直往头顶上劈。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白常翎含笑的点头。 汪绾绾摇头,她不信。 “阿绾,这世上的事有许多是你想不到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当年伏羲之母华胥氏与脚印生子,此事不也无法解释么?阿绾,说到底你我相遇相知相爱,如今又因为你摸了……腊肠而有子,就是上苍注定。” 白常翎狐狸眼深沉,脸色坦荡,若无其事的说着假话,一点也不心虚。 汪绾绾眨了眨眼:“翎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所以就随便想个理由糊弄我?” 白常翎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梢,轻轻咋舌,觉得这事有点难办了。 他的阿绾变得精明了呢。 “那个腊肠铁拳摸过,铁锨也摸过,怎么它们没怀孕,偏偏就我怀孕了?”汪绾绾凑近了她,粉团子似的小脸儿上写满了怀疑。 白常翎低啧了一声。 汪绾绾忽闪着有神的大眼睛,狐疑的看着他,又道:“还有,那个腊肠我摸的时候是六月份,现在眼看着十月份都过完了,都隔了四个月,我怎么才怀孕?” 白常翎又啧了一声。 这个丫头,不好糊弄了。 第301章 翎哥,你知道那是啥么(修) “阿绾。” 白常翎垂下眼睫,合拢的睫毛挡住狐狸眼中的波光,眉宇间浮出悲怆之色:“我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上天既然让我爱上你,又让你有孕,那这个孩子就是我的,我觉得……是老天可怜我。” 他的语调悲戚,让汪绾绾觉得方才她那么怀疑,就是在打击他,有些过分了。 白常翎眼睫轻颤,好像一只濒死的蝴蝶,那么凄美:“阿绾,你这么不能相信我,是不是认为,我一个夺势的太监,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汪绾绾无言以对,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阿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也很幼稚?”白常翎决定添一把火。 汪绾绾满心愧疚,她觉得自己不给他生这个孩子,他就会认为,她这是从心里瞧不起他。 “阿绾,你是不是从心里瞧不起我,认为我没有那个,这辈子活该无后。”白常翎又加了一把火。 果然,汪绾绾垂下头,这心里愧疚极了,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最恶的人,怎么能看不起他! 汪绾绾连忙摇头,解释道:“翎哥,在我心里你是最好最好的,比我那两个爹对我都好。” 白常翎扑进她的怀里,侧脸贴着她的胸口,有些悲戚的低叹:“我知道,所以阿绾你不必多想,就当这个孩子是我的,是上天可怜我,给了我一个圆满。” 汪绾绾伸手抱紧他,爱怜的揉着他的头,动了动小嘴儿,扯了扯黯淡的酒窝:“可是肚子会一天天的变大,会被人发现。” 白常翎没说话,搂着她躺回在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将大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强迫她入睡。 四个月肚子才会能显出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他一定把所有事情解决了。 他不会让他的阿绾受半分委屈。 不,半分也不行。 汪绾绾在他怀里忐忐忑忑的睡着了,可是睡着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怀疑。 没有男人的那个,她怎么可能怀孕? 她忽然觉得,狐狸精这么想让她相信孩子是他的,也许……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汪绾绾翻了一个身,她想,明天她一定得脱下他的裤子好好看看。 白常翎盯着她香甜睡颜,看着她的小脸儿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他满心欢喜。 想起今天她躲在旮旯里哭了那么长时间,那么伤心,他这心就疼的不行。 真是个傻丫头。 这个孩子……就是他的。 白常翎的大手缓缓的覆在她的小腹上,心里复杂的很,也暗恨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糊涂,只顾得.爽,忘记阿绾很有可能会怀孕了。 可复杂过后,他心头却溢出从未有过的幸福。 他竟……有孩子了。 是他和阿绾的孩子。 他半生凄苦,犹如雨打浮萍,无根无着,却让他在二十六岁这一年遇见了阿绾,她的爱抚平了他心中所有的恨。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要守护好他的家。 白常翎亲了亲汪绾绾的小嘴儿,觉得这孩子若是个女孩就好了,一定会像阿绾一样可爱。 他想,以后他得加倍对她好才行。 清晨,下了一场雪。 汪绾绾睡的正香,初冬的冷气肆无忌惮的打来,她只觉得浑身都冷,越发的把自己缩成一个团蜷在白常翎的怀里。 白常翎侧过身搂紧了她,二人紧紧相贴,他将自己身上的热量都渡给她。 汪绾绾在睡梦里觉得有点想吐,稀里糊涂的干呕了几声,白常翎立刻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汪绾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茫然不知的说了那么一嘴。 白常翎狐狸眼微沉,侧过身子唔了一声。 汪绾绾双眼一下子睁开,整个人就精神了。 白常翎也精神了。 “翎哥,我刚才说什么了?” 第303章 做梦做糊涂了吧 “你做梦做糊涂了吧。”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瓜崩,又捧住她的小脸儿,哼了一声:“大早晨的,你还以为我藏了暗器?” 汪绾绾蹭的坐起来,面色一凶:“你难道还不想对我说什么么?” 白常翎这反应也快,一手撑在床上,直接一个后空翻利落的落在地上。 汪绾绾扑了一个空,趴在了床上,她气的直拍床道:“白常翎,你跑什么!” 白常翎上身赤着,从地上抓起昨天二人无限疯狂时,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来遮住自己,第一次有些慌乱:“那个我还有事……” “你给我站住!” 汪绾绾小扬起下巴嘴儿一撅,掀开被子,拍了拍床道:“你给我进来!” 白常翎看着她双颊微红,小嘴儿微撅,这显然是动怒了,他咽了咽口水,这丫头生气不好哄。 可这露馅了……可补救不回来了。 他眼睛飘忽的向窗外看去,忽然道:“阿绾,快看,今天下雪了。” 汪绾绾哼了一声,双手掐腰道:“白常翎,你别转移话题,你给我回来,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生气了。” 白常翎为难的低啧了一声道,赔着笑脸讨好道:“阿绾啊,那个,好娘子,你看为夫今天……的确有些事,我要入宫……” 他的话从没说完,汪绾绾就已经从床上冲了下来,那架势就是饿虎扑食,猛虎下山。 白常翎被她吓了一跳,也不管什么,捧着衣服赤着脚,推开门就往外跑。 清晨下了雪,子燮很早就张罗着人在院内清雪。 所以,当白常翎一脚踢开门踉跄着冲出门口时,这一院子清雪的下人都被吓得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一向镇定自若,冷凛严肃的东厂督主此刻正赤着上身,光着脚捧着衣服站在院子里,脚底沾了雪,他还打了一个滑。 好在子燮及时扶住了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被媳妇踢出来么?” 白常翎脸色阴沉,目光比此刻阴霾的天色还吓人:“好好干你们手里的活,敢多嘴多舌,本座割了你们舌头!” 汪绾绾将门关的就剩一道缝,眯着眼看他,跺脚道:“翎哥,你快回来,我冷。” 白常翎看着那道门缝,生怕她会吹着冷风,皱眉道:“你快点把门关好,千万别吹风,我今天晚上回来陪你。” 说罢,也顾不上一众人目瞪口呆,捧着衣服就往隔壁房间跑。 白常翎关上门时,呼吸还是急促,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 他一拳捶在门板上,愤愤道:“不懂事的家伙。” 汪绾绾坐在床上百般不得其解,胡乱的蹬着两只小脚丫,心里寻思着,这个狐狸精跑的这么急,莫不是做贼心虚? 当年他不是被林善财给切干净了么? 莫不是,莫不是还真的长出来了?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跳,她撸起自己的袖子看向手臂,她当时用朱砂点的痣已经没了。 莫不是他因为自己是后来才长出来,太小了,所以他自卑? 第304章 用什么身份说话 白常翎这一天都没回来。 可这期间一些温补,滋养,健胃的汤水一直就没断的向屋子里送。 铁锨铁拳一直陪着她,一人一狗被撑的肚皮浑圆。 铁锨打了一个饱嗝,抹了抹嘴儿问道:“小姐,你怎么不吃?” 汪绾绾坐在床上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她咬着手指歪着头,一直想不通。 她肚子里的宝宝真的是翎哥的? 她才不信什么天配呢? 这也太扯了,她又不是没上过生物课,若没男人的那个,怎么可能会有小宝宝。 今天早上那种杵着她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她一定没有感觉错。 汪绾绾忽然一拍床板,打了一个响指,把铁拳和铁锨吓得一个激灵。 对,那一定是翎哥的那个。 他之所以不说,一定是怕她嘲笑他是后长出来的。 可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就算他没有,她也能接受,小又算什么呢。 汪绾绾觉得,她有必要采取一些行动了,她要扒掉狐狸精的裤子,是人是鬼一探究竟。 “小姐,你今天也太生猛了,竟然把督主赤身就给踢出门了。” 铁锨坐在床边,捂嘴偷笑:“听阿燮说,督主还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呢。” 汪绾绾摆了摆手,没吱声。 这时子燮忽然在门外敲门,铁锨闻声打开屋门,见他一脸慌张,问道:“阿燮,怎么了?” 门口有风,子燮搂着她的腰向小厅里推去,道:“门外有点麻烦事儿,只是督主不在,这事儿就得问问夫人。” “你看着办吧。” 汪绾绾恹恹的随口道,现在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子燮有些为难道:“是督主的青梅竹马拿着婚书来了,门外还聚堆了许多人在不停的吵嚷,这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什么!” 汪绾绾扑腾一下从床上直起身子,双手掐腰道:“白常翎还有青梅竹马?” 子燮急忙解释道:“应该是在督主入宫前的,只不过……” 他缓缓垂下眼睛,眼底微沉,督主的身份……是不同的,他自幼在皇宫里长大,这时候忽然来了个青梅竹马,恐怕又是赵素年的一场试探。 “只不过现在被有心人翻腾出来,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汪绾绾咬了咬唇,一拍床柱子道:“你去找翎哥了么?” 子燮应道:“督主今日与陛下密谈,只怕不到未时不能归来。” 汪绾绾撸起袖子来道:“铁锨,拉上铁拳,带上家伙事,和我一起去看看。” 铁锨一脸忿忿,一拍胸口道:“我把铁拳他爸也带着。” 提督府门口聚了好多人,都在不停的吵嚷着白常翎如何如何苛待发妻,如何如何泯灭人性,这行为可谓是人神共愤。 汪绾绾站在门口,看见人群中有间有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她模样恭谨,以袖拭泪,一脸悲伤之色。 看见汪绾绾走出来,她垂下眼,上前略微施了一礼,双手捧着一封三寸长的婚书,道:“这位小姐,我找我家官人,还请小姐引荐。” 汪绾绾双手掐腰,粉嫩圆润的小脸儿凶凶的,一旁铁拳他爸也一脸凶相。 汪绾绾努了努嘴,示意子燮将婚书拿过来。 子燮立刻会意,走下台阶,将婚书从女子手里接下时,深看了她一眼,才将婚书递给了汪绾绾。 汪绾绾低头看了一眼婚书,上面写着白常翎花娇娇,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落款是天启五年。 也就是二十一年前。 汪绾绾抿了抿唇,酒窝浅旋,她扬起下巴道:“你说你是翎哥未婚妻,你拿什么证明你就是花娇娇?” 花娇娇笑了笑道: “督主会知道的,幼时我们一起洗过澡,我身上的胎记他记得,他身上的胎记……我也记得。” 汪绾绾皱了皱眉,狐狸精身上有胎记,她怎么不知道? 汪绾绾想了想将婚书还给了她,道:“子燮,在提督府附近给她找个房子安顿下来,一切等翎哥回来再说。” 汪绾绾摆了摆手,觉的这样的女人无非事就是想要钱,大不了让狐狸精花点钱了事。 “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不过是督主的一个通房丫头,还真把自己当成夫人了!” 花娇娇忽然眉眼一沉,道:“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督主夫人,该出提督府的人不是我,应该是你。” 第305章 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她这句话可把汪绾绾气的够呛,这个死女人野心可不小,都想到提督夫人头上了。 提督府的长街街尾有一棵枯树,一个人影从树后探了出来,远远的向提督府大门看了一会儿后离开,他走到不远处的一顶玄色轿子前,微躬身道:“老爷,一切按计划进行。” 里面的人静默了一会儿,才传出一声冷笑,道:“等着看戏。” “就凭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婚书,几句莫须有的话,你就想当夫人,你那么能,咋不上天!” 汪绾绾这几天本就存着负面情绪,这会儿怒气更是蹭的涌了上来。 花娇娇低眉淡淡道:“白常翎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幼时我们一起沐浴,彼此早就有过肌肤之亲,我们可以去御前当庭对质,谁是谁非,谁真谁假,挡也挡不住。” 身后的一群吃瓜群众连声附和:“有权有势也不可不要发妻,婚书上红纸黑字写的清楚。” “就是,就是。” “东厂督主就了不起啊!” “……” 汪绾绾撸起袖子刚想骂街,而后她忽然想起子燮的话,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眼珠子机警的转了转,她话锋一转道:“若照那婚书上写的,翎哥比你大三岁,他六岁入宫,那他五岁时候你们一起洗澡的,你那时才两岁,怎么,你这记忆就这么好,两岁的事情还记得?” 花娇娇一阵语噎,动了动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铁锨牵着铁拳他爸从身后探过来,给汪绾绾竖了一个拇指哥道:“小姐,你真厉害。” 汪绾绾傲娇的扬起下巴,这头还没说话,白常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的阿绾厉害呢。” 众人寻声看去,见一个红衣男子在一群厂卫的簇拥下缓缓而来,红衣招摇,细长的狐狸眼锐利犀利,冷傲邪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方才吃瓜附和的人没一个敢言语。 花娇娇呼吸渐渐急促,忽然朝着白常翎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以手拭泪道:“夫君,我千山万水跑来找你,就是为了与你缔结良缘……” 白常翎没有推开她,反而看了一眼长街尽头,一顶玄色轿子慢悠悠离去,他缓缓勾唇,眼底精光一闪。 “来人,将花小姐请进一眉苑,好生照顾。” 汪绾绾看着白常翎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让别的女人抱他的大腿,这心里嫉妒极了:“好,那我就恭祝白督主喜得良缘。” 说罢,转身就往里跑。 “阿绾,你慢些。” 白常翎吓了一跳,一把挣脱了花娇娇,就朝着汪绾绾追去。 花娇娇被甩在地上,脸上悲伤,嘴角却诡异的向上勾着。 汪绾绾一路小跑冲进三生苑,可把白常翎吓坏了,生怕雪地路滑摔着她,眼看着几步就追上了他的女人,却见她推开房门,用力的将门关上。 白常翎差点就被门撞上,伸手摸了摸鼻子,他讨好道:“好阿绾,我是有计策的,那个女人是赵素年送来的……我是不会……” 白常翎还没说完,汪绾绾将门打开,小脸儿被怒气涨的微醺,白常翎觉得好看极了,可下一瞬她却从身后甩出一个算盘,砰的一下扔在他的脚下,哼了一声,又把门用力关上。 算盘? 算了吧? 白常翎看着地上的算盘,有些头疼,他叹了一口气,瞄了一眼四周,丫鬟小厮很识相的没有跟进来,可这……也有点丢面子。 他俯身捡起算盘,凑近了门缝,小声讨好道:“那个,好阿绾,那你让我进屋跪算盘行么,外面人那么多,我还冷……” 汪绾绾将门打开,板着粉嫩的小脸,让自己看起来很凶,白常翎笑嘻嘻的从门缝里钻进去,一脚踢上屋门,脱了大氅扔在衣架上,回身抱紧她,脸颊贴在她的颈窝里,道:“娘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汪绾绾挣脱了他,回身走到床边坐下,背对他生闷气。 她这几天够抑郁了,他还给她添堵。 白常翎见她阴沉着小脸儿,知道这丫头心里乱着呢,他举起算盘,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拨弄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他认命的低叹,白常翎啊白常翎,枉你自诩杀伐果断,可现在……你就承认吧,你就是惧内。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将算盘放在地上,双膝一软,俯身跪下。 白常翎伸手拽了拽她的裤子,小心翼翼的道:“那我给你道歉,阿绾不气了好不好?” 汪绾绾本想吓唬吓唬他,没想让他真跪,可他这一跪反而让她眼眶里抑制不住地充斥着酸涩,一眨眼眼泪就流了出来,她抹着眼泪抽噎道: “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白常翎,你坏死了。” 第305章 想看就看吧 汪绾绾决定不理他,将脸对着床里不去看他,让他继续跪着。 白常翎看了一眼床上背对着她的小女人,毛茸茸的头发哪里有粉团子小脸儿好看,他眼波一闪,流光一转,道:“阿绾,要不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肚子里的宝宝说,她想让爹爹给娘亲拿东西吃。” 汪绾绾小嘴儿一撅,没搭理他。 白常翎碰了一个软钉子,歪着头偷看了她一眼,满脸的媚笑,活脱脱一个奴才相,一刻钟前他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东厂督主,这会儿威严早就不知丢在哪儿了,他卑微的道:“那我给你揉揉腿,我的手法可好了……” 汪绾绾还是没搭理他。 “娘子……” 白常翎垂眉低目,偷偷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 汪绾绾听着他这么委屈的声音,从床上转过身,扬起下巴道:“好,想让我原谅你也行,你和我说实话。” 白常翎眸光一紧,知道这个丫头在想什么。 他又何尝不想与她光明正大。 只是赵素年手段层出不穷,如今又找到了真正白常翎的的未婚妻,目的就是想要试探他身份的真假。 前路无知,保不齐他还要耍什么手段。 他是真的不想阿绾因此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汪绾绾见他没说话,眼圈一红,道:“翎哥,你不想和我顺实话?” 白常翎动了动嘴,还没回答,门外忽然传来子燮弱弱的声音: “督主,皇上口谕……” 白常翎猛然侧目,双目一凛,对着门外怒斥了一声:“别和我说,和我娘子说。” 门外的子燮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对汪绾绾道:“夫人,皇上派人来传口谕,您看……” 汪绾绾低眉看着地上跪着的白常翎,想到他堂堂一个东厂督主,在她面前混的连个下人都不如,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在乎她,这么想着她心里这才好受一些,抿着唇儿道:“那你起来吧。” “谢谢娘子。” 白常翎这才敢从地上起来,走了一步一瘸一拐的,汪绾绾看着地上那算盘的珠子那么锋利,登时就心疼了。 “翎哥,你过来给我看看。”汪绾绾伸手去扯他的手。 “唔。” 白常翎握住她探过来的小手,瘸着腿走到床上坐下来。 汪绾绾俯身将他的裤管挽起,见他的膝盖上都红了,跪出几个深深印子来,她轻轻用手揉着,暗恨自己怎么那么狠心,抬眼去看他,见他眉眼间浮了一层酸涩凄然,她愧疚问道:“翎哥,你疼不疼?” “不疼。” 白常翎一双狐狸眼里全是委屈,眼睫轻颤,模样甚是可怜:“是我做错事了,才惹媳妇不开心,你罚的对。” 汪绾绾一听这话这心里更愧疚了,她上前抱住他道:“翎哥,我其实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 白常翎顺势抱住她的小身子,大掌抚着她的发,低叹一声,接着她的话,善解人意道:“你只是心很乱,对么?” 汪绾绾哇的一下就哭了,使劲点头,心里跟刀子戳了似的,忍不住呜呜哇哇地痛哭起来,这无缘无故的肚子里就有了个小宝宝,还不知道父亲是谁,这让谁能接受的了。 白常翎用力抱紧她,这心里滋味也不好受,此刻,这一门之外危险重重,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又有多少人想要将他拉下马。 他不怕危险,不怕阴谋诡计,更不怕明刀暗箭。 他只怕他的阿绾受到伤害。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他必须照顾好她们娘俩。 她就是他的家,也是他的命。 汪绾绾声嘶力竭的哭着,把他的肩头衣服都洇湿了一大片,白常翎温柔的抚着她的发,一下一下的诱哄着,让她发泄着。 好半天,她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门外的子燮有些着急,传皇上口谕的内侍还在正堂里等着,屋内二人还在你侬我侬,他不知道此刻要不要提醒一下。 汪绾绾忽然从他肩上抬头,道:“翎哥,那个花娇娇说你身上有胎记,上身我看过没有,也许是在下面,你给我看看。” “她是这么说的?”白常翎双眼一眯,狠厉就在眸心浮动。 “她都看过了,我也要看。”汪绾绾大眼眨巴眨巴,咄咄逼人。 白常翎有些为难。 “翎哥,你是不是自卑?” 汪绾绾吸了吸鼻子,还有些抽噎,她拍着胸口保证道:“我不会和别人说得,你就算没有,我也不嫌弃你,更何况……” 小这个字汪绾绾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觉得这个字对男人来说,打击太大。 顿了顿,她又道:“可有些事你不能瞒着我,这样扯谎糊弄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谎话被揭穿,白常翎低眉垂目,看不清神色,忽然,他整个人向后在床上一倒,将手覆在眼睛上,遮住了自己,只是声音里全是苍凉和悲戚:“阿绾,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从来没有想过瞒你,只不过我身有无奈,有太多人想要盯着我,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可你……若想看,那你就看吧。” 汪绾绾诧异道:“翎哥,你真的让我看?” 第306章 原来他这么脆弱 汪绾绾缓缓凑近了他。 她清楚的感觉到白常翎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 “翎哥,你别怕,我动作很快的,就一眼。” 汪绾绾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啊,想要试图安慰他。 白常翎的修长的手掌将他的半张脸都覆盖住,只露出殷红的唇瓣,此刻好像因为微微抿着。 汪绾绾的指尖缓缓地落下。 感觉到她指尖的碰触,白常翎更是浑身紧绷,腰身手脚都在轻颤,另一手里还攥着被角。 他此刻的这个模样,让汪绾绾有一种错觉,她就是一个采花贼。 “阿绾,我怕……” 白常翎忽然开口,嘴唇微颤,发出的嘶哑声音有些绝望般地抖动着。 汪绾绾从未听过他会发出如此绝望的声音,心里也起了大大的震动, 她的手颤了颤,心疼的道:“翎哥,我不在乎的。” 白常翎修长的手从脸上滑了下来,没有睁开眼,纤长而卷翘的黑睫像秋天冷风里的枯叶一般颤抖着,他深吸一口气道:“阿绾,你这手没落下去前,我在你心里还算个男人,可你这手一落下,在你眼前的就是我这一生最不堪的一面……” 白常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近乎低不可闻:“可我爱你,不在乎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反正终有一天我要在你面前袒露无遗……” 汪绾绾的心被他这股脆弱震的一阵一阵的抽疼,原来他一直用冷凛和邪魅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空难堪和懦弱。 他把自己打造成一把利剑,能够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就是这股可以威慑众人的狠厉,让他在最爱的人面前维持着一个男人的尊严,可以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像个男人一般,爱她,宠她。 可她,她若将他最后一点伪装面具都打碎了,他只怕无法面对自己,也无法面对她。 一想到这儿,汪绾绾一下子扑倒在白常翎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泪珠雨似的下砸,哭着道:“翎哥,我不看了,我不看了……我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 “可我毕竟不像个男人一般让你……”白常翎低垂着眼不去看她,话没说完,声音却是满满的难堪。 “不,不是的。” 汪绾绾用力捧着他的脸,将肉乎乎的脸儿凑到他眼前,强迫他看着她,她决定给予他最大的鼓励:“翎哥,你相信你自己,真的,你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行!” 白常翎身子剧烈的颤了颤,对于她的如此大胆的夸奖,他不知道应不应该骄傲。 汪绾绾以为他在难堪,小嘴儿动了动,打算继续夸奖他,白常翎忽然紧紧的抱着她,打断了她的话,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吸了吸鼻子,像个易碎的玻璃一样柔弱的道:“阿绾,你真的不看了么,我能坚持住的,我……咬咬牙,就那么一会儿,也就过去了,看过后,我不管你是怎么想,就算你嫌弃我,不要我,我也能接受的了……可我不会放手的,因为我爱你。” 汪绾绾又心疼又愧疚,觉得自己真是坏死了,枉自她天天的说爱他,怎么不明白他心里的脆弱呢! 她拼命的摇头,眼泪顺着她的动作甩了出去,她抽噎着道:“翎哥,我也爱你,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不能接受你不是完整男人的事实,我可以等的,等你肯在我面前暴露无遗……我也没那么急。” 白常翎没说话,可身子不停的颤抖。 汪绾绾以为他在哭泣,更加用力的抱着他,看他哭的如此凄惨,这心疼的眼泪更是哗哗的往外流,怎么也控制不住。 白常翎将脸缓缓从她颈窝向一旁移开,在汪绾绾看不到的地方,修长的眼尾弯弯地翘起来,狐狸眼里荡漾着促狭的笑意…… 这丫头,可真好骗。 门外的子燮已经等了好久,他看了一眼天色,日头已经在天上西斜,他犹豫许久,最后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道:“督主,都快申时了,宫里的人还在喝茶水……” 汪绾绾从他怀里抬起头,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抽噎着道:“翎哥,你快去……” “让他继续喝!” 白常翎侧目对着门口陡然呵斥出声,声音如利剑一般穿了过去,子燮吓得面色一变,立刻识相的走了。 “再过两个时辰就要落日了,你不去……” 汪绾绾的话还没说完,小嘴儿便被白常翎的唇堵住。 第307章 小看本座了 内侍太监喝了一肚子茶水,期间上了好几回茅厕,眼看着申时都过了一半,他一甩袖子,不悦道:“子燮公公,看起来给督主的这道口谕是传不到了,这口谕我就交代你了,咱家也要回去给陛下复命了,明日就让督主亲自和陛下解释吧。” 子燮点头应着,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子燮送公公出府。” 内侍哼了一声,一昂头就走了。 出了正厅,二人转过回廊出了二门,踩着石径,从前院向大门处走去,路过假山时,四周顷刻间寂静下来,忽然听见一阵窸窣的细微声响,还伴随了一道女人的低吟。 内侍顿足,朝着侧身假山狐疑的瞅了一眼,皱眉道:“子燮公公,你可听见什么怪动静?” 子燮也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笑了笑道:“进了冬月,不过就是只受不了寒冬的哀嚎鸟,公公定是听岔了。” 汪绾绾又被白常翎伺候的睡着了。 他轻轻的将手臂从她脑后拿了出来,缓缓坐起身,俯身将地上的衣服用手指勾起又穿上。 “翎哥,你是天下第一行……” 被子里睡着的小女人梦呓了一声,动了动小嘴儿又沉沉的睡去,白常翎低眉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眼底温情款款。 他的阿绾就是好看,他怎么也看不够。 白常翎伸手将她脸上杂乱的鬓发拢到耳后,手指摸了摸她的耳珠,在抬眼间,脸上神色全变了,之前的柔弱不见了,换上一股子阴鸷,目光落在门外,狠戾的双眸中有暗沉的血丝浮动,他冷笑一声。 白常翎从屋子里出来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书房里,子燮从门口走来,立在白常翎身侧,俯身恭谨道:“督主,内侍已经走了,一切都如督主所料,方才那位花娇娇埋伏在假山附近想要冲出来引起内侍的注意,好在被厂卫及时拦住。” 白常翎在案台后换了一个慵懒的坐姿,修长的手中拿着一柄短刀,轻轻用软巾擦拭着,低眉垂目间,周身气息无端寒起来,他勾唇道:“皇上传的口谕可是和平阳侯圈地一事有关。” 子燮吃了一惊道:“督主料事如神,口谕的确就是此事。” 白常翎眉头微向上挑了一下,嗤笑道:“赵素年还真舍的,那平阳候是他的人,关键时刻出卖还真是不含糊。” “属下不明白,赵素年为什么要这么做?”子燮有些跟不上白常翎的思维。 白常翎手中的短刀已经擦得很亮了,刀身的光芒蕴了淡淡的寒芒,上面有杀气浮动,他手腕一番,一线寒光就在映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都是赵素年的计谋,本座这前脚刚从宫里出来,后脚皇上就派人来传口谕,加上这忽如其来的个未婚妻,这本身就是一场局。这所有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花娇娇今日可以撞到那个内侍,到时她已事先准备的话,必定语出惊人,那内侍无法处理,自然会闹到御前,本座的身份只怕就保不住了。” “可是赵素年直接把花娇娇带上宫里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来这儿。”子燮仍旧不明白,赵素年就这样舍了一个臂膀,无疑是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白常翎睨了他一眼,在短刀上吹了一下,刀身一阵嗡鸣,他挑眉轻笑道:“赵素年现在的野心藏不住了,他若真的带她去御前,你以为皇帝会信他,只有花娇娇从我府里出去,从我的提督里去的御前,才是最可信。” 顿了顿口,白常翎眸中一道讥讽闪过,轻蔑道:“不过,赵素年太自信,也太轻敌,他的伎俩本座早就看穿了。” 子燮道:“督主智慧过人,属下望尘莫及。” “她人呢?”白常翎将刀缓缓地收到靴子里,声音一冷。 “被困在柴房里,属下这就将她提来。”子燮立刻道。 “不必。”白常翎缓缓从案台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慵懒道:“本座亲自去见她。” 子燮一脚踢开柴房大门时,花娇娇并没有很吃惊,规规矩矩的坐在地上。 柴房里很阴暗,窗户都被封死了,模糊的只见小小的屋子里,放着柴火,地上到处堆着东西,凌乱不堪。 “你这会儿倒是规矩。” 身后有厂卫为白常翎搬来椅子,他弯身坐下,阴恻恻的瞥了她一眼,道:“只可惜,你们的算盘打不响了,赵素年这一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提起算盘两个字,白常翎的脸色变了变,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唔,已经不疼了,下次可不跪算盘了,让那丫头换个别的。 “花娇娇出师不利,被白督主抓住,无话可说。” 花娇娇脸色出奇的镇静,并没有一丝害怕:“督主想杀就就杀,反正冤死在督主手里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冤死?” 白常翎低眉垂目,摆弄着手指上的扳指,漫不经心的道:“这话说的不错,就比如三年前在太平镇想要勾引本座的那个娼女,被本座一剑锁喉了,她死的的确挺冤,本座猜测的不错的话,她是你姐姐。” 花娇娇脸色猛地变了,她像疯子一样想要冲上来,却被厂卫按住,她疯狂的吼道:“白常翎,没想到你既然知道了,说到底你还是心虚了,你之所以那么急着杀她,就因为她发现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白常翎,不是那个与我自小定亲的白常翎!” “就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胎记,就想整垮本座,你还真是幼稚。” 白常翎嗤笑一声,满眼轻蔑:“你以为今日真的让你撞到内侍,将这件事闹到御前,你就有本事整垮本座么?” 白常翎的话没什么情绪,可每个字都带着嚣张,他斜睨着她,掩口轻笑:“本座在这个位置坐了快十年,啧啧,你还真是小瞧了本座。”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的本事再大又能怎么样,你也做不到把真的变成假的,把假的变成真的。” 花娇娇用力挣脱厂卫的束缚,却动弹不得,她看着白常翎笑的面目狰狞:“你别忘了,我知道白家的祖坟在哪儿,只要皇上开口,挖坟取骨,滴血验亲,白督主,你以为你还能挺到什么时候。” 第308章 此局一开 “祖坟?” 白常翎挑着细长的眉梢,沉沉笑了声,声音很低,很动听:“凭着一个无稽之谈,你以为圣上会信?” “你在害怕,白常翎你在害怕……” 花娇娇仰头大笑,那笑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十分刺耳。 白常翎也勾唇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不过他的耐心也到此为止了,一摆手道:“将她给我吊起来。” 花娇娇收了冷笑,脸色一变,道:“督主莫不是恼羞成怒,想要对我用刑!” “让我生怒,你还不够资格。” 白常翎狐狸眼微眯,伸舌舔了舔唇角,唇边似乎还有阿绾的味道,他闭上眼回味了一下,才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绑起来。” 花娇娇双手被吊在房梁上,有两个厂卫还在不停的往下拽着她的双脚,骨头都在被拉长,疼的她凄声乱叫,面容狰狞,哭喊道:“白常翎无恶不作,滥杀无辜,你会有报应的!” 白常翎用手指堵住耳朵,眉梢好看的扬起,低啧了一声:“真是聒噪,哪里有我的阿绾叫.的声音好听。” “白常翎,你杀了我吧。” 剧烈的疼痛让花娇娇无法忍受,她哭喊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吧,你杀人如麻,也不差我这一条命。” “杀了你,你想护住谁,你的爹娘?” 白常翎修长的手指一伸,立刻有厂卫递过来一杯茶,他伸手掀开茶盖,吹了吹上头的茶叶,淡淡道:“你和赵素年一拍即合,只是他也未必信的过你,你爹娘是在他手中,不过,他让你来此,绝不是只让你方才对内侍那么一撞那么简单,说说吧,他还有什么目的,本座心情好的话,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你既然知道我的爹娘在他的手中,你还想逼问我,你觉得我会说么?”花娇娇已经花容失色,咬牙道。 “你们一家早就做了死的准备,这么敢拼,是因为你的弟弟逃了出去,你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来对付我。” 白常翎手指玩弄着茶盖,挑眉暼瞥了她一眼,嘴角挑过一抹讥嘲的笑意:“只可惜,你的最后一条路已经被本座给堵死了。你那不不中用的弟弟如今就在本座的手里,像个哈巴狗一样对本座摇尾乞怜。” 花娇娇双眼不可置信的睁大,剧烈的疼痛都不如此刻让她害怕,她看见子燮从怀里缓缓拿出一根男子束发的簪子,她只看了一眼,所有的坚持都一溃而散,她哭的泪流满面,撕心裂肺的道:“我说,我说!” 白常翎落了手中的茶盖,心情还不错,满意的笑道:“真乖,说罢,赵素年让你来还想做什么。” “他让我来伺机杀了汪绾绾……” 花娇娇的话还未说完,白常翎脸色一变,猛地将茶杯扔在了地上,浑身暴戾放荡,狠毒情绪在眼中流转,似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他一字一顿道:“他敢,本座让他生不如死!” 花娇娇此刻的痛苦已经忍到极限,她痛楚道:“赵素年说你爱她至深,只要她一死,你一定会方寸大乱……” …… 白常翎出了房门,看着落日余晖,他缓缓闭上眼,重重的喘息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子燮道:“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子燮一听,浑身一震,犹豫道:“督主,您不是说待过了年……” “等不到那时候了。” 白常翎猛地抬眼,目光冷厉,决然道:“赵素年竟然敢动阿绾,我就一定不会留着他,他这个毒疮也是时候拔掉了。” 子燮见他态度坚决,立刻拱手道:“属下愿同督主一起。” 白常翎侧目看他,沉声道:“此局一开,危机四伏,从死境里求生机,从绝望中寻希望,你留在京城,定要护住阿绾,我一人足矣。” “督主!” 子燮砰的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督主待我恩重如山,属下怎么可以让督主一人深陷危机,属下愿与督主同生共死。” 白常翎目光落在虚空处,眸中波光潋滟,狐狸眼底有一簇光芒浮动,他勾唇笑了笑道:“你心有牵挂,我亦如此,子燮,前路重重,只要她在,纵是刀山火海,我亦会完整归来。” 汪绾绾睡的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她叹了一口气,这一觉睡了,只怕晚上睡不着了。 她这一动,身后立刻就有一双手缠了过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柔声问道:“睡醒了?” 汪绾绾抬头看着白常翎,将粉嫩的脸儿埋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身,笑盈盈道:“我最近嗜睡的很,是不是冷落你了?” 白常翎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是啊,你要补偿我。”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不怀好意道:“翎哥,你想怎么怎么补偿呀,要不……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 白常翎就知道这丫头没安什么好心,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你不是想沐浴么,雾池里的暖泉冬天泡着最舒服了,我陪你去泡泡。” 汪绾绾大眼睁圆,有些诧异:“翎哥,你不是不想和我一起洗澡么?” 白常翎对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做梦都想给娘子沐浴呢。”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放心,阿绾和翎哥会一直在一起的,下一个已经剧情展开。 第309章 爱情就是从翻旧账开始 雾池。 暖泉的气雾氤氲,地池暖泉水声汩汩,云蒸霞蔚,恍如蓬莱仙境。 汪绾绾的大眼睛眨了眨,偷偷瞄了一眼白常翎穿的完整的裤子,她撇了撇嘴。 白常翎笑呵呵的去搂她的腰身,讨好道:“娘子乖。” 汪绾绾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认真的动作,水汽缭绕着让他的脸色微醺,嘴唇也更红了。 汪绾绾忍不住腹诽,这个男人长的可真妖娆,比女人还美艳。 她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这里沐浴时的场景,只不过,此情此景,他的态度早已经截然不同了。 不过想起以前,她还是忍不住忿忿,问道:“翎哥,你是想搓下我的一层皴么?” 白常翎闻言眼皮颤了颤,这个死丫头,真会败坏气氛。 白常翎一把扔了软巾,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道:“死丫头,你是不是想翻旧账?” “不翻旧账你怎么想起以前对我有多恶劣,你威胁我呢。” 汪绾绾想起来就一肚子火气,一提起以前的伤心事,她就觉得自己真是坚强,那种逆境她竟然也活下来了,又暗自悔恨,早知道上午的算盘,让他在多跪一会儿就好了。 白常翎狐狸眼精光一闪,也凑近了她,拈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着,不怀好意道:“阿绾,我记得当时让你给我拿头油,你是掉在池子里扑腾好久才爬出来,啧啧,你的那个样子呀,阿绾,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是在想什么么?” 汪绾绾皱了皱眉,问道:“你,你想的什么?” 白常翎向她勾了勾手指,汪绾绾犹豫了一会儿,才将她肉乎乎的粉脸凑过去,白常翎凑近她耳畔,轻声揶揄道:“我在想,这丫头,怕不是个傻子吧。” 汪绾绾一听立刻举起水去淋他,忿忿道:“你才是傻子呢……” 白常翎仰头大声笑了起来,道:“好娘子,我就是喜欢你的那股傻劲,也许从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或许更早……” “我才不信呢,你若爱上我,怎么会让我吃那么苦。” “怎么,你是在和我炫耀么?” “我那时候多狼狈,有什么可炫耀的?” 白常翎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闭上眼睛去感受着她的温暖,轻笑道:“这才几个月的光景,动不动就让我罚跪,放眼这个世间,连皇帝都不敢对我如此,这还不值得炫耀么?” 汪绾绾一想好像的确是如此,她捧着他的头,笑嘻嘻道:“翎哥,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白常翎抬起头,看着她晶亮的眼睛就知道她这嘴里一定没好话,可还是配合的问道:“什么话?” 汪绾绾偷笑道:“风水轮流转。” 白常翎低叹一声,道:“是一物降一物,我这辈子是栽在你的手里了。” 汪绾绾觉得得意极了,傲娇的扬起下巴,捂着嘴咯咯的笑。 白常翎定定的看着她灿烂的笑靥,狐狸眼仿佛凝滞了一般,她的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呼吸,都格外的贪恋,他多想时间能够停在这幸福的一瞬,该有多好…… 汪绾绾发现了他的异样,深深皱起了眉头,主动的去吻他的唇,问道:“翎哥,你怎么了?” 白常翎忽然将她抱紧在怀里,那样的用力,似乎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好久,他才艰难的开口道:“阿绾,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汪绾绾脸色一变,双手回搂住他的脖子,急声问道:“你要去哪儿啊,这回你要走几天?” 白常翎低叹一声,道:“三个月。” 汪绾绾蹭的一下从他怀里直起身子,鼻子一阵发酸,一直酸涩到心间,好半天才她才说出话来:“三个月这么长时间,翎哥,你是不要我了么?”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今天已经接近接近六千字了哦,雪雪尽力了呢 第310章 三个月那么久 白常翎俯身与她额头相抵,心里亦是酸涩难当,胸膛起伏了好几下,将那口热辣酸楚生生憋在胸腔里,他低声道:“阿绾,你是我妻,更是我心之所向,我怎么会不要你。”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那么久,三个月孩子都快生出来了。” 汪绾绾急的抱紧他,想把自己变成膏药贴在他身上,三个月那么久的时间呢,她才不要和他分别,一天也不想。 白常翎沉默的垂下眼,心尖像是有什么被挤压,酸涩得他嗓子都微微有些发苦,许久,他喘了一口气道:“阿绾……我,我答应你,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别,此事过后,我就永远的陪你,和孩子,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汪绾绾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心里直觉的感到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她忽然一把攥住他的手,正色道:“翎哥,不管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我很聪明的,你看我们初遇的时候,我在你手心下是那么危险,我不也安全的活过来,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不行!” 白常翎想都没想直接就打断了她的话,话一出口看着她委屈的眸中震了震,他又觉得口气重了,叹了一口气道:“阿绾,我这次离开是去做很重要的事,我这一走,只怕京城暗涌皆动,你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城西偏郊我买了一个宅子,就是为了不时之需用的,我离开后,子燮会带着你去那儿,你好生安胎,等我回来。” “子燮不和你一起去么?” 汪绾绾望着他,眸中蓄有泪意,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他此番要去做的事一定很危险,不然他不会让她离开提督府,可这么危险的事,他竟然不让子燮一起陪着。 他当他自己有几条命? “他留着保护你,此事并不费劲,我一个人足矣。”白常翎别开视线,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汪绾绾动了动嘴没说话,她知道,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赵素年步步紧逼,一定是把翎哥逼急了,想要绝地反击,他既然不开口,她就去问子燮。 对付子燮,铁锨会有办法。 汪绾绾不哭不闹,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白常翎不舍得搂着她的小腰,留恋的用手箍着,叹息道:“明天。” 汪绾绾眼睛憋的通红,咬牙道:“明天,所以说今天沐浴就是给我的最后一次?” “阿绾……” 白常翎深深的凝视她,眼底浮过怅惘,承诺道:“我会每天都想你十遍,再说十遍我爱你。” “好。” 汪绾绾很乖巧的答应,一头扎进他的怀抱,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并没有再胡搅蛮缠。 白常翎皱了皱眉,虽然对这丫头的乖巧起疑心,却也没说什么。 “你怎么了?”汪绾绾摸了摸他的脸,诧异的问道。 白常翎将头藏在她的头发里,用力的喘息着,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 天色黑了,白常翎抱着用大氅裹着的汪绾绾回到了房间。 一路上二人都默默无语,心思沉重。 回到房间,白常翎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脱了袍子扔在了衣架上,掀开被子一角自己也钻了进去。 汪绾绾侧过身与他相对而立,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他身上很暖,像个暖炉一样温着她。 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白常翎忽然抬起她的小手,将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拿了下来,戴在了她的拇指上。 “翎哥,你不是给我准备了一个戒指么?” 汪绾绾看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被他做了改装,扳指里面嵌了一层赤金,打磨圆润,在金丝上有个凹槽,旁边还有个一个机扩似的猫眼石。 “阿绾,这个被我做了改装,里面赤金凹槽里藏了一枚金针,上面染了离人醉,若有危险你就按住那颗宝石,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白常翎细细的叮嘱着,握着她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掌里,又放在唇边细细的吻着,眼中浓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悲伤,似有不舍,更多的则是无尽的留恋。 “阿绾,你听话,三个月后,我一定会来找你。” “翎哥,你放心,我会听话……” 汪绾绾乖巧的扑到他的怀里,眼珠子却机灵的转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明天无论无何也要从子燮口中知道翎哥的计划,如果真的是刀山火海一般的危险,她决不可让他孤身一人去涉。 她也会为他生死相护。 “睡吧,阿绾……” 第311章 她也能为他遮风挡雨 夜色迷离,汪绾绾困意难当,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 白常翎将她的手拽了过来,贴在他的胸口上,一条手臂当成她的枕头,一手则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对小孩子一样诱哄着。 汪绾绾眼睛缓缓闭上,又努力睁开,可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了。 白常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中不舍快溢出来了,隔着沉郁浓重的夜色,仿佛将她的眉眼,一颦一笑都印在自己的心尖深处。 汪绾绾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就看见白常翎没有合眼,一直那样不舍的看着 她。 那眼神让她心口一阵阵的疼,疼的她直想哭。 “翎哥……” 她咬着舌尖逼迫里清醒,口中轻轻地唤着,咽着不让喉中呜咽滑落出来。 白常翎伸手覆在她的眼睫上,温柔的道:“睡吧,让我再看看你。” “翎哥……” 汪绾绾想要抗拒他的手,可脖子一酸,头便朝着一侧软软的垂了下去。 白常翎用力抱紧她,眉头紧皱,难掩痛楚,连心尖都生生的疼,仿佛快窒息似的难过。 这么年,他竟也尝到了如此不舍的感觉,果然,人心中一旦有了牵挂,就是个傻子一样,就会尝到锥心的相思之苦。 还未离别,他就开始想念她。 他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的道:“阿绾,我爱你,等我。” 清晨,汪绾绾睁开眼的时候,白常翎已经不在身旁。 她从床上坐起身,用手摸着身旁被子里的温度,已经凉了。 他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一种心疼的感觉从心尖蔓延,汪绾绾咬了咬唇,咽下哭意,起身就去找子燮。 她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送走,至少她要知道白常翎到底要做什么,他一个人去面对怎么样的危险,他又不是大罗金仙。 她虽愚笨,也想为他遮风挡雨。 刚走到门口,屋门就被人推开,铁锨一脸惊慌失措的扑了进来,看见她已经从床上起身,抓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往外走,道:“小姐,宫里出事了,我们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汪绾绾被她拖着走,眼泪到底是止不住,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席卷着她,她拉着铁锨的手问道:“翎哥呢?” 城郊一座废弃的别院里,枯叶白雪,似乎很潦草,可地下却别有天地,是一座地下别院。 房间里,当中一张短腿桌案上摆着各色鲜果点心,案旁是藤编软榻,汪绾绾此刻就坐在榻上面。 她是被强硬的塞到这儿的,子燮将她塞给铁锨后就不知道去了哪儿,临走时怕铁锨和铁拳会叛变,就抓来青衣和汪耀舟一左一右的坐在凳子上,像个门神一样看着她。 被三人一狗直勾勾的盯着,汪绾绾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青衣盯着汪绾绾看了一会儿,扭啊扭的到汪耀舟跟前,凑过去问道:“哎,你闺女不是死了吧?” 汪耀舟一听就来气,一拳就怼他胸口上:“你闺女才死了呢?” 青衣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拿胸脯子撞了他一下,白了他一眼道:“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你瞅瞅,这咋还急眼了捏,怎么的,咱俩不铁了呗?” 汪耀舟还没说话,汪绾绾忽然一拍大腿,把屋子里的三人一狗都吓的一哆嗦。 ……然后,她又没动静了。 青衣盯着汪绾绾瞅着,又用胳膊肘怼了怼汪耀舟,怀里的膏药有些跃跃欲试,他问道:“你闺女怕不是疯了吧?” 汪耀舟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闺女才疯了。” 青衣忽然觉得自己在他这儿根本就没啥地位,偷偷撇嘴道:“死鬼……” 汪绾绾忽然一个蹦高窜到二人跟前,吓得汪耀舟差点从椅子上仰头翻过去,这老心脏险些梗塞嘎嘣一下过去,好在青衣及时的抱住了他。 汪绾绾看着二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问道:“你俩想不想赚钱?” 汪耀舟从青衣怀里直起身,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想!” “不想!” 二人又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痛心,他俩同甘共苦这么长时间,竟然连这点默契都没有,各自别过头哼了一声。 汪绾绾瞧着二人的别扭劲,忽然伸手将二人的头凑到一块,她把自己的也凑了过去,道:“只要你俩陪我演场戏,爹爹,我让翎哥给你升官,青衣,我翎哥给你赐婚。” “升什么官?” “赐什么婚?” 二人又异口同声问道。 汪绾绾眨了眨眼,但笑不语。 子燮回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上被人扣了个麻袋,里面密密麻麻 贴的全是膏药。 他当时就没忍住,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就……昏过去了。 铁锨有些心疼,看着青衣跺脚道:“你那膏药会不会把他熏死?” 青衣有些不乐意:“这才几个膏药,你看汪哥上次屁股上贴了三十贴,不也活的好好的。” 铁锨哑口无言。 子燮幽幽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凳子上,看见和青衣站在一起。 她,她这是想干什么? “锨锨……” 他看着铁锨的样子,她竟然和别人比肩? 汪绾绾在一旁清了清喉咙,双手抱胸道:“子燮,我现在问你,翎哥他到底都在计划着什么?” 第312章 他是需要你陪着 子燮从铁锨身上别开视线,呼吸已经急促起来,仍旧倔强道:“你死心吧,我也不会说的。” 汪绾绾双手掐腰,真是气的不行,这个子燮可真是愚忠。 铁锨薅着青衣的头发向前迈了一步,青衣被迫弓着腰,疼的哇哇直哭道:“哎呀妈呀,疼死我了,你倒是温柔点啊,人家受不了你的粗鲁。” 铁锨没理会他,反而对汪绾绾一拍胸脯保证道:“小姐,子燮交给我了,我知道怎么对付他。” 汪绾绾一脸欣慰的给她点了一个赞。 子燮闻言立刻愠怒道:“锨锨,你胡闹,你知道督主是在计划什么……” 他的话未说完就顿了口。 青衣真是被她的豪爽给惊到了,这个死丫头这么肆无忌惮,是没把他当成男人啊,这是没瞧的起他啊。 他立刻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道:“你一马平坡,我给你的大膏药你没贴么?” 铁锨还没说话,子燮已经气愤难当,此刻算是体会了一番嫉妒的滋味,他用力挣脱的绳子,怒睁着眼睛道:“锨锨,你疯了,你把他当太监了么?” 忽然,子燮猛地将视线射向青衣,像两把刀子一样,咬牙道:“青衣你最好看好你的眼睛,不然我给你挖出来。” 青衣被子燮这可怕嘴脸吓得一哆嗦,撇了撇嘴,连忙把眼睛闭上。 铁锨也是羞的满脸通红,可一想到小姐要独守空闺,她就心疼的不行,她一把将青衣薅到眼前,强制性的用手指将他的眼皮撑开,对子燮道:“我知道离开爱人的滋味,你们男人最觉得我们女人没用,可你们从来不知道,就算刀山火海,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那就不是苦难,子燮,你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敢!” 子燮真是急了,这个丫头还真是被他给宠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铁锨被他吼的一阵心碎,她一把推开青衣,不可置信的道:“你竟然吼我?” 子燮也觉得方才话有些重了, 他看着铁锨痛心的小脸儿,率先放低姿态,祈求道:“锨锨,我服软了。” 铁锨眼里存了两包委屈的泪水,一咬牙,一狠心道:“子燮,我再问你一遍,督主的计划你到底说不说?” 子燮用力挣脱身上的绳子,额上都起了青筋,他看了一眼已经缩到墙角的青衣,犹豫片刻,还是强硬的别过头道:“不说。” 铁锨急的脸都红了,她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跺脚道:“好,我都这样了,你都不说,这可是你逼我的,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和青衣拜天地,入洞房,我,我不要你了。” 说罢,她转身又薅着青衣的头发将他扯在子燮的跟前,就要对拜。 “你敢!” 子燮气的都要吃人了,眼珠子都喷火了,他瞪着蹲在地上的青衣,怒道:“我切了你!” 青衣把眼睛闭的死死的,他哼哧一声,一下子就哭了:“哎呀妈呀,我就是想赚点小钱花花,子燮公公,她不正经,我可是正经人,我对她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可不想和她拜天地,你就说了吧!” 他虽然是太监,可也是个男人,仍旧是有强烈的占有欲,哪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媳妇儿往别人的怀里送! 他睁大眼睛,眼看二人就要对拜,急声道:“我说!” 铁锨扬起下巴道:“你说。” 汪绾绾蹲在角落里缩着脖子,咽了咽口水没敢吱声,她也没想到铁锨会这么勇猛。 子燮看了一眼一旁的汪绾绾,觉得铁锨说的对,督主现在一个人面对那样的困境,的确是需要人陪着,他曾想过陪着督主,可说到底,还是汪绾绾会更好。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督主的计划是……让赵素年诱杀他。” 第312章 诱杀 赤峰悬崖边,陡峭的崖壁,好像是谁用巨斧砍成的,直上直下,险峻陡立,人若是不小心跌下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白常翎腿上受了一箭,身上也被砍了好几刀,此刻正汩汩的流血,好在他的衣襟也是红色的,不若仔细看的话看不出他受了伤。 他慵懒的坐在悬崖边上,整个人看起来懒散的不行,他一手搭在腿上,视线一扫,看着围困上来的近百禁卫军,他低啧了一声道:“看起来,想要杀本座的人还真是不少。” 赵素年自然是首当其冲,他负手而立,笑了笑道:“白督主还真是不可貌相,竟然一个人从皇城里杀了出来,你现在乖乖和我回去,兴许皇上并不会把你怎么样,不然今个儿可就死在这儿了。” 白常翎没理会他,视线落在萧忆身上,勾唇笑道:“萧大人,不如这个头功让你给你,如何?” 一旁的萧忆握着刀的手抖啊抖,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赵素年,上前一步道:“白督主,您和陛下不就打了几句嘴仗,昨天您晾着他传口谕的内侍,本就理亏,皇上骂你几句,您还一直不饶人,陛下这才一怒之下收了你东厂督主之职,大不了让陛下打你一顿板子,再服个软,这官职没准就回来了,你这跑什么呀,您这一走,陛下能不动怒么?” 白常翎低眉浅笑,道:“本座今日能不能活的了,赵大人心中最有数。” 赵素年心中冷哼,折了一个平阳候这个臂膀,不从白常翎身上讨回来,他岂不是白折腾? 赵素年精明的老眼暗中阴沉无比,一眨眼间杀机愈浓,他道:“白督主,萧大人说的不错,不如你回去和陛下好好谈谈,正巧你府里不是还有个未婚妻么,就一起带到御前,兴许,陛下还会为你们赐婚了。” 白常翎垂下眼睫,眼波微转,道:“啧啧,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赵素年对身后的人用眼神示意,很快这群人就呈扇形分散,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诱杀白常翎的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 萧忆感觉身后的人已经在蠢蠢欲动,他急忙从中斡旋,对白常翎喊道:“督主,不如下官扶你回去,您收敛着脾气,让陛下好好骂你一顿……” 白常翎猛地挑眉,眉眼一厉,道:“本座向来脾气如此,受不得半点委屈,纵使皇帝又如何,他趁我南诏一行,竟然在我府中连住半月,他欺辱我女人在前,我晾他一下又怎样,陛下早就看本座不顺眼,回去又岂会是削职那么简单,本座岂能由着他。” 萧忆急的直跺脚,道:“可陛下说了,活的死的,总得拿一个回去,督主,你搁那犟啥,命都被你犟没了!” 萧忆一急,方言都秃噜出来了。 白常翎狐狸眼微沉,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缓缓从悬崖边上站了起来,他这一起,所有禁卫军和赵素年的心腹府兵都将手中的刀横了起来。 他们自是听多了白常翎的威名,也见识他一个人从皇城里冲出来的凌厉,这一见他要动手,自是全都慌了起来,霎那间刀兵出鞘之声响成了一片,数百人精神紧张万分地戒备着,一派如临大敌之状。 白常翎掩口轻笑,道:“唔,本座向来高傲,就算是身死,也不会让你们这群傻子动手。” 说罢,他挑眉看了一眼赵素年,勾唇道:“你这老匹夫,本座不陪你玩了。” 说罢,他摊开双手,向后一仰,如一朵红花随风飘荡,纵身坠崖。 萧忆呼吸一滞,浑身大震,急忙冲到悬崖边上去抓,可一切都晚了。 就连赵素年也惊睁老眼,不可置信,他竟就这么死了? 汪绾绾提着裙裾气喘吁吁的从一侧冲了上来,她站在萧忆的身旁,低头看着悬崖底下的白常翎像一朵飘零的红花,她没哭没闹,用力的喘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赵素年,道:“赵素年,你逼死了他,现在可满意了!” 说罢,她不等赵素年回答,也没有任何犹豫,像一只鸟儿找到了归宿,纵身跳下。 萧忆吓的心肝都颠倒了,急忙去抓她的手,可仍旧没有来得及,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在悬崖下不停下坠的白常翎看着上头忽然跳下的汪绾绾,这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随后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从丹田涌了上来。 他张开双臂,尽量的想要抱住她。 “翎哥!” “阿绾……” 第314章 这回换我来护你 一红一白。 两种颜色在悬崖上渐渐重叠,白常翎终于抱住了她,这一颗心被愤怒涨的满满的,他狠狠地瞪着她,狐狸眼里满满的都是愤怒。 可看着她那一双饱含深情的大眼睛,粉嫩肉乎的小脸全是爱意,斥责的话也说不出了。 十一月份的天,京都已经很冷了。 二人从悬崖掉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入了万丈深渊。 涯下是一方深潭,周围是连绵起伏的高谷,这里的气温要比京都高上一些,水并没有冻的很结实。 砰的一下,潭面上的一层薄冰被二人下坠的力量撞碎,噗通一声,二人掉进碧潭池水,溅起的水花惊涛拍岸。 红白交叠的身躯像是深潭里的两朵花儿,在水中不停的翻转着。 水刺骨的凉。 白常翎身上有伤,可他仍旧没有忘记抱紧汪绾绾,水流无情的冲刷着他,他用力的挥动着手臂向上凫水。 汪绾绾也和铁拳学会了狗刨。 她也用力的向上刨着水,想要给他减少水流带来的阻力。 白常翎顾忌她腹中的孩子,忽然抓住她的肩膀,用唇贴着她的唇,将自己的内力毫无保留的往她身上灌。 汪绾绾用力的挣脱开他,眼中盈起泪光,亦是坚决,二人在水中拥抱着一起向上浮。 终于,他们浮到了水面上。 汪绾绾双手抱着他的腰,白常翎搂着她的肩,二人如同鸳鸯交颈,相互依偎。 冷意像刀子一样剐着二人,加上身上被潭水浸透,这滋味不比在北极里好受,汪绾绾咬牙让自己坚强,腹中的孩子…… 她决定来陪他的时候,就吃了保胎药,可最终老天给她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接受。 白常翎以掌为刀,破开潭上的冰,汪绾绾也不闲着,她挥动着手臂,打碎冰块。 二人依偎着一点一点的岸上游。 好不容易到了岸,白常翎颀长的身子一倒,仰面躺在地上,下半身仍旧浸在冰冷的潭水里,脸色惨白,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翎哥!” 汪绾绾慌乱的去抱他,这才看见他腿上竟然插着一支利箭。 她伸手箍住他的腰,在岸边上跪行,用力的将他的身子往岸上拖着,刺骨的冷让她不敢再张口喘息,因为冷风寒彻,仿佛连口舌都会冻掉,被风与寒凝结的四肢僵直变硬,近似乎麻痹,可心中有一股信念支撑着她。 那就是白常翎。 白常翎意识渐渐归笼,他忽然一把将她推开,腿上那支箭上淬了毒,他故意受这一箭时,已经控制好箭头偏离关节,只是刺穿肌肉。 他当然知道他走这一步要承受什么,无论怎么样,即便烈焰刀山,他一个人也能坚持下去。 只要有她在,就算爬,他也能从这地狱里爬出去。 可他从没有想过让她也来承受,这种悲绝境地,他如何舍得让她受这种苦楚。 他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地上撑坐而起,一抬头,他的双眼被怒气涨的通红,情绪也激动起来:“汪绾绾,谁叫你来的,你怎么这么任性,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么!” 汪绾绾被他推的坐在地上,她咬了咬牙,重新爬起身,向他爬过去,胸中也一腔怒火,两只眼也有两枝火箭射出来似的,可看着他这一身伤,她最终还是忍下:“翎哥,我不来你一个人要如何……” “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有你在等我,我就死不了!” 白常翎猛地打断了她的话,吸了几口气,怒火灼的他胸腔都疼,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恨不得活剐了子燮。 “翎哥!” 汪绾绾一下子扑倒他怀里,眼睛酸涩的厉害,她搂紧他的腰道:“你太自私了,你一个人承受苦难,你以为我在那温室里就待的自在么,我不管你什么计划,你都不该扔下我和孩子!” “你还知道你腹中有孩子……” 白常翎没有抱她,也没有推开她,睁开眼看着怀里的女人,他恨不得,恨不得,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咬牙道:“你若有个好歹,孩子怎么办!” “他若承受不住,也不配做我的孩子,在我心里,孩子的父亲才是最重要的。”汪绾绾眼里闪烁着坚定而倔强的目光。 白常翎心口一震,她的声音明明并不高,可不知怎的,似有根无形的利器击在他的心口一样,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许久,他才伸手抱紧她,道:“阿绾……” “翎哥,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汪绾绾抱着他的腰,想要将他撑起来,二人身上都是冰水,寒气已经将衣服冻的硬邦邦的,可他们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翎哥身上有伤,根本承受不住烈寒,更何况,赵素年性子多疑,很快就会下来打捞他的尸体。 白常翎微微挣脱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眼中一沉。 汪绾绾从他腰间松了手,爬到他的腿旁,看着腿上狰狞的伤口,这一颗心疼的不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覆在他的腿上,咬唇道:“翎哥,我给你把它拔出来。” 白常翎缓缓握住她的手,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按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道:“我自己来。” 说罢,一手握在箭身上,没有任何犹疑,提手用力一拔,那箭硬生生从腿肉里拔出来,箭尖还勾扯出了大片的血肉,带出了如火的血色,在半空中溅出惊艳的画面。 汪绾绾感觉他的身子一颤,却没有听见他发出一声。 她知道他是怕她担心。 她用力抹了抹眼泪,忍住哭意,低头从裙裾上扯下布条来为他包扎。 白常翎艰难的喘息,箭身上的毒药已经蔓延上来,已经麻痹了他的半边身子,他虽事先服了解药,可依旧抵挡不住。 他努力的撑起身子,却半分力气使不上来,他用力的推着汪绾绾道:“你走,别管我。” 汪绾绾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一肉乎乎的小脸上全是坚韧,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的身子往身上带,弱小的身子似乎也能扛起千斤重担,她道:“翎哥,这回换我护你。” -- 作者有话说: 今晚不分了,明天继续。 第315章 翎哥,你别睡 汪绾绾身子几乎已经冻的僵硬如木头,她撑着力气背起白常翎,忽然想起什么,她眼珠一转,将他又放了回去。 她用双掌合拢并在一起,鞠起冰凉刺骨的潭水,咬牙忍着刺痛的疼,将岸边白常翎拔箭喷出来的血冲刷干净,又将那只箭扔进了潭水里。 很快,那只箭就沉了下去。 汪绾绾这才放下心来,用力将白常翎背在自己的背上,艰难的撑地起来。 白常翎脸色惨白,意识已经迷离,可他心里仍旧惦记着汪绾绾,用手推拒着她,虚弱道:“阿绾,你……你快离开这儿,和孩子好好活着……你背不动我的……” 汪绾绾没理会他的话,只是说了一个字:“能。” 只要他在,他们一家三口就是齐齐整整的。 她不在乎他小,至少他还给了她一个孩子。 她费力的挪动着腿,弓着身子用力的背着他前行,心里却在默念:孩子,你和娘亲一样坚持住,我们两个人一定能带着你爹爹走出去。 悬崖底下的气温比京都好一点,可是地势却极其陡峭,北面是的森林,青松郁郁葱葱,南边是陡峭的山峰,怪石嶙峋。 汪绾绾一时不知要往哪儿走。 日头很快就落了,气温正在一点一点的下降,寒风越发的刺骨,空气都凝固了,如若天黑之前找不到栖身之处,他们很可能就会被冻死。 “阿绾……一直向南走,那里有一个很隐蔽的山洞。” 白常翎的意识正渐渐涣散,他却咬着舌头让自己清醒,他向来意志力惊人,他知道此刻更不能倒下。 他还有妻儿等着他来守护。 “我知道了,是你踩点时候找到的。”汪绾绾尽量和他说着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她知道,翎哥现在一定很痛。 “嗯,我去江南前……就计划好了。” 白常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皮也似有千斤重, 他挣扎了许久才再次张开了眼眸。 汪绾绾怕他昏迷不醒,一直和他说着话:“翎哥,你说赵素年一会儿会来搜吧,他一定以为我们葬身海底了呢。” 白常翎轻轻的唔了一声,尽力的回复着她,他没想到这个毒性竟然这么强,此刻,他的神经已经完全麻痹,他竟承受不住了。 “翎哥,你别睡……” 汪绾绾不停的抖着肩膀唤着他,她扯着挂满泪痕的脸,像平常那样笑嘻嘻道:“翎哥,你看,如果我不来,谁背你出去啊!” 这回她等了好久,都没等到白常翎的回复,她急的哭了起来,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翎哥,翎哥,你别睡,我不准你睡,你要是睡了,我就让你跪算盘,跪一天一夜。” “翎哥,你要是睡觉,我就不让你摸我……喂奶也不行……” “翎哥……” 白常翎仍旧没有回复她。 汪绾绾咬牙咽下哽咽 ,脚下走的更快了,她必须要尽快到达山洞。 地下的砂石凸起异常尖锐,两个人的重量,让石子从鞋子刺入脚底生疼。 汪绾绾此刻好像没了感知,并不觉得疼,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尽快找到那个山洞。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天色已经黑了,她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山洞。 汪绾绾心中一喜,背着白常翎进了山洞里。 这个洞很深,她背着他向里走了一段,才将他小心放在地上。 傍晚寒风已经冷凛如罡刀,剐在汪绾绾的身上很疼,可她却走出了一脑门子汗。 汪绾绾跑出去找了一些干草铺在白常翎的身下,又出去找些干树枝,准备生火取暖。 来来回回的跑了几趟,她才抱够了柴火。 可她却没有急着生火。 汪绾绾走到洞口向外观察着,一张粉团子的小脸儿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赵素年那么谨慎,肯定会派人来搜捕,如果他们找到这儿,他们二人一定没有活路。 所以她跑出去找了一些荒草将洞口掩盖住,这附近本就荒草甚多,这洞口又隐蔽,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洞口。 她这才放下来心来。 火折子被水打湿,她只好钻木取火。 双手都要搓肿了,终于是钻出了火苗。 她心下一喜,小心翼翼的培育着火。 这期间又扯下裙裾将白常翎身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好。 待火势大了,她用干树枝搭起了一个架子,将白常翎的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下来,还有她自己的,一件一件的放在火堆旁的架子上烤干。 第316章 翎哥,我会保护着你(修) 白常翎皱眉痛呓了一声。 汪绾绾抱起他的身子凑近火堆旁,相互依偎的取暖。 白常翎意识渐渐归笼,眼珠子动了动,却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感觉自己被汪绾绾抱在怀里,他微微喘了一口气,气息低的仿佛是蚊蝇一般细微:“阿绾……” 汪绾绾听见了他的声音,这一颗心又酸又涩不知是什么滋味,眼泪顺着眼角淌,她更加用力的抱着他,咽下哭腔,尽量笑着道:“翎哥,我在。” 白常翎闭着眼勾着泛白的唇轻轻笑了笑,用尽力气抬起手搂住她的小腰。 汪绾绾紧紧的抱他,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疼,是怕她担心才勉强说出话,她将下巴贴在他的脑门,轻轻落下一吻,小嘴儿里的话说的格外有力:“翎哥,你放心,我会带着出去的,平日里你把我喂的那么饱,我有很多力气,我能背的动你。” 白常翎听着她的话,心头一震,喉咙里堵了一口酸涩,他忽然……有点想哭。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知道,是因为以往,从来没有谁能让他爱到骨血里。 他的阿绾…… 很棒呢。 他轻声道:“我的阿绾厉害着呢。” “当然了。” 汪绾绾轻轻的将他放在地上,又在他身下叠了许多干草,将自己的小身子贴在他身上,双臂抱紧了他,低头亲了亲他的唇,道:“翎哥,你睡吧,我给你当被子。” 白常翎也抱紧她,二人紧紧相拥,他的眼皮渐渐沉重,低声道:“好。” 夜里很静,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响,汪绾绾却趴在白常翎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 她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她就这样睁着眼听着他的心跳,一夜未眠。 烤了几个时辰的大氅和衣袍已经干了。 汪绾绾为白常翎穿上,又将自己的大氅也盖在他身上,阻隔了冷气侵蚀,他的脸色才渐渐的缓和,没有那么苍白。 