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病弱竹马当老婆养后 作者:金玉其内 文案 喻沉是个喜欢看动画片,爱好睡懒觉的最小穿书者。 某天,他穿成阴郁反派贺臻的病弱小跟班。 书中的贺臻从小阴郁偏执,年少时受人蛊惑,养成争强好胜的性格,被人算计致使公司破产。 四岁的喻沉扬着圆乎乎的脸颊:一起摆烂不好么? 于是—— 贺臻被父亲抛弃受人煽动想要报复时,喻沉胖乎乎的小手拉着贺臻:“叔叔留了好多钱,我们是买城堡还是买庄园?” 贺臻被强迫学习法剑术马术郁郁寡欢时,喻沉小胖脸搭在贺臻身上:“我带你逃课,想去哪玩?” 贺臻被家族长辈灌入仇恨的种子,准备参与家族内斗时,喻沉奶乎乎地撒娇:“有这时间,我们能看好几集动画片了。” 贺臻望着面前黏人的小团子,深思熟虑:喻沉说得对。 大家都以为贺家那个被爹抛弃的孤儿天天摆烂没什么出息,可在贺臻二十一岁那年彻底掌权贺家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原以为的摆烂却是在韬光养晦,避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陷阱。 董事长接任仪式上,俊朗不凡的贺臻备受瞩目,无数名流想与贺家联姻。 可当大家看到被贺臻捧在心尖,细心照料的喻沉后,暗暗打消了念头。 贺臻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喻沉时的样子。 小喻沉漂亮可爱,虽然带着病气那双眸子却灵动活泼。 年少的恶趣味让他想狠狠欺负喻沉,可没料到却溜了神,反应过来后喻沉已经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青梅竹马 甜文 穿书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喻沉 贺臻 一句话简介:竹马老婆就要从小养。 立意:美好的意志品质最珍贵! 作品简评:喻沉是个喜欢吃零食,爱好睡懒觉的小朋友。穿成书中反派崽崽的小跟班后,为改变凄惨结局,励志要带小反派回归正途。面对豪门的暗潮汹涌和尔虞我诈,喻沉带着小反派韬光养晦,揭露恶毒亲戚的真面目,躲过不怀好意的暗算,最终快乐长大,收获亲情、友情、爱情。 本文文笔风趣幽默,情节流畅温馨,并不单单侧重于爱情,关于友情和亲情的描写同样温柔细腻,以两位主角的成长线,传递出积极的价值观,温暖着读者。 第1章 ◎豁牙子◎ 现代架空/同性可婚背景 上午十点,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将苏城河畔中央的白色庄园完全笼罩。位于庄园左侧的佣人家属楼,带着不同于往日的热闹。 “我早就说喻佑山不是什么好人,瞧瞧吧?把五岁的孩子扔在这里,他自己倒跑了。” “别瞎说,老喻家里好像有点急事,这才匆匆走的。” “什么急事啊!依我看是躲债去了。” 斑驳刺眼的光线落在七嘴八舌的几位大人身上,不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这些人瞟了一眼,纷纷摇头,叹着气朝旁边站去。 这时,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幼崽终于拨开人群,探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 见了光亮,幼崽下意识抬起软乎乎的小胖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红肿的眼眶隐隐约约呈现暗红色,脸颊两侧的泪痕早已干透。 盯着面前几位陌生人,那双乌黑圆润的眼睛怯怯地眨了眨,被洗到褪色的棕色厚棉鞋拘束地向后缩了缩,整个人像极了在野外和妈妈走散的小兽,不安且拘谨。 “你是叫喻沉吧。” 刚刚走过来的管家小心翼翼地将面前的小团子抱在怀里,抬起手指戳了戳对方胖乎乎的脸颊,神色稍加紧张。 管家名叫李焕,是幼崽父亲喻佑山的老乡。他听老喻说过,家里的小崽子自幼身体不好,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心脏供血轻微不足,不能像同龄人的小孩子一样奔跑玩闹,因凑不齐手术费,一直拖着没治。 面前白白胖胖的小团子瞧着体格倒不像是体弱多病的,只是脸上带着点病气,唇齿间血色稍淡偏紫,但这小团子眉眼实在漂亮,睫毛又长又浓,可爱得像年画里的娃娃,很讨人喜欢。 “苏苏好。” 模糊不清的小奶音悄然响起。 幼崽拘束地抿着肉嘟嘟的嘴唇,琉璃般的瞳仁带着几分害怕和试探。 上个月他在家里的田地间玩时无意中磕到石头,致使两颗门牙松动脱落。最近一段时间,他说话有些漏风,吐字也被影响一些。往常他喊叔叔很利索的。 李焕慈爱地笑道:“真有礼貌,你是叫沉沉吧。” 这句话,幼崽没有立刻回应。他慢吞吞抬头,思绪极度缓慢地怔怔望着天边的云彩,像是有什么心事。那入神的眼眸好似玻璃,干净得不沾一丝尘埃。 片刻,周围拂过一阵东风。 幼崽那细软的碎发落在白皙的额头上,漂亮湿润的大眼睛却染上几分纠结和不安,看起来很没安全感。 李焕以为他只是想喻佑山了,对于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来说被丢在这里有多么可怕可想而知。 他温声安慰:“别担心,你爸爸马上就要来接你了。” 幼崽终于有了回应,软嘟嘟的嘴唇微努,紧接着瞬间掉下两颗豆大的眼泪。 没意外的话,他爸爸再也不会来接他。 他被抛弃了。 — 自从一个月前喻沉反复发烧后,总是会想起一些模糊不清的场景和事件。那些事情很复杂,凭借他的理解能力他根本看不懂梦里的人在做些什么。 就在刚刚,喻佑山把他扔在这张椅子上。喻佑山说,沉沉啊,爸爸欠了很多钱,实在走投无路。你在这里乖乖的,贺家有权又有钱,不会见死不救的。 喻沉哭得很厉害。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乖父亲还会不要他。明明除夕夜那天他看到路边卖糖葫芦都忍住没跟爸爸索要。 那串山楂一定很甜吧。就像他妈妈去世前,最后给他做的山楂罐头一样。 小小的身体被绚烂的阳光包裹着,喻沉的手脚却哭得冰凉。 就在这时,一本书的剧情猛地灌入他的记忆中,让他不得不暂时忘掉悲伤。 他的思维很缓慢,恢复记忆后费力地接受这些剧情。 原来,他叫喻沉,是年龄为七岁的最小穿书者。 他的爱好日常就是睡懒觉看动画片。 有一天,他穿到这本名为《豪门养子重生手册》中。 在书中,他是阴郁反派贺臻的小跟班兼便宜竹马。自从在四岁时被躲债的父亲抛弃后,他便被贺家的管家收养,养在贺家后院儿供佣人住宿的地方。 他在书中剧情所占不多,但结局很惨,二十二岁和贺臻一起被家族的亲戚算计陷害,锒铛入狱,最终因心脏病在狱中去世。 一月的寒风格外刺骨。 伴随着李焕轻柔地呼唤声,乖坐在椅子上的幼崽思绪回拢。 “来,叔叔抱着你。” 李焕试探地伸开手臂,目光慈爱地看着他。 幼崽沉默片刻,胖乎乎的小圆脸终于有了其他神色,紧张地朝李焕凑过去。 当接触到一阵温暖的热流时,他缩成一颗小汤圆,乖乖伏在李焕肩膀。 好在,还有好心的管家叔叔。 李焕见幼崽奇怪得很,于是抬起手掌轻轻抚着喻沉的后背,温声说:“你爸爸很快就回来,这段时间叔叔照顾你行不行?” 喻沉自然知道喻佑山不会再回来,紧紧皱起小胖脸,开始替管家叔叔操心。 管家叔叔可真是个好人。他之所以没流落街头,都是因为管家叔叔愿意收养他。 管家以后照顾他,一定很辛苦。 “谢谢苏苏。” 喻沉口齿不清晰的道了声真挚的谢,愈发觉得自己的思维奇怪矛盾起来。 他现在虽然是四岁的小朋友,但脑袋里好似迷宫,装着太多太多的事。可能跟恢复穿书记忆有关,表达能力似乎比之前强了不少。 李焕温柔地抱着他:“走,我带你去我房间。” 喻沉点点头,小小的身子伏在李焕肩头,非常信任地用鼻翼蹭了蹭对方。 李焕眼睛里闪过片刻的惊讶,随即抱着喻沉上楼。 喻沉抬起头时,注意到不远处对他指指点点的大人们。 被李焕搂在怀里非常暖和,也让他安心。 他好像没有那么伤心了。 小时候他每每害怕时,妈妈都是这样把他搂在怀里,给他讲好听的童话故事。 既然爸爸不要他了,他又幸运地遇见了李焕叔叔,他今后一定要好好讨生活好好吃饭,努力活到一百岁,将来挣钱孝敬叔叔。 如果他每天因为想爸爸哭闹,李焕叔叔一定也很难过。 喻沉一直是个乐观活泼的小朋友,心态转变过来后,懂事地望着李焕泛白的鬓角。 “苏苏,你辛苦,我能自己走。” “沉沉心脏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叔叔抱你上楼。” 喻佑山家的小团子李焕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的紧,得知这孩子有心脏病后,更加疼惜几分。两人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李焕总觉得自己跟喻沉很有缘。虽然卧室在二楼,但他依然不舍得让喻沉自己走。 “剩下的台阶,我阔以自己来吗?” 眼瞧着还有几节台阶就走完,李焕轻手轻脚地将喻沉放下来。 胖乎乎的小脚丫落了地,只见不大点的小团子迫不及待地抬着小腿,就像着急跟大人显摆自己新学的技能一般,蹒跚且认真地爬着台阶,虽然身体摇摇晃晃,动作却很快。 当爬到最后台阶后,喻沉揣起小手,翘起脚丫,葡萄似的眼睛不住地盯着李焕,似乎带了点求表扬的意思。 既然以后要跟着李焕相依为命,喻沉想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更懂事一些。 李焕一定觉得他很棒吧。 “沉沉真棒。” 李焕盯着喻沉泛旧的棉袄,眼睛里布满疼惜。他打算轮到他休息时赶紧去商场买两套新衣服。 那淡蓝色小碎花棉袄虽然干净,衣摆下的棉絮却露了出来,应该支撑不到冬天结束。况且刚才他发现,喻沉袖口的棉花也变得很薄,肯定不太抗冻。 这时,隔壁房间陡然闪过一个身影。紧接着,一双好奇稚嫩的眼睛打量着喻沉和李焕。 李焕笑了笑,带着喻沉走进自己房间。 这栋楼是贺家的佣人家属楼,里面住着的都是贺家的佣人。刚刚那小孩儿是隔壁王婶家的娃娃。王婶是贺家的花匠,人勤快又利索,在贺家工作十几年了。 李焕作为贺宅的管家,无论是住宿条件还是饮食条件都比其他人好一些。他目前住在二楼50㎡的佣人单间,里面小客厅卫生间一应俱全,虽小却简洁干净,离对面三楼小少爷的卧室很近,穿过一条走廊可直达,方便照顾。 李焕跟喻佑山是发小,小时候家里穷,是喻家一口馒头一口粥地接济他,才让他在长身体时不至于饿死。后来他16岁打工时碰到贺家老爷子这个贵人,从此跟在贺老身边照顾,在贺家工作已有30年。 “泥嚎,打扰啦。” 喻沉很有礼貌,小胖手插在小碎花棉袄的口袋里,乌黑圆润的眼睛打量房间里的一切。 常年生病的缘故,喻沉比同龄人要矮一些,站在白色沙发前,像个小大人一样解开自己的蓝色碎花小围巾。这条围巾跟棉袄的料子一样,是他妈妈用棉袄的边角料做的。平时既可以遮挡风寒,又可以当做吃饭的围嘴兜,用途很多。 他抬起小脑袋,非常乖巧地跟李焕说:“苏苏,你家真漂亮。” 李焕心底软了软,蹲下捧起喻沉的小胖脸:“饿不饿?叔叔给你去做吃的,你先看会儿动画片可以吗?” 听见动画片几个字,喻沉眼底瞬间洋溢起激动的亮光。 他最爱看动画片了,从前想看只能去隔壁邻居家蹭。 “嚎!谢谢苏苏。” 喻沉抬起右腿儿,一骨碌爬到沙发上。 李焕笑了笑,看到喻沉破旧的厚棉袄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喻沉的母亲一定很爱他。这棉袄虽然破,但里面的棉花却缝得厚厚的,厚到孩子行动都有些不便。 电视机刚刚打开,李焕的传呼机响起。 “李叔,小少爷又犯脾气了!您赶紧过来!” 李焕太阳穴猛跳,急匆匆蹲下搂着喻沉的肩膀:“沉沉,叔叔有点事要处理,你先乖乖等我好吗?” 喻沉乖巧点头:“嚎~” 李焕揉了揉他的头发,着急忙活地搜罗一些糖果和饼干递给喻沉后,快速离开。 饼干对喻沉的吸引力很大,记忆中饼干的味道他好像已经记不太清楚。 厚厚的袖口里探出白藕似的小胳膊,他稀罕地摆弄两下饼干袋儿,却突然被院子外的嘈杂的争吵声吸引。 想到李焕刚刚出去,喻沉很担心。他毅然决定暂时扔掉小饼干,双手撑着沙发试图站起来。起身时他晃悠两下,圆润的小屁股颤了颤,待他笨拙地将小脑袋费力地搭在窗框时,恰好看到这样一幕。 院子里,一名约莫四五岁的漂亮小男孩被十几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大人团团围住。大家神色紧张,举止动作间带着畏惧,迟迟没有上前,却也不敢放走男孩。 李焕站在外围,正在轻声安抚。 刺眼的阳光下,小男孩皮肤带着没有血色的苍白,一双褐色眼眸带着不符合年龄的阴郁和冷淡。 “少爷,您生着病,就跟我们回去吧。” “我不去!”被唤作少爷的男孩冷漠地回应,转瞬间眼睛增添几分戾气,单薄的身影不断后退,警惕地盯着所有人。 窗边的喻沉此刻也担忧地皱了皱眉眼,他托着小胖脸,发现小男孩穿得很漂亮。 黑色皮鞋一尘不染,在光线下透着细腻的光泽。深蓝色的夹克更是喻沉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款式,夹克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看着就软乎乎的,他很想伸手去摸一摸。绞尽脑汁,他才想起童话书里的王子似乎这样穿过。 “贺少爷!求求您跟我们回去吧!” 围着男孩的几位大人躬着腰恳求。 面前的小少爷是整个贺家的眼珠子,要磕了碰了,他们实在担当不起。 喻沉听到这句话,圆润明亮的眼睛转了转。 面前的小男孩,应该就是剧情里的小反派贺臻。 书中说,贺家在书中是当地有名的名门望族,家中生意遍布海外,是名副其实的金融世家。可贺臻作为贺家继承人,却跟喻沉有着相同的遭遇。 贺臻的母亲在他三岁时去世,贺臻的父亲是有名的恋爱脑,为了追求白月光初恋,不惜忤逆贺家老爷子放弃家业,也要追随着初恋出国。就这样,贺臻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常被朋友们亲戚们嘲笑。而贺家的亲戚们为了分到贺老的财产,从小蛊惑贺臻,致使贺臻养成争强好胜的性格,最终没有通过老爷子的继承资格考验,丢失继承权。 书中,小反派贺臻对喻沉不错。虽然性格阴鸷跋扈,但喻沉这么多年跟着贺臻倒也吃喝不愁,总归比被扔到孤儿院要好。 想起这么多剧情,喻沉的脑袋晕乎乎的。 他吧唧了两下嘴,手指轻轻抠着指甲,纠结地看向贺臻。 如果贺臻能拿到继承资格,打败那些坏蛋亲戚,他跟贺臻是不是就能像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幸福地生活下去?自己自然就不用死啦! 打定主意,喻沉琢磨着怎么去跟贺臻成为好朋友。因为他觉得,他跟贺臻成为好朋友,才能帮助到贺臻,贺臻也会相信他说的话。 就在这时,被大人们围住的贺臻不断向后撤退,离喻沉所在的窗户越来越近。 他高傲地呵道:“你们别过来!” 贺臻转头时,那双冷漠抗拒的眼神恰好撞入喻沉的视线。 喻沉还没准备好,皱成包子的小胖脸在与贺臻对视的一刻缓缓舒展,并送给贺臻一个不太自然且真挚的满分微笑。 由于喻沉笑得太开心,正中央两颗被撞掉的豁牙悄悄露了出来,乍一看齐齐的一排上牙中间,突兀地出现一块大大的黑洞。 贺臻眉头一皱,盯着窗户里突然出现的豁牙男孩愈发好奇。 贺臻绷起小脸:“他是谁?” 作者有话说: 【预收离婚后我和前夫重生了】喜欢的可以抱走 3月开 江岫白,内娱第一清冷男神,与商业巨佬隋宴结婚后引爆热搜,引得无数狗仔记者争相挖掘两人婚后甜蜜日常,三年来却未拍摄到一张同框照片。 为此,坊间流传两人是形婚。 客厅里,隋大总裁将一纸离婚协议递给江岫白:“我们离婚吧,比起我,你更爱你的工作。” 刚杀青的江岫白缓缓拾起离婚协议,漂亮清冷的眸子隐忍着情绪:“嗯。” 从民政局乘车回家,隋宴与江岫白遭遇车祸。江岫白第一时间想要保护前夫,而前夫高大的身躯早就快他一步,将他牢牢护在身下。 车祸过后,江岫白重生回与隋宴相遇的那年。那一年,他在内娱横空出世,在精湛的演技和外貌的双重加持下,热度无敌。这回他打算拒绝隋宴的追求,还彼此一个清净。可他发现,前夫好像也重生了。 … 隋宴重生回初遇江岫白那年。 想起三年来自己苦苦经营婚姻,不被老婆重视,努力维系夫夫感情的心酸,隋大总裁发誓,再不要被江岫白的美色吸引,重蹈覆辙。 然而事与愿违,作为资圈香饽饽,隋宴总是与江岫白产生交集。 江岫白被投资方灌酒,隋宴顺手英雄救美。 江岫白代言隋盛旗下产品,隋宴公事公办地请江岫白吃了顿烛光晚餐。 江岫白在剧组过生日,隋宴以人文关怀之名,献给江岫白一场浪漫的烟花秀。 再次沉溺于江岫白美色的隋宴悬崖勒马,看完烟花秀当晚,目光严肃:“江岫白,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江岫白笑容意味深长:“行。” 隋宴发现,江岫白从自己的生活消失了。一次晚宴,江岫白作为慈善大使,收到来自主办方CEO的红玫瑰,被高调告白。 作为重要嘉宾的隋宴急了,醋意上头地拉他起江岫白的手,礼貌而疏冷:“不好意思,名草有主了。” 带着江岫白离开晚宴,隋宴猛灌三瓶酒,英俊深邃的五官难掩委屈:“抱歉,今晚是我冒昧。我对你的感情很复杂,想对你好又觉得你们不是一个人。我很想抱抱我的岫岫,跟他说声对不起。” 江岫白静静托着腮:“抱吧,前夫。” 隋宴:??? 江岫白勾唇:“抱完,别再打扰我寻找幸福。” 破镜重圆,1V1,非典型追妻火葬场 【每晚十点左右准时更新】 感谢读者“楽狐 ”投的地雷,感谢读者“58697706”,“青空下的乌云”,“有吱肥喵喵”,“绿潭.”,“看客”,“明天要减肥.”“不知道叫啥名”,“烟津雨下”,“丁丁丁丁”,“62672344”,“蛋蛋”,“莫莫”,“情赞江别喻.”,“辰朝”,“是遥遥不是瑶瑶”,“人分两类”,“耳朵.”,“林泽”,“豆懒”,“苟亶”,“君兮”,“福所倚”,灌溉的营养液。 第2章 ◎拿捏◎ 在场的几位大人突然陷入沉默,大家不约而同朝李焕望去。 自从贺臻父亲离开后,贺家虽然缺个做主的人,但全家上下无人敢忤逆小少爷的话。再加上贺家上面又有贺老以及贺臻祖父赵老爷子的照顾,贺臻在贺家享有绝对的话语权。 贺家虽然一直善待佣人,为此还特意在白薇庄园修建佣人家属楼,但如果贺臻说句不喜欢谁,那么这个人留下的概率微乎其微。 当然,贺臻从不关心别人,更甭提喜欢谁讨厌谁了。 李焕见状,连忙轻声解释:“这个男孩是喻佑山的儿子,今天刚接过来。喻佑山是后头酒庄里的酿酒工人。” 贺臻明显对喻佑山是谁不感兴趣,北方的冬天冷,他因为讨厌去幼儿园,一气之下感着冒冲了出来,眼下浑身透着冷意。 李焕怕贺臻病情加重,微微躬身:“小少爷,天气太冷了,您跟我回去行不行?” 说来,李焕照顾贺臻也有两年了,他的话贺臻偶尔还是会听一些。 贺家一共有两位管家,两人负责轮流贴身照顾贺臻。今天该李焕上班,如果不是出了喻沉的事,他应该在贺臻旁边照顾着。 喻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收回善意的微笑后,颇为着急地盯着李焕与贺臻。 小脑袋瓜纠结半天,他蹙着小眉头认认真真用小奶音喊道:“哥哥,冷,你会生病的。要进来作客吗?” 说着,他还抬起胖乎乎的小胳膊,做出欢迎姿势。 贺臻已经快忘记喻沉的存在,听到这句话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当那抹圆圆小小的身影再次撞入他的视线后,他的表情发生微妙的变化,身上的抵触情绪淡了一点。 在他眼中,这个豁牙男孩也就两三岁,虽然小看着却像实心的,是个小胖子。 贺臻的惊讶只在一瞬,随后便恢复成一贯的冷漠神色,凶巴巴道:“我没有弟弟!” 说罢,他拨开围住他的人群,只留下一个酷酷的身影。 李焕担忧地望着贺臻,临走前迅速嘱咐喻沉:“沉沉,你快别扒着窗户,危险!” 虽然窗户是锁着的,并且装有护栏,但他还是快步跑上楼面对面嘱咐喻沉。 让叔叔担心的喻沉有点愧疚,仰起小脸软乎乎地回:“好哦。”随后重新坐在沙发上,抱起小饼干开始跟包装纸作斗争。 李焕揉了揉喻沉柔软的发丝,嘱咐他一声乖乖的后,赶紧下楼去追贺臻。 含着小饼干的喻沉小脸鼓鼓的。 他心想,小反派可真凶呀! … 李焕回来时,已经是一小时后。 他看见喻沉半天只吃了一块饼干,顿时心感懊悔。 “怪我,忘记你牙坏了。肚子饿了吧,我们去食堂吃午饭行不行?” 贺臻那边还在生闷气,将自己锁在偌大的卧室里谁都不见。 李焕已经习惯,贺臻去幼儿园本来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每去一天后,回来都会发脾气。再加上昨晚贺家家族聚会,看到亲戚家的孩子都有父母陪伴,贺臻回家后一言不发,整个晚上都缩在角落里不睡觉。 喻沉这边也是要紧事,李焕没法子,临时调了班,这才能回来陪喻沉。 “阔以!”听到要吃饭,喻沉葡萄似的眼睛亮亮的,粉雕玉琢的小脸立刻洋溢起期待的微笑。 他拒绝了李焕帮他穿鞋的动作,爬下沙发,坐在小板凳上,自己试着穿鞋。 他一边抠着鞋扣,一边嘟囔:“我会的。” 李焕蹲在喻沉前面,摸了摸面前毛茸茸的小脑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算起来,喻沉的年龄应该在幼儿园上小班或者中班,老赵家的娃娃都已经上大班了,每天还要父母穿鞋穿衣。喻沉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实在没办法不让他心疼。 … 贺家有专门的员工食堂。这座庄园的面积实在太大,马厂、酒庄、花舍、植物田,主体建筑和辅助建筑加起来一小时都转不完。贺家所有佣人、工人和厨师加起来就有小两百人。 厨房伙食不错,各个地方的菜系都有,分为免费区和付费区,跟外头飞涨的物价相比,这里已经非常便宜实惠了。 庄园里突然多出一个漂亮的小孩儿几乎在一上午便传遍各个角落。加上李焕的身份在这里,当他抱着身穿小碎花棉袄的喻沉走进饭堂时,所有的人都在打量他们。 点菜时,喻沉像个好奇宝宝,抱着大大的菜单非常认真地选吃的。他还不懂五以外的数字,有些菜的价格看不太懂。 最终,他选了最便宜的大米饭,笑嘻嘻地递给李焕。 李焕摸了摸他的头,宠溺地笑着:“看来沉沉不会点,叔叔帮你好不好?” 喻沉天真回:“点了呀。” 李焕笑而不语,帮喻沉要了好多营养的小菜,土豆牛肉、清蒸鲈鱼还有一些白灼虾。 喻沉头一次吃这么多好吃的菜,坐在座位上的他明显个头不足,好久才费劲巴拉地拿起一只白灼虾放进李焕碗里。 他亮着眸子笑道:“苏苏,你吃!” 才相处半天,喻沉的懂事和礼貌无时无刻不让李焕心酸。他忍着眼眶的酸涩,垂眸帮喻沉剥了好几只大虾放在碗里。 喻沉还不会用筷子,李焕干脆挑些软烂的牛肉和牛肉拌在饭里,让喻沉吃起来方便些。 “谢谢苏苏。” 喻沉抱着小碗吃得超级快,明显饿坏了。但他的进餐习惯很好,一粒米饭都不掉。坐在隔壁王阿姨家的孩子一直是掉饭大王,看到喻沉吃饭这么利索,羡慕道:“别看孩子小,自理能力挺强。” 李焕自豪地笑了笑:“他爸爸教得好。” 喻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牛肉,小手紧紧扶着碗,鼓着腮帮子安静地听两人讲话。因为吃得太开心,整张小脸蒸得通红。 米饭掉到桌子上就该浪费了,他可不能掉。 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李哥,喻佑山的儿子你也敢接手?就不怕那个赌鬼不回来了?” 李焕非常忌讳在孩子面前说这个,板起脸提醒:“别乱说。” 说话的人穿了件黄色外套,看模样打扮应该是植物园的工人。他嗤笑地扫了眼喻沉面前的菜:“吃这么好,喻佑山也不会感谢你。” 李焕眉头一皱,正要起身跟他争辩,旁边的喻沉忽然抹了抹油汪汪的嘴角,咧着唇角笑道:“叔叔,沉沉长大挣钱,给你花。” 喻沉笑得格外真挚,虽然年龄小但这句话却带着莫名的可信度。 李焕瞬间眉开眼笑,干脆不再和那人计较,专心致志帮喻沉剥虾。 他孤身四十多年,从来没感受过家人的陪伴和爱,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喻沉刚刚说过的那番话。 他跟喻沉实在投缘,对这孩子喜欢得紧。 … 今天喻沉吃得多,回家的路上李焕特意没抱着他,让他自己散步,免得积食发烧。他还特意打包了一份莲子山楂粥,准备下午喂给喻沉。 喻沉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走起路时一蹦一跳,小碎花棉袄被灼热的太阳烤着,瞧着格外温暖。 “苏苏,刚刚少爷为什么跑出来?” 听到喻沉的称呼,李焕抿了抿唇:“沉沉,上午那个男孩儿虽然是我和你父亲的雇主,但却不是你的,所以你不用叫他少爷。” 喻沉歪着小脑袋瓜:“那叫他什么呢?他不喜欢我喊他哥哥。” 李焕笑了笑:“他叫贺臻。” 喻沉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贺少爷不喜欢去幼儿园,昨晚跟亲戚家的小朋友发生了口角,所以心情不太好。” 喻沉颠着小碎步,边跟影子捉迷藏边回应:“喔喔,听说幼儿园很好玩。” 李焕心底一软,想起孩子四岁了还没去幼儿园,忍不住开始操心。但他这段时间只是帮喻佑山暂时照顾,没资格安排喻沉去幼儿园。 “沉沉啊,贺少爷喜欢安静,沉沉想出来玩可以在咱们院里活动,千万不能跑出去哦。这里非常大,你会跑丢的。” “这里很大吗?” 喻沉很想去参观一下这座漂亮的庄园,但担心给李焕添麻烦,于是转了转小脑瓜,学着电视剧里的演员一样,笨拙地抬起小手敬个礼:“嚎!” 这个动作把李焕逗笑了。他一个箭步抱起喻沉,把他举得高高的:“叔叔后天休息,带你去商场买衣服好不好?” 听说要去商场,喻沉很高兴,笑得露出牙豁子:“沉沉有棉袄,不用买。” 李焕笑了笑没回答,一大一小迎着下午的日光回去休息。 … 晚上,令李焕意外的是,喻沉并没有哭闹着找爸爸。相反,喻沉睡觉也很乖。他没有择席的毛病,跟着喻佑山四处奔波躲债惯了,有时候在街头的公共座椅上都能伏在喻佑山腿上睡着。直到半年前喻佑山在贺家找到工作,把他安顿在远亲的阿姨家,彻底稳定下来。 洗完澡的喻沉穿着隔壁对门刘姨送的小熊睡衣,爱不释手地来回摸。睡衣后面带着一顶帽子,戴上后的喻沉就像小熊一样顶着圆圆的耳朵。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开心地闭上眼,睡得很踏实。 夜里,李焕时不时醒来帮喻沉盖紧被子,生怕孩子被冻感冒。他听喻佑山说过,喻沉的心脏病很特殊,跟普通的先心病不一样,这才迟迟动不了手术。常年的病症造成喻沉抵抗力很差,尤其不能剧烈运动。普通的发烧感冒,一个月才能好。 一宿过去。 … 清晨,李焕帮喻沉买了鸡丝香菇粥和鸡蛋,便匆匆赶去主堡照顾贺臻。 喻沉很乖,虽然黏人却十分懂事地嘱咐李焕注意安全。临走前李焕请求隔壁休息的刘姨时不时盯着喻沉,琢磨着明天赶紧买个监控安装在屋子里,免得喻沉出事。 吃完香喷喷的肉粥,喻沉撸起小袖子,颤颤巍巍端着用过的碗勺打算放到厨房的水池里。奈何他身高不够,只能搬来小板凳蹬着,勉强放进去。但他离水龙头太远,洗干净是不可能了。 正当喻沉爬上沙发准备看电视时,透过明亮的窗户,他忽然在对面的树上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今天贺臻穿着一件白色马术服,也不知怎么爬上去的,半靠在粗壮的树杈前看书。 喻沉抿了抿肉嘟嘟的唇,眼睛偷偷瞄向门锁,心里有个主意。 十分钟后,房间门咔嚓打开。 喻沉站在小板凳上,抿嘴一笑。脸上梨涡都漾着几分小自豪。 一个小团子在安静空旷的走廊里“哒哒”走着,喻沉很着急,生怕贺臻过会儿就不在树上了。 突然—— 距离喻沉五六米外的房间里突然蹿出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 “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男孩高高壮壮,右手还拿着鸡腿,比喻沉高上一头还要多。 喻沉急忙刹住脚步,揣起小手怯怯地盯着小男孩:“泥嚎,我叫喻沉。” 小男孩将喻沉从头到脚扫视着,半晌后目光落在那破破的棉布鞋上。 他咂巴着嘴:“你的衣服好丑。” “才不丑。”喻沉嘟嘴反驳。他的小碎花棉袄是妈妈一针一线帮他缝的,特别暖和。虽然他是穿书者,但他妈妈把他从小婴儿辛苦拉扯大,是他最爱的妈妈。他不允许别人说他妈妈做的小棉袄不好看。 “你的才丑。” 喻沉奶凶奶凶地瞪着他,水灵灵的眼睛顿时蒙上一层委屈。 担心贺臻离开,他不想与小男孩再争执,抬起小手拢了拢碎花小围巾,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一点点下台阶。 小男孩盯着喻沉的背影,脸上满是不屑。听着房间里父母的唠叨声,他将鸡腿扔掉,跟着喻沉下楼。 … 虽然耽搁一会儿,但贺臻还没走。 昨天喻沉与贺臻见了面,但距离太远,如此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 白色的儿童骑马服穿在贺臻身上丝毫不显突兀,贺臻脚踩黑色长靴,慢慢悠悠翘着,稚气的脸专注认真,看起来很惬意。 阳光落在贺臻的侧脸,轮廓虽不如大人那么深邃,五官却立体精致。乍一看,和童话书里的王子一样矜贵漂亮。 喻沉站好,双手整理好小围巾。 于是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响起:“小王子,你怎么在这里?” 上回贺臻不让他喊哥哥,那他喊小王子总没有错吧。 听到树下的动静,贺臻眉头一皱,立刻探身望去。 果然,是昨天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孩。 除了小胖子,庄园里的所有小孩儿从来不跟他说话,见他都躲得远远地。 “奇怪的称呼。”贺臻露出冷酷的表情,眼底却藏着几分纠结。 一阵寒风微拂。 喻沉将小手缩进袖口,互相揣起来,扬起小脑袋问:“那你多少岁。” 贺臻微颦:“要你管!” 喻沉没再说话,偷偷观察贺臻半天,做自我介绍:“泥嚎,我叫沉沉,四岁了。” 豁牙的缘故,喻沉口齿不太清晰,“沉沉”两个字说得含含糊糊。 贺臻继续看书,没有抬眼:“你打扰到我了,小胖子。” 喻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胖。他妈妈说,这不叫胖,叫可爱。 虽然他很想反驳,但自觉打扰到别人的喻沉还是乖乖闭上嘴巴。 过了两分钟,他将小手背在一起,坐到树根旁的小石桌前,专注地望着大树上面。 底下彻底没了动静,贺臻很奇怪。他用余光瞟了喻沉一眼,挑眉道:“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喻沉嘟着嘴:“我看太阳,没看你。” 这句话,令贺臻一噎,随后一抹淡红色渐渐浮现在脸侧。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继续装酷,一言不发地抿着唇,跟书打仗似的一页一页疯狂翻阅。 喻沉茫然地望着突然暴躁的贺臻,托起圆圆的小脸蹙起眉头。 他注意到,贺臻口袋里,藏着一块包装精致的糖果。 跟书本较完劲,贺臻低头瞪喻沉一眼,用力一合,板着脸像个小大人似的,从树边的梯子上跳下来。 当他经过喻沉时,故意冷哼一声,骄傲地抬起脑袋,没给喻沉半分目光。 突然—— 喻沉唤道:“小王子,我阔以说话了嘛?” 喻沉的大眼睛很亮,水汪汪的。缩在小凳子上像只等待家长投喂的小麻雀,迎着热乎乎的阳光张着哈欠。 贺臻脚步一顿,正要纠正喻沉的称呼,不料突然瞥见门口那位高高壮壮的男孩。 小男孩本想找喻沉麻烦,看到贺臻后却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溜烟地跑了回去。 贺臻嘲笑地盯向那边,眼底蒙上一层阴翳。 喻沉懵懵回头:“你在看什么?” 贺臻抱起书,冷漠回道:“你们楼层那个男生。” 喻沉完全在状况外,睁着大眼睛又瞧了很久:“我没看见他呀。” 贺臻像是司空见惯一般,硬邦邦道:“走了。他们见到我都躲。” 说完,他垂下褐色眼眸,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嘴角紧紧抿起。 喻沉察觉到贺臻的不开心,想了又想,将小手从袖口里拿出来后,哒哒跑到贺臻面前:“哥哥,你是不是,想要朋友?” 贺臻眼底蒙上一层动容,当看到喻沉凑到眼前的小胖脸后,迅速向后退了两步,竖起冷淡的眉眼:“我才不稀罕!” 喻沉被贺臻的坏脾气吓了一跳,像只小企鹅,颤颤巍巍后退。 贺臻表情一滞,立刻撇开头,稚气的脸庞带着几分倔强。 果然,大家看到他都是这个表情。 幼儿园的小朋友、那些亲戚家的孩子也是这样。 不等喻沉说话,他紧绷着小脸,准备离开。 “我们交朋友!”喻沉怕他听不清,脆生生地喊道。 贺臻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挺直腰板后,慢悠悠回头:“我才不要跟你做朋友。” 喻沉叹了口气,小小的身影带着复杂的悲伤。 小反派真的好难搞。 他盯着贺臻口袋里的漂亮巧克力,突然心生一计。 “你和我当朋友,我给你表演魔术!” 贺臻明显不信,稚气的脸上写满质疑:“什么魔术?” 喻沉:“别人都不会,就我可以!” “真的!不骗你!” 贺臻忽然动摇了。 看着小胖子那真挚期待的目光不像是假的。 他神色不自然地闪了闪,紧抱在怀里的书被轻轻松开,朝面前的小人儿缓缓走近。 可刚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并倔强地扬起眉:“没意思。” 这次,他没有听喻沉解释,没过两秒便消失在喻沉的视线中。 喻沉松口气,琉璃般的大眼睛默默垂下,随后迎着透过云层落下的曦光,翘着小屁股,一步一步迈上台阶。 … 夜幕降临。 李焕处理好贺臻的晚餐,跟另一位管家交接好工作后,回家照顾喻沉。明天他能休息一天,打算带喻沉去趟游乐园,顺便买一些衣服。 贺臻居住的主堡很大,是他出生时母亲特意为他重新修缮的。他的母亲是一位设计师,浪漫且温柔,这座白色城堡的设计风格自然也弥漫着宁静和美好。一到春天,主堡外围会布满茂密的藤蔓和蔷薇。贺臻不高兴时,就会坐在玫瑰花园里发呆。 时间一点点走过,主堡静得可怕。 当然,父亲走后的每个夜晚,都是贺臻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孤独。 被子里,贺臻辗转反侧。 白天,那个小胖子的话始终充斥在他的脑袋里。 小胖子究竟会什么别人都不会的魔术呢? 而且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骗他? 五岁半的贺臻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 如果只给他一个人表演魔术,似乎也不错。 终于,二层卧室的巨型欧式木门轰地一声推开,守在门口的保镖和管家匆忙跑过来。 “少爷!您——” 贺臻披着一件黑色大衣,板着脸酷酷地踩着皮靴,一言一行像个小大人:“我现在要去李叔叔那里,找小胖子。” 刘管家与保镖好奇地对视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弯腰:“您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贺臻没解释,直接朝身后跑去。他这里联通着佣人家属楼,去李焕的卧室非常快。 … 另一边,李焕正在陪喻沉玩。今天隔壁的叔叔婶婶给喻沉拿了很多家里孩子不玩的玩具,喻沉很喜欢里面的小黄橡皮鸭,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就在这时,卧室门“笃”“笃”“笃”响起。一般这个时候,找他的原因只可能是贺臻又发脾气,另一位管家无从招架。 李焕赶紧穿上拖鞋开门,当看到门口站着的小小身影时,惊讶地瞪大眼睛。 “少爷,您怎么来了?” 贺臻抱着臂,站在门口盯着玩小鸭子的喻沉。纠结很久,才蹙眉问:“喂,小胖子。你不是说要给我表演魔术吗?你可以表演看看。” 听见贺臻的声音,喻沉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两双漂亮水润的大眼睛互相对视半天,喻沉噘起嘴,重新躺回床上,甚至特意留着圆圆的小屁股对着贺臻。 被晾在一旁,贺臻脸色瞬间涨红,着急道:“喂,你是不是根本不会魔术?” 喻沉藏在暗处的眸子灵动一眯,随后舒服地翘起胖脚丫,慢悠悠道:“你白天不是,不想看嘛。” 作者有话说: 红包已发~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雷~ 感谢在2023-11-08 10:00:18~2023-11-09 19:4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时槐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敛 16瓶;星空糖 15瓶;星逸、雪 5瓶;反派有话说° 3瓶;凌晨看日出、渔溪 2瓶;。、平仄仄平、四角裤衩、⊙*^Defend^*☆、澶、凑对鱼儿、民风淳朴哥谭市、崽崽亲亲、风中的信、陆时熠、MsnF&、VIVIJean、江月、50129857、heih、哈哈哈ww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认贺臻当老大!◎ 李焕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少爷吃瘪的模样。听完喻沉的话,贺臻白皙纤细的脖子陡然弥漫起一层淡淡的粉色。他将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精致漂亮的眸子掩着几分心虚。 憋着火气实在没资格发出来,贺臻只能抬起小手,酷酷地抱着臂,一言不发在原地生闷气。 李焕虽觉得新鲜,但还是捏了把冷汗。 如果是寻常人家的两个小朋友吵架,他这个大人不去干涉倒也无妨。但眼下气成小河豚的贺臻都快爆炸了,他很担心贺臻使性子,将喻沉赶出贺家。 他琢磨两秒,温柔地蹲在贺臻身边:“少——” 没等他说完,贺臻又朝着喻沉说:“我现在想看了。” 李焕抬起目光,落在喻沉故意对着贺臻的小小背影上,有些紧张。 “那你要我嘛!” “当你朋友。” 说话漏风的喻沉破天荒地说了两句清晰洪亮的话,但圆圆胖胖的小脸,依旧有骨气地背对着贺臻,没有看他。 从两岁便开始接受各种精英课程的贺臻很聪明,心智与同龄人相比成熟一些。他知道喻沉这是在使用激将法。 贺臻充满稚气的脸一板,松开双手骄傲地背在身后:“不变拉倒。” 说罢,他气冲冲地跑着离开。 望着贺臻气急败坏的倔强身影,李焕脑袋疼得厉害。锁好门后,他把喻沉抱在怀里,听喻沉讲了讲上午发生的事情。 喻沉虽然四岁多,但学舌能力很强。瞧着喻沉绘声绘色地比画着,李焕无奈且宠溺地揉了揉喻沉的小脑袋。 他没说什么,只是提醒喻沉能尽量躲着贺臻就躲着。贺臻这小孩儿虽然本性不坏,但脾气和情绪阴晴不定,万一哪天伤害喻沉就不好了。他们院儿里的孩子都不敢与贺臻接触,生怕惹贺臻讨厌。 曾经花匠老刘的孩子,因为贪玩无意间跑到贺臻看书的花园,最后大人和小孩都被赶了出去。 当然,出事的那几天李焕正好生病请了假,前因后果都是听别人说的。 从此,院子里所有的小孩儿都离贺臻远远地,见了贺臻跟见了阎王似的,就连同楼层王婶家的小霸王,见了贺臻比小猫都乖。 … 第二天,迎来了喻沉最期待的时刻。从来没进过大商场的他被李焕抱着,来到当地有名的商贸天街。 李焕怕喻沉累着,特意领了带婴儿座椅的小推车。喻沉坐在上面超级兴奋,扬着小脑袋左顾右盼,看到什么都非常新奇。 喻沉算是年龄最小的穿书者,没见过什么世面,看的书也少,亮堂堂的大商场,他只在漫画书里看过。 “苏苏,你渴不渴。” 喻沉得瑟地拍了拍腰前的保温杯,懂事又体贴:“给您喝。” 出来前,李焕用保温杯给喻沉接了一杯温水。这款保温杯上印着当下最流行动画片主角飞天狗,喻沉见到后稀罕得不行,非要斜挎在身上,根本不嫌重。 李焕笑道:“叔叔不渴,沉沉喝吧。” 喻沉颇为正式地抬起手指,只听保温杯“咔嚓”一声,杯盖自动弹开,当即露出一截塑料吸管。 喻沉笑眯眯地搂紧杯子,用吸管喝水时表情非常幸福,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喝小甜水呢。 李焕被逗得忍俊不禁,这可能就是专属于小朋友的仪式感吧。 逛了一天,李焕才挑到几套满意的衣服。小孩子穿的东西,舒服保暖最重要。至于款式,李焕觉得喻沉可爱,穿什么都好看。 买完监控,已经天黑。去游乐园的计划只能在后面实施。得知计划取消的喻沉并没有哭闹,小手紧紧攥着小推车扶手,小腿儿晃呀晃,乐呵呵地点头答应。 李焕很好奇,这么乖巧的幼崽,喻佑山到底怎么教的? … 回到家,喻沉乖巧地躺在床上,等待李焕帮他脱棉裤。虽然他自理能力很强,但喻妈妈做的棉裤太厚了,以他的力气根本褪不下去。 脱掉小碎花棉袄棉裤,喻沉换上睡衣,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李焕。 李焕正帮他整理新衣服,他很怕李焕将这小碎花棉袄扔掉。 专心做事的李焕自然注意到幼崽担忧的目光,余光微移,他转向喻沉:“沉沉,怎么了?” 喻沉穿着小熊睡衣瓮声瓮气道:“苏苏,我的棉袄可以藏起来吗?” “藏起来?”李焕哑然失笑,明白过来后向他保证:“我帮你洗干净放到柜子里。” “那我给您捶背。”喻沉抬起小拳头对着空气挥了挥。 李焕笑意更深,没忍住先放下手中的衣服,先将喻沉抱在怀里疼惜地揉了揉。 自从喻沉来了这里,他突然觉得不孤单了,每个早晨醒来都很有动力。 … 转眼间,到了立冬。 喻沉每天都很开心,来李焕这里一周胖了一斤。 但喻沉发现,很久没有看到贺臻了。 这天清晨,本该休息陪喻沉玩的李焕愧疚地跟喻沉道歉:“对不起沉沉,少爷生病了,今天叔叔得去上班。” 喻沉还趴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睁开明亮清润的大眼睛,他裹着小被子问:“什么病呀,苏苏。” 李焕回道:“发烧。其实并不严重,但他不肯吃药,拖得越来越严重。” 喻沉转了转湿漉漉的大眼睛:“为什么不吃药?” 李焕叹口气:“小少爷心情不好。” 喻沉已经没了困意,非常利落地坐起来,抱着叠成小豆腐块的新衣服,交给李焕:“苏苏,帮帮我。” 李焕抚了抚他的头:“不多睡会儿吗?” 喻沉摇头,雾蒙蒙的睡眼燃起几分灵动:“您带我去,我能让他吃药。” 喻沉天真的想法将李焕逗笑,他温柔拒绝:“小少爷最近脾气很差,我担心吓到沉沉,沉沉待在家里好吗?” 喻沉很有自己的小主意,小手叉腰:“不会,我很厉害。” 李焕再次拒绝,帮喻沉套上新买的黄色毛衣后,温声说:“我给沉沉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肉粥,沉沉自己吃饭行不行?” “叔叔让我去叭!” 喻沉这次很坚定,小手抱着李焕的胳膊像块小年糕,黏黏糊糊地撒娇。 “求求您了。” 李焕本来就不舍得拒绝喻沉,眼下瞧着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撩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脏瞬间软了软。 “行,但你要听叔叔的话。” “嚎!” … 奢华明亮的走廊里,出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的圆乎乎的,戴着白色的兔耳帽,一蹦一跳地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裹得非常严实。大的西装革履,举止得体优雅。 喻沉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城堡,天真地朝李焕说:“苏苏,以后我也要买个城堡。” 李焕宠溺地牵着他的小手:“真有出息。” 喻沉甜甜道:“我们一起住!” 李焕怔了怔,浅褐色的瞳仁里浮起一丝难以言说的诧异。他没再说话,只是握着喻沉的大手更紧了些。 贺臻的卧室门外,站着许多人。喻沉扬起小脑袋,发现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像李焕一样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些表情凶凶的保镖。 见李焕来了,徐凯仿佛遇见救星,尤其是看到那晚小少爷特意找的小男孩时,激动地跑了过去:“你们爷俩终于来了。” 李焕点点头,看向卧室的门:“里面情况怎么样?” 徐凯叹息,脑袋疼得厉害:“还是不吃药。” 李焕沉着点头:“我进去试试。” … 推开沉重的白色木门,哒哒哒走进去的喻沉惊呆了。这里与其说是卧室,倒不如称之为宫殿。 喻沉甚至觉得,这里比童话故事里的国王寝殿还要漂亮。 里面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 深蓝色帷幔被空调的暖风轻轻拂动,躺在床上的贺臻身形纤瘦,与宽大的白色木床形成强烈对比。 可能是房间整体偏冷色调的缘故,虽然开着空调,喻沉却觉得有点冷。 他慢吞吞想着,晚上一个人睡在这里,贺臻会不会害怕呢? 见贺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李焕没敢贸然打扰,正犹豫如何开口时,喻沉糯糯地问道:“小王子,你在睡觉吗?” 听到熟悉的小奶音,面无表情的贺臻突然睁开眼。由于发烧而干燥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咬了下,倔强喊道:“你们出去!” 喻沉抿了抿肉嘟嘟的唇,手指搅啊搅,小脑袋思索对策。 在书里,贺臻虽然是反派,但跟成长过程中家族中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蛊惑挑拨有很大关系。仔细想想,贺臻挺可怜的。从小没了父母的疼爱,又经常被大人们调侃嘲笑,不会表达不善言辞,性格才愈发孤僻阴郁。 到最后,知晓孙子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后,贺老爷子彻底寒了心。他挑选继承人,最看重的就是人的品质品格。 很明显,书里的贺臻完全不符。 回忆起那些复杂的剧情,喻沉的小脑袋快要装不下。其实这本书他在读的时候,很多地方似懂非懂,毕竟他实际年龄也就七八岁,恐怕得他再长大一些才能明白书中所有的剧情。 房间里沉默半晌。 李焕担忧地蹙额,不愿喻沉再去上前。他蹲下,正准备抱喻沉离开时,喻沉突然灵活地躲了一下,抬起小碎步哒哒哒朝贺臻跑去。 今天的喻沉穿着一件奶黄色的棉袄,米白色的休闲裤料子很软,垂在小黄鸭雪地靴上,整个人透着甜甜的橘子味儿。 他笨拙地歪头,试图与藏在被子里的贺臻对视:“听说你不吃药?是不是怕苦?” 这句话的语调微微上扬,顺便带着点小得意,在此番情景下说,颇有炫耀的意思。奈何喻沉胜在外貌,非但不惹人讨厌,反而很讨喜。 “你才怕苦。”贺臻听罢,“嗖”地一下坐起来,扬着烧得通红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瞪着喻沉:“别乱说!” “我吃药从不怕苦。”喻沉揣着手手,得意地咧嘴:“一口就喝掉。” 贺臻瞧见喻沉得瑟的模样就生气,直接抄起床头柜旁的杯子,浅浅抿了一口就又放回去。 “看吧,我不怕苦。” 贺臻觉得自己可能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跟一个小胖子较劲。 他本以为喻沉会不服气,不料喻沉这时突然真诚地拍起小手:“哇,你好厉害,喝药的时候,像只威风的小狮子。” 贺臻鼻腔逸出一丝轻哼,高冷地盖好被子:“奇怪的称呼。” 喻沉依旧洋溢着笑脸,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带着纯真的关切:“吃了药小狮子才能好哦。” 贺臻板起脸,奇怪地瞧着喻沉:“小胖子,你来我卧室做什么?” 这次,李焕替喻沉回答:“听说您生病,沉沉担心您,非要来看看。” “看我…做什么…”贺臻惊讶地垂眸,脸色一时有些不自然。后来,他干脆扭过脸不去看两人。 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很久,表情古怪的贺臻才清了清嗓子,不情不愿道:“药凉了。” 李焕惊讶地笑了笑,连忙安排佣人进来换药。 卧室里,很快忙碌起来。 医生为贺臻检查身体时,贺臻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只不过那双浅褐色眸子时不时落在旁边的黄色奶团子身上。 他总觉得小胖子身上是甜味的。 但他没有证据。 一直折腾到中午,吃完药的贺臻昏昏睡去,喻沉则跟着李焕去食堂吃饭。由于太高兴,一口气往小肚子里塞了一小碗牛肉拌饭。 … 一晃两天走过。 今天,李焕亲自前往隔壁市贺老爷子那儿,汇报贺臻近况。屋子里安了监控,出去整整一天,李焕倒也放心。 吃完早饭的喻沉同以往一样,抱着小枕头趴在沙发上看最喜欢的动画片。当他起身准备尿尿时,忽然瞥见窗外的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对,喻沉朝树上的贺臻笑了笑。 贺臻没说话,只是轻哼一声。 电视里的小羊肖恩正演到关键时刻,喻沉收回视线,赶紧专心地看动画片。 树上的贺臻此刻急了。 往常小胖子见到他,都很兴奋。今天是怎么了? 他扶着树枝,尽量站起来让喻沉看到自己。可喻沉完全被电视吸引,根本不理睬他。 “小胖子!”贺臻无奈,不情不愿喊了一声:“我找你有事。” 喻沉懵懵地回头,小胖脸露出几分疑惑:“有事?” 贺臻立即骄傲地扬眉:“嗯。” “我很忙。”喻沉的小奶音带着些无奈,继续回头看电视。 这期很精彩,他等了很久才等到。他一定要坚持看完再去尿尿! “喻沉沉!”被忽视的贺臻艴然不悦,凶巴巴喊道:“你再不出来,我走了。你不出来别后悔!” 喻沉蹙着眉,终于舍得瞧贺臻一眼。 他恋恋不舍地最后瞥了眼电视机,颤着小奶音:“来啦!” … 搬凳子、开门…又是一系列熟悉的流程,喻沉下楼时,已经是十分钟后。 贺臻见状,酷酷地从树上跳下去,走到喻沉面前。 喻沉今天穿了件卡其色的小熊厚绒外套,每走一步,帽子上支棱的小耳朵都在摆动。 两人头一次挨得这么近。虽然只差一岁,贺臻却比喻沉高非常多。 “什么事。”被打扰看动画片的喻沉带着点小脾气,噘着嘴委屈巴巴。 贺臻别扭地抱臂,像个小大人:“喻沉沉,经过几天的考察,我答应你,当我的小弟。” 这句话,是他跟家里的长辈们学的。 他觉得很帅。 “小弟?”喻沉嘴里含糊不清,“小弟是什么意思?” 贺臻见喻沉不懂小弟这个词,脸上挂着莫名的愉悦:“就是,你管我叫老大,以后都得听我的。” 本以为喻沉听完会非常兴奋,不料喻沉胖嘟嘟的脸上夹杂着莫名的复杂。半晌,他垂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弱弱道:“听起来不太好。” “你——”贺臻的脸瞬间蒸红,厉声问:“怎么不好?你当我小弟,我护着你。” “护着我?”想要尿尿的喻沉表情很严肃,双腿悄悄抖着。 他乖乖问:“还有嘛。” “还有…”贺臻的思维不知不觉被喻沉带跑偏,嘟囔着:“零食分你一半。” “还有呢?” “还有?”贺臻警告道:“小胖子,你别太过分。” 饶是如此,他还是补了一句:“你需要帮忙,我勉强可以。” 这次,喻沉乐了。 虽然名义上是小跟班,但实际上应该跟好朋友差不太多。 他满意地原地蹦跶两下,甜甜点头:“行!” 贺臻见他高兴,忙警告说:“你别高兴太早,当我的小弟,要时不时跟我汇报一些事。” “比如——”贺臻正在认真思考时,面前喻沉突然着急忙慌地举手:“报告!” 贺臻眉眼一挑:“嗯?” 喻沉颤了颤嘴唇,含着泪珠的眼睛越来越委屈:“老大!我尿裤了!需要帮忙!” 作者有话说: 老大第一天上岗,接到任务:小弟尿裤子~感谢在2023-11-09 19:49:35~2023-11-10 20:3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榕易吗 34瓶;容冽青 10瓶;楚烟烬雪、雪、星逸 5瓶;勋勋家的小可爱 2瓶;崽崽亲亲、慕络、凌晨看日出、早呀打工人、诚信至上,娱乐至死、看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变魔术◎ 十分钟后,一高一矮两个小朋友,迎着洒满走廊的阳光,一前一后慢吞吞走着。 小的那个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屁股后面的棉裤湿了一片,本来就穿的厚,眼下两条小腿故意哈着,更像只笨拙的小企鹅。 而大的那个,一脸严肃,全程嫌弃。 贺臻搞不懂,为什么四岁了还会尿裤子? 当然,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既然成了喻沉的老大,把尿裤子的小孩儿扔下自己离开,有点不符合道义。 喻沉全程不敢抬头,裤子里湿乎乎的感觉很不舒服。然而让他最难受的,就是由于他的贪玩,弄脏了李焕叔叔给他买的新棉裤。 雾蒙蒙的眼睛含着热泪,他撇撇嘴,跟着贺臻走进屋。 … 贺臻放眼望去,小小的套间收拾得一尘不染,沙发上放着许多玩具,有小橡皮鸭、玩具枪、成套的童话书和一些卡通玩偶,一看就是喻沉经常玩的。 “棉裤在哪儿?” “在那里。”喻沉的小奶音很弱,明显蔫了很多。 贺臻瞧着小孩儿垂头丧气的模样,故意嘲笑:“四岁了还尿裤子。” 喻沉听完更害臊了,吸了吸泛红的鼻尖,金豆子立刻啪嗒啪嗒落下来。 贺臻脸色微变,想说点什么又拉不下脸,只是切了一声,走过去老老实实帮喻沉找棉裤。 “老大,可以拿旧棉裤吗?” 喻沉屁股湿,不敢坐在沙发上,小胳膊使劲搬来小板凳后,失落地坐在上面。 贺臻一眼就看到那条小碎花棉裤。他踮起脚,轻轻抽了出来,端详两秒后蹙眉:“裤脚磨坏了。” 喻沉垂着小脑袋,颤着音:“嗯。” 贺臻从小金尊玉贵,自然不理解喻沉的想法。他反问:“为什么不穿新的?” 喻沉含糊不清回:“我怕再尿了,脏。” “脏了又不是不能洗。”贺臻将小碎花棉裤递给喻沉,嫌弃道:“快穿吧!” 喻沉瓮声瓮气地哼唧两声,小手扶着裤沿,怎么也褪不下去。 “嘿咻!” 喻沉涨红了脸,奶声奶气跟贺臻求助:“老大,脱不掉。” 贺臻眉头一紧,嘀嘀咕咕:“笨死了。”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弯着腰帮喻沉将尿湿的棉裤褪下去:“伸腿!” 喻沉坐回小板凳,乖乖照做。 当贺臻将喻沉的棉裤褪下去后,看到了两条藕节似的圆润小腿儿。 喻沉漂亮大眼睛眨了眨:“老大,你真厉害!” 贺臻被夸,心情自然不错。稚气精致的面庞涌上几分骄傲,顺便吐槽喻沉:“你果然胖。” 喻沉脾气很好,配合地弯起眉眼。 没了棉裤的束缚,喻沉抬起脚丫,打算自己换小内裤。他的小内裤也都是李焕新买的,背面印着小绵羊的图案。当内裤收紧后,喻沉的小屁股微微轻颤,从后面看圆乎乎的,像只小果冻Q弹。 “我走了。” “你今天麻烦死了。” 贺臻今天出来时没打招呼,现在这个时间,那帮人估计又在满世界找他吃药。 帮喻沉重新换好干净的棉裤,他打算离开。可刚走到门前,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小奶音:“老大~” 贺臻没好气地回头:“干嘛?” 喻沉指了指尿湿了的棉裤:“你可以,把它,放进盆里吗?” 贺臻瞬间像只气急了的小河豚:“喻沉沉,你让我给你洗衣服?”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贺小少爷别说洗衣服了,连喝水都要别人倒好温水递过来。 喻沉又甜甜地喊了声:“老大!” 贺臻无语至极:“干嘛!” 喻沉:“你会用洗衣机嘛!” 贺臻骄傲的气势瞬间熄了一半儿,目光移向别处后,不情不愿地回:“不会。” 喻沉挥着小手学起妈妈给他洗衣服时的动作:“那只能,搓。” 贺臻硬邦邦拒绝:“我不洗。” 喻沉乖乖跟他商量:“你接水,我洗可以嘛?” 水池太高,喻沉实在够不到。 贺臻撇了一眼卫生间的水池,嘟囔:“不能给李管家洗吗?” 喻沉慢吞吞摇头:“叔叔工作累。” 今天他穿的是新棉裤,刚穿上就尿湿了,喻沉很害怕叔叔觉得他不乖。如果他提前洗干净棉裤,叔叔应该不会太过责怪他。 见贺臻依旧没有帮他的意思,喻沉盈满雾气的眸子颤了颤,鼻尖微红。 “谢谢老大,帮我换衣服。” 喻沉抱着棉裤走进卫生间,准备自己试一试。 贺臻虽然被娇惯久了,但瞧着喻沉搬着小板凳颤颤巍巍的样子,还是没忍下心。更何况,喻沉算是这座庄园里唯一愿意陪他玩儿的小伙伴。 上次他在花圃碰到过一个小孩儿,说了一句话,算不上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孩儿第二天就跟父母搬走了。 “你真笨。” 贺臻不情不愿地撸起袖子,他虽然个子高,够着成人洗手台也比较费劲,只能踮起脚, “走开,小胖子!” 贺臻黑着脸,看起来很不好惹。 喻沉听完,迈着小脚丫乖乖挪动到一旁。他歪着小脑袋,偷偷在旁边观察贺臻。 贺臻虽然没洗过衣服,但在幼儿园看到过保育老师洗毛巾。他学着老师的模样,按部就班的倒洗衣液,认真揉搓。换水时,腰突然被两条胖乎乎软绵绵的小胳膊搂住。 喻沉将小圆脸贴在贺臻胸前,笑嘻嘻地说:“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大!以后,我也给你,洗衣服!” “切。”贺臻表情不屑,搓着搓着,心里却难以控制地将“全世界”三个字默默重复一遍。 “你最好记得这些话。” “别抱我!” — 洗完棉裤,贺臻费劲巴拉地站在椅子上,帮喻沉将棉裤晾在阳台。 隔壁刘阿姨正在晒太阳,看清隔壁阳台小孩儿的脸后,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这、这是小少爷? 客厅里,为表达感谢的喻沉,将所有好吃的零食大方分享给贺臻。贺臻对零食不感兴趣,心里惦记着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喂,喻沉沉。” 贺臻坐在沙发上,一板一眼睨着他:“你上次说的魔术,到底是什么?” 喻沉嘴巴里被奶酪塞得鼓鼓的,闻言凑到贺臻身边,琉璃般的大眼睛逮着贺臻左看看右看看。 “看我干什么?”贺臻不太自在地向另一边挪了挪。 喻沉大眼睛盯着他的口袋:“老大,你的巧克力在吗?” “什么巧克力?”贺臻疑惑。 喻沉比划:“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巧克力。” 贺臻仔细回忆了下,喻沉说的,应该是姑姑从法国带回来的圣诞糖果。那天他没吃饭,随手抓了一块放在口袋里。 “要那个干什么?” “变魔术,需要。” 见喻沉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贺臻下定主意般起身:“等我。” 说完,他风一样地跑出家属楼。 这个时间,贺家许多佣人交接班休息。当看到小少爷出现在家属楼后,纷纷瞪大眼睛,三五成群的讨论起来。 三十分钟后,贺臻乘着家里专属观光车,重新回到家属楼。 与喻沉同一楼层的小胖正在院子里玩儿,见贺臻飞快跑来,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抱着小皮球躲开。 贺臻飞快瞥他一眼,已经不在意这些小孩儿的反应了。 过去,他们躲着他,会让他很不爽。 “喻沉沉。”跑到李焕的家门口,贺臻气喘吁吁:“是这个巧克力吗?” 喻沉眼睛瞬间亮起:“对!” 贺臻将巧克力递给他,小胸脯起伏很快,并且迫不及待地催促:“快点变。” 这种巧克力成板销售,每一板都有成年人的掌心那么大。里面点缀着丰富的榛果,外面的锡纸刚一拨开,巧克力与坚果碎混和的香味儿立刻钻进两人鼻子。 “嚎!” 见喻沉痛快答应,贺臻神色稍显愉悦,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来。他悄悄凑到喻沉身边,略显期待的浅褐色眸子亮亮的。 喻沉小手接过巧克力,用力一掰。紧接着,他将嘴巴尽量张到最大最大。 贺臻略带狐疑地看他。 这什么魔术? 短短十几秒的功夫,一板巧克力被喻沉全部送进嘴里,由于门牙被磕掉,他只能用两侧的牙齿嚼啊嚼。 喻沉像只储粮的小松鼠,满足且幸福。 等他将巧克力全部咽下去后,他朝贺臻举起胜利的小剪刀:“巧克力,不见啦!” 贺臻神色凝了片刻,渐渐板起脸。 他那还未喘匀的呼吸,突然加快了些。 作者有话说: 喻沉沉:老大,你满意嘛?求个营养液呀~ 感谢在2023-11-10 20:30:51~2023-11-11 18:5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eauty.h 69瓶;日光均勻 5瓶;雪 2瓶;崽崽亲亲、平仄仄平、早呀打工人、6941810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小福星◎ 刚吃完甜甜巧克力的幼崽还没意识危险的来临。正当他呲着缺了两颗的一排小白牙时,他的小腿突然悬空,紧接着整只崽被贺臻高高举起来。 贺臻小脸凶巴巴的:“喻沉沉!” “窝在!”喻沉仍旧乐呵呵的,只是不明白贺臻为什么突然凶起来。 由于喻沉的体重略微有点沉,贺臻费力地使着劲,却又碍于面子不愿意放下,只能边梗着脖子边控诉:“这就是你的魔术?” “对呀。”喻沉舔了舔嘴边的巧克力,软软糯糯回:“图画书里就这样。” 贺臻的气顿时消了一半,嘴一撇,把喻沉放了回去。 不明所以的喻沉非常配合地吹起彩虹屁:“老大的力气超棒!” 贺臻垂着眸,睨他一眼后端起手臂:“什么奇奇怪怪的书,以后别看了。” 喻沉虽然很想问为什么,但惦记着当小弟的职责,于是乖巧地撅起小嘴:“行。” 折腾一上午,将贺臻累得不轻。 他刚刚跑回去拿巧克力时,遇到了徐管家,眼下这帮人正在家属楼外面候着。 贺臻坐在沙发上打算歇会儿,不想这时突然凑过来一个奶乎乎的幼崽。幼崽挥着小拳头,贴心地帮他锤肩膀。 贺臻嘟囔:“你干嘛?” 喻沉甜甜地回:“老大,窝喜欢当你的小弟!” 贺臻神色微诧,稚嫩的面庞陡然变红:“肉麻。” 喻沉轻轻哼唧一声,更加卖力地挥舞小拳头。 晌午的日头浓烈舒适,落在两小只身上。喻沉垂着垂着累了,像块即将融化的棉花糖,缓缓黏在贺臻肩膀,小圆脸挂着几分困意。 贺臻已经学会认识钟表,抬头看了眼时间:“喂,喻沉沉。” “喔?”幼崽黏黏糊糊地回。 贺臻:“李管家今天不在,你中午吃什么?” 喻沉的脑袋反应很慢,带着困意的小奶音颤颤的:“隔壁婶婶,送饭。” 贺臻想了想,命令道:“你是我的小弟,我要给你一个任务。” 喻沉终于抬起小脑袋,学着贺臻的话:“任务?” 贺臻点头:“你的任务是,下午陪我玩儿。”说完,他紧张地打量喻沉,生怕喻沉不同意。为了增加喻沉答应的几率,他又补了句:“我的零食超级多,还有很多甜品。” 在零食的诱惑下,喻沉开心答应。只不过走之前,他担忧地问:“老大。” 贺臻:“嗯?” 喻沉糯糯回:“苏苏回来,会找不到我。” 贺臻飞快道:“你给他打电话就好了。” 喻沉扬起小脑袋:“我不知道苏苏的电话。” 贺臻放眼一望,发现卧室里并没有座机。于是说:“我给他打。” “行。”喻沉哒哒哒地跑到门前,乖乖等贺臻开门。贺臻比他高很多,有贺臻在,他不用搬小板凳啦。 这里可以直通贺臻的卧室,贺臻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大概需要走一刻钟。 走着走着,喻沉的步伐越来越软,逐渐落了下来,噘起小嘴。 贺臻着急地走在前,扭头催促:“快跟上。” 喻沉委屈地努努嘴:“老大。” 贺臻:“又干嘛?” 胖乎乎的幼崽开始撒娇:“走不动。” 虽然喻沉来贺家前,经常跟着喻佑山四处奔波,但很少需要他自己走路。加上他有心脏病的缘故,平时运动更少。今儿折腾一上午,喻沉很疲惫。 他们的路程才走了一半不到,贺臻只当他在偷懒,双手背后:“喂,你不跟上,我自己走了。” 喻沉一听,赶紧颤颤悠悠追上。可他真的很累,跑了两步没忍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小声啜泣起来。 贺臻还是头一回见喻沉哭得这么凶,甚至比幼儿园里想妈妈的小朋友哭得还委屈。他手忙脚乱地跑到喻沉跟前,拧着眉道:“别哭了,喻沉沉。” 喻沉湿漉漉的大眼睛含着泪,难过地吸了吸鼻子。 “算了。” 贺臻无奈地抿着唇,又不能把喻沉真扔在这里,不情不愿伸开手:“来吧。” 喻沉哭得直抽抽:“喔?” 贺臻冷哼:“我抱你。” 喻沉反应了一会儿,小巧的鼻尖透着淡淡的粉色。片刻,他整个人腾空,被贺臻面对面抱在怀里。 贺臻还是第一回抱小孩儿,不太会抱,双手搂着喻沉的后背,走起来很吃力。 “你的鼻涕别沾在我身上,脏死了。”贺臻警告身上的小年糕,一板一眼说道。 “喔!”喻沉将下巴搭在贺臻肩膀,小短腿随着贺臻的摆动的脚步,悠悠哉哉地翘着。渐渐地,贺臻摸索出抱小孩儿的方法,双手托起喻沉的小屁股,喻沉配合地动了动,整只幼崽伏在贺臻胸前,舒服地眯起眼睛。 两人头一次离得这么近。 贺臻的鼻息间,嗅到一丝儿甜甜的奶味儿。 “喻沉沉?” 喻沉懵懵地回应:“嗯!” 贺臻嘀咕:“你是不是天天喝奶?” 喻沉回忆很久,缓缓摇头。来贺家之前,他一直寄住在婶婶家里,从来没喝过奶。不过婶婶家里的哥哥倒是天天喝。有一次,哥哥剩下的牛奶扔给了他,他还没喝呢,就被婶婶抢走了。自从被李焕叔叔照顾,他才喝到牛奶。 “不是喔。”喻沉回道。 贺臻:“那你身上怎么一股奶味儿?” “味道很重。” 贺臻悄悄凑近喻沉的小棉袄,又嗅了嗅。 果然,甜甜的,还挺好闻。 … 原本一刻钟的路程,两小只走了将近半小时才到。再次走进贺臻的卧室,喻沉没了上次的紧张感,礼貌地道了句打扰了,并天真地问贺臻:“可以看看这里吗?” 贺臻:“随便看。” 得到允许,撒了欢儿的喻沉哒哒哒地开始在漂亮华丽的卧室里参观。 “宫殿好漂亮。” 这几个字,喻沉说得很不标准,惹得贺臻偷笑。 现在正是饭点儿,厨房正在为贺臻准备饭菜。贺臻的一日三餐一般都是他提前三天选好,但今儿带着喻沉作客,需要多加几个菜,这是贺臻学的礼仪课中,常规的待客之道。 “小胖子,过来挑挑你想吃什么。” 贺臻打开平板电脑,招呼忙得跟只小蝴蝶似的喻沉。 喻沉正在欣赏贺臻卧室里,陈列的漂亮艺术品。听到贺臻喊他,依依不舍地回头:“大米饭。” 贺臻蹙眉:“还有呢?” 喻沉开始词穷,想了半天,呆呆回复两个字:“又又(肉肉)。” 贺臻没跟他继续掰扯,随手加了几道菜,就迫不及待地跟喻沉玩了起来。 凭借喻沉为数不多的游戏经验,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儿捉迷藏。贺臻的卧室超级大,是个玩捉迷藏的宝地。 贺臻自然不喜欢这种幼稚的游戏,但瞧喻沉自娱自乐地躲猫猫的模样,翘起唇无聊地摆弄乐高玩具。 喻沉的笑声太有感染力,他的卧室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就在这时,喻沉停在贺臻收藏的手办柜前。里面摆放着许多精致昂贵的人偶手办,喻沉扬着小脑袋,伸着手指数数。 “1…2…3…” “喜欢吗?这些手办,我几乎不玩儿。”贺臻出现在他身后,非常大方地表示:“你表现好,我可以送给你。” “真的?”喻沉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绽着浓烈的消息,既兴奋又期待。 “当然。”贺臻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崇拜的目光,端着小手臂洋洋得意:“今天可以先送你一个。” 喻沉高兴地拍拍小手,小脑袋左瞧瞧右看看,最后指着最上面的一排玩偶说:“老大!小尾巴的那个!” 贺臻:“最后一个?” 喻沉满足地点头:“对。” 贺臻是个说到做到的小朋友,丝毫没有迟疑地搬来凳子,将喻沉选中的小鹿手办取出。 当他交给喻沉后,喻沉稀罕地用小胖手蹭了蹭,甜甜地朝贺臻鞠躬:“谢谢。” 贺臻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端着小手臂说:“当我小弟,就有礼物,知道吗?” 喻沉将它塞进小棉袄的口袋,不住地点头:“几道啦!” 贺臻很满意喻沉的反应,带着他又参观了一会儿卧室,准备带他去吃饭。 与此同时,在一座摆满机器的监控室内,定期来巡视的男人严肃地拨通一个号码。 “陈秘书,贺臻房间里的监控黑屏了。” “嗯,藏在他的一只手办里。” “应该不会被发现,几百个手办呢,他几乎一个都不碰。” … 另一边,带着喻沉准备去餐厅的贺臻突然撞到走廊里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位漂亮优雅的女士,身后跟着一只小尾巴。 贺臻看到那只小尾巴就嫌弃,不情不愿地抿唇。待那位女士走到他面前,才不情愿地垂眸:“姑姑。” 贺臻姑姑身后的小男孩儿很害怕贺臻,虽然比贺臻高上半头,举止动作却非常怂。 小男孩儿的注意力全在喻沉身上。他很好奇,两个月不见,贺臻家里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这么可爱漂亮的男孩儿。 小男孩明眸皓齿,歪着脑袋偷看的模样又暖又甜,眼睛里好像有星星,胖乎乎的跟年画里的小福宝似的。 贺臻很敏感,同样注意到表哥感兴趣的视线。 他立刻将喻沉挡在身后,凶巴巴地瞪了眼表哥。 作者有话说: 沉沉想要营养液~嘤嘤嘤 感谢在2023-11-11 18:51:43~2023-11-12 19:5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反派有话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now 30瓶;嘿嘿 26瓶;鱼渺渺 5瓶;老同兴茶饼 2瓶;冰咖啡与粉红冻奶、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招兵买马◎ 贺臻的父亲叫贺景樾,在家里排行老大,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早年间贺家也是名门望族,但财力和声望却远不如现在,是贺景樾与贺臻母亲宋芷联姻,强强联合后,贺家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贺景樾是贺老四个儿女中最聪慧的孩子,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是海市有名的天才少年。而贺老另外两个儿子成天只知花天酒地,惹祸招殃,小女儿又毫无管理公司的想法,只想安心当一个自由不受约束的大小姐,贺老这才决定将公司的继承权交给贺景樾。 奈何贺景樾虽然能力强,感情方面却实在拎不清,因抛下贺臻远赴海外,彻底惹恼贺老,贺老一气之下与贺景樾断绝父子关系,并扬言永远禁止贺景樾踏进贺家一步。 最终,贺家的继承人便落在了贺臻头上。 贺臻与两位叔叔关系很差。当然,在外人眼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都是小孩子脾气怪异阴郁,不懂礼貌排斥大人。贺臻的两位叔叔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和蔼慈祥的。 贺臻虽然是个五岁的孩子,直觉却很准,他们是两只笑面虎。至于小姑姑贺景琳,贺臻虽然也讨厌,却没有那么抵触。 贺景琳偶尔会来看自己的小侄子。她觉得年幼的贺臻实在可怜。没爹没妈不说,亲爷爷又因与贺景樾离了心而缠绵病榻,根本没人在意贺臻。 这偌大的庄园跟华丽的雀儿笼没什么区别,恐怕对贺臻最关心的,就是那两个管家。 贺臻到底是个五岁半的孩子。虽然性格孤僻不愿与大人交谈,但毕竟血浓于水,尽管贺景琳无数次热脸贴了冷屁股,但依然时不时来探望贺臻。 餐厅里,喻沉戴着米黄色的围嘴兜兜,坐在儿童专属高椅上,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悄悄关注着贺景琳。 刚刚徐凯管家发现他也在,特意为他准备了宝宝餐具。可能跟年龄太小有关,喻沉的小脑袋里装了很多剧情,乱得可怕,大概需要很久才能厘清。直到见到小姑姑真人,他才想起小姑姑在书中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女士,并且是为数不多疼爱贺臻的亲人。 但在贺臻十二岁时,叛逆期的贺臻受人蛊惑,彻底伤了与贺景琳的感情,贺景琳后续再没出现过。 “这是谁家的小孩儿?”贺景琳优雅地拿着汤匙,漂亮温婉的眼睛带着几分好奇,“真漂亮。” 贺臻明显不愿与小姑一起吃饭,酷酷地回:“李管家的小孩儿。” 借着两人讨论喻沉,乖乖坐在贺景琳身边的何之安小朋友,又睁着大眼睛打量对面的漂亮弟弟。 喻沉是个社交小能手,轻轻放下宝宝勺,朝贺景琳与何之安挥手:“泥们嚎~我叫喻沉。” “嗯?你不是叫喻沉沉吗?”贺臻大眼睛写满怀疑。他记得喻沉做自我介绍时,说过自己叫“沉沉”。 “沉沉是小名。”喻沉认认真真解释。 “噗!”贺景琳被逗笑,调侃贺臻:“敢情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贺臻小脸瞬间蒸红,哼了一声反驳:“才没有!这是我给他起的新名字!” 贺景琳继续偷笑,朝喻沉问:“小宝儿,你今年多大了?” 她对喻沉实在太好奇了,毕竟这么久,他也没看到自家侄子有什么好朋友。 喻沉是独一份。 喻沉乖乖笑道:“四岁。” “已经四岁啦?”贺景琳觉得面前这孩子实在不像中班的小朋友,充其量是个小班的小豆丁。 “嗯嗯。”喻沉腼腆地扬着小脸,“姑姑真漂酿。” 被漂亮宝贝这么夸,贺景琳顿时心花怒放,直接起身过来揉了揉喻沉圆乎乎的脸颊,“宝贝嘴真甜。” 何之安跟着母亲凑到喻沉身边,边打量贺臻边说:“我叫安安。” 喻沉又挥起小胳膊:“安安哥哥好。” 何之安害羞地挽着贺景琳的胳膊,差点被面前这个漂亮弟弟萌化。 幼儿园里小朋友有很多,但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可爱的弟弟。 他试探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喻沉白白嫩嫩的脸颊。 贺臻见自己第一天收的小弟被别人觊觎,非常不爽。 “他又没问你叫什么!” 贺臻将喻沉的宝宝椅推近一些,略带嫌弃地盯着何之安的手指:“他是我小弟,没我允许,你不许碰他。” 何之安立刻怂怂地躲到贺景琳身后,半天没敢吱声。别看他又高又壮,但他对这个小自己几天的弟弟完全没办法。 喻沉看出贺臻的不爽,朝贺臻奶乎乎地喊了句:“老大~” “嗯。”贺臻面露骄傲,递给何之安一个炫耀的眼神。 贺景琳瞧着“争风吃醋”的两个孩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小侄子好像变了很多。 … 席间,喻沉面对着刚认识不久的姨姨和哥哥,完全不社恐,挥动着小勺子吃得很香。 红焖羊肉软软烂烂,冬天吃最滋补,喻沉扶着小碗,吃得不亦乐乎,嘴巴塞得鼓鼓的。 别看他吃得快,但他一粒米都不掉,着实让贺景琳吃惊。 贺臻与何之安吃饭一向很差,当初为了互相有个照应,贺景琳和哥哥特意将两个小家伙都分到一个班。 于是,老师经常在放学后把两只幼崽的管家一同留下,提醒他们小朋友太挑食了。 眼下,小喻沉吃得非常香,混着肉肉的大米饭一勺一勺往嘴巴里送。在他的影响下,贺臻与何之安明显胃口大口,弟弟吃什么,他们就夹什么,三只幼崽吃得个顶个的饱。 吃完饭,贺景琳本想带何之安回家。可没想到自家宝贝儿子破天荒地要求再玩一会儿。她愿意增进两兄弟的感情,于是独自去后院儿的酒庄溜达,将空间留给三个小朋友。 餐厅里,佣人忙忙碌碌。 不到一米的小豆丁穿梭在大人之间,礼貌地朝收拾餐具的叔叔姨姨们说辛苦了。 徐凯见这会儿贺臻不在,轻轻蹲在喻沉身边,和蔼地说:“沉沉,你是小少爷的朋友吗?” 喻沉软乎乎回:“嗯嗯。” 徐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喻沉:“小少爷脾气很差,有时特别凶,经常会揍其他小朋友,沉沉要保护好自己哦。” 喻沉抿着肉嘟嘟的唇,悄悄打量徐凯笑眯眯的眼睛,小脚慢向后稍退。 “老大不会打我,我是他小弟。”喻沉天真地弯起眼睛,并没有理睬徐凯递过来的糖果,转头像只小陀螺,哒哒哒去找贺臻。 徐凯的笑容渐渐凝固在唇角,紧紧盯着喻沉的背影。 … 宽敞明亮的客厅内,每个角落都洒满冬日午后的阳光。 本该和谐温馨的气氛,却时不时传来凶巴巴的争执声。 “他是我小弟,不跟你玩。” 贺臻挡住喻沉,警惕地盯着何之安。 在他的认知里,喻沉是他的所有物。 何之安单纯觉得喻沉可爱漂亮,像跟小奶糕弟弟做朋友,眼下倒有几分委屈。 他一撇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要告诉妈妈!” “你去啊!”贺臻愤愤说道,攥着喻沉的手倔强地瞪着何之安。 他觉得何之安讨厌极了。 姑姑那么疼他,姑父工作很忙也常陪他去游乐园,幼儿园放学时,姑姑姑父总是一起来接何之安回家。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刚认的小弟何之安都想抢走。 喻沉白皙的小手渐渐被贺臻攥红。 他抬起小脑袋朝贺臻喊了句:“老大。” 贺臻还在赌气,没有理他。 “老大,我有一个办法。”喻沉看向委屈兮兮的何之安,动动小脑筋,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 两小时后,回来的贺景琳找寻着宝贝儿子的身影。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回来了,何之安这个小怂包居然到现在都没跟他告状,哭着喊着要回家。 贺景琳好奇地笑着。可当她推开客厅门,看到面前的一幅场景后,笑容悄然消失。 沙发前,何之安斜挎着玩具枪,正煞有介事地敬礼:“禀报大帮主和二帮主,敌人已经撤退!” 坐在沙发上的贺臻别扭地说:“做得不错。” 何之安看向喻沉,似乎在等待正在喝奶的二帮主的称赞。 喻沉抱着甜滋滋的牛奶,忙里偷闲般地回应:“我小弟,真棒!” 作者有话说: 喻沉沉:招兵买马jpg! 感谢在2023-11-12 19:56:59~2023-11-13 20:4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空下的乌云 23瓶;新新猫 12瓶;落染尘 10瓶;江与川 5瓶;老同兴茶饼、顾池、受到偏爱的蝴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沉沉表白◎ 何之安被贺景琳接走时,大眼睛非常不舍。甚至明天还想来找喻沉跟贺臻玩儿,但明天是周一,他需要去幼儿园。 “帮主,你什么时候去幼儿园?” 距离贺臻上次去幼儿园,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那次贺臻与其他小朋友吵完架,再也不肯去,谁劝都没用。 宝贝儿子这声帮主,喊得贺景琳心梗。她看向贺臻:“小臻明天和安安一起去幼儿园吧,如何?” 贺臻头一扭:“不去,我要在家里玩儿。” 喻沉正趴在软乎乎的地毯上拼拼图,闻言抬起小脑袋:“幼儿园好玩嘛?” 何之安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可好玩儿啦!有大滑梯、淘气堡、小木马、转椅…” 贺景琳温柔地问喻沉:“小宝儿,你有上幼儿园吗?” 喻沉拿着拼图碎片,乖乖摇头。 “没有哦。” 他们的村子里没有幼儿园,想去的话得去镇上。 贺景琳朝他眨眨眼:“不然,你跟安安和小臻一起去幼儿园吧?” 何之安连忙惊喜地点头:“好啊好啊!” 被忽视的贺臻突然有些不爽,一把抓住喻沉的小胖腿儿,把他朝自己这边拢了拢。 “我是他老大!他得听我的!” 贺景琳忍着笑,随后郑重问贺臻:“让小宝儿跟你一起去幼儿园怎么样?” 贺臻蹙着眉:“得问他爸爸!” 贺景琳这次终于笑了出来,反问道:“你不是他老大吗?” 贺臻眼神略带嫌弃:“姑姑,去幼儿园得家长签字,你不知道吗?” 贺臻记得他去幼儿园时,管家带着他办了很多手续,似乎有签不完的字。 被一个五岁的小孩儿用看笨蛋的目光瞧着,贺景琳当即有些尴尬。 贺臻但凡不是她亲侄子,她就开揍了。 偏偏何之安是个缺心眼的,看不出妈妈的心思,还呆呆地问:“妈妈,你不知道吗?” 贺景琳一噎,恨铁不成钢地拉着何之安离开。 “一路顺风。”喻沉朝他们挥挥手,继续趴在地毯上,翘着脚丫玩得不亦乐乎。 刚刚贺臻与李焕通了电话,李焕回来后会直接将他接回去。 剩下的时间,两人难得独处。 贺臻见喻沉玩得专注,好奇地凑上前捏了捏喻沉的脸蛋。 他记得何之安刚刚就碰了喻沉的脸。 他是喻沉老大,他也要摸。 喻沉的皮肤非常软滑,摸起来像细腻的芝士蛋糕,看着就想咬一口。 贺臻玩心大发,干脆伸出两只手同时捏起喻沉的小胖脸。 喻沉是个做事认真的小朋友,为了不被贺臻打扰,干脆配合地转身,这样小圆脸就完完全全转到贺臻面前了。 贺臻满意极了,像撸猫一般可劲儿揉捏喻沉的脸蛋。 “喻沉沉,明天下午我有英文课,你陪着我。” 喻沉摆弄着积木,漂亮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几乎没有迟疑:“好哦。” 贺臻很高兴,他最讨厌上英文课了,有喻沉陪着,肯定没那么无聊。 “一言为定!” … 夜里,匆匆赶回的李焕来接喻沉回家。说实话,当他听说今天一整天喻沉都在与贺臻一起玩耍后,心情是非常焦虑的。 可当他来到贺臻卧室,看到伏在松软的沙发上,正睡得香甜的幼崽后,瞬间松了口气。 贺臻像个小士兵,一直坐在喻沉身前。沙发宽度到底没床宽敞,万一喻沉打滚儿摔下去,他就没有小弟了。 李焕先帮贺臻准备好入睡前的睡衣与营养品,督促他按时服用后,将胖乎乎的幼崽拥入怀里。 贺臻紧紧盯着打着小呼噜的喻沉,傲娇地端着手臂:“他有点胖,需要运动。” 李焕温柔地笑了笑,掌心轻轻托着喻沉的小脑袋:“沉沉——” 他犹豫一下,还是告诉了贺臻喻沉的病情。 贺臻听完很严肃,小脸紧紧绷着,好半天才硬邦邦地问:“他会死吗?” 李焕很诧异。短短一天,两个小家伙儿的感情居然已经这么好。他很少看到小少爷如此担心一个人。 “不会的,只是治疗麻烦一些。” 贺臻没再说话,酷酷地转身走进浴室:“明天见。” 李焕微颔首:“明天见,少爷。” … 回到房间,李焕小心翼翼地将喻沉放在大床上。喻沉睡得特别沉,砸巴一下小嘴,嘴里嘟嘟囔囔喊着“又又”。 李焕被逗笑,把软成棉花糖的喻沉翻了个身,脱衣服时发现喻沉鼓鼓囊囊的口袋里,藏着一件玩偶手办。 不用猜,肯定是贺臻送给小家伙的。 李焕拇指轻轻摩挲着玩偶,视线忽然停在小鹿的右眼上。尽管这只右眼已经在尽量模仿左眼,材质上却仍然能看出有所不同。 他跟着贺老摸爬滚打那么久,反侦察能力还是具备的。思索片刻,他将小鹿玩偶摆在柜子上,让那只“眼睛”轻轻冲着墙面。 这件事,他有必要告诉贺老。 … 第二天,贺臻起床后早早地来到家属院转悠,其间碰到许多上学的小朋友。大家看见他,目光都怯怯地,紧紧跟着大人。尽管家长们对待他都很客气尊敬,他仍然不太高兴。 他的小弟就不会这么看他。 喻沉沉每次和他说话,眼睛里都是崇拜。 当然,这只是贺臻自己觉得。 一直等到八点多,也不见窗口里出现那抹胖乎乎的身影,实在等不及的贺臻干脆上去敲门。他想,小胖子肯定在赖床。 清脆的叩门声响了很久,也迟迟不见人看门。这时,隔壁的刘阿姨好奇地推开门:“小少爷?” 她连忙挂起笑:“您找李管家吗?” 贺臻点头:“嗯。” 刘姨说:“他们家的小团子想去游乐园,李管家今儿一早就带他去了。” 贺臻听后,期待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今天要去游乐园,小胖子居然没告诉他。 贺臻瞬间气炸,像只炸毛的小刺猬,背着双手迅速离开。 刘阿姨瞧着贺臻气鼓鼓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李焕。 同一时间,喻沉穿着小羊白色厚绒外套,像只欢乐的小绵羊,举着爆米花和气球。 游乐园果然好漂亮,哪里都是香香的,里面的小朋友也超级漂亮。 惦记着喻沉有心脏病,李焕不敢带他玩一些惊险刺激的项目,在三岁以内儿童区玩了很久。 骑着旋转木马时,喻沉小胖手紧紧抱着前方的柱子,笑容格外灿烂。 “骑大马喽!” 喻沉高兴得不亦乐乎,豁牙甚至都露了出来。 旁边的大人们同样注意到这只圆润漂亮的幼崽。白嫩的小圆脸裹在厚厚的绵羊外套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明亮有神,尤其是笑起来露出梨涡时,比电视上的小童星还精致讨喜。甚至不少家长掏出手机,给喻沉拍照。 见喻沉这么开心,李焕也很欣慰。 当两人玩了一上午准备离开时,喻沉小步子停在一家糖果铺子面前。 小脑袋扬了很久,软乎乎的幼崽眼巴巴的,却没跟李焕张口。 李焕蹲下问:“叔叔给你买糖果好不好?” 喻沉开心地露出豁牙,随后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要一颗就行啦。” 喻沉一向很懂事,从不主动要东西。李焕揉了揉他的脑袋,牵他走进去:“叔叔可以给你买一大盒。” 这家糖果店的装饰很漂亮,非常吸引来往的小朋友关注。他们第一次经过时,李焕不是没想过帮喻沉买。但他惦记着蛀牙问题,所以才没带喻沉进去。 行走在琳琅满目的糖果世界,喻沉哒哒哒地迈着小步子,来到盛满巧克力榛果的柜台前。 “你嚎!要一颗!” 小姐姐难得见到这么可爱的幼崽,故意为难:“就要一颗呀?” 为了看糖果更清楚,喻沉踮着小脚,像只摇摇摆摆的小企鹅。 “嗯嗯,要一颗就行啦。” 小姐姐当场被萌化,逗他说:“我可以送给你,但你要叫我漂亮姐姐,可以不?” 喻沉几乎没犹豫,甜甜地喊:“谢谢最漂酿的姐姐!” 小姐姐心花怒放,如果不是跟幼崽隔着一个柜台,真想去捏一捏抱一抱。 李焕道了声谢,临走前还是帮喻沉买了一大罐。巧克力可以慢慢吃,小家伙以后跟喻佑山走了,吃巧克力时兴许会想起他。 … 回到白蔷庄园时,已经是下午。 喻沉惦记着答应陪贺臻上课的事,求李焕带他去找贺臻。直到这时,李焕才知道,喻沉要的巧克力其实是特意带给贺臻的纪念品。 两人刚一踏进书房,立刻注意到贺臻气呼呼的模样。尤其是见到喻沉时,贺臻更加生气,直接冷冰冰地垂眸,不理睬喻沉。 李焕看了喻沉一眼,正要开口,只见从他怀里跳下去的幼崽摇摇摆摆跑到贺臻面前,掏口袋的架势像极了财大气粗的小地主。 “老大!给你的礼物!” “嗯?”贺臻抬起眼帘,身上的怨气比连上三天幼儿园还重。 李焕怕四岁孩子说不明白,帮着解释:“沉沉在游乐园里特意给你买的纪念品。” “嗯嗯!”喻沉点头附和,棉袄帽子上的两只小绵羊的犄角也随之晃动。“沉沉,心脏里,有你!” 他露出一抹真挚的笑意,宝石般的眸子里映着贺臻的惊讶。 几乎在一瞬间,小刺猬身上的尖锐渐渐收起。贺臻垂眸,别扭地将巧克力攥在掌心,扭头看向别处,只留一个背影给喻沉。 半晌,贺臻唇角悄悄勾起骄傲的笑容。旁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李焕,难以置信地看向喻沉。 看来是他多虑了。 小家伙情商比他都高。 嘴跟蜜糖似的。 第8章 ◎带你逃课◎ 几分钟后,贺臻的英文老师背着包进来。 他叫Matija,是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士。见小少爷身边多了一张新面孔,他开玩笑道:“看来我多了一位学生。” “不,他是我的小弟。”贺臻小脸写满骄傲。 Matija还是头一次见贺臻上课前这么高兴,跟喻沉打招呼:“你好,小家伙。” “泥嚎!金发苏苏。”喻沉从没见过外国人,葡萄似的大眼睛满是好奇。他坐在宝宝椅上,比贺臻稍高一些,椅子自带小桌子,面前摆满了零食、水果和牛奶。 Matija温柔低笑:“好,我们要上课了。小家伙如果感兴趣,可以跟贺小少爷一起学习。” 喻沉嘬着甜滋滋的鲜奶:“嚎!” 喻沉吃的零食,都是贺臻主动让李焕准备的。昨天李焕告诉他喻沉有心脏病,贺臻总觉得喻沉应该好好休息,多补营养。 … Matija的教育风格很幽默,这也是贺臻唯一不抵触英文课的重要原因。目前,他的英文水平已经接近小学五年级,掌握的词汇量非常丰富。 “precious,珍贵的。”Matija边重复边帮贺臻纠正发音。 “precious!” “身死!” 两道不同的声线同时喊道。 贺臻歪头看向念念有词的喻沉,嘟着嘴纠正:“是precious!” 喻沉严肃地蹙着小眉头:“身死!” 贺臻长长叹口气,大有随你吧的架势。 Matija憋着笑,继续新单词教学:“ponderous。” 贺臻:“ponderous。” 喻沉:“胖哒要死!” 喻沉扯着小奶音学得超级认真,就连最爱的薯片都顾不得吃了。 贺臻轻轻扯了扯嘴角,托着小下巴表情凝重。 Matija终于笑出声,朝贺臻意味深长地对视:“你每天,一定很开心。” 贺臻虽然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说,却也勉强认同。 李焕担心喻沉影响贺臻学习,本想出言阻止,可看到Matija老师友善的示意后,没再多插手,静静地看着两个小家伙学英文。 接着来的时间,贺臻念一个词,喻沉便跟着念一个词。 贺臻:“curse 。” 喻沉:“克死!” 贺臻:“umbrella。” 喻沉:“俺不热啦。” 贺臻:“gangster。” 这个单词,喻沉琢磨一会儿,随后用超级洪亮的声音喊道:“干!洗!他!” “哈哈,小笨蛋!”贺臻实在没绷住,使劲儿揉捏喻沉的小胖脸,“一个词都没读对!” 喻沉懵懵地,舔了舔粉嘟嘟的唇,大眼睛满是疑惑。 他明明都念出来了,怎么就连李焕叔叔都在笑? Matija怕打击小朋友的自信心,朝喻沉竖起大拇指:“小家伙很有语言天赋。” 喻沉害羞地露出豁牙,奖励给自己一块奶香味儿十足的小奶牛饼干。 一节愉快生动的英文课结束。 贺臻连忙牵着喻沉去花圃里玩儿。天已经黑了,李焕担心外面冷两只幼崽生病,好说歹说,才在晚上八点带着喻沉回家。 临走前,贺臻扯了扯李焕的衣摆,小手背后一板一眼问:“李管家,以后可以每天都带喻沉来找我玩儿吗?” 李焕稍作犹豫,尽量用小孩儿听得懂的话说:“沉沉爸爸回来后,恐怕不能了。” 贺臻依稀记起喻沉的爸爸是酒庄工人这件事,蹙着小眉头:“他爸爸呢?” 李焕看了喻沉一眼,温柔地说:“暂时出个远门。” 贺臻不情不愿嘟嘴:“那他爸爸回来前,他能天天跟我玩吗?” 李焕仍然有顾虑,但又考虑到自己当值时没人照顾小家伙,于是与贺臻商量:“我上班的时候,带他来可以吗?” 贺臻不太满意,因为他知道李焕不是天天上班。勉强点头同意后,他背着小手看向房间内,正在给他准备睡衣的徐管家。 如果李管家天天上班,他不就能每天都和喻沉玩了? 夜色中,抱着喻沉的李焕背后突然一凉。 他还不知道,小少爷的算盘珠子已经打到他身上。 … 一连几天,李焕当值时都会带着喻沉找贺臻玩,两只幼崽关系增进不少,几乎形影不离。贺臻送给喻沉一只漂亮的奶黄色斜挎包,每天回家喻沉的小包都鼓鼓囊囊的,盛满了贺臻送给他的礼物。每次同楼层的小男孩瞧见喻沉,都会露出羡慕的目光。 在白蔷庄园,这种事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喻佑山儿子深得小少爷喜欢这件事,没过两天就犹如风一般,刮遍每个角落。 这回,大家看李焕的眼神中再也没有看大冤种那种奚落和嘲笑,相反态度表情愈发谄媚。甚至不少人都在研究如何让自家孩子怎么跟小少爷成为朋友。 这天,喻沉挎着奶黄色包包随李焕出门。李焕今天休息,原本想带着喻沉去商场的气球城堡玩,不料临时接到贺臻的电话,让喻沉先过去一趟。 今天是周六,按理说贺臻上午要接受心理医生的定期回访,下午有家族聚会要去参加,应该没时间找喻沉玩才对。 两人刚一进门,贺臻就看到乖乖伏在李焕怀里的小奶团,朝着医生说:“就是他,帮他看看病吧。” 乔治医生没料到小少爷所说的任务是这个,推了推眼镜笑道:“这位小朋友身体哪里不舒服呢?” 贺臻说不清楚,牵着喻沉的小手走过来:“他心脏不舒服。” 喻沉因为心脏病的缘故,从记事起就经常生病。他知道自己的心脏病属于疑难杂症,所以听到贺臻要找医生帮他治疗时主动地凑过去,乖乖等待医生检查。 乔治医生神色中露出一丝犹豫。他是心理医生,对心脏内科当年的知识并不精通。况且他治疗贺臻这一年来,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是心理医生这个身份,年幼的贺臻只以为医生什么都可以治疗。 李焕看出乔治的为难,出面帮乔治解释:“少爷,医生的种类有很多,沉沉的病需要单独治疗心脏病的医生来看。” 贺臻愣了一下,随后嘟囔一句:“好吧。” 喻沉倒没有失望,仍然开开心心地笑着。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心脏病非常严重,严重到可能会死。 “谢谢,老大。”喻沉扬起小脑袋,握紧贺臻的手,“我们去找,能看心脏病的医生,就好啦。” 贺臻沉默地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太过担心喻沉的身体后,撤回手背后:“我只是怕你生病,当不了我小弟而已。” 喻沉奶乎乎安慰:“不会哒!” 贺臻接下来还有事,李焕抱着喻沉准备出发,顺便去送乔治医生。 路上,乔治医生将贺臻目前的心理状况详细告知李焕,并嘱咐他们继续关注贺臻情绪变化,加以爱护和照顾。 最后这句叮嘱,乔治默默叹息。说得虽然容易,但外人的爱护总归比不过家人。 贺臻自从经历了母亲去世,父亲抛弃后,心理状态非常差,日日梦魇惊醒,躯体和心理经常伴有焦虑症和抑郁症前兆。 为了不刺激贺臻,他治疗贺臻的方法很温和,多以陪伴聊天为主,只表明自己是定期帮贺臻检查身体的医生。毕竟富人家里,几乎每个小朋友都有专职医生。 送走乔治医生,喻沉随李焕上车,坐在专属的宝宝椅上,好奇地问:“苏苏。” 李焕温柔抚摸他的头:“小宝儿怎么了?” 喻沉抿着肉嘟嘟的嘴唇:“老大哪里生病了?” 李焕不知道该怎么跟四岁的幼崽解释这件事,思索很久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小少爷总是不开心。如果一个人每天不开心,就会生很严重的病。所以才请刚刚那位医生过来治疗。” “嗷嗷。”喻沉小手扶着座椅围栏,认认真真说:“我想让老大,天天开心!” 李焕心情有些复杂地捏了捏喻沉的小胖脸,温声询问道:“那小宝儿,每天开心吗?” 喻沉笑弯了眼睛:“超级加倍开心!” 李焕欲言又止:“小宝儿想不想爸爸。” 提到喻佑山,喻沉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委屈。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被抛弃,但他仍然无法忽略这份难过。 每次想起喻佑山,他都会不自觉想起最疼爱他的妈妈。 “想。” “但…” “有苏苏陪我呀!” 喻沉重新扬起灿烂的微笑,朝李焕伸出小胖手:“苏苏,抱!” 李焕心头一热,将喻沉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 自从李焕向喻沉说过贺臻的病后,喻沉便放在了心上,两人一起玩的时候,事事顺着贺臻。虽然他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但贺臻上高尔夫球课和击剑课时,他都会抱着零食陪在身边。贺臻累了,偶尔会看他一眼,生怕他跑了一般。 喻沉是个心细的小朋友,总是向贺臻投喂巧克力饼干和甜牛奶。 以前,贺臻对这些甜甜的零食并不感兴趣。但有了小弟的上供,他勉强还能吃几口。 这天,下了击剑课的贺臻领着喻沉的小手准备去院子里玩儿。路上,他跟喻沉抱怨:“我下午有最讨厌的马术课,烦死了。” 喻沉另一只手,举着小饼干,咬了一口含含糊糊问:“为什么讨厌马术课?” 贺臻:“我小时候被马踢过,那个老师我也特别讨厌。” 喻沉停下小脚,想起李焕那天的话。于是,他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黏在小掌心的饼干渣,学着大人的模样一板一眼道:“老大,我带你逃课吧。” 贺臻眼睛倏然亮起:“怎么逃?每天都有很多人看着我上课。” 贺臻的课程安排,是贺父两年前找专业教育机构制定的。内容从两岁到十八岁,涵盖的内容全面且丰富,几乎每周都不能停歇。 喻沉小胖脸露出神秘的微笑,踮起小脚伏在贺臻耳畔说悄悄话:“老大!你知道隐形衣吗?” “隐形衣?”这个东西有些超出贺臻的认知范围,他蹙眉道:“真的有?” 喻沉神色极其认真,笃定道:“有!你看过泡泡特工队吗?那里面的小孩儿就有隐形衣!” 不得不说,贺臻真的心动了。浅褐色的眼睛里迸发着激动的小火苗,他着急地问:“在哪里买?贵不贵?” “我每个月的零花钱,只能领两千万。” “也不知道够不够。” 从小金尊玉贵的贺小少爷生平第一次为钱发愁。 喻沉也说不好在哪里买,给贺臻比划着:“我爸爸的手机上就能买。他是在一个红色的小爱心上买的,叫、叫多多。” “多多?”贺臻再次确定金额:“贵吗?我们要买两件呢。” “不贵。”喻沉小胖手一挥:“我爸爸说,上面的东西最便宜了!” 贺臻听后非常开心,连忙带着喻沉风风火火地向李焕求助。李焕做事很有效率,得知贺臻想要亲自网购后,立刻申请某多多的账号,并帮贺臻绑定银行卡。 为了保证资金安全,他在银行里没有放太多钱,好随用随放。 下载好app后,两只幼崽迫不及待地点开红色app,躲在被窝里偷偷摸摸地研究如何购买买隐形衣。 基本的网购流程贺臻已经学完,从来没经历网购的贺小少爷瞧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眼花缭乱。 “那个东西叫隐形衣是吧?” “对!” 喻沉激动地趴在手机前,葡萄似的漂亮眼睛极其专注。 贺臻点开搜索框,弹出键盘后,才想起自己不会写“隐形”两个字。 拼音他虽然会,但这两个字他不认识。 旁边,喻沉的眼睛写满崇拜和期待。见贺臻一直在忙着写字,他竖起大拇指,甜甜地吹彩虹屁:“老大,你好高级。” 贺臻:“嗯?” 喻沉笑得眉眼弯弯:“你会写字哦。” 贺臻一听,脸更红了,完全不好意思告诉喻沉,自己根本不会写“隐形”两字。 被喻沉这么盯着,他越来越紧张,手掌心全是汗。 他可是老大啊。 在小弟面前出糗,太逊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当贺臻小脸臊得喷喷红时,他发现一个小话筒按钮。当他说完隐形衣三个字后,页面立刻变了,无数个透明质地类似雨衣的东西出现在两小只面前。 喻沉当即“哇”了一下,迫不及待地往前凑了凑。 贺臻很满意喻沉的反应,浏览着各式各样的隐形衣,神情得意极了。 贺臻已经认识数字,在确定他的零花钱能买隐形衣后,愉快地连下两单。 “喻沉沉,你作为我的小弟,我也给你买一件隐形衣。” “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喻沉瞧着最后的付款成功界面,开心地抱着贺臻的胳膊蹭了蹭:“谢谢老大!” 他的老大真的好大方啊! 竟然一口气花了“18.21”四个数字的钱! 贺臻得意且骄傲:“等隐形衣到了,后天我们就穿上它逃课!”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宝子,可以投给营养液嘛~ 撒泼打滚jpg 第9章 ◎★★去上幼儿园啦!★★◎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贺臻和喻沉购买的快递被送到白蔷庄园。 如今,贺臻身后总跟着一条胖乎乎小尾巴这件事早就屡见不鲜。几乎每个阳光浓烈的上午,花圃里都充斥着稚嫩童真的笑声。 李焕发现,贺臻似乎迷上了网购,经常带着喻沉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用其他同事的话讲,他们从没见过小少爷有这么多破烂儿。 这天,贺臻的马术课到了。 喻沉作为小跟班,还同往常一样坐在软软的小椅子上陪着贺臻。 为了掩人耳目,贺臻特意将两件隐形衣藏在送给喻沉的小挎包里,并叮嘱喻沉要保护好。喻沉低头瞧着鼓囊囊的小包,严肃地点点小脑袋。 这个任务,他一定完成! 马术课漫长而枯燥。 上课十分钟,喻沉张着小哈欠,大眼睛心虚地瞟来瞟去。等到贺臻给他一个“ok”的手势后,迈着小步子哒哒哒小跑过去,按照原有的计划施行。 马术课教练面相很凶,虽然对待贺臻语气很温柔,举止神态却透露着不好惹的气场。 孩子们都是敏感的小动物,喻沉能感受到教练的笑容不是发自内心的。 “泥嚎!”虽然喻沉很害怕,还是勇敢地走上前,轻轻扯了扯教练的衣摆,“您可以帮我捡球嘛?” 教练嫌弃地啧了下,正要凶喻沉时,转头发现贺臻正在看着自己。 于是立即挂上笑:“可以啊。” “谢谢您!” 喻沉刚才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小球抛得很远很远,等教练跑过去捡,估计要很久很久。 他们的计划很顺利。 望着教练的背影,喻沉急急忙忙从小兜里取出隐形衣呼唤贺臻:“老大!” 贺臻眉毛激动地扬起:“快!喻沉沉。” 喻沉小手很麻利,虽然不如贺臻动作快,但在贺臻的帮助下,还是顺利地套上。只不过过程略微带些难度。 “喻沉沉,你好像穿着有点小。” 贺臻本想说喻沉胖来着,但一想到喻沉的病,就收回嘴边的话。 喻沉沉懵懵地附和:“是哦。” 贺臻拉着他:“行了,快走。” 等教练回来时,马场上已经没了贺臻的影子。他微微蹙眉,环顾一圈儿后才在门口瞥见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来这里,要将贺臻的情况定期反馈给他的老板。今天的贺臻虽然没什么特殊变化,但身边突然多了个小朋友。而且看样子,两人关系处得非常好。 虽然知道贺臻80%是逃课了,但今天已经获得了有用信息,教练没再追赶,悠哉悠哉地吹着口哨去休息了。 … 另一边。 贺臻跑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喻沉不能快跑他知道,所以他干脆面对面抱着喻沉,让自己的步伐尽量保持平稳。但他毕竟是个孩子,以至于喻沉的小圆脸随着贺臻的步伐一颠一颠的。 当然了,这种运动量自然对喻沉没影响。 他张着哈欠,小脚悠闲地翘在贺臻腰侧,觉得被贺臻这样抱着很舒服。 透明雨衣摩擦起来“喀吱”“喀吱”地。喻沉很高兴,小短胳膊紧紧搂着贺臻的脖子。 这个时间,来往的佣人都不少。 当大家看见小少爷穿着奇奇怪怪的透明雨衣跑得满头大汗时,心里好奇得不行。 尤其是贺臻,怀里抱着一个实心的小朋友,匆匆忙忙地不知道要干嘛。 贺臻跑了很久都没见教练出来追他们,心里非常高兴。躲在墙边,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把喻沉抱在怀里颠了颠:“喻沉沉!你的主意还不错。” 喻沉骄傲地露出豁牙:“嗯嗯!” 贺臻骄傲地扬起唇:“别得意,继续努力。”逃了马术课,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反正也穿着隐形衣,干脆带着喻沉撒开欢地去庄园后院儿玩。那里面他很少去,今天有时间,正好瞧瞧。 喻沉虽然来贺家的时间不算太短,但他去过的地方也仅仅是在花圃和庄园前院,像酒庄、马场和天鹅湖,他都没去过。 借着这次机会,两个小朋友玩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才回去。 … 客厅里,所有佣人站得笔直,神色严肃。李焕与徐凯两位管家也罕见地同时出现。直到门口出现两道小小的身影,李焕才终于松口气。 听说贺臻抱着喻沉逃课后,他立刻调出庄园监控查找两人的身影。当看到平日里贺臻常玩的地方都空荡荡时,他彻底慌了。 “贺少爷,您去哪里玩了?”徐管家焦急地蹲到贺臻身边,帮他轻轻拍着衣服上的土,“下午我们快把整座庄园翻遍,都没有找到您。” 贺臻没说话,拉紧喻沉的小手神色愉悦。 这时,徐管家看了眼喻沉,温和地笑了笑:“小少爷从没逃过课,如果想跟沉沉玩儿,还是得上完课再去。” 喻沉与徐凯对视两秒,小脑袋看向李焕。当看到李焕严肃的神色时,心底有些紧张。小脚丫轻轻抠着,他意识到自己惹叔叔不高兴了。 “沉沉过来。”李焕叹口气,朝喻沉招手。喻沉乖乖凑过去,被李焕抱起来。 徐凯漫不经心看李焕一眼:“李管家,这件事您得回去得教育孩子。贪玩儿不要紧,别带着小少爷玩儿。” 李焕没说话,轻轻帮怀里的小孩儿擦拭着灰扑扑的小脸:“嗯。” 贺臻从小性格就敏感,虽然只有五岁,但能从徐凯的语气中听出对李焕的责怪。 “是我带喻沉逃课的,不许骂他。” 贺臻当即推开抱着自己的徐凯,眼神冷漠且抗拒:“是我不愿意上马术课,跟喻沉没关系。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上了!” 徐凯没料到贺臻态度会这么坚决,笑眯眯地安抚道:“您误会了,我们没有责怪喻沉。” 贺臻明显不愿意听贺臻的解释,端着小手臂退后一步,再次重申:“我不要再上马术课!” 徐凯神色轻松,笑着劝他:“您不上马术课,您的爷爷会生气。” “我不在乎。”听到这句话,贺臻的眼睛瞬间红了。在他的世界里,妈妈爸爸都走了,外公外婆又远在国外,离他最近的亲人就是爷爷。可是他爷爷很少朝他笑,从不陪他玩儿,看见他就叹息。 贺臻拼命忍着泪,小脸写满倔强,“反正他也不管我,也不要我!”既然这样,生不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贺臻很少这么委屈,他害怕马术课,佣人们又不敢擅自取消。每次上课,他都要忍着害怕。 看到贺臻染红的眼圈儿,喻沉微微蹙起小眉头,撇了撇嘴。紧接着,连成线的金豆子也跟着掉了出来。 贺臻见喻沉哭了,眼眶烧得更红,因情绪激动,纤细瘦弱的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 “呜呜!呜呜!”喻沉脏脏的小胖手抹着眼泪,泪眼婆娑。“老大,你别哭。” 李焕垂着心疼的眉眼,无奈叹息。 徐凯从来没见贺臻这样过。正犹豫怎么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臻臻,姑姑来了。” 徐凯脸上瞬间闪过几分慌乱,想凑到贺臻面前哄时,已经来不及了。 “发生——” 贺景琳一进来,就看到哭成看泪人的两个小家伙,眉心当即轻轻拧起。 “怎么回事?” 平日里温柔随和的眉眼陡然挂上几分凌厉和审视。 贺景琳声音冷淡:“他们为什么哭成这样?” 她看向徐凯,明显在问他。 徐凯明显慌了,表面上却依然镇定自若:“小少爷逃马术课,所以我——” “住口!”贺景琳一直以为自家侄子任性调皮一些也无妨,至少守着这么大的庄园不会被欺负。今天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她万万想不到贺臻会被一个管家这么欺负。 “徐凯,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 徐凯连忙低头:“三小姐,我真没责怪少爷!” “那他为什么哭?”贺景琳自然知道徐凯不敢明目张胆呵斥贺臻,贺臻一向坚强,徐凯什么都不说的话,贺臻不可能哭成这样。 何之安躲在贺景琳身后,被生气的妈妈吓到。犹豫很久,他还是挪动着小碎步,来到贺臻和喻沉面前安慰他们不要哭了。 喻沉比贺臻还委屈,小圆脸哭得一颤一颤的,肉嘟嘟的唇弥漫起淡淡的紫色。 李焕见状,赶忙拍着喻沉的小脊背,着急地说:“沉沉,快好好呼吸。” 贺臻一怔,明显吓坏了,抓着李焕的衣摆使劲喊着:“他怎么了!” 何之安哪里见到过这种阵仗,朝贺景琳说道:“妈妈!快叫医生!” 贺景琳见状,连忙把家庭医生叫过来给喻沉瞧瞧。徐凯的事有的是时间处理,眼下最要紧的是喻沉的身体。 见大家这么关心自己,喻沉噘着嘴,小手紧紧拽着李焕的衣服,软乎乎的小脸挂起一抹红晕,半晌才含含糊糊地说:“没事啦。” … 一小时后,喻沉躺在贺臻的小床上,葡萄似的大眼睛乖乖望着大家。 医生已经帮他检查过了,说他只是老毛病。要想彻底痊愈,还是要动手术。日常生活上,只要别剧烈运动,情绪起伏太大就没事。 从始至终,贺臻紧紧抿着唇,坐在床前的小板凳上一言不发。 贺景琳正在训斥徐凯,李焕喂了喻沉几口温水后,沉声问他:“沉沉,叔叔带你回去睡觉行不行?” 喻沉乖巧地点点小脑袋,湿漉漉的眸子看向贺臻红肿的眼睛。思考半天,他小心翼翼地问:“苏苏,我能再跟老大,玩一会儿吗?” 李焕扭过头,迅速抹了把眼角的泪,没让喻沉看见:“好,我去给小少爷准备热水,今天还是要泡泡澡比较好。” 房间里,只剩下三只幼崽。 贺臻沉默地耷拉着脑袋,眉眼紧皱。 何之安想逗两人开心,傻乎乎地说:“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喻沉很配合地鼓掌:“嚎!” 何之安还没开始讲,就哈哈大笑:“今天,我们班小朋友睡午觉的时候,放了两个大屁!” “他是这样放的!噗!噗!”何之安卖力地学着。 贺臻与喻沉没说话:“……” 见两人不笑,何之安灰溜溜地摸摸头,又兴致勃勃地说:“对啦!跟贺臻不对付的那个小朋友,打针时哭的特别厉害!” 贺臻这回忍不住噘嘴吐槽:“无聊。” 何之安闭上嘴巴,委屈的大眼睛投向喻沉。他明明这么努力地搞笑! 喻沉是个善解人意的小朋友,非常积极地问:“幼儿园好玩嘛?” 何之安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特别好玩!我们过几天有汉服游园活动,到时候所有小朋友都会穿着漂亮的汉服,吃好吃的点心。” 说到吃,何之安小朋友咽了咽口水,继续絮絮叨叨地讲:“你吃过长得像狮子一样的点心吗?特别特别好吃!” 喻沉摇头,小胖手抠着棉被:“没有。” 何之安跃跃欲试:“那你来我们幼儿园上学吧?大帮主也在哦。” 喻沉知道贺臻不喜欢去幼儿园,明亮期待的大眼睛偷偷瞄贺臻一眼,慢吞吞问:“幼儿园,用花钱嘛?” 这个问题把何之安小朋友问倒。 他想了想,天真地回:“应该不用吧。” 喻沉很怕给李焕添加负担,垂着小脑袋,心事重重:“不去了,家里也好玩。” 正巧这时,李焕听到幼崽们的谈话。将热乎乎的鲜牛乳白玉羹递给贺臻与何之安,他伸出掌心摸了摸喻沉的头:“沉沉想去幼儿园吗?如果你想去,我可以试着跟你爸爸联系。到时就能送你去幼儿园了。” 喻沉眼睛陡然亮起。 抿了抿肉嘟嘟的唇,他用脑袋蹭了蹭李焕:“苏苏,幼儿园花钱嘛?” 李焕忍着心疼,勉强笑道:“不花钱。” 喻沉当即眉开眼笑:“嚎!” 贺臻掌心捧着热牛乳,很好奇李焕为什么没给喻沉准备一份。望着何之安咕嘟咕嘟喝牛乳的模样,他眉头一皱,认为一定是何之安抢了喻沉那份牛乳。 但贺臻来不及兴师问罪,因为眼下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他清了清嗓子,冷冰冰插嘴:“喻沉沉,你去幼儿园,我怎么办?” 不等喻沉回答,何之安接话:“你也一起去呗。” 贺臻哼了一声,勉强说道:“行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1-15 19:30:33~2023-11-16 20:5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咕嘟 129瓶;若安 30瓶;作业永远不可数 4瓶;沉墨凝渊 2瓶;老同兴茶饼、莫北的粉丝、冰咖啡与粉红冻奶、睢寒、诚信至上,娱乐至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我的老大你知道是谁吗?◎ 有了新的约定,三只幼崽都非常高兴。特别是喻沉,小短胳膊搂着贺臻,笑得无比灿烂,仿佛刚才的病痛全部消失。 当然,贺臻始终酷酷地绷着小脸,任凭喻沉奶声奶气地蹭他,也保持着“高冷”。 深夜,何之安准备跟着贺景琳回家。当得知贺臻要重返幼儿园后,贺景琳打趣:“是什么让小臻动摇了呢?” 何之安嘴快说:“因为喻沉也要上幼儿园。” “原来是这样。”贺景琳笑而不语,俯身捏了捏喻沉白白嫩嫩的小胖脸,“小宝儿,下周姑姑家里要办party,你要来参加吗?” 喻沉弯起笑眼:“爬梯是什嘛?” 贺景琳忍着笑,贺臻抢先回答:“就是派对的意思。” 贺景琳的手很暖和,摸得喻沉很舒服。他像只毛茸茸的小猫蹭着贺景琳,细细的声线藏着几分期待:“老大去不去?” 贺景琳被萌化:“当然。” 一旁的贺臻嘟囔:“我可没说去。” 贺景琳意味深长地看向贺臻:“那就让安安来接小宝儿,你在家里等着。” 贺臻骄傲的姿态陡然垮掉,跟被点穴一样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浑身环绕着浓重的怨气。 贺景琳憋着笑,又借机撸了会儿喻沉,带着何之安回家。临走前,她朝贺臻说:“徐管家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以后需要帮忙,及时和姑姑联系。还有你爸——” 她顿了顿:“还有你那些课程,不喜欢哪个老师或者不愿意上什么课,都可以和我说。” 贺臻还在因为不能去参加party的事情生气,气呼呼地端着小手臂。 贺景琳早就习惯小侄子的冷淡,也不会跟小朋友计较,不料这时,靠在小被子里的喻沉奶声奶气地喊道:“谢谢姑姑呀!” 贺景琳抑制住逮着喻沉亲亲的冲动,温柔地跟挥手:“小宝儿拜拜。” 贺臻偷瞄喻沉一眼,在贺景琳走后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谢谢姑姑。” 喻沉瞅他一眼,立刻光着脚丫跑下床,扒着窗户喊:“姑姑!老大说!谢谢你!” “喂!你干嘛!”贺臻追过去捂着喻沉的小胖脸,红着耳朵反驳:“我才没说。” 贺景琳还没走远,真真切切地听到这句话。她抬起眉眼,正好瞧见落地窗前搂在一起玩闹的两位小朋友。 “姑姑知道啦。” 喻沉笑得露出豁牙,转眼间小胖腿离地,被贺臻抱回床上。 “喻沉沉!我一定要说!你胖了!” 喻沉在床上轱辘一圈儿后,没羞没操地学着贺臻的模样翘起腿,脚丫悠哉悠哉转着。 他嘟囔:“我才没有。” 贺臻一脸严肃,将自己的鲜牛乳白玉羹塞到喻沉手里:“快喝。” “那是你的,我不喝。” 喻沉懂事地摇头。 刚才他看见了,这是叔叔为贺臻准备的。他的老大虽然是小少爷,但瞧着瘦瘦的,甚至还不如他强壮,他还是不要喝老大的奶了。 “就让你喝。”贺臻语气有些急躁,硬塞给喻沉:“你是不是不听我话?” 这次,喻沉稚嫩的小胖脸挂上几分犹豫。 随后,他没有迟疑,抱着奶杯咕嘟咕嘟全喝光了。 李焕进来时,喻沉正舔着唇角的奶渍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瓜。不用猜,肯定是贺臻把自己的奶给了他。 “困不困?” 李焕将喻沉抱起来,明显感觉沉了些。 “困惹。” 喻沉耷拉着脑袋,在李焕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眯起大眼睛。 “行,我们回去。” 今晚本该徐凯值夜班,贺臻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也不知道贺景琳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小少爷,今天让刘阿姨陪着您睡觉行吗?”喻沉心脏不舒服,李焕实在不敢让他自己在家睡觉。刘阿姨也算照顾贺臻的老人,照顾贺臻李焕也放心。 “嗯。”贺臻难得好商量,目送李焕与喻沉离开后,才自己去洗漱。 … 时间过得很快,从那天起,徐凯再也没有出现在白蔷庄园。贺臻听李焕说,姑姑把徐凯送去管家学院重新进修,也算一个小惩罚。徐凯再怎么说也是照顾贺臻的老人,直接开除太不留情面。当然,进修完的徐凯只可能去贺家旁枝任职,不可能再接近贺臻了。 喻佑山那边,李焕的电话一直没打通。仅有一次深夜,电话那头传来醉醺醺的声音和打斗的声音。李焕心底一沉,了然于心地没有询问喻佑山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说了说送喻沉去幼儿园的事。喻佑山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声。 挂了电话,李焕愁眉不展。 喻佑山欠了多少负债,他不得而知。 他现在只担心喻沉将来被接走,得过什么样的苦日子。 身边的小枕头上,喻沉正睡得香甜,白白胖胖的小手搭在李焕胳膊上,表情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李焕一时百感交集,鼻腔渐渐涌起几分酸涩。 他有一个卑鄙的想法。 如果喻佑山真是一位不负责的父亲,那么干脆让喻沉留在他身边好了。 至少,他能一直照顾喻沉,不用过那些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不稳定生活。 如果喻佑山想喻沉了,就回来看看喻沉。 “苏苏。” 喻沉迷迷糊糊地用小奶音喊了一声,脑袋寻着热源,钻进了李焕的怀里。 李焕将他搂紧,眉目间又染愁容。 喻沉的病还是尽早医治比较好。 喻佑山到底有没有打算? 带着无限的牵挂和操心,李焕彻夜未眠。 … 又是一个周末。 李焕终于帮喻沉办理完入园手续。 贺臻与何之安就读的幼儿园是海市最有名的贵族幼儿园,园内环境优美奢华,在这里就读的小朋友家长都是达官显贵。李焕能让喻沉在没有监护人签字的情况下在这里入学,多亏了贺景琳的帮忙。 贺臻得到喻沉的入学消息后比谁都激动,像个小大人似的,在衣帽间转悠好久,才挑到一只满意的小书包送给喻沉。 他在班级里一直是高冷的小王子,谁都不搭理,虽然那些小朋友不敢惹他,背后没少吐槽他性格孤僻没朋友。 如今,他带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小跟班去上学,那些小孩儿一定会非常羡慕。 想到这里,贺臻更有动力,到处寻摸还能送什么东西给喻沉。 … 喻沉去幼儿园准备的东西不多,每天带两套干净的换洗衣服即可,玩具和零食禁止携带。 这天中午,吃饱饭的喻沉岔着小胖腿,坐在贺臻房间里柔软的牛奶地毯上,欣赏自己的新书包。 贺臻送给他的米黄色书包可真漂亮,摸着超级舒服,上面印着一只米老鼠。 喻沉用小圆脸蹭了蹭,幸福地眯起眼睛。 贺臻最近一直在给喻沉培训,每天都像小朋友家长似的,絮絮叨叨给喻沉讲着幼儿园的各项生活常规。光讲不行,他还要随机考试,时刻检查喻沉有没有记住。 “想去卫生间,裤子脱不下来怎么办?” “老师请帮忙!”喻沉举起手,奶声奶气地说。 “没吃饱饭说什么?” “老师,请帮窝填饭!” “小朋友想揍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喻沉嘟着小脸,心虚的漂亮眸子满是回避。 为什么要揍他呢? 他这么乖。 不能不揍嘛? 贺臻见他不回答,像个小老师般严肃说道:“嗯?” 喻沉噘起小嘴,蛮不情愿地讲:“你敢欺负我,我让老大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贺臻心满意足,又问:“他们如果问,你的老大是谁呢?” 喻沉垂着小脑袋,戳戳小胖手:“嗯…” 贺臻追问:“快说。” 喻沉鼓起腮帮子,念童谣一般嘟嘟囔囔:“我的老大叫贺臻,班里最威风帅气的那个!” 贺臻终于满意地翘起嘴唇。 作者有话说: 给喻沉沉和小贺新画了人设封面,过几天换上,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先去wb:晋江金玉其内,看看哦。 每天晚上,十点左右准时更新,记得来看哦。 第11章 ◎分开第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 这天早晨七点,贺臻与喻沉一同去幼儿园报道。喻沉平时都是八点才醒,冷不丁地这么早起床,直到坐上小轿车都在犯迷糊。 专门接送贺臻上学的商务车很宽敞,贺臻可以坐在后面吃饭或者写作业。 开车的司机叫老刘,瞧着贺臻上学难得没犯脾气,朝副驾驶的李焕说:“果然,有伴儿就是好。” 李焕回头看了眼被小兔帽子裹得虎头虎脑的喻沉,笑容带了几分担忧:“沉沉没上过幼儿园,我怕他不适应。” 都说新年新气象。李焕觉得,今天对于喻沉来说,跟过新年没有区别,还是要讲究一些入学的仪式感。 他特意给喻沉买了几套漂亮的新衣裳,不希望喻沉穿得比其他小朋友差。要知道,在那里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非富即贵,喻沉很容易有落差。小孩子不是不懂,喻沉心性敏感,本来就比同龄小孩懂事,万一受了委屈,对孩子的健康成长很不利。 喻沉戴上小兔帽子很漂亮,全身上下毛茸茸的,像只可爱的垂耳兔。 他很困,尽管已经困得支棱不起小脑袋,右手依然紧紧握着小饼干,想起来就咬一口。 贺臻早已习惯这么早起床,精神头很足。他已经开始幻想,班里那些讨厌鬼们看到他领着新朋友回班时羡慕的场景。 喻沉沉今天太可爱了! 全世界第一可爱! 整个幼儿园,谁有这么漂亮的小弟? 贺臻偷偷看喻沉一眼,故作矜持问:“喻沉沉。” 喻沉眯着大眼睛,没有回应。 贺臻板起脸:“喻沉沉,有巧克力榛子泡芙哦。” 喻沉半眯着眼睛,立刻抬头:“喔?” 贺臻给他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你怎么这么困?要不要坐在我的怀里?” 为了保障安全,喻沉坐的椅子是汽车专属宝宝椅。听贺臻这么说,李焕犹豫地劝道:“少爷,汽车行驶中颠簸,您抱不住沉沉,两人容易受伤。” “哼。”主动求贴贴被拒的贺臻当即扭头看向车窗外,用高冷掩饰自己的挫败。 喻沉是个贴心的小朋友,尽管很困,仍然不忘安慰贺臻:“老大,下车再抱。” 贺臻鼻腔逸出一丝冷哼:“我才不要。” … 英卓幼儿园门外,数辆豪车有序驶离。 何之安小朋友已经到了很久,一直眼巴眼望地等着贺臻和喻沉。 十分钟后,何之安眼神里迸发出喜悦:“大帮主!二帮主!” 何家的管家叔叔脸上划过一瞬的错愕。 他们家小少爷,什么时候认帮派了? 看起来还是最没地位的那个。 贺家的商务车停在幼儿园门口,其他车辆纷纷让路。李焕下车后先与何之安打了声招呼,随后接两个小朋友下车。 何之安很兴奋,迫不及待地跑到喻沉身边,准备与贺臻一人牵喻沉的一只手。 贺臻睨他一眼,借着帮喻沉整理小书包的机会,将喻沉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 何管家笑道:“贺少爷真有劲儿!” 贺臻挑衅般地朝何之安笑了笑,独自享有喻沉的拥抱权,抱着胖乎乎的奶团子走进学校。 门口迎接的老师们见贺臻抱着一个新面孔,纷纷称赞:“好漂亮的小孩儿,这是臻臻的朋友吗?” 贺臻骄傲地扬起唇,把喻沉搂得紧紧的。 见此情况,何之安也不恼,屁颠屁颠地追着贺臻,在贺臻背后偷偷逗喻沉玩儿,捏喻沉的脸。 喻沉还在犯困,呆呆地朝何之安弯了眼,把何之安萌得心花怒放。 他好羡慕贺臻啊! 他也好想要一个弟弟! 走到楼门口,李焕拦住贺臻即将上楼的脚步。 他蹲下身解释:“少爷,沉沉在中班。” “什么?” “什么?” 两兄弟异口同声问道。 何之安还懵逼时,贺臻已经气成一只小河豚:“为什么啊?” 李焕解释:“因为沉沉不到五岁,不能去大班。” 贺臻顿时像只霜打的茄子,不满地抿着唇,开始生闷气。 喻沉也是才知道贺臻不在中班。还没来得及安慰贺臻,迎新的陈老师已经小跑过来。 陈老师漂亮亲和,喻沉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等老师和李焕交流完他的基本情况,甜甜地朝老师说早安。 陈老师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将喻沉搂在怀里,牵起喻沉的手和大家告别。 望着喻沉摇摇摆摆离开的身影,贺臻与何之安默默对视,两兄弟身上肉眼可见地蒙上一层幽怨。 … 喻沉所在的班级一共有三位老师,陈老师是副班主任,班主任和保育员老师分别叫赵老师和杨老师。 初到陌生环境的喻沉很乖,按照陈老师的讲解,去认放毛巾和水杯的位置,最后将换洗衣物放进专属他的衣帽柜。 由于他是插班生,衣帽柜只剩下最上排的一个。喻沉比同龄人小很多,开关柜子非常费力。但就算是这样,他仍然用力踮起小脚丫,努力完成任务。 当他朝陈老师笑了笑求表扬时,视线中忽然撞进一个严厉而陌生的面孔。 班主任赵老师拿着家园联系册,将喻沉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最后靠在柜子前跟陈老师说:“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少爷,原来父母是个打工的。” 陈老师偏头看了眼喻沉,温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沉沉先去找杨老师玩儿好不好?” 喻沉乖巧地点头,被杨老师带走前害怕地瞅了眼班主任,鼓起勇气糯糯地问了声好。 “真有礼貌。”陈老师见喻沉离开后,和赵老师说:“小孩儿母亲去世了,以后还是尽量别在他面前提家里人。” 赵老师脸上满是嫌弃:“这种小孩儿送去普通幼儿园就得了,非送这里来。” 陈老师:“应该是贺家介绍的。” 英卓幼儿园是海市最有名的贵族园,分为初中部、小学部和幼儿园部。这些孩子父母虽然都很有钱,但跟贺家相比纯粹是小巫见大巫。 仅仅因为贺臻不愿意来幼儿园,园长就急得够呛,所有方法全部用了个遍,仍然一点作用不管。 时隔半月,贺臻终于来了。 园长叔叔一大清早特意去大一班看望贺臻,顺便带了时下最流行的手办礼物。 但贺臻似乎不怎么领情,碍于礼貌说了句谢谢后,便一言不发,全程蹙着眉坐在小板凳上,完全不参与其他小朋友之间的游戏。 园长叔叔问老师:“小臻这是怎么了?” 老师犹豫道:“听安安说,小臻帮派里的二帮主被迫和他们分开了。” 园长叔叔完全听不得这么潮流的新词,琢磨好久,絮絮叨叨离开。 … 另一边,中二班的喻沉小朋友正在声音洪亮地跟着老师学儿歌。 他最喜欢陈老师,因为陈老师总朝他笑,说话时温温柔柔的。 赵老师虽然也爱笑,但仅仅是对其他小朋友,每次看到他,总是冷淡地蹙着眉。 喻沉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赵老师不高兴了,所以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老师责怪。 中午十一点半,香喷喷的小餐车被推进来。喻沉饿了一上午,和小朋友们高兴地排队去盥洗室。 中二班的小朋友们很喜欢喻沉,一上午的时间虽然还没机会去聊天,但大家都喜欢往喻沉身边凑,甚至洗手时也是他身后排的队伍最长。 “谢谢水龙头!” 喻沉哼唱着新学的儿歌,迈着欢快的小步子去屋里吃饭。 可当他领到自己的饭时,他突然犯了难。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吃饭,是要用筷子的。 无论穿书前还是穿书后,他从来没有使用筷子的经验。 今天的午饭是红烧排骨、番茄牛肉蛋和什锦虾仁,都是喻沉喜欢吃的。 他摆弄着两根筷子,大眼睛左瞧瞧右看看,跟着同桌的其他小朋友学习使用筷子的方法。 可他觉得学使筷子太难了,两根小木棍怎么拿着都不听话,完全夹不上东西。 其他小朋友已经开始吃饭,坐在喻沉对面的小女孩友好地问喻沉:“你不会用筷子吗?” 喻沉摇摇小脑袋:“不会。” 小女孩于是举手:“赵老师,新来的小朋友不会用筷子,怎么办呀。” 赵老师先是朝小女孩温柔地笑了笑,看向喻沉时眼睛凉飕飕的,瞬间板起脸:“都中班了还不会用筷子?能力怎么这么差?” 喻沉一哆嗦,眼泪不由自主地跑了出来。 他急忙抓住筷子,认认真真学起来。 赵老师冷哼,朝杨老师道:“果然,这种家庭不重视教育。” 喻沉撇撇嘴,委屈地抽着鼻子。跟筷子斗争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 眼瞧着其他小朋友陆续吃完,他害怕地瞄了老师们一眼。中午陈老师不在,教室里只剩下赵老师和杨老师。 喻沉的小肚瓜实在饿得厉害,他咽了咽口水,偷偷用小手拿起一块排骨。 “喻沉!不许用手抓饭!” “这样没规矩!” 赵老师生气时眼睛瞪得很圆,呵斥声震得整间教室响着回音。 喻沉吓了一跳,小手上的排骨“啪嗒”掉了下去,滚落在地面上。 赵老师眉头紧皱,朝他嚷道:“邋遢死了,捡起来!” 喻沉害怕得直发抖,蹲下捡排骨时没忍住,成串的眼泪顺着小圆脸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贺臻教了他这么多东西,唯独没告诉他老师生气时他该怎么办。 喻沉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藏在桌子底下,细细的嗓音微微啜泣:“老大,我想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1-17 20:29:44~2023-11-18 20:0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上弦 17瓶;清风枕 2瓶;崽崽亲亲、老同兴茶饼、凑对鱼儿、惹我砍死你、MsnF&、小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保护喻沉◎ 中午十二点,小朋友们散完步陆续午睡。 幼儿园做菜的叔叔阿姨们厨艺了得,小朋友们都吃得非常饱,有说有笑地和小伙伴们聊着天入睡。 喻沉只喝了一碗虾仁汤,肚子空空的。安静的睡眠室外,也只剩他一个人还在脱棉裤。 李焕给他买的棉裤虽然没妈妈缝的那么厚,但也非常不好脱。加上他的小腿儿圆圆胖胖,更加脱不下来。 喻沉几乎使了吃奶的劲儿,皱着小脸斗争半天,才勉强把棉裤惨不忍睹地拽下来。 英卓幼儿园的小朋友,午睡前都会把衣服叠放整齐,摆放在睡眠室内的小床前。 喻沉有样学样,好不容易才把衣服勉强叠好,托着它们轻手轻脚地进去。 赵老师坐在桌子前睨他一眼:“就你最慢。” 喻沉垂下小圆脸,抿了抿肉嘟嘟的唇,小心翼翼道:“对不起,老师。” 赵老师淡淡道:“去睡觉。” 喻沉闻言迅速爬上床,钻进棉被里把自己藏进去。 周围的小朋友睡得香甜,他却没有半分困意。饥肠辘辘的他舔了舔唇瓣,捂着小肚瓜在被窝里自言自语。 “再等等,晚上就有肉肉吃了。” … 下午,起床铃声响起。 喻沉迫不及待地跑去卫生间脱下小裤衩。 他害怕赵老师,宁可憋着尿也不敢举手。 穿衣服环节喻沉犯了难,棉裤脱下容易,穿上难。 眼瞧着其他小朋友陆续去吃水果,喻沉急得小脸通红,怎么都套不上去。 偏偏这时一个小胖子还过来嘲笑喻沉:“老师,这个新来的小朋友连衣服都不会穿。” “我会穿,就是套不——”喻沉解释的声音被打断,赵老师走过来:“啾啾,快过来吃草莓。” 小胖子欢天喜地地跑过去:“来啦!” 赵老师站在喻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再不快点,我们吃完午点要出去玩了。” 喻沉很害怕自己被留在班级里,听到后小手拼命扯着棉裤,却怎么都套不上。 想起贺臻在家里教给他的那些话,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扬起小脑袋:“老师,可以帮帮我吗?” 赵老师终于露出笑脸,只不过声音却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不行哦,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又不是小班的小朋友。” 喻沉紧张得肩膀微微抖动:“可是我…穿不上。” 赵老师没再说话,走去屋里面照顾其他小朋友。 甜滋滋的草莓和酸奶味儿钻进喻沉的鼻子,他越想越害怕,更不愿意独自留在班里。 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棉裤上。 喻沉撇撇嘴,终于没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贺臻吃了两口草莓,站在教室门前高冷地打量大家。 下午,老师要带大家去玩气球城堡,小朋友们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要跟谁玩。 贺臻一上午没看到喻沉,心情非常不好,正琢磨着怎么借着机会去中二班瞧瞧。 如果去淘气堡的话,下楼时会经过喻沉所在的二层,他跑过去看看,应该没什么。 照顾小弟,是他身为老大的责任。 万一他的小弟被人揍了呢?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贺臻故意排在队伍末尾,等班级经过二楼时,如同离弦的箭嗖地一下跑了进去。 还没等他跑到中二班门口,他便听到熟悉的哭声。 “回什么家?没到放学时间呢。” 贺臻蹙了蹙眉,小手扒着门,当即瞧见喻沉光着小腿坐在椅子上,正抱着棉裤哭得一抽一抽。 “咚”地一声,班级门被推开。 当看到跑进来的贺臻后,坐在椅子上的赵老师表情凝了一下,尤其是看到贺臻蹲到喻沉面前帮对方擦着眼泪,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喻沉沉,你哭什么?” 哭成小泪人的喻沉在看到贺臻后,犹如看到救命稻草,赶忙伸开胳膊。 因为哭,他的小脸蒸得通红,耳鬓全是汗。 “老大,我想回家…” 喻沉的两条腿光溜溜的,摸着很凉。 “你先伸腿,我们马上走。”贺臻凶巴巴地瞪老师一眼,边安慰喻沉边帮他穿棉裤。 赵老师满腹狐疑,缓缓道:“你们俩是?” 贺臻有过帮喻沉穿衣服的经验,动作很利索,马上就帮喻沉将棉裤穿好。 喻沉因为冷,浑身冻得冰凉,紧紧伏在贺臻怀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依旧掉着泪珠。 贺臻搂着他,冷冷与赵老师对视:“我们现在要回家!” 碍于贺臻的身份,赵老师态度很好:“小臻,还没到放学时间呢。” 贺臻不想跟她对话,也不想管现在是几点。 现在他只想抱着喻沉回家。 “杨老师,拦住他们。” 正在卫生间洗毛巾的杨老师放下手中的活儿,立刻追上两人。 贺臻此时像极了小刺猬,目光凶狠,对所有人都充满警惕和敌意。 “小臻,你不是在大班吗?怎么突然来中班了?” “小臻,你先把喻沉放下。” “我不要!”喻沉体重不算轻,贺臻刚抱一会儿已经微微出汗。但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撒手,使劲托着喻沉的屁股,把对方往怀里揽紧。 杨老师为难道:“听我说,你——” 话刚说到一半,贺臻班级里的林老师在发现他掉队后匆匆追来,正好瞧见在中二班闹得天翻地覆的贺臻。 贺臻见到自己班老师,眼神中微微少了几分戾气和抵触:“老师,我们要回家。” 林老师自然注意到躲在贺臻怀里哭的小家伙,又打量着贺臻气鼓鼓的神色,心里也明白几分。 没猜错,这估计就是二帮主。 赵老师管理孩子出了名地严厉,同事们谁都知道。 她俯下身,语调温柔地安抚贺臻:“可以回家,你先回咱们班可以吗?” 贺臻拒绝:“我要带着他。” 赵老师神色很难看,贺臻这么做无异于在挑战她身为教师的权威。 她板着脸拒绝:“不可以哦,喻沉是中班的小朋友,怎么能跟你走呢?” 喻沉听到这句话,害怕地缩了缩,翘起的小脚紧紧攀着贺臻的腰,生怕贺臻将他丢下。 贺臻向来不怕事,浅褐色的眸子带着超出这个年龄的冷漠和坚定。 “我就要带着他走!” “你,管,不,着!” 赵老师脸色愈青,场面僵持不下。 最后,林老师小声和赵老师说了说目前的形势,秉承着不闹大的原则,赵老师最终松口,由林老师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到大一班。 上楼时,林老师屡次想帮贺臻抱着喻沉,但都被贺臻拒绝。 贺臻始终绷着小脸,尽管累得气喘吁吁的模样,都没有松开喻沉。 林老师很好奇,怀里这个小孩儿究竟跟贺臻是什么关系? … 十分钟后,园长叔叔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画面后,满脸疑惑。 贺臻让喻沉坐在自己的腿上,正一颗一颗喂喻沉吃大草莓。 刚刚贺臻听到喻沉的肚子咕咕在叫,一问才得知,喻沉中午居然只喝了一碗汤。 林老师看得心疼,赶紧拿些吃的给喻沉。 草莓又大又甜,喻沉好不容易碰到吃的,抱着大草莓两三口干掉一颗,带着泪痕的两侧腮帮子撑的鼓鼓的。 园长来之前,已经大概了解了贺臻在中二班发生的事。打量着表现亲昵的两个小朋友,他俯下身问:“臻臻,我已经给你家里人打电话了。但叔叔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立刻回家?” 贺臻皱眉:“喻沉被欺负了,我要带他回家,再也不来了!” 园长很重视这个问题,温声安抚道:“你放心,叔叔一定帮你们解决问题。” 说完,他让助理将中二班的监控调出来,势必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喻沉手里的草莓已经吃完,终于有空打量这些陌生的老师。因为受了惊,他怯怯地伏在贺臻胸前,小腿不再像平常那样悠闲地晃啊晃,而是拘谨地绷着,很没有安全感。 园长跟贺臻商量:“这样吧,既然你觉得喻沉小朋友在中二班被欺负了,我们给他换个班级行不行?如果你们两个一直不来幼儿园,怎么学习知识呢?” 贺臻一听喻沉又要去中班,立刻摇头拒绝:“我要跟他在一起。” 贺臻的脾气园长知道,从小班到大班,所有老师都拿不住贺臻,可谓是软硬不吃。倘若贺臻真的执意转学或者退学,他可担待不起。 园长思索片刻,又问:“那让喻沉跟你一个班行吗?这样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贺臻这次有些犹豫,低头问躲在自己怀里的喻沉:“行吗?” 喻沉眨了眨湿润的大眼睛,轻轻点头。 这次,园长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抬手想摸摸喻沉的脑袋,不料被贺臻挡了一下。 他失笑,好奇地问:“小臻,喻沉小朋友跟你是什么关系呢?” 喻沉本想回答,但园长叔叔问的是贺臻,出于礼貌他抿着肉嘟嘟的唇,静静地抠着手指,小脚丫拘谨地绷着。 他是贺臻的小弟。 贺臻是他的老大呀。 片刻,贺臻声音洪亮:“他是我家里的弟弟。”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宝贝,求个营养液呀! 第13章 ◎吃醋◎ 半小时后,李焕与贺老的助理贺衡一同赶到英卓幼儿园,前往园长室了解情况。 贺衡是贺老从孤儿院认养的孩子,从小跟着贺老忙生意上的事,自从贺臻父亲离开后,他负责贺臻的所有事宜,也是贺臻未来继承集团后的第一助理。 李焕与贺衡算是朋友,在接到英卓幼儿园的电话后,觉得有必要告知贺衡一句,毕竟贺臻在幼儿园受委屈了,贺家必须有人出面。 园长见两人一同出现,神色稍显紧张,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并将今天事件的起因经过详细告知二人。 一边说,他一边悄悄打量二人的态度。 说到最后,他笑呵呵道:“不过好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小臻能和他弟弟一班甭提有多高兴了,孩子开心最重要对不对?” 从始至终,李焕一句话没说。 但贺衡垂眼时,却注意到李焕微颤的拳头。 他稍作思索,语气客气且疏离:“您说得对,我们家小少爷开心最重要。但您要知道,这种类似事件只能是最后一次发生。” 园长维持着笑意:“您说得对。” 贺衡又看了眼李焕,朝在场的所有老师说:“那个叫喻沉的小朋友,从血缘关系讲确实不是小少爷的亲弟弟。但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小少爷说是,他就是。” “园长,您明白吗?” 园长颔首,连连称是。 贺衡露出公式化的微笑:“监控既然您已经看了,想必您心中有数。英卓幼儿园的教师队伍都很认真敬业,千万别让一粒老鼠屎毁掉幼儿园的名声才好。” 园长点头:“您放心,我会处理好。” 贺衡点到为止,朝身后的助理示意,助理立即前往大一班,将两位小朋友接走。 … 车上,喻沉捧着巧克力面包,吃得狼吞虎咽,小圆脸上沾了许多面包碎渣。 李焕默默抱着喻沉,手掌一下一下顺着对方的后背,漆黑疲惫的双眼始终垂着。 贺衡坐在副驾驶,偶尔回头。 他发现,无论是李焕还是贺臻,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哭成泪人的小家伙身上。一向任性调皮的小少爷,居然乖乖端着牛奶,时不时喂给对方喝。 贺衡乐了,没想到一个月不见,家里居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李焕捡的这小孩儿生得确实够俊俏,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白皙圆润的小脸可爱讨喜,像极了童话书里的小福娃,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抱一抱。 回到贺家时,喻沉已经窝在李焕的怀里睡着了。尽管隔着衣料,李焕仍然察觉到喻沉异常的体温。找来医生用水银温度计一量,果然发烧了。 贺臻一听喻沉病了,更加讨厌那个赵老师。他端着小手臂,鼓着腮帮子愤愤道:“依我看,应该报警!” 李焕帮喻沉贴完宝宝降热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小少爷,已经很晚了,我送您去休息吧。” 贺臻明显不情愿地拧了拧眉。但李焕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他不走又没有休息的地方,最后只能背着小手勉为其难道:“您照顾好他。” 李焕哑着嗓子笑了笑:“您放心。” 贺臻又看了眼喻沉,跟着阿姨打算离开。 这时,烧迷糊的喻沉含含糊糊嘟囔:“老大,哥哥…” 贺臻故作嫌弃:“什么老大哥哥?不好好叫人。” 李焕疲惫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卧室里只剩下李焕一人。 他睁着熬红的眼睛,心疼地将喻沉搂在怀里。喻沉浑身烧得滚烫,小胳膊小腿儿到处弥漫着骇人的红色。 他忍着愧疚,遵循医嘱,每隔一小时对喻沉进行一次物理降温,用沾着酒精的棉签帮喻沉擦拭全身。 直到后半夜,喻沉的体温才降至38度。 时间慢慢过去,李焕就这样精心照顾喻沉两天,喻沉的体温总算控制住,但每天上午都需要输液。 幼儿园那边,李焕帮喻沉请了假,原本想让贺臻先按时上学,怎料贺臻完全劝不动,无论如何也要陪着喻沉,并且每天上午都要亲自给喻沉讲童话故事。 因此,短短爱了幼儿园一天的贺小少爷再次请了小长假,打算等幼儿园汉服悦享节那天,再跟喻沉一起上学。估摸着那会儿,喻沉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 “白雪公主误食了毒苹果,直接昏死过去。” 贺小少爷担心喻沉寂寞,主动扛起普及知识的任务,喻沉生病第一天,就抱着厚厚的一摞童话故事,在喻沉输液时给他讲一本解闷。 “七个小矮人很难过,将公主放在漂亮的棺材里。” 床边,悬挂着高高的支架。冰凉的药液顺着透明管落下,流入那细细的血管内。短短几天,喻沉白白胖胖的小手背上,斑驳着一块又一块的瘀青。 饶是这样,乐观宝宝喻沉依旧笑嘻嘻的,输液扎针时从来不哭,翘着小脚丫吃着薯片,又有贺臻的才艺表演,甭提有多美了。 “老大。” “嗯?” 听到一半的喻沉靠在小黄鸭抱枕前,一口一个小熊饼干:“毒苹果好吃嘛?” 贺臻借机向四岁儿童喻沉沉普及安全知识:“这是毒苹果,好不好吃都不能吃。” 喻沉小脑瓜转了转,好奇地噘着嘴:“那,好不好吃呀?” 贺臻被问恼,当即将书卷起,轻轻戳了戳喻沉软软的小肚瓜:“你就知道吃。” “它看起来很好吃。”喻沉指了指童话书的封皮,“红红的,圆圆的,大大的。” 贺臻嫌弃地瞥他一眼:“不好吃!毒苹果怎么可能好吃?” “老大,你吃过毒苹果吗?”喻沉琉璃般的大眼睛倏然绽亮,看贺臻的眼神格外崇拜。 贺臻摸了摸鼻子,含糊不清:“嗯。” 喻沉眨了眨眼:“老大…” 贺臻:“嗯?” 喻沉真诚发问:“那你怎么没有死?” 贺臻当场气得爆炸,板着脸说:“我要是死了,就没人给你讲故事了。你希望我死吗?” 喻沉吓得连忙摇摇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道:“老大,我不要你死。” 贺臻满足地挑挑眉,借机爬上床,将翘着小胖腿的喻沉揽在怀里,顺便揉着头发撸个够。 喻沉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被贺臻抱着,早就习以为常,不仅非常配合,甚至能舒服地眯起大眼睛,靠在贺臻怀里睡觉。 “老大。” 喻沉寻着热源,靠着贺臻像只吃饱喝足的小虎斑,被暖洋洋的太阳照着舒服极了。 贺臻:“干嘛?” 喻沉:“你好厉害呀。” 贺臻虽然喜欢被称赞,但还是觉得喻沉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 他微微蹙额:“你为什么觉得我厉害?” 喻沉笑弯了眼睛:“你吃毒苹果,都没有死欸。” 贺臻嘴角轻微扯了扯,忍着将怀里30斤的胖宝宝扔出去的冲动,狠狠捏了捏喻沉光滑白皙的小肚皮。 “喻沉沉!” “你病好了,给我减肥!” … 转眼间,到了幼儿园汉服悦享节这天。 喻沉惦记着何之安说的狮子酥,特意早早起床,生怕晚到幼儿园狮子酥没了。 李焕刮了刮喻沉的鼻尖,边帮喻沉穿汉服边笑话他:“小馋猫。” 汉服悦享节在英卓幼儿园已经开展五届,本意是弘扬传统文化,激励小朋友们守礼重仪。在这天,幼儿园除了会准备各式各样的传统糕点外,还要求小朋友们身着汉服。 为此,李焕在帮贺臻挑的时候,特意帮喻沉挑了一套可爱俏皮的最小号浅绿色衣衫。担心喻沉脚凉,他还细心地在白色长靴里垫了一层发热垫。 当然,他本想帮贺臻也这样准备,但酷酷的小少爷直接拒绝,声称自己不怕冷。 打扮完毕,两只崽崽手牵手上车。 喻沉歪着脑袋,发现贺臻的汉服很漂亮。贺臻皮肤天生白皙,配上冰蓝色古风长袍,宛如世家清冷的小公子,像最漂亮的夜明珠一样吸引人。 贺臻一直被盯着,有些不习惯,坏心眼地捏了捏喻沉的小胖脸:“干嘛看我?” 喻沉乖乖地伸出小手,稀罕地摸了摸贺臻的衣服:“老大,你真好看。” 贺臻神色陡然亮起几分得意,又揉了揉喻沉的脑袋才肯安生地坐在车上。 … 英卓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正在陆续来园。 园长叔叔得知贺臻和喻沉今天来园,特意出门口迎接。 当看到贺臻牵着喻沉走进来时,他笑着俯身:“这是哪里来的两个小神仙?” 贺臻一向高冷不喜欢理人,出于礼貌,不情愿地道了句早上好,而身边的喻沉就明显开朗多了。 他笨拙地挥动着小短胳膊,甜甜地喊:“园长苏苏嚎!” 园长心头一热,趁贺臻不注意,飞快地伸手摸了摸喻沉的小胖脸。 刚才他说那句小神仙,是真心的。 喻沉这孩子长得实在灵动可爱,简直就是个会发光的小太阳,让人看一眼心情就好,怪不得贺臻这么宝贝。 沿途负责迎接幼儿的老师们在看到贺臻牵着的陌生宝贝后,都不约而同地朝喻沉打招呼,有些老师更是明目张胆地在贺臻眼皮子底下去摸喻沉一头小软毛,惹得贺臻张牙舞爪地护着喻沉。 大一班的教室内,热闹非凡。 林老师为了迎接喻沉的到来,特意准备了新生欢迎会,所有小朋友们翘首以待,等待着这个神秘的新朋友。 当贺臻牵着喻沉的小手走进来时,喧闹的教室突然安静,身着古风漂亮汉服的幼崽们纷纷瞪大眼睛,有的小朋友甚至鼓起掌来。 贺臻身边的小孩儿太漂亮了。 小宝贝矮矮的一只圆润可爱,身上的浅绿色丝质衣裳尺寸合适,贴合地垂落至小白靴上。飘逸的衣摆随着教室内空调的暖风拂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犹如珍贵的宝石明亮清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灵气。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喻沉眉心前点缀的一滴红砂,宛如遗落在白雪间的梅花,增添几分俏皮和恬静。 “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好好看啊!” “他怎么这么小呀!” 此刻,贺臻的虚荣心达到顶峰,紧紧攥着喻沉肉乎乎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到所有小朋友面前。 “贺臻,他是你弟弟吗?” “应该是吧,他们俩长得有点像。” “我也想要可爱的弟弟!” 平日里,不敢与贺臻说话的小朋友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纷纷围着贺臻问东问西。 贺臻骄傲地扬起小脑袋,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板一眼道:“他叫喻沉,是我的!我们俩每天都——” 话还没说完,贺臻掌心的小胖手突然消失。他连忙扭头去看喻沉,却发现班里那个让他最讨厌的混血小男孩黎夜,正优雅地牵着喻沉的小手,浅浅鞠躬:“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喻沉甜甜地咧嘴:“可以呀。” 贺臻扬起的笑意瞬间垮掉。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爱你们呦~ 感谢在2023-11-19 20:20:49~2023-11-20 19: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睡觉. 67瓶;小和 48瓶;偷喝汽水 20瓶;听丞哥弹钢琴.、48629498、宝贝松子嘿嘿嘿、何时月不缺、忘崽牛奶、夏目忠犬会会长、长叶的村长(?▽`)ノ?、紫上弦、云中谁寄锦书来 10瓶;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9瓶;日常懒癌中 5瓶;雪、Ddd 2瓶;冰咖啡与粉红冻奶、曦颖、今天也想早睡觉、59553052、虎鲸、木可、凑对鱼儿、MsnF&、温霜、老同兴茶饼、阿万、诚信至上,娱乐至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幼儿园里的争风吃醋◎ “喻沉沉,过来!” 贺臻顾不得应付其他小朋友,搂着喻沉的肩膀,将那紧紧牵起的两只小手无情切断。 黎夜是本地有名的海外家族黎家的小少爷,在班里非常受小朋友欢迎。 黎夜身高拔尖,说话温文有礼,无论做什么事能力都是很强,是幼儿园有名的乖孩子。 贺臻不喜欢黎夜的理由很简单,他觉得黎夜很装,说话也怪里怪气,完全不像小孩儿。 因此,他跟黎夜在班里始终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基本零交流。 “小朋友们,我们要去参加活动啦。” 老师的话给了贺臻带着喻沉离开的理由,他板着小脸,默默盯着喻沉:“喻沉沉。” 正在找狮子酥的喻沉:“喔?” 贺臻戳了戳他的脸:“你喜欢跟黎夜玩?” 满脑子都是点心的喻沉迷迷糊糊问:“黎夜是谁呀?” 贺臻轻哼:“刚刚拉你手的男生。” 喻沉天真地笑了笑:“喜欢呀。” 这次,贺臻的脸彻底黑了。他松开喻沉的手,义正言辞地控诉:“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喜欢跟别人玩?” 喻沉脑袋有点懵圈,葡萄似地大眼睛认真地盯着气成小河豚的贺臻。 半晌,他弱弱地回:“苏苏说,要去幼儿园交朋友呀。” 贺臻依然板着脸:“那我呢?你交了朋友,肯定就不要我了。” 喻沉终于意识到贺臻在意的点。 情商在线的他飞快地转了转小脑瓜,张开小手臂:“要你的,你是我最最最喜欢的老大!” 贺臻神色明显缓和,高傲地端起手臂:“最?” 喻沉再次重复:“对!最最最最最!” 嘴角的愉悦重新爬上贺臻唇角。他假装不在意地说:“你不跟我玩儿,我就去找别人当小弟。” 喻沉紧张地摇摇小脑袋,像只软软的小奶团恳求道:“老大,不要找别人,好不好?” 贺臻忍着笑,骄傲地将手递给喻沉:“行吧,我暂时不去找别人。” 喻沉赶忙乖巧地凑过去,任凭贺臻紧紧搂着。 … 本次汉服悦享节活动办得非常成功,小朋友们不仅学到了礼仪知识,还吃到了精致漂亮的点心。 尤其是喻沉,小手端着何之安送过来的狮子酥,一口气吃掉三只,胖嘟嘟的腮帮子沾满碎渣,吃得笑眼弯弯。 贺臻对甜食不感兴趣,但他对投喂喻沉感兴趣得很。见何之安给喻沉找了狮子酥,自然不肯落于下风,根据喻沉的口味,很快将甜甜的柚子酪和糯糯的桂花桃胶鸡头米带回来,一口一口喂给喻沉吃。 林老师见喻沉吃得小脚丫都翘起来,失笑道:“小臻,喂给沉沉这么多吃的,担心他吃不下去午饭哦。” 贺臻噘起嘴,默默帮喻沉减了量,却还是嘴硬地说:“他在长个,需要补补。” 林老师听后,盯着喻沉的小胖腿眼神略沉思。 黎夜对新来的小朋友也很关注,观察到喻沉喜欢吃点心,在林老师走后特意给他送来一块玫瑰荔枝糕。 喻沉看到漂亮的点心就走不动道,嘴里吃着贺臻喂给他的,大眼睛早就瞟到黎夜那里。 黎夜朝他笑了笑:“这个也好吃。” 喻沉的谢字还没出口,被贺臻打断:“甜食吃多了容易长蛀牙,我弟弟不吃了。” 黎夜脾气很好,温和地笑了笑:“那好吧。” 喻沉虽然想小声反驳,但却没有这个胆子,只能依依不舍地盯着那块玫瑰荔枝糕出神。直到最后被贺臻将小圆脸扭回去,才收回目光。 晚上放学,李焕瞧喻沉开心得蹦蹦跳跳,悬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尤其是看到班级群发的孩子精彩照片后,宝贝似地下载到手机。不是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们家喻沉绝对是所有小朋友里最可爱的。 … 转眼间一星期过去。 喻沉小朋友在大一班的生活格外美好,每晚回家都吃得肚瓜圆圆,抱着李焕的胳膊说一些幼儿园趣事。 班里所有小朋友都比他大一岁,在贺臻的“温柔引导”下,没人敢欺负他。至于黎夜,虽然很想跟喻沉交朋友,但每每靠近喻沉时,总能被贺臻发现,随后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警惕地将两人分开。 贺景琳的派对之前喻沉生病没去成,所以这次何之安小朋友生日,她反复打电话嘱咐喻沉要去参加。 为此,李焕特意帮喻沉量身定做了一套白色小西装,在何之安生日那天,将喻沉打扮成矜贵的小王子,漂漂亮亮地去何家拜访。 贺景琳的夫家在海市是有名的名门望族,家里代代从事文化事业,参加何之安生日宴会的,都是大人物。 意外的是,贺景琳两位日理万机的两位哥哥也难得带着孩子登门,给何之安买了很多礼物。 大人们聊天时,二哥贺景泰打量着聚在一起玩耍的小孩子们,别有意味的目光最终落在贺臻洋溢着的笑容上。 贺景泰端着茶杯,对贺臻十分关心:“小臻好像变化挺大,喜欢笑了。” 贺景琳欣慰道:“是啊,小臻家里来了个特别可爱的小朋友,别说他,我都喜欢。” 贺景泰盯着唯一的陌生面孔,抿了口茶:“不错,有个伴儿陪着也挺好。” 三哥贺景乘接话:“哪里来的小孩儿?” 贺景琳解释:“酒庄工人的孩子。” 贺景泰叹息道:“爸也是,就算再怨大哥,也不能疏远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贺景乘在一旁帮腔:“不过小臻这孩子也是,浑身带刺,也不肯亲近爸,两个人都倔。” “算了,我们能多照顾小臻就照顾着。”贺景琳望着自家儿子呆头呆脑喊贺臻老大的模样,宠溺地笑了笑。 此刻,贺景乘与贺景泰默契地对视一眼,目光中瞬间划过一丝嘲弄。 两盏黑色茶杯在半空中互相举了举,贺景泰将茶一饮而尽,起身走向贺臻。 … 小朋友扎堆的小客厅,热闹得很。 何之安从堆放成小山的礼物里,挑出一顶毛绒绒的可爱老虎帽。他没多想,直接套在喻沉头上,没想到大小正合适。 喻沉的脸盘本就圆润周正,带上金黄色的老虎帽,喜庆又俏皮,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跟年画里蹦出来的娃娃似的。 贺臻盘着腿,将喻沉搂在腿前正在教他下国际象棋。喻沉不会玩儿,随意摆弄,贺臻絮絮叨叨讲什么,他也听不懂,贺臻问他什么,他就乖乖点头。 反正他觉得,贺臻自己讲得开心就好。 这时,贺景泰走到三个小家伙面前。 他轻轻蹲下,先跟何之安道了句生日快乐,紧接着故作羡慕地说:“安安,祖父知道你生日,特意给你买了很多礼物。它们就在车上,你要不要去看看?” 何之安眼睛亮起:“好!” “慢点跑!你祖父啊,最疼你了。知道你喜欢吃草莓园的草莓,特意给你摘了好多。” 何之安甜甜地笑道:“谢谢祖父。” 听到这番话,贺臻愉悦的神色微变,挪动象棋的动作明显慢了一些。 待何之安离开后,贺景泰笑眯眯地看着贺臻:“小臻,这么久不见,想没想二叔?” 贺臻垂着眼睛,冷淡地说了句:“二叔好。” 喻沉听到这声称呼,睫毛轻轻煽动。 他记得,贺臻的叔叔们都是大坏蛋。 “我听说你不上马术课了?”贺景泰语气随意,像是讨论着什么稀松平常的事,“爷爷最喜欢骑马好的小朋友,小臻以后真的不上马术课了吗?” 贺臻没理睬贺景泰,默默摆着象棋。 “或者换个别的,比如攀岩?”贺景泰语调带着长辈的疼爱,“你爷爷啊,喜欢男孩子骑马、攀岩、射箭。你都可以学学。” 这次,贺臻冷着脸回应:“我不要!” 象棋“啪”地一下散落在棋盘上。 贺臻握紧拳头,独自起身离开。 喻沉坐在地毯上,还没反应过来。那双圆润乌黑的大眼睛悄悄打量着贺景泰愉悦的神色,片刻,他撑着小手嘿咻一声坐起来,哒哒哒地追着贺臻出去。 … 院子里,贺臻低着头站在喷泉前,无聊地踢着石头。 喻沉端着覆盆子提拉米苏蹦蹦跳跳地来到贺臻身边:“老大,紫色蛋糕好好次。” 贺臻垂着脑袋,怏怏地提不起精神:“你吃吧。” 喻沉不情愿地噘起小嘴,小年糕似地凑上前:“老大,你在想什么?” 贺臻沉默片刻,突然问:“喻沉沉。” 喻沉小脚丫并紧,敬个礼:“到!” 贺臻被他这副傻兮兮的模样逗笑,托着腮坐在桌子前:“你说,我要不要上攀岩课?” 他不喜欢马术,倒是可以试试攀岩。 喻沉端着小蛋糕递给他:“老大,攀岩高不高?” 贺臻:“高。” 喻沉:“危险嘛?” 贺臻向来不服输:“我这么厉害,不会危险。” 喻沉又问:“你喜欢嘛?” 这个问题,就连贺臻自己都犹豫了。 “不喜欢。”他抿着唇,语气中藏着几分委屈:“一点都不喜欢。” 喻沉咧着豁牙笑了:“那就不上!那些东西,长大再学嘛!这样我们就有时间,看动画片玩橡皮啦。” 贺臻被气笑:“喻沉沉!那不是橡皮!是象棋!” 喻沉当即垂着小脑袋,含含糊糊反驳:“我说的是象棋呀。” 贺臻终于动了下蛋糕,神色带着不符合年龄的落寞:“不上了,反正我怎么做,爷爷也不会喜欢我。” 喻沉带着大大的疑惑:“为什么呀?” 贺臻:“他喜欢我的话,怎么不来看我呢?” 喻沉天真道:“可能是生病啦?今天爷爷也没来。” 贺臻认真想了想,觉得喻沉说的话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于是反问:“一年365天,爷爷不可能天天生病。怎么不见他来看我?” 喻沉严肃地蹙起小眉头:“那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好啦。” 这个念头,贺臻从没想过。 他自尊心很强,既然别人不喜欢他,他当然也不会去别人身边凑。 浅褐色眸子里闪烁着几分动摇,贺臻拒绝道:“我才不要无缘无故去爷爷那里。” “无缘无故什么意思呀?”四岁学历的喻沉沉发出灵魂质问。 贺臻挑眉:“意思是,我们去爷爷家里,要去做什么呢?” 喻沉一本正经道:“去摘大草莓呀!” 贺臻稚气的小脸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去摘…草莓?” 喻沉小朋友嘴馋地笑着:“我也想尝尝好次的草莓!” 一刻钟后,一高一矮两只幼崽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来到贺景琳身边。 贺景琳俯身问:“两个小朋友怎么啦?” 贺臻清了清嗓子,小手傲娇地背后:“姑姑。” 喻沉叽叽喳喳地帮腔:“姑姑,我们想去贺爷爷家里摘草莓!” 贺景琳脸上当即露出惊喜,而自以为洗脑成功的贺景泰和贺景乘微微一怔,对视间挂上几分错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1-20 19:59:28~2023-11-21 20:0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886428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岁 40瓶;让我瞅瞅 28瓶;戮洵 20瓶;十六夜阙、晴天 10瓶;晨芽、49298193、泽若 5瓶;雪 4瓶;崽崽亲亲、今天也想早睡觉、小宋、66927265、年方舞、温霜、木矞、张漂亮爱听歌、tut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一起洗澡嘛!◎ 贺老的宅院离白蔷庄园不算近,乘车需一个多小时才能到,位于海市的郊区。 一路上,喻沉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扒着车窗欣赏外面的风景,而贺臻则一言不发,注意力总是不太集中。 到底是五岁半的孩子,贺臻的所有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举止神态早就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李焕将一切看在眼里。如果没算错,贺臻与贺老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 贺老原本身体挺硬朗,当初最看重的大儿子突然撂挑子离开,急火攻心后才病倒,至今缠绵病榻。 一年前贺臻四岁生日,贺老曾提过要亲自照顾贺臻,被所有人忽略半年之久的贺臻对贺老很失望,也很委屈。当着所有人的面,贺臻拒绝了贺老,任凭谁劝都不管用。 贺老与贺臻脾气很像,又倔又要强。被拂了面子的他直接跟贺臻说,如果贺臻不愿意跟着他,以后也别跟着。 四岁的贺臻当众将贺老送给他的平安锁扔掉,大冬天的连衣服都没穿就跑了出去,爷孙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贺臻二叔和小叔也非善类,借机添油加醋,重新提起贺臻父亲的事,话里话外都是贺臻将来会走贺景樾的路子,是下一个白眼狼。 贺老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与贺臻见过面,贺臻的很多事都是李焕定期向他汇报。 李焕算是贺老的心腹,虽然早就看出贺臻两位叔叔的小心思,但作为局外人,不好多嘴。况且贺景樾走了,贺老如今的心思他猜不透,贺臻又倔得要命,也就更没办法从中调节爷孙两人的关系。 但今天,非常令李焕震惊。 也不知道他们家宝贝究竟与贺臻说了什么,贺臻竟然愿意去贺老家里摘草莓。 李焕慈爱地瞧着喻沉悠闲晃动的小胖腿,温声问:“沉沉,渴不渴?小少爷刚刚喝的芝士牛奶很好喝哦。” 喻沉闻声回头,瞬间咧着大大的笑容:“苏苏,我不渴,你喝叭。” 李焕笑意渐浓,又瞧了瞧心不在焉的贺臻,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少爷,快到了。” 贺臻点点头,回过神后戳了戳喻沉的小肚瓜:“喂,你这么矮,还不喝奶?” 喻沉奶声奶气地问:“喝奶能长高嘛。” 李焕抢先回答:“当然。” 喻沉一听能长高,连忙接过牛奶,小胳膊紧紧搂着,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换作平常,贺臻高低也会取笑喻沉喝奶的姿势,但今天他没什么心情,忧郁的眼睛失了神采,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 很快,汽车到达草莓园。 贺老这里的宅院参考了苏式园林的建筑风格,占地面积并不比白蔷庄园小,里面别有洞天,每一处庭院的设计美而精致,设施先进。 草莓园位于西园,是贺家专门种植的稀有品种,供家里人使用。 这半个月,正是草莓成熟的季节。 贺臻与喻沉穿着农用小罩衣走进去时,喻沉惊喜地笑起来,迫不及待地拿着小竹篮哒哒哒跑过去。 色泽鲜艳的果子犹如红宝石点缀在新鲜的茎叶上,喻沉笑得比草莓还甜,伸出小手使劲拔了一颗,炫耀地举起来。 李焕莞尔:“沉沉真棒。” 贺臻没心思摘草莓,但架不住喻沉强大的感染力,摘着摘着两个小朋友就开始比赛,看谁摘得草莓又大又红。 喻沉对待比赛非常严肃,迈着小脚丫,一本正经地穿梭在绿意盎然的草莓地,寻找巨无霸草莓。 十五分钟后,两个小家伙早就满头大汗。 喻沉无比兴奋地举起一颗草莓:“老大!你看!我摘到了草莓之王!” 贺臻切了一声,但又不得不承认喻沉摘的草莓确实大,于是不情不愿地叉腰:“好吧,你赢了。” 喻沉很高兴,宝贝似地捧着大草莓递给贺臻:“老大,送给你。” 贺臻神色稍稍意外,抿了抿唇:“送给我?” “嗯!”喻沉放进贺臻挎着的小篮子里,小胖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草莓之王送给你啦!” 贺臻唇角浮起笑:“喻沉沉,你真幼稚。” 见两人玩得差不多了,李焕询问贺臻意见:“贺少爷,要不要去看看您爷爷?贺老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见到您应该会很高兴。” 贺臻提着篮子,当即垂下眼睛:“我——” “贺爷爷生病啦?”喻沉关心地噘起小嘴,拉起贺臻的手:“老大,我们去看看吧!爷爷看到你,会开心哒。” 贺臻皱了下眉:“真的?” 喻沉挪动着小碎步,凑到贺臻旁边:“对!” 贺臻掩下紧张:“行吧。” 李焕欣慰地笑了笑,一刻钟后将两个孩子带到贺老的卧室门前。 原本他没打算让喻沉进去,毕竟生病需要静养,让贺臻和贺老说说话就好。但贺臻进去前主动牵起了喻沉的手,李焕也就没拦着。 …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两道脚步声格外清晰。 贺老靠在床前缓缓睁开满是皱纹的眼睛,入目的是两个穿着小罩衣,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儿。 一年不见,贺臻长高了,身边还带着一个眼生的胖娃娃。 贺老咳嗽两声,助理立刻端来参汤扶着他坐直。老爷子虽然病了,但沉稳的举止和眉目间的严肃与庄重依然让人压迫感很强。 “你来了。”贺老喝着汤药,沉声说道。 刚刚他听说贺臻要来看他,惊讶之余带着疑惑。那小子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像头最拧巴的小倔驴,怎么可能突然主动过来看他? 况且这么久过去,他几次让李焕带贺臻过来,但每次都被贺臻拒绝了,今天也就显得更加意外。 说不是有成人指使,他是不信的。 贺臻提着草莓篮,半天没有说话。一年没见,他没想到爷爷病得这么厉害。 虽然爷孙俩上次闹得很僵,但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在国内,爷爷是贺臻血缘关系上最亲的人。 喻沉在眼前的场合非常乖,明亮漂亮的眸子一直在打量两人。见贺臻迟迟不说话,床上的爷爷又严肃好奇地瞅着他们俩,他抿了抿肉嘟嘟的嘴唇,朝爷爷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爷爷,老大想把草莓之王送给你!” 喻沉稚嫩的声音清脆好听,贺老耳边很久没有这种孩子气的声音了。 “老大?” “草莓之王?” 贺老有些疑惑地盯着贺臻。 贺臻终于开口:“他是我认的小弟,我们在草莓园摘到了草莓之王,拿来给您尝尝。” 贺老目光中依旧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沉默很久,朝贺臻招招手:“过来,我瞧瞧你。” 贺臻没有立刻动,直到被一双小手轻轻推着,才别扭地走到贺老身边。 贺老瞧着喻沉卖力的模样,哑声笑了笑:“你收的这个小弟,情商很高。” 贺臻抿着唇,偷看喻沉一眼,没有说话。 贺老打量着贺臻的小脏脸,掏出手帕帮他擦了擦:“今年的草莓甜不甜?” “不知道。”贺臻垂着眸子,将草莓之王递给贺老:“您可以尝尝。” 贺老瞧着草莓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逗贺臻:“不洗洗?” 贺臻“哦”了一声,又放回篮子里。 贺老朝他说:“晚餐咱们再吃,你们俩先去洗洗脸。” 贺臻点头,带着喻沉朝门外走。喻沉身上的小罩衣有些长,走路时哗啦哗啦的。他先是礼貌地跟贺老说了声再见,又像条小尾巴,紧紧追着贺臻:“老大,我们要在这里吃晚饭嘛?” 贺臻:“嗯。” 喻沉又问:“爷爷家里的饭好吃嘛?” 贺臻:“好吃。” 喻沉高兴地拍了拍手,开始期待爷爷家的肉肉。 贺老望着喻沉无忧无虑的背影,问身边的助理:“这是谁家的小孩儿?” 助理回:“托付李管家暂时照顾的孩子。” 贺老点点头:“把李焕叫进来,我跟他聊聊那天他跟我汇报的事。” 助理:“好。” … 餐厅的白墙内,镶着一盏明亮的壁灯。壁灯四周,山木围绕,为晚餐时间增添几分雅致和诗情画意。 贺老养病时间,宅院里很少有客人。为了跟两个小朋友吃饭,贺老特意起床,来餐厅吃饭。 贺老的助理很心细,不但给喻沉准备了宝宝椅,还给他准备了漂亮的围嘴兜兜。 喻沉向来是个干活儿麻利的小朋友,伸着小胖手,三下五除二帮自己围上后,抓着小勺挖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吃起来。 最近,他一直在学习使用筷子,进步飞速。不过林老师照顾他,在幼儿园依旧为他提供勺子。 喻沉捧着米饭碗,吃得像只小老虎,见贺臻迟迟没动筷,他张罗着:“老大,快点吃饭。” 贺臻切一声,故意打趣喻沉:“喻沉沉,你吃少点,我都抱不动你了。” 喻沉呆呆地低头,确实发现自己的小肚子日渐圆润,于是听话地说:“明天,减肥!” 贺老闻言笑了:“四岁的娃娃也要减肥了。” 喻沉朝贺老咧着嘴,非常热心肠地指着面前的咖喱牛肉:“爷爷,这个好吃,您吃。” 贺老朝李焕笑了笑:“你朋友家的娃娃,性格挺好。” 李焕面色温柔:“是啊。” 贺老家的饭很香,口味偏中式,不像贺臻家里的厨师,做西餐比较多。喻沉吃得很欢,却发现贺臻格外沉默。 于是,他擦了擦油汪汪的小嘴,捧着果汁歪头道:“老大,你怎么不说话?” 贺臻无聊地托着腮:“说什么?” 喻沉奶声奶气道:“说你很想爷爷呀。” 这句话,令贺臻耳朵一红。他立刻偏头看向贺老,发现贺老也同喻沉一样,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贺臻脸臊得厉害,小声反驳:“我!没!说!” 喻沉天真反驳:“有喔!你就是这个意思。” 贺臻因为激动,小胸脯不断起伏,就连脖子都弥漫起一层淡淡的粉色。他不停地打量贺老的表情,直到贺老哑声笑了笑,才抱着小手臂,高冷地哼了一声。 贺老盯着贺臻,沉思很久,邀请他:“明天是周日,晚上你们俩住在这吧。” 贺臻意外地怔了怔,随后轻轻点点头:“…嗯。” 喻沉开心地抓着小勺子,明显吃得比刚刚更高兴了。 … 晚上,李焕带着两只幼崽来到新打扫出的一个房间。这里每个卧室都是单独一个小院儿,他怕贺臻和喻沉独自睡害怕,于是安排他们住在一起。 最近喻沉的自理能力突飞猛进,准备洗澡前自己很快将棉裤棉袄脱干净。浴室里有个小型温泉浴池,冬季泡一泡对身体好。 李焕原本想让贺臻先洗,不料从浴室出来时,喻沉身上已经光溜溜的,只剩下一条卡通小内裤。 他失笑,赶紧帮喻沉披上一条小浴巾,并抬起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玩拼图的贺臻:“少爷,您先洗澡吧。” 贺臻托着腮,看了眼被裹成蚕宝宝一样的喻沉,笑话道:“让他先洗吧。” 李焕点点头,刚要帮喻沉脱掉小内裤,不料旁边的蚕宝宝突然扭动着小腿,像条小海绵,声音软软糯糯的:“老大~我们一起洗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1-21 20:01:22~2023-11-22 20:0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超喜欢月城雪兔 31瓶;作业永远不可数 10瓶;mspring潼 7瓶;听丞哥弹钢琴.、泽若 5瓶;我在想你. 3瓶;饼崽 2瓶;小宋、喝了红牛的鱼、寒山、祸衣、戮洵、48107697、smile、肖小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两人冷战啦◎ 布满泡泡的浴缸内,贺臻坐在里面,被上升的水蒸气熏得小脸通红。 喻沉沉真是个磨人精。 他原本不想跟喻沉一起洗澡的,但耐不住喻沉的软磨硬泡,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贺小少爷长这么大,从没跟别人一起洗过澡。 所以,坐在浴池里的他,稍显局促。 喻沉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只会叫的橡皮鸭,光着圆滚滚的小屁股爬进浴缸时,扑通一声,水花溅得贺臻满脸都是。 喻沉不自知,欢快地捏着橡皮小鸭子,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贺臻本就不自在,随即无奈地蹙着小额头:“喻沉沉,你的小鸭子真的好吵!” 喻沉干净漂亮的眸子怔了怔,表情明显像是被责备了。不等贺臻继续说,他立刻乖乖抱着小鸭子缩在浴缸角落,安安静静地不再出声。 浴室里,水雾弥漫。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贺臻责怪,喻沉葡萄似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委屈马上要逸出眼眶。 贺臻神色一变,张了张唇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小弟看似活泼,其实还是挺脆弱的。 良久,他小声问:“喻沉沉,你是不是喜欢这种小鸭子?” 自以为犯错的喻沉慢吞吞点头:“嗯。” 贺臻语气带着点嫌弃:“你如果喜欢玩儿,大不了我给你买一百只小鸭子。” 喻沉虽然很开心,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老大,你不是嫌鸭子吵吗?” 财大气粗的贺小少爷一板一眼道:“我给你买不吵的鸭子,一百只小鸭子一天换一个。” 喻沉这回高兴了,脑袋顶着小毛巾,小短腿在浴缸里滑动着,很快来到贺臻身边,小脑袋黏黏糊糊地蹭着贺臻。 “老大,你好大方~” 贺臻掩着骄傲:“还行吧,又不贵。” 这句话说完,贺臻想象中的感激之情并没有出现。相反,喻沉很久没有回音。 贺臻奇怪地扭头,发现喻沉正好奇地盯着自己,琉璃般的大眼睛写满疑问。 他别扭道:“喻沉沉?” 喻沉认真地抬起手指,突然戳了戳贺臻的屁股。 贺臻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戳过屁股。 他顿时从脖子根红到脸颊,捂着屁股迅速退后几步:“喻沉沉!