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很难追》(拈花之六)作者:朱轻 【内容简介】 不懂爱的男人,虽然坏虽然笨,还是很想爱他; 不给爱的女人,是天真是装傻,却不能不爱她。 霞霭国第一美女,上至皇亲贵族,下到平民百姓, 无一不被她如天仙般的美貌吸引, 只是追求者众多的云纤纤却丝毫不为所动。因为多年前的下雪寒冬, 当她还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时,她的芳心, 早被某个少年给掳走。而今,家变后的她成了酒铺老板, 她从没想过会再与那少年相见,就算相见,她也没想过, 当年落魄的韩玉竹竟成了当朝宰相!明明知道不该妄想, 可暗恋多年的情意,教她不想停,只是不管她暗示明示, 韩玉竹却对她的真心视而不见。但她就是狠不下心, 也傻得不知该放手,才会天真的以为,不能要他的心, 那拥有他的人也可以。韩玉竹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闯入他房里脱着衣服指着他大骂负心汉的酒醉女人, 前一刻还说爱他,这一刻却只要他当情夫。 这该死的女人,是在戏耍他吗?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五二书库www.256zww.com/} 楔子 第一眼看到他,就奇异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寒冬的雪花一片接一片飘落上她乌黑的秀发,纤细的肩儿,细细地钻入她那由最珍贵的九尾灵狐的尾毛精心制做而成的披风里,可她却根本无暇拍去。漆黑美丽的眼瞳里,就只有那个穿的明明单薄得要命,可是全身上下却毫无一丝颤意的男孩。 他,肯定很冷,这是她看见他时,脑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一身布满补丁的衣裳,是她这个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千金小姐所不能体会的贫穷与寒酸。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他的衣着丝毫不能抵御这个寒冷的空气。但他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气候的寒冷,就算感觉到了,他也明显地不在乎。 定定地伫立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俊秀的眉微微皱着,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半晌,在这只有寒风与冰雪的世界里,时间好像凝住了一般。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和一个十岁的少女,一个在岸上、一个在船上,都静静地站着,观察与被观察。 这里是霞霭国中部的一个小城镇,小到连名字她都不知道,贯穿整个国家的微沙江在这枯水季节里敛起它狂野的性子,缓缓地流过,与这安静的空气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微沙江在这里流经,爹娘又临时想起要上岸去买些东西,恐怕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这样她也不会遇上这个少年,可是现在她看见了他。 良久,少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朝那缩在城墙下蜷成一团的小女孩走去,将那一直揣在怀里包得严严实实的粗布包袱放在小女孩的面前,少年转身就走。 小女孩伸出冻得像红萝卜般肿大的手,颤颤地打开那个莫名放在身旁的包袱。 "耶?"讶然和惊喜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大哥哥,大哥哥……" 越叫少年的步子迈得越快,好像被声音追着一般,快速地消失在雪花之中。 他从她的眼前如流星一样一闪而过,而她止住了叫唤他的声音,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逐渐在眼里消失的背影。 "天哪,小姐,妳怎么站在雪里?"老嬷嬷惊讶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她拉入能挡往风雪的船檐之下,一边动手帮她将积在身上的雪花拍下,一边碎碎念:"小姐妳就是这么调皮,雪下得这般大,也不知道躲一躲,一会儿要是伤风了,老爷夫人会回来骂妳的。" 她的眼儿还是认真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魂儿似乎回不来。 "怎么了?被冻着了?"热呼呼的手掌贴上她洁白的额头,带来一阵厨房里独有的香味,"我就下去一会,张罗些点心,翠红这丫头又偷懒跑哪玩去了,让妳在这里被雪花冻着,看我不扒了她的皮,来来来,小姐。" 老嬷嬷牵着自家小姐往船舱走去,"嬷嬷刚给妳做好了妳爱吃的姜皮奶,这会儿吃了刚好可以去去寒气。"她被动地随着老人家移动着,岸边的说话声飘入她的耳内。 "小丫头,妳别再看了,韩家的小子根本不会理妳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大哥哥不是把新的棉袄给我了!我要谢谢他。" "呵呵,妳要是能跟他说上一句话,我就……"那放下的厚重撒花帘子,将岸上的世界与船儿隔绝开来。 话儿到此,她就再也听不见了。暖暖的空气包围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带着淡淡霜枝炭香的空气。 原来他姓韩,少女的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姓。 当热烫鲜滑的奶汁顺着食道慢慢地流入胃里时,他的模样也一并流入她的心坎里。那飞扬的剑眉,墨玉般漆黑的眼眸,最叫她记得深刻的是,他眉心的那一点如鲜血般殷红的朱砂痣。 姓韩的少年…… 第一章 在万业俱兴的霞霭国,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各行各业,都有着手屈一指的顶尖商家供应的,全都是整片陆地最好的货品。 而在最繁华的京城,这里简直就是没有最富裕,只有更富足,只要荷包够满,一切所能想象得到的东西,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到手。而在京城,别的都暂且按下不说,吃的方面,随便抓一个路人问,哪里的食物最好吃,他都会说,飞云阁。 飞云阁就位于京城里以百岁老人最多的扶须路,有的夸张些的人还会说,就是因为飞云阁的东西好吃,所以老人们都恋恋不舍,不肯离世,想要再多尝几年飞云阁的美食。 当然,这是那些喜欢添油加醋的人的说法,不足采信,但是飞云阁的食物之美味,却是货真价实的。光看它在全国上下一共有六十二间分铺,每天都是日进斗金就知道他家的食物美味不是一般。 连街边的三岁孩童都会说:"飞云阁有三绝,食物、美酒和老板。" 是的,飞云阁的美食让四个国家的人来到霞霭国,都会自动地跑来品尝,在赞不绝口声中离去,还是会念念不忘地忍不住隔一段时间再来一饱口腹之欲,谁让只有在霞霭国才能吃到如此美妙绝伦的食物呢? 而酒醇也是那些爱好杯中之物的人经常来光顾的原因,先不说各国最出名的美酒在这里,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应有尽有,先说这里老板的私家珍酿,只要喝过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滋味。只是真正有这个机会能亲口尝到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还有些坊间的小道消息说,这个酒还供应皇家,只是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无从考证。 最后一绝,也是让人最津津乐道的,是飞云阁的老板的美貌闻名全国,他们霞霭国比起那专出美女的抱月国可是丝毫不逊色,有两位姿色倾国的公主,这是四国尽知的事情。可是公主毕竟是娇养在深宫里,寻常老百姓这辈子都难窥凤颜,而这飞云阁的老板可不一样,只要来到飞云阁,运气稍稍好点的,就可以看到她那张娇艳如花的玉颜。 第一次看到云纤纤的人,都会被她那妩媚的容颜给惊到,是的,她太美了,可是又不是那种有距离的美丽,让人觉得只有仙女才会有这种容貌。她是比牡丹花还要娇还要媚的美丽,一种真真实实的动人,只需眼前一瞥,便让人销魂蚀骨,不能自已。 所以云纤纤被誉为"飞云珍珠",说她的美就像最灿烂最耀眼的珍珠般,光彩照人。 记得曾经有位别国的贵族被她迷住了,说她的美能勾魂,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这话可从来都不假,每年都有大把的达官贵人被她的绝代姿色所惑,苦苦追求,可惜,迄今为止,都无人有能力折下这朵花中之王。 她,云纤纤一个小小的女儿家,无权无势,在这以男为尊的地方,根本就是只要稍有权势的人,想占有就占有,哪会容得她在这任何官都算小的天子脚下风光得意,绽放自如? 可是,就是这般诡异,任何想用不光明手段得到她的人,无论身份如何尊贵,身家如何丰厚,都没有办法得偿所愿。而想要调查原因的人,也是什么都查不到,什么都没有。 云纤纤的身世背景,就如同白纸一般,久而久之,飞云阁开张快六年了,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寻常人能惹的,慢慢地就再也没有人敢试着用不正当的手法来采花。 至于那些明着倾慕,只要不碍着他人的,倒也无人去阻止他们的追求,反正用云纤纤的话来说,上门即是客,管他是来吃饭还是来看人。 而飞云阁就这般一年复一年地宾客如云,生意兴隆,用它的美食醇酒招待着来自各国的客人,尊贵的、低贱的、富有的、贫穷的,似乎就会这样一直下去。 如果,云纤纤没有再次遇上他的话。 ☆☆☆ "小姐,今儿初五,妳是不是要亲自下厨?"翠红将一只金灿灿的石榴花簪斜斜cha入那如云的青丝之中,让云纤纤娇媚的容貌更添几分雍容。 "嗯。"她漫不经心地应着,一边在黑亮的檀木盒子里翻找着,"啊,找到了。"她拿出一块洁白的玉佩,"翠红,来,这个送给妳。" "小姐。"她的手差点拿不住那齿根密集的流云木纹梳。 "今儿是六月初五,可是我们翠红的生辰,别以为我忘了。"云纤纤笑着将玉佩递给她,"我挑了好久,就属这块荔枝冻最好,白里透红,喜欢吗?" "小姐……"翠红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小姐总是这样,从来都会在不经意间给她带来最深的感动,"这玉……"明明是过世的夫人留给小姐的,小姐竟然送给她,她怎么受得起这份厚礼? "这玉我留着也只是放着,不如送给妳,翠红,妳的皮肤白皙,跟这玉很衬。"一把抓过丫环的手,将玉留在她的掌心。虽然是娘亲留给自己的,这么些年来她一直仔细地收在盒子里。但是她知道翠红这丫头也喜欢这块玉,每次收拾这个盒子时,都会将玉佩细细地用丝帕擦拭。 这么多年的风雨同舟,翠红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丫环,相信娘亲肯定会同意将这块玉送给翠红的。 "我……"还想再推。 云纤纤已经站起身来,将衣袖的细细褶皱抚平,"今儿厨房要用的菜都采买全了吗?" "是,全备下了,小姐昨儿已经将单子递下去了,他们都按照吩咐备妥了。"知道这件事情小姐不会再跟她推来推去,所以翠红将玉佩收起来,打起精神回答小姐的问话,一边说再一边从一旁的檀木架上取来桃红色的丝绸湘绣裙,摊开来为小姐着装。 "黎悠扬前儿让人来说了,今儿有重要事情要在这边办,妳打发人去将问雨厅收拾一下,晚上要用。" "是。"将腰上的红色绦子轻轻一拉,纤细的楚腰不盈一握,小手在光滑的衣衫上忙碌地动作着,不须一会,漂亮的裳裙已经妥妥贴贴地穿着在云纤纤的身上。 "过几日就是分店的账册汇总的时间了,妳注意看着点,账册一到就立刻送交给我。"随便看了看镜子,觉得差不多了,云纤纤就举步往外走。 翠红快走几步为她打开房门,早晨清新的空气中飘散着早春的气息,沿着九曲回廊,她们往飞云阁的主楼走去。 飞云阁的布局简洁明了,一进连着一进的深深院落,最前面的也是占地最广的部分,就是飞云阁的主楼,一幢三层高的酒楼,而往后延伸的,就是住家院落。 第一个院子留给在飞云阁工作的人及家属居住;第二个则是给护院们居住,最里面的,就是云纤纤的闺楼,最宝贝的东西,当然是看得最紧,这是翠红一直拿来说的话。 她陪着小姐住在这个院子里,里面的一糙一木,都不假手他人,全是由她亲自料理的,从小跟在小姐的身边,小姐的生活习惯素来也只有她最为清楚,只有她,才能将小姐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跟在小姐的身后,凝视着她纤细的身影,不由得走神了,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她家的小姐,肯定还是被娇养在深闺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不会如同现在一般,命运啊,就是这样会捉弄人。 "翠红,怎么了?"艳若桃李的容颜微微转过来,一身的桃红裳裙将云纤纤衬托得更加娇媚不可方物。 "没。"猛地回过神来,翠红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小姐。暗骂自己怎么又走神了,如今还想那么多又如何,反正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也回转不了了,她只要还能再跟随在小姐的身边,就什么都满足了。 ☆☆☆ 经常来飞云阁吃饭的人都知道,每月逢五的日子里,云纤纤都会亲自到飞云阁掌厨一个时辰,她的厨艺已是登峰造极,有幸能吃到她做的菜的人,那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所以每个月的这一天,飞云阁的人潮更是拥挤,还有许多老饕都会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吃到云纤纤做的食物。 今天一整天,飞云阁的厨房里比往常更加忙碌,晚膳时分,几十名厨师伙计都忙得脚不黏地,来来往往的穿梭着。五扇大窗都开着,可是宽敞的厨房里还是热呼呼的,虽然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仍然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云纤纤熟练的将调好的酱料淋上那刚刚起锅的苏软的蹄子上,一股止不住的香味顿时弥漫整间房。 负责上菜的人咽了咽口水,连忙上前将这刚做好的姜醋金银蹄子端好,虽然自己闻得快流口水了,可是他还是尽责地将菜肴端上客人的桌台。这可是他家老板的招牌菜之一,作法与别家不同,每天上这吃饭的人都要点无数次这道菜。不过今天吃这道菜的人,有口福喽。 "刘叔。"云纤纤除下那挡油污的外套,对旁边挥舞着锅铲的人有礼地说道,"今儿客人很多,还得请您多照应着。" "知道知道,云老板,妳放心。"一个漂亮的起锅,黄灿灿的苏香鸭块就完美地装好盘,再配上几条鲜绿的香菜片,更是赏心悦目。上菜的人快手快脚的接着端走,整个过程流畅没有浪费时间。 开玩笑,他家老板当初花了多少心力训练他们,才有今日的成就,连他们这十几个厨子都是云纤纤没有藏私地教出来的,他们能有今日,都要感谢云纤纤,如果不尽心尽力地为飞云阁做事,他们自己那关都过不去,所以不用老板吩咐,他们都会认真做事的。 "有刘叔在,我当然放心。"灿烂的笑容绽放在云纤纤的脸上,"我到前面去看看,你们继续忙吧,辛苦了。" 转身往外走去,一出厨房,清凉的晚风徐徐吹送,出了些些薄汗,再被风儿这么一吹,浑身顿时觉得舒慡起来了。她,喜欢厨房,这是从小就有的爱好。即使在炎热的夏天,厨房就如同就一个大大的蒸炉,待在里面热的要命,她也不以为苦,毕竟人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又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在外面等候的翠红连忙上前,用洁白的棉帕为小姐轻轻擦汗,"黎少爷来了。" "嗯。"接过轻柔的帕子,一边走一边轻拭,"多久了?" "刚到,他的客人还没来。" 云纤纤疾步走着,用手拂开那微微湿掉黏在脸颊上的发丝,芙颜上有着两朵热气蒸出来的红云,穿过中庭,撩开那漂亮的珠帘,不期然,撞入一双如同墨玉般漆黑的瞳眸之中。 棉帕在脸颊畔停滞了,她好像被定住了一般,瞪大着水眸,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冷淡的男人。 朴素的衣着掩不住天生的书卷气息,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股万事皆在掌中的若定,最醒目的是他眉间的那鲜红色的朱砂痣,点在额间,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秀丽。 是他、是他,竟然是他!内心激动地只能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只消一眼,云纤纤就认出来,他就是当年的那个江畔少年。 在她人生最苦难、最消沉的岁月里,她本来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他,谁知他们竟然会在十二年后再次相见。 他没有分毫的改变,只是成熟了,更加稳重了,看见她,他清澈的眼眸里平静无波,而她…… 天哪,云纤纤忽然惊醒过来,他们再次相见,她竟然不是最漂亮、最整洁,却是现在这般发丝紊乱,衣裳凌乱,她…… "小姐?"翠红迟疑的呼声顿住了云纤纤的手忙脚乱,再抬头,只看见他上楼的背,她连忙举步想要追上去,不能、不能再次与他擦肩而过却不识,她要…… "小姐,妳怎么了?"翠红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般神情,情绪激动地好像遇见了此生最重要的人。刚刚那个人,明明小姐就不认识的呀,虽然长得好看些,但也只是一个客人罢了,小姐为什么反应这么奇怪? "我,怎么了?"云纤纤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丫环一脸的惊奇,她竟然乱了心神,只不过、只不过遇到他而已。可是这个只不过呀,这个而已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奇迹,今天让她再次遇上了,她就不会再傻得错过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公子……"翠红抬头望瞭望公子消失的楼梯处,满心的疑惑。 "没事。"云纤纤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他上的是三楼,而这里,是专供贵宾直达三楼的隐秘楼梯,他来到这里,是这里的客人,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才放下来,他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她一定可以找到他,朝翠红微微一笑,"我们上去吧,一会黎悠扬该说我们招呼不周了。" 她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就可以专心去找他,这次是命运之神将他送到她的面前,她一定可以把握住这个机会的。 飞云阁的三楼,向来只供最顶级的客人使用,一顿饭下来花上个几千两银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不同于一楼用于大众化的客人,二楼为有钱人专设包厢,三楼总共就只有四间房,寻常的日子根本就不开放,不是她云纤纤认可的人,连三楼的门边儿都摸不到,这里将一二楼的喧嚣完全阻隔在外,还给尊贵的客人一个安宁、隐密的环境。 她上到三楼,看着那四间紧闭的门,稳了稳心神,一想到他就在这某间房门之内,她的心跳就要开始加快,可惜今天三楼与往常一样,四间房都有人使用,不然她肯定可以知道他在哪里。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她还是那个精明的云纤纤,微微点了点头,翠红会意的走到听雨厅门前,轻轻地敲了敲,听到里面传来允可的声音后,再推开那紧闭的大门。 "黎悠扬公子真今日是难得,到我这小店里来。"带着慡朗的笑意,笑望着坐在桌前的俊美无比的男子,云纤纤直直走进听雨厅的宽阔房间,虽值夜晚,但幽润的夜明珠将房间照得满室光华,当然,这房里的每一件物什都是价值连城的。 她云纤纤提供的,都是最好的东西。晶亮的眼儿一扫,随意看了看那站在窗前背向她们的男子,还来不及细看,注意力马上就被黎悠扬的话语给吸引过来。 "我每次来京城,不都一定会来这里,有什么难得?"黎悠扬邪邪一笑,大掌不怀好意地握住她滑嫩的小手,却为掌心的细茧眼神闪过复杂的色彩,"谁让我这么想妳?" "一年多没见,你还是这般嘴甜舌滑的,太不老实了。"她顺势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对他握住的大掌完全没有抗议,黎悠扬,是她生命中的一个特殊存在,与任何人都不同,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寻常人所能理解的。 "天地良心,对妳我一向说的都是真心话。"他的黑眸里蕴藏着深意,话里有话地说道。 "瞧瞧,我都忘了待客之道了,不知这位公子是……"她直起身子,望着那一直背对他们的身影,他站在窗边,对他们之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一丝反应,事不关已。 黎悠扬随之站起身,走到男子的身旁,"纤纤,我忘了跟妳介绍了,这位,可是我们霞霭国有名的少年丞相韩玉竹,妳可得好好认识一下。" "原来你就是韩丞相,真是久仰久仰。"云纤纤脸上笑容灿烂无比,"小女子今日才有幸得见丞相,真是……"话儿在男子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应酬式的笑容也僵在脸上,是他,竟然就是她想要找寻的他! 第二章 韩玉竹冷淡地看了看站在眼前的女人,没有说一句客气的话,直接绕过她,坐到一旁的棠木凳上。 "我们的左丞相,对女人不是很有兴趣。"黎悠扬笑了笑,想要缓和一下滞住的气氛,精明如他,怎么会没有看出来云纤纤的失常,只是现在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看来一向吃得开的云老板也不例外。"暗示性地轻轻推了推那个明显呆掉的妮子,看她那一脸惊喜的样儿,还真是不习惯,啧,原来云纤纤也有这种时候。 云纤纤总算回过神来,原来他就在这里,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不需要刻意去找,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她放心地笑了,直接走到韩玉竹的旁边坐下,"韩丞相,今天可是你第一回来我们飞云阁……" "妳不要靠我太近。"韩玉竹打断她的话,起身走到离她最远的位子坐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这个死男人,对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妳不要靠我太近!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她心心念念的人,居然这样跟她说话,她…… "云老板就是这样热情。"一只大掌在她的肩上带有安抚和警告意味地一按,"韩丞相对于女人一向都是待之以礼的。" 他的意思她明白了,她站起身,总算能恢复往常的笑容,"韩丞相今儿既然赏脸来了,一定要尝尝我们飞云阁的食物。"心急的人,什么事情都办不好,这么多年来,无数的教训让她明白了这个道理,越是重要的人或事,她就越要慢慢地细细对待。 韩玉竹完全就当没有听到,他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只是不明白,这个黎悠扬,为什么偏偏要选择酒楼这种复杂的地方来做一件这么重大的事情,这些个场所根本不是他平日里会涉足的地方,不过黎悠扬这个男人不简单,这个却是打他第一眼看到他就明白了,所以今天,他还是来赴了这个约。 "今天的菜全是本店的招牌菜,希望两位用餐愉快。"哪怕是再想念的人,哪怕心里十万个想要在这里留下来,但云纤纤知道自己告退的时间到了,他们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谈,她再留下来,不会有任何好处,只怕徒惹韩玉竹的反感。 聪明如她,当然不会做这种明显的蠢事,反正,现在她知道了他是谁,事情,就好办了呢。 黎悠扬轻轻地点了个头,云纤纤会意地往外走去,在大门关上前,深深地看了韩玉竹一眼,他的眼神一直都落在那挂在墙上的名家书法上,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失望,是的,非常失望。想她云纤纤,长到二十二岁,从懂事的那天起,每个看到她的人都夸她漂亮,越大听到这类的夸奖就越多。现在,每天都有无数的无聊男子证明她的美貌不是说说而已,可是为什么在韩玉竹的眼里,她竟然比不上那副她花重金买来的书法呢?她的容颜在他的眼中,是不是根本就不值得一看? "小姐,那个韩丞相,真是架子大得很。"翠红不满地轻轻嘀咕,她跟在小姐身旁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皇亲国戚没有见过,连邻国的君主看到小姐不都是礼遇有加的?只有这个韩丞相,竟然对小姐理都不理,这么过份,有什么了不起的。 "翠红,妳忘了我跟妳说的话了?"眼儿一扫,威严立现,不许批评客人,这是他们飞云阁的一向规定,虽然客人并不总是对的,但他们打开门来做生意,就要尊重客人,不能妄加评论,更何况,翠红说的人还是他,她怎么可能会允许? "对不起,小姐。"自知失言,翠红连忙低下头来。