汪绾绾替他掖好大氅,打起十二分警惕,她机警的竖着耳朵,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生怕赵素年的人找到这儿来。 果然,下半夜的时候,她听见洞口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心脏一缩,急忙将火给扑灭,从白常翎的靴子里抽出短刀握在手里,轻手轻脚的走到洞口附近,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里鸟不拉屎的,到处除了石头就是荒草,哪里能藏人。” 汪绾绾听见其中一个人说话。 另一人也不耐的道:“老爷不是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别说那么多了,赶快来找吧。” 老爷? 赵素年。 汪绾绾贴在洞口,紧了紧手中的刀,心里没有一丝惧意,她要保护她的丈夫。 她屏息凝神继续听着洞口动静,好在二人在洞外寻摸一圈,并没有发现洞口,骂骂咧咧的便走了。 汪绾绾这才松下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跑回洞里面将刀插了回去。 “翎哥,我会保护你的。” 汪绾绾紧紧的抱着白常翎在他耳畔承诺着,可这一抱,却发现他发烧了。 肯定是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发炎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洞口,这里很不安全,保不齐他们还什么时候在搜查,而且她没有伤药,在这么挺下去,翎哥一定熬不住。 她必须要带着翎哥,尽快离开这里。 第317章 阿绾,你比我的命还重要(修) 天色微亮时候,汪绾绾偷偷出去观察了一会儿,见赵素年的人暂时没有重新来搜查,她略微放下心。 她仔细的观察了悬崖下的地形,想要从这里出去,并不难,只要一直向西走,穿过山坳就可以,或者是从北边的树林里穿。 这两条路都不难行。 可是,赵素年也会想到,他一定会派人去搜查的。 所以,她只能选择最难的一条路,从南绕远行,而且这条路都是峭壁怪石,寻常人只怕都难以行走,更何况她和受伤的翎哥。 可她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白常翎在发热,就算是刀山剑林,她也能带着他走出去。 汪绾绾回到山洞,低头看着昏迷的白常翎,轻轻跪在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腹,目光复杂,许久,她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道:“翎哥,你放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汪绾绾背起白常翎,用他的腰带将二人紧紧的绑住,手抓着他的两条长腿用力向上擎了擎,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他很沉。 以往他趴在她身上的为所欲为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这么沉。 她知道,如今她身上是一个家,他们一家三口都在。 汪绾绾带着他向南走,这里地势太过陡峭,越往前走便是陡峭的高谷巨石,她几乎是一路向上爬着,手指抠在岩石上,刺骨的冰凉,似乎每一次爬行都要把她的手指骨刺穿。 汪绾绾没有任何退缩。 二人翻滚了一个高谷,气温骤然就冷了下来,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深。 汪绾绾的小脸儿被冻的通红,眉毛都结了冰,她背着白常翎在雪地艰难的走着,她仰头看了看,只要再穿过高谷,二人就能走出去了。 “翎哥,你醒醒,睡了那么久了,别睡了。” 汪绾绾一遍一遍的呼唤着他,她将她的大氅也盖在他的身上,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刺骨的冷肆无忌惮的打在她身上。 可汪绾绾却走了一身的汗。 她迈着腿机械似的往前走,风声凄厉像女鬼在哭,刚开始她还听得见,后来,汪绾绾就都听不见了,也什么都感觉不到,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走。 她要救活翎哥。 “阿绾……” 背后传来他微弱的低语,像梦呓般呢喃,从她的耳廓里直击在心头。 汪绾绾脚步顿了顿,心里筑起的那道坚强的防线轰然崩塌,她忽然整个人崩溃的放声大哭起来,整整哭了快半分钟,才哽咽止住。 她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声音,能比的过他此刻这阿绾两个字更美妙了。 “翎哥,你醒了?” 汪绾绾不停的抖动着肩,侧头向后看去,只能看见他紧闭的双眼,仿佛方才那句话是她的幻觉。 “我死不了……” 白常翎睫毛缓缓颤抖,用力睁开灌了铅似的眼皮,发现自己又趴在汪绾绾的小身子上。 身上盖着她的大氅,脸被风吹的生疼,可身子上却感觉不到冷,她的背源源不断的生热给他灌着温暖。 他想从她身上翻下去,可抬了抬手臂,却发现他的半个身子根本就动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孩子的父亲死不了。” 汪绾绾忍着哭意继续向前走,她怕他再次睡过去,即便口舌被风冻的已经僵硬,她还是不停地和他说话。 此局一落,也许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也瞒了她好久了。 “你答应我了。” 汪绾绾眼睛通红,倒也是吃惊,没想到他竟答应的这么痛快。 “阿绾,我们……去那歇一歇。” 白常翎忽然开口,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纠结在一起,喘了一口气,又问道:“你……是往南走的么?” “是,我是往南走。” 汪绾绾没有停歇,道:“我们再翻过两个高谷就能出去了,赵素年的人也许会向这里搜查,翎哥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出去。” 白常翎动了动嘴,却忽然道:“阿绾……我爱你。” 汪绾绾脚步顿了顿,一股暖流从心尖上涌了过来,让她眼睛又一阵发热,她笑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白常翎摇了摇头,鼻子有些发酸,他胸口起伏了好一会儿,才道:“不,你想不到我有多爱,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第318章 他需要半刻钟 汪绾绾觉得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爱情。 “嗯,翎哥,我记着你的话。” 汪绾绾背着他继续向前走,眼泪不知不觉的模糊了双眼,她有点看不分明了,她用力甩头将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甩出去,滚烫的泪就甩到白常翎的脸上。 他的心就疼了。 阿绾…… 汪绾绾弓着身子背着他,又翻了一座山谷,崎岖的地面才平坦了一些,只是气温骤降,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了。 “阿绾,我们歇一会儿吧,放心,傍晚之前,他们不会追上来。” 白常翎气息吐在她耳边,声音里带了祈求,汪绾绾已经负重走了很长时间,她腹中还有孩子,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他应该照顾她的。 白常翎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她却紧紧的箍住他落在她腰间的腿,倔强道:“翎哥,我不累。” 白常翎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疼痛,心中更是恼怒自己竟如此窝囊,他撑着一口气用力挣脱,整个人从她身上翻了下来,仰面躺在了雪地上。 “翎哥!” 汪绾绾吓了一跳,急忙扑过去抱他,将他向自己的身上背去。 白常翎摇了摇头,心里不是滋味,眉宇间绞着浓烈的自责和心疼,他祈求道:“阿绾,你歇一会儿。” 汪绾绾鼻子一酸,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咬唇道:“可你还在发热,翎哥,我不累,我们要尽快出去。” 白常翎咬牙用力抬起手,手指有些颤抖,他抱着她的小身子,心口像堵着一块巨石,难受的紧:“放心,有你在,我能挺住。” 汪绾绾犟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将他扶坐起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拖着他到了一处隐蔽的石头下,让他靠着,又将他身上的大氅盖好,笑道:“翎哥,你饿了吧,我出去给你找吃的。” 白常翎摇了摇头,抓着她的手,急声道:“阿绾,再给我一点时间,一会儿我去。” “你这样子怎么去?” 汪绾绾拍了拍他的手,扬起粉嫩的脸儿,笑的眉眼弯弯,道:“你放心,我厉害呢。” 白常翎解释道:“阿绾,我事先吃了解药,这麻痹感一会儿就散了,腿上的伤没伤到骨头,我能忍住……” 汪绾绾忽然扯着他的耳朵,凶着小脸儿道:“有我在,你就不用忍,翎哥,我行的。” 白常翎还想再说什么,汪绾绾低头快速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从他靴子里抽出刀,用手拍了拍小腹,笑嘻嘻道:“翎哥,你等我们回来。” “阿绾……” 白常翎伸手想要抓住她,可她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溜烟就散没影了,他只能看见她的身影渐渐成了点。 白常翎觉得他这颗心……太疼了。 汪绾绾握紧短刀,希望可以抓到野味给翎哥充饥。 此刻她才恍然想起来,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已经一天半没有吃东西了。 可她并没有觉得饿。 她又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回去了,她一定要多看几眼他的腊肠讨回来。 可是汪绾绾走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一个小动物,眼看着太阳已经下山,她急的直跺脚,不断的用手敲着她的头,骂着自己:“汪绾绾,你可真笨,翎哥没有东西吃,会熬不住的!” 她在雪地里漫无目的的走着,终于看见一行兔子的脚印,她眼睛一亮,已经顾不上什么可爱的兔子,只要能吃就行。 她将刀插在腰后,抬袖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口水,跟着一行脚印就尾随了上去。 白常翎闭上眼,手掌一翻,暗运内力,感觉一股热量从丹田涌出沿着四肢百骸翻腾涌动,血管被迫扩张,涨的他如刀剐着一般疼,他皱紧眉头硬忍着,豆大的冷汗迅速从额际渗出。 他不得有一丝马虎,若微一疏忽,反为内力所伤。 阿绾还有身孕,他必须让自己尽快动起来。 浑厚的内力最后渐渐归笼于丹田,血管扩充后,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他将头搭在了石头上,头发被汗水沁湿,腾着热气,他吐出一口气,再过半刻钟就可以恢复了。 可这时,他敏锐的察觉到眼前有一股危险逼近,他猛然抬眼,却是瞳孔一缩,原来竟是一头巨熊正向他逼近。 白常翎手掌渐渐握成拳头,一双眼睛冷若千年寒冰。 那头熊动着鼻子一点一点向白常翎凑近,他屏住呼吸。 只要坚持半刻钟,他就能快速避开。 他只需要半刻钟。 可这头熊却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头一点一点的向白常翎凑了过来。 第319章 力量回归 白常翎手掌渐渐横在身前,只能硬生生的提起一股内力,就算五脏受损,也要一掌击败它。 不然,他若是葬身熊腹,他的阿绾该怎么办? 就当那只熊离白常翎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他双眼一沉,无声无息的抬起了手。 这时,忽然从熊的身后飞来一块石头,重重的打在了它的身上。 白常翎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抬眼看去,果然,他看见了她的阿绾背上背着一只兔子,嚎啕大哭的向熊身上扔着石头,一边哭一边骂:“死熊大,臭熊二,你给我放开他,你有本事你过来啊!” “阿绾,你快跑!” 白常翎急了,对着她大喊,只觉得心脏都骤然停下,这个丫头不要命了! 汪绾绾根本就不听他的话,不停的朝着熊身上扔着石头,扯着嗓子骂道:“你给我过来啊,你本事就过来吃我!” 那头熊被她打的急眼了,转过身就朝着她跑去,汪绾绾向前跑着,将那只熊引开,大声喊道:“翎哥,你快跑,别管我!” 白常翎眼睛都红了,他忽然大吼一声,将周身内力在四肢百骸全部炸开,身上红衣飘荡而起,他纵身一跃,就飞到了熊的背上,将所有的内力集于掌心,对着熊的头顶接连就是两掌。 那熊疼的仰头高嚎一声,巨大的身子轰然倒塌,白常翎从它身上滑了下来,连着上前翻了一圈,俯身吐了一口血。 “翎哥!” 汪绾绾立刻扑了过来,白常翎抱住她的身子,急声道:“快走,它还没死!” 汪绾绾顾不了那么多背起他就走,可白常翎方才那一动作,大氅掉在那头熊的脚下,天色已晚,若没有大氅,夜里他一定会被冻死。 汪绾绾盯着那大氅,忽然一狠心原路跑了回去,白常翎急的去抓她,却踉跄的倒在地上,俯身又吐了一口血。 汪绾绾恶从心来,对着熊张牙舞爪,倒真的把那头熊吓得退了一步。 汪绾绾快步跑回去,一把抽回大氅团成一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白常翎从地上捞了起来,将大氅和兔子塞进他怀里,将他扛在背上就往外跑。 “阿绾,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白常翎伸手推搡着她,汪绾绾跑的更快了,甚至都不觉得背上的白常翎沉,她咬牙道:“你抱好兔子,我不累,你腿上有伤,我们尽快找到落脚处,一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 说罢,她的一双小手用力抱紧白常翎跨在她瘦弱腰肢上的腿,用她瘦小的身子撑起他。 白常翎胸腹间逆血上涌,口里一发甜,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一开口,只怕就会吐出血来。 喉头腥甜被他硬生生忍下,他不能吓着她。 汪绾绾背着他,也不知走了多远,大约有好几里,路面崎岖,忽然,她看见一处有几块巨大岩石突然斜竖,就在乱石之间,形成了一个避风的洞。 汪绾绾心中一喜,此处虽然不及山洞里暖和,也勉强能避风,她小心翼翼的背着白常翎走下了这个石头下,这一颗心才算落下。 汪绾绾瘫坐在地上胸口起伏,连着喘了几口气,心中惦记着白常翎还空腹,看了一眼白常翎怀里的兔子,犹豫着不知道怎么杀它。 想了想,她一把扯着兔子耳朵,打算一会儿直接扔在火里烧死。 白常翎一直闭着眼,将胸膛里的气血压下,再次睁开眼时,身上有了力气,他俯身从靴子拿出短刀直接抹了兔子的脖子,道:“一会儿用树杈穿上,直接烤了吃就行。” 汪绾绾睁着大眼看着白常翎手中血淋淋的兔子,惊恐的咽了咽口水。 生了火,烤了兔肉,二人将它分食。 汪绾绾用手捋着胸口,仰头硬生生的将兔子肉给咽下,没有盐的肉并不好吃。 “等从这里出去,你带我去天香楼吃,我要吃带盐的肉。”汪绾绾舔了舔手指,想着上次白常翎给她扒虾她竟然没吃,真是浪费。 “好。” 白常翎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声应道。 夜色很快来临,二人盖着大氅相拥而眠,临睡前汪绾绾摸了摸白常翎的头,发现他的烧已经退了。 她心下狂喜,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松下,在他唇上亲了又亲,这才倒在他怀里睡去。 白常翎见她睡着了,这才放任自己露出痛楚的神色,他的脸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他低喘了几口气硬生生忍下,方才伤了肺腑,这股疼痛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好在力量也渐渐回归,麻痹的感觉一点一点的褪去。 阿绾,换我来保护你了。 第320章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很幸福 天明的时候,白常翎轻轻的拍醒汪绾绾,哄着道:“阿绾,醒醒了,我们该走了。” 汪绾绾动了动眼珠子,缓缓睁开眼惺忪的眼,一时竟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阿绾,赵素年的人一定是从那两条好行的路先展开搜查,若是没有发现,这条路他也会搜查的,我们尽快离开。” 白常翎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声诱哄着,汪绾绾立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坐起身就去拉他的手臂道:“翎哥,我背你。” 白常翎轻巧的挣脱着她的手,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爱怜道:“不用,我身上的毒已经褪了。” 汪绾绾睁着两只眼,忽然眯起一条缝狐疑的看着他,道:“翎哥,你昨晚还吐血呢?” 白常翎见她不信,干脆从地上站起身,除了左腿上被箭刺穿的伤口让腿微微有些扭曲之外,他已经可以恢复正常了。 白常翎向她伸出手,笑道:“阿绾,今日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去。” 汪绾绾见他已经行动自如,这眼泪唰的就涌了出来,她从地上猛地朝着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小嘴儿向下撇了撇想要哭出声,又急忙给咽了回去。 “翎哥,你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我孩子的父亲是天下第一行。” 白常翎抱紧她,下巴揉着她的头顶,爱怜道:“嗯,放心,你男人厉害着呢。” 汪绾绾仰头对他笑的如花儿一样,将他的一只手臂扛在了肩头上,白常翎并不想让她搀扶,可汪绾绾凶悍的板着小脸儿,强硬的搀扶着他在雪地里前行着。 白常翎拗不过她,也不敢忤逆她,只好收敛着力气,跟着她的步子,二人相互依偎的在料峭的路中向前走去。 “翎哥,你冷不冷?” 汪绾绾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又担忧的看了一眼他身上被砍的刀伤,替他拢紧大氅,叮嘱道:“翎哥,你的刀伤不宜见风,我们现在是迎着风口走,你还是走在我身后,我给你挡着……” 白常翎忽然停住了脚步。 汪绾绾被他这一顿足吓了一跳,探头向四周警惕的看了一眼,紧张道:“怎么了?” 白常翎伸手捧住她的脸,像捧着一件珍宝一样,温柔的笑了笑道:“没事,我只是忽然想到我昨天还没亲你。” 汪绾绾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常翎堵住了被冻的冰冷的唇。 汪绾绾觉得这个吻很甜。 是爱情的味道,也是亲情的味道。 她很贪恋,也忘了一切,忘记了他们此刻身处危险之境,情不自禁的回吻他。 二人在漫天雪地里忘情亲吻,谁都没有闭眼,深情款款的互相望着,头顶上的日头在二人身上打出唯美又让人悸动的光圈,好像时间静止了,就像是一副画卷定了格。 午时,白常翎用石子打晕一头傻狍子,又扒了毛给汪绾绾做了护膝,二人吃了狍子肉,就着一把雪,歇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行。 终于翻过了最后一道高谷,二人站在一块最高的石头上,看见了一条路。 汪绾绾热泪盈眶,张开双臂激动道:“翎哥,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白常翎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笑道:“嗯,走出来了。” 汪绾绾仰头看着他,忽然伸手抱着他的腰身,道:“翎哥,其实只要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在哪儿我都很幸福。” 白常翎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抓着似的,又疼又暖,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温柔道:“我也是。” 二人沿着路前行,很快就遇到岔口,白常翎道:“我们走小路,不回京城。” 汪绾绾不知她有何计划,只好听着他的话走。 第321章 你今年真的四十五? 二人沿着山边小路行走,已经拐了两个弯儿。 汪绾绾寻来一个树杈给白常翎当拐棍,二人比肩相拥在极狭极狭的小径里小心行走,沿着山边最后大转了一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道路也平坦起来。 白常翎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汪绾绾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圆,警惕道:“翎哥,你怎么了?” 白常翎低声道:“已经过了两天,赵素年也快向这里搜过来了。” “那,他如果找不到我们,会不会就认为我们已经葬身潭底了。”汪绾绾也忍不住向身后看去。 白常翎眼底轻蔑,冷冷的勾唇:“当然,这才是我要的目的。”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紧张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腰,急声道:“翎哥,我们快点走,别让他们找到。” 白常翎点了点头,道:“嗯。” 汪绾绾一边紧张的向前走,一边偷偷的看他,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白常翎发觉出她的小心思,伸手揉着她的额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汪绾绾疑惑的道:“翎哥,你,你当初去南诏的时候,皇帝来提督府的事儿,你不是事先知道么?” 白常翎轻轻笑了笑,道:“不过是我与慕容云演的一场戏罢了,就是做给赵素年看的。” 汪绾绾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没明白:“你和皇帝吵架也是为了做戏?那么你诈死……是为了迷惑赵素年?” “我的阿绾真聪明。” 白常翎含笑的看着她,夸赞了她一句。 汪绾绾被他夸的小脸儿微红,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她道:“那他如果以为你死了,会怎么样。” 白常翎闻言脚步一顿,抬起狐狸眼看向前方,眸色微虚,瞳孔里划过一道狠戾,许久,他缓缓道:“大约会谋反吧。” “他要谋反,想要当皇帝?” 汪绾绾惊张小嘴儿,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赵素年的胆子也太大了,他竟然想当皇帝? “放心。” 白常翎伸手合上她的小嘴儿,指腹擦过她的唇线,轻笑道:“都在你男人的意料之中,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汪绾绾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拍了拍肚子,笑嘻嘻道:“当然啦,有你在,我们母子一点都不害怕。” 白常翎一阵动容,将她揽入怀里,道:“嗯,我们一家三口都在,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 汪绾绾转了转眼珠子:“母子……那要是女儿呢?” 白常翎轻笑:“男孩女孩我都好,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汪绾绾不怀好意道:“翎哥,生出小娃娃,你就没奶吃了。” “……” 二人走了有几个时辰,终于在山根脚下看到一户人家。 白常翎本想继续在野外对付一夜,如果搜查的人找到这户人家,只怕会暴露。 可阿绾……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借宿。 汪绾绾不知道他的心思,看到有盖的房子很兴奋的去叫门,很快从里走出来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妇。 老妇在木头栅栏后看了一眼狼狈的二人,皱眉道:“二位是……” 汪绾绾刚想说他们是夫妻,可转念一想,若赵素年派出来搜查的人要是找到这里,老妇若是说来了一对夫妻,很可能会暴露,她眼珠子机灵的转了转道:“这位大姐,我与我家孩儿出来寻亲,只是不小心迷了路,天又冷了,想借你家宝地借宿一夜。” 孩儿…… 白常翎的眼皮一颤,猛地看向身旁的小女人,心里忽然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老妇看了一眼汪绾绾,又看了一眼白常翎,皱眉道:“你们是……” 白常翎也侧耳听着,果然,他听见他的阿绾脸不红心不跳的道:“他是我的少爷,我是他的奶妈。” 此话一出,白常翎和那老妇同时一震。 白常翎只觉得好像有一片凋零的叶子打着旋的从他落在他的头顶,他用手抚了抚额头,只觉得头疼。 老妇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你是他奶妈?你才多大,他都多大,还,还喂奶?” 汪绾绾小脸儿上的表情很正经,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今天四十五了,我家小少爷是脑瘫,所以,脑袋不太好,到现在也断不了奶……,我们感情深,情同母子……” 白常翎将大掌盖住整张脸,只觉得砸在头顶的不是一片叶子,是一道雷。 汪绾绾干脆将他的手从脸上拉下,翘着脚尖伸手将他的头按下,搂在怀里,又在他头顶拍了拍。 那老妇一看这二人怪异的行为,皱了皱眉,还是将门打开,把二人迎进来,道:“进来吧,天黑了,外面又冷,你们母子在外过夜,会冻死的。” 汪绾绾连忙嘴甜的感谢:“谢谢你呀,姐。” 老妇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自己,觉得这声姐实在是有点不好答应。 她给二人收拾了一间仓房,虽然只有一张破旧窄小的小床,可好歹有房檐遮风,比外面风餐露宿的好。 那老妇交代了几句,临走时,看了一眼汪绾绾,狐疑的问道:“你真的四十五了?” 第322章 孩子很健康 汪绾绾摸了摸自己的脸,扯谎扯的心平气和道:“我平时就是注意保养,其实我年纪很大了……” 这几辈子加起来,的确是很大了。 老妇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叹道:“大妹子,你真年轻。” 老妇走后,汪绾绾关上门,屋子里安静下来。 她转身就看见白常翎坐在小床上冷着一张脸,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小碎步走到他身旁,抱着他的腰讨好道:“翎哥……” 白常翎面无表情的瞥着她,忽然伸手掐着她的小脸儿向一旁轻轻拉扯着,不悦道:“我是你儿子?还是什么脑瘫?” 汪绾绾赔着一张笑脸儿,就往他怀里凑,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膛磨蹭着,娇嗔道:“翎哥,你要打我么,难道我不是你的小心肝了么,你不爱我了么?” 白常翎一看她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脾气,从她脸上收回手抱着她的身子坐在自己的双腿上,用鼻尖磨蹭着她的鼻尖,道:“我爱你,哪里舍得打你。” 汪绾绾笑嘻嘻的去搂他的脖子,道:“翎哥,我只是担心如果有人追过来,这样母子身份不会引起怀疑……” “我知道。” 白常翎没有再说什么,这丫头脑袋里全是幺蛾子,他都习惯了。 忽然想起什么,白常翎伸出手去抓她的手腕,指尖落在腕侧就给她号脉,汪绾绾眨了眨眼,诧异道:“翎哥,你还会号脉呢?” 白常翎瞥了她一眼道:“每个习武之人都会,你先别说话,让我给你切脉。” 汪绾绾不再说话。 半响,白常翎收了手,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孩子还很健康。” 汪绾绾低头摸了摸小腹,心里也是暖暖的,她的孩子和她一样很坚强呢。 夜里,汪绾绾蹲在地上给白常翎洗脚,替他揉着脚底,白常翎叹息道:“这事应该我给你做的。” 汪绾绾抬起头用袖子给自己擦了擦汗,道:“你现在腿上有伤,可不能马虎,等回家了,你伺候我。” “好。”白常翎眉眼含笑道:“以后我天天伺候你。” 白常翎身上的伤需要换绷带,可汪绾绾不敢直接去向老妇要,生怕会引起怀疑,只好和她说自己来了月事。 老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给她拿了一丈长的布条。 汪绾绾感谢的离去,老妇人忽然抓住她的手,眼睛一亮道:“你用什么办法,四十五了还年轻?” 汪绾绾:“……” 老妇还在等着她的答案,汪绾绾挠了挠头道:“我生活很和谐。” 老妇:“……” 汪绾绾小心翼翼的给白常翎清洗了伤口,可是没有伤药,只好就那样简单包扎好,她只希望伤口别发炎。 白常翎忽然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服,舔了舔嘴角,他不怀好意道:“我要抱抱。”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这狐狸精可真记仇,不就说了一句奶妈他还当真了,怪不得他这么轻易的就原谅她,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看着他闪着精光的狐狸眼,汪绾绾觉得比昨天昏迷不醒的样子好太多了。 白常翎感觉她怀抱的温暖,手也情不自禁的搂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用力撞开,老妇捧着一张被子走了进来,看见二人这幅样子,她先是一愣。 然后,恍然。 她将被子落在门口的地上,转身就走,边走边摇头道: “还真是脑瘫啊……” 汪绾绾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白常翎恶狠狠得咬了她一口道: “死丫头。” 汪绾绾疼的倒吸了一口气,道:“你咬我,我也要咬你。” 白常翎挺着脖子道:“给你咬。” 二人在床上玩闹戏耍了一会儿,白常翎伸手去抓她的痒,汪绾绾捧着笑疼的肚子求饶。 白常翎这才搂着她相拥而眠。 可是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二人都睡不着了。 被子太窄,床也窄。 二人紧紧依偎,才不会掉下去。 白常翎别过头,没吱声。 如今,此局一开,赵素年必死,他也没必要瞒着她了。 可是如果被这个丫头知道,他曾经那样骗她,会不会和他急眼? 这丫头的小脾气已经被他宠坏了,而且家里规矩都定下来,他就是惧内。 这回,她指不定让他跪什么。 白常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第323章 心中欢喜 汪绾绾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白常翎看着她,轻轻的吻着她的小嘴儿,觉得他也是真的忍不住了。 有了她,让他心中欢喜。 只希望,一切苦难快些结束,待他查清十八年前的真相,一定让她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阿绾…… 汪绾绾睁开眼的时候,白常翎已经不在身旁,她坐起身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把短刀侧身立在门旁,眼中存了杀气。 汪绾绾吓了一跳,立刻下床穿上鞋跑到他身旁,就听见门外有动静。 “喂,老太太。”赵素年的一个爪牙站在门外叫着老妇:“你有没有看见一对年轻人路过这里,夫妻模样。” 老妇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自己也不到五十岁,就被人叫成老太太,她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夫妻路过,只有一对母子。” “母子?”那爪牙皱眉道:“什么样子的母子?” 白常翎眯起狐狸眼,手中的刀横在身前,准备随时结果了这个人。 这个老妇若是知道了,也没必要留着。 那老妇挠了挠头道:“是个四十五岁的奶妈和一个脑瘫的儿子,怎么你要找他们么?” 那爪牙一愣,奶妈?脑瘫儿子? 他摆了摆手道:“不是。” 那爪牙觉得和这老太太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了时间,转身就走。 屋内的汪绾绾松了一口气,白常翎也将短刀垂了下来,插回靴子里。 汪绾绾噗嗤笑了出来,道:“翎哥,你看我聪明么?” 白常翎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聪明。” 她主动投进他的怀里道:“翎哥,你说赵素年这回是不是相信我们已经葬身潭底了。” 白常翎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变得阴鸷又诡谲:“计划正式开始了。” 汪绾绾忽然捧住他的脸,将他诡谲的神色在手掌间给捧没了,她不满的嘟着小嘴儿道:“翎哥,我害怕你那种眼神,像要杀人似的。” 白常翎知道自己吓着她了,立刻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道:“阿绾放心,我在你面前就是好好丈夫,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听的话,我不会对你那样。” 汪绾绾点了点头,忽然揉捏了两下他的脸,道:“那我让你给我看。” 白常翎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惶恐,汪绾绾看着他,皱眉道:“翎哥,你心虚什么?” 白常翎眼神飘忽,忽然道:“阿绾,我腿疼。” 汪绾绾心中虽然怀疑,可知道他腿伤严重,急忙将他扶到床边坐下,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去解他腿上的绷带,看着狰狞的伤口,她心疼道:“翎哥,你这腿伤虽没伤到骨头,可也得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白常翎没吱声,只是唔了一声。 汪绾绾重新替他包扎好,又给他绑个蝴蝶结,又想起方才的话,她抬头看他。 白常翎被她看的心更虚了,根本不敢和她直视。 汪绾绾眨了眨眼,觉得他神色有异,凑近他道: “翎哥,我真的很好奇,你这表情,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第324章 跟着他享福了 白常翎被她那双大眼睛盯的有些受不了,侧过身子,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道:“我饿了。” 汪绾绾渐渐眯起眼,看着他脸上心虚的神色,有些狐疑起来,道:“翎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白常翎长臂一伸,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道:“我哪儿敢啊,我不可能给自己找虐,天天跪着,阿绾,我是肚子饿了,你去看看那老妇有没有做饭?” 汪绾绾狐疑的看着他,最后什么都没说起身走了。 白常翎松了一口气,他抚了抚额头,自从爱上这个丫头后,他是天天担惊受怕,以前的东厂督主的威严早就变成鞋垫子,一点碎片片都没了。 关上门后,汪绾绾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转,觉得白常翎就是有事瞒着她? 一想到这儿,汪绾绾脸色一白,身后摸了摸肚子,难不成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真是瞎想。 一定是翎哥。 他既然不承认,她就亲自看看。 这么想着,她扬起小脸儿,心里哼道:他不给看,她就自己偷摸的看。 吃过饭,汪绾绾在厨房里帮着忙乎。 厨房就是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窝棚,冷风吹着汪绾绾瑟瑟缩缩的。 那老妇倒是习惯了,她看了一眼汪绾绾,凑过去道:“妹子,你儿子好像挺黏你。” 汪绾绾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他性子坏,总喜欢发脾气,都没什么朋友,就我不嫌弃他。” 那老妇似懂非懂的点头,许久,她似乎有些遗憾道:“白瞎这么俊的大小伙子了,你看他腰身大腿,一定有劲儿,只可惜,人事不懂。” 汪绾绾诧异的眨了眨眼,觉得这个老妇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她呵呵一笑道:“他……虚的很。” 老妇摆了摆手道:“怎么可能,我怎么说也是千帆过尽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什么人,我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汪绾绾不可置信道:“姐,你都千帆过尽了,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那老妇怔了怔,自知失言,有些尴尬,道:“以前年轻时荒唐了些,人都老了,以前的事不提也罢,但是我看男人一看一个准,这傻小子可是血气方刚,就是傻了点,他要是精明的话,那谁跟了他,谁可就享福了。” 汪绾绾挠了挠头,她又有点怀疑,这个大姐是从哪块看出来的? 回到仓房,白常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已经将信号放出去,不出明日子燮就会到了。 计划也就开始了。 汪绾绾走到床边坐下,眼神又不自觉的向那瞟去。 白常翎感觉到灼热的视线,睁开眼看见她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他就有点害怕。 这丫头这是想干什么? 白常翎心里有点惶恐,又有点期盼。 他也着实憋了太久了,现在大局已定,他也不必再忍耐了,也该让他为所欲为了。 只是这丫头…… 他得好好计划计划,怎么说才能不让她生气。 下午,妇人要上山挖雪莲,汪绾绾惦记白常翎身上的伤,也要跟着去。 白常翎不准,态度很强硬,坐在床边,脸板着很沉,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上山多危险。” 汪绾绾警惕起来,凑近他道:“翎哥,你说赵素年的人还会来搜查么?” 白常翎瞧着她紧张的样子,揉了揉她的额头,反而笑了起来:“放心,三条路都搜不到,他必定以为我们死了,现在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汪绾绾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我去给你挖雪莲吃,你之前都吐血了,身上,腿上都有伤,我得让你好好补补。” 白常翎被她的爱吻的心中动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道:“阿绾,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有事,你就是我的药。” 汪绾绾捧着他的脸,笑嘻嘻道:“你这嘴是不是抹了蜜。” 第325章 生生世世在一起 白常翎主动将嘴贴上去,轻笑道:“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汪绾绾也嘟起小嘴凑了过去,这时门外却传来老妇的脚步声,她正要推门而入,边开门边道:“妹子,你准备好了么?” 汪绾绾吓了一跳,一抬手就怼在白常翎的脑门上,把他怼的仰面躺了下去,砰的一声,脑袋砸在了床上。 白常翎:“……” 老妇吓了一跳。 汪绾绾呵呵解释道: “他脑子犯病了,摔摔就好了。” 老妇: “……” 真是怪病。 汪绾绾背着破筐,拿了一个铲子和老妇上了山,她还打算打个野味,带回来给他补补身子。 老妇家里清贫,道路又闭塞,二人已经好久没吃带盐的肉了。 老妇边走边看着她,笑道:“要不然你们年龄对不上,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呢。” 汪绾绾呵呵笑了笑,没说话。 二人爬到了山顶寻雪莲,汪绾绾迎着风找了好半天,终于被她挖了一个雪莲,还打了一只小兔子。 傍晚,老妇将兔子炖了,汪绾绾就蹲在锅旁边巴巴的看着,不停的擦着口水。 站在仓房的门口白常翎心疼的厉害,这丫头这几天都瘦了一圈,连平日里肉嘟嘟的小脸蛋,肉都少了,尖下巴都出来了。 回去后,他得好好养养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宝。 汪绾绾捧着小半盆肉笑嘻嘻的走进仓房屋里,拉着白常翎坐在床边上,从盆里面拿了一个最大的兔子腿递给了他,道:“我给大姐留了一些,是我太笨了,大兔子我也追不上,只抓到了个小的,这肉就这些,你快吃。” 白常翎没有伸手去接,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爱怜道:“我不喜欢吃这些,你吃吧,过几日我们就离开这里,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我知道,我知道。” 汪绾绾不容分说的将兔子腿塞到他手里,自己拿了一块小吃了起来道:“这里还有呢,我的胃小,吃点就饱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吃就硬吃,你身上有伤必须补补,一会儿我把那个雪莲汤给你端过来。” 白常翎刚要开口说话,汪绾绾立刻伸手堵住他的嘴,凶着脸儿道:“不准说不喝,我是你媳妇儿,你就得听我的,更何况,你这张嘴是我的,我让你吃你就吃,我让你喝就得喝。” 白常翎心中感动,瞧瞧,他的命多好,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有了她,他才享受到了那种被人关心,温暖的感觉,像一股春风一样,让他沉溺其中。 这就是爱。 他愿意臣服在她细细的温暖里,一刻,一天,一年,一辈子,生生世世。 汪绾绾难得吃的这么饱。 她又勤快的烧了开水,本想和他一起沐浴,又怕老妇多想,最后还是分开各自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才躺在床上挺着圆溜溜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白常翎侧身躺在她身侧,一手当她的枕头,一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皱眉道:“现在才一个月,没有鼓起来。” “小娃娃得慢慢才能长出手脚脑袋呢。” 汪绾绾忽然想起那个老妇的话,他……有劲儿? 她上上下下看了白常翎几眼,有点好奇,她是怎么看出来白常翎有劲儿的。 “怎么了?” 白常翎皱起了眉,总觉得这丫头这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汪绾绾摇了摇头,收回视线道:“没什么。” 反正她是没看出来,不过平时他单手抱她时,是挺有劲。 外头下起了雪,气温也降下来了,这里没有火炭,只好在火盆里烧了木头根取暖。 二人洗了澡,身上潮气未退,白常翎怕她冻着,便搂紧了她。 第326章 不是腊肠(修) 白常翎搂着她,在她耳畔咬着她的耳珠,喘息道:“睡吧,阿绾。” 汪绾绾睡意渐渐朦胧,前几日她还总是犯困,总也睡不醒,可这段时间她精神吊的太紧张了,不敢去睡。 如今二人算是安全,她可以放心去睡了。 白常翎看着她的睡颜,叹了一口气,仰面躺着,睁着眼,有些难受。 这个丫头贴的这么近,身上的香气就往鼻孔里窜,让他备受煎熬。 他有点后悔了。 当初他要是不那样子骗她,现在早就已经坦诚相待,或许……早就水到渠成了。 白常翎痛楚的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就是自作自受。 夜里萧瑟,寒风寒冷,雪花敲打着窗户,好在这个仓房封闭严实,汪绾绾靠着一个人肉火炉并没有觉得冷。 只是后半夜胃里有些反酸,让她在醒了过来趴在床边连连作呕。 白常翎还在熟睡中,听到动静伸手为她拍背,问道:“阿绾,难受么?” “我没事,你睡吧。” 汪绾绾闭着眼等着那股难受劲过去,白常翎感觉她没动静了,才放任自己又睡了过去。 好一会儿,汪绾绾才好受了一些。 她枕着白常翎的手臂,抬头看着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伸手搂住他的腰。 白常翎睡的正沉也没忘记回搂住她,寻到她的唇也亲了亲。 汪绾绾贴在他胸膛上,忽然就没了睡意。 睁着大眼睛眨呀眨呀,脑子就开始神游,她又想起老妇人的话。 她竟开始好奇起来。 外面下着雪,大雪映染着屋子里并不算黑,看的东西虽然模糊可也能瞧清楚。 汪绾绾很想看他的…… 她轻轻的将身子抬了起来,想要坐起身,却被白常翎又搂了回来,将她小脑袋贴在胸口上,又替她盖好被子。 汪绾绾被他箍的不能坐起来,也不想把他吵醒。 于是,她只好想别的办法了了。 白常翎却忽然感觉她的动作,动了动,没有睁开眼,低喃的问一声:“阿绾,怎么了?” 汪绾绾急忙道:“没事,我这就睡了。” 说罢,闭上眼假装打鼾。 白常翎唔了一声,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去。 白常翎翻了身自然把胳膊拿走了,汪绾绾从他身后坐起来,悄悄的挪坐到他的身旁,抬起手臂缓缓的朝着挪动去。 白常翎平日里的警觉性很高,即便在睡梦中也没有人能够近他的身。 只是因为他和她同床共枕时间长了,白常翎对她根本就没有戒备,加上她平日里睡觉不老实,所以,这会儿他仍旧睡的很沉。 汪绾绾伸出胳膊,尽量放轻动作,不想让他发现。 距离越来越近。 汪绾绾的心都砰砰乱跳起来。 白常翎却忽然间又翻了身,仰面躺着。 汪绾绾吓了一跳,连忙把手臂收了回来,捂住嘴不敢大声喘气。 果真是做贼心虚。 她按耐住自己稳住,偷偷瞄了一眼白常翎,见他没有感觉到,睫毛紧闭,气息平稳,睡的正香。 她偷偷的将被子掀开,低头去看。 很快,汪绾绾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两只睁的大大的眼睛,都呆定着不会转动了。 那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虽然隔着里裤,可她还是发现了,白常翎,竟然敢骗她! 第327章 我怕你死 汪绾绾整个人愣了好久。 当初林善财不是给它切干净了么? 汪绾绾终于意识到那是什么。 这过山车的转变太快太快,让她不得不掐着自己的人中,大口大口的喘息,才接受的了。 然后就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在心里头炸开! 白常翎,他当她是什么! 竟然,竟然骗了她这么久! 现在这肚子里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他竟然扯谎说什么天配! 她呸! 竟然还弄出那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得她的同情,亏的她为了保全他的自尊,还一连心疼了好几天, 她是中了邪,她才相信他! 汪绾绾猛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就扔到床角上,一拳就怼在他胸口上。 白常翎感到胸口上的细痒,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就看见汪绾绾坐在床上,小脸儿气鼓鼓的,大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他皱眉拉她入怀,刚睡醒,嗓音还有些低哑:“怎么了,下雪了,也不知道盖被子。” 说罢,起身去床脚抓起被子就要往她身上盖,汪绾绾一把又将被子扔在了床尾,将他的腿也露了出来。 汪绾绾恶狠狠的板着小脸儿,充满怒气,小嘴抿紧着,气愤的指着他,凶着道:“白常翎,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那是什么神奇的存在?” 白常翎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头皮都发麻了,不好,这是东窗事发了。 “你那是壁虎?” 汪绾绾小脸儿更忿忿的,气的手都抖了:“白常翎,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解释,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白常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就去拽她的手,急的头上都出了汗,从来没那么卑微祈求道:“阿绾,你别这样,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其实,我,我……” 汪绾绾双手抱胸,冷眼看着他道:“你解释啊,我又没拿嘴堵着你的嘴不让你说,解释,我听着。” 白常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神闪烁着,第一次能感受以前审问犯人时,那犯人是个什么心情了,他解释道:“我的确不是真太监,当初我是和真正的白常翎做了交换,我真正的身份其实是……” “我不要听这个。” 汪绾绾红嫩的小嘴儿向下撇了撇,有点想哭:“我从来不在乎你是谁,你是太监也好,是乞丐也好,是太子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知道,当初我中了药的时候,和我在一起的男人是谁!我怀孕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骗我,你知道我自己承受了多少压力,以为给你戴绿帽子,有多自责……” 白常翎一把抱住她的小身子,头贴在她的侧脸上,眉心纠结着痛楚,他道:“阿绾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我怕赵素年会对你下杀手,你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他若是想要试探你……” 汪绾绾一把推开他,眼泪挂在眼睫上,她哭泣道:“你就是觉得我傻,觉得我对你的爱不够真,我就算知道你是男人的身份,I我是死都不会……” “我怕你死!” 白常翎忽然大声打断了她的话,双手用力握着她的肩头,手背上的筋都涨起来,他胸口剧烈起伏,那个死字刺痛了他,这心头像针扎一样的疼,他连眼圈都红了:“我白常翎这一生从来没有害怕过,可我遇见你后,我怕了,我怕你受伤害,怕你离开我,怕你会有危险,阿绾,我爱你,你可知我有多爱你,你若……” 白常翎顿了顿口,他不敢说那个死字,他闭上眼喘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一个人绝不独活。” 汪绾绾被他这话感动的痛哭流涕,哭的更大声了,她不断的用手锤着他的胸口,道:“那你就骗我,把我像傻子似的玩弄,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第328章 我等你气消在起来 天亮了,汪绾绾坐在床上背对着他白常翎冷着脸,就是不去他,看都不看他一眼,无论他怎么道歉,怎么讨好,就是不原谅。 白常翎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上次他做戏骗她的时候,的确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可这下场……他倒是没考虑。 白常翎咬了咬牙,从床上走下来,向门口走去,手落在门上时,他顿了顿。 汪绾绾的耳朵一直支楞着,感觉他要离去,她诧异起来,他这是干嘛? 白常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推开门走了出去。 汪绾绾噌一下的转过身,伸长了脖子从窗户里往外看,下这么大雪,他要干嘛? 难不成,他恼羞成怒,就走了,不要她了? 白常翎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去了那老妇的房间。 汪绾绾探起半个身子,朝着窗户外看去,他到底要干什么? 没一会儿,白常翎就回来了,汪绾绾蹭的一下,又急急忙忙的躺了回去,把眼睛闭上。 白常翎推门走回来,看了一眼床上假装睡觉的女人,他眼神坚定,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觉得他真是有必要这么做。 汪绾绾听见他站在门口没动静,缓缓掀开一条眼缝,眼珠子向他那一瞟,却见他手里拿着的是个木头洗衣板。 她睁大了眼睛,他也是要…… 白常翎见她睁开眼,起身走到床下,俯身将洗衣板放在地上,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一撩衣袍就跪了下去。 汪绾绾从床上坐起来,心疼他的腿伤还没好,又下不来脸原谅他,这一急小脸儿又红了。 白常翎伸手去握住她垂下来的小脚丫,道:“阿绾,我的腿没事,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该罚。” 汪绾绾被他这么乖巧又听话的样子弄的又想哭了,转过头,不想那么轻易原谅他,就得让他长个记性,看看下次他还敢不敢欺骗他。 老妇急匆匆的从窗户那看过来,一拍大腿道:“大妹子,你儿子方才拿了洗衣板,我就知道你们母子吵架了,孩子做错啥事了,你这么罚他,他还小不懂事,你说他几句就好了,干嘛体罚。” “出去!”白常翎猛地侧目,眸色一狠,冷声呵斥。 那还在叨叨的老妇被他吓了一跳,这心差点就被他那狠厉一眼给吓不跳了,她拍了拍胸口,一甩袖子道:“这死孩子,罚的轻了!” 这老妇骂骂咧咧的,这一回头就看见三个身子颀长的男人,像三座山似的挡在她身前,又把她吓一跳! 她颤颤巍巍的刚要开口,就猛地被人堵住了嘴巴。 她呜呜咽咽的求救,其中一个男人朝着她凑过去,眼睛睁圆盯着她,恐吓道:“咋的,这老奶奶你还挺能惜命,你搁那呜呜渣渣的就不怕他把你脖子给你嘎巴拧掉了。” “闭嘴吧你!” 子燮回头瞪了一眼青衣,上次他看见铁锨小衣的仇还没过去,对他可没什么好声气,道:“去找个绳子把她绑起来!” 青衣这小心脏脆弱的很,受不了别人如此大声吼叫,撇了撇嘴,向身旁的汪耀舟身旁靠了靠,用胳膊肘怼了怼他,道:“听见没,你去找绳子。” 汪耀舟现在满脑子都是汪绾绾,伸长了脖子想往仓房里看,被他怼的胸口疼,不耐的推了他一下道:“不去,不是让你去拿,也没说让我去。” 青衣被推的伤心,又抬手怼了他一杵子:“你怎么那么懒。” “快去!” 子燮急了,冲着二人厉声一呵,这二人可真够磨叽的,这要是在东厂早就挨揍了,早知道就不带他二人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二人被子燮呵斥的一哆嗦,非常痛快的去找了绳子把这老妇给绑了起来。 仓房屋内的二人自然也听见了外面动静,汪绾绾见子燮,青衣和汪耀舟都来了,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常翎,犹豫着要不要叫他起来。 “娘子,你消气了么?” 白常翎跪在她身侧,用手拽了拽她的小脚丫,眉眼弯弯,笑嘻嘻道:“你要是还没消气,我就继续跪着,反正我的面子根本就没你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 汪绾绾抿了抿唇,将脸撇向一旁,做了一个让步:“那你就等他们走了,你再跪。” “那我还是继续跪着吧。” 白常翎握着她的小脚丫揉了揉,笑的格外讨好:“他们一时半会走不了呢,我等你气消了,我再起来。” 第329章 哪那么容易原谅(修) 青衣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门就闯了进来,见着这场景他吓了一跳,妈呀一声高嚎,把门外的子燮和汪耀舟吓了一跳,二人以为遇刺了,急忙也闯了进来。 我一时愣住,看见如此尴尬的一幕,真是……真恨不得缝了青衣的嘴。 青衣捂着嘴,嚎道:“我寻思着把督主请出来,哎呀我的妈呀,我没寻思看到这,督主哇,你这是咋的了?” 白常翎只觉得额上青筋都跳了,猛地一个眼神暼了过去,青衣立刻闭嘴。 他眯着狐狸眼,卷起的怒气都滔天了,阴沉着嗓子咬牙道:“都出去等我。” 子燮得令,立刻拎着青衣的脖领子将他提了出去,汪耀舟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汪绾绾,见她的脚丫都握在白常翎手里,想说一句伤风败俗,动了动嘴,又噎了回去。 三人走了,屋子里又安静了,汪绾绾看了他一眼,有点替他尴尬,抿了抿小嘴儿,她道:“我都让你起来了,你……” “阿绾气没消,我就不起来。” 白常翎双手抱着他的腿,脸就在她腿上磨蹭着,像以前她抱着大腿时一样,语气又蛮横道:“你要是不消气,我就一直跪着。” 汪绾绾觉得她这是被他给威胁了,明明就是她占理的,怎么又变成他占上风了。 她咬了咬唇,她双手掐腰道:“你想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白常翎搂着她的腰就往她怀里钻,仰头看她道:“好娘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 汪绾绾眼睛亮了起来,道:“这可是你说的。” 白常翎一看见她这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不过,都随着她了,她就是要他的命,他都给。 “以后,你听我的。” 汪绾绾立刻挺起胸膛,忿忿道:“你骗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下场,如果不是你腿上有伤,你以为我会这么轻而易举原谅你。” 白常翎咬了咬牙,更狠了狠心道:“行,我听你的。” “好,那你起来吧。”汪绾绾这才松口让他起来。 “是,娘子。” 白常翎柔柔弱弱的应着,手扶着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裤子都被洗衣板硌出了几道棱。 汪绾绾看着他这可怜模样,还有受伤的腿,心疼了一下。 白常翎立刻善解人意道:“娘子放心,比起你那时被骗的心疼,我这点疼还差得远呢。”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觉得他就是道歉的态度好。 白常翎揉了揉腿,又不确定的问道:“那我出去和他们谈事去了?”. 汪绾绾点了点头:“去吧。” 白常翎轻笑一声,忽然俯身在她唇上快速亲了一下,道:“阿绾,你收拾收拾,我们今夜换个地方,不能在这种地方委屈你。” 汪绾绾一想到晚上,这脸又红了。 白常翎出门的时候,走路腿还有点瘸,子燮立刻上前搀扶。 青衣捂着嘴道:“督主,你这腿都这样,那得跪了多久啊?” 第330章 夫纲不振很自豪 白常翎微微抬起头,眯起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看着青衣,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很关心本座。” 青衣被他这一眼看的心都缩缩了,他诧异起来,他也没说错话啊,他是发自肺腑的表示关心,错哪儿了。 “怎么,本座给媳妇下跪你好像很羡慕?” 白常翎不觉得给自己媳妇下跪有多丢人,反而觉得幸福的很,阿绾多么可爱娇俏的小团子,现在只属于他一个人,想想都觉得幸福。 青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揣摩着他的脸色,想着如何回答才不得罪他,这夫纲不振,难道还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青衣试探道:“这个,是吧……” 白常翎脸色阴沉。 他急忙改口:“不是吧……” 白常翎脸色更沉。 青衣有些为难:“那是还是不是……” 白常翎挣脱了子燮的搀扶,抬腿走向他,轻轻扯了扯衣领,凑近了他,沉声道:“是不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怎么试?”青衣不由得把眼泪落在汪耀舟身上,汪耀舟被他吓了一跳,连着退了两步。 白常翎一摆手对子燮吩咐道:“把他和那老妇绑一起,互相跪。” 主屋里,破旧不堪,寒碜的很,这房间除了有个掉了漆的旧柜子,就剩下一张床了。 子燮为白常翎搬来椅子,擦了擦上头的灰,白常翎这才弯身坐下,裤子上还被洗衣板咯的印子,有些皱,他随手拂了拂,道:“赵素年那头怎么样了?” 子燮闻言应道:“东厂已经易主了,是被他的人掌握,我事先逃出来了,现在,东厂已经是在他掌控之下。” 白常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又道:“萧忆呢?” 子燮应道:“萧统领一直就在陛下身旁,时刻保护陛下的安全,如今赵素年没了您的威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了,这两天朝堂上,户部,吏部,兵部,刑部接连出事,陛下已经是焦头烂额,只怕过不了多久,这四部都已经在他掌握之下。” 白常翎微扬起眉毛,唇角抿着笑意,细长的手指轻轻抵着额头,模样慵懒:“啧,赵素年的动作还挺快……” 子燮脸色一片沉重,道:“如此下去,一个月内赵素年必定要谋反。” 白常翎狐狸眼一顿,狠厉就从眸心里跃了出来:“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屋内的汪耀舟和子燮浑身一震,都没敢言语。 “皇帝给的兵符你可保存好了?”白常翎忽然侧目向子燮问道。 子燮立刻从怀里将兵符拿了出来,躬身递给他道:“是,属下一直带在身上。” 白常翎伸手接过兵符,在指尖玩弄了两下,挑眉笑道:“决战成败,全在此符。” 顿了顿口,他狭长的眼定定的盯着那符,目光微虚又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屋子里顿时一片静默。 汪耀舟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门外,这么长时间没和汪绾绾见面了,也不知她跳悬崖受伤没,他方才应该和她说句话的。 “汪耀舟。” 忽然被白常翎点名,汪耀舟吓了一跳,立刻应道:“督主有何事?” “涟漪可还安全?” 白常翎感觉到他不安分的目光,总想惦记他的人,脸色阴沉的厉害,汪耀舟心虚的垂下头,被他看的腿都有点软。 白常翎冷哼了一声,涟漪的身份他是知晓的,倘若……汪耀舟发现什么,又知道什么,他也绝不可能留着他这条命。 汪耀舟稳了稳心神,才道:“督主放心,她现在很安全,赵素年的人是绝对找不到她的。” “安全?你把她放在哪儿了?”白常翎皱起眉,对他的头脑表示怀疑。 汪耀舟脸色有些不自然,吭哧了许久,才道:“您刚出事那会儿,赵素年就来府搜查,我没办法,只能把她交给怜四娘了,这一阵子,怜四娘又喜欢扮起了山寨大王了……” 白常翎忍不住扶额,这一个,两个的可真让他头疼。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 第331章 你背着我做坏事 从老妇家里走时,白常翎本想杀了那老妇灭口。 汪绾绾却不忍心,这么几天的相处,她虽然觉得这个老妇有点不太靠谱,可她眼光还是不错的。 至少她都能看出狐狸精有劲了,这还真是一个奇葩的特长。 “翎哥,你不杀她不行么,她看人还是很准的。” 白常翎也不想自己的媳妇失望,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摆手便吩咐子燮将她绑走了,若是这个老妇被赵素年的人抓到,她说错了话,走漏了风声,可就要打乱他的部署。 那老妇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伤害,没想到明明就是一对儿母子……竟然硬生生的变成了夫妻。 青衣一瘸一拐的追上汪耀舟,捂着腿道:“你个死鬼,方才你怎么不救我,害的我和那老妇对着跪了那么长时间,她还想试图调戏我。” 汪耀舟瞅了他一眼道:“你个小嘴整天就知道瞎叭叭的,我怎么就不信,她那么大岁数了,还能调戏你,她那是看儿子呢。” 青衣:“……” 汪绾绾和白常翎坐在马车上,她的身子缩成了一个团儿被白常翎抱在怀里,将大氅给她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粉嫩的小脸儿。 汪绾绾的眨了眨眼,问道:“翎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白常翎看着她这个可爱样子,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伸手揉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发现她这圆润的小脸儿都瘦了一圈,心疼的叹了一口气:“阿绾,我们回京城去。” “京城?” 汪绾绾眼睛睁大,诧异起来:“那多危险呀,我们不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么,万一被赵素年给发现了,那我们可怎么办?” 白常翎轻笑着安慰道:“阿绾,你可要相信你男人,这点事情我都办不好,这这么多年的东厂督主岂不是白当了。” 汪绾绾一听,这心也落下,展颜笑开道:“嗯,我男人最棒了,你是天下第一行。” 白常翎含笑的眼里柔情荡漾,低头亲了她一下,道:“阿绾最乖了,一会儿我让子燮给你弄好吃的,这几天你不是想吃肉了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汪绾绾正了神色,偷偷的瞄了一眼白常翎,咽了咽口水,没吱声。 白常翎注意到她偷看过来的眼神,就猜出她的小心思来,眉眼弯弯,忍不住低笑出声来:“怎么,我的阿绾……这是想吃我的肉?” 汪绾绾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她将眼神向一旁转着,咬了咬唇,结巴道:“那个……我那个……没说……” “没说?” 白常翎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在手心里揉弄着她的脸肉,低头凑过去,舔了舔嘴唇,想找个地方咬上一口,声音有些魅惑:“阿绾啊,你虽然嘴上没说,可你心里这么想的……” “我,我,可……没那么想。” 汪绾绾眼睛向两旁转,就是不去看他,这一张小脸儿在他手心里下红的像个苹果。 “那阿绾告诉我,你想什么呢?”白常翎的唇贴在她脸颊旁,极具诱惑道。 汪绾绾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就在眼前,她叹了一口气道:“我想什么时候天能黑。” 第331章 你求我 白常翎带着汪绾绾住进了一家规模很大的药铺,就在京城最繁华的长街之内,而且转过两条街,就是赵素年的太尉府。 汪绾绾觉得,这才符合白常翎的做法,所谓灯下黑,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药铺掌柜的一见是白常翎,立刻精神一振,连忙将药铺的后门打开,警惕的向外看了一圈,这才带领着二人向院子里走去。 白常翎搂着汪绾绾的腰身向门口走,转过一道厚重的门廊,长街那团的嘈杂人声才渐渐远去,消失在了院子深处,耳畔也安静下来。 掌柜的站在房舍前对白常翎施了一礼后消失。 汪绾绾道:“他是谁啊?” “都是我安插在市井中的暗桩。” 白常翎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她推开一间房门。 汪绾绾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温暖,她忍不住满足的喟叹:“好暖和呀。” 白常翎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先去洗个澡,一会儿我让大夫给你号脉。” 汪绾绾乖巧的点了点头,任由白常翎伺候她洗澡,按摩,揉脚。 她想起了在那老妇人家里的话,白常翎还真是一个好好丈夫,她没看错人。 热气蒸的她有些昏昏欲睡,白常翎将她抱了出来,又穿上了衣服,唤来大夫给她诊脉。 许久,大夫从她手腕上收了手,道:“夫人脉象有些不稳,可能和最近心绪忧思紧张有关,加上营养不良,睡眠不足,需要好生休息调养,好在胎像很稳,多吃些温补的东西,慢慢调养。” 汪绾绾听着他的话,有些欲言又止,咬了咬唇,看了一眼白常翎,给了他一个暗示,没有吱声。 白常翎将大夫的话在心中记下,便抬手示意他离去。 汪绾绾见白常翎没看懂她给的暗示,心里一急,也顾不上什么,拉着大夫的胳膊就问道:“那夫妻行房,耽误不?” 大夫被她问的一愣。 白常翎也是一愣。 汪绾绾见二人都呆呆的,她瞪了一眼白常翎,急的直拍床道:“你答应我什么了,你心里没数么?” 白常翎将脸别过去,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夫不明所以,只是回道:“只要注意就好,不可过度。” 白常翎一摆手,大夫立刻识趣退下。 汪绾绾小脸儿通红,又梗着脖子道:“你答应我的,今夜听我的,你不可失言。” 白常翎笑的出声,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好,娘子,我先去安排一些事,很快就回来。” 汪绾绾乖巧的点了点头。 白常翎走后,汪绾绾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来回的扭着,她不停地用手拍着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道:汪绾绾,你出息了。 夜幕就在汪绾绾眼巴巴的盼望下,终于变黑了。 她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 白常翎终于就着夜色归来。 他看着床上的小女人,眼神微眯。 “阿绾,……” 白常翎像一头饿极了的狐狸看见了肉,几步就朝着那粉团子。 第332章 你求不求我(修) 汪绾绾大力按住肩膀,她不满嘟嘴道:“怎么你都奔三的人了,欺负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奔三的人? 白常翎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死丫头,你真是上天派下来磨我的小妖精。” “那你求不求我?” 汪绾绾扬起下巴,将小嘴儿一嘟,表示自己已经生气了。 白常翎看着她这个模样,哪里还敢有什么脾气,凑过去一脸卑微的求道:“求,求,求你,我哪儿敢不求你,你可是我的小祖宗!” 汪绾绾抬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道:“翎儿真乖。” 然后,从翻身侧躺,扒拉过盖上被子在身上就睡觉。 白常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着身旁的女人睫毛紧闭,脸色安静,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噌的一下坐起身,睁着狐狸眼,道:“死,死丫头,你,你,你就这么给我睡觉了?” 汪绾绾转了一个身,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道:“翎儿乖,我累了。” 说罢,气息渐渐弱小,头一歪就要进入了睡眠。 白常翎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像个小奶狗似的用脸蹭着她的脸,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祈求道:“阿绾,好阿绾,我的宝贝娘子,你别睡,别睡,好不好。” 汪绾绾伸手推着他的头,闭着眼,任由睡意渐渐侵蚀她,她迷糊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你,你还真以为我没脾气……” 白常翎一个劲的在她脖子上拱着,汪绾绾不理会他。 他干脆跪在她身旁,举手连连作揖,低声哀求道:“阿绾,娘子,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了,我求求你,我们继续好不好。” “不行。” 汪绾绾翻了一个身,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闭上道:“我睡了,怀孕初期是不可以的,一个月后你再来找我。” “一个月?” 白常翎呼吸一滞,憋的他眼睛都红了,他艰难的开口道:“死丫头,你要晾我一个月?” 汪绾绾迷迷糊糊回道:“唔,反正你都忍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个月了。” 他额角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咬牙道:“阿绾,你这是在报复我?” 汪绾绾声音低低弱弱的回了他一句:“你活该……” 白常翎忽然压在她身上,打算再为自己谋一次福利,他道:“阿绾,你听话,给我一次,就一次,一个月后,我向你求婚,给你一个婚礼好不好?” 汪绾绾听着这话睫毛颤了颤,勉强睁开眼睛,道:“你说,你一个月后要向我求婚?” 白常翎连连点头,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小嘴儿,呼吸急促道:“阿绾,再有一个月我就收网了,你不是想让我当着众人的面,向你单膝跪地求婚么,我就是当着满朝文武面前给你双膝下跪都行,一定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 汪绾绾闻言眼睛晶亮,眼中有热切,有希望,她小嘴儿微张,问道:“真的?” “真的。” 白常翎看着她这个可爱的样子,心都化了,低头又亲了她一下,承诺道:“我白常翎从不食言,此生,我只娶你一人。” 汪绾绾眨巴眨巴大眼睛,捧着他的脸,兴奋道:“翎哥,那我们就等着那天,当做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白常翎脸色一僵。 汪绾绾伸手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小嘴儿:“翎哥,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说罢,头一歪,就睡过去了。 造孽啊…… 这个死丫头,把他吃的死死的…… 第333章 我舍不得你 白常翎清晨醒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汪绾绾却神清气爽的。 她伸了一个懒腰坐起身,捂嘴偷偷笑了笑。 白常翎脸色更不好,她笑的更灿烂了,俯身趴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道:“翎哥,我等你一个月来娶我。” 白常翎抱着她的腰身,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咬牙切齿道:“死丫头,你可真记仇,我不就骗你几次,你就这么报复我?” 汪绾绾拍了拍他的脸,笑嘻嘻道:“夫君,连那老夫人都说你身体好,怎么可能憋坏。” 白常翎忽然低叹一声,伸手抱紧她,忽然道:“阿绾,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汪绾绾诧异的抬头:“又要走,你要去哪儿?” 白常翎亲了亲她的嘴,道:“去鹰城。” 汪绾绾立刻抱紧他的腰,不满道:“我舍不得你,我和你一起去。” 白常翎也抱紧她,脸贴着她的小脸儿,叹息道:“不行,我这一路我要快马加鞭,你有身孕如何能承受的了,阿绾乖,我很快就回来,回来我就娶你。” 汪绾绾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那股分别的痛楚绞的她心口难受,她哭着道:“翎哥,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白常翎这心里也不好受,他也舍不得她,也不想和她分别。 “阿绾,这一个月,这是我们这一生最后的一次分别,我答应你,以后我会一生一世的陪着你,永远都不分开,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 白常翎在她耳畔承诺,这话中深情回旋于她的耳畔,没有什么语言比这更动听,没有什么声音比这更动情。 汪绾绾忍着哭意,像想起什么,忽然抬起头,问道:“翎哥,你的身份到底是谁呀,赵素年他为什么要那么针对你,时时刻刻都想把你扳倒?” 白常翎闻言脸色微变,眼眸低沉,他抱紧她,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阿绾,我的真实身份,这世间还没有人知道,就连子燮都不知,所有想知道的人都被我杀了。” 除了涟漪。 汪绾绾被他话中的狠厉给吓了一跳,从他微抬起身子定定的看着他,白常翎看见她雪白的一片,他的眼色一深,立刻拖过来被子将二人裹住。 汪绾绾摸了摸自己脖子,扁了扁嘴道:“那我也想知道,你会不会杀我?” 白常翎瞪了她一眼:“死丫头,你觉得我会这么狠心的杀自己的妻儿?”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缩在他的怀里,威胁道:“那你告不告诉我?” 白常翎额头青筋一跳,立刻举手投降:“我说,我说小祖宗。” 汪绾绾趴在他胸膛上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是谁呀?”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点了点她额头道:“我的真正名字叫慕容浅。” 汪绾绾觉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眉头一展道:“你是,你和皇帝一个姓?” 