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药》作者:温慢MH 文案 支教老师受x放羊糙汉攻 一个在山村支教的美术老师,和一个放羊的糙汉子的故事。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译 ┃ 配角:马威 ┃ 其它:支教,放羊,训诫,纯爱 第1章 抹药 落云村是西部的一个偏远山村,虽然偏远,但风景优美,有山有水。 为了解决留守儿童上学难的问题,政府拨钱,在山头上建了一所红十字小学,校区建好后,开始面向社会招聘支教老师。 杨译在支教网上报了名,资格审核通过后,就背着他大大的画板,坐了六个多小时的飞机,又坐了一天一夜的大巴,千里迢迢的来了这里。 他应聘的是美术老师,名牌画院毕业,会画一手漂亮的画,很快就得到了所有小朋友们的喜欢。 这天上完课后,杨译背着自己的画板坐到了山坡上,远处云山雾绕,看着朦胧又梦幻,画家热衷美景,当即支起画板准备把眼前的景色画出来。 只是他才用炭笔勾勒出山峰轮廓,还没来得及细细打磨,后背就被人抽了一下,力道之大,让他扑在了画板上,伴着他的痛呼,画纸也传来清晰的撕裂声。 在这种偏远的地方,纸本身就是奢侈品,专业的画纸,那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 杨译看着被扯烂的画纸,一时心疼的无以复加,始作俑者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只淡定的收起手中赶羊的鞭子,“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见你。” 他比杨译站的高了一个山坡,挥鞭的时候,长鞭甩下来了,误伤了杨译,如果不是听见惨叫,男人恐怕还不知道下面有人。 他背对着夕阳,逆光看着杨译,许是光影的作用,他的身躯被衬的无比高大。 杨译下意识的背过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单薄的T恤下,背上已经多了一道肿起来的红痕。 他没有镜子,不知道后背成了什么光景,唯一的感觉就是疼,不是钝痛,而是那种密密麻麻的刺痛,还带着恼人的灼烫感。 突然,杨译觉得自己脊背一凉,他的T恤被人掀开了,是那个刚刚抽他的男人。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山坡跳下来的,他微微弯腰,手指捏住杨译的衣角,就给他把衣服掀了上去。 白皙的皮肤上的红痕非常扎眼,从左侧肩胛骨开始,斜斜的没入右侧浮肋位置。 “没破皮。” 男人扫了一眼,就又把他的衣服放了下来,杨译闻言又用手摸了摸,这个痛感,他还以为是流血了。 男人的大手适时地伸到他眼前,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走吧,我带你去抹药。” 杨译把手搁到他宽大的掌心里,他也才注意到男人的容貌,剑眉虎目,炯炯生威。 杨译一时竟然有片刻怔愣,但这失礼的注视并没有引起男人的不悦,他眨了眨眼,把杨译从怔愣中带回神。 杨译垂下眼,被当场抓包已经不再有底气了,“这附近有诊所?” “没有。”男人松开他的手,率先朝前走去,“我家里的药。” 他身高腿长,杨译勉力才跟上,他本来是不想去的,可他望着男人高大魁梧的背影,对这个乡下男人充满的好奇心,催促着他不得不跟上他的脚步。 男人的家离得不远,就在学校后最靠边的一排,房子院子和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是一个模样,唯有院内的羊圈和墙角拴着的大黑狗显示着不同。 羊圈里是空的,但羊骚.味浓郁,想到男人手中的长鞭,杨译才恍然大悟,男人刚刚是在放羊。 门还是老式的木门,有门闩,男人推开门带着杨译走进去,里面的摆设便一眼就看到了底。 木桌木凳,土炕灶台,还有一个破了角的电视柜,和一台大头彩电。男人在脸盆里洗了手,看杨译还在门口站着,便示意他坐到土炕上去。 不过片刻,他就拿来了半瓶用剩下的红花油。 “衣服脱了。”他跟着坐到炕边上。 杨译脸热了起来,“我自己来。” “你够不着。” 从小到大,杨译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宽衣解带过,但幸好屋子里光线不好,男人看不出他脸色的变化。 男人催促道:“快点,我的羊还在外面。” 杨译只好背过身,但在陌生人面前打赤膊的感觉不怎么好,他脸臊的很红。 男人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已经熟练的把药油倒在自己手心里,然后搓了搓,这才给杨译抹上去。