虽然是为小姐鸣不平,但她也知道是自己犯了错。 "行了,妳就守在门边,看看他们有什么吩咐。"转头看了看那一直站在门外的听雨厅的待应,"你去通知厨房上菜。"黎悠扬的意思,一向不用说她就明白,让翠红守在门边,她才放心。 "是。"两人听命行事。 云纤纤再次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就算她多想进去,现在也不是时候,还是打起精神,再去其它房间招呼一下客人吧,这可是她身为老板应尽的义务。至少他今天所吃到的菜,都是她亲手做的,这一点,也让她感到非常欣慰了。 她的要求原来就是这般的低,自嘲地笑了笑,抬手轻敲另一扇门,应酬时间到喽。 ☆☆☆ 韩玉竹,二十六岁,霞霭国的左丞相,早年曾为天子太傅,入仕原因不详,家有高堂,尚未娶亲。 简简单单几十个字,云纤纤反反复覆看了几十遍,心里烦躁地快将上好的雪浪纸给揉碎了,什么顶级探听高手嘛,原来也不过如此,搜查来的消息,竟然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都可以问得到,这个黎悠扬,是不是在耍她? "可恶的家伙,就不要被我遇上。"云纤纤恨恨地将纸拍到石桌上,鲜艳的红唇嘟了嘟,满心的懊恼。 "是谁这么可恶,惹到我们云小姐?"一声慵懒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身旁响起,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是谁,这世上,能这般嚣张自在地闯进她云纤纤住的院落的人,也只有他黎悠扬一人。 "黎悠扬!"她抬头冷冷一笑,拎起那雪白的的纸掷到他的面前,"你倒是自己看看,原来你们黎家办事的效率,也就是这般,真叫我失望透了。" "噢,原来说这个。"黎悠扬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冻顶乌龙,刚刚吃完早餐,喝上一杯这样香气浓厚的茶,还真是轻松愉悦呀。 "就是说这个。"云纤纤没好气地抢过他手里的杯子,"你倒说说看,为什么托你查来的,就这么点东西?原来你黎悠扬也不过如此。" "妳要喝,说一声就好,何至于要用抢的?"黎悠扬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再倒一杯算了。 云纤纤气结地看着他,半晌,他只是悠闲地自在喝茶,"算我白认识你。",重重地放下杯子,上好的青盏瓷在理石桌上撞出清脆的响声,起身要走。 "唉,字虽然少,但里面有最重要的内容呀。"低沉的男性嗓音中带着笑意。这女人,竟然这般失常,唉,韩玉竹,你罪孽大了。 "哪里?哪里?"她冷哼着,瞟了一眼那扔在一旁的细纸,除非那字会隐形,她怎么左看右看,就看不出有什么重要信息? "最后四个字。"他不介意提醒遇到爱情就变笨的女人。 "最后四个字?最后四个不就是……"已经将那几句话倒背如流的她想到那几个字,脸儿不由得一红,这个死男人,竟然还敢再耍她,"那、那算哪门子的重要内容?" "不重要吗?"黎悠扬斜瞥她一眼,"暗慡在心可是会憋到的。" "我哪有?"想要忍住的,可是一想到他韩玉竹还是独自一个人,没有娶亲,她的嘴角就是忍不住要上扬,她感谢老天,他们再次相遇,他的身边没有别人。 "再装就不像我认识的云纤纤了。"这个女人,从她出生开始,他们就认识了,从小一起长大,身为独子的他一直将她当成妹妹般照顾疼惜,比邻而居,让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可是后来,他只不过离开几个月,再回来她家就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那时,任凭他有千般能耐万般变化,就是遍寻不到她的消息,悔恨痛心,这几年一直在他心里啃噬着他,他一直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偏偏就在那几个月外出,还一走就是那么远,对于她的苦难,他这个以哥哥自许的人竟然一点忙都没有帮上,只能任她就那样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幸好上天垂怜,三年前让他们意外相逢,只是,他的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已经变了,精明玲珑、长袖善舞,可以面不改色地周旋在各式各样的人当中,老练而世故,即使再次相见,她的眼中竟然也可以一丝波动都没有,彷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他,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找回当初那个自己捧在掌心的妹妹,她对他的信任终于才又回来了。 "哼。"她负气的声音拉回了他远游的思绪,他定神望瞭望那个脸蛋有几丝可疑红云的女人,"原来妳还是会脸红的呀?"他好像发现什么最为新奇的事物般,看着她的脸儿。 "你笑够了没?"她气恼地瞪他一眼,又娇又媚,带着几分女性的羞涩。就知道瞒不过黎悠扬那双贼眼,谁让她自己不争气,在看到韩玉竹的时候,太过失常了呢?精明如黎悠扬,还能骗得过他,现在,只好让他这么取笑自己。哼,最好他黎悠扬这辈子不要喜欢上谁,不然看她以后怎么报复回来。 "好了、好了。"知道她已经快被自己逗到极限了,他连忙转回正题,"妳瞧,我现在不是亲自来了吗?直接把他的信息告诉妳,多有诚意,不要恼了。" "饶了你。"平常她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只是谁让他丢出的诱饵太如她的意?她只好让他轻松过关,不过他今天取笑她的这笔帐,待以后还是要跟他算清楚的。 "其实韩玉竹的生平,真的非常简单,不是我有心要耍妳。"黎悠扬喝了口茶,先润润嗓子再来讲故事,"他出生的家庭真的非常贫穷,父亲只是一个私塾的先生,一生为了中举耗尽了银两,可是仍然没有得偿所愿。" 这世上,读书的人千千万万,可每年中举的,也只是凤毛麟角,大部份人都只是做了陪考的人,不过执着如同韩父这般的,也算是少之又少。从少年考到中年,最后快进入老年了,才算是死了这份心,快五十多岁了,还未娶亲,本来家里还算丰厚,可是被他这样年复一年地花用,又没有进项,几乎山穷水尽。 他明白自己此生已经中举无望了,就想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用最后的积蓄娶了邻村的一个大龄女子做老婆,想要生个儿子来完成自己的愿望。还好,老天爷没有达成他中举的心愿,倒是让他老年得子,快六十岁了,终于抱上了自己的儿子。 可惜,家里已经是家徒四壁,他也只是勉强在一家私塾里教教书糊个口,值得安慰的是,韩玉竹从小就聪明非凡,三岁能文、五岁成诗,不到十岁,已经将父亲所学熟记于心,还青出于蓝,八岁就以乡试第一的好成绩让众人瞩目。 眼看韩老先生毕生的愿望达成有望,他却在韩玉竹十岁那年生病过世了,除了年长的母亲,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留给韩玉竹了。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而已,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所学的因为年少,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但韩玉竹人小志不小,毅然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什么样的重活累活他都愿意做,只要能养活母亲,生命中除了努力工作外,仍在勤奋苦读,袭承父亲对书本的热爱,让他就算明白此生没有机会上京应考的机会,他仍然没有扔下书本。 该说韩玉竹这人天生我材,怎么也埋没不了,还是该说当今圣上实在太过贪玩?在韩玉竹十五岁那年,碰巧遇上了微服到各地游玩的夏侯烈焰,几次偶然的机会,让还是太子的夏侯烈焰见识到这位乡村少年的不凡才情,于是带着他回到了京城。 从此,韩玉竹的人生就大大地改写了,凭着自己傲人的才学,即使没有家世作背景,他仍然开始了他的仕途之路,从最开始的翰林院一个小小的编修,到后来的太子少傅,更在一年前,由于宰相杜如谦因病辞官,他一跃居于众臣之首,成为当朝的左丞相。 一个二十五岁的丞相,在他们历史上也是少有的,少年丞相韩玉竹可以说是他们霞霭国的传奇之一,他生活简朴、洁身自爱、循规蹈矩、少年老成,简直就是当代男人的楷模,众臣的榜样。 "原来,当初遇到他的地方,是他的家乡。"云纤纤听着,喃喃说道,当年他还是一个贫困少年的时候,虽然在雪天衣着单薄,但他还是将可以御寒的衣物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她云纤纤从小就锦衣玉食,接济贫困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可是对于韩玉竹来说,把自己最需要的东西让给别人,这种善心少之又不,就是这份良善,感动了当年她。 "当初?什么时候?"耳尖的黎悠扬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连忙以探八卦的姿势俯过来。 "咦?"云纤纤回过神来,晶眸一瞪,"接着往下说,你还问什么?" "唉,越来越不可爱了,我真怀念以前的纤妹妹。"黎悠扬感叹着,在云纤纤威胁十足的眼神下,只好说出她最在意的事情,谁让他就是不忍心让她失望,想逗她,连自己的心都不舍,只好作罢,"其实韩玉竹为什么在二十六岁还没有成亲,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她急切地探过身子,抓住他的手臂问道。 真是可惜了他上好的锦料裳子,被这个粗鲁的丫头一抓,都皱了,黎悠扬心疼地着自己的手臂。 "明儿我赔你十件。"这个小气的男人,个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想装作不了解他的意思都难,实在是太明显了。 朗笑又浮现在黎悠扬的脸上,"直接折现就好了,记得给银票,如风钱庄。" "知道啦。"明知是敲诈,但她忍了。 既然她都这般大方了,他也不再废话,直接说出她想听的东西,"这个韩玉竹,有个很奇怪的毛病,就是对女人丝毫不感兴趣,从来不接近女人三尺之内,连自己最亲近的母亲,他都没有接近过。所以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成亲?" 这、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云纤纤愣住了。天哪,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对女人避若蛇蝎?"他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会不会吃过女人的亏,所以现在对女人这么避讳? "并没有,他天生就是这样,听说他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连母亲抱都不肯,别说喂奶之类的。"所以韩玉竹是他父亲一手一脚带大的,这世上,很多事情不一定非得有因有果的,不喜欢女人,不代表就一定是受过伤害的,只能叹他天生奇人。 "这么奇怪。"真是个怪男人,"难道他……"她为自己想到的答案惊心不已,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如果那样的话,她的爱情岂不是死路一条? "那也不是。"他一眼就知道这个爱胡思乱想的小妮子在想什么,"听说当初有个性好男色的大臣想对韩玉竹不礼,下场可是非常的凄惨,当下就直接辞官回家乡了。"只能说他韩玉竹天生就是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他就是什么人都不喜欢,大怪人一个。 纤纤要嘛就二十几年凡心不动,一动就找了个难度这般高的来挑战,他倒是很期待这场战役的开打,到底是孤僻男被征服,还是这个狐狸女铩羽而归呢?想必是精彩万分的。 云纤纤放心地松了口气,还好,至少不是她想的那样,如果韩玉竹喜欢的是男人,那她就算是再娇媚动人,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枉然吧。 "好了,关于韩玉竹的消息,我知道的可全都告诉妳了,接下来妳要怎么做?"黎悠扬充满期待地看着她,这个妹妹已经过了嫁杏之期这么多年了,他本来也以为她此生对男女之情根本无心了,谁知道会突然杀出来韩玉竹这匹黑马,让她这般迷恋。 虽然情爱之路还遥遥无期并且充满坎坷,可是至少已经有了开始,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你这么爱打听是想怎样?"云纤纤防备地看了他一眼,别说她天生爱怀疑人,实在是这个黎悠扬太过唯恐天下不乱,那看好戏的神情实在是太明显,让她不想防着点都不行,她过了这么多年才能再次与韩玉竹相遇,她怎么可以让无聊的路人甲乙丙来搞破坏? 就说她不如小时候可爱了,好怀念当年那个梳着两朵可爱的小髻,两颊粉红一直跟在他身后叫她黎悠扬的云纤纤,"关心也不可以?"顺便看下好戏不为过吧?依他对韩玉竹的了解,这场攻防战实在是可以列为史上最艰辛的战役也不过,他真的真的不想错过这么精彩的事情。 "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云纤纤斜瞥了他一眼,细致的柳眉略皱了皱,黎悠扬关心她,那是不必怀疑的事,可是她真的很怀疑,在这件事情上,他这般热心的态度,可能他看戏的心理要多过关心吧? "说说看嘛,我毕竟是男人,比妳要了解男人,妳的计划有我帮忙,肯定可以一击即中的。"大掌搭上她纤细的肩上,"谁让妳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说说话呢,嗯?" 云纤纤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还真是说中了,这件事情,除了黎悠扬,她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帮忙了,他可以说是她最信任的人。 "我、我也没有想好。"迟疑的口气跟迷茫的眼神,都不是她云纤纤会有的。 手掌稍稍用力,将她紧紧地搂了下,再放开来,"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妳现在对韩玉竹已经了解地非常仔细,而他对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场战,妳的胜算要比他大多了。" "真是谢谢你的安慰。"这个男人,还是比较善于去挖苦取笑人,对于安慰人,看来不是他拿手的,她根本就不觉得有被安慰到。 "别的都不说,说到爱情,我可是情场老手,听我的就对了。"不是他黎悠扬自夸,从十几岁开始,他的战绩可是辉煌灿烂,拿出去金闪闪的都可以闪瞎众人的眼睛了。 "你那是ròu欲,不是爱情吧?" "妳……"无言地瞪她,就说这丫头是越大越不可爱,复杂场所混久了,说起话来也荤素不忌,唉,谁来赔他一个当年可爱无邪的小妹妹? 沉默半晌。 "妳知道对韩玉竹来说,什么最重要吗?"他忽然又一脸神秘地笑望她。 怀疑的眼神望向他,他会知道? 倾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ròu欲。" "啊!"她惊呼地弹开来,"胡说!"他怎么可能像黎悠扬这样,不论有感情没感情,只要是漂亮的女人,都可以带上c黄。 "不相信是吧?"还是一脸的愉悦笑容,深邃黝黑的眸子中彷佛带着千万的秘密。 "当然不相信。"一个品行从小就如此高洁的男人,怎么可能会重ròu欲?"你以为他是你吧?"啧,亏他说得出口。 "以为妳挺聪明的,谁知道有时候还真是呆瓜一枚。"感叹地摇了摇头,"妳想想,以韩玉竹那般敬女如冰的人,他的品行高洁自然是不必说的,往反方向一想,他必然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二十几年来,肯定是守身如玉,也必然对这点非常在意,如果妳能够色诱他成功,让他成为妳的人,先不说他的清白什么的,以他那传统老旧的思想,他必定也会娶妳为妻,妳的目的,不就达到了?"看来是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了。 "你……"这种主意,也只有黎悠扬才能想出来,"我怎么听起来就像是你给我迷药,让我去迷奸良家女子般?"感觉好龌龊。 "想那么多干嘛?非常时段当然要用非常手段。"对韩玉竹那样的人,如果想用寻常方法,那可以谢谢再联络了。 "这样得到的是爱情吗?"她要的可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她希望韩玉竹能爱上她,此生只爱她一人,而不仅仅想得到他的人。 "当他娶了妳以后,妳想要怎样就怎样,难道妳没有自信可以让他爱上妳?" 半晌,"我还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太好。"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问题。 "擒贼先擒王,这么浅的道理妳都不懂,我白教妳了。" 第三章 黎悠扬的话能信,母猪都能爬树了。 云纤纤思前想后,反反复覆都觉得自己好像被姓黎的在耍着玩,他这种计策,实在是太过……,算了,懒得理他。反正这几天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看到人影,她还是不要太相信他为好。 于是云纤纤的注意力还是回到韩玉竹身上来了,最近皇上率兵亲征梓祥国,所以国事都由左丞右辅两位大人主理,他肯定忙得很吧。 叹了口气,云纤纤趴在窗台上,玉手无意识地划着窗格的木纹,她喜欢他,想要接近他,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了。韩玉竹是当朝的一品大官,位居群臣之首,哪里是她说想要接近就能接近的呢?而且这个男人的生活起居都可以当圣人了。 每天都是卯时即上朝,然后一整天下来,要嘛就是与皇帝议事,要嘛就在相楼处理政务,基本上都要傍晚才回家,一回家又是忙他的事务,从来都不与人交际应酬,年复一年规律地让人看了都惊叹,这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的生活吗?恐怕那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的生活都比他多姿多彩。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虽惹众人眼红,但多年来却没人可以抓到半点把柄,实在是这个男人就如同千年古井,波澜不兴,完美地近乎圣人,你又怎么去找他的缺点呢? 她与他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他根本不可能来飞云阁,而她总不能像个疯妇般去拦他的官轿吧?她又没有比窦娥还冤的冤情,只怕到时面还没见着,就被官兵给轰走了。 天哪,难不成她真的要用黎悠扬那个家伙出的馊主意?可是像这样连韩玉竹的衣角都摸不到,别说什么得到他的人了,根本就是妄想。 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怎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再这样想着黎悠扬的那个馊主意,怕是到最后自己也会忍不住了。 云纤纤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她要想个正常点的,又能接近韩玉竹的办法,一定要,用力地敲了敲有些混乱的头,想让自己振作一些。 "小姐……"迟疑的叫声在她身后响起。 转过头去,翠红一张疑惑的脸蛋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家小姐,从小虽然精灵古怪、活泼好动,可是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性格就大变,沉稳镇定、处事圆滑,思绪从来都是内敛不外露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经常可以看到小姐一个人在那里沉思,最奇怪的是表情特别地丰富,就像刚刚那样,好像有千般苦恼万般难处,难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什么事?"几乎是一眨眼间,那个老练精明的云纤纤又回来了,好像刚才的她只是旁人的一时眼花,根本就不存在。 "嗯……这是分店这个月的账册。"她还是不习惯,翠红稳了稳心神,连忙将厚厚的一迭薄子递上去。六十二间分铺,真不是开玩笑的,每个月的帐薄,厚得简直吓人。 "对了,今儿是初十了。"她日子都过胡涂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马车呢?" "备下了。" "好,我们马上出发。"儿女私事,不是她坐在这里,一时半刻想想就能解决清楚的,她云纤纤活在这世上,不仅仅是为了爱情,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点,至少她的脑筋还是明白的。 ☆☆☆ 快跑,快跑!一定不能被抓到,抓到的话,她的一切都会完蛋,只会堕入那永远也别想出来的深渊里。 夜魅如同伸出无数只大手,争先恐后地要将她们抓回去。树林里乱长的粗壮枝桠刮伤了她细嫩的肌肤,细细的裳子被划了无数条的口子,血水和着流出来的汗液,好痛,皮肤被刺激得好疼。可是再难受、再疼痛,哪怕嘴唇被咬破了,她还是努力地向前奔跑,凭着云家人天生的傲骨,她一定不能输! "小姐,呜……怎……怎么办?" 翠红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们都已经跑得精疲力竭,天太黑,除了可以掩盖她们的行踪同时也给她们的逃跑带来了难度,不辨方向,在这陌生的地方,她们只能凭着本能去逃、去跑。 "快,在那边。"身后不远处传来的杂乱脚步声,告诉她们,追的人已经离她们很近很近了。 她们只是两名弱女子,年纪太小,体力远远不及那些强壮的男人,能侥幸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好运也就到此为止。 以前看的野史小说里,逃跑的人要不就中途摔倒,要不就被追到悬崖峭壁,不得已悲壮地跳崖,可是她云纤纤没有那般传奇色彩。 她们主仆二人,虽然弱质,但没有人摔上一跤来拖慢逃跑的速度,也没有被追到悬崖边,给她们机会表演跳崖,不过前面那一大片的湖泊,倒真的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小娘们倒是挺会跑的,跑呀,妳们跑呀,看妳们跑到哪里去。"七八名身高体大的粗野汉子,笑得好不猖狂,这两个小娘们,看着小小的,谁知道那么会跑,一不注意就从他们的眼皮底下给溜了,还害他们追了这么长一段路。 幸好,这个镜水湖拦住了她们,不然他们今天可难交差了。 "小姐……"翠红害怕地往小姐的身后缩了缩,难为她了,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刚刚满十四岁的小丫头,遇到这种阵仗,害怕是必然的。 "翠红,当初让妳走的时候,妳就该走的。"云纤纤苦笑着,脸上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 刚刚还躲在层层乌云里的月亮,这时候倒出来了,将这黑暗的一切,照得晶亮。 "翠红、翠红不怕,翠红死都要跟着小姐。"她从小就被卖入云府跟在小姐的身边,小姐生她便生,小姐死,她也会跟着死的。 "恐怕,我们今天是真的要死了。"云纤纤带着几分稚气的芙颜上,闪着坚强的光辉。死,现在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情。毕竟,从一年前到现在,她已经好累好累了,爹爹,女儿再也撑不下去了,不能为云家报仇雪恨了,娘,黄泉路上,妳走慢一点,女儿马上就来陪妳了。 "老大,这丫头不会真的……"坏人甲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地说道。 "还愣着干嘛?快抓人回去,不然我们就惨了。"他们连忙朝湖水跑去,那两个小丫头,连命都不要了,直接就往湖里跑去。 该死的镜水湖,怎么会这么深,眼看她们就要灭顶了,而深深的湖水也阻挡了他们前进的步伐,再两步,他们就要抓到了。 "唉……"一声轻叹在湖面上响起,娇娇嫩嫩地,非常好听,不过在这夜色深深的晚上,也够让人毛骨悚然的。 老大伸出去的手臂僵在水面上,这里还有旁人吗?他们怎么没有看到? 一声竹篙划破水面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细细的一叶扁舟慢悠悠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位小姑娘坐在舟边,脚儿泡在水里,悠闲得很,不过,她背着光,看不清容貌。 原来小舟一直在深山的倒影下,乌漆抹黑的,难怪刚刚他们都没看到。 "是谁敢出来打扰大爷办事?"确定不是那些好兄弟以后,老大恶人胆又回来了,看着那两个小丫头被这样一耽误已经沉入湖水中,不知去向,他立刻找旁人出气。 "真是伤脑筋。"娇嫩的嗓音在水面响起,"扫兴的人,不管到哪里,都会有。" "活太久嫌命长了,是吧?"可恶的女人,今晚被一群女人耍个够本,这次一定要报复回去。老大转头命令手下,"把人给我抓下船来。" 大家听命行事,七手八脚地想要游到小舟上将那不知死活的小姑娘给抓下来。 只是,他们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眼前一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中,纷纷头昏眼花,手脚无力,慢慢地往水里沉去,包括那个耀武扬威的老大在内。 明明已经被深深的湖水给淹没了,口鼻里开始灌入涩涩的水液,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谁知道,当云纤纤慢慢地睁开眼时,一张年纪虽小,但娇贵天成的容颜印入她的眼帘。 "我不救没用的人,妳自己说妳有什么用处,值得我救妳?"小姑娘笑得天真无邪,可吐出来的话语真是听着觉得无情至极。 "我,咳……"肺部残留的湖水让她呼吸起来都带得丝丝疼痛,原来是这个小姑娘救了她。 "我只会作菜。"是的,天生娇生贵养,她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唯一只有厨艺惊人。 "作菜啊。"小姑娘摸着自己漂亮的下巴,晶亮的眼儿闪着淘气的光芒,"嗯,这个我还没玩过,那好,从今天开始,妳的命,用妳的手艺来换。" "小姐。"一声轻唤惊醒了闭眼假寐的云纤纤,"我们到了。" 她,原来在这辆简单的翠幄青紬车上,而现在它还安安稳稳地停在这热闹的大街上,斜斜地靠在车壁上,清慡的竹帘隔开了大街的喧哗,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多久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让她差点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在作梦,一觉醒来,她还在自己那悬着葱绿双绣花卉纱帐的大c黄上,疼爱她的母亲会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容,抚摸着她的额头,"乖女儿,该醒了。" 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有父母慈祥的笑容,亲切的抚摸,醒来发现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云烟,已经消散在那时光中,心里的空虚,都会让她疼痛得想要逃开。 "走吧。"逃不开啊逃不开,一直到现在,功名利禄,她什么都拥有了,只是她没有爱,没有人爱她,她也不爱任何人,如果没有遇到韩玉竹,她本来以为自己爱人的心都已经死绝了。 韩玉竹,是她生命中最后的奇迹,是她拼尽全部的力气都想要抓住的奇迹。也许在别人看来,很奇怪,只是当初那样一个不算相遇的相遇,只是年少的一丝心动,怎么就算是爱情了,怎么就这样认定了。 可惜,别人都不是她云纤纤,没有经历生死没有经历起落,没有人知道她对于爱情的期盼,也没有人明白她当初的那份心动。 是的,一眼万年,她原来就是这样的死心眼的人,第一眼,就决定了这辈子的爱恋,这一点,也是她重遇韩玉竹后发现的。 穿过明亮的大厅,直接往二楼走去,连思索都不必,就直直走入那熟悉而隐秘的房间,打开来,还是那脸色凝重地好像别人欠他几万两银子没还的人,也就是当年将她从水里救出来的的男人。 不多废话,她将捧着的帐薄交给男人,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在转身的瞬间,顿了顿,最后还是难掩疑问。 "她还是没来吗?"不想问的,只是这个女人与她的生命已经交织在一起了,明明不想在乎,可是还是开了口,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从她们相遇的那天起,她从来都不会失约的,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男人摇了摇头,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悲痛。 "出了什么事?"她毕竟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定位她们之间的关系了,欠她的,她云纤纤已经用这几年的努力来偿还了。 回答她的,还是摇头。 看来这里是问不出来她想知道的答案了,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如同这么多年的每一次一般。 出了这座小楼,准备上车的步子缓了缓,对车夫说道:"去佛光寺。" "小姐。"翠红扶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后,有点奇怪地说道:"我们不是还要去东大街的参茸行吗?"突然改变行程,不是做事有计划的小姐会干的事呀。 "我想先去上柱香。"不该在乎的,可是长达六年的相处,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放下不知道的感情,对于她的平空无踪,她也会担心。 "妳是说如歌小姐还没有来吗?"对于这每个月一次的账册交付,翠红虽然没有陪着小姐进到里面,但对当初救她们的那位如歌小姐也算认识,当初如歌小姐救了她们,却要求小姐用自己的手艺来偿还救命之恩。 还记得那时如歌小姐说:"第一家店,我什么都不会理,妳要先用成功来证明妳的价值,除了这家店是完全属于妳的,之后的每一家分店,都要分一半的利润给我。" 这个要求,初听之下是不合理的,凭什么人家的努力要分一半给她,而她不用付出半分?可是之后的几年,如歌用行动证明了她无情字句下的善良。 在京城这样一个繁华而又富实的地方开店,哪怕手艺再好,没有后台,也休想有安宁日子可过,虽然不知道如歌小姐的身份是什么,但从小姐开飞云阁的第一天起,她们就可以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手一脚地将飞云阁的名声打响,那些走到哪里都会有的地痞流氓破天慌没有上门找碴。 连后来那些羡名前来的高官名臣甚至邻国的王侯将相也不敢轻扰,这个如歌小姐的能耐就非常有想象的空间了。 不过,小姐也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当初的话,除了总店飞云阁外,每一家分店的营收都是非常惊人,让如歌小姐可以轻松坐着就日进斗金。 "嗯。"云纤纤低吟了声,她不想探究自己此刻的担心是因为什么,可是对于如歌这样平空的消失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原因,之前的几次见面,她明显感觉到如歌与平日不太一样。听闻当朝最有权势的长公主夏侯如歌,半个多月前跳入微沙江自尽了。 这与她认识的如歌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时间吻合、名字吻合,回想之前的一切,她不得不去怀疑,只是这个疑问,她也只能埋在心里,无人可以证实。 而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去佛光寺为如歌上一柱香,祈求佛祖可以保佑她平安无事。 ☆☆☆ 佛光寺一如往常般信徒如云,檀香的慈悲香气弥漫在整座寺院,这里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寺院,听闻这里的菩萨最为灵验,只要诚心来求,必定可以心想事成。 这是不是真的云纤纤不知道,她只是每个月都必然来这里,为已逝的父母祈福,而今天则是为了如歌。 虔诚地磕了头,再上了一柱清香,缓缓地步出大殿,刚走出前庭,就听到细细的小孩哭声,抬头一看,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坐在人来人往的大路上,哭得好不伤心,而过往的行人都对她满脸的恶心烂疮掩鼻而过,生怕被传染。 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以慈悲著称的寺庙之中,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号称积福积善的人,谁知道在真正有困难的人面前,大家还是会退避三舍。 "小妹妹,妳怎么了?"云纤纤走过去,抚着小女孩的头顶,轻声问道。 "娘亲,呜……娘亲不见了。"小女孩看起来还没有五岁,脸上流着脓水的红疮真的非常恶心,而伸出来揉抚眼睛的手臂,也露出大片大片的疮口,很明显,她有着严重的皮肤疾病,至于会不会被传染,还不知道。 "好了,别乱擦。"手上的红疮被泪水一泡,只怕会疼得更加厉害吧,云纤纤从怀里掏出棉帕,细心地为她擦掉泪水。 "小姐。"翠红担心地看着自家小姐,这个小女孩的病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小姐这样会不会…… 云纤纤看了翠红一眼,止住了她欲说的话,"乖,不怕。告诉我,娘亲在哪里不见的。" "那儿。"小女孩抬手指的是大殿的门口,"馨儿不乖,糖葫芦,呜……"简单几个字,云纤纤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了。很明显,粗心的母亲带着小女孩,因为一时贪嘴,小女孩跟母亲走失了。 "来,告诉我,娘亲叫什么名字?"耐心地询问并不因小女孩吐字不清而停止。 "呜……不知道……"小女孩哭得更加伤心起来,"姐姐,馨儿要娘亲……" "好了、好了。"云纤纤轻轻抱起小女孩,有几分笨拙地摇晃着,哄着她,再吩咐翠红道:"妳去大殿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娘亲。"连母亲名字都不记得的小姑娘,也别希望能从她嘴里问出家住在哪了,看来只好到处找寻,看能不能找到丢失孩子的母亲。 "是。"她家小姐就是这样,劝也不会听的,翠红叹了口气,再担心地望了望小女孩满身的红疮,转身往大殿走去,这家寺院的规模可不小,看来有得找了。 云纤纤一边安慰小女孩,一边抱着她四处找寻,看能不能好运碰上那个粗心的母亲。 刚上完几十阶石阶,就看到寺院的住持站在不远处,心下一喜,"方丈。" "云施主。"对于这位寺院的常客,再加上实在抢眼的外貌,大师想不熟悉都难。 "拜托大师让寺里的师父们帮忙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小女孩的母亲。"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如果能让寺里上百的和尚们帮忙找寻,肯定可以更快地找到小女孩的母亲。 "云施主请放心,老纳刚刚已经看到,吩咐下去了。"他陪着客人刚从偏殿出来,就看到了那一幕,这个云施主,果然就是慈悲心肠。 "多谢大师。"云纤纤放心地笑了,晶亮的眸子里是全然的满足,此时她才看到方丈身旁的客人。一位年纪约莫六十岁的老妇人,很眼生,眼儿随意一扫,却看见那远远地站在石阶另一头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她苦无相见机会的那个男人,韩玉竹。 她听见自己心跳狂响,意外的相逢让她差点把手里抱的小女孩给摔下地去。 "云姑娘的心肠真好。"老妇人看着这个貌美的女孩,诚心地说道。 除了死瞪着韩玉竹,恕她现在实在没力去吸收旁人的话语。 "娘亲,我们该回家了。"神情冷淡的男人,黑眸在扫过她手中抱着的小女孩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再无动静。 "玉竹,娘亲想帮忙一起找这个小妹妹的娘亲。"半生信佛,让老夫人也可怜这个疾病缠身的小姑娘。 什么?娘亲?这个老夫人竟然是他的母亲?云纤纤觉得此生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惊讶地了,再看了看韩玉竹站的位置,原来,他是真的如同黎悠扬所说那般,连自己的母亲都退离三尺之外,他是真的真的不喜欢女人呀。 她当初还抱着希望,希望只是黎悠扬那个爱整蛊作怪的家伙,为了看她的笑话编出来骗她的,可是现在亲眼看到才明白,这一切原来是真的。 这,可真伤脑筋了。 第四章 他的平静生命力,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人。 韩玉竹拿着玉笋笔的修长手指几不可见地顿了顿,接着在凤远县上呈的奏摺上批下注解,厚实的桌案上,已经对了一大堆批好的摺子。 静静地批着,不觉时光的流逝,再一次蘸墨,却发现磨好的墨已经用磬。 "我来。"一旁明明在翻着自己带来的书的云纤纤,却好像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般,反应迅速地快步上来,抢在韩玉竹拒绝之前,将黑亮的墨蘸入砚台之中,再敏捷地加水,开始研磨。 韩玉竹微皱着眉,看向那个最近一直出现在他家里,带着满脸的笑意打扰他的女人,淡淡的桃红色百蝶穿花裙衬得人比花娇。 "我磨好墨,马上就退后,你就多忍让一点嘛。"绽放出一抹如同撒娇般的笑容,执石的玉手细细地将那墨团研开。 暗暗叹了口气,生性不喜多言的韩玉竹在这一刻更加不知道如何回话,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就闯入他平静的世界里,说她烦吧,她又总是识趣地跟他保持三尺之外的距离,第一次在他家见面时,更是认真地拿着量尺在他面前认真地 测量,"放心,放心,三尺距离嘛,我这么聪明,一定会记住的。" 谨守着那份距离,让他不至于讨厌她,每天下朝回家,都可以看到她在周围出没,想要让她出去,可是她是娘亲请来的客人,天生的好教养,让他做不出那么没礼貌的事情,只能皱着眉,忍受着她这样跟前跟后。 "原来你用的是玉笋笔啊。"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搭理她的,云纤纤可是很自知之明,没话找话,这是在认识他之后,她发现的自己的一个长处,"明屠隆'考盘余事'中载:'笔如笋尖者,最佳。',这种笔锋腹粗壮,落纸易于凝重厚实,很像是你这种人会用的东西。" 没回应,没关系,反正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都已经很习惯韩玉竹的性子。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说得很开心,原来自己这般聒噪,又重新认识了自己。 "好笔要搭好墨,这样用起来才会开心,你……"韩玉竹如墨玉般的黑眸直接看着这个明显越说越开心的女人。 "知道了、知道了。"真实的,连多说几句话都不可以,不过今天已经说得比昨天多上好几句了,"不过,我还以为你会用玉管宣毫。"因为这种笔比较贵嘛,用料讲究,价值昂贵,符合他的身份。 某男人直接掷笔,想要起身。 "好了,好了。"见好就收,云纤纤放开研石,"你接着批,我不打扰你了。我泡了参茶,现在去端。"说完,怕他拒绝似的,转身飞一般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是他有限的认识里最奇怪的一个,韩玉竹看着那被关上的大门,再次在心中肯定着,不怕他的冷脸、无视他的拒绝神情,就这样一直跟在他身边,女人都是这样的厚脸皮的吗? 他想走人,避开她必然的接着打扰,只是…… 瞪着满案的奏摺,他走不开,皇上亲征梓祥国,留下的国事一大堆,只有他跟岳鸣远来主理,重责任大,不是他想要任性不理就能不理的。 他的清净生活,好像自从认识了云纤纤这个古怪的女人,就再难恢复了。 好险,差点就被赶出去了。 轻靠在关上的大门前,云纤纤叹了口气,看她一脸的开朗,被他忽视也无所谓,实在心底深,她也是有受伤的感觉的,她自小美貌出众,没满十岁时,前来提亲的人就快踩破他们云家的门槛儿,后来开了飞云阁,无数的男人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证明,她云纤纤就像一颗世上光华无比的珍珠般,美貌天成。 可是她的娇媚与美丽,在韩玉竹这个男人的面前,连他桌上随便放的一本书都不如,她很肯定,韩玉竹肯定宁愿看书,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美貌对他来说,无用;关心对他而言,也是石沉大海,她喜欢他,可是好像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在她面前的,好像是一座无懈可击的城堡,而她手中的武器,全都没有用武之地。 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他的心? "纤纤。"一声慈霭的叫声惊醒了她的沉思。 一抬头,穿着素色裳袍的韩老夫人被丫鬟搀着站在花园的入口处朝她微笑。 振作了下精神,她又带着满脸的开朗笑容迎上前去,"老夫人,夜深露重,您怎么不多加件衣裳就出来了。" "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老夫人疼爱地看着她,"怎么,玉竹又使性子了?"对自己的儿子,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对于云纤纤的示好,只会让她受伤吧? 可是明知道会伤害这个善良的女孩,她也自私地想要鼓励她去接近自己那个自小就孤僻成性的儿子,希望她的热情可以融化冰山。 "没的事。"云纤纤一脸的轻松,"我是出来给他端杯参茶呢。" 阅人无数的韩老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刚刚的落寞伤心呢?只是这个倔丫头不愿承认,她也明白地不再多说,握住她柔细的纤手,"辛苦你了。"是的,辛苦了这个女孩,她私心里希望这个纯良的女孩可以做自己的媳妇。 快四十岁才生下儿子,如今她年事已高,怕没有什么时日可以陪伴儿子,本来看儿子那古怪的性子,她以为此生都没有希望看着儿子成亲生子,谁知到出现这个女孩。 从第一眼看到云纤纤,她就非常喜欢她,在大家都避若蛇蝎的病痛面前,她的慈悲与善良令她欣赏,那天在大家一齐努力下,终于找到了那个失职的母亲。云纤纤更是热心地询问了关于小姑娘的病症,并介绍了京城有名的医馆。 在那位母亲的千恩万谢之下,她与云纤纤结识了,随后她就邀请纤纤来她家做客,原本只是喜欢这个女孩,想要多些机会跟她相处,没有奢望可以促成她与儿子的。 谁知道这个女孩却喜欢上自己的儿子,对他的冷淡相对不害怕,勇敢地追求着自己的幸福。 不论是出于对玉竹的关心,还是对纤纤的欣赏,她都希望可以让这两个看起来绝配的孩子开花结果,如果能让她抱到孙子,那她真是再无遗憾了。 "怎么会。"云纤纤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臂,丫鬟识趣地退到后面,"韩大人比我辛苦多了,满满的政务要处理,看来今晚又要晚睡了。"两人顺着抄手游廊,往前院走去。 "这孩子素来如此。"老夫人叹了口气,疼爱地轻轻拍了拍云纤纤的手,"把这些个政事看得比自己还重,事情不做完,绝对不会休息的。" "韩大人年少有为,身负重任,自然要比旁人辛苦。" "可是这样倒把终身大事给耽搁了,他也从来不放在心上。"她的儿子,可以说只有怀胎的那几个月与她是亲近的,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连她的搂抱都会哭闹不休,母rǔ也不喝,不是天生的怪胎是什么?"幸好有你。" "啊?"凝脂玉颊飞上两朵绯云,她是喜欢韩玉竹,也表现得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了,可是被老夫人这样直接点出来,人家她也是会害羞的说。 老夫人朝她笑着:"玉竹从小就对女孩避之不及,连跟女孩儿同处一个房间都忍受不了,可是你却可以呆在他的身边,可见他对你是不同的。"她家玉竹自小就长相不凡,虽然家境贫寒,但也有许多女孩儿争先恐后地往她家跑,只是她这个怪儿子,从来都理都不理,每次都用一张冷脸冻住无树示好的人。 可是这次纤纤却可以破天荒待在他身边而没有被赶离,看来纤纤在他的心中地位与别的人不同。 她很想相信老夫人的话,只是她之所以可以待在韩玉竹的身边而没有被赶开,那是因为她很识趣地离他三尺之远,谨慎地不敢越雷池半步,不然她走就被轰出门去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有老夫人的保驾护航,老人家早就跟儿子声明了,云纤纤是她请来的客人,要以礼相待。韩玉竹为人虽然冷淡那,但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是非常尊重的,她云纤纤,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可以让他特别对待,只是仗着老夫人的优势而已,这一点想到实在不会让人特别安慰。 "相信我。"老人家当然明白云纤纤心里想的事情,"我这个儿子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古怪,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你如果喜欢他,就不要放弃。" "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他。"既然人家都说明了,她也不要无谓的矜持了,反正矜持不能帮她得到韩玉竹,而她从再次遇到他的那天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再困难也要得到他的心,现在有个最有利的人帮她,她可乐而不为? "这个问我就对了。"自己的儿子当然只有做母亲的了解,她一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云纤纤,助她一臂之力,希望上天垂怜,让她可以喝到这杯媳妇茶,"玉竹他最喜欢……" 微沙江已经进入汛期了,今年的防汛工作一定要做得妥妥当当,韩玉竹站在案前,望着摊开的那张河流图。这条江是他们霞霭国的母亲江,为霞霭国带来丰沛的水量,也让霞霭国通过水运赚取大量的财富。 只是,一旦到河水泛滥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现在他们还不能完全控制住它,只能做好一切防备的措施,尽量将灾情降到最低,不然沿江的老百姓又要受苦了。 已经几天几夜的少眠,他仍不能想出完整防汛对策,今年的汛期来得比往年晚,江水的流动也与寻常不同,不能再沿用老办法,得想出新的方案。 之间点了点紧皱的眉头,看着图纸上的一条条线脉,陷入沉思之中。 "咚咚!"两声敲门轻响,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轻轻推开门,云纤纤走了进来,"玉竹。"自从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她干脆就直呼他的名字,反正他对她叫他韩大人或韩玉竹都不会理,干脆她叫亲热些,自己听着也觉得高兴。 抬眼瞥了她一下,随即就当没有看见般,目光再次聚焦图纸。 云纤纤对他的冷淡暗自咬了咬唇,接着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走上前去,大胆地拉起他的手臂,"你跟我来。" 如同被闪电击中般,韩玉竹浑身一僵,接着用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回事,竟然动手动脚的,与寻常不太一样。 可以,他是一个从小就读书的书生,虽然是男儿家,但还是比不过略练过武艺的云纤纤,一番挣扎下来,一时之间还是没能将她从自己的胳膊上甩开来。 "放手。"知道自己气力不如她学武之人的巧劲,虽然很丢脸,但他也认了,不作无谓的抵抗,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黑眸里闪过不耐。 "你跟我走,我就放开。"他的眼神太锐利了,饶是见多识广的云纤纤也有些吃不住,但她仍坚持自己的话。 "放手!"这次口气明显重了很多。 "跟我走。"她执拗地挽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 咬一咬牙,突然用力甩开她的手,他毕竟是个男人,天生力气就比女孩家要强,刚刚只是不想伤到她,可是她既然这般不识趣,他也不会对她客气。 "啊!"一声呼痛声,她猝放不及,被他甩了开来,手掌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 瞪着那流血的手掌,他本来就紧皱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他明明只是甩开她的手掌,怎么会弄伤她?看见她受伤,本来平静无波的心力,泛起了些微波澜,他不喜欢看见她流血,非常不喜欢。 "对、对不起。"她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将光亮整洁的理石地板弄脏了,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肯定非常不高兴。 "怎么回事?" "啊?" "手掌。"这不是他弄出来的伤口,他很肯定, "这个,没有什么。"她想将淡绿的衣袖拉过去遮挡一下。 "想要我跟你出去,就说实话。"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那个韩玉竹吗?下意识地皱眉,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非常的不满。 她惊喜地抬头,看着他充满不耐的黑眸,总是不耐,她给他的感觉总是不耐烦,什么时候能够在这双几乎寂静无波的眼瞳中注入情绪?她可以等到那一天吗? "不想说便算了。"这个女人傻掉了吗?怎么会愣愣地只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讲?被她这样地注视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丝的古怪感觉,干脆转身继续看自己的水脉图,反正她的伤也与他无关。 "你别生气嘛。"云纤纤在他转过身时就回过神了,连忙上前想要再拉住他的手,可是被他的利眸一瞪,立刻老实地退后三尺,粉嫩的唇儿嘟了嘟,讨厌,"这个伤,是……是做纸鹞时弄伤的。"那些竹篾儿好尖利,她又特地去问了做纸鹞的高手,说是竹篾越有弹性,做出来的纸鹞就可以飞得越高,就越容易弄伤。 "做这个干嘛?"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看着已经是个女人了,谁知道这么爱玩。 "因为老妇人说你小时候,每次不开心就喜欢一个人去放风筝,所以……"她承认自己没用,老夫人只是提了提,她就记在心里了,最近看他为微沙江的事非常烦恼,就想要让他开心一点。所以她才会私底下去学做纸鹞,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的心如此强烈,她实在忍不住。 她,原来真的是个非常奇怪的女人,怎么会傻到这种程度,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冷淡到底,她却可以在他的无视中过得很开心,每天一定会出现在他身旁。