白常翎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你这丫头,知道你男人厉害了。” 汪绾绾却脸色一变:“你莫不是皇子,或者是太子?” 白常翎叹息着抱紧了她,第一次在人前将自己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暴露在人前:“我母后正是先皇后,当年她被人构陷与他人有染,我父皇……也就是先帝,便怀疑我的血统,将我们母子困在沉扇宫,那年我八岁,我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冬天,沉扇宫里很冷,晚上我冷的睡不着……” 汪绾绾一听立刻抱紧了他,心里疼的厉害。 原来翎哥变成现在这么恶毒冷血又无情的人,想来小时候一定经历了非常悲惨的童年。 回忆起了过去,白常翎双眼微虚,眼前似乎闪回了那样一个夜色,那个染了血的夜色,他喃喃道:“十八年前的那场火,烧死了慕容浅,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慕容浅了,只有白常翎。” 第334章 你要相信你男人 汪绾绾看着他的侧脸,问道:“是谁放的火?” 白常翎闭上眼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怒气和压抑,轻摇了一下头,道:“我不知道。” 汪绾绾想了想道:“会是……赵素年?” 白常翎猛地睁开眼,眼底一沉,阴声道:“我的确怀疑他。” 赵素年那么迫切的想要试探他太监身份的真假,想要杀他,就是已经怀疑他皇子的身份,当年的事一定和他有关,又或者就是他做的,他想要斩草除根。 汪绾绾手枕着他一条手臂,白常翎顺势搂着她贴在他怀里,可她的小手还是没松开,她歪着小脑袋问道:“赵素年那么针对你,他是不是怀疑你的身份不是真太监,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白常翎道:“阿绾真是聪明,赵素年之所以会怀疑我的身份,大概就是因为林善财吧。” “那个太君?” 汪绾绾一想起他,心里愤愤,要不是他把话说一半,她也不会误会翎哥是太监这么长时间。 白常翎不知她的心思,自顾自道:“林善财是母后身边的近侍,当年也是他将我从冷宫里和真正的白常翎换了回来,而且在身边照顾了我八年。” 顿了顿口,白常翎低叹,若不是林善财当初拿了母后留给他的玉佩逃走,他也不会杀了他…… “也许就是林善财对我的特殊照顾,才让赵素年起了疑心,也许是我的模样与母后有些相像,他怀疑我的身份,这个赵素年更是做贼心虚,为了试探我的身份,怂恿汪耀舟将你送给我,想让你来试探我身份的真假。” 汪绾绾抿了抿小嘴儿没吱声,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候,她的确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太监,不过那时候可不是为了什么赵素年,是不想替他挡剑死而已。 白常翎看着她低垂的神色,知道她是多想了,立刻讨好的亲了一下她的小嘴儿,又道:“起初我还没有怀疑过他,只是他越是费尽心机,我就越怀疑,才会暗中调查他,当时我在皇宫里杀了庆贵人,抓了赵沉香本想利用他做局,没想到他竟然诈死,而赵素年一时有些心虚,竟然弄出一副穿着红衣的样子,以为我会以为他是我的父亲,让我主动去认他。” 白常翎冷哼,语气全是轻蔑:“他还以为我白常翎是个傻子,殊不知我早就看透他的伎俩。” 汪绾绾单手捧着他的脸,轻声问道:“那你找到证据证明当年陷害你母后的人是他,放火杀人的也是他么?” “没有。” 白常翎眯起眼,眸心射出一道能够杀人的视线来,他冷声道:“当年的事做的很干净,证据也被毁灭的很干净,我查了那么久,还是毫无证据。” “那怎么办呀?”汪绾绾替他担心。 白常翎笑了笑,摸着她的脸儿,道:“阿绾,你要相信你男人,我有本事擒住他,就有本事让他亲口承认。” 汪绾绾一听放下心来,凑过去亲他,赞叹道:“翎哥你好厉害。” 白常翎顿了顿,忽然脸色一变,深深看了一眼汪绾绾,犹豫道:“阿绾,你与赵素年好歹也是父女,你若是不想我杀他,我……” 白常翎的话还没说完,汪绾绾就用自己的小嘴儿给他的嘴堵上。 白常翎呼吸急促。 好久,汪绾绾都不能呼吸了,白常翎才缓缓抬起头。 汪绾绾一手摸着他的脸,一边心疼的道:“翎哥,你不必顾忌我,在我心里,他不是我爹,他还不如汪耀舟呢,他都想杀我了,我才不认这么狼心狗肺的爹,我只有你,你才是我在这个世间最亲近的人。” 白常翎心中动容,眼神越来越温柔,他道:“阿绾,还有一个月过年了,你乖乖的等我回来陪你过年,等我回来娶你。” 汪绾绾紧了紧小手,感觉白常翎身子越发的紧绷,她笑嘻嘻道:“我等你回来,和你洞房。” 白常翎和她额头相抵,眸心不知什么情绪,道:“过两天会有人过来此处……” 汪绾绾诧异:“谁呀?” 第335章 她有点后悔了 白常翎走后,汪绾绾一个人有些适应不过来,身旁变得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她蜷缩在床头,呆呆的看着外头。 没有白常翎,她一个人没有安全感。 还好,她还有孩子。 京城里开始动荡,市井间不断传言,该有人出来为朝堂拨乱反正。 汪绾绾心里像开了锅似的,她知道,翎哥口中的谋反已经不远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躲在医馆里不出门,依旧能隔着厚厚的门檐听见嘈杂的人车混杂,马蹄声和越来越紧张的气氛。 她知道,是赵素年已经开始逼宫了。 半月时间已过,汪绾绾开始孕吐,夜里折腾的死去活来。 心里想着白常翎,睁着眼躺在床上默默的数着日子。 不知为何她心有惶恐,惴惴不安。 三天后,白常翎安插的那个暗桩忽然急匆匆的闯进来,将她带到了一间密封的暗室里。 暗室里,四面漆黑的墙堵绝了阳光,空气和一切人间的声响都听不见,好像一口密封了的棺材,暗桩点了灯,对她嘱咐道:“夫人,切不可出去。” 汪绾绾感觉周遭气氛异常紧绷,她皱了皱眉,问道:“可是赵素年发兵谋反了?” 那人低叹一声应道:“不错,就在今日上午已经杀入皇宫,只怕皇帝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那暗桩走后,汪绾绾坐在凳子上一直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想了想,其实,如今这种局面,对翎哥来说是最有利的。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等赵素年围攻皇城后,将皇帝屠杀,他再以皇子之名围剿。 那时,放眼整个朝堂,最大的赢家就是翎哥。 莫不是,翎哥是想当皇帝? 傍晚时分,暗室里来了一个人。 汪绾绾可吓了一跳,一时竟忘记了礼数,愕然的张着小嘴儿,道:“你,你怎么也藏在这里?” 慕容云脸色十分不好,又青又白的,咬牙道:“朕不逃跑,还真等着赵素年来杀朕!” 汪绾绾抿了抿小嘴儿,没吱声。 慕容云深看了她一眼,一甩袖子,眼中一冷,哼道:“他白常翎还算有点良知,将朕和你放在一起,也不枉费朕舍了江山,信他一次。” 汪绾绾怎么都在他嘴里闻到一股醋味,她撇了撇嘴道:“陛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翎哥很快就会回来救我们的。” 成了慕容云近身保镖的萧忆也急忙附和道:“陛下且将就两日,督主说过,两日后定解陛下之祸。” 两日? 汪绾绾这心砰砰乱跳,两日后她会见到翎哥么? 慕容云一甩袖子,口气僵硬道:“朕陪着他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朕自然是信任他,希望他别让朕失望。” 萧忆闻言有些为难,深吸一口气才攒足了勇气问道:“陛下,那道圣旨……” 慕容云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汪绾绾,忽然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他既然将他的女人与朕放在一起,就是为了打消朕对他的怀疑,只是,朕不知,他对这个女人的爱能有多深。” 汪绾绾立刻道:“翎哥爱我,比大海还深呢。” 慕容云轻嗤。 汪绾绾想了想又道:“所以陛下可以放心把东西交给萧忆,有我给你当人质,翎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慕容云从袖子里抽出一道圣旨扔给了萧忆,看着漆黑的墙,他目色一沉,道:“但愿如此。” 赵素年站在高高的金銮殿上,看着金灿灿的皇位他狂乱的笑出声来,精明的脸上再也无法掩住贪婪。 他一步一步的向那张龙椅上走去,手缓缓触摸上,他的指尖开始颤抖。 真是上天助他。 所有的一切都按着他的想法来。 呵,白常翎,和你斗了那么久,就算我没证据证明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又怎么样,你最后不还是死了么?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随着他的死归于尘土,再也没有能够掀起十八年前的事, 这个天下是他的! 赵素年站在龙椅旁对殿下的人吩咐道:“无论如何,找到慕容云,给我杀了!” 第336章 白常翎,你好狠毒的心 白常翎位于皇城附近的高坡之上,身骑烈马。 他面朝北方,头昂似戟,看着坡下的皇城一动不动,一袭妖冶的红袍在风中烈烈拂动,面容冷峻,眉眼桀骜邪佞。 子燮从坡顶一侧走来,站在马下对白常翎恭谨道:“督主,人来了。” 白常翎闻言缓缓侧过身子,便看见一身乞丐模样的青衣和汪耀舟灰头土脸,头发凌乱的像两只筐一样,颤颤巍巍相互依偎的走了过来。 他的双眼微眯,眸色冷寂。 这两个憨货。 青衣看见了白常翎,噗通跪在马下扯着脖子嚎,哭的肝肠寸断:“督主哇,可总算见到你了,我俩装成要饭的,才偷偷摸摸的城墙附近的从狗洞里爬出来,哎呀妈呀,督主……” “闭嘴。” 白常翎一甩袍尾,显然没耐心听他哭诉,道:“东西呢?” 青衣的哭声吓得戛然而止,噎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汪耀舟替他感到尴尬。 他立刻向白常翎走了过来,还趁机偷摸的踢了青衣屁股一脚,将圣旨捧在双手间,递给了白常翎,恭谨道:“圣旨在这里。” 白常翎瞥了他一眼,抬手接过圣旨,在大掌间颠了颠,勾唇道:“走吧,去给城外的鹰城军宣旨,咱们让赵素年也尝尝,这瓮中捉鳖是个什么滋味。” 临近年末,冬雪儿冰霜狂舞,苍茫于天地间,严寒任意肆虐。 白常翎双腿夹紧马腹,纵马疾驰,胯下红马犹如风驰电掣,迸溅的白雪,飞扬的从他脸侧飞速掠过。 他的身后是数万鹰城军,簇拥他一人而出,北风凛冽,吹得他那血色披风高高扬起。 六万军队密如虫蚊,更如潮水,呼啸往来,踏得漫漫飞雪遮天蔽日。 即便是奋勇前行,可军容整齐,剑戟如林,行走间,大雪纷飞,地面皆是震颤。 “什么!” 赵素年老眼爆睁,抓着前来报告的侍卫,不可置信道:“白常翎在鹰城举兵护主,他不是死了么,你们不是将涯下所有的地方都搜寻了,他不是死了么!?” 侍卫被他这个样子吓得浑身抖如糠塞,跪地颤抖道:“白常翎他,他现在已经逼近宫门,很快就打进来了。” 赵素年手一松,满眼的不可置信,已经步入年迈的身子颤了颤,险些摔倒,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白常翎竟然用了苦肉计,他诈死! 白常翎攻破城门并没有费什么力气,两军交战激荡的雪花在眉眼间,扯絮拉棉地似的在空中飞舞。 城门轰然倒塌,他从雪白中走出,一身烈烈红衣扎眼的很,他手中握着一只长剑,眯着狐狸眼看着前方,像九天之上的神祇。 就连死守在京城的迂腐的士兵,一时被他的气势震慑的怔愣住了。 白常翎脸上染了血,他扯唇嗤笑:“全部都杀了,一个不留。” 白常翎找到赵素年的时候,他在皇宫里已经退无可退了。 “白常翎,你真是好手段!” 赵素年被两个侍卫压着,跪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我真是小看了你,你何止阴诡手段,简直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这么短的时间,朝廷四部都在你手,赵素年,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夸你?” 白常翎看着他狼狈这心情大好,微微俯下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笑的有些邪气:“啧啧,当初你有多傲娇,现在就有多狼狈,赵素年,只要我想斗,你就永远也斗不过我。” _ 昏暗的大牢里,白常翎坐在椅子上,低眉摆弄着手里的刀,听着鞭子甩出的声响,舒卷自如,又有酒香顺着飘来。 他这心情就格外的好。 “白常翎,我好歹是你的岳丈,你就这么对我!” 被染着酒的鞭子抽的都快面目全非的赵素年,最终忍不住嚎出了一声。 白常翎听着他的话,玩弄着刀子的手一顿,渐渐挑眉看向他,忽然伸手示意,甩鞭子的人立刻蹲下。 “都出去,让本座和他好生谈谈。” “是!” 厂卫立刻应诺出去,很快牢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白常翎,绾绾可是我的女儿,你好歹也要顾念着……” “顾念着什么?” 白常翎陡然开口,声音一寒:“赵素年,你竟然也有脸如此说,你扪心自问,你心里可有把她当成是你的女儿?” 赵素年喘了一口气,恶狠狠的瞪着他,道:“白常翎,你以为我就这么容易输了么?” 白常翎挑眉淡淡道:“急什么,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眼下,你不如来说说,你当初……是如何坐上这太尉之职的。” 赵素年脸色猛地一变,听见他又寡淡的开口道:“比如,涟漪一家是如何覆灭的……” 第337章 因为她在我心上 “涟漪?” 赵素年眯着眼看他,眼中审夺狐疑越来越深,随后他不可遏制的仰头大笑,道: “白常翎你竟然用涟漪的身份来说十八年前的事,而你却成了局外人,把自己摘的是干干净净,即便这事弄到了朝堂之上,被皇帝为先皇后翻案,也是我和涟漪之间的事,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都与你无关,你可真是好手段!” 白常翎坐在椅子上低眉垂目,言笑晏晏,道:“我本来就是个东厂督主,为百姓分忧属实就是我分内之事,既然江南一行,本座凑巧救下她,想来也是一场缘分,她既然求到本座头上,本座自然要为她讨个说法。” “白常翎!” 赵素年被绑在在木头架子上,他愤怒一动,身上的鞭伤疼痛入骨,他硬忍着,眼里充血: “你以为,你这样就把我逼上死路了么,我告诉你,我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不,我不逼你,不仅如此,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白常翎在椅子上换了一个姿势,双腿交叠,模样慵懒。 赵素年一怔,随后满脸讥嘲:“笑话,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白常翎,你以为我就这样输了,不到最后,谁输谁赢……” “你手里还有一张保命符。” 白常翎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开口道:“我知道。” 赵素年一愣。 白常翎暼了他一眼,眸色在他脸上绕了一圈,才道:“赵沉香一直躲在南诏未归,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白常翎满意的看着他瞬间变得慌张的神色,轻笑着道:“赵素年,你以为我白常翎是傻的么,上次在南诏,他那么轻易的从我手心里逃走,啧啧,想来,他还觉得自己聪慧过人……” “你,你是故意的!” 赵素年瞳孔骤然放大,眼神极度惊恐,牙齿不停地打颤。 白常翎一见他这模样便笑了,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他走过去,手掐着他的脖子,细长的狐狸眼上挑,笑的魅惑众生,凑到他耳畔轻轻道:“赵沉香就是你的最后的保命符,就算你这次逼宫输了,你也还有退路。” 白常翎顿了顿口,看着他脸色刹那间变得死白,他笑的格外妖娆:“赵沉香一直隐秘在南俞五皇子府中,五皇子想篡位已经想的很久了,只要他怂恿了南俞皇帝,借着我朝这场内乱,挥师而下,你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不能受得了这一击?倘若他真的将我朝覆灭,他五皇子能独占头功,而你,也可趁机再次从慕容家手里夺得皇位,大不了日后向南俞俯首称臣,啧啧,你们这合作简直是双赢……” 赵素年愣了愣。 白常翎掩口轻笑:“这就是你的底牌,万一你出事了,这个保命符也足以护你性命。” 赵素年脸上一片死灰,他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故意放走赵沉香,是用来迷惑你的。” 白常翎松了掐着他脖子的手,转而拍了拍他的脸,眼中全是轻蔑,他道:“我不仅知道,我还亲手……将你的这条路给堵死了呢。” “你,你,你……”赵素年嘴唇发颤,竟说不出话来。 “赵沉香现在应该在怜四娘那做压寨夫人吧……” 白常翎低啧,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有些为难:“你说,你这么不乖,我应该怎么惩罚他好呢?是砍断手脚,做成人彘好,还是把他扔给怜四娘那样的人,精尽人亡好呢?” “白常翎,你的心比锅底还黑,比蛇蝎还毒,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赵素年双眼猩红,只觉得心脏肺腑皆是俱碎,他真恨不得抽他的血,扒他的筋。 “所以,现在能给你活路的只有我。” 白常翎眼波流转,笑意盈盈,这副妖娆模样,决计看不出他能使出如此阴诡的手段。 “你想救我,真是笑话。” 赵素年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扎出血窟窿来:“虽然你不肯承认你的身份,可我们斗了这么久,你说你想救我,你以为我会信你?” 白常翎缓缓走回椅子上坐下,眼睫微垂,掩去了眸中的神色,声音淡淡的:“你要感谢你的女儿,若不是她求我留你一命,而我又爱她至深,你以为我会有这么好心。” “汪绾绾?” 赵素年不相信,他从未将她当成女儿,她也从未认过他,她肯为了他去求白常翎? 而白常翎又会轻易答应? 白常翎似乎看出他的怀疑,笑了笑道:“我白常翎向来心狠,不会轻易的饶过谁,若不是……我的阿绾……” 想起那个粉团子,白常翎这心里就一片柔软,即便此刻是在做戏,可一想到她,这一颗心再也无法冷硬。 他缓缓笑开,连声音都低柔起来:“若不是阿绾顾念着这一点血脉之情,而她又在我心里,你早就死了,我想杀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素年老眼精明,似乎在审夺着他话中真假。 白常翎迎上他审夺的眼,勾唇道:“现在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只是我白常翎从来不做赔钱的买卖,你活路的代价,是看你能不能说出有用的价值,同等交换。” -- 作者有话说: 离结局越来越近,雪雪有点舍不得呢,不过也还有两个故事呢。 第338章 你也别想好过 赵素年整个人萎靡下来,这一瞬间的大悲大急,让他几乎都不堪承受,苍老的面庞变得十分颓败和阴郁。 白常翎眯着狐狸眼定定的盯着他,眼底氤氲了杀意,他一字一句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当年沉扇宫里的那把火,是你放的么?” 赵素年身子颤了颤,缓缓抬头迎上他的视线,道:“是。” 白常翎笑了,笑的邪魅冷凛,又笑的那么邪佞,忽然,他止住笑意,一股狠厉精芒掠过狐狸眼,他道:“赵素年,你承认了就好。” 赵素年忽然也笑了: “我知道十八年前的事瞒不住了,可白常翎,你别忘了,瞒不住的又何止我一人。”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白常翎低眉浅笑,道:“赵素年,我要你做的事还有很多,你可要准备好了。” 赵素年忽然逼近他,整个人近乎癫狂,他嘶吼着道:“白常翎,不,慕容浅,你知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保命符,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 汪绾绾坐在医馆大门口,穿着貂皮小袄,眼巴巴的等着白常翎。 慕容云在第二日就离开了,听那个暗桩所说,如今,大局已定,赵素年必死无疑。 汪绾绾心里对那个爹没什么感觉,毕竟,她也不是真正的汪绾绾。 她心心念念的只想着白常翎。 她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快要傍晚了,叹了一口气,又一天过去了。 明天继续等,她还不信,她这望夫石还不能把她的夫君盼回来。 临近年尾,京城里的百姓似乎没有被一场内乱所惊扰,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布置年货,脸上难掩喜色。 只有汪绾绾一个人恹恹的,他说过一个月就会回来的。 如今已经三十三天了,他连个影子都没有,汪绾绾向下撇了撇小嘴儿,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汪绾绾心里除了想他还有点担心,不知怎么,她总是惴惴不安的。 许是怀孕影响心情,她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日,天色下起了雪,汪绾绾在门口等的有些冷了,站起身打算回去,忽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她心下一喜,急忙回头看去。 “铁锨……” 汪绾绾看着雪色里走过来的女人,心脏有些难受,也有些失望,她以为会是翎哥。 铁锨和子燮比肩而来,她几步跑过来,一把抓着汪绾绾的手,眼睛亮了起来道:“小姐,我好想你,我们是来接你回提督府的。” “提督府……” 汪绾绾眼睛也是一亮,回抓着铁锨的手,兴奋道:“是翎哥回来了么,他在家等我么?” 铁锨揶揄道:“小姐,你现在满脑子都是督主。” 汪绾绾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这脑子里不也都是子燮?” 子燮被说的脸一红,清了清喉咙道:“督主还有一些事缠身,不过他会陪你回来过年。” “过年……” 汪绾绾仰头看了看天,雪花像散落的梨花瓣一样安安静静地下着,她掐指算着,还有十天才能过年。 她愤愤的嘟嘴,狐狸精,大骗子,还说一个月,等到过年就已经过去四十多天了。 等他回来,她一定狠狠的榨干他。 提督府里,一切如旧,丫鬟小厮打扫着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生机。 只是少了男主人。 临近年尾,子燮开始张罗下人置办过年。 铁锨跟着他忙,眉梢眼角皆是一片幸福之色。 汪绾绾和她说话的时候,无意间还瞥见她脖子上的红草莓。 子燮在的时候,二人的目光也忍不住缠在一起,都是一片柔软深情。 汪绾绾抱着铁拳撇了撇嘴,这把狗粮吃的,太撑了。 “皇上不是给你们赐婚了?” 汪绾绾吃着酸橘子,问道:“子燮,你什么时候打算娶她过门,也不能让她就这样无名无分的跟着你,你是差钱还是怎么着?” 铁锨小脸一红,偷偷瞄了一眼子燮,道:“小姐,我不在意名分的,只要和阿燮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子燮也脸一红,悄悄伸手握住了铁锨的手,眼中坚定道:“我当然会给铁锨名分,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好时机,等督主的大局定下之后,我会一生一世好好爱她。” 铁锨握紧他的手,二人对视一笑。 汪绾绾吃了一口酸橘子,只觉得更酸了。 -- 作者有话说: 翎哥的苦难要开始了,不过,阿绾会发力虐虐那个坏蛋老爹。 第339章 他回来了 汪绾绾这几天吐的昏天暗地,浑身无力,她躺在孤单的大床上难受的流眼泪,这个死狐狸精,都已经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已经独守空闺快四十天了,他就在京城,怎么还不回来。 哪怕夜里回来也好,他不知道她很想他,也很担忧他么? 汪绾绾一边生气一边难受,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感觉他的气息就在身旁,她一把抱住他,像个熊一样紧紧的箍着他,不让他离去。 她咬着嘴唇承受着,喃喃道:“翎哥,翎哥……” 不知睡了多久,汪绾绾缓缓睁开眼,四周还是灰蒙蒙的,她动了动,感觉身上的小衣都没了。 她眨了眨眼,发现有一个人的手横在她身前。 有个人从身后抱紧她。 汪绾绾整个人激灵起来,急忙回头看去,沉沉暮色中,她的眼瞪的溜圆,一下子就看见一个邪魅的男子正拥着她的腰肢,闭着眼浅眠。 “翎哥……” 汪绾绾扁了扁嘴想哭,这么多天的想念让她难耐的很,这个狐狸精,总算回来了。 她一下子抱住他,将他压在身下,双手捧着他的脸就开始亲。 白常翎没有睁开眼,却低低的笑着,双手抱着她,一手去抓她的痒,汪绾绾笑着躲开,道:“翎哥,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白常翎忽然翻身将这粉团子压在身下,头抵在她的颈窝里笑道:“阿绾,你这么想我?” 汪绾绾双手抱紧他,吸了吸鼻子,道:“嗯,我想你了,一个多月了,我每天都在想你……” 白常翎睁开眼,贪恋的看着她的眉眼,道:“傻丫头,我也是,我每天都在想,想的入骨了。” 二人视线一对,眼中皆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感,一股浓烈的爱就在身边流转。 汪绾绾主动凑上嘴儿,道:“翎哥,那我们亲嘴儿吧。” “好,亲嘴儿。” 白常翎低头吻住她的小嘴儿,这么多天,他也……实在是控制不住这股钻心的思念。 汪绾绾缩在他的怀里,小手握着他的大掌,与他十指紧扣,她问道:“翎哥,你是回来是要履行诺言,娶我么?”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的侧颜,垂眸默然,并没有说话。 汪绾绾等了好久没等到回答, 她抬头瞧他,诧异道:“翎哥,你怎么了,你很忙么?” 白常翎伸手抚着她的唇线,并没有言语,汪绾绾看着他的犹豫,她的心一紧,急忙去握着他的手,她急道:“翎哥,我知道你忙,等你忙完了在履行承诺,我也不是那么急,只是,你忙完了,一定要回来,还有十天就过年……” 白常翎心中一动,勾出一抹笑意,道:“嗯,我当然会陪娘子过年,陪你和孩子一起守岁。” 顿了顿口,伸手将她抱紧,低叹一声,道:“阿绾,我做梦都想娶你……” 天明的时候,汪绾绾睁开眼,白常翎已经不在了。 汪绾绾从床上坐起身,感觉被窝里冰凉一片。 她总觉得,翎哥有事情瞒着她。 她穿上衣服,就听见门外有吵嚷声。 汪绾绾一听这声音就觉得头疼。 果然,她打开门就看见汪耀舟和青衣二人各自拎着大包,吵吵嚷嚷的就来了。 这两个人怎么来了? “死鬼,你走那么快嘎哈啊?” 青衣快步挪动着腿才能跟上汪耀舟的步子,他气的直想骂人:“这个死鬼,咋的,这是练武功了?” “你怎么像是狗皮膏药似的,我走哪儿你跟哪儿,甩都甩不掉!” 汪耀舟一看见青衣就烦,他怎么像个苍蝇追屎似的,阴魂不散。 “那萧哥不是进宫陪皇上了么,禁卫军里的人都杀过人,哎呀妈呀,那天逼宫的时候,大街上呜呜泱泱的死老鼻子人了,脑袋浆子都出来了,老吓人了,我一个人搁家那不是害怕么。” 青衣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贴着他,这几天坎坷的可把他给吓坏了。 “害怕一顿还吃两碗大米饭,我都被你吃穷了。” 汪耀舟步子走的更快了,青衣在后跟着他,愤愤道:“你咋那么抠,吃你两碗大米饭就心疼,上次你贴了我三十个大膏药,我还没管你要钱呢!” 汪绾绾听着二人吵嘴架,一脸无奈,掏了掏耳朵走过去,看着二人,问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汪耀舟看着汪绾绾眼中一喜,抱紧手中的包裹道:“绾绾,这不是快过年了,我想着陪你过年,所以就和督主提了一嘴,没想到他答应了。” 汪绾绾皱眉,道:“翎哥,他答应了?” 第339章 好(修) 汪绾绾坐在小厅门口,裹着大氅,看着青衣像个会飞的蝴蝶一样穿梭在三生苑里,活脱脱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汪耀舟坐在她跟前道:“绾绾,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汪绾绾还没说话,青衣噗嗤一下窜到汪耀舟跟前,一把拍在他的胸口上,气喘吁吁道:“呀,死鬼,这提督府可比你那府邸强多了,可真是大啊,哎呀妈呀,要是天天在这住,那得多幸福啊!” 汪耀舟被他拍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去世,他揉了揉胸口,一脸嫌弃的道:“行了,行了,你可别再迷路了,真丢人现眼。” 青衣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道:“走,走,你闺女那样子就是思春了,让她继续思,你陪我去看看,后院好像有湖心亭,你陪我去打出溜滑。” “你可上一边去吧。” 汪耀舟一手按在他的脸上,用力给他推了一个跟头,白了他一眼,道:“还打出溜滑,你咋不上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青衣搂着腰给拖走了。 汪绾绾看着二人拉拉扯扯的背影,扶额无奈,她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子燮道:“翎哥让他们来,到底想干什么?” 子燮闻言有些迟疑,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一下,回道:“督主是怕夫人一人孤单,想让他们陪着你,督主这阵子太忙了,只怕冷落你。” “我有铁锨就好了。” 汪绾绾侧目看他,眼神渐渐狐疑,问道:“翎哥,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子燮急忙避开视线,变成一副恭谨模样,道:“夫人多想了,督主这阵子的确是太忙了,不能归来,夫人还有闲暇时候,不如给督主准备个礼物,再有几日便是除夕了,夫人若是有礼物的话,我想督主会很开心。” 汪绾绾收回视线没吱声,心中怀疑的更甚了。 傍晚,汪绾绾穿着一件雪白貂裘,在苑门口怔怔的看着通往前院的甬道,翎哥今夜会回来么? 日头西斜,苑门口飘进来梅花的香气,汪绾绾被花香牵引,朝着墙角的梅花树走过去,花枝随风乱颤,她皱起鼻子嗅了嗅。 梅花很香,汪绾绾抬手去够两株梅花,惦着脚却也够不到,正准备放弃,身后探过来一只大手,轻轻的折了一支梅花。 汪绾绾看着头顶那只手怔了怔,回头就抱住他的腰,闷声道:“翎哥,你回来了?” 白常翎眼看着她的鞋染了雪,单手将她抱起来,一手拿着梅花递给她,脸色很不好,语气也沉了下去:“雪下的这么大,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就不知道爱护你自己。” 汪绾绾双腿直接挂在他的腰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道:“翎哥,我们今夜洞房吧。” 白常翎怔了怔,随后拢紧她的大氅领口,抱着她大步向屋子里走去,用鼻尖触着她的鼻子,道:“你这丫头,大婚夜都等不及了。” 汪绾绾趴在他的肩上,感觉他呼吸的气息,她这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她伸手去搂他的腰,忽然抬头道:“翎哥,你瘦了,腰更细了。” “那也抱得动你。” 白常翎在她耳畔说了一句,也没有带着她回房间,而是直接去了暖泉雾池。 白常翎将她轻轻的放在内室里,俯身单膝跪地为她脱了沾了雪的鞋袜,忽然道:“好。” 汪绾绾展颜笑了笑,她知道,翎哥是答应她和她洞房了。 池水里水汽缭绕蒸腾,袅袅热气在眉眼间散去,白常翎给她鞠水洗着被雪打凉的肩头。 汪绾绾趴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耳,魅惑道:“翎哥,我们开始吧。” 第340章 囚禁于太府监 汪绾绾很想要留住他,再来一场三天三夜。 她不想让他走。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是闻到了一股很香的香气,让她很想睡觉,眼睛不受控制的合上。 闭上眼前她看见了白常翎带着悲戚的眸,他何曾有过这种神色? “翎哥……” 迷迷糊糊的,汪绾绾轻轻的唤着他,她听见他的回应。 “阿绾,睡吧……” 她听见白常翎低柔的声音,颤抖着,尾音带着浓烈的不舍。 “翎哥……你别走。” “阿绾,你要好好的。” “翎哥,你别走……” “……” 她向他伸手抓着,可什么都没抓住,手无力的垂下,感觉指尖被人落下一个吻,很烫。 汪绾绾睁开眼的时候,急忙向身旁摸了一把,很快有一双小手握了回来,还安慰的拍了拍。 汪绾绾感觉这双手并不是翎哥,她顺着手向上看,见着铁锨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见她清醒,急问道:“小姐,你睡醒了?” 果然,昨夜又成了一场梦。 翎哥,他又走了。 汪绾绾还没说话,就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的轻颤,她抬眼看去,自己身处一辆很宽大的马车里,正徐徐的冒雪前行。 她心下一紧。 翎哥出事了。 汪绾绾一把撒开铁锨的手,支起身子就向车门爬去,铁锨吓了一跳,以为她要跳车,霍的一下起来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肢,道:“小姐,你别这样,顾念自己,也得想着腹中的孩子……” 孩子…… 这件事铁锨已经知道了,是翎哥告诉她的? 汪绾绾喘了一口气,安静下来,尽量放缓口气道:“铁锨,你松开我,我不会跳车。” 铁锨见她安静下来,箍着她的手也渐渐驰下,却没有松开。 汪绾绾伸手挑开车帘,看见汪耀舟和青衣顶着严寒在驾车,前路漫漫,不知通往何处,而闻声回头的两张脸冻的通红。 “停车。” 汪绾绾忽然沉沉的开口,这语气明显是动了怒。 汪耀舟将马鞭给了青衣,让他继续驾车,自己则回头将汪绾绾往车里推,道:“绾绾听话,外头冷,你赶快……” “停车,不然我就死在这儿。”汪绾绾一张粉嫩的小脸上安静的很,大眼睛睁的很圆,乌黑的眸子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她张开嘴咬着舌头,视死如归的脸上告诉汪耀舟,她绝对没有开玩笑。 青衣偷偷的瞄了一眼正在对峙的父女,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一个局外人真是有些尴尬。 到底是汪耀舟怕她真的出了事,对青衣道:“停车。” 青衣立刻听话的勒紧缰绳道了一声吁。 马车在风雪中停了下来。 汪绾绾放下车帘,声音冷静从车内传了过来,道:“进来,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汪耀舟就知道会这样,叹了一口气,伸手撩开车帘就进了马车里。 青衣犹豫了一下,觉得身份尴尬,他是进去还是进去呢? 到底是外面死冷,既然马车都不走了,他在外面也没啥用,还是进去吧。 马车里,四个人相互对望,气氛一时紧绷的不行。 青衣大气都不敢喘,觉得还是在外面好了。 “爹爹,翎哥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汪绾绾率先出口,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汪耀舟知道她会有此一问,事先做了准备,道:“你不必打听,此事我也不会告诉你,绾绾,此刻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可是翎哥的真正身份被揭露于人前。” 汪绾绾忽然开口,可话也只说了一半,毕竟,她也不知道翎哥皇子的身份是不是就暴露了,可看如今的情形,他假太监的身份,一定是藏不住了。 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如何暴露,可说到底,也一定和赵素年有关。 汪耀舟倒是诧异汪绾绾此刻竟能有如此通透的心思,他动了动嘴道:“前日,白常翎亲自到御前请罪,说自己当年并未净身,把持东厂多年,蒙蔽圣恩,如今心里有愧,特来请罪。陛下闻言勃然大怒,与他有仇怨的百官又罗列了白常翎数十条罪状,皆指白常翎奸臣当道,狡狯之辈,其心可诛,陛下……虽未最后发落,却将白常翎囚于太府监。” 第341章 她不相信 “前日?” 汪绾绾动了动嘴,粉嫩的小脸这几日不知是孕吐折腾的,还是过于担忧白常翎,原本的包子小脸儿已经瘦了一圈,剩下尖尖的下颌。 汪绾绾垂下眼睫,睫毛微颤,便有水汽在眸底缭绕着。 前日,他便已经身陷囹圄,可他还是在夜里从太府监偷跑出来,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更怕她担心。 翎哥…… 汪耀舟不知她的心思,又道:“那日,白常翎在御前请罪之前,曾见我一面,将你托付给我,绾绾,你莫要胡闹,白常翎此人心术不正,可待你也算是真心,如今,提督府已经被抄家,他最后护你出京保你周全,我也会全力护你……” “周全?” 汪绾绾抬眼看着汪耀舟,很想冷笑一声,他们一个两个说护她周全,可没了他,她的家都没了,要那么周全有何用?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爹爹,你可知,翎哥捉住赵素年本是大功一件,为何会忽然间在御前请罪,说出自己假太监的身份?” 汪耀舟也想不通。 他不明白,白常翎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既然已经骗过众人多年,连圣上都不曾发觉,如今只要他继续装下去,擒住赵素年他功高盖主,这一路可以继续权倾朝野,前程似锦。 又或者他可以辞官离开朝堂,隐居山林,他那般手段,自然可躲避仇敌的眼睛,悠然过活下半生。 这都是退路。 汪耀舟想不通,白常翎一个运筹帷幄,手段精明的东厂督主,如何就选择了这么一条死路。 汪绾绾见他沉声不答,又问:“爹爹,你可知赵素年如何下场?” “赵素年?” 汪耀舟自然知道汪绾绾与他的关系。 说到底,是这丫头才是命运多舛,至亲之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汪耀舟叹了一口气,道:“赵素年狼子野心,串通南俞,通敌卖国,又逼宫谋反,搅弄朝堂,无恶不作,本就是死路一条。” 顿了顿,汪耀舟眉头皱的更狠道:“只是白常翎不知是何心思,竟然在圣上面前保他一命,陛下竟然也答应了。” 汪绾绾皱眉,却听汪耀舟又道:“可没想到赵素年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竟然在认罪书上承认当年构陷先皇后祸乱宫闱一事。” 汪绾绾心口骤然一跳,她捂着胸口道:“你说赵素年承认了十八年的事?” 汪耀舟点了点头,又道:“这个老匹夫真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还是愧疚,他亲自为先皇后洗刷冤屈,那些所谓熊太妃手中的证据,都不过是子虚乌有,是他用不当的手段得来的,更承认十八年沉扇宫里放的那把大火,也是他在禁卫军当总棋,偷偷跑进沉扇宫里放的,目的就是扳倒借机坐实先皇后畏罪自杀的假象,想要扳倒先皇后的母族,原来他们竟是世仇,他想复仇,而由此为契机,他得以步步高升,最后竟做到了太尉。” 汪绾绾动了动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翎哥曾经说有办法让他亲自承认罪行,给先皇后洗冤,她不知道翎哥用了什么办法做到。 可她却知道,翎哥御前请罪,一定和赵素年有关。 可到底是什么能够威胁的了翎哥,能让他舍了她,心甘情愿的去赴死! 汪耀舟见她不哭不闹,与心里想着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确实有了些差距,心里虽松了了一口气,可还是宽慰道:“绾绾,我知道你对他有情,相处快一年了,就是小猫小狗都有感情,更何况一个大活人?绾绾……” “我要回去。” 汪绾绾一直很安静,她知道翎哥的想法,送他出京城,是想护他们母子一个周全。 可他没有想过,没了他,她即便是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 “你这是在往刀尖上送人头!” 汪耀舟气的不行,一个劲的捶自己胸口:“我给你养大我容易么,你这死孩子你咋就想不明白呢,你是他的府中人,他倒台的了,你以为皇帝还能放过你是咋的,你赶紧麻溜的给我跑……” “爹爹,我不是去送死,我只是想陪着他。” 汪绾绾眼里生了光,是决然也是坚定,她平时虽然愚钝,可也不傻,知道生命可贵,她腹中有子,不会轻易去死。 可她也想把孩子的父亲也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翎哥的身世,看起来他没有提,汪绾绾想不明白,翎哥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有其他打算。 她不相信,他真的甘愿去送死。 第342章 离他更近一些 “我只是想陪着他,至少,我在京城离他更近些。” 汪绾绾一字一句说的坚决,她要等,等翎哥到底是什么安排,如果,他最后真的要赴死,她不可能就这样认命,就算她脑子愚笨,也要与那皇权争上一争。 那可是她男人,她孩子的父亲。 汪耀舟有些怔愣了。 到底是多大的勇气才让这个平时胆小怕死的丫头,能说出这么坚决的话。 “你以为这事是过家家么,白常翎都没办法,你一个丫头又如何?你还想陪着他?他犯的何止是欺君之罪,自古帝王重皇权,白常翎藐视皇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以为你回去了,陛下不会杀你?” 汪耀舟被气的脸都白了,青衣上前安慰他,却被他无情推开,他撸了撸袖子道:“绾绾,平日里你见到皇帝他从未对你动用过皇权,那是因为他忌惮白常翎,可是现在,白常翎倒台,你以为他还会对你和颜悦色?” 汪绾绾听着汪耀舟的话,伸手抬起车帘,看着茫茫雪色里看不到头,也看不见她的良君。 汪绾绾知道此事深浅,心里却没有一丝惧意,她侧目汪耀舟还要继续说教,她一把伸出手拉过青衣的手堵在他的嘴上。 汪耀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汪绾绾眨了眨眼睛,道:“爹爹,我至少试一试,如果他最后真的回不来,也让我为他收个尸。” 汪绾绾口中虽然如此说着,可心里却在咆哮,收个屁尸,她就不信,她一个上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就真的没办法对付一群迂腐的古人! 就算对付不了,大不了,黄泉路上作伴,他们一家三口也算齐整了。 汪耀舟铁了心不答应,他一把将青衣的手扒拉到一旁,气的直拍青衣大腿,道:“收个屁尸!你给我消停待着,青衣出去驾车,咱们尽快赶路!” 青衣从来没见过发这么大火的汪耀舟,心里有点怕怕,这冷不丁被点名,他一个激灵立刻连滚带爬的去驾车,汪绾绾却忽然开口道:“爹爹,恭喜你要当外公了。” 此话一出,车内众人一个激灵。 铁锨眼中难掩喜色,汪耀舟却将一双眼睛瞪的死大死大,黑眼球都快暴涨出来,嘴也大张,青衣在他眼前伸出手,准备随时把他快出来的眼珠子给塞回去。 汪耀舟一把把他扒拉到一旁,一下子窜到汪绾绾跟前,轰的一下,脑袋都炸了,他肝肠寸断的道:“你说啥,你你,你怀孕了!” 汪绾绾平静的看着她,忽然展开小脸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平坦的小腹,眼中有光芒跳跃:“是啊,爹爹,都已经两个多月了,你快要当外公了呢。” 汪耀舟只听见他胸口的心一下子都成了碎片片,咚的一下,仰面躺在了地上。 青衣本来要出去驾车,眼见着这一场景他觉得,他这也走不了了,他急忙窜到汪耀舟跟前,伸手去按他的人中,担忧道:“呀,汪哥,你这是咋了?” 汪耀舟扑通一下又坐起身,一边按住青衣的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人中,一边又道:“绾绾啊绾绾,你明明就是知道我想当你孩子的父亲,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让我给你孩子当……这,这,这真是伤风败俗,伤风败了大俗!天大的俗!” 汪绾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耸了耸肩,道:“爹爹,急恼什么,你说你三十多岁的人了,一儿半女都没生出来,这眼看着你就弯了,只能我为汪家开枝散叶了,这可是好事。” 弯了? 哪块弯? 青衣瞅了一圈没看见弯的地,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着圆场:“行了行了,汪哥,那孩子不懂事,你这还真和她计较,绾绾腹中的孩子到底是喜事,毕竟,那孩子爹指不定会是谁,可孩子一定从你闺女肚子生出来,所以这姥爷一定是亲的姥爷。” 汪耀舟:“……” 汪绾绾:“……” 汪耀舟一手按着他的头,将他推了一个跟头,骂道:“你可去你一边去。” 汪绾绾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爹爹,孩子刚才都踢我了,他说他想姥爷带着他去找爹爹。” 咚的一下,汪耀舟又仰面躺在马车上,气的差点就咽气,青衣急的抡起膀子在他胸口捶了两拳道:“呀,汪哥你咋了!” 第343章 龙形玉佩 回到京城时,已经是傍晚。 汪耀舟掀开车帘看了她一眼,重重的一甩袖子,就去打探消息了。 提督府被查抄,汪耀舟虽然没有被连累,可因为她的关系,家里也有人盯着,汪绾绾只好住进了青衣的家里。 铁锨也很急,她找不见子燮了。 自从清晨他急匆匆的将她从提督府偷偷拉了出来,和昏迷的汪绾绾一起塞进了马车,她就再也没看见他。 只有临别时,他紧紧地抱着她好久,贴在她唇上也吻了好久,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汪绾绾握着她的手,心里也不是滋味道:“别急,让我爹去打探消息,子燮身手那么好,不会有事。” 铁锨泪眼婆娑,点了点头,却也没说什么。 汪耀舟深夜才回来,脸色很不好,汪绾绾和铁锨一直等着他,可他瞥着汪绾绾的肚子脸色更不好了。 “爹爹!” 汪绾绾眼里存了泪,急的一跺脚道:“你莫不是到现在还不把我当女儿?” 汪耀舟一怔,忽然想起他当初把她送进提督府时,她也是哭着说了这句话,脸色变了变,一甩袖子道:“白常翎还被囚禁在太府监,陛下并没有发落,内庭司也没有处置的旨意下来。” 汪绾绾听了他的话,心里微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翎哥只是太监身份被泄露,他皇子的身份却瞒下。 赵素年不提,翎哥也不提,莫不是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如果皇帝知道翎哥皇嫡子的身份,又会如何? 会顾念兄弟之情放他一条生路,还是会忌惮他嫡子身份而斩草除根? 铁锨看着汪耀舟欲言又止,他叹了一口气道:“子燮身为东厂贴刑官,却在白常翎出事的前一时辰,不知所踪,现在萧忆正带着禁卫军去搜查。” 铁锨手指抖了一下,道:“萧统领,他?” 汪耀舟摆了摆手道:“老萧职责所在,不过这事落在他手里,也比落在大理寺强,多少有些情面还在。” 汪绾绾握着铁锨的手,道:“男人不在,就靠我们了。” 青衣的家里很小,只有两间房,铁锨和汪绾绾一间,青衣很自然的牵着汪耀舟的手回了房间。 二人如此熟稔倒让汪绾绾和铁锨吃了一惊。 下半夜,案台上的灯火跳动,将窗下坐着的汪绾绾投泄在地的影子拉的很长。 她双手在身前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脑子里将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 其实有一个人自始自终都知道十八年前事情的真相。 包括赵素年忽然对翎哥身份的怀疑,都因为一个人。 林善财。 听翎哥说,林善财是偷了他的东西逃出去的,所以翎哥才杀了他, 她还记得,在山寨里翎哥还要她问林善财有没有话转达,当时林善财的脸色很微妙,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给了她一个东西。 汪绾绾想到这儿眼睛一亮,那个东西,是个龙形玉佩。 当初是她亲手从寨子里拿出来给翎哥的。 翎哥手里也有一个,正好是一对,后来他当做定情信物一起送给了她。 汪绾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将玉佩从脖子里拿了出来。 这一对龙形玉佩,这里面会有什么秘密么? 会不会和十八年前的事有关? 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夜已经很深了,铁锨朝着外头看了一眼才去开门,见汪耀舟十分颓败的站在门口。 汪绾绾起身将他迎了进来,道:“爹爹,这么晚了,你可是有话要说?” 汪耀舟怕寒气打着她,伸手将门关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到桌子旁坐下,深看她一眼,道:“绾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若是想要救他,我……可帮你,这事所有症结是在赵素年身上,我好歹是也有官职在身,若动用一些关系,可以让你们见面。” 汪绾绾知道,此刻,她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他了。 她心里存了感动,当初他虽然狠心将她送人,可到底促成了她与翎哥的姻缘,也未曾真正伤害过她。 她道:“爹爹,我在等。” “你等什么?”汪耀舟诧异。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翎哥的事明天就能解决了哦,阿绾很勇敢的 第344章 因为你倒霉 汪绾绾看着跳动的烛火,眼里也有一簇火焰跳动,她没说话。 赵素年本就没生机可言,他心里是知道的,翎哥说可以保他一命,是指造反一事,翎哥若是出力掣肘,他也许能活。 可说到底,十八年前的事一旦拿到御前,赵素年是任何人也保不住的。 他心里知道,也是存了必死的心,所以,他才会在临死也要拉上翎哥,可见恨意有多强。 她就算是去见赵素年,他也不会说真话,说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而且,翎哥那么聪慧,一定有自己的计划,她不可随意打乱他的部署。 除非,赵素年口中的威胁的确很大,大到让翎哥不得不赴死…… “爹爹,还有八日就过年了吧。”汪绾绾忽然问道。 汪耀舟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我想见他。”汪绾绾道。 “开什么玩笑?” 汪耀舟眼睛都瞪了出来:“你要入宫?你就这么想他,你想死么,皇帝现在不抓你,不代表他不想抓你,说到底你可是白常翎的府中人,按理是同罪,而且皇宫是什么地方,你往刀尖上撞!” “爹爹,我很机灵。” 汪绾绾摸着自己的小腹,笑着道:“而且我腹中有子,不会轻易寻死,我去见他除了我很想他,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你想问他什么?” 汪耀舟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道:“太府监已经被重兵看守,连我都进不去,你能进去?” 汪绾绾笑了笑,机灵的眼珠子转了转,小酒窝就若隐若现:“爹爹,太府监不是有太监么,你把我送进宫当太监,我脑袋机灵着呢,想要见翎哥,我有办法的。” 汪绾绾将那块龙形玉佩戴在胸口上,用束胸将自己胸口勒平。 太府监她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虽然还没和翎哥确定恋爱关系。 那时她也算是狐假虎威,所有人对她还算尊敬,这次她装扮成了太监,手里提着恭桶,专门太府监的太监倒夜香,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你这小太监长的倒是机灵。” 和汪绾绾一起提恭桶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太监,时常偷懒,道:“既然这么机灵,这太府监里所有净房的恭桶,你也去倒了吧。” “好嘞。”汪绾绾没有一丝扭捏,提着干净的恭桶就去净房里换下。 她正求之不得,太府监里是整个十二监的中枢,新任东厂督主在此办公,临近年尾,司礼,内官,司设,都会忙碌,在这里一定会遇见十二监的掌事。 她一边走一边瞄着,翎哥是被囚禁在他太府监的正中内宝阁里,是他平时处理披红的地方,如今被禁卫军围着和铁桶似的。 不过,想要见他,也不难,得需要契机,汪绾绾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着,就看十二监哪个掌事倒霉了。 汪绾绾送完恭桶回来,就在出太府监的青石甬道上偷瞄着,她还记得上次她就是在这差点尥蹶子踢死熊鹰。 她叹了一口气,还真是物是人非。 远远的,她就看见了一个老熟人,她嘴角上扬,计上心来。 司礼监掌印太监红玉,刚从新任东厂督主那领了过年礼仪差事往司礼监走。 路过假山时,忽然觉得有人在后拍他,回头看去正见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太监定定的看他,他正想训斥几句,却忽然觉得这太监好像在哪儿见过。 汪绾绾一把扯着他的袖子将他往假山里走去,道:“你记起我了,我记得上次在太府监食间吃饭时,你是坐在翎哥身旁。” 红玉大吃一惊,正要开口叫人,汪绾绾双手抱胸道:“你叫,你随便叫,我既然敢来,自然做了准备,我外头可是有人的,随便造两个证据,随时都会把安个和翎哥窜通一气蒙骗皇上的罪名,给递到御书房,到时候,别说你这到手的差事,连小命都没了。” 汪绾绾本来就是想随便找个十二监掌事忽悠一番的,毕竟,以前翎哥有权势的时候,他们可都巴巴的往上贴,贿赂,奉承,贪污腐败,谁又能干净。 红玉看着她那副我盯上你了的样子,完全就是白常翎平日里用眼角睨着他的样子一模一样,他顿时就觉得一阵心寒:“你为什么要挑上我。” 汪绾绾耸了耸肩:“因为你倒霉。” 第345章 阿绾,要我跪下来求你么 内宝阁门口的禁卫军看着提着恭桶来的小太监,将手中的长刀一扬,挡住了去路,上前呵道:“你是何人,昨天不是你。” 小太监从怀里摸出一个司礼监掌事牌子,尖细着嗓子道:“小凳子被是司礼监掌事要走了,最近年节人手不够,让我顶替的。” 禁卫军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就放行了,那小凳子上次差点被白常翎给掐死,估计这会儿也不敢来了。 汪绾绾心口砰砰乱跳,却咬牙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她挺着腰身,拎着恭桶一步一步的向里走,那禁卫军忽然又道:“站住,现在年下时节,我得搜身。” 汪绾绾的心又扣掉一拍,她站住脚,没有慌乱,她必须沉稳下来,胸口被勒平,看不出什么,大不了被他摸几下。 那禁卫军走过来刚要伸手去搜她的身,里面传来一声茶碗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怒喝平地炸响:“吵吵嚷嚷的,碍谁的耳,都给我滚!” 禁卫军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知道白常翎这又发飙了,这位爷,就是落魄了,还这么暴戾。 他摆了摆手,示意汪绾绾进去。 汪绾绾拎着恭桶,垂下头往里走,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红了,这个男人的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可她实在是太想念了。 汪绾绾推开门,放下恭桶从外厅走进去,看了一圈,地上东西凌乱,外厅里没人,她就往内厅里走。 白常翎坐在窗旁看着外面的天,心里烦躁的只想杀人,他想着那个粉团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知道他……不要她了,会不会哭? 耳廓微动,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一阵暴虐情绪在心里流转,他握紧拳头,正好控制不住杀意,有人给他泄愤。 感觉那人从外厅进了内室,他随手抄起了一个茶杯对着来人兜头砸了过去。 来人看见飞来的茶杯吓得一声惊呼,白常翎听着这声儿,心脏骤然一紧,急忙回头看去。 这一眼,他的跳动的心脏被刀扎了一样疼痛,他脸色急变,快步疾驰而去,将那快要砸向她的茶杯用手打落。 茶碗擦着汪绾绾裹头的青布摔到地上,顷刻砸得粉碎,里面滚烫的水尽数撒在白常翎的衣袖上。 汪绾绾急忙去掀他的袖子,急道:“翎哥,快给我看看。” 白常翎一把挣脱她,狠狠的将握着她的肩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第一次对她动了怒气:“汪绾绾,谁叫你回来的!” 汪绾绾哭着去捶他的胸口,用力的去抱他的腰,哽咽道:“你把我们娘俩当成了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赴死,我得多大的心,还能走的出去!” 白常翎感觉怀里的小女人,他这眼睛都红了,他用力的将她从怀里拉开道:“听话,阿绾,快走,此事非同小可,你快离开京城,你那么坚强……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那你呢。” 汪绾绾抹了一把泪,问道:“你告诉我,你会不会活着回来找我们,你若是能够答应我你会活着回来找我们娘俩,我现在就走,决不给你添麻烦。” 白常翎眼神闪烁,躲避着她炙热的目光,却没有回答她,握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忽然道:“阿绾,你要我跪下来求你离开么?” 汪绾绾一下子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白常翎侧头躲避她,汪绾绾不让他逃避,用力箍着他的腰。 白常翎用力挣脱开她,可汪绾绾卯足了劲去吻,嘴唇够不着,她就去吻他的耳。 “死丫头,你想逼疯我么?” 白常翎将她抱在怀里,两步就窜到了床上,俯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汪绾绾捧着他的脸,问道:“翎哥,告诉我,你和赵素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计划,能不能全身而退,如果你说能,我就信,我立刻就走。” 白常翎将脸埋进他的脖子里,沉默了许久,他叹了一口气道:“阿绾,我没有计划,我……是心甘情愿赴死。” 汪绾绾一听,立刻怒从心来,一双大眼睁的溜圆,道:“白常翎,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第346章 这事你管不了 “阿绾,疼。”白常翎贴在她的颈窝旁,语气有点可怜。 汪绾绾就是要他疼,眼泪挂在眼睫,她恶狠狠的威胁道:“白常翎,你最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要是不说明白,我就让你当真太监。” 白常翎覆在她身上,感受着她的温暖,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都让他沉醉着,他道:“你舍得?” 汪绾绾瞧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的她哇的一下就哭了,梗着脖子道:“翎哥,是不是赵素年他用我的性命威胁你,你是不是怕我是他女儿的身份被抖搂出去,会在被杀九族之列?” 白常翎从床上坐起身,将她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将她的手拿了下来,握在他的大手里,凑到唇边亲了亲她的指尖,道:“阿绾,你男人若没本事护住你,那才是窝囊。” “那到底是什么事,翎哥,你告诉我!” 汪绾绾扑进他的怀里,顷刻间嚎啕起来,抓着白常翎的衣袖,又是撒娇又是撒泼,非要他给她一个答案。 他的胸膛既温暖又宽阔,她还要他抱她一辈子。 白常翎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的揉着她的发,低声诱哄道:“阿绾乖,你听话,这事你管不了。” “那你说出来,死也让我死的明白……” 汪绾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唇给堵住了,他霸道的吸着她的舌,好半天才带着怒意道:“不准你说死字,我要你好好活着。” 汪绾绾心里这个气,这个自私的狐狸精,不准她死,他却丢下她一个人,让她活着为他守活寡么! 她硬生生将这口气忍下,留着以后算,她道:“好,既然这事很大,我也管不了,那你说出来还怕什么,你就当让我明白我孩子的爹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要你说明白了,我就走。” 白常翎重重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别处,眸心卷起浪潮,眼神也变得愈发阴沉,他道:“阿绾,你知道我母后,和十八年前的事一直是我的心结,我从来不相信我母后是个人尽可夫的人,这么多年我费尽心机的调查,就想还她一个清白,一个真相,可赵素年这个人……” “他怎么了?” 汪绾绾感觉他身上陡然迸发出的杀气,急忙用手抱住他的腰,这一抱,他身上的杀气就散了。 “当年,他曾侮辱过我母后。”白常翎的脸色变得格外阴郁,长眉细眼间,笼罩的更多是仇恨,他道:“就在沉扇宫里,那时我尚且年幼,太无用,躺在母后身旁,因为害怕就睡着了,赵素年就是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母后怕我害怕,自始自终没有出过一声。” 汪绾绾着实是吃了一惊,赵素年怎么能这么卑鄙无耻,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汪绾绾想了想,道:“那他有可能是骗你的!” 白常翎狐狸眼一眯,阴郁的瞳孔一深,恨意肆无忌惮的翻卷,眼底幽暗:“赵素年这个人狡诈龌龊,他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后路,当初他侮辱我母亲后,竟然将我母亲与他**的样子都画下来,包括还在一旁睡觉的我,那日在牢房里,他就将那张画给我看了。” “那你把它毁了不就好了。”汪绾绾心急如焚。 白常翎手指抚着她的脸颊,被日光一照,他的手都失了颜色:“你以为他会那么愚蠢么,那不过就是临摹的其中一张,他早就将那张画放在了坊刻里,倘若我不赴死,不出明日,那坊刻定然将那图刻的千张万张,那时候,整个天下皆知我母后玉体,不仅往事重提,名声毁尽,只怕我母后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汪绾绾小嘴儿微张,十分震惊,她没想到赵素年竟然卑鄙下流到如此地步,随后她也立刻明白了:“你是不是和赵素年做了交易,他为你母后沉冤洗雪,在天下世人前还她一个清白,而代价就是你的命!” 白常翎痛楚的闭上眼,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默然片刻,叹息道:“阿绾,我既为人子,如何能不顾母后的清白于不顾。” “可你也是人夫,人父,难道你就不要我们了?” 汪绾绾睁着大大眼忿忿的望着他,眸中蓄有泪意,这个狐狸精,竟然就这么傻乎乎的去赴死! 白常翎抱着她的小身子,与她额头相抵,呼吸交错:“阿绾,此局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子燮在暗中寻找坊刻的下落,涟漪也在审问赵沉香,也许他们谁先开了口,找到那张画,我就有办法从皇帝那谋得活路。” “赵素年狡兔三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找到那坊刻?”汪绾绾打着哭腔问:“如果找不到,你怎么办?” 白常翎垂眸默然,没有回答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汪绾绾怒从心来,一下子将他推倒在床,手指在他腰带上一扭。 很快,红袍如花散乱。 第346章 办两件大事 白常翎喘了一口气,艰难的道:“阿绾……” 汪绾绾一张小脸儿全是怒意:“白常翎我告诉你,这是你对我的弥补,你若是敢死,我就带着你的娃,拿着你的钱,马不停蹄的嫁给别人,还让你的娃跟别人的姓,到时候天天的骂你白常翎是个大奸臣!” 她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剐着白常翎的心,他抓着她,咬牙道:“你敢!” 汪绾绾伸手去拽他的耳朵,用力的往上扯,疼的白常翎闷哼了一声,可到底也没有挣脱,由着她扯。 汪绾绾目露凶光道:“你看我敢不敢!” …… 汪绾绾穿上衣服,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常翎,正抬眼看着她,脸色……不是特别好。 汪绾绾起身就要走,白常翎从床上跪起身一把将她抱住,眉头拧成了一道结:“阿绾……若,若我不能活,你……” 他的话没说完,汪绾绾猛地回头,对着他举起了小拳头,恶狠狠的看着他道:“你再说,我就打你。” 白常翎握着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胸口心脏处放,道:“打吧,随便你打。” 汪绾绾用力挣脱她,转身就走。 “阿绾……” 白常翎看着她走出内室,这心里是无限的舍不得,可这里太危险,她必须离开皇宫,离开京城,离开他才是最好。 汪绾绾提着恭桶走出去,脸色惨白,眼圈上还有哭过的痕迹,她尽量低着头。 门口的禁卫军看着她眼睛通红,模样可怜,想来是这里面的活阎王又折磨人了,并没有怀疑她,反而纷纷对她表示同情。 回到太监住的地方,汪绾绾坐在窗口有些怔怔的,白常翎认命,她可不认命,她就不信,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汪耀舟不放心她,当夜就派人将她从宫里接了回来。 汪绾绾也没有执拗,知道此刻也不是执拗的时刻,趁着夜色,她跟着来人偷偷的离开了太府监。 转过太府监甬道时,她远远的看了一眼被禁卫军围困的内宝阁,眼眶渐渐红了,她狠了狠心,转头就跟着来人走了。 回到青衣的家里,汪绾绾顾不上歇着,火急火燎的推开青衣的房门,一把抓住他的手,深情款款道:“我有个大活交给你。” 青衣愕然的眨了眨眼,将手从他的手里拽了出来道:“哎呀妈呀,你可不要妄想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正经人,我是不会娶你,我和你爹杠杠铁,可不能差了辈了。” 汪绾绾刚要开口,青衣瞥了一眼她的肚子,抬手打断她的话,又道:“我可告诉你,儿子我自己会生,可不要后悔的。” 汪绾绾一拳挥了过去,直把青衣打了一个踉跄,她双手掐腰道:“谁也别想阻挡老娘说话!” 青衣满脸委屈的捂着脸,眼泪汪汪道:“你个死孩子,等你爹回来了,看我告不告状。” 汪绾绾粗鲁的揽着他的肩头,对他挑眉道:“你帮我办两件事。。” 青衣看着她一脸猥琐的样子,只觉得脊背一凉,道:“啥事?” 汪绾绾笑嘻嘻道:“两件大事。” 第347章 这是什么啊 汪绾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铁锨也是毫无睡意。 两个丫头干脆穿好衣服,打算坐到天亮。 汪绾绾将玉佩从脖子上拽了下来,在手心里仔细翻转,她总觉得这块玉佩有猫腻。 不然,当初林善财也不会费尽心机的偷走它,又藏身十年。 她在灯火下看了一会儿,这玉佩是水碧色的玉质,两块玉佩龙尾和龙首相衔成为一体,而龙身上面嵌了精致的麒麟纹,泛着温润的绿光。 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在发现什么了。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将玉佩放在了桌子上,她不信,这就变成一场死局了。 铁锨在身后看着窗外发怔,大眼一眨不眨的,全是思念。 汪绾绾知道她是想念子燮了,她这心里也酸涩的厉害。 铁锨和子燮会有这么大的坎坷,说到底还是受了翎哥的连累。 汪绾绾拿了一件大氅给铁锨披在了肩头,拍了拍她的肩,勉强勾出一抹笑意,安慰道:“铁锨,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子燮和翎哥,他们福大命大,都不会有事的。” 汪绾绾一番安慰,反让铁锨哇的一下就哭了,她咧着小嘴抽噎的道:“小姐,可他们都不是好人啊,怎么可能有天相!” 汪绾绾眼皮一跳,又觉得铁锨说的还真是对。 她咬了咬唇,搜肠刮肚的想了想,道:“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们那么恶毒,一定会没事的。” “真的?”铁锨被雾气蒙住的眼燃起了一丝希望。 “真的。”汪绾绾宽慰,她也希望,白常翎这个狐狸精可以遗祸千年。 二人这话方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声响。 汪绾绾心下一惊,朝着门口警惕的看过去,却见一个人的轮廓投在窗子上,铁锨一见那影子,哭的更狠了:“阿燮!” 铁锨急忙跑去开门,一阵寒风从门口窜了进来,一地风雪顺着往她的眼睛上打,她揉了揉眼睛,果然见到子燮。 “阿燮……” 铁锨一下子投进子燮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燮,我就知道你是祸害,一定能活千年。” 汪绾绾也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子燮抱着铁锨,脸一红,解释道:“是汪大人给我传的口信,说你们在这儿。” 汪绾绾本想问子燮关于坊刻一事,可看着铁锨如此激动,她还是识趣的离开,将二人世界留给他们。 毕竟小别胜新婚,她和翎哥刚才你侬我侬,不能让他们吃不上肉。 汪绾绾刚关上门,铁锨迫不及待的踮起脚去吻子燮。 子燮是怕他身上的凉意过给她,想暖一会儿再抱她,可铁锨却不准。 “阿燮,我很想你,很想很想。”这两天她铁锨一直提着心,又怕给小姐添堵,她一直隐忍着不提,如果子燮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是绝对不会独活的。 子燮心中一动,一股暖流从心坎里流淌,他低喃了一声锨锨,便低头加深了这一吻。 ……(删除) 这几天的思念,痛苦,担忧,几乎让她都快承受不住。 子燮双手抱着她的腰身,几步走到桌旁将她放在上面,顺着她的颈窝就往下吻。 铁锨躺在桌上,小手紧张的似乎无处安放,只好在桌子上囫囵,砰的一下,好像把什么东西给囫囵地上了。 铁锨被这忽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一跳。 子燮急忙从她身上起身,气息仍在急促,他伸手替她拢好衣服,这才侧目朝着地上看过去,却见是一对龙形玉佩摔在了地上。 子燮眼睛倏地睁大,眸底迷乱散去,变得十分慌乱,这东西他见过,这是督主的东西。 如今,竟碎了。 _ 汪绾绾坐在桌旁怔怔的看着破碎的玉佩,雕刻的龙身上已经破裂,好在并没有碎。 子燮立刻将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对汪绾绾躬身道:“夫人,都是属下的错,不关铁锨的事。” “阿燮……”铁锨急慌慌的去拽他的袖子,子燮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急。 汪绾绾没说话,反而将那碎裂的玉对着灯火又照了照,忽然,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大眼睛一亮,急声道:“子燮,铁锨,快,快拿个小镊子来。” 子燮有些诧异,还是听话的去寻了一个镊子来。 汪绾绾手里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对着那玉佩破裂的边缘探进去,镊子上的小勾很快就从里勾出一张丝帛来。 三人一惊。 这丝帛也是绿色的,被卷成了一条放在了玉佩里,若不是今日那玉佩被摔的破裂了,汪绾绾也决计发现这里面竟别有洞天。 铁锨惊诧的捂住嘴道:“小姐,这是什么呀?” 第348章 有图有真相 汪绾绾将那一卷丝帛在手指间缓缓打开。 铁锨立刻将灯火靠近,借着灯火明亮的光,她才看清上面竟写了一封信,字很小,她眯着眼睛才能看清。 汪绾绾轻轻的念了出来:“阿浅吾儿,娘被赵素年这禽兽侮辱,缚在床惟画之于纸上,娘万念俱灰,本无留世之心,可念你年幼,孤苦无依,才苟且偷生,娘深知赵素年与母家仇深似海,复仇之心犹如狼子,必定不会放过你我,恐有后手,娘便将你出生以证身份的金匮玉碟,藏于沉扇宫门梅树下三尺,你是皇家血脉,此事无疑,倘若他日娘身死,而此画露于人前,吾儿不必顾念为娘,清白与否,并不重要,娘生死不惧,只望新帝念你兄弟之情,留你一命,娘九泉之下瞑目矣。” 汪绾绾此话一落,心中五味杂陈,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母爱深沉,这字里行间字字血泪,她即便舍弃清白盛誉,到死都要护住自己的孩子。 汪绾绾不由得抚摸着小腹,孩儿,娘也爱你,可现在,你要娘一起去救你爹爹。 汪绾绾抬眼一看,子燮和铁锨已目光惊骇,瑟瑟发抖。 子燮立刻拉着铁锨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方才,属下与铁锨什么都没听到。” 汪绾绾一听,摆了摆手道:“事到如今,翎哥的身份已经保不住了,你与翎哥朝夕相处,只怕早就看出端倪了。” 子燮深深低下头,他替督主做了许多事,一些蛛丝马迹督主也没有刻意隐瞒他,因为督主知道,他虽然怀疑,可并不敢深想。 白常翎喜怒无常,他只有适时装傻才能活。 汪绾绾收了丝帛放在袖笼里,起身将二人扶了起来,道:“如今,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们几个了,现在既然赵素年已经承认当年构陷先皇后,那沉扇宫下,有金匮玉碟自然是可证明翎哥的身份,只是……” “只是皇权最不能受到威胁,只怕皇帝并不能承认督主的身份,也许陛下还有恐嫡子身份,怀疑督主有不臣之心,立刻下旨杀了督主。” 子燮说出汪绾绾未说完的话,这其中深浅督主如何不知,皇权富贵最不能受到威胁,不然他也不会由着赵素年威胁。 汪绾绾霍的挺起胸膛,扬起小脸道:“他白常翎想不出的办法,我能想出来。” 子燮和铁锨二人狐疑的看着汪绾绾,有点面面相觑,对于汪绾绾的迷之自信表示有些怀疑。 子燮想了想她可能想出来的办法,担忧道:“夫人是打算去御前对质,可督主的身份暴露,且不说皇帝会不会杀了督主,就算他顾念兄弟之情对督主网开一面,可赵素年那副画会立刻传遍大街小巷……” 汪绾绾拨了拨额发,一张粉嫩的肉乎小脸上全是倨傲,她撇嘴道:“那是白常翎笨,这事我能解决。” 子燮闻言更加狐疑:“督主都想不出办法来,夫人能有什么办法?” 铁锨一听这话就不乐意,直接一杵子怼过去,差点将子燮怼的坐在地上,她掐腰怒道:“不准你瞧不起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平日里虽然不靠谱,可脑袋可比铁拳厉害呢!” 汪绾绾虽然很感动这丫头的相护,可这形容词却有点扎心。 她摆了摆手道:“且等明天。” 铁锨和子燮迟疑了一下,又是一阵面面相觑,明天有什么? 汪绾绾用手捂着小嘴儿,笑的一脸猥琐,却没说话。 青衣家里本来就两间房,这四个人勉强够分,可这子燮来了,他也只能跟汪耀舟和青衣挤在一起。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青衣的哀嚎声:“你们两个都给我挤细了!” 没一会儿便传来汪耀舟愤声道:“你给我闭嘴吧你,小嘴叭叭的,谁让你家那么穷,连第三个房间都没有!” 青衣愤愤道:“谁让你来的,不行,你让我躺你身上睡。” 汪耀舟:“……” 子燮:“……” 第二日天明,沉静了一夜的京城开始有炊烟袅袅,有人起来如厕,有人起来买菜,…… 只是这人们刚出门,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风糊在脸上。 人们将东西拿下来,见着那是一幅画,然后眼睛就不可置信的睁大。 整个京城都炸了。 大街小巷里关于各个皇亲国戚的小道新闻漫天飞。 上至开国太祖不举传闻,下至都快出了五服的侯爷与别人家媳妇偷情,且如鱼得水。 这种皇家的花边传言比瘟疫蔓延的更快。 并且有图有真相。 不知哪家坊刻那么损,连夜刻出成百上万张所有皇亲国戚的春图,传遍大街小巷。 第349章 觉得膝盖发凉 子燮手里拿着几幅画,看了两眼就脸色微红,这画比春宫图毫不逊色。 只是这样一来,皇亲国戚所有人的丑事都被爆料。 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恶搞,老百姓刚开始可能觉得新奇,人们相互碎嘴嚼嚼舌根,有了几天新鲜谈资,过几天新鲜感一过,就会觉得乏味,到了最后就会觉得麻木,甚至无聊。 就算赵素年真的把先皇后的不雅画传了出去。 只怕也不会有人信了,兴许又是谁在恶搞。 夫人这一招,虽然卑鄙无耻下流,还真是有用。 铁锨好奇想要看那图,子燮急忙将画团成一团丢了出去,板着脸道:“小姑娘家家的,看什么看,不羞。” 铁锨看着那一团,有些急恼,上前就去掐他的腰间肉,脸色忿忿,不满道:“好你个子燮,那段时间你说天天晚上都在干嘛,我哪里还是什么姑娘,你是不是看上那画中女子,就移不开眼了。” 子燮脸一红,被她掐的又疼,又舍不得打,只好连忙求饶:“锨锨,你手下留情……” 铁锨听完,脸色稍缓,这才收回手,道:“这还差不多。” …… 汪耀舟火急火燎的冲进汪绾绾的房里,手里拿着一沓纸,脸都有些扭曲了,他咬牙道:“这是你干的?” 青衣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小声道:“汪哥,其实……” “你给我闭嘴,哪儿都有你!”汪耀舟扯着脖子呵斥了他一句,青衣撇了撇嘴,没吱声。 汪绾绾坐在梳妆台上正在画眉,闻言对汪耀舟身旁一脸小媳妇做错事的青衣努了努嘴道:“主意是我出的,画是他画的。” 汪耀舟瞪着大眼不可置信的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两眼,差点被这两个祖宗给气死:“你们这是干嘛,要是皇帝知道,你们还能活!” 汪绾绾笑了笑,唇边的小酒窝一闪一闪的:“爹爹,你的承受能力还真是差呢,我还有更劲爆的事要你去做。” 