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拿钱套路我 作者：迷糊二 文案 苏银银入行四年，无升职无加薪无波澜，兢兢业业地做着银行柜员的工作，无比珍惜地捧着“金饭碗”。 唯一的遗憾——独独缺少一个男人。 事业无长进，情场一直荒芜，感觉要注孤生。 某日，高中时代暗恋的校草忽然来到她的窗口办业务……打那时起她的情场里终于盛开一朵绚烂的桃花。 这是一个海归帅锅撩银行行花的浪漫爱情故事，情节甜炸天！ 以下小剧场 —— 苏银银捧着一本西藏旅游的书浏览，问身旁的男人：“西藏的高原反应是什么感觉？” 寒先生突然朝她诡秘一笑，伸手将她揽过来，捧着她的脸亲下去。 良久，寒先生笑着说，“就是这样，呼吸困难，头脑眩晕……跟接吻差不多，不过脸没那么红。”他舔了一下唇，回味：“这么生涩，难道没亲过？要不咱们再试试……” 苏银银脸红红地扭头，嘟囔着鄙夷：“说的好像你亲过似的。” —— 同事问：“苏银银，你入行四年没见你考过证书，你受什么刺激报考经济师？还是中级！” 苏银银自题海里抬起坚毅的小脸庞：“男朋友学历太高，又是个海龟，我不奋起直追，怎么与他比肩？” “所以你觉得你考了一个中级经济师，就能与我这个硕士毕业的加拿大留学生比肩？”寒先生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笑得那么阳光自信，成功挫败一枚银币。 苏银银咬牙，别人家男朋友都是各种宠溺小心呵护，她家男朋友却是各种打击严厉冷酷，若不是看在那张帅脸的份上，哼哼~ —— 作者声明：本文有关银行的专业知识仅代表某个银行，不具有普遍性。 推荐我的完结文《秀才闺女好姻缘》BY：迷糊二 推荐我的新文　《霸总的白月光长歪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银银，寒楚文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爱你，我一生的执念 立意：钱，不是万能。 第1章 重逢寒先生 大厅的电子大屏幕显示的时间跳到17:00，前台的柜员立即干脆利落地捆钞、扎账、勾对流水。外头看着银行早早打烊，以为他们很舒服，其实银行柜员们得完成这些繁锁的后台工作才能下班。 “今晚要留一名柜员加班，大家不要做机构签退。苏银银，你留下来，客户还在行长办公室，待会儿出来开一张金卡，免除一切工本费、手续费和年费。” 夏主管话语刚落，苏银银的心情立即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苏银银在银行里混四年，雷打不动的银行柜员。柜员中分普通柜员和高级柜员，而她现在混到VIP室里的高级柜员。指名让她加班的，毫无疑问，这个客户很重要，开卡后一般会有比较大的资金转进来。 可是这些大老爷们为何总要临下班才施施然来办业务？难道为了彰显他们有钱人的身份和地位？ 心里想是一回事，混迹股份制银行四年，多多少少也明白些表面功夫，苏银银表面端着笑，乖巧应道：“行，我知道了。” 夏主管已经很识趣地先去行长办公室，帮助客户复印身份证，填写申请表。一切准备就绪后，贵客慢条斯理地走进VIP室。 苏银银以为客户多半是个地中海大叔或者挺着个啤酒肚的土鳖富豪，没想到走进来的——居然是一帅哥！ 白衬衫白长裤，以及白色的休闲鞋，通身干净的休闲装，颀长的身材高高壮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气质却极其斯文俊朗，洋溢着银行从业人员所没有的阳光和精气神。 眼前这扑面而来的独特气质，给苏银银带来一丝难言的熟悉感，某些深埋已久的东西隐隐要冲破时间的桎梏。 苏银银被这一出白色的美景晃花了眼，来不及理清内心瞬间飘浮的怪异感觉，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一道由成熟的低音炮声线里吐出的惊讶叫唤，“苏银银！” 职业化微笑没有完全挂起来，苏银银僵着一小半的笑，眼睛睁大一个弧度，眼珠子显得异常黑亮剔透。漂亮的秋水眸轻闪，跌宕着美丽的眼波，旋即她平静的心湖像投进一块突兀的小石头，泛起丝丝缕缕不能抚平的涟漪，只是这难以扼止的涟漪像钢铁锯子，拉出浅浅淡淡的酸涩。 苏银银几乎立刻认出眼前这一号帅哥，然而刻意尘封的过往让她下意识的拒绝相认。 她的职业化微笑迟缓地挂出来，待他落座，不得不近距离看清他到处惹桃花的帅颜。她微笑着问：“先生你认识我？” 不得不承认，能够从一名帅哥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精神顿时为之一振。毕竟她在女人堆里浸泡四年，阴盛阳虚的工作环境，这声音简直酥软。 帅哥略略眯一下漂亮的丹凤眼，“苏银银，读高中时，你向我告白过。” 苏银银不再是曾经的傻白甜，先是假装困惑，然后一本正经地细细端详帅哥的脸，五官十分立体深刻，阳刚帅气中显出些不羁，挺直的鼻梁线条流畅，薄厚适中的润唇很性感，要命的是这么阳刚帅气的长相，脸颊却突兀地有两颗可爱的小酒窝！这帅颜不是惹得女人尖叫的小鲜肉，也不是勾得女人流口水的行走中的荷尔蒙，而是非常正派的阳光暖男。 打一开始浮现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脑海像被恶魔拉开了堤坝，尘封的记忆以势不可挡的冲劲汹涌着喷薄而出。 仿佛轰隆隆的一声！晴天霹雳般，某个刻意封印十年的片段跟播放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一一重现。 苏银银脸颊的笑容全然僵硬，面色发青，紧接着罕见地飘起两团红晕。 高中时的糗事，她以为早已埋葬在历史的某个角落里发霉腐烂。曾经因那件丢脸丢到太平洋的告白事件，她成为全校的笑柄。高中的同学聚会，她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就是怕有人再拿那件事糗她。第一次暗恋一个男生，第一次告白失败，对脸皮薄削的苏银银同学来说，堪称人生中最大的耻辱。往事不堪回首，偏偏在十年后被人在单位里揭短！ 此时营业室内挺安静的，帅哥的话通过传音麦透进来，同事们听得一清二楚，纷纷对他们行注目礼。 “那个……”苏银银毕竟不再是十七八岁的懵懂少女，好歹在社会混过四年的岁月，惊慌过后很快镇定下来，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饱含歉意笑道：“不好意思，事隔多年，我忘记了。” 寒楚文薄唇微动，正要说什么。苏银银急忙问道：“你是要开卡吧，身份证有带来吗？” 此时转换话题最为重要！要是让他继续说下去，不晓得他会爆出什么料来，让一堆八卦同事知道，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呢。苏银银，你要稳住！千万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只有被他牵着走的份儿！ 寒楚文失笑，漆黑的眸子似看出门道，顺从地把身份证递进去。 工作中的苏银银不计前嫌，职业涵养极好地接过，低头一瞧，寒楚文三个字映入眼帘，心底某处涌动着淡淡的似痛似叹的复杂情绪。 “请你稍等一下，我先在系统里给你创建个人信息。”苏银银对他礼貌点头，然后侧身面朝电脑，手指灵活敲击键盘，打字速度飞快，把他的个人信息一一输进系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整整一个下午没喝过水，喉咙有些发干，她下意识地舔一下唇瓣。 也许是她的错觉，突然有一种福至心田的感觉，她敲打在电脑键盘的五指略微放慢速度，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防弹玻璃窗外的男人。 寒楚文安静地坐着，深邃的墨色眸子似带着电力一般审视着，异样的眸光凝聚在她的脸，专注而深沉，又似隐含着某种怀念或满足的东西。 苏银银的手指一顿，瞬息间又恢复打字速度，只一下子打错了数只字。她微微张着唇，暗暗深呼吸，平复多余的情绪。 客户在等待期间看银行柜员办业务，行为举止绝对正常！苏银银安慰自己。 录完资料，她又职业化地对玻璃窗外的寒楚文笑一下，然后低头取出未启用过的VIP卡正式开户。 “寒先生，请设置六位数的新密码。”苏银银做了个请的手势，寒楚文墨不作声地输了两次密码。 苏银银提交后，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一下，“寒先生，系统提示你设置的密码过于简单，不能通过。”有没有搞错？堂堂大好青年居然设置老人家才喜欢用的简单密码。 寒楚文挑眉，“为什么？密码只要六个数字不就行了？” “因为简单的密码很容易被犯罪分子破译，为了你的资金安全，希望你能设置一个稍微复杂一点的密码。”苏银银公式化地笑着回答。 寒楚文重新输入两遍。 看到系统再次提示同一个原因，苏银银眼角的神经微微痉挛，她长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抱歉寒先生，这个密码除了不能是123456和六个零外，也不可以是你的出生年月日，刚才录入系统的手机号码和身份证号码也不行的哦。” 苏银银以为他就算不生气，也会有点不耐烦，可是寒楚文居然露出皓白的门牙笑了笑。莫名地，苏银银从中看到一点点挑肆，有一种他是故意的错觉。 但身后轻微的抽气声打乱她的思绪。一群天天如同生活在尼姑庵的女人们，遇到极品帅哥的机会实属罕有。这个时候同事们手头的工作早已完成，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解钞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然关注起这边，更何况先前还听到一个大爆料。 苏银银强行压下不听话的心跳，不得不承认，虽然寒楚文笑容不羁，她却也被电倒！可是她作为一名极其专业的银行柜员，不能失礼于人前，不能辜负领导对她的信任。 这一次重新设置密码成功后，接下来的一切进展顺利。签约网银等电子银行后，正好过去二十分钟。 “这是你的VIP卡和回单，寒先生请收好。” 寒楚文接过来后，并没有马上从真皮沙发上起身。 “寒先生，请问你还有业务需要办理吗？”客户不肯离开窗口，苏银银不得不出言询问。 寒楚文静了一瞬，拿意味深长的眼神透过防弹玻璃凝视她，成熟的低音炮再次把苏银银拉回不想回忆的往事，道：“以前的你很坦白直率，你真的改变了很多。” 苏银银顺着他的话点一下头，理所当然道：“人总会不断成长。” “所以你承认我们是认识的。”寒楚文凹着酒窝成足在胸地笑，眼神带着几分风流，表情却认真地说道，“你倒是比从前更有女人味。” 然后他略低头，不甚在意地掏出手机。苏银银只来得及看清他愉悦地勾起的唇角。 又轰的一声！苏银银的薄脸皮可从来没有变过，厚黑学更是学到零，不然也不会四年如一日的当个基层柜员。情场寸草不生的苏银银，陡然被曾经的暗恋对象夸赞，一时竟无法自控地面红耳赤。 “你的电话号码多少？我们加个微信吧。”寒楚文轻松自在地打开手机，眼睛定定地瞅她。 苏银银晕晕乎乎的，可也记得手机不在这儿，“我们前台上班，手机都放在后面的柜子里。” “待会儿我和你们的陈行长吃饭，你也去吗？” 苏银银连连摇头，她这么木讷的一个人，不会碰杯喝酒，更不会猜拳玩闹，向来不在这些酒席的人选内。 “我看你也不像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的人。” 寒楚文迷之一笑，万事尽在掌握中的自信，让苏银银直想将他揍成猪头。在她听来，他在间接讽刺她情商低。在这一行，能跟领导“出双入对”的，都被打上高情商的标签。 他继续说道：“我说真的，我以后是你们的长期客户，平时有业务咨询得找你吧，你的电话号码，给说一下。” 说到业务，苏银银可不敢拿铁饭碗造次，认命地报了手机号码。 寒楚文临走前不忘说一句，“呆会儿加你微信，有关业务方面呢，有时候在微信里说更方便。” 他人一走，之前在后面假装玩手机，却一直盯梢这边的赵小赢，走过来搭着苏银银的肩膀，不忘打趣，“咱们支行的一支花今天开始要走桃花运啰，要绽放了哈哈……” 苏银银凶恶地瞪她一眼，“我还没有收拾完，一边去。” “银银，解钞车很快就要到，你赶紧忙完，别让大家伙久等。”夏主管端肃着一张姑婆脸，站在二人身后严厉道，“小赢，准备穿防弹服。” “是。”赵小赢吐吐舌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本写手在这一行做了颇久，有些个人的心得体会。看了本文，也许你会更加了解为什么国家不早早抑制房地产经济，为什么人们去银行办业务经常排队难，为什么说银行最为无情冷酷，又或许你会更加清楚国家经济的支撑行业，银行内部的运作情况，银行员工的收入究竟是不是超乎你的想象…… 当然，本文以纯洁美好的爱情故事为主，看了本文乐一乐，是迷糊二写文的宗旨。 第2章 送你回家 下班时，苏银银和赵小赢一起走出营业室，在大厅里遇见陈行和寒楚文，以及另外几名中年男子，其中有两个是市办公室的领导人，苏银银能认脸，却叫不出名字。 当中一个中年男子跟寒楚文有三分相似，剃了个平头，竖起的一寸长头发黑白参半，也许是寒楚文的老爸。苏银银高中时代就耳闻寒楚文是个富二代，不然也不会有雄厚的资金去加拿大留学。 除此外，还有一个发福的中年人是她认识的，正是A市最庞大的房地产商老总邓广勇，他的世达房地产公司在A市那是如雷贯耳，也是本行贷款最多的客户，在本市拥有诸多楼盘，偶尔有几次到她的窗口办理过业务。 “苏银银，你这是要下班。”寒楚文原先跟身边的人聊天，一眼看见她，不避嫌地打招呼，坦然自若得很。 苏银银霎时接收数双亮澄澄的目光，她如芒在刺，略扯出一个浅显的笑容，“对，下班了。各位老板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等等。”陈行忽然发话，“银银，刚才小寒总夸你业务办得利落，你留下来一块吃饭。” what？！苏银银暗暗飙泪，握着手提包的五指紧拢，她最怕去饭局，各种虚情假意不是她应付得过来的，都怪该死的寒楚文！高中时害她在全校面前丢脸还不够，难得有份吃饱无忧的稳定工作，还要她挑战领导的饭局！ 然而大boss发话，她敢说不吗？苏银银要捧着金饭碗，所以认怂地服从。 近年国家从上而下推行清政廉洁的务实政策，不仅国家机关单位，连同银行也要掂量着做事。从前联络客户的方式，向来吃饭唱K一条龙服务，如今都不敢明目张胆地high。不过银行自然有银行的法子招待客户，毕竟每年的存款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觥筹交错，何来的利益交情可言？ 别小看一级支行的饭堂，平时对外封闭的一间小餐室可以装修得冠冕堂皇，音响、舞台等设施配套齐全，聘请的厨师不低于五星级，跟过往相比，仅仅地点发生改变而已。 “能让我有底气拍下A市城南那块地，多谢陈行帮忙牵头各大行提供资金支持。”邓广勇主动给陈行倒一杯酒水。 陈行落座笑道：“那也要你手续齐全，符合条件，我们才能办理，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关系。” “城南那块地共91万平方米，该项目以打造一个集休闲娱乐、商业、度假、养老、居住等为一体的高端生态休闲度假中心，预计共200亿，这么大的工程包，我把它交给在这一行经验丰富的老寒总，也能安心不少。不过我听说寒总要放一部分权，交给小公子来做。”邓广勇侧眸看向老寒总。 老寒总哈哈大笑，“说起来好笑，我这个儿子自由散漫惯，不把一些事交给他做，他的性子很难定下来。不过你们放心，他在加拿大留学成绩优异，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毕业后曾经在首都负责过类似的项目。” 小寒总即寒楚文，他笑了笑，“我这次回到A市也想要有所作为，一定会尽我所能把项目做到最好。” 在他们聊天时，苏银银很识趣地充当倒酒妹，捧着高档红酒，绕着酒席转一圈。 不知说到哪里，豪气的邓总突然大喊一声好，紧接着其他人纷纷起身碰杯，场面非常热闹。然后苏银银又绕酒席倒了一圈酒。 再一次，苏银银给寒楚文倒完酒后，正要继续绕饭桌，一只温热宽厚的手忽地轻握她的手腕，低声对她说，“坐下来吧。”然后意有所指地微抬优美的下颔，“这不有人在做。” 苏银银扭头扫一眼在一旁站得笔直的李娴，大家是同事，李娴是陈行跟前的红人，每次陪客户都少不了她。招待客人的工作，李娴向来做得很好。 相较而言，苏银银的处境则非一般的尴尬，在场最低也是副行长级别，个个都是领导和老总，她这个基层小员工完全是个虾米，不知寒楚文对陈行说了什么，引起莫须有的误会，估计陈行为了让小寒总高兴，临时拉她加入。 寒楚文微使力，苏银银不情不愿地坐下来。 “小寒总这么看得起银银，银银你还不敬小寒总一杯。”陈行瞥见他们私下的小动作，不由得出言推波助澜。 这一句话惹得众人纷纷附和，苏银银假装热络地敬寒楚文一杯。高档的红酒非常昂贵，可惜苏银银不懂得欣赏，她一向讨厌喝酒，因为她但凡喝上一口，脸颊就会红得跟关公似的。 “我跟她是高中同学，虽然我高她两届，但当年在学生会里面一起共过事。”寒楚文笑道，“我跟她失去联系好多年，以前的高中同学几乎找不到，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重逢校友。” “这缘份难得，说不定这是天意。”有人调侃。 没一会儿，苏银银的关公脸带来更多热切的关注，然后又惹来一波关于喝酒脸红与酒量有关问题的讨论，最后成功地把饭局拖长半小时。 “你没事吧？”寒楚文没想到她这么经受不住酒，“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苏银银脑袋有点糊，但晕得不厉害，她不想跟他有更深入的联系，低声拒绝：“不用了，我家离得近。” 饭局曲终人散时，已经是晚上二十二点十五分，对她来说，度过了一个无聊又无趣的夜晚。 领导和老总们在大门握手告别，苏银银跟李娴站在门口做着迎来送往的工作。 平时李娴参加饭局当作加班，每一饭局补贴两百块，苏银银暗戳戳地想着要不要跟陈行提申请，好歹是两张毛爷爷。 大boss们离开后，没怎么见过大场面的苏银银长呼一口气。 这时，李娴冷不防开口：“小寒总还有事吗？” 苏银银顺着李娴的目光望过去，寒楚文单手插袋，头顶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平添一种不真实的朦胧美，他身后的点点霓虹灯镶嵌在黑幕里，白色休闲的高档衬衫套在男人的身上，高大英俊的他此时仿若黑暗中的白马王子。 寒楚文含笑摇头，旋即转眸瞥向苏银银，“还不走，呆站着干嘛。” 苏银银双手紧捏手提包，面上保持微笑，“小寒总不必客气，虽说我加班帮你开卡，可这是我份内的事，实在不必劳烦你送我回去。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拜拜。” 说完不等他回话，她就踩着5CM的黑色高跟鞋快步离开。 寒楚文微眯着双眼，看着身穿银行制服的娇小玲珑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不由得有些困惑。 昔年那个羞答答却勇敢的小女生，长成如今清秀书香的女子，那种淡淡的空灵秀气，令他眼前一亮。她的改变仿佛是他们之间的时光流逝的最好见证。 他仿佛魔怔似的张望好一会儿，眼睛也随着那道身影飘远而稍显恍惚。还没有离开的李娴仿佛看出点什么来，正要说些话打破尴尬的气氛。 寒楚文这时倏忽大步流星追上去，他一身休闲装束，平日素爱运动，跑起来健步如飞，顷刻间跑到她前面去。 他一个潇洒转身，倒退着走路，迎面对她说：“再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滞留得这么晚下班，我得把你安全送回家。” 对他的突然出现，苏银银顿感莫名其妙，心绪因被纠缠而涌起细微的烦躁。她正要回绝，眼角余光瞥见前面有一级梯口，因他倒退着走路，专注跟她说话，完全没有留意后面道路的不平坦。 “小心！”她急忙出言提醒，条件反射地，她伸出手拉他一把。好险！差一步他就要跌后面去。 寒楚文停下来，因为苏银银没有继续往前走，更因为他的手臂传来轻紧的力道。他没有因她的话注意后面，反而低头看搭在他手臂上纤细秀气的柔荑。她的手很小，相信他一个拳头就能紧紧地包裹住，此时也只能握住他一半的手臂。她的手按住的皮肤传来微微的凉意，仿似秋日的和风吹拂一样的舒服。 “你这样子走路很危险。”苏银银忍不住教育，同时松开手，“你想说什么站我旁边说就好了。”这人比她年长两岁，生活细节方面还不如她稳重。 当手松开时，寒楚文的心里划过一点失落，“你不愿意，我只好这样跟着你。你要是再拒绝，我还得送你。” 寒楚文说到这里，墨色的眸忽地一闪，墨眸在黑夜里一闪即逝的闪烁没有任何人看到，即使离得最近的她。 苏银银听他杞人忧天地说，“前些天我看新闻，说咱们A市夜里不太平，上上个星期，不是有个女的被抢劫抛尸嘛，我这是担心你，怕你出事，我得担责任……” “我到了。” “阿？”寒楚文故事没编完呢，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银银伸手指着斜前方的大门，“我住在这栋大楼里，这么晚就不请你进去了。我住的大楼安保工作做得非常好，你一个陌生人进去既要登记又要被访问，挺麻烦的。小寒总，谢谢你的关心，就此别过吧，晚安。” 寒楚文没想到好不容易编出一套说辞，就这么终了。眼见苏银银从他身边掠过，女子淡淡的馨香窜进鼻端，他整晚躁动的心情莫名地宁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知名的激动在微微荡漾。 “苏银银，别忘了保持联系。”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请多多支持！收藏决定推荐，如果有那么一丢丢喜欢，请大家帮忙收一个。 谢谢亲们一丢丢的点击，再来一丢丢的收藏就更幸福啦。 第3章 一见自难忘 苏银银打开屋门，顺道在左手边的墙按下白色的灯钮，黑暗的客厅立即光如白昼，她对安静的屋内喊一句：“金钱元宝，我回来啦。” 屋内静悄悄的，连一只蟑螂都没有。苏银银很自然地走到阳台，手肘撑着小矮墙，手指擢擢两只金钱龟，“跟你们俩说话呢，好歹给点反应。一副没力气的样子，饿了吧？” 苏银银拿出一旁的龟粮，朝水里扔一小撮，金钱元宝立即有动静，纷纷探出头。 “我天天喂，你们就知足吧。小赢家里的那两只一个星期有一顿吃的就很不错啦，你们争气点，快给我长肥些，好让我早点把你们卖掉赚点外块。” 苏银银盯着两只金钱龟慢吞吞地吃食，十分钟过后，心满意足地走开。打开热水器，一边洗澡一边愉快哼歌。 回到床上，时针已经指正凌晨十二点，床头柜的书安静整齐地摆放着。苏银银不知为何，没了兴致。独居四年，书是她最好的朋友，孤单的日子，书就是她的阳光，只是今夜她不想与好朋友交流。 她平躺在舒适的大床，睁开寂然无波的双眼，整个人痴了一般怔怔地盯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她的思绪飘远，眼前飘忽着掠过一身白的帅颜，闭上眼，俊朗的笑容撩得人心火起。 辗转反侧，苏银银睡不着。 失眠造访，经验告诉她，唯有消极抵抗。 她打开床头暗灯，拿出“好朋友”，翻开书签的位置，一个一个字看过去，却没有在脑海里连成一串，一点儿也没看进去，脑海晕乎乎的，思绪飘得越来越遥远。淡忘的青春记忆似被今天突然出现的某人打开水闸，疯狂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那一年，苏银银拼命的学习，终于考入市一中，由于成绩优秀，人又乖巧机灵，班主任推荐她加入学生会。 十六岁的她惴惴不安地来到学生会的场地，一会儿就要召开欢迎新成员加入的会议，会有一帮学姐学长们到来，免不了互相认识，自我介绍。 苏银银踏进课室时，那里已经有三两群的同学们在聊天。她粗略环视一圈，倏忽被当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吸引住目光。尽管在场许多男女同学，但她一眼就被他摄去心神。 首先吸引她的，是他的字。男生正在写黑板字，字体实在太漂亮，写的行书飘逸如画，舒展自如，不带一点棱角。他的个子有一米七或八，白色镶蓝边的夏季校服穿在身上，并没有别的男生那样松松垮垮，伸高的那一截拿粉笔字的手是阳光的麦色，显出他热爱运动，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健康的肤色。 苏银银没有意识到自己看得入迷，所以当那位男同学忽然转过身时，苏银银毫无征兆地与他对望个正着，堪堪落进一双清俊的黑眸。苏银银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猛然一跳的声音，脑子里几乎同时冒出一句赞叹：这个男同学长得可真好看！ 他的眼睛好黑好亮，望进去仿佛被吸了魂，出不来。他脸部的轮廓分明，线条俊逸，挺直的鼻梁极漂亮的流畅。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发现苏银银的眼光过于专注唐突，不过男同学并没有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相反的，他微微一笑，隐约可见皓白的门牙。他的笑容很明朗，如朗朗明月的清辉，任谁也不会讨厌或不耐烦，一扫苏银银阴郁紧张的情绪。 明朗的笑容使苏银银看得一愣一愣的，没一会儿就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无礼！她急忙眨巴眼睛，飞速低垂眼睑，默默转身找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坐下安静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暗暗安慰自己，老师上课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看老师的呀，所以干嘛要尴尬呢。这般想着，苏银银也就释然。 她坦然地看向黑板处，那个男生已经跟别的同学商量起事情来，方才发生的无形的化学反应，仿佛不曾存在过。 参加学生会会议的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苏银银的心定了定，因为有许多跟她的情况一样，均是初次报道的新人。 通过学生会新人会议，苏银银知道男生的名字。 学生会会长——寒楚文，高三尖子班内外兼修的优秀学长，成绩常年排行第一，校园公认的校草，女同学们恋慕尖叫的对象。 此时的苏银银还没有意识到，她迎来人生中最美好的情窦初开，而对象是最优秀的他，注定初恋的道路艰难。 这相视的一幕比起世间动魄惊心的种种事情，简单平凡得不值一提，然而，十年后的今日，苏银银依然记得一清二楚，那是她第一次心动。也是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叫一见钟情。 “铃铃铃铃铃……滴铃滴铃滴铃……” 闹钟唱歌十分钟后，意志力总算战胜懒惰虫，起床气向来深重的苏银银费了十分力气，顽强地爬起来。 她从冰箱里取出玉米鸡蛋蒸煮，而后再去洗漱。洗漱完后，早餐正好煮熟。 苏银银匆匆吃完早餐，站在镜子前熟稔地化淡妆，看着两只熊猫眼，苏银银对寒楚文充满怨气。托他的鸿福，昨夜的一场梦，再次让她回忆起往昔夹杂着欢愉和疼痛的暗恋情愫。 苏银银出门时，离晨会召开的时间仅剩下15分钟。她来不及抱金钱元宝出去晒太阳，几乎小跑着到达银行。上班打卡器堪堪显示8：29，好险！刚巧今早轮到她开晨会，有点手忙脚乱地打好领口的丝巾，佩戴工作牌。做完一切，大厅里的同事早分两队站好。 晨会无一例外学习枯燥的文件，你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总行每日都会有各种文件发下来。有些是必须的，大部份是比文言文更令人昏昏欲睡的官腔文。还有一个死规定，召开晨会的时间不得少于十分钟。为了打发时间，主持晨会的同事很多时候把无聊的文件通篇读下来，不管你有听没听，不管你能否学到东西，又或者遇到好时候没有下发文件，总而言之，大家得站够十分钟。 当打开晨会资料时，她挑挑眉，又有诈骗案件发生。趁大伙整理仪容仪表时，她大致把内容看一遍，然后组织语言，把近段时间发生的电信诈骗案的具体发生过程、特点大致传达一遍，警醒大堂经理和前台柜员在办业务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相比较而言，VIP窗口的银行柜员在某些时候有些好处，比如中午可以正常休息，没有大客户来时，可以高贵冷艳地空闲下来。当然有的客户业务复杂，忙起来时，得延迟休息。 而普通柜员在中午时需要轮流值班，对比VIP窗口，她们的休息时间日均少了一个小时。 每月中旬，业务量是一个月当中最多的，这一周的工作很是繁忙，工作时段几乎没有机会去洗手间。但凡没有客户来窗口办业务，苏银银就要协助调查电信诈骗账户，把近段时间开户的资料一一核实，在系统里查询客户流水，一个个打客户预留的电话过去询问真实情况。显示在国外ATM机成功取现的，以及电话是空号或异地的，基本可以判断为电信诈骗的可疑账户。 跟淘金一样把可疑账户挑出来后，苏银银则要在系统进行操作，把这些客户号通通加入黑名单，如此一来，他们的账户就不能正常使用。 日子过得枯燥、乏味、忙碌、充实，偶尔她会盯着微信好友的头像，怔怔地回味着青春里的窃喜和疼痛。他的微信圈没有发过一条信息，头像也是灰溜溜的，想来极少使用。可即使这样，她的心情也能泛起丝丝涟漪，不如平时宁静。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自我解释，也许因为她的桃花运实在差劲得很，所以近来格外怀念起那种喜爱一个人的心情。是的，珍贵的是那种纯洁的暗恋情愫，而不是过去十年都不曾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 一星期过去了，寒楚文没有联系她，那日在她心底掀起的波澜渐渐销声匿迹。他，跟从前一样，充其量是她生命中的过客，缘来缘去，从来不曾拥有过，谈何奢望有一日会属于她。 唉，Mr right到底什么时候出现？难道真如小赢说的那样，她要注孤生吗？如果真的找不到喜欢的男人，她真的可以如同现在这般，日复一日地过完下半辈子吗？ 光想想，就感到孤单寂寞冷。 这一日到了中午12点，苏银银已经对账完毕，准备中场休息。可是当她把一切收拾完毕，冷不防又要被延时加班，有一个VIP客户11:59走进营业大厅，在营业时间内到达柜台窗口的，苏银银没有拒绝的余地。 当客人来到窗口，苏银银一时无语。 寒楚文不吝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如朗月清辉，“抱歉，好像妨碍到你下班。” 卧槽！你的表情像是抱歉吗？笑得那么开心，真是有钱任性，不顾金融民工的死活。这样的客户最最讨厌咯！ 产生这种偏见的苏银银着实经历过血泪的教训。此前真真见识过某些客户专挑下班时间过来，因为临末时点，排队办业务的人少，而他们的行长曾经在班后会中特别点明：只要在规定的营业时间内走进大厅，无论客户需要办理的业务复杂与否，银行柜员就得替他们办理完毕方能下班。当中不乏一些装腔作势且爱钻空子的客人，银行柜员但凡表现出不乐意给他们办，立即一个投诉电话。 事后，不管投诉有理没理，反正省银行会下发文件通报各市行，然后市的总行又下发到支行，要求立即严肃处理投诉问题。要是客户不原谅，你得天天上门求饶，节操自尊不要，也要说尽各种好话，直至客户表示谅解。 处理完毕还没完事，总行还得把事情因由，以及处理结果，通报至各行，耳提面命。一系列流程下来，实在糟心得很。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520，想对小天使们说520. 迷糊盼一个男人对自己说520盼了许多年，怎么还不出现？藏哪里去了？ 也许……还没出生。 噗…… 第4章 女生随便的含义 不仅如此，之后苏银银的大名会臭名昭彰，各支行说起这事也会嗯哦的鄙夷这个人。 一场投诉下来，不管有错没错，却已身心疲倦。所以即使苏银银有想挥刀自残的冲动，也要紧咬牙关，保持！微笑！露八颗牙齿！ 苏银银心里吐槽，面上笑着说，“不要紧。” 这厮没有找大堂经理填写和复印资料，苏银银认命地跑前跑后干活。当整理好所有资料时，经常闹脾气的人民银行系统终于肯让她登陆进去，一经查询，苏银银顿时绿了脸。 当意识到客户还在窗口，她吸气……呼气……三十秒调整好状态后，回到窗口。 “你的这家公司在xx银行开过基本户，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使用，现在那边的基本户是无主户状态，所以我不能给你开。你要回到XX银行重新激活账户，我这边才能给你办理。”苏银银专业地解释。 寒楚文神色不变，倒没有勉强，“那我下次再来。”下回找她不用想别的借口。 苏银银把资料退出去，“这些资料我没有写日期，下次还可以再使用，你去xx银行处理完再过来吧。” 寒楚文慢吞吞地取回去，状似漫不经心问：“中午一起吃饭吧？” 苏银银想也没想摇头，“谢谢，我们饭堂有午餐。” 这时吃饱喝足的赵小赢走过来，“去嘛，去嘛，这时候饭堂的菜都凉透了，而且大锅饭有什么好吃，还不如跟着小寒总出去吃香喝辣的！” 苏银银瞥她一眼，眼神里警告意味浓厚。 “再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等你吃完要半小时，要惹饭堂阿姨不高兴了，小心饭堂阿姨下次给你全素食。”赵小赢似领会不到苏银银的眼神，再接再励说。 寒楚文朝赵小赢点一下头，以示感谢，或是礼貌的招呼？ “那我在外面等你。”寒楚文给苏银银留下一句，就施施然离开。 “喂！”苏银银徒劳地追喊那迅速走出去的人 寒楚文一离开，赵小赢立即戳苏银银搁在柜面的手背，“你猪头啊！这么一个高富帅不抓住机会！再过几年你就要变成剩斗士！到时后悔就来不及啦。” 苏银银愤愤然，“我才不会是剩斗士！我一个人挺好的，吃好睡好，休个年假还能去旅游。