现在竟然只是听娘亲随口说了说,她就自己跑去学做风筝。 那只不过是他儿时的一时兴趣而已,她居然可以努力到弄伤自己也要做出来,女人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今天坐好了喔。"灿烂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你会去试试看可以飞上天吗?" 认识她这么久来,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云纤纤这个女人,不难看,那美丽的笑容,让她的脸就如同一颗璀璨的珍珠般,散发着光芒。 "玉竹,你会去吧?"再一次小心翼翼地问,其实她不抱希望他会陪她去的,可是她又真的很希望他可以去。不仅仅是为了可以跟他在一起,她也希望,她亲手做的风筝可以带给他欢笑。 无言地瞪着她,半晌。 "如果你把自己清理干净的话。"他再次转过身,看着水利图不再理会身后那个奇怪的女人,也不去想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她的要求,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狠狠地将她的热情丢回她的脸上,可是他看着那洁白无暇的手掌上一道道深深的刮痕,不受控制的嘴应承了她。 他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云纤纤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笑出声来:"我马上就回来。" 彷佛生怕他反悔似地,她飞快地跑了出去,他答应她了,从来不理她的韩玉竹第一次答应了她的要求,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她一定要记住! 天清清,云淡淡,斜斜的山坡上铺满了绿茵茵的厚糙,让人非常想在上面打个滚儿。 风儿吹送着,夏天的味道已经非常浓郁了。 手按着刚做好的风筝站在山坡上,云纤纤笑着对韩玉竹说道:"你拿着线轴,我来放。" 看着那只漂亮的大雁,他知道,这只风筝肯定是用了无数次失败做出来的。看那流畅的形态和鲜艳的颜色,就知道做的人下过苦功。能在几天内做出这般具有水准的风筝,让他对云纤纤感到更奇怪了,只是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而已,她为什么肯为他做到这样? 其实他很想开口问问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深处就是有一种直觉,不能问,一旦问了,事情肯定会更加麻烦起来。 把他的沉默当成答应,云纤纤顺风而站,将漂亮的大雁高高举起,开始跑了起来。 结实的棉线绕着木轴在他手中跑起来,今天的风儿不错,是个放纸鹞的好天气,她松开手,轻巧的纸鹞随着风飘上空中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望着那迎风直上的大雁,韩玉竹皱着眉,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放纸鹞,每次将纸鹞放上空中,看着它可以乘着风在空中自由地飞翔,去到他去不了的地方,他的心就会非常平静,看着风筝,他就会想,总有一天,他要想纸鹞一样,展翅翱翔。 "飞上去了,真的飞上去了。"娇媚的嗓音在远处响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抬眼,就看见那个女人高兴地像个孩子般朝他跑过来,粉嫩的脸颊上,以为跑动带着两抹浅红,晶亮的眼儿加上鲜艳的嘴唇,被嫩绿的衣衫一衬,这个女人,真是该死的漂亮极了。 "玉竹,你看,飞得越来越高了。"跑到他的身旁,她纤细的手儿指向那在天空中飞翔的大雁。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只是一件这么微小的事情,她也可以笑得这般灿烂,彷佛此时世上最好最幸福的事情已然发生在她身上一样?韩玉竹默默地走开,将与她的距离拉远,他活了二十几年,女人在他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占过一分一毫,可是今天,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屈服在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之下,答应了陪她来放纸鹞,今天的他,已经反常了。 还是这么固执!云纤纤看着那个走远的男人,唇儿无奈地咬了咬,真是的,本来以为他肯陪她来放纸鹞,表示多多少少他们之间的距离有拉近一点点,可是现在看他的举动,让她觉得好泄气。 不过,没关系,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她好说话得很,"玉竹,你说说话吧。"笑着再次朝他走近。 他不能再这样反常下去了,今天根本就不应该跟她出来,这样下去,只怕他们之间会更加纠缠不清。 "你没有夸我的纸鹞做得漂亮呢。"走走走。 她的脸皮可以再厚一点,没关系。 "人家可是花了好多的心思喔。"再走,再走,再走。 "手都划破了,都是为了做好它。"很好,越来越近了,呵呵。 他突然抬头看着她,一脸的认真。 她仰起娇艳的容颜,媚眼充满期待地望着他,快说,只要他说一句知道,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张开那线条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薄唇,而她则凛住了呼吸,"你不要离我太近了。"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中爆炸了!云纤纤霎那间觉得胸口被堵得生疼,呼吸梗住,全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了。 "时间差不多,我要回去了。"一堆的事情还没有做,一向严谨的他竟然会放下正经事来陪她玩耍,实在是不能想象,今天肯定是中邪了。韩玉竹将线轴递给她,抬步往回走,突然脚步又停了停,再转回身,"你……" 是要道歉吗?如果道歉的话,她还是会勉强原谅他的,本来怒火冲冠的云纤纤再次期待地看着他,快道歉,如果实在太为难的话,只要说句刚刚的话别放在心上,她也可以接受的。 "以后还是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也最好别来找我。"说完,再无留恋,直接走人。 崩溃!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出现了,大概走了几十步,身后传来一声大吼:"韩玉竹!" 脚步顿了顿,他当没听到般接着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置若罔闻。 一阵飞快又凌乱的脚步声,接着,一股蛮力将他的肩膀用力地板了过去。 洁白又纤细的柔荑一把抓住他朴素的衣裳领口,云纤纤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可恶到极点的男人!"用力一扯,将他的头往下拉,一双温热的唇瓣吻住他漂亮的嘴唇。 第五章 她幻想过无数次的美丽接吻! 云纤纤将手中倒满美酒的酒杯一饮而尽,可恶的男人。就是有本事将她气得什么都不顾,直接吻上他,结果还因为太用力,将他的嘴唇给撞破了。 想到他流血的嘴唇,她心里闪过一丝痛快,活该,也该让他尝尝疼痛得滋味。再次将酒壶拎起来,倒满杯子。 桌上已经乱七八糟地放了好几只空酒壶,将啰嗦的翠红给赶了出去后,她就在这里捧酒狂饮。 "当我没有脾气,是吧?"干掉一杯,喃喃抱怨道:"离你远一点,离你远一点,那么不喜欢人接近,干嘛不住到深山里去,那岂不是最安静?" 再喝掉一杯,"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郁闷地干脆拿起酒壶对嘴灌。 "发酒疯的女人最不可爱了。"一声挪揄的男性嗓音在门边响起。 一抬眸,看到一张俊美得让女人疯狂的男性脸庞,哼,男人!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看到男人。 "本小姐现在没有心情理你,给我滚!"这壶又喝掉了,真是的,做这么小的壶,根本就不够喝,随手一扔,瓷壶碎了一地。 "火气真大。"黎悠扬笑着,完全不怕她一脸的生人勿近,径自走到桌旁坐下,"一、二三、四、五,嗯,不错嘛,喝掉了五壶,纤纤,你的酒量越来越好了。" 开玩笑,也不想想她做哪一行的,酒楼的老板,酒量想不好都难吧?小手在桌上胡乱地摸着,摸到一只酒壶,就想要拎过来,谁知道被那个爱管闲事的男人扯住了。 "借酒浇愁,有何用处?" "放手!"凤眸一瞪,她低斥着。 "在这里喝闷酒,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我不用你这个一消失就一个月的男人来教训。"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她云纤纤死人?现在一回来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会踩她的痛处。 "我不是一办完事马上就回来了吗?"挥了挥衣袖,完全没带一丝往返奔波的风霜,无数的鲜血,战争与杀戮,在他眼中,也不过如同尘埃般,一个国家的灭亡,也只是云淡风清,他其实说到底骨子里也是无情得很哪。 "稀罕。"她才懒得理他上哪去了呢,爱上哪上哪去。 "怎么样?我说韩玉竹难搞吧?"一脸促狭的笑容。 真是,欠扁。云纤纤瞪着他的笑脸,手心痒得出奇。 "这个月,有没有充分体会出我的话?" 当然有,难搞的要命!任何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无关痛痒,每天亲手做好各种美味的食物端给他,他竟然说她无聊,她云纤纤自从家道中落之后,就耐cao耐磨得很,反正美食这招对他无效,她也不介意。 还是每天照三餐加宵夜地为他做,虽然不能打动他,但只要想着他吃着她亲手做的食物,她就已经满足了。想想,多少人为了吃上她亲手做的一道菜,费尽心思,而他却可以每天都吃,可是人家不稀罕。 她又要管理飞云阁,又要去他家陪着他,每天都累到不行,可是一想到可以看到他,再辛苦再累她都不介意,可是她所做的,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这也算了,反正从认识他,就知道他性子古怪。 可是今天,明明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一点点地接近他了,到最后竟然还是被他将一番心意扔在地上,长久以来的心酸,终于一次爆发开来了。 一个多月,整整一个多月的努力,今天全部付诸东流,那个不解风情的死男人,真是有气死人的本质。 "现在,你明白我当初为什么会给你出那个主意了吧?"笑得一脸狡黠的男人,如同恶魔般在她耳边低语:"韩玉竹是座最坚固的城堡,不用非常手段,别想攻破他。"当然,即使用了非常手段,只怕后果也不能预料的,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不然,他上哪看戏去? "去你的鬼主意。"云纤纤捉起酒壶想要狂饮,却被黎悠扬截住了。 "不好吗?你有试过?" "谁会去试?"拜托,当她云纤纤是没有脑袋的女人吗?他黎悠扬出这种主意,只怕仅仅是为了自己看戏可以看得更精彩吧? "原来没试。"黎悠扬叹息地摇了摇头,仿佛好惋惜的样儿,"难怪你现在在这里借酒浇愁了。" "叫你滚,你就可以滚了。"他来奚落她的,很明显。 "温情打动,这招没用。"想也知道云纤纤这个笨女人会出什么招,"你想想,韩玉竹人长得那么俊美,又身居要职,多少名门淑女想要嫁给他,这么多年,想要接近他的女人就如同过江之鲫一般,那种默默付出的又怎么会在少数?" 当他唱戏,她想要抢回自己被抢的酒壶。 闪过抢夺的小手,接着洗脑,"说了他对女人没有兴趣,就是真的没兴趣。如果感动有用的话,韩玉竹早八百年成了别人的夫君了,哪里还有你要的份?现在人家都已经试过了,证明没有用的招式,你还拿来用,会有效果,我才会觉得是奇闻呢。" 再挡住越来越快的小手,"非常人用非常手段,我给你的建议,虽然听起来不好,但绝对好用,不然,你看你,在韩玉竹那里受了气,只会跑回家里来喝酒,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云纤纤吗?" 想当年,年纪尚幼的云纤纤,虽然可爱活泼,却已经显露出执拗的性子,从小身为云家的独生女儿,是云老爷的掌上明珠,较贵自然非比寻常,一点点的事情都不必自个儿动手去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她迷上了做菜,整天就想着法儿往厨房钻,云家老爷和夫人都心疼的不得了,就是不允许自己的宝贝那般辛苦。可是固执的她就认定了,谁都拦不住,最后还是爱女如命的云老爷认输了,重金礼聘各地的名厨来教导女儿,培养出云纤纤一手的好厨艺。 当年就已经固执非常的云纤纤,本来以为她的倔性子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已经磨得圆滑了,现在证明她只是隐藏起来了,一旦爆发,就是恐怖非常。为了一段年少的心动,而这么坚持的人,在这世上还有几人?有时固执到可爱的地步,让他想不帮她都难。 "你......"气闷地看着这个一直戳她痛处的男人,"我做什么不用你来教啦!" "遇到困难就躲在这里借酒浇愁,这样的云纤纤,我也懒得教。"拍拍衣袖,大少爷去休息了,累半死还要跑来对牛弹琴,他黎悠扬,真是越来越善良了,这怎么可以? 刚走出小花园,就听到闺房里传来强烈的掀桌声,然后是阵阵凌乱但坚定的脚步,一抹娇小的影子从他身旁掠过,一眨眼就失去了踪影。 这个小女子,不是牛,她是一头狮子,被惹恼的母狮子,韩玉竹送到她面前来了,请她,好好"享用"吧。 "开门、开门、开门!"用力地拍着紧闭的朱红大门,将那金灿灿的铜门环使劲儿往门上叩去,"韩玉竹,你这个烂人,给我开门!"剧烈的响动,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特别地惊人。 直冲左丞府,她云纤纤今天不要做什么温柔体贴的女人,她要来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 半响,大门才拉了开来,衣着整洁的俊美男人出现在门口,剑眉朗目,高挺的鼻子和漂亮的薄唇,再加上额心的那一点红痣,飘逸脱俗,干净优雅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的喝醉酒的女人,他的眉又皱了起来,喝得乱七八糟,不在家好好躺着,竟然跑过十几条街,来到他家闹,这个女人果然就如同他当初所预料的那般,是个麻烦,还是个大大的麻烦。 还好,娘在几天前就去佛光寺礼佛,而他又素来喜欢安静,家里的佣人本来就不多,全都陪着娘去了,现在偌大的左丞府就他一人,不然出这事儿就闹大了。 "哼,舍得出来了?"云纤纤盯着那张现在看着仍然让她心动不已的脸,用力推开他挡住门的身子,脚步有些凌乱地走了进去。 "喝醉了就回去。"他站在门边,冷冷地道。 "我偏不。"她挑衅地望着他,也学他冷冷一笑,"我是来找你算账,没算清前,休想我会走。" 再次忍耐地闭了闭眼睛,知道一时半刻也不能将这个女人赶走,他将大门关上。还好,皇上御赐的左丞府独立成栋,没有什么左邻右舍,不然,麻烦更多。 "你说、你说。"还未完全转过身来,满身酒气的女人已经逼近他,让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是已经火大的女人根本就不给他闪开的机会,直直扑到他身上来,还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她的"算账"。 "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如猫般的媚眼直直地瞪着他,脸儿与他的距离只有几寸。 太接近了,已经超越过他的安全距离太多,近得让她说话的热气直直吐在他的脸庞,那混和着酒气的灼热气息,让他全身僵硬不自在。 他是真的不喜欢与女人太过接近,每次与女人在三尺之内的距离,他就会全身僵直不能动弹,从心底涌上一股排斥的感觉,让他不舒服极了。 伸手想要将她扯开,可是平常就已经力道不小的女人,在喝酒之后变为神力女,完全不能扯开她分毫。 "说话,姓韩的,你给我说话。"她不想思考,就让自己随着本能去行动吧。反正思考与不思考,都不能改善他们的关系半分,她懒得去想了。 "先进房再说。"暗自叹了口气,在浑身不自在的情况下,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先将她哄进房,总不能两个人在这深更半夜地,站在前院里说话吧?到房里让她喝杯茶解解酒,看能不能将她的理智唤回来。 "进房就进房,怕你不成?"她本来就是要登堂入室,与他将帐算得清清楚楚,忿忿地放开他的衣领,率先往后院走去。 "是书房。"见她的方向不对,他忍不住开口。 "我偏要去你的卧房。"她一脸你奈我何的挑衅表情,就是要去卧房,了不起啊,每次对自己的私人领域有强烈的独占欲,从来不让她踏入半步。就连书房,她本来也是进不去的,要不是老夫人领着她进去,只怕她现在还只能在外面徘徊。 醉酒的人,毫无理智可言,与她争辩,只怕更引起麻烦,卧房就卧房,他就忍耐一次,因为很明显,这次她完全是打算不讲理的,他拗不过她。 用力地将门推得大开,晶亮的眼儿一扫,哼,果然是韩玉竹式的风格,整个房间虽然宽阔,但是却一览无遗,简单得让人怀疑这真的是他们霞霭国这样一个大国的左丞相府吗? 进门的左边就是一张大得出奇的书案,上面又像书房般摆了一桌的笔啊书之类的东西,再就是一个木制的衣柜,简单的桌椅和一张大c黄,很有韩玉竹的感觉,整洁干净,但是太过朴素。 联想起自己那精致的闺房,韩玉竹的卧房,寒酸得让她差点掉下眼睛来。 这样的房间、这样的摆设,她小姐一般是连踏足都不肯的,可是这是他的房间,他最隐秘的地方。房间里有着一股淡淡的味道,那好似他韩玉竹所独有的味道,清新地如同春天旷野的糙地般,让她踩着脚下的地板都觉得轻飘飘地。 "凳子在那边。"这个女人搞什么鬼?怎么无视桌椅,直接往他的c黄铺走去?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回头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偏要往那一直吸引她的大c黄走去,干净洁白的棉质c黄单,整整齐齐的薄被和摆放得宜的枕头,这个男人,真是生活得一丝不苟,明明就不如自己的丝质c黄单被子华丽舒适,但她就是想躺到上面去,狠狠地打个滚儿,将他的气味抱个满怀。 前进的步伐被拉住了,抬头一看,是那个一脸不自在的男人。 "坐这边来。"想要将她往桌边拉,让她进来卧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隐私如c黄这种东西,他实在不想与一个女人分享,而他只要一想到她躺在他c黄上,那种感觉就让他全身的不舒服,还有一丝丝的不明所以的感觉。 "你现在想要主动碰我了?"云纤纤甩开他阻拦的手,总是这样,总是只有在要拒绝她的时候,他才会接近她一点点,还带着满脸的不情愿与勉强,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只是喜欢他,单纯地喜欢他而已啊? 为什么不给她一点的机会,为什么要无视她的爱恋?他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喝得醉醺醺,也就算了。现在还要硬闯男人的卧房,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就算你是个酒楼的老板娘,也不该如此随便。"他不想说这种重话的,但天生的守礼教与循规蹈矩,让他实在受不了她这种离经叛道的行径。 他还要教训她?认识这么久来,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多话的一次,可是却是为了教训她?是啊,她是需要被教训,教训她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木讷不懂情趣,也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的不喜欢女人,无视她的付出,践踏她的一番心意。 她为什么就是这么蠢,这么笨,世上那么多有钱有权又喜欢她的男人不要,偏偏要喜欢上他。 "夜深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吧。"她这个样子,看来也不可能会喝茶解酒了,与他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本来就于礼不合。 "我偏不走。你不喜欢我在这里,是吧?"她退后几步,一直到腿儿抵到c黄边缘才停下来,"我为什么要管你喜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乎你喜欢的东西?看看这个衣裳。"拉起那身绿罗裙,"老夫人说你只中意绿色,所以我从知道的那天起,就只穿绿色的裙裳;她说你喜欢清淡一点的食物,我天天想尽心思做出清淡的东西,想让你吃得开心;她说你喜欢安静,喜欢看书,我每次来找你都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儿声响,结果呢,做到你喜欢又有什么用,你感动过吗?你有正眼看过我吗?" 定定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快得让人抓不住。 "没有用,全都没有用,做尽你喜欢的事情又如何,都不能让你喜欢上我。我为什么要做?为什么?"情绪完全失控,用力地扯着身上的裳裙,"去它的绿色,我就喜欢桃红色,就爱穿桃红色,偏不要穿绿色。"如水般丝滑的衣裳在她的蛮力拉扯下裂了开来,露出里面淡绿的肚兜,清新的绿色衬着雪白如凝脂的肌肤,在烛光的照耀下,漂亮得惊人。 她,真的生气了,这是韩玉竹看到她这举动的第一个反应,这般失控,根本就不像他认识的那个云纤纤。他真的有伤她这么深?可是他们才刚认识不久,会有多深的感情?凡事讲求逻辑的他,根本就想不通。 不过不能再闹下去了,她身上的衣裳都快被她撕掉了,肌肤越露越多,这怎么可以?再不情愿,再不自在,他还是上前想要阻止她疯狂的行为。 "够了,够了!"想要抓住那在衣料上施暴的小手,可是她现在力气真的非常大。 "我才是受够了,再不要做你喜欢的那种人,你也根本就不喜欢任何人。"气闷的小人儿推开他的手,再将自己的水湖绿的裙子解下来扔到一旁,看到自己连亵裤的颜色都是水一般的绿,心里的气久更大了,过分,连肚兜和亵裤都是他喜欢的颜色,自己可以再不争气一点,做到这么彻底,不想要,通通都不想要! 气到极点的娇媚人儿直接动手除下那碍眼的水绿,如玉的肌肤一大片一大片地暴露出来,让韩玉竹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只是这一下的迟疑,那躺了一地的水绿裳裙如同夏天清晨最清澈的湖水般流泄一地,而那站在湖水中央的碧波仙子,赤裸的如同刚出生的婴孩一般。 这,就是那让许多男人朝思暮想的美丽女人,一身的玉骨冰肌,完美地让人屏息,一头乌黑闪亮的青丝经过刚刚的一番挣扎已经披散下来,秀气却又微微上扬的眉毛,显露出主人的倔强脾气,如扇子般浓密翘卷的羽睫下有着一双晶亮柔媚如水的眼睛,和一张让人一看就想深深吻住的鲜艳嘴唇,线条优美的脖子和肩膀,丰满晶莹的玉rǔ和让人不盈一握的柳腰,纤细的腿儿,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都是老天爷厚爱下的产物,美丽得让人屏息,更加让人手痒。 他忽然觉得呼吸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虽然在她衣裳尽褪的那瞬间,他连忙转过身去,可是良好的视力已经让他将她的娇躯印入脑中,闭上眼睛,她完美的身体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竟然敢给她转过身去!云纤纤不由得气结。她裳裙除尽,他却只会转身,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可恶,不想看是吧?偏让他看。 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腰,使劲儿将自己贴靠在他的背后,明显地感觉到他全身一僵硬得就像石块一般。然后再是激烈的挣扎,想要将她推开,可惜她铁了心要让他不能再次将她推离,他越用力,她便粘得越紧。 有时,真不能小觑了心意坚定的女人的力道,他,推不开她。 柔软的rǔ房贴在他的背后,随着他们之间的动作,揉弄着他,虽然是隔着衣裳,但仍是挑逗十足,从来都没有与一个女人如此靠近,心,突然慌了起来。 "你冷静一点。"挣不开,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学习武艺,让一个小女人制伏得死死的。 "好啊,冷给你看。"干脆钻到前面,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他。 他们的第二次接吻,两个人依然是经验青涩得可怕的人,完全没有接吻的技巧可言,她只懂得唇与唇的碾转厮磨,接下来要怎么做根本就不知道,一切全凭本能。 舐 他努力再唇与唇之间拉开距离,稍稍推离她,"你......"能说的话,就只有这么多了,酒给了她非比寻常的勇气,用力将他一推,就将本不是肌ròu型的男人推倒在卧铺之上。 随即压上他,再吻了下去,光是唇与唇的摩挲不能满足她了,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他,在他的脸上狂乱地舔舐着。 小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着,杂乱无章地想要剥除他的衣裳,这太超过了,他不能忍受这个,伸手抓住她的小手,"云纤纤!