汪耀舟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道:“我告诉你,你寻思都别寻思,我死都不会跟着你们抽风!” …… 青衣家破旧的厅房里,几个脑袋凑在一起,汪绾绾在中间叽叽喳喳的出着主意。 说完后,她舒服的喘了一口气,感觉甚妙。 可剩下的几个人却是陷入了无比尴尬的静默中,相互大眼瞅小眼,各自面面相觑,只有一吸一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最后,还是汪耀舟最先反应过来,指着汪绾绾的小脸儿道:“伤风败俗,太伤风败俗了!” 青衣眨了眨眼,脚步一转,站在了汪耀舟的身旁,也道:“闺女,这回你可别怪我不管你了,主要你这也太吓人了,整不好我这脑瓜子都没了。” 汪绾绾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好心道:“青衣,你以为现在你还全身而退,皇亲国戚丑闻消息这事,万一东窗事发,你那脑瓜子再坚硬,也得没了。” 青衣吓的一激灵,手捂着胸口,吭哧一声就哭了,一头扑进汪耀舟的怀里,使劲的捶着他的胸口:“死鬼,你闺女威胁我!呜呜……” 汪耀舟瞪了一眼汪绾绾,拍了拍青衣的肩道:“这回我也不帮她,儿大不由娘,你别气了。” 青衣更委屈了。 汪绾绾摸了摸肚子,装模作样的叹息道:“宝宝刚才说,她想姥爷了,她还想姥姥了。” 二人僵挺着身子相互看了一眼,各自一抖,连连作呕,噌的一下都跑了出去。 子燮有些担忧道:“夫人,这样恐怕不好吧,若真的流传出去……督主……” “放心,我有分寸。” 汪绾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这事也就只有不要脸才能解决,我有把握能给它做成。” 顿了顿口,提起白常翎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咬腮怒目又道:“就算做不成,他白常翎都没命了,还能把我怎么着。” 子燮被她这个吃人样子吓的一抖,抿了抿唇,没说话。 汪绾绾越想越气,挥起一拳捶在桌子上,愤道:“他还想怎么着,等他出来,可不是跪洗衣板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子燮终于知道母老虎是个什么样子了,怪不得一向以狠厉著名的督主都会惧内,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铁锨,抚了抚胸口,还好他的铁锨没那么生猛。 太府监里,白常翎被那一两银子打击的郁闷烦躁,抬手甩出去一个上来伺候的小太监,看着他狼狈逃窜,这心里才畅快几分。 一阵冷风从门口吹来,白常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怎么觉得膝盖发凉呢。 第350章 准备好了 又过去了三天。 临近年尾,京城里的百姓似乎连年货都不想准备了,街头巷尾人们三两聚堆,将皇家丑闻传的是沸沸扬扬的。 慕容云一头两个大,没办法只好派兵来镇压,萧忆顶着严寒,冒着风雪,可哪儿抓人,心里这个气,要是让他知道谁捅出这个消息,一定让他好看。 这头,汪耀舟和青衣虽然百般不愿,可也犟不过汪绾绾肚子里的孙儿,只好别别扭扭的去准备,只能听从汪绾绾的号令。 汪绾绾掐着手指算了算,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于是,这天色方一亮,她从衣柜里找了一件最华丽的裙裾,一席素净散花裙,腰间用金丝罗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将她窈窕的身子勾勒出来。 她坐在镜子旁,让铁锨给她绾着发髻。 “小姐,还绾垂挂髻?” 铁锨站在她身后,看着小姐的满头鸦青色青丝,如瀑垂顺,她心里一阵艳羡,小姐真好看。 汪绾绾看着镜子里的她,脸儿还是圆圆肉肉的,可眉眼间已经褪去少女的青涩,有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儿,道:“惊鸿髻吧,毕竟我已经是他的女人,早就不是少女,如今我就以他妻子身份自居。” 铁锨感动于汪绾绾的勇气,要和皇帝斗智斗勇,那得是多大的勇气,如果皇帝真的发威,只怕话还没讲完就被拖下去了。 若是她,早就吓死了。 汪绾绾拍了拍铁锨的肩头,眉眼间难得一片沉静,她道:“我有丈夫和孩子支撑着我,不管皇帝发多大的怒气,我都不怕。” 汪绾绾走出房门,头顶上的沉闷厚实的云层渐渐散去,久违的太阳悄悄地探出了头来,冬日里难得见到暖阳。 汪绾仰头叹息,道:“还有两日就要过年了吧。” 不知道她能不能和翎哥一起过年。 汪绾绾站在巍峨的宫门口,迎面而来的,就是宫城在眼前连绵不绝,起伏千里,显得她像一只落叶一般,格外渺小。 汪耀舟穿着明艳的朝服,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绾绾,你可准备好了? 汪绾绾对他点头,笑的眉眼弯弯,道:“准备好了,爹爹你放心,我自己可以护的了我自己,我还有杀手锏,你快去吧。” 汪耀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叹一声道:“绾绾,如果当初我没有将你送给他,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汪绾绾眉眼展出一股开朗释然的明丽之意,未语却先笑:“爹爹,我已经不怪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夫君,还有孩子。” 汪耀舟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有后悔,有艳羡,却没言语。 汪耀舟转身进了宫,汪绾绾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掐着时间点去了监牢去见了赵素年。 赵素年在牢里狼狈不堪,手脚皆被绑着铁链,听见声音,他从乱发里抬起眼,看见她来,似乎并不意外,道:“好女儿,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想要认祖归宗,和爹爹一起砍头被杀?” 汪绾绾站在牢房外对他笑了笑,道:“你不必妄想,我根本就不是你女儿,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你一件事儿的。” 第351章 告诉朕他是皇嫡子? “你想问什么?” 赵素年面容森冷,脸色讥嘲,他冷眼看着牢房外的汪绾绾,嗤笑道:“想问白常翎为何会甘愿赴死?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汪绾绾粉团子的小脸儿上堆了一层浅浅的笑意,道:“你用翎哥娘亲的床惟画作为要挟,如此龌龊卑鄙的手段,他即便再有本事,只怕也抵不住。” 赵素年眼皮一挑,倒是吃惊:“没想到我的女儿这么有本事,将白常翎迷的是神魂颠倒,连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感觉牢房外的甬道有细微的脚步声,汪绾绾目光一暼,见不远处隐了一抹明黄色,她的心砰砰乱跳。 出息了,她终于要干一把大事了。 汪绾绾收回视线,学着白常翎平日里倨傲的样子,扬起下巴上前一步问道:“赵素年,当初你侮辱先皇后一事,你承不承认?” 赵素年缓缓从地上站起身,身上的铁链发出沉重的声音,双拳紧握,冷声道:“怎么,这事我要告诉你?” “御前请罪,翎哥太监身份暴露,藐视皇威,欺君之罪,他已经无生路可言,只是其中原委他不肯说,我只能来问你。” 汪绾绾满面悲戚,语调悲怆,道:“事到如今,他死路一条,我也无计可施,也只是想求个明白。” 赵素年神色变得有些变态,张开双臂,钉在墙里的铁链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他仰头大笑,嘲讽而凌厉:“不错,她是我侮辱的,我们两家本就是世仇,我蛰伏多年,就是想要扳倒他们一族,只可惜,我爱上了她,爱上那个好像烈火一样的女子,她当初若没有进宫,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画下她的赤身,不仅为了保命,还为了报复她,她死了我也要报复她!” 汪绾绾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变态,超级变态,她这副身子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爹! “翎哥的身份……” 汪绾绾让自己平静下来,瞥了甬道一眼,又道:“如此说来,你既然是构陷先皇后不忠,当初皇嫡子就是皇家血统。” “是又如何,谁能证明的了白常翎就是皇嫡子?” 赵素年不屑的狞笑:“他说他是皇嫡子,有谁会信?那代表皇家身份的金匮玉碟早就随着沉扇宫那把大火消失不见,他就算有野心,只能当个太监。” 汪绾绾明显感觉到那抹明黄色微微一颤,她急忙解释道:“翎哥,自始自终对那个所谓的皇家的身份都不感兴趣,否则,当初他擒你的时候,完全可以等你杀了皇帝,再带着那六万铁骑救驾,那此刻皇朝早就在他手中,如何落的如此地步,翎哥平日里虽然跋扈,可他对慕容家的皇位从来没有过野心。” 赵素年说不出话来,他不屑的冷哼一声:“那是他傻。” 汪绾绾低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目光变得柔软,她道:“翎哥不傻,这么多年,他虚以委蛇的当个太监,从来想要的就只是十八年前的真相,还他母后的清白,可你却打蛇打七寸,直接按在他的命脉上,他不死都不行。” 赵素年盯着她狞笑着,笑声里带着癫狂的气息:“我活不了,他白常翎也别好过!” “不会的。” 汪绾绾扬起粉团子似的小脸儿,对着他举起了小拳头,信誓旦旦道:“翎哥不会死的,你的奸计得不了逞。” 赵素年两只浑浊的老眼盯着她看,忽然像头猛兽一样,疯狂一般就向她窜了过去,吓了汪绾绾一跳。 “你给我说明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汪绾绾被他吓的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道:“你不必知道了,你到底给了汪绾绾一点血脉,你死后,我会给你收尸。” 说罢,她转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汪绾绾,我告诉你,白常翎活不了,只要那幅画还在,他白常翎身为人子,就决计活不了!” 汪绾绾走的远了,身后的声音犹如鬼哭狼嚎,仍旧不能停歇。 …… 天牢的不远处的巷子里,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停在那,车旁站着数十个魁梧的大汉。 厚重的毡子车帘被人挑起,里面端坐的一抹明黄色格外扎眼。 慕容云紧紧盯着跪在雪地上的汪绾绾,眼底渐渐变得森冷,他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心机就是想让我知道,白常翎是皇嫡子?”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翎哥身份事解决了,还有一段剧情呢,大家别急哈,还有番外,写汪耀舟和青衣,子燮和铁锨,还有铁拳,大约还有一个月结局。 第352章 民女没有撒谎 汪绾绾从怀里拿出先皇后的绝笔手书捧在手心里,伸长了手臂递给了他,真挚道:“陛下,这是先太后当年的绝笔手书,字字泣泪冤屈,民女没有撒谎。” 慕容云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潆绿,许久,他缓缓一摆手,立刻有内侍上前将汪绾绾手中的那手书接了过来。 慕容云看着内侍手中的手书,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接下,在手掌间展开,他视线一扫,脸色骤变。 信中内容被他一目十行了解后,他看向汪绾绾的眼也深沉了许多:“依你的意思,白常翎是为保先皇后清白,才御前请罪。” “是。”汪绾绾应答。 “你以为我会信?” 慕容云收了手书,嗤笑道:“先皇后的字迹在宫里从未流传,根本无法比对,你以为拿着这个不知哪来的信,我就相信你这满嘴谎言的惊天真相!” 汪绾绾挺起下巴,一字一句道:“陛下可以毁了翎哥的金匮玉碟,可以不认翎哥的身份。” 慕容云挑了挑眉,等着她的下文,知道她这话说了一半,还敢和他当面对质,就一定留有后手。 汪绾绾粉团子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正经,她极其严肃道:“明日民女和翎哥若不能活着出了宫门,只怕先帝的丑闻会以出书的形式传遍整个天下。” “汪绾绾,你放肆!” 慕容云着实动了怒,眼中的怒火如火焰一般熊熊不已。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人上前来扣押汪绾绾的手臂,她被迫躬身向下,整张脸都扣在雪地里。 慕容云怒火中烧:“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朕,汪绾绾,你别忘了,你可是赵素年的女儿,只要朕一道旨意,你立刻就活不了!” 汪绾绾五官都埋在雪地里,她用力动了动脑袋才把嘴从雪地里移出来,她喘息着道:“我已经是你们慕容家的人,我肚子里有你们慕容家的孩子,若要九族,大伯,你也在之列!” “你……” 慕容云被她气的不轻,气的他几乎跳脚,蹭的一下从马车上站了起来,指着她的头道:“你这贱蹄子竟如此不要脸!我现在就一刀抹了你的脖子!” 汪绾绾觉得不用他抹,这脖子快被压断了,她也豁出去了,扯着脖子道:“那皇上就杀吧,看看明日那书上市后效果怎么样,顺便告诉陛下,那书名就叫做先帝媳妇与我爹的两三事。” “你,你!” 慕容云好像被噎住似得,气的都快语噎了,头发都快立起来了,指着汪绾绾半天也没你出一个字来。 汪绾绾吃了一嘴的雪,反正她说的嘴都渴了,也不再挣脱,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效果,走到这一步,她什么也不怕。 她就不信,慕容云就任由皇家颜面扫地! 汪绾绾这头正吃雪解渴,忽然就觉得身子一轻,手臂上缚着的力量消失了。 她趴在地上连着喘了两口气,头抵在雪地里,侧头看过去,却看见一抹红色。 她整个人都快僵住了,眼刷的一下就红了。 然后,她感觉有双温热的大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将她头上染的雪轻柔的拂掉,又将一根细长的手探进她的唇里,将吃进去的雪花全部挤了出来,顺便捏了捏她的小舌。 “翎哥……” 汪绾绾眼泪朦胧看不清他的脸,她只好用力抓着他的手,生怕再次眨眼时,他就又不见了。 “白常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两个想要造反不成!” 慕容云一声暴怒,像是被激怒的豺狼虎豹,再也无法保持一点帝王的风度:“你竟然私自逃出太府监,你把朕置于何处!” 白常翎将汪绾绾身上的雪花都拂掉,这才转头看着慕容云,轻嗤道:“你把我的女人弄成这个样子,你又把我置于何处?” 第352章 不如来点新鲜的 慕容云和白常翎相望对视,中间虽然隔了一小段距离,可那眼神分明就是天雷勾了地火。 汪绾绾紧紧的拽着白常翎的衣袍,生怕他二人一个控制不住,飞奔拥抱,说他俩才是真爱。 慕容云率先控制住了自己,转头离开视线,甩了甩袖子没言语。 白常翎这才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伸手摸了摸汪绾绾肉乎的小脸儿,眉眼盈笑,叹息道:“阿绾,我想你了。” 汪绾绾一听这话,小嘴儿向下撇了撇就想哭,白常翎这心要疼死了,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裹在她身上,为她拢好衣领,低头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轻声道:“等我。” “你去干什么?” 汪绾绾急忙抓住他的手,感觉他就像落地的人参果,她这一松手就掉地里面不见了。 白常翎轻轻的握住她的小手在唇边亲了亲,道:“放心,我和他说句话,一会儿就回来。” 汪绾绾再三确定道:“一会儿就回来?” 白常翎轻笑的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嗯了一声,示意她放心,撩袍抬腿走到慕容云的马车跟前,微微仰着头看着他。 慕容云身子颀长的站在马车上,低头俯视着他,只觉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当真美妙。 半响,他叹了一口气,一摆手,一旁的内侍立刻识相的过来搀扶,慕容云优雅的下了马车,对身旁的人吩咐道: “朕与白常翎有话要说,你们不必跟来。” 慕容云看了一眼一旁的白常翎,率先走了出去。 白常翎回眸看向汪绾绾,见她一脸焦急,他轻笑出声,微嘟起唇对她送了一个吻,这才抬腿跟上慕容云的脚步。 一红一黄就立在巷子尽头的一棵老树下。 汪绾绾离得有些距离,只见二人唇齿微动,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二人头顶上的树枝落满了雪花,沉沉的压弯了枝条。 白常翎微仰头侧目看了树枝一眼,手腕一番,对着那枝条就是一掌,上头栖息的雪花砰的碎裂,化成无数薄雪,如梨花一般纷纷扬扬,枝条又重新伸展起来。 慕容云被雪花笼罩,眼睛却是一震,静默许久,他心底又是一阵动容,叹息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你好自为之。” 白常翎眉梢一扬,挑眉笑了笑,目光侧过去看向汪绾绾,见她一脸紧张,竖着两只耳朵朝着这里听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间全是深情:“我有弱点,如此你胜券在握更容易些。” 说罢,就朝着汪绾绾走了过来,慕容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汪绾绾,默然良久,没言语,也抬腿跟上。 白常翎径直走到汪绾绾面前,见她腿弯处还有雪,他半蹲下身,伸手轻轻为她拂掉。 汪绾绾扯着她的衣袖,低眉看他,急着道:“翎哥,怎么样了?” 白常翎没起身,直接拉起她一条腿,跨在自己的脖子上,手拖着她的臀将她整个人都撑在自己的脖颈之上,然后抱着她两条腿站起身道:“回家。” “家?”汪绾绾诧异,提督府不是被查封了么? 慕容云上马车前看了二人一眼,见二人你侬我侬的一刻都不想多等,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对内侍吩咐道:“回宫吧。” 汪绾绾坐在白常翎的脖颈上,看着慕容云的豪华车驾已经走了,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的拍着白常翎的肩头道:“翎哥,皇上是放过你了?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白常翎没回答她,反而停下脚步,微抬头看着她的小脸儿,皱眉道:“你方才说你要出书,叫你爹和我娘亲两三事?” “……” 汪绾绾见他还挑她的不是,气的一拳拍在他的肩头,忿忿道:“我那不是为了救你才出的下策么!” 白常翎摸着她的小腿渐渐往上,不怀好意的轻笑道:“我知道,我娘子厉害着呢,为了我都敢威胁皇上。” “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汪绾绾见他一直不说,更是急够呛,腿不停的在他肩膀上晃荡,白常翎呼吸又急了,他拍了拍她的臀,微侧过头,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汪绾绾见他这是要回答,也不再扭了,低下头朝着他看过去。 就这样,白常翎仰头侧目,汪绾绾侧目低头,二人视线紧紧的胶着。 第353章 我们的家 汪绾绾骑在白常翎的脖子上只觉得高处不胜寒,他倒是言笑晏晏,若无其事的走在大街上。 接近年尾,街上行人忙乎采办,十分热闹,看着二人毫不避讳的孟浪,皆是瞪大眼睛满眼惊奇的望着二人。 汪绾绾这脸皮再厚也承受不住别人异样的目光,她脸儿微红,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翎哥,我还是下来吧。” 白常翎微顿下步子,侧目看了她一眼,眉目之间竟浮了一层委屈,口气有些哀怨:“几日不见,你厌倦我了?” “……” 汪绾绾怔了一怔,这狐狸精现在怎么变得像个小媳妇似的,这不应该是她用的套路么? 白常翎带着她走了很远,转过一个青石铺就的长街,二人来到一座府邸前,青瓦朱漆,墙檐深深,比起提督府虽气派不足,胜在清雅有余。 汪绾绾抬眼看到朱红大门上面,用红底金字写着汪府两个大字。 她睁大了杏眼,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道:“翎哥,这是我爹的产业么?” 白常翎抱着她两条不停晃动的腿,轻嗤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关汪耀舟什么事?” 汪绾绾抬手指着那牌匾上的字,念道:“汪府?” “那是我买来给你的。” 白常翎不安分的手又渐渐往上,摸了摸她的臀,笑着道:“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汪绾绾心里最柔软的角落被他这话温了一下,他们真的有家了? “唔,我们的家。” 白常翎应了一句,伸手推开沉重的大门,径直穿过庭院,青砖铺成的地面荡着他的脚步声,转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座苑门口。 汪绾绾看见上面的牌匾写的“翎爱绾”。 汪绾绾脸上虽然做出撇嘴的表情,可心里却一阵动容,这是名也太露骨了。 白常翎托着她走近苑内,踢开卧室的门,又用腿勾上,走进内室,轻轻的将汪绾绾放在床上。 他抬手就将她身上碍事的大氅都解下,一股脑的扔在一旁,然后就去解她的外衫。 汪绾绾眨了眨眼,抬手就拍掉他的手。 白常翎低啧了一声,手可没收,理由早就准备好了:“你衣服上都是雪,我怕你生病。” 汪绾绾别过头不去理他,小嘴儿一撅道:“你以为我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你,这阵子你的表现差劲,我不想要你了。” “阿绾……” 白常翎可不乐意,不要他了,那可不行,他立刻走到她跟前像个小奶狗似的去抱她。 汪绾绾忿忿的躲开他的拥抱,头朝着床里,就是不去看他。 白常翎俯身凑到她跟前,捧着她的小脸儿,又是亲又是讨好又是撒娇道:“好阿绾,好娘子,明日就过年了,我答应带你去皇宫里看烟火,今年的烟火……与众不同,我有礼物给你,算是赔罪。” 汪绾绾的脸被他捧在手心里动不了,眼睛眨呀眨呀,道:“那你告诉我,你和皇帝说了什么。” 白常翎身子一倚,瘫坐在床上,对她摊开双臂,挑眉邪气道:“那你过来让我抱着,我就告诉你。” 汪绾绾轻哼一声,可不想那么轻易的原谅他,可她还想知道他到底和皇帝说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她决定将这笔账一起记在本子上。 她伸手坐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问道:“那你说吧。” 白常翎的狐狸眼都亮出光了,又怕她冷,掀开被子将二人裹在一起。 抱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这个姿势不方便做什么,干脆踢了鞋子,抬手将外袍也扯下,搂着她一起躺在床上。 汪绾绾不由得诧异,这怎么快就滚床单了。 “你还没说呢!”汪绾绾推着他的胸膛不满催促着。 白常翎一看见她就忍不住,低头亲着她的小嘴,贪恋的亲了几下,觉得不满足,就在他要启唇深吻的时候,汪绾绾彻底怒了,扯着他的耳朵道:“你到底说不说!” 白常翎立刻投降:“娘子别扯,我说,我说。” 汪绾绾气鼓鼓的道:“说!” 白常翎搂紧她的小身子,让她伏在自己的胸口上,眸色微虚,轻声道:“我和皇帝说,帝王之业,易打难守,边境胡掳之辈,虎视眈眈,无良将国土岂能安稳,他日边境有难,我愿上阵为慕容家……” 他的话还没说完,汪绾绾立刻用手堵住他的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要,我不要你去上阵杀敌,让慕容云御驾亲征去。” 第354章 我看看格局有多大 白常翎拉开她的小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心间笑意荡漾,他道:“阿绾放心,南俞和武夷已被我摆平,十年之内,朝廷不会有战乱,我只不过告诉他,先帝子嗣单薄,慕容云身上担子极重,我若有野心,他这皇位早就坐到头了,现在就是尸体一具,我不要他的王朝,还会护着他,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能不答应么?” 汪绾绾脑袋也不糊涂,她有些担忧道:“可是慕容云能相信你么?” 白常翎深深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狐狸眼底融着化不开的温情,他道:“他信。” 汪绾绾摇了摇头,心里酸涩的难受,她忍着哭意道:“翎哥,是因为我么?” 白常翎手微微一顿,汪绾绾眼睫一颤,眼泪就忍不住,她抓着他的手道:“因为我和孩子是你的弱点,你有软肋被他拿捏住。” 白常翎轻笑着去揉她的小脸儿,心中无限怜惜,启唇长叹:“阿绾啊,你和孩子哪里是我的软肋,分明是我的宝贝,也是我的命,被他拿捏,我甘之如饴。” “翎哥……” 汪绾绾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双手抱紧他的腰,心底感动的一塌糊涂,她只想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抱一辈子。 今日,如果不是翎哥出现的及时,她也不敢确定那本皇家丑闻小说会不会威胁的了皇帝。 汪绾绾皱了皱眉,忽然回过味来,从他怀里抬头道:“翎哥,你是不是都安排好了,不然你今天怎么那么巧就出现。” 白常翎看了她一眼,用鼻尖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宠溺道:“阿绾,有你和孩子,我怎么可能轻易寻死,我之所以按捺不动,不过是在等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汪绾绾诧异。 白常翎目光微沉,嘴角微微勾起:“知道那赵素年幅画,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么?” 汪绾绾没吱声,她想到自己的解决办法,虽然简单粗暴,还是比较有用的,可看他的意思是不太赞同的,抿了抿唇她问:“什么办法?” 白常翎揉了揉她的发,道:“让皇帝下旨,封了全国所有的坊刻。” “这……” 汪绾绾那时哪里还能想到皇帝,更何况让皇帝下旨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白常翎低笑:“我一直甘愿被囚太府监,一是为了麻痹赵素年,二是也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向皇帝说明我的身份。” “是因为没有金匮玉碟,你证明不了身份,而且皇帝也未必会相信你?”汪绾绾眼睛一亮。 白常翎赞叹的道:“是啊,所以我的阿绾就是厉害呢,不仅借着赵素年的口让皇帝知道真相,还找到了金匮玉碟。” 汪绾绾这心里别提多骄傲了,挺起了胸膛,按了按额发,道:“那是,我的格局大着呢。” “是,是,我的阿绾厉害着呢。”白常翎一见她就心生欢喜。 汪绾绾瞥了他一眼,小嘴儿嘟得老高:“告诉你,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让我担忧伤心那么久,不仅不让你碰,你还要准备好你的膝盖,这回可不是跪洗衣板就能解决了……” 白常翎一听,心都颤抖了。 第355章 除夕的烟火 白常翎从床上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个日头升起了。 汪绾绾从疲累中醒过来,浑身酸疼,她骂了一句偷腥的狐狸精,摸了摸肚子,好在她这娃坚强的很。 门外一阵吵嚷,铁锨和子燮已经来到汪府,带着一群丫鬟小厮开始装扮这个宅院,叽叽喳喳的,落在汪绾绾的耳中,有一股在提督府里的过的那种惬意日子的感觉。 白常翎轻轻的推门而入,怕身上的寒气凉着她,在外厅里站了一会儿,消散了寒意才走进内室。 抬眼间见床上的小女人,狐狸眼底眸色又深了。 汪绾绾急忙用被子盖住自己,哼道:“狐狸精。” 白常翎勾唇一笑,任由她骂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淡色裙裾,走到床边轻轻的抖落开,诱哄着道:“阿绾,起来吧,今天是除夕夜,我带你进宫去看烟火。” 汪绾绾不想去见慕容云,觉得那个人对白常翎没安什么好心,那天他的样子就要吃人了,一想她就害怕。 她从被子伸出一只小手,拽了拽白常翎的袖子,道:“翎哥,我们在家里过年不好么,为什么要和慕容云一起?” 白常翎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勾唇一笑,眼里满是深深的宠溺:“因为我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汪绾绾眼睛亮了。 白常翎淡笑不语,却拿出一件绯红色的小衣落在掌心,道:“好阿绾,我给你穿这个。” 汪绾绾看着他狐狸眼一片狡诈,忽闪着精光,这一脸流氓相,她就想起她送给他的那个狐狸坠子。 她撇了撇小嘴,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他。 汪绾绾听话的伸展着手臂任由他一边占便宜一边给她穿衣服,穿好后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铁锨已经打来洗脸水,汪绾绾洗了脸坐在梳妆台上,让铁锨给她绾了头发,正准备装扮。 白常翎却对铁锨道:“我来,你出去吧。” 汪绾绾杏眼睁圆,诧异道:“翎哥,你还会化妆?” 白常翎站在她身后,摸着她束成妇人的发髻,心里一阵动容,这丫头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媳妇了,他又如何亏待她这一腔情意。 他笑道:“幼时在沉扇宫,为了哄我娘亲开心,多少也学过,只是多年搁置,怕是生疏了。” 汪绾绾回身抱住他的腰,仰头看他,笑嘻嘻道:“翎哥,你拿我练手吧。” “嗯。” 白常翎应着,长腿勾过来凳子坐在她对面,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量着。 他的阿绾小脸儿虽然仍旧圆润,可眉眼间的稚嫩已经褪去,多了几分女人的娇柔雅致,像熟透了的樱桃那般好看。 白常翎心里自豪的很,这是他的女人,他找的媳妇,以后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他轻笑着拿着粉扑在她脸上轻轻敷着,她的肌肤原本就细腻,敷了细粉更加白皙。 白常翎怎么看都觉得他的阿绾好看的紧。 汪绾绾索性闭上眼,等着他伺候着描眉画眼。 她心里很甜蜜,瞧瞧她找的男人多优秀,什么都会,真是个小能手呀。 白常翎没有给她涂口脂,而是从化妆盒里拿出一只细笔,蘸着口脂在她眉心画着花钿。 汪绾绾黑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啊,只看见笔尖在她眉心动着,却感觉不出他画的是什么,她好奇问道:“翎哥,你给我画的是什么?” 白常翎低眉画了一会儿,才收了笔,捏着她的下巴看了一圈,才道:“自己看看。” 汪绾绾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眉心上落着的是一只红狐,被他勾勒出来果然如同他一样一脸倨傲,那眉眼间分明就是流氓狐,她捂唇笑了笑道:“翎哥,你看它像不像你。” 白常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就那么流氓?” 汪绾绾冲着他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瓷盒里的口脂,问道:“你怎么不给我涂口脂?” 白常翎对她挑高了眼尾,凑过去,含住她的嘴,道:“我怕亲嘴的时候沾上,等我亲够的时候再涂。” …… 下午的时候,白常翎就带着她进宫。 汪绾绾见他没有穿东厂督主的蟒袍,只穿了他平时里穿的云锦红衫,袖底迎风一荡,袖口上绣的金丝银线在日头下甚是耀眼。 汪绾绾心中始终有些担心,七上八下的,她将小手塞进他的大掌里,问道:“翎哥,我们以什么身份进宫?” 第356章 会是什么礼物 今日的除夕晚宴设在皇宫的栖心阁,阁旁就是高耸入云的摘星楼,因为此番京城之劫,慕容云才在宫内设宴,以正龙威。 白常翎和汪绾绾坐着马车走到宫门前,已经是傍晚了。 除夕夜里下起了零星的雪,早就有一群内侍提着灯在宫门口张迎着百官,见着白常翎立刻上前领路。 白常翎踏着凳子下了马车,不耐的一摆手,那内侍吓了一跳,躬身退下,自然不敢上前打扰。 “怎么了么?” 汪绾绾从车里探出头来,白常翎一伸手,撑着她的腋下将她抱了下来,温柔道:“没事,就是觉得他碍事儿。” 白常翎领着汪绾绾,过了昭巽门,沿着漫长长的龙尾青石道,向栖心阁走去。 汪绾绾个子虽然不算矮,可才到白常翎肩头上多一点,被他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加上一张肉乎的小脸儿,更像个团子似的,白常翎怕她摔着,手一直在她身后揽着她的腰身。 “你给我穿的太厚了,我都要走不动了。”汪绾绾走的有些费劲,忍不住嘟起小嘴儿埋怨他。 “这样啊……” 白常翎说了一句,干脆走到她跟前,微弓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道:“我背你。” 今年除夕不同往日,皇帝在宫内设了宴,这一道圣旨传了下去,这四品以上的文官武将都得放下家中老小来宫内守岁。 这狭长的龙尾石道里的官员都向阁内走去,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着白常翎,可那眼眶里的眼珠子恨不得飞出来,不停的向他那偷瞄着。 汪绾绾小脸儿微红,实在是不好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为难道:“翎哥,还是算了吧,我还能走。” 白常翎起身看着她,知道她这是害羞,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怕什么,我们恩爱夫妻的情趣,由着他们艳羡。” 汪耀舟和萧忆从身后一起走了过来,快到身旁时看着二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要脸面的你侬我侬,汪耀舟忍不住哼哧了一声,用力的清了清喉咙。 汪绾绾闻声回头看着汪耀舟,此番灾难后对着他的好感上升,从心里当成了父亲,不由得笑道:“爹爹,你也来赴宴。” 白常翎的眼瞬间就沉了下去。 汪耀舟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走到白常翎身旁,虽是不情愿,还是别扭道:“白督主,不,我想很快就应该改口叫王爷了,看起来,绾绾跟着你倒也不错。” 白常翎瞥了他一眼,将汪绾绾拉到自己的怀里,离他远远的,嗤道:“是不错,你若是觉得自己官微言轻,便叫我一声白爷爷,我动用些关系,让你官复原职。” 汪耀舟老脸被他这话刺激的胀的通红,吭哧半天也没哼哧一句话来,一甩袖子就走了。 萧忆看着汪耀舟走的飞快,在身后追上,急道:“哎,我说老汪,你咋走这么快,你不等青衣了?” 汪耀舟本来怒发冲冠,但听见青衣两个字便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还是冷哼道:“那个死鬼,官职不够,还想凑热闹,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哪儿卖膏药去了。” 汪绾绾见二人走的远了,伸手拽了拽白常翎的袖子,不满道:“你不该这么说他的,我爹他跟着你这么长时间,早就改邪归正了,而且,他还是不错的。” “不错?” 白常翎脸色一沉,扬了眉稍瞥着她,不悦道:“怎么,他跟着我就是正?我可不认为我是个好人。” 汪绾绾不喜欢他那种又冷又不屑的眼神,上前一步就去掐他的腰上的软肉,白常翎立刻投降,放低了姿态,撒娇道:“娘子,手下留情。” …… 晚宴已经开始,栖心阁中满满当当地坐满了文武大臣,佳肴如珍,美酒香醇,丝竹悦耳,歌舞如花,宫女在席间往来穿梭,觥筹交错。 慕容云一身金线龙袍,他端坐在正中的龙案前,脸色倒是不错。 白常翎依旧如往常一样坐在他的下首,只不过,此刻他的身份却有些模糊。 慕容云没有恢复他的皇家身份,可他到底也不是阉人,不能让他重新接管东厂,这一时连百官见着白常翎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 “大家吃好喝好。” 慕容云在宴会正酣时说了一句,百官谢恩。 汪绾绾偷偷的撇了撇小嘴,这句话太老套。 白常翎沉默不语,嘴角勾着的笑容有些寡淡,他伸出两指拈着琉璃酒杯晃了晃,仰头喝了一口酒。 目光在殿内冷寂一扫,见所有偷偷瞄着他的官员皆急慌慌的将脸转向一旁,不敢与他直视。 白常翎唇角微勾,嗤嗤的笑了起来。 接连喝了几杯酒,身侧忽然偷偷滑上来一只小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他微微吃痛,落下酒杯拉住她的小手,目光微转,叹息道:“不喝了,这酒太难喝。” 汪绾绾小嘴儿轻哼,这才满意的抽回手,可白常翎却没打算放过她,大手在案台下不安分的往她大腿上落去。 汪绾绾用自己的双腿夹住他的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却换回来他挑眉暧昧一笑。 汪绾绾别过头,不去看他,就等着子时放烟火时候,白常翎给她的惊喜。 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礼物么? 第357章 绾君心 晚宴过后,慕容云便吩咐大臣随行去了摘星楼。 摘星楼是座直耸云天的雕栏眺望阁,人站在上面几乎会生出手可摘星的错觉,远远望去,皇宫的千宫百殿仿似它的宫廷外墙。 摘星楼内外灯火辉煌,官员,内侍,宫女,约数百人在慕容云身后随行,只有白常翎在他身侧。 汪绾绾一直跟在白常翎身旁,自始自终,二人的手一直紧紧的牵着。 汪绾绾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眼前之景,这摘星楼简直是座登天梯子,她似乎一伸手就能够到星辰。 白常翎一手为她笼着大氅,凑到她耳畔,唇吻了一下她的耳,轻声道:“烟火就要来了。” 汪绾绾急忙看向摘星楼下,果然,无数烟火齐放,从地上升腾而起,绽开的五颜六色的焰火像火箭一样直冲云霄,砰的一声尽数炸开,散去,将黑黝黝的夜幕映衬得亮如白昼,当真是好看极了! “翎哥,你看,这烟花真的好漂亮!” 汪绾绾痴迷的看着这烟花盛景,也忍不住感叹,她在现代见过的烟火定然比这里的好看,只不过这时的工艺,能做出如此美丽的烟火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唔,你喜欢就好。” 摘星楼太高,风也冷硬,白常翎怕她冻着,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的小身子紧紧的靠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身躯为她挡去冷风。 慕容云感觉二人的小动作,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 三人离的很近,白常翎自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了回去。 二人视线一对,慕容云忽然摆手,示意百官后退十步。 白常翎敛起狐狸眼,低笑一声:“陛下是该高兴吧,眼下这如此太平盛景,国泰民安,一派铮铮向荣之景。” 慕容云也淡笑一声:“明日朕会下旨,白卿擒拿赵素年有功,特赐异姓王。” 汪绾绾心头一跳,异姓王? 那不就是意味着翎哥以后只能是以白常翎的身份活着,慕容浅是再也做不回去了。 白常翎伸手偷偷的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着她,无甚情绪的脸上浮了一丝晦涩难辨的笑意:“不过就是个封号,无所谓,为你拼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做个闲云野鹤也不错。” “白卿只怕是想想了,慕容家的荣耀兴亡皆在你我手中,你以为你就是逃到天边,还能独善其身?”慕容云意有所指说了一句。 汪绾绾不太开心,虽然他们说的话深奥,可她还是听明白了,那慕容云的意思是,就算不恢复翎哥皇族的身份,可朝廷里若有事时候,翎哥该上还得上。 这个慕容云这个糟老头子,还真是坏的狠。 白常翎继续捏了捏她的小手指,狐狸眼微挑,微微扬起的眼尾,逶迤出几分冷凛:“我向来懒散,此番冲冠一怒也是为了红颜,陛下若真是觉得擒拿赵素年有功,不如就赏我的女人吧。” 汪绾绾诧异的抬眼看着白常翎,却见他对她暗送秋波,还偷偷送了一个飞吻。 慕容云一怔,忽然明白了白常翎的深意,他这是主动将弱点送到他手里,就是想要告诉他,他白常翎不屑官职,也不会叛他,但是他白常翎的女人,决不能亏待。 慕容云嗤笑,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如此,朕便应了,今日这盛世美景,本就是一喜,朕再封汪绾绾为绾君郡主,倒是双喜临门。” 白常翎低笑,绾君,长发绾君心,还真是应景。 汪绾绾却是一惊,不是该封翎哥么,这怎么成了封她了? 白常翎满意一笑,对着慕容云俯身拱手道:“谢陛下恩赐。” 汪绾绾眨了眨大眼,觉得二人的思维是跳跃的,这事态发展的属实是太快了。 她由着翎哥折腾,反正她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只是目光一掠,见白常翎的唇角似乎有个细微的小点,应该是方才吃的饼干渣滓,她从他怀里探起身子,踮起脚尖,指尖在他唇上拂了拂。 白常翎有些诧异的看她。 汪绾绾伸着手指给他看,又将那小点弹掉,小声道:“有渣滓,影响你的美貌,我给你弄下去。” 白常翎温柔的看进她的眼里,一抹宠溺的微笑漾在嘴角。 这随行的文官武将今日才知,原来坊间传言东厂督主惧内,此时才知,这所言非虚。 忽然,一个内侍慌慌的跑过来,在慕容云耳边耳语了一声,汪绾绾听见响动好奇的看过去,却见他脸色一变。 很快,子燮也弓着身子从一侧走了过来,贴在白常翎轻声说了一句。 汪绾绾没听清。 只是瞧着白常翎的脸色也不太好。 慕容云和白常翎对视一眼,没有言语。 汪绾绾好奇道:“翎哥,出了什么事了么?” 第358章 你愿意嫁给我么 夜色深了,烟花焰火仍旧在苍穹上纷纷绽燃着,虽转瞬而逝,却像夏花一样绚烂,把星子都比了下去。 此刻已经是丑时,可皇上的兴致仍旧很浓,百官被薄雪打的直哆嗦,都已经恹恹的,就等着皇上发话,麻溜的尥蹶子回家。 白常翎却挑眉看了慕容云一眼,忽然对他微俯身拱手道:“陛下,白某现在已无官职在身,可陛下仍旧想留白某在朝效力,白某既不是客卿也不是谋臣,这留朝于理不合。” 慕容云的脸色变了变,听见他微微抬头,朝他一笑,又继续道:“既然陛下已经将阿绾封为郡主,那么白某想向郡主求婚,做个郡马入赘郡主府,还望陛下恩准赐婚。” 汪绾绾目瞪口呆,觉自己心跳猛地加快,浑身的血液都在跳跃个不停,他,他要入赘? 翎哥……这是想向她求婚? 难道,翎哥口中的这个礼物,就是给她一个名分,还是在文武百官面前,以入赘的形式? 慕容云当然乐见其成,白常翎有个软肋让他拿捏,可助他成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软肋,当初还是他送过去当细作的,一想到这,慕容云这心里就一阵自豪。 看起来,他还找到了新技能,以后哪个官员不听话,就送个女人过去当软肋。 慕容云发现自己的思绪有些跑偏了,急忙敛下,清了清喉咙道:“朕自是乐意成人之美,不过你得问问郡主……” 白常翎没等他说完,就转身看向汪绾绾,两只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轻声问道:“那么,绾君郡主,你愿意委屈自己,下嫁于我么?” 此话一出,原本恹恹的百官一下子都精神了,那眼中分明就是卧槽,好劲爆。 站在百官中间的汪耀舟血液蹭的冲了头顶,差点就控制不住他自己,一个分腿大跳冲了出去,一旁冒充粉面内侍才能混进来的青衣急忙拉住他,压低声音道:“你个死鬼,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在向你闺女求婚,多温馨啊,你得跟着人家学学。” 汪耀舟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青衣撇了撇嘴,没搭理他。 而这头的汪绾绾却怔住了,心被大力震撼着,感觉自己的喉咙也被什么给堵住,说不出话来,她咬着嘴唇想要开口,白常翎却忽然道:“我知道,你不愿。” 汪绾绾一惊,急着摇头,白常翎却轻轻的笑了,他握着她的手道:“阿绾,你那么美好,美丽,又可爱,而我,满心恶毒,为人狠毒,善于算计,杀人无数,自然配不上那么美好的你。” “不,翎哥……” 汪绾绾想要开口说不,却被白常翎伸手打断,他扯着她的手,慢慢的向后退了一步,二人离了一点距离。 他喘了一口气,那双一直犀利狠厉的狐狸眼此刻饱含深情,像是金珠美玉终于掩藏不住,从万丈尘埃中现出了一道最绚丽的光,他的眼睛已微微泛红。 他着实……是动了情。 白常翎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可那又能怎么办呢,阿绾,我爱你,阿绾……我爱你。” 汪绾绾眼泪不受控制的向眼眶外涌去,她努力的咽下自己的呜咽,可眼泪还是打湿了她的脸颊。 白常翎伸手去擦她的泪,眸光里快要溢出来的浓情比星子,比烟火还要绚烂,他笑着道:“所以,我要求你,求你嫁给我,就让天下所有人都做个见证,我白常翎今日,求你,求你嫁给我。” 说罢,他那袭妖娆殷红的身子对着她缓缓低下。 为了她,那个铮铮铁骨的白常翎,那个向来心狠手毒的东厂督主,为了她而折腰,双膝点地,在众人眼下,没有任由扭捏,没有一点不甘,心甘情愿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汪绾绾已经哭的不能自已,她用力的甩着模糊她视线的眼泪去看他,她知道,他是记得她的话,记得自己的许诺,要给她一个最难忘的求婚。 他是用自己的方式,他所能给的,他最极致的爱,在向全世界宣布,他爱她。 白常翎爱汪绾绾。 白常翎轻轻的松开她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枚刻了他名字的镂空戒指,伸长手臂递到她的胸前,笑着问道:“阿绾,你愿意嫁给我么?” 第359章 得君如此 汪绾绾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几次张嘴都没能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她只能拼命的点头应他。 她愿意,她愿意嫁给他,愿意一辈子陪在他身旁,给他她所有能给的爱。 白常翎笑了,一直笑到眼睛里去,他缓缓握住她的手,将那颗镂花的戒指缓缓的戴进她的无名指上,他承诺道:“阿绾,十里红妆,你等我来娶你。” 在百官中间的汪耀舟心中震颤,晃神了一会儿,许久,他低叹一声,也许,他所谓的爱,真的不如白常翎爱的那么深。 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把绾绾送给了白常翎。 如果一开始不是这样,是不是结局也不一样。 不知是谁先鼓的掌,然后,有人跟着附和,再然后,全场都随之掌声震动。 汪绾绾不知那天还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整个人被他震撼的飘飘然然,好像在云端飘荡着,她觉得,此生得君如此,就是死了也值得。 慕容云忽然觉得有点艳羡。 就算他身为一国之君又如何,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他真正喜爱的。 也许以后,他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他爱到骨子里吧。 他这心里酸妒的厉害,忽然想给他们经历的磨难,道:“既然郡主已经答应,朕就作成人之美,如今这隆冬节气委实不适合办婚礼……” “臣觉得,下月二十春分正是好时候,还望陛下恩准。” 白常翎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将眼里只有他的汪绾绾带入身侧,对着慕容云躬身道。 慕容云心里有点气,好家伙,给你的女人下跪下的这么自然,对他就只哈个腰,求他还那么理直气壮。 慕容云虽气恼也是无奈,到底是自家兄弟,他一甩袖子道:“准了。” 回去的路上,薄雪已经停了。 汪绾绾在马车上缩在了白常翎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脸儿微红,眼睛弯弯,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像一朵绽放的桃花。 “翎哥,这一天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白常翎也搂紧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宠溺道:“傻丫头,这就开心了,等到我们大婚那天,你不更开心?” “大婚?” 汪绾绾忽然想到什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撇了撇小嘴儿,有点不太开心:“翎哥,为什么要下个月二十,今儿个才初一,还有整整五十天,我那时候就快五个月了,肚子都大了,像个肉团子似的,一定很丑。” 白常翎眉梢眼角满是盈盈的笑意,他伸手爱怜的摸着她的小腹,温情款款道:“不丑,阿绾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看的,而且,凤冠霞帔很大,会遮住的。” 汪绾绾还是不太开心,白常翎索性将她抱起来,分腿放在腿上,与他对面坐着,他低头亲着她的小嘴儿,诱哄道:“那天春分,是母后的生辰,而且还是个难得的良辰吉日,宜嫁宜娶,阿绾,我想将天下最好的都给你。” 白常翎说得情真意切,汪绾绾心尖一暖,立刻动容,她捧着白常翎的脸,乖巧的笑道:“好,我听你的。” 汪绾绾娇艳团子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似喜似嗔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是一只流氓狐狸。” 子燮在马车前纵马随行,忽然感觉这马车开始不正常的颤着了。 他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他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了,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两个人干嘛呢,他摇了摇头,觉得年轻人,就是火气太大。 他和铁锨就不会这么不要脸皮。 皇宫离汪府并不算远,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可到了门口,这马车还在有规矩的颤悠。 子燮有些为难,正想怎么开口,忽然传来白常翎一声怒喝:“再给我走一圈!” 第360章 我们会幸福的 年后,汪绾绾开始能吃起来。 一顿干两碗大米饭,家里的剩菜剩饭几乎就没有,全被她给造了。 每天的目标除了吃白常翎,就是干饭。 白常翎时常盯着她的胸口发呆,汪绾绾一见他这模样,豪爽的挺起胸膛,他摸了摸道:“你这么能吃,怎么这里不长,全长在了脸上。” 这一句话可惹毛了汪绾绾,她气的脸儿更圆了,然后,白常翎就睡了两天客房。 终于到了开春,汪绾绾的肚子已经鼓起,白常翎时常摸着她的肚子,若有所思道:“阿绾,我希望是个女孩儿,像你一样可爱。” 汪绾绾也喜欢女儿的,可她不知想到什么,眉头微皱,又鼓着腮帮,撅着小嘴道:“咱们属于未婚先孕,先上车后补票,孩子都快生了才成亲,会被人笑话的。” 白常翎从身后抱住她,轻声道:“谁敢笑话,我弄死他。” 汪绾绾一惊,又撇了撇嘴,这个男人就是恶毒。 不过,她喜欢。 快到春分,气温也开始回暖,京都属于南方,虽然还是春风料峭,可河水已经裂开。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白常翎这阵子却变得神神叨叨的,将她严密的保护起来,东厂虽不在他手,可他这么多年培养的死士仍旧握在他手心里。 他将死士全部散在汪府附近,几乎将汪府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白常翎除了时常带着她出去透口气,他不在的时候,几乎不让她出门。 汪绾绾心中虽是诧异,可她知道白常翎有自己的安排,也不想扭着他,心里只盼望着春分那天尽快来。 二月初十,气温回暖,汪绾绾披着素白大氅站在门口,觉得春日暖阳,光芒四射,寒冷中洋溢着温馨,她这心情也好。 午后,绿绣坊的绣娘来为汪绾绾量衣,瞧着她圆润的模样微微笑了笑道:“夫人还真是幸福。” 汪绾绾伸展着胳膊,傲娇的挺起下巴,一脸骄傲道:“那是当然,我找了个全天下最好的老公。” 老公? 公公? 绣娘一头雾水。 汪绾绾也不屑解释,她们如何知道翎哥的好。 绣娘很负责的量着她的尺寸,记下后,又道:“夫人,明日我带着布匹花色让夫人挑选。” 汪绾绾觉的嫁衣就用红色的,喜庆,至于花色么……如果可能的话,她要带狐狸纹的。 那绣娘听见她的想法,却笑道:“正巧有几个狐狸花纹,不如明天带来几匹让夫人挑选?” 汪绾绾觉得诧异,自己不过随口提的,竟然都有。 白常翎回来后,见着外人在场,立刻眯起狐狸眼审夺着她,身上寒意都几乎贴着绣娘的肌肤往骨子里渗进去。 绣娘急忙解释自己的身份,又报了一下方才的尺寸:“夫人她腰围二尺一,臀围二尺一,胸围,胸围……二尺二……” 汪绾绾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胀的通红,白常翎这才稍缓了脸色,忍不住低笑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摆手让绣娘离去。 绣娘一走,白常翎立刻迫不及待的将她抱了起来,盯着她的胸口,不怀好意道:“阿绾,看起来我早上说的不对,你这儿也长了。” 汪绾绾嗔了他一眼,白常翎低笑着将她抱向大床,大手一挥,床惟落下。 自然又是一场天雷勾地火。 汪绾绾累的不行,躺在他怀里不停地在他胸口上画圈,歪头皱眉道:“翎哥,以前你不是很能忍么,怎么这会儿就忍不住了。” 白常翎握着她不安分的小手在嘴边亲了亲,挑眉道:“以前我清心寡欲,没碰过女人也就罢了,可这吃过肉后,特别还是我最爱的肉团子,怎么可能戒掉,阿绾,我这一辈子都戒不掉你。” 汪绾绾被他这出口成章的情话说的小脸红红的,心里也美滋滋的,她抱着他的腰道:“翎哥,明天绣娘还要来,你让她给你也量量。” “明日还来?” 白常翎眉心微蹙,沉吟片刻,他道:“我的已经量过了,明日我有事不在,就让铁锨寸步不离的陪着你。” “那你呢?” 汪绾绾抬头看去,觉得白常翎这么紧张,一定是有事发生,不由得担忧起来。 白常翎手摸着她的唇线,温柔的道:“我明日有些事情办,阿绾听话,再过十日便是你我大婚,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第361章 他的妻儿 汪绾绾觉得白常翎好像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她知道,他既然不想让她知道,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她听话的没有问,只是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二日,铁锨很早就来了,端来水让她洗漱,一脸艳羡道:“小姐,绣娘已经来了,足足拿了一箱子苏州云锦布,在前厅等着呢。” 汪绾绾点了点头,洗了脸吃了早饭,便叫那绣娘过来了。 绣娘捧着两匹红色的上好云锦,落在桌案上,笑道:“夫人,你看这两匹布,可是上好的,赤金为丝,银叶丝绕为帛,花色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来的。” 铁锨惊叹的睁大了眼睛,这苏州云锦布当真是精美,上面用金线勾着狐狸,栩栩如生,倒是独特。 铁锨忍不住诧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色呢。” 汪绾绾却盯着那匹布上面的狐狸花色,心中怀疑渐浓,她板起小脸儿,皱着眉头问道:“不过是我昨日随口一提,绣娘如何就事先准备好这布,莫不是你原本就知道我喜欢什么?” 那绣娘闻言脸色一变,她缓缓地放下绸缎,在抬眼间,嘴角的笑容也变了,变得有些狰狞:“真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汪绾绾拉过铁锨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她道:“你是……赵素年的人。” 白常翎手握短刀,埋伏在西城西陵寨附近的树窝下,微探起身子向里望去。 此处只有一条路,位置低洼,最藏身的隐僻之处,可也是埋伏的绝好地段。 白常翎不知为何,这心里总有些不安,握的短刀的手都紧了几紧。 暗卫和禁卫军同时得到密报,赵素年从死牢里越狱后逃到此处,他亲自带着死士在此伏杀,彻底将他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萧忆忽然从一侧猫着腰穿了过来,低声道:“督,郡马,我刚才瞧见了赵沉香,看起来这父子二人还想东山再起,我们现在就动手?” 白常翎细长的狐狸眼微沉,没回答萧忆的话,他这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浓。 萧忆在一旁有些尴尬。 “公子,你有心事?” 子燮看出他的神色有异,不由得问道。 白常翎眼波一凝,忽然直起身子,一拳打在一旁的树干上,说了一句脏话:“赵素年为了成事,连亲生儿子都舍得当诱饵!” 忽然,他似乎想明白一般,脸色惨白,手心一抖,他整个人都不好:“阿绾!” 白常翎急匆匆的回到家,慌乱的推开他和汪绾绾的房门,地上除了晕倒的铁锨,凌乱的云锦,还有一滩像花瓣一样鲜红的血。 白常翎踉跄了一下,一下子就跪在那滩血前,他恐慌了,颤抖的手去碰那滩血,整个人都要癫狂。 “阿绾,阿绾……” 子燮抱起地上昏迷的铁锨,见她只是昏迷,并无性命之忧,他悄然松下一口气,道:“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查封绿绣坊,所有人都不准活!” 白常翎跪在地上,垂着头,头发下那张邪魅的脸痛楚悲绝,他一拳打在地上,像一头濒临崩发狂的野兽,他怒吼道:“所有人都不准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啸音急速迫近,白常翎猛然侧目看去,一道利箭蓦然飞掠而来,擦着他身旁的子燮的头顶疾驰过来! 白常翎抬袖起掌,掌风震偏了那只利箭,子燮耳畔的鬓发被箭风扬起,一缕黑发缓缓落下。 白常翎又一掌拍在地上,他旋转而起,利箭擦着他妖娆红衣掠过,他手腕一番,箭尖上插着的纸条已在他手。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纸条,嘴唇发抖,面色被红衣衬的死白,他惊慌失措地,颤抖着手指打开纸条,目光扫过,他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纸条,闭上眼,一字一句从唇里砸了出来:“赵素年,你敢伤害我妻儿一根汗毛,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第362章 不该对她动情 汪绾绾被绑在一处废墟里,四周破旧的门窗挡不住料峭的春寒,她没有穿大氅,冷的嘴唇已经变色。 她的手脚被绳子牢牢绑住,动弹不得,她挣扎了一下,那绳子越挣越紧,这样的情形让她一阵胆寒。 汪绾绾抬眼望去,周围光线晦涩,四周很安静,没有什么声响,除了风吹动干瘪树枝的晃动声,她能感觉的到,这里一片野林深处,耳畔依稀能听到水声。 此刻的汪绾绾,仿佛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 她的手掌被割破,有些疼。 那个绣娘还真是狠,用刀割破了她的手掌,流了一滩血,又将她塞进那个装布匹的大箱子里,在翎哥设下的重重保护下把她偷渡出来。 啧,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汪绾绾知道,她身后的人是赵素年。 赵素年抓她,一定是为了要威胁翎哥。 她的拇指转动,她轻轻的摸了摸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还好她聪明,被绣娘敲晕前戴上了这个扳指。 这是翎哥当初给她防身用的,里面的金针上染了麻醉剂,她只要有机会能够刺中赵素年,她就有可能逃出去。 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股春日冷风就急匆匆的窜了进来。 汪绾绾被这冷风扑面,觉得有些冷,不由得低头瑟缩了一下。 “我的好女儿。” 门口有一道阴影朝着她砸了过来,汪绾绾听着这阴沉的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 “赵素年,你可真够卑鄙恶毒的。” 汪绾绾抬眼冷冷的看他,她真是不明白,像他这样的阴险卑鄙的人,怎么可能生出她这么可爱的女儿来。 汪绾绾在心里总结了一下,一定是像她的母亲了。 赵素年一张本来保养得当的老脸此刻有些颓败,可目光却像狼一样凶狠又阴沉:“我卑鄙恶毒?我的好女儿,比起你的夫婿来,我还差着远呢,他当东厂督主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可是数不过来呢。” 汪绾绾别过头嗤了一声,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对,翎哥虽然也很恶毒,可他不卑鄙。 也许他卑鄙的时候,她没有瞧见。 至少,他对她,既不卑鄙也不恶毒。 “你想利用我,威胁他?” 汪绾绾小脸儿一板,看透了他的心思,下一瞬,她眼珠子机灵的一转,忽然道:“爹爹,你这个主意可不好,翎哥见我被折磨的这么惨,说不定一怒之下,带着死士将你给杀了,不如……你把我绳子解下,他见我安好,说不定还真能逮着机会,给你威胁他。” 汪绾绾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只要赵素年给她松开绳子,她就能逃出去。 “你不必想出什么幺蛾子,我不用你威胁他。” 赵素年的警惕性很强,他讥嘲的看了这个所谓的女儿,目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看了一眼,嗤笑一声道:“好女儿,你长的和你那贱货的娘还真是像,你的命是我给的,我想收回就收回……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你和白常翎的命,我都要。” 我去你个太监汪汪! 汪绾绾真想骂他一句脏话,这个死老头,满肚子的毒汁,心肠比锅底还黑,比蛇蝎还毒! 她学着白常翎的样子,倨傲的嗤了一声:“赵素年,你别做梦了,你这半截入土的身子腿脚都不利索,老脑袋瓜子已经锈蚀了,哪里有我翎哥的脑子转的快,你不是他的对手。” 赵素年缓缓走过去,枯瘦的手掌布满了像蚯蚓一样的血管,他一把抓住汪绾绾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脖子,他布满皱纹的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他阴声道:“好女儿,还是你的本事大,白常翎对你动了真情,这关心则乱,地上那滩血就已经让他疯狂了,我想要他的命,其实根本就不用什么阴谋诡计,很简单的,我就能让他主动把命交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 汪绾绾小脸儿一白,一颗心又慌又乱,像滚开的水一样灼着她,不,翎哥那么聪明,一定会看破他的诡计,一定会。 赵素年咧着嘴嘿嘿一笑:“他白常翎再聪敏,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对你动情……” -- 作者有话说: 不要给雪雪寄刀片,雪雪把所有挖的坑都填上了,不超过下个星期,正文就完结了。 第362章 你怎么那么傻 汪绾绾被赵素年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连隆起的肚子也缠上了几圈,放在一个竹筏上。 这是汾通河,是黄河的支流,西起南俞,东接临沂,绕京都而接壤城内的汾水河,水量并不算太大,可这河谷逼仄深窄,水势又湍又急,而水下全是暗涌,若不小心沉下去,便不知葬身何处了。 赵素年推着竹筏滑入水中,竹筏的一头接着儿臂粗的绳子,另一头系在一棵树干上。 赵素年上了岸,脚踩了踩树干上的绳子,被绳子束缚的竹筏也随之颤了颤,他苍老的脸上浮出得逞的笑意,显得更狰狞了。 料峭的春日里还飘着零星雪花,河里还裹着冰碴。 汪绾绾被绑的呼吸困难,仰头躺在竹筏上,觉得头晕。 赵素年在岸边看着汪绾绾,扯着满脸褶子,满意的咧嘴笑了,脸颊皮肤都皱到了一起:“好女儿,我还忘了告诉你,这条河有个特点,就是暗涌多,一旦跳下去,就会被暗涌吸进去,尸骨无存,你在这竹筏上漂上一个时辰就会过一个河谷,那谷口很窄,我呀,将另一头的谷口给堵死了,还在里面放了一条大白鲨,河水很凉的,那白鲨好几日没吃肉了……” “赵素年,你不要脸的,你个老登,你没有好下场的!” 汪绾绾攒足了力气扯着脖子骂他,这个老死头子,一肚子坏水,这辈子一定没好下场,下辈子投胎也做不了人! “我是没好下场,白常翎狡诈设局,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这京城天罗地网,我逃不出去,本来就死路一条,不过,临死前,我也要白常翎不得好死!” 赵素年摊开双手疯狂的大笑,这么多年他费尽心机的装出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现在可是一点也无,目光一掠,他看见林子深处一抹红色像火焰一样跳跃而来,他阴险一笑道:“瞧瞧,你男人来了。” 汪绾绾浑身一震,她在竹筏上努力的抬起头,看见岸边那萧条的林子里,光秃秃的树干中,那抹鲜艳的红色越来越近。 赵素年当下就砍断了绳子,汪绾绾立刻顺水飘走。 白常翎见到纸条上留下的地址,一路用轻功飞掠,连骑马都觉得太慢,他飞一般在山路上疾奔,脚都几步不点地,只希望能快点,再快点! 终于,离的近了,他远远的就看着河上漂着的那只竹筏,竹筏上用绳子绑着一个穿的单薄的女人。 那一瞬,他的心跳都停止了。 他朝着那竹筏疾驰而去,擦过赵素年的身旁,赵素年正定定的看着他。 白常翎只要一抬手就能杀了他,可他不想浪费时间,和他的阿绾一比,他的生死不那么重要。 “翎哥,你别过来!” 汪绾绾努力扬起头,朝着奔过来的男人哭着喊道:“翎哥!你别过来,你快走,你别过来!” 这水流看起来很平缓,可因为是春潮暴涨,又顺流的关系,竹筏漂的速度很快。 白常翎将身上所有的内力炸开,提气直上,身形快的如影似魅,他一口气冲到岸边,一点停顿都没有,足尖在水面上连续轻点,水面被他踩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最终轻巧的落在了竹筏上,奔向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身旁,一下子跪在竹筏上,一把将汪绾绾抱在怀里。 结结实实的抱着她,白常翎这提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下。 “阿绾,我终于找到你了……” 汪绾绾手脚被绑动不了,她又急又燥,用自己的肩头用力推他,气急败坏的哭喊道:“你快走,谁叫来的,你不是聪明么!你中了圈套你不知道么!你赶快走,别管我,白常翎……” 小嘴儿忽然被堵住,白常翎用力的亲着她,手没闲着,去解她手脚上绑的绳子,他贴着她的唇笑着道:“距离岸边越来越远了,阿绾,我也回不去了,更可况,妻儿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 汪绾绾急的大哭,她的手一解脱,立刻去推他,对着他胸口砸了两拳,急嚷道:“白常翎,你不是很聪明么,你这回怎么就犯傻了,他想要你的命,给你设圈套,你怎么那么傻就往里钻!” 第363章 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白常翎安静的听着她那张小嘴儿喋喋不休的埋怨,他觉得她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只是冻的发白的嘴唇让他心疼不已。 白常翎一边听着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他的外袍很大,她身子很小,外袍将她裹的紧紧的,最后只剩下一张粉团子小脸儿。 白常翎见她不说了,便伸手抱紧她,唇在她耳畔轻笑出声:“谁说我聪明了,阿绾,和你一起,我的脑子也变傻了。” 汪绾绾窝在他怀里,感觉他胸膛传出的热度温着她,她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似泉涌一般往下掉:“翎哥,河谷里有大鲨鱼,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 白常翎抱紧她,狐狸眼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河水,眸色一狠。 这个赵素年还真是铁了心要他的命,这条河,暗流甚多,倘若二人凫水,一定会被吸进去,若顺水而下,这鲨鱼也要了他们的命。 “翎哥,你自己走,你轻功好,身手也好,凫水厉害,一定能凫水走的。” 汪绾绾用小手用力推他,急的嗓子都哑了:“翎哥,你快走……” “阿绾。” 白常翎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脸上,深沉又复杂。 汪绾绾没由来的害怕,她害怕白常翎会做出什么,她用力的抱紧了白常翎,唤着他道:“翎哥……” 白常翎伸手回抱住她,目光仍旧落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轻笑道:“傻瓜,这事交给我,我来解决。” 汪绾绾贴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呼吸突然的急促,她这心里没由来的慌乱,更加用力的抱紧他,问道:“你,你想怎么解决?” 白常翎没有说话。 汪绾绾急忙抬头看他,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被吊着,她又问道:“翎哥,你想怎么解决?” 白常翎对她展颜笑了起来,伸手捧着她的小脸,手指极尽温柔的为她擦着眼泪,宠溺的道:“瞧你,都当娘亲的人了,还哭的像个孩子。” 汪绾绾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哭的泪流满面。 白常翎抱着她躺在竹筏上,用外袍当被子,一只胳膊给她当枕头,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惬意,他没回答汪绾绾的话,而是忽然道:“阿绾啊,我们一定能生个女孩。” 汪绾绾木然的躺在他怀里,耳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一种不好的念头从心里浮了上来。 她知道,翎哥,翎哥是想牺牲自己,和那条鲨鱼同归于尽,河谷另一头被堵住,只要鲨鱼死了,竹筏也漂不出去,只要等到子燮他们来相救,就能逃出生天。 汪绾绾咬着嘴唇,轻轻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指腹在上面抚了抚。 她闭上眼,吞咽了一口口水,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也笑了笑道:“翎哥,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 二人的视线一对,白常翎就陷进她这双眸里。 他怔怔的看着她,不舍,贪恋,悲戚,各种情绪交织,他呼吸一急,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她的唇一如往日一般柔软,就是冰凉了一些,她香甜的气息缠绵的在他的唇齿间,让他沉醉。 他双手捧着她圆润的小脸,一直吻着,吻着,不断的吻着…… 他想吻一辈子,一辈子不分开。 汪绾绾手搂着他的脖子,贪恋的回吻着他。 翎哥…… 翎哥…… 她也想和他过一辈子。 许久,白常翎才松开她的唇,鼻尖轻轻抵着她的鼻尖,对她温柔道:“我猜的,我希望她像你一样好看。” 汪绾绾小嘴儿动了动,忍不住笑了,只是这泪水不控制的流了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下,嘟起小嘴儿道:“翎哥,好。” 白常翎也亲了一下她,和往日一样挑起了眉梢道:“唔。” 竹筏孤零零的在水中飘荡,就好像一粒浮尘在水面飘荡一样。 汪绾绾偷偷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贴在他怀里,忽然道:“翎哥,其实……我有一个秘密告诉你。” 白常翎将他的外袍裹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着,二人躺在竹筏上,若不是竹筏在水流中不断的晃动,汪绾绾几乎都以为是在家里。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笑道:“我的娘子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第364章 翎哥,你比我坚强的多 汪绾绾看着白常翎那双向来闪着精光又阴诡的狐狸眼,此刻饱含深情,她忽然很骄傲。 你瞧,这个霸道又腹黑的男人有多爱她呀。 爱到骨子里去了呢。 汪绾绾伸出一只没有戴扳指的小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拍,感觉他肌肤的温热,她的心也温热着。 她那张粉团子小脸儿全是笑意,一对酒窝若有若现,道:“翎哥,其实,我不是赵素年的女儿。” 白常翎挑着眉,眼里是笑意,以为她这是安慰他,便宠溺的随着她的话说:“我知道,你是汪耀舟的女儿。” 汪绾绾摇了摇头,又道:“我也不是汪耀舟的女儿。” 白常翎微怔,随后,他笑着搂紧她的腰,贴着她的耳亲了一下,又看着她的眼,问道:“那我的阿绾是谁的女儿?” 汪绾绾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朝着他伸出没有戴扳指的小手,指尖去描绘着他的脸。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是那么的好看。 汪绾绾觉得她真是舍不得呀。 她忽然凑过去,在他的眉眼,鼻尖,唇瓣都亲了亲,又亲了亲,濡湿了他一脸。 “傻瓜。” 白常翎眉眼笑着,由着她亲。 汪绾绾亲够了,就抬起另一手搂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翎哥,我的身世可吓人了,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你听过借尸还魂没?” 白常翎眉头一皱,道:“借尸还魂?” 汪绾绾不喜欢他皱眉,手指去摸他的眉头,将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道:“唔,我是神仙,我来自一个比较发达的国家,那里的科技很发达,死了……还能重生。” 死了……还能重生。 白常翎听着她的这句话,忽然想明白了一般变了脸色,他刚要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想束缚住她,却感觉脖颈一酥。 一股足以让他慌乱惊惧的念头从心尖上腾起,他的心里也像炸了锅似的害怕,他知道那是什么。 扳指,他给她的扳指! 白常翎彻底慌了,脸上浮出恐惧,连声音都在抖:“阿绾,你,你,你要干什么,我不准许你做傻事!” “翎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和那鲨鱼同归于尽,护我们母子周全,我早都将你的心思看的透透了呢,我聪明着呢。” 汪绾绾看着他渐渐惨白的脸,她想对他笑,可一张嘴,这讨厌的呜咽声,怎么也控制不住,她用力的咬唇还是控制不住哭道:“翎哥,我也爱极了你,我一点也不坚强,我要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白常翎感觉他的身体在一点一点麻痹,他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害怕铺天盖地的席卷着他,像刀戟一样尖锐的利器,凶猛的,毫不留情的向他的心刺过来。 不,是绝望,那种该死的绝望,死死的咬着他的心。 “不,阿绾,阿绾,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我什么都没有,阿绾,自始自终我就什么都没有过,我没有过情,也没有人给过我情,我只有你,阿绾,我只有你。” 白常翎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那种悲伤,让他心疼的要窒息的绝望,比砍他千刀万剐还疼。 汪绾绾看见了他眼底盈起的泪。 在那双狐狸眼中越聚越多,最后,顺着他英挺的鼻子往下流,打湿了他的脸颊。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哭过。 他一直是那么桀骜,那么倨傲,又那么骄傲的男人。 白常翎哽咽出了声,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哭:“阿绾……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求你。” 汪绾绾看见他眼里卑微的祈求,求她嫁给他,还浓烈百倍,千倍。 是卑微到尘埃里了吧。 她伸手去擦他的泪,她对她笑,却比哭还难看:“翎哥,你是个男人,我知道你比我坚强的多。” 白常翎的眼泪越流越多,竹筏上都洇湿了一滩。 