我不像你，是群居生物，我孤独终老也ok！” 赵小赢恨铁不成钢，“净爱玩孤僻！活该单身！你以为跟小寒总吃顿饭很容易？那是人家对你有好感，富二代见得多，可不是每一个富二代都那么优质！没有地中海，没有脾酒肚，也不是五短身材，简直是我的男神！只可惜我已经嫁给一个糟男人，没机会，只好让给你啰。” 赵小赢双手紧握着苏银银的手，慎而重之道：“听我的，好好把握！” 赵小赢推搡着苏银银出去，给她握拳加油！ 苏银银黑脸，这叫什么事儿！？ 老实说，说什么一点都不喜欢、讨厌，不过是讨厌喜欢他的自己。当年被拒绝后，她犹记得撂下的豪言壮语：“别以为你很了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嫁给一个比你更优秀的男生！” 如果当年那个正太学长变成啤酒肚大叔，她一定会后悔喜欢过他，然后可以换她肆无忌惮地嘲笑他！ 然而，当他猝不及防地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以一种意气风发、事业有成的姿态，气质更显成熟有涵养。当年生生咽下的一口气，复又破开一道口子，严重不平衡起来。 不得不说，面对没有长残的小正太，苏银银大失所望，因而对他颇为抗拒，简直不愿意接触，她可不愿在他跟前低到尘埃里去。 寒楚文往右瞥一眼，苏银银自上车后一言不发，令他不得不多想。 将她有可能不情愿跟他吃饭的不良想法挥除掉，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美丽的女士，你想吃什么？” “随便。”苏银银撑着车窗的边延，抬着下颌看外头的车来车往。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火锅，学生会部长换届的那日，女生当中，就你吃得最多。” 苏银银顿时转头瞪他，粉唇动了动，没一会儿终是灰溜溜地摇头，间接拒绝重演当日丢脸的场景，“吃完火锅身上会有味，会熏着同事。”哼，净揭她的丑事，此前觉得他斯文涵养，绝对是错觉。果然每一个男神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人铁定爱记仇，这下子露馅了吧。 寒楚文不知她内心的想法，点点头，“那去西餐厅。” “西餐不好吃。”苏银银懒懒的没有回头，不明白心里微微赌气的情绪从何而来。 路口绿灯，寒楚文刹住车，扭头状似玩笑问她，“随便这个词的含义，什么时候变了？” 苏银银回头，认真点点脑袋：“随便的意思，就是要最好的！” 寒楚文失笑，发现她气恼的样子特可爱，清丽秀气的脸蛋也生动起来，累积多日的疲惫感顿时烟消云散。 “知道了。”寒楚文回话后，立即打电话订餐，“嗯，两个人……对……不吃火锅和西餐。”说完，问苏银银，“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苏银银眼睛眨巴一下，“猪肉。” 寒楚文对手机说：“不要猪肉。” 挂了电话，红灯亮，他接着专心开车。 这一开就开到远郊，绕着市里有名的清心湖转悠。 “怎么到这个地方？这儿离市区很远。” 清心湖很大，是A市的旅游热门景点。市政府每年都会在清心湖跑道举办马拉松活动。苏银银原本打算用完午餐，就回去打个瞌睡，可去到这么远的郊区，她能有时间午睡吗？ “你放心，就快到了，准在上班前把你送回去。”寒楚文知道她担心什么，很快把车停泊好，“这家私房菜很好吃，你会喜欢的。” 苏银银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这家不像餐厅，分明是别墅的样子。眼见寒楚文往里走，她急忙跟上去。 一进门，苏银银顿时大开眼界，里面跟博物馆似的，摆放着许多珍贵物件，有古董玉器、唐明清的瓷器、精美雕塑，还有金丝绣的三寸金莲…… 寒楚文从厨房出来，发现苏银银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个玻璃柜直瞧。 “这些全是店老板历经三代人的珍藏品，外头看不到，你算有眼福。你要有兴趣，周末再过来慢慢欣赏。” 苏银银挪开目光，轻轻摇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好奇而已。”平时去博物馆看珍品也不过粗略喵一眼，纯粹到此一游。要说喜欢什么的，倒是没有。 “店老板的这些藏品已经足够挥霍几辈子，为什么要开这样一个餐厅？可这里又不像开门做生意，招牌什么的也没有，跟外面的餐厅一点都不一样。你要是不说的话，我还以为这里是住宅呢。” 寒楚文带她走进里头的一间房子，里面清一色的古色古香摆设，不少古代珍贵物件。置身其中仿佛来到唐朝，这小小的一间房子足以媲美外头的顶级餐厅。 “店老板是我的一个兄弟，煮菜的是他的私厨。我兄弟他经常不在这里，只有少数时候回来，每次回来都要招待一些官员、合作伙伴，以及朋友。这算是他的私人领地。” 无需多说，纯粹有钱任性！请个私厨，不物尽其用，只能说明他的钱多到花不完。 寒楚文拉开凳子，见她愣愣的跟只呆头鹅似的，不禁洒然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银银着实有点受宠若惊，跟单位里的男同事出去吃饭，从来没这个待遇。独自生活的这些年头，外表看着柔弱，内里早练就成铜墙铁壁的女汉子，稍微被照顾就容易感动，这举动明明只是绅士而已。 刚坐下，饭菜就上了，三菜一汤，菜式简单精美，是苏银银这样的平民没见识过的，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谢谢锋叔。”寒楚文语气熟稔，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锋叔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黝黑的肤色，髋骨处有一道陈年疤痕，看着很凶狠。随着饭菜一盘盘摆上桌，动作斯文平静，手背却是条条青筋暴突。 这个人搁放外头，绝对会被误会成□□老大。在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面前，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啊！苏银银暗暗感慨。 “小寒总客气了，你可是我这儿的熟客。锋叔看到你带女朋友过来吃饭，心里高兴得很。”锋叔笑着说。 苏银银急忙摇头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跟他是……” 苏银银突然哑口无言，不想说同学，怕提起丢脸的往事，过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呃，他是我的客户。” 寒楚文淡淡然浅笑，眸色幽冷深黑，淡定地看她急忙否认的样子，本人端坐的姿势稳如泰山。 苏银银顿时不好了，寒楚文这是什么眼神？她拿眼睛示意，催促他：赶紧解释呀！ 第5章 比你man 寒楚文仿佛瞧不见她的着急，慢吞吞地拿起一旁的泡茶工具，开始煮水润杯，淡然高远的神情仿佛远离红尘的仙骨道人。 “小寒总是苏小姐的客户？”锋叔问。 苏银银点头，没多想他怎么知道她的姓氏。 “是他请你吃饭的吧，应该的。”锋叔留下画蛇点睛的一句，哈哈笑着转身离开。 苏银银微张着嘴巴，呆呆地看他走远。是她笨嘛？按理说一般业务人员为了得到客户的订单，业务员得好吃好喝地侍候客户吧。这个锋叔看不出来人贼精，一句话就自以为是的挑破她的“谎言”。本来两人之间没什么，而他确是她的客户，只是让他这么一说，倒平添暧昧。 “难道锋叔长得比我好看？”寒楚文扫她一眼，清秀的脸蛋出现呆傻的样子有趣得紧，惹得他好想挑逗。他按下内心的躁动，暗暗警告自己：淡定，慢点来，不然小红帽要被吓跑。 于是他提起黑色滚圆的小茶壶，垂眸，轻漫地给她倒茶水，掩饰真实的情绪。 苏银银不知怎地，轻轻地吐出一句噎死人的话：“比你man！” 寒楚文倒茶的动作微顿，紧接着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倒茶，漫出来两滴茶水，已经彰显他的分神。专注倒茶好些年，这事儿头一回发生。然而事情的重点是，他哪里不够man？难道在她眼里，他没有男子气概？不能够啊！他一向以矫健的身材暗暗骄傲，自诩比国内的小鲜肉强多了！虽然自恋的他不会四处宣扬这个事实，但他百分百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样板，但凡普通女人看一眼，也会领略到他man的帅点！ “嗯……我的意思是锋叔看起来很强壮，肌肉什么的，用我们的话形容，那就是行走中的荷尔蒙啊！像男明星朱亚文那样……”苏银银试图解释。 “这茶不错，是锋叔从杭州带回来的雨前龙井。”寒楚文没有接下她的话，很自然地更换话题。他不想纠结于man不man的问题当中，反正日后会让她了解到，他到底有多man！不急于一时，耐性什么的，他有。 苏银银识趣地没有继续往下说，心里暗道：什么嘛，没有说他不man，只是比他man而已呀。况且锋叔体魄强壮，跟一座移动的大山似的，依她的眼神看，估摸着起码有六块腹肌！ 苏银银拿起只有男人手指粗的精细茶杯子，杯子外表精雕细琢着清雅的白玉兰，她放到鼻端轻嗅，茶的古香渗入心脾，含一口，口腔余韵留香。 “看你陶醉的样子，你蛮会品茶。”寒楚文赞赏道。 苏银银脸一红，大学选修过茶艺课，学过皮毛而已。平日里孤清一人，偶尔也会给自己泡茶。她刚才瞧手头的茶杯漂亮精致得很，想起茶艺老师的优雅举止，不由得装装样子。 “饭前饭后短时间内不适宜多喝，须得浅尝即止，所以喝一点就好。”寒楚文颇懂养生之道，建议道。 苏银银没有异议，肚子早闹翻，她只想吃吃吃，不想亏待她的舌头她的胃。 “对了，你们公司没有财务人员吗？公司开对公账户，业务繁琐，一般由会计去做。”苏银银吞下美食，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他怎么着也是一个富二代，一般很少亲自出面办理。 寒楚文嘴巴咀嚼食物的动作减慢三拍，似乎想了一下，说：“还没招到会计。” “不能够吧？你们公司那么大，财务该不止一个。” “之前的财务辞职，没请到新的，只好自己来。对了，前几天想请你吃饭来着，但我出差去别的省份竞标，封闭式投标，所以前段时间不方便联系你。” 寒楚文忽然详细解释，苏银银讷讷地点头，不大明白为什么他连这种事都要向她解释，早前没说要请她吃饭，自然不能当一个承诺来记住。 “赶紧吃吧，吃完饭还得休息。”寒楚文神色柔和，墨色的眸子深邃润泽。 苏银银眨巴眨巴眼睛，一定是近段时间没休息好，眼花了。怎么可能看到一丝宠溺的意味呢，一定是她看错了。或许，他本来就是个暖男呗。做普通朋友的话，挺不错哒。这般一想，整个人轻松起来。 “苏小姐第一次到我这儿，这个雪糕，是我特意送给美丽的苏小姐。”锋叔笑着送上一杯娇艳欲滴的玫瑰状雪糕，雪糕中部攀附着一个肥胖可爱的樱桃小丸子。 苏银银惊喜，“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美的雪糕，好想永久保存喔！” “这个可不能保存，放久会溶化掉。”寒楚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女生就没有不爱这些的，却一贯会宽容对待，“你要是喜欢，那以后麻烦锋叔多做几回。” 锋叔爽快答应：“没问题！只要苏小姐肯来赏脸，锋叔我绝对给你做。” “谢谢锋叔。”苏银银甜甜地灿笑，然后很珍而重之地刮一小口含着，立马给锋叔竖起大拇指，“嗯……锋叔，给你点一百个赞！” “苏小姐喜欢就好，锋叔我最喜欢看客人吃我的食物吃得很幸福的样子，你们慢吃。”锋叔笑着说完，就忙别的去。 寒楚文紧紧盯着雪糕杯，暗暗揣测，她该是喜欢精细美丽的物件。 “你其实也想吃吧。” 苏银银眼见他盯着雪糕杯不放，给他贴上一个口不对心的标签。估计锋叔做了一个，作为男人，他不好意思跟她抢。 “要不分你一半？”话说完，她立刻后悔，这么美丽的玫瑰小丸子雪糕，生生刮一半腰斩，好凶残！ “好阿。” 寒楚文竟然答应了！真好意思跟她分食小小的一杯雪糕！ 苏银银追悔莫及，但既然问了，只得认下。 “把你的碟子递给我。” “不用这么麻烦，你把雪糕杯挪到中间就好。” 苏银银以为他要亲自“腰斩”雪糕，于是万分不舍地把杯子慢吞吞地挪至中间，楠木桌子不大，两人伸手轻易够得着。 他下一个举动，惹得苏银银一下子瞪大眼睛。 寒楚文不避嫌地直接在雪糕杯上舀一勺。 这就尴尬了，两个不是情侣的男女分享同一杯雪糕。虽说男女授受不亲是老黄历，但不代表可以那么随便的你一口我一口……光想想那个画面就很不纯洁哦。 苏银银唾弃自己假大方，明明想一个人慢慢吃掉！那么香浓美丽的雪糕，关键只有一小杯！一个人享受还嫌少呢，并且下回该没有机会再品尝了吧。唉，谁让人家是金主，她想独享都没有话语权。 “确实不错。”寒楚文吃一口，一边点头一边挖第二勺。落在苏银银眼里，那速度简直飞快！心中暗暗抓急。 光天化日之下，苏银银眼睁睁地，看着樱桃小丸子的圆脑袋被他活生生刮掉，徒留半截身子在那儿，寒楚文好凶残！ 苏银银瞠目结舌，浓烈的危机感爆发，一种再不吃就没了的压迫欺压而来，她冲动地伸出勺子挖吃起来。尴尬什么的，他不介意，她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自己清楚得很。 在抢食的过程中，寒楚文如愿见到苏银银抓急的样子，打破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套，并没有想象中难。 寒楚文注视着她专心吃雪糕的模样，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饭菜太美味，甜品很有趣，整个中午苏银银精神奕奕，全程没有要打瞌睡。 饭毕，寒楚文专车送她回去。 “就承认一笑倾城一见自难忘，说什么情深似海我却不敢当，最浪漫不过与你并肩看夕阳，我心之所向……” 苏银银正坐在副驾驶座闭目养神，手机突然铃响。 “喂，妈妈……嗯，我挺好的，你近段时间还好吗？” 不知听到什么，苏银银悄悄的瞅向一旁的男人，然后把头扭向另一边，手严密地捂住嘴巴和手机，压低声音：“妈妈，关于这件事，我晚上打电话跟你详谈，现在不方便说。” 手机那头的苏妈妈可不吃这套，“我告诉你苏银银，你今年二十七，二十七！不是十七岁！别总试图逃避，我不管，明晚你得去相亲！！” 极悲催的是，苏银银一紧张手指滑动，失误地触摸了手机屏幕上“免提”二字，最后那句“明晚你得去相亲”响彻整个车厢。 “就在鼎福……”苏银银手忙脚乱地关闭免提，脸颊处粉红粉红的，手机里妈妈的话机关枪似的继续狙击她的耳窝，“……大酒店，到时候男方会和他的父母一起出席，男方的父母是你大姨的旧同学，你大姨和你的两个表哥都会去，那么多人在，场面不会尴尬的。对了，衣着方面得穿老实点，老年人不喜欢那种穿得过于暴露的女生当媳妇。你要给我好好表现，赶紧找个男人，好好谈一场恋爱，把自己嫁出去。就这么说定！别放鸽子，在我给你打电话前，我已经跟他们全说好了，到时候别落我面子。” 手机那头霹雳拍啦的一溜烟说完，生怕苏银银拒绝，毫不客气地擅自挂掉。 苏银银收起手机，整个人有些恹恹的。 “没想到你也会有相亲的这一天。”寒楚文话语里染着笑意。他能不笑吗？苏银银没有男朋友，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一句开玩笑的调侃，传入苏银银耳里就带点嘲笑的意味。她抿着红唇，略微蹙着淡青色的黛眉，莫名的气恼，“你偷听我说电话！” 寒楚文勾勾嘴角，说：“我有顺风耳。” 苏银银嘴唇抿得更用力，双颊微鼓。 寒楚文失笑，“刚才你无意中触摸扩音的功能，我听到一句‘明晚你得去相亲’，我们靠得这么近，你手机的免提音量不小，我很难听不见。” 苏银银恼羞成怒，隔了那么多年，不忘嘲笑她，更可恶的是当事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错误！ “好，是我的错，不怪你。”苏银银气息平稳，语气恢复此前的冷清。 她的情形有点儿微妙，一顿饭好不容易建立的友好氛围就这么破裂。寒楚文可不想功亏一篑，脑筋急转，准备危机公关。 第6章 跟寒花心一样 他看着路的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随意地转动着，脑筋绕了两圈斟酌她的意思。很快，他隐含试探，看似随意地开口：“相亲并不是不好，很多夫妻通过相亲结合，婚后过得很幸福。”汗！他到底在说什么！这话是要推她去相亲么？这压根不是他的本意！怎么她的一个神情就让他失了方寸。 苏银银感到恼羞成怒，个中渊源着实是因为过去的“没齿难忘”，她忽然有点失控，怒极反笑，“对，相亲是快速走向婚姻的一个捷径，双方家庭有好感就可以结婚。说不定我的相亲对象比你优秀一百倍，一千倍。我当初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寒楚文一边高兴她主动提起前事，证明她跟他一样记得彼此，意味着往后的日子更有理由加强联系，另一边因她阴阳怪气的话语，他有点懵，“你当年说过许多话，你指的是哪一句？” 苏银银轻蹙秀眉，忘了？还是装傻？她微侧脸悄悄打量他，见他没有一丝难为情的样子，神情自若，该是忘记的成分占多数。毕竟过去那么多年，并且她不是他喜欢过的女生，说到底打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单相思，而她竟因暗恋表白不成而暗恨，着实是她的不该。寻根究底，两人没真正在一起过，至于说过的话，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说不清失望还是庆幸，她干脆收回目光，望着飞速倒退的景色，淡淡说，“没什么，我开玩笑的。”敢情没有忘记的，只有她一个人！也许当初他只把她的话当成戏言，从来就没有认真对待过。 从开始到结束，全是她一个人的内心戏。或许，这就是暗恋主人公不得不独自品尝的悲凉。 车内一时陷入难耐的沉默，先前制造出来的愉快气氛，于不知不觉间变质。车子在一片静默中到达银行门口，苏银银大松一口气，迫不及待走下车。 寒楚文拉下车窗，探头过来，言笑晏晏，双颊的梨涡诱人，看起来俊秀亲和，“你决定去相亲吗？你要需要帮忙，我可以假扮你的男朋友，免费的。”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苏银银捏着手指，指骨泛白，稳定心神，“不用，我早到了要结婚的年龄，正好需要多认识一些男性朋友，就不劳烦你。” 寒楚文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毫不留恋地离开，银行订制的修身制服包裹的身材虽显瘦弱，但也说得上前凸后翘，这般清秀雅丽且不失性感的气质和样貌，一旦送到色狼虎豺面前，那还不得惹来一堆苍蝇，一个个看着柔弱的她定会想着如何“拆骨入腹”，他哪里还有机会慢吞吞地进攻。 想到这里，寒楚文极不甘心！握方向盘的手愈加的紧实，面容严肃，墨眸十分深沉。 回到银行里的休息室，离上班时间约摸仍有二十分钟，但中午的情绪颇为起伏，瞌睡虫不来造访，眼里心里不断掠过那个她爱过但不爱她的男人。 实在睡不着，她离开休息室，打算提前到营业室整理一下柜面。没想到出门经过陈行专用办公室时，大门突然打开，李娴猝不及防地冲出来，把苏银银撞到一边，好在此时穿的是平跟鞋，得亏她休息时一贯爱换上舒适的休闲鞋，眼下不至于摔倒。要是上班穿的高跟，定然要被她撞倒在地。 人与人之间偶尔碰着撞着倒没什么，谁没个磕磕跘跘，但是因为苏银银比李娴略高出半个头，而李娴四百多度近视，惯常佩戴眼镜，于是苏银银的下巴十分用力地撞歪了李娴的眼镜，不仅歪了，下一秒无框眼镜掉到地上，镜片竟然崩掉一个角。 “对不起，对不起……”苏银银连声道歉，急忙矮身捡起眼镜，与此同时，李娴也弯腰去拾，不过苏银银先她一步。 苏银银起来时，不打眼地瞥见李娴胸前的波涛汹涌，因为她弯着腰，露出深深的□□，□□旁的嫩肉白嫩细腻，怪异的是那白嫩中有一道红色的痕迹，像被人掐过。 苏银银急忙移开目光，虽说同为女性，但她没见过别的女人的身体，下意识的感到尴尬。 李娴接过苏银银手中的眼镜，婉惜地吐一口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算了，我正好要换一副新的眼镜。” 这般正眼瞧李娴，发现她的工作服纽扣松开两颗，没有上班时的严谨，居然性感地露肉。 苏银银看着李娴，不知怎的，突然发现此时的她格外娇艳妩媚，往日里不曾如此打眼。她今日的唇色特别的红艳，眼波出奇的潋滟，双颊两驼红晕……像是做过某种运动来着。 李娴一扭一扭地离开，苏银银抛开不该有的揣测，耸一下肩也离开。 小小的插曲并不会打破框得死死的日常，苏银银冲上一杯浓香的挂耳苦咖啡，支撑完整个下午班。 好不容易银行打烊，把后续工作收拾妥当后，苏银银在洗手间里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大对劲。 抹干净手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罪孽啊！”苏银银拍拍小肚腩，中午吃撑了，晚餐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赵小赢嗤笑，“得了吧，就你那个扁平的小肚子，你瞧瞧我的肚腩，像怀孕三个月不？” “你不一样，你已经有人要了，我还名花无主呢。”苏银银想到苏妈妈连番轰炸的逼婚，压力山大！她也很想给父母一个交待，让他们放心她的余生。可很多时候她真的很怀疑，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吗？如果有，为什么除了当年的一场暗恋，从来没有谈恋爱的欲望，心，好像不会动了，仿佛毕生的心动，都在他身上耗尽，从此内心荒芜，寸草不生。 她，是不是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如果有，为什么身边的女性一个个很快陷入爱恋，或者走进婚姻的殿堂，而她再也没有遇见过一个令她倾心的男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太差呀。根据同学同事平时的反馈，都说她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只除了人太“独”太宅外！样样好。 只是关起的心门，如何打开，她什么时候丢了那把爱的钥匙呢？找到一个爱人，真的是太难了！ “发什么呆呀，下班了，一起走吧。”赵小赢用洗手液搓完碰了无数脏钱的手，急忙催促她。 走在人来人往的小街道，赵小赢挽着苏银银的手臂低声说：“我收到消息，咱们支行明天会有两个人调过来。” 闻言，苏银银没什么特别反应，“那也跟咱们没关系。” 领导喜欢起用谁，大多数情况下不是根据能力，而是根据背后的人情关系，以及是否得他欢心而定。她早放弃往上爬，一来她深知自个儿的情商几斤几两，靠各种小手段和勾心斗角上位，她是万万做不来的，也没有那种天赋。。 另外嘛，她不想动用人情关系。目前这份工作是母亲求人得来的，而这种手段，本就为苏银银所唾弃，却因为考虑到父母的感受，不得不服从。可以说，目前的这一份无聊透顶的工作完全不是她出于自己的意愿应聘的。“金饭碗”消磨了她整个青春和热情，从一开始，她就猜到遗憾的结局，几乎就这么做到退休。尽管做好心理准备，然而当宝贵美好的四年光阴真的全耗费在同一件事情上，于人生于事业全无作用时，她越来越不甘心！她感觉自己就如同一台机器，日复一日地做着金融界的民工，相较她的那些早就做到管理层的大学同学，光想想就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总而言知，言而总之，升职不会有轮到她的一天，至于会不会被暗操作调去环境或业绩不好的支行，依目前看来，理应不大可行，毕竟当初照着她的人还在上头。 “也是哦。”赵小赢噘噘嘴，八卦鄙夷嫌弃仇视等种种看法化作一句无奈。近年银行效益大增，想进入银行体制内工作的人几乎挤破头，没点儿后台压根很难被招聘进来。不管当初考试的成绩有多好，而她们何尝没通过人情关系而被招进来的呢？ “进来工作以后，才慢慢惊觉一个事实：在银行工作的人就像掉进一个围城里，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苏银银无声叹气，虽然唉声叹气很不好，可心里头的疲倦唯有通过一道叹息宣泄。 “银银，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市场买菜，你呢？要不然一块去？”她们下班回家的路经过菜市场，赵小赢不会做饭，但每日都会买一大家子的菜，回家后撂给婆婆或老公做。 两人告别后，苏银银继续过独行侠的时光。 “金钱元宝，你说，我苏银银是不是要孤独终老阿……”苏银银擢擢金钱的龟背，金钱早就不怕她，担着脑袋，金边黑瞳的小眼睛定定瞅住她，堪称最忠诚的聆听者。 苏银银指腹轻轻摸向金钱黄色的头皮，龟皮微凉温软，“就你最懂我。” 金钱：主人，其实我饿了，虾皮在哪儿？ 苏银银说完，瞥向一旁半探头的元宝，恨铁不成钢，“怎么养也养不熟，元宝，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怎么我一来你就缩头缩脑的，你们被人类戏称为缩头乌龟，就是因为有太多跟你一样的龟，恁没种！懂不？” 元宝可怜兮兮：人家是女孩子嘛，人家害羞，刚才金钱挑逗我来着，就不许人家害羞一下下么？ 苏银银转而宠溺地看着金钱，“今晚奖赏你多吃点，把元宝那份也吃掉。”说完抓了一大把龟粮放到金钱面前，不料元宝立即蹬蹬爬过去抢食。 苏银银黑脸，“吃货！跟寒花心一样，连一小杯雪糕也要抢吃。” 元宝边吃边委屈脸：嘤嘤嘤，就许金钱吃，主人偏心。 叮咚。 苏银银打开手机微信，看到“寒楚文”三个大字，头像处显示红色的“1”字，代表一条信息。 微信头像依然灰溜溜的，微信名字再正式不过，没一点创意。 苏银银吐槽完毕，点开信息。 寒楚文：下班了吗？ 废话！晚上八点钟，银行早没人在。 叮咚。 发来一个灿烂地笑的表情，露出上下两排大白牙。苏银银立即联想起他的两排皓白的牙齿，还别说，这人给她干净的感觉，一口漂亮的牙齿功不可没。 苏银银手机点点屏幕，回道：已到家。接着修改他的备注名字：寒花心。 “今晚九点有一出精彩的拳击比赛，要出来看吗？你要去的话，我亲自去接你。比赛很精彩，错过会遗憾的。” 苏银银怀疑的小眼神盯着那行字，扫一眼只顾着吃吃吃的金钱元宝，孤家寡人的自己确实需要找些节目打发时间。 “既然你说得那么好，去看看也无妨。”苏银银打完字句，点击发送。 寒花心：我现在出发，大概八点十五分到你楼下。 “好的。” 苏银银看一下时间，还有时间换衣服。 打开衣柜，一把抓住平日里穿得颇为舒适的休闲衣服，忽然想到什么，手的动作一顿。这一次去见帅哥，是不是该穿淑女点？ 她想了想，手立即换了个方向，把衣柜翻个底朝天，通共翻出两条连衣裙，其中一条大学时期的了，虽然清纯，却也太幼稚。另一条倒是很性感，穿上去必然前凸后翘。只不过她买回来后就没有穿过，在衣柜里躺了整整两年。 苏银银站在镜子前重新化了个淡妆，放下漆黑的长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跟换了个人似的，露出自信清甜的笑容。 可是当她挽起手提包准备出门时，猛然想起什么。犹记当年那个青春无敌的女孩子，因为什么不敢再爱……熟悉的隐痛淡淡漫延，直直擢痛柔软的心房。 她为毛把自己打扮得那么不自在？就为了去见寒花心？不值当！ 想到这里，她毫不迟疑，回房随便换了一套T恤加牛仔裤，从容地扎起马尾辫，怎么舒服怎么来。 待下楼走至大门口时，苏银银迟到整整五分钟，相反，寒楚文则早早候在那里。 寒楚文背靠着车，双手插袋，一直望着这边，寻觅佳人的踪影。 当门口一角的灯光照亮她清秀的脸庞时，寒楚文立即展颜欢笑，“来了，快上车吧，不然要迟到了。” 第7章 拳击比赛 他亲自为她打开车门，苏银银弯下身子上车，对他的礼貌举动心生好感。受过西方教育的男人，总是比较绅士。 “我们要去哪里看拳击？”苏银银不由得有些期待，清寂的生活在融入不一样的东西时，会调动好奇和欢欣的情绪。她从来没看过拳击，但听闻过A市的拳击馆偶尔会举办精彩的拳击比赛，选手的质素也颇高。她有好一些同事去看过，无不直呼精彩。 但她向来独来独往，吃饭看电影可以一个人，像这些激动的比赛，最好跟朋友一同分享。别说她从来没有被约过，自己更不曾约过任何人。否则，怎么说她是“独行侠”呢。 再这般继续下去，是真的要注孤生啊！ 寒楚文发动车子，一踩油门，车子飞速奔腾，“A市的拳击馆近来有多场精彩赛事，数个市的拳击俱乐部冠军相继参加，今晚A市对H市冠军选手，H市的这个拳击手在全国拿过冠军，A市的选手曾经在加国取得不错的成绩，强强对敌的赛事必然精彩无限，你说要是错过今晚得多么遗憾。” 车窗外风景风驰电掣，一盏盏霓虹灯浮光掠影，苏银银只来得及领略它们如梦如幻的华丽虚影，看着外面的车子，一辆辆的，不断被超越。 “你开车好快！”苏银银紧紧抓住顶上的扶手，想不到寒楚文外表斯斯文文，竟然是个飞车党。她暗暗紧张起来，几乎手心冒汗，“你开慢点吧，已经超速了！” 寒楚文脚下油门不松，目光专注地直视前方，面上不忘浅笑，“时间紧迫，你大可放心，我车技不错的。” 苏银银暗咬银牙，万分后悔上了这趟飞车。要是她一命呜呼，谁替她供养父母？ 忍耐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寒楚文一脚急刹，尖锐的轮胎摩擦声破空而出。 “到了。”寒楚文说完，摸着方向盘难掩失望，“车子性能太差，等空闲下来就把车胎换掉。” 苏银银已经打开车门，溜到车外稳住心神，吓死本宝宝了！下次坐这家伙的车，也要掂量掂量！ 这时寒楚文塞给她一瓶矿泉水，“拿着，比赛完后，你拿给我喝。” 苏银银没有反应过来，寒楚文转身就走，她不得不追过去。 奇的是，他们走的不是正门，而是绕过大门，由街道旁的侧门进入。 “所以你是拳击俱乐部的成员吗？”苏银银问，这条通道应该是参赛者的绿色通道。 “没错。” 寒楚文话落，立即有人嚷嚷，“楚文！你可算来了，比赛就要开始啦，赶紧换衣服去！” 寒楚文点一下头，回身对苏银银说，“你跟着他，他会照顾你的。” 不待苏银银回答，又转而对他朋友说，“书鸣，你照顾一下我的朋友，带她去最好的观众席。”说着走过去，在苏银银看不到的地方，寒楚文对书鸣打个眼色，“记住，要观看角度最好的！” 书鸣恍然大悟，打了一个响指，挤挤眼，“明白！你放心，兄弟懂事得很！”小样的！追女朋友嘛，不就是想要她看到你最帅的样子！ 临末，他对苏银银勾唇一笑，“我们待会儿见。” “但愿你没被打趴，否则的话，正好与你的目的相反。”他对远去的寒楚文吹了一个响哨。 寒楚文头也没回，高高扬起的手挥了挥，“放心，你注定失望。” 苏银银欲哭无泪，寒花心说带她来看拳击，他自己却走掉。问题的严重性在于，他的这个兄弟危险度超高！这个……一米□□身高的男人，只一条中式运动裤，上身裸露，裸露的肌肉黝黑结实，一块块肌肉喷薄着强大的武力值。 她错了，此前的锋叔只能算健壮，眼前这位仁兄真真正正是个健美先生。 “hey，别紧张，我不是坏人，像我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欺负女生？所以放心跟我大步往前走，我带你去观众席。”健美先生带她走出后台，穿过通道，到达观赛最明朗直观的座位。 “咻！”健美先生冷不防对坐在她旁边的一名女子吹口哨，笑得放荡，“美女今晚有约吗？赛后我把我的时间送给你好吗？” 苏银银侧头看女子一眼，两条麻花辫垂落胸前，深红色的短袖T恤，牛仔裤，皮肤没有寻常女人的偏白，而是好看的淡麦色，是一个健康型的小美女。 小美女脾气不大好，直接怼一句：“去你的！” 苏银银嘴角抽搐，寒楚文认识的兄弟人品到底靠谱不，到喧嚣的观众席仍不忘放电眼撩妹子。 健美先生耸耸肩，没有继续调戏，交待苏银银，“楚文女朋友，你在这里好好看比赛，我先去忙。” 健美先生撂下这么一句话，匆匆离开，徒留苏银银头痛着他的这句称呼。 “呼！喝！” 不一会儿，观众骚动起来，当中一人振臂高呼，很快带动轰动效应，一个个站起来朝舞台的方向挥舞、高呼，拼命吹哨。热烈的呐喊振聋发聩，苏银银平和的心情被带动，慢慢热切起来，开始期待起这么一出拳击比赛。 当苏银银的目光重新回到舞台时，两名参赛选手已然热身登场。 嗯？那个人好像有些眼熟……寒楚文！ 苏银银眼珠子快瞪出来，敢情兜了半天圈子，原来是请她来看他自个的比赛。什么精彩赛事，什么错过会遗憾，这是明着夸他自己来着。 难道他以为经过这么一场，她会成为他的忠实粉丝？哼，说不定观众太少，特意拉她来助阵。可是……她四周环视一圈，发现座无虚席，当下否定这个想法，然而心里不愿意深思。 苏银银思绪转了又转，再次望向台上，正巧寒楚文顶着全副武装，拿着戴了拳套的手朝她这个方向扬扬，观众比苏银银更快反应过来，A市史上最帅的拳击选手对他们打招呼，现场立即爆发出一道道强烈的哄闹。 苏银银愣愣捂耳朵的时候，激烈的比赛正式开始。 一开场，双方互不退让地你来我往的进攻，一个个拳头迎面而来，对战出拳和格挡的姿势迅猛而暴力，落在不了解拳击的苏银银眼里，那画面十分惊险刺激。 几个来回后，寒楚文吃了一记拳头，“啊！”苏银银的惊呼声，立即被观众扯着喉咙呐喊的声音覆盖掉。刚才没主意，寒楚文的对手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几乎跟姚明不相上下，身高和骨架子的差距，在外表的气势上就呈现压倒性。她不由得暗暗替他紧张担心起来。 “惊叫什么！他不会输的！他就没有输过。”旁边的美女瞪她一眼，继续观看比赛，倏忽站起来，双手放到嘴边作喇叭状，“寒楚文加油！加油！你赢了比赛，我就做你女朋友！” 苏银银看得目瞪口呆，这年头的小妹妹都这么大胆奔放吗？ 比赛继续进行，寒楚文很快掰回平局。 第一场比赛，双方打为平手，先前领苏银银到观众席的健美先生进场侍候寒楚文，各种补充能量和放松。 中场休息时，苏银银身旁的红衫美人立即蹬蹬蹬跑下去。 不一会儿，红衫美人跳进比赛舞台，直奔坐在一角休息的寒楚文身边，卖力地给他按摩放松。因为观赛位置一级棒，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仍能看到寒楚文浑身汗水，在灯光下反射着白亮的水光。