你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清醒?清醒可以让我得到你吗?"她认真地看着他,眼神是流露出情感不得所愿的痛苦,"玉竹,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 那双充满祈求与爱恋的眼眸,他竟然不敢看,平静的心波被她这般不按理出牌搅得乱了。 第六章 示弱,从来都不是她云纤纤会做的事情,当年即使是被逼入绝境,她也情愿选择自绝也不愿哀求。 可是今天,为了他,为了自己那份挡也挡不住的爱恋,她求了,哀求着这个冷淡的男子,希望他能给她一点点的希望,让她觉得自己的爱情还是有机会的。 "不可以。"那么漂亮的嘴唇,却吐出来那么伤人的话语,他扶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从身上拉下来,这样呼吸间都是她的芬香,让他明明拒绝的话语都显得不确定。 本来以为伤够心了,谁知道还是被他这句话给伤到了。 "不行吗?那就试看看吧。"原来做弱者,根本就不能得到所爱,她此生唯一的一次软弱,还是不能让她得到他的一点点的怜悯,只是让她的自尊丧失,多么可悲,既然他不想要她的爱, 那么就让她得到他的人吧。 下定决心,手指在他的胸口一点,全身不能动弹,这个女人竟然点他的穴。 "云纤纤,你竟然……"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可以大胆到这种地步,他秀气的脸庞冷冷地冻结了。 "你再说一句我不喜欢听的话,信不信,我可以让你连话都说不出来?"区区哑穴,还难不倒她,手指在他嘴唇上轻轻地划着,带着十分的危险。 虎落平阳了,他瞪着墨瞳,无能为力。 她,就像一个恃武凌弱的卑鄙小人般,强行亲近着自己原本伸长了手也触摸不到的男人,她很过份,真的很过份。可是天可怜见她满腔的爱恋,却遇上这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就让她任性这一回吧。 她不想再去想什么道德与理智的问题了。一切,都留给明天去解决,今晚她就想恣意妄为一回! 素色的棉袍在纤白的小手下一一地解开了,他的身体也随着衣物的离开而裸露,他拥有的是读书人所具有的白皙肌肤,因为没有习武,全身并不是垒垒的肌ròu,但也不是那种纤白无力的男子,他的皮肤光滑平实有弹性,虽不结实,但很紧实。 两人,终於可以毫无阻碍地肌肤相亲了。 云纤纤跨坐在他的腰间,握住他的大掌,放在颊畔轻轻地摩挲着。 "玉竹,你的身体好漂亮。"伸舌舔弄着他修长的手指,长年握笔,指间带着薄薄的笔茧,被她细细地舔舐,轻轻地吸吮着。 腹间涌起一股陌生的热潮,他的心跳加快,这个女人是妖精,彻彻底底的妖精!当他的手指被她这样吸吮,某个部位也开始火热起来了,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被影响,快想想别的,对了,微沙江…… 两只手掌都舔了个遍,她俯下身来,将嘴唇印上他的脖子,一吻一吮,一吸一舔,湿湿的吻印从脖子延伸到胸膛,当她抚过他的rǔ头时,听到他的呼吸忽然加快。 "这里有感觉了是吧?"抬头朝他绽放一抹绝色的笑容,眼中闪着淘气的光芒,低下头将一枚浅色的rǔ头含入嘴里,重重地吸吮起来。 咬牙吞入差点出口的呻吟,他怎么了,为什么身体会越来越热,对她的动作有了反应?不是讨厌女人的吗?为什么现在他完全想不出要推开她的理由?他的身体,已经苏醒了…… 全身赤裸的美丽女人,俯趴在他的身上,随着她的亲吻,她坚挺的rǔ房也在他平滑的肌肤上揉弄着,敏感的rǔ头与他纯男性的肌肤相贴,为两人带来相同的震撼。 将男人的rǔ头吸得坚硬又湿亮,她的亲吻逐渐往下,吻过结实的腰,越过乌黑浓密的毛发,来到了最重要的部位。 这就是男人吗?云纤纤有几分失神地望着那生气勃勃的部位,紫红色的粗壮男性上,布满了垒垒的青筋,圆硕光滑的顶部,有一个小小的口一张一合着,而欲身上的青筋也随之一鼓一胀的,看起来好有侵略性。 暗暗地吞了下口水,这个韩玉竹,看起来身材瘦瘦弱弱的,谁知道除下衣裳,这里却是大的可怕,即使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在生意场上混久了,那些个腥荤之事也常耳闻,虽然没有比较,她也知道,韩玉竹这个尺寸,是在是有点让人吃不消。 她的心里升起了恐惧的感觉,她真的可以做到吗?感觉好可怕。 "别再继续了,云纤纤。"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但尚有一丝理智的脑袋里,还是让他开口阻止这个女人,别将事情发展到他们都不能反悔的地步。 他只是想要自己简简单单的平静生活而已,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固执,说喜欢就喜欢,说爱就爱,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给他? 一句话,又将心生退意的云纤纤给激怒了,他不想要是吧?那她偏要做。 小手直接抚上那男人的生命之源,缓缓地搓揉起来,动作虽然大胆,但她还是生涩而笨拙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挑逗他,她只能凭着本能,上上下下地抚弄着,看着下面圆圆的软袋,一时好奇又伸指去捏,软软滑滑的,还略带凉意。 "嗯……"这个女人!这种刺激太过强烈,让他止不住自己的声音,呼吸变得又粗又重,大掌紧紧地握成拳,想要找回一些些的理智来抗拒这种舒慡的感觉。 "原来你喜欢这样。"她邪邪一笑,加重抚弄的力道,再用柔嫩的掌心去摩挲着圆硕的顶端,拇指的指尖不经意擦过那个小孔,换来他一声喘息。 她笑着握紧手中的男性欲望,太粗壮了,一只小手根本就圈不拢,只能这样勉强握着再上下抚慰着,时不时用指尖轻轻刮着他的那个敏感小孔,让他呼吸更加紊乱,她其实只是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女人,这番举动,恐怕是淘气的玩弄多过挑逗。 可是无心的挑逗,也有着惊人的效果,他顶端的圆头泌出了点点粘稠透明的液体,这种视觉上的刺激,不知道为何让她觉得喉咙乾涩,好想去舔一舔,想到就行动,云纤纤俯下身子,舌头在那粉嫩光滑顶端轻轻地一舔,唔,这种味道,有点腥、有点涩,又有一种男性独有的麝香,混合在一起,是韩玉竹的味道,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排斥。 现在在她嘴里的,是她最心爱的男人…… 随着粗大的欲望舔弄着,粗粗的舌蕾划过鼓动的青筋,带来别样的刺激,再将那软囊含入口里,细细地含吮着。 听着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的身体也变得好奇怪。rǔ房沉甸甸的,rǔ头硬得如同石子一般,最羞人的是,她的私密处竟然变得潮湿和空虚,好想被抚慰。这种不得满足的感觉,让她加快嘴上的动作,深深的含吮,重重地抚握,舌头的舔弄,牙尖的细噬,感觉到嘴里的男性欲望越来越粗大。摆动得很厉害,而她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也顺着他紫红的欲身流了下来,将他的毛发弄得湿漉漉。 她觉得好难受,原来在挑逗心爱的人的同时,自己受的影响不会比他少。 "玉竹,怎么办?"吐出被她含吮得湿亮的男性,她无助地将身体贴住他,急急地摩擦着,女性的私花与他的粗壮相摩挲,水液从身体的深处泌了出来,将他的身体染湿,"我好难受……" 摩擦的快感从私处传来,可是随着这种快感而来的是更强烈的不满足感。 她好空虚,好难受,为什么,挑逗到最后,竟然让她这么难过? "云纤纤。"这种挑逗实在是太过份了!他全身泛起潮红的颜色,血脉喷张!呼吸急促的好像经过剧烈的跑动般,韩玉竹有生以来第一次怒吼:"解开我的穴!" "不、不要。"原来面对自己心动的男人,会让她情动得这般厉害,她只会凭着生物的本能用自己的私处去与他的欲望想擦,扭动着小屁股,想要将他纳入体内,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这么做,每次圆头抵住入口,都因为她的心急而滑开来,她怎么做都不对,可是这样又加重了欲望的燃烧,让她更加心急。 "解穴!"粗重的喘息加上严厉的嗓音,让云纤纤屈服在这种男性的威严之下,鲜艳如同花瓣般的嘴儿嘟了嘟,颤抖的指尖勉强定住内力在他的肩上一拂…… 男人如同野兽般反扑,将她压入c黄榻之内,膝盖略一用力将她的腿儿顶开,男性的欲望在她的私处滑动着,找寻着。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具有动物性和侵略性,天生的本能也更强烈,虽然也是半丝经验都没有,甚至比起云纤纤来,他连听人家讨论这种事情都没有听闻过,可是身体接管了理智,男性的欲望天生就知道属於它的巢穴在哪里。 圆硕的头找到了那两瓣花唇里面的神秘之处,腰部略一用力,直接不客气地一戳到底。 剧痛在身体的深处爆炸开来,云纤纤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是一个处子,虽然身体已经情动,但完全没有前戏,让她泌出的滑液根本就不足以容纳他。 偏偏这个被她挑逗得失去理智的男人,脑里完全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一等男性尽根没入她的体内后,那剧烈的收缩与紧窒也让他脑中残留的理智褪去得干干净净,交给欲望来主掌,伏入她被迫大张的腿间,轻轻地抽出,再重重地cha入,展开了狂猛的捣弄。 鲜血混合丝丝的爱ye,随着他剧烈的动作从他们交合的部位一点点地被带了出来。落在洁白的c黄单上,如同雪地绽放的红梅一般。 "好痛,不要了!"女人最娇嫩脆弱的部位,被如此粗暴地对待着,她尚未适应破瓜之疼,就要承受他猛烈的攻击,那种疼痛可想而知。随着他的动作的加快,痛楚也在加深。 "现在你会说不要了,嗯?"在她的腿间耸弄着,嘴唇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云纤纤,今日的痛,都是你自找的。"他的拒绝她视而不见,那般的挑逗,现在就要承受自己酿的苦果,反正已经堕落了,那就放纵吧。 握紧她如柳枝般柔软的腰,用力地在她身上抽cha着,将她不断地往上顶去,丰满的rǔ房随着他的顶弄而荡起绝美的rǔ波,吸引他的大掌前去搓揉,紧紧一握,再松开,重重地揉弄,雪白的rǔ房被他揉得红樱片片,rǔròu迸出他的指间。 "啊……饶……饶了我……"好痛,这种痛楚像是无休无止般,乌发如同蛛网般在枕上披散开来,脑袋在枕上摇动着,精致妩媚的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却又是另外一种凄美的绝色。 发丝凌乱,墨玉般的眼眸定定地盯着那被他凌虐的女性私花,可怜的肿胀花瓣辛苦地包含着他的粗壮,嫣红的贝ròu被他搅进翻出,每一下的抽出,都可以带出一丝丝的樱红与淡淡的水液,再重重地用力戳刺进去,她,又将他全部吃进去了!这种淫美的景象刺激得他发起狂来。 臀部快速地在她的腿间挺动着,每一下都是沉沉的戳刺,不断地将她被顶到c黄头的娇躯拉回来,让她的娇嫩承受着他越来越激狂的抽撤,室内响起清脆的ròu体拍打之声,和着坚实的大c黄被摇动的响声,为深夜的宁静带来不寻常的躁动。 "好难过……"他的举动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感受,明明那么痛苦,却又夹带着一丝丝的快慰,好像痛得极点,也会带来欢乐般。 那种绝美的快感从她的身体深处窜起,让她的呻吟之中带着快乐,一声一声带着泣音的嫩嫩女音,催促得身上的男人更加猖獗。 她的眼中,身体内,看的、被侵入的,全是满满的他。是他,韩玉竹,她最心爱的男人,此时此刻,与她亲切地交缠在一起,男人女人,以一种想象不到的方式结合在一起。 眼里泛起一层模糊不清的红雾,纤白的手指随着快感的加强而狠狠地抓入他的后背,痛,还是好痛,可是也觉得好快乐,那种痛与乐的交织,让她无从发泄,只有用指甲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让他也同她一般,流血,痛楚。 年轻的身体,初次的交欢,身下的女人如同世上最诱人的妖精一般,吟唱出动人心魂的歌曲,当后脊窜起那如同死亡般的快感,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如闪电般击中了他,用力地贯入她的娇嫩之中,黑亮得如同子夜般的眸子紧紧地闭着,额间的红痣鲜艳地如同要滴出血一般,喉间泛出低低的吼声,双手紧紧地抓握住她肿胀的rǔ房,在她痉挛的花穴中激射出浓稠的精液。 有软又嫩又紧又热,这是云纤纤的身体,这个女人,比任何女人都要接近他的灵魂,清白的身体为了她而染上尘世的欲望,平静无波的思绪,从此再也回复不到最初。 既然,她执意要释放他体内的野兽,那就来吧,一起在这复杂的世界里浮沉吧! 云纤纤长达整整五天的消失,让翠红哭肿了双眼。 真是莫名其妙,小姐那天晚上到底上哪儿去了?怎么好好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黎少爷,我家小姐到底上哪儿去了?"那晚她守在园子里,一直到看见黎少爷进屋子,才放心地去睡觉,小姐情绪不稳定,她也不敢轻易走开。黎少爷来了,她才敢放松下来,可是谁想得到,小姐竟然就这样不见了,呜,还她的小姐来。 黎悠扬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该死的,竟然预料错误。他本来以为那天晚上激了纤纤一下,让她去找韩玉竹,想说怒火中的女人,说不定可以给他们的感情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结果,最意想不到的那个人就是她! 纤纤竟然没有去找韩玉竹,而是直接给他玩失踪,最开始的那天,他还在想,难道两人情到浓时,难分难舍?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他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而根据他的消息回报,韩玉竹在皇帝临朝后,每天都准时上早朝,并留在相楼处理事务,行程与往常并没有一点不同。 这就奇怪了,他连忙到左丞府去,向来开门的丫头随便问了几句,一点点盘问的技巧,就得到他要的消息,云纤纤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在左丞府内。 她到底去了哪里?如果那晚她没有去找韩玉竹,那她去哪了?心里的担心也让他没有心情去应付一个爱哭的丫头,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跑哪里去了,连他手下的人都查不到半点消息,就好像一个人无端端地蒸发了一般,让人心里担忧到极点。 "呜,黎少爷……" "翠红,你闭嘴。"别看他整天笑嘻嘻的,其实少爷脾气大得着。只是遇到自己疼爱的妹妹,特别有耐心。 黎悠扬的随便一瞪,就还给了他安静的空间。 呜……黎少爷是个好可怕的人,翠红哪里还敢再问他?再担心、再难过,也不敢再烦着他,只好抹着眼泪往房外走去,刚跨出大门,看到不远处的身影,生怕是自己哭太多眼花,连忙再用手揉了揉,仔细一看,是了,那风华万千的女人,除了她家小姐还会有谁? "小姐!"惊喜地唤着,飞快地跑到云纤纤的面前,"你上哪儿去了,让翠红好担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安抚着哭泣的丫头,一抬眸,就看到那闻声而来站在门边的男人。 "云纤纤,你这个女人,给我说清楚,这几天上哪去了?"咬牙的声音从黎悠扬的嘴里传出,他不想恼的,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真是的,有什么可问的,我不过不开心出去散了散心,担心什么?"她一身漂亮的百凤朝阳绿萝裙,像片轻云似地飘入房内,伸手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一口饮尽,"外面的天气好热。" "去哪里散心?"这个女人,真是悠闲得让人手心痒痒。 "翡翠山,那里山清风凉,夏天去最好了。"抚了抚刚刚被翠红撤乱的裙子,"翠红,这几天飞云阁没什么事情吧?" "一切正常。"多亏小姐平常训练有素,即使小姐突然不见踪影,他们虽然忧心,但仍各司其职,让飞云阁可以照常营业。 "那就好。"手儿随意地挥了挥,"你快去厨房给我端些点心来,从山上下来,可把我饿坏了。" "好。"虽然有满肚子的疑问,但小姐饿了,她还是赶紧弄些吃的来是正经。 打发走一只小麻雀,还有最大的老鹰守在这里,云纤纤暗暗地叹了口气,看着那一直望着她深思的男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你没有去找韩玉竹?"她那晚的表现,明明就是要去找他算账的,怎会没去? "本来要去的,可是走到半路,被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就没去了。"抚着衣衫上的精致芙蓉花瓣,淡淡地说道。 "既然没去,为什么没回来?"大半夜地往山上跑,太古怪了吧? "就是突然不想回来,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静一静,你知道的,有时候也想要一个人独处。"她认真地看着他。 她的神色太认真,而他自己也确实去打听过云纤纤没有在韩家出现过,所以,黎悠扬相信了她,"下次再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我绝不饶你。" "最喜欢玩消失的人到底是谁?"她娇笑着望着他,明明是他大爷总是想来就来,想走就不打招呼地走人,现在倒好来指责她了。 "真是的,长这么大还让人cao心。"真想狠狠地犒赏一下这个女人的屁股,来补偿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不过…… 黎悠扬捶了捶肩膀,准备回去睡大觉,这几天的担心,没睡一个好觉。现在她人回来了,他就懒得理她了,想问的话,还是咽回去了,不是没有看见她眉宇间的疲惫与难过,可是他知道,现在的她不想谈,所以他识趣得很。 这个傻丫头,躲开又如何,感情的事,身子躲得再开,心也逃不了,经过这些天,恐怕她也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吧? 第七章 吃完点心,再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躺在绵软舒适的丝质卧榻之上,满头如瀑的青丝垂在榻旁,一边晾干,顺便休息。 一闭上眼,明明就躺在舒适无比的丝绸之中,柔软、舒适、冰冰凉凉的,可是脑海里、心里,想念的却是那朴素至极的棉质c黄单,还有那个男人…… 初次的体验,热切的ròu体交缠,汗水、鲜血、黏稠的体液还有粗重的喘息,年轻不知疲惫的无数次交欢,都在天光初透薄薄的纱窗时静止下来。 当房间隐隐透来晨曦的亮光时,理智又重新回到两人的身体里,那在黑夜里被释放的野兽终于在白天里收敛起狂野的性子来。 他们都醒着,他的一部分,还深深地埋在她的体内,沉重黏腻。不到一柱香前,他们还热切地交缠在一起,可是现在当一切激情褪去,出现在两人之间的,只有沉默。 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她的身体,有着怪异的疼痛,私密处又酸又涩,身体如同被几十万匹战马辗过一般,而脑袋也因为宿醉在疼痛着折磨着她。 明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痛,可是脑袋却不受控制地运转着,想要将自己的尊严从这种尴尬的境界中挽救回来。 "你……"刚一开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这种嘶哑破碎的嗓子真的是自己的吗?刚刚还没发现,可是现在一说话,就知道整夜的呻吟与哭喊,对自己的嗓子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他闭着眼睛,听若未闻,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能泄露心思的地方,嘴唇紧抿着,神色平静,彷佛睡着了一般。 一个男人,长着这么长的睫毛,真是一种罪恶,她傻傻地望着他的脸庞,心里泛起一种怪异的酸疼感。这张脸庞,就是这张脸庞,如果说最初的心动,是因为他天生的好相貌以及难得的善良,那么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知道,她喜欢这个男人,其实没有任何特殊的理由,仅仅就是单纯的喜欢。 喜欢他看书的样子、喜欢他不喜多言的个性、喜欢他面对任何事情都是淡然若定,也喜欢他总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甚至连他吃东西的模样她也爱到不行。一想到每次他都皱着眉,将不喜欢的食物吃下去的样子,心里有一个角落悄悄地融化了。 这个男人,看似不挑食很好养,其实,在内心深处他怪异着呢,喜欢吃清淡的食物,少油少盐,但又要味道够好,喜欢吃蔬菜,但只限于几种,对于其他的,他会吃但是吃得很勉强。 比较少吃ròu类,但也特别钟情于几种ròu,对于羊ròu,他基本上是连碰都不碰的,可是他对于自己喜欢与不喜欢的东西,都会接受,不了解他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些都是她在这段日子的相处中,逐一发现的,每次发现他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她都会开心好久。 真是惨啊,原来她真的,爱他爱惨了。 可是,他不爱她,昨晚其实从根本上来说,是她强上了他,强占了他的清白。原来到最后,她还是抵不过恶魔的诱惑,采取了黎悠扬的锼主意,用自己的武力强夺了他。 再往深里想,根本就是她自己很卑鄙,从心底里想要得到他,何必再拿黎悠扬当借口来欺骗自己? "昨晚……"她清了清喉咙,总要把事情说清楚吧?"其实……那个昨晚……" 认真地盯着男人的脸庞,希望他会睁开眼睛,告诉她,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她,愿意接受她的感情。 可是韩玉竹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明明没有睡着,可是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还是不喜欢她,甚至连张开眼看看她都不肯,当然了,她昨晚违背他的意志,强占他的清白,他不恨她都奇怪了,哪里还会说喜欢她?云纤纤啊云纤纤,你真是世上最傻最可怜又最卑鄙的女人了。 "昨晚的事情,只是我酒后失态,你不必放在心上。"一时冲动,话语像连珠炮似地出了口。 韩玉竹慢慢地张开眼睛,漆黑的如同世上最珍贵的墨玉般的漂亮眼珠直直地望着她,那么深邃又那么神秘,再加上一脸的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可恶,说到不用他负责任,他就看她了,本来处于自厌的心情之中的云纤纤,情绪立刻就转换了,脾气一下子又被激了上来,小嘴开始不受控制,"不过经过昨晚,本小姐发现你这个人还挺'好用'的。"故意带着恶意的笑容,望着他,哼,看你还怎么保持冷静。 没反应?很好,该死的! "你韩玉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原来体力还不错。"死男人,说到这地步了,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的思绪为何。接下来说的话,完全就是她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的,"既然我亲自检验过了,也挺满意的,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就可以来找你解决。毕竟我对于成亲一向都不感兴趣,而对这男女之事感觉还不错。" 他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神采,速度太快,让她抓不住含意。 "换言之,你韩玉竹,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地下情人,只要我想要,你就要负责解决。"邪恶地拉下他的头,在他紧抿的双唇上亲了一下,唔,好疼,原来连嘴唇都被这个男人给吻得肿了、破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冷冷的声音从男人的嘴里传出来。 音调是那么冰冷,口气又是那么冷淡,明明两人现在的身体还交缠在一起,可是他的语气,好像两人根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人一般。 哪怕日后会后悔今天所说的话,但云纤纤天生的傲气让她不服输地瞪了他一眼,"想想看,我朝最风光霁月、洁身自好的左丞相韩玉竹,竟然与飞云阁的老板一夜风流,这种辛辣的消息,我相信朝中很多大臣不论真假都很爱听吧?尤其是,想坐上你这个位子的人。" 他为什么还是这么平静?事关他的前途,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话既然说出口了,戏还是要唱全,"对了,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韩丞相不喜欢女人,一旦这个消息传播开来,会有多少的野花野糙来骚扰你,到时候,只怕你烦不胜烦。" "你在威胁我?" "很明显不是吗?"既然做不了他心爱的女人,那么就做让他最厌恶的女人吧。至少这样,在他的记忆里,她云纤纤不会是一个陌生人。 她在走一条完全没有退路的道路,而这个道路的尽头,等着她的永远不会是心爱男人的回眸,只怕充满的是苦涩与不堪,可是无所谓了,只要能得到他,哪怕只是像这种威胁来的,她也认了。 沉默半晌,他眼里闪过了一丝了解。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他的神情太过复杂,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她,也读不明白。 "我云纤纤长这么大,悔字怎么写,现在还不知道。"