你干嘛!” 喻沉笑弯了眼:“老大,你的屁股后面,有一块巧克力色的图案。” 贺臻绷起气鼓鼓的小脸:“喻沉沉!那是胎记!” 喻沉好似发现了什么新鲜事,惊讶地捂住嘴巴:“老大!你好厉害!” 他想了想,慢吞吞撅起屁股:“老大,你看我有胎记吗?” 贺臻被这一连串的操作弄懵。 他迅速别过头:“喻沉沉!你羞不羞!” 被教育的喻沉当即收回肉嘟嘟的屁股,委屈巴巴地扒着浴缸沿不敢去看贺臻。 他看过一本童话书,里面说有胎记的小朋友上辈子都是小天使。 他只是想让老大看一看自己有没有而已,不知道老大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强烈。 喻沉哼一声,坐在浴缸里自娱自乐起来。 … 第二天,贺臻与喻沉又在贺老家里玩了半天,被李焕接回白蔷庄园。 临走前,喻沉很热情地与贺老道了别,并承诺隔三岔五就要来看贺老。贺臻还是一贯的高冷,只不过在喻沉说完要常来后,偷偷打量着贺老的反应。 坐在轮椅上的贺老慈祥地点头答应,一直目送贺臻的车消失,才缓缓离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马上就要到新年了。 按照幼儿园的惯例,元旦前会组织小朋友们表演节目。大一班今年表演的主题是童话剧《小美人鱼》,林老师在给小朋友们讲完故事后,温柔地说:“请想上台表演的小朋友举手,如某个角色有很多小朋友想演,那么我们采用公平竞争,互相投票的模式,推选小演员。” 玩大滑梯时,小朋友们都在叽叽喳喳讨论角色的事,喻沉翘着脚丫,和贺臻有说有笑地玩跷跷板。 “老大,你想演节目吗?” 贺臻扶着跷跷板把手:“多无聊?我才不演。” 喻沉微微用力,贺臻那头儿被逐渐顶到最上端,“演节目有礼物哦。” “想要礼物可以去商场买啊。”贺臻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花里胡哨的活动,位于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盯着喻沉:“喻沉沉。” 喻沉压着跷跷板,歪起脑袋:“啊?” 动弹不得的贺臻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又胖了?跷跷板我已经赢不了你了。” 喻沉自知理亏,轻轻松开屁股将贺臻放下来,跟着贺臻去玩滑梯时,他背着小胖手,悠哉悠哉地踱步,小脑袋里悄悄惦记着儿童剧的事情。 小演员们的礼物是海洋动物形状的巧克力。 他好想尝尝呀! … 一晃三天过去。 这天下午,大一班进行小演员的选拔。 贺臻没报名,更不关心这件事,从喻沉身后搂着他的小胖手,正一步步教他玩魔方。 其他小朋友对这种场景早就见怪不怪,自从贺臻的弟弟来到他们班后,贺臻不是牵着就是抱着,恨不得时时刻刻霸占,其他小朋友想拉喻沉玩,必须得到贺臻的同意。 “这样,红色的就归位了。” “老大真棒!” 喻沉是中班孩子的年龄,对于大班的玩具很多都不会玩儿,尤其是编程类、科学类和益智类玩具。贺臻向来是这方面的小能手,家里给他安排的编程思维课已经上到10age+,玩这些玩具不在话下。 喻沉聪明,一教就会,所以小贺老师非常欣慰,看自己的小弟越来越稀罕,动不动就捏捏脸抱在怀里撸。 “喻沉,你报名的是王子的侍卫对不对?” 听见自己的名字,喻沉迫不及待从贺臻的怀里挣脱,高兴地举起小手:“对!” 林老师笑眯眯地:“侍卫只有你一个人报名,所以不用竞争,可以直接演哦。” 喻沉笑弯了眼,从心底觉得他的李焕叔叔超级厉害。 前两天,李焕得知喻沉的目的是获得小礼物后,千挑万选,最终帮他选了这么一个竞争小又轻松的角色。 男孩子,肯定都想演王子或者国王,这类角色竞争一定特别激烈,不如选小侍卫稳妥。 贺臻拿着魔方,浅褐色的眸子满是惊诧。 他抿起唇,气鼓鼓地问喻沉:“你要演童话剧?” 喻沉还沉浸在开心中,拍着小胖手:“对。” 贺臻想发脾气,又觉得没处可撒。 他觉得他跟喻沉关系好像不那么要好了。 喻沉居然不告诉他竞争角色的事情。 他还是不是喻沉最亲的老大了?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要演王子的! 贺臻刚要教育教育自己的小弟,不料林老师已经把喻沉叫到扮演王子的小朋友身边。 他目光追随着贺臻,发现小王子的小演员竟然是黎夜时,瞬间化成一只小河豚,嫉妒地盯着黎夜。 何之安看出贺臻的懊恼,悄悄凑过去问:“老大,你要想当,也可以当哦。” “我才不当!”贺臻眼下是真的寒心,心里有种被好朋友背叛的感觉。 他扔掉魔方,发誓再也不教喻沉沉了。 喻沉沉想学,就去跟黎夜去学吧! “好啦,主要角色已经竞争完毕。”林老师欣慰地看着孩子们,鼓励他们道:“晚上回家后,请大家熟悉台词,明天下午开始,小演员们要去音体室排练哦。” 小朋友们齐声喊道:“嚎!” 一片欢呼声中,贺臻端着小手臂,冷淡的目光紧紧盯着喻沉。 一直到放学,他也没和喻沉说话。 宽敞车里,气氛格外凝重。 李焕咳嗽两声,嗅到了一股冷战的味道,但他并不知道两个小朋友究竟因为什么闹了别扭。 下车后,贺臻背着小书包,头也不回地跑进城堡。而喻沉则独自站在原地,委屈地垂着大眼睛,伸开手臂,难得向李焕求求抱抱。 伏在李焕肩头,喻沉将前因后果告诉李焕。 李焕咳了咳沙哑的嗓子,笑着让他放宽心。 他并没有以成人的角度给予喻沉建议,又不是什么大事,小朋友之间的矛盾,还是要交给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喻沉这时的注意力完全被李焕变了声的嗓子吸引。 他扬着小脑袋问:“叔叔,您生病了吗?” 如今,喻沉的门牙快要长好,口齿愈发清晰。 李焕捏了捏喻沉的小胖脸:“有点感冒。你要离叔叔远点,免得传染给你。” 喻沉噘起嘴:“不要!我要照顾您!” 李焕心里乐开了花,抱着喻沉颠了颠,爷俩一起上楼回家。 “今天叔叔给你炖排骨好不好?” “不要!叔叔你要休息哦。” … 第二天,喻沉叼着小面包,同贺臻一同坐在汽车后排。 贺臻端着小手臂,俨然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始终酷酷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喻沉见贺臻还在生气,迟迟不敢主动说话。失了平日的活泼的他默默吃着小面包。 巧克力牛奶面包是他的最爱,往常他一口气能炫三个,但今天只吃了一个。 整整一上午,贺臻和喻沉都没有说话,就连迟钝的何之安小朋友,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午休的小床,喻沉与贺臻的挨着。贺臻一上床,就蒙上被子,并且故意背对着喻沉,宣示着自己的冷淡。 吃饱喝饱的喻沉张着小哈欠,钻进小被窝前悄悄瞧着眼贺臻。恰好这时,他的小鼻子里钻进一粒飞扬的衣物绒毛,他赶紧揉了揉,鼻涕瞬间流出来。 紧闭双眼的贺臻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 喻沉不会哭了吧? 他要不要去哄啊? 贺臻又气又心疼。 喻沉沉就会耍赖,惹他生气只会哭! 而一旁,已经甜甜进入梦乡的喻沉,正幻想着自己吃巧克力的场景。 … 下午,吃完哈密瓜的小朋友开始游戏。 贺臻盯着喻沉略带难过的背影,悄悄溜进林老师的办公室。 喻沉估计哭了一中午。 他决定原谅喻沉。 “你想演节目?”林老师听到贺臻的想法后,心底升起一丝惊喜,思考过后又有些为难。 按道理讲,主要演员已经选完,剩下的都是没有台词的角色。而贺臻的身份有些敏感,如果贺臻想演小王子或者国王,她根本没办法去解决,除非换下原定的小朋友。毕竟总不能让贺臻的家长看到贺臻在舞台上一句话不说吧?贺家每年给幼儿园赞助的玩具设备得有几千万,园长知道一定会责怪她。 “小臻,你想演什么角色呢?”贺臻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林老师猜测贺臻突然参加是因为喻沉。问出这个问题时,心里很紧张。 “还剩什么角色?”贺臻高冷地背着小手,大眼睛早就往剧本上瞟。 林老师略带迟疑,将剩下的角色递给贺臻,并继续观察着贺臻的神色。 果然,贺臻蹙起小眉头,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林老师暗叫糟糕,贺臻在旁淡淡叹口气:“这个可以吗?” 林老师一看,连忙点头:“可以呀。” 贺臻盯着自己获得的角色,不高兴地抿着唇。 都怪喻沉沉不提前告诉他。 好的角色都被选完了,他只能要剩下的。 … 下午,音体室热热闹闹地开始排练。 喻沉穿着漂亮帅气的白蓝色侍卫装,踩着黑色长靴,圆圆的小脑袋戴着爵士头盔,甭提多精神! 所有小朋友频频看他。 “夜幕降临,王子与侍卫走下游轮。”旁白小朋友稚嫩的声音传来。 喻沉扛着剑,与扮演王子的黎夜,经过一颗颗绿色的棕榈树,并肩走在沙滩上。 “王子,您需要休息嘛?” “好的,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温柔的王子与他可爱的侍卫坐在一棵高大的棕榈树下,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气氛温馨浪漫。 一阵风拂过,他们身后棕榈树摇摆着枝叶,树叶窸窸窣窣地拂着两人的衣摆。 小侍卫翘起小脚丫,舒服地眯起眼睛。小王子在这时偏头,朝自己最忠心的侍卫笑了笑。 就在这时—— 两人身后的棕榈树干里,贺臻缓缓露出一双幽怨的眼睛,怨气比小美人鱼都要大。 林老师这时提醒:“风再大一点哦。” 贺臻气鼓鼓地点头,像个无情的机器,疯狂挥动着树枝。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随机掉落50个红包~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哦~】 感谢在2023-11-22 20:00:11~2023-11-23 19:5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嘿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参衍 30瓶;一世长安 24瓶;49668668 6瓶;星海 5瓶;零羽修、tutu、崽崽亲亲、加勒比海盗亲戚、木矞、哆咪发、阿万、爱萌宝冒冒、温霜、云舒、戮洵、今天也想早睡觉、嘿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打脸大坏蛋!◎ 大约过了一小时,节目排练结束。 孩子们好像不知疲惫一般,边小麻雀似的聊天,边在后台将表演服脱下来。 喻沉的小头盔好摘,但侍卫服后面有一串拉链,他抬起小短胳膊,使劲够着,根本碰不到。 有些小朋友脱完衣服已经跑回教室,喻沉越看越着急,抬起小脑袋试图寻求帮助。奈何留下的小朋友都在忙着换衣服换鞋,根本没人有时间帮他。 这时,跟他“斗争”的拉链忽然被轻松拉开。 喻沉懵懵地回头,发现一棵棕榈树站在他身后,树干内的眼睛高冷地看着他。 “老大!” 喻沉努努小嘴,滚烫的眼泪立刻涌入眼眶。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见喻沉哭得鼻涕眼泪直流,贺臻傲娇地哼了一声,赶忙低头从口袋里取出卫生纸,帮喻沉擤鼻涕。 “喻沉沉,你真是个小哭包。” 贺臻轻轻捏着喻沉的小圆脸,故意说:“没看出你伤心,刚刚你跟黎夜在一起挺开心的。” 喻沉摇着小脑袋,使劲扑进贺臻怀里,小手臂牢牢搂着贺臻的腰:“心里难过。” “切。”贺臻这次美了,故意凶着喻沉帮他脱下棕榈树的道具服,享受着喻沉的“服侍”。完事,他又乐在其中地蹲下,帮喻沉解开马丁靴的带儿,给他换鞋。 坐在小板凳上的喻沉吸着小鼻涕,配合地抬起小短腿和小脚丫。 两人的冷战就这么迅速结束。 黎夜换完衣服后,发现喻沉又像小尾巴一样黏着贺臻。 这两人上午应该吵架了才对。 晚上放学,李焕也发出跟黎夜小朋友一样的疑惑。两人上午还谁都不理谁,下午放了学,怎么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回到家,喻沉坐在小沙发上,又将幼儿园里的事叽叽喳喳讲给李焕听。李焕喝完药,蹲下想帮喻沉脱鞋时,发现喻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大大的梨子。 “叔叔,老师说吃梨就不会咳嗽啦。” 喻沉上完健康课,知道吃梨止咳后,特意将午后水果留下,偷偷带回家。 李焕心头一热,摸了摸他的脑袋:“谁给你的梨?” “老师发的水果呀。”喻沉絮絮叨叨噘着小嘴,“今天水果有梨和哈密瓜,我没吃梨。” 李焕心脏突然被轻轻扎了一下。 他好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别人惦记关心的感觉了。 他抱起喻沉,揉着他的小肚子:“你没吃梨,饿不饿?” “不饿。”喻沉开心地呲着小白牙:“中午我吃了四块排骨!” 李焕忍着哽咽,郑重其事地收下喻沉的梨,宝贝似地摸了摸:“有了沉沉送的梨,叔叔的咳嗽一定马上就好。” “嚎!”喻沉开心地鼓着掌,“我下次还给叔叔带回家哦。” 李焕眼眶微微泛酸,笑着挠了挠喻沉的小脚丫,惹得喻沉咯咯咯地躺在小沙发上打滚儿。 … 又是一个周末,李焕的感冒在喻沉不断投喂梨子中,好的已经差不多了。 这天,喻沉一大清早就背着小玩具敲响贺臻的卧室门,邀请他一起出去玩儿。 贺小少爷还没睡醒,穿着灰蓝色睡袍,迷迷瞪瞪吐槽喻沉:“今天你受了什么刺激吗?这么早就醒了。” 往常的周末,喻沉是不睡到太阳晒屁股不罢休的。 “因为我昨天睡得早!”喻沉兴致勃勃地跑到贺臻的零食车前,屁颠屁颠推着小车,像准备冬眠的小动物,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盖上一层厚厚的毛毯,准备开启上午的美好时光。 他得到过贺臻的特许,贺臻所有的零食归属权都属于他。两人也相处熟了,喻沉没客气,从小书包掏出玩具,舒舒服服地叼着饼干玩起来。 贺臻已经没了困意,盘腿坐在大床上托着腮,默默打量喻沉:“我们今天玩什么?” 现在,贺臻的课程安排少了很多,丢掉他最讨厌的马术课和无聊的脑开发训练,每个周末都能痛快地玩一玩。 喻沉没有想法,垂着小脑袋专注地摆弄乐高玩具:“不如,我们去爷爷家吧。” 或许是想起上次“无缘无故”这个词,喻沉特意补充道:“我们可以把在幼儿园画的画送给爷爷。” 前天,他们上了一节特色油画课。贺臻有艺术功底,画得最好。刚刚喻沉说的,就是把那幅作品,送给贺老。 贺臻明显对这个提议感兴趣,小跑着将裱好的油画拿过来,问向吃吃喝喝的胖宝宝:“喻沉沉,你觉得爷爷看到这幅画,会开心吗?” 喻沉嘬着果汁,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当然啦,你画的特别好看。” 贺臻满意地藏着笑,很快叫上李焕,安排司机带他们去贺老家。 贺老听说贺臻要来没多久,庭院里便响起欢快的脚步声—— “贺爷爷!我们好想你!” 喻沉拉着贺臻,仿佛贺老亲孙子一般,亲亲热热地凑到贺老床边。 贺臻抱着画儿,跑得满头大汗。 “爷爷。” 贺臻腼腆地喊了一声,贺老问:“这是什么?” 贺臻将画儿展示给贺老,喻沉兴致勃勃地说:“老大自己画的!” 贺老靠在床前,仔细端详着油画里向日葵的明暗渐变,咳嗽了两声:“小臻画得不错。” 贺臻的母亲是设计师,贺臻从小耳熏目染,艺术欣赏能力一直很不错。 “谢谢你的礼物。”贺老抬手,生活助理立刻把画接走。贺臻的大眼睛一直偷偷瞟着助理,直到看见油画被摆在床前左侧的花瓶后面,才暗暗松口气。 贺老喜欢下棋。他今天精神头还不错,吃完午饭特意邀请贺臻一起下围棋。 喻沉这是第一次见到围棋,爷孙俩下棋时,他就盘着腿坐在棋盘中央,带着小裁判的架势,严肃地绷着小脸观察两人。 贺臻很认真,手肘撑在棋盘前,轻轻托着腮,每一步棋子落下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于他来说,这更像是一种课后测评,检查他围棋课是否学得认真。 好在贺臻也是个做事认真的小朋友,除了脾气暴躁点,学习态度非常端正,所以围棋水平还是不错的。 下棋时,贺老时不时打量贺臻。 虽然棋盘上的局势对贺臻非常不利,但贺臻并不急,表现得很稳。 他眼底不由得露出几分欣赏。 这时,助理轻轻走进来:“贺老,二少爷来看您了。” 贺老依旧看着棋子:“让他进来吧。” 贺景泰进来时提着一套精致昂贵的古董茶具,当看到贺臻后,挂着的笑明显僵了一下。 “小臻也在。” 贺景泰笑眯眯地朝贺老点头:“爸,前天拍卖会,我看到一套稀有茶具,猜您会喜欢,特意给您带回来。” “有心了。”贺老示意他坐下,又盯着贺臻:“该白子了。” 贺臻蹙着眉,犹豫着要下哪里。 贺景泰端起茶,笑呵呵道:“今天小楠也嚷嚷要来看您,我怕他打扰您,就没让他来。早知道小臻在,我就让小楠来了,两人也有伴儿。” 贺老声音没有起伏:“小孩子想来就来,没必要拦着。” 贺景泰点头:“您说得对,我让管家现在把小楠接过来,孩子想您了。” … 贺景泰动作很迅速,没过多久,贺楠与三叔家的小孩贺凌一同被送到贺老这里。 贺景泰声音温和:“贺楠和贺凌他们俩一块上课呢,干脆一起接过来了。” 贺老这里很久没这么热闹。看着三个孙儿都陪伴在侧,心情格外舒畅。 下午时分,贺景泰回公司加班。在得知贺臻与喻沉打算在这里留宿后,以互相就个伴儿为名,让贺楠与贺凌也住在这里。 尽管贺楠并不愿意住在这里,但面对着贺景泰警告的眼神,还是假装激动地笑了笑。 有了贺楠与贺凌,贺老身边几乎被他们霸占。两人不是帮贺老捶腿,就是缠着贺老帮他们讲故事,身边几乎没有贺臻的位置。 贺臻也不在意,嫌他们聒噪,于是便带着喻沉去院子里看锦鲤。 天气虽然冷,但贺老家的池塘有保温技术,尽管是冬季,里面色泽靓丽的鲜红锦鲤仍然活泼嬉戏。 喻沉很喜欢,兴奋地喊:“大胖鱼!” 贺臻扶着围栏笑话他:“这叫锦鲤,代表着幸运。” 喻沉被老大普及了新知识,目光赤城且崇拜:“老大,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贺臻挑眉:“所以我才能当你的老大。” 喻沉非常认同地点点小脑袋,像颗软绵绵的棉花糖,凑到贺臻身边糯糯地喊:“老大~” 贺臻:“嗯?” 喻沉:“我想喝着巧克力牛奶看大胖鱼。” 贺臻咕哝:“你又饿了?” 喻沉诚实地摇头:“就想喝。” 贺小少爷对自己认的小跟班毫无办法,只能充当小跑腿,回到房间里帮喻沉拿热可可。 而独自站在锦鲤池前的喻沉,忽然被两道不同的声线喊住。 “喂,爷爷让我们找贺臻进去吃水果,贺臻呢。” 喻沉奶声奶气地回:“他去拿东西了。” 贺楠与贺凌互相对视一眼,走到喻沉身边睨着他:“你是谁家的小孩儿?怎么没见过你?” 贺楠与贺凌已经上二年级,天然的身高优势加成,围着喻沉压迫感十足。 喻沉拘束地揣着小手:“我爸爸是酒庄的工人,我是他的小孩儿。” “噗。原来是这样。”贺楠乐了,语气满是嘲弄:“贺臻怎么会跟你玩儿?是不是除了你,没人搭理他?” “你胡说!”喻沉气得叉起小腰,“不许说我老大。” 贺楠依旧笑嘻嘻地盯着他,而贺凌则绕到锦鲤池旁,偷偷扭动着喷淋控制器。 “他算什么老大?”贺楠朝贺凌眼神示意,双手抱臂,“他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最后三个字彻底点燃了喻沉的小火苗。他抬起小拳头,肉嘟嘟的小脸严肃地绷着:“不!许!你!说!我!老!大!” 贺楠挑衅地问:“我就说!” 话音刚落,喻沉身后的喷淋突然朝他喷来。伴随着喻沉一声害怕地尖叫,几秒的功夫,喻沉从头到脚,小棉袄滴答滴答地全是水。 冬天的水有多凉可想而知。 喻沉头发湿淋淋的,冻得打哆嗦,而贺楠与贺凌哈哈大笑,脸上满是得意与不屑。 突然—— 贺凌的笑声中断。 贺楠脸色一变,扭头望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贺凌竟被贺臻推倒,摔了个狗啃地。 喻沉扯着嗓子,奶声奶气地喊:“老大!” 贺臻抿起唇,冷漠的眼神犹如冰碴,迸发着愤怒的小火苗。 他们竟然敢欺负喻沉沉! 没给贺凌起身的机会,他动作利落地坐在贺凌的后背,重重给了贺凌一拳。 贺臻虽不如两个堂兄个子高,但从小学习跆拳道和武术,爆发力很强。 贺楠自知打不过贺臻,躲在一旁骂道:“贺臻,你是不是有毛病?到底谁是你的哥哥?你竟然为了他打贺凌?” 贺臻压得贺凌动弹不得,抬起头愤怒地瞪着贺楠:“他是我弟弟,你们不许欺负他!” 贺楠梗着脖子:“他是你哪门子弟弟?我们才是你的亲戚。” 贺臻冷哼一声,松开贺凌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喻沉面前,赶紧帮他将棉袄上的水拂掉。幸亏喻沉的棉袄是防水面料,里面的毛衣倒没有湿。 喻沉被吓得不轻,牵着贺臻温热的小手,紧紧躲在他身后偷偷瞄着贺楠与贺凌。 另一边,贺楠将贺凌扶起来,安慰对方:“别理那死了妈没了爹的野孩子!” 贺凌气得要发疯:“堂哥!我要告诉我爸——”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对面突然砸来一盒巧克力牛奶。 这牛奶砸得很准,正中贺楠的肩膀。 贺楠吃痛地皱眉,愤愤吼道:“贺臻,我爸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小疯子!” 贺臻眼神阴郁,松开喻沉的小手:“你在这等我。” 说完,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揪住贺楠的衣领,挥手给他一拳。 场面的突然失控让贺凌很害怕。但他与贺楠现在是两个人,一定能打得过贺臻。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贺凌帮着贺楠,很快与贺臻扭打在一起。 喻沉怕贺臻挨揍,急得不轻,顾不得拍棉袄上的水,握起小拳头像个小旋风,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他没有力气阻止贺楠,只能咬着贺楠的棉袄不让他动,尽管被贺楠挠着耳朵,喻沉也没松口。 “老大!揍他!” 喻沉利用体重优势,抱住贺楠的腿,坠得贺楠动弹不得。贺臻找准时机,又给了贺楠一拳。 “哎哟。”贺楠疼得龇牙咧嘴,躺在地上被揍得小声呜咽。 “你们在干什么!” 直到贺老亲自阻止,四人才停止这场闹剧。 … 傍晚,贺景泰与贺景乘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揍,齐齐赶到贺老这里。 四个小孩儿正站成一排面壁思过,谁都不服谁,也不被允许说话。 贺臻与喻沉还好,只是脖子和耳朵被抓破。贺楠与贺凌就惨了,一个鼻青脸肿,一个嘴角被磕破,挂了严重的彩,没十天半月好不了。 贺景乘立刻急了,朝贺臻嚷嚷:“你这孩子,下手也太重了!” 贺臻倔强地瞪着他,一言未发。 喻沉见两个小坏蛋的家长都来了,担心贺臻受欺负,赶紧攥住贺臻的小手,胖乎乎的小腿挡在贺臻面前。 贺景泰打量着哭兮兮的贺楠,举止还算镇定,只是拍了拍贺楠的肩膀让他勇敢一些,随后叹口气:“爸,别怪小臻,小孩子缺乏引导,性格比较容易出现缺陷。” 沙发上的贺老脸色很差,正在吃药。刚刚看到这几个孩子扭打在一起时,他血压猛升,差点气得吐血。 “说说吧,你们为什么打架。”贺老声音浑厚冷淡,明显气急了。 贺凌抢先开口,哭得鼻涕眼泪直流:“爷爷,我不小心弄湿了这个小胖子的棉袄,贺臻就揍我。” 贺楠也赶紧解释:“我去拉架,但贺臻不听,还不承认是我们的弟弟,把我也揍了。” 喻沉急得跺着小脚,被他们颠倒黑白的做法惊到了。他赶紧扯了扯贺臻的袖口,示意贺臻说话。 贺老听完,脸色愈发阴沉。贺景泰与贺景乘对视一眼,目光里掩着几分兴奋。 曾经贺老告诉他们,哪怕是贺景樾离开,继承人的位置也只会交给贺臻。一向针锋相对的两人就此达成合作。 当然,贺老还说了,他会考验贺臻是否具备成为继承人的资格。如果贺臻不合适,再做打算。 所以这一年来,贺老与贺臻越来越疏远,他们乐见其成。 “小臻,你呢。”贺老犀利的眼神盯着他,神色还算平静。 贺臻冷冰冰开口:“他们在说谎。是他们故意用凉水滋喻沉,我才打他们。” “你怎么知道哥哥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你下手也太重了!” 贺景乘语气激烈,抱着儿子心疼得够呛:“爸,就算他们做得不对,贺臻未免也太暴力了吧?” 贺臻冷漠地瞪着贺景乘:“他欺负人,活该。” 贺景乘急赤白脸道:“你——” “闭嘴!”贺老出声呵斥,严肃的双眼盯着贺楠与贺凌:“爷爷再问你们最后一次,你们是不是故意呲水的?院子里有监控,但我希望你们能坦白。” “说实话!” 贺楠与贺凌吓得有些腿软,尤其是贺楠,见形势不妙赶紧择清自己:“爷爷,是贺凌调皮弄的,我没有呲啊!” 贺凌被点名,眼神突然慌乱,赶紧钻进贺景乘的怀里,抽抽着鼻子不说话。 贺景乘摸着自家儿子红肿的眼睛,满是心疼:“爸,就是小孩子顽皮而已,没必要闹得这么大吧?你看贺臻给小凌揍的!我得赶紧带他去医院!” 贺景泰借机做好人:“是啊,让他们去医院吧。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看来小臻的搏击课没白学。” 贺老见贺凌确实伤得比较严重,轻轻点头:“去吧。” 贺凌伏在贺景乘怀里,临走之前瞪了贺臻一眼,得意的小表情简直气炸喻沉。 贺臻冷眼看着几人,浑身带着戾气,扭过身就要离开。 别人有父母护着,他没有,无论他做得对不对,都没人帮他说话。 他早就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喻沉在一旁看得着急,紧紧皱起小眉头。 按照贺臻的性格,不可能将贺楠说的那些让人伤心的话转述给贺老。 犹豫很久,他还是勇敢地举起小手:“报告!我还有事情要说!” 贺老略带疑惑:“你说。” 贺臻这时停下脚步,注视着喻沉。 喻沉指着贺楠:“老大这么生气,是因为贺楠骂人!” 贺景泰闻言,笑眯眯地蹲在喻沉身边:“小朋友,话不能乱说哦。” 喻沉没搭理他,叉起腰开始完完整整地学说贺楠的话。 “他骂老大!说我爸爸说你是小疯子!还说老大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爷爷!老大听了特别难受!都哭了!” 这句话说完,就连抱着贺凌准备开溜的贺景乘都愣住了。 贺老紧握拐杖,手背青筋暴起。 贺景泰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慌乱,焦急地指着喻沉:“爸!他说谎——”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贺景泰脸上。 贺老表情冷淡:“你太让我失望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1-23 19:57:20~2023-11-24 14:5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蛋蛋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财神爷最宠的娃 230瓶;青空下的乌云 60瓶;45473803 20瓶;余小九 18瓶;狐狐小可爱、秃噜皮、。 10瓶;我榕易吗 8瓶;XTY·7 7瓶;筱柒、粥粥、暮星辞i、蟹蟹、泽若、百百aw、tutu、倾卿 5瓶;枝安、理让我想想 3瓶;zhen、勋勋家的小可爱 2瓶;天天睡不醒、小五、老同兴茶饼、晋江所有受都是我老婆、哆咪发、温霜、贺元白、冰咖啡与粉红冻奶、郭郭侠、抱朴守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喻沉沉不理贺臻了◎ 客厅内,只剩下机械挂钟工作的声音。 贺楠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不言而喻。这也是贺景泰如此慌乱不安的原因。 贺景乘被父亲的震怒吓到,顾不得兄弟之间的联盟,带着贺凌悄悄离开。 而贺楠望着脸色铁青的父亲,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直接被吓得号啕大哭。 贺景泰挨了巴掌,并不敢顶嘴,只是卑微地弓着腰解释:“爸,那些话真的不是我教贺楠的。” 贺老神色冷漠,显然没被糊弄过去。 方才的巴掌隐隐作痛。 贺景泰颔首摸着脸,冰冷的目光轻轻转向喻沉:“爸,小楠确实错了,也是我疏于管教。您放心,这种话以后不会再出现。” 贺老显然很失望,对贺景泰苍白的保证没予理会,疲惫的目光转向贺臻。 此时的贺臻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显露,只是淡褐色的瞳孔染上几分惊讶。 “李焕,带小臻和喻沉去看看伤。” “是。” 三人走后,贺老杵了杵拐杖:“跪下。” 贺景泰“啪”一声,跪在厚重的木地板上。 贺楠被眼前的形势彻底吓傻,控制不住的哭声直接传到院子外面,惹得喻沉频频回头。 李焕摸了摸喻沉的脑袋,眼底是深深的担忧。 … 夜里,两只幼崽双双失眠。 白天发生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但仍然让两人心有余悸。 就着月光,喻沉转了转灵动的大眼睛,悄悄爬进贺臻的被窝里。 贺臻双臂叠着枕在脑后,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当他注意到自己的被角突然被掀起,一团鼓鼓囊囊的小圆球正在移动后,略带嫌弃地扬起笑意。 就在喻沉从被窝里冲出来想要吓唬他时,他先行一步,直接将扑过来的胖宝宝使劲一拥,牢牢压在身下。 喻沉蒙着被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老大!你怎么反应这么快!” 贺臻挑眉:“是你太笨了。” 喻沉没有动,漂亮圆润的大眼睛在黑漆漆的夜里缓缓睁开,乖乖注视着眼前的贺臻。 贺臻没有松手,依旧处于将他“擒拿”的动作,精致深邃的五官背对着月光,显得更加漂亮。 喻沉奶声奶气地称赞:“老大。” 贺臻:“嗯?” 喻沉:“你像个小王子。” 贺臻闻言怔了怔,这个形容词在他和喻沉第二天见面时就听过。当初他还以为是喻沉故意讨好自己,眼下再听应该是喻沉真心实意的赞美。 “因为我长得像妈妈。”贺臻松开喻沉,钻进被窝与喻沉面对面,漂亮沉静的眼睛格外专注:“喻沉沉。” 喻沉:“在!” 贺小少爷难得称赞道:“你也好看。” 喻沉傻乎乎地翘起小脚丫,声音很奶也很甜:“因为,我也像,麻麻!” 贺臻静静看着他,问出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喻沉沉,你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喻沉眼底当即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委屈,眼泪缓缓逸出,在眼眶打转。不过很快,他又抿了抿肉嘟嘟的嘴唇,拼命扬着笑:“我麻麻去了天上,爸爸不要我了。” 贺臻愣住了。 卧室内很久很久没有回应。 他开始懊悔。 他不应该问喻沉这个问题的。落在被子上的小手缓缓攥紧,在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后,他偷偷打量着喻沉的眼睛,非常害怕喻沉被他的问题惹哭。 良久,贺臻轻轻唤了一声。 “喻沉沉。” 喻沉声线中带着几分隐忍:“嗯!” 贺臻纠结很久,抓住喻沉的手:“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但我们也可以很开心。” 喻沉赞同地点点小脑袋:“对!” 贺臻试探地靠近喻沉,将对方的小脑袋笨拙地搂在怀里:“你是我的小弟,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真的?”喻沉抬起圆圆的脸颊,鼻翼不经意间轻蹭着贺臻的衣领。他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他的老大用了什么魔法,衣服总是香香的。 “当然是真的,我才不骗小孩儿。”在贺臻的意识中,喻沉是小孩子,而他是大孩子。 得到贺臻的承诺,喻沉笑得更甜,弯成月牙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几颗金豆子最终还是落在了贺臻的脖颈。 不一会儿,安静的房间内,响起轻微的啜泣声。 喻沉不再刻意忍着,像只和母亲走散的小兽,难过地舔着伤口。 贺臻学着李焕,小掌心一下一下拍着喻沉的脊背,好像这样喻沉就不会哭了。 很久很久—— 空气中传来喻沉的哭腔:“老大,我饿了,想吃红烧鸡翅。” 贺臻表情僵了一下,无语地盯着怀里的小肉团。 “喻沉沉。” “你是小猪嘛!” “算了,你还小,正在长身体。” 贺小少爷离开温暖的被窝,披上棉袄,酷酷地背着手离开:“等我…” 喻沉缩在棉被里,湿漉漉的眼睛满是期待。 “快一点哦,多拿一些。” … 海市的冬季寒冷干燥,随着气温的不断下降,在2023年的最后一天,漫天下起小雪。 今天是英卓幼儿园新年汇演的日子,园方特意邀请所有小朋友的家长参加。贺衡在听说这件事后,特意抽出时间从公司过来,在看到自家小少爷除了扮演大树还担任报幕员后,非常欣慰,特意将精彩片段录制下来,发给贺臻远在海外的外祖父母与贺老。 贺景琳自然不会缺席,在看到自己亲爱的儿子与侄子扮演两棵高高的棕榈树后,脸上尽显骄傲。 棕榈树又如何? 何之安玩得开心最重要。 参加完汇演,小演员们排着队领取自己专属的新年礼物。 拿到心心念念的巧克力,喻沉笑得比谁都甜,穿着威风凛凛的小侍卫演出服,一连摆了好几个pose让李焕帮他拍下来。 李焕很认真,不停地变换角度,嘴上简直把喻沉夸成花儿。 贺景琳在旁笑道:“李管家的情绪价值给得很足,你们看喻沉得意的小嘴,都快翘到天上了。” 贺臻笑话着喻沉的没出息,转头将自己的巧克力塞进了喻沉的书包里。 喻沉沉那么能吃,估计两份才够。 今年元旦,贺臻会与何之安一同去贺老那里过节。所以放学后,司机师傅直接将他们接走,准备在贺老那住一宿。 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喻沉。一来是李焕离开,家里将会无人照顾喻沉。二来则是贺老知道贺臻的性格,喻沉不去,贺臻十有八九会闹脾气,索性将喻沉一同邀请。 所以元旦那天,贺老家里非常热闹。客厅里,大人们喝茶聊天,庭院里则是小朋友们的娱乐天地。 贺臻上周与贺楠和贺凌打了架,这次见面谁都不理谁,贺楠与贺凌看到他就躲,脸上的伤隐隐约约还能瞧见。 喻沉倒是很欢乐,没了两个讨厌鬼的打扰,与贺臻、何之安吃吃喝喝,甭提有多开心。 不过这些孩子中,有很多喻沉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听何之安讲,是贺家亲戚的孩子,也是和他们从小玩到大的。 其中,有一个刚跟父母过来的小孩儿生得特别漂亮,手上还拿着一个神奇的玩具。那玩具闪着彩光,非常漂亮,朝天上一扔还能自己飞回来,惹得喻沉频频偷看,大眼睛不住地盯着人家瞧。 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位漂亮的中年女士,她朝那个漂亮小孩儿招招手,同时唤着贺臻:“小臻臻,快到小姨这里。” 贺臻点头,小跑着过去。 “有没有想我呀。”这位女士名叫秦栀,是贺臻妈妈的表妹。六年前,在贺臻妈妈的牵线下,她与贺臻父亲的堂弟成为夫妻,非常恩爱。 贺臻对妈妈的亲戚始终抱有善意,礼貌地点头:“表姨好。” 秦栀笑容和煦,将自家的小孩儿带到贺臻面前:“这是你的弟弟,你们俩小时候玩过,记不记得?” 贺丛星害羞地躲在秦栀身后,朝贺臻甜甜地喊:“哥哥好!” 贺臻神色平静:“弟弟好。” “你爷爷啊,正在里面叫你们,快过去吧。” 贺臻颔首,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坐在树下抱着零食的喻沉,带着贺丛星匆匆跑进去。 喻沉漂亮的大眼睛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看不清人影,才缓缓收回。 他想了想,抬起小脚丫追了过去。 … 屋子里很热闹,除了贺景乘与贺景泰稍显沉默,其他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互相问候。 喻沉扶着门框,好奇地扬起小脑袋寻找贺臻的身影。找了很久,他才在另一间屋子里发现贺臻与贺丛星。 两人站在角落,正在神神秘秘地说些什么。 喻沉揣着小手,脆声声地喊道:“老大!” 贺臻回头看了眼:“喻沉沉,有人欺负你了?” 喻沉嘟着嘴:“没有。我们去玩呀。” 贺臻说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说完,贺臻继续低头,与贺丛星嘀嘀咕咕地说话。 被委婉拒绝的喻沉不高兴地噘起小嘴,迈着小脚丫,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到院子里,独自坐在锦鲤池旁吃零食。 他的老大真是的。 有了新朋友就把他忘了。 喻沉沉小朋友很难过,独自扒着围栏欣赏大胖鱼,肉嘟嘟的小脸委屈极了。 明明昨晚还说要永远保护他。 都是骗人的! 喻沉撇撇嘴,金豆子在眼眶打转。 约莫一刻钟后,贺臻匆匆跑过来。 “喻沉沉!” 他喘着粗气,小脸潮红。 喻沉继续盯着水里的大胖鱼,并没有理睬贺臻。 贺臻手里拿着玩具,不明所以地蹲在喻沉身边:“喂!喻沉沉!你怎么了?” 喻沉的皮肤嫩,搭在围栏才一会儿,就被咯出一道红印。 “你不是跟新弟弟玩嘛?” 他学着贺臻那样抱起小手臂,但因为手臂太短,只能学个五分。 贺臻有些疑惑,掂了掂手中的球:“我刚去借球。你是不是想玩?” 喻沉一看,贺臻手里果然拿着他刚刚偷看半天的神奇玩具球。 喻沉的小胖脸突然露出几分心虚,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球,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不跟我玩了。” 贺臻终于明白喻沉生气的点。这种感觉很神奇,虽然他无法形容,但让他特别高兴。他挑眉笑了下:“看你表现哦。如果你表现不好,我真可能不跟你玩了。” 喻沉一听,小脸皱了皱,连球都不摸了,拔腿就走。贺臻原本还笑着,当即愣住。没多想,他两三步追上气呼呼的小冬瓜并拦下。 “喻沉沉,你生气了?” 喻沉鼓着腮帮子,疯狂点头:“是的!” 贺臻挠挠头,双手拘谨的背后,心里琢磨着怎么哄他的小弟。 他就是说说而已。 怎么会真的不要喻沉呢? 他还要当喻沉一辈子的老大呢。 “我逗你玩呢。”贺臻脸皮薄,想了半天磕磕绊绊地解释。 喻沉闭上眼,小胖脸委委屈屈地抖着:“我难过了!” “你别——”贺臻没有哄人的经验,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瞎说的。” 喻沉没说话,依旧一副伤透了心的可怜模样,衬得贺臻像个缩小版负心汉。 “我不会不跟你玩的!我发誓!”贺臻从来没这么着急过,就差直接蹿起来:“喻沉沉,我保证!” 瞧着贺臻眼睛瞪的圆圆的,喻沉这次终于满意,半敛着漂亮的大眼睛问:“说话算话嘛?” “算话。”贺臻凑上前,揉了揉喻沉的小脸。 “老大,抱。”喻沉噘着小嘴,脚丫已经踮起来。 贺臻虽然带着一丝犹豫,但还是马上将喻沉抱起来:“为了给你借玩具,我求了他很久。” “谢谢老大。”喻沉伏在贺臻肩头,小短腿默契地夹住贺臻的腰,双手摆弄起玩具。 他体重不轻,贺臻每次抱他,都得采用这种面对面的抱法。 “不客气。”贺臻抿着唇,用力托着喻沉。 喻沉小胳膊搂着他:“我就知道,你天下第一嚎!” 这句话对贺臻小朋友很受用。 此时,贺臻已经完全忘记了喻沉发脾气的样子,心里只记住自己小弟的彩虹屁。 两人就这么在石子路上慢慢走着。 喻沉觉得,自己的老大真的好厉害,居然能抱动他。 只是——好像不太稳当。 于是,喻沉沉小朋友担忧地问∶“老大,我沉不沉呀?” “当然…不沉!”贺臻抬着发颤的小腿,用力咬着牙,颤颤巍巍走着。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宝宝,走过路过投个营养液哦~ 感谢在2023-11-24 14:56:14~2023-11-25 19:5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财神爷最宠的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业永远不可数 22瓶;我真的超纯洁的 20瓶;四月的风 14瓶;许墨是墨墨、头秃了、再来亿份糖、利利利利 10瓶;杪季白、Mercury.A、tantan谭、池衍、32416880 5瓶;玉狛第二 4瓶;吉吉国王daytoy、肆韵、胖胖的肘子 3瓶;今天也想早睡觉、惜顔(Blank)。、阿荼、星坠漫千山、泰泰伊口~yico、冰咖啡与粉红冻奶、嘿嘿、小禹、5623150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亲戚要把喻沉接走◎ 距离午餐时间还有半小时,佣人们忙碌地端着菜肴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喻沉得了新玩具,正与贺臻玩得不亦乐乎,眼下闻到了香味儿,葡萄似的大眼睛偷偷地追着那些菜开始走神。 贺臻坐在假山石上,抛着球笑话他:“喻沉沉,你是不是饿了。” 喻沉乖乖摇头:“没有呀。”顿了顿,他的手指慢吞吞戳了戳烧瘪的小肚瓜:“是它饿了。” 贺臻笑了下,将球装好,从假山旁的石头上跳下去:“走,我们去吃饭。” 一听吃饭,喻沉立刻忙得像只小陀螺,风一般地来到贺臻身边,和他手牵着手往里走 两人经过一间厢房时,贺臻忽然停下脚步—— 他好像听见了妈妈的名字。 房间里,两个不算太熟悉的亲戚正在聊天。 “景乘送的礼物老爷子好像很喜欢,那幅画很名贵吧?” “那当然了。不过那幅画怎么跟云蔷之前的作品那么相似?” “抄袭云蔷的呗?他们搞艺术的,这种现象很普遍。” “那也太过分了吧?我要是贺臻,我得多生气啊!” “就是欺负孩子呗!抄袭的作品,跟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区别?依我看,那幅画就不能留!” 门外,幼小的贺臻站在窗下,神情愈来愈暗。 亲戚们口中的云蔷,是他的妈妈,同时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艺术家和设计师,一生中画了很多幅优秀作品。 如果真的有人抄袭他妈妈的心血,他不允许! 喻沉不太懂抄袭的意思,但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跟着贺臻悄悄离开时,明显感受到贺臻心中的愤怒和委屈。 贺臻步子飞速,就差跑起来,连同着小拳头也握得紧紧的,浑身上下透着可怕的戾气。 而刚刚说话的两位大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厢房出来,正默默看着两人。 喻沉心里很紧张,紧赶慢赶才追上贺臻。 “老大!” 他抓住贺臻的手,慢吞吞凑上前:“你是不是不高兴?” 贺臻停下脚步,说话时浑身紧绷:“喻沉沉!有人抄袭我妈妈的作品!就像抄作业一样!” 喻沉立刻明白,抱起小手臂:“那可真是个大坏蛋!” 贺臻很生气,连带着呼吸有些急促:“我要去看看。” “嚎!我陪你!”喻沉挽起贺臻的小手臂,撒下豪言:“我跟你一起教训那幅画!” 贺臻听到这番话,呼吸明显慢了些。他没料到,喻沉突然这么认同他的观点。两人往里走时,他紧紧抓着住喻沉的小胖手:“喻沉沉,你真好。” 喻沉板着严肃的小胖脸,表示赞同。 … 果然,大人们正围坐在客厅,欣赏着贺景乘送的那幅画。 贺老好像很高兴,爱惜地摸着油画上的向日葵,眼神满是温柔。 贺臻一眼就认出这幅画跟他卧室里的那幅非常相似,同样都是野外的向日葵,也同样布满金色阳光。 尤其是当所有人都赞美这幅画画得多么多么好时,贺臻的满腔的委屈无处宣泄。 正巧这时,佣人们端着一壶松茸梨汤送进来,供各位客人品尝。贺臻目光落在那壶梨汤上,拿定主意般朝它走去。 贺景泰与贺景乘暗暗对视,遮住眼底的阴暗和算计,静待发展。 “老大。” 喻沉忽然拉住贺臻的小手,带着他往外走。 “喻沉沉,我现在不能陪你玩儿。我有要紧事要做。”虽然贺臻的行动被喻沉打断,但他依旧跟着喻沉来到院子里,耐心跟喻沉解释。 他的喻沉沉是个玻璃心的小朋友,如果他不解释,估计喻沉沉又要哭了。 “老大,我们要不要找大人帮忙?”喻沉觉得这件事很复杂,应该交给大人处理。如果贺臻真的将画毁了,贺爷爷一定会生气。 贺臻神色缓和很多,语气却有些沮丧:“找谁?姑姑?” 喻沉点点小脑袋:“可以呀。大人的办法最多啦!” 贺臻认真思考后,觉得喻沉说得有道理。于是带着喻沉将正在赏画的姑姑悄悄拽出来。 突然被两只幼崽亲热地围住,贺景琳受宠若惊。她开心地领着他们的小手,去隔壁房间倾听他们的小秘密。 在听完贺臻的顾虑后,贺景琳耐心地和他解释:“小臻,他们艺术家啊,经常会围绕着一个主题画画。比如都画向日葵,都画太阳,用到的颜色肯定差不多对不对?想要判定作品是否抄袭,需要去看构图啊、细节啊和绘画技巧。我给你搜搜,你看画野外向日葵的油画是不是都差不多?” 贺臻非常认真地凑过去浏览,发现姑姑说得很对,好像所有作品都长得差不多。 “这幅画是你奶奶生前画的,因为损坏被你三叔送去找专业画师修复,并不存在抄袭。” 贺臻垂眸,倔强的眼神闪动着几分愧疚:“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没关系。说明小臻心里想着妈妈,很孝敬。”贺景琳趁机捏了捏喻沉的胖脸蛋,“还有你,懂得找大人帮忙。” 喻沉当即露出骄傲的神色:“嗯嗯!那些大人也是小笨蛋。” “哪些大人呀?”贺景琳好奇地笑着。 贺臻拉着喻沉,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贺景琳。贺景琳听后,温柔的笑意逐渐变浅,眉眼间凝出几分凝肃。 片刻,她嘱咐贺臻:“小臻啊,做事之前要认真思考是大人具备的能力。但如果小臻也能这样去做,那么你一定会特别棒。以后遇到事情,拿不准的不要冲动,来找姑姑好不好?” 贺臻不好意思地垂着大眼睛,耳朵热热的:“谢谢姑姑,我以后不会随便相信别人了。” 喻沉学着贺臻:“谢谢姑姑呀!我们知道啦!” 贺臻垂眸,悄悄牵起喻沉的小手,偷看着对方。 这件事幸亏有喻沉。 他的小弟可真聪明。 又可爱又漂亮又能吃。 以后走到那里,他都要带上。 贺景琳笑了笑,望向客厅里的贺景乘时若有所思。 … 抄袭事件就这么有惊无险地结束。 他们几个回去时,贺景乘与贺景泰明显始料未及,但也没过多表露情绪,只是趁着午饭时间共同去小院里说话。 贺景琳一直暗暗观察着两人,直到亲戚们都散了,依然在思考这件事。 三天的时光很短暂。 可贺臻和喻沉两位小朋友却很开心。玩累了两人就去看动画片,腻了就出去捉迷藏,偶尔去陪贺老去下棋读绘本,过得非常充实。 贺臻有一本叫《三只蝴蝶》的故事书,里面有一句名言,经过喻沉改编后天天奶声奶气地挂在嘴边。 “我跟老大是好朋友!要来一块来!要走一块走!” 满是积雪的院子里,喻沉裹成厚厚的小企鹅,和贺臻一边堆着雪人一边念叨着他改后的顺口溜。 如今,喻沉成为贺臻亲密无间的小伙伴这件事,整个贺家都知道。尤其是家属楼的那个壮男孩儿,看见喻沉溜得比谁都快,更甭提欺负喻沉了。 小朋友最喜爱雪景,这几天天天下雪。经过两个小朋友的努力,院子里站满了小雪人,就像守院儿的小士兵似的,威风凛凛。 这天,李焕正陪两人正玩耍时,保安室的李叔叔急匆匆跑来。 他朝李焕道:“李管家!门口有一对夫妻!他们说是喻沉的亲戚,要接喻沉回家!”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这几天的生日祝福~本章掉落80个红包哦! 感谢在2023-11-25 19:57:20~2023-11-26 16:3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3243194、十三月一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ra 84瓶;紫上弦、浅芒、偷喝汽水 20瓶;岁 18瓶;弯仔码头 14瓶;小仙女不女 12瓶;抓起作者抖一抖会掉落、Yolo*、1. 10瓶;四月的风、烤豆干饭小式神武、顾池 8瓶;吉吉国王daytoy 6瓶;67267341、渣男去*、再来亿份糖、池衍、林一鱼yu、哄哄、易安、绝不熬夜、杪季白、泽若 5瓶;Ddd、风风、胖胖的肘子 3瓶;zoey、十三月一日、。。。。。。、42752007、45021712 2瓶;工地的砖好烫手、崽崽亲亲、今天也想早睡觉、阿万、steelee22223、57798463、仙人掌、惜顔(Blank)。、病得不轻、小宋、加勒比海盗亲戚、木可、1、冰咖啡与粉红冻奶、。、戮洵、5623150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原来老大这么爱我◎ 晚上。 奢华明亮的客厅内,一对穿着朴素的夫妇坐在沙发上,暗暗打量着一切。 李焕在听完他们的介绍后,始终凝视着两位陌生人,久久未言。 这两人声称是喻佑山的堂弟和堂弟妹,接到喻佑山暂时不能回海市的消息后,特意将喻沉接走。 会客室旁,贺臻带着喻沉也在偷听。他探着头,拼命观察这对夫妇,小孩子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喻沉自从听说有亲戚来接他,小脸始终惴惴不安,好怕被人带走,那样就再也见不到李焕与贺臻了 “山哥人在国外打工,担心给你添麻烦,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接喻沉走。”说话的男人叫喻森达,约莫三十岁左右,看着挺老实,语气慢吞吞的。 喻森达的媳妇许茹瞧着倒伶俐,朝李焕礼貌颔首:“李哥,这段时间真的麻烦您了。跟您说实话,堂哥不是通过正规手续去的国外,一时半会回不来。您照顾沉沉这些日子花了多少钱?我付给您吧。” 李焕并没有理会正在掏钱包的女人,继续审视他们:“如果喻佑山想让你们把孩子接走,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喻森达一听,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喻沉的户口本和相册:“我真的是喻佑山的堂弟。他和沉沉来贺家工作前,一直在街边流浪,是我最后收留的他。不信,你叫沉沉出来,他的花棉袄口袋,还是他婶婶给他缝的补丁呢!” 李焕将信将疑,接过这些资料。 如喻森达所说,他确实是喻佑山的堂弟,两人从小到大的合影不少,甚至还有一张是喻沉刚出生时的家族聚会照片。 当初他托人给喻沉办理幼儿园学籍时,因为没有户口本手续办理很艰难。 没想到,户口本居然在喻沉的堂叔家里。 “这里有堂哥给我发的短信,让我今天带沉沉回家,你不放心可以看一眼。”喻森达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客厅里的设施:“按道理讲,你这里条件确实比我们好。但我们毕竟是沉沉的亲戚,他父亲也放心一些。” 李焕凝视着短信片刻,核对来信方确实喻佑山的手机号后,用自己手机给喻佑山拨去电话。 如果喻森达说的是真的,那么喻佑山估计已经偷渡到国外,正在打黑工。可电话“滴”“滴”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回音。 “既然你们是孩子的亲人,为什么佑山当初没有托付给你们?” 李焕说这句话时很轻,生怕被喻沉听到。喻佑山离开前一晚,还跟他一起喝酒,伏在酒桌前跟他哭诉完喻沉无人照顾后,第二天便离开了 如果喻佑山真的有其他的办法,不可能把四岁的喻沉扔在这里。 喻森达回:“前段时间我们去隔壁市岳母那里租了个早点摊打工,不在本市。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我家看看租房记录。” 李焕微微蹙眉:“那为什么又回来了?” 喻森达叹了口气:“小店不景气,只开了两个月,店面就转让了。堂哥知道后,安排我们来这里接喻沉。” “沉沉!”许茹正巧瞧见喻沉探出的小脑袋,赶忙站起来:“快过来!堂婶接你回家啦!” 喻沉挪动着小脚丫,连忙向后藏了藏,让贺臻挡住自己。贺臻警惕地盯着女人,将喻沉搂在怀,凶巴巴的模样明显一副不可能放人的架势。 “沉沉,过来。”李焕看起来心情很差,神色愈发黯淡。喻沉也终于跑过来,双手扶着李焕的膝盖,小脑袋乖乖伏在李焕怀里。 “这是你的叔叔和婶婶吗?”李焕帮喻沉整理脑袋上的呆毛,神色逐渐落寞。 喻沉没说谎,乖乖地回:“是。” “你们住在一起过吗?” “嗯。” 李焕心底一沉,将喻沉护在怀里:“既然佑山临走将孩子放在这,还是交给我照顾吧。你们工作忙,照顾孩子费时费力。我呢,孤家寡人一个,经济条件比较好,也不用你们操心。如何?” 喻森达看了自家媳妇一眼,许茹立刻堆起笑:“李哥,看得出您跟孩子关系好。但既然堂哥张了嘴,把沉沉托付给我们照顾,我们怎么也得带沉沉回家住几天,不然显得我们不愿意似的。这几天您也可以试着联系堂哥。如果堂哥同意继续麻烦您,我们再把孩子送回来可以吗?” 这个办法,对于李焕来说确实是比较好的解决方式。但李焕一天也不愿让喻沉走,紧紧搂着怀里的胖宝宝,垂眸无言。 “你们不许带走他!”贺臻站出来,奶凶奶凶地板着小脸,“他在这里很开心,不愿意跟你们走!而且我们还要去幼儿园呢!” 许茹瞧着面前的小朋友,温柔地笑了笑:“阿姨知道你喜欢弟弟,我们带弟弟去家里小住几天,回头立刻给你送回来行不行?” “不!行!”贺臻丝毫不退让,气冲冲望向门口的保镖,“你们敢带他走,我就叫保镖了!” 许茹瞳孔骤然扩大,害怕地看向李焕,“您看这?” 李焕拥着喻沉,拍了拍贺臻的肩膀:“少爷,您先别急。” 贺臻依旧冷着小脸,站在喻沉身前护着他,不让别人靠近。 “沉沉,你告诉叔叔,你愿意去吗?”李焕低头,亲了亲喻沉的小手背,眼神里满是不舍。 喻森达赶紧搭话:“沉沉啊!你哥哥还在等着你呢!跟堂叔回家好不好?” 喻沉吸了吸小鼻子,小短手努力伸着,抱着李焕的脸:“叔叔,我不想去。” 李焕笑了笑,将喻沉拢在怀里:“你们也看见了,沉沉不想去。” 喻森达急了,赶紧说道:“李哥,咱们要尊重监护人的意见对不对?我毕竟是他的亲戚,照顾他名正言顺。如果我真对这孩子不闻不问,放在陌生人这里养,等佑山回来我怎么交代?” 这段话,无论是“陌生人”这个词,还是“名正言顺”这个词,都在生生地扎着李焕的心。 苍老的脸颊尽显疲惫,他抿着淡淡的嘴唇,将下巴搭在喻沉的小脑袋上,用无声表达自己的拒绝。 其实,自始至终,喻佑山都没有将喻沉托付给他照顾。 喻沉的堂叔堂嫂来接,他没资格阻拦。 但,他侥幸地想挣扎一次。 许茹比喻森达稳重一些,妥协道:“这样吧,我们把沉沉接回去住三天,周末再给您送回来,也算在堂哥那里有个交代。趁这几天,您抓紧时间联系堂哥行吗?” 这回,李焕没有理由再拒绝。纵使再不舍,沉沉毕竟是人家的娃娃。思索片刻,他低头问怀里的小宝贝:“去三天可以吗?” 喻沉噘起小嘴,尽管心里依旧不愿意,但还是闷闷嘟囔:“叔叔要来接我哦。”他不去住几天的话,万一堂叔堂嫂欺负李焕叔叔,那就不好了。 反正按照书中剧情,他是被李焕叔叔收养,他们最终会团圆的。 “叔叔给你保证。”李焕抚着喻沉的小脑袋,将两人的身份证号和基本信息记录,“你们身份没问题的话,我明天把沉沉送过去。周六同一时间,我过去接孩子。” 喻森达连忙点头:“没问题。” … 两人离开后,贺臻气鼓鼓地拉着喻沉往卧室走。他走得很快,纵使喻沉拼命倒腾着小脚丫也都追不上。 “老大,你慢点。” 喻沉的小奶音软乎乎的,带着一丝离别前的委屈。 突然—— 贺臻停下。 他一把抱住喻沉,霸道地说:“喻沉沉,我不想让你跟他们走!” 喻沉被贺臻使劲拥着,小脸蒸得通红。虽然他也不舍,但还是努力安慰贺臻:“老大,我三天就回来啦!” 为了安抚贺臻的坏情绪,喻沉乖巧地将小胖脸搭在贺臻颈窝前,软乎乎地蹭了蹭。 “三天也不要!他们又不是你的父母,怎么可能对你好!” 贺臻这次完全不听劝,抱着喻沉冲进卧室后,将门重重锁住。他总有种预感,那对夫妇是个超级大坏蛋,对喻沉图谋不轨。如果他放喻沉走,喻沉就再也不能跟他一起玩儿了。 “你今天跟我睡!明天他们谁也进不来!如果他们敢抢你,我就派最厉害的保镖将他们赶出去!” 贺臻抱着喻沉义愤填膺地坐在沙发上,倔强的眼睛不知不觉红了,却又不愿意让喻沉看到,别扭地低头掩着。 喻沉坐在贺臻的腿上,小手紧紧抓着贺臻的袖口,水灵灵的眼睛被微微触动。 原来,他的老大这么爱他。 喻沉伏在贺臻的胳膊上,声音细细的:“老大,你别哭,我马上就回来啦!” “我才没有哭!”贺臻将呆里呆气的喻沉举起来放到床上,反复确定卧室门锁好后,钻进被窝小胳膊紧紧围着喻沉:“睡觉!” 喻沉噘着小嘴:“可是我的衣服还没有脱。” 贺臻轻哼,三下五除二将喻沉脱得只剩一条白色小内裤,彻底将卧室的灯关闭。 这个时间睡觉还早,喻沉的小精神头非常足,丝毫没有困意。他在被窝里来回来去地蹭着小胖脚,一头扎进贺臻的怀里,无聊地滚来滚去。 他知道,三天很短的。每天吃一块小蛋糕,吃完三块就可以回来啦。 不过呢,他的老大这么离不开他,哭一哭也可以理解哒! 喻沉小朋友很乐观地想着,直到玩累了,才在贺臻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角落,挪动着小屁股蹭过去。 今天的贺臻,格外有耐心。 喻沉这么捣乱,都没有说话。 快到十二点时,房间里响起绵长均匀地呼吸声。 满脸是汗的贺臻在这时轻轻睁开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他将脸前的小胖脚挪开,帮对方调整睡觉姿势。 他刚刚做了个噩梦。 梦中,喻沉被那些坏蛋带走。坏蛋虐待喻沉,不给喻沉吃饭,将喻沉饿得皮包骨头。 他再次见到喻沉,喻沉又瘦又小,身上都是伤。 一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时,他都迷迷糊糊地攥着喻沉的手,生怕李焕趁他不注意就将喻沉送走。 … 清晨,贺臻从床上醒来。第一时间就是寻找喻沉的影子。 掌心一摸,隔壁空空如也。 凉的… 凉的… 贺臻连鞋都没顾得穿,只着一件睡衣便冲了出去。 餐厅里,那熟悉的宝宝椅上空空如也。 来往的佣人见他赤着脚,都在劝着他赶紧去穿衣服。 贺臻很害怕,灵敏地躲开那些想要抓住他的大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主堡。 昨天的梦太真实,他好怕再也看不见喻沉。 这时,及时出现的李焕将他拦住,轻轻蹲下安抚着气喘吁吁的他:“您大清早的怎么不穿衣服和鞋?” 贺臻红着眼,身上冻得冰凉:“喻沉沉呢。” 李焕犹豫一下,像是隐忍着什么情绪,温声说:“我将他送去堂叔堂嫂那里了,周末我们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贺臻执拗地推开李焕的手臂,垂着冻红的双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要去找他!” “他们是坏人!” 走着走着,贺臻突然蹲下,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所有追着他的佣人默默低头。 李焕蹙额,泛红的眼睛慢慢垂下。 他昨晚托人做了调查,这对夫妇没有问题,身份确实属实。 但他同样托人打听了喻佑山在国外的下落,还是没有具体的消息。 这才只是喻沉的堂叔和堂嫂而已。 如果有一天喻佑山回来要带走喻沉,他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拒绝。 口袋里,放着喻沉洗澡时玩的小黄鸭,他用手捏了捏,越来越害怕喻沉真正离开那天。 与此同时,城中村内一处小平房内,喻森达将李焕带给喻沉的零食分给自家儿子,避着喻沉与妻子窃窃私语。 “没想到李焕居然这么麻烦!差点坏了我们的计划!又不是他的孩子,这么在意做什么!” “没关系,我不是将他暂时稳住了吗?幸亏你堂哥那会儿走的急,把喻沉的证件落在咱们家。明天的火车票我已经买好了,晚上我们就走。” “嗯。有了钱我们哪里不能去?还用这么辛苦!”喻森达摆弄着李焕帮喻沉准备的三套保暖睡衣,嘟囔道:“料子还挺好,给咱们家二蛋穿。”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爆更一万~会解决李焕叔叔的收养问题~请大家放心,会团团圆圆的!另外,两只幼崽即将步入小学喽~ 没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十二点更新万字章~当然,如果写不完,可能周三晚上再更新喽~】 感谢在2023-11-26 16:32:14~2023-11-27 19:12: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8697706、63760381、KING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在线摆烂的打工人 40瓶;阿桑 20瓶;小丫 18瓶;林一鱼yu、何时月不缺 15瓶;看灯听雪、米唐、小青梅、利利利利、兰舟、幽 10瓶;晨芽、皮卡丘多可爱呀、杪季白、63760381 5瓶;玉狛第二 4瓶;雪、蕾 2瓶;22891922、小禹、抱朴守一、莫北的粉丝、今天又更喜欢太太啦啦、烤豆干饭小式神武、仙人掌、56231503、木可、冰咖啡与粉红冻奶、yyan、曦颖、加勒比海盗亲戚、zhen、今天也想早睡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一起上小学啦★★◎ 昏暗的客厅里,电视机正播放着喻沉最喜欢的动画片。但他并没有心情看,抱着自己的小书包,沉默地将小胖脸搭在上面。 三天好像过得很慢。 并不是吃完三块小蛋糕就可以。 面前又高又壮的小男孩是他的哥哥,小名叫蛋蛋。蛋蛋按照年纪原本应该上小学,但因为学籍问题迟迟无法报名,只能先挂在一所民办幼儿园的大班。 今天李焕叔叔将他送来时,带了超级多的零食水果和肉类。可那些好吃的,早就被他的堂嫂放进大大的箱子里,唯一剩下的零食也被蛋蛋抢走,只留给他一袋儿小饼干。 喻沉绷着拘谨的小脚,慢吞吞跳下沙发。他想问问堂叔,能不能让李焕把他提前接走。来之前,李焕特意往他的小书包里塞了名片,如果堂叔堂婶没有电话,他有呀! 可当他刚要敲门时,忽然被客厅的异响吸引注意。 蛋蛋正在乱翻着他的书包。 喻沉看到后,瞬间变成小刺猬,奶凶奶凶地叉腰:“哥哥!你不许动我东西!” 相比于喻沉,蛋蛋可谓是人高马大。他仗着在自己的地盘,挑衅地朝喻沉吐了吐舌头:“就动!就动!略略略!” 喻沉迈着生气的脚步,抱着书包往外夺:“这里是老大送我的玩具,你不许动!” “什么狗屁老大?”蛋蛋到底是六岁的孩子,在父母的宠溺纵容下经常玩手机,学了不少脏话。“我就要你的书包!” 喻沉几乎使了吃奶的力气,小脸蒸得通红:“这是不对的!你不能抢!” 蛋蛋邪笑着,突然松手。 只见喻沉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啪嗒啪嗒向后退着,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后脑勺撞到柜子,直接趴在地上。 蛋蛋哈哈大笑:“笨死了,矮冬瓜!” 喻沉抱着小书包,脑袋和鼻翼磕得通红。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浑身却非常疼,根本使不上劲儿。 水汪汪的眼睛当即染上一层水雾,他忍了忍,泛着痛的小脸火辣辣的。 哇地一声,喻沉噘着小嘴,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出来。 许茹和喻森达听到声音匆匆跑出来。在看到自己儿子相安无事后,许茹松口气,将喻沉从地上扶起来:“沉沉啊,你摔倒了?” “呜呜,哥哥抢我玩具!”喻沉软乎乎的小脸有些鼓,凌乱的碎发沾着汗贴在额头,提起伤心事,小胸脯一起一伏,浓密的睫毛上满是泪珠。 喻森达走到蛋蛋身边,拍了拍他示意他赶紧进屋,随后从厨房拿出一根鸡腿递给喻沉:“别哭了,堂叔给你吃鸡腿。” 含着眼泪的喻沉委屈地瘪瘪嘴。 他平时最喜欢吃鸡腿了,但今天一口都不想吃。 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在小书包上,喻沉倒腾着小手拼命掏啊掏,果然发现贺臻送给他的半盒巧克力不见了。 那是贺臻的小演员礼物,送给他后,他一直不舍得吃完。 “小黄鸭也少了一只!” “我的隐形衣也不见了!” 喻沉担心自己孤单,特意带了三只小黄鸭过来。那是他洗澡时贺臻答应给他买的玩具,在喻沉的专属衣柜里,还剩97只。 “你还给我!” 蛋蛋身后藏着贺臻和喻沉买的那件雨衣,早已攥得皱皱巴巴。他露出得意的笑容:“隐形衣?这不就是个破雨衣吗?” “你讨厌!还给我!”喻沉头一次这么凶,生气地抱着小书包,圆溜溜的眼睛使劲瞪着蛋蛋。“抢东西是不对的!” “不许这么说哥哥!”许茹冷冷瞪喻沉一眼,不屑地笑了下:“几只破鸭子而已,我们家蛋蛋还不稀的要呢。” 来自大人的威慑压迫感十足。更何况,许茹心疼儿子,气急了瞪起眼来非常令人害怕。 喻沉怯怯地瞅许茹一眼,抿着泛肿的嘴唇,走到喻森达面前拽了拽他的袖子:“堂叔,我想回家。” 喻森达还没说话,许茹冷声打断:“回什么家!你爸爸把你托付给我们!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里…不是…”喻沉害怕地背起小书包,向后慢吞吞蹭着。当他靠近门口时,喻沉噌地抬起小脚丫往外跑去。 许茹瞪喻森达一眼:“还不去追?五百万不要了?” 喻森达点头,立刻将刚跑到院子里的喻沉截住抱起:“沉沉啊,以后堂叔堂嫂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你要孝敬我们。” “你们不是!不是!”喻沉扯着嗓子拼命挣扎,但怎么敌得过大人的力气,很快被喻森达轻而易举地抱进房间。 许茹命令道:“锁门,别让邻居听见。” 喻森达点头,紧紧锁住卧室门。 脏兮兮的大床上,喻沉两只小手无措地绞在前面,早就哭得没有力气。 他害怕地缩在角落,使劲翻腾书包,可找了半天,只有一张李焕留给他的名片还算有用。但他没有电话,就算有,也不会用。 房间位于阴面,暗暗地没有一丝阳光。 喻沉身上又痛又冷,蜷缩着小胖脚,拼命安慰自己:“没关系!叔叔跟老大马上就来接我啦!马上就来啦!呜呜呜!” … 几乎一整天,喻沉都没有吃东西。 晚上,喻森达叫喻沉吃饭,当喻沉又问李焕什么时候来接他时,被不耐烦的许茹吼了一顿。 餐厅里,饭香味儿顺着门缝传来。 喻沉饿着小肚瓜,悄悄从门缝偷看。 蛋蛋握着烤鸭卷儿吃得满嘴油光,发现喻沉在偷看后,告诉许茹:“堂弟在看我们。” 许茹微笑着给蛋蛋夹菜:“别管他,这小猫小狗不饿几顿,养不熟。” 喻森达握着筷子有些为难:“阿茹,还是让沉沉吃饭吧。他有心脏病,身体不好,不吃饭万一生了病,一路上带着也折腾。” 许茹笑意渐渐消失,夹给喻森达一块排骨,压低声音:“怎么?你还真想一辈子带着他?” 喻森达有些糊涂:“你、什么意思?” 许茹慢悠悠道:“这孩子身体健康也就算了,有这疑难杂症未来指不定要掏多少钱给他治病。依我看,咱们路过哪家福利院,就放在那里吧。” “可是——” “可佑山回来,我怎么交代啊?” 许茹睨着他:“你没听贺总说,喻佑山欠了四百多万吗?他已经跑到国外,怎么可能回来?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 喻森达撂下筷子,紧紧蹙眉:“阿茹啊。咱们伪造跟佑山的聊天记录,万一被别人发现,这可怎么办?” “要不说你是一辈子穷命!”许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短信记录是贺总那边提供的,万一东窗事发,他能不保我们?他们是用虚拟号伪装成喻佑山的电话也好,还是通过其他的方法也好,李焕仅仅是一个照顾喻沉三个月的陌生人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后天李焕找不到我们,自然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就说我们想去北方闯荡,带着孩子比较放心,不给他添麻烦了。” 喻森达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许茹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卧室,“蛋蛋多吃点鸡翅,明天我还要带你跟弟弟出去玩呢。” 蛋蛋扒着米粒,噗簌噗簌掉了一地。 喻沉扒着门,堂嫂堂叔的聊天声若隐若现。 他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只大概听见他爸爸去了遥远的国外,可能再也不回来了。甚至还有“死”啊之类的字眼。 喻沉轻咽着口水,过了好久好久,才翘着屁股慢吞吞爬回床。 路灯射进来的光线非常微弱,他缩成一小团靠在墙根,捂着嘴小声啜泣。 虽然他的爸爸将他扔掉让他很难过。 但他并不希望他的爸爸去天上。 去天上,意味着死亡。 … 第二天下午,喻沉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客厅里的蛋蛋很吵,举着奥特曼在假装打怪兽,嘴里噼里啪啦都是脏话。 他抬起小腿,发现门是敞着的,于是侧身悄悄出去,好奇地望着正在收拾家当的喻森达与许茹。 喻森达嘟嘟囔囔:“你可真浪费啊,这些衣服一百多块钱买的呢,都不要了?” 许茹嫌弃喻森达的穷酸:“我们都有这么多钱了,要这些破衣服做什么?” 喻森达看不惯许茹铺张浪费的作风,拉着行李箱起身时,正好瞧见喻沉。 喻沉赶紧侧着圆乎乎的身体跑开,半天没敢从房间里出来。 喻森达不忍这么对待孩子,走进房间,温声说:“沉沉,餐桌上有早餐,快去吃饭。” 喻沉害怕地蹲在角落,听到有吃的,才小心翼翼地爬下床。 这个时间,早餐早就凉了。 他哒哒地跑到桌边,踮起脚,飞快抓走一块硬了的烧饼,赶紧跑回房间。 许茹厌恶地看他一眼:“喻森达!快收拾行李!” 喻森达扫了眼狼吞虎咽捧着小烧饼啃的娃娃,摇摇头继续蹲下收拾。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四点。 喻沉被喻森达领着上了出租车。 他不知道自己即将去哪里,只知道喻森达要自家人出去玩儿。 路上,没了宝宝专用椅的喻沉很不舒服,汽车才走一小段,晕得他小脸煞白,紧紧抓着座椅,勉强将小圆脸搭在窗户框。 许茹抱着蛋蛋白他一眼:“娇气。” 喻森达没说话,抬眼看了眼时间,提醒司机师傅:“您快一点,火车要延误了。” 听到火车两个字,喻沉当即紧张地绷起翘着的小脚。他知道火车是什么,当初跟爸爸从家乡来到海市,就是乘坐的火车。 他记得火车的速度非常快,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到达很远很远的地方。 喻沉不知道堂叔堂嫂要做什么,但他很清楚,一旦上了火车,就再也见不到李焕与贺臻了。 喻沉垂着轻颤的大眼睛,在心里鼓励自己要勇敢。他可是这本书里最聪明的人,一定不能被坏人打倒! “这是喻沉的证件,放在这个兜子里了。” 喻沉动了动耳朵,偷瞄着蓝色的兜子,虽然不知道证件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兜子里的东西属于他。 很快,出租车停在虹北站。 喻沉表现得很乖,小尾巴似的追着喻森达安检、楼梯、检票,最终踏上面前这辆巨大的绿色铁车。 他虽然很不舒服,肚子也饿得很瘪,走路软绵绵的,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始终在观察着四周,准备找机会离开。 终于—— 喻沉抓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蛋蛋因为嘴馋,央求许茹陪他去高铁上的小超市买吃的,恰好这时喻森达烟瘾犯了,嘱咐喻沉两声后,去站台抽烟。 喻沉忍着因紧张而颤抖的小腿,匆匆忙忙套上昨晚被喻森达抓皱的隐形衣,将蓝色兜子塞进自己的小书包,悄悄从另一节车厢下车。 站台上,他根本不敢回头看。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剧烈运动,但依旧拼了命地往前跑。 隐形衣摩擦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喻沉速度很快,小手朝后伸展,像只奔腾的小奶牛,嘿咻嘿咻地迈着大大的步伐。 反正他穿着隐形衣,别人看不到他。 他是最勇敢的小朋友! “我跟老大是好朋友!要来一块来!要走一块走!” 喻沉瘪瘪嘴,拼命忍着眼泪往前冲。 再努力一下,他就可以回家啦! 来往的路人都奇怪地瞧着雨衣里的小男孩,男孩子小小的一只,漂亮可爱,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娃娃。 火车的鸣笛声在这时响起。 抽烟回来的喻森达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着急地寻找喻沉的身影。 在问遍附近的旅客后,有一位年轻女孩说:“您的孩子去隔壁车厢玩了。” 喻森达当即松口气,既然火车已经开始行驶,小孩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火车,不用那么着急。 与此同时,试图跑出火车站的喻沉,终于被一位工作人员拦下。 喻沉很担心面前的阿姨是坏人,拼命向后缩着。 他明明穿着隐形衣,为什么别人能看到呢?正当他疑惑时,他发现阿姨身上佩戴着徽章,这才稍稍放松警惕,害怕地打量着四周。 “小朋友,你的家长呢?” 工作人员轻轻拨开喻沉戴的雨衣帽子,温柔地注视着他:“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喻沉点点小脑袋,眼圈儿瞬间红了。 工作人员见这小孩实在生得可爱,忍不住将他抱起来哄:“宝宝不哭,阿姨这就带你去找父母。” 喻沉噘着小嘴,小短胳膊赶紧搂住工作人员的肩膀:“谢谢姨姨。” … 办公室内,两个工作人员边逗喻沉玩儿,边记录有用信息。 “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的父母呢?” “你们是要坐火车吗?” 听到陆陆续续的问题,喻沉从小书包里掏出李焕的名片:“姨姨,这是我的家人电话。” 听着轻颤的小奶音,工作人员的心瞬间萌化。她戳了戳喻沉的小胖脸,生怕吓到孩子一般,温柔地称赞:“宝贝真聪明。” 喻沉紧张地绕着手指,泛红的大眼睛紧紧追随着打电话的工作人员,生怕电话打不通,他又得跟堂叔堂嫂走。 很快,电话那头有了回音。 当听见李焕焦急的声音后,喻沉含着委屈的眼泪,稚嫩的声线带着哭腔:“叔叔!快来找沉沉!” 半小时后,李焕匆匆赶到。 正抱着西红柿啃的喻沉嘴角红红的,当看到李焕与身后追着的贺臻后,西红柿啪嗒掉在了地上。 “叔叔!老大!” 喻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迫不及待地伸着小胳膊,整张脸满是泪痕。他死死抓着李焕的衣服,直到李焕把他搂在怀里,依然哭得喘不上气。 贺臻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又够不到喻沉,只能抓住喻沉的小胖腿,靠在李焕身上。 原来,李焕之所以能这么快地赶来,得益于中午贺臻闹的脾气。 贺臻想喻沉想得紧,非要让李焕送他过去陪喻沉两天,否则就不吃不喝。李焕拗不过贺臻,加上自己也非常思念喻沉,于是带着贺臻敲响喻森达家的门。 说来也巧,他们撞见对门的邻居,才知道喻森达一小时前已经带着家人从这里搬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贺臻急得当场暴走,扯着李焕赶紧报警。李焕手机还没掏出来,便接到了火车站工作人员的电话。 “沉沉,是我不好,是我…” 李焕沙哑的嗓子几度哽咽,抱着喻沉鼻尖酸得泛红。 喻沉哭得很凶,浑身脏兮兮的,小手一抹眼泪,直接成了小黑煤球,一看就是早晨没洗脸。往常李焕每天送他去幼儿园前,都会给他穿上最漂亮的衣裳,肉嘟嘟的小脸抹上润肤霜,又香又软。 “叔叔!老大!我想你们!” 喻沉小手臂紧紧围着李焕的脖颈,唯恐再次被坏人带走,明显被吓得不轻。 李焕心疼地掉着眼泪,虽然只分开两天,怀里的幼崽轻了很多,完全没有往日的活力,看着病恹恹的。 “喻沉沉!” 贺臻紧紧握着小拳头,像个快要爆炸的小火山,奶凶奶凶地瞪着眼睛,打算去帮喻沉报仇。 一定是那对夫妻欺负了喻沉。 否则喻沉怎么会这么难过? “谢谢你们帮我找到孩子。”李焕拼命忍住情绪,不让自己失态,彬彬有礼地和大家道谢。临走前,他为了让工作人员放心,将自己的身份证件拿出来。 喻沉看到李焕的身份证,抽噎着鼻子,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小书包:“叔叔,我也有哦。” 李焕好奇地打开书包,发现喻沉的户口本和出生证居然全在里面。 喻沉偷偷伏在李焕耳畔:“叔叔,我偷出来的呦!” “宝贝真聪明。”李焕凝噎着,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他其实很想问喻沉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对居心叵测的夫妇去哪儿了。 可四周都是工作人员,他没办法问。 高大的背影轻轻颤抖。 他再次朝工作人员致谢,一手将喻沉搂在怀里,一手拉着贺臻:“走,我们回家。” 贺臻别扭地抽出小手,却又暗戳戳抓住李焕的袖子:“走!我们回家!” 工作人员羡慕地看着一家三口,再次感叹这胖乎乎的宝贝实在可爱。 … 回家的车上,向李焕讲完前因后果,喻沉小脑袋搭在他的怀里,咂巴着小嘴睡得香甜。 贺臻伏在喻沉身上紧紧抱着他,朝李焕问出自己的疑惑。 他很好奇。 既然坏人都要把喻沉偷走了,为什么不报警抓他们? 在李焕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一会儿。 刚刚接回喻沉时,他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但他有很多顾虑。 喻沉的堂嫂堂叔涉嫌拐卖,喻佑山又不见踪影,如果他真的报警,喻沉未必能顺利地跟他回家,去福利院的概率更大。 他思考很久,用贺臻能听懂的语言向他解释,起初贺臻还气鼓鼓地板着脸,可听到福利院的字眼后,瞬间蹙起小眉头,紧紧拽着喻沉的小胖手。 正巧这时,李焕托人办事的电话打了过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贺老身边办事,还是有一点人脉的。 “李哥,那个喻佑山是偷渡去的欧洲,未来申请避难的话,估计再也回不来了。想联系的话,也比较困难。不过我这里倒有一张他打黑工的照片,现在给你发过去。哥们能力有限,只能查到这里。” 李焕听完心情很复杂,默默垂着疲惫的眉眼:“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贺臻一直盯着李焕的电话,似乎想听取一些有用么信息。显然,他听见关于喻佑山的事,于是急忙问:“他爸爸呢?” 李焕沉声回:“估计不会回来了。” 贺臻:“那喻沉沉怎么办?我们可以养他一辈子吗?” 李焕听到这句天真的话,哑声笑了笑。 刚刚贺臻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 他温和地敛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沉沉的爷爷奶奶和祖父母都不在世了,我可以试着申请领养沉沉,这样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再来抢他。” 贺臻一听,罕见地露出期待的笑容:“真的?” 如果喻沉能被李焕养在身边,他们将永远不会分开。 “真的。”李焕深邃的目光缓缓抬起,望向飞驰的汽车。 如果想尽快领养喻沉,去求贺老是最快的解决方式。那对夫妻阴魂不散,未来继续纠缠他或是闹到报警,他定会跟他们鱼死网破。 等他拿到喻沉的监护权,这笔账他再慢慢跟那对夫妻算! 贺臻很开心,终于不再板着脸。因为喻沉的事,他暴躁了两天,吃的东西不比喻沉多。 “一定能领养成功吧!”贺臻眼睛亮亮的,抬起右手抓牢李焕的胳膊使劲晃了晃。两人相处这么久,好像还是头一次这么亲密。 李焕眼底的严峻少了几分,在心里挣扎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不告诉贺臻自己要去求贺老的这个打算。 他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了喻沉拼一次。 告诉贺臻,贺臻势必会去求贺老,贺老点头的概率也会大一些,但他同时也担心,万一贺老有拒绝的意思,贺臻冲动之下一定会闹。到时影响贺臻与贺老的感情就不好了。 … 回到贺家,喻沉还在耷拉着小脑袋睡觉。贺臻不放心,与李焕一同帮喻沉洗完澡后,三个人挤在一张大床上干脆不走了。 喻沉睡得特别香,就是半夜醒了两回。 每次醒来,他都撩着湿润的大眼睛往左瞧瞧往右瞧瞧,确定两侧都有人才会踏实地盖好小被子。 现在是凌晨三点。 使劲儿想要睡着的喻沉因为肚子饿得厉害,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于是,他鬼鬼祟祟地爬下床,来到小餐厅的零食柜前踮起脚丫,翘着屁股摸来摸去。 李焕上次送他去堂叔家,零食都一同打包送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填补。 喻沉费劲巴拉掏了好久,才掏出一袋小饼干和一盒芝士榴莲酥。 但这些对于喻沉远远不够,他的小肚瓜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只大鹅! 饼干袋很难撕,往常都是贺臻帮他。正当他叼着塑料包装皮龇牙咧嘴时,身后响起幽幽的声音:“喻沉沉。” 喻沉像只小毛贼,慢吞吞回头:“老大。” 贺臻穿着睡衣,缓缓走到他身边:“饿了吗?” 喻沉委屈地点点小脑袋,嘟囔着将饼干递给他:“老大,打开。” 贺臻轻而易举便撕开袋口,递给喻沉后,喻沉迫不及待地抓着饼干就往嘴里塞。贺臻盯着他,突然将他抱起,两只幼崽慢慢腾腾走了很久,才来到沙发旁。 贺臻并没有急着松开喻沉,而是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面对面地贴在一起。 喻沉此时眼里心里都是小饼干,腮帮子撑得特别鼓,跟初次来到贺家一样,吃得狼吞虎咽。 寂静的深夜,“咔嚓”“咔嚓”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仿佛有只偷吃粮食的小老鼠。 贺臻突然轻声问:“喻沉沉。” 喻沉撩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老大。” 贺臻像个小大人似的皱着眉眼,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喻沉塞着饼干,摇了摇小脑袋:“他们没有打我,可是不让我吃东西。” “对了!蛋蛋哥哥抢我的玩具!” 说起这件事喻沉就生气。他的隐形衣如果不是被蛋蛋扯破,别人怎么会看到他?那件隐形衣可是贺臻在某多多帮他买的。 “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吗?”贺臻垂着眼,呼吸逐渐加快的同时,表情中蒙上一层戾气,“等我长大,我会帮你报仇。” “不知道耶。”喻沉用小肚瓜拱了拱贺臻,黏黏糊糊地说:“老大,我没吃饱。” 贺臻松开坚硬的小拳头,朝零食柜望去:“没了吗?” 喻沉:“是的!老大可以帮我去冰箱里找找嘛?” 贺臻想了想:“我的卧室里有,我去给你拿。” 喻沉伏在贺臻胸脯,小胖脸皱成奶黄包:“外面很黑,我担心老大,还是明天再吃吧!” 贺臻自然不愿意喻沉饿着肚子,琢磨片刻,踩着椅子从李焕的冰箱里拿出两颗生鸡蛋,扔进煮蛋器中按下开关。 他见李焕用过煮蛋器,方法简单易操作,几分钟鸡蛋就能熟。 当喻沉摸到热气腾腾的鸡蛋后,澄澈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钦佩和仰慕。 贺臻忍着微扬的唇角,傲娇地帮喻沉剥皮:“不就是煮蛋吗?没什么了不起的。” 喻沉咬着嫩嫩的蛋黄,弯起笑眼:“我的老大!是全世界!最厉害的老大!” 贺臻摸了摸泛红的耳朵,高兴得差点将冰箱里所有的鸡蛋都煮了。 吃完鸡蛋,喻沉的小肚瓜没那么空了,搂着贺臻,热热乎乎地睡个好觉。 天快亮时,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跟贺臻长得很高很高,一起学习,一起游戏,一起写作业,每天形影不离… … 时光匆匆划过。 贺老看在李焕多年忠心耿耿从未开口提过要求,痛快地答应帮他。喻沉属于被生父遗弃,加上喻沉当时机灵,偷走了自己的出生证明和户口本,所以补办各项手续非常顺利。在贺老的加持下,不到半年李焕便成为喻沉名正言顺的监护人。 而贺景泰在得知李焕成功收养喻沉后,表现得非常不淡定,笑里藏刀的模样被李焕敏感捕捉,琢磨出几分眉目。他老早就怀疑喻森达夫妇的突然出现是有人指使,这下更加印证他的猜测。 贺景泰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初既然会嫌喻沉拉着贺臻妨碍他做手脚,那么今日必定会让耍了他的喻森达与许茹付出代价,收的钱原封不动吐出来。 李焕不屑一笑,继续和两个小朋友,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 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对夫妇会有报应的。 … 时间过得很快。 贺臻得知喻沉的领养手续有爷爷的帮忙后,对爷爷非常感激。隔三差五就拉着喻沉去爷爷家给他做伴,爷孙关系越来越融洽。 喻沉嘴甜情商高,经常把贺老逗得捧腹大笑,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下,贺老的病逐渐好转,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硬朗。 农历新年时,贺老特意邀请喻沉来家里,给喻沉包了一沓厚厚的红包。 喻沉知道钱是好东西,藏在怀里任谁骗都不给,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贺臻见自己的小弟竟然如此喜欢钱,在守岁时也偷偷给喻沉准备了大红包。他甚至还大方地表示,未来每个新年,都会给喻沉封红包。 喻沉收到压岁钱,开心得不得了。自从他妈妈去世,就再也没收到压岁钱了。 回家后,李焕原以为喻沉会将压岁钱藏到自己的百宝箱,不料早晨醒来后却发现三个大红包都整整齐齐地摆在自己枕头下。 正在自己穿衣的喻沉小手一挥,奶声奶气地叮嘱李焕多买点好吃的,将来他会挣大钱孝敬李焕。 李焕背着喻沉抹了把泪,抱着喻沉亲了又亲,最后才依依不舍地送去幼儿园。 寒来暑往,四季更替。 一眨眼,喻沉和贺臻来到了小学二年级。 本来两个小朋友念的是英卓小学,但在一年级期末时,英卓教育集团与海市另一所贵族教育集团合并,他们从此便成为了宏文一小的学生。 宏文一小素来有个传统。每逢开学季,学校都会组织开展有趣的研学活动,培养学生们的自理能力和探究精神。 而今年,恰好是野外探险夏令营。 参加夏令营前,二年级的家长们统一收到一封电子通知书,里面详细地讲了夏令营需要准备的东西。 李焕作为两个孩子的家长,凡事都要准备双份。可当他备好所有生活用品,看到通知最后一行字时,笑着摇摇头。 看来,他们家的宝贝沉沉要惨喽。 不让带零食,这分明是要小宝贝的命。 … “贺少爷,您有什么特殊诉求可以跟我说,我尽量满足您。” 校长助理室内,一位清俊漂亮的稚嫩少年叠腿靠在沙发前,走廊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投射在他身上,眉眼里映着不拘的傲气。 少年微仰着头看着对方:“老师,我想说的是,我弟弟从小心脏不好,不能剧烈运动。他很乖很听话,自己不敢和您说。” “您的意思是,夏令营的每日晨跑和午间操您的弟弟不能进行对不对?” 贺臻一板一眼点头:“是的。否则他会喘不上气。” 金助理推了推银丝眼镜:“好,我会提醒你们的老师,多多照顾您的弟弟。” “我还有话要说。”贺臻双手抱臂,干净利落的五官非常严肃,“他年龄小,身体不好,需要每天补充营养,否则他会生病。学校通知里说,不让我们带食物,我的弟弟一定会营养不良的!” 金助理迟疑两秒:“您的意思我懂,弟弟需要带一些补品对不对?” “是的!”贺臻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他如果瘦了,可就难办了。” 当初李焕告诉两人不许带零食后,喻沉委屈得都要哭了。他作为喻沉的老大,不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恰好姑姑在这时告诉他,学校里遇见任何麻烦都可以去找校长助理金老师,他灵机一动,才有了本次的“谈判”。 金助理痛快地点头:“您的弟弟也在二年级一班对吧?他今天来了吗?可以带我认认他吗?” “他来了,就在门口。”现在是30分钟大课间时间,学生们一般都会在这时结伴去小超市或者一起去操场玩游戏。 贺臻提前估算好时间,像个小家长,带着喻沉登门拜访。 “他胆子很小,请您不要吓他。”贺臻再三叮嘱,出门去接喻沉。 金助理好奇地笑了笑,甚至有些着急地想跟贺臻这位瘦弱多病的宝贝弟弟见一面。 贺家的名声在海市几乎无人不知。而贺臻作为贺峰集团继承人的独子,自然经常受到外界关注。 在贺臻来他们小学前,贺臻的班主任老师压力非常大。要知道这种私立贵族学校一向重视这类学生的资源,她很担心贺臻这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会非常难搞。 而让贺臻如此宝贝的弟弟,估计更难搞。 一分钟后,办公室门被礼貌敲响。 金助理笑道:“请进。” 与此同时,他心里不停地浮起贺臻对弟弟描述的那些形容词。 胆儿小。 病弱。 营养不良。 脚步声响起,当贺臻领着一位约莫1.1m高的小男孩缓缓进来时,金助理的笑容明显凝滞,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两下。 面前的小男孩可以说很漂亮,或者用非常漂亮来形容也不为过。 小男孩的皮肤很白,粉雕玉琢的脸蛋上嵌着一双澄澈漂亮的大眼睛,像极了镶在美玉上的夜明珠,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相比于寻常的二年级小朋友,贺臻的弟弟个头稍矮,圆嘟嘟的脸蛋更显稚嫩。柔软乌黑的短发恰到好处地落于耳后,小奶盖头可爱又灵动,简直能瞬间将人融化。 但—— 金助理看向同时穿着宏文一小夏季粉色短袖短裤校服的两人,心中腾起大大的问号。 贺臻应该有1.3m,看起来虽然结实灵活,但身形比较纤瘦。反观他旁边的这位小朋友,粉色校服口袋里,塞满了小饼干,露出的小腿儿和小胳膊胖乎乎的,弯曲处有着一圈又一圈的“褶褶”,像那又白又嫩的莲藕,惹得人想咬一口尝尝。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就是贺臻刚刚描述的那位体弱多病的弟弟。 “这就是我的弟弟,叫喻沉。” 贺臻牵着喻沉坐到沙发上,贴心地帮他打开一袋小饼干:“这是金老师。” 喻沉握着饼干,小腿儿活泼地荡了两下,红润的脸蛋上漾着真挚的笑意。 “金老师好!” “您吃不吃饼干呀?” “谢谢你,老师不吃。”金助理扶了扶眼镜,当看到沙发上明显比贺臻壮一圈儿的喻沉后,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因为憋着笑,他声线微颤:“贺少爷,在家里,您是不是经常把饭让给弟弟吃?” 贺臻不明:“嗯?” 金助理忍得很痛苦:“令弟的身体,看着比您强壮多了。吃补品的话,我建议你们一起。” 作者有话说: 预收《离婚后前夫和我重生了》喜欢的可以抱走~ 江岫白,内娱第一清冷男神,与商业巨佬隋宴结婚后一度引爆热搜,引得无数狗仔记者争相挖掘两人婚后甜蜜日常,三年来却未拍摄到一张同框照片。 为此,坊间流传两人是形婚。 客厅里,隋宴将一纸离婚协议递给江岫白:“我们离婚吧,比起我,你更爱你的工作。” 刚杀青的江岫白缓缓拾起离婚协议,漂亮清冷的眸子隐忍着情绪:“嗯。” 从民政局乘车回家,隋宴与江岫白遭遇车祸。江岫白第一时间想要护住前夫,而前夫高大的身躯早就快他一步,将他牢牢护在身下。 车祸过后,江岫白重生回与隋宴相遇的那年。 那一年,他在内娱横空出世,在精湛的演技和外貌的双重加持下,热度无敌。 这一次,他打算拒绝隋宴的追求,还彼此一个清净。却渐渐发现,前夫也重生了。 … 隋宴重生了,回到初遇江岫白那年。 想起三年来苦苦经营婚姻,努力维系夫夫感情的心酸,隋大总裁发誓,绝对不要被江岫白的美色吸引,重蹈覆辙。 然而事与愿违,作为资圈香饽饽,隋宴总是与江岫白产生交集。 江岫白被投资方灌酒,隋宴顺手英雄救美。 江岫白代言隋盛旗下产品,隋宴公事公办地请江岫白吃了顿烛光晚餐。 江岫白在剧组过生日,隋宴以人文关怀之名,献给江岫白一场浪漫的烟花秀。 再次沉溺于江岫白美色的隋宴悬崖勒马,看完烟花秀当晚,目光严肃:“江岫白,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江岫白笑容平静:“好啊。” 电影拍摄期间,江岫白被带资进组的男二联合导演打压,男二改剧本时嘲讽江岫白:“谁投资多谁的话语权最大。” 作为电影第一投资方的隋宴正巧路过,大庭广众之下搂住江岫白的腰:“行,那今后都听我们家岫岫的。” 剧组众人:??? 当晚,隋宴邀请江岫白吃饭,席间猛灌三瓶酒,英俊深邃的五官难掩委屈:“你可能不懂,我对你照顾都是因为我家岫岫。你们是一个人,但又不完全是。我真的好想抱抱我家岫岫。” 江岫白静静托着腮:“抱吧,前夫。” 隋宴:??? 破镜重圆,1V1,轻微追妻 感谢在2023-11-27 19:12:06~2023-11-29 00:0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唐及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业永远不可数 22瓶;爱飞飞 20瓶;米唐、凡人樊心1203 10瓶;冲冲糕 8瓶;白明、皮卡丘多可爱呀、执离、tutu、杪季白、南河的超大游泳圈 5瓶;徐 4瓶;55312842、今天也想早睡觉 2瓶;花怜氰、木可、今天又更喜欢太太啦啦、小丫、仙人掌、蕾、林一鱼yu、zhen、磕的cp正主官宣了!!、小禹、夕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情话大师喻沉沉◎ 从校长助理室出来,喻沉心情颇好,嘴里念叨着最近新学的古诗《悯农》,发誓一定要不浪费一粒粮食。 反观贺臻,心事重重的模样明显还在操心带零食的事。 喻沉的身高在一年级小朋友里还算平均,但在二年级的人堆里,简直是个小豆丁,无论坐位还是排队,都在第一。 自从英卓与宏文一小合并,原有班级都被打乱,按照男女比例分别加入新班级。 贺臻能与喻沉一班,自然离不开贺景琳的安排,何之安小朋友为了追随大小帮主,自然也在一班。但令贺臻不太满意的是,黎夜居然误打误撞,也跟他们分到一班。 幼儿园的时候,黎夜就喜欢亲近喻沉。幸亏有贺臻的警惕,喻沉才没有被抢走。当下贺臻虽然对他和喻沉的深厚友谊很有信心,但不排除黎夜非得黏着喻沉。 把黎夜当做假想敌的贺臻用力握住喻沉的小胖手,眉眼微微上翘。已经七岁的他俨然一副大孩子的姿态,精致端正的五官像母亲一样愈发深邃,简单的淡粉色校服穿在他身上,倒透露着几分矜贵。 今天是9月1日,开学第一天。 忙碌的走廊里,热闹非凡。 来往的学生都注意到这两位风格迥异的转学新生,碍于贺臻生人勿近的气场,他们不敢主动上前交往,但旁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小甜豆,瞅着倒是个随和乖巧的人。 两个小朋友晚上回到家,李焕得知贺臻白天去找校长助理的事,手中忙着整理餐桌上的花瓶,他问道:“金老师怎么说?” 贺臻一边喂喻沉吃甜甜的哈密瓜,一边回:“金老师同意了。” 李焕轻笑:“金老师没说别的?” 贺臻喃喃道:“让我也补补。” 李焕瞧着自己宝贝白白胖胖的模样,欣慰的同时神色略带忧愁。 虽说小孩子胖点比较好,喻沉的体型顶多算是微胖,但他担心喻沉一直胖下去,未来影响身体健康。 其实喻沉除了爱吃零食以外食量并不大,心脏病的缘故,让他不便运动消耗热量。久而久之,喻沉才比幼儿园壮了一点。 不过喻沉并不是光涨体重,身高也涨了7cm,他还是非常欣慰的。 再者说,他的宝贝真的越长越漂亮,白净可爱不说,性格又活泼,又会疼人,带出去都是会被陌生姨姨们拍照的程度。 “喻沉沉,喝点奶。” 贺臻端着奶杯,贴心地插上吸管。 前不久,喻沉贪玩,手被夹伤,一直没好利落。贺臻因此担任了喂饭的任务。那伤口其实很浅,医生说根本不影响日常行动。但贺臻不信,每次喻沉用筷子,都会皱着小圆脸呜呜咽咽地撒娇,贺臻心疼,干脆开始喂饭。 李焕有充分理由认定,喻沉长胖的元凶之一,也有来自贺臻的溺爱。 如今,贺臻一言一行都有大孩子的风范。日常练习击剑、游泳、格斗时,运动能力十分优秀,都能拿到课程的满分,深得老师喜爱。 不过这两年贺臻的脾气倒是一点没变。除了对喻沉温柔一些,对其他人依旧比较冷漠,不愿意交往。 前些天,乔治医生对贺臻进行重新评估。结果很惊喜,贺臻心理测试数值明显好转,基本上很少出现焦虑抑郁的潜在行为。 乔治医生甚至直接表明,贺臻的良好状态跟喻沉的陪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李焕自然欣慰,两个小朋友都能健健康康长大是他唯一的心愿。 不过喻沉的心脏病对于他而言,始终是一颗雷,说不定哪天就会爆炸。 去年,经过贺景琳的牵线,李焕带着喻沉接受了国内顶尖心内科专家的会诊。 医生检查完后告诉他,喻沉的病情实属罕见,十万分之二的发病率。简单来说,他的心脏与正常人相比,类似镜像反转,与肺动脉连接的是左心室。以目前的技术可以做手术,但成功率只有40%。如果不做,兴许可以活几十年,但一旦犯病,就不好说了。 李焕不愿意拿喻沉冒险,听从医生的建议等国际上最新技术成熟后,再为喻沉进行手术。 一年级的喻沉在听说这件事后,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关心的是做手术贵不贵。 当初喻沉父母带他去城里大医院看病时,医生说的数字很大很大,大到他妈妈频频掉泪。 因此,喻沉为了帮李焕省钱,攒钱治病,一连三天只吃一点点,零食水果巧克力都不吃了,也不让李焕买了,最后被饿晕了才说出实话,把李焕心疼够呛。 “叔叔,您多帮喻沉沉准备一些水果吧。” 贺臻的声音将李焕的思绪拉回。 如今,贺臻早就不称呼李焕为管家,跟着喻沉一直喊他叔叔。 李焕点点头:“放心吧,我备了双份,你们俩在夏令营有急事给我打电话。” 喻沉点点小脑袋,翘着小脚丫舒服地躺在靠枕前。他的面前,摆着贺臻的ipad,里面播放着他最喜欢看的动画片。他不用干别的,只负责张嘴,偶尔夸一夸喂饭npc贺小臻,把贺臻夸得心花怒放。 李焕作为喻沉的父亲有时都觉得没眼看。 … 第二天,贺臻和喻沉拉着米老鼠行李箱,开启研学夏令营。 大巴车上,喻沉肉嘟嘟的圆脸往贺臻怀里一扎,小腿一翘,睡得格外香甜。 九月的早晨已经偏冷,贺臻套着一件黑色儿童冲锋衣,领口拉到最上,只露出漂亮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 他搂着喻沉,侧脸轻轻搭在喻沉圆圆的脑袋上,因为无聊,心里默默算着昨晚学的奥数题。 斜后方,两个男孩暗戳戳讨论着贺臻。 方景饶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零食生产公司董事长,家境非常优渥。他上学前,父亲再三叮嘱他要跟班里新来的英卓小学转学生贺臻搞好关系,因为贺臻家里非常厉害,是他想象不到的那种有钱。 方景饶观察许久,自认为发现一个更大的秘密。那个叫喻沉的漂亮小孩,比贺臻家里还要有钱! 瞧贺臻对喻沉护着的架势,跟个小保镖似的,生怕别人欺负喻沉。 因此,方景饶小同学下定决心,要跟喻沉搞好关系,成为好朋友。 何之安坐在两人对面,对两人黏黏糊糊的行为早就见惯不怪。 俗话说三个人的友情太拥挤,何之安小朋友很有自知之明,安安分分当好帮派里的小弟,贴心举动深得贺臻的赏识。 他记得,他妈妈是这样评价他的。 ——现眼包。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现眼了? 等他们的帮派发展壮大后,他就是三帮主,也是头儿! 他默默寻觅着机灵的同学,准备找准时机发展一个小弟当他的接班人。 当何之安与方景饶的清澈目光在空气中碰撞时,两人彼此之间突然有种共为知己的亲切感。 “同学们,下车啦。” 在老师的指引下,二年级的300名学生拉着行李箱,排队来到夏令营门口。 本次夏令营除研学任务外,另外的意图便是培养学生的吃苦耐劳精神。 因为提前说好禁止携带零食,在进入夏令营前,需要开箱检查所有人的行李。 金老师提前跟班主任打过招呼,所以当喻沉满满当当的零食行李箱打开后,老师们并没有过于惊讶。 不过负责检查的老师并没有过于纵容喻沉,故意拿着小木棍对零食筛选,逗喻沉玩儿。 瞧着喻沉搅动小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满是焦急的神态时,许多老师暗暗偷笑。 贺臻弟弟营养不良需要携带补品这件事早就在学校传开。老师们看热闹似的,盯着面前漂亮圆润的小男孩,窃窃私语。 最终,经过筛查,喻沉的行李箱内只留下牛奶和钙片,饼干巧克力薯片等零食全部被没收。 拉着行李箱一步一回头的喻沉差点委屈哭,乌黑圆润的眸子依依不舍极了,要不是贺臻领着他,他甚至想问问老师,这些零食能不能吃完再进去。 … 宿舍里,六位小朋友拿着床号陆续到齐。 很不巧,他们与黎夜一宿舍。 更不巧的是,当老师询问谁愿意当宿舍长时,黎夜主动举手,成了喻沉与贺臻的小领导。 因为喻沉爬不上去床,贺臻主动让出下铺。不过他并不打算睡在上面,跟喻沉睡一个被窝搂着软乎乎的小火炉多舒服? 喻沉还没从丧失零食的悲痛中走出来,坐在行李箱上呆呆地揉着鼻涕,小嘴噘得老高。 “喻沉,你不收拾行李吗?” 黎夜作为宿舍长,友情提醒喻沉:“距离集合,还有十五分钟。” 喻沉点点小脑袋,费劲地拉开行李箱。当看到原本鼓鼓的行李箱变得空荡荡时,他的悲伤比披萨还大,鼓着腮帮子愤愤不平地掏出小内裤和睡衣。 “他手受伤了,我帮他。” 贺臻跳下床,将喻沉轻轻一提,喻沉当即稳稳当当地坐在小板凳上,荡悠着脚丫。 “喻沉沉,坐着等我。” “收到!老大!” 两人的互动模式不光吸引了黎夜,就连同宿舍的其他同学也在悄悄打量。 贺臻对于大家来说,一直很神秘。 领新书报道那天,又高又帅的贺臻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但那酷酷的表情又让大家望而却步。 贺臻在英卓小学的同学告诉大家,喻沉是贺臻的弟弟,贺臻只跟喻沉玩儿,对弟弟确实非常照顾。 不过又有小喇叭爆料,喻沉并不是贺臻的亲弟弟,只是贺臻管家叔叔的儿子。 孰真孰假大家分辨不清,只能暗戳戳观察。 贺臻自理能力非常强,短短几分钟,已经帮喻沉铺好床单,被子叠得非常整齐。 这时,宿舍门被敲响。 一个棕发小卷毛插着口袋,缓缓走进来。 他叫肖钰,是大名鼎鼎肖家的小公子。听说贺臻在这间宿舍,按照家里的吩咐,特意过来交流感情。 肖钰模样俊俏,小卷毛儿下的圆脸蛋漂亮白皙,骄傲的样子灵动活泼,跟喻沉差不多高。 “你是贺臻吗?” 肖钰双手背后,像个视察的小领导,对着宿舍一通打量。 贺臻正在帮喻沉将床单掖牢,听见有人叫自己,高冷地望去:“你有事?” 肖钰清了清嗓,煞有介事地说:“交个朋友呗,我跟你一班。” “我不想跟你当朋友。”贺臻很讨厌这种擅自搭讪的人,语气一贯地傲慢高冷。他继续低头忙活手中的事,因为天气炎热,才一会儿的工夫发梢处染上湿漉漉的汗。 肖钰被拒绝,很没有面子。他故意朝贺臻做了个鬼脸,转过头却发现,坐在小板凳上的漂亮胖娃娃正在看着自己。 “你是谁?也是新转来的?” 喻沉乌黑细长的眉毛轻轻扬起:“我是贺臻的小弟,叫喻沉。” “小弟?”肖钰表情既诧异又羡慕。 怪不得贺臻比他还拽。 原来小小年纪竟然就收小弟了? “老大,我可以下来了吗?”喻沉一直很听贺臻的话,心里还在惦记着贺臻的话,乖乖坐着不乱动。 “嗯。”贺臻走到喻沉身边,随手摸了摸他发旋处的几根呆毛儿,牵着他坐在干净整洁的床上。 还没离开的肖钰琢磨出几分不对劲儿来。 哪有老大给小弟铺床的? 不应该像香港电影里演的那样,小弟伺候老大吗? “老大,辛苦了,我给你捶背。”清润的小奶音忽然响起,肖钰打量着喻沉,发现他正努力地挥动着小拳头帮贺臻捶背。 贺臻似乎很享受,端正精致的五官染上几分嫌弃:“喻沉沉,用点劲。” “好嘞!”喻沉加足马力,肉嘟嘟的小脸抖着,屋里噼里啪啦地模拟汽车的声音。 “老大,你满意吗?” 贺臻挑眉:“还可以。” 喻沉得到贺臻的称赞,骄傲地扬起唇瓣,啪叽一下,躺在柔软的床上当只小咸鱼。 早晨醒得太早,他趁机打个盹儿。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肖钰被强行科普了老大跟小弟的新鲜相处模式。 他抿着唇,发誓自己也要找一个会捶背的小弟伺候自己。 当然了,他是不可能给小弟铺床铺的。 而在一旁吃瓜的舍友们无一不佩服起喻沉。 不得不说,喻沉太会说话了。 换作他们,也愿意帮喻沉铺床。毕竟享受着小拳头捶背,滋味儿应该不错。 … 十分钟后,所有二年级学生在植被森林前集合,准备开启一天的活动。 喻沉有心脏病,很多体力活动不能参加,于是在晨跑和徒步走环节被老师喊到物资处帮忙。 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过去聊天。 物资处的老师早就对传说中体弱多病的小胖宝感兴趣,抢先一步将喻沉叫走。 喻沉是个认真的小朋友,跟老师们礼貌地问完好后,扒着桌沿踮起脚丫:“老师,需不需要我帮忙呀。” 一旁的赵老师笑眯眯逗他:“需要!喻沉同学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可以吗?” 喻沉无比严肃地点头,干净纯粹的乌眸闪动着期待:“可以!” 赵老师问:“我漂不漂亮?” 喻沉小胖脸一怔,随即甜甜地回:“超级加倍的漂亮!” 赵老师心花怒放,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喻沉:“喏,老师请你吃糖。” 见到巧克力的喻沉两眼瞬间放光,胖乎乎的掌心立刻端着接过:“谢谢漂亮老师!” 其他几位老师见喻沉这么喜欢零食,赶紧摸摸口袋,以零食为诱饵,拉着喻沉问起奇奇怪怪的问题。 “喻沉同学,老师帅不帅?” “帅的!您跟电影明星一样!” “喻沉同学,我漂亮还是赵老师漂亮?” “您像嫦娥一样漂亮,赵老师像公主一样漂亮!” “喻沉同学,我现在很伤心怎么办?” “老师不哭,我抱抱你好不好?” 短短十分钟,喻沉的小口袋塞得盆满钵满,巧克力、棒棒糖、芝士饼干应有尽有。喻沉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抢走。 在物资处玩够了,喻沉被班主任李老师喊走,负责给结束徒步的同学分发矿泉水。 草地上,二年级一班的学生累得气喘吁吁。娇生惯养的他们哪里走过三公里这么远?更何况是在杂草丛生、崎岖不平的丛林。 贺臻坐在队伍后排,捋起的黑色碎发别在耳后,侧面有一缕头发翘起,细密的汗水顺着那冷白的脖颈滑着下,目光始终徘徊,寻找喻沉的身影。 何之安疯狂喘着粗气,见贺臻还算镇定,羡慕地说道:“老大,你不累吗?” 贺臻简短地回了句不累,继续打量四周。 “大家先休息一刻钟,由喻沉同学为大家分发矿泉水。” 听到喻沉两个字,贺臻急忙探身过去。 领到任务的喻沉小同学非常骄傲,身后拉着一辆摆满矿泉水的小板车,水灵灵的眼睛乖巧地眯着,正弯着腰挨个给同学们发水。 “谢谢喻沉同学。” “谢谢喻沉弟弟。” “…” 收到大家感谢的喻沉更加神气,借着这个机会,跟新同学一一问好,交换名字。 轮到肖钰时,他傲气地接过水:“谢谢贺臻的小弟。” 喻沉并不介意别人这样喊他,反而很高兴,拉着小板车更有劲了,很快发到队尾。 何之安看着人缘颇好的喻沉,羡慕地朝贺臻说:“二帮主好厉害,肯定交到很多好朋友。” 贺臻怔怔地盯着喻沉朝别人扬起的笑脸,有的同学甚至和喻沉碰了碰小拳头。他开始期待,喻沉走到他面前时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已经有一小时没见面了。 时间似乎突然过得很慢。 当喻沉拉着奶黄色的小板车走到贺臻面前时,飞快地递给贺臻一瓶水:“老大,喝水。” 贺臻点点头,刚要说些什么时,喻沉已经走到后面的小朋友那里,甜甜地跟别人打招呼。 贺臻望着喻沉,浑身冒着的热气骤然消失。他紧紧握着矿泉水瓶,身体不断涌着凉意,仿佛被巨大的漩涡吞噬。 坐在贺臻对面的黎夜注视着一切。 他很喜欢观察别人。 就像他父亲说的,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管理者,首先需要洞察人心。 他对贺臻和喻沉太好奇了。 但奈何贺臻不愿意让他跟他们玩。 何之安拿到水,迫不及待地仰着脖子灌。当他发现贺臻垂着阴翳的神色沉默时,小声问:“老大,你怎么不喝水?” 贺臻缓缓摇头,盘起腿垂着脑袋。 忽然—— 一股奶奶的香味儿朝他靠近。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喻沉已经伏在他的后背,小胖脸蹭着他的颈窝:“老大,跟我来。” 贺臻扭过头,切了一声:“干嘛?” 喻沉神神秘秘地说:“有好事。” 贺臻带着好奇心跟喻沉离开。 一棵大树后面,喻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飞快地塞进贺臻的嘴里。 他双手背后,得意地晃动圆乎乎的身子:“老大,甜不甜?” 贺臻品尝着唇齿间巧克力的醇香,轻轻点头:“甜。” 喻沉满意极了,大方地从口袋里掏出老师们给他的零食,以非常公平的方式分给贺臻一半。当最后只剩一根糯米棒时,他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另一半再次塞进贺臻的嘴里。 贺臻嚼着脆脆香香的糯米棒,问:“零食哪儿来的?” 喻沉把上午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后翘起唇:“想吃零食再跟我说,我去夸夸老师们。” 贺臻终于露出笑,只不过带着些嫌弃。 “喻沉沉,你的零食都分给谁了?” 刚刚喻沉交到那么多新朋友,保不齐一高兴,给其他同学也分了一些。 喻沉一听,急忙捂住口袋嘟囔:“只给你了呀。别人我才不给呢。” 说完,他突然想起何之安小朋友。 于是心虚地垂着大眼睛:“忘了给我的小弟了。我再给他一点吧。” 贺臻扬着唇,伸出手指戳了戳喻沉软嫩白皙的脸蛋:“这些零食,你怎么不自己留着?” 喻沉一本正经地皱眉:“我跟老大是好朋友,我的东西都要分给你一半。” 这次,贺臻终于满意。牵起喻沉的小手,将自己的零食匀出一些,分给何之安。 喻沉嘴这么馋,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 又是一下午的活动,喻沉跟贺臻一组,共同探究蚂蚁筑巢的习性。 逮了一下午的蚂蚁,喻沉小胳膊小腿酸得厉害,吃完晚饭,迫不及待地趴在床上不想动弹。 在夏令营,学生们要自己去打热水洗衣服。 眼瞧着舍友们都抱着洗脸盆排队洗漱后,喻沉生着闷气,将小脸搭在枕头上,开始闹觉。 昨天,为了腾出更多的空间放零食,喻沉只带了一双袜子。所以为了保证明天有袜子穿,他必须今晚将袜子洗干净。 喻沉蹬着小胖腿,越来越困。 渐渐地,他睡着了。 另一侧,打完热水回来的贺臻见床上的喻沉睡得正香,纠结要不要将对方叫醒。 就在这时,刚洗完衣服的黎夜湿着头发进来。他看了正在帮喻沉盖被子的贺臻一眼,轻声问:“你们两个要一直在一班吗?” 贺臻想都没想:“当然了。” 黎夜从小就思想成熟,这也是贺臻不喜欢他的重要原因。他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初中呢?也要一起?” 贺臻被他烦得够呛,没好气道:“不光初中,我们高中也一起,大学也一起,工作也一起。” 黎夜仿佛更感兴趣了,一边整理被子一边说:“你离不开喻沉吧。” 贺臻被这句话激到,瞬间处于暴躁状态:“什么我不离开喻沉?喻沉是我的小弟,他离不开我,需要我去照顾。” 黎夜轻轻一笑:“班里很多人喜欢喻沉,没有你,他也会很快乐。” 这句话,彻底点燃贺臻的怒气值。他像个即将爆炸的小炮仗,冷冷地瞪着黎夜。 果然,黎夜还是那么讨厌。 只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惹人生气。 “你是不是生气了?”黎夜在上铺,居高临下地托着腮,与贺臻对话:“这是我经过思考得出的结论,如果你想反驳,得出示你的理由。” “我——”贺臻握紧小拳头,对黎夜的讨厌更加深刻。虽然他语言组织能力不如黎夜,但还是能听懂黎夜所说的话。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全是今天喻沉跟其他同学聊天打闹的画面。 贺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忽然很难受,胸腔里充斥着委屈和难过。 他对喻沉沉应该是独一无二,非常重要的吧。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出现熟悉的声音。 “没有老大,我就像小鱼失去了海水,鸟儿失去了翅膀,会死掉的!” 喻沉其实早就醒了,绞尽脑汁思考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个排比句和比喻句。 贺臻不可置信地回头,没想到喻沉竟然这么离不开他。 刚才的委屈和难过瞬间消失,走到喻沉身边,贺臻紧紧盯着他,眼睛拼命藏着惊喜。 他抑制不住地捏了捏喻沉的脸,假装不经意间凑过去,用耳朵和喻沉的小圆脸轻轻贴了贴。 他对喻沉真的很重要吧! 这时—— 横在贺臻与喻沉中间的小手突然抬起一双臭袜子。 喻沉害羞地嘟嘴:“老大,你能帮我洗个袜子吗?沉沉够不到水池。” 贺臻还沉浸在深厚的友情中难以自拔。 看到臭袜子后,他顿了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喻沉乘胜追击,黏黏糊糊地用小肩膀蹭着贺臻:“老大!等我长到两米高,我也给你洗袜子行不行?” “真的?”贺臻接过袜子,也没多加思考,痛快地放进塑料盆里。 “真的!我不仅给你洗袜子,还给你洗衣服哦。我还给你做饭!” “行!” 喧闹的走廊里,贺臻独自一人抱着盆里的臭袜子,步伐雀跃。 没人注意到的是,一贯高冷的贺小少爷,嘴里竟愉悦地哼唱着儿歌。 作者有话说: 【成年后的沉宝与小贺总】 日理万机的小贺总洗完喻沉沉的臭袜子:宝贝儿,下次您的袜子能自己洗吗? 177的喻沉沉:等我长到两米高,就洗哦。 感谢在2023-11-29 00:01:21~2023-11-29 22:3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嗷嗷嗷呜、58697706、郑仓鼠的Le心set患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ilig 44瓶;一世长安 30瓶;好好学习 28瓶;新新猫 24瓶;時雨、冲冲糕、我榕易吗、小在酱、紫上弦、桑桑四又 20瓶;好看啊、想爬大大存稿箱的一天 15瓶;誘松欺雲、花洛琪 14瓶;小禹 11瓶;挖掘机队队长、锦逆、KING、南河的超大游泳圈、云意晓、凡人樊心1203、抓起作者抖一抖会掉落、Ddd、荼靡 10瓶;小丫 9瓶;白明、何来可惜、郑仓鼠的Le心set患者?、布果、杪季白、泽若、粥粥、彼岸 5瓶;小圆 4瓶;胖胖的肘子、42752007 3瓶;今天也想早睡觉 2瓶;zhen、加勒比海盗亲戚、抱朴守一、吕吕吕吕、枸杞泡水、猫猫、胖头鱼公主、******、老同兴茶饼、摄殓yyds、蕾、条纹玉米、云舒、MsnF&、十二少一、曦颖、Healer、朽木白菜、十一路、烤豆干饭小式神武、顾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老大,要不要我亲你呀?【下章更新时间周六晚11点】◎ 深夜,宿舍内静悄悄的。 喻沉小脑袋枕在贺臻的臂弯内,像只贪吃的小松鼠,偷偷嚼着饼干。 学生们晚餐吃的是金枪鱼三明治和蔬菜沙拉,喻沉没吃饱,特意加了一顿夜宵。 担心吵醒别人,喻沉圆润胖乎的小手轻轻捂着嘴,那双琉璃般的大眼睛可劲儿地瞟着贺臻,生怕惹得贺臻睡不好。 自从上小学后,周五两人经常玩得很晚,每每这时喻沉就会在贺臻房间睡下,第二天一起赖床。久而久之,两人养成周末一定会睡在一起的习惯。 夏季的夜晚漫长燥热。 不一会儿,喻沉白皙的额头上弥漫起一层细汗。但他并不愿与贺臻离得远一些来缓解炎热。他抬起小胖手随意擦了擦额角,小腿儿使劲一蹬,搭在贺臻的腰上舒舒服服地睡下。 睡梦中,贺臻好像听见老鼠偷食的声音。 他想抓住小老鼠,不想被成了精的小老鼠使劲一压,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 第二天,大家跑早操时,喻沉照例去物资处报道。 老师们已经跟他混熟,并且摸透喻沉的脾气秉性。所以今天故意用零食诱惑他的同时,提了很多高难度的问题。 这些问题自然难不倒喻沉这位情商大师,不光把每位老师都哄得特别开心,甚至有的老师专门去超市,就为给他买最爱吃的芝士巧克力派。 不过,这位拿着芝士巧克力派的美术老师却故意刁难他:“喻沉同学,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她特别喜欢喻沉,甚至打算在结束夏令营时帮喻沉画幅肖像画。 喻沉揣着小手,盯着巧克力派的大眼睛都快直了。但他纠结很久,最终慢吞吞摇头:“不行哦,我叔叔说不可以随便亲陌生人。” 因为喻沉生得可爱,不少大人都愿意和喻沉贴贴。因此,李焕特意对他进行安全教育,即使是李焕,现在都不怎么亲喻沉的脸颊了。 美术老师遗憾地说了声:“好吧,巧克力给你,明天我还给你买。” 喻沉当即扬起肉嘟嘟的脸颊朝老师鞠躬道谢。不过,他最后贴心地说道:“不麻烦老师买了哦,老师的钱还是留着自己花叭!” 美术老师的心瞬间被萌化,捧着喻沉的脸颊揉了又揉。 … 晨练慢跑结束,所有学生接到了新的任务——搭建水炮台。 喻沉能参加这种活动非常开心,穿着浅蓝色的短裤半袖站在排头,像截圆润白皙的小莲藕非常扎眼。 水炮台需要学生们自己寻找合适的木板,按照说明书搭建。短暂的组队后,喻沉挂着小口哨,与贺臻踏上旅程。 “老大,长长的木板应该去哪里找?” 喻沉读不懂说明书,向贺臻寻求帮助。 贺臻从书包里掏出指南针,按照上北下南的口诀,指着向东45度的方向说:“应该在那边。” 喻沉懵懂的小胖脸顿时写满崇拜:“老大,你真的好厉害!” 贺臻眼尾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骄傲:“当然了,我一直很厉害。我把方法教给你,以后你也会了。” “你真好。”喻沉嘟着小圆脸,像条小年糕逮着贺臻一通撒娇,贺臻抿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真黏人,喻沉沉。” 喻沉扬着明媚的笑,雄赳赳气昂昂地拉着贺臻,一同朝储存木板的方向进攻。 有了贺臻的指路,路程很顺利。 喻沉扛着一节最轻的木板,与贺臻一前一后走着。 “等等我,那边好像有麻绳。”搭建炮台需要很多绳子,避免再来一趟,贺臻将身上的四块木板卸下,小跑过去收集。 抱着一块木板的喻沉小同学有些无聊,东瞅瞅西看看。 突然—— 他注意到斜前方有几名学生发生了争执。 “这是我们的木板!”肖钰小脸气鼓鼓的,一头小卷毛儿凌乱地随着扬着,模样非常狼狈。 他的组员方景饶,刚刚被抢木板的人推了一下,正坐在地上哭鼻子。 肖钰个头不大,跟对方相比差了一头。但他气势并不弱,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根本不怂,奈何体力悬殊,紧紧抱着的木板被人家轻而易举地抢走。 对方是隔壁二班的学生,又高又壮,根本不把肖钰与方景饶放在眼里。 他们拎着木板正要离开,忽然被一个窜出来的小孩儿拦住。 喻沉站在稍高的位置,气场很足:“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你不许欺负我们班的同学。” 二班的学生互相对视一眼,嘲笑喻沉:“这是哪里来的小土豆?有本事你过来抢。” 喻沉奶凶地指着他:“有本事,你别动!” 二班这两位同学出了名的调皮捣蛋,就连班主任都脑袋疼。他们俩在宏文小学二年级,几乎没有对手,很多瘦瘦小小的学生见到他们都绕道走。 今天好不容易碰到刺头,他们可得会一会。 说时迟那时快,喻沉迈着小脚,用尽吃奶的力气喊道:“老大!有人欺负我!” 这声音极其洪亮,震得整片树林都能听到。 短短三十秒,贺臻抓着绳子飞快赶到。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冷漠和怒意将二班的两个学生吓傻了。 这怎么还摇人呢? “就是他们抢我们班同学的木板。”喻沉理直气壮地告状,叉腰瞪着他们。 贺臻打量着他:“你有没有受伤?” 喻沉皱起小胖脸,一本正经地捂着胸口:“有!他们伤害到了我的心。” 贺臻见喻沉捂着心脏,微微皱眉。 手上的绳子直接扔在地上,他面朝二班的两人,缓缓将袖口依次撸上去。 二班的两个男孩瞬间怂了一下。 虽然贺臻比他们瘦,但露出的一截胳膊看着非常有力量,不是长期训练不会有这样的效果。而且贺臻那双冷漠的眼睛太可怕了,跟普通要打架的小孩根本不一样。 就好想要,吃了他们。 “东西给你就给你!” 两男孩将木板一扔,当即脚底抹油。 喻沉见敌人已退,拉着贺臻来到肖钰身边,蹲下关心地瞧着哭哭啼啼地方景饶。 “你没事吧?” 肖钰小脸蒸得通红,拉着没出息的方景饶起来:“他从小就爱哭。” “别哭了,他们被我的老大打跑了。”喻沉冒腰伸着脖子打量着方景饶,圆滚滚的小屁股不经意翘起,把贺臻往外顶了一下。 肖钰看到这样一幕,没忍住笑起来。在注意到贺臻盯着他的眼睛后,赶忙恢复高傲的神色。 “谢谢你,喻沉同学。”方景饶抹了抹通红的眼睛,友好地抓住喻沉的小手:“幸亏有你,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可以啊!”喻沉另一只手拉住贺臻,朝方景饶介绍:“他是我的老大,你当我的朋友,也得当我的老大朋友。” 方景饶其实是有点害怕贺臻的。原先还好,但贺臻刚刚准备揍人的表情也把他吓得不轻。 他缩着脑袋,暗戳戳道:“老大好,谢谢你救了我。” 贺臻目光一贯高冷,但还是板着脸点点头:“不客气。” 肖钰站在一旁打量着手牵手的三人,小手在后面搅啊搅,犹豫不决。 喻沉朝他弯起眼:“你要加入我们吗?” 肖钰小手臂一抱,傲娇地表示:“喻沉,我很欣赏你。你要不要考虑当我的小弟?当我小弟的话,我可以给你买很多零食和玩具。” 被当众撬墙脚的贺臻瞬间急了。本来就不爽方景饶拉着喻沉,听见肖钰这么说,心情很差,紧抿着唇不爽地盯着肖钰。 “你能抱动我吗?” “当我老大得抱得动我。” 喻沉清润稚嫩的小奶音微微上翘,就像他的小表情,带着一丝小得意。 肖钰怔住,将喻沉从脑瓜顶扫到小脚。 他张了张嘴,不服气地质问:“贺臻能抱动?” 贺臻轻轻拉着喻沉,与喻沉面对面。两人不用交流,便能知道彼此想要做什么。 只见喻沉灵活一跳,牢牢挂在贺臻身上。而贺臻的小手,稳稳地托住喻沉肉嘟嘟的小屁股。 一旁的方景饶满脸惊讶,伸着手指悄悄戳着贺臻胳膊绷起的小肌肉。 怪不得贺臻那么有劲儿。 原来如此… 肖钰瞧着两人亲昵的模样,终于闭上嘴巴。 他觉得自己就像路边被踹了一脚的布偶猫。 没劲透了! … 喻沉小组的水炮台制作非常成功,对比其他组一碰就散架的成品,结实又美观。短短半小时,他们成功发射四十多个用气球做成的水炮,将其他小组打得落荒而逃。 喻沉这么多小饼干不是白吃的,力气比普通同学大很多。不光捆的麻绳非常紧实,发射地也超级远,在与贺臻默契配合下,所向无敌,把一旁的方景饶与肖钰都看呆了。 要不说喻沉小同学情商高,他与贺臻作战时,还兼顾着保护一堆小弟的重任。肖钰与何之安他们,都在喻沉的保护范围内,谁欺负他的小弟,他就打谁。这举动将何之安与方景饶感动得稀里哗啦,就差拥护喻沉为大王。饶是肖钰这种傲娇的小少爷,都不免对喻沉贺臻另眼相看。 负责给学生们拍照的老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默默感叹二年级小学生竟有如此的格局。 … 虽然已经到九月,但天气依旧很热。尤其是沿海城市,就连空气都裹挟着咸味,空气压强很低。 喻沉的心脏虽说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但遇到这种湿度高的夏天,还是有些不舒服。 玩空气水炮玩得有多疯,喻沉第二天早晨醒来就有多蔫。 这个时间,黎夜已经带着其他同学去吃早餐,只有喻沉还在裹着蚕丝被闹起床气。 贺臻已经洗漱完毕,穿着清爽的白色短袖站在床前,似乎已经习惯喻沉的臭毛病。 喻沉昨晚睡觉出了一身汗,额前柔软乌黑的发丝贴在脸盘上,那双湿润灵动的眼睛透着满满的不爽。 贺臻平日还算纵着喻沉,但在这种关键时刻,绝不会由着喻沉胡闹。 就比如,还有半小时就要集合,喻沉还没有吃饭。 半倚在床前的贺臻微微屈着腿,俨然一副看熊孩子闹腾的家长姿态。他抬起运动手表看了眼,左手慢悠悠转动着饭卡:“喻沉沉,今天早餐有你想吃的三鲜馄饨,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夏令营的三餐与自助餐比肯定不算丰富,像早餐中馄饨、肉包、饭团,都是流量食品,只有早去的学生才能买到。但凡晚一点,食堂连鸡蛋都没有了。 一听说有小馄饨,还在气哼哼的喻沉瞬间垂起头,手脚麻利地开始穿袜子。他皮肤天生白,只穿着小裤衩时像极了芝麻馅的小汤圆,浑身上下软乎乎的。 “喻沉沉,你先穿衣服,我去饭堂等你。记住了,不许跑着去。”贺臻留下一句话后,走出宿舍。 喻沉见贺臻都不等他了,慌得一批。好在夏季短袖短裤容易穿,随随便便洗脸刷牙后,他背着小书包追了上去。 路上,喻沉小同学很委屈。 这个时间,到餐厅肯定连奶馒头都没了 踩着会发光的米老鼠运动鞋,喻沉加快脚步,嘴巴噘得都能挂酱油瓶。到餐厅门口时,他碰见了同样迟到的方景饶和肖钰。 方景饶热情地跟喻沉打了声招呼,而肖钰满脸愤愤:“都怪你赖床,餐厅都没早餐了!” 喻沉抬头望去,发现窗口果然空空如也,仅剩几个袋装的小面包和一些咸菜。 他难过地揣着小手,不死心地跑到打饭窗口前踮起脚使劲望了望。 过分期待只会迎来失望。 里面的小面包是储备早餐,一般只提供给来晚的学生,瞧着干干的,也没有馅料,一猜就不好吃。 正当喻沉悲伤越来越大时,方景饶没见识地惊呼:“贺老大居然抢到了小馄饨。” 喻沉连忙转头,发现贺臻竟独自坐在饭厅的角落里,而面前的餐盘竟然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和两个奶黄馅的小猪包。 “老大~” 喻沉高兴得都要飞起来,米老鼠鞋闪动着亮光,随着他的小步伐直到跑到贺臻面前才熄灭。 “你买到馄饨了?” 喻沉发现,贺臻今天的脸颊比往日要红润一些,额角流着密密麻麻的汗,就像刚跑完步一样。他靠近馄饨,使劲嗅了嗅,一股熟悉的鲜香味儿溜进他的鼻子。 喻沉馋得哈喇子都要掉下来,黏黏糊糊地凑近贺臻:“老大~” 往常,这会儿贺臻会主动说把馄饨分他几口。但今天,贺臻迟迟未动,而是托着腮睨着喻沉:“起床了?” “对呀。”喻沉虽然在跟贺臻说话,乌黑圆润的大眼睛却一直在盯着那碗小馄饨。 “我早就跟你说不起床的话没有早饭,你非要赖床。”贺臻眼眸很亮,端正的眉眼间夹着几分恶趣味。“没买到饭吧?”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喻沉鼓着腮帮子,异常乖巧,早上赖床时的嚣张和任性荡然无存。 他像只小海豹,用圆乎乎的身体反复拱着贺臻,如果眼睛带着小钩子,能直接将馄饨勾到自己身边。 “老大!” 喻沉瘪瘪嘴,试探地问:“小馄饨好吃吗?” 贺臻虽然没动筷,却还是故意逗喻沉道:“好吃,特别香。” 喻沉咽了咽口水,小胖手跃跃欲试地往奶黄包那边挪:“那包子呢?好吃吗?” 贺臻端坐在椅子上,任凭喻沉怎么拱都不理睬。 他像个小大人,悠哉悠哉地叠着双腿:“也好吃。” 喻沉抹了一把唇角,抿着肉嘟嘟的唇继续蹭着贺臻,就差把“我想吃小馄饨”刻在脸上。 贺臻偷瞄着口水快滴到碗里的喻沉,拼命压着上扬的唇角,故作高冷。 他其实就是想让喻沉长长记性。 如今,喻沉赖床的小毛病越来越厉害。 夏天还好,冬天喻沉就是起床困难户,经常因为起不来耽误吃早饭。 有时没时间吃早饭,喻沉就会匆匆喝一杯奶,偶尔饿着肚子上课。 李焕经常因为这件事说喻沉,奈何喻沉在家里就是小祖宗,一被说就掉小珍珠,李焕也就不舍得再开口。 这次,贺臻有心帮喻沉改掉这个毛病,只能出此下策。 另一边,方景饶与肖钰已经买完干面包坐在两人对面。不得不说,喻沉这个小吃货确实很懂行。那面包掰开后什么都没有,肖钰光咽下去都费劲。必须喝两口温水。 “喻沉,你怎么不去买面包?”肖钰很大方,将自己的面包分给喻沉一个:“你要吗?” 挑食的喻沉小朋友委婉地道谢,并晃晃小脑袋表达自己的拒绝。 方景饶盯着贺臻餐盘里的美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向同样流哈喇子的喻沉,开始在小脑袋里思考,贺臻会不会把饭分给喻沉。 不过小馄饨的量并不多。 分给喻沉的话,贺臻肯定不够吃了。 喻沉还在没出息地盯着小馄饨,尤其是看到那干瘪的白面包后,更加坚定自己要蹭贺臻小馄饨的决心。 他吃得不多,三颗就行。 当然,四颗更好。 五颗就能吃半饱了! 可是他的老大今天好像不怎么聪明。 怎么一直看不出他想吃小馄饨呢? 喻沉沉小同学难过地耷拉着眼睛,也终于不再像小海豹一样拱着贺臻。 实在不行,他只能去吃小面包了。 他这么害羞,才不好意思跟贺臻张口。 “馄饨晾凉了,给你吧。”贺臻眉眼微扬,故作嫌弃地将碗推到喻沉身边。 他又想起喻沉上次吃面条因为太着急而被烫伤的事。 不过这馄饨已经晾了五分钟,正好可以吃。 “给我?”喻沉眸子里闪动着炙热的惊喜,赶紧将嘴凑过去先嘬了口鲜美的馄饨汤。“真的给我吃呀?” 贺臻被喻沉委屈的语气逗乐。 他指了指奶黄包:“包子也给你。” 喻沉表情好像中了彩票,忍着巨大的愉悦,立刻拿起一个奶黄包塞进嘴里嚼啊嚼。 “老大,你吃了吗?我们一起吃馄饨。” “我才不跟你一起吃馄饨。”贺小少爷骄傲地托着腮,语气带着调侃:“论吃饭,我可比不过你的速度。” 喻沉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我可以留给你一半。” 这时,何之安背着书包从他们身边经过。 他看了馄饨一眼,嘟嘴道:“我还在想刚刚是谁跑得那么快,原来是老大你啊。最后一碗馄饨果然被你买走了。” 方才贺臻为了抢到馄饨,跑得像阵小旋风,快到何之安还没看清人影,最后一碗馄饨就被人刷卡带走。 贺臻不客气地吐槽:“谁让你自己跑得慢?” 何之安切了一声,灰溜溜离开。 贺臻还没来得及回头,喻沉的胳膊已经凑过来,牢牢搂着他的腰。 “老大~你真好~” 聪明的喻沉小同学已经意识到,他的老大就是为了帮他抢馄饨才跑这么快的。怪不得出了这么多汗。 “老大,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谢,我给你唱首歌吧。” 喻沉端正坐姿,准备一展歌喉。他自己编了一首关于他与贺臻的友谊之歌,准备今天向贺臻展示成果。 贺臻听过喻沉唱歌,五音不全,跟诗朗诵没什么区别。不过可以设置成闹钟,早晨一定能将人震醒。于是,他无情地捂住喻沉的嘴:“不需要唱歌,你快吃饭。” 喻沉眨眨眼,又注意到贺臻半湿的后背。 他的老大真的是天使! 为了给他买馄饨,这么辛苦! 喻沉严肃地蹙起小眉头,开始思考可以用哪些贺臻喜欢的东西表达自己的感激。 目前来看,他的老大并不喜欢他唱歌。 那么—— 他的小脑袋中忽然想起美术老师昨天跟他提的请求。 拿定主意,他撩起浓密纤长的睫毛,抿着脸侧的梨涡甜甜凑去:“老大,那你要不要我亲你一口呀?” 对面的方景饶啃着面包忽然愣住。 给吃的就能得到喻沉的亲亲吗? 贺臻不愿意,他可以呀! 作者有话说: 【通知1】因为周六零点要上夹子,所以下一章更新时间是周六晚上十一点,到时候给小可爱们发红包奥!谢谢支持! 破镜重圆,1V1,轻微追妻感谢在2023-11-29 22:34:32~2023-11-30 22:0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罐装 100瓶;CC酱 56瓶;羊毛卷、宝贝松子嘿嘿嘿 20瓶;44936385 18瓶;神经病 12瓶;小青梅、凡人樊心1203 10瓶;不要催我 6瓶;敏敏爱吃桃、杪季白、拾柒 5瓶;玉狛第二、胖头鱼公主 4瓶;嗷嗷嗷呜、GREEN、彼岸、一夏 3瓶;钮钴禄浅 2瓶;雨、27511021、59553052、tutu、喝了红牛的鱼、今天也想早睡觉、嘿嘿、十一路、68511657、崽崽亲亲、倾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喻沉沉,如果我掉进水里…◎ 喻沉说完这句话,大家都在悄悄望着贺臻等待答案。肖钰切了一声,侧着头与方景饶吐槽:“喻沉好肉麻,幼稚。” 可等他说完,发现方景饶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 贺臻听到喻沉的示好明显始料未及。 幼儿园的生理卫生课讲过,不能随便亲别人,更不能随便让别人亲。 高冷的贺小少爷长这么大,除了他妈妈亲过他,还没有人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不知不觉间,他的耳尖慢慢红了。 尤其是与喻沉那双真挚期待的大眼睛互相对视时,贺臻的神色陡然增添几分凌乱。 他眼一垂,正要拒绝,不料气喘吁吁的方景饶突然出现在喻沉身边。 “喻沉同学,送给你。” 方景饶刚刚跑回宿舍,特意将躲过老师法眼带进来的零食全部拿过来,就为了送给喻沉吃。 喻沉突然看见这么多好吃的,原本澄澈的眼睛更亮了,幸福地双手合十,问:“真的给我?” 方景饶“嗯”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等待喻沉的感谢。 贺臻嗅到一丝危险。 方景饶突然献殷勤,明显目的不纯。 “行,你亲吧。”贺臻在这时开口,打断了方景饶与喻沉的交流。 “不过…”他微微扬眉,嫌弃道:“把你嘴边的油先擦干净。” 喻沉刚刚喝馄饨汤,肉嘟嘟的嘴唇蒙上一层厚厚的香油,贺臻不敢相信亲在自己脸上会是什么样子。 “好喔。”喻沉听话地抽出一张纸巾,按照幼儿园老师讲的擦嘴手法,一折一叠认真擦拭,待唇角干干净净后,笨拙地站起身,抱着贺臻的侧脸“啵”了一下。 被亲后的贺臻依然面无表情,但垂下的右手却紧紧抓着衣摆。而一旁的喻沉则像偷小鱼干得逞的小猫咪,眼睛弯成月牙,呼噜呼噜开始大口干饭。 方景饶同学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有些犹豫。 喻沉是不是把他忘了? 怎么…没有表示? “喻沉。”他试着提醒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哦。” 贺臻听到这句话,立即警惕地瞪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 扒着弯吸溜馄饨的喻沉抬起头,朝他甜甜道:“谢谢方同学,你真是个善良的小朋友!” 被发了善良卡的方景饶挠挠头,正巧对上贺臻揶揄嘲笑的目光。 “嗯…”他闷闷地点头,回到自己座位上。 “我那里也有好吃的,我们交换!”喻沉是个乐于分享的小朋友,既然方景饶那么大方,他绝不能吝啬。 “好。”方景饶慢吞吞地点头,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亲亲,但得到了喻沉亲手送的礼物,好像也不错? 贺臻收回落在方景饶身上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喻沉。 其实他非常讨厌喻沉认识新的朋友。在夏令营才几天,喻沉就跟大部分同学混熟了。他有时会非常担心喻沉某一天跟别人关系更好而抛弃他。但喻沉刚刚亲完他,他又有一些开心。 喻沉应该不会随便亲别人。 他对喻沉来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想通一切的贺臻同学豁然开朗,托着腮静静打量炫奶黄包的胖娃娃。 喻沉真的好可爱啊。 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爱。 … 在夏令营的时间过得充实快乐。 喻沉原以为没有零食吃会很难过,不想凭借他的颜值捕获了一帮老师们的心,成了全夏令营最富有的小朋友。而他在每天担任老师小助手期间,也结识了越来越多的新朋友,很快跟全班同学打成一片。 当然,喻沉唯独对于黎夜稍显冷淡。 因为他记仇。 黎夜那天与贺臻说那些话,分明是在挑拨他们俩深厚的兄弟情义。 喻沉对这件事绝不能忍! 不过他冷落黎夜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就是发矿泉水时只跟黎夜简单问声好,不会互相碰碰小拳头。 喻沉这些行为看在贺臻眼里。 不得不说,他乐见其成。 回到学校,二年级的学生进行了开学摸底考试。紧接着,班里开始筹备新学期班干部竞选事宜。 论学习成绩,贺臻肯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家里给他安排的课程早就学到七年级,很多知识他都会,是老师眼中优秀的公开课种子选手。 不过,贺臻个性太强,也给了老师们一个无法预知的挑战。 喻沉呢,年龄比所有人都小。原本应该上一年级,但他与贺臻不愿意分开,才提前上了一年小学。好在他聪明,成绩虽然不如贺臻拔尖,但也属于班级里优秀的行列,是很多老师们的心尖尖。 课间时,喻沉领着贺臻上完厕所,就想往小卖部里冲。自从李焕发现他从夏令营回来胖了两斤后,就一直在控制他的饮食。为此特意咨询了营养专家,要科学对喻沉进行减肥制裁。 李焕知道,按照贺臻的性格,一定会在学校里纵着喻沉,光自己减掉喻沉的零花钱根本没用。所以他提前跟贺臻打了招呼,告诉他过于超重的危害,希望他能支持自己帮助喻沉减肥。 “喻沉沉。”贺臻虽然平时任由喻沉胡闹,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原则。“叔叔说了,禁止你吃零食。” 喻沉一听,立即皱起小脸,采用他一贯的撒娇方式,不停地用小肚瓜和肩膀蹭着贺臻。 “撒娇没用。”贺臻心智成熟得早,对于这种原则性问题不会轻易动摇。更何况是关乎喻沉身体的健康问题,更不能纵容。 喻沉背着小手,跟他商量:“买一袋薯片可以吗?或者买一块巧克力?” 贺臻不为所动:“可以啊,你自己去买。” 喻沉哼了一声,不高兴地垂着头。 贺臻明明知道他被叔叔拿走了所有零花钱,怎么会有钱买呢? 于是,他不情不愿地跟着贺臻回班,坐在座位上猛灌好几口水。 为了防止喻沉作弊,贺臻早就跟肖钰、何之安和方景饶这几个不差钱的小少爷说清楚,最近谁都不许给喻沉买零食,一旦被发现,后果很严重。 方景饶和何之安都怂,自然肯听贺臻的话,肖钰有个性,不愿意当贺臻的小弟,所以当场拒绝。不过当他得知喻沉减肥是为了身体健康后,还是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件事。 … 上课铃声响起,喻沉还在和贺臻生闷气,故意扭着小脸不去看他。 他们班的座位分布是两人一桌,方景饶和肖钰坐在两人身后,何之安则坐在两人身前,小帮派里的人都离得不远。 见喻沉一直扭着脖子朝向一侧,方景饶傻乎乎地问:“喻沉,你是不是落枕了?” 贺臻在旁一笑,继续维持高冷。 喻沉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一定不能因为心软就给喻沉买零食。 “没有落枕!肚子饿的!”喻沉说话带着气,圆圆的小脸委屈地抖了抖。 方景饶是个实诚人,好奇地问:“肚子饿为什么扭脖子?” 喻沉抿了抿肉嘟嘟的嘴唇,表情凝重。 “方景饶,听说你要竞选体育委员?”肖钰一脸嫌弃,“你跑步也不快啊。” 昨天老师给大家布置了任务,有竞选班委意向的回家准备,第二节语文课正式竞选。 方景饶不太爱听这些话,拿出自己的运动手环:“你看,我最近在家里的跑步机上跑步,每天都能跑2公里!” 肖钰与他争辩:“才消耗360卡路里。还不如我玩皮划艇消耗的热量高呢。” 喻沉不太懂卡路里这些生僻词。 正巧这时方景饶向他显摆自己的运动记录,他默默打量漂亮的银色手环,问:“这个能打电话吗?我老大也有一个。” 方景饶点头:“可以啊,还可以听音乐呢。” “好了,同学们,今天我们要竞选班委。想参与竞选的同学昨天回家应该准备了。我们从第一个班委班长开始竞选。” 黎夜第一个上台,开始演讲。 肖钰这时踢了踢贺臻的椅子:“贺臻,你报名班长吗?” 贺臻:“我为什么要报?” 在肖钰眼里,学习第一就要当班长。贺臻摸底考试成绩全是满分,全年级第一,自然是班长的不二人选。 不过他又想了想贺臻的脾气,自顾自地摇头,开始准备自己的纪律委员竞选词。 这次班委竞争很大,好多人昨天就开始暗戳戳给大家送礼物进行拉票。 肖钰不屑于搞这些小动作,只能尽量准备好自己的演讲稿。 “喻沉,你要选班干部吗?”方景饶戳了戳喻沉。 “我吗?要的吧。” 昨天,喻沉回家后将竞选班干部的事告诉李焕,两父子共同谋划一宿,才把生活委员的竞选词搞定。奈何喻沉昨晚实在太困,没来得及背诵,就靠着抱枕睡着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轮到生活委员竞选时,喻沉整理了下领口,大大方方地站在台上。 班委竞选,贺臻从始至终都没抬头,专心致志地做七年级奥数题。直到喻沉上台,他才停笔认真聆听。他记得早晨上学时李焕说喻沉的演讲稿昨晚没来得及背诵。 “大家好,我是喻沉…” “如果我当了生活委员,我会给大家挑最好吃的橙子、草莓、西瓜、猕猴桃当餐后水果。” “咱们种植园种的车厘子树我也会好好照顾它,等它成熟了,我给大家摘最甜最大的果子。” “我吃过好多好吃的零食,如果我们要开联欢会,我会给大家购买最最最好吃的芝士蛋糕、抹茶蛋卷儿、牛肉味儿薯片…” “搞活动大家想吃什么,我也会尊重大家,为大家购买哦。” “谢谢大家!” 喻沉说完,掌声雷动。甚至比黎夜那段中英文双语演讲还要受欢迎。 班主任同样跟着鼓掌,开玩笑道:“喻沉同学承诺的可都是实事。” 唱票环节,喻沉非常紧张。大眼睛紧紧盯着黑板上的“正”,生怕被第二名反超。 当老师宣布喻沉被选为生活委员后,他下意识咧着嘴看向贺臻,在意识到自己正在和贺臻生气时,又嘟着嘴,酷酷地抱着手臂。 贺臻傲娇地扬着唇,也不理他。 … 喻沉自从下午第二节课拿到生活委员的胸章后,立即爱不释手地戴上,说什么都不肯摘。 这可是荣誉啊! 他们小帮派只有他成功被选为班干部。 他给帮派争光了! 今天放学早,原定的特色校本课程取消,学生们高兴地跑出校园,享受这难得的午后时光。 贺臻与喻沉站在学校门口,背着书包,谁都不理谁。 贺臻随手戴着运动手环,可以拨打电话。 他原本想给司机打电话,让师傅现在来接他们,但悄悄打量着喻沉气鼓鼓的模样,心中燃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巧这时,肖钰坐着一辆黑色闪灵停在两人身边:“喂,你们要搭车吗?我让司机送你们。” 喻沉偷偷瞄贺臻一眼,似乎在等待贺臻发话。 “谢谢,我们有其他安排。” 贺臻看向喻沉:“喻沉沉,你要不要跟我去对面的商场?” “商场?”喻沉诧异地重复了一遍,露出没见识的目光。他们才上小学二年级,能随便自己去商场吗? “嗯,我要去换一个最新的运动手环。”贺臻看着离他们只隔一条街的银座商城,“你去吗?不去的话,我陪你在这里等司机。送走你后我再去。” “我…”喻沉还惦记着跟贺臻冷战的事,没出息地黏上去:“我也想去。” 贺臻偷笑一下,朝喻沉伸出手:“过马路,你要拉着我。” “收到!”喻沉仿佛收到一个惊险刺激的秘密任务,跟着贺臻走路时鬼鬼祟祟,离高级特工就差戴上口罩和一顶鸭舌帽。 人来人往的商场里,贺臻牵着喻沉的手默默走着,明显与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喻沉虽然经常逛商场,但还是头一次没有大人跟着,新奇感瞬间加倍。 “老大,我们会不会被坏人抓走?” “不会的。咱们上小学后家里的保镖一直跟着我,虽然我们看不见他们,但他们一定在附近。” 喻沉忍不住赞叹:“好酷。” 来到运动手环的店面,贺臻驻足。 店员正在擦拭展示柜,看到两个穿着粉色短袖的小孩儿手牵手进来时,热情地弯下身:“小朋友,你们要买东西吗?你们的家长呢?” 贺臻表现得很平静:“我们想买两款新出的运动手表。” “好,我去给你们拿。你们家长什么时候来?” “我们自己来的,请您不必担心付款问题。” 店员带着好奇心,特意看了眼这位说话条理清晰的小男孩,在心里默默琢磨。 这年头,小学生都能自己来商场买这么高端的东西了? 不过当她看到两人身上的校服logo后,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宏文小学几乎汇聚了海市最有钱的小孩。 说不定面前的,就是两个豪门小少爷。 “喻沉沉,你想要哪个颜色?” 喻沉正在被面前的琳琅满目整的目不暇接。听到贺臻这句话后,好奇地歪着脑袋:“老大,你要给我买吗?” 贺臻点头:“嗯。” 刚刚喻沉跟方景饶的对话他听到了。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的小弟却还没有运动手环。 这是他的错。 “我戴上它,就可以打电话了吗?”喻沉指了指浅蓝色的那款,乐呵呵地朝店员笑:“我想要这个。” 贺臻从手环中调出付款码:“请您帮我们拿两款浅蓝色的。” 店员笑着点点头,包装时问:“小朋友,需要我帮你们戴上吗?” 贺臻摇头:“谢谢,我帮他戴吧。” 说话间,喻沉藕节似的小胖手立刻戴上一款漂亮的运动手环。他高兴地摆弄着表链,殊不知这款运动手环将来会成为他减肥的噩梦。 店员瞧着面前胖乎乎的小男孩心里喜欢得紧。 趁人不注意,偷偷撸了撸喻沉的头发。 “老大,我是不是可以给你发短信啦?” “是的。”贺臻语气一本正经,低头帮喻沉调试功能时,喃喃地说:“喻沉沉。我不给你买零食,是为了你的健康。如果你没有这么胖,我愿意花光我的所有钱给你买零食。” 喻沉听完这句话,顿时觉得羞愧。 他其实没有责怪贺臻的意思。 单纯是嘴馋犯了,自己在那里怄气。 “老大,对不起。”喻沉软软地垂着眼睛,耳尖充着一抹淡粉色。“我会好好减肥的。” “行,我们走吧。”贺臻握住喻沉的掌心,目光轻轻落在喻沉的脸上。“你要是走累了,我就抱着你。” 贺臻嘴上说着不愿意哄喻沉,心里其实还是非常担心喻沉生他的气的。 万一喻沉真的不理他,他会非常难过。 “不用,我可以!”喻沉路过一家冰激凌店,不整齐地咽了咽口水,为了防止自己馋,他立刻捂住眼睛,飞快地逃离这家店面。 贺臻望着喻沉肉嘟嘟的小屁股。 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 吃晚饭时,李焕得知贺臻带着喻沉去商场购物,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记得,保镖随时保护贺臻这件事,贺臻应该不知道才对。毕竟贺臻很小的时候,特别讨厌别人监视着他。 “那天放学,我在校门口看到了熟悉的影子。”贺臻将猕猴桃切成小块,喂给喻沉吃,“所以我猜的。” 李焕默默笑了笑。 没想到短短两年,贺臻成长了这么多。 明天是周五,周末是国庆节,贺臻要去贺老那里吃饭。 李焕见这两天喻沉减肥减得辛苦,承诺道:“沉沉,如果你明天还能坚持不吃零食,周末叔叔允许你吃一块蛋糕。” 听到这个许诺,喻沉扒拉碗的速度明显加快,往常碗里面的胡萝卜和菜花,他得吃好久才能吃完。 贺臻若有所思:“叔叔,他现在有运动手环了,应该可以多散散步,里面有心率监测功能。” 李焕朝他道谢:“谢谢你送沉沉礼物。” 贺臻:“不客气。” 当晚,喻沉与贺臻吃完饭回家写作业。 如今,李焕这50㎡的单间日渐局促。自从喻沉在这里住下后,东西越来越多,渐渐填满整个房间。虽然他们现在住着不算挤,但喻沉总有长大的时候。李焕作为住家管家又不能离开贺家,就算买房住的机会也少。 贺臻提过让他们两人搬到主堡一起居住,但李焕觉得不太符合规矩,这件事也就搁置下来。 “叔叔,写完作业啦!” “我家沉沉真厉害。” 虽然喻沉已经是李焕名义上的儿子,但并没有改口叫爸爸。也不是喻沉不愿意,是孩子年纪小,没想到这个层面。隔壁刘婶提醒过他,让他教喻沉叫自己爸爸。但他觉得这种事急不得。什么时候等喻沉懂事了,愿意喊他爸爸也不晚。 喻沉如今已经能自己洗澡,偶尔需要李焕帮忙递给毛巾和睡衣。 忙活完的父子俩躺在床上,一起鼓捣贺臻送给喻沉的这副运动手环。 手环拥有很多功能,这令喻沉感到非常新奇。就连故事书都不读了,一门心思研究。 眼瞅着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李焕硬撑着疲惫,继续陪喻沉玩儿。 夏季的夜晚,蝉鸣作伴。 贺臻的卧室里,突然传出一道凄惨的哭喊。 贺臻蒙着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睡衣湿了一片。 房间里的窗帘遮光性很强,强到透不过一丝光亮。他将自己蜷缩在床幔的角落,缓缓睁眼。 刚刚,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当年妈妈出车祸时的情景。 那时的他才三岁,也在车祸的车里。 他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但刚才的梦令他浑身发抖,永远不想再回忆第二次。 车轮打滑的声音、尖叫声、雨夜…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犹如恶魔缠着他的耳朵。 他抬起手腕,发现才夜里十二点。 距离天亮还有这么久,他一刻也不想独自待在这个房间。 贺臻喘着粗气,将头埋在枕头上。额头上细密的冷汗顺着他的侧脸滑落至脖颈。 过了很久,他点开手环向喻沉发送短信。 [喻沉沉,我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这个给喻沉,也并不奢望喻沉在这个时间还能看见。可他就是想给喻沉发。 墙壁上挂钟的指针有节奏地转动。 贺臻头疼欲裂,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这时,卧室的大门突然被扣响。 贺臻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谁?” 喻沉清脆的声音传来:“老大,是我呀。” 贺臻怎么也想不到半夜十二点喻沉居然会过来。他赤脚飞快地跑下床,推开门的一瞬间,将穿着小企鹅睡衣的喻沉用力拥在怀里。 李焕打量着满身是汗的贺臻,微微蹙眉。半晌,他蹲下将两个小朋友抱起来放回床上。 贺臻闭着眼,始终没有松手。 喻沉虽然觉得贺臻搂得有点紧,却并没有说话。乖乖地跪坐在床上,任由贺臻抱着。 穿着睡衣的李焕替两人裹好被子,默默离开。 夜,突然变得没那么安静,夏风透过窗帘吹进来,也舒服多了。 喻沉小胖手一下一下拍打着贺臻的后背,不停地用小圆脸蹭着贺臻的耳朵。 “不害怕了奥,沉沉在。” 喻沉觉得,他的老大一定是做噩梦了,所以才这么害怕。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 喻沉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 只知道醒来时,躺在贺臻的怀里。 而贺臻,从始至终都在抱着他。 … 第二天放学,贺臻领着喻沉直接回贺老那里。 何之安本想跟他们一起去,但晚上有高尔夫课,只能眼巴巴目送两人离开。 不过,他发现大帮主和二帮主感情似乎更黏糊了。今天去上卫生间,大帮主都紧紧拉着二帮主的手不松。 车上,喻沉打着哈欠,小脑袋里满是明天就可以吃到小蛋糕这件事。 贺臻静静地把下巴搭在喻沉的额头,从始至终一直在走神,一副颇有心事的模样。 到了贺老家,贺臻发现贺丛星也在。秦栀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呀,小臻臻和胖沉沉。” 喻沉努努嘴:“姨姨,我在减肥啦。” “是吗?”秦栀递给他们两杯酸梅汤,“外面热不热?快解解暑。” “谢谢姨姨。”喻沉端着玻璃杯,大眼睛早就瞟向贺丛星手里的漂亮盒子。 那盒子很精美,画着特别漂亮的小蛋糕。 小蛋糕上面还立着可爱的卡通角色,其中有喻沉喜欢的米老鼠。 他悄咪咪数了数,盒子里有四块小蛋糕。 “小臻,陪丛星玩会儿,丛星想你了。”贺老和蔼地朝贺臻招手。 贺臻点头,拉着喻沉:“我们一起。” 喻沉点点小脑袋,小尾巴似的跟着。 贺丛星在所有亲戚的孩子里最喜欢贺臻,半年没见,可劲儿黏着贺臻陪他下国际象棋。 贺臻一边下棋,一边打量着旁边的喻沉。他担心喻沉又跟上次一样,因为他跟贺丛星玩儿而生气。 这次,喻沉似乎还好。全程安静地陪着他们,眼睛不住地落在棋盘——旁边的蛋糕上。 下棋需要专心致志。 贺臻性格是个不服输的,为了赢下比赛,只能暂时收心,将心思放在下棋上。 果然,当半小时后他与贺丛星的棋局结束,他发现喻沉又跟上次一样消失了。 “我不能陪你下棋了。”贺臻跳下榻榻米,飞快地跑到庭院,一眼便看见凉亭里那熟悉的影子。 喻沉伏在小桌子前,托着腮,似乎很孤单。 贺臻急忙跑去,脸上却藏着浅浅的满足。 “喻沉沉!” 喻沉迷茫地回头,当看见贺臻跑过来后,急忙站起来:“老大!你不陪贺丛星下棋了?” 贺臻喘着气,点头:“嗯,我知道你想让我陪你玩。” “你去陪丛星吧!”喻沉非常善解人意地推着贺臻,“你多陪他玩会儿。” 贺臻捉住喻沉的手,略有不解:“你?不生气?” 喻沉笑着摇头:“不啊。” 瞧着喻沉笑眯眯的模样,贺臻有些费解:“喻沉沉,你不希望我只陪你玩会儿吗?” 喻沉露出神秘的微笑:“老大,你去跟丛星玩吧!没准他一高兴,会把盒子里的小蛋糕送一个给你哦。” 贺臻表情不太对:“嗯?” 喻沉害羞地垂眸:“等他送给你,你记得再分我一半。” 贺臻整个人噎住。 这个逻辑,是这样吗? 他总觉得怪怪的。 捋了半天,贺臻总算明白过来。 他板起脸,非常严肃地说:“喻沉沉,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能思考一秒,就要立刻回答我!” 喻沉慢吞吞点头,不懂贺臻为何突然严肃。 “如果我掉进河里,你是先吃草莓蛋糕还是先吃芒果蛋糕!” “先救你!” 喻沉几乎没有思考,回答得非常快。 这一次,贺臻神色明显好了一些,渐渐浮起几分笑容。但他仍然不确定地问:“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吃蛋糕吗?” 喻沉认真地掰着手指头:“吃一顿蛋糕和每天都能吃蛋糕,我还是分得清哪个好的!” 贺臻板起小脸:“什么意思?” 喻沉垂眸搅着双手:“救你的话,你会每天都给我买蛋糕。不救你,就没人给我买了呀。” 贺臻听罢,咬牙切齿:“喻!沉!沉。” 作者有话说: 本章88个红包!先到先得! 【通知】以后每天晚上固定十点更新,不见不散。 感谢在2023-11-30 22:06:32~2023-12-02 22:2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0290660、凉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潇亦染 136瓶;要早睡早起 90瓶;哦呦哦哦哦、歌 20瓶;深浅 11瓶;蜂蜜柚子茶、于泉水叮咚中醉彻、El_helado、38968305 10瓶;如意如意按我心意 8瓶;楮初 5瓶;吉吉国王daytoy 3瓶;加勒比海盗亲戚、轻音乐之神、57798463 2瓶;暮溪、倾卿、路人、秋安、一二三呀、紅茉、烤豆干饭小式神武、山水枫清、嘿嘿、病得不轻、天官我白月光、今天也想早睡觉、钢牙小狗蛋、游戏加载中......、萤影、夕夕、粥粥粥、追连载的我命好苦、枝枝不会吱吱、火舞祀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偷穿老大内裤◎ 一直到吃晚饭,贺臻都兴致不高。贺老见他莫名怄着气,问:“这是,谁招你了?” 认真淦饭的喻沉心虚地埋着小脑袋,就差把是我两个字刻在脸上。 贺老怎会看不出贺臻和喻沉之间的小微妙,感慨地笑了笑,朝贺臻说:“今年国庆节我想带着你们去山庄度假,你课程紧吗?” 贺臻闷闷回:“可以把课推到后面上。” “行。”贺老又看向啃排骨的喻沉:“胖沉沉去不去?” 自从喻沉上了小学二年级,他在贺家就得了一个新的外号——胖沉沉。 “去!”喻沉疯狂点着小脑袋,讨好地朝贺臻说:“老大去哪儿我去哪儿!” 自认为比不过小蛋糕的贺臻,郁闷地低着头,没被喻沉的糖衣炮弹轻易哄骗。 虽然惹怒了贺臻,但并没有影响喻沉炫饭的热情。转眼间,半碗香喷喷的大米饭吃净。他捧着空碗朝佣人说:“姨姨,请帮我填饭。” “沉沉,半碗米饭就可以喽。”贺老家的阿姨也算看着喻沉变胖,揉了揉喻沉的脑袋,提醒他:“你叔叔说了,不饱的话可以多吃蔬菜哦。” 喻沉蔫啦吧唧地点头:“那好吧。” 一旁的贺丛星乖乖望着喻沉,问贺老:“贺爷爷。为什么沉沉只能吃半碗米饭?” 贺老笑了:“他在减肥。” 贺丛星虽然不明白喻沉为什么要减肥,还是认真地点点头,用力扒着米饭。 他是挑食专业户,从小就不爱吃饭,半碗米饭都能吃半天,所以很佩服喻沉的好胃口。 吃完饭,喻沉戴上运动手环跟着李焕散步,贺臻则继续陪着贺丛星下棋。贺丛星非常开心,因为哥哥今天难得没有陪着喻沉玩儿。 “哥哥,你想要哪个角色的蛋糕杯?” 贺丛星宝贝似地从小冰箱里拿出盒子蛋糕:“有玲娜贝儿、星黛露、唐老鸭…” 贺臻想起喻沉的嘱咐,不好意思地拿着棋子:“米老鼠吧。” “那你给胖沉沉也挑一个。”贺丛星一共带了两盒蛋糕,也就是八枚,贺家的小朋友多,一人一个正好。 “谢谢你。”贺臻犹豫片刻,又挑了一个玲娜贝儿。玲娜贝儿是只聪明的小狐狸,跟喻沉一模一样,喻沉应该会喜欢。 “剩下的,给贺楠和贺凌…”贺丛星掰着手指头,自言自语地算着。“贺楠跟贺凌哥哥好像喜欢唐老鸭。” “有你自己的吗?”贺臻问。 “有的。”贺丛星笑着点点头。 … 晚上八点,散完步的喻沉哼着歌回到贺臻的房间准备洗澡。 贺臻正倚着榻榻米看书。喻沉心虚地瞅他一眼,蹑手蹑脚地跑到卫生间前,三下五除二脱掉短袖和短裤,只剩一条小内裤。 就在他打算去拿睡衣时,他忽然瞟见茶桌上的摆放着两盒令他心心念念的蛋糕。 这下他连睡衣都顾不得拿,小跑着将蛋糕托起,朝贺臻咧嘴:“老大!你真的拿到蛋糕了!而且还是两块!” 贺臻不咸不淡道:“嗯,丛星也送给你一块。” “丛星一定是个小天使!”喻沉捧着蛋糕召唤贺臻,“老大!我们快来吃好不好?” 瞧着喻沉没出息的模样,贺臻语气带着幽怨:“你吃吧,都给你。” 这一刻,喻沉幸福值爆满。 独享两块蛋糕,他做梦都不敢想。 茶桌旁,喻沉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美味。贺臻悄悄打量着皮肤白得扎眼的胖娃娃,目光最终落在喻沉略带紧绷的奥特曼内裤上。 他神色一怔,蹙眉道:“喻!沉!沉!” 喻沉端着小蛋糕天真地问:“老大,你也想尝尝吗?” 贺臻紧紧抿唇:“你的内裤好眼熟。” 喻沉低头看了一眼,回:“你的。” 贺臻:“……”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内衣柜里,似乎经常出现被撑得略显宽松的内裤。 一开始他还很奇怪。 现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贺臻注视着对方:“喻沉沉,你为什么穿我的内裤?” 喻沉嚼着蛋糕嘟囔:“那天你说你害怕,我去陪你。早晨小便尿到内裤啦,我就拿了你的。” 贺臻面无表情,缓缓匀着呼吸:“这是你第一次穿吗?” 喻沉摇头:“没有哦,好多次了。” 贺臻快要气昏,一言不发地抓着书背过身去。 怪不得! 他先前一直以为是自己忽胖忽瘦将内裤撑大了! 原来如此! 喻沉担心贺臻生气,略带委屈地问:“老大,你不是说我们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内裤吗?你忘了吗?” “没!有!” 贺臻太憋屈,纤瘦的肩膀微微颤动。 喻沉有些迷茫,悄悄问:“老大?” 贺臻没好气道:“嗯?” 喻沉:“你是不是哭了?” 贺臻涨着红脖子,愤愤道:“没!有!” 喻沉瘪瘪嘴,暗戳戳用手环给李焕发短信:“叔叔,老大好像突然失控了…” … 国庆第二天,贺老带着家族里五十多口人,前往隔壁市的碧海山庄度假。 这里离海很近,空气清新,又拥有私人海岸,是一家老小出游放松的好地方。 喻沉如今乘车已经不用坐宝宝椅,但坐长途车容易晕车,于是全程伏在贺臻腿上,委屈兮兮地哼唧。 贺臻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惦记前两天喻沉惹他生气的事,时不时低头喂他吃话梅,将两个人的小矛盾早就抛之脑后。 好不容易到达碧海山庄,喻沉躺在屋子里休息,贺臻则被贺老喊到聚会台,跟亲戚长辈们问好。 贺景泰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贺臻,但对贺臻的情况仍然了如指掌。 虽然他与贺景泰派过去的徐管家被贺臻辞退,安装在贺臻卧室的窃听器也被收走,但贺臻的保镖团队中依然存在他安插的眼线。 不过这个李焕实在谨慎,安排近身贺臻的保镖都是由贺老亲自挑选的人,他的人想要做点什么,并不容易。 上次贺老打了他一巴掌后,私下警告了他。所以他的小动作也不太敢明目张胆。不过他听说贺臻放学后每天最常做的就是跟喻沉泡在一起,不喜欢的课程干脆退了,也就对贺臻没那么警惕了。 等贺臻稍微大点后,他再利用贺臻母亲的事做文章也不迟。 贺臻不喜欢跟亲戚们交流,尤其是两位笑面虎叔叔。但喻沉晕车不舒服,需要休息,他便跟何之安在院子里玩,商量一起去赶海的事。 何之安说,这个时节海鲜最为肥美。清晨五点多退潮后,沙滩上全是活蹦乱跳的螃蟹和虾,他们到时可以提着小桶去捡海鲜,让后厨的叔叔阿姨们给大家烤海鲜吃。 贺臻对赶海不感兴趣,但想着喻沉听后一定会愿意去玩儿,便和何之安约定好时间。 这时,贺凌与贺楠两兄弟从大厅里跑出来,正巧撞上贺臻他们。 两年前贺臻将他们打的鼻青脸肿的事,他们一直记着。所以每次与贺臻见面,都不敢再招惹他。但不敢欺负贺臻,不代表他们也不敢欺负何之安。 贺凌趾高气扬地问:“喂,何之安,你刚刚说什么赶海?” 何之安一直害怕两兄弟,老老实实地回:“管家叔叔说,最近这里早潮退的时间是早晨六点,到时候可以去捡海鲜玩儿。” 贺凌一听,来了兴趣:“我们也要去。” 何之安慢吞吞回了“哦”字,拉着贺臻打算去别处。 贺臻懒得搭理对面两人,从石栏上跳下来:“你去找丛星玩吧,我回去了。” 何之安点点头,听话地回屋去找贺丛星。 贺楠等贺臻离开后,忍不住吐槽:“装什么酷啊。” 贺凌不悦地撞了他一下:“他很酷?” 贺楠努努嘴,没说话。 这座庄园建立于三十五年前,三年前重新修缮,引进了湖水美景,花草游鱼,在建筑功能上更加丰富,主路四通八达,风景非常优美。 贺臻跟厨房要了些酸酸甜甜的解暑甜品,回屋去看喻沉。床上,盖着蚕丝被的喻沉裹得像只蚕宝宝,嘴里时不时哼唧,处于半睡半醒中。 贺臻站在床前,轻声唤:“喻沉沉。” 喻沉没回音,略显虚弱的小胖脸微微抖动。 “有山楂芒果露,你喝吗?” 面前,陡然睁开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喻沉咂巴着嘴:“喝。” 贺臻:“……” 吃完晚饭。 喻沉得知第二天要赶海后,特意和贺臻早早睡觉。李焕是个心细的人,猜到小孩子喜欢玩水,来之前就帮他们准备了两套连体防水罩衣和漂亮的塑料小桶。 喻沉睡觉前,扒着床沿嘟囔:“叔叔怎么给老大准备这么大的罩衣?” 贺臻胳膊一抬,将喻沉翻了个身,搂在怀里:“那件大罩衣是你的,你心里没数吗?” 喻沉默默地凝视着贺臻,没敢吱声。 … 清晨,迎着海边的红霞,喻沉与贺臻踏上赶海之路。何之安小朋友赖了床,比他们稍微晚到一会儿。 喻沉身上的连体罩衣穿着非常合适,小脚踩着柔软的沙子,迎着温柔舒服的海风,惬意地张着小哈欠。 “老大。”他领着贺臻的手,非常认真地说:“如果我捡到大龙虾,一定要送给你!” 贺臻略有不明:“为什么要送给我?” 喻沉晃了晃胖乎乎的肩膀:“因为我的老大,值得最好的!” “不光是大龙虾!还有大螃蟹!大海星!我要把大海里最珍贵的珍珠送给你!” 贺臻嘴角浮起不太明显的笑意,攥紧喻沉的手勉强道:“嗯。” 喻沉将桶递给他:“老大,沉,我拎不动。” 贺臻语气痛快:“我帮你拿。” 退潮后的海滩上,确实有不少的宝贝。 喻沉第一次看到海,左瞅瞅,右看看,捡到一颗小贝壳都要惊讶地展示给李焕与贺臻。 每每这时,李焕都会非常捧场地称赞喻沉。 这时,岸的另一头出现贺凌与贺楠的身影。 两兄弟没穿罩衣,赤着脚在沙滩上搜寻优质海鲜,身后跟着的管家不耐烦地陪着,明显一副受够了的模样。 喻沉是个小机灵鬼,担心超级海鲜被两兄弟捡走,不由得加快脚步,低头卖力寻找。 找了很久,他忽然瞥见一只藏在石头后的无敌大的海螃蟹。 “老大!这里有只大螃蟹!” 贺臻离喻沉很远,抬头时喻沉已经撅着小屁股地朝螃蟹美滋滋地跑去。 喻沉好不容易跑到螃蟹前,皱着小脸使劲掀开石头。可当他离螃蟹只有一步之遥时,那只螃蟹忽然被另一双大手夺走。 喻沉懵懵地抬头,发现贺凌高高举着大螃蟹,一脸神气地看着他。 “这是我先看到的!”喻沉踮起脚就要跟贺凌抢,奈何贺凌又高力气又大,用力一推,喻沉踉踉跄跄朝后退着,当即摔了一个屁股蹲儿。 “这是我先拿到的!”贺凌像是宣告胜利一般,缓缓将螃蟹扔进桶里,扭头就跟贺楠去另一片海域继续捡东西。 “沉沉,屁股疼不疼?”李焕快贺臻一步将喻沉扶起,检查了喻沉的尾巴骨后,心疼地抱着他:“叔叔摸摸头,是不是吓坏了?” 喻沉刚摔那一下,他看的实在心疼。 “老大!叔叔!他们抢我的螃蟹!”喻沉鼻尖上蹭着一些沙子,委屈的眼眶瞬间红了。 “喻沉沉!”贺臻扔下桶,抚着喻沉气鼓鼓的胸脯,目光移向贺凌时,目光骤然浮起一抹冰凉。 “老大,我再给你找超级螃蟹,你别难过。”喻沉抹了把脏兮兮的小脸,拼命忍着伤心,调整好心态后又拿着小桶哒哒哒地去寻找海鲜。 他见识过贺凌与贺楠父亲的无耻。 为了他的老大和叔叔,他不能去惹事。 贺臻没了心情,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贺凌。 李焕察觉到贺臻眼睛里的怒意,蹲下身安慰他:“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们计较。万一闹到贺老那里,咱们会吃亏。” 贺臻默默攥着拳头,重重点头。 … 中午回到山庄,贺家长辈们听说小孩子们去赶海抓了不少海鲜,纷纷夸赞大家。尤其是看到贺臻与喻沉提着满满一桶小海鲜,秦栀抱着贺丛星期待地说:“臻臻和沉沉真棒,中午我们一定要尝尝!” 贺丛星很激动,学着秦栀朝他们竖起拇指。 玩了半天,贺臻与喻沉虽然穿着罩衣,但脸上和肩上仍然沾上不少泥沙,需要洗一洗再吃饭。 贺臻拒绝了喻沉一同洗澡的邀约,趁喻沉进去洗澡的功夫,独自出门,越过绿竹长廊,来到贺凌与父母的住处。 如今,贺凌已经是四年级学生,同样就读于宏文一小,两兄弟在学校倒不会经常碰面。 不过贺臻作为年级第一,经常有机会出入老师办公室。有一次,他正巧碰见贺凌被喊到办公室被老师批评教育。 贺臻本来不关心,临走前却听见贺凌的老师说了“作弊”两个字。 而贺凌哭得稀里哗啦,祈求老师不要告诉家长。因为贺凌的母亲对孩子教育非常看重,家族聚会上常常把贺凌拿到的荣誉挂在嘴边。 贺臻心里有了主意,将贺凌约了出来。 院子外的紫藤下,贺凌面带疑惑,盯着贺臻问:“你找我干什么?不会是要帮你的小弟报仇吧?” 贺臻面无表情,冷冷凝着他:“我需要你跟喻沉去道歉,并把螃蟹还给他。” 贺凌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耸耸肩:“我不去,你能把我怎样?我爸妈就在客厅,我一喊他们就出来。” “就在客厅么?”贺臻冷漠地盯着他:“好啊,那我正好可以和他们说说你考试作弊的事。” “什么作弊?你血口喷人!”贺凌神色陡然一变,心虚地望向客厅,“你瞎说八道!你信不信我告诉爷爷?” “我是不是瞎说,给你班主任打电话就知道了。”贺臻虽然比贺凌矮一些,但气势并不输人。 他之所以敢找贺凌,就是带着百分百的胜算。 贺凌父母如果知道贺凌作弊,他就在中午的饭桌上将这件事捅出来。倘若不知道,那就更好办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贺臻浅褐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语气略带鄙屑:“没什么,就是想把你作弊的事情告诉亲戚们。” “贺臻你!” 这句话,仿佛戳中贺凌的软肋,让他瞬间怂了下来。倘若亲戚们都知道他作弊的事情,他妈会打死他的。 “我去道歉。” 贺凌倔强地垂下头:“求求你,别告诉我爸妈。” 贺臻居高临下地睨着:“那只螃蟹呢。” “螃蟹?”贺凌磕磕绊绊:“应该在后厨吧。” 贺臻:“你去找回来,还给喻沉。” 见贺臻如此坚定,贺凌含含糊糊应着,赶忙跑去后厨将那只最大的螃蟹捡回来。 喻沉洗完澡,顶着小毛巾听到有人敲门,令他意外的是,门口是准备向他道歉的贺凌,附加那只最肥最大的螃蟹。 贺凌声音很小,说话时眼睛来回飘忽,倔强的表情一看就不是心甘情愿的。 但喻沉还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将大螃蟹暂时放在他的小蓝桶里,准备送给贺臻。 … 中午吃饭时,贺凌母亲同往常一样,向大家滔滔不绝地说着贺凌在皮划艇比赛中拿第一的事。贺楠母亲听不下去了,笑道:“真巧啊,我们小楠前不久也拿了皮划艇俱乐部的第一名。” 贺景琳习惯两位嫂子的暗自较量,给何之安剥着螃蟹,嘱咐孩子吃慢一些。 “爷爷!咱们山庄的人工湖是不是也能玩皮划艇?我可以给您表演哦。”贺凌语气中带着讨好。 贺楠不甘示弱:“爷爷!我也可以给您表演。” 贺老哑声笑了笑,看向贺臻与何之安:“你们俩是不是也会划?” 贺景琳回:“之安只是会划,玩得并不快。小臻运动细胞不错,应该很棒。” 贺老看向贺臻时,贺臻正在帮喻沉拆蟹。 拆蟹工作复杂繁琐,喻沉自己也会,但经常因为着急吃而拆不干净。 贺臻怕他硌牙,干脆帮他代劳。 “小臻,你会皮划艇?” “嗯。” “叔叔,丛星也会哦。”贺丛星乖巧地笑了笑,害羞地扑进妈妈的怀里。 贺老见几个孩子都会,于是说:“这样吧,下午咱们去山庄隔壁的湿地公园散步。想玩皮划艇的孩子们可以比个赛,就当我检查你们的课业进度。获得第一名的孩子,我有礼物送给他。” 湿地公园占地60公顷,是贺老名下的产业,目前只开发了1/3,建了一个大型人工湖。剩下的,准备开发成风景区。 秦栀笑道:“那我们丛星可比不过哥哥们,可以适当参与一下,就当活跃气氛吗?” 贺老捏了捏贺丛星软软的小脸,说:“行。” … 公园湖畔,很久没有这么热闹。 贺臻牵着喻沉,正在挑选皮划艇比赛的设备。 隔壁贺凌与贺楠跃跃欲试。这是他们最擅长的运动,拿到冠军机会很大。就是不知道爷爷的礼物是什么。 贺景泰特意嘱咐了贺楠,要求他必须拿到第一名。这次比赛不仅是为了获得礼物,更是为了得到爷爷的认可。父亲的命令贺楠很有压力,默默记下,发誓一定要拿冠军。 贺臻学过一年的皮划艇,实力很强。后续迷上击剑跟格斗,皮划艇就落下了。 喻沉对于这场比赛非常重视,仔细检查望远镜、防水鞋套、船、桨、救生衣等所有设备,保证贺臻的安全。 “老大,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喻沉沉,你要不要坐在上面陪着我。”贺臻用充气泵充完气后,抬头问喻沉。 喻沉有些纠结:“老大,我坐在上面,会不会影响你比赛?” 贺臻开始穿救生衣:“为什么影响?” 喻沉心虚道:“因为我重啊。” 贺臻不在意这些,开始帮喻沉套上装备:“我上皮划艇课,你都没看见,不想跟我一起玩吗?” “想!”喻沉沉弯起大眼睛。 不用使劲又可以坐在上面看风景,多好啊! 只要老大不嫌他沉就没问题。 “那我们一起。”贺臻希望喻沉能陪着他,这样比赛也会很开心。 贺景琳嘱咐完何之安比赛第二,安全第一后,回头看到帮贺臻扛着设备的喻沉,笑话道:“胖沉沉,你也要划吗?” 喻沉摇头:“不,我坐在上面给老大加油。” 贺景泰收起眼中的不屑,乐呵呵望着喻沉,自然希望他能坐在上面。 比赛么,自然是重量越轻越容易维持平衡。 随着哨声响起,五艘预备已久的皮划艇齐刷刷开始划行。 贺楠与贺凌冲出去的速度很快,很快遥遥领先。 喻沉见自己家的皮划艇速度均匀,落于后方,鼓足劲儿给贺臻鼓掌加油。 贺臻倒不急不躁。 这里地形较为复杂,沿岸有密密麻麻的芦苇荡,况且一共要划三圈儿,前期将力气耗尽没有任何好处。 “喻沉沉,风景美吗?” 喻沉酷酷地戴着望远镜,镜头落在贺臻的脸上:“美!” 贺臻发现喻沉的小心思,挑眉道:“你说谁美呢?” 喻沉咧着唇:“我说你俊美~” 俊美这个词,是前不久他跟李焕在童话故事里学的。专门形容勇敢坚强的王子。 贺臻扬起唇,慢悠悠道:“喻沉沉,你就会胡说。” 喻沉眯着眼叫板:“我才没胡说。” “你就胡说!” 这边的皮划艇充满欢声笑语,和贺楠与贺凌那边,燃起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两个人为了争抢一个狭窄的湖道,谁都不肯让着谁。因为速度太过激烈,互相撞了一下。 贺丛星与何之安佛系二人组,明显在游山玩水。两人技术都一般,尤其是贺丛星,能独自划皮划艇对自身就是一个挑战。 他们不求第一,安全就行。 湖畔周围,三四个大人拿着设备负责安全。防止有小朋友落水赶快去营救。虽说几个小孩都会游泳,但掉下去也会受惊。 时间慢慢走过,转眼贺凌与贺楠开始了第三圈。与前两圈相比,他们体力明显不支。原本领先贺臻一公里,却在短短的五分钟内被冲刺起来的贺臻拉开差距。 