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执野 作者:渡桀 文案: 这本该是一个男人和一片原野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来了个女人。 公路糙汉文。围脖:@_渡桀_ 有惊喜(你们懂得) 1、本文全靠自我理解而非专业,勿深考究。 2、晋江独家首发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执,蒋沅 ┃ 配角: ┃ 其它:因缘邂逅,相爱相杀,公路文,糙汉 第1章 *故事为虚构勿自行代入。 六月。 帕宁国家公园进入旱季,一天之内就有两到三次沙尘暴。 风沙一来,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这是韩执来的第十五天,他要徒步横穿这片荒野。他坐在高坡上扯下口罩,吐了一口唾沫,感觉嘴里还有沙子的残留硌的很不舒服。 他取下眼镜,露出一双并不和善且犀利眼睛,长眉被黄沙覆盖蓬头垢面,他拿出望远镜,朝四周看了看。 不远处有一堆木头被烧过,浅埋在沙尘里。 他从包里拿出一片薄荷叶塞进嘴然后起身一勾脚背,脚上的拐杖被他一把抓住,他跑下高坡来到那堆木头处。 他刨开沙,除了木头还有一些罐头随后他眯起眼看了看远方,看来不止他一人在这片区域。 帕宁属于野生动物保护区,听说这里的稀有动物特别多于是世界各地的摄影师或者动物学家都会到这里来,当然也有不少偷猎者,十几年前这里的偷猎者就很猖獗,这几年成立了野生动物保护站后,偷猎者渐渐从帕宁消失了,但仍有少部分残留。 而韩执曾经就是一名偷猎者。 他是来赎罪的。 在帕宁有个传说,凡是有罪的人从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走到月亮落下的地方,在那有一座雪山,雪融化后在低洼形成一片湖,喝下这湖水便可获得重生。 可就算把他肮脏的双手砍下深深埋进帕宁的尘土里,也不会得到这片土地上生灵的原谅。 在经历了五年的潜逃过程中,他成了帕宁的信徒。 他不想下地狱他想活着,以全新面貌活在人间,尽管只是个传说他仍想一试。 这时,一股强风袭来卷着细砂在韩执的鼻梁和脸上割了一刀,血红着黏着黄沙很痛,像是撒上一包盐粒火辣辣的。 地面已经开始疏松能见尘沙,第二批沙尘暴要来了。 他起身,将拉链一拉到顶戴上眼镜和口罩压低帽沿,往帐篷方向跑去。 风沙来的特别快,他刚跑下高坡,高风速的沙子肆虐而来,有股无形的大手想要推到他,淹没他,窒息他,他站不稳脚便将拐杖扎进沙地里,然后抬手挡在眼前一步步靠近帐篷。 帐篷在风沙中摇曳着,但由于被重石压住四角,看上去无疑是最好的。 他艰难的走着终于走到了帐篷前,他猛地拉开拉链钻了进去。 “唰唰唰—” 沙粒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恐怖,像是野鬼呼啸而过。 要命。 韩执取下帽子,拂了拂头发,瞬间黄沙落了一地。 “你是谁?” 他的帐篷里还有第二人。 韩执摘掉眼镜,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太友善的看着说这话的人。 还是个中国女人。 女人高盘着一个丸子头穿着黑色的立领冲锋衣,黑色衬的她皮肤白皙,尤其是在昏暗的帐篷里她坐在帐篷角,带有敌意但始终很镇定。 她很漂亮,这是韩执对她的第一印像。 他舔了舔牙齿,低头对折帽子语气让人讨厌,“谁准许你进来的?” 语毕,他抬眸带着命令,“出去。” 外面风沙还未消停,坐在帐篷角的蒋沅听着“唰唰”声,就像是来索命的孤魂野鬼,随即她联想到自己很快就被淹没,窒息甚至是死亡不由得背后发凉。 有十多年她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了,她害怕了。要不是因为和拍摄组跟丢了她绝对不会闯进来避难。 蒋沅眼角弯了弯,眼眸深邃迷人的像一汪落满星辰的水,她的确有一张好看的脸,并不想浪费也不想死。 她就是个俗人。 怕死。 她缓缓起身朝他走去伸手挑起他的下颌角,俯身看他。 韩执满脸黄沙但是轮廓分明,大气,唯一的缺陷就是他眼睑上的细疤。他唇干裂着鼻梁上有凝固的血,不管从什么角度看去,都充满了野性。 她突然想要征服眼前的男人。 然后,活下来。 蒋沅抽出他的皮带然后套在他脖子上,猛地往下一拽,她垂眸又抬眸对上他的眼,“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她话刚落,韩执下一秒狠狠的吻了上去。 ...... 屋外狂风呼啸帐篷摇曳着,在黄沙里显得孤立无助,但又有谁知道里面春光旖旎。 他曾是这片原野的偷猎者,杀过人,袭过警是个亡命之徒但就除了没像今天这样——发泄。 沙尘暴来的快去的也快,无声无息的。 韩执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时他抬手揉了揉额角然后手落在一旁。 那,空荡荡的。 他拉开帐篷走出去哪还有人影。 只有风沙袭卷后,暴露在贫瘠土地上动物白森森的骨架。 以及头顶那烈日烧的土地炽热,人心浮躁。 第2章 肯亚是进入帕宁前的唯一一座城市,也就是帕宁东端起始点它是帕宁的一部分。 因为土地贫瘠不能种植农作物,也没有什么可发展的产业导致肯亚当地人很穷,但是肯亚的地下城曾是著名的买卖犀牛角和象牙的交易场所。 后来国际上严厉打击,这些偷猎者有的坐牢了有的逃脱了生死未卜。 在肯亚的第二大街上,一辆黑色的jeep牧马人驶过车后黄沙漫天,道路两旁的行人纷纷回头看。 车拐进一条小街,刹住了,从驾驶室里走下来一个男人他穿着皮夹克,马丁靴戴着墨镜。他摘下眼镜左右看了看舔了下牙齿,拢了拢外套侧身掀开帘子走进了一个小土房。 屋内昏暗有十多个男的,其中一个在给一个男的剃头发。 给人剃头的男人一见突然走进来的韩执,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客气的用肯尼语道,“请在一旁等一下。” 韩执转身坐在凳子上,他这一身装扮和身旁的当地人完全不同——是个异类。 他将身子向前倾双手肘撑着膝盖,然后两手相握抵着额头。 闭着眼养神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十几天前的那个女人,他记得在她锁骨处有纹身,是一种语言,很古老。 而他的手臂上也有纹身和蒋沅是同种语言但是表达的意思不一样,那天太过昏暗他根本没看清纹的内容是什么。 剃头男给客人弄完发后收了对方一个鸡蛋,然后侧身对其它客人用肯亚语道,“本店打烊了,大家都回去吧。” 那些客人们听后骂骂咧咧的起身走出门外。 见客人走后剃头男脱了身上的外衣,上前拉着韩执往里屋走。 当剃头男关上一道门将外隔绝,他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从落基山回来了?”他用中文道。 “嗯,我还要横穿帕宁。上次在帕宁腹地遇到了点麻烦。” 准确的来说是为了避开保护中心的那些人,他不得不返程。 因为他是畏罪潜逃,在捕状态。 “Serpent,你听我说,你这样贸然横穿帕宁会被那些巡查队抓起来,你得拿到保护中心的通行证。”(注:Serpent在这里指巨蛇地位很高。) 韩执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过肺。 他眯着眼,摇了摇头,“保护中心旧人都认识我,混不过。” “你就非要横穿帕宁?你都逃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又要回来送死?” “Gary,”他抬眸,眼皮上有很深的褶皱眼神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沉,“我是帕宁的信徒。” “你简直是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做偷猎的,谁有信仰之言?能活命都不错了。” 盖里并不能理解他的处境与感受,更多的是想要告诉他,你就算苟且活着那也是活着,别妄想乞求谁的原谅,你的灵魂早已经入了地狱。 他是知道帕宁那个有关救赎的传说,但他不是信徒不足以让他相信。 韩执不想和他废话,“Gary,这忙你帮不帮?” 韩执曾是他们团队最强的主力,出手狠心也狠,地下城里很多犀牛角和象牙都出自他手,因此其他偷猎者都称他巨蛇,不仅有地位高的意思还有凶猛的意思。 但他始终不是头目,先抓的也不是他,所以他后来逃走了。他们这些团队里有中国人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涉及面积很广泛。 盖里出于曾经是他手下也是兄弟的面上,犹豫了一下,“帮。” “我需要点镇静剂。” 对人也对动物。 有些时候人比动物还要疯狂。 听后盖里取下一件本地外套扔给韩执,“换上,跟我来。” ^^^^^ 肯亚第一大街。 一个简陋的公共电话亭里。 “汪主任,我是蒋沅。” “蒋沅?你在哪?我还以为你……” “我是坐保护中心的车回肯亚的。” “好,我让李开车来接你。” 听后,蒋沅将头巾往脸上遮了遮那些红色的痘痘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汪主任,我好像得病了。” “什么病?”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像艾滋和疟疾这两种病在帕宁是特别常见的还很多传染病,大部分通过蚊子传播。然后就是喝了不干净的水或者吃了染了绦虫的肉稍微不注意就会丧命。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要去当地的小诊所看看,要不这次纪录片的拍摄我就不参与了吧。” “行吧,那你在肯亚等我们。” 蒋沅松了口气,她要感谢那次沙尘暴让她逃了出来比起进入腹地与猛兽近距离拍摄视频,她更愿意呆在肯亚。 她挂了电话转身再次拢了拢纱巾,微微低头走到街对面。 肯亚当地没有医院只有诊所,蒋沅一路问人才找到这家诊所,她掀开帘子走进去,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和很强烈的逼仄感让她十分不适。 而且里面坐满了人,咳嗽声,哀嚎声在屋子里塞的满满当当,不容一丝杂声。 墙上挂着一个纸板,上面用肯亚语写着“艾滋病和疟疾不治”。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男人朝她这看了眼,头往里偏了偏,大致示意告诉她,“进去会有医生给你看病。” 蒋沅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病人走进里屋。 但当蒋沅走进里屋时却没看见有人,此刻她听见了屋外后院有谈话声还是中文。 “一箱的量可能不好办,但我尽量帮你。” “嗯。” “Serpent,我真没想到还能再见你,我以为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韩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目光从钟衡身上移到屋里,给他使了个眼色。 有人。 钟衡回头,蒋沅躲进了房间里。 韩执朝那屋抬了抬下巴,“别让你的病人等久了。” “好。” 钟衡走后,他就倚着院里的土墙抽烟。 半个小时半包烟没了,他垂眸看了看烟盒,突然有些后悔抽这么快,这烟他带的不多,肯亚街上根本没有卖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抽,想要用混浊的烟雾填满胸腔逼出那些烙印进他胸腔里动物的血腥。 谁都知道,烙印上,那就是一辈子的。 院里烟味持续发酵。 “咳咳咳......” 熟悉的女声线,让他猛地抬眸,离他几步远有个女人,脸上裹着纱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狭长又锐利和那天帐篷里的那双眼睛是截然相反的,甚至还带了一点薄凉。 但只要她眼角一勾,浅色眼瞳变得深邃迷人起来,这是韩执知道的。 蒋沅认出他很快充满敌意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跑,韩执可能因为习惯了把见到他就跑的人当做是要去向警方举报的,于是他疾步上前抓着蒋沅的肩膀狠狠的拽了回来。 因为被脚下的凳子绊了一下她直接坐在了地上,纱巾也随之落在地上脸上红色痘痘格外的惹眼。 韩执皱眉。 蒋沅气愤的站起身也不管落在地上的纱巾,然后凑近他,化愤怒为讥笑,道,“你知道我得了什么吗?” 她提高了分贝,言语里却没了愤怒,更像是在讥诮他,“我得了艾滋。” 紧接着她后退一步再一次讽刺,“看不出来,你性生活这么丰富。” 听后韩执眯起眼,眼神是锋利的,他抬手扯住她的衣领往前一带,在她耳边咬字带狠劲,“你听着,老子只和你一个女人做过。” 第3章 蒋沅走后,钟衡紧跟着也从房间里出来,他微微侧头,便看见院里的韩执倚靠在墙上,暗沉沉的天显得他四周阴郁氛围很重。一把K9军用匕首,在他指尖翻转着。 钟横记得这把K9,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就没看他用过。 “Serpent,你要东西搞定了。”钟横手提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箱然后走近他。 他手一顿直起腰,垂眸看着脚下,将匕首插进了皮带里。 “谢了。”韩执走到钟横身旁,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随后他又想起刚刚在屋里看见起争执的二人,不由得问了句:“你和那中国女人认识?” “见过一次。” “这个女人奇怪的很,她没得艾滋,就是因为水土不服导致免疫力下降皮炎犯了,却要我开一张艾滋证明,我怎么可能给她开。” 韩执蹙眉,下一刻又舒展开了。 “不管她。我明天一早就走。” “我听Gary说你连通行证都没有,你怎么办?” 韩执低头打开金属箱,白色的雾气从箱底飘出,他将水剂上了麻醉.枪瞄准墙上的猫,语气坚定:“那就硬来。” 钟衡低眸想了想,突然拉住韩执,“或许老二他们能帮你。” 听后他放下麻醉.枪,别过头问,“李开?他还在干这行?” 钟衡左右看了看,压低声,“嗯,他后来也逃了,不过在三年前他回来了,带回一个德国人,又重组了团队有五十人,一年前老二和那个德国人起了内讧,就分开干了,老二手里有自制枪,或许能帮得到你。” “不用。” 他和李开并不是很熟甚至还有过节,只是钟衡和李开是从小一起在肯亚长大的,他们吃过最脏的食物,看过最黑暗的人心,是生活和人逼着他们走上盗猎的路。 而韩执通过他才认识的李开。 钟衡一直把韩执当兄弟和李开一样的对待,当年钟衡第一次见韩执是在肯亚地下城人贩子的牢笼里,那时候的他有一双猩红的眼睛,谁靠近他,他便朝谁扑去,更如一只受刺激后发狂的狮子,张开嘴下狠口的咬,咬到血肉模糊,就连三个壮汉起上也扯不开,就像是用牙齿勾住了般。 最后是钟衡的头儿也就是整个地下城的主人——盗猎团队的头目Adolph,买下了他,Adolph对任何人都是冷厉的,但却对他十分的重视和上心,羡煞旁人。 后来韩执在众人眼里长大,从在地下城拿起犀牛观赏,到帕宁原野上用自制枪打死第一只犀牛,然后拿起电锯连骨一起据下犀牛角。 那年他才十八岁。 那个犀牛角就成了他的生日礼物。 但是那时候的李开幼稚的将他的犀牛角丢掉,只想挫挫他的锐气,但是没想到韩执提着电锯找上门,要不是钟衡找来Adolph,李开早没命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记仇的要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当年的事。” 听后韩执抬眸,眼脸上有很深的褶皱,舔了舔门牙,显然不想提以前的事,“我走了。” “去哪?” “Gary那。” 但实际上他是去集市上买匕首。 集市上可以看见少部分穿着短袖短裤的黑色人种,这些都算是稍微有点富有的了,大部分只穿了一条破旧的短裤,一些男人会蹲在街坎上捡地上的半截烟来抽,随后露出光洁的牙齿笑着,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而小孩子是直接光着身子在街上追逐打闹,看见哪家水果摊没人守便偷一个走,一旁的路人也会凑热闹偷一个走,被发现后店主拿着水果刀就会先给那群孩子扔过去。 孩子们笑呵呵的从韩执身边窜过,刀飞来时,他偏头抬手夹住刀尖。 见此那群孩子转身对那店主做了个鬼脸,跑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韩执扔了刀,继续往前走。 集市很乱很脏到处都是垃圾,韩执走时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像个不老不衰的活死人,它对任何人都是残忍漠然的,当你认为生活开始变好,这座城也会温柔待你时,你发现,在它笼罩下的人们却开始习惯残忍漠然,是他们不想改变现状,越发的贪婪自私。 对此,没有怀念只有无尽的厌恶。 ^^^^^^ 蒋沅找了一个还行的住宿点,她放下东西,走到店门口,倚着门框低头点了根烟。 她已经很少抽烟了,但是闻到烟味就还是会忍不住。 这时一群孩子追逐打闹着从街对面跑来,领头的孩子突然在蒋沅身前停住了,他很是好奇,其它孩子也围住她细细的打量。 他们这的女人是不抽烟的。 蒋沅眼角向上翘了翘,垂眸眼里有些凉薄的看着这些孩子,晃了晃手里细长的女士烟,用肯亚语道,“想要?” 领头的孩子眼睛在眼眶里打了一转,点头。 不远处的韩执刚好买完匕首从店里出来,但是不知哪里飘来的塑料袋挂在他身前的木杆上正好挡了视线,他只好微微偏头,就这么不偏不倚,看见了那个女人。 韩执将匕首插进腰带里,欲走,却见一个小孩子拿起地上的包翻出了一个蓝色的挂牌。 是通行证! 韩执一惊,猛地上前抓住那个小孩的手,蒋沅察觉异样,一把抢过小孩手里的通行证。 韩执目光紧跟着通行证上移最终和蒋沅凉薄的目光交汇。 “滚!” 他目光仍落在蒋沅身上,话却是对那些孩子说的,随即他用力松了手。 那些孩子一边骂着粗鄙的词语,一边跑的远远的。 蒋沅保持着手举通行证的姿势,韩执眼底一沉伸手去拿,她勾唇背在身后,韩执直接将她环在胸前。 她身上有很好闻的茉莉花味。 他半眯着眼,松了手。 “你还要脸吗?这是我的东西。” “你和我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不要脸?” 蒋沅脸色一黑,剜了韩执一眼,转身就准备进店,却被韩执一把钳制住双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通行证。 “你放手!混蛋!” 她这一吼引来了店里其它住客的目光,韩执本不想惊动其他人,但既然惊动了那就将错就错,他拖着奋力挣扎的蒋沅往楼上走,那些住客也跟着来到楼梯口,他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了,微微抬起下颌。 “怎么,处理家务事也有兴趣?” 那些住客听后扫兴的散了。 “回来!别信他!他就是个混蛋!”蒋沅憋眉精致的五官扭在一起用力的想要挣脱开韩执的束缚。 但是他丝毫不给她机会,上了二楼随便踹开一个房门,里面正有一对小情侣在恩爱,男的气愤的起身正欲开口。 “滚出去!” 男的见来的男人气势逼人,他咽了口水,带着女朋友赶紧跑了出去。 韩执抬脚勾来一个椅子将蒋沅扔在椅子上,随便找了个绳子,然后骑在她身上,伏在她肩头,蒋沅拿膝盖顶他那,韩执别过头瞪她一眼,“别乱动,保不定我就在这上了你。” 他捆绑的手法娴熟,几秒不到就在她手上打了个死结。 起身前,他不忘拿走她手里的通行证。 他喘了口气,这女人的劲还真大。 他低头看了看通行证,上面有一张两寸的照片,那是一张素颜照,用韩执的话就是,瓜子脸,皮肤很白,眼眶是狭长的,很漂亮很有危险性。 而下面有两个小楷字:蒋沅 再往下:《动物的野性》纪录片拍摄A组副组长。 “东西看完了吧?还我!” 刚刚挣扎太猛蒋沅的丸子头已经散下遮了她的视线,她用嘴吹开,眼里恶狠狠的看着韩执。 韩执不为所动。 有这个通行证也不行,但这个女人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有了通行证可以少很多麻烦,让韩执尽可能更快到达雪山那里。 既然这样,那韩执必定要带上蒋沅。 他缓缓的抬眸,目光幽幽的停在蒋沅身上,随后俯身五指抓紧她后脑勺的头发,往前一带,二人四目相对。 “听着,我需要你......” 蒋沅一口咬在他鼻子上。 韩执吃痛的起身后退,捂着鼻子怒不可遏。 “你这个女人!” “知道疼就快给我松绑!” 韩执小麦色的皮肤被咬后憋的通红,他目光沉下去,甚至开始厌恶,最后懒得搭理这个女人,独自走到窗边低头点了根烟。 蒋沅见他毫无反应,便闷声挣扎了几下,但还是放弃了,她别过头看着窗边的韩执没出声,像在品味佳肴美酒。 男人逆着光,刺眼的光像支画笔勾勒出他完美立体的侧颜曲线,烟雾从他微张的口中飘出,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一个男人居然能让蒋沅有这样的感慨,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不过韩执的确有张充满野性的脸。 想让人征服。仅此而已。 太野,注定无人爱。 当初蒋沅就是因为这点还有为了活命才主动勾搭上他的,但也没想过还会再见,也没想过他会这么粗暴的对自己。 好了,韩执一根烟抽完了,双方都冷静下来。 他觉得还不过瘾又点了根烟,将打火机随手一扔在桌上,半眯着眼看了眼窗外,然后转身嘴里叼着烟,从腰间掏出匕首,走到蒋沅身前,他俯身拿匕首的手将她环住在绳子上来回割动着。 因为动作太大,烟灰落了好些在蒋沅的头发和睫毛上。 松了绑蒋沅自由了,她揉着发红的手腕,低着头不说话。 韩执倚着身后的墙猛吸一口烟,过肺,然后取出烟,将烟头摁灭在一旁的桌上。 “回帕宁帮我个忙。” 蒋沅抬眸看他,“凭什么?” 凭什么要回去,她好不容易逃出来。 韩执舔了舔门牙,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扔在她脚前。 “我不跟人废话,忙你要是帮,”他目光移至敞开的大门,“活着出去,你要是不帮,”他微微抬起下巴,指着那把匕首,“死在这里。” 蒋沅睫毛微颤,落下些烟灰,她的目光移向那把匕首,银白色的刀片冷的瘆人,尤其是蒋沅她已经感觉背脊骨发凉的厉害。 她深知自己是多久开始惧怕死亡,于是她吸一口气,锁骨深深凹陷下去,连同她锁骨上的纹身一起,最后她抬眸看他,试图谈判:“我总要知道是什么忙吧?万一要我命呢?” 韩执笑了声别开头,手摸了摸下巴,“那你选择现在死?”他别回头来看她,“还是把命留到关键时刻死?” 蒋沅看他的眼神变得不友善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偏了一下头,嘴角有极淡的讥讽:“死神。” 蒋沅呼吸一窒。 第4章 当晚她做了个噩梦。 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不要电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是你们说的情报员,我只是个记者!” 蒋沅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头发零散着,浑身是血,手上有好几处针眼,腿上也有好几处砍伤,锁骨上有颗子弹眼,血和着汗水在衣服上浸染开来。 她大声的求饶,眼前有几个带着头巾蒙面的恐怖分子,他们手里分别拿着电流棒。 手拿电流棒的男人的冷笑了一声,将棒直接丢在了蒋沅身上。 随后狭小的房间里传出一声惨叫。 一分钟后有一束光照了进来,一个穿黑色袍子的男人从那束光里走出来,男人关了电闸,朝身穿黑色袍子的男人颔首行礼。 蒋沅在椅子上抽搐了几下,虚弱的睁开眼,还没聚焦只感觉眼前有个模糊的黑色影子向她走来。 她微微张口:“你……是谁?” “Death.” 死神。 蒋沅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发抖,她低着头抓扯着头发,下一秒她赶紧跳下床翻出行李箱,找到一盒帕罗西汀,然后打开猛地塞了几片进入嘴里。 三年前她被诊断出患有PTSD,而七年前她是一名战地记者,被恐怖分子当成情报局派来的特工,受尽那些恐怖分子的折磨,最后被维和部队救了出来,为了救她,还牺牲了几名军人。 她死里逃生后,就越来越惧怕死亡惧怕痛苦,她辞了工作去了一家影视公司的拍摄组,后来坐上了拍摄导演的位置。 这些痛苦的回忆通过梦牵绊着她,像鬼一样的阴魂不散,像饕餮一样的撕扯她的灵魂。 她的恐惧无助痛苦无人可知,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压迫她的四肢,乏力蔓延全身。 药起作用了,她冷静下来,摸着自己锁骨上的纹身,那里曾是子弹眼。 她不能在呆在这里了,她要回国。 这个想法占据了她的大脑,现在早上六点,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用手机订了一张十点半的机票和网上预约车。 天还未亮,从这里到机场起码要开上四个小时,她拖着行李箱已经出了店,一辆面包车停在她身前,她想都没想上了车。 她用肯亚语道:“师傅,去机场。” ^^^^^^ 一辆Jeep牧马人停在肯亚第二大街。 韩执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深沉的眸子。 他昨晚就是在车上睡了一晚。 他启动车打了个方向盘驶向蒋沅的住宿点。 十多分钟后,他打开车门跳下车,走进店上了二楼,他站在房门口敲了几下门,没有声。 韩执眯起眼,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后退一步抬脚猛的踹开门,然后进去,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床下的行李也不见了。 桌上只有遗留通行证。 他妈的! 他手握拳重重的砸在桌上,猜测她会往机场去,随即拿上通行证转身下楼,坐进车里,启动车狂奔而去。 另一边。 蒋沅焦虑的往回看,然后时不时的催促司机。 “师傅,麻烦再快点。” “小姐,这车速已经最快了。” 她不断的看着时间,坐在椅子上情绪难以缓解。 在他们四周全是平缓的荒野,只有这一条国道通向机场,还修的坑坑洼洼,本身蒋沅就很焦虑,再被颠来颠去,她心情更加浮躁。 这时在国道的左侧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入了蒋沅的眼里。 是那个男人! “师傅快点!快点!” “小姐我都说了这是最快车速了!” 蒋沅眉头紧蹙,手指死死扣住门把手,还不停的回头看着那辆黑色越野。 她才不要跟那个男人回怕宁送死。 韩执方向盘一打从荒野里开上国道,然后挂好挡,脚一踩,油门轰到底。 黑白辆车在旷野上飞驰着,像一场追逐赛。 更像是捕食者与被捕食者。 用了不到五分钟,韩执已经追了上去,他眼眸一沉,一打方向盘,直接横在了面包车前,硬是逼停了对方。 司机猛踩刹车,蒋沅一头撞上了挡风玻璃,额头出了血。 韩执打开车门跳下去,疾步上前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将副驾驶的玻璃砸碎。 “啊!” 蒋沅吓得尖叫了一声。 他才不管蒋沅有没有受伤,手伸进门内开了锁再打开车门,蒋沅一直在挣扎,韩执紧抿着嘴,脸色不怎么好看。 最终他一把扛起蒋沅,往回走。 “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混蛋!”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她扔了进去,再“嘭”的关上车门。 而自己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冷着脸看着前方,猛的踩了脚油门,往肯亚城开去。 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是韩执能听见她在啜泣。 “别哭了。” “我恨你。”蒋沅别过头去看她,眼角挂着泪,眼眸如同掺了血的黑墨水,狠狠死死的。 韩执听后费解,别过头看了她一眼,没看清,又看了第二眼。 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衬的她眼睛红红的,像是画了眼妆,他看得出,蒋沅眼里有恨,还很深。 帕宁随处可见野生动物,气候又多变,沙尘暴肆掠,而蒋沅为了从帕宁腹地活着出来,她选择躲进他的帐篷还和他发生关系,她明明可以在肯亚呆的好好的,韩执却像肯亚的孤魂随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还一次次对她动粗,现在她一心只想回国,他又跑出来阻碍。 如果此刻蒋沅手里有把匕首,她绝对会毫不手软的捅他几刀。 但是现在的韩执只想尽快完成自己的事情,其他的感受他顾不上,也懒得顾。 烈阳当空,晒的空旷的原野一片无生气,放眼望去只有一辆黑色的越野在公路上奔驰着,身后是黄沙翻滚。 雄鹰在上空盘旋着,利眼在四处扫视,然后一个俯冲伸出爪子,一只沙鼠还没来得及逃回洞中就被勾走了。 雄鹰落在树枝上开始享受美食,却被不远处的两辆黑色的越野车身后扬起的沙尘吓得仓皇而逃。 正在非正常行驶的韩执接到一个来自钟衡的电话。 “Serpent,老二要见你。” 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对面朝他开来两辆越野,他眯起眼睛偏了下头,“你告诉他了?” “嗯。” 他用舌头抵了抵腮帮,手肘撑着窗框,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那里突起的青筋太过于明显,看得出,他不太高兴。 对面两辆越野并排着有减速的意思,但韩执却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他挂了挡,猛地踩下油门,只见表盘上的指针疯狂上升。 见此蒋沅紧抓着一旁的门把手,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闭嘴。” 一条公路,三辆车。 而一只小壁虎在公路中央左右两只眼睛在灵活的转动着。 当对面的车逼近时,三辆车眼看要撞上了,小蜥蜴本伏在赤热沥青路之上,随后掉头快速躲进洞里。 韩执猛打方向盘驶进荒野,扬起一阵风沙,一些风沙落在对面两辆车的挡风玻璃上,沙粒捶打着挡风玻璃犹如雪天的小冰雹,噼里啪啦作响,车里的人甚至还拿手去挡。 过了一会儿那两辆越野车才掉头驶进荒野朝韩执追去。 蒋沅咬牙,还没从刚刚的惊险里缓过神来,她从反光镜里看见身后有两辆黑色的越野车穷追不舍。 “他们是什么人?” 他瞥了眼反光镜,又将油门轰到底,“不想死就别多问。” 蒋沅哑然。 尽管韩执的车配置高端,但是那两辆似乎被改装过,提速十分快,应该是为了逃过保护中心的人专门设定的。 所以原本落下很多,一下子就追上的还剩二三十米。 这时前面一块大石头挡了道。 这样的前后夹击,必死无疑。 死亡的气息已经在蒋沅身边徘徊着,她像是永远都是离死神最近的那一个。 蒋沅紧紧的闭着眼睛,此刻她应该在回国的飞机上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一想到这点她就想哭,但是她却不敢出声。 韩执将嘴紧抿成一条线,他突然压车速与身后的车还相差不到十米。 眼前的大石头离韩执也十米不到。 身后的一辆越野见此立马提速,而就在这时韩执再一打方向盘,绕开大石头,越野车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大石头,因为车前端太重,车直接腾空倒翻出去,落地后白烟直接蹿了出来,门框和引擎盖严重变形,还更别说里面的人了。 另一辆越野就此停下来,去查看被撞坏的车。 韩执瞥了一眼反光镜,嘴角松了松,冷笑了声,直接驶出荒野回了国道上。 ^^^^^^ 韩执将车停稳,别过头对蒋沅冷厉道:“在车上给我呆好了。”说完他开门下了车。 他走进小诊所直接进了后院,钟衡正在为病人诊治,见突然闯进来的韩执,起身欲开口,韩执一上来就给他一拳,然后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逼退至墙上。 还震了一层灰下来。 韩执眸里很浓重的阴鸷,“为什么?” 钟衡在抓扯他的手,艰难的开口,“我…想帮你。” “帮我?”他手再次用力,咬牙,“你知不知道我如果接受了李开的帮助我就等同于和他是同伙,你听着,我早就不干这行了。我是帕宁的信徒。” 钟衡脸已经变得紫红,韩执这才松了手。 可没想到钟衡使出全身力气推了韩执一把,然后捂着脖子道,“Serpent你清醒吧,别在自欺欺人了!没人会原谅你,我们的灵魂早下地狱了!” 韩执不信反笑,“那我们走着瞧。” 另一边。 缓过神后的蒋沅拿着镜子看了看额头上的伤口,上面还有玻璃碎渣,一时间她无从下手。 这时门被打开,她被粗鲁的拉住手臂拽了出去。 在蒋沅看清楚是韩执后,她猛地挣脱开他的束缚,转身往回走,韩执没拦她,只是静静的见她上车后连门也给关上了。 蒋沅在车上睡着了,迷糊中听见门开的声音,她抬眸一看是韩执急忙清醒往后靠了靠。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拿安全带将她固定好,才拿出医疗箱。 他拿出镊子还没碰到额头的玻璃碎片就听蒋沅“嘶”的一声,然后她往后躲。 “别动。” 只有蒋沅才知道她自己有多惧怕痛,哪怕是一丁点儿。 没人能感同身受。 “你让那个医生来。” “他没空。” “你骗我。” “你想怎样?” “他出来了。” 韩执抬眸就看见走出来的钟衡,偏偏他直起身时头还撞在了门上,顿时火蹿了起来。 他将镊子扔进医疗箱然后冷着脸转身就走,路经钟衡时,他拉住韩执。 “那女人怎么了?” “发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不会坑了,也希望大家别说养肥养着养着就不见了。 喜欢执野的可以推荐给朋友们,另外这本完结V,可以挥舞你们的双手了。 爱你们的桀仔。 第5章 钟衡给蒋沅处理好伤口顺便看了眼她脸上,发现原来的那些红痘已经都消失了。 “看来恢复的还不错,”随后他朝里屋偏了偏头,“进去吃点东西?” 钟衡不说,蒋沅还真没察觉到饥饿感,从早上六点到现在快接近七个小时没进食了。 “谢谢。” 钟衡转身往诊所走去,他拿了几块饼子给蒋沅,手插白卦里,目光移向自己的诊室,“外面病人多,你去那吃吧。” “嗯。” 钟衡见她进去了,侧身走进院子里,韩执坐在石头上低头正思考着什么,就连钟衡来了他也不知道。 “手怎么了?” 韩执这才回神,微微握拳的手动了一下,他垂眸看见手背有一条划痕,有半指长,因为太久没处理已经凝固成黑血。 他才记起来之前拿石头砸窗子时,应该是掉落的玻璃把手划破了。 “没事。” “肯亚是什么地方?对自己这么不上心,感染……” 韩执似乎有点不耐烦,不过的确也是他太大意,“行了,我知道。” 钟衡看了眼诊室,把声音压低,“保护中心的人在帕宁入口设了检查站。” 韩执眯起眼,“多久的事?” “今早。”钟衡顿了顿,才补充道,“我听Gary说,昨晚一只大象被打死了。” 为了节省时间,偷猎者一般会选择打死动物,再去锯走象牙,往往大象失去的是整张脸,而不单是象牙。 “难怪。” 韩执懒得问哪个团队下的手,他只拿着半指手套在腿上弹了弹,落了一地的黄沙,随后他低头戴上。 “那女人真的可信吗?”钟衡有些担心。 “现在是非她不可。” “我今天去检查站看了看,都是新人,好混。” “嗯,知道了。” “你现在走?” 他想了想,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明天。” 夜晚下笼罩的肯亚城既是一座鬼城又是人间炼狱,街上随处可见飞舞的白色塑料袋和垃圾,有时候你会听见某个巷子里传出少女的哀求声和粗暴无情的撕扯衣服声,像这种事每晚都会有三四起。而某土房会突然亮灯,窗上的女人被扯着头发,一个瓶子猛地砸在女人的头上。河边一个女人因为养不起,便在夜晚将怀里的孩子扔进了水里,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沉入水底。 这座城是死的,人心也是。 蒋沅翻了几身睡不着,心里很不安,她看着窗外乌黑一片,这么黑应该有月亮,但她很想上厕所,于是干脆起身,掀开帘子见对面房间没动静,便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她刚掀开帘子就看见一个□□结实的背影站在她身前。 还有一股浓浓的烟味。 “靠。”她低骂了声。 这声音传进了韩执的耳里,他转身看她,嗓音压沉:“又想跑?” “上厕所。” “只有公共厕所。” “哦,我自己去。”她说着走了出来,刚走过韩执,他一把拉住她。 “我带你去。” “又怕我跑?” 韩执冷笑了一声,松了手,什么话也没说进了房间。 蒋沅突然觉得很奇怪,白天他扛也要把她扛回来的人,怎么一到晚上就变了。她也没多思考,随后出了诊所。 一个塑料袋在蒋沅眼前飘过,她拿手拍开,公共厕所就在转角,她拿出烟边走边点,她刚推开厕所门就愣住了,两个男人在对一个女人做畜牲之事,女人下面被捅了一根木棍,血已经浸染了整个木棍,十分的惨烈。 女人一见蒋沅用最低微的声哀求,“救…救我……” 那两个男人见蒋沅眼里都在泛光,一个外国女人,玩起来更有意思,然后开始吹口哨表示兴奋。 蒋沅正准备转身往回跑,却被扯着头发往里拽,她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是无助和惊恐。 她的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想要抓住什么,终于她奋力抓住了门框,但是她手一滑抓了个空。 这时一只粗糙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她抬眸,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轮廓很大气,眼睑上有条疤。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这条疤,蒋沅都会记得死死的。 韩执冷着脸抬手举起麻醉.枪,下一秒扣动扳机,一支镇静剂针管猛地射.进了站在墙壁男人的脖子里。 男人目光一滞,他急忙捂着脖子抽出针管,但是为时已晚,他先是跪在地上,然后再倒地开猛烈的抽搐,最后才像死了般躺在地上。 这两支镇静剂是强效,韩执特地的。 他将麻醉.枪移到还扯着蒋沅头发的男人眼前,然后抵在他额头。 男人嘴在发抖,看着韩执阴沉下的眼神,赶忙咽了咽口水,男人松了扯头发的手,举在耳朵两侧,老实的缓缓蹲下。 韩执手一用力,蒋沅整个人被他往前一带,被他护在身后。 男人用肯亚语轻声问,“能不能杀我?” “不能。” 语毕,又是一支镇静剂,这一次,直接射.进了脑门心,男人眼珠子一瞪,倒在了地上,血从额心像树根一样分布在他的整张脸上。 蒋沅别过头不去看,随后她想起那个女人,她挣脱开韩执走过去见女人紧闭着眼,于是轻轻推了推,“醒醒啊。” 韩执将麻醉.枪插进腰带里,走近女人抬手在她脖子处的大动脉上停了停,随即开口,“死了。” 同为女性,此刻的蒋沅十分的难受,感觉心中有块大石头在那压着,让她喘不过气。 韩执冷眼旁观,他早就见惯了这些,他本来不打算管蒋沅的,但是又想到还要靠她过检查站,于是拿起麻醉.枪和两支水剂出门了。 “这座城就是这样的,肮脏又龌龊。” 这就像是画地为牢,在这里长大的人没人逃的出去。 而在这座城里的每个人都该死。每个人都不是无辜的。 回到房间里的蒋沅一个劲的抽烟,抽到手抖,她才认为自己该吃药了。 她翻出药,吃了几片,她坐在床上将头埋进双膝,她真的好想回家,这几天已经让她感觉死了好几次。 而后她在回忆里也不知道是多久睡着的。 第6章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中年男人立在窗口正在俯身喂着架子上的鹰。 这鹰背部呈灰羽,颈部是棕色的,因头顶有一撮黑色的羽毛,看似像一王冠,就此得名冕雕。 这鹰眼目明锐,发现有人进来了,它便拉伸脖子欲展翅,而身前的男人却抬手摸了摸它背部的羽毛,使它安分下来。 “boss.” 男人听后转过身,在微弱的光线下露出的是一个国字脸的德国人,眼眶狭长看起来像只老狐狸狡诈极了。 说话的男人侧身给身后几个手下使个眼色,那些人将背袋里的所有东西倒了出来,然后理了理,摆成一排呈现出来。 两张鹿皮,一对鹿角,两根象牙。 “你们去了几天带回来就这点?犀牛角呢?”查尔斯已经很不满意了,这次竟然比上次还要少,拿货的人来催了几次了,而且指名必要犀牛角。 “现在的犀牛已经没有角了,保护中心的人将这些角割走了。” 犀牛被保护中心割的只是角,被割掉后每年会以两三厘米的速度生长,而偷猎者会直接要了犀牛的性命。 “妈的!他们简直是疯了。”查尔斯用他那浮夸的动作和表情来表示他的愤怒。 他冷静了一会儿后,看着站在最前的那个男人说道,“何伟,李开那最近都有什么大单子?” “没有,”何伟顿了顿抬眼看他,“不过李开最近有大动作,是在找一个人。” 查尔斯突然来了兴趣,低头点了根烟,问:“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Serpent,地下城的战神。十年前,大部分运往欧洲的犀牛角都出自他手,还有数不尽的象牙,鹿皮。但是他却逃走了,如今听说他又回来了,见李开费这么大力气,想必有劝他回归的想法。” “听着还有点意思,”他抖了抖烟,侧身摸了摸鹰的后背,“既然都是同行,见上一面很有必要啊,是吧,何伟?” 何伟面露难色,“这人不好抓。” “那就多派点人,我必须要在李开之前见到他。你明白了吗?” 何伟微微低头时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讥笑,“明白了。” ^^^^^^ 韩执已经收拾好行李,将背包扔进后座,还有帐篷那些一并扔了进去。 本来打算徒步横穿,后来考虑物资根本够不了那么久最终韩执还是决定开车去。 中午的阳光正烈着,烧的这地上滚热,水迹都很快蒸发掉了。一两只乌鸦站在土墙上啄着不知死了多久的猫腐烂的尸体。 几个男人从公共厕所里抬出几具尸体,苍蝇嗡嗡的满天飞,路上的行人只是看了一眼那几具尸体就匆匆走掉,摆摊的商贩一边驱赶苍蝇一边继续吆喝着好像都习以为常了。 这些尸体最终是被扔进了河里,而这河又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水源,所以肯亚的人都体弱多病,活不长。 蒋沅躲在诊室里抽烟,幸好没有病人,钟衡就打开窗户准许她这样做。韩执路经诊室,闻到一股烟味,便停下来回头看。 蒋沅坐在桌子上,修长纤细的腿交叉,她低头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手机反照的光打在她脸上显得她面色凝重憔悴,另一只手夹着燃了一半的烟撑着桌子,烟灰落了一地。 “还不走,要我绑你?” 蒋沅没注意门口的韩执,于是吓了一跳,她收了手机,很讥讽的朝他笑了笑,“不用你费力。” 随后她猛吸了口烟,跳下桌子,将烟头摁灭,扔进了垃圾桶从韩执身前挤了出去,长发扫过他的鼻子,此刻的他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不油腻浓郁,很清新淡雅的味道。 这倒还真不像蒋沅的品位,在韩执眼里,她就是那种喷浓浓刺鼻香水的女人。 他进了诊室,找到了钟衡为他准备的一箱镇静剂,然后他提着箱子出了门,他刚掀开帘子,就看见钟衡站在那和一个男人在交谈。 男人察觉到一灼热的目光,于是别过头来看他,这一看倒让韩执愣住了,他将箱子推到钟衡面前,“把这东西和那女人带上车。” 钟衡听后接过箱子拉过在一旁的蒋沅上了车。 “你还活着。真没想到。”韩执说话冷冰冰的连讽刺的语气都懒得给对方。 何伟笑的很阴沉,“金库在哪?” “我不知道。” “Adolph被捕之前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韩执是Adolph最忠诚的猎人。 何伟指的金库便是堆积满大量的犀牛角和象牙还有一些珍贵的动物皮毛的仓库。地下城的人都知道Adolph有个金库,人人对这个金库抱有幻想,那毕竟是钱堆出来的,万一帕宁有一天没了动物可捕,这金库还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但谁知道后来Adolph被判死刑,幸存者都在找寻,但是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你以为李开是真的想劝你回归?他不过也是惦记着那个金库。” “我知道。”所以他那天才没有跟他回去。 “你带了多少人?” 来抓他。 何伟笑的真诚,“就我一个。” 韩执冷笑一声,“那你真高估了自己。”他转身拉开车门一瞬间脸色变得暗沉,他坐进驾驶室,启动车,挂了倒车档,油门踩到底。 何伟本微笑着目送他上车,等待着他的人在前方堵他,但见他居然倒车从街另一边出去,笑容一滞,这时一辆白色越野从对面开来,何伟里面坐上车。 “给我追。” 韩执一打方向盘,将车摆正,然后一轰油门驶了出去。 车驶出去就是果蔬市场,随处都是地摊,街上稀稀拉拉的有些人。韩执一个劲的摁着喇叭,路上的行人都纷纷避让。 蒋沅紧紧抓着门把手,心就没落地过,她看了看身后紧追不舍的白色越野,想问什么又怕韩执猜忌就止住了嘴,她现在闭着眼祈求这一切都快过去,平平安安。 “小心!”钟衡大叫一声。 对面拐角处突然蹿出三辆摩托车,那三辆车见到韩执并没有减速的意思,看来冲着韩执来的。 蒋沅紧抓着门把手身子往后缩了缩。 他紧抿着唇直接拐进左侧小巷,那三辆摩托车也跟了进去。 “现在怎么办?”钟衡担忧的问。 韩执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跳车,我直接开去帕宁入口。” “好!” 韩执抬手摁下一个按钮,头顶的天窗自动开启,这里墙不算高,完全可以跳的上去。 钟衡踩着椅子,双手一撑车顶整个人从车里站了起来,车速很不稳,钟衡站在车顶无法平衡,身后的摩托车发出“哄哄哄”的声音,都纷纷提速。 韩执已经在压车速了,眼看前面就是巷子的出口了,突然一辆白色越野横在那,副驾驶的车窗被移下,里面的何伟奸诈的笑着。 又堵他。 他看了眼右侧,还有个小巷,但是车速太快他开过了,他一踩刹车,蒋沅差点又撞在挡风玻璃上,而钟衡猛地扑倒在车顶,他死死扣住门框呈大字在车顶。 “Serpent,你搞什么鬼?” 韩执没回话,只是在倒车,身后的摩托车手对此做法感到困惑,他们再不减速就真的要撞上了,韩执退到小巷口方向盘再一打,驶了进去,这个小巷真的很窄,两个反光镜直接和墙摩擦起了大量的黄沙。 何伟摁下按钮,窗子上移。 “追。 ^^^^^^ 帕宁入口检查站。 四个穿着灰色工装连体衣和带着灰色鸭舌帽的男人正围在桌前正在追究责任。 “大象出事那天谁在D区巡逻?” “闫哥,你别看我,那天我和林遇交换了巡逻地,是林遇。” “林遇人呢?”李嘉闫敲了敲桌子提高嗓门。 “他在执勤,我把他叫进来。” 李嘉闫将几张扒了皮的鹿的照片分别放在出事的区域,“C区和F区谁在负责?” 然后两个男人举了手。 他正欲开口,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在听了内容后虽笑着应下,但还是很不自在的勾了勾嘴角。 而此刻林遇走了进来,他压了压帽子,只看见尖锐的下颌和一圈胡渣。 “林遇,你现在开我的车去机场接个上面派来的人。” 林遇抬头应下,鸭舌帽下本是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却养了一圈胡渣,这种看着倒像是没睡醒。 “好。” 另一边,韩执只要再拐一个弯,再行五六里的样子就会到检查站。可是钟衡那家伙还没站起身跳走,他抬手敲了敲车顶,这种暗示钟衡懂得,他艰难的起身,车速平稳后,他直接一跃,双手死死扣住土墙趁机翻了过去。 白色越野车里,驾驶员疑惑的问,“前面就是检查站了,他要做什么?” 何伟考虑到这个时候不能在追了,检查站他们过不去,又想知道他会干什么,于是停了追捕,只是让司机停下找了个地方来观察。 “会平安无事的……”蒋沅在碎碎念着,韩执回头看了眼她,心里有点烦躁,冷着脸踩下了油门。 第7章 “您好,请将车驶进黄线,然后请出示通行证。” 一个穿灰色工装连体衣的男生站在门闸前,接过挂牌放在扫描器前,然后所有信息一览无余。 “滴—” 男生将挂牌还回去,“为了您的安全请勿随意下车,祝您旅途平安。” 韩执将头探了出去,在前面还有十多辆车在等待。 之后他点了根烟,顺便将手肘支着窗框,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他吸了口,白色的烟从他嘴里吐出来,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像触手一样的游走。他微微侧目通过反光镜看见停在灌木旁的白色越野。 刚刚因为全程吊着心,蒋沅根本没有晕车的症状,现在停下车后又吸了几口二手烟,胸口闷闷的,头晕着胃里翻滚。 她脸色有点白,想吐,于是赶紧捂住嘴,打开车门,刚下车差点被从检查站驶出来的黑色越野撞到,幸亏对方刹住了车。 这时从驾驶室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带着鸭舌帽,有一圈明显的胡渣,神色自带慵懒。 “你没事吧?” 蒋沅抬眸看了对方一眼,捂着嘴摇了摇头,跑到灌木丛里蹲着吐了起来。 林遇手插包里,回头间对上JEEP车里韩执犀利的目光,林遇冲他扬了扬唇,后退几步才转身坐进驾驶室,开车离开。 认识?韩执心想。 可韩执并不认识他,看对方的样子年龄应该在二十来岁,而且多半是保护站的新人,但是那表情分明就是认识他。 他看了眼时间,前面车动了,他开上去,随后提上手刹下了车,从车后面绕到灌木丛,而此刻正好蒋沅吐完了,刚起身就撞进韩执怀里。 二人都是一愣。 韩执闻着她淡淡的发香,垂眸看着她的发顶,“我还以为你吐的是金子,要这么久。” 她刚转身,韩执手托住她后颈粗鲁的往自己身前一带,拉进二人距离,俯身在她耳边,目光看向检查站,嗓音压沉,“一会儿过检查站,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蒋沅推开他,冷冷剜了他一眼,“我连基本求生欲都不该有?” “除非你想在我面前先死。” 天突然转冷,在刮风,帕宁和肯亚的风季都会持续三四个月,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会乌云密布,大风四起。 韩执将冲锋衣的拉链一拉到顶,走到驾驶室坐了进去。蒋沅极其不情愿的也准备上了车,但是她正打算开后座门时,韩执锁了后座门。 他手握方向盘食指在敲打着,他朝身旁副驾驶偏了偏头,“坐前面。” 真是怪人一个。 蒋沅心中骂着,还是只好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韩执将车驶进黄线。 “您好,请出示通行证。” 蒋沅将挂牌递给那个男生,男生将挂牌放在扫描器上后只听“滴滴滴”三声。 男生皱眉,“承重器上显示您的车后备箱过重,我需要检查一下。” 蒋沅回头看了眼韩执,他还在沉思,毕竟后备箱最里侧还有一箱镇静剂,那东西被发现了,是说不清的。男生的目光也顺势看了过去,韩执再次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朝男生点了点头,示意可以。 男生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韩执在车里双眼微眯,手微微握拳放在鼻息处,目光落在反光镜里年轻男人身上,渐渐凝重起来。后备箱最外面就是帐篷,还有摄影机支架,男生正准备往里再看看,传话器突然响了。 里面传来李嘉闫的声音,“小段,林遇的车在半路爆胎了,你赶紧去一趟,我让小徐和Fidel顶一下你的位置。” “收到收到。” 男生再翻了翻,见也没什么了,就关上后备箱。而那银白色的金属就在最角落里被完全遮盖住。男生走到前面将通行证还给了蒋沅。 蒋沅拿着通行证,下一刻突然挺直腰想要说什么,但是身后感觉到了一丝尖锐与冰凉。 韩执正不动声色的拿着匕首抵着自己。 男生察觉异样,再次看了眼韩执,又看了眼蒋沅,“有需要什么帮助的吗?” 她笑了笑,语气是让人心虚的,“没有,就是想问一下,补给站离这有多远?” “两百公里左右。” “好的谢谢。” 眼前的门闸被打开,韩执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开了进去,当车完全驶进帕宁时,他才收回了匕首。 蒋沅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你刚刚想说什么?” “Help me.” 韩执讽刺一笑,“不怕死?” “怕,更怕死在你手里。” 蒋沅说的是实话,她其实只想测试一下韩执的底线,因为往后大半部分都要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她得摸清楚这个人的底线,结果发现韩执对她的容忍度几乎为零,在她挺直腰的那一刻匕首已经抵着她的后背了。 但值得庆幸他没有杀了她,这是个很冒险的做法但她还是做了。 何伟一等人见韩执平安的进了帕宁都为之震惊。 “伟,现在我们怎么办?如果空手回去,boss一定会责罚你的。” 何伟面色沉重,随后突然想起什么来,嘴角扬了扬,“钟衡……” 大风褪去,刺眼的阳光洒在整片大地上,金闪闪的,像一片麦地,让人短暂的忘记这里的贫瘠。远处有鹰在盘旋,还有十多只秃鹫停在山坡上,不一会儿便扑扇翅膀飞走了,一望无际的都是荒草和灌木丛,很难找到高大的树。帕宁没有路,山地车或者越野是直接从贫瘠的土壤上开过。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最东边,没有特别凶猛的野兽,只有小型爬行动物,因为很多野生动物它们怕人,大都在腹地,那里有河床,四周的植物也比较茂盛,风季过后雨季将来时,地下暗河就会涌出水,正好形成季节河流。 他们要去的是西边的雪山,东西纵横一共有一千五百多公里,因为天气好万里无云,还是能隐隐约约看见雪顶,那里是最纯洁最神圣之地,帕宁的主峰。 韩执对这片土地再熟悉不过了,前后就只有他们这辆车,先前的车都分别往南北走了。 车后的黄沙滚滚,车里蒋沅侧蜷曲着身背对着韩执,浅浅的睡着。 车内太安静,韩执不由得想去寻找蒋沅的声音,他别过头,见她睡着了,才专注的开车。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见是钟衡于是接通了。 “一切还顺利?”钟衡问。 “嗯。” “Gary那有你的定位,我们会随时关注你的。” “我知道了,衡,你小心何伟,你已经露过面了,我觉得他会抓你。” “我的事你不用担心,路上小心。” 韩执应了声挂了电话。 在那之后,蒋沅是真的睡着了,她无梦到醒来。 她坐直,发现车停了,车上只有她一人,而挡风玻璃外韩执正背对着她立在车前,随后他后退一步倚着引擎盖微微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松了安全带,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脚落地一瞬,一股冷风从她脚踝蹿过。 她下车后轻轻关上门,风吹乱她的长发,她理了理,顺便拢了拢冲锋衣,她的拉链坏了,其他的衣服都还在那个面包车上。 她走过去,坐在引擎盖上。 “在看什么?” “月亮。” 在帕宁日月同辉是常有的事,太阳还在西边,东边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一蓝一红,两种极端的美,像一幅水彩画,滴了几滴清水被渲染开来,尤其是红蓝的分界线,两种颜色相糅合,然后黑蓝色的天渐渐的吞噬着红色。 而车停在一棵树下,位置正好是在二者的分界线上。 蒋沅也抬头,“居然有星星。”她忽然有点失望,“太阳要落山了。” 黑夜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噩梦。 她抬手去攥最后的一丝光亮。 韩执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去,随后他淡漠的目光顺着她的手一点点的向上,最终落在了她的侧颜上。 她的脸没有之前那么白净了,甚至有点憔悴,但是她的轮廓无疑是好看的。 其实,他也不算亏。 蒋沅察觉有异样便回头,却没想到二人目光就这样对上了。 韩执的目光锋利直接,蒋沅反倒有些隐晦闪躲。 她不太喜欢这么锋利目光,它就像是一把刀把你外在一寸寸划开,窥探你的内心。 说离谱点,他的一个眼神强.奸了你。 “傻不傻?”阳光也是你能抓得住的。 “?” 韩执也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他起身,蒋沅拉住他,“喂,既然先一起看过了黑暗,明早再看光明吧。” 韩执看了眼时间,黑夜就在二人僵持的间隙已经来临,四暮开始拢合,看来只有在这过夜了。 “过来帮忙。” 在蒋沅看来他没拒绝就是答应了。竟然有些偷喜,然后跳下了引擎盖。 虽然这里离腹地还有好几百公里,但是不排除方圆十里有野生动物,比如狮子或者豹子潜伏着。 帐篷他只带了一个,打算拿给蒋沅,自己一个人睡车里,他以最快的速度搭好帐篷,然后拿出一个遮蔽毯盖在帐篷上,毯子上的草是仿造草地做的,野外夜间拍摄一般就需要这个,这样就可以和灌木丛融为一体不易被擦觉。 蒋沅环手抱胸倚着车门静静的看着他,事实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喂,你叫什么名字?” 韩执手一顿,但还是将最后一根绳子系好,拿起地上的匕首插进自己的腰带里。 “知道对你没好处。” 蒋沅突然发笑。 怪人。 第8章 夜间星河下的帕宁四处潜伏着危险。 静谧中的未知危险更给这片土地增添了一份神秘感。它蛇蝎如女人,温柔又似水。撩拨的自然,让人执着且迷恋着。 蒋沅又做噩梦了,她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愣了有几秒,然后摸黑开始找药。 “药,”她拉开睡袋露出她随身携带的包,将包里的所有东西倒出来,她在刨弄着,见还没找到便越来越焦虑,越来越着急,“我的药呢?!” 她扯了扯头发开始四处寻药。 韩执坐在驾驶室仰面闭目养神,听见了帐篷里传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顿时提高警觉。帕宁最常见的便是鼓腹蝰蛇,它的毒液都是排世界前几名的。 他的目光注视着帐篷,手伸向副驾驶拿起麻袋,另一只手已经握住腰间的匕首,下一秒抽了出来,随后打开车门,走到帐篷前。 他压低脚步,然后缓慢的拉开帐篷,随后他愣了愣,在昏暗中,他看见蒋沅在胡乱翻腾着,一会儿抓扯头发,一会儿发疯般的踢打着睡袋,似乎不受控制。 韩执揉了揉额角,头疼道,“疯子。” 她这样大的动静会引来夜行动物。 狼在帕宁还没绝迹,鬣狗也常夜晚出没,这两个谁都不好对付。 狼的凶残,鬣狗的下流。 一个牙尖,一个掏肛。 但韩执如果心狠手辣起来,他会将镇静剂换成子弹直接爆.头,再打成筛子,阴间的黑白无常来索命也得三思而后行更别说人的那点胆量。 如今的他心有信仰,而这些动物便是他的贵人,杀掉这些动物等同于背叛信仰。 所以—— “你快给我松……唔!” 蒋沅被韩执随手塞了一个东西进嘴里。 这东西有点硬,太黑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韩执绑好她后,压低身与她在黑暗下零距离接触,他滚热的气息扑打在她耳垂上。 “鬣狗掏肛听说过没?老实点。”语毕后他抬手拍了拍蒋沅对后脑勺才直起身。 黑暗里蒋沅头发凌乱,却有一双恨目,她吹开遮眼的头发,而韩执已经从帐篷里走了出去,他把帐篷重新掩盖好,自己才上了车。 他已经含住烟了,打火机也拿出来了,但是下一秒他将这些通通塞了回去。他抬手摁下按钮,天窗被打开,他放倒椅子,自己也跟着倒下,单手枕着头。 他凉薄的目光透过天窗看着比他目光还薄凉的夜色。 夜□□人,似罂粟,容易上瘾又难戒。 黑夜下的帕宁便是提纯后的海.洛.因,是毒品,但也曾给予他仁慈。 ...... 两年他从中国又回到了肯亚城,还被保护中心的旧人发现,他们封锁机场,韩执只好逃进了他最熟悉不过的帕宁里,在那里展开了激烈的追逐。 追逐了五天四夜。 但是韩执的车就在这时爆胎了,他直接砸坏了挡风玻璃被甩了出去,他倒地后还有知觉和力气,于是带伤徒步走了十多公里,那个月正是旱季,烈日炎炎,韩执因脱水栽进了尘沙之中。 他醒来是因为一场雨,那场雨救了他,他张嘴大口的喝着,这水像是给了他二次生命,他又满血复活,他站在湿润的尘沙之上,衣服全湿透,紧贴着肌肤,肌理纹路十分清晰。 他不是个伪善的人,他也懂得恩情是什么。 随后他跪在地上向这片土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他曾犯下大错,而这片土地却给他仁慈,让他活下去。 就从那天,帕宁成了他的信仰,活下去的信念。 他想赎罪的念头也是那天开始的。 ^^^^^^ 李嘉闫正开车向西行驶,他要去一趟补给站,听说那里有几位外国人动物学家因为争论而打起来了,他又身为副站长,所以必须去处理一下。 “闫哥,你说上面派下来的是什么人啊?”在副驾驶的一个男生问道。 李嘉闫看了看后视镜挺直腰,“调查大象被杀的事。” “这个不是归我们保护中心管吗?” “你还说,我们保护中心这次这么大的失职,上头没当面责罚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真搞不懂林遇怎么巡的逻。” “事情发都发生了,等人来处理吧,我们先把眼下的事做好再说别的。” 方央抱着衣服挺不服气的,“也对,他现在因为车爆胎受了伤正在休息,因公受伤,谁说他都不行。” 他这话李嘉闫不爱听了,“瞧瞧你那点德行。” 这时李嘉闫的手机响了。 “帮我接一下。” 方央接通并开了免提。 “您好,李站长,我是嘉达国际机场巡警一支队队长,您名下的别克昂科拉GX于昨天下午四点五十分在机场外的机动车道上和一辆商务轿车相撞,侧翻后立即自燃,车中两人均已死亡,请您尽快到支队来处理一下。” 听后李嘉闫猛地踩下刹车,方央因为系了安全带才没扑向挡风玻璃。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人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车停稳后,他立马拿起手机看了眼,的确是他所熟知的支队队长,于是他取消免提放在耳边。 “Alston,你刚刚说,”他突然有些哽咽拂了一下脸,仰面靠在椅背上,“你刚刚说死了两个,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就是等您来确认,不过有一个确认了,因为才从英国飞来,叫Cliff。” 柯利福,正是上面派下来的调查大象出事的人。 那不用猜了,另一个一定是小段。 昨天他让小段去帮林遇,林遇受伤了就回来养病,小段就开车去机场接人,没想到就......死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来。”说完他挂了电话,丢在一旁。 他揉着发红的眼睛,觉得鼻子堵的难受。 小段才十九岁,他的父亲曾是一名自然保护联盟的志愿者,他随他父亲去过可可西里在那曾是巡逻队一员,后又去过大兴安岭做过一年守林人,再后来被派来帕宁,他父亲在三年前死于和偷猎者搏斗,身中数枪而亡。 方央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耷拉着脑袋,车里的氛围十分的沉重,像是有块巨石压在车顶,想把他们狠狠的压进尘沙之中。 李嘉闫吐了一口气,直起身重新启动。 “阿央你马上给补给站打个电话,让他们先自己解决。” “好。” 李嘉闫调整好状态打了个方向盘掉头往回开。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坐在床上,腿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男生额头和下巴分别贴着创口贴。 他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欣赏着电脑里的视频。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突然失去控制冲撞开分界栏笔直的撞上对面的一辆轿车,随即发生侧翻只听“嘭”的一声车燃了起来,浓浓的烟像极了他杯中咖啡的水汽。 他按下空格键,视频暂停。 男生用手托着拿杯子的手肘,然后扬了扬唇角,饶有趣味的喝了一口咖啡。 这时,弹出一条MSN: K:Ma pan to(波兰语:得手了吗?) 男生单手在键盘上打出几个字后一个回车键发送出去。 Y:Sukces.(一切顺利。) 随后他将电脑合上,又喝了一口咖啡,随手放在一旁桌上,然后整个人躺进了被子里。 另一边。 因为昨晚睡的迟,韩执醒来也已经快中午了,车里不知何时钻进了几只蚊子,嗡嗡的响个不停,他感觉额头瘙痒,便猜到被蚊子咬了,幸好他来时曾在国外买了磷酸氯喹片,他从包里拿了出来,吃了药后,他下了车,正午的阳光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温度也一下子飙升。 他拉开帐篷,把蒋沅拖了出来并给她松了绑。 松绑后的蒋沅扯出嘴里的东西。 她的板鞋。 现在的她嘴里全是尘沙,她精致的五官紧皱到一处去了,她一个劲的“呸呸呸”。 韩执看笑了。 蒋沅将狠狠鞋子扔过去,“笑你大爷!” 韩执接住板鞋翻到鞋底看了看,故意逗她,“你好像还踩到了粪便。” 蒋沅脸一下子刷白,只感觉胃里胃酸倒流,她转身撑着帐篷吐了起来。 韩执拿过驾驶室的水仰头喝了一口,喝的太猛有水珠顺着他的唇角滑落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处停留了一会,滴落到了土里。 蒋沅尽吐了胃酸,她转身就看见正在喝水的韩执,有些失神,这样的男人如果会怜惜女人,那蒋沅说不定会爱上他。 但至少现在是不可能。 韩执一口下去水没了三分之二,他舔了舔牙齿,眯着眼回头把水扔给蒋沅。 “你喝过的。” “不想被渴死就喝。” 韩执打开驾驶室车门,她抱着水瓶看着他问:“你究竟要带我去哪?总不可能漫无目的的来旅游的?” 韩执手搭在窗框上,微微俯身倚着车门,头压低,嘴角挂着一抹极淡的讥笑:“你看我像什么?” 蒋沅并不觉得韩执这个人简单,第一次在帐篷里她抽走他的皮带,他腰上的那把K9军用匕首就让她起了疑心。 前前后后又有两批人来抓捕他,他都能带着她成功逃脱,想来他是受过特训的人。 这让她不由得想到特工。 “你是情报局的人?” “呵,”他冷哼一声,用手摸了摸下巴,胡渣的触感并太好,他皱了眉,嘴角满是讽刺,“我没你想的有那能耐,”随后他低头吃了一片薄荷叶,抬手遮了遮阳光,嘴里咀嚼着,目光深远,“看见了吗?那座雪山。” 蒋沅也随之望去。 圣洁的雪顶,万丈光芒。 第9章 “boss,人跑了。” 查尔斯本在梳理冕雕的羽毛听后用力一扯,一根羽毛被拔掉,冕雕突然伸长脖子疼得扑扇翅膀,要不是腿上有根铁链,早就飞走了。 何伟站着,头低下,一个眼神都不敢朝查尔斯那看一眼。 他不仅没把韩执带回来,连钟衡也没有,他去了诊所发现那里早已经没有人了。 查尔斯负手转身垂眸看着在打颤的一群人,他拿起一旁的砖头猛地朝何伟砸去,直接砸在头了上,砖头裂成两半,何伟身后的人都猛烈的颤了一下,何伟的额头很快也出血了,此刻他感觉天旋地转,身后的几个兄弟急忙扶住他。 查尔斯走下台阶捏住何伟的脸颊,欣赏着他额头上的口子,“这次只是小小的惩罚,”然后眼里透着杀戮,“既然抓不到人就给我杀了他。” “可是他进了帕宁,他车上那个女人有通行证。” 