吹了吹指甲,纤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唇,"既然你不反对,那么来盖个章吧。"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良久,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那是他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笑,让她看傻了眼。 他一定很少笑,这是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句话。因为这样的韩玉竹,真的是漂亮,对,就是漂亮,让人惊艳地不可思议,本来带着几分秀气的男性面容,因为那抹淡笑,竟然如同绽放的雪地莲花一般,展现出绝世的璀璨风华,让云纤纤看傻了眼。 本来是舒服地窝在他的怀中,却被他一把压进c黄褥之中,那埋在她体内深处的男性欲望蠢蠢欲动。 "你……"要干什么? 男人接下来的行动回答了她还未问出口的话,已经恢复生机的男性热铁重重地抵入她的深处,再完全抽出来,又一次深深地戳入。 才刚休息的女性私处,身子本来就是极度的敏感脆弱,当粗热的男性欲望与她软绵水嫩的ròu壁相摩擦时,那带来的强烈麻意充斥了她的感官。 每一次的抽动,将他之前射入她体内的白浊液体带了出来,混合着女性动情的水液,慢慢地渗入身下的棉质c黄单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湿湿的印子。 她的身体真是极品中的极品,这样的女人,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留住男人?韩玉竹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灼亮的光芒,身下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停止,让硬实的男性在她水滑的花穴之中抽送着,享受着她绵密的包围与紧缩。其实云纤纤的心思,真是非常好懂,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去做一个酒楼的老板娘,在那种复杂的场所里打混? 还是她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这般的单纯与无助,逼到极点的反应,还真是耐人寻味。 俯下身子,嘴唇寻找到那雪白rǔ房上挺翘的rǔ头,舌头绕着粉嫩的rǔ晕舔舐着,再深深地将整个嫣红含入嘴里吸吮,突地用牙齿重重地啃她一口…… "好痛……"女人娇媚的呼疼声响起,撒娇地用手cha入他黑亮的发丝之中,舍不得推开他,只想让他放轻力道。 他理都不理,只是在她胸脯上热切地吸吮着,另一只大掌将受冷落的那抹晶莹包覆起来,重重地揉弄着,而身下的男性也恣意地抽送着。 感觉好刺激又好舒服,滑漉漉的水液不断从他们交合的地方被带出来,每一下动作都传来湿亮的响声,让人听得脸红心跳。 "玉竹……"她娇声叫着,抚摸着他后背的小手催促地轻拍,她想要他吻她,想要那热烈的唇舌交缠。 男人这次没有为难她,依依不舍地从玉rǔ中抬起头来,封住她呻吟的嘴唇,舌头探入她的嘴里搅弄着、吸吮着,扫遍每一个细小的角落,细细地舔过每一颗洁白的牙齿,经过一整夜的抵死缠绵,他们的吻,充满了爱欲与激情。 "唔……"唇与唇,舌与舌的交流,就如同情人的爱语一般让她心醉,韩玉竹吻她的方式,就好像是爱着她一般,让她沉溺于这种相爱的迷幻里,真想就这样被他吻个千年万年不醒。 快速挺动的男性在无意中刺中一小块绵软弹性十足的嫩ròu,换来身下女人哀哀的叫声,她大敞的双腿倏得用力夹住他的腰,水穴儿收缩得特别厉害。 原来…… 他挺动着健腰,换一个角度,直接戳刺那一处敏感,让圆硕的头部去顶弄、摩擦,每一下都刺在那一小块特别的嫩ròu之上。 "那里,不要……"特别疯狂的感觉抓住了她,这种刺激与普通的抽cha又不同,快感特别强烈,要小解的强烈知觉冲击着她,好可怕,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她伸手想要去阻拦他的动作。 谁知道这个可恶的男人,直接捉住她的小手,让她去碰触自己的花穴,那种湿润黏稠的感觉把她吓到了,忙不停地甩开手。 他并没有坚持要让她自己碰触自己,反而用自己修长的手指去揉弄那挺立在花穴口的婷婷玉珠,重重地揉,直直地掐,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嗯……不要了……"眼泪不停地从细致的眼角往下流,眉间眼角全都是陷入激情的妖娆风情,头儿可怜地摇动着,想要开口求他停下来,可都被他激烈的动作撞散开来。 太多的快感,让她根本就负荷不了,她就要…… 只是重重的几下戳刺,直接让她冲上那极乐的云霄之上,雪白的大腿死死地夹住他挺动的腰,圆润的小屁股抬了起来,小手抓住身下的c黄单狠狠地扭住,强烈如电击般的快意让她的脑门一片空白,莫大的欢愉接管了她的神智,她的整个心魂都沉醉在这种绝美的酣畅感觉之中,春水从她的身体深处流出来,濡湿了两人的交合处。 "话说得那么满,可惜……"韩玉竹在她耳边轻语,只不过,沉醉在极乐中的她根本就无暇去听。 他不顾她正在高潮中的敏感,继续在她绞紧的穴道里寻求着自己的解脱,结实挺翘的臂部在她的股间疯狂地耸弄着,每一下都戳到她的最深处,享受着紧窒小穴的束缚快感。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如浪潮般朝她打来,她根本就承受不了,在一次深深的顶撞之后,眼前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他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潮湿的发丝轻轻地拨到耳后。 "真是个……"摇头叹息了声,"奇怪的女人。" 大掌抚上肿胀的rǔ房,突然粗暴地用力揉捏起来,将布满指痕的雪白莹rǔ恣意掐弄,身下又开始动作,在她那虽然昏迷过去但仍然反应良好的女性甬道内逞欢。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厥过去的那一霎那,等她再次醒过来,韩玉竹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是去做他的正经事了吧?这个男人,虽然真正与他相识不过月余,但是他对公事的认真程度,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打开的木窗吹来徐徐凉风,外面青翠的竹叶与小鸟的清慡啾啭,让她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起身慌乱地想要找衣服来蔽体,可是找来找去都不见昨晚被自己撕碎的衣裳,不过就算找到恐怕也不能穿了。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打开韩玉竹的衣柜,从里面找来一套衣裳胡乱穿戴好,慌乱地跑出了韩府,幸好老夫人礼佛未归,府内空无一人。 她从后门出去后,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思绪混乱地要命,她不想回飞云阁,又不能再留在韩府,乱无目的之下,忽然想起翡翠山上的隐仙寺,年前她曾经去过,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可以给她一个冷静的独立空间,所以她就躲到翡翠山去了,希望可以整理一下自己紊乱的思绪。 可是,没有用,躲得再远,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的,都是韩玉竹,冷静的、微笑的、激情的,她就是这般无用。他都摆明对她没有兴趣,她却像个可怜的女人般,死死地捉着他的一点点小辫子,徒然地想要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痕迹。 原来她云纤纤,也只是这般地可怜、可悲以及可恨…… 岁月并不因为人间的爱恨离合而停下她往前的脚步,夏去冬尽,霞霭国又一次迎来了它的初夏时节。 飞云阁,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的热闹,只是在三楼,却是另外一番的热闹景象。 最大的包厢间雨厅里面坐满了人,只是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一位俊美如天神般的贵气男子,搂着娇媚天成的女人坐在主位上,宠溺地为心爱的女人盛上一碗颜色非常漂亮的清粥。 "这个粥看起来非常特别,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声音充满磁性,眼神流转之处,魅力十足。 "回陛下,这是我们飞云阁独特食物桃花粥。"云纤纤立在一旁,为他们解说着。 "原来桃花还可以做食物,朕倒是第一次听闻。"夏侯烈焰笑望着坐在身旁的宠臣,"玉竹,你有听说过吗?" "'太清方'中写道:'三月三日采桃花,酒浸服之,除百病,好颜色。'既然桃花可以泡酒,微臣想,用来做粥应该也是可以的。"韩玉竹神色平静,认真地回答君主的问题。 "左丞相果然博学多闻,连食物都这般精通。"夏侯如歌转头看向云纤纤,"纤纤,他说得对吗?" "回娘娘,左丞相说得对极。" "你看看,你们俩一个做食物,一个说来源,倒是搭得很。"夏侯如歌看着云纤纤笑意盈盈。 韩玉竹直接当没听到,理都没理。 "娘娘见笑了。"云纤纤心底一慌,面色稍稍一红,"韩大人天人般的人物,哪是我这种粗鄙之人能配得上的?"倒是韩玉竹听到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 还是太快,抓不到是什么含义,云纤纤眼儿一扫,叹息着。 夏侯如歌本来也就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有当真,因此也没有注意到两人那细微的变化。 "那这桃花粥,到底是怎么做的?"她也非常好奇这位每个月为自己赚进无数银两的爱将,怎么做出这么有特色的食物。 "其实很简单,只要在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采摘下桃花瓣阴干,放入粥内,如果经常服食的话,可以养颜美肤。"至于采什么样的桃花,如何阴干,他们飞云阁做的,是别人怎么都学不来的。 "难怪云老板这般娇艳动人,原来与这桃花粥有关。"夏侯烈焰赞赏地点头。 "皇上谬赞了。"云纤纤低下头去。 "娇艳动人,嗯?"夏侯如歌似笑非笑地望了自己的帝王夫君一眼,"皇上要不要将纤纤接入宫中?" "不过在朕的眼里,最美丽的当然还是皇后。"开玩笑,他只是随口夸了夸,可不想惹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气,虽然这个云纤纤是真的不同寻常的漂亮,可是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她夏侯如歌一个人,别的女人再漂亮,再美丽,也入不了他的眼。 夏侯如歌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再看向自家那个如同冰山一般的妹妹,"冰情,你也尝尝这个粥,味道真的很好,熬得恰到好处的碧玉米,再加上桃花的清香,吃起来真是极致的享受。" 谁知道她那个比冰山更冰山的妹婿直接赏她一粒冰眼珠子,"她现在不适宜乱吃东西。"裴超然为夏侯冰情挟了一筷子碧绿的青菜,"多吃些蔬菜对孩子好。" "嗯。"夏侯冰情听话地吃下他为她挟的菜,眼儿却渴望地盯着那摆在一旁的甜点,藕粉桂糖糕、松穰鹅油卷,每一样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 裴超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宠溺的语气说道:"吃完正餐再吃,嗯?" "好。"他说的话,她从来都是听的,夏侯冰情完全无视一起用餐的人,认真地吃着裴超然不断挟到碗内的食物。 夏侯如歌撑着芙颊,叹息地望着这一幕,真是的,即使看了无数次,她还是一样感到惊讶,自己那个从小冷情冷性的妹妹,只有在裴超然的面前才会显得那么乖巧听话,而那个骄傲的裴大掌院,也只有在面对自家妹妹时,才会有那样多情的面容。 爱情,真是有莫大的魔力呀!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化冰山为火山。 晶亮的媚眼一扫,看向另外一个平静用餐的男人,真伤脑筋,如果只看韩玉竹、裴超然和夏侯冰情三人,人家会以为他们霞霭国只会出产这种冰山式的人物。其实这样性格的人,真的非常少,只是很不巧,这样的人,都在今天聚首了。 不过韩玉竹的冷淡与裴超然他们都不同,他不是性格冰冷,而是生性少年老成,循规蹈矩。记得以前为天子师的时候,认真的态度连夏侯烈焰都头疼的。贪玩的他,很难坐下来读完一本书,可是这个韩玉竹就是有办法让他坐在案前,将预定的任务完成。 小小的年纪,就有那种定性,不知道他生下来的时候会不会哭?夏侯如歌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真是难为他了,今天与这么多女人同处一室,恐怕他是真的食不下咽吧?还吃那么认真,很明显这个做任何事情都认真到极点的男人,现在除了吃也找不到别的可以解除他不自在的方法。 有点邪恶地笑了笑,谁叫这个韩玉竹太正经,总是一脸淡定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都不要紧,真想看看他为爱痴狂的样子,肯定精彩极了。 "如歌,是你提议要来飞云阁吃饭的,现在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重臣,唇边竟然还带着诡异的笑容,让爱吃飞醋的夏侯烈焰不满到极点,搞什么,如歌的眼里,只能有他。 这个任性的男人,如歌心里叹着气,忙着安抚那个发脾气的男人,都当父皇了,还是这般孩子气。 她本来是想难得大家今儿得闲,就邀一邀来飞云阁吃顿饭,再加上前些日子她的身份对云纤纤来说,已经不是秘密,干脆就直接带人上门来吃个痛快,谁知道,宴无好宴,来的都是些古怪人。 "纤纤,你坐下来跟我们一块吃吧。"安抚完自家男人,如歌不知道自己第几次提议道。 "娘娘,我再站站,就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了。"云纤纤有礼地回绝到,毕竟,她有酒楼要顾,不能一直站在这里。今天虽然有这群贵客临门,但酒楼的生意一如往常爆满,她该做的应酬,不会因为这些人身份尊贵而少了去。 "那好,你去吧。"知道云纤纤那种执拗的性子,勉强不了她,如歌挥挥手,放她出去。反正该介绍的菜都介绍得差不多了,这些男人恐怕对这飞云阁的食物不陌生,让他们自己品尝更好。 "是。"行了一个告退礼,云纤纤走了出去,在大门关上的那瞬间,颇有深意地看了眼那个一直在埋头吃东西的男人一眼。 他竟然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看她一眼。真是,有够冷淡的。 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关上了大门。 第八章 夜深人静烛光熄。 安静的左丞府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已经进入了酣美的黑甜乡中,只有那位于东面的一隅,也就是左丞府最大的主子,韩玉竹的院落里,传来细细碎碎听不清楚的声响。 巨大的书案,摊开的书籍与奏折,整整齐齐地迭在案桌上,笔筒里的笔一根不乱地排列着,连那刚磨好的墨与笔架上的毛笔,都放得很有条例。典型的韩玉竹的风格,所有的东西,都规规矩矩地呆在它该呆的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错乱。 除了,女人半褪的绿色衣裳垂在纤腰上,葱绿的抹胸被粗鲁地扯了开来,危险地挂在藕白的臂弯间,大大的绿丝萝裙被撩了起来,她跨坐在男人的腰间,腰儿妖娆地摇摆着,身子随着男人的动作而高高低低地起伏着,晶莹圆润的玉rǔ,被男人含在嘴里,重重地吸吮着,任他恣意品尝。 "疼,你轻点。"她娇嗔着,搂住男人头颅的小手不依地轻拍他的后背,这个死男人,对她的胸部,有一种特别的偏好,那就是最喜欢用力地啃咬,是真正的用力,让她疼痛又麻软不已。 根本不理会女人撒娇多过抱怨的话语,再使劲啃噬一口,她的私花随之紧紧地一缩,让戳入深处的男性热铁感受到热切的包裹。她根本就喜欢这种疼痛,不然,她的花穴干嘛绞那么紧,激动地舍不得他离开? 长年握笔的修长手指细细地扶着那纤细的腰肢,大掌握住她的楚腰一抬一放,配合着女人的吞吐动作,让她将他含得更深。 这种在上位的姿态,可以让他进到比寻常更深的地方,每一下顶弄,都磨到她的子宫口,让她觉得又麻又痛,那种快意,是让人从脚底到脑髓都觉得慡快不已。 身子向后倚入结实的酸枝椅内,除了偶尔动手帮她调整一下姿势,他没有去掌控律动的速度,完全交由那个女人主导,而他则可以恣意品尝她双rǔ的绝美滋味。 "好舒服......"身子里包含的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眼里看的,手上抚摸的,都是他俊美清秀的面容,内壁激烈地紧绞着,手儿伸至他的脑后,无意识地摩挲着他黑亮的发丝,扭动着圆翘的臀部骑在他的身上,主动地起伏套弄着。 好胀,好大!即使已经做过无数次,但她的含吮还是觉得有丝丝困难,他将她撑得太开。 而他又太大,即使有了充分的滑液滋润,但她还是含吮得有些吃力,让她在快意的同时带着些微的疼痛。 水嫩的内壁发狂地紧紧包缚着他灼热的欲望,在一吞一吐间,黏稠的爱水顺着他紫红的欲身往下流去,将他未褪的裤子濡湿一大片。 腰儿扭动着,让他的男性在她体内以圆弧的方式磨弄着,这种姿势可以让他抵入她体内最敏感的地方,得到最大的享受。 极致的快感掌控了她的思维,乌亮的发丝往后甩去,双手耐不住这欢愉撑住身后的桌沿,全部的快意都集中在激烈摩擦的下体,成熟的女人娇躯驾驭着体力极佳的公兽,恣意地放纵着,想要追寻着属于自己的高潮。 臀儿套弄得越来越快速,花穴收缩得更加紧密,她在他的身上起伏的动作越来越大,春水就像是泉眼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泄,快感在体内堆叠,她就要...... "啊!"一声惊呼从鲜艳如花瓣般的嘴唇中传出来,包含着惊讶、不耐与不满。 太过剧烈的动作以及太过湿滑的花穴,导致她一不小心,让他从体内滑了出来,明明马上就要到了,可是现在...... 紫红色的粗长男性就这般挺立在他的胯间,被她水液沾湿的粗硕欲身就像沾满了最顶级的野生蜂蜜般,从圆头到柱身都湿湿亮亮的,在那最敏感的头部还拖牵着几缕细亮的银丝。 懊恼的欲求不满,让她心急地想要再度将他纳入自己的甬道中,可是有时候越是心急就越是慌乱,她的臀儿急扭着,想将他导回正确的位置,可是那被她沾染地湿漉漉的男性从她的花瓣间滑来滑去,有好几次抵住花唇口了,又因为她的心急而滑了开来。 带着几分泣音,她杂乱无章地在他身上胡乱扭动着,不得门而入的沮丧和在高潮边缘徘徊的失落让她险些哭了出来,"玉竹、玉竹......"在他脸上狂乱地吻着,像个心急想要吃奶的娃儿一般,焦躁到不得了。 这个女人,韩玉竹有几分好笑得望着那个一脸挫败的人儿,"那么失望吗?嗯?"他抱住她起身,换来小人儿不满的低鸣。 将她放下地来,转一个身子,手儿扶住棠木桌案的边沿,"扶好了,知道吗?"在她后腰处略一施力,她的身子便往下趴去,只有那洁白圆润的臀儿高高翘起来。 失去充实的花穴正一张一合地剧烈蠕动着,透明的花液毫无阻碍地从里面流了出来,将乌黑的毛发与红艳的穴口染得湿亮一片。 修长的男性手指伸至花瓣间,略一撑开,就露出那粉红色的神秘小洞。 "玉竹,快点,我要......"不耐男人的慢吞吞动作,云纤纤不依地扭动着圆臀,催促着他。 他俯下身去,一手握住欲身在她的花瓣间滑动着,就是不进去,"那么饥渴,嗯?"用圆头重重地在她的花瓣间击打着,"真是一个淫荡的娃儿。" 那种感觉带来的快感虽然比不过直接进去的感觉,但她还是呻吟出来,臀儿翘得更高,祈求着他进来。 "想要是吧,求我。"就是不想给她一个慡快,就是想要看她可怜兮兮地求饶。 她很干脆地给了他想要的,"求你,玉竹,拜托你进来。"被欲望主管的理智哪里还理得上什么骨气不骨气?要她哀求,容易得很,这世上唯有韩玉竹一人可以听到她这般无用的示弱。 "真是......"让人拿她没办法。韩玉竹无奈地在她背后叹气,一只大手握住她扶在桌案边缘的小手,"扶住了,不准弄乱我的书。"健臀略一用力,分开花瓣,直直地戳入她的体内。 这种感觉太好了,太久的期待与欲求不满,在他进入的瞬间,她就找到了自己辛苦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的高潮,头儿仰起,畅快的满足声从她嘴里喊了出来。小手在桌沿胡乱地抓弄着,想要抓紧一本书来作施力点,可是男人的警告声言犹在耳,她很没用地不敢乱来,只能拼命地握紧桌沿,力气大得差点将缘木给抓了下来。 他没有等她高潮平息,直接在她身后冲刺起来,手掌伸到前面握了满掌的丰盈用力地揉弄起来,那绵软的rǔròu被他抓捏得立现指痕,再用食指与拇指拈起她饱满的珠玉,用力地朝外拉扯。 "嗯......不要了......"她摇着头,浑身无力,要不是他一只大掌还扶着她的腰儿,只怕她现在已经没用地软倒在地。 "利用完,就想要摆脱我了吗?"他在她耳边邪恶地低语着:"还早着呢。"身下重重地戳刺着,强劲的力道让他每一下都抵入她的最深处,ròu体激烈的拍击声从他们的身下发出,还带着湿亮的水液飞溅声。 放过那已经被揉弄得肿胀不堪的rǔ房,伸到交合处,找到挺立的花蒂,开始了另一波的折腾,重重地扯动着,再时不时地快速揉动,惹得她尖叫出声。 不......不行了......这种刺激太过强烈,让她负荷不了。她快支援不住了,"玉竹、玉竹......"思绪被他弄得大乱,让她只能不断地呼叫他的名字,现在在她脑海里除了他,再也想不起任何事物。 他在她身后快速的抽cha,有力的手臂将她不断向下滑去的身子拉回来承受他的撞击,粗长的男性欲望在进出间磨弄着她红肿不堪的花瓣,从她的身体深处带出丰沛的水液,随着他们的动作滴落在身下干净整洁的地板上,一滴一滴,一圈一圈,留下无数的湿润印子。 快感在堆叠着,越来越高越来越强烈,"啊!"手指慌乱地在桌边胡抓着,全身紧绷泛起粉红的色泽,紧密的穴道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紧缩。 "又到了,嗯?"他在她的耳边低语,声音听起来磁性又魔魅十足,"真是可怜。" 突然加快速度在她体内强而密集地捣弄几下,随后退出。 "呜......"她哭泣着,全身如同软掉一般趴在地上,强烈的高潮让她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而身下的滑液仍在不停地往外泌流,一股强烈的女性幽香在这充满爱欲腥气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忽然,男人的大手将她翻转过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重重戳入体内的男性给咽住气息。 "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好累、好累,她全身上下,真的累得连一丝丝的气力都没有了,长时间的摩擦与撞击,让她的下体泛起酸胀的疼痛,她只能卑微地求饶着,希望男人可以良心发现放她一马。 可惜...... "你不是要我做你的地下情人吗?"他埋首在她洁白的颈间重重地啃噬着,"我也是尽我的义务而已。"伏入她柔嫩的腿间,根本没有停止的意图,肆无忌惮地耸弄着,看着她媚眼如丝,红唇半启,脸上混合着极乐与痛苦交织的迷人艳姿,他身下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加快。 长达一年的秘密关系,他们已经交欢过无数次了,并不是每天都会见面,但是每次都是她主动前来找他,有时是半夜,有时是清晨。 她表现得就如同她所说那般,迷恋他的ròu体,想要的也只是他的ròu体,每次做完之后,哪怕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太不起来,她都会强撑着身子,穿上裳裙离去。 如果不是...... 他清亮的眼儿看向那狂野地散开一地的嫩绿裳裙...... 既然,她表现得那么想要他的身体,那就尽全力给她吧! 撕下文明有礼的包装,他幻化成一头嗜欲的野兽,在她身体上纵情享受,这场男与女、情与欲的激烈角逐中,到最后究竟会是谁利用了谁?谁又取悦了谁? 宁静的御书房内,檀香渺渺。 一大柜一大柜的书籍密密地排满,显示出房间的主人是个爱读书的人。 除了偶尔传来纸页被翻动的声音,这里安静得让人觉得呼吸大点,就会吵到人一般,君主与臣子都认真看着手中的书卷,没有开口说话。这是全朝上下都知道的一个习惯,一个韩玉竹让夏侯烈焰养成的好习惯,每天都会有一个时辰的读书时间。 半晌,夏侯烈焰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合上手中的书本,漂亮的桃花眼带着几许笑意,望向那坐在左案一言不发认真看书的宠臣,"玉竹。" "臣在。"韩玉竹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无声地叹了声,皇帝对时间的把握,还是那般精准。 "你我君臣也已经快十年了吧?"夏侯烈焰将龙案上的书本移开,状似闲聊般开口道。 "回皇上,到今年,刚刚好十年。" "这十年来,朕对你如何?"略略倾身向前,迷人的笑靥浮现出来,贵气逼人。 "皇上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了。"真的不是他想要无礼,只是他的这个君主,每次想从他这里探听些什么的时候,就以这个开头,让他想装作不懂都不行。 夏侯烈焰也不介意他的直接,"玉竹,你,有没有心上人?"这个问题,其实不用问,就已经知道答案了,韩玉竹是何等人物,如果有喜欢的女人话,那才真是个惊天的奇闻。 韩玉竹的神色未变,"皇上为何有此一问?" 夏侯烈焰起身走到他的桌案前,"你可是我们霞霭国的栋梁之材,我当然要关心一下。"这个话,说了等于白说,真是好大的一个谎言啊。 韩玉竹抬眸定定地望着那摆在御书房角落的那盆一人高的千叶果,默然不语。