贺凌与贺楠非常有危机感,拼命划着桨,浑身上下绷得紧紧的。 “我的老大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皮划艇小运动员!”为了给贺臻加油,喻沉小朋友有一圈儿的彩虹屁拍给贺臻听,讲的那些话让岸上的大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爸,您觉得谁能赢?”被喻沉逗的肚子痛的贺景琳笑着问道。 贺老客观分析:“丛星在划第一圈儿,之安在第二圈,胜算不大。目前小臻虽然排第三,但速度明显越来越快,最后的冠军是谁说不好。” 贺景泰目光中生出几分危机感。 按照贺臻这个速度,超过贺楠与贺凌只是几分钟的问题。 贺景乘原本胸有成竹,可听大家这么说完,与妻子暗暗着急。 这是贺凌好不容易在爷爷面前证明自己的机会,一定要拿到冠军! 时间又过去六分钟。 对面的局势出现逆转。 贺景琳拿着望远镜,发现贺臻与位列第一的贺凌只差不到一百米。 “爸!小臻的爆发力太强了!您快看看!” 贺老目光略带欣赏:“嗯。” 贺凌如临大敌,拧着眉默默瞪着贺楠。 这时—— 距离终点四百米处,突然发生意外。 正在划第一圈儿的贺丛星,突然撞到芦苇荡旁的一块大石头,皮划艇歪歪斜斜地停下。 秦栀当场急了,高声喊着:“我的儿子!快去救援!” 贺老忙急忙站起身,命令道:“快找人过去帮孩子!” 秦栀不等救援人员行动,发了疯似地沿着岸边跑去。虽然贺丛星不算危险,也会游泳,但她赌不起这个万一。 贺丛星头一次遇见这个情况,非常害怕。 “妈妈,爸爸,救救我。” 他蜷缩在角落,维持着皮划艇的平衡。因为太过慌乱,手中的桨突然掉落在湖里。 这时,贺凌与贺楠依次划过。 贺丛星连忙扯着嗓子喊:“哥哥,快救救我。” 贺凌匆匆一瞥,动作丝毫没有停顿,继续拼命朝前划着。而贺楠虽然有些犹豫,但也狠心没去理会贺凌,紧紧追着贺凌,寻找最后的机会。 贺臻将自己与贺凌的差距已经减少到50米。 喻沉给他鼓着劲儿,两人速度非常快。 贺臻因为喻沉的称赞,热血沸腾。 他一定要拿到第一! 一定要打败贺楠与贺凌! “臻哥哥,胖沉沉,你们救救我。” 贺臻被声音吸引,发现贺丛星的皮划艇不知何时出现意外,被紧紧卡在石头旁,无法动弹。 贺丛星吓得脸都白了,抽抽噎噎地哭着。 “老大!快去救丛星!”喻沉着急忙活地挥动着小胳膊,安慰贺丛星:“别怕奥,有我跟我老大,我们会救你。” 贺臻冷静地点点头,慢慢将皮划艇凑过去。 而喻沉为了保持平衡的同时给贺丛星留出位置,岔着胖乎乎的小腿,准备将贺丛星抱在前面。 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一个负责起身救人,一个负责伸着手臂维持皮划艇平衡。 短短一分钟,贺丛星被贺臻扶上皮划艇,安全坐下。 “不哭了哦。我们安全了。” 喻沉抱着瑟瑟发抖的贺丛星,小脑袋蹭了蹭对方的头发。 岸上,大人们都愣住了。 贺景泰与贺景乘互相对视一眼,明显始料未及。贺臻的性格他们早就知道,从小跋扈暴躁,并不是乐于助人的孩子。 而已经到达贺丛星身边的救援人员也默默退出去。 秦栀刚跑到一半,看到贺臻稳稳当当地载着贺丛星缓缓前行后,崩溃地坐在地上哭泣。 贺凌已经拿到第一,坐在岸边休息。紧随其后的贺楠喘着粗气,畏惧地藏在母亲身后,担心贺景泰的责怪。 贺景琳松了口气,跑去将秦栀扶起来。 贺老缓缓望着贺臻,清明的眼球带着久久的震惊。 等三个小朋友安全着陆时,秦栀已经跑了回来。她迫不及待地抱着贺丛星,酸着眼眶朝贺臻说:“谢谢你,谢谢你…” 贺景琳走上前,准备把喻沉和贺臻抱下来,不料贺臻早就灵活地跳下皮划艇,并稳稳当当地抱着喻沉走过岸边木板,将自己的事处理得非常好。 贺老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贺臻,完全忽略了等待奖励的贺凌。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眼睛里满是惊喜和欣慰。 “爷爷,我拿了第一哦。” 贺凌再怎么淘气也是小孩,无法洞察大人的人心。就像现在,他根本看不出贺老在想什么,依然兴致勃勃地等待自己的奖励。 而一旁的贺景泰与贺景乘,却嗅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苗头。 在场的大人谁不是人精? 刚刚贺臻的表现堪称典范。 也不知什么时候,不懂事、暴躁、易怒、没礼貌成了贺臻的代名词。 可现在一看,贺臻根本不是这样。 贺老低头看着期待的贺凌,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金镶玉的如意配饰:“送给你。” 贺凌非常高兴,骄傲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这枚玉佩是贺老今年新得的稀罕玩意,寓意平安喜乐,一共有两枚,适合送给小辈儿。 贺凌母亲笑了笑,朝他竖起拇指。 她的老公贺景乘是没什么出息了。 只能指望儿子成为贺家的继承人。 贺臻不关心贺凌究竟拿到了什么奖励,正一心一意地帮他的宝贝小弟脱掉救生衣。 “抬腿。” “伸胳膊。” 喻沉弯着眼睛享受着一切,却突然睁大眼睛,戳了戳低头的贺臻。 “老大,爷爷来了。” “小臻。”贺老走到贺臻身边,缓缓握起他的手:“这么凉,刚刚救丛星,害不害怕?” 贺臻脸上还沾着水滴,直言:“不怕。” 贺老又问:“你最后的速度其实很快,胜算很大。没拿到第一后悔吗?” 贺臻眼神明亮,带着少年的肆意和自信:“为什么要后悔?虽然我想拿第一,但丛星有危险,救他是应该的。” “对!”喻沉帮贺臻补充,“和比赛相比,当然是救丛星最重要啦。我的老大是个小天使,考试每回都是年级第一,又喜欢帮助别人!” 贺臻被喻沉夸得有些脸红,默默垂着眼睫:“想拿皮划艇第一,还有机会。” 喻沉点头:“对!只要我们努力!” 贺老没想到,短短几年贺臻居然成长这么多。而面对利益驱使,贺臻身上的责任感和正义感是许多大人都无法具备的。 “每回都是年级第一?”贺老轻轻俯身,说道:“小臻,因为你救了丛星,爷爷也给你一个奖励。” 贺臻意外地看向贺老,而身边的喻沉听到这个好消息后,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这座山庄连同湿地公园,爷爷一起送给你,当做你的奖励。” “至于胖沉沉,爷爷就把另一枚如意吊坠赠给你,希望你万事如意。” 听到贺老要把整座山庄送给贺臻,在场的大人几乎全部怔住。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新了8900,叉腰jpg!玉玉可以得到你们的营养液投喂嘛? 对啦,玉玉的预收文:和前夫离婚后我们重生了,更改了文案,大家感兴趣的可以抱走哦。 2月开∶ 江岫白,内娱第一清冷男神,与商业巨佬隋宴结婚后一度引爆热搜,引得无数狗仔记者争相挖掘两人婚后甜蜜日常,三年来却未拍摄到一张同框照片。 为此,坊间流传两人是形婚。 客厅里,隋宴将一纸离婚协议递给江岫白:“我们离婚吧,比起我,你更爱你的工作。” 刚杀青的江岫白缓缓拾起离婚协议,漂亮清冷的眸子隐忍着情绪:“嗯。” 从民政局乘车回家,隋宴与江岫白遭遇车祸。江岫白第一时间想要护住前夫,而前夫高大的身躯早就快他一步,将他牢牢护在身下。 车祸过后,江岫白重生回与隋宴相遇的那年。 那一年,他在内娱横空出世,在精湛的演技和外貌的双重加持下,热度无敌。 这一次,他打算拒绝隋宴的追求,还彼此一个清净。却渐渐发现,他的前夫好像也重生了。 … 隋宴重生了,回到初遇江岫白那年。 想起三年来苦苦经营婚姻,努力维系夫夫感情的心酸,隋大总裁发誓,绝对不要被江岫白的美色吸引,重蹈覆辙。 然而事与愿违,作为资圈香饽饽,隋宴总是与江岫白产生交集。 江岫白被投资方灌酒,隋宴顺手英雄救美。 江岫白代言隋盛旗下产品,隋宴公事公办地请江岫白吃了顿烛光晚餐。 江岫白在剧组过生日,隋宴以人文关怀之名,献给江岫白一场浪漫的烟花秀。 再次沉溺于江岫白美色的隋宴悬崖勒马,看完烟花秀当晚,目光严肃:“江岫白,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江岫白笑意温柔:“好啊。” 电影拍摄期间,江岫白被带资进组的男二联合导演打压,男二改剧本时嘲讽江岫白:“谁投资多谁的话语权最大。” 作为电影第一投资方的隋宴正巧路过,大庭广众之下搂住江岫白的腰:“行,那今后都听我们家岫岫的。” 剧组众人:??? 当晚,隋宴邀请江岫白吃饭,席间猛灌三瓶酒,英俊深邃的五官难掩委屈:“你可能不懂,我对你照顾都是因为我家岫岫。你们是一个人,但又不完全是。我真的好想抱抱我家岫岫。” 江岫白静静托着腮:“抱吧,前夫。” 隋宴:??? 破镜重圆,1V1,轻微追妻感谢在2023-12-02 22:28:55~2023-12-03 21:4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tranger. 50瓶;咩啊? 40瓶;甜甜甜甜、布灵的星星 30瓶;富贵迷人眼 29瓶;千桑 24瓶;我真的超纯洁的 20瓶;beyound friengship 11瓶;曲终人散、昶霖、墨迹、mysunshine、星辰之月、苍兰归阿也、我膨胀了、46618204 10瓶;每次都在取名字 8瓶;江与川、杪季白、静、酸奶不吃糖、天空 5瓶;隐~冰 4瓶;兔子真的不吃胡萝卜、勋勋家的小可爱 3瓶;青柠、莹、彼岸、贺以至辞 2瓶;冰咖啡与粉红冻奶、暮溪、紅茉、影三人、花朝、天天睡不醒、小月亮、萤影、石榴、锦华、粥粥粥、我的cp都要he、奶味布偶猫、池迟、狐狸、皮卡丘多可爱呀、温霜、57798463、ike我的宝、贺元白、眠眠糖豆子、谈笑、一天八杯水、烤豆干饭小式神武、审美悍匪、林下春、追连载的我命好苦、小公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被诬陷◎ 喻沉拿到吉祥吊坠,高兴得揣进口袋。那双琉璃般的大眼睛漾着自豪的笑容,这是专属于他英勇救人的奖励,除了老大,其他小朋友都没有。 贺臻翘起唇角,被喻沉高昂骄傲的情绪所感染。 他朝贺老露出浅笑:“谢谢爷爷。” 喻沉蹦蹦跳跳地鼓掌:“谢谢爷爷奥。” “不客气。”贺老欣慰地揉了揉喻沉圆圆的脑袋,朝身边的李焕说:“你们家沉沉算是益友。” 李焕藏着眼中的自豪,微微颔首。 回去的路上,贺景琳拉着一蹦一跳的何之安,不停地称赞他皮划艇技术的进步。而另一边的贺景泰与贺景乘那里,气氛稍显凝重。 贺凌虽然拿到冠军,获得的礼物仅仅跟喻沉一个等级,甚至还不如外人的孩子。 这口气,贺凌的母亲怎么也咽不下去。 贺景乘虽然也憋屈,但溺爱儿子的他仍然在嘴上夸奖贺凌的厉害,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最棒的。 贺景泰那边,脸色阴云密布。 贺楠吓得像只小鹌鹑,紧紧缩在母亲身后。 贺景琳见贺楠实在可怜,默默叹息。不料贺凌的母亲这时却阴阳怪气地说:“这老天爷呢,就是不公。明明拿了第一,奖励还不如倒数的。” 贺景乘拉着贺凌,朝妻子劝道:“别当着孩子面说这种话。” 贺凌母亲冷笑:“你但凡争气些,咱们小凌还会受到这么不公平的事?” 贺景乘冷下脸,拉着贺凌快步离开。 贺景泰从始至终一直在沉默,阴鸷的神色令贺楠与母亲都不敢招惹他。 这件事令贺景泰很有危机感。不知从什么时候,贺臻那边一直在脱离他的掌控。之前他派人拿到贺臻的病历,医生明明告诉他,按照贺臻病情的发展趋势,会患上严重的躁郁症,必须靠药物控制。 怎么如今瞧着,贺臻跟正常的孩子一样? 贺景泰心底蔓延起阵阵的歹意。 设计车祸或者意外目的太明显,但如果从击溃贺臻的心理防线入手,旁人只会觉得贺臻因为从小失去父母,心理缺乏疏导,成了一个小疯子。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 傍晚,吃完晚饭的喻沉与贺臻一起在山庄散步。喻沉今天很乖,晚饭的主食只吃了半颗红薯,绿色的蔬菜也吃了一大碗,排骨只吃两块。 贺臻为了让喻沉散步减肥更有动力,特意带着他“视察”整座山庄,毕竟爷爷的律师已经开始办理手续,山庄的主人很快就会变成他。 “前面是竹林长廊。”贺臻拿着山庄地图,指着上面的字慢慢读给喻沉听。 喻沉负责举着小手电,认真地问:“老大,竹林长廊是有很多竹子吗?” 贺臻点头:“对,夏天很凉快。” 喻沉喃喃:“如果那里变成竹林城堡肯定又凉快又好玩。” 贺臻认真思考起来:“那我们就把它变成竹林城堡给你玩行不行?” 喻沉惊喜地瞪圆眼睛:“真的可以吗?” 贺臻骄傲地点头:“当然。” 喻沉接过地图,又细细地打量:“老大,这个念什么?” 贺臻:“聚会广场。” 喻沉:“这里能做什么呢?” 贺臻扬起笑:“给你做一个儿童乐园?” 喻沉兴奋地拍拍手:“这个呢,这个呢。” 贺臻:“这叫瀑布。” “瀑布?“ “你想做成什么?” “可以做成水上乐园吗?” “当然可以。” “老大,你真好!” 喻沉激动地搂着贺臻,圆滚滚的小脑袋在贺臻怀里蹭着撒娇。 “老大!等我长大了,我要给你买一座最漂亮的城堡!” 贺臻眼眸绽亮:“为什么要买城堡?” 喻沉咧着唇:“因为我要让你在城堡里,当快乐的小王子!” 贺臻缓缓扬起笑:“那你呢?” 喻沉害羞垂着小脑袋,用手指轻轻抠着贺臻的衣服:“我当你的小侍卫,一辈子保护你。” 贺臻声音很轻:“真的吗?” “嗯嗯!”喻沉非常笃定地点着头,“让叔叔在里面当国王!我要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们俩!” 贺臻稚气的脸庞浮起干净的笑:“喻沉沉,我们要永远生活在一起。” “嚎!”喻沉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朝着面前的钓鱼台走去。 走到一半—— 他忽然灰溜溜地回头:“老大,我走累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你能背着我回去吗?” 贺臻上前查看他的运动手环,发现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了1.8公里。他点点头,还是像幼时那般,托着喻沉的小屁股面对面抱着他。 这一次,贺臻将喻沉抱得很牢,走起路来步伐稳健,丝毫没有颠簸到喻沉。 而不用自己走路的喻沉舒服得眯起眼睛。他伏在贺臻的肩头,晃悠着小胖腿,尽情地享受夏季傍晚的微风。 “老大,你真的超级棒!力气比威风的小老虎还要大!” “沉沉要当你一辈子的小侍卫!” 贺臻此刻觉得无比幸福,浑身都是劲儿。 … 几天过去,以贺臻为首的小帮派几乎将山庄玩了个遍,在国庆节的最后一天,几人玩起角色扮演的游戏。 这个意见,是何之安小朋友提出来的。喻沉没玩过过家家,所以非常感兴趣。贺丛星呢,一直都听几位哥哥的,自然也没意见。只有贺臻,此类游戏对于他来说,太过幼稚。 “我们四个人,有人演爸爸,有人演妈妈,还有人演孩子…”几个小朋友在阳光房内,铺上一层柔软的地毯,何之安端坐在中央,非常享受指挥的乐趣。 “我们有四个人,剩下的小朋友呢?”喻沉乖乖举手,提出自己的问题。 何之安想了想:“剩下的人可以扮演大坏蛋!” 贺丛星露出乖巧的酒窝:“那我可以演宝宝吗?” 何之安点头:“可以!” 喻沉抢着举手:“我想演爸爸!” 何之安这次留了心眼,为难地拒绝:“我已经提前选好爸爸了哦。” 喻沉是个事儿少的小朋友,干脆说道:“那我演妈妈好啦。” 何之安很满意,看向板着脸凝着自己的贺臻后,心虚地挠挠头:“老大,那你演坏蛋可以吗?” 贺臻一听说让自己演坏蛋,眉眼微微上翘:“无聊!” 何之安试探地问:“那、那你玩吗?” 贺臻从柜子里取出侦探小说,悠闲地翘起腿倚在靠枕前:“我才不玩这种幼稚的过家家。” 喻沉抱起胖乎乎的手臂:“对!我的老大是大孩子,喜欢看特别厉害的书!” 贺臻很满意喻沉的解释,垂眸阅读文字的同时,用余光悄悄打量喻沉。 贺丛星在这里年龄最小,刚上一年级。他乖乖地附和:“臻哥哥是大孩子。” 何之安突然有些憋屈。 明明他跟贺臻一样大,甚至比贺臻还大几个月。怎么贺臻就成了大孩子,他还是小孩子呢? “我也七岁了。”何之安嘟囔着,暗戳戳抗议。 “那你认识多少字啦?”喻沉翘起眉眼,嘚瑟地笑着:“我的老大,新华字典的字都认得!” “都认识?不可能吧?”何之安弱弱地质疑。二年级的小朋友,掌握常用汉字一千个就非常厉害了。 “不是都认识。”贺臻说话时看着喻沉,“四千左右。” 贺丛星崇拜地瞪圆眼睛,奶声奶气地竖起大拇指:“臻哥哥!厉害!” 喻沉超级捧场:“老大!厉害!” 贺臻注视着喻沉,骄傲地抿起唇:“你们快玩吧,我要看小说了。” 喻沉收回仰慕的眼神,与大家开始游戏。 喻沉扮演的角色是妈妈,所以何之安特意借来一个小围裙帮喻沉围上,学着爸爸的口气说:“孩子妈妈,我肚子饿了,你可以给我做饭吗?” 喻沉系上小碎花围裙非常可爱,嘟着胖乎乎的小脸叉腰:“孩子爸爸!家里有食物吗?比如零食之类的呀。” 何之安想了想:“有的!等我去拿!” 说完,他小跑回卧室,准备将带过来的零食当成道具拿过来。 贺臻背靠着阳光,虽然在看小说,却始终留意着喻沉的一举一动。 喻沉玩游戏时超级投入,尽管何之安已经走了,还是像妈妈一样照顾身为宝宝的贺丛星,小奶音温温柔柔地给宝宝讲故事。 “这个故事讲的是灰姑娘和七个小矮人…” 贺臻挑着眉梢,被乱讲的喻沉逗笑。 喻沉沉真是个小笨蛋! 很快,何之安背着沉甸甸的零食跑回来,额头和鼻翼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喻沉看到这么多的零食,端着一个空碗,贴心地迎上去:“孩子爸爸,辛苦啦!我们一起数数食物有多少吧。” 何之安幸福地点点头:“好的,孩子妈妈。” 何之安带的零食超级多,一家三口的算数能力加在一起,花了一刻钟才清点完毕。一共有45件食物,还是挺充足的。 喻沉满意地将零食重新收回背包,清了清嗓子:“孩子爸爸,我们的食物就交给我保管吧!” 何之安笑眯眯道:“辛苦啦。” 玩着玩着,何之安和喻沉开始带着宝宝去超市购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惹得旁边的贺臻都快看不下去书。 何之安这时提议:“孩子妈妈,天已经黑了,我们不如一起睡觉吧。” 喻沉赞同地点头:“好喔。” 听到这句话,贺臻终于撂下书,神色不善地盯着何之安。 在他的印象里,喻沉只能由他抱着睡。 何之安分明是想跟他抢小弟! 由于缺乏棉被,何之安屁颠屁颠地去隔壁卧室找,借着这个空隙,贺臻走到喻沉旁边,说:“喻沉沉,我想出去玩,你陪我去。” 喻沉正在哄贺丛星睡觉,沉浸式体验当妈妈的乐趣。面对贺臻的邀约,他胖嘟嘟的脸颊略显犹豫:“老大,可是家里只有宝宝一人,我不能走。” 贺臻生气地皱眉:“那就等之安回来。” 喻沉含着湿气的大眼睛转了转,乖乖点头:“那好吧,我先哄宝宝睡觉。” 枕在喻沉肉乎乎的腿上,贺丛星非常舒服,配合地闭上眼睛,假装进入梦乡。 何之安回来时,喻沉已经脱掉小围裙,与贺臻手牵着手准备往外走。他赶紧拦住喻沉:“孩子妈妈!你要去哪里?” 喻沉一本正经地嘟嘴:“孩子爸爸,我想跟老大出去玩儿。” 何之安抱着被子,不知所措地说:“可是我们该睡觉了呀!” “但老大需要我陪他。”喻沉小脸染上一丝为难,“我一会儿再接着跟你玩可以吗?” 沉浸在父亲角色中的何之安非常郁闷,嘟囔着:“可是游戏还没结束啊!” “那你们就离婚好了。”贺臻紧紧握着喻沉的手,眉眼很是不羁:“离婚的话,游戏不就结束了?” 这件事,突然涉及何之安的只是盲区。 什么叫离婚? 他的父母很恩爱,从没在他面前提过离婚。 他委屈地瘪瘪嘴:“离婚是什么意思?” 贺臻比同年龄段的小朋友要成熟许多,向三个懵懂的小朋友科普:“离婚就是爸爸妈妈分开,财产各拿一半,可以组建新的家庭。” 喻沉仿佛学到了什么新的知识,颤着小奶音朝何之安说:“孩子爸爸,那我们离婚吧!”说完这句话,那双灵动的眼睛悄悄落在何之安带的一大包零食上。 他有些心虚地将零食分成两份,声线中带着小欢喜:“既然财产分一半,那零食是不是也要分一半?” 贺臻点头:“嗯。” 喻沉不紧不慢地将一半零食装进自己的书包背着,喃喃道:“那我走喽。” 何之安怔在原地。 直到喻沉与贺臻的身影彻底消失,密密麻麻的心痛才涌上心头。 他颓废地瘫坐在地上,给贺景琳打电话诉说心中的难过:“妈妈!我的妻子带着财产,丢下孩子,跟我离婚了!” 电话那头的贺景琳怔了怔,随后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正巧这时,何之安的微信弹出一个转账消息。 [贺臻:喻沉拿走的零食钱,给你。] 被伤透了心的何之安小朋友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才不要你的臭钱!” … 时间过得很快,光阴宛转,四季轮回。 转眼间本学期步入尾声。 作为生活委员的喻沉在这学期可谓尽职尽责。不光贴心地照顾班级花草,种植园中二年级一班的果树是全校最高大茂盛的。 丰收的时候,喻沉捧着满满一大筐果子被同学们亲昵地簇拥着,拍下本学期第一张集体照。 而最近,喻沉又接到一个新的任务——为所有同学购买新年联欢会当天的零食和甜品。 班主任一共支取了一万块钱的班费,放在信封中,将钱交给副班长陈子律和喻沉共同保管。 这里的孩子家境阔绰,每年班费都是六位数朝上。 一万块钱对于这里的小朋友,并不算多。 陈子律在接到班费后,约喻沉周五放学后去商场挑零食。 喻沉对待本次的任务非常认真,拿着笔记本,将每个同学喜欢吃的食物记在上面。可他却发现,同学们的意见大致分成两派。一派以陈子律为首,希望联欢会经费主要花在零食上。而另一派以肖钰为首,希望喻沉能多买一些快餐炸鸡,毕竟这些金尊玉贵的少爷小姐,平时在家里都不被允许吃这些所谓的垃圾食品。 喻沉很纠结,回家向李焕讨教经验后,李焕让他收集每方支持的人数,再按照比例将钱分成三份,一份用于所有人都喜欢的甜品水果,一份用于汉堡炸鸡,最后一份可以购买零食。 于是,周五的晚上,贺臻陪喻沉跟着陈子律一起去商场挑选食物。 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喻沉去年的外套穿着都不太合适。有的瘦有的小,李焕和贺景琳为兄弟俩添置了很多新衣服。 喻沉喜欢可可爱爱的外套,就比如今天穿的小熊抓绒卫衣,穿在他身上非常灵动,加上他本身就胖乎白净,都能去当卫衣的广告模特了。 论对购买零食的经验,喻沉在班里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贺臻的卧室里,有一面超级大的透明玻璃零食柜。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所有的零食,是贺臻专门为喻沉打造的零食库。 不过,打开这个零食库也是有限制的。 比如喻沉瘦一两,可以挑一件。 所以喻沉每次挑零食,都要扒着看很久,绞尽脑汁挑出最好吃的一种。 “这个抹茶千层上如果洒一点开心果碎就好啦。”喻沉悄悄瞄着陈子律手中的一万块钱,搅着小手满是纠结。老师说钱交给他们俩共同保管,可陈子律根本没有询问他的意见,擅自将班费据为己有。最后买什么,还是陈子律说了算。 贺臻领着喻沉,心思全在喻沉沮丧的脸上。趁着陈子律去挑草莓的工夫,他沉声唤:“喻沉沉?” 喻沉抬起软绵绵的脸:“喔?” 贺臻:“你不高兴。” 喻沉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嗯!陈子律一直拿着班费,我跟他说买什么,他都不同意。我很怕他买太多零食,忘记肖钰他们喜欢吃的汉堡。” 虽然喻沉也喜欢吃零食,但他记得生活委员的职责,就是要照顾好每位同学。 所以,他下定决心要让每个人都能在联欢会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贺臻捏了捏他的掌心:“我去跟他要。” “老大——” “还是我自己去吧。” 喻沉觉得,既然自己是生活委员,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他要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小胸脯缓缓浮起,喻沉背着小手认真严肃地走到陈子律面前:“副班长,请问班费可以分我一半吗?这样我们就可以分工购买食物。” 陈子律管着班费其实有自己的心思。他不赞成用班费去买那些垃圾食品,多买一些进口零食多好? 他盯着喻沉,刚准备措辞拒绝,突然注意到不远处贺臻投来的警告目光。 陈子律副班长的派头突然灭了不少,含糊其词道:“行,我们一人五千,一会儿给你。” “谢谢!”喻沉很开心,背着小书包兴致勃勃地继续挑选。 贺臻颇为满意地扫了陈子律一眼,浅褐色的眼眸带着些许审视,惹得陈子律浑身难受。 好不容易等贺臻和喻沉前往其他区域,陈子律愤愤地瞪贺臻一眼,自顾自地挑选小跟班们喜欢吃的零食。 只有给那些人好处,那些人才愿意捧着他。 三个小学生在超市里穿来穿去非常扎眼,尤其是身后跟着几位高高壮壮的保镖,引得路人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猜测是哪个电视台在录节目。 逛了很久,喻沉的小肚瓜开始咕咕叫。 贺臻见喻沉眼巴巴地盯着冰激凌,独自过去排队,准备买个坚果芝士冰激凌当作喻沉昨天随堂测验拿A+的奖励。 陈子律需要去上钢琴课,临走前嘱咐喻沉,周一要将他们预计购买的食物清单交给班主任审核。审核通过,周二正式采买。喻沉严肃地点点小脑袋,保证完成任务。 待陈子律离开后,贺臻举着冰凌淋回来。 喻沉开心得手舞足蹈,连接都没接,迫不及待地凑过去咬了一大口混合着夏威夷坚果的双莓味冰激凌。 他幸福地跺着小脚,双手捂着脸颊:“老大!我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贺臻替喻沉举着冰激凌,丝毫不觉得累。他幽幽问:“喻沉沉。” 喻沉舔着冰激凌:“嗯?” 贺臻眯起眼:“是不是谁给你买冰激凌,你都这么说?” 喻沉吃得太急,嘴上沾着一圈儿冰激凌。他背着小手,一本正经地摇头:“我只吃老大给我买的冰激凌。别人的我才不要!” 贺臻听到满意的答案,切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帮喻沉擦拭:“你别吃太快,容易肚子疼。” 喻沉听话地回应:“收到!王子殿下!” … 一个周末过去,早晨还没来得及回班,喻沉和陈子律一起前往老师办公室,将写得工工整整的清单交给班主任。其中歌帝梵的“梵”字喻沉不会写,还用拼音一笔一画地注释。 班主任对喻沉和陈子律的工作很满意,将清单交回给喻沉:“这周有时间,你们就可以去采买了。” 陈子律讨好地笑着:“谢谢老师的支持!您也辛苦啦!” 班主任轻轻一笑,问陈子律:“班费在你们谁那里?如果你们采买有困难,我可以派人按照你们的清单去购买。否则太沉,你们两个小孩子拿不动。” 陈子律撂下书包,低头在里面翻了翻。可翻了很久,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信封。 他的神色微微一变。但仅仅思考两秒,又恢复成认真自信的模样,朝喻沉说:“瞧我这记性,信封我上周五我交给你了对吧。” 喻沉摆着小手:“没有哦。你本来答应给我,但你着急上钢琴课忘记了。” “我给你了呀,你还放在了你的小熊卫衣口袋里了。” “你没给我…”喻沉懵懵地翻着口袋,不知不觉被陈子律笃定的语气带偏。 陈子律突然严肃起来:“喻沉,你是不是把班费忘在家里了?如果忘带了没有关系,千万不能说谎。” “我没有说谎呀。”喻沉急得挠挠脑袋,不知所措地看向老师,“副班长真的没给我。” “别着急。”班主任老师微笑着朝两人说,“你们再仔细想想,班费应该不会丢。” “可是真的不在我这里呀。”喻沉嘟囔着小嘴,随陈子律离开办公室。“副班长,你真的没有给我,你忘记了吗?” 陈子律神色闪过一丝心虚,却仍然肯定地说:“喻沉同学,一定是你忘了。那天你是不是脑袋里只想着冰激凌,把我将班费给你的事情完全忘掉了?” “我——”喻沉抱着小脑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陈子律究竟什么时候给他的班费。不过那天他确实非常馋冰激凌,眼睛一直盯着排队买冰激凌的贺臻。 “再想想——” “实在不行,只能告诉大家,你把班费弄丢了。” 陈子律朝他眨眨眼,笑着离开。 自从喻沉当选生活委员以来,班里的同学都很信任喻沉。原来那些拥护他的同学,也对喻沉刮目相看。他早就看喻沉不爽了。但喻沉有贺臻护着,他不敢对喻沉做什么。借着这次机会,他正好可以灭灭喻沉在同学们心中的威信。 至于信封里的班费… 陈子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他周五放在了哪里。 走廊里。 喻沉呆呆地望着陈子律的背影,非常害怕陈子律跑去跟同学们说些什么。 他揣着小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小蚂蚁,干涩的眼睛瞬间红了。 不对! 他根本没有收到陈子律的班费! 他要想办法帮自己澄清! 喻沉努努嘴,憋着泪的大眼睛充满坚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03 21:48:31~2023-12-04 21:3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869770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钮钴禄·北渊、橘子柒 12瓶;蜂蜜柚子茶、derta缇、翊骱 10瓶;丁丁丁丁 8瓶;Ddd、酸奶不吃糖 6瓶;HL、脆脆瑜、轻染 5瓶;42752007、枫叶、钮钴禄浅、桉姿 2瓶;林下春、儿子放心飞、57798463、嘿嘿、贰笔水墨、花朝、暮溪、60456683、阿屿、风它不肯说、冰咖啡与粉红冻奶、狐狸、春树、老同兴茶饼、眠眠糖豆子、紅茉、我的cp都要he、萨菲娜、离殇(づ●─●)づ、ike我的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清白◎ 教室里,喻沉垂着沮丧的小脑袋,身边的朋友们义愤填膺。 肖钰一脸鄙夷:“陈子律不是什么好孩子!我们上一年级的时候,他就只会拍老师马屁!” 深受陈子律压迫的方景饶也闷声附和:“如果他不跟他一心,他就欺负我们。他之前是班长,大家都愿意听他的话。” 何之安非常气愤:“啊?那你们就任他欺负?没有告诉老师?” 小怂蛋方景饶摇摇头,看向肖钰:“我没有让他继续欺负我,肖钰会保护我,他很厉害的,跟陈子律打了一架。” 肖钰被方景饶称赞,眉毛微微扬起,就连说话都带着一丝小得意:“当然啦,谁敢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 喻沉鼻尖红红的,挂着泪痕的胖脸蛋格外委屈,手指搅啊搅,望向从始至终都没说话的贺臻。 比起肖钰他们,贺臻明显沉默。但稚气端正的五官中,却忍着几分难以遏制的怒火,颇有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喻沉轻轻抽噎:“老大。” “别哭,我们一起解决。”贺臻双唇紧抿,将抽抽搭搭的喻沉抱在怀里,“他说在商场里给了你,我们去查商场的监控不就行了?” 喻沉小胖手揉揉眼眶:“可以查嘛?” 贺臻想了想:“我去求爷爷。” 喻沉很难过,因为着急脸色涨得通红。他注意到,陈子律小帮派里的人正在对他指指点点,可能在讨论班费丢失的事情。 他害怕地缩在贺臻怀里,拼命捂着小耳朵。 “你别怕。”肖钰见喻沉的模样实在可怜,大方地表示:“不就一万块钱吗?你如果怕被你的叔叔责怪,我给你出。” 经过小半年的相处,喻沉的家世肖钰与方景饶已经了解清楚。方景饶也意识到自己曾经闹了乌龙,原来贺臻才是真正的小少爷。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喻沉是佣人的孩子而疏远喻沉,相反他很开心。既然喻沉不是高不可攀的小少爷,那么喻沉更不会嫌弃他笨而不愿意跟他成为朋友啦。 “我也可以帮你出哦。”方景饶默默算着自己本月剩的零花钱,凑一凑应该可以到一万。 何之安举手:“我也可以哦,我也有钱。” 喻沉听后非常感动,水汪汪的眼睛又红了:“谢谢你们哦,我叔叔非常疼我,不会骂我的。” “这和钱没有关系。”贺臻目光落在与小跟班们谈笑风生的陈子律身上,校服衣袖下双拳紧握,“是陈子律故意要害喻沉,我们一定要让老师知道陈子律的本性。” 喻沉抽着鼻涕,不明白陈子律为什么要害他。他跟陈子律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仅仅因为班费事件才在一起合作。 “中午我给爷爷打电话。” 贺臻垂眸,轻轻捏了捏喻沉的胖脸蛋:“喻沉沉,你不许哭了哦。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的零食柜彻底锁上。” 喻沉赶紧乖乖地将眼泪抹干:“好!我听老大的!不要锁我的零食!” 贺臻满意一笑,继续搂着喻沉。 何之安叼着棒棒糖,越来越觉得贺臻与喻沉的相处很熟悉。 他妈妈难过时,好像就是这样被爸爸搂着。 只不过他的妈妈在爸爸怀里很娇小,喻沉比贺臻胖一点点。 … 晚上放学,贺臻让李焕带着他们去上周采购的商场,并在路上将今天的事告诉李焕。 喻沉全程愧疚地缩着小脚丫,靠在车内后排犄角,完全不敢抬头去看李焕。 其实,他心里也有一些不确定。 一万块钱,可是很多的。 万一真的找不到,他又害叔叔白花钱。 贺臻说完,特意用胳膊护着喻沉:“叔叔,您别怪喻沉,我会帮他打倒陈子律的。” 李焕凝视着喻沉惶惶不安的模样,心疼地将小肉球抱在腿上:“沉沉,这事不是你的错,叔叔怎么会怪你呢?而且就算真的是你把钱弄丢了,叔叔依然不会责怪你。” 喻沉哭了一上午,漂亮的眼睛微微肿胀:“真的?” 李焕心疼极了,抚着喻沉的脸颊,朝贺臻说:“谢谢小臻帮喻沉去调监控。” 贺臻将喻沉的小肉手握在掌心:“不客气,喻沉是我的小弟,我肯定会保护他。” 随着贺臻越来越懂事,他不愿意李焕再喊他少爷,更希望李焕像喻沉那样喊他名字。 商场门口,总经理亲自接待了他们。 “这是贺少爷吧?” 总经理朝贺臻伸手:“我们集团董事长,托我帮您办这件事。” 贺臻态度得体,礼貌与总经理握手:“谢谢您帮我。” 总经理笑了笑,很快让员工将当天的录像调出来。喻沉那天吃的坚果冰激凌,是背着李焕偷偷吃的,所以坐在李焕腿上看监控时,喻沉的大眼睛心虚转动,连带着小脚丫都紧紧绷着,不再晃动。 “我们商场去年改造,新换的4K全彩摄像头,非常清楚。” 视频中,陈子律一直拿着信封,一直到被佣人接走,都牢牢握在手中。 “我们可以将录像复制吗?” 总经理颔首:“当然可以。” 贺臻拿出U盘:“谢谢。” 总经理看着贺臻,朝李焕说:“您家的小少爷真的不像二年级的孩子。看着很成熟。” 李焕笑道:“孩子优秀。” 事情解决后,喻沉心情明显飞了起来。从商场出来前,像只小年糕缠着李焕给他买蛋糕。今天孩子受了委屈,李焕瞧着孩子泪眼汪汪的模样非常心疼,破例给减肥期的喻沉买了一个漂亮的黑天鹅车厘子蛋糕。 贺臻对喻沉更是纵容,回到家后带着喻沉从零食柜里挑走许多零食,满满放在喻沉怀里,都快放不下了。喻沉抱着零食,无比开心,躺在沙发上翘着小脚丫,因为炫了很多零食,晚饭都没吃多少。 贺臻写完奥数题,托腮思考着陈子律的事。他觉得,这么容易就放过陈子律太便宜他了。 时间刚到九点,贺臻疲惫地揉揉眼睛。 他最近不知怎么了,每天都会做噩梦,自己睡觉很不踏实。思来想去,他看向岔着腿在沙发上打滚儿的胖宝宝。 最终,喻沉被留下,跟他一起睡。 喻沉自然不介意与贺臻一个被窝,毕竟两个人挤着比较暖和。只是这次,他特意带了几条自己的内裤,与贺臻的放在一起。 … 第二天,喻沉蹦蹦跳跳地随贺臻走进教室。他们如今掌握了证据,根本不怕陈子律的污蔑。 可两人刚进门口,忽然发现许多同学将喻沉的书桌围得水泄不通。 肖钰急得满头大汗,瞧见喻沉后跑去告状:“喻沉,有人在你的桌子里发现了班费。” 喻沉一愣,立刻跑过去。 “喻沉,我就说班费在你这里吧?”陈子律站在一旁,手中拿着的正是放置班费的信封。 喻沉皱着小脸:“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今天该我值日,我去你椅子下面打扫的时候看到这个信封夹在书本里。”说话的人叫陈旭,是陈子律的小跟班。 陈子律得意地笑着:“喻沉同学,班费你是真的不知道在你的课桌里,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喻沉气鼓鼓地叉腰,非常讨厌陈子律的阴阳怪气。 不等陈子律说话,陈旭已经抢先回答:“喻沉,很多同学都知道你家长最近不给你零花钱,你是不是想要钱,所以故意假装班费丢了呀。” 喻沉气的声音染上哭腔:“你胡说!你、你可以去查班里的监控!” 昨晚跟着贺臻去商场,喻沉也学到了新本领。 有问题,就查监控! “监控上周被韩子轩的飞镖磕坏了。”黎夜终于背着书包出现,“老师说送去修了,你们忘了?” 喻沉急得咳嗽起来,小脸通红:“我真的没有拿钱。陈子律一直在说谎!他那天在商场里——” 忽然,喻沉的手被轻轻握住。 贺臻双唇紧抿,示意喻沉不要再说话,站到自己身后。 喻沉虽然不知道贺臻为什么不让他解释,依然乖乖挪动着小脚。 才离开几步,他瞬间听到一声巨响。 同学们惊恐地尖叫声响起。 陈旭龇牙咧嘴地趴在地上,疼得倒吸凉气。 方景饶和肖钰看到刚刚那幕直接吓傻。 贺臻的力气竟然大到直接将陈旭屁股底下的椅子踹飞! 太厉害了! “贺臻!你要干什么!”陈子律急忙寻找着黎夜的身影,着急忙慌地告状:“班长!贺臻疯了!我们快点告诉班主任!” 贺臻冷冷地凝视他们,将书桌上的信封高高举起:“同学们,陈子律非说喻沉偷藏班费。如果喻沉真的碰过这信封,上面应该有喻沉的指纹。” “指纹?” “指纹是什么意思?” “就是电子门锁的那个指纹吧!” “我家的门就需要指纹!” 周围的学生们叽叽喳喳讨论这个问题。 “我之前看过几本侦探小说,里面就是这样破案的。但如果上面没有喻沉的指纹呢?”贺臻掷地有声,说话的逻辑非常清晰。 “如果没有,就是有人故意害喻沉!”一向胆小的何之安愤怒地说道。 “对!有人要害喻沉!”方景饶和肖钰高声附和。 “我们可以报警。”贺臻从书包里取出盛放水果的袋子,将信封放在里面避免被污染证据,“警察来我们学校后,会把证据送去特殊的地方检验。到时候谁在说谎,警察会告诉我们。” “警察还管这个?”陈子律突然有些慌,根本没想过这件事还能通过指纹找到证据。 昨天放学,他收到钢琴课老师的电话,告诉他有东西遗落在了钢琴老师那里。等他过去拿时,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班费。 他担心班主任责怪他冤枉喻沉,所以一大清早才将班费偷偷塞进喻沉的书本里,并故意引陈旭去发现。 “警察不管,我们家的侦探团队可以。”贺臻完全不怵,直接抬起运动手环:“我现在就报警,反正也有证据。” “哇塞,贺臻家里还有侦探团队?” “太酷了吧,我好羡慕啊!” “哎!你别——”陈子律说话带着哭腔:“贺臻!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班主任!” 陈子律此刻非常害怕。他很后悔昨天自己的冲动。如果他直接告诉班主任,班费忘在了家里,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你告诉去啊!”贺臻已经按下110,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整件事讲给警察听。最后一句,他这样说:“警察叔叔,我们昨天已经拿到了商场的监控,证明陈子律确实说过谎。希望您能来一趟学校,避免我弟弟被污蔑。” 陈子律这回彻底慌了,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贺臻没搭理他,狠狠瞪陈旭一眼,将椅子扶起来,搂着喻沉坐上去。 喻沉绷着无所适从的小胖脚,被这急转直下的形势弄懵。 他的老大居然真的报警了耶! 好威风啊! 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喻沉抓着贺臻的小手蹭了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五分钟后,班主任匆匆赶到。在得知贺臻居然真的报了警后,头痛得厉害:“小臻,出了事怎么不先找老师呢?” 贺臻声音平静:“因为我故意要把事情闹大。” 班主任怔了怔,与教学主任互相对视。 他们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七岁孩子说的话。 贺臻注视着两人,目光难掩恨意:“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在说谎!他在欺负喻沉!” 班主任欲言又止,眼神落在天真不谙世事的喻沉身上。 … 今天,二年级一班的所有学生,都在密切关注着喻沉和陈子律的事。陈子律的父母在中午赶到,不停地朝喻沉和李焕道歉。 陈子律虽然坏,但一听警察要来立刻吓破了胆,还没等人来,就将犯过的错吐干净。 念在陈子律年龄小,警察批评教育完就走了,但主任室里的贺臻,非常坚定地要求陈子律在学校里公开向喻沉道歉。 校长和老师们商量了一下,最终采纳贺臻的方案,让陈子律在班里当众念检讨,并将检讨贴在学校公告栏,引以为戒。 如果换作平常的学生提出这种要求,校方肯定会顾忌陈子律父母的颜面,毕竟这里的学生家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这次,陈子律面对的是贺臻,当听到当众检讨的要求后,陈子律父母满口答应,根本没给校长劝解的机会。 “贺臻同学,你放心,我们一定回家好好教育子律。这次给你和你弟弟添麻烦了,抱歉。” 贺臻搂着喻沉,冷漠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躲在父母身后的陈子律。 “嗯,如果有下次,我不会客气。” 校长被贺臻的气场震惊到,默默看了眼教导主任:“行,那这件事就翻篇吧。” 待陈子律念完检讨后,班里几乎三分之二的学生都对他抱有厌恶。而班主任在经历过这件事后,也将陈子律副班长的职位撤掉,准备重新竞选。 日子就这样悄悄流过。 元旦节很快到了。 在这天,二年级一班的所有学生都很开心。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吃到了自己最想吃的东西,玩到了最想玩的联欢游戏。肖钰最开心,从没吃过汉堡和薯条的他简直幸福到爆。如果不是怕父母发现,都想带一个汉堡回家吃。 班里,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而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默默付出的喻沉。 班主任在得知喻沉将所有学生的联欢愿望都记在心里后,特意当众表扬喻沉的事迹,并把本月的榜样之星送给喻沉。 喻沉贴着光荣的星星非常骄傲,回座位时昂首挺胸,坐得端端正正。 贺臻瞧着喻沉这副嘚瑟的模样,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喻沉只把自己记挂在心上。另一方面,他同样因为喻沉得到表扬而高兴。 回到家后,贺臻还如往常一样放下书包准备洗手。可当他回头时,却发现床上摆放着一个漂亮精美的盒子。 这个时候,喻沉背着小手得意地走过来。 “老大!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哦。它们花光了我所有的零花钱!” 自从喻沉开始减肥,李焕收回喻沉所有的零用钱。只有喻沉考试拿满分时,才会奖励给他一百元。 “花了多少?” 喻沉掰着手指头:“花了600元。” 贺臻缓缓扬起笑。 喻沉本学期共有四次大考两次小考拿了满分。这意味着喻沉真的花光所有积蓄。 “你不是准备用这600块钱买草莓蛋糕吗?” 喻沉噘起嘴:“对呀,但是比起蛋糕,我对老大的感谢更重要。” 贺臻:“感谢?” 喻沉点点头:“嗯!陈子律的事,如果不是老大保护我,我肯定会被冤枉!还有啊,你每天都哄我睡觉帮我系鞋带,我真的超级超级爱你。” 贺臻挑了挑眉,长长地“哦”了一声。 喻沉在自己胸口比了一个小爱心:“沉沉特别爱你!” “肉麻。”贺臻眸子里漾着笑意,走向喻沉给他买的礼物。压着内心的期待,他缓缓打开,嘴边的笑意却一点点凝固。“这是…” “这是七年级奥数题。”喻沉迈着小步子追过来,“我跟叔叔挑了好久,才给你买的。” 贺臻神色微微凝重:“那也不至于买这么多吧。” 喻沉煞有介事地点头:“需要哦。我的老大是奥数小天才,做题速度超级快!没人能比的上!你以后可是要当科学家的!” 贺臻掂了掂一摞练习册:“真的?” “嗯!”喻沉严肃地嘟着嘴:“爱因斯坦都没我的老大厉害!” 贺臻终于恢复笑容:“行,我会尽快做。” 喻沉抱着贺臻蹭了蹭,被贺臻顺势抱起,两个人滚到床上玩起奥特曼打怪兽的游戏。 喻沉披着被子,奶凶奶凶地吼着嗓子,张着血盆大口,在奥特曼·臻朝他飞过去一个武器后,啪叽躺在床上,翘起小脚丫:“老大!我死啦!该我演奥特曼了!” 贺臻眯着眼,早就看破他的小心思。 每次喻沉一演怪兽,不到三秒就会死。但喻沉演奥特曼时,就会360度花样耍酷,直到耍够了才肯出招。 不过贺臻乐在其中,扮演怪兽时就喜欢扑倒喻沉,让喻沉说好听的话求饶。 … 转眼间,到了寒假。 喻沉与贺臻除了背回一书包寒假作业,还收到了肖钰和方景饶的寒假出游邀请。 据说海市郊区,有一家专为小朋友打造的剧本杀。价格非常昂贵,学校里很多学生都去过。其中一个带有恐怖元素的剧本杀,带领了新的潮流。只要有小朋友完成剧本书,就可获得8888的奖金。 这个奖励令所有孩子跟风挑战,倒不是为了钱,主要原因是为了通关后在学校里吹牛,毕竟目前还没人挑战成功。 “肖钰为什么想去这里?”贺臻按了按太阳穴,感觉最近神色总是恍惚。 “肖钰跟表哥打赌,如果他能拿到8888的大奖,表哥就送给他一台性能最强大的游戏机。”喻沉正趴在床上看图画书,两腿小胖腿悠闲地摆动,手里是最新口味的饼干。 贺臻走上前,将喻沉手里的饼干拿走,“恐怖元素的剧本杀你不害怕?” 喻沉丢了饼干,不满地噘起嘴:“当然不害怕。那都是骗小孩的。” 贺臻再次确定:“你不怕鬼?” 喻沉反驳:“你才怕。” 贺臻一时语塞,脸颊瞬间涨红,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他确实怕鬼,不然也不会在那场噩梦后,天天让喻沉留下陪他睡。 如今,他的房间里什么都变成双份。就连床头旁的饮水机都与喻沉一人一个。 他半夜起来经常口渴,两年前李焕专门派人在床头旁安装一台饮水机,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可自从有一天,他看到喻沉口渴没用杯子喝水,而是像只小奶猫躺在水龙头下,肉嘟嘟的嘴唇使劲嘬手龙头时,每次喝水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两人用的不是一个水龙头… … 一个温暖的午后。 五个二年级小朋友在肖钰管家和李焕的陪同下,站在剧本杀公司门口前。 工作人员早就见惯了小朋友组团参加,迅速拿出小饼干接待。 喻沉看到小饼干眼睛绽亮,小胖手抓了一把,托在胸前咔吃咔吃吃起来。 肖钰像个小大人,将预约单交给工作人员审核:“我们五个用一个房间行吗?” 工作人员笑眯眯道:“当然可以。” 喻沉围着狐狸耳毛领围巾,吃饼干时像个视察的小领导一样,到处参观。 “我们选择恐怖主题可以吗?”肖钰回头问。 李焕本来只是把喻沉送过来,孩子们在这里游戏时间由肖钰的管家陪同。但听说肖钰想玩恐怖主题的剧本后,有些担心:“沉沉,我们还是不玩恐怖主题了行不行?” 虽说是专为小孩子打造的剧本杀,但恐怖主题依旧会吓到孩子。喻沉的心脏现在虽然一直没事,身体也挺硬朗,但他担心喻沉受惊,影响身体。 “家长,我们的恐怖主题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主要是推理和分析,还可以锻炼孩子的逻辑能力。” 李焕看向喻沉:“沉沉,你的想法呢?” 喻沉勇敢地挺起小胸脯:“我可以参加!” 李焕戳了戳喻沉软乎乎的小脸,点头答应:“好吧,那叔叔陪着你行吗。” 喻沉甜甜应道:“行!” 走进恐怖剧本杀的入口,喻沉望去,只见对面伫立着一座惨白的别墅,窗户上甚至流淌着类似献血的不明物体。 小胖脸微微抖动,他怂怂地迈着小脚丫躲在李焕与贺臻身后瑟瑟发抖。 贺臻浮起笑,故意道:“害怕吗?” 喻沉嘴硬:“不怕!” 贺臻没戳穿他,拉着行李箱带着大家往里走。 别墅里面,家具设施很齐全,但处处透露着一股阴森。就比如,柔软的沙发上摆放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水杯是由人的头骨做的。 只不过,这些恐怖元素都是卡通版。 踩着吱呀作响的老旧楼梯,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喻沉慢吞吞地抬着腿儿,贼头贼脑的样子不像是来这里挑战的游客,更像是小偷。 贺臻幽幽看着他,心里笑话他半天。 李焕领着大家走进他们推理的房间,五个小孩儿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沉沉,你不可以去开冰箱哦。”刚刚,工作人员特别交待,胆子小的孩子别去开冰箱,在屋子里推理就好。 可喻沉刚一进门,目光迅速定格在厨房的冰箱上,趁大家聊天时,偷偷摸摸地溜进去,悄悄打开。 果然! 里面摆放着五杯新鲜的草莓果汁。 喻沉踮起脚,小胖手抓着果汁,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殊不知冰箱身后,一双瘆人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这个NPC是专门藏在冰箱里为剧本线索提供支持的。他虽然不会故意吓人,但他接下来的行为每次都会吓哭一堆孩子。 望着眼前这个漂亮白皙的胖娃娃,NPC兴奋地搓了搓手。之前他吓的小孩瞅着都很淘气,而且高高壮壮,一点都不精致灵动。今天来的这个小朋友就不一样了,小脸蛋白白软软,葡萄似的大眼睛明亮精致,像只软糯的小粽子,瞧着很好欺负的样子,哭起来一定很可爱! 于是,一双沾着血迹的手缓缓递出来一杯新鲜的果汁,放在喻沉刚拿走的果汁位置。 接下来—— 就是等待这个漂亮的胖娃娃尖叫的时刻。 刚拿走的果汁又突然出现,任谁都会后背发紧。 同时,这也是破解剧本杀关键的一环。 喝完一杯果汁的喻沉有些意犹未尽,抬起头时漂亮的眼睛偷偷盯着面前的五杯果汁,又悄悄拿走一杯咕嘟咕嘟嘬着。 里面的NPC愣住。 这孩子是不是不会算数啊? 他都喝一杯了,还剩五杯,这不可怕吗? 无奈,NPC又放了一杯。 这回,胖娃娃估计该害怕了。 果汁很甜,每杯大概有100ml,几口就喝完。喻沉倚着冰箱,美滋滋地翘着小脚,待喝完手里这杯果汁后回头时发现,冰箱里居然还剩五杯! 这冰箱太神奇了吧? 里面的果汁居然喝不完耶? 发现惊天大秘密的喻沉,心虚地偷瞄着客厅里讨论的朋友们,再次悄悄拿走一杯。 反正…给大家剩四杯就可以啦。 他可以多喝点。 NPC紧紧拧着眉,再次补了一杯。 喻沉舔了舔唇角,又拿走一杯。 就这样,NPC补一杯,喻沉拿一杯… 终于。经过几轮更替,冰箱里只剩下四杯果汁。 NPC怒火中烧,干脆决定破坏规则,直接伸出手吓唬喻沉。 “嘭”一声,冰箱门被关紧。 NPC伸出的手颤颤悠悠缩回来。 喝了六杯果汁的喻沉,打着饱嗝,美滋滋地扭着圆滚滚的屁股离开。 而冰箱里的NPC,捂着嘴偷偷哭着。 他的存货全都被掏空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04 21:31:52~2023-12-05 21:0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004934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月露湿 50瓶;千桑 10瓶;池野、小鱼干 5瓶;轻染 3瓶;柴扉.^O^、嗷嗷嗷呜、追文太难了、暮溪、烤豆干饭小式神武、加勒比海盗亲戚、林下春、游戏加载中......、UETYZ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胖沉沉救小臻◎ “喻沉沉,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贺臻发现喻沉唇边的果汁渍,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调侃,心里已经了然。 “没干什么呀。”喻沉眼睫毛心虚地哆嗦,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地翘着小腿,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李焕抬眸望向冰箱,瞬间明白了什么。帮喻沉擦完嘴,他跟肖钰的管家坐在一旁,不再打扰孩子们游戏。 贺臻他们算是剧本杀所有玩家中年纪最小的。将剧情梗概提供给他们时,工作人员调侃:“你们如果有不认识的字,可以请我帮忙哦。” 喻沉鼓着腮帮子,牛气哄哄地说:“不用哦,我的老大特别聪明,所有汉字都认识。” 负责陪玩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捏一捏喻沉的小圆脸:“哎哟,什么字都认识呀?你的老大真厉害。” 喻沉非常骄傲,抱着贺臻的手臂使劲蹭了蹭,彰显出两人关系的密切。 贺臻被夸得红了耳朵,承担朗读员的任务,将剧本读给几人听:“剧本的名字叫《中秋家宴》。它讲的是,宋朝一户人家在过完中秋节后,离奇死亡…” 喻沉虽然声称不怕鬼,但随着剧本的逐渐展开,还是害怕得像只胖胖的鹌鹑,缩在贺臻臂弯里,不敢睁开眼。 “所以我们要找出这家人死亡的真正原因?”肖钰为了装酷,手指摩挲着下巴:“可能是菜有问题。” 方景饶点点头:“一定是!” “菜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我不相信!”喻沉朝工作人员说:“老板!请你把那天的菜给我们上一下。” 工作人员犹豫道:“嗯…没有的。” 喻沉歪着小脑袋质问:“你不把大螃蟹、大肘子、大丸子端上来,我们怎么能知道有没有毒呢?” 工作人急得挠头:“小朋友,这个菜确实上不了。” 喻沉摊开小手:“那我们破案啦!凶手就是那盘大肘子。” 工作人员嘴角明显抽搐两下:“你猜错了哦,凶手不是那盘大肘子,” 喻沉追问:“那你把大肘子拿过来,不然我们不信。” 这个逻辑将旁边的李焕逗乐,其他小朋友认真思考后,觉得喻沉说的好像也没毛病,叽叽喳喳跟工作人员索要中秋家宴的食物。 “这样吧,小朋友们。”工作人员严肃地说:“我免费给你们一个提示,你们就不要跟我要肘子了行吗?” 喻沉作为这场辩论的第一辩手,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行叭。” “第一个线索就是,请你们喝一杯冰箱里的果汁。喝完后再清点剩下的果汁数量,对应的数字就是凶手的人数,同时也是打开隔壁房间的密码。” 工作人员说完,笑眯眯地打量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 这场剧本杀中,最难破解的线索就是凶手人数。剧情中一共有4名凶手,但他的同事会在冰箱里跟他里应外合,误导玩家,让他们以为凶手一共有5人。许多孩子都是在这里就被吓跑。 莫名多出的果汁,谁看了不害怕? 正当他猜测这几位小朋友什么时候被吓跑时,刚刚那个跟他争辩的胖小孩儿忽然说道:“大家不用看了哦,里面有四杯。” 工作人员当即一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呀?”喻沉戳着手指,很怕其他小朋友知道他喝了六杯果汁的事。“不信你们去看,就是剩四杯。” 贺臻发话:“我相信你,不用看。” 喻沉不好意思地亲了贺臻的手心一口,像条小年糕贴着他:“你真好~” 工作人员肉麻地抖了抖肩,立刻跑进厨房将冰箱打开。 冰箱里,同事那双幽怨的眼睛缓缓与他对视。 他问同事:“到底怎么回事?” 同事委屈道:“那小胖娃喝了我六杯饮料!而且他一点都不害怕,没准以为是上天的馈赠呢!” 工作人员默默关上门,朝喻沉的背影叹了口气。 剧本杀的第一个破译者,估计来了。 往常光是这一关,闯过去的孩子屈指可数。 … 有了喻沉的神助攻,大家轻松打开隔壁的密码锁。 这是一个中秋家宴的死亡现场。 硕大的圆桌前,扒着九口人。 而凶手,也藏匿于其中。 “凶手为什么也会死呢?”肖钰问出自己的疑惑。贺臻头有些晕,坐在椅子上默默打量面前由石膏做的仿真人物,“应该是毒害别人时,不小心弄到自己了。” 喻沉一开始很怕这些表情狰狞的蜡像,但一想到它们都是假的,迈着小脚悄悄凑过去。 工作人员一直在观察着喻沉,心想这小胖娃心理素质可真高,胆子挺大。 喻沉走到怀里揣满银两的蓝衣男人面前,拿起一块金元宝:“叔叔,我可以带走吗?” 工作人员差点气昏:“不可以!” 喻沉“哦”一声,乖乖将金元宝放回:“等我叔叔老了,牙齿一定掉光了。我想用它给我叔叔打个大金牙!” 李焕原本还笑着,听后立即尴尬地抿了抿唇。 “我知道凶手是谁啦。”喻沉拍了拍小手上沾的土,嘟着小胖脸:“凶手就是他们四个!” 何之安与肖钰立刻围上去,一同问道:“为什么呢?” 工作人员往前挤了挤,发现喻沉所指的凶手确实是当晚意图行凶的人。但想要通关剧本,必须说出凶手们集体死亡的原因。 喻沉指着几人腰间别的袋子:“他们拿着袋子,就是为了将剩菜剩饭打包回家吃!所以,他们不是主人,是客人!” 肖钰走过去数了数,发现果然有四个人是拿着袋子的。他不由对喻沉刮目相看:“喻沉,你真聪明。” 喻沉自豪地笑着,问工作人员:“我们答对了吗?” 工作人员勉强点头:“算是吧。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凶手也死了。” 喻沉神秘一笑:“饿死啦。” 工作人员:“???” 喻沉指着面前的菜碗:“你们看他们的碗,里面的饭菜很少,估计饿死啦。” 贺臻的思路完全被喻沉带歪。本来他还推测凶手拿的袋子是为了装金银财宝,但听喻沉这么说,确实有点道理。 工作人员胸口堵着一团闷气,尽量维持情绪的稳定:“不是饿死的!答案不对!” 剧本中,四位凶手在杀害雇主后,准备吃饱饭再拿着金银财宝离开。但其中一位凶手心生歹意,借着本次机会给另外三人投毒,想要吞并财产。不料四人其实各怀鬼胎,纷纷在酒水和特定菜品中下毒,四人这才误打误撞,全部服用了有毒的酒菜。 “会不会是这四个人想抢劫呢?”贺臻说出自己的思路,“然后分赃不均?” 肖钰严肃道:“贺臻说得也有道理,所以四个凶手互相打架?” 喻沉一拍脑袋:“你们看他们的表情,很像我吃坏东西肚子痛时的样子。” 提起吃饭,喻沉的经验无人能敌。别说,这回喻沉靠谱的推理就连工作人员都赞同地点点头。 这小胖娃观察挺仔细,确实是个心细的孩子, “为什么他们要吃有毒的菜呢?毒不是他们下的吗?”肖钰疑惑道。 “我知道!因为有了钱就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凶手们都为了买更多好吃的,互相下毒。这样一个人就能拥有四份好吃的啦。”喻沉绽着笑,期待地望着工作人员,“我说的对不对。” 工作人员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勉强点头:“恭喜你们,成功闯关。” 贺臻很高兴,拍了拍喻沉的脑袋:“喻沉沉,你真聪明。” 就这样,一头雾水的肖钰捧着8888现金回家,通关了这场跟推理丝毫不沾边的剧本杀。 … 待剧本杀的事情告一段落,肖钰在得到奖励后,邀请喻沉他们几个,来自家别墅的顶层露台,享用露天烧烤。 喻沉头一次吃BBQ,左右手各拿一个肉串儿,短短十分钟,空签子数量排名no.1。 反观贺臻,从始至终一直没什么精神,碗里的肉一口没动,浑身上下透着疲惫,脸色也苍白一些。 往常他自己虽然吃的不多,但只看喻沉炫饭心情也会不错。但今天,贺臻就连看喻沉的精神都没有了。 “老大,你怎么了?” 喻沉发现贺臻的异样,紧忙放下肉串儿,“你看着好累呀。” 贺臻安静地托着腮,喃喃:“昨天我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呀?”喻沉睡觉太死,贺臻晚上去卫生间或者有什么动作,他基本不知道。 “没什么,只梦见一些可怕的事情,”贺臻闭上双眼,靠在椅子上怏怏地。 “我今天不睡觉了。”喻沉见贺臻一副生病的模样,没心情再吃东西,“我今晚要守护你,这样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贺臻浅浅嫌弃:“你守着我?平时比小猪睡得都香。” 肖钰跟方景饶他们笑了笑,方景饶说:“老大,你是不是梦见鬼了?不会是那天我们去玩剧本杀害的吧?” 贺臻:“不是。”提起这件事,他的心跳不由加快,“就是一些我不会形容的东西。有时候,耳边总有人跟我说话。” “我没有说话呀?”喻沉小胖脸皱起,自责道:“老大,是不是我说梦话吵到你了?”白白胖胖的小手捂住嘴巴,“以后我睡觉,捂着嘴睡。” 贺臻犹豫道:“不是你在说话。” 何之安满是疑惑:“那是李叔叔?” 贺臻摇头,顿了顿:“那声音,好像是我妈妈。” 这句话,彻底吓傻了其他小朋友。 大家都知道,贺臻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喻沉虽然害怕,但还是勇敢地握住贺臻的手:“老大!是姨姨想你了,你有没有跟她聊天呢?” “聊天?”贺臻稍白的嘴唇微微抿起,“我没想到要聊天。” 喻沉扬起笑:“下次你可以跟姨姨说说话,告诉她我叫喻沉,是你的小弟。” 贺臻浅褐色的眸子稍有迟疑,片刻后,坚定地点头:“嗯嗯!” 这段话,在肖家佣人的耳中,稍显炸裂。 半夜跟亡母聊天? 现在的小朋友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肖钰思考一会儿,提出自己的想法:“贺臻,你要不要去医院呀?” 贺臻:“嗯,乔治医生后天来我家。” 方景饶将自己烤好的肉串递给喻沉,喻沉慢吞吞摇头:“我不吃啦。” 方景饶挠头:“你今天食量好少。” 喻沉耷拉着小脑袋,眼睛里充满担忧:“老大身体不舒服,我吃不下了。” 贺臻听后,轻轻撑起身:“喻沉沉,我没事,你吃饭吧。” 喻沉噘着嘴,无精打采:“老大,我不吃啦,我陪你回家休息好不好?” 贺臻点点头,身体确实非常不舒服。他现在很困很累,只想睡觉。 … 下午回到家,贺臻睡得很沉,吃晚餐时喻沉在他耳边喊半天,贺臻都没醒。 喻沉非常担心贺臻的情况,于是将今天轮休的李焕喊来,把贺臻今天的情况全部学给对方听。 李焕听后,神情愈发严肃,安慰喻沉两句后,掏出电话提前让乔治医生过来。 自从喻沉来到贺家,贺臻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重感冒,还是三年前喻沉刚来的时候。 见贺臻瘦瘦小小的一只躺在床上没有回应,喻沉偷偷抹着眼泪,任凭李焕怎么哄都没吃晚饭。他一定要等乔治医生过来帮贺臻开药后,才能放心地吃饭。 大约等了两小时,乔治医生的助手匆匆赶到。乔治人在英国,最快后天早晨才能到。 助手姓李,简单帮贺臻采血后,将他唤醒。喻沉赶紧爬上床,凑到贺臻耳边:“老大,医生来啦,你乖乖回答他的问题,他才能给你开药哦。” 贺臻枕在靠枕前,脸上的血色更淡。他拼力睁开疲惫的眼帘,忽然问:“谁在说话。” 李医生内心一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喻沉天真地回:“老大,是我在说话呀。你还记得我吗?” 贺臻缓缓看喻沉一眼,虚弱地张开唇瓣:“我听见了,我妈妈的声音。” “啊!”喻沉刚要说话,被李焕轻轻抱起来:“沉沉,先让李医生给小臻看病。” 喻沉点点头,小脸焦急得不轻。 李医生拿出测评量表和笔,开始按照流程向贺臻提问。 时间好像突然慢了下来。 喻沉等了好久,也没见医生给贺臻开药。 贺臻精神本来就差,撑了一小时,瞳孔微微敛起,到最后直接睡着,没再回应。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朝李焕说:“小少爷的病我心里有一些猜测,但得排除病理因素,需要等血液检查结果出来。” 李焕颔首:“麻烦您了。” 喻沉着急地拉着李医生的衣摆:“医生叔叔,我的老大什么时候能吃药?” 李医生摸了摸他的小胖脸:“我还不知道小少爷到底得了什么病,所以不能乱吃药哦。” 喻沉轻声啜泣,急得声音都变了:“那老大什么时候能好呀!他都昏迷了!” 李医生安抚喻沉:“别急,小少爷马上就能好。” 送走李医生,喻沉泪眼汪汪地守在贺臻床边,难受得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他噘着小嘴,不明白自己的老大身体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感冒生病,不是只会流鼻涕吗? 为什么老大像睡美男一样一病不起呢? 深夜,李焕陪着喻沉一起睡在贺臻卧室。 喻沉与贺臻挤一个被窝,李焕则在沙发上将就。 凌晨两点的钟声响起。 贺臻忽然睁开眼睛,额头前布满虚汗,“喻沉沉!喻沉沉你在哪儿?我妈妈在叫我。” 喻沉今天睡觉很乖,故意打着精神,发誓要守护贺臻到天亮。所以贺臻惊醒时,他一个小鲤鱼打挺,就赶紧坐直。 “老大!我在!” 李焕听到声音,也急忙赶过来。 “小臻,想喝水吗?” 贺臻抿着干燥的嘴唇,眼神空洞:“有人在跟我说话!有人在跟我说话!” 他捂着耳朵,拼命摇动脑袋,似乎想要把这声音甩开。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那声音依然缠着他。 有女声,也有男声。 喻沉努努嘴,眼泪断了线地落在棉被上。 李焕搂着挣扎的贺臻,眼神愈发焦灼。明天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贺老,这件事情不简单。 折腾到半夜,李焕哄了贺臻很久,他才浅浅睡下。 喻沉抽抽搭搭地坐在床上,大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一直到凌晨,他才勉强打上瞌睡。 天一亮,李焕将事情汇报给贺老。 尽管贺老身体不舒服,依然乘车赶到白蔷庄园。与此同时,陈医生拿着诊断结果风风火火赶来。 “什么!贺臻为什么会服用这种药?”贺老听到陈医生的汇报后大发雷霆,“能查出服用多久了吗?” 陈医生推测:“这种化学成分可以引起乱语、幻听、幻视。长期服用,人的精神会出现问题。根据小少爷目前的表现,服用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月。” 贺老当即大发雷霆:“查!给我去查!” 李焕颔首,紧急调来庄园里所有保镖,让所有工作人员在大厅站成一排,准备接受调查。 喻沉听到有人给贺臻投毒,害怕地抱着贺臻。他以为这本书里只有贺景泰与贺景乘是大坏蛋,没想到大坏蛋就在自己的家里。 庄园内,所有人手忙脚乱。 这次彻查非常严格,每个人在网上的购药记录都被列出,贴身照顾贺臻的佣人也被单独叫走沟通,后厨等地查得更为严苛。 自从半夜闹过后,贺臻再也没有醒来。 贺老头痛欲裂,气得浑身哆嗦,势必要把投毒的人揪出来。 他疲惫地望去,发现喻沉一直在抱着贺臻的头,小脑袋紧紧贴着他。 听李焕说,喻沉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眼睛都哭肿了。 贺老心里很酸,也很自责。 都怪他,没有好好照顾贺臻。 贺景樾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但在遭遇儿子的背叛缠绵病榻后,他将冷落留给了年幼的孙子。 贺臻和贺景樾长得太像了,就连小时候的脾气秉性都一模一样。贺臻不愿意亲近他,他就以磨砺贺臻为借口同样冷落贺臻。 可他却没想过,贺臻只是个孩子。 贺老眼睛缓缓红了,朝喻沉说:“孩子,你去吃点饭吧。小臻醒来得很久。” 喻沉委屈地噘着嘴:“爷爷,得多久呀。沉沉想等老大醒来,跟他一起吃,” 贺老声音略带哽咽:“爷爷也不知道。” 喻沉将小胖脸埋在枕头里,呜呜咽咽。被贺老又劝了劝,才扭着小屁股去找吃的。 片刻,李焕和助理向贺老汇报调查结果。 目前,庄园内所有食物和水源都没有问题,贺臻入口的三餐留样同样正常。下一步就是检验餐具和日用品。 贺老助理瞧了一眼吃肉肠的喻沉,说出自己的意见:“如果我们想缩小范围,尽快找到投毒的附着品,可以试试抽喻沉小朋友的血。” 按道理讲,贺臻与喻沉同吃同睡,就连营养品都分给喻沉吃,如果有人想投毒,不应该只有贺臻一人中招。 贺老看向李焕,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抽我的血!” 喻沉直接撸起小毛衣,露出肉乎乎的小胳膊:“只要能救老大,沉沉不怕疼!” 贺老很感动:“胖沉沉,谢谢你。” 喻沉严肃地抿着嘴,随医生叔叔去抽血。 很快,检测结果出来。 喻沉的血液里没有任何特殊成分,非常健康。这让整件事的调查更为明确——专门查找贺臻单独入口或使用的东西。 这期间,贺臻醒了一次。看到爷爷和喻沉都守在他身边后,又安心地睡去。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天。 调查的人终于在贺臻的水杯中发现相同成分。庄园的饮用水都来自同一管道,其他人都没事,可见是杯子出了问题。 但给贺臻更换杯具后,贺臻的精神并没有恢复,反而越来越差,输着液也于事无补。 贺老由于着急上火,一向维持得很好的血压突然飙升,连夜请来四五位医生诊治。 贺臻生病的消息,一直在被封锁。事情查明前,贺老对所有儿女都保持着警惕。因此,贺老这回生病,没有一个儿女探望。 喻沉因为贺臻病情的反复,活生生瘦了三斤,小屁股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在乔治医生给贺臻复诊时,检验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贺臻体内的特殊成分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贺老勃然大怒。 这代表着仍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 李焕最近几天不眠不休地照顾贺臻,只求孩子能赶快恢复健康。当看到检查结果后,李焕差点崩溃,抱着哭成泪人的喻沉微微哽咽。 “目前只有一个办法。”贺老的助理贺衡缓缓说道,“暂时带小少爷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静养吧。身边最好只跟着李管家一个人。” “但…” 这种方法虽然是能让贺臻尽快得到有效医治的方法,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喻沉听后,拿起小书包快跑回家属楼。他着急忙活地将自己的行李玩具全放进去,唯恐李焕不带着他。 一边哭,喻沉一边拍着自己的小脑袋。 书里的剧情真的好多啊! 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贺臻究竟是怎么中毒的。或许是作者没有描写,又或者是超出书外的剧情。喻沉颤着小肩膀,嘴里不停地骂着大坏蛋们。 卧室里,李焕正在给贺臻收拾行李。当看到门口背着小书包的喻沉后,朝他挥挥手:“沉沉放心,叔叔无论去哪都带着你。” 喻沉重重点头,将小书包放下和李焕一起打包贺臻的行李。 他侧头望着日渐消瘦的贺臻,哭哑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干涩得厉害。 走到贺臻面前,他轻轻摸了摸贺臻的脸颊:“老大,我们一起离开,我会永远陪着你。” 喻沉越说越难过,抽噎着吸着鼻涕,因为哭得嗓子干哑,想给自己接一杯水。 房间里的杯子已经全部被销毁,喻沉没辙,打算直接在水管嘴儿底下喝。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在大床的左右两侧,分别有两台直饮机。里面安装了过滤芯,能直接从厨房饮水中抽取过来,两个小孩儿一人一个,半夜喝水特别方便。 由于喻沉平时喜欢嘴对嘴嘬着喝,贺臻不许喻沉用他的饮水口,喻沉为此还顶嘴来着。但喻沉今天累了,顾不得贺臻立的规矩。他悄悄瞟一眼贺臻,探着身朝贺臻的水龙头凑去。 小脑袋轻车熟路地斜歪着,喻沉张开嘴,刚要嘬引水龙头,忽然瞥见细长的水龙头管道里侧,粘着数不清的白色小颗粒。 喻沉瞪圆眼睛,赶紧抠了抠,七八个类似于药球的东西立刻骨碌下来。 喻沉的小胖脸陡然挂起几分严肃,急忙捧着这些小药球去找李焕:“叔叔!这是什么?我从老大旁边的水龙头里抠出来的!” “水龙头?” 正在收拾行李的李焕拿起药片仔细端详,目光透着急切:“沉沉!快去告诉爷爷!” 作者有话说: 【通知】上一章关于小朋友进鬼屋的情节,很多宝贝提了意见,玉玉觉得有道理,所以今天早晨改了改剧情。昨晚到今早订阅的宝贝可以刷新看看哦。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本章评论区88个红包,先到先得,求个营养液呀!!感谢在2023-12-05 21:07:15~2023-12-06 21:0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潇亦染 20瓶;白白 14瓶;心悦君兮君可知、爱看小说的遥知、千桑 10瓶;抓起作者抖一抖会掉落 8瓶;泽若、落南依 3瓶;49298193、晴天 2瓶;柴扉.^O^、UETYZ、烤豆干饭小式神武、夕夕、皮卡丘多可爱呀、渡我、轻染、寂寥上清、崽崽亲亲、提拉米苏、嘿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清俊的少年郎★★ ◎★又长大了★◎ 卧室内,贺老疲惫的脸尽显病态。那双轻颤的手已经捏着这些药粒很久很久。 “贺老先生,确定了。这些药确实是小少爷长期服用的毒药。” 乔治医生说话时既心疼又愤怒,这些禽兽居然用这种极其狠毒的方式对一个孩子下手。 贺老呼吸一窒,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人图谋不轨,但一想到他们用这种歹毒阴狠的招数对待一个七岁的小孩儿,那股愤怒和惊痛交织的情绪还是汹涌而来。 “粘在水龙头壁内,神不知鬼不觉。每次喝水,都是一次下毒。”李焕将喻沉抱在怀里,谨慎地盯着这些药粒:“如果不是及时发现,这些人屡次使用这种方法,小少爷得受多大罪!” 贺老将药粒交给乔治,声音有愤怒后的疲倦:“根据这个线索,立刻去查。” 贺衡颔首:“是。” 卧室门被轻轻关闭后,贺老苍老混浊的眼球缓缓闭上,随后又拼力睁开,身心俱疲地说道:“谢谢胖沉沉,如果没有你,小臻还得受罪。” 喻沉乖乖摇头,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撩着,“不客气的爷爷,老大的病是不是会马上痊愈啦?” 贺老点头:“嗯,是的。幸亏有胖沉沉。” 喻沉立即鼓起小手掌:“太好了!我已经有五天没跟老大说话了。” 喻沉抿嘴笑时,若隐若现的梨涡非常喜庆。贺老瞧着心情好了不少,朝他挥挥手:“来,胖沉沉,让爷爷抱抱。” 喻沉扭扭头:“不行哦,爷爷身体不好,禁不住我的体重。” 贺老哑声笑了笑:“好好好,等爷爷好了,再抱你。” “好哒!”喻沉屁颠屁颠地跑到贺老身边,用小胖脸蹭了蹭贺老的掌心。 李焕等两人又聊了聊,将喻沉在怀里揽紧:“您先休息,我跟沉沉去陪小臻。” 贺老感激的目光在李焕的身上停留:“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幸亏有你们父子照顾小臻。” 李焕:“应该的。” 贺老中气虚弱:“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沉沉的心脏病,我一直记挂在心上。等国外技术成熟,我会请他们来帮沉沉治病。” 李焕视线落在喻沉的胸口位置,眼中浮起惊喜和欣慰的神色,“谢谢贺老。” 贺老挥挥手:“去吧去吧。你最近和贺衡顺便帮我盯着搬家的事。小臻成年前,我要住在这里。” “好!”李焕道,“我马上去办。” 喻沉见李焕这么开心,水灵灵的眼睛附和地扬起笑:“好耶!爷爷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啦!” 贺老虚弱的脸勉强露出笑意:“嗯。” … 有了线索,贺衡负责对外,彻底调查本次投毒事件。李焕对内,将贺老与贺臻的生活照顾得非常细致。喻沉则成为贺臻的专属小保镖,天天趴在贺臻耳边给他讲《白雪公主和睡美人》的故事。 找到投毒源头后,乔治医生这边形势更加明朗,贺臻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变好。虽然他白天偶尔会嗜睡,但一周过后,基本可以下床正常活动,吃东西的胃口也强了不少。 自从贺臻恢复精神后,发现喻沉的外貌似乎变了许多。仔细观察发现,喻沉好像清减不少。 这天下午,贺臻靠在抱枕前,手指捏了捏喻沉的小脸:“喻沉沉,你是不是瘦了?” 喻沉点头:“喔!瘦了五斤呐!” “你怎么瘦这么多?”贺臻神色中涌起几分小愧疚,垂眸问:“你是不是照顾我太累了?” “你生病的这段时间,胖沉沉饭量肉眼可见地减少。”贺老忽然出现,打断他们的谈话。 贺臻将喻沉轻轻搂在怀里:“爷爷,您来了。” 李焕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贺老,说:“你爷爷今天精神好,赶紧让我推着他过来看你。” 自从贺臻生病,贺老身体也一直不见好。医生们看了多次,还是那些老毛病,无非是需要带着好心情静养。 贺臻大病初愈,巴掌大的小脸在喻沉对比之下更显小巧。 他扬起微白的嘴唇,朝贺老道了句谢,心思全在喻沉瘪下来的小肚子上。 “喻沉沉!”贺臻突然开始秋后算账,尾音带着几分调侃,“你是不是给我乱讲故事来着?” 喻沉被贺臻搂在怀里,背靠着蹭了蹭贺臻的小胸脯,噘起嘴:“没有呀?我讲的很认真。” 贺臻嘲笑道:“反正我是没听过《灰姑娘盖房子》、《睡美人吃大餐后》和《野兽和晚餐》这种故事。” 提起这些经典故事被自己的魔改,喻沉边玩着贺臻的手边狡辩:“老大,我聪明嘛?故事改得好不好?” 贺臻:“你才不聪明,你就是个小笨蛋。”不是小笨蛋的话,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瘦? 喻沉咯咯地笑着:“那我是小笨蛋,老大是爱因斯坦!” 贺老听着两位小朋友的斗嘴,顿时觉得身心放松,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他接话:“我怎么不知道,胖沉沉嘴这么甜?” 李焕笑着摇摇头,床上的喻沉突然说:“所以,爱因斯坦小朋友要永远照顾笨蛋沉沉,给我买一辈子好吃的。” 这句话令贺老大笑:“原来胖沉沉的小算盘在这里等着呢。” 李焕抿起双唇,笑而不语。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家的胖沉沉不仅伶俐可爱,又乖巧懂事。 贺臻听完并没有表态,而是将下巴枕在喻沉的小脑袋上,悄悄亲了亲喻沉的头发。 一辈子买零食这个愿望真的很简单。 他能帮喻沉实现。 昏迷这些天,他做了很多梦。除了梦见父母,里面出现最多的人就是喻沉。他能听到喻沉在他耳边的哭泣,也能听见喻沉和他絮絮叨叨地聊天。他无数次想回应喻沉,可怎么也醒不来。 这回,他终于慢慢恢复健康,也能摸得着看得见喻沉。唯一令他不高兴的就是,喻沉瘦了。 等他完全恢复好,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喻沉,让喻沉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胖小孩儿。 … 日子过得很快,贺衡那边很快查明投毒真凶——一个照顾贺臻五年的近身保镖。 保镖通过贿赂负责清洁的女佣,将违禁药品投入贺臻床旁的直饮机水嘴内,致使贺臻中毒。 贺老身边的人自然不是吃素的,几番审问下,保镖吐露得干干净净。将幕后指使的前任管家徐凯供了出来。 徐凯曾照顾贺臻两年,因逃课事件弄哭贺臻,被贺景琳调去贺家在城郊的大院儿当看护。后面不满待遇提出辞职,至今就职于海市一家私企。 “徐凯和这位保镖关系很好,给他转了200w,保镖这才铤而走险。”贺衡推了推眼镜,“我们顺着这条线继续查,发现徐凯与——” 说到这,贺衡微微停顿,打量着贺老骤然严肃的神色。 贺老:“继续说。” 贺衡点头:“发现他与叶承锦往来密切。” “叶承锦?”贺老盯着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贺衡“嗯”了一声,道出实情:“叶承锦是二少爷夫人的弟弟,一直在咱们家的船舶建造公司上班。” “他疯了!”不等贺衡讲完,贺老震怒之下将茶杯扔出去,屋内的碎裂声久久才消失。 船舶建造公司最初由贺景泰管理,在遭遇连续三年的营业额滑铁卢后,贺老交给贺景樾,希望他做出点成绩。贺景樾能力出众,短短一年让公司起死回生,市场竞争力逐步稳坐头把交椅。而贺景泰在看到这些后,动起小心思,一边卖惨对贺老死缠烂打,贺老便又将公司交回给贺景泰管理。 不过贺老也提出一个条件。 贺景泰可以是船舶建造的董事长。 但永远不可能是贺峰集团的董事长。 “他们是不是以为我瞎了?看不见他们这些龌龊肮脏的手段!”贺老猛烈咳嗽起来:“还是他们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贺臻!” 贺衡赶忙接来一杯水:“贺老,您身体重要,千万别气坏身子。”这件事,他不用再继续追查。既然已经查到叶承锦,究竟谁是幕后主使贺老心里自有定量,后续则是贺家的家事。 贺衡跟了贺老多年,什么豪门腥风血雨没见过?但为了争权夺利,想让一个七岁的小孩变成精神病,还是独一份。 贺老咳嗽几声,面色苍白:“贺衡,将景琳叫来,我要跟她商量商量。” 贺衡犹豫:“三小姐可靠吗?” 贺老点头:“嗯。小臻说过,亲戚中姑姑对他最好。” … 贺臻的卧室里,喻沉正在和他下国际象棋。由于喻沉总输,鼓鼓的小脸粘满了纸条。 对局中,贺臻并没有让着刚学会下棋的喻沉,因为两人约定,谁赢的最多,谁就让对方在自己身上骑大马。 贺臻自然不愿意当小马,于是便可劲儿欺负喻沉。得亏喻沉脾气好,脸上贴满白色纸条也不恼,依旧乖乖地下棋,好像并不在乎输赢。 “你输了。”十局结束,贺臻以10∶0的碾压性胜利打败喻沉。“你得给我骑大马哦。”贺臻难得笑得开心,轻轻戳了戳喻沉的小肚瓜:“你这匹小马,估计骑着很舒服。” 喻沉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他:“老大。” 贺臻似乎早就见惯了喻沉的伎俩,双手抱着臂,语气不容商量:“喻沉沉,叫我老大也没用。这匹小马,你必须得当。” 喻沉乌眸轻转:“不是谁赢了谁当小马吗?” “对啊!就是谁赢了谁当——”说到一半,贺臻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乱说!是谁输了谁当小马。” 喻沉噘嘴:“才不是,就是你当小马。” 贺臻忽然眯起眼睛:“喻沉沉!你耍赖。” “没有喔。”喻沉连忙摆动小肉手,“是老大你的耳朵没有听清。” 贺臻不肯让步:“喻沉沉!愿赌服输,你就要当小马。” 喻沉还是头一次被贺臻如此严厉地说话,布满湿气的漂亮眼睛微敛,随着脆弱的小心肝轻颤,金豆子立刻掉落在掌心。 他缓缓躬身,趴在床上撅起屁股,小圆脸埋在床垫里轻轻抽噎:“老大,你骑上来吧。” 喻沉一哭,贺臻彻底乱了方寸。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微微拧紧眉。 在他的印象中,打赌输了就是要接受惩罚。 可喻沉一这样,他的心就很难受。 犹豫再三,他还是凑到喻沉耳边:“别哭了,我不骑你了。” 喻沉小奶音委委屈屈:“愿赌服输!我不能耍赖!”他颤着圆滚滚的屁股,呜呜咽咽。 自从病好得差不多后,贺臻每次看见喻沉明显瘦了的小屁股,总是心生愧疚。 碍于面子,纠结很久后,他说:“喻沉沉。” 喻沉依旧带着哭腔,一副哄不好的架势:“老大!你不用劝我!你骑我吧!” 贺臻见哄不好,沉默几秒后鼓起不情愿的腮帮子:“别哭了,喻沉沉。让你骑我行了吧?” 听到这句话,喻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被贺臻吸引:“喔,也行…” … 贺景琳在听完贺臻遭遇的事情后,无比心疼。她想不到自己的两个哥哥竟然如此禽兽不如,为了权力完全泯灭人性。 她这次没有再顾忌,将这些年两个哥哥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贺老。 她早就怀疑两位哥哥在暗中挑唆贺臻,背后筹划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前一直因为自己没有证据,颇有忌惮,更不敢直接告诉贺老。 “爸,小臻才七岁。为了他能平安长大,您这次一定要为他主持公道。”贺景琳急的红了眼,替贺臻感到委屈。 贺老沉思许久:“先把景泰的船舶建造董事长职位撤下,在总公司的职务也全部免职。” “三哥呢?”贺景琳一脸担忧惶急,“我们现在不清楚这次的投毒三哥有没有参与。如果不处置三哥——” 贺老没有犹豫:“景乘的职位也撤掉,让他们俩先反思,这段时间我不想见他们。” 贺景琳越想越心疼贺臻:“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父母照顾,确实容易吃亏。被人污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喝了一个月的毒水竟然发作后才知道!” 贺老眼神骤然一软,语气缓缓:“从前是我不对,今后我还有一口气,一定会护着小臻。” 贺景琳握住父亲苍老的手:“爸,还有我!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小臻!” 临走前,贺老将贺臻最信任姑姑的事情告诉贺景琳,她很开心,想去亲眼瞧一瞧贺臻的恢复情况。 虽然贺老说贺臻已经基本无碍,但她总要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路过卧室时,贺景琳担心贺臻正在休息,悄悄推开门。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与贺老同时怔住。 此刻,她亲爱的小侄子,仿佛有用不完的牛劲儿,正驮着那熟悉的胖娃娃不亦乐乎地当着大马。 喻沉婴儿肥的脸蛋洋溢着超级幸福的笑容,眼泪早就不见,正兴奋地喊着“骑大马喽”“骑大马喽”。 贺臻很卖力,傲娇地问:“怎么样?我的力气大不大?” 喻沉咯咯地笑着,抱着贺臻使劲蹭了蹭。 贺景琳哭笑不得:“爸,小臻应该没什么事了。就是这样下去,腰可能会出现问题。” “我让李焕提醒他们俩。”贺老感慨万千:“不过他们俩感情真的很好。” “是啊,幸亏有胖沉沉,不然小臻性格不会这么阳光。”贺景琳打心眼里喜欢喻沉,每次见面都要趁机戳他的小胖脸。 “嗯,小臻有他在身边跟着,我也放心。”贺老说出自己未来的打算,“如果喻沉愿意,将来等小臻接管公司后,可以当他的左膀右臂。” 贺景琳微微笑:“看看吧。” 卧室里,两个孩子玩得极其热闹。 贺臻突然问喻沉:“喻沉沉,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 喻沉想都没想:“我想当一名科学家!” 贺臻被他吸引:“科学家?听起来很酷!” 喻沉:“对!我要成为最厉害的食物科学家!” 贺臻突然沉默:“……”也行。 … 随着贺景泰与贺景乘在贺峰集团的所有职务相继被撤,内部掀起轩然大波。贺景泰苦苦哀求贺老多次,贺老一点情面没留,直接拒绝探望。到最后,他吩咐白蔷庄园的保安,只要是与贺景泰或者贺景乘相关的人,一律不允许放进来。如此决绝的举措让贺景泰彻底慌了。无论是他托来求情的亲戚,还是用贺楠做苦肉计,贺老通通不为所动。到最后,贺老只留下两句话给他。 [你造得孽,你自己去赎。什么时候赎完,什么时候再续父子情。] 时间缓缓划过。 何之安听说贺臻生病后,特别组织肖钰和方景饶前去探望。本来大家还想着趁机游览贺臻的漂亮庄园,在里面好好玩一玩,因为他们听说白蔷庄园的设计曾拿到过国际大奖。 可走进贺臻卧室,看到疯狂补作业的喻沉后,大家集体沉默。 于是,大家纷纷回家将寒假作业背过来,一起埋头苦补。都怪假期玩得太嗨,让他们忘记还有寒假作业这个东西。 而作为唯一写完寒假作业的病号小朋友,贺臻对几人都感到无语。他本来就需要静养,眼下还要给几个小学渣讲题。 贺小少爷按了按太阳穴,都怪自己太优秀。 这种充实而快乐的日子过得很快。三年的时间弹指一挥,五位小朋友慢慢长成了大孩子,一起升入五年级,继续做好朋友。 这三年,国际上无论是医疗水平还是科技水平都进步飞速。喻沉的心脏病治疗方案成功率终于提升至70%。 本来李焕还想再拖一拖,但喻沉的病情相比于幼年时期开始加重,有时快跑几步就会出现胸闷气短的情况。医生说,一般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都是在十岁左右开始发病。刚过完九岁生日的喻沉如果不及时医治,后面只会更严重。 李焕与贺老专门从美国请来的专家团队沟通多次,最终为喻沉定下手术方案。 为了确保手术顺利进行,李焕丝毫不敢马虎,尽管喻沉正面临着小学课业比较繁重的五年级,他还是给喻沉请了两个月的长假,提前为喻沉办理入院,开始接受各项指标检测。 市中心的私立医院里,落叶落在石子路上,铺成一片鎏金色的绸缎。 十月的风随时飘动着清淡醉人的香气。 现在的海城气温舒适宜人,不冷不热,正是踏青出游的好时节。 不染一丝灰尘的白色运动鞋,踩在金黄色的落叶上,咯吱作响。 清俊的少年颀长高挑,穿着纯白色校服,瞧着比寻常人家的十岁小孩要成熟一些。 少年拎着保温桶,眉眼微微上翘,天生端正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柔和的笑意,像是心里惦记着什么人。 日落照着那头松软又柔和的发丝。拂过的秋风轻吹着少年额前垂落的小碎发,那双明亮的眼眸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期待。 轻车熟路地按下电梯“4”按钮,他转进拐角的一家独立病房,轻轻叩响房间门。 “玛卡巴卡!开门!” 听到清澈悦耳的声音,少年笑起来时挑着眉梢,将保温桶举高,推门缓缓走进。 雪白的病床上,坐着一位漂亮动人的少年。少年套着一件宽松的卡其色毛衣,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略带婴儿肥的小圆脸带着稚气,眼睛里的光彩和灵气在嗅到香味儿时更为浓烈。 “老大!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与三年前相比,九岁的喻沉明显瘦了一点,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圆润,但肉肉的手腕摸着手感依旧很好。 他的五官明显张开许多,圆圆糯糯的小脸轮廓逐渐彰显,灿若星辰的眼睛如水一样清澈灵动,一看便是乖巧听话的五好学生。 “我没上校本课,放学后就过来了。” 贺臻的声音与三年前相比,褪去稚嫩,稍微有些变化。再过两三年估计就该变声了。站在病床前,他的视线落在喻沉夹着的各项检测仪上,“喻沉沉,你感觉到怎么样?” “感觉不错!” 喻沉正在补作业,已有两周没上课的他学习进度一点都没落,贺臻每天都会为他带来课上重点进行补课。 他是闲不住的主儿,写作业时摇晃着腿儿,漂亮的瞳仁早就悄悄地落在蓝色保温桶上。也不知道家里的阿姨今天做了什么,闻着可真香。 “老大,我饿了。” 喻沉的声音软软糯糯,像条没骨头的小蛇,缓缓贴在贺臻身侧,指了指保温桶。 这保温桶共有五层,能带不少好吃的。 “我给你支桌子。” 自从喻沉住院后,除了写作业,几乎什么都不用他亲自干,贺臻全部代劳。 贺臻如今已有147cm,白色校服里套了件简单的T恤,干活时校服袖口微微卷起,小臂线条流畅,锻炼的痕迹很明显。 喻沉非常羡慕贺臻。两人明明都吃一样的东西,有时喻沉吃的甚至比贺臻还多,但他的身高涨幅速度却跟蜗牛似的,缓缓动弹。 住院前的身体检查显示,他的身高只有135cm,比贺臻整整矮半头! 喻沉很受打击,每天猛炫牛奶。 很快,贺臻将饭菜整齐摆好,就连餐具都帮喻沉洗干净:“喻沉沉,吃饭。”他的神态表情像极了循规蹈矩的小大人,跟喻沉家长似的,照顾着他的生活。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经常开玩笑,说贺臻与喻沉的年龄不像只差一岁,至少差了五岁朝上。 喻沉假装听不懂哥哥姐姐在说他幼稚,装着毫无违和感的可爱,黏着贺臻:“老大…” 贺臻将他搂在臂弯:“怎么了?饭菜你不爱吃吗?” 喻沉仗着可爱行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写作业手疼,你喂我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06 21:03:16~2023-12-07 21:0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紫上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只想有钱的贝贝 30瓶;32653192 21瓶;国际蜂迷、我膨胀了 20瓶;阿瑶、最爱烤红薯、西瓜霜、墨迹、derta缇、钮钴禄·北渊、言吉 10瓶;胖胖的肘子、BeeL、虎呀呀呀 5瓶;月陌 3瓶;○圆圆哟、紅茉、勋勋家的小可爱、Je vais bien 、晴天、枳酒. 2瓶;zhen、嘿嘿嘿、胖头鱼公主、池迟、木子、曦颖、星坠漫千山、我是太太的狗、酸奶不吃糖、我的cp都要he、烤豆干饭小式神武、离殇(づ●─●)づ、柴扉.^O^、肆韵、UETYZ、风它不肯说、歧路不知返、小星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心脏病手术◎ “你多大了还要我喂?”嘴上这么说,贺臻依旧拿起汤匙,挑一块最软烂的清炖排骨喂给喻沉,“大后天就要做手术了,害不害怕?” 喻沉嚼着香喷喷的排骨,轻轻摇头:“当然不害怕。叔叔说了,我的眼睛一闭一睁,醒来心脏病就痊愈了!” 贺臻垂着浅褐色的眸,清隽如初的眉眼略带忧愁:“喻沉沉,心脏做手术,醒来不会失忆吧?”他最近看了许多没营养的狗血泡沫剧,脑子里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设想。这些设想反映着他最害怕的事,让他失眠好几天。 “不会吧。”喻沉“啊”了一声张开嘴巴,“老大,想吃大虾,你记得剥好。” 贺臻用手指点了点喻沉的眉心,眼睛里带着揶揄:“喻沉沉,你如果忘了我怎么办?” 喻沉笑眯眯嘬着饮料:“不会的,你别担心呀。换心脏的手术方案被医生叔叔们放弃了,我的心还在,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我才没有担心。”贺臻挑眉强调,“你如果忘了我,以后就再也没人给你买零食蛋糕,给你辅导作业了。” 喻沉翘起唇,红扑扑的脸蛋故意皱着几分害怕:“没了老大,我可怎么活呀。” 如今,喻沉的嘴皮子越发能说。就比如现在,贺臻虽然能看出喻沉在演戏,但就是非常享受。 他捏了捏喻沉脸蛋上的软肉,睨着他:“喻沉沉,你就是个戏精。” 喻沉继续撒娇:“老大,我对你可是真心的!苍天可鉴!” 贺臻悄悄浮起笑,将几道清淡好吃的营养餐喂给喻沉后,开始帮他整理今天的重点作业。 自从三年前他被两位叔叔下药,喻沉没日没夜陪着他掉了四五斤的肉后,肉肉一直没再涨回来。现在的体重跟三年前相同。 为此,贺臻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他的胖沉沉怎么越来越瘦了呢? 李焕见他焦虑,告诉他这叫抽条。但贺臻不怎么信服,经常找机会喂喻沉好吃的。放眼整个宏文一小,喻沉的伙食绝对属于顶级,桌兜里常年塞满健康的零嘴。 “打开数学书21页讨论三。”贺臻帮喻沉整理他能做的习题,“你先预——” “To贺臻同学。”喻沉喃喃道,水汪汪的眸子绽着笑,“老大,你收到一封粉色的信。” 贺臻漠然,伸手想将信封拿回,不料喻沉高高举起,神色激动:“老大,这是什么?” “明知故问。”贺臻将数学习题摊开,用钢笔指着重点,“喻沉沉,我们上课,把它扔掉。” “这是不是情书?”喻沉并没有被贺臻刻意岔开的话题吸引,摸着情书左右瞧瞧。他对情书其实并不陌生,班里高高帅帅的同学经常收到来自其他班级的告白信,尤其是黎夜,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告白。 不过,这好像是贺臻第一次收到情书。 喻沉一直很好奇,他的老大又温柔脾气又好,无论是奥数还是击剑比赛都拿到过市级金奖,简直是全能少年。为什么却没有黎夜受欢迎呢?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肖钰后,肖钰只说了一句话:“你确定你说的是贺臻?” 喻沉瘪瘪嘴,依然觉得自己的老大最完美。 “是情书,估计塞在我书本里的。”贺臻将情书抢来,随手扔进垃圾桶,“喻沉沉,专心一点,初中还想不想跟我一个班了?” 喻沉听完这句话,表情瞬间凝重:“想!” 他之所以这么努力地补习,除了不想落下进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宏文初中是市重点,这里的孩子不仅家境优渥,学习也是一顶一的。很多孩子在小学时就开始接触项目研究,将思维创新精神培养起来后,初中专攻科研类项目,为后续出国或者重点院校的提前招生做准备。 宏文中学,是分重点班和普通班的。目前以贺臻的拔尖水平,上重点班完全没问题。喻沉在班里名列前茅,但与整个年级竞争,成绩稍弱。几次年级排名,都在50上下,离重点班的名次只差5位。 其实喻沉倒不用这么努力,凭借贺老跟学校的关系,只需跟校长打声招呼,便能轻松进重点班。 可贺臻不愿意让喻沉被其他学生在背后指指点点,喻沉平时大大咧咧,但心里还是挺脆弱的,很容易因为别人的评价影响心情。 从五年级开始,贺臻就开始给喻沉疯狂补习,连带着他们帮派的方景饶、肖钰和何之安,贺臻一带四,每天都累得不轻,晚上搂着聚精会神看小说的喻沉,倒头就睡。 “想就赶紧学。”贺臻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折尺,轻轻摊开:“做错题,就要挨手板哦。” 喻沉瞬间害怕地缩着小脑袋,可怜之色盈满眼睛,就像贺臻真的揍了他一样。 “小戏精。”贺臻用力捏了捏喻沉小巧的耳朵,目光落在喻沉那略显宽松的浅棕毛衣上,视线染上一丝怀疑,“你的衣服什么时候买的?” 喻沉活泼的眉眼稍稍心虚:“你的衣服。” 贺臻又佯装凶恶地捏起他的脸蛋,像极了地主家的霸道少爷欺负小奴役,“你怎么又偷穿我衣服?” 喻沉:“你的衣服舒服。沉沉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 贺臻捂住他的嘴巴,无情道:“看书。” 喻沉睫毛轻颤,用力嘬了一口贺臻的掌心,贺臻惊慌失色,气得用钢笔敲了敲他的脑袋。 喻沉偷偷翘唇,像极了偷吃鱼干的小猫,笃定贺臻不会真的揍他,甚至得意地挑了挑眉。 … 晚上八点,做完作业的喻沉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躺在床上当小咸鱼。 今天李焕去隔壁市办事,晚上无法照顾喻沉。贺臻只能担起当爹又当妈的重任。伺候喻沉洗完澡,又开始帮他吹头发,甚至抹油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喻沉仗着生病,可劲儿欺负贺臻,刚躺床上安生一会儿就开始催促贺臻给他讲《三国演义》。贺臻匆匆吹完头发,钻进喻沉的被窝打起精神,从123页的曹丕乘乱纳甄氏开始讲解。 值班的医生这时带着团队过来巡视病人,当看到喻沉枕着贺臻的手臂怏怏欲谁时,不免打趣:“沉沉跟贺少爷关系真好啊,比亲兄弟都好。” 旁边的护士姐姐打趣:“这要是青梅竹马,干脆成年后订婚得了。” 喻沉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自然没听见大家的打趣,但贺臻不一样,清明的眼眸微微睁大,默默在旁等待医生收集喻沉的身体各项数据。他观察着刚刚打趣的护士姐姐,若有所思地托着腮。 “今天沉沉爸爸不在吗?”医生问。 贺臻替喻沉回:“叔叔有要紧事,明天回来。” 医生点点头,“你们两个早点睡,不许熬夜哦。” 喻沉乖巧点头,琢磨着拖到几点再去洗澡。 出了病房的医生们,还在讨论刚才的话题。 “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同性婚姻好像要合法化了。”走出病房,大家窃窃私语,“就是不知道大家敢不敢公开。” “还得等多久?估计还得四五年吧。” 夜里,喻沉咂巴着干燥的嘴唇扬着纤细的脖颈找水喝。秋天的夜凉得颤人,窝在贺臻怀里舒服极了,喻沉根本不想动弹。 贺臻睡觉轻,察觉到怀里的人扭得像条小蛇,缓缓睁眼:“喻沉沉?” 喻沉嘟囔:“老大,渴。” 贺臻撑起身,下地前将被子掖好,免得喻沉受凉。喻沉现在处于手术预备期,最好不要感冒。 很快,一杯温水递来。 喻沉裹着软和的蚕丝被,咕嘟咕嘟喝了好多。可能是他渴了,感觉贺臻给他接的水甜滋滋的,怎么都喝不够。 沿着窗帘缝隙,洒进的微弱月光落下喻沉的五官轮廓上,衬得他整个人软软的,像颗熠熠生辉的珍珠,漂亮温柔。 贺臻突然有种奇异的成就感。 他亲眼见证了他的胖沉沉长得越来越漂亮。 而这,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他把他的胖宝宝养得很好。 贺臻抬手捏了捏喻沉的耳朵,喂完水后继续搂着喻沉睡觉。 “老大。”喻沉忽然迷迷糊糊地问,“我是不是得管叔叔叫爸爸了?” 贺臻将他拢紧:“你想叫吗?” 喻沉头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嗯。” “那就叫吧。”贺臻这样觉得。 喻沉越聊越有精神,开始絮絮叨叨讲自己的病情。说到最后,他的脸贴着贺臻的手腕,“老大,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有70%,万一失败了,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再见面了。” 这个话题,是贺臻一直不愿提及的。他的手指微微蜷起,用网上那些他搜了无数次的答案告诉喻沉:“所有手术都有风险,给你做手术的主刀医生经验很丰富,你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喻沉噘嘴:“那好吧,你记得等我。” 贺臻侧脸拂着喻沉细软的头发,闻着那清爽的沐浴露味儿:“等你。” … 第二天,贺臻回学校时在门口偶遇肖钰。肖钰拿着三明治,问:“你吃早餐了吗?我可以分你一半。” 贺臻摇头:“谢谢,我在医院吃了。” 肖钰是个藏不住事的,背着手跟着他:“贺臻,隔壁班的学习委是不是和你告白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 “咱们年级的微信群里传的。” “微信群?我怎么没有?” “你也得愿意加啊!他们几个班的班长一起组建的。我们是听学习委的好朋友偷偷告诉我们的。” 贺臻那封情书始终没有打开,并不知道是谁写的,“没,你们不要乱传了。” 肖钰:“啊?那她真是瞎说八道。” 贺臻顿了顿,没有告诉肖钰自己将情书扔掉的事。他虽然对其他人情商不高,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要照顾别人的面子,这是教养问题。 或许那个女生不想告诉别人这件事,也是被迫公开的。 “所以不要再说了。”贺臻与肖钰一前一后走进教室,何之安与方景饶啃着煎饼,问:“臻哥,沉沉怎么样?是不是要动手术了?” 随着何之安小朋友的年龄增大,他对“大帮主”这个词实在喊不出口。偏偏他又是贺臻的表哥,想要喊贺臻“哥”只能这么称呼。 “嗯。后天。” 方景饶急忙说:“那我们明天能一起去看沉沉吗?” 贺臻稍加思考:“我和叔叔商量一下。” 方景饶头一次吃到这么香的煎饼,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ok,如果可以,我们明天放学一起去给沉沉买零食。” 何之安附和:“沉沉肯定特别开心。” 贺臻静静点头,按部就班掏出课本准备上课。 肖钰打量着贺臻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发现自从喻沉请假后,贺臻总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就连最爱的体育课,也只是一个人默默写奥数题。 他凑过去:“喂,贺臻。” 贺臻抬眼:“嗯?” 肖钰吞吞吐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这个话题,将两个小八卦通通吸引过来。 望着何之安兴致勃勃的表情,贺臻挑眉:“你们无不无聊?” 肖钰摸着下巴分析:“我猜,你喜欢跟喻沉沉一样性格的女孩子!” 听到“喻沉沉”三个字,贺臻好看的眉眼明显染上几分不悦,纵使是肖钰这么傲娇的人都赶紧闭上嘴,假装什么都没说。 贺臻除了他自己,不许任何人这么叫喻沉。 有时候肖钰挺不懂的,不就是个称呼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是不是嘛?”肖钰摸了摸鼻子,继续问。 贺臻抿紧双唇:“老师不让早恋。” 宏文小学对早恋抓得相当严格,一定查出,轻则找家长,重则当众念检讨。 肖钰“切”了一下,取笑他:“你犯错的话,校长肯定不会重罚。” 如今,大家已经是十岁的孩子。家庭环境的熏陶下,对权力和金钱的认知明显超出普通孩子。他们都被父母警告过,在学校里谁都能惹,唯独不能招惹贺臻。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贺臻指了指肖钰身后的班主任,微微笑:“我只想好好学习。” 肖钰回头,看到班主任后噤若寒蝉。 贺臻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提醒他! 班主任笑眯眯地盯着肖钰:“教唆同学早恋,昨天新学的古诗抄十遍。” 肖钰欲哭无泪,小脸愤愤地瞪贺臻一眼。 贺臻扬了扬眉,悠闲转动钢笔,开始认真思考肖钰的这个问题。 他确实没想过,心里每天都被喻沉沉填满,烦心的事也只是喻沉有没有吃饱,有没有受欺负,其他的他都不关心。 想通一切,他低头继续预习新知识点,打算趁着大课间帮喻沉将错题整理出来,方便喻沉今晚做一做。 … 晚上回到医院,一进门,贺臻发现喻沉在偷偷摸摸藏着什么。他假装没看见,借着整理花瓶的机会通过透明玻璃窗,暗中观察身后的动静。 喻沉手里好像拿着一件淡粉色的东西,贺臻立刻猜到是什么。他迅速回头,将准备把情书藏进抽屉里的喻沉抓个正着。 “喻!沉!沉!”贺臻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把东西给我。” 喻沉自知犯了错,心虚地交给贺臻,慢吞吞冒到被窝里,装成小乌龟。 贺臻蹙眉:“你就这么好奇里面写什么吗?” “嗯…”喻沉没见识,单纯想欣赏情书里的内容,毕竟小学五年来,他从来没有收到过一封情书。将心事讲给贺臻听后,他耷拉着脑袋:“老大!我是不是不讨别人喜欢?不然我怎么收不到情书呢?” 贺臻双手抱臂:“你很遗憾?” 喻沉:“是。我也想要。” 贺臻当即想到一层其他的含义:“喻沉沉,你想丢下我谈恋爱?” 他现在很难过,喻沉竟然要跟别人关系天下第一好。 “啊?丢下你?”喻沉从来没有这个意思,赶紧解释:“我只是希望自己有魅力一些,从来没想背着老大谈恋爱啊!” 贺臻冷哼:“不背着我谈恋爱,就是要正大光明地谈恋爱?” 喻沉有些语无伦次,敛着湿润的眸子解释:“没有喔。我只想和老大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起变成小老头。” 十岁的贺臻远没小时候那么好糊弄。 他收拾好书包,淡淡道:“叔叔马上来,我先回家了。” “老大!老大你别走!”喻沉光打雷不下雨,抽抽噎噎地晃动着小肩膀,像往常那般撒娇。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到贺臻了,贺臻因为这件事居然这么不开心。 “喻沉沉,你下次演也要演得像一点。”喻沉着急半天,屁股坐在床上稳稳当当,丝毫没有下来的迹象。 贺臻板起脸:“你自己写作业吧。” 这回喻沉彻底慌了。赤脚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追到贺臻身边,着急地够着贺臻的脖子。少年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害怕地瞧着贺臻,里面夹杂着一丝不舍,彻底乱了贺臻坚定的心弦。 贺臻低头注视着喻沉光着的脚,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将他轻轻一提,喻沉双腿当即夹住贺臻的腰像只动作灵活的小皮猴,攀着贺臻。 乌黑细长的眉毛微微一皱:“老大,我不谈恋爱好不好?你别不理我。” “谈恋爱?”刚好进来的李焕听见两人的悄悄话,不解地笑了,“谁谈恋爱了?小学生不可以早恋哦。” 喻沉将下巴埋在贺臻胸前,像只树袋熊,老老实实吊在贺臻身上。 “没人谈恋爱。”他清润的声音夹着一丝委屈,“我在向老大保证,不谈恋爱。” 喻沉软软糯糯的脸蛋透着几分红晕,因为太着急,后背出了一层汗。 李焕笑话道:“沉沉,都多大了还让小臻抱?” 喻沉努努嘴,继续伏在贺臻胸前撒娇。 贺臻如今的力气很大,抱着喻沉没小时那么费力。他重新拿出错题本,故作严厉:“快点做,做不完揍你屁股。” 喻沉乖得像只小鹌鹑:“老大,我马上做。” 往常喻沉做作业,都得磨蹭很久。今天居然太阳从西边出来。 李焕笑了笑没有说话。如今喻沉越来越无法无天,有时李焕不舍得说喻沉,就由贺臻代劳。每次贺臻一板脸,喻沉乖得很,让他向东他不敢向西。 贺臻辅导喻沉作业后,和李焕商量肖钰他们探望的事。正在写作业的喻沉偷偷竖着耳朵,听说肖钰他们要来,非常高兴。 第二天晚上,肖钰他们如约而至。看着一大堆零食,喻沉略带害羞地捧在怀里,嘴上客气地说:“来就来,还带什么零食呀。” 肖钰故意戳破喻沉的心思,作势要抢:“那就给我们拿回去分了吧。” 喻沉着急护食:“不行,这是给病人的!” 李焕为孩子们切好水果,端过来:“沉沉啊,哪里都好,就是个小馋猫。” 贺臻知道喻沉担心肖钰将零食抢走,特意帮他塞进柜子里,还不忘怼肖钰:“零食进了病房,就是我们的。” 肖钰叉着腰,怒气冲冲朝贺臻吐了吐舌头。 这一晚,喻沉心情格外放松,丝毫没因第二天的手术感到焦虑,就是因为手术前需要禁食有点不高兴,临睡觉前都嘟着小圆脸不开心。 哄着喻沉睡着,贺臻一夜未眠。同他一起失眠的还有李焕。李焕几乎整宿都守在两个孩子的床边,一刻也没阖眼。 第二天是周末。早晨八点,手术车缓缓推来。喻沉像只小泥鳅,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明亮的眼睛绽着笑意:“我的枕头下给你们放了礼物,记得查收哦。” 李焕与贺臻同时望去,送喻沉进手术室后,将枕头挪开。 那里放着两封信。 一封署名“致我亲爱的爸爸”。 一封署名“致我亲爱的老大”。 喻沉小朋友在进手术室前,绞尽脑汁,用尽毕生文采,才写下两封惊天地泣鬼神的告白信。 他先前去偷贺臻收到的情书,单纯也是为了学学人家的文采。 手术室外,李焕读着信,哭得泣不成声。 李焕心里念叨着:这孩子真是的。写的信怎么那么像遗书? 贺臻唇色苍白,掌心紧紧攥着的信纸始终没有拆开。他要等喻沉出来,跟他一起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喻沉的手术已经进行8小时。其间医生出来向李焕汇报了大概情况,告诉他情况非常顺利不要担心。 贺臻的午餐一口未动。 他垂着眼睫,本想用奥数题缓解情绪,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他的脑海里,几乎都被喻沉填满。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已经认识六年了。 时间又过了很久,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贺臻立刻起身,朝着大门跑过去。 一辆手术车被推出来。 喻沉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插着很多根管子。 李焕眼睛酸得厉害,颤抖掌心小心翼翼地抚着喻沉的头发,额头轻轻相抵。 贺臻抹了把眼角,安慰李焕:“叔叔,沉沉没事,您别哭。他听见,该着急了。” 李焕哽咽点头,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医护人员走进ICU监护室。 夜,越来越深。 贺臻自从坐在监护室,眼睛从未离开过喻沉。 李焕昨晚就没睡,贺臻担心他身体撑不住,跟医生劝了很久,李焕才答应简单睡一觉。 陪贺臻一起守着的医生见贺臻还在撑着精神,缓缓问:“贺少爷,您也去休息吧。” “我不困。”贺臻手里还在攥着那封信,信的封皮让他攥得皱皱巴巴。“我想等他醒。” 医生嘱咐他:“注意身体。” 贺臻不知等了多久,喻沉只是挪了挪被检测仪夹着的手指,小眉头轻微蹙着,没有太多反应。 贺臻起身,站到喻沉床边,想要摸摸他,又担心碰到仪器,影响喻沉康复。 他喃喃道:“医生,他是不是特别疼。” 医生如实道:“嗯,但很快就好了。” 贺臻垂眸,肩膀隐隐颤抖,床单上掉落几滴滚烫的热泪。 突然—— 喻沉微哑的嗓子闷闷喊了一声什么,医生快速凑到喻沉嘴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喻沉声音微弱:“老大…” 医生皱眉:“老大?” “他在喊我!他在喊我!”贺臻睁着泛红的眼睛,朝喻沉靠去,“喻沉沉,我在呢。” 他的语气很激动,有惊喜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期待:“我在,你要跟我说什么?” 喻沉费力地睁开疲惫的眼睛,隔着氧气面罩,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 贺臻着急地又凑近一些:“喻沉沉!” 喻沉用力说道:“老!大!” 贺臻:“嗯嗯!” 这一次,贺臻更加确定喻沉在找他。 他是喻沉醒来后第一个找的人。 他在喻沉的心中一定特别特别重要! 贺臻眼神迫不及待:“我听着呢,喻沉沉。” 喻沉呼吸粗重:“我想喝阔乐。” “要冰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07 21:09:17~2023-12-08 21:3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混吃等死的fw、阿昭昭呀呀呀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潇亦染 28瓶;墨墨小湾、七分糖 20瓶;TH 18瓶;天呐 10瓶;筱柒 7瓶;杪季白、凡余 5瓶;丁丁丁丁 4瓶;小星久、是小y呀 3瓶;晴天、石榴、一朵 2瓶;荔枝泡芙、柴扉.^O^、紅茉、小公子、胖头鱼公主、我是太太的狗、烤豆干饭小式神武、枫叶、UETYZ、嘿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喻沉给老大的情书◎ 时间接近凌晨五点。 匆忙地脚步声打破了整个病房区的安静。 贺臻手里握着冰可乐着急地推开病房门。 浅褐色的眼眸微微一落,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喻沉正在闹脾气。 医生认真讲着道理:“沉沉,手术完不能立刻喝水,更别说冰可乐了。我先喂你一勺温水行吗?” 其实,这并不怪喻沉无理取闹。术前长时间的禁食禁水加之手术中血液的大量流失,会导致人体电解质失衡,口渴得厉害。 “呜…我想喝冰阔乐。”喻沉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抓走戴着难受的呼吸面罩。医生赶紧阻止,“沉沉,千万不能乱动,会影响伤口恢复。” 喻沉现在很疼,圆圆糯糯的脸颊烧得通红,又不能喝冰可乐给予心理安慰,整个人非常委屈,嘴一撇,翘起的睫毛沾上几滴发烫的眼泪。 贺臻上前,俯身:“喻沉沉。” 喻沉见到贺臻,微阖的双眸明显亮了亮,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撇的唇角。他眼角泛红,祈求般地啜泣着:“老大,阔乐…” 贺臻攥着可乐的指尖微微泛白,刻意掩起眉宇间的担忧,露出少见的温柔微笑:“喻沉沉!我保证!等你勇敢地度过今天,就把这瓶可乐喂给你好不好?” 喻沉撇撇嘴,湿润的眼睛盛满眼泪。最终,他忍着鼻腔的酸涩感,不情愿地小幅度点头当作答应。 这一瞬,喻沉的眼泪仿佛突破层层阻碍撞在了贺臻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又酸又心疼。 贺臻抿紧双唇,温声哄他:“喻沉沉,你不是最喜欢吃皇家太阳星球巧克力吗?我给买了很多盒,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纪州柿饼和玫瑰枫糖蛋糕…它们都放在柜子里,等着你明天吃。你今天就忍一忍疼行吗?”这些零食虽然好吃,但糖分较高。放在平日,他不允许喻沉常吃。 听到零食的名字,喻沉脸上交织的委屈和难过终于淡了些,轻轻朝贺臻招手。贺臻凑近,喻沉哑着嗓子道:“别忘了…还有…瑞士手工巧克力。” 贺臻轻轻点头:“我去买。” 喻沉拼命动着手指,示意贺臻继续听。说话时眼睛含着拘谨和害羞:“还有…清水白桃果冻。” 一旁的医生被逗笑。感慨还是小孩子心思简单,心里只想着零食。 贺臻双眸凝着喻沉,喻沉立刻撇开视线,噘着嘴哼唧两声。 “行,你平时喜欢的,我都买给你。” 听到贺臻的承诺,喻沉终于满意地阖上眼,被烧得红润的脸颊露出浅浅的梨涡,似乎开始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 医生这时问:“贺小少爷,要不要把沉沉父亲叫醒,你们俩倒个班,你去休息?” 贺臻轻轻“嗯”了一声,再次看了看喻沉安静的睡颜,转身离开。 医生望着贺臻的背影,总觉得这孩子冰雪聪明,言谈举止远超年龄。不过一想,贺臻是贺老先生的孙子,一切又都说得通。他朋友家的孩子也才上初中,就能去朋友公司指导员工设计建模,算是少年英才。 李焕被贺臻叫醒后,匆匆来到病房。瞧着喻沉泛白的嘴唇,他担忧问道:“用不用输点血?” 一般心脏内科手术患者都会大量出血,他担心喻沉贫血,养不回来。 “目前孩子的血红蛋白是76g/L,需要根据后续情况考虑是否输血。不过近段时间,孩子营养一定要跟上,否则很容易造成营养不良。” 说这话时,就连医生自己都觉得喻沉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贺家对喻沉很重视,先不说这次的医疗团队是贺老从国外调来的,就说贺臻对喻沉的宝贝程度,不喂成超重就谢天谢地。 “谢谢您,您辛苦了。”李焕坐下,宽大的掌心握着喻沉烧红的小脚,“医生,他在发烧。” “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您别担心。”医生也该下班,离开前特意提醒李焕,“我们院长今天下午从国外回来,想来看看您的孩子。” 李焕颔首:“院长工作那么忙,感谢他还惦记着沉沉。舟车劳顿,还是以好好休息为主。” “您客气了。”医生离开时动作很轻,路过隔壁病房,无意间瞥到在桌前写作业的贺臻。 他微微蹙眉,犹豫过后还是敲门提醒贺臻要注意休息。贺臻几乎没怎么睡,如果这样下去,对身体损伤很大。 贺臻道了声谢,淡淡垂眸回了句做完最后一道题就睡。 他离开前瞥了一眼,发现贺臻做的是九年级数学题。 他感慨万千,默默想起同事告诉他的小道消息。据传言说,贺峰集团未来内定的继承人是贺臻。而这家私立医院又被贺峰入股,四舍五入贺臻相当于他的小老板。 医生摇了摇头,果然豪门少爷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只知吃喝玩乐。学业上还是挺卷的。 病房里,新的值班医生过来,跟李焕一起照顾喻沉。 虽然有人帮忙,但李焕能做的,都不会麻烦别人,凡事亲力亲为。 有时喻沉因为头太疼跟他闹,他就温柔地哄着喻沉的小脾气,给他讲小时候最爱听的故事。 喻沉闹累了,睡着了,他就继续熬着夜陪着,每时每刻都不敢阖眼。 医生瞧着李焕对喻沉宠爱的模样,笑着问:“您是不是很晚才要这个孩子?” 一般这么宠小孩的,父母年龄都不小,因为各种原因才要了宝宝。 李焕微笑着:“嗯,我都快四十了,才有了这个孩子。” 医生:“怪不得,您真的很有耐心。” 李焕小心翼翼地捧着喻沉被输液针扎的右手腕,帮他捂着防止液体太凉。 中午,喻沉醒了一次。 在看到身边的人是李焕后,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湿漉漉的眸子怯怯地:“爸爸。”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喊李焕爸爸。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这样喊,但一直不好意思张口。 前不久,他的告白信李焕应该收到了吧。 他其实,已经喊过爸爸了。 李焕瞬间湿了眼眶,强忍着泪笑了笑:“哎!爸爸在这里。” 喻沉忐忑不安地颤着睫毛,艰难地说:“爸爸,我做手术的时候,梦到你了。” 李焕轻问:“梦到爸爸什么了?” 喻沉喃喃:“梦到你刚捡到我,喂我吃饭。” 李焕终于没忍住,掉了几滴泪落在喻沉的掌心:“沉沉是不是饿了呀?” 喻沉翘起唇,乌眸泛着湿气:“嗯嗯!” 李焕摸着他的头:“爸现在就去给你准备吃的。” 旁边的医生恍然愧疚。 原来,这孩子居然是李焕领养的。 他刚刚好像有些冒犯。 “好喔,最好能有汉堡和薯条。” 李焕被逗笑:“汉堡不行,粥可以。” 喻沉嘟着嘴,气鼓鼓地睡过去。 … 贺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他匆匆穿上鞋,快步跑到喻沉的病房。里面人很多,院长带着几位院领导为喻沉买了许多零食和玩具,堆满整个沙发。 喻沉刚醒,明澈的眼睛闪动着期待,那眼神好像在问,礼物都有什么?如果行动方便,他恐怕早就跳下床拆礼物了。 院长临走前撞上贺臻,跟他问好后和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嘱咐他注意身体。贺臻礼貌道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喻沉旁边陪着。 喻沉精神头比早上强很多,虽然也嚷嚷疼,但胳膊能微微抬起,拽着贺臻的衣摆哼哼唧唧撒娇。 送走院长,李焕弯起熬红的眼睛:“小臻,睡饱了吗?明天你要上学,今晚回家住好不好?” “我不要。”贺臻托着腮,手肘撑在床边柜静静望着喻沉。 时间缓缓划过。 贺臻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喻沉。 “老大。”喻沉呼吸时喉咙里带有杂音,声线也粗粗的。 贺臻靠近:“嗯?” 喻沉:“你回家好嘛?” 贺臻垂眸明知故问:“为什么让我回家?” 喻沉艰难说道:“你都有黑眼圈了。” “什么?”贺臻赶紧照了照镜子,在发现喻沉胡说八道后,兴师问罪地瞧着他,“你骗我。” 喻沉噘起嘴,再次软绵绵地喊了声:“老大~” 贺臻拉长音:“嗯?” 喻沉声音有些发抖:“医生叔叔说…熬夜会死人的。我不想让老大死…” 李焕听到这番话差点笑出来。这话虽然在表达关心,但听着总有一点别扭。 贺臻抱起双臂,似乎早就预判了喻沉的下一句话:“我死了,是不是没人给你买零食了?” 喻沉慢慢红了眼圈儿,闷闷摇头。 贺臻心底突然陷入一片柔软,刚要说话,被喻沉打断:“也没人给我买玩具和衣服啦。” 贺臻耳边一阵翁鸣。 强忍着揍喻沉一顿的冲动,他僵硬起身:“叔叔我走了,明天再来。” 喻沉委屈地噘着小嘴:“老大,拜拜。” 贺臻屏气凝神,敷衍地挥了挥小手。 … 一晃四天过去。喻沉终于结束了ICU监护,降级为普通护理。 这家私立医院的环境非常好,窗外的秋景宜人清爽,随处一拍都是一件绝佳的艺术品。李焕担心喻沉在病房里待久了不透气,特意将他裹成蚕宝宝,用轮椅推出去放风。 喻沉是个闲不住的,发现医院里有小野猫小野狗后,天天惦记着喂它们肉肠。 渐渐地,小猫们都认识了这个漂亮男孩儿,常来他的轮椅前蹭他。 喻沉很开心,弱弱地问李焕自己能不能养只猫。李焕虽然愿意尽可能满足喻沉,但还是顾虑地告诉他,想要养猫得经过贺臻的同意。毕竟他们算是住在贺臻家里。 喻沉倒没有沮丧,乐呵呵地点头表示理解。 宏文一小中午学生禁止外出,贺臻没时间探望喻沉,只能给他拨打视频电话询问情况。每次喻沉在跟贺臻打电话时都会像只小年糕,不停地诉说思念之苦。 有时他会告诉贺臻,自己想他想得吃不下饭,有时他会告诉贺臻,自己经常孤单得默默流泪,大有久思成疾的趋势。 李焕一边整理养在病房的盆栽,一边匪夷所思。 这两小孩不每天晚上都能见面吗? 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 李焕憋了很久,在某天中午,喻沉与贺臻挂下电话后,问出自己的疑惑:“沉沉,你真的这么想小臻吗?” 喻沉摇着小脑袋:“no no no。每次我这么说,老大都会特别开心。为了哄他高兴,我才这么说。” 李焕陷入沉默,回忆起喻沉刚刚打电话时,闪着泪光的可怜模样,问道:“那你在视频里说,你想他想得吃不下去饭是假的喽?” 喻沉心虚地垂眸,噘着小嘴用尽语文课学到的知识点进行反驳:“真的呀!只不过我运用了夸张的手法。” 李焕意味深长:“沉沉。” 喻沉:“嗯?” 李焕:“你以后别去当食物科学家了。” 喻沉歪头:“爸爸什么意思?” 李焕笑了:“去当演员吧,我们沉沉一定能拿奥斯卡。” 喻沉发出灵魂质疑:“奥斯卡是什么?跟奥利奥有关系吗?” 李焕忍俊不禁,将喻沉抱在怀里使劲亲了亲:“你啊,真是个小馋猫。” 喻沉咯咯地笑了,开始琢磨奥斯卡跟奥利奥谁家的饼干更好吃一些。 … 中午十二点,一辆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外。 贺臻匆匆付完钱,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医院正门朝住院部跑着。秋日的暖阳正烈。刚跑一会儿,他的白衬衫领口被微微浸湿,浑身被燥热包裹。 喻沉刚刚给他打视频电话时好像快哭了。 他猜测,喻沉一定是想他想的。 连续四天,他中午都没办法探望喻沉,喻沉没胃口吃饭,肯定又得瘦不少。 今天他跟班主任请了假,想给喻沉一个惊喜。 贺臻抿着愉悦的唇角,因为等不及电梯,直接跑着上了五楼。 走廊里不少医生认出贺臻,跟他打招呼。 贺臻难得露出笑脸,推开喻沉病房时,设想了许多喻沉可能会有的表情。 他的胖沉沉这么爱哭,会不会哭鼻子? 刚做完手术,是不是不能哭? 于是,贺臻打算先在窗外观察一下,看看喻沉在忙什么。 病房里,空调吹着舒服的凉风,将窗帘轻轻拂动。喻沉倚着抱枕,面前支着一张摆满美食的折叠小桌,身侧的ipad播放着动画片。 喻沉手背上虽然扎着针管,但并不影响他的吃饭进程。左手举着清炖老母鸡腿,右手端着丸子汤,嘴边油汪汪的,看着心情很不错。 突然—— 喻沉咯咯地笑起来,看起来,应该是动画片演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丸子汤,放下后又夹起一块香菇肉饼蒸蛋,香得直接迷糊起来,闭着眼睛享受。 贺臻微微握起拳,面无表情地将门推开。 喻沉正在狂炫莲藕蒸肉饼,余光注意到那双熟悉的运动鞋后,突然撇了撇油滋滋的嘴。 “老大…我的老大…” 他颤着鼓鼓的腮帮子,断断续续道:“为了我的老大,我要多吃点东西!” “别装了。”贺臻无情戳破喻沉的做作演技,站在病床前面无表情:“吃得挺香?” 喻沉还在演:“啊?我又酷又帅又温柔的学霸老大居然出现了!” 贺臻仍然睨着他:“喻沉沉,你胃口挺好的。” “喔,虽然我想你,但必须得吃东西呀。”喻沉将鸡腿放下,朝贺臻伸开手臂:“老大,我真的好想你呀。” 贺臻略带嫌弃:“喻沉沉,你手上都是油。” 喻沉收回尴尬的小手,招呼着贺臻:“老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贺臻的确饿了。为了赶过来看喻沉,他没有吃午饭。 “行。”贺臻轻轻挑眉,毫不客气地将喻沉最喜欢的鸡腿挪到自己面前。被气晕的他顾不得洗手,夹起一块鸡腿三下五除二吞掉,脸颊两侧撑得鼓鼓的,蒸得通红的小脸满是愤怒。 喻沉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带着鸡腿味儿的手指,佯装大方摆动小手:“吃吧,吃吧。” 贺臻凝着他,一声不吭地将满桌的肉菜全部干掉。 喻沉偷偷垂着脑袋,给李焕发信息求助。 [爸爸,您能过来一下吗?老大把肉菜全吃了,我怕他下一道菜就是吃我。] 李焕正在跟医生讨论喻沉的病情,在收到短信后眉头一皱,心里已经猜到八九分。 贺臻这个时间出现在医院… 喻沉估计该遭殃了。 医生见李焕匆匆离开,以为喻沉出了什么事,急忙喊上所有医生追过去。 李焕急匆匆推开门,眼前的一幕与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沙发上,贺臻翘着腿慢悠悠盯着喻沉。 喻沉盘腿坐在病床上,乖得像只小鹌鹑,手上拿着一封皱皱巴巴的信,眼神羞赧。 “念吧。”贺臻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恶趣味。 “喔。”喻沉慢吞吞回头,瞅了眼刚刚冲进来的医生们,清了清嗓子。 “老大!我亲爱的老大!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情书。” 着急忙活的医生们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喻沉越念情绪愈发激昂:“你就像那母亲黄河,给了我温暖和关怀。” “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孩儿。” “你,是我永远的寄托和思念。” “你,是我这只小船在海上前行的明灯!” 李焕偷偷憋着笑,尴尬地扭过头。 医生用口语同李焕说:“你们家孩子语文水平不错。” 喻沉神色昂扬,干脆在病床上站起来,双脚并齐呈丁字步,就像在学校朗诵比赛时那样。因为没有伴奏,他自己哼着小曲儿,微微摇晃着身子。 医生见他动作幅度比较小,便没阻止。 “贺臻,是我的老大。他的名字永远刻在我的心中,让我久久不会忘怀。” 贺臻手指蜷起,一缕羞意蔓延至耳后颈间,敛起刚才的骄傲神色,缓缓垂眸。 “我的老大啊!没了你,我该怎么长大!” “我的老大呀!没了你,我将失去笑脸!” “我的老大啊!没了你,我就像那折断翅膀的小鸟,永远无法翱翔于天空。” 喻沉缓缓抬起手臂,稚嫩的嗓音微颤:“老大!我永远的老大!这辈子,我会永远当你的小弟!伺候你!保护你!我爱你!” 齐刷刷地掌声响起,医生们纷纷称赞:“好!朗诵得好!” 喻沉朝左右鞠躬:“谢谢大家。” 贺臻刚刚听得太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中途进来的医生。面对着这么多人,他迅速调整表情,只有发热的耳尖依然残留着淡淡的粉色。 “我去上学了。” 贺臻表情绷紧到极致,将脸埋入衬衫领口内,差点连手机都忘了拿,匆匆离开。 喻沉表演完浑身舒爽。开始虽然会有些害羞,但到后来越说越有劲。他回头,静静凝视着面前的空盘,朝李焕噘嘴:“爸,我饿。” 李焕忍笑忍得痛苦,连忙点头:“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 喻沉点点头,开始琢磨他的老大有没有被他哄好。 他那首告白诗歌可谓是荡气回肠,是他搜索了整本语文书,才创作出来的。 如果换作是他,一定会感动哭。 与此同时,贺臻独自坐在出租车内,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他耳尖羞红,眉宇满足,完全相信这首情书是喻沉有感而发。 他的胖宝宝有时虽然有些花言巧语。 但也是真地爱他。 想通一切的贺臻同学心情颇好,回学校后对待方景饶他们的态度格外亲和,教方景饶数学题时难得没有冷脸,让方景饶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肖钰对此也很费解,与何之安旁敲侧击,也没问出所以然。肖钰悄悄吐槽:“你们觉得,贺臻的表情像不像收到情书?” 何之安忍着八卦地笑:“像像像!” 肖钰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谁送的,估计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 一周过去,喻沉拆完线,出院回家静养。 为了欢迎喻沉回家,贺老特意派人买了许多漂亮的西伯利亚百合摆成两排置于门口,弥补自己因病无法乘车探望喻沉的愧疚。 喻沉下车时,被李焕用毛茸茸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走路时非常有劲儿,在众人的簇拥下像个威风凛凛的小皇帝,骄傲地扬着脑袋。 贺臻牵着喻沉的手,一直心不在焉。 李焕能看出贺臻有心事,但具体是什么,他不知情。 隔壁家属楼的佣人们在看到这一景象,窃窃私语。有羡慕的,还有酸的。 “喻佑山这儿子真是好命啊,过的日子比有钱人家的孩子还要好。” “这排场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贺家的二少爷回来了呢。” 回家养身体的喻沉,在贺老的照顾下,享受着家里的特殊待遇。每天,厨师变着花样地烹制营养均衡的病号餐,就连加餐的水果和奶制品,都是采购人员特意挑选,适合病人食用。 贺臻对喻沉更是体贴入微,由于两人习惯睡在一起,每晚睡觉贺臻都处于浅眠的状态,方便喻沉口渴半夜喊他,他好去倒水。 虽然喻沉床边就有直饮机。 起初李焕担心影响贺臻睡眠想把喻沉接走,贺老体谅他,特意在主堡二楼给父子俩准备一个套间,毕竟李焕之前的房间有点小。可贺臻不愿意,态度十分坚决,大家拗不过贺臻,干脆随他去了。 就这样,李焕正式搬到主堡居住。搬家那天,李焕耳边听到许多不好听的流言。但他不在乎,毕竟青春期的男生发育很快,住在他那间小屋子确实会委屈喻沉。 时间又过一周,立冬马上来了。 喻沉的身体在大家的精心照顾下,越来越好。养病期间,居然还长了2cm的个子。不过,喻沉的体重在做手术期间掉了两斤,出院后有点贫血,虽然营养跟上了,但还是掉了几斤肉。 这天,翘着小脚丫看电视的喻沉突然得到来自贺臻的一个好消息。 贺臻邀请了班里朋友们,一起来探望他。 喻沉很惊喜,糯糯地问:“老大,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呀?我好穿上你最漂亮的衣裳。” 如今,喻沉在贺臻这里越来越无法无天。经常去贺臻的衣帽间搜刮漂亮衣服,只要看上了就穿上撒娇,贺臻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作罢。 “你现在换也来得及。我新买了两套很帅的皮衣和夹克,你喜欢就穿吧。”贺臻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绽着几分急切和期待,就好像一会儿会有大事发生。 喻沉满意地噘嘴,不忘吹彩虹屁:“老大,你真好。” 贺臻轻轻扬眉,笑容意味深长。 肖钰他们到客厅后,贺臻牵着喻沉姗姗来迟。喻沉身上的深棕色小皮衣搭配一双黑色小皮靴,英俊可爱的少年瞬间吸引了肖钰他们的注意。 贺臻抿着笑意,缓缓拉喻沉坐下。 喻沉跟大家打招呼:“哈喽,你们有没有想我呀?” 方景饶呆呆点头:“有的!” 何之安打量着喻沉,真诚夸赞:“沉沉,你这套衣服真帅!” 喻沉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皮衣,脸上写满自豪:“这是我老大的衣服哦。” “贺臻的衣服?”肖钰质疑,“贺臻的衣服,你穿着怎么不大?” “喔?对耶。”喻沉也觉得自己穿着非常合身。 “咳咳。”贺臻突然清了清嗓子,随手拿起一颗丑橘:“好无聊啊,我最近听到一首好听的诗歌,大家想不想听?” 何之安与方景饶没头没脑地附和:“想啊。” 肖钰无所谓:“什么诗歌啊?” 贺臻满意点头,朝喻沉抬了抬下巴,神色尽显愉悦:“喻沉沉,既然他们想听,你就把你送给我的诗歌,给大家表演一下吧。” 喻沉捧着丑橘,圆圆糯糯的小脸一怔,突然抠起脚趾。 作者有话说: 多年后,贺总拍了拍大腿:“喻沉沉,我想听那首诗歌了。” 第32章 ◎吃醋◎ “哇!!沉沉送给臻哥的诗歌?期待!”何之安非常捧场地鼓起掌,气氛带动下,方景饶吹起口哨,就连一向傲娇不喜外露情绪的肖钰,都难得感兴趣地看着喻沉。 喻沉小脸一红,垂眸时浓黑的睫毛微翘,小巧的耳朵爬上一层红晕。在这么多熟人面前表演他还是挺害羞的。 面对着大家的欢呼,喻沉不得不起身,像只羞怯的小猫,声音细细软软:“既然你们想听,我就表演一下吧。”他看向贺臻,乌黑的眸子水雾雾的,“老大,可以给我放一段有感情的音乐嘛?” 贺臻递给他ipad,眼里掩着兴奋:“你挑吧。” 喻沉红红的耳尖微动,小手划拉半天,终于找到一首令他满意的抒情歌曲。 他站直,落落大方地开始朗诵:“我给大家表演的节目是——朗诵诗《我的老大》!” 听到朗诵诗的名字,三个小朋友全部呆住。 喻沉选的音乐叫《雨的钢琴印记》,是一首温柔细腻的钢琴曲。随着第一个音符流出,何之安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他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喻沉的表演这么正式。 喻沉已经开始朗诵。 肖钰坐立不安,总觉得听着心里酥酥麻麻的,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当然,多年以后懂事的肖钰小朋友,才想到一个非常准确的词形容他当初的感受——尴尬感。 方景饶认认真真听着喻沉激情澎湃地朗诵,说到动情之处,喻沉微微抽噎,稚气的小圆脸透着淡淡的忧伤。 方景饶快听哭了,觉得喻沉就是最浪漫的小诗人!他忍不住鼓掌,满眼佩服。 何之安比方景饶好点,没有盲目崇拜,当听到喻沉朗诵到“明灯”那句时,望向贺臻的目光略带羡慕。他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么聪明的小弟啊!又会作诗,又会朗诵,人还可爱。 贺臻敏感捕到何之安的羡慕。这种羡慕瞬间激起他的虚荣心,令他心情带着难以形容的愉悦。听着耳畔清澈的小奶音,贺臻就好像踩在柔软的棉花上,心里轻飘飘的。 “老大!我爱你!” 喻沉伸开双手,小皮衣微微撩起,透露着强烈情感的乌眸微微湿润,映着几分羞赧,同样藏着骄傲。 “真好!!喻沉沉,你简直太棒了!”方景饶激动地鼓掌,“你好厉害!” 肖钰被尬得浑身发麻,心思全在贺臻那天中午回学校为什么那么高兴上。现在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贺臻那天一定听到了喻沉的诗朗诵。 何之安轻轻鼓掌,壮着胆子吃醋道:“喻沉,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你有没有诗歌要送给我?” 喻沉湿漉漉的眸子透着片刻的迷茫,正准备答应何之安时,被贺臻冷漠打断。贺臻盯着何之安,桀骜的神色略显压迫:“不!可!以!” 何之安可怜巴巴地缩着脖子,顶嘴道:“臻哥,你太霸道了,我也想让喻沉给我写诗。” “我也想!”方景饶斗胆举手,暗戳戳向喻沉投去渴望的眼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要。” “我说了,他不可以。”贺臻背着手走到喻沉身边,餍足的神色尽显,“喻沉沉只能给我写。” “为什么呀!”何之安小朋友今天胆子很大,抱着双臂委屈哼哼:“万一喻沉愿意呢?” 贺臻紧紧抿唇,盯着何之安充满警告。何之安今天难得支棱一回,使劲挺着小胸脯跟贺臻硬刚。大不了就是一顿揍,反正他的姥爷在楼上住呢,贺臻不能太过分。 “算啦算啦。”喻沉挽上贺臻绷紧的胳膊当和事佬,“这首告白诗我只能写给老大一个人哦。” 何之安委屈撇嘴:“为什么呀?” 喻沉小脸一本严肃:“因为我跟老大,天下第一好!” “哼。”何之安闹情绪了,垂着脑袋不再理睬他们。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做水果沙拉呀。”喻沉轻快地摇动小胳膊,“厨房有许多水果哦,我会拌水果沙拉!” 何之安很容易哄,当下还算满意,委屈地提出要求:“我爱吃草莓,多放一点。” 喻沉笨拙地比了一个“ok”,风风火火带着所有小朋友向餐厅进攻。 从始至终,贺臻脸上带着莫名的执着。 同样,他也很满意。 果然,这封情书喻沉只愿意送给他。 贺小少爷心情颇好,就连喻沉做水果沙拉时多给何之安放了几颗草莓都没有吃醋。毕竟他最近上学前,都会收到满满一盒喻沉亲手做的沙拉。 何之安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水果沙拉做好后,几个孩子拿着叉子围着小圆桌,叽叽喳喳地聊天。 喻沉戴着小厨师帽,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这项技能是贺臻平时上学,他在家里闲来无事跟李焕学的。 李焕夸他将来一定是当大厨的料。 为此,喻沉非常兴奋,早晨都会在贺臻书包里塞一盒水果沙拉。每到晚上,他还要去检查饭盒,看到是空的,嘴角翘得老高。 “喻沉,你的手术刀口在哪里?”肖钰很好奇喻沉的病情,指着他的小胸脯,“是在这里吗?” 喻沉点点小脑袋:“嗯嗯!我给你们康康。”说完,他扒开小毛衣,将手术留下的疤痕给大家看,“他们拿着刀,咔嚓一下,就把这里切开了。” 喻沉形容得非常血腥,方景饶害怕地捂住胸口,就跟要给他开刀一样。 “沉沉,那你疼不疼?”何之安皱皱眉,满眼担忧:“肯定特别不舒服。” “沉沉不疼!沉沉特别勇敢。”喻沉扒着领口,说话时非常得意,“因为我有吃一个神奇的药,所以一点都不疼。” 贺臻担心喻沉冻着,将毛衣替他重新穿好,顺便拉上小皮衣的拉链。隔壁的方景饶问:“哇塞?什么神仙药啊?” 喻沉卖着关子:“它叫麻药!药店里平时没有卖的哦。” 肖钰摸着下巴:“麻药这么神奇吗?” 喻沉点点头,顺势趴在贺臻怀里腻歪:“对哒!有了麻药,我一点都不疼。” 方景饶像是找到了什么独门秘方,兴高采烈地说:“那以后,我摔伤后,也吃点麻药。” 喻沉露出一抹欣慰:“阔以哒!” 送走朋友们,折腾一天的喻沉有点累了,黏着贺臻抱他去睡觉。贺臻托着他没剩多少肉的屁股,神色忧思:“喻沉沉,你是不是又瘦了。” 喻沉双腿紧紧夹着贺臻的腰,像只树袋熊懒懒散散回:“喔,可能是叭。” 贺臻:“那你以后多吃点饭。” 喻沉蹭了蹭贺臻的颈窝,心里的小算盘忽然响了起来。他又想起医院后院儿那些被他喂养的小野猫了。爸爸跟他说,想要养宠物,必须经过贺臻的同意。 “老大,如果想让我长胖的话,我有一个办法。” 喻沉被贺臻塞进被窝,像条小泥鳅滚到贺臻身边,黏糊糊地拉着他撒娇。贺臻顺势坐下,认真地问:“什么办法?” 喻沉一本正经:“那就是养一只小猫。” “养猫?” “嗯!养一只小猫,我看到它胃口就会变好,就会胖啦。” 贺臻细细琢磨着喻沉的话,认真反驳:“你每天见到我,胃口不会变好吗?” 喻沉精明的小圆脸一怔,磕磕绊绊地说:“也会呀…就是有了小猫,胃口会加倍。” 贺臻这次点点头表示认同:“嗯,周末我陪你去买一只小猫。” “老大,你真好!”喻沉可劲儿吹着彩虹屁,“你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最可爱的人!” 贺臻表情淡淡的,似乎没有因为喻沉的马屁而失去判断。良久,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注视着喻沉:“喻沉沉,我问你个问题。” 喻沉小手一摆:“你问吧!” 贺臻:“如果我跟你的小猫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喻沉一愣,心虚地戳戳手指。 贺臻拧着眉:“嗯?” 喻沉噘嘴:“我会训练我的小猫学会游泳,我们俩一起救你。” 贺臻眯起眼:“假如我跟你的小猫都不会游泳呢?你先救谁?” 喻沉撇嘴:“当然先救我的老大啦。没了老大,我的心脏会死掉的。” 贺臻这次终于满意,双手捧着喻沉圆圆糯糯的小脸:“我们周末就去买。” 喻沉乌眸轻转,小脸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的老大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总是问他这种问题。 喻沉沉很是无奈,在心里默默叹息,并跟他未来的小猫道歉。 … 喻沉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迎来了周末。 起初李焕担心猫狗市场细菌多,不愿让喻沉跟贺臻去。尤其是喻沉,正是抵抗力弱的时候,实在不宜去那种地方。但拗不过喻沉的软磨硬泡,最终在贺臻的帮助下,喻沉从里到外被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和帽子,总算来到宠物市场。 贺臻向来对猫狗不感兴趣,纵使在遇到喻沉之前他很孤独,也从来没有养猫狗的念头。 喻沉非常兴奋,好奇宝宝似地这瞅瞅,那瞧瞧,裹着防护服的模样引得来往的商客都在瞧他。 贺臻握着喻沉的小手,陪他一家一家去挑。大概挑了一小时,他们终于停在一只漂亮的金渐层面前。 老板见顾客是两个小孩儿,热情地凑过去:“这个小朋友有眼力哦,这只是今早的新货,品相非常好,整个市场挑不出第二只。” 喻沉蹲在小猫面前,伸手跟他打招呼。 贺臻陪他一起蹲着:“想要这只吗?” 喻沉点头:“是的!” 贺臻见喻沉对这只小猫喜欢得紧,抿了抿唇:“老板,帮我们把这只小猫包起来吧。” 老板忍着笑:“行,笼子送给你们。对了!这只小猫品相好,得八千。” 贺臻点点头,开始帮小猫挑猫粮。 李焕负责付钱,临走前老板见三人衣品不凡,又没砍价,好奇地问:“这是你的两个儿子吗?兄弟俩感情真好。” 李焕望去,发现贺臻正帮喻沉托着猫笼,方便喻沉逗猫。他笑而不语,很快带着两个小朋友离开。 车上,喻沉爱不释手地抱着小猫咪,如果不是李焕强烈要求先去给猫洗个澡,喻沉现在就想用脸蹭一蹭它。 贺臻坐在喻沉身边,有时看看窗外,有时看看喻沉,唯独没有去看小猫。 虽然喻沉昨天表明他比小猫重要,但今天,喻沉心里眼里只剩小猫,根本没有他。 贺臻抿着双唇,靠在车窗前闷闷不语。 他在想,喻沉什么时候会放下猫,还跟以前那样趴在他腿上撒娇呢? 李焕察觉到贺臻的失落,提醒喻沉:“沉沉,小臻同意你买小猫了?” 喻沉幸福地弯起眼睛:“对!我的老大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大!” 贺臻依旧闷闷不悦,垂眸玩着手机。 喻沉就是嘴甜而已。 回到家,贺老也知道了喻沉买猫的事。当他得知小猫已经打好疫苗,身体一切健康后,也就没再操心,随两个小朋友去了。 如今,喻沉的身体恢复得很快,除了不能剧烈运动外,一切都正常。手术之前常出现的胸闷气短供血不足等状况也全部消失。 李焕望着两个小朋友上楼的背影,特意向贺老道谢:“谢谢您帮沉沉请来医生,不然凭借我的能力,沉沉的病情一定得不到最一流的救治。” 贺老笑笑:“没事,应该的。” “您对我们父子俩的好我一直记着。包括您让我们从家属楼搬出来,住进主堡的事。”李焕颔首,“您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报不完。” 贺老叹口气:“你这是哪里的话?沉沉能健康,小臻也开心。更何况你们父子俩当年那么尽心尽力照顾小臻,我应该报答你们才对。沉沉可是抓到元凶的大功臣。” 贺老在这件事上想得一直很明白。 他对李焕父子俩这么好,不仅是因为喻沉对贺臻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玩伴。他最看重的,是李焕的衷心。当年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脏事败露后,他其实很后怕。那位徐管家就是受雇于贺景泰,万一李焕也被买通,贺臻真的可能不着痕迹地疯掉或者消失。他始终对贺臻存有愧疚,愧疚越多,便让他越重视李焕父子。 “以后你退休了,市中心那套别墅给你住。你带着沉沉,也能安度晚年。” 李焕百感交集,眼圈缓缓红了:“您放心,只要我还能工作,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小臻。” 贺老朝他招招手:“送我回房间休息吧。” … 卧室里,喻沉抱着从宠物店洗干净的小猫,翻来覆去地在地毯上打滚儿。幸亏小猫的月份足了可以洗澡,不然他什么时候能跟小猫一被窝睡觉啊。 贺臻坐在另一侧沙发,腿上摆着一本书,从头到尾都没看进去。他冷着脸,纵使已经非常生气,也只是沉默地垂眸。 他倒要看看,喻沉沉什么时候能发现他生气了。 时间过得很快。 喻沉抱着小猫玩累,撅着屁股伏在地毯上,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睡着了。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贺臻脑袋“嗡”地一下,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用小拳头锤了下书。 这就睡着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在生气吗? 听到异响,喻沉并没有醒,而是抬着小短腿翻身,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小金渐层非常乖,见小主人不跟自己玩了,扭着小屁股朝贺臻走去。它刚走到一半,对上贺臻牙齿哆嗦的模样,又怂怂地退回去,卧倒在喻沉身边。 那个小主人简直太可怕惹。 还是不过去得好。 贺臻气得七窍生烟,独自生了会儿气,急匆匆回到床上将床幔拉紧,把自己围得透不进一点光。 他缩在被子里,自顾自地生气,因为太过委屈,耳根连同脖子一起气红了。 一直到傍晚,李焕开门叫两个小朋友吃饭。注意到床幔紧闭的贺臻后,连忙上前,问:“小臻,你是不是不舒服?” 贺臻闷在被子里:“没。” 李焕皱眉:“是困了吗?吃完饭再休息好吗?” 听到吃饭两个字,喻沉小鲤鱼打挺突然醒来。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儿,揉着眼睛,甜甜喊:“爸爸!吃饭了嘛?” 听到活力满满的声音,贺臻更气。他使劲用被子蒙着自己,发誓无论喻沉怎么哄他都不出去! “是呀。”李焕一把抱起朝他小跑过来的小旋风,“快叫哥哥吃饭。” 喻沉刚睡醒,声音瓮声瓮气:“老大!吃饭啦!” 贺臻轻哼:“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喻沉张着哈欠,噘起小嘴奶乎乎地说:“怎么不吃了呢?不然明天没力气上学哦。” 贺臻依然不肯下床,硬邦邦说道:“不!吃!” 喻沉迷迷糊糊问:“爸爸,老大是生病了吗?” 李焕也在担心这件事,将喻沉放下,他轻轻拉开床幔唤着贺臻:“小臻,我帮你测个体温行吗?” 贺臻躲着:“我不要,我没事。” 担心孩子瞒着病,李焕还是将手掌探进去,不顾贺臻挣扎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 喻沉松口气,爬上贺臻的床,凑到被子前笑道:“老大!你不吃饭,该没有沉沉高喽。” 贺臻依旧不理睬喻沉,非常固执地裹着被子,不肯吃饭。 李焕又琢磨了一下,轻轻朝喻沉招手。 两人大眼对小眼分析一番,悄悄离开房间。 屋里突然变得安静。 贺臻从被子里爬出来,掀开床幔视线落在地上。 果然,喻沉将猫抱走了。 他就知道,昨天喻沉在花言巧语! 想到这里,贺臻更生气了。他在喻沉沉的心里,居然比不过一只猫! 此时此刻,喻沉一定抱着小猫啃着排骨,把他忘到太平洋去了! 贺臻胸口闷闷地,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息,所到之处都是凉意。 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 贺臻决定今晚不抱着喻沉沉睡了,让喻沉沉抱着小猫爱去哪里去哪里。 就在他自我拧巴时,房间门突然打开。 他轻轻侧耳,听见了小推车的声音。 贺臻实在好奇,进来的是谁。他悄悄睁开眼睛,发现喻沉正笨拙地推着餐车哒哒哒走来。 贺臻胸腔里翻江倒海,手指微微蜷起。 就在这时,一道甜甜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 “我亲爱的老大,我们吃饭吧!” 贺臻紧紧闭着双眸:“你去跟小猫吃饭吧,不要叫我。” “那怎么阔以呢?”喻沉将菜整齐摆好,“虽然我们的孩子比较重要,但是我更关心你呀。” “孩子?”贺臻终于撩起眼帘,缓缓坐起:“你在说什么呢?” 喻沉笑眯眯地递给披着棉被的贺臻一根鸡腿:“那只小猫是我们俩一起买的,就是我们的孩子呀。我还要让你给他起名字呢。” “切,我才不要猫当孩子。”贺臻虽然一直被大人称赞成熟,但到底是十岁的小孩儿。面对被最重视的朋友无意间地忽视,仍然透着孩子气的委屈。用力咬了口鸡腿,他收回视线,故意不去理睬喻沉。 “我当它的爸爸,你当它的妈妈,你不愿意吗?”喻沉嘴巴超级甜,“它可是专属于我们俩的崽崽呀!” “我当妈妈…”贺臻眼神掠过几分凌乱,开口反驳:“为什么不是你当妈妈?我当爸爸?” “也可以!”喻沉叉着腰迅速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贺臻拿着鸡腿,总觉得喻沉的笑容背后别有深意,自己好像被绕糊涂了。 “那…就算我们俩是它的爸妈又怎么样?”贺臻提起这件事胸口仍然有气,板着脸将鸡腿还给喻沉,“你还不是只想跟它玩?我现在想睡觉,你们俩去吃饭吧。” 贺臻气冲冲整理好被子,重新钻进去。 “我没有哦。”喻沉努力摆着小手,贴在瘪瘪的小肚子上,“因为老大生气没吃饭,我也没吃下去饭。” “你没吃饭?”贺臻眼神终于有了波动,翻过身欲言又止,“喻沉沉,你本来就瘦了,还不吃饭?” 喻沉委委屈屈噘嘴:“我的老大还在饿肚子,我怎么吃得下去?” 贺臻眼里闪烁着焦急,轻轻起来:“那你…那你去吃。” 喻沉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喔,那我们一起吃!” “我的老大饿得肯定没有力气了,我喂你好不好?” 喻沉浓黑的睫毛轻颤,圆润的小脸笑起来露出两颗清浅的梨涡,饱满的唇珠一噘,既可爱又委屈。 贺臻声音有些含糊:“啊…你喂我?” “嗯嗯!我今天要照顾老大!” “行吧。”贺臻脸颊泛着淡淡的粉晕,轻轻张嘴,表情带着孩子气的傲娇。 喻沉弯起眼睛:“老大真棒~” 贺臻看喻沉一眼,又立刻垂眸,耳朵渐渐发热。 “喻沉沉,你也吃。” “好喔,老大吃一口,我吃一口~” 晚上,和好如初的两人一起搂着肉乎乎的小金渐层,共同钻进一个被窝说着悄悄话。 李焕临睡前悄悄推开门,想看看两个小孩儿有没有和好。晚饭前他的宝贝沉沉信誓旦旦保证,能哄好贺臻。他其实挺好奇小家伙会用什么方法。 窗外,月影阑珊。 透过窗帘映进来的微弱月光,落在三颗圆圆的脑袋上。 床幔里,隐隐传来认真讨论的小奶音。 “孩子爸爸,我们的崽崽有些瘦,我们要多给它补充营养,它才能快快长大。” “喻沉沉,你也有点瘦,你们一起多吃点。” “孩子爸爸,我今天喝了好多水,如果尿床你会不会揍我呀。” “嗯…应该不会。” 喻沉突然哼唧起来:“老大!你也要像我刚才那样,喊我孩子妈妈!” 床幔里,忽然安静下来。 很久很久,才传来贺臻略带羞怯的声音。 “孩子妈妈,都跟你说了,不要喝那么多橙汁!” 喻沉稚嫩的小奶音轻快无比:“孩子爸爸,我不是嘴馋嘛!是橙汁先诱惑的我!” 听完两人的谈话,李焕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就是喻沉所说的,哄贺臻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两三章收个尾,进入中学线啦!】感谢在2023-12-09 20:52:38~2023-12-10 21:2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Tゞ颜若惜゛苜蓿 30瓶;48638418 24瓶;深浅 15瓶;闻溪 10瓶;艾亚亚 8瓶;38968305 6瓶;Yolo* 5瓶;彼岸 3瓶;执念 2瓶;花朝、萨菲娜、千山雪、柴扉.^O^、UETYZ、辣椒炒鸡蛋、爱看小说的遥知、我是太太的狗、皮卡丘多可爱呀、早点睡、烤豆干饭小式神武、杪季白、我的cp都要h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中学线开启★★ ◎初中生小土豆◎ 喻沉又休养一周后,李焕抱着他前往医院复查。医生看到各项检查结果后,说喻沉恢复得非常好,让李焕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不过,喻沉的血红蛋白指数仍然没有恢复到正常值,还是有点贫血,需要继续补充营养。 回到家,李焕开始帮喻沉收拾书包。阔别校园两个月,喻沉非常思念班里的同学们,其间班主任带着几位班委过来探望过他,给他带了很多礼物和加油信,喻沉读着信非常感动,和李焕商量后,打算准备一些自己做的手工巧克力当作回礼送给每位同学。 贺臻在听说喻沉想送大家巧克力后,一放学就赶回来帮忙。 厨房里,系着小花围裙的喻沉忙忙碌碌地搅拌巧克力酱,李焕帮他戴上一顶厨师帽,将额前的碎发别在里面,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小金渐层非常乖,坐在厨房岛台,安安静静陪着喻沉,时不时喵喵叫。 喻沉由于身高不够,只能踩着凳子行动。贺家的西点厨房有许多漂亮的模具,他将小桃心的、小飞机的、小怪兽的和小恐龙的挑出来,根据平板电脑里的步骤图,一步步操作。 今日阳光正浓,贺臻跑进厨房后停在门口,默默注视着对面那个小小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醇香的巧克力味道。 光线沿着落地窗洒进来,不偏不倚落在喻沉轻轻扇动的睫毛上,那双灵动明澈的眸子带着笑意,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甜的人心都快化了。 贺臻轻声走上前,正巧喻沉抬起眼,肉嘟嘟的嘴唇陡然翘起:“老大!” 贺臻将书包放下:“做多少了?” “还差…1,2,3…”喻沉垂眸,迷迷糊糊掰着手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几分认真,像只软乎乎的小白兔。 “9盒!” 三十盒的工程量非常大,贺臻将手洗干净:“我帮你做。” 喻沉扬起笑,晃动着小肩膀蹭蹭贺臻:“老大~你真好~” 贺臻挽起袖口,视线落在心形模具上,“喻沉沉,你还做了爱心巧克力?” 喻沉骄傲地翘唇:“对啊。” 贺臻漫不经心问:“送哪个同学了?” 喻沉显摆自己的成果:“每个人都有一块爱心巧克力。” “哦。”贺臻默默应了一声,又问:“我的巧克力呢?” “你的?”喻沉懵懵地从凝固好的模具中抠出一块给贺臻,“喏,给你。” 贺臻微微拧眉:“我不吃。” 喻沉没客气,放回自己的嘴里嚼啊嚼:“老大,你想要有包装的巧克力吗?” 距离圣诞节还有五天,喻沉在李焕的手机里挑了许多带有圣诞元素的巧克力包装盒,精致又漂亮,一定非常讨小学生的喜欢。 贺臻默默拎着壶,说:“不要。” 喻沉嘟着嘴:“那好吧,我就知道你不爱吃甜的。” 喻沉说得没错,贺臻确实不爱吃甜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有点刺激贺小少爷那颗比巧克力还脆弱的心脏。 他没说话,继续帮喻沉干活儿。他的技术比喻沉好些,将液体巧克力倒入模具时,手非常稳,一点儿都没浪费。 喻沉非常配合地鼓起掌:“还得是我的老大!” 贺臻没予回应,趁喻沉正在叠包装盒,将小桃心的模具抓在手中,双手背后。 “还剩最后六板,就大功告成啦。”喻沉端着巧克力浆,朝贺臻说:“老大,你把小桃心模具给我。” 贺臻心弦一紧:“嗯?” 喻沉指了指他的手,弯起眼:“我看见了。” 贺臻不情愿地抿紧双唇,将模具递给喻沉后,转身背上书包离开。 喻沉圆圆糯糯的小脸满是忧愁。 他亲爱的老大,最近情绪好像不太稳定。 困惑的目光忽地落在小桃心模具上。 喻沉拍了拍聪明的脑袋瓜,好像明白了什么。 … 第二天,喻沉背着新书包神采奕奕地去上学。李焕拎着巧克力一直送他们到校门外,正犯愁怎么跟门卫沟通,允许家长把东西送进去时,贺臻朝李焕伸手:“叔叔,我来拿吧。” 李焕笑道:“小臻行吗?” “嗯,可以。”贺臻接过一大兜巧克力,独自走在前。李焕摸了摸喻沉的脑袋:“还不去追哥哥?” 喻沉小嘴巴亲了下手心,快速给李焕一个飞吻,像根小尾巴似的,哒哒哒追上贺臻。 “老大,等我哦。” 喻沉的书包比以往都沉一些,背着有些费力,走路慢吞吞的。贺臻抬手一称,微微皱眉:“你书包里都放了什么?” 喻沉咕哝:“所有的书本呀。” 贺臻停下脚步,帮他将书包取下来:“我来拿吧。” 喻沉噘嘴:“老大,你背着这么多东西,把你压弯了怎么办?” “不会压弯的,我又不是小树。”贺臻拎着东西快步走着,“追上我,该上早自习了。” “好。”没了书包束缚的喻沉哼着小曲儿,步子非常雀跃,走进班里后热情地挥手,跟同学们打招呼。 许久没见喻沉,跟他关系近的同学们叽叽喳喳围着他,问这问那,非常关心他的身体。 黎夜走上前,特意问候:“沉沉,你的伤口还疼吗?” 喻沉摇头:“不疼了,已经好了。” 黎夜点头,目光落在拎着一大兜东西的贺臻身上。喻沉借机说道:“我跟我的老大,昨天给每位同学都准备了圣诞手工巧克力,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 同学们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打量着兜里的巧克力,却没一个人敢去贺臻那里拿。 喻沉挺起小胸脯,开始给大家发巧克力。 听着一声声的“谢谢喻沉同学”,他嘴咧得很高,又想起自己在夏令营发水时的情景。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大家已经当了三年的同学了。 回到自己座位后,喻沉跟他的小帮派成员眨眨眼:“我家里还有一些零碎的巧克力,如果你们喜欢,我明天给你们带过来。” “谢谢沉沉!”方景饶拿着喻沉亲手做的巧克力,爱不释手,根本不舍得吃掉。 何之安一口气将巧克力全部拆开,迫不及待地塞进嘴巴里:“小恐龙的、小怪兽的…还有小飞机的…” “沉沉,你一共做了三种形状的巧克力吗?” 喻沉点头:“是啊。” 始终在做奥数题的贺臻轻轻抬头。 不对啊,喻沉不是准备了四种形状的巧克力吗? 肖钰眼尖,发现喻沉书包里还有一盒:“喻沉,这是给谁的?” 喻沉将书包里的巧克力取出,宝贝似的捧在胸前:“这是送给我老大的。” 贺臻惊讶望去,发现喻沉捧着的巧克力跟别人的包装不太一样,盒子稍稍大一点。 “这是沉沉的爱心巧克力!送给老大!” 这盒不太一样的巧克力瞬间激起大家的好奇心,不光是方景饶肖钰他们,旁边的同学都一下子围过来,满怀期待地等着贺臻拆开。 贺臻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拆开盒子,当看到里面的巧克力后,整个人都怔住了一般,心跳得飞快。 “哇塞,居然是小爱心巧克力。” “全是桃心巧克力!” “啊啊啊!好羡慕啊!爱心巧克力只有贺臻有。” 喻沉骄傲地撩起水汪汪的眼睛,托着圆圆的小脸:“我的心,只能送给我的老大。” 何之安握着手里的巧克力明显酸了。朗诵诗不送给他也就算了,就连爱心巧克力也只有贺臻有。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贺臻注视着喻沉微翘的唇角,在所有同学的注视下,缓缓取出一小块巧克力放入口中。 喻沉歪着小脑袋:“好吃嘛?” 贺臻表情略带拘谨,耳垂的红意明显了些。并刻意清了清嗓子:“嗯。” 说完,他将巧克力整整齐齐地收好,放进书包。 喻沉有些嘚瑟,侧托着头,像那风流倜傥的小公子,逗贺臻玩一样问:“开心嘛?” 贺臻的脸骤然升起一抹红,板起脸瞪着他:“喻沉沉,你什么表情?” 喻沉噘嘴:“你就说开不开心嘛!” 贺臻嘴角微翘:“还行。” 喻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伸手就要够贺臻书包里的巧克力,不料被贺臻挡了一下。贺臻挑眉:“你干嘛?这是我的。” 喻沉偷吃未遂,吐槽:“老大真是个小气鬼。”他为了哄贺臻开心,所有桃心巧克力全部给贺臻打包,自己一块都没吃着。 贺臻望着喻沉气鼓鼓的模样,故意偏过头去,逆着光线,唇角悄悄扬起。 围着他们的同学突然觉得有点没劲。 这兄弟俩怎么有种小情侣调情的错觉? … 回家的车上,李焕嗅到两兄弟之间微妙的气氛。他们关系好李焕一直知道,但今天贺臻全程都在抓着喻沉软乎乎的小手,搂在怀里的书包就跟有什么宝贝似的,怎么也不肯撒手。 最后,还是喻沉告诉李焕,贺臻书包里有他送的爱心巧克力。李焕恍然大悟,温和地注视着两个孩子,为他们之间美好的友谊动容。 睡觉前,喻沉扭着小屁股爬上床,身上的睡衣是贺臻一年级那套纯白色绸缎睡袍。他现在的身高体形,穿贺臻的旧衣服正合适。睡衣的料子摸着特别舒服,喻沉穿上都不愿脱下来。 贺臻正靠在床头前看书,视线落在那件熟悉的睡衣上,顿了顿,问:“喻沉沉,你的睡衣哪里找的?” 喻沉摸了摸衣料:“这是阿慧姐姐今天帮你收拾衣服,打算扔掉的。” 贺臻一愣:“那你…” 喻沉唇边泛起一抹甜甜的笑意:“你穿不了的衣服我可以穿呀,扔掉多浪费。” 贺臻轻轻拧眉,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逻辑。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家庭困难的小孩儿才会穿别人剩下的旧衣服。 心头浮起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贺臻放下书,故意板着脸:“喻沉沉,你喜欢这种睡衣我可以送给你,你不要穿我的旧衣服。” “为什么呀?”喻沉用毛巾撸了撸头发,整个人奶奶的,像只小汤圆,“我觉得挺好的。” 贺臻继续与他争辩:“一般小朋友都喜欢穿新衣服,你为什么要穿旧衣服呢?” “因为这是老大的旧衣服啊。”喻沉嘟着嘴,眼睛真挚干净,“别人的旧衣服我才不穿呢,但你是我的老大,我不嫌弃你的旧衣服。” 说完,喻沉唇边泛出的两个小梨涡,“喻沉沉和老大天下第一好!” 贺臻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轻轻搅着,半晌,无声地抿唇低笑。 “老大,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喻沉钻进贺臻的被窝,灵动的眼神透着狡黠和俏皮,“你是不是特别怕我…” “怕我不爱你呢?” “什么?”贺臻连忙否认,手不知所措地交叉在腿上,“你就会乱说。” 喻沉目视着局促不安的贺臻,露出神秘的微笑:“老大,你一定担心我跟别人玩,就不理你了。” 贺臻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竟然早就被喻沉看破,赶紧转过头,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皱眉:“我没有!” 喻沉认识贺臻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贺臻口嫌体直的性格。他将小胳膊搭在贺臻的肩膀,跟那桃园三结义的兄弟一样,撇下豪言壮语:“老大,我跟你保证,在地球上,我永远最爱你跟爸爸!” 贺臻心跳得飞快,嫌弃地动了动肩膀:“喂,你手臂别搭在我那里。” 喻沉刚收回小胳膊,贺臻立刻看向他,别扭道:“不过,你可以枕着我那里。” 喻沉笑眯眯地靠过去,小短腿搭在贺臻的肚子上,喃喃:“老大,你对我特别重要,跟班里那些同学不一样的。你就像我的小爸爸!” 贺臻刚浮起的笑意渐渐淡了,忍不住争辩:“为什么是爸爸?不是哥哥?” “哥哥也行。”大大咧咧的喻沉小朋友不在乎这些称谓问题,“因为你总是照顾我,保护我,跟我爸爸一样疼我。老大,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喻沉说得格外真诚,小脑袋窝在贺臻怀里蹭了蹭,仿佛拥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如果地球毁灭,沉沉只带两件东西。一个是爸爸,一个是老大!” 贺臻沉浸在这一连串的表白之中,手指轻轻捏着喻沉肉肉的胳膊,问:“不带零食吗?” 喻沉软软的小脸闪过一丝犹豫:“喔…零食?” 贺臻:“嗯?” 喻沉立即严肃起来:“不带!没有老大的话,我还吃什么零食!饿死算了!” 贺臻轻笑一声,胳膊用力将喻沉搂在怀里:“喻沉沉。” 喻沉举手:“到!” 贺臻将下巴枕在喻沉的小脑袋上,轻蹭着他的头发:“我也是,好喜欢好喜欢你。” 床上的两只幼崽正沉溺于浓情蜜意之中。 喻沉红着小脸正害羞时,小金渐层因为太过孤单,跳到两人中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喻沉。 贺臻突然问:“喻沉沉,小猫有名字了吗?” 喻沉:“还没有。老大给它起个名吧。” 贺臻略微打量:“就叫巧克力,你觉得怎么样?” “巧克力?”喻沉喃喃自语,随后兴奋地问贺臻:“老大!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送你的巧克力?” “明知故问。”贺臻抱着小猫,别扭地翻过身去,背对着喻沉。 喻沉扒着贺臻的肩膀,小短腿使劲往他的腰上搭:“老大!就叫巧克力吧!” 贺臻满意轻哼,溜神两秒喻沉已经骑在了他的身上。他嫌弃蹙额:“喻沉沉,你沉死了。” 喻沉就当没听见贺臻的控诉,趴在对方身上晃悠着小腿,玩得不亦乐乎。 贺臻将小金渐层放下,眉目间染起一丝危险。 片刻,他以喻沉无法躲避的速度迅速翻身! “老大!你欺负人!”喻沉的小奶音委委屈屈,“你就是仗着你的腿长!” 屋内,传来贺臻清脆的笑声。 喻沉自从生病对他可以说是无比欺压。 这回,他总算能出口气。 … 时间缓缓流逝。 由于喻沉处于术后恢复阶段,班主任和同学们都对他颇为照顾,无论是值日生还是普通劳动,一律禁止他参加。 喻沉在学校的日子过得舒服极了。 体育课时,其他同学绕着操场慢跑,喻沉则当起老师的小眼睛,负责抓抄近道的学生记在小本本上。 有时候,喻沉其实希望贺臻也抄近道,这样他就可以利用职务之便让贺臻求他啦。 但他的老大是个好学生,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按规则做事。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四季交替,每个季节都有新的故事开始。 喻沉的病随着天气变暖和,彻底痊愈。 不用再顾忌喻沉不能剧烈运动,贺臻可劲儿带着喻沉撒欢儿。 春天,他们一起漫步在湖畔,喻沉偷摘庄园里的桑椹给李焕泡酒,贺臻负责打掩护。 夏天,他们一起爬树捉蝉,喻沉笨手笨脚,偶尔会从树上滑下,坐在充当人工肉垫的贺臻身上。 秋天,他们一起去溪边钓鱼,喻沉因为嘴馋去掏蜜蜂,引来了马蜂,贺臻用衣服护着喻沉,自己脑门被蜇个包。 冬天,他们一起去私人滑雪场滑雪,喻沉新手生疏,不小心撞到贺臻,两人互相搂着滚了好几圈儿才停下。 突如其来的运动仿佛打开了喻沉体内的某种开关,即使他每天会吃很多零食,但在青春期这个重要阶段,仍然抽条的越来越厉害。 眨眼的工夫,喻沉由圆润奶萌的小学生变成了清瘦俊俏的翩翩美少年。 只不过,美少年喻沉沉,仍然有许多属于青春期的烦恼。 [两年半后] 今年的九月,秋老虎格外厉害,中午的日头堪称酷暑,在外面站一会儿,整件半袖都能湿透。 白蔷庄园,一切如旧。 花圃里的桃金娘、白头翁,以及各种样式的花卉争相开放,泛着香甜的气息。 李焕端着刚冰好的绿豆汤在客厅忙碌。 今天是初一新生报到的日子,两个孩子能早点回家,喝杯解暑的冰糖麻薯绿豆汤正好解解乏。 院子里,响起汽车的引擎声。 果然人啊,不禁念叨。 这才下午四点,两孩子就领完书本回来了。 李焕面带笑意,往外迎着,只见汽车右侧车门被迅速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人,一个背着书包的小旋风便掠过李焕,红着眼睛跑上楼。 李焕有些许着急,连忙看向贺臻。 “小臻,沉沉怎么了?在学校受欺负了?” 按理说宏文中学有一半的生源来自宏文一小,班级里的同学几乎都是喻沉的好朋友,加上贺臻天天都在喻沉身边护着,哪里有人敢让喻沉受气? “叔叔,我一会儿再跟您说。” 站在车前的少年身姿挺拔修长,阳光落在干净的白色校服上,投下一抹明亮动人的身影。 李焕还是心焦,再次确定:“他没被人欺负吧?” 贺臻走到李焕对面:“没有,您放心吧。” 青春期发育的缘故,贺臻的声线变了许多,声音清润又低醇,与小学时完全不同。 看着面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李焕自顾一笑,觉得自己还不如十几岁的孩子冷静。 他喃喃道:“行,我先给你们准备绿豆汤。” 贺臻视线淡淡落在客厅的汤锅上,嗓音清冽:“这种事以后您交给别人做就好。沉沉说您腰疼,您注意休息。” 李焕温和点头:“好。” 贺臻单侧背着书包踏上楼梯,腰背挺拔而矫健,修长的手臂轻轻垂着,每踏出一步都带有稳定的力量感。 短短两年半,贺臻发育得比初三学生还要好,身高直接突破178,每个月都有变化。 李焕感叹,贺臻的模样果然是随了父亲贺景樾,随着年龄的成熟,五官愈发俊美,就连那双凛冽桀骜的眸子都和贺景樾一模一样,总是给人淡淡的距离感。 … 贺臻的卧室内,喻沉用力将枕头蒙着脑袋。 