但饶是被掌心搓过,杨译也还是被凉的一哆嗦,他惊叫了一声。 男人以为他疼了,手按住了他的后脖颈防止他挣扎,掌心劲儿微微收敛了些,低声道,“你忍忍。” …… 最近天气转热,上一会儿课就口gān舌燥,隔壁语文办公室的李老师又过来蹭水,端着水杯经过杨译身边时,又退了回来。 他欺着鼻子在杨译身上嗅了嗅,藏在厚厚眼镜片后的眼睛里都是疑惑,“杨译啊,你身上怎么有一股香味?” 香味?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问的杨译红着脸垂下头,“可能是药味吧,我擦了点药……” “啊?你受伤啦?” “就,就不小心在门框上磕了一下。” 李老师不赞同的看着他,“要注意身体啊!我说你怎么闻着怪香的。” 他吸了吸鼻子,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便再次涌入了他的鼻腔,仔细品品才能嗅到其中微微的苦涩,也不知是什么药,能好闻成这样。 看杨译尴尬的样子,李老师也没好意思再问。 等他走后,杨译拎起领子嗅了嗅自己,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过比起他刚开始抹上药的时候,味道已经淡去很多了。 距离被男人打伤已经过去了五天,他后背的鞭伤除去还有些红肿外,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药很管用,他也应该听话再去找男人抹一次,只是每每想起男人抹药时他自己的反应,他就羞愧的恨不得掐死自己…… 想到男人的大手在自己后背来回抚摸穿梭,杨译又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他夹紧双腿,灰溜溜的跑去厕所。 或许真的应该听父母的,好好找一个女朋友,杨译垂着头,沮丧的想着。 放完水,杨译抖了抖自己软掉的小兄弟,塞回去拉好拉链,转身的那一刻,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在原地不能动弹! 男人高大的身躯,正像一堵小山一样挡在他的面前,他的面容依旧冷冽,语气带着不悦,“不是让你过去抹药,怎么没来?” 杨译被问的一抖,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但那一定不太好。他的脑海里已经乱成一团,抖着嘴唇道:“我,我……” “什么?”男人果然拧起眉。 杨译怂的一点底气也没有,被男人这样一问,反而更加唯诺,他的眼珠因为心虚四下乱飘,“已经好了,不用再啊……” 后面的话被惊呼所替代,他没能说完,就被男人扭住手腕按在厕所的墙面上,后背一凉,T恤又被撩上去了。 杨译只觉自己头昏脑涨,呼吸间全是骚.味,他想,或许是哪个淘气的小孩把尿呲到了墙上,被他倒霉的碰到了。 男人的大掌还是那么温热,杨译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打了个哆嗦。 带着茧子的手在他的腰背摩挲,恼人的颤栗感又升起来了,抽的那一下虽然不严重,但也不会这么快就好的,果然白皙的后背上,还带着刺目的红痕。 低沉的男声响彻在杨译的耳畔,“下班之后过来,不然我就把你按在这里抹。” 杨译做最后的挣扎,“过几天就好了……” “我打伤了你,得对你负责。”男人挨得太近,呼出的热气把杨译的耳朵chuī红了。 这剩下的半天实在太难熬,杨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是去找男人?还是gān脆硬气到底? 他想不出一个可以应对的办法,就这样辗转着,直到太阳西沉,屋子里的光线黯淡下来,他才愕然发觉,距离下班已经过去了好久。 他赶忙向外跑,抹药就抹药吧,他心一横,等真的好了,男人就不会缠着他了。 男人的家不远,就在学校后面,可等杨译跑过去时候,天色又沉重了些,这仿佛是落日的逢魔时刻,连他的腿上也应景的像是被绑住了千斤重的玄铁,他无法再往前踏一步,只手足无措的站在男人家的院子门口,呆呆傻傻的看着院中热火朝天的,动物jiāo·莆的场面。 男人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悠然的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那刻,杨译明白自己闯入了狩猎者的领地,在这短暂的对视的时间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捏紧又放开,放开又捏紧。 直到男人抬起自己握着鞭子的手,朝他轻轻勾了勾。 “过来。”他说,“我不打你。” 