他的身子渐渐麻痹,心却越来越痛,他的口舌也在麻醉下渐渐僵硬,他哭着祈求道:“阿绾……我爱你,你就可怜可怜我,别让我一个人在这世间,我不要一个人……” 汪绾绾捧着他的脸,摇头道:“翎哥,我答应你,三年后我会来找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不过……要回娘家看看,翎哥,答应我,这三年你要乖,好好的活着,你知道我的梦想就是去云游四海,我最想去看看南俞的花,北海的雪,还有江南的烟雨,上次去江南我都没能看见,翎哥,你替我去看看好不好?” 第365章 她不怕 “不,阿绾,不要!” 白常翎的舌头开始僵硬,他只觉得口舌渐僵,渐渐说不出话来。 好残忍。 白常翎浑身被麻痹,僵硬的身子连颤抖都快做不到了,他只有用一双眼睛就这样悲哀地看着她,眼里满是绝望,凄凉和祈求。 河水越来越急。 汪绾绾知道,那个狭窄的河谷快到了。 那里困着一条鲨鱼。 她趴在他的胸口上,抬头看他,看着他那双眼里是深可见骨的悲伤,她缓缓伸手覆盖住,道:“翎哥,你别看了。” 汪绾绾从袖子里拿出一方丝绢蒙在了他的眼睛上。 很快,丝绢就被他的泪水打湿,紧紧的粘在眼睛上。 竹筏越来越急,很快就飘进了细长又狭窄河谷里。 河谷谷口很窄,只容的下一只竹筏进来,水势减弱,河谷四周林立的是光秃秃的岩石,像一把巨大的剑插进来一样光滑。 这个地方真是绝境。 轻功飞不上去,另一头谷口被堵死,而这头的谷口窄小,河水很浅,那鲨鱼出不了谷,在冷水里泡着,又饥饿着,只怕就等着他们两个裹腹。 赵素年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她很怀疑,赵素年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入了河谷水就变得平稳,汪绾绾远远的就看见了几乎快搁浅的巨鲨,它被困在河谷里,没有吃的,也很绝望吧。 汪绾绾轻轻的伏在白常翎的胸口上,感觉他的胸口在不停地震颤,她轻声唤着他:“翎哥……” 以后,你还会有妻子,有孩子的。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 她俯身看了他一会儿,他的脸变得很惨白,那双好看的嘴唇绝望颤抖的抿着。 很难形容,总之,让她不忍多看一眼。 她俯身亲了一下他的唇,双唇碰触,她能清楚的听见了他嗓子里发出的悲绝的呜咽声。 汪绾绾知道,翎哥爱她。 可她也爱他,想让他好好活着。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烫在他的脸上。 汪绾绾脱下了他的外袍盖在他的身上,又将自己的外裳也脱下来,将他盖的严实。 她的手指落在他的身上,那么细软,像棉花一样,白常翎口不能言,泪水,像泉水般涌下,心痛得仿佛失了感觉。 大概人们口中的绝望就是如此吧。 后来,他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如同撕裂一般疼,他后来对汪绾绾说,他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给了她那个扳指。 他多想自断筋脉陪着她,可他像个木头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没了她,他活着,都不知为什么活。 汪绾绾从他靴子里拿出短刀,跳下了竹筏。 “不!” 白常翎卯足了力气,如同哑巴学话一般,生生的挣出一身冷汗,硬是喊出了一声。 胸膛里的血液在沸腾,额上青筋暴涨,他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老天……将他的心给挖下去了。 阿绾。 丢下他了。 他什么都没了…… 汪绾绾拖着孕肚下了水,水不深,只到她的胸口,她的脚踩在河床上,初春的河水,还掺着未化尽的雪水,冷的几乎入骨。 她忽然感觉到了胎动。 汪绾绾脚步一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咬着唇,不让哽咽出来,怕他听见。 孩子,你别怪娘。 你和你爹之间…… 我选择他。 让你爹自己活着吧,娘来陪你。 她看见那条鲨鱼奔着他们而来,带起的水花四溅,腾起的流水激烈的冲撞着,翻腾着。 汪绾绾回头看了一眼竹筏,和上面的孤零零的男人。 她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拼命的游向峡谷的另一侧,离那竹筏远远的,然后,她高高举起了刀,用力的割开自己的手腕。 鲜血顺着手腕慢慢流进了水里,鲨鱼闻到了血腥。 它撞击着水花,朝着汪绾绾游来。 她看见了鲨鱼张开了锋利的牙齿,就像是刚磨过的尖刀,一口就能将她吞下腹。 汪绾绾闭上眼,感觉胸腔被刺穿,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在胸腔里蔓延,很疼。 她没有喊出声,她在腥臭的鲨鱼嘴里,用力举起了扳指,用上面最后的麻醉剂麻醉了它。 鲨鱼咬着她,翻腾的水花层层跌落,又片片的溅起,不停地翻卷着,滚动着。 汪绾绾意识迷离的时候,感觉有一道光在眼前一闪而过。 难道,这就是死亡么? 她不怕。 翎哥还活着。 他很坚强,会好好活着。 找到一个比她还要可爱,比她还要美丽的女人共度余生。 虽然,她想让他一辈子打光棍。 可更想他能够……忘了她。 第366章 到底有多伤心 白常翎清楚的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一阵安静,他的眼睛被缚住,看不见,他闻见了血腥,那是阿绾的血。 一股蚀骨的哀痛从头顶沿着脊椎,如同水银般贯进来,侵袭了他全身,疼的他几乎窒息。 他忽然明白了,那个他抱在怀中的那一团粉嫩嫩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笑嘻嘻的喊着他翎哥的美妙的声音,已经不在了。 那个抓着他的手臂半娇半嗔的那双小手,已经不在了。 那个他压在身下,吻过拥有过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他的整个灵魂也随着散了,碎了。 就这样啊,他的阿绾不要他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人世盘旋。 他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那张灵动娇俏的小脸儿,第一个敢抱着他,又叫他翎哥的女人。 也不过是,不过是从夏天走到了春天。 短短四个季节。 他才拥有她,这短短几百天。 几百天…… 是他作孽太多,老天给他的报应么? 阿绾,你等我。 等我。 让我再抱抱你,再抱抱你。 …… 白常翎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子燮将他救上来的时候,他浑浑噩噩的。 他想再看看她,哪怕是尸体。 …… 白常翎能动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是拔出刀捅进心窝里。 子燮来的很及时,握住那刀的时候,只刺进身体里一半。 “你给我走开。” 白常翎的眼睛猩红,一掌拍在他的肩头上,直接将子燮打的吐了血。 可子燮握着刀锋的手没松,他艰难的道:“主子,汪姑娘不会让你死的。” 白常翎转头看着他,目光深沉,他凑近他,一字一句道:“我想死,谁能拦得住我。” 子燮握着那半截刀,顾不上手中的伤口,急道:“那条河谷水很浅,没有暗涌,可夫人的尸体,并没有找到,而且那条鲨鱼也不见了,这很诡异。” 白常翎怔了一会儿,转过头,狐狸眼里一片木然,他忽然就笑了:“她找不见我,会着急,阿绾那么粘人,胆子又小……她会害怕的。” 那刀入了半截,离心口很近,只要再深一寸,就一寸,他就能找到阿绾了。 阿绾,等我。 白常翎反手一掌打在子燮的胸口上,他又吐了血仰面躺在地上,没了束缚,白常翎握着刀柄用力的向自己心口刺去。 从门口冲进来的铁锨一把抱住白常翎的腿,哭道:“督主,我不相信小姐死了,小姐都没有尸体,看不见尸体,我就不相信小姐死了!” 白常翎很想一掌拍死她。 除了他的阿绾,他不允许有人抱他的大腿。 “主子!也许夫人没死!” 子燮爬过来也抱着他的腿,大喊道:“没有看见尸体,主子就认为夫人死了么!倘若夫人回来了,找不到你,她该怎么办!” 白常翎身体一颤,手缓缓下落,可一双眼却好像呆住了一样,那样浑浊,一点光亮也没有。 阿绾,他的阿绾会没死么? 她说让他等她三年。 可三年太漫长了。 没有她的日子,活着的一刻钟,一瞬间,一弹指,他都厌倦。 子燮见他不动,心中刚松下一口气,就看见他的眼中流下了眼泪,一颗接着一颗,落在他鲜红的衣襟上,洇的胸膛都湿了。 子燮惊怔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流泪。 白常翎缓缓跌坐下来,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傀儡。 后来,他的眼睛一转,落在汪绾绾的梳妆台上,微微一睁,好像在梳子上看见什么。 他一把拽下胸口碍事的刀,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疼,任由鲜血流淌。 他跪爬到梳妆台上,双手颤抖的捧起案台上的红木梳子,他看见上面有一根头发。 那是阿绾的头发。 白常翎的眼泪越流越凶,他用力的向外甩,小心翼翼的将那根头发拿了下来。 他将那根发握在掌心,捧在胸口,头抵在梳妆台上,终于是哭出了声。 子燮离开的时候就在想,一个男人到底有多伤心,才能哭成那个样子。 直到身旁的铁锨也哭的快岔了气,他知道,如果铁锨离他而去,他也会如此的。 第367章 只穿白 白常翎呆呆的坐在屋脊上,已经三天三夜了。 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俊美的脸颊已经瘦的凹陷,下巴布满了发青的胡茬,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 他怔怔的抱着汪绾绾曾经穿过的衣服,闻着她残留的味道,仰头看着月亮旁边的那颗星子。 这是阿绾送给他的礼物。 “翎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它的名字叫阿绾爱翎哥……” 白常翎双眼虚空,眸色忽然变得异常的温柔,就好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子,随即,他轻轻一笑,似乎忆起了那个美好的回忆,他喃喃道:“阿绾爱翎哥……” 子燮立在房檐下,看着白常翎这个样子,觉得他已经不是他了,那个叱咤风云的太府监掌事,那个邪魅狂狷的东厂督主,此刻像个失去思维,五识不全的提线木偶。 汪绾绾的死,将他的灵魂都带走了。 “主子,外头冷,你还是回去吧。”子燮忍不住出声劝道。 白常翎那双狐狸眼暗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机,好像已经凝滞了,半天才转动了一下,道:“屋子里太空了,没有阿绾,到处都没有阿绾……” 子燮不知该如何相劝,想了想,他道:“赵沉香此番从怜四娘那逃出来,还伤了涟漪,没想到却被自己的亲爹利用,现在被萧忆活捉,只等主子发落。” 白常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颗星,好像并没有听见子燮的话。 子燮抿了抿唇,又道:“赵素年,还没有抓到……” 话还没说完,白常翎身影一闪,忽然如鬼魅一般从房顶上跃下,一把抓住子燮的肩头,幽暗的眼底阴沉的像化不开的夜,他道:“你说什么,你们这么多人,竟然没有抓到赵素年?” 子燮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心下一喜,道:“赵素年那匹夫太狡猾,昨日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城门已关,萧统领,青衣,和……提着菜刀的汪耀舟,正挨家挨户的搜,却毫无所获。” 白常翎一把甩开他,喘了一口气,低眉看了一眼怀里的衣服,他闭上眼,收紧了手臂,好像将阿绾抱在怀里一般。 他低头在衣襟上亲了一下,再次抬眼时,狐狸眼里幽沉更为深,满满的邪佞残冷,他一字一句道:“赵素年,你敢伤害我妻儿,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白常翎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汪府里没了女主人,很安静。 白常翎的一片深情痴心,着实艳羡了很多人,就有那些个想要上位的心机丫鬟。 府里新来的丫鬟,姓林,圆圆的脸,话不多,看着却很讨喜。 她听从子燮吩咐伺候郡马穿衣,推开门轻轻的走进屋内,为白常翎从柜子里拿来绯色锦袍,抖落开来递给他时,故意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腕。 白常翎盯着她的手好半天,忽然一把扯过将那件红艳艳的衣袍,在掌心下撕的粉碎。 那丫鬟吓了一跳,软软弱弱道:“郡马……” 白常翎长臂一伸,一把抓住那个丫鬟的手臂。 丫鬟一喜,刚要开口,白常翎忽然掐住她的咽喉将她提了起来,大手掐得是这么紧,丫鬟的喉骨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最后只听嘎嘣一声,她的脖子被扭断了。 丫鬟的眼还睁的溜圆,白常翎抬手就将她的尸体甩出去,他面无表情的道:“该死,我妻儿不在,你竟然敢让我穿红,碍谁的眼。” 从此,无人敢来汪府做丫鬟。 传言说,郡马白常翎在郡主死后便得了失心疯,嗜血啖肉,见一个杀一个。 最后,还是铁锨准备了一套素白的衣衫给白常翎送去。 白常翎捧着汪绾绾的衣服坐在床边上,头发散乱,眼底青黑,听见有人来,他侧目看去,却见一袭若雪一般的白衫在他眼前晃荡。 那分明是丧服。 他眼眸一动,眼底陡然迸发骇人的杀机,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戾气,朝着来人狠狠举起了拳头。 可瞧见那人是铁锨,白常翎生生的收了手。 阿绾最在意她。 他不能杀,阿绾回来……会不高兴。 铁锨看着那近在头顶的拳头,她没有害怕,而是捧着那衣衫递给他,道:“小姐……最喜欢素白色,想来,也喜欢督主穿。” 白常翎无力的垂下手,眸光缓缓转向她手里捧着的那白衫,忽然想起,阿绾曾说过,他若是穿件白色袍子,应该是个翩翩公子。 对,只要阿绾喜欢,他就听话。 他只喜欢阿绾喜欢的。 …… 白常翎活活掐死了赵沉香。 死前,他的眼暴涨出来,不甘心的瞪大,赵沉香艰难的道:“白常翎,你永远也报不了仇,你找不到她的,找不到……” 白常翎冷哼一声将他甩了出去,砰 一声闷响后,赵沉香像个烂泥一样瘫软在地,再无半点往日威风,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动弹一下,死的彻彻底底。 白常翎擦了擦手,微微抬起了下巴,脸上没有表情,一双狐狸眼非常冷漠,半响,他低沉道:“子燮,知道赵素年最有可能藏在何处么?” 子燮摇了摇头。 白常翎狐狸眼渐渐赤红,眸色渗着寒意,他道:“我知道。” 第368章 遇神杀神 京都里有一个最大的道观,名为青云,是慕容云亲封的国观,善男信女经常聆听三清道音,此观占地数里,灵气连绵。 白常翎一脚踢开大殿门时,赵素年正在道家三清神像下出家。 观主半山道士替赵素年绾好了道冠,见门口长身而立一个穿着素白衣袍的男人,衣袍一角随轻风摆动,男人的半边脸隐在逆光里,看不清神色,只觉得很淡漠。 他起身上前去迎接。 只是还未开口,他就被那男人一脚踢倒在地,紧接着便听见一道冷漠无情的声音朝着他砸了过来。 “你们道观,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搜罗。” 半山从地上站起身,他好歹一观之主,纵然修炼的性情再好此刻也抵不住生怒,他甩了甩袖子道:“施主,这里是青云观,乃是陛下亲封的国观,施主若是为俗世凡尘的纷扰而来,施主还是请回吧,这里的人既然已经断绝红尘……”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常翎已经不耐,嫌他太过聒噪,长臂陡伸,一把捏住他的喉骨。 他歪了歪头,眼里是不屑的轻蔑和杀伐,他淬了一口道:“断绝红尘?我告诉你,我想杀的人,就算是神佛又如何,见着我白常翎,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白常翎!” 神像下的赵素年陡然站起身,躲在一群道士身后,指着他道:“我现在已经是出家人,青云为国寺,圣上亲笔所提,方外净土,你敢在此处乱来,眼里可有三清?莫不是要与天下道士为敌?” 那群道士闻言立刻挡在赵素年身前,对白常翎道:“尔敢放肆!” 白常翎甩开半山,低头嗤嗤的笑着,一身邪气萦绕着他,杀伐狠绝,忽然,他猛地抬眼,骤然上前,速度之快,几乎看不见身影。 赵素年面色难看,他狠狠一咬牙,大吼一声,道:“你当真要与天下道士为敌!” 四周道士见此情景立刻交错身形围成一团,将赵素年整个人都围了起来,其中一人喝道:“青云道观岂能容你撒野……”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白常翎甩手一刀切过去,寒刃过处,鲜血溅出,那道士颓然倒地。 众人甚至来不及惊呼,只见白常翎手腕连番,身旁挡着他去路的人,皆闷哼一声,倒地,身死。 “挡我者,死。” 白常翎手中的刀尖指地,缓缓滴着血,他面无表情,这一袭白衣下的阴诡狠厉,足以吓破众道士的胆子。 任凭身后赵素年如何喊嗓,也无人再敢拦在白常翎身前,一众人乱纷纷地向大殿门口的方向,狂退不已。 白常翎满意的勾唇,缓缓抬起的眼看向赵素年,眼底没有一点温度。 赵素年被他吓得连连后退,他发现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他疯了。 白常翎缓步走到他身前,赵素年踉跄的跌坐在地,他连连道:“你疯了,你疯了。” 白常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踩死的蚂蚁,他道:“从阿绾走的那刻起,白常翎就没有心了。” 他缓缓俯下身,抓着他束成道士的头发,见他疼的龇牙咧嘴,勾唇道:“赵素年,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阿绾曾经遭受过的痛,我要从你身上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说罢,他甩手将赵素年扔在了地上,立刻有死士上前将他束缚住。 赵素年对着他大喊道:“你给我个痛快,白常翎,你给我个痛快。” 白常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不愿再看他一眼,低下头,他摸了摸腰带上插着的白玉扇子和扇子下垂的狐狸坠子,他的心头一软。 他道:“先砍下他一只胳膊,剁碎了去喂鱼,明天再砍脚,身上那么多零件,给我一个一个砍。” 赵素年一听浑身一抖,对着他破口大骂:“白常翎,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你会不得好死!” 白常翎的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阳光,他喃喃道:“死……” 他笑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死。 可阿绾说,三年她就会回来。 三年而已,他等。 第369章 翎哥,你可怎么办啊 出了青云寺,白常翎指尖摩挲着扇子下的那只狐狸坠子,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 他低着头,勉强迈着脚步,机械一般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走的浑浑噩噩,他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子燮赶着马车在身后追。 忽然,有一个人撞了他一下,白常翎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 说话的是个声音温柔的女人。 白常翎不想多看她一眼,抬腿就往前走着,可目光一掠,却见着她挺着孕肚,他脚步一顿。 他的眼神落在那女人的肚子上,身子一下子就僵了。 那女人诧异的看着他的目光,微微蹙眉,身后立刻有男人追了上来,熟稔的扶着女人的手臂,不悦道:“娘子,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小心自己的肚子,你应该等我扶着你。” 那女人贴在男人怀里撒娇似的埋怨道:“我是想让半山道长给咱们孩子赐名,谁叫你走的慢。” “还不知男女,娘子你太急了。”那男人虽然如此说着,还是宠溺随着她的步子往前走。 “最好是个男孩,像你。”那女人笑着道。 男人刮了刮她的鼻子:“女儿也好,像你。” 白常翎怔怔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阳光洒在他的头顶,刺的他眼睛一阵生疼。 他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底胀的厉害,他垂下眼,心像是有一双手用力的挤压着,酸涩的厉害,让他喉间都有些发苦。 忽的,他轻笑了两下。 他低头摸了摸扇子下的那只狐狸坠子,他喃喃道:“阿绾啊,如果……如果,你还在我身旁,我们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 顿了顿,他又似乎想到什么一样,急忙改口道:“不,阿绾,三年后,只要你回来就好,只要你回来就好。” 他怔怔的向前走着,脚步虚浮,他低声道:“我只要你,孩子……我们可以再有,我只要你……” 回到汪府的白常翎,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他想她。 想的厉害,想的心口疼。 他让人搬过来一台矮几,上面落了宣纸,他拿着笔,想将汪绾绾的样子画下来。 可,怎么也画不好。 画出了她的眉眼,他好像看见了阿绾那张粉团子小脸儿,他就止不住的流泪。 泪水总打湿了宣纸,晕染了她的妆面。 他索性扔了笔,坐在了地上,拿着地上的酒壶,仰头将酒壶里的烈酒全灌下去,大口大口地吞咽,喉结上下地滑动着。 辛辣的酒一股脑儿的入了胃里,仿佛把他的整个腹腔都给点着了。 白常翎闭上眼,想着阿绾的样子,她的脸,她的笑容,还有她娇嗔的叫着他翎哥的小模样。 他笑了笑,轻轻唤道:“阿绾……” 再次睁开眼时,身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白常翎忽然跪在矮几前,提笔蘸饱了墨,在纸上一点一点的勾画。 他画的很像,仿佛活生生的阿绾跃然于纸上,眼睛灵动,唇边的酒窝像盛满了果汁,很甜。 就像他的阿绾随时要从画里面走出来一样。 白常翎贪恋的看着这幅画,手指在她眉眼间细细的抚摸着,他笑道:“阿绾,三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你千万不要食言……” …… 汪绾绾睁开眼睛时,她听见了滴滴的心电监视仪声。 她久久不能回神,意识还有些模糊。 她……不是被鲨鱼给吃了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旁看护的护士一见她清醒,直拍大腿非要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一个劲的说她福大命大,挂在鲨鱼的牙上,差点就被鲨鱼给咬了,赶巧就被捕鱼的渔船给救了。 汪绾绾怔了好久,忽然回过神来,起身就要看自己的肚子。 那护士急忙按住她,安慰道:“哎,老妹儿你别急,你肚子的崽儿命很大,没有啥事,你那的胸口被鲨鱼咬出一个窟窿,也没死,你们娘俩真是命大。” 汪绾绾一听,咧开嘴就哭:“我怎么回来了,翎哥可怎么办啊!” 护士看她哭的像个团子似的,有些嫌弃的皱眉,忽然想起什么,将她病床抽屉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道:“对了,这个东西是你的么?” 汪绾绾看见护士手里的翠玉扳指,愣了一会儿,扯着脖子哭的更狠了,又扯着伤口,疼的她嚎的声更大:“翎哥,你可怎么办呀!” -- 作者有话说: 明天阿绾就回来了,别急哈 第370章 陛下三思 汪绾绾觉得,她得想办法穿回去找翎哥。 可是,她怎么穿回来的? 还带着肉身和娃子? 难不成,她还得去找条鲨鱼,再挂在它牙上? 汪绾绾小脑袋瓜想了好几天,仍旧一筹莫展。 胸口上被鲨鱼咬出来的窟窿在三个月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此刻,她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孕了。 那个小护士天天给她拍照发朋友圈,非说她是个不死的小强,放在沙漠里都能活。 汪绾绾看见她却有些心虚,因为她根本没钱交住院费。 她父母早逝,大学都是半工半读下读完的,更何况,上辈子的身体早就被煤气罐炸成骨灰了,只怕剩下的那点积蓄都上交了。 这可咋办啊。 汪绾绾和肚子里的娃两个人共用一个头,想了半宿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于是,夜深人静时,她决定要干一件不要脸的大事。 汪绾绾将身上的发簪,耳环,白常翎给她的镯子啥的,但凡值钱的,除了扳指和镶嵌宝石的耳坠子,都留了下来当做医药费。 趁着无人之际,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偷摸的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好在她还没脸皮厚到铁打不透的程度,她打算先找个工作赚钱了再还医药费。 汪绾绾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她身上穿的还是绿绣坊绣娘特制的素白的裙裾,好在现在的人都喜欢穿汉服,也并不觉得怪异。 她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看着四周陌生的人,她越发的想念白常翎。 翎哥,你在那儿好么? 有没有很想她和孩子? 汪绾绾坐在公园的一个椅子上,抬头看着月亮旁边的星子,她小嘴儿向下撇了撇,就想哭,翎哥,我好想你呀。 她该怎么回去找他呢? 随即,汪绾绾转念一想,平日里翎哥的房事那么频,几乎一天都做上好几次,她走了,他会不会马不停蹄的去找女人? 一想到这儿,汪绾绾一拍大腿,怒着小脸儿道:“白常翎,你敢找女人,等我回去,我就给你薅下来。” …… 白常翎日日买醉,借酒消愁,几乎是醉生梦死。 他倚坐在床下,头发散乱的垂在面颊上,怔怔的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汪绾绾的画像。 忽然,他觉得浑身开始热,竟有些把持不住。 他晃了晃壶里的酒,一股异香从酒里蔓延,白常翎微醉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眼色一沉,甩手就将那酒壶扔在了地上。 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给他酒里掺东西! 慕容云负手站在门外,听着屋子里酒壶破碎的声音,眉头一皱,对一旁的子燮道:“他这样消沉也不是办法,朕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南俞皇帝病重,也不知谁会当上那个皇帝,若是太子顺利登基尚可,若是那五皇子,只怕,两国交战,也是迟早的事。 白常翎是个人才,边境有他坐镇,可保江山无虞。 只是,白常翎不能如此消弥下去。 子燮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祈求道:“陛下三思,夫人刚刚离世,陛下如此做,主子只怕会后悔终生。” “当初的汪绾绾,汪卿送给他时,他不是也讨厌的很么?” 慕容云瞥了他一眼,神色不悦道:“治疗情伤的最好办法,就是要继续下一段感情,白常翎的艳福可不浅呢。” 说罢,他一摆手,身后缓缓走过来一位明眸皓齿的女人,她的下颌也带着婴儿肥,她对着慕容云微微俯身,一笑唇边也有一对酒窝:“奴婢参见陛下。” 慕容云低眉看着她这娇俏的小脸儿,满意的笑了笑道:“去吧。” “陛下三思!” 子燮跪在慕容云跟前,不断的叩首,试图做着最后挽救,若白常翎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汪绾绾的事,只怕他真的就没有一点留世之心了! 慕容云没了耐心,直接让身后的禁卫军将他拉走,一甩袖子冷哼道:“一个奴才竟然也敢拦着朕,朕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子燮被人强行拉走,他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进了白常翎的房间。 他痛楚的闭上眼,他不明白,上天为何要如此折磨他? 第371章 离京三年 白常翎的心好像被一根阵轻柔的软风来回吹荡着,一股子抓心挠肺般的感觉袭了上来,让他难受的很。 他用手撑着地,艰难的晃了晃头,发现他的视线开始混浊,眼前一切看不清楚。 忽然嘎吱一声,屋门被人推开,白常翎眯着眼看去,瞧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苏白裙裾,眉眼弯弯,好像,好像画上的阿绾真的走了下来。 他立刻就有了反应。 “阿绾……” 白常翎大喜,实在是难以压住心头的喜悦,他从地上踉跄着爬了起来,一下子就朝着她扑过去。 “阿绾,是你么?” 白常翎颤抖的手缓缓搭上她的肩头,他那双狐狸眼有些呆滞,视线里只看见一张粉团子小脸儿,还有一对浅浅的小酒窝。 阿绾,是他的阿绾…… “是我。” 女人轻轻开口,声音很温柔。 白常翎愣愣的看着她,心好像被什么给用力的揪了起来。 他落在她肩头的手缓缓抚着她的侧脸,他眼睛瞬间起了雾气,艰难的开口道:“阿绾,真的是你么,我好想你……好想你。” “郡马,我也很想你。”女人的声音柔柔软软的,也很激动。 白常翎的脸色骤然垮了下去,他颤抖的收回了手,踉跄的倒退了一步,身子撞在了床柱子上,他用手捂在眼睛上,修长的手指在双眼用力揉着。 那女人惊了一下,立刻上前抱住她,轻声道:“我就在这儿,郡马可是乏累了,不如我伺候你休息?” 白常翎却忽然伸手一把推开她,那女人被他这一甩直接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白常翎缓缓抬眼,细长的狐狸眼里一点情意也没有,残酷而冰冷,他道:“阿绾从来不会叫我郡马,她只会叫我翎哥,她也不会如此说,她只会说……” “翎哥,我想跟你亲个嘴儿。” 白常翎仰头大笑,笑的近乎癫狂,笑的腰身颤动,笑的眼泪直流,不是阿绾,不是他的阿绾…… 不是。 那女人似乎不甘心,她就不信,他都如此了,这个男人就能忍得住。 “郡马……” 那女人又试探性的依偎了过去。 白常翎咬牙忍着,额上冒出了汗,他猛地从靴子里拔出寒湛湛的刀,一把将刀插在自己的手掌上,刀锋刺穿了他的手掌。 白常翎双眼血红,疯了一样不断地向下按着那把刀,汩汩的鲜血顺着刀尖上的血槽往地下流。 疼痛驱散了一切。 这只手……竟然摸了别人。 那女人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白常翎瞪着猩红的眼怒视着她,吓得她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慕容云没想到会这样的结果。 他吩咐禁卫军处置了那个女人,皱眉想了想,抬腿走了进房间里。 一入房门,慕容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有些刺鼻。 白常翎身子僵硬地倚坐在床下,他的手掌被刺穿,搭在一条腿上,地上全是鲜血,可脸上却淡漠得,没有一丝表情。 慕容云看着白常翎手掌上的刀,这心也被什么给震撼住,对身后的内侍吩咐道:“去传御医!” 白常翎淡淡的打断他的话:“不必。” 他抬手将插进手掌的刀拔了出来,鲜血迸裂,他下手干脆利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比起心疼,还差得远。” 忽然,他眼色一狠,手腕一转,刀身在指尖转了一个圈,将那把刀脱手掷出,擦着慕容云的鬓发砰的一下钉在他身后的墙上。 慕容云只觉得脖颈之间乍起寒意,鬓发竟被那股刀风扫断一缕,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陛下不必枉费心机,南俞的火着不起来。” 白常翎冷冷的看着他,狐狸眼里寒的能冻人心,他平静的道:“不过,你下次在敢如此做,我的火就着起来了。” 慕容云脸色涨红,指着他还想在说什么,至少想骂他几句,可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白常翎的手掌流着血,一滴一滴的,在地上聚成了一滩,他转头看着汪绾绾的画像道:“陛下,我要离京一段时间,阿绾说想要云游四方,她想看看南俞的花,江南的烟雨,北海的雪……我要替她去看看。” 慕容云定定的看着他,神色竟有些费解,他不懂,情到底是什么,竟然将一个桀骜不驯的男人折磨的如此癫狂。 “你走多久?”慕容云问。 白常翎伸手去摸了摸汪绾绾的画像,指尖在她眉眼上描绘着,他道:“三年。” 第372章 翎哥,我来找你了 汪绾绾用那两只翠玉耳环换了些钱,挺着肚子走到了她被打捞上来的海边上。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和海边金色的沙滩接连在一起,成了一道无与伦比的美丽景色。 这里是夏天,不像翎哥那那么冰冷,海风吹的她发丝飘荡,不停的扫在她的脸上。 汪绾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里,并没有她留恋的人,她也不想在这里生下孩子。 她爱的人,在意的人都在那里,她的家也在那里。 她要回去找翎哥。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不知道翎哥这三个月过的怎么样,一定和她一样很难过。 汪绾绾低眉看着拇指上的扳指,大眼睛渐渐有些放空,她似乎回忆起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他一袭妖娆的红衣真是邪魅的很,那么的盛气凌人,而他真的很喜欢摩挲着这个扳指。 无论是他想事情的时候,还是想要杀人的时候,还是戏弄她的时候。 汪绾绾将手放在心口,微微一笑,唇边的酒窝也像花儿一样展开,她道:“翎哥,三个月已经太久了,我来找你了。” 说罢,她一点一点的向海里走去。 孩子,我们一起祈祷,祈祷老天垂怜,让我们一家三口能够重聚。 …… 白常翎走了三年。 这三年他去了很多地方,也看了很多风景,江南的烟雨很美,南俞的花也很鲜艳,北海的雪也很白。 只是,阿绾,江南的绵绵细雨,是不是就是你对我浓稠的思念? 你是否会在南俞的花海深处,对我回眸一笑,说爱我一如往昔? 还是北海的雪色里,说你喜爱和我一起过着诗情画意,万里飘雪的生活? 阿绾啊,三年了。 你也应该回来了。 你若……若回不来,不要紧,等我,我去找你。 白常翎重回京都时,子燮已经是东厂督主了,铁锨时常在他耳边念叨,小姐归来之期快到了。 他很早就在汪府附近派了精锐等着,希望可以等到白常翎。 只是白常翎并没有去汪府,他直接去了汾通河畔。 白常翎负手站在河畔,看着河水滚滚的流淌,他的眸色安静。 这三年他瘦了很多,苏白的白衫松松垮垮地用衣带束着,一丝花纹也无,比起冬日里漫天的雪花还要洁白几分,更衬得那面颊苍白清冷。 “阿绾,后日……便是三年之期,你这丫头向来糊涂,莫要记错了日子。” 白常翎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里浮出一抹笑意,蕴着说不出的宠溺和疼惜。 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扇子,他习惯性的去摸扇子下的狐狸坠子,眼底更加温柔了,他道:“阿绾,我想你了,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团圆了。” 沉沉的暮色渐渐吞没了晚霞金光,夜色悄然来临,一轮皎洁的月高高的挂在夜空,边缘上浅浅的缺了一个口。 白常翎就在赵素年绑架汪绾绾的那间破屋里住下。 屋子里很小很破,门窗七零八落的,根本就挡不住夜风。白常翎看着地上的灰尘和一些干草,想着当初阿绾就是在这里被绑着躺着的。 他一撩衣尾席地而坐,任由灰尘沾染了他的白衣,他只是,想离阿绾更近些。 他伸出细长的指摸着这地上的干草,明明知道不可能,可白常翎还是觉得,这上面有她的温度,她的气息。 白常翎缓缓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放在唇边吻了吻,这是阿绾的一根头发,也是这世间她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是他的念想。 白常翎捧着荷包躺在了地上,手搭在眼睛上,轻轻的笑了笑,道:“阿绾,今夜过去,就还有一天了,你这丫头可别调皮,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我还在……等着你。” 第373章 用情至深 白常翎将手搭在眼睛上,听着耳畔鸟鸣鸦啼,他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阿绾的样子。 他疯的似的想了一整夜。 三年来,她从未入过梦,对于他来说,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阿绾啊,你这丫头,为何连一场梦都不给我? 天明的时候,白常翎被不远处的聒噪声吵的皱眉。 “死鬼,你走那么快干啥?你倒是等等我。”一个男人的委屈的埋怨声传了过来。 “你给我闭嘴。” 汪耀舟一看见青衣就头疼,这小男人真是个冤家,他走哪儿跟哪儿。 青衣跺了跺脚,指着他的脸哼道:“你这个死鬼,有了闺女就不要我。亏的我对你掏心掏肺,把你当成我大兄弟,你就这么骗我的真心……” 汪耀舟站在河畔定定的看着河水滚滚,被他吵的实在是心烦,忍不住怒道:“别叭叭了!” 青衣急了,眼圈都红了,委屈道:“你竟然吼我!” 白常翎一脚将那破屋的门踢开,砰的一声响动把二人吓的一激灵,他缓步从屋里走了出来,睨了二人一眼,目光冰冷,脸色不是很好。 汪耀舟看见他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又是了然,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唤他什么,半响,他别扭的道:“原来,你早就回来了。” “你们二人倒是及时。” 白常翎寡淡的说了一句,擦过他的身,径直走到河畔,寻了一处干净地方,撩袍坐下。 他将目光落在滚滚的河水上,再没有言语。 汪耀舟也没说什么,扯着青衣的手,青衣甩了一下没甩开,二人别别扭扭的坐在了一旁。 汪耀舟也看向河水,低叹一声,明日不管汪绾绾回不回来,从今日以后,他也只把她当成女儿了。 毕竟,情深他远不及白常翎,他从未想过,像他那般狠厉的男子竟是个多情种,爱的那样炽烈,相思而死仍矢志不渝。 …… 汪绾绾被水冲的差点窒息。 待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河水仍旧不断的冲刷着她的身子,而她好像被什么给勾住,动弹不得。 她忍不住咳了两嗓子,这才看见自己原来被荡漾在河面上的柳树枝给勾住了,半个身子漂浮在河水里。 而前方不远处就是河谷,若不是这个树枝,她就被卷进河谷里了。 汪绾绾用力抓着那根树枝,使劲向河岸上游去。 好不容易爬上了岸,汪绾绾躺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息。 春风很冷,空气中弥漫着冷气,她冷的浑身发抖。 汪绾绾恢复了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抬眼四周看看,这里很陌生。 这是哪儿啊,她到底回没回去? 汪绾绾挺着大肚子,慢慢的向前走,河岸旁是茂密的林子,里面还有没化的薄雪,她不敢向里走,贴着林子旁有一条蜿蜒的小路,路略略往下倾斜。 汪绾绾沿着路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走了一会儿,她看见一片田地,还有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农正在田地里,驱赶着老牛忙着打垄沟。 汪绾绾站在原地,眼圈渐渐红了,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似的滚落,这群人穿的是粗布袍子,是古代的。 她回来了! 翎哥,我回来了。 汪绾绾抹了一把眼泪向那几人走去,几位老农看见走过来的一个清秀孕妇,不由得面面相觑。 汪绾绾问道:“几位老人家,我想问问这里是何处?” 田地里干着农活的农民非常淳朴,看见汪绾绾这一身狼狈,随手给了她一个充饥的馍馍,道:“这里是京郊,汾通河下游。” “汾通河?” 汪绾绾接过馍馍,心中一阵大喜,这不就是她当初穿越的地方么? “那我怎么才能走出去,我要去京都。”汪绾绾张嘴咬了一大口馍馍,鼓着小脸儿问道。 老农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路,道:“一直往前走,还得走一段路程就到了上游,那里离京都就很近了,只是你这月份很大,走的话可能得走上两整天。” 两整天? 汪绾绾又吃了一口馍馍,道:“没事没事,就是三天三夜,我也走回去,我夫君还在等着我呢。” 第374章 我的夫君等着我 汪绾绾并没有走回去。 那老农是个热心肠,看着她的月份大了,又一身狼狈,早春气候料峭,这姑娘兴许是遇到了盗贼,可怜她去寻夫,便赶着自家的牛车送她一程。 汪绾绾坐在破旧的车板上,披着一个破袄,感动的一阵热泪盈眶,连连道:“你放心,只要你给我送进京都,我保证有钱给你。” 那老农笑了笑,摆手道:“什么钱不钱的,走路的是老牛,就是顺手的事。” 汪绾绾一听,立刻拍着胸脯道:“放心大爷,等到了京都,我给你这老牛找个漂亮老伴儿!” 那老农愣了一下,道:“姑娘你真招笑。” 汪绾绾嘿嘿两嗓子,心里却无比激动,翎哥,我离你越来越近了。 汪绾绾看着四周倒退的树枝,树叶微微泛绿,而且这天色也料峭的很,感觉就是早春,她扒拉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她走的时候是二月初十,尚且早春,按照时间也应该是盛夏了。 莫不是有时差? 汪绾绾挠了挠头问道:“大爷,我问你个事?” 那老农驾着马车,回道:“姑娘你问吧?” “咱们现在是哪一年?” 汪绾绾有些诧异,她知道翎哥身处的这个年号是大楚,以前听翎哥提过,之前要成亲的时候,还合过八字,是大楚八年。 “现在是大楚十一年,今儿个,正是二月初九,”那老农说了一嘴。 “啥玩意儿?” 汪绾绾忽然嚎了一声,给老牛吓的一激灵,蹭的一下走的更快了。 老农擦了擦汗,勒紧了牛绳,道:“怎么了,姑娘?” 汪绾绾伸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人中,眼睛惊撑的老大,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在现代才过了三个月,在这里竟然过了三年? 二月初九,明天不就是初十,正好三年整? 随后她又是一怔,她记得她走的时候,怕翎哥会想不开,便随口扯了一个谎,说让他等她三年,她当时只是希望时间可以让他淡忘她。 然后好好生活。 莫不是真的被她一语成谶? 汪绾绾悔的肠子都青了,直拍自己的嘴,早知道这嘴这么灵,当初就说三天就好了。 随后她又微微低垂下头,三年时间已经过去,翎哥,他对她的爱会不会还一如往昔? 汪绾绾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相信翎哥 ,他不会变心的,他都愿意给她下跪,爱她爱的入了骨呢。 随后,她又是一激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高耸的肚子,叹了一口气,这个肚子该怎么解释? 那老农看着汪绾绾这脸上表情极其丰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由得纳闷,这个姑娘,莫不是个傻子吧? 二人走了一整夜,天都快大亮了,这才走进了官道。 汪绾绾看着官道有个岔口,她大眼微睁,忽然叫了一声停,老农立刻勒紧了牛绳,问道:“姑娘,你这是又怎么了?” 汪绾绾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岔口,她记得那天她就是被赵素年拎着,从这里走到那条河畔的。 她也是在那儿离开的翎哥。 今天正好是三年之期,翎哥,他会不会就在那等着她? “大爷,请你向那走。”汪绾绾开口,粉团子小脸儿上全是坚定。 那老农挠了挠头,有些不能理解:“那里是汾通河的上游,没有人烟的,你确定要去那里?” 汪绾绾对他笑了笑,红唇微展露出一线白齿,两腮现出一对小酒涡,她道:“对,去那里,我感觉的到,我夫君就在那等着我呢。” 第375章 永远也不分开 日头一点一点西斜,暮色浓了起来,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白常翎安静的坐在河畔,并没有着急,脸上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习惯性的去摸腰间扇子下的狐狸坠子,指腹在上摩挲了一会儿,手便渐渐滑下靴子。 里面有一把刀。 他抬手将刀拔了出来,在指尖转了一个圈,寒湛湛的刀身映出他的眉眼,淡漠又平静。 阿绾,别急,我再等你一会儿,你也……再等我一会儿。 汪耀舟走到他身后,目光落在河面上,傍晚的金光在河面上收拢,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心里其实知道,绾绾她其实回不来了。” 白常翎身子几不可闻的颤了颤,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扯了扯唇,并没搭理他。 汪耀舟又道:“其实,我很佩服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能用情至此,只是造化弄人,情深缘浅罢了……白常翎,你要珍重。”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 青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骂了一声死鬼,也跟了上去。 春风勾弄了白常翎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脸颊上,有些痒,就好像当初她一点一点走进他的心头的感觉一样。 他低眉静默,许久,他忽然轻轻勾唇,喃喃道:“我的世界里,只有她。” 汪绾绾看着老牛吃嫩草,心里气愤的不行,这要看着天都黑了,这头牛就竟如此不负责任的甩开腮帮子开造了。 “姑娘,你别急啊,这牛也饿了。”老农觉得真是后悔拉着这个姑娘来了,这一人一牛,老骨头都要拆了。 汪绾绾心急白常翎,从牛车爬了下来,裹着破袄,捧着肚子就往前跑。 “姑娘,你小心肚子。”那老农在身后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夜色渐渐弥漫,好在月色皎洁,映的地面如同落了一地霜。 白常翎长身而立,将手中的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他一直等着月亮中升,今夜过去了,阿绾彻底回不来了。 他心里其实很盼望的。 毕竟,他很快就会去找她了。 阿绾…… 阿绾…… 月亮终于升到了头顶。 白常翎缓缓闭上眼,心里将汪绾绾的眉眼又仔细的想了一遍,小心的收拢在心尖尖上,他笑了笑道:“小骗子,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等我找到你,一定打你的屁股。” 白常翎握紧了刀,没有一丝犹豫,将刀尖对准了胸口,用力向肉里刺…… “翎哥!” 忽然,身后漫过来的女人声音脆生生的,让白常翎浑身一震,手都抖了。 砰的一下,他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翎哥!” 是阿绾的声音。 白常翎猛地回头,一瞬间便被惊得怔住,好看的薄唇急促的发抖,面色在月色下惊人的白,然后,他的眼睛就红了。 因为他看见林间小路里缓缓跑过来一个女人,披着一个破袄,圆润的小脸儿,大大的眼睛,还有……圆滚滚的肚子。 白常翎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翎哥,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汪绾绾跑不动了,一手撑着腰,一手捧着肚子连连喘息。 白常翎这才仿若大梦初醒,大步朝着女人跑了过去,走的近了,他看见阿绾的小嘴儿撇着,哇的一下就哭了:“翎哥,我好想你……” “阿绾……” 白常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胸膛深深起伏,一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素白薄衫上,消失不见。 真的是他的阿绾! 不管她是什么,不管她为什么还和三年前一样。 他什么都不管。 他只要她。 “阿绾,阿绾,我的阿绾!” 白常翎双臂更加用力抱紧她,似乎要将她融入胸膛。 汪绾绾捧着他的脖子,双腿一蹦,白常翎顺势拖着她的臀,将她的腿跨在自己的腰身上。 虽然隔着圆滚的肚子,可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阿绾,是你,真的是你……我没有在做梦,阿绾……” 白常翎结实的将她抱在怀里,感觉 她的体温,呼吸间的热气,温热地洒在他的面颊上,烫得他心尖一颤,低头就吻住她。 酸涩的泪水在二人唇齿间化开。 好一顿疯狂的缠绵。 好久,二人才缓缓分开。 白常翎头抵着她的额头,一开口,声音哽咽,带着颤抖:“阿绾,真的是你,你别离开我了,永远都别离开我,我的心不是铁打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这三年他过的行尸走肉,一言一行都无意义,空虚的可怕。 可如今,看见她,抱着她,拥有她,他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 阿绾才是他的全部,如果以前是为了母后死亡的真相活着,可如今,他就是为了阿绾活着。 汪绾绾用力的点头,贴着他的脸颊道:“翎哥,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好,我记得你的承诺。” 白常翎紧紧的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喜悦紧紧的揪住他的心。 他觉得,什么权势利益,什么功名利禄,都不重要,过眼烟云,随风而然。 此生有她,这一生足矣。 汪绾绾忽然抬起头,眨了眨眼道:“翎哥,方才时间太短了,我们再亲个嘴吧!” 正文完 第376章 番外:我回了娘家 汪绾绾和白常翎在破屋里厮磨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汪绾绾窝在他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衣袍,才满意道:“翎哥,这三年很乖,没有找其他女人。” 白常翎一手搂着她,挑眉道:“唔,我为你守身三年,你说你应该怎么补偿我?” 汪绾绾眼睛转了转,捂着小嘴儿笑嘻嘻道:“那我给你生一窝孩子,怎么样?” 白常翎忽然变了神色,目光落在她圆滚滚的肚子,眉头微蹙,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阿绾,已经过了三年,这孩子怎么……” 汪绾绾知道他不能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歪着头想了想,她拍着肚子道:“翎哥,其实我是因为鲨鱼那个机缘而回了一趟娘家,只不过,我家里的时间过的慢,才过了三个月,而你在这儿却过了三年。” 白常翎震惊的看着她,似乎不能相信这世间还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可事实摆在他眼前,他的女人挺着八个月大的孕肚出现在他眼前,也容不得他不信。 白常翎伸出手轻轻的在她圆润可爱的小脸儿上来回抚摸揉弄了两下,低叹一声,柔声道:“阿绾,不管怎么样,你回来就好。” 汪绾绾笑的眉眼弯弯,道:“翎哥,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这三个月我天天想你,想的我都瘦了,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了。” “好,一辈子都不分开。” 白常翎拥她入怀,在她耳畔轻笑着承诺着,往后余生,他会倾他所有,尽他所能好好护她,爱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汪绾绾眼忽然瞥见他手背上有刀伤,她诧异的抓住他的手,问道:“翎哥,你这手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白常翎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并没有说话,他不会告诉她他这三年遭受了什么,以前所有痛楚的记忆都该遗忘掉。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好。 后来过了许久,汪绾绾才从铁锨嘴里知道,白常翎掌上的伤疤是因为控制不住药性,用手摸了别的女人,才狠心自己用刀刺的。 汪绾绾哭的不能自己,握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心都快疼死了:“翎哥,不管怎么样,以后不准这样了,摸个一下两下又不能怎么样,反正你是占便宜的,不是我们吃亏……” 白常翎:“……” 天明的时候,二人出了屋子,白常翎将手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哨,哨音刚落,只见一匹枣红色骏马犹如利箭一般从林子里飞驰而来。 汪绾绾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惊奇的赞叹道:“翎哥,你的马好帅。” 白常翎眼底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上前一步便要抱着她上马。 汪绾绾却向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瞥了一眼白常翎越来越细的腰,有些颓丧道:“翎哥,我现在很沉,都比你胖了,你抱不动我。” 白常翎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容灿烂:“小傻瓜,你男人有的是力气,能抱你一辈子。” 说罢,他弯身轻轻巧巧地抱起她,道:“妻儿都在我怀里,沉也幸福。” 说罢,将她轻轻的放上了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 汪绾绾忍不住弯起眼睛,这个男人可真好。 …… 汪绾绾的月份大了,白常翎不敢快骑,二人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 番外开始,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开始了,雪雪打算让绾绾先生娃再成亲,不然穿衣服不好看,大家想要男娃还是女娃? 第377章 番外:这个死丫头 直到二人纵马出了林子,他这才收敛。 白常翎搂紧她,手指在她唇线上描绘了一下,他道:“阿绾啊,我看见你就……忍不住,这孩子生下后,你必须好好补偿我。” 汪绾绾揉了揉自己的腰,觉得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生的那么快的好。 入了官道,汪绾绾远远的就看见了那老农赶着牛车慢悠悠的进京,她急忙扯着白常翎的袖子,道:“翎哥,翎哥,你快些追上他。” 白常翎虽诧异,还是稍微踢了一下马腹,马儿脚步加快,二人很快追上那老农,汪绾绾冲他摆了摆手道:“大爷,我们又见面了,你要进京么?” 那老农看见汪绾绾惊了一下,又看见她身后的白常翎,高兴道:“是啊,姑娘,你找到你夫君了。” 汪绾绾冲他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侧目对白常翎道:“翎哥,你有钱么?” 白常翎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她,汪绾绾将银子扔给了老头,道:“大爷,这是给你的聘礼。” “哈?”老农接着银子,一脸茫然。 汪绾绾拍着胸脯道:“我答应你给你家老牛找老伴的,这是给你家老牛娶媳妇的聘礼。” 老农弱弱的道:“姑娘,我家老牛是个母的……” 汪绾绾想了想道:“那就找个入赘的……” …… 回到汪府已经是下午,子燮经常派人打扫这里,所以,这里即便荒废了三年,也不显颓败。 二人推开大门,看见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卧房,汪绾绾只觉得恍如隔世。 坐在二人的大床上,汪绾绾觉得很累,她倚在床头,肚子又咕噜噜的叫着。 汪府里没有下人,烧水做饭就落在白常翎的身上。 汪绾绾拖着肚子来到厨房,看着冒烟的灶台,和里面忙碌的男人,她试探的道:“翎哥,你……行么?” 白常翎素白的衣服上已经黑了几道,他起身将汪绾绾向厨房外推去,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道:“你男人就没有不行的地,乖乖的回房间等我,一会儿我就弄好了。” 汪绾绾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黑灰,犹豫道:“还是我来吧。” 白常翎握住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挑眉道:“阿绾,以后家里的柴米油盐都交给我,我负责照顾你。” 汪绾绾看着她的男人又钻进了厨房,只觉得鼻子发酸,感动的一塌糊涂,她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才让她找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她忽然将手放在唇边做成了一个喇叭状,对着他喊道:“翎哥,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一定让你快活的不得了!” 白常翎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 天都快黑了,白常翎才煮好了热粥,在外面晾了晾,放了一些蜂蜜,给汪绾绾端了过去。 汪绾绾用勺子蒯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吃了一口,眼睛一亮道:“翎哥,你真厉害,这粥做的好吃,你也吃呀。” “我吃过了。” 白常翎看着她吃的香甜,一抹宠溺的笑漾在嘴角,他才不会告诉她,这已经是他做的第三锅了。 汪绾绾吃完了粥,就看见白常翎端过来一盆水落在她脚旁,半跪在地,就要给她洗脚。 汪绾绾连连摇头:“翎哥,我自己来。” 白常翎态度强硬的将她的小脚丫拽了过来,眉头一挑,不悦道:“你什么都能做,要我干什么?” 汪绾绾拗不过他,任由他脱了鞋子,偷偷笑道:“要你留着晚上用。” 白常翎轻轻低笑,随即坏心的挠了挠她的脚心,惹得汪绾绾连连娇笑,二人玩闹了一会儿,白常翎才道:“这里的浴桶长时间不用太脏了,不然今夜就给你洗澡了,明天我找几个丫鬟来,在置换些东西。” 提起丫鬟,汪绾绾就想铁锨了,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明天我就叫她过来。” 白常翎用水轻轻的泡着她白嫩嫩的小脚丫,不用猜也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他道:“只是以后她不可能再伺候你了,子燮做了东厂督主,他二人已经成婚,再来伺候你这身份不合适,过几天我给你选个比铁锨机灵的丫鬟来。” 汪绾绾忽然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我不需要丫鬟,翎哥,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做,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白常翎心中一动,抬头看她,四目相对,二人目光情意绵绵,浓得好像是蜜糖,难舍难分。 汪绾绾忽然凑近了他。 白常翎以为她要亲他,便微微抬起下巴,方便她亲吻,却见那丫头在他唇边停下,眨了眨眼道:“翎哥,你今年是不是三十岁了呀,步入中老年了?” 白常翎:“……”这个死丫头! 第378章 番外:和铁锨说了什么 铁锨和铁拳一人一狗冲进来的时候,一个太着急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的差点摔倒,一个因为四条腿太短摔了脸。 铁锨特意化的妆面已经哭花了,她抱着汪绾绾扯着脖子嚎,道:“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死不了!你一定死不了!呜呜!” 汪绾绾抱着铁锨也激动的不行,哇的一下也哭了,道:“铁锨,我好想你!” 这主仆二人越哭越激动,撕心裂肺的,直把白常翎和子燮给吓着了,生怕二人这口气提不上来。 “铁锨,在这里除了翎哥,我最惦记的就是你。” “小姐,我除了子燮,最在乎的就是你……” 二人又是一阵抱头痛哭。 白常翎坐在外厅的桌子上,伸出细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任由这两个女人互诉衷肠。 子燮穿的体面了许多,可仍旧恭恭敬敬的跪在白常翎的跟前磕了一个头,道:“主子,您回来了。” 白常翎不起波澜的眉梢微微扬起,伸手将子燮扶了起来,道:“三年不见,子燮你倒是越来越出息了。” 子燮有些激动,他动容道:“若不是三年前主子离京之时,向陛下举荐,属下也未必会有今天的一切。” 白常翎低眉淡笑:“不过是一句而已,到底还是自己的本事,与我何干?” 子燮应了一声诺,只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却又不好开口,面色有些犹豫。 白常翎敛去笑意,细长的狐狸眼微沉,诡诈便从眸底浮了上来,他道:“可是慕容云让你来传话?” 子燮立刻又跪在地上道:“南俞是太子夺得了皇位,边境可安,只是武夷人却有些蠢蠢欲动,他们酋长与南俞皇帝密信往来数次,前几日武夷人竟以长安公主充入军妓为要挟,伤损皇家颜面,要求陛下归还被夺走的一座城,陛下怒不可遏,想要平了武夷,可这几日南俞边境忽然增兵,武夷又闹出这一出,动静着实弄的大了些。” “弹丸之地,慕容云连这点事都摆不平,啧。”白常翎眼尾高挑,狐狸眼里浮出一抹讥嘲来。 “陛下只是觉得,长安毕竟是公主,若是失了清白也着实有损皇家颜面,若是出兵,只怕给南俞可乘之机。”子燮道 “慕容云让你来是什么意思?这事不难解决,长安一死,武夷人自然没了由头,他不会想不到。”白常翎无甚情绪的说着,眼神非常冷漠。 子燮点头:“陛下也是如此想的,只是派人暗杀长安公主,他拿捏不准主子的意思,毕竟你和她多少有些情分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什么情分可言。” 白常翎轻嗤一声,嘴角浮起一丝残酷的笑意,他道:“此事不准在阿绾身边提,她不喜。” 子燮立刻明白道:“属下明白了。” 傍晚,铁锨唧唧歪歪的不想走,非要留在这里重操旧业当丫鬟,子燮好言相商,好话说尽,还是拗不过她,只觉得有些头疼。 最后还是汪绾绾贴在她耳畔说了一句,铁锨立刻不吵不闹跟着子燮走了。 晚上二人一起沐浴,白常翎看着她胸口上的疤痕,手指在疤痕上轻轻抚过,忍不住心疼。 汪绾绾也看见他胸口上的刀痕,她心中一痛,翎哥因她而尝尽了痛楚悲绝,这三年,他一定过的不好。 “翎哥,以后不准做傻事。” 汪绾绾投进他的怀抱,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她轻轻道:“我会心疼的。” 白常翎乖巧的点头:“以后有你和孩子在,我不会轻言生死。” 汪绾绾满意他的回答,在他怀里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唇,又道:“翎哥,你穿白衣像个翩翩公子,真好看。” 白常翎鞠起水淋在她肩头,眼稍一挑,笑道:“娘子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翎哥真乖。” 汪绾绾贴在他怀里,闭着眼享受着他为自己沐浴,忽然觉得,人们所说的幸福,大抵就是如此。 白常翎给她洗着头发,忽然问道:“你和铁锨那丫头说什么了?” 汪绾绾一听,立刻捧着他的脸,扬起下巴竟然有些骄傲道:“终于也有你这狐狸精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白常翎点了点她的鼻尖,失笑道:“你当我是神仙?” 第379章 番外:我不用它 第二日清晨,阳光正好,无数金光闪闪的金箭从窗户上映染进来。 铁锨走的时候把铁拳留在这里,此刻它正懒懒的伸了一懒腰。 白常翎醒来的时候,汪绾绾已经不在身旁,他只看见一只狗在床下慵懒的看着他。 他怔了一瞬,心头忽然悸颤,立刻弹坐而起,慌乱地睁着狐狸眼在屋子里四处张望。 他的阿绾不在。 莫不是,昨日只是他的一场梦? 阿绾并没有回来? 白常翎掀开被子就往外冲,不,不会的,那么真实的阿绾,他结结实实的抱着的阿绾,不会只是一场梦的! 刚打开门,正和走进来的汪绾绾撞在了一起,白常翎像是失而复得的一般,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痛楚的闭上眼,胸膛里的心不停的颤抖。 他好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阿绾不见了,他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怎么就跑出来了?” 汪绾绾赶紧关上门,感觉他的手都在抖着,知道他一定是以为她不见了,她心头抽痛,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拍着他的肩头,轻声安慰道:“我只是出去给你做了早餐,翎哥,我不会走的。” 白常翎闷闷的唔了一声,那带着颤抖的尾音让她心尖都疼了,她揉着他的头发,诱哄道:“翎哥,你放心,我和孩子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白常翎闭着眼道:“那种痛苦我不想在经历一遍,阿绾,我好怕这一切又是假的,我好怕。” 汪绾绾心疼道:“翎哥,不会的。我会在这世间陪你一辈子,我们来生还有夫妻,生生世世都做夫妻,永远都不分开。” 白常翎道:“好,不分开。” …… 汪绾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外面已经热闹起来,白常翎已经安排好了丫鬟小厮,正在清理院落,置办东西。 白常翎坐在床边小心的将她扶了起来,,又端过来一碗参汤,蒯了一勺道:“累坏你了,喝点汤。” 汪绾绾只觉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狐狸,这一上午弄的她腰酸背痛的,不由得嘟起小嘴,白常翎低头在唇上亲了好几下,道:“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 汪绾绾这才缓和下脸色,大眼睛也亮了起来,道:“翎哥,你要带我出去踏青么?” 白常翎唔了一声,继续喂着她汤,盯着她的肚子道:“等这个孩子生出来,我带你云游四海,先从江南走,我之前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上次你不是想看江南的烟雨么,我带你去看看。” 提起江南,汪绾绾就想起了聂云,不知道那个放屁精现在怎么样了。 白常翎一眼就看破她的心思,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道:“聂云和萧忆也快大婚了吧。” “哈?”汪绾绾差点就被极速的弯给甩出去,她不可置信道:“他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白常翎挑眉道:“人家被窝里的事你少管,还是将你男人伺候好了。” 第379章 番外 翎哥,我已经死了三次了 汪府门口停着一辆超豪华马车,粉色纱绡包裹顶盖,连车帘都是流苏的,两匹大马趾高气昂的,还是一公一母,两个驾车的小厮也十分神气。 这么豪华的装备直接晃了汪绾绾的眼,她惊讶的张大小嘴,连连咋舌:“翎哥,你也太败家了啊,出个门而已,这车也太豪华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东厂督主了,没办法贪污腐败了,没有外快,这样浪费可不行,细水长流,他们还要养孩子呢。 白常翎听着她这小嘴儿里不着调的话就头疼,俯身将她横抱了起来,哼道:“你以为我很穷?死丫头,你男人有的是钱。” 这个死丫头,脑子永远不在线上,他虽然不是东厂督主,可好歹皇子之身,虽未正名,在朝堂上已经不是秘密,慕容皇室本就子嗣少,慕容云更是一刻也离不开他,只要他想,这朝堂仍在他手心下拨弄。 汪绾绾觉得翎哥可能是觉得她嘲笑他了,也暗暗后悔说错话了,于是她决定好生夸夸他,道:“翎哥,你最棒了,你是朝堂小能手,你是天下第一行。” 白常翎脸色还是不好,冷着脸抱着她,踩着矮凳走向马车,立刻有识相的小厮过来小心翼翼的为二人拉着车帘。 汪绾绾转了转眼珠子,伸手也给点赞,又道:“翎哥,你今天力气真好,真男人。” 白常翎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嗓子道:“唔,早上刚饱,力气自然好。” 小厮的车帘还没放下,听着二人如此豪放的言语,眼皮抖了抖,努力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放好了车帘就去驾车。 汪绾绾吓了一跳,急忙去捂他的嘴,不满道:“翎哥,你怎么什么都说。” 白常翎去扯她的手,目光从她胸口略过,道:“怕什么,你我夫妻,谁敢笑话,我摘了他的脑袋。” 汪绾绾从他手里抽回手,觉得这个狐狸精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了,她伸手点着他的额头,道:“谁跟你是夫妻,我们还没拜天地呢。” 白常翎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顺势撑着她的手臂将她抱在怀里,分开腿坐在他的膝上,与他面对面,额头相抵道:“阿绾,我欠你一个婚礼,我算了一下,这孩子大约是四月份初出生,等你身子恢复以后,我想在六月初六那天,娶你过门。” 汪绾绾忽然怔住了,眼睛睁的像杏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四月初,六月初六,怎么又是这两个日子! 她和这两个日子还真是有缘,隔了三年,竟又绕了回来! 白常翎见她神色凝住,先是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莫不是这丫头不愿意嫁给他! 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惊肉跳,惶恐不安,紧紧地抱着她的小身子,将她贴在自己的胸膛,哑着嗓子问道:“阿绾,你不想嫁给我么?” 汪绾绾顿了许久,缓缓垂下眼睫,摇了摇头道:“翎哥,我当然愿意嫁给你,只是,四月初四,六月初六这两天……对于我来说,意义是不同的。” 白常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看进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柔声问道:“那阿绾和我说说,怎么不同了?” 汪绾绾犹豫了一会儿,目光有些闪烁, 她不知道,这事儿该如何开口才能说的明白,才能让他觉得不那么惊世骇俗。 白常翎见她面有犹疑,狐狸眼一沉,捧着她的小脸儿,又问道:“阿绾,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汪绾绾在他手心下咬了咬嘴唇,道:“翎哥,我不是瞒着你,我只是怕你能不相信。” 白常翎手轻轻的用鼻尖摩挲着她的小鼻子,宠溺的都要出了水,道:“只要阿绾说的话,我就会相信。” “真的?”汪绾绾抬眼看他,眼睛晶亮。 白常翎忽然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笑道:“真的,这世上,我只信你。” 汪绾绾感觉心口悸动的砰砰乱跳,涨得心口都是热乎乎的,涨的她眼睛也酸涩起来,她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这个男人,她吸了吸鼻子,道:“翎哥,其实我死了重生已经是三次了。” 第380章 番外: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呢 白常翎呼吸蓦然一滞,狐狸眼微微撑大,眼中的光芒都凝固住,似乎无法置信的看着她。 汪绾绾知道他不会相信,定定的看着他,问道:“翎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白常翎抓着着她的肩头,将她的小身子上下左右都看了一个遍,他不能相信他的阿绾身上竟然还藏着那么大的秘密,好半天才道:“我自然记得,你那时候装鬼吓唬一个小厮,搅乱了我满院子的宾客。” 汪绾绾不满的嘟起小嘴儿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搅乱你的宾客么?” 白常翎回想起从前,眸色一沉,道:“你这丫头脑子向来没有正常过,你爹把你送来第一天就出幺蛾子,想来是汪耀舟让你引起我的注意……嘶,你这丫头,怎么又掐我。” 白常翎端起架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汪绾绾捏着他腰间的软肉,扬起小脸儿,一点都不怕他。 白常翎低叹了一口气,在别人面前,他只要一个眼神足以震慑,可在她面前,他是一点威严都没有,反倒被她吃的死死的。 罢了,由着她了。 “我不是为了我爹,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只能扑倒你,我才能活着。” 想起当初那悲惨的日子,汪绾绾就一阵委屈,她扁了扁嘴,觉得自己是最惨穿越女,哪有哪个女孩子愿意那么厚脸皮的,还不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如此。 白常翎有些不能理解,将一对长眉紧紧的皱起,道:“有人要杀你么?”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了!” 汪绾绾神色哀怨,语调凄楚,眉目之间一片埋怨。 白常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道:“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爱你都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 汪绾绾撇了撇嘴,伸手点着他的肩头,将自己曾经遭受的委屈全部都到了出来,道:“就是在六月初六那天,你在一眉苑和长安公主表白心意,说要娶她做对食,然后就忽然出来一群黑衣人要暗杀你,我就那么倒霉的出现在那儿,好巧不巧的听见你和她说你不是真正的太监,可以给她真正的幸福,然后你就,就……” 一提到这儿,汪绾绾还觉得被那剑捅的心口还一阵疼,忍不住呜哇地痛哭起来,哭的一抽一噎的,别提多委屈。 白常翎听的心惊肉跳,只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他怎么可能娶长安,还会主动的将自己的秘密袒露无遗的告诉她,这怎么可能? 白常翎虽然不信,见她这包子小脸儿都哭皱成一团,心疼的厉害,伸手替她擦干了眼泪,柔声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汪绾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憋得通红道:“你拉我挡剑了,把我给灭口了,我死的可惨了!呜呜!” 白常翎听着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见汪绾绾哭的伤心,怕她这口气上不来,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 如果他的阿绾说的是真的,他此刻才能明白,为什么当初她费劲心机的想要和他做夫妻,总想得到自己的承诺不拉她挡剑。 原来一切的起因竟是在这儿! “都怪我,当初没能早点爱上你,让你受了许多委屈。” 白常翎主动认错,这丫头的确受了委屈,以前汪耀舟为了试探他将阿绾送过来,他也的确是在利用她,更因汪耀舟的缘故处处刁难她,好在并没有做出别的伤害她的事。 “那你以后要对我好,补偿我。”汪绾绾要他承诺。 “好,我以后会加倍爱你。” 白常翎哪敢不答应,这丫头就是他的命。 默然许久,他低叹了一口气又道:“阿绾,我虽然不知道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可若上天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拉你挡剑,我舍不得。”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他们缘分的开始,若没有那一次挡剑,只怕阿绾也不会那么费劲心机的想要扑倒他,说到底,都是缘分使然。 汪绾绾擦了擦眼泪,拧着眉道:“可你那时候对我没有情意,就算一切从新来过,你那么恶毒,一定会拉我挡剑的。” 白常翎闻言“嗤”地笑出了声,揉了揉她的脸道:“阿绾啊,你这么可爱,你怎么就不能确定,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呢?” 第381章 汪家祖训,安分守已 汪绾绾安静的躺在白常翎的怀里,没有再说话。 一见钟情? 也许真的只有重新来过才能知晓吧。 马车走在路上晃晃悠悠的,春天的感觉越来越浓,车帘外涌进来带着的空气带着芳草初生的馨香,让人心情愉悦。 