虽然两人已经上了初中,但并没有分开睡。起初贺老提过几次,但贺臻一和喻沉分开就会失眠多梦,喻沉离了贺臻,夜里打滚儿折腾没人给盖被子,两天就病倒了。 对此,贺老没再干涉。 他让两人分开的本意本来就是希望他们互不打扰,提高睡眠质量。没想到居然起到反效果。 进了屋,贺臻扔掉书包,深邃明亮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温柔。 “喻沉沉。”他尾音音调微扬,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疼惜。“不就是个子矮一点?你还没到发育期,这很正常。” 今天,去报道的喻沉受了强烈的刺激。 在班里,他的身高排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是桌椅。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吃一样的东西,贺臻短短两年半蹿到178。而他的身高磨蹭半天才涨到163。 今天肖钰竟然还嘲笑他,说他不长个,纯粹是心眼子太多给压的。 喻沉气得不轻,自己在班里简直就是个小土豆,一点都不像中学生。 如果他们的小帮派里,只有贺臻变声发育也就算了。就连方景饶与何之安也在最近开始变声。 他们平时交流,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男女生偷摸早恋呢! 他的声音到现在一点都没变!跟小学一模一样! 用何之安的话说,简直就如银铃般悦耳! 喻沉很委屈,好害怕自己的身高在全年级排倒数第一。 更害怕自己永远163,永远是一个小土豆! 由于哭得太激烈,喻沉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上透着淡粉色,细柔的头发微微凌乱,浓密紧翘的睫毛沾着残留的泪滴,整个人瞧着可怜极了。 望着面前轻轻颤抖的清瘦身躯,贺臻知道他委屈,缓缓朝他伸开结实的手臂。 “喻沉沉。” 喻沉乌黑的瞳仁涌动着湿气。 下一秒,他委屈地朝贺臻扑过去,坐在贺臻腿上轻轻抽噎。 作者有话说: 投喂营养液玉玉才有动力更新哦! 感谢在2023-12-10 21:22:58~2023-12-11 21:3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zzzbb 152瓶;丸子 18瓶;28158398 5瓶;小鱼干 4瓶;胖胖的肘子、一冈冈 3瓶;晴天、Je vais bien 、可爱d兔兔z 2瓶;我的cp都要he、一路烟尘、阿屿、63165135、柴扉.^O^、富婆候选人、我是太太的狗、梦醒雨止、杪季白、烤豆干饭小式神武、皮卡丘多可爱呀、嘿嘿、眨、老同兴茶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举高高◎ 午后的暖阳落在两人身上。 喻沉红着眼睛偷偷瞄着贺臻,担心他笑话自己。毕竟自己已经是初中生了,这么哭鼻子一点也不帅。 与幼时相比,贺臻和喻沉的体型稍显差距,喻沉坐在贺臻的右腿上,双脚都碰不到地。这让他更加自卑,愤愤地用小拳头锤了下贺臻的胳膊,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满。 “喻沉沉,你就会欺负我。”贺臻故意动了下腿,喻沉立刻踉跄一下,紧紧扶着贺臻的肩膀。 刚刚气焰嚣张的喻沉瞬间怂了,声线中还残留着哽咽,“老大,你说我什么时候能长高?” “大概还需要一两年。”贺臻注视着他,轻轻帮他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清冽低醇的声音又激起喻沉的伤心事。 喻沉超级羡慕贺臻的嗓音。 温润低沉,一听就是大人。 “你如果不放心,周末我带你去医院骨科看看,只要长骨的骨骺端没有闭合,就能一直长高。” “好吧。”喻沉心里宽慰几分,垂着脑袋,手指闲的没事做,拽着贺臻校服的拉链,“老大,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带我去迪士尼的事?” 既然哭了一次,总要达到一些目的。 他的心脏病好不容易好了,可以玩一些惊险刺激的项目,磨了贺臻好久,贺臻才点头。 “医生都说可以了。” 喻沉鼻音很重,浓郁的眉眼透着期待,颇有撒娇的意思。 贺臻故意调侃:“都哭成这样了,还要去迪士尼呢?” “我都跟肖钰约好了。晚上我们看完烟花秀,可以在酒店里住一宿,第二天接着玩。”喻沉讨好地朝贺臻挤眉弄眼:“老大,你不会忘了吧?” “没忘。”贺臻悠悠晃着腿,致使喻沉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声音散漫:“既然某人着急长高的事,迪士尼行程还是推一下吧。” “不行,先去迪士尼。”喻沉皱着秀气的眉眼,不停地拽着贺臻的衣摆祈求:“去医院哪天都能去,但迪士尼我今天就想去。” 身高的事情已经伤透了喻沉的心,如果连心心念念的迪士尼都去不了了,他更生无可恋。 贺臻见他急得脸都红了,轻笑着松口:“行,去。” 喻沉举起胜利的手势,龇着小虎牙,边查攻略边悠闲地晃着身子, “老大,我们晚餐去小镇吃,听说他家的比萨巨香无比!”喻沉盯着攻略里的美食,就差流哈喇子了。 “然后我们去——” 话说到一半,卧室门被扣响。 李焕等得实在心焦,迟迟不见贺臻出来,以为喻沉哭得伤心,端着绿豆汤想进来瞧瞧。 喻沉自从上学以来从没被这么伤心过,仅有一次,还是刚去英卓幼儿园的时候。 当看到沙发上兄弟俩和谐友爱的画面后,李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小臻,沉沉,过来喝冰镇麻薯绿豆汤。” 喻沉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听到吃的比谁都积极,长不高的事仿佛过眼云烟,瞬间抛之脑后,小馋猫一样凑过去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 “老大,我给你盛好了,你快来喝。” 虽然喻沉嘴馋,但无论吃什么好吃的第一口都是让给贺臻。 “来了。”贺臻坐到喻沉身边,拿着汤匙抿了一口:“叔叔,放椰汁了吗?” “嗯,我让厨房放的,上次我记得你说加了椰汁的绿豆汤好喝。”李焕抽出纸,帮低头大口炫汤的喻沉擦了擦额头的汗,“沉沉呦,你慢点喝。” 贺臻又尝了一口:“喻沉不喜欢这种味道,下次还是做成□□糖桂花口味的吧。” 李焕笑了笑:“你就惯着他吧。我瞧啊,他吃得一点不比你少。” 喻沉虽然对加了椰汁的绿豆冰沙谈不上喜欢,但这豆沙汤好歹也算冰凉解暑,端着碗卖力地呼噜着勺子,惹得贺臻频频皱眉。 “喻沉沉,你喝慢点,对胃不好。” “好。”贺臻的话比李焕都好使,喻沉放下碗,非常绅士地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抿着,李焕和贺臻看着都有些不习惯了。 李焕疼爱地摸了摸喻沉的脑袋:“沉沉啊,今天因为什么事不高兴啊?” 喻沉嚼着软软糯糯的麻薯,将今天的事讲给李焕听。 李焕犹豫了一下:“不至于吧?我们沉沉虽然不高,但总不会比班里的女生们都矮,排倒数第一吧?” 喻沉羞愤难当:“爸爸!我说的倒数第一,不包括女生!” 李焕又问:“那包括女生,你能排第几?” 喻沉顿时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在心里数了数:“不知道,也许倒数第七。” 李焕乐观地笑着:“那不挺好的?” 一直沉默的贺臻突然笑出声。 喻沉无奈地趴在餐桌上,羞得没脸见人。 “叔叔。”贺臻嘴唇微微上翘,“我和沉沉周六去迪士尼玩儿,当晚在里面的酒店住一宿。” 李焕点头:“行,我给你们收拾行李。” “不用,我们自己来吧。”贺臻撂下汤匙,悠闲地靠在椅背前,修长灵巧的指尖抬起,帮喻沉整理乱糟糟的头发,“他臭美,一套衣服得选半天,让他自己整理。” 李焕:“行,那我给你们准备洗漱用品。” 贺臻:“嗯。” 喻沉趁机歪头,一双漂亮的乌眸贼兮兮地盯着贺臻,好像在控诉对方说自己的坏话。 自从上了初中,喻沉经常被肖钰调侃。别人都有一个爸爸,而他有两个爸爸。 大爸爸是李焕,小爸爸是贺臻。 关于他的事,李焕经常直接越过他找贺臻商量,贺臻点头同意,这件事就算办成了。 不过,喻沉不同意管贺臻叫小爸爸。 应该叫“阎王老大”。 他爸是判官,他老大是阎王。 他偶尔作死,总逃不过阎王的法眼,动不动就被审判。 六年级毕业,他迷上了吃路边摊。仗着李焕给的零花钱多,经常趁贺臻上击剑课偷偷溜出去买。在连续吃了一个月后,他光荣地得了肠胃炎,半夜又拉又吐,急得贺臻脸都白了。 自从那天起,他所有的零花钱全部被收走,包括压岁钱。 李焕自然不忍心,但贺臻立场非常坚定,联合李焕将喻沉的零花钱进行规范化管理。需要买什么,贺臻会帮他购买。 兜里一毛钱都没有的喻沉穷的叮当烂响,馋路边摊的淀粉肠很久了,都没有钱买。 喻沉觉得,他作为一名初中生,不能有自己的隐私和爱好吗? 比如给游戏冲个皮肤啊。 或者买个炫酷的机器奥特曼啊。 又或者请漂亮女同学吃个甜筒啊。当然,他还没遇见愿意请人家吃甜筒的女孩儿。但万一呢?他总得未雨绸缪。总不能要请女孩吃冰激凌,都要腆着脸问贺臻,老大,我想请女孩吃冰激凌,你给我十块钱吧? 这样下去,一点自由都没有。 喝完绿豆汤,喻沉心里悄悄打着小算盘,趁贺臻帮他整理新发的书本时,追着李焕来到走廊。 “我最亲爱的爸爸。”喻沉背着手,一双纯净如小鹿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盯着李焕,“迪士尼的消费挺贵的,我能不能有一点…” 他朝李焕搓搓手指,眸光里带着一丝狡黠的期待。 李焕了然:“我给你转一些钱,到时候哥哥喜欢什么,你记得给他买。” “谢谢爸爸!”喻沉迫不及待握着李焕的手,眼神拼命朝李焕的兜里暗示:“爸,现在就转吧。” 李焕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虽然两人关系好,但毕竟不是亲兄弟。李焕不好意思总让贺臻帮喻沉买东西。他非常希望喻沉与贺臻礼尚往来。 李焕刚要转账,旁边的喻沉立即被一道强大的力气拎起来,逐渐远离他。 李焕懵了,回头望去,发现贺臻正单肩扛着喻沉离开。 喻沉底气不足地解释:“老大,我什么都没干…” 贺臻回头朝李焕说:“叔叔,去迪士尼您不用管,也不要给他钱。” 李焕犹豫道:“可是——” “叔叔,您把他交给我吧。” 最后,李焕递给喻沉一个爸爸也无能为力的眼神,把手机揣兜里,去做自己的事。 喻沉愣了两秒。 怎么?他被他的老父亲抛弃了? … 早晨七点,贺臻等待磨磨蹭蹭的喻沉穿好衣服,顺便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喻沉这个年纪特别臭美,每天早晨都要花费一定时间,研究服装搭配。 贺臻很好奇,天天穿校服,有什么可搭配的?无非就是校服里的衣服换个颜色,或者是运动鞋换个款式。 不过,他表示尊重理解。 喻沉开心就好,随他吧。 衣帽间里,喻沉趁着贺臻不在,偷偷往运动鞋里放了两个5cm的增高鞋垫。 不得不说,穿上后气质果真不一样。喻沉自己量了一下,从远处看,怎么也能跟一米七的男生不相上下。 贺臻听到脚步声,轻轻睁眼。 “喻沉沉,准备好了吗?” 清润低沉的声线带着一丝倦意。贺臻昨晚整理重点题到很晚,喻沉都在梦里跟怪兽大战三百回合了,他才睡觉。 “准备好了。”喻沉细细软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被贺臻敏感捕捉。贺臻抬头朝他打量,深邃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眯:“喻沉沉,你鞋里塞了什么?” 喻沉装傻:“没有啊。” “老大,快迟到了,我们赶紧走吧。” 喻沉抬着自制增高鞋,迅速跑下楼。下楼梯时,他总觉得脚后跟在鞋子里随意晃动,踩着不算很舒服。 不过为了整体颜值,喻沉忍了。 七点半,学校门口陆陆续续停下各式各样的轿车。虽然宏文中学不算传统意义上的贵族初中,但有宏文一小的生源在,家里有钱的学生非常多。不过班级里也有许多来自普通家庭的孩子,这些孩子学习拔尖,小升初成绩在全市都排得上号。 自从喻沉从五年级开始被贺臻补课后,学习成绩飞速上涨,最终以全年级第25的好成绩考入重点班。而他们帮派里的方景饶、肖钰还有,何之安,也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贺臻的帮助,擦线被重点班录取。 肖钰是个讲义气的,一直惦记贺臻帮他补课的恩情,想找机会请贺臻吃饭,但总没机会。六年级暑假,贺臻报了许多课外班,击剑、高尔夫、冰球、外语几乎填满他整个假期,仅仅休息几天,还是因为喻沉肠胃炎去医院打点滴。 “贺臻!”肖钰正巧在走廊里碰上贺臻,“胖沉沉呢,怎么没粘着你?” 贺臻:“他去卫生间了。” 肖钰点头:“对了,谢谢你帮我们补课。周末咱们不是要去迪士尼吗?你跟胖沉沉的消费我们全包,也是为了表达我们的心意。” “不用。”贺臻言辞犀利,“你少怼喻沉几句,就算表达对我的感谢了。” “什么啊!”肖钰不满地反驳,“我没总怼喻沉啊?我们俩关系好着呢。” “就比如,说他心眼多压身高。”贺臻慢悠悠走进教室,将书包扔下,“以后别这么说他,他很介意身高。” “哦。”经贺臻这么一分析,肖钰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摸摸鼻子:“我下次不这么说他了。” “没事。”贺臻整理书桌时,一封情书掉了出来。肖钰早就见怪不怪,从六年级开始,贺臻收到的情书数量直线上升,受女生欢迎度直逼黎夜。 他其实搞不明白,贺臻这种铁面阎王,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 难不成是挑战难度越高越有成就感? “贺臻,你知道你表弟为什么最近经常迟到吗?”何之安喊了这么久的“臻哥”,别人早就忘了贺臻才是表弟。 “不知道。”贺臻掏出喻沉爱喝的香蕉牛奶,整齐地摆放在喻沉的书本前。 他又检查了一下喻沉的笔袋,做完一切才看向肖钰。 “他呀,谈恋爱了。”肖钰挑了挑眉,八卦味儿十足:“对方是隔壁班的班花,长得特别好看。” 贺臻“嗯”了一声,打算去厕所瞧瞧喻沉怎么还没出来。见他要走,还没分享完八卦的肖钰急不可耐:“你干嘛去?” 贺臻淡淡道:“喻沉掉坑里了,我去捞他。” 肖钰扯了扯唇角。 这俩人是不是分开超过十分钟就难受? 厕所门口,喻沉扶着墙正在掏鞋。 他的鞋垫很不舒服,总硌他的脚后跟。 瞄见一抹高挑的身影,他连忙直起腰,装作若无其事地迎上去,“老大,你也来上厕所?” 贺臻眼眸很亮:“嗯,过来捞人。我小弟掉坑里了。” “切。”喻沉动作自然地挽起贺臻的手,在一旁碎碎念着:“老大,今天中午食堂没有好吃的菜,我想吃麦当劳。” “麦当劳一周只能吃一次。”贺臻平时不喜欢笑,但只要喻沉黏着他,他整个人的情绪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用肖钰的话说就是突然温柔了。 喻沉灵机一动:“那吃肯德基呢?” 贺臻垂眸,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喻沉的侧脸上。白净纤细的脖颈有若隐若现的青筋,说话间,细密的汗水顺着那小巧挺立的鼻尖流下来落在唇珠上,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喻沉真的越长越好看,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老大?可以吗?”喻沉笑嘻嘻地歪着脑袋,浑身上下萦绕着专属于少年的活泼与灵动。 “喻沉沉。”贺臻微微低头,朝他笑了,“投机取巧,视为犯规。我会酌情减掉你一次汉堡食用权。” 喻沉不满地哼一声,松开贺臻闷头走着。 今天的菜谱只有芝麻香酥鸡他爱吃。但那道菜他肯定抢不过高年级的学生。每次吃饭,大家就跟饿狼扑食似的,疯狂往食堂跑。如果再赶上老师压堂,他就更吃不到自己喜欢吃的菜了。 回到座位上,喻沉咬着牛奶吸管,奋笔疾书地抄写课文,将自己的小郁闷全部发泄在学习上。 贺臻盯着喻沉绷紧的后背,悠悠道:“我下课给你去买芝麻香酥鸡,你在后面慢慢走就行。” 听到贺臻的承诺,喻沉立刻撂下笔拥着贺臻的胳膊,“我的帅老大,你简直太酷了。” 贺臻取笑他:“德行。” 喻沉弯起眼睛,继续腻歪贺臻:“我的老大是全世界最——”贺臻已经知道他的后半句,轻笑着捂住他的唇,“喻沉沉,不要给我灌迷魂汤。” 喻沉笑得像只偷小鱼干得逞的小猫,用鼻翼蹭了蹭贺臻的指尖,直到数学老师拿着课本进来,两人才停止玩闹。 坐在两人身后的何之安,正沉浸在甜蜜早恋中,笑得春心荡漾。 肖钰实觉得,周围这几个人一个赛一个的肉麻,让他浑身刺挠。 中午,喻沉吃到了心满意足的芝麻香酥鸡,馋得方景饶跟何之安直流哈喇子。要知道这道菜在宏文中学可是硬通货,全校3000名学生,只有100名能吃上。 喻沉本想分给方景饶几块,又担心贺臻生气,毕竟这是他老大的心意,独属于他一人。 吃得饱饱的喻沉趴着课桌眯了会儿,下午精神抖擞地去上体育课。 跑圈儿时,肖钰一直意味深长地盯着喻沉,在喻沉抄近路时,将他当场截获。 “喻沉,你的鞋是不是有鬼?” 肖钰兴师问罪般地蹲下,细细打量喻沉的白色板鞋:“哦!胖沉沉!你的脚后跟都要从鞋帮里露出来了!你是不是穿增高鞋垫了?” “我没有!”喻沉脸一红,急忙反驳:“你说话要讲究证据,否则我会告你诽谤。” “切。”肖钰将旁边吃瓜的方景饶扯过来,“你赶紧看,喻沉是不是穿增高鞋垫了?” 方景饶吞吞吐吐:“小鱼,沉沉个子矮,穿就穿呗,你别着急。” “你闭嘴!” 肖钰依然好奇地盯着喻沉的鞋帮。 他怎么能不急? 喻沉穿上增高鞋垫后,175的他就是班里最矮的男生了! 喻沉得意地翘起唇,朝气炸毛的肖钰耀武扬威地扭了扭。正当他转身打算继续跑步时,不料直面撞上一个结实的肩膀,脚后跟一歪,瞬间狗啃地趴在地上。 高高壮壮的男生立刻停下脚步,凑过去问:“喻沉,你没事吧?” 喻沉被撞得眼冒金星,才发现自己撞的是体育委员。 体委见他眼神恍惚,直接急了,连忙呼叫老师:“喻沉晕倒了!老师!” 喻沉晕晕乎乎地呢喃。 嗯…其实他还行。 老师没叫来,贺臻第一时间赶到。 望着喻沉疼得惨白的脸,他单臂揽起喻沉的腰,下一秒,另一只胳膊拢着喻沉的双腿,将喻沉横抱起来,冲向医务室。 体委吓傻了,没多思考便追上贺臻。 喻沉脚腕又痛又胀,见身边的贺臻跑得额头全是汗,喃喃道:“老大,我没事,你别急。” 贺臻紧紧抿着双唇,让喻沉靠着自己的胸膛,“先去医务室,骨折的话就去医院。” 喻沉瞥见哭丧着脸的体委,对方追得满头大汗,紧张而愧疚地盯着他。 “体委,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走路没留神。”喻沉彻底蔫了,知道这次的罪魁祸首是增高鞋垫的错,但又不敢明说。“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 体委是个老实孩子,擦着额头的汗摇头:“不用,我会负责到底的。” 喻沉心虚地将脸藏起来,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将体委支走,避免脱鞋的社死瞬间。 贺臻似乎跟他心有灵犀,稳健的步伐稍稍放慢,朝体委说:“体育课还需要你组织同学,喻沉没大事,医务室老师反馈的情况我会告诉你。” 体委“哦”了一声,焦急地挠挠头:“行。喻沉,真是对不起哈。” 喻沉摆手:“是我撞的你。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 体委是通过特长生途径被招来宏文中学。来之前,他听说这里学生的家境非富即贵,尤其是传说中的贺家小少爷,简直是众星捧月。他没想到,跟贺家小少爷玩成亲兄弟的喻沉同学,居然这么善解人意。 一般长得好看的人都很骄傲,但喻沉就不是,漂亮的眼睛笑起来,甭提多亲和了。 … 医务室里,一双板鞋散落在地。旁边是两个5cm的增高鞋垫。 喻沉抠着脚趾,脑袋羞得抬不起来。医务室老师看见鞋垫就知道怎么回事。青春期的男生都好面子,穿增高鞋垫扭伤脚不止喻沉这一例。 “老师,我弟弟的脚怎么样?骨折了吗?” 宏文中学的医务室设备非常齐全,为保障受伤的孩子得到规范的检查,X光、CT、核磁机都非常齐全。 老师拿着片子看了看:“没,就是韧带扭伤。冰敷完后,注意别剧烈运动。” 贺臻点头道谢,弯腰帮喻沉穿鞋。 老师认识贺臻,见兄弟俩感情这么好,摸了摸喻沉的脑袋:“小同学,别再穿增高鞋垫让你哥哥担心了。你看你哥哥,整个后背都被汗浸透了。” 喻沉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愧疚地埋着脑袋,坐等贺臻回家收拾他。 再次道谢,贺臻抓住喻沉的手臂,下个动作,将喻沉按在怀里,圈着他的腿将他拥入怀中。 走廊里,贺臻走得很慢。 喻沉能感觉到自己被贺臻非常严实地笼在怀里,甚至能听见贺臻加快的心跳。 “老大。”他小猫似地嘟囔一句,“你辛苦了,回家我给你捏肩捶背。” “知道错了?”贺臻低头,温柔的尾音微微扬着,“还穿增高鞋垫吗?” 喻沉长了记性,拨浪鼓似的摇头:“不穿了。” 贺臻唇边泛起一抹笑:“下次再穿,我就揍你。” “不敢了!”喻沉还跟幼时一般将脸埋进贺臻的颈窝,叽里咕噜地控诉那些推广增高鞋垫的博主,“我就不应该相信他们。” 贺臻轻轻挑眉,路过行政楼一面全身镜时,喻沉偷偷打量两眼。 随后,他发出灵魂质问:“老大,你抱着我,像不像端着一只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跟贺臻体型差这么明显。才初一的贺臻肩部线条匀称可见,显出清晰的力量感。 反观他,被贺臻公主抱着,跟个弱不禁风的小鸡崽似的,窝在贺臻怀里别人从背后都看不见。 于是,喻沉问出自己的担忧:“老大,如果我一直长不高,你会不会不跟我玩了?到时候你肯定愿意跟一米九的男生玩。” 贺臻勾着清浅的笑,似乎意味深长:“喻沉沉,你很担心吗?” 喻沉认真点头:“是啊,我有点自卑。” 贺臻本想逗一逗喻沉,听到“自卑”二字,改变了想法。 “喻沉沉。” “嗯?” “等你长到两米,我才不跟你玩。” “两米?”喻沉喃喃重复,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夸下的海口。当初他许诺贺臻,等他身高长到两米,就负责给贺臻洗袜子。 “长到两米不好吗?”喻沉抱起双臂,一本正经道:“我就能伺候你了。” 贺臻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可以,他希望喻沉永远长不到两米。 … 经过四天的悉心照料,喻沉的脚慢慢恢复,没有耽误去迪士尼的行程。 喻沉与贺臻入住的是湖景双人房,虽然面积小点,两个男孩儿倒也够住。 放下行李,喻沉迫不及待地拉着小伙伴儿们开始从飞跃地平线开始玩。 他胆小人怂,偏偏什么刺激项目都想玩儿,坐在加勒比海盗船上,差点吐贺臻一身。 游园花车表演,是在下午三点半左右。到时迪士尼所有的玩偶人物都会在花车上跟游客们打招呼。喻沉一行人因为在极速光轮项目耽搁了一些时间,来到花车表演地时,已经站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只剩最后面一排能看。 方景饶沮丧地挠挠头,他们这个位置,看得不太清楚,也就贺臻个子稍微高一些能有些优势。 肖钰目光落在喻沉的鞋上,增高鞋垫的糗事还是被大家知道了。喻沉扭脚当天,医务室发布一条温馨提示,提醒广大学生禁穿增高鞋垫,尤其是剧烈运动的体育课。 这条提示没点名,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什么都看不见。”喻沉沮丧地嗫嚅,声音越来越小,使劲踮起脚伸着长长的脖子,却仍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瞥见黑压压的人群。 肖钰趁机调侃:“胖沉沉,增高鞋垫今天没带吗?” 没了增高鞋垫的喻沉明显比肖钰矮一截,肖钰得意地挑起眉眼,坏心眼地笑着。 听到这句话,喻沉表情立即张惶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挠挠泛红的耳朵,恨不得当场钻进地缝。 方景饶贴心地帮喻沉解释:“医务室说了,穿增高鞋垫有风险,大家最好别穿。” “噗。”何之安偷笑,论不经意插刀,当属方景饶no. 1。 喻沉羞愤不已,双手简直不知该放在哪。 肖钰继续揶揄:“没关系的沉沉,明天还有花车表演,到时候我们可以站在第一排。” 喻沉臊着脸,暗戳戳飞给肖钰一个白眼。 “哎,我说喻沉——” 肖钰话刚说到一半,旁边的喻沉立刻高出他一大截,成了全场最高的人。 “我靠,臻哥牛啊!” 不知何时,贺臻竟让喻沉跨坐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的双手,把他轻轻举起来。 面对着极为开阔的视野,喻沉白皙的脸颊涌上一抹淡红,许多人都在好奇地打量他,他整个耳根连同着脖子热热的,透着惊喜和感动。 肖钰惊呆了,仰头望着喻沉无比灿烂的笑脸,觉得自己特别像小说里的NPC,只负责羡慕和惊讶。 贺臻将喻沉托得很稳,轻轻启唇:“看得见吗?” 喻沉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满意,乐滋滋地点头:“看得见!” 贺臻又问:“害怕吗?” 喻沉语气轻快:“有老大在,我当然不害怕!”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沉沉给你们亲一口!! 感谢在2023-12-11 21:35:33~2023-12-12 20:5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青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空下的乌云 123瓶;小鱼仔 63瓶;边缘糖果化 60瓶;CC酱 32瓶;一世长安 21瓶;墨墨小湾、晚安 20瓶;潇亦染、小丫、诗瑶(???)、我膨胀了、学习使我快乐、新新猫 10瓶;38968305 6瓶;脆脆瑜、吃橘子皮吧你、言吉 5瓶;小鱼干、Je vais bien 、狐狸、可爱d兔兔z、池衍、执念 2瓶;我是太太的狗、UETYZ、冰咖啡与粉红冻奶、眨、杪季白、愛、烤豆干饭小式神武、嘿嘿、沐暮木木、69373014、zhen、今天也想早睡觉、贺元白、梦醒雨止、皮卡丘多可爱呀、wanwanwanwanwan、老同兴茶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你搁这里演古偶剧呢?◎ 赏完花车,几人继续在乐园里玩儿,打算买一些纪念品回家。 喻沉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步伐轻快,拉着贺臻兴冲冲跑进一家米奇周边店。 里面的米奇玩偶种类繁多,喻沉一边挑,一边摆弄。肖钰拿起一件米奇发箍,朝喻沉晃了晃:“你要不要试试?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喻沉虽然觉得好看,但还是拒绝了,“你瞧人家戴发箍的都是小女孩,哪有男生戴的?” 肖钰一副你不懂的表情:“这种蓝色的扭扭棒发箍,男生就能戴。” 喻沉凑近一瞧,果然有男孩的款式。他接过发箍,对着镜子刚戴起来,旁边一些女生立即窃窃私语地笑着,有的甚至拿着手机偷拍他。 不得不说,喻沉确实很适合这款发箍。 他还没完全发育好,脸盘圆润小巧,一双乌眸清澈灵动,挺有可爱正太的味儿。就连店员都忍不住过来邀请他拍一张照片,贴在游客展示墙上。 发箍不贵,喻沉被一通称赞,打算去找贺臻吐点金币。肖钰在旁边煽风点火:“胖沉沉,你说你家老大会戴这玩意吗?” 喻沉认真说:“他不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 肖钰继续蹿腾他:“你让贺臻也戴着试试呗?贺臻长得帅,戴着一定好看。” 喻沉没多想:“行,我问问。” 目光追随着喻沉,肖钰贼兮兮地掏出手机,老实的方景饶问肖钰:“你折腾什么呢?” 肖钰朝他“嘘”了一声。 大家都是初中生,对同伴的出糗喜闻乐见。他打算拍下贺臻戴米奇耳的黑历史,将来等贺臻结婚时,在他的婚礼循环播放。 “老大,你要不要戴?”贺臻正在挑钥匙扣,看见喻沉带着幼稚的米老鼠发箍凑过来时,淡淡的眼神闪过一丝温柔,“戴这个?” 喻沉举着:“嗯,我戴着好看不?” 贺臻微微撩起藏着笑意的眸子:“一般。” “切。”喻沉踮起脚,用力够着贺臻的脑袋,“你低头,我给你戴试试呗。” 贺臻勾唇,依然站得直直的,故意跟他较劲似的。 “老大,你弯一下腰!”喻沉小声抱怨,“我够不到。” 贺臻哼笑了声:“够不到,就别戴了。” “你试试!”喻沉扯着贺臻的胳膊,高高举起手臂,“咱们俩一人一个,我送给你。” “你兜里连个钢镚都没有,哪儿有钱送我?”贺臻低眸轻笑,为了逗喻沉玩儿,就是不肯低头。 “大不了我赊账。”喻沉语速飞快,“等我大学毕业工作了,我补给你。” “天天开空头支票。”贺臻的手重起轻落,揉了下喻沉的呆毛。“能实现吗?” “能!”喻沉继续央求他,跃跃欲试,“你快试试。” 贺臻早就发现对面的肖钰一直偷偷摸摸地拿着手机,不用说就能猜到是为了偷拍他们。 “买吧,回家戴。”他眼眸微眯,最终答应喻沉。 喻沉伸出手:“老大,吐金币。” 贺臻勾着丝丝浅笑:“德行。” 喻沉笑眯眯地弯着眸,又挑了一大堆玩偶周边,交给贺臻过去结账。鬼鬼祟祟的肖钰一直纳闷,喻沉明明买了两个米奇耳,贺臻怎么没戴? 结账时,收银员忍不住称赞喻沉:“你是戴我们家发箍最可爱的男孩儿。” 喻沉偷笑,梨涡隐隐浮现。 收银员又看向贺臻:“你弟弟今年上几年级了?” 喻沉的笑止于唇角,脸明显绿了些。 贺臻抬手撸了把蔫啦吧唧地喻沉,解释:“我们上初一了。” 收银员直呼不好意思,朝喻沉歉意地笑了笑。 喻沉鼓着腮帮子,愤愤离开。 … 玩了一天,大家仍然精力充沛。回去冲个澡,大家聚集在贺臻和喻沉房间的露台,一起吃饭聊天。 晚餐都是喻沉喜欢吃的,淀粉肠、烤冷面、炸鸡、肉夹馍,自从上次肠胃炎折腾一周后,重油重辣的小吃贺臻几乎不让他吃。 喻沉顶着一条小毛巾,短发还在滴着水,便迫不及待地凑过来,拿起一根淀粉肠两三口全部塞进嘴里。 贺臻看他一眼:“先吹头发,晚上凉。” “哦。”喻沉含含糊糊应着,油乎乎的手刚碰了下头发,被贺臻嫌弃地啧了一声。 “过来。”他朝喻沉招手。 喻沉乖乖凑过去,贺臻抬手,动作利落地帮他将头发迅速擦干。 喻沉的头发凌乱地摇摆,像只炸毛的小狗。借着这个机会,他又飞快顺走一根羊肉串,嘴完全闲不住,鼓着腮帮子嚼着。 贺臻微微皱眉:“行了,吹头发去。” “不用,我先吃饭。”喻沉嘴角蹭得都是芝麻,眼睛就跟黏在烤肠上一样,根本离不开。 他们吃饭的地点在露台,秋天早晚又凉,喻沉这种不爱运动的体质很容易生病。贺臻没跟喻沉商量,直接将他拖进卫生间。没过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吹风机的震动声。 喻沉站在镜子前,小领导似的双手抱臂,满脸倔强。 贺臻站在他身后帮他吹头发,更衬得他矮。 他怀疑,贺臻未来能长到两米。 “喻沉沉,歪头。” “扭头。” “喻沉沉。” “你装什么酷呢?” 贺臻有些头痛,总觉得喻沉到了叛逆期。倒不是不听话,就是有点欠。 喻沉一秒破功,乖乖用肩膀蹭着贺臻:“谢谢老大帮我吹头发。你是世界上最贴心的老大。” 贺臻表面上没吃他这套,但吹头发的动作明显更温柔了些。 “行了,去吃饭吧。” 贺臻吹完,顺手整理盥洗室的杂物。 喻沉本来想跑,见贺臻在干活,又颠颠地转回身,讨好地说:“老大,我跟你一起搞卫生吧。” 贺臻垂眸取笑他:“你馋得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喻沉眼眸微转:“老大,你是全世界最——” “滚蛋。”贺臻笑骂一声,打断他。 喻沉得意地偷笑,转头跑进露台淦饭。 初秋的风怡人舒适。 几个十多岁的少年坐着板凳,有趣的话题似乎怎么都聊不完。 肖钰是个喜欢搞事的,端着果汁,煞有介事问何之安:“听说你在跟隔壁班班花谈恋爱?说说进展到哪里了呗?” 这个时期的男孩对爱情懵懂好奇,何之安作为好友里第一个谈恋爱的,大家自然八卦。 何之安脸皮薄,视线躲闪:“我们俩刚在一起九天,平时就聊聊天,放学一起走。” 喻沉疯狂吸着甜水面,嘴灵活得跟松鼠一样,一根面条摇摇晃晃,两秒就能全进嘴里。 贺臻侧头瞧着喻沉,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方景饶好奇地问:“安哥,那你们晚上都聊什么?” “就聊聊学习,追剧,或者想想周末去哪里约会。”何之安微微笑着,完全是一副沉浸在初恋中的模样。 喻沉嘴里嚼着东西,吐字不太清晰:“你们一般吃什么?” 何之安喃喃:“烤鱼、烤肉、烧烤之类的。” 喻沉:“好吃吗?” 何之安心思完全不在吃的上,略带敷衍:“还凑合。” 喻沉又问:“烤鱼是什么味道的?” 何之安:“嗯…酱香味。你知道吗,她们女生吃辣容易长痘。” 见何之安完全被喻沉带偏,肖钰忙打断:“喻沉,你别就知道吃啊,问点别的。” 喻沉咕嘟咕嘟喝着奶茶,漂亮的乌眸微微扬起:“比如?” 肖钰:“比如,班花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听到这三个字,何之安的脸倏地红了。他磕磕绊绊道:“没有啊,我们没说过这个。” 肖钰翘起唇,看好戏似地追问:“没说过你们俩怎么确定的关系?” 何之安表情有些局促:“就我们俩一起上奥数班,她有道题不会,我教她,然后…” “哦!原来如此!” 喻沉、方景饶和肖钰异口同声地起哄,何之安紧紧垂着眼,压根不敢看他们。 贺臻喝着柠檬汁,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浅褐色的眸子微微撩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喻沉身上停驻片刻,透着淡淡的温和。 喻沉喜欢吃石榴,但性子急,懒得自己剥。贺臻根据网上的攻略,帮喻沉剥了满满一小碗石榴果肉。 “对了!我听说班花的闺蜜好像喜欢贺臻。”肖钰是个小灵通,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贺臻,你那天收到的情书是谁写的?” 喻沉立即转头望向贺臻。 这两年贺臻收到的情书不少,大概有一半是由喻沉代劳转交贺臻。喻沉顶着一张平易近人的娃娃脸大家都喜欢亲近,那些喜欢贺臻的女生都愿意跟他搞好关系,套取贺臻的情报。 喻沉在大家眼里,是贺臻最宠的弟弟。跟喻沉保持友好,就相当于跟贺臻保持友好。 “八卦。”贺臻不想聊这个话题,将石榴递给喻沉,“软籽的,能直接吃。” 喻沉咧开唇,声音软软的:“我老大真好。” 两人的相处模式大家早就见惯,倒也不觉得有多肉麻。何之安听完肖钰所说,自己也有情报要分享,特意敲了敲桌子:“臻哥,我女朋友的闺蜜真的特别喜欢你,人特别漂亮。” 贺臻递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没予回应。 一听有漂亮女生,在场的几个男生都纷纷凑到何之安身边:“有照片吗?” 何之安点头:“有。我们上周一起去艺术馆,拍了合影。” 相比于其他人,喻沉更兴奋。扒着何之安的肩膀,急匆匆将脸贴过去。 “她真的好漂亮!像个电影明星。” 肖钰搂着何之安的肩膀,朝贺臻挑了挑眉:“贺臻,你瞅瞅不?” 喻沉激动地附和:“老大,你看看吗?” 贺臻盯着喻沉开心的表情,根根分明的眼睫淡漠垂下,“不看。” 喻沉还在称赞对方:“像谁来着?就是演《真爱誓言》的女主角。” 何之安骄傲地咧嘴:“我女朋友呢?好看吗?” 喻沉竖起拇指:“也超级好看。” 方景饶很羡慕何之安这种谈恋爱的男生。从小到大,他从没得到过女孩的青睐,上幼儿园玩游戏,他永远是最后剩下的那个。 除了肖钰,没人喜欢跟他做朋友。 回到自己座位,喻沉扒着贺臻剥好的石榴准备吃。 不料—— 贺臻突然将石榴拿走,用勺子自己吃起来。 喻沉悻悻舔了舔指尖残留的石榴汁,笑嘻嘻地朝贺臻伸手,“老大,甜不甜?” 贺臻挡了一下他的手,将碗一挪,“嗯。” 喻沉缩回手,眼巴巴瞅着贺臻。 这石榴不是给他剥的吗? 又不给他吃了吗? “老大,我也想吃石榴。”喻沉用肩膀蹭了蹭贺臻,吵着闹着撒娇,“我要吃,我要吃。” 贺臻淡淡看他一眼:“自己剥。” 喻沉皱眉,嘬着奶茶哧哧用劲儿。 饭桌上两人之间的微妙变化让另外三人摸不着头脑。好好的,贺臻怎么突然生气了? 大概到了十点,何之安接到小女朋友的电话,提前回房间。方景饶性格闷,不爱说话,平时能叭叭的喻沉又像个闷葫芦跟贺臻怄气,肖钰实在没劲,拎着方景饶回房间。 露台上,只剩贺臻和喻沉两人。 喻沉趴在餐桌上,不明白贺臻这是怎么了。他没心情再炫饭,脸皱成小包子,委屈得要死。 “回屋吧,外面冷了。”贺臻起身,将露台门拉开,“你先走。” 喻沉耷拉着脑袋,蔫蔫地从贺臻身边经过。 贺臻洗澡的时候,喻沉在浴室门口转来转去。凭借他对自己老大的了解,对方一定生气了。至于原因,喻沉摸了摸下巴,打算等贺臻出来直接问。 突然—— 浴室门被推开。 贺臻把额前的碎发别在后面,水滴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流,明显被吓了一跳。 “在这遛弯儿呢。” 贺臻瞧着喻沉一副吃瘪的模样,将浴袍系紧:“快睡觉去,不然明天又得赖床。” 喻沉是个憋不住心事的,小尾巴似的追着贺臻:“老大,我今天是不是惹你生气了?”那双乌黑的眼珠水润润的,宛如一片撩起水波的湖水,忐忑不安。 “没有生气。”贺臻垂眸,默默擦着头发。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吃你剥好的石榴。”喻沉一贯肉麻,“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提到“爱”这个词,贺臻心弦一动。 他扔掉浴巾,转身定定地注视着喻沉。 “喻沉沉,我问你。你今天对那个女孩儿那么感兴趣,是希望我赶紧谈恋爱吗?” 喻沉小脑袋瓜有些转不动,半晌才解释:“没有啊,爱慕你的人很漂亮,我只是想跟你分享。” 贺臻白皙精致的侧脸半隐在光影之中。 半晌,他垂眸问道:“那你希望我谈恋爱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谈了恋爱,就跟何之安一样忙着跟对方聊天,顾不得管你。你就解脱了?” “啊…我没有啊…” 喻沉委屈地反驳:“老大,你想太多了。” 贺臻没说话,重新转回身,轻轻擦着头发。 “我当然不希望你谈恋爱啊。如果你有了小女朋友,我们俩就不是天下第一好了。”喻沉乌黑柔软的眼睛微微耷着,对这件事非常执着。 “但如果你想谈恋爱,我不会阻止。因为我希望你能天天开心。你看何之安,谈恋爱后每天都美滋滋的,假如你谈恋爱后也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要阻拦呢?” “老大,我单纯希望你快乐而已啊。” 喻沉眼角泛着淡淡的红,潮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委屈,小声啜泣。 其实贺臻只是不给他吃石榴而已。 可他就是莫名难受。 贺臻落在身侧的右手微微握紧,指节泛白:“抱歉,是我误会你。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喻沉稚气未脱的小脸委屈得要命:“我当然不希望有人跟我分享老大。你谈恋爱了,房间肯定就没我的地方了。到时候你肯定会把我赶出去的!” 他最近偶像剧看多了,脑子里都是一些狗血剧情:“到时候我没地方住,家属楼估计也没我和叔叔的位置了。老大,你能不能在门卫室给我留个地?我不求别的,每天能看一眼你跟你的女朋友就好。我会帮你们开门,保护你们的安全。” 喻沉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越想越委屈,乌黑圆润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对贺臻的控诉。 “喻沉沉,对不起。”贺臻虽然心疼,但瞧着喻沉干打雷不下雨的模样,声线中还是忍不住着笑意,朝喻沉伸开手臂,“过来。” 喻沉哼一声,一头扎进贺臻的怀里,颇有恃宠而骄的味道。 “放心吧,不会让你住门卫室的。”贺臻将下巴搭在喻沉细软的头发上,蹭了蹭:“至少,床底给你留个地。” “我睡不得床底!”喻沉咬牙切齿地拒绝,凶巴巴道:“最少也要睡沙发。” 贺臻弯唇满意地笑了笑:“嗯,沙发留给你。” 自从升入中学,两人很久没有这么坦诚地聊天。临睡觉前,喻沉将米奇耳帮贺臻戴上,缠着他拍了许多双人合照。贺臻表情虽然不太情愿,却仍然很配合地摆着各种pose。 喻沉说,以后要打印出来,放在他们的卧室。贺臻丢不起这人,没有答应。 睡觉前,喻沉给贺臻熬了许多迷魂汤。 什么全世界我只爱老大跟爸爸呀。 什么我挣了钱全给老大跟爸爸花呀。 这些话贺臻虽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却仍然很受用。 “喻沉沉,你能说点我没听过的吗?” 喻沉神色严肃,默默提醒自己的语录词库需要及时更新,他的老大已经听腻了。 他绞尽脑汁,乖乖地说:“你是我第一个老大,也是我最后一个老大。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不光这辈子要当你小弟,下辈子和下下辈子都要当你小弟!” 贺臻还算满意,眼底含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喻沉笃定道。 “喻沉沉,说谎会长长鼻子。” “老大,我都初一了。你这个是骗小孩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在深夜中缓缓相拥而眠。 初秋早晚天气凉。喻沉睡觉喜欢折腾踹被子。有时他半夜冷了,就窝在贺臻怀里说梦话。贺臻睡觉轻,醒来拍拍他,他也就乖了。 … 周一上学,本应该是何之安最期待的日子。两天没见的小情侣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但一大清早,何之安就丧着脸,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喻沉离何之安最近,吃着贺臻给他剥的鸡蛋,八卦地问:“安安,你怎么了?” 何之安略显难过:“我女朋友生气了。” “啊?”喻沉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臭皮匠开始给何之安出主意,“你给她买个小蛋糕吧?或者买个肉夹馍?再不行羊肉串也行。” 贺臻递给喻沉一颗红提:“张嘴。” 喻沉配合地“啊”了一下,终于想起问正经事。 “她为什么生气呢?” 何之安:“因为我昨晚打游戏,没时间陪她聊天。” “哦。”喻沉着急地托着腮,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儿,于是问贺臻:“老大,你说怎么哄好安安的女朋友呢?” 贺臻嘴角噙着不羁的浅笑:“给她买淀粉肠。” 喻沉啧了一下:“我觉得可以。” 何之安本来就脑袋疼,当下更痛。送小女朋友淀粉肠道歉,明天他就恢复单身了好不好? “你问肖钰吧,他点子多。”喻沉丢给他一个无比怜爱的目光,悄悄跟贺臻嘟囔,“幸亏你没谈恋爱,爱情总是有苦有甜。” 贺臻闻着喻沉身上淡淡的青橘沐浴露味儿,开口问:“换沐浴露了?” 喻沉:“嗯嗯!香吗?” “一般。”贺臻又喂给他一颗剥好的青提,“不过比上一瓶好闻。” 喻沉唇角弯了弯:“借给你用几天。” “臭美。”贺臻擦干净手,帮他整理书桌,“今天下午我有击剑课,我已经让司机提前来接你,你自己先回家。” “我等你呗。”喻沉乖乖地说着甜话,“回家我也没事,我写作业等你,一起回家。” 贺臻稍加迟疑:“你在班里无不无聊?” “不啊,等老大怎么会无聊。而且这么多住宿生都要在这里上晚自习。” 宏文中学分走读生和住宿生,贺臻家里离得不算近,随着中学到校时间的提前,两人不得不考虑住宿问题。但两人不习惯在外面睡,宁可提前起床也要走读。 “行,那你别乱跑,在班里等我。”贺臻嘱咐好,又问:“晚上想回家里吃还是在食堂吃?” 喻沉:“我想想吧。” 瞧着贺臻事无巨细叮嘱喻沉的模样,何之安深深地酸了。 他这个亲弟弟—— 哦,不对,是亲哥哥在贺臻心中的地位,远不如喻沉。 这么一想,情路本就不顺的他更加郁闷。 … 贺臻去上击剑课后,喻沉独自哼着小曲儿准备做作业。肖钰见喻沉半天不回家,问:“你今儿怎么回事,还不回家?” 喻沉嘟囔:“老大上击剑课,我等他。” 贺臻的击剑课是校本课程,专门挑选擅长击剑的学生统一训练,参加全国击剑比赛。 肖钰突然放低声音:“既然你不用回家,要不要跟我们去游戏厅玩一玩?” “游戏厅?”喻沉眸子当即亮起来,随后又怂怂地说:“但老大让我在班里等他。” 肖钰啧了一声:“你就直接让他上完击剑课去游戏厅找你呗?那地方就在对面的商场,新开的,里面的机器倍儿炫酷。” 方景饶也跟着附和:“对!我冲了卡,里面很多AR游戏都挺好玩儿。咱们中学跟隔壁一中的学生都是老顾客了。” “行,那我给老大发个信息。”喻沉刚掏出手机,又想起一个客观事实。他实在囊中羞涩,兜里一毛钱都没有。 肖钰看出他的窘迫,大方表示:“我冲了年卡,请你玩儿。” 喻沉当即点头:“谢谢小鱼!” … 初次接触游戏厅的喻沉像个没见识的小土狗,踏进炫彩夺目的大厅,左瞅瞅右看看,背着书包非常拘谨,紧紧追着肖钰。 “老板,三个人,两小时。” 拿到磁卡,肖钰交给喻沉:“想玩儿什么,直接刷卡,两小时后磁卡失效。” 喻沉欢喜地点点头,踢着整齐的步子,在一台时光机器前驻足。 机器上的简介玩法很吸引人,上面坐着两名正在游戏的高中生,看校服应该是他们学校的初三生,人又高又帅,因为技术好惹得周围好多人围观。 喻沉想玩儿,准备排队等一会儿。 “堂哥,奇哥。”肖钰过来找喻沉,朝机器上的两人打了声招呼。 被肖钰唤作堂哥的男生摘下VR眼镜,朝他们打招呼:“挺巧啊?今天怎么过来玩了?” 肖钰说:“写完作业了,跟朋友过来转转。” “这是你同学?”肖隋长腿一迈,跳下机器:“这小弟弟挺可爱。” 喻沉礼貌颔首:“学长好。” “我呢?怎么不跟我打招呼?”肖隋的朋友摘下眼镜,倚在座椅前,翘着二郎腿:“我叫陈昭,学弟好。” 喻沉挥手:“你好。” “肖钰,你这同学可比你可爱多了,声音也好听。”肖隋笑着观察喻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喻沉。”喻沉从来不怵社交,开朗地说:“小鱼也很可爱,我们俩都可爱。” 这句话惹得肖隋和陈昭不约而同笑了笑,对这个漂亮学弟越来越感兴趣。 “沉沉,你们是想玩儿这个吗?”肖隋示意好友腾出地方,“这台机器挺复杂的,用我教你吗?” 喻沉大大方方道:“不麻烦你们就好。” “不麻烦。”肖隋注视着喻沉,打趣道:“肖钰什么时候有这么可爱的同学?之前没怎么见过。” 肖钰翻了翻白眼:“你们俩真是够了。” 就说人家喻沉确实长得标致俊俏,这俩人也不至于一直夸人家可爱吧。 “上来,哥哥教你。”肖隋一脚蹬上机器,朝喻沉伸手:“来,我拉你。” 喻沉没有将手递给肖隋,而是不服输地学着肖隋的动作,自己蹬上去。 陈昭调侃:“呦呵,弟弟还挺厉害。” 喻沉得意地扬起小脑袋:“当然了。” 机器上的座位一排连在一起,最多可以容纳三人。喻沉瘦,坐在肖隋和陈昭中间依然绰绰有余。 另一边,贺臻下了击剑课,收到喻沉的微信后,匆匆赶到游戏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急,可能潜意识里认为游戏厅人流复杂,担心喻沉受欺负。 刚进门口,他就碰到了方景饶。方景饶帮他指了指,告诉他喻沉在和肖钰玩游戏。 贺臻顺着方向进去,发现不远处的肖钰站在一台机器下,旁边不少人在围观。 他又走进一步,一眼便瞥见坐在两位初三男生中间的喻沉。 喻沉戴着VR眼镜,笑得无比开心,明显玩嗨了。而旁边的两位男生,对喻沉颇为照顾。 “沉沉,我还有一个厉害的操作没教你。”肖隋调侃道:“你认我当哥哥,我就将独家秘诀传给你怎么样?” 从刚才一起玩开始,喻沉一直称呼他们为学长,无论他怎么引导,就是不肯喊哥哥。 对面听得一清二楚的贺臻脸色苍白,落于身侧的手轻轻握拳。 喻沉嘴甜,哄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这个他一直很相信。 那晚在酒店喻沉说的话,应该算数吧。 他努力地遏制住情绪,迫使自己表情自然的面对喻沉。 喻沉知道他不在场,会怎么回答别人呢? “认你当哥哥?”喻沉边操作游戏手柄,边犹豫:“你让我吃路边摊吗?” 肖隋挑眉:“当然。” 喻沉:“那你会给我每天买汉堡吗?” 肖隋:“可以。” 喻沉:“那烤冷面、小烧烤和酸辣粉呢?” 肖隋觉得喻沉太有意思了,心性跟小学生似的,心里只想着吃。 “行,都给你买。” 贺臻已经维持不住表情,紧绷的神色刻意隐忍,最终松开拳头,神色寂落地阖了阖眼。 喻沉刚刚列举的食物,都是他不允许对方常吃的。 是他平时管得太多了吗? 喻沉其实不愿意被管着。 “嗯…那你先教我吧。”喻沉语气轻快明媚,紧紧盯着游戏屏幕,心思全在上面。“教完我,我们再说这件事行吗?” 肖隋点头:“ok。” 很快,喻沉学会最后一个技巧。 他人聪明,无论是操作能力还是分析能力都非常强。经过轻轻点拨,有如神助,快速通关。 “好!”肖隋和陈昭异口同声地惊呼,尤其是肖隋,目光愈发欣赏,迫切地想喻沉交个朋友。 想起喻沉刚才的承诺,肖隋赶紧逗喻沉:“行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弟弟,叫声哥听听。” 喻沉真的很漂亮,性格又可爱外向,有这么一个弟弟他挺开心。 喻沉可比亲戚家那些弟弟有趣多了。 “我不光给你买那些吃的,什么零食都给你买。” “太感谢了。但是我暂时不能管你叫哥哥。”喻沉巴掌大的小脸充满愧疚,“我得下下下辈子才能管你叫哥哥。” “啊?”肖隋笑着皱眉,似乎听到了什么炸裂的事情,不可置信地再次确定,“你说什么?下下下辈子?” “嗯。”喻沉语气无比严肃,手指紧张地握着游戏手柄:“我已经有一位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了。而且我的三生三世,已经许给他当小弟。认你当哥哥的话,只能从第四世开始考虑。当然了,如果他第四世还想认我当小弟,你就只能第五世了…如果他第五世…” 望着喻沉絮絮叨叨的模样,肖隋大脑忽然停止运转,有点反应不过来。 三生三世的约定? 搁他这里演古偶剧呢? 喻沉确定不是在驴他吗? 贺臻眼睛忽然瞪得极大,直勾勾地凝视着喻沉,眼底的欢喜不加一丝一毫地掩饰。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本章掉落红包88~ 玉玉会继续加油更新哒!感谢在2023-12-12 20:52:46~2023-12-13 20:3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美女5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禺 20瓶;忘崽牛奶、千桑 10瓶;昶霖 8瓶;我榕易吗 7瓶;Hello-小雅、一树繁花一地碎影 5瓶;幼安、可爱d兔兔z 3瓶;伍、江与川 2瓶;我嗑的CP一定是真哒、梦醒雨止、嘉祺如风、70259087、我是太太的狗、糖醋香菜加排骨、小鱼干、沐暮木木、狐狸、池迟、杪季白、玉玉米、秃噜头少女、桑椹梅子、烤豆干饭小式神武、穿云度月、温霜、嘿嘿、今天也想早睡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分别◎ “贺臻?”听到肖钰的声音,机器上的喻沉连忙低头望去,目光落在贺臻身上的一刻绽着盈盈笑意,“老大!你来接我了。” 贺臻点头,走到机器前朝喻沉伸开手臂。 “借过一下,谢谢。”喻沉从两人中间起来,蹲在机器边缘,“老大,接住我。” 贺臻点头示意,喻沉纵身一跃,被贺臻牢牢从机器上抱下来。 肖隋注视着喻沉这位三生三世的哥哥,只觉得眼熟。肖钰向他介绍:“这是贺臻。” “贺臻?”原来是贺家的少爷。肖隋爽朗一笑,友好地伸手:“你好,肖隋。” 贺臻正在帮喻沉整理校服衣领,分给肖隋几秒目光,淡淡道:“贺臻。” 肖隋比贺臻高半头,性格开朗擅长交际,主动提出:“既然你们都是肖钰的同学,我请你们吃饭吧。” 喻沉一听吃饭,秀气的眉梢扬起,但并没有擅自答应,而是注视着贺臻,等待对方定夺。 贺臻看了眼喻沉,问:“想去吗?” 喻沉轻声说:“我都可以,看你累不累。上那么久的击剑课,是不是特别辛苦?” 贺臻平静的眼眸里浮动着柔和的光,将喻沉的书包接过,“那我们回家吃吧。” “行。”喻沉痛快点头,跟肖钰几人挥手,“谢谢你们的款待,我跟老大先回家吃饭了。” 肖钰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见怪不怪道:“明天见。” 望着兄弟俩离开的背影,肖隋问:“喻沉跟贺臻有亲戚关系吗?” “没,发小。” “哦。”肖隋还是忍不住感叹,“喻沉真可爱,你把他微信给我,有机会约着出来玩。” “贺臻不会答应的。”肖钰直言,“贺臻管喻沉特别严,一般喻沉去哪里贺臻都跟着。” “行,你把他微信推给哥?” “行吧。”肖钰甚是无语,推完微信后去找方景饶。见方景饶正在跟隔壁小学生竞赛,被杀得片甲不留,无奈地叹口气,过去帮这个现眼包出头。 … 走出游戏厅,两人坐着扶梯下楼。 商场里好吃的东西挺多,喻沉瞅什么都新鲜,经过一家汉堡店时,脚上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想吃吗?”贺臻问。 喻沉虽然很馋,但还是懂事地说:“老大,你这么累,我们回家休息吧。” “我不累,我只是不想和他们吃饭。”贺臻平静地说。 喻沉:“为什么?” 贺臻没隐瞒:“因为他让你当他的弟弟。” 说起这件事,喻沉乌黑的瞳仁亮亮的:“我已经拒绝他了,你有听到吗?” “有。”贺臻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但我对你的回答不太满意。” 喻沉皱眉:“啊?哪里不满意呀。我回答得应该是满分才对。” 贺臻牵着喻沉走进汉堡店,悠悠说道:“三生三世可不行,你得永远当我的小弟。” 喻沉笑出声,一边点餐一边取笑贺臻:“老大,你不腻吗?” “不腻。” 贺臻帮喻沉的汉堡备注多加蔬菜,又把套餐里的可乐换成纯果汁。 他比较重视饮食健康,喻沉正在发育,可乐基本不给喻沉喝了。 见到贺臻的举动,喻沉乌眸深邃有神,故意依在餐台前调侃贺臻:“你变了,老大。当初我刚做完手术,你就去给我买了可乐。” 提起这件事,贺臻气得想乐。 “谁能跟你比?见到我第一句话不是喊疼,也不是说我想我,反而要喝冰阔落?” 喻沉咯咯地笑着:“当时特别想喝。” “谁有你馋?”贺臻端着餐盘,两人入座开始吃饭。喻沉正在长身体,饭量大,一顿能吃两个汉堡。他默默在心底算着,距离上次吃汉堡,已经过去一周。为了珍惜这顿来之不易的汉堡,他每口都嚼得特别细,不舍得马上吃完。 贺臻拿起一个鸡块蘸上酱,喂给喻沉:“张嘴。” 喻沉“啊”地张开嘴,享受地嚼着美食,那副愉悦的表情就跟从来没吃过汉堡似的。 “喻沉沉,瞅你这点出息。”贺臻又喂给喻沉一块,喃喃道:“如果你可以接受吃牛肉汉堡,我可以让厨房每天给你做。” “我喜欢吃鸡肉的。”喻沉含糊不清地嚼着,一字一句道:“还要多加点酱。” 贺臻唇角弯了弯,继续喂他吃薯条:“马上要第一次模拟考了,有信心吗?” 喻沉乌眸微动:“嗯,能保证不拿倒数后三名。”他们尖子班高手如云,想跟小学一样名列前茅是不可能了。 “后三名?”贺臻蹙眉。 “肖钰、方景饶和何之安啊。”喻沉表情捎带得意,汉堡酱蹭鼻尖都没发现,“我肯定比他们仨考的好。” “你还挺骄傲。”贺臻见喻沉吃完一个汉堡,扣扣索索地捧着剩下的一个不舍下口,忍笑道:“至于这么可怜吗?” “嗯。我下次吃它们,得一周后了。”喻沉稀罕地摸了摸汉堡的包装纸,甚至肉麻地亲了亲,“我想留着明天当早餐。” 贺臻瞧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最终让步:“赶紧吃,明早给你订汉堡早餐。” 喻沉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高兴,避免贺臻看出他在暗中算计。 “好吧,那我吃了。” 他咬了一口,还是没忍住露出狡黠的笑。 殊不知,他的所有表现,尽收贺臻眼底。 … 月考结束,国庆节马上快到了。见肖钰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国庆假期去哪出游,喻沉在一旁感兴趣地听着,忍不住回忆,好像除了小时候跟喻佑山四处躲债去了挺多地方,后来还没出过海市,更甭提旅游了。 “我们今年去欧洲。”肖钰升入初中后开始注意形象,将一头小卷毛儿烫直,每天梳得一丝不苟,拿起范儿时跟小老板似的。“不过亲戚家的兄弟姐妹就我一个人,没什么意思。” 方景饶迫不及待地和大家分享:“我妈今年想去仙本那看大海龟,我陪着他一起去。” “你呢,何之安?”突然被肖钰cue到的何之安没什么精神。自从跟班花吵架后,他一直没哄好,两人已经好久没出去玩了。 何之安:“我妈想去打理瑞士的园子,我跟不跟着都行。” 肖钰视线移向一旁看热闹的喻沉,问:“你跟贺臻有什么安排?” 喻沉认真分析:“老大他国庆假期有好几种课要上,只有晚上有时间。” “啊,那多浪费黄金假期啊。”肖钰突然有个主意,“胖沉沉,你想去欧洲吗?这次去欧洲,是我小姨带我去。小姨家里的哥哥临时有事,没人陪我。不然你跟我去呗?” “啊,我跟你去?”喻沉觉得这提议不太妥,“是不是得有那个小本本才能出国?我没有,肯定去不了。” “护照跟签证容易办,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让我家里人帮你办!”肖钰跃跃欲试,如果喻沉能全程陪他玩儿,这几天一定很欢乐。“你去呗!欧洲好吃的特别多,我保证你玩得满意,而且费用全包哦。” “我得问问我爸和我老大。”喻沉对欧洲还是挺向往的。在他的大部分的印象中,欧洲应该是个童话王国,小时候他读过很多绘本故事,里面将欧洲描绘得非常梦幻。 肖钰:“ok,等你消息。” 贺臻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后,喻沉便将肖钰的提议告诉贺臻。 他试探地打量贺臻的表情,问:“老大,我能去吗?” 贺臻略带沉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国庆节你主要是想出去逛逛吗?” “也不是。”喻沉支支吾吾地摇头,一旁的肖钰替他说话:“从初二开始,假期就要补课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完整的假期,胖沉沉既然有空,就跟我去呗。我又不是人贩子,会把他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贺臻稍作沉默:“我把国庆节的课程安排取消,陪你一起去。” “啊?不可以。”喻沉拒绝。 自从贺臻上了六年级,贺老便将自己想让贺臻当继承人的想法告诉给了他。贺臻压力很大。无论寒暑假还是节假日,时间几乎都被各种各样的精英课填满,能闲下的时间很少。 幸亏有喻沉陪着,贺臻倒不觉得有多无聊。 “如果你推掉,爷爷肯定会生气。”喻沉现在大了,越来越懂事,原书剧情也全部回忆起来。按照目前的发展形势,贺臻只要不理睬亲戚们的蛊惑,拒绝内斗,努力学习,他们俩就能顺顺利利地长大,没有任何烦恼。 据喻沉所知,贺臻参加集团内斗的重要原因跟母亲有关。 “那我不去了。”喻沉知道贺臻不放心自己,但也不愿让贺臻挨骂,“我在家里玩就行,湖里的天鹅可喜欢我了。” “它们见到你就跑,这叫喜欢你?”贺臻语调微微扬起。透过喻沉的微表情,他能看出喻沉很向往出国游玩。 于是,他没再纠结:“你去吧,我让家里的保镖跟着你。” 肖钰在一旁不乐意了,嘟囔:“喂,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为啥还让保镖跟着啊?”从小娇养的肖小少爷还没混上保镖呢,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心里其实还挺期待的。 “保护你们。”贺臻帮喻沉整理脑瓜顶的呆毛,“国外哪有国内安全,万一受伤呢?” 肖钰撇撇嘴,又问:“这算答应了吗?沉沉还没问他爸爸呢?” “老大答应,爸爸应该也会答应。”喻沉心里已经开始悄悄长草,幻想着去了欧洲一定要吃的美食。 晚上回到家,李焕果然同意。 喻沉和肖钰同学六年,也算知根知底。前不久,肖家的宴会特意邀请贺景琳参加,关系还不错。 “爸给你多转点钱,你记得给肖钰他们一家买礼物,多请大家吃点好吃的。”人家肖家虽然说费用全包,但他们不能不懂礼貌。李焕粗略算了算肖家多带一个孩子需要花费的费用,嘱咐喻沉将这笔钱折成礼物,送给肖家的人。 贺臻见喻沉眉飞色舞地搜索欧洲旅游攻略,默默帮喻沉整理所需生活用品。喻沉头一次坐飞机,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带,什么东西不能带。 李焕看出贺臻的失落,安慰他:“没关系,以后假期还多得是。” 贺臻轻轻点头,独自忙碌。 又过了一周,国庆假期如约而至。 贺臻跟李焕将喻沉亲自送到肖钰身边,送一行人上飞机。 喻沉离开后,李焕总觉得还有许多事没嘱咐到,比如手脚勤快一些,嘴甜一些,别给大家添麻烦等等。但他又一想,自家的宝贝疙瘩情商那么高,在为人处世上一定没问题。 “小臻,回去歇会儿吧,昨晚你们俩是不是没怎么睡?”李焕半夜去检查两孩子关没关窗,发现他们还在被窝里窃窃私语。 贺臻垂眸:“嗯,给他下载一些翻译软件,安装了国外可以使用的流量卡。” 李焕目光温和:“还是你想得周到。” 贺臻轻轻倚着围栏,一直等喻沉他们的飞机起飞,才随李焕离开。 回到家,贺臻独自在书桌上写作业。吃饭时没什么胃口,随手打开一本外刊翻看,等贺老吃完。 贺老见他没精神,关心地问:“今天没有你爱吃的菜吗?我让厨房再去做点。” “不是,不太饿。”贺臻盯着那道宫保虾球微微出神。喻沉特别喜欢这道菜,如果在的话,一个人就能全部包圆。 “小臻,傅里叶级数你弄懂了吗?” “嗯,懂了。” 傅里叶级数是大学工科的知识,贺老早就发现贺臻对数学感兴趣,在他课余时间,特意给他请了专门讲解数学的家教。 家教总是称赞贺臻很聪明,几乎是这些有钱家庭的孩子中最有天赋的。为此,贺老对贺臻寄予厚望,也给了他诸多偏爱。 “小臻,是不是想沉沉了。”贺老咳嗽两声,哑笑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贺臻:“五天后。” 贺老点点头,将筷子撂下跟他商量一件事。 “程家的三小姐最近也在学习高尔夫,你的老师很厉害,让小姑娘过来跟你一起学,你看行吗?” “爷爷,我不愿意。”贺臻拒绝得很果断。 贺老含着笑:“能商量吗?” “不能。”贺臻微微正色,“我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一起上课。” “行,爷爷拒绝他们。”贺老给他夹了一块剥好刺的鱼,调侃道:“安安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贺臻一怔:“您知道了?” “琳琳告诉我的。”贺老逗他,“你没有喜欢的女孩儿吗?爷爷虽然不提倡早恋,但并不会扼杀。想当初你爸跟你——” 说到一半,贺老默默垂眸:“吃饭吧。” 贺景樾这么多年,一直没联系贺老,始终是贺老心头的一根刺。不拔也痛,拔出去更痛。贺臻前不久无意听姑姑说,他爸在好莱坞成立了电影公司,正在给初恋拍电影。 “爷爷,四岁那年起,我就把自己定义为没有父母的孩子,并不指望他回到我身边尽父亲的义务。”贺臻盯着贺老逐渐泛红的眼眶,沉声说:“我知道被背叛和抛弃有多痛苦,能理解您的心情。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不管您,会一直照顾您。您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贺臻的心里话藏了很久,也是他一直想说的。 贺老没想到贺臻居然想的这么明白。他面露欣慰,开玩笑道:“你的能力我相信,就怕你以后也因为爱情失智,做一些不理智的冲动。” “为爱失智?”贺臻坐好,打算郑重地跟贺老谈一谈这个问题。 “您理解的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贺老缓缓道:“为爱失去理智,做一些荒唐不计后果的事。” 贺臻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理解:“我能保证,不会像我爸一样不负责任,放弃赡养父亲,抛弃年幼的儿子。但我并不能向您承诺,我将来会听您的,跟您喜欢的人结婚。” “怎么突然说这个?”贺老觉得贺臻有点奇怪,怕不是猜到他让程家小姐跟他一起上课的背后目的? “因为您刚刚提议的高尔夫课。”贺臻眼睛深邃且坚定,透着远超年龄的理性。 贺老一笑:“你可以跟你喜欢的人结婚啊,但喜欢一个人总要接触才知道。” “如果可以,我不想结婚。”贺臻坐得端正,“我只想跟喻沉一起长大,一起工作。有他陪着我,我一点都不寂寞。” 贺老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 亏他刚刚还在心里称赞自己的孙子心智成熟,归根结底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幼稚天真。 “你想跟人家一直在一起,人家未必也愿意。胖沉沉那么俊,说不定比你先谈恋爱。”贺老宠溺地摇摇头,觉得贺臻幼稚得可爱。 “他愿意。”贺臻不饿,索性帮贺老拆蟹,“他答应我了。” 贺老忍俊不禁:“行,随你去吧。” 贺臻顺势道:“爷爷,寒假的课能不能排少一些?我也想跟喻沉出去玩儿。” “可以。”贺老痛快答应,“你要是累了就说,偶尔劳逸结合还是要的。” “谢谢爷爷。”得到许诺,贺臻终于露出浅笑,帮贺老拆了两只蟹后,又帮贺老按摩了一会儿肩颈,才回屋与外教连线,进行今早英国周刊的分析回顾。 李焕推贺老回房间时,贺老将贺臻的话讲给李焕听。李焕含着笑:“毕竟是小孩子,可能再大一些就好了。” “是啊,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小臻跟一些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认识认识,以后真的谈恋爱了,也能知根知底。小臻这个性格,不爱与人亲近,他担心他打光棍。” “当然,除了你家沉沉。” 李焕忍笑:“不至于。高中可能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贺老碎碎念着,“如果你们家胖沉沉是个女孩就好了,性格品行我也了解,两人关系又那么好。” 李焕没说话,对此有自己的见解。 如果喻沉真的是女孩,两个小孩儿的关系应该不会这么好吧。 … 过了一天,喻沉安全落地。 这次带他们旅行的是肖钰的小姨,名叫陈柔嘉。刚下飞机,喻沉给李焕贺臻报完平安后,追着肖钰去拿托运的行李。 小姨今天穿的是一袭鱼尾长裙,推着行李车走路不太方便。喻沉小跑上前,接过小姨的行李车:“姨姨,我来帮您推吧。” 负责接机的助理都在机场外,里面就他们三人,往常陈柔嘉哪里需要自己推行李箱车?今天穿着长裙和高跟鞋,确实不方便。 “小姨自己来。”陈柔嘉不好意思让小朋友代劳,温柔地说:“你跟小鱼照顾好自己。” “不用,您穿高跟鞋,坐扶梯容易卡。”喻沉浅浅一笑,两侧梨涡浮起,“您就负责当公主就好。” “哎哟,宝贝你怎么这么会说话?”陈柔嘉摸摸他的头,“真是个小绅士。” 喻沉本来就生得可爱,刚刚那段发自内心的称赞格外真挚,丝毫不让人觉得再刻意讨好,只觉得小孩儿乖巧嘴甜。 况且飞行时,初次坐飞机的喻沉会贴心地帮大家要小毛毯盖腿,还会给大家讲解飞机上升时防止耳朵不舒服的秘诀,叶承锦从没遇到过这么贴心的小孩。 肖钰见喻沉被夸,心里有点不服气。但他又学不会喻沉的套路,郁闷地皱眉,打算把场子找回来。 他们来的是克罗地亚。被肖家的司机接上车,喻沉迫不及待地扒着车窗,欣赏外面的美景。高低错落的红房顶,湛蓝幽静的大海,超长的日照落在整座城市,随意一拍便是意境绝佳的画作。 喻沉拿出提前准备的相机,将一路美景记录下来,准备回家分享给爸爸与贺臻。 舒服的暖风拂动着喻沉细软的碎发,他回头朝肖钰跟陈柔嘉道谢:“谢谢你们愿意带我来这么漂亮的地方。” 陈柔嘉笑笑:“沉沉,不用这么客气。肖钰没伴儿,有你陪着他,我们还要感谢你。” 喻沉笑容分外明朗,由于太过兴奋,丝毫没注意到书包里“嗡嗡”震动的手机。 另一边,与贺老一起招待亲戚的贺臻神色忧心,始终心不在焉。 每年重要节日,贺家的亲戚都会聚在一起吃饭。今年贺景琳出去度假,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又被贺老拒之门外,稍显冷清一些。 不过,今年与往年相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贺老虽然拒绝贺景泰与贺景乘探望,但贺楠与贺凌却来了。 那帮亲戚总说,稚子无辜。 贺景泰与贺景乘确实坏,贺楠与贺凌毕竟是贺老的亲孙子,四五年避而不见,贺老终究是心软了。 贺丛星也来了。他比几年前高了不少,还是像幼时那般喜欢最帅的哥哥贺臻。 贺臻作为贺老钦定的继承人,在去年被贺老当众宣布,所以许多亲戚对贺臻都极力讨好,之前那些看不起他这个弃子的人比谁都谄媚。 贺臻得不到喻沉的电话心情很差劲,贺丛星试探地问:“臻哥,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贺臻独自坐在角落,淡淡回:“没,喻沉去克罗地亚了,给他打视频电话他不接。” “你是担心他有危险吗” “也不是…” 贺臻没承认,他单纯想喻沉了。算上飞机上的时间,他已经两天没跟喻沉见面。 贺丛星劝他:“臻哥,先去吃饭吧。胖沉沉贪玩儿,估计没看见电话。” 贺臻:“嗯,应该是。” 一直到晚上亲戚们陆续离开,贺臻都没有收到喻沉的视频电话。 临走前,贺楠与贺凌从贺臻身边经过。贺楠已经知道贺臻成为集团继承人的事。他父亲将这件事的怒火全部迁怒在他身上,对他动辄打骂。 贺楠的眼神比三年前多了几分阴鸷。 他嫉恨地盯着贺臻,心里极度不平衡。 将大家都送走后,贺臻推着贺老去卧室。漫步在回自己房间的走廊里,心绪不宁。 他也给肖钰发微信了,肖钰也没回。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贺丛星今晚在这里留宿,作为零食小达人的他给贺臻带了很多新颖的零食。贺臻将贺丛星安顿好,坐在这堆零食前久久愣神。如果喻沉在,看到这些零食一定会很开心,甚至晚上睡觉前都会背着他偷吃。 他刚抬起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贺臻迫不及待地接通,画面里的喻沉星光洒满肩,明媚的笑容下是克罗地亚绝美的浪漫夜景。 贺臻心脏跳得很快。 他在喻沉眼睛里看见了星星。 “老大,你有没有想我呀。” 看着喻沉没心没肺的模样,贺臻想起自己一天的心神不宁,深邃的眉眼毫无笑意:“喻沉沉,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一天都没碰手机吗?” 喻沉小声解释:“这里太好玩了,我忘了带手机。” 贺臻心里松口气,默不作声时,深黑的眸光一眼望不见底。 整整一天,喻沉都在牵绊着他的心。 他很怕喻沉出事。 明明才分开不到两天。 他仿佛觉得时间都慢了起来。 这时—— 画面里的喻沉忽然眼尾泛红,焦急地盯着他,含着湿气的眸子左右打量,生怕他生气一般。 喻沉是害怕他生气吗? 贺臻刻意控制自己的表情,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凶了喻沉。 他明明只是想叮嘱喻沉要勤跟他联系。 轻轻握紧拳头,他正要安慰对方,不料画面里的喻沉弱弱道:“老大,你的零食哪里来的?这些我都没吃过,你记得给我留一口。” 贺臻浑身的血液突然冲向额头,就像忽然被打了一闷棍。 尤其是看着喻沉渴望的目光,他整个人都在努力克制着。 贺臻为了不被气死,冷脸将视频通话掐断。 画面突然一黑。 喻沉急了。 他的老大好像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13 20:38:57~2023-12-14 20:4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蛋蛋 3个;沃尔玛温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苟苟× 20瓶;秦笑、糖太好磕了、糖醋香菜加排骨、48073935、叮叮小铃铛 10瓶;南瓜鸭、朝田桑、盈螢、yoyoyoyoyoy 5瓶;泽若 4瓶;柒柒、一树繁花一地碎影 3瓶;朱懂完了、42752007、勋勋家的小可爱、西瓜霜、63165135 2瓶;杪季白、天天睡不醒、烤豆干饭小式神武、63991692、离殇(づ●─●)づ、明月夜祝、愛、富婆候选人、桑椹梅子、穿云度月、梦醒雨止、zhen、石榴、桉姿、狐狸、池迟、我是太太的狗、木子、紅茉、小池、吉吉国王称大王、萨菲娜、wanwanwanwanwan、嘿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我要跟老大结婚◎ “喻沉沉,你该去洗澡了。”肖钰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有贺臻在,他不敢称呼“喻沉沉”,好不容易贺臻那个跟屁虫没跟着,他一定要叫个够。 喻沉正蹲在阳台发呆,愁眉不展的模样跟欠了一百万似的。 “看星空还看出愁绪来了?”肖钰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了?跟考试不及格似的。” “我把老大惹生气了。”喻沉沮丧地叹口气,将今晚的事讲给肖钰听。 肖钰听完,安慰他:“也不完全怪你吧,贺臻事儿太多,跟你爸一样管着你。换我,我压力也特别大。” “是我不好,是我贪玩没接到他电话。”喻沉吸了吸泛红的鼻尖:“我老大这么爱我,今天没打通电话,一定很着急,担心我出了意外。” 肖钰甩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浮夸地抖了抖肩膀:“你们俩真肉麻,干脆结婚得了。” “两个男生是不能结婚的。”喻沉耷拉着脑袋,脱掉裤子后,抬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走向浴室,“如果能,我要娶我的老大。” “我靠,真的假的。”肖钰顾不得擦头,将喻沉堵在卫生间门口,“你是不是喜欢贺臻啊?就是那种…特别的感情!” 肖钰一直号称班里的百科全书,就喜欢搜集一些潮流的知识。前不久他看新闻,好像两个男生也能结婚了。 他们管这种人群叫什么来着? gay? “喻沉沉,你不会是…”肖钰眼睛瞪大,吃惊地指着他,“我去!我去!” “我当然喜欢他,我也喜欢你啊。”喻沉揉着白净的脸蛋,故意卖萌:“小鱼鱼,谢谢你带我来克罗地亚。” “额…”肖钰望着喻沉清澈天真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他故作沉思,试探地问:“你为什么想娶贺臻?他那个冰山脸,我可受不了。” “不许你这么说他。”喻沉在外人面前相当护犊子,“他对我好呗。从小就疼我,我给他当一辈子的小弟都不腻。” 肖钰酸了:“行行行,对你好,你娶他。祝你得偿所愿!” 喻沉含着羞:“谢谢。我老大这么英俊潇洒,一定一堆人排队想娶他。” 肖钰故意呕了一下,嫌弃地摆手:“喻沉沉,你真的够了!赶紧去洗澡吧。” 喻沉故意抖了抖屁股,揣着浴巾跑进去。 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肖钰摸了摸下巴,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就算是好哥们,也不至于结婚吧? 娶贺臻? 这太恐怖了。 另一边,贺臻独自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那堆零食灼得他眼晕,胸口像是压了一块重石。为了宣泄郁闷,他跑到楼下泳池,准备游泳散心。 负责泳池的佣人见到贺臻,连忙提醒:“少爷,马上就要到深秋了。李管家让我们过几天就把露天泳池关了。今天天气凉,您确定要游泳吗?” “没事。”贺臻戴上泳镜,一头扎进泳池。 贺老正在三层露台休息,听见楼下泳池的动静,好奇地望去。 李焕探身,发现是贺臻后,含笑:“是小少爷游泳呢。” “夜里这么凉,怎么突然游泳?”贺老布满皱纹的脸微微担忧,“李焕,你说小臻最近胃口这么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今天我见他没怎么吃东西。还是说,单纯不像看见贺楠与贺凌?” 李焕稍加沉思:“我留意一下,顺便问问沉沉。他们俩关系好,少爷有什么事都跟沉沉说。” “行,你问问。”贺老忽然向前打量,发现贺臻不知遇到什么事,连浴袍都没穿,便光脚跑回屋里。“这小子…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李焕推测:“应该不可能。” “你瞧他急匆匆的样子,像不像着急回人家小女生消息?” 李焕细细琢磨着:“别说,还真挺像。” 走廊里,浑身挂着水珠的贺臻步子跑得很快。他气喘吁吁地推开卧室门,目光直指桌子上的手机。 刚刚忘了带手机,万一喻沉打电话哄他,他肯定接不到。 可当他满怀期待地解锁手机后,消息栏空空如也,就连微信也没有一条新消息。 贺臻紧抿着双唇,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后,面无表情地去冲澡。 喻沉估计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说不定正吃着异国美食,早就将他抛之脑后。 贺臻洗完澡,依然心神不宁。每五分钟就会看一遍手机,今天的高数课更是上得心不在焉。老师频频问他是否需要暂停课程,先休息一天。 李焕先一步收到贺臻的课堂表现,该睡觉时特意帮他煮了安神的牛奶送过来。 贺臻的卧室里没有开灯,仅凭着微弱月光能看清屋子里家具的轮廓。 床幔里透着淡淡的光亮,贺臻并没有睡。 “小臻,起来喝杯牛奶吧。” 李焕走近,眼睛细细打量着那簇光亮,“听老师说你身体不舒服,需要叔叔帮你叫医生吗?” “叔叔你去休息吧,我没事。”贺臻声音有些异乎寻常的沙哑,听着像是感冒了。 联想起刚刚贺臻游了泳,李焕还是找出医药箱,拿出温度计:“小臻,我帮你量量。” 贺臻确实感觉到不太舒服,配合李焕测了体温后,阖上疲惫的眼睛,鼻息间隐隐作痛。 “37.4度。”李焕又用掌心探了探,“虽然没发烧,但如果你不舒服,明天一定会烧起来。” 贺臻没说话,只是睁开眼望着天花板。 “来,先喝杯牛奶。”李焕将贺臻扶起来,将牛奶递给他时,对他略微打量,良久才温声问:“小臻,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最近两天,你的饭量很小。今天饭桌上,椰汁咖喱鸡也没见你动筷。” 贺臻端着玻璃杯,淡淡摇头:“没有不开心。” 自从贺臻上了初中,越来越不爱说话。很多心事更不愿意跟大人倾诉。但平常有喻沉在,贺臻纵使遇到一些不高兴的事,都由喻沉负责逗贺臻开心,贺老非常放心把贺臻交给喻沉。 今天喻沉不在,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李焕开玩笑道:“没关系,你如果不开心,记得跟沉沉说。我提醒他24h开机,接听你的电话。” 提起喻沉,贺臻指尖微微攥紧水杯。 “叔叔,我想睡觉。”贺臻将喝了一半的牛奶突然放在床头柜上,钻进被子里阖上眼睛。 李焕突然琢磨出一丝线索。 这是和喻沉吵架了? 没再打扰贺臻,李焕帮他预约了家庭医生,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喻沉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接到李焕的电话,喻沉很开心:“爸!你忙完了?有没有想我呢?沉沉想你想得都吃不下去饭。” 看着喻沉嘴边还没来得及擦掉的酱汁,李焕宠溺地勾唇:“沉沉,爸爸也想你。” 喻沉激动地抬起手机跑到阳台,将克罗地亚的美景向李焕展示:“爸!等我当了科学家,我要在这里给你买一套房子。你退休了,我再给你雇一个保姆,让你过得舒舒服服。” 李焕含着笑,并不在意旁的风景,心里眼里都是面前活泼孝顺的儿子。 “好,等着沉沉给我买。”李焕又关注了一下喻沉的住宿条件和周围安全情况,最后想了想,试探地问:“沉沉啊,你是不是跟小臻吵架了。” 提起这件事,喻沉心虚地垂下眼睫,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李焕。李焕听完,见不是什么大事,安慰喻沉:“哥哥只是太关心你了,兄弟之间会吵架很正常。” “没有吵架。”喻沉委屈地撇嘴:“是老大单方面生气。” 李焕乐了:“行,后续怎么处理交给你们,我就不过问了。” 小孩儿的事,自有小孩子的解决方法。 他这个大人没必要干涉。 “好的,我会给老大打电话表忠心的。”喻沉又黏着李焕聊了聊克罗地亚的美食,依依不舍地挂下电话。 喻沉没戴耳机,通话内容被旁边的肖钰全部听到。他不嫌事大地挑眉:“胖沉沉,你家老大向你爸爸告状了?” “啊?没有啊?”喻沉一头雾水。 肖钰眯起眼:“那为什么你爸知道你们吵架的事了呢?” “哦,对哦。”喻沉赶紧给李焕发了一条微信,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焕还在看手机,回复得很及时:“瞅我这记性,小臻这两天一直郁郁寡欢,今晚游泳着凉,有点不舒服。我寻思让他找你谈谈心,慢慢也就猜到了。” “老大生病了?” 见喻沉有点着急,李焕赶紧安慰他不是什么大问题,让他明天再给贺臻打电话问候。贺臻本来就难受,他担心喻沉吵醒贺臻。 撂下电话,喻沉耷着脑袋:“得!我把老大气病了。” “可能跟你没关系吧。”肖钰嘟囔,“不是他游泳才感冒吗?” 喻沉像块望夫石,躺在床上眼巴巴盯着手机:“老大一定是被我气到,郁结成疾。” 最后,喻沉像条小蚯蚓,翻来覆去地编辑道歉信准备明天发给贺臻。 肖钰觉得这点小事不至于写道歉信,劝他:“一句话的事,有必要这么正式吗?” “有必要的!”喻沉捧着手机继续撰写,一会儿声泪俱下,一会儿泣不成声,被文字的魅力彻底感染折服。 肖钰扯了扯唇角,临睡觉前,好奇地看了眼喻沉废了半条命才写下来的道歉信。 “喻沉沉…” 肖钰三观有些被颠覆。 这玩意,能称之为道歉信? 通篇无脑吹捧贺臻不说,夸的也太尴尬了? 什么你是我最爱的小王子啊。 你的骄傲我能懂啊。 这确定不是一年级小学生的文笔吗? “喻沉沉,你如果在古代,一定是大官。” “为什么?” “你这拍马屁技术,不做佞臣可惜了。” 喻沉不觉得自己在拍马屁,捧着800字的道歉信再次熟读,等肖钰睡着后,独自来到阳台将手机立在桌子上,准备拍下道歉视频。 临拍之前,喻沉悄悄往脸上挤了点自来水,营造出自己可怜无助的形象。 月色渐渐被云彩遮住。 NG了五次的喻沉终于拍出自己满意的道歉视频。 他准备明天一早给贺臻发过去。 这样,贺臻的病估计会好得很快。 … 第二天,喻沉跟着肖钰和小姨,来到克罗地亚的首都的圣母玛利亚大教堂,开启一天的旅行。 令他意外的是,他见到一个熟悉的人——肖隋。 “哥,你怎么来了?”肖钰也是一脸蒙,小姨替肖隋解释,“本来阿隋有其他安排,临时被人放了鸽子,昨晚乘飞机来的。” 肖隋显然对亲弟弟不感兴趣,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来到喻沉面前弯腰:“沉沉宝贝,我们又见面了。” 小姨笑着问:“你们认识?” 肖隋:“嗯,一起玩过游戏。” 小姨:“那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担心沉沉见到生人拘束。” 肖隋挑眉一笑,搂着喻沉的肩膀:“走,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我要跟着小姨。”喻沉从肖隋的怀里挣出,躲到小姨身后帮她拿着包:“小姨累了吧,我帮您拿包。” 小姨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谢谢宝贝。” 肖隋玩味地勾着唇,荡漾着痞气:“沉沉,你怎么躲我啊?怎么说我也教过你独门秘诀的,你鸽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哪里有鸽你?不是说好排队等三生三世后吗?”喻沉背着小姨朝他得意一笑,像只小年糕,小姨走哪里追哪里,活脱脱的小保镖。 肖隋与肖钰走在后面:“喻沉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肖钰用词非常精准,“你这个表情有点像流氓。” “有你这么说你亲哥的吗?”肖隋按了按肖钰的肩膀,语气上扬:“跟你要他的微信,你半天不给我,怎么回事啊?” “就不给你。”肖钰朝他吐了吐舌头,追上喻沉后,还不忘回头挑衅肖隋。 肖隋手揣着兜,慢悠悠跟在三人后面。注意力不是在风景上,便是在喻沉身上。 … 另一边,贺臻端着药,目光却紧紧粘在屏幕里那个撒娇卖惨吹彩虹屁的人身上,半刻不离。 他轻轻咳嗽,唇角隐匿着笑意,这杯中药仿佛一点都不苦,是甜的。 “你是我最勇敢的老大!” “你是我最善良的老大!” “而不懂事的我却伤了你的心!” 视频到这里时,突然卡了一下。 再衔接时,喻沉的眼角泛着明显的泪光。 贺臻微微眯起眸子,将视频暂停,截图放大。 他发现那抹泪光的形态与水相似。 毕竟谁家的眼泪摊成一片? 或者说,它就是水。 贺臻被气笑了,目光再次落在喻沉那可怜巴巴的小脸上,忍不住多看几眼。 “听说你生病了,我废寝忘食,食不下咽。” “老大,我知道你脸皮薄。” “如果你原谅我,就call 1 。” “如果你不原谅我,就call 2 。继续让我这么难过,天天以泪洗面吧!” 贺臻笑意渐浓,指尖轻轻点上数字“1”,发送后又快速撤回。 喻沉估计在忙,应该看不到。 果真,如贺臻所料,喻沉直到中午才回复。 [喻沉:老大!你终于原谅我了!] [贺臻:你看见了?] [喻沉:对啊,你发的“1”然后撤回了。] 贺臻略有不信,故意炸他。 [贺臻:我发的是2。] [喻沉:那你再重新选择一下,发1。] [贺臻:2。] [喻沉:老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贺臻唇角微勾了勾,转念一想,眉间突然涌起一抹凝肃。 他飞快给喻沉打去语音电话,画面一闪,喻沉得意且骄傲的表情出现在贺臻面前。 贺臻松口气,挑眉:“跳吧,我看着。” 喻沉厚着脸皮嘟囔:“我才不跳,跳了你该伤心了。” 贺臻注视着喻沉轻颤的睫毛,称赞:“气色不错。”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讽刺我。”喻沉鼓起腮帮子,细细软软的声音带着莫大的委屈,“老大,我差点以为你不爱我了。” 喻沉一行人正在休息。 坐在喻沉对面的肖隋听到这句话,缓缓抬头,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喻沉。 “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零食重要。”这条真理虽然贺臻早就领悟深刻,但说出来语气仍然带着些心酸和幽怨。 喻沉磨他:“是你误会我了。在我心里,你跟我爸爸一样重要。” 喻沉戴着耳机,小姨不知喻沉在跟谁打电话,好奇地用唇语问肖钰。 肖钰:“他发小哥哥,贺臻。” 小姨笑了,窃窃私语:“我还以为沉沉谈恋爱了呢。” 肖钰吐槽:“他们俩从小到大一直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肖隋目光落在喻沉脸侧漂亮的梨涡上,若有所思地举着酒杯。 “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去玩了。等着我给你带礼物哦。”喻沉讨好地亲了一下掌心,传给贺臻一个飞吻。 贺臻挑眉:“肉麻。” 挂下电话,小姨颇有兴致地问:“这是你竹马哥哥呀。” “对。”喻沉提起贺臻,唇角微微上扬。 “那你怎么,管他叫老大呢?” “因为他五岁那年认我当的小弟。” 小姨似乎很感兴趣,羡慕道:“你们感情真好。” “嗯嗯,他是世界上除了我爸爸,和我关系最好的人。” 喻沉得到了原谅,心情大好。吃饭时一不小心炫了三碗米饭,肚子撑得鼓鼓的,被肖钰接连吐槽好几句没出息。 … 在克罗地亚的时光过得很快。 转眼间,已经过了四天。 喻沉和肖钰几乎把所有热门景点都逛了个遍,买下很多纪念品。 喻沉心细,通过观察知道小姨喜欢收集各式各样漂亮的丝巾,特意买下一条精品丝巾作为礼物送给小姨。 肖钰和肖隋也不例外。虽然喻沉不太喜欢肖隋,这两天肖隋天天黏着他叫他弟弟。但肖隋也是肖家人,喻沉记着李焕的教诲,一视同仁,都给大家买了礼物。 这几天,他跟贺臻每天都会互相问候。遇到漂亮的风景时,喻沉会第一时间分享给贺臻和李焕。为此,他还特意组建一个群聊,名称叫“你们优秀的儿子兼优秀的小弟照片分享群”。 这天,正在陪贺老参加宴会的贺臻收到一张喻沉在古罗马遗址前的自拍。 画面里,喻沉一双纯澈黑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皮肤润泽白皙,举着剪刀手的少年似乎没有一丝烦恼,在背后壮观巍峨的古城衬托下,显得生动有趣。 宴会里人来人往,贺臻没有掩饰眼底的柔光,同样将自己所处的环境拍下来,发给喻沉。 今天是贺峰集团的庆功宴。不久前,贺峰集团带领海市各大中小企业完成的跨国项目,取得非常不俗的成绩。 贺臻作为贺老钦定的继承人,也是首次出席如此正式的场合。贺老那些朋友们,纷纷带着家族里与贺臻年龄相仿的孩子,希望他们能与贺臻搞好关系,将来在生意上互相扶持,行形长久的合作关系。 不过贺臻不并不怎么感兴趣,面对那些长辈们略显谄媚的恭维,他很不喜欢这种感受。 无奈,身为继承人,必须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贺臻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非常配合贺老,与其他企业的董事长礼貌打招呼,顺便倾听大家谈论一些生意上的事。 贺老的其中一位好友姓程。 程董事长朝贺臻说:“我的小孙女也来了,你如果觉得我们大人说话无聊,可以去找她玩。她就在休息区和朋友们聊天。” 贺臻点头:“爷爷们先聊。” 避开大家,他并没有去休息区,而是独自来到走廊,和喻沉聊天。 [贺臻:我在跟爷爷参加庆功宴。] 喻沉将照片放大,第一眼便注意到餐桌上的那些做工精致的甜品点心。担心贺臻还跟上回似的生气,非常乖巧地说:“老大,这里的点心看起来很好吃,你能多替我尝一尝吗?” 贺臻重新点开照片,才注意到自己将自助餐甜品区无意中拍了下来。 他勾唇:“嗯,我会替你多吃的。” 喻沉:“好的,我先玩了。” 结束聊天,贺臻到甜品区顾盼了一阵,发现这里的点心确实不是北方常见的种类,每一样都是手工捏制,不仅好吃还好看。 其中有一枚苏氏糕点,外形是圆滚滚的大熊猫,糕点师傅将熊猫做得惟妙惟肖,胖乎乎的形象跟喻沉小时候一模一样。 贺臻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将一枚点心小心翼翼地放在盘子里,拍下发给喻沉:“像你吗?胖宝宝。” 喻沉:“我小时候哪有这么胖!” 贺臻含着笑,独自找来大堂经理。 经理见是贺家小少爷找他,毕恭毕敬道:“少爷,您有什么事需要我代劳?” 贺臻:“我想找您要甜品师傅的电话,让他帮我做一些点心。” “您是喜欢师傅的手艺吗?”大堂经理略有为难,“师傅们是特意从南京请来的,今早刚做完点心就被京市的老板请走了。” “好吧,谢谢您。”贺臻有些犹豫,随后问:“我弟弟喜欢吃,但他在国外,我想——” “我明白!我帮您打包!苏氏的点心,不像西点,一般三天内吃完都没问题。” “行,谢谢您。”贺臻特意提醒,“请您一定要帮我打包一枚熊猫点心。” 大堂经理:“没问题。” 做好一切,贺臻又回到贺老身边听长辈们聊天。离开宴会厅前,他特意将点心取走,并感谢大堂经理,就等喻沉后天下午到达的航班。 … 第二天下午,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站满了接机的乘客家属。李焕正在家里忙着给喻沉包饺子,贺臻就自己来接。 前不久,喻沉在电话里一直嚷嚷想吃李焕亲手包的牛肉饺子,李焕一大清早就开始忙碌,大有坐一桌满汉全席的意思。 贺臻提前一小时到的,等了很久,终于瞥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喻沉推着行李车,步伐轻快,似乎还沉浸在这场异国旅行中,与肖钰喋喋不休的聊天,一直到出口,嘴就没停过。 初秋,贺臻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神采湛然,透过厚重的玻璃窗,割碎的光散落在那柔软的发梢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机场外格外醒目。 喻沉一眼便注意到贺臻。 “老大,我在这里!” 喻沉拉着行李箱,奔向贺臻。 贺臻此时此刻才注意到喻沉身后的肖隋。 但仅仅两秒,他的关注点便重新回到喻沉身上。 喻沉像个小孩儿,扑进贺臻怀里,“老大,我特别特别想你。”如果不是他已经上初中了,他一定会像小时候一样,双腿攀着贺臻的腰让贺臻把他抱回家。 贺臻拥着他,刻意遮掩起眼底的温柔,嘴角的笑意却缓缓蔓延开。 他将额头搭在喻沉的头上,抬眸时与不远处的肖钰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肖钰一向看不惯两人肉麻的样子,嫌弃地拍了下在贺臻怀里撒娇的喻沉:“拜拜了,我跟我哥去叔叔家里玩儿,你也跟你的未来结婚对象回家吧。” 贺臻浅褐色的眸子一怔,低头看向喻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14 20:40:26~2023-12-15 20:5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昔昔想睡觉 32瓶;丁丁丁丁、香蕉狮子梨 10瓶;唐家木小堇 5瓶;晴天 2瓶;我是太太的狗、执念、嘿嘿、眨、歧路不知返、紅茉、狐狸、烤豆干饭小式神武、乖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贺臻的“童养夫”◎ “拜拜!”喻沉丝毫没注意到贺臻表情的变化,跟肖钰打完招呼后,拉着贺臻:“老大,走了。” 贺臻步伐明显迟疑,缓缓跟在喻沉身边。 喻沉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地将旅行中的趣事分享给贺臻。 “老大,你的感冒好了吗?我看你——” 喻沉一回头,正巧撞上贺臻的视线。贺臻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格外专注,眸底荡漾起一丝探察。 “老大,你怎么这么看我?”喻沉别扭地挠挠头,扭了扭身子:“我很奇怪吗?” “喻沉沉。”贺臻继续盯着他,“刚刚肖钰说的结婚对象是什么意思。” “那个呀,我跟他开玩笑呢。”喻沉亲昵地挽起贺臻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解释:“我说我老大貌美如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想要跟你结婚的人一定排队到南极。如果能娶你,我愿意第一个报名。” 贺臻直勾勾凝视着他:“娶我?” “对啊,如果两个男生如果能结婚,我一定要娶到你。”喻沉跟贺家的司机师傅打了声招呼,殷勤地打开车门,“王子,请上车。” 贺臻隐隐带着笑,跨坐上去。 “为什么娶我?” “因为我的老大优秀啊。” 贺臻坐在后面,陷入静静地沉思。 待喻沉上车后,他又问:“为什么是娶,不是嫁呢?” 喻沉咧着唇,注意力早就转移到贺臻提前给他准备的零食上。 他拆开一袋曲奇饼干,鼓着腮帮子道:“嫁也行啊。你要是愿意,我就当你的童养媳。” 司机师傅笑笑,心想这俩孩子感情可真好。一个男孩子,居然愿意给另一个当童养媳。 贺臻用一种奇异的目光凝视着喻沉,半晌问:“你还知道童养媳?” “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喻沉嚼着饼干,眉眼弯弯的:“旧社会的大户人家,就会给自家的小公子找童养媳。” 贺臻:“你也说了,是旧社会。” 喻沉跟他争辩:“那我是主动当的。就给你当!” 贺臻深深望着他:“行。” 喻沉心里想的全是曲奇饼干最多能吃几块的事,全然没注意到贺臻认真的神色。 回到白蔷庄园,一进屋,喻沉便闻到了牛肉蒸饺的香味儿。他撂下行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焕身边,黏着李焕开始撒娇,不停地诉说思念之苦。 李焕捧着喻沉的脸蛋,仔细一打量:“瘦了,好像也长高了。” 喻沉当即挑了挑眉,拿来卷尺让贺臻帮他量身高。 “163.5。”贺臻看到数字,挂上一丝凝重。 他记得喻沉上次脱了鞋量是163.2。今天穿着约2cm的鞋跟,怎么才165? 喻沉听到这个数字,哭丧着脸:“怎么就涨这么点?” 贺臻没好意思告诉喻沉这次身高里的水分,岔开话题:“叔叔,饺子熟了吗?” 李焕点头:“熟了,咱们吃饭。” 贺臻看向楼上:“爷爷呢?吃过了吗?” “老爷子吃了,正在休息,说晚上再和你们一起吃饭。” “好。” 李焕做的蒸饺特别香,喻沉一顿能吃20个。李焕见喻沉吃得急,连忙提醒:“沉沉,你吃慢点,对胃不好。” 喻沉嘴边油汪汪的,扒着碗称赞李焕:“爸爸,你的饺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饺子,给我一箱黄金我都不换。” 李焕乐了,越看自家儿子学宝贝:“你爱吃,我天天给你做。” 贺臻还没尝,正在帮喻沉剥皮皮虾。李焕用公筷帮贺臻夹了一个饺子,催促他:“你先吃,别管沉沉,我给你们剥。” “马上就好。”贺臻依旧没有动筷,将剥好的皮皮虾直接喂进喻沉嘴里。 “啊!谢谢老大!” 喻沉非常自然地享受着贺臻的服务,碗里从头到尾就没空过,嘴根本闲不住。 李焕细细打量着贺臻,觉得他们家沉沉真的是个小福星,虽然四岁前吃了不少苦,来到贺家后真是一点委屈都没受,被各种善待照顾,还有贺臻这么温柔体贴的哥哥。 “沉沉回来了。”贺老的声音出现在餐厅门口,贺臻和喻沉起身:“爷爷。” 贺老示意他们坐下吃饭,坐到沙发上打量着喻沉,“沉沉去国外玩得好不好?怎么瞅着没胖啊。” 喻沉勾了勾唇:“吃得特别好,因为我长个了,所以不显胖。” “长个了?这是喜事。”贺老今天没坐轮椅,拄着拐杖点了点头:“沉沉,爷爷是来找你的。” “找我?”喻沉一本正经地走过去,问:“爷爷,您找我什么事呀?” 贺老点头示意,负责贺臻课程进度的老师从餐厅外走进来。 “李老师?” 贺臻有些惊讶,不明白爷爷想做什么。 “前几天我跟李焕聊天,他说沉沉想当科学家?” “对。”喻沉清了清嗓子,开始向贺老汇报自己的远大志向,以及职业生涯规划。 贺老听完,温和一笑:“你想考复大的食品类专业?清大好像也有,不想去吗?” “我想离爸爸近一些,方便照顾他。”喻沉朝李焕笑了笑,“将来留在海市工作,照顾我爸也方便。” 贺老开玩笑道:“留在海市工作?要不要来我们集团帮小臻呢?” “帮老大?”喻沉有些迟疑,“可是,我不太喜欢这种工作,我想当科学家。” 小说剧情中,长大后的喻沉确实成了贺臻的左膀右臂,就职于贺峰集团。 “爷爷。”贺臻打断两人的谈话,“喻沉不太喜欢工商管理,去搞科研是他的梦想。” 喻沉点点头:“对,我想发明一些食品保鲜的科技啊,最好对人体没有伤害的那种。” 贺老乐了:“当科学家也行,但如果你去帮小臻,到时候他是董事长,你就是总经理,那多气派?” 听到贺臻需要帮助,喻沉陷入犹豫:“如果老大需要我,我去帮他也行。” “我不需要。”贺臻不明白爷爷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希望喻沉能做他想做的事。” “行,爷爷不勉强。或者等你长大了,有了新的想法,再改也不迟。”贺老朝李老师说,“以后思维逻辑课、外文课,还有像高尔夫、国际象棋之类的课程都把喻沉加进去,让他跟着一块学。” 李老师点头:“我会对喻沉进行前测,综合他的水平为他提供相应的课程支持。” 喻沉懵了:“啊?爷爷?” 贺老笑了笑:“这么惊讶吗?小科学家?你爸爸已经同意了。” 喻沉看向李焕,李焕解释:“跟着哥哥上课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你不是要考复大吗?那所大学并不好考。” 喻沉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满脑子都是那些即将离开他,逐渐远去的假期生活。 “还不谢谢爷爷?”李焕提醒。 喻沉郑重其事地颔首:“谢谢爷爷培养我。” 贺老满意地点头:“行,以后小臻有伴儿了。” 对于贺老的决定,贺臻并不反对。他上的思维逻辑课,授课教师都是国内学术界有名的教授名师,每个月都会举行小型的科研交流会。如果喻沉真当科学家,结实这些人脉没坏处。 况且,以后喻沉就能陪着他了。 “谢谢爷爷。”贺臻同样发出感谢。 贺老摆手:“你们继续吃饭,我去散散步。” 贺臻与喻沉一同将贺老送出去,才回来吃饭。 吃完饭,李焕特意将喻沉单独叫出去,害怕他因为没有更多玩的时间起逆反心理,于是苦口婆心地嘱咐:“沉沉,虽然你现在学习会辛苦一些,但你长大后就会明白,这种机会有多珍贵。爷爷让你跟哥哥上课,是对你好,我们做人呢,一定要能分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放心吧,爸爸。”喻沉乖巧地弯起眼睛,“我都知道。这些课别人花钱都没机会上,我一定会跟老大一起努力学习的。” “沉沉真棒。”李焕揉揉他的脑袋,打算以后将夜宵补品做成双份,给两个孩子好好补补。 “等我挣钱了,我还要孝敬爷爷。”喻沉眼底笑意分明,“我知道,哥哥和爷爷对我们很好。” 李焕原本担心喻沉抵触,准备了一大肚子的话要说。没想到喻沉居然比他想的要成熟很多。而且非常聪明,懂得感恩。 “知道就行。”李焕眼底泛起几分酸涩,“跟哥哥睡觉去吧。” 喻沉给他一个飞吻:“老爸晚安~” 李焕宠溺地笑了:“晚安。” 望着喻沉欢乐离开的背影,李焕心情复杂。 都说父母如果爱孩子,则为之计深远。 之前贺老向他提出想培养喻沉时,他很高兴。贺老信任喻沉,如果喻沉能成为贺臻的左右手,一定比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强,这样贺臻也能轻松一些。 他没想到,喻沉想当科学家的心这么坚定。 不过还好,贺老不强迫喻沉。 就顺其自然吧。 他不能将这么好的教育资源提供给喻沉,一直非常愧疚。所以这次机会,他希望喻沉能好好珍惜。 … 事情敲定以后,喻沉彻底成了小忙人。不光晚上没时间跟肖钰他们打游戏,周末也经常不见踪影,一起吃饭都需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这天,正在上晚自习。 班主任不在,班里非常热闹 肖钰悄悄回头,问向斜对角的喻沉:“胖沉沉,你最近怎么回事?你爸给你报了很多兴趣班吗?” 贺臻正在英语老师办公室帮忙,如果在的话,一定会严禁肖钰自习课打扰喻沉。 “嗯嗯。”已经写完作业的喻沉正在复习英文口语课的知识要点,忙得都没时间抬头。 方景饶问:“沉沉,你爸都给你报了什么课啊?” 喻沉嘟囔:“让我跟老大一起上课。” “我去,你也太惨了吧。”何之安已经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眼睛瞪圆:“臻哥的课简直是地狱级别,你受得了吗?” 喻沉丧着巴掌大的小脸:“还行,我只跟着上部分课,老大才辛苦呢。最近又加了一节公共管理课,每天很晚才能睡觉。” 肖钰啧啧摇头:“真惨。” “是啊…所以每天睡觉前,我都要给他捏肩捶腿,伺候他睡觉。” “啊?那你也挺惨的…” 方景饶对喻沉的遭遇非常同情。 贺臻也太过分了吧?居然还奴役喻沉? 肖钰听完,不禁又开始多想。 喻沉又跟着贺臻上课,晚上又伺候贺臻,不会正在被贺家培养成童养媳吧? “喻沉沉。”肖钰皱眉,“你觉得自己像不像童养媳?” “童养媳?”方景饶与何之安异口同声道。 喻沉托着腮,喃喃自语:“像呗。” 其他三人直接惊呆。 这是?直接承认了? 这时,贺臻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坐下后,动作自然地拿起喻沉的作业本检查,随后指出喻沉的错误。 喻沉小脸皱成小包子,一点一点记下。 其他三人暗中交流,眼神意味深长。 怪不得贺臻对喻沉这么好。 原来是童养媳? “困了?”贺臻见喻沉从书包里掏出一瓶咖啡,拦了下来:“常喝咖啡不好。” 喻沉眼里全是委屈:“老大,我困。” 自从喻沉开始高强度的课程后,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只能依靠晚上那点时间。对于习惯午觉的他,非常痛苦。 “我一会儿带你出去跑个步。” “哼,腿疼。” 贺臻拿喻沉没办法,于是压低声音,“晚上我还帮你按摩,可以吗?” 说实话,喻沉最近确实迷上了那股滋味儿。 贺臻力道适中,很有按摩师的潜力。 喻沉点头:“好吧。” 另外的八卦三人组偷听半天,只听见“夜里”“按摩”几个词。 几人满怀同情地盯着喻沉,觉得喻沉跟他爸爸真不容易。寄人篱下不说,还要给小少爷当童养媳。 不,是童养夫。 最关键的是,喻沉还是个男孩儿! 禽兽啊! 何之安对这件事深恶痛绝,发誓一定要抽空告诉自己的妈妈,向她揭露她那引以为傲的侄子是多么的霸道! … 日子一天天过去,喻沉在各种精英课程的磋磨下,各项能力飞速提升。 但喻沉本人却不那么高兴。面对压力,他甚至有点怀疑,这样下去他还能不能长高。遥远的寒假,是吊着他的唯一一口气。 喻沉就这么盼啊盼啊,终于盼到寒假。 只不过,附赠一堆附加课程。 比如游泳、社交礼仪、华尔兹课程。 不过,与平时上学相比,喻沉能睡懒觉的时间还是有的。所以这天贺臻和击剑老师相约去击剑馆看比赛,他趴在被窝里,死活不肯出来。 贺臻没法子,只能独自前往。 结束比赛后,击剑馆门口,他见到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 “小臻,好久不见。” 说话的男人叫秦璟谦,是贺臻妈妈的堂哥。 “堂舅,您怎么回国了。” 贺臻对秦璟谦有一些印象。当初他妈妈去世时,父亲忙碌着照顾两家老人,葬礼等事宜几乎全都由秦璟谦操持。 他听外婆说,秦璟谦跟她妈妈关系很好,很疼她的妈妈。 “最近回国处理一些事,经过击剑馆时我觉得那个人好像是你,就进来了。”秦璟谦拍了拍贺臻的肩膀,“真高啊,有没有180呢?” 贺臻:“昨天量的,179。” 秦璟谦感慨万分:“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你妈妈。” 贺臻垂眸,默不作声。 “走,堂舅带你去吃饭,咱们叙叙旧。” 贺臻:“好。” 餐厅包厢里,秦璟谦不停地给贺臻夹菜。 “这些啊,都是你妈妈爱吃的,堂舅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了这些。” 秦璟谦拿起一块玫瑰开口酥,声音几度哽咽:“小时候啊,你妈妈嘴馋,天天缠着我给她买这个。你外婆疼你妈妈,就此练就了一身的厨艺。” “对了,你跟你外婆外公那边常联系吗?” “没有。”贺臻双眼落寞。自从她妈妈去世,失去独女的外婆外公一病不起,本就在癌症的恢复期,因为伤心过度,缠绵病榻。尤其是贺景樾刚把他扔下时,外公外婆面对女婿的背叛,本想把他接走,不料急火攻心双双中风,至今说话都有障碍。 贺臻定期会给外婆发消息,聊得不多,基本都是外公的病情。外婆的护工说,等过几天两位老人的身体好转,就带他们回国定居,与贺臻团聚。 “他们老两口体弱多病,也没办法。”秦璟谦帮贺臻倒了杯果汁,自己则将一杯红酒灌入口中。“这些年,真是苦了你。” 说着说着,秦璟谦有些哽咽。 贺臻一直对妈妈那边的亲戚抱有好感,更何况这是最疼妈妈的亲哥哥。他缓缓抬起手,放在秦璟谦轻轻颤抖的脊背上,“堂舅,您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 秦璟谦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或许是醉了,眼里突然升起一抹怒火,“他们贺家没一个好东西!借咱们秦家的势力起家,几乎将秦家的家底全部吸干净,害得你妈妈被家族的人埋怨,才患上了抑郁症。贺景樾那个混蛋,心里装着别人还向你妈妈求婚。你爷爷,纵容儿子偷情。害得你妈妈天天以泪洗面。我现在怀疑,一切都是你爷爷的布局!贺家欠咱们的!” 听完这番话,贺臻浑身的血液仿佛突然凝固。眼里陡然失神,整个人恍恍惚惚。 这些内容,从来没人讲给他听过。 他知道他爸混蛋。 但他自认为疼爱他的爷爷,怎么会是那种人? 还有他妈妈的抑郁症… “堂舅,你、你说的这些…”贺臻已经没力气说完,心里带有诸多疑惑。 旁边,秦璟谦久久没有回应。 贺臻看向他,发现秦璟谦伏桌睡着了。 他盯着面前的空酒杯,漆黑的眸底没有丝毫温情,凌乱的思绪搅得他头痛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亮起。 [喻沉:我亲爱的老大,睡醒之后床边没有你甚是想念。请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贺臻空洞地盯着屏幕,那些信息量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又这样静静地过了两小时。 他望着秦璟谦,打量着对方的醉态。 真的是酒后吐真言吗? 这时,餐厅走廊突然出现争执声。 被吵醒的秦璟谦缓缓起身。 “小臻?” 秦璟谦醉眼蒙眬,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我是,睡着了吗?” 贺臻声音沙哑:“堂舅,你说的是真的吗?爷爷这些年,对我一直很好。” “我说什么了?”秦璟谦按了按太阳穴,疲惫地从口袋里取出一罐药冲水服用,一张名片顺势掉了出来。 “您说,我妈妈嫁给我爸,都是贺家的局。她的抑郁症也是——” “我没说!”秦璟谦连忙将贺臻打断,“小臻啊,我刚刚是不是喝醉了?” 见秦璟谦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贺臻蹙眉:“嗯,您说了很多我没听过的事。” “孩子,你听我说。”秦璟谦努力维持清醒,“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要好好学习,将来当上贺家的董事长,给你妈妈争气!” “我该走了,堂舅还有事。”秦璟谦表现得似乎很着急,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小臻,我有时间再去见你。” “记住,今天的事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贺家的手段…你根本不清楚。” 面对秦璟谦的匆匆离开,贺臻全身无力,所有的精力仿佛被抽干,强大的窒息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是真的吗?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相关的只字片语。 他准备等外公外婆明天身体状况好时,向他们求证。 他不愿相信爷爷是这样的人。 如果舅舅在骗他,目的是什么? 这时,他注意到地上的名片。应该是秦璟谦刚刚拿药时无意中掉落出来的。 贺臻拾起名片,指尖落在秦璟谦三字上。 随后闭上眼睛,头部一阵一阵的痛感让他拼命想要过滤掉一切痛苦的回忆。 [喻沉:我最帅的老大,沉沉想你了。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家?不会被强盗劫走了吧。] 贺臻望向亮起的屏幕,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复:“喻沉沉,我在明兆餐厅。” [喻沉:咦?需要我开着摩托车去接你吗?不带别人,就我自己。] 贺臻脑袋一片空白:“嗯。” [喻沉:遵命!我立刻扫一辆共享单车去接你!] 贺臻撂下手机,将头深深埋下,强忍着想哭的冲动。 … 晚上八点,喻沉从一辆出租车跑下来,一眼便看到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独自坐着的贺臻。 他老大交给他的是秘密任务,一定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所以他拒绝了司机师傅的接送,独自跑了过来。 “老大,你怎么了?” 深秋的温度,将贺臻冻得双手冰凉。 喻沉望着贺臻泛红的眼睛,着急地脱下外套,披在贺臻身上。 “老大,你不高兴?” 喻沉从没见过贺臻这样,吓得不轻。 “老大,我帮你捂捂。” 喻沉捧着贺臻的脸侧,将他的头搂在自己怀中:“不哭了不哭了,有什么事都有我给你顶着。就算天塌下来,我也得站在椅子上帮你撑着。” “喻沉沉,”贺臻浑身凉得彻骨,垂在两侧的手无力地蜷着,嗓子哑得不像话。 “哎,我在呢!”喻沉的掌心突然落下一滴热泪,他心急如焚地注视着贺臻,迫切想要知道究竟有什么天大的事,让他的宝贝老大这么伤心。 “我不想回家。”贺臻抱着喻沉,“我想跟你说说话。” “行,我们去24h营业的麦当劳,去蹭他们家的空调。” “嗯。” 今天的贺臻格外听话,喻沉拉着他往哪里走,他就往哪里走。 终于进了家温暖的餐厅,喻沉扶贺臻坐下,赶紧捉住贺臻冰凉的掌心不停地搓着。 “老大,你就算再难过,也不能在那里冻着啊。”喻沉皱皱眉,眼眶瞬间红了:“我心都碎了。” 贺臻轻轻抬起颤抖的手,示意他别哭。 喻沉摇摇头,眼泪还是掉了出来。 他的老大这么坚强,看病打针从不吭声,一定遭受了莫大的委屈才会这么难过。 “老大,你千万别这么对自己。” “那么冷的天,我心疼你…” 喻沉越说越哽咽,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贺臻难过,他也跟着伤心。 贺臻唇色苍白,深色的眸底带着无尽的逃避。 “你快跟我说说,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喻沉帮贺臻捂完手,又开始帮他整理衣服。 贺臻喉咙发干,吸了口气,将今天听到的事,全部讲给喻沉听。 在听的过程中,喻沉眉心渐渐拧紧,拼命在心头回忆秦璟谦的名字。 他知道,有人会用贺臻妈妈的名头捣鬼。但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跟贺臻的两位叔叔有关。 秦璟谦是贺臻的舅舅啊。 怎么会跟贺臻的两个叔叔一伙儿呢? 喻沉紧紧握住贺臻的手,微微湿润的眼眸格外坚定:“老大,你相信我吗?” 贺臻脸色很苍白,轻轻点头。 “喻沉沉。” “你是我世界上,唯一相信的人。” 喻沉蹙额:“老大,把舅舅约出来,我要会一会他。” “我觉得,他目的不纯!” 喻沉说这句话时并没有证据,有些担心贺臻因为太过担心妈妈的事而不相信他。 他最初跟贺臻交朋友的目的很简单。 就是希望得到贺臻的信任,带他避开那些不怀好意的暗算。 他要贺臻平安快乐地长大。 “老大,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喻沉嗫糯着,着急地思考该怎么让贺臻相信。 贺臻清冷的眸子忽然平静。 “相信你,喻沉沉。” “我对这件事,也有疑惑。” 喻沉浮起惊讶的笑意,牵起贺臻的手:“我们一起调查这件事,谁欺负你,我不会让他好过!” 贺臻握着喻沉的掌心,指节微微泛白。 “好。” … 与此同时,秦璟谦靠在酒店的沙发上,眼底是海市最繁华的夜景。 手机短信里,他正在编辑着消息。 [我已按照你说的做了,后续我会持续跟进。今天贺臻的反应很大,应该相信了我说的话,对你们家老头恨之入骨。] [赌场那边,记得你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这件事收个尾,就要长大开窍啦! 第39章 ◎计划娶你◎ 深夜,接连被李焕催促的贺臻和喻沉,终于回到家,被好一阵唠叨。 “你们今天怎么回事?” 先是贺臻一直没回来,然后喻沉晚饭都没吃就跑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你要再不接电话,我就报警了。”李焕表情凝肃,语气难得严厉,“就算你们是中学生了,离开家里也必须说一声。” “知道啦,爸爸。”喻沉挡在贺臻前面,承担所有责怪。 身后的贺臻戴着帽子,始终垂着脸,让人看不见表情。 “我们错了,您别生气。”喻沉上前插科打诨地卖萌,“让我的老爸着急了,是我的错,您明天找个时间揍我。” 李焕又气又笑,看了眼时间:“快零点了,你们赶紧去洗个澡睡觉。” “好嘞,老爸晚安。”喻沉牵着贺臻的手匆匆上楼。李焕留在客厅里,一直目送着他们。他发现,今天的贺臻似乎心情不太好。估计喻沉大晚上跑出去,也跟这件事有关。 青春期的孩子心事多,李焕能理解。 但俩孩子迟迟不回家,真的把他吓坏了。 … 卧室里,喻沉站在贺臻面前,像照顾小朋友的家长,蹲下帮贺臻解开羽绒服的拉锁。 贺臻情绪已经趋于稳定,垂眸道:“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咱们是好哥们。”喻沉朝贺臻做了一个wink ,“今天轮到我照顾老大。” “好哥们?”贺臻神色一顿,喉咙微微发干,“你不是想当我的童养媳吗?” 喻沉忍不住笑了,顺着贺臻说道:“行行行,就当你的童养媳。” 贺臻站在原地,任喻沉帮他整理外套,也不说话,就杵在那里,等喻沉回来。 “老大,去洗澡吗?” 喻沉比画着搓澡的动作:“需要我给你搓背吗?” 贺臻声音很轻:“喻沉沉。” 喻沉歪头:“在呐!” 贺臻清明的眼神格外认真:“你真的想,跟我结婚吗?”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想了。”喻沉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贴心地帮贺臻找出干净内裤,“那老大你先去洗,我再洗。” “嗯。”贺臻早就浑身冷透。如果不赶紧洗个热水澡,生病是跑不了的。 贺臻走进浴室后,喻沉在卧室里忙碌。往常加湿器和熏香都由贺臻负责打开,他犯懒时恨不得连头发都让贺臻吹。 今天,他也破天荒勤快一次。在贺臻从浴室出来后,已经准备好一切,被窝都用暖宝宝捂得热热的。 折腾好久,两人才洗完澡躺在床上。 本来他们打算在外头住一宿,但贺臻没拿身份证没办法办理入住,李焕又急得差点报警,最终他们选择乘车回家。 屋里的灯熄灭。 贺臻牵着喻沉的手,耳膜尽是心脏焦虑的跳动声。 曾经无数次噩梦让他反复回忆那场车祸。 他妈妈当年的死状很惨,为了保护年幼的他,他甚至不被允许见妈妈最后一面。 而且,他妈妈死前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他一直以为是家族遗传,但如果他爸爸真的偷情,妈妈的抑郁症一定跟他爸有关系。 “喻沉沉,你为什么觉得舅舅有问题。” 喻沉:“嗯…我的直觉。老大你呢?肯定也没全信。” 贺臻刚刚冷静下来后,重新分析了这些事。 “我舅舅很久没见我,却在经过击剑馆时一眼认出了我。当然,也可能是从外公外婆那里看到了我的近照。但如果真的是从外婆那里看到的照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和外公外婆联系的是否密切呢?” 贺臻仔细回忆:“所以,他应该与外公外婆很久没见面了。” “对!”喻沉趁机吹枕头风,“他好多年没跟你见面,有没有问你最近跟谁住在一起?有没有关心你的学习情况?” 贺臻摇头:“没。” 喻沉:“突然跟你说这么多大人之间的事,真的很奇怪。” 贺臻:“英国那边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我已经给护工阿姨发了信息,等两位老人方便通话,我向他们求证。” 喻沉其实有个疑问。 倘若秦璟谦真是坏人,究竟是受两位叔叔的指使,还是背后操控者另有其人? “你准备怎么问外公外婆呀。”喻沉裹紧被子,脑袋搭在贺臻肩头,“跟他们提起那些伤心事,会不会刺激到他们?” 贺臻:“所以我打算先避开我妈妈的话题,专门问问舅舅。” 喻沉表示赞同:“可以。” 窗外的月色已经下沉。 今天湿度高,阴湿寒冷的天气让喻沉胸腔前的刀口隐隐作痛。 这是做手术的老毛病,估计得跟一辈子。 喻沉怕贺臻担心,没敢吱声。自己在被窝里揉了揉,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喻沉沉。”贺臻声音很轻,随着屋内淡淡的栀子花香气,逐渐弥散。 “嗯?”喻沉困了,迷迷糊糊应道。 “我妈妈有抑郁症,外公也有。”贺臻声线轻颤,坦白着一件他不愿意面对的事。 “我好像也有一点问题。” 这件事,大概是在五年级时被贺臻发现的。 有一天他学习外文期刊,无意中看到乔治医生的专访介绍,才知道他竟然是哈佛医学院的教授,主攻儿童心理疾病治疗。 结合三年级那场大病,贺臻悄悄潜入家里的文件库,在保险箱内找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病历。 保险箱的密码他起初并不知道,借着玩捉迷藏的名义,追着李焕进来过几次,慢慢也就记全了。 这件事,他一直没跟喻沉说。 他担心喻沉去网上搜索相关信息,轻信别人的夸张言论,从而远离他。 “你才没有问题。”喻沉张着哈欠,翻身滚进贺臻的怀里,“老大,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样更容易心情变差,乖乖睡觉好吗?” 贺臻思绪仍然紧张,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喻沉沉,如果我有问题,你会不会离开我。” 喻沉阖着眼,细细软软的声音带着困意:“不会的,我发誓。只要有我在,我会保证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吃嘛嘛香。” 贺臻仍然不确定:“那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当然啊,我可是你的童养媳。”喻沉小脸蹭着贺臻的颈窝,尽量寻找热源,“老大,我们睡觉。” “嗯。”贺臻苍白的脸恢复一些血色,紧张的心弦逐渐放松。 他确实想和喻沉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但喻沉想娶他或者嫁给他,他没有意见。 反正今后无论怎样,两人都不会分开。 … 第二天晚上八点,贺臻收到远在英国外婆的连线。外婆的病情相比于外公症状要轻,腿脚比较严重,说话虽然慢一些,但能说清楚。 贺臻先是问候了两位老人家的身体,随后问道:“外婆,璟谦舅舅最近有联系您吗?” 外婆点头:“有的。璟谦不久前,特意过来看我们。我们经营的农场出现一些问题,是他帮我们解决的。” 喻沉也在旁边听着,皱了皱眉。 这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这样。”贺臻陷入较长时间的沉默,“那您有没有把我的照片给舅舅看?” “你的照片?”外婆咳嗽两声,认真回忆:“璟谦没看,但他问了问你的近况。” 贺臻与喻沉对视一眼,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回应外婆。 继续问的话,势必会问到他妈妈的事。 “外婆…”贺臻鼓起勇气,深深呼了一口气,“我想向您问问我爸的事。” 提起贺景樾,外婆情绪明显涌上一丝厌恶,带着病气的双眸泛着恨意。 “你爸那个混账!” 外婆剧烈地咳嗽:“他不配当爸爸,更不配当丈夫!” “外婆,您别激动。”贺臻望向喻沉,希望喻沉能帮他出个主意。 “奶奶好!”喻沉突然出镜,漂亮白皙的小脸凑到镜头里,乖巧地跟老人家打招呼:“我是贺臻的好朋友,您的身体有没有好点呀?” 外婆看到镜头里突然出现一个漂亮的男孩儿,仔细回忆:“哦,你好。你是沉沉吧?” 外婆虽然跟贺臻通话的频率不高,但这么多年,也是知道有一个叫喻沉的小孩儿陪在贺臻身边。 “是的,奶奶居然认识我!我太荣幸了。”喻沉很高兴,亲和活泼的性格非常讨老人家喜欢。 外婆表情微微缓和,带上微笑:“小臻总是和我提起你。” “嘿嘿,我们俩是好朋友。”喻沉挠挠头,顶着红扑扑的脸问:“奶奶,我们想问您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哥哥昨天伤心很久。” 外婆听到这番话,目光关切:“小臻怎么了?” 喻沉:“但您能答应我们,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吗?尤其是璟谦舅舅。” “璟谦?这件事跟他有关系?”在外婆的心中,秦璟谦一直是一个细心稳重的小辈儿,不但孝顺温柔,而且责任心很强。 喻沉戳了戳贺臻的手,示意他说。 贺臻组织语言,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外婆。 外婆听完,略带沉思:“小臻,你年纪小,这些事我本来不想跟你多说的。” 贺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您说吧,我可以承受。” 喻沉在这时,悄悄握住贺臻的手。 外婆喝了口水,讲起那些陈年旧事。 原来,当年贺峰集团能在海外市场大获成功,确实依靠了秦家在英国的人脉。秦云蔷嫁给贺景樾后,虽然坚守着做艺术家的梦想,但为了丈夫的事业,还是陪他征战商海,一点点拓展贺峰集团在国际市场的人脉,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秦家四代,在海外华人圈影响强大。正是凭借着秦家的名头,贺景樾才能如此顺利。 贺景樾当年15岁被送去英国读书,与秦云蔷就读的是同一所高中,后面又一起考入剑桥大学,大一时相恋,大三结的婚。 婚后,贺景樾与秦云蔷非常恩爱,一度成为朋友们艳羡的模范夫妻。夫妻俩毕业后,回国就职于贺峰集团,为集团的发展立下汗马功劳。 贺老对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为了感谢亲家的帮衬,在贺峰集团上市时,赠予10%的股份给贺臻外公外婆,10%的股份给贺景樾夫妻。剩下的10百分之打算留给夫妻俩未来的孩子。 好景不长。 在秦云蔷生下贺臻的第一年,患上严重的产后抑郁症。这个时间,正是贺景樾发展的关键时期。他为了在三个儿子中脱颖而出,疯狂工作,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却忽略了妻子的病情,导致秦云蔷的抑郁症一再加重。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贺臻三岁那年。 贺景樾的高中初恋学成回国,因为一次拍摄意外走红,成了大明星,并且创建了属于自己的服帽品牌。贺景樾为了表达支持,购入一条名为“遗憾”的项链。秦云蔷发现后,心灰意冷,提出离婚。 起初,两家长辈都希望贺景樾能主动认错道歉,挽回秦云蔷的心。这场婚姻拉锯战一直持续到贺臻四岁那年,直到秦云蔷的车祸离世。 如果不是车祸那天贺景樾也在车上。外婆甚至以为车祸是贺景樾一手策划的。后来,她联合多名顶尖的私家侦探确定这件事与贺景樾没关系后,才放过贺景樾。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外婆突然说了这么多的话,咳嗽得更加厉害:“至于璟谦的事,他是不是在替云蔷不平?” 贺臻掩着神色阴郁:“但他说,我妈妈是被整个贺家一起设计结婚,始作俑者包括我爷爷。现在贺峰集团能发展得这么好,是建立在牺牲秦家的基础之上。我妈妈为了那个男人,被整个家族排挤。” “没有这么严重。”外婆解释,嗓音明显哑了,“你爷爷对我们还算大方,那点股份至今都比他另外两个儿子要多。咱们秦家人很团结,没人排挤你妈妈。” “而且当初你爷爷跟你爸断绝关系,不单单是因为你爸抛弃你。估计和他做的事也有关。” “我知道了,谢谢外婆。”事情虽然已经逐渐明朗,但贺臻并没有很高兴。 喻沉朝外婆笑道:“奶奶,您也要保重身体。挂下电话后,多喝点温水,按时吃饭。我跟哥哥有时间,就去看您,给您带国内的美食。” 外婆很喜欢面前这个漂亮孩子,嘴甜不说,还很懂事。 “行,奶奶身体好一些,就带外公回去看你们。” 跟外婆说完再见,喻沉挂断电话,朝贺臻笑道:“老大,可以确定舅舅有添油加醋。爷爷不是大坏蛋。” 贺臻神色落寞,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一言未发,只是机械地点头。 “老大,你是不是因为妈妈的事伤心?” 喻沉走到贺臻身边蹲下,轻轻仰头:“老大,阿姨的抑郁症不怪你。” 这一瞬,贺臻眼里的惊诧一闪而过。 喻沉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贺臻张了张嘴,咽喉处的脉搏跳动很快。 “这个是可以治愈的,是叔叔没有照顾好阿姨,是他的错。” 贺臻的声音像哽在喉咙,酸涩沙哑:“我不知道,我妈妈是产后抑郁。” “老大,你是阿姨最爱的孩子。你不能总是自责,一定要振作起来,强大起来!让那些坏蛋吃不了兜着走!” 贺臻定定地看着喻沉,喻沉起身,将贺臻抱在胸前:“至少爷爷是公正的,你应该开心对不对?舅舅的事,我们还要继续追查。搞不好就是那些坏蛋叔叔们派来挑拨你和爷爷关系的。” 贺臻声音低哑疲倦:“嗯,我把他约出来,假装我们信了他的话,看看他要做什么。必要的话,我们把收集的信息告诉爷爷。” “我陪你。”喻沉运筹帷幄,“或者我偷偷蹲在角落,听你们讲话。” 贺臻阖上眼:“谢谢你,喻沉沉。” 喻沉弯起眼:“没事,谁让我跟老大天下第一好呢?” 贺臻拥紧喻沉。闭上眼睛。 … 三天后,秦璟谦匆匆踏进与贺臻约定好的餐厅。令他意外的是,里面不只有贺臻,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 贺臻主动介绍:“舅舅,这是喻沉,我的好朋友。” 秦璟谦略带迟疑,跟喻沉打招呼:“你好,喻沉。” 喻沉戴着墨镜,酷酷地点头。 这副墨镜,是喻沉出发前临时从李焕那里偷来的。既然是谈判,他们两个小孩肯定比不过老谋深算的大人,还是要戴一副墨镜壮壮胆。 “小臻,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秦璟谦打量着喻沉,总觉得谈论这种隐私的事有外人在场,不太安全。 “舅舅,我想向您了解更多的细节。”贺臻表情平静,“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爷爷。” 秦璟谦犹豫:“小臻,但…”他看向喻沉。 贺臻:“您不用担心,他不会说出去的。” 秦璟谦见喻沉模样确实瞧着像个小学生,于是放松警惕,又将那天的话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小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爬到贺家的最顶层,让你爷爷把董事长的位置交给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拿回属于你妈妈的东西。” 贺臻做出一副被秦璟谦牵着走的状态,问:“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秦璟谦:“这个就得靠你自己努力。你爷爷还是要防着一些。他说的话,你不能全听。” 喻沉突然插话:“老大怎么爬呀?那么高,会不会很危险?” 秦璟谦顿了顿:“当然会危险。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如果害怕危险,那就不要给你妈妈报仇了。” 说着,秦璟谦起身,打算离开。 今天不是说话的时机,有外人在,他还是不放心。 “小臻,你自己考虑吧,舅舅不强迫你。” “老大,我们不要报仇了。”喻沉盯着秦璟谦的背影,故意放大声音,“你爸爸给你留下那么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复仇那么危险,我们还不如想想这个钱应该怎么花。” 贺臻余光关注着秦璟谦的脚步,纠结道:“可是贺家这么对我妈妈,我不可能不报仇。” 秦璟谦停在门口,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你打的过他们吗?你才十几岁。”喻沉托着腮,天真地说:“换作我,我就拿着叔叔的钱买城堡买零食,一辈子吃吃喝喝,多好啊。” 贺臻继续观察着秦璟谦:“那我妈妈怎么办?” “大人的事,交给大人去解决。舅舅那么厉害,一定能帮我们报仇。我们只要负责照顾好自己,把叔叔留下的钱花完就好了。你要报仇肯定要努力学习,学习多累啊?” 贺臻深思熟虑:“嗯,你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秦璟谦听到这些话面色瞬间涌上几分焦急。他重新关好门,转身走回来:“小臻,你真的不给你妈妈报仇了?” 喻沉语气无辜:“我们还小,怎么报仇?” 秦璟谦一噎:“如果你愿意,舅舅可以帮你们想办法。” “舅舅,你知道老大的两位叔叔吗?”喻沉说得极其夸张,“他们俩曾经差点害死老大。老大想要当上集团的董事长,得先打败两个叔叔。” 秦璟谦神色凝重:“你的两位叔叔,不是早就被赶出贺峰集团了吗?” 喻沉歪头:“您也知道?” 秦璟谦一顿,点头:“嗯,听说了一些。” 喻沉继续鼓动贺臻放弃:“老大,你的两个叔叔那么厉害,将来一定会继续回来害你。依我看,你还是得跟爷爷搞好关系,爷爷才会保护你。反正爷爷已经让你当集团继承人了。” 贺臻扬眉:“你说得有道理。” 听到这个提议,秦璟谦急出一后背的汗。他这次的目的,就是过来离间贺臻与贺老的关系。如果贺臻打算跟贺老搞好关系,他不就功亏一篑了?贺家那两个二世祖可不是吃素的。 “小臻,你别这样。”秦璟谦尽量维持着笑容,目光掠过喻沉的脸,屏住呼吸:“你不要怕你的两位叔叔,他们不会害你的。” 喻沉戏精地捂着嘴:“您怎么知道?” 秦璟谦:“我对他们俩还算了解。他们现在完全得不到你爷爷的信任。如果你能抓住机会,整个集团就是你的了。” “您怎么那么了解他们?”喻沉可怜兮兮道:“舅舅,我们真的特别怕他们。一提到他们,老大就会做噩梦。” 贺臻尽量让自己忽略喻沉的浮夸表演,表现镇定:“嗯。” “我发誓,他们真的不敢伤害你们。”秦璟谦着急地举起手,“你只管做就好。” “做什么呢?”喻沉又问。 秦璟谦略有顾忌,朝喻沉说:“小朋友,你能回避一下吗?” 喻沉摇头:“不可以。我跟老大是好朋友,要来一块来,要走一起走。” 秦璟谦有些不耐烦:“这是他的家事,只能家人之间讨论。你作为他的朋友,能不能别拖他的后腿?” “我是他的家人啊。”喻沉明媚一笑,“我是老大的童养媳。” 贺臻的手微微一顿,笑意抵达唇角。 秦璟谦愣住:“什么?童养媳?” 贺臻拍了拍喻沉的手:“你先回避,我跟舅舅说点事。” “老大,我就想在。”喻沉抓着贺臻的手,跟他撒娇。“没有我,你自己可以吗?” 贺臻:“嗯,可以。” 喻沉这次很听话,戴着墨镜朝秦璟谦挑了挑眉,跑去餐厅后院玩儿。 秦璟谦还未从惊讶中脱离:“小臻,他是你的童养媳?你爷爷怎么给你找?” 贺臻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舅舅,您有什么办法吗?” 秦璟谦再次确定门口没有其他人后,将门锁住,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罐白色粉末:“你把它分成十份,分批量放进你爷爷的水杯中。等你爷爷吃完这罐药,就再也无法从床上起来了。到时你根本不用等爷爷把集团给你,整个集团马上就是你的。” 贺臻将药收好,目光无半点情愫:“我爷爷会死吗?” 秦璟谦:“不会死,只会中风。” 贺臻垂眸,放进口袋里:“我知道了。” 秦璟谦:“舅舅等你的好消息。你什么时候下药,记得跟我说。” 贺臻起身:“嗯。舅舅,我先走了。” 望着贺臻离开的背影,秦璟谦攥紧手指,脸上带着深深的纠结和自责。 他也不想这么去害一个孩子。 但他赌场那边欠了几十个亿。如果他不听贺景泰的话,到时候遭殃的就是他的妻儿。 贺景泰不会就这么看着贺家老爷子中风,他们已经计划好,待贺臻成功投毒的第三天,就会派贺楠去探望贺老,找个由头抓住下毒的贺臻。 而那时,他已经拿着钱远走高飞。 贺臻面临的困境,他没办法再管。 秦璟谦点了一支烟,低着头闭上眼睛。 “对不起了,堂妹。” … 餐厅后院,贺臻找到喻沉。 喻沉正在逗餐厅养的流浪猫玩儿,看见贺臻后朝他跑来:“老大,顺利吗?” 贺臻点头:“顺利。录音笔记录的很全。” 喻沉如释重负:“ok,我们去把录音交给爷爷,让爷爷去查,你那两个叔叔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贺臻没回应,而是牵起喻沉的手,目光久久在喻沉的眼睛上流连。 “喻沉沉。” “到!” “下次你不要跟外人说,你是我童养媳的事。”贺臻神色不明,但语气格外认真。 喻沉脸一热,缩着小脑袋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大,我就是开玩——” 贺臻抬手,落在喻沉柔软的唇瓣上,示意他停下。 “现在还不是让我爷爷知道的时候。你先别急,最快也要等到高中我们再摊牌。”贺臻遮掩着眼底的柔光,“而且,我需要提前计划,按步骤实施,争取在大学让你如愿以偿。” 喻沉湿润的眼睛怔了怔。 他老大在说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 作者有话说: 多年后的胖沉沉:万万没想到啊!感谢在2023-12-16 17:47:19~2023-12-17 20:3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仙女、蛋蛋、小郑没裤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偷闲 20瓶;白菜叶子真好、雪 12瓶;何以悠远 10瓶;寂寥上清、Celine、一树繁花一地碎影、46257065、提灯向前。、滢滢.rose 5瓶;糕糕 2瓶;42752007、杪季白、???、58697706、嘿嘿、一路烟尘、吉吉国王称大王、倒头就睡、程大大大爷、芜菁、烤豆干饭小式神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初中结束~ ◎老公~◎ 贺老的房间里,录音笔已经播放完。 担心贺臻紧张,喻沉从头到尾都在牵着贺臻的手,随时准备替他说话。 贺老疲惫的双目蒙上一层冷意:“你们觉得,背后指使他的是贺臻的两位叔叔?” “对。”喻沉疯狂点头。 贺臻眉心微皱,神色紧张起来:“爷爷,您不觉得是他们吗?” 贺老双眉紧锁:“为什么背后主谋,不可能是你的外公外婆呢?” “外公外婆都病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派舅舅来挑拨你们的关系呢?”喻沉反问着,“他们如果早就想这样,为什么等到现在?” 贺老盯着喻沉:“因为我不久前对外宣布,贺臻长大后将会代替我掌管集团。如果我没了,小臻年幼,他们大可以控制小臻,在背后操纵着整个贺峰集团。” 事情按照他们不可预估的方向走去。喻沉着急地看向贺臻,示意他赶紧想办法。 贺臻:“爷爷,在跟舅舅见面前,我已经给外公外婆打过电话求证。正是因为外公外婆说您是个公正严明的人,我们才看穿舅舅的诡计。如果他们是一伙儿的,何必替您解释。” 喻沉附和:“对啊对啊。外婆说您给了秦家股份,对秦家人很好。” 这次,贺老重新陷入沉思。 近两年,没了两个混账儿子的打扰,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虽然行动不便,但处理一些集团重大决策的精力还是有的。 好不容易让他省一些心,他不愿意相信两个儿子又在兴风作浪。况且这次,对方的目的是要他的命。 “爷爷。”喻沉因为太着急辩解,脑门出了一层的汗:“无论幕后元凶是谁,老大相信您才会把这件事录下来播给您听。您可千万不要生他的气。那样的话,他会难过死的。” 贺老目光移向贺臻,漆黑的眸底掩着情绪:“小臻,我问你一件事。” 贺臻握拳的指尖微微泛白:“您说。” 贺老声音平静:“如果你外公外婆也跟你舅舅说的一样,你会不会相信他们,给我下毒?” 贺臻手心冒着汗,轻轻避开贺老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 喻沉走上前:“爷爷,老大——” “沉沉,让他说。”贺老继续盯着贺臻,声音不辨情绪,“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我承认,舅舅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很愤怒,有种浓浓的背叛感。”贺臻嘴唇干涩,努力克制脑海中的混乱。“之所以那么难受,不仅是为我妈妈的遭遇感到悲哀,更是因为您形象的颠覆而难过。” 贺老盯着他,眉毛微微拧紧。 “在您照顾我之前,我对您有很大的怨恨。我认为您根本不爱我,甚至厌恶我,我一直对您有很大的偏见。”贺臻声音很轻,眼眶发红,“但自从您不顾身体的不适搬到这里后,您对我的照顾和陪伴让我终于体验到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所以听到舅舅叙述的事情后,我特别不希望那些是真的。” 说到这里,贺臻心头的紧张感淡了些。 他说得足够坦诚,也足够真挚。 “如果外婆跟舅舅口述一致,我应该会相信一部分,继续调查或者干脆找您质问,但绝对不会给您下药。”贺臻缓缓垂眸,“直接下药,跟我讨厌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贺老紧紧凝视着贺臻:“你父亲的事,你不埋怨我吗?他确实辜负了你妈妈,我们贺家同样对不起你妈妈。” “他也辜负了您,我们都是受害者。”贺臻苦笑,“听完外婆的话,我对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没有任何感触,因为他就是那样自私薄情的人。他在我心中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贺老带着深沉地思索:“你把录音笔交给我,希望我怎么办?” 贺臻:“我希望能演一场戏,抓出幕后主使。” “怎么演。” 贺臻:“就当——我真的给您下了药。” 贺老点头:“既然是你的提议,这件事交给你负责。” 贺臻:“好。” 两个孩子离开后,贺老独自坐在落地窗前,视线漫无目的。 一个小时后,贺衡赶到。 贺老将这件事讲完,自嘲道:“如果真是他们俩干的,我这一生真的很失败。四个孩子,一个儿子背弃我,两个儿子想害我。唯一看好的小孙子对我也没有足够的信任。” 贺衡劝道:“臻少爷如果真的信了别人的话也无可厚非。第一,他年龄小,听到已故母亲的事,肯定容易激动。第二,您对他好,那不是因为他是贺家的孩子?这跟您对秦家苛待并不冲突。所以秦璟谦口中您的歹毒形象,跟您对臻少爷疼爱是可以并存的。” 贺老缓缓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 贺衡:“眼下还是尽快找到幕后元凶,否则贺家永远无法安生。” “找到以后,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贺衡:“既然他不留情,您也不必。该适当割舍,就舍去吧。” 贺老手指轻轻摩挲着拐杖,良久说道:“希望小臻能快点长大,尽快成熟吧。” … 另一个房间。 贺臻靠在沙发上,怀里的喻沉披着暖烘烘的小毯子,正在跟他一起商量对策。 “我们一定要…” “帮外婆外公洗脱冤屈。” 说是商讨,喻沉从头到尾嘴巴就没停过,碧根果开心果轮流着来,贺臻负责剥,他负责吃。 “我今晚给舅舅发短信,告诉他我已经放了药。” “行。”喻沉眼神示意,“老大,你动作快一些,我嘴里空了。” 贺臻看着满筐的坚果壳,略带担忧:“喻沉沉,你吃这么多,会不会上火?” 还记得有一年的夏天,喻沉就是吃多了龙眼便秘好久。 “不会,我再多吃点蔬菜中和。” 喻沉将头搭在贺臻胸前,眼睛忽然闪了闪:“老大,你是不是有胸肌了?” “别乱说。”贺臻神色不太自然,用刚剥好的碧根果堵住喻沉的嘴,“吃你的东西。” 喻沉嘴巴飞快地嚼着,眼睛却落在面前薄薄的衣料上,带着狠狠的羡慕。 他什么时候也能有胸肌啊。 “喻沉沉,你说爷爷会不会对我失望?” 虽然贺老没说,但贺臻能感觉出一些。 “你年龄还小,考虑不周到很正常。”喻沉调侃,“你又不是四岁英俊小黑客,关心则乱嘛,正常正常。” 贺臻神色终于恢复一些从容:“喻沉沉,你的嘴可以申请非遗。” 喻沉:“我就当你在夸我。” 贺臻轻笑,喂给他一颗开心果:“回头我提醒爷爷从明天开始声称身体不适,让这场戏逼真一些。” 喻沉:“没问题!” 当晚,秦璟谦收到贺臻的短信后如释重负。给贺景泰报信时手指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他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 本来他还担心贺臻年龄小下不去手,不料动作居然这么利索。甚至下毒的杯子都给他拍了过来。 贺景泰再三确定后,将三十五亿的一半转给秦璟谦,剩下一半等他得手后再付。 秦璟谦收到钱,当晚匆匆离开海市。 他跟秦家的人,这辈子就断了。 … 这两天为了演戏,贺老特意暂停了两个孩子的寒假课程,静等元凶落网。 突然有了大把潇洒的时间,喻沉小日子过得悠闲惬意,天天奴役贺臻帮他捏肩捶背剥坚果。 按照往常,贺臻虽说也会惯着喻沉的臭毛病,但多少会给喻沉点颜色瞧瞧,嘴上绝不闲着。 可最近两天喻沉发现,他的老大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对他不仅温柔体贴,还从不抱怨。简直就是模范老大。 喻沉为了挑战贺臻的底线,甚至过分地将臭脚搭在贺臻的小腹上,厚着脸皮让他帮忙揉捏。 贺臻有严重的洁癖,这次不但没有揍喻沉,反而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帮喻沉按摩起来。 喻沉露出茫然的表情,赶紧凑过去严肃地问:“老大,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贺臻:“嗯?夺舍?” 喻沉身子僵了僵,捧着贺臻的脸反复确认:“老大,我这么欠,你居然不抽我?” 贺臻表情微微复杂:“喻沉沉。我之前对你很差吗?” “没有啊,对我超级好。”喻沉托着白嫩的小脸,眼睛弯弯的:“但你偶尔会说我两句,让我别那么过分。” 贺臻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抬手捏了捏喻沉的脸蛋儿:“我以后,不说你了。” “啊?别啊?”喻沉扯着贺臻的胳膊,脑袋撒娇得搭在贺臻的颈窝,“你要连说都不说我了,我肯定会特别过分,养成无法无天的性格。” 贺臻眉心微动:“所以?” 喻沉严肃地板起脸:“你偶尔揍我吧,我允许你揍我。” 贺臻抬起胳膊,顺势将喻沉揽在怀里。 短短两年,那肉乎乎的手感再也不见。贺臻搂着那纤瘦的身躯,总是莫名觉得喻沉受了委屈才变得这么瘦。 这种感情让他想对喻沉更好。 既然两人关系都定了,他总该让喻沉感受到他的心意。 只要以后喻沉不太过分,他都会纵容。 “小臻!”李焕敲了两声门,匆匆走进来,“贺楠过来探望老爷子了。” 贺臻隐隐按捺着神色的激动,与喻沉相视一笑。 “鱼上钩了。” … 贺老的卧室里,贺楠正在帮老人家捶腿。 贺楠青春期蹿的个子不多,已经初三身高却不及贺臻。 “爷爷,我听爸爸说您身体不舒服,赶紧过来瞧瞧您。”贺楠强行扯出一抹笑容,眼底的惊慌和紧张却早已被贺老尽收眼底。 贺老疲惫地阖上眼。 其实,当贺楠出现时,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这件事,跟贺景泰脱不开关系。 “嗯,你比你爸爸有孝心。”贺老抬头示意李焕,“让厨房给楠楠做些他爱吃的菜。” 李焕颔首:“好。” 贺楠帮贺老捶完腿,轻轻起身,紧张的视线不断地在房间里移动,直到看见贺老的水杯。 “爷爷,您想喝水吗?”贺楠心跳如鼓,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我给您倒杯温水。” 贺老看着他:“嗯。” 得到贺老的允许,贺楠如释重负,飞快走向水杯,背对着两人开始检查。尽管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但他还是按照他们的计划,一步一步实施。 如果计划成功,将来他就是贺峰集团的继承人。周围的朋友再也不敢笑话他,在他耳边说贺臻将来是他的上司。 他在心底给自己鼓着劲儿,悄悄将贺景泰发给他的杯子照片打开,确认对比。 果然,这就是贺臻下毒的杯子。 贺景泰一共准备了两个计划。 假设他没有找到投毒的杯子,就找个由头请医生给贺老看病,查出贺臻投毒的真相。如果他找到,那就更容易了,直接喝一口,假装身体不舒服。等他晚上回家,贺景泰再借机发作,带着他登门当面戳破贺臻的阴谋。 当听说贺楠要以身试毒后,他的母亲跟贺景泰吵了一架。最后是他自己决定要试一试。他爸总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他们一家的前程,他一定要证明自己一次。 望着贺楠略显僵硬的背影,李焕默默与贺老对视。 “爷爷,我先帮您试一下水温。” 贺楠将半杯水一饮而尽。 “欸?您的杯子底下好像有白色粉末。” 贺楠无辜地笑了笑:“是不是您吃的药啊?”他暗自嘲笑贺臻,投毒前居然不把粉末混匀,这下事情更好办了。 “估计是吧。”贺老脸色发青,仿佛被一股寒气笼罩。贺景泰这个畜生,为了夺取家产,居然连自己孩子都不放过。 贺楠重新帮贺老倒了杯水:“爷爷,您多喝水,冬天天气比较干燥。” 贺老被气得耳鸣如雷。 喝完水后,他虚弱地朝贺楠摆摆手:“楠楠,我不太舒服,你先去吧。中午吃饭,你们再叫我。” 贺楠迟疑,手指堵了一下鼻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改天再吃饭吧。”他总觉得爷爷身上有种老人味儿,能尽量不跟爷爷近距离接触就尽量不跟。” 贺老眼神一震,彻底蒙上一层失望:“嗯。” 贺楠走后,李焕将水杯收好,问:“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 贺老苍老的面色满是心痛:“等着收网吧。” 李焕默默叹息,端着杯子离开。 贺老自嘲地望着天花板,冰凉的手脚仿佛被冰雪覆盖一样寒冷。 当天晚上,他的卧室门口突然露出两颗脑袋。 他睡不着,整个下午一直在想事情,状态非常差。 “你们俩怎么来了?” 贺老朝他们招手:“进来。” 喻沉笑得明媚,抱着一本杂志,拉着贺臻来到贺老的一左一右。 贺老见两个孩子都穿着睡衣,不免好奇:“你们这是?” 喻沉举起杂志:“爷爷,我爸爸说您睡不着,想事情容易伤神,正在给您煮安神的药。我跟老大没什么事,想过来给您讲故事。” “讲故事?”贺老微肿的眼睛闪过一丝笑,“这是把我当小朋友了?” 喻沉一本正经道:“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您没听过吗?” 贺老哑然失笑:“行,既然你们愿意,就讲吧。” 喻沉招呼着贺臻帮贺老掖紧被角,各自伏在床头两侧,开始讲起他们刚刚搜到的温馨治愈故事。 这个主意是喻沉出的,他给贺老讲故事的时候,贺臻就在旁边默默地给贺老按摩放松。 这些故事温馨搞笑,贺老从没听过如此滑稽的剧情,忍不住乐了起来。 “小臻啊,你的按摩手法越来越厉害了。” 贺老感到前所未有地放松,白天的糟心事暂时抛之脑后。 喻沉争宠:“爷爷,我的故事读的不好吗?” 贺老哑笑:“也好,也好。” 喻沉朝贺臻挑了挑眉,用哄小孩儿的语气道:“您先睡觉,睡着了我们俩就钻进您的被窝,陪您一起睡。” 贺老眉眼轻扬:“你们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儿就好。” 喻沉伏在贺老身边,蹭了蹭:“不嫌弃。” 就这样,卧室内喻沉的讲读声越来越小。 李焕进来时吓了一跳,端着安神汤的他才发现贺老已经睡着了。 “老大可辛苦了,整整按摩两个小时。”走廊里,喻沉心疼地握着贺臻的手,朝李焕道:“爷爷已经被我们哄好了,您放心吧。” 李焕失笑:“你们也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 喻沉颤着清润的小奶音:“ok。” 一旁的贺臻忍俊不禁:“喻沉沉,你说你什么时候变声呢?” 喻沉瞪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臻任凭自己的双手被喻沉揉捏,目光凝视眼前人:“谢谢你。” 喻沉:“切,别岔开话题。” … 第二天一早,喻沉在睡梦中被贺臻喊醒。 “喻沉沉,好戏来了。” 喻沉当即一个鲤鱼打挺,披上外套跟贺臻冲向客厅。 客厅里,与贺老四年未见的贺景泰气得直打哆嗦,满眼都是不平。 “爸!昨天小楠回家一直嚷嚷头晕。我带他去医院将全身都检查一遍,您猜我查到了什么?” 贺老冷冷睨他:“查到了什么?” 贺景泰将药物检验单交给贺老:“这种特殊的止血化学物质。服用过量,会导致血液变黏稠,引发中风。” “是吗?”贺老怪异一笑,“楠楠怎么会误食这种东西?” 贺景泰惺惺作态:“爸,昨天楠楠胃口不好,一整天只喝了一杯水。他说他在您卧室的水杯里发现了白色粉末。我突然想到您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贺老挑眉:“所以?” 贺景泰:“我怀疑有人给您下毒。于是就去查了查。” “怎么查?”贺老讽刺,“论下毒,谁有你专业?” 贺景泰脸色瞬间难堪,强撑笑脸:“爸,过去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这次,能算我将功赎罪吗?” “怎么赎?”贺老问。 贺景泰注意到,贺臻正与喻沉扒着二楼围栏,静静地看着他们。 “早些天,就有人跟我说,云蔷的堂哥秦璟谦回国了。这个秦璟谦是个流连声色场地的人,可能是他喝醉了,曾经竟然当众大放厥词,说咱们贺家欠他们秦家的,要向咱们贺家报仇。” 贺老不动声色地盯着贺景泰。 贺景乘见贺老有些相信,继续说道:“我派人跟了秦璟谦几天,除了发现他与小臻见面后,并没有收获。直到昨天楠楠突然生病,我连夜彻查,发现秦璟谦多次购买违禁药物。而这种药品,就是楠楠昨天误食的!” 贺老笑了笑:“接着说。” 贺景泰目光落在贺臻身上:“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想查一下您的水杯。” “拿给他。”贺老一声令下,李焕将水杯递给贺景泰。 贺老轻抬下巴:“昨天楠楠用的,就是这个。” 贺景泰紧紧皱眉:“我现在就派他们去查。” “贺楠昨天吃了点饼干末而已,不必赖在我们身上吧?”贺臻突然开口,走下楼梯,将秦璟谦交给他的药罐拿出来,“你找的是这个吗?” 贺景泰喉咙一紧:“你——” “我没服用,你是不是很失望。”贺老拄了拄拐杖,李焕将一份文件递给贺景泰。 “你很聪明,但也不聪明,甚至是愚蠢。”贺老神色已经没有失望,只觉得可笑,“为了我这一条命,花了17.5亿,值吗?” “什么?”贺景泰眼神迅速闪烁,内心的恐惧彻底藏不住。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虎毒不食子,你为了权利,孩子跟父亲都不放过,已经不配为人。”贺老手指敲了敲轮椅,示意李焕送他上楼,“我这次不想惩罚你,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亲情连接,以后互相当陌生人吧。” “李焕,贺峰集团的股份让贺衡收回来,今后贺景泰一家再没有使用权。” 贺景泰连忙起身:“爸!您听我解释!” 贺老临走前看了眼贺楠:“楠楠,我这个爷爷你如果真不喜欢,大可不必勉强。你们一家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恩断义绝。” 贺景泰听完这句话,颓废地瘫坐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那笔钱是他四处筹借的,他今后该怎么还? 贺楠害怕地哭着,想要扶他起来,被他狠狠一推:“走开!就是因为你!才露出马脚!” 贺景泰的精神已经癫狂,说话语无伦次。 贺臻抬眸示意,几名保镖立刻冲进来,将贺景泰父子赶走。 临走前,贺楠恶狠狠地瞪了贺臻一眼。 喻沉急了,同样龇牙咧嘴地怒视贺楠。 “别管他。” 贺臻牵着喻沉,消失在贺楠视线内。 至此,贺景泰彻底被家族抛弃,自食恶果。 … 转眼间,农历新年就要到了。 解决了一件大麻烦,喻沉与贺臻为了让这个家热闹热闹,同时也让贺老心情变得好一些,特意购置了许多新年氛围的装饰品,在课余时间亲自挂上去。 果然,贺老看到这些火红的灯笼心情不错,甚至亲自用毛笔写了一副对联,看着两个孩子亲自贴在门口。 喻沉看不懂毛笔字,一个劲儿地说好。把贺老夸成脚踩王羲之,比肩赵孟頫,逗得贺老开怀大笑,提前给他封了一个巨厚的新年红包。 喻沉拿到红包很高兴,偷偷摸摸藏进自己的宝箱里,故意避开贺臻。 贺臻觉得喻沉这副小财迷的样子很可爱,故意吊着他:“你表现好,我今年的压岁钱都给你。” “真嘟假嘟?”喻沉双眼贼亮,要知道贺臻每年的压岁钱都是大数目,喻沉做梦也不敢拿那么多钱。 “当然是真的。”贺臻抬手,帮喻沉清理磨墨时蹭上的墨水,“我的东西以后还不都是你的。” 喻沉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老大,你真好。” 最近,他们俩忙着搞事业,双双消失在朋友的视线中。肖钰没了喻沉的斗嘴寂寞得很,借着烟花秀,终于把喻沉跟贺臻这两个大忙人约出来一起聚聚。 今年冬天特别寒冷。 喻沉自从瘦了以后畏寒明显,裹了两层羽绒服赴约,被肖钰取笑了很久。直到贺臻露出不悦的神色,肖钰才闭嘴。 贺臻帮喻沉裹紧围巾,带着几人前往烟花秀的场地在长青河岸。 这里被改为商业街后,有许多小吃。 喻沉向来喜欢吃这种东西,经过一家淀粉肠的摊位前时,脚下跟长了钉子似的,动弹不得。 贺臻故意忽略他渴望的眼神,拉着他继续走。 方景饶看出喻沉想吃,弱弱地问:“沉沉,我请你吃淀粉肠。” 喻沉仿佛看到了救星,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好啊,我想吃两根。” 方景饶瞅贺臻一眼,悄悄打算去买。 “方景饶,他昨晚吃吐了,先别给他买。”贺臻抬手捏了捏喻沉的耳朵,语气放柔:“等好了再吃。” “啊?吃吐了?”肖钰不可置信地问,“吃的什么啊?” 喻沉被掀开老底,大有恼羞成怒的意思:“我不是吃吐了,是吃多了。” 肖钰:“这有区别吗?” 喻沉:“有啊。” 何之安嘲笑他:“胖沉沉,你从小到大吃了这么多好吃的,居然还能吃东西吃到吐?” 喻沉红着脸蛋儿,干脆破罐破摔:“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淀粉肠!” 贺臻双唇扬起微小的弧度,没予回应。 “老大!老大!老大!” 喻沉扯着贺臻的胳膊,可怜巴巴央求着。 肖钰见状,偷偷把喻沉扯到一边,给他看了一个有趣的短视频。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两个男孩是好兄弟。其中一个想吃蛋糕,让另一个人买,不买就喊对方老公。果然,那人觉得丢脸最终还是买了小蛋糕。 “你试试去?”肖钰鼓动着喻沉。“贺臻脸皮薄,肯定吃这套。” 喻沉为了争回面子,壮着胆走到贺臻面前。 贺臻瞧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挑眉:“嗯?” 喻沉故意扭着身子像条活泼的小蛇,凑到贺臻身边蹭了蹭他:“老公~人家想吃淀粉肠~”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步入高中啦~ 喜欢的宝贝求个营养液呀~ 感谢在2023-12-17 20:38:56~2023-12-18 21:0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简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倚桐 30瓶;林一鱼yu、玖月露湿 20瓶;青柠 15瓶;朝田桑、心青、我榕易吗 10瓶;蜂蜜柚子茶 6瓶;乌鸦与写字台 5瓶;小青梅、啾啾 2瓶;烤豆干饭小式神武、昔昔、紅茉、眨、幸运一直、吉吉国王称大王、要准时更新哦、狐狸、摄殓yyds、贺元白、potato、63165135、芜菁、乖乖、杪季白、随便逛逛、嘿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高中啊高中★★ ◎军训篇∶开窍◎ 贺臻平静的眼眸微微掀起一丝波澜。 这一刻,烟花砰地升起,在夜空中渐渐散去。 耳边是方景饶与何之安的起哄声。 烟花的余晖不偏不倚映在贺臻红透的耳朵上。 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嘴角忍不住翘起微浅的弧度。 喻沉还在喋喋不休地喊他老公。每一声都像是轻柔的羽毛,不断地挠着他的心脏。 贺臻向前一步,喻沉连忙捂着脑袋向后退去,笑意晏晏地问:“老公,你是不是要揍我?” 贺臻不解,他为什么要揍喻沉? 虽然他们的年纪这样称呼太早,但他只会和喻沉讲道理,不会使用武力解决。 “喻沉沉,你别这样叫。” 听贺臻这么说,喻沉叫得更带劲。这恰恰说明肖钰的点子管用,对贺臻有效。 “老公~老公~我就要吃淀粉肠~” “你给我买嘛~” 喻沉的行为很快引起行人的瞩目。大家纷纷放缓脚步,好奇地盯着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孩。 贺臻忍着笑,上前捂住喻沉的嘴。 喻沉顺杆儿爬,使劲嘬了下贺臻的掌心。 贺臻没有躲开,而是悄悄在他耳畔说:“好,给你买。” 喻沉露出得逞的笑,故意蹭蹭贺臻:“谢谢老公。” 贺臻的笑容无声而浅淡。 他牵着喻沉的手来到老板摊位前:“您好,要淀粉肠。” 喻沉举起两根手指:“要两个!多刷酱多放孜然。” 老板笑呵呵盯着他们,明显刚才看到了喻沉与贺臻的玩闹。他刷着酱,悄悄听着两人的聊天。 “喻沉沉,你就这么喜欢吃淀粉肠吗?” “对。”喻沉迫不及待接过一根,囫囵咬着,嘴巴里冒着热气:“我觉得特别好吃。如果一天能吃一根,死而无憾。” “别乱说。”贺臻弹了喻沉一个脑崩儿,认真思考:“回头我让家里给你买个烤肠的机器,让厨房的人去学做烤肠,干净又卫生。” 喻沉笑眯眯道:“能保证味儿一样吗?” “应该可以。”贺臻是个行动派,马上付诸实现,将购买烤肠机的任务交给李焕。 李焕正在陪贺老看书,收到这条消息,觉得有些荒谬。派厨师去学习制作淀粉肠的秘诀?一猜便是为了喻沉那个小馋猫。 于是,他回:“小臻,派厨师出去学习,可能有些不妥,家里最近比较缺人。” 贺臻:“那我自己给学,以后喻沉烤吧。” 李焕:“…” “老大,你干什么呢?”喻沉借着贺臻回消息的时间,又偷偷买了一根。贺臻正色:“安排给你做淀粉肠的事。” 喻沉原以为贺臻在开玩笑:“真的买?” 贺臻:“嗯,省得你天天惦记。” 喻沉吃得太快,被烫得说话叽里咕噜:“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酷。” 烟花秀预热已经结束。 一束五彩的火光在喻沉身后绚烂绽放。 喻沉眉眼温柔:“给你比心。” 贺臻牵起他的手,带他穿梭在人流,前去与肖钰他们汇合。 “嗯,收到了你的心意。” 贺臻手上的力道逐渐变紧。 “我当然要对你好了。” “嘭”一声,无数缕烟花随地而起。紧接着,夜空瞬间被五彩斑斓的火光填满。 “嗯嗯!”喻沉激动地捂着双耳,漂亮的瞳仁里是一朵朵烟花的浪漫谢幕。 或许是担心喻沉介意刚才的事,贺臻特意解释:“喻沉沉,我不是故意不让你喊我…” 喻沉心思全在烟花上,没听清贺臻的话。但为了对贺臻表示尊重,非常认真地点头回应。 贺臻神情认真:“我们的年龄目前不适合早恋,要以学习为主。你还没步入青春期,我只想先照顾好你,带着你考进复大。” 喻沉拼命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贺臻心里松口气,仰头望着烟花。 “真漂亮,希望明年我这个时候能长到一米八。”肖钰许着愿,问方景饶:“你呢?” 方景饶动作温吞,被肖钰的笑容晃了晃神:“我明年,想谈一场恋爱。” 肖钰眼里满是嫌弃,朝何之安抬了抬下巴。何之安回:“我没什么愿望,家里人跟我能身体健康,天天开心就好了,” 肖钰扭头看向牵着手的两人,偷偷将小情侣的恩爱场景拍摄下来。 “胖沉沉,你跟你老公——” “你跟你老大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喻沉轻轻歪着头:“什么?” 肖钰无语,又重复一遍。 “我的新年愿望是,赶快长高长大。” “长大多不好啊?”何之安反驳,“大人们都很辛苦,我爸每天都要忙到很久才陪妈妈睡觉。” 喻沉鼻子微微皱动:“但我还是想尽快长大。因为…” 他脸上的笑意晕染开,紧紧盯着贺臻。 长大后,他就能挣钱孝敬爸爸跟贺臻了。 贺臻与那双明亮的眸子对视颇久。 似乎解读了很久,他理解了喻沉的意思。 喻沉应该真的很想跟他结婚吧。 那么他刚刚说的话,得让喻沉多失望呢? 他了解过同性结婚的相关新闻,虽然一直嚷嚷要施行,但并没有纳入法律。 如果他们成年后还不可以,他就单独给喻沉做一个结婚证,并立下遗嘱,把自己的钱分给喻沉一半。 这样的话,喻沉应该不会那么难过了。 这时,沉寂已久的夜空再次燃起一簇簇烟花。 喻沉激动地指着:“老大!你快看!” 贺臻顺着喻沉指的方向望去,发现这场烟花组成了巨型的火焰色“LOVE”。 贺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喻沉沉。” 喻沉全神贯注地盯着烟花,时不时捂着耳朵:“嗯?” 贺臻:“你如果觉得大学太晚,高中也可以。就是我们还没到法定年龄,只能订婚。” 喻沉思绪完全被烟花吸引,有点好奇他的老大今晚话为何这么密,嘟嘟囔囔说一堆。 “不晚不晚,都听你的。”随着烟花的绽放,喻沉瞳孔放大,温润的眸子弯起,“老大,你快看烟花,别看我。” 贺臻轻轻皱眉,神色中流露出微小的不满。 “嗯。” 他重新望向天空,与喻沉的笑脸相比,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轻轻瞥向喻沉,在心里思考着订婚宴的风格。 喻沉应该喜欢浪漫明快一些的。 “哇!又一场烟花!粉色的!” 喻沉朝贺臻敞开怀抱:“老大老大!新年快乐!” 贺臻眼睛微眨,将喻沉搂在怀里。 “新年快乐,喻沉沉。” 喻沉既然着急,那就高中吧。 … 三年后,位于海市郊外的军训场地。 “七天的军训啊啊啊!我真的要疯了!” “小鱼,我们已经很幸运了。升初中那会儿如果不是因为暴雨临时取消,我们要受两回罪。” “希望咱们俩能分到一个宿舍,遇见不爱卫生的舍友,臭脚得熏死我!” 军训场门口,大批量的学生拉着行李,陆陆续续往里走。 今天是8月24日,宏文高中军训第一天。 顶着炎热的酷暑,肖大少爷累得出了一脑门子汗,恨不得让管家直接帮他将行李拖进宿舍。 “方景饶,你看见胖沉沉跟他老公了吗?” 方景饶慢吞吞回:“没。” 三年过去,两人变化不少。方景饶个子不矮,如今已蹿到179。而肖钰,模样愈发俊朗,家境阔绰不说,出手更是大方。报到第一天,就请全班同学吃了顿M记,还没正式开学就已然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胖沉沉那个磨蹭的性格,估计他俩得最后一个报道。”肖钰带着方景饶来到宿舍楼前,仰着头寻找他们的名字。 正巧,黎夜刚看完宿舍名单,回头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肖钰不喜欢黎夜,但还是做做样子:“上午好啊。” 黎夜点头:“咱们一个宿舍,我先上去。” 肖钰一惊,连忙踮起脚张望,当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方景饶挨在一起后,才算松口气。 他爸没骗他,跟校长打招呼还是管用的。 “走吧。”肖钰跟在黎夜身后,发现一个暑假过去黎夜长高不少。在他们身后,跟着两三名女生,窃窃私语地笑着,眼睛里带着青涩的欢喜。 “切,没见过帅哥吧。”肖钰嘟囔,“至于么?要我说,黎夜的颜值也就六七分。” 方景饶帮肖钰托着行李箱,闷闷道:“黎夜才六七分吗?你觉得咱们学校谁长得最帅?” 宏文高中历年高考成绩985录取率达80%,是海市首屈一指的重点高中,同时也是贵族高中的扛把子,许多有钱人都愿意把孩子往这里送。 不过想要在这里读书不能光有钱,孩子的学习成绩也要好。今年宏文高中的最后一名,中考分数也有600分。 “我觉得?”肖钰骄傲地扬了扬眉,谈笑间带着少年的肆意,“虽然我不待见贺臻,但不得不承认他的颜值还是蛮顶的。” 方景饶却有不同的意见:“我觉得喻沉最好看。”说着说着,他的耳朵红了,“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肖钰蹙眉:“我说的是英俊,你说的是漂亮。” 方景饶难得与他争辩:“颜值排名,也是喻沉第一。” “切,你脑子里只有喻沉。”肖钰打趣他,“喂,你不会喜欢喻沉吧?” 就在今年,同性婚姻正式合法化。越来越多的男生互相结婚,已经成了屡见不鲜的事。 校园中,男孩被男孩追求虽然少见,但也不再是新鲜事。 “我没有喜欢他。”方景饶认真解释,“我只是觉得沉沉比较可爱,跟他成为朋友很荣幸。而且…” 肖钰:“而且什么?” 方景饶声音很低:“而且沉沉跟臻哥关系那么好,我怎么能喜欢他呢?这样不对。” 两天前贺臻和喻沉去领书本的时候,差点惊爆整个宏文高中。那些从小认识他们的倒也还好,可这次中考带来了许多新的生源,昨天一位新生居然在高中论坛直接表白贺臻,至今都顶在榜首。 “臻哥现在得有185吧。” 方景饶轻轻抿紧唇。 贺臻中考考了722分,全市排名第三,这还是在贺臻高烧发挥失常的情况下。人家又是学霸,又是豪门少爷,就连颜值都数一数二,怎么会不令人羡慕呢? “我怀疑他穿上鞋得有187。”肖钰催促着:“快点吧,我们得去占下铺。” “哦。”方景饶慢吞吞回应,快走进宿舍时,他突然问:“小鱼,你说臻哥和沉沉,是不是真的是那种关系?” “你是说童养媳?”肖钰笑道。 “嗯。”方景饶点点头。 肖钰分析:“这不是开玩笑吗?但我觉得他们俩有戏。” 十五六岁,正是对爱情憧憬最强烈的时期。高中生们学业压力大,除了社交,讨论最多的就是爱情那点事。 方景饶:“你觉得,他们俩互相喜欢?” 肖钰啧一声:“说不好。” … 另一边,门口出现两道急匆匆的身影。 “老大,你赶紧跑去占床位,我不想睡上铺。” 少年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虽然已经到了变声期,但并没有变得粗犷低沉,反而如清泉般干净清甜,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求求你了,我再也不赖床了。” 听到这句话,走在前的贺臻终于有了回应。 “你还知道赖床不对?” 贺臻喉结滚动几下,声音低沉:“刚刚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差点以为是我错了。” 一小时前,喻沉才舍得从床上爬起来。昨晚他跟肖钰打游戏太晚,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睡。他为了避免打扰贺臻本想回自己的房间,但贺臻说什么都不让。 昨天已经是李焕今年第四次让他们分开睡。喻沉无所谓,睡哪里都一样。但贺臻以辅导功课不方便为由,几次三番拒绝。 喻沉琢磨着,辅导功课也不是非得住一起吧?他的房间离贺臻卧室只有几步远,充其量20米,如果这都不算方便,难道住一被窝才算方便? 当然了,贺臻是他的老大。 老大的话还是要听的。 作为小弟的喻沉只是觉得贺臻的借口稍显拙劣。他当了贺臻这么多年的小弟,还能不知道贺臻心里想什么吗? 贺臻无非抱着他睡惯了,没有他会失眠。 “我错了,只要你帮我占到下铺我任打任罚。”喻沉眼睛悄悄瞥着,“实在不行晚上你把我绑起来吊起来抽一顿。” 贺臻双目骤然一深:“行。” 喻沉当即撇嘴:“你真舍得?” 贺臻没理睬他,唇角的笑意径自蔓延开。喻沉扎眼的功夫,他已经迈着长腿奔向宿舍楼。 一路上,贺臻备受瞩目。 如今的少年出落得愈发成熟,挺拔的脊背充满力量感,两条笔直的长腿步伐稳健,线条流畅,常年运动的原因,胸腹间的线条清晰可见,一派天然的少年意气,肆意张扬。 来到宿舍门前,他凭借身高的优势一眼找到自己跟喻沉的名字。 果然,他们俩被分到一个宿舍。 拿着房卡,他托着两人量的行李箱快速上楼。旁边拖着行李箱累得呼哧带喘的同学惊讶地盯着面色平静的贺臻。直到他离开,才敢跟朋友小声讨论。 紧赶慢赶,贺臻占到了最后一个下铺。 “嗨,贺臻。” 坐下贺臻对面的男孩子叫陈儒,是贺臻的初中同学。他已经跟宿舍的其他人互相认识,并迅速打成一片。 “好巧啊,我们又是一班。” 贺臻礼貌点头:“你好,又见面了。” 陈儒知道贺臻的家境有多牛X,他初中时属于宏文中学的特招生,家境普通。本以为班里那些富二代们家境已经够阔绰了,但他被人科普贺臻的家庭条件后,差点惊掉大牙。 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来说。 海市的所有贸易港口,都是贺臻家的。 如果贺家愿意,买下海市的所有高端商场绰绰有余。 陈儒没见识地叹口气。 他居然能看到超级富二代。 “你们好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提着行李箱和牛津布袋进来,看到陈儒与贺臻后,瞬间露出憨憨的笑:“这么巧?贺臻陈儒你们也在。” 陈儒打着招呼:“体委,咱们真有缘。” “是啊,跟你们一宿舍真好。”