红衫美女一点都不嫌弃的样子，笑得特别灿烂，露出白花花的牙齿，跟寒楚文倒似同一类人。一样的麦色肌肤，一样拥有皓白得发光的牙齿，一样充满运动魅力的健康身材。 原来你已有相好的女子。苏银银低低嘀咕，声音透着惘然。她的话淹没在喧哗的现场，如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待中场休息结束，红衫美女又蹬蹬蹬跑回来。 “寒楚文加油！加油！我要嫁给你！”红衫美人回到座位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双手振臂高呼着要嫁给舞台上的男人。 苏银银心里头膈应，下半场比赛中，就没有那么起劲的给他加油，倒是一旁的红衣美女，她真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全副心神无不落在台上的心上人。苏银银心想，要她这么喊，嗓子早沙哑了。 下半场，没想到寒楚文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一个劲儿地出击，对手几乎没有还击之力，整个下半场呈现压倒性的胜利。苏银银看得出神，渐渐入迷，完全融进拳击比赛中，体会那种心惊胆战的凶险过程。 随着裁判的一声口哨，高举起寒楚文的手，毫无悬念，寒楚文胜！ 比赛结束，红衫美女第一时间又跑下去，却在跑了两步后，复回过身问她，“你是苏银银？” 苏银银点头，第一反应奇怪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旋即转念一想，也许中场休息时寒楚文跟她提起过她的名字。想到这一点，她莫名的有点儿窃喜。 “你跟我一起下去找他。”别看红衫美女对寒楚文热烈如火，面对她时，一张俏脸是严肃地绷着的，也许她的活泼和热情只需对着她的心上人吧。或者在她心里，她和健美先生均不受待见。 第8章 荷尔蒙身材 “我把你的人带过来了。”红衫美女对寒楚文呶呶嘴，不情愿的撒娇神态。 “多谢你，红萱。”寒楚文说。 “你要喝水吗？”蔡红萱问。 寒楚文摇头，倒是直接向苏银银伸出手，“我的水呢？” 蔡红萱眉头一皱，不快之情溢于言表。 苏银银左右扫视两人一圈，这是怎么回事？又一个单恋吗？ “愣着干嘛，别的水我不喜欢喝，我就喜欢喝你手上这个牌子。”寒楚文黑眸溢着笑意，没有看蔡红萱，心里清楚她又在耍小性子，心里涌起淡淡的烦躁。 “哦。”苏银银急忙递过去，原来如此，差点会错意。 蔡红萱的脸色立即好看了些，她看着寒楚文笑得温柔，跟面对她和健美先生时完全判若两人，“原来寒大哥喜欢喝这个牌子的水，我记住啦。” 寒楚文对她笑一下，“书鸣，你送红萱回家，我呆会儿还有别的事。” “你赢得比赛，是值得高兴的事，我们大家就应该一起去庆贺，别的事哪有那么重要。”蔡红萱委屈地噘嘴，撒娇的样子看起来心痛惹人怜。 寒楚文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立在一旁仿佛“遗世独立”的苏银银，回了一句：“当然有。” 呃……看着我回她的话干嘛呀？不要看我呀，让小美女产生误会，铁定对我甩脸子。 正想着，果然蔡红萱一个嫌弃的眼神丢过来，苏银银选择默默低头看地，两只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那按你所说，我经常赢得比赛，岂不是得常常庆贺。”他摊开双手，“我可不喜欢这样。” “come on baby!你想去哪里玩，或是乖乖回家，我都送你。”秦书鸣一如既往的热情，在国外混日子的他学得最到家的就是把妹。 苏银银转着眼珠子细细听着，转眼间，眼前递过来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她条件反射地接过来。 “去我的休息室。”寒楚文低头对苏银银说罢，笑着抬起大长腿就走。 “我也要去。”蔡红萱不甘心，想要追过来。 “书鸣,红萱就交给你了。”寒楚文拍一下兄弟的手臂，转而对蔡红萱说，“乖，晚了回去，伯父伯母会担心。” “那你送我，你的兄弟就是个浪荡流氓，这你也放心得下？”蔡红萱跺跺脚，不甘心地看着他们走远。 “书鸣他嘴上坏，人品很好的。”寒楚文回头挥挥手。 进了所谓的休息室，里面有按摩椅和简单的健身器材等。寒楚文进去后就脱上衣，一直忙着擦汗，手里抓着毛巾在身上轻轻擦拭，浑然不觉尴尬。 没想到哇！苏银银内心呐喊，原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话不是骗人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平时只觉得他长得高高壮壮，比一般的男人爱运动，没想到里面的内容这么荷尔蒙爆棚！ 男人的肌肉不是那种笨壮地鼓起的一大块一大块，反而像是经过精细雕刻的精肉，毫无脂肪，每一块结实的小麦色肌肉透着均匀的美感，充满爆发的力量，血脉偾张的热力流淌在空气里，传递着雄性的荷尔蒙，妥妥的一枚充满阳刚味的精实肌肉汉子！ 苏银银忍不住咽口水，双手捧着脸蛋犯花痴：好帅的身材！帅呆了！ 就在这时，寒楚文突然转过身来看她，苏银银两眼亮闪闪的样子尽数落入眼中。苏银银顿时卡着喉咙，一时尴尬不能自已，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呃，呛口水了，咳咳。”为增加真实性，苏银银轻掐着喉咙，若无其事地假咳两声。 寒楚文笑容可掬，耐人寻味的眼神忽闪忽闪的，“怎么样，我身材很好吧，可入得你的眼？” 苏银银万没想到他问出这么自以为是的话，没错，确实很好，古希腊雕塑般的身材，堪称完美，但嘴上万万不能够答应，不然他尾巴翘上天，可以在她面前得瑟。 “切，一般般吧。”苏银银侧过身，轻倚在身后的桌球台。因为撒谎而透着细微的紧张，假装轻松的动作却因为不敢直面某人而被某人看个透彻。 一道阴影覆盖，她立即被高大的男人拦住去路，寒楚文越逼越近，直至……他的双手撑着她身后的桌球台。苏银银眨眼再眨眼，寒楚文真的距离她咫尺之间。 寒楚文看她立马紧张兮兮起来，整个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无形中激发他捉弄的玩心。他不嫌事大，头颅往前探进，低头专注地锁定她青黑色的眉眼。 她的眉是弯弯的柳月型，漆黑如黛，几乎不用怎么画眉，眼睫毛跟一把黑黑的浓密小刷子似的，烘托着漂亮的杏眼特别的幽深古韵，漆黑的眸子偶尔荡漾的水光总泛着别样的风情，拨动他的心弦。 苏银银黑晶晶的眼睛旋即瞪大，我的天啊！她几乎与他呼吸相闻，感受到喷薄而来的微湿的呼吸，苏银银的心跳紊乱，努力屏住呼吸。 “你撒谎。”寒楚文深邃的丹凤眼仔仔细细掠过她天青色的黛眉，挺翘的琼鼻，最后在她性感中透着可爱的红唇处停留。她的唇形丰盈，拥有一般女性所没有的唇珠，嘴唇异常性感。平时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明显，很难让人忘记的甜美。此时她微张着唇，两唇之间的弓形弧度非常的美。 他忍不住喉结滑动，喉咙异常干渴。 他的眼神好可怕哦，特别的摄人心魂，闪着看透人心思的冷光，俊美中夹着一股子压迫的气势。 苏银银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眼神躲闪，眼敛微垂，警惕地盯着他滑动的喉结，顿时发觉自己的嘴巴有些干涩。 寒楚文按在桌球台的双手握成拳，好想……好想亲亲……这么想着俊美的头颅越来越低……与她鼻尖相对，呼吸不分彼此。 苏银银险些手忙脚乱，猛然发现手中仍旧拿着他的矿泉水，想也没想，急忙塞进他胸膛，将他推开稍许，用力阻挡他靠近，“你的水。”说这话时，她早已扭过头，避开他不合时宜的亲近，呼吸没有他的空气。 寒楚文从一片旖旎中回过神，裸露的胸膛触及凉凉的矿泉水，以及她五指微凉的肌肤。 “快点拿，你自己的东西自己负责，我可不想一直替别人拿东西，我又不是你的下属。”苏银银强迫自己不尴尬，尽量拿嫌弃的话把他气得远远的。他这种姿势，很暧昧，很有压迫感好么！休息室没有旁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这般境况，她不得不警惕。 “好吧。”寒楚文转瞬间恢复正常，刚才的举动有些急进。根据他对苏银银的了解，倘若他做出更大胆的举止，这姑娘多半会缩进龟壳里。 “你白T恤印的这两只黑白兔子很有意思，呵呵。”寒楚文忽然笑呵两声，任谁也听出这话题的转移很是牵强，偏他说得那么的自然不做作，仿似真的一般。 苏银银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寒楚文已然直起身，煞有其事的样子，“真的，很适合你，跟你一样可爱。” 苏银银一时竟无法言语，一个大男人那么暧昧，就为了盯她T恤上的兔子图案？ 苏银银低头瞥一眼身前的图案，细细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也没看出个门道来。 “我先去洗个澡，你等我一会儿。”寒楚文说完溜进浴室。 苏银银来不及说出告别的话，转眼间浴室的门嘭的一声关闭，很快响起哇啦啦的流水声。 苏银银百无聊赖地等着，心想男人冲凉总归不会比她久吧。这一等，足足等了约莫十五分钟。 这时浴室里头传出懊恼的闷声，“不好意思阿，我忘记带衣服进来。” 苏银银直起身，看见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细缝，男人骨骼分明的手按着门缝处。 “你的衣服在哪里？” 苏银银问话刚落，一个几乎□□的大男人映进眼睑，与此同时那句话传进耳窝，“你介意我围着浴巾出来吗？” “呀！”苏银银大喊一声，尴尬地背过身，怒道：“你有在问我意见吗？” 伴随着身后细微的沙沙声，寒楚文好笑地说，“你也太害羞了，我不是□□出镜，况且我的身材很好，你看见也不吃亏，再说，二十分钟前你不就看光了。” “你臭不要脸。”苏银银忍他很久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比赛早看完，我先走。” 她说完头也不回，抓起手提包拉开休息室的门。 “嘭！”一只大手重新按住房门。 “你干什么？”苏银银转头怒瞪寒流氓，正正对着他结实精壮的胸膛。凉凉的气息传进她的感观，他一定是用凉水洗澡吧。 “你等我。”寒流氓不肯松手，“我既然把你带出来，就有责任把你安全送回去。就一会儿，很快。” 第9章 新员工 苏银银觉得再盯着完美的胸膛看，说不好她会失态以致流鼻血，就胡乱点头答应，“那你快点。” “等我两分钟。” 寒流氓抱着衣服进浴室，两分钟不到出来后，又恢复衣冠楚楚的斯文先生。 白色的内衬和长裤，套一件淡蓝色的休闲西装外套，谁也不会把眼前的男人与拳击冠军联系到一块去。 “你不会这样就生气吧？”一句话换来苏银银一双眸喷出两束小火焰，他今晚的行为举止已经有挑逗的意味，她完全没有准备好要和他朝那方面发展。 苏银银嘴硬，断然否认：“没有。” 寒楚文怀疑的眼神深深地探寻，女人心海底针，估计他没有感知女人心的天分。 “那一起去吃宵夜，嗯？”他扬扬好看的宇眉，“我赢了比赛，心情好，请你吃好吃的。” “刚才你的两个朋友想给你庆祝来着，你怎么不请他们吃？我就算了，中午吃你的，晚上不好意思再吃。”苏银银摇头。 寒楚文不认同：“你是不了解他们，一个刁蛮任性不好相处，一个整天只知道勾引女人，我跟他们吃饭哪有跟你一起有意思。” 这样说自己的朋友真的好吗？苏银银对他的人品严重表示怀疑。 “男人请女人吃饭天经地义，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寒楚文豪气干云，一边拉开房门。 苏银银质疑的小眼神喵了又喵，“奇怪，你们留洋的不都喜欢AA制吗？还是说有钱任性？” “你这是对我品性的质疑，请你牢牢记住：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寒楚文耸耸肩，“当然啦，你可以理解成我的钱比你多，不在乎饭钱。” 苏银银睨他一眼，“那这样的话……我请你吃，你要不介意，我楼下的烧烤店挺不错的。” 寒楚文见事儿得逞，俊朗的眉眼弯弯。这个时候，管谁请客，反正买单时他付账就对了，在女人面前，千万别跟她较真，行动才是硬道理。积少成多，不信她瞧不出他的心思。 见苏银银等他答复，寒楚文微扬的嘴角极快地绷紧，无比认真：“还等什么，我们出发吧。” 二十分钟后，肥姨烧烤小吃店。 苏银银真真敞开肚皮吃，她垂涎这家烧烤店许久，但总觉得一个人吃没意思，这一次拖着个大男人来，肥姨总不会又问她同一个问题：你咋不和你男朋友一块来呢？ 这一次完全没有这样的问题。 苏银银欢快地咬着羊肉串，紧接着解决一只蜜汁鸡翅。 正吃得兴奋的苏银银恍然想起什么，她霍然抬头，对面寒楚文正眸含笑意，饶有兴致的拿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不雅的吃相。 苏银银瞬间老脸一红，随即若无其事的放下啃得只剩下骨头的鸡翅，抽出一旁的纸巾擦拭嘴角，装作才发现的样子，惊讶问：“咦，你不喜欢吃吗？怎么一根没吃？”吃的东西比男人快，比男人多，这让她多么的情何以堪！他是专程来看她笑话的吧！ 寒楚文急忙否认，“没有，我喜欢吃这个，看你吃东西一脸满足的样子，我就知道食物很美味。” “那可不是！你快吃，尽情的吃，真的很不错。”苏银银一个劲儿地催促。下回没有携带男性物种的话，光她一个人应付肥姨，她可不敢来。 寒楚文抓起一串烤得焦黑的蘑菇咬下一口，不忘点头称赞，“嗯，确实好吃，很久没在这种地方吃烧烤，有一种怀旧的心情。”这烤焦的地方能吃吗？烧焦黑的东西好像会致癌，但她那么喜欢吃，一点点大概不要紧，他就不要扫她的兴致。 中午丰盛，宵夜吃撑着，第二天上班，苏银银的小肚腩还没消弥下去。 就在她苦恼时，顶着一头地中海发型的梁行亲自带两位新员工进营业室介绍给大家认识。 “各位员工听好了，这位是从市办公室调下来负责管理信贷部的徐从声副行长，而旁边的这位女生是VIP室新增柜员李妍然。”梁行是管理她们营业部的副行长，而徐行跟他同级，属分管领导，李妍然则为普通员工。 大家很给面子，纷纷微笑问好。 营业厅共八个窗口，不过当中有三个是空窗。此前银行柜员共五人，加之前台的业务量并不特别大，苏银银一个人坐阵VIP室虽然繁忙些，但完全hold得住。这下子增加一个人，她每日的工作量必定减少，也就是说每月的笔数钱就会相应的减少。不过轻松有轻松的好处，每日上班绷紧的神经可以适当松驰下。 然而事实超出苏银银以及其余四名银行柜员的意料之外。 李妍然确实是银行柜员，却是一名不带钱箱的银行柜员，也就是说不做现金业务，只负责转账以及打印回单。银行柜员最容易出错最需要耗费心神的就是办理现金业务，银行对柜员实行的合规制度从来都是多退少补。也就是说晚上扎账时，万一钱多出来，得查看监控找出替哪个客户办理业务时出错，务必把钱归还客户。倘若少了钱，得联系客户，让客户补回来。要是客户不配合，那只好自认倒霉，自个儿倒贴钱填上钱箱的窟窿。 以往VIP柜员都是业务骨干，然而李妍然业务知识一窍不通，每办理一笔业务就要问苏银银。 一天工作下来，苏银银烦不胜烦，疲惫不堪。特别在为客户办理业务时，李妍然仍在坚持不懈地咨询她业务如何办理，严重影响她的工作质量。 说实话，换任何一个普通柜员都比她的业务能力强。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苏银银宁可工作繁忙些，也不愿意这般对付。 一连过了四日如此这般的工作日子，这天饭堂吃午饭时，赵小赢拖她坐在角落位置。 赵小赢这个八卦小神通低声对她透露出新来员工的内幕消息，“徐行曾经借调至B市的总行负责信贷的工作，今年三月份调回A市办（省行在A市设立的独立办公室），没两个月就分到咱们支行。B市那么繁荣的一线大都市，业绩超级好的，不知道他来到咱们支行，发现每个季度绩效只有可怜的两三千块钱，会不会不习惯。” 苏银银瞅她一眼，“来头不小，算下放吧。可就算下放，人家绩效可不止两三千块，人家是领导级别的，比我们高出至少一倍。” “那也说不准，说不定人家是来做一番‘大事业’。”赵小赢忽然阴啧啧地对她暧昧笑道：“徐行人长得帅，西装笔挺，你注意到没有，他的西装没有一丝皱褶，平常一定日日熨衣服，oh！我超喜欢爱干净的男人！” “提醒你一个事实，你早已嫁人荣升为太太级别。”苏银银不懂，难道结婚的女人眼中不是只有老公最帅的么？赵小赢的小眼神整天围绕着帅哥转悠真的好么？这是一个未婚女性对已婚女性的疑惑。 赵小赢不同意，“嫁人怎么了？嫁人就不能有一颗欣赏男神的心吗？我这是心灵美，拥有发现美的眼睛。我家的那位被我养得肥肥胖胖的，丑死了。不过，我乐意，他越丑越好，这样就不会招蜂引蝶啦！” 苏银银噗嗤一笑，险些喷饭，“你就不怕我漏你的底？”赵小赢的老公是总行运营部的副主任，赵小赢刚进银行上班时，跟他一见钟情。他们当时在同一个部门，朝夕相对，日久生情，没半年就走进婚姻的殿堂。 “我光明正大得很，你爱说说去，我谅你也不会说出去的对吧？”赵小赢鼓着双颊，拿手指着她，亮闪闪的眼睛胁迫苏银银。 苏银银几不可察地点一下头，“不好说，哪天你得罪我，我铁定会说漏嘴的哟。” “那我用另外一个消息换你保密。”赵小赢不待苏银银同意，鬼鬼崇崇地瞄前方一眼，附耳苏银银，“你的Partner，她大哥是总行金融业务部的主任。” 苏银银郑重地点点头，以示对赵小赢八卦的尊重。 皇亲国戚何其多，能在银行做轻松打杂的工作，永远是普通员工里最高级的。 苏银银说：“这是毋庸置疑的，没点本事，怎么可能调到A市中心的一级支行工作？咱们支行虽然绩效不好，可地理位置好，大家都挤破头了呢。只不过她的后台更硬一些就是了。”这些现象早见怪不怪，除非你想跟领导对着干，不然傻子才会把事挑明。短时间内没有人会想着去改变，也不可能改变。毕竟这些陋习已经沿袭了几十年。 “对了，你近来要相亲吗？”赵小赢不怀好意地贼笑着问她。 苏银银愕然，“你怎么知道？你赵八婆的名号真神了！” “说真的，你不是超级讨厌相亲的吗？说相亲抹煞每个人的个性特征和魅力，只剩下干瘪的资产数字和条件。有时，就像把玫瑰花当白菜一样论斤卖，把宠物狗像肉狗一样论斤卖，人家就嫌你不够斤两，太不值钱……” --------------------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玛丽苏，撩拨少女心。 第10章 奇葩相亲 “这话是度娘说的，我转述而已。” “你既然转述，证明你也认同。” “我认同没有用，得我妈认同才好。”苏银银深深的无奈叹气，全国得有多少大好女青年被父母逼婚，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成为最后一个。中国相亲文化绵延数十年，以她父母这辈最为奉承。 赵小赢深感同情地拍拍她的手背，“父母命不可违，明白！所以，你要不要我陪你去？” 苏银银摇头，“我亲戚也会去，你去的话，她们会说我没诚意，故意找朋友推脱。我今天晚上要去鼎福大酒店相亲，那种地方吃吃喝喝，聊聊天什么的，我估计又得花去我一整晚的时间。” “bingo!”赵小赢忽然打个响指，“鼎福大酒店！” 苏银银狐疑：“你这是干嘛？” 赵小赢笑容讪讪，眸子一转，“我替你激动！说不定你今晚就能找到你的Mr Right!” 苏银银不以为然：“不可能，我是孤独症患者，慢热得很。莫说他了，就算是完美无缺的钟先生站在我面前，我也会觉得难以发展。” 赵小赢张开双手拥抱好友，“可怜的娃，让小姐姐抱抱。” “行了，你才大我一个月。”苏银银嫌弃甩开她。 赵小赢煞有其事地点头，视线在她胸前停留片刻，“这么傲人的身材，不在红尘里风流，得多可惜呀！要换成我是男人，不得赶紧把你追到手娶回家啊！我家银银那么美丽优秀，那些男人都瞎眼不成！” 苏银银浅浅地笑，真诚道：“谢谢你，小赢。”赵小赢在鼓励自卑的她，她能听得出来。 她自己矛盾得很，一方面独自生活四年，日子过得逍遥自由，不必像结婚的女人一样各种忙孩子家婆老公等等繁琐的事，时间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 然则另一方面，身边的同龄人基本走进结婚的殿堂，嘴里话外挂着老公孩子，她完全插不上话。母亲总忧心她的余生，也很希望她嫁出去。而她被逼婚久了，确实也会感到孤单寂寞冷。 这般总结起来，还是结婚理由更为充足。 可是，她想要遇见爱情，再走进婚姻的殿堂。婚姻是神圣而纯洁的，她不愿意为了别人的心愿而随意找个男人结婚。 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则消息，称美国某物理学家研究出人类遇见爱情的几率是0.00034。这个几率真假不论，但苏银银相信在千千万万的女人中，必然存在着许多不是因为爱情而将就的婚姻。然而她一点也不想将就。 只有这一件事她目前万分肯定，若不是喜欢，她宁可孤独终老。 晚上下班后，她换下工作服立即前往鼎福大酒店，到达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作为晚辈的她因为是最后一个到场，苏银银一连道三声歉才入座。一眼望去，连续点头打招呼。 好在气氛并不如苏银银想象的那么尴尬，大姨跟她的老同学也是许久没见面，各自交流近况，表哥跟男方家庭的工作性质相似，均是公务员职业，有许多共同话题，后来还说到美国澳国等的旅游经验……苏银银只是个配角，而男方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鲜少听到他说话。就这方面而言，他们倒是类似。可是把两个闷葫芦凑在一起，怎么可能擦出爱火花？ 整顿饭的主题似乎就是大姨一家跟老同学一家叙叙旧，待他们将要把话题聊尽，问起相亲男的工作来。 相亲男应答声音虽然低沉，倒也对答如流，就是间或递上一根烟，没一会儿包间烟雾弥漫。 为躲避二手烟，苏银银借口去洗手间，跑出去喘口气。洗手间收拾完出来，也没想立即回去，就倚在门口角落处发一会儿呆。 她怔怔的跟木头似的，回想相亲男米褐色的衬衫，厚厚的嘴唇，微凸的啤酒肚，身高倒是不错，说话间的举止也是个斯文人，人看着一般般吧，优点和缺点参半。平凡的姑娘配普通的男人，互相扶持，互相依偎，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这就是亲人寄托在她身上的愿望吧。凭她的条件，若是选择走进婚姻，这应该就是她的余生。 正想着，赵小赢来电，苏银银笑一下，这个八卦王者，想听八卦，明天就能知道，着急干嘛呀，她对赵八卦从不会藏着掖着。 “喂，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相亲成功没有？” “唉哟，你咋那么了解我呢？”赵小赢发嗲，不一会儿正经起来，“说真的，我是关心你嘛，你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刚洗手间出来。”苏银银并不想详说，却禁不住赵小赢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男的怎样？及得上钟先生的一半吗？” 苏银银抬头望天花板，“两者压根没有可比性，钟先生是大明星，万千星辉下的贵公子，不存在于现实生活。” “那小寒总呢？小寒总总归是现实生活中的吧。”赵小赢不依不饶。 “跟他有什么关系。”苏银银想也不想把寒花心甩开，在心底里，寒花心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她不可能再跟从前一样，什么都不考虑就给人家写情书。早过了青春飞扬的年龄，心无旁骛的年代如同尘烟幻灭，什么都没有剩下。 “就作个参考，说说嘛。” “就还好，但人家的个性比我还要沉闷，而且我不大喜欢吸烟的男人，我觉得不适合。”苏银银随意回道，说实话，以她墨迹的个性，她不认为自己能通过相亲找到余生的另一半。换句话说，她不是一个为了适合而结婚的人，注定浪费亲人的苦心。 “没关系，你才二十七，现在三十多没结婚的一抓一大把，你还有时间挑……我老公叫我了，明天见，拜拜。” 苏银银盯着手机彻底无语，赵八卦对她可真实诚，八卦完客气话不说一句就挂掉。 “hey,苏银银，你也在呀。” 苏银银抬头，惊诧地看着眼前人，“寒……小寒总？” “对，是我，真的好巧。”寒楚文单手插袋，另一只手握着黑亮的手机，微微淡笑，即便这样，脸颊的酒涡浅浅隐现，显出六分亲近。就因为漂亮的酒涡，让一个身价不菲的男人有着致命的可爱和亲切感，这也是苏银银最不可抗拒之处。 “银银，你上个洗手间要这么久，大家都等着你呢。”就在这时，肥肥的大姨出现，许见她出来久了，猜着她躲避的心思，出来逮人来着。 “大姨，我碰到朋友，就聊了一会儿。”苏银银急忙拉上寒楚文，倘若可以因为他而提前摆脱今晚的相亲那是最好不过。 大姨打量的眼神没有掩饰，看着寒楚文赞道：“小伙子长得不错呀。” “谢谢阿姨夸赞，主要是爸妈把我生养得好。”寒楚文笑容加深一分回道。 “你一个人来？” 寒楚文黑眸忽闪一下，点头说：“刚下班，自己做饭也晚了，这不就一个人出来找吃的。正好碰见银银，就聊起来。” “你男朋友？”大姨狐疑的眼神扫向苏银银。 苏银银急忙摇头摆手，“不不，高中同学。” 大姨转向寒楚文，寒楚文只顾着礼貌地笑，刷好感。 “我们那儿人多，要不过来一起坐坐？”不知大姨萌生什么想法，居然叫上她老同学。 奇异的是，寒楚文却之不恭，竟然答应！ 苏银银顿时三观尽毁，曾经恋慕的男生要参加她的相亲宴，这叫什么事儿？ 其实苏银银冤枉大姨了，大姨只是礼貌上征询一下，没想到寒楚文不客气地答应。寒楚文一答应，大姨立马就后悔，暗暗责怪他不识时务。可也只得带他入席，谁让她开口了呢？待会儿得跟老同学好好解释才是。 “坐坐坐。”肥乎乎的大姨招呼完寒楚文在苏银银身边坐下，顿时惹来相亲男母亲不和善的眼神。 寒楚文落座，相亲男的母亲立即不高兴，暗想，苏银银有男朋友居然还出来相亲，耍他们么！ “别误会，他是银银的高中同学，普通朋友。”大姨开口解释。 寒楚文接口：“对，前几天在银银工作的地方办业务，这一重逢就很多话题聊，所以刚才在外面耽搁了好一会儿。” 本来大姨解释得挺好的，暗含他们认识老久都没有在一起，以后肯定没戏。可是寒楚文一开口，意思就变了味，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有后续的发展空间？ “小伙子做什么工作？”相亲男的母亲笑里藏刀问。 寒楚文淡淡的笑纹丝不动，“做工程建设的。” 相亲男的母亲轻轻哦一个字，不以为然的语气，“怪不得长这么黑。” 寒楚文毫不示弱，笑得文质彬彬：“我平时爱运动，皮肤黑点正常，也显得我比较有男人味。” 第11章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苏银银嘴角微微抽搐，拜托！男人味这个词可以不要出现在这里吗？时时不忘夸自己，真当自己是所有人的男神！ 相亲男的母亲笑呵呵，“我家承明在市国土资源局工作，当年好几千人报考呢，他笔试面试都考了全市第一名！在单位里也受领导看重。对了，你承包过哪些工程？” “我是最近回到A市，刚好接手世达房地产的工程。”寒楚文镇定如常，出口的话如同闲话家常，偏偏里面的世达房产商不平凡。 相亲男的母亲还没有反应过来，再次轻轻的语气，不以为然的哦一声。 相亲男的父亲则立即瞪大双目，“是那个买下城南91万平方米地的世达？” 寒楚文淡淡点头，气氛转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沉默，安静，凝固，气氛不同寻常，苏银银思索着该如何打破艰难的气氛，并不左右逢源的她对于这类问题感到棘手，于是拿眼角觑觑旁边的寒楚文。 寒楚文似有所觉，侧头给她一个帅气的微笑。 苏银银眼皮一跳，正襟危坐。 良久，大姨打破沉默，笑道：“那你是打工的，还是工程公司的老板？” 这时，寒楚文不知何故，漆黑如墨的眸子悠悠然地晃苏银银一眼，换来苏银银一脸茫然的对视。 然后，寒楚文转过头，无比坦然地笑着回道：“我只是个打工的，每个月从大老板那儿领工资。”大老板当然是他家老子啰，而他目前确实以员工的身份替他老爸打工。 原来这样！众人立即释然笑起来，这没什么了不起，世达那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没有打工的嘛，是他们想多了。 苏银银鹌鹑的没有说话，一直浑浑噩噩，不知道后面怎么度过的，只记得寒楚文到了后，没一会儿，气氛就大变，先前的主角不再是唯一的主角。大概他们觉得无趣，很快散场。 就在苏银银以为没有跟相亲男独处的环节时，没想到在临别之际，大姨让相亲男送苏银银回去。 寒楚文隐在酒店门外的黑暗角落，跟个隐形人似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待仅剩下苏银银和相亲男时，寒楚文才走出来，笑容坦率，毫无当电灯泡的负罪感，“我正好跟银银同一条路，我们一起走吧。” 相亲男怪异的眼神打量寒楚文，一口抽着烟吞云吐雾，默不作声。 苏银银瞥一眼相亲男，嘴巴动了动，到底什么话也没说。想来，或许相亲男跟她一样，迫于家里的压力与她相亲。这样正好，也许有寒楚文，委婉地拒绝相亲男将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呃，就是方式比较奇葩。 鼎福大酒店并不远，距离苏银银住的大楼只隔了一条主道，因为要绕到前面走人行道，路程大约十五分钟，包括过马路，穿过红绿灯和一条小巷子。 尴尬的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一分一秒显得格外漫长。苏银银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仍然没有想出办法去消除眼前的尴尬，难耐的气氛直让她想隐形遁走。 再怎么说这场相亲也是她答应的，这般对相亲男似乎显得诚意不足。而很明显，相亲男性格内向，因此是不得已相亲的吧。 “其实我住的地方很近，这么劳烦你真的挺不好意思的。”苏银银打破平静，侧脸对相亲男说。 “没事，大晚上的，刚吃完饭，走走夜路有助消化。”相亲男腼腆笑着说。 寒楚文不嫌事大，接话道：“正是这个理。但依我看你的体型……你平日比较少运动吧，我劝你跟我一样，时常去健身房多操练，管理好自己的身材。” 这不是暗讽人家身材不好么！真是的！苏银银转头狠瞪他一眼，虽然相亲男顶着个啤酒肚，可他不该这么人身攻击。这人太不厚道！ “没事，我也不去健身房。”苏银银笑对相亲男说，轻巧化解一场无形的交锋。 寒楚文扬扬眉：“我听你同事赵小赢说，你经常到星海公园的绿色跑道奔跑，所以你身材好是有原因的。” 苏银银：“……” 得了，她不会掰了，寒花心爱咋说咋说吧。可是他什么时候跟赵小赢勾搭上的？ 她默默数了三十个小绵羊，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熬到自家楼下。 “我到了，谢谢你们，你们赶紧回家吧，再见。”一看见大门，苏银银头也没回，迫不及待往里走，仿佛身后跟着多么恐怖的东西。 徒留两男互相对望着干瞪眼。 一回到家，苏妈妈的电话就来了。 “喂，银银，我从你大姨那听说了，好好的一个相亲宴全让你给搅和。什么高中同学的，他到底懂不懂人情世故，人家一句客套话就能够随便答应？情商那么低，这种男人有什么好前途。就因为这事，搞不好对方以为你早有心仪对象，今晚去的目的就是找一个备胎。我听你大姨的说法，大概虽然男方不太介意，但总归会有不好的想法……” 苏妈妈咕噜咕噜念叨半天，苏银银无声地听着手机传来的说话声。永远都是这样，全是她的不对，从来不考虑她想要的是什么。 “妈，我没有想过会碰到他，他答应大姨时，我已经没有办法插嘴。再说都邀请人家了，让他不去，会很失礼。”苏银银无力解释。 “哦，你让他去就不失礼？反正你给我听好了，对方的家庭条件很好，一大家子公务员，有房子车子。你呢，除了银行柜员的工作，什么也没有。新闻里说银行收益一日不如一日，很多人辞职，你上个季度的绩效也比去年低。咱们家里条件不好，这种人家很难得。你看看你，二十七了，再过上两三年，就要三十岁！眼角不要太高，这也挑那也挑，早晚得挑出毛病来。别看那么多韩剧，里面的爱情故事全是假的，天底下哪会有跟电视剧的男主一样好的男人？趁着年轻，找一个过得去的男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你有没有听着？妈问你话呢！” 苏银银深吸一口气，“嗯，我听着呢，妈，你放心，我会努力把自己嫁出去的。” “那行，你跟男方好好沟通，多交流交流，现在不是有微信什么的，比妈那年代方便多了……” …… 苏银银挂掉电话后，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她的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蹲坐在冰凉的地板，跟个木头娃娃似的一动不动。她双手抱臂，脑袋埋在膝盖，安静的房间，寂然的空气，屋内落针可闻，仿佛脱离了尘世的异度空间。 半个小时后，苏银银强迫自己忘掉疲惫的内心，然后一顿忙活，打扫卫生、清洗龟缸、整理衣柜、洗澡看书睡觉……什么都不要去想，不要去看，只管睡觉。 你是青春里最美丽的错误 叛逆的岁月因你而格外美丽 你的每一次靠近 飘逸着的少女的幽香 世界上最昂贵的香水都要黯然失色 “你叫苏银银？” 16岁的苏银银稚嫩的脸庞立即绷得紧紧的，硬梆梆回道：“是！” 寒楚文露出白亮的牙齿笑着说：“不要紧张，大家都是同学。” “是！”苏银银再次硬梆梆回道，清澈如古溪的眼神紧张而认真，没想到女同学们日夜想搭上话的寒学长会主动过来跟她说话。她努力抑制紧张的心情：“寒学……学长有什么事吗？” 寒楚文感到好笑，这个女生很拘谨，却长得五官精致，漂亮得像个水灵灵的洋娃娃，“你有没有想要去的部门？” “诶？”苏银银愕然，这个不是学生会秘书处会安排好的么。 “我想你应该看过学生会的简章，学生会设有秘书处、学习部、宣传部、文艺部等部门，你有心仪的部门吗？”寒楚文眼神不经意掠过她紧攥的手指，暗想她也太害羞了点。 “这个……”苏银银睁着纯洁无害的大眼睛，怯怯问：“我可以去新闻部吗？” 眼睛湿漉漉的跟可怜兮兮的小鹿一样，饱含期待而又生怕被人拒绝。这么羞怯的女生似乎并不大适合去新闻部，寒楚文低头扫一遍新闻部的人员安排名单，一个个名字看过去。 