汪绾绾却越来越懒,随着马车的晃动,她的睡意也越来越浓,最后脑瓜一歪窝在白常翎的臂弯里渐渐睡去。 白常翎看着她可爱的睡颜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的将她抱起来,放在软垫上,侧身躺在她的身侧,一只胳膊当她的枕头。 白常翎想,大概世人所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如此吧,不做神仙,不活百世,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相守一生。 若当初,他没有遇见阿绾,这一生该多可悲。 白常翎微微抬头,看着汪绾绾圆溜溜的肚子,他情不自禁的将手覆在上面。 似乎是感觉来自父亲的触摸,肚子里的孩子也有感应的踢着腿,正与他的手掌对上。 白常翎被这圆溜溜肚子里的颤动给惊了一下,慌乱的抽回手,呼吸都乱了。 他怔怔的看着汪绾绾的肚子,不由自主的,他又将手缓缓地落在她的肚子上。 腹中的孩子似乎与它的父亲心有灵犀一般,不停的在母亲肚子里跳跃着,白常翎感觉着胎动,只觉得奇妙。 原来,他也有孩子了,他也……当父亲了。 没想到,三十年了,他才真真正正的有了一个家,如此甜蜜的家。 他低头看着怀里睡熟的女人,觉得上天对他不薄,也许幼时的痛苦遭遇,就是为了换来这一刻的甜蜜。 白常翎带着汪绾绾去了凤溪口去看茶花。 春天只有这花开的最早,花田里一片姹紫嫣红,遍山遍野开的鲜艳,春光烂漫已极,着实让人震撼。 汪绾绾心情格外愉悦,她动了动嘴刚要说什么,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呼声,紧接着就是另一个男人的尖叫声。 “哎呀妈呀,看见鬼了!” 汪绾绾听着声音回头看去,看见汪耀舟和青衣站在花海深处,两边脸上各自贴着大膏药,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而二人身后还站着一群要买膏药的人,看着二人惊怔忍不住催促道:“大师,你倒是继续讲解膏药如何包治百病,壮肾,丰胸的作用和原理啊!” 好家伙,这是搞传销了! 汪绾绾看着二个人几乎同步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爹爹,青衣,你们二个莫不是掉了魂?” “绾绾,你真的回来了!” 汪耀舟最先回过神来,抬手将自己快要惊掉的下巴合上,一把揭开脸上的药膏,两步上前就要扯她的手,却被身旁的白常翎一把将手拍掉。 他眉眼一沉,冷着脸道:“汪大人这是上了年纪了,莫不是连伤风败俗四个字都不知何意?” 汪耀舟气的满脸通红,道:“她是我的女儿,莫不是爹爹见女儿,姑爷也不让?” 姑爷? 青衣也走了过来,站在汪耀舟身旁指着白常翎道:“督主哇,你这就不对了,他也不是禽兽,不会对绾绾有啥想法的,主要是,他和我一样都惦记绾绾肚子里的外孙呢。” 白常翎轻嗤了一声,神色甚是冷淡,这个男人倒是自动的给自己长了辈分了。 汪耀舟有些不乐意,上前就怼了青衣一杵子道:“那是我的外孙,和你啥关系?” 青衣被怼的有些急眼,也在他肩头上回了一杵子道:“那不是和你处的铁么,更何况你不是也是后爹!” “后爹也是爹,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白常翎听着汪耀舟的话眸色暗了下去,汪绾绾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道:“翎哥,让我和我爹说几句话吧。” 白常翎自然是不愿她和汪耀舟接触,可也不想让汪绾绾失望,转头看了一眼汪耀舟,那目色如电,那警告的意味格外明显:“汪耀舟我告诉你,收起你龌龊的心思,她是我的女人。” 汪耀舟偷偷的白了他一眼,拉着汪绾绾的手腕走向一旁,看着她高耸的肚子,本来就白的脸又白了几分,气的直拍大腿:“伤风败俗,伤风败俗,你从小到大我是怎么告诉你的,汪家祖训,要安分守己,你,你,你怎么能偷男人,给白常翎带绿帽子!” -- 作者有话说: 二人在六月初六挡剑这个番外也会写的,但是是在后面写的。 第382章 最喜欢吃红烧狐狸 汪绾绾惊奇的眨了眨眼道:“爹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给翎哥戴绿帽子了?” 汪耀舟耙了耙头发,气的不行:“你们昨天才见面,今天这肚子就这么大,莫不是他还能在千里之外,给你下种不成?” 汪绾绾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觉得真是小看了他,汪耀舟这个脑回路,比她还清奇。 汪耀舟又拉着她的手腕向外走了几步,道:“绾绾,若是白常翎因此而发怒,你大可以不必害怕,爹爹永远是你的强大不倒的靠山……”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常翎突然身形一闪,瞬间到了他面前,刚要抬手打落他落在汪绾绾腕上的手,汪耀舟以为他要下死手杀他,吓得他连忙抬起手在自己身旁来回的囫囵,最后干脆左脚踩了右脚,一屁股坐在了映山红上。 汪绾绾觉得,他爹这个靠山有点不太靠谱。 白常翎将汪绾绾揽在怀里,睨着他的眼底讥笑明显:“汪大人何必假正经,你自己本身就不安守本分,男女通吃,还是把自己被窝里的人拎清楚在去管别人。” 说罢,揽着汪绾绾的腰身大步离去。 二人还未走多远,忽然听见一个男人笑声,差点就笑的背过气去:“哎呀妈呀,你的屁股好像出血了,跟猴屁股似的,通红通红的,太招笑了,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 …… 花海尽处搭了一座勾栏,上头有说书人在那说着故事,而说书人身后坐了一排清秀的女子拿着乐器,讲到应景之时便会想起乐曲来。 白常翎的两个小厮趾高气昂的在前面为二人开路,汪绾绾觉得,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小厮。 白常翎挑了一个靠前的座位让汪绾绾坐下,自己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给她端茶递水喂点心。 汪绾绾吃着他喂过来的点心,对说书着实没什么兴趣,还不如相声好听。 白常翎见她神色恹恹的,皱眉道:“不喜欢听?” 汪绾绾指着后面那一排女人,凑过去小声道:“那几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太多了,我觉得这群听客都是为了这几个女人来的,也太不敬业了,不露大腿至少也露胳膊呀。” “你以为这是青楼?”白常翎扬眉瞥了她一眼,这个丫头,脑子都装了什么。 汪绾绾笑嘻嘻道:“如果在这里开个青楼的话,肯定生意火爆呀。” 白常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青楼都是黑天才营业,白天就宣淫,你当慕容云是干吃饭的?” “那就白天说书,晚上妓院。” 汪绾绾觉得自己真有做生意的天赋,她眼睛一亮道:“白天请戏子,晚上请妓子,都是技术活。” 白常翎彻底无语,无可奈何道:“听书吧。” 一场书说下来,说书人口若悬河,唾液横飞,时不时敲着桌面,汪绾绾大概也听明白了,讲的便是一个权倾朝野的大臣强占民女,将她掳进府里当小妾,可最后那大臣却爱上小妾不能自拔,最后那大臣丢官流放,却抱得美人归的结局。 汪绾绾捂着自己的小嘴偷偷的笑,只觉得这个故事就是她和白常翎。 白常翎挑了眼尾瞥着她,一眼就看破她的心思,捏了捏她的脸道:“好笑?” 汪绾绾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道:“翎哥,你说,这个说书人是不是就是按照我们的故事讲的?我们是不是远近驰名了?” 白常翎低眉看着她的侧脸,宠溺道:“远近驰名,当我们是小菜?” 汪绾绾眼波盈盈一转,忽然凑近他耳旁,压低了声音道:“翎哥,你是我的菜,我最喜欢吃红烧狐狸。” 白常翎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头上传来一声笑,二人缓缓抬头,正好迎上小厮憋笑憋的欲哭无泪的脸。 白常翎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他身上便是一凛,戾气横生,那戾气直打的小厮面色惨白,立刻跪下道:“郡马饶命,小的忍了一路了,实在是没忍住……” 白常翎闻言哂笑一声:“真是巧了,我想杀你,也忍了一路了,我也忍不住。” 第383章 阿玉,翠竹儿 回去的时候,这两个小厮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就像两个没有生命的木头桩子。 汪绾绾抿着小嘴儿,一直忍着笑,觉得当白常翎的小厮也真是太难了。 白常翎带着汪绾绾去天香楼吃了饭,还是挑在了厅堂里最显眼的地方吃。 白常翎狭长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眸底深处蕴着懒散的漫不经心,可与身俱来的邪肆气场仍旧是太强。 他本就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偏偏还坐在厅堂里,他这一来,整个厅堂里基本上就安静下来,这群人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自从上次吃了腊肠一事,这回没有一个人敢多言语,颤颤巍巍的吃着饭菜,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了这个活阎王。 一顿饭下来,就只有汪绾绾一个人吃的肚子浑圆,落了筷子,她拍了拍肚子道:“翎哥,你把我喂的越来越胖了。” 白常翎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又伸手在她肉肉的脸上摸了把,笑道:“是我的阿绾更可爱了,我喜欢。” 汪绾绾心里一甜,这个狐狸精,说起情话来还真是顺溜。 吃过饭,天已经黑了,众人看着白常翎走出天香楼门口才松下一口气。 距离汪府也不算远,汪绾绾不想坐马车了,白常翎就带着她走着回去,当消食。 两个小厮便跟在身后,像两个保镖。 二人路过一座红袖招青楼时,汪绾绾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探着小脑袋好奇的向里看了看,眼珠子转了转,偷偷看了一眼白常翎,问道:“翎哥,这里面一定很好玩吧?” 白常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拥着她的腰肢就往前走,清了清喉咙道:“我也没去过,我怎么知道好不好玩,天黑了,夜里风凉,我们快回去吧。” 汪绾绾哦了一声,忽然停住脚步挽住他的胳膊,道:“翎哥,等孩子生出来以后,你带我进去看看吧,我想看看里面的女人穿的衣服到底少不少。” 白常翎伸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道:“你这丫头个子不高,胆子不小,一个良家妇女,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也不怕带坏了孩子。” 汪绾绾撇撇嘴,刚想说话反驳,红袖招门口迎宾的女人眼尖的就发现了白常翎,立刻晃动着手绢花枝招展的跑了过来,头上的翠玉流苏泠泠作响,走到他面前,腰肢盈盈的福了一个万福,笑盈盈道:“白督主,不,现在要叫您王爷了,您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得有几年了吧,您不知道,这阿玉,翠竹儿两位妹妹可是时常念叨您呢,说您是天下最俊美的男子,都等着给您以唇喂酒……” 白常翎可被她这话惊了一下,额上青筋都颤了颤,这脸色比包公还黑。 汪绾绾的脸更黑,拿着一双瞪的浑圆的大眼凶悍的瞪着他。 阿玉,翠竹儿? 还用小红嘴来喂酒? 一想起喂酒,汪绾绾就想起在花坊上,他让她用嘴给他喂酒时的场景,敢情都是在这儿学的! 汪绾绾怒气立刻冲了上来,看着白常翎皮笑肉不笑的道:“翎哥,没想到你还真是附庸风雅呢,择日不如撞日,那不如就今天我们一起去看看,看看阿玉和翠竹儿衣服穿的好看不,喂的酒好不好喝?” 白常翎脸一阵青一阵白,听这丫头这个口气明显是怒了,他咽了咽口水,立刻抱着汪绾绾的腰,对那女人呵斥道:“放肆,你这疯妇休要胡言乱语,本郡马不过是应酬之时来过那么一次,何曾让你以唇喂酒了,胡乱拉客,我看你这青楼是不想开下去了!” 那女人被白常翎这忽变的脸色吓得砰的一下跪在地上,连连道歉:“奴婢胡说,郡马爷莫要怪罪!” 白常翎一甩袖子哼了一声,又怕汪绾绾真的进了青楼,使了眼色让那女人尽快离开,拉着汪绾绾的小手就向家里走去。 汪绾绾冷眼看着白常翎,跟着他的步伐,没言语。 白常翎这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膝盖,只觉得今夜又保不住了。 第384章 番外:四次 回去的一路上二人比肩而走,却谁都没有说话,汪绾绾不吱声,白常翎自知理亏更不敢说话。 二人回到房间,汪绾绾就坐在床上不吵不闹,双手抱胸,眼色淡淡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白常翎,忽然开口问道:“几次?” 白常翎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半天才道:“四次。” 汪绾绾一听脸都气红了,柳眉倒竖,手用力的一拍床板,指着白常翎愤愤道:“你竟然让别的女人亲你,还亲了四次!” 白常翎一听吓了一跳,知道这丫头是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阿绾,我没有让别的女人亲过,你知道我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喜欢别人沾染我,我承认以前的确有女人想要近我身,可是我把她们给推开了,方才我是说我去过四次青楼,你也知道,我那时身在官场,总有一些应酬……” “去了四次青楼,你说你没亲过女人,谁信!” 汪绾绾小脸一板,模样凶悍,气的胸膛连续起伏,一手捂着肚子,觉得孩子都要气出来了。 “我真的没亲,阿绾,我不喜欢其他女人,我只爱你,你相信我。” 白常翎真怕她气坏了,抬腿想要走过去抱她,汪绾绾却凶着粉团子小脸儿呵斥道:“你给我站在那!” 白常翎立刻规矩站好,不敢在往前走一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垂着头,偷偷的看了她一眼,模样甚是委屈。 汪绾绾从床上霍的站起身,气的她在床头边来回走:“白常翎,你是有前科的人,你说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是还让抱你了,你也没把我怎么着,你说你和什么热情似火的阿玉,翠竹儿见了四次,就没亲,没抱?你糊弄鬼呢?” 白常翎目瞪口呆,他觉得女人的联想能力,比他攻心算计别人用的阴谋诡计还要多端百变。 白常翎只觉得头疼,不由得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虽然去了四次青楼,可他压根不是为了找女人去的,也根本就不记得什么劳什子阿玉,翠竹儿。 只是,他的阿绾……他一次见她时,她正在床上装病,他那时就觉得那丫头的小脸儿蛋儿团团的,粉粉的,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捏捏,对于她的碰触也不厌恶,就由着她了。 也许,阿绾对于他来说,真的与众不同。 汪绾绾见他不说话只叹气,明显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就觉得特别委屈,哽噎着说不出话,小鼻头也微微发红,可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白常翎说话,更没解释。 汪绾绾气的直跺脚道:“你走,你走,去找你的阿玉,翠竹儿去用唇给你喂酒去。” 白常翎看着她不停的跺脚,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道:“阿绾你小心点,都已经八个月了,怎么还那么任性……” 汪绾绾一怔,他竟说她任性…… “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了!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管。” 汪绾绾哭的更凶了,指着门口向外撵他。 白常翎看着她此刻正在气头上,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她也听不进去了,更怕她在因为这个气坏了,毕竟已经八个月了,认为自己顺着她就好,于是道:“好,只要你不气,怎么着都行。” 于是他说了一句你早点睡,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汪绾绾睁着大眼楞了好半天,屋内安安静静的,白常翎竟真的走了。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她眨了眨通红的眼,唔的一下就哭出声来,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越哭越委屈。 什么嘛,他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听话,让他走就走,都不知道好好哄哄她,只要他好生解释,她也不是不相信他,女人不都喜欢占理嘛! 这个狐狸精,还说什么爱她,都是骗人的,得到了就开始厌倦。 白常翎,你真是好样的! 有本事就别来找她! 她一辈子都不要理这个狐狸精了! 第385章 番外:一辈子别来找她 白常翎躺在在客房里是孤枕难眠,这丫头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去找她,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思绪烦乱。 终于等到下半夜。 外头的月色亮得不似夜晚,透过窗户洒了一地细碎的月光,白常翎看了看天色,想着这丫头一定睡着了,他这才偷偷的掀开被子起身,走到二人的房间门口。 白常翎穿着中衣贴着门口侧耳听了听,屋内的丫头呼吸沉稳,果然是睡着了,他笑了笑,轻轻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月光很皎洁,门外房檐上的灯也很亮,他能清楚的看见这个粉团子睡的很沉,可眉头紧皱,眼皮也是肿的。 白常翎见着她这小模样,心猛地一揪,疼的厉害,都怪他,根本就不该让她去遛食走回来,这样就不会路过红袖招,更看不见那个该死的妓子。 哎…… 他轻轻的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的钻了进去,伸手抱着她圆滚滚的小身子,只觉得一阵满足。 这才满足的歪着头睡着了。 天明的时候,听见了不远处的鸡鸣,白常翎就醒了,侧目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怕她的气没消,盘算着去厨房给她熬点粥。 所以,当汪绾绾睁开眼的时候,床上就剩下她自己。 汪绾绾扁了扁嘴,委屈的又想哭了。 她转过身将被子蒙上,心里冷哼,有本事就一辈子别来见她,看谁能熬的住! 白常翎端着粥推门的时候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他诧异了一下,这个丫头气还没消? 女人可真是可怕。 世人常说白常翎奸诈如狼,可他觉得,女人比他还可怕。 他将粥落在门口的回廊上,诱哄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去:“阿绾,还在生气呢,等气消了就把粥吃了,你不吃孩子也得吃,不然它可是在你肚子里淘气哦。” 汪绾绾将耳朵堵上,果然,男人关心的永远只有孩子,她现在气都气饱了,哪儿还能吃的下去! …… 白常翎是在中午的时候发现事情不对的,丫鬟来报说她已经两顿没吃了。 这个团子已经整整一上午没出来了,不吃不喝,这丫头气性怎么这么大? 他走到门口朝着里头看了看,敲了敲门道:“阿绾,你还在生气么?” 汪绾绾用力堵住耳朵,就是不听他讲话。 白常翎没听见动静,脸色一变,生怕她自己在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抬手起掌,朝着门就击打了过去。 汪绾绾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门就碎成了木头渣子,她吓了一跳,然后就看见白常翎一脸慌急的跑了过来。 汪绾绾哼了一声,盖上被子缩在床头,就是不去看他。 白常翎见她安好,松了一口气,他拽开被子,看见她肿成核桃似的眼睛,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气成这样! 这么一瞬,他觉得自己真是该死,怎么能让她委屈成这个样子。 “阿绾,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委屈。” 白常翎覆在她身上,捧着她的小脸连声道歉,他不知道因为两个不认识的妓女能让她气成这样,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 汪绾绾只觉得委屈的要命,挣脱他的手,从床上爬起身背对着他,面对着床里,哽咽着,却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小脸憋的通红。 白常翎彻底慌了,他爬过去让自己面对她,抱着她的小身子连连道歉:“阿绾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竟伤心成这样,你,你打我解气吧。” 说罢,他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打去,汪绾绾心里也舍不得打他,用力的缩回手,红着眼朝着他喊道:“白常翎,你有本事倒是一辈子别来找我啊!” 第386章 番外:她想占个理 白常翎被她吼的诧异,有些茫然道:“你是我的娘子,孩子的母亲,我怎么可能一辈子不来找你。” 汪绾绾哭的眼泪一把一把的,用力的向外推着他,哭道:“你走,你走!谁叫你来的,我就知道你厌倦我了,你有本事就永远别来找我!” 白常翎彻底慌了神,也顾不上问她为什么生气,直接就跪在她面前,一个劲的道歉道:“阿绾,我错了,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你别气了。” 汪绾绾哭的更委屈了,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直流,仿佛河水湍流一样,白常翎跪在她面前,也不知他到底哪儿做错了,咬了咬牙道:“阿绾,你要不解气的话,我就换个别的跪。” 汪绾绾扭过头不去理他,白常翎又跪行到她身前,她又将小脸儿扭像另一旁,就是不看他。 白常翎的手在身侧紧了紧,虽然丢面子,可还是媳妇最要紧,最后一狠心,起身走了出去。 汪绾绾一抽一噎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白常翎坐在厅堂里,看着小厮拿来的两个荆条,上面都是倒刺,他用手敲了敲案台,低啧了一声。 “郡马爷,您拿这个干嘛呀?” 小厮将荆条落在小案上,一时有些好奇,郡马拿这个,莫不是要惩罚下人?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倒刺就觉得一阵心惊胆颤。 白常翎伸手从小案上拿过来一根,仔细端量了着,又放在在膝盖下比量了一下,才慢吞吞的道:“哄我媳妇。” 小厮倒抽口凉气,不可置信的张大嘴,莫不是,莫不是郡马爷惹郡主生气,这是要跪荆条赔罪? 传言不是说,郡马爷以前不是东厂督主么? 听闻他手腕狠厉,行事阴诡,下杀手更是又狠又绝,又辣又快,杀人都不眨眼睛,这,这眼前这个男人,正在用荆棘比量自己的膝盖,明显就是要罚跪啊!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白常翎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小厮,不耐的皱眉,小厮吓了一跳以为他要下杀手,正要求饶,却见白常翎忽然凑过来,问道:“还有什么方法哄媳妇最快?” 小厮楞了一下,随后脑抽了来一句:“不要脸。” 白常翎眉头皱的更狠了。 小厮意识自己说错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解释道:“奴才的意思是说,若媳妇生气了,哄媳妇开心的最快的办法就不能要脸,死缠烂打,甜言蜜语,在用点苦肉计,我平时在家里,家里婆娘生气,我就是靠着这个,百试百灵。” 白常翎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这张脸他决定要阿绾的时候,就已经不要它了。 半响,白常翎才抬眼瞥着小厮,忽然说了一句:“唔,男人怕媳妇好,不丢人。” 汪绾绾被丫鬟硬喂完一碗肉汤,吃的肚子鼓了起来,她刚擦了擦嘴,就看见白常翎赤着上身,背着一根荆棘,手里还拿了一个,从门口缓缓走来。 他的肌肉分明,结实精壮,呈有力的块状,全身根本就找不出一丝赘肉,皮肤白皙光滑又有弹性,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完美身材。 汪绾绾直接就流口水了。 丫鬟惊诧的看着汪绾绾诧异的张着嘴,正好奇的回头看去,却见汪绾绾忽然蒙住她的眼睛,喝道:“不准看,你闭着眼走出去。” 丫鬟吓了一跳,又听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也忽然开口:“听夫人的。” 丫鬟被那低沉的声音吓的又是一抖,闭着眼,用手囫囵着就跑出去了。 白常翎满意的看着汪绾绾花痴的模样,将手中的荆棘落在地上,弯身就要下跪,汪绾绾看着荆棘条上的倒刺,这要是跪上去那得多疼,她那里舍得翎哥受这个罪,急忙喊道:“翎哥,算了,算了,我舍不得……” 白常翎对她挑了挑眉,轻轻笑开,说着好话道:“小傻瓜,是我不对,是我惹你生气了,又让你伤心了一整夜,就该跪。” 说罢,他没有一丝犹豫,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荆棘条上。 汪绾绾鼻子一酸,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将他膝盖下的荆棘抽出去扔了,又把他背上的荆棘也扔了,看着他身上被扎出的小口子冒着血珠子,她心如同被刀子拉一样疼,她用力抱着他,哭着道:“翎哥,不要这样,我心疼死了。” 白常翎见这苦肉计奏效了,知道她这是消气了,立刻回抱她,解释道:“阿绾,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有让别人亲我。” 汪绾绾抹着眼泪道:“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 白常翎又叹了一口气,收拢着手臂道:“阿绾啊,以后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我真的不是有意惹你不开心。” 汪绾绾点了点头道:“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想占个理。 第387章 她吃的太多了 二人和好后,又过了一阵没羞没躁的日子,四月就在二人幸福生活中到了。 屋外的日头渐渐毒辣,遍地蔷薇已开,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白常翎夜里就在二人中间隔了几个枕头,以免二人都控制不住。 汪绾绾开始睡不着觉了。 月份越大,她越难受。 这几日她经常因为气息不够,整夜的睡不着。 白常翎觉得女人生孩子真是遭罪,只可惜他无法替代,只能默默的心疼她。 这日,他叫来御医为汪绾绾诊脉,希望可以有什么办法可以调节。 陈御医已经五十多岁了,是太医院王牌御医,他坐在床头为汪绾绾诊了半天,低头不语,凝眉思量,面有犹疑。 白常翎一见他这幅样子更是心急,期间他问了几次,陈御医支支吾吾的都没说出解决办法。 这可把白常翎惹急了,抬起一脚将人“咚”的一声踹翻在地,又上前握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冷声喝道:“老匹夫,是不是真当我白常翎没脾气,不敢杀你了!” 陈御医脸被掐的通红,吭哧的说不出话来, 汪绾绾从床上坐起身,急忙扯着他的袖子道:“翎哥,你怎么总喜欢掐人家脖子,你看这个老头那么瘦,像拎小鸡似的,都快被你拎没气了。” 白常翎哼了一声,抬手甩开他,那御医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脖子连连咳嗽道:“督主,不不,郡马,郡主她,她其实没啥病,她上不来气是因为,因为,她吃的太多,孩子太大,所以才顶着她上不来气,郡主少吃点就没事了。” “……” 汪绾绾有些尴尬,觉得还不如让狐狸精把他掐死算了,竟然说她能吃。 …… 当天下午汪绾绾就不吃饭了,白常翎坐在床边拈着一张肉饼在她鼻子旁晃了晃道:“阿绾啊,你真的不吃?” 肉的香味窜进了过来,汪绾绾的鼻子动了动,最后还是狠了狠心道:“不吃!” 铁拳不知从哪儿闻到肉香味跑了过来,白常翎瞥见那傻狗,将那饼向铁拳那晃了晃,铁拳立刻摇尾巴,不停的伸着舌头,一脸讨好的汪汪。 汪绾绾一看见他这是要给狗吃,她咽了咽口水心疼道:“这么好的饼还带肉沫,你怎么能喂狗?” 铁拳一脸委屈,呜呜咽咽的叫着。 …… 白常翎态度强硬的给汪绾绾喂了饼。 她一边嚼着饼,一边满意的点头,唔,她的男人真是八块腹肌呢,这个别人就是练也是练不出来的,就比如汪耀舟,青衣,这辈子都白扯了。 白常翎挑眉看着她,眼底邪气,满满的都是轻佻,他抬手又喂了她一口饼。 汪绾绾一边吃着饼,眼珠子转啊转啊,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好看。 忽然一声响动,砰的一下。 汪绾绾抬眼寻声看去,看见铁拳那个傻狗竟然口吐白沫,仰头过去了,四脚朝天,浑身僵硬。 她皱了皱眉,诧异道:“这傻狗是怎么了?” 第388章 别四月初四生 白常翎瞪了她一眼,道:“怎么,你觉得铁拳有我好看?” 汪绾绾笑嘻嘻的投进他的怀里,在他胸口上画圈圈,讨好道:“翎哥,翎哥……夫君,夫君,人家不是有意的么?你别气,好不好,好不好嘛?” 白常翎被她这软绵绵的,肉乎乎的小模样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夫君两个字直接喊进他心坎里了,伸手抱住她叹息道:“好,你这丫头把我吃的死死的…” 白常翎捡起袍子穿好衣服,顺便踢了铁拳一脚,铁拳嗷呜一声猫到旮旯里去面壁。 白常翎撩开袍子,低头看了一眼,对汪绾绾建议道:“要不,咱们晚上分开睡吧。” 汪绾绾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不行,不行,不行!” 白常翎低笑一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脸蛋儿上亲了一下,无奈道:“馋丫头。” …… 汪绾绾这几天就要待产了,家里顿时热闹了许多,白常翎找了十个稳婆都入住府里。 铁锨早几天就住进来了。 别人伺候汪绾绾的月子她总是不放心,所以她还是打算重操旧业,当起丫鬟来。 子燮拗不过她,夜里也离不开她,自然也跟着一起搬进来了。 汪耀舟和青衣是第二天来的。 两个人一直惦记汪绾绾肚子里的小外孙,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肚子。 白常翎这会儿不在,二人干脆将两个脑袋凑到一起,半蹲在地,一直盯着汪绾绾的肚子看。 好一会儿,二人都没见孩子动弹一下,青衣挠了挠头,有些纳闷道:“他怎么不动弹了,不会是死……” 话刚说了一个字,汪绾绾立刻恶狠狠的瞪着他,汪耀舟可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他的嘴,接着他的话道:“不会是食多了,胖嘟嘟的,玩的太欢睡着了。” 汪绾绾这才脸色稍缓道:“他这会儿应该是午睡了。” 汪耀舟偷偷的擦了一把汗,觉得白常翎没在跟前真是青衣命大。 这个小男人,这张嘴就应该贴上大膏药,好好治治。 …… 铁锨端来汤水来的时候,汪绾绾正坐在床边上扒拉手指头算计着,时不时的皱着眉头,连连叹息。 铁锨落下碗,有些诧异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在算八字?” 汪绾绾叹了一口气道:“我在算日子,今天是四月初三了吧?” 铁锨点了点头道:“是啊小姐,今天是四月初三,怎么了么?” 汪绾绾欲哭无泪道:“铁锨,你还记得三年前的四月初四么?” 铁锨歪着头想了想,一拍脑门道:“小姐,那天不是你和郡马爷刚认识的日子,哎呀,若是孩子那天出生……” 铁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汪绾绾给堵住嘴,一脸认真的道:“铁锨,你知不知道,那天可是我死了又生的日子,大忌啊,大忌!” 铁锨拉下她的手,一头雾水道:“啥?” 汪绾绾摆了摆手,觉得和她根本就讲不明白。 她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的期盼着,这个孩子可以四月初五,初六,初七,哪怕是现在生也行。 就是别四月初四生! 她也不会六月初六嫁给白常翎,绝不会。 第389章 这个黑猴子是啥玩意儿 终于到了四月初四这天。 汪绾绾这一天都很紧张,连白常翎都看出来了,只是他心思细腻,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握着她的小手在唇边亲了亲道:“别怕,孩子注定是哪天生辰自有命数,不要想的太多。” 汪绾绾垂下眼睫,抿了抿嘴,没吱声。 好不容易将白天熬过去了,傍晚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开始疼。 白常翎惊慌失措起来,立刻叫来一个稳婆。 稳婆过来一看,道:“郡马爷,郡主骨缝已开,可以生产了。” 汪绾绾抓着稳婆的手,疼的眼泪直流,她还是问道:“能不能挺到明天?” 稳婆吓的跺脚:“哎呀喂,郡主瓜熟蒂落,这怎么能挺!” 汪绾绾也觉得停不了了,肚子越来越疼,感觉腹中的孩子不停的下坠,疼的她是死去活来。 “阿绾,阿绾坚持一下。” 白常翎蹲在床头抓着她的手,额上覆了一层细汗,比汪绾绾还紧张,道:“阿绾,你再忍忍。” 稳婆将白常翎往外推道:“郡马爷,郡主要生产,您到门口等着。” 汪绾绾疼的直哭,白常翎心都要出来了,怎么能走的出去,冷着脸呵斥道:“你这个妖婆如此放肆,我娘子生子,我必须在这陪着她。” “这,这不吉利……”稳婆为难。 汪绾绾抓着白常翎的手不松,哭嚎道:“翎哥,你别走,我害怕。” 白常翎握着她的手,又再次蹲在床头轻声安慰道:“阿绾不怕,我不走。” 说罢,他豁然起身提着稳婆的将她甩了出去,在门口排队的第二个稳婆又摇晃着走进来,她不敢言语,指挥着汪绾绾生产。 “吸气,用力,吸气用力!” 稳婆在汪绾绾的腿间指挥着,抹了一把汗道:“郡主莫要怕,慢工出细活,孩子就得慢慢生。” 这句话着实惹恼了白常翎,他再次提着衣领将她甩了出去:“贱妇,你生孩子怎么不慢工出细活,你想疼死她!” 就这样,第三个稳婆又走了进来。 这回比较靠谱,喂了一碗催产的麻油炒蛋,指挥着汪绾绾吞吐用力。 汪绾绾额上冒了一层汗,不断的吞吐着气息,随着她的指挥咬牙用力。 白常翎看见她的脸都青紫了,铁锨端走盆里的血水,一盆接着一盆,他这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 阿绾,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 汪绾绾咬着牙用力,意识也渐渐模糊,她想睡过去,却听见白常翎的哭声,她心有牵挂,绝不可能死,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用力将肚子里的崽子生下来。 汪绾绾觉的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上一轻,然后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这才松下一口气,说了一句终于卸货了,才让自己歪头睡去。 稳婆在一旁高兴的喊道:“成了,成了,恭喜郡马爷,母子平安……” 白常翎见汪绾绾顺利生产,吊在嗓子里的心也落了下去。 可一听见稳婆的话,脸又垮了下去,他看了一眼稳婆手里那红的发黑的孩子,连连皱眉,怎么都觉得他像个猴子。 “他……不是女孩?”白常翎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孩子问道。 稳婆高兴的将孩子捧到跟前道:“郡马爷,你看看,是个小世子。” 白常翎被那黑猴子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让稳婆拿走。 稳婆诧异,看着郡马爷如此冷淡,莫不是传言是真的,这个孩子是郡主与别人私通生下的? …… 汪绾绾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白常翎一直在床边陪着她,见她醒过来,立刻关心的问道:“阿绾,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汪绾绾虚弱的在床上看了一眼,问道:“孩子呢?” 白常翎笑着为她理着头发道:“在奶妈那喂奶呢。” 汪绾绾一听,挣扎着就要坐起来,白常翎急忙扶起她,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她诧异问道:“为什么要找奶妈?我的儿子当然我来喂。” 白常翎脸色一变道:“不行。” 第390章 你儿子才是猴儿 “你说猴子?” 汪绾绾被这两个字气的胸膛都起伏了,水雾朦胧的大眼里满满的都是怒火,她指着白常翎忿忿道:“你竟然说我的儿子是个猴儿?” “阿绾,我的意思是说,他像而已,可能是刚生出来有点红。” 白常翎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生气了,急忙解释一下,然后他转移了注意力,清了清喉咙对门口的丫鬟吩咐道:“去把世子抱过来给夫人看看。” 丫鬟连连称诺。 白常翎看她泪眼朦胧的,别提多美了,他凑过去抱她道:“阿绾,你别生气,刚生完孩子可不能气着,你还没看见我们的孩子吧,一会儿丫鬟就抱过来了,” 汪绾绾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理他,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他竟然说她的孩子像个猴儿,他儿子才是猴儿! 铁锨抱着孩子走进来的时候,汪绾绾的眼睛已经弯成了一道缝,她伸长了手臂从铁锨手里接过过孩子,抱在怀里,脸上全是慈爱,她伸手摸着孩子嫩嫩的小脸儿,道:“他可真可爱。” 白常翎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的叹气,他就知道,他这是给自己生了个情敌,要是个女儿就好了。 汪绾绾看向白常翎,将孩子递给了他,问道:“翎哥,你抱他了么?” 白常翎瞥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红红的皱皱的,肉肉的,有些嫌弃。 汪绾绾见状立刻变脸,白常翎登时就像霜打茄子一样怂了,伸手将肉猴儿抱了过来,低头看他,两个男人对视。 白常翎盯着他红红的小脸儿,觉着仔细看的话,还勉强有他的底子,唔,将来这容貌肯定错不了,也是个倾国倾城的主儿。 小肉娃儿被他冷脸吓得哇的一下就哭了,胡乱的蹬着腿,白常翎立刻手忙脚乱的将孩子递给汪绾绾。 汪绾绾弯开月牙儿的眼睛笑了笑道:“翎哥,孩子哭闹可是要很久呢,以后你可要多练练。” 说罢,她扯开衣襟就要给孩子喂饭,小肉娃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奶香,像个待哺的小鸟儿,白常翎脸色一变,立刻将小肉娃儿从她怀里夺走,扔给了铁锨,冷着脸道:“带他去找奶妈。” 汪绾绾彻底急眼了,捶着床道:“白常翎,你太过分了!” 白常翎态度坚决,目光坚韧,说不准就是不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铁锨识相的看了看,还是乖乖的把孩子抱了出去。 汪绾绾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她咬牙道:“白常翎,你不让我哺乳孩子,孩子吃不到母乳,你,你怎么这么狠心,他可是你儿子啊!” “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任何男人碰都不行,儿子也不行!” 白常翎拿出他东厂督主的架势,眼神冰冰冷冷的,任由她怎么哭闹都不心软,这事儿,他绝不低头。 “他还那么小!” 汪绾绾粉团子小脸被怒气涨的红红的,怒睁着大大的眼睛,鼓着腮,咬着牙,虽是怒容满面,却仍然挡不住女人的艳丽。 这个狐狸精心眼竟这么小,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 汪绾绾用力拍在他手背上,冲他甩着眼刀子,恶狠狠道:“白常翎,今夜你就睡在外面吧!” 白常翎挑了挑眉,睡外面就睡外面,为了自己的权益,他可不会低头。 汪绾绾在第三天夜里的时候,彻底没有乳汁了,她坐在床头一个劲的哭,连连抽噎着,白常翎在一旁看着她明显小下去的胸口,好心安慰道:“阿绾啊,你看涨的也是遭罪,这样就好了,你也不会痛了。” 汪绾绾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用眼睛剜着白常翎,气的她是抓心挠肝,她用力朝着他丢了一个枕头,白常翎单手接住,放在自己打地铺的褥子上冲她挑眉,笑吟吟道:“娘子,你若是想我了,就在我这儿睡。” 汪绾绾转过头不去理他。 第391章 铁锨倒番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铁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浑身湿漉漉的,她正躺在船板上,四周人都像看猴似的,她好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一道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从耳畔传了过来,铁锨眨了眨眼,眼珠子朝着声音的发源地转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那个声音是督主身旁的跟班太监,子燮。 子燮看着她睁着眼,眼里无光,他皱了皱眉,这丫头被一把铁锨绊倒直接滚到河里了,看样子就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这回又被水灌进脑子里,该不会傻了吧。 子燮缓缓俯身凑近了她,却见她忽然嘟起了嘴,他正诧异,她的嘴忽然像个喷泉一样喷出了一股水,正好全都喷在了他的脸上。 子燮被喷了个正着,弄的满脸狼狈,气的是火冒三丈正要发怒,却听见她软软的道:“是你救了我?” 子燮抬手擦了擦脸,心里正存了一股怒气,出口的话也是嘲讽:“是我,怎么,莫不是你要以身相许?” 铁锨从船板上坐了起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子燮,发现他长的很白净,黑亮如夜色的双眼里好像闪着星光,使他看起来更加清秀。 虽然平时翘着兰花指像个娘炮,可是方才在水里他救她时,可一点也不娘。 铁锨眨了眨眼道:“我家小姐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得恩将仇报,所以,我要嫁给你。” 子燮吓的脸色都变了,脚下一软,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铁锨忽然爬过去凑近了他,笑盈盈又道:“夫君。” 子燮砰的一下倒头摔在船板上。 …… 去往皖南,铁锨和子燮走的是水路。 因为白常翎要屠杀皖南头子的计划,所以子燮带着真正的赈灾粮草走水路,争取在六月初六那天到达。 这一路,整个船里,说的算的是子燮。 一群厂卫对他是唯命是从。 铁锨从别人的口里打听到,子燮是东厂的贴刑官,也是带品阶的,只是职位不高,可是因为白常翎宠信他,所以,在东厂里,一些比他职位高的人都要听他的。 铁锨有时候偷偷的看着他指挥厂卫保护粮草,竟然发现他思维缜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她忽然发觉,这个子燮也很帅气呀。 一点都不娘。 只是,他没有把儿。 铁锨犹豫了一晚上,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猛地坐起来,她也没有把儿,额,活的也很好。 有没有把儿,其实没关系。 但是,她之前也听汪府里的老妈子说过,男人有把,女人才能有孩子。 铁锨挠了挠头,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有孩子,但是她觉得,报恩比孩子重要多了。 如果没有他,她就死了,哪里有命去享受。 所以,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这日,她又偷偷的躲在船舱外面的窗户下偷偷的去看他,她决定了要报恩。 “你好大的胆子!” 子燮忽然怒斥了一嗓子,吓了铁锨一跳,她瑟缩了一下发现他不是在吼她。 见他忽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抬起腿扫在了他身前的厂卫腿弯上,那厂卫惨呼一声,噗通跪地,然后后脑勺又被他一巴掌拍来,厂卫闷哼了一声,直接被打得扑到地上,牙都咳出血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带生人入船!上船时我可是说的清楚,这次粮草,一点差错不能出,你不想要命直接抹脖子,别连累了这一船的人!” 子燮着实动了怒气,白净的脸上一片凶相。 那厂卫在地上好半天才抬起头,道:“他们就是我远房亲戚,都是普通人,不是坏人。” 子燮半蹲在地,伸手提起他的衣领,冷笑一声,道:“督主平日里都是怎么说的,东厂可不是能够找人情的地方,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少往东厂里沾,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那一家人都给我处理了,否则,别怪我子燮不留情面。” 第391章 我要嫁给你 厂卫被他无情的话给惹怒,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身,语气充满了愤恨,道:“子燮,你不过就是个阉人,下作的东西也敢指挥我,我好歹也是个旗牌长,别以为督主宠信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这几个人,我一定留下。” 子燮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一双黑亮的眼冷冷的看着他,忽然笑了:“这么说,这几个人你是不打算处理了?” 那厂卫将手落在腰间挂着的刀柄上,目露凶光,面上现出狞恶之容来。 子燮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这时,忽然从船外里走进来一个厂卫,近到子燮身前,对他低声耳语一番。 子燮脸色果然难看到了极点,阴沉地瞪着那厂卫,呵斥道:“你方才说,那几个人是你的远房亲戚,是普通人,笑话!普通人身上都带着刀剑?” 厂卫脸色一变,手在刀柄生紧了紧道:“不过是防身而已,那又如何?” 子燮眯着眼看他,走上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道:“本来我想留你一命的,只可惜,是你自己作死,连尾巴都没藏好,那几个人脚步轻快,身手矫健,你当我和你一般愚笨看不出来?” 厂卫心眼明亮的,知道此事藏不住了,他立刻抽出腰间的刀,子燮冷哼一声,出手比他更快,抬手朝着他脖颈引刀一割,顿时鲜血从喉管里激喷而出,那厂卫倒退了几倒在地上,抽搐至死。 子燮淡淡的瞥了尸体一眼,扔了手中染血的刀,对后走进来的厂卫道:“你去把那几个人都处理了,连同他的尸体一起丢进河里,看好粮草,出了事,我们谁都别想活。” 厂卫连声应诺,俯身拖着地上的尸体离去。 铁锨被他的狠厉吓了一跳,不过又觉得这个人杀的对,要想抢夺给百姓赈灾的粮草,那得多坏心啊! 子燮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忽然又开口道:“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铁锨在窗户后偷偷的瞄着,船舱里好像没别人了,他再说谁? 子燮侧目看着窗户,抬腿几步走到窗户前,一把推开窗子,盯着她不耐道:“怎么,看上瘾了?” 铁锨理所应当的道:“那个,我就是想看看你。” 子燮皱眉:“你看我做什么?” 铁锨又道:“报恩啊。” “报恩?” “对,你昨天不是救了我么?所以,我会尽力满足你的。” 满足他? 她能做什么? 子燮一脸嫌弃的看着她,铁锨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你是个白痴,她正想发怒,又听见他道:“不用了。” 铁锨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大女子,被人这样瞧不起也是有怒气的,她连三生苑里的狗都能搞定,还没被人这么瞧不起过,她登时双手掐腰道:“你这是看不起我?” 子燮看着她这幅泼妇的样子,倒是笑了:“你们这群女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想满足我,你能干什么?” 这么赤裸裸的嘲笑直接把铁锨给惹恼了,她睁圆了眼睛蹭的一下从窗子外跳了进去,子燮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她,却见她一下子朝着他扑过来。 他本来就没准备,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豪放,他就这样被她抱了个满怀,他连连后退,直接倒在地上。 而铁锨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子燮差点就被这个铁旮瘩给压没气了。 铁锨看着他,开门见山道:“子燮,我现在就给你说清楚,我要报恩,不是给你做事情,是要嫁给你,要做你的媳妇儿!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个妇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比对小姐屋子里的狗还好,额,好一百倍。” “你说什么?” 子燮用手推着她,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要嫁给他? 她莫不是想要嘲讽他? 难道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算个男人么? 铁锨见他不信,忽然想起她家小姐见到督主第一次的时候,她一狠心,照葫芦画瓢,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子燮忽然被亲,几乎错愕的睁大眼睛,铁锨也瞪着他,四目相对,子燮心湖忽的荡漾,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第392章 番外:能不能起名走点心,那是你儿子 这个孩子的出生倒是把汪耀舟乐够呛,到底是当了姥爷的人,也变得沉稳了许多,小白脸都不白了。 没事的时候他常常抱着孩子晃悠,只觉得这孩子和汪绾绾小时候很像,一样可爱。 青衣跟在他的屁股后,也想抱抱孩子,却被汪耀舟嫌弃,道:“你连个媳妇都没有,哪里哄过孩子,别抱了,再给他抱坏了!” 青衣急的直跺脚:“那什么不是从不会开始的,你一出生就抱孩子出来的?那不得给我时间练习!” 汪耀舟对着他嗤之以鼻,就是不把孩子给他,二人因为这事还冷脸好几天。 铁锨看着二人连连皱眉,满眼的怀疑,总觉得二人不对劲。 她甚至怀疑,青衣是不是根本就没长把儿? 汪绾绾捂唇偷笑。 …… 白常翎和汪绾绾别扭了好几天,直到她的乳汁彻底都没有了,白常翎这才让奶妈把孩子抱过来。 汪绾绾看着孩子连连叹息,总觉得不能哺乳孩子是她的一大遗憾。 她要亲自陪伴孩子成长,所以她还是决定晚上自己带孩子,白天有奶妈,晚上就准备了羊奶,打算饿了就给他喂羊奶。 白常翎拗不过她,也就由着她,这个小肉猴儿这几天看惯了,他也挺喜欢。 毕竟是他自己生的,就是个情敌,也得养着。 夜里,那肉猴儿像个要债鬼一样,动不动就大哭大喊,那叫一个声音嘹亮,战场上的擂鼓声都没他嚎的响亮,像吹小喇叭似的。 打地铺的白常翎被吵的心烦意乱,一脚踢开门唤来奶妈,不悦道:“把肉猴子给我扔出去。” 结果,他被汪绾绾给扔了出去。 白常翎睡在客房里,翻来覆去的,心里更觉得那个肉猴子是来讨债的。 直到后来,白常翎习惯了这孩子的存在,也习惯了半夜给他喂羊奶,甚至有时候心疼汪绾绾,自己起来喂他。 这孩子也越长越白,眼睛像大葡萄一样,黑亮黑亮的,活脱脱的就是个小粉团子,白常翎虽嘴上不说,可心里也爱的紧。 汪绾绾这天便让白常翎给他起名字,天天的唤他肉猴子,再不就讨债鬼,哪有孩子叫这个名字的。 白常翎盯着小床上的肉猴子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对汪绾绾道:“娘子生子那么辛苦,不如这名字就你来起的。” 汪绾绾觉得这个提议好,绞尽脑汁的想了好几天,道:“叫白绾儿。” “白玩儿?”白常翎皱眉。 汪绾绾又道:“白小汪?” “狗名?” 白常翎叹息,觉得还不如铁拳的名字好听。 汪绾绾小脸生怒,不悦道:“那就白爱绾。” 白常翎轻笑:“唔,这个名字我喜欢。” 汪绾绾气的不行:“我那是随便起的。” “我觉得不错。” “白常翎,你能不能走点心,那可是你儿子!” …… 白常翎这几天坐在书房里认真想了想,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都觉得不合适。 他的孩子,必须是人中龙凤,麒麟之材,万人屈其尊下,百鸟神凤朝其矜鸣,雄飞雌从,万物皆羡妒之。 白常翎勾唇一笑,狐狸眼里精芒流转,忽然提过一支狼毫笔,饱蘸墨汁,屏气凝神,在宣纸上笔走龙蛇,沉稳有力的书就两个大字:斩风。 “白斩风。” 白常翎缓缓开口,这三个字在舌尖上绕了一圈,他甚是欢喜,一剑斩风一刀断日,的确够狂傲。 他白常翎的儿子,必定让人敬畏忌惮,运筹帷幄,睥睨天下。 汪绾绾对于这个名字不是很满意,总觉得是打打杀杀的,太血腥,还不如什么鹿寒,嘉伦,丞丞什么的有文艺范。 不过念叨时间长了也觉得顺嘴,就这么应着了。 她抱着小斩风笑的眉眼弯弯,问道:“斩风,斩风,你喜欢爹爹给你起的名字么?” 小斩风在汪绾绾的怀里白白嫩嫩的,吃着手指歪着头就睡着了,汪绾绾小心的将他放在小床里,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眼里全是爱意。 白常翎虽然觉得幸福,可汪绾绾眼里只有他,都好几天没正眼看他了。 他都被冷落好久了。 -- 作者有话说: 雪雪终于给孩子起名字了 第393章 番外:有你们才活的像个人 月子期间,汪绾绾的汤粥都是铁锨在做,不让他人碰触。 白常翎想亲手给她熬粥,铁锨都不让,怕他做不好咸淡,出了月子再做出毛病了。 白常翎也不敢执拗,生怕真的给汪绾绾做出什么毛病来,可他一时竟没什么事做。 从东厂下来,他一直闲云野鹤的,朝中事他也不管,只想陪陪妻儿。 可屋子里的那两宝贝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他坐在旁边就像空气被无视。 晚上他在地上打地铺,故意哼唧着,汪绾绾像没听见似的,可小斩风只要蹬个腿,打个哈欠她都能听见。 汪绾绾眼里只有她儿子,连个余光都不给他。 这让白常翎的心很受伤。 过了几日,慕容云来了。 白常翎虽然不愿见他,可到底是君臣,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便在屋门口给他躬身行礼,恭谨道:“臣参见陛下。” 慕容云撇了撇嘴道:“难得白爱卿还知道出了门槛来迎接朕,朕以为朕要到你床头接受你的行礼呢。” 白常翎挑眉道:“那下次陛下来的时候记得通知臣,臣就在床头迎接……” “得了得了,你还顺杆子往上爬。”慕容云一脸的不高兴。 汪府正厅里,慕容云摒退了下人,屋内只剩下他二人。 慕容云抱着孩子仔细看了看,点头道:“这孩子有我慕容家的风采。” 白常翎嗤笑一声:“他只像我。” 慕容云白了他一眼,心里道了一声没情趣,随口问道:“起名字了么?” “斩风。” 白常翎低眉淡淡道:“白斩风。” 慕容云眸色一深,一丝精芒略瞳,他转头看着白常翎道:“的确是个好名字,爱卿若想,朕可以赐他国姓,将来可做一代贤王。” 白常翎斜视他一眼,讥讽的弯起嘴角,嘲道:“陛下不必试探,白某对慕容家的权势毫无野心,我儿将来如何,居朝堂还是落江湖,且靠他自己的命数。” 白常翎说的直接,毫不掩饰的挑破慕容云的心思,他一时有些下不来台,清了清喉咙道:“朕带了礼物给他……” 话还没说完,小斩风豪不客气的开闸放水,尿了慕容云一身。 “谢陛下。” 白常翎看着他黑下去的脸,忍不住笑了。 慕容云黑着脸离开后,白常翎抱着小斩风,亲了亲他的小肉手,道:“斩风,你可真给你爹长脸,做的不错。” 夜里,白常翎在地上翻来覆去,他知道慕容云对他的身份始终是心有忌惮,处处防范。 以往他并不惧怕,可如今他有妻儿,保不齐他会暗中使什么绊子。 看起来,他需得筹谋一番才可,就算不打消他的忌惮,也让他无法对他妻儿下手。 汪绾绾感觉白常翎今日心情低落,知道和那个慕容云有关,她转过身看着地上的白常翎。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意气风发,锋芒毕露,总是一副趾高气昂,桀骜不驯的傲然,从不知惧怕为何物,可如今,他身有弱点,容易被慕容云抓住把柄,拿捏在股掌间。 汪绾绾霍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可把白常翎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抱住她,脸一板道:“你还在做月子,怎么能光着脚?” 汪绾绾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直接挂在他腰身上,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亲道:“翎哥,你放心,我和孩子会很小心,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 她的话还没完,便被白常翎堵住了嘴。 许久,白常翎吸食了她所有的甜美,才离开,舔了舔唇角才道:“你和孩子不是负担,是我的主心骨,有你们,我才觉得,我活的……像个人。” 第394章 铁锨番外:会的多 汪绾绾失踪的第二年,铁锨仍旧没有从伤心里走出来。 这一年,也是白常翎离开后的一年。 也在这一年,子燮被皇上任命做了东厂督主,正式接替了白常翎的职位。 子燮从年后开始就忙碌起来,经常几日不归,最长的时候,有半月未归。 虽然小别胜新婚,可铁锨心里还是没有安全感。 这日已经是子燮入宫处理太府监事情的第三天了,喜讯是宫里的内侍代为传达的,顺便告诉铁锨,今夜子燮会归来。 铁锨虽然替子燮开心,可是,心里却仍旧没有着落,又总觉得遗憾,大概是因为小姐不在身旁的缘故。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汪府里,无所事事,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个丫鬟,虽然不用做什么,白常翎离开的时候把卖身契也给了她,可她仍旧了觉得好像浮萍,无依无靠。 还好有铁拳陪着她。 天色黑了,她就坐在二人的房间门口等着子燮,好像等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子燮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脸上很高兴,入了苑门口,他看见铁锨抱着狗坐在石阶等着他。 他忽然觉得,他很幸福,虽然他不算个男人,可他依旧得到了别人羡慕不来的爱情,大约别人家的恩爱夫妻也就是这个样子。 “锨锨。”子燮温柔的唤着她,带着浓烈的思念。 铁锨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了子燮深情凝望,她的心也跳动了起来,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看见他了。 她很想他。 “阿燮……” 铁锨放下铁拳,起身张开双臂朝着他飞奔而去。 子燮稳稳的抱住她,一手保护性的抱着她的腰,随即他不悦的皱眉,她似乎比三日前更瘦了。 “这几日,你没有好好吃饭?” 子燮抱着她,声音里有些心疼,他没有白常翎的狠厉和精明,十二监的掌事并不是很信服他,处理起太府监的政务有些吃力,他必须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把控东厂,人人敬畏,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如此,再也无人敢诟病铁锨,说她过的不好。 他要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 “我很想你,阿燮,这回你在家待多久?”铁锨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满眼期盼的看着他。 子燮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向屋子里走去,笑道:“事情都处理完了,陛下给了我两天休沐,这两天我都会陪着你,而且我们要搬家了。” 铁锨皱眉:“搬家?去哪儿?” “当然是提督府了,从今往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家了,而且那里你不是很熟悉,住起来也更自在。” 二人说话间进了屋,子燮随手关上门,可铁锨却没能反应过来,有一瞬的失神:“是很熟悉,可是……小姐已经不在了,” 子燮上前抱住她,汪绾绾离去的这一年,她的心情都不好,他心疼道:“锨锨,夫人虽然不在,我会好好爱你的。” 铁锨抬眼看他,怔了怔才笑道:“我相信你。” 子燮将身上厚重的蟒袍脱了下去,铁锨上前去帮他,子燮怕她累着,便自己动手脱,道:“过几日,东厂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娶你过门。” 铁锨的手顿了顿,似乎是想确认一般的再次道:“你,你真的要娶我?” 子燮诧异她为何会有此一问,眉心一皱:“当然,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 铁锨抿了抿唇,忽然问道:“你这一生,就会娶我一个人么?” 子燮不有些可置信的看着她,这个铁旮瘩脑子里想什么,他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眼问道:“锨锨,你为什么要这么想?” 铁锨垂下眼,没吱声。 子燮抬起她的下巴,强迫二人直视,追问道:“锨锨,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误会了?” 铁锨眼睛一红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子燮更诧异了,呼吸都急促起来,可一见她的眼泪,心就疼了,急忙握着她的肩头道:“锨锨,我到底做错什么,你快告诉我,我一定改。” 铁锨挣脱开他,哽咽道:“你位高权重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满足你,你一定会娶小妾的!” 子燮:“……” 第395章 铁锨番外:铁子苑 子燮一脸懵圈。 他觉得这就有点冤枉了,他学那么多,不还是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毕竟他也不是男人,也不能让她尝到什么闺房滋味。 她现在年纪还小,青涩懵懂,他也许还能满足她,可她若是长大了,觉得他厌烦,他又该怎么办? 更何况,他甚至都不能给她一个孩子,女人若不能生子,这该是多遗憾的事。 铁锨还在那哭,眼睛红红的,子燮低叹了一声,上前抱住她,二人紧紧相拥,他道:“锨锨,这一生,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再也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其他人,我只爱你,我只怕你会嫌弃我,毕竟我不是男人,我做东厂督主的位置,我就是为了你啊……” 铁锨抽泣的抬起头道:“真的?你,你不会有了权势就,就……” “不会。” 子燮说的干脆,又忍不住叹息:“你若不相信我,明日,我便向陛下辞去东厂督主的职位,陪你浪迹天涯,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你放心,只要我有力气,我就能养的起你。” 铁锨笑着去抱他,道:“我知道你喜欢当督主的,我不会那么霸道的,只要你不会不要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的。” 子燮见她又是哭又是笑的,真觉得女人的心思才是最难猜的,他感叹道:“锨锨,你这丫头……” “阿燮,我现在十七岁,年纪还小,等我二十几岁了,我们就收养一个孩子,好不好?” 铁锨抱着他的腰,笑盈盈的道:“我们可以收养那种贫苦孤儿,无论男女,好生教育,等我们老了也会有人养老送终。” 子燮闭上眼,他的铁锨其实很懂他,知道他心里遗憾什么,他笑道:“好,听你的。” …… 咚的一声,有一簇声响从小厅内传来,被子里的二人露出头来看去,却见铁拳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不知何故浑身僵硬,口吐白沫的晕倒在地。 铁锨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要去看它,子燮却将她拉回被子里,道:“不管它,顾不上,也等不及了。” 铁拳呜咽了一声,又晕过去了。 …… 搬去提督府并没有拿走多少东西,毕竟以前的东西都在,重新收拾一下就可以。 二人搬去三生苑里去住,可铁锨非要住客房,将主卧空出来。 她要把小姐的房间留着,也许哪天小姐就回来了,说不定还会住进来。 子燮拗不过她,也就由着她,二人将客房好生布置,便成了主卧,过几日也会成为婚房。 只是子燮却想把苑名字改了,铁锨诧异道:“三生苑不是很好听?” 子燮盯着苑门上的雕刻石字,想了想道:“我不信这世上有三生,我只信今生今世。锨锨,今生我只爱一次,也只爱你一人,我愿意与你同享岁月,共等鬓边白,这一生我都会爱你。” “所以,你要给这个苑子重新起个什么名字?”铁锨一脸憧憬,子燮起的名字一定和她有关。 “你猜?”子燮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宠溺。 铁锨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叫铁子苑。” “……” 子燮叹息,这丫头,脑回路承了夫人,脑子里想出的东西果然……额,那么的不同凡响。 “阿燮,你看,这名字有我们两个的名字,而且我们两个的感情那么铁,我觉得正好是绝配,你想的是不是和我一样?”铁锨眨着眼睛看他,等着他的答案。 子燮动了动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本来起的叫鬓边白,结果却败给了铁子苑。 “是不是嘛?” “……是。” 子燮抬眼看了看三生苑三个大字,觉得改名字这事是他草率了。 第396章 番外:再生个女儿 汪绾绾让铁锨做了小斩风的干娘,子燮自然也跟着混到了干爹的位置。 二人很激动。 子燮毕竟是个太监,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也无法给铁锨一个孩子,这事始终是个遗憾。 如今这一声干爹干娘,他二人也有了为人父母的感觉,这一生也圆满了。 白常翎一见到时机,立刻把小斩风塞给了子燮和铁锨夫妻手里,道:“孩子满月了,过几日我要办满月酒,这几日你就抱回去熟悉熟悉,让孩子也尽快和你们这个干爹干娘的产生好感情,以后好给你们养老。” 子燮和铁锨激动的不行。 汪绾绾还想说什么,子燮,铁锨和小斩风就被白常翎用力的推出了门外。 白常翎急忙将门一关,忽然觉得这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这心里难掩雀跃之心,转身看去,却发现床上的汪绾绾正冷着脸在朝着他甩眼刀子:“你就是不喜欢小斩风,你就是嫌弃他吵。” 白常翎勾唇一笑,低声魅惑道:“阿绾啊,怎么会呢,我当然喜欢斩风了,只是,几日前你就出了月子了……” 汪绾绾一看见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别过头,闷闷的说了一句:“流氓狐狸。” 顿了顿又不悦道:“我要我孩子。” 白常翎脸色一变,神色悲戚道:“两个多月了,你却跟我说只要孩子,不要我?” 汪绾绾冷哼道:“我只要我孩子。” 白常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小斩风一出生,他的地位就急转直下,闷闷道:“那就再生一个,这回生个女儿!” 汪绾绾拧眉问道:“你不是说这是最后一个么?” 白常翎将她抱在怀里,一个吻便落在额头上,轻声道:“我瞧你生孩子时那痛苦的模样,我着实是心疼,想着生子那么痛,就不想让你遭第二回 罪。” 汪绾绾窝在他怀里,听见这话心里也涌出感动来,她抿唇笑了笑道:“翎哥,你们这里的人不都是觉得子嗣后代越多越好么?开枝散叶,多子多孙,而且,不是都喜欢男孩,你却想要女儿,现在更是就要一根独苗,不觉得少么?” “迂腐。” 白常翎轻嗤一声,道:“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哪里管的了身后事,在我眼里男孩女孩都一样,无所谓传宗接代这一说,只要是你生的,就算是个猴儿,我也喜欢。” 汪绾绾不喜欢他说她的孩子像猴儿,又被他的话说的心里甜蜜蜜的,白常翎又道:“更何况,别人家十个八个孩子,也不是一个人生的。” 汪绾绾瞪着他,恶狠狠的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还打算要娶小妾,白常翎,你给我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又惦记着什么阿玉,翠竹儿,想要娶回家?” 白常翎低叹一声,觉得这两个名字是过不去了,道:“我这一生有你一个人就够了,我这怕媳妇怕的都出名了,哪有人敢再嫁给我,而且那些个女人皆是庸脂俗粉的,我都不喜欢。” 第397章 番外:对斩风的分歧 汪绾绾忍不住埋怨道:“翎哥,你说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如狼似虎?” 白常翎不乐意她提起年纪,在她那张小嘴儿上来回亲了好几回,道:“死丫头,谁叫你偷了三年时光。” 本来他就比她大八岁,现在更是大了十一岁,他都步入中年,她还是妙龄少女。 他很快就老了,可她仍旧容颜永驻。 汪绾绾偷偷笑了笑:“翎哥,你要对你有信心,你的容貌可是上乘的,貌美如花的狐狸精都没你好看。” “唔。”白常翎听着她的夸赞,倒是觉得很受用。 汪绾绾忽然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疼的他嘶了一声,她又在他胸膛上来回摸了摸,诧异的问道:“翎哥,你这身材是怎么练的,怎么这么精壮?” 白常翎轻嗤一声,道:“我长年习武,肌肉自然结实。” 汪绾绾忍不住又捏了捏,问道:“翎哥,你得杀多少人才能练出这么多肌肉啊?” 白常翎白了他一眼,伸手揉弄着她的小脸儿,道:“死丫头,你这张小嘴儿就不适合说话。” 汪绾绾撇了撇嘴道:“不说话干嘛?” “你说呢?” 白常翎眼底神色渐浓,俯身就要亲她,却被汪绾绾堵住嘴,她道:“翎哥,你是不是想让斩风也学武?” 白常翎在她手心上亲了几下,挑眉道:“当然,我的孩子自然得拿剑使刀,太文弱像汪耀舟那样,像个小白脸似的,能有什么出息。” 汪绾绾觉得他说的有理,若真像汪耀舟那般,没准就和男人成了好基友了,可又觉得孩子舞枪弄棒的,容易惹事,想了想道:“要不就让他去考个状元吧,或当个大学士,做个天子门生,总比天天杀人强。” “杀人怎么了?” 白常翎蹙起眉头,满心的不悦:“难不成被欺负了都不会还手好,这个孩子我会亲自历练他,男人,将来就得上阵杀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在战场上呼啸往来,让人心生畏惧,天子门生哪儿好,像慕容云那般窝窝囊囊的,有什么好?” 汪绾绾和白常翎对孩子教育这块产生了巨大分歧,她忍不住叹气,觉得还是在现代好,哪有那么多的打杀,全部都是高科技,用的都是脑子。 更何况,白常翎亲自教育也未必能教育出好孩子,毕竟他也不是个好人,是非不分,善恶不明,阴险又恶毒。 白常翎看着她脸色变了,就知道她想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低迷:“你放心,我会好生教育着他,让他懂是非,明善恶,重感情,不会像他爹那样,杀人无数,让人背地里咒骂。” 汪绾绾立刻就心疼了,她觉得,也许别人可以说他恶毒阴险,但是她不行。 翎哥本来就是那么孤独的一个人,从小凄苦,无人告诉他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可他却把他所有的好,都用在了她身上了,她怎么能如此认为他? 汪绾绾满心的愧疚,心里酸涩的厉害,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贴在他心口上,道:“翎哥,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男人,也是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就算去让我当王母娘娘我都不要,我要一辈子都做你的媳妇,不,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白常翎觉得心尖因她的告白都在发烫,他回抱住她,闭上眼,动情的道:“阿绾,我爱你。” “我也爱你。”汪绾绾回应他。 白常翎忽然睁眼,眸底精芒一闪,道:“阿绾啊,你说我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那和那个猴子比呢……嘶,你又掐我?” 汪绾绾愤愤道:“他是你儿子,你怎么什么醋都吃?” 第398章 铁锨番外:铁锨大婚 那年盛夏不算太热,耳边尽是一阵长久而又嘹亮的蝉鸣声,铁锨嫁给了子燮。 婚礼上并没有来很多人。 子燮好歹也做了东厂督主,同僚之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有的匆匆送了礼就走了,留下的便是凑热闹看戏的,毕竟宦官娶亲,还是前所未有的,大多数人还是嗤之以鼻的。 白常翎早早的将贺礼派人送了过来,是一把金刀,后来这把刀被子燮供奉起来,是把转运刀。 成亲的前三天,汪耀舟将她接回了汪府,说是让子燮从这里将她娶走。 毕竟,铁锨是在汪府长大的,那里就是她的娘家。 铁锨很感动,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汪耀舟,抿着嘴唇动情道:“老爷,以后你要是娶青衣的话,可以让他在提督府出嫁,那里也是永远都是青衣的娘家。” 汪耀舟:“……” 成亲那日,万里无云,天色正好。 子燮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喜服,一脸春风得意,身后跟着是八抬大轿,三书六聘,十里红妆一样不少,一路上披红挂彩,吹吹打打,极尽风光。 子燮倾尽所有,几乎都拿在了排面上,喜娘,陪嫁丫鬟,满满当当的跟了一排,就是想让铁锨风光大嫁,让世人知道,她嫁了一个良人。 铁锨是被子燮抱出来的。 汪府的后院和大门离的很远,铁锨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红,只能听见子燮的呼吸声,她怕他累着,偷偷的拽着他的袖子,小声道:“阿燮,你背着我吧,抱着太沉了。” 子燮看着鸳鸯大红盖头下的铁锨,凤冠霞帔,缨络珠翠,画的精致的脸上全是盈盈的笑意,他凑近她道:“放心,不沉,我能抱你一辈子!” 身旁的人都在跟着起哄,铁锨仿佛听到了这群人的窃窃私语和嬉笑艳羡的声音。 还好有盖头遮住,铁锨的脸红的吓人。 到了提督府,锣鼓声声,鞭炮齐鸣。 二人在众人祝福下,祭了祖宗,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子燮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怔住,好像是在做梦,他从小挨了一刀,早就断了成亲的念想,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娶妻这一天。 喜房内,他缓缓地将盖头挑开,铁锨的小脸儿在灯火下格外明媚,他看的入神,好久才道:“锨锨,娘子,你真美。” 铁锨羞涩一笑,指着案台上的酒,提醒道:“交杯酒。” 子燮听话的端来酒递给她,二人交臂饮下,竟觉得这烈辣的酒比蜜还甜。 二人坐在床上,虽然已经有了亲密关系,可子燮一时还像个毛头小子,有些局促不安,铁锨笑道:“夫君,礼成了,你怎么还紧张起来了。” 子燮看着他,白净的脸上腾起一片红晕,他扭捏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她,抿唇道:“如今,你已是我妻,这个自然也应该给你保管。” “这是?”铁锨看着那个小盒子有些诧异。 子燮面色有些一瞬的难堪,不过又强迫自己面对铁锨,笑道:“六岁之前,它是长在我身上的,可是后来入了宫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铁锨就明白了,子燮的那处她是看见过的,刀痕很……让她心疼。 铁锨没有打开,将它像放宝贝一样捧在自己的心口上,笑道:“夫君,我会保管好它的,它……也是我的。” 子燮脸又红了红,许久,他眼色有些低靡,有些可惜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入宫,以男子之身娶你,该有多好,锨锨,跟着我,真的是委屈你了。” 