体委见只剩一个上铺,动作利落地将行李放上去,“我100米成绩如果再少0.01秒,就不能跟你们一个高中了。” 陈儒:“哇靠,那你真幸运。” 体委叫刘冲,如今已经是个185的大高个。他是特长生,考进宏文高中也是因为体育成绩出类拔萃,是运动员的苗子。 “贺臻,我看喻沉也在咱们的宿舍,他怎么不在?” 贺臻正在铺床:“他在后面,马上来。” “哦哦。”刘冲练了一暑假跑步,被晒黑不少:“真好啊,又能见到喻沉了。” 想当年他体育课撞到喻沉,正是因为喻沉的善解人意才没让他赔钱叫家长。他家里条件不好,一直领着助学金,如果真把人撞出好歹,医药费就得够他家喝一壶。 贺臻有严重的洁癖,到哪里都要全面消毒。 宿舍里另一位戴着眼镜的胖乎乎的男生悄悄朝陈儒说:“这就是贺臻吧?” 陈儒凑到胖哥耳边:“嗯,超级富二代,贺峰集团的太子爷。” 胖哥小眼睛瞬间瞪圆:“居然能跟少爷成为同学?真是荣幸啊。” 陈儒笑了笑:“人还不错,除了高冷点,跟那帮富二代完全不同,从不仗势欺人。” 胖哥嘿嘿一笑:“这种正直英俊的富二代我喜欢。” 陈儒又道:“他有个弟弟叫喻沉,也是咱们班的。他对弟弟特别好,有些溺爱。只要不欺负他弟弟,都好说。” 陈儒记得在初二那年,隔壁班有个商场老板的儿子行事嚣张,因为参加英文辩论赛被喻沉带的队伍杀得片甲不留,心怀怨恨,便组团把喻沉堵在男厕所欺负。 幸亏贺臻见喻沉没来上课主动去找,发现那帮人正在欺负喻沉后,一人给了几拳。 据听说,那群人被揍得特别狠,要不是喻沉拉着,要被拉去急诊的节奏。 那件事后,贺臻写了检讨书,全校诵读。那群人则直接被开除,转到其他高中。 “好的,我肯定不欺负人。”小胖悄悄盯着贺臻,目光好奇地落在门口,越来越好奇贺臻的弟弟长什么样。 而另一边,贺臻传说中的弟弟,正拉着行李箱优哉游哉地舔着冰激凌在树下乘凉。 “你是宏文高中的学生吗?” 一个穿着浅蓝色条纹衬衫的少年突然来到喻沉身边,“不好意思,我找不到宿舍楼了。” 喻沉抬头,发现男生长得特别清秀,烈日下姿态挺拔,笑的时候跟当下大热的偶像剧男主特别像,平易近人。 “在斜对面,拐个弯就到了。” 喻沉将剩下的冰激凌囫囵吞掉,随手抹了下嘴:“我带你去吧。” 男生弯起眼:“谢谢你,同学。” 两个人走的时候,喻沉才发现男生个子很高。他穿上鞋有174,男生应该有180。 鼻息间是淡淡的青橘海盐味儿,喻沉好奇地打量着男生精致漂亮的侧颜,觉得他很眼生。 “你不是宏文初中的学生吧。” “不是。”男生的声音很温柔,“我是隔壁市的,父母工作的原因转到这边上学。” “哦哦。”喻沉拎着超级可爱的小孩儿行李箱,步伐轻快,非常喜欢男生身上的香水味儿。这种味道很清新,尾调有鼠尾草的特殊清香,让人莫名觉得干净舒服,跟贺臻的气质很贴。 他的老大不爱喷香水。 如果喷,绝对能迷倒一片,比面前这男生还要有魅力。 “你的行李箱好可爱。”男生说话不急不躁,仿佛与这烈日格格不入,从骨子里散发出干净的少年感,“装的东西多吗?” “哦,我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 喻沉喜欢这个海贼王迷你行李箱,出门前非要带着,李焕拗不过他,干脆让他带俩。但贺臻哪里舍得他带两个行李箱,直接新买了一个超大号行李箱,将两人的东西全塞进去。 “我其他的东西在我哥哥那里。” 男生惊讶地笑着:“你哥哥跟你一个学校?” “对,我们俩一个班。”喻沉忍不住炫耀,“他对我特别好,长得又高又帅。” 男生随和一笑:“真羡慕你。”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宿舍楼前。 其他的学生已经来得差不多,轮到他们找自己的名字时,周围不剩多少人。 “林嘉树,405。” “喻沉,405。” “咱们俩一宿舍。”林嘉树勾了下唇,“我们真有缘。” 喻沉清秀的五官带着一丝骄傲:“我跟我哥哥也是一个宿舍,他一定占到下铺了。” 林嘉树:“不错,得偿所愿。” 宿舍里,贺臻已经收拾完两人的床铺,陷入长久地沉思。他占的位置一上一下,下面肯定要留给喻沉。 但床的宽度只有1.2m,两人睡在一起会挤。 可贺臻宁愿挤,也不愿意跟喻沉分床睡。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贺臻越来越离不开喻沉。当然,这个习惯从他们俩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苗头。不然喻沉幼儿园跟他分开的第一天,他也不至于偷偷跑去看喻沉。 但近两年,贺臻隐隐约约能感到一丝不同。 这种不同大概是从他知道同性可婚后越来越明显。 就比如,之前他看到喻沉和别人玩,会吃醋或者不高兴。 但现在,他会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甚至想要牢牢把喻沉绑在身边,让他只看自己,只属于自己。 正当贺臻整理自己的思绪时,门口出现那熟悉的身影。 “对了,你是不是喷了香水?” 喻沉见跟人混熟,赶紧打探消息。他准备有时间给贺臻买一瓶,当作国庆节礼物。 林嘉树没藏着掖着:“你很喜欢吗?我行李箱里带了,你要不要喷试试?” “啊?可以吗?”喻沉已经踏进宿舍,简单朝贺臻挑了挑眉后,迫不及待地凑到林嘉树面前,厚着脸皮道:“我试试吧。” 林嘉树被他逗笑,非常好说话地从行李箱里取出一瓶淡蓝色香水,并且询问喻沉的意见:“你想喷在手腕还是耳后?” 喻沉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扬:“还有这讲究?” 林嘉树笑容意味深长:“你长这么好看,我以为你…懂。” 喻沉这个小直男当然不懂:“我没碰过。” 林嘉树神秘一笑:“那…我喷在你耳后吧。” 喻沉水润乌黑的眼珠藏着窃喜,乖乖转身等着林嘉树帮他喷。 回头他可以让贺臻闻一闻。 如果贺臻喜欢,他立刻下单。 这样抱着贺臻睡觉,得多舒服啊。 喻沉越想越美,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正被一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注视。 冰凉的香水落入喻沉耳后。 他缩着小脑袋,没见识地弯着眼睛。 当他终于注意到贺臻时,贺臻冷冷将手中喻沉的睡衣撂下,一言不发走出宿舍。 作者有话说: 胖沉沉挠头:老大是不是到叛逆期了? 感谢在2023-12-18 21:01:33~2023-12-19 21:0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最爱娇娇美人受、70499758、姣姣老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姣姣老婆 30瓶;看文不看评论了、玖月露湿、酸橙子汁 20瓶;荼靡、吃肉肉、紫上弦 10瓶;抓起作者抖一抖会掉落 8瓶;我要挣大钱 6瓶;59551281、池衍、63163054 5瓶;丁丁丁丁、吉吉国王称大王、一路烟尘 2瓶;眨、迟夏木语、杪季白、解西亚、摄殓yyds、芜菁、渔舟唱晚、。、烤豆干饭小式神武、阿屿、versus、寻、我在提瓦特开超市、影子先生、老同兴茶饼、狐狸、嘿嘿、44198820、wanwanwanwanwan、太阳下种蘑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当我老婆◎ 宿舍门哐当一声叩紧。 喻沉心尖颤了下,偷偷扒着门缝,视线赶忙追随着贺臻。 他的老大怎么突然生气了? 难不成内分泌紊乱,或者被谁气着了? 瞧着喻沉做贼的模样,林嘉树边整理行李边好奇地打量,“他就是你说的哥哥?” “嗯。”喻沉撅着屁股,还在偷看。 贺臻已经转向水房走去,估计是三急那点事。 “你哥长得挺帅。” 林嘉树主动跟其他舍友打招呼,并把自己带的零食分享给大家。高中军训虽然苦,但好歹不限制零食,隔壁小卖铺里的东西种类也挺全面,几乎什么都有。 刘冲从书包里掏出几根水灵灵的鲜萝卜,摸摸头递给大家:“你们渴不渴?这萝卜可甜了。” 喻沉一副没见识的模样:“萝卜居然还有甜的?”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白萝卜和胡萝卜。胡萝卜最难吃,白萝卜也没好到哪去。 “嗯,这叫水果萝卜。”刘冲给他两根,“你跟贺臻的。” “谢谢体委。”喻沉扬起白净的脸颊,笑眯眯道:“我给老大送去。” 说着,他拿着萝卜兴冲冲跑出去。 陈儒在上铺,扒着床栏蹙眉:“他去哪儿找贺臻了?” 刘冲:“可能是厕所。” 水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喻沉拿着萝卜呼唤:“老大?” 周围荡着回声,却依然没人回复。 这时,水房里侧的厕所响起开门声。 喻沉鬼鬼祟祟凑过去,发现里面同样没人。 他悄悄道:“老大?是你吗?” 厕所最里面的隔间,响起一声异响。 喻沉挪着步子,在空气中闻见了贺臻的洗发水味儿。 “老大,我知道是你。” 喻沉突然蹲下,冒着腰伸着脖子,果然看到那双熟悉的运动鞋。 “老大,我来给你送萝卜。” “你吃不?” 过了两秒,里面响起贺臻的声音。 “喻沉沉,有你这么送东西的吗?” 喻沉蹲在贺臻的隔间外,语气欠揍:“你一边拉屎一边吃萝卜,比较通气。” “嘭”一声,隔间门被推开。贺臻面无表情地扫喻沉一眼。 喻沉哆哆嗦嗦将萝卜递给去:“老大,你吃不?” 贺臻没理睬他,独自向前走着。 “老大。”喻沉突然把贺臻叫住。 贺臻驻足:“嗯?” 喻沉关心地问:“你冲厕所了吗?” 贺臻抿了抿唇,大步流星地离开。 喻沉默默冲了水,盯着空荡荡的坑儿,嗫糯:“老大最近是不是便秘啊。” … 宿舍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 军训下午两点正式开始,给大家留了三小时的午餐和日用品采购时间。 喻沉回到宿舍,盯着干净整洁的床铺,又瞅了瞅独自躺在上铺休息的贺臻,蹬着楼梯,悄悄爬上去。 贺臻盖着薄被,自然察觉到床边的异动。 他没睁眼,任凭喻沉像条小蚯蚓蠕动着身体,爬进他的被窝。 林嘉树也在休息,盯着贺臻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被子,好奇地打量着兄弟俩。 此刻的被窝里,全是喻沉身上的香水味儿。 贺臻细细拧眉,闻得他心里极其压抑。 被子里,喻沉耸着小肩膀,柔顺的黑色短发被薄汗打湿,身体温度的升高,致使耳后的香水挥发迅速,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青橘味儿。 终于,他凑到贺臻耳边,柔软的红唇不小心蹭到贺臻的耳廓。 贺臻骤然睁眼,耳畔是喻沉的温柔细语:“老大,需要我帮你买开塞露吗?” 贺臻双目骤然凝起一丝冷意,抬手使劲揉捏喻沉绵软的脸蛋儿。 喻沉娇气地哼唧着,长腿顺势攀上贺臻的腰,“你不讲道理,我想给你买开塞露,你还捏我。” 贺臻松开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重了力道,弄疼了喻沉。 喻沉娇气的毛病开始往外冒,小嘴叭叭地控诉贺臻:“我给你萝卜你也不吃,你还不理我。”说着说着,他反而冷哼一声,裹着被子掉过头去,背对贺臻不理不睬。 贺臻眉心倏尔一顿,久久不语。 他打量着喻沉小巧的耳垂,探过身去,细长的手指帮喻沉将挡在额前的发丝别在耳后。 他不是勤于反思的人,但此刻开始懊悔自己的过激反应。 他刚刚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林嘉树帮喻沉喷香水,心脏仿佛被火燎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抱歉,喻沉。” 贺臻声音很沉:“我不是不想理你。” “你是因为拉不出屎吗?”喻沉终于有了回应,蜷着长腿,娇小的身躯微微弓着,转身靠在贺臻胸前,“你要多吃蔬菜,才不会便秘。” “嗯。”贺臻腾出一只手,犹豫很久才搂住喻沉纤细的腰,将他朝自己怀里拢了拢。 “床太小了。” 这四个字,带着点心虚。 似乎在解释刚才的行为。 “还行。”喻沉不嫌热,依旧在被子里冒着,“老大,林嘉树给我喷的香水特别好闻。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想送给你。” “是吗?什么味儿?”贺臻瞳仁神色不明,明知故问地凑到喻沉小巧的颈窝,“你不喜欢吗?” “我还行,跟他要香水名主要想送给你。”喻沉指了指自己的耳后:“你闻闻,喜欢我送你。” 为了配合贺臻,喻沉贴着贺臻的腰腹,轻轻向前蹭着,像是嵌在贺臻怀里的小汤圆,扬着软乎乎的脸蛋儿任君采撷。 贺臻长腿不自在地动了动,鼻翼贴着喻沉的耳廓,一瞬间,呼吸间弥漫着海盐与水汽的清新,甚至还能闻到甜甜葡萄柚味儿。 “好闻吗?” 葡萄柚是喻沉的沐浴露味儿,混在一起,味道很特别。 喻沉昨晚熬夜,现在有了困意:“老大,你喜欢,我送你。” 贺臻“嗯”了一声,轻轻抱着喻沉,仿佛在这个嘈杂的夏日中得到安抚,拥有了一支专属于他的海风。 宿舍内,不知是谁打开空调,一阵清凉扑面而来,躲在被窝里的喻沉舒服极了,眯着眼睛示意贺臻帮他将被子盖紧。 “老大,我先睡会儿。”喻沉在贺臻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迅速睡熟。 喻沉睡觉有一个习惯。他喜欢将腿搭在贺臻的小腹上。幼儿园的时候,整条小胖腿都要搭在上面晃晃悠悠地入睡,时不时还需要贺臻帮他捏捏。现在这些小毛病虽然没了,但也添了不少新毛病。 比如需要贺臻撸着他的头发哄他入睡。 其他舍友知道喻沉睡着了,刻意放低交谈的声音。 贺臻的视线落在喻沉小巧的喉结上。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喻沉正式步入青春期,突然开始长个,比起初中,五官明显长开,更加深邃漂亮,跟年画里走出来的小神仙似的。 贺臻带着喻沉出去玩儿,经常有陌生的路人偷拍喻沉,甚至还接到过经纪人递来的名片。 贺臻轻轻撩着喻沉的头发,思绪不知不觉回到初一那年。喻沉应该记得他们长大后要结婚的事吧… 随着喻沉越来越懂事,他总担心喻沉告诉他那句话只是个玩笑,只有他在认真。 … 军训的哨声吹起,喻沉骨碌一下爬起来,白皙的脸蛋儿晕着粉红,脑瓜顶的呆毛儿翘得厉害。 “快穿衣服。” 贺臻已经帮自己整理好腰带,避免耽误时间,直接将睡眼惺忪的喻沉从上铺扛下来,弓着腰帮他整理迷彩服。 喻沉还没完全从困意中醒来,张着哈欠,乖乖将手搭在膝盖上愣神。 贺臻像是早就预料到喻沉会这样,没跟他废话,三下五除二帮他换好外套,顺便系紧腰带:“裤子你自己穿。” “嗯。”喻沉吭叽一声,懒懒散散地脱裤子。他的皮肤是天生的奶白色,小时候胖,整个人像颗软软乎乎的汤圆,谁都想捏一捏。 两条白得晃眼的长腿赫然出现在贺臻面前,他避开视线,同时挡在喻沉前方,直到宿舍里最后一个人离开。 “老大,我鞋带乱了…”喻沉扯了扯贺臻的胳膊,示意他帮自己理。 他从小就有起床气,这个时间脑子不太清醒,自己系鞋带估计会把贺臻气死。 贺臻蹲下,抬起手帮他理:“喻沉沉,我跟你说过,鞋带不能这么系,容易打死结。” 喻沉“喔”一声,迷迷糊糊道:“我错了老大。” 面对这样的喻沉,贺臻没办法真的责怪。只能耐着性子帮他解开。 正巧这时,忘了抹防晒的林嘉树匆匆跑进来。他的视线落在贺臻的手上,温柔一笑:“你们俩快点,晚了可是要做俯卧撑的。” 喻沉一听俯卧撑,立刻精神起来。 “嘉树,你怎么回来了?” 林嘉树晃了晃防晒乳:“抹它。” “那是什么?”喻沉嘟囔,“油吗?” 林嘉树一边抹一边解释:“防晒霜,外面太阳这么足,你这细皮嫩肉的会被晒伤。” 喻沉头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男孩儿,呆呆地盯着林嘉树,林嘉树回头:“你抹吗?” 喻沉刚睡醒的脸蛋红扑扑的,像颗熟透的苹果。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觉得又试人家香水又抹人家防晒,好像不太好。 “谢了。”贺臻直接接过,挤出一些抹到喻沉脖子上,“你负责抹自己脸,快一点。” “收到!”喻沉像个没见识的小土鳖,眯着眼睛抹着全脸,“这个味道还挺好闻。老大,你要不要也抹点,别晒黑了。” “不用。”贺臻还给林嘉树,牵着他起来,“走吧。” 喻沉跟林嘉树道了声谢:“嘉树快点!” 林嘉树点点头,视线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 … 军训第一天,主要是教官训话,统一思想。 站在太阳底下,所有人都被晒得发蔫。 喻沉与贺臻离得特别远,身边是肖钰。 “这太阳太毒了,咱们军训完估计都是黑煤球。” 喻沉得意地挑眉:“我抹防晒了。” “我靠,你什么时候这么细致?”喻沉可是护手霜能擦遍全身的主儿,什么时候这么懂了? “我舍友懂。”喻沉美滋滋地炫耀,“老大还给我抹了脖子跟胳膊。” 肖钰一脸嫌弃:“喂,喻——” “那边说话的两位学生,出列!” 两人双双表情一震,完蛋! 过了半小时,其他同学已经去树荫底下乘凉,只有喻沉和肖钰还在惨兮兮地站军姿。 趁着教官没在,喻沉真情流露:“小鱼,有你真好。” 肖钰已经快被晒化:“啊?” 喻沉:“罚站都有人陪着,不然只有我一个人丢脸。” 肖钰无语:“闭嘴。” 喻沉笑成月牙眼,正巧对上教官转过来的视线。 空气中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教官:“刚刚笑的同学,接着站军姿。另一位同学可以休息了。” 肖钰高喊:“收到!”随后背对着教官,朝喻沉吐了吐舌头。 喻沉:“……” 另一边,贺臻站在树荫下,手指轻轻握拳。 本来他看见肖钰走过来,以为两人站军姿结束,谁承想喻沉居然单独留在那里。 跑到来的肖钰看见贺臻跟门神一样站在树下,也不休息也不喝水,心虚地垂眸:“胖沉沉估计还得等一等。” 虽然继续罚站不是他的错,但毕竟是他先招惹喻沉说话的。 贺臻没说话,眼神凝视远方的喻沉。 “臻哥,喝点冰水。”何之安递给贺臻,“再不喝,一会儿该继续训练了。” 贺臻接过:“你说喻沉,什么时候能结束。” 何之安悄悄吐槽:“这帮教官就这样,正是立威的时候,估计喻沉歇不了了。” “我靠,那是劳斯莱斯的库里南吗?” “好酷啊!!我没拿手机!!” “谁家的车啊。” 贺臻顺着远处的热闹声望去,看见那辆车后,跟老师打了一声照顾,朝门口跑去。 “哦,贺臻啊,那不奇怪。” “他们家特别有钱吗?” 李焕手里拎个袋子,神色满是愧疚:“是叔叔不好,忘了给你们买防晒乳。” “没关系。”贺臻接过,“我走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沉沉呢。”李焕眺望着不远处的操场,“这个小懒蛋,是不是嫌热不肯过来?”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贺臻没告诉李焕喻沉正在罚站的事,嘱咐司机:“刘叔,慢点开,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刘师傅笑着:“好嘞。” 望着贺臻逐渐远去的背影,李焕才意识到三年的时间其实非常短暂。一眨眼,他们家小少爷已经长成标准的美少年。 回去的路上,刘师傅调侃:“咱们少爷这个条件,如果放在古代,绝对是高门千金争相求嫁的对象。” 李焕欣慰地点点头:“关键小臻又聪明又稳重,对大家也很有礼貌。” “是啊!您都不知道!前两天我帮贺老送东西,陈家的小少爷呦,简直目中无人,飞扬跋扈。跟咱们家少爷根本没法比。” 李焕赞同地笑了笑:“是。” “李哥,您家沉沉也优秀。贺老昨天还夸沉沉悟性高,小提琴拉得还不错。” 提起自家孩子,李焕乐了:“沉沉也是托了小臻的福,特长会得挺多。钢琴他不喜欢,我还以为他没音乐造诣,没想到居然对小提琴还挺感兴趣。” 刘师傅称赞:“沉沉中考成绩是不是考了675?也算是小学霸。您以后啊,肯定享福。” 李焕笑意渐浓:“贺老总说以后把小臻送去美国读大学,我想着沉沉要是也想去,我也把他送出去。” “美国留学挺贵呢。”刘师傅说。 “我咨询过,所有费用加起来,一年得七八十万。沉沉没吃过苦,如果吃住条件好点,一年至少一百万。” 刘师傅:“好像能让孩子勤工俭学。” “那我可不舍得。”李焕琢磨着,“我又没什么用钱的地方,攒的钱给孩子花呗。” 刘师傅羡慕地感叹:“沉沉这小孩命真好,遇到您这么疼他的父亲。您说喻佑山会不会某一天突然回来?见您家沉沉混得好,让孩子赡养他?” 李焕一直很介意别人在他面前提喻沉是被领养的事,更何况给了他这么一个可怕的假设。 “随孩子去吧,尊重他的选择。” … 贺臻回来时,喻沉已经结束站军姿。贺臻带着喻沉来到树荫下,塞他一瓶冰水:“快喝点,别中暑。” 喻沉早就唇焦口燥,仰着头迫不及待地灌着水:“老大,我都快化了。” 残留在唇边的水滴顺着细白的脖颈滑落。 贺臻垂眸,替他擦干净:“下次还说话吗?” 喻沉撇撇嘴:“不说了。” 贺臻从袋子里取出一罐防晒乳:“再补点,别晒伤。” 喻沉眼睛一亮:“东西谁送的?” “叔叔。”贺臻解释,“你当时在站军姿。” 喻沉苦着脸:“他不会知道了吧。” 贺臻:“没告诉他。” “老大,你真仗义。”喻沉赶紧把袋子拿过来掏了掏,想看看还有没有好东西,“知我者,我爸也。” 喻沉将袋子里的糖撕开:“一天没吃饭,饿死我了。” 盯着喻沉那头凌乱的头发,贺臻抬手帮他顺了顺,顺便从袋子里取出一罐防晒乳扔给林嘉树,“还你的。” 林嘉树正在休息,笑了笑:“这么客气?还是新的呢。” “用吧。”贺臻不愿意欠人人情,视线重新落在喻沉身上:“还渴吗?” 喻沉:“不渴了,就是饿。” 贺臻意味深长:“中途喊你去吃饭,你不起。” “你就知道掀我老底。”喻沉嚼着巧克力,嘟嘟囔囔,“昨晚困死了,我需要补觉。” “你总有理。”贺臻话音还没落,教官训练的哨声响起。“快点吃,回头别晕了。” 喻沉疯狂将巧克力一股脑塞进嘴里,屁股后面的土都顾不得拍,飞快跑到第二排站好。 教官很满意喻沉的速度,又带着大家练了练正步,直到快吃晚饭时才停止训练。 晚餐前,需要唱军歌等饭。 喻沉别说唱歌,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幸亏有人打报告去卫生间给了喻沉思路,他追随着前面的林嘉树一起,准备借着去厕所的功夫偷摸歇会儿。 林嘉树从厕所出来后,瞧见喻沉可怜兮兮地蹲坐在石头上丧着脸,弯腰调侃:“小少爷,累了?” “嗯,是累了。”喻沉托着腮,“我不是什么少爷。” 林嘉树陪他一起坐下,视线落在那双至少价值五位数的运动鞋上,语气轻快:“好吧。” “我不是贺臻的亲弟弟。”从小到大喻沉早就习惯了别人的误会,主动解释,“我爸爸是照顾我哥的管家,我们俩一起长大。” “原来如此。”林嘉树薄唇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我还以为是骨科。” “骨科?”喻沉呆头呆脑地问:“什么意思?” 林嘉树笑得意味深长:“嗯,没什么意思。” 喻沉逢人就炫耀:“我哥对我特别好,也是我的老大,除了我爸爸,他最疼我。” “看出来了。”林嘉树微微舒展深邃的眉眼,似乎话里有话:“能感觉到。” “我们快去吃饭吧,太久了会被骂。” 喻沉提醒他:“走。” 林嘉树一路跟着喻沉,视线时不时落在喻沉漂亮的五官上。 这种男孩他第一次见,挺萌挺可爱的。 如果不是名草有主…他倒想试一试。 不过,林嘉树又淡淡地笑了。 算了,他还是更喜欢肌肉猛男。 这男孩虽漂亮,但却像个没开窍的。可能得费些功夫。 … 食堂里,累了一天,喻沉简直饿瘫。馒头就着酱豆腐,吃得比谁都虎。他们桌上基本是有钱的少爷小姐,平时富养惯了,对这些粗茶淡饭食不下咽。 “大家先吃着饭,听着我说。” 教官站在饭厅,给所有人布置了新的任务。 预计在明天,将举行文艺汇演。希望有才艺的同学,能积极报名。这里的训练场几天后正好要接待文工团的演出,乐器之类的都很齐全。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不饿了。 三五成群讨论要不要报节目。 喻沉虽然在思考要不要秀一把小提琴,但更多的关注点还是在晚餐的鸡腿上。 营地的晚餐也算有良心,荤素搭配,每人一根鸡腿,属于稀有物资。 其他人吃完鸡腿,就没怎么动筷。喻沉喜欢把好吃的留到最后,啃两口馒头,闻闻鸡腿,怎么也舍不得吃。 贺臻将自己的鸡腿夹给他:“快吃吧,闻又不能解馋。” 喻沉没料到贺臻居然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鼓着腮帮子眯起眼:“老大,心意我领了,你自己吃吧。军训强度这么大,万一你营养不良,把我心疼病了还得去医院。” 贺臻清俊的面容焕出淡淡的笑意:“油嘴滑舌。” 喻沉重新夹给他:“老大,对你——我是真心的。” 贺臻将最后几口馒头吃完,又把鸡腿夹回喻沉的碗:“你吃吧,我饱了。” “臻哥,你饱了的话,给我吃呗。”何之安非常挑食,盯着那根被谦让已久的鸡腿都要流哈喇子了。 “美的你。”贺臻夹起鸡腿喂到喻沉嘴边,“赶紧吃,何之安要抢。” 喻沉狡黠一笑,立刻将大鸡腿咬了半根,何之安微微眯着眸:“你们俩!狼狈为奸!” 喻沉嘴角全是油,炫耀地挑了挑眉:“谁让我老大疼我呢。” 听着喻沉贱兮兮的声音,何之安“切”了一声,故意道:“谁让你是童养媳呢?” 喻沉完全不害臊,甚至娇羞地说:“你要是愿意当,也去当呗?” 何之安说不过喻沉,干脆不再理睬他。 一旁,林嘉树好奇地打量喻沉与贺臻的互动。桌上其他学生有的都惊呆了。 大家内心OS: 这对居然是男男CP? 都长这么好看,简直暴殄天物! 而且现在已经是文明社会,大户人家都这么玩吗? 林嘉树听到后,对面前的两人越来越好奇。 得胜归来的喻沉将剩下的鸡腿啃净,朝贺臻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老大,谢谢你的鸡腿,等我长大一定当牛作马伺候你。” 贺臻收拾碗筷的指尖一顿,平静的眸底掠过一丝犹豫,随即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 片刻,他抽出纸巾慢悠悠帮喻沉擦嘴,用一种奇异的眼光凝视着喻沉:“不用当牛作马,当童养媳就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19 21:06:39~2023-12-20 20:5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三打灯 3个;混吃等死的fw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福尔摩斯 50瓶;芥末酱 30瓶;轻轻是我的、荼靡、初恋、默恋-夕阳、45699580、酸橙子汁 10瓶;糖醋香菜加排骨 4瓶;晴天、芜菁、胖胖的肘子 2瓶;阿屿、嘿嘿、烤豆干饭小式神武、催更一下下、杪季白、一路烟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情敌告白◎ “你们俩太肉麻了。” 没吃到鸡腿,何之安怨气很重。 “该午休了,不想理你们。” 何之安整理好碗筷,麻溜离开,坚决不在这里当电灯泡。 喻沉还在啃馒头,笑眯眯道:“老大,我要当你的老婆,有什么福利吗?” 贺臻神色微动:“你想要什么?” 喻沉嚼着馒头:“嗯…当然是豪车城堡啦。” 末了,他非常善解人意地补充:“老大,我俗不俗?跟你结婚,只是为了你的钱。” 喻沉感慨地噙着笑:“我真是一个坏人。” “都给你。”贺臻眼睛微眨,盯着对方那副开玩笑的姿态,“只要你嫁。” “那就这么定了。”喻沉打个饱嗝,端起餐盘美滋滋地说:“你的零花钱也得分我。” “行。”贺臻目光静静停驻在喻沉的脸上,眉眼缓缓舒展:“别忘了你的承诺。” 喻沉勾着唇,不在意地回头:“不忘。” 两人离开后,桌上的其他同学全都看愣了。陈儒捅了捅林嘉树:“你说,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林嘉树低眸:“一半一半。” 陈儒:“嗯?啥意思?” 林嘉树端起餐盘,慢慢悠悠走着。 “一个人在开玩笑,一个人没有。” … 中午,大家都在讨论文艺汇演的事。 喻沉吃得多,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倚着贺臻,奴役对方帮自己揉肚子。 他刚刚吃得猛,三个大馒头吃的时候不觉得多,回宿舍后喝了瓶矿泉水,胃开始撑起来。 贺臻不敢怠慢,抬手一下一下帮他揉着,当然,嘴上不忘责备:“多大了?吃东西还跟拉布拉多似的不知几分饱。” 喻沉听不得埋怨,捂住贺臻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专心干活儿。 贺臻嘴唇触着喻沉的指尖,轻轻垂眸。 林嘉树临时被老师叫走刚回宿舍。瞧见喻沉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贺臻怀里后,与陈儒对视一眼。 刘冲倒不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妥。他跟两人三年同学,知道贺臻有多溺爱这个弟弟。 说实话,他很羡慕喻沉。因为他听说,喻沉的爸爸也非常宠他。 肖钰这时敲门进来,见到喻沉那副被娇惯的模样,努努嘴:“喂,胖沉沉。我想报个节目,你给我伴奏行吗?” 喻沉散漫地眯着眸:“有出场费吗?” “你是不是找抽——”抽字还没完全说出来,肖钰被贺臻冷淡的眼神逼退。他认怂,改了改措辞:“有出场费。” 喻沉厚着脸皮摊开掌心:“哪呢?” 肖钰发现,喻沉越来越厚颜无耻。 “军训回去请你去我们家吃BBQ行吧?” 喻沉勉强同意:“好吧。你得把乐谱提前给我。” 肖钰又问:“你是不是好久没拉了?手生的话,赶紧练练。” “不算久,半年吧。”提起小提琴,喻沉简直一把辛酸泪。 想当年,他还是初一的小苗苗。自从贺老发话让他跟贺臻一起上课后,他几乎尝遍所有技能,什么棒球啊、高尔夫啊、皮划艇啊,接触个遍,每天就跟学习十八般武艺一般忙得像只小陀螺。老师都夸他聪明,学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 在诸多的课程中,喻沉最讨厌钢琴课。那黑白琴键,看着就眼晕。欣赏贺臻弹还凑合,让他自己弹他能吐出晚饭。 就这样,贺臻带着他试遍乐器,最终他选择了稍微感兴趣的小提琴。 他曾经问贺臻:“老大,非要我学乐器吗?不学行不行?” 贺臻温柔地帮他整理头发,坚定地摇头。 至今,喻沉都想不明白贺臻为什么逼着他学一门乐器。 待肖钰走后,他翻个身质问贺臻:“老大,你当初为什么非让我学小提琴?” 贺臻浅褐色的眸子浮起一丝涟漪。 “嗯?快说!”喻沉这副模样不像是吃了馒头,反倒是像吃了熊心豹子胆,颇有严刑拷打的气场。 贺臻漫不经心帮他揉着肚子:“喻沉沉。” 喻沉:“嗯?” 贺臻:“你是不是想挨揍?” 喻沉这次完全不怂,依旧用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审视着贺臻:“你心里有鬼。” 贺臻没说话,避开喻沉的视线。 非要较真,他心里确实有鬼。 当初他学钢琴时,贺老将他送进一个顶尖的少年乐队,希望他多刷简历,为申请哈佛做准备。如果喻沉不学钢琴,他每天将会与喻沉分开两小时。他不愿意,便带着喻沉学小提琴,把他也拉进乐队陪着自己。 “喻沉沉。” 喻沉早就没小时那么好糊弄:“嗯?你不要转移话题。” 贺臻:“晚上想吃羊肉串吗?” 喻沉双眼放光:“啊?你有?” 贺臻“嗯”了一声:“晚上司机来附近办事,可以让他帮我们带。” 喻沉眼睛瞬间耷下,乖巧地用肩膀蹭了蹭贺臻:“不早说,早说臣妾哪敢放肆?” 贺臻唇角上弯,松开喻沉后长腿放直:“现在说这句话已经没有用了。” 喻沉殷勤地抬起双手,着急忙活地帮贺臻按摩腰腿:“你歇歇,我好好伺候你。” 他不怎么会按摩,对贺臻一通乱摸。 贺臻无奈,捉住他的手:“拖下去,杖责。” 喻沉当即挂上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臣妾从你穿开裆裤时就侍奉你,你怎么如此薄情?” 贺臻忍着笑:“到底是谁穿开裆裤,你自己心里清楚。” 喻沉含着笑,长腿一勾,薄被轻轻落在两人身上。他卷着被子,一头扎进贺臻怀里,笑意宴宴的模样活像祸国殃民的妖妃。 “老大,不如我们聊聊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 喻沉展颜一笑:“比如羊肉串要微辣还是香辣?” 贺臻笑骂:“滚蛋。” 小胖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悄悄扯着陈儒:“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隔壁班就有一对男男情侣,两人从初中就在一起,可甜了。 短短一天,让陈儒有些颠覆自己过去的看法:“…没准吧。” 小胖捂着嘴偷乐:“那我得跟我朋友说说,别让他给喻沉写情书了。” 陈儒听见八卦,瞬间双眼放光:“啥啥啥?有人要向喻沉告白?” 小胖悄悄说:“嗯,我们中学年级第一。那天喻沉不是被罚站军姿吗?他从旁边过去瞅了一眼,觉得喻沉长得特好看。” 陈儒:“是男的?” 小胖:“对。” “我靠,勇敢追爱啊。”陈儒盯着贺臻对喻沉那股稀罕劲儿,兴奋道:“如果你朋友真告白,有好戏看了。” 小胖犹豫着:“我想想。” … 整整一下午,大家都在讨论文艺晚会的事。休息间隙,肖钰找到喻沉:“我们要表演的是华尔兹,到时候你就负责拉《维也纳华尔兹1》就ok。” 喻沉问:“都谁啊?男女吗?” “废话,难不成男男啊?”肖钰突然露出贼兮兮的目光,扯着他说:“我今天可听见不小的风声,说你跟贺臻是CP。” 喻沉:“CP是什么意思?” 肖钰一脸无语:“大哥,你平时不读书不看报吗?CP就是一对儿的意思。” 喻沉反应迟钝地笑了笑:“我跟我老大本来就是一对儿。” 肖钰:“那你跟你老大上台跳华尔兹去,我们给你腾地。” 喻沉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行,到时候你们再给我拉个横幅。” 肖钰:“喻沉沉跟贺臻是一对儿?” 喻沉完全不害臊:“喻沉跟贺臻天下第一好!” 肖钰递给他一个败给你的眼神,拎着冰水急匆匆地去找自己的舞伴。 晚上军训结束,有节目的同学都在排练。喻沉则惦记着那顿小烧烤,紧紧追着贺臻问什么时候到。 贺臻盯着他那副馋猫样,淡淡道:“喻沉沉。” 喻沉扬唇轻笑:“烧烤到了?” 贺臻:“我有点怀疑,未来你会因为一顿烧烤把我卖了。” 喻沉急忙发誓:“不会的,老大。” 贺臻扫了眼黑漆漆的夜空:“也就没下雨,否则你得天打雷劈。” 喻沉很不服气,但吃人嘴短,只能拉着贺臻陪他一边练小提琴,一边等烧烤。 老师给大家的排练时间只有一小时。快到八点,同学们匆匆回宿舍。 也就在这时,贺臻的电话响起。 喻沉抓着琴弓的手指微微一动,贺臻嘱咐他:“在这等我,我去拿。” 喻沉点点头:“老大,你记得等着我一起吃。” 贺臻被气笑,朝大门口跑去。 表演的礼堂这下只剩喻沉一人。负责关门的老师提醒他:“同学,该回宿舍了。” “谢谢老师。”喻沉从礼堂出来,开始寻找吃烧烤的地方。回宿舍肯定不行,烧烤的味儿半天都散不出去,会打扰别人。 犹豫半天,他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树林。 这个时间不热,小风一刮,小烧烤一吃,绝对美滋滋。 不一会儿,喻沉抓着回来的贺臻,偷偷摸摸走进小树林。或许是自己亲手拿着烧烤能安心一些,平时肩不能提,手不能拿的喻沉非常勤快,抱着烧烤弓着腰,穿梭在树林里,四处寻找吃饭的风水宝地。 虽说八点前必须要回宿舍,但贺臻觉得不至于跟作贼似的。他忍不住扬唇:“喻沉沉,你像偷地雷的。” 喻沉朝他“嘘”一声,在一处地势颇高的小土坡驻足:“老大,我们坐石头上吃。” 贺臻走过去,将军训服上衣脱下铺在地上:“坐吧。” 喻沉犹豫了一下,打算把烧烤放贺臻的衣服上。 “喻沉沉…”贺臻拦下,抬手弹了喻沉一个脑蹦儿,“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烧烤?我是让你坐的。” “哦。”喻沉这回老实了,乖乖坐在贺臻的衣服上,“老大,你对我真——” 贺臻用羊肉串堵住他的嘴:“吃东西。” 喻沉笑眯眯嚼着:“我真幸福。” 贺臻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微屈着长腿,慢悠悠盯着喻沉:“吃烤串就幸福了?” “不是啊。”喻沉一口气撸了两串,翘起油汪汪的嘴角,“因为有你疼我,我才幸福。” 初秋的风裹着凉意,树叶簌簌作响。 喻沉的笑格外真挚,丝毫听不出讨好的色彩。 贺臻注视着喻沉那双灵动的眼睛,犹豫一下,缓缓靠过去帮他擦掉嘴边的芝麻。 喻沉递给他两串:“老大,你也吃。” “嗯。”贺臻咬了一口,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有点硬。” 喻沉给他科普:“这是鸡脆骨。” 贺臻将鸡脆骨放下:“我不喜欢吃这个。” “多好吃啊,脆脆的。”喻沉拿起被贺臻咬了一口的脆骨,咯吱咯吱两三口,全部吃掉。 贺臻:“你…” 他正要说话,旁边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喻沉条件反射,吓得赶紧躲起来:“老大,你快从石头上下来,会不会是巡夜的老师啊?” 贺臻示意他别动,仔细留意着脚步的方向。 很快,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两人对面。 是两个男生,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很强壮,虽然看不清脸,但隐约能瞧见侧脸的轮廓。 喻沉举着羊肉串,窃窃私语:“老大,他们俩是不是也来——” 话刚说一半,两位男生突然紧紧相拥。 贺臻敏锐度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两人开始拥吻。 贺臻静静打量喻沉的反应。 喻沉愣在原地,举着的羊肉串半天都没动。 对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喻沉仿佛突然与世隔绝,周围所有的风吹草动都被无限放大,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惊得忘了呼吸,心跳越来越快,脸蛋儿憋得通红。 偶像剧里的吻戏他偷摸看过,跟对面带给他的冲击感完全不一样。 “喻沉。” 贺臻牵起他的手,喻沉惊得像只小兔子,惊慌地撩着红眼睛打量贺臻。 “别看了,我们去其他地方吃。” “行。”喻沉任贺臻拉着,临走前不忘将垃圾收拾好,最后又偷看了一眼吻得难舍难分的恋人。 那个矮个子的男生他瞧着有些眼熟。 来到树林里其他安静的地方,喻沉的心不再平静,握着烤串进食速度明显下降。 贺臻明知故问:“怎么突然没胃口了。” 喻沉拘束地并着腿,嗫糯道:“老大,他们可是两个男生。” “两个男的怎么了。”贺臻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心情似乎突然变差,“很奇怪吗?” “有点奇怪。”喻沉没瞒着自己的想法,双眉微蹙,“我没见过两个男生接吻。” 贺臻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 果然,喻沉说那些话都是诓他的。 “老大,我没有歧视他们的意思。我就是…”喻沉着急地挠挠耳朵,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撼。“有点惊讶。” “嗯。”贺臻视线落下,不动声色地握紧身边一块石头。“快吃吧,该凉了。” 背对着月光,喻沉看不清贺臻的表情,但能察觉到对方的落寞。 “老大,你怎么了?” 喻沉放下烤串,凑到贺臻面前蹲下:“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贺臻缓了许久,轻声问:“喻沉。” 喻沉连忙应道:“我在。” 贺臻眼里有些恍惚,握着石头的力道稍稍变大:“…算了。” 他起身,一个人往前走了两步:“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回去。” “行。”喻沉两三口将剩下的烤串吃完,小跑着跟在贺臻身后。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说话。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风越来越大。 喻沉呆呆地抱着贺臻的外套,不知所措地盯着贺臻笔直的脊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臻眸光黯淡深沉,一眼望不到底。 … 回到宿舍,贺臻洗漱过后,将自己的枕头从喻沉床上拿走,回到上铺睡觉。 喻沉盯着贺臻刚刚给他打回来的热水,耷拉着脑袋,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贺臻不高兴,连带着脑瓜顶的呆毛儿都无精打采。 不是说好要睡在一起吗? 怎么自己跑上去了? 喻沉磨磨蹭蹭脱下鞋,抱着脸盆可怜巴巴地独自去洗漱。 楼道走廊里,他碰见了晚归的林嘉树。 林嘉树上衣的领口处有些褶皱,比起早晨,头发也稍显凌乱。 喻沉跟他打了招呼,顺嘴问道:“外面风特大吧?你的头发都乱了。” “嗯,是有点大。”林嘉树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尤其是笑的时候,像那掉落在雪境的红梅,优雅惊艳。 喻沉垂着头:“那我先走了。” “等等。”林嘉树将他喊住,围着他扫了眼,“怎么不高兴?” 喻沉犹豫着,最终没憋住,将他跟贺臻晚上去小树林的事告诉了林嘉树。 “老大肯定对我有误会,觉得我歧视别人。”喻沉像只没了雨露滋润的花骨头,提着暖水壶,抱着盆,孤零零的瞧着委委屈屈。 “噗。”林嘉树笑了笑,“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喻沉仿佛看到了救星,急不可待道:“那是因为什么?” 林嘉树微微扬眉:“你啊,就去哄哄你哥哥,他肯定就不生气了。” 喻沉丧着脸:“行吧,我洗干净去被窝陪他。” “我可以问个稍微私人的问题吗?”林嘉树勾了勾唇,弯腰靠近喻沉。 喻沉:“嗯…我老大的隐私不行,我的可以。” 林嘉树:“你们俩从小到大都这样相处吗?” 喻沉:“嗯,十多年都是这样。” 林嘉树若有所思地笑了:“快去洗漱吧,回头钻你哥哥被窝哄他去。” 喻沉露出满意的笑:“行。” 林嘉树转过头,盯着喻沉屁颠屁颠的背影,竟然有一丝期待两人未来的发展。 … 喻沉回屋后,贺臻已经睡着了。 贺臻睡眠一向浅,他怕打扰贺臻,没敢擅自上床。 第二天,喻沉睁开眼睛就开始找贺臻,第一次起床这么积极。 他抬头,发现贺臻的床早就叠得整整齐齐,被子跟个豆腐块似的,比谁都标准。 正巧这时贺臻洗完漱进来,看喻沉一眼,嗓音微哑:“快去洗漱。” 喻沉顾不得别的,立刻踮起脚扒拉着贺臻的嘴:“老大,给我看看你的嗓子。” 贺臻遮住情绪:“你快去洗漱,我昨晚没睡好,有点感冒。” “我带药了,现在给你找。”喻沉着急地拉出箱子,将李焕给他们准备的药箱掏出来,“你有没有痰啊?痰是黄色的还是白色的?” 贺臻拉他起来:“你先去洗漱,迟到要做俯卧撑。” “那你记得自己找药。”喻沉依依不舍瞅他一眼,抱着洗脸盆跑进水房。 贺臻有些晕,坐在喻沉床上缓了会儿,开始帮对方叠被子。每天上午都有专门的教官过来查寝,被子叠得不合格,需要去跑操。 他昨晚伤了神,一宿没睡。 早晨起来就这样了。 林嘉树已经收拾好,临走前提醒贺臻:“你得吃点药,不然撑不住今天的训练。” 贺臻眼底浮动着淡淡的疏离,礼貌回复:“谢谢。” 喻沉回来时,贺臻已经吃完药。望着自己整齐的床铺,他有点不好意思:“老大,下次我给你叠,你歇着。” 贺臻没说话,将衣服递给他后走在前面。 整整一天,喻沉老走神。踢正步时总是借着机会偷看贺臻,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好在贺臻身体底子好,虽然感冒,但状态还行,一天的训练下来,走路比他这个健康人都快。 最令人期待的文艺汇演就在今晚。 为了占个好位置,吃完饭喻沉就自告奋勇,飞一般的速度跑进礼堂,帮朋友们占到第三排。 他的出场顺序被安排在第六,压力不大,主要起装饰点缀作用。 走场的时候他就负责在最边上拉小提琴,其他的一律不用他操心。 其实喻沉有点后悔参加演出。贺臻身体不舒服,有这个时间还不如陪贺臻回宿舍休息。 很快,学生们陆续进来。 陈儒见喻沉帮大家占了好位置,挥动手臂道谢。喻沉正站在舞台左侧等着彩排,看见陈儒东张西望:“我老大呢?” 陈儒:“他回宿舍吃药,马上过来。” 喻沉放心地点点头,继续蹲在一旁看琴谱。 华尔兹舞蹈队里有许多漂亮优雅的女生。肖钰朝他轻抬下巴:“这里有没有你的理想型?” “没。”喻沉盯着琴谱,眼都没抬。 “喂,你能不能对我表达一下尊重?”肖钰气得吹胡子瞪眼,“想什么呢?” 喻沉语气怏怏:“老大身体不舒服,我没心情干别的。” “呦,贺大少爷怎么了?” “感冒了。” 肖钰:“谁没感过冒啊,瞧你那担心劲儿。要不是我了解你,我真以为你们俩谈恋爱呢。” 喻沉托着腮,蔫啦吧唧:“你别打扰我,我在看琴谱。” 肖钰翻了个白眼,跑去找自己舞伴。 很快,第一个节目开始。 喻沉在候场室悄悄打量黑压压的观众席,试图寻找贺臻的身影。 肖钰欣赏着第一个女生跳的爵士,跟喻沉说道:“明天咱们班花的情书绝对被塞满宿舍,跳的真好啊。” 喻沉皱眉:“她是咱们班的?” 肖钰极其无语:“你天天军训眼睛都看什么?” 喻沉回忆:“看你,你离我最近。” 肖钰突然觉得喻沉就是块木头,脑子里一半装着吃的,一半装着贺臻。 接连五个节目表演结束,华尔兹舞曲在舞台上缓缓响起。 台下迸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是今晚第一个男女共舞的节目。 方景饶与何之安坐在贺臻身边,指着台上跳舞的男男女女寻找肖钰的身影。 何之安狠狠羡慕:“早知道,我也去学华尔兹了。” 方景饶:“你也想在台上跳?” 何之安“嗯”了一声:“你不懂。这种节目最受关注,跳得好肖钰没准能享受优先择偶权。” 方景饶反应慢半拍:“肖钰要脱单了?” 何之安兴奋地扬眉:“说不准哦。” 方景饶注视着舞台上尽情与舞伴共舞的肖钰,问:“沉沉呢?我听说他是伴奏。” “沉沉在——” 何之安正念叨着,舞台的角落忽然落下一束柔光。 “沉沉在那里!”方景饶指着角落里的喻沉,忍不住赞叹:“沉沉拿着小提琴好优雅。” 贺臻肤色略显苍白,视线落在被柔光环绕的喻沉身上。 琴声清澈明净,动人心弦,如同喻沉给人感觉一样,矜贵优雅,比那山涧的清泉还要动人。 喻沉将小提琴架在左肩,纤细白皙的手腕轻轻拉动琴弦。 这一刻,柔和悦耳的音符随着指尖的韵律倾泻而出,仿佛月光洒满礼堂。 喻沉并不紧张,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撩起,他悄悄盯着漆黑的观众席,继续寻找贺臻的身影。 一束柔光晃过,他瞥见了贺臻的眼睛。 瞬间,他的双唇翘起好看的弧度。像那不谙世事的小王子,干净纯粹。 贺臻注视着喻沉,耳畔是大家好奇的讨论声。 直到华尔兹结束,话题中心仍在喻沉身上。 贺臻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十年过去,他藏在匣子里的珍珠突然被所有人窥见。 这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令他嫉妒得发狂。 却又带着深深地无力感。 中途,喻沉终于回到观众席。 与刚刚不同,但凡认出他是刚刚拉小提琴的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老大,你有没有不舒服?” 贺臻摇头:“没。” 喻沉靠着椅背,略有忐忑:“那你吃药了吗?” “刚刚吃了。” “哦,那你不舒服的话就睡会儿。” “好。” 一小时后,所有演出结束。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喻沉与贺臻并肩走着,准备去超市买些纸巾。 喻沉低着头,思考今晚要怎么照顾贺臻。 突然—— 一双白色篮球鞋出现在他面前。 喻沉抬起头,对面是一位比他高一头的男生。 “喻沉同学,方便加个微信吗?我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 男生的笑容阳光,帅气俊朗的脸轮廓分明,举手投足间带着少有的不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20 20:52:13~2023-12-21 21:4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羊毛卷 35瓶;宇宙 22瓶;甜茶加糖、小寡妇上坟 20瓶;以亿、凡人樊心1203、爱看文的小可爱、青见、酸橙子汁 10瓶;广陵小葱花 9瓶;木可、海鸥尽头是别离 5瓶;木有名字、祁籁籁、路亦辞 2瓶;桉新、芜菁、摄殓yyds、春天送鹤离去、嘿嘿、杪季白、程大大大爷、烤豆干饭小式神武、。、果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私订终身◎ “我、我…” 这边的八卦很快引起大家的注意,不少经过的学生纷纷驻足,兴奋地瞧着热闹。 肖钰跟方景饶正巧瞥见被堵着的贺臻,挤着人群进去,发现居然有人跟喻沉告白。 “喻沉同学,我们可以先熟悉彼此。平时一起打打游戏,或者讨论学习。” “奥,对了!我是三班的,跟你在一个楼层。” 喻沉瞄着贺臻,用眼神悄悄问:“老大,我该怎么回?” 贺臻准备拨开人群离开:“看你自己吧,我先回宿舍了。” “哎——” 喻沉着急忙活地喊着贺臻的名字:“老大,你怎么把我丢下了?” 贺臻僵着身站在原地,再次离开。 这回,人群中只剩下喻沉。被那么多的人围着,他不自在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目前不想谈恋爱。” 林鹤笑着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当朋友。” 眼瞧着看乐呵的学生越来越多,喻沉尴尬地搅着手,犹豫道:“可是我没带手机。” 他确实没说谎,手机在宿舍的枕头底下。 军训时是禁止携带的。 林鹤挑眉:“那把你的微信号告诉我?” “行,有机会告诉你哈。”喻沉脚底一抹油,拨开人群匆匆冲出去。 在一旁看热闹的小胖拍了拍林鹤的肩膀:“我就说吧,他肯定不同意。” 林鹤倒不气馁,笑着说:“其实多交个朋友也行,但是他好像不太愿意。” 小胖安慰他:“谁让你上来就告白?你要说交个朋友切磋学习,人家没准就同意了。” 林鹤问:“刚刚喻沉身边那人,就是他哥哥?” 小胖:“嗯,听说不是亲的,是发小。” 林鹤:“贺臻对吧?中考成绩,我比他少三分。” “你已经是学霸了。”小胖耸耸肩,离开前寓言道:“过了今天,估计喜欢喻沉的人更多了,你任重而道远。” 林鹤单手插在兜里,朝来往的熟人笑了笑。 告白失败,他其实挺尴尬的。 另一边,喻沉回到宿舍控诉贺臻:“老大,你太不够意思了,那种场合居然把我自己留在那里。” 贺臻刚洗完澡,默默擦着头发。 喻沉盯着他站在原地,小声问:“你是不是还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 “去了,拿了点药。”贺臻拿着吹风机离开,“那里有藿香正气,你也可以喝点,免得中暑。” “那么苦,我才不喝。”喻沉像条小尾巴,追着贺臻去水房吹头发,“老大,你为什么不帮我?刚刚我特别尴尬。” 贺臻握着吹风机,轻声说:“不喜欢就拒绝,喜欢就答应。” “那也得顾忌别人的面子啊。”喻沉开始懊悔自己刚才的做法,“我就应该说,我有对象了。” 贺臻没接话,打开吹风机。 噪音越来越大,喻沉闭上嘴,乌黑圆润的眼睛紧紧注视着贺臻。 从昨天开始,贺臻就不对劲。 他肚子里只能装吃的,憋不住事,今天必须解决。 等贺臻吹完头,他抓着贺臻的胳膊,撇撇嘴:“老大,你究竟怎么了?昨天吃完羊肉串就开始生闷气,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贺臻眼神黯了黯,掀起眼帘盯着喻沉。 “我为什么生气,你当然不知道。” 喻沉被贺臻认真的神色吓到,眼圈缓缓蔓红。 贺臻哑着声音,别开视线:“你别哭。” 喻沉用尽咬紧牙关,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贺臻撂下吹风机,终究还是不忍,轻轻捧起他的脸侧。 “还没说呢,就哭。” 喻沉声音哽在喉咙:“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贺臻帮他揉了把脸,轻轻叹息:“喻沉。”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喻沉肩膀微微轻颤,抹着泪控诉:“你都不叫我喻沉沉了。” 喻沉眼泪像决堤了一般,自从长大后从没哭得这么凶过。 贺臻阖了阖眼,略微沙哑的嗓子轻颤:“既然你觉得两个男生在一起奇怪,当初为什么要跟我说那种话。” “你应该是在开玩笑吧。” “啊?我说了什么?”喻沉吸了吸鼻涕,“你帮我回忆回忆。” 贺臻忍住鼻腔的酸涩感,平静地说:“你说你要跟结婚,要跟我永远在一起。” “啊…”喻沉明显一怔,神色缓了很久,许久才说道:“老大,你是觉得我——” “你是在开玩笑吧。”从昨天开始贺臻就已经预料到,神色沉默又悲哀,“我当真了。” 喻沉望着贺臻憔悴的脸,愣在原地。直到贺臻离开,依然盯着面前的水管,久久未动。 口哨声吹响。 老师们提醒大家该睡觉了。 今天的文艺汇演让所有人都很兴奋,尤其是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节目,成了大家睡觉前的热门话题。 喻沉手里空荡荡的,独自在楼道慢吞吞走着。 “哎——喻沉。” 喻沉抬头,发现班主任拎着两盒药刚从楼梯上来。 “正好碰见你了,你帮我把药拿给贺臻。” 喻沉“哦”了一声接过来,班主任解释:“他今天去医务室开药,有几样药没有,医务室的老师让我拿给他。” 喻沉瞅了瞅里面的药:“老师,我哥哥是感冒了吧。” 班主任说:“好像是风寒有点上火。你嘱咐他按时吃几顿就行。” 喻沉点头:“谢谢老师。” 回到宿舍,喻沉抱着药呆呆坐在下铺。 贺臻刚刚那些话他还没消化完,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臻。 喻沉抱着水盆偷偷出去。 这个时间浴室已经关门了,想要冲澡,只能自己在厕所随便冲冲。 他抱着暖壶找了半天热水,碰到一位热心的同学,才知道热水必须去楼下打。 他们住的是老楼没电梯,早晨用的水从来都是贺臻帮他打。 喻沉踏着拖鞋,默默叹息。 原来贺臻心里是这么想的。 按照贺臻的视角,觉得自己被欺骗倒也没毛病。不过他得解释解释。 秋老虎虽厉害,但喻沉在简陋的厕所单间里自己扑腾水也够劲儿,浑身打着哆嗦,手脚冰凉。 贺臻爱干净,他想哄人必须得洗香香,不然钻人家被窝多不好。 喻沉一边想着,一边卖力地冲水。 等他浑身湿漉漉地从厕所隔间出去时,发现水房外面,竟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老大,你怎么在这?” 喻沉擦着头发,像只掉进水里的小狗。 贺臻倚在墙前:“我还以为你掉进坑里了。” 喻沉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浴室关门了,我自己在厕所冲了冲。” 贺臻视线落在喻沉的短裤上,微微蹙眉:“湿透了。” “昂。”喻沉使劲擦着凌乱的发丝,大大咧咧解释:“回屋再换。” 贺臻点头,作势要走。 “老大!” 喻沉将贺臻叫住,犹豫再三:“我有话要跟你解释,你能不判我死刑不?” 贺臻神情复杂:“死刑?” 喻沉“嗯”了一声:“我真的没骗你,你好歹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贺臻见他小腿上陆续淌着凉水,拉他离开水房:“先换衣服。” “不——” “你先听我说。” 喻沉难得犟了一回,站在楼道里垂着脑袋:“我愿意跟你永远不分开这句话一直是真的,如果能娶你这句话也是真的。这跟我昨天碰见小树林的两个男生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是觉得他们奇怪吗?”贺臻盯着他,“我们在一起就不奇怪了?” 喻沉捋了捋思路:“我跟他们肯定不一样。我们是友情,他们俩应该是——” “应该是爱情。” 贺臻被气笑:“所以你仅凭友情,就愿意跟我永远过一辈子?” “对!就是这个意思。”喻沉非常满意自己的答案,语气带着些开心,“在我的心目中,我跟我爸的亲情和跟你的友情同样重要。我不需要跟别人的爱情,有你们就够了。” 听完这番话,贺臻也陷入一丝沉默。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友情。 但究竟想要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只想要喻沉。 “万一你哪天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呢。”贺臻突然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到时候你是不是就要扔掉友情,投身爱情了?” “不会的,我发誓。”喻沉虽然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儿,但也分得清孰轻孰重。贺臻在他心里的地位,除了他爸爸,任何人都比不上。 见喻沉如此笃定,贺臻仍能感到心头一阵一阵席卷的苦闷。 他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无法喘息。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喻沉挠挠泛红的耳朵,“除了吃相关的事…我对你的所有承诺都是作数的。” 贺臻重新望向他:“比如,当我的童养媳?” 喻沉没心没肺地笑了,头发上的水肆无忌惮地没入至锁骨。 “当然算数。这也就是男孩子和男孩子不能结婚,如果能——” 贺臻轻轻追问:“如果能?” 喻沉呼噜一下头发:“我们到年龄就去领证。” 贺臻心底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忧。 “喻沉沉。” 喻沉还是同小时那般,腿一并立正:“到!” 由于动作太夸张,头发上的水珠溅在贺臻脸上。 贺臻:“你平时不上网吗?” 喻沉凑过毛茸茸的头:“什么意思?” 贺臻决定随遇而安:“多看新闻吧。” 喻沉没理解贺臻的意思,将湿毛巾搭在脖子上来回擦着:“老大,你说直白点。” 贺臻:“算了,睡觉吧。” 喻沉茫然地盯着贺臻,待被贺臻拉起手,才回过神来。 虽然他不知道贺臻到底藏着什么话没告诉他,但他可以确定,贺臻已经不生气了。 他哼着曲儿,步伐雀跃,激动之余跑到贺臻身后,一下子跳上贺臻的后背,让他背着自己。 “老大,你以后不高兴不能闷着不说,影响我们的感情。” 贺臻拢着喻沉的腿,嗯了一声。 喻沉愉快地翘着腿,在心里是这么琢磨的。 两个男生如果能结婚,估计得等几十年。 他先答应,如果贺臻中途有了喜欢的人,他肯定立刻放贺臻离开,寻找幸福。 虽然挺不舍,但他老大开心最重要。 至于他,未来与贺臻还有他爸相处的每一秒,他都会倍感珍惜。 他真的觉得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超过这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只要他老大需要他,他就不离不弃。 回到宿舍,其他人没睡,正在灯火通明的聊天。见喻沉和贺臻同时回来,陈儒扯着小胖,偷偷打量二人。 喻沉的衣服已经湿透,贺臻从行李箱里帮他挑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睡裤催促他换上。 喻沉蒙着干爽的毛巾玩心大发,故意用水蹭贺臻的脸,笑意晏晏。 “别玩了,快换衣服。”贺臻提醒他,“去床头换。” 他们宿舍的结构不是正统的长方形,喻沉与贺臻的上下床恰好处于拐角的位置,在床头换衣服别人看不见。 “收到!”喻沉踢着正步,哒哒哒走过去。 贺臻借着这会儿将泻火的药吃了,抬头时正撞林嘉树的眼睛。 林嘉树嘴唇弯了弯,算作打招呼。 贺臻点了下头,喻沉已经换上毛绒小狗的睡衣走过来,自觉爬上贺臻的床铺。 贺臻望着喻沉:“我感冒了,你回自己的位置睡。” “就不——” 喻沉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既然贺臻不再生气,又开始暴露本性。 贺臻一想自己的感冒没有传染性,也就依着喻沉,上去跟他一起睡。 床铺的宽度只有1.2m,喻沉骨架小,窝在贺臻怀里正合适。两人虽然只吵架一天,对于喻沉来说如同阔别一年。他像只树袋熊趴在贺臻身上,玩够了手机才肯睡觉。 过去别人都说军训有多么多么可怕,喻沉本来还担心,现在觉得一点都不害怕。 只要身边有贺臻陪着,苦点累点都不叫事。 到了半夜,贺臻轻轻咳嗽。担心吵醒喻沉,他起身去卫生间。 刚一进去,他立刻闻到一股掺着薄荷的烟味儿。 他双眉紧蹙,朝里面走去。 “好巧。” 林嘉树倚在厕所最里侧,漂亮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暗恋的滋味是不是很酸?” 贺臻指尖微顿,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林嘉树温和一笑:“我在自言自语。” 贺臻面无表情,上完卫生间后,快速从水房出去。 这时,他听见林嘉树接了一通电话。 “我早就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不要来找我,我已经有了新男朋友。” 贺臻无意探听别人隐私,匆匆离开。 … 第二天,喻沉起床后头有点痛,贺臻检查了他的嗓子,带着他去找班主任打报告。 天气炎热,喻沉头又痛,高强度的训练肯定负荷不了。 班主任很好说话,毕竟贺臻生病都坚持没请假,喻沉一定非常不舒服才打报告的。 于是,喻沉非常顺利地被安排到病号区。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实在不舒服告诉我,我让司机带你去医院。” “我没事,就是头疼。”贺臻这么大阵仗,像喻沉这么厚脸皮的人都觉得害臊。病号区的同学基本是闪腰骨折选手。他一个头痛的夹在里面,属实有些过分。 吃了药,喻沉独自坐在物资处脑袋昏昏沉沉。这让他又想起二年级的夏令营。 少了那些给他糖果的漂亮老师,还挺没意思的。 肖钰练队列时发现喻沉今天不用训练,眼红得要命,尤其听说他们的华尔兹节目喻沉最受瞩目后,气得牙痒痒,趁着去厕所,赶过来控诉喻沉。 “胖沉沉!您哪里不舒服啊?” “我瞅着你在这里挺美,脸蛋比我都红润。” 听着肖钰酸溜溜的阴阳,喻沉淡淡道:“我头疼,老大给我请的假,你也找个老大。” 肖钰更气了,愤愤不平地瞪着远处的贺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你飞黄腾达,超市开门后你去给我抢根烤肠,也不枉咱们的兄弟情这么深厚。” 喻沉答应得很痛快:“行。” 烤肠属于稀有物资,每批烤肠只能卖15根,中午训练结束,要么排长队买,要么就别吃。 肖钰是打报告出来的,不敢多逗留,又吐槽喻沉两句,匆匆离开。 喻沉没事儿干,在病号区四处溜达,无意中听到许多人的八卦。 什么某某班的谁谁谁脚臭啊。 什么谁谁谁从小学街舞一群人追啊。 什么林嘉树是同性恋啊。 甚至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他假装喝着水,偷偷摸摸往人堆里扎。 “我听说林鹤被喻沉拒绝了,喻沉好像有对象了。” “喻沉的男朋友不是贺臻吗?我听贺臻的初中同学说,他跟喻沉是娃娃亲,喻沉从小养在贺臻家里,是为贺臻量身定做的老婆。” “果然是大户人家,不过喻沉确实好看,那天拉小提琴多惊艳啊,要不是有贺臻在,我高低给他写一封情书。” 喻沉咕嘟咕嘟喝着水,心里还是美的。 他很会挑挑拣拣,只听夸他的话。 “他们俩长大会结婚吗?” “会吧,同性婚姻都合法了。” “噗——” 喻沉嘴里的水喷了出去,呛得他疯狂咳嗽。刚刚吃瓜的几位学生注意但他,纷纷敛起笑,避着他窃窃私语。 喻沉一边擦着鼻涕一边拧眉,红润的脸蛋儿皱成小包子。 啊? 同性婚姻合法了? 那他昨天说的话… 喻沉心里隐隐带着些担忧。 他昨晚的承诺算不算变相求婚? 以贺臻行动派的性格,说不定到法定年龄就拉着他去领证。 喻沉迷茫地走进超市,排队购买烤肠。 不过说实话,跟贺臻结婚他不吃亏。 他老大那么优秀,他赚到了。 揣着烤肠,喻沉晕乎乎回到病号区。他准备找机会搜搜婚姻法,提前学点新知识。 不过他又一想,他老大是豪门大少爷,将来结婚不得商业联姻吗? 小说里讲究强强联合。 他们俩算不算私订终身啊? 到时候贺爷爷盛怒之下,棒打鸳鸯,他陪贺臻在雪夜跪着,相拥而泣。 喻沉越想头越痛,虚弱地靠着椅子,身上散发着阵阵烤肠味儿。 烈日晒得厉害,喻沉眯着眼,脑子里一片浆糊。 突然—— 阳光消失了。 “喻沉沉,你怎么了?” 喻沉睁开眼,发现贺臻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他面前,眉眼满是担忧。 “老大…” 喻沉虚弱地将兜里的烤肠递给贺臻:“这是给你跟肖钰他们买的。” “你哪不舒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贺臻扶着他靠在自己怀里:“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 喻沉其实没什么不适,单纯被结婚那件事扰得心烦意乱。见贺臻真的急了,他赶紧坐起来恢复精神:“我没事,就是有点焦虑。” 贺臻细细打量他的状态:“焦虑什么?” 喻沉嘟囔:“棒打鸳鸯。” “什么意思?”贺臻觉得喻沉奇怪,“谁棒打鸳鸯?” 喻沉盯着他,突然叹息。 “老大,我想回宿舍躺会儿。” 贺臻扶他起来:“需要我背着你吗?” “不用。”喻沉难得不娇气,挽着贺臻的胳膊蜗牛一样慢吞吞走着。 贺臻悄悄盯着喻沉严肃的眉眼,总觉得喻沉藏着心事,刻意隐瞒。 路过途径宿舍的林荫路时,喻沉被一道陌生的男声叫住。他回头,望着瘦瘦高高的陌生男孩,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我来帮我朋友问问你,有没有对象。” 男生飞快瞥了贺臻一眼,低着头跑到喻沉身边:“他想跟你认识一下。” 这次,喻沉没有询问贺臻怎么办,而是轻轻垂下眼帘,思考几秒。 初秋的光线映在他的眸中,透明而干净。 片刻,他扬起好看的眉眼,细声细语解释:“抱歉啊,请你转告你的朋友,我已经有对象了,到年龄大概率会结婚的那种。” 男生鼻子微微皱动,似乎有些懊恼和失望。 “对不起,感谢你朋友对我的喜欢。” 喻沉挽着贺臻,轻轻离开。 贺臻盯着喻沉的脸,心底涌起几分猜测。 他借着感冒,轻咳嗽:“喻沉。” 喻沉捂住贺臻的唇,幽幽盯着他:“我知道两个男生可以结婚的事了。” 贺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知道这件事喻沉早晚都得知道,但没料到这么快。 结合喻沉刚刚的表现,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荡起轻微的涟漪。 “所以呢?有什么想法?”贺臻瞳孔收缩,刻意隐藏着紧张。 喻沉小声问:“老大,咱们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啊?” 贺臻几乎脱口而出:“男生22。” 喻沉掐指一算:“那时我们应该在读研究生。” 贺臻有些意外,没料到喻沉居然就这样接受了。他牵起喻沉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所以?” 喻沉微微正色:“老大。” 贺臻眉心微蹙:“你说。” 喻沉:“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到法定结婚年龄,你还愿意跟我搭伙过日子,我们就结婚。如果你中途找到了真爱,我们的约定就不作数了,行不行?” 贺臻眉眼之间,一片凉意。 “喻沉,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 “老大,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多重要。”喻沉叹口气,喃喃道:“如果你找到爱情,那时候我非要让你跟兄弟过一辈子,你该多难受啊。只要你快乐就行,我都可以。” 贺臻此时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不知道胸腔隐隐带的难过跟焦急该怎么跟喻沉表达。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你是觉得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重要吗?” “当然不是,正是因为我相信你,知道即使你有了老婆,心里也还是有我这个小弟的。” 喻沉虽然平时粗枝大叶,但内心的想法很多:“老大,婚姻是大事,我怕你将来后悔。你要知道,我心里全是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赚大钱,孝敬你跟爸爸。” 贺臻被气得头痛,低眸望着喻沉那双真挚干净的眼睛,却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 喻沉唇边泛起梨涡,朝他试探地笑着,就跟他们俩初遇时一样。 这一刻,贺臻释然了。 也罢,就算喻沉现在不喜欢他也无所谓。 只要喻沉心里有他,目前的身份不重要。 贺臻无奈地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喻沉的脑袋。 喻沉还小,不能太急。 趁这个时间,他也要提前准备向爷爷摊牌的事。 “喻沉。”贺臻轻轻拉着他,将他拥入怀里:“你也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喻沉:“我知道啊,很重要。” 贺臻无奈地捏了捏喻沉的脸蛋儿:“交给时间吧。” 喻沉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央求:“老大,如果我们真的结婚,可不可以做一对儿永远不亲嘴的情侣。” 贺臻平静的表情微微崩坏。 “喻沉沉,你想得有点多。” “不多,除了亲嘴,其他的都行。” 作者有话说: 贺臻:除了亲嘴,其他…都行? 第45章 ◎★胖沉沉,开窍★◎ 回到宿舍,喻沉麻利地脱掉衣服,爬上贺臻的床休息。现在是午饭时间,距离下午的训练还有两小时,他能睡个午觉。 贺臻帮他测量体温后,握着温度计坐在下铺出神,心里还在想着两人刚刚的对话。 “胖沉沉,你身体怎么样了?” 肖钰听病号区的同学告诉他喻沉回宿舍了,匆匆跑进来。见到贺臻,他踮起脚扒着上面的床铺,小声问:“他睡着了?” 贺臻将喻沉买的烤肠交给肖钰:“里面有何之安跟方景饶的,你分给他们。” 肖钰难得有一回良心,觉得自己貌似有点奴役病号。喻沉都这样了,还让他排队买烤肠。 “他怎么生的病?”肖钰嘟囔,“昨天还好好的。” 贺臻:“昨晚自己在卫生间泼水洗澡,冻着了。” “真行,澡堂关门就别洗了呗,他又不跟你似的有洁癖。”肖钰调侃,“不会是为了跟你一起睡,他才去洗的吧?” 肖钰知道喻沉直到现在都跟贺臻睡一个卧室,这种现象在他眼里早就习以为常。 所以贺臻爱干净,喻沉为了迎合贺臻去泼水,完全有可能。 贺臻眉心微微拧起:“我不知道。” 肖钰耸耸肩,离开前朝他晃了下烤肠:“帮我谢谢胖沉沉。” 贺臻“嗯”了一声,站起身望向喻沉委屈的睡颜。 后天有10公里负重走活动,喻沉这个身体,就算能好也得再次累倒。 … 到了后天早晨。 贺臻提前起床,去楼下打热水。 整栋楼只有一层有热水器,早晨想用温水,得排队打。 贺臻醒得早,热水器旁还没有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军训地的水特别凉,喻沉头一次早晨洗脸被冰得打着寒战。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但喻沉这两天感冒,他尽量不让喻沉摸凉水。 喻沉毫无意外,是宿舍里最后一个起床的。 贺臻与喻沉已经形成默契,喻沉负责洗漱,贺臻帮他叠被子,整理内务。 “头还疼吗?” 从昨天开始,喻沉已经恢复精神,虽然鼻子有些不通气,但状态生龙活虎的。下午,喻沉就回到训练场地,照常军训。 贺臻问过他,为什么不再多休息半天,毕竟老师都没催他回来,可以再养养身体。 喻沉难得脸皮薄一回,总觉得自己扎在一群病号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疼了,今天负重走没问题。” 贺臻瞧着喻沉自信的模样,叮嘱他早饭多吃点,包里再塞块巧克力,避免体力耗尽。 喻沉很乖,点头依依照做。 本次负重走的行囊不算太重,男生8kg,女生5kg。出发前,大家互相检查背包,将所需的矿泉水放进去,背包一时之间又重了不少。 “十公里,我怀疑走完我能残。”肖钰小声跟方景饶吐槽,“我听说这次军训不拉练啊,还是没逃过。” 方景饶将肖钰背包里的水放进自己的包里,帮他宽心:“拉练算是磨砺意志,我们坚持一下。” 肖钰撇嘴,视线落在喻沉与贺臻身上。 贺臻正在检查喻沉的口袋,将喻沉所有零散的东西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那架势就剩把喻沉背上了。 “老大,你分我两瓶水。” 贺臻怕喻沉路上渴,往包里放了足足六瓶水,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总重量得有二十多斤。 “你自己背着太沉了。” “不沉。”贺臻拒绝了喻沉,低头检查他的鞋:“里面垫了我给你的鞋垫了吗?” 听说军训有拉练,贺臻担心喻沉的鞋不跟脚,特意买了好多双柔软的纯棉鞋垫,踩在上面不磨脚,非常舒服。 “垫了。” 喻沉将腰带系紧,戴上迷彩帽:“老大,你累了告诉我,我背着你的包。” 避免喻沉再絮叨,贺臻点了下头。 拉练开始,所有高一学生以班级为单位,浩浩荡荡地排队出发。 本次拉练地点位于军训地后山,有一段的路需要爬山,今天空气较为湿润,在山林里穿梭的时候气压很低,喻沉胸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这次拉练是以班级为单位,随行六名校医,为学生及时提供紧急医疗救助。如果身体实在不允许,可以举手示意,坐车返回。但这样的话,最后评选最有凝聚力班集体,就无望了。 “同学们,本次拉练不光为了锻炼大家吃苦耐劳的意志力,同样考验我们班级的凝聚力。希望大家能发扬团结协作的美德,互相帮助,让我们高一(一)班一个不落!” 班主任在一旁给大家加油鼓劲。 半小时后,大家走到山脚下,准备上山。 由于上山人数太多,需要排队。 借着这个时间,贺臻走到喻沉的排头位置,问:“渴不渴?” 喻沉点头:“渴了。” 贺臻拧开瓶盖,把水递给他:“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能扛着。” 虽然喻沉的心脏病已经治愈五六年,但他仍然不太放心,总担心喻沉比平常人身体弱一些。 “我没事,我肯定不给大家拖后腿。” 喻沉咕嘟咕嘟喝了半瓶,抹了下嘴:“老大,你怎么不喝?” 贺臻:“我把你这瓶喝完,瓶子就能扔了。” 喻沉怪不好意思:“早说啊,我让你先喝了。” 贺臻反问:“有区别吗?” 喻沉笑着摇摇头,借机放松腰腿,为接下来的爬山做准备。 肖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调侃两人:“你们俩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喻沉一本正经:“算。”随后看向贺臻,“老大,咱们中考体检我特意看了,我没有幽门螺杆菌,你可以放心。” 贺臻仗着身高优势,抬手弹了下他的脑门:“我回队尾了。” “拜拜,我会想你的。”喻沉刻意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肉麻的模样令肖钰万分嫌弃。 “胖沉沉,你干脆跟你老大在一起得了。”肖钰优哉游哉地背着手,“你们俩挺配的,而且男生之间已经可以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喻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们还是学生,眼下最主要的是学习。” “你还挺正能量。”肖钰挑眉。 喻沉说:“我老大学习那么好,我总不能太差劲。而且他说了,他要跟我读一所大学,我还是想努力冲一冲清北的。” 贺臻学习好,是有目共睹的。 肖钰反问:“他不去国外读书吗?”他爸爸说了,贺臻这种人家一般不会参加高考,直接送去世界顶级名校岂不是更有发展? “贺爷爷想让他去,但他不想出国。”喻沉琢磨着,“其实如果真的能去最厉害的大学,获得的知识和眼界肯定不一样。” 肖钰客观分析:“你们俩到时候可能就分开了。” “如果老大出国,我也要出国。虽然我考不上top3,一个国家总可以吧。”喻沉非常理性地思考过这件事,“当然了,如果老大需要我的话。” 肖钰又问:“你以后想在国外工作吗?” “不想。”喻沉非常坚定地说道,“我打算在海市工作,方便照顾我爸。” 肖钰知道喻沉家里的大概情况,善意提醒他:“出国留学,尤其是美国,费用不低。” “我听我爸聊天时提过。” 口哨声这时响起,预示着他们班即将上山。 喻沉告诉肖钰:“我曾经也担心过钱,但我爸说他有很多钱,让我别担心。” 肖钰家里的管家年薪是40w,他推测了贺臻家里的,估摸着挣得不少。 “那就行,当然是尽力去更好的大学了。” “但是我想让我爸找个伴儿。”喻沉有点愧疚,“我担心他为了我读书,把老婆本用光了。所以如果去国外留学,我大概得去打工。” “你想的真多。”肖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们该走了。” “不多吧。” 喻沉自从上高中后,对自己未来的人生进行了认真规划。 贺臻的那两个叔叔再没有作歹的机会,而他的心脏病也治好了,完全不用担心小说里的悲惨结局。 他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安心心读书,将来考上好大学,挣大钱孝敬他爸跟他哥。 当然,贺爷爷也不能忘记。如果不是贺爷爷从国外帮他请来顶尖的心内科医生,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了。 山上的路并不好走,没过一会儿,喻沉的后背全是汗,上衣半湿。 大家上山是以班级为单位,往上走的时候,喻沉发现前面有很多落下的同学,坐在岩石上累得气喘吁吁。 肖钰已经累得接不上气,嘴上依旧不闲,絮絮叨叨跟喻沉吐槽家里的三长两短。 “胖沉沉…我真的走不动了…” 喻沉脑门全是汗,实诚地说:“你再…说话,更走不动了…” “包给我。”班级的队伍彻底打乱,贺臻趁这时追上前接过喻沉的书包,“还有3公里,需要坐着休息吗?” 喻沉后背顿时轻松,向后望一眼:“休息的话,会不会落队?” “不会,后面还有好多人。”贺臻找了块干净平滑的石头,带着他坐下,从包里取出水:“你跟肖钰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喻沉仰脖灌着水,笑意晏晏:“聊聊人生规划,谈谈理想。” 贺臻坐在他身旁:“你的人生规划怎么没跟我分享过?” “没有吗?”喻沉将喝了一半的水递给贺臻,“大概就是努力学习,跟你读同一所大学。” 贺臻轻轻一笑,接过水喝完。 “你放心,我肯定考上好大学,不给你拖后腿。” 喻沉美滋滋地比画着:“将来赚大钱。” “小财迷。”贺臻收拾好两人的书包准备出发,“你的小金库存多少了?” 这几年,喻沉的存钱罐数目非常可观。不光李焕给他零花钱和压岁钱,贺老每年的新年红包也从未缺席,偶尔遇见贺景琳或者贺家的长辈,喻沉拿到的红包不比贺臻少。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还拥有来自贺臻,独一无二的压岁钱。 每年除夕,贺臻都会悄悄把红包塞到喻沉的枕头下,喻沉第二天醒来,最期待的就是瞅瞅里面有多少钱。 “不告诉你。” 喻沉笑眯眯地抢着自己的书包:“老大,你给我背吧,我现在有劲儿了。” 贺臻避了一下:“不用,我背。” 这几年,喻沉几乎没花钱的机会。贺臻特意带着他去办了张银行卡,让他把钱放在里面。 办银行卡时,喻沉偷偷摸摸捂着余额,唯恐被贺臻看见又跟小学似的管着他的零花钱。 “我拉着你。” 贺臻扣住喻沉的手,故意逗他:“我猜,你肯定成了小富翁。以后除夕,我的压岁钱就不给你了。” 喻沉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甜甜地说:“行啊,换成我给你发,我给你发到八十岁。” 贺臻扬唇:“我的红包,必须得厚。” 喻沉大方挑眉:“没问题,我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 虽然贺臻早就识破喻沉的花言巧语,但他偏偏就吃这套。他愿意听喻沉跟他说这些,愿意喻沉花心思哄他开心。 有了贺臻的陪伴,喻沉走得很快,又没背包的束缚,跟贺臻成为班级里第一个登顶的选手。 班主任见到他们俩,赞许一笑:“你们俩先休息,后面很多同学都没上来呢。” 喻沉浑身都是汗,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老大,你体力太好了,怎么都没怎么出汗?” 贺臻抽出纸巾帮他轻轻擦脸:“谁让你平时不爱运动。” 喻沉眯起眼,乖乖配合:“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臻双唇扬起微小的弧度,帮喻沉擦完脸和脖子,又帮他将头发上的汗擦干净。 班主任早就听说两兄弟关系好,但没料到这么好。 “一班在这里集合!” “还有体力的同学可以下山寻找需要帮助的同学,争取全班尽快报道。” “收到!老师!”刚上来的刘冲见喻沉也在,被晒得发亮的脸灿烂一笑,“喻沉,你好棒,居然这么快上来了。” 喻沉讪笑,总觉得这句话带着点阴阳。 见刘冲撂下背包,已经下山寻找班里的同学,喻沉问:“老大,我们也去吧。” 贺臻犹豫了一下:“我下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喻沉作势要起来:“我陪你。” “你在这里老实坐着,回头还要下山,你需要保存体力。” 喻沉这次听话地点头:“行,你注意安全。” 贺臻揉了揉他软乎乎的耳垂,快速跑下山。 半小时后,肖钰与方景饶互相拽着胳膊,拖拉半天才走到喻沉面前。 喻沉赶紧帮他们腾地:“快坐。” 肖钰累得脸色惨白:“胖沉沉,你真不够意思,拉着贺臻蹭蹭蹭就往上走。我喊你半天。” “啊?我没听到。”喻沉愧疚地抿唇。 “你声音太小了,不怪沉沉。”方景饶从包里取出水,特意拧开给肖钰,“喝水。” 肖钰灌了一大口,说:“贺臻又下去帮忙了。” 喻沉递给肖钰一张纸:“他得多久能上来?” 方景饶回:“我刚刚看见,他找到班花,两人正说话呢。班花好像脚不太舒服。” “班花是谁?”喻沉好奇地问。 “你是不是眼里只有贺臻?”肖钰吐槽,“班花就是文艺汇演上跳kpop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喻沉跑到山梯边,东张西望很久,也没看见贺臻。 “小鱼,我老大是不是陪她去看医生了?大家都上来的差不多了,就他们没上来。”喻沉有点着急,正巧看见林嘉树,跑过去问:“嘉树,你看见我老大了吗?” 盯着喻沉焦急的眼神,林嘉树拿着水,莞尔一笑:“你老大跟班里一位女生在一起,那女生脚扭伤了,估计上来得晚一会儿。” 喻沉“哦”了一声:“那我就放心了。” 林嘉树问:“喝水吗?你脸上都是汗。” “谢谢,我有水。”喻沉又重新凑到山梯前,紧紧盯着稀稀拉拉上来的人,“嘉树,既然她脚扭伤了,还上得来吗?” 林嘉树:“贺臻如果牵着她,应该能上来。” “牵着还行,如果背着,我老大肯定特别累。”喻沉坐在台阶前,安静得像块望夫石,等了很久,终于瞥见贺臻的身影。 “老师,贺臻跟林依依上来了。” 班主任见两人平安抵达,松了口气。 林依依腿脚不便的缘故,行动有些缓慢。贺臻在前,帮她背着包,时不时等着她。 班里,已经有不少同学开始起哄。 “那么多人需要帮,贺臻只帮林依依。” “贺臻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 “别说,两人还挺配。” “我跟贺臻三年同学,第一次见他对女孩儿这么照顾。” 喻沉急忙迎上去,接过贺臻的背包:“你们没事吧?一直不上来,我担心死了。” 这次,贺臻额头两侧挂着细密的汗珠,体力明显比第一次差了许多。他回头确定林依依跟在身后,牵起喻沉的手:“大家都到了?” “对啊,就差你们了。”喻沉回头问林依依,“你的腿有没有好些?” 林依依表情有些痛苦:“没,越来越疼了。” 喻沉说:“我药箱里有治疗扭伤的药,如果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林依依朝他露出感激的笑:“谢谢你。” 班主任对林依依的伤情进行细致检查后,派贺臻清点人数,带着大部队陆续下山。 林依依也算挑战成功,等校医的车将她送下山就行。 回到宿舍,喻沉听贺臻说完情况大概,心疼坏了。林依依在半山腰就走不动了,其他同学都不愿意下去找林依依,贺臻没办法,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才把林依依接上。 “你得走多少公里啊。” 喻沉絮絮叨叨地帮贺臻揉肩:“我觉得,老师就应该给你发一面锦旗,他们不给你发,我回家给你做一个。” 陈儒算是见证了贺臻帮林依依的全过程。忍不住吐槽:“大家都说让她跟着校医下山,她偏不,别人想帮她,又磨磨蹭蹭不肯走,贺臻下来了,她才跟着。” “为什么啊?”喻沉推测,“她是不是当时不舒服?后来缓了缓,才能走?” 林嘉树听见喻沉的话,忍不住笑了。 喻沉迷茫地看向林嘉树,轻轻歪头。 “我不知道前因后果,别人告诉我只剩她了,我就下去找了。”贺臻捉住喻沉的手:“行了,我们去洗澡睡觉吧。” “嗯。”喻沉这次很积极,拉出行李箱,准备好两人洗澡用的毛巾和脸盆。 等两人离开后,陈儒悄悄跟林嘉树吐槽:“你看没看见,林依依想让贺臻牵着她?” 林嘉树点头:“看到了。” 陈儒切了一声:“我看她就是故意挑帅的。” 林嘉树朝他温柔一笑:“你也很帅啊。” 陈儒突然脸红:“还行吧。” 拉练结束,又过了两天,大家集体返程。 喻沉的喜色溢于言表,这意味着他马上要跟他的红烧鸡翅和大肘子见面了。 李焕见到喻沉,端详半天:“我们家沉沉好像没黑。” 喻沉得意地翘唇:“老大每天都督促我擦防晒,有时候嫌我慢,就亲自给我抹。” 李焕哼一声:“我看呐,以后没有哥哥,你可怎么办。” “不会没有的。”一直沉默的贺臻突然说道。 李焕笑了笑,没当回事:“小臻,听说你获得了军训的优秀个人?” “对啊!我老大可厉害了!”喻沉滔滔不绝地讲述贺臻的表现,“俯卧撑比赛,他一口气做了80个!” 李焕给予肯定:“要不说是我们小臻呢。” 喻沉笑嘻嘻附和:“要不说是我老大呢。” 贺臻看向喻沉,笑意抵达眼底。 … 军训结束休息两天,正式开学。 宏文高中的学习模式一半采用国内的传统教育,一半采用PBL模式,也就是项目式学习。学校每周会安排三节项目活动,打乱班级,让学生们自由加入感兴趣的项目小组,进行课题研究。 其实在宏文初中,就已经试行这种模式。只不过参加的都是各班尖子生。像贺臻,初中三年就已经完成四个研究课题,并获得海市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的个人金奖。 “老大,你选的课题是什么来着?” 课题主题的选择在军训前就已经敲定,喻沉对数学不感兴趣,研究的是番红花的助眠作用。 “我选的是数学家与函数。” 喻沉“嗯”了一声,感慨道:“那我们下节课要分开了。” 贺臻:“放学见。”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喻沉来到二班教室,和他的项目式学习小组成员见面。当看见肖钰后,他兴奋地挥挥手,凑到肖钰面前插科打诨:“小鱼鱼,我们好有缘分。” 肖钰轻轻挑眉:“我要是你,我就笑不出来。” 喻沉立刻严肃脸:“怎么了?” 肖钰意味深长:“你不知道,林依依跟贺臻一个课题组?” “不知道。”喻沉细细琢磨,“这跟林依依有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贺臻周末跟林依依互相加了微信吗?”肖钰向来是万事通,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喻沉反驳:“我为什么要知道啊?这不就是普通的交友吗?” 肖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林依依肯定喜欢贺臻,拉练那天无数个男生想帮她,她都拒绝了,唯独答应了贺臻。” “这…”喻沉喃喃:“这确实有可能,毕竟我老大这么优秀。” 肖钰快被喻沉的榆木脑袋气死:“胖沉沉,你老大要真搞对象了,哪还有功夫陪着你啊?” “是这么回事,但是…”喻沉挠挠耳朵,想起自己那天的豪言壮语。 他说过,不干涉贺臻交友。 如果贺臻真想谈恋爱,他总不能拦着。 但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到得这么快。 “到时候,贺臻的时间都会被林依依霸占。不陪你玩游戏,不陪你出去吃饭,不帮你辅导功课,你肚子多不舒服,人家都不搭理你。” 肖钰的语气非常具有诱导性,寥寥几句,瞬间让喻沉自我代入。 他这么说,有自己的私心。 那天拉练,方景饶好心想帮林依依拿包,被对方没有礼貌地拒绝了。 “不会的,老大不会这么对我的。”喻沉努力反驳,“我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还是非常了解他的。” 肖钰的手机突然亮起。 他将微信聊天记录展示给喻沉:“你瞧,他们小组的人说,贺臻正帮林依依辅导课题报告呢。” 喻沉凑近看了看,好奇地问:“你的群聊怎么这么多?” “关注点偏了哈。”肖钰将手机揣进兜里,“言尽于此,看你自己。” 喻沉现在很矛盾,心里还在惦记着他当初的承诺。如果贺臻跟林依依在一起很开心,他也应该为贺臻高兴才对。但刚刚肖钰的几个假设提出来,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不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去瞅瞅。” 喻沉脑子很乱,一节课的活动有半节没听进去,还是在使劲强迫自己认真学习的情况下。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他飞快地去小超市买了一瓶贺臻常喝的咖啡,着急忙慌地往回赶。 他只剩五分钟的时间能看看贺臻了。 跑进高一(六)班的教室,喻沉一眼就瞥见与林依依坐在一起的贺臻。 不过两人并没有说话,贺臻低着头在写什么,林依依安静地陪在一旁,相处莫名和谐。 喻沉握紧咖啡,缓缓朝贺臻走去。 “老大…我给你送咖啡来了。”刚刚跑得太着急,他嗓音干涩:“你干什么呢?” 令喻沉意外的是,贺臻并没有抬头。 林依依笑着朝喻沉指了指耳朵,示意他贺臻正戴着耳机,听不见他的话。 喻沉抿着唇,悄悄将咖啡放在贺臻手边。 他以为贺臻能发现,但贺臻依旧没有抬头,手中的钢笔飞快地用英文记录着什么。 周围的小组成员也同样在关注着贺臻,贺臻看样子应该在忙课题的事,耳机里应该是类似于英文文献的东西,正在提取重要信息记录。 喻沉安静地坐在一旁,盯着陈依依。 既然是忙课题的事,为什么他们俩坐得那么近? 喻沉垂下眼帘,鼻子微微皱动。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虚伪。 嘴上说着贺臻开心就好。 如果贺臻真的喜欢林依依,心里却没有真正地替贺臻高兴。 还有一分钟,就要进行第二节小组活动。 喻沉又试探地喊了句:“老大。” 这次,贺臻依旧没有回应。 喻沉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感觉特别难受。 他知道贺臻不是故意不理他,但仅仅是这样,都让他难受得厉害。 从小到大,贺臻的注意力似乎全在他身上。 喻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胸腔的压抑,垂着头轻轻起身离开。 随着最后一个英文单词记录完毕,贺臻撂下钢笔,将耳机摘下:“大概都在这里了,你拿走去看吧。” 林依依笑起来很好看,感激地说:“谢谢组长。” “不用谢,这是老师给我的任务,我有义务完成。”贺臻声音客气疏离,朝大家望去:“下一个。” 陈儒拿着自己的问题走过来,坐到林依依刚才的位置,交给贺臻:“这是我搜集的文献资料,但是我觉得这与Carl B那本书记录的有出入。” 贺臻:“我看一眼。” 陈儒点点头,觉得贺臻挺辛苦。因为他有项目式学习的经验,老师让他担任本组组长。周末贺臻建立了课题小组,在群里分配了任务,又单独沟通细节。 “对了——”陈儒突然说,“你弟弟刚刚给你送咖啡,你太专注没发现,我瞧着他有点难过。” “喻沉来了?”贺臻指尖一顿,起身匆匆往外走:“你们先讨论,我出去一趟。” 作者有话说: 本章掉落88个红包~ 先到先得~ 感谢在2023-12-22 21:36:06~2023-12-23 20:5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默笙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ola、爆米花、你猜猜、45699580 10瓶;林一鱼yu 8瓶;酸橙子汁 5瓶;默笙 3瓶;乖乖、丁丁丁丁 2瓶;芜菁、汀南丝雨、离殇(づ●─●)づ、嘿嘿、儿子放心飞、Vyyvyvuv、摄殓yyds、杪季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幸亏有你◎ 回到教室,喻沉坐在椅子上,轻轻拿起项目计划书。 黎夜是他们组的组长,正在分配任务。 “喻沉,你负责研究番红花提取物,需要向老师借科学实验室。” 喻沉:“嗯,收到。” 肖钰见喻沉回来后情绪低迷,好奇地凑过去问:“去见贺臻了?” 喻沉握着钢笔的指尖轻轻一颤,含糊不清地说:“他们在忙。” 肖钰追着问:“林依依呢?” 喻沉微微皱起眉,小声说:“小鱼,组长在分配任务,你仔细听。” 肖钰见喻沉对林依依这么避之不及,心里逐渐有了自己的猜测。 这时,教室的门被敲响。 黎夜站在讲台上,看见是贺臻,问:“有事吗?” 贺臻:“占用喻沉五分钟的事情,我问他点事。” 黎夜朝喻沉点点头,继续讲课题的生成。 喻沉见贺臻突然来了,有些紧张,出教室后垂着双眸,迟迟不敢去看贺臻。 “刚刚陈儒说你来送咖啡了,我戴着耳机,没听到。”贺臻先和喻沉解释了一下,“下次你直接戳我。” 喻沉慢吞吞应了声,干净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窘迫和逃避。 “我怕打扰你,等你一会儿见你一直没完事,就走了。” 喻沉半低着头,刘海半掩着神色,贺臻看不见。 贺臻点头:“老师让我当组长,周末我们提前分配了任务,大家都有好多问题。电话里说不清,刚刚我们依次交流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喻沉终于抬起头,眼睛小心翼翼盯着贺臻,“那你岂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就是麻烦。”贺臻抬手,轻轻将喻沉拉近自己身边,帮他整理额前的碎发,“你知道,我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交流,但老师把任务给我了,我希望能做好。” 贺臻的指尖微凉,轻触着喻沉的皮肤。 这触感令喻沉痒痒的。 “我相信你。” 喻沉眉梢恢复神采,恢复笑意:“早知道我也跟你一组了,抱着组长的大腿有肉吃。” 贺臻盯着喻沉的笑眼,突然问:“喻沉沉。” “嗯?”喻沉好奇地盯着他。 “陈儒说你不高兴,我想问问原因。”贺臻先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因为我没有听见你跟我说话吗?” 喻沉下意识看向别处,有点紧张。 “我没有不高兴,就是没有跟你说上话,有点失望。”喻沉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小巧的鼻尖轻轻皱起:“我喊了你好几声,你就顾着给人家帮忙。” 说到最后,喻沉的声音越来越小。 贺臻一怔,随后忽然俯下身,侧头打量着喻沉,喻沉吓得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双手这儿摸摸,那儿摸摸,耳廓烧得通红,浑身上下不太自在。 “你是…” “我不是!” 喻沉矢口否认,眼神乱得像只惊慌无措的小鹿:“老大,你赶紧去学习吧。” 贺臻深深凝望着他,眉眼间带着几分犹豫和猜测。 “我也去学习了,你赶紧走。” 喻沉慌不择路地溜进教室,差点撞上课桌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贺臻站在教室外又瞧了喻沉片刻,唇角微微噙着笑意,直到喻沉发现他站在那里,朝他用力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喻沉的脸烧得发烫。 其实他想表达得很简单,但说出来反而有点别扭,有点撒娇争宠的意思。 明明他小时候也因为这种事跟贺臻生过气,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小时候的对象是贺丛星,现在的对象是贺臻的绯闻女友。 喻沉托着脸,心乱如麻。 项目活动结束。 贺臻收拾课本时,特意向陈儒道谢:“要不是你告诉我喻沉来了,我还不知道。” 一旁的林依依本想约贺臻晚上再细致讨论,在听到贺臻与陈儒说的话后,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她主动过去解释:“因为你当时在实时翻译,我跟你弟弟就没敢打扰你。” 贺臻点了下头,背起书包跟众人说:“作业大家记得准时完成,下周老师要过来听汇报。” 林依依借机说:“贺臻,晚上能不能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我想再跟你探讨一下我的作业。” “晚上我没时间。”贺臻将负责辅导他们小组的老师微信号发到群里,“你可以问老师。” 陈儒问了句:“贺臻,我记得你有很多课外班,是不是很晚才能睡?” “课外班一般在周末,晚上写完作业,我要陪喻沉跟爷爷。” 陈儒感叹:“真辛苦。” 贺臻朝他点头:“先走了。” 陈儒:“拜拜。” 贺臻出门,匆匆朝着喻沉的教室走去,当他走到门口看见喻沉还没离开的时候,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肖钰看见贺臻,忍不住酸了起来:“呦,这不是贺组长吗?不用辅导林依依功课了?” 正在收拾书包的喻沉一下子慌了,赶紧扯着肖钰:“喂,你别这么说啊。” 肖钰才不管喻沉的阻挠,完全不怵:“大家都说你周末加了林依依的微信跟人家聊天呢。你初中的时候,不是谁都不加吗?” 贺臻走到喻沉身边,视线落在喻沉的脊背上, 喻沉拼命低着头,掩着红透了的耳朵,眉宇间满是苦恼和纠结。 “我跟她是一个课题组,我是组长,所以才加的她微信。” 肖钰皱眉:“拉练那会儿呢?大家都不下去帮她,就你下去。你被传绯闻,一点都不冤。” 方景饶这时来找肖钰回家。见肖钰这么质问贺臻,有点担心贺臻对肖钰有意见,赶紧跑过来当和事佬:“臻哥,小鱼不是这个意思。” 他着急地暗示肖钰不要再说,就差直接捂住肖钰的嘴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贺臻并没有生气,反而非常温和地解释:“我下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没上来,我去帮她跟她是谁没关系,我甚至都不知道林依依是谁。这是责任问题,既然我答应老师要下山帮班里的同学,就要完成任务。” 肖钰这次哑口无言,气冲冲拍了拍喻沉的肩膀:“胖沉沉,我帮你问完了,你别伤心了。” 喻沉正打算神隐,如果能溜走最好不过。谁承想直接被肖钰甩锅,整个人僵在椅子上。 方景饶赶紧拉着肖钰:“那我们走了,你们俩回家注意安全。” 贺臻:“嗯,你们也是。” 两人离开后,教室里只剩下喻沉跟贺臻。 喻沉抱着书包,指尖轻轻攥紧,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的不安,根本不敢直视贺臻的眼睛。 他知道肖钰是为他好,但这么说出来,真的有种暗戳戳吃醋的感觉。 一团红晕渐渐爬上喻沉的双颊,他嘴唇微微紧抿,有点担心贺臻生气,认为他斤斤计较。 明明刚才贺臻已经向他解释过了。 “老大…我…”喻沉攥着书包背带,眼神躲闪不定。 “是我不好。”贺臻抬手,揉了揉喻沉的头发,“我应该主动跟你解释的。” “不是的,老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喻沉因为急于辩解,结结巴巴道:“小鱼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就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你不要怪他。” “我没有怪他。”贺臻发现喻沉的鞋带松了,蹲下身帮他系紧,“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在乎这件事。” 贺臻抬起视线,注视着喻沉还未平静的眸子,扬起唇轻笑,似乎别有意味。 这一刻,喻沉眼里闪烁着几丝急于辩解的羞赧。他轻轻埋下头,注视着被贺臻重新打理的鞋带。 “走吧,今天家里做你最喜欢吃的梅花排骨,别让爷爷跟叔叔等久了。” “嗯。” 喻沉怀里的书包突然一空。 贺臻动作自然地帮他背着:“走。” 喻沉不太自在地跟在贺臻身旁。 明明这不是贺臻第一次帮他背书包,但这次他却别扭得很。 他蜷着手,视线悄悄落在贺臻的脖颈,脖子烫得厉害。 这件事他觉得是自己理亏。 明明前几天他还放话,要尊重贺臻的喜好,愿意放手让贺臻寻找幸福。 今天闹这么一出,他不知道贺臻会怎么想自己。 路上,他们碰到过许多初中熟人,贺臻面色如常,礼貌地打招呼。而喻沉明显拘谨,总觉得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 回到家,饭菜已经做好。 贺老今天难得陪两孩子吃晚饭,厨房准备得非常丰盛。自从他们俩开学,每天都要上晚自习,贺老休息得早,平时只有李焕等着俩孩子吃晚餐。 “李焕,今天你陪着一起吃吧。” 贺峰集团最新一季度报表贺老下午刚看完,还算满意,精神头很足。 李焕颔首,先帮贺老布菜,自己随后才坐下。 “小臻,沉沉,是不是过几天要摸底考了?”贺老听说这次中考状元也在宏文中学,对摸底考试的事情比较关心。毕竟中考那两天贺臻发着高烧,算是发挥失常。 “对。”贺臻没着急吃饭,慢条斯理地剥一只牡丹虾,放到餐盘里递给贺老。 贺老笑道:“不知道小臻这次能考多少名。” 贺臻垂眸,继续剥虾:“我会尽力。” “爷爷,哥哥的成绩您完全不用担心。”喻沉碗里的牡丹虾全是贺臻剥好的,吃都吃不完。“哥哥是课题组的组长,老师说他厉害才让他当的。” “是吗?”贺老注视着贺臻,“怎么没听你跟我说过?” 贺臻沉声回:“想研究出成果再跟您说。” 贺老满意地笑了:“多参加这种活动有用,将来你申请哈佛虽然不用担心推荐信的事,但他们很注重这种思维探究活动。” 贺臻犹豫了一下:“爷爷,我在国内读书也可以,没必要非去国外读。” 贺老给他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那可不行,咱们要上,就得上最好的学校。” 贺臻微微攥紧筷子:“我会努力的。” 贺老又看向喻沉:“沉沉,你想不想跟哥哥一起去美国读书?” 喻沉撂下碗筷,严肃地点头:“想。” 贺老很欣慰:“那你也要加油,尤其是口语的练习,而且GPA和ACT要求都很高。” 喻沉朝贺老笑了笑:“我会努力跟着哥哥一起考上的。” 李焕见喻沉点头,暗暗松了口气,给喻沉夹了一块梅花排骨,鼓励道:“沉沉,这次摸底考试你如果能考进年级前20,爸爸给你奖励。” 喻沉一听有奖励,立刻来了精神:“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考。” 贺老一直很欣赏喻沉,他觉得这孩子有灵气,关键人品好,又孝敬,能陪贺臻去国外读书他也放心。 国外的理念一直比较开放,法律跟国内也有所不同,他一个老友的孙子就是去国外读书,跟那帮留学圈的富二代一起吃喝玩乐,染上一身病不说,还成为瘾君子,搞得家里不得安生。 吃完饭,喻沉帮着李焕张罗杂事,贺老与贺臻坐在客厅聊天。 “小臻,你如果考第一,爷爷也有奖励。” 贺臻双唇抿紧:“您放心,我会努力考第一的,奖励就算了。” 贺老奇怪道:“为什么?” 贺臻注视着贺老:“我想要的,目前都拥有了,不需要其他的东西。” 贺老笑道:“前阵子,安安中考成绩还不错,跟我要了一辆跑车,那时你就什么都不要。你不喜欢那些东西吗?” 贺臻摇头:“不喜欢。” 贺老仔细回忆一番,好像自家孙子物欲确实比较低,很少跟他要求什么,不像朋友家里那些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小小年纪养了一身攀比炫富的坏习惯。 “没事,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可以跟爷爷说。” “爷爷,真的吗?”贺臻深邃的目光里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隐隐藏着几分谋划。 贺老笑道:“当然。” 见时间不早,贺臻起身推着贺老的轮椅:“我先谢谢爷爷了,今天太晚,我送您去休息吧。” “行。”贺老拍了拍贺臻的手臂,“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尽快长大,这样我就可以安心退休了。” 贺臻垂下了眼帘:“为了集团,您辛苦了。” “不辛苦,有你给我鼓着劲儿呢。”贺老越看越觉得自家孙儿优秀,“你一定要给我争气。” 贺臻:“我会的。” 晚上睡觉前,喻沉洗完澡,站在洗面台前吹头发。过去他犯懒,会主动叫贺臻帮忙,但今天他有点不好意思张嘴。 贺臻从贺老房间回来后,一直比较沉默。 喻沉准备找一个恰当的时机问一问。他叹口气,撩起湿润的眼睫,突然在镜子里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你吓死我了。” 喻沉不满地锤他一下:“你走路没声音。” “想什么呢?”贺臻从喻沉手中接过吹风机,右手穿插在喻沉柔软的发丝之间,“吹头发怎么没喊我。” 喻沉糯糯地回:“我觉得你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有些压力。”贺臻眸色深深,漆黑的瞳仁挂上几分无奈,“我担心让爷爷失望。” 喻沉理解贺老对贺臻期望过高这件事,更理解贺臻的难处。感受着头顶那只温暖的手掌,他半掩着干净的眸子,喃喃道:“我学习没你好,给你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但是你什么时候不高兴或者是想放松,可以跟我说。” 贺臻浮起浅笑:“行。” 喻沉的头发吹完,背对着贺臻,始终没有挪动。他透过镜子注视着贺臻的眼睛,又悄悄垂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有事要跟我说吗?” “嗯。”喻沉双手拢在身前,指节弯曲,又过了很久才吭声:“老大,今天林依依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贺臻盯着喻沉纠结的眉眼,静静等他解释。 “因为军训那天,我在宿舍楼前跟你那么说,但我今天又这样。” 喻沉纠结的,始终都是这个点。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介意贺臻因为别人而忽略他。 “你说什么了?我都忘了。” “啊?这种事还会忘?”喻沉落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眼底闪过一丝羞愧,“我说,咱们到22岁前,如果你愿意谈恋爱,可以去谈。” “你说过吗?我只记得22岁这件事。”贺臻拉着他离开浴室,“十一点多了,该睡觉了。” “你真的忘了?”喻沉眼睛闪了闪,咬紧嘴唇:“忘了就忘了吧。” 贺臻背对着他,隐隐噙着笑意。 关上灯,喻沉钻进被窝,怎么也睡不着。 安静的卧室里,贺臻突然问:“喻沉沉。” 喻沉:“嗯?” “你真的愿意跟我去美国读书吗?” “当然愿意啊。你没看见我爸脸上特别有光吗?” “但是如果确定要考的话,会很辛苦。” 贺臻轻轻握住喻沉的手:“以后,你就没有玩的时间了。” “没关系,我不怕。” “反正,有你陪着我。” 贺臻“嗯”了一声,开始在心底计算着各大考试的具体时间。 别说喻沉,他压力都很大。 “老大,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才少年。我偷偷查过,哈佛去年一共才在国内录取五位高中生。我知道自己考上的几率不高,但是我愿意跟你一起努力,将来不让自己后悔。求学的路很辛苦,有我陪着你,你也不孤单。” 贺臻侧身看着喻沉:“我没想到去国外读书这件事,爷爷会这么坚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考不上一所大学该怎么办?” 喻沉“嗯”了一声:“没关系,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偶尔去国外找你,你也可以回来找我。毕业后,我们也能在一起。” “老大,你千万别因为我放弃那么好的学校,那样的话我会愧疚的。” 贺臻沉默片刻:“可是我不想跟你分开。” 喻沉裹着蚕丝被,问出一个很想问的问题:“老大,你都跟我在一起十多年了,你腻不腻?” 贺臻能察觉到,喻沉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正在偷看着他。 他故意这样说:“人生百年,十几年才占八分之一,现在就腻了,以后怎么办?” 喻沉没再吱声,裹着被子悄悄翻身,背对着贺臻。 贺臻望着喻沉圆圆的后脑勺,轻轻勾唇:“晚安,喻沉沉。” “晚安,贺臻臻。” … 时间慢慢走过,距离第一次摸底考还有一周。 最近的晚自习,大家都很刻苦。班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埋头学习,课间里玩笑打闹的声音都少了许多。 喻沉今天跟生物实验室预约了一小时的设备使用权,黎夜上周给了他任务,他需要跟另外两位隔壁班的同学要去解剖番红花,记录一些实验数据。 大课间,他去隔壁班约两人,但两人均表示今天作业有点难,晚自习不能去了。 喻沉也很为难,这样的话只剩他一个。 临走前,那两人又劝他,项目活动固然对学习有加成,但都是给组长刷成绩的。最后获得荣誉,还不是组长的功劳最大?他们普通学生,还是要把重点放在学科成绩上。 喻沉没反驳,只是轻轻叹口气。 看来晚自习,只有他一个人能去了。 任务总得有人完成。 临上晚自习前,贺臻给他准备了零食跟牛奶,叮嘱他做实验的时候饿了吃。 肖钰看见那满满一袋子零食,忍不住吐槽:“贺臻,你这是让他去春游吗?这么吃,他又得胖成小时候那样。” 贺臻没理睬肖钰,继续说:“下了晚自习,我去接你?”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喻沉抱着笔记本,拎起零食:“我可能马上就回来了。” 贺臻问:“二班那两个人,跟你一起对吧。” 这件事说来话长,喻沉没时间跟贺臻解释:“我回来再跟你说。” 贺臻点头:“行。” 生物实验室在学校南侧的科学实践楼,喻沉约的是10-05,这么晚估计整栋楼就几间屋子亮着灯。 宏文高中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自主的,学生如果有需要,经过教师批准,可以在晚自习的时间参加其他类型的学习。 喻沉进楼前数了数,大楼里一共有四间教室亮着灯,但十楼整层都是黑的。 喻沉走后,贺臻帮他整理书包,这样等喻沉回来,两人就能直接走。 他突然发现喻沉笔记本里夹着的一封蓝色信纸,犹豫两秒,他还是放了回去。 肖钰托着腮,吊儿郎当地盯着贺臻,与何之安悄悄给贺臻起了一个新的外号——田螺姑娘。 何之安捂着嘴,乐得像只偷腥的猫。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贺臻借着去卫生间的时间,来到教学楼顶层,朝远处的实验楼望去。 十层只有一间教室亮着灯,估计就是喻沉。 他下楼时,意外撞见本该和喻沉一起做实验的两个人,蹙眉问:“你们没去实验楼吗?” 二班的两个人回:“今天我们作业多,喻沉自己去了。” 贺臻没说话,点头离开。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天已经彻底暗了。 班里不少同学都在抱怨高一晚自习时间过长,如果不在学校吃饭,回到家吃上饭得很晚。 贺臻写完作业,戴上耳机开始听听力。后半节课,他心神不宁,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虽然只有喻沉一个人,但这是学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何之安这时拍了拍他:“臻哥,你给我讲讲这道物理题。” 贺臻正要转身,班里的灯突然灭了。 “我靠?什么情况?” “不光是咱们班,隔壁班灯也灭了。” “电脑也没电了!是停电了吗?” “啊啊啊啊!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一瞬间,整栋教学楼都在欢呼。 “哦!放假喽!” “靠!二班那帮孙子已经有的背着书包跑了!” “臻哥!臻哥?小鱼,贺臻好像跑了。” 楼道里,挤满了拿着手机的学生。大家打开手电筒,扒着窗户唱起了各种流行歌曲。 校园广播突然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告诉大家因为附近区域电路故障临时停电,学校正在准备启动备用发电机,让大家稍安勿躁。 “主任!依我看走读生直接放了吧!” “是啊,备用发电机得多久能启动啊!” 不少喜欢搞事的学生唱着反调,各个教室里乱作一团,甚至不少情侣趁着这时候,都在悄悄地牵手拥抱。 拥挤的楼道里,一抹高挑的身影焦急地拨开人群。短短两秒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侧跑到另一侧,脚步踏在楼梯上,咚咚作响。 跑出教学楼,贺臻的速度更快了些。鼻息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全身的力量几乎都集中到快速摆动的手臂和长腿上,心跳越来越快,周围的风也随之变热。 冲进实验楼,贺臻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摸着黑找到楼梯入口。 电梯停了,他只能跑上十层。 当他路过五层的时候,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哭喊声。 贺臻更加着急,生怕喻沉也哭成这样。 整栋楼这么空,一丝声音都格外可怕,更别说这里位置偏僻,暗得像座封闭的黑塔,远不如教学楼热闹。 贺臻越想越急,速度已经无法加快。 喻沉胆子那么小,独自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得多害怕。 更何况喻沉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 跑到八楼的时候,他俯身喘了口气。 休息三秒钟后,他努力调整呼吸,右手抓着围栏,脚掌猛力向前蹬着,终于一口气爬上十楼。 实验室里,喻沉独自坐在椅子上,额头上不断地渗出冷汗。刚刚广播里说了,学校准备启动备用电机,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照明。他没带手机,想下楼只能摸着黑走。 他抬起手表,发现才停三分钟左右的电。 等恢复正常,估计还得很久。 实验楼旁是正在建设的行政楼,一点声音都没有,整栋楼周围都静得可怕。 恐惧如潮水袭上他的心头,脑海里开始控制不住地蹦出恐怖小说里的情节,他脸色苍白,完全被漆黑恐怖的氛围笼罩。 他真的好倒霉,偏偏今天做实验,还只有他一个人。 他没拿手机,不知道教学楼那边是什么情况。班里有那么多人,贺臻他们应该不会害怕。 楼道里,突然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 喻沉捂着心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立刻跑去贴着墙壁,轻轻蹲下,不明白楼道为什么会突然有人。 他真的好想给贺臻打一通电话。 哪怕听听对方的声音就好。 脚步声在这时停在他的教室门前。 喻沉害怕极了,呼吸因急促变得不规律,湿润的眼睫轻颤,湿漉漉的掌心拼命捂着嘴。 “喻沉,你在里面吗?” “老大?” “老大!” 喻沉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不是在做梦吧? 几乎忘记周围的桌椅,喻沉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老大!我在!我在!” 贺臻推开门,怀里瞬间扑过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喻沉身体颤抖着,紧紧搂着贺臻的腰。 “别怕,我来了。” 贺臻克制着急促的呼吸,用力拥着喻沉。 作者有话说: 求个营养液~~~感谢在2023-12-23 20:50:26~2023-12-24 20:3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太空人NO.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翊骱 13瓶;SHTゞ颜若惜゛苜蓿 12瓶;宇宙 11瓶;凡人樊心1203、利利利利、苟苟× 10瓶;32416880、肆意轻年华、太阳下种蘑菇 5瓶;某某、soft他爹 3瓶;晴天、乖乖、傲娇 2瓶;芜菁、东南一棵草、老同兴茶饼、阿屿、贺元白、离殇(づ●─●)づ、嘿嘿、梦醒雨止、汀南丝雨、一路烟尘、西瓜霜、勋勋家的小可爱、解西亚、紅茉、慕有寒枝mio、果果、Sera、爆米花、眨、池迟、Vyyvyvuv、狐狸、礼、杪季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喻沉∶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周围静悄悄地,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漆黑压抑的空间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闻着熟悉的沐浴露味,喻沉渐渐不再害怕,安心地靠在贺臻胸前,睁开眼睛。 “老大。”喻沉的耳畔是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他轻轻抬头,额头无意间触碰着贺臻的脖子,感受到几滴细密的汗。 “你是不是跑得太急了?” 喻沉心情逐渐平复,抬起手慢慢触碰,发现贺臻的侧脸也全是汗。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口袋里取出纸巾,轻轻帮贺臻擦掉。 虽然周围没有光亮,但他们彼此之间却格外默契,贺臻微微低着头,方便喻沉行动。 距离停电已经过去十分钟,学校的备用发电机依旧没有运行。 喻沉伏在贺臻肩头,同样也没松手。 “你怎么来了?” 问出这句话,喻沉心里其实也有了答案。 短短几分钟,贺臻跑这里来除了为他,还能为谁? “我担心你被吓到。” 贺臻捉住喻沉纤细的手臂,指尖按在脉搏位置:“还害怕吗?” 喻沉轻轻颤着睫毛:“不怕了。” 贺臻掌心一凉,才发现喻沉后背全是汗,几乎浸湿了半袖。 他轻轻低头:“出了这么多汗。” “吓的。”喻沉如实回答,“我正在提取它的色素,突然停电了。我差点以为世界末日来了。” 贺臻轻笑,从喻沉口袋里摸出纸巾,帮他擦脸:“如果世界末日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喻沉呢喃:“我带上爸爸,你带上爷爷,咱们浪迹天涯。” 贺臻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确认喻沉脑袋上没有汗后,重新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你的后背,回头出门别着凉。” “哦。”喻沉够不到后背,好歹擦了擦:“好了。” “别糊弄。”贺臻刮了下喻沉的比肩,“感冒了,带你去医院打针。” “切,你别想吓唬我。”喻沉上小学的时候,贺臻总拿这件事威胁喻沉,喻沉害怕疼,自然听话。 “快点擦。”贺臻低声笑道:“还剩一张纸,别浪费。” “我够不到。”喻沉抱怨着,手臂使劲在后背划动,“差不多了。” “嗯。”贺臻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撩起几丝涟漪,视线落在喻沉那近在咫尺的脸上:“等一会儿吧,快来电了。” “好。”喻沉打算将纸扔进垃圾桶,不忘牵着贺臻,“老大,幸亏有你,不然我自己在这里待这么久,心脏病得犯了。” “别乱说。”贺臻虽然不迷信,却还是学着李焕的模样拍了拍喻沉的头,“说呸呸呸。” 喻沉努努嘴,小声附和一句。 因为无聊,两人并排坐在窗户前,说着悄悄话。 “老大,班里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打着手电筒,楼道里唱歌呢。” “嘿嘿,我还以为会提前放学。” “学校肯定会尽快恢复供电,毕竟还有很多住宿生。高楼层班级放学回家不安全。” “老大,你说有没有小情侣趁机亲嘴的?”喻沉抓着贺臻的手臂,语气满是兴奋。 “喻沉沉。”贺臻淡淡睨他一眼,“你还挺八卦。” 喻沉偷笑:“我就是有点好奇。回去我问问小鱼,他什么都知道。对了,你知道咱们班有多少人偷偷早恋吗?” 贺臻:“不知道。” 喻沉语气夸张:“小鱼说,至少有五对儿。” 贺臻幽深的眼眸含着笑意:“所以?” 喻沉脱口而出:“没有所以啊。” 贺臻调侃:“我还以为,你要成为第六对儿。” 喻沉神色一顿,轻轻挪着屁股,背对着贺臻坐在窗台上,不再说话。 周围静悄悄的。 喻沉小声嘟囔:“老师说,不能早恋。” 说这话时,他留意着身后的贺臻,思绪明显乱了。 “行,不早恋。” “以后再恋。” 喻沉眼眸骤然缩紧,耳根透红,声音微糯:“老大,什么时候来电啊。” “快了。”贺臻抬手,捏了捏喻沉的后脖颈:“行了,别坐台上了,凉。” “哦。”喻沉身子有些僵硬,呆呆地抠着面前的窗户框,一时不知道该跟贺臻说些什么。 一刻钟后,四周终于亮了起来。 喻沉转身,注意到贺臻幽深的视线后,脸唰地一下红了,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实验器材。 “老大,我马上就好。” “不着急。” 喻沉故意找话:“我色素已经提取完了,接下来就是去图书馆查资料。” 贺臻说道:“我们项目小组周六要组织一次集体活动,去拜访研究院的一位教授,当做课题的专家资源支持。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能去吗?”喻沉虽然想去,但自己算个外人,觉得不太好意思。 贺臻打量着实验室仪器:“能去,这周六咱们没其他课,拜访完教授我带你去趟博物馆找资料。” “行。”喻沉笑了笑,非常期待。 … 这场停电事故很快处理好,大家照常放学,楼道里怨声载道。 不过,临放学前班主任告诉大家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国庆节前夕,学校准备举办运动会。 班委目前还没有进行竞选,毕竟不比小学,这个年纪的学生对于班干部竞选不算太热衷。 刘冲作为班里唯一的体育生,承担起这项任务。 晚上,喻沉跟贺臻洗完澡,坐在一起背单词。喻沉抹着油,问:“老大,你运动会要报项目吗?” 贺臻:“嗯,大概率报一个长跑。” 运动会拿到名次可以为班级加分,分数最多可以获得运动会风采奖。 喻沉为了做点贡献,用钢笔戳着额头思考:“老大,我运动不行,报名广播员可以吗?” 贺臻拿走喻沉的钢笔:“危险,戳到你眼睛。” 喻沉纠结:“老大,你说我能被广播站选走吗?” 贺臻扬了扬眉:“可以,你的朗诵功底还是不错的。” 朗诵功底几个字,贺臻故意说得很重。 喻沉耳尖羞红,不免想起自己当年给贺臻写情书的事。 贺臻语调微微上扬:“面试时,你可以表演诗朗诵《我的老大》。” 喻沉赶紧捂住贺臻的嘴:“别提了!” 贺臻噙着笑,顺势牵起喻沉的手:“你要真想去广播站,我让爷爷请个老师给你集训两天,对付运动会,应该没问题。” 喻沉眼睛亮了:“真的?” “嗯。”贺臻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以后逢年过节,你表演诗朗诵,也能更加专业。” 喻沉故意用腿踢了他一下,偏过头去,耳尖阵阵泛红。 “你们俩忙呢?” 敲完门,李焕端着核桃红枣奶进来,“写完作业就赶紧睡觉,千万别熬夜。” “谢谢爸爸。”喻沉赶紧接过尝了一口,“今天的奶真好喝。” 李焕笑意渐浓:“真的?这是我做的。” “老爸一出手,就是不一样。”喻沉催促贺臻,“你赶紧尝尝。” 贺臻:“谢谢叔叔。” 两人学习时间,李焕很少打扰。他拾起餐盘,摸了下腹部:“我先走了,你们有需要叫我。” “爸,你怎么了?”喻沉眼尖,注意到李焕的动作后,赶紧撂下奶,“你肚子疼?” “应该是吃坏了。”李焕揉揉他的头,“爸没事,吃点药就行。” 喻沉并没有就此放心,急匆匆摸着李焕的肚子:“爸,你赶紧去医院瞅瞅吧。” “我真没事,昨天着凉了。”李焕拍了拍他的肩膀,“喝完奶早点睡觉。” “好。”喻沉坐回椅子,一直到李焕离开才皱着小眉头收回视线。 贺臻轻轻捏了捏喻沉的脸蛋儿:“别担心,如果叔叔明天还没好,过两天医生给我爷爷复诊,我让他给叔叔瞧瞧。” “嗯嗯。”喻沉拿起单词书,赶紧干起正事。 … 眨眼间,到了周六。 喻沉一大清早就爬起来收拾书包,准备跟贺臻参加小组活动。 自从上了高中,喻沉越来越臭美。平时只能穿校服,今天好不容易能出去玩,挑了半天,才选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格子衫作为外搭。 贺臻盯着喻沉的衣服,随手拿了件牛仔外套。 他们暂定的集合地点是教授家的小区门口,喻沉跟贺臻刚到,其他小组成员陆续到达。 陈儒看见喻沉后,惊讶地挥了挥手:“喻沉,你也来了?” 喻沉背着一只白色的斜挎包,清爽干净:“嗯,你们结束后我跟老大去市图书馆。” “你们俩的衣服,真像情侣装。”陈儒摸着头笑了笑:“还都是蓝色的。” 林依依目光一顿,主动和两人打了声招呼,温温柔柔地说:“你们要去图书馆干什么?” 喻沉回道:“查我课题小组的资料。” 林依依道:“真巧,我也准备去。要不要一起?” 喻沉尴尬地笑了笑,扭头看向贺臻。 贺臻沉声回:“不太方便,我们还有别的安排。” 林依依笑得温柔:“没关系,下次有机会一起。” 众人来到门卫室,贺臻报了自己的名字,没过多久,一位中年男子跑出来迎接:“是贺少爷和同学吧?真是抱歉,我们家先生正在打电话,没办法出来接你们。” “我们过来求教哪有让老师出门迎接的道理,麻烦您带路了。” 男人颔首:“请。” 喻沉第一次来这种花园洋房式小区,无论看哪里都非常新奇,贺臻朝他伸手,并调侃:“快跟上,别丢了。” 喻沉正在欣赏湖里养殖的小鸭子,朝贺臻跑来挽起他的手:“老大,咱们家里怎么不养鸭子?” 贺臻:“你喜欢?” 喻沉犹豫着:“还行,就是看到鸭妈妈带着小鸭子游泳,觉得他们很可爱。” 贺臻扣住喻沉的手:“行,赶明养一窝,你负责照顾。” 喻沉“切”了一下:“我们的小猫都交给我爸照顾了,如果我再养小鸭子,我爸该狂躁了。” 贺臻低笑,随着男人停在一栋灰白色别墅前。 陈儒捅了捅同伴:“这教授家里也太奢华了。” 同伴小声回:“人家可是市科研所的教授,肯定特别有钱。” 林依依默默跟在贺臻与喻沉身后,头一次有了被忽视的感觉。 会客厅里,林教授已经打完电话接待大家。 “大家别拘束,先吃点零食和点心。” 林教授望着面前稚嫩青涩的面庞,感慨道:“我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贺臻朝他颔首:“谢谢林教授愿意给我们提供专业上的引领。” “哪里的话。”林教授已经年过六十,慈祥地看着贺臻:“贺老近来可好?” “有您的牵挂,自然很好。”贺臻主动介绍:“林教授,这是我弟弟,喻沉。其他的同学都是我项目组的成员。” 陈儒他们纷纷跟林教授打招呼。 林教授笑着点点头,视线落在喻沉的脸上:“小喻同学我还没见过,你也上高一了?” 喻沉笑了笑:“嗯,我比哥哥小一岁,跳级了。” “好家伙,居然跳级了?”林教授有些感兴趣,“跳的几年级?” 喻沉掩着神色中的羞愤:“小班跳中班。” 这两个字出口,几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林教授忍俊不禁:“小喻同学很聪慧,从小班到中班非常考验自理能力,说明你从小就是个独立自主的孩子。” 喻沉被夸得有些脸红,害羞地挠挠头。 贺臻含着笑,用眼神提醒大家该进入正题。 来之前,他特意组织大家将小组的问题进行筛选,每个人都给了向教授讨教的机会。至于他自己,则负责梳理与总结。 林依依是第一个,特意准备了林教授出版的书籍,向他讨教里面的问题。 陈儒暗暗递给朋友一个眼神。 果然,林依依很会。 喻沉虽然对数学不感兴趣,但也非常珍惜本次的求学机会,无奈注意力很容易跑偏,逐渐落在林教授给他们准备的零食上。 大家都很客气,没人去动零食。 喻沉自然不愿意给贺臻丢脸,也学着大家,故作矜持,视线悄悄在布朗尼红枣糕上扫了无数次。 林教授性格随和外向,对于小孩子的低级问题并没有嫌弃,反而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通过一些通俗易懂的话术来解答。 渐渐地,大家的气氛越来越宽松。 “大家别光说话,吃东西。” 林教授怕大家拘束,主动递给贺臻餐具:“快尝尝,我们有的是时间。” 贺臻礼貌点头:“谢谢林教授。” 说完,他夹起一块布朗尼红枣糕递给喻沉。 “尝尝林教授家阿姨的手艺巧不巧。” 同时被数道视线注视,喻沉耳垂慢慢变红:“谢谢林教授。” 林教授笑着:“别客气,你们都吃。” 端着餐盘,喻沉鼓着腮帮子悄悄嚼着。他偷偷瞄了眼贺臻,很想问问,对方究竟怎么知道他超级想吃这个。 这布朗尼枣泥糕可真好吃,回头他一定要缠着他爸帮他做着吃。 吃了一块,喻沉正愁要不要厚着脸皮拿第二块时,贺臻又帮他夹了一些。 他舔了舔唇边的甜意,笑得狡黠。 他的老大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一直到中午,大家的问题全部解决。 贺臻起身,主动告辞:“谢谢您的专业引领,耽误您一上午的时间真是抱歉。” 林教授跟他握了握手:“哪里的话,贺老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样吧,你们留下吃顿便饭好不好?现在回家,估计吃上饭得下午了。” 贺臻礼貌拒绝:“您耗费一上午的心神肯定累了,我们还要开个小组会,就不打扰您了。” 喻沉附和:“谢谢林教授。” 林教授微笑着:“行,那我送送你们。” 喻沉跟在贺臻身边,发现他的老大好像突然变了。应付这种人际交往,得心应手,跟小时候比强太多。 … 告别林教授,贺臻带着大家来到附近的餐厅,将新的任务重新分配。 陈儒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餐厅,悄悄问喻沉:“哇,这里看着好好吃。你们平时经常来吗?” “没有,我们也很少出来吃饭。”喻沉心里还在惦记着布朗尼枣泥糕,看菜单时特意找了找甜品。 贺臻一边让大家点餐,一边布置任务。 也就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他将新的问题抛出,确定下一个研究目标。 这件事跟喻沉没关系,喻沉主要负责点菜。 这时,林依依将ipad递给贺臻:“贺臻,你还没有点你爱吃的菜。” 贺臻正在打字,刚抬起头,喻沉回道:“我帮他点了,你们先点一些你们爱吃的菜。” 陈儒笑着说:“我们也点完了。” 贺臻重新低头:“大家多点一些。” 喻沉举手:“交给我!我保证点的让大家满意!” 贺臻从喉咙深处逸出一丝低笑,又写了几分钟,阖上电脑:“大家都点完了吗?” 陈儒点点头:“嗯!好多好吃的菜。” 贺臻又确定了一下菜量是否充足,示意喻沉收拾书包:“单我买完了,你们吃完自己安排,我跟喻沉先走了。” 林依依惊讶地问:“我们不在一起吃吗?” 贺臻:“不了,我们还有事。” 喻沉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他们有什么急事,但还是乖乖地配合起身。 贺臻牵着喻沉的手离开前,嘱咐大家:“作业下周五一定要给我。” 陈儒:“你放心吧!组长!” 待两人离开,大家窃窃私语。 “我觉得在这个项目组挺好的。” “是啊,贺臻又大方又能找资源,如果我们的项目真的获了奖,对重点大学的提前招生都有加成。” “贺臻不错,我挺喜欢他的。” “我觉得做贺臻的弟弟才幸福,你看他对喻沉多好啊,他们俩感情也好。” “我听说,他们俩是一对CP。” “喻沉长得好看,就算跟贺臻是CP,两人也挺配的。” 经过几次接触,陈儒对富二代的刻板印象彻底改观。 他真的很喜欢贺臻,有效率又聪明,而且从不歧视他们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 “要我说,下个项目组,我还要跟着贺臻。”陈儒夹了一块三文鱼,笑得无比满足。 林依依听着耳畔的议论声,默默收拾书包。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 陈儒不喜欢林依依,无所谓地耸耸肩:“行,你回家注意安全。我们大家替你多吃点。” 其他人更高兴了,热闹地聊着天吃吃喝喝。 另一边,贺臻已经牵着喻沉走到另一条街,喻沉问:“老大,我们还有什么事要忙?” 贺臻:“没事了,我只是想单独跟你吃饭。” 喻沉唇角弯了弯:“瞧你说的,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吃饭啊。” “这两件事似乎并不冲突。”贺臻捏了捏喻沉挎包上的奥特曼,“我知道一家旋转露台餐厅很好吃,想去吗?” 喻沉眸光亮起,重重点头:“当然想去。” 贺臻握紧他的手:“就在电视塔对面,马上到。” 提到吃,喻沉比谁都有劲儿,牵着贺臻的手晃晃悠悠地荡着,跟小学生似的幼稚。 贺臻勾着丝丝浅笑,掏出纸巾帮喻沉擦了擦一脑门的汗,带着他漫步走着,就像游玩一样。 … 吃饱喝足,喻沉带着贺臻去图书馆开始找资料。在二楼,他无意间看到一本纯爱漫画,出于好奇,偷偷借阅。 现在正是犯困的时候,拿完正经书,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喻沉越看越困,双眼似合非合,恹恹地托着腮。 “老大,你弄什么呢? 喻沉余光发现,贺臻正在电脑上绘制思维脑图,看导图的主题应该是番红花的知识拓展。 “我帮你梳理一下,JEI期刊可以投稿,他们主攻生物和物理方向,是哈佛一名学生创建的。如果能被刊登,简历会好看一些。” 喻沉听到这,恢复了些精神。 目光注视着贺臻认真的模样,他垂眸:“老大,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贺臻看他一眼:“你才发现?” “切,我一直都知道。”喻沉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这个难不难?你教教我,我加油写。” “不算太难,到时候我帮你梳理框架。”贺臻侧头,盯着喻沉惺忪的睡眼,“要不你先眯会儿?” “不用。”喻沉说话时声音很小,带着点小害羞:“哪能你帮我干活儿,我歇着啊。” 他调整好坐姿,严肃地盯着电脑:“我跟你学,以后我自己写。” “也行。”贺臻继续敲击键盘,时不时向他讲解杂志投稿所具备的格式和文章结构。 喻沉听得很认真,记录下许多知识要点。但由于注意力太过集中,两小时后浑身酸痛。 贺臻让他暂时闭会儿眼放松视力,谁承想仅仅过去两分钟,肩膀突然落下一颗小脑袋,他朝身侧望去,喻沉的眉眼近在咫尺。 几乎没有犹豫,贺臻将喻沉拢在怀里。 喻沉这回彻底撂下书,伏在贺臻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 迷迷糊糊间,喻沉嘟囔:“老大,你记得叫我。” 贺臻捏了捏他的耳朵:“嗯。” 大约睡了半小时,喻沉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他昏昏沉沉地接通电话:“喂?” “什么!” 喻沉瞬间惊醒,身上全是汗:“我爸在哪家医院?” … 四十分钟后,两人匆匆赶到贺家旗下的私立医院。 来到手术室门口,喻沉吓得魂飞魄散,眼圈红红的:“叔叔,我爸怎么了?” 贺衡安慰喻沉:“别担心,今天医生不是给你爸检查身体吗?你爸今天肚子疼得厉害,医生看了看说是急性阑尾炎。” 喻沉跑到手术室门口,着急地扒着门,声音微微颤抖:“叔叔,急性阑尾炎严不严重?有没有风险?” 贺衡连忙宽慰道:“没事,你爸马上就能出来了,一点儿风险也没有。” 虽然听见贺衡这么说,喻沉如同一团乱麻的思绪仍然无法平静下来,坐在冰凉的椅子上,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扎在心头。 贺臻在他身边轻轻蹲下:“没事,我姑姑曾经也做过阑尾炎手术,做完以后就再也不会疼了。” 喻沉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拼命绷着泪,紧紧盯着贺臻。 贺臻眉心微微拧起,将他搂在怀里拍了拍肩膀:“放心,叔叔马上就出来了。” 喻沉将脸埋在贺臻胸前,眼眶酸涩到疼痛:“老大,我没事。” 感受着喻沉轻轻颤抖的身体,贺臻冷峻的五官顿时褪去锐气,只剩满眼的心疼。 贺衡见惯了大场面,见两个小孩抱在一起痛哭觉得很有意思,毕竟在他眼中像阑尾炎这种小手术,做完都能继续工作。 一小时后,李焕被推出来。 喻沉红着眼眶连忙凑到床前:“爸,你疼不疼啊?” 李焕精神还算不错,见喻沉断断续续地抽泣,抬起手指帮他擦着眼泪:“不疼,一点事都没有。” “我就说让你赶紧去医院。”喻沉的眼泪顺着侧脸一颗一颗砸下,“急性阑尾炎,得多难受啊。” 医生提醒喻沉:“孩子,你先让一让,你爸爸需要去病房。” 喻沉轻轻点头,追着手术车跑进去。 贺臻跟在喻沉身后,进去前朝贺衡点了点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贺衡:“您放心,一切我都打理好了。” 贺臻跟他说:“您帮我跟喻沉收拾几件干净的衣物吧,明天是周日,喻沉今晚肯定要在这里陪着叔叔。” 贺衡颔首:“您呢?要不要回家?” “不了,您帮我跟爷爷说,我在这里陪喻沉。”贺臻快速走进病房,默默站在喻沉身后。 透过玻璃窗,贺衡盯着里面关系亲密的两个孩子,眉心略带沉思。 … 半夜十二点,喻沉坐在李焕病床前怎么也不肯去休息,无论医护人员跟贺臻怎么劝都没用。 贺衡给李焕订的病房是高级套间,里侧有家属陪护室,旁边也有柔软舒适的沙发床,喻沉完全可以躺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沉沉,你别这样。” 贺臻盯着喻沉熬红的眼睛,试探着开口:“明天白天叔叔醒了,你还要继续照顾他,今天不睡觉,明天你身体扛不住。” “我上次生病,爸爸也是这么照顾我的。”喻沉轻轻趴在病床前,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他好几天都没睡。” 贺臻轻轻叹息,手掌覆在喻沉的肩膀上:“这样吧,你先去睡,我帮你看着。一小时后我叫你,咱们俩轮流替换怎么样?” 旁边其实有护工,但喻沉不太放心。 大家都说是小手术,但小手术怎么需要输血呢? 他爸的脸色特别差,看着就疼。 “老大,你去睡吧,我自己看着。”喻沉蹭了蹭眼睛,“我是他的儿子,应该照顾他。” 贺臻声音疲惫低哑:“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我陪你吧。” 见贺臻坐在自己身边,喻沉急了:“老大,你赶紧去睡觉吧,明天你还有射箭课。” “我推了,我在这里陪你。”病房里冷气足,贺臻拿来毯子给喻沉裹上,“你不休息,抵抗力容易下降,叔叔还没好,你病倒了怎么办?” “我…”喻沉轻声嗫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胖沉沉,听话。”贺臻摸了摸喻沉被泪水浸湿的头发,温声说:“你先睡,咱们俩轮流照顾叔叔。” 喻沉望着贺臻疲惫泛红的眼睛,终于点头。 “好,你记得一小时后叫醒我。” 贺臻扶着他躺上沙发:“行。” 夜越来越深。 喻沉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梦见小时候的事。 他梦见李焕抱着被遗弃的他回到小屋里,喂他吃香甜的饼干,给他买最暖和的棉裤,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讲故事书逗他开心。 与这一幕幕重叠的,是贺臻那天把他从小班抱走,怒视欺负他的坏老师的画面。 喻沉轻轻哽咽,醒来时发现贺臻正在看着他。 湿润的眼睛失神片刻。 “老大。” 喻沉哑着嗓子,先是看了李焕一眼。 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与梦境缓缓重叠。 下一秒,喻沉用力搂住贺臻的脖子,从未哭得如此伤心。 “老大,你跟爸爸能不能别离开我?”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勇敢一些◎ “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贺臻刚才正与值班医生交流李焕的病情,睡梦中的喻沉忽然小声抽泣,像是做了噩梦。 喻沉已经回神,垂着红肿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讲述那个乱糟糟的梦。担心吵到李焕,他竭力抑制住哭声,憋得肩膀轻轻颤动,湿润的眉眼挂着滚烫的泪。 “我跟叔叔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放心吧。” 贺臻的指腹痛帮喻沉擦拭着眼角的泪,轻轻捧起他的脸:“再睡会儿吧,医生刚帮叔叔抽了血,除了有点发烧,各项指标都没问题。” “发烧?”喻沉急了,连忙下地:“为什么会发烧?” “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医生说不用担心。”贺臻看了眼时间,走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还有四个小时天亮,你去休息。” “我陪着爸爸吧。”喻沉注意到贺臻疲惫的眉眼,推着对方催促:“咱们说好轮流照顾爸爸,你去睡觉,我现在一点都不困。” 贺臻拗不过喻沉,只好答应他先在沙发上休息。 喻沉帮贺臻盖上薄被:“老大,你先将就,早晨我喊你,你再回家休息。” 贺臻:“不用,我已经让贺衡帮我们拿换洗衣服,你不放心叔叔的话,我们周一早晨直接从医院走。” “可是…”喻沉垂着纠结的眉眼,说出自己的顾虑:“他是我爸,作为儿子我理应照顾他。你学习那么忙,我不想再麻烦你,让你这么累。” 贺臻注视着喻沉哭红的鼻尖,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你跟我这么见外吗?” “不是见外。”喻沉竭力否认,吸了吸鼻涕解释:“我担心爷爷怪你不去上课,让你受累又挨骂。” 贺臻蹙眉,迎上喻沉的眸子:“如果我爷爷生病,我需要照顾他,你会陪我吗?” “当然会了。”喻沉不假思索地回答,“爷爷对我那么好,我应该孝敬他的。” 贺臻低头思索一会儿:“所以,叔叔从三岁开始照顾我,我也应该对他好。” 喻沉嗫糯:“那好吧…” 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别哭了,你要再哭,我就不歇了。” 喻沉赶紧擦干眼泪,朝贺臻挤出一丝微笑:“老大,我没哭,你赶紧踏实休息。” “喻沉沉。” 贺臻无奈又心疼,朝他招手。 喻沉凑过来,垂着脑袋极力憋着泪。 从理性出发,贺臻心里有许多安慰喻沉的大道理想朝他说,可看见喻沉难过的模样,他又只想哄着喻沉。 “叔叔已经没事了,别难过了行不行?” “嗯嗯!” 喻沉赶紧推贺臻:“你快休息。” “嗯。”贺臻应了一声,枕在沙发上,缓缓阖眼。 为了不打扰贺臻,喻沉擤了鼻涕,乖乖守在李焕床边,托着腮安静地盯着输液瓶。 现在是凌晨三点,李焕已经输上其他药液,他独自去值班医生办公室问了问李焕输血的事,医生告诉他不要过于担心,因为李焕本身就有点贫血,这是正常现象。 喻沉又搜索了一些治疗贫血的法子,疑惑李焕怎么会贫血呢? 同时他又有些内疚。 是他对他爸的关心不够,每年他体检的各项指标他爸都烂熟于心,反观他自己,居然不知道他爸爸贫血。 喻沉觉得自己很没良心,回屋后守着李焕,难过地又掉了几颗金豆子。 钟表里的秒针哒哒转动。 喻沉有点犯困,起身活动筋骨。 贺臻睡得还算安稳,均匀的呼吸声有节奏地落在静悄悄的屋子里。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贺臻面前,坐在沙发边缘,帮贺臻将被子重新盖好。 这时,贺臻的眉心微微动了动。 喻沉连忙僵住,生怕自己将贺臻吵醒。 又过了两秒,贺臻轻轻舒展眉眼。 喻沉缓缓趴着,慢慢凑近,发现这两年贺臻的样貌变化很大。有优秀的基因打底,轮廓和五官都越来越优越,随意往那里一站,惹眼又具有疏离感,跟漫画里走出的好冷男主似的。 贺臻的睫毛并不算很长,但非常浓密。 喻沉视线沿着那高挺的鼻梁悄悄下移,最后落在贺臻的嘴唇上。 他老大的嘴唇略薄,用小说里的话讲,是典型的薄情长相。 可他老大一点都不薄情,相反很暖。 喻沉突然想起一本小说里形容的冷峻男主。 薄唇讥笑,唇瓣坚硬。 所以嘴唇薄,唇瓣真的就会硬吗? 喻沉注视着贺臻那如温玉的唇色,绯红的唇紧紧抿着。 最终,他没忍住好奇心,抬起手指落在上面。 触感意外的软,虽然不及他自己的。 喻沉扬起浅笑,觉得漫画书里人物比例有些夸张,眼睛总是画得很大。 像他老大的五官就很完美。 喻沉双唇轻轻开启,笑意抵达眼底。 他又想起那天实验室停电的事。 如果没有贺臻,他估计得怕死。 他不禁又开始纠结起贺臻谈恋爱的事。 如果贺臻真的谈了恋爱,那天大楼停电,肯定不会第一时间来找他。 人家心里到时候就装着心爱的人了,哪里会想到他害怕呢? 喻沉越想心里越酸,眼睛微微耷拉着,就跟贺臻欺负了他一样。他抬起视线,忽然对上一双安静的浅褐色眼睛。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发生碰撞。 喻沉磕磕绊绊地问:“老大,你什么时候醒的?” 贺臻依旧躺着:“你摸我嘴唇前。” 喻沉的脸骤然腾起一抹红晕,刚要起身,却突然被贺臻揽牢肩膀,无法动弹。 “我是不小心碰到的。”喻沉小声狡辩:“你睡醒了怎么不说话?居然偷看我?” 虽然他知道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却还是这么说了,反正贺臻不能把他怎么样。 “半梦半醒间,突然发现有人摸我。”贺臻懒懒地撩起眼帘,盯着喻沉羞红的耳尖,“喻沉沉,你摸我干什么?” “我没有!你别瞎说!”喻沉像只咋咋呼呼的小河豚,不服气地反驳,“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贺臻眼底含着笑:“想摸可以摸,不用这么紧张。” “你污蔑我。”喻沉是个藏不住事的,自己先招供一部分,“我就是觉得你好看,看你的时候手指无意中碰到你了。” “哦~” “这样吗?” 贺臻将信将疑地勾唇:“你觉得,我很好看?” “不是我觉得,是大家都这么觉得。”喻沉偷偷瞧他一眼,“你比电影明星都帅。” 贺臻坐起来,轻轻勾着喻沉紧绷的手指,静静把玩:“你也好看,你比我好看。” 这句话很轻,像根羽毛轻轻挠着喻沉的心脏。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他拘束地回到病床边坐着:“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干什么?”贺臻走过来,俯身在他耳畔低声说:“在我眼里,喻沉沉世界第一好看,而且也很可爱。” “肉麻,”喻沉仓皇得像只小兔子,转身低头埋着脑袋:“老大,你今天有点奇怪。” 贺臻直起腰,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掌心落在喻沉的头发上:“我一直这么觉得。” 喻沉虽然心里很开心,仍然嘴硬地“切”了一声:“我还是小胖子的时候,你也这么觉得?” “嗯。”说到这,贺臻有点怀念小时候的喻沉,“我觉得你肉肉的时候特别可爱。” 喻沉用手指戳了戳贺臻的手:“都怪你。是你的零食太好吃了,把我喂胖了。” “恶人先告状。”贺臻低笑,又轻轻揉了揉喻沉的头发。 … 白天,李焕醒来后精神头还不错,催了喻沉跟贺臻几句,见两人执意不回家,也就不再坚持。 喻沉帮李焕削完苹果,切成小块:“爸,医生说你贫血,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焕:“近半年吧,我去医院看了,没什么事。也怪我自己,医生给我开的药,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见效特别慢。” 喻沉噘嘴,眼睛瞬间红了:“你不听话。” 李焕赶紧哄他:“别哭,爸听你的,以后正常吃药。” 见喻沉吸着鼻涕,贺臻叹口气,帮他擦掉:“行了,叔叔刚醒,聊些开心的。” 李焕帮喻沉将眼泪擦干,心疼地盯着那双肿成核桃仁的眼睛:“别哭了,爸没事。” 喻沉忍了忍酸涩的鼻腔,最终还是伏在李焕怀里轻轻抽泣起来。 “我们家沉沉都十五岁了,还是个小哭包。”李焕搂着喻沉,说起开心事:“你是不是要竞选运动会的广播员?” “嗯。”喻沉声音哽咽:“老大说给我找个辅导老师,这样成功率高。” 李焕用眼神示意贺臻:“老师什么时候来?” 贺臻心领神会:“今天下午。” 李焕拍了拍喻沉的肩膀:“那你得快点去,明天有时间再来看爸爸。” 喻沉不情愿地皱皱鼻子:“我想在这里陪着您。” “这里有护工呢,你们俩赶紧回去休息。你总在这里陪着我,爸也不放心你的身体,没办法养病,” 这回,喻沉终于被劝动。 随贺臻回去后,利用下午的时间,跟着语言老师练了练音准、节奏和发声。 时间一晃,马上到了竞选播音员的日子。 喻沉出发前,特意喝了好几杯枇杷梨汤润润嗓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肖钰的话说,都能直接去酒店门口当礼仪小哥了。 林嘉树和黎夜同样竞选了播音员,三人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长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嘉树,你是不是也不擅长运动,想靠读稿子给班里加分?”喻沉大方地将润喉糖分给两人,“我老大给我准备的,你们也吃点。” 林嘉树道了声谢,散漫勾唇:“我来竞选,主要是想给我对象读加油信。他前些天生我气了,我来哄他。” “啊…”喻沉没料到林嘉树会这么不把他当外人,挠挠耳朵:“你真浪漫。” “嗯?”林嘉树眼眸微眯,“你如果选上,不给你哥哥读稿子加油吗?” 喻沉顿了顿:“要读的。老大报了长跑,到时候我得给他专门写首诗。” “你们听说校庆开始选角的事了吗?”一直沉默的黎夜突然看向喻沉,“我自己写了一个剧本,你要不要做我的男主角?” “男主角?”喻沉唇角不好意思地弯了弯,“谢谢你的认可,但我估计没时间。” 黎夜再次发出邀约:“我把剧本发给你,你感兴趣随时联系我,我觉得你很适合我的男主。” 喻沉没再推辞:“行,我瞅瞅。” 三人说着说着,来到校园广播站。望着楼道里长长的队伍,喻沉心里有些打鼓。没想到这项任务居然是个香饽饽。 一小时后,面试完的喻沉回到教室。 贺臻见他心事重重,以为他面试不顺利,递给他一瓶果汁:“今晚我陪你接叔叔出院。” “嗯。”喻沉掏出练习册,忧愁地托着腮:“老大,广播员有许多人面试,我担心自己落选。” 肖钰正巧进来,迫不及待地问喻沉:“面试怎么样?能选上吗?” 喻沉乌眸轻转:“竞争很大。” 肖钰一向直言直语:“一共就要三人,你选不上正常。” 贺臻注意到喻沉鼻翼上的汗珠,随手拾起试卷,替喻沉扇了扇:“没关系,那天温度高,在主席台一直读稿子,你也难受。” 喻沉一脸落寞:“老大,我是不是很失败?” “乱说。”贺臻扬唇,“你当年送我的朗诵书,我到现在都记得有多精彩。” 喻沉偷偷翘起唇,突然张开手臂:“我骗你们的!一共50人报名!我选上了!” 贺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勾着唇使劲蹂躏着喻沉光滑的脸蛋儿,“小骗子。” 喻沉神色骄傲:“我厉害不?” 贺臻轻挑眉眼:“不错。” 喻沉眯起眼:“有奖励吗?如果你能讨我开心,我可以考虑当天为你赋诗一首。” 贺臻眼底含笑:“行,你想要什么奖励?” 喻沉端着手臂,悠悠回道:“让我想想。怎么着也得有一座大别墅。” 贺臻轻飘飘道:“行,满足你。” 肖钰单独被晾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 这两人当他是透明人吗? 太腻歪了吧? … 晚上,喻沉将李焕接回家,贺老特意给他安排了病号餐,找专人照顾李焕。 李焕其实已经能自由行动,就是走路慢了些。听说喻沉当上广播员,贺老笑着称赞:“没想到我们沉沉还有播音天赋?” 喻沉红着脸蛋儿谦虚:“谢谢爷爷给我找老师,军功章分您一半。” 贺老没推脱,说道:“行,要真给你奖状,你得放我屋子里。” 喻沉笑成月牙眼,扒拉两口米饭:“好嘞。” 今天贺臻领到了自己的运动员名牌,老师嘱咐大家提前贴在校服背后。 洗完澡,喻沉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书桌前琢磨怎么帮贺臻将名牌贴上去。 名牌表面质地摸着滑滑的,是可降解材质,一扯就破。如果用胶布,粘得不牢,遇到风还容易响。他打算找一个不影响贺臻跑步,还美观的粘贴方法。 贺臻穿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见喻沉一直抱着他的校服不松手,边擦头发边问:“想什么呢?” 喻沉嘟囔:“我想帮你缝上去。” 贺臻笑了,微微蹙眉:“缝?” “对,万一你的号码牌跑着跑着掉了怎么办?”喻沉已经从李阿姨那里要来针线盒,颤颤悠悠地穿起针线,“你放心,我缝在背心上,你跑步的时候直接套上去。” 贺臻勾起自己的黑色运动背心:“这都找出来了?” 喻沉已经穿好针线,笨拙地系着扣:“你愿意这样弄吗?” 贺臻淡淡勾唇:“当然愿意。” 见对方没拒绝,喻沉美滋滋地说:“我给你缝好看一些,刚刚我看到刘冲朋友圈,他家里也是这么给他缝的。” 贺臻坐在喻沉身边,目光落在喻沉沾着水滴的脖子上。 “你怎么不先把身上擦干净?” 喻沉缝得认真:“没事,天热,马上就干。” 对于针线活儿,喻沉也是初次接触。他牢牢抱着贺臻的运动背心,每下一针,都要认真对比是否平齐,他老大讨厌邋遢,他缝的针脚必须要整齐。 贺臻干脆不去吹头发,倚在沙发上,静静地观察着喻沉的一举一动。 或许跟选上广播员有关,喻沉今晚心情非常好,就着明亮的光线,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垂着,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清隽如初的眉眼格外认真。嘴里哼着小曲儿,他扬着细白的脖颈,像颗软绵绵的棉花糖,温柔又灵动。 贺臻拿起手机,帮他抓拍一张照片,见喻沉没有反应过来,设置成壁纸。 缝完号码牌,喻沉还不肯睡觉,特意避着贺臻,遮遮掩掩地在写字台上写着什么。 贺臻很好奇,有种预感,喻沉写的东西跟他有关。他难得没催喻沉睡觉,在床上看书,一直陪喻沉快到十二点。 … 又过两天,运动会到了。 各班坐在学校分配的地方,准备好气球和口哨,准备给班里的运动员加油。 喻沉作为本次运动会的内部工作人员,一大清早就穿好工作服,戴上鸭舌帽,跟个小领导似的陪着老师检查各个项目的准备情况。 学校出手非常阔绰,途经奖品领取处时喻沉悄悄瞄了一眼,什么书包、运动鞋、笔记本电脑应有尽有。负责举牌的陈儒直接惊掉下巴,怪不得是私立高中的扛把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壕。 路过长跑比赛场地时,趁着老师们在聊天,喻沉特意去检查塑胶跑道,确认没有异物后,才放心地巡视下一个场地。 这次广播员的竞选,林嘉树没被选上。喻沉是个热心肠的人,告诉林嘉树,有需要读的稿子直接找他就好。 肖钰瞧见喻沉穿着工作人员小马甲,笑着调侃:“这不是胖沉沉吗?现在也算半个官,记得多给咱们班读点稿子。” 喻沉递给他一个我懂得的眼神,跑去找贺臻给对方鼓劲儿。 贺臻已经换上喻沉给他缝的运动服,一旁的何之安看见后,惊讶地问:“臻哥,你的号码牌是缝上去的?” 其他运动员的号码牌都没有贺臻这么服帖精致,都是直接用胶条粘在上面的。 “嗯,喻沉帮我缝的。”贺臻的回答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见了。 尤其是林嘉树,在一旁打趣喻沉:“没想到你这么贤惠?” 喻沉臊着脸:“我怕号码牌掉了,影响我老大发挥。我老大可是要拿冠军的。” 肖钰泼冷水:“胖沉沉,你别忘了长跑都是刘冲他们这种体育生报名,贺臻想拿到第一很难。” 喻沉小声反驳:“那我老大就是我心目中的no.1。” 贺臻听到两人的争执,拍了下喻沉的脑袋:“行了,你该去岗位报到了。” “不着急。”喻沉踮起脚,帮贺臻整理半袖:“你比赛的时候,我给你录像,那里视野好。” 贺臻扬唇:“嗯。” 周围有不少人在关注着两人,包括其他班级对贺臻跟喻沉感兴趣的人。 “那个就是贺臻跟喻沉?” “他们俩好配啊啊啊!我磕了!” “喻沉长得真好看,眉清目秀的。” 喻沉回到广播站,开始他今天的工作。 与他一起配合的是高二和高三的学姐学长,喻沉将提前准备的润喉糖和零食拿出来,分享给两人,并叮嘱他们一定要保护嗓子。 两人都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学弟,看在喻沉的面子上,读了许多高一(一)班里的稿子。 运动会开始一小时,长跑项目开始。 喻沉连忙从口袋里取出自己提前写好的诗歌,提前熟悉,准备念给贺臻听。 正巧这时,肖钰拿着一摞厚厚的稿子跑上来:“胖沉沉,你快挑一些。” “行。”喻沉心不在焉地点头,拨开肖钰:“老大要比赛了,你别挡着我。” 肖钰不满地哼一声,在旁边煽风点火:“你都不知道,你一走,好多人过来跟贺臻搭讪,还跟他要微信。” 喻沉轻轻攥紧纸,故作不在意地问:“他给了吗?” 肖钰微微挑眉:“想知道啊?你自己问他去。” “爱说不说。”喻沉将稿子拿好,调整好声线:“你走吧,我有正事要做。” 肖钰语调轻扬:“怎么?给你老大读情书?” 喻沉认真纠正:“不是情书,是加油信。” 突然—— 枪声响起。 跑道上赫然出现几道矫健的身影。 操场四周的观众席立刻陷入疯狂,欢呼声加油声此起彼伏。方景饶与何之安带着本班的所有男生,高喊着贺臻的名字,给他加油。 肖钰睨着跑道上那抹步履轻盈的高挑身影,淡淡评价:“贺臻身体素质不错,跑得很快。没准能进前三。” 喻沉眉梢隐隐藏着自豪:“我老大十项全能,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 “你老大那么厉害,你还不赶紧嫁了?”肖钰干脆赖在喻沉这里,蹭着他的半张椅子坐:“我虽然看不上贺臻,但他确实对你不错。你凑合凑合,嫁了吧。” “小鱼,你别乱说。”喻沉拼命使眼色,唯恐学姐学长听见他们的谈话。 肖钰托着腮,抬起下巴提醒:“你还不赶紧读?你老大都快跑完了。” 喻沉“哦”了一声,紧紧攥着信纸。 “你瞅瞅那帮给贺臻加油的女生。”肖钰戳了戳喻沉的脸蛋儿,“你得赶紧——” “诗歌《致最美好的你》。” 伴随着细微的杂音,清润动听的少年音落在运动场。 贺臻呼吸放慢,下意识朝主席台望去。 “你,步履如飞,山河不及你的坚韧。” “你,势如破竹,星河不及你的璀璨。” “你热爱拼搏,为梦执着。” “你不懈奋进,坚定志向。” 步伐稳而迅速,贺臻无奈地勾起笑意。 这就是喻沉憋了一晚上,写的诗? “贺同学,愿你心怀炽热,尽享壮阔未来。” “贺同学,愿你被岁月拥抱,未来灯火通明。” “贺同学,愿你身披铠甲,一路无所畏惧!” 台下,几乎所有学生都在悄悄讨论这是哪位勇士写给贺臻的情书。 虽然没提名字,但全校也没几个人姓贺,更何况正在场上比赛的,除了贺臻没别人。 方景饶听得有些迷糊,轻轻问何之安:“大家为什么都在笑?沉沉读的诗歌挺感人的。” 何之安意味深长:“你不觉得,这像告白信?” 方景饶犹豫:“我觉得还好,特意赶在臻哥比赛时读,有心了。不过如果是暗恋者,也说得通。” 何之安很感兴趣,兴冲冲说:“胖沉沉胆子也真大,明知道这封信带着隐晦的告白,居然也敢当众读出来。” 方景饶有些担忧:“如果真是告白信,臻哥会不会被老师请家长?” 何之安:“请家长不至于,不过估计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一谈。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告白,胆子太大了。” 方景饶:“刚才他们读稿子,最后都会有落款,不知道沉沉会不会读。” “愿我最美好的少年不负星光,突破逆境,向星辰大海征程!” 喻沉翘着唇,亲眼见证那抹熟悉的身影冲破红线,享受炸裂的欢呼声。 “喻沉,大家都在群里猜测,这是哪个暗恋贺臻的人悄悄送来的告白信。”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喻沉思绪乱了几分。 他捂着话筒,紧紧盯着翻阅着聊天记录的肖钰,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给你念念哈,他们都起哄,说这封文采斐然的信一定是某位校花给贺臻的告白。” “对了——” 喻沉突然示意肖钰安静,指尖攥紧话筒。 过了两秒,他轻轻开口:“稿件来自高一(一)班喻沉。” 贺臻站在遥远的跑道上,回头朝他看来。 第49章 ◎我想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 “我靠,原来是贺臻弟弟写给他的。” “我怎么听说,喻沉不是贺臻的亲弟弟?” “啊啊啊!我磕的CP好甜!” 站在终点的贺臻身姿挺拔,始终望着遥远的主席台,跑道上落下一道高挑修长的影子。 周围的目光密切热烈。 贺臻耳畔突然落入一道温柔的声音:“贺臻,喝点水吧,回头你该去领奖了。” 贺臻依然凝视着远方,目光落在递水的人身上两秒:“谢谢,我不渴。” 林依依缓缓落下手臂,彻底放弃念头。 主席台上,肖钰已经离开,与过来的贺臻面碰面。 “恭喜啊,冠军。” 肖钰双手插兜,朝主席台看了一眼:“干嘛去?” 贺臻:“找喻沉。” 肖钰揶揄:“你该去领奖了。” “嗯。”贺臻越过肖钰,快步踏上主席台。 当贺臻出现在主席台时,台下引起不小的骚动。尤其是高一年级的学生,大家纷纷议论,恨不得伸着脖子观看贺臻和喻沉的互动。 “这是什么小说情节?” “他们俩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 台上的学长和学姐立刻看向喻沉,并露出兴奋八卦的目光。 喻沉刚刚广播完,看见贺臻后,轻轻关闭麦克风。 “你没去领奖吗?” “马上去。”贺臻站在喻沉身侧,视线落在那首诗朗诵上。 喻沉见状,连忙折起来揣进口袋:“我已经实现承诺了,你别忘了给我好处。” 贺臻轻轻勾唇:“想要什么好处?” 喻沉其实也没想好,就是想这么说而已。 这首诗朗诵废了他无数个脑细胞,换作别人,给他什么他都不写。 “冠军的奖品是什么?”喻沉乌眸轻转,“今年的奖品特别丰厚,我都看花眼了。” 贺臻:“你要跟我一起去领奖吗?听说第一名的奖品有很多,可以自己挑。” “我?”喻沉嗫嚅着,“我还要工作。” “不用不用,接下来该我们读了。”学姐连忙催促着喻沉跟贺臻走,“放心吧。” “对,交给我们。”学长热心肠地笑了笑。 喻沉脸颊蓦地红了,手不知所措地蜷着。 “快去吧,沉沉。” 喻沉道了声谢,抬头瞄了眼贺臻。 “我去干什么?你自己去吧。” “你挑礼物,送给你。”贺臻挽起喻沉的手,带着他走下主席台。 何之安与方景饶很聪明,为了吃瓜在第一线,打开手机录像功能,紧紧追随着他们。 “不是,我臻哥不会真的跟胖沉沉在一起了吧?”何之安突然有点接受不了。 两人的互动跟小情侣毫无区别。他的好朋友,居然成了他的嫂子。 方景饶声音温吞:“我觉得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俩从小就关系好,你记不记得沉沉给臻哥写的那首《我的老大》?” 何之安:“嗯,那首诗也挺肉麻的。” 方景饶:“所以,他们只是好兄弟。” 何之安仍有点怀疑:“我再观察观察。” 领奖处,贺臻已经戴上奖牌,合影留念。 喻沉将照片和视频给贺老发过去,盯着贺臻胸前的奖牌,轻轻拿起来。 贺臻:“怎么——” 话还没问完,喻沉抱着奖牌用牙齿咬了一下,蹙着小眉头嘟囔:“不是金的。” “你怎么乱咬。”贺臻捏着喻沉的下巴检查他的牙齿,“多不卫生。” 喻沉贼心不死,乌溜溜的眼睛依旧打量奖牌:“是它做得太逼真,我还以为我发财了。” 贺臻无奈低笑:“奖牌是镀金。” “镀金也值钱啊。”喻沉抓着奖牌摆弄,“加上它背后代表的荣誉,给多少钱我们都不卖。” 贺臻盯着喻沉明亮的眼睛,把奖牌取下来套在对方的脖子上。 喻沉猛地抬眸,眼底闪烁:“你给我干什么?” 贺臻轻轻笑了一声:“你戴着吧,好看。” 喻沉“哦”了一声,掩起眼底的羞赧:“那我替你保管。” “嗯,送给你。”贺臻轻轻拨动喻沉胸前的奖牌,“沉不沉?” “不沉。” 老师这时提醒:“贺臻同学,快去领奖,去得早可以挑礼物。” 贺臻点头:“谢谢老师。” 一提起挑奖品,喻沉挂着奖牌跑得比贺臻都快。贺臻调侃他:“下次你报个一百米,我拿只鸡腿在前面吊着,你肯定拿第一。” 喻沉反驳:“你太小瞧我了,一只鸡腿不够,怎么也得拿点有诱惑力的奖品才能激励我。” 贺臻:“比如?” 喻沉仔细琢磨,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缺。唯一能激起他战斗欲望的,只有李焕跟贺臻。 如果在他面前吊着贺臻,他可能会拼一把。 喻沉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偷笑。 他老大天天都在装酷,被吊着一定有喜感。 贺臻盯着他,微微翘唇:“想什么呢?” 喻沉闭嘴,故意瞒着:“没。” 贺臻当然不信,跟着喻沉跑进领奖室。 负责登记的老师一眼瞧见喻沉胸前的金牌,笑着打趣:“呦呵,来了个一等奖。” 喻沉唇角勾出小小的弧度:“这是我哥哥的奖牌,我陪他来领奖。” 老师:“一等奖可以选择笔记本电脑、电子手表和ipad。” 贺臻牵着喻沉,挑选大致奖品:“你想要什么?” “我吗?”喻沉走上前,挑中一枚颇具时尚感的银色手表,“我喜欢这个。” 老师称赞:“有眼光。手表很漂亮,回头我也打算给我儿子买一块。” 贺臻朝老师说:“好的,老师我们要这个了。” 老师问:“要把奖品送给你弟弟吗?” “嗯。”贺臻点头。 老师感慨:“当你弟弟真幸福。” 这句话喻沉非常认同,领到银色手表后,宝贝似的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临走前还故作矜持地说:“老大,不然把手表给你戴吧,这上面还有冠军的皇冠logo呢。” 贺臻一眼看穿喻沉的心思,假意答应:“行。” 喻沉的笑容悄然凝固,蹙着鼻子,不情不愿地将手表掏出来,埋着头递给贺臻。 喻沉额前的碎发遮着眼睛,令贺臻看不清他的表情。贺臻微微俯身,喻沉将手表塞给贺臻后扭头就走。 “喻沉沉。” 贺臻连忙追上喻沉,将倔得像头小牛犊的喻沉拦住:“逗你呢,给你。” 喻沉抱着双臂,哼一声:“我才不要。” 贺臻有些懊悔自己刚刚的举动。 他不该逗喻沉的。 “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贺臻俯身,帮喻沉整理耳鬓乌黑的碎发,“我帮你戴上?” 喻沉忍着笑,故意闭眼,不去理睬贺臻。 贺臻凝视着喻沉软乎乎的脸蛋,又想起喻沉小时候跟他斗气的模样。 贺臻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帮喻沉换上新的腕表:“晚上,我带你去吃烧烤?” 喻沉刻意藏匿着眼底的愉悦,浓密的睫毛温顺地垂下,故意露出不满的哼声:“你不是说,那是垃圾食品,不肯给我吃吗?” 贺臻深褐色的眸子带着耐心:“挑一家比较放心的餐厅,今晚带你去吃。” 喻沉终于笑起来:“行吧。” 两人重归于好,贺臻将喻沉送回主席台后,回到班级所在的观众席。 自从贺臻回来,班主任始终在后面默默观察着贺臻。 “臻哥,到底是什么情况?”何之安悄悄扯着贺臻的袖口:“你跟喻沉是那种关系吗?” 贺臻回头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后,淡淡地说:“现在还不是。” 何之安立即翻译了一下:“那代表着,以后可能是?” 贺臻跟何之安是亲兄弟,也没瞒着,朝他轻轻点头。 “我靠,你居然喜欢男的呀?”何之安大跌眼镜,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不喜欢男生,我喜欢喻沉而已。” 贺臻垂下眼眸,瞳仁透明干净。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 他一直喜欢的都是喻沉这个人。 何之安思绪有些混乱:“不是,外公知道吗?他同意吗?” “他还不知道,我会让他同意的。”贺臻眸光逐渐黯淡:“所以我希望,你帮我保密。” 何之安:“那喻沉什么想法?” 贺臻注视着他:“你是除了我之外,唯一知道我喜欢喻沉的。” “我靠!臻哥,你也对我太信任了吧?”何之安听得热血沸腾,“你放心,这件事打死我,我都不说。” 贺臻“嗯”了一声:“谢了。” “你跟我是兄弟,谈什么谢?就冲你对我这份信任,我一定帮你跟喻沉有情人终成眷属。”何之安拍了拍贺臻的肩膀,“臻哥,你放心,我连我妈都不说。” 贺臻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嗯。” 何之安自从知道这个秘密,浑身上下透着兴奋劲儿,非常高兴。 连喻沉都不知道贺臻暗恋的事,他居然都知道了? 他在贺臻心里地位得多重要啊? 他发誓,一定不辜负贺臻的信任。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借着整理投稿名单的机会,将贺臻叫走。 行走在绿茵草地上,班主任打量着贺臻平静的神色,试探地问:“贺臻啊,累不累?” 贺臻:“谢谢您的关心,不累。”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喻沉刚刚给你写的诗还不错,挺有文采的。” 贺臻神色闪了闪:“嗯。” 班主任笑着说:“我听说喻沉不是你的亲弟弟?那你们俩?” 贺臻将名单递给班主任,避开这个话题:“老师,整理好了。” 班主任欲言又止:“贺臻啊,我——” “老师,喻沉虽然不是我的亲弟弟,但我们全家都把他当成亲人看待,他跟我的亲弟弟一样,没什么区别。我不知道您问我这些话是听说了什么,但我希望您不要去问喻沉,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很敏感。”贺臻言尽于此,抬腿离开。 “敏感?” 班主任突然想起小说里那些豪门秘闻。 担心惹麻烦,他及时止住好奇心,庆幸自己没去问家长这两个孩子的情况。 两个小时后,本届运动会完美落幕。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家。 今天放学早,学校周边的商场几乎被宏文高中的学生填满,贺臻带着喻沉去吃烧烤,一路上碰见许多脸熟的人。 见陈儒正在排队买葱油饼,喻沉主动打了声招呼:“陈儒,好巧啊。” 陈儒一眼瞥见喻沉的新手表,说:“这是运动会的奖品吧?刘冲跟我说,他在手表跟笔记本之间纠结很久,最后选的笔记本。” 喻沉爱惜地摸了摸:“我老大送我的。” 陈儒满眼羡慕:“真好。” 香喷喷的葱油饼出炉,陈儒不好意思地摸头:“你们俩吃不?我请你?” 喻沉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眼睛先偷瞄贺臻,随后试探地点头:“行啊,谢谢。” 陈儒笑眯眯地递给他们:“这家巨好吃,我从小吃到大的。对了,你们俩有什么安排?” “我老大…”喻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被葱油饼上的汁水猝不及防地烫了一下,“烫烫烫!” 贺臻赶紧喂他一口水:“你吃饭总是这么急。” 喻沉记吃不记打,嘴里不疼后立刻地嚼着香喷喷的饼找借口:“是陈儒请我吃的饼,太香了。” 陈儒笑着:“你要喜欢吃,我每天早上都给你买。” “真的吗?”喻沉的眼睛瞪得又圆又亮,“如果可以,我给你转钱。” “行啊。”陈儒笑着答应。 “陈儒,别听他的。”贺臻拉着喻沉,“他得吃长高早餐。” “长高早餐?”陈儒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一被提身高,脸皮越发薄的喻沉气呼呼地离开。贺臻跟陈儒道了别,快步去追喻沉。 陈儒盯着两人打闹的背影,莫名觉得温馨。 … 国庆节后,学校将进行第一次摸底考试。 为了准备这次考试,喻沉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整个国庆假期,他完全没时间玩儿,除了跟贺臻上课,就是做练习册。脸蛋肉眼可见的消瘦,把李焕急得够呛。 贺臻也发现喻沉最近勤奋得有些过头,恨不得早晨洗脸都要背诵单词。 他提醒过喻沉几次,但并不管用。 这天,大家正在上自习课。 贺臻最近在尝试参加全国奥数比赛,每周二、四的自习时间都要参加学校的集训。 喻沉盯着贺臻空荡荡的椅子,将袖口挽起,把贺臻送他的银色手表完全露出来。 高中校服要穿三年,大部分学生订购时都选择偏大两码。天越来越凉,班主任让大家换上秋季校服,喻沉的袖子长,想把表露出来只能卷着袖口。 运动会过后,喻沉得到了冠军礼物这件事班里的人都知道。 喻沉很喜欢这块手表,虽然是防水的,但平时洗澡都要摘下,没事就用酒精蹭蹭消毒。 林嘉树正在发作业本,视线落在喻沉的手腕上,轻轻扬唇:“这表挺漂亮。” “这是学校运动会的一等奖。”喻沉逢人便这样介绍,借机显摆给林嘉树,“你知道吗?它还是夜光的。” 何之安听见喻沉的炫耀声,若有所思地分析喻沉跟贺臻两人最近的情感状况。 贺臻告诉过他,喻沉不知道贺臻喜欢自己。 但他觉得,喻沉至少也是喜欢贺臻的。 或者有那种好感。 “是吗?”林嘉树非常捧场,问出了喻沉最爱听的话,“贺臻送你的吧?” “对,他的奖牌也送我了。”喻沉跟林嘉树关系不错,换作别人他基本不说奖牌的事。 林嘉树轻轻挑眉:“贺臻真好啊。” 喻沉握着钢笔,笑眯眯地写作业。 肖钰在一旁默默观望。 他发现喻沉最近变化很大,尤其是与贺臻互动,两人总带着点特殊的氛围。 “我告诉你们一件事。”肖钰悄悄说,“我听说学校为了尝试新的互助式学习模式,打算根据本次月考成绩成立帮扶小组,每次月考进步最大的小组学期末会被表彰。” 方景饶听完,有些顾虑:“人家学霸未必想帮助学习差的,有这个时间,人家能多刷几套题了。” 肖钰反驳:“也有例外。你不信让贺臻帮扶喻沉,他绝对会尽心尽力。” 突然被点名,喻沉神色有些不自在,但听肖钰这么说,眉目间隐隐藏着几分小得意。 方景饶小声吐槽:“那可是喻沉,别人肯定不行。” 听完这句话,喻沉眼眸一压,笑意渐浓。 肖钰翻开课本:“我爸答应我,如果我考进全年级前一百,给我建一间VR游戏室。” “哇,你爸爸真豪气。”在成绩上,方景饶有点自卑:“我能考进前两百就行,万一垫底,我爸妈一定会说我。” 肖钰宽慰他:“别伤心,有何之安给你垫底呢。” 在一旁走神的何之安:“???” 提起何之安,方景饶非常羡慕。 因为何之安不仅家庭条件好,父母也一直提倡快乐教育,导致何之安从小无忧无虑,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做坏事,父母都全力支持,连个课外班都不上。 中考成绩,何之安是以班级倒数第三进来的。 方景饶默默叹息,盯着斜前方正在刷题的喻沉,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喻沉成绩都那么好了,还在拼命学,他更应该努力才对。 他听肖钰说,喻沉为了这次摸底考,国庆节都没休息,天天刷题做卷子。 方景饶掏出练习册,开始埋头苦干。 几天后,摸底考正式开始,而在考完的第三天,热乎乎的成绩出炉,粘贴在公告栏。 公告栏前堵着许多学生,虽然到时候班主任会发电子成绩单,但远不如这种全年级大排名醒目。 喻沉站在贺臻后面,先是瞄准第一,在看见贺臻位居榜首后,兴奋地挽着贺臻的胳膊:“老大!你可真牛!我就知道你最棒!” 贺臻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注意力全在喻沉的排名上。 喻沉赶紧捂着眼:“老大,你看看我的名次,如果我没达到爸爸的要求,今晚就去投河。” 贺臻微微拧眉:“别乱说,你要是投河,不是要叔叔的命吗?” 喻沉似乎有预感,突然睁开眼。 在看到自己考了全年级第25名的时候,当即蔫了下来,挫败感十足。 他拨开人群,默默走着,整整一天,任凭贺臻怎么哄他都没怎么说话。 晚自习时,他郁郁寡欢地托着腮。 他头一次体会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这样的话该怎么跟贺臻一起出国? 回到家,提前知道他们成绩的李焕特意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尤其是贺老,收到校长打来的报喜电话,乐得合不拢嘴,精气神十足。 两个孩子回到家,李焕一眼便发现喻沉的消沉。他与贺臻交换了眼色,笑呵呵地给喻沉盛了一大碗饭:“沉沉啊,今天你得多吃点。” 喻沉垂着脑袋,轻轻点头:“好。” “上次咱们怎么说来着?你考年级前25名,爸爸就给你奖励对不对?” 喻沉抿唇摇头:“您说的是20名。” “我怎么记得我说的是25名?”李焕给他夹了鸡翅,“想要什么礼物,爸爸给你买。” “谢谢爸,等我真正到了20名您再给我奖励吧。”喻沉随便扒拉两口米饭,因为胃口差想上楼去写作业,但又顾忌贺臻跟李焕的感受,还是强撑着吃完晚饭。 贺臻给喻沉剥了许多虾,想要安慰又不知怎么开口。 “小臻,你吃完饭上去找爷爷一趟。” “嗯。” 李焕观察着无精打采的喻沉,心里着急得很。过去他的宝贝疙瘩晚餐能吃三碗米饭,今天吃了半天,半碗都没吃了。万一喻沉再生病了可怎么办? 卧室里,贺老邀请贺臻一起观看国外各大高校的最新招生宣传片。 贺衡也在,得知贺臻最新成绩后,被贺老喊过来,一起帮贺臻挑选专业。 贺老握着贺臻的手,满是感慨:“我年轻的时候,志向还算远大,因为我是文科,特别想去哈佛读书。但最后,我的成绩让我去了耶鲁大学。你爸爸是我的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当年我也寄予厚望,可他最后也没考上。” 如今提起贺景樾,贺老平静许多。在他心里,现在谁都比不上贺臻重要。 他那些老朋友的孙子孙女,虽然有的也去了哈佛,但那却是几个亿几个亿捐楼捐出来的。 他的贺臻如果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他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贺臻翻着这些世界名校的资料,轻声说:“爷爷,数学专业的话,MIT世界排名第一。” 贺老笑着思索:“你如果想去MIT也可以,毕竟理科是你的强项。这所学校跟哈佛差不多。” “嗯,我考虑一下。” 贺老又问:“胖沉沉考得怎么样?” 贺臻实话实说:“年级25,他有些难过。李叔正在楼下劝着呢。” 贺老点点头:“你别看胖沉沉性格直率开朗,也挺要强的。年级25也不错,你们学校的尖子生很厉害。” 贺臻提不起精神:“嗯,回头我也劝劝他。” “你跟沉沉说,他这次考得不错,我也有奖励。他前阵子不是羡慕人家有VR游戏机吗?让他随便挑,我给他买全套。” 贺臻终于笑了:“谢谢爷爷。” “不用谢。”贺老今天心情不错:“爷爷是为了让你开心。” 贺臻肩线明显地绷直,怔怔地将资料收拾好,扶着贺老上床。 “我还不知道你?胖沉沉高兴,你就高兴。”贺老盯着贺臻日渐硬朗的肩膀,忽然问:“小臻,你会不会怪爷爷对你要求这么严格?” 贺臻坐在床边,帮贺老缓缓按摩腿部:“不会,您是为我好。” 贺老神色欣慰:“你明白就好。我退休前,打算将咱们的家业按照大家的贡献分一分。属于我的那份全部给你。” “爷爷,就算您不给我,您需要我,我同样会进公司竭力帮您。”贺臻神色平静:“因为您是我的爷爷,我愿意让您高兴。” 这句话,令贺老百感交集。 短短十年,他的小孙子越来越懂事,让他骄傲。苍老的脸颊隐隐颤抖,他拍了拍贺臻的肩膀:“好孩子。” “同样的,您让我离开公司,我也不会埋怨您。” 贺老突然一愣,诧异地笑了笑:“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爷爷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接手我的位置。” 贺臻轻轻颔首,表示明白。 贺臻走后,贺老与贺衡对视颇久。 贺老盯着那些高校资料,蹙着眉头:“这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假设?” 贺衡虽然有一些猜测,但没贸然告诉贺老。 这句话的意图很隐晦。 如果前几天他没想错,应该算是一种表态。 贺臻的意思是,集团继承权他不在乎。 可如果连这都不在乎,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触动贺臻了。 … 贺臻回屋后,喻沉已经蒙着被子睡了。 今天是周五,贺臻破天荒地没有学习,洗完澡躺在喻沉身边,静静盯着面前纤瘦的脊背。 床头前,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 贺臻仔细盯着喻沉轻颤的肩膀,温声开口:“胖宝宝。” 喻沉睁开哭疼的眼睛,犹豫着动了动唇。 “可以告诉我,这次考试为什么让你这么难受吗?” 他们一起经历过无数次考试,喻沉考多差都没有因为成绩哭过。 喻沉眼睫轻颤:“我就是担心…” 贺臻:“担心什么?” 喻沉没再继续往下说。 他担心自己说出来,会让贺臻有压力。 虽然他没说,贺臻已经了然于心。 他靠近喻沉,手肘撑着头侧立在枕头上:“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出不了国?” 喻沉沉默良久:“嗯。” 贺臻宽慰他:“你之前不是说,就算我们不在一所学校,分开也只是暂时的。毕业后,我们仍然能在一起。” 喻沉鼻子一酸,轻轻揉着眼睛。 贺臻继续说:“所以,你不要有压力。况且这次摸底考试,并不能代表什么。” “依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读书。”喻沉两眼泛红,酸溜溜地说:“你天天跟我在一起玩儿,肯定腻了我了。去了国外,你会认识很多好朋友。到时候你毕业回国,是不是都忘了我了?” 贺臻笑了,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喻沉。 喻沉撑起身,与他面对面坐着:“去国外多好啊,没有我跟着你,你肯定特别开心。” 喻沉其实知道贺臻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却忍不住让自己这么说。 他其实想听贺臻否认,让贺臻哄哄他。 他鼻尖一酸,喉头的酸涩喷涌而出。 细小的啜泣声缓缓传出。 “瞧瞧,现在越来越不讲理了。”贺臻抬起手指,帮他轻轻擦着眼泪,“你真这样想我?” 喻沉别扭地垂眸,不去理睬贺臻。 贺臻知道喻沉心里在想什么,这么多年的默契还是有的。 他蹭了蹭喻沉哭红的鼻尖,声音温和:“你知道,我一直希望,每分每秒都能跟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26 20:27:21~2023-12-27 20:36: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灵汐之央、——溦——、我不吃猫粮 10瓶;悦悦悦悦悦悦悦悦悦悦、95127697 6瓶;心青 5瓶;林一鱼yu、加勒比海盗亲戚 2瓶;贺元白、阿屿、岑珩、杪季白、酸橙子汁、某某、狐狸、解西亚、乖乖、Vyyvyvuv、枫叶、肆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贺臻坦白局★◎ 窗外,月影遍地。 繁星点缀在漆黑的夜空。 今天,对喻沉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耳畔是心脏疯狂地跳动声。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心尖的位置像被暖流缓缓裹着,压在心底的石头瞬间轻了。 “嗯,我也是,” 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不知所措地搅动,唯恐贺臻又跟他说一些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话。 他披着被子轻轻转身,背对着贺臻。 “但我还是会努力,跟你考上一所大学。” 这句话,气鼓鼓地,带着点不服输的劲儿。 贺臻温柔地“嗯”了一声:“相信你。” 这三个字像根轻柔的羽毛,拂着喻沉的心尖,惹得他耳廓泛热。 他像只小鹌鹑,紧紧将头埋在被窝里:“老大,我困了。” “睡吧。”贺臻将屋内空调温度调低,告诉喻沉爷爷答应给他买VR游戏设备这件事。 喻沉睁开眼,带着点羞愧:“我成绩这么差,爷爷还要给我礼物吗?” “谁说你差了?”贺臻帮喻沉整理好空调被,“我们胖沉沉从小就聪明,小时候把我唬得团团转。” 喻沉抿了抿唇,浮起一丝心虚:“我哪有?” 贺臻语调上扬:“等有朝一日,你长到两米高,会好好伺候我。” 喻沉双颊晕起淡淡的粉色,干脆躲进被窝里,捂着耳朵假装听不见。 贺臻掀开被窝,凝视着喻沉:“胖沉沉,我跟小蛋糕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喻沉臊得厉害,故意气他:“当然救小蛋糕了,你就会欺负我。” 贺臻喉咙里逸出一丝轻笑,故作惆怅。 “我终究是错付了。” “哈哈哈。”喻沉躲在被窝里偷笑,“老大,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点都不高冷。” 贺臻低沉的嗓音勾着清浅的笑:“明天周六,要不要去俱乐部打棒球?” 喻沉犹豫了一下:“不要。我练习册24页那道难题还没研究出来呢。” “他们俱乐部有越野车,真的不想试试吗?” 这次,喻沉动了心。 “行吧,等我做完练习册,我们再去。” “嗯,睡吧。” 贺臻把喻沉从被窝里拎出来:“这么睡小心憋到。” 喻沉咧着唇,心满意足地入睡。 待喻沉睡着,贺臻悄悄下床,打开卧室门出去。 如他所料,李焕果然没睡觉,正在小厨房忙碌着,给喻沉提前准备明天的早餐。 “叔叔,您放心,喻沉睡了。” 李焕见贺臻走来,满脸自责:“你说是不是我给他太大压力了?都怪我。” “不是您给的压力。”贺臻解释,“沉沉不高兴,主要是担心去国外的事。” 李焕松口气:“不着急,还两年多呢。” “嗯,所以您也放心吧,他已经不伤心了。”时间不早,贺臻准备去睡觉。 李焕突然将贺臻喊住:“小臻啊,叔叔谢谢你开导沉沉。这么多年,他对他真的很照顾。” 贺臻轻轻笑了,回头说道:“我一直把您跟他当家人,照顾是应该的。” 李焕颇为感慨:“起初啊,沉沉跟你在一起玩儿,我很担心你不喜欢他。没想到,你们俩感情居然变得这么好。” 贺臻垂眸:“嗯,我们俩性格比较合拍。” “是吗?”李焕开玩笑道,“我觉得你们俩性格差别挺大。” 贺臻意味深长:“可能算互补吧,比较适合在一起。” 李焕附和:“对,互补。” … 一个周末过去,喻沉神采飞扬,早自习啃着陈儒买的葱油饼,完全没了周五的阴霾。 课间休息,肖钰问他:“胖沉沉,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喻沉擦干净唇角,故作平静:“周末我跟老大去HJ俱乐部玩赛车的,特别好玩儿。” “听着就好玩。”方景饶非常捧场,“以后有时间,我也去看看。” 肖钰心里藏着事,跟喻沉商量:“胖沉沉,我听说这次小组帮扶是自由结对。” “自由结对?”喻沉笑了,“那我们可以一个组。” “嗯,是在学校规定的排名区间自由结对。”肖钰解释,“比如每组六人,成绩要来自不同的排名区间,有年级前一百的,也得有年级后一百的。” 喻沉赶紧掏出自己的成绩条:“那我们看看,咱们能不能一个组。” 几人正热闹地说着,班主任走进来。 “大家安静,上课前我先说件重要的事。” 果然,老师宣布了学校的帮扶小组计划。内容和规则跟肖钰说得大差不差。 喻沉悄悄吹彩虹屁:“小鱼,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肖钰神色寥寥:“嗯。” “确定帮扶小组后,我们班的座位会调整,小组成员要坐在一起。” 喻沉见肖钰在打蔫儿,关心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考试成绩不行你爸爸骂你了?” 肖钰欲言又止:“胖沉沉,你真的愿意跟我和方景饶一组吗?” 肖钰的排名不低,这次考了年级第一百二,但方景饶就惨了,考了四百多名,跟何之安快差不多。 何之安是贺臻的亲哥哥,贺臻再嫌弃也会答应收下何之安,但方景饶就未必了。 老师刚刚说,小组的平均分将纳入每位同学期末的总成绩,如果小组里拉后腿的人太多,势必会影响排名头部的小组成员。 如果贺臻不要方景饶,他就带着方景饶自立门派,才不要去求别人。 “到时候,我们会给优秀组长颁发奖状。”班主任说完,开始今天的上课内容。 喻沉还没来得及回复肖钰,递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打算下课后找贺臻说说这件事。 终于等到下课,喻沉拉着贺臻去小超市买果汁。路上,他问:“老大,我们互帮小组里的成员,你有没有想法?” 喻沉开口前,默认自己就在这个小组里,所以才说“我们”。 贺臻站在货架上对比果汁的各种添加剂,最后帮喻沉挑了杯配料表干净的纯果汁,“你有想法吗?” 喻沉:“依我看,肖钰啊、方景饶啊还有安安,我们五个正好。” “可以。”贺臻问喻沉:“橙汁和芒果汁,你想喝哪个?” 喻沉舔了舔唇:“我都要。” 贺臻神色略带告诫,示意喻沉别太过分。这种瓶装饮料他一周最多允许喻沉喝三瓶。 喻沉眼睛转了转,壮着胆子说:“那我要你。” 贺臻微怔,默默将两瓶饮料都取走:“另一瓶后天喝。” 喻沉脸上的红已经蔓延至耳垂。 他紧紧追着贺臻,在贺臻背后偷笑。 回到班里,喻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肖钰。 肖钰明显松了口气,不确定地问:“贺臻也要方景饶?” “为什么不呢?我们可是一个帮派的。”喻沉递给他一个信任的眼神,开始犯难:“老师是不是说每组需要6-7人?我们还差一个。” 肖钰:“嗯,我们缺少排名在200-300区间的。” 喻沉绞尽脑汁,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的林嘉树身上。那天看成绩的时候他记得听谁说过,林嘉树最后一场考试请了假,这次成绩不太理想,考了二百多名。 有了想法后,他快速招安,跟林嘉树商量这件事。 林嘉树对这种互助式小组不感兴趣,但面对喻沉的热情邀约,还是痛快答应。 能跟贺臻和喻沉一起学习,应该挺有意思的。 敲定好一切,副组长喻沉将名单上报。 班主任见他们的人员分布相对合理,通过审核,上报给学校。 肖钰心中的石头落地,立即恢复了活力。课间休息时,缠着喻沉喋喋不休地开始选择小组第一次聚会场地。 下午调整了小组位置,喻沉如愿以偿跟贺臻成为同桌,再也不用左右够着说话。 他跟过日子似的将零食收纳盒放在两人中间,以及一些湿巾纸巾和午休抱枕。 坐在两人身后的林嘉树若有所思地打量喻沉,总觉得喻沉跟军训时对待贺臻不太一样。 何之安还没和林嘉树说过几句话,见自己的同桌长得这么好看,说话做事都不太自然。 他问林嘉树:“朋友,你中考多少分?” 林嘉树轻轻转着笔:“685。” “啊?那你为什么这次?”何之安惊呆,“是不是发挥失常了?” 林嘉树:“最后一科我没考。” 何之安瞬间愣住。原来,菜鸟只有他跟方景饶两个。 “大佬,以后我跟你混。” 何之安为表达对新同桌的友好,将书包里的零食饮料全部上缴:“麻烦你了。” 林嘉树温柔地说:“客气了。” … 肖钰为了表达对贺臻跟喻沉的感谢,周五晚上特意组了场团建,费用由他一人全包。 自从喻沉因为摸底考成绩哭了后,贺臻一直注重帮喻沉放松压力,希望喻沉多跟朋友们聚会。 KTV包厢里,肖钰向大家介绍:“这里可以边涮火锅边唱歌,他们家的和牛巨好吃,胖沉沉一定喜欢。” 喻沉盯着旁边成堆的啤酒,好奇地戳了戳:“这是谁买的?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这是啤酒饮料,度数很低。”何之安掏出一瓶,“我家里酒庄产的,你们可以尝尝。” 贺臻淡淡撩起眼帘,凝视着何之安:“姑姑同意你喝?” 何之安有些心虚:“不同意。” 贺臻示意:“收起来。” “行。”何之安不情愿地拿走,“其实尝尝也无所谓,嘉树,你要试试吗?” 林嘉树点头:“可以。” 何之安笑了,递给林嘉树:“嘉树,你们家在哪里住?这里离你家远不远?” 林嘉树熟练地打开啤酒,抿了一口:“还行,我家在外滩附近。” 肖钰问:“你是隔壁苏市的对吧?” “嗯。我爸妈辞职,将律所开在海市,我就跟着他们一起搬过来了。” 方景饶:“你爸妈是律师?” 林嘉树拿着啤酒,抿唇轻笑:“嗯。” “律师都好棒,我要是口才好,我也去当律师。”喻沉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涮肉,他选的牛油锅底,闻着超级香。 “沉沉,你不是想当科学家吗?”何之安分析着,“想当科学家,至少读到博士。” “嗯嗯。”喻沉嚼着滚烫的牛丸,鼓着腮帮子哈气,“我爸听说我想当科学家,可高兴了。” 贺臻轻轻拧眉,帮喻沉擦掉嘴边的油渍:“说了多少遍了,吃太烫的东西对肠胃不好。” 喻沉从小就懂得审视时度,见贺臻有点不高兴,立刻装起可怜,湿漉漉的眼睛愧疚地垂着,轻声细语地反省:“我错了。” 说完,他还抽了抽鼻子。 贺臻深沉的眸底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透着一丝悔意,帮喻沉晾了些菜:“行了,没有怪你的意思。” 喻沉娇气地指了指火锅里的和牛,示意贺臻帮他夹。 在场几人,除了方景饶,全部露出一言难尽的目光。尤其是肖钰,对于喻沉的撒娇嫌弃得要命。 “我买了很多游戏道具,吃完饭我们一起玩儿。” 贺臻不让喝酒,肖钰干脆给大家点了奶茶,站起来煞有介事地举着:“今天是我们小组成立第三天,希望我们共同进步,在两位组长的带领下,成绩嗖嗖飞升!” 喻沉很捧场,自己站起来时不忘催促贺臻:“老大,你快跟上。” 贺臻眼含笑意,注视着喻沉,起身举杯。 何之安:“在这里面,我学习最差,希望大家能帮助我进步,大家费心了。” 林嘉树有些不习惯这种莫名的仪式感,他盯着几人,觉得很有意思:“嗯,一起加油。” 六杯奶茶轻轻相碰,喻沉仰起头,咕嘟咕嘟喝着,几秒的功夫一饮而尽。 肖钰扯了扯嘴角:“胖沉沉,你…” 喻沉很少喝奶茶,当然要借着这种场合一口气喝够。他厚着脸皮又选了一罐杨枝甘露,插上吸管红着脸蛋儿,咕嘟咕嘟嘬着。 贺臻提醒他:“别喝太猛,容易胃疼。” 喻沉点点头,眼睛已经瞟向下一杯。 肖钰有时候觉得喻沉既幸福又不幸福。幸福的是,有贺臻保驾护航,什么都不用操心。不幸的一点是,什么都得被管着,奶茶都没喝过。 “沉沉,你数学练习册的第二道大题做完了吗?”方景饶自从知道贺臻愿意接纳他进小组后,学习非常用功,很怕给大家拖后腿。 “做完了。”喻沉吸着火锅面,“我想出两种解题思路,都写上了。” 方景饶:“你可以借我看看吗?” “你自己去拿,就在书包里。” 方景饶担心一会儿忘了,当即拿起喻沉的书包:“沉沉,你书包真整齐。” 喻沉讪笑:“我老大帮我收的,我自己弄得很乱。” 方景饶笑了笑,不禁感慨认个老大真好。 抽出数学练习册,他将书包重新拉好,何之安提醒:“小方,你好像把沉沉书包里的东西带出来了。” 何之安弯腰捡起:“呦呵,胖沉沉,你什么时候喜欢看漫画了?” 喻沉一听漫画两个字,嘴里的面都没来得及嚼断,匆匆过去夺:“你别乱说,我没看。” 何之安望着喻沉慌慌张张的模样,玩心大发,故意站起来将漫画书高高举起:“这本漫画书叫什么名啊?好像叫《穿成摄政王的替嫁男妻》。” 方景饶咳嗽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是纯爱类漫画? 喻沉居然喜欢看这种? 喻沉急了,赶紧辩解:“我没看,这本漫画是我去图书馆无意间带回来的。” “图书馆借阅需要核实每本书。”方景饶认认真真解释,“沉沉啊,你真不知道自己带了这本漫画吗?” 肖钰与林嘉树被方景饶的认真劲儿逗笑,在旁边看着乐呵,谁都不去管。 喻沉脸臊得滚烫,一边偷偷瞄着贺臻,一边蹦起来,扯着何之安的袖口。 “你赶紧还给我!” 何之安笑得正欢,疯狂打趣:“胖沉沉,谁家好男孩儿看这种书?你是不是有别的心思?” “我没有看!”喻沉脸蛋儿红得快要滴血,简直没脸再面对大家。 他这漫画书确实没看过,当初从图书馆借回家没过多久就考试了,根本没时间看。 “别闹了。”贺臻终于开口,起身轻而易举地从何之安手中拿回漫画书,顺便放进喻沉书包里。 喻沉又羞又委屈,抱着书包紧紧垂着头,半天都不肯抬头。 林嘉树这时解围:“这种小说满大街都是,看的人很多。倒也不稀奇。” “胖沉沉,吃你最喜欢的鱼子福袋。”贺臻帮他夹进碗里,拍了拍他的头:“你再不吃,肖钰该给你抢完了。” 被点名的肖钰有些冤枉,但为了给喻沉台阶下,咋咋呼呼地说:“赶紧给我下锅里。” 喻沉一听,连忙夹起筷子抢了几个鱼子福袋,眼角臊得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喝奶茶吗?” 贺臻难得纵着喻沉,从里面挑了杯伯牙绝弦,“这个好像很好喝。” 喻沉嘬着奶茶,悄悄打量贺臻。 也不知道,贺臻会怎么想他。 会不会觉得他喜欢男孩子而觉得他奇怪。 不对。 他根本就不喜欢男生。 他只是喜欢… 喻沉郁闷地嘬着吸管,怒视何之安。 何之安收到喻沉凉飕飕的目光,摸了摸脑袋。其实他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起个哄,暗示喻沉喜欢贺臻,没承想喻沉现在脸皮这么薄。 明明当初喻沉表演《我的老大》,把他们几个尬得头皮发麻,自己依旧面不改色。 不过也是,都高中了。总要有点羞耻心。 喻沉虽然别扭,但嘴没闲着。 涮完和牛涮菌菇,绿叶菜也被贺臻逼着吃了好几碗,全桌食量第一。 吃完饭,肖钰将提前准备好的游戏道具取出来,朝喻沉抬了抬下巴:“胖沉沉,让你先选想玩哪个。” 喻沉看完各项游戏规则,将“终极密码”展示给众人:“你们瞅瞅,这个行吗?” 终极密码的游戏规则很简单,由一人当国王,在卡片上写下数字,其余几人在1-100的范围内负责猜。最后猜中的那个人将接受来自国王的惩罚。 “惩罚的项目在这里。” 肖钰准备得相当齐全,分别展示给大家:“有任意选取屋内一人接吻、做十个俯卧撑、真心话坦白局、可爱三连拍、蹲凳子装便秘、发朋友圈说脱单了…或者由国王临场想一个惩罚。” 喻沉提起兴致:“第一局我先当国王?” “我们让让你。”何之安讨好地笑了笑。 肖钰:“第一局先让胖沉沉来,后面几局的国王掷骰子决定。” 喻沉比了一个“ok”,偷摸跑到门口,背对着众人写下数字“25”。 肖钰扯了扯唇:“至于么?” 方景饶解释:“沉沉是一个玩游戏认真的人。” 游戏开始,几人轮流开始喊数字。但七轮过去,仍然未有人说中。 大家的情不自禁地开始紧张起来,生怕最后是自己踩雷。 尤其是何之安,整个人高度紧绷。 万一他中了,喻沉没准会趁机报仇。 又过了几轮, 贺臻低声道:“25。” 喻沉神色一惊,众人立刻欢呼起哄起来。 贺臻抬眸,向喻沉确认:“嗯?” 喻沉将卡片翻过来,上面赫然写着“25”两个数字。 贺臻眉间涌起淡淡的笑意,愿赌服输:“说吧,你想让我接受什么惩罚?” 何之安在一旁帮腔:“我臻哥终究还是落入胖沉沉的圈套。” 喻沉别扭地瞪何之安一眼,随后挑选惩罚卡片,肖钰在旁边煽风点火:“胖沉沉,选这个,让贺臻表演母鸡下蛋。” 喻沉得意地挑着眉,一副贺臻的命运攥在他手心的满足感。 贺臻轻轻扬唇,视线落在喻沉的手上。 “十个俯卧撑吧。” 听到这个惩罚,其他人都失望地收回视线。 别说十个,贺臻做一百个俯卧撑都没问题,这点惩罚对贺臻来说简直是毛毛雨。 贺臻站起来,趴在地板上几秒钟就做完。 肖钰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喻沉真是的,根本抓不住机会。 贺臻做完俯卧撑,喻沉屁颠屁颠地递给贺臻一张纸巾,贺臻:“嗯?” 喻沉:“擦擦汗。” 肖钰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直接噘过去。 贺臻虽然没流汗,为了让喻沉舒心,还是在额头虚晃两下:“谢谢。” “不客气。”喻沉弯起眼睛笑了笑。 他刚刚惩罚贺臻做俯卧撑,肯定得给点好处。 风水轮流转,贺臻记仇就麻烦了。 他的老大肯定不会太过分,但架不住回家整治他。 下一局,国王是肖钰。 何之安知道肖钰满肚子坏水,悄悄跟林嘉树吐槽:“你小心点,肖钰很难搞。” 林嘉树含着棒棒糖,深笑着弯眸:“好。” 肖钰写数字时,喻沉的眼睛悄悄落过去。 肖钰当即捂住卡片,兴师问罪地眯起眼:“胖沉沉!你看什么呢!” 喻沉心虚地揣着手,灰溜溜说:“我落枕了。” “落枕了让你老大给你揉去。”肖钰背过身,飞快写下数字后抬了抬下巴:“开始吧。” 喻沉贼心不死,悄悄盯着被肖钰紧捂的卡片,观察着肖钰听见大家说数字时的反应。 每回轮到喻沉,他都怕得要死,生怕肖钰点他表演假装拉屎。 “24。” “52。” “65。” “41。” “是谁说的41?” 肖钰眯起笑眼,看向贺臻。 贺臻目露无奈,扫了惩罚卡片一眼:“我。” 喻沉眉眼挂上担忧:“啊?怎么又是老大?” 贺臻示意肖钰开口。 肖钰盯着喻沉没出息的模样,想整一整贺臻。但又惦记着喻沉感情上的事,纠结半天准备充一回好人。 万一哪天贺臻跟喻沉结婚,高低得请他坐主桌。 肖钰清了清嗓子:“我选择真心坦白局。” 贺臻漫不经心的神色收起,示意他继续。 “我想问贺臻,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的这种喜欢是爱情,不包括友情和亲情。” 贺臻笑容渐渐涌起几分兴味,发现身旁的喻沉忽然僵住,长睫的眸子慌乱紧张,就连手指都紧紧蜷起。 “我…” 贺臻刻意压低声音,观察着喻沉,眼角眉梢都隐隐染上宠溺的笑意。 喻沉陡然一愣,心跳慢了半拍。 “当然有喜欢的人。”贺臻笑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27 20:36:39~2023-12-28 20:4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学习使我快乐 13瓶;荼靡 10瓶;泽若 8瓶;哇嘎嘎嘎、林一鱼yu 6瓶;海鸥尽头是别离 5瓶;肆韵 3瓶;丁丁丁丁、傲娇 2瓶;酸橙子汁、29696216、解西亚、小易有意思、Vyyvyvuv、某某、路亦辞、杪季白、会发光的星星?、加勒比海盗亲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双向暗恋◎ “有喜欢的人?喜欢谁呀?” “他在不在这里?” “臻哥,你喜欢他多久了?” 大家不约而同开始起哄,唯有方景饶迷惑地琢磨贺臻喜欢的人是谁。从小到大,贺臻除了对喻沉好,其他人贺臻从不在乎。 包厢里,昏暗不明的光线落在喻沉身上,柔软的发丝遮着他慌乱的眼睛,耳根隐隐红透,连带着脸颊没忍住红成一片。 为掩饰心底的不平静,他抱起奶茶,低头默默喝着,唯恐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陷在柔软的沙发上,喻沉感觉晕乎乎的,已经没心思听别人在说什么。 老大应该是喜欢他吧。 这是他们相处的第十一年,他们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如果贺臻有喜欢的人,他肯定早就知道。 不知道的原因只有一个。 这个人应该是他自己。 喻沉抱起沙发上的枕头,整个人都要埋进去,能清晰感觉身上的温度烧起来了。 贺臻担心喻沉不自在,只是用余光观察着喻沉的一举一动,指腹放在杯子上,轻轻摩挲。 肖钰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不让喻沉太难为情,清了清嗓子:“来,我们继续。” 接下来几局,国王分别是方景饶和林嘉树。 喻沉已经无情留意游戏,整个过程迷迷糊糊,心里揣着事,让人明显就能看出来。 玩完游戏,肖钰还不想回家,让服务生将KTV打开,拉着何之安嚎着开始唱歌。尽管他们五音不全,但唱的就是一个氛围,林嘉树在后面加入他们,几人坐在高脚凳上,一边碰杯一边合唱。 方景饶不喜欢唱歌,安静坐在喻沉与贺臻中间。他温声问喻沉:“沉沉,你想唱什么?” 喻沉喃喃:“我不想唱。” 方景饶又转头问贺臻:“臻哥,你想唱吗?” 喻沉的视线偷偷移过去,打量贺臻。 “没选好歌曲。” 方景饶将平板递给他:“你看看,里面什么都有。” 贺臻道了声谢谢,浏览着曲库。 肖钰发现贺臻有唱歌的倾向,赶紧走过来:“贺臻,不然你跟胖沉沉一起唱吧。” 贺臻还没来得及回答,喻沉赶紧在一旁咋咋呼呼解释:“我不行,我从小唱歌五音不全,老大是知道的。” 贺臻这时看向喻沉。 这是自贺臻真心话坦白局后,两人第一次对视。 喻沉一哆嗦,连忙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嗯,我自己唱吧。” 贺臻点了一首英文歌《all of me》,打开话筒,缓缓注视着屏幕。 这是喻沉第一次听贺臻唱歌。 贺臻的嗓音已经接近于成年人,低醇磁性,融于背景的旋律中,带着少年特有的温柔和意气。 最近,喻沉一直在苦练英文,贺臻的歌词他能听清大概。 有一句好像是这么唱的:我人生的起点皆是因为你,即使我的人生陷入泥潭,拥有你我仍是赢家。 肖钰英文听力一直不好,但他直接用手机查了查歌词,看到后分享给何之安,两人挤眉弄眼,朝喻沉意味深长地笑着。 清冷的少年音在耳畔回响,喻沉仰头深呼吸一口,觉得贺臻不是在唱歌,而是在诉说心里的想法。 “你别说,贺臻唱歌还挺好听,自带磁性低音炮。”肖钰露出认可的笑意,打开手机录了一段。 趁着没人注意他,喻沉躲在方景饶身边,偷偷看贺臻。 贺臻神色深沉,状态看起来很放松,倚在沙发前叠着长腿,袖口被挽上一小截,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腕。 喻沉澄净的眼眸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情愫,在贺臻唱完前重新低下头,默默抱着枕头。 “好!唱得真好!” 何之安带着暗示:“不光唱得好听,词写得也不错。” 贺臻撂下话筒,屈着长腿靠在沙发上:“听了很久的歌,还挺喜欢的。” 肖钰挑眉:“胖沉沉,你也学学唱歌,争取能跟你老大双人合唱。” 喻沉应了一声,视线不自在地落下。 其他人又唱了几首,一直唱到快晚上十点,才结束这场聚会。 贺臻没安排司机来接,在KTV门口叫的出租。喻沉全程很拘谨,裹着厚厚的校服外套,跟个小土豆似的亦步亦趋追着贺臻,但也不说话。 上车后,贺臻报了位置,转头问喻沉:“你是不是冷?” “没有。”喻沉挠挠头,“就是困了。” “嗯,明天下午我们有托福课,上午你能睡个懒觉。” 喻沉点点头,不经意间与贺臻对视。 他慌了两秒,赶紧转移话题:“老大,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唱歌?” 贺臻:“经常听就会了。” “我就不会。”喻沉双手规矩地摆在腿上,搅动着:“你什么都会,十项全能。” 贺臻盯着他:“喻沉沉。” 喻沉:“嗯?” 贺臻轻笑:“你有必要离我这么远吗?” 喻沉自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挤在后排的最里侧,恨不得跟贺臻之间相隔一条银河。 “啊…我就有点冷,挤在这里暖和。”喻沉语无伦次地解释,并偷偷瞄着贺臻。 贺臻声音低沉,注视着喻沉脑袋顶的呆毛:“你靠着我,不是更暖和?” 喻沉眼神有些闪烁,红晕爬上侧脸:“嗯…但是我现在不冷了。” 贺臻凝视着喻沉,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的冲动。 喻沉看起来,似乎无法接受。 “没关系,你怎么舒服怎么来。”贺臻扭头,表面上看向窗外,视线则透过玻璃窗,悄悄观察着喻沉。 车窗的倒影里,喻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后抱起双臂,满脸懊悔纠结,长长叹息。 这个模样,让贺臻想起喻沉小时候。 每次喻沉生气,都会皱着胖乎乎的脸蛋,跟个小汤圆似的。 贺臻轻忍不住回头看喻沉,喻沉立刻收起所有小动作,老老实实坐着。 “喻沉沉,你…” 贺臻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明天想吃什么?” 喻沉注意力果然被吸引:“淀粉肠行吗?” 贺臻本想逗逗喻沉,让他回忆上次想吃淀粉肠说了什么。但他担心喻沉更不自在,出现一些躲着他的行为,于是便轻轻说:“不行。” 喻沉期待的神色瞬间垮了,皱着小巧的鼻尖,闷葫芦似的坐在犄角,不再说话。 贺臻觉得好笑,抬起指尖弹了下喻沉的脑袋。喻沉暗戳戳瞪他一眼,继续抠着手,不理睬贺臻。 这个时间,其他人已经睡了,只有李焕还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他们。 见喻沉步履急切地走在前,他微微蹙眉。 难不成跟同学吵架了? 果然,喻沉跟他道了声晚安就蹬蹬蹬跑上楼,李焕神色莫名:“小臻,沉沉怎么了?” 贺臻作为始作俑者,直接承认:“我用买淀粉肠逗他来着。” “都多大了,天天因为吃生气。”李焕笑着叹口气,“今天贺老早早就歇了,说是心脏不舒服,你明天早晨临走前去看看。” 贺臻皱眉:“怎么会心脏不舒服?” “医生看了,说是老毛病,劝他尽量不要管公司的事。”李焕看向厨房,“叔叔给你们准备了夜宵,吃两口吗?” 贺臻:“您饿了的话就吃一些吧,我们俩晚上吃了很多。” 李焕点头:“行,你们俩快去睡觉。” 贺臻回到房间后,发现喻沉正在洗澡。 他见书桌上摆放着喻沉的书本,书包又轻轻敞着,准备帮喻沉收拾好。 视线不经意落在那本漫画书上,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来随便翻开两页,被里面唯美的画风吸引。 怪不得喻沉想看,估计这种漫画在学生群体很流行。 “老大!你干什么呢!” 贺臻朝声源望去,喻沉已经顶着毛巾湿漉漉地跑过来。手中的漫画被抢走,贺臻撩起眼帘,淡淡地说:“有点好奇里面画的什么。” “都说了,不是我故意借来的。”喻沉由于太着急,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净就冲了过来,一头柔软乌黑的发丝滴答滴答掉着水,沾着湿气的眸子带着些许兴师问罪,奶凶奶凶的。 贺臻轻轻倚着桌子,不愿戳破喻沉拙劣的借口,调侃:“嗯,我相信你。” “你一定在内涵我。”喻沉把漫画书塞进书包,拂走脸侧的水,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色,一看就是急得不轻。 贺臻轻笑:“嗯。” “嗯?” “你还敢承认?” 喻沉把书包装好,又跑去贺臻的衣帽间鼓捣着东西。 贺臻觉得好玩儿,悄悄追着喻沉,在看到喻沉将自己所有的衣物打包好后,眉间涌上几分紧张。 “喻沉沉,你这是干什么?” 自从喻沉小学搬进他的卧室,属于喻沉的东西越填越多,为了方便喻沉换洗衣物,他特意让人将衣帽间扩大,专门给喻沉留了一半。 “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睡。”喻沉嘟着脸,背着行李袋挑起书包就往外走。 “喻沉。”贺臻追上喻沉,“这里很久没用,虽然有人经常打扫但需要彻底消毒。你直接住进来,吸入灰尘会生病。” “我昨天看见王姨清理了我的房间。”喻沉走进去后,将卧室门关上,背靠在门前解释:“你的床太小了,我们俩越长越高睡不下。” 被挡在门外的贺臻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喻沉——” “老大!”喻沉打断贺臻的话,“晚安了,我要睡觉了。” 贺臻盯着硬邦邦的门,站了很久才离开。 屋内,喻沉始终留意着走廊的动静。听到贺臻离开的脚步声,才悄悄推开门,探出头去。 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隐隐带着难以形容的欢喜和纠结。喻沉披着浴袍,湿答答的头发落在发愁的眉眼,暂时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贺臻。 他的老大竟然喜欢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喻沉关上门,心不在焉地擦着头发。 所以童养媳那件事贺臻应该是非常认真的吧? 怪不得军训那几天突然生病,难不成是被他气的? 他见到小树林里两个接吻的男孩觉得奇怪,贺臻估计也是联想到自己了,才那么伤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喻沉躺在床上,心烦意乱地玩着手机,瞧见黎夜在两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前阵子他因为醉心学习,拒绝了黎夜的话剧邀约。看黎夜今晚的意思,还是希望他出演一个角色,让话剧更完美一些。 喻沉默默叹息,脑海里全是他跟贺臻从小到大的相处画面。 他其实也很喜欢贺臻。 不,是超级喜欢。 以前他一直以为两人是纯纯的兄弟情,最近才发现自己应该也是喜欢贺臻的。 贺臻跟别人玩儿,他会难过。 贺臻身边如果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他会吃醋,完全做不到理想中的潇洒。 这应该是喜欢吧。 偶像剧里男女主都是这么演的。 喻沉趴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李焕敲门,才把他叫醒。 “沉沉,吃早饭了。” 喻沉迷迷瞪瞪把头蒙在被子里:“行。” 饭桌上,李焕一直在观察着两个孩子。 因为小小的一根淀粉肠,应该不至于吵得这么凶,两人甚至分开睡了。他们刚上高一时,他劝了很久,喻沉怎么都不肯妥协,就要追着贺臻睡。 他怀疑,两人吵架根本不是因为淀粉肠。 “小臻,羊肚菌鸡丝粥我给你盛一点?”李焕见贺臻胃口不佳,更印证了内心的猜测。 “叔叔,我饱了。”贺臻只喝了杯奶,三明治和包子一口没动,“上午我有剑术课,先走了。” 喻沉胃口不错,腮帮子里撑得鼓鼓的。见贺臻要走,连忙追着说:“老大,你多吃点啊,不然上午该没力气了。” 贺臻看喻沉一眼,最终还是拿了一个包子带走。 望着贺臻离开的背影,李焕顺便帮喻沉擦掉沾在嘴边的馅料:“多大了?吃东西还这么邋遢?” 喻沉不敢顶嘴,乖乖地嚼着肉包。 “还不如小时候吃饭利落。”李焕又给喻沉盛了碗粥,假装无意地问:“沉沉,昨天你怎么换房间睡了?” 喻沉双眸心虚:“嗯,老大的床太小了。” “小臻的床是2.4m×2.0m的,你们俩在上面打滚儿都宽敞。”李焕明显不信,“说,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喻沉吸着粥,嘴里含糊不清,“我们俩好着呢。” 甚至好到两情相悦了。 “那为什么分开?”李焕被气笑,“不会真因为淀粉肠吧?” 喻沉嘀咕:“没有,我们真的没事。” 李焕套不出话,也不想再管。两孩子都十五六岁了,友情上的事他这个大人还是不要掺和。 “吃完了去遛弯儿,别积食了。” 李焕又帮自家宝贝疙瘩整理了下乱糟糟的毛儿:“依我看,你就是被小臻惯的,头发都不梳就下楼。万一让人家看见,该说我们邋遢了。” 这点,喻沉毫无反驳之力。 他平时上学很注意形象,但周末不是这么回事,因为不用上课,放纵得很,恨不得让贺臻给他穿袜子梳头。 不过贺臻也愿意惯着他,有一次他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贺臻帮他把早餐端到床边,被他爸看见后唠叨很久。 喻沉一边逗着人工湖里的天鹅,一边琢磨着贺臻今天的状态。 他老大好像有点兴致缺缺。 是因为他们俩分房睡了吗? 可是他都知道贺臻的心意了,还住在一起,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走着走着,喻沉就来到家属楼。自从他跟李焕搬进主堡,就很少来了。 喻沉坐在当年认贺臻当老大的树下,情不自禁地翘起唇。 那天他好像尿裤子了。 还是贺臻帮他换的。 … 周末两天一晃就过去。 喻沉一直在暗中观察贺臻的一举一动。 两人的相处模式跟过去看似没什么不同,但其中的变化只有喻沉跟贺臻这两个当事人知道。 就比如,过去上完托福课,喻沉一定会靠在贺臻怀里在沙发上打滚儿庆祝,但最近他根本不敢离贺臻太近,两人最多就是讨论数学题怎么做。 周一上学的路上,喻沉主动跟贺臻提起黎夜邀请他出演话剧的事。 “男主角我肯定演不了,但小王子这个角色我应该有时间。”喻沉目不转睛盯着贺臻,“老大,你觉得呢?” 贺臻希望喻沉能多参加各种活动,于是轻轻点头:“可以。” 喻沉“哦”了一声,追着贺臻上楼。 喻沉很听贺臻的话,既然贺臻支持他,他也愿意去花费一些时间尝试新的事物。 黎夜是学校话剧团的社长,因为母亲从事的是这方面工作,自幼受艺术熏陶,学习了导演相关知识。 他这次亲自操刀剧本,就是为考上世界最好的戏剧学院做准备。 确定好加入话剧,黎夜约喻沉今天下午大课间去试衣服。 弘文高中每天下午都有40分钟的大课间,学生们一般都会利用这个时间去操场放风,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则会举办一场小型的篮球赛。 “臻哥,我遇见点事,你能帮我个忙吗?” 何之安语气难得这么郑重,就连喻沉都抬起头等他说话。 “四班那帮孙子上午跟我们抢场地。让一让他们也就算了,他们居然还嘲讽我们篮球技术差!这我们哪儿能忍?直接跟他们约了下午比赛,看看到底是谁菜!” 贺臻沉声问:“所以你想让我加入?” “对!”何之安朝他挑了挑眉,“你运动细胞发达,一定能让那帮孙子吃瘪。” 不等贺臻说话,喻沉附和:“我老大一个能打他们仨!” 贺臻看喻沉一眼,淡淡回复:“我篮球玩得少,不一定能帮到你们。” “你篮球打得还不好?”何之安朝喻沉挤眉弄眼,“宏文流川枫!不是白叫的!” 喻沉点头:“是啊!我老大打球可是NBA水准!” “就你嘴贫。”贺臻浮起浅笑,睨着喻沉,“你下午要去试衣服,能来给我加油吗?” “啊!今天下午?”喻沉赶紧起来找黎夜请假,“我问问他。” 盯着喻沉离开的背影,贺臻落寞地垂眸,神采全无。 “臻哥,你怎么了?”何之安看出点儿端倪,关心地问。 “周五我们回去,喻沉搬到隔壁房间了。”贺臻这两天想了很多,慢慢陷入一个死胡同。他实在没有主意,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两人在一个房间这件事何之安知道。 他无语一笑:“臻哥,你不会觉得喻沉不喜欢你才故意躲着你吧?” “我不确定。”贺臻眸光微暗,“我现在很后悔那天的回答。喻沉可能没做好准备,很害怕和我接触。我应该等喻沉喜欢上我后再表明心意的。” “我不这么觉得。”何之安帮他分析,“你说你都喜欢人家了,人家怎么可能还跟你一个被窝?怎么也得矜持一些啊。” 贺臻抬眸:“你的意思是,他在害羞?” “只有喜欢你,才会害羞。不然只会躲避和厌恶。”何之安嫌弃地吐槽,“光会学习有什么用?有时间你多看点偶像剧吧。” 贺臻不确定地皱眉:“他喜欢我?” … 整个上午,贺臻都在思考何之安的话。一直到下午大课间,他被何之安拉着去篮球场集合。 另一边,喻沉已经来到礼堂后台,逐件挑选衣服。他跟黎夜请了假,但黎夜告诉他礼堂已经预约好,如果临时不去,下次约就是很久以后了。 “我本来以为,贺臻会拦着你。”黎夜帮喻沉挑选一套蓝白色的王子服,拿起王冠:“当年在幼儿园,你扮演侍卫,我扮演王子,贺臻扮演的大树差点没把我扇死。” 喻沉扑哧笑了,抱着衣服去里面更换。 “老大如果愿意演,肯定也能演王子。” 黎夜故意蹙眉:“喻沉同学,你能顾及一下扮演王子当事人的感受吗?” 喻沉麻利地套好衣服,笑着走出来:“sorry,回头请大家喝饮料哈。” 话剧团的其他成员看见喻沉后,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脸上写满惊叹。 “黎夜,他还差一顶王冠。” 黎夜递给喻沉:“戴上试试。” 喻沉点头,对着镜子将王冠别好。 “黎夜,你眼光果然毒辣,喻沉真的很适合王子这个人物!” “挺有贵气的!不愧是小少爷哈。” “好可爱!喻沉!看我看我!我给你拍照!” 喻沉被大家夸得不好意思,慢吞吞扭头,看向镜子。 这套衣服做工很精致,淡蓝色与白色交织,衬得喻沉唇红齿白,气质高贵。再加上喻沉五官本就精致,温柔的眉眼仿佛像那不沾尘埃的神仙,灵动脱俗。 “还有一套纯白色的,看看你适合哪套。” 喻沉点头,走进换衣间。 这套纯白色的衣服喻沉穿上又是不一样的感觉,戴上金色王冠,明亮的眸子光彩湛湛,像极了点缀在黑夜的繁星,干净得不沾俗世尘埃。 身边的称赞声此起彼伏。 喻沉隐隐含着笑意,同样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看。 “我觉得蓝白好看。” “我觉得白色更适合喻沉。” 喻沉看了眼腕表,暗戳戳打着小算盘。 这个时间,篮球场的比赛应该正热烈。 “你们帮我试衣服辛苦了,大家渴不渴?我请大家喝饮料?” “哇,喻沉你太客气了。” 喻沉指了指楼外:“那里有自动贩卖机,我先去买,顺便考虑穿哪套,你们继续排练。” 黎夜微微眯着眸:“嗯。” 得到允许,喻沉步伐轻快,没一会儿就跑到自动贩卖机前。只不过他先买了一瓶矿泉水,匆匆朝附近的篮球场跑去。 果然,还没到篮球场就隐隐传来热烈的欢呼声。喻沉加快脚步,一眼就望见贺臻。看班里同学们的喜悦神色,好像已经结束比赛了,贺臻他们应该是赢的一方。 喻沉握紧矿泉水,心跳得越来越快。 不远处,参加篮球比赛的同学已经被班里的女生围住,大家很热心,纷纷给他们递水。 喻沉耳根发烫,忽然觉得自己脸皮很厚。 穿成这样来看篮球赛,估计只有他能做出来。不过,这些顾虑都不能抵挡他想让贺臻亲眼看到自己穿王子服的决心。 他想让贺臻帮他选选哪套好看。 就在他快要走到贺臻面前时,站在篮球场外围的人群忽然传出几声“卧槽”。 喻沉垂着纤长的眼睫,脸越来越烫。 “贺臻,有人找你。” “胖沉沉,你怎么穿成这样?” “沉沉真好看,是王子服吗?” “我靠,这是在拍什么视频吗?” 篮球场中心,贺臻利落的短发带着淡淡的湿意,几滴汗顺着冷白的额头滑落,消失在深邃的眉眼间。 看见突然朝他走来的喻沉,贺臻呼吸不自觉加快,平静的眼眸就像落入羽毛的湖面,掀起一丝藏着惊喜的涟漪。 喻沉已经走到贺臻面前,背在腰后的手伸直:“我刚去买水的,突然想到你在比赛,就给你买了一瓶。” 贺臻注视着喻沉泛红的耳垂,将水接过:“谢谢。” 喻沉含着笑,眼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比赛完了?” 贺臻声音晦涩:“嗯,刚结束,赢了。” “我就说你厉害吧。”喻沉翘起唇,悄悄看了眼四周,发现大家都没有散开,继续围在篮球场上看着热闹。 “我其实想让你看看,我穿哪套衣服好看。”喻沉低眉垂眼,晃了晃身子,“这是白色的,蓝色的在手机里。” 贺臻浅褐色的眸子隐隐含笑,盯着喻沉的王冠,抬起手帮他扶正。 “你觉得哪套衣服好看?” 喻沉绽着澄澈明亮的眸子,迫不及待地等着贺臻的回答。 这一刻,让贺臻这些天的困惑和郁闷突然消失。 喻沉那双期待的眼睛骗不了人。 谁会无缘无故给不喜欢的人看衣服好不好看? 他现在可以很确定一件事。 他的小王子,应该也喜欢他。 “我觉得,你穿哪套都好看。” 作者有话说: 求个营养液~ 第52章 ◎吵架◎ 篮球场上,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喻沉的衣服太特殊,站在球场中央非常扎眼。 “好甜啊!他们俩绝对在一起了。” “喻沉穿着王子服给贺臻送水跟女孩儿穿着婚纱向男生告白有什么区别?” 见这边正热闹,林鹤与朋友打完羽毛球正巧经过,朋友叫住林鹤:“这不是你那天告白的喻沉吗?” 提起军训时期的那场告白,林鹤有些尴尬,望着远处的喻沉跟贺臻,他慢悠悠道:“忘了听谁说,他跟贺臻是一对。” 朋友嘟囔:“他不是贺臻的弟弟吗?” 林鹤:“谁知道,估计没有血缘关系吧。” 朋友又伸着脖子打量着喻沉的衣服,笑着调侃:“别说,确实挺好看。” “别看了。”林鹤临走前神色不耐,“上次摸底考贺臻拿了第一,因为这事我爸妈嚷了我很久。” 朋友:“啊?你不是考挺好的,是第三名吗?” “第三跟第一不一样。”林鹤眼睛里浮起一丝烦躁,“全国奥数大赛贺臻也入围总决赛,国家级金奖我估计是拿不到了。” 朋友说:“我记得,总决赛在京市举行?” “嗯。”林鹤想起贺臻就头疼,“搞不好我得跟贺臻住一间房,咱们学校入围的只有我们俩。” 朋友安慰他:“没关系,我听说贺臻人还不错。况且他学习成绩好,都是钱砸出来的。咱们家境普通,跟人家没法比。” 林鹤附和:“是啊,人家少爷会投胎,命好。” 距离上课还有一刻钟。 听到贺臻的回答,喻沉虽然很满意,但还是小声埋怨:“我找你帮我出主意,你这么说那我该怎么选?” 贺臻盯着他的眼睛:“白色的吧。” “我会考虑一下。”喻沉扭身,潇洒地挥挥手:“先走了。” 贺臻“嗯”了一声,一直目送喻沉的背影离开。 礼堂里,喻沉终于迟迟归来。 黎夜正在帮其他演员搭配道具,见到喻沉后打趣:“去哪里买水了,这么晚才回来?” 喻沉哪里知道学校微信群早就把他去篮球场给贺臻送水的事情传遍,随口找个理由:“自动贩卖机有点迟钝,我选得又慢。” 黎夜接过他的水:“谢谢。” “不客气。”喻沉弯着眼睛,“对了,我就选这套纯白色的吧。” 黎夜:“纠结好了?” 喻沉笑意更浓:“嗯,他也说好看。” “他?”黎夜一边忙碌一边问,“他是谁?” 喻沉不好意思地攥起衣摆:“我问了问老大,他说白色的好看。” 黎夜并不惊讶:“行,没问题。” 换好衣服,喻沉跟黎夜匆匆回班,顺便一起讨论项目课题汇报的事情。 “老大帮我梳理好论文框架,让我投稿试试?”喻沉絮絮叨叨讲着贺臻教给他的研究思路,毫无保留地分享给黎夜听。 黎夜很认真,待喻沉说完,低声问:“你们俩是在一起了吗?” “啊?没有啊!”喻沉没料到黎夜问得这么直白,吞吞吐吐解释:“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黎夜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幼儿园和小学的事。 “其实我挺想跟你做朋友的,但是有贺臻在,他不愿意我们俩一起玩儿。那时候我就觉得,谁家小孩儿这么善妒?” 喻沉张了张嘴:“老大他不是善妒,每个小孩儿都会有占有欲。有的是对玩具,有的是对吃的,有的对人。” 黎夜点点头:“所以你们没有在一起?那——” 他忽然靠近喻沉:“那我能追你吗?” “你别开玩笑!”喻沉连忙躲到老远,眼神无比坚定:“我有喜欢的人了。” 黎夜轻笑:“逗你呢。” 喻沉不喜欢这种玩笑,轻轻皱着鼻子:“怎么能用这种事开玩笑?万一被人听见了,该闹误会了。” “抱歉。”黎夜双手背后,与喻沉漫步在两侧的梧桐树下,“万一被你喜欢的人听了去,他该吃醋了。” 喻沉认同地点头:“对,这样不好。” 黎夜抬起头,缓缓舒展腰身:“你将来准备去哪所大学?贺臻呢?” 喻沉一五一十道:“我老大想去哈佛或者麻省理工,至于我…” “我尽量跟他考一所大学吧。” 黎夜:“这两所学校不好考。” “嗯,我知道,试一试。” 黎夜鼓励他:“加油,你很聪明的。” “谢谢了。”喻沉回以微笑。 说着说着,两人并肩走进教室。喻沉一眼就望见正在喝水的贺臻。想起黎夜刚刚的玩笑,他眼睛心虚一垂,回到座位上故作忙碌地整理铅笔袋。 “胖沉沉,你刚才行啊你。” 肖钰虽然没在现场,但已经听完何之安绘声绘色地叙述。他站起身,够着喻沉的耳朵嘲笑:“听说你还穿王子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贺臻求婚呢。” “你别乱说,那是我话剧服。” 喻沉留意着贺臻的动静,煞有介事地解释:“我们话剧团很忙,我去帮大家买水,顺便去看一眼老大打篮球。” 肖钰戳破他的漏洞:“礼堂离篮球场那么远,怎么会是顺便?” “小鱼,你话太多了。”喻沉说不过,干脆不搭理肖钰,一门心思放在语文课本上。 正巧这时,黎夜走到喻沉座位旁:“喻沉,你的手机换衣服时落在试衣间,我随手放在我的包里,忘了给你了。” 喻沉接过:“我忘了,谢谢啊。” 黎夜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旁边的贺臻身上两秒。 “不客气。” 黎夜走后,喻沉继续背课文。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手机还是要随身携带,小时候都没这么丢三落四过。” 喻沉看向贺臻,不满地蹙眉:“知道了。” 贺臻忽然看他:“你刚刚进来的时候,脸上有些心虚。” 喻沉不知道贺臻观察居然这么敏锐,这都能看出来? 他刚刚只是在假设,万一黎夜的话被对方知道了,会不会吃醋而已。 “没什么。”喻沉虚张声势地读起课文,故意转移话题:“老大,你会背《滕王阁序》了吗?” 贺臻悠悠睨着他:“黎夜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喻沉掩耳盗铃,“我们一路上就聊了聊小时候的事,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你们俩小时候有什么珍贵的回忆吗?”贺臻轻轻笑了笑,“也跟我分享一下。” 喻沉觉得贺臻有些不对劲,好像阴阳怪气的。 他清了清嗓子,打算装蒜:“披绣闼,俯雕甍…” 贺臻紧紧盯着喻沉,莫名地有点燥。 明明刚才他还沉浸在两情相悦的庆幸中,难以自拔,喻沉回来时跟黎夜有说有笑的也就算了,偏偏还一副心虚的模样,惹得他心绪不宁,胡思乱想起来。 “喻沉沉。”贺臻声音清冷,缓缓注视着喻沉,“你们俩聊的是秘密,不能跟我分享吗?” 喻沉烦躁地嘟着脸,略带埋怨:“老大,你最近怎么了?感觉情绪不太稳定。” 贺臻被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 明明刚才是喻沉故意穿着王子服巴巴地过来给他送水,征求他的意见,大家都在说他们俩在谈恋爱。 怎么现在反而是他情绪不稳定了? 在他眼中,喻沉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是一种隐晦的示爱。 贺臻忽然觉得在自作多情。 他沉默着打开书本,背影略带僵硬。 喻沉偷偷瞄贺臻一眼,挠挠耳朵不知所措。 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晚自习结束。喻沉跟贺臻上车时,就连司机都嗅到一丝诡异的气氛。 回到家,喻沉背着书包独自走进卧室,临走前暗戳戳盯着贺臻。贺臻推开房门前同样朝喻沉的卧室看了一眼,两人一对视,喻沉立刻跟小猫似的撞上门躲进去。 贺臻漆黑的眸光里涌动着几分复杂,默默撂下书包,上楼跟贺老汇报数学竞赛的事。 “总决赛在本周五,京市举办。” 贺臻也是今天收到的消息,由于原定日期京市将召开重要会议,所以比赛提前。 “去吧,爷爷相信你可以的。”贺老已经准备休息,朝贺臻缓缓抬起手。贺臻见状,凑上前让贺老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派李焕跟几个保镖陪你去。”贺老虚弱地笑了笑,“你还没去过京市呢吧?有时间周末好好玩一圈儿,如果喜欢那边的四合院,可以买两套。对了,爷爷小时候去看过升旗,你如果愿意,也可以去瞧一瞧。” “爷爷,让李叔叔在家里陪着您吧。。”贺臻低声说:“免得我不放心。” “你是不放心爷爷,还是不放心沉沉?”贺老一眼猜透贺臻的心思,“那就让贺衡陪你去,你如果周末留在那边旅游,没有我贴心的人我不放心。” 贺臻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您。但是我真的放心不下您。医生都说了,您的心脏问题需要静养,尽量不要再费心费神地工作。” 贺老无奈地摇摇头:“我这把老骨头,怎么也要撑到你大学毕业。公司的事很复杂,交给别人我哪能放心?” “您应该学学您的朋友们。”贺臻点上安神的熏香,帮他按摩:“他们的集团规模都不小,怎么就有时间游山玩水,当甩手掌柜?” 贺老被他逗笑:“你爷爷勤勉。” “该勤勉的时候勤勉。”贺臻神色逐渐严肃,“您一定要好好调理身体,这不是小事。” “你放心,爷爷一定要撑到你结婚。”贺老提起这件事心情好了很多,“我总得给你挑个称心的对象,陪你一起管理好集团。” 提起这件事,贺臻没再说话。 贺老只当他年龄小,还没在感情上开窍。又让贺臻帮他按摩了头部,催促贺臻去休息。 贺臻临走前,迟迟站在门口。 贺老瞧出他心里藏着事,沉声问:“怎么了?” 贺臻立在光影黯淡处,面色犹豫:“爷爷,我未来的结婚对象可以自己找吗?或许您不满意,但我想跟我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当然可以。”贺老哑声一笑,“但你怎么就知道,你找的结婚对象我不满意?” “您的要求比较高。”贺臻喃喃,“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不多,如果我碰到喜欢的人,确定要跟他一辈子厮守,就不会放弃。但我担心,将来会因为我的执着让爷爷您伤心。” 贺老泛白的眉宇微微拧紧,思索片刻,释然地点点头。 “你找的对象,唯一令我不满意的,可能就是平庸一些。但我相信你的眼光,能让你喜欢,必定有她身上的闪光点。只要人不坏,爷爷不会拆散你们。” “真的吗?”贺臻眼神亮起,语气带着罕见的愉悦,“只要他人不坏,您就不会阻拦?” 贺老盯着贺臻,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小臻,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只不过家境普通?” “没。”贺臻敛起眸子里的笑意,解释道:“我其实对另一半非常憧憬,向往自由恋爱,但总担心将来找的对象让您不满意,影响我们的感情。” “不会的,我相信你的判断。”贺老今天跟贺臻聊了许多,有些累了,“只要人品好,三观正,剩下的随你。” 贺臻隐隐噙着笑意:“谢谢爷爷。” 贺臻走后,贺老依旧在分析。 他觉得贺臻一定有事瞒着他,说不定在学校里已经有了小女朋友。 贺老摇着头笑了笑,他的宝贝孙子还是需要磨炼。喜怒不形于色这点,还没完全学会。 等改天他有时间,一定要抽空向喻沉打探贺臻最近的动向。 … 第二天吃早饭时,喻沉才知道贺臻这周五奥数比赛的事。说实话,他有点委屈。 他不是贺臻最在意的人吗? 怎么有奥数比赛的事也不跟他说? 更何况要去京市三天! 他们就要分开了! 贺老今天难得起床早,陪他们一起吃饭。他问喻沉:“胖沉沉,你要不要也去京市玩一玩?那是几朝古都,有机会还是要去看看。” 喻沉嚼着包子,气呼呼瞧贺臻一眼。 贺臻跟他一对视,垂眸:“爷爷,我周四晚上出发,喻沉得上课。” 贺老赞同地点点头:“也是,胖沉沉留下陪爷爷。” “行。”喻沉脆生生答应,故意不去看贺臻。 上学的时候,两人难得一前一后走着,就连贺老都看出些许端倪。以前两人恨不得黏在一起,怎么今天这么生分? 联想起昨天贺臻问他的话,他突然有个猜测。 莫非是贺臻需要每晚跟小女朋友聊天,喻沉是被贺臻赶出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贺老觉得贺臻有些过分。 他不反对贺臻谈恋爱,但明显贺臻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甚至让这么多年的好朋友离开自己的卧室,实属不太厚道。 车上,两人谁都不理谁。 一个低头玩手机,一个戴着耳机听听力。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两天,就连肖钰他们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课间的时候,何之安趁机问贺臻:“你们俩怎么回事?前两天不还在篮球场秀恩爱吗?” 贺臻郁郁:“我问他跟黎夜聊什么那么开心,他说我情绪不稳定。” 何之安扑哧笑出声。 全世界估计只有喻沉敢这么笑话贺臻。 另一边,跟喻沉一起买零食的肖钰调侃:“往常你买吃的什么时候叫过我?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喻沉直言:“老大生我气了。” 肖钰:“啊?为什么啊?” 喻沉将那天的事向肖钰讲了一遍,肖钰摇摇头,吐槽喻沉的榆木脑袋:“贺臻吃醋了呗。” “啊?就因为我跟黎夜说话吗?”喻沉嘟囔,“他要听见黎夜说的话,岂不是会更吃醋?” “黎夜跟你说什么了?”肖钰问。 “没,他就开玩笑呢。”喻沉长叹一口气,回味片刻嘴角悄悄翘起。 原来,这就是吃醋了啊? “我老大今晚就走了,我想哄他也来不及。”喻沉想起昨晚熬夜给贺臻做的考试锦鲤挂件,打算找个机会送给贺臻。 “你亲他一口。”肖钰出着主意,“保准他立刻不生气。” 喻沉呢喃:“那多不好意思。”况且他们俩只是口头订了婚的未婚夫婿关系,谈恋爱还没正式开始呢。 肖钰:“大哥!你还知道害臊?你知不知道你那天穿着话剧服去操场,大家都怎么说你?” 喻沉:“怎么说?” 肖钰:“他们说你穿成那样是变相跟贺臻逼婚。” 喻沉:“……” 大家的脑洞都这么大了吗? 会不会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我只是单纯给他看看衣服好不好看。” 喻沉承认,他的确有虚荣的成分在。 但也不至于变成逼婚吧? 肖钰耸耸肩:“谁知道。” 下午三点,贺臻收拾书包准备随老师去机场。班里的同学都在祝福贺臻马到成功,捧回金奖给学校争光。 喻沉手里握着锦鲤挂件,迟迟没找到机会。 贺臻已经起身。 他最后看了眼垂着脑袋生闷气的喻沉:“我走了。” 喻沉飞快抬头,尴尬地捧着挂件递给贺臻:“你挂书包上,我自己做的,祝你考试顺利。” 贺臻盯着手里精美的DIY挂件,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惊讶,“喻——” “贺臻!快走了!我们要迟到了!” 来不及再多说,贺臻快言:“我先走了,下飞机给你报平安。” 喻沉垂着眼皮,声音微糯:“晚上记得锁好酒店的门。” 贺臻点头,迈着长腿匆匆离开。 见证了两人互动全过程的肖钰感叹:“你们俩相处有种老夫老妻感。” 喻沉嘟囔:“别乱说。” 犹豫片刻,他悄悄跑到走廊窗台前,注视着即将上车的贺臻。 突然—— 贺臻鬼使神差地朝离班级最近的窗户看过来。 喻沉整张脸肉眼可见地变红,迅速蹲下。 贺臻好像看见他了。 这下太丢脸了。 果然,微信弹出消息。 [贺臻:回屋吧,楼道凉。] 喻沉此地无银三百两:“嗯,我去上厕所。” 整个晚自习,喻沉盯着旁边空了的座位,心脏仿佛空了一块。 明明贺臻晚自习也经常不在,但今天,他胸闷得厉害。 他走了些许神,偷偷查飞机失事的概率。 查完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 他的老大一定能长命百岁。 … 晚上回到家,喻沉被贺老喊进房间。他学着贺臻的模样,帮贺老轻轻按摩。 “沉沉啊,爷爷想问你一件事。” “您说。” 喻沉挥着小拳头,明亮的眸子挂着笑意。 “小臻最近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了?” 喻沉一怔,神色带着些许凌乱:“啊?” 贺老观察着喻沉诧异的表情,会心一笑:“果然有,对吗?” “没、没有啊。”喻沉急忙掩着内心的慌乱,语无伦次地解释:“他天天学习到半夜,哪有工夫谈恋爱?” 贺臻确实没谈恋爱,他不算说谎。 贺臻疑惑:“但我觉得,他不太对劲。甚至提前给我打预防针,说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 “是吗?”喻沉心虚得要命,“老大一直比较成熟,想得比较多。” “真的没有吗?”贺老满面狐疑。 喻沉举起手发誓:“爷爷,老大真的没有女朋友。如果我骗你,我就、我就——” “行了。”贺老忍俊不禁,“瞧你被吓的。” 喻沉挤出一丝勉强地笑:“我怕您不相信。” 贺老长叹:“我已经跟小臻说好了,将来只要他找的对象人品好,我就不阻止。” 喻沉缓缓怔住:“这样啊。” “那小子性格你还不了解?我要逼他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呢。”贺老又想起贺臻不久前的话,“他连公司都不屑于要,我也没有筹码能逼他。” 喻沉缓缓应和,帮贺老按摩完,回到自己的房间。 其实,自从他确定喜欢贺臻后,也一直担心爷爷将来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他跟贺臻的家庭条件相差很多,又是个男孩儿,贺老肯定百分百不同意。 虽然贺老今天口头上答应了,到时候反悔的几率也是非常高的。 不过,通过这件事可以证明,他的老大早就在为他们的事努力着。 喻沉呆呆坐在床上,脑海里全是贺臻。 … 周五傍晚,贺臻从考场出来,笔袋上挂着喻沉给他做的DIY锦鲤摆件。 这条锦鲤很可爱,一看就是喻沉自己用超轻黏土捏的,胖嘟嘟的,跟喻沉小时候很像。 带着他的老师们周六晚上返程,难得来到京市,大家打算趁着周末好好逛一逛。 林鹤跟贺臻一个房间,但贺臻已经办理退宿,随贺衡入住其他的酒店。 林鹤对此没意见,毕竟贺臻不在,自己睡还自在舒服一些。 跟贺臻只睡一晚,他对豪门少爷有了新的认知。人家不光随身携带的餐具是爱马仕的,就连拖鞋都价值不菲。 反观他,虽然家庭条件还算不错,但跟贺臻完全没法比。 林鹤的心态有些失衡。 他觉得贺臻学习成绩好,完全就是钱堆出来的。如果他也有这么好的家庭条件,说不定比贺臻还要优秀。 入住新的酒店,贺臻洗个澡,准备给喻沉打个视频电话。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京市气温比海市低许多。视线透过落地窗落在不远处的故宫上,他打算明天用单反拍一些照片给喻沉看。 昨晚他飞机很晚落地,担心影响喻沉睡觉,只编辑了一条消息,就开始收拾行李。 今天有时间,他想见见喻沉。 不过,不知道喻沉还生不生气。 现在想想,那点小事确实不至于。 贺臻靠在沙发上,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才按下拨通按键。 铃声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通。 贺臻犹豫几秒,打算给喻沉打个电话。 这个时间,喻沉肯定放学了。 正当他准备挂断时,屏幕突然闪了闪。 紧接着,一个戴着棕色小熊帽子的少年出现在屏幕里,小巧的鼻尖冻得通红,洁白圆润的小虎牙因为太开心完全露了出来。 “我宣布!” “贺臻同学!” “如果你不在十秒之内来酒店门口找我,你就失去你可爱的小弟了!” 身后跟着一位保镖,喻沉独自拖着行李箱,笑容清浅,浓黑的睫毛轻轻颤着,带着难以言说的喜悦和害羞。 贺臻心脏狂跳,来不及穿鞋,疯狂朝外面跑去。 酒店门口,空无一人。 他焦急地跑到马路上,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不远处和月色融为一体的少年。 喻沉见到贺臻后,停下脚步,双手傲娇地抱着臂,静静等待贺臻跑过来。 几秒钟后,高大的身影将他周围的月光遮住。 他轻轻抬眸,撞上贺臻欣喜焦急的眼神后,脸上瞬间带着委屈。 “我走累了,走不动了。” 他轻轻踢了踢行李箱,乌黑明亮的眼神充满暗示。 贺臻眸底藏着强烈的欢喜,靠近喻沉如小时一般,稳稳将他背起。 喻沉双腿一夹,窝在贺臻颈前笑眯眯地闭上眼。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29 22:06:22~2023-12-30 20:5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在酱 58瓶;河豚该如何反击 27瓶;紫上弦 20瓶;隔壁家的狗旺财、May、翊骱、热爱学习、可懒则懒、知妙乐怡 10瓶;灵汐之央 6瓶;香菜超好吃的鸭、Sweet昼、Celine、浮生偷闲 5瓶;太阳下种蘑菇、理让我想想 3瓶;丁丁丁丁 2瓶;阿淮、果果、某某、狐狸、Vyyvyvuv、阿屿、酸橙子汁、嘿嘿、枫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青春啊青春◎ 保镖帮喻沉拉着行李,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他加入贺家的安保队伍已有三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跟佣人儿子关系这么好的豪门少爷。 本来这次贺臻来京市不用他跟着,但今天下午贺老临时起意,让他送喻沉来京,负责保护喻沉的安全。 他很好奇,贺家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么好?再看这孩子平时的吃穿用度,比不少富二代过得都滋润。 踏进贺臻的房间,喻沉当即惊喜地叹了一声。 这里的风格跟普通酒店不同,带着浓浓的文化古韵,尤其是那一整面落地窗,从里往外望去,将雄伟壮观的景山公园和故宫博物院尽收眼底。 “老大!那是故宫吗?” 喻沉兴奋地扒着窗:“这里离得好近,居然能看得这么清楚。” 贺臻眼底含着笑,帮他将背后的书包取下:“嗯,明天我们可以去转转。” 喻沉开玩笑道:“我这算不算小土鳖进京了?” 贺臻没说话,坐在沙发上静静打量着他。 喻沉被他盯得不太自在,垂眸不自在地抠手:“爷爷怕你孤单,非要让我来陪你。今天放学早,我直接去的机场。” 贺臻知道喻沉的话有水分,故意道:“爷爷也是,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你好不容易休个周末,怎么能麻烦你来陪我?” 说完,他调出贺老的联系方式。 “哎——”喻沉急了,匆匆凑过去跟贺臻夺手机,贺臻拿着手机的左手故意避开喻沉,另一只手则捉住喻沉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你别给爷爷打电话,爷爷都休息了。”喻沉嘟囔,“你一点都不知道体贴老人。” 见喻沉还嘴硬,贺臻轻轻勾唇:“那我给爷爷发信息,他明天早晨起来就看见了。” “你现在怎么这么较真?”喻沉气成河豚,双手抱臂,气鼓鼓地背对贺臻,“是我自己想来陪你行了吧?” “早知道你这样,我不来了。” 喻沉又羞又气,跑到落地窗前留给贺臻一个背影,“我还不是担心你自己玩儿寂寞吗?换成别人,我都不搭理。” 贺臻唇边涌起笑,朝喻沉走来:“喻沉沉——” “你讨厌。”喻沉打断他,朝另一边躲去,浓黑的睫毛羞赧地垂下,“你来这里考试,都不提前告诉我,一点都不够意思。亏我还把你当成老大。” 喻沉因为来的太急,还穿着校服。 这件校服在他身上略显宽松,衣摆垂至屁股,像极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再加上纤细的肩膀气得轻颤,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我也是临时知道的,本来是下周五。” 贺臻端起刚洗好的草莓来到喻沉身边,帮他挑了一颗最红最大的草莓:“小少爷,别生气了,吃点水果可以吗?” 喻沉本想拒绝,但看见鲜红的草莓后,小巧的喉结滚了滚,不争气地屈服于美食下,咬了一小口草莓尖。 贺臻盯着剩下的草莓,倚在落地窗前,将剩下的放在嘴里。 一瞬间,喻沉热度扩散至脸颊,明亮的眼睛变得拘谨起来。 草莓很甜,汁水也多。 但肯定草莓尖更好吃吧。 喻沉渴了,目光又悄悄落到贺臻手里的盘子上。贺臻心领神会,再次递给他一颗草莓:“给你。” 喻沉还是如刚才那般,只吃了草莓尖,把草莓屁股留给贺臻。 他鼓着腮帮子慢慢嚼着,像只小松鼠,悄悄观察着贺臻的神色。 贺臻并不嫌弃他,第二颗草莓也送入口中。 喻沉脸上的热度已经蔓延至耳廓,他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见贺臻今天这么好欺负,干脆厚着脸皮将整盘草莓尖尖全部吃掉。 贺臻注视着喻沉略带狡黠的坏笑,嗓音低沉:“今天怎么这么挑食?” “我不爱吃草莓屁股。”喻沉把盘子推到贺臻胸前,意图再明显不过。 贺臻虽然已经吃了晚饭,但还是照单全收。没过一会儿,将剩下的草莓全部解决。 喻沉很满意贺臻的反应,气也消了大半。他打量着整间屋子的陈设,问:“贺臻臻,我在哪里洗澡?” 贺臻撂下盘子,屈着长腿靠着玻璃:“你叫我什么?” 喻沉有点怂,小声嘀咕:“叫的老大。” 贺臻浅褐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喻沉因害怕缩起来的脖子,心中不免奇怪,喻沉是怎么做到刚才还牛气哄哄,几秒钟后又突然怂下来,越看越可怜的? “在你的左侧。” “我去洗澡了。” 喻沉从行李箱里取出睡衣,回头问贺臻:“我们晚上有安排吗?” 贺臻问:“你吃饭了吗?” 提起这件事,喻沉更委屈了。 飞机餐一点都不好吃,他厚着脸皮跟空姐要了两份饭,才勉强吃个半饱。 “没。” 喻沉掀起校服,露出白花花的肚皮:“你看,瘪的。” 贺臻立即避开视线,不免笑道:“倒不用这么证明。” 喻沉来了精神,放下睡衣朝贺臻跑来:“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吗?” 贺臻点头:“可以。” 喻沉开始絮叨:“我们从机场过来时,查了查攻略,这边胡同里有很多宝藏美食。” 望着那双亮晶晶的月牙眼,贺臻心神一动,抬起手落在喻沉的耳畔,轻轻揉着他的耳朵。 喻沉有些痒,整个心弦骤然绷紧。 自从两人分开睡后,好像再也没这么亲昵。 喻沉垂眸,略带潮湿的眼睫紧张地轻颤。 “行,我们走。” 贺臻收回手,开始帮喻沉挑衣服:“现在夜间温度五六度,跟我们那里的冬天差不多,你今晚穿的衣服薄,换个厚的。” 喻沉“哦”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心虚地盯着贺臻。 “叔叔没看天气预报吗?”贺臻翻了很久,都没在喻沉的行李箱里看见厚衣服,“你这么出去,肯定冷。” “我爸可能…忘了。”喻沉挠挠耳朵,紧张地扭头,唯恐被贺臻发现端倪。 他爸做事那么细致的人怎么可能不看天气预报?是他觉得这里不可能这么冷,为了臭美,将厚衣服挑出去,换成自己喜欢的春秋套装。 贺臻皱了皱眉:“算了,你先穿我的。明天去商场,我带你买几件厚衣服。” “其实不用…”喻沉走到贺臻的行李箱前,蹲下开始自己挑衣服,“我套上你的衣服就行。” “我的衣服你穿着大,不保暖。”贺臻态度比较严肃,经过对比帮喻沉套上一件加绒的卫衣,虽然大了些,但至少比冻感冒强。 “叔叔比较忙,有时候不能事无巨细帮你准备,你自己得想着点。” 喻沉听着贺臻唐僧似的教育,配合地点着头,双手轻轻抓着贺臻的衣服,心情奇异般的愉悦。 自从长大后,他再也没穿过贺臻的衣服。 其实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两人的衣服明明都是在一个地方清洗,贺臻的衣服就有股不一样的薄荷香呢? 他嗅了嗅,弯起眼睛得逞地笑了。 他早就想穿了。 确定好要去的餐厅,离开屋前喻沉悄悄问:“我们用不用跟保镖说一声?” 贺臻:“不用,省得他们跟着我们,餐厅就在附近五百米处,走路几分钟就到。” 喻沉偷笑:“那我们轻点。” 为了将关门声降到最低,喻沉弯着腰,蹑手蹑脚地将门轻轻撞上,表情极为丰富,逗得贺臻忍俊不禁。 在门成功关上后,两人踮着脚,静悄悄地踩着地毯,直到上了电梯,才相视一笑。 喻沉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浑身带着许久不见的放松。他们将有整个周末的时间可以出去玩儿,对于学习任务繁重的他们是难得的机会。 走在蜿蜒曲折的胡同里,喻沉甩着袖子步伐轻快,无论瞅哪里都觉得新鲜。 贺臻跟在喻沉身边,实在看不下去,捉住喻沉的手帮他将袖子挽起,最后,顺势牵起喻沉的手紧紧扣住。 喻沉怔了一下,虚蜷着手,用力屏住呼吸。 贺臻察觉到喻沉绯红的耳垂,薄唇轻启:“害怕吗?” “嗯?不害怕啊。”喻沉声音糯糯的。 “这里这么黑,路又不好走,我以为你会害怕。” “有你在,我当然不怕。” 狭窄的胡同巷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 夜越深温度越凉。 喻沉走着走着朝贺臻靠过去,蹭着他的胳膊:“老大,我冷。” 这句话很轻,带着点撒娇。就像小猫一样,浅浅地挠着贺臻的心脏。 他犹豫片刻,抬起修长的胳膊,将喻沉拥入怀中。 喻沉侧脸贴着贺臻的衣服,烫烫的,但是很舒服。 两人走的速度又慢了些。 贺臻手掌覆在喻沉的肩前,悄悄拢紧了些:“还冷的话,我把衣服给你。” “不冷。”喻沉汲取着属于贺臻的味道,声音黏黏的:“正合适。” 贺臻指尖微动,将怀里纤细的少年抱得更紧,像要嵌在怀里一般。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被两人生生走了半小时。 来到餐馆门口,喻沉整张脸红得滴血。 这间四合院面积很大,算是当地有名的私房菜,每天接待的客人不多,几乎都是熟客。 见客人是两位年纪不大的少年,老板笑呵呵道:“想吃什么?” 贺臻把菜单递给喻沉:“您这里的特色菜都帮我们上一下。” “你们吃不完。”老板盯着两位漂亮的少年,觉得好奇:“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喻沉好奇地笑了笑:“您怎么知道?” 按道理讲,他们的普通话应该非常标准才对。 “一般长得俊俏清秀的男孩儿,南方孩子居多。”老板大方地送给他们两道特色菜,“你们别点太多,否则吃不完。” 贺臻点头道谢,根据喻沉的攻略,点了一些当地闻名的特色小吃,比如烤鸭、豆汁、炒肝之类的。 喻沉饿了,简单洗个手,夹起老板送的驴打滚往嘴里塞,黄豆面粘的嘴边到处都是。 “老大,真好吃。” 喻沉弯着眼睛,三两口干掉一个。 贺臻不饿,给自己倒了杯大麦茶,托着腮静静地望着喻沉。 老板的话提醒了贺臻。 他发现喻沉最近好像高了不少,眉眼逐渐长开,五官愈发明艳精致,气质也变了。 小时候的喻沉无疑是可爱的。 现在的喻沉,像是那耀眼温柔的月亮,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喻沉发现了贺臻的入神,以为是因为自己没给贺臻留驴打滚,弱弱地将最后两块放了回去,“你吃,我给你留的。” 他舔了舔指尖的黄豆面,委委屈屈。 “我不饿。” 贺臻靠近喻沉,用纸巾帮他擦着唇角:“嘴边弄得哪都是。” 喻沉不满地皱眉,将剩下的两块驴打滚儿放进嘴里:“老大,你喝过豆汁吗?” “没,一会儿可以尝尝。” 刚说完,老板端着焦圈儿和豆汁进来:“你们可能喝不惯,焦圈儿可以沾着豆汁吃。” “谢谢老板。”喻沉嘴边的黄豆面还没被贺臻完全擦干净,就迫不及待地用勺子盛了一点豆汁,靠近嗅了嗅:“老大,尊卑有序,你先喝。” 见喻沉难得这么懂得礼数,贺臻挑眉:“孔融让梨,你小你先喝。” 喻沉脸皱成小包子,见说不过贺臻,像只小海豹用屁股拱了拱贺臻:“你先喝嘛。” 这种方法对贺臻还算受用。 他拿起汤匙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喻沉立刻兴奋凑近:“如何?” 贺臻神色淡然:“挺好喝的。” 喻沉这回彻底放心,直接扔掉勺子,端起碗咕嘟咕嘟喝起来。 贺臻神色一诧,阻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喻沉立刻呛得鼻尖通红,嫌弃地撂下豆汁,弯着腰干呕。 “怎么回事?” 贺臻慌了,靠过去捧着他的脸:“是不是呛到了?” 喻沉咳得双眸湿润:“老大…你是不是羡慕我好看,所以故意害我。” 见喻沉还有力气贫嘴,贺臻松了口气,轻轻帮他顺着后背:“我没想到你…喝那么猛。” “好喝我还不多喝点?”喻沉愤愤地瞪着面前的始作俑者,脸蛋儿通红:“你害得我好苦。” 贺臻道了声抱歉,递给他一杯大麦茶:“你润润口。” 喻沉来了劲儿,翘起腿咕嘟咕嘟喝茶,“你赶紧找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贺臻又帮他擦了擦鼻涕:“行,将功折罪。” 其他的菜喻沉没再踩雷,吃了门丁肉饼,喝了两口炒肝,半套烤鸭也炫了一半,简直把他香迷糊。 他们吃完饭已经快十一点。 喻沉打着饱嗝,问贺臻:“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升旗?好像要提前预约。” “明天或者后天,看你。” 喻沉刚吃饱饭,浑身的牛劲。 “干脆,我们现在就去。我听说这个时间可以在附近夜骑,人特别多。如果我们想站在前面看,凌晨一点就得去排队。” 贺臻:“我没问题,只要你不累。” 两人一拍即合。临走前,喻沉特意将剩下的肉饼和肉包打包,揣在最里侧的兜里捂着,打算看升旗的时候饿了再吃。 老板在知道他们准备去广场后,给喻沉一个保温袋儿,免得食物凉着吃了胃疼。 喻沉很喜欢这位热情的老板,再三道谢后,跟贺臻走出胡同巷子,来到共享单车扫码。 “老大,这个怎么弄。” 两人头一回用这个,下载app后,鼓捣几分钟才弄好。 贺臻见喻沉迫不及待地跨上自行车,疑惑地问:“对了,你会骑吗?” “会啊,我小时候学过。”喻沉扬着脖子笑道:“大概三岁的时候学的。” 贺臻眉目担忧:“你确定?” “当然,不信我骑给你看。”喻沉踩着脚蹬,瞬间骑出十米开外。他刹着闸,长腿一支,朝贺臻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技术怎么样?” 贺臻终于放心:“还不错。” 迎着初冬的风,两人根据导航缓缓骑着。 喻沉很兴奋,为了向贺臻展示自己的骑行技术,一会儿单手骑一会儿直起身骑,时不时比着剪刀手让贺臻给他拍照片。 微风拂动着喻沉额前的碎发,他笑得肆意张扬,仿佛夜空中消失的星星全部坠入他的眼中,明亮的不沾一丝尘埃。 贺臻看得入神。 手机里,他的少年灵动活泼,比全世界任意一样东西都要美好。 贺臻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这道光芒,温柔又宠溺。 “胖宝宝,看镜头。” 路过王府井地标,贺臻提醒喻沉摆姿势。 喻沉微微侧身,用剪刀手挡住双眼,露出来的梨涡甜甜的,让贺臻忍不住心动。 “老大,我也给你拍。” 喻沉掏出手机:“你这么帅,不拍照多可惜。” 贺臻还在握着手机出神,喻沉喊了好几声,才朝喻沉望去。 “咔嚓”一声,闪光灯响起。 喻沉得意地举着手机:“看,我把你拍得多帅?” 贺臻盯着照片里的自己,将眼睛悄悄放大。 果然,里面有喻沉的身影。 “嗯,还不错。” 大约骑了半小时,两人来到目的地。 中途,贺臻停在一家小超市前,买了个地垫,打算排队的时候用。 才零点,检票口已经站了一些人。 贺臻牵着喻沉,像大家一样把野餐垫铺在门口,带着喻沉坐下来。 周围几乎都是年轻面孔,来自天南海北。 喻沉靠在贺臻的肩前,打开摄像功能:“哈喽我的老爸,你猜我跟老大在哪里?” 贺臻噙着笑,将头搭在喻沉的脑袋上,出现在手机的镜头中。 “我们俩在等升旗。大概还有五个小时,我们就能检票进去了。” “快看,老大也在!” 喻沉朝镜头挥挥手,“老爸,一会儿我给你直播升旗,有机会也带你来这里看看。” 贺臻搂着喻沉,静静地听他说话。 他也不知道喻沉为什么总有这么多话要说,但他听着很舒服,也愿意听。 过了两小时,检票口周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来得早,离检票口最近。 “你饿不饿?” 喻沉从怀里掏出一直捂着的剩菜,掀开保温袋摸了摸:“老大!还是热的!” 贺臻翘起唇,轻轻点头:“嗯。” “来,分你一个肉饼。”喻沉托着热乎乎的餐盒,用纸巾垫着咬了一口肉饼,“还是这么好吃,味道一点都不差。” 刚刚贺臻没吃东西,折腾半天确实有点饿。 他咬着温热的肉饼,觉得味道意外的不错。 “谁在吃肉饼?好香啊。” 旁边的几位年轻的大学生闻着味儿盯着喻沉。 喻沉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热情地递给他们:“你们吃不?还剩三个。” “哇,谢谢小弟弟。” “这肉饼真香,你在哪里买的?” “我们在一家胡同里买的。”喻沉蹲在几人旁边,将肉饼分给大家后,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几个肉包。他先给贺臻留了俩,又分给其他人:“这包子也好吃,牛肉馅的。” “你的包子居然还是热的?” “家人们,凌晨三点,我在安检口吃到热的包子了!太奢侈了!” “小弟弟,你们俩是高中生吧。” 喻沉点头,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我们是海市来的,我陪我哥哥考试。我哥哥是学霸,全国奥数比赛海市赛区的第一名。” “我去,这么厉害?”几位大学生礼貌地朝贺臻挥挥手,并把自己带的水果分给喻沉一半:“你跟你哥哥吃,谢谢你的包子跟肉饼。” 喻沉见到青提很兴奋,宝贝一般揣着回来,并飞快地塞进贺臻嘴里:“我们今天真幸运,还吃到水果了。” 贺臻望着喻沉的眉飞色舞,也喂给他一颗。 吃饱饭,喻沉坐在贺臻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其他人聊天。周围几乎都是大学生,大家毫无保留地向喻沉跟贺臻分享过安检后的奔跑路线和哪个角度看升旗视野更开阔。 喻沉记得很认真,不停地点着小脑袋,在手机上画着草图。 当天空逐渐亮了的时候,喻沉有点犯困。 贺臻将外套敞开,把喻沉搂在怀里。 虽然有野餐垫,但坐着还是有点凉。 他盘着腿,让喻沉坐在自己胸前,用敞开的厚外套牢牢裹着喻沉。 喻沉很暖和,越来越困。 他耷拉着脑袋,糯糯地说:“老大。你说我们像不像流浪街头的兄弟?” 听见兄弟二字,贺臻不太满意。低沉的嗓音微微扬起:“我们如果真流浪街头。这么能吃的胖宝宝,我每天得捡多少瓶子才能养得起?” “你努力一些,可以的。”喻沉后背贴着贺臻的胸膛,热热的,非常惬意。他眯起眸子:“老大,你是不是头一回在大街上睡觉?” 贺臻反问:“你不是?” “我不是啊。”小时候的事喻沉记得非常清楚,“我爸当初带着我躲债,我们俩经常睡在公共厕所或者天桥底下。” 贺臻的胸口突然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清醒了许多,心疼地凝着喻沉的侧脸:“放心,只要我活着,永远不会让你再过那样的日子。” 喻沉翘起唇:“老大,这算承诺吗?” 贺臻:“嗯,当然算。” 喻沉困怏怏的,声音很慢:“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过这么好的日子。所以我特别珍惜跟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有时候我就在想,我遇见你跟爸爸,一定用光了我所有的幸运。” 贺臻的喉咙微微发涩,眼底含着心疼。 他缓缓道:“遇见你,我也——” “开始安检了,小弟弟。” 听见隔壁大学生的提醒,喻沉瞬间清醒。快速帮贺臻叠好野餐垫后,两人陆续通过安检。 走出安检口,旁人的年轻人已经疯狂朝着升旗地激动跑着。 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清新许多。 喻沉扬着哈欠,朝贺臻坏笑:“老大,准备好带着你的拖油瓶跑了吗?” 贺臻与喻沉十指相扣,神色认真:“嗯。”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手牵着手朝着共同的目标尽情奔跑。 他们肆意地笑着,眼里只有彼此。 作者有话说: 即将跨年啦!祝大家新年快乐!今天早点更! 【本章掉落88红包,先到先得哦!另外,营养液过了今天就过期啦,求个营养液哦。】 感谢在2023-12-30 20:54:08~2023-12-31 16:4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牧牧、阿屿 20瓶;fire、流泪猫猫头 10瓶;明亮、海鸥尽头是别离 5瓶;汣莫 3瓶;甜°酒窝 2瓶;Vyyvyvuv、doudou、路亦辞、某某、会发光的星星?、酸橙子汁、嘿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诬陷◎ 看完升旗,已经是早晨七点左右。 喻沉一点都不困,精神抖擞,举着小红旗跟贺臻时髦地体验一把city walk,回去前在路边摊吃了份热乎乎的豆腐脑跟油条。 酒店房间门口,保镖正守在那里,还以为他们在睡懒觉,打算八点送餐时再敲门。在得知两位祖宗出去玩了一宿后,保镖脸都白了,非常严肃地讲明其中的危险。在他们的印象中,贺臻一直礼貌规矩,从不任性妄为,所以安保队伍一直比较放松警惕,不用像其他豪门那样时刻担心少爷溜走。 回屋后,喻沉一脸担忧:“老大,都怪我一时兴起带你去看升旗。万一他们告诉爷爷,你会被骂的。” “我也想去看,这件事不怪你。”贺臻脱下脏外套安慰喻沉:“别担心,他们不会说的。况且我也答应他们下次不再单独行动。” 喻沉点点头,抱着衣服冲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准备睡一会儿。 贺臻见喻沉这么自觉,调侃道:“喻沉沉,不然我去给你开个房间?” 喻沉刚捂热被窝,哪里肯动。 他打着哈欠,莫名其妙地说:“为什么啊?” 贺臻意有所指:“这里的床比我房间的床还要小,你不嫌挤吗?” 喻沉捂起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才是小王八。”贺臻薄唇轻抿着,从喉咙深处逸出一丝低笑,“既然你不想动弹,我去隔壁房间睡了。” “你不许去!”喻沉忙不迭地赤脚跑下床,扯着贺臻的胳膊:“我自己睡害怕,你就睡沙发。” 贺臻盯着还算宽敞的沙发,唇角弯了弯:“喻沉沉,你有点过分。” “你不是嫌床小吗?那你睡沙发。”喻沉没理搅三分,拉着贺臻的胳膊,“我不管,你不许走,必须睡这屋。” 贺臻意味深长:“这么霸道。” “嗯。”喻沉语调上扬,正在胡搅蛮缠时,双脚突然离地,紧接着整个人被贺臻横抱起来。 喻沉慌了,连忙问:“老大,你要干什么?” “光脚容易着凉。”贺臻将他重新塞进被窝,“我去洗澡,回头睡沙发。” 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能看见里面的人影。 喻沉见贺臻正在脱衣服,床上滚了一圈儿,悄悄藏在被子里蒙住眼睛。 其实他只是说说,没想到对方当真了。 不过,睡沙发也行。 纠结完,他将被子悄悄挪下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浴室里的结实的身影。 别说,他老大身材挺好。 两人歇了一上午,下午继续去逛各大景点。这次他们不能甩掉保镖,只能让几人跟在他们身后。 不过除了别扭点,也无大碍。 他们去故宫的时候碰见了带贺臻参加奥数比赛的老师们,老师看见喻沉也在,笑着问他是不是专门来陪贺臻的。 喻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注意到跟在老师身后的林鹤。 他忘了林鹤是谁,只觉得这人眼熟。 林鹤主动跟他攀谈:“哈喽喻沉,好久不见。” 喻沉掩着不认人的尴尬,装作很热情的模样回:“好久不见。” 待林鹤走后,他扯了扯贺臻的胳膊:“老大,刚才那人是咱们学校的吧。” 贺臻神色微诧:“你…不认识他了?” 喻沉摇头:“不认识了。” 贺臻眸子微挑:“他是那天军训文艺汇演结束后,跟你告白的人。” 喻沉恍然:“我想起来了。” 喻沉的举动令贺臻非常满意,他眼眸一压,再次确定:“你真不记得了?” “当然了,我们俩又没说过几句话。”喻沉眉心微动,“他是你的竞争对手吗?” 贺臻点头:“嗯,算是。” 喻沉求生欲极强,吹起彩虹屁:“我觉得,你的考试成绩肯定比他好。” 贺臻显然没小时候好糊弄,悠悠问:“你从昨天来到现在,都没问过我考试如何。怎么就知道我比他强?” 喻沉啧了一声,觉得贺臻越来越小心眼,喜欢计较。 “直觉呗,你可是我老大,数学小天才,当代爱因斯坦。”喻沉讨好地弯起眼:“你不拿第一,谁拿第一?” 贺臻对这段回答还算满意,揉了揉喻沉的呆毛。 在京市待了两天,贺臻带着喻沉返程。 数学竞赛的成绩大概两个月后才能公布,贺臻提前给喻沉打好预防针,告诉他明年的新赛季,喻沉就要报名参加。 “全国数学竞赛的前五十名能拿到清北的保送资格,随后入围NOI国际比赛,成绩好的话,麻省理工可以提前拿到offer。” 喻沉听后压力很大,但为了考入理想的大学,还是决定拼一拼。 在竞赛的科目中,他生物好一些。 贺臻带着他细致地分析了他的优势劣势,最终决定帮他报名生物。 他研究的课题番红花都是生物类相关,加上已经向各大国际杂志社投稿,申请麻省理工生物系的材料可以多积累一些。 回到京市,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寒假来临前,期末考试正式打响。 在贺臻跟喻沉的带领下,小组成员每人成绩都进步很多,加上他们拥有林嘉树这个秘密武器,在林嘉树状态不错的加成下,整组平均分飞升,直接拉满整组的KPI,提前预订学年冠军。 这次方景饶进步一百多名,父母送给一辆心心念念的阿斯顿马丁山地车,出成绩这天,喻沉小组跟过了年似的,就差放鞭炮庆祝。 看到榜首依旧是贺臻的名字,喻沉无比骄傲:“我就说,年级第一的宝座得被我老大称霸三年。” 肖钰调侃:“胖沉沉,你这个表情就跟你拿第一似的。” “我们俩不分彼此,况且我这回考了第15名,也非常优秀。”喻沉乐呵呵地收起自己的成绩条,准备回家贴在李焕的书桌前,并配上光宗耀祖几个大字。 “这个林鹤也够可怜的,有了贺臻在,他永远都拿不到第一。”肖钰盯着成绩排名,若有所思:“我记得咱们这届中考状元是陈奕泽吧?他今年的成绩,下滑得厉害。” 何之安八卦:“听别人说,他父母是初中的数学和物理老师,估计放学后能帮着辅导。上高中后,没有专职家教,差了点事。” “大家都很厉害,每个人都有状态差的时候。”喻沉见林鹤排第二,突然想起奥数比赛的事。“老大,奥数比赛的成绩出来了吗?” 贺臻正在速记听力:“还没,就这几天。” 喻沉给他鼓气:“放心吧,你绝对没问题。” 上课铃响起,数学老师脚步急切,匆匆进来。 “同学们,上课之前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李老师笑着推了推眼镜,看起来非常迫切:“贺臻同学不久前代表海市参加了全国奥数比赛,获得全国第一名的好成绩,摘下金牌!” 作为贺臻校内辅导老师,李老师非常欣慰,尽管跑得满头大汗,还是热烈地带着大家给贺臻鼓掌。 喻沉最激动,站起来鼓掌时骄傲自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入围了。 “目前,贺臻同学已经获得清北的保送资格,且专业任意挑选。” “我靠,臻哥牛批!”何之安从后面拍了拍贺臻的肩膀,满眼羡慕。 他妈说过,贺家虽然出过学霸,但上限就是他的小舅舅和外祖父。 如今有了贺臻,他们贺家脸上也有光。 肖钰配合地鼓着掌,难得认可贺臻一回。 方景饶更激动,手拍得通红,看着贺臻的目光闪烁着仰慕和佩服。 另一边,林鹤的数学老师也宣布了好消息。 虽然林鹤没入围全国前五十,失去国家队集训资格,但获得了清北的校测资格。校测通过,也是可以保送的。 周围的同学都在鼓掌,只有林鹤笑不出来。因为他刚刚听说,贺臻拿了全国第一。 他笑容苦涩,低头继续做着习题。 没有贺臻的话,他应该也是天之骄子吧。 但偏偏有这个参照物,大家心目中最厉害的,永远是贺臻。 就连他喜欢的喻沉,心里也只有贺臻。 他回家,该怎么跟父母交代? 林鹤颓废地做着习题,拼命掩着嫉妒。 当天晚上,喻沉小组在白蔷庄园开了热烈的庆祝party。 贺老难得愿意跟年轻人聚在一起,手里攥着自家孙子的金牌,心里很久没这么痛快。 贺臻一边喝着柠檬茶,一边帮喻沉报名新赛季的五大学科竞赛。 除了生物,还有信息、化学和物理。 喻沉生物在这几科中最为拔尖,他决定从今天起找个老师帮喻沉恶补生物,为明年的竞赛做准备。将来如果喻沉能拿到不错的名次,就算去不了MIT,国内也能随便挑个好大学上。 何之安今天玩疯了。 手里拿着彩炮筒,喷得哪里都是。 就连贺老的轮椅,都被他喷成彩色的。 喻沉笑呵呵地啃着排骨,旁边有贺臻帮他一手操办报名的事,他根本不用操心。 这时,何之安彩炮喷出的絮状物掉落在喻沉的碗里,贺臻见状,抬头看了眼何之安:“你看着点。” “哦。”何之安背着贺臻做了个夸张的鬼脸,逗得贺老忍俊不禁。 何之安告状:“外公,你瞧贺臻,他凶我。” 贺老哄着他:“听说你这次成绩进步很大?总分提了一百多分?” “是啊。”何之安兴冲冲道:“有奖励吗?我亲爱的外公?” 贺老抿了口汤:“你想要什么?” 何之安狮子大开口:“我想要一艘游艇!等寒假的时候,我带着您大家海钓。” 贺老没犹豫:“可以啊。” 何之安赶紧搜出游艇的界面,拿给贺老看:“您瞧,就买这个了。” 贺老:“没问题” 方景饶在看见游艇的价格后眼睛都直了。 这游艇居然这么贵吗? 何之安是典型的有福同享,已经开始计划寒假带着小伙伴去疯玩。 “嘉树,你哪天有空?喜欢钓鱼吗?” 何之安成绩进步这么快,大部分功劳都是林嘉树的。他这个新同桌又漂亮又好看,关键还乐于助人,让他非常喜欢。 “我寒假要回苏市,可能不在这里。” “没关系,我可以去苏市找你玩。” 喻沉灌着果汁,总觉得何之安最近心情很好,跟他初中谈恋爱时一模一样。 “小鱼,你喝这个汤,特别好喝。” 喻沉帮肖钰方景饶盛了一碗,“我最多可以喝五碗。” 林嘉树被喻沉逗笑:“五碗?那还能吃别的吗?” 喻沉笑了:“能啊?还能再吃两碗米饭。” 林嘉树抿了抿笑意:“但我看你很瘦,是易瘦体质吗?” “我们沉沉啊,小时候有个外号。”贺老笑呵呵地告诉林嘉树,“叫胖沉沉。” 林嘉树听肖钰这么喊过,才知道原来是这么来的。 “家里啊,能被端上餐桌的饭都叫什么来着?”贺老看向贺臻。贺臻轻笑:“胖沉沉严选。” 贺老被逗乐:“对,胖沉沉严选。” 肖钰跟方景饶悄悄嘲笑着喻沉,喻沉扒着米饭脸蛋儿通红,臊得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林嘉树其实很好奇贺家为什么对喻沉这么好,喻沉看着完全是贺家的二少爷。 一直到晚上十点,大家才陆续被贺家司机送走。 贺臻送贺老回卧室,贺老将金牌郑重其事地挂进展柜前,与他多半辈子获得的荣誉挨在一起,一时百感交集。 “小臻啊,爷爷真的为你骄傲。” 贺老的眼眶湿了,浑浊的眼球带着激动:“说,你想要什么,爷爷都答应。” “我没什么想要的。如果您希望我有要求,那么请您别再操心公司的事,先交给副总吧。” 最近,贺老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自从几个月前心脏开始不舒服后,每天都得服用大量药物撑着。任凭医生怎么劝,都不肯放下公司的事。 “我孙子长大了,懂得心疼爷爷了。”贺老朝贺臻抬手,将他拥在怀里,拍了拍肩膀:“放心吧,爷爷心里有数。” 贺臻点头,扶着贺老回床休息。 临睡觉前,贺老又问:“小臻啊,你总是什么都不要,爷爷其实有些担心。” 贺臻轻轻坐在床边,沉声问:“您担心什么?” 贺老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 对于他们这种久经商场的人,最犯怵的就是这种无所求的人。 意味着,他们永远抓不住这个人的软肋。 他倒不是想抓住贺臻的软肋,只是担心贺臻有朝一日会像贺景樾一样,把他扔下跟别人离开。 他经常想,他们家贺臻究竟喜欢什么? 十多年了,除了喜欢和喻沉玩儿,还真没让他发现什么别的喜好。 “小臻啊,你有一天会不会离开爷爷?” 贺臻帮贺老盖好被子:“我说过,只要您需要我,我永远都在。” …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正月。 整个寒假喻沉与贺臻只休息几天,其余时间都在进行各类集训。 经过和李焕的讨论,贺臻帮喻沉选了一个竞赛班,每天上午外出学习,下午会来一位家教进行一对一辅导。 新一轮的全国竞赛还有半年开始,喻沉必须抓紧时间,突破生物成绩。 贺臻自己比喻沉还要忙,除了要参加国家队的训练,公共管理等课程同样不落,除了保证每天睡眠时间够6小时,其余时间都在玩命学习。 喻沉今年的压岁红包同样收获颇丰。 除了有贺老跟李焕的,还有贺臻的。 今年贺臻给他封得很厚,喻沉的小保险箱都要放不下。 见喻沉眉开眼笑地在那里数钱,贺臻这段枯燥日子的疲乏瞬间被冲淡。 过完年,两人继续苦读。 这样的学习模式,一直持续到高二上学期。 文理分班结束,喻沉原班级几乎未动,只有三名学生选择文科,加入文科班。 宏文高中历来有个传统,每次考试的考场座位分布都会根据上一次年级排名从头到尾排序。换言之,一号考场的三十名同学,是年级前三十的尖子生。 喻沉如今的成绩已经稳定在年级前十五名左右,跟贺臻离得不算远。马上就要进行本学期第一次摸底考试,喻沉几乎悬梁刺股,每晚都学习到深夜。 帮扶小组本学年继续,不过班主任建议让林嘉树去其他小组当组长。何之安急了,说什么也不肯跟林嘉树分开,在何之安的软磨硬泡下,班主任终于松口,答应林嘉树带着何之安一起走。 肖钰见何之安如此坚定,暗戳戳跟喻沉讨论:“你说,何之安是不是喜欢林嘉树?” 喻沉琢磨着:“嘉树长得好看,安安喜欢也正常。” 肖钰摸了摸下巴:“不对啊,何之安初中不是跟女生谈过恋爱吗?他应该不喜欢男生。” 喻沉手中的钢笔一顿:“受环境影响,变成喜欢男生也正常。” 肖钰没再八卦,抓着方景饶一起背诵起《寡人之于国也》,待会儿班主任要检查。 周围是肖钰跟方景饶的朗诵声。 喻沉轻轻用钢笔抵着眼睛,偷看贺臻。 自从他们从京市回来,两人的相处变得跟从前一样自然,但也有不同。比如现在,贺臻不会随随便便就抱他,他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趴在贺臻的身上让贺臻给他讲故事。 不过,贺臻对他的喜欢藏在无数个细节和行为中,他感应得越来越强烈。 有一天晚上,他趴在写字台上睡着了。是贺臻临睡前来他房间检查他被子是否盖好,发现后将他抱进被窝。 而且他每个学科的重点题整理精要都是贺臻为他量身定制,并带着他定期训练错题,节省了很多时间,更有效率准备生物竞赛的事。 他知道他的老大很忙很忙,他不舍得贺臻再分心帮他辅导。可贺臻说了,能帮他辅导是一件开心的事,算是课后轻松时刻。 喻沉很喜欢两人目前的相处模式。 考上MIT之前,还是先以学习为主。 只要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意就够了。 一周后,高二第一学期摸底考试正式开始。 喻沉与贺臻一起来到考场,寻找自己的座位。这次很巧,他上次的排名是年级第十二,考场的座位又呈S形分布,一列有六个座位,轮到他时他正好坐在贺臻右侧。 离考试还有半小时,喻沉有点兴奋,托着腮朝贺臻轻轻挑眉:“老大,总有一天,我要坐在你后面。” 贺臻笑得散漫:“你应该说,总有一天,你会坐在我前面。” 喻沉大大咧咧笑道:“行,我朝这个方向努力。” 两人的聊天完全落入林鹤耳底。 他坐在贺臻身后,静静地盯着那个背影。 高一一整年,他稳坐第二。 每次看到考试成绩,父母都会唠叨他很久,说他不如贺臻聪明,脑袋不灵活。 父母在得知贺臻拿到保送清北的名额后,冷落他很久,直到他通过清北的校测,才对他有好脸色。 “老大,全球比赛的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这个慢,估计得下学期。” “我提前预言,你一定能拿前三。” “这么自信?” “小爱因斯坦的能力,我当然信。” 喻沉的这些话,一句一句敲击着林鹤的心脏。 这些话,他从没听旁人对他说过。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只是敷衍了事地安慰他,从没有像喻沉这么真心地笑过。 考试铃响起,贺臻将卷子传给他。 林鹤轻轻看向右侧,坐在右侧的张潇朝他点头示意。 林鹤头一次做这种事,握着签字笔的掌心微微渗着细汗。 他分析了很久,相比于贺臻,他最大的弱势是物理,最大的优势是语文。 张潇这半年物理成绩突飞猛进,上次考试物理单科成绩甚至超过贺臻。 如果两人联手,他超过贺臻也不是没可能。 这时,他身后的林立轻轻踢了踢他的椅子。 他直起腰身,当作回应。 林立的优势是英语,英语选择题最多,两人考试时会通过橡皮交换答案。 而他能给两人的好处,除了有钱,还有相应的语文和数学答案。 语文考试已经进行三分之二,隔壁的张潇抬起手示意,让林鹤给自己传纸条。 林鹤趁老师不注意,把所有选择题和填空题悄悄写在纸条上,塞进空心橡皮。 老师正在巡视,位置在班级最右侧。按照老师的角度,一定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 他屏住呼吸,手肘将橡皮轻轻弄掉。 由于他的力道太小,橡皮仅仅掉落在他的桌子前侧,张潇根本够不到。 他后背全是汗,抬起脚慢慢向前推着橡皮。 突然—— 远在右侧的老师出现在他的身后。 老师眯着眼,看他一眼:“抬脚。” 林鹤脑子里轰的一下,瞬间变成空白。 老师捡起橡皮,慢悠悠打开。 当看到里面的答案时,老师眉头一皱:“我以为在咱们考场,不会出现这种作弊行为。没想到,你们居然也会做这种事。” 老师让林鹤站起来,严肃地问:“咱们学校严禁这种作弊行为!说吧,你是给谁传的?” 林鹤余光注视着紧张的张潇,心里盘算着将张潇供出来的可能性。 如果他把张潇供出来,张潇一定会把自己买通对方物理考试作弊的事说出来,到时候他就完了。 但如果… 他盯着面前被誉为天之骄子的贺臻,深深呼了一口气。 “老师,是贺臻。是他让我给他传的。” 听见意外的名字,老师露出几分错愕:“贺臻?” 考场上,所有的学生全部停笔,观看这场闹剧。 贺臻听见自己的名字后,冷冷起身看向林鹤。 “林鹤,我什么时候——” “你说谎!贺臻怎么可能让你给他传答案?你是在污蔑他!” 喻沉先急了,撂下钢笔冲过来就要跟林鹤理论。 林鹤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脖子滑落。 “喻沉!这里有你什么事?” 老师警告地瞪喻沉一眼,冷脸朝林鹤与贺臻道:“你们俩出来,别考试了。” 喻沉阻拦着老师:“您可以查监控。” “不用你告诉我,你如果不想考试,也出来。”老师气愤地将贺臻跟林鹤的试卷放到讲台,示意他们:“还不出去?” 贺臻安抚着喻沉,让他坐下。 “别担心,我没事。” 说完,他与林鹤一前一后离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2-31 16:43:04~2024-01-01 20:0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758970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色、拾光记忆、静 20瓶;69715948 19瓶;Sweet昼 18瓶;唔姆 16瓶;闫小帅、又一个塌了、墨墨小湾 10瓶;解西亚 9瓶;玊、俟长青 8瓶;迟夏木语、肖生克的舅母 6瓶;萄萄、穿云度月、兔子真的不吃胡萝卜、浮生偷闲、嘿嘿嘿嘿、悦、花扇0 5瓶;雪、44198820、傲娇 4瓶;七凉@ 3瓶;勋勋家的小可爱、理让我想想 2瓶;阿淮、酸橙子汁、嘿嘿、小熊鸭鸭.、阿屿、杨枝甘露半糖、小池、soft他爹、六七七七、明月夜祝、飞霜落颖、67589706、默笙、池迟、科学考试,拒绝玄学、有吱肥喵喵、某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霸凌”◎ 上午考完试,贺臻与林鹤依旧没有回来。 喻沉回班时,经过林鹤的班级,发现大家都在讨论一号考场发生的事。 年级第一与第二因作弊被抓卷,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我听他们说,是贺臻强迫林鹤作弊。” “贺臻图什么啊?他不已经是年级第一了?” “哈哈,说不定贺臻的年级第一每次都是这么来的呢。” 喻沉没忍住,握住拳头朝这些人走近:“你们别胡说!贺臻没有作弊!” 大家奇怪地看他一眼,眼神满是嘲弄:“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他没作弊?” “是啊,你跟贺臻关系那么好,是不是也帮他作弊了?” 喻沉气得发抖,刚要争辩,突然被身后的林嘉树带走。 林嘉树比喻沉高不少,轻轻扶着他的肩膀:“你跟他们解释没用,这些人是上次篮球比赛输给贺臻,这次应该是故意泄愤,我们回班商量。” 林嘉树刚刚也在一考场,坐在第十名的位置。张潇和林鹤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他在考试前就觉得奇怪。凭借他的推测,如果贺臻真是冤枉的,那么林鹤作弊的真实对象十有八九是张潇。 喻沉此时无比愤怒,尽管被林嘉树拽着,仍然很不服气,等贺臻沉冤得雪,他一定要去三班门口举横幅。 现在是中午吃饭时间,班里的人走得差不多,只剩肖钰他们陪着喻沉想办法。 “我听说,他们俩的家长都被叫来了,正在校长办公室讨论这件事。”肖钰递给喻沉一个汉堡,“你先吃饭,回头晕了怎么帮贺臻?” “会不会臻哥已经没事了?”方景饶急得不轻,“万一林鹤承认自己是污蔑了呢?” “这个概率不大。”林嘉树轻轻蹙眉,“我朋友在林鹤的班,听说林鹤很要面子。他既然决定污蔑贺臻,怎么可能承认?” “他为什么要污蔑老大?”喻沉气得胸口疼,“单纯因为我老大优秀?我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 “你们别说了。”何之安青着脸,“他如果不松口,咬定是贺臻让他作弊,我今天晚上把他拖巷子里揍一顿!我看他还敢不敢乱说!” “你别胡闹。”林嘉树坐在喻沉对面,冷静分析,“法律上讲究疑罪从无,学校肯定会去调监控,如果贺臻没有任何违规的举动,林鹤再怎么空口白牙,也不能定论。而且贺臻这么优秀,成绩有目共睹,相信贺臻的人才是大多数。” “对!谁举报,谁举证。”喻沉皱着眉,“但是林鹤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嘉树看了眼四周,将他发现张潇跟林鹤之间的小动作告诉大家。 喻沉听后,觉得张潇确实嫌疑度最大。 “所以,林鹤真正仍纸条的人,可能是张潇?他不想供出张潇,所以才胡编乱造。”喻沉向肖钰求助,“小鱼,你认识的人多,快帮我想想怎么跟张潇搭上话。” 肖钰正在看学校微信群的消息,严肃地蹙眉:“行,你等等我。” 喻沉视线落在肖钰的手机页面,轻轻凑过去:“是群里在说什么吗?” 肖钰担心喻沉看见这些话上火,挡了一下:“没什么,我先去查查张潇,等下午考完试,贺臻估计也回来了,大家再一起想办法。” 方景饶帮喻沉打开一瓶可乐:“你吃点饭,下午考试还要费脑子呢。” 喻沉垂头丧气地盯着桌面,又看了看周围的朋友:“谢谢你们。” “哎哟,胖沉沉还挺客气。”肖钰塞给他两个汉堡,匆匆离开:“我去办事,你们也赶紧去吃饭吧。” 喻沉肚子一点都不饿,独自来到行政楼的校长办公室,左右徘徊。贺衡好像在里面,也不知道学校有没有还贺臻清白。 另一边,方景饶紧紧追着肖钰,终于知道肖钰为什么号称小灵通。 在学校每个班,都有肖钰的眼线,负责提供给肖钰大量八卦。在打听张潇这个人的时候,肖钰的十多个眼线也向他汇报了班里其他人的思想动态。 比如,高一年级的学生们几乎一边倒地相信林鹤所言,确定贺臻是作弊的主谋。 方景饶不明白:“为什么啊?”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贺臻家里有权有势,许多人都看不惯他。贺臻如果学习垃圾也就算了,但偏偏贺臻稳坐年级第一。那帮男生的嫉妒心也很重,借着这次把贺臻说的贼难听。” 肖钰并不意外,最关心张潇的事:“你们有跟张潇熟悉的吗?” “我同桌是张潇的邻居。听说他妈妈不久前住院了,好像是一场大病,需要好多钱。” “张潇物理成绩好,准备参加全国学科类物理竞赛,但需要报辅导班。听他们说,辅导班一节课就要两千,张潇家里应该挺困难的。” 说到这,肖钰大概了解。 “张潇跟林鹤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同学关系。” 肖钰最后嘱咐大家:“有其他的事,随时在群里跟我交流。” “放心吧。” 往回走的时候,方景饶对肖钰非常崇拜:“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们都听你的?” 肖钰背着手:“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游戏账号里的钱,都是我充的。” 方景饶“哦”了一声:“刚刚那个人说,林鹤跟张潇的关系不好,既然不好林鹤为什么要冒险给张潇传答案呢?” 肖钰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爸常常说因利而聚。如果关系不好还一起作弊,那么他们之间肯定有利益交换。” 方景饶语气真挚:“你好聪明。” 肖钰被夸,骄傲地扬了扬眉:“走,我们去告诉胖沉沉。” … 喻沉知道张潇的事时,正蹲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偷听。他认真分析后,在心中有一个猜测。 反正也听不见里面说什么,他干脆跑回班里,将每次考试的年级排名拿出来,进行一一对比。 他发现,林鹤其他学科并不比贺臻差很多,充其量少四五分。但只有物理学科,每次都要比贺臻低十五分左右。 他又看了看张潇的成绩,果然从高一下半学期,物理单科排名屡次获得年级第一。 如果林鹤跟张潇合作作弊… 他有种预感,这件事的突破点可能在张潇。 … 校长办公室里,双方僵持不下。 林鹤的父母护着林鹤,与贺衡歇斯底里:“你们家不就有点钱吗?再怎么样,也不能颠倒黑白啊!我说你们家贺臻怎么回回考试考第一?原来有这种因素在!” 贺臻神色冷漠,睨着林鹤的父母,轻蔑地笑了下。 贺衡表情还算平静,端着茶淡淡道:“刚刚大家也看监控了,我们家少爷没有半分作弊的行为和意图,反倒是林鹤鬼鬼祟祟。你们执意要污蔑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交给法院去处理吧,我们的律师团随时恭候。” “你——”林鹤的父母气愤不已,指着林鹤问:“你有没有证据?快拿给校长!人家都要告咱们了!” 坐在沙发上,林鹤脸色苍白,似乎被抽掉所有力气。一听说要对簿公堂,他更慌了。万万没料到自己一句谎言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我、我真没有证据。我跟贺臻去京市考试,住在一间房。那晚他提出让我考试帮助他作弊,我拒绝了。可是这学期他又找到我,告诉我他语文成绩薄弱,希望我能帮他作弊。不然…不然他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林鹤说完,浑身不停地颤抖。 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咬死是贺臻指使。 不然他的父母一定会恨死他。 “事已至此,我们法院见。”贺衡起身望向贺臻:“校长,我们两家没必要再谈。我给小臻请三天假,我们先走了。” “贺先生,为了两个孩子好,这件事我们最好别闹这么大。”校长满目愁容,想先稳住贺衡。“闹到法庭,谁脸上也不好看。” 其实,凭借校长对贺臻的了解,贺臻的实力毋庸置疑,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作弊的事。 但林鹤父母如此激动,他帮贺臻说话,肯定会被扣上谄媚讨好的帽子。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有嫉妒心正常,林鹤怎么这么恨贺臻? 林鹤母亲见状,死死盯着贺衡,眼神充满仇视:“我知道你们的律师出马,我们的官司肯定会输。但我们也不会任你们欺负。” 林鹤父亲接话:“对了,听说你们家贺臻拒绝了清北的保送名额,是想去哪所常青藤院校?” 贺衡神色骤然变冷,眼神凌厉。 “让我猜猜,是哈佛还是MIT?这场官司,就算我们输了,我们也会上诉。一直拖到贺臻去考国外的大学。如果哈佛知道贺臻身上背着作弊的官司,又仗着家庭背景校园暴力无辜同学,会不会录取他呢?” “林鹤家长,您淡定。”校长连忙出来劝解:“您这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我们坐下来静心谈谈。” “是他们恶人先告状!”林鹤母亲嗓门尖锐:“你想毁我儿子,贺臻也别想好过!” 贺衡突然笑了:“您如果想去哈佛举报,就尽管去。我们贺家不缺进入哈佛的途径。捐几十个亿或者一栋楼孩子也就进去了。到时候看看,人家学校愿不愿意搭理你。至于你们,还是先担心怎么赔偿我家少爷的名誉权和精神损失吧。” 林鹤慌了,连忙扯着父母的衣袖:“爸妈!不然算了吧…就当是我污蔑贺臻,我跟他道歉。求求你们别再计较了。 林鹤父亲眼一瞪,猝不及防地给了林鹤一个响亮的巴掌。 “我们是不如人家有钱!但也不能让人家这么糟践!你担上污蔑的罪名,让我跟你妈的脸往哪里放!” “我们辛辛苦苦供你读书,给你创造最好的条件,不是让你作贱自己的!” 林鹤捂着滚烫的脸颊,呼吸越来越重。 父母的歇斯底里仿佛是一道道绳索,桎梏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呼吸加快,眼前逐渐变暗。 忽然,林鹤闭上了眼睛,瘫软在地上。 … 考完下午最后一门,喻沉风风火火地跑出教室,打算给贺臻打电话。 肖钰拦下喻沉,告诉他下午救护车进学校的事。他听说林鹤父母非常激动,差点伤了贺臻。 “他们在哪家医院你知道吗?” “被送上救护车的是谁?” 喻沉手脚冰凉,眼圈急得泛着红。 “他们怎么能对孩子下手!” “是林鹤,听说他晕了。”肖钰安慰他:“你先问问家里,看看贺臻怎么样。” 喻沉拎着书包飞快奔跑,心脏一阵一阵地乱跳。走廊里,大家都在讨论林鹤与贺臻的事。无一例外,大家都觉得贺臻凭着家庭背景,欺凌弱小,霸凌同学,逼林鹤认罪,甚至把林鹤逼晕了。 喻沉很害怕,贺臻面对这些误解得多难过。 无论贺臻怎么解释,背后只要有耀眼的家庭在,都是大家嘴中的欺凌者。 校门口,李焕亲自开车等着喻沉。 “爸!” 喻沉追过去:“那件事到底怎么处理的?” “你先上车。”李焕驱车前往医院,“林鹤已经没事,医生说是惊吓过度。” “那就好。”喻沉松了口气,转瞬间神色又挂上愁绪,“老大呢?他的状态还好吧?我听说林鹤的父母差点伤了老大。” 李焕轻叹:“小臻状态怎么可能好?贺老听说了学校的事,急火攻心住院了。” “啊?爷爷严不严重?”喻沉忽然觉得好难过,怎么所有的坏事都赶到一起了。 “不算严重,但病情不太乐观。”停在红灯前,李焕轻轻拍了拍喻沉的手,“我听贺衡说,林鹤的精神焦虑很严重,估计跟学习有关。林鹤的父母看着,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沉沉啊,爸以后不管你学习了。你只要开心快乐就好,去不去MIT无所谓。” 担心李焕多想,喻沉拧紧眉心:“爸爸,您放心,跟您和老大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我愿意通过学习实现自己的梦。” 李焕攥紧喻沉的手:“好,累了就跟爸说。” … 医院里,贺老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脸色带着异样的潮红,唇色又是惨白的。 “贺衡!现在就报警!敢伤我孙子,我不会放过他们!” 贺臻帮贺老顺着后背,一直在安慰他自己没事。 “爷爷,他们没伤到我,您放心。” 贺老口里喘着气,抓住贺臻的手:“贺衡,赶紧去立案。这个叫林鹤的,我不会放过他。包括他的父母,工作地址都给我查出来!” 贺衡频频点头:“把这件事交给我,你踏实养病,我一定还少爷清白。” “居然还敢拿哈佛威胁我?”贺老声音因愤怒急得发颤:“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震怒的声音,喻沉跟李焕在楼道都能听见。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喻沉悄悄注视着贺臻。 “爷爷,林鹤的事情不重要,您因为这件事气病不值得。” 贺臻往日深邃的眼睛轻轻垂着,黯淡无光,不复原先的神采。 身边是贺老愤怒的斥责声,他落寞地坐在床边,安慰贺老的同时眉宇间微微拧起。 喻沉进去后,贺老已经被医生劝着躺下,并且打了一针缓解情绪的药。 贺臻望向喻沉,神色有一瞬茫然。 贺衡见喻沉来了,轻轻拍着贺臻的肩膀:“学校的事,你一点都不用操心,这两天我帮你请个假,你安心照顾爷爷。” 贺臻轻轻点头:“那这件事麻烦您去处理,爷爷这边的病情我会跟姑姑时刻交流。学校再有其他消息,您先别跟爷爷说,跟我说就好。如果他问,您就说解决好了。” “好,你照顾好自己。”贺衡知道贺臻难受。 今天被林鹤父母威胁恐吓不说,临走前甚至被走廊里的学生指指点点。 也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贺臻霸凌。 贺臻这么骄傲,估计头一回被这么指着脊梁骨误解。 霸凌这个词很重,也很敏感。 贺衡意识到这件事不是这么容易了断的。 他刚刚查了林鹤父母,那对夫妻经营着两家规模不大的餐厅。如果他想报复,他根本不需要出手,自会有人帮他解决。包括对簿公堂的事,他能百分百确定赢下官司。 但贺臻心理疏导这边,他的确使不上劲。 离开前,喻沉追着他出去,问他打算怎么做。 贺衡将心里的想法大致告诉喻沉,并叮嘱道:“沉沉,你能不能开导一下贺臻?别让他因为这件事在心里留下疙瘩。” 喻沉点头:“您放心。” 贺衡叹息:“那我先走了。” “等等——”喻沉将他喊住,“叔叔,我有个想法。我觉得单纯地去法院告林鹤,并不能解决这件事。就算我们胜诉,大家也只会觉得我们靠权力和钱欺负林鹤。这样哥哥去上学,还是会被人说闲话。” 贺衡点头:“我知道。但林鹤就是不肯松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叔叔,你能不能帮我查查林鹤班里一个叫张潇的学生信息?我想知道,他家里最近有什么变故,妈妈在哪家医院治病。” 贺衡:“没问题,今晚就能给你。不过你查他干什么?” 喻沉还不确定林鹤真正帮着作弊的人就是张潇,接下来几天需要他去查一些蛛丝马迹。 “我不确定,您先帮我查吧。” 贺衡拍了拍喻沉的头:“我给你们订了饭,小臻一天一口未动,你记得劝他吃。” 喻沉:“没问题。” … 晚上九点,李焕回家帮贺臻收拾衣物,病房里只剩喻沉跟贺臻外加一名医生守着。 贺衡和他们订的饭是贺臻比较爱吃的鳗鱼饭,喻沉将餐盒打开,朝贺臻扇了扇味儿:“老大,你想先吃鳗鱼还是先吃西兰花?” 贺臻略带憔悴,靠在椅子上,摸了摸喻沉的头:“你先吃吧,我不饿。这件事你别担心,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剩下的交给贺衡跟我去解决。林鹤空口白牙,不能他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 “你一整天都没吃,怎么可能不饿。”喻沉夹了一块鳗鱼,喂到贺臻嘴边:“老大,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贺臻稍黯的眼神微微亮起,张嘴将鳗鱼吃掉。 “我帮你把排骨拆掉,你一定得尝一口。”喻沉干脆坐在贺臻对面,一口一口喂他,“老大,清者自清,你先不用太焦虑,这件事需要焦虑的是心里有鬼的林鹤。” “嗯。”贺臻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他轻轻看向喻沉,开玩笑道:“沉沉,我想问你个问题。” “可以,但你先把鹌鹑蛋吃掉。”喻沉塞进贺臻嘴里一枚,自己嚼着一枚。 贺臻咽下后,深深呼气:“如果哪天成绩变差,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今天林鹤父母望子成龙的癫狂,对他触动很大。 虽然他对自己有信心,却担心某一天自己失误,让对自己抱有期待的人失望。 喻沉笑了,喂给他一口鳗鱼:“当然不会。你成绩差,不还是我的老大?大不了,我给你补课,带你进步。” 贺臻轻笑:“嗯。” 说到这,喻沉似乎明白了贺臻在意的点。 这些年贺臻为了成为不负众望的继承人,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无论是哪本课程,都要做到最好。 估计看了林鹤的事,有感而发吧。 于是,他将筷子放下,郑重其事地说:“老大,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相信你陪着你。我又不是因为你优秀才当你小弟。我当你小弟是因为你是贺臻,你就是你,无论是有缺点的你还是优秀的你,都是贺臻这个人的一部分,我愿意接受。就算哪天你变成捡破烂的,我也会努力赚钱,给你花的。” 贺臻眼神缓缓恢复温度。 爷爷应该也会像喻沉这样想吧。 贺臻难得有心情调侃:“这是你说的,别到时候说话不算数。” “放心,绝对算数。你呢,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喻沉笑眯眯地喂给他一块肉:“你放心,我一定能还你清白。眼下,你先吃好喝好。” 贺臻嚼着喻沉喂他的饭,缓缓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找到了关键信息。”喻沉就着喂贺臻的筷子自己夹起一块鳗鱼,“你只管相信我就行。” 贺臻其实并不相信喻沉所说的法子。他今天亲眼见识到林鹤的父母有多疯狂,担心喻沉受到伤害。 “你不要去找林鹤,他父母很危险。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交给贺衡吧。” “我不去找他,我去找张潇。” 喻沉将自己咬了一半的鸡翅喂给贺臻,眉眼尽是得意:“相信我,你就踏实等我的好消息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01 20:01:23~2024-01-02 20:5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嘉祺如风 30瓶;淇水汤汤、水瓶座的鱼鱼 10瓶;我榕易吗 9瓶;烤豆干饭小式神武 2瓶;摄殓yyds、Vyyvyvuv、林下春、会发光的星星?、飞霜落颖、嘿嘿、某某、果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喻沉,我向你保证…◎ 第二天,喻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肖钰:“我想先试探一下张潇,万一与林鹤作弊的人不是他,我怕会冤枉无辜的同学。” 肖钰疑惑:“怎么试探?” 喻沉昨晚想了一宿呢计划,看似完整,但担心实施后估计也有不完美的地方。 不过为了贺臻,他打算试一试。 “你不是有耳目吗?你让他们故意当着张潇的面说:贺臻那边已经调查出眉目,真正联合林鹤作弊的人可就惨了。” 肖钰微微皱眉:“也行。” 喻沉提醒:“记得观察张潇的表情,张潇又不是演员,如果真的做了,估计会有破绽。” “没问题,等我的好消息。”肖钰动作很快,立刻安排了两人演戏。 喻沉从书包里掏出压岁钱,给肖钰一些:“你找人办事肯定得请人家吃饭,有时间你带他们吃点好吃的。” 肖钰有些稀奇,没想到喻沉居然会懂得这些人情世故,是个会办事的人。他把钱一推:“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这是你的压岁钱吧?钱你先拿回去。” 喻沉刚刚是从新年红包里取出来的,上面画着兔子,可见是去年压箱底的压岁钱。 “嗯。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吧。” 肖钰:“行,我肯定得狠狠宰你一顿。” 一上午,喻沉都在惦记着肖钰的部署。 课间休息时,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找一趟班主任。 班主任自然知道他是因为谁而来,安慰他说:“你放心,学校会还贺臻的清白。贺臻的初中老师是我的朋友,他说这孩子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目前林鹤父母闹得紧,扬言处置不公就要去学校门口拉横幅,我们也是为了保护贺臻,允许他暂时休息几天,调查清楚,一定还他清白。” 贺臻作为他的学生,他一定是向着贺臻的。 能教出年级第一,他一直很光荣。 喻沉点点头,懂事地挤出一丝笑:“谢谢您信任他,麻烦您了。” “不客气。”班主任见他气色不好,给他几块巧克力,“快去学习吧,别太担心。” 回到班里,喻沉收到另一个好消息。 肖钰的小跟班已经试探完毕。张潇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在做实验,听到这番话,滴管差点烧坏,赶紧借口去卫生间,慌慌张张跑出教室。 肖钰犹豫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喻沉琢磨着:“我自己再去试探一下。” 肖钰:“行,有需要喊我。” 中午,喻沉随便扒拉两口饭,一直在三班门口蹲点徘徊。张潇也不知怎么回事,始终没有出来。这种事最好避开别人。他蹲了三个课间,终于蹲到张潇去厕所。 在张潇从卫生间出来时,喻沉将他挡住:“张潇,我——” 见到喻沉,张潇脸色微变,掩着眸底的心虚,匆匆拨开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潇!”喻沉赶忙追着,但张潇跑得太快,拐个弯就消失了。 喻沉喘着粗气,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 … 另一边,医院里的贺老终于醒了过来。 贺臻跟医生将贺老扶起来,用勺子盛了些温水喂给贺老:“爷爷,您状态怎么样?” 贺老费力地睁开浮肿的眼睛:“我没事。贺衡呢?学校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贺臻轻轻帮他顺着后背:“已经处理完了。” “真的?”贺老恢复些精神,“林鹤承认诬陷你了?” “嗯。”贺臻轻声问:“您想吃水果吗?” 贺老点点头,纳闷道:“怎么突然悔悟了?本来我还想既然他们不讲理,我们没必要留情。不用我亲自出手,他们一家都别想安生。” “我帮您切成块。”贺臻用刀轻轻切着水果,喂给贺老:“您呢,安心养身体。本来有好转的,因为这件事又气病了。” “他们污蔑你,我怎么能忍?”贺老靠在枕前,缓缓道:“不过这件事,林鹤的父母问题很大。贺衡告诉我,他父母情绪控制能力几乎为零,这种癫狂的模样估计经常在家里出现。” “他父母太希望他有出息,考第二父母都会责怪他。”贺臻抽出纸巾,帮贺老轻轻擦着嘴角,“这方面可能会有些偏执。” “有些父母,为什么不能承认自己孩子的平庸呢?”贺老叹息,“你自己都达不到那个水平,非要强迫孩子达到。” 贺臻品了品,淡淡扬唇,继续喂贺老吃水果。 贺老咬着草莓,慢悠悠眯着眼:“小臻,你这笑似乎别有意味。你考MIT,是天赋好,可不是我强迫。” “如果我考不上,您会不会失望。”贺臻半开玩笑地问出心中的想法:“虽然我大概率能去。” 贺老想了想:“失望会有,但我失望的原因是你本身能达到那个高度,因为某些意外而没有达到。如果你本来就平庸,我何谈失望?” “如果我本来就平庸,您会怎么办。” 贺臻又喂给贺老一块水果。 贺老笑了:“还能怎么办?帮你从小就培养最专业的职业经理人,确保你在我百年后不被欺负,带着公司安安稳稳发展就得了。人家阿斗在相父去世后,还带着风雨飘摇的蜀汉撑了几十年呢。” 贺臻轻轻捧着碗,垂眸掩着神色。 “我之所以把公司交给你,能力是一方面,还看重人品。况且公司本来就是你父母打下来的根基,交给你是公平的。” “爷爷。”贺臻将碗放下,轻轻低着头,“我不知道您是这么想的。那天我见到林鹤父母那么对他,很害怕您也对我失望。” “我跟林鹤父母肯定不一样。如果你天资平平,我肯定不会逼你。与其谁都不痛快,倒不如让你开心地过一辈子。” 贺老布满皱纹的手掌轻轻捏着贺臻的脖子,让他顺势伏在自己的腿上,佯装严厉:“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你这么聪明,身上肩负的一定很重。如果你准备好要承担责任,必须拥有强大的信念与内核,不能轻易被任何东西击垮。” “我会努力的。” 见贺臻轻轻拥着自己的胳膊,贺老笑道:“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这么撒娇过。” 贺臻笑了下:“没撒娇。” 贺老拍着他的肩膀:“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学校吧。这边有李焕跟贺衡,你不用操心。” “明天是周六,我可以再陪陪您。” 贺老又摸了摸贺臻的头:“行。” … 晚上九点左右,贺衡敲门进来。 见贺老睡着了,他将贺臻叫出去。 “小臻,喻沉让我查你一个同学的事,你知道吗?”贺衡将张潇的信息也给贺臻发一份,“这个孩子生活背景很简单,初中跟林鹤不是一个中学,他跟这次的事有关系吗?” 贺臻拿到信息后,轻轻摇头:“我不太清楚,等我问问喻沉。” 贺衡:“需要我出面及时联系我。” 贺臻:“这件事辛苦您了。” 贺衡走后,贺臻接连给喻沉打了好几通电话,喻沉都没有接通。 他担心喻沉出意外,电话直接打到李焕那里。在得知喻沉早就睡着了后,这才放心。 昨晚,喻沉临走前跟他保证,自己只是在学校范围内打探打探消息。贺臻见喻沉没什么危险,也就没再阻拦。 又陪贺老熬了一宿,贺臻第二天早晨刚洗完澡,突然接到肖钰的电话。 “贺臻,我跟你说个事。喻沉打算去张潇妈妈的医院找他,我本来说陪他去,但一直在拉肚子,正在去医院输液的路上。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已经让方景饶找他去了,我给你张潇妈妈住院的地址,你快过去瞅瞅。” “我马上去。” 贺臻顾不得问其他细节,换好衣服立刻朝贺衡给他的地址打车过去。 一路上,肖钰絮絮叨叨地跟他讲了具体的细节。 原来,喻沉昨天拿到张潇的信息后,打算带着肖钰去医院跟张潇好好谈谈。 张潇周末白天几乎泡在医院,他们没机会去张潇家里蹲点。 贺衡给的信息显示,张潇的妈妈三个月前患上了严重的血液病,需要等待配型,几乎花光了家里的钱。 偏偏张潇打算报名物理竞赛班,需要交一大笔补习费,因为捉襟见肘,充饭卡的钱都是跟同学借的。 不过不知为什么,跟张潇一个补习班的人说,张潇的补课费在上周突然凑齐。 喻沉有些怀疑张潇的钱是林鹤给的,打算说服张潇,帮贺臻澄清。 “喻沉说,张潇如果真的跟林鹤联合作弊,手上一定有聊天记录等证据,这样才能彻底还你清白,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些日子,老师跟咱们班部分同学都相信你是被诬陷的。但总有一些人带头起哄,那些男生就是嫉妒你故意混淆是非罢了,而且一大部分都是那天跟你打篮球输了的那群人在带头,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谢谢,我知道了。”出租车停在医院前院,贺臻撂下电话后匆匆朝血液科病房跑去。 他迅速环顾四周,终于在走廊里见到喻沉的身影。 喻沉背着书本,拎着袋子,像是在找什么人。他正准备喊喻沉,喻沉突然朝一个地方跑去。 … 拐角处,张潇蹲在母亲病床门口,啃着馅饼狼吞虎咽。 忽然,他的身边放下一大袋零食跟盒饭。 他鼓着腮帮子,狼狈地抬头,发现喻沉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他的旁边,轻轻望着他妈妈的病房。 张潇慌了,顾不得咽下嘴里的东西,紧紧挡着喻沉:“有什么事,我们去学校说!别在这里!” 张潇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疾言厉色,把旁边的病人家属都吓了一跳。 贺臻见状,已经冲了过来。 喻沉在发现贺臻后,急忙朝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退后。 “我没有告诉阿姨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喻沉重新蹲回墙角,捧着盒饭笑着递给张潇:“我知道父母躺在里面,作为儿女有多着急。这件事我肯定不会跟你妈妈说,同样我也会提醒贺臻的家里人,就算解决问题,也要顾及你妈妈的病情。” 张潇将嘴里的馅饼费力地咽下去,脸侧是两行不着痕迹的眼泪。 “你这个馅饼吃得饱吗?我给你买了盒饭。”喻沉小声絮叨着,“我买了四盒,咱们俩饭量大,一人两盒。” 张潇深深呼了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让我帮贺臻澄清?你知道那个人是我了对吗?” “张潇,我爸爸阑尾炎手术的时候,我急得不轻,很怕我爸发生意外。同样,你妈妈生了病,你的难处我也能理解。从你的角度,我完全能体会你的心情。” 喻沉说得很真挚,耷拉着眼睛似乎也很伤心。 张潇别开泛红的眼睛,用力将眼泪擦掉。 “可因为林鹤的事,贺臻的爷爷本来就有心脏病,现在更是一病不起。贺臻一家也很无辜啊,这脏水对于他们来说更憋屈难受。” 喻沉紧紧盯着他:“如果你能感同身受,应该会理解贺臻的感受。他不光自己被污蔑,还波及家人,这种痛苦是双重的。” 张潇深深吸着气,无力地靠在墙上:“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没有退路了。” “你怎么没有退路?”喻沉站起来,将书包的拉链打开,“我猜,林鹤向你提供了经济上的帮助。如果你担心帮贺臻澄清还不上林鹤的钱,我可以帮你垫上。” 喻沉将一捆现金递给张潇:“上面写了自愿赠予,我不会跟你要回来,也没有转账记录。这是我的压岁钱,不是从父母那里偷来的,你放心吧。一共是六万,剩下的钱你给阿姨买点好吃的可以吗?” 张潇蓦然怔住,眼圈瞬间红了。 他没有接喻沉的钱,而是转身靠在角落里,轻轻抽泣。 “如果你愿意站出来帮我澄清,你妈妈的病我会让家里的基金会接手,帮她寻找配型提供援助。” 听到陌生声音,张潇猛地抬头,发现贺臻就站在他面前。 张潇下意识想逃,喻沉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贺臻也在,我当着他的面跟你保证,如果你愿意站出来,贺家绝对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同时也会跟学校商量,不将这件事告诉你父母。” 张潇这次彻底动摇。他望着贺臻:“你确定,你会帮我妈妈寻找配型?” 贺臻点头:“我保证。” “我老大家的医生很厉害,你绝对放心!”喻沉帮着贺臻给张潇吃定心丸,“我心脏从小属于疑难杂症,就是贺臻家里帮我找的医生。” “真的吗…” 张潇轻轻垂着头,犹豫片刻,将手机解锁,递给贺臻。 “我们俩微信聊天记录里,有商量作弊的事。林鹤跟我说,他不想再被父母责骂,让我给他传物理答案,想要超过你一次。作为回报,他会给我两万块钱,并给我语文答案。” 喻沉掏出手机,连忙将聊天记录的全过程录制下来,并且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将钱塞给张潇:“谢谢你,钱你先拿着,给阿姨买点补品。” 张潇缓缓望着怀里的钱,只抽出两万:“这两万算我欠你的,我会慢慢还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去校长办公室,你们通知我。” 喻沉惊喜地点头:“没问题。” “贺臻,你确定会帮我妈妈对吧。”张潇不太确定,泛红的眼睛轻轻皱起,“你千万别骗我。” 贺臻为了让他安心,已经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帮你联系。” 张潇一愣,缓缓朝贺臻颔了下首,声音哽咽:“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林鹤。”贺臻望着他:“等我的消息吧。” 张潇匆匆点头:“好。” 喻沉临走前,把零食留给张潇,随后拉着贺臻快步跑到花园里。 “老大,你说我是不是绝顶聪明?” 喻沉兴奋地绽着笑意:“据我观察,张潇品性其实不错,而且小鱼提供给我的情报也说了,张潇平时对同学挺好的。我觉得他肯定也不是故意想要污蔑你,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我呀,跟他谈判前,还特意学了心理学。揣摩他的想法。如果我们向他妈妈瞒着这事,再帮他把林鹤的钱还了,他估计就没什么顾虑了。” “对了!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 喻沉举起手做汇报的姿势,满眼开心:“我们可以将他们俩从头到尾的密谋全过程发给林鹤,给林鹤一个主动承认的机会。如果林鹤能跟张潇一起面对,将真相公布,那些人就再也说不出什么。” 讲完一切,喻沉浑身轻松。 他没想到,今天竟然如此顺利。 也不枉他运筹帷幄这么久。 他觉得自己超厉害。 贺臻望着兴奋开心的喻沉,闭了闭眼,将他轻轻拥入怀里。 此刻,一股难以言说的心疼在胸腔翻滚,汹涌地在他的咽喉死死堵着,令他说不出一个字。 他完全不敢想象,这些日子喻沉因为他有多着急多费心思。 喻沉被贺臻紧紧搂着,颈前突然晕开一抹湿润。 他赶紧抬眸,紧张地盯着贺臻:“老大,你还在担心同学们会说你吗?我跟你讲,他们就是在装聋作哑,借着这次机会,表达对你的嫉妒而已。你之前太耀眼,这次借着一丁点缝隙,趁机把你踩到尘埃。” “喻沉。”贺臻抚着喻沉轻皱的眉心,强烈的心疼从眉眼丝丝露出。 他屏住呼吸,低沉的嗓音坚定且正式:“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因为我的事这么辛苦。” 喻沉乐了。 他踮起脚,眉眼轻轻蹭着贺臻的耳朵:“老大,我不辛苦。换作是我,你同样也会这么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02 20:57:19~2024-01-03 22:0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蛋蛋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墨小湾 20瓶;53082840 11瓶;阿陌、水瓶座的鱼鱼 10瓶;林一鱼yu 6瓶;42373827 5瓶;丁丁丁丁、俟长青、一树繁花一地碎影 2瓶;果果、烤豆干饭小式神武、摄殓yyds、好耶、53439386、林下春、Vyyvyvuv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要名分◎ 晚上,贺臻与喻沉窝在地毯上,整理好证据发给林鹤,并附上一句话。 [如果你愿意与张潇去学校承认错误,我等你到周一晚上。否则我会将证据交给学校,同时保留追究名誉权受损的权利。] 做完一切,喻沉无比轻松。伸着懒腰靠在沙发前,披着毯子扭成毛毛虫。 不过当他想起贺老的病,略带担忧地说:“老大,爷爷是不是不能继续再工作了?我听见医生说好几次了。” 这件事,贺臻也有些忧虑:“最近贺衡正在劝他,想把集团暂时交给董事会管理。” 喻沉不太懂生意上的事:“爷爷应该不放心吧?我看电视剧里,董事会可能会夺权什么的。爷爷估计担心将来把集团交给你时,内部全是贪污腐败的蛀虫。” 贺臻听喻沉这么说,垂眸笑了下:“喻沉沉,没想到你还挺懂。” “谁让咱们理论基础扎实呢?”喻沉回忆,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小说了,“我看的小说里,十本书有七本在讲商战。什么尔虞我诈,操纵股市,手段一大堆。” “而事实上,商战就是互相偷公章?”贺臻难得有心情开玩笑,倚着喻沉,将下巴放在他的头上:“但如果爷爷非要坚持工作,医生说他的身体马上就会彻底垮掉。” “所以,我们要劝劝他。”喻沉在心里默默算着,“大概还有六年,你就能大学毕业了。” “六年…” 贺臻眉目间沾上一丝愁绪:“到时候,爷爷就八十岁了。” “是有点久,主要你去国外读大学,不能兼顾公司的事。”喻沉虽然觉得林鹤可怜,但贺老正因为这件事的催化,病情才加重。就算林鹤敢于认错,他也不能原谅林鹤因为一句谎言对贺家造成的伤害。 “下周国外的医生回来给爷爷会诊,看看他们的治疗方案吧。” 贺老的心脏已经有衰竭的趋势,死亡率不亚于恶性肿瘤。 自从爷爷的病情开始加重,贺臻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他要不要放弃MIT? 大学四年,他不能陪伴在贺老左右,肯定无法心安。 但贺老对他的期望很重,他不敢把这样的念头付诸实现。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爷爷。”贺臻牵起喻沉的手,“让爷爷知道,你是背后的小功臣。” “我其实,也没有非常优秀。”喻沉红着脸蛋儿,故作矜持,“顶多算一般优秀。” 贺臻笑了,和喻沉并排躺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 第二天早晨,两人来医院看贺老。 贺臻将喻沉如何拿到详细证据的事,全部讲给贺老听。 李焕正在更换病房内的花,听说后眼睛里带着惊讶,随后噙起骄傲的笑容。 “沉沉说,只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才能盖住那些流言。聊天记录里有林鹤的动机以及作弊手法讨论的全过程,您放心吧。” 喻沉笑眯眯地比划:“我赶明一定要去三班门口拉横幅,给那些造谣的男生一点颜色瞧瞧!” 贺老听的时候很欣慰,朝喻沉轻轻招手。 喻沉凑过去时,贺老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沉沉,谢谢你为小臻的事这么上心。找证据这些事,应该由我来做的。” “你说的哪儿的话。”喻沉骄傲地扬起眉眼,“老大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次不光是我,小鱼他们都在帮忙。” “你们都是好孩子,心细又有义气。” 贺老又想起上回喻沉找到下毒源头的事,思量片刻:“沉沉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喻沉笑了笑:“您说,我一定答应。” 贺老松垮老态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你跟小臻从小一起长大,就跟亲兄弟一样。有你在小臻身边,我总觉得莫名安心。依我看,你就是一颗小福星。没有你,小臻怎么可能这么开朗健康?” 喻沉被夸,不好意思地弯起眼。 李焕走到喻沉身边,因为喻沉被夸,同样觉得欣慰。 不过他猜测,贺老有大事要说。 “沉沉啊,你能跟我们认识,说明我们有缘分。我认你当我的干孙子好不好?” “啊!”喻沉下意识瞄贺臻一眼,笑容里交织着惊讶,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李焕。 李焕抬手,揉了揉喻沉的脑袋:“沉沉,爷爷问你话呢。” 喻沉受宠若惊地弯起月牙眼,挠了挠头:“可以啊,我本来也把您当亲人。” “行,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孙子了。”贺老拽着喻沉的手,喃喃道:“等我身体好了,我让贺衡操办一下认亲宴。把亲朋好友都邀请过来,让——” “爷爷。”贺臻掩着复杂的神色,勉强一笑:“我理解您疼喻沉的心情。但您的身体目前太虚弱,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您认沉沉当干孙子,心意相通最重要。” “小臻说得对。”李焕舒展眉眼,挂着温和的笑:“您先养身体,其他的事往后放放。” “行吧。”贺老慈爱地看着喻沉,“爷爷在医院,礼物没法立刻给你。你再等等,爷爷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喻沉翘起唇:“谢谢爷爷。” 贺老难得心情好:“行,你们俩去学习吧,有时间再来看我。” 贺老最近精神不怎么足,白天需要静养。贺臻懂事地牵着喻沉出去,告诉贺老晚上再来看他。 贺老盯着两人的背影,朝李焕笑道:“你说他们俩关系怎么就那么好?明明性格相差很多。” 李焕帮贺老调整睡枕:“因为两个孩子,都是心地善良正直的人。” 贺老赞同地点点头,被李焕扶着睡下。 … 医院外面,喻沉被贺臻牵着手腕,脑子里一团浆糊。贺老认他当干孙子他其实挺高兴的,这意味着他真正跟贺臻成为一家人。 但另一方面,他们俩长大后要真跟贺老捅破窗户纸… 喻沉纠结地垂着眉眼,一会儿笑一会儿愁。 “其实爷爷这么说,我挺高兴的。虽然有一些不方便,但整体利大于弊。” 贺臻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坦诚地讲出来。 喻沉坐在台阶上,轻声问:“为什么?” “万一我不在你身边,爷爷会尽心照顾你。”虽然贺臻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喻沉拿到国际生物竞赛的入场券,但他不保证没有意外。 据说,去年参加国际竞赛的50人中,只有五名被前三的常青藤院校挑走,几率不高。 “老大,你不用担心我。”喻沉猜到贺臻心中所想,非常乐观地表示:“就算我大学留在国内,还有爸爸和朋友们,不会受什么委屈。” 贺臻:“嗯,我们保底是拿到国内top3的保送名额。” “老大?我在你心中这么厉害呢?”喻沉这么厚脸皮的人听见这句话都觉得脸热。 “你当然厉害了,无所不能的胖沉沉。”贺臻抬手戳了戳喻沉的脸蛋儿,“瘦了。” “跟以前比确实瘦了。”喻沉眉眼舒展,“对了,林鹤回你了吗?” “没,等等吧。”贺臻并不着急。 或许林鹤不会回他,还是看明天怎么办。 “但如果是这样,明天那些人肯定会——”喻沉有些顾虑,脸皱成小包子:“如果他们敢起哄,我就揍他们。” “你的小拳头能揍谁?”贺臻将喻沉的手握住,放进口袋里:“放心吧,我不会在意他们说的话。爷爷说得对,如果目标是一个集团的管理者,必须要有强大的内核。” “那我也得拿着棍子在你旁边走。”喻沉自己都被逗笑,“对了,前两天班主任让大家报名辩论赛,说是拿到学校冠军后会跟其他学校PK,有机会的话能参加全国高中生辩论大赛。” “行,我看看。” “对了,班主任相信你是被污蔑的。他还安慰我,给了我巧克力吃。” “巧克力好吃吗?”贺臻注视着喻沉乌黑圆润的眼睛,调侃:“提起吃的,你就兴奋。” “哥哥~我哪有那么夸张?”喻沉阴阳怪气地贴着贺臻,“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了。” 贺臻含着笑:“找揍。” … 第二天,贺臻照常去上学。虽然仍有流言,但贺臻并没有理会,按部就班地上课吃饭。 肖钰见贺臻状态还不错,调侃喻沉:“胖沉沉,你看贺臻这么容光焕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喜事。” 喻沉知道肖钰向来嘴毒,笑呵呵回:“当然了,就等今天沉冤昭雪了。” 贺臻知道肖钰在其中帮了不少的忙,朝大家说:“谢谢大家为了我的事那么上心,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方景饶正在写作业,听罢憨笑:“太好了,我们正好能聚聚。” 何之安正在问林嘉树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听说贺臻要请客,连忙说:“嘉树最近不能吃辣,咱们拒绝川菜和麻辣火锅。” 肖钰意味一笑:“何之安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何之安耳一热,假装没明白。 正在看书的林嘉树温柔抬眸:“不用迁就我,我晚上可能去不了,要跟对象去约会。” 何之安神色慢慢僵住。 林嘉树居然有对象? 贺臻早就看出何之安对林嘉树有意思,但何之安没跟他说,他就当做不知道。 “沉沉,你想吃什么?” 喻沉朝肖钰挤眉弄眼:“大功臣说。” 肖钰突然被捧这么高,眉眼里的满足藏都藏不住。 “行,胖沉沉,不枉我疼你。” 就事论事,贺臻这事肖钰确实出了不少,喻沉很感激。 几人正谈论吃什么时,班主任匆匆喊道:“贺臻!来校长办公室。” 贺臻轻轻与喻沉对视。 该来的,总算来了。 贺臻走后,班里的人再次议论纷纷。 今天贺臻与林鹤同时来上学,大家都很好奇这件事的最终结果。 校长办公室里,林鹤坐在沙发上,轻轻垂着头,旁边的张潇已经交待完所有的事,包括林鹤买通另一位同学林立准备英语考试作弊的事。 但自始至终,林鹤都没有说一个字。他瞧着瘦了不少,嘴唇干裂苍白,与过去的他判若两人。 手指紧紧抓着校服,林鹤肩膀微不可察地轻颤。 “林鹤,贺臻也来了,你还是不说话吗?” 林鹤埋着头,紧抿双唇。 “贺臻,他们联合作弊的事我已经知道,相关聊天记录也看了,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 贺臻冷淡的视线从林鹤身上挪开:“您打算怎么处理?” 校长推了推眼镜,开口劝他:“我们会把调查结果全校通报,他们俩认错态度也算不错,但肯定要记个处分。就是打官司那件事…” “既然已经调查明白,诉讼的事就算了。”贺臻看了眼神色愧疚的张潇,“张潇家长病了,就别继续发散告诉他父母了。” 张潇感激地盯着贺臻,更加后悔自己的举动。 听到这番话,校长有些意外,开始他还担心贺臻不依不饶,会狠狠教训污蔑他的人。 “行,你放心吧。” “那林鹤…” 贺臻声音平淡:“林鹤,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突然被点名,林鹤用力攥住拳头,内心似乎在挣扎。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再面对同学和老师。仅剩的那点自尊都被践踏到体无完肤。 等了片刻,贺臻凝视着林鹤:“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你对我和家人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但在学校里,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希望毕业后,我们不要再碰面。因为我不保证,那时仍然不计较这场恩怨。” 林鹤闭上眼,深深低下头。 … 下午,全校通报此次闹得轰轰烈烈的作弊案。如果不是贺臻拦着,喻沉已经打算去三班门口挑衅那天说闲话的男生。 班里的同学这回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议论这件事,纷纷宽慰贺臻,不让他与林鹤计较。 放学后,贺臻带着大家去附近的餐厅吃饭。林嘉树对象临时有事,所以能跟大家一起聚餐。 肖钰想吃泰餐,来的这家泰式餐厅在海市非常有名。 吃饭时,大家沿着半围拢的沙发上入座。喻沉自然要挨着贺臻,平时对林嘉树非常殷勤的何之安则破天荒地挤在喻沉身边,从始至终都没什么精神。 “绿咖喱好吃。” 贺臻沉冤得雪,喻沉比谁都高兴。捧着米饭,一口气炫了三碗,饭量是林嘉树的两倍。 贺臻帮喻沉将嘴角的咖喱蹭掉,手机突然响起。 这个电话号码是张潇的。 他帮助张潇母亲的事没告诉别人,所以特意出去接电话。 林嘉树捧着柠檬茶,默默打量何之安。 何之安因为什么失落,他自然知道。 “您好,这是隔壁桌送您的青木瓜沙拉和咖喱蟹。” 肖钰好奇地伸着脖子,发现隔壁桌好像是一群刚下课的大学生,桌子上放着一摞理论书籍。 对面一直在笑,坐在中间被大家起哄的男生长得非常帅,五官俊朗深邃,比明星都好看。 肖钰连忙跟大家说:“快看,有帅哥。” 方景饶好奇地望去:“他为什么要送咱们菜?” “估计,别有目的。”林嘉树笑了笑。 果然,没过多会儿那个送他们菜的男生朝他们走来。 “你们是宏文的学生吧?” 男生声音温润低沉,非常好听。 肖钰点头:“嗯,我们是高二的学生。” 男生莞尔,视线落在埋头淦饭的喻沉身上:“我可以问问你,你书包上的吊坠是从哪里买的吗?” 喻沉擦了擦唇角,笑着将吊坠举起来:“这个吗?这是我自己做的。” 他当初给贺臻做了纯手工锦鲤吊坠,剩了好多材料,顺手给自己捏了只胖乎乎的大熊猫。 “真可爱。”男生声音温和,“我可以加你的微信,跟你求个DIY教程吗?” 说到这,桌上的人瞬间意会。 肖钰托着腮,轻轻戳了下喻沉,伏在他耳边:“这哥们估计看上你了。” 喻沉自己能感觉到一点,就是不太敢确定。 他歉意地笑了笑:“网上有很多教程,我也是随便搜的,抱歉不能给你了。” 男生遗憾地点点头:“好。” 对方回去后,朋友们似乎都在说他没出息。甚至有好几个在给他加油鼓气。 喻沉收回心思,又要了一碗米饭,全身心投入到吃饭上。 贺臻在这时也回来了。他刚坐下,肖钰就把一位帅的惨绝人寰的帅哥来加喻沉微信的事添油加醋跟贺臻讲了。 他最后甚至乐呵呵地问:“你猜猜,胖沉沉有没有加?” 贺臻偏头看了眼喻沉,又瞧了眼那位男生。 确实,长得不错。 “没加。” 贺臻优哉游哉地拿着蟹钳,开始帮喻沉剥蟹。 肖钰眉一挑:“你怎么那么自信?” 贺臻递给肖钰一个淡淡的眼神:“嗯,自信。” 其他人都在偷笑,尤其是肖钰。 喻沉闷头吃着米饭,臊得耳朵都红了。 突然,他把米饭放在桌上,语气酸溜溜的:“我又没有对象,你怎么知道我没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03 22:00:12~2024-01-04 20:1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那个人 20瓶;BONBON. 9瓶;好耶、Vyyvyvuv、飞霜落颖、林下春、烤豆干饭小式神武、某某、拾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短暂的分别◎ 这句话,令大家不约而同笑起来。 尤其是贺臻,勾着丝丝诧异的浅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喻沉。 喻沉逐渐耳热,有点懊悔自己的冲动。 怎么突然有种逼着贺臻跟他告白的感觉? 他应该矜持一些才对。 肖钰顺势帮着喻沉反驳:“是啊,胖沉沉又没对象,那帅哥真的超正,万一沉沉动心了呢?” 方景饶有些迷糊:“啊?沉沉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肖钰跟他说过,喻沉跟贺臻是一对儿才对。 贺臻抬眉:“嗯?喜欢谁?” 方景饶指着贺臻,刚要说话突然被喻沉着急地制止,肖钰示意方景饶闭嘴,笑着揶揄:“喜欢谁为什么要告诉你?” 贺臻眼里落入笑意:“好奇而已。” “贺臻,你来说说。”肖钰天生喜欢搞事,“你觉得沉沉跟那位帅哥配不配?” 贺臻撂下筷子,静静凝视着肖钰。 方景饶连忙打圆场:“小鱼,你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我就是问他看法而已。”肖钰得意地翘起唇,“贺臻,快说快说。” 喻沉红透的耳朵像煮熟的虾面,余光偷瞄着贺臻,等待对方的反应。 “我觉得…不相配。” 贺臻将蟹肉喂到喻沉嘴边:“你说呢?” 喻沉故意没张嘴,挑了挑眉:“我说呢…” 贺臻眯起眸子:“嗯?” 喻沉睫毛微颤,犹豫再三,将蟹肉吃掉。 贺臻继续剥另一只蟹钳,轻声道:“问你呢。” 喻沉没忍住,笑弯了眼:“不太配。” 肖钰被两人的互动酸死,怼着两人:“你们俩搁这打什么哑谜呢?” 喻沉嚼着蟹肉,鼓着腮帮子乐了乐。 肖钰:“好家伙,一块蟹肉就给你买通了?” 喻沉命令贺臻:“继续给我剥!” 贺臻深邃的瞳孔泛着温柔:“嗯。” 看着面前的狗粮,何之安蔫蔫地托着腮。 这顿饭,他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这时,那位男生再次朝他们桌走来。 贺臻没说话,只是端起碗,夹着菜喂喻沉一口。 喻沉微微蹙着小眉头:“不吃菠菜。” 贺臻声音温和:“吃菠菜可以保护视力,听话。” 那男生走到一半,又匆匆退回去。 肖钰秒懂贺臻的小心思,故意唏嘘:“赶明我也要找个能喂我饭的对象。” 何之安吐槽:“你喜欢男的?” 肖钰眉一挑:“找个能喂我饭的女生也不行。” 方景饶慢吞吞说:“那…好奇怪啊。” 肖钰啧一声:“方景饶!你现在胆子真是大了!敢怼我了哈?” 方景饶缩着头:“就事论事。” 林嘉树倚在沙发前,慵懒地端着杯子笑了笑。目光无意中触碰到另一双幽怨的眼神。他一顿,继续低着头喝果汁,特意避开何之安。 吃完饭,大家陆续回家。 喻沉靠着贺臻,时不时抬头偷看对方。 贺臻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困了。 回到家,贺臻把喻沉送到房间,驻足很久都没离开。喻沉难得拘谨,扒着门探头问:“老大,你怎么不走?” 喻沉耳朵依然残留着些许红,像那落在白雪上的一滴朱砂,明艳诱人。 “马上走。”可能是周围的温度太热,贺臻嗓音微哑,“你早点睡,记得盖好被子。” “好哦。”喻沉眨了眨眼睫,“你也是。少喝水,免得起夜上厕所。” 贺臻脚步一顿,扭身揉了揉喻沉的呆毛。 “沉沉。” 贺臻的眉眼染上一丝意味不明:“你的十六岁生日快到了,到时候想怎么过?” 提起过生日,喻沉来了兴致。 去年他的生日是在明珠电视塔里办的,不光邀请了所有的朋友,贺臻的姑姑也来了。 “今年,我还没想好。” 他的生日在秋末,枫叶最红的时候。 “老大,你有什么想法吗?” 贺臻将心底的计划藏起,温声说:“我想想吧。” “行!等你的好消息!” 这学期两人的学习太苦了,得趁着生日好好放松。 “不过我有很多愿望,吹蜡烛前得列下来,否则我担心漏掉。” 贺臻唇角弯了弯:“好。” 回到卧室,贺臻坐在日历前策划喻沉的生日流程。他决定在最后的环节,独自带着喻沉离开,向喻沉告白。 不过,这个想法,他其实也有很多顾虑。 喻沉正忙着竞赛的事,他担心两人谈恋爱,让喻沉分心。 青涩懵懂的爱情对他来说固然诱惑。 但他带着理性的视角思考问题时,又觉得前程和学业对于当下的喻沉来说更重要。 他拿到MIT的offer已经板上钉钉,但喻沉并不是。 谈恋爱势必会牵动着两人的心思,并不是说克制就能克制的。 他担心影响喻沉。 贺臻轻叹,当视线落在喻沉送他的胖锦鲤上时,蓦然无奈又宠溺地低笑出声。 他的胖宝宝太吸引人了。 他虽然坚定地相信对方不会被人抢走,又控制不住地燃起危机感。 … 两天后,贺臻与喻沉被李焕接到医院。 昨晚,新来的医生团队已经就位,并根据贺老的身体情况连夜会诊,研究治疗方案。 贺臻听得很仔细,眉宇间微微拧起,很怕医生告诉他贺老的病情不容乐观。 喻沉握紧贺臻的手,在心里默默祈祷。 “虽然贺老先生的病情比较严峻,但按照我们的方案手术,维持未来十年的健康不是大问题。” 听到这番话,贺臻绷紧的心弦缓缓放松。 “不过后续养护是重中之重,贺老先生千万不能再费心费神地惦记工作了。” 贺衡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手术定在下个月,我们需要先监测贺老身体的各项数据。” 医生离开后,喻沉瞧着神态严肃的贺臻,笑着安慰他:“老大,医生都说没问题,你就别担心。” 贺臻缓缓望着病房,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纠结的无力感。 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呢喃:“叔叔,公司暂时交给董事会真的不行吗?” 贺衡无奈地分析:“如果你的两位叔叔有一些能力,并且能坐镇董事会或许还能撑几年。但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公司只能交给外人。让四小姐坐镇贺老也思考过,但四小姐没有公司管理的经验,也没学过类似的知识,送去公司只能任人欺负。” “如果我不去国外念书了呢?” 贺臻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双手落在前侧轻轻交叉:“这样,我可以一边读大学,一边帮爷爷监管着董事会。虽然我能力也有限,但至少我学过七八年公共管理知识。” “如果贺老知道你因为他不去读MIT,他就算放弃治疗,也不会同意。” 贺臻心烦意乱地垂着眸,胸腔里想被石头狠狠压着,带着无能为力的焦灼。 “董事会里没有我爷爷信任的人吗?” 贺衡神色复杂:“贺峰集团算是家族企业,本身就惹董事会的诸多不满,产生许多争执,甚至内部就分成三派,贺老不是没想过培养外人当继承人,甚至亲自挑选了九位年轻人成立职业经理人团队。但在你父亲入职公司后,贺老放弃了这项培养计划,现在重新培养自己的人,没有时间,也无法建立信任。” 喻沉想不出办法,只能轻轻陪在贺臻身边。 六年,如果内部有蛀虫,足以拖累一个蓬勃发展的企业。 “贺老病了这几年,依然保证每周一上午九点,通过线上的方式参加董事会。但凡有重大决策需要召开高层会议,贺老也一定会参加。” “小臻…是你来了吗?” 病房里,贺老突然喊着贺臻的名字。 贺臻匆匆跑进去:“爷爷。” 贺老咳嗽着,被贺臻扶起来:“医生把我的病情已经跟我说了,我觉得没大事。你们不用太担心。” “爷爷。” 贺臻攥着贺老的手,眉宇间泛着郑重之色:“我不去国外读书了可以吗?我想留在这里陪着您,帮您管理集团。” “不可以!” 贺老很激动,反握住贺臻的手轻轻颤着:“你明明能去读好学校,我不允许你因为任何原因放弃!” 由于太激动,贺老频繁咳嗽着,滞涩的眼睛带着痛苦:“你必须去!我再撑六年!” 喻沉神色难过,不停地帮贺老顺着后背。 “爷爷您别激动,我们好好谈。” 这时,刚从国外回来的贺景琳也匆匆赶到。 望着父亲凝重自责的神色,她悄悄向贺衡问清具体情况,心里对贺臻的提议既赞同又反对。 她一直觉得快乐和自由最重要,加上父母的溺爱和纵容,她活成无忧无虑的公主, 之前父亲跟她提过让她暂接两位哥哥的工作,她拒绝了。不能胜任是一方面,不愿被束缚是另一方面。 但随着父亲身体的每况愈下,她有想过替父亲分担烦恼,并试着去集团工作几天,但由于她不懂经营管理,短短三天就被核心团队边缘化,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其实有个办法。” 一直沉默的贺衡轻声开口:“我在查阅MIT相关资料时,发现许多提前毕业的案例。只要修够学分,最快两年就可以拿到毕业证。” 他盯着贺臻:“而且MIT和哈佛不同,只要修完高中课程,两个SAT成绩和托福成绩达标,就可以申请。” “学完高中课程?”贺景琳蹙着眉心。 “小臻已经学完了。而且按照国内高中的进度,一般高二下学期就开始系统复习。所以如果小臻足够努力和优秀,20岁前就能从MIT毕业。” 贺老情绪终于平复,这似乎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贺臻既能学到顶尖的知识,又能在短时间内入主公司。 这期间,让贺衡勉强盯一盯,他时不时把关重要决策,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又有些心疼,喃喃道:“提前毕业得多难啊?小臻寒暑假估计都回不来了。” 贺衡:“确实难,而且现在就要着手准备,最迟半年就要离开。” 这次,屋内的所有人陷入沉默。 尤其是喻沉,心脏轻轻抽着,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注视着贺臻,理性告诉他这是个好办法。感应又突然作祟,让他不得不陷入难过。 他跟贺臻从来没分开这么久过。 贺景琳这次自告奋勇:“爸,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可以辅助贺衡。” 贺老轻轻点头:“辛苦你了,琳琳。” … 离开医院后,贺臻带着喻沉乘车回家。 路上,贺臻始终沉默。 贺衡的办法确实是权宜之计。顺利的话,两年半他就能回来接手公司。 这期间,集团由贺衡监管,姑姑辅助管理。如果贺老实在不放心,可以定期检查公司的事,至少能清闲一些。 只是这样… 他就要跟喻沉分开了。 喻沉就算真拿到MIT的offer,也是一年半以后。那时喻沉去美国,他再过半年又该回来了。 两人分开的时间,忽然被拉长。 而且没有他陪着,他不放心喻沉独自备战考试。 万一有人欺负喻沉怎么办? 万一喻沉想他了怎么办? 他离开会不会影响喻沉的情绪? 喻沉盯着贺臻眼里的无奈和纠结,已经猜透他的心思。 他思索片刻,忽然搂住贺臻的胳膊,将脑袋枕在贺臻肩上:“老大,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我非常支持你下半年离开!” “喻沉沉。”贺臻眸光微黯,抿了抿唇:“可是,我们就要分开了。” “两年多而已嘛。”喻沉抬起笑颜,“而且你回来的时候,我刚十八。我们分开的时间,并不算长。” 听着喻沉轻快的语气,贺臻知道喻沉在故作轻松,想要安慰自己。 他将头轻轻搭在喻沉的额前,脑海里回溯着两人从小到大的相处画面,一时泛起苦涩。 “对不起,沉沉。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参加竞赛了。” “没关系,我想考MIT,有你的原因,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我虽然没有强烈的执念,但也希望能争气一些,让我爸脸上有光。所以呢,我如果考得上,就去美国找你。即使我们再分开几年也没关系,俗话说什么来着?好饭不怕晚。” 喻沉也不知道这句话用在这里合不合适,自顾自一笑:“如果我考不上,我就在国内上个好大学,也不辜负自己的努力。只是那时我还是大一新生,你就已经毕业工作了。” 贺臻轻苦涩地笑了笑:“是不是感觉,我们突然差了很多?” “那是!”喻沉眯着眼,“我老大到时候就是大总裁,看谁还敢欺负我。你记得开着劳斯莱斯来接我!我到时候,一定扬着头走路。” 盯着喻沉的明朗的笑意,贺臻喉咙突然一酸,声音闷闷的:“嗯,到时候大总裁都听你的。” “说话算话!”喻沉乐呵呵地说:“而且我还能帮你照顾爷爷呢?你呢,就放心读书,心里装着我就行。我自己也会努力,将来成为伟大的科学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04 20:15:54~2024-01-05 19:3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混吃等死的fw、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cy. 20瓶;46257065 10瓶;常相见 9瓶;BillKrit 6瓶;好耶、果果、吉吉国王daytoy、会发光的星星?