查尔斯狠狠的松了手,“果然靠你们靠不住,一群蠢物,去告诉Brice,让他在帕宁想方设法给我弄死他。” ^^^^^ 小木屋的门被打开了。 “林遇你起来啦。”一个女生正在洗衣服,然后用满是泡沫的手将鸭舌帽向上移了移露出一双杏眼来看他。 “嗯。”林遇抬手拂了拂头发,顺便伸了个懒腰。 徐妍澜迅速冲净手,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给他,“剃胡刀。” 林遇接过,左右翻看了看,“谢了。” 徐妍澜笑,“现在就去试试,应该会很好看的。” 她看着林遇去了洗水池,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抱着一堆衣服转身走了。 李嘉闫双手撑着桌子俯下身,指着底图上标红的两个地方,“你们听着,最近D区和B区是重点巡逻地点,还有上次放生的几只冕雕多注意他们生活状态。” 研讨室的门被打开,李嘉闫的声音被打断,他抬眸看了眼,林遇逆着光走进来,大家都回头看他,发现今天的林遇有些不一样,好像更帅气了。 “来晚了,各位。”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站,李嘉闫这才重新开始讲事情。 提到上次大象被猎杀,李嘉闫便询问起林遇。 “那天你发现大象被打死是什么时候?” “下午五点左右。我检查过伤口是自制枪打的,前肢的子弹是08老式。” “08老式……” “我的天!” “是他回来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就连李嘉闫也蹙眉,这08老式曾只有一个人用过,就凭这一种子弹他打死的动物都可以堆成山了。 保护中心一直以来都在追捕这个人,却从未成功过,上次就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逃了,这次他又回来,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但同时他们也是兴奋的激动的。 “大家都静一静,如果真是Serpent,那我们这次一定要一举拿下他,绝不能再让他跑掉了。” 林遇站在暗处一句话也不曾再说,只是听着一群人在讨论怎么样抓捕韩执,他扬了扬唇。 ^^^^^ 车没油了,韩执下车去拿油桶。 而这时,蒋沅的手机响了,汪主任的电话。 她看了眼反光镜里的韩执然后接通了。 “汪主任。” “蒋沅,你在肯亚还好吧?” “嗯。” “那就好,唉,我们马上也要回来了。” 蒋沅又看了眼反光镜,压低声音,“这么早,这是怎么了?拍摄周期不应该是两个月?” 汪主任一说就来气,“没你真不行,雇佣的那几个拍摄的都不好,好几个镜头都没有找到感觉,最气的是不知道哪个龟.孙子偷了我的摄像机,就你拍摄一直都用的那个摄像机,里面还有一些未公布的精品,你曾开玩笑说都有手感了,现在没了真的快气死了!” “你们现在还在腹地?” “对。” 可她现在却还要往里走,如果他们回去了发现她不在城里,会怎么想? 她揉了揉头发,然后挂了电话,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绕到后备箱,发现里面有一个携便式摄像机还有支架,她拿了出来居然还能用。 “你居然还随车带摄像机,”她回头看他,“你也会?” “不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韩执盖上油盖将桶提回了后备箱。 她看了看四周,除了荒草偶尔被吹动,方圆十里连一只动物都没有,她深深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反而这天又要黑了。 她抬头望了望天,又是日月同辉。 随后她感受的到一股冷风袭来。 至少现在的蒋沅对这片土地映像是很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她都没有感觉到一丝恐惧,倒是和韩执吵吵闹闹时,真怕韩执就把她一人丢下。 她感受着风,于是抬起双臂,张开五指,细柔的风从她指尖溜走。 “把摄像机拿过来。” 蒋沅只是回头看他,“喂,为什么这一路都没看见动物?” 她其实是想拍一些镜头带回去。 “你想见?” “嗯。而且你这摄像机是夜光型的,晚上拍摄最清晰了。” “快上车,之后有的是你看的。” 蒋沅睨了他一眼,然后将摄像机放回了后备箱。她转身正准备往副驾驶走,却和突然止步的韩执撞上了,她捂着头,正准备捶他一拳,结果他蹲下身,她的拳头落空了。 韩执在地上发现了一串脚印,是狮子的,脚印还很新,就在他们停车之前来过,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荒草在凌乱的飘动,远远的能在西边看见一个浅水滩。这脚印往东走,如果它要喝水应该会折回来,狮子和他们的距离在十里之内。 他抬头时,天已经快黑完了。 “从脚印来看这附近有狮子。” 蒋沅立马回头四顾,气氛有些紧张。 韩执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四周已经彻底暗下来,韩执不喜欢夜里开车,远光灯会惊扰动物,引起大象的恐慌野牛的愤怒,还有帕宁的不安。 这些都不是他想看见的。 “今天只能在这过夜了。”他打开后备箱拿出帐篷来,蒋沅紧跟着他,他在荒草里忙活,她蹲在一旁撑着头看他。 “晚上那只狮子回来怎么办?” 韩执垂眸弄着手里的支架,毫不犹豫的吐出一句话,“那你就替我祭奠帕宁。” “为什么是我?” “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行。”蒋沅气的站起身,抱胸倚着门看着他。 之后韩执很快就搭好了帐篷,他回头指了指后备箱,朝蒋沅勾了勾手指,“把摄像机和架子拿来。” 蒋沅虽然疑惑,但还是给他拿了去。 韩执将架子放进帐篷里,摄像机架好,镜头被掩饰住。 “你打算晚上拍那只狮子?” “不是我,是你,”他进了帐篷,后又伸出头往里偏了偏,“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害怕的她,突然有点兴奋随即钻了进去。 帐篷里很黑,她也不知道踩到什么了,只听到“嘶”的一声,然后某人骂,“走路带点眼睛。” 蒋沅回怼,“你摸黑带眼睛试试。” 她手腕被突然握住,随即一用力被往下扯,她被禁锢在韩执胸前,眼前是摄像机。 “别把我惹急了,不然把你弄出去喂狮子。” 听后她大胆的仰头,凉薄的唇触碰到他有胡茬的下巴,“你舍得?” “别发骚。” “呵。” 蒋沅见好就收,她打开摄像机屏幕上立马呈现帐篷外的场景,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车的油箱盖以下,拍摄狮子足矣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没有任何动静。 等待本就是件难事。 帐篷里的温度随着外面的温度降低也跟着降低。蒋沅的冲锋衣本就是坏的,她开始打了个颤。 只有三件衣服之隔的韩执察觉到了身前的女人在颤抖。 “抱抱我。” “?” “我冷。” “你裸.奔来的?” 蒋沅一股火已经冲到喉咙口了,“对啊,我其它衣服在面包车上,这衣服又是坏的。” 韩执欲开口又硬生生塞了回去,带个女人果然麻烦。 他心中骂骂咧咧的,然后拉开冲锋衣的拉链,里面是白色的T恤,他用手环住蒋沅,发现她的腰十分的细。 她的头自然靠在他的肩上,松软的发顶在他下巴处摩擦着,胡渣不小心勾住她的头发,她仰头去弄。 韩执眯着眼垂眸看她。 “你这胡渣该剃了。” 她的手指摸黑去弄,不小心戳到他眼睛了,她手一顿正欲往回缩,被狠狠的抓住。 “你也该被收拾了。” 蒋沅只感觉眼前有个黑色人影,像黑云一样随时会压下来,在这帐篷之中强烈的逼仄感一下子出来了,紧接着是来自韩执的压迫。 “这次不抽我皮带了?”他话里带讥诮。 蒋沅只感觉脸滚烫,“无耻。” 正说着,黑影一下子压了下来。 韩执的吻技并不好,很僵硬,很粗鲁,蒋沅十分排斥,她咬住他的舌头,韩执的手狠狠捏住她脸颊,逼迫她松口,韩执的手劲大的能捏碎她的下颌骨,她疼得松口,双眼发红。 韩执捂住她的嘴,将头贴近她耳边,“别出声,它来了。” 蒋沅侧目看了眼摄像机屏幕,一只母狮正在嗅着轮胎上的气味。它前后两个轮胎都嗅了嗅,然后转过身来看见了摄像头,它迈着沉稳的步伐,先是小心翼翼的,后来用鼻子在摄像头上碰了碰。 蒋沅一想到这头母狮离自己不到两米,如果它闻出什么,抬起爪子撕开帐篷,那他们就必死无疑了,此刻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一头野生狮子接触。 母狮嗅了好一会儿也觉得无趣,转身向西边的浅水滩走去。 看来它只是口渴了,出来喝水的。 韩执从蒋沅身上起来,把衣服脱了留给她,自己准备拉开帐篷出去,蒋沅急忙拉住他。 她有些担心,“你出去干什么?万一那狮子还没走远。” 韩执揪着她的衣领将她逮到跟前,带了点警告意味,“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是认真的。” 韩执出了事她就更别说能活着出去。 “我们各睡各的,互不干扰。” 韩执没说别的,走到帐篷另一边,然后胳膊枕着头侧身闭着眼就睡。 真睡还是假睡就不知道了。 蒋沅也躺下,她手紧紧捏着韩执的冲锋衣,她刚刚很紧张,怕韩执看出她的想法。 她才不是担心他,才让他留下来的,而是,她害怕了。 这夜韩执睡得还不错,他醒来时,帐篷里没人,他拉开帐篷走出去,强烈的阳光照的他抬手去挡。 他的眼睛因为没适应,很不舒服。 “你居然觉得这光刺眼。” 他别过头勉强看清眼前的蒋沅,他不信这个邪,把五指张开,太阳的光从指缝洒下,他皱眉,渐渐的有些适应。 “为什么你觉得这光刺眼,那是因为卑劣的你不肯醒悟,迂腐的众人自诩为神。” “这话出自哪里?” “我曾经发表的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你觉得阳光刺眼,那是因为卑劣的你不肯醒悟,迂腐的众人自诩为神。” 昨天想到并写这句话时就觉得很适合执野。前一句在说韩执的自欺欺人,后一句是送给那些自以为是神就能随意剥夺动物生存权力的偷猎者们。 第10章 韩执在拆帐篷,蒋沅将摄像机装进后备箱,她正准备关上后备箱门,却发现在角落有个银白色的金属箱,她看了眼韩执,然后将金属箱拿出来。 一打开箱子,白色的雾气就蹿了出来,她敲了敲底层发现有夹层,看来液氮被装在里面。 倒是这些水剂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拿来怎么用。 她思索着关上了箱子,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她将手伸进包里,却没想到摸出一根棒棒糖,她捏着棒杆转了一圈,才撕开袋子含进嘴里。 韩执将帐篷放进后备箱,抬手去抓后备箱门却不小心握住蒋沅的手,他往下拉,却没拉动,随即他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蒋沅。 “你发什么神经?” 她含着棒棒糖,一边腮帮鼓着,她收回手,坐在后备箱里看他,狭长的眼框微眯,眼角向上弯了弯。 在韩执看来,她又要作妖了。 他眼眸一沉,握住她的脚踝把她用力推进后备箱,然后刚准备关门。 “喂!别关!我话还没说完。” 韩执手肘撑在门上,别过头冷笑一声,又转回来,讥诮的看着她,像是在给她一个做人的机会,“什么话?” 他一张嘴,蒋沅便将棒棒糖塞进他嘴里,趁他木讷惊讶那刹,从后备箱里跳出来。 韩执取出棒棒糖,额头的青筋暴起,他转身不太友好的看着蒋沅,但是回味着,发现口腔里是甜甜的味道,他甚至还有点喜欢。 有哪么一瞬,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你嘴唇白成那样,给你补充点糖,别半路低血糖犯了,我跟着受罪。” 她说的还冠冕堂皇的让韩执说她的理由都没有。 而这时,蒋沅无意间看见不远处有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他们西北方向。 她道:“有人来了。” 韩执一听,就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白色车停稳后从驾驶室上下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戴着鸭舌帽。 “蒙着脸,”随后她皱眉,“还有一把枪。” 韩执拿出望远镜,倍镜里除了人脸,剩下的都看的清清楚楚包括对方手里的枪。 “是自制猎.枪,口径0.305英寸,子弹是08老式。” 蒋沅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韩执曾经用的就是这种自制猎.枪,但是不知道还是不是他那支。 韩执没回答她的话,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一人下车,他调了下望远镜,又发现在偷猎者正前方一百米处的荒草里有一只落单的大象在用鼻子卷着树上的叶子,它的象牙很强壮很有力,是个偷猎者也会心动。 偷猎者已经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架着猎.枪准备射击。 韩执拿出麻醉.枪,快速打开装有镇静剂的箱子,拿出两支水剂装进枪里。 对方已经扣住扳机。 韩执先一步抬手瞄准对方的头,他猛地扣下扳机,针筒射了出去,但是他忽略风速,针筒射歪打在了石头上,顿时惊了对方,那人将枪口对准过来,韩执立马推开蒋沅,那一枪直接打在后备箱上,在那光滑的金属板上留下个很深的洞。 “在这给我呆好。” 他拿着麻醉.枪从另一边荒草里快速接近,对方因为突然见不到人便站起身去找韩执的身影。 此刻男人察觉身后有异样,刚转身就被一拳打在左脸上,他踉跄后退,枪掉落,他身子靠着大石头,男人似乎不死心,扬拳向韩执挥去,他将麻醉.枪插.进腰带,然后侧身躲了他一拳,男人转身一个回旋踢,韩执握住他的脚腕往下一扯,他重心不稳时韩执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放倒。 韩执骑在他身上,扯下面巾,下一秒瞬间蹙起了眉头。 “是你?” 那天在检查站冲他笑的男生。 韩执更加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声音狠狠地问,“你怎么混进保护中心的?你是谁的人?” 林遇就是不说话只是发笑,阴阳怪气的笑声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远处又有一辆越野驶了过来,蒋沅担心来的是同党,她低头思忖片刻,还是坐进了驾驶室启动了车。 “你完了。”林遇憋红着脸艰难的说道。 “你会在我之前完的。”他咬牙正准备扳断林遇的脖子,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别动,我是保护中心的人,举起手来。” 韩执没动,对方又把枪口往他后脑勺顶了顶,“我再说一遍,举起手来。” 韩执抵着腮帮很不爽的举起了手。 枪口仍抵着他,“站起来。” 韩执照做。 林遇捂着脖子撑着一旁的石头站起身,而拿枪的男人开始摸韩执的腰带,借此空档他一把握住身后人的手腕,猛地往前一带,自己则屈膝从枪口下逃出并掏出麻醉.枪对准那个男人。 这时一辆白色JEEP牧马人极速开了过来在三人跟前刹了一脚,副驾驶门被打开。 “快上车!”蒋沅喊。 韩执戾气很重的扫了林遇一眼,然后后退了一步,方央也上前一步,他扣动扳机,针筒射进方央脚旁的土里,方央没敢动。 趁着这个机会他跳上车,关上门。 蒋沅挂好档一踩油门开走了。 方央追上去几步,见人家车已经开的很远了,心里一肚子的火,侧身踹了身旁的石头好几脚。 林遇动了动脖子,发出“咔咔”声,他睨了方央一眼,拿起地上的枪往回走。 车上,林遇拿出电脑,用MSN发了一条消息。 Y:“Wycz samochód Hana Zhi.”(黑掉韩执的车载主机。) 发完消息后他合上电脑。 方央来敲他窗子,林遇摁下按钮,窗子下移。 “那人怎么回事?”他问。 “你看不出来吗?”他凑近窗子,手里捏着颗子弹,“08老式。” “居然是Serpent!”他气愤极了,“早知道刚刚就一枪崩了他!真该死!” “你回去告诉站长这事,我去追他。” “你行吗?”方央半信半疑。 林遇扬唇,启动车打了个方向盘开走了,只剩方央吃尾气。 蒋沅在开车,韩执打了个电话给钟衡。 一接通韩执就道,“保护中心可能有李开的人。” 钟衡在那头听后很惊讶,他低头和盖里互看了眼,“应该不会是老二,我担保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个男人应该认识我,他刚刚差点对大象下手了,糟糕的是我被后赶来的保护中心的人发现了。” “只要不是旧人问题不大。” 韩执手肘撑着窗框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他别过头看着窗外,五百米外一只瞪羚极速奔跑着,它只要一跃,就可以达到每小时80千米,在它的身后有一只雄狮在追赶。 “奇怪,我们没了你的定位,Serpent你看一下你的GPS。” 韩执抬手点了点屏幕,屏幕卡住了,随后黑屏了。 “看来有人黑掉我的主机了。”韩执心情不怎么好,他握拳的手狠狠砸在屏幕上。 “嘭”的一声,车的左侧前轮突然爆胎了,左侧立马下陷,韩执的肩膀撞在了门上,还来不及感觉痛,手机就掉落进椅子和门之间的夹缝,这时候的方向盘开始不受蒋沅控制,车子开始左右晃动,车后的尘沙四处飞舞着。 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刺槐树,蒋沅咬紧牙紧闭着眼,韩执直起身上前握住方向盘用力往一旁板动,车在离刺槐还有几米的情况下绕了过去。 蒋沅随后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因为过重,刹停时整个车往前一耸,二人在车里也是因惯性差点撞上了挡风玻璃。 蒋沅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惊魂未定,韩执晃了晃头直接踹开门跳下车,他动了动手臂,还好没有被刮伤,他蹲下身检查轮胎,轮胎已经扁了下去,简直就跟个泄气的皮球。 他起身拂了拂头发,落了些黄沙,他眯起眼看着远处的太阳,它还正强壮正炽热。 他蹲下身坐在地上背靠着车子,从包里抽出根烟来点上,然后猛吸一口,吸到两颊深凹进去。 蒋沅闻到烟味抬起头,看见一个颓废的背影,他四周烟雾缭绕。 此刻,草木的萧条也抵不过他抽烟时的孤独,他就像是个可怜人。 风的吹动,荒草的狂舞,悲悯且讽刺,可在他的眼里皆是虚妄。 一根烟抽完后他站起身弹了弹灰,走到后备箱然后抱出一个备胎来。 蒋沅下了车,她绕到车前,不远处有个石头堆成的山坡,那里好像有个山洞,她将额前的碎发礼挽在耳后,眯起眼睛看的仔细,的确有个山洞。 她跑到后备箱,不见韩执,才发现他正在拿扳手下左前轮的螺丝帽。 她走过去,“前面有个山洞。” 韩执手一顿,抬头朝前方看去,山洞就离他们三百米的样子。在这种地方,有个山洞就像是找到宝藏,白天里面凉爽,夜里点上一团火,洞口拿刺槐做门防,简直就是栖身绝佳的之所。 他快速取下轮胎上好备胎,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我把车开过去。” “我开。” 这备胎的轮胎纹路和其它三个不一样,气饱和度也不一样,开起来很不顺手,不熟悉的容易出事。 蒋沅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于是也答应了。 车被开到洞口,韩执熄了火,开车门跳下车,蒋沅紧跟其后,刚到洞口韩执拦住她。 这个洞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他看见一旁有枯刺槐枝,于是将刺槐枝扔了进去。 “嘶—” 一条小蛇很快顺着洞的边缘钻了出去,钻进荒草丛里不见了。 幸好是条小蛇,怕人,没有攻击性。 蒋沅拿出电筒朝里照了照,韩执走在前面,进洞后温度瞬间降下来。二人在洞里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动物后,韩执去后备箱拿东西。 一辆山地越野开到韩执跟前,副驾驶坐着的一个外国男人,他手肘撑着窗框半探出头来用英文道: “嘿,哥们,我们能和你共用一个山洞吗?” 蒋沅站在洞口看着底下的那辆越野车。 韩执没回答,只是走时看了他们一眼,目光锋利并不友善,他拿上背包关上后备箱就走。外国男人见那眼神只好摊手,“喂,哥们,我们就是休息一下,没别的意思。” 韩执走到洞口,将水瓶递给蒋沅,自己走进洞口。 蒋沅见他没有让别人进来的意思,也跟着他进了山洞。二人坐在石头上都不说话。 韩执只喝了一口水,大半瓶水就空了。 蒋沅看着洞外的光线刺眼,想必外面一定很热,人出去都会晒掉一层皮。 韩执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裤包发现手机不见了,他想了想,起身朝外走。 那两个男人还在那,太阳大的使他眼睛都睁不开。他打开副驾驶门,手机就从缝隙里掉了出来,他捡起,欲走时侧身用英语道,“进去吧。” 那两个男人听后感激了一番,从后备箱拿了几瓶水和吃的就跟着韩执进了山洞。 “你好。”两个男人见了蒋沅主动和她打招呼。 这两个男人皮肤白里透红,轮廓立体深邃,有点像白俄罗斯人也有点像美国人。 蒋沅朝他们点了点头。 “你们,”蒋沅指了指二人脖子上的单反相机,“是摄影师吗?” 其中一个有胡渣的男人拿起相机笑了笑,“没错,这里面都是宝贝,都是拿去参赛的。” 这倒引起了蒋沅的注意,说不定能带给她拍摄灵感,她道,“我能看看吗?” “可以。” 其中一个男人主动靠近蒋沅,将相机拿下来翻给她看。 韩执在一旁抖衣服里的灰,见一旁二人如此近距离,还直接忽视掉他,心里有一丝不爽,所以抖衣服的时候特地弄的很响。 照片中有很多精彩的瞬间,比如狮子在追瞪羚的抓拍,还有食蚁兽伸出长舌头去扫荡红蚁群的照片,以及斑马在渡河鳄鱼在窥探,长颈鹿在吃合欢花,秃鹫在啄食腐尸。 而这时一张照片吸引住了蒋沅,她将相机拿过手,一只大象倒在地上,前肢在流血,那有个很明显的子弹眼,大象的整张脸都没了,高温下糜烂的肉简直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 “噢,这个,我们来时经过一个小部落,听他们说这象是被偷猎者打死的。” 韩执听后,弄衣服的手一顿,一把拿过相机。 在看过大象尸体后的韩执脸色越发的暗沉,那个子弹眼他凝视了许久,他反复在问同一个问题。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11章 李嘉闫在一天里就接到三通电话。 第一通,是来自巡警支队队长Alston的。 “李站长,经过调查这是一起非正常车祸事故,因为能力有限我们无法继续再往下调查,还望理解。” 李嘉闫知道这哪里是能力有限,只是不愿意插手这事。 第二通,是来自国际野生动物组织部部长。 “闫,经过上面批准,已允许派出一名军籍人员来调查Cliff车祸事故,大概晚上就到,这一次,你务必亲自去机场接人,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第三通,是来自巡逻队的人。 “李站长,在C区又发现一只大象被猎枪打死,脸部已被锯掉,前肢有两处子弹眼,子弹我看过了是08老式,有印第安部落的人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曾在这里晃悠过。” 他现在是真的很头大,他撑着桌子摸了摸寸头,一个男生拿着抹布在擦窗,他推开窗子。 “把你手里的帕子给我一下。” 男生递给他,他拿过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的灰尘擦净又还给了那个男生。 他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点他该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接人了。对于他们说的军籍人员,他只知道柯利福,但是他还是很期待这次这个军籍人员的到来,毕竟也希望他带来好运。 李嘉闫坐进车里,一边启动车一边打电话将车驶出帕宁,他前脚刚走,后脚方央就停车,他跳下车去找李嘉闫但是没找到人,他急坏了,拉住一个男生问,“站长他人呢?” “他刚去机场接人了。” 方央喘着气,给李嘉闫打电话却是正在通话中。 车里。 李嘉闫看了看后视镜,不忘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林遇,C区出事了,你去看一看。” “我就在C区。” “哦,那还正好,最近看这天气,你还是尽快处理好尸体吧。” 林遇站在百米开外,看着五六只秃鹫在啄食大象的尸体,苍蝇满天飞,鹰在空中盘旋,那些秃鹫本吃的好好的,被不远处一只花豹给吓得扑扇翅膀飞到一旁的小山坡上,转动着不安的眼睛看着那只花豹用锋利的牙齿撕扯下后肢。 花豹咬着后肢明锐的回头看了眼林遇站的那个方向,它修长的尾巴低垂着,尾尖向上弯曲,扫着一旁的荒草。 枪在林遇指尖旋转着,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他手突然一顿,抬起对准那只花豹。 花豹锐利的嗅到一丝危险,它尾巴猛地打在荒草上,即刻拔腿就跑,花豹速度很快,一分钟后已经抵达几百里外,它咬着大象后肢爬上干枯的树枝,然后伏在树枝上,尾尖左右扫着,它的目光深远,见四周没有可威胁它的动物后才开始享受起来。 “林遇?你在听吗?” 李嘉闫好一会儿没听他说话于是唤了他一声。 他放下枪压低鸭舌帽,往车上走,“在听。” “我去机场接人,保护中心的一些事你多留心些。”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扔进副驾驶。 ^^^^^^ 洞外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洞里的温度也渐渐冰冷起来。 韩执重新穿上冲锋衣,一句话也没说便往洞外走去,蒋沅见那两个外国小伙在小憩中,自己便立即起身跟上。 韩执站在洞口,一眼望去是无尽的荒草,动物们都躲了起来,只剩那凛冽的寒风,砭人肌骨,打在荒草上像极了一层层云涌的海浪,狂放不羁。他察觉有脚步声,于是微微侧头,只露出充满野性阴沉的侧颜。 他知道是蒋沅,但他仍一语不发立了会儿便往荒草里走去。 这天暗沉这云凝重,却不会下雨,离雨季还有一个多月,徒留一阵野风唬人用。 这里的荒草高的可以盖过人头,眼看韩执要消失在这片荒草里,她急忙跑过去。 “喂......我靠!”蒋沅没注意脚下石头,然后被绊了一脚,倒下时她就随手抓了一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紧接着就感觉有东西砸在自己身上,疼的要死。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那是某人的金刚不坏之身。 韩执满脸黑线的从蒋沅身上起来,似乎比蒋沅还难堪。 他垂眸,眼里火灭冰起,“脑子不好使,蛮劲倒是挺大的。” 蒋沅揉了揉法疼的胸口,一边心里骂着他是铁牛,是钢铁,后面又矫揉造作起来,“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床上功夫很了得。” 自从那次强行发生关系后二人就杠上了,似乎对这个话题特别热衷,从羞耻变成了一种讽刺,穿心般的。 韩执感觉额角一抽一抽的,被噎的一句话也吐不出,最后打算不了了之,他还有正事要做。 “喂,拉我一把。” 蒋沅伸出手,韩执懒得理她,见韩执无视掉她,便冷哼一声抬脚踹了他一下。 韩执眼里的冰瞬间被火包围,“你这女人!” “切。” 她自己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她的头发已经凌乱的散开。这刚好成了韩执手里的兵刃,他一把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粗暴的拖到身前,他无处安放的手只好握在腰际。 蒋沅直接对上他的眼,可能是见惯了他这种被欲和忍所折磨的眼神,她变的越来越大胆。 “怎么,想在这干一场?” 韩执脸又是一黑,他腰上的手用力,她隔着衣服温热的身体便和他滚热的身体紧紧相抵,他压低声音,却仅她与草木皆听,“别激怒我,你任何时候都没有反抗余地。老子我现在没空和你调情。” 蒋沅也见好就收,她又不是不会看脸色,只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拉她进帕宁到底为了什么。 韩执狠狠的松了手,蒋沅重心不稳倒退几步。 韩执转身掀开荒草,蒋沅回头看了看山洞最后还是决定跟着他走。 她跟着韩执穿出高高的荒草,视野就瞬间开阔起来,这里的草都才及膝盖。 这时韩执像是看见什么宝贝,拿出一个袋子,蹲下来将地上乌黑的一坨捡进去。 “这是什么?” “大象的粪便。” 蒋沅听说过,食草动物的粪便晒干后可以燃烧的,大象的粪便是有水分的,在未晒干前都是可以挤出水喝下,当然这是极度缺水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 “还有袋子吗?我帮你捡。” 韩执并没有理会她,感觉像是鄙夷她是个女的,只会嫌弃这些东西。 这些粪便都是生火用的,也是救命用的,她当然要积极主动的配合,不然只有在山洞里冷死了,于是她挑了几个很干燥的放进了他的口袋中。 二人捡了许多,蒋沅正准备再往前时韩执抬手拦住了她,他没出声,只是冲蒋沅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过去了。 她疑惑的抬起头,只见在离他们三十米处正在发生一件工程量巨大的事情。 一条吞象巨蟒正绞着一头野牛,它的血盆大口已经含住了野牛的头,因为有角,巨蟒吞的很慢,它一边在吞一边缠紧野牛的身体,那暗沉深黑的花纹随着缠紧而扭动着显得很是惊悚诡异,让人望而却步,心生畏惧。 就这一只野牛都够这条巨蟒消化好几天了。 蒋沅下意识的躲到了韩执身后,韩执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往回走,蒋沅有点尴尬,还是紧跟着他,二人到达停车位置后,蒋沅打开后备箱拿出摄影机。 韩执拉住她,“你想干什么?” “去拍下刚刚那个场景。” 韩执扯着她的手臂拖到身前摁在门上,他偏头压低身,“听着,别去找死。” 蒋沅愣了愣,居然笑了起来,“你怕我死啊。” 也对,他还有忙要她帮。 韩执没说话,只是很不悦的松了手往山洞走,蒋沅侧身目送他离开,风吹起她柔软的发丝,她眯起眼,心中突然有一丝感触。 他是第一个管她死活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都知道那是你未触碰的阴暗之地,但是没人会告诉你,他们巴不得多死一个人。 蒋沅在外面抽了一根烟才进的山洞。 那两个外国人已经醒来了,他们搬来了一些石头然后堆在一起,韩执将捡来的粪便扔进去,他找来一簇草,用熟练的手法将这些草绑在一起,他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小簇草,然后扔了进去。 随后火开始慢慢旺盛起来。 蒋沅走进来,韩执抬头,火光打在她黑色的冲锋衣上,他目光不自觉的向上移,在红色的衬托下,她的轮廓显得更深邃迷人,她朝那两个外国人勾唇问好,一颦一笑突然让韩执失神了。 他又想给自己一巴掌,真是多久没见过女人了,看什么都心动。 从聊天中得知,这两个外国人一个来自美国一是美国籍加拿大人,一个是动物学家卡尔一个是摄影师迪亚。 迪亚分了一些压缩饼干给蒋沅,蒋沅分了一半拿给韩执。 韩执迟疑了一下拿过。 迪亚的目光一直落在蒋沅身上,感觉别有用心。而刚巧蒋沅察觉。 “沅,你们是夫妇出行吗?”迪亚主动用英语问话。 韩执没说话,蒋沅笑着贴上他,一副很恩爱的样子,“是的,我们很相爱。” 韩执吃着压缩饼干突然咳嗽一声,被呛着了。 迪亚眼神黯淡下去,“噢,那真遗憾,像沅这么美丽的动人的中国女人不多了。” 蒋沅讪笑着,韩执咳嗽的更剧烈了,她怀疑韩执是故意的于是掐了他一下,韩执瞪了她一眼,蒋沅回瞪。 战争一触即发。 但是韩执突然起身,往洞外走去。 迪亚抬手伸向韩执的背影,一脸茫然,“他怎么回事?” “别管他,他吃醋了。” 第12章 “嘿,妍澜姐,你下次也送我个剃胡刀呗。”方央凑过去道。 徐妍澜正在擦拭枪,然后别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想的到挺美的。” 方央抬了抬鸭舌帽,露出笑脸,“你给林遇买剃胡刀的事都在保护中心传遍了,同为男性我也要,不然你就是偏心。” 徐妍澜将枪插.进皮带里,一边拿起桌上的弹夹塞进马丁靴里,一边扬了扬眉,“我就是偏心。” 这时她的目光越过方央看见了正朝这边走来的林遇。 “林遇。” 他低着头像是没听到觉得陌生,直到徐妍澜喊了他第二声他才抬起头来。 “真是的,连听到自己的名字都没反应。” 听到这句话的林遇忽然眯起眼睛,随后垂下眸,想到今天不该他执勤,于是他侧身进了房间,只听“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方央倚着身后的桌子,冷哼一声,“看看他那样子,欠揍。” “你这嘴也干净不了多少。”说完徐妍澜往车里走准备去执勤了。 “妍澜姐,你等等我。” 林遇站在窗边见二人开车走了他才放下窗帘,他走到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用MSN发了一条用肯亚语的消息。 “查尔斯,礼物还满意吧?” 过了几分钟。 “可是Serpent没有死。” “他离死不远了。” “我等你好消息,Brice。” 之后他合上电脑背靠在椅子上,双眸自然垂着,似乎在想什么,他活动着脖子,往后仰时嘴角微微上扬。 ^^^^^^ 嘉达国际机场。 李嘉闫坐在车里不停的看着手表,食指敲打着方向盘,他等不过了,开门走下去,他从车前走过站在机场大门前。 夜里在接机几乎没有了,只剩下李嘉闫。 他单手插在腰上,另一只手拂了拂寸头在来回踱步。 这时机场的自动感应玻璃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棕色皮夹克的男人。 李嘉闫顿住脚,他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小麦色皮肤,眉毛密而黑,此刻男人摘下墨镜,一双黝黑的眸子犀利的能将你一眼看穿,还有高挺的鼻子,五官可以说很立体了。 男人主动上前伸出手,用中文道,“你好,李站长。” 李嘉闫先是一愣随即握住那只手,“你也是中国人?” 男人温和的笑了笑,“是的,你可以叫我Brady或者韩承译。” “你叫我闫就好。” 二人松了手。 韩承译背了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里面装了必备的药品还有衣物,李嘉闫本来想帮他搬进后备箱但是他拒绝了。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应该很累了。” 韩承译关了后备箱门,“还好。”他想起什么来回头看了眼那条机动车道。 仿佛眼前就是柯利福那天出事的场景。 “警方怎么说?”他问。 “非正常车祸。”随即李嘉闫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那些警察因为不想插手就不了了之了。” “好吧,”话到此处,他的确也感觉到了疲劳,飞机经过一片雨层时颠簸的十分厉害,他精神始终高度集中,“车祸的事明早再处理。” “那就先上车吧,我们先回保护中心。” 整个通向肯亚的国道上只有一辆车,四周一片死寂,远远看着就像是手电筒,那光微弱的在黑夜里苍白无力到可以忽略不计。 坐在后座的韩承译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他回头看着后视镜里李嘉闫的额头问道,“你来这里有多久了?” 李嘉闫笑了起来,“记不太清了,应该也有□□年了吧。” “你当初为什么会来这里?” “那年火锅店煤气爆炸,家里人都死在那了,就剩我一个了,既然活下来了就想着干点有意义的事。” “抱歉。” “没什么的,”李嘉闫抬眸看了眼后视镜,“我倒是觉得你挺不一样的。” 韩承译轮廓分明,眉目间透着英气,五官不像典型的东亚人那样不立体,而且他还自带了一点狂野,但他的性格却是温和的。 “我听说你来自ICPO?”(ICPO:国际刑警组织) “是的。” “那是个好地方。” 韩承译听笑了,将手肘撑着窗框手指在唇边摩擦,“那可不一定,闫。” “比如?” “那里的美女随时会向你举着枪,‘嘿,小子,想尝尝我的子弹吗?’” “哈哈哈哈。” 二人一路聊的还算不错,进入肯亚城时韩承译将窗子移下,冷空气一下子灌进了车里,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早年就听说这座城乱的很,这里是没有警察的,杀人随意,但是肯亚每年人口数量还在增长,平均寿命却在十五岁。夜晚下的肯亚是死灰一片。 他记得初到ICPO时,就有同事去往这里,在追捕一个名叫Serpent的偷猎者,虽然至今那人还在逃。 几个小时后到达了保护中心,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大家还没休息,都围在圆桌前讨论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二人下了车,所有人闻声都抬起头来,站在窗后的林遇拉开了窗帘的一角。 方央上前唤道,“闫哥。” 李嘉闫点头拍了拍方央的后背,随后侧身介绍,“这位是来自ICPO的韩警官。” “你好,韩警官。” 大家向他问好。 韩承译朝大家点了点头。 李嘉闫看了眼在场的人突然觉得少了谁,便问了句,“林遇人呢?” 徐妍澜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于是解释道,“他今天可能不舒服,进屋休息去了。” “妍澜姐,你怎么老帮那小子说话,你见过天天不舒服的吗?” “够了。”李嘉闫听不下去了,“阿央,林遇是你的同事。” “大家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徐妍澜斥道,“阿央别这样对站长说话。” 方央气的握紧拳头,回头瞪了眼都不准备帮他说话的那群人,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遇的目光短暂的停留在方央身上随后就落在李嘉闫身后那个男人身上。 他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敌意,刚解决掉一个这会儿又来一个,他阴狠的双目在缓缓放下窗帘后消失殆尽。 对于刚刚那场闹剧李嘉闫感到十分羞愧,自己的人都要起内讧,还让韩承译看见了。 “时间也不早了,韩警官跟我去住的地方吧。” 然后二人往另外一间木屋走去。 ^^^^^^^ 蒋沅一激灵从睡梦中醒来,她直起身,身后的卡尔和迪亚睡的正香,呼噜声此起彼伏,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韩执,直到在洞口发现了被月光拉的很长的影子。 “这人怎么老喜欢呆在洞口。” 她本来打算继续睡的,结果借着火光发现了一只蝎子,顿时睡意全无,她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洞口,于是拉开睡袋,披上冲锋衣快步走了出去。 “喂,”她站在韩执身后,见他没反应,便坐在他身边,然后上下打量他,“你这人怪的很。” 韩执低头,一把K9军用匕首在他掌心翻转,他抬头看了看天,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 “这把K9有些年头了,不过你保养的很好,看着跟新的一样。” 听后韩执诧异的回头,“你怎么知道?” 他曾问过肯亚的兄弟,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把匕首的名字,直到几年前他去了一次中国,一切都明白了。 “我曾经是名战地记者,见过不少枪支弹药,自然知道。” 韩执第一次有想和她说下去的冲动,“那你为什么来这?” 在话出口一瞬,蒋沅像是被电击一般,她长睫颤了颤,拢起了冲锋衣,她将自己包裹着,眼神里充斥着大量的惊恐。 她额角鼓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只知道是只凶兽,尖锐的爪子会从表皮撕扯她,她在躲,躲进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你看上去很害怕。” 她艰难挤出个很是无力的笑,“是吗?”她别过头,惊恐的眼神褪去,露出一双阴郁的眼睛,“你的这把匕首有故事吗?” “没有,但或许有,只是忘了。” “听起来真伤感。”她仰面朝天,她曾听说运气好的话在帕宁能见到银河,因为帕宁属于暗夜公园,有些时候还能见到星座,她就在夜空里寻找。 突然她用手肘碰了碰韩执,“喂,你看那。” 韩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黑幕上全是繁星闪烁,只有她手指的那七颗星格外明亮。 “看见了吗?那是猎户座,一个最有力量的星座,也是能带给人们希望的星座。” 他向来都是忙着逃命,根本没有空闲去关注别的,今日一见,这夺目的黑幕像是个无底洞,看久了又更像是海底的暗涌,他被卷入,深陷其中。 “我想看一次银河。然后在见过一切黑夜后我想看一次日出。” “你这女人还真麻烦。” “那是你不懂。” “你最好快点激怒我,我好把你丢出去。” 蒋沅凑到他眼下,眼角向上一翘,狭长的眼眶里的眸子变的闪动迷人,她耸了耸鼻子,微抿着嘴,咬字肯定,“你不舍得。” 韩执冷笑一声,一手将匕首插进皮带里,一手准备去抓蒋沅,谁知道她眼疾手快站起了身躲过了他的手。 蒋沅就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随后她偏着头抬起下巴,很是挑衅的朝他勾了勾手。 韩执嗓子干的厉害,他眯起眼睛舔了舔门牙,像只潜伏许久的猎豹,突然动身,快准狠的扑倒猎物。 蒋沅被他死死的摁在一块大石头上,无法动弹。 他滚热的气息扑打在她冰冷的脸上。 韩执急促的呼吸声在告诉她,忍不了了,可是在他如同深潭的眸子里她只感受到一片寒冷,他在克制自己。 蒋沅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触碰的她的脸颊时,明显感觉韩执往一旁躲了躲。此刻蒋沅眼里有一颗白色的小光点,在闪动着很迷人。 “告诉我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双十一了,要快乐啊 第13章 韩执手握方向盘,然后腾出一只手,低头看了眼表。 5:34 而四周还是一片混沌,但是远远的山坡那天已经露白,他想离日出应该不远了。 他推了一下副驾驶上的蒋沅,然后见没反应,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居然发现她睡着了。 他也就没在打扰她,因为还要赶路,所以趁卡尔和迪亚还在熟睡中就带着蒋沅离开了。 再加上昨天的身份暴露,想来保护中心的人一定在到处抓捕他。 他见识过保护中心抓人的厉害,几年前抓他都用的直升飞机和无人机,还有猎犬。 车里的GPS还属于被干扰状态,他打了个电话给钟衡,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有手机在震动,上面显示“Serpent”但是迟迟没人来接通。 他又一连打了好几个还是无人接听,他又给盖里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是关机,他将电话挂掉,心里隐隐觉得不好,两个人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 肯亚第二大街。 钟衡买完早餐,拐进一个小巷,却突然止住脚步,他下意识后退。 后颈却被人重重的捶了一下,随即被人套进一个麻袋里塞进一辆白色越野车里。 钟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昏暗的屋子,身旁是昏迷的盖里,他拍了拍盖里的脸,“Gary醒醒。” “欢迎来到Charles的世界。” 一个德国男人从他们身后走来,然后墙上的灯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但是始终很微弱。 钟衡这才清周围,每面土墙上都有一块兽皮,还有斑马皮和鹿皮,在他的正前方有一个象头,粗.大强壮的象牙象征着势力和地位,在象头旁是雄狮头,它们用黝黑死寂的眼睛盯着你,背后一阵发凉使人毛骨悚然。 钟衡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查尔斯,二人仅有几面之缘。 “为什么抓我们?”钟衡从地上站了起来。 “因为你们帮错了人,”他抬手指了指昏迷的盖里又指向钟衡,“不仅你们会死,Serpent也会死。” 钟衡脸色一变,“果真是你暗地里做了动作。” 查尔斯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不不,不只是我,我亲爱的弟弟不也参与其中了?” “李开不会这么做。” “你敢说他不是为了金库?傻孩子,他就是个虚伪的人。” 他想要让查尔斯改变杀韩执的想法,“但你不能杀Serpent。” “噢,你说对了孩子,我是不该杀他,可是他不属于我,那就只有死了。” 钟衡眯起眼,咬牙,“你真卑鄙。” 查尔斯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然后走到他身前用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这话我真该让你和上帝说去。” 他正准备扣扳机,突然门被撞开,一个男人被重重的踢倒在地上,随后从尘灰里走出几个男人,为首的男人戴着鸭舌帽,穿了一件夹克衫 ,下垂的手里有一把手.枪。 查尔斯面露欣喜之色,“噢,我亲爱的弟弟,真是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消瘦的像头驴。” 二人自从因为金库的事闹掰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在此之前二人都以兄弟相称。 “放了他们查尔斯。” “放了谁?他?他?还是Serpent?” 李开举起枪,他身后的男人也同时举起枪,“别过分了。” 查尔斯从来都不怕李开,甚至做这些可能只是在等他一句,“我尊你为神,效犬马之力。” 查尔斯将枪口死死抵着钟衡的额头,食指随时会扣下扳机。 “查尔斯,别执迷不悟了,金库根本就不存在。” “那还真见鬼,不过你会后悔你今天这番话。” 盖里迷糊中听见几人的谈话,在他看清是查尔斯后,急忙摸出了一把匕首,站起身朝他大腿扎了进去。 “啊!该死!”查尔斯捂着大腿倒在地上。 而在外被李开的人困住的何伟一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查尔斯,我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查尔斯很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怎么?想金盆洗手了?别忘了你是个偷猎者,你这几年的事迹,够判死刑了。” 他没在多说一句话,目光扫过钟衡和盖里,“你们俩个跟我走。” 几人走后,何伟跑进来,刚想靠近查尔斯却被他一声怒吼给吓愣在原地。 “去告诉Brice,一定要给我活捉Serpent,我要亲自问出金库的下落!” 李开和钟衡二人坐在车里。 “老二,你刚刚是故意那样说的吧?”钟衡问。 “对,至少暂时保住了Serpent。”李开开着车时不时看着后视镜的钟衡。 “那Adolph所说的金库到底存不存在?” 李开面色凝重,“这我真不知道,只有问Serpent。” “你那天为什么让人去截Serpent?为了金库?” “我没有截他,也不是为了金库,就是想见他,尤其是知道他还活着。我的人还被他伤了你知道吗?我知道他一直都因为我丢他犀牛角的事耿耿于怀。” 这几年帕宁野生动物越来越少,李开想过收手,但是查尔斯听说有金库这一说就想和李开一起找到,但是李开觉得不怎么现实,而且始终没有Serpent的下落,二人就大吵了一架,然后各干各的。 钟衡捏了捏鼻骨,看了盖里一眼,沉重的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我们又进不去帕宁。” 李开也没有再说话,车里陷入一片沉寂。 ^^^^^ 李嘉闫打开门进了研讨室,大家已经等他好一会儿了。 大家都站着,林遇则环手抱胸站在墙角,脚抵着墙。 李嘉闫走到最前面,给一旁操控笔记本电脑的方央使了个眼色。 方央将近几天在帕宁入口安检车辆的视频调了出来,投影到大屏幕上,从第一天开始。 李嘉闫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眼前是一辆辆进入的车。 所有人都在凝神看着,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阿央,五倍。” 方央敲击了一下键盘。 瞬间视频速度加快,每辆车的光影打在李嘉闫的脸上,五彩斑斓的光斑,却映出的是李嘉闫严肃的表情,他眉头紧蹙着,浑身上下都很紧张。 五倍速很多人眼睛开始受不了了,有的揉了揉眼睛,有的晃了晃头,还有的正在努力看清那些车。 “阿央,第二天的。” 方央点开另一个视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没有找到李嘉闫想找的熟悉面孔,他紧张的同时开始着急了。 正当他准备再加倍数时,他突然叫停。 方央敲下空格键。 屏幕上一辆黑色的JEEP停在黄线内,站在副驾驶旁的是小段。 “阿央,把驾驶室那片放大。” 放大后,李嘉闫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大气充满野性的轮廓,在他记忆里,寻到了几年前第一次见到韩执的场景,他将猎.枪对准自己,眼神厉狠,幸亏一旁人推了他一把才躲开那一枪。 所以他死也不会忘记韩执的样子的。 “还真是他!” “他果然回来了!” 一些旧人也一眼就认出韩执,都激动的想要描述着他的罪行。 只有李嘉闫淡然的侧头,“阿央,记下车牌号,车型。” “好,”方央用鼠标移动了一下视频发现了副驾驶上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张通行证,“闫哥,我觉得要查查这个女人,万一她是被劫持,那不是有危险?” 李嘉闫托着手肘,食指轻轻敲打着鼻尖,“你马上查一下这个女人的通行证。” 方央开始在众多数据里很快找到了蒋沅的通行证。 他将通行证里的资料投递到大屏幕上,蒋沅的所有资料一览无余。 “近期有多少摄影组来?” “太多了。” 李嘉闫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查一查备案,联系一下《动物的野性》纪录片的负责人,告诉他蒋沅可能被劫持了,希望他们配合我们一些工作。” 众人都还在讨论,唯独在墙角的林遇压低帽沿开门走了出去,这一切被李嘉闫看在眼里。 ^^^^^^ 蒋沅喉咙痛的厉害,她拧开瓶盖喝下最后一口水。 “补给站还有多远?”她感觉浑身不舒服,一天都坐在车上,她只好动了动手臂,坐直了身。 “三百多公里。” “还有这么多。”蒋沅闻了闻自己的头发都臭了,她超级嫌弃的撩在身后。 她现在真想去补给站洗个澡,冷水的也行啊。 她还有一包湿纸巾没用,她打开,扯出一张擦了擦脸,拿下一看全是黄沙,她很久没受过这样的罪了。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蒋沅心里咯噔一下,这会儿打来电话的除了汪主任还能有谁,但是她不敢接,她瞄了一眼韩执,怕他起疑,以为自己在向别人透露消息。 手机还在响,车内偏偏这个时候安静的要命,她愣了一会儿急忙伸手摸进包里挂掉了电话。 她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又响了起来。 韩执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撑着窗框,手指微屈抵着额角。 他侧目,只吐冷冷的一个字,“接。” 蒋沅硬着头皮拿出手机,看了眼备注,正准备接通,韩执又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来,“开免提。” 她接通后打开了免提。 “蒋沅,你在搞什么鬼?你到底在哪?保护中心的人和我说你被劫持了!” 韩执突然一个刹车,她往前一耸,又重重的摔在椅背上,她感觉后背疼得厉害,她咬着牙,不知道怎么接话。 在她还在酝酿时,韩执抢过她的手机,直接扔出了窗外,手机砸在一块石头上瞬间四分五裂,零件飞的到处都是。 “喂!你凭什么砸我手机!”她抬手去抢为时已晚,而韩执正狠狠的攥着她的手腕。 他似乎很生气,眉头拧着,眼里充满了红血丝,“你背着我联系了多少人?” “没有!” 他并不信,冷漠的勾着唇,讥讽的笑着,“很好,蒋沅。”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名字,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松了手,狠厉的看了她一眼开门下了车。保护中心肯定会采取行动了,他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假的车牌号,然后套在原有的车牌号上。 然后又拿出喷漆,把车的型号标志给喷掉。 蒋沅也下车,站在一旁静静的看他做着一切。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蒋沅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问了出来。 韩执手一顿,从腰带里掏出□□转身抵在蒋沅额头上。 “我真该杀了你。” 这一刻,蒋沅无法再大胆的与他调情,枪已经抵着她的眉心,冷冰冰的触感像死神的吻,一点都不美好,她睫毛在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眼前的场景与多年前那个黑袍男人用枪口抵着她额头的场景瞬间重叠。 她眼里充满了惊恐,那段黑暗的阴影闪进了她的大脑,夺走了她的美好记忆,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微红的眼眶,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叫人心疼。 韩执的青筋鼓起,他咬着牙,放下了手,最终他还是没朝她下手。 蒋沅喘着气,闭上眼,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就像是死神他来过,却什么都没带走,只留下一个冰冷的吻,那是不详的印记。 第14章 *这一章有点小肥。 韩承译从车上下来,他低头在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袋,这些文件资料都是才从机场带回来了的,他快步走进房间关上门,对面树下站了个人看见了全过程。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从文件袋里抖出一个U盘,随即插.入电脑。 他需要下载这里面的视频,但因为U盘里的内容过大,电脑显示将于十分钟后才能下载到桌面。 韩承译双手握拳抵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时间一点点变少。 林遇侧身走进小木屋的背面,他打开墙上的电箱,然后握住电闸,猛地往下一拉。 研讨室的灯灭了,大屏幕也瞬间黑掉,覆盖整个保护中心的WIFI也关闭了。 韩承译下了一半的视频突然卡住,然后弹出一个小框里面显示“请尝试重新连接网络。”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即靠在椅背上,手在脸上拂了拂,在心情复杂的情况下,他起身走出屋外,研讨室的人也都出来了。 “什么情况?”有人问。 “我去看看。”方央说着就往木屋背后走。 韩承译和李嘉闫对视了眼,二人点头就当作是在问候了,韩承译也跟着方央去了木屋背后。 而这个时候有人闪进了韩承译的房间。 方央打开电箱一看,“大家别紧张,就是跳闸了。”说完他将电闸拉了上去。 瞬间研讨室的一切都恢复正常,韩承译也松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连接上网络后,视频重新开始下载。 “叮——” 视频下载好了,他将视频复制在桌面后安全退出U盘,才点开视频。 视频里就是冲开分界栏撞到对面的车然后侧翻,看似就是简单的一场车祸,但是以他多年刑侦的经验来看总觉得有点问题,他暂停了视频,将鼠标移到进度条上,在进度条上出现一帧帧画面,他从开始一直到两分四十五秒这一时间点,他终于发现了端倪。 在两分四十秒这点对应的画面中,车的引擎盖弹了起来,那时候还没有撞向分界栏,但是下一秒就已经撞开分界栏冲到了对面。 为此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视频被剪过,可能是剪的太匆忙,没有注意到细节点。 他合上电脑,将U盘放进包里,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夹克,出了房门。 他还要去一趟机场的警局,去问问一些事情。 之前方央拿给他一串车钥匙,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的,他看见只有一辆黑色越野停在棚子下,就走过去坐进副驾驶,没想到刚合适。 他挂了档开出去,这一路很畅通,没有遇到堵塞,当他开进肯亚城,看见几个小孩从五十米外的小巷里蹿了出来,他下意识的踩了下刹车,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在他又踩了一下后,知道这刹车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街上行人和商贩很多,他使自己镇静下来,以免因为慌乱做出错误的操作,导致这些行人有伤亡,他狂摁着喇叭,行人吓得纷纷避让,他移下窗子,用肯亚语大喊,“让开!快让开!”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是闪开后一直看着那黑色的车远去,然后又回归正常各自忙着各自的。 就这样行驶了几百米,韩承译看到眼前的路被一个土墙封死,他已经松了油门了,车还在往前冲,眼看要撞上土墙了,他直接开门跳了出去,随即在满是黄沙的地上翻滚了几圈后背撞在石头上才停下来。 他咬牙闷哼一声。 而那辆车在撞进土墙那一刻,停住了,车就卡在土墙里,引擎盖已经被撞的变了型不断的向外冒着白烟。 韩承译捂着手臂站起来,感觉有些眩晕,于是他晃了晃脑袋,立马打了个电话给李嘉闫。 十多分钟后,一辆小型吊车和一辆银白色越野开到了他的面前来,银白色越野车的车窗被移下,来接他的是方央。 车被吊走了,韩承译也坐上了方央的车里。 二人在去机场的路上,韩承译还是选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觉得车的刹车可能被动过手脚。” 方央很是抱歉的笑了笑,脸有些发烫,“韩警官真的很对不起,这辆车本来就是坏的,之前说着要检修结果忙着就忘了,可能我把钥匙给你错了,”随后他摸了摸寸头,觉得哪里不对,“我记得这辆车前放有警示牌啊,还特地说了这车是坏的,按理说你不应该开着辆车的啊。” 在听说这辆车本来就是坏的,心里的疑虑消失了一大半,但是后有听说有警示牌,而他去开车时根本没有他说的警示牌,似乎又开始起了疑惑。 他向来不会在没有证据前去恶意揣摩人心,但是他才刚来保护中心就出了这些事论谁都会起疑。 几小时后二人到达了警局。 方央在外等候,韩承译在里面和几个警察在交谈,但是很明显那几个警察并不是很想和韩承译讨论这个事故,但又因为他是来自国际刑警组织,说话必须是客客气气的。 韩承译将手里的U盘插.进了一台笔记本电脑里,然后下载出视频,放给几个警察看。 韩承译直接指明核心问题,“这视频应该被剪过。” 几名警察看后都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警察很真恳的说道,“警官,这视频的确被剪过,不过我们还有一段行车记录仪记录下的视频,那份才是我们得出这是一场非正常事故的依据。” 说话的警察给身旁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名警察打开电脑,点开视频,但是弹出一个小框显示“视频已被删除”。 “这怎么回事?视频怎么会被删除了?” 韩承译摇了摇头,“有人黑进你们电脑系统,删除了视频。”他觉得没多大希望,于是捏着鼻骨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方央就问,“怎么样?有线索吗?” “没有。” 他没有坐车而是往前走,这里离事发地点很近,他想去那看看。 方央跟着他,二人一前一后。这时,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在讲着什么,身旁还围着几个男人在听。 韩承译路过时,无意间听见那人在说什么,车祸,爆炸,侧翻。 于是他顿住脚,别过头听了起来。 “我和你们说,这车祸才没那么简单呢,那引擎盖爆炸震碎了挡风玻璃呢。” 韩承译听到此处忍不住问,“你说的是真的?” 那男人抬头看了眼他,被质疑后有点生气,“我亲眼看见的,不信就拉倒,反正那群警察也不查这事了。” 韩承译陷入了沉思,他真的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能制造车祸,谋害国际刑警,黑掉警局电脑系统,想来应该是背后有团队在操作。 此刻的保护中心里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为了抓捕韩执,李嘉闫停了几队的巡逻任务,然后开放两架直升飞机去几个区巡视。 “各位,记得每人把子弹带够,”李嘉闫从桌上拿起一个弹夹扔给徐妍澜,“你的,”又扔了个给林遇,“你的。” 徐妍澜接住弹夹插.进了马丁靴里,而林遇接过弹夹便上进了枪里。 一个男生道,“站长,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不会让那个Serpent跑了!” 李嘉闫严肃道,“别说空话,把人抓到再说。”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头朝空地里的直升飞机那偏了偏,“赶紧的,别耽搁时间。” “行。” 两批人同时上了直升飞机,螺旋桨很快转动起来,形成的风,吹开了李嘉闫的衣领,他就立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 正午阳光十分刺眼热烈,蒋沅倚着车门抽了根烟,她将烟头火星压灭扔进车里的黑色塑料袋里。 韩执还在忙着处理车牌号,蒋沅压低眼眸别过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韩执很久没和她说上一句话了。 她打开车门拿出她的药,然后去后备箱找瓶水吃药。 她打开后备箱,伸手去拿水,却触碰到一个有毛的东西,毛尖还有点扎手。 “啊!” 那东西跳到她手上咬了一口,她迅速伸回手,只见手背上有两个很小很小的红点,手上正火辣辣的发痛,像是有榔头敲着钉子在皮下皮上不停的捶打,她皱起眉头,精致的五官痛苦的拧在了一起,眼泪汪汪,她甩了甩手。 这时韩执闻声走了过来,他别过头看了眼后备箱,一只有十厘米长,浑身是毛的黑色蜘蛛正躲在角落,暗暗不动。 “手给我。” 蒋沅将手伸给他,韩执看了眼,直接用绳子勒住她的手腕,怕毒液流进心脏,但检查完伤口的韩执原本拧着的眉头松了松。 “我会死吗?” 韩执低头含住伤口,蒋沅紧抿着嘴,唇上的滚热,紧贴着她微凉的皮肤,她感觉有大量液体往外被吸了出去,韩执别过头吐出一口毒血,然后又吸了一口,吐了出去,来回吸吐有五次。 “不会,”他唇角还有她鲜红的血液,韩执抬眸眼睑是有很深的褶皱,“这是塔兰托毒蛛,也叫捕鸟蛛,说是毒蛛,毒性不大,胆小,你应该吓到它了,”他见蒋沅还处于未回魂的状态,于是压了下伤口周边,蒋沅痛的回神,瞪他,随后韩执淡漠的说了句,“钟衡不是给你开了皮炎的药?在哪?” 她用脚尖指了指副驾驶的门,“那里面。” 韩执攥着她的手将她拽了过去。 “你能不能轻点?” 她现在是病人!很抗议! 韩执没理她,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一支药膏,他挤出一点就直接抹在伤口上。 蒋沅被药物刺激的眼泪都出来了,再加上韩执下手重,她猛地拍着韩执的肩膀,“你这个野蛮人快松手,我自己上药!” 野蛮人……对于这从蒋沅嘴里出来的称呼他竟然有点想笑。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药盒扔给她,蒋沅看了眼药名是“阿莫西林”。 蒋沅问,“抗生素?” “对你没坏处。” 她知道抗生素提高免疫力的,的确,她现在太虚弱了,她的体质比不过韩执,再加上天天吃干粮,根本没有吃过肉,无法摄取蛋白质,她的小脸从白皙渐渐的有些泛.黄憔悴。 一阵风骤起,身旁的灌木丛突然朝一边倒去,叶子外翻着,像是有东西狠狠的将它们推倒,韩执抬手感受了一下。 他面色沉重,在听到一些空中的声音后,他心里暗道,不好。 “有直升飞机来了。”他把蒋沅提进副驾驶,自己绕过后备箱,坐进驾驶室。 “那只蜘蛛还在后备箱。”蒋沅提醒道。 “它爬不进来。” “……” 这时,一架直升飞机从车的上空飞了过去,蒋沅看着韩执有些不安的往后靠了靠,眼看着那直升飞机渐渐飞远。 蒋沅一下子想到了前几天韩执和那个带枪男人的交手。韩执会格斗,反应还很灵敏,她认得飞机上的标志上保护中心,她返回肯亚就是坐保护中心的车。 看韩执紧张的模样,又想起汪主任说她被劫持。这些人应该是来抓他的。 她觉得韩执身份不简单,绝非善类。 很多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问这些问题还不是时候。 而且她认为自己有机会逃出去。 直升飞机上。 “飞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有一点那辆车的影子?”有人不耐烦的问。 林遇冷笑了一声,低头把玩着枪,“如果是我,肯定会进行伪装。” “伪装?那这怎么寻?” 徐妍澜打断二人谈话,“这还没到边境,都先别急。” “一组,一组,你们有线索了吗?”对讲机里传来李嘉闫的声音。 徐妍澜回答,“还没有。” “到边境后与二组汇合,再向我汇报情况。” “收到。” 车内气氛很是压抑,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蒋沅吃了抗生素,从后座拿了纱布将手包扎了一下。 “刷——” 四个窗上突然溅起了泥浆,就在刚刚韩执失神后车碾进了一个水洼,韩执踩了一下油门,车向前行了几米又快速后退陷入坑里。 韩执这次将油门踩到底,表盘指针猛地上升,车身发出“哄——”的噪声。 左后方的轮胎陷入了坑里,每轰一次油门,轮胎打滑转动着,往外溅起大量的泥浆。 