时间不过五六秒，滴滴滴……苏银银却感觉无比漫长。怎么办？是不是寒学长也觉得她不能胜任？学校精英云集，能说会道、文笔流畅的同学比比皆是。她凭着个人坚毅的努力，从一个县城的三流学校，一跃进入市中心排行第一的名校，家贫出身的她缺乏很多优秀学子所具备的特质。也正因为如此，她更想抓住锻炼自己，把自己的缺陷一点点的完美。 她唯一比较强之处——比别人肯吃苦。 “那个……不行就算了。”苏银银咬着下唇，惴惴不安。寒学长看那么久，铁定很多人进新闻部，而她这么内向的一个人，也许寒学长跟其他人一样，也会觉得她不适合。可是她真的很想通过开放的新闻部，改变怯弱的自己，锻炼开放自信的性格。 寒楚文抬头望她一眼，似乎想了一下，很快低头，拿笔划掉新闻部某一个名字。 再次抬头时，寒楚文笑容晴朗：“可以！” 什么？！苏银银不敢置信地瞪大错愕的眼睛，转瞬间喜悦在心底蔓延，笑容慢慢爬上清丽的鹅蛋脸，她急忙说：“谢谢寒学长，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那你先跟新闻部的部长韩跃学习，他会安排你的工作。” 寒楚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姣好得仿佛发光的脸庞。她笑起来的时候乌溜溜的眼睛黑亮晶莹，鹅蛋脸的轮廓真的非常柔和美丽，粉润的嘴唇微微张合…… “咳。”意识到自己无礼地盯着人家看，寒楚文挪开视线，假装低头忙活。 “好的，那韩跃在哪儿？”苏银银黑晶晶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寒楚文伸着修长的手指指身后，苏银银真诚道谢：“谢谢寒学长。”紧接着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没一会儿，寒楚文想到什么，一转身看见苏银银因认错人而道歉，不过那位同学很快告诉她韩跃的正确位置。寒楚文捂脸，他方才为什么胡乱指，紧张个什么劲！ 第12章 难缠 苏银银一成不变的工作，今日泛起一丝波澜。 即日起，信贷业务不再由苏银银做，以后由李妍然一人负责。梁行宣布的消息，一石并没有惊起多少浪花，因为这只关乎苏银银一个人的收入减少，顶多惹来同事们私下的讨论。倒是赵小赢遇到难缠的客户，唬得她的小心肝一颤颤的。 话说中午轮到赵小赢值班，一对老年夫妻拿着儿子的存折要支取四万块，问题在于他们并不知道存折的密码，而他们的儿子在外省工作，一时半会回不来。 然而，为了杜绝一些冒领别人账户资金的犯罪分子，银行的规章制度严格规定：密码挂失必须由本人携带身份证亲自前来办理。 挂失业务是合规部必查事项！每个月必派人下来专查！因而从来没有柜员敢违规，哪怕最相熟的人求情，也是不行的！ 一般情况下，银行柜员做好解释工作，客户是能够理解的。但是老爷爷特别激动，气势汹汹地把花岗岩柜面拍得砰砰作响，可想而知，他的力道有多么恐怖！ “我老婆后天要做手术，你敢不给！你年纪轻轻，好狠毒的心！看着我老婆死，你就开心是吧！这是我儿子的存折，我怎么就不能取？喔，儿子的钱不能给老子花是吧？我看你就是故意针对我老人家！看我老眼晕花，专门欺负我！我诅咒你生孩子没屁眼！怀孕流产……” 最糟糕的是，老爷爷一边激动谩骂，一边时不时抚着不舒服的胸口。 眼看着明日新闻头条有可能会出现报道“某某银行老人家取钱遭为难晕倒”“某某银行老人家取钱遭为难猝死”…… “怎么办？怎么办？银银！你快过来！”赵小赢一看见苏银银，急忙叫道。 午饭后，苏银银一般会回营业室检查一遍早上的传票，见到赵小赢着急的模样，急忙走过去。赵小赢没来得及说明情况，老爷爷隔着玻璃窗不停地指着赵小赢谩骂。 “你立刻给我钱！我老婆要是出事，我一定找你算账！” “老爷爷，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正在想办法给你解决，只要我们能办，一定会给你办理，所以请你先喝口水，稍等一下。”苏银银低头通过应答麦安抚激动的客人。 大堂经理芳姨送上一杯温开水，尽量笑着温和安抚。 老人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赵小赢马上关掉应答麦，急忙找苏银银支招。 “打电话问过主管和梁行没？”这种纠纷一般得找行长出面，平心静气地给客户解释。虽然行长的解释有时还比不上柜员，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许多客户很吃这一套。 “我问过了，夏主管说她做不了主，让我问梁行。可梁行在总行开会，中午没时间回来。但是梁行发话，说实在不行的话，让我给老人家做密码挂失，生怕老人家出事。你知道这年头仇视银行的人很多，这要是万一老人家出事，这新闻一播的话，不管我有错没错，舆论肯定一边倒，我日后还怎么干？” “我要是顺着老人家的意思，替他办理业务的我就有事。他连他儿子的身份证复印件也没有，更没有本人签名确认，到时不认账，真追究起来，还不得要我赔死。还有，下个月检查小组的人查看监控和资料，看到本人不在，我也得被稽核部罚死。”赵小赢苦瓜脸，今日真是倒霉倒到南天门了！ 苏银银沉默一瞬，拿起存折看了看余额，统共四万元。要是做密码挂失支取，属于一次性取清，风险极大。 另一方面，梁行虽然让赵小赢办理，却并不会承担责任。真要出事，这四万块，存折的主人绝对有权力让银行索赔。而银行绝对会找办理业务的当事人赵小赢赔付，而并不是传达命令的梁副行长！ “我赶时间，快给我钱！我有存折在，我自己的钱，我想取就取！你要是做不了主，让你们领导出来！”老人家叫嚣。 “老爷爷，你们的特殊情况确实应该特殊处理。这样吧，你提供一下替你妻子做手术的医院的银行账号，我们直接把存折的钱汇去医院的账号，这样您的老伴能够正常手术，而我们也能确保资金用途的真实性。”苏银银跟他们打商量，退而求次，汇去医院，总比直接给他们的好。 “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我？我就要取现金！”老人家十分执拗。 “不会的，我们会跟医院那边联系好，确保资金用途。并且，你们会有银行的回单，绝对不会妨碍你妻子做手术。” “你们跟医院勾结的吧！一直说说说，说什么说！一句话，你给不给！给不给！” 老人家用力拍柜面，砰砰的响亮声极其粗暴。后头等待排队的客户看得一愣愣的，先前因他而耽搁排队时，还有两三个客人帮着劝，这时看见这阵仗，都纷纷远离。 最可怕的是，老人家拍几下后，手抚胸口，似乎就要喘不过气。 “好好好！老爷爷，您放心！我们现在就替你解决。”苏银银感觉不能好好说话，只能先稳住他，勉强微笑，“您的身体健康最重要，因我们而动怒，一定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气着自己多不划算，对吧？” 连保安人员也在后面随时准备应急。 苏银银深呼吸，低声对赵小赢说，“你查一下账户的联系方式，我打电话给他们的儿子问问。”这是最后的希望。 苏银银拿起办公室的移动电话，拨号过去，谢天谢地是本人接听。 对方听清楚苏银银所说的情况，很快说：“我爸脾气暴躁，你不用管他。没多大点事，你拿电话给我妈听。” 苏银银抬眼，看一眼默默站在老爷爷身后的老阿姨，这才发现把她忽视许久。苏银银对电话里说，“你稍等一会儿。” 她看着老阿姨说，“阿姨，你儿子的电话，他有话对你说。” 老阿姨勉强笑一下，满含歉意地说一句：“对不起阿。”然后接过移动电话听。 老爷爷紧张兮兮地盯着老阿姨接电话。 从这一个举动，苏银银看出门道，执意取钱的人是老爷爷，老阿姨倒像是明白事理的，也不像会病危，只是看样子像个唯命是从的小媳妇。不过试想一下，自家丈夫脾气臭成这样，道理全然听不进去，除了选择沉默或顺从，还能如何呢？ 没一会儿老阿姨说完电话，就对老爷爷说：“儿子说把钱寄回来，打到咱们的账户，不要取他存折里的钱。” 老爷爷立即没了声音。 赵小赢和苏银银心想有戏！ 老阿姨说，“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钱会有，咱们走吧。” 临末，老爷爷回头狠瞪她们一眼，眼白翻了一大半，那狠厉的模样唬得她们再次心惊胆战。 好在无论老人家多么凶狠，但也是一个深爱儿子的父亲。只这一点，在最后关头让赵小赢躲过一劫。 “没事了。”苏银银拍拍赵小赢的背，“要不我给你冲杯咖啡压压惊。” 赵小赢眼眶都湿了，“我不是被他吓着，可他干嘛骂我生孩子没屁眼，骂我怀孕流产，我还没怀孕呢，可是我也在准备要小宝宝，我的小宝宝又没有得罪他。” “这是气话，老人家激动起来疯言疯语，口不择言，你不要较真。事情解决就翻篇了，你可别影响一天的工作，这工作得分分秒秒绷紧神经，松懈不得。”苏银银朝外扬扬下巴，“这么多客户看着你呢，乖，晚上回去跟老公撒娇，让他疼疼。” “去你的！”赵小赢破涕为笑。 不知何故，今日赵小赢整天心不在焉，状况频出，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也能呛着，说的就是赵小赢这样的。这不，临下班时，赵小赢的钱箱足足短款两万块！ 翻查监控录像，一查就是一小时。这时，除了当事人、夏主管和苏银银，全部人已经下班。 三人看到眼睛酸涩，终于查出来，是一位六十岁的老爷爷在取款一万元时，赵小赢给他做存款一万，反收付记账出错。 可怕的是老爷爷的账户开立超过二十年，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赵小赢红着眼眶，险些哭泣：“我今日跟全世界的老爷爷有仇！” “淡定！在这一行混了那么久，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碰到，百分之八十能够追回来。”苏银银搭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可是以前不过几千块，这一次是我短款最多的一次，我整整四个多月的工资啊！家里房贷车贷，全指望着我小两口的工资，要是没有我的这一份，全家人得喝西北风。”赵小赢情绪不稳，苏银银理解她的焦躁，任由她宣泄。 夏主管拿老爷爷的身份证号码，登录社保系统查出了老爷爷的家庭电话。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真实发生的案例！绝无虚假。这件事发生的前一日，已经有新闻报道某银行老人家办理业务时死亡的消息，我们支行领导怕得要死，当时要求立即办理，却没有任何保护柜员的措施。 好在老人家的儿子明事理。 这文不指望取得很好的成绩，但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银行的工作。 第13章 逆天的侧颜 苏银银握拳替她加油，“很多老人家比现在的小年轻老实纯良，你好好跟人家说说，他会理解的。” 赵小赢握着老爷爷的家庭电话，手心颤抖，两眼水汪汪，“我不信，你忘记中午那个暴躁的老人家了吗？” 苏银银顿时没了声音，默然一下后说：“反正你好好跟人家说，世界上好人总比坏人多。赶紧打电话，再晚点，人家忘记这回事了。” “现在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你必须马上解决这档子事。这已经是你今天犯的第二个大错！”夏主管因赵小赢短款而加班，心情十分不爽，身为主管，她有责任协助柜员处理问题，两万块不是少数目，要让行长发现她没尽责，必然留下一个不称职的印象。 被夏主管严肃的姑婆脸孔训斥，赵小赢一下子吸溜鼻子，勉强稳住心神，拨通老人家的电话：“喂，老爷爷晚上好……我是X支行的银行柜员赵小赢……对，今天不是给你取款一万块么，可是我在系统里给你存款一万……老爷爷，我这钱箱里少了两万块钱，您看，你能不能过来重新办理？” 苏银银紧紧盯着赵小赢打电话的神情，一颗心提得老高，生怕老爷爷拒绝配合。 “啊，老爷爷，谢谢你，你是现在就过来吗？需要我去接你吗……哦，您就住在附近呀，那太好啦！那呆会儿见，我在大门口等你！” 赵小赢挂掉电话，立即兴奋到差点蹦跳起来，欢欣鼓舞地对她们说：“老爷爷原来就住在咱们支行的楼上！没几分钟就能下来。” 赵小赢自说一通，没看她们，匆匆忙忙出去打开大门蹲点。 夏主管看得直摇头，“年龄跟你一样大小，性子却跟个小孩子似的，论稳重，她比你可差远啦。要能改改冲动的性子，也不至于还是个普通柜员。” “她性格活泼外向，像我这样内向的人看着外表确实显得稳重些，可两者没有可比性，她有她的优点，营业室里的气氛活跃，她有很大的功劳。” 苏银银笑着说，工作沉闷单调，赵小赢这样的性子可帮助大家舒缓神经，消散沉闷的氛围。再说了，他们支行的普通柜员和高级柜员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工资差不了多少，只是办理业务针对的对象不尽然相同。 私下里，她非常羡慕赵小赢，可以示弱撒娇的，一般都是被宠爱着长大的，甚至可以一辈子当个可爱的女生，不需要经历风雨成长。只有那些被迫坚强勇敢的人，才没有资格示弱哭泣。越是冷静坚强，踏过的荆棘路就越多。相较于经历风雨的成长，有机会选择的话，还不如当个幸福的小女人。 尽管下班的时间一再拖延，可后来事情进展很顺利，给老爷爷做冲账处理，重新支取一万元，很快平了钱箱的数目。 出来时，早已华灯闪耀，A市一派不夜城的景象。 走在回家的路上，赵小赢心有余悸，抱着苏银银的手臂不撒手，两人比以往更显亲密。苏银银望了望周围，好在是夜晚，没有人会怀疑她们是百合。 “对了，我还没时间问你怎么样？陈行要把贷款业务全交给李妍然做，可她对业务一窍不通，怎么担此重任？到最后还不是得你帮她。明明你做得最好，陈行分明把钱送给她。”赵小赢想起苏银银的事，替她愤愤不平。 夜风微凉，苏银银深吸一口气，尽管空气中夹杂着汽车排放的尾气，可总比常年空气不流通的营业室强。 “想开点，反正来来去去就那么点利益，为此死一两个脑细胞，不值当。” 有关放款、还款等贷款业务，于每年年底，信贷部会匀一部分绩效给专门负责信贷业务的柜员，也就意味着，苏银银会减少那部分收入。 “看你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都快修炼成仙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赵小赢恨铁不成钢，苏银银公认业务能力强，比夏主管更厉害，可就是一直没能升职。 “我们这种小虾米做不了主，改变不了的事，想那么多干嘛。”苏银银不以为然，全然佛系的态度。 “银银，银银！”赵小赢突然一把抓她的衣服，一叠声叫她。 “怎……”苏银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触不及防地触及一张熟悉的俊脸，话语马上顿住。 不远处，车子里的蔡红萱亲昵地楼抱着寒楚文的脖子，艳丽的脸庞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车子一晃而过，赵小赢愤愤不平，“他太多分了！脚踏两条船！他对得住你嘛！亏我那么帮他！” 苏银银沉默一瞬，好一会儿恍悟过来她的语病：“你帮他？” 赵小赢一怂，“他之前向我打探你相亲地点来着，我以为他喜欢你，就告诉他了罢。” 苏银银默然良久。星星躲进云朵，漆黑的夜似乎也沉默了。 赵小赢担心地拉拉她的手，“你没事吧，在想什么？” 苏银银摇头，浅笑一下，“没事，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很low！” “你别欺负我英文不好，我知道你以前过了英语专八，可我听懂你说什么！”赵小赢哼道。 “我是说他的做法不上档次。他压根不喜欢我，从来没有过。”苏银银淡淡的语气，云淡风轻的，仿佛一缕带着不易察觉的忧伤的清风。 赵小赢不同意，细细回想着琢磨：“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他的某些举动，好像在追求你哎。” 苏银银晃晃脑袋，打散因赵小赢的话而产生的某些奢望的期盼，肯定的语气：“他没有喜欢过我！”从前是，如今也是，于爱情，大概他们根本就是两条不会摩擦出感情的平行线。 “你就那么肯定？”赵小赢不服，捧着苏银银的俏脸，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问：“要是他不喜欢你，那他千辛万苦向我打探你的相亲地点干嘛？” “他怎么打探？”苏银银被她捧着脸，说话漏气。 赵小赢一噎，嗫嚅：“就是专门打电话给我这种小人物问了一句。”干嘛呀，寒楚文那样大神级的人物，亲自打电话给她这个小虾米，难道不郑重？不费心思？ 苏银银歪头挣脱她的手，无奈而又勉强地笑一下，“这叫千辛万苦呀？你理解能力有问题。” 就在赵小赢要反驳时，苏银银说：“你别说，倒是我以前暗恋过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赵小赢惊愕，惊天大新闻啊！生活跟尼姑一样纯洁的苏银银居然！竟然！暗恋过一个男生！ “高中的时候，我给他写过情书，还让一女主播在学校开广播时念出来，弄得全校皆知，当年的事闹得很大，我喜欢他的事，他自然也清楚得很。因为他，我在往后的两年高中生活，成为全校的笑柄！”苏银银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我估计他跟从前一样，兴致来了，就逗逗我，跟逗可爱的小狗一样。” “银银，他不像这样的人。”赵小赢讪讪说，“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帅！很有气质！很有品味！很有内涵！” “是是是。”苏银银白她一眼，“他很优秀！一直都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这样的好男人，你应该好好把握，这年头女人也可以追求喜欢的男人！” “话没错。”苏银银说，“且不论他喜不喜欢我，光身世背影，我们就已经不适合。今天晚上的事倒是提醒了我。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苏银银反而安慰起她。 没一会儿，赵小赢听到苏银银惋惜的话语：“他没有长挫，没有胖丑矮，反而比以前更帅，真是让人气不过。” 赵小赢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扑倒。 车上，寒楚文掰下蔡红萱的双手，“坐好，我在开车。” 蔡红萱迫不得已坐好，忍不住朝他看了又看，最后干脆歪着脑袋看他。 真好看！剑眉斜斜飞入鬓角，眼尾微微上挑，眉眼特别深邃，鼻梁高挺的线条十分流畅。堪称逆天的侧颜俊美、温润、干净、坚毅，组合在一起的气质足以打动女人心。天下间哪有男子比得上他的帅颜！那些什么小鲜肉、长腿欧巴，在她的寒哥哥面前根本不够看。 “还要我重复一遍吗？”寒楚文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却能感受到她炽热的目光。他一直都明白，蔡红萱喜欢他。他已经拒绝过无数次，也一直刻意躲避。可他们两家三代世交，互相见面的机会很多，有时实在躲避不及，就像今晚，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硬要粘过来。 “好吧。”蔡红萱微嘟着嘴，不情愿坐正身子。 车内安静没多久，蔡红萱忍不住美滋滋地说：“世伯伯母说我们俩很相配，你觉得呢？”她笑盈盈地问，世伯伯母喜欢她，那她当他们家的儿媳妇，岂不是皆大欢喜。 “不适合。”寒楚文斩钉截铁。 蔡红萱噘嘴：“我不管，你以前说过要娶我的！你不能喜欢别的女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以前我十岁，你三岁，那时候大家小，不懂事，你别把小男孩玩闹的话当作承诺。”寒楚文停车，“到你家了，回去吧。” 他数不清解释过多少次，然而每一次她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执拗地认为他属于她，完全听不进他的拒绝。只有等她长大，以后她会明白，他只会是她的哥哥。 第14章 你的亲亲寒学长 “金钱元宝，我回来啦！” 回应苏银银依然是一室的寂静，她若无其事地走到阳台，一看龟池顿时不好!龟池干干的，没有一滴水，假山被太阳晒得泛白，水草奄奄一息，金钱元宝闭着眼跟条死鱼似的，一动不动。 苏银银想也不想掏一勺水，急急往里加水，泼到龟龟身上，“金钱元宝，给我动动你们的脑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只石金钱龟花了她十张毛爷爷，千万不能死翘翘。 要是让别人知道她渴死自家的龟龟，岂不笑掉大牙！ “就承认一笑倾城一见自难忘，说什么情深似海我却不敢当，最浪漫不过与你并肩看夕阳，我心之所向……”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苏银银顾不得，任由手机声声作响，眼睛里只容得下二龟，但见龟眼皮动动，元宝率先睁开圆滚金边的眼睛，随后金钱也跟着移动一下龟爪。 十张毛爷爷犹在！苏银银大松一口气，她抓手机一看，“寒花心”三个大字跃于屏幕，她默然凝视片刻，选择忽视。 叮咚。 苏银银打开微信，一时懵圈，微信突然显示数十条信息。 一个寒花心就占了十条加，其余的，名字不熟悉……等等……嗯？相亲男？！ 因为工作性质严谨，工作期间手机统统不能出现在工作窗口，手机压根不能拿出来使用，打电话也只能用单位固话。据说曾经有客户看见银行工作人员用手机打电话而不办业务，打到省行的客服中心投诉。 而她因为业务繁忙且又有赵小赢的事，一整天下来没有看过微信。 寒花心：在忙吗？ 寒花心：？？ 寒花心：今天母亲生日，家里举办生日派对，要过来玩吗？ 寒花心：我请了好一些高中的老同学，他们当中也有你认识的，过来玩玩嘛。 寒花心：看到信息给我回复？ 寒花心：？？ 寒花心：真这么忙？ 寒花心：吃午饭也得看手机吧？ 寒花心：^.^ 寒花心：这是干嘛去了？ 寒花心：苏银银！不要玩失踪！ 寒花心：好歹接电话，担心你出事……微笑哒表情。 寒花心：…… 苏银银摸着下巴，这寒花心发那么多条信息过来干嘛呢？近两日见得够多的，他们充其量叙叙旧而已，然后就应该没有然后。况且有蔡红萱小姐相伴，不应该还能想起她才对。 相亲男：苏小姐，早上好。 一小时后相亲男：在忙什么？ 相亲男：晚上出来吗？你们银行附近新开一间咖啡厅，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之后一整个下午相亲男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苏银银想了一下，回复：“不好意思，现在才看到信息。” 再看看寒花心，他发那么多条信息过来，又是打电话的，不回显得很无礼，同样回复：“不好意思，现在才看到信息。” 苏银银退出对话框，再看看相亲男，没有回复，于是准备洗洗睡。 没想到手机此时响铃，苏银银看着手机屏幕，寒花心三个大字越来越讨厌，她斜眼瞄了两秒，按下接听键。 “喂，抱歉，这么晚回你信息。”苏银银礼貌而温和回道。 寒楚文敏锐察觉到当中散发的疏离，“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就是工作比较忙，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业务多起来，加班很正常，当时我替你办业务也是加班的呀。”苏银银解释。 “好吧，原谅你了。这个周末你有空吗？”寒楚文问。 苏银银眼睫毛微微抖动，谨慎问:“有什么事吗？” “哦，近来天气越来越热，我朋友在海边新建了一栋别墅，邀请许多朋友给他过生日，怎么样，一起去玩吧？” “不了，”苏银银想也不想拒绝，“那是你朋友，不是我朋友。” “说起来，其实你认识他，韩跃，你还记得吗？” 苏银银眼神动了动，某些画面猝然闪现，令她陷入短暂的失神。 寒楚文等了良久，没听到回答，笑一下说：“不记得没关系，毕竟时间太长久，也许你见着他就会想起来。” “不了，谢谢你，我周末有别的事。”苏银银婉拒。 对方电话停了两瞬，“那好吧，下次再约。” “嗯，拜拜。”苏银银挂断手机，忙着给金钱元宝喂粮。她怔怔地看着龟池，目光渐渐变得空洞而遥远 有些事发生得过于久远，那种难以忘怀而不能释然的爱慕之情，可能不再是爱情，只是一种残存的感情，不舍的不过是青春里的美好，就让它永远残留在回忆中，好好封存，直至布满蜘蛛网。 她怀着这样一份隐秘的思念，这些年不也一直过得很好。 —— 青春短暂 一时的倾慕 年少轻狂的心 留不住青春细腻的骚动 每一次你坦率的眼睛里无声的诉说 我都懂 抱歉，我爱的女孩 “苏同学，你这次的任务是要采访咱们的秘书长，你的亲亲寒学长。你去问问他，怎么做到连续三年保持成绩全年级第一？” 他怎么这样，苏银银暗想，什么她的亲亲学长，韩跃学长也太随意了点。不过一想到可以做第一篇报道，她就很兴奋。 不过首先，她得找到寒学长。 “你的寒学长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吃饭有人跟着去打餐，休息没多久就去运动，不是打篮球就是踢足球。”韩跃细细透露寒楚文的生活习惯。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听韩学长这么一说，苏银银感觉任务困难。 “只要是放学时间，他就有空。只不过，”韩跃耸耸肩，摸一把一寸长的头发，“他独处的时候，几乎没有。至于跟他约个什么时间做采访，得你自己去找。” 苏银银的眉头深锁起来。她还以为这个课题很容易，寒学长那么好的一个人，一定会乐意配合的。可经韩跃学长一说，心里顿时没底。 面对苏银银困惑的眼神，韩学长笑了，“确实很有空，他对你那么好，总会腾出时间来的。”好到把他喜欢的妹子划出新闻部，让她代替。 苏银银领略不到韩跃怪异的笑容，暗暗思量，找寒学长做采访，上学时间肯定不行，得等他放学。可寒学长放学后一般做什么呢？ 就这样，苏银银开始追踪寒学长的生活轨迹。 寒楚文的生活轨迹太好追踪了！风云人物就是不一样！不仅成绩第一，也是高中的校草级人物，根本不用蹲守他的班级门口，也不需要向女同学嘴里套话。在休息时间的课室，还有走在校园里，甚至去个洗手间……所过之处，就有一堆女同学对他的各种各样的举动议论纷纷，比方说，他今天吃了什么，上课答对老师的一道难题，在几号篮球场有他的身影…… 苏银银耳听八方，追着寒楚文到饭堂，想跟他坐一块聊聊新闻采访的事，却发现他的饭桌早坐满人，不是他的男同学，就是一堆爱慕他的女生；当她挤到篮球场边看完他的一整场赛事，到散场的时候吧，却经常碰到有大胆的女生向他告白的尴尬事；然后的然后……直至他回到男生宿舍，她也没有机会跟他说上半句话。 除去刚进学生会的时候，寒楚文安排新同学的职位，之后基本极少露面，就算露面也只跟部长们见面。听说高三的他们，因为学习繁忙，正在逐渐退出学生会。 苏银银这才明白，原来刚到学生会时，能跟寒学长说话已是难得的机会。 一周过后，苏银银灰溜溜地出现在韩跃面前。 韩跃假意温和地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明白！理解！你不是第一个失败者。” 沮丧的苏银银两眼问号。 韩跃笑得乐呵呵，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鼓励道：“你的寒学长在担任学生会秘书长期间，工作量那么大，这还要除去他放学后打篮球，周末踢足球的时间，平时却又严格按照学校规定的时间正常入睡。你说说这么一个人，到底有什么学习奥秘？这都是大家非常好奇的事，你要是能挖出来，得引起多大的轰动。且不说寒楚文随随便便出现在校报里，就是一个瞩目的焦点。学妹，你不能轻易放弃，你得加油啊！” “可我根本找不到机会。”苏银银满头包，人也消瘦好几两重。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透露一个绝密消息。”韩跃眨巴一下眼睛，“我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一个人呆着。”韩跃笑容深深，狭长的眼睛划过狐狸的狡黠的笑，“每天清晨，当同学们还在沉睡的时候，你的寒学长就已经在操场跑步。” “韩跃学长的意思是，让我早上找他吗？可是我会妨碍到他跑步的，我怎么做访问？”苏银银没想到第一次负责新闻版块就那么棘手，很想打退堂鼓。 “也许你陪他跑一段时间的路就能够明白呢。” 第15章 不眠夜 经过韩跃的一番劝说，苏银银决定再努力一把。 天蒙蒙亮，苏银银打着哈欠赶到操场，早有稀疏的三两个人在奔跑，虽然人数极少，可并不是只有寒学长一个人。 苏银银的目光在操场上奔跑的人一一掠过，这些日子的追踪以来，她已经很熟悉他的身影，很快捕捉到他的人。 “寒学长早上好！”苏银银急忙追上去，跟到他身边高兴地打招呼，力图给他一个好印象。 每天清早奔跑是寒楚文难得的独处时间，奔跑是孤独的运动，以往从没有人打扰，一声清脆的叫唤，将他遥远的思绪拉回来，他微微转眸，在初升的日出里，宛如清露的甜美笑容映入眼帘。 寒楚文有瞬间的怔忡。 “寒学长？”苏银银暗自嘀咕，不会不记得她了吧？ 寒楚文霎时回神，奔跑的步伐慢下来，“是你阿，你也这么早出来跑步吗？以前怎么没看见你。” 苏银银讪笑，实话实说，“我是特意来找寒学长的。” 寒楚文跑了有一段时间，汗湿运动衫。他虽呼呼微喘着气，却也能平稳自如地说话，平时运动量大，肺活量很好呢。 “找我？”寒楚文虽是问话，但完全不意外。 “嗯，新闻部的韩跃学长说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一个人。”苏银银很实诚答道。 寒楚文眉宇轻轻皱一下，见她呼呼喘气跟着跑得辛苦，于是停止奔跑的脚步，改为慢走。 苏银银总算跟得没那么吃力，却浑然没有察觉到寒学长的贴心。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安排你采访我，向我探讨成绩名列前茅的方法吧？” 苏银银瞪圆可爱的眼珠子，惊异地问：“寒学长怎么知道？” “因为每次新闻部有新生，他都会来这一套。”寒楚文无奈地看她一眼，“近来我经常有看到你，都是为这件事？” 苏银银不好意思地点头，想不到虽然没跟寒学长搭上话，但寒学长有留意到她，想到这一点，莫名的感到既紧张又开心。 “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寒学长为难地叹道，一边拿着洁白的毛巾擦拭额边的汗迹，身上白色的运动服有一大滩浸透的汗湿。 苏银银说：“就实话实说好了。” “好吧。”寒楚文停下来，与她面对面站立，一本正经说：“课前预习，课后复习，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课，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等了好一会儿，寒楚文与她干瞪眼。 苏银银忽然福至心灵，“没了？” “没了。”寒楚文早猜到她的反应。 苏银银眨巴眨巴眼睛，“你没有独特的学习方法吗？比如说特别用功，或者做的题海里，哪套练习题更好用？” 寒楚文眼也不眨地摇头，拧开瓶盖，喝一口矿泉水， 苏银银无限失望，问道：“难道寒学长天生比别人聪明？” 寒楚文笑了一下，开始往回走，“虽然我不想自傲的承认，可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苏银银急忙小跑着追上去，“那我整篇采访报道该怎么写？要像你说的这样写的话，新闻稿肯定不过关。同学们也很想知道怎么改进学习成绩，你是他们学习的榜样，那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我看你成绩也很好，把你的学习方法写上去就好了，我授权你把我的照片挂上去，就说那是我的学习方法。”寒楚文回头和煦地对她一笑，“回去吧，洗个澡再吃个早餐，刚好到上课时间。” “这怎么行！寒学长，你等等我……” —— 寒家大宅里，灯火通明，动听的音乐传遍每一个角落，人群聚在一块，热闹熙攘。 “妈，今年的生日过得开心吗？” 寒楚文坐到寒母身边笑问。 “开心，开心得不得了。”寒母笑说，满足地看着她的乖儿子，竖起一根手指，“还是差了一点点。” “差了什么？”寒楚文作出思来想去的模样，心里头却早有答案，只装作不知。 “我的儿媳妇什么时候有？你要能给我找一个儿媳妇回来，我就什么都不烦恼啰。”寒母心知肚明，眯着跟寒楚文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里面满是宠溺，忽然低声说：“我看红萱就很好。” 寒楚文看向在舞池里欢快跳着摇滚的女生，很快收回目光，“她很可爱活泼，但不适合我。” “红萱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被父母宠得有点无法无天。可你别看她现在任性，等再年长几岁，或者结婚了，她就会收心。女孩子一结婚就会以婚姻为主，她又那么听你话，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她要是听你这么说，会很难过的。”寒母感到深深的婉惜，不满地瞪儿子一眼。 “可我不喜欢这样的女生。”寒楚文把玩着手中空空的玻璃杯，以不可思议的动作在空中翻转滚动着。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妈人面广，给你搭桥牵线？”寒母心思活泛起来，说起儿子的婚姻大事，眼睛就在冒光。 “妈，你说这话，不怕爸听见？”寒楚文看向母亲，父亲早把红萱认作寒家未来的儿媳妇。上一回在银行里拉上苏银银一起吃饭，就惹来他的不满。 寒母立即扬眉瞪眼：“我儿子找媳妇干嘛得听他的？我儿子喜欢谁就娶谁。就算你跟韩跃一样喜欢男人，妈也不反对，你活得开心最重要。” 寒楚文险些摔了手中的红酒杯，他挪了挪位置，离他妈远一点，“妈，你儿子是直的，不是弯的。你开玩笑也别拿我跟韩跃比。” “可你下一年就要奔三了！你从来不肯好好交女朋友。我一开始以为你在等红萱长大，可后来发现你对红萱没有这种感情，我又在怀疑，我唯一的儿子到底有没有正确的性取向，为什么我高富帅的儿子没有正经交过一个女朋友？”