千叶果,一年四季都是翠绿长青,一片又一片的嫩绿叶子,长得郁郁葱葱。就如同一位年轻女子穿着飘逸的丝质云裳在翩翩起舞一般,就好像......那个倔性子的女人。 明明内心里脆弱得要命,却又假装自己不在乎,不想要,爱又不说,喜欢,却要偏偏装得只要身体不谈感情?那般累又何必呢?所以,云纤纤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这种感觉,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强烈地存在着,她是他用任何的合理逻辑都想不明白的女人。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韩玉竹转身认真地望着自己的君主。 "喜欢一个人呀,就是想要让她完全属于你,一闭上眼,她的容貌就出现在脑海里,没有见到时心里想得要命;真正在一起时,时间过得再长也嫌太短;她的脆弱,你会心怜;她的苦恼,你会想要背负过来;她的开心,你竟然会比她更开心,这样就是喜欢了。"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的笑容里面都带着幸福的味道。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韩玉竹闭了闭眼睛,没有开口。 "玉竹,你为什么不喜欢女人?"这么可爱,这么甜蜜又这么恼人的生物,没有她们,世界将会是多可怕。 这个问题,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该不会喜欢男人吧?"语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戏谵。 "唉,真可怜,想到玉竹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却还是童子之身,朕就......"哈哈,真是太好笑了,终于有一次他也能调侃到正经到不行的韩玉竹。 定定地看着这位君主,"我不是。" 这是今年,第二次对别人说这种话,先是黎悠扬,再是夏侯烈焰,他韩玉竹,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瞒着谁,只是从来都没有谁来问他这种事情罢了。 "嗯?"他是不是听错了? "皇上可以将你今天的重点说出来了。"拐了你这么多弯,绝对不是就为了耍他玩这么简单,这个皇帝,有时间宁愿拿来陪皇后才不会浪费分毫在他们身上。 这个严肃认真的男人,看来再问下去,也不能挖到什么了,哪怕是用君主的威严,他韩玉竹不想说的话,谁也不能从他嘴里探出来。 韩玉竹再次凝视着那株漂亮的植物,好像千叶果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一般。 他没有看错吧?他的爱臣,最冷静最沉默的韩玉竹,此时此刻眼里闪过的光芒,竟然可以称之为温柔,他干嘛对着一盆绿色的盆景注视地那般温柔,如果他夏侯烈焰脑筋稍稍错乱一点的话,肯定会以为韩玉竹爱上了他房内的这盆树了。 "玉竹,你刚刚是说......"这种神情实在是太让人有遐想了,只是可能吗?韩玉竹会喜欢上谁?到底要什么样的人儿才能得到他的心? 半晌,他好像才回过神似的,"皇上,你问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鬼,大大的有鬼。这世上,竟然有人可以让守身如玉的韩大丞相失去清白。这可真是一想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他一定要想法问出来。 "朕最近很头疼。"他伤脑筋地扶了扶额头。 "皇上请说。"他又回复成那个一脸平静的韩玉竹。 夏侯烈焰说头疼,恐怕听到的人都会有翻白眼的冲动吧?这个俊美如天神般的男子,治下的国土是最广大的,政治是最清明的,臣子是最有为的,百姓是最安乐的,连财富都是最充裕的。 更不要说,年纪轻轻就抱得如花美眷,一双儿女生得漂漂亮亮,虽然小公主断奶之后,就被大胆的国舅爷给带到抱月国,谁让苏醒风想女儿想疯了,可惜女皇刚刚产下的却是皇子,慌得他无耻地将妹妹的女儿抱走,希望能为他带来一个女儿。 综合上述总总,除去女儿不在身边,有个小小的不满,夏侯烈焰的日子,过得可是全天下男人都天天羡慕不已的,但他竟然说伤脑筋,只怕听到的人不会同情他,只会觉得他无聊。 "元如眉,你知道的吧?" "是。"鼎鼎大名的元大虎的宝贝女儿,天下的人恐怕都知道吧?元大虎一直是盘踞在霞霭国西面的一个土匪窝,在天下未统时就已经成了气候,时不时与朝廷做作对,这么多年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偏偏元大虎为人虽然粗鲁但也颇讲义气,劫富济贫,还挺得老百姓的民心。 在天下安宁的时候,在他没有犯下大错误的时候,如果强行剿灭,不是很妥当,所以前些日子,夏侯烈焰派了队精兵给韩玉竹,让他去解决这件事情,好个韩玉竹,不但文识渊博,武略更胜一筹,来了招先礼后兵,只用了区区几百兵力,略施小计,就将元大虎五千多人马打了个落花流水。 之后再停战上山招安,让元大虎输得心服口服,从此甘心报效朝廷,成为他们霞霭国的一员猛将。 大患是解决了,可是还有后遗症,那就是元大虎的宝贝女儿,从那以后就看上了韩玉竹的绝世风采,死活嚷着要嫁给他。 可惜,她老爹被韩玉竹收得服服帖帖,她也不敢随便去骚扰韩玉竹,可是爱火燃得太过,一不小心失了控,昨儿她进宫来,挟着为朝廷带来几千精兵的恩惠,死说活说地嚷着要嫁给韩玉竹,还说如果皇帝不答应,她就赖在宫里不走了。 这个元如眉,名字听起来是秀秀气气,人也长得很是票连。可惜那个性子,。啧啧啧,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没有娘亲,只有爹爹抚育,身边一群大男人,养成了她泼辣大胆的作风。 平时夏侯烈焰根本不受这种胁迫,不走是吧,他只要一个颜色就可以让她被丢出去,可惜,伤脑筋就伤在,偏偏昨天夏侯如歌也在场,她怀着看好戏的心情,说一定要让他跟韩玉竹提这件事。皇后一下令,夏侯烈焰只得乖乖听从,再加上,他也想用这个来试探出韩玉竹的八卦,所以...... "玉竹,你有什么看法?"明知道自己的这个师长兼臣子,对女人一直是退避三舍,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他会真的应承下来,不过答应如歌一定要说的事情,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如果玉竹有了喜欢的人,肯定不会答应,那么他也可以借机探问。 真是可笑,什么恩惠,什么撒泼?他韩玉竹需要怕这些东西?眼里掩住对元如眉的不屑,韩玉竹抬眸,看见夏侯烈焰一抹来不及掩去的戏谵。 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虽然说是妻命难违,恐怕夏侯烈焰爱看好戏的心也不输半分,看来他韩玉竹一定是曾不小心得罪了主子,不然,他们会这般乐不开支地想要看他出糗? "玉竹,你知道,这一年到头的,多少重臣百官来找朕,想让朕为他家女儿婚配,指给你?" 谁让自己有个优秀到不行的臣子,品格高尚得连圣人都自叹弗如?重点是韩玉竹不喜欢女人,如果招为女婿,也不担心去外面拈花惹糙。 如此佳婿人选,还不让人抢破头?搞得他差点以为,自己除了做做皇帝外,还得兼职做做媒人呢。 "微臣让皇上费心了。" "别人都好推,只是这个元如眉,不是太好推。"这种招安的臣子,不能像自家臣子那般随便,毕竟才刚收归己用,还没摸清楚脾性。 "你意下如何?"没有回音。夏侯烈焰也不急,他乐得品尝刚采下的新茶。 半晌,韩玉竹抬起头来。 "微臣,同意了。" "什么?"夏侯烈焰听了差点惊得从精致华贵的龙椅上摔下来,他同意了,那个视女人如蛇蝎,理都不理的韩玉竹同意了?天哪,还有比这更惊奇的事情吗? 掩下眸中复杂的心思,韩玉竹淡然说道:"只不过,这桩婚事,不是皇上指婚,只是普通嫁娶之事,可否?" 可否?真是大白天见鬼了!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第九章 当朝的少年丞相韩玉竹要娶山大王的女儿的消息,比野火烧得更快。 仅仅是一个早上,就传遍了京城的大大小小各个角落,包括飞云阁。 "什么?"一盏上等瓷杯被"砰"地一声摔碎在地上,引来好几个人奇怪的眼神,可是云纤纤顾不了别人的眼光,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刚刚听到的这个消息。 "纤纤,你怎么了?"如歌奇怪地望着她,真奇怪,只不过是李显过来向她禀报皇上的最新消息,怎么会引起云纤纤这么激烈的反应?难道…… "如歌。"云纤纤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刚刚他说什么?" 看来眼自己的手下,李显会意地再重复一遍,"皇上让属下通知娘娘,韩丞相已经同意与元将军的千金成亲。"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云纤纤如同被惊吓到一般,喃喃自语。 "纤纤,到底怎么了?"如歌拉住她的手,柔声问着:"你怎么好像特别吃惊,还是,你跟韩丞相……" 眼泪就像透明的珠子般从她的眼眸中掉了出来,她不想失态的,可是心里好痛好痛。明知道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不应该做出这么脆弱、这么无用的举动。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都碎了,忍也忍不住。 用眼神示意旁人都退了出去后,如歌伸手轻搂她纤细的柔肩,"纤纤,别哭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云纤纤捉住她安慰的手,"如歌,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成亲的吗?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说他要跟元如眉成亲?"这个元如眉她是知道的。 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招安事件,还有元如眉的大胆求爱,在京城里那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她不担心,韩玉竹不是一般的男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的身边除了她,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她一直以为,就算不能得到韩玉竹的心,但她也是唯一一个与他最亲近大人,就为了这个唯一,她愿意辛辛苦苦地压抑自己爱恋的心情,表现出就只是为了ròu欲才与他亲近,她怕自己一旦说出心意,他就会远离她。 结果…… "纤纤,你跟韩丞相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这两个人是不是也太会掩饰了?根本就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他们有发生过什么事,韩玉竹那个总是一本正经,一脸平静的男人,他竟然跟纤纤,这…… "我……"迟疑地看了如歌一眼,"你会帮我吧?" "当然,我不帮你又会帮谁?"肯定地看了她一眼,如歌轻拍她的手,"来,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一定帮你。"糟糕,这次好像玩过火了,一不小心竟然惹到纤纤,早知道就别那么坏心眼,可是苍天为证,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韩玉竹会答应这桩婚事。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女子的信任,又怎么会不珍惜?夏侯如歌疼惜地望着自己的爱将,是的,当年是她救了云纤纤,可是当初走投无路的云纤纤,在经过无数的打击之后,对任何人都不再信任,包括从小就跟在她身旁的翠红都无法全然信任。 这还是最近,她才知道的事情,原来云纤纤自小出身富有之家,云家的家产之丰厚那是让人咋舌不已的。可惜树大招风,太过有钱有时候也是一种过错。一次在有心人的欺瞒之下,云家老爷被骗取了大笔的财产,导致周转不灵,生意失败。 偌大的家业就在一夕之间尽毁,云老爷也忧郁成疾最终过世,倏地从富贵之女沦为贫穷女,让云纤纤饱尝了人间的冷暖。 后来跟随云夫人上京,想要投靠亲戚。谁知道竟然投亲不成,还被人骗尽银两,饥贫交迫之下连云夫人也撒手人寰。云纤纤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顿失依靠又遇上恶徒,想要将她卖入青楼,在侥幸逃脱之后,被追捕的途中遇上了夏侯如歌。 而当时的云纤纤,已经变得有些愤世嫉俗,对人世间再也不抱任何信任,就连对她夏侯如歌,也一直只是持感恩但有礼的态度。 这么几年的显出,她一直无法与云纤纤交心,云纤纤认真地工作来偿还她的恩情,可是从来都没有将夏侯如歌当自己人看待,云家的仇,在她拥有实力后自己亲手报了回来,只是她的心,她对人世的信任却好像随着仇恨一并消失了一样。 一直到夏侯如歌失踪再回来,经历过生死,也更珍惜感情,几番恳谈甚至主动透露自己的身分以示诚意之后,才让云纤纤开始对她信任起来。 现在,云纤纤第一次在她面前真情流露,她心疼的同时,也想要尽全力去帮她。 "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好。"终于,在夏侯如歌的劝慰下稍稍冷静下来的云纤纤直接开口。 "你说。" "我要韩玉竹。" 自沉沉的黑暗中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漂亮的顶篷,而身下传来的有规律的移动让他知道,自己正在一辆行走中的马车上。 眼内再次流转着复杂的光芒,韩玉竹闭了闭眼睛,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揉一揉发疼的太阳穴,一双柔软的小手代替了他的工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开口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冷淡的口气。 "你是真的要与元如眉成亲的话,那么未来这十五天,你完全属于我,之后,我就不会再来打扰你。" 他睁开眼,看着云纤纤娇媚动人的容颜,"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自从传出他将与元如眉成亲的消息后,他们已经整整十天没有见面,她没有来找他,而他也没找过她。 再次相见,她依然娇美如同最名贵的珍珠般动人。 "第一你现在已经在我的马车上,而我们在你昏迷的这两天里,已经驶出霞霭国;第二如果你不同意,我带来的一大帮手下也会阻止你离开,而你,依然还是得陪我十五天才能走;第三,十五天后你就完全自由,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你,我看不出来,这么划算的买卖,你韩玉竹为什么不做?"说得全然有自信,可是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至极。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但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答应她的条件。 深深地吐了口气,韩玉竹再次开口:"我很好气,你是怎么说动皇后娘娘来帮你的?"明明是被皇后召见进宫,刚坐下只是礼貌性地轻啜了一口新茶,就昏迷过去,他不会傻得以为这一切与皇宫无关。 "你答应了吗?"她的心提了起来。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冷冷反问。 "是没有。"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 "玉竹。"云纤纤俯身将脸蛋埋入他的怀里,"这十五天,我们就好好相处,就像情人一般,好不好?" 泪滴悄悄地渗入他的棉袍之内,不行,她不能哭,不能让他看到她的眼泪。从那一晚开始,她已经决定,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得懦弱与可怜。既然悲伤与哭泣都不能帮她得到他的心,那么她至少要拼尽所有的力气来维持自己已经少到不行的卑微自尊。 手儿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脸蛋埋得更深,为什么?她好想问他为什么要与元如眉成亲?她有什么她云纤纤没有的独特魅力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她可以学,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只要他给她机会,她一定可以的,只是她问不出口,原来到头来,她还是最没有勇气的那个人。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温柔之乡,抱月国。 现今是初夏时节,地处南国的抱月国百花吐蕊,万果成熟,一派美丽迷人的模样。 他们手牵着手,行走在一大片一大片碧绿青翠的桑树林中,浓密的树叶为他们遮挡住初夏炽热的阳光,偶尔一束调皮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射下来,将一串串成熟可爱的紫色果实照得分外饱满诱人。 抱月国以天冰蚕丝闻名天下,全国遍值桑树,种桑养蚕,是她们主要的收入。而这一大片上等的桑树林,是在一座大别院的后面,据说连别院、树林以及后面的山峦湖泊都是私人产业,根本不允许外人进入,不知道云纤纤有什么本事,能商借到这里作为他们休憩之所。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要思考的事情,反正一到抱月国后,云纤纤整天拉着他四处游玩,欣赏抱月国独特的水乡风光,走访各家酒楼小馆,尝遍特色小吃。其实日子过得,还真是悠闲,他的人生还从未如此无忧无虑,偶尔甚至可以在韩玉竹的俊容上看见淡淡的笑容。 "玉竹,你看这个。"云纤纤摘下一小朵漂亮的桑果,深紫色的果实在她白嫩的手心里显得特别诱人,"这可是只有在抱月国才能品尝到的水果。"她将果实送到他的嘴边。 "不要。"他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很甜呢。"她固执地将果实递到他的唇边,想让他尝尝看。 "很脏。" "脏什么,很干净的。"果实生长在树枝上,又没有掉落在土里,干净得很。 "吃完嘴上、手上,都很脏。"这种果实,颜色实在是太可恶,吃进嘴里,唇上舌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紫色,侵染性太强。 这个洁癖男!云纤纤嘟了嘟嘴唇,真是有够龟毛的。眼儿一转,将果实放入自己的唇里,略一咀嚼,那带着清甜的水果在她嘴里泛了开来,再拉住那个已经转身准备往前走的男人,堵住他的唇,用舌头将果实与他分享。 只是一颗小小的桑果而已,在他们搅拌的舌尖,早已经被彼此分咽下肚,可是纠缠的舌头不知餍足地交缠吸吮,分享着对方的唾液。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纤纤松开他的脖子,两人紧合的双唇分了开来,还有来不及吞咽的银丝牵连着,像是舍不得分开般,她伸舌将银丝舔掉,"好吃吗?嗯?" 看着他唇上淡淡的紫色,竟然有着诡异的美感,真是个宜男宜女的长相,漂亮得让男人心动,女人忌妒。 他在心底叹气,云纤纤,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女人。 开心地采摘树上挂满的桑果,哼着刚刚学会的南国小调,不一会儿,捧了满手的紫色小果,"玉竹,来。" 这次,他没有拒绝她,伸手拾起一串,肥胖饱满,一小粒一小粒的果实组成一串成熟的水果,放入唇内慢慢地咀嚼。 他吃东西的样子,都是那么正经,云纤纤带着笑意望着他,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不属于自己,要跟别的女人成亲…… 心窝泛起熟悉的疼痛,这种痛在在得知他要成亲的那一刻开始,就经常出现。她已经痛成一种习惯了,什么时候可以不再痛入心扉?什么时候,她的爱情才可以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我也要吃。"撒娇地朝他娇语着,用眼神示意着,自己双手不得闲。 本来只是随意地说说,根本就没有指望他会喂她,这么亲密的动作,从来都不是他韩玉竹会做的,在这里十指交扣,已经是他所能允许的极限了,这还是她缠了好久,撒娇好久,以及晚上的辛苦"劳动"才的来的甜美报酬。 可是那递到唇边的小果,让她惊讶地瞪大了水眸。 当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时,她除了吃惊,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不吃吗?那好。"他要放手。 慌得她连忙张嘴含住他指间的水果,嘴儿慢慢将果粒咬破,甜美的汁液瞬间流入她的唇内,也慢慢沁入她的心脾,灵美的眼眸仔细地望着他如墨玉般的黑瞳。 他的眼神,太像是温柔的凝视了,好像还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让她有种,他其实是喜欢她的错觉。 从来没有吃过这般甜美如蜜的水果,桑果,一定是世上最好吃,最甜入心脾的的果实,她慢慢地咀嚼,慢慢地吞咽,想要将这一刻留久一点,留长一点,最好,就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可惜,桑果实在太小了,即便她吃得再慢,也吃完了,依依不舍地用舌头舔舐着他的手指,再用尖齿啃了啃,才松开那被她甜得湿润的手指。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火花。 真不应该挑了桑果,突然云纤纤偎入他的怀里,带笑的眼眸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 "玉竹,下次喂我吃西瓜好不好?"不知道世上最大的西瓜可以有多大呢? 在韩玉竹无言的配合下,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一转眼,十五天的时间,已经过掉一大半,明天他们就要启程会霞霭国了。 在抱月国的每一天,云纤纤都可以找到稀奇古怪的事情要韩玉竹陪她去做,去体验,好像要将小时候没有来得及玩的东西全部一次玩个过瘾一般。 很奇怪,向来懒得配合她的韩玉竹,这次全无异议地随着她、任着她,她想要做什么,他都没有反对的意见。只除了今天…… 望着眼前那一大片的水域,韩玉竹陷入沉默中。 "听说这个玩起来很刺激呢。"云纤纤兴奋不已地说道。 默默望着湖水。 "这是抱月国独特的行走方式,又快速又刺激,我们也来试试吧。"云纤纤开心地指着那片湖泊,"连桥都不用,真好。" "玉竹?玉竹?你干嘛不说话?"男人沉默得太久,让说得凯西难道云纤纤奇怪地看了他,他转身往回走去。 "我还没有玩这个。"连忙上前拉住他。 "你想玩请便,我没空。" "不要啦,没有你陪我,我不敢。" 他可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女人是不是疯掉了,正常人,都不敢好吗? 看了看她身后那深深的悬崖,再看看那条不甚坚固的铁链和崖边悬着的大木桶,他真的怀疑云纤纤的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说什么这座山里的人家每天都是用这铁链和木桶"飞"过湖泊下山去的,可是这个高度跟那个长度,会坐进木桶的人,脑筋肯定不是很清楚。 "玉竹,来嘛、来嘛。"她想将他拉过去,可是 男人的脚好像生了根一般,定在那里动也不动。 "你该不会是害怕,所以不敢吧?" "激将法没用。"他冷冷地说道。也对,那她能对一个自小就熟读兵书的男人用什么计呢? 无奈之下,她就只好使出自己的一千零一招,"耍赖"! "不行,今天不坐这个飞索,我就不下山,也不回霞霭国,你也想早点回去吧?"她威胁地看着他。 冷哼一声就是他的回答。 "我的心愿,你从来都不听也不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天了,你连这么笑的事情都不愿意帮我做到。"他的眼里再次闪过那种她看不懂的复杂光芒。 "哼,不坐就不坐,了不起。"她小姐脾气上来了,懒得再求他,抬腿准备走人,今晚回去不让他上c黄。 男人默默无语地走到那无所谓的"飞索"前,皱着俊秀的眉,看着这个圆滑的木桶,顶端的凹槽已经被铁链磨得光溜溜的,这个真的安全吗?发明这个东西的人,真是疯了,而他竟然会坐这种东西,看来他比那人更疯。 云纤纤顿住脚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再不来,我就反悔了。"他平静地开口,眉开眼笑,她连忙跑了过去。 抱住她娇弱的身子,放入那只巨大的木桶中,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己也站了进去。 "快点、快点。"心急的系哦啊女人,现在完全不像那个精明能干的老板,反而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似地催促着。 修长的手指伸到那卡住大木桶的粗壮木楔,抿了抿薄唇后,用力一抽。 "嗖"地一声,大木桶失去制点,往前面飞一般地滑去。 这是抱月国最高的山,陡峭的悬崖,崖下是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湖泊,而现在,他们就顺着铁链,"飞翔"在湖泊的上面。 "啊!"云纤纤兴奋地尖叫着,那差不多一人高的木桶,他们并肩站着,手扶在桶沿。 