韩执拧着眉,打开车门,刚下地马丁靴就踩进了水泥里。 他很不爽的踩着水泥走到后轮然后蹲下查看,轮胎陷入三分之二,轮胎打滑和下陷很麻烦很危险,就如同在高原结有薄冰的公路上,油门显得软弱无力,轮胎消失了纹路一样。 他拂了拂头发后,眯起眼抬手摸着扎手的下巴,此刻他正在想办法。 后备箱里没有准备铁链,他回头看了眼副驾驶的蒋沅,如果让她开车,自己推车,也不一定成功,后备箱装了很多东西,一个人的力气太单薄。 “嘿,兄弟,需要帮助吗?”一辆山地越野车开到他身前,驾驶室里的一个男人本戴着墨镜在和韩执问候时,他将墨镜上移卡在发间。 韩执缓缓起身,手撑在后备箱上,嘴角微微上扬。 车上的人是一个摄影小组,也是拍记录片的。蒋沅是在和他们组里的其他人交谈后得知的。 他们将绳子的两段分别栓在山地越野的后备箱上和JEEP的引擎盖前。 山地越野一轰油门,韩执坐在驾驶室里也轰油门,随即后轮开始转动,有泥浆不断溅出,绳子被拉直,就这样保持了有一分钟的样子,后轮终于从坑里被拉了出来。 JEEP车身已经被泥浆包围的面目全非,韩执从车上下来,那个男人也从车上下来。 “你好,叫我奥戈就行了。”男人主动问候。 “嗯,你好。” 他问好后别过头就看见蒋沅和奥戈组里的男人们聊的很火热,韩执用舌尖抵了抵腮帮。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听蒋沅讲了什么,带着蒋沅去了后备箱。 蒋沅在众多摄影机里发现了什么,目光突然一顿,她抬手翻开挂在摄影机上的一个小牌子,上面写了一个“沅”。 这不是汪主任说的被偷的那个摄影机吗?怎么会在这? “请问这摄像机是你们的吗?” “你说这个啊,不是,我们在半路捡到的。” 蒋沅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那可以给我吗?”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奥戈,用英语道,“奥戈,这位女士想要这个摄像机。” 奥戈和韩执一同走来,他看了眼是那个捡来的,于是欣然答应了,“既然这位女士感兴趣就那去吧。” 听后蒋沅向奥戈道了谢,从后备箱里拿出了摄像机,路过韩执时,她察觉到韩执灼热的目光。 她抬眸时,韩执已经看向了奥戈,她感觉自己是产幻了于是抱着摄像机坐进了副驾驶。 她想打开摄影机,但是发现电池没电了,她往后座的背包里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充电宝然后充上了电。 后来韩执和奥戈道别,他坐进车里,蒋沅见他脸色不好,他一句话没说重新启动车。 “你这又怎么了?” 蒋沅忍不住先开了口,毕竟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氛围实在是很压抑。 “你觉得呢?”他睨了她一眼,语气冷冷的十分不友好,不爽,不耐烦。 “你这眼神语气很容易让我产生误会。” “什么?” “你对我动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蒋沅:“你就说有没有对我动心。” 下一秒枪口抵着她的额头。 韩执:“一句话,想死还是想活?” 下一秒她将韩执放倒。 蒋沅:“我想要你。” awsl。 第15章 蒋沅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车上就剩她一人了,她身上还有一件毛毯。 蒋沅揉了揉头发,打开车门,阴风阵阵,吹的比人高的荒草沙沙作响,吹的她头发凌乱的飞舞着。 看来又变天了。 她挽着头发前后左右的寻着韩执的身影,但是除了荒草还是荒草,冷漠萧条,给人一种畏惧感。 “喂,”她往前走了几步便回头看一眼,然后将手放在嘴边喊话,“野蛮人?”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拉开眼前高高的荒草。 韩执手里拿着麻醉.枪正对着九点钟方向的石头,这时他听见身后有声音,于是侧目警惕起来。 当蒋沅彻底将荒草扒开,下一秒抬眸就愣在原地,倒吸一口冷气。 那枪口正对着自己,枪口里的深幽与冰冷仿佛会吃人,她睫毛微颤,目光渐渐从枪口移到拿枪的人身上,韩执眼里的淡漠,并没有因为眼前人是蒋沅而有所不同,他偏了偏头,嘴角有一丝很淡的弧度,枪在他食指上打了个转,被他插进皮带里。 沉稳中带了点痞帅。 “喂,野蛮人,”她努了努嘴指了指他腰间的枪,“教我用枪吧。” 万一以后韩执不在她身边遇到狮子或者其它猛兽也当是防卫用。 “野蛮人……呵。”韩执冷笑一声。 “那野人?” “……” 韩执没理她,从她身前走过时,便急忙拉住他手臂,“教我吧。” 韩执回头就见她一副真诚的模样。她额头贴着几根发丝,眼眸里有珠光在闪动,一如既往的迷人,只是唇失了色,精致的小脸十分憔悴。他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她的样子了。 若不是她强迫自己每天在高度警惕和缺食下故作精神,让韩执觉得她还有用处,只怕现在病怏怏的她该带棺材入土见祖先爷了。 韩执目光仍落在她脸上,手已经从皮带里抽出枪来,然后抵在蒋沅额头上。 “怕吗?” 蒋沅深吸一口气,手心全是冷汗,她紧紧攥住,垂眸片刻抬眸看他,极力抑制内心的恐惧,僵硬的吐出两个字,“不怕。” “很好。”他抬起蒋沅一只手将枪放在她手心,然后很自然的立在她身后,下颌贴着她的右脸颊,他满是茧的手牵引着她的手慢慢抬起,从手腕一直到握住她冰冷细润的手,食指和她的食指重叠紧贴着扳机。 “你的懦弱也许会躲过死亡,但勇气不会。” “当你拿着枪的那一刻,就要想到有一天冰冷的枪口也会要了你的命。” “明白吗?” 蒋沅身体处于紧绷状态,她很僵态的点了点头。 韩执微微侧头看她,长长的睫毛在颤抖着,轻盈的像一只蝴蝶。 他察觉到蒋沅身体的紧绷,声音压低了些,仅够她一人可听,“放松。” 蒋沅睫毛扇动的更频繁了,她侧目寻着了韩执,想偏头,却被韩执堵回去,“看前方。” 她垂眸闭了一下眼,然后身体放松抬眸看前方。韩执将她的手抬平与肩同高。 “看见你左前方九点钟方向的石头了吗?” “嗯。” “凝神,聚睛,用你的感官去找石头的存在,然后,就想这样......” “砰!” 韩执带着蒋沅的食指猛地按下扳机。一支水剂从枪□□出,那一瞬的反冲力使蒋沅后退一步,更贴近韩执。 韩执这时松了手,蒋沅低头看着手里的麻醉.枪,刚刚的感觉好奇妙,有种四周的一切被打碎再虚化,模糊不清支离破碎却深感他在。 真是前所未有。 “该你自己悟了。” 蒋沅抬眸四处寻着目标,她眼尖,看见荒草里有东西在移动,有了韩执第一次指导,她很利索的抬起手,紧抿着唇,丝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砰!” 只听一尖锐的叫声,韩执拧着眉头看了眼蒋沅沉默着疾步上前扒开荒草,只见一只灰色疣猪侧瘫在地上,背部正扎着针筒,他趁镇静剂还没有注射完便拔了出来。 疣猪叫了几声,想要用脚支撑起自己,但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韩执微微低头嘴里说着忏悔的经文。 蒋沅没想到自己会射中动物,还是很担心的会不会出事,于是走到他身边查看,却听见一段忏悔经文,她没有打断。 她不懂,不理解但不会无知的嘲笑。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神,贪念也好虚妄也罢,是好是坏,由心而生,由死而灭。 疣猪折腾了好一会儿在药效过去后,渐渐有从地上站起来的势头,韩执起身拉住蒋沅往后退。 疣猪毕竟是野生动物,野性是有的,它现在清醒了,很容易攻击人。 韩执带着蒋沅返回了车上,在车上蒋沅从刚刚的场景里解脱出来,直接瘫在副驾驶上。 她抬手,麻醉.枪在她手里翻转着,有些舍不得但还是伸到韩执眼皮下,“枪还你。” 韩执接过枪正准备插.进自己的皮带里。 “谢谢。” 他手一顿,还是将枪插.了进去,只不过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他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 韩承译警局坐了半天,终于等来了可以让他车检的消息。 在一个警察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一个露天停车场,这里有各式各样的车,颜色也很丰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带着轮胎锁,大部分是违法停靠后拘留在这,只有一小部分是车祸后遗留的车残骸。 “就是这辆了。”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用喷漆写的标号说道。 韩承译的目光才从一旁只剩架子的车遗骸移过来,眼前的车外观已经变形尤其是引擎盖,车漆烧焦后遇冷凝结的黑色物质大量粘贴在车的每一个部位,导致无法辨识原来的颜色。 韩承译戴上白色手套,在听之前那个男人说的是引擎盖的问题后,他先打开了引擎盖,引擎盖严重损坏到就这样轻轻抬一下都会散架。 引擎盖的内部几乎都是漆黑一团,很多零件七零八散的,他弯腰用手指轻轻拂去一处的黑灰,还能看见盖子上的文字,通过文字他猜测这应该是动力转向油,然后他接着又找到雨刮器的注水口,唯独在寻补液箱时发现不对劲了。 补液箱的箱子有个很大的洞,边缘呈锯齿状很扎手,还勾掉了他手套上的绒毛。而且离它最近的蓄电池,制动液都不见了。 他往里摸出一手的黑灰,在手里捏了捏还有颗粒感,于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在嗅闻的过程中他蹙眉低头看了眼这黑灰,就在刚刚他闻到一股□□味儿,很少量。 他长期在国际上行走接触过最多的就是弹药类,这个气味再小,他也能闻出来。 设计这场车祸的人很聪明,这是韩承译的第一感觉,为了将这场车祸弄的看上去属于正常车祸事故,对方故意将炸药的量调的很小,仅炸起一个引擎盖,再多一点就是炸毁一些内部零件。 他绕开引擎盖,就发现挡风玻璃已经被震碎完,还剩一些玻璃渣子。 柯利福是来调查大象被猎.杀的案件,还没到帕宁就被灭口了,只能说凶手想要掩盖他的罪行而故意杀人,如果是这样就说的通了。 “请问在肯亚有卖□□的吗?” 那警官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有,就算有也早被我们抓了,之前不就抓了两个。” 韩承译摘下手套时嘴角勾了勾,“那不一定,能把那两个人的地址发我一份吗?” “可以。” 肯亚第三大街。 这里地偏,属于城最边缘的位置。 今日没有太阳,天空中的云特别繁冗,像一片压城的海面,只不过这是死灰色的。 几只乌鸦从上空飞过,快速的落在土墙上,漆黑的眼珠如同暗夜的深幽与寂静,可吞噬一切光明带来长眠。 韩承译将车停稳,打开车门下了车,在他眼前是一条小巷,这条小巷是没有尽头的,两边皆是土墙。 他抬头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 在他身后的门缝里,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很快那人把门合上了。 韩承译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于是转身,就看见一个通往一间院子的小门,他将手里的地址和眼前这院子的门牌号一对,刚好吻合。 他轻轻的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半眯着眼睛,手已经准备去拿腰间的枪。 他敲了一下门,“有人吗?” “咣啷” 院子里有金属物品倒了。 韩承译一脚踹开门抽出枪,对准院子里的那个掉在地上的铁盆子,他皱眉,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男人已经翻到墙的另一边。 韩承译急忙将枪放回腰间,疾步上前手撑着墙面也翻了上去,那个男人已经跳到另一个土墙上,男人回头看了眼韩承译,急忙翻上了别人家的天台。 眼看那个男人越跑越远。 韩承译干脆跳下土墙跑去开车,他档一挂,油门一踩,车快速的驶了出去,他驶进另一个小巷,摁下车窗,一直关注着那个男人的逃跑路线,跟着他的逃跑路线韩承译不停的改变方向,最终驶进第二大街的一个小巷。 那个男人顺着一家人的水管爬下,落地后正准备跑,却被人抓住手臂猛地拧在背后,男人疼的咬牙,抬起另一只手准备给身后的韩承译挥过去,下一秒韩承译攥住他另一只手,男人的两手就这样被锁住在背后。 男人用肯亚语大喊一声,“放开我!” 韩承译踹了他一脚,对方老实跪下,但嘴里咬牙切齿很不服气。 “为什么跑?” 男人没回答,韩承译从腰间掏出枪抵在男人的后脑勺上,他低沉着怒吼一声,“说话!” 男人也感受到枪口的冰冷,他开始颤抖,在求饶,“别杀我,我说,我说!” 这世间唯有死神的吻能让你颤栗,使你臣服。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看看有多少朋友是感情流有多少是剧情流,有朋友说改文案的事,改文案是因为被编辑和谐了,仍是完结v 第16章 韩承译将人带回了原来的土房中,然后重重的的将对方推到桌子前,威尔捂着手臂,疲乏的晃了晃头,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 “说,为什么跑?” 威尔却在这个时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支撑着地,哽咽着,“我以为你是来抓我的,私自交易军火是犯法的,这我知道,我只是才从局子里出来不想再进去了。” 韩承译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后退一步,蹙起眉头来,“仅此而已?” “的确是这样的,”威尔抬起头,双手颤抖的放在胸前,极力的在证明自己,“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干这行了,绝对不会了!” 韩承译拂了拂头发侧身将拳头捶在了柱子上,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包里掏出来看了眼是自己的上司,于是接通了。 身后的威尔看了眼柜子旁的黑影,他咽了咽口水眼里满是恐惧,他回过头来缓缓从包里抽出一把刀匕首。 而正在打电话的韩承译根本毫无察觉,威尔起身手里攥紧匕首,正准备往他后背扎下去。 韩承译挂了电话,威尔眯着眼急忙收回了匕首,规矩的站在原地。 他转过身来,微微垂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既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也不愿意多花时间在这上面。 “找个靠谱的工作,别再干这行犯法的事了,明白吗?”说完之后他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路走着他都在回想,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前脚刚踏出院子门,后脚却顿在原地,随后他前脚倒退与后脚站在同一点上。 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颗子弹,他侧目向屋子瞟了一眼,预感不妙,下一刻他将子弹握紧手心,起身疾步上前踹开屋门。 里面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一手正扯着威尔的头发,一手拿着枪抵在他的下巴上。 戴口罩的男人偏头看了眼韩承译,口罩下的嘴角扬了扬。 韩承译立马掏出手.枪对准男人,他目光看了眼威尔,他状态很不好,憋红的脸,颤抖的身体被死亡包围。 “放了他,”韩承译刚抬脚准备上前,“我们可以谈……” “别动,Sir。”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但是却带了一丝压迫,或许是因为手里有人质的原因。 韩承译抬起的脚不敢放下,他手里的枪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软弱无能。 “我先解决掉他,再谈,Sir。”语毕,男人垂眸,神之藐视,还不等威尔摇头说着“No”,他猛地扣下扳机。 “砰!” 在男人开枪那刻,韩承译也开了枪,不过男人直接拎起威尔挡在身前,子弹射进了威尔的头部。 在第一枪威尔已经死了,这两枪都正中头部,威尔瞪着眼睛看着韩承译,双手紧紧攥着,死不瞑目。 男人松了手,威尔僵直的倒在了地上,震起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些灰尘在二人之间飞舞着,有几束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这些灰尘像是被涂上了漆,金闪闪的如同黄金。 “祝你好运,Sir。” 男人微微抬起下巴,在露出讥讽狡黠的眼神同时,举起枪朝韩承译冷不丁的扣下扳机。 韩承译侧身躲过,子弹直接打穿了门,一束光照进来。 趁此机会男人转身准备逃,韩承译抬手朝男人身旁的衣柜开了一枪,男人停脚躲闪时,韩承译踩着桌子一跳,扑倒了男人,男人翻身抬起枪扣下扳机,韩承译急忙攥着他的手腕,往一旁拉,子弹打偏射穿了屋顶,又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二人在斗争的过程中,屋里黄沙漫天,透光的两扇窗和几束光线交汇一照,金灿灿的,十分耀眼,又像是走进了迷雾森林般,谁知道这是死亡笼罩下的美丽。 韩承译去扯他的口罩,男人一拳打在他左脸,这一拳力量之大,韩承译的嘴角很快有了血迹,他抬手准备抹去,男人已经起身反扑倒韩承译并且掐住他的脖子。 男人掐住脖子的手背隆起的骨头清晰可见,骨节发白的吓人,韩承译憋红着脸,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抬起一只手也掐住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本打算摸枪,却摸到了一把匕首,他低吼一声,抽出匕首猛地扎进身前人的右肩。 “啊!”男人痛苦的叫了一声,随即往后坐倒在地捂着手臂,骂了句,“Shit!” 男人愤怒的举起枪然后扣下扳机,韩承译一惊翻身撞在柱子上,躲过了那一枪。 男人急忙起身推开窗跳了出去,韩承译起身站在窗口,没见那个男人的身影,过了一会儿只见一辆黑色越野车开出了小巷。 他本想看清车牌号和车型,但是车速太快他只看见车的颜色。 他晃了晃头,在头昏疲乏的情况下急忙打了个电话给机场警局。 “我是国际刑警Brady,请立即到肯亚第三大街第三巷23号,这里发生了一起枪.杀案。” ^^^^^ 保护中心。 16:34 徐妍澜和方央正在装弹夹,他们已经连续五六天在帕宁高空巡逻,并没有发现目标。 方央越想越觉得烦,上好弹夹后将□□摁在桌上,“这个Serpent到底藏哪了!上次就真不该放走他!” 徐妍澜在调试□□,侧目看了他一眼,“把脾气收好,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心里暴躁。” 她看了眼对面,二组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马上要说上直升飞机。 “林遇人呢?”她问。 “我一天没见他了。” 徐妍澜挑了下眉,放下枪,“我去找找他。” 她来到林遇的小木屋前,窗紧闭窗帘被拉上,能想象里面有多么阴暗。 “林遇?”她敲了敲门,见没有回应,她打开了门,目光扫视了一圈,床上桌前都没有人,她垂眸想了想,才关上门。 时间不等人,她返回和方央汇合,两个小组上了飞机,继续去帕宁上空巡视。 行驶了十多天,从一望无际的平地,到现在能看见高高的山坡和绿油油的灌木丛,以及树冠像一把大伞的猴面包树,远处的太阳渐渐的失了它的光辉,黑夜即将降临。 长颈鹿还在奔跑,还在想要伸长脖子吃到最嫩的叶子。浑身银白的黑曼巴蛇正缠在枯树枝吐着黑色芯子。大规模的角马群正在迁徙,有力的蹄子捶打在地面,弹起大量的黄沙。 一辆Jeep牧马人正行驶在黄沙中,韩执手搭在方向盘上,别过头看着距离不远的角马群。 韩执喉咙有些干伸手去拿水,手背却碰到了蒋沅的手,此刻她正在熟睡,但是手却十分滚烫,韩执察觉这热度不对劲,他刹车,侧身抬手覆上蒋沅的额头。 蒋沅呼吸很轻,她的小脸很憔悴,眉头紧锁着,眼窝已经微微凹陷下去,唇色比之前还要淡,已经起了干皮,手也死死的攥着衣服,这一切都可以证实她发烧了。 韩执面色凝重,他将蒋沅手上的纱布揭开看了眼伤口,发现并没有溃烂或者肿胀的现象甚至还有所好转。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退烧药,然后凑近蒋沅拍了拍她的脸,“醒醒。” 蒋沅并没有醒来,只是把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嘴里碎碎念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韩执没办法只好将她整个身体板过来靠在他身上,此刻的韩执像是抱着一块火球,蒋沅的身体滚烫的吓人。 韩执拧开瓶盖先让她喝口水润一润,随后捏着她的脸颊将药塞了进去,最后才喂了她一口水,他本来以为完事了,但是蒋沅却将药和水一起吐了出来。 吐了韩执一身都是。 他低头看着衣服裤子全是水,白色的药片还贴在裤子上,他张了张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他带着心里的一团火拂了把脸。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蒋沅的头翻来覆去只重复着一句。 “?” 韩执只觉得这女人被害妄想症发作了。 他重新取出两片药,他怕蒋沅这次再吐药,于是自己先含住药猛地喝了一口水,然后俯身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药片最外层的甜在水中散开,随后口腔里全是苦涩。 他无法承受这味,便用舌尖撬开蒋沅的齿贝,将水和药一点点灌入她的口腔中。 她的舌苔很干,苦水似浪潮翻滚而来,润湿了她口腔中的每一处,苦水滑至咽喉,蒋沅感受到咽喉的下坠感然后自然的滑动了一下喉咙,苦水顺着食道流了下去。 韩执松了口,却没有忙着起身,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但手却在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刹停住了。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个女人会是开启你地狱大门将你推入炼狱的阴间使者。 “咳咳咳!” 蒋沅呛着了,猛地咳嗽几声从睡梦中醒来,她只感觉头快炸开了,疼痛的要死。 她捶了捶额角,才看清眼前压着她的男人是韩执。 她垂眸舔了舔唇,很湿润,大概猜到了什么,她伸手触碰了一下唇,最后才抬眸与他直视。 “你,亲我了?” 韩执眼底一沉,起身坐回驾驶位置,重新启动车,“没有。” 蒋沅勾了勾唇,手很自然的搭在他肩上凑到他耳边,先是吹了吹,侧目看着韩执的反应,然后再用很是撩拨的语气道,“你撒谎。” 韩执:“......” 忍。 忍住。 韩执将她推回副驾驶位置,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启动了车,然后手握着方向盘重回道上。 而蒋沅则将手肘撑着窗框,手支着头看他,忍不住的笑了笑。 还挺有趣的一个男人。 第17章 “停车,快停下。” 蒋沅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她说完话之后急忙捂住嘴巴,生怕那该死的胃液就倒流出来。 韩执踩下刹车,蒋沅便打开车门跳下去,她扑跪着,双手撑着地面,起初打着干呕后来陆陆续续的吐出一些粘稠的液体。 韩执走到她身后,沉默了许久。 蒋沅喘着气,一小簇头发还粘在嘴角,她的脸色如同一张白纸,还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她眼皮沉重极了,眨了几次也只能睁开一半。她手覆在额头上,晃了晃头,此刻浑身乏力,她很痛苦,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死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很虚弱,不是所有人都像韩执那样有强健身体,本身帕宁的病毒和细菌多,如今她吐个不停,也不知道感染到了什么。 “有什么想说的吗?”韩执语气很轻,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该吃的药都吃了,该防范的也都防范了,他希望蒋沅能给点提议。 “我可能活不了多少天了,”她咬着牙站起身,然后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野蛮人,你送我回家吧。” “你觉得可能吗?” 蒋沅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往副驾驶位置走去,一摇一晃十分不稳定,比醉汉好不到哪去。 “我想离开这,离开......” 她话还没说完就脸朝下一头栽了下去,韩执还在等她后半部分话,但见她突然倒了下去,便上前蹲下身将她翻过来。 他伸手在她脖子上的大动脉压了一会儿,感受着她缓慢无力的跳动,他拍了拍她的脸,“醒醒,蒋沅?” 韩执抬头看了看四周,天色暗了下来,这里没有遮蔽物,对于现在的情形是很危险的。 韩执将她横抱起放进了副驾驶,他刚准备离身,蒋沅的头发勾住他的衣服拉链上,二人额头相撞,韩执吃痛的捂着额头,而眼下的人正昏迷着未有醒来的迹象。 头发还缠在拉链上,韩执弄了好一会儿就是弄不下来,他用劲扯着拉链。 “咔” 拉链脱轨了。 他挑了一下眉,脸色不太好。 “你真该剃成光头。” 韩执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很不爽的抬眸看了眼蒋沅,任她的头发缠在拉链上,后退猛地关上了门。 韩执行驶了几十公里后将车停在灌木丛旁,他搭好帐篷,将蒋沅从车上抱下来放进帐篷里,他抬手覆在她的额头,已经没有发烧了。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回头看了眼帐篷外的余晖,然后拂了把脸。 蒋沅应该补充点营养,光吃药也不行,药物的副作用也很大。此刻他想,蒋沅最需要的应该是含有蛋白质的肉类。 他站在帐篷门口,抬手放在眼上,打算遮一遮余晖的光。 帕宁的天空很平静,又似乎平静过头带着一丝诡异色彩,这个时候天空中没见到一只秃鹫或者鹰,西边有太阳,东边有月亮,他们的神辉同时降临帕宁,福泽万物。 他要想找到动物尸体就必须找到秃鹫。 可是很遗憾,这里没有。 他起身走出帐篷,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那只蜘蛛还躲在角落里,或许它已经是一具干尸再或者它正用六只眼睛警惕的看着你。 他打开银色的金属箱,然后取掉最上面那层镇静剂,第二层是上千根图钉,这是钟衡留给他的,万一镇静剂不够用,这些图钉可以让他维持一段时间。 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也不知道钟衡在肯亚怎么样了。他抓了一把图钉,从腰间掏出枪来,然后一根一根上进枪里。 他打算熬过这晚明早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死掉的野牛或者斑马。 他手搭在后备箱门上,看着那只蜘蛛,面色沉重,“祝我好运,伙计,”关门前他嘴角微扬,“或许我可以帮你带点吃的。” 他将后备箱门关上,返回帐篷里,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坐在帐篷里喝了一口水,没生火,他目光便凭着感觉找到了蒋沅躺下位置。 这时韩执听见了帐篷外有脚步声,他眯起眼轻轻的放下水瓶,手已经握住腰间的枪,他站起身,帐篷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韩执攥紧枪,下一秒他猛地拉开帐篷将枪掏出来对准帐篷外的人。 ^^^^^^ “什么?威尔死了?”查尔斯走下台阶十分愤怒的看着底下一群低着头发抖的男人们。 查尔斯抓着一个男人的头发逼迫他看着自己,“你知不知道威尔对我来说多么重要?” 男人点头,用着颤抖的声音说的很小心,生怕查尔斯会一枪崩了他,“他制造和走私出去的弹药是我们收入之一。” 他一掌打在男人的脸上,“蠢货!” 威尔一直是他的心腹,所以才把这个重任交给他,这几年能猎杀的动物越来越少,他得给自己谋一条出路,如今听说被杀,他怎么不气愤。 “谁干的?”他走到另一个男人身前,抓起他的头发,咬牙切齿的问,“谁干的?!” 门就在这刻被推开了,何伟走了进来,查尔斯直起身朝他走去,“谁干的?” 何伟咽了咽口水,想起上次他拿砖头砸中自己的额头就还有些心悸,他微微垂头,“boss,是保护中心的人做的。” 查尔斯匪夷所思的后退一步,“为什么?他们怎么查的到威尔头上?” “上次死了一名刑警后,又派了一名叫Brady的来,威尔被抬出来时,我亲眼看见威尔额头的子弹眼和那名手里拿枪的刑警。” “Drecksack!”查尔斯用德语骂了句,然后推翻掉桌子上的硬币,才转身指着何伟,表情夸张的像是吃了屎一样的愤怒,“我觉得很有必要给那群小杂种一点颜色看看。” 何伟仍低着头,“boss有什么吩咐?” “今晚保护中心必须死一个人。” “需要告诉Brice吗?” “不用。” ^^^^^ 保护中心的灯很敞亮,林遇在四周漆黑的情况下,一眼就能看见,他捂着手臂,另一只手扯下口罩放进了包里。 他走近小木屋,然后松开了捂着手臂的手,所有人见了向他们走来的林遇都愣了愣。 有人问:“林遇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林遇取下鸭舌帽抖了抖帽里的灰,又戴上才说道,“上次放在Jon那检修的车我去开回来了。只不过遇上了一起枪杀,被堵在街上挨个查车。” “枪杀?”徐妍澜发出疑问。 林遇往房间走,用很疲倦的声音回答,“嗯。” “闫哥。” 李嘉闫从屋后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唤了一声,他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对面那间屋子,那间屋子在他的注视下亮了灯。 帐篷外,韩执举着枪,一个外国女人将双手放在耳两侧,枪口就抵在她的额头上,女人十分紧张的往后退。 “你是谁?”韩执眼眸平静,只是将枪口往前顶了顶。 女人见韩执主动问话于是很急迫的证明自己没有恶意,“我叫Aaliyah,我的团队就在几个小时前被鬣狗袭击了,我一路逃到这里,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找个避难场所。” 韩执收回了枪 ,“那还真不幸。”话看上去带着惋惜,实际上他的语气只是冷冷的。 艾莉娅朝他身后的帐篷里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想法。 “她生病了?” 韩执侧头看了眼帐篷里的蒋沅,然后回头,也不绕弯子,“你有办法?” “我可以帮她看看,但是你得让我在帐篷里待一晚,我明天就走。” 艾莉娅十分肯定的语气让韩执动摇了,他让出一条道,头朝帐篷里偏了翩,“进去。” 艾莉娅用手机打开电筒,然后她捏着蒋沅的脸颊左右看了看,又听了听她的心跳。 “这姑娘营养不良啊,看看这脸都瘦的凹进去了,”她抬头看着韩执问了句,“有肉吗?” “没有。” 艾莉娅叹了口气,“也难怪,如果我的团队还在我一定让他们分点肉给你。” “不用了,”韩执坐在一旁将枪放在手里低头把玩着,“我明天会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死去的野牛。” 艾莉娅点了点头,拿出跟烟来,但是见韩执正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她便识相的冲他笑了笑,“抱歉。”随后收起了烟。 “你和这姑娘是什么关系?”她扬了扬唇询问。 韩执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夫妻。” 反正蒋沅也听不到,也不会突然醒来掐住他的脖子。 “不像,”随后她思考了一会儿手撑着头,酝酿了一下,语气轻轻的,“倒像是情愫暗生,日久生情?” 枪在他指尖旋转着,突然一停,随后他抬眸眼脸上有很深的褶皱,他眼里的阴狠被艾莉娅看在眼里,她笑起来摊了摊手,“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夫人的安危。” 蒋沅迷糊中听着有人在讲话,什么“夫妻”什么“日久生情”都是扯淡,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晃了晃头,她想起身却没有任何力气。 “嘿,姑娘,别乱动。” “你是谁?”蒋沅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噢,你好,我叫Aaliyah,来这避难的,不过你先生可不太欢迎我。” 蒋沅醒了,但韩执却觉得心里很烦,他起身朝帐篷外走去,他站在后备箱点了根烟。 蒋沅见他离开便立马拉住艾莉娅,很焦急的压低声音说道,“你有办法离开这吗?带上我,”她说话时白色的水汽从她嘴里吐了出来,“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不能呆在这了,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艾莉娅面色沉重,她的手握住蒋沅温热的手背,然后带着安慰的意思拍了拍。 “神会保佑我们的。” 第18章 寂静的原野上,一头母狮带着三头小狮往北走,这时母狮停在脚步往后看了看,那里有一圈铁网,还有几间木屋,棚子下有亮光,还有在走动的人,母狮卷起尾尖摇了摇,然后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小狮一边打闹一边紧跟母狮的步伐走远了。 “你们先讨论,我去后面上个厕所。”方央起身往木屋后走。 大家共用的是一间厕所,因为资金都投资到仪器上了,所以生活环境差了点,不过他们都只希望这些野生动物能在他们帮助下越来越好,这点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方央拐进木屋后,他嘴里哼着曲子。 不远处的铁网后,是幽深的枪口,一个男人戴着黑色面巾,左眼闭着,右眼看着倍镜,食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他微微勾起手,就等待方央进入他的视线范围里。 远处从一辆车上跳下一个人,韩承译和驾驶室里的师傅说了声,“谢谢”就往保护中心走,走了几分钟眼看快到了。 这时起风了,风吹开了他眼前的荒草,他见一个男人匍匐着,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他一惊,再抬眸看了看他打算瞄准的人。 方央已经走入男人的视线,而方央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身处险境。 男人正准备扣下扳机,韩承译跑上去扑住男人去扯对方的枪,男人却在这时扣下扳机。 “砰!” “啊!” 子弹刚好射.中方央的右大腿上,方央捂住大腿倒在地上,痛苦的呲牙叫唤着。枪声和叫声引起了屋前的所有人,他们通通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 韩承译还在和男人扭打,他用双脚锁住男人的脖子然后往一旁一扳,男人疼得直接松了手里的枪,韩承译趁机用脚将枪踢开,起身从腰间掏出枪,男人坐起身,冰冷的枪口正抵在他额头上。 男人喘着气,抬眸看着一脸冷肃的韩承译,然后老实的举起双手来。 “啪” 木屋里一片黑暗,一盏灯却突然亮了,笔直的光打在被捆在椅子上的何伟身上,何伟半眯着眼睛,极度不适应,他把头往一旁偏了偏想要减轻一点强光。 韩承译立在灯旁,环手抱胸,目光如炬,“谁指使你来的,又为什么要杀保护中心的人?” 何伟冷笑了声,“没有人指示,也没有为什么。” “没有?那你的狙击.枪是哪来的?” 为了让何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于是又补充道,“你这是故意杀人罪,是要坐牢的,你最好想清楚。” 他仰面再笑了声,然后垂眸看着韩承译,满不在乎,“坐牢是吗?可以,我就在这。” 韩承译紧抿着嘴,居然一时半会儿还拿他没办法,韩承译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的天都已经微微亮了,在肯亚没有医院,所以方央被简单包扎后就被同事开车送往诊所。林遇倚着柱子看着大家十分镇定的处理完所有事,因为被偷袭这事又不是没有过,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韩承译让李嘉闫把大家召集起来,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林遇站在外面只感觉到无趣,随即趁他们不注意朝一间木屋走去。 他打开门,然后手背在身后上了锁。 他扬了扬唇,将鸭舌帽往上一抬,露出一双茶色的眸色,眼角向上一勾满是讽刺,“Charles怎么会派个蠢货来。” 何伟暗暗咬牙,目光不太友善,“我还轮不到你来说。” “Charles知道你曾经做的那些事吗?知道了还会信任你?”他走上前仅与他有一步之近。 何伟挣扎着起身,刚凑近林遇的脸又被沉重的椅子拽了回去,他抬眸凶狠道,“你调查我?” “你出卖Adolph和Serpent的事是你做的吧,”林遇冷笑一声,“大家都是为了金库,你做这些也合情合理。” “你来究竟想说什么?” 听后他俯下身贴在他耳边,“想活命告诉那个警察,指使人是Serpent。” “boss还要留他的命,你这样……” “放心,有我,他死不了,我会把他带到Charles面前的,你只管转述我的话,明白了吗?” 何伟垂眸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 韩执从车上下来时天已经大亮,他走进帐篷时吵醒了艾莉亚,蒋沅还在睡,但是看她痛苦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梦。 “我出去碰运气,你帮我照顾好她。” 艾莉亚伸了个懒腰,朝他点头,韩执看了眼蒋沅后才放下帐篷帘子,他走进灌木丛里,拿着望远镜看着天空希望找到几只秃鹫的身影,他边走边看,渐渐的远离了帐篷。 “他走远了?”蒋沅刚刚是在假睡,在没有听见脚步声后,她才缓缓睁眼。 “我去看看,”艾莉亚钻出帐篷,在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韩执人后她返回帐篷跪坐在蒋沅身旁,“走远了。” 蒋沅在艾莉亚的扶着下坐起身,她握住艾莉亚的手,眼里充满了渴望,“我想离开这。” 艾莉亚皱眉,“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记得你有手机,还有电吗?” “有。”她拿出手机递给蒋沅,她记得之前要过一张保护中心的名片,她在包里搜了好一会儿才搜出来,她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里响了几声对方就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帕宁野生动物保护中心,请问有什么问题或是需要吗?” 蒋沅手紧紧捏住手机,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艾莉亚推了推她,示意她快说。 对面的男人在没听见回复后又问了句,“您还在吗?” 蒋沅看了艾莉亚一眼,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我是《动物的野性》拍摄A组组长,蒋沅。” 那边人先是一愣,随后蒋沅听见那边的男人不知道朝谁喊了句,“闫哥快点来,有蒋沅的消息了!” 之后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接了电话并接着道,“蒋小姐您好,我是保护中心站长,请问您身在何处,身边是否还有别的人?” 别的人,她知道他说的是韩执。 “我还在帕宁,我现在和另个叫艾莉亚的女人在一起。”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人吗?”李嘉闫急迫的问。 “没有。” 蒋沅回答的十分干脆。 李嘉闫似乎有些失望,但至少人是找到了,“那您现在有受伤吗?” “没有,不过我现在很虚弱,可能感染上了什么病之类的。” “好的,请不要关机,我们会通过您手机定位来接您。” 李嘉闫挂了电话,以往查定位都是方央的活儿,如今他不在,李嘉闫只好吩咐林遇去做,“小徐开车去接人,你就在车上定位一下手机的位置。” 林遇朝他点了一下头,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林遇刚走了一半,李嘉闫开门唤住他,并且扔了一把手.枪给他,顺便叮嘱徐妍澜,“去的时候注意十里内,很有可能Serpent没有走,他很狡猾的,你们小心行事,有问题随时向我汇报。” 林遇没听完就先走了,徐妍澜后赶上觉得他走的太快,就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林遇手臂的伤瞬间开始作痛,他眉头紧蹙着,随即抽回了手臂。 “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他应付了一下,然后坐进了副驾驶,徐妍澜知道他就是这样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漠不关心,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启动了车往定位点开去。 韩执穿过一片有人头那么高的荒草,他用望眼镜看了看,就在不远处的天空上盘旋了几只秃鹫,他将望眼镜往下,看见地上有一只被咬死的野牛,在它身边还有一两只秃鹫在啄食。 野牛的腹腔已经空了,前肢已经被啃噬撕咬的差不多了,看样子是狮子攻击了这只落单的野牛,这些秃鹫应该是在狮子吃饱后才来的。 他收起望眼镜,从腰间抽出匕首,然后快速跑过去半跪在野牛前,因为这样一具尸体会引来很多肉食动物,他必须快点解决。 那些秃鹫被吓得扑扇着翅膀飞向一旁的山坡上,野牛后肢还很完整,大腿那里的肉更是紧致富有营养。 韩执闭上眼默默的念了一段经文,毕竟在信徒的认知里这是帕宁赐予他的食物,来之不易。 随后他用匕首顺着表皮割开,血红的肉就完全显露出来,他将肉割成方块,当他拿起来时还有筋连着,他狠狠的割断。 他将肉放进自己准备好的口袋中,他本想就这样走了,但是一想到之后还有很长一段路,他怕蒋沅会坚持不到补给站,于是犹豫了一会儿再切下一块放进口袋中。 当他起身,只听“砰”的一声,有子弹从他脚边飞过,韩执立马跳开,再一抬眸,有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手里分别拿着手.枪,将枪口对准他。 韩执正准备掏枪。 “别动,”徐妍澜看了眼那只野牛,想起被打死大象,眼里多了许多怒气,她双手握着枪.柄一点点的往前,“把刀放下,手举起来。” 韩执垂眸很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松了手,匕首掉落在地,他老实的举起双手。 “把枪丢在地上。” 韩执眯起眼明显不悦,但他还是从腰间掏出枪丢在地上。 徐妍澜和身后的林遇使了个眼色,自己上前去,林遇举着枪,迎接着韩执锋利的眼神,这眼神穿透性很强,林遇只是淡漠的回了个眼神,在二人眼神交锋时,徐妍澜拧住韩执的手锁在背后,正准备锁另外一只时,韩执紧抿着嘴,眼底一沉,手肘往后一推,直接重重的砸在徐妍澜的心口上。 徐妍澜被这股力推倒后退好几步,韩执趁着这个间隙脚尖一勾地上的枪,手握住枪.柄这一系列动作仅用了几秒。 林遇扣下扳机时犹豫了,韩执对准他猛地扣下扳机,一根图钉射.出去,林遇看准时机往一旁躲了躲,图钉打进他的手臂里,新伤加旧伤,剜心之痛。 他捂住手臂往后退几步倚在车门上,抬眼看着韩执就这样跑进了荒草丛中,他疼得咧嘴呲牙,对面徐妍澜本想继续追韩执但是当她跑进和人一样高的荒草时,韩执人已经不见了。 她返回就见受伤的林遇,于是上前扶住他, “你手怎么样了?” “上车,他应该去找蒋沅了。”他咬牙说出这句话。 二人上了车后,徐妍澜立即调头开往定位点。 蒋沅已经从帐篷里出来了,她皱着眉头很焦急的等着,艾莉亚也跟着出来了,她拍了拍蒋沅的肩膀,想要减轻她的焦虑。 她担心的是韩执这个时候回来,或者回来的时碰上保护中心的人。 这时她听见一旁荒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和艾莉亚互看了一眼,然后荒草被扒开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执一见到蒋沅就拉住她的手腕往副驾驶走,但是在经过后备箱时,蒋沅挣脱开他的手。 韩执再一次去抓她的手腕,“快跟我上车!” 蒋沅再一次挣脱开他的手,“我不!” “你发什么疯?” 蒋沅直迎着他如炬般的目光,从中还能感受到火烧的刺痛,风吹乱她的头发,有一簇落在她的唇边,她鼓起勇气,“人是我叫来的,现在和你一起我会死的!” “你不会。” “我求你了,放我回去吧,我不想死,我想回家。”她的声音愈渐愈呜咽,眼眶,连同鼻尖都是红的,这两处在她苍白的脸上很是明显,看上去让人有怜惜的欲望。 韩执睫毛颤了颤,走神了。他的心中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便有了动容,他手抬起,却在下一刻停在半空,他其实很想去将她唇边的发丝挽在耳后,但是,他的神告诉他不可以。 “有人来接我们了!”艾莉亚大声呼喊,并且挥舞着双手。 他的眼神平复取而代之的是冷冽,“跟我走。” 这时冰冷的枪口正对着韩执的额头,韩执垂眸,黝黑的眼眸像极了一潭深幽的死水。 就在刚刚韩执走神时蒋沅已经摸出了他腰间的枪,现在蒋沅眼角还有残留的泪,但是眼神却是坚定无比,“放我走。” 韩执没有说话,蒋沅看了眼那辆越野车越来越近,她回头,心里的焦急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你再不走,他们一定会把你抓回去的。” 徐妍澜将头探出窗外,抬手朝韩执开了一枪,但是因为风速太快,子弹直接打在后备箱门上。蒋沅往后躲时,韩执趁机抢下她的枪,然后从后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推到副驾驶门前,打开门把她推了进去,他立马关上门,掏出枪走到后备箱对准越野车的挡风玻璃扣下扳机。 林遇率先察觉,他用另一只手将方向盘往旁一扳,图钉直接打在反光镜上,徐妍澜急忙板正方向盘,车才没有侧翻进一旁的荒草丛里。 韩执舔了舔牙齿,手关掉了后备箱门,打开驾驶室门坐了进去,然后启动车将油门踩到底。 —————————————— 作者有话说: 到这来很多人应该会有疑问,林遇为什么还没有被怀疑,先剧个透,有人在背后罩他。 剩下的就交给韩承译去调查吧 第19章 蒋沅抱着双膝,头靠在门窗上,她看着挡风玻璃外明艳的火,眸里也很自然的印入了两点雀跃的火光,她眨了一下眼,回神。 她从后座拿出摄像机然后开机,在翻阅视频时,无意间点开一个视频,远处石头后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架着枪,然后朝对面落单的大象开了一枪,之后摄像机开始猛烈晃动在空中翻滚后落入草丛中。 整段视频角度是倾斜的,看样子是不小心拍到的,她又倒回去仔细看了看那个男人。 居然是上次交手的那个男人。 他是偷猎者?为什么保护中心的人要护他?蒋沅捏紧了摄像机,回头看了眼在火堆旁的韩执,心想,难道保护中心抓他是误以为他才是偷猎者,毕竟上次二人交手被保护中心的人撞见了。 可也说不通,是偷猎者的却相安无事的在保护中心,不是偷猎者的被当做是,还被追捕。 韩执用一根树枝插.进肉里,然后放在火上烤,他垂眸手里转着树枝,火光打在他脸上,从侧面看有一半陷入了阴影之中。 他看出神了。 …… 广垠的原野上有两辆车在奔驰着,一前一后,一黑一白。 韩执紧捏着方向盘,侧目看了眼反光镜,只见徐妍澜开的白色越野紧追不舍,他食指轻敲了敲方向盘,用另一手摸了摸额头的青筋,然后猛地踩下油门。 蒋沅往后仰,手正死死地扣住门把手。 他垂眸看了眼车速表的指针,黝黑的眸子沉入死寂一般的土壤中,他再抬眸眼睑上的褶皱锋利的如同镰刀。 “抓紧了。” 他声音低沉凛冽具有杀伤力,仿佛下一秒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还不等蒋沅做出反应,韩执将另一只手搭回方向盘上,随即两只手将方向盘往左一扳,整个车就横在徐妍澜车前,他打开车门,从腰间掏出枪对准左前轮毫不思索的扣下扳机。 “砰” “啪!” 对面车立即下陷,韩执又朝挡风玻璃开了一枪,图钉逆风而行,尖锐的前段将空中的枯叶一分为二,很快扎进挡风玻璃的正中,林遇和徐妍澜分别向两边靠,挡风玻璃没有碎,只是以图钉为中心向四周发散性的出现裂痕。 车还没有稳定下来,徐妍澜还在控制车的同时,韩执已经关上车门,轰着油门开远了。 …… “啪嗒!” 火烧树枝迸溅出的火星从韩执眼前跳过,他眨了一下眼从刚刚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肉的一面已经烤的金黄,还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他翻了一面继续接着烤,蒋沅此刻从车上走下来,她拢了拢外衣一句话也没说的走到韩执对面坐着。 二人低着头都保持着默然,脸上皆是在雀跃的火光,蒋沅伸出手用掌心去感受火的灼热,唇上的干皮咯的她发痛,她舔了舔还有点扎舌头,空腔里还充斥着铁锈的味道。 另一边的肉已经烤熟了,韩执抬眸看了眼蒋沅,将树枝伸了过去,蒋沅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再抬头看他,“干什么?” 韩执目光漠然的从她脸上指向树枝尖端的野牛肉上,“把它吃了。” 她垂眸看见那肉表面的油脂再听见那“滋滋”的声音,她终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想死就快吃。”韩执又补充了一句。 蒋沅这才缓缓伸出手接住那根树枝。韩执拍了拍膝头的灰,又从一旁扔了些树枝进火堆里。 蒋沅仰面想从下面咬住肉,但是几次都失败还将鼻头和嘴角弄的都是油渍,韩执手里玩弄着一根枯树枝,就这样看了蒋沅好一会儿,被逗笑了,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跟前然后坐在她身边。 “把肉给我。” 蒋沅照做。 韩执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放在火里烧了烧,紧接着又从火旁捡起一片叶子掸去上面的灰,将肉切成小块放在叶子上,之后用刀子尖端插.着一块肉,侧身递到蒋沅嘴边。 她犹豫的目光在肉和韩执间徘徊,她抬手准备接过刀柄。 “张嘴。”他的声音像是一道令,不容蒋沅有所犹豫。 听后,她张嘴用牙咬进嘴里,她咀嚼着,没味,但至少比嚼蜡好很多,她不紧不慢的下咽,目光并没有从韩执身上移开,心中思绪万千。 他又将肉块递到了她面前,她借着火光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蒋沅一直想要逃离的人,如今正像头温和狮子在给她舔舐伤口。 这一路,他总是在救她,要说利用,她的价值早就在进入帕宁后就没有了,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其实蒋沅比韩执更早察觉,只是在他的底线边缘疯狂试探罢了。 她倏然一笑,含住刀尖,偏头抬眸看他时眼角上翘,露出狐狸般的狡黠,锋利的刀片划伤了她的嘴角,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 韩执收回刀,他知道蒋沅露出这样的眼神预示着接下来她要开始卖弄风骚。 他侧身欲走,蒋沅却拉住他,从手腕握进了掌心,蒋沅的手很凉,可能是天生体寒的原因,韩执睫毛颤了颤,回头却见蒋沅眼中的那两粒明艳的火光,他以为,这时的蒋沅会用那种勾人心魂的眼神看他,但她没有,她眼神很平静,未经波澜。 “陪我一会。” “就一会儿。”她补充。 韩执垂眸坐回去,蒋沅松了手伸向了火堆。 “他们为什么抓你?” 韩执一愣,却没有直接了当说明,而是反问,“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把你误认为了偷猎者,”她回头表情严肃,“对吗?” 韩执低头翻动着手里的匕首,湿润的舌尖舔了舔干裂开的唇,他犹豫片刻抬眸看着那堆火点了下头,随即又低头翻转着匕首。 “我有办法帮你。” 韩执眼神飘向一边,很决绝的回答,“不用。” “那你就准备这样一直被追捕?我每天坐在车上都是胆战心惊,你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我体会过,只是习惯了。”他用叶子擦去匕首上的血迹,然后直起身微微抬起下巴将匕首插.进腰间,他侧头看她,“今晚没帐篷,只能睡车里了。” 蒋沅“嗯”了声也没说别的。 ^^^^^^ 林遇才从诊所回到保护中心,他下了车,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徐妍澜锁了车门便急忙跟上他。 “你慢点走,别把伤口扯开了。” 林遇恍若未闻,他刚走进院子,就看见李嘉闫和韩承译立在桌子前谈论着什么。 他看了眼韩承译,趁他还没看见自己还是先走为好,但是这个时候的李嘉闫却唤住了他。 “林遇,你的伤怎么样了?” 林遇微微低着头,用鸭舌帽挡一下,“上药后包扎过,现在好多了。” 韩承译闻声眯起了眼,好熟悉的声音,他寻声抬头目光就此落在了林遇身上,他偏头似乎很好奇鸭舌帽底下是怎样的一双眼睛,会是像那天凶徒茶色的眸子吗? “闫,我在保护中心这几天好像还没见过他。”韩承译的目光仍停留在林遇的脸上,寸步不移。 “你应该见过,这小子只是不爱搭理人喜欢一个人呆着而已。” 他眼神犀利起来,“是这样吗?”他在问林遇。 林遇抬头,不假思索的回答,“是的。” 此刻他的眼眸是黑色的而并非茶色,但是看韩承译的眼神却是很冰冷如看死物,就在那一秒便将他拉回了几天前的那次交手。 二人的眼神太像了。 这是韩承译的第一感觉。 “要没什么事,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去吧,好好养伤,Serpent的事我会另派人去。” 林遇点了点头,侧身从韩承译身边过时,睨了他一眼,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一路走来,韩承译只注意到他左手臂上的伤,他记得自己拿刀扎过那个凶徒的左手臂。 “这男生来这里多久了?”韩承译问。 “四年了,当初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已经长成大人了。”李嘉闫一边整理桌上的仪器一边说着。 “他有亲人吗?” 李嘉闫摇了摇头,抱着一摞资料往房间走,“这我还真不清楚,我接手前只是听说他是个孤儿。” 韩承译身子往前倾,将手撑在桌子上 ,偏着头思索着 他总觉得这中间哪里没对,他回头看了眼那间林遇睡的木屋,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林遇进屋后反锁了门,他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抬手从眼睛里取出了两片黑色的美瞳。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鼻梁骨,刚刚已经见过一面了,他断定韩承译开始对他产生了怀疑。 他打开电脑然后又关上,头一次觉得心烦意乱。 ^^^^^ 烧了一晚上的火已经渐渐小了,一缕白烟从焦黑的树枝缝中钻了出来,四周终于有了白色的亮光,黑云还未散去完,里层的白云就争着向外压迫。 黑白的分界线就是从雪山那个方向而来,像神的绸缎洒落在湖水中,铺开一条通往神殿的大路。 蒋沅一晚上没合眼,韩执还在熟睡,她靠在门框上的头抬起来,她想看日出了,于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她站在车前,朝着东边的方向看去,早晨的风并不温和,但也不是很让人刺痛,就感觉是钝了的刀落在了脸上,她拢紧外套,微微抬起头,在沉默里迎接新的一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彻底的大亮,而韩执从梦中醒来,他将椅背立了起来,他在狭小的空间的里动了动脖子,发出来了咔咔的声音。 这时,他看见车外站着的纤细消瘦背影,她还在固执的等着日出。 韩执打开门走下车。 “蒋沅,”他唤了她的名字,随后用着现实般骨感的语气,“别等了,今天没有日出。” 第20章 何伟已经两天两夜没进食了,夜晚还总有老鼠的“吱吱”声,甚至他还感觉有东西在身上爬来爬去,在咬他的小腿。 何伟记得他很久没有在这种环境下呆过了,小的时候才被卖到肯亚时和一群“臭虫”匍匐在烂泥之中,忍受着漆黑里老鼠的啃咬,蟑螂的攀爬。 人贩子不准他们身上有任何地方是干净的,他们吃着生蛆的糜食,被称为“臭虫”“奴隶”,他看着身边的人被像牛羊一样任人宰割贩卖,在地下城地位最高的便是偷猎者,他们拥有金钱权力,自诩为神。这是所有“臭虫”最羡慕也是最忌惮的。 在肯亚,老鼠的地位都比他们这群“臭虫”高。 它吃着他们的肉,饮着他们的血,贪与欢则在众神的脸上肆意绽开。 “还不准备说?” 韩承译已经打开门走了进来,他手插.进裤包里朝他越走越近,他挺立的身形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那么的模糊和虚无。 何伟动了动脚,抖下几只蟑螂,冷笑,“我要说的都说了。” “你不是我见过嘴最硬的犯人,但在这未知的黑暗中你算勇敢的了。” “但往往我们只要这样,”他从腰间掏出枪抵在何伟额头上,目光自然下垂,“有的人会说出让人咋舌的秘密,有的人会一心求死,你是哪种?” 何伟笑了起来,却在下一秒他止住了,他偏头抬眸,那眼神不是死神带给他恐惧,而是一种讽刺,“Serpent.” 韩承译半眯起眼。 “Serpent,是他指使的。” “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说话声并不大,“兄弟。” 从他眼中,韩承译看不到一丝愧疚也没有一丝对生强烈的欲望,手里的枪瞬间犹如一根稻草,毫无威胁可言。 于是他放下枪。 “凭什么?”何伟补充一句。 凭什么同为臭虫,韩执就能活成神,而他们这些人死了也就供老鼠饱腹。 天堂你不配,地狱你休想, 糜烂的□□,搏动的心脏, 污秽的让人作呕。 何伟为了活下来,他出卖了有想出逃的兄弟,人贩子给他的奖赏除了生,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鬣狗掏肛而死。 他卖主求荣活到最后,他曾也为生争取过,想换得和韩执一样的尊荣,但往往事与愿违。 “我会抓他的,”韩承译将枪插.进腰间,“而你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听后何伟只是很平静的笑了笑,目送着韩承译离开这里。 韩承译回到前院,便碰到了李嘉闫,他拉住他的手臂回头看了眼那个屋子,然后回头问,“怎么样,问出了什么没?” “其他人呢?我一会儿和大家一起说这事。” “都在院里说事。” “行,”他往前一边走一边问,“你那边怎么样了?Serpent抓到没?” 李嘉闫拂了拂头发,也跟上去,叹了口气,“别说了,我们抓了他那么多年,不但没伤他反倒自己人伤的惨重,如果不是他猎杀了那头大象,我们都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韩承译停下脚别过头,“第一头大象是他猎杀的?” “对,08老式,是他惯用的子弹。” 韩承译曾想,引造车祸的人,必定是想隐瞒自己猎杀的罪行,随后他好奇的询问,“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我慢慢和你说……” 二人一路都在聊关于Serpent的事,一直走到前院的棚子下,那里有十多名巡逻队员,他们见到二人便让开一条道路。 二人走了进去,韩承译扫视了在站的人,有的一看都才十几岁,有的已经满面沧桑。 “所有的人都在这吗?” “对,除了方央。” 林遇倚着身后的柱子,环手抱胸,眸光里掺了点冰,他看着身前的韩承译食指和大拇指在摩擦着。 “Cliff和小段的死,是Serpent引造的,方央的伤是他指使人伤的,大象的死不用我说你们都很清楚了吧。” 韩承译手撑在桌上,压低身抬眸看着每个人,“不管你们有多年轻或者多年迈,多少次败给Serpent,这一次我们都要拼尽全力捉拿他。” 大家先是面面相觑随后都将手握成拳高举起来异口同声的吼道 ,“好!” “小段和那几头大象的死他必须付出代价!” “对!” 林遇微微顺着身后的柱子站直了身,他的目光从韩承译身上移到他身旁的李嘉闫露出一抹耐人寻味不易察觉的笑。 “还有一件事,明天我会将何伟送往警局依法处理。” “我们都支持你!” 韩承译看见每个人脸上的激.情和听见他们的支持声,他觉得这次一定会抓住Serpent的,当然前提是有一套完美的逮捕方案,这个需要私下细细的思考。 林遇一听要把何伟送去警局,脸色暗淡下去,他答应过查尔斯要将何伟带回去。 上面组织安排的这位合作伙伴他已经让不耐烦了,在查尔斯做每件事前都不会和他说一声,最后到让他去处理后事。 要不是为了金库,他可能早就杀了查尔斯。 林遇抬手压低帽沿,眼神一转,在帽沿的阴影下幽暗阴沉,他转身走远了,而韩承译这时回头,看见柱子那里空荡荡。 ^^^^^^ 天色渐晚,余晖照的荒草丛一片金黄。 草丛中停着一辆浑身是黄泥的JEEP,蒋沅站在车前环手抱胸看着远处一点点落下的太阳,这天又过完了,但是和雪山的距离就像是不曾改变,太远了,远到你根本不觉得它的存在,远到你会怀疑那里会是时间的尽头。 蒋沅听见身后有动静,她回头,韩执打开了引擎盖,他弓着背在里面忙活,过了一会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一回头就和她的目光汇聚在一起,韩执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蒋沅朝他笑了笑,他则低下头擦着手里的灰,像是掩盖心中和嘴角的悸动。 蒋沅又将头转了回去,韩执这才抬头看她,阳光太刺眼,他半眯着,她四周被余晖笼罩,身后披肩的长发被吹的零乱。 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打在韩执的半边脸上。 二人都有相同的孤寂,只不过一个站在阳光下,另一个只能在无光的影子下。但都在分别承受着灼热与黑暗。 你若孤寂,灿烂将离你远去。 “冷却箱没水了,前面有个小水滩,我去接点水。”韩执从驾驶室里拿出一个小水瓶,绕到车前。 “我和你一起去。”蒋沅上前几步。 韩执点了点头,随后从腰间掏出枪扔给蒋沅。 她幸好反应迅速接住了,她拿着枪疑惑的抬头看他。 “帮我保管。” 他微微低头扒开荒草钻了进去,蒋沅手拿着枪勾了勾唇,紧跟上韩执。 很快二人找到一片水滩,韩执警惕的半蹲着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开始接水。 蒋沅则坐在滩边,脚自然下垂,但只是脚尖触碰到了水。 “你来这里多少次了?”蒋沅仰面朝天吸着这里新鲜的空气。 “无数次。” “你为什么执着于这片土地?”她偏头看着韩执。 只见他垂下的眸子微抬,缓缓开口,“它是我的信仰。” 果然,在听见韩执念出经文的那一刻她便觉得这个男人对这片土地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你为什么不去保护中心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韩执接完水直起身,垂眸眼里有一层霜,他轻启唇,“你不懂。” 他转身已经准备往回走。 “嘿!” 韩执回头,蒋沅用手舀起水往他脸上泼去,韩执来不及遮脸便被水洒的措手不及。 韩执紧抿着唇,他忍了忍睁开眼便听见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怎么样?有没有很清爽?” 蒋沅头一次笑的露出齿贝,在她左上排有一颗长重出来的牙和虎牙一样的锋利,那是当年换牙时里面没掉从外面另长出的一颗,但是并不突兀,甚至还有点可爱。 韩执干脆将瓶盖扭紧丢在地上,冲她扬着嘴角,“要玩是吧?我陪你玩个够。” 蒋沅见他气势汹汹,但她也不服输,她俯身正捧起水,韩执已经一泼,她瞬间湿了头顶,水顺着头发落了满脸,她突然蹿起火来。 “你给我等好了!” 蒋沅将头发挽在耳后然后捧起水站起身朝韩执泼去。他躲得快,蒋沅就泼了个空,韩执便在一旁笑她。 “你别笑了!” 蒋沅急了左看右看见地上有瓶水,她拧开瓶盖抓着韩执的后衣领就要往里灌,他笑着往后躲,蒋沅就不断跟着,谁知道她脚一滑重心不稳便向后倒去,倒去之前她还不忘拉住韩执的后衣领。 然后,嗯,拉下水了。 幸好水浅,但是二人的上衣都湿完了。 韩执坐在水滩里拂了把脸,甩了甩头上的水,蒋沅微张着嘴,水顺着头发流进了她的嘴里,她抬手也拂了把脸才睁开眼。 二人几乎同时回头对视,然后都很尴尬的别过头去。 夜晚降临,韩执生了一堆火,蒋沅坐在对面烤火,他起身去车上换衣服。 他坐进左边后座,从行李箱里拿出干净的外套和T恤,他开始脱外套,这时右边车门车门被打开。 “你进来干什么?”韩执又把衣服穿了回去。 蒋沅坐了进来,“你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韩执:“……” “脱啊,我不看。” 韩执:“……” 韩执脱了一半,蒋沅转了过来,他急忙穿上,问,“你想说什么?” “你有多余的衣服吗?我的也湿了。” 韩执从行李箱拿了外套和T恤给她,蒋沅接过后就开始脱外套,她正准备脱毛衣时,韩执叫住她:“你先换,我下车。” “你在怕什么?” 蒋沅拉住他的手臂然后侧身骑在他身上并俯下去,手肘搭在他肩上,食指指腹微凉的在他眼睑的那条疤上摩擦,随后落在他唇角。 她抬眸又垂眸,目光一直跟随着指尖在他唇上徘徊。 车内的温度就在这一刻上升,韩执能感受到身体越来越燥热与迫不及待。 他握住她的手腕,在昏暗的车内,他对上蒋沅迷人的眼眸,“第二次了,蒋沅。” “嗯?” “这样勾引我。” “哦,是吗?” 她嘴角那抹笑意妖娆又惹人迷恋,蒋沅俯身欲吻下去,韩执摁下按钮,车窗下移,一股冷风灌进来,车内温度骤降。 蒋沅倒吸一口冷气,垂眸看他,“你干什么?” “车内温度太高,我降降温。” 蒋沅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冷笑一声自觉的坐到一边,她在冷风中点了根烟。 “你觉得我刚刚像什么?妓.女?卖弄自己风骚去取悦你?” 韩执一话不发的将烟从她嘴里取走,然后当着她的面猛吸一口,蒋沅却愣住了,韩执取出烟欲张口,她上前吻住他,将韩执嘴里的烟渡到自己嘴里。 