院子里的公羊在母羊的身上粗喘的声音,从不隔音的屋子里听的真真切切,每一声都像是响在两人的耳畔。 杨译把头埋在男人的枕头里,用力咬着唇,可还是被男人搓出了一声声低吟,屋里屋外一唱一和,羞耻感让杨译脚趾都在发烫,橙huáng的灯光下,他的耳根泛着漂亮的粉,和他红红的后背相得益彰。 他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趴在炕上,鼻间尽是挥之不去的药香,和着淡淡的土坯味,让他头昏脑涨。 …… 学校里的女老师们最近越发会打扮,连说话都变得轻声细语起来,男老师们看的直啧啧摇头。 “咋啦?啥情况?”不明状况的同事们凑在一起八卦。 知道的朝学校前的山坡上一努嘴,“喏,那不是有个放羊的帅哥嘛!” 放羊的帅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帅哥?这群大城市来的知识分子们,不服气的纷纷好奇的跑出去,本想搓一搓帅哥的锐气,可却唏嘘不已的走了回来。 是的,输了。 虽然对方全身上下穿的没一件名牌,还赶着一群臭哄哄的羊,可他那身上那股狂野的气势……对,狂野。踩着长筒马靴,轻松几步跃上山坡,还有挥鞭的样子,是他们这群文质彬彬的老师,学都学不来的。 “他什么时候在哪里的?”有人问。 “就这几天。” “吁~”难怪,学校里的女老师就是从这几天开始,才有变化的。 又有人关心道:“那他什么时候走?” “山坡上的草被羊吃完吧?” 放学的铃声响了,班主任们要去送学生出校,其他老师可以下班了。 男老师们沮丧的收拾着公文包,瞧见对门美术办公室里的杨译,还埋头在办公桌前画着什么,不由好心提醒他,“杨老师放学了哦!” “啊,好的。”杨译抬头,冲他笑了笑,“我画完这个再走。” 男老师晃了晃手里的教案,“那我们先走啦!明天见!” “明天见……” 对门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带进一丝微凉的风,杨译看着被chuī起来的稿纸上纷乱无章的线条,心虚的叹了口气。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因为杨译有意的躲避,自那天抹完药,他仓促逃离后,他就没有再见到男人了。 又到周末,本想躲在宿舍里画画的杨译突然接到校长的通知,问他是否有时间和另一位老师,带几个学生去参加县上的美术大赛。 美术大赛只有一天,想来也不耽误什么,杨译慡快的答应下来。 简单的收拾后,他和另一位老师,还有几个参赛学生一起坐上了大巴车,在车身不断的摇摇晃晃中,奔着县城去了。 和他同行的老师姓王,在学校德育办工作,也是个支教老师,两人平时没什么jiāo集,但几句jiāo谈下来杨译发现两人是老乡,等把学生送到参赛地点,两人就在附近找了个茶馆,点了两样小菜,边吃边聊。 聊的正起兴时,杨译听服务小妹说了句欢迎光临,“您好,几位。” “一位,一壶碧螺chūn。” 低沉的声音磁性·冷感,像是华丽的大提琴的D调,明明好听的不得了,但却让杨译陡然间毛骨悚然!连刚刚夹起的花生米都掉在桌面上,笃笃的跳了几跳才停下。 他对面的王老师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反而一脸的喜出望外,挥手向来人打招呼,“嗨!马威!这里!” 男人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在看到杨译时,目光加深了。 “我介绍一下,这个是杨译,我们学校的美术老师,马威,我朋友。” 杨译握着筷子,想说我们认识的,可在男人的目光注视下,声音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马威也不揭穿他,云淡风轻的说了声,“你好。” 那就装不认识吧,杨译红着脸点了个头。 王老师当他是性格腼腆,也没说什么,自己和男人聊了起来,但马威话不多,基本上都是他在说。 直到被问起为什么也来县城,马威才道:“我过来卖羊。” “那你今天也住这里?” “嗯。” 王老师挺开心的,“我们也是,要不今天咱们一起拼房住吧?明天再一起回去。” 马威拿着茶杯,一边喝,一边瞟了杨译一眼,“好啊。” 杨译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怕是墨菲定律要应验了。 果然,当晚马威和他进了同一间房。 “不好意思啊。”在前台拿房卡的时候,王老师是这样说的,“我睡觉浅,旁边有人我睡不着。” “标、标间也不行吗?” “行啊,所以大chuáng房给你们俩啦!” 看着他拿着房卡潇洒的冲他们飞吻的样子,杨译石化当场。 马威接过另一张房卡,对杨译道:“走吧。” 如果细看,一定可以看到他眸底闪过的一丝笑意。 