风儿随着速度的加快,猛烈地吹在他们的脸上,将漆黑的发丝吹得四处乱飘,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舞着,这种驭风般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生与死、痛快与刺激,简直让人的心脏都要麻痹掉。 "韩玉竹!"她唤着他的名,他握着木桶的边缘,没有看她一眼。 "如果你讨厌了我们的关系,想要结束,跟我明说就可以了。"她如同低语般说着,头儿慢慢地偎入他的怀中,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一阵的沉默。 "我不想跟你结束。"她放开木桶,伸手搂住他的腰,完全倚入他的怀里。 看了眼他那握桶握得苍白的手指,了解的笑容在她的唇边绽放,"如果你不想要我的话,现在就推开我。" 没有反应,也没有动作。 "或者你开口说不想继续了,我也会放手。"还是没有回应。 "如果你现在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同意跟我继续下去哦。"她抬头望着他那失去血色的苍白脸庞,蛮夷的点了点头。 "不说话,好,我知道你的回答了。"她开心地说道,有了赏景的心情,抬眸愉悦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猛烈的风吹动他们的衣襟,绿色的上等丝绸在空中飘扬着,如同世上最翠绿的叶片般翻飞,而他素色的棉袍也随风起舞,与那丝滑的裙摆交缠在一起,就像他们之间的纠葛一样,再也难分你我。 抱月国,真是一个适合发生爱情的好过度,云纤纤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望着一路飞逝的风景,能与心爱的人一起飞翔,这种感觉,再多来几次也不嫌多。 可惜,路程还是太近了,抬头望着前方,"啊,我们到了。" 木桶顺利地滑入前面的卡槽,在逐渐变得粗糙的铁链上速度减缓,慢慢地停止下来并卡入前面的木楔之内。 他们的"飞翔"之旅,到此结束,云纤纤意犹未尽地撅了撅嘴唇,"讨厌,不是说可以坐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吗?怎么这般快?" 见身旁的男人仍旧陷入沉默之中,没有任何动作的打算。 她抿着唇笑了笑,自己纵身跃出水桶,这尽头,也就是湖泊的源头,一挂飞瀑从天而降,细细的水珠在空中飞溅着,被斜风一吹将人的衣裳弄得润了。 "你不下来吗?"她的娇餍凑至他严肃的面容前,眼里闪过淘气的笑容。 "我们已经到了。"顿了顿,"还是你觉得坐得不过瘾,还想再坐一次?" 男人抬起头,墨玉般的眼珠子望着她,没说话,伸手撑着桶沿起身出来。他、还是一脸的平静,看不出情绪。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瀑布的边缘,水珠已经将他的衣裳和发丝打得湿掉了。 "喂,干嘛不说话?"她也不介意裳裙被弄湿,跟着他走道水瀑前。 半晌,他俯到一旁的巨石边狂吐起来。 "哈哈……"云纤纤忍也忍不住笑倒一旁,这个男人,还真会撑啊。 吐掉今天早晨吃掉的早膳,吐得腹内如同翻江倒海般,吐得连胆汁都呕了出来,一直到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了,韩玉竹躺在巨石上,闭上眼睛喘着气。根本懒得抬眼也没有力气抬眼去瞧那个完全没有良心的可恶女人。 "玉竹。"她见他平息下来,连忙走过去用打湿的帕子为他轻轻擦掉嘴边的秽物,"你好点了没?我不知道你怕……唔……哈哈……" 她真的想憋住不笑的,可惜还是破功了,只要一想到完美无瑕的大声人韩玉竹竟然有这种形象全无的时候,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大笑。 男人根本不理她,努力平息着自己胸口的闷气。 "你惧高就直接说嘛,我又不会笑你,干嘛死撑着要陪我,看吧,现在多难受。"一边说,嘴角还在一边上扬。 半晌,他终于缓过劲来,睁开清澈的黑瞳,看着那个想忍住可惜却破功的女人,那灿烂的笑容和充满笑意的眼眸,真是又漂亮又可恨。 "真可怜。"她再次用干慡的帕子为他擦拭着额边的汗珠,"身体这么不舒服,不如我们晚几天再回霞霭国好了,好吧?嗯,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他淡淡地开口。 心,突然掉落谷底,笑容突然僵硬在她的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为什么?" "我做到了我的承诺,现在到你了,云纤纤。" 第十章 离丞相的婚期只有短短的十天了。 韩玉竹与元如眉的结合,那真是霞霭国的头等八卦。一个是少年有为的年轻丞相,从仕以来,从未有任何差池,什么事情交到他的手上,都是办得完美无缺。再加上他的学识广博、学富五车,长得又出奇地清秀无双,此种人儿只应天上有,怎么会不小心落入凡间呢? 至於那个元如眉,虽然长得挺漂亮的,浓眉大眼,一脸的英慡气息,但毕竟是出身糙寇,大字不识几个,行为举止男孩子气,根本就配不上他们文韬武略的大丞相。 所以老百姓都叹息着说,韩玉竹是一朵鲜花cha上了牛粪,说人家元大小姐,是牛粪,也实在是损了点,不过谁让韩丞相实在是太过完美,把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对比到天边去了,相形之下,元如眉,还真是牛粪了呢。 不过寻常百姓如何评论,根本就不影响两大家族的结合,元大虎从被韩玉竹打败那天起,就对他佩服到五体投地,现在这样的人,竟然要成为自己的女婿,他是连作梦都会笑醒的。 至於元如眉,她得偿所愿嫁给韩玉竹,那个开心的劲就别提了。听说从来只会舞刀弄枪的元大小姐,破天荒拿起了针线,准备自己绣上一对鸳鸯枕。 朝中的各员文武大臣们,也趁着韩家办喜事,不断地往平日里想法也巴结不到的韩玉竹家里送贺礼。 丞相大人本人呢,倒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平日里一般,上朝回府,公事私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婚事之於他,就如同吃饭睡觉一样,没有区别。 "有古怪,肯定有古怪。"夏侯烈焰抚着手里漂亮的玉雕,认真地说道。 "这朵牡丹花会有什么古怪?"夏侯如歌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这不是由抱月国送来的礼物吗?一大块羊脂白玉雕成一朵绽放的牡丹花,最特别的是,在花蕊处带有天然的浅红色,如同一朵真正的白牡丹一般漂亮动人,左看右看,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哪里古怪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夏侯烈焰放下无心欣赏的玉雕,看向她,"玉竹之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半个多月,你跟朕说派他去抱月国办事,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作风,这也算了,打他回来以后,平静得很,好像婚事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还不够奇怪吗?最奇怪的是,他当初竟然会答应娶元如眉,这是整件事情种最让人想不透的。" 这人真是不依不饶的,打发不了,夏侯如歌无奈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你管他奇怪不奇怪的,反正韩玉竹这人本来就是个怪人。" "怎么想都不对劲。"夏侯烈焰凑上前来,"如歌,你派韩玉竹去抱月国干嘛?"如歌跟韩玉竹向来都没有什么交集,有什么事情要办,也不会叫韩玉竹走一趟? "我头忽然有点晕。"夏侯如歌抚着额头,低声叫着。 "娘娘,你还好吧?"随侍在一旁的紫蕊连忙上前,扶住主子的手。 "不行,我要回去躺一会儿。"夏侯如歌起身快速地往朝阳宫走去。 夏侯烈焰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一眨眼就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这个女人,竟然敢给他来这招,好,看他今晚怎么收拾她。 今日,就是韩丞相成亲的大好日子,盛夏的阳光虽然炽热,也无损於众人喜悦的心情。尤其是元家,到处张灯结彩,上上下下都高兴的不得了,元家千金临出阁前的闺房里贴满了红红的喜字,只要一想到今天就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元如眉连笑容都带着甜意。 在喜娘为她梳上漂亮的发髻后,她望着铜镜里娇美的人儿露出满意的笑容。 门外传来敲门声。 "喜娘,你去看看,是不是迎娶的花轿到了?"心儿怦跳着,她等待好久的时间终於来了。 喜娘应声而去,元如眉眼儿在铜镜里仔细地看着,想看看自己还有哪里不完美,一定要将最漂亮的自己呈现在韩大人的面前。过了今天,她就要改口叫他夫君了,想起来就觉得好羞人哪。 忽然,铜镜里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孔。 "啊!"她吓得连忙转过身去,"你……"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韩府,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宾客盈门,贺声不断。 自从韩玉竹为官之后,一直都是韬光养晦,低调有加,基本上不与官场上的同僚应酬,也从不邀请客人上门,这还是众人第一次来到这丞相府邸。 瞧,还是韩大丞相有面子,他的婚礼连皇上、皇后都双双亲临为他主婚,对比之下,那坐在高坐上,明显不太开心的韩老夫人,大家也就没有那般在意了。 响亮的鞭炮声告诉众人新嫁娘已经迎接至府,一身红袍的韩玉竹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府门口走去。 射箭、踢轿门,做完这一系列迎新习俗之后,纤细婀娜的新娘从精美的花轿内盈盈起身。 他站得很近,非常近,近得可以闻到新娘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韩玉竹平静得面容,在闻到这股幽香后,忽然露出一抹浅得不能再浅的笑容,伸手握住新娘的小手。 原来男人的笑容也可以说是一笑倾国的,众臣都被他那罕见的笑容给"煞"到了,他们的韩大丞相,还是不笑好了,不然笑起来,真的是很惑人。 迎接新娘入府,拜天地、君主与皇后、高堂、再夫妻对拜,礼成之后,送入洞房,韩玉竹顺利地完成了他的终身大事。 擦拭晶亮的烛台,红艳艳的龙凤烛静静地燃着,将大红喜c黄上的新嫁娘映得分外柔软与娇美。 满桌的美酒佳肴、点心、水果,为这简洁的房间增添了几分喜气。 门,轻轻地推了开来,走进来的,就是今天的新郎倌,一身俗艳的喜袍,穿在他的身上,非但没有显得俗气,反而显得特别地飘逸出尘、潇洒万分。 韩玉竹走到桌边,执壶为彼此斟上两杯美酒,淡淡的酒香在房内飘散开来。 拿着杯子走到喜c黄边,看见新娘那红袖下紧紧抓握住衣摆的小手,斯文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一杯递到喜帕下,"来,饮了这杯酒,你我就是真正的夫妻。" 新娘好像费了很大的劲,才松开握紧的衣摆,伸手接过那杯酒,等香醇的美酒滑下喉,她轻轻地叹了声,听得出来似乎有松一口气。 "我该揭喜帕了,对吧?"看见小手又开始握拳,笑意闪过眼眸。 绑着红丝带的秤杆将盖头挑开,半响,房内鸦雀无声。 "我的新娘呢?云纤纤?"冷静的口气,听不出喜怒来。 抬起妆点得美艳非凡的容颜,娇娇一笑,"不就在你面前?"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玉竹,在你面前的就是你的新娘。"起身盈盈走到他的面前,华丽的凤冠霞帔,将她衬托得漂亮的不可思议,红色,果然非常之适合云纤纤。 "你说过,不会打扰我的婚事。" "是啊。"灿然一笑,"你看,我多讲信用,瞧,你不是顺利地娶到了美娇娘?"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冷静,让她一点都看不出他的思绪,正常的男人,发现自己的新娘被掉包了,会是这种模样吗? "木已成舟,连皇上和皇后都亲自见证你韩玉竹娶了我云纤纤为妻,你赖不掉的。"眼里带着笃定的光芒,"你韩玉竹如果要娶妻的话,就只能是我,云纤纤。" "纤纤,我以为相处这么久,你已经多多少少了解我了,原来……"淡淡的笑容,这是他今天第三次笑了,"我错了。"顿了顿,"你,还是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想要的,谁也夺不走;不想要的,谁也勉强不了。"皇上、皇后又如何? 他是说,到最后,她云纤纤还是他不想要的人,是吧?话就像针一般重重地扎入她的心里,让她痛得流出来眼泪。 不能哭,不要哭,不要再他面前示弱,可是这次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像这么长久以来,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样,不想爱,偏偏越爱越深;不想去勉强,可是不勉强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到最后,她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输了吗?做到这般,还是不能得到自己所爱? "哭什么?"他皱着眉,看着那个哭得厉害却一点声息都没有的女人。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无情?为什么?"拼了命才能问出自己想问的话。 "不如由你来告诉我,你又为什么这般执着於我?"他认真地看着她。 "为什么?你不明白吗?" "我要你亲口说。" 她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他一定要听她亲口承认再好好嘲笑她,是吧?那好,那就成全他!反正,今天丢的脸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多这一次。 "因为,我爱你!我云纤纤没用地就是爱惨了你!"真佩服自己,明明哭得那般厉害,可是说话竟然可以不哽咽。 "我也想过不要爱你的,想过几千次几万次,想得快要发疯了,心底无数次发誓,不要再爱你,世上那么多的男人,有钱有势有地位的,捧着求着让我看他们一眼,我连理都不理,就是犯贱爱上你这个无情无义无心无血的男人,真是没用。。。。。"怒吼完,用力地取下那镶满珍珠的凤冠扔到一旁,也不在乎会不会弄乱头发,反正她再漂亮再动人,对他来说也没有分别! 她哭着将自己的脸埋入被褥里,大红的鸳鸯戏水被衬得现在的她,显得好讽刺。 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沉默,半响,一声轻叹传来,"我以为这句话你永远也不会再说出口。" 陷入沮丧情绪中的女人根本不理他。 "别哭了。" 偏要哭,偏要哭。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上c黄去,将哭得全身颤抖的小女人捞入怀里。 "不要!"她倔强地想要挣扎开来。 可惜,韩玉竹再文弱,毕竟也是个男人,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就是不让她挣开,"这么爱哭,怎么做我这个无情无义无心无血的男人的妻子?" 他说什么?什么妻子?带泪的眸子猛地从他怀里抬起,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是不是哭多了眼花?韩玉竹望着她的眼神里面,竟然有着爱意?她年纪轻轻,怎么眼睛就这样坏掉了。 看着怀里的娇人儿一脸呆愣相,韩玉竹在心里叹气,看来,这一计用得太猛,让他的小妻子被打击彻底了,他这次,是不是欺负她欺负得有点过分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娶的人是你。"算了,话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不然这个女人的眼泪,就像不要银两似的往下掉。 怎么可能?被他说出口的话给惊倒了,她一时忘了哭泣,只能微张着小口傻傻地望着他。 "从我同意皇上的提议,与元如眉成亲开始,这一切就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什么计划?她的脑袋怎么好像打结了一样,听都听不懂他的话? "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元如眉嫁给我,所以才大胆地允婚,这个猜测,在你出花轿时,我就肯定了。"她身上的香味他最熟悉,只有握住她的手,他的心才不会产生排斥的感觉,从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在他身边的,他将要娶的女人,就是她云纤纤,不是别人。 "至于之前所说的话,都是为了知道你的心里话才故意那么说的。" "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娶元如眉,是吧?"她好像开始懂他的话了。 "对。"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当初他才跟皇上约定,这桩婚事只是两家自行结合,不由皇家指婚,不然哪有可能随便说换新娘就换新娘,这可是圣旨。 "你也预料到我会有所行动?" "嗯。"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设这一个局来让她钻?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娶元如眉,那为何还要这样费尽心思去设局?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绕这么多的弯?"他设这个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又开始产生幻觉了吗?为什么觉得他的脸颊有一点点的红? "没有为什么。"他想要松开搂住她的手臂。 "告诉我原因。"这回换她不肯放开他了,坚定地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闪开,原来是真的,这个男人真的在脸红,都怪他的皮肤好到天怒人怨,白皙得比女人还要漂亮,才会让红色显得那么明显。 "都说了没有。"认识以来,第一次韩玉竹闪躲着她的目光。 "告诉我嘛,告诉我。"她越来越有兴趣了,撒娇着摇着他的肩。 "谁让你让我不高兴。"他说出来了,说出了这一年来梗在心里的结。 她愣住了,她让他不高兴?他是不是说反了?一直以来不是他让她不开心到极点吗?什么时候她敢让他大爷不开心了?"什么时候?" "一年前。"这个女人要是敢不认,就等着!再也无法平静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怒气,那是回想起往事的怒火,压抑了一年多,今天,一次算清。 "一年前?"这么笼统的提示,她哪里想的起来? "我们上c黄后的第二天。"咬牙再详细一点。 "是说,那个第一次吗?"她皱着眉,她也算聪明了吧,这样说的话,她也能稍稍明白一点。 "就是。" "是因为我……嗯,那个强占了你,所以你不高兴?"她只能想到这个。 "不是。" "那……" "让我不高兴的,是你的那个提议。" 想他韩玉竹,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不喜欢女人,只要轻轻被女人碰一下,心里涌起的强烈恶心与排斥感让他怎么都接受不了,所以他向来与女人保持三尺的距离。 最初遇到云纤纤,他对她的感觉,与一般女人无异,一直到在佛光寺,他们再次相遇。 明明那么脏那么恶心的小女孩,她一身的光鲜艳丽,是最不可能去碰触小女孩的人,竟然一点都不嫌弃地将她抱在怀里,带苦一脸的灿烂笑容去帮助最需要帮助的人,从看见那一幕开始,云纤纤在他的心目中,不再是寻常的女人。 后来,她就莫名其妙的天天出现在他的家里,为他做这个做那个,有着让人惊心的专心与痴恋,仿佛在她云纤纤的生命中,他是最重要的一个人,这份浓烈的感情,让他从平静的心被震撼到了。 被女人爱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反而多到让他烦不胜烦,可是只有云纤纤的感情,让他不但不感到讨厌,还有一丝丝的愉悦。 本来他以为,自己只是不厌烦云纤纤而已,她与普通的女人稍稍有些些的不同,这个认知在他喝醉酒的那晚被打破了。 看见她为情所苦,平静无波的心竟然泛起不舍,被她那样碰触着,他竟然不觉得排斥,身体还产生了从未产生过的冲动与反应,他的身体,比他的心更早地认清,原来他不但不讨厌这个女人,甚至可能,他还喜欢着她。 这个认知,在第二天清晨如同巨石般直直敲中他的脑袋,让他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清心寡欲的活了二十几年,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这样宁静的度过。 谁知道,竟然让一个女子来改写了他的人生,一时之间,他真的不能接受。 等他终于理清自己的感情,勉强同意自己原来是钟意云纤纤时,这个女人,竟然说让他做她的情人,只谈ròu,不谈感情。 他觉得受rǔ愤怒,他想狠狠地吻住这个女人,狂野的占有她,让她再说不出那种话来,不过他还是冷静下来,想玩心机,他韩玉竹可从来都不会输,他答应了她,想让她自己种下的苦果。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真的表现出只要他的身体,不要他的感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的眸子中,再也看不到对他的爱恋;她的嘴里,再也听不到喜欢他的句子。 他慌了,真的慌了。她是爱着他的,他知道,即使她话说得再狠再绝,身上那清慡的绿色裙子却透露出倪端,可是她把对他的爱藏起来了,让他看不到,感受不到,不行,怎么可以? 他一定要逼她说出口,对他的爱,一定要再次明白的表现出来。 他韩玉竹石胸怀大志没错,是淡然若定没错,是少年老成也没错,可是他也是一个男人,面对感情,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其实说到底,他也是幼稚与慌乱的,更是别扭的。 "你不高兴我的提议?"她再次愣住,"如果你不想跟我上c黄,为什么同意?" 这个可恶的笨女人!他狠狠地瞪着她,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傻,一定要逼得他把话说出来,她不知道,不知道男人有时候也会害羞的吗?"我不高兴的是,你仅仅将我当成一个身体上纠缠的男人,没有感情。" 半响,她不说话了,为了自己所想到的东西而感到不可置信。 "你是想说,你想要我的感情,对不对?"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天,这是真的吗? "你敢不给,就试看看。"他的眼神再次显得凶恶起来。 他真不适合做恶人,还是一脸风光霁月的韩玉竹更帅一些。 泪光中,她笑了起来,"你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把感情给你?" "不喜欢你?"他的脸突然僵硬了起来,一把抓起她的手,按在胸膛上,"不喜欢你,当你碰到我时,我的心跳会跳得这般快?不喜欢你,我怎么会让你跟我上c黄?想想看,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爱,我怎么会让你做到那般!"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他说话最多也最动听的一次。 被泪水洗过的晶眸,闪过升起狂喜光芒,心里就像被甜的蜜包裹了一般,她懂了,她想到了。 一些以前不懂的,不明白的,她在这一瞬间忽然全都明白了,明白了每次他的眼里闪过那复杂的光芒,含义其实都很简单,只是在乎她而已。在乎她的言语,在乎她的行动,明白了在桑树下,他为什么会亲手喂她吃桑果,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明明那般惧高,也会陪她一起做飞索,更明白了,为什么一个连自己亲娘的拥抱都不能忍受的男人,为什么却可以任她亲吻爱抚,却从来没有推开她。 其实,他爱她,就是这么简单,这个男人很内敛,内敛到他的感情,他的爱意竟然可以藏得那么深,原来他爱她,就如同她爱他一般,只是她的外放,他的内敛,而他们,都是爱着彼此的。 "如果我没有来抢亲,你怎么办?"那么爱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娶别的女人为妻?韩玉竹的爱情,她好像越来越明白了。 "就算我对你性子了解失误的话,我也有其他的安排。"他的个性那么稳重,就算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会安排好后序。以防万一。 她满意了,拉下他不甘愿的头,重重地吻了一下,不想去问别的什么安排,因为在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得到了他的爱,这份唯一的爱,她满足了。 "别以为这样就打发我了。"他冷哼着。 柔笑着,拉着他一起往c黄上躺去,"你想怎样,都随便你,我是你的了。"一句一吻,"韩玉竹,我爱你。" 淡淡的笑容,又浮现在他的唇边,望着那个躺在他身下,一脸妩媚的女人,他的心第一次涨满喜悦感,俯下身去,吻住那如花般鲜艳的嘴唇,正式要求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这颗举世无双的珍珠,这次确确实实地握在他的掌中了。 【全书完】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五二书库www.25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