蒋沅将烟过肺,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眼睛里是一片水,她松了口垂眸看他。 韩执问:“满意了吗?” “嗯。” 世间的那些无爱之说,只是他们不懂表达,而懂的人自然会懂。 作者有话要说:执爷是我蒋沅的都不许抢! 第21章 月亮被云层渐渐隐去…… 林遇手插.进衣服包里从棚下明亮的灯光中步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边走边回头看了眼, 然后再往前走, 他拐了一个弯却在下一刻停住脚, 他抬了抬鸭舌帽,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 林遇垂眸装作若无其事刚转身, 对方就发话了。 “这么晚了你来这干什么?” 林遇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后从他身旁走到他跟前。 是韩承译,应该说他早就等候多时了, 昨天是他故意放出会送走何伟的消息, 他想看看保护中心里会不会有内奸。 林遇冷笑了一声, 摘下鸭舌帽, 让韩承译看的更清楚。他坦然自若,神色间丝毫没有慌乱之感。 “正如韩警官你所想。” “果然是你,”韩承译一气之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身旁的墙上, 他逼问,“你为什么潜伏在保护中心?谁派你去杀威尔的?你上头还有谁?” “你查不出的, ”林遇笑了起来, 阴森森的让人背后一阵凉,“你也抓不了我。” “我有。” “你有什么?”他指了指自己受伤的手臂,轻蔑的冷笑,“它吗?都知道我是因为追捕Serpent受的伤,韩警官你现在无凭无据说出去谁信?” “我这个孤儿在这呆了几年取得了不少信任,而你的只字片语能动摇的到多少?” 林遇因为是孤儿再加上年龄也不大,便得到了保护中心不少人的关照和信任,在他们眼里林遇性格孤僻举止奇怪都是正常的, 谁都知道父母双亡多多少少会给林遇带来心里上的刺激,便都很理解。 这样的人设是组织在他来到这里就为他设定好的。 韩承译神色暗淡下去他也知道现在根本动不了林遇,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揣测上。 林遇垂眸看着他的手一点点从自己的脖子上脱离开,才重新戴上鸭舌帽,然后用很期待的口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你手拿证据来抓我了。” “但你要尽快,”他压低帽沿只露出嘴角锋锐一笑,“我保不准这期间我会做点别的。” 狂妄,嚣张。此刻韩承译只能想到这两个词,他不知道在林遇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组织能让他这么肆意妄为。 韩承译回到房间后锁上门走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他用MSN联系上自己的上司。 这边处于凌晨而总部那边正是正午。 B:“詹姆,我怀疑柯利福的死并不简单,应该有国际极端组织分子混入帕宁野生动物保护中心,但意图现阶段不明。” J:“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向上级汇报。另外你需要我们给你派人过去吗?” B:“不用,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个名叫Serpent的偷猎者或许也和柯利福的死也有关系,我知道几年前有同事追查他险些丧命,我要一份他的所有资料,方便我深入了解。” J:“Serpent居然又回来了!?太好了,这次绝不能再错过抓他的机会。我马上用邮件发你资料。” 几分钟后韩承译收到一份资料,他点开后,没有照片没有姓名,只有出生地肯亚城,他再往下翻,便是每个追查过他的刑警自述,以及Serpent潜逃的踪迹。 他曾在冰岛后去瑞士,再从美国到了中国,韩承译发现他在中国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又不知道为了什么回到帕宁。 他起身合上电脑,走出屋门去往另一个房间,他见李嘉闫的房间灯还亮着于是敲响了他的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你还没休息吗?” “对,我想和你聊聊Serpent的事。” ^^^^^^ 韩执正在烤火,蒋沅从副驾驶下来,她搓了搓冰凉的手走到他对面然后盘腿坐下。 “饿吗?”韩执低头弄着火堆问了一句。 “不饿。” 她最近精神恢复的挺好的,几个小时之前才和韩执在水滩边大大出手。 蒋沅拢了拢外衣,这还是韩执的冲锋衣,她本想闻闻香不香或者臭不臭,结果什么也没闻到,这里风尘太大她之前鼻炎犯了在车里打了好几个喷嚏后,鼻子就基本堵了一路。 蒋沅抬起头伸长脖子左右看了看,除了和人一样的高荒草便只能抬头看着满天繁星。 韩执一直都走的是荒草丛,借着荒草避开追捕。 “这里离补给站还远吗?” “不远了,按照现在的速度再过三四天就到了。” 补给站是横穿帕宁最重要的地方,说是补给站其实就是一个小村庄,里面有住宿和小饭馆,不过因为处于帕宁内部,住宿的房子修的比较结实,经营这些的都是祖辈历代住在这片土地的人,外面的人住宿不用给钱,送一些瓜果蔬菜就可以换的一间客房。 蒋沅想起她每天都要看的那雪顶,有些问题想问,便抬眸,正好看见火焰将上方的空气燃烧后开始沸腾形成一度扭曲的透明平面,韩执此刻正在这扭曲面后低头养神。 “你说雪山那边有什么?” 听后韩执睁开眼,火烧着干树枝噼啪作响,有星火溅出滚落在他脚边然后挣扎闪烁了一下就无声息的灭了成了灰烬。 他抬眸,吐出有力的一个音节,“湖。” “你去过?” “没有。” 他将十指相交向内扳了扳,能听到骨头“咔咔”的声音,这种声音只会在两种情景出现,韩执打人前,另一个便是他在自虐时。 他喜欢骨头被挤压感,痛与爽被共存,罪与恶被消磨,就如□□它始终比人更真诚。 “你听过有关帕宁主峰茨岗的一个传说吗?”停顿了一下 蒋沅来之前和一个做导游的朋友交流过帕宁这个地方,她记得当初告诉朋友要来这里时,朋友惊住了然后一个劲和她说这里很乱,还说过有个摄影组进入帕宁后被狮子攻击被大象踩死,这些都只是让她心生畏惧,而只有听朋友讲到帕宁的传说后她稍微有点感兴趣。 “知道,”她停顿了一下,“所以你是去赎罪的?” 韩执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言语。 蒋沅见他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将手撑着下巴,手肘撑着膝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看,你都知道我的名……” “韩执。” 蒋沅话还没说完,韩执便打断她的话。 “记住,你是唯一知道我名字的人。”他说的十分严肃,像是在颂经文一般的。 但是蒋沅听笑了,“你的名字是宝藏吗?这么隐蔽,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知道。” “你不懂。”他垂眸拿出一把刀放在手里看了又看擦了由擦。 的确,她不懂。 没有过的坦诚何来的懂得。 她起身,韩执垂眸,待蒋沅走了几步他才抬眸看她,目光一直送她至车旁随后收敛起那一丝贪恋,垂下眸去。 蒋沅从后座拿出属于她的小型摄影机,她低头打开,别过头看着置身于火光中的男人笑了笑,她走到车前盘腿坐在引擎盖上,手拿着摄影机。 韩执孤寂的身影落进了小屏幕里。 “韩执。”她看着屏幕唤了一声。 他闻声回头,就看见漆黑空洞的镜头正对着自己,镜头后的蒋沅偏头冲他一笑。 韩执拿手挡了挡脸,起身朝她那走去,“别拍了。” “害什么羞,这视频又不会被传出去。” 韩执一边挡着脸一边准备去抓摄影机,蒋沅往后靠了靠,随即站起身踩着挡风玻璃坐上了车顶,摄影机在她手里晃了晃,意思是说,你上来就归你。 韩执单手插腰,另一只手拂了把脸,下一秒踩着引擎盖登上车顶,直接扑倒了蒋沅。 蒋沅的后脑勺撞在冰冷的金属板上,她的头发四散开来,而韩执手撑在她脸颊两侧,蒋沅顺势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二人喘息的热气在眼前飘散不去,朦胧的美感。 “你让女人每次都主动,真的好吗?” 韩执承认第一次见蒋沅,是他没控制住,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他是没怎么见过女人尤其像蒋沅这种具有勾引性的,但还不至于随时都只想着操一场。 韩执听后直起身坐在一旁,从包里摸出根烟,蒋沅也坐起身但是很自然的将背靠在他肩头,后脑勺则抵着他的头。 “你看这个视频,”随后她别过头笑着问他,“好看吗?” 蒋沅点开的是一群候鸟停在芦苇丛中歇息的视频,紧接着一群候鸟扑扇着翅膀齐飞跨进天际。 韩执忘记点燃手里的烟,目光停留在那群飞出的候鸟上,他从来没见过这些,走了半个地球,他永远都是在忙着逃亡与伪装。 “这是我带队去湿地公园拍的,那段时间我们正在策划拍摄《迁徙》,我记得那里虫蚊真的太多了,我还过敏了哈哈哈。” 蒋沅又往后翻出一个视频,是她回高中拍的一个小短片。 一群同学都在抢镜头,随后轮番出镜说一段自己对未来或过去的话。 蒋沅指着一个屏幕里的男生笑出声,“我和你说,他当年是我们班最皮的,我们班主任叫他曹疯子。” 然后先学着班主任说话,“‘那个椅子怎么自己就倒了?被风吹的吗?’之后那椅子被那男生踢了起来,班主任又问,‘它怎么又自己起来了?’那个男生说,‘风把它又吹起来了’。哈哈哈,你不知道那个场景有多搞笑。” 韩执扬了扬唇他是笑了,那也是被蒋沅生动形象给逗笑了,他指着屏幕,“这是你吗?你说了什么?” 屏幕里的女生扎着高马尾,面容精致白净,穿着白色T恤给人十分清爽的感觉。 “我也不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应该就是特别中二那种,真怀念那段时光啊。” 屏幕里一个很清瘦的男生从后抱住蒋沅,将下巴放进蒋沅的颈肩中,朝着镜头打了个招呼,二人看起来很亲密像情侣。 “他是我爱了三年的人,”她摁下暂停键将二人的笑脸定格在那,“毕竟人各有志,他有他的志向,我有我的执念,我们都不愿为对方放下。” 韩执低头点燃了手里的烟,没在别过头看屏幕里的内容,独自消愁。 蒋沅靠着他静静的不吭一声。 渐渐的她入睡了在梦里她记起她当时录视频说的话: “我说,我想将白昼缩短,将夜就此变长,天父允我和我的爱人同枕共眠。” 现在想想真的很中二。 第22章 韩执在后备箱查物资, 蒋沅一手拿着摄影机低头调着视频一手关上车门, 她走到后备箱已经将手里的摄影机伸到他眼下了, 但是看见角落里的那团东西急忙收回手。 “这蜘蛛怎么还在这?” 韩执见她手里拿着摄影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有什么事?” 蒋沅将摄影机递给他, “你看看这个。”然后她偷瞄了一眼那只蜘蛛, 紧接着捂紧手背,虽然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仍感觉在隐隐作痛, 简直是阴影没错了。 视频里是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拿着猎.枪, 过了几秒不远处的大象倒了下去。 韩执的眼神沉了几分之后又回归平静, 他将摄影机还给蒋沅,倾身拿出金属箱放在地上取下一层查看所剩的镇静剂与图钉。 蒋沅对他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有些气愤和纳闷,她蹲下身用手将他身前的金属箱移走, 就想凭此把他的注意力转过来。 韩执手抓住箱子,随即抬眸, 眼神里的像是有火焰, 如炬般的滚烫,“放手。” 蒋沅不但没松手反而手一用力把箱子直接扯到身边来,“这视频就是证据,可以帮你消除与保护中心的误会。” 他恍若未闻,伸手又去扯箱子,蒋沅也扯着箱子,韩执紧抿着嘴,目光可不太友善, 蒋沅与他对视着,眼神里有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二人僵持不下,战争一触即发。 她怎么可能会是韩执的对手,他手一用力,箱子回归他手,之后低头沉着脸将箱子合上。 “你不懂。”他手拂去箱子上的灰尘。 “我懂,你只要把视频交出去,就可以不用这么每天这么急迫的逃跑了。” 韩执冷笑一声,“这是你的想法,不是吗?” 蒋沅吃瘪,被说到心里去了,但也不完全是自己的想法。 “那你就打算躲藏一辈子?而且还是有证据的前提下?”蒋沅有股火堵在胸口发泄不出,她直起身看着站起身的韩执提高了分贝质问。 “那也是我的事。” “你这头倔驴,怎么就一根筋啊,简直不可理喻!”蒋沅站起身把胸口的火发泄出来直接朝韩执吼了出来。 听后他很轻的挑了一下眉头,嘴角自嘲般的弯了弯,随后收敛了笑,侧身将金属箱放进后备箱,“这事没你想的那样简单。” “那你告诉我。” “你不懂,”他猛地关上后备箱门,震起一层灰,他低头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倚着后备箱门,抬头看着蒋沅一边脱去无指手套一边道,“我可以确保你这一路平安无事,但前提是,不要多管闲事。” 她被这话无语的侧身用手向后拂去额前的头发,然后在发顶抓了抓,抑制住情绪回身说道,“行,我不管。” 反正他也答应了确保自己平安无事,那不就完事了。这一路来,韩执的确救了她多次,对于他这番话蒋沅可以深信不疑。 她拿起摄影机疾步走回副驾驶,她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根烟,大拇指就放在删除键上,她看着那段视频眼神突然空洞,她出了会儿神,按下删除键,屏幕弹出“确定取消”,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下了取消。 ^^^^^ 李嘉闫走进研讨室时,韩承译正在和巡逻队的人在谈论抓捕Serpent的计划。 “闫,你来的正好,过来一起听。” 李嘉闫点了点头,走过去,韩承译手撑在桌子上,在他身前是一张帕宁地图上面有几个区域被红色的笔勾画了出来,然后被连成了一条线,一直绵延下去直到帕宁的边境。 “这是Serpent的逃跑路线?”李嘉闫将底图拉到自己眼前,眉头紧拧着神色不见缓和。 “根据Serpent出现的地点我大概勾画出了一条路线,我只是在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将这条路线无限延长,一直到这里。”他用食指敲了敲茨岗雪峰,抬眸看着李嘉闫在等他的回应。 李嘉闫提出疑问来,“他为什么会去那?” “这也是我现在所想的。”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以他的反侦察能力,他绝对不会刚好在这条线走而是会沿着走,他会把车进行伪装,我记得没错的话帕宁有很多荒草,这刚好就为Serpent提供了逃跑有利的隐蔽物。” 李嘉闫手托着下巴,食指抵在嘴边微微摩擦着,随即他用食指敲了敲补给站,“这里,他停留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补给站外籍人太多,在那动手很容易造成恐慌和伤害。” 他在沉思了一会儿后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几个巡逻队员,很严肃的说道,“你们把Serpent和蒋沅的资料发给补给站的管理员,在登记住宿时提醒他们务必看仔细,如果发现这二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立即通知我或者韩警官。” “好。”那几个巡逻队队员便退出了研讨室。 李嘉闫倒了一杯水给韩承译,他接过喝了一口,顿了顿,倏地别过头,“你觉得林遇怎么样?” 他被问的愣了一下,短暂想了下回答,“这小子性格是孤僻了,也不爱说话,但是心不坏,他那么小就看着自己父母死于车祸,也是很让人心疼,当时还是我带他回的保护中心,那会儿他才五岁。” “五岁?”韩承译默默的喝了一口水,“那他是一直都在保护中心?” “没有,后来他的舅舅把他带走了,几年前舅舅也因病走了,他又回了保护中心。” 韩承译眼前一亮,他放下杯子接着问,“那你知道这几年他去了哪?经历过什么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被带走后就一直没音讯,只是几年前突然回来,拿着我曾送给他的一颗子弹,我才把他认出来。” 李嘉闫看着他一直在询问林遇的事,不由得心生疑惑,“你觉得中间有问题?” 韩承译揉了揉眼睛,睁开时红红的一片,他压低了声说的缓慢,“我觉得,这个林遇不简单。” 听后李嘉闫收敛起目光,将手里的地图对折,“不止是你,”他将对折后的地图递给他,借机目光上移和他对视,“我也这样认为的。” 房间里,林遇站在窗帘后,手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他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窥探见没人,然后戴上耳机与电脑上进行语音通话。 林遇对准说话孔用波兰语把声音压低,“我现在身份已经被察觉。” 耳机那边传来浑厚的男声,“我们不是还有K吗?筹备了这么多年他也该发挥作用了。” “Charles那边呢?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合作方。对了有个好消息,我已经成功将Brady的注意转向了Serpent身上,我可以顺着他们思路提前找到他询问金库下落。” “Charles……”男人“呵”的笑了声,“有必要的时候杀了他就好,不用过问我。还是你做事让我放心。” 林遇犹豫片刻开口,“K想见她们了,我觉得还是见一面吧,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做的很好。” “放心,我会安排他们见面的,”男人话锋一转,“你呢?你想要什么?” 林遇嘴微张,但是之后又合上,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无尽的沉思,迷惘感像触手一样在他身体上纠缠。 我想要什么。 他的真主也不知道。 ^^^^^^^ 蒋沅又是一个人醒来,她身边空荡荡的,驾驶位上的韩执早就没了影子,她伸了个懒腰,打开车门走下去。 她绕到车前,手向后撑在引擎盖上,抬头仰望天空,天空中有几只鹰在高坡上盘旋,还有一两只不知道类别的鸟,总之给人一种静谧的好感。 她看了一会儿垂下头,用脚踢了踢石头,石头滚了几圈停在了一个脚印边。 蒋沅见这个脚印立马站直了身,她没有看错这是狮子的脚印,而且这脚印看上去很新很宽厚,应该在她睡觉时从车旁走过。 她现在手心发凉,她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赶紧回车上去。 她刚转身,就被一头雄狮给吓得靠着身后的引擎盖,这时的腿一点点软下去,她的手原本撑着引擎盖的渐渐也没了力气。 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剔去,柔软的如同海绵,但又同时伴随着死亡的气息。 雄狮尾间卷起,脖子间蓬松的毛发远比纪录片里的还要大,这让它看上去十分雄壮。 它回头看了眼荒草丛,然后又再次转回来,它似乎对蒋沅没多大兴趣,可能是因为吃饱了的缘故,但是它还是甩着尾巴压低前身警惕的迈近蒋沅。 蒋沅恐慌的用脚蹬地,手在光滑的引擎盖上摸不到任何给她力量的东西,她的手只是不停的从引擎盖上落下,她后退的痕迹在满是黄土的地上拖的深且长。 她此刻哭不出来,因为她忙着害怕,忙着惊慌,她只是死死攥着衣领,感受着窒息一般的痛苦。 她不知道韩执会不会出现,但她只想他快点冲到自己身边,因为他答应要护她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听课。 老师说:“这句话的比喻用的特别好,就好像一个直的东西经过某种不可言喻的经历后变弯了……” 听后我一直在憋笑。 老师又说:“像我们开车的时候……” 抱歉,我这次真的没忍住,笑的喷口水…… (原谅我最近污的特别厉害) 第23章 蒋沅每往后退一步, 狮子便小心翼翼的往前进一步, 她手指扣紧沙子, 屏住呼吸但是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 雄狮往前嗅了嗅,蒋沅缩着脖子咽了咽口水, 这时, 风吹过荒草,那里有一个人影站在那。 她兴喜激动的像是看见曙光, 但是她的这些神情突然引起了眼前雄狮的愤怒, 雄狮压低身猛地朝蒋沅扑过来。 她低着头紧闭着眼随即脱口而出:“韩执!” “砰!” 蒋沅倏地睁开眼, 大口喘气, 手捂着脖子从椅背上坐直身,刚刚的那个梦让她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她只觉得口干舌燥, 于是她在车上四处寻水,此刻一双手从她一侧递到她眼前。 蒋沅目光一顿, 顺着那只手向上移。韩执正在开车, 他见蒋沅没接水,就别过头看了她一眼,欲开口询问,蒋沅扑上去抱住他,韩执被她的举动怔住了几秒,一脸懵比,然后踩下刹车。 “你怎么了?” 蒋沅一想到梦里她险些丧命便将他抱的很紧很紧,想要和他紧贴着融为一体, 她将脸埋进他的颈肩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 她一语不发,这倒让韩执有些无措,身上的女人在轻轻啜泣,有几滴水落进他脖子里痒痒的,他抬起的手在空中停了停还是收了回去。 ^^^^^ 天还未亮,保护中心已经开始有小动静了。 “路上小心。”李嘉闫拍着驾驶室里的韩承译说道,目光朝副驾驶上的何伟看了眼,然后覆在韩承译耳边又说,“我会替你留心的。” 二人都心知肚明。 “嗯,走了。”他启动车开了出去。 李嘉闫拂了拂后脑勺转身就看见对面棚下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环手抱胸随即直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路上韩承译递了瓶水给何伟,何伟戴着手铐,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他先是抬眸看着他眼里犹豫加杂着疑虑。 韩承译将水往他身前移了移,别过头看着前方的路,“虽然你触犯法律,但我还不至于下毒吧。” 何伟抬起手接过水,他只是不知道这人为样,尤其像他卑劣的人,但一瓶水的施舍,倒推翻了他对自身的认知。 他喝下水的那一刻便停不下了,喉咙的干涸,他太需要水的滋润了,眼见那瓶水到底,他终于停住了,放下水瓶拧紧瓶盖。 “谢谢。” 韩承译只是笑着,换了档,四周的天还未露白,月明星繁,国道上只有这一辆越野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到肯亚城,在那里可能会出现很多未知状况,这一段短暂的路程注定不会太顺利。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打破了车里的平静。 “你是肯亚人?”韩承译问。 何伟看着窗外,对面山坡上渐渐露出一抹白光来,照亮了山坡的边沿,犹如太阳照射金字塔顶尖反射出刺眼的光。 何伟下意识的眯起眼,“不是,我是被卖到这里的。” 韩承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垂眸走神时想起什么,别过头急迫的问,“你被拐卖到这有多久了?有多少人被拐在这?都是些什么人?” 何伟摇头靠着椅子,“你一个人查不了的。” “我查不了还有我的同事们,”随后他又补充一句,“你不想回家吗?” 他兀自一笑,“回家吗?不,我们都不会回去。” “为什么?” “你不会明白的。” 现在的他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回去也不会有人记得,死了也不敢认祖归宗。 黄沙千斤,掩一身拙痕,朔风四起,白骨森森。 这就是帕宁,风一吹可见的尸骨未必就是动物的也有可能是人的。 当他们开进肯亚城时天已经大亮了,路边已经开始摆摊了,有个男人粗暴的拎着个小孩从土房里出来,小孩在反抗,男人直接给了小孩一巴掌,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朝路中间一扔,韩承译急忙将方向盘往旁一扳车轮只是从小孩身边擦过。 韩承译踩下刹车,打开车门绕到后备箱查看小孩有没有受伤,小孩坐在地上没有起来,韩承译上前去拉他,而这时小孩露出阴沉沉的笑,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就要朝他刺去。 韩承译一惊,迅速握住他的手腕往上一扳,孩子疼得咬牙松了手里的刀。 他预感不好果然回头便看见两个男人从副驾驶里拉出何伟,他立马掏出枪对准其中一个人的小腿。 “砰!” “砰!” 两声枪起,韩承译急忙跳开,子弹擦边而过,他打开车门躲在车门后,而另一边被他击中的男人惨叫一声。 路边的人尖叫着四蹿,纷纷逃命。 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越野车,一个男人半截身子在车窗外,车顶架着一个狙.击.枪,车里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德国佬,查尔斯嘴里叼着根烟,啪嗒着嘴含糊着冲着耳机说道,“别让他有下一步动作。” 车顶的男人的耳机闪动了一下,偏头瞄准后挡风玻璃,食指已经弯曲。 韩承译从后座这个位置看向副驾驶,还来得及,他一跃进后座,“砰!”有子弹打穿后挡风玻璃从他头顶飞过。 他来不及心惊直接踹开对面的车门跳出去,正好撞上拖着何伟欲逃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的小腿还是被他打伤了。 韩承译几下就撂倒了两个男人,并且让他们在地上疼得叫唤打滚。 查尔斯吐掉嘴里的烟,气的脖子都红了,他手握拳捶打着车窗,现在他绝对不能让何伟落入别人的手,都知道死人才不会说话。 “杀了何伟。” 车顶的男人一愣,迟迟不动手,何伟当了他们几年的头儿了,待他们也不薄,如今这样一道命令让他十分为难。 查尔斯没察觉头顶的动静又眼看韩承译带着何伟要上车了,他起身推开天窗的男人自己通过倍镜瞄准了正在移动的何伟,手指已经扣下扳机。 另一边韩承译拉着何伟的手臂正准备躲进车里,“砰!”的一声,韩承译手一僵,他看着身旁的何伟被子弹从后背打穿,胸口的血喷溅后紧贴在衣服上染红了一大片,他整个人跪在地上,就在快倒下去时韩承译急忙扶住他。 韩承译还来不及查看伤势,那一头的查尔斯杀红了眼又将枪瞄准了他。 “都去死吧!” 查尔斯欲扣扳机,不知从来飞来的一颗子弹打爆了轮胎,车整体下陷,因此查尔斯的子弹打偏射中了街上逃命的一个孕妇,孕妇低头看着肚子上的血洞,面容失色,想呼喊却已哑然,她僵直着身跪在地侧倒在地上,血不断从子弹眼里往外冒,女人的眼睛瞪的如同铜铃,在断气前她一直看着那辆白色越野,死不瞑目。 韩承译看着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刚刚就是他打的那一枪。 李开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缓缓的开口,“前面有个诊所,他或许还有救。” 何伟眼皮沉重但还是看见了李开,他微微张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被韩承译架起拐进了一个小巷里。 而李开走过去,查尔斯才从车里爬出来,他将枪抵在查尔斯的额头上,查尔斯身体一怔,不敢动。 李开却在这时收回了枪,他不是不忍心,是想等法律制裁他,就像他现在活着也是等着法律来制裁自己,但他还有一件事未完成。 他转身就走,查尔斯站起身朝他吼,“你会后悔的,李开!” 韩承译扶着何伟站在一间诊所前,刚掀开帘子就被一股难闻的味道刺激的打了个喷嚏。 “医生,谁是医生?”韩承译大喊。 这时从后面屋里走出一个男人,他带着口罩穿着当地的麻布短袖衣,见到韩承译时钟衡愣住了一下,目光转向脸色唰白头靠在一旁男人肩上的何伟更是惊了,随后进来的李开将枪插.进腰间。 “衡,先救人。” 钟衡上前扶住何伟便往里屋走留下韩承译和李开在外面,韩承译倚着身后的土墙低头看着手里的血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受伤了。” 韩承译这才发现自己的肩头的衣服早已磨破里面可见血红的皮肉,刚刚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才感受到来自肩头火烧般的疼痛。 李开将头往里偏了偏,“进去吧,我给你弄点碘伏消毒。” 韩承译点头跟着他去了后院,他坐在石头上,李开找来了碘伏和绷带。 韩承译将牛仔外套脱了好方便他搽药。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枪?” “如果你觉得我是心图不轨,你还会安心坐在这让我帮你上药?”他为韩承译上了药后开始缠绷带,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枪是我防身用的,这里的医生是我的兄弟,我和他从小长大。” 的确肯亚的乱,他也是见识过的。 李开缠绷带的时候目光无意间看见了他腰间的一把匕首,他淡然的将目光移开,“你的这把匕首很特别。” 韩承译下意识的摸住刀柄,别过头看了他一眼,“你认识?” “不认识,”他笑了笑,给绷带打上了结,“但我见过。” “在哪?”韩承译略显激动,但是也为此扯动了伤口他又只好安分的坐着。 李开坐在了他身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也不知道。” 这时门被突然打开,钟衡满手是血,他朝二人看去,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不言而喻,韩承译也知道了里面是什么情况。 “何伟有话对你说。”钟衡眼神平静,却是停留在韩承译身上。 他起身疾步走进房间里,何伟就躺在一张简易的床上,一旁的铁盘里是一颗子弹,血已经止不住的流浸湿了大片棉布,被浸湿的棉布还在向下滴着血,地上已经有了一片血水,血腥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让人发呕。 何伟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接近透明的纸,他神志不是特别清醒,只是动着嘴巴想要说什么。 韩承译回头看了眼钟衡,他朝韩承译点了点头,韩承译这才上前将耳朵凑近他嘴边。 “车祸……车祸……” 他倏然皱眉,偏头看了眼何伟,他此刻双眼紧闭,韩承译手抓住他的肩膀,尽量压制住自己心里的迫切低声询问,“何伟,你是不是知道谁制造了车祸?” “车祸……车祸……”他再凑近,只听,“林……”随后何伟头倒向一边,没了生气。 韩承译有点失控,他抓住何伟的肩膀摇了摇,“你不能就这样带着真相死了!那个人是谁?你说啊!” 钟衡上前拖住他,把二人拉开,就在刚刚离真相就差一步了,韩承译气的踹了一脚土墙,然后再用拳头捶了一下最后将额头抵在墙上陷入无尽沉思。 ^^^^^ 韩执将车驶到了荒草丛的尽头,当眼前的荒草被车挤开,眼前顿时一片开阔,天似乎比往日还要蓝些,这里有了绿草地和灌木丛,远处有几只长颈鹿在吃嫩叶,有斑马群在草地上歇息,没了大型捕食者,在个角度看上去是无限美好的,有草原的旷野也有它的静谧与生机。 蒋沅还在想着她做的那个梦,水瓶都被她捏变形了,她思忖许久侧身看着韩执,“如果有只狮子要吃我,你会救我吗?” “你以为你活到现在靠的是谁?” 蒋沅抿了抿嘴,她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她突然觉得自己四年的头条文章白写了。 “我的意思是……” 她别过头看着窗外,她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想问,想要知道他会在二者中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在爱意未明前的一切的揣摩与提问都是在试探。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被狮子攻击,为了救我,你会对它开枪吗?” “不会。” 蒋沅低头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她与帕宁之间他明显选择了后者。 她对动物没有恶意,但是在生的面前她会选择打死狮子,但韩执或许甘愿被吃,对他而言这可能是一种荣耀就像西藏的水葬,鱼是神的使者它们会带着灵魂远去。 由梦引起的试探就这样结束了,蒋沅深知,他心里有片土地,无人踏进过。 在那里,百草也曾枯荣,万物也曾犹如死灰,后来,没有后来。 作者有话要说:听过无数的安慰话,不想再听了,你们随便说点吧,让我看看有多少人还在追 。 第24章 经过十多天路程终于离补给站不到三十公里, 全程靠韩执对路的熟悉度。 她的MP3还有些电, 于是戴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耳机不是胶头的十分不隔音,韩执开着车都能听见, 这首歌听旋律很摇滚, 他大致听到了歌词。 “把音量调小点。” 蒋沅知道他在说但是不知道在说什么便取下耳机 “什么?” “I'm sick of pushing down so deep.Hypnotic taking over me.”韩执直接把英语歌词说了出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将音量调小换了一首《Cherry Blossom》轻音乐来听。她将额前的头发挽在耳后,目光从车里的阳光移到窗外的反光镜上, 镜子里有一辆银色的越野车, 它紧跟在韩执车后。 蒋沅别过头看了眼他, 见他丝毫不慌张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这时身后的车加速追赶上他们的车和他们并排着。 蒋沅右侧是那辆银色越野,对面驾驶室的窗户被摇下,一个戴墨镜的外国男人手肘撑在窗框上冲着蒋沅打了个招呼。 蒋沅只觉得这人眼熟, 直到男人将墨镜上移卡在头顶露出一双浓眉和深邃的眼睛她才记起来这人是奥戈,上次韩执的车轮陷进泥沙里是他帮的忙, 亏了他自己的摄影机才能被找到。 蒋沅摇下窗, 奥戈朝她喊话,“嘿,你们这要去补给站的?” “对。” 奥戈压着车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别过头看着蒋沅又朝驾驶室方向努努嘴,“你给那位说一声,咱们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她回头, 猜测韩执不会同意,但是很意外,韩执食指敲了敲方向盘,神色淡若,话在嘴边也没过多修饰,“替我答应他。” 蒋沅立马朝对面喊了声,“他答应了。” 随即韩执挂好挡,油门踩到底,车迅速往前冲了出去,原本和奥戈的车并排,结果下秒就拉开好长一段距离。 奥戈扬了扬嘴角觉得韩执很有意思,他将墨镜往下一扣,戴回原来的位置,他摇上车窗也猛地踩下油门呼哧而去。 半个小时后一辆JEEP停在了铁网之外,迟迟没有进去,奥戈他们还没到,韩执看着铁网里来往的行人他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隐患在等着他。 在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个小木屋,门外桌子前坐着两三个穿着麻布衣的男人在喝酒,蒋沅这时打开门,手腕被韩执攥住,“去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勾起唇角露出狡黠的笑来。 韩执松了手,看着她走下车,目光跟随她一路到了那几个喝酒的男人那处,韩执紧抿着嘴。 隔着车窗他看着蒋沅坐在他们身边谈笑甚欢,那几个男人看蒋沅都目光一个二个跟个狼一样,韩执就那样看着,眉心不由蹙起,搭在方向盘的手攥紧了,而这时坐在蒋沅身边的男人手还摸上了她的手。 韩执偏着头食指在额头处摩擦着,摸着十分突出的青筋用舌头抵了抵腮帮,有些不爽。 蒋沅抬眸看向车里的韩执,眉目间的撩拨一眼就被他能望穿。 韩执重重沉下一口气,打开车门绕过车一边抽出匕首一边疾步上前,刚到桌前他将匕首捅.进桌里,那个男人的手立马从蒋沅手上收回,见此韩执扯住蒋沅的手臂把她从位置上拎起来。 “匕首送你们了,人我带走。” 随即拽着她来到后备箱,蒋沅在反抗着,韩执失去耐性将她抵在后备箱上。 他垂眸,“你一无是处,勾引男人倒是很会。还有,下次别在我面前和别人搞暧昧,我不吃这套。” “我一无是处,那你就错了。” “什么?” “补给站里有十名保护中心的人,在昨天又调走了三名,最近他们在找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补给站里还有三十五间空房。” 蒋沅偏头看他,反怼回去,“我和别人怎样你吃什么套了?难不成我何别人做.爱的同时还要去勾引你?” 韩执:“……” 她见韩执一时语塞,挑起眉尾,勾起唇,“你不懂。” 不懂男欢女爱,还总是恶意揣测她的真心。 韩执将信将疑的松了手,“你刚刚去搭讪是为了问这些?” 蒋沅觉得好笑,“对啊,你们男人去问一定会引起猜忌,还是我一个女人去问更方便,”之后故作姿态从头到脚的瞟了他一眼,“但谁知道人家对我图谋不轨。” “……” 好吧,韩执没话说。 “道歉和奖励你选一个。”蒋沅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韩执拉下脸来,“对不起。” 蒋沅微微抬起下巴,逐字逐字的说道,“不够诚意,”随后她缓缓的靠在后备箱上,食指指了指他后弯曲敲击着车身,“道歉没意思,你还是给我奖励吧。” 她垂眸又抬眸,眼眸里有星云流转,“你主动还是我索要?” 这女人怎么不上天? 韩执头疼。 句句精辟强势,句句透着股“你不给我就要抢”的强盗作风。 蒋沅的目光越过韩执看见了他身后行驶来的银白色的越野车,她目光变得慵懒,“奥戈来了,”随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好想一想。” 奥戈将车停稳然后下了车,后车窗被摇下,里面都是蒋沅所认识的,几人都和她打了招呼。 “嘿,哥们,”奥戈上前和韩执握手 ,“你开车很野,我喜欢。” 韩执松了手,很客气道,“谢谢。” “我在这有熟人,前几天带着女儿出远门,今天刚好回来……” 奥戈说到此处蒋沅和韩执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后又转回去听他继续说,“今天才开业,他家空房还很多。” 之后三人分别上了车,韩执一边启动车一边说道,“补给站没有设检查站,但是有巡逻队,奥戈认识的人今天才回来应该没有收到有关我们的通缉信息。” “对。”这就是二人刚刚对上视的原因。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入补给站,道路上的女人带着头巾遮着脸,头上顶着个大蓝子,男孩只穿了一件麻布上衣,女孩就只穿了一条短裤,他们在嬉戏打闹,其中一个女孩撞上了前面的女人,女人踉跄,没有呵斥只是把女孩拉到身边赶走了其他的孩子。 这里很热闹,道路两旁有小酒馆,里面传出很激动的说话声,时不时从里面走出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到一旁蹲下吐了出来。 在这里有保护中心的人管束着自然要比肯亚城好很多,这里的房子最高只有两层,都是木板房。 远远的还能看见白色的炊烟。 韩执一直跟着奥戈,几分钟后前面的车尾灯亮了,韩执踩下刹车,两辆车同时停住。 韩执将手肘搭在蒋沅的椅子上,凑近她目光却是看着前面的那辆车,“你和奥戈去开房间,开好后记得在窗边等我,我翻窗进来。” “好。” 蒋沅拿出自己的纱巾像补给站里的女人一样遮住脸,然后走下车。 奥戈把车交给兄弟,自己和蒋沅走进去,地板是木制的每走一步便会嘎吱嘎吱的响,蒋沅微微低着头,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四周很暗,这时一旁的帘子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皮肤黝黑,头发短且黑,一副敦厚老实模样。 奥戈上前握住对方的手随后二人抱在一起互相拍了拍后背说着肯亚语。 “真是好久不见。” 二人松开手,奥戈侧身给蒋沅用英语介绍,“这就是我和你提起的熟人,卡杰西。” “你好。” 卡杰西朝她颔首点了点头,紧接着奥戈将卡杰西带到前台办理入住的手续,而蒋沅扯了扯丝巾露出鼻子用来呼吸,她仰面只见一个白炽灯泡旁边已经结起了蜘蛛网,一说到蜘蛛网她又想到后备箱里的蜘蛛不由得寒颤了一下。 在离她不远处有个通往二楼的楼梯她上前手搭在扶手上,抬头望去。 “啪嗒啪嗒……” 一个小球从上面滚落在她脚边,一个小女孩走下来蹲在她脚边捡起球来,小女孩皮肤黝黑,穿着麻布小褂和灯笼裤,她一笑有两排洁白的牙齿十分惹眼。 “你叫什么名字?”蒋沅问。 “弥塞尔。” 弥塞尔偏头看见了奥戈然后激动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我终于见到你了,奥戈叔叔。” 奥戈捏了捏弥塞尔的脸,正好此时卡杰西将三个房间的钥匙给了奥戈,他朝蒋沅向下勾了勾手,“来,”待蒋沅走近,他把其中一把钥匙给她,“这是你和你先生的,在二楼。” 她拿过钥匙的同时,从正门走进几个穿着灰色工装衣头戴鸭舌帽的人,蒋沅立马扯上丝巾转过身去背对他们。 领头的男人和卡杰西打了声招呼,然后递了份档案给他,“最近发生太多事了,唉,刚好那几天你又去肯亚看亲戚了。这文件里的两个人你注意点,如果有消息不要打草惊蛇先通知我们。” 蒋沅手紧捏着丝巾的一角,随后听见脚步声走远了,才松下一口气,她垂眸看了眼手里的钥匙往楼上走去。 房间在走廊尽头她打开门后一股浓浓的潮湿味窜了出来,她耸了耸鼻子,走了进去,屋里透光性挺好的,窗外的阳光尽数都照了进来,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她侧身打开一扇门里面是卫生间,见里面有淋浴器她便安心了。 她想起什么来走到窗边往下望去,这里有宽阔的草地可以停车,韩执倚着身后的引擎盖,手单插.进里在抽烟,烟雾笼罩在他头顶,像是一片乌云挥之不去。 片刻后他在一片云烟中抬起头,隔着绵长不断的烟丝他看见二楼窗口站着个女人。 他吹散了烟,将烟摁灭在引擎盖上,起身走到一楼窗口,他踩着一楼窗口的小阳台,手一撑轻松上到一楼与二楼之间的遮雨棚,他刚准备有下一步动作时,抬眸就见一只手伸向他。 他一愣。 他的目光顺着手上移对上蒋沅的眼,她朝抬了抬下巴手伸的更前了,“上来啊。” 韩执垂眸,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吻过,湿润温软。 他一把抓住蒋沅的手,然后二人一起用力,韩执从窗外翻了进来。 第25章 “哗哗哗—” 卫生间外韩执倚着桌子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手里夹着根烟, 烟燃了一半, 他垂眸抬手吸了一口, 想起蒋沅之前说让他剃胡子,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胡渣, 尖锐的触感让他收回了手, 心想,好像是该剃了。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韩执还在抽烟, 这时门被打开, 二人几乎是同时朝对方看去, 都被突如其来的目光盯的无措。 蒋沅穿了一件T恤还是韩执的,衣服很长差不多到膝盖位置,头发湿湿的垂在肩上, 浸湿了衣服,长期在紫外线照射下她的脸没有韩执起初见她的那么白皙, 但是五官精致的人总会那么的养眼。 韩执目光看似平静但是眼眸下的暗涌流动, 蒋沅觉得额头痒痒的一滴水珠贴着她的皮肤顺着高.挺的鼻梁一直流到鼻尖滴落,她本打算抬手碰碰鼻子,但是手却被韩执攥住,他拿过蒋沅手里的毛巾在她鼻子上擦了擦,顺便也将脸上有水珠的地方都擦拭一遍。 蒋沅木纳的看着他,毛巾并不柔软还有些扎脸,但是使用毛巾的那人却足够轻柔,到最后是粗糙滚热的掌心覆在她脸颊上, 拇指的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的摩擦,让蒋沅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男人只属于她的,无人能媲美。 他的粗鲁无人能解,温柔却有迹可循。 她推开韩执的手,捧起他的脸吻下去,唇齿的摩擦,让韩执手中的烟掉落在地,将她狠狠的压在身前。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二人被韩执惊了一下,别过头低沉着嗓子问,“谁在外面?” “哥们,是我,你们的朋友,奥戈。”奥戈手里拿着几瓶酒站在门外。 他直起身,将地上的衣服捡起递给蒋沅,才回头走到门前,“什么事?” “我这里有几瓶啤酒,要送给你们。” 韩执挑了下眉,心放了下去,回头看了眼正在穿裤子蒋沅扬了扬唇角,二人刚好对视,韩执朝卫生间偏了偏头,示意她进去。 蒋沅穿着裤子一蹦一跳的进了卫生间,进去前还瞪了一眼韩执才进去的。 他把门打开,只见奥戈摇了摇手里的啤酒瓶,然后扔给了韩执,他接住后奥戈道,“我住你们隔壁,”他朝里看了看,“怎么没见蒋小姐?” “她正在换衣服。” 卫生间里蒋沅看着内裤上的一抹红,陷入极度沉思。 “卡杰西弄了吃的,一会儿你们一起下去吃点。” “嗯。” 之后两人没再多聊韩执关上了门,手里拿着两瓶啤酒,蒋沅这时从卫生间出来,脸色不太好,韩执将酒放在桌上侧身见她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便皱眉,“你怎么了?” “我亲戚来了。” 韩执立马警觉起来,手已经摸上腰间的枪,“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蒋沅:“……” “不是那个亲戚,我来月经了。” 韩执也觉得尴尬侧身拂了拂头发,蒋沅围上丝巾,走到门前,“你别出去,外面到处都在抓你,我去找有没有卫生巾。” 韩执朝门口看了眼,然后拿过桌上的啤酒瓶,用桌角撬开瓶盖仰头就喝。 蒋沅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蹲在地上玩球的弥塞尔,她看见蒋沅后便站起身来朝她露齿一笑,嘴边有一对可人的酒窝,随后拉住她的食指往楼下走,蒋沅觉得奇怪但还是紧跟着她。 弥塞尔将她带到底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子前,弥塞尔敲了敲门,“是我,弥塞尔,曼雅阿姨。”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围着纱巾只露出一双狭长眼眶眼睛的女人站在二人面前。 仅凭一双眼蒋沅无法判断这女人是哪里的人。 曼雅目光扫了一眼蒋沅,低头用手摸了摸弥塞尔的脸,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之后从包里拿出一颗糖,轻声道,“去吧,亲爱的,诸神眷顾。” 弥塞尔拿着糖转身又蹦又跳的离开了。 曼雅深吸一口气直起身,目光也随之上移与蒋沅对视上,她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 保护中心这几天依然在大力搜捕韩执但是并没有线索,貌似自那次在荒草丛里现身后就再没了踪迹,但在这一群人并没有就此作罢。 方央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正在和大家在棚下探讨。 李嘉闫在听汇报时想起自己那天收集的资料忘在林遇房间里了便拍了拍方央的肩膀,“你去林遇房间的桌上把一个文件夹拿来。” 听后方央不怎么情愿毕竟他是最不喜欢林遇的人,但是李嘉闫吩咐的他不得不去。 他走出团队从一棵树下经过来到林遇的房间门前,他抬手敲了敲门,没听见有回应他又抬手敲了敲,随后他往身后看了看没有人,于是打开了门。 林遇从不会让人进入他的房间,这就让方央好奇了,反正这次是李嘉闫吩咐的,他想,林遇也不敢说什么。 他进去后,房间里很昏暗,但他可以确定里面没有人,方央小心翼翼的来到桌子前,用手在桌子上摸到一个文件袋想必这就是李嘉闫说的了,他拿起东西刚准备走脚下被什么铁盒子绊了一下,“哐啷”一声,他听见盒子被打开落了一些东西出来。 他惊慌的蹲下身去捡,但是摸到的一瞬他愣住了,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于是他起身打开桌上的灯,在橘黄色灯光照射下,手里银白色的子弹显得十分刺目,在子弹上有一圈英文而最后“08”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用拇指指腹反复摩擦“08”。 在那一刻他脑海里闪过一道光,他将那一箱子放在桌上,里面全是08老式子弹。 为什么林遇会有这么多子弹还是Serpent曾经专用的。 难道这一切……公 众 号-小!酒%札-记 “你在这干什么?” 方央一惊急忙盖上盒子,转身看着倚着门而站的林遇,灯光下的他面容十分阴沉透着一股诡异,如果这一切是林遇策划的,方央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后背开始冒冷汗,他用单薄的身体想要去遮挡身后的盒子。 但林遇早已看见了。他直起身缓慢的关上门,屋内的氧气立马变得稀薄起来,气压一下子降的很低,林遇面色越平静眼神越波澜不惊,就越是让方央心里发慌,头一次他这么害怕林遇。 他就像一位城市王从不暴露自己的想法,蹒跚时在鞠躬,鞠躬时却在杀人。(注:改自赫塔·米勒的《国王鞠躬国王杀人》) “我,我……那个闫哥让我拿一下文件。”他的手背在身后关掉了台灯,屋内陷入黑暗之中,他趁此机会抬脚往门口走却在经过林遇时被他拉住。 “没偷拿什么东西吧?”林遇在黑暗中扬了扬唇,睨了方央一样,阴阳怪气的笑,使气氛变得诡谲。 方央捏紧手里的子弹,摇了摇头,“没有。” “如果让我发现少了什么……”他没接着说下去,只是拍了拍方央的后背,“别让站长等久了,出去。” 方央点头急忙开门走了出去。 林遇走到桌前打开灯,看着一地的子弹和桌子上的盒子,他倾身手撑在桌子上冷哼一声,眼底浮起一层冰。 随后他打开电脑用波兰语发了条消息给K:“我要杀了方央。” “组织已经知道Serpent的大致位置了,有线人说在补给站见过他。” “我知道了。” 自从方央从林遇房间出来就一直心不在焉,李嘉闫在安排巡查小组,安排到方央这他用手肘碰了碰方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回神。 “一会儿你和林遇一组。” “不行!”他强烈反对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李嘉闫也超级无奈,“本来你妍澜姐和林遇一组,但你妍澜姐发烧现在在肯亚。” 一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还就非他不可了。 林遇这时候刚巧出来听见了二人谈话,他只是冷冰冰的抬眸看了一眼方央侧身往车上走。 巡逻时方央开车,林遇坐在副驾驶打算给手.枪上子弹,但是他打开箱子发现一个弹夹也没有。 “子弹呢?” “忘拿了。”其实是怕林遇杀人灭口。 他默不作声,突然车往前耸了耸,他以为是自己档挂错了,结果一检查是准确无误的,而这时车却停了下来,方央踩了踩油门没有反应,他一拳打在方向盘上,“这破车真该去检修了。” 他下车绕到车前打开引擎盖,一股白烟从里面窜了出来,他咳嗽着弓着腰在检查。 “你弄不好的。”林遇也从副驾驶下来,走到他身旁侧身目光里透着一股凉意,望进去就像是在下雪,白茫茫的无尽头。 “那我打电话给闫哥。” “不用了,我不会给你那机会。”他抬起手对准方央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砰!” “当小偷是要付出代价的。” 方央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李嘉闫也开车在巡视突然接到同事都电话。 “怎么了?”他单手掌着方向盘问。 “方央……他,他死了!” 李嘉闫猛地踩下刹车,“林遇呢?” “他不见了,现场有08老式的子弹,你说会不会是Serpent报复我们?劫走了林遇?” 李嘉闫拂了一把脸倒在椅背上,沉重的消息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等我,我马上回来。” 第26章 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放在桌角的香炉上白色的烟雾缭绕, 渐渐的环绕在蒋沅身边。 这个房间真的与其它的不同, 不仅有熏香还没有潮湿感,并且十分的干净, 对面墙上有一张五芒星的图片。 眼前的女人示意她坐, 然后为她倒了杯水,然后自己侧身坐在椅子上并将手搭在扶手上。 蒋沅坐的浑身不自在, 直到曼雅将纱巾取下露出一张亚洲面孔, 她的瞳孔一缩明显被惊了一下。 “很意外吗?”曼雅拿起一杯水浅抿了一口, 放下时抬眸笑看着她。 “你是中国人?” 曼雅笑着不语, 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深紫色印有五芒星的盒子,拿出里面的塔罗牌,在她身前的圆桌上摆起了牌阵。 “抽一张。”她慵懒的笑着向后倚靠着椅背。 蒋沅不信塔罗牌但在迟疑过后抽了一张翻开摆在桌上。 是圣杯四/逆位。 曼雅拿起那张牌嘴角隐隐若若的有一丝笑。 蒋沅费解, 直问,“你看见什么了?” “放下过去, 没入低潮, 未知,比想象的更广也更灰暗,”说到此处她顿了顿,“你是摄像师,”曼雅抬眸目光与她交汇,浅浅的吸了口气,“我也是。” 在听她说出自己职业后蒋沅震惊了一下过后又因为她后半部分的话又为之一惊。 “你信奉塔罗牌?” “不,塔罗牌揭示神谕, 没有牌灵,而我信奉的,”她的笑意里暗藏玄机,“五芒星。” 一束光的照射下,对面的五芒星与她相融合,她指尖隐隐的在手掌滑动,手腕的五芒星纹身随着动作一起一伏,神秘又玄机。 蒋沅知道五芒星因为一笔可呵成,便被人作为可以封印恶魔鬼怪的枷锁。 “你说你是摄像师,那为什么……” “我的团队抛弃了我。”她微微垂眸,眼里黯淡无光,那段过往并不美好,“为了活下去,我把五芒星带给了这里的人们,而我,成了他们的巫师。” “所以你找到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有目的,你每天可以到我这抽一张塔罗牌。” 蒋沅没有拒绝的意思,哪一个身在他处的人不思乡,更何况蒋沅也是中国人,“好。” “我叫沈曼雅。”她向蒋沅伸出手。 “蒋沅。” 这时,蒋沅小腹隐隐作痛,她想起还有正事,“对了,你有卫生巾吗?” ^^^^^^^ 韩承译在接到李嘉闫的电话后急忙从警局赶去了案发现场。 他到达时方央被一张白布盖着全身,身边还有他的同事和兄弟,他揉了揉眉心,现场已经被破坏,他欲挤进去,却被李嘉闫拉到一旁。 “你终于来了,”他回头看了眼其他人才别过头拉近他,摊出手里的一颗子弹,“方央伤口里的。” 子弹上还有血迹,还沾着肉沫,他接过手,用指腹抹去血迹露出一圈数字。 “08老式子弹,Serpent一直用的这种子弹。”李嘉闫补充一句。 “我听你说,林遇失踪了?” “对,找不到人。” 韩承译将子弹握进掌心里,他单手拂了拂后脑左右看了看,偏头看着李嘉闫,“你是怎么想这件事的。” “我们之中有内鬼。” 韩承译眯起眼点了点头十分同意他的说法,随后他做了补充,“还有,我收集到的所有证据都是指向Serpent的,但是他一个人是怎么完成这么多事?” “但既然怀疑有内鬼,也不排除这内鬼是Serpent的人。” “他逃了这么多年,这人究竟是多久安插进来的,还没有让你发现过。” 李嘉闫也是自愧。 “我猜测,还有国际上的一些极端分子混进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摇头,“这事绝对没有你我想的简单,但你说他们为了什么?” 林遇有问题韩承译是知道的,如果何伟还活着一起都好办,林遇的身份一直是他所担心的,真的是极端分子那么一定还有同伙潜伏在肯亚,那就危险了。 眼下还不是急着找到林遇和韩执而是抓住内鬼,保护中心最大的隐患。 韩承译突然拍了一下额头,想到什么重要的事,“咱们回保护中心。” 他急忙上车,李嘉闫给几个同事吩咐了便也跟着上了他的车。 二人火急火燎的回到保护中心韩承译先跳下车,他穿过棚子跑到林遇的房间门前,他扭了一下门把手,反锁上了,他上下看了一眼后退几步冲上前用肩膀撞门,连续撞了两次才把门撞开。 后到的李嘉闫跟随他一同进入房间,林遇的房间很整洁,但是十分昏暗,韩承译走到桌前打开台灯,桌上空无一物,他拉了拉抽屉也锁上了,李嘉闫那有备用钥匙上前递给他,三下五除二六个抽屉的锁都被解开,他一个一个的翻找,在第三个抽屉找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拿出来放在桌上打开电脑,点击用户然后需要密码,这个好办,韩承译已经想好让刑警队的同事处理。 他又接着翻找,在最后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铁盒子,他将盒子抱出来一打开,里面全是子弹,每一颗都是08老式,他手里捏着子弹回头看了眼李嘉闫,示意他上前。 李嘉闫上前拿起其中的一颗子弹,不由得震惊了,“他居然会有这么多08老式子弹。” “原来是他,聪明啊,”韩承译发笑后冷静下来,“林遇,他一直在模仿Serpent,企图欲盖弥彰,车祸,大象之死,方央之死等等都是他做的,他凄惨的身世是最好的挡箭牌,暗地里的内鬼又助长了他的气焰,他们这样一群人竟为了什么?” “这要问他们了。” 闻后韩承译回头看他,“你似乎并不意外?” “你别忘了,我也曾怀疑过他。” 他最终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先捉内鬼除去隐患。” “嗯。” “我马上联系我的同事。”说着韩承译拿起电脑准备走出了房间,却在下一刻被李嘉闫拉住手臂。 “电脑让我来。” “你会解锁?” 他拿过电脑将它放在桌面,手在敲击着键盘,“只是试试。” 结果一连输入两次密码都是错误的。 李嘉闫手微微握拳在脑海里回忆着,随即又敲下一串字母加数字。 这一次终于解开登入了进去。 韩承译先是翻了翻邮箱,里面空空如也,之后他又打开MSN,发现了仅有的聊天记录,与一个叫K的人大约三四天会有一次消息记录,而且很多话都接不上前一句,看来林遇早有准备删了某些重要都内容。 近期就是林遇今早发的,“我要杀了方央。”之后就没有了。 “今天为什么这么巧刚好林遇和方央同组?” “徐妍澜突然发烧,被送去了肯亚诊所看病去了。” “突然?”韩承译觉得这词在这里用的让人起疑,“他们关系怎么样?” “徐妍澜喜欢林遇这事我们都还是知道的,”李嘉闫顿了顿压低了声,“你怀疑是她?” “主要她生病的太过巧合,曾经处理案件中,也见过为爱协助杀人的。” 他合上电脑向外走经过李嘉闫时说道,“先去肯亚抓人。” “好。” ^^^^^ 入夜后,补给站开始热闹起来,只要有桌椅的地方便坐满了人,一边喝酒一边愉快的聊天,有三个动物学家因为意见不一趁着酒劲大吵,还有划拳,掷骰子。 所有人都还是很友好的。 曼雅领着她在这群人中走过,有本土人见到她都向她颔首以表敬意。 “喝酒吗?”曼雅想起什么来,笑了笑,“我忘了你不能,那你等我一下,别四处走动。” “嗯。” 她看着曼雅走进了人群里,正当她无事准备找个椅子坐下来时,她的目光瞟见了不远处的几人,领头的男人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他时不时的在嘈杂的环境里扭头骂着身后人。 是汪主任,蒋沅认出来了。 她激动的大喊一声,“汪主任。”但是再嘈闹的环境里,对面的人根本没听到,蒋沅褪去激动,取而代之是繁杂的内心,这时对面的人转过头来,蒋沅急忙背过身去,生怕就被发现。 她本可以就此逃走,但是她没有,蒋沅只感觉身体僵硬无法动弹,身体里就像是住着两头怪兽,无情的在撕扯她。 只能说,在心的默许下,一切不受大脑支配的行为都会是合情合理的。 她戴好纱巾,小心回头,只见汪主任朝着这边走来,她有些心慌,便疾步走出了人群中,她躲在木桩后面闭上眼睛。 眼前是温馨的家,有父母在急切的招呼她尝尝他们亲手做的饭菜,有弟弟缠着她要零食吃,有柔软的大床,舒适的环境,心怡的工作,她真的很想回去,但是……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却不想让她这么做,就在那一刻她鼻子一下子酸了,更开始有点崩溃,她捂着嘴仰面希望眼泪别不挣气的流下来 她的大脑里很乱,就像把毛线缠绕在一起,怎么扯都扯不开。 “诶,是个女人!”一个浑身酒气的本地男人手里拿着酒瓶眯着眼一摇一晃都抬手指着蒋沅傻笑。 蒋沅瞬间睁眼,她欲走,便被男人一把拖住,蒋沅从腰间掏出韩执给她防身用的枪,然后抵在男人的额头上。 她眼里褪去平静,是滚滚的怒火和即将溢出的泪,“滚!” 男人被冰冷的枪口抵着,清醒后咽了咽口水,酒瓶落在地上,摔碎发出声响。他点了点头急忙后退转身跑掉了。 她松了一口气,手臂软了下去,倒退几步靠在木桩上,闻声来的曼雅见一地的玻璃渣和看上去才受刺激惊魂未定的蒋沅。 她像是猜到什么上前,抹去她眼角的泪,将她嘴角的头发挽在耳后,顺势伏在她耳边很轻缓,用一种很久远的口吻,“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团队会抛弃我吗?我曾被这里的男人上过,之后,我以五芒星之名意杀了他,而你是幸运的。” 第27章 作者有话说: 务必看这一章的评论, 不然你们会后悔的相信我。 蒋沅回去时已经很晚了, 刚打开门就看见韩执站在窗边抽烟, 他别过头将烟摁灭在窗台上,“去哪了?” 她只觉得累的慌, 没有搭话取下纱巾转身进了厕所里,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凝神好一会儿才起来打开门,然后直接撞进韩执结实的胸膛里。 可能来月经的缘故, 她心情很糟糕, 便推开了韩执走到床前, 现在有个问题摆在眼前, 只有一张大床,她揉了揉头发,这时韩执走到她身后, “床留给你,我睡地上。”说完韩执从一旁柜子里拿出备用被子和床单在地上铺好。 蒋沅也欣然接受, 她脱了外套快速的钻进了被子里, 与此同时韩执也躺下,用手臂枕着后脑勺看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有沙沙的风声,有白炽灯照进来的光,还有枯木枝桠狰狞的影子在墙壁上拉的很长。 蒋沅吸了吸鼻子,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捂的严严实实,她闭上眼正准备睡觉,但是从隔壁传来了说话声。 “对,就是这样, 用点力,艾莎,你真的太美了……” 蒋沅&韩执:“……” 妈的,这房间不隔音,肯定是隔壁奥戈在享受□□。 蒋沅嘴角抽搐了一下,耳尖的她听见地上的韩执翻了个身,这时,隔壁传来一声舒适的喊叫,酥软又极其撩拨心弦,她干脆将被子盖过头,但是一闭上眼再听着绵绵的喊声,眼前就会有很强的画面感。 另一边的韩执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闭着眼睛,但是女人娇软的喊声男人重重的喘息都在刺激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就是蒋沅的样子,他眉心紧锁,心里发痒的厉害,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坐了起来。 正好床上的蒋沅也坐了起来,二人目光立刻交汇。 “啊!” 隔壁又传来一声喊叫。 蒋沅因为小腹的隐痛,于是将头埋进膝盖里避开韩执炽热的目光,而韩执舔了舔发干的唇,就感觉房间里的空气稀薄起来,他脸颊发烫,除了尴尬还有浓浓的暧昧。 他知道今天的蒋沅不舒服,他也知道再在这里待下去自己真会控制不住,便拉开被子起身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没见什么人,只有他的车停在外边,之后又轻轻的走到蒋沅床边,将腰间的枪放在了她的床头柜上,走前他垂眸扫过蒋沅的头顶,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从他眼底闪走。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声音小了下去,蒋沅因为小腹的疼痛一直没有深睡,在她感觉有凉意袭来时,抬起了头只见房间里空无一人,窗子被打开,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窗外的白炽灯光落了进来打在窗帘上,那光还渗透进来印在蒋沅的脸上,她有些惨白的小脸上清冷的毫无生气。 她别过头看见了床头的枪,伸手拿了过来,上面的余温早已不复存在。 这把枪救过她,不止一次。 她欠枪的主人,不止一命。 他不懂的,她却懂,是去是留,她已经有了答案。 在韩执想来这枪是给她防身用,而在蒋沅想来是韩执挽留她的意思。 JEEP车里,韩执将椅子放倒头枕着手臂,目光透出天窗看着二楼被风吹起的窗帘,平静的眼眸有了涟漪,他拂了把脸,只要一闭眼就全是蒋沅的样子,这使他无法入睡。 这不是一种念想,是妄念,更是困扰他的幻影。 但其实他已深陷泥藻,还故作镇定,直到四周一片泥泞,快要窒息了,才幻想一人来救他出深渊。 可悲的是,二人都溺在了这片泥藻之中。 一个太过明了,另一个则太晦涩。 懂得越多,注定承受的越多。 ^^^^^ 一辆别克越野车停在一家诊所门前,因为肯亚就只有这一间诊所,二人便猜测是在这里。 “滴—滴—” 李嘉闫坐在副驾驶拿着手机,当着韩承译的面在打电话给徐妍澜,但是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韩承译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有力的打着,目光紧紧落在对面藏青色的帘子上。 在打了两次电话后,韩承译摸住了腰间的枪,“进去抓人。”于是他推门而出,李嘉闫垫后。 韩承译想到里面还有病人于是没有掏枪而是拉开帘子走了进去,里面和往日一样躺满了病人,他们穿着破布,恶臭扑鼻,二人纷纷掩住鼻子,他扫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徐妍澜的身影于是往里走。 他上次来过这知道路,穿过一个走廊推开了一扇门,那正是钟衡的诊室。 被推门的声响吓住的钟衡闻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他身前的病人被吓得也跟着站起身退到一旁的墙上,钟衡似乎很讨厌这种破门而入的行为。 “你想干什么?” 韩承译进门后见里面只有一个病人还不是他要找的人,于是缓了一口气,说了句,“抱歉。” “你找谁?”钟衡看出了他的意图,因为他刚刚进来时眼神在四处瞟动。 “你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叫徐妍澜的女人?” “有。” 韩承译眉头松缓开来,语气却十分着急,“她人在哪?” 钟衡将头转向病人,“你先出去。”