铁锨捂着嘴噗嗤笑了起来,头上的珠钗就颤颤响动,她投进他的怀里,道:“不委屈,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觉得委屈。” 子燮心中动容,此生有她死而无憾。 铁锨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眼睛亮的像两颗星星,她道:“夫君,我记得我家小姐曾说过,有别的办法让你也……唔……” 子燮堵住了她的嘴,这个丫头和她家小姐,能学出什么好来? 第399章 番外:满月酒 满月酒那天来了很多人,汪绾绾抱着孩子在酒席间穿梭,脸上洋溢的全是幸福的笑意,着实是让人艳羡。 这场百日宴从午时开始,到月亮中升,白常翎饮酒水已然无数,宾客离席后,他行走间脚步踉跄,着实是醉意醺醺。 这么多年,他都没这么高兴过了。 夜里,他就朝着汪绾绾怀里拱着。 汪绾绾本来不想理会他,可白常翎抓着她不放,贴着她脖颈笑的腰身乱颤,他轻声道:“阿绾啊,我觉得很幸福,有你,有孩子,真的很幸福。” 汪绾绾心中动容,伸手拍着他的背轻轻抚着,低声道:“翎哥,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的,一直到永远,永远……” 白常翎忽然抬头道:“阿绾,我们成亲吧。” “现在?”汪绾绾眨了眨眼。 白常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哪能这么委屈你,六月初六,我生辰那天,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汪绾绾就知道,她躲不过六月初六了,罢了罢了,也许,四月初四,六月初六,对于她来说是意义非常的日子。 “好。” 汪绾绾道:“婚戒我都收了,当然不会赖账,等到时候,我们再生个女儿,让你儿女双全。” 白常翎眼里盛满笑意,道:“真好,阿绾,娶了你,这一生便圆满了。” …… 白常翎眉眼含笑的听着她的唠叨,这嘴也没闲着。 汪绾绾又道:“嫁衣我就自己做,我亲自绣,想来那刺绣和十字绣差不多,我要绣一千个狐狸。” 白常翎道:“好。” …… 白常翎睡着了。 汪绾绾低头看着他的睡颜,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冒着精光的眼,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奶狗似的,她忍不住笑了笑,低头亲了他一下。 她走下床看了一眼小斩风,见他也睡的正香。 汪绾绾忽然觉得幸福,而且会一直幸福下去。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听着很急促,汪绾绾怕把这两个男人都吵醒了,急忙开门走出去,丫鬟见她先行礼,道:“夫人,有客人到访。” 汪绾绾皱眉:“是谁?” 丫鬟回道:“是一个叫做酒儿的。” “酒儿?” 汪绾绾倒是很诧异,天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这个时候来,想了想她道:“让她去前厅等我,我穿上衣服就去。” …… 前厅里,酒儿有些局促不安,双手紧紧地握着,不停的在屋子里来回走着。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显然又是有孕了。 汪绾绾一进门就见她一脸着急,忍不住走上去关切的问道:“酒儿,你怎么了?” 酒儿一看见她,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阿绾,你一定要救我!” 汪绾绾被她忽然的一跪给吓了一跳,急忙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道:“好端端的,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酒儿站起身,哭的眼睛都肿了,汪绾绾拉她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她的手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酒儿哭的抽抽噎噎的:“不到要命关头我也不会来求你,知道你家那个不通人情的,可,可表哥这会儿都要没命了,现任的东厂督主也救不了他,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来求你,希望郡马爷能够救救我家相公……” 第400章 番外:不希望翎哥有危险 汪绾绾听着糊涂,也不知折洇到底出了什么事,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让酒儿慢慢说。 酒儿喝了一口茶,才算止住了哭声,伸手摸了摸五个月的身孕,悲戚道:“是陛下,陛下要处决折洇。” 汪绾绾一听深深的皱眉:“是皇帝要杀折洇,他不是厂卫么,平日里应该没有多少机会能够见到陛下吧?” 酒儿讲着事情的经过:“表哥前日子奉督主之命去追查一个叫做四只手的盗贼,那贼人来无影去无踪,着实是不好抓,可表哥却说这事不难,因为他查到那盗贼本是男人,混进红袖招伪装成女人才不被查到。” “红袖招?” 汪绾绾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的。 酒儿抓着茶壶,对着壶嘴仰头咕咚咕咚的几口将水喝尽,捶了一下案台,愤愤又道:“本来表哥都已经抓住他了,可没想到,那个四只手不仅偷盗,他还兼职,在红袖招里做妓女的勾当,表哥抓住他时,他那床上还躺了一个恩客,看起来是正要行好事,没想到被表哥打断了,而且表哥还顺便打假,向那个恩客揭发了那个妓子是男人的身份。” “额,这不是好事么?” 汪绾绾挠了挠头,觉得妓女圈也挺乱的,她道:“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青衣和汪耀舟,喜欢男人的。” 酒儿眨了眨眼,也挠了挠头:“关青衣什么事,汪耀舟谁啊?也是兼职做妓女?” 汪绾绾摆了摆手,觉得现在不是解释汪耀舟是男是女,是不是兼职的问题,她问道:“折洇到底是怎么得罪的陛下?” 酒儿一提起这个就眼泪汪汪,不停的捶着桌子,哭嚎道:“表哥真是惨啊,无妄之灾,本来是要计功行赏的,可万万,不万万万没想到,那个嫖娼的恩客竟然是陛下!现在可好,他揭发了四只手真面目,可陛下要将他灭口,呜呜!你说我表哥他就是好心顺便打个假,怎么就摊上这么大的事啊!” 汪绾绾也觉得折洇的命可真是惨啊,本来好好的当一个土匪头子,自从被翎哥招安后,好像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酒儿忽然一把握住汪绾绾的手,那家伙可劲摇,哭的快抽过去了:“阿绾,你一定要救救我表哥,我家老大才三岁,肚子里还有一个,他死了,我们娘三个可怎么活啊!” 汪绾绾也觉得酒儿着实可怜,可一时又有点为难,毕竟翎哥和慕容云之间也不对付,慕容云更是想方设法的要设计翎哥,她想了想道:“酒儿你别哭,我会和翎哥好好商量,看看能不能好主意救救折洇,你先回去等着,照顾好孩子。” 酒儿感动的起身就要跪,汪绾绾拉住她道:“行了,你先别跪了,一切还得看看翎哥的意思,我会尽量和他好好说。” 酒儿此刻也没了主意,白常翎的性子出了名的难搞,可他也是出了名的怕媳妇,希望汪绾绾可以说服他救人。 汪绾绾忽然脑袋一抽,问道:“那个男扮女装的妓子叫什么?” 酒儿好奇她为何会问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还是回道:“好像叫做什么翠竹儿。” 汪绾绾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翠竹儿? 不就是给翎哥以唇喂酒的那个? 她咬着嘴唇,尽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才不让自己笑出来。 酒儿见她脸憋的通红,腿也不停的抖,惊奇的问道:“你是月子里坐出毛病了?” 汪绾绾抖的更狠了。 …… “不管。” 白常翎醒了酒,找不到她,正存了一股怒气,坐在椅子上随手逗弄着小床上也醒来找娘亲的小斩风。 汪绾绾这才刚说了一句,他一口就回绝了。 汪绾绾站在他身旁,见他拒绝的干脆,动了动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这倒是让白常翎挺诧异的,侧头看着她,问道:“你这丫头倒是难得,竟然也没说什么,以往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对着干么?” 汪绾绾乖巧的坐在他大腿上,嘟起小嘴,任由他搂着她的腰,她叹息道:“我虽然很想救折洇,可我也不想你有危险,毕竟你和慕容云之间是忌惮猜疑,他时刻准备给你软刀子,从皇上手里救人,若是被他抓住把柄你会有危险的,我不想你有危险。” 第401章 番外:这个死丫头啊 白常翎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两手撑着她的腋窝将她撑起来,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他亲着她的脸蛋儿,见上头肉乎乎的,忍不住用牙轻咬着:“傻瓜,别人可能怕慕容云,我可不怕,南俞此刻蠢蠢欲动,只怕慕容云反过来还得求着我,我只不过不想管闲事罢了,我只想抱着你,看看儿子,多自在。” 白常翎不会告诉她,南俞一事就是他暗中挑起的祸端,此刻只怕慕容云正焦头烂额呢,过不了多久就得来求他。 慕容云想要稳住朝堂,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他呷妓的本事倒是不错,还男女通吃,怪不得要灭折洇的口。 汪绾绾一听到他说闲事两个字皱了皱眉,道:“折洇毕竟是你从寨子里招安来的,他现在过的这么惨,你也有责任的,更何况,折洇死了,那酒儿和孩子怎么办呀?” 白常翎贴着她的耳,轻轻用舌撩了一下,嗤笑一声:“别人的生死,关我什么事?” 汪绾绾觉得白常翎的性子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她窝在他怀里闷闷道:“别人的生死的确不关我们的事,我只是觉得要是没了丈夫,恐怕会很伤心,如果我是酒儿的话,我只怕是一刻也活不下去,可为了孩子还得忍着,那日子应该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吧。” 白常翎被她这话说的一阵心疼,渐渐收拢手臂,贴着她的脸颊道:“阿绾,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一直照顾你和孩子。” 汪绾绾抬头看他,捧着他的脸揉了揉道:“你当然要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陪着我到老。” 说罢,汪绾绾凑到他的脸旁,一个劲的在他脸上胡乱的亲着,白常翎任由她像啃猪蹄似的亲昵,宠溺道:“我答应你去救折洇。” 汪绾绾停下动作,皱眉道:“不行,两件事都得答应!” 白常翎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好,我答应娘子,活到百岁,陪你一起变老。” “翎哥,你真好,我又想和你亲嘴儿了。”汪绾绾盯着他道。 白常翎闭上眼,将嘴唇送过去,道:“好,这个也答应你。” 汪绾绾偷偷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跑过来坐在他的腿上,贴着他的唇就喂了进去。 他看见汪绾绾忽然亮晶晶的眼,皱了皱眉,他直觉这丫头没藏什么好猫腻。 “怎么了?”白常翎问道。 汪绾绾捂着嘴,忍不住笑起来:“翎哥,你还想不想让别人给你喂酒了?” 白常翎脸色一变,果然,一提起红袖招,这丫头就没安好心思。 汪绾绾此刻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在他腿上花枝乱颤,直嚷嚷着肚子疼。 好一会儿,她都没停下来。 白常翎的脸越来越黑,汪绾绾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道:“翎哥,你知道么,那个给你喂酒的翠竹儿,是个男的!” 白常翎怔了怔,随后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这个死丫头啊…… 第402章 番外:青衣汪耀舟 萧忆和聂云的大婚那天,宴请了很多人,白常翎和汪绾绾也来了,二人男才女貌,当真是羡煞了众人。 汪耀舟着实喝了很多酒。 青衣倒是很高兴,是一种从心里发出来的欣慰,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过聂云后娘的原因,总觉得有一种女儿出嫁的感觉。 所以,他趁着无人,偷摸的把萧忆拽到旮旯里,一脸认真的道:“我说,死鬼,你看我好歹也是聂云的后娘,一会儿那高堂上,是不是我坐上去你俩给我磕头敬酒哇?” 萧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去你的吧!” 然后,他就拎着青衣的衣领,像拎小鸡子似的,脚不沾地的被萧忆给拎出去大门。 青衣被甩在地上,他觉得很委屈,他都随份子了,可一口席都没吃着,这让他觉得很亏的慌。 毕竟那些钱他可是卖了好多膏药才赚回来的。 汪耀舟也意兴阑珊的从萧府走了出来,青衣看着他也出来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道:“死鬼,你咋也出来了,你不吃席了,你倒是搂点席回来给我吃啊?” 汪耀舟打了一个酒嗝,没瞅他,径直往外撩,道:“吃饱了,心情不好。” 青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皱眉道:“这死鬼心情不好,莫不是,莫不是看着萧忆和聂云成亲,他……” 青衣顿时眼睛一亮,撒开腿就追了上去,凑到汪耀舟跟前,好心关切道:“死鬼,你是不是喜欢萧忆啊,哎,问世间情为何物,我知道他大婚,你这心情不好,那也不能往死里灌酒啊,都忘了吃席了……” 汪耀舟忽然顿下脚步,小白脸一沉。 青衣顿时就有点懵圈,咋了,他说错啥话了么? 汪耀舟眯起眼缓缓靠近他,青衣感觉越来越近的小白脸,他的心砰砰的乱跳,都不敢张嘴,万一那颗小心脏跳出来可咋整,再吓着这个死鬼。 汪耀舟在离他几寸远的距离停下,青衣盯着他的嘴唇,有些羞涩的看着他,刚想说句死鬼,汪耀舟忽然抬手将他囫囵一边道:“去你的吧,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青衣被扒拉的更委屈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干嘛推人啊。 汪耀舟继续朝前走,青衣看着他低落的情绪,也不跟他一般计较了,好心的碎步跟上前,问道:“你咋了?” 汪耀舟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明日,陛下让我去做江南巡查检,可能要走一段时间,可惜,绾绾六月初六大婚,我有可能回不来,我的绾绾……” 青衣一听,原来汪耀舟要离开京城,这冷不丁的,他这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这和老铁分开,他一个人在这京城多孤单,多寂寞,多空虚啊。 “我跟你一起去吧。” 青衣眼睛忽闪忽闪的道:“你升职了,我跟着你可以狐假虎威,兴许我还能多卖点大膏药……” “去个屁!” 汪耀舟没啥好声气,甚至还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微服私访,去调查江南贪污修河款一事,陛下只给我配了几个精锐厂卫,带那多人不是会暴露,我是微服,你明白不?” 说罢,切了一声,加快步子离去。 “瞧不起谁啊!” 青衣眼嗤了一声,忽然,他珠子转了转,看着汪耀舟的背影,计上心来。 第二天,汪耀舟整装出发,在城门口与厂卫集合,他伸出手指仔细的查了查,加上他,拢共三个人。 汪耀舟用手扶额有些头疼,这巡检江南,他好歹是个钦差,这混的委实是有点惨,手底下就两个人差遣。 那两个厂卫一脸严肃道:“汪大人,陛下旨意,您此番江南巡检是抓贪污腐败的,不能暴露,不然会有危险,所以我们兄弟俩会暗中保护你,你放心,一定护你周全。” “暗中?”汪耀舟直觉感到不妙。 那两个厂卫点头,刷的一下人就没了,藏在暗处了。 汪耀舟拎着两个包,气的手都抖了,这回一个人都没了。 “你俩倒是一人给我拎个包啊!” 汪耀舟仰头喊了一嗓子,安安静静的没人应答。 他有些尴尬,刚喘了一口气,忽然眼睛一睁,他看见不远处跑上来一个……额,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403章 番外:别叭叭了 青衣拎着两个包,提着裙裤气喘吁吁的跑到十里亭,翘着手指着汪耀舟的鼻子就开始骂,道:“你个死鬼,你跑那么快嘎哈,知道我穿这身行头追的你有多累……” 汪耀舟一时有些怔愣的看着他,忽然脸憋的通红,身子也不停的颤悠,青衣瞪了他一眼,翘着兰花指捋了捋垂在肩头的头发,又摸了摸脸,笑道:“我好看么?” 汪耀舟终于是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来,笑的前仰后合,东倒西歪,眼泪汪汪,就差点在地打滚了。 “你这是咋了?” 青衣凑近他想要表示一下关切,汪耀舟捂着肚子推着他,道:“你先让我笑一会儿,哎呀我的妈呀,你瞅瞅你这出,整的不男不女的,不知道还以为棺材铺里的小纸人,不不,不是小纸人,是绿帽子成精了,哈哈哈哈!” 青衣低头看着绿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绿色竹子,将一头乌黑的秀发绾成追云髻,插了一头绿色玉簪,又伸手触了触擦了荧绿口脂的嘴唇,他道:“我觉得我这样整还挺好看的,绿油油的,多新鲜的色儿,你不是说微服私访么,我扮成女人咱俩正好做夫妻。” “谁跟你做夫妻!” 汪耀舟笑够了,捂着发疼的肚子,讥唇道:“我这眼睛得瞎成啥样才能看的上你。” 青衣不乐意,拿着拳头就照着他胸口锤了一拳,咬着嘴唇道:“死鬼,话可别说太满,说不定哪天你就爱我爱的死去活来。” 说罢,扛起包裹,哼了一声,扭着腰就往前走。 汪耀舟被捶的胸口疼,他揉了揉,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发觉他这腰身还挺窈窕的,比绾绾穿女装还要好看,毕竟青衣的个头高,腿也长。 汪耀舟一时怔住,这才恍然他竟然把青衣和绾绾比,这心里膈应了一下,一时忍不住,俯身呕的一下吐了出来。 青衣见他没跟上,回头催促道:“你搁那墨迹啥呢,赶紧的,一会儿天黑了,赶不上客栈,我看你咋整。” 汪耀舟立刻直起身子,用力咽了回去,捶了一口胸口,顺了顺气,抡起两个大包就跟了上去,道:“嗯呢,你等我会儿。” “赶紧的。” “……” 青衣非要和汪耀舟乔装成夫妻,刚开始汪耀舟还别别扭扭的不愿意,可到底扛不住青衣的死缠烂打,撒泼打滚,又别别扭扭的答应了。 二人扛了四个包,走起路来比老牛还慢,特别是汪耀舟总是左脚踩右脚,摔了脸都肿了。 青衣最后看不下去了,将他手里的包夺了过来扛在身上,哼道:“你这体力真是不行,还赶不上个好老娘们,这一路就看你这两条腿打架了,你说这腿又不是新长出来的,走路怎么比吴老二还费劲。” “吴老二是谁?”汪耀舟拎一个包,顿时感觉身轻如燕,差点就要飞了。 “就是得脑血栓那个。” “……” 终于月亮都西斜了,二人才赶进了一个小镇,找到一间客栈。 青衣眼睛都要望穿了,也不管在后面磨磨唧唧的汪耀舟,提着三个大包一溜烟跑进客栈里来,气喘吁吁的,头上还沁了一层汗,绿莹莹的嘴儿微张,看着客栈掌柜的在柜台后正在昏昏欲睡,他用力捶着柜台,瞅着他细的嗓子道:“喂,你醒醒啊,来人了,接客了。” 那掌柜的被他一嗓子吓的一激灵,顿时春梦破碎,睁开眼正要骂几句,可一看见青衣这唇绿齿白的小美人儿,他登时眼睛就直了。 好美的美人儿…… 此女只应天上见,人间哪有几回闻…… 真是个绝世大美人。 青衣被他直愣愣的瞅的心里直发毛,捂着胸口道:“你瞅啥啊?” 那掌柜的四处看了一眼,发现他就自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道:“小美人儿,你一个人出来么?” “你眼瞎了么?” 青衣瞪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头发道:“你没看见我梳的是妇人的头发么,想要撩闲你找错人了。” “姑娘,你误会了……”掌柜的试图解释。 青衣没耐心,捶着柜台板道:“别叭叭了,有点眼力见,我都累死了,赶紧给我开个房,爷要睡觉。” 那掌柜的看见他一个人,这一时色心起来,从柜台后走了出来,伸手就要去摸他的手,笑吟吟道:“小美人儿……” 话还没说完,青衣一膀子抡过去,给他抡的眼冒金星。 青衣揉了揉发疼的手,又轻轻的掐了他一下,不悦道:“都说了别叭叭了,你咋那么费嘴呢!”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呀,猜猜他俩谁男谁女? 第404章 番外:阿绾,我病了 汪绾绾和白常翎从萧忆的喜宴回来,已经是月正中天,清辉月色将树影笼成一幅水墨画,夏夜微凉。 二人手牵手,当做消食的走回去,月色下二人的影子几乎缠在了一起。 酒儿的事已经解决了。 只是解决的办法有点损。 那四只手偷盗成瘾,行事阴损,无论贫困富贵他都偷,连女人孩子都偷了卖钱,所以,这一抓注定是判死刑。 而白常翎竟然从大牢里将他救了出来,然后交给了刀子匠阉割了送进宫。 慕容云看见他的第一眼直接吓得喷了饭,差点就过去,这一问之下,他才知道是白常翎做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去狎妓的事也藏不住了,这小把柄抓在白常翎的手里,以白常翎的性子一定会大做文章。 慕容云不安了几天,又听见探子来报白常翎时不时的向坊市里走几趟,却一直按耐着没动静。 慕容云生怕他真的和汪绾绾学着出书,将丑事抖搂出去,狠心之下,他都找好刺客去暗杀他。 可南俞那头又时不时的闹出几场祸乱,若一旦开战,还得指望他领兵出战。 慕容云只觉得头疼。 等了几日,白常翎只递了一个折子,说是府里缺个管家,他这个人向来念旧,想要旧部折洇来府里当管家。 慕容云以为他会要求点别的什么,却不曾想只要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厂卫,他委实不解他的做法,犹豫了几天,只回了一句,此人不可留京。 白常翎接到内侍口谕时,他的嘴角划开了一个邪肆的弧度,慕容云能做如此让步,折洇的命算是保住了。 汪绾绾捏着白常翎的大手,手指不停的在他掌心里勾弄着,被他一把握住,她忍不住低低的笑着:“翎哥,你太损了,不过,我喜欢。” 白常翎坏心的揉捏着她的小手,挑眉道:“你男人是聪明,想要对付慕容云,就得做的绝一点。” 萧忆的家和汪府不算近,白常翎带着她走了近路,二人穿过一条窄巷,这里无人居住,月色也映染不进来,站在其中,黑黑的望不到头。 汪绾绾有点害怕,躲在他的怀里道:“翎哥,要不我们还是走大道吧。” 白常翎倒是对她的依赖觉得很受用,他的大掌握紧她的腰肢,头凑近了她,轻佻道:“阿绾,你不应该奖励我?” 汪绾绾被他的孟浪吓了一跳,她急忙捂住他的嘴,惊愕道:“翎哥,你疯了,这是在外面。” 白常翎唇角勾出一个带着邪气又暧昧的笑意,低哑道:“娘子。” …… 暗卫隐在巷子口,他就知道主子在里面干的是什么好事。 他是奉命保护的,可不是被迫吃狗粮的。现在的暗卫工作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唉…… …… 汪绾绾回去的时候是被白常翎抱回去的。 小斩风已经睡了,而她也实在不想动弹去把小斩风抱回来。 汪绾绾躺在床上,拿着一双大眼睛愤愤的瞪着白常翎,道:“臭狐狸,都怪你。” 第405章 番外:绣的是什么 日上三竿的时候,汪绾绾还在睡。 奶妈抱着斩风在外面晃荡了两回,都被白常翎给打发走了,告诉她今天白天都不用过来了。 满府的丫鬟小厮都在偷笑,这郡主又被郡马爷给欺负的下不来床了。 白常翎自然听见丫鬟们的窃窃私语,他心里倒是美滋滋的,他现在又不是太监,自然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他可不想忍着。 等汪绾绾恢复清醒的时候,正想找他算账,白常翎却捧过来几匹苏绣红讨好的走过来,又寻了上好的金线绣针,让她自己动手做喜服。 汪绾绾这才想起来,还有二十天他们就要成亲了,这喜服若再不绣,大婚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铁锨也来帮忙,帮着汪绾绾量体裁衣,而她则联想着现代的元素亲自设计嫁衣的款式,缝制裙子。 虽然她设计的喜服真的很美,可她的手艺却不怎么样,缝出来的不是瘦了就是肥了,不是长了就是短了。 但汪绾绾相信自己,挑肥拣瘦,长短不一中不断精剪,大约就是肥了瘦,瘦了肥,长了短,短了长,只要她把衣服改成不肥不瘦,不长不短,,可能,她也能开个裁缝铺了。 好不容易将喜服改的不肥不瘦了,她就开始绣花样。 她拿着一根针,绕着金丝线,用金框儿固定着半透明的白布,心里想着狐狸的图案,一针针缝,线细细穿。 只是汪绾绾万万没想到,这刺绣可比十字绣难多了。 白常翎忙完回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点的蜡烛亮的都有点晃眼睛,他的女人正在床头绣着花样,眉头皱的深深的。 他瞧着她那小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走到汪绾绾身旁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怎么样,绣的如何了?” 汪绾绾将绣品递给他,嘟起小嘴儿,又将自己被扎的通红的手指也递给了他道:“没想到绣这个比生孩子还难。” 白常翎握着她的小手心疼够呛,将她的手指放在唇里用舌安抚着,又瞄了一眼她绣的东西,这一对长眉也皱了起来,吐出她的手指握在手心里,问道:“阿绾,你绣的这是什么?” “你看不出么?” 汪绾绾拽出她的手指将绣品递给他,有些失望:“你真的看不出?” 白常翎抿了抿嘴,他看着那绣品上尖嘴猴腮的像个猴子,可直觉感到这丫头绣的是只狐狸。 “还是能看出来的,这狐狸绣的至少……有个轮廓。”白常翎抱着她的肩头,只能安慰她。 汪绾绾投进他的怀里,伸手抱着他的腰,垂下水汪汪的大眼,低落道:“翎哥,我好像没有刺绣的天赋,我觉得,还是交给绣娘绣吧,万一耽误了成亲日子就不好了。” “好。” 白常翎应着,将床上堆满的绣线,绣品样子全都推下了床,抱着她躺了下去道:“阿绾,刺绣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就学会的,那种活计既累眼睛,又累腰,不学也罢。” 汪绾绾抬眼用黑黑的眸子看他,道:“这里的女子不是都会女红么,什么温婉贤淑,三从四德……” 白常翎闻言认真的点头道:“唔,好像你一样都不沾。” “那你看上我什么?”汪绾绾嘟起小嘴,粉团子小脸写满了不高兴。 白常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低笑道:“我爱你不需要理由,爱了就是爱了,这世上没有人能让我心跳加快,也没有人让我这般动情,只有你。” 汪绾绾听着他的告白这心里甜滋滋的,又问道:“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心跳加快的?” 白常翎道:“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 “你那时就对我有感觉了?”汪绾绾趴在他身上惊喜道。 白常翎忽然翻身将她覆在身下,脸上带着轻薄的浅笑,满眼的不怀好意:“从你第一次诱惑我时,不然你以为你的脑袋能保住?” 第406章 番外:青衣这个死小男人 那掌柜的被青衣这有力的一膀子抡的有点懵,这小娘们力气怎么这么大? “你……” 青衣却一手堵住他的嘴,忽然靠近他,冲他眨了眨眼问道:“你这客栈还有几间房?” 掌柜被捂的有点上不来气,觉得他这是遇见了个蛇蝎美人,他吞了吞口水,使劲的把嘴从他手底下露了出来,才艰难道:“还有挺老多呢。” 青衣收了手,忽然掩嘴一笑,翘着兰花指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眼波微转,魅惑的有些勾魂摄魄,那掌柜的眼睛直接就直了。 他拍了拍掌柜的的脸,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一会儿会来一个死鬼,你就告诉他这客栈都被人住满了,只有一间房。” “死鬼?” 掌柜摸了摸被他玉手摸过的脸,软糯糯的触感,他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双脚像是踏在虚浮的云朵里。 青衣羞涩的绞着手指扭捏了两下,看着门口,嗔道:“对,死鬼。” …… 汪耀舟终于走进客栈的时候,已经累的不行,甩手就扔了肩上包裹,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气喘如牛,满脸通红,汗流满面。 掌柜的已经在门口等着他,立刻上前招呼道:“这位老爷。” “老爷?” 汪耀舟脸一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都给他叫老了,他今年才三十三岁,正值青壮年,哪看出他老了? “小老爷?”掌柜的尝试换了称呼。 “小?”他很小么? “大老爷?”掌柜的擦了擦汗,觉得做个优秀的迎宾真的很困难。 汪耀舟摆了摆手,决定不想和他计较这么多,他现在只想歇着:“赶紧的给我整个房间让我憩一下。” 掌柜的立刻道:“您夫人已经订好房间了。” “夫人?” 汪耀舟恍然想起青衣一身绿油油的样子,像个大毛毛虫子,他就忍不住恶寒,真是后悔带他来了。 “那再给我开一间。” “没有了。”掌柜的诚实道。 “没了?”汪耀舟嗓子提高一分,他又要和青衣住一间? 掌柜的立刻道:“就剩一间了,二楼第三间,你们不是夫妻么,怎么还分开,是生活不和谐?” 汪耀舟瞪了他一眼,道:“你们夫妻才不和谐!呸!我和他就不是夫妻!” “这咋还急眼了?”掌柜的被他瞪的发毛。 汪耀舟没搭理他,抬头看着二楼,第三间房灯火阑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青衣的影子,他忽然觉得,青衣这个死小男人,真是老天派来克他的。 他叹息的提着包裹上楼,掌柜的立刻拦住他道:“哎,你媳妇还没给房钱呢?” 汪耀舟就知道青衣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他无奈的摸出一锭银子给他,掌柜的道:“还有两只烧鸡钱……还有两壶茶水……还有……” 汪耀舟翻了一个白眼,又扔了一锭给他。 一进屋,他就看见青衣在床上搔首弄姿,汪耀舟忍不住想吐,这个小男人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他一甩包袱,冷着脸道:“今夜咱俩各睡各的。” 青衣切了一声道:“那不各睡各的,我还能帮你睡不,切,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你还以为我会把你怎么着了?” 汪耀舟也嗤了一声道:“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汪耀舟上前走了两步,发现只有一张床,而青衣已经好心的将半张床空了出来,他为难了一下,可又不能睡地下,想了想,还是勉为其难的合衣睡在了青衣的身旁。 然后,不知怎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门口的灯火太过阑珊,还是月色太过凄清,汪耀舟有些睡不着了。 四周很安静,只有虫鸣声在不停的聒噪的没完。 青衣也睡不着,他翻了一个身看着汪耀舟,轻轻的道:“喂,死鬼,我睡不着。” 汪耀舟立刻闭眼道:“寻思你那大膏药,一会儿就睡着了。” 青衣忽然上前,两只手将他的眼皮给掀开,道:“你装啥装,我知道你不困。” 汪耀舟被迫睁开眼,却发现化着妆的青衣还真有几分女人的味道,还……挺好看。 他烦躁的将青衣扒拉到一旁,道:“你干啥,走了一天,我累了。” 青衣眼睛转了转,忽然道:“死鬼,咱俩既然都睡不着,不如做点别的事?” 汪耀舟瞅了他一眼,有些恶心:“啥事?” 第407章 番外:肚子怎么没动静 距离汪绾绾和白常翎大婚还有三天。 汪绾绾暗搓搓的有些等不及了。 想起刚刚和翎哥认识时,她还是发誓要扑倒他这朵高岭之花,没想到,这难如登天的事竟被她给做成了。 她可真优秀! 绣娘将绣品拿过来时候,汪绾绾这才觉得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 这专业人士绣出来的狐狸就是活灵活现,惟妙惟肖,那狐狸眉眼间透着一股精明,就像白常翎一样。 她看了好久,简直爱不释手。 “你就这么喜欢狐狸?” 白常翎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屋来,从身后抱着她,见她对着狐狸绣品发呆,粉团子小脸儿软乎乎的,就跟只糯米团子般,他就忍不住朝着她的小脸儿咬上一口。 汪绾绾揉着发痛的脸,嗔了他一眼道:“我觉得狐狸像你,又精又损。” 白常翎狐狸眼斜挑起来,低声笑了一下,玩味的勾了勾唇:“阿绾啊,你说这话,是不是又想几天不出门?” 汪绾绾一听立刻浑身僵硬,想起昨天晚上他的疯狂,她就忍不住脊背发凉,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翎哥,你的喜服是不是做好了,拿过来给我看看……” 白常翎没回答她,径直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然后就皱起了眉。 汪绾绾察觉他的目光,伸手拍在他的脑门上,道:“你最近怎么了,老是盯着我的肚子看。” 白常翎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发觉这丫头的手劲是越来越大了,他蛮横的将她抱在怀里,手落在她的小腹上道:“我明明都这么努力了,白天黑夜都不闲着,啧……” “你啧什么?”汪绾绾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呢?你这肚子里还能装什么?”白常翎咬着她的小耳朵,明显的不怀好意。 汪绾绾寻思过来又拍掉他的狼爪道:“你不是说就要一个么?” “我后悔了,我还想要个女儿,和你一样可爱,儿女双全才是人生赢家。”白常翎眼中忽然闪出光芒,手再次乐此不疲的落了上去。 汪绾绾也拧眉,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喝避子汤,她知道翎哥想要个女儿,也由着他了,可孩子的事也不是想来就来的。 “翎哥,若是有了女儿,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斩风了?” 汪绾绾盯着白常翎的眼忽然问道,也不能怪她会有这种担心,毕竟翎哥对斩风的态度实在是差。 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怎么会?我自己的儿子,我疼还来不及。” 白常翎说这话时他自己都有些心虚,他本来打算斩风六七岁便送到天山道观,让天下第一剑程思道长亲自教他武功,虽然远了些,可男人就得从小历练,才能独当一面,有所作为。 若是个女儿……他可就舍不得了。 女儿只要女红琴艺稍通就可以了,若是不想学,就干脆什么都不学,将来他必定会寻个好人家将女儿嫁了,定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汪绾绾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觉得翎哥对斩风太过严苛了,她可不喜。 “走吧,去看看喜服。” 白常翎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揽着她的腰身向屋外走。 汪绾绾才走了一步就觉得有些头晕,突然间,她便感到眼前一切都像在打着转,几乎站不住脚跟,就连翎哥都好像忽然间多了好几个脑袋,她眼睛一翻,向后一仰就昏了过去。 “阿绾!!” …… 御医陈大夫又来为汪绾绾诊脉,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凝神静气,倒是沉稳的很。 白常翎被慌乱和害怕绞的他心乱如麻,差点就要哭了,急的他几乎坐立难安。 好半天,陈大夫才从汪绾绾手腕上收回手,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低叹了一口气。 白常翎一看他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抓住他的领子给他提了起来,忍下怒火,咬牙道:“老匹夫你叹什么气,她到底怎么了?” 陈御医一把年纪了,差点骨头都被他抓折了,颤巍巍的道:“郡马爷,您别急,夫人夫人这是,是,不知节制才晕倒……” --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大婚近在眼前,阿绾又要怀孕了 第408章 番外:结发为夫妻 汪绾绾觉得她还是死了好。 丢死个人,她还要不要活了! 陈御医走后,汪绾绾藏进被子里当缩头乌龟,白常翎搂着她,将被子扯开扔到一旁,头抵在她脖颈间,身子不停的颤动着。 “你还好意思笑!” 汪绾绾鼓着小脸儿,气不打一一处来。 “阿绾啊,这几天可把你累坏了。” 汪绾绾转过头,不去看他,捶着床板闷声道:“我还要不要见人,都怪你!” 白常翎低啧了一声,翻到她跟前,捧着她的脸认真道歉道:“都怪我,是为夫不知节制,都是我的错,夫人原谅我,要不,我去咱家府门口跪搓衣板?” “你不要脸面了?”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觉得狐狸精就是在用苦肉计。 “那我和他们挨个解释,就说,纵欲过度的人是我……” 白常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汪绾绾堵住了嘴,她恶狠狠道:“以后不准再提这几个字。” 白常翎眉眼弯弯,拉下她的手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道:“好,不提。” 汪绾绾立刻恶狠狠道:“我们今晚就分开睡,面也不见,三天后再说。” 白常翎脸色立即就垮了下来:“不行,我离不开你,你不能让我独守空房。” 汪绾绾伸手点着他的额头,不满道:“新婚之前是不可以见面的,斩风那么小都离的开,你这么大了还离不开?” … 汪绾绾当天晚上就收拾包裹去了提督府,汪耀舟和青衣去了江南蜜月,她只能在提督府里等着白常翎来娶她。 白常翎脸色阴沉的好像暴风雨来临似的,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怎么和那个粉团子商量都不行,威逼已经不好使了,在汪府,他说的已经不算了。 白常翎很心酸。 夜里,铁锨和汪绾绾睡在一起,子燮也有点不乐意。 铁锨临走时候给了他一个晚安吻,才算打发了他。 汪绾绾躺在床上想着三日后的大婚,心里很激动,也很期盼。 “小姐,你终于要嫁给良人了,郡马爷真的很爱你。”铁锨是真心替小姐感到开心。 汪绾绾拍了拍铁锨的脸,笑眯眯道:“子燮对你也很好啊。” 铁锨想起子燮的温柔和爱护,羞涩的笑了笑道:“是啊,他对我特别好。” 主仆捂嘴偷笑,二人兜兜转转,如今各自有了归宿,有了家,有了人生的新起点。 人生终于因为爱人而圆满了。 …… 离大婚还有一夜。 斩风一直由铁锨夫妻带着,让汪绾绾早点休息,明日做个最漂亮的新娘。 汪绾绾看着落在案台上的凤冠霞帔,还有大红喜服上绣着的狐狸,她忍不住笑道:“狐狸精。” “娘子这么想我,还忍心让我一个人独守空闺?” 白常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汪绾绾闻声回头看去,见他脸色不好的走过来。 汪绾绾觉得这头狐狸精眼里都着了火。 “你就这么急,明天晚上都等不及。” 汪绾绾拍着他的脸,没好声气道:“你不知道新婚之前,新人是不可以见面的。” 白常翎抱着她坐在凳子上,哼道:“谁起的破规矩。” 汪绾绾想要将他推开,可看见他眼底青黑就知道他这几天没睡好,道:“好了,听话,一会儿赶快回去,明天我等着你来娶我。” 白常翎低叹一声:“我舍不得你,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汪绾道:“你怎么比斩风还黏人。” 白常翎忽然怀里摸出一个金线锦囊递给她,道:“送你的。” 汪绾绾诧异的接过来,道:“这是什么?” 白常翎在她怀里拱了拱,声音有些低沉:“唔,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汪绾绾将锦囊口打开,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枚金线心结手绳,她看着手绳愕然片刻,问道:“翎哥,这是你编的?” 白常翎埋在她怀里,闷闷道:“早就编好了,就等着大婚时候给你。” 汪绾绾一下子抱着他的脖子,惊喜道:“翎哥,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还编手绳送给我。” 白常翎受了夸奖,揉了揉她的粉团子小脸儿,笑道:“这么容易就感动了。” 汪绾绾用力的点了点头:“特别感动。翎哥,你真好,” 白常翎挑起眼角,又道:“知道这手绳里我是用什么编的么?” “什么?”汪绾绾用力摸了摸手绳,发现里面好像放了东西。 “是我的头发。” 白常翎定定的看进她的眼里,这眼里的情深意切毫不掩饰,他完完整整的向她交付了自己的真心。 他道:“还有一根是你的,阿绾,自此以后,我们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此生永不分离。” 汪绾绾被他震撼了,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的翎哥将他的一切都给她了,他能给她的,全部都给她了。 汪绾绾投进白常翎怀里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唤着她:“翎哥,翎哥……” 第409章 番外:非逼他发火 汪耀舟和青衣盖着一个大被,只露出两双大脚丫子。 视线随着上移,发现二人都是趴在床上,额头相对,弓着身子。 “你干啥呢,别碰着它啊,它都动不了了!” 青衣狠狠的扒拉着汪耀舟的手,有点不高兴。 “你碰我的就行,我碰你的就不行,你是不是搁那耍无赖呢。”汪耀舟硬气的就往上靠,脸一黑,也不高兴。 “谁耍无赖,你才无赖,你们全家都无赖,将来找媳妇也是无赖!”青衣咧着嘴骂骂咧咧的。 汪耀舟蹭的一下从被子里起来,一把抓起被窝里铁罐里他的蝈蝈,用力捏死,愤愤道:“不玩了!” 青衣心疼那蝈蝈,看着它的尸体脑袋浆子都出来了,气的直捶床道:“你个死鬼,你干啥把它掐死,你知道我抓它费了多大的劲,你……” 青衣一把抓起罐子里汪耀舟的蝈蝈,也用力捏死,头都给拧掉了,将铁罐往地上用力一摔,道:“是你说睡不着的,我才好心抓蝈蝈陪你斗,你倒好,这么对待我,好你个死鬼,没挣到你是这么没良心的臭男人,我要是在和你说一句话,青衣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说罢,转过身背对着他,气的胸膛连连起伏。 汪耀舟本来想说是他睡不着,也是他扒开自己的眼皮的,可看青衣那个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他动了动嘴,还是将这句话给咽进去了。 夜渐渐深了,天也凉了。 掌柜的就拿过来一张被子,说客人太多,狼多肉少,被子不够盖,只能让他们夫妻盖一张。 可现在青衣没盖被子,这冻的瑟瑟发抖,身子都缩成一团,他一时还有点不忍心。 这个小男人虽然平日里挺烦人的,贪吃,嘴贱,爱钱,还只会干饭,可关键时候,他还是挺仗义的。 好几次遇到别人的误会,他都替自己说话,这次,更是男扮女装,做了这么大的牺牲陪他去微服私访,确实很仗义。 不就就陪他斗蝈蝈么? 也不至于置气。 这么想着,汪耀舟轻轻转过身,用手指怼了怼他的肩头,率先低头道:“那个,青衣,你倒是盖个被子啊,别把自己给冻着了,这夜里凉了。” 青衣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汪耀舟见他没说话,觉得这个死小男人怎么比绾绾还难哄,他动了动嘴,硬是压下心中的怒气,诱哄道:“乖,听话,别冻着了。” “冻死拉倒,反正也没人心疼。”青衣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汪耀舟急忙道:“怎么没人,你爹你娘,还有……我,不都在心疼呢。” 青衣动容了一下,可还是觉得面子这块有点下不来,梗着脖子没吱声。 汪耀舟坐起来,定定的看着青衣,见他铁了心不搭理,那点哄孩子的耐心一下子就没了,冷着脸朝着他大声呵斥道:“最后问你一遍,你盖不盖!” 青衣立刻麻溜的起身盖好被子,顺便把眼睛都闭上了。 汪耀舟哼了一声,缓缓躺下睡觉,这个青衣,还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好言好语不听,非逼他发脾气。 --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支持雪雪新书哦。 第410章 番外:大婚(一) 天都快亮了,汪绾绾好说歹说才将那个黏人的狐狸精给哄走了。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一会儿铁锨该过来给她上妆了。 穿好绣着狐狸的喜服,百花褶裙下一双带着流苏绣鞋,行走间步步生莲。 铁锨为她上了妆面,戴了凤冠,脸颊微粉,在微亮的日头下下如日出牡丹,很快,一道红,铺在了她的眼前。 汪绾绾的心不停的跳跃,她双手捂着胸口,等待着她的翎哥来娶她。 翎哥…… 六月初六,正值连雨季,可今日忽而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就连天公都为二人作美。 长长的迎亲队伍从汪府的街头一直绵延至街尾,一眼之下都望不到头。 白常翎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色喜庆红袍,自肩下织锦绣纹的都是金丝狐狸,神态如同主人一般倨傲张扬,腰系一条红色嵌玉腰带,眉梢高挑,整个人看起来又妖娆又邪魅。 许久未穿红,白常翎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 提督府的厂卫一见迎亲队伍就开始放了鞭炮,汪绾绾听见了炮竹声,她心里越发雀跃。 她的翎哥终于来迎娶她了。 白常翎看见房间里的她,心中的想念才歇下,明明才分开不久的。 白常翎打横抱起她,离开了提督府,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曾经她把这里当成家,可如今…… 汪绾绾忽然想起在慈溪庵时,白常翎的话。 “你男人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 她贴在他怀里笑了笑,轻轻搂住他的腰,的确,他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感觉汪绾绾的动作,白常翎微顿下步子道:“怎么了阿绾?” 汪绾绾摇了摇头,恍然又记起他看不见,小声道:“没有,我就是……太高兴了。” 白常翎也轻轻笑开,抱着她向上颠了颠,惹得汪绾绾一阵轻笑,他道:“我也高兴,阿绾,你终于是我妻了。” 我妻…… 汪府正厅里,皇帝慕容云端坐在高堂之上,一脸得意的笑。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他长兄的身份可是板上钉钉,已经不是秘密了。 慕容云挑眉,觉得这回总算在气势上压过他了,不管他如何张扬,高堂之上,除了君为上,长兄也为上。 “陛下比微臣年长多岁,如今已奔不惑之年,这一拜自然受得。” 白常翎唇角带出一丝奸诈的笑意,慕容云差点呛死! 不惑之年? 年龄硬伤,这个白常翎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占他个便宜还得吃一肚子气。 他冷着脸一摆手,示意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子燮立在慕容云身侧,朗声喊道:“一拜天地!” 白常翎牵着汪绾绾的手跪在红蒲团之上,引领着她对着门外朗朗青天,厚沉黑土,叩下一首。 想起初遇之时,相看两厌,二人虽然经历了许多磨难,而如今,彼此心心相印,愿意携手白头。 “二拜高堂!” 白常翎自始自终都牵着汪绾绾的手,二人转过身对着拿着高堂之上的慕容云,再次叩首。 “夫妻对拜!” 白常翎轻轻转过汪绾绾的身子,二人相对而跪,他的脸沾染了喜气,看着住在他心上的女人,缓缓相互叩首。 他的眼微微红了。 他这一生太过少情,也未曾感受过温暖,如今,她便是他心里唯一的暖,愿生生世世,每生每世,他都可以遇见她,爱上她,永不分离。 他的阿绾。 阿绾…… 洞房花烛夜,红烛烈烈燃燃。 白常翎晾了一屋子宾客,抱着汪绾绾狠劲亲…… 第411章 番外:你比我还伤心 “江南烟雨,蒙蒙细细,细细蒙蒙,又蒙又细,蒙细的让人心生烦恼,如同烦恼丝,怪不得,怪不得那么人会想不开,落发出家。” 汪耀舟坐在桌旁喝着酒,醉眼朦胧的听着穿着女装的青衣在对月感慨成诗,这死小男人难得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 青衣感叹完走到他跟前,看着酒醉的汪耀舟,他摇头叹息:“喂,死鬼,今日是六月初六,我……” 青衣话没说完,语调有些悲伤,仰头叹了一口气,硬生生的将眼泪逼回眼角。 “你咋了,比我还伤心?” 汪耀舟诧异的看着青衣这个悲伤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喜欢的是白常翎。 青衣低下头,缓缓抬起手一拳头就捶在他胸口上,直把汪耀舟捶的仰头躺在地上,疼的他是龇牙咧嘴的,青衣一跺脚道:“要不是你,我现在就在那吃席了,礼我都送了!” 汪耀舟被捶的挺疼,躺在地上也借着酒意,哭的眼泪唰唰的,他爬起来抓过酒壶,坐在地上仰头又喝了几口酒,咕咚咕咚的,他抹了一把泪,道:“我也送了礼,可是我不能去,我若是去了,我一定忍不住,忍不住当场哭出来啊,人家搁那笑,我在那哭,那我不得挨削啊,所以,我只能走啊!” 青衣看着他哭,也忍不住哭了,他眼泪汪汪道:“死鬼,你一哭,我也想哭,把你的酒给我喝一口。” “不给,这酒可贵了,是烈酒。” 汪耀舟捧着酒,死活也不给他,青衣也来了倔劲,一把夺过酒,仰头就喝了了个精光。 汪耀舟心疼那酒,气的脸都红了,扯着他握住酒壶的小手指头,狠劲的往外掰,疼的青衣直哀嚎,他将酒瓶子从他手心里薅出来,往自己嘴里倒了倒,发现一滴都没了。 汪耀舟这个气,扔了酒壶,掐着青衣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个死鬼,我本来就心情不好,想要浇愁,你倒好,把酒给我喝没了,我搁啥浇!” 汪耀舟这酒劲上来了,薅着青衣的头发就开始往下扯,青衣直接被他给薅急眼了,骂骂咧咧的伸手去薅他的头发。 二人这一来一去,确实是都急眼了。 “你还真下狠手,你不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么!”汪耀舟眼睛通红的,被他扯的头发生疼,眼睛都成了吊眼梢了。 “你心情不好我心情好啊,我还没吃席呢,你不知道我吃顿肉不容易!”青衣随着他抓头发的手被迫仰着头,疼的龇牙咧嘴的。 “那咱俩数三数,一起松,怎么样?” 汪耀舟也忘记借酒浇愁这事了,被薅头发薅的眼泪都出来了,只能退一步。 “行。”青衣也不想和他扯,反正酒喝着了,也不亏。 汪耀舟缓缓开口:“一,二……三。” 三个数,二人同时松开手,手里都有一缕对方的头发。 眼睛在空气中缓缓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怒火。 蹭的一下,二人又同时出手。 青衣到底会武功,动作也快,头向后仰,迅速出手一把掐住汪耀舟的脸,着实把他的小白脸给掐成了小红脸,额,变形的小红脸。 “哈哈哈哈,哎呀妈呀,你这脸太寒碜了!” 青衣得了便宜这笑的不行,差点就过去了,汪耀舟眼睛通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两手在他胸前那两个那啥上用力捏住。 青衣的笑容逐渐凝固,汪耀舟咧开嘴笑的格外猥琐,然后用力一拧。 青衣直接就哭出来:“卧槽,你非礼我!”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支持雪雪新书哦。嘿嘿 第412章 番外:我们也磕头 汪耀舟和青衣昨夜掐架掐的挺狠的,后来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青衣非要和他拜把子。 汪耀舟心里是不愿意的,毕竟人家是夫妻行礼,他在这也磕头,确是和一个男人,怎么寻思都别扭。 青衣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香炉,上面插了三根香,他手指着门外的月亮,醉眼朦胧,酒劲上来,他的舌头都大了,道:“死鬼,不,汪哥,咱俩今晚就结拜,他们不是在拜天地么,咱们也拜……” “谁跟你拜!”汪耀舟切了一声,舌头也大了,转身就要回去睡觉。 晚风从门外吹来,头顶月色铺洒在地上,泛着皎白的光芒,真的很美。 青衣拉着他的手硬是踢在他的腿弯处,汪耀舟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青衣将他转向香炉方向,也噗通一下跪在他身旁,拉着他的手道:“汪哥,咱俩今夜也拜,你看我俩这么投缘,结拜为兄弟是最好的。” 汪耀舟刚想说拜个屁,可一见着他那双晶亮的眼睛,在月色下眨巴眨巴,他这话就卡在嗓子里吐也吐不出来了。 “汪哥,你说啊,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拜,是不是嫌弃我穷?” 青衣见他心里不愿,脸上染了悲戚,甩开他的手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出身草莽,还是个盗贼,所以你就觉得我配不上你,不配和你做兄弟,对不对……” 汪耀舟被他这话怼的哑口无言,他心里暗搓搓就是这么想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家世清白,我和你结拜是高攀了你,可这么多年了,我对你如何,你还感觉不出来么!” 青衣用手杵着他的胸口,有些激动道:“我是真心实意的拿你没当外人,我当你是,是……” 青衣眼睛都红了,他抓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拿你当我的老铁啊,你就这么扎我的心,没天理啊,我这一片真心都喂狗了啊!” 汪耀舟:“……” 青衣哭的没头没尾,一直哭,一直哭,汪耀舟都插不上话,他寻思等他哭完了再发表一下感言。 直到他都睡了一觉了酒劲都过去了,青衣还没哭完。 “行了,行了,不就结拜么!” 汪耀舟真是受不了他了,道:“拜,现在就拜!” “真的!”青衣眼睛一亮。 汪耀舟看见他那高兴的脸,也不忍心说什么了,算了算了,他这辈子除了绾绾,最怕的就是他,随着他了。 这么想着他道:“嗯呢。” 说罢,二人一人举了一根香,对着月亮真挚道: “我汪耀舟,今天愿意与青衣结拜为异姓兄弟。” “我青衣,今天愿意与汪耀舟结拜为异姓兄弟。” “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二人对着月亮拜了三拜。 也算是结了异姓兄弟。 青衣扯着汪耀舟的手,将自己珍藏的膏药给了他,道:“汪哥,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现在给你,当做兄弟信物,你也把你最重要的东西给我吧。” “我没啥给你的!”汪耀舟握着大膏药,心里是排斥的,上次被贴晕过去的记忆还挥之不去,像个噩梦一样。 青衣缓缓凑近了他,忽然一拍他肩头,兴奋道:“当然有,你不是有钱么,你把你的钱给我,哈哈哈哈!” -- 作者有话说: 推荐雪雪新书,启禀太后,将军想当太上皇,昨天改的一整夜,今天更新一章。 第413章 番外大婚(二) 汪绾绾只觉得嘴都被白常翎给咬掉了,她用力推开他,侧过头道:“翎哥,你怎么这么猴急,外头还有一院子宾客呢,皇上还没走,都在等你,你不出去看看?” 白常翎含混不清的道:“不去了,让他们等着,等不到人自然就回去了。” 汪绾绾连连躲着他,只是这一头凤冠实在是太碍事了,沉的她脖子都疼。 白常翎将她扶坐起来,伸手替她将沉重的凤冠摘了下去。 一头青丝散落下来,披在肩头上,白常翎只觉得汪绾绾身上的女人味越来越浓,以前的婴儿肥褪去,下巴也渐渐变成精致起来。 白常翎拇指在她唇边摩挲,轻笑道:“阿绾,我终于入赘给你当男人了,以后我们就光明正大了。” 汪绾绾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就是个流氓狐狸,怎么以前我没发现。” 白常翎看着她手腕上戴着的红色手绳,心头涌出一股温暖和甜蜜。 。 “阿绾,我爱你。” 白常翎忽然开口,再次说了这三个字,以前他只觉得肉麻,又觉得矫情,这世间每天忙碌的事情那么多,哪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可如今,他只觉得这三个字是从心尖里吐出来的,可纵使他说一千遍,似乎也表达不出他心中那一腔爱意的万分之一。 “我知道。” 汪绾绾捧着他的脸,她笑道:“翎哥,我爱你。” “我知道。” 白常翎也笑了。 汪绾绾忽然从床惟里面露出小脑袋,在屋子里仔细的看了一圈,神色紧张。 白常翎从身后抱着她,皱眉不耐道:“怎么了?” 汪绾绾咬唇道:“我看看铁拳在不在这儿?” 白常翎将她抱在怀里,躺了回去,道:“那条傻狗被我关起来了。” …… 檀木大床在红烛下,轻晃了一夜,就好像相守的时光,也在一摇一晃间慢慢逝去,直到白头。 六月初六后,连雨天过去,入了七月,天色晴朗起来。 汪绾绾忽然能吃起来,一顿能吃两碗饭,还能就着两只鸽子,她不知怎么了,这几天就是想吃鸽子。 白常翎看着鸽子房越来越少的信鸽,怔了一瞬,忽然寻思过来,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派人唤来陈御医。 陈御医已经知道来这还得摔跟头,大夏天穿的特别厚,腿上还穿了护膝,走到这已经汗流浃背。 诊脉后,他胡子一颤一颤的,也不知是不是太老了,还是慢吞吞的。 白常翎急的不行,又把他给提了起来,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陈御医低喘了一口气,道:“恭喜郡马爷,贺喜郡马爷……” 他的话未说完,白常翎一把扔开他,冲进床里抱住汪绾绾,激动道:“娘子,我又要当爹了,这回定要给我生个女儿!” 陈御医已经被扔出了窍门,手向后一登就站住了,他擦了擦汗,这典型的就是病好了扔大夫,默默的退了出去,还好心的把门关上。 汪绾绾被他勒的快上不来气,不满道:“翎哥,万一还是个儿子呢?” 白常翎脸色垮了下来,捏着她的腰道:“那就再生,反正闲着没事……” 汪绾绾:“……” …… …… 第414章 番外:浪费三年 白常翎领兵去南俞已经三年了。 生了白傲寒的第二年,南俞果然出兵了,武夷也不断在民间滋扰作乱,朝堂大乱。 一夕之间,风雨飘摇。 慕容云被弄的头疼,只好来找白常翎。 白常翎到底是血性男儿,即便与汪绾绾缠绵厮磨了这么多年,可他已经惯于刀头舔血,杀伐果断,即使多年不沾血腥,可浑身的铁血杀气也不见半分收敛,自然要披甲上阵。 临行的前一天,汪绾绾偷偷的躲起来,哭的都快岔气了。 她怕白常翎会难过,只好偷偷的哭。 白常翎最后还是找到她,他紧紧地抱着她的小身子,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心里也如刀割,他痛楚道:“阿绾,我也舍不得你。” 汪绾绾摇了摇头:“翎哥,我知道你肩上所负的责任,我……我不拦你,我只求你平安回来,我,我,我只要你……” 汪绾绾已经哭的说不下去了,白常翎一遍又一遍的亲着她,眼睛也红了,他道:“阿绾,有你在,有孩子在,我不会轻言生死。” “那你答应我,在外头不能只吃素,多吃肉,我怕你身子会吃不消。” 汪绾绾伸手摸了摸他鬓旁的几缕微白的发,满眼心疼,口气带了祈求。 白常翎抱着她,亲了亲她的小嘴儿,道:“曾经立下的誓言,我不会破的,阿绾,你放心,我身子骨好,绝不会有事,而且……” 他顿了顿,道:“就算六十岁,我抱的动你。” 汪绾绾难得的没反驳他,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着他。 两年前,她生傲寒时候,不知怎么,傲寒的脐带绕颈,她大出血,整整三天三夜都没能生下,差一点,她就再也没醒过来。 白常翎一夜之间就白了鬓发。 他从未信过神佛,也从未祈求过苍天,他跪在菩萨前整整三天三夜,他发誓,只要阿绾活着,他戒酒食素,除非战乱,永不杀生。 汪绾绾用了最后的力气将孩子生下,是个男孩。 她昏睡了七天,白常翎就在床边守了她七天。 汪绾绾醒过来的时候,对他笑了笑,唤了他一声翎哥,白常翎搂着她,哭的像个孩子。 后来,汪绾绾曾问他,又是一个男孩,不如再生个女儿吧。 白常翎却摇头,他不敢,不敢再承受一遍失去她的痛苦,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他觉得,他这一生,只要有阿绾,就够了。 …… 汪绾绾看着六岁的斩风,和五岁的傲寒,每一天心里都在祈祷,希望翎哥可以平平安安。 这天,她在院子里逗弄孩子,斩风和傲寒忽然对着门口喊道:“外公,外婆!” 汪耀舟将斩风和傲寒抱起来,亲了亲他们的脸,有些不高兴:“都跟你说了,叫他名字就可以,叫什么外婆,他又不是女的。” 斩风眨了眨大眼睛:“这不是差辈了么?娘亲说他是我的外婆呀。” 汪耀舟冷哼:“他就是外公的拜把子,什么外婆!” 青衣从门外走来一听这话就不乐意,白了他一眼,伸手将傲寒抱在怀里道:“你们别听他胡说,就叫我外公,不理会这个死鬼。” 汪绾绾无奈的摇头,他二人一直不清不楚的,这么多年也不各自娶妻,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已经弯了。 汪耀舟抱着斩风走到汪绾绾跟前,问道:“最近郡马爷有信来么?” 汪绾绾笑了笑道:“嗯,当然,三个月一封信,从来没断过。” 汪耀舟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他这个女儿,让他这个做爹的,太操心了。 …… 夜里,汪绾绾哄睡了孩子,坐在案台前,轻轻的将白常翎给她的信打开。 这还是两个月前他寄来的,她每天晚上都会看一遍。 她看了一眼上面他画的他的画像,有笑的,有怒的,可大多都是他索吻的。 还有两张宣纸上,他密密麻麻写了一百遍我爱你,每一个都带了浓烈的感情。 汪绾绾向下弯了弯小嘴儿就想哭,凑到画前,对着白常翎的唇亲了一口,她痛楚道:“翎哥,三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真的好想你。” 第415章 番外:等我 夏天过去,秋风就凉爽许多。 斩风和傲寒被铁锨接走了,说是要给他们做身衣服。 子燮和铁锨夫妻是真的把这两孩子当成自家儿子疼,隔三差五就接过去住几日,也圆了二人不能生育的遗憾。 汪绾绾一个人在家就格外想念白常翎,忍不住翻出白常翎写给他的书信,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离上次寄信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汪绾绾有些担心,这回的书信已经晚了一个月,翎哥怎么没有消息来? 夜里,汪绾绾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就惦记他,越想心里越没底,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梦里却看见满身鲜血的白常翎在床上,微白的发凌乱的覆盖着苍白的面容,气息奄奄。 “翎哥!” 汪绾绾猛地睁开眼,她坐在床上弹坐而起,像是虚脱了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看着外头沉沉的月色,鼻子酸涩:“翎哥,你答应过我要平安回来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去找了子燮。 子燮此刻正要入宫,就被汪绾绾在大门口堵住,他诧异问道:“夫人,怎么了,可是想念斩风和傲寒?” 汪绾绾摇了摇头道:“借我几个厂卫,我要去找他。” 子燮吓了一跳:“南俞现在乱成一锅粥了,好多难民都从南诏国逃出来,陛下都头疼不已,武夷人还在从中作乱,如此乱局,夫人你还要往南俞去,你不要命了!” 汪绾绾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哽咽道:“我能感觉到,翎哥出事了,我想去看他。” 子燮抿唇道:“不会的,主子他武功高强,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这仗主子是用兵如神,打的南俞节节败退,估计快打完了,最多半年,夫人不必过于忧心……” “我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汪绾绾打断他的话,她在电视里看见过,那里何止是地狱,她咬着嘴唇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翎哥他纵然再精明厉害,可他也是普通人,即便我帮不上忙,我也可以陪着他。” 子燮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该不该拦住她。 “斩风和傲雪就拜托给你和铁锨照顾,不管翎哥的仗打不打完,半年后,我一定回来。”汪绾绾又说了一句,声音里带了祈求。 子燮叹了一口气,道:“斩风和傲寒可以在我这儿,可是夫人,主子他不会同意的,若是看见你,一定会大发雷霆。” “只要他好好的,大发雷霆又如何。” 汪绾绾看着头顶初升的太阳,艳红刺目,就好像翎哥临走时穿的那件战袍的大氅。 翎哥,三年了,她已经等不及了,人生有几个三年,她不想再错过了。 …… 白常翎心口被刺了一剑,险些扎中心脏,他在昏迷中都在想,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还有妻儿等着他。 他的阿绾若是没有他宠着,爱着,娇惯着,该怎么办? 她一定会哭的很伤心。 御医陈大夫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随着行军,这三年更是老了好几岁,他为白常翎处理好了伤口,坐在床边看着他,感叹道:“看你这回你还怎么扔我?” 白常翎迷迷糊糊的昏睡了七八天,求生的毅力惊人的强大,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问:“今天初几?” 汪府管家小三是跟着来的,他在软榻旁回道:“回驸马爷的话,今天是十八了。” “已经过去十几天了。”白常翎急忙的坐起身,胸口上的伤一动就往外涔着血,他也顾不得了,起身就要去拿纸笔。 南俞和京都离的远,驿站慢转,这信本就晚了十几天,到了京都岂不是要晚一个月? 小三拉住白常翎,一下子跪在地上,恳求道:“郡马爷,你这伤势严重,心脉受损,必须静养,而且就算郡马爷现在写信,写出来的字也腕力不足,郡主会看出来你受伤的。” 白常翎果然犹豫了,他无力的倚在软榻上,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痛楚,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阿绾没有看见来信,一定急坏了。 阿绾,阿绾……你放心,你男人不会有事的。 他捂着心口,仰头倒在塌上,心里却在想,她生孩子时,一定比这个痛多了。 阿绾,我想你。 很想,很想。 汪绾绾离京之时,汪耀舟和青衣在十里亭送的她。 汪耀舟始终抿着唇,没说什么,可把青衣哭完了,他拉着汪绾绾的手,眼泪流的比雨水还冲,他拍着她的手背道:“闺女,你一个人在外可要小心,虽说儿大不由娘,可父母在不远游啊,你个狠心的丫头……呜呜呜!” 青衣哭的要抽过去了,汪绾绾头疼的将他送到汪耀舟的怀里,道:“你们放心,半年后我就回来了。” 汪耀舟接过青衣拍了拍他的背,对汪绾绾道:“绾绾,爹爹等你和郡马爷一起回来。” 汪绾绾心里一阵感动,重重的点头,身后数十精锐厂卫拱手道:“郡主,可以出发了。” 汪绾绾转身走了一步又顿住,忽然回头对青衣和汪耀舟捂嘴偷笑:“等我回来,能不能给我生个小弟弟呀!” 青衣和汪耀舟闻言一激灵。 青衣从汪耀舟怀里抬头,二人视线一对,一个激动,都控制不住。 呕! 各自转身吐的昏天暗地。 “死鬼,我才不让他生我的崽!” “要不要脸,谁生还不一定呢!”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周末愉快。 第416章 番外:阿绾 汪绾绾和厂卫骑马昼夜不停的跑了半个月。 她不会骑马的,可坐马车实在是太慢,为了早日能够见到翎哥,她只好硬着头皮骑。 好在她骑的那匹马是翎哥的坐骑赤狐,三年前出征之时,这匹马正巧生病,翎哥舍不得它带着病身上战场,便随手驯服了一匹烈马呼啸而去,将赤狐留在家。 赤狐也像是有灵性似的,也知道她是主人的妻子,根本不用汪绾绾驾驭,自己便长蹄大走。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离南俞近了。 入了城,这里一片荒凉,街上行人空荡,年轻的都逃走了,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的在城里苟延残喘。 汪绾绾痛心,战争真的是残酷,饱受苦难的还不只最普通的百姓,只希望这一切能够早点结束。 厂卫在一旁拱手道:“郡主,郡马爷的军营在南诏城三十里外,还有一些路程,我们不如休息一天,明日……” 汪绾绾摇了摇头,看着南诏外的蓝天,似乎离翎哥越来越近了,她笑了笑道:“我想他了,三年了,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厂卫应道:“是。” 离军营越来越近,漫天沙土打的汪绾绾的脸生疼,她眯着眼看着辕门越来越近,听见号角声此起彼落,她的心也随之雀跃。 她看见辕门上旌旗招展,随风卷舒,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白字。 “翎哥……”汪绾绾喃喃的呼唤。 到了辕门口,汪绾绾从马上下来,守在辕门的士兵立刻立起长矛,指着汪绾绾呵斥道:“来者何人!” 汪绾绾看着越来越近的营帐,泪水根本就控制不住,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身后厂卫立刻道:“放肆,这是郡主,此来寻夫,快快开营门,不可耽误。” 那人嗤笑道:“休得胡言乱语,我家将军的妻子远在京都,如何在这儿。” 汪绾绾从怀里摸出白常翎的信物,是白字玉牌,是白常翎亲手雕刻的。 临行时,他怕慕容云会趁着他不在而对她下黑手,便将此牌给了她,他日她若是有难,拿着令牌便可号令他的下属。 他虽不谋官职,可这么多年,他静心筹谋的羽翼还是有的,见牌如见人,这世间只有这一块能够代替他本人。 他也只给她一人。 守门见牌不敢耽误,立刻开营门,汪绾绾提裙向主帐跑了进去,管家肖三正拿了药打算给白常翎送去,却犹豫白常翎正在午睡,不敢打扰他可又怕药凉。 抬眼间,肖三却看见汪绾绾正朝着营帐跑来,他诧异的张大嘴,还以为看花眼了,他揉了揉,又揉了揉,惊呼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汪绾绾看见他手里的药,她知道,翎哥一定是受伤了,否则不会不给她写信。 她咬了咬牙压下哭意,伸手将药端了过来,问道:“翎哥,他怎么样了?” 肖三不敢隐瞒道:“郡马爷底子好,那一剑没扎中心脏,并不打紧,只要好生调养就没事了。” 没扎中心脏…… 汪绾绾的手一抖,一颗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捏着揉着,疼的厉害,她没说话,抬手就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汤药味,白常翎赤着上身躺在软榻上浅眠,胸口裹着厚厚的纱布,透着血色。 他听见动静就醒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午憩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白常翎疲惫的从软榻上坐起来,语气凶狠,脸上染了恼怒。 他将手搭在眉心揉了揉,昨夜想那丫头想的睡不着,这会儿刚梦见她,竟被这个不长眼的肖三给搅碎了。 汪绾绾心颤抖的厉害,她握拳握了多次才不抖的将药碗递给了白常翎。 白常翎看着那伸在眼下的药碗,接过来就仰头喝下,又不耐的把药碗递出去。 苦涩在舌尖蔓延,一如他想念阿绾时那般的难过。 然后,他就看见一只白嫩的手缓缓接过碗。 他的眼先是震了一下,瞳孔一阵紧缩,心也随着一阵紧缩,他的视线随着那只手渐渐往上移动,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哭的泪流满面的小女人。 那女人,竟是他像疯了一样想了三年的粉团子。 白常翎的心砰砰的乱跳,呼吸也渐渐急促,好半天,狐狸眼里的瞳孔都凝住不动。 他甚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以为自己还在午睡的梦里没有醒过来,不然,不然,他怎么会看见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的阿绾。 “翎哥……” “阿……绾!”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番外也快结局了,雪雪尽力多写一些,但是终有一天翎哥要和大家说再见呢。(启禀太后,将军想当太上皇)会礼物陪着大家的。爱你们 第417章 番外:狐狸精永远不老 白常翎一把抱住她,心里起了极大的震动,连声音都是抖的,他不可置信道:“阿绾,我,我不是做梦吧?” 汪绾绾手中的碗被他这一抱直接在地上摔碎,砰的一声响动,格外清脆。 白常翎知道,这不是梦。 汪绾绾哭着抱紧他的腰,摸着他微白的发,一下子就哭出来:“翎哥,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想的不得了,想的天天睡不着,翎哥……” 白常翎眼睛也红了,鼻子酸的厉害,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他紧紧地将她贴在怀里,感觉她温软的身子被实实在在的抱在手臂间,那股能逼疯他的思念才得到缓解。 可随后他又反应过来,她一个女人竟然天大的胆子,跑到战场上来找他,这个死丫头不要命了! 白常翎急忙拉开距离,握着她的肩头,细长的眼睛里都喷出了火,他咬牙道:“你怎么来了,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一个……” 白常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汪绾绾堵住了,泪水在唇齿间酸涩,最亲密的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汪绾绾怕碰着他的伤口,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可白常翎却顾不得,三年了。 他这一生与她错过两个三年了。 …… 事后,汪绾绾急忙去查看他的伤。 白常翎拉住她的小手,道:“别看了,没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都好了。” 汪绾绾在他怀里摇头,强硬道:“你让我看看。” 白常翎将她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伤口太狰狞,他怕她会心疼,叹了一口气道:“阿绾,你别看,我向你保证,你男人一点事都没有,如今有你在,我就好了一大半,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你记住了,你男人厉害着呢。” “翎哥……” 汪绾绾哭的稀里哗啦的,她哽咽道:“你知道么,我在梦里梦到你浑身是血,我的心都要难受死了,真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你身旁,等仗打完了,我们就离开朝堂,找个地方去隐居,做一对平凡夫妻,在也不要打打杀杀了。” 白常翎看见她的眼泪,心疼的厉害,他的泪水也在眼角酸涩着,他伸手替她抹着眼泪,道:“好,我都应你,什么都应你。” …… 南俞节节败退,白常翎的谋略总能想到他们前面,他坐镇军营,布防布阵,加上汪绾绾在身旁,他更加是精神抖擞。 这几日,南俞在南宁关列阵是卯足了劲,拼最后一口气打算放手一搏,白常翎亲自率领一千军士夜袭,进而一举拿下南宁关,南俞不得不连连退守,已经十天不敢上前叫嚣。 肖三高兴的直搓手,夫人还真是郡马爷的灵药,南俞已经彻底没了气焰,想来,割城议和为期不远,也许用不上半年就可以班师回朝了。 白日里,白常翎依旧是冷面寒铁,一副冰冷桀骜的模样,可到了晚上被窝里,就变成了没羞没躁的小奶狗。 这日,白常翎收到南俞的议和书信,掀开帐帘,将她抱在怀里,高兴道:“阿绾,我们要回家了。” 汪绾绾心里也雀跃不已,两个多月了,她也实在是想孩子了。 这天天还没亮,白常翎策马带着她汪绾绾去南宁涯看日出。 涯顶上风有些大,白常翎坐在地上,扯着汪绾绾的小手将她抱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他将身后的大敞紧紧的将她裹住,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汪绾绾圆润的小脸儿大眼睛眨着眨着,分外诱人。 汪绾绾用小脸儿蹭了蹭他的脸,道:“翎哥,这三年你一点没变。” 白常翎轻笑,岁月在他眼角也留出浅浅的痕迹,他在她脸蛋儿上狠亲了几下道:“你不是说我是狐狸精么,狐狸精怎么会老。” 汪绾绾偷偷的笑:“翎哥,你不老,那也不老。” 第418章 番外:永远 初生的日头在南宁涯上缓缓升起,暖阳穿过了云层,在大地上投下了无数金光闪闪的光华,天上的浮云,地上的黑土,这世间的一草一木皆被染成了梦幻一般的橘红色。 白常翎低眉看着怀里的女人,见她粉嫩的小脸儿被染的红扑扑的,弯弯的眼睛里也闪着日头的波光,美的让他移不开眼。 “翎哥,你看日出,看我干什么?”汪绾绾感觉他一瞬不瞬的注视,小脸儿更红了。 白常翎低头亲着她的额头,狐狸眼里全是温柔的笑意:“阿绾啊,你可比日出美,我永远都看不够。” “油嘴滑舌。” 汪绾绾嗔了他一眼道:“都老夫老妻了,你不羞。” 白常翎抱紧她,感觉她的小身子缩成一个团,紧紧的贴在他怀里,把他的心都熨贴的暖暖的,这让他感觉无比的满足,他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昨天晚上我在床上说的比这浪多了,你不是听的更开心。” 