寒母逼问，吐出一直以来极为费解的困惑。 “妈，你要是这样看你儿子……那我给你托个底。”寒楚文把红酒杯摆放好，转而面向寒母，“我最近有喜欢的女生，正在追求她。” 寒母惊喜万分，一把拖过儿子的手，“真的？”下一秒又怀疑的眼神：“你没骗妈吧？” “我骗你干嘛。”寒楚文拍拍寒母的手背，“妈，你跟我在加拿大住那么长时间，可曾听过我说起别的女人？” “没有。”寒母摇头，“那看来，妈很快就能喝媳妇茶。” “寒楚文！” 两母子正说着话，冷不防蔡红萱突然指着寒楚文大叫，一双倔强的眼睛浸着两泡热泪，硬没有落下。 “红萱，你过来，坐下好好说话。”寒母急了，蔡红萱一定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寒楚文有心仪的女人，伤心了吧。 “我不！伯母，寒哥哥不喜欢我，喜欢上别的女人。”蔡红萱呜呜直哭，周围愉快交谈或玩耍的人一个个停下来，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眼看好好的生日宴会就要搞砸，寒母上前拉着红萱温柔抚慰，“伯母今天生日，你寒哥哥在说好话哄我开心，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你这孩子实诚，一听就信了。” “真的吗？”蔡红萱的眼泪跟水龙头似的，拧一下就能收住。 寒楚文对周围说，“没事了，一场误会，大家去玩吧。” “那寒哥哥你说，我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蔡红萱睁着一双泪目，可怜兮兮地望着寒楚文。 寒楚文早已转开头，烦躁涌上心头。面对蔡红萱的质问，他觉得应该狠心断绝她所有的念头。一听到他有喜欢的人就受不了，再不决绝些，日后让他喜欢的女人误会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决定摊牌。 寒楚文走到蔡红萱跟前，无比真挚：“红萱，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妹妹。”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你知道我喜欢你！你去加拿大，我跟着去，你要回国，那我也回国。我苦苦追寻，你难道看不懂我的心吗？”蔡红萱冲上前，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服。 “我懂，所以我没有给你任何机会。我不爱你，红萱，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放手，你早晚会发现，你对我的喜欢仅仅是对哥哥的喜欢。你会找到你命中的天子，那个人不会是我，我很抱歉。以后，我们尽量少见面吧。”寒楚文扯下她的双手，无视她崩溃的痛哭，递给寒母一个眼神，径直离开。 离开大宅的寒楚文，开着车，毫无方向地在A市转悠一大圈，到后面不知不觉来到苏银银楼下。 他看看手表，时针指向十一点正，她大概睡了吧？ 他取出手机，给苏银银发去一条信息：“睡了没？” 正在安静看书，培养睡眠情绪的苏银银瞥一眼手机，看到寒花心简短的信息，思绪陷入久久的空洞和茫然。 待了大概三十分钟，寒楚文开着车子离开，来到清心湖边，迎着夜凉的风，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他要的东西，必会全力以赴得到！ 很快，他会把十年前失去的爱情找回来。 第16章 约会 “大姨？你怎么来了？”苏银银打开屋门，肥嘟嘟的大姨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走进来。 大姨左右看了一圈屋内，“家里收拾得整齐干净，模样也长得漂亮，怎么就嫁不出去呢？”大姨边说边转身对她直摇头，“你妈让我过来的，我带了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过来，快穿上试试看。” 苏银银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一边拿里面的东西出来，一边问：“我妈让你过来做什么？” “你还说！”大姨嗔怪，“你既然答应你妈好好相亲，好歹跟男方相处一下。你们连约会都没有尝试过，怎么能武断地认为不适合？那样太儿戏，太没诚意了。听大姨的，周末别呆在家里闷着，那只会把自己的青春毫无价值的浪费掉！快换衣服，人家好好的一个大男人还在咖啡厅等着你呢。” 大姨推搡着她进去换衣服，接着又督促她好好化妆。 三十分钟后，大姨打量着苏银银焕然一新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苏银银透过镜子，看到不一样的自己。瀑布的墨黑长发倾泻而下，蕾丝镂空的裸粉色连衣裙，精致鲜艳的妆容，怪异地配着一副苦哈哈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为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浓妆抹艳，明摆着勾引，这必会加深对方的误会，说不定此次一去，日后要拒绝，就更费劲。一想到麻烦无穷尽，让她如何高兴得起来。 然而妈妈和大姨满心欢喜地想她早点嫁出去，着实用心良苦。要是辜负，就显得不孝，不乖巧懂事。被套上的爱的枷锁，在她的人生里，一时半会哪里逃脱得掉。 “这双白色的高跟鞋，跟你身上的粉色裙子特别相衬，快穿上。” 在大姨的全程监督之下，苏银银穿上鞋子出门，大概三十分钟后，去到一个颇为天然的纯木质构造的露天咖啡厅。咖啡厅不远处就是A市的近海，有好一些穿着性感沙滩服的俊男美女。 “小明阿，银银来啦，你们年轻人好好聊天，互相加深了解，阿姨我就不妨碍你们。”大姨把苏银银送到，像完成任务似的，留下他们两个年轻人很快离开。 相亲男对苏银银微微一笑，苏银银也回以微笑。虽然不情愿，可人已经到了这里，双方又见了面，总得夙了她们的心愿。 “你喜欢喝点什么？”罗承明问。 正好服务员来了，苏银银叫了一杯丝滑拿铁。 这时后面传来哄堂的笑声，苏银银回头略略扫一眼，那里竖着一个N层高的巨大蛋糕，一堆人簇拥着庆贺。 “不好意思，因为有一位熟客过生日，他们在那边庆祝，所以打扰到你们，我一会儿过去让他们小点声。”服务员小姐抱歉地解释。 “哦，没事，也没太吵。”那边哄一声后，确实很快安静下来，苏银银表示理解。对于同在服务行业的人，时时看客户脸色做事，身为同行的苏银银很能感同身受，总能特别宽容。 正要提意见的罗承明听苏银银这么说，于是强忍着不出声。 “小姐还需要些什么吗？”服务员小姐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罗承明立即积极地向苏银银推荐，“这儿的甜品很有名，你要不再点一个？” 苏银银看他一眼，翻了翻菜单，“那来一个提拉米苏吧。” “我也来一个同样的。”罗承明接口道。 服务员走后，二人一下子陷入短暂的静默，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忽然都感到好笑，一起笑起来。这一声笑，突然就像释然了似的，二人变得轻松自在了些。 “不好意思，我第一回 相亲，没经验。”罗承明微微笑着腼腆地说，接着犹犹豫豫地解释，“我……性格内向，不大会说话，你别见怪。” “没事，我也不怎么会说话。”苏银银回道。 可能有了不错的开头，罗承明表现得不如第一次见面那般局促，说的话变多了，“你那天直到晚上才回我信息，我以为你看不上我，就没有继续联系。” “呃……那天工作比较忙碌。”苏银银抱歉的笑一下。原来相亲过后，一方不回另一方信息，基本可以判断之后没戏，只可惜被热情的大姨和妈妈搅合，又多了眼前这一出。 “我理解，阿姨跟我说了，你们上班不能使用手机，是我之前误会你。”不知道大姨跟他说了什么，罗承明好像以为苏银银决心跟他好好交往一般，说话也自信坦然许多。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苏银银说着，拿起包包急忙离开座位。 露天咖啡厅另一边韩跃与寒楚文勾肩搭背，“兄弟，看什么？蛋糕快没啦！” “我好像看到熟人，你们先吃，我先离开一下。”寒楚文看也不看，径直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你的熟人不就是我的熟人，况且你回国没多久，哪来的熟人？不过瞧你猴急的样子，难道还认识一绝世美女？”韩跃一边说着，一边眼睁睁地看见寒楚文决绝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啐了一口，就继续和朋友们一起吃蛋糕庆贺他的生日。 一离开罗承明的视线范围，苏银银马上掏出手机给赵小赢发信息：与相亲男约会ing，赶紧救场。 赵小赢：飞吻表情，么么哒，是上次那个相亲男吗？ 苏银银：是的。 然后，苏银银把实时位置发送过去。 苏银银：过来，我请你喝咖啡，请你吃你最爱的甜品。 苏银银一边走路，一边握着手机做低头族，冷不防脑袋撞到一堵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银银头没抬起来就忙出声道歉。 却听到头顶一阵沉磁的轻笑，“苏银银，真的是你！我们可真有缘份！” 好听的声线窜进耳窝，苏银银郁闷的神经立即被打鸡血似的，一下子绷得死紧的，她愣愣地抬头，看见以为不会再相见的寒花心，微张着嘴巴，整个人陷入呆愣。 为毛她相亲的时候总会碰到他？该死的猿粪！ “我请你过来玩，你不愿来，结果，你到底还是来了。一个人？”寒楚文话是这样问，然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精心打扮的衣着和妆容，虽然她平日里有化淡妆，可远不如此刻的艳丽妩媚。 苏银银眼珠子转了转，不知该不该承认她在约会。她舔了舔唇，几乎是牙缝漏气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寒楚文往外张望，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揣测着她在跟谁在一起。 “我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苏银银洗手间也不去，低垂着脑袋，拿后脑勺背对着寒楚文，只想尽快远离这个危险人物。 寒楚文的目光追踪着她匆匆逃离的身影，迈开步子追上几步，看到她和上次那个相亲男同一桌时，温和的丹凤眼顿时跟两把锋利的刀子一样锋芒毕露。 “楚文，看什么看，美女早跑没影啦！快过来，大家都在等你！”韩跃瞥见寒楚文果真在追妹子，但没认出那是苏银银。 寒楚文不舍地收回目光，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回归，只心情不复方才的欢快。接下来的庆贺，整个人心不在焉的，眼睛时不时的瞅向苏银银那边。 不过苏银银背对着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寒楚文阴郁的眼神。 “小姐，你的丝滑拿铁和提拉米苏。” 苏银银向服务员道谢，就借故吃甜点，低头避开罗承明热切的视线。 对面罗承明吃一口提拉米苏，立即夸张地皱起眉头，“哇！太甜腻了！我跟你说，要不是女人都喜欢甜品，我压根不会来这种地方。”下一秒，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改口，“不过你要喜欢，咱们可以天天来。” 苏银银看他一眼，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 “要不你把我这份也吃了吧，免得浪费，我妈说浪费食物可耻。”不待苏银银答应，罗承明把挠了一勺的残缺的提拉米苏推送到她面前。 苏银银眉头动了动，“我吃完这个就饱了，再多就吃不下。” “那呆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打包回去吧。”罗承明伸手招来服务员给甜点打包。 苏银银顿时不知说什么好，吃他剩下的东西，她才不要！这已经沾了他的口水。“你打包回家吃吧，我不能吃太多甜点，容易发胖。”苏银银替自己找个借口。 “可是我全家人都不爱吃甜点。”罗承明不是傻子，直白地问出来，“你介意我吃过吧？” 苏银银一时竟无言以对，这还用问吗？谁想吃生人的口水。 “那好吧。”苏银银的沉默，令他醒悟过来，无奈的默默把提拉米苏收回去，这女人年龄虽大，但挺漂亮的，他可不想把约会搞砸。 “我给你托个底吧。”罗承明突然变得一本正经，“既然我们决定好好交往，我不会对你有所隐瞒，也希望你对我说出真心话。” 苏银银瞳仁骤缩，眯着眼谨慎地看向他的眼神全是问号，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交往来着？她有答应过他什么吗？ 第17章 我们不合适 “我虽然在A市有一套房子，可还担着房贷。婚后的话，生活费需要你出。你们银行工作的工资很高，这点应该没问题吧？”罗承明认真地望着她问。 苏银银简直听呆了，好半晌反应过来，“哦，我没想过。” “这是很正常的吧，我家给的首付，你嫁过来住在我家的房子，付出生活费也很正常，这是夫妻双方的共同责任。”罗承明拧着眉，眼神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没想到第一次约会，他会执着这种问题。苏银银想了想，无棱两可地嗯了一个字。反正不会有第二次约会，不管大姨和妈妈怎么说，她一定不会再来和他约会。 罗承明松了一口气，坐姿也从一开始的一本正经变得放松，身体开始斜靠在椅背，坐姿由开始一本正经的拘谨渐渐变得吊儿郎当。 “接下来就到第二个问题，婚后，我妈希望我能有两个孩子。国家好难得开放二胎，我父母非常喜欢小孩，我们起码得生两个，最好一男一女，凑个好字。” “我还是比较传统的，婚姻当中，我希望你以家庭为主，而我是男人，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以事业为重。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你得多费心。当然，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务必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照顾他们。” “还有，”罗承明扫了扫她全身，“你今天很漂亮，但是和我在一起，穿着可以稍微保守一些，我希望我的女人的美丽，只有我一个人欣赏。” 苏银银微瞋双目，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的不断在说话，戏剧性地感觉到这时的她，就像在看精彩的电影片断。 “我把我的一些重要想法说出来，现在轮到你了。”罗承明细小的眼瞅着苏银银不放，此时他的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微微抖动。 苏银银就着手边的丝滑拿铁，狠狠喝干一整杯。 她清了清嗓音，笑容非常真挚，“谢谢你的直白，同样的，我也会非常坦白。” “关于房贷的问题，我想我不会住你的房子。我会和我的未来丈夫共同首付，共同偿还房贷，共同承担生活费用。” “可我付了首期……”罗承明激动地倾身争辩。 苏银银摆摆手，温婉地笑着堵住他的插话：“首付，我还勉强付得起，如果我的未来丈夫付不起首期，婚后他可以支付生活费，这样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我的房子里。” “可那不是入赘……” 苏银银再次摆摆手，阻止他，“至于生孩子，迄今为止，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可以让我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再者，生孩子还得考虑自身的身体状况、有没有人照料等问题，所以你说的生两个孩子，我不好回答。” “如果你觉得女方就该支持男人奋斗事业，且家里的老人孩子由女方照顾是理所当然的，那么很抱歉，我们实在不搭。现代社会男女平等，我认为每个人都该拥有自己的事业，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愿意牺牲自己的事业迁就家庭。” “还有，我喜欢穿什么，我自己作主，这是我的风格，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 苏银银双手一摊，“综合以上种种，罗先生，我想我们不合适。” 罗承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早就一脸不满，直至苏银银说出不合适的话，他没有再维持好脸色，“原来阿姨说得不对，你并不传统，也不乖巧，早知道你并不是我想找的贤惠女人，今天我就不会过来。” “你很孝顺，可惜我并不是你心目中的传统女人。”苏银银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还没付餐费。” 走了两步的苏银银听到这句话险些吐血，转念一想，却也觉得付出自己的那份儿是应当的。于是她取出钱包，掏出自己点的份量钱，尽量不与他闹翻脸：“AA制挺不错的。” “服务员，你过来，算一算这个多少钱？”罗承明仿佛没听到苏银银的话。 不知这算不算职业病，苏银银吃东西总会看价钱，刚才只点了两样东西，脑海里粗粗一算就能算个精准，可她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男人，担心她给少钱，小气死了的男人！大姨大概是没有了解清楚吧！下次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相亲。 寒楚文虽然跟朋友一起庆祝生日，然而人在心不在，一直留意苏银银那边，眼看着苏银银突然快步离开，于是顾不得兄弟朋友，急忙跟上去。 他人高腿长，很快走到苏银银身旁。因为吃味，他的语气不免有些犯冲，“原来你在和别的男人约会。” 相亲相着个极品男，没两下就漏馅，苏银银的心情正差劲，正好寒楚文的语气没好到哪儿去，堪堪踩中她绷紧的神经。她怒瞪他一眼，没好气说，“那又怎样！我跟别人约会跟你没有关系。” 情绪正在冒火，再帅的男人，也没有心情欣赏。 “但你因为这么逊的一个男人拒绝我，就跟我有关。”寒楚文被她拒人于千里的话气着，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肘。 苏银银被迫停下来，她抽着手挣了挣，“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不放！你给我一个解释。”寒楚文难得执拗。 苏银银呵呵了，“无聊！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给你解释，真好笑！”高中时他身边就经常围绕着一堆女同学，前几天晚上跟蔡红萱在车里搂搂抱抱，今天却拖着她的手要求她给一个解释，他的自大和傲慢愈演愈烈，简直要升天了！ 寒楚文握着的手一紧，突然怔在那儿哑口无言。对啊！他有什么立场指责，说到底不过同学一场。那些埋葬于心底的话从未说出口，对她来说，他还真就什么也不是。 “痛！”苏银银吃痛蹙眉，眼见他魔怔似的一动不动，手上的力道却不轻。她忽然不知那儿来的勇气，一鼓作气，抬起8CM的高跟鞋一脚踩下去。 寒楚文吃痛跳脚，不得已松开手。 苏银银瞅准机会逃脱，恨不得离他远远的。糗死了！当年说什么将来一定会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的豪言壮语，在此刻全然成为最大的笑料！很想很想过得比他好千倍万倍，有一天以自信傲然的姿态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让他高攀不起。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终究只是个平凡的女子，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在现实生活中艰难地匍匐前行。 眼看着苏银银渐行渐远，寒楚文清楚此时不能让她带着对他的气愤离开，他迈开大长腿，跑得飞快，急匆匆奔至她前面去，一下子拦住她的去路。 苏银银鞋跟太高，再怎么走也不会很快。寒楚文跑到她跟前时，她正埋头气恨恨地瞪着鞋子，于是乎没一会儿，她猝不及防的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寒楚文顺势搂住她，软香温玉的盈香女体，难能可贵的投怀送抱，不搂是傻子。 “喂！”苏银银双手推搡他的胸膛，结实坚硬的温热触感透过掌心传递至她灵敏的感官神经。她的小心肝紧张地颤了颤，腰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朝后弯，“你越界了！” 寒楚文眉宇微动，绷着笑容，语气淡淡道：“是你投怀送抱。” “我没有！”苏银银气鼓了两腮。 “撒谎。”她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寒楚文忍不住刮一下她挺翘的鼻子，自已先笑起来，眉宇染着浅浅的笑容，嘴角轻轻上扬，深深的浑圆酒窝总会令异性情不自禁地陷进对他的迷恋之中。这样的她就像从前一样，直率可人，这让他感到她不曾改变过，昔日的轨迹在这一刻找到熟悉的画面，他又升腾起某些希望。 苏银银竟在他漆黑清亮的眸子里看到宠溺，那种纯然的包容和喜爱，透过他的眉眼他的笑，一点一滴镌刻进她的心底。 苏银银艰难地移开目光，有种难以承受的重量压在心头，逼迫着她喘不过气。一时间，她无话可说，却豁然从刚才的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 她默默凝视着无意贴在他宽阔胸膛的手掌，突然白皙的脸颊渲染了两团红晕。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双掌陡然转变为紧握的小粉拳，仿佛这样就不那么的贴近，她尽量维持声音的平稳，用冰冷的语调提醒眼前不合时宜的亲近举动：“你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你这样子，让我很不自在。我们不熟！” 最后一句话直擢心窝子，寒楚文微微眯着丹凤眼，对此前制订的追求策略开始产生怀疑，如苏银银这般龟壳的性格，他是不是该转变姿态，强势一些才好？ 他斜挑的眼角寒流暗涌，因她低着头没能看见。 “如果你再不松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正说着，一只不安分的爪子抚上她的脸庞。寒花心不仅没有放开手，愈加放肆地揩油。 “你今天好美！”寒楚文心里不爽她为了别的男人把自己妆扮得如此美丽动人，却爱极她这个样子。掌心下滑腻的触感，令他产生隐隐的快感，这可怜的小小碰触，便让他产生强烈的占有的感觉，他想要更多…… 成熟低沉的磁性嗓音似带着魔魅，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男人的眼神好深邃好迷人。苏银银瞥一眼，再瞄一眼，继而瞅瞅，然后很没出息的，小心脏再次莫名其妙地乱了跳动的频率。 她很努力破坏眼前暧昧的气氛，扯着高音道：“我天天都美！” 第18章 顽皮的她也这么可爱 寒楚文漆黑的瞳仁缩了缩，很好！她总有方法破坏他努力制造的深情甜腻的气氛。尽管心中有气，寒楚文仍然被她逗得忍不住勾勾唇角，顽皮的她也这么可爱！ 帅毙的俊脸露出魅力四射的笑容，他的皮肤并不白皙，小麦色的肤色非常男子汉，但是他的酒窝看起来很有温柔的感觉，暖暖的，斯文俊秀，这是苏银银最喜欢的一款男人，以致于至今仍看不上别的男人。唉，这是要逼她注孤生的节奏啊！ 沉浸在美男计中，苏银银竟一时忘记脸颊贴着的咸猪手。 “苏银银，你以前很喜欢我的，我相信你不会忘记我们之间过往的种种，我们……”正式开始交往好吗？ 然而未待寒楚文说完，苏银银一听前面几句话，整个人跟炸毛的小母鸡似的，“我不记得！你不要胡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要是不说，他们或许可以从做一对普通的朋友重新开始。因为对她来说，过往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每回想起来，苏银银总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好傻！ 就因为喜欢一个男生，丢脸丢了三年，堪称她人生的耻辱，难受的感觉忽又狂涌上心头。 啪的一声，她一把挥掉他修长的漂亮爪子。 寒楚文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你怎么会不记得？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的校园广播，你给我写的情书……” 苏银银烟白如玉的脸孔青红交替，什么帅炸天的颜，什么温柔舒服的性格，放这时通通不管用，她直想拿块抹布塞住他的嘴，让他说不出话。 “你不要说了！我不听！”她捂住耳朵，晃动脑袋，打断寒楚文细数的共同回忆。 她反常的反应出乎寒楚文的意料之外，他收住话头，深邃的眼眸划过不解、受伤、心疼。 良久，他无声的叹息，摸摸她柔软的发顶，像捋着发脾气的小兽身上柔顺的毛发，“好啦，我不说。” 就在这时一个煞风景的人出言嘲讽，“我就说嘛，去相亲约会还带着凯子，敢情你把我当备胎，利用我吊你男朋友胃口！算我罗承明眼瞎，看错人。” 寒楚文眯起黑冷冷的眸子，拿眼神刮杀他，伸出一只强壮的麒麟臂指向他，凶狠放话：“你敢侮辱她，就是跟我过不去！你要想找抽，我绝对乐意奉陪！”说罢，作势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就要冲过去。 罗承明被唬得下意识倒退一大步，却见他一直搂着苏银银，并没有真的冲过来，想来是个只会撂狠话的绣花枕头，继续叫嚣：“我没说错！你这女人脚踏两条船，不知羞耻。身为男人，亏你能忍，搁我这儿早被甩了！蛇蝎美人！” 罗承明说完马上掉头就跑。然而此前渣男顾及体面，穿着油光锃亮的黑皮鞋，加上挺着啤酒肚，跑步并不怎么快。 寒楚文被他气笑了，左右扫扫，没找到称手的物件，情急之下扯脱掉鞋子，瞄准目标，一把扔过去。 “啊！” 罗承明背脊被鞋子砸中，痛得嗷嗷直叫，倒趴在地。他怕得要命，急忙一骨碌爬起来，一溜烟逃得远远的，再不敢回头找事。 罗承明这男人渣就算了，还这么没骨气，好在早认清他的真面目。 苏银银把目光自渣男身上收回，当目光转移到英勇战渣男的白色休闲鞋时，她猛然想到什么，霎时间小表情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她眨眨眼，瞄一眼身旁气势如虹的寒楚文，再瞄一眼没了一只鞋子的大脚，再而三的瞅一眼因失去一只鞋子而钓着一只脚的男人的气愤表情。 这个永远温柔阳光的男人，居然会做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举动，苏银银非常的诧异，她没想过寒花心会有把形象放得这么开的一面。 寒楚文扔鞋子秒袭渣男的一幕，不止落进苏银银的眼，还落入寒楚文一众好友的眼球。 话说，寒楚文的好友们正从咖啡厅出来，勾肩搭背地笑着边走边闲聊，冷不防被一只冲天的白鞋吸引住所有的眼球。 在他们心目中，寒楚文帅颜如花，人又体贴细心，性格健康开朗，极得女人欢心，追求他的女人能排一个长城，但他眼界极高，迄今为止没见他追求过哪一枚美女，也不曾见他向哪一个美女示好。可想而知，他对另一半的要求得有多高！一般美女必入不了他的法眼，不过他们也理解，毕竟人家寒大男神不仅是个高富帅，还拥有不凡的男性魅力。 因而，一贯只有美女倒贴的寒大男神，他的好友们哪里见过他英雄救美的情事，还是这么一个有损他英俊斯文形象的举动。 他们目瞪口呆地自鞋子转向寒楚文，待触及他身旁的女子，霎时齐齐盯着苏银银。这不能怪他们，怪只怪寒楚文平日温和有礼，然而对于男女情事方面，实在太过高冷，零绯闻，零恋爱史。难得他替一美女出头，他们当然想看看是何方美女能收复寒大男神高冷的内心。 被这么多双目光同时唰唰地扫到她身上，苏银银再迟钝也察觉出来，她正狐疑身上哪里不对劲时，就听见身旁的寒楚文对她说：“你刚才也看到了，那种男人根本配不上你。” 这时，他的好友中有不嫌事大的，吹出一口又亮又尖的清脆口哨，“咻……咱们的寒大帅哥有女朋友啦！这是今天最值得庆祝的第二件事！” 好友们立即纷纷起哄，朝这儿投来暧昧的目光。 苏银银尴尬地对寒楚文笑笑，低头看着只穿一只白色袜子的大脚，猛然想起他的鞋子。她急忙小跑着去捡鞋子，然后又一顿小跑着回来。 她把鞋子工工整整的放在他的脚下，“你快穿上吧，怪不好意思的。” “一群狐朋狗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寒楚文满意她的殷勤侍候，毫不理会好友的调侃，蹲下来穿上鞋子。 “你是……苏银银？” 苏银银听到自己的名字，很自然地望过去，韩跃熟悉的五官映入眼帘。她眼波忽闪，抿了抿红唇，黑水晶的眼眸闪过警惕。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果不是韩跃，当年苏银银写给寒花心的情书，根本不会达到全校皆知的范围，也不会有后面悲惨的高中生活。 韩跃的变化很大，一对金丝眼镜斯文贵气，黑色的T恤，深灰色的长裤，那样式看似简单，实质是非常高档的品牌服饰。当年顽劣的小正太蜕变成为高高瘦瘦的精英相，丝毫瞧不出昔日吊儿郎当的痕迹。不对，在她心里，他依然是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斯文败类。 “你好。”苏银银点点头，尽量微微一笑泯恩仇。 韩跃双手插袋，啧啧赞叹，“你还别说，我差点儿就认不出你，现在的你比高中时更加漂亮，当时我还真没瞧出来，你也能这么有女人味，以前我可算是看走眼。” 苏银银僵着笑容，无言以对。不知应该为他的赞美而高兴，还是为他瞧不起高中时的自己而气愤。 韩跃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仿佛瞧不出人家并不想搭话，仍自顾自地说话：“所以，这么多年，你们最后还是走到一起。缘份的事，当真妙不可言。” “原来你们是高中同学，寒楚文，我以为你没多久前才开始追的妹子，看不出来你藏得那么深啊！我们完全没想过，以为寒大神一直单着是因为看不上别的美女，却原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谈了个马拉松的恋爱。”说话的是吹口哨声的书鸣，拳击比赛那晚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韩跃和书鸣神助攻的“证实”，一群散发着强烈的狼性气味男性纷纷投来“原来如此”的目光。 苏银银连连摆手，不断摇头，“大家误会了，都是误会，我们没有一星半点关系。你们好好玩，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她决定溜之大吉，不料一转身，寒楚文跟一座大山似的，誓要阻挡她的去路。 “你送你回去。”寒楚文紧紧跟随，苏银银身后响起一连串的嘘声，不知哪个喊一句：“重色轻友！” 苏银银龇牙冷眼地瞟他一眼，眼神嫌弃，“你不要跟着我，让他们误会。” “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寒楚文接收到苏银银的眼神，立刻回头朝朋友们挥手告别，惹来更多鄙夷的嘘声。 “苏银银，再怎么说我今天生日，给个面子，留下来给我庆祝生日。这不正好是周末，大家的休息天，放开点嘛，大家一起玩玩呗。”韩跃此话一出，众人立即举双手赞同。 苏银银正要好声好气地拒绝，不料韩跃伤心且暧昧地问：“难道你们要去享受二人世界？你们平日把我忘了个彻底也就算了，连我生日那么重大的日子也不肯施舍二人的半点甜蜜时间，想当年为了你们俩的事，我可是劳心劳力过……” “行，行，行！算我怕你。”苏银银生怕他说出更离谱的话，“我加入你的生日宴会。” “这还差不多。”说话的当口，韩跃趁苏银银没注意时，对寒楚文秒眨一下右眼。 寒楚文面无表情地扯一下唇角。 第19章 追他的女神 “喝！喝！” “干！干了！” “石头剪刀布！你输了，再罚一杯！” 韩跃的生日团队玩得热火朝天，苏银银不免被殃及池鱼，好些酒水下肚。 “你不要再喝了，我们唱歌吧。”寒楚文不理会正玩得兴起的朋友们的不满，把运气不好的苏银银拯救出来。 苏银银脸颊酡红，有气无力，她最后一天的休息日，就用在下午的烧烤到晚上的酒吧K歌上。 寒楚文把她拉到稍微安静的角落，不被人打扰，“你想唱什么歌？我给你点去。”他体贴地问，眸色温和，留恋的眼神落在她嫣红的粉脸。 “我一时半会想不到要唱什么，你唱吧。”苏银银说着，握着的手机正在呜呜振动。她一看手机屏幕上的字，心想坏了。 “我去接个电话。”苏银银对寒楚文交待一句，赶忙走出阳台，“梁行晚上好，有什么事吗？” “支行的钥匙在你手上吗？” “对，轮到我锁门。” “营业室的监控录像黑屏，1个小时后有工作人员去维修，你回来跟一下。” “好的，我马上回去。” 苏银银欲哭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营业室的监控录像每年总会坏那么几回，近来她的运气真的不咋地，整个支行四十八人，竟然让她给碰个正着，她得多背啊！但是银行就是这样，监控录像必须24小时不间断运转，哪怕在无人的深夜，一旦发现监控不正常，就得立刻安排人员赶回去修理。而监控设备的维修一般由外包的公司派人过来，这时银行必须安排一名员工进行陪同，或者说监督更为贴切，谨防任何因素影响银行的安全。 苏银银回去收拾好包包，正要离开。 但此时热心的韩跃走了过来，“你们俩有够无聊的！