见病人出门后,他走到韩承译跟前,本来不想搭理,处于礼貌还是不太和善的回道,“你问我干什么?她是保护中心的人,你应该问那里的站长。” “连站长都不知道的事,你说怎么办?” 钟衡冷笑一声脱下手套转身丢进垃圾桶,“一个小时前她在我这里输了液就走了,其他的我不知道。” “没说什么?” “回保护中心。” “嗯?” 钟衡站在装满药品的柜子前低头在捡药,“她和电话里的人说要回保护中心,哦对了,”他手一顿,指了指桌子上的一部手机,“她手机还在这,”他抬头想了想,“电话号码是站长打来的吧,我看响了好几声。” 之后他转身拿起手机递给韩承译,“手机给你,走吧。” “谢了。”说完他转身跑了出去,只留下松了一口气的钟衡,在韩承译进来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提在嗓子眼了,只是幸好,他不是因为曾经偷猎的事而来。 李嘉闫见韩承译走了出来便上前和他步伐一致的往回走,他问,“怎么样,有线索没?” “徐妍澜应该再回保护中心的路上。” “咱们去追。” “好!” 徐妍澜驾车正行驶在国道上,她喝了一口水始终觉得头昏沉,她摸了摸裤包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抬眸一霎间,她回想起自己和同事打完电话就放在桌上,走的时候刚好又没拿,于是她急忙打方向盘掉头回肯亚去。 大概行驶了有五六公里的样子,迎面来了一辆别克越野车,徐妍澜看清驾驶室里的是李嘉闫后踩下了刹车。 对面也踩下了刹车,徐妍澜刚下车就被从副驾驶走下来的韩承译压在车窗上,攥住手腕锁在背后并且拿出了手铐。 徐妍澜扭头见到手铐便开始奋力挣扎,“你凭什么给我带手铐?” “你现在是怀疑对象,确保你的安全。” 害怕她做出伤害别人或者自己的行为。 “怀疑对象?”她被说懵了,于是抬头看着李嘉闫,急切的想要了解情况,“闫哥,这怎么回事?” “我们怀疑站里有内鬼。” “呵,那怎么可能会是我呢?”徐妍澜突然觉得这话说的很搞笑。 李嘉闫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方央他死了,是林遇杀的,我们已经有了证据,而本该你和方央去巡逻,却恰好在这个时候去了肯亚。” “什么?方央死了?还是林遇杀的......”徐妍澜眼神骤变,变得暗淡,她垂眸摇着头绝对不信,“林遇不会做这种事的,他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兄弟……不会的,”她回头看了眼韩承译又看了眼李嘉闫皱起眉头十分焦急的想要说服他们,“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小徐!你清醒吧,林遇他不值得你喜欢,你帮他做了这么多事。” 韩承译垂眸,“喜欢一个人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幸好你还没爱上他,不然杀方央的人就是你了。” “我没有帮他,你们要我怎么说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还有,为什么林遇要杀方央?” “在下一个目标没出现之前,”他一边押着徐妍澜去副驾驶一边说道,“因为方央知道了林遇的身份,”随后他手一用力将她翻过身来面对他,被他抵在车窗上,眼眸深了些,“所以,林遇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说了我不知道。”她咬字发音特别的有力。 韩承译在那一刻是有犹豫的,因为这中间还有很多事情说不通理不清,就算现在林遇暴露了,怀疑内鬼是徐妍澜,是她在暗地帮助他,但仍无法说清他为什么能在保护中心潜藏这么久还不被发现。 这事情还需要回去从长计议,证据和线索什么的还需要再翻翻林遇的电脑以及徐妍澜的房间,他这一次不希望再错过什么。 第28章 在补给站也呆了有三四天了, 韩执列出一些清单, 让蒋沅去集市上去买。 她出门前带好纱巾把脸遮好, 走到楼梯口时又看见了弥塞尔卡她依然蹲在地上去玩球,她对这个女孩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她很特别, 但又说不上来, 可能就像曼雅信奉的五芒星一样带着神秘。 弥塞尔将球往前轻轻推了出去,刚好球滚到蒋沅的脚边, 她蹲下身将球捡起来还给了弥塞尔, 她接过球朝蒋沅浅浅的笑了笑, “诸神眷顾, 小姐。” 蒋沅也跟着回复一句,“诸神眷顾。”之后她绕过弥塞尔走下楼梯去,走出门就是绿色草地不过很是泥泞, 刚踩下去蒋沅的鞋边便已经覆上污泥,很强的张力让蒋沅走路费劲。 在二楼的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韩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她走前,韩执是将枪留给了她,蒋沅其实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有那么几点韩执是不否认,但他没发现自己渐渐的对蒋沅产生依赖。 从什么时候开始? 得知蒋沅有通行证起,再到现在办事都只能让蒋沅去做。 他不懂这叫什么,也没人教过他。 他侧身打开银色的金属箱, 看着所剩不多的镇静剂又看了看二层的图钉最后合上箱子转身倚着桌子,沉下一口气仰面看着天花板。 买完东西后,天已经很晚了,黑压压的乌云在远处短暂停留后就朝补给站而来,不出意外,今晚可能会有一场雨,这也宣示着风季的结束,漫长的雨季已经到来。 她准备返程,结果发现四周的人多了起来,他们的额头上都画有一个五芒星,这些人都从同一间屋子里出来。蒋沅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间屋子一点没注意身前,便和一个女人撞上了。 她急忙回身说“抱歉”,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是曼雅,她一身黑袍,外面有一件黑色披风,表情与妆容更是庄严冷肃。 随后,她放下帽子,松了紧绷着的嘴角朝她和煦一笑,“晚好,蒋小姐。” “晚上好。” 从她身边经过的人见到曼雅都向她颔首,不管男女老少都纷纷对她说,“诸神眷顾。”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蒋沅问。 “诸神眷顾。”一个小女孩路过此处对她说道。 曼雅低着头垂手摸了摸女孩的脸,话却是对蒋沅说的,“冬雨入境,寒蝉鸣泣,僵马苏醒,诸神降临。”之后她俯身在女孩脏乱的发顶落下一个吻,“尼斐提斯女神会保佑你,亲爱的。”(尼斐提斯,冥界女神,五芒星是她的符号) 蒋沅曾经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各种信徒,他们跪在废墟里向上帝祷告,可是无情的子弹还是穿过他的心脏。 被吻过后的小女孩十分喜悦的跑开了。 曼雅这才起身,抬眸时调整了嘴角微扬的弧度,“去喝一杯?” 蒋沅有些犹豫,对曼雅的警惕,她怕自己会被这个女人带进这个圈子里。 而这时她轻轻挑起眉,一眼看出了她的顾虑,在曼雅的眼里,她就像只乳鸽,但是她有些时候的举动却又不得不让人觉得像只老狐狸。 “今天我们不抽牌,就是聊聊天。” 听后蒋沅点头,“好。” 二人进了一间小木屋,里面坐了许多男男女女,他们每个人都笑脸相向,看上去过于夸张显得十分狰狞。这里没有她的信徒,都是外来人,这倒是让蒋沅松了一口气。 二人找了一个长凳坐下,曼雅点了两壶麦芽酒,然后为她杯子里掺上。 蒋沅拿着杯子先是转了一圈食指轻轻敲着杯沿等曼雅掺好她那杯酒后,她举杯,曼雅举杯和她相撞之后二人分别喝了一口。 “你房间里的男人怎么没有与你同行?”曼雅手肘撑在桌上,袖口顺着向下露出一寸洁白的肌肤和五芒星纹身。 “你怎么知道?” 她食指在眉尾处摩擦,眼中藏着玄机,“在你第一次抽牌我就看出来了。” 蒋沅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 “他不爱你。” 蒋沅抬眸,手上动作顿住了,刚刚准备搁下的杯子还在半空中。 “但他需要你。” 曼雅的手背撑着下巴,目光犀利,眼角微微向上翘,似笑非笑听上去像是玩笑话。 但在蒋沅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甚至还觉得有点难过。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信她的话,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能信,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就凭一张牌知道这么多。 她垂眸拿起酒杯朝蒋沅举了举,“你也可以当我是玩笑话。” 蒋沅没有说话,只是从现在开始一个劲的喝酒。 曼雅给自己掺酒时,奥戈从对面走来他怀里还抱着个女人,他一见是蒋沅便主动打了个招呼,“好巧,你也在这里啊,蒋小姐。” 蒋沅又喝了一口酒,但是明显感觉有醉意,她拿起酒壶的手都在发抖,给自己掺满酒,才道,“对啊,晚上好,奥戈。” 她看了眼他怀里的女人想起那晚他们在房间里激情四射,便笑带着讽刺夸赞他怀里的女人,“你的声音是我听过最动听迷人的了,小姐。” 女人:“?”她根本没说过话。 “拜托你一件事,”她从包里掏出一把枪放在桌子上,然后移到奥戈面前,“把这个交给我先生,让他来这找我。” 奥戈明显被这举动给吓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蒋沅还随身携带着枪,但是在帕宁防身用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他拿过枪然后搂着怀里的女人走出了小木屋。 “何苦呢,蒋小姐。”只为了验证她的说法是错误的。 她浅抿了一口酒,“我和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韩执看窗外天已黑,潮湿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最多一个小时大雨将临至补给站。 而蒋沅还没有回来,他在床前已经来回踱步很久了,他揉了揉眉心,心里堵的慌,他头抵着冰冷的墙闭目思考许久,拿上围巾戴上帽子刚开门,门外人和门里人都被吓了一跳。 门外的奥戈呼出一口气,“你吓死我了,兄弟,”他从腰间拿出一把枪交到韩执手里,“蒋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韩执低头握紧这把枪抬眸问,“她人在哪?” “小酒馆。” 曼雅的故事讲完了,可蒋沅只顾着喝酒,几乎没听进去,她倒也不生气,她的那些过往没有谁会愿意听,不会有感同身受,只是多了一份怜悯和质疑罢了。 “我们该走了,蒋小姐。” 蒋沅是真的醉了,她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撑着头,小脸微红,她摇着头,“不行,他没来之前我还要喝。” 她给自己又掺了一杯,然后正准备往嘴里灌时,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搁回桌上,酒洒的一桌都是,之后又将她从凳子上提起来,蒋沅因为重心不稳就顺势倒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看来这次也许是我错了。”曼雅道。 韩执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费解的问:“什么?” “我和她说,你不会爱上她。” 曼雅站起身戴起帽子,朝韩执颔首笑了笑,“既然她等的人来了,我就先告辞了。” 韩执还来不及追问别的,曼雅就已经走出了小酒馆。 韩执低头看着醉醺醺的蒋沅就头痛,他手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出酒馆。 一路上蒋沅都很安静没有吵没有闹,韩执这才打消了让她睡在外面的念头,只是快要到住宿的地方时,她指着车的方向道,“我想喝水。” 韩执没说话搂着她走过去,蒋沅仰头睁开眼就看见棱角分明的下颌,她抬手用指腹在他的颌骨上摩擦着,“你剃胡子了。” 他仍没有说话。 他带着她来到后车门前,蒋沅倚着门,看着韩执在后备箱找水。 蒋沅不知怎么的想起自己放弃和汪主任一起回去,选择留下来,又想起曼雅说的那句“他不爱你”顿时心里就委屈的很。 “韩执,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别说。”他关上后备箱来到她跟前。 她看着他递来的水,没有接,朝他吼道,“你什么都不懂!”她转身就走,却被韩执拽回来,她的后脑勺撞在了车窗上,她瞬间清醒过来。 第29章 韩执醒来时发现身边没了人, 四周还是昏暗, 他半撑着身子, 才看见站在窗前环手抱胸的蒋沅,她只穿了一件T恤, 及腰的长发自然垂在身后, 窗外白炽灯落在她身上,身后的影子在墙上拉的很长, 浑身散发着寂寥与落寞。 但好像他更喜欢这样的蒋沅。 他掀开被子走下床, 脚掌踩着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伴随着这声音他来到她身后然后拥住她, 在她肩头落下一个吻。 “想看日出?” 蒋沅回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向她索要了一个吻后,低沉着嗓音, “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一辆黑色的JEEP缓慢的行驶着,东边的天际已经渐渐露白, 伴着浅红色水墨, 正一点点的向无垠的蓝天蔓延。 车停在一处山坡下,驾驶室和副驾驶室的门是同时被打开,二人下了车。 凛冽的风像把冰刀刮在蒋沅的脸上,刺骨的冷,刺骨的疼。她的头发被吹的凌乱不堪,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最后还是放弃了任由它随风舞动。 韩执站在车前回头和她对视一眼,蒋沅走上前, 只不过走的很慢,毕竟经历了一场云雨。 一前一后,一黑一白,韩执站在半山坡的一块石头上,他蹲下身朝蒋沅伸出手,蒋沅伸手和他紧握着,在他强劲的臂力下,蒋沅还算轻松的与他同站在石头上。 她仰面,发现离山坡顶还有一段距离,韩执手在石缝里摸索着,然后脚踩在一块凸出的石头试了试承重力。 “你踩着这石头,我在底下托住你的脚。” “好。” 韩执将双手叠加放在膝盖上,蒋沅找了个能抓住的石头,一只脚踩在他手上,随后二人一起用力,蒋沅踩住凸出的石头快速的翻了上去。 韩执见她上去后,自己也踩着石头翻上去。 此刻蒋沅站在山坡顶上,她转过身去,风在她耳边呼啸,迎面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在身后,随着繁星渐没在她的正前方的天际线上已经出现了紫红色云霞,那里已经被撕裂开一条口子,正在大肆喷洒金煌,随后一个耀眼的红点在地平线上缓慢的上升。 万丈光芒透过云层刺进僵硬的土地里,昨晚下过雨在不远处的平地上留下一片水滩,它明了的如同一块镜子,将这线光有的吸收有的折射。 光芒将树的影子拉的很长,袋鼠从混沌中站直了身眺望远方。 光明带给这片原野生机,万物皆可苏醒。 韩执站在蒋沅的身后,看着她随风飘动的发丝,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融入这片金黄之中,他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 蒋沅上前在山坡前端,向这光芒伸出了手,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光,她用手握了握,是暖暖的触感,这简直比洗了热水澡还要舒服。 适应了强光后的韩执看着她不禁笑了笑,浅浅的暖暖的,只为她一个人。 可是这样的舒适还能坚持多久? 太阳升起来后被云层掩盖了一半,就此四周也只是亮了,再也没了初升的辉煌。 她收回手,刚转身就和韩执的目光汇聚。 他们之间隔了六步路的距离,他们谁都没有上前,都有话要说,就是在等谁来起这个头。 “韩执,你先听我说。” 因为风大的缘故她半眯着眼,但是神色与语气却很严肃。 “你别说……” “我好像爱上你了。” 韩执心跳和呼吸同时一窒,他的睫毛颤了颤,他知道蒋沅会说什么,可是他还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很可笑吧,我怎么会爱上你,可这就是事实。”她很淡淡的笑着,下意识的想要得到他的一个答案,“你呢,有没有一点……” “蒋沅,”他打断她的问话,目光是平静毫无波澜,“我不值得,而且你也等不起。” “我们还没尝试怎么就等不起了?” “你是不会懂的。” 我们可以为彼此的□□博得欢愉,但是提及爱,没有人会首当其冲。 有的人是真的渣,而有的人身负太多,爱不起了。 ^^^^^^ 嘉达国际机场。 韩承译本倚着驾驶室的车门,在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便直起身回头,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中国男人托着行李箱冲他抬了抬下巴,打着招呼。 他笑着上前,二人用力的握手然后抱在一起,韩承译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久不见,周岩,辛苦你了。” 二人松开手对站。 周岩一边往后备箱走一边回头说道,“译哥,这什么不辛苦的,上面派我来,我还能拒绝?” 他为周岩打开后备箱,等他将行李放进去后,关上门,之后分别坐进了车里,韩承译启动了车往保护中心开去。 周岩之前和韩承译是一个组的,他比韩承译小很多,一直把他当成大哥,而且他最擅长计算机,于是主任将他派来协助韩承译。 一路上韩承译给他讲了这件事的大概,还把中间刹车失灵自己差点遇害的事都讲了,听后周岩突然打趣的冒了一句,“这事还有点意思啊。” 他一拳捶在周岩手臂上,惩罚他的打趣,“再笑,你知不知道差点就失去你大哥了。” 说起“大哥”这个名词,韩承译的嘴角渐渐收敛起笑,眼眸深沉下去,车内变得压抑起来了。 不知何时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噼噼啪啪的捶打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瞬间便看不清前方的路。 韩承译打开雨刮器和应急车灯小心驾驶在国道上。 “二十年前的那起国际拐卖儿童案至今未破。”周岩看着窗外雨雾朦胧,叹了口气。 “是啊,”他想到了何伟那天在车上对他说的话,不由感慨,“如果二十多年前就破了该多好,他们现在不至于连家也不敢回。” 这样沉重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车停稳在保护中心里,李嘉闫打着一把伞手里又拿着一把然后迎了上去,三人打着伞快速跑到棚下。 大家纷纷拍去衣服上的水珠,周岩主动向李嘉闫伸手,“你好,周岩。” 李嘉闫也回握,“李嘉闫。” 二人松了手后,周岩提出马上进入正题,于是他拿出了林遇的电脑来,周岩从背包里取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点击用户就直接免密进去了,在他查找的同时,雨越下越大,几只鸟只好从树上飞下来站在棚下的横梁上,用黝黑的眼看着底下忙碌的三个人。 “找到了!” 几只鸟被这一声吓得飞到另一个横梁上。 韩承译和李嘉闫立马围了过来,周岩将一段音频放了出来,不过音频被处理过,“呲呲呲呲”的声音很严重,反而将人说话的声音掩盖住了。 “他们在说什么?”李嘉闫问。 周岩从背包里拿出耳麦一头插进电脑里,随后戴上耳麦将声音放到最大,他闭上眼睛凝神很专注的在听,他轻微的转了一下头,然后睁开了眼回头看向韩承译,顺手将耳麦递给他。 韩承译在听了这一整段后,脸色并不太好,这语言不是肯亚语也不是英语,这是他只听清了两个音后得出的结论。 “这两个音有点像德语呢?”周岩说出自己的猜想。 韩承译沉思着摇了摇头,下一刻又戴上耳麦仔细的听了一遍,当他睁眼那一刻,三个字也脱口而出,“波兰语。” “波兰语?” “对,这两个音应该是transfer转移和Uwaga注意力,”韩承译双手撑在桌子上,用笔写下这两个词,“他说的转移注意力是指把整件事引向Serpent,”他回头看着周岩,“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和林遇视频的人的IP地址?”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知道,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IP这么容易暴露出来,而且还不知道这背后是怎样的一个组织,你忘了上次追踪一个逃犯,我查他的IP结果上面显示是在毛里求斯的一台游戏机上。” “这样,我先向主任汇报这个情况,让他们去查背后组织。” 他正打算去发消息这才发现李嘉闫不知道走哪去了,他本打算回房间便看见李嘉闫拿了两杯白开来。 他点头谢过拿着水进了房间,只留了李嘉闫和周岩在外。 他拿出了笔记和主任联系上。 “韩主任,我这边和周岩发现可能是两名波兰人,我记得上次听同事说过波兰有个新的走私组织成立,我在想,这事会不会与这个有关。”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你和周岩在那边一切小心。” “好。”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爸。” 韩陵被叫愣住了,在警局里他从来不这样叫他就算是在私下也是主任主任的叫。 韩陵还在等他下文,但是韩承译一直低着头,心里一直憋着话,但是最后他拂了把脸摇了摇头,“我先挂了。” 他的眼眶竟然有些红。 ^^^^^ 补给站的空气十分潮湿,可能下一秒就会迎来一场雨。 在一处高坡上站着一个男生,他抬手拿着望远镜扫视了补给站一圈,舔了舔发干的唇,这才放下了望远镜。 林遇居高临下的看着补给站里来来往往的人,目光深且冷,他得到线人消息说Serpent在补给站,但是却没有告诉他具体位置。 他垂眸,抬起下巴,淡淡的扬起唇,他脖间的围巾被风吹的像黑暗降临人间前的魔爪。 第30章 “咔嚓” 林遇拿着钥匙把房间的门打开, 然后走了进去, 他关上门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 这本笔记本电脑才是他常用的, 放在保护中心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做做样子罢了, 不然怎么拖延时间让他们把精力放在研究那台电脑上。 他在补给站的一个住宿点住了下来, 他现在得和组织取的联系。 电脑连接上了,他发起了视频。 几秒过去后通了, 但是屏幕上是漆黑一片, 只看得见右下角的林遇本人。 他用波兰语说道, “我已经在补给站了, 但是我不知道Serpent的具体位置。” 对方的声音被处理过,也用波兰语回复,“我们的人也只说了在补给站, 你现在去和她汇合。” “把她的位置发我。” 关掉视频后弹出一个聊天框,里面出现一个位置, 他扫了眼便关上电脑放下背包后出门了。 ^^^^^^ 下午, 韩执回了房间,蒋沅去了一趟集市买了些干粮。 小孩们奔跑在她身边,女人和她一样围着纱巾遮着面头顶着篮子嗔怪着这些孩子的莽撞,男人们就摆着摊子在吆喝着遇上熟人会送上一些果子作为问候。 这里一切是那么的和谐,相比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肯亚却显得肮脏的多。 因为人有点多,蒋沅被撞了几次肩膀,纱巾也被撞的往下散开了,而这时, 她刚抬眸就和不远处的汪主任对视上了,她一惊,戴上纱巾转身就走。 “蒋沅?” 汪主任急忙跑上去追,蒋沅听到他在后边喊她,心中万分焦急,她拐进一个巷子,没想到被石头绊了一下,趔趄往前,在她勉强站稳脚跟,汪主任还是追了上来。 他有点意外和惊喜的扳住蒋沅的肩膀,“蒋沅,我没想到真的是你。” “汪主任。”她只是唤道。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应该在肯亚吗?” “说来话长,以后再跟您解释。” 汪主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她,语气轻缓,“既然找到你了,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蒋沅垂着眸,手紧紧攥着,“汪主任,我……我不能和你们回去。”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他……” “我爸怎么了?” 汪主任低着头没吭声,蒋沅着急了她抓住汪主任的手臂急迫的询问,“你快说,我爸到底怎么了?” “在和你失去联系后,公司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父亲,之后突发脑溢血,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去世了。” “这怎么可能……”她后退一步撞在了墙上,眼神里黯淡无光,她一点都不信,她的爸爸身体一向很好,来这之前的早上还和她一起晨跑。 消息来的特别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哭不出来,只是红了眼眶。 “那几天你母亲和我通话说,要我把你平安的带回去,因为她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他说道这里,蒋沅终于信了父亲去世的消息,她捂着嘴低头痛哭起来,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很不争气,处处让父母担心。 “跟我们回去吧。” 巷里昏暗,眼泪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在衣服上,蒋沅哭的无声,要不是眼泪的存在,没人知道她是在哭泣。 夜晚降临,补给站还是很热闹,尤其是小酒馆里,只有住宿的地方安静的听不到一点杂音。 蒋沅早早的躺在床上,她侧身一直背对着窗,韩执在窗边抽烟,蒋沅睁着眼看着身边的枕头,想起汪主任在她临走前说的话。 “凌点的时候我在补给站出口等你,相信我,我们会平安回去的。” 她眨了下眼睛,回神。韩执摁灭了烟头,脱了外套朝卫生间走,随后他关上了门很快传来了流水声。 她趁此机会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和鞋子,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枪,轻声走到门前,她回头朝卫生间看了一眼,身体变的沉重,但是她必须要走,这一次她没有理由不走,于是她打开门,眼睑垂下修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后她抬脚走了出去。 她快步走下楼,看见曼雅在楼梯口,显然等候多时了。 “你要走?”曼雅手搭上扶手悠悠的开口。 “对。” “去我那再抽一张牌吧。” 蒋沅犹豫片刻正准备拒绝,曼雅率先开口,“他不会发现你在我这的。” 听后她点了点头跟着她走到门前,曼雅让她先进,自己在后为她关上门。 “我们开始吧。” 曼雅坐在她身前拿出一副牌,她十分熟练的洗牌,摆着牌阵。 牌摆好后她让蒋沅抽一张。 她把牌翻开,是死神/逆位。 ^^^^^ 小酒馆还在热闹,但在木屋后的一条小道上站着一个人,而小道两旁堆满了干柴和木头还有一些装酒的木桶。 林遇倚着墙,低头滑开打火机,火苗立马窜了出来,他半眯着眼看着火苗出了神。 几个小时前。 他站在门前敲响了门,随后门被打开,一个带着纱巾只露出一双狭长眼眸的女人侧身给他让了一个道。 林遇看了她一眼走进去几步转身,正欲开口,曼雅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眼角微微向上翘,随后她关上门。 “来我这都有个规矩,先抽牌。”她修长的指尖落在林遇的肩头上,紧接着向上在他脸颊停留。 林遇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他不喜欢这些把戏,于是很直接的说道,“Serpent人在哪里?” 她上下打量他,“你就是Brice?” 林遇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曼雅抽出手,转身时手指腹扫过椅子扶手,“我不知道,”她走到桌前拿起牌,把玩着,“我只看见了他出现在这里。” “你确定?” “背叛组织我有什么好处?”她转身手撑在桌上看他,纱巾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林遇看见了对面墙上的五芒星眯起了眼,下一秒他收回目光来,“我会想办法把他找出来。”于是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火苗被风吹的左摇右晃,林遇站直了身,目光越过火苗看见了对面的干柴,他手一抬,将打火机仍了出去,带火的打火机就这样落进了干柴堆里。 林遇黝黑眼眸里的火从起初的一小点,然后越来越旺直到覆盖他整个眼睛。 ^^^^^ “这什么意思?”蒋沅拿着牌看向曼雅。 “死神/逆位,不愿意舍弃部分的自己,导致无法前进。” 听后她突兀自笑,“我还以为,死神是死亡。” “舍得吗?” 她起身,“舍不得还是要走,”她走到门前按下门把手结果发现被锁上了,她一连按了两次,最终气愤的回头,“你为什么锁门?放我出去!” 曼雅依旧坐在椅子上,指腹在掌心画着正五角星,她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我不会伤害你,你不走,他也不会走,我要做一场等价交换。” “你到底是什么人?”蒋沅掏出枪对准她,丝毫不畏惧的质问。 曼雅也不慌张,她轻笑出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谈判。” 蒋沅越听越迷糊,她突然觉得头昏,她看见桌子上的香炉恍然大悟但是为时已晚,只听枪掉落在地的声音,然后蒋沅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韩执洗了澡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床前发现床上没有了人,他再一看枪也被拿走了,他心中预感不好,于是快速穿上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跑下楼站在门口喘着的气化成白雾在他眼前散去,韩执左右张望正准备去开车,却看见向他走来的曼雅。 他很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曼雅很随和的笑了笑,“我们见过,你忘了?” 韩执没说话,直接无视掉她转身就走。 “她在我那。” 走出几步的韩执倒退转身揪着曼雅的衣领提到眼前,他对于这个回答十分愤怒,不仅是蒋沅私逃带给他的还有这个女人心怀不轨等等都让他怒到了极点。 他额头青筋像一条条树根勃.起,他咬字很狠,“带我去见她!” 曼雅笑中藏着玄机,她带着韩执来到门前,接着她打开了门,给他让了一个道,韩执走进去就看见晕倒在地上的蒋沅,他疾步上前扶起她,但是他那一刻感觉到头昏,眼皮沉重,随后他看了眼桌上的香炉和蒋沅一起倒在了地上。 曼雅走到桌前拿起香炉倒出到窗外,随后她打开抽屉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后找到了她的组织并且发起了视频。 过了几秒的时间,视频接通了,但是对方仍是漆黑一片。 曼雅低头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口烟,用英语道,“Serpent现在在我这里。” 对方也用英语,“你做的很好,你现在把人送到Brice那。” “不行。”她抖了抖烟,落了一层烟灰在地上。 “你想背叛组织?” “我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我不傻。” 对方猜出她的用意,很老练的问,“你想要什么?” “自由,”她吸了一口烟,下一秒将烟摁灭在桌上,“把我从组织成员名单上除名,然后送我平安回中国。” “不然您筹备多久的计划就要泡汤了,您一直要找的金库也永远也不会知道下落。”她勾了勾唇带着威胁的口吻。 对方迟疑片刻,“好,我答应你。” 第31章 补给站的上空的天被火染红了, 人们哭喊着, 奔跑着, 四处寻水。 保护中心的人提着水桶夹杂在人群里,有几个还跑进火场救人。 曼雅看着窗外来往的人和不远处的大火, 此刻刮东南风, 相信不久火就会蔓延到他们这里来了。 “咚咚咚” 这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曼雅被吓了一跳,她食指一动回了神走去开门。 “祭司大人, 火势朝着这边来了, 您快随我来。”说话的是卡杰西, 他面带焦急, 眼下最紧迫的便是将曼雅平安送出去。 她回头看了眼柜子,然后和卡杰西快步走了出去。 ^^^^^ 保护中心。 韩承译坐在屋外台阶上,一旁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他低头拿出一把军用匕首,前后左右翻转着。 这时有人发起了视频, 是韩承译的父亲韩斌和。 他将电脑放在膝头, 屏幕上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看他身后的背景应该是在自家书房里,韩斌和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之后又将眼镜戴上。 “你在那还习惯吗?” “习惯了。” “习惯就好。” 然后二人陷入了沉默,韩承译用手扶着额头,就这样一直保持了一分钟。 “爸,你说他还活着吗?” 韩斌和隔着屏幕看着他,迟迟不给答复,他的双手紧紧相握, 看起来并不轻松。 “我好想他。”韩承译闭上眼睛手里紧紧捏着那把匕首。 这时李嘉闫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急匆匆的走出房门,闻声后的韩承译关了电脑起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李嘉闫问道,“出什么事了?” “补给站着火了,火势那边抑制不住的话,就会殃及周边动物和植被。” “这段时间不是雨季吗?” “我也知道是雨季,可关键时候它不下雨,就只有靠我们了。”他说完就跑去挨个挨个敲同事的门,在这之间他拿着手机给在帕宁入口的检查站打电话。 “补给站着火了,你召集检查站的兄弟火速赶过去,记得每辆车装五桶水。” 他敲了一圈门下来后,所有房间的灯都亮了,一分钟不到所有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穿戴整齐的男人们。 韩承译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嘉闫转头看向他,“我们开直升飞机去,你开车先去和另一批人汇合吧。” “好。” 之后韩承译拿起车钥匙走到停车位,打开门上了车,启动车就急忙开出了保护中心。 补给站里手提水桶来往的人,在不远处高坡上站着的林遇眼里是那般的渺小,微不足道。 加上风的助力,火蔓延的很快,已经有四栋楼房被大火吞噬,那些木房被火烧的噼啪作响,像是一段不动听的哀乐。 林遇拿着望远镜在找某个影子,手里正托着笔记本电脑,他知道放火这种做法十分冒险,但他不得不做,他必须要逼出Serpent来。 而这会儿,电脑上弹出一条消息。 “找到沈曼雅,除掉她。” “收到。” 他合上电脑转身跳下山坡。 被大火染红了的天下面,有些人提着水桶跑的太急撞倒了对面同样提水桶的人,水洒了一地。 “你走路不长眼啊!” “你骂谁呢?” 有路过的人看不下去了,“别吵了,快没水了,火还没灭呢!” “大火朝卡杰西的房子去了!”有一个人突然大喊一声。 听后所有人木讷的看着大火爬上了房顶。 在曼雅房间的柜子里突然传出咳嗽声,随后柜子被踹开,韩执被呛人的烟熏的咳嗽着,他手被捆在身前在翻箱倒柜后找到一把刀,他咬着刀柄用刀割着绳子,用不了多久,绳子断了,他这才急忙为还在柜子里躺着的蒋沅松绑。 韩执抱出她放在地上,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醒醒,”他抬眸看着窗外火红的天和黑烟,又低头摇了摇她,“蒋沅快醒醒!” 蒋沅迷糊中听见有人在喊她,于是睁开了眼,等聚焦后,她才看清是韩执,便惊的想推开他,毕竟她私自出逃,但是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跟我走,火已经蔓延过来了。” 蒋沅见他没有怒意,便点头跟着他开门往外走,二人走到楼梯口,房梁上全是火,地上都是被烧的发黑的木头,上面还有火星。 那房梁上的木板噼啪的响着,烧焦的木板“啪”的一声从上面断开掉在地上,木板上的火被撞的分出了无数的火星,有几个滚落在蒋沅脚边还在向外冒着火苗。 韩执回头看了眼房顶,无意间看见了二楼楼梯口站着一个小女孩。 “弥塞尔!”蒋沅也看见了,她朝二楼喊了一声。 噼啪声太大,声音传到二楼就被隔绝。 韩执见火还没到二楼,于是疾步跑上楼,弥塞尔拿着球听见有脚步声,别过头看了一眼韩执。 他半蹲着身抱起她便往回走,刚走到二楼与一楼之间的平台上,这时房梁上的木头再也经不起大火的压迫,带着火焰就落了下来。 韩执察觉,急忙后退一步,木头直接将一楼楼梯砸塌,木头上的火迅速爬上了楼梯扶手。 蒋沅在一楼看着平台上的韩执,她感觉四周火热,空气逐渐稀薄,她难以呼吸,浓浓的黑烟使她猛烈的咳嗽,她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她咳的脖子脸颊通红。 韩执也在咳嗽,但他的手正捂在弥塞尔的鼻子上,他见火势越来越大,他跑回二楼用脚踹开房门,进去扯下被子用水淋湿然后盖在身上,再拿了一个湿毛巾捂住弥塞尔的口鼻。 这些火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从房顶顺着墙跟了韩执一路,在他抵达楼梯平台上时,这些火瞬间将他包围,他不能在等了,他艰难的喘了一口气,看着对面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的蒋沅,他抬脚跨过了阻挡他的大木头,这一跨,被子的尾部被烧黑烧破露出里面的棉絮,棉絮被火引燃。 韩执跑到蒋沅身前,拉起她就往外走,走出大门后韩执将已经烧着的被子扔进了火场之中。 蒋沅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像是再次重生了般。 弥塞尔在韩执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诸神眷顾。” 韩执被愣住了,他别过头看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纯净的让他不敢直视,他微微垂眸。 “弥塞尔!” 卡杰西这个时候跑了过来,本是带着绝望,但是一看眼前被男人正放下的小女孩,便面露喜色,他跑过去抱住女孩,用手托住女孩的头。 “弥塞尔,我的女儿,诸神眷顾,诸神眷顾。”他紧紧的抱着女孩,生害怕别人抢走了。 好一会儿,他松开弥塞尔抬起头看见韩执的一霎,脑海里就浮现出之前保护中心的人给他的那份档案,在档案里有一张照片,眼前人的容貌和照片重叠后他眼眸一缩,急忙拉住弥塞尔往后退把她护在身后。 弥塞尔从他身后走出来,向韩执伸出手露出她的球,然后蹲下,球从她手里滚了出去,停在韩执脚边,他拿起那个球。 “我很喜欢你,球我送给你了。” 卡杰西拉起她的小手不再停留,带着她踩着泥泞跑走了。 “卡杰西很怕你?”蒋沅嗓子沙哑着问。 这时他听见了空中螺旋桨的声音,他抬起头看见了两架直升飞机,面容不由得暗沉下去。 “我们得赶紧离开。” 韩承译开车驶进补给站,他打开门走下车和迎面的卡杰西相撞在一起,但是好韩承译眼疾手快扶住了对方。 卡杰西道谢后看见车上的保护中心标志,他像是看见了曙光,于是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我看见他了!” 韩承译皱眉,“看见谁?” “Serpent!档案袋里的那个男人,我看见他了,他还拐走了我的女儿。” 弥塞尔反驳,“不,他是好人,爸爸。” 卡杰西听后厉声呵斥,“不准替他说话,他是偷猎者,是罪人。” “他在哪?” “在我家。”卡杰西转身给韩承译指了方向。 韩承译急忙坐进车里,驾车往卡杰西指的方向去,他行驶过一片泥泞后来到卡杰西的房子前,他只见眼前一辆JEEP越野已经启动并且开出了很远,他便踩下油门紧跟着。 ^^^^^ 一间房子里,四面的墙上都插着火把,将房间里照的很明亮,在房间的正中挂着一张五芒星的图案。 在这里只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蹲在地上画着五芒星。 这时,一只马丁靴踩在了五芒星上。曼雅抬起头,冰冷的枪口就抵在她的额头上。 兜帽里的那双眼睛没有惊恐,她缓缓放下帽子,露出有些苍白的脸。 林遇垂眸,鸭舌帽下的眼神冰冷,仿佛眼眸里在下雪。 “我最后问一遍,Serpent在哪?” 她笑了一声,“他现在可能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林遇扣下扳机。 “砰!” 曼雅瞪着眼,向后倒在了地上,从她后脑勺下鲜红的血正在疯狂的溢出,浸湿了她的头发,顺着木地板的缝隙流入土里。 第32章 林遇将枪收进腰间, 他转身推门而出, 在穿过一个小巷时听见有说话声, 他停下脚步贴着墙在听拐角那边的声音。 “我看见了Serpent,你们都快去抓他!” “你慢点说, 在什么位置?” 他说了位置后林遇轻眨了下眼, 心里有了想法,他倒转回去, 他知道哪里有车。 而这会儿的火势在众人的协力之下, 火势明显小了下去只有些残留的小火苗。 他刚刚走回去就看见有人抬着一个尸体从木屋里出来, 有人突然指着他大喊, “就是他!我看见他从房间里出来的,一定是他杀了祭司。” 林遇见自己被发现,便拉低帽沿, 竖起衣领将走转为跑,他穿过被烧毁的房子, 身后有紧跟的人, 这样大的举动引起了李嘉闫的注意。 李嘉闫从飞机上跳下来,拂了一把满脸的汗水,然后听着不远处有人在含,“抓住他!抓住杀人犯!” 他走过去拉住一个人便问,“怎么回事?” “祭司被杀了。” 李嘉闫松了手后退几步手扶着额,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遇找到了一辆银色的越野车,它的主人正拿出车钥匙准备开门,他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了车主人脸上, 车钥匙从车主人手里滑落,他眼疾手快接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挂上挡,朝韩执逃跑的方向追去。 ^^^^^^ 肯亚城。 李开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夜。 “还放不下她?”钟衡取下手套丢在一旁然后走下台阶坐在他身旁。 李开闻后低下头看了看手心,满是老茧,他随后双手相握,抿了抿嘴,“我一直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Adolph说过她是进入帕宁后被狮子攻击。” “我不相信,我想亲耳听Serpent说,他一定知道。” 但是当初的他却信了,被火气冲昏了头,于是他在几年前回来再次对帕宁进行猎杀式的扫荡,他不止是为了报复帕宁的无情带走了他的爱人,还是对她抱有一丝生的希望。 他这一年里迟迟不自首,也是因为那个他爱过的女人,他总觉得她还活着,除非见过她的尸体或是亲口听Serpent说,他才信。 李开还记忆犹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坐在台阶上抬头问他有没有烟,她生着一副和他一样的亚洲面孔,她抽烟很老练,玩的来一手好牌,她也很喜欢哼歌,哼着缓慢古典的调子。 “我是摄像师,沈曼雅,你呢?” “李开。” “好巧,我喜欢的男人就叫李开。” 李开当时的脸通红,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女生,因为她的主动,二人发展很快,在某一天李开带着她进入了地下城去见Adolph。 但是那一见,他还没有好好的和她说说过往的事,她便私自进入帕宁,从此杳无音信。 Adolph说她死了,然后身边人都说她死了,现在回想只有Serpent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他总觉得Serpent知道什么。 “刚刚我接到消息,补给站着火了,检查站的人都被调走了,这是进入帕宁的好时机,我相信Charles也会有所行动。” 李开点了点头,拂去腿上的灰,“让他去,Serpent还没联系上?” “没有。” 他站起身抬脚走下台阶,“准备一下,我们也去。” 昏暗的房间里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查尔斯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收到了一个定位,来自林遇,之后他发了一条消息: “我现在正在追Serpent,但是我身后有补给站的人在追捕我,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人进帕宁,来支援我。” “你确定Serpent在你的那个方向?” “想知道金库下落就别质疑我的判断。” 查尔斯眼眸一沉,合上电脑,直起身往外走,对着一旁站着的男人说道,“准备三辆车,今晚将会是个不眠之夜。” ^^^^^ 一辆银色越野车狂奔在漆黑的夜里,雨噼噼啪啪的打在挡风玻璃上,远光灯在无垠的原野上就像是两颗微弱的星点,时不时被大雨隐盖,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五六两车在对他进行追捕。 林遇一手把控着方向盘,一手指了指GPS屏幕上的一条路线,在这条路线旁有一水滩,这几天的大雨水滩的水已经很深了,水滩边荒草比人高,够他藏身,他眯着眼,心中有了想法,他抬眸猛地踩下油门,方向盘一打,车头转向水滩,于是车直接从水滩上空垮了过去,闯进了一片荒草丛中,很快消失了。 蒋沅感觉车停了下来,她睁开眼,四周都是荒草,这篇区域已经没有下雨了,她放下窗,一股泥土味混着湿润的风透了进来。 她别过头问,“为什么停车?” “休息一下。” 蒋沅从后座拿出一个袋子,这是她在集市上买的果子,她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听说很好吃,水分多。 她拿出一个橘色的果子用丝巾把外表擦了擦,递给韩执,“给你,味道应该不差。” 然后她也给自己拿了一个,她一口咬下去,露出鲜红色的果肉,甜甜的,水分的确很多,吃一个就像喝了半瓶水。 蒋沅觉得自己赚到了。 这时,蒋沅通过反光镜看见了一辆车朝着这边开来。 “有人来了。” 韩执条件反射的启动车,却被蒋沅握住手,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着她。 “我下车去看看。” 她转身要去开门,手也从他手上离去,但是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冲她摇头,“别去。” “如果是保护中心的人,我有办法解决,相信我。” 韩执舔了舔后槽牙,松了手顺势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看着前方漆黑的夜,余光落在反光镜里,警惕的看着那辆车,听着蒋沅打开门走下去。 韩承译见走下来是个女人,蹙了一下眉,没熄火,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他绕到车前,远光灯打在他背上,逆光而站。 韩执的食指本抵着额头,在看见反光镜里的人后,食指一颤,眼眸深了几分。 “你是保护中心的人?” “是。” 蒋沅吸了一口气,“你们保护中心出了内鬼。” 韩承译微微偏头,抬眸看了眼车子里的人,眼里尽是疑惑,紧接着目光转回来,“你知道什么?” 见韩承译这么紧张,蒋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我这有一段视频,跟一个男人有关,你可能需要它。” 他猜出与林遇有关,于是下意识的问,“条件是什么?” 她回头看了眼驾驶室,长睫颤了颤回头看他,“放我们离开,去抓你们该抓的人。 “我怎么知道这视频就是我需要的?” 她紧绷的嘴角松了松,露出浅浅的笑,“据我所知,他还在逍遥法外,这可能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他失踪了。” 这次缓蒋沅皱眉,“怎么就失踪了?”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他上前走了几步,目光死死地看着驾驶室里的韩执,“我现在要依法抓人了。” 蒋沅挡在他身前,“不行。” “让开。” “他是无辜的!” “无辜?”韩承译听后呵的笑了一声,“你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蒋沅这一刻只听见心跳“砰砰砰”在响,在真相被说出来前,她已经感觉难以呼吸,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怎样的身份。 她有些恐惧,害怕她做的一切都是不值得,都是昧着良心。 韩执猛地踹开门,从腰间掏出枪。 “他是偷猎者Serpent。” “砰!” 蒋沅只感觉有东西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她眼眸一缩,只见眼前的韩承译往一旁闪躲,图钉被打进车的挡风玻璃,玻璃瞬间被打穿,裂开一个口子。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人拉住,而这时的韩执又开了一枪打在对方的轮胎上,见轮胎彻底泄气,他才将蒋沅拖进了副驾驶室。 蒋沅惊魂未定,小脸毫无血色,不是那颗图钉,不是与死神打了个照面,而是一句听起来十分有重量的话。 韩执的手替她拂开额前的头发,捧起她的脸,她的眼里无他,韩执突然有些慌,舔了舔发干的唇,“我带你离开。” “砰!” 蒋沅尖叫一声捂着耳朵在韩执怀里弓着腰。 韩承译调整好状态后朝后挡风玻璃开了一枪,以示警告。 韩执咬紧牙,从副驾驶室里关上门,弓着腰钻进驾驶室,他启动车快速挂档,踩着油门冲了出去。 韩承译拿枪打轮胎,这时突然下起大雨,子弹打偏了,他转身准备开车去追,结果他走到驾驶室停下了脚步,蹲身看着泄气的轮胎,他沉下怒气用手拂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最后起身踹了一脚车门。 他坐进车里在等雨停的同时,他打了个电话给李嘉闫。 他打了两次对方才接通。 “闫,我和Serpent交手了。” “你见到了?抓到他没?” 韩承译揉了揉眉心,“没有,我给你们发个定位,你们先赶过来吧。” “好。” ——————————————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某一天蒋沅在晒太阳,韩执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喝水。 “我爱这个地方。”蒋沅深吸一口气,看着碧蓝的天。 “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他将水递给蒋沅,她接过水,朝她勾了勾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嘴角扬起了弧度,直起身走到她身前俯身看她,蒋沅喝了一口水,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将水渡进他嘴里后,蒋沅眼角微微向上一翘,“因为我爱的人就在身边。” 他微愣,手伸进她头发摸上她的脸颊,拇指指腹在她眉尾摩擦,“除帕宁以外,你就是我的唯一。” 第33章 蒋沅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然后有一股气压在胸口堵的慌, 于是她侧头揉了揉眉心说了句, “停车。” 韩执侧目看了眼蒋沅手依然紧紧握着方向盘并没有减速停车的意思。 那股火气她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她别回头朝韩执吼道, “我让你停车!” 韩执踩了脚刹车,车停了下来但是他的目光却落在远处的雪顶上, 那里白雪皑皑可比他的心纯洁的多。 她眉梢微耸, “为什么要骗我?” 韩执喉结上下滚动,“我没有要骗你。”他的食指在说完这句话后动了一下。 “那晚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你要我怎说?”他别过头深幽的目光也随之扫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 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让人难以呼吸。 之后蒋沅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息, 她侧身躺回椅子上, 自己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偷猎者呆一个多月并且还在帮他逃亡。 真他妈可笑, 蒋沅心想。 韩执见她嘲弄的笑了笑,心中突然有个问题想问,他不知道答案会是怎样, “现在知道真相的你还敢说爱我吗?” 蒋沅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手心不由得出了汗。 什么是爱?貌似她爱的太肤浅, 仅仅两次欢愉, 几次相救就能够和爱相提并论。 “你是偷猎者。”她闭上眼脑海里便浮现出韩执那些血腥的过往,而保护中心不惜代价的追捕也到了合理的解释。 “韩执,你知道吗?”她睁开眼眼神平静的看着窗外,“我爸在半个月前去世了,我妈只想我能够平安回家,可我现在在干什么?”她直起身回头看他咬字中隐隐察觉到怒意,“我却在陪你玩这个逃亡游戏,我为的什么?” 韩执微微一愣, 随后吸了一口气手也搭上了方向盘,“你走吧。” 这次换蒋沅愣住了紧接着她冷笑出声,“你把我强行拖到这个地方,现在你又让我走?” “韩执,我已经不孝了,不能再不忠。” 她轻缓的说着,同时也在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变化。 的确,韩执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眼神坚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就等同于对此表态了,而此刻的韩执内心有狂风在呼啸显然这句话对他的影响很大。 “我还是会选择继续爱你但从现在起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这会是我蒋沅一个人的事。”她说完这话后拿起手电筒打开了车门,下车前微微侧头露出消瘦的脸,“我出去散散心。”伴随着关门声韩执拂了一把脸将头埋进方向盘里。 他这一觉睡的有些长,醒来时他发现副驾驶位置仍是空着的再一看时间都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心中突然涌出不好的预感。他立即熄了火拿上手电筒打开车门跳下车。 眼前到处都是与人一样高的荒草他一时不知从何找起,他扒开身前的荒草钻了进去随即喊了声,“蒋沅!” 无人应答。 “蒋沅!” 依旧无人应答。 他前脚落地便察觉有异样于是低头一看就发现了有脚印,最近雨季几乎每天都在下雨地面也很粘稠,他便顺着这个脚步一直往前在扒开身前的荒草后发现脚印消失了,他走进去还发现有另外的一串脚印,看脚印的长度他觉得应该是一个男人紧接着又顺着这个男人的脚印一直走到荒草尽头——有很深很深的车轮印通向远方。 ^^^^ 保护中心里只有几人守着,而在栅栏外的荒草丛中潜伏着巨大隐患。 查尔斯似鹰一般的眼睛正看着栅栏内的一举一动,好不容易进来了他一定不会就这样放弃屠杀保护中心工作人员的机会。 他抬起了手,在他身后的偷猎者们纷纷捏紧手里的枪目光投向他的手,只等他发布号令。 查尔斯眼眸一沉,高举的手一挥,偷猎者们直接冲了进去瞬间子弹声响彻天际。 半个小时后,查尔斯站在园内手插.着腰看着自己的人把尸体一个个拖了出来放在他的面前堆成一个小山。 这些人有的看上去很小才十多岁,有的上了年纪头发花白不过个个死状惨烈。 “杀了多少人?” 查尔斯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小山顶端的男人,此刻这个男人正瞪着眼睛食指指着他,嘴里含糊不请的在说着什么,他抽出腰间的匕首蹲身割断了男人的脖子。 “boss一共十三人。” “这里还有个女人!” 他的手下从一间房子里拖出一个女人来然后将她摁跪再地上。 徐妍澜咬牙在挣扎着眼里充满了血丝,朝眼前的查尔斯怒吼,“你真他妈没人性!” “呵,”查尔斯冷笑着张开双臂蹙眉反问,“你们杀了我几个兄弟,我现在杀你们几个我这就叫没人性?” “你要是有点良知就该知道你做了什么!” “嘘——” 他对徐妍澜可不感兴趣,但是他的手下好久没碰过女人了手很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 “滚!”徐妍澜用头撞身旁男人的头,男人吃痛的后退一步。 查尔斯嘴角微微上扬使了个眼神给他的手下们,他的人会意脸上立马露出猥琐笑容。 “兄弟们把她拖到里面去。” “滚开!别碰我!滚!”徐妍澜奋力挣扎但是她怎么可能是这群男人的对手,她被两个男人拖着往屋里走身后还有十几个男人在解皮带。 很快屋里传出一群男人的笑声和女人的惨叫声。查尔斯拢了拢外衣低头点了根烟转身走出了保护中心。 天色渐渐变亮了补给站的大火终于灭了,忙了好几个小时的李嘉闫正倚着直升飞机喝水。他满脸都是黑灰,额角被高温烫伤正在脱皮。 “闫哥。”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 “其他人呢?”他又喝了一口水才将瓶盖扭紧。 “让他们回保护中心了。” 他点了点头将水瓶杵在地面支撑着起身,然后拂了拂头顶的灰,“召集剩下的人跟我去追捕Serpent。”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永大拇指拂去屏幕上的灰接通了。他目光落在远处——一群孩子在奔跑。 他嘴角弯了弯在笑,“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在喘气不是累更像是被惊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闫哥......保护中心出事了。” 李嘉闫脸色立马变了他转过身背对那群孩子,“出什么事了?” 对方几次开口,但是又把话吞了回去最终留了一句,“你还是自己回来看看吧。” 李嘉闫将手缓缓放下他舔着发干的唇,然后跳上了直升飞机,“通知剩下的人立即给我回保护中心!” 保护中心外起了一阵大风,直升飞机落在草丛之中李嘉闫急忙从飞机上跳下来,刚跑门口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而这时他停住了脚甚至低头后退了一步。 在他眼下是一滩血水他的目光顺着血水逐渐放远看见了院子里的尸体,随即他倒退一步身后人扶住了他,但是他推开身后人的手快步上前走到尸体旁。 男人脖子被割破深的可见咽喉,李嘉闫伸出颤抖着的手为男人闭上眼睛。 “闫哥。”一个男人站在门前唤他。而在他身后有三个男人抬着一个用白布遮盖的人绕过男人走了出来并将抬的人放在了李嘉闫身前。 李嘉闫手抖的更厉害了他缓缓蹲下身屏住呼吸伸手掀开了白布的一角看了一眼,随后他闭上眼睛额角的青筋起伏不定。 “畜生!”他起身一拳砸在树上之后他拂了一把脸眼眶却红了哽咽道,“我真不该留她在这的。” 几年前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方央没死徐妍澜还好好的林遇依然不爱说话,但是他们闲暇时会一起看星星一起喝酒一起参加射击比赛,那真的很让人感到美好舒适。 他又重重的敲打树身,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着。 ^^^^ 蒋沅是在一片黑暗里睁开的眼睛,她蜷缩着身又动了一下手发现被捆住了,她仰头只感觉到闷热和空气的稀薄紧接着她用脚踹了踹。 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力在推她之后她便往前翻滚结果头撞上了某个金属。 “嘶—” 她吃痛的抬手碰了碰伤口摸到了有液体,正当她还没回神时,在她身前的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瞬间涌了进来。 在她眼前有一个人,那人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拽了出来。 蒋沅眯着眼任身前的人将她拖到石头上坐下她才回过神来。她抬头看清了眼前人不由得一惊,是林遇。 林遇戴着鸭舌帽看都没看她一眼,然后后退坐在她对面的石头上低头用木棍弄着火堆。 蒋沅看着他心里在想着为什么会抓自己,是因为自己手里有证据?那他应该杀人灭口而不是让她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用她来威胁韩执。 盘算好了后蒋沅随和的问话,“我应该叫你什么?弟弟?” 他仍低着头,“死在我手里的都是因为话多。” “我不说话等同于死人一个。” 林遇手一顿用木棍撑着地面抬眸看她,他微微蹙眉疑惑的问,“为什么?”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呵,歪理。” “我对你还有很大的价值,死人对你来说没意思。” 他不可否认,“你说的对。” 蒋沅借机问,“我们要去哪?” 林遇又低下头用木棍弄着正在燃烧的荒草,“一个安全的地方。” 蒋沅并不这么认为,“安全的地方?在我看来是未知的险恶吧。但凡有人在的地方一定会滋生罪恶。” 林遇嘴角扬了扬正好被蒋沅捕捉,林遇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了句,“你看的很通透,”他将帽沿向上移了移露出一双茶色的眼眸,“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好人。不过也分真假而你就很明显,虚伪造就现在的你。” 林遇极淡的笑着弯弯的嘴角隐藏着讽刺,“挺有意思的言论,不愧是个记者。” 蒋沅为之一惊但是仍保持着沉默,她想听听接下来他会说什么。 “不要卖弄你的聪明,当价值变质成为值价的时候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到那时死神会亲吻你的发顶。”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时间(除开码字)我会进入修文状态,改的幅度不会太大只会对语句、标点这些进行修改。 第34章 林遇从后座拿出一个医疗箱, 这是车的原主人留下来的。他拿起箱子走到蒋沅身前给她松了绑扔了酒精、棉签和绷带给她自己则坐在她对面。 蒋沅额角的血已经凝固了但是伤口还在, 她用棉签沾了酒精在伤口处擦了擦瞬间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全身, 她忍着把血迹擦干净然后扯下绷带和几节胶布把伤口包扎好。 对面的林遇取下半指手套,虎口也有个伤口不知道何时弄的, 他拿过蒋沅手里的绷带用牙齿撕开绷带但是因为左手在弄就有点不顺手好好一会儿还没包扎上。 蒋沅见后扯过他的手很麻利的帮他包扎好了。林遇看着手里白色绷带上的打结方法, 眉梢微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惆怅,“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为我打结, 如果我姐没死她和你应该一样的年龄。” “你姐?” “嗯。” 蒋沅伸手烤着火, “我有个弟弟他比你小。” “我知道。” 蒋沅听后倒也不诧异既然他查过她那么家里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 “我弟弟很调皮的, 我记得他经常被我爸追着打, 我就常常把他护在身后然后就一起挨打。”蒋沅说话的时候偷偷的在观察着林遇的表情。 林遇嘴角弯了弯,“你是个好姐姐。” “和我讲讲你姐姐的故事吧。”蒋沅趁机追问。 “她没什么好讲的。” “可我感觉你很爱她。” 他抬眸一瞬的眼神复杂且忧郁,“我是很爱她。”说完后他知道自己说多了于是沉默下去。 但在这一刻蒋沅却分不清他说的爱是指亲情还是爱情, 因为在他的眼里蒋沅看见的是一种迷茫惆怅。 她咬字缓慢只想确认一件事,“你爱上了自己的姐姐?” 林遇手指捏紧发白的骨节清晰可见, 像是被戳中了心脏随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对,我很爱她,”他别过头看蒋沅语气压低仿佛一切还未过去只在心里聚成一道坎,“可是她不爱我,她眼里自有她自己和她所谓的神。” 蒋沅没想到还真是这样的,这番话说完后她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沉默了几分钟蒋沅开了口,“她怎么死的?” 林遇半眯着眼看着蒋沅,但是只有蒋沅知道他的目光不是对着她的。她正准备回头只听“砰”的一声林遇头微微一偏一枚图钉从他额角擦过划破了皮, 随即林遇拉住蒋沅的手臂把她拽起来拖到身前,一只手臂锁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枪抵在蒋沅的额角上。 韩执从荒草后面走出来他的目光紧紧落在蒋沅身上。 林遇微微抬起下颌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同时枪口也往前顶了顶像是在警告韩执别乱来,“Serpent,我们又见面了。” 韩执好不容易顺着车轮印追到这里他绝对不能让林遇伤害蒋沅。 “你放了她。”他沉下声眼神也不太友好。 林遇偏头冷笑,“她对你这么重要,我又不傻为什么要放?” “你想知道什么?” “金库。” 韩执没想到又是一个冲着金库来的,他毫不犹豫的说出口,“我不知道。” “你不用这么急着回答,”他转身拉开门将蒋沅推进后座,见此韩执上前林遇转身朝他开了一枪子弹擦过他的手臂,衣服瞬间破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借机林遇打开驾驶室车门坐进去压下帽沿,“我会给你时间想好,到下次找到我时我希望能听见满意的回答。”他挂好挡猛踩油门冲了出去。 