、飞霜落颖、烤豆干饭小式神武、紅茉、七濑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贺臻离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贺臻出国的事情开始筹备。一切都很顺利,凭借贺臻在数学国际竞赛上的优秀表现以及累积的各类成绩,很快拿到录取offer。 喻沉的生日在周六这天也到了。 贺老虽然已经做完手术,但并不宜下床,所以没能亲自参加喻沉的生日party。 不过,他让贺景琳代表自己参加,并送给喻沉一件特殊的生日礼物。 “沉沉,这枚钢笔是爷爷的父亲送他的,其间找过多位来自梵蒂冈的能工巧匠修复,很有特殊的意义。送给你当生日礼物,也是希望你能不断进步,学业有成。” 喻沉指腹轻轻摩挲笔身,惊喜地点头:“谢谢爷爷和姑姑。” 这次喻沉生日,除了邀请好朋友来,贺老还为他准备了烟花秀和乐队表演。 庄园里最大的宴会厅,到处都是一派热闹的生日布置。 喻沉喜欢一个名为YB英国摇滚乐队,贺老知道后特意找人请来,让他喜欢的偶像为他演奏生日歌。 肖钰觉得这个乐队超赞,不停地用手机录像,打算等自己当上大老板,过生日也请一个乐队过来表演。 “胖沉沉,你的生日太酷了。”方景饶端着点心,憨憨地笑着:“我觉得你特别幸福。” 喻沉今天完全被快乐包围,笑眯眯地说:“在这种重要的日子里,有你们陪着我,我当然幸福。” 方景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望着肖钰兴奋地吹口哨的模样,打趣道:“你瞧小鱼,好像特别喜欢这个乐队。” 喻沉:“对,就是他给我推荐的他们乐队的歌。” 方景饶再次狠狠羡慕喻沉。 何之安最先知道贺臻要出国的事,私底下问贺臻:“我听我妈说了你出国的事。你提前走了,喻沉还去吗?” 贺臻嗯了一声:“去,先准备生物竞赛。” “两年从麻省理工毕业,那得多难啊。”何之安拍了拍贺臻的肩膀,“你悠着点,别把身体累垮了。” “嗯。”贺臻注视着正在跟姑姑一起炫小饼干的喻沉,“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何之安痛快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我走以后,你照顾点喻沉。他性格虽然不容易与别人为敌,但难免有例外。” “行,你放心吧。”何之安笑着说:“听说外公认沉沉当干孙子了?” 贺臻:“嗯。” 何之安:“那你们俩以后怎么办?” “还是有办法的。”贺臻神色复杂,“无论如何,爷爷都会愤怒。只要别让他把怒火撒喻沉身上就行。” 何之安叹口气:“万一爷爷立场非常坚定,就是不允许你们俩在一起呢?” 贺臻漆黑的瞳孔微缩:“那我只能表达我的态度,告诉爷爷无论如何我都要跟喻沉在一起。” 何之安心情复杂。 他又想到自己的事。 他前段时间,应该是喜欢林嘉树的。 如果他跟贺景琳坦白自己喜欢男孩儿,贺景琳大概率不会阻止他。 另一边,喻沉和肖钰正在乐队前K歌。 贺臻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提前给喻沉准备的生日礼物。 这是一个惟妙惟肖的陶瓷卡通玩偶。 是他让工匠师傅按照喻沉五岁的形象做的。 不得不说,师傅确实有真本事,把喻沉胖嘟嘟的小脸都刻画出来,葡萄似的圆眼睛笑眯眯地,手上还拿着一块小蛋糕。 贺臻轻轻勾唇,将玩偶的背部用钥匙打开。 “哗啦”一声,一枚戒指掉落下来。 贺臻将戒指轻轻举起,眼睛里清晰地映着戒指的影子。 这款戒指跟普通戒指不太一样,外观是由两枚戒指相互交叠缠绕在一起。 他买戒指的时候,销售见他年纪小,以为他是为家里人选购,告诉他白金戒指代表共同进退的承诺,玫瑰金戒指代表终生守护的责任,两枚融为一体,是情侣之间信任与责任的双重象征,也代表着两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动摇。 贺臻落寞的视线轻轻垂着。 原计划,他今天要跟喻沉告白。 他本来觉得,至少自己能陪伴喻沉考完竞赛,以后就算两人分开,喻沉那时候也高考结束,不会因为感情影响学业。 但目前这种情况,他临走前跟喻沉表明心意,有点自私。 他们要分开这么久,喻沉很容易患得患失。 贺臻将戒指轻轻放回玩偶里,重新锁上。 “老大!你干什么呢!” 喻沉的愉快的声音从楼道传来,贺臻抬头,正巧对上那双闪烁着盈盈笑意的眼睛。 贺臻将钥匙放进口袋,温和地看着他:“给你拿礼物。” “是什么礼物?” 喻沉迫不及待地奔来,伏在贺臻后背圈着他的脖子:“是娃娃?” “嗯,像你吗?”贺臻观察着喻沉的表情,漆黑的瞳孔中染起一丝紧张。 “太像了!”喻沉顺势坐在贺臻身边,脑袋搭在对方的肩上蹭着,“但是我小时候有这么胖吗?” 贺臻轻笑:“拿你照片做的。” 喻沉眯起眼:“师傅一定做夸张了。” 贺臻抬手,揉了揉喻沉的耳垂,鼻息间是喻沉身上淡淡的小苍兰和白樱花的味道。 他阖着眸,似乎想把这种味道记在心里。 “今天生日,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喻沉弹了弹玩偶的小肚子,嘟囔着抱怨:“我身材本来很匀称,就是后来被你喂胖的。” 这个锅,贺臻并不打算认。 他似笑非笑:“你豁牙的时候,是不是刚来?那时候你可就不瘦。” 喻沉听不得别人掀他老底,龇牙咧嘴地凶贺臻:“你在胡说八道!” 贺臻捧起他的脸,让他的嘴嘟起来:“把你现在的表情照下来,挂在房间能辟邪。” 喻沉得意地挑眉:“那你印出来,回头带去美国,挂在床头前天天能看见我。” 贺臻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他噙着笑:“嗯,多拍几张,挂得哪都是。” 喻沉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扭过头趁贺臻不注意,抹了下眼睛。 … 生日会,一直持续到晚上才结束。 贺臻陪喻沉送走朋友们,第二天特意独自去了趟医院。 贺老最近的精神状态不错,手术也非常成功,只是时常笑话自己,胸腔里都是金属。 贺臻用温水帮贺老洗了洗脸,又轻车熟路地拿着电动剃须刀为贺老剃胡须。 “这种事,你交给别人做。有这个时间,赶紧去学习。” 贺老虽然这么说,举止神态却透露着欣慰。 “我马上要走了,多陪陪您。” 贺臻做完一切,喂贺老吃早餐:“爷爷,想要两年半修完学分,影响因素最大的就是时间。如果时间允许,我会定期回来。但如果课业比较忙碌,可能寒暑假都回不来了。” “没事,我想你了,就给你打视频通话。”贺老自从听说贺臻拿到MIT的offer后,心情一顺,病情也得到了有效地控制。 “嗯,我想拜托您照顾好喻沉。”贺臻搅着粥碗,“当然,我知道就算我不说,您也会疼他。” “当然。”贺老舒了口气,“沉沉也算我的孙子,这段时间天天跑前跑后,没少照顾我。” “嗯。”贺臻垂着眼帘,“没意外的话,我下个月就走了。” “我找了几个人负责照顾你的安全和生活。那边的饮食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还是带点家里的人比较好。” “谢谢爷爷。”贺臻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不舍,“您等我回来。” 贺老将他拥在怀中:“好。” … 日子一天天过去,高二(一)班为贺臻办了一场热闹的欢送会,方景饶哭成泪人,依依不舍地嘱咐贺臻好好照顾自己。 反观喻沉,一直乐呵呵地。被肖钰问为什么不哭,也只是淡定地回贺臻能提前考上MIT是一件好事,从心底为他高兴。 贺臻离开的前一晚,是周四。 喻沉从一放学,就闷在自己的房间没出去。李焕问他,他也只是借口头痛,需要补个觉。 周五上午,他请了假,会送贺臻上飞机。 半夜,贺臻敲他的房间门,发现上了锁。 喻沉偷偷摸摸在被窝里哭着,生怕被贺臻发现自己哭肿的眼睛,笑呵呵说自己已经脱光了睡了。 贺臻坐在喻沉的卧室门前,一直到半夜才离开。 第二天清晨,喻沉用鸡蛋敷了敷眼睛,灌了两瓶黑咖啡,才勉强压住憔悴。 今天贺臻走,他一定要欢欢喜喜的,否则贺臻该不放心了。 贺家的私人停机坪距离家里20km,贺臻过来敲门:“沉沉,咱们该走了。” “哦!”喻沉坐在沙发上系着鞋带,眼泪渐渐布满眼眶,怎么都系不好。 贺臻发现这回喻沉的门没锁,推门进来。正好撞见哭成泪人的喻沉。 他目光落在喻沉散落的鞋带上,轻轻走去。 喻沉慌乱地抹着眼泪,勉强挤出一丝傻笑:“老大,我就是有点伤感。我——” 贺臻突然单膝跪地,低着头帮他系鞋带。 喻沉愣了,凝视着面前的贺臻,嗓音哽咽:“老大,你到美国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委屈记得跟我说。” “嗯。”贺臻帮他将鞋带系紧,并没有着急起身,依然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望着喻沉。 喻沉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不忘开玩笑:“你别跪着,跟求婚似的。” 贺臻轻轻将喻沉拥入怀中:“那里跟国内相差13小时,你晚上放学后,我刚起床。我们每天都可以打视频通话,我也可以陪着你刷题写作业。你看,我们其实离得并不是很远对不对?” “是的!”喻沉的泪一颗一颗掉落在贺臻颈前,轻轻皱了皱眉:“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贺臻松开他,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在网上查了,国外非常开放。”喻沉低眉垂眼,轻轻吸着鼻涕,“你说,你去了以后,会不会——” “不会,我向你保证。”贺臻神色郑重,突然低笑,“原来你担心这个。” “我没有!我就是…”喻沉耳尖慢慢弥漫起一层红晕,湿润的眼睫轻颤,“我就是担心你,你可别想歪。” “笨蛋。”贺臻抬起指尖,帮喻沉轻轻擦着眼泪,“要不,我每天向你汇报动向?我记得有一个软件,共享后可以知道对方的位置信息。”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喻沉忍不住偷笑,挠挠头,将手机拿出来:“什么…app,我们试试也不是不行。” 贺臻目光温柔,视线中满满都是喻沉。 喻沉一边操作,一边悄悄打量着贺臻。待他们设置完毕,他耳根已经红透。 贺臻眼底含着笑,牵着喻沉上车。 一小时后,他乘上前往美国的飞机。 作者有话说: 突然高烧不退,医院看病中,明天能更肥章就会更~ 本章送66红包~ 感谢在2024-01-05 19:35:11~2024-01-07 15:5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上惊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业永远不可数 11瓶;KT猫?、唐家木小堇 10瓶;丁丁丁丁、一树繁花一地碎影 2瓶;好耶、Vyyvyvuv、紅茉、酸橙子汁、飞霜落颖、58697706、江鸢、情赞江别喻.、烤豆干饭小式神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都市恋爱线开启★★◎ 喻沉日记: 我有个白月光,有一天他变成大总裁,会开着劳斯莱斯来接我。 贺臻离开后,宏文高中与之前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年级排名出来时,少了贺臻二字。 每次月考成绩单放榜,喻沉都会挤在最前面,默默算着自己与年级前五的差距。 当自己取得进步时,他会第一时间分享给贺臻。虽然他白天上课的时候,贺臻还没有醒,但贺臻早晨起来,一定会及时回复他的消息。 两人打视频通话的频率其实并不算高,一周两到三次。考虑到未来要管理公司,贺臻选择的专业是市场营销,但并不愿意放弃自己喜欢的电子工程专业,最近准备修双学位。 MIT本科是四年毕业,但如果修够学分,最快可以两年完成。但这需要贺臻利用自己的时间完成课程要求,喻沉在得知后有点担心贺臻身体吃不消,给他往美国寄了很多海市特色美食。 李焕总是劝喻沉,贺臻那边有照顾他生活的阿姨,不用他寄这些真空包装的食物。有时夏天到了,食物没寄到美国就变质了。 但喻沉是个小犟牛,夏天寄不了就冬天寄,并且经常给贺臻点小蛋糕进行投喂。 他记得他的老大说过,他寄过去的牛肉罐头很好吃,比家里阿姨做的好吃一万倍。 但他没告诉贺臻,那牛肉罐头是他跟老爸一起做的。他担心贺臻质疑他的厨艺,万一不敢吃可就糟了。 没了贺臻的陪伴,喻沉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尽管有朋友们他们陪着他,可就是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他制作了一副“老大回归”日历,每天都要计算着贺臻回国的日期。 这个日期谁都不敢保证是对的,毕竟MIT许多毕业生都要五年才能修够学分。不过喻沉对贺臻莫名自信,为了不打扰贺臻学习,只敢利用贺臻早起那段时间两人聊会儿天。 比如爷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啦… 比如他们俩的猫崽崽生了小豆丁啦… 比如后院人工湖里的天鹅啄他手啦,他逮到机会想尝尝烤天鹅的滋味… 比如方景饶准备被父母送去英国留学,肖钰很伤心啦… 又比如林嘉树跟男朋友分手了,何之安抓到机会,勇敢表白被拒啦… 等等等等。 有了喻沉这个小喇叭,贺臻就跟没出国一样,对大家的事了如指掌,就连学校门口卖淀粉肠的阿姨家里买了奥迪Q5都知道。 时间到了高三上半学期。 九月,喻沉生物竞赛成绩位居本市第二,进入市队为参加全国决赛做准备。 喻沉这段时间压力很大。 要知道跟他一起竞赛的,都是各省尖子生。 像林鹤数学天赋那么好的学生,也无缘进入国家队,拿到国际比赛的资格。 李焕在发现喻沉食量越来越小后,与他促膝长谈一次。他知道,喻沉不敢跟贺臻倾诉自己的压力,毕竟那样只会徒增贺臻的担忧。 在这次谈话后,喻沉精神压力轻松许多。 因为他的老爸告诉他,就算将来他去学校门口卖淀粉肠,只要他快乐幸福,煎的淀粉肠又香又脆,也是他爸最骄傲的儿子。 不过,那天喻沉也给贺臻发了一条微信。 [喻沉:老大,如果我以后去学校门口卖淀粉肠,你会不会嫌弃我啊?小狗委屈jpg。] [贺臻:不会。人家卖淀粉肠还能挣个奥迪Q5呢,将来咱们俩一起去摆摊,以后开成全国连锁,融资上市。] [喻沉:那以后我不就成小老板了?扭屁股jpg。] [贺臻:给你当董事长。] [喻沉:小狗扭屁股jpg。] 时间匆匆。 同年10月,喻沉摘得全国生物竞赛银牌,无缘国家队。 第二年4月,喻沉凭借生物竞赛银牌通过复大校测,获得本硕博保送资格。 一切尘埃落定,高中的校园生活开启倒计时。 在给喻沉办庆功宴这天,贺老跟李焕一起帮喻沉选择专业。 其实凭借喻沉银牌的实力,也可以参加清北的校测。但喻沉想留在海市照顾父亲和爷爷,便选择留在复大。 贺老起初觉得,喻沉喜欢的生物类专业是冷门,这么高的成绩应该去一些王牌专业。而且这类专业本科四年学的范围很广,像微生物学、海洋学、动物科学都会涉及。一般在硕士期间才开始细分二级专业,确定研究方向。 但喻沉喜欢这专业,打算先学着,反正也是八年本硕博连读,以后再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研究方向也不晚。 最终,贺老跟李焕选择尊重喻沉的想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喻沉又经历两次离别。 7月,虹桥机场,他们送走林嘉树,何之安哭成孙子。 8月,国际机场,他跟肖钰目送方景饶登机,回去的路上,一向骄傲不可一世的肖钰轻轻抽噎,闷在汽车角落里偷偷抹着眼泪。 时间仿佛开启了闸门,匆匆走过。 其中有欢笑,有泪水。 但望着身边的朋友同样感受着离别之苦,喻沉心里非常难受。 他抱着腿坐在贺臻的书桌前,望着庄园里的蔷薇凋零、盛开… 掰着手指头一点点算着贺臻回来的时间。 转眼间,那沓日历已经快要见底。 … 阶梯教室里,学生们熙熙攘攘地带着早餐入座。待会儿是林教授的课,也是学生们投票中最难过的一门科目。正值期末,一向散漫迟到的学生们都格外勤奋,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便坐满教室,唯恐漏掉教授划重点的环节。 教室第一排,坐着一位极为漂亮的少年。他拿着煎饼馃子吃得专注,冷茶棕色的短发在低头时遮住漂亮的杏眼,饱满的唇泛着水光,鼓鼓的腮帮子看起来非常乖巧。 “我靠!少爷!你换发色了?” 王磊带着几个兄弟坐在喻沉提前占的座位上,“这颜色好看,衬得你更白了。” 喻沉对这声少爷,几乎已经免疫。 虽然他纠正过很多次,他不是什么少爷,但大家依然觉得他在故意装穷。不是少爷的话,家里怎么可能为了不让喻沉住宿舍,随手在隔壁祥生御江湾买个大平层? 喻沉大口嚼着煎饼:“给你们带的葱油饼,你们快吃。林教授如果看见咱们在第一排吃早餐,这平常分得直接砍一大截。” “别啊,有林教授的宝贝课代表带飞,我们这些也算半个关系户。” 喻沉作为专业第一考进生物科学系,一来就成为各大教授的香饽饽。先不说他本来就乖巧听话,加上专业能力强,做事又负责,教授们经常找他聊天,几句话不离研究生阶段选导师的事。 把这么一个聪明乖巧的弟子收入门中,大家脸上也有光。 王磊咬开牛奶:“嚯!少爷,你手上这表看着就不便宜,什么牌子的,让我们开开眼。” 王磊他们是喻沉的舍友,虽然喻沉基本不在宿舍住,但作为本地生,经常给大家带好吃的,一年以来关系处得不错。 “这是他送给我的成年礼物。” 喻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脸上的热度扩散至耳朵:“上面还有他给我刻的字。” 两个月前,他十八岁生日。贺臻特意从美国送来生日礼物。 这枚腕表并不来源于哪个品牌,而是贺臻跟那边的工匠师傅亲手为他定制。 贺臻告诉他,里面有一个小机关,可以感应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贺臻也有一枚。 这个小设计,是贺臻自己研发的。 这个“他”不用多说,王磊他们心领神会。 从一开学喻沉拒绝了无数个告白者时,他们就知道,喻沉有个在美国MIT读书的白月光哥哥。 这个男生很优秀,是全国数学竞赛金牌的获得者,参加国际比赛时被MIT挑中,保送去的美国。 虽然喻沉一直说两人没在一起,但王磊他们心里都明白。 不是对象,能隔三差五分享行程? 喻沉中午吃到好吃的韭菜馅包子都要给对方汇报。 “喻沉,你那个白月光是不是该回国了?”王磊大口嚼着葱油饼,“改天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让我们一睹真容。”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提起这件事,喻沉有些小失落。 微翘的睫毛落寞地垂着,他语气微顿:“按理说,他最近该准备回来了。可他说,毕设出了点问题,可能要延期。” 喻沉的煎饼顿时没了吸引力,将它放在电脑旁,重重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已经有两年多没看见贺臻。 本来贺臻有一年暑假准备回来,但因实验室出了事,被导师临时叫去帮忙。 他高三暑假其实也有机会去看贺臻,恰好那段时间贺老心脏里的起搏器出了点问题。放心不下老人,他取消机票,陪贺老整整一暑假。 视频里,贺臻好像高了不少。五官相比于高二离开那年,也更加硬朗帅气。 可视频通话终归抵不过现实里的一眼。 他得知贺臻毕业可能延期后,差点心灰意冷,甚至已经决定暑假直接飞过去找贺臻。 “喻沉,小组实验数据给你。” 宋闻璟将U盘交给喻沉,体贴地说:“我们组已经整理好格式,免得你再费心神。” “好,辛苦了。”喻沉郁郁接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今晚话剧社的活动你有兴趣吗?”宋闻璟掏出两张票,“朋友送我两张。” “不去了,我得回去给我爸包饺子。”喻沉拙劣的借口将旁边的王磊逗笑,宋闻璟表面仍云淡风轻:“好,下次有机会一起。” 待宋闻璟离开后,王磊纳闷道:“你说他也够锲而不舍的?咱家喻沉都拒绝他了,他还这么执着。” 另一边的陈醒打趣:“谁让咱们少爷是校草呢?全复大颜值排名no.1。” “行了,快上课了。” 喻沉打开课本,又看了眼腕表上的距离。 这表似乎出了BUG,从昨晚开始就停在10001公里,一直没动过。 “你的小玩意坏了!需要你亲自过来帮我修!小狗委屈jpg。” 给贺臻发完微信,他委屈地托着腮。 又要等那么长时间! 他喻宝钏心里的苦谁知道呢。 一上午的课过去,大家的心越来越凉。 林教授刚刚讲的重点总结来说就是四个字。 没有重点。 课间休息时,大家怨声载道。 喻沉伏在课桌上,无聊地翻着他跟贺臻的聊天记录。 与此同时,阶梯教室外面,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男生身材很好,挺直的腰背宽阔有力,身着一袭黑色风衣站在楼道中格外瞩目。 “你好,请问这是生物科学二班吗?” 从卫生间回来的王磊瞧着面前稀有的大帅哥瞬间变得热心肠:“嗯嗯!需要帮助吗?” 贺臻礼貌询问:“他们好像在上课,请问喻沉是在里面吗?” “喻沉?他在啊。”王磊连忙伸着脖子朝里面瞧了一眼,“他们没在上课,发蔫而已。” 贺臻嗓音低沉:“谢谢。” 王磊又将面前这位至少190的大帅哥打量一眼,八卦地问:“你是哪个系的?找我们喻沉干什么?” 贺臻深邃而犀利的眉眼轻轻扫王磊一眼,王磊立刻怂了:“那个,我帮你叫他。” “谢谢。”贺臻声音清冷。 王磊挠着头,进去前脑袋突然转了个弯:“兄弟,我提前跟你知会一声,你要是来告白的,你肯定没戏啊。” 贺臻眸光微动,静静望着王磊。 “你不会真是来告白的吧?”王磊挑了挑眉,突然有些激动。 这哥估计是体育系的校草,看帅哥受挫,他还挺乐意的。 “我跟你说,喻沉有对象了,人家可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帅哥你虽然长得不错,但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贺臻薄唇微动,透着似有似无的笑。 “那麻烦你跟他说一声,他那个麻省理工的对象来找他了。” 作者有话说: 求个营养液~ 感谢在2024-01-07 15:57:33~2024-01-08 18:2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丶、林上惊鸢、三三打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杏叶 28瓶;SYL 10瓶;小甜甜呀~、理让我想想 5瓶;冰茶的柠檬 3瓶;勋勋家的小可爱 2瓶;七濑陆、玖、池迟、Karen、西瓜霜、明月夜祝、小池、一树繁花一地碎影、九境林、会发光的星星?、老同兴茶饼、江鸢、soft他爹、唔姆、迟夏木语、58697706、烤豆干饭小式神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同居◎ 喻沉正在整理各组上交的数据,耳畔忽然传来王磊兴致勃勃的声音:“喻沉!你白月光回国了!就在门口等着你呐!” 王磊是典型的东北汉子,嗓门又宽又洪亮,坐在教室后排的宋闻璟都被吸引,好奇地盯着门口看。 喻沉还有点懵,咬了一口凉了的煎饼果子,含含糊糊说:“磊哥,别逗了。” “真的!”王磊使劲指着门口,另一只手已经扯着喻沉起来:“你快去!” 他推着喻沉后背,朝几位宿舍的同学使了使眼色,让大家跟他一起去围观。 喻沉将信将疑,嚼着煎饼轻轻歪头。 门外的贺臻好像跟他有心电感应一般,在这时露出半侧身子,轻轻倚在门框。 那双熟悉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喻沉身上,薄唇浮起一丝温柔浅淡的笑意。 “啊!” 喻沉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下意识背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抓着头发。 “磊哥,你们快看我,发型乱不乱?” “完蛋了!我刚吃了煎饼,嘴里一股葱味儿!” “你们谁有口气清新剂,快借我一下!” 喻沉越慌,耳垂越热。 他能感觉到背后正被一束炙热的目光紧紧追着。 他现在懊悔得很,早晨要不是他赖床,他不会穿得这么随便就出门的。 王磊等人看着热闹,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粒口香糖扔给喻沉。陈醒在旁边起哄:“喻沉,你这白月光长得够帅啊!这气质跟颜值,跟电影明星似的。” 整理好发型,喻沉将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再次打量自己一番。 视线在这时悄悄落在屏幕角落。 贺臻还在看着他,好像没有不耐烦。 喻沉心脏怦怦跳着,仿佛有八只小羊驼在愉快地奔跑,唇角不自觉扬起害羞的笑意。 他鼓起勇气回头。与贺臻对视的一瞬间,已经抬起脚朝贺臻跑去。 “哇偶!”王磊等人带头起哄,本来沉闷的教室瞬间陷入一片喧闹。 宋闻璟走到前排,静静打量门外。 王磊等人八卦:“喻沉这白月光看着就不俗,估计也是个豪门少爷什么的。” “人都说了,能去MIT的都是有钱的天才。” 走廊里,喻沉一直在傻乐,但眸子垂着,只敢偶尔偷看贺臻一眼。 他很好奇,贺臻在美国吃得这么好吗? 怎么两年多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他粗略地估算,贺臻现在得有一米九。 喻沉不着痕迹地踮起脚,双手不自然地垂在两侧,耳根的颜色几乎同小番茄一个颜色。 忽然,贺臻朝他靠近,抬手落在他的耳侧。 耳廓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一度。 喻沉糯糯地抬眸:“干什么?” “头发有点乱。” 贺臻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骨节分明的指尖最后落在喻沉的侧脸,眉梢染上宠溺的笑意:“什么时候染的头发?” “昨天。”喻沉终于有勇气与贺臻对视,兴师问罪般问:“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贺臻清冷的视线微动:“想给你一个惊喜。” “爷爷知道你回来吗?” “知道。” “你从家里过来的吗?” “没,从机场过来的。” 喻沉盯着红脸蛋儿,明知故问:“你怎么先来找我?我以为,你会先找爷爷报道。” “先来接你,家里准备好了洗尘宴。” “啊?可是我下午还有课。”喻沉有点着急,皱了皱小眉头,“要不你先回去吃吧。” “洗尘宴是晚上。”贺臻抬手,拨弄了下喻沉的鼻尖,“我等你一起回去。” 喻沉傻笑两声,又突然泛起忧虑:“但我下午的课三点才结束,你不用回去休息吗?或者…” 他唇边浮起一抹不太好意思地笑:“你先去我爸给我买的房子睡个觉,等我下课再去找你?” “不用,我跟你一起上课。” 喻沉“哦”了一声,手背贴了贴泛热的脸颊:“那中午,我带你去出去吃好吃的。” “你休息时间短,在学校食堂吃就行。”贺臻已经朝阶梯教室轻轻侧身,朝他抬起手:“你该上课了。” 喻沉盯着贺臻的手,整张脸不争气地红了一度。 贺臻的手一直很漂亮,白皙的肤色细腻如玉。 他磕磕绊绊地应了一声,机械地抬起手。 两手相握的一刻,喻沉根本不敢抬眼,起伏的胸腔好似揉着一团火,令他呼吸抑制不住地加快。 王磊等人见小情侣牵着手进来,起哄更加猛烈,就连端着水杯进来的林教授都朝贺臻这个陌生面孔频频看来。 喻沉坐在贺臻身边,乖得像只小鹌鹑。 透过讲台前的屏幕,他能清晰地看到贺臻和自己并排而坐的画面。 他突然很羞恼。 凭什么贺臻长这么多,他却几乎原地踏步? 他穿上鞋底厚的靴子,才能勉强到一米八。 净身高永远是他无法提及的痛! 喻沉表情非常丰富,愤愤瞪贺臻一眼。 从他的角度看,贺臻几乎完美的五官轮廓似乎更硬朗一些,漆黑的眸淡淡地凝着远方,静默时稍显高冷,气场上强大很多。 就好像他的小狮子去捕猎,回来突然长成狮王的错觉。 明明两人才分开956天而已。 这种变化太奇妙了。 似乎也意识到隔壁的人在目不转睛地偷看自己,贺臻眼底蒙上一层浅笑,突然扭头看向喻沉。 被当场抓包的喻沉顿时手足无措,脸都憋红也没解释出一二三。 他用手挡着脸,假模假式开始敲键盘。 贺臻忽然抬手,揉了揉喻沉的头发:“教授看你呢,认真听讲。” 喻沉赶忙抬头,发现林教授正拿着讲义盯着自己。他心一虚,赶紧挺直腰板,灵动的眼睛闪烁着尴尬,紧紧抿唇让自己显得严肃。 “喻沉旁边的同学,是其他系过来听课的吗?”林教授好奇地撑在讲台桌前,声音透过耳麦,格外清晰。 “教授!这是喻沉麻省理工的对象!”王磊敞着响亮的嗓门回道。 喻沉只感觉面上一烫,双手用力揪着课本,将脑袋死死埋下。 林教授轻轻将眼镜抬起,感兴趣地笑了。 如今,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像林教授这种年过半百的学术家,也都能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情。 他问:“哦?还是国外的高材生呢?喻沉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教室里的同学哄堂大笑。 喻沉能清晰察觉全身都烧了起来。他半掩着羞赧的眸子,蚊子般的声音几乎只有贺臻能听清:“不算是…还没…” 贺臻帮他回:“教授,我还在被考察阶段,暂时没转正。” 林教授爽朗一笑:“那你加油。我们喻沉又聪明又懂事,你可得抓住了。” 贺臻眸底含着浅笑:“我会的。” 最后一节课,喻沉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撑过的。只要他一抬头,四处皆是揶揄八卦的眼神。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喻沉终于透了口气。收拾好书包,他带贺臻来到南苑食堂。 “老大,吃烤鱼行吗?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喻沉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饱满的唇瓣透着淡淡的粉色,“那里面什么都有。” “听你的。”贺臻动作自然地帮喻沉背起书包,并顺势牵起他的手,“只要跟你吃,吃什么都一样。” 喻沉好不容易褪掉的热度再次浮起,被贺臻轻轻牵着,就像走在羽毛上一样,浑身轻飘飘的。 “老大,你怎么突然长这么高?” 喻沉嘟囔:“竟背着我偷吃好吃的了吧?” 贺臻侧头笑了笑:“基因。” “切。”喻沉很介意这件事,“我在你面前,就像只小土豆。” 贺臻笑得散漫:“还好,你不矮。” “你穿上鞋多高?”喻沉踮着脚,使劲伸着脖子。 “193。”贺臻偏头看他,“你呢?” 喻沉虚荣地谎报身高:“穿上鞋180。” 贺臻低眸笑了笑,似乎不太相信。 喻沉赶紧辩解:“我穿上冬天的靴子真的有180。” 贺臻抿唇低笑:“嗯,信你。” 喻沉表情像只炸毛的小刺猬,鼻腔逸出一丝轻哼,又在贺臻加重牵他手的力度后,缓缓望向别处,掩饰自己的害羞。 这个时间,食堂里人非常挤。 喻沉嘴馋,自然不愿只吃烤鱼。贺臻好不容易来找他,他得将这里好吃的都买给贺臻尝尝。 贺臻陪着他穿梭在各个窗口,负责端着盘子,喻沉发现,周围好多人都在悄悄打量贺臻。 现在是五月初,海市刚下了场雨,温度又低了好几度,相比于其他人宽松的卫衣外套,贺臻的衣品和气质在人群中显得尤为醒目。 内心的占有欲作祟,喻沉唇角浮起笑,悄悄贴着贺臻的风衣,彰显两人关系的亲密。 回到餐桌前,贺臻将外套脱掉:“你们这里的伙食符合你的口味吗?” 喻沉盯着吱吱冒油的烤鱼,用筷子探了下汁水,偷摸嘬着味儿:“嗯,还可以。不过跟其他高校相比,我们的食堂没那么丰富。” 贺臻戴上手套,帮喻沉一颗一颗剥着虾:“叔叔给你买的房子,你好像不常住。” “嗯。”喻沉大口嚼着虾肉,“我只有实验室任务重的时候会偶尔过去住一宿。我自己害怕,不敢住。” 贺臻唇角弯了弯:“我陪你?” 喻沉眼底骤然间染上一丝绯色:“啊?住、住一起?可是我爸偶尔也…” 喻沉心里慌得要死。 这是要同居? 贺臻深邃分明的五官浮起片刻调笑,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喻沉:“我公司离家远,工作后打算在外面住。于是就在你学校附近买了套宽敞点的公寓。” “这是家里的机械钥匙,密码锁是你生日。” “欢迎小领导随时登门指导。”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08 18:23:04~2024-01-09 18:2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混吃等死的fw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牧牧 30瓶;玖月露湿、甜甜甜甜 20瓶;学习使我快乐 10瓶;吉吉国王daytoy 6瓶;别抓我、梦捷 5瓶;Celine 2瓶;岑珩、老同兴茶饼、67793452、Sera、58697706、紅茉、好巧不巧、江鸢、酸橙子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要名分◎ 耳边的嘈杂声突然变得模糊。 喻沉盯着贺臻手中的钥匙,眼底竭力掩着欣喜,丝毫做不出假意拒绝的举动,将它牢牢握在手中。 一瞬间,钥匙上带着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他将钥匙放进书包的小兜,与贺臻送给他的玩偶贴身放在一起。 贺臻发现那件玩偶,垂眸低笑:“你天天带着?” “嗯。”喻沉稀罕地摸了摸,把书包重新拉上。 只是那一眼,贺臻便注意到那件玩偶有着轻微磨损,看得出喻沉经常把玩。 “可以吃鱼了。” 贺臻拆开筷子,夹了块鱼最嫩的部位给喻沉:“一点上课?” “嗯。”喻沉捧着碗,嘴角忍不住翘起浅浅的弧度:“我们还有40分钟的吃饭时间。” 贺臻点了下头,忽然想起一件事。 “刚刚我在阶梯教室外想找你,碰到的是你关系不错的同学吧。” “嗯嗯!”喻沉扒拉着米饭,双眸弯弯:“他是学校给我分的舍友,经常帮我忙。” 见喻沉只吃肉跟米饭,贺臻夹起一筷子茼蒿递给喻沉,却有些犹豫:“没准备公筷,你嫌弃我吗?” “啊?”喻沉鼓着腮帮子懵懵地摇头:“我怎么会嫌弃你?” “那你把他吃掉。”贺臻放进喻沉碗里,又帮他夹了些绿叶菜。 喻沉对贺臻的小敏感有点好奇。 难不成受国外饮食习惯影响? 为了不让贺臻多想,尽管他最讨厌这些蔬菜,还是吃得一干二净。 “对了,你平时怎么跟你的同学介绍我?”贺臻喝了口柠檬茶,安静淡然:“他以为我是来跟你告白的,让我不要惦记你。因为——” 贺臻故意顿了下,抬眸观察着喻沉的表情:“你有一个远在MIT的对象。” 喻沉大口嚼着菜,突然呆住。 紧接着,整张脸肉眼可见地变红,双眸心虚垂下。 他慢吞吞嚼着嘴里的东西,强忍着心慌:“我就说我有个哥哥在美国读书,其他的没有多说,那都是他们故意发散。” 贺臻炙热紧密的视线紧紧落在喻沉泛红的耳朵上。 他忽然笑了下:“听他的意思,你拒绝了很多人的告白?” “没有很多。”喻沉认真嚼着饭,像只小豚鼠:“也就八九个吧。” “八九个?”贺臻重复了一遍,似乎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你别问我,你问问你自己。”喻沉硬气起来,眼睛却始终不敢与贺臻对视,“你呢?肯定也有不少追求者吧?这两年我都没听你说过,一定是数量太多,都能吓死我。” 这番话,夹杂着些小委屈。 仔细一闻,倒有股浓烈的醋味儿。 “没人跟我告白。”贺臻挑完鱼刺,抬起手腕喂到喻沉嘴边,“我刚到那里,信息填的是已婚。” “什么?”喻沉不可思议地瞪着眼,顺势咬着贺臻喂给他的鱼肉,含糊不清地问:“结婚?可那时候你才十七岁啊。” “我告诉他们,我跟我对象是在加拿大注册的。”贺臻漆黑的瞳孔含着几分真切,“加拿大十六岁就能注册结婚,不过需要监护人的同意。” “谁都不服就服你。”喻沉竖起大拇指,“那你在那里有交到好朋友吗?” “有两个,答应毕业后来公司帮我。”贺臻嘴角忽然噙着笑,“不过说是帮我,其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我那十六岁的结婚对象。” 话题突然拐到自己身上,喻沉心头一烫。 他连忙低下头,疯狂扒拉着大米饭。 贺臻嗓音低沉,带着点宠溺:“吃慢点。” 喻沉故意微微一颤,吃得更猛。 他的老大出趟国变了。 怎么突然这么会撩? … 下午上完两节课,喻沉跟贺臻回到白蔷庄园。 还没进大厅,喻沉就察觉到里面的不同。 今天整个庄园透着几分喜庆,就连门口的装饰物,都被擦得锃光瓦亮,迎宾的绿植也被重新修剪一遍。 贺老坐在客厅,见到贺臻,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棍就要起来。 贺臻连忙跑过去,扶住贺老。 喻沉看到这样一幕,心里酸酸的。 他把时间留给阔别多年的爷孙俩,去厨房找他爸爸。 贺臻喜欢吃他爸捏的牛肉蒸饺,不用想,李焕这时一定在厨房准备。 “沉沉回来了。”李焕正在调馅儿,看见自家儿子乐得合不拢嘴:“上课累不累?你赶紧去歇歇,等着吃饭。” “我帮您。”喻沉熟练地系上围裙,这两年他经常跟着李焕研究做菜,就为了将来在外面住能吃好点,不至于挑食饿肚子。 “爸,林教授让我这学期申请最高档的奖学金试试,还说暑假有机会带我去贵州考察。” “我儿子真棒。”李焕麻利地擀着面揪,笑着问:“小臻先去学校找你的?” “嗯。”提起贺臻喻沉脸一热,声音都变得糯糯的,“他现在好高啊,比我高半头多。” “没事,你也不矮。” 两人正聊天时,贺臻走进来。 “叔叔,我回来了。” 李焕看见贺臻,欣慰地点点头:“不错,越来越俊了。” 贺臻去洗手:“经常听喻沉说,您身体挺硬朗。” “托你爷爷的福。”李焕见贺臻要帮忙,赶紧阻拦,“孩子,你赶紧去陪你爷爷说说话,这么点饺子我马上包完。” “我爷爷上楼眯着去了,我陪你们。”贺臻拿出围裙套在脖子上,转身背对喻沉,“沉沉,能帮我系一下吗?” 突然被点名,喻沉僵了一下,赶紧洗洗手凑过去帮贺臻系绳儿。 他寻思,这绳儿自己也能系吧? 李焕见两人分开两年多关系一点没生分,欣慰地笑了笑,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 这时,贺臻回头看了喻沉一眼:“胖宝宝,系得有些松。” 喻沉耳尖骤然羞红,赶紧回头看李焕一眼。还好李焕正哼着小曲儿忙自己的事,完全没注意这边发生的事。 “这回行了!” 喻沉赌气地撒开手,赶紧跑到李焕面前躲得贺臻远远的。偏偏李焕不知道喻沉心里的小九九,推着喻沉说:“小臻好不容易回来,你去那边挨着小臻,你们俩说说话。” 喻沉白皙的脸蛋又羞又红。 他总不能告诉他爸,他被贺臻调戏了吧! 贺臻反倒是云淡风轻,低着头慢悠悠包着饺子,时不时抬头朝喻沉笑笑。 喻沉给自己扇着风,越来越燥。 … 今晚的菜很丰盛,贺臻在那边虽然有专门的中式厨师,毕竟原材料有出入。做出来的菜,还是没有家乡正宗。 贺老一直给贺臻夹菜,都快堆成小山丘。 今天他非常高兴,尤其是看到贺臻这两年获得的成绩和奖项,恨不得把双学位证镶在客厅,让所有做客的人都来瞧一瞧。 正好后天是正式的家宴,他要将所有亲戚请来,让大家看看他的小孙子有多优秀。 亲人之间的久别重逢,总是有诸多感慨。 贺老在医生的把关下,难得喝了一口小酒,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为了公司,他的贺臻明明可以继续深造,至少也能读个硕士回来。 他有些自责,闷闷不乐起来。 为此,贺臻劝了贺老很久,直到贺老睡着才从楼上下来。 现在时间不晚,喻沉正在楼下看电视。 见贺臻下来,他伸着脖子问:“爷爷还好吗?” “没事了,冷不丁地一喝酒,顾虑的比较多。”贺臻抬起腕表,若有所思笑了笑:“距离0公里。” 喻沉一低头,果然发现自己的表也是这样显示。他捂着表,穿好拖鞋:“我要上楼睡觉了,明天还有早课。” “我明早要去公司报到,想去新家住。”贺臻穿好外套,迈着长腿朝门口走去。 喻沉忽然有点着急。 这就走了吗? 不跟他再叙叙旧了? 他们俩还没机会好好说说话呢。 正当他皱着委屈脸时,贺臻又忽然驻足:“要跟我去看看公寓的装修风格吗?” 喻沉突然一愣:“啊,带着我…” 他别扭地陷入纠结,挠挠头发。 这么晚了,孤男寡男的,不太合适吧。 贺臻静静地抬起手,并没有催促。 片刻,喻沉穿上外套追上他:“行,去看看。” 贺臻握紧他的手,跟李焕打了一声招呼,带着他离开。 李焕望着小尾巴似的喻沉,缓缓阖上报纸。 他听说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 对这俩孩子的感情应该没有影响吧? 路上,喻沉发现贺臻已经学会开车。坐在副驾驶,频频偷看他。 “老大,你的车是什么型号?” “库里南Black Badge。” 喻沉这里摸摸,那里瞅瞅:“老大,你为什么买劳斯莱斯?他们家漂亮的车不多。” “因为某人说,等我成了大总裁,要开着劳斯莱斯去接他。” 贺臻看向他,声音淡淡地:“还记得吗?” 喻沉连忙挪开泛热的视线:“我随便说说而已,没真想让你开着它来接我。” 贺臻勾着浅笑,没再说话。 为了缓解尴尬,喻沉主动汇报:“我跟你说过吧,方景饶去英国读书了。他总是跟我们吐槽,英国的饭巨难吃。我已经给他寄过去好多火锅锅底了跟各种调料了。” “原来,某人的爱心快递不是只给我发?” 贺臻的关注点总是那么清奇,惹得喻沉面红耳赤。 “我给方景饶寄的都是在超市买的。给你寄的,都是我自己做的!怎么能一样?” 贺臻双目骤然一深,朝喻沉别有深意地笑道:“所以,只有我的是爱心快递。” 喻沉呼吸一窒,憋得双颊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臻收回温柔的目光,双手散漫地搭在方向盘上。 过了一会儿,汽车沿着大面积的人工湖开进一处小区地下车库。 里面很亮堂,喻沉透过玻璃窗发现自己的发型略微凌乱。 他抓了抓,抱怨道:“老大,你还没说,我这个茶棕色的头发好不好看。” 汽车缓缓停在离电梯最近的车位。 贺臻没有熄火,淡淡地说:“没来得及看呢。” “啊?怎么可能——” 贺臻解开安全带,突然朝喻沉凑过去:“让我仔细瞧瞧。” 喻沉的脸唰一下红了,扭着脸藏在角落,惊惶失措地说:“那个什么,这里这么暗,你肯定看不好,我们上楼再说。” “行。”贺臻顺手帮他解开安全带,“上楼再看。” 喻沉像只小企鹅,僵硬地跟着贺臻。 贺臻拉着他的手在掌间把玩,直到两人进了电梯,喻沉才没那么害羞。 他怀疑,这两年半贺臻去报了恋爱班。 怎么回来后这么…骚? 要不是对方的性格他了解,他都怀疑贺臻在美国期间谈了八百个男朋友。 贺臻见喻沉一直不出声,低头看他:“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喻沉知道贺臻在明知故问,假装不懂:“哦,我就是想起小鱼前阵子跟我说的事。安安不是跟小鱼一起考的交大吗?校庆晚会,安安的弹唱惊艳众人,有个男生在狂追安安。” 贺臻声线偏冷:“怎么追的?” 喻沉:“就买电影票、送花、图书室占座、一起去游乐园,各种借口一起相处呗。” 贺臻将喻沉的手放进口袋:“你羡慕何之安吗?” “啊?羡慕?”喻沉不太明白。 “羡慕他被追。”贺臻眼底的情绪缓缓变浓,垂眸注视着喻沉。 “当然羡慕!”喻沉借机报仇,诉说他喻宝钏两年半来独自承受的辛酸与孤单。“都说大学生活可丰富了,我过得跟个苦行僧似的,还不如高中。” 话音刚落,喻沉忽然被贺臻轻轻拉近。 贺臻垂眸凝着他,笑意悄悄在眼底蔓延:“那让我追求你可以吗?你可以给我打分,达到你的理想分数,就给我个名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09 18:22:49~2024-01-10 19:0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小小 8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涩柠檬 15瓶;whisper.、慕初 10瓶;小冰冰冰、啾啾啾 5瓶;丁丁丁丁、双木成林 2瓶;狐狸、老同兴茶饼、酸橙子汁、Yiám.§、烤豆干饭小式神武、云深浅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玫瑰花◎ “什么名分?” 喻沉这句话并非明知故问。 他轻轻撩着眸,心中犹豫是哪种名分? 老公跟男朋友还是不一样的。 贺臻离开这两年,他倒不是一点不明白。像纯爱小说啊,电影啊,漫画啊,看了一大箩筐。 他很有自知之明。 自己跟贺臻相比,应该是0吧。 那么叫老公好像也没毛病。 当然,贺臻让他当1他也没意见。 狭窄封闭的电梯里,涌动着暧昧的气氛。 喻沉肚子里实在憋不住话,干脆挑明:“你想当我男朋友还是结婚对象?” 贺臻眼底含笑:“一步到位更好。” “嗯?”喻沉眸子沾上湿润,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便宜了贺臻,赶紧义正词严地反悔:“我就是在试探你而已,你当然得先当我男朋友了。” 贺臻手指摩挲着腕表,浅笑:“也行,反正距离登记年龄,还有一段时间。” “我才不要二十岁就结…”喻沉还没说完,电梯叮铃一声,停在26层。 贺臻牵着他输入指纹,手顺着喻沉的脊背安抚地拍了拍:“欢迎回家。” 喻沉指尖一顿,轻轻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海市繁华的夜景。 这是一套宽敞的跃式平层,极简的装修风格看着很舒服,基本由黑白灰搭配,倒也符合贺臻的喜好。 当然,喻沉也喜欢这种低调的风格。 半躺在沙发上,喻沉欣赏着楼下的江景,舒服地半眯着眼睛:“我还以为这里得跟宫殿一样奢华,到处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小财迷。” 贺臻倚在酒柜前,视线落在喻沉笑眯眯的眼睛上:“你没带睡衣,今晚穿我的衣服吧。” “我没说我要留宿啊。”喻沉翘起唇,迈着轻快的步子开始参观房间。他超级喜欢附赠的露台,夏天在里面烤串喝酒一定很爽。 “老大,你这里怎么就一个房间?” 喻沉估摸着,这套平层至少有500㎡,在里面骑自行车都绰绰有余,怎么会连一间客房都没有呢? 贺臻打开一瓶红酒:“设计时我要求功能房多一些,没安排客房。” “有客人来怎么办?” 贺臻屈着长腿悠悠坐下:“我这里,不留客。” 喻沉切一声,酸溜溜道:“万一哪天我过来找你玩儿,外面又降了百年不遇的暴雪,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没谁的也不能没你的。我的床让给你,我睡沙发。”贺臻勾着丝丝浅笑,抬眸凝视着窗外。 外面的繁华夜色似乎与美国无异,与在那里度过的那九百多个日夜并无不同。 但干净的玻璃窗上,却清晰映着喻沉的身影。 喻沉眼神灵动,正身深切地望着他。 贺臻与镜子里的喻沉缓缓对视。 眼前的人,他摸得着看得见。 这与他无数次的向往渐渐重叠。 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一丝悸动,心脏跳了下。 “哪能让你睡沙发?”喻沉背着手,笑意晏晏:“依我看,我回去了。你明天还要去公司报到,打扰你休息就不好了。” 现在已经很晚,快到十点。 贺臻勾唇笑道:“回去吧,外面有狼羔子,就喜欢那爱吃蛋糕的胖宝宝。” 这句话,臊得喻沉面红耳赤。 “我现在一点都不胖!”喻沉羞愤地反驳,背上书包作势要走:“我走了!” 贺臻没动,只是透过玻璃窗静静观察着他。 喻沉自然不知道贺臻的套路,以为贺臻真的放他走,掩着心底的失落,磨磨蹭蹭穿鞋。 往常,能两三秒就穿好的鞋硬生生被拖了两分钟。 系好鞋带,他最后瞧了贺臻一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还喜欢喝个红酒。 喻沉推开门,微微皱起鼻子。 就在门推开的一瞬间,喻沉突然被身后的力道牢牢锁住,下一秒双脚离地,被贺臻轻而易举地抱起来。 喻沉被这猝不及防的拥抱吓到,靠在贺臻怀里,任凭他将自己抱进卧室。 他的脑子里顿时被各种小说电视剧里旖旎的画面填满,紧张地出了一后背的汗,攥着贺臻的衣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贺臻抱着他坐在床边。紧接着,帮他褪下鞋袜,朝衣柜走去。 “今天住这里吧,我睡榻榻米。” 喻沉扭头,果然发现贺臻卧室预留了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那挨着阳台,洒满阳光时躺着看个书,一定特别方便。 “我给你买了内衣,当然,你穿我的我也没意见。”贺臻拿着几件干净的衣服走来,俯身撑在喻沉两侧:“如果你穿着合适的话。” 说这句话时,贺臻眼底含着意味深长的笑。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喻沉起来就能碰到贺臻的嘴。 喻沉忍着微热的脸反驳:“你真小气,这点事还记着。” “当然记得。”贺臻调侃,“我的内衣莫名变大,为此我纠结很久。” 喻沉偷偷笑了笑,没理由再争辩。 “去洗澡吧,今天早点睡。”贺臻终于放开喻沉,“你几点起床?我给你做早餐。” “你还会做饭?”喻沉抱起干净衣服使劲嗅了嗅,满脸都是贺臻身上的味道。 “会做简单的。”贺臻脱下脏衣服,完全没有避讳喻沉。 喻沉注视着贺臻匀称有力的背肌,心跳漏了一拍,悄悄挪开视线。 贺臻身材还挺好… 他又飞快扫了眼,快步跑进浴室。 洗完澡,喻沉套上贺臻宽大的卫衣走出来。 站在镜子前,他望着快及大腿的衣摆,悄悄叹口气。 贺臻可真高啊。 他这辈子是追不上了。 喻沉擦着头发,追随着另一处的水声蹑手蹑脚地走去。 一分钟后,他缓慢驻足。 透过磨砂玻璃,他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 他定定地望着里面,手机突然响起来。 或许是带着心虚,他忙不迭地跑到客厅,中途还被桌角磕了一下。 见来电联系人是林教授,喻沉以为有什么急事,赶紧接通:“教授,怎么了?” 林教授笑了笑:“没事,就是明天下午我想带你去参加一个活动。你看看你有时间吗?” “我有。”喻沉蹲在茶几前松了口气,盯上果盘里的车厘子。 这估计是为了庆祝贺臻乔迁新居别人送的,应该能吃。 他悄悄从里面抠出一颗车厘子,心满意足地嚼着:“您放心,我一定穿的正式得体,不给您丢脸。” 林教授:“好,明天见。” 喻沉挂下电话,一门心思开始抠车厘子。他正抠起劲儿时,身后突然被一股湿热的水汽包围。 他立刻回头,已经被一条带着水滴的胳膊捞起来,屁股紧接着重重挨了一下。 “怎么不洗就吃?” 喻沉被揍了屁股,又羞又气,兴师问罪般地回头,当他看见贺臻浴袍衣襟前露出大片纹理流畅的胸膛时,立刻偃旗息鼓,蔫了起来。 贺臻黑色短发上还在滴着小水珠,有的淹没在鼻梁,有的顺着脸庞滑下,落入锁骨。 喻沉好不容易挣开:“我就吃几个而已。” “几个也得洗,万一有虫卵呢?”贺臻语气略带严肃,跟刚刚的温柔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喻沉自知理亏,耷拉着眼睛没说话。 贺臻拎着果篮离开,几分钟后端着盘子走过来。 喻沉动了动耳朵,还在生闷气。 “洗干净再吃。”贺臻举起一颗递到喻沉唇边,“尝尝这颗甜不甜。” 喻沉飞快地瞥贺臻一眼,将车厘子吞掉。 或许是为了找场子,他壮着胆打趣:“贺总,你穿成这副样子勾引谁呢?” 贺臻一怔,低头望着自己半敞的衣襟。 刚刚他正在系腰带,恍惚看见喻沉不洗水果直接吃,这才匆匆过来抓现行。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贺臻弹了喻沉一个脑崩儿:“吃完水果去刷牙,赶紧睡觉。” “你比我爸管得还宽。”喻沉又想起小学时被贺臻支配零用钱的恐惧。 为了惩罚他偷吃淀粉肠,贺臻硬生生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当时过得可惨了。 不过再仔细一想,贺臻管他管得确实细致。 从小到大,他的袜子从没洗过,就算去军训,都是贺臻帮他洗。 喻沉想通后,不再计较贺臻刚刚凶他。屁颠屁颠地追着贺臻跑进卧室,在贺臻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滚了好几圈儿。 夜越来越深。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喻沉忘记自己什么时候睡的,再一睁眼,咖啡味儿已经飘进他的鼻子。 匆匆洗漱后,喻沉来到客厅吃饭。 贺臻做得很丰盛,有两道早餐是他没吃过的,叫班尼迪克蛋。 他浅尝一口,对贺臻的厨艺进行表扬。 贺臻已经换好白衬衫,坐在岛台前帮喻沉切香肠:“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你呢。”喻沉挑食,绕过西兰花,把火腿和培根全部吃掉。吃完自己的,他盯上贺臻的,悄悄偷走两片。 贺臻假装没看见:“挺好的。” “你今天几点下班。”喻沉趴在白色岛台前,视线落在冰箱上:“晚饭怎么解决?” 贺臻喂给他一颗西兰花:“大概率在公司吃。但如果你想让我陪你吃饭,我就找你去。” “我可以给你做。”喻沉干脆厚着脸皮将贺臻的培根全部据为己有,嚼着肉笑眯眯道:“报答你的早餐。” “真的?”贺臻扬唇一笑,“没想到我上班第一天,回家就有追求的对象做的晚餐。” 喻沉挑了挑眉:“什么感觉?” 贺臻:“荣幸之至。” 喻沉难得被贺臻吹彩虹屁,笑意渐浓:“我下午五点结束活动,然后给你做饭。” “等你。” 吃完早餐,贺臻穿好西装,先送喻沉去学校。一路上,喻沉逮到机会就在打量贺臻的衣服,两人明明只差一岁而已,为什么贺臻穿上西装就有社会精英的味,衬得衣冠楚楚,潇洒矜贵? “看什么呢?”贺臻戳破喻沉的小心思。 “看你呗。”喻沉诚心夸赞:“你穿上西装真好看。” “有多好看?”贺臻追根问底。 小时候经常吹的彩虹屁,喻沉如今已经羞于出口。他呼吸微微轻颤:“不告诉你。” 贺臻轻轻挑眉,没再追问。 车到校门口后,喻沉叮嘱:“老大,注意安全。”他推开车门,准备离开。 “喻沉。”贺臻追着他下车,从后备厢取出一大束白玫瑰。 喻沉望着来往的同学,动作忽然有些局促。 他长这么大,情书没少收,但玫瑰从没收到过。 喻沉脸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他以前总吐槽小说里男主送玫瑰土。 但到了自己身上,他真的超级想要这束玫瑰! 他甚至可以想象带着它去上课,会多么的惹眼! 他喻沉,也收到玫瑰花了! 喻沉眸光稍稍变亮,期待地盯着玫瑰。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就是想送给你。”贺臻将玫瑰送到喻沉怀里,“晚上见,如果时间允许,你可以在心里想想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10 19:05:52~2024-01-11 20:4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小小 7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静宝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_T 40瓶;甜甜甜甜 33瓶;冰茶的柠檬、64264180 10瓶;丁丁丁丁 2瓶;酸橙子汁、Yiám.§、58697706、阿屿、江鸢、胚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一个吻交换◎ 秋风拂过,枫叶落下又飘起。 喻沉抱着玫瑰走在校园里,脸热热的。 阶梯教室里,王磊他们已经占好座位。见喻沉难得晚来,又抱着一束白玫瑰,凑在一起打趣:“要不说我们喻沉魅力大,大清早收到这么一大束玫瑰。” 喻沉忍着耳廓的造诣,佯装平静:“他送我的。” “哎哟!” “哎哟!” 几个人不约而同开始起哄。 王磊贱兮兮地摸了摸喻沉的玫瑰:“别说,你那白月光确实长得帅。这回他回国,还走吗?” “他提前毕业了。”喻沉提起这件事,嘴唇忍不住扬起,“今天去公司报到了。” 陈醒扭着头,问:“能稍微跟我们透露透露,MIT的高材生就业情况吗?” 喻沉含糊:“他啊,帮家里的忙呢。” “喻沉那白月光,不用猜就是豪门阔少,人家肯定去继承家族企业了。”王磊笑着打趣,“喻沉,苟富贵,勿相忘!以后你要成了什么集团董事长夫人,可别忘了我们这群穷亲戚。” “放心吧,我要是发达了,不会忘记你们的。” 喻沉刚在电脑登录微信,就收到一条辅导员发送的消息。 “美食文化节…” 王磊科普:“咱们学校每年冬季都会开展美食文化节,如果你想当天去卖东西,可以申请。” 喻沉浏览着往年照片,突然有点心动。但他作业太多,如果申请商户,估计得忙死。 正当喻沉愁眉不展时,肖钰发来一条微信。 [肖钰:胖沉沉,下午出去恰饭。] [喻沉:不行哦,老大回来了,我要回家准备晚餐。] [肖钰:你们俩同居了?] [喻沉:没,他在我大学附近买的房子。] [肖钰:小心点吧,胖沉沉,你该被吃干抹净喽。] [喻沉:小狗害羞jpg。] 上午讲的是生态学。 下课后,喻沉正收拾书包,宋闻璟来到喻沉身边:“喻沉,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王磊他们朝喻沉这边看来,好奇地打量宋闻璟。 “什么事?”喻沉着急回家换衣服,下午他还要陪林教授参加活动。 “暑假我爸手底下的实验室招项目成员,有两个名额,你想不想参加?” 喻沉顿了顿:“什么研究方向?” 宋闻璟眼底含笑:“你喜欢的,海洋学。” “谢谢你的邀请,但这个机会应该比较珍贵,你要不要先考虑别人?” 喻沉从接触海洋学开始就彻底迷上。正巧暑假他不想荒废,如果能去对口实验室的课题组学习,就再好不过了。 “别人暑假都要回老家,对海洋也不感兴趣。”宋闻璟将课题书发给喻沉,“你考虑一下,如果愿意咱们暑假去报道。” “行,谢谢你。” “不客气。” 宋闻璟刚离开,王磊他们立即凑过来。 “据说宋闻璟他爸挺牛的,他这番操作,有点迷?” 陈醒道:“有什么迷的?想追喻沉呗。” 王磊:“喻沉都有对象了,他那天没看见?” 陈醒开玩笑:“估计想最后搏一搏。” “我来不及了,先走了。”喻沉来不及跟他们细聊,风风火火跑下楼。 在陪林教授参加学术会议的路上,他将宋闻璟发给他的课题书仔细看了看。那家实验室,研究的课题是深海可利用资源的研究,他之前在生命科学SCI期刊中看到过,当时就很感兴趣。 不过这么抢手的项目宋闻璟邀请他,估计也有私心。 他如果心安理得地接受,做法比较欠妥。 思来想去,他决定拒绝。 见喻沉看得入迷,林教授打趣:“这么刻苦?” “没,宋闻璟发给我的一个课题邀约。”喻沉唇边泛起两个梨涡,“我暑假想找点事做。” 林教授赞许地点点头:“加油,年轻人就应该多积累一些实践经验,以后会有帮助的。” 喻沉腼腆点头:“记住了。” 这次学术会议,邀请了许多生物界的知名教授。喻沉听得起劲儿,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在会议茶歇上,思考着待会儿吃什么。 林教授见他频频扭头,拍了拍他的手:“饿了就去吃。” 被抓包的喻沉脸蛋一红,不好意思地弯了弯眼睛。 三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林教授本想邀请喻沉吃饭,但喻沉告诉他,自己已经有约,林教授便没再勉强。 林教授打趣道:“是不是那天陪你上课的男孩儿?” 喻沉心跳莫名加快:“嗯嗯。” 林教授感慨:“我总觉得他眼熟,可能在哪里见过。你们小情侣晚上要去哪里约会?” 喻沉:“我得等他下班。” 林教授轻轻皱眉,又认真回忆一下:“这男生是不是姓贺?” 喻沉大脑空白了一瞬,带着刹那间的慌乱。 他差点忘了,林教授在海市学术界很有名,过去贺臻跟着那么多知名教授搞过研究,彼此见过很正常。 担心自己与贺臻的事被捅到贺老那里,喻沉掩着情绪笑了笑:“不姓贺。” 林教授笑道:“那估计是我记错了。” … 晚上七点,贺臻被贺衡送回家。 今天是贺臻上班第一天,种种行为令贺衡很意外。他以为按照贺臻的性格,会先召开董事会,杀杀那些拉帮结派的老家伙们的威风。但贺臻似乎很沉着,花费一天的时间留在重要文件库,熟悉公司所有组织机构的运行流程和最新的部门述职。 更令他意外的是,他们下班时碰见一个中层,贺臻居然能认出那人的部门和姓名。 “小贺总,你今天受累了,好好休息。” 贺衡看了眼时间:“我给你准备的晚餐马上到。” “不用,喻沉在家给我做。”提起喻沉,贺臻瞬间驱散心中的疲惫。他戴好腕表,解开安全带:“今天强度还好,不及我期末忙碌时的三分之一。” 贺衡由衷表示:“看来你在美国很辛苦。” “辛苦点好。”贺臻凝视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自己不够强,怎么保护想保护的人?” 贺衡笑了:“说得对。” “我想麻烦你一件事。”贺臻将两个名字发给贺衡,“帮我查查这对夫妇,有消息告诉我。” 贺衡若有所思:“这人姓喻?” “他们曾经虐待过喻沉,差点拐走他。”贺臻已经下车,“辛苦了。” 贺衡笑了笑:“我的分内事。” 望着贺臻离开的背影,贺衡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喻沉对贺臻重要他知道,但他没料到这么重要。刚刚贺臻提起喻沉在做饭时,眼神都变了。这不是普通朋友能达到的。 十五年前,贺老曾经让他查过这对夫妇。他们是受贺臻的两个叔叔指使,想带走喻沉。至于贺臻的两个叔叔为什么要对喻沉下手,到现在都是未解之谜。 那时的喻沉才四岁。 贺衡思虑颇久,将心头的疑惑暂时压住。 … 餐厅里,喻沉紧张地盯着贺臻,生怕自己做的饭不符合贺臻的口味。 令他意外的是,拥抱一向斯文的贺臻吃得难得“粗鲁”,短短几分钟干掉一碗米饭。 “你吃慢点。”喻沉眼底藏着浅笑,帮贺臻填饭:“我都怀疑你中午没吃饭。” “吃了两口,今天比较忙。”贺臻望着喻沉的背影,“最主要的是,你做的饭好吃。” 喻沉露出骄傲的笑:“当然了,我可深得我爸的手艺。” “你今天的学术会怎么样?”贺臻接过饭,道了声谢谢。 “我啊,收获颇丰。”喻沉双手攥着筷子,又想起林教授的事。“老大,林教授今天问我,你是不是姓贺。” 他眉头久久未舒展,语气略有担忧:“他估计见过你。现在又知道我们的事,我怕这风儿传到爷爷耳朵里。” 自从回来后,他一直在想这件事。脑袋里全是不好的假设。如果说年少时他对这份担忧和不安只是设想,那么现在已经成了摆在眼前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贺臻跟贺老的感情他知道。 自己跟贺老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两年,贺老待他跟亲孙子似的,知道他要来复大读书,让人将附近的别墅转到他名下。如果不是李焕拦着,第二天就过了户。 他从小就没自己住过,住别墅实在害怕。李焕这才借口推掉,自掏腰包给他买了套小点的公寓。 李焕经常告诉他,贺家对他们有恩,他们不能忘本,更不能贪得无厌。 房子这种事他们自己有钱,还是要自己解决。 如果有一天,贺老无法接受他跟贺臻,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老的责备和寒心。 于贺臻而言,恐怕更不能接受爷爷的失望。 这时,贺臻轻轻小拇指勾住喻沉的手。 喻沉蓦地抬头。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因为——”贺臻目光沉沉,抬手帮喻沉抚平眉心:“就算风能传到他的耳朵里,那时他已经同意我们了。” “真的吗?”喻沉心绪不宁地垂眸:“他万一不接受怎么办?” 这一刻,他不敢直视贺臻的眼睛。 虽然贺臻对他的感情他知道。 但他害怕万一… “交给我,你不用多想。”贺臻打趣道:“大不了,咱们私奔。” “切,谁要跟你私奔。”喻沉被逗笑,垂着脑袋呢喃:“依我看,到时候你就去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或者豪门少爷,早就把我忘了。” 说完这番话,喻沉故意轻哼。 小巧的鼻尖沾着汗,委屈地皱了下。 贺臻凝视他片刻。 起身默默走到喻沉身边坐下。 “哪有什么富家千金和少爷?”贺臻牵起喻沉紧绷的手,嗓音低沉:“在我心里,只有爱吃小蛋糕的胖宝宝。” 喻沉心里倏然跳慢半拍,心在一瞬滚热。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这件事确实没有特别好的坦白方法,但请你相信我,我会最大程度保证叔叔跟你不会受到伤害。” 喻沉轻轻偏头:“真的?” “嗯。”灯光映在贺臻眼里,眸底含着几分坚定,“计划我已经定好,正在逐步实施。” “什么计划?”见贺臻这么神秘,喻沉眼睛瞬间亮起,“快说给我听听。” 贺臻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这么着急?” “喂,我就是好奇。”喻沉轻皱着鼻尖,“虽然你还在追我,我总得规划我们的未来吧?” 贺臻意味深长地应了声:“真想知道?” “依我看,你就是唬我的。”喻沉眼里流露出微小的不满,故意使激将法:“没准你等着娶富家千金呢。” 说完,他悄悄打量贺臻的神色,企图在贺臻眼里寻找自己的答案。 “可怜我遇见了负心汉!留学两年半回来,长成这么高这么帅,心里早就没我了。” 喻沉卖着惨,故意哼唧两声,大有干打雷不下雨的趋势,肩膀委屈轻颤。 贺臻被喻沉这副模样逗笑,偏着头微微看他:“胖宝宝,我们讲点道理?” 喻沉伏在餐桌,故意捂住耳朵。 “我确实有计划,这个不骗你。”贺臻语气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引得喻沉悄悄松了手。 “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需要提前收取专利费。”贺臻轻叹,漆黑的视线落在喻沉的脸上,神色流露出一丝无奈,“用一个吻来交换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11 20:45:48~2024-01-12 20:1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蜂蜜柚子茶 11瓶;Sweet昼、KT猫? 10瓶;真的很丢人啦 9瓶;empire 8瓶;丁丁丁丁、双木成林 2瓶;夗甴、木可、嵬醴、酸橙子汁、江鸢、某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贺臻∶喊老公◎ 这句话落地,餐厅里陷入一片宁静。 喻沉透过玻璃杯,紧紧打量贺臻的眼睛。 他看见了。 贺臻在不怀好意地偷笑! 忍着脸上的热意,喻沉端起碗:“不说拉倒。” “买卖不成仁义在。”贺臻翘起腿,悠悠盯着喻沉泛红的耳朵,忍不住抬起手指捏了捏,“你要是不愿意亲我,我亲你也行。” “你——”喻沉羞恼地看向他,“贺臻!你变了!我现在正式怀疑,你在国外谈过N个对象!” 贺臻松开喻沉柔软的耳尖,却并没着急放下,而是握住喻沉的后颈,轻轻捏着:“我有没有对象你心里不清楚?说这话,可有点冤枉我。” “不清楚!”喻沉赌气地说道。 这时,手机弹出微信消息。 [宋闻璟:喻沉,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机会很难得,我希望能留给真正对这个课题感兴趣的人。] 喻沉没避讳贺臻,当着贺臻的面回复:“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暑假有点事,加入后恐怕会耽误你们的进度。” 这次,宋闻璟没再执着。 “为什么不参加?”贺臻扫了眼屏幕,“你暑假有安排吗?” “没安排。”喻沉痛心地托着腮,“我挺想去的,但这是宋闻璟托爸爸的关系找的名额。拿人家手短,我还是拒绝吧。” 贺臻将碗筷挪过来,干脆跟喻沉并排吃。 “他诚心邀请你的话,你参加就是。有机会可以回个礼。” 喻沉歪头:“哪怕他在追我也可以?” 贺臻正在夹菜,缓缓怔住。 喻沉单手撑着头,调侃一笑:“他追我很久了,从开学开始就跟我告白。” 贺臻克制着微微变化的表情,一本正经道:“你拒绝的话,也合适。” “你刚刚还鼓励我来着。”喻沉重新拿起手机,“依我看,我同意得了。” 忽然—— 贺臻将喻沉的手机捂住。 喻沉忍着笑,故作不解:“干什么?” 贺臻:“不许去。” 喻沉翘起唇:“我又不答应他,维持正常社交距离行吗?” 贺臻眉峰紧蹙,将筷子撂下后,顺势捉住喻沉的手腕,将他轻轻拉向自己。 那双温和的眸子突然变得目光锐利深邃,不自觉给喻沉一种压迫感。 贺臻手劲很大,桎梏着喻沉无法动弹。 眼瞧着对方恼了,喻沉乌眸转动,赶紧认怂:“好了,我肯定不去,逗你玩呢。” 见贺臻迟迟不放手,喻沉故意喊:“老大,疼。” 贺臻微微松开:“把课题书给我。” 喻沉揉着手腕嘟囔:“你要它干什么?” 贺臻:“你如果对这方面感兴趣,我帮你留意。你想暑假参加吗?” “嗯。”喻沉拿着手机凑上前,“我喜欢海洋生物学,暑假我时间多,想参加这种研究。当然啦,不是海洋方向的也可以,能让我实践两个月就可以。” “我帮你找找,尽快告诉你。” “好嘞。” 圆满的解决完这一问题,喻沉开始向贺臻分享美食节的事。如果他有时间,他准备买些工具,去现场炸淀粉肠售卖。 “到时候还要做个牌子,或者起个名字。” 喻沉啃着排骨:“老大,你说我的淀粉肠叫什么名字好?” 贺臻:“胖胖淀粉肠。” “太土了吧。”喻沉被名字土笑了,“好歹你也是留洋回来的少爷,名字真接地气。” 贺臻失笑:“你说一个。” 喻沉抿了抿唇,一本严肃:“沉沉淀粉肠。” 贺臻清冷的视线与喻沉对视。 两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当晚,喻沉没走。还是同昨天一样,睡在贺臻的卧室。 贺臻还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洗完碗便陪在喻沉身边,就着一盏夜灯边看文件边哄喻沉睡觉。 起初,喻沉睡得并不踏实,频频朝右侧望去,直到看见贺臻靠在床边才安心地闭眼。 到最后,他直接拉着贺臻的左手带向自己的被窝,压在头下面才彻底睡着。 工作途中,贺臻缓缓凝视着喻沉的睡颜。又望向墙壁上的钟表,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 这一刻,他觉得全世界都是温柔的。 他将文件放下,悄悄凑近喻沉。 喻沉睡得正香,一张一合的呼吸下,饱满的唇瓣时不时贴着他的手腕,触感软软的。 贺臻视线变得温柔,落在喻沉宽大的睡衣上。 他再次靠近一些,在喻沉身上闻到了属于自己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神奇,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在他的心中卷起强烈的占有欲。 他落下唇,轻轻汲取着喻沉头发上的味道。借着喻沉翻身的机会,将对方搂在胸前。 自从见面后,两人还没来得及好好抱一抱。 贺臻闭上眼,指腹轻轻勾着喻沉纤细的手腕。 才几年而已,他的胖宝宝突然变得好瘦,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看起来脆弱得厉害。 他又想起喻沉今晚的担忧。 横在他们之间的,除了有爷爷这个阻力,还有李焕。 凭借他对李焕的了解,李焕未必会同意他们俩在一起。 但想让李焕彻底放心将喻沉交给他,还是要先过了爷爷那一关。 不然口说无凭,他怎么向李焕证明他能保护喻沉呢? 贺臻下巴轻轻蹭着喻沉的头发,用被子将喻沉牢牢裹住。 文件落在榻榻米上。 贺臻这晚没过去,抱着喻沉睡了一整夜。 … 就这样,喻沉在贺臻这里一连住了几天。喻沉几乎没带衣服,生活用品都直接用的贺臻的。 李焕见喻沉头一次这么久不回家,开始有些不放心。得知他跟贺臻在一起玩后,叮嘱他几句别打扰贺臻的工作,就挂下电话。 一晃来到周末。 贺家正式为贺臻举办家宴的日子。 上午,贺家几乎所有的亲戚都登门拜访,包括贺老的几位几十年挚友。 这些面孔喻沉都比较眼熟,甚至看见了贺丛星。贺丛星变化不大,还是白白净净的漂亮模样,说话细声细气,胆子很小。 李焕作为这场宴席的管理者,自然最忙。 喻沉心疼他爸,干脆陪着一起操持。 “喻沉哥。”贺丛星看见喻沉,笑着跑过来,“好久不见,听说你考上复大了。” “对。”喻沉弯了弯唇,“你也高三了吧?还有几天就高考了。” “是啊,我难得出来放风。”贺丛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口袋里放了许多零食。他分给喻沉一些:“你跟臻哥哥学习都好,我要向你们俩看齐。” 喻沉迫不及待拆开零食:“回头你去沾沾贺臻的学神喜气,讨个好彩头。” 贺丛星眯起眼:“好嘞。” 正当两人有说有笑时,忽然听见走廊里几个嘴碎的亲戚在聊天。 “我听说,贺楠与贺凌老爷子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居然认别人的孩子当孙子,弃自己的亲孙子不顾。” “我妹妹在贺家的律师团工作。她偷偷跟我说,贺老的遗产已经立好了,贺峰的股份,一点都没给另外两个儿子留。” “不至于吧?毕竟是亲儿子啊。” “不给集团股份给别的啊!但傻子都知道,集团股份最值钱。” “以贺峰现在的市值,贺臻真是赚大了。以后贺家啊,估计贺臻说了算。” “所以喽,还不赶紧巴结着?将来贺臻发达了,也能拉咱们一把。” 喻沉轻轻贴在瓷砖前,与贺丛星尴尬地笑了下。 贺丛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听他们乱说,他们就是嫉妒爷爷喜欢你。” “谢谢。”喻沉拉着贺丛星,“快开席了,快去吃饭吧。” 贺丛星:“走,一起。” 离开前,喻沉特意留意一耳朵。 那几位亲戚似乎在说贺臻父亲的事。 贺景樾好像回国了。 中午十二点,家宴正式开席。 吃饭前,贺老特意叮嘱李焕,让他跟着亲戚们一起入座。虽然李焕百般推辞,还是没拗过贺老。 喻沉则被贺老带到主桌,坐在贺臻旁边。 贺臻悄悄问喻沉:“刚去哪儿的?找半天没找到你。” 喻沉笑眯眯地回:“帮我爸的忙。” 贺臻浅浅笑了下,在桌子下悄悄握起喻沉的手。 喻沉瞳孔一敛,心脏怦怦跳动。 “今天的家宴,主要是为了给小臻接风。”贺老状态不错,说话虽然不及以前中气十足,气息却非常平稳,脸色也较为红润。 “小臻一周前从麻省理工毕业,获得双学位…” 喻沉望着贺老骄傲的模样,勾着唇跟贺臻调侃:“你看爷爷,像不像孙子考一百分,过年四处跟亲戚炫耀的小老头?” 贺臻笑而不语。 “这集团,我一个人抗了这么久,真的累了。从二十年前集团上市,外资陆续入股,集团面临了一项又一项的挑战。今天,我终于能把重任交给小臻,让他替我继续守护贺峰。” “目前,小臻的股份已经交接完毕。本来给亲家的那一份,亲家也送给了小臻。现在啊,我们小臻所持有的股份占25%,仅次于我。” “将来我彻底退休后,这些股份也全都是他的。” 在贺臻回来前,贺老正式立了一份遗嘱。 他这一辈子,亲情淡泊。最喜欢的儿子弃他而去。另外两个儿子心狠手辣,完全不顾亲情。他除了对贺臻有牵挂,就剩一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 将遗产大部分留给女儿和孙子后,剩下的他又分了分,不至于让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儿子流落街头。 最后,他还给喻沉留了一份。 这两年半,喻沉几乎每天都会陪他散步聊天,有时间就给他按摩。这孩子伶俐又乖巧,他是真的喜欢。如果是个女孩儿,他一定让喻沉跟贺臻定娃娃亲。 “爸,这么高兴的日子,您别说这些话。” 贺景琳举着酒杯,心里酸涩不已。 如果不是在贺峰待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了这个集团付出了多少。父亲在立遗嘱时问过她的意见,她没有选择公司股份,而是要了餐饮类的全部产业。贺臻独自撑着公司不容易,她这个姑姑也算尽一点心。 “行,我们不说。”贺老痛快一笑,视线落在喻沉脸上。“沉沉这孩子,也是我孙子。你们都不知道,小臻离开这几年,如果没沉沉陪着我,我得多孤单。” 喻沉眉眼一弯:“您从小对我这么好,我陪伴您是应该的。” “好孩子。”贺老喝了口茶,朝亲戚们开始征集:“有好女孩给沉沉留意着,这孩子值得有责任心又聪明,值得托付终身。” 贺臻帮贺老倒了杯水:“爷爷,沉沉还小。” 贺老乐了:“那你不小了,什么时候找对象带回家给我看看?” 说起这件事,所有亲戚都提起兴致。 他们虽然都是贺家的亲戚,但沾亲带故的其他亲戚也不少。如果真的让另一边的孩子跟贺臻结婚,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保住了。 一位选房表姨说道:“咱们小臻可得好好挑对象,将来强强联合,把集团发扬光大。” 喻沉攥着筷子,心底骤然一沉。 “依我看应该跟北方的大家族联姻。我嫂子家的产业在京市很有名,她家孩子今年20岁。要不要我当个媒婆牵牵线?” “联姻这种事得谨慎一些。贺老,您把这事交给我,我肯定给小臻找个好对象。” 耳畔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无一例外,门当户对是基本条件。 喻沉胆怯地低着头,心里暗暗承受着紧张和压力。 他浑身紧绷,能清晰察觉到藏在胸腔深处尖锐的慌乱。 “谢谢大家的好意。”一道清冷低醇的声音突然打断大家的谈话,“我跟爷爷的看法,和大家不同。” 贺老被贺臻的话吸引,微微蹙起眉眼。 贺臻悄悄在桌下握住喻沉的手,正色道:“我们始终认为,要将集团发展得越来越好,并不是一味地依靠外力。爷爷能带领贺峰走向国际,靠的也不是联姻,而是真本事。” 贺老对这番话比较认可,默默点头。 “爷爷打下的基础已经非常珍贵,大家不这么认为吗?还是大家觉得,我们集团已经日薄西山,需要靠外力来强撑了?”贺臻冷淡的眼神缓缓扫着大家,刚才说得起劲的亲戚们,顿时没了声响,生怕贺老翻脸。 “在爷爷的影响下,我知道,在接任集团后我要做的就是继续挖掘集团的价值和潜力,开拓新的国际视野,不断增加集团内驱动力。而不是琢磨怎么联姻,怎么在短时间获得好处。” 贺老赞同地笑了笑:“有志气。” “所以大家的美意我心领了。以后还是别在我面前提这些了。”贺臻慢悠悠盯着众人,说是感谢,也是威胁。 最后,贺臻目光落在贺老脸上,带着几分坚定和真挚:“而且我和爷爷一直认为,我未来的伴侣不必有显赫的家世,但一定要有正确的三观和价值观,能和我共同进退。面对困难,他先跑了,这个人再光鲜亮丽有什么用?家世再厉害也不会顾念我们的情分。” 最后这句话,直戳贺老心窝。也让各怀鬼胎的亲戚们大为震撼。 贺老又想起自己的小儿子。 他缓了缓,朝贺臻点头:“嗯,而且必须有责任心,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坚定地陪伴你。” 贺臻的眼神显得沉思而专注:“爷爷,谢谢您支持我的恋爱观。” 贺老诧异一笑:“跟我客气什么。” 贺臻唇角微勾了勾,给喻沉夹了一块排骨,示意他放心。 喻沉藏起笑,大口咬着排骨。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他根本不会想到走向居然会是这样。 这一刻,压在他心里的不安终于消失大半。 他暗戳戳瞄着贺臻,心里无比钦佩。 贺臻出国这两年,真的成长许多。言行举止都非常讲究策略。 MIT还教这些吗? 他没忍住,用微信悄悄与贺臻对话。 [喻沉:老大!你是我最佩服的老大!从这一刻我将成为你的死忠粉。] [贺臻:嗯?] [喻沉:你真的好会说话!不愧是MIT!] [贺臻:提前演练很久了。] 看到这句话,喻沉心脏狠狠被揪了一下。 原来,早就开始研究对策了。 他带着片刻失神,撂下手机。 一旁,贺臻观察着喻沉的一举一动,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贺臻:感动了?] 喻沉低头,敛着心里的酸涩:“嗯,有点。” [贺臻:那提前叫声老公听听。] 喻沉呼吸微微一颤,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他扭头,望向正和亲戚们游刃有余攀谈的贺臻,耳廓立刻燥了起来。 贺臻怎么这么不矜持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贺臻又发来一条微信。 [贺臻:现在不好意思,晚上也行。] 喻沉脸不争气地红了。 他突然有种偷情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求个营养液!感谢在2024-01-12 20:18:59~2024-01-13 14:4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懒鸟 10瓶;老同兴茶饼、岁、wsy 5瓶;江鸢、酸橙子汁、586977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榻榻米拆了◎ 吃完饭,喻沉的脸依旧是热的。 会客厅里,贺臻被长辈们围着嘘寒问暖,一个接一个地与他攀谈,回忆小时后“珍贵”的亲情时光。 喻沉只觉得讽刺。 贺臻最需要亲情的那段时光,这些人都不知道哪里。 当年,有谁瞧得起没了爹妈的小孩子呢? 喻沉不愿看见大家谄媚的面孔,与何之安坐在花圃前,喝着奶茶聊天。 半年不见,何之安风采依旧。除了上课,课余生活几乎被赛车、游艇、俱乐部填满,生活多姿多彩,吃个饭都要耍帅戴个墨镜。 “喻沉,贺臻这回回来,你们俩有什么打算吗?” 喻沉磕着坚果:“他在追我。” “追你?”何之安摘下墨镜:“这是情侣之间新的情趣吗?” 喻沉面朝阳光,脸蛋晒得通红:“我们俩还没在一起呢。” “好家伙,贺臻不行啊!”何之安流露出一副久经情场的表情,“当初贺臻出国,托孤似的让我照顾你,别让你被欺负了。我生平第一次看见贺臻哭。” “他哭了?”喻沉慢吞吞撂下坚果。 “没,就是哽咽。可能要离开你了,他不放心吧。”何之安感慨着,“我还以为,他这次回来,你们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心蓦地漏了一拍。 喻沉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他总是担心我被欺负。” 不知道为什么,喻沉想起原书剧情。 里面的贺臻再偏执再坏,待他也算不薄。这么多年,有贺臻一口肉吃,就有他一口汤喝。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喻沉长大后一直刻意记着书中所有细节。虽然一些主角相关剧情他记得模糊,但只要跟贺臻有关的,他始终努力不让自己忘掉。 毕竟,贺臻的出场篇幅也不算太多。 “你现在怎么样?”何之安唇间荡漾着一丝痞笑,“学生物好玩吗?” “我挺感兴趣的。”喻沉捧着热奶茶,舒服地眯起眼,“现在我特别知足。尤其是老大回来后,人生无憾了。” 何之安很忙,聊天这段时间微信消息不断。 喻沉看着他:“我想问你,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这个啊,我也说不好。”何之安翘起腿,潇洒地回复:“多接触呗,反正我还年轻。” 喻沉哪壶不开提哪壶:“前些天,我看到嘉树的朋友圈。他的大学生活挺精彩,还参加了话剧社。他还邀请我暑假去找他玩儿。” “哦。”何之安敷衍地回了一声,“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不过我听说方景饶还有一个月要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可以聚一聚。” “嗯。”喻沉笑眯眯地感叹:“真快啊,还有几个月我们就要上大二了。” “谁说不是呢,大学可太好玩了。”何之安这时接到一通电话,起身朝喻沉说:“我朋友生日,我先走了。我妈要问我,你帮我知会她一声。” 喻沉挥挥手:“玩得开心。” 何之安习惯性地给他一个飞吻:“拜拜。” 安静的花圃里现在只剩下喻沉。 他耐心地剥着坚果,完全没注意到走进来的人。 “不回我微信,在这里躲清净呢?” 喻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坚果差点撒一地。 “没,我跟安安聊天呢。” 喻沉抬眸,两双眼睛不经意对视。 一瞬间,喻沉撞见贺臻深邃的眼底闪烁着暧昧狂热的光芒。 心头控制不住地想起贺臻饭桌上的调戏,喻沉连忙转移话题:“对了。美食节我想报名,你有空可以过来品尝。” 贺臻靠在摇椅上,散漫地叠着长腿。 “你有帮手吗?” 喻沉:“没,我自己就行。” 贺臻打开手机日历:“哪天?” 喻沉:“六一儿童节。” 贺臻将这天标注:“我跟你一起去卖。” “啊?那天是周四,你得上班吧。”喻沉小声嘟囔,“我们是在室外,虽然有风扇,肯定会特别热。而且周围都是油烟,又油又腻,在那里站半天很累的。” 贺臻看向他,一笑:“你把我当温室里娇弱的花骨头了?” “不是。”喻沉解释,“我就是觉得,太辛苦了。” “正是因为辛苦,我才要跟你一起。”贺臻将那天的行程提前让秘书预留,“我给你当助手,挣的钱归你,活儿我干。” 喻沉唇边浮现起梨涡:“还有这么好的事?” 贺臻勾了勾唇:“老板归我。” 喻沉目光停留在贺臻的眼神间,眼底掩着几分羞赧:“哦,原来你的算盘在这呢。” 贺臻朝他伸手,握住喻沉纤细的手腕:“可以吗?” 喻沉垂眸,小声说:“除非你帮我把宣传牌搞定。” “没问题,我亲自手绘。” 喻沉满意地哼了一声,靠在摇椅上荡着双腿,手心被贺臻宽大的手掌牢牢裹住。 … 一晃一周过去。 距离贺臻接任集团CEO已经有半个月。 贺峰是靠重工业发家,这么多年来虽然已经发展成综合性集团,但工业制造一直是集团的核心产业,占集团利润的65%。 目前,贺臻已经摸清集团现状,最近一直在与贺衡商量如何制衡董事会的事。 董事会成员共有14人,以林董、张董、祁董为首,分别分成三个派系。 其中祁董的派系,是效忠贺老的。 “我发现,咱们集团虽然每年的利润都在稳步上升,但内部问题很大。每季度要有两次团建,每次团建平均花费2000w,还仅仅是总部的花费。” 贺衡颔首:“其实这些问题一直有,贺老在的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为董事长,只要集团利润在,一些事可以默许。” “但如果长期这样下去,谁能保证不会影响集团发展?我想要改革,必须先清理内部障碍。” 贺臻大学主要学习的是美式管理模式,放在贺峰确实算创新点,但又有些格格不入。毕竟社会文化不同。 “你准备…?”贺衡浮起不太好的预感。 贺臻踌躇片刻:“我想裁员。把那些不干实事,只知拉帮结派的人开除。” 贺衡:“用这种方法除掉林董和张董的人固然有用,但也有风险。” “我知道。所以我再想想。” 贺臻将股权架构拿出来,“我们集团的外资大股东都是优先股,这么多年一直无权干涉董事会决策,早就不满。但我发现,林董最近和他们来往频繁,共同计划着什么。” 贺衡:“当初贺老为了制衡外资股东,贩卖股权时设置了条件,让那些外资股东手上的优先股永远无法转成普通股。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优先股的等级低于普通股,持有优先股的股东无法享有集团决策权。 “但是在特定条件下,优先股是可以变成普通股的。”贺臻那些天在资料库一直思考这些事,“我们未雨绸缪吧。万一他们逮到机会将优先股转换,再与林董他们勾结,整个集团都会动荡。” 贺衡其实不太理解贺臻的担忧。 这么多年,那些外资股东还算老实,就算想将股份变成普通股,也是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的。比如公司并购或者破产。 “行,听你的。” 两人商量完,已经是晚上八点。 见贺臻一直不走,贺衡觉得奇怪:“今天喻沉没给你做饭吗?” “他回家了,去陪爷爷和叔叔。” 贺臻将最后一份文件审核完,捏了捏后颈。 最近,喻沉一直住在他那里,为了不让李焕起疑,喻沉打算回家住几天。 贺臻独自守着房子没意思,干脆留在公司加班。 “你下班吧,我还有点事。” 贺臻从休息室取出画了一半的卡通海报,挽起白衬衫的袖口开始涂色。 贺衡好奇地凑过来:“这是?” 贺臻疲惫地勾着唇:“喻沉过两天要去参加美食节,让我帮他画海报。” 贺衡失笑:“早说啊,我给他订做一块去,省得你费时费力。” 贺臻眸色认真:“不用,我给他画就行。” 贺衡没着急走,给贺臻冲了杯咖啡。 “你说,叫什么名字好?” 贺臻举着画笔,将薄荷绿调制出来:“我说叫胖胖烤肠,他说土。” 贺衡乐了:“确实有点。” 画笔沾了一点薄荷绿色的颜料,轻轻染在卡通宝宝的小马甲上。 贺臻记得,喻沉小时候有一件这个颜色的小恐龙马甲。 “那叫什么好呢?”贺臻微微蹙眉。 贺衡:“或许可以直接叫美味淀粉肠。” “可以。”贺臻勾着浅笑,深沉温柔的眸子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爱意。 “这个胖小孩像喻沉小时候吗?” 贺衡靠过去:“别说,是挺像。” 贺臻满意地扬起唇:“价目表写在右边好看,好像是三块钱一根,五块钱两根。” 贺衡缓缓注视着贺臻的一举一动,更加印证了内心的猜测。 贺臻应该暗恋喻沉。 “小贺总,喻森达跟许茹找到了。当年是你的两个叔叔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带走喻沉。如果喻沉没有偷偷跑出去,他们已经将喻沉卖给外省的一对夫妻了。” 贺臻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送他们进监狱。” 贺衡犹豫:“要不要问问喻沉的意见?” “我不想让他再想起这件恶心人的事。”贺臻在卡通喻沉的鞋子上画好两只小黄鸭,完成创作。 贺衡:“行。” 贺臻盯着海报,糟糕的心情被渐渐抚平。 他将画发给喻沉,静静盯着手机等待对方回应。 微信几秒钟后亮起。 [喻沉:我的神笔马良小总裁,你太厉害了!] 贺臻翘起唇:“满意吗?” [喻沉:太满意了!不是我吹,我带着这海报出摊,绝对碾压一大批商家!光这副画,就价值连城!] 贺臻:“真的假的?彩虹屁吹的有点过。” [喻沉:本人绝无半句虚言!] 贺臻:“明晚要不要来我这里?后天咱们可以一起去学校出摊。” [喻沉:不行哦,爸爸明晚要给我做肉饼。小狗害羞jpg。] 贺臻微微挑眉,将手机放下。 贺衡以为两人聊完了,帮贺臻收拾办公室:“后天你是去陪喻沉参加美食节吗?” “嗯。”贺臻留意着手机,果然没两分钟就收到喻沉的夺命连环call。 [喻沉:老大!你在吗!小狗亲亲jpg。] [喻沉:我全世界最帅的老大!] [喻沉:我英俊潇洒的老大是不是生气了?] [喻沉:乖乖老大!我过了后天就去你那里住行不行?连住七天!] [喻沉:呜呜呜,我的老大不爱我了。小狗撒泼打滚jpg。] 贺臻双眸流露着笑意:“在。” [喻沉: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贺臻:“我的榻榻米坏了,你怎么住?” [喻沉:怎么坏了?] 贺臻:“被狗挠了。” [喻沉:你养狗了?] 贺臻:“何之安家不懂事的狗来做客,趁我们不注意,把榻榻米拆了。” [喻沉:那怎么办?你现在买个新的来得及吗?] 贺臻:“需要定制,可能来不及。” 喻沉趴在沙发上,看到这句话眼神有些闪烁。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点期待。 [喻沉:那我不去你那里住了可以吗?] [贺臻:不可以,你已经答应了。] 喻沉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热了起来,慢吞吞翘着键盘回复:“那好吧,我勉强允许你暂时睡床上几天。” [贺臻:也行。] 看着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喻沉略有不满。 什么叫也行? 怎么听着这么为难? 另一边,贺臻已经慢条斯理地穿好外套,准备下班。 “贺衡,我想请你帮个忙。” 贺衡看向他,点点头。 “明天上午,把我家的榻榻米拆掉。” 贺衡:“可以,把你喜欢的款式发给我,我安排人明天装好。” “倒也不必这么效率。”贺臻笑了笑,“以后不需要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13 14:42:54~2024-01-14 16:5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余小九 66瓶;47175518 20瓶;别抓我 12瓶;甜茶加糖 11瓶;wsy 10瓶;empire 9瓶;68325491 8瓶;雪 7瓶;喝不喝四季奶青、木同 5瓶;香菜超好吃的鸭 3瓶;一树繁花一地碎影、此瑜非鱼 2瓶;老同兴茶饼、某某、谢老板、酸橙子汁、阿屿、好耶、一亿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两天过去,复大美食节正式开幕。 一大清早,贺臻便来到指定摊位前帮喻沉布展。为方便工作,他今天穿了件简洁的黑色T恤,搭配一条休闲工装裤,宽肩窄腰的身线若隐若现。 “帅哥,你这里是卖烤肠吗?” 隔壁摊位的女生凑过来,细细打量面前这位高冷的帅哥。 贺臻今天戴着一顶帽子,额前的碎发被捋上去,露出精致硬朗的眉骨,五官也愈发分明,浑身上下散发着散漫的少年气。 “嗯。”贺臻沉声应道。 女生继续好奇地望着贺臻:“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贺臻将烤箱搬出来:“我不是复大的,我来给我对象帮忙。” “哦!原来是这样。”女生笑了笑,回到自己的摊位,“你对象是哪个系的?” 贺臻淡淡回:“生物科学。” 女生更好奇了,迫切地想要一睹这位帅哥对象的真容。 “我是卖冰粉的,到时候给你跟你对象留两杯。” “谢谢。”贺臻动作小心,将海报贴在摊位前。 半小时后,周围人越来越多。许多学生已经开始售卖。贺臻抬眸望去,发现小吃种类很多,基本包含全国美食。与其他摊位相比,喻沉定的价格算是非常良心。 两分钟后,喻沉抱着淀粉肠,气喘吁吁跑来。 “老大,我起晚了。” 喻沉顶着一头凌乱的呆毛,神色愧疚:“让你忙活这么久,不好意思。” 贺臻接过沉甸甸的纸箱,意外一笑:“怎么这么客气?”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还起这么晚…”喻沉面有愧色,蔫啦吧唧耷拉着脑袋。 “今天怎么回事?”贺臻牵着喻沉的手,让对方站在自己胸前,将他牢牢圈在怀里。“作为一个合格的追求者,提前来干活儿是常规操作。” 喻沉戴上手套,慢吞吞穿着竹签:“我不是觉得麻烦你吗?你上班也挺累的。” “哦,我明白了。”贺臻轻轻侧头,凝视着喻沉的侧颜:“心疼我了。” 喻沉眼神闪烁:“你别闹,赶紧穿。” 贺臻下巴轻轻蹭着喻沉耳畔,勾着轻笑:“你吃早餐了吗?” “没。”喻沉喃喃:“肚子是瘪的。” 贺臻推着他的腰:“去,买点吃的去。” 喻沉前后左右瞧了瞧,发现果然有许多美食铺已经开门了。 他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吃淀粉肠吧。你自己守着摊位比较累。” “没关系,这几根肠我还是能搞定的。”贺臻将煎锅稍微推远一些,避免烫到喻沉。“快去,不然低血糖了。” 喻沉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确实被隔壁摊位的香味儿勾引,小年糕似的蹭着贺臻:“老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贺臻:“你吃什么,给我带点就行。” “好。”喻沉抿起笑意,迫不及待地去逛美食。 转了一圈儿,他发现种类确实很多。不过价格也确实不算实惠。一份牛油果培根三明治,就要29元。 喻沉嘴馋,越逛越起劲,每个摊位都要过去凑凑热闹。 路过一家甜水面时,他正准备挑小料,忽然听见隔壁几位女生在聊天。 “那家美味淀粉肠的老板是个超级大帅哥,估计是体育系的校草,好多人要微信呢。” “我看了一眼,真的超级正!” “关键身材也挺好!我怎么没发现咱们学校有这种极品帅哥?” 喻沉听见自家摊位的名字,拎着吃的匆匆跑回去,连甜水面都不顾地要了。 这么多人买东西,他得赶紧回去帮贺臻。 果然当他跑回去,就看见自家摊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不过好在贺臻有身高优势,尽管周围都是人,喻沉也能瞥见贺臻认真做淀粉肠的模样。 不得不说,贺臻外貌确实天生优越,随便穿一件黑T恤,整个人便透露着不凡。 回到摊位,齐刷刷的目光落在喻沉身上。 他随便扫了眼,看见许多同系的学生。 将吃的放在一边,他开始给贺臻打下手。 正在忙碌的贺臻看他一眼:“吃完了?” “嗯。”喻沉挽起袖口:“咱们家的生意可真好。” “主要价格实惠。”贺臻见喻沉凑过来帮忙,轻轻挡住他:“我的火可能有些大,油四处溅,你还是去旁边穿竹签吧。” “我可以戴手套。”喻沉笑眯眯地蹭着贺臻的胳膊,视线落在围观的学生身上,“大家不要着急,我们的淀粉肠马上就好。” 见贺臻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喻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顺手帮贺臻擦汗。 排队的学生中发出不小的惊叹声。 两人亲密的关系似乎不言而喻。 喻沉确实有炫耀的成分在,垂着偷笑的眸子,将纸巾扔掉。 “这帅哥竟然是喻沉的对象?” “喻沉?谁是喻沉?” “那个皮肤白的男生啊!听说他是生物系的学霸,家里条件特别好,从不住宿舍。” 正巧,隔壁的女生端着做好的红糖冰粉送过来,在贺臻与喻沉之间好奇地瞧了瞧,她笑盈盈道:“同学,你跟你对象的冰粉做好啦,请你们吃。” 贺臻抬眸:“谢谢你。” 喻沉好奇女生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捧着冰粉道了声谢,歪着头朝贺臻问出心中疑惑。 贺臻意味深长:“可能她觉得我们俩有夫妻相。” 这三个字,惹得喻沉面红耳赤。 他试图转移话题:“你卖出去多少根烤肠了?” “45根。”贺臻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一丝调侃:“放心,钱都扫进你的二维码里了,我没偷藏私房钱的。” 喻沉耳朵更红了。 他们俩怎么像在当众调情? 他动作不自然地望向天空,享受着阳光浓烈的暖意,借此来掩盖内心的羞赧。 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喻沉!你对象来陪你摆摊了?” 喻沉抬头,见是王磊陈醒他们几个,连忙招呼:“你们吃不吃淀粉肠?” 王磊闻着香味凑过来:“当然要!麻省理工的学霸烤的淀粉肠,吃了期末肯定能过!” 喻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跟王磊夸他似的。 排队的人群再次发出惊叹,窃窃私语。 “卧槽,这人是MIT的?” “喻沉的对象真厉害。” “他们俩还挺配的。” 喻沉将顾客的淀粉肠打包好后,开始给朋友们做。为了增加竞争力,他还买了肉松和各种秘制酱料。 王磊一边吃肠,一边说:“喻沉,你这个能赚钱吗?料给得这么足,居然卖五块钱两根。” 喻沉在心里盘算着:“应该能赚吧?一根淀粉肠进价7毛钱,加上各种小料,成本价在1.5元。” 王磊:“一根肠才赚一块?”他瞥了眼贺臻手上的腕表,笑道:“人工费你都支付不起。以后啊,你可别当老板。” 喻沉看了眼贺臻,觉得这人工费确实得贵点。 王磊他们吃饱,就去蹭物理系哥们的小摊。走之前,他暗戳戳记下贺臻戴的腕表样式,去网上搜索后,看到价格后着实吓了一跳。 戴着几千万的表过来烤淀粉肠? 果然,大户人家出情种。 … 王磊他们走后,喻沉打算跟贺臻换位置,但贺臻不让,以担心喻沉煎煳为由拒绝。 喻沉自然知道贺臻这是心疼自己,在旁边不停扇着扇子,时不时喂贺臻一口冻柠檬茶。 “喻沉。” 宋闻璟这时过来,看见贺臻后,浅褐色的瞳仁慢悠悠打量:“生意怎么样?” 喻沉弯了弯眼:“还不错,挣了一百块钱了。” 宋闻璟注视着贺臻:“明天我想约你一起去图书馆,林教授给了我一个任务,希望咱们俩一起完成。” 喻沉痛快点头:“行。”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贺臻抬眸:“宝宝,想喝水。” 面对突如其来的称呼,喻沉红着脸,赶紧端起柠檬茶:“你还想喝吗?我再给你买一杯。” 贺臻喝了两口:“不用,你陪着我就行。” 喻沉结结巴巴地点头,继续帮贺臻扇风。 贺臻从始至终都没有与宋闻璟对视,尽管余光早就注意到对面那双颇有深意的眼睛。 “你想吃淀粉肠吗?”喻沉热情地说,“他烤的淀粉肠特别好吃,尝一尝?” 宋闻璟笑着摇头:“不了,吃饱了。” 喻沉:“哦,那——” “喻沉沉,想吃一口三明治。”贺臻轻轻转动竹签,“饿了。” “好嘞。”喻沉迅速撕开三明治的包装袋,举着喂给贺臻:“老大,不然你去吃饭,交给我做吧。” “不用。”贺臻咬了一口,“劳务费我得挣够一天的,等老板给我结账。” “切。”喻沉拱了拱贺臻:“大不了,挣的钱都给你。” 贺臻轻轻扬眉:“不够。” 喻沉逗他:“贪得无厌!”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开始打闹,全然忘记宋闻璟还在看着他们。 等宋闻璟走后,贺臻沉声问:“他就是那个追你一年的同学?” 喻沉满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贺臻表情平静:“直觉。” 喻沉不太相信,故意逗他:“那请用你的直觉猜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贺臻:“亲我。” 喻沉一秒破功,扭脸不去看贺臻。 … 忙碌整整一天,直到黄昏落下,喻沉才带着贺臻收摊。 今天的活动办得很热闹,不光有校方影视社的人采访大家,还邀请了当地电视台。 喻沉本来想接受采访的,但顾忌贺臻的身份,就没有答应。 把贺臻手绘的海报轻轻叠起,喻沉将它收在书包,打算有机会裱起来,装在卧室。 回到贺臻家里,喻沉清点着收成。 他今天可以说是相当轻松,贺臻根本不让他靠近烤盘,只让他负责简单的工作。 扣除他嘴馋买的其他吃的,他与贺臻净挣150块。这还是没解决晚餐的情况下。 喻沉有些沮丧。 人家烤肠阿姨的奥迪车怎么就挣得这么容易? 他正愁眉苦脸时,贺臻洗完澡出来。 一整天泡在油烟里,贺臻一回家就进了浴室,出来后感觉清爽许多。 “怎么瞧着不高兴?” 贺臻松松垮垮套着浴袍,缓缓坐在喻沉身边, “我们挣得好少,还不够你的辛苦钱。” 喻沉盘着腿,视线不经意落在贺臻若隐若现的腰腹上。 他好像看见人鱼线了。 “没关系,重在体验。” 贺臻将湿头发擦干,视线望着浴室:“去洗澡吗?还是先吃饭?” “先去洗澡,然后吃小龙虾。”喻沉眯起眼,讨好道:“想吃麻辣味儿的。” 贺臻没忍住,撸了撸喻沉的毛:“要啤酒吗?” 喻沉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经贺臻这么一提醒,倒有些心痒痒。 他黏糊糊地撩着湿润的眸子问:“可以吗?” “当然。”贺臻喉结晦涩地滚动一下,“红酒家里有,啤酒需要买。” “可以都来一些。”喻沉跃跃欲试地跑进浴室,“老大!你记得帮我找睡衣。” 贺臻应了一声,在衣帽柜找了很久,右手最终落在一件衣摆不那么长的浅棕色薄衬衫上。 他纠结许久,还是挑了这件。 … 半小时后,喻沉穿着衬衫走出来。 “老大,这衣服是不是有点短?” 喻沉刚刚在里面比较很久,发现衬衫将将能够遮住屁股。但凡他伸个胳膊,衣摆就能滑到大腿根,走光得厉害。 当然了,在家里这么穿倒也无所谓。 但当着心上人的面,他总会有些不好意思。 贺臻已经吹干头发,正倚着沙发看书。听见动静后,微微偏头,清冷漆黑的眸子突然一黯。 房间里,弥漫着喻沉身上的沐浴露味,透着晚香玉淡淡的清香。 这瓶沐浴露是贺臻给喻沉买的,他自己从未用过。 或许是灯光太过耀眼,强烈的光亮披在喻沉身上,随着步伐的移动,轻薄的衬衫无法完全遮蔽,胸脯前雪白的肌肤微微透了出来。 暧昧的气氛如同秋夜的微风,轻轻撩拨着贺臻的心弦,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他垂眸,开始懊悔自己的行为。 “还好,不算太短。” 给喻沉穿这件衣服,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翻书,心思却早就不在上面。 喻沉凑过来,轻轻坐在贺臻身边:“饭订了吗?” “嗯。”贺臻指尖摩挲着书,表面斯文冷静。 喻沉又问:“订了几斤小龙虾?” 贺臻克制着乱了的思绪:“够你吃。” “那就行。”喻沉笑眯眯地将贺臻的书夺走,跟小时候一样顶着白毛巾像只湿漉漉的小狗凑过去,“你帮我吹头发行吗?” 贺臻盯着喻沉长睫上的湿润,点头:“嗯。” 喻沉乖乖地盘腿坐下,低着头非常配合。 他不知道,此刻他顺从的模样于贺臻而言,多么具有诱惑性。 卫生间光线不如客厅,他在里面根本看不出自己的衣服有些透。 如果他知道,打死他他都不穿成这样在贺臻身边晃悠。 这时,肖钰发来微信。 [肖钰:胖沉沉,你上你们学校公众号了。] [喻沉:嗯?] [肖钰:他们给你起名字,叫淀粉肠王子。] [喻沉:哦吼!我喜欢这个名字!] 贺臻开着温和的暖风,手指轻柔地在发丝中穿梭。 他能瞥见喻沉在发微信,但不知道是给谁的。 [肖钰:你身旁那个是谁啊?看不清。] [喻沉:我老大。] [肖钰:哦,我还以为你胆大包天,敢背着贺臻偷男人呢。] [喻沉:不敢不敢,被他知道,该打断我的腿了。] “跟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贺臻的修养告诉他不能随便偷看别人手机,但看到喻沉笑得花枝乱颤,心底好奇心越来越浓。 “是小鱼。” 喻沉大大方方地拿给贺臻看:“他说在公众号看见我了。” 贺臻快速浏览了两人的聊天记录,神色不明:“在你眼里,我是那么粗暴的人吗?” “啊?不是!”喻沉解释:“比喻句。” 贺臻搂着他,让他轻轻转身:“他最近忙什么呢。” “他呀,忙着期末考,生怕自己挂科。” [肖钰:你现在干什么呢?] [喻沉:我在老大家里,等着麻辣小龙虾。] [肖钰:你住在贺臻那里了?] 喻沉脸一热,赶紧解释:“就是单纯地在这里住几天。” [肖钰:你心虚什么?反正都是成年人了。] [喻沉:我没有。] 这段对话,喻沉悄悄避着贺臻,生怕他瞧见。 [肖钰:那你们俩在一间卧室睡吗?] 喻沉顿了顿,将何之安家里的狗如何将贺臻的榻榻米挠坏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肖钰。 [喻沉:所以,我们要暂时睡在一起几天。] 这次,肖钰没有回复。 过了两秒,肖钰发送一段20s的语音。 耳畔是吹风机的噪音。 喻沉将听筒模式打开,手机贴在自己耳畔。为了听清肖钰的声音,他特意将音量调大。 贺臻见他在听语音,轻轻关掉吹风机。 就这样,肖钰清脆愉悦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 “胖沉沉!你太天真了!贺臻昨天能说榻榻米被狗挠坏,今晚就能说我就蹭蹭不进去!等着明早屁股痛吧你!” 喻沉脊背一烫,想关手机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14 16:57:28~2024-01-15 20:5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iuqiu wang 28瓶;可懒则懒 15瓶;67793452 9瓶;我榕易吗 8瓶;美丽富婆???????、雪、静宝宝 5瓶;乔 2瓶;O、70669368、倩倩、58697706、如意汪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补肾◎ 客厅里仿佛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 喻沉如坐针毡,能感觉到后背那道灼热的视线正在紧紧盯着自己。 脸上的潮红已经弥漫到脖颈。尽管刚洗完澡,喻沉的脊背却微微渗着细汗,沾湿了衬衫。 他悄悄瞥了眼身边的玻璃杯,上面映着贺臻略显诧然的神色。 他攥着衣摆,脑袋几乎要埋进地缝。 肖钰的话未免太露骨了。 他想圆都圆不回来。 这时,短促的门铃声响起。 “贺先生,我们是物业前台,您的外卖到了。” 不等贺臻回应,喻沉急匆匆拔腿跑去:“我去拿!” 贺臻目光一怔,眉头瞬间拧紧。 就在喻沉已经打开门时,他揽住喻沉的腰将对方轻轻挡在身后,站在门缝前:“谢谢,给我吧。” 物业颔首:“用餐愉快。” 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喻沉探着脑袋,并不明白贺臻为什么这么做。 贺臻拎着餐,攥紧喻沉的手:“你穿着睡衣不好被外人看见。” “哦。”喻沉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刚才是自己莽撞,确实是他大意了。 手机微信仍然在不停闪烁,肖钰似乎有许多话要嘱咐喻沉,比如买什么样的润滑剂没有副作用,什么牌子的condom用着舒服。 喻沉看得耳热心烦,索性将手机断网。 肖钰怎么懂这么多? 不是母胎solo吗? 贺臻盯着喻沉泛红的耳垂,慢悠悠道:“不回肖钰微信了?” “额…不回他了,他就知道乱说。”喻沉尬得脚趾抠地,方才那丝丝缕缕的暧昧气息再度萦绕在两人之间。 为掩饰尴尬,他连忙打开一瓶啤酒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起来。 贺臻眉心微蹙:“慢着点。” “我热。”喻沉捧着酒瓶,觉得仍然压不住内心的燥热,再次闷了几大口。 啤酒的麦香和苦涩顺着喉咙缓缓流入胃中。 喻沉打算装醉。 这样,他就可以不提肖钰的那句话了。 两瓶啤酒接连下肚。尽管贺臻试图拦着,喻沉仍然不为所动,喝汽水似的全部灌掉。 贺臻见啤酒度数不高,就没太过拦着。 “老大,有红酒吗?”喻沉指着高脚杯,“我要一瓶82年的拉菲!” 贺臻眉眼涌起一丝温和:“德性。” 望着贺臻离开的身影,喻沉偷偷摸摸打开小龙虾嘬了起来。 不得不说,小龙虾配啤酒确实好吃。 喻沉越吃越起劲,在贺臻回来时又喝光两瓶啤酒,小龙虾也炫了一盒。 “你喝了多少酒?”贺臻将红酒打开,见喻沉冷白的肤色染着酡红,帮他倒了一杯,“别喝太多,该醉了。” 这句话,正中喻沉心意。 他现在感觉轻飘飘的,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尝了一小口红酒,喻沉醉眸微醺,迷离的杏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是82年的拉菲吗?”他的声线懒懒的,带着一丝醉酒的倦意。 “罗曼尼康帝。”几天前别人送贺臻一瓶74年的罗曼尼康帝,他还没来得及喝。 “论品质,这款红酒比拉菲好一些。” “我知道这种酒,爷爷也有。” 喻沉端起酒杯,鼻子嗅了嗅:“酸酸的,苦苦的。” 贺臻目光深了些:“嗯。” 喻沉小口小口嘬着,玻璃杯时不时触着那白皙的鼻翼,灵动的眼睛显得迷离飘渺。 他好像真的醉了。 浑身上下弥漫着奇异的感受。 他悄悄瞟贺臻一眼,发现贺臻也在看着他。 “浅斟慢饮。”贺臻抬手将喻沉的酒杯勾走,却被喻沉抢着靠过来,不小心跌在贺臻怀里。 “我还想喝。” 红酒洒了一些在喻沉白皙的胸脯上。 那双灵动漂亮的醉眼陡然染上几分慌张。 喻沉用手擦了擦,拧着双眉:“脏了。” 贺臻抽出一张纸巾:“擦擦。” 喻沉敷衍擦了几下,晕乎乎地撑着头:“老大,我想吃小龙虾。” 醉酒的感觉很奇妙,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装醉还是真醉。 想做什么都跟踩在羽毛上一样,提不起劲。 他浑身软的像条小蛇,贴着贺臻的胳膊,目光却不忘落在鲜辣的小龙虾身上。 贺臻戴上一次性手套,注视着已经被喻沉剥掉的一堆虾壳:“吃太多,明天会不舒服。” “再吃一盒。”喻沉乖巧得像一只小猫,下巴黏黏地依偎着贺臻的手臂,并用肩膀拱了拱贺臻:“快点剥。” 这个动作这让贺臻想起两人幼年时光。 小时候的喻沉每次撒娇,都会扬着胖乎乎脸蛋像只小海豹来回来去的拱贺臻。 偏偏贺臻对此非常受用,就算喻沉提的要求再无理取闹,都会点头答应。 贺臻目光变得温和,一只一只喂喻沉吃虾。 喻沉白皙的面庞在酒精的催化下,染着淡淡的红晕,越发明艳漂亮。 吃小龙虾时,他唇瓣翕动,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像只贪吃的小猫。 “渴,想喝酒。” 贺臻端起酒杯,喂了他两口。 喻沉没喝够,圆润的杏眼清澈又朦胧,追着贺臻纤长的指尖,轻轻啄了一下。 贺臻神情滞了一瞬,鬼迷心窍般靠近喻沉。喻沉柔软的唇瓣上,沾着几滴遗落的红酒。仿佛落在雪夜的红梅,透着蛊惑。 他没有用手将红酒擦掉,反而慢慢凑近喻沉,声音沙哑且低沉:“我帮你把酒擦掉。” 酒意正浓。 喻沉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热。 他盯着贺臻,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行。” 得到应允,贺臻的呼吸骤然落在喻沉脖颈皮肤上。 下一秒,他托起喻沉的后脑勺,薄唇落在对方的唇齿间,轻轻撬开。 红酒的苦涩与贺臻身上的乌木香水味交织在一起。 喻沉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身体轻轻颤动,却丝毫不害怕,试着回应贺臻。 … 夜越来越凉。 贺臻抱着喻沉回到床上,将他圈在怀里说着悄悄话。 喻沉已经完全醉了,把自己裹成蚕宝宝,乖乖地依偎在贺臻怀里。 四瓶啤酒两杯红酒,足以让他就意识不清。 喝醉酒后他的话很密,喋喋不休地叙述着两人小时候的趣事。 贺臻发现,喻沉很记仇。许多陈年旧事记得非常清晰,而且趁他不注意,偷偷报复。 比如,他四年级没给喻沉买爱吃的淀粉肠,喻沉睡觉时故意把脚丫凑到他耳边。 比如,喻沉五年级偷吃土豆粉被他发现后无情扔掉,喻沉气得在梦里骂他好几句。 又比如,喻沉六年级一口气吃了三罐冰激凌被他揍了屁股,喻沉就把他喜欢吃的朗姆酒味儿全部偷走,让他吃不着。 喻沉吐着淡淡的酒香,语调又带着些醉意,沾着一丁点委屈。明明不占理的事,生生把贺臻听得又心疼又想笑,仿佛自己是个渣男。 “虽然你总是欺负我,但是我特别特别爱你。”喻沉双颊通红,用额头小心翼翼蹭着贺臻的鼻翼,“遇见你,我真的很幸运。” 贺臻缓缓垂眸,加紧手臂的力道,仿佛要把对方揉碎在怀里。 “喻沉。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不是的。”喻沉皱着鼻翼,轻轻反驳,“你不知道,没有你,我可能得心脏病死掉——” 话还没说完,喻沉突然挣扎起来。 下一秒,慌慌张张跑进浴室。 贺臻寻着他踉跄的步伐,拧紧眉心:“怎么了?” 喻沉捂着屁股:“肚子痛。” 贺臻靠在卫生间前,留意里面的动静。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卫生间里,是窸窸窣窣的呻.吟声。 喻沉坐在马桶上表情痛苦:“老大,我的屁股好像被蜜蜂蛰了。” “蜜蜂?”贺臻略带迟疑,想起喻沉在醉酒后,恍然且无奈一笑。 “蜜蜂怎么蛰你了?”他屈着长腿等待喻沉出来。 “八只蜜蜂蛰我,疼。” 贺臻忍着笑,估摸着喻沉屁股疼是小龙虾吃多了的缘故。 “没事,回头我帮你揍蜜蜂。” “好。”喻沉乖乖回应。 整整一夜,喻沉跑了好几次厕所,每次都疼得在那里骂蜜蜂。如果不是他知道喻沉喝醉了,差点以为喻沉这是吃了毒蘑菇产生了幻想。 第二天,喻沉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八点。 他费力睁开肿胀的睡眼,腰部和屁股的不适隐隐传来。似乎想到一种可能。他扶着腰猛地起身,努力扫视着房间。 双手紧紧摸着衣料,发现已经不是昨天轻薄的衬衫,不知何时换上了白色纯棉T恤。 他头痛欲裂,踉踉跄跄去翻垃圾桶。 果然—— 里面很干净,罪证已经被贺臻销毁。 喻沉抻着褶皱的白T恤,赤脚跑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自己状态很差,就跟被吸了精气似的。他昨天喝断了片,几乎记不清后面发生的事。他只记得贺臻抱着他亲,然后把他带进卧室。 后面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喻沉屁股现在火辣辣的疼,走路都费劲。 他连忙脱掉衣服,检查自己身上的痕迹。贺臻还算温柔,没留下太多。 这时,贺臻端着牛奶进来。 喻沉脸一臊,连忙套好衣服从卫生间磨磨蹭蹭走出去。 他略带幽怨地瞅贺臻一眼,忍着酸痛的腰,缓缓钻进被窝里,闷闷不乐。 小说里,情侣事后都会相拥而起。一些温柔人设的男主甚至还会帮对方洗澡清理身体。 喻沉盯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又摸了摸干巴巴的胳膊,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贺臻恐怕是典型的提上裤子不认人。 昨晚他那么耗费体力,贺臻居然只给他准备一杯牛奶!连简单的煎饼果子或者油条都没有! 被窝里,他抬手探了探贺臻躺过的位置。 凉的。 看来贺臻今早有时间去跑步健身都没时间哄他。 眼下,他的心比被窝还凉。 “身体怎么样了?”贺臻轻轻坐在床边,摸了摸喻沉的额头,“屁股疼吗?昨晚本来想帮你检查上药,但又觉得不太方便。药我已经给你开了,你回头自己上行吗?” 听到这番话,喻沉羞愤地将脑袋埋在枕头里。 连药都没帮他上?? 太过分了吧?? 而且两人都负距离接触了,贺臻还在这里装正人君子! 估计就是懒得不想给他上。 喻沉气得像只快爆炸的小河豚,又委屈又心酸。 在他心中,贺臻一直是完美的小说男主。 难道得到他的身子后就变心了? 就不心疼他了? 喻沉眼泪直打转。自己选的男朋友,跪着也要走下去! 贺臻自然不明白喻沉心里的歪歪绕绕,见喻沉没发烧才算放心。昨晚他喂了喻沉几颗药,喻沉折腾很久,腹泻的症状才缓解。 “今天周六,但我公司有重要的会议。” 贺臻温热的手掌探进被窝,轻轻帮喻沉揉着小腹:“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帮你安排人过来做饭可以吗?” “不可以!”喻沉任性地抱住贺臻的胳膊,鼻子轻轻抽着:“你不许去公司,必须陪着我。” 他倒要看看,工作跟他谁更重要! “你是不是还不舒服?”贺臻扶着喻沉起来,吹了吹热牛奶,喂他喝一口,“不然我带你去医院?” “死都不去医院。”喻沉伏在贺臻胸前,抽抽噎噎:“我浑身难受,就想让你陪我。你陪着我,我就舒服了。” 贺臻偏头,打量着喻沉微肿的眼睛,考虑到对方昨晚宿醉,确实会不太舒服。 斟酌片刻,他提议:“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会,不能推迟,我带你去我公司玩一会儿行吗?” 喻沉黯淡的眸子悄悄亮起:“你公司好玩儿吗?” “不太好玩,但我可以陪着你。”贺臻又哄着喻沉喝了些热牛奶,“你衣服昨晚脏了,我让助理送来几套新的,帮你换上?” “嗯。”喻沉磨磨蹭蹭坐起来,总算觉得贺臻像点儿对象的样子。昨晚把他折腾得这么不舒服,他还没找贺臻诉苦呢。 “你帮我换。” 贺臻诧异于喻沉的主动。 “行,我帮你。” … 一小时后,两人来到贺臻公司。 不得不说,贺峰集团的总部很气派,总裁办公室更甚。 与其说是公司,倒不如说是休闲会所。不光有桑拿室、健身房、咖啡厅,中层以上高管还配有专属技师,随时提供按摩推拿服务。 随着贺臻按下指纹,喻沉走进总裁办,慢悠悠打量面前气派的房间。 “捷安,准备一些甜品和热乎的小吃。” 贺臻朝办公桌上的话筒说了一声,没过多久秘书便推着餐车缓缓进来。 喻沉闻着香味儿,来到餐车前,扭头问贺臻:“这是你们公司食堂做的吗?” “嗯。”贺臻打开电脑,示意秘书帮喻沉将饭菜摆好,“那里有菜单,你先吃着,想吃什么再点。” “行。”喻沉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并朝秘书道谢。“麻烦您了。” 秘书头一次见到喻沉,以为是贺臻的亲戚或者朋友,礼貌地颔首:“您有需要再叫我。” 喻沉拿起一块蟹粉酥塞进嘴里:“好!” 秘书离开后,喻沉专心致志吃起来。 其实他挺好哄。 如果早晨贺臻给他准备一份加里脊的煎饼果子,他一定不会发脾气。 微信这时弹出一条消息。 [林教授:喻沉,期末作业现在能传给我吗?] 喻沉鼓着腮帮子,连忙回复“ok。”回完,他又看向贺臻:“老大,我能用你电脑登录微信,传一份U盘里的资料吗?” 上大学后,喻沉养成随时携带U盘的好习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及时传输东西。 贺臻点头:“当然可以。” 喻沉刚摸了鸭腿,指尖油油的。把U盘交给贺臻,他指挥贺臻帮他将文件发给林教授。 登录微信成功,贺臻望着喻沉列表里的联系人,开玩笑道:“不怕我翻你微信?” “翻呗。”喻沉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们俩还有秘密吗?” 昨晚可都坦诚相待了。 贺臻勾着浅笑,将微信页面暂时关掉:“你先去吃,文件太大,估计得一会儿。我现在先整理会议重点。” “ok。”喻沉跑到餐桌前,继续抱着鸭腿啃。 这时,肖钰连发几条微信。 [肖钰:胖宝宝?] [肖钰:胖宝宝?你不会被吃了吧?] [肖钰:一晚上没理我,是不是还没醒呢?] 喻沉嚼着鸡腿肉,又想起昨晚的面红耳赤。 [喻沉:醒了,跟我老大在公司。] [肖钰:昨晚怎么没理我?] [喻沉:还说呢!你昨天发的语音,被老大听见了!] [肖钰:哦吼!然后呢?] [喻沉:然后他就亲我,把我抱上床。小狗害羞jpg。] [肖钰:我靠!你们俩生米煮成熟饭了?] [喻沉:嗯,我昨天喝醉了。] [肖钰:感觉如何?] [喻沉:还行吧,除了屁股微痛,没有其他不适。] [肖钰:不对啊!我看网上说,你这种都会三天下不来床。] [喻沉:可能我体质特殊吧,已经可以放肆吃鸭腿了。] [肖钰:靠?难不成你是海棠男主特质?] 喻沉好奇地蹙眉,搜索海棠男主是什么,将自己微信正登录在贺臻电脑上的事抛之脑后。 贺臻正在整理文件,见微信头像一直闪烁,下意识点开,全然忘记自己在登录喻沉的微信。 当看到弹出来的聊天记录后,他微微愣住。 [喻沉:海棠男主是什么意思?我没搜到。] [肖钰:大概就是小媚娃,天生适合啪啪啪。] [喻沉:小狗害羞jpg。] [肖钰:贺臻猛不猛?昨晚弄了你几次?] [喻沉:我记不清楚了,怎么也得七八次。] [肖钰:贺臻行啊!你发烧没?] [喻沉:好像有一点。他今天早晨还帮我测体温来着。] [肖钰:啧啧啧,贺臻身体素质就是猛。] [喻沉:唉,你说他总是这样,我体质再好也不行啊。长此以往,我的屁股没法要了。] [肖钰:别跟我凡尔赛。] [喻沉:他特别粗暴,我都害怕了,一点都不温柔。小狗痛哭jpg。] 贺臻浅褐色的眸子盯着屏幕,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错愕。 [肖钰:你就跟他说,你床上轻一点~] [喻沉:小鱼,我说不出口啊。对了,你说我用不用给他买点补肾的方子?这样下去,我怕他年纪轻轻就肾亏。] 贺臻突然被气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15 20:56:47~2024-01-16 20:3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唐及雪 11瓶;ya_Canace、如意汪汪、拾肆 10瓶;。 9瓶;然然然呢 6瓶;甜°酒窝、雪、喝不喝四季奶青 5瓶;丁丁丁丁 3瓶;酸橙子汁、老同兴茶饼、啾啾、阿屿、双木成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李焕发现◎ 屏幕上,喻沉依然在滔滔不绝和肖钰聊天。 时间已到,贺臻不得不先去隔壁会议室参会。临走前,他淡淡扫了眼忙碌打字的喻沉,轻轻咳嗽一声。 喻沉叼着鸭腿,偏头看他:“你要走了?” “就在隔壁。”贺臻目光深了深,故意问:“在忙什么呢?” 喻沉含糊其辞:“和林教授沟通。” “有事随时找我,饿了就喊我的秘书。”贺臻最后又看了眼喻沉,慢悠悠道:“屁股疼了告诉我,别自己忍着。” 喻沉心蓦地漏了一拍,赶紧垂着脑袋假装忙碌。待关门声响起,他才轻轻抬起头。幸亏没被外人听见,否则他没法见人了。 微信里,肖钰好奇地问东问西。 喻沉已经完全被带偏,研究起小菊花养护技巧,就连贺臻秘书走进来都没发现。 “先生,您还需要其他吃的吗?” 听到问候声,喻沉连忙抬头:“哦,不用了。” “有需要您喊我。”秘书拿着一封邀请函放在贺臻书桌上,“小贺总说了,您如果困了,可以去里面的休息室睡觉。” 喻沉道了声谢,目光落在那封邀请函上。 “这是什么活动吗?” 秘书解释:“小贺总已经来公司快一个月,董事会想帮他办一场欢迎晚宴。” “邀请的人多吗?” “挺多的,基本上都是集团的合作伙伴。” 喻沉点点头,待秘书离开后,翻开邀请函。 名单一长溜,都是国内有头有脸的企业家。 他很期待这场为贺臻精心准备的迎接晚宴,却又有些敏感,担心贺臻被哪个财阀董事长看上,讨去做女婿。 虽然家族接风宴上,贺臻已经表明态度。但面对外人的热情邀约,贺臻肯定不能强硬拒绝。 喻沉默默叹了口气,坐在贺臻电脑前。 屏幕倏然亮起。 里面的电脑壁纸令他神色一怔,居然是两人小学二年级的合影。 那时候的他可真胖,像只胖乎乎的莲藕,比贺臻壮了好几圈儿。 贺臻那时候很喜欢面对面抱着他。 他一直很好奇,贺臻是怎么做到的? 喻沉托着腮,嘴角不自觉浮起笑意。 如果小时候的时光能慢一些就好了。 长大虽然也很美好,但有很多烦恼。 不知不觉,喻沉眼皮越来越沉,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趁着会议茶歇,贺臻回办公室看喻沉一眼。 对面的人正睡得香甜,伏在厚重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显得小巧脆弱。 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喻沉一直皱着小眉头,似乎不怎么舒服。 贺臻慢步上前,把自己的外套给喻沉盖上。又思索片刻,他干脆抱起喻沉走进休息室。 喻沉昨晚拉肚子,到底是不舒服。 贺臻将休息室的温度调高,盯着喻沉的睡颜又陪他几分钟,心头浮起肖钰两人的谈话。 两年过去,喻沉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不过他又想了想,也算正常。 毕竟喻沉刚满十八岁没多久。 帮对方重新整理好空调被,贺臻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不得不离开。 一晃两小时过去。 喻沉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他盯着黑漆漆的房间,呼唤着贺臻的名字。 这一觉令他口干舌燥,他嗫糯着唇瓣,磨磨蹭蹭找鞋准备下地。 贺臻在这时推开门进来。 喻沉拧着眉心,嘟囔:“你去哪了?” 贺臻坐在床边,抽出纸巾帮他擦着额头的汗:“我在外面工作,半小时前刚开完会。” 喻沉刚睡醒,脸蛋浮起淡淡的红晕,湿润的眼睛满是委屈:“你不知道我不舒服吗?你还不守着我。” 说完这句话,喻沉自己都觉得矫情。 但他就想腻歪贺臻,让贺臻哄自己。 贺臻将他圈在怀里,手掌探着他汗津津的后背:“我的错,我应该陪着你。” 喻沉明亮的眸子带着些失神,鼻尖凝起酸涩:“下次不许这样了。” 贺臻“嗯”了一声,干脆把笔记本带到房间,边搂着喻沉边办公。 喻沉安静的时候很乖,也不打扰贺臻,圆润的眼睛这里瞅瞅那里望望。他很享受朝贺臻撒娇的感觉,现在的贺臻不像小时候那么含蓄傲娇,也会表达自己的感受,积极主动回应。 过了很久,喻沉突然闷闷道:“听说公司要给你开欢迎晚宴。” “嗯。”贺臻指尖飞快地处理文件,借着翻页回应喻沉:“你要来吗?” 喻沉慢吞吞地将下巴搭在贺臻胸前,扬着脑袋:“你们会跳舞吗?小说里,这种豪门晚宴都会有自己的舞伴。” 贺臻淡淡一笑:“会吧。” 喻沉醋意横生:“那你邀请谁?” “除了你,我还能邀请谁?”贺臻用指尖点了点喻沉的脑袋,觉得喻沉竟想一些奇怪的事。 “那爷爷出席吗?” “出席。” 贺老目前这种状态能公开出席,足以证明此次晚宴的重要性。 喻沉有自己的顾虑:“那我不去了。你要忙着应酬,爷爷肯定要把你介绍给集团合作伙伴。我跟着你,像什么样?” 还有一点。 喻沉担心看见别人给贺臻乱点鸳鸯谱,他又无能为力,只能私下疯狂吃醋。 “你为什么不能出席?”贺臻听出喻沉语气里的沉闷,将电脑放下,轻轻托起他的脸:“这件事交给我,你只要跟着我就行。” “我再想想吧。”喻沉实在担心自己给贺臻添麻烦,“到时候再说吧。” “我想让你去。”贺臻跟他解释,“董事会那些老滑头一个比一个精,公司中层们各自分为不同的派系,我跟他们相处实在无聊。你能去,我还能开心一些。” 说到这,喻沉突然想起一件事。 原书中,贺臻最后没有得到继承权,从贺峰集团离职后,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但贺臻的两位叔叔贼心不死,派手下的人对贺臻赶尽杀绝,甚至陷害喻沉入狱。 书里,喻沉可是贺臻的左膀右臂。 对于贺峰集团的内斗,详细剧情虽然不多,但也提过几个坏蛋的名字。就是不知道,随着贺臻两位叔叔倒台,这些坏蛋还在不在。 “那些坏人是不是欺负你的?”喻沉坐直,神色正经:“他们给你气受了?” “没有。”贺臻笑得疲惫,“我爷爷还在,他们就算不满,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喻沉皱皱鼻翼:“但是,你很不好推进工作吧?” “嗯。”贺臻在喻沉面前,不愿意瞒着。更愿意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喻沉听。 “我想推动改革,裁掉公司那些蛀虫。但贺衡说,我的想法比较冒险,也有些不周全。” “这是好事啊!”喻沉亮起笑意,“你这样做是在还给大家一个公平干净的工作环境。如果公司都是那些拍马屁不干活的人,迟早完蛋。” 贺臻凝着他,轻轻勾唇:“你同意我的做法?” “当然同意!”喻沉打了一个响指,“但需要再细致思考,我陪你一起筹谋!” 这件事,贺臻心中的雏形已经形成。改革在即,他不想畏手畏脚。想要破旧立新,必须得有魄力,这是爷爷经常说的。 但现在,他愿意听听喻沉的主意。 于是,他轻轻敛起眼中的锐利,温柔地点头:“听你的,领导。” 喻沉摆了一个pose:“等我想好方法,再跟你说。眼下,我还是先陪你参加宴会。” “你愿意去了?那到时候我们一起跳舞。” “我们还要跳舞啊?”喻沉唇边浮起期待的笑意,“当初礼仪课那些舞步,我都快忘了。” 贺臻:“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复习。” 喻沉眼角眉梢挂上一丝满意:“你说,我屁股疼,会不会妨碍那天跳舞?” 贺臻忍着笑:“到下周还不好?” “这次的伤可能会好,但暂时不能再受伤了。”喻沉拼命暗示,“老大,最近克制一些行吗?” 贺臻忍了许久的笑声还是逸了出来:“好,听你的。” … 一连过了四天,喻沉的屁股已经完全没有痛感。现在他完全相信自己是特质特殊。甚至幻想着,偶尔满足贺臻几次,也是能行的。 自从那晚过了夜,喻沉虽然偶尔会害羞,与贺臻相处时却没了那么多拘束。 过去晚上睡觉前,他还会故作矜持,用一条棉被将贺臻与自己隔开。这回,他恨不得直接扑进贺臻怀里,小蛇一样在贺臻身上扭来扭去。 贺臻自然知道喻沉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他笑而不语,并没戳破。 这段时间,喻沉神采奕奕。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头,有了贺臻的滋润,变得越来越鲜活。 当然,这种限制级的想法他不敢跟贺臻分享,只敢偷偷和肖钰吐槽。 肖钰为了彰显自己作为兄弟的情谊,特意给喻沉秘密发送一件快递,里面是各种有意思的情侣用品和养护精油。 喻沉收到后,将盒子藏在床下,准备等晚宴结束后再拿给贺臻看。否则贺臻万一没把持住,将他这样那样怎么办? 他还想陪贺臻跳舞去呢。 这两天,他在贺臻这里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却唯独忽略了一件事。 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回家住了。 虽然每天他都会给李焕打电话问候,可相比于从前,他的行为有些异常。 于是,这天晚上,李焕没打招呼直接登门。 今天李焕休息,特意去超市买了些羊肉和牛肉,准备给喻沉包饺子。 敲门无人响应后,他输入电子密码。一进门,他发现喻沉家里空空荡荡,柜子上面几乎都落灰了。 他失笑,感叹男孩子果然不修边幅。开始他还以为,自家宝贝疙瘩挺注意卫生的。 换好拖鞋,李焕准备帮喻沉进行大扫除。 推开喻沉的卧室门时,他发现喻沉衣柜里的衣服好像少了许多。 难不成款式过时了,都扔了? 李焕觉得奇怪,一边干活儿一边琢磨。 大约过了两小时,喻沉家里焕然一新。 见时间不早了,李焕去厨房准备多包些饺子,剩下的可以冻在冰箱里,让喻沉犯懒的时候煮着吃。 时间缓缓走过,眨眼间到了晚上八点,喻沉却始终没有回家。 李焕担心喻沉出事,微微蹙着眉,给喻沉拨去电话。 此刻,喻沉正靠在贺臻怀里看电影,笑得花枝乱颤,时不时使唤贺臻给他按摩。 电话响起,他看都没看就接通:“喂。” 李焕的声音传来:“沉沉啊,在哪呢?” 喻沉连忙示意贺臻关掉声音,抬头看了眼时间:“爸,怎么了?” 李焕见喻沉声音中气十足,心里松了口气:“你在外面吗?” “啊,对!”喻沉赶忙坐起来:“我跟哥哥玩呢。” 李焕“哦”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喻沉心虚地看贺臻一眼:“马上就回去。” 李焕笑了笑:“吃饭了吗?爸在你这呢,给你包牛肉蒸饺好不好?” “好呀!”喻沉忙不迭地跳下床,“我特别馋这口!爸你等我,我马上回去。” “行,不着急,我再给你做几个菜。”李焕乐呵呵地问起贺臻,“小臻吃了吗?你们俩干脆一起过来吧。我再给小臻做几个喜欢吃的菜。” 喻沉回头看向贺臻:“好嘞。” 挂下电话,喻沉心脏依旧在狂跳。 真是太刺激了。 幸亏贺臻没住在他家。否则他爸打开门,看见他跟贺臻在沙发上亲嘴,心脏病都得气出来。 贺臻跟着他换好衣服:“叔叔去你那了?” “嗯,他在给我包饺子。”喻沉胡乱系好纽扣,“你跟我一起回去,陪我爸吃个饭吧。” 贺臻点头:“行。” 两人收拾好,匆匆坐电梯去车库。这里离喻沉小区不远,也就10分钟车程。 另一边,李焕心情不错地准备凉菜。房间门突然被叩响。 他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位陌生的中年女士。他客气颔首:“您好,您是?” 女士笑了笑:“您是喻沉的父亲吧?我是他隔壁邻居。这两天燃气公司几次登门喻沉都不在,我今天听见动静,特意来提醒您及时联系燃气公司,更换阀门。” 李焕神色微变,礼貌颔首:“谢谢您。” 女士含着笑摇头:“喻沉是不是旅游去了?我那天看见他拉着行李箱出去,一直没回来,还想着换燃气阀门这件事得再拖一拖,没想到您来了。” 李焕眼皮微微一跳,继续维持着平静的笑意:“嗯,辛苦您了。” “不辛苦,再见。” 邻居走后,李焕神色凝重,再次细致地打量房间。 这段日子喻沉告诉他课业繁重,需要睡在这边,难道是在说谎? 如果喻沉没在这里住,能去哪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16 20:32:22~2024-01-17 20:0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敛 10瓶;书迷+1 7瓶;HC.、雪、357951、大鱼 5瓶;胖头鱼公主 3瓶;孟欢蔺泊舟要幸福 2瓶;啾啾、芜菁、Sera、老同兴茶饼、乖乖、酸橙子汁、69860852、南方有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男孩子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你◎ 半小时后,喻沉带着贺臻匆匆回家。 一进门,喻沉便闻到了香喷喷的牛肉蒸饺味。三下五除二脱掉鞋,他跑进厨房:“我亲爱的爸爸!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饺子了?” 李焕系着围裙,正在忙碌。 他回头宠溺地朝喻沉笑了笑:“饭菜马上好,快去洗手!小臻来了吗?” “叔叔,我来了。”贺臻帮李焕端着菜,“辛苦您做了这么多菜。” “小臻啊,你别惯着喻沉,让他端菜,你去餐厅歇歇。”李焕催促着偷吃鸡腿的喻沉,“快去帮哥哥。” 喻沉悻悻舔着手指:“爸,你真的好偏心。” “都是一家人。”贺臻认真地笑了笑,“您别跟我这么客气。” 李焕没再推辞,又炒了一个菜后招呼两人吃饭。 喻沉吃得很猛,蒸饺两三口就炫掉一个。 李焕虽然很欣慰,但也怕喻沉引起肠胃不适,一个劲儿地劝他吃慢点。 “沉沉从小就吃饭快,过去你在,还能管着点。自从你走了,他出去读书,又开始犯老毛病了。” 李焕跟贺臻抱怨着,开玩笑说:“依我看,就得揍他一顿。” 喻沉鼓着腮帮子:“爸,您就会请外援。” 贺臻勾着浅笑:“叔叔,您放心。现在我回来了,帮着您管管喻沉。” “你这么忙,沉沉是不是总烦你?”李焕给喻沉夹着蔬菜,“沉沉哪都好,就是有些鲁莽。” 贺臻帮李焕夹了一只大虾:“沉沉年龄还小,慢慢就会稳重一些。您别急,交给我。” 李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行,有你管着他,我也放心。但我担心你工作忙,没那么多精力,喻沉还总给你添麻烦。” “我喜欢沉沉——” 贺臻话刚说到一半,喻沉呛了下,嘴里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他紧张地盯着贺臻,不停咳嗽着。 李焕帮他顺着后背,不停唠叨:“你看你,吃这么快,容易噎嗓子。” 贺臻心领神会,帮喻沉盛了碗汤,继续说:“我喜欢沉沉跟我玩儿,有他在,工作都变得有趣。” 李焕欣慰地笑着:“那我就放心了。” 贺臻朝喻沉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拿着汤匙轻轻搅动排骨汤。 喻沉暗戳戳瞪他一眼,责怪他说话大喘气。 … 吃完饭,喻沉抢着去洗碗。贺臻则在旁边清理厨房,收拾垃圾。李焕见两个孩子这么懂事,透着难掩的满足,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打量两人。 喻沉真的很喜欢黏着贺臻,就算洗碗都不闲着。时不时就小拳头去袭击贺臻,屁股互相撞撞,胳膊肘互相碰碰,比小时候还淘气。 李焕帮两人剥着坚果,摇摇头笑了。 如果不是知道两人关系好,这互动跟热恋中的小情侣无疑。 不过…… 李焕开始担心一件事。 收拾完厨房,已经很晚。 贺臻见时间不早,跟李焕道个别,换上鞋准备离开。 喻沉站起来,眼巴巴盯着贺臻。 那双眼睛含着深意,眸光流转间带着点点依恋,钩子一样扰着贺臻的思绪,让贺臻不舍离开。 “拜拜,路上小心。”喻沉怕李焕看出端倪,不敢主动去送。 贺臻笑了下:“再见,晚上盖好被子。” 门“啪”地撞上。 喻沉帮李焕舒缓肩颈,轻轻按摩。 李焕拍了拍他的手背:“沉沉啊,隔壁阿姨说你前几天拉着行李箱出去玩了,你是去哪儿了?” 喻沉指尖轻轻一颤,愕然失色。 原来他爸已经知道他在说谎了。 “我去找哥哥住了几天。” 喻沉努力遏制着紧张的声线,无比庆幸李焕背对着自己,不然他一定会露馅。 “去找小臻住了?”李焕平静地笑了下:“那你怎么没跟爸爸说一声?前天你电话里还说,自己住在这里只能吃外卖。” 喻沉小心留意着李焕的态度,见李焕没生气,歉意地嘟囔:“爸,对不起啊。我就是担心你说我,影响哥哥工作。” 李焕轻轻点头:“嗯,小臻现在很忙,我确实担心你打扰他。” “但是哥哥的意思您也听见了。”喻沉惴惴不安,“他愿意跟我玩儿。” 他现在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李焕他与贺臻的事。不过,说之前他要跟贺臻商量。 “你们俩感情好我知道。”李焕抬起手臂,拍了拍肩上喻沉的手,“下次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万一找不着你,我会担心。” “知道了。”喻沉乖巧地蹲在李焕腿边,抱着他的胳膊跟他撒娇,“再也不敢了。” 李焕揉了揉喻沉的头发,轻轻叹息:“沉沉,主要我看到许多新闻。他们说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了。你们俩走那么近,我担心对你有影响。贺臻的家世你也清楚,将来的结婚对象对你有看法怎么办?你们长大了,我觉得要适度保持距离。” 这回,喻沉没再说话,只是抿了抿唇。 “爸,我——” “我不求别的,就怕你受伤。”李焕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奈,“小臻家宴那天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很多事由不得他。万一他要联姻,你总粘着他,肯定会让他对象心里不舒服。他的对象,能是什么小人物吗?背地里给你使使绊子,你根本禁不住。你说你们是单纯的兄弟,别人可未必这么认为。” “我明白了,爸。”喻沉缓缓伏在李焕腿前,神色复杂:“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不让您操心的。” “你刚十八岁,要走的路还很长。”李焕像喻沉小时候那样,帮他顺着脊背,“爸不是让你远离小臻,只是希望你们俩相处时掌握好度。你说你黏糊贺臻那劲儿,跟情侣有什么区别?” “我会注意的。” 喻沉抬起眼眸,打量着李焕焦急担忧的眼神,心脏像被铁棍狠狠搅动。 他爸万般考虑,只是为了不让他受伤而已。 … 当晚,喻沉蒙着被子,辗转难眠。没忍住,他还是将今晚的事告诉贺臻。 可编辑好一大段话发过去,贺臻却久久没有回复。 这个时间,他猜测贺臻应该已经睡着了。 喻沉没再打搅,打算明天再说。 初夏的夜,裹着几分燥热。 喻沉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不想让李焕难过,也不想让贺臻伤心。 喻沉的脑袋疼得快爆炸,接连叹息。 手机的振动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见来电联系人是贺臻,喻沉骨碌一下,赶紧接通。 “沉沉,穿好衣服,我在楼下。” 喻沉心脏咚一声闷响,几乎还没思考,已经穿好衣服风风火火跑下去。 单元楼外,贺臻倚在车前,静静地盯着电梯。喻沉跑出来的一刹那,他伸开手臂,将奔过来的人牢牢圈在怀里。 他低头,将脸轻轻埋在喻沉温热的颈窝,汲取着专属于喻沉身上的味道。 两人抱了很久,喻沉心脏依旧急促跳动。 半晌,喻沉闷闷地说:“老大,你怎么来了?” 贺臻:“看到你的微信,怕你难过,就过来瞧瞧你。” 耳畔清冷沉稳的嗓音让喻沉心中的燥热缓缓降了几分。 原来被人珍视的感觉这么美好。 虽然糟糕的心情调整许多,但他仍然丧着脸:“老大,我们怎么办?我现在特别怕我爸反对我们,也不愿意让他时刻担心我们的事。” 喻沉现在的负罪感很重。如果李焕坚决反对他们,他没有勇气做强烈的斗争让李焕伤心。 当初李焕没有把他捡走,他现在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能不能活到这么大都不一定。 “老大。”喻沉轻轻哽咽,因为太过着急眼眶红得厉害。 “我理解叔叔的顾虑,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这么想。”贺臻轻轻抚着喻沉的脊背,安抚他道:“叔叔最大的顾虑来源于我爷爷。爷爷同意了,叔叔应该不会太反对。” “至于我爷爷——”贺臻指尖轻轻托着喻沉的脸,“你几号放暑假?” 喻沉想了想:“还有半个月。” 贺臻点头:“你暑期实习的实验室,我已经帮你找好了。” 喻沉终于绽出笑颜:“找好了?” “嗯。”贺臻揉着他的耳朵,“七月底进实验室,所以我想抓紧之前的时间,带你出去旅行。” “去哪旅行?”喻沉心情好起来:“我想出国。你能不能带我去MIT转转?” “当然可以。”贺臻拿出手机晃了晃:“那我现在就订票了?” 喻沉疯狂点头:“行!” 贺臻眼神晦涩,轻轻捏了捏喻沉的掌心:“放心吧,在你大二开学前,我会处理好一切。你呢,先别焦虑,吃好睡好最重要。” 注视着贺臻的目光,喻沉不知道为什么,无比相信对方的承诺。 贺臻既然这么说,就一定可以做好。 “好,我会的!” 贺臻手臂轻轻一拉,喻沉立刻被他拥进怀中。他凑近喻沉,薄唇触着喻沉的耳朵:“沉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喻沉是典型的乐天派,既然已经解开心结,又开始没心没肺。 他乐呵呵道:“问吧。” 贺臻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幼稚,自顾自一笑:“如果叔叔极力反对,你会不会放弃我?” 他心中其实能预料到喻沉的答案,却还是想听喻沉亲口说出来。 “当然不会放弃你,你居然不信任我!”喻沉端起手臂,眉宇间透着气恼:“我连我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你了!你还问我这种问题?” 贺臻眼皮轻轻跳了下,忍着笑意。 “最宝贵的东西…你是指?” “明知故问!”喻沉脸瞬间弥漫起一层淡粉色,羞愤道:“一个男生,只有一次。我给了你,你还不知足。” 贺臻微微挑眉,来了兴致:“我知足。拥有你,很知足。” “切。”喻沉一肚子苦水开始往外倒,“你在这方面还是需要加强的。小说里,男主攻都可会了,特别懂得疼人。” 贺臻眼神漆黑,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清浅:“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学的。” “知道学就好。”喻沉环臂,微微眯了眯眼:“那我先上楼了,你也赶紧回家,别太想我,等你解决完我们的事,我再去陪你。” 贺臻笑意渐浓:“行。” “对了。”喻沉矜持地咳嗽两声,悄悄凑近贺臻耳畔,“我准备了一些东西在你家,你先别动,等我回去。” 贺臻注视着喻沉神秘的笑意,轻轻道:“好。” 喻沉抛给他一个媚眼,屁颠屁颠离开。 望着喻沉消失的背影,贺臻重新倚着车门,神色隐匿在黑夜中看不真切。 半晌,他给贺衡发送一条微信。 [帮我买两张6.21日落地波士顿的机票,用喻沉跟李焕的名义订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17 20:05:23~2024-01-18 20:2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奶茶要加冰 17瓶;木同 15瓶;张福正 10瓶;有吱肥喵喵 5瓶;丁丁丁丁 4瓶;Vyyvyvuv、某某、双木成林、嵬醴、酸橙子汁、阿屿、luck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贺臻出柜◎ 一周后,为贺臻举办的迎接晚宴正式开始。 这两天,喻沉下了课就往回跑,生怕李焕看出端倪。贺臻上班时间紧,偶尔很晚才能回家,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 晚宴这天,贺臻特意回家来接贺老。 一进门,便看见一身白色西装的喻沉。这套西装比较修身,完全根据喻沉的身材定制,衬得他身段挺拔修长,气质矜贵。 贺臻眼底浮起一丝温柔,默默靠近喻沉:“收拾好了?” 喻沉笑着回:“嗯,爷爷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想里面冷气一定很足,给爷爷准备了一条毯子。” “沉沉心一直很细。”贺老握着拐杖,朝贺臻欣慰地笑了笑,“走吧,我们出发。” 贺臻颔首,动作小心地推着轮椅离开。 李焕一直送几人到车前,借着帮喻沉整理领结时嘱咐:“谨言慎行,跟着爷爷就好。” 喻沉笑呵呵点头:“您放心吧。” 李焕拍了拍喻沉的肩膀,送他上车。 喻沉陪贺老坐在宽敞的后排,贺臻则坐在副驾驶。快到公司时,贺臻回头跟贺老开玩笑:“爷爷,今天您能去,我很开心。” 贺老心情不错:“我孙子来公司上班,我怎么能不给你撑场面呢?” 贺臻浅笑,目光落在喻沉身上:“沉沉今天来也好。我没有舞伴,正愁呢。” 喻沉神色略带拘谨,悄悄观察贺老的表情。 贺老大笑:“你啊,不去找对象,就知道拉着沉沉救场。沉沉是男孩子,怎么跟你跳舞?” “我跳女步,或者他跳。”贺臻这句话说得很轻松,带着一丝玩笑,“爷爷,行吗?” 贺老目光慈爱,笑眯眯看向喻沉:“别问我,问沉沉。” 贺臻低沉的声线带着笑:“行吗?” 喻沉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与贺臻对视。 “可以。” 贺老爽朗一笑:“你就惯着他吧。” … 来到集团总部,贺臻喻沉一人一侧,缓缓推着贺老入场。 算起来,贺老已经很久没有露面。 董事们殷勤地上前,围着贺老问他身体情况,表面上非常关心。 贺老自然知道每个人的本性,笑呵呵道:“我身体恢复得不错,有小臻帮我管着工作,我一万个放心。” 林董神色温和:“小臻不愧是被您亲自教出来的,工作风格深得您真传。” 听到这声称呼,贺老微微挑眉,态度亲切地说:“小林,工作时间还是要叫小臻为贺总,下次注意。” 林董表情一滞,连忙挂上笑:“好。” 亲眼见识到一场不动声色的腥风血雨,喻沉替贺臻捏了把汗。这帮老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贺臻每天面对他们,得事事小心才行。 他望向贺臻,神色中挂着心疼。而公司其他高层在看清贺老的态度后,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朝贺臻堆起虚伪的笑脸。 喻沉悄悄问贺衡:“董事会的名单您有吗?” 贺衡:“嗯,你要这个做什么?” 喻沉眉间陷入沉思:“有重要的事。” 书中的贺臻被两位叔叔赶出公司源于一次重要契机——在并购案的决策上出现重大失误。 这个失误,让集团损失千亿。 而贺臻之所以出现失误,是受一人蛊惑,只顾眼前利益,才造成严重后果。 他想知道,董事的名单上有没有这个人。 贺衡虽然很奇怪,但还是迅速将名单发给喻沉。 喻沉在收到名单后,进行对比,并没有发现那位关键人物。 不过也对,书中贺臻任职的是副总裁,总裁和CEO分别是两位叔叔。如今剧情发生更改,人物消失也正常。况且他高中时在网页搜索过这个人名,一无所获。估计这个人真的消失了。 喻沉默默扫视着大厅里的其他人,再次陷入沉思。他总有种预感,这个人还会迫害贺臻。 这个人并不是非得是董事会成员。 也可能是贺峰的中层管理或者合作伙伴。 可合作伙伴的话,也得是个大人物。为什么搜不到相关信息呢? 这段剧情,原书介绍得并不详细。重点侧重于贺臻和三叔的交锋。关键人物也只是草草带过,只告诉读者他是贺景泰的人。 贺老一来,晚宴正式开始。 喻沉头一次见识到如此隆重的晚宴,繁华热闹的大厅里站满了西装革履的大人物,据贺衡所说,国内知名企业家几乎都已到场。 当然,这必然少不了贺老的手笔。为了给贺臻撑腰,贺老亲自给朋友们致电邀请,也算豁出自己的人脉。 距离贺老患病已有几年,对于许久未出席公共场合的他,自然深受关注。 贺老带着贺臻,一一跟老友们攀谈。喻沉发现,贺老的朋友们也都带着自家儿女,其中不乏相貌优越能力出众的年轻人。 喻沉虽然会控制不住地多想,却也希望贺臻能多跟同龄人交流,成为朋友。现在是人情社会,有自己的人脉是好事。 “这孩子是?”杨常青望着喻沉好奇地笑了笑,“您新培养的后辈吗?” “这是喻沉,我认的干孙子。”贺老调侃,“上次我生日长青没来,还不知道我又多了个孙子这件喜事。” 其他人附和地笑了笑,继续簇拥着贺老。 喻沉听到“长青”二字,微微一怔。 他小声问贺衡:“他是姓杨吗?” 贺衡点头:“嗯,他是长青建造董事长的弟弟。” 喻沉呼吸微微变得急促:“那他,在公司里有实权吗?” 贺衡否认:“没,他之前只拥有公司3%的股份。在他二哥三个月前去世后,他才获得了15%的股份。” 喻沉眉头紧锁,紧紧盯着杨长青。 这个人,就是那位关键人物。 但是,他要怎么跟贺臻说呢? 眼眸中透露着一丝不安,他注视着正和大家交流的贺臻,暗自纠结。 总不能告诉贺臻自己的身份吧? 又陪着贺老和大家聊了一会儿,喻沉思绪默默游离,看着精神怏怏。 “喻沉。”贺臻回来后,发现喻沉在走神,来到他身边:“要去跳舞吗?” 喻沉偏头观察着贺臻新结交的朋友,其中一位女孩满怀期待地看着贺臻,喜欢之色溢于言表。 他犹豫地笑了笑:“两个男生会不会有点奇怪?” “不觉得奇怪。”贺臻主动牵起喻沉的手,带着他跟同龄人介绍,“他叫喻沉,我的家人。” 刚才那位女孩友好地挥挥手:“听说你是复大的?我也在复大读书,是文学院的。” 喻沉顿时紧张起来:“好巧啊。” 他望向贺臻,神色中透露着一丝慌张。 贺臻曾经来学校找过他两次,万一传到对方耳朵里,他跟贺臻就暴露了。 见喻沉心神不安,贺臻带着他走向舞池:“你想跳女步还是男步?” “我——”喻沉心情无比焦虑,额头微微渗着冷汗,“老大,不然我们先别跳了,太惹眼了。” 先是遇见杨长青,又碰到同年级同学,喻沉没办法让自己立刻镇定起来。 他有好多顾虑,心里也藏着很多事。 他的掌心湿漉漉的,轻轻从贺臻手中撤出来:“老大,如果你必须跳,你要不邀请别人吧。”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有些后悔。 估计贺臻对他的怪异行为会感到生气。 “我——” 贺臻重新牵起喻沉的手,态度温柔:“不跳就不跳,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喻沉不停地皱眉:“你不生气吗?” 换作以前的贺臻,一定会生闷气。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贺臻带他选了很多种甜品和小吃,带他来到二层安静的露台,“这里环境怎么样?” 喻沉捧着小蛋糕,心事重重地点头:“挺好的。” 贺臻带着他坐下,抬起掌心帮喻沉整理耳鬓的碎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是我不好,一直没坦白我们的事。” “不怪你,你也没办法。”喻沉眉头紧锁,仿佛承载着沉重的负担,“我们慢慢来。” “沉沉,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贺臻神色愧疚,“本来答应陪你去美国转转,但那段时间公司有些急事。机票和酒店我都订好了,如果取消也浪费,我帮叔叔申请签证,让他带你去转转可以吗?” “啊——”喻沉放下甜品,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你不陪我去了吗?” 喻沉耷拉着眼睛,心情显然更差了些。 “对不起,那件事我实在推不开。”贺臻起身,轻轻蹲在喻沉腿前,“这样吧,如果我能早点处理完,就去找你行吗?” 喻沉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失望:“那好吧。” “这次算我的。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等寒假到了,带你去周游各国行不行?” “去各国玩?”喻沉翘起唇,“你有时间吗?” “绝对有,我发誓。”贺臻言辞恳切,捧着喻沉的脸,“等你回来,我给你准备惊喜。” 喻沉很好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不过,杨长青的事依旧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思来想去,他决定向贺臻坦白。 “老大,那个杨长青,好像是坏人。” “他?”贺臻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喻沉随意编了个理由:“刚刚他去接电话,我不小心听见他说什么引诱你入局,他们就能挣很多钱。” 这次,贺臻认真思考喻沉的话。 杨长青这个人他并没有接触过,为什么突然要给他设局? 难不成,是跟董事会的人暗中勾结? “老大。”喻沉不确定地望着贺臻,委屈嘟囔:“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怀疑,我听错了?我觉得无论我听没听错,你提防着他,也是对的。” “你说得对。”贺臻捏了捏喻沉的耳朵,“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听错?我暗中查查他,再做打算。” “嗯嗯!”见事情如此顺利地解决,喻沉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恢复食欲,挑选几款喜欢的甜品认真品尝。 贺臻略带沉思,轻轻刮了刮喻沉的鼻子。 漆黑的视线透过玻璃窗,落在二层休息区的宾客身上。 他神色几番变换,试图从中捋出杨长青和董事会之间的关系,眼眸中挂着难以辨识的踌躇之色。 “老大,你尝一口车厘子蛋糕。” 喻沉喂给贺臻一口,剩下的自己吞掉。 贺臻盯着喻沉笑眯眯的模样,声线温柔:“吃慢点。” 喻沉频频点头:“好。” … 又过了几日,喻沉期末考结束,收拾行李和李焕来到国际机场。 对于本次的旅行,李焕非常期待。早些年他跟着贺老南征北战,虽然去过很多国家,却从来没好好转转。 听喻沉说,贺臻安排的行程丰富有趣,他自称沾了贺臻的光,兴致勃勃地带着喻沉登机。 贺臻因为临时有会没办法送喻沉,便派贺衡去安排具体的事,回来跟他汇报。 得知喻沉的飞机起飞时,他正在听部门汇报,思绪控制不住地变得纷乱。 指尖轻轻攥紧文件,他打起精神,毫无表情的神色中,浮现起难以掩饰的破釜沉舟。 下一次,他想让喻沉光明正大地和他跳舞。 … 当天,他一粒饭未进。 贺衡问他,他只说身体不舒服,胃疼。 晚上睡觉,他会将卧室空调冷气开到最足,尽管目前的天气温度并不算太高。 就这样,持续了三天。他除了喝水,一口饭都没吃。 晨会时,见贺臻身体疲惫虚弱,贺衡在测过体温后,赶紧带他去医院。 一小时后,贺老匆匆赶来病房。 在听医生汇报病情时,贺老很着急,虽然医生说贺臻只是胃炎,多半是饮食不规律,心情焦虑造成的,但他依然不放心,迫不及待地请来中医帮贺臻调理身体。 贺臻脸色苍白,安静地靠在床前。 在医生说完后,他神情麻木地看向贺老:“爷爷,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贺老赶紧打发其他人离开,轮椅轻轻靠近病床:“小臻,什么事这么正式?” 贺臻撑着疲惫的身体下床,面对贺老诧异之色,轻轻跪下。 贺老神色陷入一瞬的凝滞。 “小臻,你这——” 贺臻虚弱的眉眼间,流转着淡淡的无力和悲伤:“爷爷,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向您要过什么。最近,我遇见一件事,想请您帮帮我。” 贺老悚然一惊,眉宇间的疑惑渐渐浓重:“什么事?难不成你把公司卖了?” 在贺老的印象中,除非贺臻把整个集团赔掉,不然没有任何事会让贺臻跪着求他。 贺臻摇头,薄唇泛白:“我爱上一个人,跟他表白后,他拒绝了我,还一直躲着我。这两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还说,如果我再纠缠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贺老越听越迷惑:“感情上的事?你先起来,告诉我是谁家姑娘。” 因为发烧,贺臻脸上渗出一层虚汗:“爷爷,您能帮帮我吗?我真的很喜欢他。” 贺老被贺臻气笑。在他看来,因为感情的事被气病,纯属幼稚行为。 “小臻啊,你先起来,地上凉。”贺老抬手扶他,“我孙子可真没出息,居然因为追不到女孩伤心的病了。” “不过,我也能理解。” 贺老知道,贺臻还年轻,正是向往爱情的年纪。因为爱情失智,倒也正常。 贺臻没有起来,依旧撑着跪在地上。 “爷爷,我喜欢的人是喻沉。这辈子,除了他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前几天,我跟他表白了。他很害怕,一直躲着不见我。” 贺臻扶着床沿,轻轻咳嗽:“他说一直把我当成家人,对我从来没有其他想法。我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或许从高中,或者更早。” 贺臻眼里染上一层淡淡的偏执:“爷爷,您说我对他这么好,他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我想,如果您亲自出面,向他跟李焕叔叔施加压力,他会不会就会听您的,愿意跟我——”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贺臻小幅度踉跄一下,嘴角逸出一丝血迹。 贺衡听见里面的动静,站在门外紧紧锁眉。 看来贺臻这是坦白了? 病房里,贺老怒不可遏,泛疼的掌心轻轻颤着:“我看你是疯了。你居然让我挟恩图报?” 贺臻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低头认罚:“爷爷,您怎么说我都行,别气坏身子。” 此刻的贺老无比失望:“人家喻沉不喜欢你!你死缠着人家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让我朝李焕施压,活生生把人家儿子也变成同性恋!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利用强权让人家儿子跟你在一起,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耻吗!” 贺老实在气恼,抄起拐杖狠狠朝贺臻的后背轮去。 贺臻闷哼一声,额头的汗密密麻麻地渗出来。 “你这样,是真的喜欢喻沉吗?你逼迫喻沉跟你在一起,不觉得喻沉很无辜很可怜吗!” 贺老气红了眼,忍着心痛又用拐杖狠狠给了贺臻一下。 贺臻略带狼狈,发丝凌乱地挡着他的额头。 温热的汗液落在眼睛里,他暗自庆幸,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至少,这件事喻沉变成了受害者。 作者有话说: 求个营养液~ 感谢在2024-01-18 20:20:14~2024-01-19 20:0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空下的乌云 75瓶;wsy 20瓶;郁舒延、辞画、仙仙、我榕易吗 10瓶;70865961、静宝宝 5瓶;木同 3瓶;明亮 2瓶;Vyyvyvuv、老同兴茶饼、luck、双木成林、果果、嵬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贺臻向爷爷坦白◎ 到底是从小养到大的亲孙子,贺老苍老的眉眼透露着些许不忍,重重用拐杖敲击地面:“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你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忘掉。” 两侧的虚汗缓缓落下。贺臻咬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直起腰身,注视着贺老:“爷爷,我喜欢喻沉,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你——” 贺老盛怒,抄起棍子狠狠抡向贺臻的肩膀:“你究竟是怎么染上的坏习惯?你竟然喜欢男人!” 贺臻忍着痛,轻声回:“我不喜欢男的,我就喜欢喻沉。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活不成了。” “你、你简直要气死我!”贺老捂着心脏,狠狠用拐杖打着贺臻,“我没想到,你脑子居然这么不清醒!还这么荒唐!” 坚硬的棍子密密麻麻地落在贺臻身上。 他微微佝着腰背,竭力撑着身体。 湿漉漉的发丝黏在额头,拐杖每落下一次,对于贺臻来说都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并不怕贺老打他。 贺老心里的失望和怒火发泄出去,他跟喻沉才能有未来。 沉闷的棍声渐渐变缓。 贺臻头晕目眩,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 贺老又气又心疼,臃肿的眼睛泛着红血丝。 终于,站在门外的贺衡闯了进来,轻轻拦下贺老:“您消消气,如果想罚他,什么时候都行,您千万别气坏身子。” 贺老撂下拐杖,哗啦一声滚落在地上。他的声音很疲惫,极力狠着心:“他跟我说这件事,就是想把我气死!依我看,他不想要我这个爷爷了!” 贺衡知道贺老不愿闹成这样,劝贺臻道:“你先平静平静,我带你爷爷回家休息。” 贺臻的唇边已经泛着青色。 他狼狈地抬起头,尽管痛觉已经遍布浑身,眼神依然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贺老盯着贺臻的眼睛,猛然想起了贺景樾。他浑身一怔,浑浊的眼球透着失望和难过。 “小臻…” 贺老哑着嗓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能不能打消这个念头。” 贺臻缓缓回道:“您答应过我,我想要什么,您都答应。从小到大,我没有跟您要过什么,唯一想要的,就是喻沉。” “行…你行…” 贺老颤着枯瘦的手:“你太让我失望了。贺衡,带我走吧。” “爷爷,您可能不理解我的感受。”贺臻轻轻扭身,扶着床沿撑着身躯,“如果没有喻沉,我可能跟您永远不会这么亲近。叔叔们出手时,我也早就废了。每次遇到困难,都是他陪着我。那么大的庄园,晚上有多冷清您知道吗?我睡不着,就坐在窗边望着黑压压的天。家里的佣人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私底下经常说我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我的马术老师,图谋不轨,每次上课都想害我。那个叫徐凯的管家,也是我叔叔的人,每天监视我,找机会就会耍手段。假设喻沉没有出现,我真的没办法再忍受这样的日子。如果有一天他要跟别人结婚,那么我必然会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之一。” 贺臻声线越来越虚弱,意识也有些模糊:“爷爷,我不想这样,我想成为喻沉生命中最重要…” 最后几个字还没落地,咚一声,贺臻倒在床边。 … 病房外,贺老双眼无神,静静地垂着眼。 里面是医生讨论的声音,贺衡正在盯着。 “贺先生,小贺总怎么突然——”医生说到一半,没再继续说,而是将话题引到怎么护理上。“小贺总受了点外伤,不算太严重,坚持抹药两个月就能好。晕倒的原因跟发烧有关,最主要还是得吃饭。病人血糖很低,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好好吃饭了。” 贺衡一直在贺臻身边工作,自然知道贺臻的饮食情况,这几天贺臻根本没吃饭,体力充沛才奇怪。 “麻烦您了。” 贺衡处理好一切,走出病房来到贺老身边。 “我推您进去看看他吧。” 贺老轻轻点头,几乎苍白的头发稍显凌乱:“我刚刚手是不是太重了,医生怎么说?有没有…有没有伤到骨头?” “您刚刚还好,手劲不重。医生说了,小臻主要是心情郁结,身体上只是一些皮肉伤。”贺衡宽慰贺老,“您把气撒出去,不闷在心里,小臻也高兴。” “是吗…”贺老疲惫地盯着贺臻没有血色的面庞,脊背微微有些弯曲,“你说,他就这么喜欢喻沉吗?因为喻沉拒绝他,竟然这么伤心。我从来没见他这样痴迷一个人。他今天跪在我面前,眼神让我想起了他爸。” 贺衡微微拧眉:“小臻跟他爸是不同的。这孩子为了您,在美国吃了多少苦。就说他喜欢喻沉得不到您的认同,但他并不自私,愿意承担责任,跟他父亲抛弃您远走国外是两回事。” “再者说,喻沉孝顺又懂事,对您对小臻都好,您不也喜欢他吗?” “可他是个男孩儿啊。”贺老眼神透着无奈,“但凡他是个女孩儿,小臻喜欢,我绝对不会拦着。两个男孩在一起,怎么有孩子?集团将来交给外人吗?” “不一定交给外人。”贺衡轻轻蹲下,帮贺老整理披在身上的蚕丝被,“咱们贺家有那么多的人,小臻没孩子,别人有啊。培养继承人的事,交给他去操心就好。” “你这么说,好像也可以。”贺老喃喃,“还有之安呢。” “对呀。”贺衡劝道,“当初您挑选继承人的时候,不也有培养家族里其他小孩的打算吗?” 贺老这次没说话,只是轻轻拧着眉。 良久,他叹息:“可喻沉不喜欢他。他让我出面帮他牵线,和旧时代的地主恶霸有什么区别?” 贺衡笑了:“这种想法确实不应该有。追人还是要看自己的本事。” “你说,他会不会几年后就不喜欢喻沉了?”贺老抱着一丝希望,“他还年轻,感情这种事变数很大。” 贺衡思索片刻,在手机中将贺臻的病历调出来。 “小臻的抑郁症是三岁那年患上的,当时医生说如果不及时干预,会发展成孤僻症,对以后造成很恶劣的影响。乔治医生帮小臻疏导了两年,但效果不明显,抑郁症指数也越来越高。直到小臻五岁那年喻沉来了,他的情况才好转。” 贺老凝重地看着那些诊断证明,眼底蒙上一层愕然和后怕。 他接管贺臻的时候,贺臻已经好了。 他不知道贺臻曾经这么严重。只当是小孩叛逆期,不愿接触别人,是性格原因。 “乔治说,小臻当时的病情已经呈现躯体化,最严重的时候萌生过厌世的情绪。”贺衡抿了抿唇,“他依赖喻沉,喜欢喻沉,其实也正常,不是短期的冲动。如果喻沉真是小女孩,两人关系应该不会这么亲密。” 乔治医生的病历记录得全面细致,两人的对话都一字不落记在里面。 贺老目光落在一句话上。 四岁的贺臻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愿意爱我,庄园里的小朋友看见我就跑,说我是魔鬼。我经常在梦里问妈妈,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您的两个儿子得知您想把继承权交给小臻后,在他身边安插了很多眼线。曾经庄园里有位工人的儿子和小臻玩了一天,第二天就被辞退。至此,那些佣人都叮嘱自家孩子,不许跟小臻说话,看见小臻就要跑。这些都是当时小臻被下毒时,前管家徐凯招供的。我怕您太伤心,见小臻现在有喻沉陪着又这么开心,就没跟您说。” 贺老不想再看,将手机还给贺衡。 转瞬间,两行浑浊的热泪掉在腿上。 “他的抑郁症已经好了,应该不会再…” 贺老嗓子越来越哑,最后已经说不出话。 “不是没有复发的可能。”贺衡道。 贺老将眼泪擦干,又盯着贺臻片刻:“你送我回去吧,我再想想。” 贺衡:“好。” … 晚上,贺衡来探望贺臻。 由于贺臻后背受伤比较严重,他只能暂时趴着睡觉。 “醒了?感觉怎么样?”贺衡洗干净手,准备帮贺臻抹药。 “还好。”贺臻说话很轻,闭着眼。 贺衡扫了眼一口未动的晚餐,笑了一声:“还想继续绝食?” 贺臻眼皮猛然一跳,眉目凝起一丝犹豫。 贺衡怎么知道他前几天没吃饭? 两人虽然白天在一起,但晚上是分开的。 “我猜的。”贺衡拿着棉签,“我建议你先吃点,别真把身子饿坏了。贺老那边,我可以帮你瞒着。只要他以为你没吃饭不就行了?” 贺臻皱眉:“你为什么要帮我?” 贺衡失笑:“首先,你喜欢喻沉并不是错的,我也算看着你们俩长大,不希望你真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最重要的一点,以后你是我的老板,我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贺臻放松警惕,目光中挂着几分无奈。 “本来,我还有另一个计划。” 贺衡挑眉:“说来听听。” 那个计划,贺臻自己都觉得幼稚。 “我想捏造出一个虚构的人物,向爷爷出柜。” 贺衡立刻会意:“这个人不会抽烟酗酒,无恶不作吧?” “嗯,包括吸du。”贺臻缓缓盯着苍白的墙面,“我本来打算大一的时候摊牌,国外环境开放,爷爷会觉得我学坏了,先将怒火转移到我喜欢男孩的这件事上。我再跟他抗争几年,等他妥协后,可能允许我找个人品好的男生就行。” 贺衡若有所思:“那你怎么没用这种方法?” 贺臻喃喃:“我连承认自己喜欢喻沉都没有勇气,这算什么喜欢。” 贺衡将手中的药品扔掉,注视着贺臻。 “你真的是喜欢喻沉,而不是喜欢男生吗?” “嗯。”提起喻沉,贺臻黯淡的神色渐渐恢复温度,“我只喜欢他,从小就是。” 这次的事,贺衡从心底佩服贺臻。 他知道贺臻的谎言是在保护喻沉。 也尊重这份青涩浓烈的爱意。 “放心吧,我会帮你劝劝你爷爷的。” “嗯。”贺臻见手机嗡嗡震动,犹豫片刻,将网络关掉。 贺衡视线落下:“不接吗?” “我这样怎么接?”贺臻唇边泛起一丝浅笑,“如果他知道这些事,明天就能出现在这里。” 贺衡怅然一笑:“也是。” … 美国,这个时间正是清晨。 喻沉刷着牙,给贺臻发送一段自拍vlog。 “哈喽,玛卡巴卡!我亲爱的老大,你现在是不是要睡觉了才没接我的视频?爸爸还没起床,我正在浴室。这么多日子没见,你是不是想我了?不对,你肯定不想我!你如果想我,怎么没主动给我打视频?不过我猜,你可能担心被我爸看出异常,所以我暂时原谅你啦!当然,如果你给我也发一段自拍,我可能会彻底原谅你。暗示你一下,你可以发一段腹肌视频。” 喻沉将视频里的自己美个颜,才放心地给贺臻发出去。 镜子里,他的唇角都要咧到耳后根。 在美国玩的这么几天,非常愉快。贺臻很贴心,不光帮他们安排好酒店,就连专属导游翻译和保镖都找好。