我的生日宴会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你们就闷闷的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我已经尽力了，下午的烤肉让我吃撑了，刚才又喝了很多酒水，多谢招待！”苏银银睁着一双说不清是真诚还是疑似怨怼的杏眼，非常认真地回答。 “你的生日派对一如既往的无聊，没什么好玩的。”寒楚文毫不留情面，非常坦白地踩他。 韩跃抱臂，一双狭长的眼睛左右窜两圈，忽然露出坏坏的笑容。 他高高地扬起手，啪啪啪三大响亮的巴掌，“大家停一停！” 寿星发话，友人们于是停下玩乐，向这边围涌过来。 “哟呵！咱们的寒大帅哥恋爱了，大家想不想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韩跃不遗余力地调动现场气氛，不是说他的生日派对没新意么，那就如他所愿，给自己的生日增添新意。 “想！”一堆不是军人的汉子齐齐一吼，跟听从命令的军队呐喊一样，丝毫不逊色。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一垒？二垒？三垒？难道是全垒打？”韩跃思想龌蹉，贱贱地问。 书鸣带头吹口哨，小小的包间欢声雷动。 完了！这是要玩大发！苏银银产生不好的预感，趁他们在那儿说话，悄悄地捏着手提包，绕呀绕的，鬼鬼祟祟的出门。 “苏银银！你别想逃！”韩跃眼尖，见她小心翼翼往外行走，马上大声喊住。 苏争银求饶：“刚才领导给我打电话，我得回去加班。” 韩跃嗤笑一声，不信任：“现在是周日晚上九点，你告诉我你的上司要你回去加班？”苏银银老实在在地点头，韩跃回头问众猪朋狗友，“你们相信吗？” “不信！”众志成城的回答。 苏银银面有难色，差点被韩跃气得直吐血。她原本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然并卵，韩跃跟从前一样讨厌，跟她八字不合，净喜欢戏耍她。 韩跃指责的眼神：“你找借口也得找个具有真实性和可靠性的，你刚说的理由令人难以信服。不是我不想放你走，是大家不乐意你走，谁让你的男人是咱们的寒大神呢？” 什么她男人？韩跃玩闹也得有个尺度吧！苏银银头痛抚额，“韩二代先生，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富二代，可以为所欲为。我不过是个替别人打工的，房租、生活费、赡养父母的钱，全指望着这份工作。我们单位的领导叫到，员工必须随传随到，手机得24小时待机。小虾米在巨鳄面前，分分钟会被穿小鞋，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韩跃，你行行好吧。” 她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四年前有一个和她同一批被招进银行的女生，因为某一个举动对当时的行长不恭敬，当众落他的脸面，后来开会各种点名批评挑刺，各种名目扣罚她的绩效、为难她的工作。后来她信心尽失，被同事们孤立，患上中度抑郁症。 韩跃半信半疑，就算是真的吧，但他并不是一个可以体恤穷人的主儿。 “我不管，我生日，你得让我高兴。” “韩跃，到此为止，别玩了，她不会拿工作的事情开玩笑。” 寒楚文森冷的眸光严厉地警告韩跃，韩跃摸摸鼻子，重色轻友的家伙，为一个女人给兄弟脸色瞧。哼，还是因为同一个女人，寒大神啊寒大神，瞧你那出息，整整十年不换花样，老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寒楚文在他们中间一直充当大哥的角色，韩跃不得不服软，“行吧，她是你女朋友，你做主啰。” 书鸣咻地吹了一口哨子，哨声变得萎顿，尾音调奄奄一息。他以为会有更加好玩的事，却没料到杀出个寒兄。 虽然来到韩跃的生日宴，有寒楚文的成分在，可苏银银还是向寒楚文投向一个感激的眼神。好在韩跃还跟从前一样，对寒楚文言听计从，当然，也只有寒楚文能让玩过火的韩跃及时停下来。 “那我走了。”苏银银一脚已经跨出门，不知为何风风火火的行动忽然停止。 她回头对他们笑笑，明亮的杏眼溢着迷人的秋水之色，“在离开之前，我觉得某些事情有必要重申一下。我跟小寒总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关系，下次再见面千万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谢谢啦，再见，祝各位好运！” 苏银银溜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刚才用温婉和谐的语气说出口的话，会残忍地把寒楚文给狠狠暴击一下。 寒楚文插在口袋里的一只手紧握成拳，另一只抓着手机的手似要把手机屏保捏爆，英俊逼人的面容却冷静如冰，墨眸飞速闪过一道冷芒。 察觉韩跃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眼神，他绷着肃然的面容，回以冷锐的一瞥。韩跃马上识趣地退到一旁，顺便把门开得大大的。 寒楚文这才收回凌迟的眼神，追他的女神去了。 苏银银出来后，发现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路上行人稀少，广告牌下候车的人很多，的士被人拦截了一辆又一辆。 不远处倒有一个公交车站，只不过要走上一百米的距离。她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再等下去可能就要迟到，她一咬牙勇敢地冲出去。 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头发、脸颊、身体上，带着夜雨特有的凉意和潮湿，凉凉的雨水给闷热的天气带来一半凉爽一半潮湿，苏银银郁闷的心情也随之降了两分。 估计等她跑到公交车站下，身上会湿透。 寒楚文从停车场开车出来，正好目测苏银银从他车前匆匆而过。 她依旧是最初的那个样子，做什么事情都那么拼。学习如此，工作如此，对他却不曾拼过。倘若他对她闯开心扉，她可会为他拼一拼？ 寒楚文撑着一把黑质地的雨伞，俊逸的男人隐在黑夜里并不显眼，不如白天那般总能招来一堆迷妹，所以当寒楚文来到她身边时，着急赶车的苏银银犹未察觉。 直至苏银银意识到没有雨水落到身上时，步子旋即慢下来。下一秒手腕被寒楚文拉住，触及他执意的眼神，温暖的笑容，那一瞬间，她就像正行走在黑暗里，却突然被天使拉去天堂一样，只想顺着心意跟他走，直至天涯海角。 “好在我后车厢有干净的毛巾，我给你擦擦。” 车子里，寒楚文轻轻按着她脸上的水迹，毛巾很吸水，车灯映着她粉白的脸颊水嫩可口，几滴透明的水珠调皮地在她白如羊脂玉的粉脸滑落，晶莹的水珠似有迷惑的魔力，仿似重现十年前机场里她流下的失望的泪水。 “寒楚文，从这一秒开始我停止喜欢你！”机场的临别，这是她对他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寒学长，你其实是个混蛋！”广播室里，她睁着布满泪水的盈盈杏目，倔强地不让晶莹滑落，看着无能为力的他，悲怆地骂了这么一句。 “我自己来吧。”苏银银出言打破他的思绪。刚才他擦拭的动作极尽的轻柔细心，可是不知他在想什么，表情凝重而忧伤，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悔恨。 第20章 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放心，我很快回来，不会担误你回去加班。”说完，他打开车门，撑着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雨伞走在肆虐的风雨中。 雨似乎又大了一些，冷黑质地的大雨伞被寒楚文牢牢握在手里，行走间步履稳健，正如他做事天生的胜券在握，仿佛天塌下来也永远不慌不忙。精壮高大的身材比例协调，常年运动使他保持身形的颀长挺拔，绝对是行走的衣架，标配的大长腿走到哪都是一到亮丽的风景线，这样有颜有身材有能力的富有型男，得多么完美的女人才能驾驭得住啊！ 直至他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苏银银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晃晃脑袋，把某些不切实际的念想甩掉。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突然像小兽一样嗷嗷低吼。难得化一次浓妆，雨水滴洒，她的脸皮混着各种化妆品的痕迹，凌乱的妆容，整一个女鬼的模样！平日里她时时保持应有的体面，狼狈的时候下意识避开任何认识的人，可他老是个意外，为什么她狼狈的时候总能碰上他。 当苏银银用掉一整包纸巾，把脸颊遗留的化妆品的痕迹一一擦拭干净时，寒楚文提着两个好看的纸袋回来。 他并没有上车，而是把袋子递进来，“这是我新买的衣服，你把湿衣服换掉。” 毛巾和纸巾只能把肌肤表面的水迹吸干，头发和衣服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弄干爽，她以为就这么顶着一身潮湿回去加班，然后等到下班时，衣服会自然风干。 没想到他细心体贴到这个程度。苏银银暗暗苦笑，可惜他的细心和体贴并不特意为她，而是骨子里的性格，对身边所有人都一样，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陷入他无意设置的魔障里。 想到这一点，她干脆利落地拒绝：“我不要。” 外头的雨仍旧下得欢快，尽管有雨伞，可难免湿了裤脚。寒楚文一时难以理解她的拒绝，亏得他脾气极好，绞尽脑汗想了半天，脑子突地灵光一闪，他自以为猜对了，打了一个响指，“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没地方换衣服。你放心，我就在车外，等你换完衣服，我再进来。对了，我的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但外头的人绝对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所以你尽管放一百个心。” “你换好衣服再叫我。”他笑笑，随后关好车门。 苏银银怅然若失，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他买的亦是一条中长连衣裙，下身臂部位置是朴素的黑白渐变条纹，拼接的前面部分以及上半身的是枚红色的精美印花，另一个袋子居然装着同款的枚红色高跟单鞋。 特别的款色，舒服的质料，她再眼拙，也看出不是普通的货色。她翻了翻衣服，居然没有找出吊牌。他是故意剪掉？或者他买的是二手货？ 这下好了，她该转多少钱给他？ 她穿上新裙子，意外的合身，身上湿腻的黏贴感没有了，比白天穿的那一套还要舒服。奇怪的是，他没有问她的尺码，这就买对了，细心的寒花心凭着这一点，感动过N多的女人吧。 她把车门打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以防雨水飞贱而入，“小寒总，我换好衣服了，你进来吧。” 寒楚文收好雨伞，微侧头瞟她两眼，“我的眼光不错，裙子非常适合你。” 苏银银捏捏手指，不知如何开口，想来他该不介意裙子的花费，可是她不想欠他的，不愿意无缘无故的接受他的好。 她踟躇五秒，拿出手机，问专心开车的寒楚文：“裙子多少钱？我现在转账给你。” 寒楚文似乎感到好笑，薄润的嘴唇略弯，“小意思，送给你。” “那怎么行，不好意思让你破费。” “我真不介意，再说了，是我主动要买的。” “但……是我穿在身上。” “你再说下去，就有损我男性的自尊。”趁着前面绿灯，寒楚文抽空眼神幽幽地望她一眼。 苏银银嘴角抽搐，还钱给他还能伤他自尊？什么逻辑嘛！钱不要拉倒！他不稀罕，她还求之不得呢。 “谢谢你送我，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苏银银下车挥手拜拜，连衣裙的钱都不要，想来车钱也甭用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送一句关心的话权当抵车费吧。 寒楚文点点头，对她挥挥手。 苏银银抽出笨重的一连串钥匙，钥匙加起来足有十一条，每一条都是又粗又长，银行里的钥匙比家里的钥匙更具有钢铁的厚度和沉重。 来维护监控录像的工作人员早等在后门，她核对了维护人员提供的工作证，再比对梁行提供的维护人员信息，就带着他从后门进入营业室。 说是加班，其实就是登记一下维护人员的信息，复印他的工作证存档，接下来的绝大部分时间光站那儿盯着维护人员干活。 好吧，就是这么无聊，但必须得有人干，以确保银行里里外外的安全。 维护人员很努力在修理，可这一等就等到将近凌晨，好在单位离住的地方近，她可以步行回去。 设置好布防系统，锁好后门。她谨慎地看看黑夜里的环境。 夜雨早已停歇，因为后门隐在小巷子里，漆黑寂然的潮湿小巷子显出危险，她垂首小心地避开一滩滩的小水坑，没有留意深巷边停靠的车子，只顾着快步走向大街。 忽然身边的一辆小轿车响了一个大喇叭，苏银银吓得打了个突，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一眼。正巧那人打开车门。当他走下车时，苏银银诧异地微张着唇瓣，呐呐半晌。 “你怎么会在这？”她突然想到一个答案，带着点难以置信的疑问：“你在等我？”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 第21章 好好想想 寒楚文不说是，也没说不是，语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或特别为她的殷勤，依然文质彬彬，坦然淡静的语气。 “上车吧。”他替她打开车门。 短短的十五分钟步行路程，于苏银银来说着实短暂，实在没必要被护送。然而碍于他的一片好意，苏银银拒绝的话堵在心里嘴里。人家为了送她回家，等了她将近一个多小时，她要是说不的话，会显得不近人情吧。不，其实是怕他空等，令他失望。 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忧心他的心情？ 她住的地方离这儿真的很近！他也是知道的啊！干嘛为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等她一个多小时，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怎么也划算不过来。要不要问？要不要捅破些什么？但万一是她自作多情呢？ 苏银银胡思乱想之际，寒楚文发动起车子。 副驾驶座上的苏银银很纠结，无意识地绞着纤细的手指。 哎呀，不要想那么多，钻牛角尖得多抓狂呀！那就问个清楚好了。 “其实，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苏银银不怎么想问，然而人家对她好，总要问出个原由，怎么回报这份好，得看看他的出发点，所以她感激之下缓缓问出口。 寒楚文默然两秒，忽然转过头，朝她露出一个和煦深邃的笑容，却并没有说话。 干嘛对她笑得那么好看？他不知道自己貌美如花吗？随随便便就对她放电，解释一两句怎么滴啦！ “到了。” 因为离得实在很近，没三分钟就到家的楼下。 寒楚文仍然绕过车头，十分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这种无怨无悔的服务让她有一种被珍视的错觉。 在她走进大门时，身后忽然飘来一句话：“你之前问我的问题，回去好好想想。” 苏银银回身的时候，寒楚文已经踩着油门绝尘而去。 回去好好想想……想什么呢？不明不白的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以为每一个人都跟他一样聪明吗？一定就能想得出来吗？ 算了算了，不要再想，天都黑得透透的了。 苏银银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嗷！她像一只暴跳如雷的小兽一般低嗷，为什么他的话会一遍一遍的在她脑海里回放？苏银银扒掉被子坐起来。 如果说有能跟寒花心一比的，就唯有钟先生了。她这就舔屏去！ 苏银银顶着一头凌乱的发，注视着手机屏幕里的一个帅炸天的男人，心满意足地笑笑。寒花心算什么，钟先生才是俊秀雅逸的仙人，充满干净和贵气的绝美男子！ 舔了好一会儿屏，应该不会再失眠，于是她拉高被子开始安眠。 “回去好好想想。” “回去好好想想。” “回去好好想想。” “……” 寒楚文的话就像一个复读机，在她脑子里进行无限循环播放。 凌晨四点钟是个什么鬼？她怎么可能失眠到天亮？ 她扒拉着头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两眼浮肿，寒花心好可怕！他的一个吩咐要让她失眠到天亮的节奏！连钟先生也抵挡不住他的大招。 有颜有身材有能力的富有型男真真儿太可怕！ 对了，还有《易经》！这个世界有《易经》实在太好啦！没有比易经更能打败失眠的东西了。 苏银银下床去书柜的最角落里翻出崭新的易经读本，这本打八年前买回来就没翻动过的书终于等到主人宠幸的一日。孤寂的夜里，沙沙的翻书声是与她唯一的对话。 清晨，苏银银顶着两只熊猫眼，恹恹地回去上班。 赵小赢夸张地把嘴巴张成鸡蛋大小，“天呐，咱们支行咋滴出现一个国宝！” 苏银银有气无力地瞟她一眼，她需要苦咖啡！提神效果最好的黑咖啡，不要糖和奶球。 “你昨天受的刺激是不是太大了？”赵小赢想起她的急救微信，“但我周末跟老公去了一个短途旅行，我真的好抱歉。” 苏银银晕晕乎乎地点头，仿似进入三维空间，与赵小赢断绝联系，只麻木地作出反应。 “作为补偿，我给你泡咖啡。” “最能提神的黑咖啡。” “好嘞！” 赵小赢应完，立即行动冲咖啡。业务方面还得多多倚仗苏银银，难得有机会让她好好表现，她当然要好好伺候。 “她们在聊什么？” 苏银银懒懒地抬下巴，一群女人围成一堆，说得热火朝天，浑然遗忘了她们二人。 赵小赢说：“房子。” 她问赵小赢：“你怎么不加入？” “李妍然买了A市地王的一幢高级别墅，像我这种挤在八十平方米的中下层贫困家庭的人，会被排挤掉。”赵小赢说完，仰天长叹，“我的梦想就是换一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让我未来的宝宝能够在良好的生活环境件下长大。别墅什么的，我想都不敢想。” 那边突然哇一声。 “别墅多少钱一平米？” “二万吧。” “哇！” “就还好吧，不算太贵。” “你一个女人有必要买那么大的房子？” 那头李妍然状似无奈叹气，“我也觉得没必要，可是我爸爸说女人结婚前得有一套房子，按照现在的婚姻法，婚前的房子永远属于女方，不会跟老公沾边。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不想我被未来老公欺负，什么都要替我安排好。” “你爸爸对你真好。” “你爸爸太有钱了！” “……” 苏银银幽幽叹道：“同人不同命啊……” 赵小赢若有所思：“其实她说得没错。像我前两天跟我老公吵架，想要离家出走，却没地方可去。回娘家吧，爸妈肯定会问，要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钥匙只握在自己的手里，那就有一个空间可以任由自己呆着。最重要的是，在婆家里腰杆子直，在娘家不怕哥嫂嫌弃。” 苏银银瞅她一眼，尝试理解已婚少妇的心情。 那边李妍然继续放话：“再说了，这年头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家是什么？归属感是什么？不是男人，不是娘家，更不是婆家，而是实实在在的房子啊！同志们，有房子就有归宿，有房子就有踏实感，有房子和车子，男人随便挑，还用得着靠他们吗？一个个小奶狗追着你跑呢。” 李妍然的话不无道理，苏银银托着手肘，手指背撑着下颔，亲人老要她相亲嫁人，无非担心她年老无依靠。有了房子，亲人也能安心些，也许她就不会为寒花心的某一句话而失眠，更不会为他的一颦一笑抓心挠肺。 “对，就是这样！”苏银银忽然一拍手，赵小赢不解地问：“你想到什么？” “我决定了，我要买房子！虽然我还攒不够全款买房子，但首付，我应该可以支付得起。” 近十多年来，全国的房子跟坐火箭似的，一直蹭蹭蹭地涨，投资房产的人所获得的收益几乎从无败绩。一些炒房团买入卖出，轻轻松松赚个几十万，比办实业做经济更容易积攒财富。创业还得担心失败的风险，银行的存款利息跑不赢货币通涨的速度，但房子压根没有赔过。苏银银越想越觉得房子靠谱。 李妍然那边突然安静下来，三个女人一台戏，N个女人N台戏，是什么让一群吱吱喳喳的女人结束唱戏的呢？苏银银投去不解的一瞥，没想到徐行森冷的俊脸会突然映入眼睑。 不是吧，这还没到营业时间，管理信贷的徐行为什么进营业室？ “李妍然，你过来一下。”徐行面无表情的神色极其冷峻，李妍然从众人的包围中走过来，徐行把一张单据递过去，“上周三你把客户的一笔贷款弄错，你选择了重算还款金额，可普通贷款从来都是不重算的。” “我错了吗？”李妍然喃喃地说，接过单据一看，3523600.6元的贷款利息□□，一下子神色微微紧张，钱的问题出错可是了不得的失误。“那，那怎么办？” 夏主管皱着眉走过来，扯过李妍然手中的金融□□看一眼，语气责备：“隔这么多天，还怎么冲账。” 徐行几乎黑沉着一张冷脸，比头顶的空调还要冷的感脚。他旁边几个年轻的妹子正在抽气——为他高级的酷颜。 “我打电话去总行问问。”夏主管看了徐行两眼，官大一级压死人，她不敢拿乔。 这么严肃的气氛之下，没有人敢说话，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的苏银银突兀地出声：“系统里有倒退日冲正功能。”只不过极少使用，一般人甚至不知系统里的这个交易干嘛用。 徐行冷黑的眼扫向她，苏银银在徐行低气压下，心半提着。她觉得应该说一些话的，于是解释道：“倒退日冲正专门针对隔好些天的金融交易进行冲账，把账抹掉，重新还款就好了。” 赵小赢插嘴道：“银银做过好几年的放款审核岗，听她的准没错。” 徐行点头，看着苏银银：“你过来教李妍然。” “好。”苏银银喝了一口咖啡顺从地应道。对于□□型领导，必须有条件地服从！ 第22章 班后会 李妍然拿冷然的眼神瞥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拿出柜员卡登陆银行系统。 “什么眼神，一句谢谢也没有。”赵小赢在苏银银身后咬耳朵。 “别胡说八道，工作，工作。”苏银银细声提醒她，人言可畏，她们每日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李妍然很得同事们欢心，赵小赢的话若被性格不服输的李妍然听到，日子不知要如何难过。 对于业务熟手来说，了解症结，了解系统，问题很快会得到解决，统共也就两个步骤。 回到自己窗口的苏银银浑然不觉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只徐行平静无波的眼神多看了她一眼。 “兰姐，你的汇款业务已经办理完毕，请收好。”苏银银保持惯常的职业化微笑，可亲而礼貌，用回形针整齐地把回单夹好，递送出去。 “谢谢银银。”四十多岁的兰姐小心地把单据放好，这些都要作为公司的对账凭证。 苏银银忽然想起兰姐供职的X公司是做房地产开发经营的，再加上此时没有别的客户，就起了心思，打听一下关于房子的事，“兰姐，你们公司的楼盘有没有两房一厅的小户型房子出售？” 兰姐一听来劲了，如果能从她手里卖出房子，就算她是个财务也会有提成，微微挪起的肥硕屁股重新落下，“两房一厅的户型早卖完，国家开放二胎，大家都改换三房两厅的户型，所以公司现在只有三房二厅的大户型房子，无论投资还是自住，比起小户型，三房的户型更适合大多数人的需求，我建议你买大户型，对你来说是最好不过。” “那你们卖多少钱一平方？”苏银银问。 “八千左右一平方米，套内面积。” “什么！”苏银银险些跳起来，“不是六千多吗？” 兰姐微黑的肥脸摇头叹息，“六千是去年的价格，你还记得吧？我去年有跟你提过，那时公司的公寓搞特价，三十多万就能有一套自个的房子。可今年，你到外头瞧瞧，哪还有六千元一平的？” 苏银银惊呆了，呐呐的说不出话。 “如果你去看房子，记得跟售楼小姐说是我介绍你去的。” 苏银银木木地点头。满以为交付首期，还能宽松些还贷，然而房价蹿升的速度打乱她的计划，这下子还能不能买得起房子还得两说。 不管怎样，苏银银决定实地考察，这个周末去新楼盘看房子，怕到时再涨个两千就真的黄花菜都凉了。 “大家注意听！今晚开班后会！要请假自己找陈行。我特别提醒一下，正在休产假的罗移也要被通知回来开会，所以我建议你们不要轻易请假。”夏主管发话。 苏银银吐一口气，每个工作日开晨会，每个月至少两次班后会，还让不让人活了。晨会还好，行长一般没那么早回来上班，就算回来开晨会吧，顶破天也就三十分钟。而班后会真的非常冗长，残酷的是连正在休产假的同事也要出席，毫无人性化可言。某些领导的恶趣味，一般人不会懂。 而苏银银想早点回家补眠的愿望注定泡汤。 陈行以严肃的态度总结上一个季度的任务完成情况，随后布置繁重的任务，“我行近来与XX保险公司合作，引进一个叫“XXX”的险种，每份保险只需要360元，每个人最少完成三单。” 全体员工一声不吭地默默听着，有的员工甚至不敢抬头，生怕触及行长冷厉的眼神，手里认真地写着笔记。这记笔记的习惯养成，是陈行刚调过来时下达的第一个要求，犹记当时严厉批评过他们不做笔记的坏习惯。 “至于这季度的其他任务情况，你们记一下，普通员工新增存款50万元，主管60万元，副行长一百万元。网银、手机银行以及短信通每人至少完成五户。上个季度没有完成任务的有罗移、苏银银……对于没有完成任务的同事，会相应的扣减当季绩效。” “另外有关二维码支付业务，如今各大银行几乎都拥有自己的二维码，我们银行也快要推出，到时候会下达任务。特别是银行柜员，你们直接面对客户，有针对性地向有商铺的客户积极宣传。” “上个星期柜员赵小赢短款四万块，这是一个极大的失误！赵小赢你回去补一份检讨，明天交到我办公桌上……虽然结果追了回来，但我再提醒一句，银行柜员在办理业务的时候要时时刻刻保持谨慎，要牢记规章制度！以客户为上帝！遇到胡搅蛮缠的客户，你不能直接跟对方怼，要保持可亲的微笑。产生客户投诉，无不是缘于你的服务态度出现问题，你没办法安抚好客户，你的解释令客户一知半解，说明你处理问题的能力差……所以一线银行柜员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要保持高质量的礼仪服务，留住每一个客户。” “再者信贷方面，要加紧做好不良贷款的催收工作，减低不良贷款率。客户对还款金额有疑问或不满，你们要热情地接待，耐心地解释，不能火上浇火，要把发脾气的客户当成孩子，客户是要哄的，得把他们的毛顺着捋……” 一小时三十分钟的会议，大家跟小学生听老师教训一样大气不敢出，等回到营业室，朝后瞄瞄，没发现行长进来，营业室内立即一片哀嚎遍野。 “永远有做不完的任务！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几乎被我挖掘光了，去哪里找新增存款？！” “你别说，我上次微信私聊找老同学买保险，谁料老同学直接把我拉入黑名单，事后居然在班群里说我是骗子！我在正规的银行上班，却因为卖保险，被他到处宣扬说我是骗子！” “我感觉我的朋友要跟我绝交！他们见到我就躲得远远的，以为我又要拉他们买理财买保险开网银……” “整天要我们完成任务，但却没能提供一个平台给我们。广告不允许贴窗口，我们坐窗口替客户办业务，除了网银这些中间业务简单点，什么存款、理财、保险的，哪有客户乐意听你推销？况且办理业务过程就很费神，哪顾得了那么多，客户办理完业务就着急离开，哪来的闲功夫听你吱吱歪歪。” “……” 苏银银内心也在哀嚎，很想吐槽，不过大家已经把她的心里话全说出来，没什么好补充的。绩效什么的，她早就不指望，每月的班后会已经被她默默称为批斗大会，因为没有完成任务的她总能以一个坏员工的标杆出现在行长的嘴里。 她很清楚行长通过这种方式给员工施压，国人都爱面子嘛，点名批评会让同事们更加努力做任务，全然不顾及全员工的体面和面临的压力。可是哈，苏银银高中时早已练就百毒不侵的强悍心性，她只管保住正常工资就好，至于绩效，老早不指望。 苏银银十分怂地承认，她这方面的能力差，也想过她很有可能一直呆在这个岗位直到退休。但是父母觉得银行的工作体面，在外人面前面上有光，所以苏银银一提辞职，就会惹来父母的指责。 苏银银和赵小赢收拾好一同走路回家。 “我都已经处理好四万块钱的事，行长还要批斗我。可李妍然还错了一笔三十来万的贷款却跟没事人一样。”赵小赢也就只敢在苏银银面前嘀咕。 每次班后会总会给苏银银的心情套一把枷锁，原来赵小赢也没好到哪里去。苏银银说：“以后自己注意点，不要被他抓到把柄。” “可是我这粗心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我可是听信贷的瑶瑶说，这笔利息，他们追了好久才追回来，对方态度本就不友好，还款搞错后，客户在信贷部大吵大嚷的，指着徐行鼻子直骂，影响之恶劣比我的要严重吧？但陈行吭也不吭一声，就捏我这种小虾米。没错，我后台没她硬，可他的偏心都偏出墙了，我就是不甘心！” 赵小赢撅嘴絮叨。 “据说世间唯一的公平是死亡。”苏银银不大会安慰人，她想了想说，“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接受，你太在乎别人的看法，这并不好，为不重要的人影响自个的心情，不划算呐。像我们这份工作，哪个柜员没发生点事？你实在不必介怀，大家都长着心眼，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值不值得信赖，大家心中有数，不会因为别人嘴里的一两句话就改变对你的看法。” “好吧，我心里舒坦些了，谢谢银银。”赵小赢抱着她的手亲亲，“有银银真好。” “你回去亲你老公吧。”苏银银嫌弃地抽回手。 回到家静下来的时候，苏银银想要辞职换工作的念头又涌上心头。目前的工作就跟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然而真要辞职，她要换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呢？按照目前的就业率，她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并且，她思来想去，她仍没有找到特别喜欢的工作。工作四年仍然迷茫，这令她非常不安。 遥想当年，希望和梦想是她前进的最大的动力。不过当希望一次次破灭，梦想怎么也摸不着边时，苏银银越来越气馁，那种拼尽全力也无法打破固有命运轨迹的失望，令她蜗居在一隅，只能混日子度日。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码这章节的时候，感觉唐玄奘在给孙悟空念紧箍咒……泪奔…… 我想写很骚很撩的玛丽苏，让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那种，中和饱受璀璨的乏味生活，小天使们，么么哒，下面的章节，我尽快找个帅哥出来溜一溜，抵挡唐玄奘的紧箍咒。 PS：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会比较稀疏更新，因为到了迷糊二一年一度闯荡世界的假期，去年在印度有被偷摸屁股的惨痛经历，希望这一趟旅程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最好来个艳遇，省得妈妈整天在我耳边催婚。 第23章 吐槽大会 苏银银没有富爸爸，什么都要靠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体会越来越深刻，当年说什么要成为富一代的目标，如今想想那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苏银银也曾考虑过创业，可一次性创业的资本会花光她所有的积蓄，成功还好，万一失败就一无所有，母亲每个月的生活费还得靠她。没有强大的家庭作后盾，苏银银不敢轻易跳出银行的囚笼。 所以，银行柜员的工作继续熬着呗！近年房价以火箭的速度直窜，她倒不如先买一套公寓，日后升值还能卖出去赚取丰厚的利润。不过她不能一直如一潭死水一般，嗯，是时候好好规划未来的工作，得好好想想。 叮咚。 苏银银瞥过去，寒花心的定时定点的信息到。 寒花心：想好了吗？ 苏银银脑海里冒出硕大的问号，想也不想地秒回：想什么？ 足足一分钟过去，寒花心没动静。 苏银银拧着眉毛，脑袋笨重地盯着微信左思右想，寒花心让她想嘛呢？只她越想越困，上下眼皮快粘到一块去。 寒花心：昨晚的话，你就这么快抛之脑后？ 隔了一会儿，寒花心发来一个碎裂的心。 谁要跟他猜来猜去，她都快累扁啦！不对！等等，昨晚因为啥失眠来着？ 靠！不就是因寒花心那句话抓心挠肺么！然并卵，除了失眠，她没想出个子卯寅丑来。不管了，她洗洗睡再说。 苏银银：我没想好。 寒花心：现在想。 苏银银发去一个两眼浮肿的小表情：困，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寒花心：摸脑袋安抚的表情，早些休息，注意身体。 然后就没有然后，苏银银没有再碰手机，沾床即睡。 隔日，苏银银正上着班，收到旁边李妍然的纸条，她扫一眼身边的李妍然，李妍然对她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 苏银银回以笑容，暗暗奇怪，有什么话不明着说，又不是小学生考试作弊。 李妍然：晚上咱们柜员去鼎福大酒店吃饭，我做东。 苏银银看向她，无声点头。李妍然满意地收回目光。 吃顿饭搞得神神秘秘的，不会要开吐槽大会吧？可她要是不参加会显得不合群，在单位最忌玩独立，被孤立的滋味不好受。 果然，人到包间坐齐整后，女人们开始七嘴八舌。 “我不明白授权的两个老阿姨每天到底在想什么？既不是聋子，又不是老年痴呆，我喊了N遍‘授权’，她们硬能当作听不见。” “脑子进水用来形容她们最合适不过。” “每次需要她们复核授权，都要喊三遍以上！客户等着急不说，我们前台上班半天没能喝一口水，口干舌燥时还得费力气应付她们两条懒虫。” “哼，喊一遍就走过来授权的，那简直是对咱们的恩赐啊！真搞不懂她们怎么生存到现在。” “她们妥妥的听见，一双眼睛也不瞎，却天天演聋子瞎子，无非互相推诿工作呗！都怕担风险！要知道让事后监督发现业务出错，她们也得陪咱们一块罚款。” 李妍然十分费解：“你们怎么不向行长反映？” “反映管个屁用！你以为行长不清楚她们的工作态度？他们的心水清着呢。你刚来没多久不知道吧？慧姐是某税局局长的夫人，金姐的老公跟陈行是多年的老朋友。所以就算她们的动作比树懒迟缓一万倍，陈行也不会批评她们的不是。” “每次开会只管黑着脸训我们一线柜员，想想就很受气。” 银行柜员同感，纷纷赞同：“我也快要受不了了！” “要是有个最懒奖，非她们莫属，谁能与之争锋呐！” 柜员们哄堂大笑。 苏银银拿着手机，用里面的计算机功能默默算房价。 算来算去，房子最好五十平方左右，八千一平方米的话就40来万，三成首付就是12万。 她年薪十万元上下浮动，经过四年多的省吃俭用，存有十三万，另公积金里有四万多，应该能买下一套小洋房。 “银银，你在支行干那么久，授权的老阿姨们一直这样吗？”李妍然看着苏银银问。 可惜苏银银一直盘算着首付的事，没怎么听她们热烈的吐槽。 “苏银银！”李妍然瞳仁微缩，微冷的脸，不满意一下子表露出来。 “银银，妍然问你话。”一旁的赵小赢碰碰她的手。 “哈？什么？”苏银银抬头，迷茫的眼神对上不高兴的李妍然，她眼睛左右扫扫，发现她们一个个都望着她。 她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刚才太入神，听不到你的问话，你问我什么来着？”其实苏银银听到开头早已猜到过程，没兴趣加入，这一算房价就有点过于投入。 “我们在说授权的事，妍然问你，她们授权是不是一直这么拖拉？” “哦。”苏银银作恍然大悟状，面对一双双亮得发光的眼睛，不由得暗暗撇嘴。在座的另两位几乎干了半辈子柜员的老大姐们不问，问她干嘛呢？ 她想保持缄默。说真的，她已经麻木了。刚开始时她也和她们一样义愤填膺，甚至偶尔几次捅到陈行那里，然而陈行后来只是云淡风轻的在班后会里提点一句“授权人员要积极工作”，然后就没有然后，有领导包庇，还有谁敢表达不满？行长的纵容，两位授权的老姐姐就像拥有免死金牌一样，干着算得上稍微轻松的活儿，偷着懒，仿佛动一动会死，她能说什么呢？ 何况，单位最忌讳在背后嘀嘀咕咕别人的不是，万一哪天被现场的某一位捅到当事人面前，不成仇人了么。呃，虽然授权人员超乎寻常的躲懒是事实，可背后说别人坏话能改变什么？不过满足自己吐槽的私欲。真有那么正义，拜托到本人面前说去。 “刚开始不是这样的，我忘记从什么时候慢慢演变成这般……”苏银银似是而非地答道，想在她嘴里挖更多的料？没门！ 别看柜员之间同级关系没矛盾，小利益的牵扯多着呢。工资里面有按柜员业务量发放的笔数，笔数少的会眼红笔数多的，另外由于理财保险等各种任务，加之办公环境相同，经常发生互抢客户的难堪事件，还有每个季度的服务之星人选，周六轮流上班的次数……翻起脸来时，泼妇骂街的样子，苏银银见过不少。 “你记性可真差。”李妍然皮笑肉不笑。 苏银银顺着她说：“有时候不记事。” 事实是，当时慧姐的老公是C市地税局局长的消息爆出来，而陈行既能当上领导，须知与政坛搞好关系的道理，后来经常对慧姐特别问好。平时行长对她们一线员工哪有屈尊降贵的？于是个个效仿陈行，都知道敬着慧姐。 再后来，慧姐越来越目中无人，开始偷懒装听不到柜员喊授权，慢吞吞的，拖拖拉拉的，指望着金姐做。她们俩授权领的工资是一样的，金姐当然不肯吃亏，一样的劳动报酬，谁愿多干活。况且她们清楚得很，每个季度事后监督总会检查出几笔办错的业务，授权和柜员一起被罚款的同时，在季度末还会被全辖区通报，就都抱着能少干一点是一点的态度。 然而银行就是个风险行业，干着这份工作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互相推诿，是没有责任感的表现。苏银银要是个行长，早把她们炒犹鱼。可惜不会有这么一天……也因此，行长轮不到苏银银这样的人来当，嘤嘤嘤…… 苏银银这样的思想观念，只配当一名柜员吧。要想上位，得学会站队，洞察领导的心思，了解领导的生活习性，权衡支行里面各种利益关系……林林总总，能当上高级领导的都是这方面的人才！ 李妍然没在她这里如愿挖掘更多的爆料，却并不敢再甩脸子。不是苏银银自傲，她们要遇到不懂的业务，或者某些“疑难杂症”，都指望着她解决呢，她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专业技术能力让苏银银可以挺直腰板，某个不为人道的关系可以让领导不刻意为难，否则以苏银银闷葫芦的性格，不知要被欺负成啥样。 蹭了一顿豪华烧乳鸽大餐并不会产生什么大的改变，但微妙之处还是有的，大家对李妍然更加友好亲近一些，开玩笑的次数多了，更乐意教导她办理业务。或许这就是餐桌上的魅力吧。不过一旦遇上利益碰撞的事，就会不堪一击，谁也不会记得曾经吃人嘴短。 第24章 看房子 苏银银为了买房子，特意去图书馆借了一本关于房子风水的书籍。没实践经验的人，只能通过书本学习。 接下来苏银银下载了一个房天下和链家的中介软件，空闲下来就打开搜索新楼盘和二手房情况，不过赵小赢之前在房天下和链家看过，说里面的房价大多为了引诱客户而刻意报低价，等到你去看时又是另外一个价格。 所以苏银银只用它们来了解行情，她搜索了一下A市的新楼盘，发现小户房并没有那么多开发商建造，普遍三房两厅，其次公寓，最后才是两房一厅的小洋房。三房两厅买不起，公寓不止缴纳的税费高，平日里的水电费也是以商业的价格计算，更不能使用明火。 苏银银圈定目标楼盘，再搜索一下楼盘附近的公交站。要知道她是一个即将背负房贷的普通人，打的费用也得省着。 其中一个楼盘今日正式开售，一般情况下开售的第一天是最便宜的，往后再怎么搞特价也不会比这一天便宜。这是苏银银接待过许多房地产财务人员时了解到的。所以她一大早来到中峰国际楼盘，此时不过早上九点，却已经人山人海。 苏银银没什么朋友，平日里基本一个人活动，去看房子时，售楼部小姐投来讶异的目光。苏银银的眼睛在现场匆匆一扫，这些人无不是携家带口或朋友相约前来的。 “小姐你之前有认号吗？” “没有，认号是什么？” “在楼盘开盘前我们会有一个交付五千订金抵三万的活动，可以给你一个号，优先确认意向楼层。到开盘日可以优先去看看选定的楼层，确定买房子时不仅能享受五千抵三万的优惠，同时给你开盘日相应的折扣。” 苏银银一头雾水，“我没有，那要怎么办？” 售楼小姐歉意地笑笑：“那你需要等待。因为我们在开盘前的号已经全部派出去，只有等拥有号的客户看完，并且他们不要，你才能去你想要的楼层实地察看。” 苏银银没想到看房这么麻烦，看眼前人潮汹涌，跟抢最实惠的商品似的，晚了就没有的驾势。 售楼小姐看出苏银银的茫然，“要不你先去样板房看看？” “那行。”苏银银无可奈何。 售楼小姐让她登记联系方式，指了个方向让她自个儿去样板房，就没空理她，忙着接待她的意向客户。 苏银银四处寻觅，没看到空闲的售楼小姐。她正郁闷着，眼皮陡地一跳，西装笔挺的徐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鹤立鸡群。 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不料徐行如有实质的目光已发现她。 苏银银不得不上前假装很高兴：“徐行，好巧呀！” 徐行孤清地点一下头。 冷面神冷淡的回应，直令苏银银语言系统失灵，谁也不会跟冷面神热切得起来。 “你要买房子？” “对阿。”苏银银马上知道下一句话该怎么说，“你也来看房子？” “不是，这楼盘在我们支行有贷款，我过来察看。”徐行语调不抑不扬，稳步持平。 苏银银僵着笑脸：“那我不妨碍你工作，我去看看样板房。”说罢，苏银银挥挥手就要出门溜掉。她迫不及待要远离冷冰箱，不然她的尴尬症会发作。 “错了。” 徐行独特的清冷声线极具穿透力，在闹哄哄的环境里丝毫不受影响。 苏银银回头：“呃？” 徐行踩着黑色的皮鞋走过来，“方向反了。” “哦，谢谢。” 苏银银的步子刚提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视察完了，正好去看房子。”徐行率先迈开大长腿往前走，苏银银只好亦步亦趋跟过去。 小小的样板房几乎装满人，徐行单手插袋站在门外，看样子并不打算进去。 苏银银不以为然，上下班高峰期，她有挤公交车的经验，曾多次被挤成沙丁鱼。 “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徐行扬扬手机。 苏银银点头，躲闪着人群挤到里面。 样板房装饰得精致舒适，苏银银进里面溜哒一圈，没有任何心得体会。无感之下，她瞧见一大家子进来观摩的，当中一个中年男子指着厨房说，“没有小阳台，窗户被前面的楼阻挡，阴暗潮湿，不好，不好。” “阳台宽度不够，起码得一米三。一眼望去全是山，靠山靠山，阳台得背对着山，朝向不好，不好。” 两眼一抹瞎的苏银银暗暗点头，跟着大叔转了一圈，顿觉见识有所增长。 “小姑娘一个人看房子？” 苏银银讪笑一下，难道一个人看房子就那么异类么？ “你要是买来投资，这种风水不好的房子很难卖出去。”大叔热心地给出忠告。 苏银银点头，“谢谢大叔指点。” 因大叔的话，苏银银出来时已经在心里把这楼盘的名单划拉掉。 高高瘦瘦的徐行打完电话，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外。 徐行微扬下颔：“看完？” “嗯，看完了。你不进去瞧瞧？” “人有点多，下次吧。” 晕倒！下次又得花时间过来，何不现在就挤挤，把该看的全看完。苏银银表示不能理解徐行的想法。她完全没有徐行是专程陪她来观摩的自信。 瞬间二人又进入冷气场。 苏银银搓搓手指，艳阳高照的晴朗天空，她为啥就这么冷呢。 “那个，我还要去别的楼盘，所以，我先走啦。” “你开车过来？” “不，我11路车。” 徐行挑眉，清秀的单眼皮划过不解。 苏银银直想扇自己巴掌，跟一个高冷男神开玩笑，简直自己找抽。 “两条腿走路过去。”苏银银讪笑着指指两条竹杆腿，笔直地立着，不正是11路么。这边属于新区，新楼盘基本集中这边，但是公交网络并不如市中心发达，大概走个三十分钟以内能到。 “我正好也要看房子，坐我的车吧。”徐行不待她答应，率先背过身往前走。 苏银银哀泣，要命的，呆会儿怎么跟高冷男神相处才不会尴尬呢？ 苏银银最终坐上他的车，拉好安全带后，再没有声响。她目视前方，努力忽视身边散发着冷气的“人工冰箱”。 “到了。”全程的冷寂以徐行的两个字结束，偏他说话的语气一贯的冷淡，苏银银迟钝地想到，从头至尾感觉尴尬的人只有她而已，人家一向如此，倘若她跟一个冷冰箱的人热络聊起来那才是不正常。 想开的苏银银顿时轻松了些，既然人家不觉得尴尬，相处不难受，那她就做自己，没话说就不说罢。 这个楼盘开售好几个月，仍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看房，苏银银这一次受到热情的接待，她以为又要先看样板房，徐行却要求售楼小姐带他们先去看看平面图。 他咨询在售的楼盘有哪几栋，了解房子的平方数、朝向、是否临街、周边环境、是否有发电站……苏银银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实际问题她想也没想过，虽然参考过相关的书籍，但书本上的东西跟实践总是有差距，理论应用于实践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徐行了解得差不多，就转向苏银银，说：“他们的小户型总体不错，只不过朝向不大好，朝东北方向。据我了解，现在新楼盘的两房一厅的小洋房，基本没有朝南的。你要上去看吗？” 苏银银点头，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样板房和她想要的楼层。只是对苏银银来说朝向是个大问题，她经常幻想在阳台种种花草什么的。在看过后，她对售楼小姐说回去考虑考虑。 男性和女性的思维不太一样，看房子这些东西，显然徐行更在行，又或许是他比她接触的多。 徐行又送她去另一个楼盘看过，比之前的更差。因为这楼盘开盘早，好的楼层卖得七七八八，只剩下顶层和低层。徐行还注意到地板砖很滑溜，要是老人家或小孩子住在这里会容易摔倒。 售楼小姐见她不甚满意的样子，送他们出来的时候提到另一个在建楼盘，她指着前面在建的绿绿的大楼，“你们看看前面的在建楼盘，那栋有苏小姐想要的小户型，不过要等到三个月后开盘，要不到了开盘时我再通知苏小姐？” “行。”苏银银答应下来。 苏银银紧接着跑了几趟别的楼盘，都是朝北的，屋子阴暗狭小，冬冷夏热，要不得。什么十八层地狱、七上八落、“4”与“死”同音，苏银银表示见识少，难以理解。要这么讲究，她选择的楼层会越来越少。 卧槽！买个房子要这么讲究。 房价比她预期的要高，之前她算的是八千一平方米，好的楼层却要9000元，这又超出预算。 她坐在徐行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埋头用手机的计算器功能苦逼地算了又算，就算要买一小套的单身公寓，付首期也有点勉强，因为公寓最少要支付一半的首期。唯一适合她的似乎只有最小平方数的公寓、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或者风水不好的小住宅。 要能借个五万块钱，倒可以买到适合自己的两房毛坯住宅，可借钱谈何容易呐？爸妈指望不上，前阵子弟弟谈了个女朋友，正朝结婚的方向发展，家里肯定张罗着他的事。再者说，这还是首付，首付完有银行利息要还，每个月应付银行利息已经很有压力，何况借钱乎？ 要不再等等？ 时间就是金钱，就怕多等一天，房子就会贵上一些，越等，钱越不值钱。 唉，一言难尽。 -------------------- 作者有话要说： 高房价的弊端，就像苏银银一样，不敢消费，国内消费需求低，刺激不了实业发展，这样就会各种恶性循环，所以看似繁荣国内经济越来越差。创业倒闭的经营者比比皆是。 第25章 登堂入室 别墅内。 寒楚文在研究工程图，韩跃玩游戏，书鸣看枪战大片，三个截然不同的男人相处起来意外的和谐。 书鸣看着大片，忽然接了一个来电，没一会儿挂了后，忽然欢呼雀跃得仿佛要跳起来。如此一来，就打破刚才的宁静。 寒楚文不为所动，面容冷峻，眉宇间的深思让他看起来很有一种独特的事业型成熟男性魅力。他身前的电脑屏幕显示着复杂的三维建筑设计图，千丝万缕的线性图案，在一些外行人的眼里简直像看天书。 “你们俩听着，我在澳大利亚墨尔本的珀斯买了一幢大别墅，别墅近海，改天咱们一起去度个假。” 寒楚文揉揉眉心，退出电脑软件，暂停烧脑的工作。他起身松动良久没有挪动的身体，眼角瞥向旁边的人，“书鸣，你整天买房子，全国各地得好几十套吧，你连国外都不放过。” “听你的语气，好像不看好房地产？可你家不是靠给房地产商做工程发家的？也因此一跃成为A市数一数二的富豪。”书鸣不以为然，翘着二郎腿吃薯片。 “并不，我是看不懂如今的房地产市场。国外且不说，但国内很多人买不起房子是事实，而买得起房子的人最少也有两三套，我担心以后你的房子卖不出去。国内房价暴力上涨持续近十年，在我看来已经产生严重的社会问题，如今房价不会跌的错误理念在民间蔓延，这种把谬误当成真理的现象，让我对房地产市场有一种危机感。我劝你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寒楚文左右转动头颅，感觉到骨关节咯咯的响动，方舒服一些。 “你说的这个理，放在任何一处都适用，只除了房地产。你放心，房价从未跌过，未来也只会一路高歌，不会有风险，有大地主撑着呢。”书鸣抛了个媚眼，“你懂的。” 寒楚文打了个寒颤，“你怎么知道有一天大地主不会心血来潮，把你们这些居心不良的炒房团当韭菜割？” 书鸣不服气，“你别净说我，韩跃投资股票吧，以他的金融头脑赚的可不比我多。” “你错了，这一轮牛市我赚翻倍。而你的房子只是表面的虚表价值，财富得到兑现才真正属于你，在此之前还只是一堆钢筋混凝土。”韩跃侧躺在真皮沙发扶手，双手抓着一台手机，手指快速跳动着打游戏，他头也不抬，懒懒地回答只懂买房投资的书鸣。 “你在股市里赚翻倍！真的假的？”书鸣自动忽略后面一长串句子。 “千真万确。”韩跃的手指仍在飞速敲打，声线低低的，沉浸在游戏里不可自拔。 “那你教教我呗。”书鸣扔掉薯片空袋，凑过去。 “太迟了，牛市后期，风险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盘，我已经做好清仓的准备。” “你不想教就算了。”书鸣愤愤然，反正他名下的房子市值蹭蹭涨，一点都不稀罕费脑子的股票。 他走到阳台，左扭扭，右转转，屁股扭扭。 另一旁的寒楚文洒然失笑。 突然，书鸣发出一道响亮的口哨。 韩跃轻嗤，“有事没事别乱吹口哨，容易被当成小混混，虽然你本来就离小混混不远。” “不好啦！”书鸣跑进来，大惊失色，扯着大嗓门对寒楚文咆轰：“寒大男神，你的妹子被别人勾搭上了。” 寒楚文丹凤眸危险地冷眯，“妹子？” “哦……你的女朋友，小情人，苏银银对吧，我刚刚看见她跟一个帅哥走在一块，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特亲密。”书鸣添油加醋，成功地看到寒某人脸色冷凝成霜。 谁也没发现韩跃飞速滑动的手停了那么一瞬，很快若无其事地继续他的游戏。 寒楚文越过书鸣，来到阔大的阳台，别墅的视野开阔，把下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因为离得远，寒楚文并不十分细致地看清楚底下人的举动，但苏银银苗条熟悉的身形，他一眼就能精准捕捉到。这个时候她正与一名男子面对面，不知在聊些什么。 他近几天特意控制自己没联系她，怕把人逼紧，害她愈加逃离。可是没有他的生活，她的日子似乎过得颇为滋润。 喜欢的女人有别的男人，这种情况要怎么破？ 他紧锁着眉，眸色冷棱棱的，面色凝重地重回客厅。 “说起来，你为什么对小初恋念念不忘？数数看，你们有十年没见了吧？”韩跃手指不停，抽空瞟他一眼问。 书鸣双手托下巴，一脸陶醉，“说真的，她很美，是一个透着古韵的优雅气质美女。” 别墅里因为苏银银，话题陷入短暂的寂静。 寒楚文回到座位收拾东西，默然良久。久到韩跃和书鸣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寒楚文背对着他们轻轻说:“她有一个洁白的灵魂。” 看完最后一个楼盘出来时，鸡蛋黄的日落挂在远处的山顶。 没想到看房子比上班还要累人，苏银银为表示感谢，道义上理应请徐行吃一顿。 苏银银内心万马奔腾，暗暗祈祷：徐行会拒绝，会拒绝…… “好。” 苏银银内流满面。 突然徐行接到电话，不知听到什么，中途眼睛怪异地看向她，盯了足足三秒，然后听到他回答电话那头，“好吧，我立刻赶回去。” 苏银银眼睛微亮，是不是如她心中所想？她不用跟冷面神吃饭？ “抱歉，家里有点事，不能和你一块吃饭。”徐行微抿一下薄唇，很快又松开，“下次换我请你吃。” “没事，不客气的，说到底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你陪我看了一整天的房子。”苏银银连自己都觉得笑容有点夸张和僵硬，徐行要再不走，说不定她是真的要脸部抽筋，“你忙去吧。” “我先送你回去。” “不顺路就别耽搁你的事，挺不好意思的。”苏银银微笑着挥挥爪子。 徐行静静看她一会儿，在苏银银脸部痉挛之前，他再次开口说话，“那好吧，你一个人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苏银银用力点头。她虽然今日败兴而归，体力上也有些精疲力竭，不过跟徐行看房子学到许多东西。 徐行走后，苏银银长吐一口气，心情轻松许多。说实话，她这心态蛮对不住徐行的。人家说是自己要看房子，但都是先顾苏银银想要的户型，傻子也知道他好意陪她看房子，苏银银也跟他学到许多有关买房子的事。 然而徐行着实不是一个可亲的人，周身冷气场萦绕，一般人靠近也要哆嗦个两三分。苏银银这般胆小气弱的人，在他跟前怎么也自然不起来，说话总要气短三分。 苏银银把楼盘资料塞进手提包，看着公交站牌，寻觅回去的车辆。 她劳累了一整天，不打算做饭，而作为一个单身妹子，一份简单的外卖也能很好地解决温饱问题。 打包一份垂涎已久的牛杂回去，一边煲剧一边享受，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活着有多美好啊！ 苏银银踏出电梯，不期然地触及一个意外的颀长身影。 寒楚文正背靠着墙壁，双手插袋，一只脚微微弯曲，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什么。 “小寒总？”苏银银走过去，开口确认，他站在自家门边，这是找她来着？ 寒楚文闻言，立即抬眸望去，瞳仁微缩，旋即扫到她手边提着的外卖，暗自有些高兴。一份外卖足以说明之前看到的男人没戏。 他的唇线没那么紧绷，“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一阵子了。” 苏银银眼珠子一转，“你怎么知道我住的楼栋和房号？” “你同事告诉过我。”寒楚文微笑。苏银银这么早回来，没有去吃浪漫大餐，也没有看电影，这很好！好到不能再好！ “赵小赢！”苏银银咬牙切齿。 寒楚文不以为然，悠悠然笑道：“这不是见不得光的事，我们是好朋友好同学，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你的住处？难道你要让我一直站在外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苏银银纠结，她的小家从没让一个大男人登堂入室过。 “家里很乱？很糟糕？”寒楚文挑挑眉，意有所指的眼神挑起苏银银的某根刺。 苏银银瞪眼，“我家里整洁得很！” “那请我进去喝口水吧，我等你大半天，一滴水没进喉咙。”寒楚文可怜地说。 也就是说他非得要进去咯！苏银银无奈地扭动钥匙，让某个不请自来的狼入瓮。 跟在后面的寒楚文眸内露出得逞的神色，苏银银这样的乌龟女生，拿死皮赖脸的招式对付最合适不过，进苏银银的家比想象中更为顺利。此刻期待已久的他，盯着大门的两眼似在发光。 苏银银回头瞥他一眼，暗自怪他不请自来没礼貌，仍在迟疑自己的做法该不该。然而一想到人家特意来找她，又等了许久，拒绝他貌似不是待客之道。尽管他无礼在前，可她不能跟他一样Low，反正家里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他要进就进吧。 收到她打量的眼神，寒楚文立即警觉地微垂眼敛，努力扮演一只文质彬彬的公绵羊。 苏银银没有丝毫察觉地打开屋门，换上拖鞋，却发现没一双鞋子适合他穿。因为她压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男士到她的私人领地作客。 寒楚文看出她的为难，他目光匆匆一扫，洁白的地板一尘不染，沙发那块区域铺着羊毛地毯，“没事，我穿袜子就行。”然后很随性地脱掉休闲的灰色鞋子，堂而皇之地走进去。那种熟稔的态度，仿佛他是这儿的男主人，让苏银银十分不爽。 寒楚文光明正大的环视一圈，对她干净、整洁、休闲的空间颇感满意。娶这样的女子当老婆，不失为最好的选择。再者风格相似的俩人日后生活在一起，会很好相处。于是他默默给二人未来相处的融洽程度再加上三分。 苏银银盯着他的背影惴测着他到底抽哪门子风，居然驾临她两室一厅的老旧房子。这旧房子有二十年房龄，是向亲戚借住的，亲戚人在国外，每五年回来住一个月左右。苏银银权当帮亲戚看房子，因而亲戚收取的租金比市面便宜一大半。 寒楚文坐在她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橙色布艺沙发，软软的沙发立即深深地凹陷下去，承受着它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寒楚文还不要脸地给乖巧地端坐在一旁的卡其色邦尼兔鄙夷的一眼，然后伸出贱贱的两指轻轻一弹。可怜的邦尼兔立即歪倒在一旁。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前天旅游回来，整理了两天，这不就马不停蹄地完成榜单么，今晚凌晨之前完成一万五千字，等着哦亲，加油吧！ 第26章 把她的晚餐吃光 “这大概就是女生住的房子该有的样子吧。”寒楚文心里总结陈辞。糖果色的家具，明净的亮堂堂的空间，空气里散发着馨香的气息，这是独属于她的味道，他迷恋的香气。 “所以你今晚来我这儿到底有什么事？”苏银银料他一时半刻不会走掉，于是顾不得他，把牛杂放在桌子上，自个儿坐着毛毯，慢慢打开来吃。 寒楚文黑峻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散发着肉香味的牛杂，那个样子仿佛在说：我想吃，我想吃…… 苏银银脸皮再厚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勇气，她低头默默瞅一眼细碗的牛杂，再抬头时认命地问：“你要吃吗？” 寒楚文兴趣极浓：“要的，我没吃晚饭。” 苏银银眼皮剧烈跳动一下，“那……一人一半？” “好。”寒楚文绕过桌子的这一边，来到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惬意地坐在毛毯上，居然毫不客气地拿过仅剩的一对木筷。 苏银银欲哭无奈，为什么卖牛杂的肥姨要放两双木筷子？ “嗯……好吃，哪里买的？味道不错。”寒楚文自来熟的悠然态度，专注吃食的他仿佛感受不到苏银银泪奔嫌弃的眼神，他嘴巴嚼动着，手中的筷子从一开始就未停下来过。 苏银银眼见牛杂一件件落进他的嘴，她咽着口水，强忍着不舍，不动声息地把碗往他面前推，吃吧吃吧，吃完赶紧离开。 寒楚文暗中忍笑忍到内伤，欣赏她掺杂着不舍、纠结、美食被抢的种种神情，只觉得趣味无穷，不知不觉的牛杂见底。 “咦，没了？”寒楚文没想到把她的晚餐吃光，当他的意识回笼时，牛杂已经一件不剩。 “本来就不多。”苏银银默默凝视着空碗，无声哀悼。 “抱歉，要不然我叫外卖？”寒楚文歉疚地提议。 苏银银摇头，“算了，我煮面条吧。” “我要两块。” “什么？”苏银银没反应过来。 “给我煮两块面条就够了。”寒楚文没半点不好意思，斯文俊秀的笑容晃花苏银银的眼。 他继续补充道：“最好能加一个鸡蛋。” 苏银银彻底无语，这人的脸皮要厚到南天门了！ “要不先办正经事，你不会平白无故找我吧？”苏银银想起问。 寒楚文被问到正事，眸色忽地一闪，他忽然变得很着急的样子，站起身，左手在裤袋子摸索一下，把银行卡、身份证、U盾摊放在桌面，“我找你当然有急事的，要不然不会那么晚过来。我有一笔工程款急着汇给客户。可是我自从开通网银后，压根没操作过，我不会汇款。” “换而言之，你不会使用网银。”苏银银表示难以置信，作为一名年轻有为的青年，连网银都不会操作……U盾本来就附赠一本详细的操作小指南，笨笨笨，笨死了！这让她说什么好呢。 “没错。” 曾经的学霸寒大神承认得那么理直气壮，果然术业有专攻，古人诚不欺我也。 苏银银：“你可以打客服电话咨询，会有人工服务一步步指导你。” “没想起来，你比较好用。”寒楚文言笑晏晏，丝毫没有麻烦人的难为情。 “既然你赶时间，那我先教你吧，你等我一下。”苏银银说完，回房间取出手提电脑。 她复坐在毛毯上，一边打开电脑，插入U盾，一边问：“你要汇多少钱？” “六百。” 苏银银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侧头给他一记冷眼，“用不着网银，手机银行就可以转。” 寒楚文摩挲着下颔，“我记得你当时给我开通的手机银行转账限额是五万元。”刚说完，他恍然大悟，“哦，我要转的是六百万。” 苏银银嘴角抽搐，然后选择不作声，愤愤然坐回去，继续操作网银页面。原来人家说的六百万，就跟她这种阶层说的六百元一样。 “你汇去的账号是什么银行？” “是XX银行。” 苏银银动作又顿下来，“这是跨行汇款诶。超过下午五点钟之后，但凡超过五万元的跨行汇款，都要在下一个工作日到账。” 寒楚文不解，好奇宝宝问：“为什么？” “因为不同的银行之间的账款交易，必须经过人民银行的系统进行清算，商业银行系统没办法跨过这一道程序。而超过五万元的款项要经过大额支付系统，那大概是正常的上班时间。你问一下接收工程款的客户，要是能提供同银行的账号就好办。” “同银行就能立刻到账吗？” “即时到账。”苏银银想也不想肯定回道。 “你等我一下。”寒楚文走出小阳台打电话。 苏银银等了一会儿，看阳台外寒楚文仍在聊电话，没有立即结束谈话的倾向，她只好先去厨房忙活。 她取出鸡蛋、西红柿、面块等食材，然后她又对外探探头，寒楚文仍在阳台进行电话沟通。好吧，她继续刷锅煮水，她真的好饿…… 寒楚文进来时，苏银银正在切西红杮。 她系一条印有粉色的兔斯基图案的围裙，专注地做着属于他们的晚餐。寒楚文感受到淡淡的温馨在小小的空间流淌，啊……真的很想拥有…… 苏银银似乎感觉到什么，她回过身，看到寒楚文，问：“拿到同银行的账号了？” “不着急，他呆会儿发过来，咱们先把温饱问题解决。嗯，需要我帮忙吗？” 寒楚文想要靠近厨柜，被苏银银伸出两手制止，“不用，不用，做面条最简单，很快就好，你到外面等着。” 寒楚文没有走出厨房，而是倚在厨房的门边看她忙活的样子。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无论怎么看，总会令他心生欢喜。这大概就是爱，或许该叫迷恋？他这么优秀的五好青年，居然败在苏银银石榴裙下，想想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当然，他心甘情愿。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了解我对你的心？ 苏银银浑然不觉寒楚文内心翻滚的情绪，她在平底锅内放油，滋滋声中，将倒入的蛋液炒成蛋花，继而加炒西红杮，后加水煮上五分钟。苏银银不忘加适量的盐、酱油、花椒粉、味精，香油等。 待火候差不多，捞出另一锅开水煮熟的面条，盛入装有西红柿汤的面碗，撒上香菜点缀。 整个过程十五分钟，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新鲜出炉。 苏银银脱下围裙，一转身陡地触及一双深幽到不见底的墨色眸子，眸子深邃得似要摄魂心魄，否则她的心怎么会突然不对劲起来？这该死的心情怎么跟当年年少无知的情窦初开之时那么相似？ “你的厨艺一向这么好吗？”寒楚文注意到她的神色，眸色一荡，状似未觉，眼睛转向她身后一大一小的两碗面条。他闻到香味，饥饿的胃蠢蠢欲动，大长腿顺着心意走过来。 苏银银把围裙挂好，抛弃方才异样的心绪，转过身寻常地笑了一下，对他的赞赏感到满意，回道：“还行，管吃饱。” 两个人吸溜吸溜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小客厅，异常的清晰，异常的催动人的食欲。苏银银平时一个人吃东西，总会打开视频煲剧，不曾意识到吸溜的声音可以这般突兀，突兀到可以那么催动一个屋子的温暖气氛。平时无比冷清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有些东西似乎变得微妙起来。 寒楚文夸张地捧起碗喝光汤水，苏银银不禁疑心自己的厨艺堪比五星级大厨。 “叮铃铃……” 苏银银陡地一愣，她怔怔地扭头望着屋门，屋门却恢复了安静。“刚刚……是我家门铃在响？”苏银银私以为产生幻觉。没办法，她这里压根没什么朋友来，亲人或小赢来时一般会提前打电话，这种毫无预约的铃响，在一个独居的女子屋里发生，危险感骤生。一时间，她浑然忘却寒楚文一个大男人的作用。 没一会儿，屋门那边继续“叮铃铃……” 寒楚文觉得好笑，“确实是你家的门铃在响。” 苏银银急忙走过去，在猫眼那儿瞄，她边瞄边跟寒楚文说：“我看到好大的一束鲜花，大概送错门了吧。” 寒楚文看着她秀美的背影，狐疑中带点抓急，狐疑她为什么还不开门，抓急的是这可是他头一回送女生鲜花，祈求上天千万别被拒绝。他都想好了，如果待会儿问起为什么送她花，就说感谢她的帮忙，当作是这么晚要打扰她的礼物。 “怎么能是送错门呢，人家送货上门都是有详细地址的。” “要不然是入室抢劫的？前段日子附近有个旧楼盘的好几户人家，夜里被入室抢劫。”苏银银回头紧张地看向他，因想到某种危险，瞳仁特别的黑亮如曜，“大晚上的，除了单位里的几个已婚老男人，我也不认识别的男性物种，怎么可能送花过来。” 苏银银越想越感到诡异，一个人独居久了，胆子比旁人小。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生，记得刚搬过来的一段时间，有一日半夜醒来，她听到拉锯的声响，以为有人正锯她家防盗网。她吓得打110报警。警察叔叔当时在电话里叫她说话大点声，吓跑小偷，没有打算要过来的意思。后来苏银银翻出保安电话，得知原来是楼盘太旧，整栋楼的水管因年久失修发出异响。再后来，心有戚戚的苏银银依然在家里装了一套防盗系统，睡前必定开着，一旦有人偷潜进来，就会现场报警。 寒楚文本想给她一个惊喜，虽然听见她不认识几个男性物种的话非常高兴，代表他的机会非常大。但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似乎事情并不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他干脆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自上而下人肉扫描了一遍自己强健的体形，说：“你看我，有害怕的必要吗？” 苏银银瞅瞅他壮实高大的身板子，后知后觉地想起曾经亲眼目睹他赢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拳击赛事，对啊，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后盾坐阵，她有必要胆战心惊的吗？ 