韩执追出去几步见车开远了他转身返程去开车。 几公里外韩承译行驶在荒草中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枪声他停下车,从窗子探出头只见远处有四五只鸟从荒草中飞出他立即缩回去挂好挡朝那个方向追去。 ^^^^^ 保护中心。 李嘉闫坐在树下一个男人走过来他才回过神,他揉了揉眼睛抬头道,“把父母健在的尸体留下,其余的葬在后院吧。” “好。”男人转身走了。 李嘉闫从包里抽出一根烟来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他有很久没抽烟了如今再尝后觉得无味于是摁灭在地上。 他伸手摸了摸嘴角胡渣又特别的扎手,他拂了拂头发又是一层灰,他烦躁的站起身在树下来回踱步之后他转身走向后院。 后院的兄弟还在挖坑另外一边正在按照李嘉闫所吩咐的在处理尸体。 大约半个小时后尸体被一个个抬进坑中李嘉闫看见最后一个是徐妍澜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其他兄弟站在坑旁低着头有的沉默着有的小声啜泣。 “别哭了,都别哭了。我们应该为他们报仇!”一个男人大声喊道。 有人附和,“对,为他们报仇!” 李嘉闫咬紧牙眼睛里血丝布满带着浓浓的恨,“我们一定会抓住这帮偷猎者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闫哥,有新人来了,在院子里等着你。” 他朝男人点了点头转头对其余的人说,“抓紧时间埋了吧。”说完后他来到院子里。院里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他正在仰头看天,听见了脚步声才低头。 “你好。”李嘉闫上前和他握手。 “你好,我叫Jacob.”雅各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二人松了手,李嘉闫例行询问,“你多大了?” “十八岁。” 听到这个年龄李嘉闫眼眸深沉了些,他想起了十八岁的自己还在读的书不由得对这个小伙子上了心。 “准大学生?” “对。” “为什么来帕宁?” “想在进入大学的前一年里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我选择到这里来保护野生动物。” 听后李嘉闫点了点头,“以后你就跟着我学习吧,我带你去房间看看。” 李嘉闫转身往后院走,雅各跟着他当二人走进后院雅各注意到了那些尸体但是他却未止步一直走到拐角处他停了下来。 “有什么想问的吗?”李嘉闫道。 “刚刚他们在干什么?” “埋葬被偷猎者杀死的兄弟,他们有的比你大有的比你小。” 听后雅各咽了咽口水似乎在担心。 “如果你害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雅各摇头,“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想过有一天也会牺牲,我不会走的。” 李嘉闫深吸一口气感到欣慰的拍了拍雅各的肩膀头往里偏了偏,“跟我进来吧。” ———————————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章有点短小因为期末忙着考试,下一章会恢复。 林遇这不是他的真名,而和他姐是真骨科会在番外详写还有一直很谜的沈曼雅和李开的故事也会放在番外里面。 新来的雅各是个很有趣的小伙子毕竟李嘉闫还是需要人陪。 第35章 一辆银色越野车停在了一个山洞前, 风一吹吹开了不远处的荒草丛在那里停了一辆车, 驾驶室里的韩承译看着那辆车不一会儿便下来一个男人然后又从后座带下一个女人, 随后他一惊认出了那个女人就是蒋沅。 过了有三四分钟的样子从南边开来了三辆越野车,他们在山洞前停下一个微胖的外国男人从后座走下来他侧身和车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车便开走了, 男人独自走进了山洞。 见此韩承译蹙起了眉,他一个人是肯定拿不下他们的于是他低头看了眼表, 疑惑李嘉闫怎么还没有赶到于是他拿出手机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仍落在那个山洞过了几秒电话通了。 “闫, 你现在在哪?” 李嘉闫拂了拂后脑勺语气很淡没有什么力气般, “在保护中心。” “我这……”韩承译目光一滞。 这时从东边又来了一辆黑色JEEP然后在山洞前停稳了随后从驾驶室里走出一个男人, 韩承译愣了一下他看过韩执的照片于是一下子认出来了。 “Brady?” 韩承译回神,“我马上给你发个定位,Serpent进了一个山洞这是个抓他的好机会。” 李嘉闫立马打起精神来, “好,我这就来。” 二人挂了电话后韩承译从副驾驶椅子上拿起一把手.枪上了膛紧接着他推开门下了车。 韩执拢了拢外衣然后快步走了进去, 山洞里有些昏暗还有尘沙这使他不舒服的眯起眼睛。他往里走目光在洞里面扫视了一圈便看见离他只有几步远的查尔斯以及他身后的林遇, 但唯独不见蒋沅。 韩执将目光转向林遇立马变得锋利起来,“她人在哪?” “你就是Serpent?”查尔斯动了动嘴角笑意很浅。 韩执目光收敛,“你们费尽心思把我引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金库?我再说一遍……” “Serpent,”林遇打断了他,鸭舌帽下的他笑的阴冷,“我说过当你再找到我时,请想好再回答问题。” 他们这是笃定韩执会为蒋沅松口。 韩执抬眸眼睑上有很深的褶皱,他也料到林遇会拿蒋沅威胁他, “我现在要见她。” 查尔斯侧头给了林遇一个眼神,林遇会意打开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在屏幕上蒋沅的嘴被黑色胶带封住,头发有些凌乱眼眶红红的而她的脖子上是一圈炸弹。查尔斯也终于露出阴狠的笑朝韩执晃了晃手里的控制器。 韩执脸色变得暗沉,但好在这不是□□如果他有机会是可以抢下查尔斯手里的控制器。 “这样够你说实话了吗?” 韩执突然想起了Adolph被抓前拉住他说的话:“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金库吗?” “其实它根本就不存在,是我拿来巩固地位的。” 所有人都是为了金库而留在他身边,都在盘算着如何猎杀更多的动物来取的Adolph的信任好用来知道金库的下落之后便取代他。 对Adolph来说,可怕的不是死刑,而是那些表面忠诚实则心怀鬼胎的人。 韩执捏紧了手却迟迟不开口,他的唇线时刻紧绷着。 “不说?”查尔斯微挑眉大拇指已经放在了按钮上。 韩执目光偏向蒋沅,她眼眶里全是泪小脸更是苍白,脸颊上还沾着几簇头发,脖子上的炸弹还闪着红色的光这一切都是无声的。 蒋沅也不知道这是哪但在她可以确定自己在车的后座上,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嘴被封住脖子上戴着个炸弹手被捆在身后,她用力挣扎了一下被捆的手,随后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冒嘴里“呜呜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现在真的好害怕,冰冷的炸弹时刻为她敲响死亡警钟,炸弹上的线更是紧贴着她的动脉像是有生命般的顺着血管侵略着她脆弱的心脏。她嘴里喊着,“救救我”但是说出来却是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呜呜”声,紧接着她摇着头绝望的闭上眼两滴泪就顺着脸颊滑落的同时她喊出了韩执的名字。 这时车外有打斗声传来,她别过头就看见韩承译撂倒了三个看守的男人。她像是看见曙光般朝他呼救。 韩承译立马打开车门但是被她脖子上的炸弹给怔住了他抬眸看了眼蒋沅,她正皱着眉,眼里的恳切让他决定试一试于是他检查了一下炸弹,发现炸弹是很老式很简单只有三根线的那种也是在学爆破时遇到过的,随即他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 洞里的韩执看见了屏幕里的男人正在为蒋沅拆炸弹他嘴角终于松了松打算为他们争取时间。 “我说。” 查尔斯的大拇指从按钮上移开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往下说。 “你和李开认识的这几年里他难道没有告诉你真相?” 查尔斯立马严肃起来,“什么真相?” 韩执余光扫向屏幕,韩承译已经顺利切断三条线中的一根,炸弹并没有爆炸韩执彻底松了一口气。 “就是金库根本就不存在。” “你耍我?”查尔斯气的青筋暴起他拿起操控器正准备按下“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后脑勺打穿他的头骨随后查尔斯双眼瞪的老大,额头正中的子弹孔有血流下落进他的眼里染红了一片,查尔斯僵直的倒下弹起一层灰而站在他身后的林遇正举着枪。 韩执是真没想到林遇会开枪。 林遇合上电脑放下了手里的枪,二人就这样对视着,林遇取下鸭舌帽茶色眸子在昏暗的洞里越显深沉,他扬了扬唇。 他缓缓上前说出一个地名,“黑水湾。” 韩执感觉双脚有些僵眼前浮现出二十年前那个港口,他和一群孩子就是被装进一个恶臭的箱子里丢到一艘轮船上。 “班杰明。” 韩执感觉呼吸一窒,那个拿着棍子打死好几个孩子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曾将他关在笼子里带入地下城像牲畜一样贩卖。 “何伟。” 在地下城时和他关在一起的孩子,他们互相关注但是最后他出卖了韩执还害的Adolph被捕。 韩执看着他一点点的走近而他的每一步每一名字都能让韩执重新拾起仇恨,他有些恐惧这最后一步林遇会说出谁的名字。 林遇走到他身前抬起□□口正对准他的额头笑的十分阴戾,“韩执。” 韩执一惊但是很快将眼底的惊讶压在心里,他眯起眼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男人居然会知道这么多。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林遇眼神一变他听见洞外有螺旋桨的声音,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立马控制住韩执用枪抵在韩执的额角把他押出洞。 直升飞机停在草坪上,李嘉闫立即从飞机上跳下来刚落地就见林遇押着韩执走到离他几米外的石头前。 李嘉闫身后还跟着雅各布,李嘉闫一边上前一边问林遇,“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说是上前实则是在逼近他。 林遇淡然的站在原地,“Serpent杀了方央后我便一直跟踪他。”说完将枪顶了顶韩执的额角警告他老实一点。 “是你杀了方央。” 李嘉闫从荒草丛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还有蒋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蒋沅和韩执对视一眼,韩执朝她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我会想办法脱身。 林遇冷笑了一声,“证据呢?” “我和闫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箱08老式子弹。” 林遇默不作声。 “蒋沅,”韩执突然喊了一声,随后他抬眸眼里有些冰冷,“去把你的摄像机拿出来。” 蒋沅走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了摄像机调出了一个月前无意拍到的“证据”然后拿给了韩承译。韩承译看后又拿给了李嘉闫。 “模仿Serpent猎杀大象的人果然是你,那么你为了掩盖罪行便设计了一场车祸害死了Cliff是不是?”韩承译提高了声音很明显能从中听出他的愤怒。 “是,这一切是我做的,可你现在能那我怎么样?”林遇挑眉语气里很是得意食指在扳机上摩擦着。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把Serpent交出来。” “我也没说不交,不过你要看他愿不愿意了。”林遇说完便低头在韩执耳边沉着声说了一句话,每一个字的音都让韩执恨意满满。 “我爸是梁靖忠。” 韩执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开始发红他咬紧牙再难忍受心中的怒火,他头向后用力撞上了林遇的额头林遇吃痛的后退一步,他掏枪的动作只有蒋沅看清了她冲上前想拦住他但是已经晚了韩执举起枪对准林遇的心脏就是两枪。 林遇诡谲的笑着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停在一处紧接着向后倒在了草地上死了。 蒋沅愣在了原地,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是一愣。 韩执情绪很不稳定他胸口起伏很大,没人知道刚刚的林遇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他如此愤怒。 蒋沅上前想要去劝他,韩承译觉得危险便也跟着上前突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出来几个子弹打在韩承译的脚前让他立马后退不敢贸然上前。 这时三辆越野车从南边开了过来快速停在韩执身前领头车的后座门被打开里面的伸出手拉韩执。 见此李嘉闫拿过身后人拿着的□□对准韩执,透过倍镜瞄准他,眼眸一阴沉扣下扳机。 闻声韩执急忙将一旁的蒋沅拉在身后,那子弹便打在了他的手臂上他闷声向后撞进蒋沅怀中,蒋沅也先顾不得伤口赶紧和车里的人把他拖进车在关上门后车迅速开走了。 第36章 韩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茅草屋里, 身上盖着动物毛制成的毯子他抬头看了看四周, 发现屋内陈设很原始还有他大概猜到自己在哪了——土著部落。 他抬手准备掀开毛毯却感觉手臂钻心的疼, 他侧过头手臂上的白色绷带上已经浸有血,他突然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在车上发生的事, 是钟衡用打火机烧过的刀子帮他把手臂里的子弹剜出来。他一只手覆上伤口又想起什么来收回手, 目光落在掌心上指尖轻微颤了颤。 记忆中有一只白皙娇小的手紧紧攥着他冰冷的手,然后那双手握着将他的手放在唇前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他蹙起眉反复的翻看自己的手像是比以往多了点别的。是蒋沅, 他心里知道, 于是他弯曲了骨节握紧手侧身走下了床, 脚边有枝条编织成的篮子上面积了厚厚的灰。 韩执忍着伤口的痛缓缓移步到了门口, 此时有风从屋外吹了进来有东西在他头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抬头看见了一个用枝条编织成的网,在下面垂挂着羽毛还有一些小珠子, 刚刚就是这些珠子发出的声响。 韩执走出去四周都是尖顶茅草房屋有几个土著女人脖子上戴着用珠子串成的链子身上围着单薄的布料从他身前走过然后回头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 他目光一转看见了不远处的蒋沅,此刻她正弓着腰试调着她的摄影机, 在她的身前正有五六个孩子用手捂着脸却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很开心。 蒋沅试调好摄影机冲那些孩子笑着在说什么他并没有听清, 只知道那几个小孩扭捏着放下手站的很直。 韩执目光温和起来嘴角下意识弯了弯。 “你怎么不再休息一会儿?” 他回头钟衡就已经站在他身旁并且目光也转向蒋沅。 “她命挺大的。”钟衡笑着调侃。 其实钟衡懂,这一路如果不是韩执护着蒋沅,蒋沅怕是早就没命了。钟衡别过头时韩执目光仍落在远处那个消瘦的背影上,钟衡第一次见这样的韩执,目光专注且带着少有的柔情。 韩执终是想起什么垂眸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钟衡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这里离腹地还有多远?” “一百多公里。”随后钟衡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 雨季腹地随处是沼泽,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这个部落呆到月初,二是绕过腹地走,如果是这样就要从南绕,那里的小路你我都不熟,早年团队在那里钻井底下早就空了一样的危险。” “好,我知道了,”他别过头看钟衡,“他人呢?” 钟衡没想到他会主动询问李开,于是有点欣喜,“老二……” 韩执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经看见了李开于是径直走了过去,韩执走过蒋沅带去的微风她感受到了随后她抬头看着他走远,心想,居然无视我。瞬间有点不爽,她收好摄影机给了那几个小孩一人一颗糖就紧跟着韩执。 李开坐在一条小溪边手搭在膝盖上手里还夹着抽了一半的烟。他听见了脚步声,淡然的抽了一口烟,韩执正好在这时坐在了他身旁。 蒋沅手背在身后悄悄走近二人,在离他们还有五六步的地方停下了,她伸长脖子想听他们在讲什么。 “十年了,”李开低头又吸了口烟,等烟入了肺他看着缓慢的溪流,“我们还是没能摆脱枷锁。” “你想说什么?”他目光放远,语气平淡,“如果是为了金库的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李开别过头看韩执,随后又垂下怅然的眸子,“我就是想知道她还活着吗?” 几句话下来蒋沅就听清了几个字,她往前走了几步不小心踢到了石头,然后石头滚进了小溪里溅起了小水花。 韩执和李开回头就看见蒋沅微微弓着腰站在不远处。 韩执最先蹙眉发问,“你怎么在这?” “我……”蒋沅拖着尾音眼神飘忽不定然后背着手走到韩执身旁坐下,“我是来偷听的,结果什么也没听到,”她手撑着头看着身旁的二人,“你们还要继续吗?” 李开没说话灭了烟起身弹了弹袖口的灰转身往回走。 蒋沅目送李开离开,回头询问韩执,“你伤怎么样了?” “没事,有钟衡我还死不了。” “原来那个医生叫钟衡,他是真老实,我让他给我开艾……”蒋沅没往下说了,因为再说就说漏嘴了,她知道韩执正看着她。 韩执凑近她嘴角上扬,“开了什么?” 蒋沅嘴半张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后放弃了转身盘腿面对小溪。 “所以你为什么要骗我得了艾滋?” 蒋沅有些诧异,她低头揉了揉眉心想起当初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让他别在纠缠自己了。 “就是不想和你有纠葛。” 但谁会知道,仅凭一次相遇就有了接下来这么多事。在此期间她恐惧过愤怒过自责过,可是最后她还是从了内心选择爱过。 “但是韩执,我已经陪你走到这一步了,我不后悔。” 不管接下来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向前。 蒋沅觉得自己话说的多了,她理了理额前头发站起身,“我们也该回去了。”说完往前走了几步。 “蒋沅。” 韩执站起身看着蒋沅的背影一顿随即停下了脚步却也没有转身。 韩执抬脚走过去从后抱住了她,韩执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颤动了一下,他单手收紧她纤细的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在那里落下一个吻。 蒋沅屏住呼吸,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般。 “蒋沅。”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 “我在。” “别走,让我抱一会儿。” 蒋沅深吸一口气然后点头,“好。” 远处的红日已经没入水平线以下,四暮开始拢合,部落里升起了熊熊大火,打猎的土著男人们都回来了,带着灰兔和鱼。 蒋沅坐在火边看着女人们在处理食材很好奇这么大的鱼是哪里来的于是她用肯亚语问鱼的来处,结果那个女人疑惑的抬头看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貌似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鱼是从五十里外的卡斯湖捕来的。” 蒋沅回头就看见一个土著女人头上戴着插满羽毛的带子,她皮肤和这里的人们一样黝黑只不过她有一头浓密的长发,其它女人头发短的就跟豆芽菜一样还很黑。 “你会肯亚语?” 女人笑了笑坐在她身旁,用英语说了句,“我还会英语。” “你看起来不像这里的人。” 韩执在一旁说道,“她是欧及布威族人。” “原来是印第安的一支族,”蒋沅想了一下,“印第安人在北美和南美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就说来话长了。”茱莉含蓄的笑了笑。 “你是这里的祭司?” “不是,也就替那些即将成婚的男女编织捕梦网而已。” 这时李开和钟衡还有一个高大男人走了过来。经过李开的介绍才知道这个男人是这方圆十里内部落的酋长。 围在火堆旁的土著女人都起来向酋长行礼后接着干着自己的事,韩执一行人在和酋长布鲁克简单聊过几句话后就围着火堆沉默坐着。 在吃过饭之后土著男人们抱着自己的小鼓开始敲打,嘴里哼唱着歌曲,这引来了许多土著人来围听,年轻的土著女人们则围着火堆跳起了舞蹈。 火越烧越旺像个巨大的太阳带给每个人光和热。 “好热闹啊。”蒋沅的小脸被火烧的微红,她看着那些跳舞的姑娘们脸上的笑她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传统,有客人来了就会像这样用一种庆祝的方式来迎接。”韩执看了眼沉浸在欢乐中的男女随后收回目光落在蒋沅红红的脸上。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蒋沅回头,眼眸很明亮里面有一颗似火一般的珠光。 韩执轻笑一声,身子往前倾双手搭在膝盖上,手也自然握在一起,“我逃的那些年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也听过很多。” 听后蒋沅语气凝重,“你为什么要逃?” “贪生。”韩执回答的很淡然。 他知道Adolph的下场,他无路可退只能铤而走险然后一走就是十年。 “你想过自首吗?”蒋沅双手紧握手心已经出了冷汗,她看起来十分紧张。 “你想让我去自首吗?” 蒋沅沉默了,她当然不想韩执去自首,韩执如果去坐了牢或是被判了死刑她要怎么办,她才刚刚爱上他,但又不可能陪他一直逃亡。 她像是明白为什么韩执一直在拒绝她。 “蒋沅,好好想一想再告诉我,好吗?” 他现在很清楚自己是真的对蒋沅动了感情,所以他更不能盲目和她坠入爱河到最后因为接受不了而彼此受伤。 “我还有退路吗?”蒋沅突然问道。 她又接着说,“既然没有退路就一起。我不想再思考了,如果明知道时间不多还这样浪费不就是罪过了吗?” 她直起身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很郑重说道,“韩执,我们在一起吧。” 火堆在噼啪作响,欢声笑语把他们紧紧包裹着,这些土著人脸上的笑容就如一朵花在绽放,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无人发现今夜有些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猜他们在一起了吗? 第37章 狭窄的房间里只有桌上放着一盏灯提供光, 韩承译坐在桌前, 桌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此刻正和韩陵在视频通话,仅仅用了几分钟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汇报给了他。 “我已经让周岩把林遇的尸体带回去了, 我觉得他身上还有秘密, 你们可以从他下手。” 韩陵身体半靠在椅背,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随后见他有话要说便顺着他,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借此机会抓住潜逃多年的Serpent。” 韩陵拿起桌上的茶杯吹开飘在水面的茶叶然后喝了一口放回桌上, “Serpent这个人很危险,不过这次的确是个好机会,我派去的人已经确定有一个走私团伙在波兰并且和发生在帕宁的事有很大的牵连, 但是要想找到他们还需要时间。” 韩承译食指微微弯曲抵着下巴,思虑片刻, “我觉得这事还没结束。”林遇的死或许仅仅只是一个新的开始呢?而且林遇到底跟Serpent说了什么让他暴怒开枪杀了林遇, 以及林遇死前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了某一处,到现在韩承译也无法想清那个眼神的含义。 他双手相抵成塔尖然后抵在额头上略显疲倦。 “你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韩承译闭着眼嘴角略略的上扬却没有回话。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自从出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他就一直入睡困难,因为一闭眼脑海里全是弟弟浑身是血向他求助。 韩承译和韩陵简单的说了几句后把电脑合上了,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到门口打开门。 屋外正下着大雨,院子里已经积了大量水,雅各布和一群人穿着黑色的雨衣和筒靴在院子里抽水。抽水机的声音和雨声混杂在一起, 又在这样一个阴郁的天气下让人心难安。 他抬头看了看屋檐落下的水珠,突然蹙起眉迅速底下头但眼眸里还残留着慌张。 就在刚刚那个瞬间,他眼前浮现了一个女人。 那位镇定与他谈判又带着希望的眼神被他救下的女人但是只出现了一秒,这倒让韩承译松了口气。 此时李嘉闫从一旁走了过来,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这雨都下了两天了。” “最长一次是多久?” “半个月,”李嘉闫面色沉重了,“帕宁只有三分之一是草地和树林,因为雨所以很多植被的根直接烂在了土里,但是受腐烂植被的滋润有一个月这里的土地会变成黑土地,而我们就要重新播撒种子,让生态系统平衡。” 韩承译点了点头,抬眸看着阴沉沉的天眼神惆怅,“看来抓捕Serpent的事只能推迟了。” “遇上这种天气他们走不远。” 韩承译疑惑的别过头,李嘉闫为他解释,“他们是向西行,必然要经过腹地,那里早就是一片沼泽了,他们可能会在附近的部落停留。” 听后韩承译没有再说话背手回头和李嘉闫一样静静的看着院子里忙活的一群人。 ^^^^^^ 一辆越野车在不平缓的草地上颠簸了几下随后尾灯亮起,车在离白色分界线前两米的样子停下。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四个人。 车外风很大,蒋沅被这湿冷的疾风吹的半眯着眼,她抬手挡了挡。天空中的云压的很低且厚的像一堵城墙,远处隐隐可见小山丘还有一群角马。这里的草地很绿,可以想象如果没有雨季这里将会是一片生机盎然,所有野生动物都会到这来繁育后代或是享受这片土地的肥美。 酋长布鲁克朝他们指了指眼前,用蹩脚的肯亚语说道,“这就是帕宁腹地。” 蒋沅看见远处有几只小角马在玩耍,有一只眼看要跌进沼泽地里蒋沅没忍住上前一步却被身旁的韩执一把拉住手,她的脚还未放在草地上,而远处的角马已经掉进沼泽地里很快下沉消失了,这时李开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枝插进了她脚下,随后李开松了手木枝正在缓慢下陷。 韩执手一用力把蒋沅拉进了怀里,蒋沅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眸,他看着她发顶不由得攥紧了她的手。 布鲁克看着那根木枝完全下陷后有些沉重道,“这沼泽又在扩张了,几天前我让人在沼泽边缘做了标记这次来没想到已经超过了标记线。” “这天又要下雨了。”韩执抬头说道。 “这才月中,时间还长,Serpent你有什么想法?”李开回头看韩执。 现在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不然就等雨季过去,要不然就是绕路但是那条路底下已经空了,车在上面开过随时会有可能地陷。 他再次握紧了蒋沅的手,此刻他已经有了蒋沅他不能再去冒风险,既然是雨季他相信保护中心那边也在遭受大雨的摧残一时半会儿还追不上来。 “我们就等雨季过去,再说向西走。” 李开点了点头。 正说着豆大般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大家急忙上了车,李开启动了车倒退打了个方向盘调头往回走。 回到部落时已经没有下雨了但是阴沉的云还在部落上空迟迟不离去。 韩执他们在草屋里正在商讨而蒋沅一个人走到羊圈前,她拿了一些草料来半弓着腰用草料去喂这些羊。 山羊们一边叫着一边都凑了过来,蒋沅看着这些山羊在咀嚼的时候上下颌也跟着动了起来,就像她之前去沙漠骑的那个骆驼,憨憨的很可爱。 蒋沅笑着伸出食指去戳了戳公山羊的角,公山羊立刻扑扇着耳朵晃着脑袋后退,片刻又挤了进来继续吃着草料。 她正玩的开心,却听见有哭声在这片区域响起,她收敛了笑直起身顺便把头发挽在耳后,然后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小草屋里。 她欲上前,手却被拉住回头就看见韩执,他弯了弯嘴角抬手将她额前的头发理了理,“一个人跑这里来做什么?” 她很随意的回身指了指羊圈,“喂羊。”当她再一转身时腰上多了一份力道将她往前一带,整个人贴近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他温和中带了点怒意,“你知不知道沼泽地有多危险?” “我知道。” “知道什么?” “如果我掉进去,我就会没命。” 韩执将她抱紧,下颌放在她的头顶轻轻在摩擦这,“它会把你带走。以后别再做危险的事好吗?” 蒋沅偏头看他,笑了笑,“你突然这么温柔我还有点不习惯。” “那我凶一点?” 蒋沅立马变脸,“不行,”她伸手抱紧他,“你知不知道在你阴影下我有多痛苦,我嫌弃过你太粗糙不够细腻太严肃不够幽默太……” 韩执用笑声打断了她,“我改。” 蒋沅仰头,“你怎么改?” 韩执垂眸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简单的厮磨后蒋沅嘴角仰起了弧度,“态度还算真诚。” 这时一个土著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径直走到一间草屋前,蒋沅松开了韩执回头看。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人把一个女孩从草屋里带了出来,女孩不停的在哭。 那个土著男人和那个中年女人说了什么,男人回头吼了一声几个男人把几十只羊赶进了羊圈。随后那个男人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往外拖。 女孩哭的很伤心她回头不断恳求着那位中年女人,但是中年女人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并且往外推了推女孩,女孩一边一哭一边摇头。 蒋沅蹙眉却也明白这是土著风俗,她很同情那个女孩但是自己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她只是感到幸运,她不用爱一个不爱的陌生人,也不用像牛羊一样被贩卖,而心爱的人就站在身边她下意识找到了韩执的手然后紧紧的握住。 男人耐心不是很足,用力拖了几下瘦弱的女孩倒在了地上,男人直接将女孩扛在肩膀上往回走。女孩又哭又闹,其它土著人见怪不怪看了眼就低头弄着手里的东西。 “我其实挺不理解土著结婚的风俗。” “土著有太多让人费解或者惊讶的习俗,比如割礼还有就是婚俗,他们延续了几千年虽然残忍了,但是保留了原始文明。” 蒋沅点了点头,“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我也去过很多地方,以后我们就每人讲一个发生在路上的故事。” 韩执目光看着那些山羊眼神有些黯淡,“逃亡故事没什么好讲的。” “怎么会?那些与死亡交臂故事。” 韩执别过头垂眸用手扯下她头顶的杂草,“我们走来的这一路就是与死亡交臂故事。” 蒋沅沉默,她明白了韩执的意思,就像她也不愿意回忆他们一起逃亡的日子。那些活在恐惧之下不得解救的灵魂。 夜晚来的很快,韩执独自来到一间草屋前,看着门上挂着的捕梦网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屋里挂着有大大小小的捕梦网还有各式各样的,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坐着一个女人,她正低头编织着网。听见有脚步声后,茱莉抬起了头黝黑的眼眸在韩执身上打量。 “你眼睛很亮。”茱莉浅浅的笑了笑。 她这样说是指那晚韩执一眼就看出她是欧及布威族。 “我见过你的族人,他们收留过我。” 茱莉放下手里织了一半的网,“我的祖先被卖到这里后到我这一辈已经没有再想过要回去。” 韩执抬手摸了摸眼前飘动的羽毛,手指上移触碰到枝条编成的网。 紧接着他垂眸,“我想请你帮个忙。” 茱莉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却从他的眼睛里看懂了一切。 第38章 土著部落里的熊熊大火将四周照的明亮炽热, 寒风见状也得绕行。 韩执从草屋里出来看了火堆一圈也没有见到蒋沅人, 他走出去离火堆越来越远, 风也变得凛冽吹的他领立了起来,他在土著人中穿梭最终停在了一处。 韩执嘴角弯了弯。不远处的车顶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只露出笔直消瘦的黑色背影但是他还是把她认了出来。 蒋沅正从包里摸出一根烟, 刚摁开打火机火就灭了,这里的风太大, 她又摁了几次还是不行正准备放弃时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从她身侧响起。 “东西给我。” 蒋沅老实的交出打火机, 单手撑着车顶侧头垂眸勾起了嘴角想看他会说什么。谁知道他向蒋沅探出手向上勾了勾, “还有。” 蒋沅扯了扯嘴角目光看向一边把手里的烟重重的放在他手上。 韩执垂眸看着有些皱的香烟问:“谁给你的烟?” 蒋沅将腿盘起来, “我找你那个看起来很严肃又凶巴巴的兄弟要的。” “李开?”韩执用手掩住打火机摁开了,一股火蹿了出来,“他肯给你烟?” “他肯定不会给, ”蒋沅俯身凑近韩执,她垂在肩上的头发扫到了韩执的脸, 像是再说一个诱人的秘密, “我和他说,我现在是你兄弟的女朋友。” 韩执点燃了烟抬眸就趁着打火机的光与蒋沅对视,她眼睛很亮很清,眼眸里还有橙色的珠光在隐隐闪动。 他嘴角不禁弯了下,紧接着他松了摁住打火机的手,只剩下手里烟头微弱的星光,之后他把烟递到她嘴边,“张嘴。” 蒋沅很配合的张口含住了烟同时弯起了眼, 她吸了一口用手夹住烟,把混浊的烟雾吐了出来尽数打在了韩执眼睛上。 韩执蹙眉,“别闹。” 蒋沅直起身,“我可没闹。”之后她双手向后撑在车顶上,头向上仰,长发似瀑布般倾泻下来,她嘴里还叼着烟,目光看着远处绵延的小山丘。 韩执向她伸出手,“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听后蒋沅来了兴趣扭头看他,嘴角扬起了弧度,她点头把手伸给他,韩执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拦腰将她抱了下来。落地后蒋沅抬手勾住韩执的脖子,紧接着腾出一只手取出烟放进他的嘴里,“你点的火,自己收拾。” 她松了手,“我们去哪?” 韩执最看不得她现在这样子,撩拨着他心里痒痒的,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等待着尼古丁充斥整个口腔他低头取出烟将这混浊的烟雾排了出去。 “上车。”韩执说完后便打开了驾驶室的门。 蒋沅打开了副驾驶门坐了进去,韩执猛吸了几口烟然后摁灭后丢进了一个小黑盒里。 蒋沅还在摸黑系安全带,韩执抬手打开了灯侧身拉过安全带帮她系上了。 “不知道开灯吗?”韩执将卡扣卡紧后抬眸看了她一眼,突然伸出手也不知下了多大的力道就捏了捏她的脸,瞬间脸上红了一片。 蒋沅愣住了,好痛的。 “你捏我脸?” “嗯。” 蒋沅起身要去打他手臂但是安全带又把她拽了回去,她气结,“下手那么重,不怕捏死我。” 韩执挂好挡别过头朝她笑了笑,“你不是还活着?” 蒋沅不爽,“把手拿来。” 韩执疑惑别过头看她的同时踩了一脚油门,还是把手伸了过去,蒋沅抓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下去。 韩执皱眉却没有收回手直到蒋沅松了口,他才收手看见两排整齐的牙印。 “要不是在帕宁,我可能早把你咬破皮了。” 韩执吸了一口气心情舒畅,专心的看着前方。车穿过一个小山丘来到它的身后,眼前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了。 韩执熄了火,蒋沅解开了安全带和韩执一同下了车。 蒋沅很好奇这里为什么没有风。 韩执手搭在门框上目光朝一旁看去,示意她快看。 “原来是背风坡。对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眼看着韩执手撑在引擎盖上整个人跳上了车,随后他蹲下身向她伸出了手,“上来。” 蒋沅握住他的手踩了上去,在他的牵引下坐在了车顶上。 “带摄影机了吗?” “带了。” 韩执这时候向后躺在了车顶上双手托着后脑勺,蒋沅侧身躺在他身边,单手撑着头,“这么神秘,快说,是什么?” 韩执轻笑出声,别过头看着她,“躺下抬头。” 蒋沅将信将疑的照做了,在她躺下仰起头的那刻整个人被惊到了,她嘴角不由得上扬,眼眸里有群星在闪耀,她已经欣喜的说不出话来了。 黑幕中有一条条长长的星河将天空一分为二,星河柔软璀璨的像洒了金粉的绸缎铺在黑夜里动人心魄,在星河周围是闪烁的群星,它们的光将云照亮变得梦幻犹如仙境。在星河两边还有两颗最闪亮的星,不用说都知道那是牛郎星和织女星。 这一刻只觉得时间变慢了。 一只粗糙的手握住了另一只手,蒋沅略略的颤了颤睫毛,她别过头仔细的看着韩执,仔细的感受他手心的温度。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来到这里并遇上一个男人还想着和他在一起。未知也许是可怕的,但她还是赌了,甚至用她最珍惜的命。 她也常常会恐惧,怕自己孤身一掷,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看什么?”韩执问。 蒋沅侧身撑着头,眼神很自然的在他脸上扫视了一遍,“韩执,你知不知道你是个钢铁大直男?” “什么意思?”他也侧身单手撑头。 “你没听出来我在夸你?”说完她上前抱住了他,随后在他耳边道,“谢谢。” 谢谢,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韩执愣住了,但之后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吵架你说过的话吗?” 我已经不孝了,不能再不忠。 蒋沅点了点头,“记得。” “你说得对。” 蒋沅松开了他,二人眼神相交,“韩执你记住,我只忠于你一人。” 她又补充一句,“而你,忠于心。”忠于帕宁,这片你深爱的土地。 韩执心想的她都知道,他此刻感激她的理解,也更让他发现她的可贵之处。他半生都拿来逃跑,对未来更无期望,就像是个黑暗的无底洞,直到有一天一束光照了进来。 这本是他和帕宁的故事,寥寥几笔就可带过,却没想到蒋沅的出现,只字片语也再无法叙述清楚。 蒋沅拿出了摄影机她熟练的操作着,拍摄完银河后突然将摄像头转向韩执。 蒋沅伏在车顶假装手里拿着话筒,然后拿出当年记者姿态问,“请问韩先生,你最喜欢蒋小姐什么?”说完她把手递到韩执嘴边当做话筒。 韩执嘴半张着想了一会儿,看着深邃冰冷的摄像头道,“她的理解和头脑。” “那你觉得蒋小姐会喜欢你什么?”她在偷笑。 韩执面露难色,“这怎么答?我觉得自己哪一点都不该被喜欢。” 蒋沅用食指戳了戳他的眉心,“你要是这样觉得那就是说我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个家伙。” “那你喜欢我什么?” “你的执着。所以我好奇,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会是怎样的一份执着。” 她躺在他身边,头自然靠着他的肩膀让自己也出现在摄像范围里。 “韩执,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丢下我。” “好。” “也不准对我隐瞒你的事情。” “好。” 蒋沅仰头看他,伸手指了指摄像头,“要不要做个自我介绍?” 韩执直摇头,“太幼稚了。” “你不来算了,”蒋沅清了清嗓子,“我是摄像师蒋沅,在我身边是我的男朋友韩执,”然后伸手摸了摸他下巴的胡渣,没忍住笑出声,韩执蹙眉打开她的手,蒋沅继续笑着,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哈哈哈我男朋友有点帅还有点闷骚。” 韩执满脸黑线。 “别拍了别拍了。”韩执伸手去抢,蒋沅站起身,对摄像头又说道,“我男朋友害羞了。” “蒋沅!” “我在呢!” “不准拍了。” “我要拍,你阻止不了我的。” 韩执不信这个邪了,他站起身去抢谁知道蒋沅将摄影机背在身后,他的手直接环住了她但是用力过猛二人从车顶落在了草地上。 蒋沅在落地前被韩执护在怀里,手臂撞在地上扯开了伤口韩执疼得咬牙。 “你伤口出血了,我们快去,我给你上药。”蒋沅扶起韩执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他坐了进去,自己坐进驾驶室。 “还是我来吧,你开车我不放心。” 蒋沅那管那么多,启动了车,踩下油门方向盘一打,“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伤口裂了开车我才不放心,而且我开车又不是很差,上次开车我怎么知道会突然爆胎。” 就这样一辆越野车在黑夜下越开越远,天空中的银河还在发着迷人的光,它们就像是二人的见证人,看着他们一路走来又一路走去。 第39章 这几天都在下雨韩承译便在房间里研究起了林遇的电脑, 他始终都觉得林遇的身份不简单。 李嘉闫曾说过林遇中间有一段时间是离开了保护中心, 时隔几年才回来的, 他很想知道这几年之中林遇究竟遭遇了什么。 还有那些走私组织为什么要派林遇来此,为了Serpent?这个Serpent身上又有什么秘密值得挖掘? 这时周岩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林遇的身份信息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韩承译急忙打开自己的电脑点开了邮箱然后下载了那份文件。他在看这份资料的时候发现没有照片于是发了一条消息给周岩: ——为什么没有照片? ——翻档案时就没有。你不是说林遇曾经被李站长收养吗?他应该有照片你去问问他呢? ——好, 我知道了。 资料里就写着林遇出生后来父母死去被收留在了保护中心, 之后被亲戚接走中间和亲戚生活了几年便回了保护中心。这么粗的叙述林遇根本不能从中发现什么,他此刻有些心烦意乱。 “韩警官!” 窗外有人在喊他, 他听后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迎面跑来穿着雨衣的雅各布, 雅各布跑到了屋檐下, 取下帽兜小喘着气。 “有什么事吗?”韩承译问。 雅各布从雨衣下拿出一个包裹递到他眼下,“有你的快递。” “谁寄的?” 雅各布用手擦去脸上的水珠,“是个国际包裹, 发货地在波兰。” 韩承译用袖子抹去快递单上的水,但是字体还糊了根本无法辨认出发货的具体地址。 他前后翻动包裹, 眯起眼睛心想, 会是谁寄给我的? “谢谢你了。”韩承译道了谢转身进了房间。 他打开了台灯拆开了包裹,从里面倒出来一个U盘,他将U盘插进电脑了然后点开了里面仅有的一个音频文件。 第一遍声音太小了窸窸窣窣的,于是他戴上了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 “我说过,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那女人会平安无事的回到你的身边,但是你不仅没按我说的去做你的手下还打死了我的女儿,看来只能用她的死来还了。” “你别动她!我按你说的准备了船,我只是没想到上面会直接越过我来抓你。” “可我现在和我儿子被困在这鬼地方, 你得帮我。” “我帮不了你。” “你想让她死?” “......我帮。” 听完后韩承译扯下耳机,他的眼眶已经红了随即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拂了一把脸,心里突然有股火导致他抬脚踹向了桌角,台灯在猛烈震动下倒向了一旁瞬间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些。 窗外有个人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 韩执的伤也渐渐好了,他带着蒋沅在部落附近四处走走。二人牵着手穿过荒草,风吹动着蒋沅的头发因为与才停天色还有些阴沉,乌云并未散去。 蒋沅这时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于是松开了韩执的手跑了过去,韩执也顺势望过去。 原来是两只鸵鸟。 韩执跟着蒋沅的脚步走到她身边,“这两只是成年雄性骆驼。” “你怎么知道?” “看羽毛,它们的羽毛是黑色的尾羽是白色的一般来说是这样。” 那两只骆驼似乎察觉到有人的存在于是转身离开了。 “它们就这样走了?”蒋沅还没拿出摄影机。 韩执笑了笑帮她理了一下头发,“我们也回去。” 二人就这样返回了部落,刚回去就碰见钟衡和李开,钟衡喊住他们两个。 “我们这边要去捕鱼,你们去吗?” “去!”蒋沅替韩执回答了。 然后四个人一人拿了根削尖了的木棍就往湖边走。 路上蒋沅看着手里的木棍眉头紧皱,“原始生活要开始了吗?” 钟衡笑了起来:“哈哈哈,入乡随俗,放心吧,你成不了原始人的。” 韩执在旁边插了句话,“其实只要给她穿件虎皮,再抹点泥头发乱点,就可以了。” “我才发现,”蒋沅拿着木棍气势汹汹的朝韩执打过去,“你深藏不露啊。” 韩执躲过却抬手握住那根木棍将她往前一拽,蒋沅整个人便落进韩执怀里,“我的事你不知道的还多,以后慢慢告诉你。” 蒋沅捏他脸,“你还有事瞒我?说不说?” 李开和钟衡扯了扯嘴角,都在想着,真心不该叫他们来。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了湖边,本来韩执不打算让蒋沅脱鞋下水的,但是蒋沅说不想一个人呆在岸上然后就和几人一起下了水。 湖水很凉,蒋沅揪着韩执的衣服小心翼翼跟他们前行。 “你现在回岸上还来得及。”韩执看她现在这幅样子想笑。 “不回去。” 二人正在谈话时,不远处的钟衡已经插到鱼了。他挥舞着手臂,“嘿,快点啊你们,我已经插到鱼了!” “我们两个人不能输给他!”蒋沅挽起袖子抄起家伙开始插鱼。 几分钟过去了…… “第二条鱼了!” “我插到了!” “我也是!” 唯独蒋沅没有,她很仔细的看着湖里但是湖水乌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她眼下溅起水花她被吓得后退,韩执朝她走来,弯腰将插进湖里的木棍抽了出来,一只鱼正躺尸在木棍上。 “靠,”蒋沅心里越发不平衡了,“你们眼里都有放大镜还是扫描仪啊,这么会捕鱼。” 韩执笑了放下手里的木棍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来吧,我教你。” “行啊,你教我就要捕很多鱼,至少比那两个多。” “贪心鬼。” 蒋沅不满了她扭头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额头,韩执头往后仰了仰有些吃痛,“你练铁头功的?” “害怕了?但是现在反悔你已经来不及了,我这辈子就缠上你了。” 韩执听着莫名的有点想笑,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蒋女鬼?” 蒋沅气结,转身抬手要打他身后的钟衡高喊,“喂,你俩干什么呢?我们这边鱼都要装不下了!” 韩执垂眸伸手环着她的腰,“还想赢吗?” “想啊。” “那就听话,我让你赢。” 随后韩执手把手教她插鱼。经过二人的不懈努力终于扳回一局,天色渐渐变暗一行人满载而归,部落里又升起了熊熊大火,李开和钟衡在处理鱼,韩执坐到蒋沅身边弯腰准备抬起她的脚。 “你干什么?”蒋沅疑惑的看着他。 “答应我要听话。” 蒋沅被这一句堵的无言,只好乖乖把脚放在他膝盖上。 韩执给她把鞋袜给脱了,手一摸凉的像个寒冰,“冷吗?” 貌似她被冻的有些麻木,然后摇了摇头,“没感觉。” “傻丫头,脚都这么凉还不冷。” “那你想怎么办?” 韩执将她冰冷的脚裹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帮你捂热。” 蒋沅偷笑着往他身边坐了坐,伸手捧起他的脸在上面小啄一口,“这是奖励!” 韩执也耍起了无赖来,指了指自己的唇,“这呢?” “你这么现在跟个小孩子一样呢?我不给你是不是要准备大哭一场......唔。” 韩执却捧起她小巧的脸吻了下去,但也是轻轻一点。 “蒋沅,我的喜怒哀乐只属于你,也只有你才能让我感受爱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不就是糖吗?为什么我感觉我要写死在这了 (我看着为什么就一点也不甜!!!) 第40章 难得蒋沅去弄她的摄像没有待在韩执身边这才让李开有机会坐下来和韩执谈一谈。 草屋里挺昏暗的, 韩执立在门口接过李开递来的烟。二人各倚着一边门框对立二站。 “那十年里你都去了哪里?让国际上那些家伙都找不到你。” 韩执低头点燃了烟, 只吸了一小口就被取了出来, “总归是见不得人的地方,怎么, 你也打算逃?” “我打算自首。”烟头的星火突然明亮了, 随后白色的烟从他的嘴里缓缓吐了出来。 “为什么?”韩执的食指敲了几下烟,烟灰零星的飘落在地上。 “为了她, ”李开难得松了松嘴角笑起来, “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和她相遇是以逃犯的身份。” 韩执略略的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燃了还剩半截的烟。 “Serpent, 你身上有太多别人的秘密, 而我不一样,我的秘密只有一个,那就是她。” “她还活着。”韩执抬眸看他吸了最后一口烟, 紧接着又在他惊愕的神情下说出了另一个秘密,“她在补给站。” “就像你说的, 我这个人秘密太多, ”韩执微微低头看着地上的黄沙再侧目看着远处阴沉沉的天,情绪变得沉重起来,“可是,我何尝不是被动的在接受,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想不想,就连我被拐卖到这……”韩执没有再往下说看了眼手里的烟杵灭在一旁的石头上。 “你找过他们吗?” “找过。” “如何?” “或许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最大的错误,”但随后他笑了笑像是在开一个玩笑, 紧接着他收敛了笑,“他们过得很好。” 李开闷声吸了一口烟,在吐烟的同时开口了,“我也觉得,我的家人也应该会过的很好,至少没有我的前提下,他们不用因为我是偷猎者而感到羞耻和愤怒。” 二人对视一眼竟然看笑了。 韩执仰面,后脑勺抵着门框,“我这一生算是栽在这里面了。可我还不甘心。” 他的眼能看见光,却身在黑暗之中,无数干涸的手拽着他,他可以选择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又或是任黑暗吞噬,但是他却选择走向光。 他相信,神能救济众生,光也一样。 “你去补给站找她吧,留一辆车给我就行了。” “你还是要去找那个湖,万一它不存在呢?” “它必须存在。”韩执斩钉截铁地说。紧接着他又为这句冒然的话作出了解释,“帕宁不会抛弃它的信徒。” “那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带着蒋沅继续逃亡还是去自首?” 在久久得不到韩执回应的李开杵灭了手里的烟,不远处传来几个孩子的欢笑声和鼓声,李开先别回头去寻声然后韩执也别过头去。 蒋沅正和这群孩子打的火热一旁还有鼓手在敲击着鼓发出轻松欢快的声音。还有钟衡他站在摄影机后为他们录像整幅画面都是和谐美好的。 他的心情有些舒畅,但是随后又变得怅然。他不是个情绪很多的人,在没遇见蒋沅之前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可以说是和心脏烙在了一起,但是现在的韩执内心想法却越来越复杂。 只有为她铺好未来的路,才有资格爱她。 轰轰烈烈的爱情图一时痛快往后就只能与思念作伴。 但这样的路要怎么铺才是完美的? “去自首吧。” 韩执深吸了一口气直到蒋沅看见他并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但韩执却迟疑了,蒋沅收了手朝他跑来还有几步时站在二人中间手叉腰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扫了二人一眼。 “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秘密?”蒋沅轻挑起眉毛,“两个大男人秘密还不少。” 韩执和李开对视一眼又笑了。韩执伸手将蒋沅拉到身边,而李开自觉的往前向着钟衡那边走去。 韩执的手玩弄着她的头发,垂眸看她时惬意的笑了笑,“你的秘密是什么?” “平等交换,你的呢,先说个你的秘密。” “我知道的秘密可都是要用命换的你要想清楚了。” 蒋沅想了想,伸手戳了戳他的胡渣,“反正我把后半生的命都给你了这还不够?” 也对。说的好有道理。 “你想听什么?” “感觉你的故事有好多,先听你自己的吧。” “我其实来自......” 这时有几个土著男人在大声吆喝着,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人然后一群土著人便围了过去。老少皆有,还有一些部落里的女人开始哼唱起了歌。 蒋沅带着韩执一同走了过去前面有人为他们让了道于是很顺利的走到了内部。 只见两个年轻的小伙伏在长凳上嘴里咬着一根草,身旁有两个中年男人手拿着刀片还有茱莉正在哼唱古老的歌曲,紧接着韩执和蒋沅身边的众人也开始哼唱起来。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割礼吗?”蒋沅紧靠在韩执身上抬头看他。 “嗯,这是部落土著的纹身传统是给刚成年的男人的成人礼,尤其是这里的钦卜利族用刀片在后背前胸割出鳄鱼似的皮肤。” 正说着,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拿着刀片一手在小伙的后背上揪起小块皮肤用刀片在上面划了一个口子,然后隔了一段距离又揪起小块皮肤割了一个口子。 这时唱歌声越来越大,像是在为两个小伙子鼓气也像是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后背刻完了在刻胸前时其中的一个小伙子开始又些忍耐不住了,黝黑的皮肤上是鲜红的血有些还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土地。 人群里有了小孩的哭声,但是小孩的父母却没有离开任小孩哭闹。蒋沅觉得过于血腥了于是牵着韩执的手出了人群。 “你身上有纹身吗?”蒋沅问。 “有。” “在哪?我看看!”说着蒋沅就踮起脚双手捧着他的脸,目光在他脖子脸上瞅了瞅下一步准备扒衣服。 韩执立马钳制住她即将耍流氓的手,“行了啊,这还在外面,回去给你看。” “你说的!我们快回去。”蒋沅牵着韩执的手就往草屋里跑,韩执在后面扶额。 回到草屋韩执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蒋沅关上门,待她转身时韩执张开双臂,头歪了歪十分正经的说道,“要搜身吗?” 蒋沅嘴角上扬,边往前走边脱下外套随后一手将外套扔在床上一手用力在韩执胸口上一推,韩执倒在了床上。 蒋沅单手将皮筋扯下,揉了揉自然下垂的头发然后双膝跪在韩执腰两侧俯下身凑近他的脸。 没想到韩执突然笑了起来,蒋沅瞬间变脸她伸手拍在他手臂上,“别笑,正经点。” “咳咳咳,我不笑了。” “纹身呢?我看看。” 听后韩执抬起手臂脱下了衣服露出小麦色的皮肤,肌理线条流畅自然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她的目光一路向下看见了性感的腹肌紧绷着她伸手触摸着却笑了起来,“你真该去当裸模。” 韩执用手枕着头,笑的时候腹肌也跟着在轻微的颤抖,“那你呢?” “我啊,”蒋沅脱了上衣甩了甩凌乱的头发,俯下身贴紧他炽热的身体,“我就做你的私人摄影师。” 韩执腾出一只手,手指玩弄着她的头发,这时她发现韩执手臂上的纹身后眼神一顿微凉的指尖触碰上去,她的另一只手则放在自己的锁骨上。 她缓缓说道,“吐火罗文。” “一般用来抄经文的文字。” 蒋沅抬眸一笑,“看来我们都想要赎罪。”随即她捧起韩执的脸吻了下去。 ^^^^^^ 昏暗的房间里一台电脑一个男人。 “他看了那段音频后反应怎样的?”屏幕里的男人用波兰语问道。 “他看起来很愤怒。” “嗯。” “你为什么要寄这个东西?” 男人继续用波兰语道,“不是每一个父亲都是正直,就比如说韩陵再比如你。” 李嘉闫低下了头,“我多久能见到她?” “Brice死之前已经替你说过这事了,她一直被养在肯亚城。” 李嘉闫缓缓抬起头红红的眼眶里闪烁着光亮,“真的吗?她还好吗?”紧接着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有…没她……”最终他捂着嘴哭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总是能听到女儿还活着的消息,但是只是听说。 十年前他便是帕宁的副站长,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期满后准备收拾行李回国却收到了一个邮件里面写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已经被接去了波兰,要想保住她们的性命就得替他们办事。还有一段二人昏迷被绳子绑在一起的视频。 于是他这一呆就是十年,十年中他心惊胆战的潜伏在帕宁。 “你现在还不能去看她,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 “什么事?” “那个刑警还还活着。” 李嘉闫明白了他的意思,“好,我会想办法解决掉他。” 李嘉闫从一开始就在骗韩承译,他那可怜的身世,他故意说出和韩承译一样的猜想获得韩承的信任又从中干扰他的思想,而后隐瞒是林遇开车去机场造成这一切。 李嘉闫合上了电脑房间里立马变得安静的可怕。 身在波兰的男人也合上了电脑,他穿着黑色的袍子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个男人看上去更像是兄弟。 “游戏还在继续。”男人勾了勾嘴角将照片放进了一旁的柜子里。 第41章 天还未大亮只是在远远的天际线那泛着淡淡的白光。 韩执站在部落入口看着李开将东西装进后备箱然后回过身来, 此时韩执和李开同时伸手握住顺势抱在了一起, 李开拍了拍韩执的背, “保重。”随即二人松了手,一旁的钟衡也上前抱住了他, “一路小心。” 韩执点了点头, “你们也是。” 之后李开将车钥匙给了韩执并嘱咐他,“来的时候没想过那么多, 油可能不太够。” “这个我会想办法的, 这次你们去补给站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 我就去看一眼, 这一眼之后不知道又要再过多少年。” 韩执知道他话中的意思,韩执静静的看着李开和钟衡上了车紧接着开远了。 李开单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手肘搁在窗框上, 他的目光幽深且长远,想起有关她的许多过往, 那个让他挂记这么多年自傲又神秘的女人终于在某一天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心里有些紧张同时又有点欣喜,此刻离补给站还有几百公里的他就已经开始绷不住嘴角在隐隐笑着。 在一旁的钟衡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李开笑了,在他记忆里,韩执已经够严肃冷漠的了,自李开逃跑后又辗转回来他就发现自己认识的李开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蒋沅还没睡醒,只是迷糊中感觉有一双冰冷的手环住了她的腰,她极度不适的往一旁挪了挪,随后便感觉某人贴的更近了。蒋沅将醒未醒, 只是微微侧身,声音很轻柔的同时又有点责怪,“别闹了。” 韩执听后只是将手收的更紧,他将下巴埋进她的颈窝里,“蒋沅,我冷。” 蒋沅“嗯”了一声。 “别走。” “嗯。” 无声的昏暗中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蒋沅,我们结婚吧。” “嗯……嗯??”蒋沅本来就半梦半醒,听到这句话猛然惊醒,她睁开眼侧身坐了起来别过头看着和她一同坐起来的韩执。 韩执手撑在蒋沅身后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他与有些懵圈的蒋沅对视后笑了笑,“你觉得我是说着玩的?” 蒋沅伸手拍住他的脸,“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说!” 韩执抬手顺着她的手腕握住了她紧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冰冷与温热就此相触,温热自然抵不过这寒冷她颤了颤,有些嗔怪,“去哪了?手这么冷。” “才送李开他们离开。” “他们去哪?” “补给站。” 不得不说韩执很佩服李开,为了一个人可以孤独等待这么久,好在他等到了。这倒是让韩执有了自己的想法,错过的人后的独路终究是要用烧不完的烟和数不完的夜来铺垫。 他与李开已经注定是恶人了,但并不代表自己不能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 这个世界的善与恶,一切皆是生活所迫。尤其是在肯亚城里所有人都成了生活的牺牲品。 你爱你的生活吗? 不爱。 为什么? 没勇气去死,也不敢坦荡直爽的活。 蒋沅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来,“我们怎么结婚?结婚证都要等回国吧。” “随乡入俗。” 蒋沅突然想起那日在羊圈外看见的场景,粗壮的男人直接拎起自己的妻子就走很粗暴很原始,如果是这样的话蒋沅甚至开始有点劝退。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蒋沅出神时的模样被韩执看见了,他搂住蒋沅躺回床上贴着她耳朵吐出温热的气息,“看把你紧张的,我已经拜托过茱莉了。” “那个印第安人?” “嗯,”他有些疲倦的用鼻尖在蒋沅后颈处摩擦,弄得蒋沅心痒痒的,谁知道韩执的手十分顺她意的往下探,手指触碰到的地方皆让她轻颤了一下,“蒋沅,我又想要你了。”但这个时候他手退了出来,“我怕精尽而亡。” 蒋沅冷笑侧身踹他一脚,“不可能,你一晚上才那丁点次数还跟我提精尽而亡。” “行,是我失职,是我不够强壮。” 蒋沅竟一时无言以对。 二人就这样相拥又小睡了会儿。 快中午的时候韩执走进了一间茅草屋,刚一进门蒋沅的额头就被门上挂的捕梦网碰了一下随后羽毛上挂的珠子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茱莉正坐在草垫上手里拿着藤条在编织捕梦网,她浓密的黑发自然下垂在脸颊两侧,闻有脚步声她才抬起头,一见是韩执便站起身。 “我们走吧。” “嗯。” 韩执带着茱莉走到小溪边,蒋沅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韩执走到蒋沅身边茱莉则站在二人身前,用事先准备好的火种点燃了艾草,随着浓香的青烟升起,茱莉开始碎碎念用自己的民族语言向神明祈祷。 趁这个空暇蒋沅和韩执互相看着对方,二人的手也不由得相握。 他们会通过眼神说些什么呢? 你会是我的爱人还是会相爱一直到永远? 没人知道。 爱就是一个谜,你看,言字旁,难道不是越说越让人迷惑?不说不代表不爱,沉默只为了把你塞进我的内心,让我的身体比言语反应的更迅速给你的是安全而非谎言。 曾经的蒋沅不懂,她是个直爽的人就以为爱情也可以比她更直爽,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爱过便过,如台风过境在对方的领土上大肆侵略然后留下自己印记证明来过,但大雨会冲刷地壳在运动,总有一天会消失。可蒋沅不想改变,她就是那台风,只会扎根在韩执心里的那阵风。 碎碎念完后的茱莉拿出一根烟枪将艾草放进去点燃边吸边将烟杆左右转动一圈,她吸完后将烟递给了蒋沅,蒋沅接过后又照着茱莉的样子做了再给了韩执,在此期间茱莉跳起了传统的印第安太阳神舞,今日破天荒的出了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草地上照在新人的身上,他们收到了来自帕宁的祝福,这一抹阳光带着的温度是帕宁的,感觉上去像是一位老人和蔼的笑容充满了温暖和关怀。 这时茱莉拿出了一个编织好的捕梦网,为了方便携带捕梦网编织的时候不是特别大,羽毛她特地挑选白色的,这代表最纯净的爱情,茱莉将捕梦网交到韩执手里。 韩执看着手里的捕梦网睫毛轻缓的颤了颤,他走到蒋沅身前为蒋沅系在腰上。 一切便从现在开始。过往似云烟,死后皆为墓前青烟。 ^^^^^^ 另一边李开驾车快速抵达了补给站,这里虽然快速重建但是还是能看见被烧焦后还残留的木头和房屋。补给站的人们开始正常的生活着,街上还是有很多国外人他们和本地人一起有说有笑,孩子们也在自由的奔跑好像那晚的事就是一场梦。 