李焕对贺臻赞不绝口,连连称赞贺臻贴心。 喻沉哼着小曲儿,吐着漱口水笑呵呵的。 他有种预感。 他跟贺臻的恋情一定会得到爸爸的祝福。 洗漱好,喻沉回卧室挑衣服。 他们住的是套房,带两间卧室和一间客厅,算是非常宽敞。 这里天气跟国内差不多,喻沉套上一件简单的亚麻色T恤,收拾自己的书包。 书包最里侧,是贺臻当年送给他的娃娃。 这么多年,他早就养成习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 喻沉将娃娃拿出来,举着捏了捏。他发现,娃娃背后的螺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松动,晃晃悠悠的,看起来很不结实。 担心里面的零件甩出来,他不敢大意,赶紧给酒店前台拨打电话询问是否有工具箱。跟前台交流时,他测量着娃娃背后螺丝的尺寸,将大概数据告诉对方。 不料,他手一滑。 娃娃摔在了地上。 喻沉着急,连忙蹲下去捡,发现上面的螺丝这回彻底跑了出来。他蹙着眉,试着安回去,却发现螺丝后面的盖子里有东西在晃动。 将灯调亮,喻沉小心翼翼将娃娃放在床上,把背盖扣下来。 他怀疑是零件或者电池碎了。 拧着双眉,他很烦躁,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他晃悠两下,设想的东西并没有出现,反而有一枚戒指滚落在他的掌心。 他微微怔住,将戒指举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19 20:04:46~2024-01-20 18:4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静宝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啦啦啦啦 20瓶;别抓我、солнце 17瓶;米铺铺 13瓶;可懒则懒 10瓶;木同、雪、老同兴茶饼 5瓶;丁丁丁丁 4瓶;执念、云开见月饼 2瓶;嵬醴、luck、啾啾、崽崽亲亲、如意汪汪、酸橙子汁、乖乖、Vyyvyvuv、千帆过、pup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得到爷爷同意◎ 灯光下,戒指反射出的两种光亮交织在一起,外形十分特别。 内侧,刻着“YC”两个字母。 喻沉思绪恍惚一下,连忙拿起手机。可当他点开贺臻的微信头像后,又轻轻退了出去。 这枚戒指,在他身边已经快三年。 可贺臻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他。 当年,他才十六岁。 以他对贺臻的了解,贺臻肯定不是一时兴起。 戒指所代表的重要含义,不言而喻。 喻沉将它握在手心,心中宛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根羽毛,泛起轻柔的涟漪。 幸亏他珍惜这枚玩偶,万一弄丢了,他得懊悔死。 “沉沉,你醒了吗?” 李焕站在门口:“爸爸给你做三明治好不好?” “好!辛苦了!”喻沉匆忙将戒指收回玩偶中。可犹豫两秒,他好像想起什么,急急忙忙从行李箱中翻出一根项链,将原有的吊坠取下,把戒指串在上面。 他决定了,他要带着戒指回国,给贺臻看。 待他戴好后,他又跑到镜子前仔细端详。 这枚戒指很漂亮,玫瑰金与白金交织在一起,让他联想到彼此相依的情侣。 贺臻想表达的,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喻沉唇角轻轻翘起,开始想象贺臻知道他发现秘密后的表情。 他有一个想法。 自己要不要假装不知道,等贺臻打算揭开玩偶秘密,看见里面没了戒指着急时再坦白呢? 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喻沉觉得自己简直太坏了。 指尖摩挲着戒指的轮廓,喻沉将项链调长,让戒指落在锁骨两侧。 他拍下照片,犹豫要不要给贺臻发过去。 客厅里,李焕已经做好早饭。 喻沉吃三明治的时候,李焕发现了他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条项链。不过由于他项链调得长,李焕并没有看见上面的戒指。 “项链挺好看,新买的吗?” 喻沉笑眯眯道:“这是老大送我的十七岁礼物,吊坠是一枚平安扣。” “小臻真是疼你。”李焕喝着咖啡,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咱们这次美国行,都是小臻在帮我们操心,你说咱们买什么带回去送给他,他会比较喜欢呢?” 喻沉想了想:“老大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除了,他本人。 “他现在已经工作了,送的东西最好有纪念意义,还实用,能彰显地位。”李焕絮絮叨叨地纠结,“你也跟着想想。” “好。”喻沉点头。 … 贺臻第二天醒来时,收到了喻沉的问候视频。他反复看了多遍,指尖轻轻抚着屏幕上喻沉满含笑意的眼睛。 [抱歉,昨天睡得早,没有收到。在美国玩得高兴吗?母校那边我已经安排好,明天有我的学弟带你跟叔叔参观,你等他联系你就好。至于腹肌视频…] 贺臻认真地思考两秒,掀起衣摆。当看见腰侧触目惊心的青紫色痕迹后,打消念头。 [我再练练,等你回来为你呈现最好的状态。] 撂下手机,贺臻忍着浑身的疼痛去洗漱。 今天集团有一项重要的跨国会议,他得亲自出席。 贺衡没过多久过来看他,见他已经换好衣服,微微拧眉:“你这样能上班吗?” 贺臻换好鞋:“除了挂彩有点没面子,上班还是可以的。” 贺衡又问:“还疼吗?” 贺臻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爷爷身体怎么样?” “贺老身体还行,但昨晚失眠了。”贺衡帮贺臻摆好早餐,“你要理解他,贺老还是没办法接受你喜欢男生的事。” “他这个年纪,一时无法接受正常。”贺臻苦笑,“他估计暂时不想见我。你有时间帮我看看他,李叔叔又不在,我怕他不好好吃饭。” 贺衡点头:“好。” … 回到公司,秘书见贺臻受了伤,神色异样。出于上下级的礼仪,他没敢过问。但公司又不是密不透风的墙,没过一小时,相关猜测便传得四处都是。 跨国研讨会上,董事们一直私下交流这件事。尤其是林董,非常好奇贺臻发生了什么事。作为贺峰的太子爷,说是被外人揍的傻子都不信。敢出手教训贺臻,除了贺老估计没别人。 大家好奇的是,贺臻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能被贺老打成这样。 林董按捺着幸灾乐祸,全程打量贺臻。 不过,贺臻表面却没任何异样。尽管捕捉到他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神色依然镇定,跟法国合作方条理清晰地商讨多个争议话题,最终达成共识。 这些董事都是贺老这个年纪,年轻的,也有五十岁。对于外文,尤其是法文,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需要翻译辅助。 但贺臻语速太快,机器翻译有时跟不上,大家戴着耳机,听得一知半解。 过去贺臻没来时,这种重要合作案都是由人工翻译实时通话。可这次会议,贺臻撤掉了人工翻译。 “好,祝我们合作愉快。(法文)” 贺臻颔首,看向董事们:“大家还有问题要跟ALAN先生交流吗?” 林董语气阴阳:“贺总说笑,您把翻译撤掉,我们怎么交流?” 贺臻笑了下:“不是有AI翻译吗?” 林董:“到底是机器,不如人用得顺手。” 贺臻失笑:“现在是科技时代,大家还是要顺应时代发展,包括集团的发展方向也是这样,守旧不创新,很容易被淘汰。” 祁总在一旁附和:“贺总说得有道理。” “之所以换掉人工,由我亲自交流,主要是想体现我们的专业性。我想交流顺畅的合作伙伴,更能让对方体会到安全感。” 林董莫名笑了下:“这样就体现专业了?那么翻译都要失业了。” “您说得对,要想体现专业性,光从交流上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打算专门成立对外贸易部门,专门处理海外合作。” 林董眼皮猛地跳了下,紧皱眉眼。 “贺总,这么大的事,您就自己这么定了?” 林董这次没有留情面,严厉的眉眼充斥着一种挑衅和决绝,“您这样,未免太霸道专政了!把我们董事会,放在哪儿!” 随着林董的带头,其他董事纷纷附和。 “贺总,您至少提前跟我们商量一下吧。” “就算是老贺总在,也不会不问我们的意见!” “就是啊!外贸这块一直是林董负责,怎么也得知会一声。” 此起彼伏的争吵声响起,只有祁董为首的三人站在贺臻这边,插空替他说几句。 “大家有情绪正常,但这属于公司最基本的职能部门调整,似乎没必要经过董事会。”贺臻抬手,贺衡立刻将文件交给他,他微微正色:“董事会每条规定我都仔细研读了,做的所有事都符合规定,大家不满可以拿出来讨论,说说我究竟违反了哪条规定,按照规定应该怎么做?” 林董神色冷漠:“就算你做事符合规定,成立对外部门也不是一件小事。我们集团每年海外利润占比40%,怎么能轻易改动?如果出了事,你负责得起吗?” “如果林董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贺臻将五年前的一份并购案投在大屏幕上,“当初你们收购这家公司,造成千亿亏损,集团至今都在给它擦屁股,这件事有人负责吗?” 林董言语刚硬:“你!决策的失误哪家公司没有?这么算就没意思了。” “所以你们的决策可以失误,我不可以?”贺臻平静地笑了笑,“这么双标?传出去估计该说你们抱团欺负我了。” 贺衡淡淡道:“受贺总指示,我查了查档案,当初并购案除了祁董、陈董、张董投的反对票,剩下的都同意。会议记录上显示,林董曾说那家公司掌握着滨海岛屿的开发权,未来利润非常可观。哪知道政策变了,那家公司不但失去了开发权,停工停产等债务也算在了我们头上。” 贺臻面色温和:“没关系,我原谅林董的决策失误。” 林董脸色铁青,如雷暴般激烈的怒意毫不掩饰,狠狠盯着贺臻。 “行。” 林董怒极反笑:“都听贺总的。” 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两下子。这陈年旧事也能翻出来。 成立对外贸易部门,相当于把他的权力架空。 他再坐以待毙,迟早被贺臻踢出董事会。 “感谢支持。”贺臻示意贺衡,“发布OA通知,告诉所有人,从今天起成立对外贸易部门,负责统领集团一切海外合作。” 贺衡微笑:“收!到!” 贺臻将文件轻轻扔在桌上:“散会。” … 回到办公室,贺臻腰背疼得厉害。贺衡拿着药,帮他更换:“要不要回家休息?你身上伤得重,休息不够不容易好。” 贺臻:“不用,我让你查的监控怎么样了?” “那天晚宴的监控啊。”贺衡眉宇间透着几分奇怪,“你说让我查查当晚杨长青都跟谁交流了,我已经把名单列出来。可那天晚上,杨长青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喻沉也始终跟着贺老,根本没有单独出去,碰到杨长青。” 贺臻疑惑:“是不是漏掉什么了?” “没,我让手下查了三遍,确定喻沉没有与杨长青近距离接触过。” “那为什么——”贺臻没再继续说下去,单手给手臂换药,“先盯着他,如果咱们集团的合作与他有关,记得告诉我。” 贺衡:“好。” 帮贺臻换完药,贺衡去看贺老爷子。 贺臻则独自待在办公室,思考杨长青的事。 这个时间,喻沉那里是零点。他的微信弹出喻沉的视频邀请。犹豫片刻,贺臻转成语音聊天,接下:“喂。” 喻沉委屈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不接视频?” 贺臻调整坐姿,尽量不让受伤的腰背受力:“我陪重要客户吃饭,暂时不能视频。” “好吧。”喻沉轻哼,“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你肯定不想我。” 听着耳边熟悉的声线,贺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轻笑:“抱歉,有时间我给你打视频,可以吗?” “有时间是指什么时候?”喻沉郁闷地嘟囔,“我们已经四天没见面了。” 贺臻透过镜子,端详着脸上的淤青:“明天抽时间,我给你打好不好?” “勉强可以吧。”喻沉趴在床上,将自己裹成小蚕,“你有没有时间来找我?” 贺臻张了张嘴,轻轻垂眸:“你先跟叔叔好好玩,我尽量。” “老大。”喻沉嗓音轻颤,“可是我特别想你,想让你过来陪我。没有你,我的旅行体验大打折扣。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你。” 贺臻眼睛望着地面,拳头轻轻攥住。 调整好情绪,他故作平静:“你有没有带,我送你的娃娃。” 提起娃娃,喻沉披着被子蹭地坐起来。 “娃娃啊,我带了。” 喻沉忍着笑,假装高冷:“怎么?你想让我把娃娃当成你?” “没。”贺臻眼神望向电脑壁纸,神色温柔:“娃娃身上有个秘密,等你回国,我告诉你好不好?” 喻沉捂着嘴偷偷乐着:“什么秘密啊,我现在就想知道。” 贺臻勾起浅笑:“不行。” “切,不告诉我拉倒。”喻沉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语气酸溜溜的:“贺臻臻,你不会骗我吧?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秘密。” “不骗你。”贺臻缓缓起身,因为右腿伤得厉害,走路带着些艰难,“相信我,我会给你惊喜的。” “好吧,暂且相信你。” 喻沉其实很好哄,也很容易满足,情绪价值能从各方面轻松获得。 被贺臻顺好毛后,不再缠着他让他来美国,开始聊一些在美国有趣的体验。 他告诉贺臻,李焕对贺臻很满意。逮到机会,他就会在李焕面前说贺臻的好话,两人如果真的坦白,李焕估计很容易接受。 听着喻沉轻快愉悦的声音,贺臻心情好了许多。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喻沉因为这件事伤心焦虑。 “沉沉,我想问你一件事。” “那天你听见杨长青打电话,大概是在哪个位置?” 贺臻担心与杨长青合谋的,还有贺峰内部的人。所以打算查一查杨长青当晚的人际关系。倘若打电话时周围还有旁人,就再好不过。 “啊…就是在某个走廊啊…” 说起这件事,喻沉有些心虚。他攥着棉被,声音微小:“怎么突然问这个?” 贺臻察觉到喻沉的紧张,安抚道:“没事,我正在查他。” “嗯,你小心他就好。”喻沉没了底气,说话欲言又止,“我忘记那晚具体的事了。” “没关系。”贺臻视线温和,“赶紧睡觉吧,已经零点了。” “好,晚安。” 挂下电话,贺臻将杨长青的资料调出来。 他很奇怪,如果监控属实,喻沉为什么要说谎呢?他倒不担心别的,喻沉就算真说谎,估计也是为了他好,心里可能有苦衷不能直说。 他担心的,是喻沉自己憋坏。 下午,贺臻又工作几小时,驱车回家。 另一边,贺衡正带着贺老散步。 “他不仅不吃东西,还去公司跟那帮人硬刚?” 贺老带着气:“他是不是疯了?” 贺衡回:“今天的合作案很重要,关乎对外贸易部门是否能成立。小臻上心,也正常。” “那他为什么不吃东西?绝食给我看?” 贺衡客观评价:“可能伤心过度吧。他今早还特别嘱咐我,关注您的饮食。让我劝劝您认真吃饭。” 贺老表情闪过一瞬动容:“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贺衡:“今天坐了一上午,腰部伤得最重的部位,有点渗血。” 贺老眼神透着复杂,没再说话。 … 一连两天,贺臻都正常去公司。跟前几天相比,他中午都会回一趟白蔷庄园探望贺老。 不过,他每次都是趁贺老午休时进屋。所以贺老醒来时,贺臻已经走了。 贺老知道后,没说话。 贺衡说,贺臻是怕惹贺老动怒。 这天下午,贺老同往常一样起床。余光注意到身边有人,赶紧坐起来。可在看清是贺衡后,收回失落的目光,蹙着眉不太高兴。 “小臻今天没来。”贺衡知道贺老在想什么,点好安神香后,帮贺老端了杯温水,“他中午胃疼,吐了好几次。” “怎么回事?”贺老当即皱眉,“医生看了吗?” “看了,在医院输液呢。” 贺衡没说谎,中午贺臻确实不舒服。先是绝食三天,后面饮食又不规律,就算是铁人也得饿出毛病。贺臻这两天胃口本来就脆弱,陪合作伙伴喝了杯酒,胃便越来越疼。 刚刚医院那边说了,是急性胃炎,需要输液。 贺老心中挂着淡淡的压抑和担忧。 从表面看,似乎在刻意隐忍。 半晌,他道:“带我去医院看看他。” 贺衡颔首:“好。” …… 病房里,贺臻半靠在床边,用电脑办公。 成立新的组织架构后,问题很多。原先林董的旧部下,沆瀣一气,联合起来针对服从贺臻的高层,推进工作困难重重。 贺臻正在编辑裁员方案。 这次,他必须一鼓作气。 贺老已经进来很久,并且特意叮嘱贺衡不要敲门。 他静静地盯着贺臻。 贺臻应该在忙公司的事,眉心透着重重的疲惫,嘴角的淤青正在恢复阶段,触目惊心。 算起来,贺臻还有几个月,才满20岁。同龄人,还在无忧无虑享受着家族的保护。 贺老咳嗽一声,倾吐着心中的烦闷与无奈。 贺臻抬眸,动作一怔:“爷爷。” 贺老不愿直视他:“都病了,怎么还不休息。” 贺臻坐好:“事比较多,处理完就休息。” 贺老又道:“你不是正因为追不上喻沉伤心呢吗?怎么还有心情处理工作?” 贺臻:“我虽然还做不到把工作跟感情分开,但我也知道集团对您的重要性。这不是过家家,我不想让您的心血荒废。” 贺老缄默不语,空气似乎凝固很久。 “你就非——” 贺老停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孩子,将来你会后悔的。你还年轻,现在的决定有冲动的成分在。当你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你可能会发现,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幼稚可笑。” “爷爷,这个决定并不是我一时兴起,如果非要加上时间,我已经用十五年来验证、思考。我现在说我永远不会后悔,您肯定觉得幼稚。所以我不打算这么说。将来如果我真的后悔了,我不会怪任何人,我会自己承担。” “但如果没有试验的机会,我一定会后悔。” 贺老晦暗无光的脸上带着几分坚定:“如果我就是不允许呢?你是不是就不认我这个爷爷了?” 贺臻苍白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笑。 “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幼年您对我的照顾和保护,我一直记在心里。我很早就说过,如果您需要我,我会一直在。您不需要我,我也可以随时离开。” 贺老声线微微哽咽,示意贺衡推他离开。 当轮椅经过门口时,贺老突然说道:“我先表明我的态度。帮你得到喻沉,不可能。你自己有本事,自己去追。” 作者有话说: 评论随机掉落66个红包~求个营养液 第74章 ◎喻沉知道醉酒那晚真相◎ 走出医院,贺老情绪恍惚,眼含复杂地望着天空,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于贺臻来说是对是错。 他沙哑地咳嗽着,声线疲惫且无奈:“小臻的伤总不好不是办法,你去苏州找趟赵院长,让他给小臻调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贺衡帮贺老盖好腿,轻轻一笑:“好。” “你笑什么?”贺老眼神半遮半掩,“笑我终于向他服软了?” 贺衡解释:“笑您还是舍不得小臻受伤。” 贺老眉头紧锁:“他跟他爸一样执拗。” 贺衡补充:“他虽然执拗,但永远不会离开您。”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贺老说着气话,“不过确实比他爸强太多。” 贺衡犹豫,试探地提:“我听说三少爷——” “他回国了?”提起贺景樾,贺老虽然心灰意冷,但情绪已没当初那么激动,“是不是给那个女人投资电影失败了,灰溜溜回来了?” 贺衡:“我查了,三少爷的电影公司确实经营得不太好,回国原因未知,来看看您和小臻也是有可能的。” “十六年不回来,偏偏这时回来。”贺老满眼嘲弄,“估计是没想到,我会把位置给二十岁的孩子。” 贺衡没说话,心里也很奇怪。 “让人看紧点小臻,别让他爸打扰到他。”贺老很担心贺臻因为贺景樾的事产生不好的情绪,那天贺衡给他看的病历,把他吓到了。 “对了,贺峰集团也别让他登门。” 贺衡眼眸忐忑:“您确定——” “确定。”贺老打断他,“他这次回来,目的不纯,别怪我防着他。” 贺衡颔首:“收到。” … 美国南部,阳光正好。 距离喻沉的路途结束时间,还有四天。 上午,喻沉正裹着被子赖床,突然被贺臻的电话叫醒。 他敛着惺忪的睡眼,语气慵懒:“我亲爱的老大,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着对面轻快活泼的声音,贺臻缓缓挑起一个笑容:“沉沉,我有个好消息想要跟你分享。” 爷爷同意他追求喻沉这件事,他本来打算等将玩偶里的戒指取出来时一起说,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跟喻沉分享这件喜事。 喻沉有心电感应一般坐起来,明亮的眼睛迸发着期待:“什么事!你快说!” 贺臻唇角微扬:“爷爷他,同意我们了。” “真的假的——”喻沉欣喜若狂,眼神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兴奋,“他同意了?一点没生气?” “嗯。”贺臻隐瞒一部分事实,语气轻松:“但是贺衡跟我劝了他很久。” “太好了!”喻沉站在床上,兴奋地打滚儿,引得客厅的李焕好奇地笑了笑。 这欢呼声,比当年喻沉保送复大都要响亮。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喻沉挑眉,双眼得意且骄傲,“我回国后,是不是得跟你一起登门拜访?我记得人家说,正式拜访长辈,要买一些礼物啊,水果啊之类的。我现在就回国,跟你一起去找爷爷道谢。” 贺臻靠在病床前,眼眸绽着光:“胖沉沉礼节懂得挺多。” 喻沉语气傲娇:“当然了。” “不过,我说的是我想追求你。爷爷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贺臻道出实情,准备先稳住喻沉。 “啊,你这么说的。”喻沉敛起笑意,脑袋突然有些乱。 “所以,你需要配合我,让我追求你一段时间。”贺臻尽管很想念喻沉,碍于身上的伤,还是希望喻沉能晚点回国。“你先别着急,我听导游说你还有几个地方没有玩过,我想,你跟叔叔多玩几天再回来,下周也不迟。” “可是今天才周一。”喻沉握着电话,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咬着唇,纠结很久才问:“老大,你为什么这么说。” “胖沉沉。”贺臻语气故作气恼,“我现在确实是追求者的身份,你还没有给我转正呢,你忘了?” “啊…”喻沉微微拧眉,“我忘了给你转正了。” “所以我这么说也没毛病。”贺臻宽慰他,“无论我怎么说想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目的达到了就行,不是吗?” “你说的,有道理。”喻沉还是觉得怪怪的,“老大,你这么说,是不是生气我还没给你转正的事?我是真忘了。而且咱们俩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我以为不用口头转正。” 贺臻笑了下:“仪式感还是得有的。” 喻沉心绷得紧紧的,翘起笑意:“那我现在给你转正,让你当我的男朋友。” 贺臻意外地怔住,随后温声回:“谢谢你,男朋友。” 喻沉心头滚烫一片,将脸紧紧埋在枕头里,半遮着语气里的害羞:“那我去吃饭了,男朋友。” 贺臻:“好,我准备休息了。” … 挂下电话,喻沉哼着小曲儿,心跳越来越快。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轻而易举解决了? 也不知道贺臻是怎么说服爷爷的。 喻沉刷着牙,朝镜子里傻笑。 不过,贺臻竟然这么老实? 他们俩都为爱鼓掌了,贺臻居然还在惦记着没有转正的事,这么执着莫名的仪式感吗? 喻沉吐着泡泡,笑眼弯起。 突然—— 喻沉心头浮现另一种猜测。 贺臻这么聪明,怎么会觉得自己没有转正? 既然已经有勇气跟爷爷挑明关系,一步到位不是更好吗? 贺臻心思那么缜密的人,不怕爷爷听说他们俩还没在一起,棒打鸳鸯吗? 毕竟仅仅在暧昧期,还是可以挽回的。 喻沉僵硬地将漱口杯撂下,心中疑云越来越重。 贺臻不会为了撇清他故意这么说,好造成自己单相思的假象吧? 喻沉又想起,那几日贺臻故意不接视频。 是不是跟爷爷的谈判并不顺利,用节食之类的威胁,所以才不敢让自己见到他。 喻沉下意识摸了下胸前的戒指,焦灼的眼神渐渐坚定,看向自己的行李箱。 他的预感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可能贺臻只是为了让他安心才故意这么说。 兴许贺臻还在独自绝食斗争呢。 喻沉双眉紧锁,有了一个决定。 … 第二天早晨,贺臻照常上班。昨天贺衡给他带来特效药,治疗皮外伤非常有用。今天起床,他的状态好了许多,嘴角的淤青几乎已经散开,坐着也没那么难受了。 不过,刚去办公室,他便收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原隶属于林总管辖的几个海外贸易部门,今早集体向人事部提出离职。 “贺总,我们…怎么办?”今天贺衡不在,贺臻的助理有些慌张,害怕贺臻动怒。 “集体离职?这不挺好?”贺臻浏览着这些名单,“省得赔偿了。” 助理欲言又止:“那对外贸易部门怎么办?现在,就剩三个管理层了。” 贺臻神色平静:“今天贺衡已经去分公司挑人,这些人最晚明天就能就位,别担心。” 助理表情一怔:“分公司?” “他们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如果不是他们制定的制度有问题,分公司人才辈出,总公司的这些没能力的人,早就被淘汰了。” 助理没料到贺臻居然能提前想到大家要离职,心中不免佩服起来。 看来贺董挑人的眼光是挺毒的。 “那帮董事今天想见我,就说我受伤了,见不了。”贺臻淡淡笑了笑,“张董除外。” 助理又有些茫然。 张董,可是林董的人啊。 这两年,两人抱团兴风作浪,公司无人不知。 面对助理的疑惑,贺臻没有解释,只是轻描淡写签下人事调动通知:“对外贸易部门,一直缺个领导,我打算让张董负责。” 助理神色诧然,忽然读懂贺臻的意图。 … 第二天,贺衡带着十位从全国分公司挑选出来的精英,正式入职外贸部门。 这番操作,让全集团所有看戏的人大跌眼镜。本以为,林董会通过这件事给贺臻点颜色瞧瞧,不料却被反杀,自己的人全部主动离职,一毛钱赔偿都没有。 而那些主动离职的人,更是苦不堪言。他们之前得到过林董的承诺,用不了多久集团就会将他们召回,升职加薪。 通过这件事,贺臻也在向集团全体员工传递一个信号。 现在的贺峰,已经不会任由林董和张董兴风作浪。 如果大家明事理,就应该知道怎么工作。 贺衡见林董吃瘪,心情很爽。从分公司挑选精英这事很重要,贺臻接手公司第一天,就让他去物色。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 “他们很感激你,说小贺总知人善用,给他们这些有才华的人一点希望。” 贺臻帮贺衡倒了杯咖啡,贺衡连忙推脱,贺臻垂眸:“这几天辛苦你了,包括喻沉的事。” 贺衡笑了笑:“应该的。” “下一步,我准备重修公司的职级架构,包括晋升制度。”贺臻疲惫地靠在椅子前,按了按酸痛的肩膀,“明天上午我回家看看爷爷,不来公司了。” “好。”贺衡捧着咖啡感叹,“你爷爷听说林董吃瘪,笑得合不拢嘴。” 贺臻勾起浅笑:“他满意就好。” 一直工作到九点,贺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他身上的瘀青基本开始散开,等喻沉回来,估计好得差不多了。 推开门,贺臻下意识换鞋。却突然发现,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 他记得,昨晚没去书房。 带着疑虑,贺臻轻轻推开门。没等他看清里面坐着的是谁,喻沉已经朝他扑来。 感受着腰背的疼痛,贺臻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连忙藏起惊讶。 饶是如此,喻沉还是敏感地捕捉。 “老大!”喻沉踮起脚,双手捧着贺臻的脸,“你怎么这副表情?有点像…” 他蹙额:“就跟你背着我,带小三回家一样。” 贺臻耳畔嗡嗡作响,下意识透过玻璃窗观察自己的唇角,可这个动作却让喻沉更加疑心,连忙跑去柜子前看看里面有没有藏人。 见喻沉忙碌地翻腾,贺臻无奈又宠溺地低笑出声:“胖沉沉,就算藏人,也不应该藏在抽屉里吧。” 喻沉不信邪:“你一定背着我做了什么。” 贺臻上前从喻沉背后将他抱住:“我能做什么?我这么老实,你还不放心?” 感受着背后宽阔温柔的胸膛,喻沉像只暴跳如雷的小猫,突然被哄好。 他握着贺臻的手腕,委屈喃喃:“那你怎么不高兴?我提前回国,你不应该惊喜么…” 贺臻坐下,拉着喻沉坐在自己怀里:“我确实惊喜,不过也有惊吓。你开着灯在里面一言不发,我还以为进小偷了。” “原来如此。”喻沉笑眯眯地打量贺臻,见他状态还不错,不像绝食的样子,不由笑话自己想象力丰富。 “老大,你嘴角怎么了?”喻沉已经看不出太明显的痕迹,“吃什么了?黄黄的。” “喝药来着。”贺臻捉住喻沉乱摸的手,“前两天陪客户喝酒,犯了肠胃炎。” “啊?他们是不是逼你喝酒?”喻沉挣开贺臻的桎梏,捧着贺臻的脸仔细打量,“我是感觉你的眼窝深了,原来病了。” 贺臻注视着喻沉关切心疼的眸子,弯唇笑了笑:“突然回国,也不跟我说?叔叔呢,他也回来了?” “他没有,我自己回来的。”喻沉怕贺臻说自己脑补过度,不肯承认回来的意图,“我这不是寻思,你饿了这么久,想喂饱你吗?” 贺臻正在抚着喻沉的头发,动作一滞。 喻沉脸蛋儿已经弥漫起一层羞赧,从贺臻腿上跳下来,勾着贺臻的白衬衫:“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贺臻笑容变浅,却强撑着期待地笑。 来到卧室,喻沉神秘兮兮地从床下掏出一个纸箱,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贺臻。 这是肖钰送他的护理宝盒,里面东西很全,有润滑剂,□□修复膏,情趣小玩具,以及一些氛围熏香。 喻沉耳尖微微泛着淡粉色,宛如盛开的樱花。 他不远万里乘飞机回国,担心贺臻是一方面,思念贺臻又是另一方面。 指尖勾起一副猫耳,喻沉笨拙地摆弄,泛红的眸子甜蜜又青涩:“老大,我就是想你了,实在不想继续待在美国。” 贺臻极力压着心底原始的占有和冲动,轻轻蹲在喻沉身边:“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喻沉羞涩地垂眸:“我知道你想我,所以啊,我就回来了。”他摆弄那些小玩具,将锅甩给肖钰:“他非要买,我其实不想用的。” 贺臻凝望着喻沉,眸底翻涌着汹涌的爱意和占有。 他刻意压着,哑声一笑:“沉沉,这些都是什么?” 喻沉一懵,手足无措地搅着手:“就是——我们以后可以用到的一些东西啊。” 他半垂着眼睛,弥漫着紧张:“你不喜欢?” 贺臻闭上眼,平复着体内汹涌的异样,撩起眸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沉沉,我一直想问你,你说的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这两天,你说的话我总是不明白。” 为了不被喻沉发现伤,贺臻只能这么做。 喻沉瞳孔微敛,眉宇间染起一丝羞恼。 “还能什么意思啊。” 他生气地将盒子关上:“就是我喝醉那天,你对我做的事。” 喻沉不知道贺臻这是怎么了。 如果不是他了解贺臻,他差点以为贺臻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喝醉酒那天?”贺臻眉间凝起一丝疑惑的笑意,挑了挑眉:“那天你吃坏了肚子,拉了一宿。我在旁边守着你,时不时喂你喝电解质水。你所说的,我对你做了什么,是?” 喻沉下意识摸着屁股,眼睛瞪圆:“那天,我是拉肚子了?” “不然呢。”贺臻托着腮,笑意温柔,“你吃了小龙虾又拉肚子,屁股很疼吧?你说的生米煮成熟饭…” 贺臻将盒子重新打开,读着上面的英文单词,“你不会以为我们——” “啊啊啊啊啊!”喻沉捂住耳朵,小老鼠一样噌噌爬进床底下,翘起的屁股委屈颤抖,“你赶紧走!我要在这里静静!” 贺臻宠溺一笑:“胖宝宝,你别这样,不至于。”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21 19:54:42~2024-01-22 19:4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蛋蛋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拾肆 20瓶;是我研磨迟迟、作业永远不可数、可懒则懒、11111、烟雨落盛京 10瓶;汀南丝雨、静宝宝、雪 5瓶;喃果 4瓶;小熊鸭鸭.、丁丁丁丁 2瓶;骑熊的小胖、啾啾、酸橙子汁、唔姆、喜欢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冰咖啡与粉红冻奶、嵬醴、木可、69860852、乖乖、老同兴茶饼、菡胖胖、会发光的星星?、MsnF&、586977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喻沉知道真相◎ 闷在狭窄的空间里,喻沉脸红成小番茄。回想起这些天莫名其妙的暗示,他觉得自己脑袋一定进水了,否则怎么连这种事和拉肚子都分不清? 贺臻一定笑话死他了。 还有肖钰! 他没脸出去见人了呜呜呜。 床是贺臻特意挑选的法式轻奢,仿照复古宫廷样式,底下有很大的空隙。饶是如此,床底灰尘多,贺臻担心喻沉吸进肺里脏东西,弓着腰耐心劝道:“沉沉,先出来行吗?里面脏。” 喻沉脖子涨得一片绯色,完全没脸抬头。 他已经顾不得床下脏不脏。贺臻的家政阿姨每天都会过来清扫,能有多脏? 他任性地趴在里面:“我今天睡在这里,哪都不去。” 贺臻身形一滞,温声哄:“喻沉沉,你我之间还这么见外?理解错了而已,反正早晚都得生米煮成熟饭。” “啊啊啊啊!”喻沉炸成小仓鼠,捂住耳朵,“求求你别说了!” 贺臻碰了下受伤的腰背部位,沉思两秒,轻轻爬进去找喻沉。 盯着紧紧用手蒙住眼睛的喻沉,他诱哄:“沉沉,想不想知道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黑灯瞎火的床下,喻沉手指露出一条缝隙。 “这里脏,你怎么还进来了?” 贺臻双目骤然漫起一片纵容:“陪陪你,我怕你在里面害怕。” “你这样,显得我好矫情。”喻沉咕哝一句,像条没骨头的小蛇,摆了摆身体:“让人家碰见你钻床底,肯定笑话你。” 贺臻笑意抵达薄唇:“这有什么?哄男朋友,不丢人。” “哼。” 喻沉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怒气:“你肯定早就知道我误会了,故意不说。” “哪有?我可没喻沉宝宝聪明。”贺臻长腿不适地调整方向,侧身撑着:“某人四岁就知道顿顿有蛋糕吃,跟一顿有蛋糕吃的区别。” 喻沉被逗笑,脸蛋更红:“你在说什么?我都忘了这些事了。” 贺臻盯着他,眼底笑意分明:“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惊喜?” “记得。”提起这件事,喻沉有种尽在他掌握之中的骄傲,故意问:“惊喜呢?” 贺臻牵起他的手:“走,出去给你看。” 贺臻比他高,骨架也比他宽,钻在床底下有些滑稽。喻沉偷偷一笑,点头跟他出去。 两人洗完手,又互相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贺臻目光搜索喻沉的行李箱:“我送你的玩偶,带了吗?” “带了。”喻沉表面故作淡定,将玩偶拿给贺臻:“神秘惊喜呢?” 贺臻从抽屉中取出戒指专属的螺丝刀,轻轻拧开娃娃后面的杯盖,但他看见里面空空如也后,怔了几秒。 喻沉盯着他,翘起唇:“你找的是这个吗?” 他将挂在项链上的戒指取出来,目光久久在贺臻惊讶的眼眸上流恋:“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竟然一声不吭三年!” 贺臻微微一怔,温柔的眉眼渐渐舒展。 “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国找你那天。” 贺臻诧异地笑了笑,从取出螺丝刀的盒子里,拿出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两枚戒指款式相同,一大一小。 清俊精致的面容焕着淡淡的深切情绪,他将手上的这枚交给喻沉:“你十六岁生日那年,我本来想跟你告白。但爷爷的病情太突然,我离开后怕你太思念我,耽误学习,就没跟你说。” 喻沉浑身流淌着温柔的暖意。那种被人珍视、保护的感觉渐渐化为一片温热,湿了眼眶。 “刚谈恋爱,不管怎样,都会影响你的心情。我想,还不如先保持当时的状态,等你高考完再说。” 喻沉心潮翻涌,声线带着啜泣:“你就不怕,我把娃娃弄丢了?” “你不会的。”贺臻取下喻沉脖子上的戒指,帮他戴上:“我的胖宝宝聪明着呢,怎么可能弄丢我送他的礼物。” 喻沉泛红的鼻尖凝起酸涩,指腹抚摸着掌心的戒指,帮贺臻戴上:“你就不怕,我跟人家跑了?毕竟我这么优秀,追我的人有一大堆。” “当然怕。”贺臻凝视着中指上的戒指,握住喻沉戴着手表的手腕:“但我知道,任何人在你心中,都比不过我。” 喻沉湿润的眼睫轻轻撩起:“哦?这么自信?” “嗯。”贺臻喃喃,“那么多零食和小蛋糕不是白买的。” 喻沉扑哧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白皙漂亮的脸颊挂上毫不掩饰的笑意。 “喻沉,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爱你?” 贺臻将喻沉手中的戒指套牢,薄唇轻启:“我——” 忽然,喻沉踮起脚,手指封住贺臻的唇。 贺臻不明,漆黑的眸底闪烁着疑惑。 喻沉笑得露出洁白整洁的牙齿,不染一丝杂质的眼睛温柔动人:“说过,你早就说过了。” 他将手落在贺臻的心脏:“它说的。” 贺臻将喻沉紧紧拥入怀中,啄了下喻沉小巧的耳朵:“去洗澡,身上黑煤球似的。” “切,你嫌弃我。”喻沉暧昧的目光落在那箱小东西上,意味不明:“我洗完,你也洗?” 贺臻读懂喻沉的暗示,视线落下:“我想,先带你回去收拾行李,以后就在这里住吧。” “可以!”喻沉兴致勃勃,准备开启他与贺臻正式的同居生活。 羞羞的事,不差这一晚。 贺臻心里肯定比他还要猴急。 肖钰说了,爱情里,尤其是这种为爱鼓掌的事,他要钓钓贺臻,不能事事顺从。不然惯出毛病,可就不好了。 这晚,两人一直忙碌到半夜,才将喻沉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整理好。 搬行李时,喻沉问贺臻:“你说,我爸那边咱们什么时候坦白?” 贺臻说出自己的计划:“叔叔不是还没从国外回来吗?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喻沉点头,又想起贺臻跟贺老坦白的事。他问出自己的疑惑:“老大,你为什么不直接跟爷爷说我们在一起了呢?真的是因为我没给你转正吗?” 贺臻“嗯”了一声,轻笑:“不然呢?” 喻沉幻想道:“我还以为我们俩出柜,会闹得惊天地泣鬼神呢。就像小说里一样,我们俩雨夜跪在家门口,苦苦征求爷爷的同意。爷爷用拐杖揍你,我趴在你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帮你挡拐杖。最终,爷爷心软答应。” 贺臻唇角牵起:“我的胖宝宝,适合去写小说。” 喻沉满脸骄傲:“我都想好了,如果爷爷真揍你,我就往肚子里塞一个枕头,趴在你身上!” 贺臻乐了:“怎么?一尸三命?” 喻沉挑眉:“对!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爷爷要打,就一起打吧。” 贺臻被逗得不轻,抱着喻沉坐到床上:“快睡吧,你还没倒时差呢。还差一点,我收拾完你的衣服就睡觉。” 喻沉趴在床上,天真烂漫地托着腮:“老大,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有人夫感。” 贺臻低眉一笑:“这是好词吗?” 喻沉点头:“对我来说,是好词。说明你已经被我打上烙印了。” “哦?”贺臻叠着衣服,“怎么打的?” 喻沉招手:“那你过来,让我香一口。” 贺臻很听话,坐到床边靠近喻沉。 喻沉盯着贺臻深邃俊朗的眉眼,红着耳朵亲他一口。 完事,他继续打量,指尖在贺臻的眉骨上轻轻摩挲:“老大,我感觉你变了。” 贺臻撂下衣服,神色认真:“怎么变了?” 喻沉措辞形容:“你出国前,像只敏感的小刺猬,只有对我才不会露出尖锐的刺。现在,你像头大狮子,成熟稳重了好多。过去,你可爱吃醋了,还傲娇。就像宴会那天,我不陪你跳舞,我猜你会偷偷生气。” 贺臻别有深意地笑了笑,羽睫下眸底暗下:“我过去有那么小心眼吗?” 喻沉强调:“不是小心眼,就是有点傲娇,也有点脆弱敏感。” 贺臻对上喻沉明亮的眼睛:“现在的我,你喜欢吗?” 喻沉趁贺臻不注意,快速啄了下他的唇。他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眼神餍足:“都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谁让你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老大呢?” 贺臻注视着喻沉翘起的唇角,探过身,在上面落下一个缠绵的吻:“谢谢你的喜欢。” … 两天过去,喻沉准备去实验室报道的事。 贺臻最近比较忙,几乎每晚才能回家。喻沉偶尔会为贺臻做菜,有时也会跟贺臻出去吃,饭后去超市为家里添置一些情侣日用品。 听说过两天方景饶就要回国了,喻沉特意约好时间,邀请大家来贺臻家里聚会。 除了忙这些,喻沉还回了趟白蔷庄园。 他从美国回来,总要跟爷爷报个到。 贺臻叮嘱过他,之前怎么对待爷爷,现在依旧,不要有其他的心理负担。 也确实如贺臻所说,贺老在看见喻沉后,没有任何异样,就是眼神总藏着莫名的愧疚。 喻沉帮贺老按完摩,陪贺老聊天。 这时,贺老突然攥住喻沉的手,神色复杂:“沉沉…” 喻沉扬起笑意:“怎么了爷爷?您要喝水吗?” 贺老欲言又止:“如果小臻给你带来困扰,让你不舒服,你及时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啊——”喻沉正要询问缘由,贺衡敲门:“贺董,小臻让我给您送一些补品来,是从云南空运过来的。” 贺老点头:“这小子天天糖衣炮弹。” 贺衡笑了笑:“您啊,就是嘴硬心软。” 看见喻沉,贺衡点头:“沉沉回来了。” “回来了,贺叔叔。”喻沉向贺衡汇报贺老今天下午的动态,叮嘱道:“爷爷中午吃得主食有点多,晚上做点容易消化的。” 贺衡夸他:“沉沉真细心。” 贺老又握了握喻沉的手,仍然解不开心中的愧疚。 “行了,我要休息了。贺衡你顺便送沉沉回家。” 贺衡:“好。” 贺老:“旁边是给小臻的药,你给他带过去。” 贺衡:“您放心吧。” 随贺衡上车后,喻沉盯着那些药:“贺衡叔,我给老大拿过去吧。这是什么药啊?” 贺衡刻意模糊:“一些储备药。” 喻沉觉得奇怪,转身从后面将药拿过来仔细端详:“这些…都是治疗外伤的药?” 贺衡:“嗯,备家里一点,你们俩磕到碰到记得用。” “怎么突然准备这么多这种药?”喻沉微微拧眉,猛地抬头看向贺衡:“老大受伤了?” 面对喻沉的注视,贺衡掌心都是汗:“小臻受伤了吗?你跟他在一起最久,你应该知道。” 喻沉盯着贺衡拘谨紧张的模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贺老提到,如果贺臻给他带来困扰? 贺臻怎么会给他带来困扰呢? 除非—— 他忍着轻颤的心脏,抿了抿唇:“您带我去公司吧,我要去见他。” 贺臻忐忑:“沉沉,你——” “叔叔,我要去见贺臻。”喻沉声线略微不稳,失神的双眼瞬间蒙上一层湿意。 他双手搅动在一起,喉咙里像卡着刀尖,又痛又涩,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他最害怕爷爷对他失望,对李焕失望。 贺臻为了让他不受伤,不知道说了什么荒谬的谎言,保全他们父子。 爷爷眼神里的愧疚不是他多心,是真的。 贺臻究竟跟爷爷说了什么?才会弄得自己受了伤? 接下来的每一分,喻沉都感到无比难熬。 直到车停在贺峰门口,他失魂落魄地闯进电梯,随着数字的不断上升,置于冰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他来到总裁办门口,看见了里面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贺臻听到门外异响,抬起头,望着眼睛红成兔子的喻沉,心脏骤然抽动。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喻沉没有回应,快速掀开贺臻的衣摆。 贺臻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当看见成片的紫青色淤青后,喻沉整个人安静下来,浸满泪的眼睛恍惚又无错。 他紧咬唇肉,慢慢弓着腰身,心痛到窒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22 19:49:23~2024-01-23 18:3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004237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孟欢蔺泊舟要幸福 9瓶;秦秦黎 8瓶;老同兴茶饼 5瓶;56496909、小词早晚会心动!、luck、70042372、嵬醴、69860852、酸橙子汁、5869770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尽量满足你◎ 短短几秒,喻沉手背上汇聚越来越多的泪珠,不停地滑落。 贺臻可是爷爷最疼的人。被打成这样,他完全不敢去想爷爷那天是多么震怒。 喻沉喉结慢慢滚动着,左胸膛疼得心慌意乱:“你其他地方还有受伤吗?这么久了,淤青还在,第一天得多疼啊…” 他没出息地撇撇嘴,眼泪布满眼眶。 “老大,你要瞒我多久啊。” 喻沉痛得喘不过气,缓缓蹲在地上抽泣。 “沉沉。” “我没事。”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贺臻扶着喻沉,蹙着眉心诱哄:“受了点皮外伤就能跟你在一起,这笔买卖做梦都不敢想。” 喻沉闭眼流泪,颈间不知不觉湿成一片。 尽管贺臻这么说,他还是无比难过。 贺臻干脆抽他起来,抱在怀里坐下:“我其实早就不疼了。但你一直哭,我又该疼了。” 喻沉知道贺臻在哄自己,垂眸,滚烫的泪瞬间掉在贺臻胸口:“你现在!不许说谎!把你怎么跟爷爷说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好,都告诉你。”贺臻帮他擦着眼泪,“哭成这样,脸都花了。” 喻沉怒视他一眼,噙着泪,甭提多可怜。 “我没怎么说,我就是告诉爷爷,我喜欢你,想追你。”贺臻轻描淡写地叙述着,朝喻沉笑了笑:“你怎么发现的?贺衡告诉你的?” “你别打岔。”喻沉紧接着追问,“爷爷为什么说,你会给我带来困扰?你是不是跟他说,我不喜欢你?” “嗯。”贺臻轻轻垂下眼睫,好似讨论什么趣事,“我说我要对你死缠烂打,让你成为我的爱人。” 本来已经忍住泪,喻沉又被气哭:“可是我们俩的事,应该我们一起承担。我还想着,替你挨棍子呢。” “没事,就当你帮我挨了。”贺臻按下办公桌旁的按钮,示意秘书们不要打扰,偏头笑着打量喻沉,“心疼我了?” “废话!”喻沉垂着脑袋,揉着胸口,嗓音又哑又娇气:“我差点死了。” “那我给你揉揉。”贺臻掌心落在喻沉的胸口,薄唇落在喻沉眼尾残留的泪珠上,“你好像没戴戒指。” “我今天去实验室一趟,怕伤到戒指,暂时放兜里了。后来我怕爷爷问我戒指的事,我如果说是你十六岁送我的礼物,爷爷会觉得我们早恋,就没敢戴。”喻沉从口袋里掏出来,示意贺臻帮他戴上,“差点露馅,你也不提前告诉我。” 贺臻轻轻帮他揉着胸口:“胖宝宝真聪明。” 喻沉哼了一声,伏在贺臻怀里:“老大,你以后能不能任何事都不瞒着我?” 贺臻眼神含着无限温柔:“答应你。” 喻沉像小海豹似的拱了拱贺臻:“晚上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不行。”贺臻啄着喻沉的耳朵亲了亲,“丑。” “你跟我还在意这个?”喻沉磨着贺臻,嘟囔:“让我看看,我给你上药。” 贺臻没点头,只是安静地把玩喻沉的耳朵。 “你身上我哪儿没见过?你光屁股的样子我都见过。你小时候发烧还是我跟爸爸给你换的衣服,擦的酒精呢。” 贺臻微微挑眉:“不行。” “你真的是!”喻沉扭着头说气话,“那我走了,我回我自己家住。” 说着,喻沉从贺臻的腿上跳下去。 刚走没几步,他突然被贺臻擒住,圈在怀里。 “又青又紫的,有什么可看的?”贺臻掌心托着喻沉的脸,轻柔地捏着,“在心上人面前,我总得有点包袱。” “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怎么没包袱?” 贺臻被气笑,发了狠,揉捏喻沉的脸:“你说清楚,谁穿过开裆裤?” 喻沉蹙着眉头生闷气,一言不发。 “想看就看吧,晚上给我上药。” 喻沉来了劲:“我不喜欢勉强,你找别人吧。” “嘿。”贺臻将喻沉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真不看了?” 喻沉气鼓鼓皱眉:“嗯。” “腹肌也不看了?” 喻沉嘴角悄悄翘起弧度:“…嗯。” 贺臻重新将他横抱起来,坐在旁边的黑色沙发上:“那你别后悔。” “哼。”喻沉将脸埋在贺臻胸前,忍着笑意。 “再等我一个小时,今天提前下班。”贺臻亲了下喻沉的额头,将他放在身侧,起身走向办公桌,“回家洗干净,在床上等你。” 喻沉脸不争气地红了一层,傲娇地扭头:“我才不要给你上药。” … 傍晚,贺臻带喻沉回家。 因为有些急事,贺臻刚进家门,便进了书房,匆忙打开电脑开起会。 喻沉闲得无聊,订购一些食材准备晚上做意大利面。 他切着牛肉,心里思考着跟李焕摊牌的事。 这件事原本计划由贺臻来。但这次,他想自己勇敢一次,将心里想的全告诉李焕。他爸那么疼他,贺臻又这么好,他们俩一定会得到他爸爸的祝福。 想着想着,喻沉有点走神。就连贺臻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察觉到。直到贺臻突然从后抱住他,才哆嗦地回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臻接过刀柄,轻轻切着:“两分钟。” “想什么呢,胖宝宝。” 喻沉没说实话:“在想,怎么处理牛柳。” 贺臻熟练地切好,过水腌制:“交给我,你去歇会儿?” 喻沉蹙眉:“不要,我想陪你。” 贺臻自然应允,不过没忍住,逗喻沉:“一会儿你还要工作,我不想你太累。” 喻沉被贺臻圈在怀里,无法动弹,只能偏头注视着贺臻的侧颜:“什么工作?” 贺臻语调故意拉长:“当然是…夜间工作…帮我上药。” 喻沉湿润的眸子里荡漾起片刻的羞耻:“换药很简单啊,一涂一抹,一分钟的事。” “那可不行。”也不知是不是贺臻故意,嘴唇时不时触碰着喻沉的侧耳,弄得喻沉痒痒的。“我很挑剔,不让我满意,不能停。” 喻沉笑着控诉:“你可比地主少爷还难伺候。” “可不是么…”贺臻逗他,“所以你今晚要吃饱点,没力气干活,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喻沉脸更热了。 贺臻是怎么做到表面一本正经,嘴里的话全是虎狼之词的? 偏偏还不知羞。 “宝宝,你的脸怎么红了?”贺臻目光温情脉脉,“发烧了?” 喻沉承受不住这样的贺臻,趁机蹲下,逃离贺臻:“我要去喝水。” “嗯,去吧。”贺臻清浅地勾着笑。 … 吃完晚饭,喻沉能明显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尤其是瞥见贺臻带着深情柔软的眼神走进浴室,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 他注视着玻璃前自己红成小番茄的脸。 你说自己招他干嘛? 上个药而已,弄得这么暧昧。 浴室里的水,淅淅沥沥地落着。声音跟往常明明没什么区别,喻沉却异常敏感,耳畔里几乎被贺臻洗澡的水声填满。 十分钟后,浴室门哗啦一声被推开。 喻沉背对着贺臻,却能察觉到贺臻身上的雾气和水汽。 突然,这股水汽逼近,将他包围。 “沉沉,去洗澡。” 喻沉下意识攥紧衣领,不敢抬头:“我马上去。” 贺臻继续靠近喻沉,肩颈处的水滴缓缓落入健硕漂亮的腰线,性感又禁欲。 “呵呵。” 贺臻笑了下:“你攥着衣服干什么?” “我、我…”喻沉纵使低着头,却仍然能瞥见贺臻宽松浴袍下,隐隐约约露出那结实匀称的胸肌。 “我为什么要去洗澡?” 他低眉垂眼,像个害羞的小处男:“我给你上完药,再去洗澡。” “行,麻烦你了。”贺臻并没避讳,当着喻沉的面将浴袍脱掉,腰上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利落的黑色短发还在垂着水,从挺拔的肩颈落入性感的锁骨,再到肌理分明的人鱼线,最后隐匿在浴巾包裹的地方。 喻沉快要无法呼吸,暗暗吐槽自己是个小怂包。 就这样,他居然还敢主动撩拨,甚至准备一些小玩具。 依他看,他才是贺臻的小玩具。 贺臻浅褐色眸子,漫不经心落在喻沉的脸上。他擦着头发,猜测喻沉在想什么。 片刻,他趴在床上:“来吧,小长工。” 喻沉瞪贺臻一眼,也终于看清淤青的全貌。 贺臻整个后背和右腿,几乎都是已经散开的淤青。有的泛着淡黄色,有的还透着青紫色。 距离贺臻告诉他爷爷同意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周。很难想象,贺臻刚受伤时有多么触目惊心。 喻沉将药水打开,蘸着酒精棉轻轻擦拭。 他怕弄疼贺臻,又担心药水抹得不够全面,怀疑自己手法不对。 “小长工,这药需要揉散。” 贺臻趴在枕头上偏头看他,俊美深邃的眉眼带着几分调侃:“看来头一回做这种事。” 喻沉耳廓烧得厉害,害羞地喃喃:“知道了!地主少爷!” 贺臻依旧侧头望着他:“小长工今天真好看。” 喻沉抿了抿饱满的唇珠,嗓子干涩:“你回头,别看我。” 贺臻还算顺从,重新调整姿势让喻沉上药。 这几年,喻沉跟着贺臻,按摩技术还算精湛。找到方法,他将跌打损伤的药膏融化于掌心,卖力地揉进淤青受伤的部位。 短短几分钟,喻沉后背生了一层细汗。 “舒服吗?少爷?” 喻沉这时不忘皮一下,“少爷的身材真好,我能给你打8分。” 贺臻眯着眼:“能问一下扣掉的2分在哪吗?” 喻沉情不自禁笑出一口小白牙:“不能!自己去悟吧!” 贺臻睁开眼,缓缓起身。 喻沉侧身,歪头问:“不揉了吗?” “嗯。”贺臻并没有着急穿好浴袍,眉宇间似乎在认真思考:“我在反思,我的身材究竟是哪里让胖宝宝不满意了。” 喻沉其实就是随口一说。贺臻的人鱼线他借着揉药的机会偷看了,非常满意。 “嗯,你自己想。” 喻沉笑嘻嘻地将药箱阖上,刚开始被贺臻拿捏的憋屈和害羞瞬间消失。 他宣布,今晚他取得胜利。 喻沉刚起床,后腰突然被长臂揽住。 紧接着,他像只布娃娃被贺臻轻而易举压在身下。 贺臻手指抚着他的发丝,笑意温柔:“我知道了。” 喻沉胸腔忐忑起伏,不自然地避开贺臻灼热的视线:“什么嘛?” 贺臻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将喻沉的掌心吞没,与他十指交缠:“我的身材,你还没有看全。扣分处是在这里吗?” 喻沉略微一怔,试图抬手推贺臻,却发现整个人被贺臻桎梏着,完全动弹不得。 贺臻的唇轻轻落在喻沉额头、耳朵、脖子上,似乎在逗他玩。等玩够了才亲了下喻沉的眼睛,声音低沉暧昧:“肖钰买的那些东西,没一个适合新手,这可怎么办?” 喻沉肩膀控制不住地颤动,清润的乌眸带着几分怯意,说话时吐着热气:“那、那你先放开我行吗?” “没关系。”贺臻气息逼近,带着喻沉的手解开浴袍:“还有别的玩法,尽量满足你。” 第77章 ◎吃掉◎ 一整晚,喻沉的呼吸被迫与贺臻交织在一起。他的掌心被贺臻带着,在对方身上游离,所到之处犹如撩起一团火焰,灼烧着喻沉情难自禁的理智。 粗重暧昧的气息交缠着微妙的水滴声。 喻沉干脆摆烂,任贺臻拿他的手取乐。 他甚至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记忆的最后,是贺臻抱着他走进浴室,身体轻飘飘地泡在温水里,依偎在贺臻怀中。 贺臻一直在耳畔叫他宝宝。 第二天,喻沉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他撑身起来,白皙脆弱的皮肤上,是昨晚缠绵火热的罪证。 他羞耻地咬着唇,打量四周。 屋里的空气很新鲜,贺臻临走前估计换了安神的香薰,是清甜的栀子花味儿,同时掩盖着那股难以启齿的情爱味道。 喻沉慢慢悠悠下床,回忆昨晚的旖旎。 虽说没做到最后一步,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喻沉耳热起来,刚掀开窗帘,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宝宝,吃早饭了。” 他遮着刺眼的阳光,惊讶回头,见贺臻衣冠楚楚地端着肉粥和三明治,走到他身边。 “你没去公司吗?” 贺臻:“请假了。” 喻沉不自然地将睡袍裹紧,坐回床:“怎么请假啊?” 贺臻顺势蹲下,帮他打理乱糟糟的头发:“不放心你,等你醒了我再去。” 喻沉避开贺臻似笑非笑的暧昧目光,抠手垂眸:“我能有什么事,你工作重要。” 贺臻的掌心顺势滑入喻沉的下巴,撸小动物似的捏了捏:“这么懂事?” 喻沉臊得慌:“我又没受伤。” 贺臻已经帮他找来干净的衣服,帮他穿袜子:“昨天睡得好吗?” 喻沉抬着腿,敷衍地嗯了声。 眼瞧着贺臻要解他的睡袍,喻沉连忙拦住:“老大,我自己穿吧。” 贺臻显然不太愿意,握住喻沉的手腕。 “小时候你赖床,都是我帮你穿。” 喻沉羞赧地嘟囔:“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贺臻松开手:“好吧,想喝牛奶或者咖啡吗?我去帮你煮。” 喻沉偷偷盯着他:“咖啡。” 贺臻把房间留给他,听话地离开。 喻沉趁对方不在,赶紧穿好衣服洗漱。虽说昨晚也够坦诚相待了,但他就是害羞。 贺臻煮完咖啡进来,喻沉已经炫了两块小的三明治,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饿了好几天一样。 贺臻目光落在喻沉贼兮兮的眼睛上,染上片刻笑意:“吃几个了?” 喻沉竖起一根手指:“一个。” 贺臻坐到他对面,抽出纸帮他擦嘴角:“芝麻弄得哪儿都是。” 喻沉盯着他半晌,想起昨晚贺臻在他耳畔说的虎狼之词。 什么沉沉好软啊。 什么宝宝快一点啊。 什么手酸不酸啊… 与面前西装革履的贺臻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喻沉脸越来越烫,目光开始躲闪。 贺臻似乎很喜欢喂他吃东西,完全把勺子攥在自己手里,“明天肖钰他们来家里聚会,想吃什么?” 喻沉想了想:“烧烤。” “行,正好有露台,设备也有。”贺臻盛了些蔬菜在勺子里,喂给喻沉:“张嘴。” 喻沉见有玉米粒,不满地蹙眉:“不吃。” “宝宝,听话。”贺臻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偏头注视着喻沉,“吃了有奖励。” 喻沉将信将疑,将粥一口吃掉。 “什么奖励?” 他眼神微亮地望着贺臻。 贺臻:“晚上下班,给你买小蛋糕回来?” “啊,好吧。”喻沉虽然喜欢吃蛋糕,但还是有点失望。 他以为,贺臻会搞一些花样给他惊喜。 贺臻显然关注到喻沉的失落,又想了想:“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满足。” 提起这件事,喻沉来了兴致。 他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我想想啊。” “嗯。”贺臻喂完饭,准备去上班:“想好了告诉我。” 喻沉见他要走,突然来了主意。 他试探地拉着贺臻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皱眉:“你能在家陪我一天吗?” 说完,他悄悄打量着贺臻的神态。 贺臻仅仅犹豫两秒,重新坐下:“行,我陪你。” 喻沉有些意外,他以为贺臻就算答应他,也会露出为难的表情。 “那你不工作了?” 喻沉歪着头,圆圆的眼睛像只好奇小海豹。 “居家办公。” 贺臻牵起喻沉的手:“抱着你办公。” 喻沉笑得露出小白牙:“逗你玩呢,你去上班吧。我爸今天回来,我去机场接他。” 贺臻:“真不用我陪你去接岳父?” 这声岳父令喻沉耳红心跳。他凶巴巴瞪贺臻一眼:“谁说他是你岳父?就算结婚,也是我娶你。” 贺臻了然一笑:“行,你娶我。” 喻沉又腻歪贺臻一会儿,放贺臻去公司。 临走,贺臻站在喻沉身边,百般暗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喻沉以为是贺臻忘记带公文包之类的,还热心肠地帮他四处找找。直到贺臻将他按在书桌讨了个吻,他才知道贺臻想要的是什么。 … 下午,喻沉在机场接到李焕,带李焕回自己的小家。本来李焕好几天不见贺老,想直接回白蔷庄园上班,但喻沉说有重要的事想跟他聊聊,一路上李焕的心都在打鼓。 进屋后,喻沉给李焕泡了杯茶,揣着小心思坐在对面:“爸,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李焕有些紧张:“什么事?” 从小到大,喻沉好像都没这么严肃过。 喻沉双手落在膝盖,垂着头:“我想告诉您,其实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这个消息,瞬间冲淡李焕出游归来的喜悦。 他似乎能猜到喻沉的答案。 “我喜欢老大,想跟老大结婚。”喻沉抿着唇,紧张地攥着拳,“他也是一样,这辈子只想跟我在一起。” 李焕将茶杯撂下,深深叹了口气。 “沉沉,你既然愿意跟我坦白,那天我跟你说的话,想必你也考虑清楚了。” 他轻轻皱眉:“我肯定不会拦着你,但我并不赞成你跟他在一起。” “爸爸。”喻沉起身,蹲在李焕面前,握住那双苍老的手,“我知道你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在担心我,怕我受伤,但是老大已经在尽力保护我了。” 喻沉眼圈泛红,将贺臻跟贺老坦白的事,全部讲给李焕听。 “他身上全是伤,就这样还瞒着我,怕我愧疚。从小到大,他多疼我您也知道,我真的舍不得他。” 李焕眼里的惊诧还未完全褪去。他紧紧盯着喻沉,确认:“小臻…他真的这么做?” “对。”喻沉喉咙发紧,声线带着哽咽,“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他,他早就向我承诺过,不会让我受伤。那天我去看爷爷,爷爷对我很愧疚。” 这件事,带给李焕的震撼无疑是巨大的。 两人的感情他确实看出一些端倪。 但他没想到贺臻会为喻沉做到这种程度。贺臻最怕贺老失望,这种引火烧身的自爆方式对于贺臻无疑是一招险棋。 他难道就不怕贺老盛怒之下,撤掉他管理公司的权力,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毁掉吗? 李焕跟着贺老,见识过太多的事。 说实在的,他不相信有人为了感情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 他不愿意让喻沉与贺臻在一起的根本原因,就是他担心有朝一日贺臻为了权力和家族让喻沉伤心。 “沉沉,我问你一个问题。” 明亮的灯光落在李焕的脸上,显得他的神色晦暗难明:“你能保证,小臻现在喜欢你,将来也会喜欢你吗?婚姻不是一两年,是几十年。他的家境那么耀眼,倘若有一天他对你的喜欢没有了,你的处境会很难熬。” 喻沉坚定点头:“能保证的,爸爸。” 李焕疲惫地笑了笑:“傻孩子,你先别着急回答我。如果你坚信你说的,你可以跟他结婚。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喻沉双手圈住李焕的腰,将脸埋在李焕怀里:“谢谢爸,您放心,您儿子聪明着呢,可不是恋爱脑。” 李焕温柔地拥着喻沉:“那就好。” 当晚,喻沉送李焕回白蔷庄园。跟那天一样,贺老见到父子俩默默叹息,目光中总透露着若有若无的歉意。 喻沉几天没见李焕,很想念他。当晚跟贺臻打了声招呼,留在庄园陪李焕包饺子。 贺臻见到微信消息,试探地问:“宝宝,我可以去吗?” 喻沉爽快利落:“不可以。” 他刚跟李焕摊牌,爷爷这边也觉得尴尬,倘若贺臻来了,他们四个坐在一起的画面,喻沉根本不敢想。 贺臻:“我也想吃你包的饺子。” 喻沉:“老大乖,回家给你做。” 贺臻盯着这行字,缓缓笑了。 他猜,喻沉不回家也不光是思念李焕。估计也有躲着他的原因在。 吃完饺子,贺衡过来送补品。他似乎知道李焕回来了,给贺老爷子送完,特意送给李焕一份。 贺衡不知道喻沉已经坦白完,按照以前,李焕估计也不会多想。 但这一次,处事得当的李焕头一次面露尴尬,朝贺衡说:“替我谢谢小臻。” 贺衡觉得奇怪,将贺臻提前预订的蛋糕拿给喻沉:“你的礼物。” 喻沉忙了一天,竟忘了贺臻答应送他蛋糕的事。他笑盈盈道:“谢谢叔。” 贺衡悄悄告诉喻沉:“蛋糕味道不错,细嚼慢咽。” 喻沉掩着喜悦:“好嘞。” 贺衡完成任务,一身轻松。 今天上午贺臻边工作边发愁。他问自己,情侣之间可以送什么惊喜的礼物。他当即向手下的员工寻求帮助,挑挑拣拣,最终选择将礼物藏在蛋糕里这个还不错的idea 。 贺臻还算满意,就是担心喻沉吃东西虎,把他送的礼物吞进去。 为此,贺衡拍着胸脯答应帮他解决。 … 拿到蛋糕,喻沉迫不及待地切开。 这是一个五寸小蛋糕,他一个人吃正合适。 蛋糕切到一半,刀碰到异物被迫停下。 喻沉轻轻拂着蛋糕,发现里面有一枚精致的盒子。似乎想到什么,他翘起唇赶紧拿出来,发现盒子里竟是一枚蓝宝石四叶草胸针。 他举起来,仔细打量,被这种土土的惊喜整笑了。 不过,虽然土,但是他超喜欢。 秋冬配在毛衣或者西装上,会很好看。 没等犹豫,他拍下胸针发布一条朋友圈:谢谢我天底下最可爱的男朋友送我的惊喜!! 几分钟后,朋友们在底下纷纷评论。 [何之安:最可爱?你确定?] [肖钰:谈恋爱的酸臭味儿。] [林嘉树:这算官宣吗?] [王磊:兄弟!你这胸针真富贵!] 喻沉浏览着每一条评论,可等了半天,他最期待的人却没有来。 贺臻这个时间,估计在加班工作。 喻沉将胸针小心翼翼收好,吃完蛋糕蒙上被子睡觉。 零点,贺臻留言:宝宝喜欢就好。 … 第二天,是大家约定聚会的日子。 喻沉实验室本来没活儿,但组长临时叫他过去帮忙,他只能将招待朋友们的任务交给贺臻,让他早点回家。 “小喻,麻烦你了,今天人手不够。”组长将刚提取的鲸鱼生活海域污染样本交给喻沉,“数据出来,麻烦你汇总报告。” “好嘞,保证完成!” 喻沉勤快又聪明,大家都很喜欢他。原以为这个托关系进来的男孩又是一个混简历的,不料竟对海洋学有如此高的热忱,为人随和又嘴甜,大家轮着番地请他吃饭。 “叔叔,您落在家里的文件,婶婶托我给您带过来。” 一位高大英俊的混血男孩走到实验室负责人身边,“她让我提醒您,别总丢三落四。” 负责人笑了笑:“行,辛苦你了。” 组长边做实验边打量负责人的侄子:“别说,混血颜值就是高。” 喻沉专心出着报告,没抬头:“我幼儿园里,也有一位混血小朋友,挺帅的。” 黎夜正要离开,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沉沉,真巧。” 喻沉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连忙抬头,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后,惊讶地弯起眼:“黎夜?” 黎夜歪头一笑:“好久不见。” “你怎么回国了?”喻沉撂下报告,对于这种老同学感到莫名亲切,“哦,是暑假对不对?” 黎夜温柔点头:“对。” 组长见两人认识,自觉让出中间的位置:“你们俩是同学吗?” 喻沉:“嗯嗯!” 黎夜半靠在桌前:“你是项目组的吗?” 喻沉:“暑假没事干,我来这里实习。” 黎夜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含着笑意:“你什么时候结束?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喻沉看了眼时间,组长说:“你完成报告就没任务了。” 喻沉:“好,大约一小时,那你等等我。” 黎夜刚回国,喻沉是他第一个碰到的同学。两人没去远处,在实验室附近的咖啡厅坐了坐。 “当导演好玩吗?”喻沉好奇地问着,“你以后是做话剧导演还是电影导演?” 黎夜浅笑:“都可以。去年我在贺叔叔一个电影剧组实习,感觉还挺好玩的。” “太酷了。”喻沉笑眯眯喝着咖啡,“我的专业跟你相比,就没那么好玩。不过我挺感兴趣的,就也还好。” 黎夜注视着他:“贺臻呢?还在美国吗?” 喻沉:“他提前毕业了,还是双学位。现在已经回国在公司入职了。” 说这句话时,喻沉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有多骄傲。 咖啡厅外面的红绿灯处,停着一辆车。 方景饶望着咖啡厅的方向,喃喃:“小鱼,你看里面是沉沉吗?” 肖钰坐在主驾驶,不容易看清,偏头一望:“还真是。” 方景饶又问:“我们要叫他吗?” 肖钰发动引擎,一脚油门:“不用,他可能在忙实验室的事,别打扰他,贺臻在等我们。” 方景饶点头表示赞同,打量着肖钰开车的模样,由衷感叹:“小鱼,你越来越厉害了。” 肖钰翘起唇,挑眉:“我一直都很厉害。” 咖啡厅里。 黎夜打量着喻沉沉浸在幸福的笑容,搅动咖啡的奶泡:“你们俩在一起了?” “嗯!”喻沉嘘了下:“替我保密。” 不用多说,黎夜便能知道喻沉让他保密的原因。他轻轻垂眸:“放心吧,我谁都不告诉。” 两人又叙了叙旧,偶尔聊一些贺臻过去的事。 就比如,贺臻当年演大树,差点抽死黎夜。 … 另一边,肖钰他们已经来到贺臻家里。 方景饶刚回国,对国内美食思念很久。闻着鲜辣的大闸蟹,口水差点流出来。 何之安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叼着棒棒糖打量方景饶:“在国外这么久,有没有谈对象?” 肖钰瞥了方景饶一眼,装作不在意地拿起情侣马克杯瞧了瞧。 方景饶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喜欢的人。” 何之安笑话他:“那是你不出去找。” “你呢?谈几个男女朋友了?”肖钰打断何之安的话,眯着眼睛问:“瞅你穿的骚包样子,粉色小香风…太土了。” 何之安好脾气地笑道:“你懂个屁。” 肖钰拿着马克杯朝贺臻晃了晃:“贺总,你买的还是胖沉沉买的?” 贺臻正在收拾烧烤设备,百忙中抬头:“我们俩一起在超市买的。” 肖钰给他建议:“我知道一家陶泥店,接受情侣DIY,你有空带他去,他肯定喜欢。” “好,地址发给我。” 何之安睨肖钰一眼:“你说你这个单身狗懂得还挺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恋爱了。” 肖钰用余光观察着方景饶:“你怎么知道,我没谈恋爱?” 方景饶慢了半拍:“小鱼,你谈恋爱了?” 何之安无情戳破:“你听他胡说八道。” 肖钰来了气,抄起枕头砸向何之安:“滚蛋。” 何之安吊儿郎当笑了:“你看,恼羞成怒了。” 贺臻对他们的打闹并不感兴趣,盯着和喻沉的聊天页面,等待喻沉回复他的消息。 “对了,沉沉什么时候回来?”方景饶剥好橙子,递给肖钰:“我跟小鱼刚刚在路边咖啡厅碰见他了。” 贺臻抬眸:“咖啡厅?” “嗯,估计在谈事情。”方景饶没什么心眼,大大咧咧说出来:“对面的好像是个外国人,模特似的,巨帅。” 肖钰在旁皱了皱眉:“我怎么没发现?” 方景饶:“角度问题。” 贺臻乱了心思,重新复盘他跟喻沉的聊天记录。喻沉告诉他自己还没结束,但全程没提咖啡厅的事。 “他们实验室有外国人正常。”贺臻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继续坐在露台忙碌。只不过这回的动作,比刚才慢了一些。 “我发现,外国人都长得帅。”方景饶嚼着苹果,“尤其是20岁左右。” 肖钰好奇地问:“那你有没有遇见,特别好看的外国人?” 方景饶:“嗯,我——” “跟喻沉喝咖啡的那位,有多帅?”贺臻冷不丁插了一句,心情显然没刚才轻松。 方景饶:“我就看见了侧颜,跟电影明星似的。” 何之安最先看透贺臻的心思,跷着二郎腿道:“有危机感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胖沉沉那么爱你,小时候为了跟你玩,都能拿着我的零食跟我离婚,你还担心他被其他野男人勾走?” 想起小时候的事,贺臻薄唇轻扬:“我不担心。” 方景饶点头附和:“应该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我看那男的对沉沉挺好的。” “行了!”肖钰示意方景饶闭嘴。 “怎么就挺好的呢?”贺臻抬眸,眼神不自在地微闪,盯得方景饶不寒而栗。 “没,没什么。”方景饶低头,不敢再说话。 “哪家餐厅。”贺臻撂下手中的工具,硬朗的脸部轮廓染上些许清冷。 “广场那家tiffany cafe。”方景饶快速回答。 见贺臻已经准备换衣服,何之安阻拦:“臻哥,不至于。” “我去接他,你们先吃点水果。”贺臻声音低沉,匆匆拿着钥匙离开。 客厅里,何之安欲言又止:“这是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24 18:14:18~2024-01-25 18:3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岁 15瓶;艾比小道长、Sweet昼、70821370 10瓶;丁丁丁丁 4瓶;小词早晚会心动!、有吱肥喵喵 3瓶;小斯、56496909、啾啾、63458590、老同兴茶饼、乖乖、酸橙子汁、紅茉、嵬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任君采撷◎ 咖啡厅外,喻沉与黎夜准备各自回家。 黎夜问:“你怎么回去?我送你?” 晚高峰快到了,喻沉担心堵车,影响黎夜后续安排,委婉拒绝:“谢谢啦,贺臻给了我司机的电话,我刚打完,他一会儿就来接我。” “这样。”黎夜轻轻挑眉:“那我走了,常联系。” 喻沉笑眯眯挥手,左侧突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他偏头一望,发现这是贺臻的车。 贺臻已经下车,朝他走来。黎夜已有好几年没看见贺臻,故意道:“你的司机来了。” 喻沉同样一头雾水,朝贺臻笑了笑:“老大,你怎么来了?不是让司机接我吗?” 贺臻扫了眼黎夜,冷淡点头当作打招呼,随后牵起喻沉的手:“顺路。” 喻沉是个实心眼,紧追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咖啡厅?” 贺臻不语,旁边的黎夜笑出声:“可能你跟贺臻心有灵犀吧。” 贺臻静静凝视着黎夜:“回国了?” 黎夜:“嗯,很巧,刚回国就碰见了喻沉。” 贺臻没有继续跟黎夜寒暄的意思,侧头朝喻沉说:“家里烧烤材料已经准备好,我们回家吧。” 喻沉翘起唇点头,不忘和黎夜道别:“你路上慢点哦。” 黎夜笑意温柔:“好,你们也是。” 上了车,贺臻开得很猛,很快从咖啡厅离开。 喻沉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发现车上有杯热奶茶,正要喝两口,忽然被贺臻拿走吸管。 喻沉撒娇:“老大,我想喝。” 贺臻淡淡地问:“你们俩怎么碰上了。” 喻沉捧着奶茶,眼睛紧紧盯着吸管,将在实验室偶遇黎夜的事讲给贺臻听。 末了,他又说:“然后我们俩就叙叙旧。” 停在红灯前,贺臻偏头看他,笑意古怪:“你们俩有很多旧事吗?” 喻沉蹙眉,耐心解释:“有啊,我们——” 说到一半,他恍然一笑:“老大,你不会吃醋了吧。” “没。”贺臻语气平淡:“随口问问。” 喻沉趁其不备,偷偷将吸管拿走,嘬着奶茶咕嘟咕嘟喝着:“我对你的心,苍天可鉴!你居然还会吃醋?” 贺臻被喻沉黢黑明亮的眼睛盯得不太自在,违心地反驳:“没吃醋。” “还没吃醋?车里都是酸味儿。”喻沉故意捏着鼻子,逗贺臻开心:“老大,你要自信一些!有你这个白月光珠玉在前,我怎么可能看上凡夫俗子!” 喻沉在心里默默给黎夜道歉。 他没有说黎夜是凡夫俗子的意思。 贺臻被逗乐:“是吗?你觉得,黎夜帅吗?” “他帅啊。”喻沉笑眯眯道:“但是跟你比,差太多。我老大是全世界最帅的人。” 小时候,贺臻就是这样被喻沉画饼糊弄。 但过了十多年,喻沉这种招数仍然适用。 贺臻还算满意,薄唇微扬:“我也想喝奶茶。” 喻沉懂事贴心地将奶茶送到贺臻嘴边:“我们俩用一个吸管,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贺臻尝了一口:“喻沉味儿的奶茶。” 喻沉起初没明白,意会后耳根臊得通红。他鼓起勇气,使劲尝了口奶茶,调戏回去:“嗯…贺臻味儿的。” 贺臻趁红灯狠狠捏着喻沉的脸蛋儿,欺身过去亲了一口:“老实点。” 喻沉含着羞:“到底是谁不老实。”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回家,终于想起被他们落在家里做客的朋友们。 方景饶看见喻沉,兴奋地敞开双臂:“沉沉,好久不见,你更好看了。” 喻沉与他拥抱,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哇,你好像长高很多。” 方景饶憨笑:“确实。” 贺臻早就看不惯两人的动作,将喻沉从方景饶的怀里拉出来,搂着他去露台:“吃饭了,你们几个负责端东西,沉沉去检查餐具。” 何之安不满:“你也太偏心眼了?我们可是客人。” 贺臻懒得和他争辩,冷冷回:“不端别吃。” 何之安怂了,乖乖当起小苦工。 肖钰打量着方景饶还未褪去笑意的面庞,朝他意味深长地问:“我还没问过你,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方景饶一趟趟端着盘子:“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方景饶从小就夸赞喻沉好看,这让肖钰有点吃味儿。他不禁猜测,方景饶是不是暗恋喻沉。于是他酸溜溜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喻沉?每次见面都说人家又好看了。” 方景饶笑了下:“不是,我单纯觉得沉沉好看,想夸夸他。” 肖钰轻轻挑眉:“知道了,你就喜欢和颜值高的人当朋友,像我这种不好看的,在你心里都不重要。” “啊!谁说的!”方景饶露出着急的神色,“你在我心里分量最重,而且你也好看。” “是吗?”肖钰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翘起唇道:“多重?” 方景饶皱着眉:“没人比得过你。” 肖钰盯着方景饶无比认真坚毅的目光,偷偷笑了:“行了,赶紧端盘子。” “好。”方景饶听话地忙碌着,像小时候一样完全听从肖钰的指挥。 肖钰目光落在窝在贺臻怀里撒娇的喻沉身上,一时羡慕不已。 他什么时候,也能像喻沉这么幸福。 吃烤肉时,何之安为了揭贺臻的短,故意将贺臻吃醋的事告诉喻沉。 喻沉直到这时才知道,贺臻为什么会出现在咖啡厅。 这种事,属于小情侣的情趣,喻沉当然要与贺臻一致对外。 他将烤肉包好生菜,亲手喂给贺臻:“我老大才不是没有自信,单纯想去接我。何之安,你不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端着啤酒的何之安懵了,再次重申:“他就是不放心你跟那个外国佬。” 喻沉抬起手指摆了摆,乖巧地伏在贺臻胸前:“老大是心疼我,才去接我。” 何之安气笑:“胖沉沉,你还是恋爱脑?” 喻沉故作不懂,拱了拱贺臻,妖妃似的告状:“你弟弟说我。” 贺臻唇角含笑,浅褐色的瞳仁里是喻沉明媚的笑意:“我帮你揍他。” 何之安急了:“不是——” 贺臻是不是忘了,究竟谁是哥哥? 肖钰快要被喻沉矫揉造作的模样酸倒,跟方景饶吐槽:“他们俩真腻歪。” 方景饶看得津津有味:“第一次见臻哥这种表情,他真的很爱胖沉沉。” 肖钰调侃:“你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互相看对眼的吗?” 方景饶:“是不是臻哥快走的时候?” 肖钰笑话他:“应该是初中。咱们这帮人,就你反应最慢。” “初中?”方景饶慢吞吞回忆。 他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这顿饭,吃得何之安不太痛快。他周围玩得好的朋友都是单身狗,平时一起吃饭倒不显得他形单影只。 今天吃饭,眼瞧着喻沉跟贺臻的甜蜜劲儿,他嘴上不说,心里酸成一片。 他也想要个好看的男朋友。 … 吃完饭,何之安与贺臻在厨房洗碗,方景饶则负责收拾餐具。 露台上,肖钰沾了喻沉的光,悠哉地靠在摇椅上聊着天。 “胖沉沉,你跟贺臻有没有用我送你的那些小玩具?” 喻沉没敢吱声,怕肖钰知道上次的事只是个乌龙,是他笨蛋搞错了。 “说话啊!”肖钰兴致勃勃,“好玩吗?” 喻沉嗑着瓜子:“我们没用。” “没用?为什么?”肖钰刨根问底,“不好用还是不喜欢?” 喻沉脸上的热度已经起来,支支吾吾:“老大说,用不了。” 这句话,掺了一半的假话,他有点心虚。 “为什么用不了?”肖钰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生动形象的小电影,“不会是…贺臻不太行吧?你上次不是说,他弄了你七八次吗?” 喻沉偏头躲着肖钰,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上次是我误会了,我没…” 他垂眸,连耳廓都是红的。 “你数错了?其实只有一次?”肖钰自言自语,“贺臻是不是在美国读书那段时间太拼命,把身体耗干了?” “有关系吧。”喻沉闭着眼忏悔,希望贺臻不要怪他甩锅。倘若肖钰知道他那天只是拉了肚子,估计会笑话他一辈子。 肖钰是个热心肠,开始替喻沉担忧未来的□□:“我爸的朋友是中医院院长,你要不要带贺臻过去看看,开点补肾壮阳的药。” “看他时间吧,他比较忙。”喻沉勉强扯了扯唇角:“谢谢啊,小鱼。” “跟我客气干什么?”肖钰嗑着瓜子,给他分析:“肾虚是病,必须得治。贺臻死要面子,八成讳疾忌医。你为了自己的体验感,得劝劝他。” “好。”喻沉掩面,像只熟透的虾米,庆幸贺臻没听见。 否则,他这阵子估计不会太好过。 露台外,一道高挑的身影缓缓离开。 … 送走肖钰他们,喻沉哼着小曲儿准备洗澡。他发现,自从朋友走后,贺臻异常沉默,靠在沙发上面露沉思,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临进浴室,喻沉探头:“老大,你是不是有心事?” 贺臻抬眸望去,闪过一瞬的耐人寻味。 “没,你先去洗澡。” 喻沉笑眯眯地说:“有心事一定不要闷在心底,随时可以跟我倾诉。” 贺臻指腹轻轻捻着,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嗯,一会儿倾诉。” “好嘞。”喻沉屁颠屁颠去洗澡,称赞自己不愧是个贤内助。 贺臻这辈子能拥有他,无憾了。 贺臻家里有两间浴室,准备去另一间洗澡时,忽然接到贺衡比较紧急的电话。 其实,倒不算大事。就是他前几天制定的员工考核方案引起林董等人的强烈不满。 这考核方案非常严苛,刚一出台,便裁掉集团总部1/8的员工。而这些员工,无一例外都是林董和张董的党羽。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时间,几个老家伙正聚在一起思考整他的对策。 不过由于他之前让张董负责对外贸易部门,必定会离间张董与林董的关系。两人如今还剩几分信任,并不好说。 “我知道,别担心。” 挂下电话,贺臻匆匆走进浴室。 与此同时,市中心名为carla的高端私人会所,聚集着贺峰董事会几位核心成员。 “这毛头小子不会真以为他那两下子能打击我们吧?”林董眼神狠辣,这两天受的屈比他在集团一辈子还多!“我让你们准备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陈董讨好地笑了笑,见其中没有张董,不免犹豫:“但这人还是张董专门训练的,我们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林董眉心一蹙:“人是张董的?” 陈董:“嗯,美国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知书达理,能歌善舞,情商也非常高。最关键的是,人也漂亮。” 林董略微迟疑:“万一她反水怎么办?” 张董跟贺臻的关系,他目前捉摸不透。他不好说是贺臻故意挑拨,还是张董见他略占下风故意投诚。 三个月后的公司六十周年庆典,是他们扳倒贺臻的最佳机会。 这招美人计从古至今虽然早被用烂,但确实管用。 况且他们送出的美人不需要得到贺臻的真心,只需让贺臻放松警惕,借助药物造成贺臻侵犯她的假象就可。 到时,林董再联系一些媒体将这件事故意闹大,就算老头子能把孙子捞出来,贺臻也得先引咎辞职,退出董事会。 现在的舆论风气已经不是从前了。 网友们最痛恨凭借权势横行霸道的人。 陈董早有准备:“可惜,我们都猜错了贺臻的性取向。我这里有一个独家消息,能帮我们彻底毁掉贺臻。我想,您肯定感兴趣。” 林董皱眉:“什么消息?” 陈董笑了笑,端着茶不语。 林董:“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陈董:“我要整个海外贸易部门。” 林董:“可以。” “我是听老头子的朋友说的。”陈董回忆,“半个月前,贺臻受伤是因为出柜。” “出柜?”林董眼神透露着震惊。 “贺臻喜欢老头子认的那个干孙子喻沉。但喻沉喜欢女孩,非常厌恶贺臻。听说贺臻还有点强行霸占的意思。” 贺老跟长青建造的老董事长是多年好友,聊天时提到的。陈董知道这件事,还是杨长青告诉他的。 “就算喻沉是老头子的干孙子又怎么样?老头子股份都没给两个儿子留,能给喻沉什么好东西?这么多年,喻沉在贺家也算寄人篱下,现在又被贺臻这么威逼利诱,心里肯定很恨他。” “你是说,我们跟喻沉谈谈?” 陈董点头:“只要我们开的条件足够诱惑,能说服喻沉帮我们,他是最佳人选。到时候可就不是把贺臻踢出董事会那么简单了。我们可以让老头子跟贺臻一起,身败名裂。” 林董慢慢思索:“但如果喻沉不同意,我们就暴露了。” 陈董:“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替死鬼,另外再对喻沉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 林董撂下茶杯:“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陈董眼中戾气一闪:“好。” … 喻沉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发现卧室里并没有人。 他走到书房,里面仍然空空如也。 “老大?” “哈尼?” “亲爱的?” 喻沉找了很久,都不见贺臻的踪影。 正当他准备打电话时,他的双脚突然腾空,回过神时已经被扔到床上,被贺臻死死按住双手。 喻沉心脏怦怦跳动,小鹿般清澈干净的眼睛挂上几分委屈:“老大,你吓到我了。” 贺臻幽深的目光落在喻沉纤细的脖颈,像那打量猎物的雄狮,赤.裸危险。 “老大,你干什么?” 喻沉轻声呢喃,似乎也察觉到贺臻的与众不同,尾音也像蚊子似的越来越小。 贺臻没回答,宽大的手掌托住喻沉的后脑勺,下一秒滚烫的唇将他覆盖,令他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个吻相比于之前,有些急躁,也带着几分横冲直撞,不像过去那么稳重。 他能感觉到,贺臻的唇越发炙热,身上也越来越重,完全无法动弹。 突然—— 贺臻撬开喻沉的唇齿,轻轻吸吮。 喻沉羞炸了,用力推着贺臻,却被贺臻轻而易举地捉住双手,再次按住。 不知吻了多久。 快到喻沉缺氧时,贺臻才松开面红耳赤的他。 喻沉颤着湿润的睫毛,喘着热气:“老大,你今天怎么了。” 这句话柔柔的,像根单薄的羽毛,丝毫没有任何震慑,甚至还有添一把火的趋势。 贺臻压着他,眸底翻涌着炙热的笑意:“你跟肖钰在露台说的话,我听见了。” 喻沉脑子一片空白。 “老大、老大你听我解释。” “宝宝,不用解释。” 贺臻用手指堵住喻沉滚烫的唇,单手慢条斯理地解开睡袍。 “你跟肖钰的聊天记录,怎么说来着?” 贺臻直起腰身,居高临下地盯着身下属于他的宝贝,沾着热气的气息缓缓加快:“七八次对吧?我今晚尽量满足你。” 贺臻拉开抽屉,将新买的东西缓缓挤在掌心,视线带着从未有过的强势。 “胖宝宝,一会儿不许喊疼。” 喻沉扭身,挣扎着想要跑开,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握住脚踝,再次压在身下。 贺臻如同雨点般的吻再次落下。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窸窸窣窣的雨水压着枝头,凉意席卷着整座城市。后半夜,暴风来袭,淹没了喻沉的求饶声。 喻沉纤瘦的肩颈搭着睡袍,多次颤颤巍巍朝床边爬去,想要逃走,又多次被贺臻强壮的手臂拽回去,按在床上。 他面朝贺臻,湿润的双眸迷离失焦,一副任君采撷的诱人模样。 手指紧紧拽着床单。 喻沉发誓明天一定要离家出走。 贺臻真的是… 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25 18:32:43~2024-01-26 16:5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寂 50瓶;心向往之 16瓶;拾肆、empire 10瓶;秦秦黎、70865961、雪 5瓶;小词早晚会心动! 4瓶;仇仇 3瓶;晚安、嵬醴、酸橙子汁、如意汪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总裁的落跑甜夫◎ 清晨,喻沉被后腰持续的酸痛弄醒。惺忪的睡眼挣扎许久,随后才疲惫地睁开哭得肿胀的眼睛。 眼前,模糊不清的影子正弯着腰帮他上药。 隐秘部位的触感冰冰凉凉。 喻沉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说话时嗓音混着沙哑,像只受伤的小猫,呜呜咽咽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那抹高挑的身影一顿,抬眸靠来:“醒了?” 喻沉抬手,用力推了下贺臻。尽管对于贺臻而言还不如小猫玩闹时有劲。 贺臻自知闯了祸,还没等喻沉开口,就态度颇好地承认错误,将侧脸贴在喻沉的手心,声音温柔如水:“抱歉,昨晚沉沉太迷人了。” 喻沉脸一红,将侧脸埋于枕前,手掌握拳,似乎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强烈表达他的不满。 贺臻调整姿势,将喻沉拥在怀里:“疼不疼?夜里帮你上了两回药,我刚看了,没破也没红。” 喻沉的脸骤然升起一抹红,挣扎着想要逃离贺臻,折腾半天也没离开半寸。 他心里有气,垂着眸闷闷地, “今天不上班,陪你一天好不好?”贺臻帮喻沉盖好被子,探身俯视着他。 喻沉偏过头去,潮红已蔓延至耳尖。 耳尖下侧,是星星点点的痕迹。 喻沉皮肤本就白而脆弱,这些红点印在上面触目惊心,不由让人浮想起昨夜疯狂的程度。 贺臻承认,昨天拉着喻沉不眠不休,有肖钰那句肾虚的成分在,也有吃黎夜醋的成分在。 但更多的,是他尝到美味佳肴后,食髓知味,难以自控。 他就像开了荤的狮子,一发不可收拾。 给喻沉上的药,是他让医院特意研发定制的。昨天刚到手里,据医生说,这种灵丹妙药每晚涂抹,会大大减轻□□带来的皮肤组织损伤。 “宝宝,想吃点什么?粥还是牛奶?” 贺臻将脸埋在喻沉颈窝,温声哄着:“我让家里你最喜欢的那位阿姨过来了,这两天给你做饭行吗?” 喻沉耳一红,当即挣扎起来。 他这副模样,怎么能见外人呢? 贺臻扶着他坐起来,低头问:“怎么了?” 喻沉羞愤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自己身上的伤。 或者可以说成暧昧的痕迹。 贺臻昨晚简直是禽兽,连他的小腿都不放过。 当然,也可能是他的腿搭在贺臻耳畔,离贺臻近的缘故。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被贺臻玩.弄得千疮百孔。 “行,做完饭我就让他走。” 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跟喻沉犟。 别说不让阿姨留下,就算喻沉不让他留下,他也得乖乖地走。 当然,贺臻在心里祈祷喻沉不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喻沉现在正需要他照顾。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贺臻打开厚重的窗帘,只留一层白纱,开始帮喻沉穿衣洗漱。 卧室里,光线突然亮起,落在喻沉光滑的颈间。 贺臻目光一触,微微波动。 目前这种情况,喻沉估计得穿高领了。 贺臻轻车熟路地帮喻沉套好袜子,轮到上衣时,小心翼翼打量着对方。见对方没像上次一样抵触,帮他脱掉浴袍,换上一件纯棉质地的亚麻色半袖。 随后,他抱起喻沉,来到洗漱间。 喻沉站着没动,等贺臻帮他挤牙膏。 灯光的加持下,喻沉才察觉自己的嘴唇有多红。 甚至,有些微微肿胀。 他垂着脑袋,眼底又气又羞。 他还得去实验室,这下怎么见人? 贺臻全然没注意到喻沉的羞愤凝视,有条不紊地帮他擦脸,轮到刷牙时,他半靠在喻沉后背,左手轻轻揉捏着喻沉纤瘦的腰,眼睛里带着难以忽视的暧昧:“我帮你刷?” “我自己来。”喻沉握着牙刷,能感觉到贺臻在不断地挤着他与洗面台之间的距离,以及贺臻身上温热的气息。 贺臻腾出双手,完全搂着喻沉,薄唇轻轻落于喻沉的耳畔:“疼不疼?疼的话,我让医生过来瞧瞧。” 昨晚的具体次数贺臻记不清了。 但肯定超出喻沉跟肖钰说的次数。 喻沉一听医生二字,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趁贺臻不备,悄悄向前挪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贺臻贴得他太紧了,让他又想起昨晚… 他怎么推贺臻,两人依旧挨得牢牢的,无法分开。 不过,他确实不怎么疼。 就是腰有点酸,更多的是耻辱! “真不疼?”贺臻侧着头,静静盯着他。 “嗯,一点都不疼。”喻沉含糊回。 话音刚落,贺臻的手沿着喻沉的上衣悄悄探入,最后落在短裤的边缘,大有继续前行的趋势。 喻沉浑身紧绷,连忙躲着:“贺臻!” 贺臻笑了下,贴近喻沉,温热的气息洒在喻沉眉心:“你不是说,不疼吗?” “那也不可以。”喻沉囫囵将漱口杯里的水吐掉,声音带着气:“我要禁欲一个月。” 贺臻手臂随着喻沉的动作,顺势下弯,轻而易举地将喻沉抱起来。 喻沉急了,脸又红又热:“喂!我不想再要了!我想吃饭!” 贺臻微微挑眉,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宝宝是不是误会了?我就是带你去餐厅。” 喻沉见贺臻没诓他,消停下来。刚坐在椅子上准备炫饭,谁知贺臻紧接着说:“我们吃饱了再来。” 喻沉端着牛奶,目光复杂。 他决定了,他要跑路。 吃饭时,贺臻照顾他比平时更要精细,面包恨不得搅碎了喂给喻沉。 不知道是不是喻沉想多了,他总觉得贺臻看他的目光别有心思。 他就像只待宰的小猪崽,吃饱饭等着上路。 吃完饭,贺臻抱着他在客厅晒太阳,几乎寸步不离。但那双温热宽大的手掌不太老实,轻轻在喻沉的身上游走,偶尔揉捏着喻沉敏感的部位,唇瓣啄着喻沉的耳朵,惹得喻沉面红耳赤,根本无处可躲。 一夜过后,贺臻面相变了。 很像荒淫无度的帝王! 而喻沉,就是迫于淫威不得不服从的可怜皇后。 喻沉脑补着小说,朝贺臻道:“老大,我想吃PIE BIRD家刚出炉的树莓派。” 贺臻拿起手机:“好,现在订。” “他们家没外卖。”喻沉伏在贺臻胸前,乌眸轻轻转动:“你去开车给我买。” 贺臻抬手,探了探喻沉的额头:“你自己在家行吗?我让助理去买。” “我没事。”喻沉央求:“我现在就想吃,你快点去买。” “好。”贺臻抱着喻沉回屋,临走前亲了下他的额头,“等等我,马上回来。” 喻沉心虚地点头,待贺臻离开后,疯狂收拾行李,叫一辆出租车回自己的小屋。 他想休息几天。 如果再跟贺臻在一起,屁股估计不保。 … 贺臻回来后,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拧起眉毛。他给喻沉拨去电话,视线落在家里存放行李箱的衣帽间。 果然,喻沉的行李箱不见了。 贺臻提着甜品,叹口气等待喻沉接电话。 过了几秒,喻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喂?” 贺臻假装没发现喻沉的心思:“宝宝,你去哪了?” 喻沉清了清嗓:“我想禁欲几天,你别太想我。” 贺臻无奈一笑:“你自己回去,谁照顾你?” 喻沉轻哼:“你别管,先反思你昨晚的恶行。” 贺臻好脾气地回:“那我去你身边反思行吗?” “不!可!以!”喻沉挂掉电话,望着正在清洁的家政阿姨,彻底松了口气。 他裹着围巾,与夏日的街道格格不入。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贺臻! 大约过了一小时,客厅的门被叩响。 不用猜,喻沉就知道是谁。 他板着脸,站在门内,偷看猫眼:“老大,你有事吗?” 贺臻提着甜品:“你不是想吃它吗?我给你送来。” 喻沉将门开了一条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袋子夺走,匆匆锁上门。 贺臻挑眉低笑:“胖宝宝,你就当真这么绝情?” 喻沉偷看一眼家政,愤愤控诉:“如果你有个总惦记你屁股的男朋友,你也会像我一样。” 贺臻故作怅然:“晚上锁好门,有事给我打电话。” 喻沉轻哼:“ok。” … 贺臻走后,喻沉小口吃着树莓派。家里被彻底清扫一遍,他瞧着舒坦。今天阳光正好,他裹着毯子慢悠悠倚着沙发,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喻沉迷迷糊糊睁眼,手机里是贺臻无数条关怀备至的信息。 喻沉挑挑拣拣回了两条,吃完贺臻眼巴巴送过来的晚餐,把贺臻轰走后再次睡了过去。 贺臻送完晚饭,已经是八点。 他独自坐在喻沉楼下,一边回复公司的文件,一边仰头望着喻沉的窗户。 喻沉刚刚领餐时很可爱,小老鼠似的防着他,偷偷摸摸的眼神非常逗。 贺臻兀自笑了,有点懊悔自己昨晚的放纵。 喻沉估计是真的怕了。 下次还要克制一些。 令人忽视的角落,车里坐着两位扛着相机的私家侦探。 他们将面前的一幕拍下,继续盯着贺臻。 … 又过了两天,喻沉脖子上的痕迹消得差不多,穿着高领衬衫去实验室工作。 组长见他穿得这么严实,以为他生病了,午餐点了许多清淡营养的饭菜。 喻沉腰还是有点疼,就连走路小心翼翼地,加上最近瘦了两三斤,大家都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实验组里,有一位喻沉的师兄。他正在读研二,对这位可爱的师弟非常照顾。见喻沉没什么精神,帮他包揽诸多任务,盯住他注意休息。 下班后,喻沉打算走着回家。 实验室离他的小窝不远,正好透透气。 进了小区,面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贺臻提着晚餐,看着已经等他很久。 喻沉偷笑着,面上却显得高冷:“贺总,这是干嘛来了?” 贺臻走到他身边:“请我的落跑小娇妻回家。” 喻沉鼻子里已经钻进饭香味儿。 他故作高冷,双手抱着臂:“独居生活不错,朕暂时不想回去。” 贺臻顺着他道:“长夜漫漫,没有陛下陪伴,臣妾甚是孤独。” 喻沉继续板着脸:“臻贵妃,犯了错就要闭门思过。你见过哪有冷宫里的妃嫔,能得到皇上宠幸的?” 贺臻见他演得越来越来劲,笑着配合:“臣妾以为,臣妾是例外。我们毕竟是年少相识,情分不一样。” 喻沉夺走晚餐,小跑着挥手:“朕身体欠安,暂时不宜进后宫。臻贵妃忍一忍吧!” 贺望着喻沉屁颠屁颠逃跑的背影,贺臻扬眉一笑,打算想办法结束这种局面。 已经三天,他甚是思念喻陛下。 … 又过了两天,喻沉已经活蹦乱跳,做实验时就在思考,今晚要不要收拾东西回贺臻那里。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得要面子。 他提着行李箱自己回去算怎么回事? 必须得由贺臻接他回去。 况且最近贺臻雷打不动地过来送三餐,有的是机会暗示贺臻自己愿意回家了。 其实,这也不是他无理取闹。 贺臻那晚上弄了他九次! 他都怀疑自己要精.尽人亡! 他恍惚间看见他太奶跟他招手! 喻沉背着双肩背,屁颠屁颠收拾东西回家。 走到半路,一辆商务迈巴赫突然停在他面前。 两名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士走下车,朝他鞠躬:“喻先生,我们是贺峰苏州分公司陈总经理的助理,邀请您去阁外山水小聚,有重要事商量。” 喻沉将信将疑,朝里面看了一眼。 陈总友好地挥手:“喻先生。” 喻沉偷偷登录贺峰官网,看见陈瑞的一寸照片后,才放松警惕。这人看着不像是绑架的,估计有正事。 “我不想去阁外山水。如果您找我有事,就去对面的咖啡厅吧。” 陈瑞犹豫一下,点头同意。 进了咖啡厅的包厢,陈瑞非常客气,问了问喻沉的近况,并进入正题。 “喻先生,您从小在贺家佣人家属楼长大,遭受的歧视和白眼比同龄孩子应该要多很多吧。” 喻沉见陈瑞紧紧盯着自己,不好打开录音功能,绷紧的心弦捋了捋目前的形势。 电视剧里,以这种台词为开头,都是反派拉正派的人入伙。 这个陈瑞,是不是想鼓动他做坏事。 他面色镇定地点头:“嗯,寄人篱下,您应该懂。” 陈瑞朝保镖使了使眼色,语气温和:“听说贺董事长认您当干孙子了,今后您也算有依靠了。想必贺董事长和小贺总,都对您很好。” 喻沉端着咖啡,内心纠结。 这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心里有个主意,准备赌一赌。 “这些都是表面风光罢了。” 喻沉品着咖啡,略带哀伤的眼眸轻轻垂着。 他点到为止,看对方怎么接。 陈瑞观察着喻沉的神色,试探道:“怎么会是表面风光呢?私下他们对你应该也很好吧。” “呵呵。”喻沉冷笑,不再说话。 陈瑞这次陷入思考,分析喻沉对贺臻的态度。 他这次来,无非是林董的傀儡。 倘若试探出喻沉的态度,接下来由林董出场。如果喻沉没有被轻易收买,那么他就是那个替死鬼,被贺臻发现后踢出公司。 据林董的情报显示,喻沉对贺臻态度恶劣,且贺臻正在殷勤地追求喻沉,一天三次登门,但都被拒绝,很快离开。 “您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喻沉盯着陈瑞,“我好像跟你不认识。” 陈瑞犹豫道:“不瞒您说,上个月我们分公司年度考核没达到小贺总的标准,几千名员工面临年终奖砍半的局面。我想请您帮我在小贺总那里美言几句,或者帮我试探小贺总对我们分公司的态度。您的酬劳,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支付。” 说着,陈瑞递给喻沉一张两千万的支票。 喻沉很奇怪,如果陈瑞只是让他美言几句,为什么起初要聊他小时候寄人篱下的事?难道不应该吹捧贺臻对他多么重视,哄他开心吗? 喻沉抬眸,眼神充满憎恶:“我恐怕不能帮您,我现在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陈瑞眉毛一挑:“小贺总跟您吵架了?” 喻沉继续演戏:“我的苦衷外人不知道,我恨死他了!” 陈瑞没料到喻沉的态度如此容易试探,赶忙接话:“我知道他对不起您,但您就这么离开他,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到头来,您什么都没得到。” 喻沉盯着支票,轻轻拿起:“两千万虽然多,但不足以让我讨好他。看见他的脸,我就反胃。” 陈瑞借机表明态度:“我们都是受害者,如果您愿意跟我合作,我能保证您能下辈子衣食无忧。” 喻沉摇头:“虽然我缺钱,但比起衣食无忧,我更要让他付出代价。” 陈瑞目露惊喜:“好,您等等!” 待陈瑞离开后,喻沉背后生出一层冷汗。 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他好像越骂贺臻,对方越兴奋。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喻沉将自己的位置信息发给李焕。发给贺臻,这场戏就不好收场了。 大约过了一小时,一位西装革履的老头出现在包厢里。 喻沉一怔,轻轻起身。 这人居然是林董。 林董看见喻沉,笑眯眯道:“好久不见。” 喻沉已经猜出这群人的目的,故作镇定:“您好。” 林董已经知道喻沉的态度,但还是不放心,好奇地问:“小喻,我见小贺总平时对你挺好的,你怎么那么恨他?” 喻沉冷下脸:“跟您有关系吗?这是我们的私事。” 林董轻轻抬手,身后的保镖立刻提着十箱美金摆在喻沉面前:“只要你说实话,这些就是你的。” 喻沉扫着那些钱,微微愣住。 他居然值这么多钱? 怕林董骗他,他用手指戳了戳那些美元,轻轻翻着,发现藏于中间的钱也都是货真价实的美金,不像电视剧里那样,只是白纸。 喻沉的行为,尽在林董的密切注视下, 而这些,正是林董乐于看见的。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 林董含笑:“这是五千万。如果你帮我,我付给你的酬劳,是现在的五倍。” 喻沉震惊:“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林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喻沉顿了顿,心道这可是笔大买卖。 这帮人不惜血本,是要搞死贺臻啊! 不过他有个疑惑,为什么会来找他呢? 难道单纯因为他是贺臻身边亲近的人,如果叛变贺臻毫无察觉? “我能先问您一个问题吗?”喻沉与林董对视,“您为什么找到我?” 林董微笑:“听朋友说,小贺总利用强权,让您受了很多委屈,” 喻沉微微皱眉。 这番话,怎么这么耳熟。 “为什么讨厌他?” 喻沉酝酿情绪,委屈地倾诉,“我从四岁起,就给他当佣人。他心情好了,就赏给我半块蛋糕,心情差了,就把我当小马骑。作业写不完,我就得帮他写。平时我给他穿袜子穿鞋,必须要跪着,有时候还要受他的起床气,被他拳打脚踢。他不睡觉,我也甭想消停。他犯了错,锅都推到我身上。他累了,我蹲下给他当板凳。他想看烟花,就要骑我脖子上。他有时候闹脾气不吃饭,我也不能吃。喝药嫌苦,必须灌我一口,让我陪他一起苦。我从小受尽屈辱,长大后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喜欢上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准备恋爱,可他居然……” 喻沉啜泣,难以启齿:“强行凌.辱我,让我做他的地下情人。只能等他玩腻我,我才能离开。” 林董面露复杂:“那确实挺过分。” 喻沉抹着泪:“嗯,您也觉得他霸占我的事,太过分了。” 林董摇头:“小时候对你做的事也过分。” 喻沉脸一僵,心虚地垂眸。 小时候的事,很过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26 16:54:52~2024-01-27 20:2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混吃等死的fw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俊哲永不be 20瓶;新新猫 10瓶;祈安 5瓶;雪 4瓶;娇娇桃 3瓶;明亮、56496909 2瓶;木可、唔姆、58697706、紅茉、喃果、酸橙子汁、嵬醴、69860852、乖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蒙眼?好变态◎ 喻沉从咖啡厅出来时,拎着两箱美金。 不是他贪财,既然他答应帮林董做事,不要钱人家肯定会怀疑。 这是定金。 每做成一件事林董会再给他两箱。 具体做什么,他需要等林董后续安排。林董给了他一部手机,未来密谋都用这个。 喻沉没问林董为什么要害贺臻。 这还不容易猜吗? 肯定是篡权夺位啊。 喻沉刚刚装得很像,尤其是贪财的表情,让林董很满意。 而他,也答应林董献出身体,诱惑贺臻。尽快答应贺臻,成为他的地下情人。 喻沉想了想,还挺刺激。 回到家没多会儿,贺臻照常敲门。 喻沉这回没犯脾气,破天荒敞着大门,暗示贺臻进来。 贺臻颇为意外,心里设计的苦肉计没了用武之地。 喻沉盯着两箱美金,心里还是蛮紧张的。 林董给他的那部手机,他不保证里面没有窃听设备,所以一进屋就藏进储藏室,避免发生意外。 “那个,老大。”喻沉眼睛溜溜转着,“我把你出卖了,卖了很多钱。” 贺臻胸腔漫出几声笑:“哦?多少钱?” 喻沉点了点箱子:“2.5亿。” 这次,贺臻目光覆上几分严肃。 一刻钟后,喻沉将咖啡厅的事全部讲给贺臻听。 贺臻打开箱子,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这帮老头,估计是彻底疯狂了。” 喻沉蹲在箱子前,悄悄数着美金:“不过万幸的是,他们找到我了。” 他将自己的疑虑也告诉贺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我应该很恨你。甚至知道,你在追我。” 贺臻冷峻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猜测:“难道我跟爷爷说的话被传出去了?” 喻沉捂住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不是我说的。” 贺臻笑了下,牵起他的手:“我当然知道不是你。” 喻沉回忆:“林董说,朋友告诉他的。不然你去问问爷爷?” 贺臻点头:“行。” 喻沉又将怀疑手机中带有窃听装备的事告诉贺臻,让他请专业人士查一查。 贺臻目光中充满了探究:“胖宝宝好聪明。” 喻沉灵动的双眸微动:“当然,我是你的小福星,你有没有发现?” 贺臻又笑着问:“你怎么不答应他呢?这么多钱,足够你吃一辈子小蛋糕。” 喻沉眉心蹙了蹙,好像有些生气。 贺臻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喻沉说说情话。 “2.5亿多吗?”喻沉兜里虽然没什么钱,口气却不一般,“如果娶了你,整个贺峰都是我的,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贺臻那双漆黑的眸子莫名闪烁着几分笑意。 他抿了抿唇,终于没绷住,被气笑了。 站起身,他扛起喻沉将对方扔到床上,轻轻解开衬衫衣扣:“想要顿顿饱是吧?” 喻沉被贺臻压在身下,扭着身使劲往外爬:“不不不!我现在特别饱!” 贺臻将喻沉拦腰抱起,按在身下后,将喻沉宽松的休闲裤轻而易举脱掉,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喻沉冷得打哆嗦,劝道:“老大,你带东西了吗?强行霸占我!会害我受伤!” 贺臻指尖一顿,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瓶lubricants。 喻沉破防了。 谁好人把这东西藏在口袋里? 贺臻捉住喻沉的乱抬的腿,轻轻扛起搭在自己肩上。 他偏头,吻了下喻沉冷白微颤的皮肤,唇角勾起笑意:“但是我没饱。” “沉沉那天,很好吃。” “甜的。” 房间里,温度骤然上升。 喻沉手腕蒙着湿润的眼眶,羞耻感环绕着燥热的耳廓。 他讨厌这个姿势。 呜呜呜。 … 第二天,喻沉不情不愿地被贺臻请回家。因为贺臻既要抱着喻沉,又要拎行李,所以让助理陪他一起。 小助理见喻沉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娇弱无力地窝在贺臻怀里,心中的好奇达到顶峰。 这一幕,让他想起古早霸总小说里,逃跑的女主被男主强行占有抱回家的情节。 车上,喻沉坐在贺臻腿上,躲在风衣里,脸蛋红成番茄。 幸亏助理不知道他是谁,否则太丢脸了。 “沉沉,中午想吃什么?” 贺臻凑近风衣里紧闭双目的喻沉,轻轻亲了一口:“鲜虾玉米馅的小馄饨可以吗?” 喻沉气die! 这贺臻唯恐别人不知道这是他是吧? 喻沉不想搭理他,继续装睡。 车开到贺臻家里,贺臻依旧抱着喻沉,等电梯时,物业连忙过来搭手:“贺先生,需要帮忙吗?” 贺臻:“谢谢,不用。” 物业悄悄打量着贺臻怀里的人,鞠躬送行。 这位贺先生,听说是贺峰集团的太子爷。 前段时间,常伴左右的是一位非常漂亮的男孩儿。 而这次,十有八九是哪位顶流。 裹成这样不敢见人,除了明星没别人。 果然,有钱有势的男人都花心。 中午。 喂喻沉吃完饭,贺臻哄着他睡觉。 喻沉那部手机已经查出来,确实安有窃听设备,开机时同步开启。 下午,他带着喻沉回趟家,准备告诉爷爷。因为有事情要避开喻沉讨论,他特意将喻沉支走,没让喻沉进贺老的房间。 喻沉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卧室里。 当贺臻将目前的形势全部讲完,贺老面色一冷,勃然大怒。 他知道林董是恶人,但没料到手段如此下作。他今天能收买喻沉色.诱,明天就能派训练好的其他人接近贺臻。 贺臻这么年轻,万一疏忽,很可能毁在那帮老头子的手上。 贺老面容威严:“小臻,你打算怎么办?” 贺臻垂眸:“沉沉已经答应他们并且收了钱,现在已经不好脱身。所以我打算先观望一阵,等他们暴露意图后,顺水推舟,让喻沉陪我演场戏。” 贺老目光沉下来:“什么戏?” 贺臻犹豫:“假装喻沉在帮他们做事时,被我发现,让喻沉及时抽身。” 贺老嘴角绷直:“他们花重金让沉沉背叛你,肯定会下狠手,并且不会只让喻沉做一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喻沉演戏?” 贺臻神色认真:“他接到第一个任务的时候。” 贺老隐隐带着不解:“你为什么不将计就计,让沉沉当双面间谍?这样,他们所有的计划你都会提前知晓,有所防范。” 这个问题,贺臻自然想过。 可他担心林董被他算计狠了,所有恶行暴露后,识破喻沉身份,把被背叛的怒火迁移到喻沉身上。 招惹那种下三滥的疯子,很危险。 “他那种人,知道喻沉一直在演戏,能放过喻沉吗?”贺臻揉了揉太阳穴,“还不如让喻沉假装露馅,林董就算恼火也只觉得自己用错人,不至于想报复喻沉。” 贺老细细琢磨,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他又说:“如果你能保证将林董送进监狱,斩草除根,沉沉就不怕有危险了。” “万一我输了呢?”贺臻眉头紧锁,“我总不能赌吧。” 这时,卧室门被叩响。 贺老喊了声“进”,喻沉迈着步子匆匆走进。 他端着水果,步伐中带着气。 “爷爷,我想做双面间谍。”喻沉没敢看贺臻,自顾自地说:“那帮坏老头肯定在憋大的。如果不趁这回收拾他们,老大肯定一直被他们算计。我不觉得危险,我想打探出他们最终目的后,再抽身。” 贺臻沉默着,神情没有丝毫松动。 他虽然没说话,但贺老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照这个情况,喻沉应该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沉沉。”贺老注视着喻沉那道赤诚干净的眼神,缓缓开口,“从小到大,你对小臻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这件事确实比较棘手,小臻分析得也有道理。你们俩准备怎么处理,我不干涉,尊重你们的意见。” 喻沉转头看向贺臻,欲言又止:“老大,我想当双面间谍。” 贺臻没回应,抬头朝贺老道:“我还想问您一件事。林董怎么知道我追喻沉的。” 贺老神色一诧:“什么?” 贺臻:“他似乎知道,您打我那天,我跟您说了什么。” 贺老显然没料到这件事会传出去,震惊的神色久久不能平复:“我只跟你杨伯伯聊天时说了。” “杨伯伯?”贺臻目光一凛:“长青建造?” 贺老:“嗯,他退休了,经常找我喝茶。” 喻沉也想起杨长青这号人物。他连忙扯着贺臻的胳膊:“杨长青!他跟林董勾结!” 贺臻朝他点头,示意他别急。 “杨伯伯可能没恶意,但他的小儿子,估计居心叵测。”贺臻帮贺老盖好被子,“您先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吧。” 贺老沉浸在自责中,神色懊悔。 “行,你跟沉沉注意安全。” 待两人离开后,贺老拿着手机,久久望着窗外。 贺景樾今天上午回来了。 不过,他没有让对方进来。 听李焕的意思,贺景樾诚心悔过,想回公司继续帮他。 贺老眉眼间失望不已。 他终究是看错了人。 … 下了楼,喻沉追着贺臻喋喋不休:“老大!你就继续让我当卧底吧!我不想接到一个任务就假装露馅!” 贺臻态度强硬:“喻沉,这件事没商量。” “老大!我不会受到危险的!”喻沉急着争辩,“有你保护我,我能怎么样?大不了你派保镖天天跟着我!” 贺臻带他上车,系好安全带:“他这种人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能做出什么事不好预判。你听话,及时抽身好不好?” 喻沉蹙眉,明确拒绝:“我不要。” 贺臻发动引擎,冷着脸开回家。 汽车里,氛围透着一丝凝重。 从小到大,两人头一次这样。 喻沉扭着脸,神色执拗,又说了一遍:“我就要去当卧底,你别劝我。” 贺臻脸色凝重,眼神里隐隐透着不安。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喻沉从进屋开始,便披着毯子趴在沙发上,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任凭贺臻喊他吃饭也一动不动。 贺臻眉头渐渐皱起,心头的担忧像不断摇晃的钟摆,令他沉浸在无奈和矛盾中。 他坐在沙发对面,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贺臻走到喻沉身边,轻轻蹲下:“喻沉沉。” 喻沉裹着毯子轻轻一动,眼睛陷入片刻失神。 贺臻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他了。 “不跟我闹别扭了行不行?” 贺臻试着将他拢到怀里,下巴搭在喻沉热乎乎的颈窝前,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遮住他眼底的不安和害怕。 “这种得罪人的差事,我们不干行不行?” 喻沉抿了抿唇,纠结交织在眉间:“老大,只要扳倒林董,我们就能HE了。他如果不出局,我总担心你受伤。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处境有多危险。” 原书剧情,已经彻底脱轨。 喻沉不敢确定他们俩一定能有个好结局。 贺臻被杨长青害得很惨很惨。 喻沉说得有些无厘头,贺臻微微拧眉:“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剩下的交给我自己处理。包括杨长青,都是你提醒我的,你忘了?” 喻沉翻过身,忐忑不安的眼神看得贺臻心疼。 “我能保证,我自己不受伤。我也理解你保护我的心情。不然我们各退一步,我先当卧底,在最后关键时刻被你识破诡计,咱们再演一场苦肉计,假装你办了我,把我送到一个地方先躲躲,等事情平息你再把我接回来。” “你看这样行不行?” 贺臻还是有顾虑:“万一我不能斩草除根呢?他早晚会识破我们的计划。” 喻沉给他鼓劲:“所以你为了我,也要加油让他牢底坐穿!” 贺臻静静注视着他,握住他的手。 “行,但你什么时候抽身,我说了算。” 喻沉勾住贺臻的脖子,轻轻蹭了蹭。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喻沉的假期即将结束。同时,他也收到了林董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偷贺臻的签名公章加盖文件。 喻沉分析过,林董目前对他还是很信任的。每当他演戏时,都会拿着林董给他的手机。做出一副面上色.诱贺臻,私底下厌恶贺臻的清高模样,饶是贺臻,都被他演得眉头紧皱。 他的胖沉沉,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林董给喻沉的文件,贺臻事先看了,这是一份收购长青建造剩余材料的合同。 如果他没猜错,这批材料肯定有问题,或者残次品率比较高。 贺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签名章,轻轻盖下。 这是旧的章,新的贺臻最近才申请下来。 按照合同日期,旧的签名章无效。 喻沉用手机偷偷窃听,将手忙脚乱翻抽屉的动作都表演得相当到位。 关机后,他笑呵呵道:“先让他高兴几天。” 贺臻带着一丝疑问:“他只要我的签名章而不要公章,这样合同并没有法律效力。” 贺衡:“可能他可以弄到真公章。” 贺臻笑了笑:“冲着我来的。” 贺衡:“可不是。” 贺衡离开后,喻沉将文件收好,放进书包。 后天就开学了,以后他跟贺臻腻歪的时间将越来越短。 因为临近开学,他负责催促并收集大家的作业,统一打包发给林教授。 为了陪伴贺臻,他只能抱着电脑陪贺臻一起上班。 下午光线充足,喻沉越来越困。 他将鼠标一撂,浑浑噩噩地裹着毯子去沙发上睡觉。 迷迷糊糊间,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喻沉勉强睁眼,发现对方是他暑期实验室的师兄。 [喻沉师弟,要开学了,为了表示你无偿为我们项目组提供的技术支持,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喻沉刚要回,突然收到一束带着凉意的目光。 他心虚地关上手机。 贺臻这个眼神怎么好像能看到他的聊天记录一样? 突然——他恍然大悟。 他的电脑就在贺臻旁边,贺臻估计是看到了! 喻沉偷偷摸摸转身,避着贺臻回复:“谢谢师兄的关怀!但我男朋友要带我去游乐园玩儿!所以可能没时间。” 贺臻盯着那行文字,突然笑了。 他家的胖宝宝心眼全放在吃上面了。 背对着自己回复又能怎样? 他这里,不一样能看到? 师兄回复得很快:“师弟,你有男朋友了?” 喻沉:“嗯呐。” 师兄:“也是咱们学校的吗?” 喻沉:“没,已经工作了。” 师兄:“哦哦,那不打扰你了。” 放下手机,喻沉轻轻松口气,骑着抱枕继续睡觉。 不料这时,他的手机再次亮起。 师兄:“师弟,不要怪我多管闲事。你年纪这么小,交往社会上的男朋友还是要多留心。有任何事,可以联系我。” 喻沉皱了皱眉:“师兄,你放心吧。我男朋友又高又帅还有钱,对我特别好。” 对话框显示了很久“对方正在输入…” 最终没了动静。 喻沉非常讨厌别人对他的感情指手画脚,竟然还让他多留心贺臻? 他气哄哄地闭着眼,闷闷不乐。 突然,他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没来得及睁眼,贺臻在他耳畔道:“让社会男友抱抱。” 喻沉脸羞得通红。 哪有人偷看男朋友聊天记录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喻沉轻哼:“讨厌鬼。” 贺臻撑起身,干脆抱起他走进休息室。 喻沉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是总裁呢,你知不知羞?” 贺臻话说得冠冕堂皇:“你天天跟林董说你要色.诱我,总得付诸行动。” 喻沉仗着在办公室,贺臻不敢动作太大,使劲挣扎,趁贺臻掉以轻心,跑到犄角旮旯捂着胸口。 贺臻盯着他一脸警惕的模样,淡淡笑了:“怎么跟上刑场似的?是我让你不舒服吗?” 暧昧的气息在房间内涌动,喻沉臊着脸,结结巴巴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老大,我不喜欢那种动作,真的特别不喜欢。” 贺臻见他模样如此委屈,眉心微拢:“哪种动作?” 喻沉随手拿起一只靠枕,将它放在沙发上,迫使它面对自己,随后又比划:“你还把我的腿抬起来,这样真的一点面子都没有。” “感觉你要把我看穿了。”喻沉说话带着哭腔,耷拉着脑袋羞愤不已:“而且你还总是开着灯,我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贺臻静静凝着他,开始自我反思。 郑重道了句抱歉后,他起身打开衣柜。过了一会儿,他从里面抽出一条领带朝喻沉走去。 喻沉吓得不轻,频频后退:“你!你还要绑我?” 贺臻现在居然玩得这么变态? 贺臻勾唇浅笑,低沉的嗓音染上些许暧昧:“你不是害羞吗?以后我蒙上眼睛可以吗?” “蒙眼…” 喻沉结结巴巴地幻想着。 贺臻上身赤.裸,深邃清俊的眉眼被领带半遮半掩,随着暧昧的喘息声,那精壮的腹肌和人鱼线被他一览无余。 他甚至可以放心大胆地欣赏。 顺便…摸一摸。 喻沉鼻血快要喷出来。 怎么感觉,更变态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27 20:21:01~2024-01-28 16:5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心向往之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业永远不可数、小冰冰冰 11瓶;墨墨小湾 10瓶;西瓜霜、哆啦A梦 5瓶;雪、我榕易吗 4瓶;Celine 3瓶;明亮 2瓶;愿赌服输、啦啦啦啦啦啦辣鸡、紅茉、酸橙子汁、如意汪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贺臻父亲回来◎ 无氧运动两小时,喻沉像从一摊水中捞出来,累得抬手都费劲。 下午阳光很足,喻沉干脆歇在休息室补觉,贺臻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继续办公,傍晚甚至还临时组织一场跨国会议。 晚上回家时,喻沉像被白骨精吸干精气,耷拉着脑袋看电视。 贺臻还在处理公司的事,人虽然陪在喻沉身边,心思却在工作上。 喻沉有点不满,就像埋怨丈夫忽略自己的小妻子,勾着脚悄悄踹贺臻两下,又赶紧缩进毯子里。 贺臻偏头看他,下意识握住喻沉的脚:“困了?” 喻沉蹙着眉:“一天到晚都是工作工作工作!好不容易陪我看电视,心思还不在我身上。” 贺臻笑了下,将手机扔在一旁,凑过去抱着喻沉一起看电视。 这个举动令喻沉很满意。他翘起唇,像大获全胜的小猫,眼里绽着笑意。 “抽时间,我带你去游乐园?”贺臻拥着喻沉,时不时揉着他的小腹:“想去吗?” 喻沉好奇:“怎么突然去游乐园?” 游乐园这种打卡地早就成了大学生情侣常去的约会场所,喻沉上次去,还是初中呢。 “你不是跟那个师兄说,要跟男朋友去那里?” 喻沉恍然大悟:“喔,那就去。” 贺臻:“要在那里住一宿吗?” 喻沉:“也行,听你的。” 贺臻笑着将喻沉圈在怀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颇有老夫老妻的味道。 睡觉前喻沉嚷嚷饿,贺臻去厨房煮了碗拉面,顺便煎了个蛋。 见喻沉吃得那么香,贺臻半靠在岛台,托着腮问:“有那么好吃吗?” 喻沉笑眯眯鼓着腮帮子:“老大做成什么样,都是天下第一好吃。” 彩虹屁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喻沉就是这样,从小就嘴甜。 总是让人觉得,怎么付出都不够。 贺臻凑到喻沉身边,跟着喝了口汤:“还得重新刷牙,不许偷懒。” “哦。”喻沉没想到,贺臻连他这种心思都能猜出来。 … 时光匆匆划过,转眼间喻沉已经开学一周。 喻沉大二的课业安排并不算多,每天下午只有一节课,偶尔还能睡个懒觉。 但自从搬到贺臻那里住后,喻沉还是觉得时间变得拮据。大一时,他没什么事,经常跟着林教授帮忙。现如今,他想跟贺臻约会,只能加快效率,在学校时能忙得吊脚,经常用跑的。 王磊见喻沉这么着急,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校外打工,最近在忙什么?” 喻沉叹息:“忙着谈恋爱。” 其实也不光谈恋爱,他还时不时帮林董完成各种任务,和贺臻演了一场又一场的戏。 王磊悄悄告诉他:“你那个白月光家里是不是特别有钱?我听不少人说,他有好几辆车,什么迈巴赫、宾利还有劳斯莱斯,都是最新款。” 喻沉回忆了一下,贺臻确实经常换着车送他上早课。本来贺臻九点上班不用着急,为了送他,每天八点就能到公司,搞得不少员工压力山大。 “还行吧。”喻沉不愿多提及贺臻的家世,就连贺臻的名字,他都没有透露过。贺臻在公司天天小心谨慎,他不想给贺臻添麻烦。 “那群人眼红你。有时候会说一些难听的话,你也别介意。”王磊怕喻沉听到什么风声,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喻沉承受能力一直很强,勾着唇满不在意道:“能有多难听?最多说我被包养。” 王磊挑眉:“你还挺聪明。” “随便说呗。”不过这件事确实给喻沉打了一个预防针,他赶明得提醒贺臻戴着点口罩。或者自己干脆打车来学校。 宋闻璟见喻沉在那边聊得热闹,不由得好奇喻沉暑假是怎么联系的实验室。 听林教授说,喻沉加入的项目组是国家级重点课题,饶是他们最优秀的研究生师兄,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进去的。 … 下午,喻沉刚下课,收到林董的消息。 他把林董给他的手机放在家里仓库,手表绑定微信,这样既能实时收到消息,又能确保不被监听。 林董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让他盗取贺峰集团今年承接的重点项目——海晟大楼建造工程图。并以贺臻私人邮箱的名义,发给另一个陌生邮箱。 喻沉微微皱眉,看这邮箱地址应该是国外的。海晟大楼是贺峰集团近十年来接到的最重要项目。楼体的模型图属于最高机密,透露给国外,被人家不知用作何种用途,说严重点可能会牢底坐穿。 海晟大楼预计修建88层,投入使用后万一出些差错,后果非常严重。 喻沉没回家,直接打车去贺臻公司。 林董可能怕他有顾虑,特意说道:“这件事办成,我能付给你所有钱款。” 喻沉犹豫了一下,回复:“钱的事再说,他最近盯着我比较紧,可以后面再结账。” 林董见喻沉这么信任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证贺臻倒台那天有多精彩。 … 另一边,喻沉已经把新的任务讲给贺臻听。 贺臻眉眼深沉,更透出几分冷意和凌厉。 令他厌恶的,不光是林董下作的手段。林董如果真的与国外公司勾结,出卖的不光是集团,偷取的还是国家的利益。 最近他一直在暗中追查林董所做的脏事。隐瞒工程亏空,虚报工程量套取大额资金已经不算什么,他甚至早就将家人和资产全部转移国外。 如果他没猜错,林董拿到董事长的位子,下一步就要将集团股份卖给国外资本。 这些年林董一直在跟国外资本暗中勾结。 见贺臻如此沉默,喻沉凑过去将脑袋靠在贺臻肩上:“别担心,至少我们提前知道他的计划,有我陪着你呢。” 贺臻攥住喻沉的手,清冷沉静的眸子透着复杂:“这项任务很难,你先拖着他,直到他等得不耐烦,你再行动。当你发送成功后,我们演场戏,就当我发现你的动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喻沉点头:“然后你就把我送走?” “嗯。”贺臻眼底掠过一抹愧色,“要委屈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好,我去接你。” 喻沉心态很好,挑眉笑道:“那我请几天假,就当旅游了。” 想起会耽误喻沉的学业,贺臻表情透露着难掩的心疼:“抱歉,从小到大,总是让你因为我的事受委屈。” “哪有!”喻沉八百个心眼子全写在脸上,“你以后得对我特别特别好,听见没?我们算不算患难夫妻?” “哦,不对。” 喻沉尴尬地红着脸:“患难情侣。” “嗯。”贺臻眼睫垂下,指腹落在喻沉的戒指上,心脏被轻轻扎着。 “这周末,带你去游乐园。” 喻沉翘起唇:“好嘞。” … 周末游乐园的人很多,贺臻买了VIP票,两人不用排队轻松刷完所有项目。 喻沉玩得很开心,特意找了跟拍,与贺臻拍了很多情侣合照。 有两人戴着米奇耳的,有一起吃棉花糖的,还有喻沉背着玲娜贝儿书包让贺臻背着的…… 喻沉浏览那些照片,笑容明媚:“老大,你选一张设置成屏保,毕竟你目前的人设是被我美色.诱惑的男主。” 贺臻欣然应允:“你呢?要不要换?” “我先不换了。”喻沉咕哝:“等林老头落网我再换。” 其实他还担心被同学看见,认出贺臻身份。 “老大,你戴着发箍这张真可爱。”喻沉壮着胆,“以后我要挂在我们的卧室!” 贺臻挑眉:“找揍。” 看完花车巡游,两人准备去附近吃大餐。 可刚到停车场,两人面前出现一位陌生男人。 男人很有气质,俊朗的眉眼与贺臻有五分相似,不同的是,脸上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痕迹。 贺臻默默凝视着对方,几秒后收回视线:“沉沉,咱们上车。” 喻沉依旧在盯着男人,男人温声开口:“小臻,爸能不能跟你吃顿饭?” 喻沉眼里划过一丝错愕。 贺臻的爸爸真的回来了。 如果这是高中的贺臻,他或许会神色厌恶,激动地让贺景樾滚。 可今时今日的贺臻,却冷静得可怕。 喻沉怕贺臻受刺激,紧紧握住贺臻的胳膊,生怕他与贺景樾争执起来。 不料,贺臻神色格外平静,就像面对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冷淡:“可以。” 喻沉神色诧异,贺臻偏头揉揉他的脑袋:“别担心,我们跟他吃顿饭。” 喻沉点头:“好。” … 餐厅里,气氛不是一般地凝重。 贺臻牵着喻沉的手,与他坐在贺景樾对面。 贺臻的长相确实随了父亲,贺景樾虽然已经四十有余,却依然掩盖不住那优越的颜值和与生俱来的气质。 贺景樾瞧着很温柔,问两人想吃什么。 喻沉没敢吱声,全程拉着贺臻的手紧张打量。 “想吃什么,点一些。”贺臻拿着ipad,陪喻沉点菜,“你昨天嚷胃不舒服,先别吃辣的了。” 喻沉慢吞吞点头,余光偷偷打量贺景樾的表情。也不知道贺景樾知道自己儿子交了一个男朋友,会有多惊讶。 贺景樾注视着两人的互动,温和笑道:“小臻,能不能给爸爸介绍一下这孩子?” 贺臻没抬头,声线清冷:“我男朋友。” 贺景樾眼神并无惊讶,欣慰地点头:“身边有个伴儿挺好。” 喻沉听到这句话,有些来气。 贺景樾在这里装什么慈父形象呢? 将近二十年不闻不问。 有什么脸以长辈自居? “爸一直关注着你,包括你去MIT。你中途去英国看过外祖父外祖母吧?你走后爸也去了,他们身体都很好。” 贺臻没回应,依旧在帮喻沉点菜,就好像这些事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我知道你恨爸。这些年爸想回家看你,但你爷爷不让。”贺景樾神色落寞,“当初我离开家里,你爷爷很生气,不允许我再跟贺家有一点关系。你爷爷也是被我气狠了。” 贺臻点完菜,帮喻沉倒了杯温水:“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贺景樾盯着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声线哽咽:“我想回来,弥补你跟爷爷。我不奢求你们俩原谅我,但我想为你们尽一份力。” 贺臻一双锐目紧攫住他:“你想怎么尽力?” 贺景樾凝坐不动:“我听说你撑着贺峰很不容易,打算进公司帮你。” 喻沉搭在身侧的左手微微攥住拳,绷着唇问贺臻:“老大,我能插嘴吗?” 这是两父子的事,他本不想干涉,但是贺景樾太气人了。 贺臻看着他:“当然可以。” 喻沉深深呼了一口气,望着贺景樾的目光充满鄙夷:“贺叔叔,我想问您一件事。” 贺景樾:“嗯,你说。” “您说您想看贺臻是因为爷爷阻拦您,但您有没有想过爷爷为什么阻拦您?您扔下三岁的孩子跟情人去国外潇洒时,有想过来瞧瞧没了父母照顾的贺臻过得好不好吗?” 贺景樾皱眉:“我想带小臻走,爷爷不允许。” “他为什么要允许?”喻沉气得打哆嗦:“贺臻妈妈刚去世,您就跟所谓的初恋去国外定居,爷爷怎么可能放心得下?贺臻说不定还会被你们虐待呢!” 贺景樾目露不悦:“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虐待他?” “你为了别的女人都能扔下亲儿子,让一个三岁小孩得着抑郁症,无人看管,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喻沉不愿让贺臻亲口说出这些伤心事,一股脑地全替他将委屈诉出来。 “抑郁症?”贺景樾眼神震惊。 “瞧吧,您如果真关心他,怎么可能连他生病都不知道?”喻沉语气带着嘲弄,“冠冕堂皇的话说多了就显得假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爷爷不同意,也不是您扔下孩子的理由!这么多年您一点都没尽做父亲的职责,突然回来,是想贺臻跟您父慈子孝吗?进公司帮忙?您如果真想帮忙,就应该退居二线给贺臻出谋划策,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回公司,继续手握权力!” 贺景樾被喻沉这个小辈如此斥责,有些挂不住脸,冷声道:“我想听小臻的想法,让他来说。” 贺臻抬起手,安抚地拍了拍喻沉,示意他不要着急。 “喻沉说的,就是我的想法。” 贺臻对眼前的人已经谈不上失望,只觉得厌恶:“你想回公司就去找爷爷,不用在我这里惺惺作态。” 他牵起喻沉,朝服务生道:“刚点的菜帮我们打包。” 说完,他又朝贺景樾点头:“记得结账。” 两人走出包厢,贺臻不忘去拿吃的。喻沉盯着他,总觉得今天贺臻情绪平静得过头。 拎着袋子走出餐厅,喻沉紧紧挽着贺臻,小声道:“老大,要不要抱抱我?” 贺臻停下脚步,缓缓与喻沉对视。 “伤心就要发泄出来,憋在心底会生病。” 贺臻忽地笑了,手掌捧起喻沉的脸:“我不难过,你别担心。” 喻沉明显不信:“老大,咱们关系这么亲近,你不用顾面子,伤心就说出来。” 贺臻摇头,将喻沉拢在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喻沉柔软的头发:“我真的不难过。” 贺景樾今天这么一遭,他只觉得好笑。 看贺景樾表演,就跟看小丑无异。 他猜测贺景樾已经在贺老那里碰了壁,无计可施才来找他。 贺臻爱惜地吻着喻沉的发丝,“我从小缺失的爱,早就被你填得满满的,我很知足。” “今后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那些小丑,不用在意他们。” 第82章 ◎尘埃落定◎ 又过了两月,夏日的燥热逐渐褪去,初秋到来,大街上布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 林董那边已经催促喻沉多次,喻沉一直在找借口搪塞,声称任务实在惊险,需要一步步实施。 林董等得已经没有耐心,但既然用了喻沉,别无选择,只能时不时用钱提醒他。 距离贺峰集团的周年庆仅有一周,喻沉再不抓紧,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另一边,贺衡已经查到集团向长青建造购买的那批建材,质检虽然显示合格,但贺衡自己的人检测后发现,里面有许多残次品,且存在质量问题。 而这堆建材,将用于海晟大楼的修建。 在收到贺衡的消息后,贺臻将这件事汇报给贺老,这么多年,贺峰一直是海市企业的领头羊,深受政府信任,如果这堆建材掺进去投入使用,将来必定是极大的隐患。 他们又联想到林董让喻沉将大楼的设计图发给国外邮箱,如果被不法分子利用,找准楼体承重弱的位置进行袭击,贺臻很有可能被判无期。 “假的图纸做出来了吗?”贺老脸色阴沉,“把人引出来,我提前上报给有关部门,就当做贡献了。” 贺臻点头:“昨天已经做好,打算明天发过去。” 贺老拄着拐杖,又问贺臻:“你爸回国了,没有去打扰你吧?” 贺臻端着茶杯,淡淡笑了:“找过一次,被沉沉戳破心思,没再出现。” “呦呵,胖沉沉真厉害。”贺老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这次胖沉沉又立功了。” 贺臻:“嗯,我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他。过了明天,我就把他送走,将那些潜在的威胁处理干净,再把他接回来。” 贺老注视着贺臻,深深凹进去的眼睛格外清亮:“让李焕跟着吧,别让他太紧张。另外,等所有事尘埃落定,我打算把董事长的位置正式交给你,你跟喻沉的订婚宴一起完成。” 贺臻诧异地抬眸:“爷爷,我还没——” “你还没什么?”贺老语气带着些奚落,“别告诉我,你还没追上他,我可不信。” 贺臻紧紧凝着贺老:“您,知道了。” “嗯,知道了。”贺老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释怀的笑意,“知道你给我这个老头子设计圈套,隐瞒你们俩两情相悦的事实。” “对不起。”贺臻低头,“我不是故意要骗您的,但确实是我先招惹喻沉的。” “你们俩以后想怎么过我不干涉,日子过得幸不幸福,听天由命吧。”贺老浑浊疲惫的眼球藏着无限意味,“想什么时候结婚?” 贺臻:“到法定年龄。” 贺老“嗯”了一声,招呼贺臻扶他睡觉。 … 第二天,贺老的私人飞机已经备好,防止林董找寻喻沉的下落,所以喻沉不能乘坐任何公共交通设施。 贺臻家里,两人正在进行精彩的“对决”。 剧情已经发展到喻沉发送完图纸,突然被洗完澡出来的贺臻当场捉住,进行持续不断的质疑。 喻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声音却打着颤:“老大,我真没有动你的重要文件,你就相信我吧。” 贺臻懒懒靠在桌前,隔空击掌:“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不要以为你删掉历史记录我就查不出来,技术恢复是早晚的事。” 喻沉捂着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大,你不爱我了吗?你怎么能打我?” 贺臻强忍笑,声线冰冷:“先解释你为什么知道我的电脑密码,放文件的U盘你是从哪里拿的。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喻沉啪叽一下,瘫坐在地上:“老大,我真的是无心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是假的吗!” “我最恨别人背叛我。” 贺臻说完自己的台词,走过去准备扶喻沉。地上凉,喻沉虽然是钢铁肠胃,万一生病就不好了。 他刚靠近喻沉,喻沉便害怕地向后退着,故意跺脚,噼里啪啦自导自演一场激烈的打斗戏份。 “救命啊!救命啊!” “警察!” 贺臻抬起的手僵在原地,简直叹为观止。 喻沉或许真的可以去当演员。 喻沉抽抽着眼泪,飞快掏出手机给林董发求助语音:“你救救我,贺臻要把我打死了。” 贺臻夺过手机,关机后狠狠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瞬间碎成几块。 “快说,不然有你好受的。” 贺臻捏着喻沉的下巴,玩味地笑了笑。 喻沉偷偷看了眼手机,小声“切”了下,“游戏结束,你休要趁机揩油。” 贺臻面对面将他抱起,喻沉两腿灵活地夹起贺臻的腰,将脸埋在贺臻颈窝腻歪。 他要走了,只能贺臻自己孤军奋战。 “东西都收拾好了?” 贺臻坐在椅子上,手掌轻轻握着喻沉冰凉的脚,“脚这么凉,还坐地上。” 喻沉:“坐沙发上影响我发挥。” 贺臻望着他,轻轻吻着他的眼睛、眉毛、嘴唇,最后将他拥在怀里。 “一会儿要委屈你,得把你扛出去。” “做戏要做全。” 喻沉笑眯眯地弯起眼:“你自己注意安全,想我了,及时给我打电话。” 贺臻又不舍地亲了下喻沉的耳朵:“你也是,我会派保镖守着你们,但尽量别出去。” 喻沉双臂环着贺臻的脖子,晃荡着腿:“我会很乖,等你来接我。” 贺臻点头,紧紧将他嵌在怀里。 一小时后,喻沉与李焕登上前往海岛的飞机,准备享受度假时光。 贺臻望着消失在天边的飞机,不由失神。 … 林董收到喻沉的求助短信后,大喜过望。即刻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部署周年庆当天的人手,准备送贺臻一份大礼。 陈董一边恭喜林董,一边打听喻沉:“您说喻沉向您求救,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董举着酒杯:“我的人今天下午看见有人扛着他塞进车里,不知道贺臻打算怎么处理。” 陈董犹豫:“喻沉会不会出卖我们?” 林董:“出卖又如何?贺臻抓到喻沉时,喻沉已经把邮件发了并删除了记录,后天就是周年庆,贺臻回天无力。” 陈董笑道:“也不知道贺臻怎么处置喻沉。” “那种薄情冷漠的人能念什么旧情?”林董幸灾乐祸,“总不至于扔进江里喂鱼吧?” 陈董笑意更浓:“扔进去也好,还能指控贺臻故意杀人罪。” “间谍罪就够他喝一壶了。”林董目露出狠意,“他这辈子别想再出来!就连贺老头儿也得接受调查。” 陈董:“祝林董事长,诸事顺利。” … 到了小岛,喻沉犹如撒了欢的小兔子,缠着李焕陪他各种享受。 帆船、海钓、游泳、烧烤… 喻沉之前还觉得自己会苦一段时间,没料到这里的生活这么爽。 岛上硬件条件很好,外卖什么的也很便利,偶尔喻沉嘴馋李焕会替他去街上采买,父子俩每天都很开心,贺臻的别墅很宽敞,附带私人沙滩,喻沉完全不觉得憋闷。 王磊他们得知喻沉请假后,以为他病了,纷纷向他问候。喻沉怕大家担心,说自己家里有事,需要出省探亲。 周年庆这天,贺老隆重出席。大概是贺峰已经连续四年群龙无首,这次周年庆,贺峰海内外所有合作伙伴全部出席,庆祝这一盛典。 林董站在一旁,见贺老与贺臻被众人奉承地围着,神色阴翳。 这些人这么巴结有什么用? 再过一小时,贺峰就变天了。 “各位领导、合作伙伴,下面有请贺总经理讲话。” 宴会厅里,所有人鼓着掌,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英俊有为的小贺总身上,面带欣赏和羡慕。 大成集团的小公子表现得尤为明显,崇拜地盯着贺臻,悄悄问父亲:“我听说贺臻喜欢男生,您可以帮我问问,他有没有男朋友吗?” 程董事长笑道:“行,论财力背景,我们跟贺峰相比也算旗鼓相当。强强联合,贺董事长应该不会拒绝。” 程小公子害羞地笑了笑:“谢谢爸。” 台上的贺臻气质和颜值实在优越,严谨的英式衬衫穿在他身上,莫名的禁欲时尚。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总裁。 贺臻发言时,程公子悄悄拍下照片,刚发给好友,贺臻的话筒突然出了问题。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出现在宴会厅中央。 林董举起手:“我要举报,贺臻贺总经理,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购买残次品建材,从中牟利百亿。另外,贺总经理在国外读书期间,疑似被国外不法组织收买,与贺董事长联手,故意泄露公司机密,弃纳税人与人民财产安全于不顾!” 这番话说完,满堂哗然,骤然间出现骚乱。 尤其是董事会其他成员,简直瞠目结舌,看到冲进来的不少警察后,纷纷乱了套。 贺臻身后的电子屏,播放着林董的举报材料。那张贺臻签了字的建材交易合同,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林董已经提前跟那个国外邮箱的主人拿到证据,背后的资本不是别人,正是贺峰优先股最大持有者。这些年他跟林董经常暗中交易,已经安排好替罪羊,帮助林董树立拯救贺峰于水火的形象。 “我在查到贺臻背叛集团的苗头后,这些天一直在国外跑,终于查到与贺臻私下交易的组织。而国内,将这批残次品卖给贺峰的人,正是长青建造的董事长。” 杨长青看向自己的哥哥,掩着得意的情绪。 他跟林董联手,看来是对的。 长青建造,马上就是他的了。 退休的老董事长失望地盯着自己的大儿子,颤着手指:“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大儿子百口莫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爆出这么多猛料,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警察已经拿出手铐,看来林董说的都是真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英年才俊,居然被国外资本洗脑了!” “这不是叛国吗?居然把海晟大厦的设计图卖了!” “贺董事长一世英名,彻底毁了。” 贺臻面色从容,举着话筒道:“说完了?” 林董眯起眼:“怎么,你不准备认罪伏法?” 贺臻抬了抬下巴:“下面该轮到我说了。” 背后的电子屏突然闪了闪,紧接着开始播放贺臻实名检举的一些材料。 “首先,你手里文件上的名章是假的,我早就换了新的,你伪造的时候可能没注意。其次,公章究竟是你偷来的还是伪造的,有待考证。” 贺臻干脆随意坐在台上的高脚椅上,带着笑意的冷淡眼眸注视着林董:“当然,长青建造是否也通过这种方法栽赃给大公子的,你们内部需要好好查查。我们再说说设计图的事。” 贺臻将打印好的原始设计图拿起,朝警察示意:“我发给国外组织的究竟是烟雾弹还是手上这份材料,相信警察同志已经掌握,我自愿接受调查。” “你——” “你——” 林董当场怔住,心思乱得无法思考。 怎么会这样! 贺臻居然这么聪明? “最后,你在贺峰集团这几十年做的恶事,我已经递交给警方。包括但不限于你联合其他董事贪污公款,向人行贿的事。” 贺臻散漫地笑了笑:“话既然说开,我奉劝大家坦白从宽,不然一个个查岂不是浪费国家资源?” 林董脸色惨白如纸,不敢相信自己的谋划刹那间毁于一旦。 他一身的冷汗,在口袋里摸手帕时,突然发现里面放着喻沉那部手机。 “喻沉!喻沉被——” 一位陌生人在他耳畔笑了笑:“你派的人,贺总早就看出端倪,目前已经死无对证。如果你不想让国外的家人下场同喻沉一样,最好乖乖闭嘴。” 林董战战兢兢,两腿瞬间发软。 “我不信,你们知道我的家人在哪!” “迈阿密第八街道2号。” 林董听到地址,彻底瘫坐在地。 他的双手已经被铐上,临走前又不甘地看了贺臻一眼,贺臻举起酒杯,眼神冷得可怕。 这场闹剧,随着林董、陈董、张董等人被带走,彻底落幕。 往后的两周,贺峰集团上上下下进行“清肃”活动,但凡属于林董利益链条的人,全部被交给有关部门处置,一时之间贺峰人心惶惶。 好好的周年庆被毁,贺老准备重新筹办。 等集团内部蛀虫清理完毕,贺峰也算迎接新生,值得重新办一场周年庆典。 海岛上,喻沉看见贺峰的相关新闻,开心跑了好几圈。 李焕见喻沉如此兴奋,无奈地笑了笑。 跑够疯够,喻沉又开始emo起来。 这都过了一个星期,贺臻怎么还不来接他。 他理解贺臻工作忙,贺臻让他自己回去也行啊。但他问飞机的机长近期是否有飞行计划时,飞机明确地表示没有。 他问贺臻了,贺臻告诉他林董的余党还没有清查完毕,需要他再等等。 喻沉等得焦心,天天盼着贺臻赶紧完事。 他心里就跟长了草,想迫不及待与贺臻见面。 其实,他有自己的小心思。 前些天,何之安告诉他,经过那场周年庆,许多董事长暗中打探贺臻的性向,想与贺峰联姻。 甚至有一位董事长直接问到何之安妈妈那里,想让何之安妈妈帮他们牵红线。 在何之安的叙述中,贺臻那天老帅了。 台下不少迷弟迷妹眼睛亮起星星。 喻沉气得咬牙切齿,独自生闷气。 … 另一边,贺臻正在办公室听贺衡汇报。 截至目前,知道喻沉参与这场行动的人已经全部落网,林董是个谨慎的人,就连张董都没说,所以比较好排查。 贺臻最近天天熬夜工作,头痛得厉害。听到这则消息,还算有些安慰。 他终于能去接喻沉了。 “贺总,大成集团刚刚跟我们签了两年的技术合作合约,您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听说程董事长刚刚来了,副总怕招待不周。” 贺臻:“嗯,我也去。” 包厢里,副总侃侃而谈,向程董介绍集团新研发的技术。贺臻礼貌地朝程董颔首,时不时补充说明。 贺衡坐在贺臻右侧,发现程董的小儿子从头到尾一直盯着贺臻。 如果他没猜错,程董亲自来别有目的。 “对于贺峰,我们一百个放心。贺总是年轻人有冲劲儿,比我们这些老头强太多。” 经过周年会风波,程董对贺臻更加欣赏。如果两家真能结亲,他也放心。 “您说的哪里话,我刚接触经营,还需要向您多多讨教。” 程董笑了笑,突然看向自家小儿子:“贺总,听说您刚满20岁,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程公子不好意思地朝贺臻笑了笑,耳尖染起淡淡的粉色。 他今年十九,就读于复大二年级。 贺臻视线落在程公子身上一瞬,礼貌地看向程董:“嗯,快结婚了。” 程董怔了下,随后大方地表示:“竟然这么早就要结婚?到时候一定邀请我们参加你的婚礼。” 贺臻笑了笑:“一定。” 察觉到小儿子失望的视线,程董又问了句:“方便问一下,是哪家的公子吗?” 贺臻:“是我的竹马弟弟,我们一起长大的,早就订了要结婚。” “娃娃亲?”程小少爷问。 贺臻温柔地笑了下:“嗯。” 毕竟很早喻沉就答应给他当童养夫了。 “过几天我们会公布婚讯,订婚宴当天如果有时间,可以赏脸参加。” … 第二天,一架飞机落在海岛。 巧的是,贺臻正好接到喻沉的电话。 经贺衡提醒,贺臻看向不远处的露台。 “老大!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现在扫除障碍,一定很风光吧!” “是不是有大把的董事长想把自己女儿和儿子介绍给你?”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糟糠夫!” 露台上,喻沉戴着一副黑墨镜,跷着二郎腿光着膀子,正在美滋滋地晒太阳浴。 他刚做完spa,浑身舒服得很。 贺臻盯着喻沉白得反光的皮肤,微微拧眉。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喻沉继续抽抽嗒嗒地哭诉:“我在这里夜不能寐,饭一口都吃不下去。每天只有我一人,特别…”他挑剔地尝了口三文鱼,最后选择拿着大龙虾啃:“特别孤单!” 贺臻幽幽道:“是吗?” “是!”喻沉坐起来,吸了两口椰汁,委屈哼哼:“我真是半点欢娱都没有。” “沉沉!打排球去不!” 李焕在喻沉背后唤道。 喻沉捂住电话,赶紧制止李焕。 李焕不明:“不去吗?你不是最喜欢打沙滩排球?” 喻沉吞吞吐吐:“我——” “胖沉沉。”贺臻薄唇轻启,“看下面。” 喻沉抱着椰子一歪头,椰子啪嗒掉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29 18:55:30~2024-01-30 19:5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棠 40瓶;学习使我快乐 20瓶;书迷+1 6瓶;70865961 5瓶;星光起雾、有吱肥喵喵、次氯酸啊 2瓶;嵬醴、69860852、酸橙子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求婚◎ 客厅里,李焕正在陪贺臻聊天,喻沉则战战兢兢躲在卧室不敢出来。 他的椰子汁刚喝一半。 掉了简直太可惜了。 “叔叔,公司的事已经彻底解决好,我来接您跟沉沉回家。” 李焕关切地问:“林董彻底落网了?” “嗯。”贺臻简单讲给李焕听,“这些年,林董一直在和公司优先股最大持有人Dorr暗度陈仓。他们俩的交易是,Dorr帮林董陷害我贩卖机密资料,林董上位后,帮助Dorr将手里的优先股转为普通股。这样Dorr就能参与公司决策,让贺峰变成国外资本交锋的阵地。” 李焕担心地皱眉:“那Dorr你解决了吗?” “已经起诉他了,具体判多少年,得看国外的法院。”贺臻还算乐观,“就算他手眼通天,这件事也够他喝一壶。他的优先股永远不会变,也就预示着永远成不了什么气候。” 李焕放心地点头:“那就行。” 贺臻帮李焕倒茶:“这些天,委屈您跟沉沉了。” “不委屈。”李焕笑着回:“你安排得很妥当,我跟沉沉在这里,跟度假没什么区别。这里风景还不错,没海市那么湿冷。” “您如果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常来。”贺臻望着李焕,“或者等您退休了,我在这里给您买一套宅子,您可以时不时来游玩。” 李焕笑容淡了些,示意贺臻喝咖啡。 喻沉蹲在门口,偷听两人讲话。 “叔叔,我这次来还带了这个。”贺臻从文件袋中取出几份文件,“里面是我立的遗嘱。不管沉沉跟不跟我结婚,倘若我出了意外,我的遗产全部留给他。” “另一份是婚前协议。如果有一天沉沉想跟我离婚,我所有的财产包括婚前财产都将分一半给他,包括公司股份。过错方如果是我,那么我的所有财产都将属于喻沉。倘若是我提出离婚,财产也都将属于喻沉。” 李焕望着协议最后贺臻签下的字,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想好了吗?如果你们俩离婚了,你的董事长也当不了了。” “想好了。”贺臻看向二楼喻沉的房间,嘴角的笑意蔓延开,“当然,我根本没想和喻沉离婚。我想他跟我想得一样。” 李焕仍然觉得这两份文件不太现实。 他见过那么多豪门里的尔虞我诈,不太相信有人愿意签下这样的婚前协议。 当初他以为贺景樾是个情种,舍弃家业远赴美国。到头来,贺景樾还是灰溜溜地回来,想请贺老给他一次机会,在遗产中分一杯羹。 而贺臻白纸黑字的协议,让他看出对方的决心和坚定。 说俗气些,感情的事不谈钱。 但对于这种豪门贵胄,是实实在在的钱在那里,心在那里。 他不愿意让喻沉跟贺臻结婚,无非就是害怕贺臻哪天变了心,伤害喻沉。以贺家的手段,喻沉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把委屈咽在肚子里。 他的喻沉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少爷,但也不能被人这么欺负。 “其实,您跟我认识的时间比跟喻沉认识得还要长,您也算我半个父亲。从小到大,我什么性格您比谁都清楚。”贺臻看出李焕所担忧的事,他理解李焕作为父亲的心情,所以才拿出这份协议,想让李焕放心。 虽说李焕肯定不会阻止他们俩结婚,但他希望结婚那天,李焕是发自肺腑祝福的。 否则他的胖宝宝,一定会很难过。 “喻沉对于我,跟普通的爱人不一样。他既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最亲的家人,也是唯一能懂我的灵魂伴侣。我对他的喜欢不是源于单一的某件事,而是由将近十五年的岁月慢慢汇聚成的心动。请您相信我,我能保护他一辈子,也能保证永远不让他难过。” 李焕眸中流转着无限的感动,抵触的情绪缓缓消散。 多说些都是徒劳,他已经没什么要嘱咐贺臻的,贺臻很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沉沉在二楼朝南的房间,你们俩好久没见了,快去吧。” 贺臻目光深邃而明亮:“谢谢爸。” … 卧室里,喻沉红着眼圈,待贺臻进来后趴在被窝里不肯见人。 贺臻以为喻沉怕挨揍,慢悠悠掀开被子威胁:“听说你因为思念我,食不下咽?我记得你离开前体重是59.8kg,现在我带你去称称,但凡你胖了一斤就要受惩罚一次。” 喻沉一听急了,在被窝里噌噌爬着准备逃走。 谁知贺臻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脚踝,将他轻而易举扑倒在被窝里。 贺臻撇开薄被,对上那双心心念念的眼睛时,却愣住了:“怎么哭了?我弄疼你了?” 喻沉凶巴巴瞪他:“你才多大?写什么遗嘱啊!晦气死了!” 原来是偷听到他跟李焕的谈话了。 贺臻眸底涌动着一丝温柔,起身将喻沉圈在怀里,任凭喻沉跨坐在自己腰间。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万一我撒手离开,总得给你一些保障。” 喻沉像只娇生惯养的猫,伏在贺臻怀里乱蹭:“你要是死了,我就殉情。” 他又补了句:“我得等我爸百年后才能殉情,先尽完养育之恩。” “那时候,我得四五十了吧。” 喻沉突然有点心虚,偷瞄着贺臻咕哝:“到时候,一个小老头去底下找你,你恐怕要嫌弃死我了。” 贺臻没料到话题越拐越歪,拍了下他的屁股:“没关系,你就算是小老头,也是最可爱的小老头。” 喻沉被夸得心花怒放,将眼泪蹭干在贺臻的衬衫上:“离婚后你要给我那么多钱啊?你就不怕我跟你离了婚,去找小鲜肉?” 贺臻表情闪过一丝醋意,紧紧捏着喻沉的下巴:“那我只能尽量保鲜了。” 喻沉被逗笑,腻歪在贺臻怀里开始贫嘴:“你说你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搞得我没什么准备。” “你想准备什么?”贺臻露出一丝打趣的笑,“把自己弄成思念成疾的模样?” 喻沉自知理亏,轻哼:“你这张嘴真讨厌。” 喻沉给贺臻提了个醒,让他想起喻沉光着膀子坐在露台享受的场面, 下面人来人往,得有多少人看见。 贺臻开始脱喻沉的半袖,喻沉连忙捂着胸,跃跃欲试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期待:“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的,我爸还在底下呢。” 贺臻:“我看看你晒没晒伤,这里紫外线很强。” “应该没有吧。”喻沉乖乖趴在床上,悠闲地折着抬起小腿儿:“我也不老是裸着,偶尔还是穿衣服的。” 贺臻检查完,见喻沉没红没破皮,歪头打量:“黑了。” “肯定黑啊,我还抹防晒了呢。”喻沉想穿衣服,突然被贺臻抢走,扔在一旁。 喻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要干什么?” 贺臻一脸的温柔如水,转瞬间挂上一层冷意。 喻沉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贺臻将他压在身下,狠狠收拾了他屁股一顿。 “还演戏吗?” “不…不敢了。” “还光膀子吗?” “不!不光了。” 一声声剧烈的撞击声令喻沉瞳孔微敛。 他竭力捂着唇,轻轻哽咽:“我要告你,家暴!” … 一月末,海市又湿又冷,朔风凛凛。 就连白蔷庄园的天鹅,都被送到阳光房里过冬。 贺峰集团的高层变动持续了两个月,截至目前,共有两千多名员工涉嫌利用职位之便贪污违法,人事部忙得起飞,向社会疯狂招聘有才华的年轻人。 剩下的员工见贺臻如此有手段,都有所收敛,不敢再弄欺上瞒下,弄虚作假,霸凌年轻员工那一套。 一时之间,贺峰一派新气象。 贺老在参加完新一届董事会的首次会议后,非常满意现在的人员结构。临走前不忘提醒贺臻,要着手准备二月上旬的周年庆典。 贺臻又处理了一些零散的工作,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驱车去接下课的喻沉。 他将车停在校门口马路一侧,视线落在不远处卖淀粉肠的摊位上。 他淡淡扬唇,又想起前些天喻沉求他买淀粉肠的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喻沉特别喜欢吃这个。 他正犹豫要不要去买时,走出校门的王磊跟他打招呼:“哈喽,你是不是来等沉沉?” 贺臻礼貌点头:“对,你们下课了?” “嗯嗯,但是他得晚一会儿。”王磊见贺臻又换了辆车,挠着头笑了笑:“哥们,你这车是今年新款吗?我在网上看过,好像全球限量。” 贺臻神色平静:“嗯。” “这车太酷了,我能跟它合张影吗?” “可以。” 贺臻往外走了两步,见王磊比着剪刀手笑容灿烂,突然有些怀念校园时光。 当然,他怀念的是与喻沉在一起的校园时光,在MIT的那几年,难熬得很。 “谢了哥们。”王磊爽朗一笑,“你知道吗?你接喻沉的车经常换,系里不少同学都很羡慕,还给你的车排了个名。” 贺臻在意的点不太一样:“很多人都知道?” “对啊,他们都知道喻沉交了一个爱车的——”说到一半,王磊顿了顿:“他们不知道你是沉沉的男朋友,沉沉嘴很严,估计怕给你惹事。” 王磊不傻,猜测贺臻这种身份的人物比较注重隐私,估计不愿让喻沉透露姓名。 虽然贺臻开学来找过喻沉一次,但关于两人的关系,说得很暧昧,有点像不负责任流连花丛的富二代。 “那他们觉得,我是他的什么?”贺臻反问。 王磊尴尬一笑:“没、没什么。” 他总不能说,他们以为贺臻是喻沉金主吧。 况且贺臻确实神秘,不然为什么就连他们一宿舍的,喻沉都不肯告诉他们贺臻的名字? “谢了。”贺臻远远望见喻沉,朝他伸开双臂。 喻沉看到这个动作,扛着电脑屁颠屁颠扑过来。贺臻摸了摸喻沉凌乱的呆毛,带他回家吃饭。 路上,贺臻问:“最近你怎么不让我非得戴口罩了?” 喻沉捧着热咖啡,被烫了一下:“林董又不在了,我们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贺臻笑了下:“你那个舍友跟我说,好多人都比较好奇我们的关系。” 喻沉实话实说:“他们说你是我金主。” 贺臻停在红灯前,有些意外:“为什么会这么想?” 喻沉没羞没臊道:“因为我嫩呗。我颜值这么高,有个金主好像不意外。” 贺臻感慨于喻沉强大的内核。 第一次见有人被造谣金主,还这么开心的。 “下周五公司周年庆,一定要来。” “知道。” 不用贺臻多说,喻沉也肯定参加。 那天贺臻将正式接任董事长,属于贺臻的高光时刻,他一定要到场。 “上个月帮你量西装尺寸的设计师已经完工,今天已经送到家里了。” “你的呢?最终要的什么款式?” “也是白色的。” 喻沉打量贺臻:“但我觉得,你穿黑色的更像霸总。白色的太温柔了,比较适合婚礼。” 贺臻难得任性:“就要白色。” 喻沉戳了戳他:“切。” … 又晃了两天,贺臻一直在跟进集团新成立的教育联盟公益项目。 他们集团研发室,购进一批最先进的实验器材,打算一部分投入使用,另一部分捐给各大高校。 贺衡将这件事汇报给他时,贺臻眼都没抬:“给复大生物系。” 贺衡想了想喻沉,点头:“行。” “捐赠那天我准备去走个过场。”贺臻敲着键盘,“给我安排一下。” 贺衡面色为难:“那天是周五上午,周年庆是在晚上。” 贺臻犹豫了一下:“没事,捐赠仪式结束后,我正好去接喻沉。” 贺衡:“好的,我安排。” 这件事,贺臻没告诉喻沉。喻沉那天上午有两节课,他正好可以和喻沉一起去周年庆。 到了那天,贺臻简单跟校领导寒暄,顺便去了趟实验楼,看了看喻沉做实验的地方。 他本就沉默寡言,外场话基本由公司相关负责人搞定。负责人把他吹得天花乱坠,顺便告诉校领导贺臻即将任职董事长的事。 每年秋招贺峰集团都是各大高校的香饽饽,校领导自然愿意跟贺臻搞好关系。 听说贺臻将任职董事长,诚心道着恭喜。 贺臻礼貌地颔首,望向东侧教学楼:“请问您知道,生物系二年级海洋生物学在哪间教室上课吗?” 校领导连忙查阅:“在第二教学楼1005。您是有什么事吗。” 贺臻浅笑:“我男朋友在那里上课,我想去接他。” “哦,原来是这样。”校领导为他指路,“我带您去,顺便告诉学生们实验室添新设备这件喜事。” 贺臻微微扬眉:“麻烦您了。” 贺峰的负责人跟在身后,一头雾水。 流程里没有这项啊。 众人到达十楼时,林教授正在布置课后作业。见一堆西装革履的人站在门口,教授撂下课本:“张院长,这是?” 张副院长道:“今天贺峰捐赠了很多新的实验仪器,我带贺董事长过来转转。” 林教授朝贺臻笑了笑,越来越觉得眼熟。 贺臻越过阶梯教室黑压压的人群,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喻沉身上。 喻沉正低头忙着什么,全然没注意到贺臻。 王磊他们已经惊得瞪大眼睛,不停地捅喻沉:“喂!你白月光是贺峰的董事长?” 喻沉还沉浸在实验数据中,敷衍道:“什么?” 王磊:“你老公来了!” 喻沉听到“老公”二字轻轻抬头,见到贺臻后神色流露出些许惊喜。 贺臻怎么来了? 讲台前,贺臻正在和林教授寒暄,他们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落在教室里每个人的耳畔。 “谢谢您照顾喻沉,我们俩的婚礼,您一定要来参加。” 林教授:“一定。” “卧槽!你们俩要结婚了?”王磊满眼羡慕,“兄弟!你要飞黄腾达了!贺峰将来能给我留一个职位不?” 喻沉瞳孔瞬间放大,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 贺臻居然说他们要结婚了? 明明…贺臻还没求婚呢! 宋闻璟转向喻沉。 喻沉的男朋友竟然是贺峰集团的董事长。 喻沉能察觉到教室里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这种幸福的感觉犹如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绽放,令他目不暇接。 一直到结束,他在楼道里看见了等他的贺臻。 来来往往的同学还在打量他们。 贺臻丝毫没有迟疑,握住他的手:“走吧,周年庆要开始了。” 一股热流涌上喻沉心头,他与贺臻十指相扣,心里虽然开心得飘飘然,嘴上却抱怨:“什么婚期?我怎么不知道?” 贺臻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 “你还没——” 喻沉最后两个字,淹没在喉咙中。 其实也不是非得求婚。 他跟贺臻太熟了,甚至能直接入洞房。 手机里,消息噼里啪啦地弹出。 [喻师弟!听说你男朋友是万亿富豪?] [喻沉!!看在咱们一个实验室的份上,贺峰能给我留个offer吗?] [我去百度了,真的是贺峰的总裁!] [喻沉,你跟你老公结婚,我一定要去。] 喻沉耳朵越来越热,被屏幕照亮的眸子闪动着满足的笑意。 贺臻看他一眼,勾起浅笑。 … 晚上,周年庆典正式开始。 董事长接任仪式上,贺臻身材颀长,熨烫整齐的白色西装让他显得温文尔雅,俊美高大的身影仿佛绝妙的油画,每处线条都深邃精美。 喻沉低头,瞧着自己同款白西装,眸底散发着淡淡的羞赧。 有点像…情侣装。 他打量着周围的宾客,大家的神色无一不带着羡慕与欣赏。 他能明显察觉到,站在他左侧的小少爷,眼里透露着失望。 喻沉心里涌着莫名的愉悦,这种感觉很神奇,就好像别人稀罕的宝物,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董事长接任仪式完毕,开启周年酒会。 铺天盖地的灯落入舞池,许多男士邀请自己的爱人翩翩起舞。清扬优美的旋律交织在一起,将宴会点缀得如同梦幻的宫殿。 喻沉忽然找不到贺臻,四处张望。 忽然—— 贺臻轻轻将他牵起:“喻沉先生,上次宴会未完成的舞,可以和我一起跳吗?” 喻沉心尖一颤,想起上次宴会自己的临阵脱逃,掌心不由渗出一层细汗。 这一次,他肯定不能再逃了。 “可以。” 喻沉翘起唇,尽管眉眼带着些顾虑,仍然大大方方与贺臻踏进舞池。 越来越多探究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喻沉走着神,心想那些人一定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跟贺臻跳舞。 明明那么多适龄的千金少爷贺臻可以邀请。 在外人眼里,他是贺老名义上的干孙子。 “别走神。” 贺臻扶着喻沉的腰,深邃的眼神透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 两人配合很默契,每一个旋转、摆动、侧步…都踏在对方的节奏上。 喻沉抬眸,注视着贺臻过于热烈的视线,白皙的脸颊镀一层烫粉:“你、你怎么这么看我?” 贺臻眸光亮了亮:“因为你好看。” 一首漫长的圆舞曲缓缓结束,舞池里不知不觉只剩他们两人。喻沉拘谨地环顾四周,他知道贺臻必然是宴会的焦点,但没料到所有人都在齐刷刷望着他们。 “贺老,小贺董有没有对象?”一位老朋友盯着贺臻和喻沉,“今年过年,是不是二十一了?” 贺老感慨地笑了笑:“有了。” 边上的人在听到贺老的答复后,开始窃窃私语。 大家参加这场宴会,不光是来捧贺峰的场,更多的是来打听这位年轻有为的董事长,究竟喜欢哪种类型的对象。 贺老自然看出大家的心思,淡淡望着喻沉,轻笑道:“跟他差不多大,也二十。” 舞池里,喻沉的心跳越来越快。 突然——大厅内暗了下来。 但仅仅过了几秒钟,又恢复一派奢华明亮的景象。 喻沉的手遮着眼睛,挪开时发现贺臻已经单膝跪在地上,手中托着一只银色的戒指盒。 喻沉突然猜到了什么,胸腔里的幸福和紧张满得快要溢出来。 “喻沉。”贺臻清冷的眸子浮动着柔和的微光,这一刻,他身上的疏冷和淡漠骤然敛起,只剩下深沉的爱意。 “我在网上查了许多求婚的话,但我觉得都不太适合我们。” 贺臻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目光却仿佛落入幽深的湖水,带着些心疼:“上次舞会你拒绝我时我在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正大光明地邀请你跳舞,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爱人。” “今天,我向大家宣布这件喜事。” 贺臻将戒指取出:“你愿意嫁给我吗?” 喻沉目光久久停在贺臻身上,早就泣不成声:“愿意愿意愿意!” 贺臻深情款款,将戒指套进自己最深爱的人手上。 他低头,亲吻着喻沉湿润的眼睫:“谢谢你,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