汪绾绾脸更红了,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另一手则去堵他的嘴道:“你可真是不羞,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白常翎笑弯了一双狐狸眼,在她掌心来回的亲着,汪绾绾细痒的不行,又把手掌收了回来。 汪绾绾小嘴儿向上弯起,她忽然觉得,她活在这世间,也许就是为了他而来。 有了他,她的一生才算圆满。 汪绾绾很希望时光能够一直这样流转下去,他们活到白发齿摇,两鬓斑白,依旧能恩爱缠绵,形影不离。 “翎哥,我们会一直幸福的,一直到永远。” 白常翎搂紧她的腰肢承诺一般道:“阿绾,会的,我会倾尽我的所有,让你一生幸福,一世无忧,如果有来生,我也会一眼找到你,率先爱上你,宠你……有了你,我白常翎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汪绾绾感动的想哭,她伸手去抱着他的腰,带着哭腔道:“翎哥,你真是太好了。” 白常翎轻笑:“这就满足了,真是个傻丫头。” 汪绾绾用力的点了点头,又想哭又想笑,觉得自己被他宠的像个孩子似的。 汪绾绾忽然抬眼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她笑眯眯道:“翎哥,我再给你生个女儿吧。” 白常翎脸色一变,狐狸眼里波光跳跃,犹豫片刻,他还是摇头道:“阿绾,家里有两个猴儿就够了,至于女儿……不如你,我只想你平安健康,其他不重要。” 汪绾绾心里更感动了,她抿了抿唇,又拍了拍他的脸,笑眯眯道:“也对,我要是现在给你生女儿,你就属于老来得子了!” 白常翎一时语噎,他咬牙握着她的腰肢儿,不停的搔痒的,低声道:“死丫头,你说我老?” 汪绾绾笑的前仰后合的,连连求饶道:“我错了翎哥,你不老,一点都不老,你永远都是天下第一行。” 白常翎这才收了手,摸了摸她的小嘴儿,眸色一深,他呼吸加重道:“死丫头,你这张嘴,就不适合说话。” 汪绾绾一下子就搂住他的脖子道:“翎哥,那我们亲嘴吧。” “好,亲一辈子。” …… 十年后。 白常翎看着十六岁的斩风和十五岁的傲寒,一张脸冷的不行。 忽的,他一掌拍碎了手下的桌子,怒斥道:“给我跪下。” 白傲寒吓的一哆嗦,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带着婴儿肥的圆脸皱在一起,扯开嗓子就开嚎:“爹爹,不关我的事,我就是闻了闻青衣姥爷给我防身的大膏药,我就晕倒了,是哥哥杀的人,呜呜。” 白常翎瞪了一眼小儿子,这孩子像他娘一样就知道嚎,推卸责任的理由找的是一回比一回清新脱俗。 白斩风玩弄着手中的短剑,细长的眼微挑,哼道:“爹爹,这事儿是我做的,他们碍着我的眼,我想杀就杀,哪儿那么理由。” 白傲寒立刻道:“不是,是那人说干爹是没把儿的太监,哥哥才杀人的,哥哥没有做错……” 白常翎负手而立,脸色难看的像暴风雨来临似的,他冷冷的看着两个儿子道:“我和你们说过很多遍,想杀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杀就不留痕迹,今天若不是你干爹,剩下的那个就跑了,事情败露,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就算干爹不在,那人我也杀得了。” 白斩风嗤了一声,摆了摆手道:“爹爹,我没什么解释的,你要罚就罚,想好了就让傲寒过来通知我一声。” 说罢,把玩着短剑,转身就走了。 白常翎看着他的背影,气的恨不得一掌拍死他,这孩子的性子太狂野,真是让人头疼。 脚下跪着的白傲寒怯怯的看着白常翎,道:“爹爹,我饿了,能去吃饭么?” 白常翎看着他更头疼,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一肚子鬼机灵,不是上蹿就是下跳,不仅爱哭,还爱吃。 “走吧走吧,你们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谢谢爹。” 白傲寒嬉笑着跑走了。 白常翎扶额,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两个猴儿折腾的短命了,真是报应。 “翎哥。” 汪绾绾从门口走来,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就知道那两个孩子又闯祸了,她上前抱着白常翎的腰,撒娇道:“翎哥,别气了嘛,都是你生的,忍忍就过去了。” 白常翎低头看着他的粉团子,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粉嫩嫩的脸儿还是那么可爱动人,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能真和他们俩生气,傲寒还好,就是斩风,自从从师门下山,性子太狂,应该好生磨磨。” 汪绾绾捂唇偷笑:“我觉得斩风的性子像你,怎么,你还嫌弃你自己了?” 白常翎伸手点着她的额头,无奈道:“你这丫头!” 汪绾绾在他怀里不停的撒娇,撇嘴道:“我都三十四了,哪里还是小丫头。” 白常翎轻笑,岁月在他眼角磨出了痕迹,只是一双狐狸眼却更加深邃,整个人更显得清隽犀利,更有成熟的男人味道。 白常翎亲了亲她的小嘴儿,道:“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丫头,即便我们做了爷爷奶奶,我依旧会把你当成丫头去宠,去爱。” “翎哥。” 汪绾绾感动的一塌糊涂,上天真是她他不薄,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她搂紧他脖子,道:“翎哥,你真好,我真的感谢上天,将我送到这里又遇见了你。” “我也是。”白常翎低声道。 二人紧紧相拥,衣袂缠绕,岁月静好。 汪绾绾忽然从他颈窝怀里抬头道:“翎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们上一世第一次见面么?” 白常翎拧眉道:“你说我拉你挡剑那次?” 汪绾绾捧着他的脸,认真的问道:“如果真的有重来的机会,你还会拉我挡剑么?” 白常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道:“傻瓜,哪有可能重来?别瞎想了,你瞧,这午时日头太烈,晒着可不好,我抱你去休息。” 汪绾绾却是不依,在他怀里撒娇道:“你说嘛,说嘛!” 白常翎将她打横抱起来,眼角邪气道:“一会儿说。” “……” 第420章 番外:回到六月初六(一) 汪绾绾一睁开眼世界全都变了,没有翎哥,没有斩风,没有傲寒。 她这是在哪儿? 汪绾绾抬眼看着眼前的景象,假山,绿竹,一座精巧的亭子坐落在湖心亭上,三面都是烂漫春花,这里好像是提督府。 只是提督府园林,自从子燮入住后就换了样子,如今这假山园林倒像是她刚穿越时的样子。 汪绾绾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凭着记忆向三生苑里走去。 苑门口没有守卫,她熟悉的找到白常翎的卧房,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人。 汪绾绾去了书房。 还没走到门口,她就听见了动静,她心下大喜,刚要伸手推门,就听见了长安公主的声音。 “督主,您真的要和我做对吗?” 长安似乎很诧异。 汪绾绾推门的手一顿,这,莫不是十三年前? “是又如何?” 白常翎的声音很懒散也很低沉,没什么情绪起伏:“长安,陛下要你去和亲,你应该知道和亲不过就是个政治傀儡,大都没什么好下场,你我好歹也算从小一起长大,我自然会庇佑你。” “可,可你不是男人。” 长安公主涕泪涟涟,她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我难道这辈子就要锁在提督府了么?” 白常翎皱眉,女人真是麻烦,他向来狂野桀骜,也不喜女人哭啼,他失了耐心道:“女人永远不知足,你若想去和亲便去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长安一听他不管她了,急忙从身后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手不经意的就落在了他身前的尴尬之处。 白常翎一把推开她,脸色难看的很,长安瞪大眼睛,满眼的惊恐慌乱,她摸到了那是…… 白常翎有些嫌弃的伸手拂了拂身前,皱眉道:“你既然知道,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是男人。” 长安似乎不可置信:“那书房梁上吊着的是什么?” “不过就是半截儿腊肠罢了。” 白常翎猛然抬眼盯着她,狐狸眼里射出的威胁足以让她胆寒:“长安,你最好嘴巴紧实点,否则我会做出什么来,我也不知道。” 门外的汪绾绾这才听的清楚,当年她刚穿越的时候,的确也是如此听见的,只是没有听的仔细。 原来,翎哥向来对世俗不屑一顾,只是,他对她并没有情意,而他的秘密,竟然是长安公主自己摸到的。 忽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汪绾绾回头看去,她吓了一跳,原来竟有数十黑衣人手持利刃快步走来。 杀气腾腾蔓延,屋内的白常翎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他猛地将门打开,正好与门外的汪绾绾视线撞上。 他先是楞了一下。 然后就从她身旁走过去,负手而立,冷眼看着一群黑衣人,他勾唇道:“来的不巧,不管你们听没听见什么,今天都不可能活着了。” 汪绾绾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翎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妖冶的红衣,她已经许久未见他穿过红。 翎哥的年纪越大,他的性子越发的收敛沉稳,早就没有以前那么狂傲不羁。 如今,眼前这个人,还是张扬桀骜,又从骨子里带出骄傲的翎哥。 他年轻时候的样子真好。 白常翎从靴子里摸出短刀,手起刀落,刀身带出了诡异的弧光,每一刀都见血, 这股心狠手辣,让人畏惧。 白常翎一刀接着一刀,斩得鲜血飞溅,腥气弥漫了满院子,他很快就解决这几个人。 他嫌弃手中刀上的血腥,甩手扔了刀,缓缓走到汪绾绾跟前,盯着她的脸,脸上神色变得阴狠,他冷声勾唇道:“这些人都是你父亲派来的,怎么按耐不住了?” 汪绾绾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没听清他说什么,她很想去摸他的脸,很想去抱他。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饱含深情,她还记得,她曾经问过他,如果重来一世的话,他会不会一开始就爱上她? 翎哥,没有给她答案。 如今,她也想知道,他这一眼中,他会不会爱上她? 白常翎看着她的泪,渐渐皱起了眉。 这时,原本地上躺着浑身是血的黑衣人忽然握紧剑柄,猛地一跃而起,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白常翎就铮铮刺来。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汪绾绾现在更想知道,他还会不会拉她挡剑?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这几张是给翎哥,阿绾最后一个交代,也是雪雪给自己的一个交代,继续推荐雪雪新书(启禀太后,将军想当太上皇。)雪雪想要个五星,好不好嘛? 第421章 番外:会不会一见钟情? 白常翎背对着那黑衣人,感觉到危险时,二人已经离的很近了,他眼色陡沉,足尖一退,习惯性的伸手扯过一旁的汪绾绾替他挡剑。 汪绾绾被他扯的踉跄了一下,看着那长剑就在眼前,她也没有挣扎。 翎哥给了她一世浓情,给了他所能给的所有爱,把她宠在手心里,放在心坎上。 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是帮他挡这一剑而已。 希望这一世,她死后,睁开眼还能看见他。 她又回到和他没日没夜,缠绵悱恻的幸福日子里。 翎哥,等我。 汪绾绾上前一步,用力抱着他的细腰,身子贴在他的胸口上,用自己的后背为他挡住这一剑,感觉他胸口的温度,她闭上眼,低低的唤了一声:“翎哥……” 白常翎身子一颤。 然后,汪绾绾只觉得耳畔安静了,等待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她缓缓从白常翎的怀里抬眼看去,见他睁着一双细长的狐狸眼正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什么复杂的情绪。 二人的视线一对,汪绾绾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顺着粉腮簌簌流着,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喃喃问道:“翎哥,你没事?” 白常翎在她手碰上来的时候,浑身僵硬,他的心头像是被什么撞上一样,砰砰的跳着,他不知为什么,他明明不喜欢别人碰触,也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 可现在…… 他咬牙忍着,额上渐渐起了一层冷汗,汪绾绾感觉出他的异常,回头看去,却见那长剑就贴在她背心不足一寸停住,而白常翎的手,死死的抓住刺过来的剑,剑刃无情的割破了他的手掌。 “翎哥,你受伤了!” 汪绾绾惊恐的看着他掌心的鲜血,那妖冶猩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 白常翎手腕用力,砰的一声,长剑被他猛地掰断,他长臂搂住汪绾绾的腰肢,二人纵身一转,他猛然抬腿,一记重若千钧的踢踏,正中黑衣人胸骨,把他踹了出去! 子燮带着厂卫闻声赶来,厂卫将黑衣人擒住,汪绾绾已经顾不得了,急忙拉住白常翎的手,喊道:“子燮,翎哥受伤了,你快去把陈御医叫来!” 子燮一时有些怔住,这个死丫头这是指使他,他正翘着兰花指骂她两句,白常翎忽然开口:“去吧。” 子燮又将话咽了进去,看了一眼这个被汪耀舟送来的女细作,虽是诧异,还是乖乖的走了。 长安公主在书房里惊魂未定的走过来,伸出手想要看看白常翎的伤,却被汪绾绾一巴掌拍掉:“你别碰他。” 长安公主气的不行,汪绾绾也不管她怎么样,拉着白常翎就向他的卧房里走去。 白常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很想将她推开,可不知怎么了,看见她眼里的泪,他竟然下不去手。 白常翎任由她扯着向他的卧房里走去,汪绾绾推开门,将他按在桌旁,伸手握住他受伤的手,看着他狰狞的伤口,她心疼的不行,忍不住责备道:“翎哥,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又不是铜皮铁骨,干嘛去握那把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毛头小子似的。” 白常翎忽然被骂,细长的眉皱在一起,不悦的道:“你……” “还敢犟嘴。” 汪绾绾伸指点着他的额头,白常翎话就噎回了嗓子里,再也吐不出来,随后他又忍不住惊愕,他这是怕她? 汪绾绾焦急的等着御医来,时不时的为他吹着伤口。 白常翎狐狸眼微眯,审视着她片刻,忽然道:“汪绾绾,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如此和我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你?” 汪绾绾…… 听着他如此疏淡漠的口气,汪绾绾这才想起,这里不是上一世,翎哥也不是那个爱她的翎哥。 记忆瞬间涌来,她忍不住发抖。 记得她曾经问过他,如果重来一回他还会不会拉她挡剑,会不会对她一见钟情? 如今,他没有拉她挡剑,那么,他会不会对她一见钟情? 这个番外明后天就结束了,现在可能写个两张,雪雪要全身心投入新书了,咱们新书里见哦。 第422章 番外:还有更不知廉耻的 太医院来的还是陈太医,只不过他这时年轻些,动作也快了些。 白常翎摊开手掌,让他处理伤口,可视线却一直落在汪绾绾的身上。 这丫头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个女人他之前见过一面,当初汪耀舟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她还要死要活,他一点兴致都没有,不过就是个寻常女子。 汪耀舟还当块宝,没想到为了拉拢他,连心上女人都可以献给他。 只不过,他不感兴趣罢了,随意的晾在三生苑,让她自生自灭。 可现在,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小机灵,一张小脸儿粉粉嫩嫩的,像个粉团子一样。 “督主,您的伤口割的不深,下官已经处理好了,只是注意不宜见水,休养几天便好。”陈大夫擦了擦额上的汗,可能是年轻的原因,这回话说的挺快。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抬手就示意他离去。 陈太医离去后,白常翎吩咐子燮:“去拟个折子和陛下告假,就说本座遇刺,告假三天。” 子燮低头应诺,诧异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汪绾绾又问道:“长安公主那边……” 汪绾绾一听急忙开口:“翎哥,你千万要看好她,莫要让她给赵沉香报信,她和赵沉香有一腿,否则你是男人的身世就保不住了,还有赵素年也不会放过你。” 白常翎狐狸眼一沉,忽然上前一步紧紧的掐住汪绾绾的脖子,冷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汪绾绾被他掐的不能呼吸,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的眼,艰难道:“翎哥,我是阿绾,是你的阿绾……” 白常翎身子蓦地一滞,心头似乎像触电了一般,咚咚的乱跳起来。 “阿绾……” 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可从唇里唤出来,却让他心头产生一股怪异的感觉。 白常翎的手却没有松。 这可把汪绾绾掐急眼了,她熟稔的掐他的腰,恶狠狠道:“白常翎,你给我撒开手!” 白常翎猛地被如此对待,眼皮子一跳,脸黑的厉害,这个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子燮吓得腿都软了,他这是看见啥了。 白常翎掐着她的脖子,咬牙道:“你先撒开!” 汪绾绾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摇了摇头,倔犟道:“你先撒……” 二人这是较上劲了。 白常翎竟然没有犟过她,率先松了手,低头看着她道:“你还不撒手?” 汪绾绾看着他的黑脸,缓缓的松了手。 白常翎拂了拂被她弄皱的袍子,冷哼了一声,抬手示意子燮离去。 子燮关上门后,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白常翎走回桌旁坐下,眯着眼看审夺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到底是谁?” 汪绾绾原本就不怕他,这会儿怒气涌上来更不怕他,上前几步走到他身旁,干脆拉着凳子坐在他身旁,迎上他诧异的目光,问道:“翎哥,既然你方才没有舍得拉我挡剑,我现在问你,你对我什么感觉?” 白常翎怔了一怔,细长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似乎不解她的意思。 “你爱不爱我?”汪绾绾开门见山问。 白常翎终于变了脸色,一甩袖子道:“你这死丫头脸皮真厚,竟问出如此不知羞耻的问题。” 汪绾绾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挑眉轻嗤:“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还有更不知羞耻的,你要不要试试?” 白常翎细长的眉皱的更狠了。 第423章 番外:真的一见钟情么 白常翎披着太监这个马甲这么多年了,也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 他微微怔了一瞬,心头便起了怒气,刚想呵斥一句,汪绾绾就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就与他的视线撞上。 白常翎冲上嗓子里呵斥的话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连带着眼里的怒火也散了。 “翎哥,你到底爱不爱我?” 汪绾绾仰头看着他,眼里期盼着他给她一个答案,喷出的气息洒在他的下巴上,像酒一样,让他有点微醺。 “我……” 白常翎动了动嘴,却没说出什么,他觉得,这丫头有毒。 汪绾绾看着他无动于衷,决定再添一把火,她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柔声道:“翎哥,以前你就常常说我甜,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说罢,汪绾绾就踮起脚尖,主动的把小嘴儿凑过去。 白常翎再次怔住,他只觉得唇上贴了两片温软,香香的,像个棉花似的。 很甜。 他本能的想要推开她,可是手落在她的肩上,又不知怎么,他就不想推开了。 汪绾绾抬眼看他,眼里存了泪:她说:“翎哥,我知道你不记得了,可我记得,我记得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这一回,给我个机会,让我也对你好,好不好?” 白常翎心乱了,他推开她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汪绾绾上前一步道:“翎哥,我想嫁给你,或者现在做你的对食,我是真心的,不是因为我爹,不是皇帝,是我汪绾绾的真心。” 白常翎紧紧的握着手,狐狸眼里震了震,沉声问:“你说这话,不后悔?” “我不后悔。” 汪绾绾饱含深情的看着他,手在他的眉眼上描绘着,他的眉眼一如既往,让她贪恋,着迷,她轻轻笑开:“翎哥,我爱你。” 白常翎双眼一撑,连带着心也被震撼,加速的跳动,他不知道汪耀舟到底派过来一个什么样的妖精,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让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你爱我?”他似乎不能相信。 “我爱你。” 汪绾绾又说了一句,捧着他的脸,让他看见自己的真诚,见他一直不信,便道:“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好好爱你的,你前半生过的凄苦,后半生有我。” 白常翎一把握住她的手,呼吸沉重:“你你可想好了,你若成了我的女人,你爹那里你不可……” 汪绾绾觉得他太吵了,堵住他的唇,白常翎双唇僵硬,喉结滚动,可耐不过这个诱人的粉团子,最终还是妥协。 他不想推开她。 到了最后一步时,汪绾绾大眼含泪,忽然问他:“翎哥,你爱我么?” 白常翎陡然停止,没有言语,他不知道。 他们这是见这一面而已。 虽然这一面让他无法自持,可他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一见钟情。 汪绾绾见他迟疑,急急的抱紧他的腰,她有点慌了:“翎哥,你曾说过,会对我一见钟情的。” 白常翎抿紧嘴唇,他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么? 第424章 番外:给她下跪 汪绾绾看见白常翎一直不语,她心里的雀跃也渐渐凉。 白常翎也觉得自己真是疯狂了,这才见了一面,竟然就什么后果都不顾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汪绾绾转身背对着他,低眉道:“翎哥,我不强迫你,毕竟,你才见我一面,不可能就真的一见钟情。” 她强迫他? 白常翎动了动嘴,到底也没说什么。 白常翎转身要走,汪绾绾却道:“翎哥,你的衣服脏了,我帮你换一件。” 汪绾绾熟稔的走到衣柜,找出衣衫,对他展颜一笑道:“翎哥,我给你穿。” 白常翎明明该拒绝,却鬼使神差的随着她。 汪绾绾给他穿衣服这事她做的长了,特别熟练,特别熟稔的给他打结束腰,白常翎也诧异,她为何如此了解自己。 可看着她就想起王耀舟,想起躲在暗处都想要他命的人,他还是狠下心道:“不管你什么心思,都到此为止,在进一步,我杀了你。” 汪绾绾的手顿了顿:“好。” …… 日暮西下,汪绾绾却想回家了。 她不知道上天是如何安排,这时候的翎哥太冷,她想那个时候翎哥了,也想孩子了。 临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去了书房,从窗户里偷偷的看了一眼她的翎哥,他此刻正在低头批改折子,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他猛然抬头,正好与她的视线相撞。 白常翎怔了怔,心口忽然就动了一下。 他很不解,她既然知道了自己不是太监身份,他应该下杀手的,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不想的。 甚至,他舍不得。 白常翎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一见钟情么? 汪绾绾抬眼对他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白常翎继续低头批改折子,可是折子里的写了什么,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汪绾绾方才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是告别? 这一认知让白常翎一下子就慌了,他急忙扔了折子起身想去找她,子燮却推门进来道:“督主,长安公主派人来说,她胸口不舒服,想让你去看看。” 胸口不舒服? 白常翎的脚步一顿,微微眯起狐狸眼,他没有杀了长安,是因为幼时的恩情,可这会儿,她竟然也打起了歪心思。 “有病了就去找御医,找我有什么用!” 白常翎没有理会,可也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汪绾绾就不见了。 白常翎急匆匆的去二心苑去找,屋子里只有铁锨和一条傻狗,他又去他的卧房里找,也没有。 他慌了。 白常翎命令所有厂卫都出动,最后是在后院的池塘边上找到她。 白常翎大步走向她,带着怒气道:“汪绾绾,你想干什么,你不知道那是河水么!” 汪绾绾眼里的泪光便已经泫然,她隔着水雾朦胧看着他,她忽然道:“别过来,再动我就跳下去!” 白常翎果然驻足。 汪绾绾对他笑了笑,一滴泪就顺着腮旁滑落,她道:“翎哥,对不起,虽然我爱你,可我更爱年纪大的那个你。” 白常翎听着她的话似乎很费解。 汪绾绾张开双臂,迎着微凉的风,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翎哥,再见。” 说罢,倒头就要向池子跳去,白常翎忽然喊道:“阿绾!” 汪绾绾身子一僵,似乎是不可置信一般睁大了眼,然后捂着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阿绾,这两个字,她太怀念了。 “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 白常翎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心紧张的砰砰乱跳,他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可他就是怕,怕他死。 汪绾绾忽然转头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就说了一句:“翎哥,你能给我下跪么?” 身后的子燮呵斥道:“你放肆!” 汪绾绾被他的呵斥回过神来,不知为何会有这一句,可既然说了,她便定定的看着他,她知道此刻的翎哥不会跪,可她不知怎么有那么一点期盼。 白常翎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很可笑。 让他下跪? 就算见到皇帝,他想不跪就不跪,这世间他谁都不惧,神佛阎罗又怎么样,他白常翎都入不得眼。 他怎么可能给一个女人下跪? “翎哥,我不强迫你。” 汪绾绾是真的想他了,身子向下颤动,她要去找他。 不知怎么了,白常翎的心开始疼。 他诧异的捂着胸口,可看到她真的要跳下去,他急忙道:“阿绾,我若给你跪下,你便不走么?” 第425章 番外:一见钟情 汪绾绾楞了,没想到翎哥会如此说。 她方才也只是想怀念一下,怀念当初与翎哥在一起时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现在的白常翎真的会对只见了一面的她跪下。 白常翎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看见她的眼,她粉嫩的小脸儿,唇边那朵小梨涡,他的心就不可遏制的荡漾。 从来没有过的,二十六年,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可能真的……对这个粉团子一见钟情。 而现在,他害怕,害怕这个女人会永远的离开他。 “我跪,你留下。” 白常翎定定的看着她,他慌急道:“阿绾,你可应我?” 汪绾绾站在池塘边上,眼睛撑的大大的,不可置信道:“翎哥,你真的肯当着众人的面,你,你不要颜面了?” 子燮和一众厂卫都惊呆了。 白常翎忽然笑了,狐狸眼里毫不掩饰的炙热:“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吧,我白常翎也不例外,阿绾,我喜欢你,或者,比喜欢更深。” 说罢,他撩开衣袍对着那个小女人缓缓跪下,他不曾对谁如此卑微过,可他却也不觉得丢人。 他想,如果,以后这个小女人若是不开心了,让他跪搓衣板,他也愿意。 他对着她张开双臂,唤道:“阿绾,过来。” 汪绾绾记忆里白常翎跪地求婚的场面和现实渐渐重叠,她红了眼眶,她知道,她和翎哥是有缘分的,不管是哪一世,他都会爱她的。 “翎哥!” 汪绾绾哭着朝着他奔去,就像鸟儿找到了归宿,她也跪在他的面前,伸手捧着他的脸,哭的稀里哗啦:“翎哥,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就知道!” 白常翎却忽然堵住她的唇,叼住她的小嘴儿。 汪绾绾闭上眼,轻轻唤了他一声:“翎哥……” 白常翎摸着她的脸道:“阿绾,我在。” 会一直在。 …… 汪绾绾窝在他怀里,笑道:“翎哥,生辰快乐。” 白常翎诧异的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汪绾绾笑嘻嘻的抱着他的腰,调皮的眨眼道:“我不告诉你。” 白常翎也没有再问,只是感叹:“阿绾,你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汪绾绾却忽然收了笑意,道:“翎哥,你能带我离开这里么?” 白常翎闻言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离开这里,为了她舍下仇恨么? 汪绾绾抱着他的腰,眼里带着祈求:“翎哥,其实你想报仇,只要杀了赵素年就好了,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市野隐居,以后的苦难就都不会发生,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杀了赵素年? 为了她舍下一切么? 汪绾绾晶亮的眼看着他,渴求道:“翎哥,答应我好不好,我会给你生两个儿子的,我们离开京城,隐居山林,做平淡夫妻好不好?” 白常翎拧眉。 汪绾绾见他不语,眼睛暗淡下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京城里的一切是他用了二十几年多少次刀尖舔血,舍命才换来的,怎么能说舍就舍下。 “为什么要生两个儿子,不生两个女儿?”白常翎皱眉不悦。 女儿多好,像阿绾一样讨喜,他会很喜欢的。 汪绾绾愣了愣,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原来他想的是这个? 翎哥对生女儿的执念竟这么深? “翎哥,你答应我了么?”汪绾绾问。 “唔。”白常翎想,有了她,什么权势,名利,地位都不重要,明争暗斗的日子他过的也累,和妻儿能携手到老才是幸福。 汪绾绾眼睛一亮,在他唇上亲了又亲道:“翎哥,我们把子燮和铁锨也带上。” “他们两个?”白常翎诧异。 “还有我爹和青衣。” “青衣是谁?” 汪绾绾捂唇笑道:“是我儿子的姥姥!” “……” 第426章 番外,铁拳的悲伤 春日明媚,也是铁拳最慵懒的时候,它趴在窗台上伸展四肢动了动,脖子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响了响,这种春光旖旎的日子,也让它回忆起了从前。 那年,它还年幼,灰色的世界里,总是没什么色彩,只有对肉味的馋。 它还记得,它被肉香吸引跳进了主人窗户里的事,那也是它的第一次。 它第一次,听见那种异样的声音。 好像是阿绾姐姐细碎的哭声。 然后,它第一次看见床里有两个人在打架。 铁拳眼睛一翻,就后悔了,它就不应该闻到肉味就跑进来。 它想跑出去,结果风把窗子关上了。 它被迫看着床惟颤动,床都在嘎吱响。 它第一次出现了让让狗毛皮发麻的感觉,它想要逃,可发现门窗堵死,它逃不掉了。 嗷呜。 床里的男女忙的正在兴起,根本就没听见它的求叫声。 铁拳跑到墙角,想用爪子堵住耳朵,可眼睛就没爪子捂着。 三天。 好不容易结束了,它真正的苦难也随之而来。 这种事情它经历的太多了。 真是要了狗命了。 回忆让铁拳抹了一把伤心泪。 “翎哥,你看铁拳是不是老了?” 铁拳的耳朵立刻支楞起来,这是阿绾姐姐的声音,前些日子,它听说隔壁家的狗,因为年迈被炖汤喝了。 “唔。” 它听见主人淡淡的唔了一声,抬眼看去见主人又向阿绾姐姐的脖颈旁蹭去,它听见主人低沉的声音:“它太老了。” 铁拳砰的一下跳了起来,一下子就跳到了起来,仰头嗷呜一声,它要用实力证明自己很强壮。 “哈,让我抓到你了。” 铁拳爪子还没落地,感觉脖子一勒,抬眼看去,就看见小主人粉嫩嫩的小脸儿上全是得意,它暗叫一声不好。 “娘亲,爹爹,你们又腻歪在一起了。” 白傲寒从窗子跳进去,将抱在一起的二人分开,他稚嫩的脸上有些怒气道:“爹爹,你怎么总是不羞,昨天晚上我都生病了,娘亲都答应我陪我睡了,你干嘛趁我睡着把娘亲抱走。” 汪绾绾有些尴尬,脸红红的,这被孩子抓到秀恩爱,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铁拳在他手里差点就勒死。 白常翎单手搂过汪绾绾的腰,冷冷的瞥了白傲寒一眼道:“你娘亲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想让女人抱,等你长大了自己去找。” 汪绾绾小脸儿一怒,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道:“说什么呢?” 白常翎盯着她的小脸儿眼色一沉,伸手就将傲寒的眼睛捂住,俯身就狠狠的亲了她一口,贴着她的唇道:“你男人都被你掐坏了。” 汪绾绾羞的脸都滴血了:“翎哥,都一把年纪了,你别闹。” “爹爹,你把我眼睛打开,让我看看你们干嘛呢?”白傲寒被迫倚在白常翎的腿上不停的抗议。 白常翎不理会他,低头对着汪绾绾的小嘴儿又是一顿亲。 铁拳口吐白沫儿,不仅是被勒脖子,而且它还被迫又看了一场辣眼睛的一幕。 “爹爹,你俩真不羞。” 斩风倚在门口,手里把玩着短剑,抬腿踢了踢门,轻笑道:“也不知道关门,都被人看见了。” 白常翎松开了汪绾绾,狐狸眼瞥着大儿子,将肉乎乎的小儿子推给他,挑眉不悦道:“怎么,都这么清闲,我给你们留的功课做完了?” 白斩风撇了撇嘴:“对于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爹爹,我最近想吃狗肉,想杀条狗……” 铁拳一听嗷呜一声,拼了狗命从白傲寒手里挣脱出来,正想伸展四肢飞出去,离家出走,又被白斩风两指捏住了一只耳朵。 呜呜呜,狗命休矣! 汪绾绾同情的看了一眼苦命的铁拳,上前拍打些斩风,然后提起他的耳朵道:“你这个孩子,这铁拳让你折腾的老的更快了,你还要吃它,你不怕你干娘和你拼命?” 白斩风什么不怕,就怕他娘和干娘,这两人叽叽喳喳的直让他头疼,他疼的龇牙咧嘴道:“娘,耳朵疼,我是想给它找个伴。” 汪绾绾这才松了手,看着铁拳道:“也行,铁拳都快成孤家寡人了,应该有个伴。” 白斩风讥唇一笑道:“狗肉还是狗崽子肉香,等它生儿子,我再吃。” 铁拳本来松了一口气,这下直接两眼一黑,直接晕倒。 人类太可怕……它要离家出走! 夜里,铁拳就被迫洞房了。 它脖子上戴了一朵可大可大的红花,死沉死沉的,累的它腿都颤悠。 狗老了,不中用,可洞房它也行。 只是…… 它抬头看着狗窝旁蹲着的一家四口,它狗眼一花,腿都在哆嗦。 真是要了它的狗命了! 汪绾绾眨巴眨巴眼睛,拽了拽白常翎的袖子,问道:“它……是不是不会?” 白常翎眼尾微挑,勾唇道:“应该是岁数大了,腊肠也不行了。” 汪绾绾叹息:“早知道,它当初吃腊肠时,就让铁锨把它的腊肠割了,赔给你。” 白常翎捏了一把她的脸,哼道:“死丫头。” 白斩风却嗤了一声:“无用,本来还打算找三个狗。” 白傲寒也觉得没啥看的,目光盯着狗窝里的小白狗。道:“爹爹,要不我把那个母狗抱走吧,再给它找个狗,让铁拳孤独终老吧。” “……” 铁拳咚的一下栽倒在地,眼睛一翻,口吐白沫。 我是狗,你们比我还狗…… 第427章 番外:爱只给一人 B公司,B国最大的金融公司。 它强大到几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地步,因为它控制和主宰着某些行业的生存发展。 而在业界,几乎没人敢向它挑衅,因为挑衅的人,都会离奇死亡。 白常翎站在落地窗前,白色衬衫的扣子随意的解到第三颗,几乎罩不住他精壮白皙的胸膛,很容易就能窥到他若隐若现的肌肤,他手中摇晃着一盏水晶杯,红酒在杯上荡出浅纹,他低头抿了一口,勾唇道:“啧,比起杏花白,这酒可真难喝。” 他抬腿走到那张气派非常的纯黑办公桌后面,两指一弹,便在桌上落了水晶杯,同色系的真皮转椅因为他的坐下微微颤动,他将穿着笔直西裤的长腿落在桌子上,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翠玉扳指,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眼尾微挑。 有多久了? 十年。 他等了阿绾整整十年了,他从古代穿越到这副身子时才十六岁,如今又停在二十六岁这个年纪,如此,他不得不相信,这世间的缘分是何等奇妙。 “阿绾,你也该从那里回来了,十年了,我想你了。” 白常翎仰头叹息,他知道阿绾在这个世界的住址,可他按捺住十年不去找她,只为了等她从古代回来,带着记忆回来。 他想了她十年,也守了她十年。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饿瘦了。 这丫头得好好补偿他。 子燮从门外走过来,在办公桌前低头道:“主子,人已经做掉了,不留痕迹。” 白常翎敛下神色,从桌子上收了腿,双手交叉,用力向下压,发出一阵嘎嘣脆响,他歪了歪头,阴鸷的勾唇一笑:“很好,不管他是有意无意,点燃了煤气罐炸伤了她,就该死。” 子燮被他话中狠厉吓了一跳,督主和以前一点没变,即便在这法制社会里,也箍不住他狠厉的性子,他急忙点头应道:“夫人的身体还在医院里,这一个星期恢复的不错,状态还算平稳,大夫说醒过来的话,还要看夫人自己。” 白常翎痛楚的闭上眼,阿绾,他的阿绾。 那一世也快过去了吧,阿绾,你快些醒过来,醒来让我好好爱你。 窗外的阳光明媚,显得雾霾都散了许多,子燮目光有些虚,低低喃道:“主子,她们会回来么?” 锨锨……十年了。 你又在哪儿呢? 白常翎缓缓睁开眼,细长的狐狸眼微微一凝:“会的,我们都来到这儿,她们也会的。” 子燮心里挂念铁锨,不知她现在又在哪儿,还记不记得他。 白常翎瞥了他一眼道:“如今你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没有缺陷,曾经亏欠她的,好生补回来。” 子燮清秀端正的脸微微一红,好在如今这幅身子是健全的。 他可以给她,属于男人的爱和孩子。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白常翎伸手揉了揉眉心,轻轻吐了一声进,门便被人推开了。 汪耀舟夹着几个文件气匆匆走了进来,将东西落在办公桌上,喘了几口气,脸红脖子粗的道:“我要申请出国,m国那边不是缺总监么,我去。” “你去?” 白常翎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你还是户部侍郎?” 汪耀舟脸色难看的很:“那也比天天看见那个绿毛毛虫子强,这一天天让他给我膈应的,工作都吭哧瘪肚的。” “行了。” 白常翎失了耐心,扯了扯衣领,口气不善:“业绩上不来,你就给我滚蛋。” 汪耀舟气的小白脸都成了小黑脸,指着他道:“我好歹也是你的岳父,你怎么能……” 白常翎猛然抬眼,眼光如刀,汪耀舟立刻将话咽了进去,转身就出去了。 门外的青衣看见汪耀舟灰头土脸的出来,笑的前仰后合,直拍大腿,眼泪哗哗的:“哎呀妈呀,你个死鬼,挨骂了吧,该啊,你瞅瞅你现在这出,跟肾亏似的,我的大膏药要上市了,我给你整两贴……” “去你的吧。” 汪耀舟一拳就捶在他胸口上,道:“谁稀罕你的大膏药,你才肾亏。” 青衣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胸口道:“我又不出力,亏个屁!” …… 以往白常翎想汪绾绾的时候,都会去她家楼下远远的看着。 此刻,他仍旧按耐不住思念,站在医院下,仰头看着她病房的方向,狐狸眼里缱绻情深,他喃喃道:“阿绾啊,我爱你。” 跨越多年,自始自终,从未变过,他会把他的所有爱和温柔都给她。 也只给她一个人。 第428章 番外:她的翎哥在哪儿 汪绾绾昏迷了四个月。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只喊了一声翎哥。 汪绾绾在病床上不断地喘着气,头像炸了一般疼,有些记忆像碎片一样涌了过来,让她的头更加痛了。 她感觉嘴上的呼吸器被她气息喷的起了雾,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的向她走过来,不停的在耳畔问着她问题。 汪绾绾闭上眼,一滴泪缓缓滑落。 翎哥…… 白常翎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正在会议室里开会,所有人见一向沉稳冷寂的白董事长此刻拿着电话的手都抖了。 他颤着声音撂下一句散会就急匆匆的走了。 电话还在继续,汪绾绾的主治医师陈大夫陈述道:“汪小姐的头受过重创,记忆零零散散,她现在只记得她的丈夫,每天除了唤着翎哥,谁也不认识,可她又记不得他的脸,需要时间恢复。 ” 白常翎的脚步一顿,他将领带扯了下去,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道:“她,她需要多久能恢复?” 陈大夫回道:“这个 说不好,看汪小姐恢复情况,不过短暂失忆并不会持续太久,只需要精心呵护……” 没等他说完,白常翎就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搭在眼睛上,这一瞬,他的眼不受控制的酸涩。 阿绾,谢谢你,谢谢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我。 当白常翎和子燮来到医院时,汪绾绾已经被人接走了。 白常翎看见空空如也的病床着实癫狂起来,他一把抓起陈大夫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双目充了血变得阴狠可怖:“你再说一遍,她身体还没恢复,你怎么能让她走!” 陈大夫上了年纪,身上哪都不结实,被他这么粗鲁的一提,差点就没气了,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汪小姐头上的外伤这几个月好的差不多了,记忆也会很快恢复的,所以才让她表哥接走的。” “表哥?” 白常翎一把甩开他,失去汪绾绾已经让他濒临疯狂,他捂着心口喘息着对子燮呵斥道:“十分钟之内,你给我查清楚。” 子燮吓了一跳,立刻应道:“是!” 医院下的小花园里,白常翎脱了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胳膊上,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伸手扯了扯衬衫领子,头微微后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只知阿绾父母皆不在了,可没想到她还有个表哥。 阿绾…… 别不要他。 他只有她,也只要她。 子燮急匆匆赶过来时,白常翎早就等的没了耐心。 子燮急忙道:“汪姑娘的表哥,也是她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他,他叫赵,赵琛。” “赵琛?唯一亲人?” 白常翎的狭长的狐狸眼微眯,伸舌舔了舔唇角,轻嗤一声:“你说错了,她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不是什么劳什子的表哥,是我。” 顿了顿,他又坚定的开口:“我是她丈夫,也是她在这世间所生的孩子父亲。” 子燮有些担忧:“汪姑娘的记忆发生紊乱,可能一时想不起来督主……” 白常翎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只有提起她,他的眼底才变得柔软,连同心也化成了水,他喃喃道:“她追了我两世,这一世该我追她了。” 白常翎拎起西装外套就向医院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顿足,侧目道:“子燮,公司里的事情就交给你……” 子燮忽然有些为难:“主子,我,我也要请假。” 白常翎冷冷的瞥着他,子燮急忙解释道:“我找到铁锨了,她现在是医院的护工。” 白常翎勾唇一笑:“啧,终于找到那把锹了,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汪耀舟,告诉他每个月的报表都交给我过眼,下滑一点,我揪了他的脑袋。” …… 汪绾绾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大脑一片空白,她缩在沙发上,粉团子小脸儿皱在一起,这个表哥她没什么印象。 “绾绾,你怎么了?” 赵琛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又瑟缩的模样,忍不住担心:“这里是你的家,我知道你记不起来,不过最要紧的是你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慢慢想。” “我知道了,表哥,我想休息了。”汪绾绾垂着头下了逐客令。 赵琛不免有些失望,对于他这个表妹,他心里还是喜欢的,他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好,你好生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汪绾绾应了一声,抬头勉强一笑,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让人根本就移不开眼。 赵琛走后,汪绾绾缓缓走到屋子里,看着陌生的小床,她皱了皱眉, 然后,她微微的屈起腿,噗通一下就跳上床,在床上滚来滚去,将身子拧成了麻花,她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脸,脑子里总是浮现和一个男人。 她睡着的这半年,天天都梦见他。以至于她现在双眼都呆滞,可她还想……做梦。 那人具体长相她记不太清了,可她记得他长了一双细长的狐狸眼。 翎哥…… 她是这么唤他的。 汪绾绾用牙咬着被角,眼睛亮汪汪的,这个男人,今生她还会遇见么? 翎哥,你在哪儿呀? 第429章 番外:她刚才说了什么? “督主哇,东西我给你都准备好了,追妻秘籍效果杠杠的,都是我珍藏的宝贝。” 青衣坐在副驾驶上,拍了拍怀里的三本书,有些依依不舍的递给了白常翎。 白常翎瞥了他一眼,随手扯过一本书,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兄弟情?” 青衣老脸一红,立刻将那本书从白常翎的手里抽了出来,塞到屁股底下坐着,尴尬道:“那个我整岔劈了,这两本才是。” “啧。” 白常翎难得用调侃的语气,嘴角微微上扬,又随手拿了一本,他眼皮一跳:“变性与产后的护理?” 青衣这老脸更红了,将那本书也从白常翎的手里抽了出来,塞到屁股底下,尴尬的他都在车里坐不下去了。 “那个啥,督主,我拿岔劈了,都怪那个死鬼,叭叭叭的,给我整蒙圈了。” 白常翎难得的没有发脾气,手落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道:“青衣,你可想好了?” 青衣扭捏起来,咬着手指道:“我想好了,不知道死鬼有没有想好。” 白常翎勾唇:“也是,你们两个是得好好商量一下。” 青衣更加扭捏:“我是想找闺女商量商量,可惜她现在还没想起来,所以,我寻思等她想起来……” 白常翎眉头一皱:“找她商量什么?” 青衣伸手在白常翎的胳膊上捶了一下,羞的他无地自容:“毕竟把她爹变成娘们……得经过闺女的同意。” “……” …… 汪绾绾大学自修课,修的是古典文学。 她本来没什么兴致,倒是大学同学比较有兴趣,扯着她就往教室里走,她兴奋道:“你不知道,新来的老师可帅了,长了一双狐狸眼,哇塞,我都想嫁给他,倒贴都行。” 汪绾绾一听狐狸眼,她就想起了梦里的男人,又想起了和他做羞羞的事情。 翎哥,你在哪儿啊? 课堂上,汪绾绾一直恹恹的,以至于老师走进教室里,四周所有人的呼吸一滞,她都没有在意。 汪绾绾坐在第三排,用书挡住脸,她趴在桌子上,大眼微虚,她尽力的想着翎哥的眉眼,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汪绾绾同学,我刚才说什么了?” 忽然被点了名字,汪绾绾一愣,急忙站起身来抬眼看去,却见讲台上,年轻的男老师正在缓缓地向她走来。 汪绾绾看的愣了。 她看见走过来的男人身上穿了一件素白衬衫,领口袖口上绣着狐狸花纹,笔直的西裤,黑亮的皮鞋,额发自然下垂,漆黑狭长的狐狸眼,睫毛纤长浓密,眼尾微挑,却是一副邪魅狂狷的模样。 白常翎在她身旁顿足,伸手扯了扯衣领,手撑在桌子上向她靠近,感觉她身上的馨香,他的心也砰砰乱跳,他滚了滚喉结,勾唇道:“我刚才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汪绾绾直直的看进男人的眼睛里,二人的视线交汇,仿佛连了一条火花,噼里啪啦。 汪绾绾这张粉团子小脸儿染上了红晕,不知为何,她总是把他的脸和梦里和她做那种事情的翎哥的脸重合。 “你,你是谁?”汪绾绾喃喃的问。 “白常翎。”白常翎勾唇一笑。 汪绾绾咽了咽口水。 白常翎,白常翎…… 好熟悉的名字。 翎哥…… 翎哥…… “翎哥,我好想你呀!”汪绾绾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就开口说了一句。 话落,一教室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汪绾绾一下子就捂住小嘴儿,她,她刚才说了什么? 第430章 番外:没有,没有 白常翎的嘴角忍不住勾起,果然,他的阿绾想要吃他的心,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变。 教室里的人都惊怔了,随后轰然大笑,好像晴天里起个霹雳,震的汪绾绾的厚脸皮都掉了好几层。 她真是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到底是说了什么呀! 白常翎又凑近了她,忽然伸手掐住她粉嫩的小脸儿,捏了捏,道:“啧,你这丫头胆子真大?老师应不应该家访,顺便好好和你……家里人谈谈心。” 汪绾绾感觉他的手指捏着他的脸烫的灼人,她被迫扬起小脸儿,抬眼就看见白常翎就在不远处。 “我,我只是生病了,所以脑子不太好,老师,不用,不用去家访。” 汪绾绾用力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脸从他手里拉回来。 “生病了?” 白常翎没舍得用力掐,看着她的小脸儿,他就想上去咬一口,他忍了忍,缓缓凑近她道:“我记得,以前有个人曾跟我说过……” 白常翎的声音越来越来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他看着将小耳朵凑了过来,他忽然凑近耳畔,他勾唇道:“两个人一起发汗,这病就好了,不如我陪你试试……” 汪绾绾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白常翎,似乎不敢相信,如此流氓的话语竟是从一个老师嘴里说出来的。 白常翎见她小嘴儿微张,粉团子小脸儿起了红晕,生了无边春色,他就忍不住低啧了一声。 汪绾绾被他啧的一个激灵,慌道:“我去洗手间……” 说罢,她抬腿就往外跑,可本来就心慌,又被他气息吹的腿软,越跑越慌,刚跑出一步,她就被凳子绊倒,眼看就要摔脸,她急忙将手囫囵着。 然后就跪在白常翎脚下,有点像求婚。 汪绾绾此刻真是欲哭无泪,她向下弯了弯小嘴儿有点想哭,爬起来就往外跑,也顾不上满教室发出的轰然大笑,她觉得,这大学,她是没法呆了。 大四女学生向男老师求婚一事,在校园里疯狂流传,几乎是人传人,比流感都快。 汪绾绾一日之间就成了学校红人。 第二天,汪绾绾就请了假,在家里猫着,打算做缩头乌龟。 可这一安静下来,她的脑海里全是那邪魅男老师的脸,十分放肆的狐狸眼,嘴角邪肆的微笑,和她梦中的男人渐渐重合。 他会是她的翎哥么?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汪绾绾的思绪,她回过神来问了一声谁呀。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汪绾绾皱起眉头,走到门前在猫眼里看了一下,这一眼吓得她脸都白了。 是他。 白常翎。 她又想起昨天她大庭广众之下求婚一事了,只觉得没脸见人! 他,他不会把她当成流氓吧? 她要不要给他开门? 白常翎还在敲门,汪绾绾犹豫好久,还是将门打开。 白常翎看着门口头埋的低低的小女人,他笑了笑道:“阿绾,你就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儿?” 第431章 番外:都有病 汪绾绾立刻回过神来,侧身让了路道:“请进。” 白常翎轻轻笑了笑,便走进屋子里,他看了一眼汪绾绾的小屋,整洁规整,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坐在沙发上,他脱了外套随意的搭在椅背上,他才知道,这屋子里少了一个男主人。 汪绾绾显得有些局促,想起昨天丢人的一幕,她的双手紧张的交握着,她道:“那个老师,昨天我不是有意……” “叫我翎哥。” 白常翎打断了她的话道:“丫头,以后叫我翎哥。” 翎哥! 汪绾绾心头一跳,猛地抬头,惊睁着大眼看着他,这个男人的眉眼真的好熟悉,就好像一个狐狸一样,邪魅又撩人,让她情不自禁就想起梦中的男人。 他会是她的翎哥么? “你身体不舒服?”白常翎忽然问道。 汪绾绾想起了昨天他说要和她赤着发汗的话,吓得她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这样啊。” 白常翎有些失望,忽然扯了扯衣领,歪了歪头道:“可你昨天这事该怎么解决?” 汪绾绾被口水呛了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 “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白常翎打断了她的话,邪气的勾唇:“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汪绾绾屁股一滑,身体一晃,险些就从沙发上摔下去,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白常翎却笑了,他道:“巧了,我也是如此想的。” “哈?” 汪绾绾以为她出现了幻听,她拨了拨耳朵。 “别怕,我不过是得了一种病。” 白常翎想着青衣给他的追妻秘籍,觉得上面都是扯淡,追妻最重要的就是要脸皮厚。 这么想着,他道:“老师活了二十六年,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握过手。” 汪绾绾捂住自己的胸口,表示不相信。 白常翎知道自己长的帅,这也无奈,可他心里被她填的满满的,他耸了耸肩又道:“可能是恐惧症。” 汪绾绾狐疑道:“女人恐惧症?” 白常翎点头道:“可我对你却不一样,阿绾,其实你可以多和老师接触,也许你的病好了,我的病也好了。” 汪绾绾犹豫着开口:“你应该去看医生。” 顿了顿,她觉得这么好的人得这种病真是可惜,她好心又道:“我表哥在男科医院有人,你要不要……” 她看见白常翎陡然沉下去的脸,识相的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白常翎被她气的不轻,上一世的时候,就因为不行二字压了他好多年,好不容易重新活一回,想着搬回来一局,这又让他看男科。 这个死丫头,就是来克她的。 “老师,你今天来,到底干什么?”汪绾绾察觉他忽然生怒,她咽了咽口水识相的转移了话题。 可她没说错什么话啊? 白常翎烦躁的扯了扯衣领,也不想吓着她,这丫头现在因为陌生而抗拒着,想要恢复记忆,必须得让她熟悉他。 “我们学校现在实行古风视频教学,老师想找个同学帮个忙,瞧你资质不错,所以,这次家访,就是想让你帮忙的。” 白常翎打算用迂回的办法,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必须有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我能帮什么?”汪绾绾不解。 白常翎理所应当道:“国学本来就是古风古韵,我打算去古镇拍一套古风视频方案,宣扬国学,这样吧,你今晚收拾一下,我明天来接你。” “接我做什么?”汪绾绾一头雾水。 白常翎却忽然靠近她,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汪绾绾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她咽了咽口水紧张道:“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叫我翎哥。”白常翎盯着她的唇道。 第432章 番外:古镇 汪绾绾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她咽了咽口水,脑子里顿时又出现了和他做羞羞的事的场面。 …… 这一夜,汪绾绾几乎就没怎么睡,满脑子都是白常翎的脸。 真是中毒了。 白常翎也不好过,偌大的床就他一个人,孤枕难眠的滋味真是熬人。 他低啧了一声。 阿绾,快点想起他吧,他真的等不及了。 第二天,当白常翎开车来接她时,汪绾绾失眠了半宿,又做了半宿梦,此刻还有些睡不清醒。 白常翎也没有说什么,载着她去了古镇。 一路上他都很安静,古镇里他事先就准备好了,希望他的阿绾能想起他。 入了周庄古镇里,街道便变成了青石路,这个小镇已经有多年的历史,墙高巷深,路面上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 二人弃了车,选择步行,汪绾绾正要下车,可白常翎却用手撑在车门上,扔了她个袋子,勾唇道:“穿上吧,既然是古风国学,你的这身衣服就不合适。” 汪绾绾接过袋子向里面看了看,是汉服,抬眼却见白常翎也提着一个袋子径直向前走,转进一个小巷里。 她咬了咬唇,在车子里将衣服换下。 汪绾绾穿着素白裙裾下了车,款步珊珊,长裙拖曳,层层叠叠如烟似云,举手投足间楚楚动人。 她抬眼看了一圈,白常翎不见了。 她提着裙裾在向他转进的小巷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寻摸,小巷深深,格外冷清,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落进耳畔,她急着喊道:“白常翎,白常翎……” 四周一片安静。 汪绾绾真的急了,她提着裙裾在小巷里跑了起来,慌急喊道:“翎哥,翎哥,你在哪儿?” 待她正要转出巷口时,忽然伸出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肢,汪绾绾踉跄了一下,一下子就扑到一个人的怀里。 入目的就是一片红。 汪绾绾顺着这抹红缓缓抬眼看去,一个红衣男人正含笑的看着她,细长的狐狸眼微挑,眸里藏着一抹惑人的邪魅,又饱含深情。 他揉了揉她的发,轻笑道:“阿绾啊,你找不到我了么?” 汪绾绾的脑袋猛地一疼。 脑子里似乎就窜了什么画面,有两个人在马车里谈笑,在山寨里男人为女人揉淤血,在提督府里一男一女相拥而眠,在悬崖底下女人背着男人缓缓的向前走着…… 男人是他,女人是她。 汪绾绾用力的捂着自己头,额上起了一层冷汗,粉团子小脸儿也因为痛楚都皱到了一起,记忆里有一个红衣男人曾经也这样唤着她。 阿绾啊……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汪绾绾的眼里含了一包水,她缓缓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如此好看的男人,那种熟悉感铺天盖地的席卷着她。 可她用力想时,脑子却疼的厉害。 “你还是没想起我。” 白常翎眉目间不禁有些失望,他看了一眼眼前长长的小巷,他低声道:“你还记得,萧忆成亲的那一夜,我们曾在小巷里发生过的事?” 汪绾绾看见他眼里生了光,她眉头紧锁,她真的不记得。 “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汪绾绾歪着头问道。 白常翎双目微虚,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让他沉溺的事,忽然将双手撑在她的腋下,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 白常翎陡然一转身,将她抵在墙壁上,唇贴在她的唇边,低声道:“就做了这样的事。” 第433章 番外:我们的家 白常翎这一吻特别炙热。 许久,二人才分开。 汪绾绾勾着他的脖子,抬头看进他的眼里,看见他呼吸急促,眼里却深情缱绻,她的心不可遏制的砰砰乱跳。 “翎哥,我们,我们以前是不是有过一段过往,我们很相爱?” 汪绾绾几乎可以确认,翎哥就是她梦中的那个男人,那个她在梦里唤着的翎哥。 “是。” 白常翎轻轻的啄着她的唇瓣,低叹道:“阿绾,怎么到现在还没想起我来么?” 汪绾绾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去亲他:“翎哥,我虽然记不得,可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很熟悉,我会想起来的。” 白常翎轻轻一笑,与她额头相抵,吻了吻她的鼻子,道:“我不急,阿绾,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汪绾绾诧异,他们在这里有家? 白常翎轻轻拍了拍她的臀,将她从腰上放在地上,伸手扯着她的小手,然后与她十指交握。 “有家,不仅有家,我们还会有孩子。”白常翎缠上她的视线,替她将鬓发挽到耳后。 汪绾绾脸红了红,道:“你想的倒是长远。” 白常翎笑的更大声了,贴在她耳畔道:“羞什么,你迟早都是要给我生儿育女的,我守了你那么多年,你该补偿我。” “很多年?”汪绾绾诧异。 白常翎没有回答她,反而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想不想骑大马?” 汪绾绾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点头笑开:“想!” 白常翎又在她唇上亲了好几下道:“先讨点利息。” 汪绾绾羞涩。 白常翎缓缓矮下身子,在她身前半蹲,回头拍了拍肩头,笑道:“阿绾,上来。” 汪绾绾的心砰砰乱跳,此刻她可以确认自己的心,她爱这个男人,而且是爱了很久,他们之间一定有特别美好的回忆,她一定会记起来的。 “怎么了?”白常翎见她怔怔的,皱眉问道。 汪绾绾摇了摇头,粉团子小脸笑的像一朵花儿一样,抬腿跨坐在他的肩头,这种感觉真的好熟悉,她笑道:“阿绾要骑白大马!” 白常翎握着她两条腿缓缓站起身,笑吟吟道:“好,阿绾可要坐好了。” 汪绾绾用力嗯了一声,白常翎立刻加快脚步,大步向前跑去,风带起二人身上的沙绡,缠在一处。 汪绾绾张开双臂抓着风,就好像飞起来一样,她惊喜道:“翎哥,翎哥,我们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过,这种感觉真的好熟悉。” 白常翎脚下速度更快,他道:“阿绾,你会想起来的,我们还做过很多事情,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都会让你想起来的。” 白常翎沿着转过小巷又沿着长街跑了大半个多点,这才降下速度。 汪绾绾低眉看着他,关切道:“翎哥,你累不累?” 白常翎侧眸看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儿:“不累,你男人有的是力气。” 汪绾绾心头一暖,心里默默的呼唤着他,翎哥…… 白常翎扶着汪绾绾,转过街角,便看见一处宅院。 汪绾绾看着那处宅院,她怔住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席卷而来:“翎哥,这是,这是……” 白常翎走进那宅院,汪绾绾看见门上牌匾用红底金漆写着汪府两个大字,她的眼一下子就红了。 汪府。 白常翎拍了拍她的臀,笑道:“阿绾,看见了么,这是我们的家啊。” 第434章 番外:他们都在 汪绾绾坐在白常翎的肩头,看着朱红大门,这一场景她格外熟悉,好像以前也经历过。 她拍了拍白常翎的肩头道:“翎哥,你先让我下去。” 白常翎矮下身子,轻轻的将她放在地上,汪绾绾缓缓走近那扇大门,手指落在上面时,她脑子里忽然窜出了一个片段,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片段,她急忙回头,声音都急促起来:“翎哥,我记得,以前我们的家也是如此,我还记得,我们好像是从牢里出来,你也是让我骑着大马回的家。” 白常翎激动的眼都红了,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抱着她。 汪绾绾也回报他。 白常翎抵着她的额头,叹道:“阿绾,你终于想起来了。” “翎哥……” 汪绾绾紧紧抱着他的腰,她被封锁的记忆就像被关进闸里的水,只要欠了一丝缝隙,潮水奔涌,一发不可收。 白常翎抬眼看着朱红的大门,他搂紧了她的腰肢,柔声道:“阿绾,你推开门看看,里面还有让你更熟悉的。” 汪绾绾闻言回头看着那紧闭的朱红大门,她双眼微震,提裙上前一步,手渐渐落在门上,然后用力一推,门缓缓而开。 日头笼罩着庭院,青石砖上花影交织着树影,熟悉的感觉卷入心头,这里,是她的家…… 汪绾绾踏着青石路一路向前,白常翎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转过长长的回廊是内院。 然后,汪绾绾就看见了铁锨。 铁锨穿着束腰散花罗裙正在张罗着午膳,正向她的内院厅堂里走去,手里端着她最爱吃的醉虾,回头看着汪绾绾走过来,她如往常一样笑道:“小姐,你回来了,快净手吃饭。” 汪绾绾心头一震,眼睛瞬间就红了,记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铁锨,是铁锨…… 子燮穿着黑袍锦服,也端着饭碗,看着一前一后的二人,也同往常一样,笑道:“督主,夫人,你们回来了,锨锨已经快把饭菜都准备好了。” “子燮……” 汪绾绾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咬着嘴唇压制哭意,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他们都在,都在这里,怎么会…… “哎呀妈呀,闺女,你回来了?” 青衣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扭啊扭啊扭来到汪绾绾眼前,上前就要捶她的胸口,可看见她身后黑脸的白常翎,立刻识相的改成了捶肩头,大笑道:“闺女,你记起我了么,哎呀,不记得也没关系,我那膏药可好使了,回头我给你整几贴,顺便给你丰丰胸。” 汪绾绾听见青衣熟悉的语调,噗嗤一下破涕为笑:“青衣,你和我爹怎么还没结婚?” 汪耀舟从厅堂里负手走出来,白皙的脸上也因为激动出了红晕,他清了清喉咙道:“绾绾,爹爹不会娶个男人,爹爹会给你找个女人当妈。” 青衣哼了一声:“死鬼,就是嘴硬。” 汪绾绾看着汪耀舟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臂,激动道:“爹爹,你也来这里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白常翎从身后走过来,揽住她的肩头靠近怀里,感叹道:“命运吧,一觉醒来,就在这个时代,绾绾,我们来这里已经十年了,一直在等你记忆恢复。” 汪绾绾惊愕的回头看着白常翎,手缓缓抚上他的眉眼,不敢相信道:“十年,你等了我十年?” 白常翎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道:“是啊,十年,阿绾,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汪绾绾一下子投进他的怀里,用力抱住他的腰,哽咽道:“好,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 日头金光流转,将一院子的人都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一股幸福的氛围在庭院里洋溢。 青衣忽然捂嘴大笑:“哎呀妈呀,人都聚堆了,赶紧开席吧!” 第435章 番外:孩子 夜里,汪绾绾和白常翎自然而然的睡到一个房间。 她站在二人的卧房里,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格局和陈设,几乎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白常翎真是用了心。 汪绾绾摸着古香古色的桌案,心疼道:“翎哥,租下它应该花了很多钱吧?” 白常翎从身后抱住她,咬着她的耳朵道:“我买下来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真的?” 汪绾绾回身看他,眼睛一亮,惊喜道:“看起来你在这里也很有钱呀!” 白常翎瞧着她亮晶晶的眼,心念一动,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床上走去:“有钱有家,阿绾,你知道现在还差什么么?” 汪绾绾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迫不及待道:“翎哥,快,我们赶快去生孩子,先把斩风生出来。” 白常翎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丫头一点都没变,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小鼻子道:“你比我还急。” …… 二人去民政局领证那天,汪绾绾非要他穿着绣着狐狸纹的白衬衫和西裤。 她很喜欢他的大长腿和细腰,接近一米九的个头,脖子以下全是腿。 路过星巴克的时候,白常翎给她买了杯奶茶,正巧遇见了同学,见到二人在一起,惊的下巴都掉了。 汪绾绾急忙扯着白常翎要跑,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你跑什么,我们马上就合法了。” “我这面子里子都丢没了。” 汪绾绾撇了撇小嘴儿,一想到那天的场景她就一阵脸红耳赤,白常翎捏了捏她的小脸儿,忍不住想笑。 傻阿绾。 那同学看着二人如此亲昵。惊讶地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来话。 汪绾绾一想也是,她找了这么好的老公,干嘛藏着掖着,她故意扯着白常翎的手臂往他怀里钻,让他们看看,这是她老公。 白常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干脆矮下身子直接让他骑在他的脖子,拍了拍她的腿道:“阿绾,扯证去。” 汪绾绾闻言心头甜蜜,忍不住弯起眉眼来,转瞬又傲娇道:“我亏了。你又没跟我求婚。” 白常翎狐狸眼含笑,宠溺道:“傻丫头,不就在跪一次么,我又不是没跪过。” 汪绾绾却捧着他的头,笑嘻嘻道:“翎哥,这回不跪了,我非你不嫁。” “好,我也非你不娶。” “翎哥,我爱你。” “阿绾……我爱你。” 二人甜蜜蜜离去,只留一地狗粮,那人惊呆了,好半天回过神,不断尖叫,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办了结婚证后,白常翎变得精气十足。 汪绾绾这几天却脸色恹恹的,闷闷不乐。 白常翎以为他做错了什么,吓得他主动拿着搓衣板跪在汪绾绾面前,她撇嘴就哭,一边哭,一边还用拳头捶着他:“我还想穿婚纱呢,这你还我怎么穿?” 白常翎松了一口气,柔声诱哄道:“阿绾乖,等斩风生出后,咱们就办婚礼,一定给你一个最满意的婚礼。” 汪绾绾眨着大眼睛,抽噎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汪绾绾昏了头才信他。 斩风刚满月没多久,汪绾绾就有了第二胎,当她看见验孕纸上的两道红杠,她欲哭无泪:“傲寒也来了。” 白常翎一听倒是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孩子:“婚礼延后,我会给你补上的。” “哼!” 第436章 大结局 汪绾绾和白常翎第二个孩子都快生下来了,子燮不免有些着急。 汪府里是个四合院,正房,东西厢房,北房合围而成,铁锨子燮,青衣汪耀舟都住在这里,除了每日上班,一家人就好像和在古代的时候没有差别。 夜里,子燮抱着铁锨,伸手摸着她的平坦的小腹,皱眉道:“锨锨,你这肚子怎么没动静?” 铁锨伸手拍了他一下,不满道:“你天天不知节制,我这身子可扛不了你这么折腾。” 子燮微微红了脸,想起以往他是个残缺之身,可她一直不离不弃,二人也是圆满,可总觉得愧对铁锨,他越发抱紧了她,低声道:“以往我也没那个,总是对你有所亏欠,一直不能给你一个孩子,现在好了,我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自然是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 铁锨心中动容,伸手去摸他的脸,动情道:“子燮,我只要有你,什么都不重要,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子燮收拢手臂,抱紧她,低声叹道:“锨锨,我们要个孩子吧。” 铁锨羞红了脸:“刚才不是……你应该让我歇歇。” 子燮食不知味,吻着她的脸道:“锨锨,开弓没有回头箭。” …… 好几墙之外。 青衣和汪耀舟大眼瞪小眼。 “瞅啥瞅,你就是瞅出花儿来,我也不去。”汪耀舟噌的一下将变性和产后的护理那本挺老厚的书扔给了青衣,道:“要去你去!” 青衣不乐意,拍了拍那本书道:“凭啥我去,我可是东北纯爷们,让我变成娘们,除非我那大膏药能上市,我成首富,否则想都别想!” 汪耀舟切了一声,满脸讥嘲:“假冒伪劣产品,还上市?” 青衣撸起袖子就去挠他:“你说谁假冒伪劣!” 二人一言不合又是一顿掐架,最后汪绾绾被吵的头疼,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让二人抓阄儿,她抱着小斩风,叹息道:“你们俩想要扯证,就得一个人变成女的,既然这么长时间还争执不下,那就抓阄儿吧。” 青衣和汪耀舟看了一眼,各自扭过头,谁也不看谁。 一旁的白常翎被搅和了温柔乡,没了耐心,若不是怕阿绾会伤心,早就把二人扔出去了,他不耐道:“就这么定了,省得你们两个天天吵。” 汪绾绾捂嘴偷笑,将斩风给了白常翎,去拿过来一个瓷碗,写了男人女人两个纸条,揉成一团扔了进去,晃动了两下,道:“抓吧。” 青衣瞄了一眼,见汪耀舟没动作,眼睛一亮,蹭的一下,动作奇快的抓了一个,汪耀舟见他动手,自己也不甘示弱,也伸手去抢,可到底没抢过他,还让他差点让他扒拉一个跟头。 青衣扭到墙角小心翼翼的将纸团打开,只见上头赫然写了女人二字,他立即就苦了脸,对着汪耀舟破口大骂:“你个死鬼,你死了这条心吧,让我当娘们,这辈子也不可能!” 说罢,他双手抹泪就跑了出去。 汪耀舟松了一口气,扔了手中的纸团道:“还好还好,命根子保住了。” 汪绾绾上前去推着他:“爹爹,你赶紧去追啊,现在天黑了,男孩子一个人在外也不安全,你要小心,他被人拐跑了。” 汪耀舟脸色有些不自然,还是起身追了出去。 汪绾绾看着二人的背影捂着肚子笑,白常翎抱着她的腰,宠溺的道:“阿绾,这两张纸条,你是不是都写了女人?” 汪绾绾急忙去捂他的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翎哥,他俩也该有个结局了。” 白常翎亲了亲她的掌心道:“我们也该有结局了。” “嗯,我们一家四口永不分离。” 汪绾绾依偎在他怀里,一脸幸福,白常翎一手抱着她,一手抱着斩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笑,笑着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满月。 很圆满。 -- 作者有话说: 大结局了,哈哈,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最后一章竟然是1314个字,希望翎哥和阿绾一生一世吧。雪雪一直都在,大家不要忘记我哦,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