因为长期有外国人到此处,两辆越野车驶进补给站也没有人觉得奇怪。钟衡摇下车窗,一个中年男人还在对他吆喝着并且夸赞自己买的水果有多么的好。 李开将车停放在了一处随后他和钟衡下了车,他手下的人则在车上望风。 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他随便拉了个本地人便问:“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沈曼雅的女人?” 那人听后明显有些激动,“你说的的是祭司大人啊?” “祭司?”李开第一反应她果真还活着于是急迫的问:“她在哪?” “礼堂里......” 听后李开转身便朝礼堂奔去,那本地人见他跑远开口接着说,“只不过祭司大人已经逝世了。” 钟衡因为没来得及跟上李开所以听到了后半句,他急忙拉住那人的手臂询问,“怎么回事?” 那人叹了一口气,“就在几天前我们祭司被人杀害了,如今新的祭司正在礼堂为她向尼斐提斯女神祷告”随后他低头碎碎念,“诸神眷顾。” 钟衡看着李开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礼堂大门紧闭是李开推开这重重的大门闯了进去,礼堂里坐着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随即所有人都站起身看向他。 李开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正中心那个穿黑色斗篷的背影上,他小心的走过去离这个背影还有几步时他停住了,用颤抖的声音唤道,“曼雅,是你吗?” “她不是!”钟衡这个时候跑进来。 但是李开却在他说这话之前已经将眼前人拽到了他眼前,黑色兜帽从头上滑到后背上,露出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孔。 李开这番动作引起了其他在坐人的愤怒因为他侵犯了他们的新祭司,他们手里拿着木棍时刻待命。 这名女祭司眼里藏了火却不难发现,于是她咬字很重,用一种李开听不懂的语言道,“给我抓住他!” 钟衡见状不妙上前拉住李开的手把他往回拉,礼堂里的人开始有所行动,李开似乎还没回过神来钟衡便拉着他跑过一条条街,甚至在逃跑中不小心撞到了几个路人,撞翻了几个水果摊。 二人逃了一路终于回到了车上,李开双眼无神,钟衡也管不了那么多方向盘一打直接开出了补给站。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真他妈是坐了一宿干出来的 原本是因为头脑还清晰着就躺床上码字,结果从一点一直到了六点半,这又说要起床了 不用担心,我没问题很ok 第42章 “Adolph要的货拿来了吗?” “我已经让人送回地下城了。” 李开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兄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离开然后自己独自走在肯亚城的街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一个声音叫醒了他。 “喂。” 李开止住了脚步。 “我在这。” 他寻声别过头去, 一个女人坐在一家店外的台阶上, 她有一头的辫子每根辫子里还有一根彩色的线,小麦色的皮肤衬的她双眼清亮。 李开疑惑的看她, 因为常年猎杀动物的他双眼已经染上血腥, 带着一抹阴狠在里面所以让对面的女人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那女人目光移向他的皮夹克外包上。 “你有烟吗?” 听后李开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来走到她面前, 女人伸手接过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随后她便感觉囚禁许久的灵魂被释放, 她熟练的吸着隔着一层雾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李开垂眸便要走手腕却被握住, 他回头紧接着将自己手里的打火机放在他手里。 她取出烟,给了个解释,“听说你们肯亚人做交易都不用钱的, 这个打火机就作为一根烟的报酬。” “那你还真不划算。” 想要抽烟打火机是缺一不可的。 女人翘着二郎腿充满笑意的看他,“可我只做划算买卖。” 李开不屑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几天后他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喂。” “给我根烟。” 又是那个女人, 她此刻正翘着二郎腿目光悠闲中又参杂了点戏谑。 李开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魔居然掏出一根烟给了她, 拿过烟的她又朝他伸手,见他没反应提高了声呗,“打火机。” 李开给了她打火机,她拿着打火机看后笑了起来,“我说过不做不划算的买卖。” “你是算定我会来这?” 女人点燃了烟,咯咯笑了起来,“你当我是神明?既然有人等自有人来。” 就像有人在笑,他刚好路过听见了。 “你很忙吗?” “不忙。” 女人手里夹着烟拍了拍一旁, 一些烟灰落在了上面,“过来坐。” 李开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五芒星,然后走上去坐在她身边。 “你这次打算当报酬?” 听后女人往他身上靠近了些,浓浓的烟味环绕着他,“把我送给你,你要吗?” 尼古丁的味道让他上瘾就如同这句话莫名的让他上头,他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女人,于是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就盯着眼前的女人想要马上看穿她。 “我是摄像师沈曼雅,你呢?” “李开。” 听后沈曼雅直起身手撑着下巴看他,“好巧,我喜欢的男人也叫李开。” 李开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 “你终于醒了。”钟衡正在开车,别过头看了他一眼,那句“你还好吧?”他迟迟没有说出口。 李开此刻一点也不想说话,他看着窗外闪过的荒草心中徒增伤感。他的眼眶渐渐的红了,然后沉重的闭上眼,眼前立马浮现那个一头辫子翘着二郎腿问他要烟的沈曼雅。 他可能一直都知道,沈曼雅在引诱他,但是他还是不顾一切的钻了进去。而不顾一切的结果她还是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就在那一瞬间,这一生便不再值得。就像是失去了快乐,丢了灵魂。 李开的人生路上有许多拐口,而沈曼雅便是其中一个,当他选择走进去时所有的退路已经被封死,孤独的行走着到最后也是孤独的死去。 他一直以来都很羡慕韩执,羡慕小时候的韩执能幸运的被Adolph看上,还有他和蒋沅之间的亲密举动便觉得自己很悲哀。 “钟衡。”他突然唤了一声。 “嗯?” “我们去保护中心。” 钟衡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为了再次确认还踩了一脚刹车等车停稳了侧身专门问道,“你去保护中心干什么?” “自首。” 钟衡愣住了,他转身头靠在椅背上,“多久决定的事?” “一年前。” 反正现在查尔斯死了,沈曼雅也死了他倒是想法官给个死刑快点结束这一生。 紧接着他又补充一句,“等会儿要到保护中心的时候我就下车,你带着剩下的兄弟离开。” 听后钟衡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李开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的山丘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钟衡返回了车上,在他关上门那一刻车里变得沉闷极了。 “我已经把我的存款给了剩下的兄弟让他们离开,”钟衡启动了车手搭在方向盘上顺势也别过头去看他,“我和你一起去自首。” 李开费解的同时还有些怒意,“你是肯亚为数不多的医生,当年那些偷猎的事你也没掺和什么,你活着还能救更多人这一点便足够你赎罪。” “老二,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别忘了你、Serpent和我都是一起长大的,你们要是都走了那我就真是举目无亲了。虽然这几年救了很多人但是过去它始终是个污点,不该逃避。”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李开摁下窗一阵潮湿的风吹进了车里,“我其实是想你能留在这里或是全世界的走一走,我反正是没机会了。” 车开动了,钟衡控制着方向盘,“谁说没机会了?等我们都脱离身上的枷锁后想去哪都行,以一种全新的面貌。” 李开只是略微笑了笑,他恐怕是看不到了。 ^^^^^^ 保护中心。 公共厕所里亮着灯还有水声,此刻李嘉闫站在厕所的水泥墙前,他紧皱的眉头间看得出几分顾虑。 韩承译洗了澡从公共厕所出来白色的毛巾就搭在肩上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完全没有察觉藏在水泥墙前的李嘉闫。 李嘉闫见韩承译走了出来,腰间的匕首也抽出了一半。这时的韩承译见到了雅各布二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但是李嘉闫的匕首还是没有掏出来,在内心搏斗了几分钟后他又把匕首塞了回去。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放过可以杀掉韩承译的机会了。 他有些怅然的走了出去遇上了雅各布。 “闫哥你最近怎么了?看你脸色一天比一天差。” 李嘉闫简单的回了个笑,“可能最近有点感冒了。” “我那还有些药,我现在去拿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行,一会儿送我房间。”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 雅各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奇了怪了,刚刚碰见韩警官和他打招呼他笑都不笑一下,闫哥也这样,他俩吵架了?”随后他摇了摇头一脸“想不通”的样子转身走了。 韩承译进了房间以后坐在床边拿起床头柜的那个U盘,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被针扎了一下,他的手死死攥着U盘直到电脑上弹出了韩陵发起的视频聊天。 韩承译并没有立刻起身去接通,他看着韩陵的头像——一家四口的合照。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欺骗被蒙蔽了,他万万没想到小时候最敬爱的父亲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但最终他还是拿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接通了视频聊天。 韩陵还是一如既往。他应该还在工作因为他还穿着西装。 “你那边进展怎么样?”韩陵问。 “我们今天不聊工作上的事。” 韩承译的反应到让韩陵有些意外,他这个儿子以往是开口闭口就是案子父子之间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交流了。 韩陵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他以为这次的聊天会很轻松,“嗯,你说。” “你为什么要帮他逃走?” 韩陵有些松懈的嘴角立马紧绷住了,他一时之间感觉胸口闷的发慌,他的眼睛就看着屏幕,但早已空洞无神了。 这一切仿佛就像是预料之中,韩承译不自主的冷笑了一声,“你明知道他是个毒.枭杀了那么多人,你还帮他逃跑,你真的不配坐在现在的位置上。” 听了这段话韩陵直起身很是激动的想要掩饰过往,“儿子,你听我说,当初你母亲为了追捕他不幸被抓,我是为了救你母亲才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这世界上有太多的迫不得已难道都可以被原谅?”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但要不是因为我的人开枪打死了他的女儿,你母亲也不会被杀。” 随后他有些愤怒的说道,“我宁愿我的母亲因不屈服而光荣的死也不愿意是被撕票的形式死去。” 韩陵微微垂下眸,叹了口气,“儿子,你是体会不到身在绝境是怎样的。” “我是体会不到,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把自己陷入绝境然后给自己犯下的错找借口。” 韩陵被韩承译说的每一句话扎的不轻,几年前他被查出来有心脏病这几年一直靠药物维持,现在这颗心脏突然绞痛起来,他为了不让韩承译看出端倪便强忍着。 “那韩执呢?他为什么会失踪?” 韩陵蹙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话?” “你是不是猜到了那个男人会在死前报复你?” 韩陵闭上眼,“是。” 韩承译攥紧了手,额头的青筋暴起,心中的火就在那一刻爆发了,一直保留的理智也被吞噬掉了,“那天你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去买东西?让那个男人有机可乘。他还那么小,他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让他去帮你承受这些?你失去了一个儿子至少还有我,而我就他这一个弟弟!你知不知道韩执失踪后我只要一闭眼就梦见他浑身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喊着,‘哥哥救我。’我宁愿那个被拐走的人是我!” “你以为这些年我就好过了吗?你母亲是被我害死的小阿执也是被我害死的,我的心脏每天都像是放在针尖上一样。”随后他难忍心脏的绞痛手捂在胸口上艰难的喘着气。 “如果你当初还有那么点良知,也许,这一切都会不一样。”韩承译在爆发自己的情绪后只剩下了悲痛,他拂了一把脸合上了电脑。 韩陵心脏病发作了他脸憋的通红,来不及拿抽屉里的药就从椅子上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韩执正坐在草席上收拾东西, 蒋沅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然后手里拿着捕梦网放在他的眼前。 “韩执, 我们可不可以不走?” 韩执手顿了顿, 但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将衣服折好放进了背包里。 蒋沅见他没反应干脆坐在了他身边想要说服他,“你看在这里挺好的, 这里的风景这里的人......” 韩执握住她的手, 将她圈在怀里,他的下巴轻轻的在她发顶摩擦, “小沅, 我有自己的信仰, 有自己非去不可的地方。而且又不是今天走, 这几天沼泽地还没消失。” 但蒋沅却红了眼眶,这一走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我们还会回来吗?” “会的。” 这时草屋外传来了躁动声,蒋沅直起身和韩执互相对视一眼, 随后二人一同走出了屋。屋外乱成一团,许多部落里的男人手拿棍子站在一个草屋外吵吵嚷嚷, 韩执和蒋沅虽然听不懂但是看情形知道应该有点严重。 这时酋长布鲁克站在了男人们身前厉声说了几句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随后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老男人,韩执认得这是钦卜利族的长老勃安,男人们都向他行礼,但是紧接着勃安猛烈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布鲁克扶住他却没想到勃安咳出一口血在布鲁克的脸上。 布鲁克无措的睁着眼睛然后抬手抹了抹血,而勃安无力的说着什么,其他男人急忙从布鲁克手里接过勃安将他带回住处。 布鲁克木呐的转身,韩执走上前在离他还有几米的地方喊住他。 “布鲁克酋长, 发生什么事了吗?” 布鲁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韩执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他走到身前的草屋旁透过窗子往里看,只见一个男人躺在草席上,身上全是脓疮,男人在不停的咳血,侧身吐血时眼睛也在流血。 韩执后来将自己所看见的情况告诉给了蒋沅。 “你见过这种病没?” 蒋沅听后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像帕宁这种地方一般来说疟疾和艾滋就能已经很致命了。” “我见过这两种,但刚刚那个男人患的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眼尖的蒋沅看见草席上用黄纸包着的几个东西于是走过去边打开边问,“谁送来的?” 她打开之后就看见一团乌黑的东西还有翅膀,像是风干后的半成品。 “蝙蝠?” “上午布鲁克送来的,说这几天打不到猎改吃果蝠。” 蒋沅只感觉胃不舒服,先不说蝙蝠有多恶心就说蝙蝠身上的病毒就会让人闻风丧胆。 “他们难道不知道蝙蝠身上有很多病毒吗?虽然不会百分之百遇上带有病毒的蝙蝠,但是马尔堡出血热、埃博拉出血热和艾滋还有SARS......” 韩执拉住蒋沅过于激动的手安抚她坐下,“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土著人在这一片土地生活了几百年了,你一个人是阻止不了他们延续了几百年的传统,你和他们讲道理他们或许会把你当成异类觉得你在误导他们甚至会成为敌人。” “我曾经逃亡时被一个小部落收留,有一个自称是来自CDC的男人到部落里对病毒进行介绍并且提出减少吃果蝠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但最后那个男人被部落里的人追打了好几天。”(注:CDC,疾控与预防中心) 蒋沅开始坐立难安,一想起刚刚韩执说的那个男人发病的反应总觉得这件事有可能和这果蝠有关。 “现在怎么办?万一是什么传染疾病,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了?” 韩执垂眸细想了想然后起身,“你在这等我,我去找布鲁克谈一谈。” 他走出去路径之前那间草屋,有两个男人正把守在外,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来到布鲁克的门前因为门外把守的男人认识韩执便准他敲门。 “布鲁克酋长,是我。” 但是里面没有人回答,他仍打算继续敲门却被把守的男人拦住,他只好作罢,刚转身就看见茱莉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韩执走了过去,茱莉便背过身,刚好二人并排站着,在二人眼前是绵延几百里的部落村庄,白色的炊烟缓缓升起,孩子们光着身子在追逐嬉戏,女人背上背着未满月的孩子在做饭,男人们拿起棍子在巡视。 “看看这些人们。我能想象末日来临这会是一片焦土。”茱莉神情复杂,悲悯与哀痛参半却唯独不见一丝恐慌。 “这里发生了什么?” “它来了。”茱莉侧身看着韩执很认真,“我能感觉的到,它存活在这里。” 韩执听的有些懵懂,于是尝试着询问,“它,指什么?” “瘟疫。我小时候曾听我的父亲说过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庄里的小孩被一只猴子抓伤然后开始七窍流血不止,他们烧掉了孩子的尸体但是没想到整个村庄里的人也感染了,最后那里只剩下一片焦土。” 茱莉接着又说道,“该来的它一定不会迟到,我们阻止不了的。在这场瘟疫还没开始肆掠之前你们快离开吧。” 听后韩执目光投向远方,太阳正一点点消失在地平线上。 ^^^^^^ 雨好不容易停了,韩承译常开的那辆车的轮胎却泄气了,他拿了一个轮胎出来踩着水泥走到车旁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韩承译在看见李开那一瞬间就愣住了,“是你?”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问。 棚下站着的李嘉闫看见了李开而他身旁的雅各布却认出来了正准备上前,但是被李嘉闫拦住了。 “他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偷猎者,现在时机正好为什么不抓他?” “看看他想干什么。” 李开的目光从韩承译身上移开落到了不远处的李嘉闫身上,二人是“老相识”了,以往见面眼神里都是杀气今天这一见二人眼神里倒很是平静许多。 李开向李嘉闫走了过去,钟衡从车上下来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步步往前。 “好久不见,李站长。” 李嘉闫半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李开吸了一口气,“我是来自首的。” 李嘉闫给身后的雅各布使了个眼神然后他从包里抽出一根绳子上前将李开的手绑在一起,随即将他押走。 见此钟衡转身看着韩承译,“我们是来自首的,有手铐吗?” 韩承译微微挑起眉,然后从腰上取下手铐丢给了他,钟衡低头看着手里银白色的手铐闭上眼沉下一口气。 周岩送韩陵回家正好遇上堵车,本来只有两公里的路程现在堵出了二十多公里的感觉。 “主任,你有心脏病的事怎么不和承译哥说?” 韩陵从包里拿出药往嘴里倒了几颗,“我要是说了他还会安心去肯亚?” “也是。我今天和他视频了,他看起来并不太好,我总感觉他有事瞒着。” 韩陵这个时候却话锋一转,“我看了你整理出来林遇的资料,他的背景平平,很有可能是套用了别人的身份,他离开帕宁后曾在曼哈顿皇后区和亲人住了几年,你去那边调查一下。” “对了,还有波兰那边,让人盯紧了。” “好。” 韩陵被送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却无意间看见了门旁邮箱上放着一个国际快递,他拿起来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才低回头,只见寄件人地址是发自波兰,他不由得抓紧了门把手。 偌大的房子仅开了书房一盏台灯,韩陵打开了快递袋从里面拿出一个U盘然后插.进了电脑里。文件里有三个视频,他颤巍巍的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女人被绑在椅子上,额头与嘴角还在流血,她眼里有泪,却怒吼道,“为了抓住他,我们牺牲了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帮他逃路?如果阿译和阿执知道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作出这种事你让他们怎么想?别人会怎么看他们?”她闭上眼,有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韩陵,我真是错看你了...” 韩陵捂着嘴,已经泣不成声了。 然后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拿着枪站在女人身后。 韩陵下意识的伸手,“不要!” 但是子弹已经无情的穿过了女人身体,这时视频自动跳转到下一视频,一群孩子被推进了笼子里,其中一个孩子站起身,“我爸爸是警察,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一个外国男人将那个孩子从笼子里拖了出来,手里拿着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打在了那个孩子的脸上身上,小小的身板上是一条条触目的鞭印。 他猛的合上了电脑,深吸着气,他目光左右扫视着然后来开一个个抽屉不知道在找什么。 “这份礼物还喜欢吗?” 韩陵手一顿,他抬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视频里是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帽沿刚好遮住了头顶的光将他的半张脸浸在黑暗之中。 韩陵疲惫的倒在椅背上,他只感觉整个世界是无声,而视频里男人的嘴只是在一张一合像个冰冷的机器人。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所提到的瘟疫是“扎伊尔型埃博拉”致死率高达90%属于四级病毒。只希望武汉挺住,所有人都要好好的。 第44章 天色渐暗, 李嘉闫围着李开的车转了一圈, 随后他打开了后备箱。这会儿韩承译从审讯房间里走了出来, 李嘉闫回头借着一旁棚上挂着灯看清了他。 “都招了?”他问。 韩承译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倚着车, “你在干什么?” “找一样东西, ”他手搭在后备箱门上,“他有没有说出Serpent现在在哪?” “没有。” “行吧。”李嘉闫正准备关后备箱却发现在门缝里夹着几片树叶, 他立马拿了出来走到灯光下辨认。 叶子呈现紫绿色椭圆形状, 叶茎纹理清晰一看李嘉闫就知道是帕宁腹地周边部落常有的叶子。 李嘉闫嘴角终于松了松微微上扬, “我知道他在哪了。” 李嘉闫正准备回房间, 就遇上出来的雅各布,他拉住雅各布吩咐了一些事情,“我和韩警官要去一趟库珀村庄, 你留下来看好那两个人。” “噢。”雅各布应了声,回望韩承译, “发生什么事了?” “好事。” ^^^^^^ 今夜部落里的火不是为了取暖而生, 而是为驱邪魔。火焰狂舞的模样被印在树干上,草屋被烧的噼啪作响,里面时不时还能听见惨叫。 蒋沅透过小窗看见之前被男人们把守的草屋一点点被火焰吞噬,他们张牙舞爪像极了章鱼的触手拖着你将你拽入深海。 “你不该看这些。”韩执坐在床边手正揉着三叉神经。 蒋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走到韩执身旁坐下,“杀人放火我都见过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只说了一句话,韩执勉强能听懂, 男人话带到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刚刚说什么了?” “布鲁克让我去见他。” 韩执理了理外衣,侧身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早点休息,等我回来。” 韩执走出草屋快要到布鲁克门前时碰见了茱莉,她拿出了一个可以蒙面的布料递给韩执,“戴上这个,会有用的。” 韩执有疑虑但还是戴上了,要走前茱莉叫住了他,“酋长他现在情况很不好。” 韩执回头看她。 茱莉眼神里充满了惶恐,焦虑,“带上你的妻子离开这!” 韩执垂眸思考着也没有给任何答复转身推开布鲁克的门走了进去。 屋里有明火,将房间里照的一片橘黄。床榻上的男人咳嗽着,突然侧身趴在床沿边吐了一口血。布鲁克还有点意识,他看见了正走向他的韩执于是他抬手制止,“别过来,就站在那个位置不要动。” 韩执就此停住了脚,布鲁克忽然松了一口气单手想要撑起身来却失败了随即重重的倒在了床榻上。布鲁克喘着气,带着沙哑的声音,“住在丛林里的恶魔它回来了。” 韩执在听了茱莉的那些话,他能明白布鲁克指的是什么。 “这场瘟疫难道只能用火才能消灭吗?” “不,那只是暂时性的,熊熊烈火只能掩盖掉它所毁灭的一切却不能将它连根拔起。” 韩执蹙眉,“你想让我怎么做?” “放一把火烧了这里,然后带着你的妻子离开这。” 但却遭到韩执反驳,“如果火势蔓延,周边所有植被和动物都会被殃及。” “必须这么做!”布鲁克说话用力了些猛的咳嗽,随即缓了缓后才道,“不然保护中心不知情必会被这场瘟疫祸及。” “我不在乎那群人的死活,我的眼里只有我的妻子和整个帕宁。”韩执很坚定的说着。 布鲁克深陷的眼窝里那双被血染的眼睛从上方移向了韩执,“那请你放一把火烧了我和勃安长老,至少在尸体焚烧完后这火能被灭掉。” 韩执迟迟未表态,他的手渐渐攥紧。 布鲁克颤抖着唇恳求,“求你了。”说完他又开始咳嗽起来,从嘴里吐出的血溅在了墙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蒋沅是被草屋外的尖叫声吵醒的,她睁开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会儿韩执快步走进门,他一手扯掉脸上的布,然后背上背包走到蒋沅身前半蹲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韩执直起身去拿另一个背包,“事情有些复杂,我们得赶快离开这。” 听后蒋沅快速穿上衣服走下床,韩执拉住她的手快步走出了草屋,她刚走出去就被愣住了,两件草屋均着了火,所有人惊恐且慌张的在拿水桶。 蒋沅看见茱莉站在一棵树下,目光就停在自己和韩执身上,她面无表情,浓浓的白烟遮盖住了她的脸,让她消失在了蒋沅眼前。 ^^^^^ 美国曼哈顿皇后区牙买加住宅。 一辆车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随后周岩熄了火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他看了看手机上的门牌号眼风扫了一圈最终他目光停留在一处抬脚走了过去。 他站在门口收了手机抬手摁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围着围腰手里拿着铁碗,碗里是奶油和打蛋棒。 女人打量着周岩语气不太友好,“你是谁?” 周岩取下墨镜,朝中年女人笑了笑,“请问您认识Mr.Evans吗?” “Baird·Evans?” “是的。” 女人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是我的房东,你是?” 周岩很有礼貌的笑着回答,“我是Mr.Evans的儿子。” 听后女人又开始警惕起来了,“我没听说过Mr.Evans有儿子,而且自从Mr.Evans去世也有好几年了。” “我来自中国,曾在这里读书时寄宿在Mr.Evans先生家也算是半个儿子。” 女人这才完全消除对周岩的警惕,“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的,我在这住宿期间认识了Mr.Evans的外甥林遇,回国后就断了联系,我是来问问他现在的情况。” “这个孩子在几年前就和Mr.Evans在一场□□里丧生了,他膝下无子于是我干脆把房子买了下来。” 丧生了? 周岩神色有变,随后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变化,“那还真的让人悲伤。”说完他准备走,但是那个女人喊住了他。 “房子里还有一些旧东西和林遇的一些照片,希望能缓解你的悲伤。” 一听到有照片周岩有些激动,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没让这份激动表现的那么明显,“真的吗?那太好了。” “跟我来吧。”女人转身进了房子里,周岩跟在她身后,女人将碗放在桌子上自己去了楼梯下的储物室。 周岩就坐在沙发上随即拿出手机打算先给韩陵发个消息,刚打出一句话,女人就从储物室里抱出一箱东西朝他走来。 “这些就是林遇的玩具,还有衣服和相册。”女人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好的,谢谢您。” “我想你可能需要留下来吃一顿晚饭,毕竟好兄弟离世难免伤感了。” 周岩抱起箱子摇头拒绝,“谢谢你的好意,吃了饭飞机就晚点了。” “那行吧。” 周岩再次道谢后抱着一箱东西走出了房子,他打开副驾驶将这些东西扔了进去,自己坐进驾驶室开始在箱子里翻找相册。 起初是一些衣服,鞋子,后来是玩具,在最底部他终于抽出来一本相册。 他翻开了第一页,第一页几乎都是一个男人的照片越往后就是风景,他大概翻到三分之二时一个小男孩的面孔出现了。 他往后翻了好几页基本都是这个小男孩,他断定着就是林遇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照片了。 他立马拿出手机,这时有人敲窗,他吓得手一抖手机落在了车垫上,他摇下窗,是刚刚那个女人。 “对了,这里还有几封信,Mr.Evans写的。” “好的。”他接过信,然后道谢之后立即开车离开了。 ^^^^^ 天微微亮了,韩承译和李嘉闫坐着直升飞机才抵达库珀村庄上空。这时一股浓烟漫了进来韩承译一行人被呛的猛咳嗽。 韩承译捂住口鼻:“哪来这么多烟?” “应该是村里起火了。” 直升飞机很快着陆在平地,韩承译和李嘉闫先从直升飞机上跳了下来,这一次李嘉闫只带了三四个自己的同事。 李嘉闫捂着口鼻先走进了村庄,他要想找到韩执必定要从酋长布鲁克问起,韩承译紧跟其后在路边随处坐着小孩和老人,他们脸上全是黑色的烟灰。 一路走来一路的人都立在路边垂着头泣不成声,直到李嘉闫走到一间烧的只剩下黑渣的草屋前才止步。 他左右看了看,唯一认识的便只有茱莉,他走了过去,“这到底怎么回事?布鲁克酋长在哪?” “他的灵魂已经离去,□□化成尘土,瘟疫还在蔓延。” 李嘉闫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只想抓住韩执,刻不容缓,他绝对不能再让韩执就这么逃走了。 “茱莉,我问你,这几天你们村里是不是有外来人?”他拿出手机翻出了韩执的照片给茱莉看。 茱莉恍若未闻,嘴里念叨着什么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中间那段灵感来源于《血疫》 第45章 车里十分潮湿, 因该是过滤网潮了一开空调就有股难闻的异味于是韩执干脆关掉了空调, 蒋沅缩在副驾驶上,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扯出后座的小毯子给蒋沅盖在身上。 他们出来逃出来这几个小时一直在下着小雨,天灰蒙蒙, 但是透过挡风玻璃他看见了那头的乌云黑且压的十分低, 银白色的闪电在云层里极速穿梭,像是通往一条地狱之路。 韩执余光瞟了一眼左边反光镜, 下一刻他捏紧了方向盘猛的踩下油门。 在他身后的上空有一架直升飞机, 飞机上的李嘉闫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 他反复的问着飞行员, “看到那辆车没有?” 因为下雨原因地面上起了一层水雾使能见度骤然下降。 “再下降五十米。”韩承译半眯着眼睛隐隐看见了不远处有辆车。 雨刮器缓慢的刮着,马上要进入腹地了韩执心里很清楚。这时豆粒大小的雨突然落了下来打在挡风玻璃上引的噼啪作响,韩执将雨刮器调到最快, 但是雨刮器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雨落下的速度,导致陷入了盲区。 韩执猛地踩下刹车, 车往前耸了耸, 盖在蒋沅身上的毯子也落了, 韩执知道没多远就是腹地了,这样大的雨肯定过不去,那里还是一片沼泽。 他一想到身后还有保护中心的人,他舔了舔后槽牙,心里一股火突然窜出来随即一手打在方向盘上。 他掏出枪手被蒋沅拉住,“别去,一定还有别的出路。” 韩执抬眸看她, 随后又垂下去。 他自己知道,纵使自己藏着太多秘密,但蒋沅却是他唯一说的出口的秘密。就是这般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蒋沅捡起毯子拍了拍上面的灰,“我记得李开说过,我们还可以从南绕。” 韩执斩钉截铁,“不行,”随后他看着雨刮器,“那里太危险了。” “那留在这就安全了吗?”蒋沅垂着头,语调很轻缓但是暗藏着许多酸与痛,“韩执,我们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啊,你甘心吗?” 他怎么会甘心,他比任何人都执着于这片土地,他始终欠它一条命。 “你既然是帕宁的信徒它不会丢下你的,我们就走南边。” 韩执蹙眉思考片刻,“听你的。” 他没走过南边,但是蒋沅带了地图她摊开来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给韩执指路。 飞机下降后,李嘉闫和韩承译同时看清了前方听着一辆越野车。 韩执见飞机离自己越来越近,于是方向盘一打往左开走了,往左走后像是从结界里走了出来,大雨立即变成了小雨。 李嘉闫急迫的拍打着飞行员的肩膀,“快,跟上他!”随后直升飞机也跟着向左边飞去。 韩执一边看着反光镜一边猛地踩下油门,发动机“嗡嗡”的声音在这场无声的小雨中显得震耳。 眼看刚刚就快追上了现在又被甩远了,李嘉闫不由得催促,“再快一点!”之后他直起身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狙.击.枪。 韩承译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 “别拦我!” 韩承译第一次带有警告性的说道,“别意气用事,他是国际逮捕的罪犯必须是活着的。” 他突然将枪口对准了韩承译,眼神里没有被怒火给侵袭而是十分的平静,见此韩承译愣住了,他不知道李嘉闫意欲何为。 李嘉闫放下了枪,“我会注意分寸。”然后绕过他打开窗子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他架着枪透过瞄准镜对准了越野车的后挡风玻璃上,下一刻立即按下了板机,随着玻璃粉碎的声音他收回了枪,他只想给予警告。 但是车里的蒋沅被吓的不轻,她弓着腰捂着耳朵,通过她右边的反光镜可以看见她凌乱的头发紧贴在眼角,整个人就跟个被淋湿的猫一样。 她只记得刚刚韩执伸手过来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下压,而那些零碎的玻璃渣只是落进了她的衣服里。回过神来的蒋沅赶紧翻开了地图,然后颤抖着开口,“前面往右,顺着这条线走就可以了。” 韩执瞟了一眼后视镜,挡风玻璃已经彻底报废了,他看见一架飞机正紧跟着,在这么空旷的地方不可能甩掉飞机,只有硬来。 “还记得我教你的吗?” “什么?” 韩执从腰间掏出枪来扔给蒋沅,蒋沅拿着枪看了看,“你着枪不行,射程太小了。” “后座有李开留下来的狙.击.枪。” “不早点说。” 蒋沅弓着腰侧身往后就看见了被玻璃渣埋住的枪,她伸手拿了过来她看着手里的狙.击.枪就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一会儿我往右,你知道怎么做吗?” 蒋沅勾唇笑了笑,“知道。” 他方向盘一打但是却没踩油门而是踩了一脚刹车,地上瞬间被轮胎划出两条很深痕迹的同时副驾驶的窗被摇下,蒋沅将半个身子探出去,在短时间对准了直升飞机的挡风玻璃她扣下扳机,子弹射.了出去因为没考虑风速,子弹打在了挡风玻璃的左下角,因此只有个很小的裂口。 蒋沅迅速躲进副驾驶。 韩执瞟了一眼后视镜,“打偏了。” “还有机会吗?” 韩执摇了摇头。 这时蒋沅看见前方有树林,她低头看了眼地图欣喜道,“这里有一大片树林而且很密,我们可以借此躲开直升飞机。” 韩执思索片刻再次踩下油门朝那片树林开去。 韩承译眼看他们快要逃进树林中,于是拿过李嘉闫手里的狙.击.枪,对准了越野车的右前车轮,不假思索就扣下了板机,子弹冲破阻力像一枚导弹直击目标,韩执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前车轮一爆,蒋沅只感觉自己这边在下陷,她紧紧抓住门把手,韩承译又开了一枪,韩执咬紧牙方向盘一打子弹打进了土里。 韩执感觉方向盘开始不受控制,车开始两边摇晃,韩承译正准备再补几枪,但是没想到在越野车右侧的土地开始下陷了,很快越野车侧翻掉进了一个足足容纳的下一辆车的缝隙中。 “怎么回事?”韩承译疑惑的连最后几枪都没来得及补。 直升飞机在缝隙上空,韩承译只见冒着白烟的汽车被卡在中间,在李嘉闫的命令下直升飞机很快降落,二人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李嘉闫先走到缝隙边缘然后往下看去,随后才到的韩承译看了这情况眉头紧皱,“看样子活下来的几率有点小。” “我立马打电话让再派一架飞机来,不管死活先把车拖上来。” 李嘉闫拿出手机打给了雅各布,但是这个地方没有信号,李嘉闫怎么也打不出去。 “我在这守着,你们回去。”韩承译主动提出来。 “不行,这天马上要黑了,夜晚正是大量野生动物出没的时候,你会没命的。”李嘉闫说出来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要的不就是韩承译死吗? “行吧,我跟你们回去。”说完之后韩承译最后看了眼那辆越野车转身走上了直升飞机。 ^^^^^^ 周岩顺利回到家中,他抱着一箱东西进了书房,他将箱子放在桌子上顺手打开了台灯。 他翻出了相册把照片拍照分别发给了韩陵还有物证鉴定组的同事之后他就开始翻腾起别的东西来。 箱子里除了玩家衣服还有一些报纸,他拿出一份报纸然后展开,报纸已经受潮泛了黄,他看了看没别的就准备收起来,但是就在对折的时候看见了折痕上有字,他从抽屉里翻出放大镜发现是一串数字,在数字的前端写着“急救拨打”,他拿出手机输入了这些数字结果显示这手机号是来自美国。 埃文斯先生到底为什么要在报纸上写急救拨打,这号码又是谁的? 他坐在椅子上将手自然的放进衣服包里却无意中摸到了之前在美国那个女人拿给他有关埃文斯先生写的信。 他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开信,钢笔写的英语字已经看得不是很清楚。周岩阅览下来只有几个单词勉强知道,大概是今天过的还是很愉快,他拿出塑封袋小心的将这一封装进去,明天会警局他要拿给鉴定组同事看一下。 剩下还有四封信,前两封信在说自己的生活,但是在第三封信中有一句话让周岩心惊了一下。 —— I feel like someone\'s been following LinYu and LinYu lately,I\'m scared, Pete. (最近我感觉有人一直在跟踪我和林遇,我很害怕,皮特) 这一封信就只有这一句提到跟踪的事,他迅速展开第四封信,这一封信就是写给皮特的,里面写了被跟踪的事情,更是让他震惊的是这几句话: —— Pete, I saw him standing on the tree at my door at night, watching me with a telescope. (皮特,我看见他晚上站在我家门口那棵树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我。) —— Pete, I need you. You have to save us. I\'m dying.(皮特,我需要你,你一定要救我们,我快死了。) 周岩揉着眉梢沉默了许久。 第46章 蒋沅是被人摇醒的, 她透过眼前的挡风玻璃往下看, 发现自己是垂直于地面, 挡风玻璃上有大量血迹,她第一反应是看向韩执, 驾驶室已经有所变形但是唯独不见韩执, 正当她惊慌时她那侧的门被打开了。 她别过头只见韩执正向她伸出手,“下来。” 蒋沅快速的握住他的手然后从副驾驶里挤了出来。韩执向她张开手她跳下来时直接落入他的怀中。 他们像是劫后重生一般的紧紧抱在一起, 韩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轻吻着她的发顶。 “我们还活着。”蒋沅埋在他的胸膛里是哭是笑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这话说的很不容易。 “嗯。”他安抚着蒋沅。 蒋沅松开了手, 小脸有些惨白和憔悴, 而正是就是这种白将她哭过的红肿遮住了。 她想起那玻璃上的血伸手摸了摸韩执的脸,着急的询问,“你有没有受伤?” 韩执摇了摇头, 然后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你呢?” “我……” 蒋沅后退了一步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某处开始疼痛起来, 她低下头的同时韩执的目光也随之下移, 一块玻璃正插在她的小腹上,鲜红色的液体浸透了衣物已经顺着玻璃边缘一点点在地上,混着雨水泥土染出了别样的颜色。 她双唇在颤抖,双眼空洞,一抹恐惧发自内心的涌上来,“原来那是我的血……是我的……” 韩执握住她的肩头想要唤醒她,“蒋沅,蒋沅……” 她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韩执抱住她,“蒋沅,你不会有事的,听到了吗?” 蒋沅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她只能抬眸手死死的抓住韩执的衣领。 这天还下着雨,他不知道李嘉闫他们多久会来,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在他们前后是凹凸不平的墙,右边没有路,貌似左边能走。 他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急忙横抱起她,“相信我。”随即带着她向左跑去。 这条裂缝的尽头有个洞,应该是下陷的时候还没有下陷到这里。他抱着蒋沅急忙钻了进去。 洞里很潮湿昏暗,这应该算是是一条地下通道,只能容纳两个人的通道,这条通道通往哪无人知道,只是在洞顶不断在滴水下来,这样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生火,但唯一有个好处可以藏身。 他将蒋沅平放在地上然后拿出手电筒开始检查她的伤口。 他用小刀轻轻割开她玻璃片周边的衣服,随后露出血淋淋的伤口来,蒋沅每呼吸一次就会有大量血从她伤口中涌出来。而且他感觉玻璃插.入的有些深,就怕皮下器官有损伤然后大出血,他不敢拔这片玻璃。 但是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先把血止住再说别的。而此时整个洞里静的只听的到蒋沅虚弱的呼吸还有水滴声。 他记得钟衡走前留了他很多用的上的药,其中有止血药,他起身去后备箱拿药但是蒋沅却伸手拉住他,昏暗之中她双眼中带着水光。 “我不走远,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听话。” 蒋沅闭上眼很不舍的松了手, ^^^^^^ 会议室里人都到齐了,这时韩陵推开门走了进来,所有人起立韩陵手拿文件袋朝他们晃了晃示意他们坐下。 韩陵坐在前端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刑警,然后看向了他身旁的周岩,“针对这次波兰与帕宁两地的调查,周岩你来做一下这一周的汇报。” 周岩打开了电脑,然后全息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周岩站起身走到前面,韩陵侧身看着他汇报。 “波兰那边最近没有什么信息传过来,但是我这几天去了一趟美国发现了,在帕宁谋杀柯利福的凶手林某,早在八年前就死于一场□□中,”他点开了一张照片,上面是放在塑封袋里的一封信,还有一张孩子的照片,“昨天我收到了来自物证鉴定组发来的资料,确定了照片上的孩子不是死去的凶手,而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林遇,为何凶手要冒充林遇这个还有待调查。” “写这封信的人是林遇的舅舅Mr.Evans,二人生前又被人跟踪监视过,为什么被监视被跟踪还有待调查,这些我都会在几天之内调查清楚,并将在下周进行汇报。” 散会后周岩要了份这次汇报的录像他好发给韩承译,他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随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照片是一张报纸上写了一串号码,开会前他一直在翻看这些物证就刚好到这里。 他看的时候便在想,那些监视跟踪的人会不会和波兰那伙人有关? 他思索了一会儿把这串手机号发给同事让他查一下这个人的信息,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注册这个号码的人全部信息已经发到了他邮箱里。 他打开看了看,这个男人叫皮特·金是一名退役警察现住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有一儿一女与拜尔德·埃文斯是好友,二人从小在哈曼顿长大后来各奔东西,二人常用电邮联系。 常用电邮?那埃文斯先生写这些信是干什么呢?而且求救这种事情用邮件不是更快? 周岩沉重的靠在椅子上他揉着太阳穴,看来他还要去加利福尼亚州拜访一下这位皮特·金了。 李嘉闫没有直接回保护中心而是去了一趟库珀村庄,因为他感觉茱莉说的瘟疫不简单,他是保护中心的站长这片土地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村庄里的火已经灭完了,但是当他走进去时看见两个男人架着一个老人,老人七窍都在流血特别恐怖,他放眼望去许多人都有了症状,好几个都开始咳血。 看来这场瘟疫只是才开始。 “这场瘟疫来势汹汹,我们都会为它陪葬。”茱莉的口鼻已经被布遮盖住了,她此刻就站在李嘉闫身前。 李嘉闫知道这事不能瞒报,布鲁克和勃安长老都已经被烧死了,如果疫情不稳定下来一这样的迅速的传播方式到时候便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瘟疫不除,我不会离开这里。”茱莉表明了她的态度。 “放心吧,我会如实向上级汇报这事。” ^^^^^^ 韩执忙活了好一会儿,蒋沅的血才算是止住了,他在玻璃片周围抹了一些药膏,给玻璃片消了毒,因为失血有点多的原因蒋沅连喊疼的声音也发不出。 幸好车里还有矿泉水,他在外面用火烧了一下一直等到水温合适,他轻手轻脚的坐到蒋沅身边,然后托住她的后背让她微微直起身好靠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举动弄醒了蒋沅,她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她能感觉到插在小腹上的玻璃片那样的冰冷。 “来,喝口水。” 蒋沅抬起手来拿水瓶,但是手没拿稳眼看要落下,韩执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水瓶。 “算了,我来吧。”他手微微倾斜就这样一点点喂进了蒋沅的嘴里。 温热的水滑入口中流向身体每个角落,蒋沅的身体瞬间暖和了。 “还冷吗?” 蒋沅摇了摇头。 见此韩执将水放在了身旁,他靠着身后的潮湿的土墙,一只腿弯曲手正好搭在膝盖上,而蒋沅就靠在他胸前。 蒋沅缓缓的开口:“我想听你的故事。” 韩执点了点头,“我其实是被仇人报复才被拐卖到这里来的,在这之前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的父母都是缉毒警他们十分的优秀,我还有个很爱我的哥哥。”说到这里他停顿了,想起了前几天那个晚上他透过反光镜看见的男人。 正是因为他们都如此的优秀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十分的卑劣,这也是他不愿与他们相认的原因。 “你活着一定很痛苦很累吧。” 这一刻她全都明白了,像是也感受到了他的痛楚,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这不是你的错。” “我的母亲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杀害了,是被一个叫梁靖忠的毒枭,也是他让人把我拐走,你还记得那天我开枪打死那个男人吗?” 蒋沅点头。 “他就是梁靖忠的儿子。” 蒋沅沉默了。韩执也没在继续讲下去,他以为蒋沅可能累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 “天是不是黑了?”蒋沅问。 “是。” 蒋沅闭上了眼睛,整个洞里再次陷入了沉寂,四周也从昏暗变得黑暗,韩执的左肩因为被靠的太久变得麻木没了知觉,他不敢合眼,一刻也不敢。 “韩执你听。” 韩执有些诧异,她还没睡着,他低头吻在了她湿润的发顶,“你听到了什么?” “有知了、鸟、雨还有……” “怎么可能会有这些声音。”他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人快要死前总是会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她轻轻的笑了笑,“我是不是要死了?” 韩执感觉眼眶湿润了,他看着上方让那该死的眼泪不流下来,他的下颌紧紧抵着她的额角,“蒋沅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你会没有事的。” “韩执,”她笑着笑着却哭了滚烫的泪水滑落进她的嘴里是咸的,“如果我死了,记得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湖,然后把我葬在那,我只想成为你所行之路的唯一尽头。” “我还是终于走到了这一天,终于要死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韩执摇了摇头,“我不想听,你不要说了……” “一定记得去自首,一定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如果坐了牢出来,仍觉得活着很累,那就不要勉强自己,来找我吧我会一直等你。” 韩执哭了,随后又像个孩子一样“嗬”的哭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 第47章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百老汇大街 周岩走下车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栋住宅门前, 周岩关上了门走了过去。 “你好, Pete·Kin.我是国际刑警。”随后他拿出自己的证件给皮特看。 皮特看过后眉头舒展了开来, “你好,Alvin·Zhou.” 周岩看了眼他身后, 然后问道, “方便进屋谈吗?” “噢,没问题, 跟我来。”皮特转身往屋里走, 周岩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在客厅里玩耍的孩子们看见皮特急忙跑了过来, 皮特蹲下身两一边抱一个, 然后他的太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亲爱的,我做了苹果派来尝点吗?” 皮特起身表情稍稍有点严肃, “Augus,你带孩子们上楼去玩。” 他的太太这才注意到了周岩, 然后微微点头, 唤着两个孩子,“Darling,上楼去玩。” 皮特看着孩子们跑上了楼,转身看着身后的周岩,“进来坐吧。” 二人坐在了沙发上,他的太太端来了一些甜品放在桌上然后走上了楼梯。 “我今天来的目的是向你询问有关Mr.Evans生前的一些事。” “你请问。” 周岩拿出了一个记事的本子,“你曾有收到过Mr.Evans的求救?” “没有,不过在他曾在发来的邮件里隐隐提到过他的外甥被人监视, 后来我发邮件向他确认是否需要我的帮助,便再没有了音讯。” 听后周岩拿出了手机翻出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信然后递给了皮特。 “这事一封写给你的信但是还没有寄出,经过鉴定这是一封求救信,我方怀疑有人切段了网线或者威胁了Mr.Evans导致他选择写信来告知你,而就在写这封信后没多久他和他的外甥死在了一场□□中。” 皮特看了信后脸色不大好,他将手机还给了周岩叹了一口气,“他下葬的时候正值我太太生产,所以我错过了他的葬礼,”皮特垂着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我记得我后来再去Baird的房子里时无意间发现了几个隐藏摄像头,一个是在他外甥房间的毛绒玩具的眼睛上还有一个……我记不太清了,我当时快退役了,就让我同事调查了。” “结果怎么样?” 皮特回忆了一下,“说是抓到人了,是个年轻的黑人小伙,他说自己是受人指使,我觉得顶多是个替罪羊。” “他是本国人?” “国籍波兰的,住皇后区好几年了是个修电脑的,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情况我可以把我的同事的联系方式给你。” 又是波兰,看来这件事也多半和那个组织有关。 他在拿到皮特同事的联系方式后接到了来自韩陵的电话他接通了,“主任,我这里已经又有一点线索了。” 韩陵颤抖着手取下了眼镜放在桌上,揉着三叉神经,“不用再继续调查了。” “为什么?” “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了。”然后他挂了电话。韩陵拿起桌上的杯子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看着滚烫的水倒进茶杯里出神了。 几个小时前。 停尸房。 正值班的警医见到韩陵急忙站起身,“韩主任。” 韩陵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扫视了一圈的目光又回到警医身上,“林遇的尸体还没有认领吗?” “消息都已经发出去了好几天了没有任何消息。” 韩陵自顾自的点头,“我来是专门看他的。” 警医拿上钥匙,“好我这就带您去。” 二人来到了一面银色的墙前墙面都是由每个方格组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待认领或者待解剖的尸体,警医走到一个小方格前蹲下身用钥匙解开了锁握住了方块上的把手往外一拉,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白色尸体袋。 “我自己来,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见警医走后,韩陵戴上橡胶手套拉开了尸体袋的拉链,拉链一点点的往下先是乌黑的头发然后是平整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他只把拉链拉到下颌角。 “像,太像了。”韩陵不禁发出了感慨,随后取而代之是惆怅,他又微微扳动林遇的头查看他的耳垂,随即他双眼空洞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咚咚咚” “韩主任,您的水溢出来了。” 韩陵会神看见开水已经不停往外冒他一慌张准备去拿水杯结果烫手不小心撞倒了被子,被子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门口站着的警察走进来,“您去位置上坐着,我来弄这些就好了。” 韩陵手扶着额头在停尸房看见那个男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全部明白了。 ^^^^^^^ 韩承译和雅各布从直升飞机上跳了下来。 因为上面派了三个从疾控中心来的专家李嘉闫不得不开车去机场接人,而韩承译则带了些人用直升飞机来腹地拖车。 韩执整宿都没睡,他垂眸看着还未醒的蒋沅有几分担心,他伸手在触碰到蒋沅的脸颊后他心惊了一下,他赶紧将手覆在她额头上那里十分的烫。 韩执顿时慌了,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答应过要保证蒋沅平安,所以他不能让蒋沅死掉绝对不可以。 现在待在这里是不可能了,车里没吃的,这里又这么潮湿只会让蒋沅更虚弱。 他抱起蒋沅顺着这个通道往前走,蒋沅的头就靠在他的肩上,小腹和额头的疼痛让她十分难受的蹙起了眉。 “坚持一下。”他已经走的很慢了,尽量不要让玻璃片再深一点或者二次出血。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韩执的体力有些不行了,他咬着牙继续往前走,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但凡能带来希望的他都想去尝试。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眼前突然开阔了,这是一个矿洞,在韩执的脚下是交错的轨道旁边还有废弃的铁铲,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一个洞口涌出大量的光,而且这几条轨道就在那个洞口汇成一条轨道,韩执确定了这就是出口。 另一边越野车已经被拖了上来,用了三架直升飞机。随后越野车四角平缓着地在韩承译眼前,他走到副驾驶雅各布走到驾驶室,二人同时拉开车门,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车里没人。 而韩承译发现了挡风玻璃上的血迹还有副驾驶椅子上的。 “这车摔成这样还能开,不容易。”车钥匙没取雅各布启动了车打趣着说道。 “有人受伤了,他肯定走不远。”他问雅各布,“你知道这片为什么突然塌陷吗?” “站长和我讲区域的时候说过这里,曾经有人在这片采矿钻井什么的下面基本空了。” 韩承译抬手拂了拂头发,站在裂缝边缘往下看,“他们既然能逃走说明有通道,雅各布,你带上所有人和我一起下去。” 然后他们绳子的一头被拴在了腰上另一头的钩子钩住一块大石头然后就这样慢慢踩着凹凸不平的墙下去了。 韩承译最先下去,他在地上发现了一串很淡很淡的血迹,他顺着血迹往前走直到看见了一个通道,他立马握紧了腰间的枪,在靠近通道的同时他慢慢掏出了枪。 韩承译打开了手电筒弓着腰走了进去,一进去他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并且在地上发现了一些布料,雅各布和其他人也走到了这里,他们站在他身后。 “他们应该才走不久,”他抬眸看着这条通道,“继续追。” 韩执踩着脚下的石头身体重心开始不稳了,他晃了晃头,小喘着气,他昨晚一宿没睡,身体疲惫不堪。 “水……”蒋沅艰难的说着。 听后韩执将她放了下来先检查了一下伤口确保没有再出血然后扭开瓶盖给她喂了几口水。 喝了水后的蒋沅稍微好了点,她头靠在冰冷的墙上半睁着眼睛,眼睛眨着眨着感觉随时会闭上。 “我们就……不应该离开那个部落。” 那里的美好是她今生难求的。 韩执垂下头很疲倦的坐在地上,他伸手寻到了蒋沅滚烫的手掌,她的话他并没有否认。 “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刚刚韩执带着她走了一路,她听着韩执沉重又局促的呼吸声感到很不安,她一刻也没合上眼。 韩执摸了摸她的额头仍然滚烫。这时他听见了有说话的声音还有脚步声,在这种拱形洞里很容易听到其他声音。 他猜测应该是保护中心的人,他再次抱起蒋沅继续往前走。很快眼前的光越来越强,他用手遮住了蒋沅的眼睛带她走出了这个矿洞。 韩执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片广阔的土地,他带着蒋沅逃了出来,但是他沉重的心情一点也没减少反而加剧了。 鹰在碧蓝的天空中盘旋,长颈鹿在远处吃树上的嫩叶,水牛在荒草里打架,可是这里的一切却救不了他怀里的女人。 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也很累了,太阳直晒在他身上,就像是千斤顶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蒋沅此刻伸出手摸了摸他满是泥的脸。 他不能倒下,他要让蒋沅活下去。 这时他想到一个办法,一个唯一能救蒋沅的办法,但需要双方的割舍。 他小心翼翼的将蒋沅放在了地上,然后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蒋沅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急忙抓住他的手,“别离开我......” 韩执垂眸看着她,整个眼眶红了,他伸手一点点扣开她的手指。 蒋沅眼里噙着泪水摇头,“不要……韩执,我求求你......不要离开。”她的声音沙哑了。 当最后一根手指被扳开,韩执闭上了眼睛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他站起身背影很决绝。 蒋沅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手指还向着韩执走的那个方向,她仰面沉重的闭上了眼睛。阳光十分温暖,像极了他们依偎坐在火堆前的甜蜜,也像极了某人的怀抱。 迷糊中她感觉身体被腾空抱起,耳边很吵闹,有人在说回保护中心,有人在说怎么办。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一个男人的下颌,她笑了笑,是韩执回来了。 第48章 直升飞机刚降落在草坪上, 韩承译就抱着蒋沅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他急忙抱着她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将她放在平整的床上。 雅各布也跟着急忙跑进房间,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乱了阵脚。 “现在怎么办?” 韩承译检查了伤口发现血已经被止住后,垂眸在思考着最快的解决办法。突然他想起一个人, 随即站起身背对着雅各布说道, “把钟衡带过来。” 雅各布猛的拍了一下脑门,“对啊, 怎么把他忘了, 我这就去。” 雅各布走后, 韩承译走到蒋沅身侧然后半蹲下身, 见她额前头发有些凌乱于是伸手去帮她理了理随后韩承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瞬间他便想起了前两次的见面,一次是她站在车前和他镇定的交谈,第二次是她身困险境他救下了她, 两次都让他那么难忘。 这时雅各布带着钟衡赶来了,钟衡一进门看见床上躺着的蒋沅心里一下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再想着韩执该不会也……他几乎从不发火的人在还有手铐的情况下扯住韩承译的衣领将他扯起来。 “你们都做什么?!” 雅各布急忙拉开钟衡站在两人中间, 雅各布看着钟衡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已经受了伤,”见钟衡还愣着雅各布拍了拍他的手臂,“别愣着了,救人要紧啊!” 