房门关上,然后落锁,咔哒一声轻响过后,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马威没有插房卡,所以房间里还是黑漆漆的,但窗口的月色涌进来,还是能够借着这微光,看清彼此的轮廓,尤其是他们俩挨的还很近的时候。 马威把他bī至墙角,问:“不是说再抹一次,怎么没来?” 杨译吞了吞口水,“已经好了。” 马威似是笑了一声,“你上次就是这样说。” 下一秒,他的大手就按到了杨译的腰上! 杨译眼睛瞪的老大,他感觉到男人的手顺着T恤的底边摸了进去,他头皮一阵发麻,努力把后背贴到了墙上,但可惜依旧没有甩掉那只大手,于是他徒劳的蹬蹬腿。 “别、我……” 这激烈的反应,看在男人眼中却可爱的不得了了,“嘘……” “我看看。”马威把他的衣服掀到头顶,用多余的衣摆,完完全全罩住了他惊恐的脸,杨译大片胸膛就这样露了出来,胸前两颗粉红的花蕊,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腔颤动着。 马威插上了电卡,房间里陡然亮了,杨译虽然被蒙住了视线,可他依旧感到了光线的变化,他紧紧的靠着墙,有些瘦削的身体在微凉的空气中瑟瑟发抖。 马威的手抚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嗤笑问:“你不转过去吗?” “……” 这一晚,杨译噩梦连连,一会梦到一头凶恶的狮子在追他,一会梦到自己在趟汹涌的河水,好不容易等来了一条船,又被河里突然出现的鳄鱼一口咬坏了,他身体一歪,就掉进了河里。 惊吓之下,他猛的从chuáng上坐起来,眩晕感铺天盖地,如果不是他及时用手撑住了枕头,恐怕就又躺下去了。 杨译在chuáng上坐了好一会,才辨别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屋子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只隐约从边角处透出些许亮光。 原来天已经亮了,他按了按自己发疼的额角。 王老师刚好来敲门,“杨译,起了没?咱们得回去了!” 从县里到落云村的大巴车一天只有一趟,如果赶不上,那就还要再等一天。 杨译给他开门,但面带疑惑,“可是马威……” “他?”王老师说,“他说还有别的事情,早上就走了,那时候你还没醒。” 明明一晚都没睡好,却没想是睡得这样死,杨译尴尬极了,“这样啊……” 这次的县城之旅只是个小插曲,杨译和王老师回到落云村后,又开始了自己的教书生涯。 可能是马威把羊卖光了,没有羊可以再来山坡放,失去了劲敌的学校男老师们,终于一改死气沉沉,相约去街边烤肉,说要喝个不醉不归。 “不去,他跟你们这群流氓才喝不了。”王老师笑嘻嘻勾住杨译的肩膀,把他从一群人中间解救出来。 “走吧,跟我一起吃好的。” 杨译对他是很感激的,所以也就没拒绝,“吃什么?” “烤鹿肉!” 鹿肉,不光在落云村是个稀罕物,就是在大城市也是个稀罕物,果然杨译来了兴致,“在哪?” 王老师故意和他卖关子,“去了你就知道啦。” 他说的没错,这个地方杨译确实知道,而且不仅知道,还特别熟悉,因为就是马威的家。 宽大的院子里架着篝火,一米多长的铁棍上穿了半只鹿,那个让杨译躲都躲不及的男人正坐在篝火旁,噼里啪啦的火光里,他的面庞更显棱角分明。 王老师看他发愣,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笑嘻嘻的推了他一把,“来吧随便坐哈,就咱仨,没外人!” 马威撩了撩眼皮,为了烤火方便,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肩背手臂jīng悍的肌肉线条bào露在外,一举一动都显示着qiáng壮的力量。 “你吃辣吗?”他问。 杨译不吃,他也不喝酒,看着王老师和马威坐在一起,边聊边喝,他嚼着嘴里的鹿肉,一时分辨不清是什么滋味。 酒过三巡,王老师去厕所放水,火红的篝火堆对面的马威也站起了身,杨译以为他也要去,却不想他在他身边停住了。 马威又添了把柴,火苗又旺了些,剩下的一点鹿肉,被烤的滋滋冒油。 杨译看他不紧不慢的动作着,没由来又紧张了起来,他挪了挪板凳,想给他腾出地方,不想才一动,马威的视线就转了过来。 “你怕我?” 杨译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马威也没要他回答,他笑着又转过头去摆弄火堆,仿佛刚刚问话的不是他一样。 杨译扶着板凳的手都有些发麻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王老师一深一浅的脚步声,杨译终于松了口气,却听马威突然道:“一会留下照顾我。” “啊?” 火光映着马威刚毅的侧脸,“敢走你试试。” 