钟衡眼里的狠劲还未过,他向韩承译伸出手示意他解手铐。韩承译给雅各布使了个眼神,随即雅各布把手铐给解开了。 钟衡活动了一下手腕来到蒋沅身前检查伤口, 玻璃片周围没有出现腐烂化脓的痕迹,只是很基础的处理过,他想韩执没有拔玻璃片可能是因为太深了,导致他也没有把握。钟衡手覆上了蒋沅的额头很烫,体内应该还有炎症。 “这里没有可以进行手术的地方,而且药也不充足。” 韩承译一秒知道他什么意思,“我们会开直升飞机把她和你送到肯亚。” “好。” ^^^^^ 周岩下飞机时已经很晚了,他坐进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小区的地址就急忙给韩陵打电话。 昏暗的书房里,一张桌上的手机突然亮屏了上面显示来电“周岩”但是手机却是静音状态。 周岩又拨通了好几次还没有接电话,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于是挂了电话趁出租车司机还在等红灯急忙告诉他去另外一个小区。 外面风大吹落了一些枯叶下来弄脏了草坪,韩陵不喜欢这些枯叶,他拿着扫把走出家门然后开始弯腰打扫这些枯叶。 风还在呼呼的吹,才刚刚扫到一堆的枯叶又被吹散了,他只好重新来过,而这时他注意到了在自己眼前有一双皮鞋,风一吹有枯叶覆盖上去,他顺着皮鞋目光向上只见一个人戴着黑色鸭舌帽,身上穿着黑色呢子大衣。 因为帽子遮住了男人一半的脸所以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你是?”韩陵试探性的问。 男人缓缓抬起头的一瞬间,韩陵突然从椅背上坐起来他揉着额头,发现满头大汗,原来刚刚都只是一个梦。 “叮咚叮咚” 楼下的门铃响了,韩陵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了身来,他扶着门框走出去慢慢走下楼梯,门铃还在响,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打开门一看是周岩便叹了一口气往回走。 因为韩承译去帕宁后,周岩就经常替韩承译去看韩陵,所以他也就直接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韩陵打开了客厅和厨房的灯,“我这只有茶你将就着喝。” 周岩站在玄关看着韩陵打开冰箱,“不用了,我来是想问一下您为什么让我不要继续在调查这件事的。” 听后韩陵顿了一下随即关上了冰箱,他欲开口的时候周岩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同事的电话便接通了。 “小岩,那个假林遇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周岩觉得不可思议,这好端端的尸体怎么可能就没有了,而且放在那里那么多天都没有认领偏偏这个时候不见了。 “最近有谁去看过尸体?” 那边的人听后犹豫了一会儿,“是韩主任。” 周岩后退了一步缓缓抬眸看着还在厨房帮他煮茶的韩陵,眼神里透露出的复杂情绪也变得更加浓重。 “好,我知道了,你们查一查监控,我一会儿来趟局里。” 他挂了电话后平复了情绪,语气十分平淡,“主任,局里来电话说那个假林遇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韩陵转过身来看着他,一脸惊讶。 而此时的周岩正在观察他的表情,韩陵也不管手上还弄着什么东西,从沙发上拿了外套准备走但是他的心脏绞痛了一下,他一手扶着沙发一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好在周岩上前扶住了他。 “这事就交给我去查吧,您在家好好休息。” 韩陵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很不好,他点了点头,“嗯,你快去吧。” 周岩确定了韩陵自己能一个人留在家里后转身走出去。 他到局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很多人都是接到电话从家里赶来的。 “查监控了吗?”周岩一进门就问。 “查了,没人进来过。” 周岩一边和同事往停尸房走,一边说道,“停尸房值班的呢?” “在,我刚刚去检查了一下停尸房,地板上没有脚印,放尸体的柜子没有撬开的痕迹的,也没有没有留指纹。” 周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反侦察能力还是很强。” 很快他们来到了停尸房,警医还在做笔录,周岩没有过多关心而是直接走进了房间整个房间温度很低,他抬头看了眼梁上的中央空调耳边传来警医的声音:“我当时就是感觉温度很低,就出去准备加件衣服结果刚回来就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醒来就这样了。” 周岩退了一步侧身看那个警医,“你在哪被打的?” 警医走到门后,“我当时正准备关门。”关门刚好可以将后脑暴露在外给凶手机会。 周岩点了点头目光从他的头部转向了房间里的一个窗口。 他走了过去发现窗子打开着,窗台上还有一些不明液体和一些像泥一样的东西,他看了眼窗外半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 “她怎么样了?” “没事了,只不过……” 一间土屋里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声音,就在这时最后一米阳光也消失在了屋顶。 钟衡取下了带血的橡胶手套随手丢进了回收桶里,他看了眼站在院子里的韩承译走了过去取下了口罩。 “你刚刚话还没有说完。” 钟衡面色凝重,他闭上眼缓和了一下情绪再睁开眼说道,“只不过孩子没保住。” 韩承译愣住了,“孩子?谁的孩子?” 钟衡心里很明了,但是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他拂了一把脸,“你进去看看她,我一会儿再进去。” 韩承译见他一副愧疚又失神的样子只好往屋里走。在经过钟衡身边时钟衡突然说道,“如果她醒了好好安慰她。” 韩承译进屋后,钟衡蹲在地上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 他已经戒烟好久了,一股无力感遍布全身,他很愧疚,愧疚连自己兄弟的孩子都保不住。他太了解韩执了,他怎么可能会扔下蒋沅他是相信钟衡能救蒋沅才忍痛割爱,而钟衡却辜负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他夹烟的手在颤抖,烟灰像雪一样落在地上化作尘埃。 韩承译坐在蒋沅身边,蒋沅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只是很安静的平躺在床上小腹的伤被雪白的纱布紧紧缠绕着,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沾满血的玻璃片,地上到处都是带血的纱布。 他不知道为什么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很轻缓的说道,“会没事的。” 蒋沅的食指突然动了一下,韩承译目光急忙看向她等待着她的苏醒。而蒋沅略略的张开了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韩承译凑了过去。 “韩执......” 韩承译瞳孔一缩,他害怕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为了再确定一下,他问:“你刚刚在说谁?” 蒋沅紧锁着眉梢,“……韩执。” 听后韩承译重重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的手心出了很多汗,他想起那日就离开了自己的弟弟一小会儿,弟弟就不见了,他害怕的一边哭一边满大街的找。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衣服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李嘉闫于是接通了。 “我听雅各布说你和钟衡在肯亚城?” “嗯。” “蒋小姐的伤怎么样了?” 韩承译抬眸看了眼蒋沅,“没有生命危险了。”他身子往前倾了倾,“你那边怎么样了?” “有点严重,上面决定多派点人手过来,这事还有点棘手要封村。对了我刚刚联系到了蒋小姐的领导,他愿意来接蒋小姐回国,我可能明天会过来一趟。” 韩承译点了点头,“行吧,你在那边注意安全。” “别掉以轻心让钟衡跑了。”挂电话之前李嘉闫还不忘提醒。 “我知道。” 第49章 蒋沅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动了动手指弄醒了守在床旁的韩承译。韩承译见到蒋沅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便知道蒋沅可能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刻。 “还记得我吗?” 蒋沅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她看了看四周觉得十分熟悉。钟衡站在门口看了她很久了,心里始终觉得难受, 于是准备转身走。 “钟衡。”蒋沅叫住了他。 钟衡身体一怔, 缓缓转过去不敢直视蒋沅的眼睛。 “你怎么了?” 韩承译知道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便站起身走过去,走出房门前他拍了拍钟衡的肩膀然后才离开。 钟衡走进屋坐在蒋沅身边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蒋沅一看他这个状态就觉得他心里有事,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钟衡闭上眼犹豫不定, 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蒋沅却自嘲般的笑着, “他为了让我活……” “蒋沅, ”他猛地抬头与她直视,而她在等待下文,此刻的他眼眶已经泛红,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Serpent......” 蒋沅有些诧异, “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没能保住你的孩子。”说完这话后钟衡捂着脸很愧疚很难受, 和蒋沅的每一次直视都让他倍受煎熬。 这话一出口对于蒋沅来说就是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她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 “孩子?”她失笑,“什么孩子?” 钟衡沙哑着嗓子,“对不起......” 蒋沅的眼眶湿润了,她的目光下移到了伤口上,随后缓缓的伸出手但是手却颤抖的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唇在颤抖着,“这是我和韩执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 就这样没了。” 她仰头眼泪就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了枕头上她捂着嘴,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失声痛哭。 她很想问一问老天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如果一开始和韩执相遇就是错误那为什么还要制造这种缘分? 起初她只是为了逃命,到后来她把自己的命托付给了一个男人;起初他只是为了信仰,到后来他把自己的所有希望寄托给了一个女人。 他的世界变得不再单一,他曾坐在黑夜里眺望远方,直到天空大亮,他才知道那是蒋沅放的野火,是她把喜怒哀乐撕碎撒入了他的世界。 整个房间里像是被水泥填满,变得压抑沉闷。 韩承译走出小诊所的门后一辆越野车从他面前开过,他看见驾驶室里的男人有点像李嘉闫,再一看车牌号的确是保护中心的。 可他为什么没有停车?他是知道诊所就在这里,职业原因让他心生疑虑。 他拦下一辆车给了司机一些钱让他紧跟着前面那辆越野车。 他拿出手机给李嘉闫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你在哪?”韩承译问。 李嘉闫看着街道两旁的人,“我才回保护中心,怎么了?” “没什么。”他挂了电话看着前面的车心里在想,如果你有事瞒着我或者让我发现了什么,我是不会顾念一丝情分。 十多分钟后,李嘉闫将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口,他下了车前后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走进了小巷子里。 箱子里有一群孩子在玩球,他们你追我赶的笑声很明亮,他就站在那看着他们。 这时一个小女孩在玩球时摔倒了,其他孩子就笑她,这个女孩子和别的孩子很不一样,黄皮肤黑长发黑眼睛,很典型的亚洲面孔。 其他孩子就指着她说道,“你就是捡来的,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还想和我们一起玩球。” “快走开!” “离开这!” 有两个孩子还拿起小石头砸在女孩身上,女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李嘉闫急忙走上去拉住那几个扔石头的男生骂道,“怎么能欺负女生呢?” 有个男生在李嘉闫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李嘉闫疼的松了手,那群孩子趁此机会跑掉了,只剩下那个女孩独坐在地上抹眼泪。 李嘉闫蹲下身捡起一旁的球递到女孩眼前,女孩不哭了接过球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嘉闫,他用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女孩耸了耸鼻子,“为什么你也和这里的人长得不一样?” 李嘉闫看这孩子的眼神十分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李未言” “为什么是中国名字?” “我妈妈说了必须用中国名字,她说我们一家人都是中国人。” 李嘉闫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李未言的脸。 “小言,快回来吃饭了。”一个女人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当李嘉闫回过头去和女人四目相对时,女人手里的碗“啪”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李嘉闫缓缓站起身,看着陈未又惊又喜的样子然后轻声唤道,“小未。” 陈未眼眶湿润,跑上前一把抱住了李嘉闫,“真的是你吗?嘉闫?” 李嘉闫紧紧抱住她点了点头,“是我,这些年让你和女儿受苦了。” 而这时李嘉闫抬眸,却看见了站在小巷口的韩承译,他手.插.在裤包里,冰冷的眼神里暗涌翻滚。 ^^^^^^^ “小岩,你给我的液体我检验过了,是海水。” 周岩手抵着下巴,目光落在那堆资料上,“我记得本市没有海。” “有,但那个海不在市里。” 周岩挠了挠后脑勺,就觉得这事奇了怪了,凶手为什么要偷尸体,这个假林遇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周岩将资料丢在了桌上,“你马上带人去海港,给我一个个查!” 最近出太多的事情,没有了韩承译局里的重担基本都压在他身上。他揉了揉眼睛突然间想到皮特给他留了他同事的联系方式。 正在这时有人给他发来了封邮件,他点开看了看才知道这就是皮特的那位同事,邮件里说他已经把所有资料拷贝到一个U盘里,几天前已经寄到局里了。 周岩根本就没收到快递,他走到一楼值班室问:“小张,最近有没有收到国际快递?” “有啊,昨天早上韩主任领走了。” 听后周岩又急忙去了韩陵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韩陵正在低头整理资料,见周岩进来了便问:“有什么事吗?” “主任,我有个国际快递被您领走了。” 韩陵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很阴沉,“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拿了你的快递?” 周岩没想到韩陵会这样认为,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假林遇的尸体找到了吗?” “没有。” “还不快去!” 周岩点头应答后转身带上门离开了。见周岩走后韩陵拿出那个快递,随即打开了抽屉将它丢进了去。 如果周岩继续调查下去,陈年往事会被全盘查出,到时候他也难辞其咎。他和韩承译的父子关系已经出现了很难修复的裂痕,而且他马上要退役了不想再被调查出什么事来。 他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他的心脏病最近也时常发作,有时候他也会想,这就是孽吧。 ^^^^^ 昏暗的房间中,李嘉闫坐在椅子上,身前是一台开着的笔记本正在视频中,但是屏幕里面乌黑一片。 电脑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呢?” 李嘉闫垂着头,“他看见了,”他抬眸眼神里暗藏着一丝惶恐,“他都看见了。” “这不是正好吗?正好给自己一个理由杀了他,不然他等他把一切都查清楚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更何况你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 李嘉闫摇了摇头,他内心是很拒绝的,他帮助Brice犯罪也好一直隐瞒身份也罢,但是杀人还是个国际刑警,他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如果自己的女儿长大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该会怎么看他? 其实在此之前李嘉闫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了韩承译,但是他从来没有动手过。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退路吗?杀了他你可以活下去,我给你自由让你和你的家人团聚。” 李嘉闫看着镜头很镇定的说道,“就算我被抓了我也要拉你下水。” 听后男人放肆的大笑了几声,“怎么拉?就凭你说幕后主使是台笔记本吗?你知道Brice怎么死的吗?他就是太自以为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你要知道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剩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视频关闭了,李嘉闫将头抵在桌子上双手抱住头,从来不是希望带给你什么,而是因为背后只剩悬崖峭壁。 一张方桌前,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合上了电脑拿起桌上的红酒转身拉开了窗帘,只见外面是翻滚的海水,每一次滚滚而来的巨浪冲打在礁石上就像是对内心深处的一次冲击。 这时手机响了,他拿起接通了。 “你侄子的尸体我已经弄到手了。”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然后看着酒杯说道,“把他放在我说的位置,那里有给你们的报酬。” 作者有话要说:韩执下一章出来 第50章 夜晚是宁静的, 蒋沅躺在床上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她和韩执坐在一堆火前, 韩执将头放在她的腿上她的手就滑过韩执平整的额头。 他说:“蒋沅, 我曾经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我童年的不幸, 有我少年的狠戾, 它们如利齿般的咬破我的喉咙,血脉贲张, 所经的地方寸草不生。” “这只是个梦, 别多想。” 韩执伸手拉住了蒋沅的手, “但有多少梦是这么的真实。” 蒋沅俯身在他额前落下一个吻, 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死亡吗?曾经我也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我被那些暴.徒当成了情报员然后被他们折磨的奄奄一息, 后来救我的警察死伤惨重,我以为自己已经走了出来没想到我只是将它们遗忘了。” “韩执, 我们是罪人也是受害者, 但并不阻碍我们活的权利。”她闭上眼感受着他逐渐变凉的体温,“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啊。” 她缓缓睁开眼手里已空再无他,眼泪就此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蒋沅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后她捂着额头,看着昏暗的房间才渐渐回忆起来自己身在保护中心。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只见窗外有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急忙跑走了。蒋沅第一个反应是韩执,她迅速掀开被子打开门跑了出去,她穿过棚子来到院子里。 蒋沅站在院子中心不停的转身目光在四周扫看,焦灼、思念、担忧全在她的眼神里, 她多希望韩执能出现在她面前但同时她有是不希望的,他来就等于送死一旦被抓到他将再无可能去那个湖边。 “蒋沅?” 蒋沅听后心惊了一下,她回头看着站在棚下的韩承译很快收住了眼神里的情绪变得平静起来,“韩警官。” 韩承译朝她走了过来,“这么晚还没睡吗?” 蒋沅理了理头发,“在房间里呆的有点闷,出来散散心。” 帕宁的昼夜温差较大,蒋沅出来的急只穿了件薄毛衣很快她就打了个喷嚏,韩承译赶忙脱下外套披在蒋沅肩上,蒋沅想要取下来还他但是韩承译却握住她的手腕,“我有些话要问你。” 院子外的一棵树旁站着一个人,他静静的看着二人。 因为蒋沅伤口还未痊愈,韩承译带她到棚下坐着,桌子下有取暖器所以没有很冷。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你公司的领导,他们愿意来接你回国,飞机可能明天就到。” 蒋沅双手紧紧相握,她微微低头有碎发从两边垂下来,“我可能暂时不能跟他们回去。” “为什么?” 蒋沅将头发挽在耳后,“私事。” “但是......” 蒋沅微笑道,“明天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行吧,”韩承译犹豫了一下后试探性的问道,“你认识一个叫韩执的人吗?” 蒋沅心里咯噔一下,她双手相握的更紧了两只手的骨节发白,但她却笑着说,“抱歉,我不认识。” 韩承译观察到她手上的小细节,“可为什么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这个人的名字?” 蒋沅没有给答复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韩承译已经起疑了那就算她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消除她的疑心。 韩承译见蒋沅似乎不愿意说于是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放在桌上移到了她的面前。蒋沅垂眸看见这把匕首便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拿起匕首。 “我不知道你口里的韩执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是我的亲弟弟叫韩执,很小的时候我爸送给我和我弟弟一人一把匕首,如果你见过同样的匕首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是真的很想他。” 站在树旁的韩执已经湿润了眼眶,他好想告诉韩承译,哥,我就是韩执,我回来了……他已经迈出了一步脚,但是他又收了回去。 他活着的三十几年来有太多的不得已,谁不想好好的生活,但是造化弄人啊。 蒋沅将匕首放在了桌上推回到韩承译的身前,她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情绪,“没见过,”她站起身来将衣服还给了韩承译,“我累了先回房间了。” 蒋沅快步走回房间然后反锁上门转身紧靠在门上,她一时间脑袋里很乱很乱,她一想到有一天这两兄弟会兵刃相见她就觉得十分的难受。她顺着门一点点坐在地上,她的手揉进了自己的头发里失声痛哭起来。 韩执看着刚刚走掉的蒋沅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随即他转身离开了,他走在荒草中漆黑的天空里只有一轮明月高挂着四周有很多星星在拥簇着它,至少月亮还有众星相伴而韩执只能独自前行。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他看见了隐藏在荒草丛里的越野车,这辆车陪伴了他这一路他换好前轮胎后没想到还能启动。 他本想着就此让蒋沅离开自己,但是他开车到半路时不时产生幻觉看见蒋沅就坐在副驾驶上对他笑着说,“韩执,想我了没?” 他是真的放心不下蒋沅,于是连夜开车来到保护中心他想亲眼看着蒋沅无碍,目送她离开这个地方他才安心。 一个小时前他就站在窗外看着躺在床上的蒋沅差点就忍不住冲进去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她。但是就在那一刻蒋沅醒来并且二人相互对视在一起,他便只好逃走了。 韩执坐进了驾驶室将座椅放躺下,他打开了天窗然后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他左右翻看着耳边是韩承译的那句,“我是真的很想他。” 风从天窗里吹了进来,他鼻子一酸想起了小的时候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天韩陵把韩承译和韩执叫到了跟前随后从包里拿出两把军用匕首,一把给了韩承译一把给了韩执。 “这两把匕首叫K9,从外观上看是一摸一样的,但是在柄部刻着你们两个名字。”韩陵说完之后将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抱在怀里,“不管将来你们平穷还是富裕,你们两个一定要互帮互助,如果爸妈有一天离开你们了,不要害怕,你们就是彼此在这世上能代替爸妈的亲人。” 韩承译听后急忙道,“爸爸和妈妈永远不会离开我们的,我和弟弟也会平安长大。” 那时候的韩执只觉得哥哥的话说的很对,现在这话对于韩执来说就是个天大的谎言。 韩执也还记得以前偷吃冰棍被挨骂的事。 “哥哥给你偷偷买冰棍儿的事不要告诉妈妈哦。” “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结果韩执把冰棍棒扔在家里的垃圾桶里还是被妈妈发现了。妈妈倒拿着鸡毛掸子打在韩执手心上,“和你说了多少遍,不准吃冰棍儿你怎么不听呢?你胃本来就不好凉了怎么办?” “妈!你别生气,是我买给阿执的你打我!” 妈妈气的捂着额头上楼去了,韩承译拉住韩执的手在他手心上吹了吹,“还疼吗?” “不疼了。” ……… 韩执摊开手心,那里早就没了痕迹,这几个小时他一直很压抑他相信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和韩承译相见,并且自己是以罪犯的身份。 有时候他会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活着,他们都那么的优秀看着自己一身罪恶,真的该死。 乌云太厚重阳光难照透,罪恶太深重神辉也难普渡。 韩承译刚打开电脑,周岩就发来了视频聊天,韩承译调整了一下台灯的光线然后接通了。 那头的周岩黑眼圈特别的重他拂了把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韩承译低头写资料听笑了,“你不也是?今天有新进展了?” 周岩揉了揉太阳穴,“没有,那个假林遇的尸体还被偷了,我现在啊,头大。想想你在局里的时候这些事还轮得到我吗?” “你就是缺乏锻炼。” 周岩喝了一口水,“哥,我有个事要和你说,只是猜测。” “嗯,你说。” 周岩观察着韩承译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怀疑韩主任和这次尸体失踪的事件有关系。” 听后韩承译停下了手里正在写字的笔,他抬眸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沉重,他是知道韩陵曾经做的那些违背良心的事,对于周岩说的这句话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周岩见韩承译一脸严肃急忙补充道,“我也只是怀疑......” “你继续往下查,如果真和我爸有关请你不要手下留情,让他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这次换周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和主任关系还好吧?” 韩承译低头写着资料,“还好。” “你没事还是和他视频聊聊天,他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还感觉主任的行为有些奇怪,总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上次调查林遇的事一个警察给我寄了个国际快递但是被他领走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更不知道从哪查起。” “放心吧,这件事终会结束的。” 这时周岩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同事便接通开了免提。 “小岩,你见到韩主任了吗?” “没有,“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这个点他应该在家里了。” “我去找过了,屋里没人局里也没人,我这有份申请需要他批准签字。” “你别急,让我想想除了局里家里主任他还会去哪。” “我倒不是急,是担心主任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他今天中午就离开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听到这里,周岩和韩承译对视了一眼,随即周岩拿起外套关掉免提,“我马上回局里。”然后他挂了电话。 韩承译见他要走急忙补充,“我爸他还爱去公园,你记得去那找找。” “行!” 第51章 韩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手上还插.着针管, 他别过头视线清晰后看见了周岩然后他向周岩伸出手, 周岩急忙上前握住。 他隔着氧气罩说道,“小岩, 千万别告诉我儿子我生病这事。” 周岩垂下眸, 韩陵将他的手抓的更紧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成为他的内心负担。” “好。” 听后韩陵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转向了天花板, “你先出去吧, 我想要再睡一会儿。” 在周岩起身走出去后, 韩陵闭上了眼睛。 十几个小时以前。 他正在将U盘里的东西拷贝进电脑里,这时有人发来一封邮件,他点看了看眉梢便不由自主的紧皱在一起。 ——老朋友,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见一见了?来海港找我,我们的恩怨也该做个了结了。 他靠在椅背上思考片刻也觉得有些事情也该了断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孽才导致他临近花甲妻逝儿散, 终不得善终。 韩陵捏了捏鼻梁重新戴上眼镜拿上了车钥匙准备去海港,他开车从停车场出来行驶在正常道路上,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终于驶上了海港大桥,海港大桥车很少屈指可数,他看了看时间就在那一刻心脏一阵绞痛起来了。 他赶忙捂住心口,手紧握着方向盘但是疼痛还在加剧,他感觉自己呼吸开始困难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起来。眼看车要撞向分界栏他踩下刹车,下一秒他便昏在了车上, 再一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 蒋沅站在屋檐下看着临近黄昏的天际,而栅栏外的韩执正在看她。 有一辆越野车从远处开来停在保护中心的大门前,车刚停稳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中年女人,她一眼就看见了蒋沅激动的跑了过去,蒋沅收回眼眸看见朝她跑来的中年女人双眼湿润了。 何燕娟上前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蒋沅抬手握住了何燕娟的手,眼里是藏不住的激动与想念,“妈……” 何燕娟见她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声音在颤抖眼里满是心疼,“我的好孩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蒋沅垂下头用无声的哭泣代替了她这些日子所受尽的苦痛,何燕娟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便安抚她,“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蒋沅紧紧抱着何燕娟脑海里都是自己的父亲,顿时满满的愧疚感,“我对不起爸,我真的......” 本来情绪已经平复的何燕娟听了这句话后眼泪又止不住了,但她还是在安慰,“别这样说小沅,千万别这样说,你没有对不起谁我们都只要你好好的。” 站在院子里韩承译还有其他人都静静的着看着她们,有那么一瞬间都为之伤感。而韩执微微垂下头闭上了眼,想着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自私不惜一切想要留下她,结果是他获得短暂的幸福还有即将分别的痛苦。 何燕娟摸了摸她的头发,带了劝导性的口吻,“跟妈回去好不好?” 听后蒋沅轻轻松开了何燕娟与她对视,何燕娟眼里是期待还有蒋沅憔悴消瘦的脸庞,她见蒋沅犹豫不决的神色开始惶恐起来,“听妈妈的话,跟我走好不好?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 “妈,我暂时不能跟你回去。” 何燕娟后退了一步,“为什么?这里还有什么让你留恋的?” “太多了。” 她与韩执走过的每寸土地都是值得她留念的,她必须要找到韩执的下落,韩执说过要和她一起去那个湖,去完成他的使命。 蒋沅伸手摸掉了何燕娟脸颊上的泪,“妈,等这件事结束我就一定会跟你回去的。” “可是,我怕会失去你。” 蒋沅握住何燕娟的手,将自己心里的那份坚定通过手心的温暖传给了她,“不会的,他护我周全。” 何燕娟有些惊讶,“他是谁?” “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全靠他,妈,就这最后一次,这一次之后我会好好的听话你的话。” 何燕娟心软了,知道女儿现在有了自己想法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那般事事听她的话。 见何燕娟动容了,蒋沅看向了院子里的韩承译示意他结下来该怎么做。 韩承译按照之前她说的走到何燕娟身边,“阿姨,我们已经在肯亚城为你们选好了住宿的地方,让我送你们过去吧。” 何燕娟还是很舍不得蒋沅,为了让她安心蒋沅把她送上了车,看着车越开越远她才转身准备离开,却无意间看见栅栏外站着个人,她脑海里第一反应是韩执。她急忙跑了过去,但是那个地方早已没了人影。 她快速地转着身体目光四处搜寻,她心里有一种预感刚刚那人就是韩执,眼见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感觉是,她与他相依为命的时候建立的那种感觉是无人可替代的。 “韩执,我知道是你,你出来让我看看你好不好?”风一吹乱了她的头发,她闭上眼睛眼泪迅速流了下来,“就一眼都不行吗?” 风又一吹,那种强烈的熟悉感传遍她的全身,她缓缓的睁开眼,只见离她几步远的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韩执为她展开了双臂,她朝他跑过去二人相拥在一起,难割难舍。 韩执也很想她,想她的一切。他低头轻吻蒋沅的发顶,“对不起。” “你是该说对不起,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韩执沉着声音很诚恳很愧疚,“对不起。” 蒋沅抬头看他,“给我个理由。” “因为我爱你,所以对不起显得至关重要。”他的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原谅我的自私,鲁莽,不解风情,以及这份迟来感情。” “你明知道这份感情来之不易还任它荒芜着。” 韩执笑的很无力,不知从何开始他也有了疲倦。 “带我走吧。” “你想清楚了吗?” “非常的清楚。” 韩执点了点头,“今晚凌晨两点你到停车场等我,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 “拿到保护中心的车钥匙,经过那次翻车李开留的那辆车可能坚持不到我们到湖边。” “没问题。” ^^^^^ 韩陵的病房门被打开,一个男护士推着装满吊瓶的箱车走了进来,他来到韩陵窗前给他换了药,然后递给了他一张纸便转身离开了。 韩陵打开了那张纸,上面写着: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小儿子的下落吗?如果你再不来,你两个儿子的性命也可能不保了。 韩陵心口又是一阵痛,但是他强忍着,他将纸条死死捏在手里,他扯下氧气罩和手上的针头然后只穿了一双拖鞋拿了一些钱还有手机就跑出了医院,到了医院大门便立马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刚好这一幕被周岩看见了。 他本来是来给韩陵带自己炖的鸡汤,但是看见他急忙上了车就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他坐进了驾驶室启动了车跟在了出租车后面。 行驶过了海港大桥后韩陵下了车,他只穿了单薄的病服便往海边走去,海风呼啸狂野,海浪更是翻滚着在岸边和礁石上不停的席卷。 病服被大量海风灌满显得韩陵整个人肿胀,他抬手挡了挡这强劲的大风,这几天海上天气恶劣,不少船已经不出海了停靠在岸边,像这种鬼天气整个海港早已没人了。 正当他还站在原地迷茫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电话他接通了, “到礁石上来,我在那等你。” 站在礁石上的中年男人俯瞰着沙滩上的韩陵,然后他挂了电话。礁石下的巨浪像是狼口,长着尖锐的牙齿时刻准备将你撕碎咀嚼下咽。 他转身站在礁石边缘打开了手里装有骨灰的盖子然后从里面抓了一把撒在空中,他看着白色的粉末一点点被风吹远、下落、入海整个过程很快像是一艘装满回忆的轮船沉入海底。 韩陵走上来花了很大的劲,他捂着心脏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满满站直了身体。 他走了过去试探性的问,“你是梁靖忠?” 中年男人撒着手里的骨灰说道,“你知道这是谁的骨灰吗?” 韩陵沉默不语。 “梁浊,你一定对他还有印象。” 韩陵当然记得,那日他的手下失手开枪打死了他的姐姐,这个叫梁浊的男孩发了疯般拿着枪也打伤了他的好几个手下。为了阻止他,韩陵对着他的耳朵开了一枪,所以他那天检查尸体的时候看见耳朵残缺的部分顿时就想了起来,也明白了这一切就是为了报复他。 他将最后一点骨灰撒完后,顺手将盒子也丢进了海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向韩陵。 “还记得我吗?” 韩陵见到他的真面貌后踉跄着后退一步,“是你,梁靖勇!你居然还活着......” “很意外吧,我哥死后你给安排的轮船我和梁浊根本就没上,就是这里,我们就站在这看着它‘嘭’的一声爆炸了,”他一步步走向韩陵,看着韩陵从头到脚的沧桑感他扬唇带着病态的笑容,“我是真的好奇,像你这种人是如何做到现在的位置上,”他围着韩陵转了一圈,“然后你猜我和梁浊去干了一件什么事?” 韩陵拳头攥的很紧并且很用力的咬着牙因为接下来的话深深给了他打击。 “你的小儿子是真的很善良,他给了我和梁浊一颗糖,但是善良的人总要为某些浑身罪恶的人付出代价。就是在这个海港我把他卖给了一个叫班杰明的人贩子,里面有很多孩子有很多惨叫声他们都被统一送往一个地方,肯亚的地下城。” 韩陵感觉膝盖发酸,但是他也只能记恨着无力反抗。 “你的小儿子是真的没让我失望,几年的磨练他可是地下城最有能干的偷猎者,有没有感到很骄傲?”听后韩陵闭上了眼睛,他一直以来都对不起这个小儿子,他和孩子他妈每天都很忙,根本就没怎么给予过他们很多关怀,他知道现在愧疚和自责这一切都迟了但是只要韩执还活着他便知足了。 “你肯定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两个儿子会是敌对关系吧?” 韩陵一下子睁开了,“你说什么?” “韩执就是Serpent,他就是你们国际刑警一直在追捕的逃犯。” “这怎么可能......”韩陵这次真的被惊吓到坐在了地上。 “十多年前我和梁浊加入那个组织,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什么狗屁金库都是他妈的扯淡,我就是要看手足相残,你们越难受我就越开心,只要能为我哥报仇我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岩一路小跑到海边,他四下张望了一下,最终他定格在对面的礁石上,他看见了穿着病服的韩陵和身着黑色外衣的男人,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朝那里跑了过去。 梁靖勇看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却高兴不起来他眼前浮现着哪份检查报告单,胃癌临近晚期。 他怎么不想多活着,看着韩陵一点点被折磨死去,看着他孤苦伶仃独留在世。但是这样应该是报应吧,这份报应来的刚刚是时候,不然他不会主动联系韩陵,因为他时间不多。 “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韩陵诧异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一起死。” 梁靖勇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扯起来。 “砰!” 随后赶到的周岩看到这情况立马掏出枪来扣下扳机,就这样梁靖勇肩膀中枪。他为了不让周岩开第二枪他只好忍痛拉起韩陵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前,并且用枪抵在韩陵的太阳穴上,然后一直后退。退到礁石边缘有碎礁石从梁靖勇脚旁滚下他才停脚。 周岩根本不敢靠近,只能一点点试探,“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的。” 梁靖勇冷笑了一声,“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劝你不要掺合进来。”随即他在韩陵耳边说道,“你和我们一样,你想想想看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最尊敬的领导其实和罪犯没什么两样,你会坐牢的还会受万人唾骂那种感觉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韩陵并没有被这句话所打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一手造成的,他的确没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周岩,”隔着海风韩陵朝他喊道,“我这一生也是作恶多端是我罪有应得,但我是真的很爱很爱我的两个孩子,如果韩承译回来了请告诉他,爸爸对不起他。” 待他说完话后,梁靖勇往后一倒。 “不要!”周岩跑过去站在礁石边缘只听枪声他再往下看二人被巨浪吞没,很快海面上有了红色的血迹。 第52章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韩执先在停车场等蒋沅收拾东西, 这时他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韩承译的房门口从包里摸出了一把刀, 韩执看清楚那男人是李嘉闫待他打开门进去后,他急忙跑过去。 韩承译正在桌前工作, 听见有人进来了他知道是李嘉闫因为是他叫李嘉闫过来的, 正巧他有事和李嘉闫说。 李嘉闫走到韩承译身后,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背在背后的手突然握着刀高举就要从他背后刺下去, 但是下一秒刀被人握住, 锋利的刀很快划破了韩执的手心。 李嘉闫从他手里抽出刀立马扎向韩执, 而韩执一躲刀刺进了墙里。韩承译这时掏出了枪抵在李嘉闫的后脑勺上。 “我应该早点怀疑你的!” 这时韩承译和韩执对视了一眼, 韩执顾不得手里伤转身跑出了屋子。他认得刚刚那人就是Serpent,他急忙拿出手铐将李嘉闫铐在了床边。 “别想着逃,等我抓住Serpent回来再来处理你的事。” 他跑出房间只见一辆车从停车场开了出去, 他赶紧收起枪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启动车追了出去。 两辆车飞奔在平阔的原野上,一前一后, 一直到天际升起了一轮红日。 韩执额头上开始滲出许多汗来, 蒋沅拿出纸帮他擦干,无意间看见握方向盘的手一直在流血,因为之前是在晚上根本没注意到。 “你手怎么回事?” 韩执晃了晃头十分疲惫,但还是努力睁开眼睛,“没事,小伤。” 她见韩执这样强迫自己坚持她很心疼,而且一直下去绝对会出事情,她看了看身后还紧追不舍的韩承译顿时下定了一个决定。 “韩执, 快停车!我要和他谈谈。” 韩执斩钉截铁,“别犯傻。” “你就算不为自己身体考虑,也得考虑我不是吗?” “我自己……”韩执感觉神智开始有些恍惚,他突然踩了一脚刹车。 蒋沅为此差点撞上挡风玻璃,缓过神来后她见身后车里的韩承译已经走了下来,她正准备下车却被韩执抓住手臂,然后自己开车门走下去。 但是没想到他刚下车韩承译就扣下扳机,子弹打进了韩执的手臂,韩执直接靠在了车窗上。 蒋沅见到这一幕发疯般跑到韩执身边,看见被子弹打中的伤口不停在往外冒血,她站起身朝韩承译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韩承译收了枪,冷漠的看着蒋沅身后的男人,“他是偷猎者是杀人犯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听后蒋沅难以控制自己,朝他吼道,“他是偷猎者是杀人犯,但同时他是我丈夫也是你的亲弟弟韩执!” 韩承译愣住了觉得匪夷所思,“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敢问我韩执的下落就没想过有一天他一身罪恶万斤枷锁?” 韩执闭上眼睛:“蒋沅,别说了。” “你根本就不懂他,一点都不懂。也体会不到这些年他在你们的压迫下过的有多煎熬,你的父亲以你为傲,而韩执只能存在于暗无天日的角落里。他满手鲜血一生肮脏,却还想着从地狱里一点点爬出来,你刚正廉明一生清廉,骨子里更是俊雅一层不染。就是这样的鲜明的对比让他不敢和你们相认,他的存在就是羁绊你前进的道路,他以自己为耻隐姓埋名数年就真的好过吗?” “他真的很爱你们,从不记恨从不埋怨从不打扰,想着你们能一生名誉而自己说不定就死在了异国他乡无人知晓。韩警官,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抹去他曾经的恶行,他会为他曾经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只是请你也尊重一下韩执心里的那份执念,让他找到那片湖。放我们离开吧。” 韩承译犹豫不定的神情还有无处安放的手,如果Serpent真的是他的弟弟,曾经说过要保护弟弟,那他岂不是食言了。是他亲手打伤了韩执,他到底做了什么? 蒋沅眼神十分坚定,“韩警官,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韩承译踉跄后退一步靠在引擎盖上他揉了揉太阳穴。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韩承译终于开口了,“我后备箱有医药箱。” 蒋沅突然松了口气,跑到他后备箱里拿出了医药箱,她急忙跑到韩执身前跪在地上帮他挽起袖子。 “让我来。” 韩执诧异的抬眸看着半蹲在地上的韩承译,他拿过蒋沅手里的镊子还有酒精。 取子弹的过程很难熬,但是韩执挺了过去。韩承译给他上了一些药用纱布包扎好,随后韩承译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 “哥。”韩执喊住他。 韩承译只感觉呼吸一窒,他的眼眶突然红了,但始终没回头。 “谢谢。” 韩承译径直走向后备箱将东西放进去后他感觉脸上有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他赶紧抹掉。韩承译从副驾驶里扣下一个跟踪器,然后拿给蒋沅。 “这个你拿着,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谢谢你能理解。” 韩承译看了眼副驾驶上的韩执,“或许这就是我们欠他的。”他又补充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嗯。” “蒋沅,”韩承译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我可以抱抱你吗?” “抱歉,”她大概已经发现韩承译话里的意思,“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韩承译深吸了一口气突兀自笑,“是啊,还可以做朋友。” 蒋沅和他告别后开车向西边前进。 韩承译开车回到保护中心,他把李嘉闫带到了审讯室,他关上门后整个房间静的可怕。 “你到底是谁?和那个假林遇是什么关系?” 李嘉闫低头笑了笑,“我就是我。” “那个林遇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反正他的身份是假的。” 韩承译看着他的眼神透着冷气,“你到底帮他做了多少事?” “你真的想知道吗?” “说。” “是我故意帮他引造那场车祸,是我帮他有机会能单独行动好模仿Serpent猎杀野生动物嫁祸给Serpent,林遇杀死方央也是我帮他的,误导你去追查Serpent和逮捕徐妍澜也是我,我从一开始就在误导你。我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的……”他说到此处手立马捂住了眼睛声音哽咽。 韩承译其实知道李嘉闫本心不坏,如果要杀他早就可以杀他了还用等到现在,他应该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好好的一个人就因为一念之差这样废了。 李嘉闫被韩承译从审讯室带出来的时候,雅各布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李嘉闫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教你的那些都学会了吗?” “嗯。” “很好。我已经不再属于这里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希望你比我做的更好。” 李嘉闫从见到雅各布那天起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让雅各布跟着自己做事情,把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就是为了等到这天好正式把重担都交给他。 雅各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鼻子发酸,“闫哥我不会忘记你的,谢谢你教给我一切,谢谢。” 过了几天周岩亲自带着同事来到保护中心,韩承译将三名罪犯交到了周岩手里。周岩走前和他单独聊了一些事。 “韩主任的事我很抱歉,尸体没有捞上来。” 韩承译点了根烟,手在不停的颤抖,“好,我知道了,这几天幸苦你们了。” “应该的,李嘉闫说的那个组织应该还没彻底铲除,梁靖勇、梁浊和李嘉闫只是一部分,他们迟早还会卷土重来。” 韩承译抖了抖烟灰,“看来明年要去一趟波兰了。” 周岩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坐上车走了。 又过了几天,韩承译站在屋檐下看着直升飞机降落在院里,雅各布走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新人,刚刚他是带着他们去帕宁实践了。 雅各布成长的很快,一个人能担起整个保护中心的大小事务,韩承译是很看好他的。 韩承译也听说荒原深处的瘟疫已经基本克制住了。他这几天还去了一趟肯亚城,看望了李嘉闫的妻子和女儿并且在询问过她们是否有回国的想法后,给她们订了机票也在国内给她们安排了住所。 时间过得十分快,半个月过去了,韩承译闲了下来打开了笔记本,连接上了之前交给蒋沅的跟踪器。 他静静地看着地图上的红点在不停的向西移动然后合上了电脑。 蒋沅坐在副驾驶看见窗外有白色的东西,她急忙摇下车窗将手伸出去。 “快看!下雪了!” 蒋沅手捧着化掉的雪花笑的十分灿烂,“好漂亮。”韩执别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也漂亮。” “那你再夸我别的,比如......” 韩执笑她,“看吧,自己也想不出有什么优点,尴不尴尬?” “去你的吧!”蒋沅就直接扑在他身上,瞬间车往一旁偏了偏。 “别闹别闹,一会儿翻车了就惨了。” 蒋沅只好就罢,这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坡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韩执踩下刹车。 不远处就是帕宁的主峰,那里已被冰雪覆盖。 他想,应该到了。 他和蒋沅下了车,天空下着鹅毛大雪,蒋沅很喜欢就在原地兴奋的玩着雪,而韩执一步步的走向高坡,他历经艰辛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他每走一步视线就越开阔,心也随之被打开。 蒋沅玩的差不多了,目光转向韩执,他站在高坡上从背影看不出他怎么了,蒋沅也走上了高坡但是在她眼前是裸露的河床,根本就没有什么湖。 “为什么会这样……”韩执阴沉着脸,“为什么?” 蒋沅急忙解释,“可能是我们来的季节不对,可能是……” “是我不配被原谅。” 蒋沅一下子急了,她拉住韩执的手,“不是这样的,韩执。” 韩执突然将她的手甩开,因为力气过大蒋沅倒在了地上。韩执眼神变得阴郁,他只觉得全身力气都已经用尽了,他直接跪在了地上自嘲的笑了笑,“我就真不该相信什么传说,以为这样就能洗去一身罪恶,到最后只是自欺欺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信仰崩塌的一天,他以为自己付出全部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他错了。 “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你说,我入了地狱,他们会要我回去吗?” 蒋沅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她不知道该如何帮他,韩执心里难受她也难受,她是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她还想看着他一步步能走向光明。 韩执将手伸向腰间想要掏枪被蒋沅发现了,她跑过去一把抱住他,“韩执,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韩执眼神空洞,“我们还有未来吗?” “有!一定会有!” “蒋沅,我真的好累。” 蒋沅紧紧抱住他痛哭着,“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韩执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他的头和蒋沅靠在一起,“或许你说的对,我的身份确会阻碍我哥。我这一生真的就废了。” “可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丢下我的!” “蒋沅......” “我不听。”蒋沅抱住他一个劲的摇头。 “放手。” 韩执挣脱开了蒋沅从腰间掏出了枪抵在了太阳穴上,他闭上眼正准备扣下扳机,蒋沅却突然拉住他,“你不想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吧?” 韩执整个人一怔,他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别过头看着她,手里的枪也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蒋沅见这个办法奏效了,她握住他的手然后移到了自己小腹上,“你就算不为别人考虑,也得为我们的孩子考虑吧。” 韩执脸上的阴沉渐渐散去,目光有神变得温柔起来,“我们有孩子了……” 但是蒋沅却捂住嘴哭了。她抱住他哭的很伤心,没人知道她失去孩子后内心有多痛,“韩执,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很长。还会有很多的孩子。” 韩执伸手抱住她,大雪落满了她的头发,他亲吻着她的发鬓,“我想去自首,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曾经犯下的错误是时候该付出代价。”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被铺上了一层冰冷的白毯,大雪掩盖了一切他们走来的痕迹。 “你怕吗?” “什么?” “死刑。” “不怕。” “如果我死了,你实在坚持不下去,就别勉强自己,我会一直等你。” 第53章 番外一 “姐!你怎么不喊我起床呢, 我这还有十分钟就迟到了!” 蒋沅坐在餐桌前悠哉悠哉的吃着面包喝着牛奶, “上学这么久了怎么没养成生物钟?” 蒋勋耀着急着穿鞋子也懒得理她。蒋沅拿她这个弟弟没办法谁叫老妈出门在外, 自己承担起了家里所有事。 “行了行了,我开车送你去学校。”蒋沅给他拿了几片面包穿上鞋子拿上钥匙和他一起下楼了。 蒋勋耀下车后刚进校门就打了上课铃, 车里的蒋沅见这臭小子飞奔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她手机响了一看是韩承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你好韩警官。” “能不能别韩警官韩警官的叫?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 “行吧。你找我什么事?” “我这里有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后天的, 我拿着没用你和你朋友去看。” 蒋沅看着反光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后天可能不行, 我明天要去拍纪录片。” “去哪?” “帕宁。” “行吧,自己注意安全。” 蒋沅挂了电话后神情开始变得不太对劲,她启动了车返回了家。 走的那天她给蒋勋耀留了伙食费和零花钱, 这小子平时巴不得她早点离开,但是那天他一句话也没说, 等到她走到楼下了, 这小子从楼上跑下来抱住她平平淡淡的说了句,“注意安全。”然后就上楼了。蒋沅倒是对这小子改观不小。 下飞机的时候同事都走在前头,就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最后,她看着眼前熟悉的机场才想起来自己十五年没来过这里了。 公司里每年都在进新人,每年结婚的也不少,她从最开始的新人到现在升职为主任中间没少做努力。 前面的几个女生看见蒋沅走在最后就热情的招呼她,“嘿,蒋主任你快点跟上!” 蒋沅只好加快了步伐跟上他们。 蒋沅一行人是坐着大巴车前往肯亚城, 她们在肯亚城里安顿好后,蒋沅拿着自己的小型摄影机走出了客栈。 十五年的时间让这座城有很大的变化,土房变成了砖房,街上来往行人都有衣服穿,街上已经没有了垃圾和烟头,给人一种整洁舒适的感觉。 她拐进了一个小巷,那里的电话亭已经没有了,她就是在那和王主任打的电话。随后她又去了另外一个小巷,现在四面都是砖墙,曾经李开经营的小诊所也已经没有了,在那她还骗过韩执自己有艾滋病,现在想想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变了味儿的东西就没有再尝的必要了,她独自走在街上,低头翻看着十几年前的摄像。她突然翻到一个视频,她还记得自己坐在引擎盖上,让韩执看镜头,结果他害羞一直捂着脸。 这些回忆抓不住也得不到,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挠过一样很不舒服。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她突然很想去见一个人,一个她十五年都没见过的人。 想法一出现,蒋沅立马订了一张回国的机票,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是发疯般的想要去见那个人,她觉得去见他,只需要带上她自己本人。 刚下飞机她就联系到了韩承译。 “我要见他。” 韩承译在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下,“好,我帮你安排。” 她辗转几站终于来到了监狱门外,韩承译已经等候多时了,在韩承译的领路下她走进了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里面有一排玻璃,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空空的座椅。 过了一会儿“咔”的一声,门被打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男人抬眸看见蒋沅那一刻,眼眶有些湿润,他坐在蒋沅对面。 二人拿起了听筒。 “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蒋沅抿了抿嘴,“对不起。”她骗了他自己怀孕的事,却没告诉他我们曾经真的有过一个孩子。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韩执。”她微微张口欲言又止。 “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他的目光落在蒋沅身上很温和。 “这些年里我升职了,勋耀也快高考了,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随后二人陷入了沉默。蒋沅此刻的情绪不太好,心里一直有个东西堵的慌。 探监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韩执正准备起身,蒋沅终于喊住了他。 韩执很平静的看着她。 “韩执,你还爱我吗?” 听后韩执对她笑了笑,“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之后他离开了。 这句话让蒋沅愣在原地,她手里还拿着听筒,眼眶里的眼泪瞬间溢了出来。 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去和韩承译见了面。 韩承译看着她这样心里也难受,“阿执在监狱里态度良好,已经从无期转为有期了。” 跨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着狱警关上了门,这时太阳出来了冬天里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是那么的无力。 她会一直等着他,哪怕再等个十五年。 有些人两三年就可以等到一个人,而有些人一生都在等一个人。 愿你心有烈焰荒原,脚踩荆棘泥路。所行山野之处,日月皆会同辉,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完) 2020年2月18日凌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