杨译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他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足以让他坐立不安。 他就这样忐忑着,直到马威又和王老师喝完一罐啤酒后,头突然一歪,靠倒在他身上,“唔,想吐……” 王老师发出爆笑,心情舒畅的推推马威,“你醉啦?” 马威皱着眉,小幅度的点点头,一副随时都可能吐出来的难受样子,一米八几的男人霎时看起来可怜巴巴。 王老师嘿嘿笑着,招呼杨译一起把他扶进屋里,他自己也喝了不少,但比起需要被扶着走的马威来说,还是有理智在的。 “可能要麻烦你照顾他一会了。”王老师裹了裹自己的衣服,“我也喝多了,要回去睡觉了。” 杨译一脸惊恐,“我,我跟你一起走……” “不。”王老师摇摇晃晃的摆摆手,“就这么两步路没事的。” 杨译想追他,但被醉的东倒西歪的马威拽住了手腕,他看着像是难受极了,趴在炕沿上gān呕了两声。 怕他真吐到地上,杨译一边帮他拍背,一边赶紧伸脚勾过来垃圾桶。 “唔……”呕吐可能会传染,王老师见状捂了捂嘴,赶紧踉跄着走了出去,“你好好照顾他,我先走啦!” 等出了屋子,原本还摇摇晃晃的王老师突然直起了腰板,他看了看院中剩下的几罐啤酒,还有火堆上没吃药的烤肉,手脚麻利的一起顺走了。 屋子里灯光昏huáng,杨译和马威的影子隐隐约约从窗户纸上透出来,还有杨译担忧的询问声。 确实该担忧的,马威可吃了不少鹿肉呢。王老师坏笑了一声,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院外的大门。 那铁门被关住的时候,杨译的手腕也被人抓住了,刚刚还吐的天昏地暗的马威抬起头,一点一点的把他拽向自己。 他眼中带着点笑意,和杨译那双惶然无措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杨译被他拽到了炕上,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一时间连呼吸都不敢。 暖暖的吐息喷到唇上,微痒,杨译情不自禁抿了抿唇,他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沙哑,“我要回去了……” “嘘——”马威轻松的将他按倒,一颗一颗的解他衬衫的扣子,他啄了啄杨译的嘴巴,啄的他脸颊上蓦然腾起了红云。 “别这么扫兴。” …… 那晚之后,杨译变得越发沉默起来,同事之间的饭局,他再也没有去过,王老师也来找过他几次,但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王老师摸摸鼻子,问马威,“吃掉了?” 男人又买的一批新的羊羔,正在山坡上放着,他躺在山坡上柔软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闻言偏过头来,没什么表情的朝他眨眨眼睛。 王老师一时有些幸灾乐祸,“他躲起来了哦。” 马威从地上坐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羊羔们,“你看我的羊。” 他说,“白天不论跑多远,只要一听到鞭子响,就会乖乖给我跑回家。” 似乎是为了验证真假,马威解下腰间的鞭子,朝着空气狠狠地摔了一鞭。 “噼啪!” 一声响亮又沉闷的声音过后,那些原本在埋头吃草的小羊们,陡然立起了自己的耳朵,接着便一个个迅速朝着山下跑了过去。 王老师看的啧啧称奇,没注意到马威已经站了起来。 “唉?”他疑惑道:“你gān嘛去?” “回家。”马威晃了晃鞭子,“点羊头。” 他几步跳下山坡,接着便不见人影了,王老师一阵无语,不服气的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大喊,“要是有没跑回去的,看我怎么嘲笑你!” 树上的夏蝉拼命叫着,仿佛是在给他呐喊助威。 等愈叫愈烈的时候,暑假要到了,胜负还没有分出,杨译做出了一个令马威和王老师都措手不及的决定,他偷偷向校长递了辞职信。 其实为什么离开,杨译自己也不知道,他同样不知道的,还有他该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留下来。 校长对他的决定表示很遗憾,但最终还是留下了他的申请,这件事,除了他和校长,再没有人知情。 学校放暑假的前一天,王老师来找杨译,说要一起结伴回家,但杨译拒绝了他的的邀请。 距离上次吃饭已经过去好久了,杨译面对他的时候已经能够面不改色,但他还是不想见他,他撒谎说自己不回家,要去别的地方。 王老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杨译笑了笑,没说话,而后突然跑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他冲他摆了摆手,大喊道,“再见!” 再见落云村,再见王老师,再见马威……再见,再也不见。 杨译背着大大的书包,只身没入崎岖的山路中,怎么来,又怎么离开了。 王老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奇怪,但却又说不上来,直到短暂又漫长的暑假,在老旧的大巴车的摇摇晃晃中,在银白色的飞机没入云霄深处时,在热烈的蝉鸣逐渐静谧下来后,终于迎来了尾声。 当然一同迎来的,还有属于落云村小学孩子们新的学期。 教师报道的那天,王老师惊讶的发现杨译并没有来,他询问了几个同事,也都表示并不知道。直到他愕然的从老校长口中得知,杨译已经离开了。 走的悄无声息,走时不告而别。 夏末的傍晚出奇的静谧,但马威的心情却烦乱躁动,王老师和他沉默的相对而坐,好半晌才忍不住问:“他和你说再见了吗?” “没有。” 王老师顿时一脸同情。 马威的衣摆被微风chuī动的飘拂起来,他看向王老师,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所以他要离开可以,但必须和我说一遍。” 凡事总要有个结果,如果没有,那他就自己创造一个。 “喂?杨译?你小子怎么辞职了?” 接到语文组李老师电话的时候,杨译还恍惚了一阵,但对方的话让他没法接,于是他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唉。”李老师唉声叹气,“你说你,说走就走,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送送你。” “就不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李老师很不满,“你们那地方来的人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有事瞒着不说,你也是,王老师也是。” “王老师?” “就是那个德育办的嘛,你不是还和他一起吃过鹿肉嘛?” 听到鹿肉,杨译脸色一白,但电话另一端的李老师看不到,于是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他一个朋友卖羊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瘫了,王老师每天下班都去照顾他,你说他也真行,咱们学校这么多老师,只要张张嘴大家就能帮他一把,结果他就是不说,生生瞒了大半个月才被我们发现……” “哦,对了。”李老师问道:“他那个朋友你应该也认识吧,就在咱们学校后面住,叫什么……” 叫什么呢?杨译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李老师喂了几声,听不到回应,以为信号不好,便把电话挂断了。 杨译耳朵里还是嗡嗡一片,就那样握着手机,脸色惨白的发着呆。 他突然想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男人从山坡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的样子;想起男人问他为什么没来抹药,把他按在厕所里威胁的样子;再有就是他一身酒气的靠过来,呢喃着他的名字,在动·情的时候,额上滑下汗水,他一遍一遍的穿透他,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杨译,杨译……” 杨译失魂落魄,他心痛成一团,从未有过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离开?又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无法想象男人瘫了的样子,订票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马威,马威…… 你等等我啊…… 这是杨译第二次踏上来落云村的路途,此时他的心情,和第一次时充满期待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彼时他赞叹过的蓝天白云和山川美景依旧美轮美奂,但此时的他却没有任何想要动笔的欲·望。 这六个小时的旅程对于杨译来说,真的实在太过难熬了,每当遇到气流时,机身剧烈的颠簸着,周围人或司空见惯,或惊呼都与他无关,杨译只呆呆的盯着遮光板,心里默默祈祷着,再快一点吧,再快一点。 可这路途注定是漫长的,大巴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摇摇晃晃的车身似乎随时有倾翻的可能,杨译根本无法入睡,最后熬红了眼。 见他一面真难,要跋山涉水,不远万里。 杨译颤抖的伸出手,终于在某天的傍晚来临之前,再次推开了那扇,令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铁门。如果可以,他想:他一定不会再离开了—— 听到声音,宽敞院子中央坐着的男人抬起头来,他身后正是夏末秋初的景象,树叶微huáng,院中柿子树上的果实,也带着夕阳暖暖的颜色,还有羊圈中的羊羔,也在软咩咩的叫着,或咀嚼gān草,或跟在母羊身边跑跳。 黑色的麻绳在男人灵活的手指下,逐渐形成鞭子的模样,不同于赶羊的鞭子,半米来长,缺了手柄。 杨译看着他拎着这根还未完成的鞭子,慢慢的朝他走过来。 “杨译。”他叫他的名字,轻声说:“你现在转身,还来得及。” 喜欢一样东西,那就放他走,如果他还会回来,那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在无声的对视里,杨译抖了抖唇,最终往院中踏进了一步。 马威脸上dàng开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是他第一次对他笑,他说,“好。” 好是什么意思呢?马威唇角的微笑,在杨译懵懂的眼神中慢慢冷却下来,突然的,他没有一丝预兆的揪住了杨译的衣领,然后毫不温柔的把他拉进羊圈。 羊圈里的小羊们自觉的为这两个奇怪的男人让出了地方,它们退到了墙角,转着黑漆漆的眼珠,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颠簸了一路的杨译已经丧失了挣扎的本能,他被扯的踉踉跄跄,只惊恐的攀着男人的手臂,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羊圈里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闻,呼吸间尽是淡淡的骚.味,杨译被熏的几乎作呕。 可马威偏偏把他压到了墙上,羊圈里墙面,就算被打理的再gān净,也是有被羊蹭上的屎和尿的。 可怜的美术老师被人按在上面,惨白着一张脸,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脏……” “那又怎么样?”马威把他转过去,让他面对着墙壁,残忍的把他按的更紧了。 他一点也不温柔的扯他的裤子,“知道吗?你走的时候,我也受不了。” 没了腰带的支撑,裤子顺着大腿一直滑到脚底,马威看着他抖的像秋天的残叶,本来挺让人心疼的场面,可他就是忍不住把手里的鞭子扬了起来。 “啪!” 伴随着鞭子清脆的响声,瘦弱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马威牢牢按着他,说:“每次羊跑了的时候,我就把它关到这里,关几天,它就知道这里是家,下次跑出去,也就知道回来了。” “啪!”又是一声,他打的太疼了,杨译被抽的低低抽泣。 可马威却像是没看到,他说,“你不见的时候,我也想把你关到这里,但我又想不可以,我怎么能把我喜欢的人关到羊圈里?” 马威苦笑,手里的鞭子依旧毫不留情的抽了上去,“啪!”的一声,可怜的白屁股被抽的已经在发红,疼痛让杨译没形象的伤心的哭起来。 “疼,马威……我疼……” 马威的心和他一样疼,他松开按住他的手,把他转向自己,“你说我怎么办呢,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杨译哭着抱住他,抱的紧紧的,生怕一松手他又打他了,他好伤心啊,鼻涕眼泪蹭的他肩头都是,“我不跑了,我不跑了呜……” 他哭着说:“我还以为你瘫了……” 马威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回抱住他,“那是骗你的。” 他叹息道:“不骗你,你什么时候才肯回来呢?” 羊圈里的小羊们咀嚼着gān草,眨巴着眼睛,疑惑的看着这两个男人搂搂抱抱,人类真是奇怪啊,一会哭,一会笑。 天色就这样渐渐暗下来,地平线上只剩下夕阳的一抹余晖,羊圈里的两个人还紧紧的抱在一起。 微凉的风让赤条条的杨译打了个颤,他不好意思的往男人怀里缩了缩,马威笑了笑,“走了。” 他轻轻拍拍怀里人的屁股,“给你抹药。” -Happy enging- —— 送给男神慕寒的二十八岁生日礼物 写于二零一九年四月二十三日未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