寒楚文一把拉开大门，门外的人还没说话，他已然速度飞快地把花拿来，一把塞进苏银银手里，眸子黑亮幽幽，牢牢锁住着她的眼睛：“这是我刚才网上买来送你的。” 苏银银突然抱个满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寒楚文的一句话给惊到。她抬头，因为身高悬殊，只能仰视他，只见他微微敛目，幽深的眼神透着坚定，特别的漆黑明亮，倒映着满满的她，里面装着全是她，有什么似要溢出来。 苏银银心跳漏了一拍，感觉要接不住，她逃避似的低下头，呐呐的低声说了一句：“我，我以为送错地方。” 寒楚文见她跟乌龟似的要缩回去，正要鼓起勇气说些什么。 门外一直被忽视的送花人很气愤，“小姐，我在A市送了十年的花，从未送错！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订花的人千真万确留的就是这个地址！苏银银这个名字！” 突兀的声音打断两人之间某些妙不可言的微妙气氛，二人齐刷刷地一同瞪向他。 送花人迟钝地摸摸鼻子，想起自己还要回去交差，小小地伸手指指苏银银怀里的花，直直地说：“麻烦你签收一下。” 第27章 挑逗 眼见寒楚文打发送花人，关上门后，转身面向她，眸色发亮。 苏银银有点呆滞地问：“可是为什么呀？” “我今晚吃你的，你又帮我忙，是感谢的礼物。”寒楚文笑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不然没有确立关系，哪来的名义给她送花呢？“况且……” 苏银银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无来由的有些失落，“况且什么？” 寒楚文修长的食指伸出，直指电视柜一旁长相茂盛的一盆富贵竹，“竹子虽好，但在一个人住的房子里，显得颇为孤清，有鲜花做陪衬是最好的。”接着转向桌子正中央的干花——小清新的泡泡蔷薇，“假花有碍风水，建议你换新鲜的花。” 他的手指再次一转——阳台，“阳台朝北，种的大部分植被都不开花吧，所以你阳台养的两只龟都缩着脑袋没有精气神。” 他每说一句，苏银银的脸就黑上一分，手里握着的美丽鲜花变得讨厌棘手起来，若要被人这般说教，这花她才不稀罕呢。 “因此，我特意买一束花来点缀一下你的屋子，同时也为了今晚麻烦到你而聊表谢意……” 寒楚文话没说完，苏银银气得直把娇艳明媚的黄玫瑰一把扔到他身前，也亏得寒楚文眼明手快，堪堪接住。 “谁稀罕，这花，我不要了。既然我这里这么不好，那你赶紧回去好了。”苏银银再不看他和花一眼，收拾碗筷进厨房清洗去了。 寒楚文再笨也晓得惹毛她了，他狠狠地一拍脑袋，他怎么变得语无伦次了！明明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只是喜欢她，想送她花而已，找的借口烂不说，还把她给气着，真是得不偿失啊！倒不如直接明示他的企图，可……又担心吓跑她，吓跑了就难有机会接近她，像之前那样。但是不直接一点，她就会从手里溜掉。作为一个想要爱情的男人，他太难了！ 他一个大男人捧着诺大的一束花，孤零零地站在客厅里。厨房传来流水和瓷器碰撞的声音，他看着小小的客厅，心思活泛起来。 待苏银银清理完厨房出来时，眼前唰地一亮。黄色的玫瑰有的插在电视机旁水养的富贵竹瓶子里，剩余的用此前一直闲置的白色花瓶养着，放在刚才吃东西的桌面。 还别说，一间屋子被花儿装饰过后，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不过那个闲置的白色花瓶……是去年老妈子带她去算命先生那里求姻缘时得来的……可惜摆了整年都没灵验。 “怎么样，我说好看吧。”寒楚文邀功，“抱歉，我刚才说错话。”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以我的经济条件，生活环境差不多就行了。要是每天用鲜花点缀，又会多出一项开支。”苏银银略惆怅感叹完，并不期待富二代能理解中下贫民阶层的生活苦处，于下一秒转换另一个话题，“对了，你的网银可以做了吗？” “可以。”寒楚文深深地看她一眼。他正尝试深入了解她的生活，却被她轻巧躲过去。从高中时认识她开始，她做的每一件事总是竭尽全力，力臻完美，他当时不能理解，可是当父亲把她的调查资料摆在他面前时，他明白一个穷苦出身的女孩子想要改变命运的决心，也很佩服她的坚韧。 他不介意了解她的苦和累，既然喜欢她，想要把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他老早做好准备，接受她的一切，多想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她会向他吐苦水撒娇，要这要那也无所谓，他相信自己能给得起。 “这里输入卡号，首次登陆需要自己设置密码，网银交易时一般需要用到三个密码：网页登陆密码、账号密码、U盾密码，你要分清楚……”苏银银指着手提电脑的显示屏，不厌其烦地指导某个这方面智商为零的家伙。 苏银银动着鼠标，忙着说教，所以没有看到寒楚文全程看着她的温柔腻味的眼神。 “对方的账号呢？”苏银银连问两遍没听到回答，她皱了一下秀眉，忽然抬头，突兀地与他腻死人的温柔眼神对视。 苏银银清晰地听到心跳漏了一拍，她马上慌慌张张地低垂脑袋，握着鼠标的手开始莫名的微微发抖。该死的！紧张什么呀！ 但是貌似有点控制不住！苏银银忽然意识到她要把位置挪远一点儿，刚才几乎从他漆黑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多么危险的距离啊！ “在这里。” 苏银银正想动，但是寒楚文比她快，借着放东西的举动，他反而挨得更近一些。 他把手机放到她身前，无可避免地，他自她身后靠过来，苏银银斜着眼角瞥见他的另一只手撑在她的左后方，虽没有肌肤相触，但他这样的姿势导致他的阴影自上而下覆盖了她整个身躯。 二人咫尺之间，气息在窄小的空间缠绕，丝丝暧昧的气氛不安份地流淌。 苏银银抬高眼敛，电脑的前面摆放着他订的黄玫瑰，鲜妍明媚，像开在最美的青春，只有快乐和盛放，没有疼痛和枯萎。 苏银银强压下心底的异样，努力忽视他的气息和散发在空气里的他的温度，在他的半包围下，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几乎以失水准的速度完成转账。 等到网页提示成功后，苏银银大松一口气，“你现在可以打电话给对方确认。”她说话的时候头也不回，生怕面对那么近的他。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让他注意保持距离，毕竟他们没有什么亲密关系，很好的朋友也谈不上。 “好。”玉润的耳朵有喷薄而来的温热气息，苏银银的一对小巧玲珑的耳朵毫无意外地红如朝霞。 “既然事情搞定，天已经这么晚，你早些回去吧。”苏银银借着说话的当口，朝外挪挪屁股，旋即站起来，成功躲开他的贴近。 寒楚文没有立即回答，搁在电脑旁边的手指摩挲两下，好一会儿方起身，他对她略微勾唇浅笑，半露着皓白的牙齿，恰到好处地维持着隐含的无奈的笑，深深地凝视着她。 黑曜石的清眸如同深渊的夜潭，里头似有无限的磁性，似要把人的心魂吸进去，苏银银竟一时无法移开双眸。 多么清俊深邃的一双眼睛啊！里面潜含着的某种神秘的力量，不能简单地用好看、漂亮来形容，这里面有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内容，直让人沉沦，想要靠近，想要探究，想要了解，想要把自己的身心都交托给拥有这一双眼睛的主人。 到底怎样的一个男人才会拥有这么摄人心魂的眼睛？ 令苏银银意识回魂的，是他放大的俊脸，鼻尖相对，呼吸的灼热气息洒到她的脸颊。 苏银银的心一紧，神色慌张，急忙退后两步，可是退得着急，脚后跟罕见地被柔软的毛毯卡倒，她一下子失态地蹲坐在毛毯。 糗大发啦！ 苏银银脸色涨得通红，尴尬不能自己。她眼角余光无意中扫到手提电脑上插的U盾，也许她的脑子也晓得她的丢脸，于是急速运转，她的手已经被无主的意识控制，顺手拔掉电脑边插着的U盾，她握着U盾时，发现手掌竟在微微颤抖。这心理素质真是够了！她自己也鄙夷得很！ “你的U盾。”苏银银竭力保持镇定，装作没事人一样，重新站起来，把U盾递还给他。 苏银银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两眼死死地盯着手心里的U盾，仿佛那是多么贵重的东西。 由始至终，寒楚文如同旁观者一样看着她紧张、无措，她勉强镇定的模样，成功取悦了他。他已经确定，她跟他一样，对彼此都有感觉。只过往的隔阂在二人之间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如今唯有靠其中一个人厚着脸皮越过去，才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他在干嘛，U盾还要不要？ 苏银银倔强地等着，却在暗想他再不接过去，就扔桌上算了，他爱拿不拿。 “喔。”寒楚文慵懒地应了一声，拖长的语调无比的散漫。而他的动作也非同一般的温吞，他伸出手去，但没有马上拿U盾，而是以一种别样的方式去取，他的五指指尖故意缓缓地碰触她的指尖，五只指尖相对…… 她的手很小、很粉嫩，握起来一定软软的。 苏银银眼见一只小麦色的修长五指缓缓探过来，然而并没有直接取走她掌心里的东西，而是以一种缓慢的爬虫式行动，跟树懒一样……先是碰触她的指尖，然后假装无意顺着她的手指，摸过去。 苏银银终于抬头狐疑地看向对面的男人，不料再次与寒楚文蕴涵着温柔眷恋的眸子直白相对。 苏银银刚一瞬间忘掉的慌张又重现，她手心一抖，U盾不幸地掉落地面。好在有毛毯接着，不然人家好好的U盾也会受伤损坏的。 U盾：你俩小口子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腻歪，U盾小弟瞧着光着急，有什么剧情赶紧地来吧！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你要是还饿着就到楼下吃宵夜，连U盾都接不过，要是掉坏了，你不要怪我。”苏银银蹲地捡起来，莫名的来气，话一出寒花心制造的旖旎随之烟消云散。 可是当她捏住U盾的手时，另一只大掌几乎与此同时覆盖过来。 苏银银手背温热，下意识地抽出来，却被大手合拢着包裹住。寒色狼这是要闹哪样！ 第28章 喜欢你 一定是错觉！起来就没事了。苏银银安慰自己，很快起身，不料大手的主人也随之起身。 苏银银太阳穴直抽搐，勉强扯着嘴角，对他要笑不笑的，又抽抽？手腕。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把U盾给你？”苏银银努力保持平静，然而手心不争气得很，紧张到冒汗。 寒楚文刚刚鬼使神差唐突了，不过他向来果断，既然做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当机立断手微一用力，把她拖至身前，姿势是前所未有的暧昧霸道。感受苏银银愈加紧绷的身子，他心中一动，薄润的唇微勾，略带侵略性的答非所问，声音低低的：“你的手好柔软，古人说的柔若无骨形容的就是这般吧。” 他成功地让苏银银涨红了脸，她使劲挣了挣，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与往日的温和截然不同的样子，“你，你不要这样。” 相较于她的紧张，寒楚文稳重如山，挑挑剑眉，眼眸无形中带着勾人的意味，依然温柔地问：“那要怎样？”突然不愿再忍着，磨磨蹭蹭的话，万一她被别人抢走了呢？这源于白天苏银银与某男走得过近的刺激，此前他险些忘记这茬子事，一想到她身边有了别的异性，冲动就忍不住。 他耍的流氓的样子，气得苏银银怒嗔：“我哪知道你要怎样？” 寒楚文反而扬唇浅笑，唇边的酒窝深深地隐现，流氓秒变可爱亲近，苏银银对他忽地气不起来。 他矮下高贵的头颅，几乎与她额贴额，平视对方，低低的沉磁语调透着成熟男性的魅力，温柔暧昧得直似长出勾子来：“做我女朋友吧。” 什么？ 苏银银睁着水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连挣脱都忘记，只痴痴傻傻地呆住，忘了反应。 “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久到思念你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久到我的另一半非你不可。”轻轻的一句告白，正式宣告他对她的企图。 这句话很轻很温柔，似在她耳边呢喃，不知何故，苏银银的一双杏水黑眸瞬间湿润，很快布满水迹，湿漉漉的跟稚嫩可爱的小动物一样，惹人爱怜。 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这一句话，也是她想说的。只不过此时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她似乎等待了千万年之久。 那一年少男少女的相逢，她从不曾料到会有这么深的喜欢。也许第一眼便是一见钟情，如今依然记得第一次相遇的点滴瞬间，依然记得与他碰面时的欢喜愉悦，想要看见他，想要靠近他的心情……在很久很久以后，方明白那就是爱情啊…… 只是那个时候，他早已决定远走，她的爱意付诸东流，他们之间注定情深缘浅。 因而，在她，她的喜欢不曾得到他的回应，她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不然也不会戏弄初次心动的她，连拒绝也吝啬给予。 也许此刻剧烈起伏的心情，是隐藏在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她喜欢他那么久，那么深的喜欢，也极度渴望得到他同样的回应。然而失望、痛苦也如影随形，哪怕梦里相见，也总是看到他决然离去的背影。 这样的话，她不曾奢望能从他这儿得到，更不曾料过会在此刻听到。但这一秒，她确定，她等待很久！久到她以为那种纯然喜欢的心情早已消逝。 “你不要哭，我不是在欺负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跟你谈恋爱，以结婚为目的恋爱。”寒楚文拇指小心地拭去她脸颊边晶莹的泪滴，纯洁得让人心疼。 可是苏银银不知怎么的，酸涩的眼睛不断分泌出泪水，连同她自己也失去控制。不知是因来之不易的喜欢，还是祭奠过去的情愫。他越是温柔的安慰，眼泪越跟不值钱似的，滚滚滑落，直至寒楚文的拇指再也擦不掉，不得不抽出纸巾替她擦拭。 她还是跟当年一样纯洁，这么可爱善良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他掂记十年呢。 不过能不能说句话，她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叮铃铃……” 煞风景的门铃接二连三响起，打破胶凝的气氛。 苏银银惊觉失态，她扯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抹抹，不好意思看寒楚文，低头慌慌忙忙跑去开门。 奢望已久的东西一旦得到，她反倒不知如何面对。他近来的做法早透露追求的意思，此前她鸵鸟地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怕瞎误会，怕到后面像从前一样出糗而已。而今的她早没有当年的勇气，也是那年被伤害得狠了，不敢相信好事降临。 身后的寒楚文黑沉着脸，只差最后一步！就差一点点！要让他知道是谁在打扰，必定要他好看！ “呜呜，银银！”赵小赢拖着28寸的黑色行李箱，在苏银银打开门的瞬间，立即抱着她痛哭流涕。 苏银银不明所以，发懵地回抱她，只晓得这时的赵小赢正伤心着，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抽身的她，愣愣地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发生什么事？”原谅她，在问小赢的时候，她的思绪还搁后面的寒楚文身上。 “我跟我老公吵架，所以离家出走。” “……这个不好吧。”苏银银想起寒楚文还在屋内，迟疑着说。 “银银，我只有你了，回娘家的话，我爸妈一定会担心，我不想让他们忧心。所以只好让你收留我，咱们俩关系这么铁，你又是一个人住，你会收留我的对吧？对吧？”赵小赢抹抹眼泪，抬起朦胧的泪眼，眼巴巴地望着苏银银。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赵小赢也不是头一回离家出走。不过，这一次意外的是，家里还有一号大男人。 身后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苏银银忍不住侧头看去，赵小赢顺着苏银银的视线一同看过去，顿时眨巴眨巴眼睛，没一会儿连苏银银递过来的纸巾也没有接，直接拿袖子胡乱撸擦满脸的眼泪鼻涕。 旋即苏银银的家里响起一道惊讶的尖叫声：“我去！苏银银！你跟男人同居！” 早在赵小赢埋首痛哭时，苏银银已经暗生尴尬，赵小赢突然轰动的一喊，让她更加难为情。赵小赢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抿抿嘴角，大惊小怪的八卦女人！苏银银恨不得狠掐一把，让她冷静冷静。 但赵小赢那可是八卦天下无敌手的风一般的女子！此刻有着无论如何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苏银银这个万年守身如玉的美女子，终于要情花开，开灿烂啦！最最重要的是，让她开花的男人简直帅呆了有木有！妥妥的一枚年轻帅气多金的男人！苏银银平日里不过是一个默不吭声的低调女子，没想到背地里竟有一番出色的作为！跟这么帅的男人同居，简直是爆炸性新闻！这是要羡慕死多少女人啊！ 赵小赢的眼睛来来回回地在苏银银和寒楚文身上滴溜乱转，仿佛刚才痛哭流涕的不是她。 苏银银伸出两手在身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字，“别乱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换来赵小赢强烈怀疑的小眼神，外加哀戚的不被信任的受伤表情。 “他只是过来请教我怎么操作网银的，不是你想的那样，OK？” 眼看着一贯安静内敛的苏银银流露出罕见的抓耳挠腮的捉急相，赵小赢难得起了一丝恻忍之心，拍拍她的肩膀，“我理解，我明白，你说的我都相信，你不用解释，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早坠入爱河，我还能不认识你男朋友？” 赵小赢话音刚落，寒楚文突然拿掉赵小赢搁在苏银银肩膀上的手，掰过苏银银的身子。从刚才赵小赢抱着苏银银不撒手，他就想分开她们。 他万不能让赵小赢破坏他好不容易取得的进步，这一次过后，以苏银银的龟性，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要知道苏银银就跟她养的两只乌龟一样，见到他只会躲躲缩缩。可知他自打重逢她起，就忍得万般辛苦，多想把她作为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带到外头溜哒，过过恋爱的瘾，驱赶一众虎视眈眈的臭男人。 “干，干嘛呢？”苏银银感觉到深深的危险降临。 寒楚文自打赵小赢进来就冷沉的俊脸忽然露出迷人的一笑，企图用男色迷惑苏银银，把她的注意力掰扯回来。 显然，他太了解自己在女人中的杀伤力。 男人的帅容，以及他刻意流露出的男性魅力，害苏银银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有意识到危机降临。与此同时，寒楚文忽然捧起她的两边脸蛋，飞速低下头去，吻住她柔软的粉唇。 轰隆隆！ 有如晴天霹雳、电闪雷鸣的震惊，苏银银脑袋瞬间空白，整个人跟雕塑似的僵掉了！眼前放大的俊脸，令她不知所措。 两唇只是相贴，没有更多的动作。他极具耐心地等待一会儿，唇瓣处柔软馨香的触感，令他心痒难耐。不过来日方长，关键是：她，会讨厌他的亲吻吗？ 他忐忑地观察她的神色。然则苏银银跟傻了似的呆呆的，连挣扎、喜欢或厌恶等等反应全然没有——让他无从揣测。 就这么持续好一会儿，寒楚文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他的食指轻点她性感好看的唇形，“这里我已经盖章，记住，不能让别的男人碰它，它是属于我的。” “我等你答复。” 留下这句话，他无视被他们的举动惊呆的赵小赢，独自洒然离开苏银银的居所。 “天啊！苏银银，你真的谈恋爱啦！”赵小赢忍不住叫嚷起来，不忘愤愤然指控：“你还骗我！” 苏银银捂脸，刚才还费劲解释，被寒楚文一个轻巧的吻全部推翻，什么世道啊！ “瞧瞧，你家里平时怎会插那么多鲜活亮丽的玫瑰，你快给我从实招来，什么时候确定关系？进展到哪一步？有没有ML？他来你家几回……” 赵小赢的话跟吐豆子似的，一粒粒往外蹦，不带喘气的。来时候的丧气样消失不见，一如既往的活泼开朗、八卦！ 苏银银：“……” “你怎么跟你老公吵的架？” 不愧为最损闺蜜，此言一出，赵小赢机关枪的话语停下来，忽然跟泄气的皮球似的，彻底恹下来。 苏银银顿觉自己残忍，可那点小愧疚跟赵小赢追问寒楚文的事相比，她还是选择愧疚吧。 “我现在严重怀疑我老公当初娶我当老婆，压根只想找一个免费保姆！他居然要把他堂兄的母亲接到家里长住！让我们给她养老！” 苏银银挑眉，不解问：“为什么？”跟公公婆婆一起住天经地义，可跟堂兄的母亲长住，就显得不正常。 “我老公堂兄的母亲，也就是我老公的大伯母，她自己就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但他的堂兄妹三人不愿意把亲生母亲接到家里住，说大伯母性情怪癖，脾气太坏。我老公看不过眼，一气之下在医院里落下一句话：‘堂兄妹不养，我养！’你说他是不是蠢？这人又不是他亲生母亲，她的亲生孩子都不管，我老公管个屁闲事！” 第29章 偏偏惦记着他 赵小赢愤愤然，胸膛剧烈起伏，气得不轻。 “那你老公为什么这么做？你有问过他吗？” 说到这里赵小赢有些虚脱，倒在布艺沙发，“有。我老公的父亲死的早，在他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大伯母对他们颇为照顾。他十岁那年落水，是大伯母跳下河里把他救回来。我老公惦记着这份恩情，一直想找机会偿还。” “说明你老公心地善良，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苏银银夸道。 “你说得轻巧。要是大伯母好相处，我倒乐意。可她年老多病之后，性情大变，整天发脾气，她的儿女就是受不了她，想要把她送去养老院，出多少钱都没问题。但大伯母不愿意，想不开天天闹自杀。”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苏银银纠结：“那该怎么办？” “大伯母的儿女眼看我老公流露出收养老人的想法，就找软杮子捏呗。说要是我老公不把老人家接回去，大伯母真自杀了，那就是我老公害的！你说说，这是人话吗？活像我老公才是大伯母的亲儿子！” “因为这事你就要离家出走？”苏银银觉得不可思议，离家出走竟然不是因为夫妻感情出现问题。 “那可是大事！大伯母要真来我家，我得天天侍候她老人家！我老公就会张嘴揽责任，他经常加班，那一堆事还不都让我来做。婆婆身体没以前好了，时不时高血压闹头晕，不愿意干活，这几天家务都是我来做。我也是有自己工作的人好吧，要同时照顾两个老人，我是疯了吗？非得当他们家的保姆！所以银银，你要是结婚，一定要看看这个男人的家庭，结婚真的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而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 赵小赢由自身联系到苏银银，不忘关心叮嘱。 苏银银点点头，一整晚作赵小赢的听众，听她吐苦水。而寒楚文在她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一时被赵小赢的絮叨掩藏。 等赵小赢睡熟后，苏银银才放纵自己的思绪，任由寒楚文的一举一动在脑海里反复放映。 说起来，为什么她就那么死心眼，看不上别的男人，偏偏忘不了他？十年过去了，3600多个日夜，那些本应尘封的记忆鲜亮依旧。 高三男生宿舍楼303室。 “诶……高三怎么就那么悲催，连中秋节也只能休息一天，眼看着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休足整整三日，我只能羡慕妒嫉恨！”韩跃平躺在宿舍的床板，话里话外怨气冲天！ 除另两个室友去自习室外，唯一在的室友寒楚文没有对他毫无意义的牢骚作出任何回应。 韩跃更加哀怨，无聊地抽出摊在床头的学校最新一期的校报，“楚文，你对那个叫苏银银的同学有些不一样。”他对寒楚文的方向扬扬校报，“难得呀，你这一次肯接受女生的专访。” “我也是被她缠得没办法。”正在看全英文版《傲慢与偏见》名著的寒楚文翻一页，并不十分在意地说，忽然想起什么，他直起身上半身，探出头去对斜对面上床位的韩跃说，“我警告你，别再以这种方式为难学妹，每年都来这一套，你很烦人。” “哟哟，以前不见你说，如今却要替她开口。我说，你寒楚文终于要情窦初开了吗？”韩跃闻言一骨碌爬下来，趴到寒楚文床边，挤眉弄眼：“从实招来，是不是看上人家？” 寒楚文懒懒地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因为我把你招进来的女生挪去别的部门，所以对我的做法心生不满？” “心生不满不至于，虽说我挺喜欢那个女生，但不至于罔顾兄弟的意愿。你头一回干这等有失偏颇的事嘛，让我不得不多想。”韩跃狭长的眼睛满含促狭。 “秋天没来，就想多了，你真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寒楚文眼神都吝啬甩他一个。 韩跃绝望地摇头：“我说你这颗铁树千万年不开花呀，这么帅这么聪明这么受欢迎，怎么就不找一个可爱的小女生谈一场小初恋？你什么都不做，真枉费无敌的青春。” “我不像你，非得发生点麻烦事才行。”寒楚文散漫地开口。 “得了呗，你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说话倒是轻巧，可怜我看到喜欢的女生还得拼命追。” 韩跃抱头哀叹同人不同命，就在这时，守男生宿舍大门的大叔敲开门。 “寒同学在吗？” 寒楚文放下书本，下床走过去。 “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女生要送你礼物，说要特别感谢你。” 寒楚文立即没了兴致，很多女生通过守门大叔送他情书和礼物，屡禁不止，是以他一遇着这事就很反感。后来他对门卫大叔说过，但凡送情书和礼物的，一概不收，此后他清静了好长时间，现在大叔怎么会帮他收下呢？ 门卫大叔继续说：“这礼物跟别的东西不一样，反正大叔挺喜欢的，你不想要，不如送给大叔我？” 寒楚文迟疑一下，问：“是什么？” “裹蒸粽，这是S市有名的特产，我以前在那边呆过五年，特别喜欢吃这个。你瞧瞧这绿叶，这绑着的竹篾绳子，一看就新鲜得很，不像外面批量生产的，这些一瞧就是自家做的。”门卫大叔热情地介绍，“这女生好奇怪，别的女生都把礼物包装得精致漂亮，单她送的这份礼物特实在地道。” “谁送的，有留纸条吗？” 门卫大叔瞪眼，“你不是要我一看到情书就拒绝么，我没要她的纸条，不过她说了，她叫苏银银，感谢你的帮忙之类的。” 此言一出，韩跃奔了过来。 “行呀，都找到这儿来啦。她是要进攻啦？看不出来呀，那么清纯羞涩的妹子……” “你闭嘴。”寒楚文把韩跃挤到一边，接过门卫大叔提着的东西，“她走了吗？” “好像没有吧，我进来的时候，她就站在外头等着。”门卫大叔顿感裹蒸粽没指望。 门卫大叔刚说完，寒楚文立即像一阵风似的刮过他，飞奔出去。留下门卫大叔和韩跃面面相觑。 韩跃扒拉头发，嘀咕一句：“头一回见他冲动，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寒楚文走出男生宿舍大楼，果然见到苏银银穿着单薄的短袖衬衫，背着大背包，在外面来回走动。她应该刚从家里回学校，行装还没放下就直奔他这儿。 她似乎有些冷意，不断地搓着双臂。中秋刚过，A市这两天的天气凉了许多。 “苏同学。”寒楚文叫了一句。 苏银银回头看到他，立即绽放灿然纯净的笑容，“寒学长！”随即看到他手提着她送他的礼物，不由得一下子黯然，“寒学长不喜欢吃吗？在我家乡，每逢中秋节都会包裹蒸粽，我妈的手艺特别好，比外面卖的好吃百倍呢，你不要尝尝吗？” “这个……”寒楚文不晓得是否要拒绝她馈赠的平实的礼物。 苏银银霍然想到什么，急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要得到些什么。我只是想谢谢寒学长，没有嫌弃我之前的烦扰，在学生会里教会我很多东西。” “那好吧，你说得那么好吃，我也想尝尝。”寒楚文释然地笑开。 苏银银更加傻乐地跟着笑，“谢谢学长！” 寒楚文摇头：“我接受你的礼物，该说谢谢的是我。” 苏银银不好意思地低垂眉眼，长卷的眼睫毛微微抖动，细细声道：“可是寒学长拒绝了许多女生送的礼物，现在能收下我的，我觉得好开心，所以要说谢谢。” 寒楚文一噎，竟然无言以对。他忽然噗地笑出声，“我没想到你会有这样别致的想法，总之谢谢啦。”他扬扬提着的裹蒸粽。 “不客气，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那我先回去啦。”苏银银眼睛闪亮亮的，不忘挥挥手。 “等等。”寒楚文不清楚自己怎么忽然就叫住她，想了想，脱掉外套递过去，“天气冷，多穿些衣服，你先拿我的将就着穿吧。” “这个……”苏银银迟疑，水溜溜的大眼睛落在他身上，无比的黑透水漾。 寒楚文的心情忽然涌起异样，微痒的感觉在心间一搔一搔的。寒楚文被看得不好意思，干脆一把将外套塞进她怀里，“明天早上还我。” 打那日追着采访他起，苏银银就天天陪他早跑，寒楚文的那篇专访就这样被死缠烂打的苏银银拿下的，硬是逼着他呕出一篇新闻稿件。 寒楚文不待她作出反应，帅酷地转身回宿舍，留下抱着校服外套的苏银银。 寒学长的外套耶！苏银银抓着蓝白色的校服外套，心里莫名其妙地出现欢呼雀跃的欢愉。 “对哦，寒学长穿过的衣服喔。”苏银银困惑地嘀咕，不明白欢脱的情绪怎会因一件衣服而起。 “不管啦，天气确实很冷。”苏银银浑然不觉周边男女同学的指指点点，放下背包套在身上。 隔了没一会儿，呃……她看着长出一大截的肥长衣袖出神，再看一眼下摆，几乎拖至膝盖。寒学长的衣服好宽大好长喔！不过她很开心，同学之间的关心让她觉出一丝家里鲜少体会到的温暖。 那时的你纯洁美好 灵动幽幽的眼睛 比夜空里最闪耀的星星还要漂亮 生怕你看透少年情动的心事 只敢在你转身的那一刻 遥遥望着那一束乌亮荡漾的马尾 我爱你 我的女孩 -------------------- 作者有话要说： 玩得有点心散，如今收拾心情再次奋发向上。感谢小天使们到此一游，么么哒！ 第30章 小寒总变脸好可怕 苏银银醒来时，赵小赢已经霸占浴室。 她扒着门框，顶着一双熊猫眼，直勾勾地盯着赵小赢。 赵小赢正刷着牙呢，冷不防被人哀怨地注视着，她三两下漱漱口，抹一把脸，可爱地捧起脸蛋，歪着头对苏银银萌萌哒地笑，“是不是突然发现我长得特美丽！所以你自惭形秽？” 苏银银微翘着小嘴，违背良心地点点头。 赵小赢惊倒！惊讶地问：“你不会爱上我了吧？糟糕！你要变弯，往后我不敢跟你住一起。不过你要是爱上我，让我老公伤心一阵子也不错。” 苏银银继而乖巧地木木点头，只一双眼睛虽望着她，却没有焦点。赵小赢放下捧脸的双手，眯着眼扫她几眼，而后伸手探她的额头，“莫非烧坏脑子？” “就是……就是……”苏银银侧过头，绞着手指，呐呐的想说什么。 “就是什么？你快说呀！”急性子的赵小赢追问。 苏银银傻笑一下，吱吱唔唔的，“如果一个很普通的女人，被一个各方面条件都蛮优秀的男人追求，你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接受吗？” 赵小赢啧啧摇头，“你直接说你和小寒总得了呗，在我面前还遮遮掩掩的，矫情！” 苏银银被她如此直白地擢穿，不禁掩面想逃。 “我一直觉得你这样的美人儿不在红尘里风流快活，得多么可惜啊！简直浪费老天爷赏你的一副好容貌！”赵小赢把她拖至镜子前，“瞧瞧，瞧瞧，好美丽清纯的一张俏脸！此女品性纯良，名牌大学毕业，素爱读书，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这么集优秀与美貌于一身的女人，到哪儿找呀？简直跟小寒总配一脸！亏得小寒总火眼金睛，一眼相中苏银银。你们俩天生一对！”赵小赢兴奋地拍拍手，“听我的准没错！” “你别取笑我，我是认真的。”苏银银抬头望天花板兴叹，“历来最幸福的婚姻，应该是门当户对吧。可是我们的家境相差挺远的。” “你想太多了！有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追求，你就偷着乐吧！这是多少灰姑娘梦寐以求的事？并且，你不是灰姑娘，你独立美丽，只有男神才配得上你。世事无绝对，你不尝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不行？我记得你说过你们以前是同学，认识多年，知根知底，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我跟你说，高中同学之间的配对率可是很高的哦！再者，谁能想到以后会怎么样？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一拍即合，人要及时行乐，想做就勇敢往前冲冲冲！”赵小赢兴奋盎然，仿佛被表白的人是她自己。 苏银银漂亮的眸子闪闪发亮地盯着她，仿佛从她这儿获得某种力量。她一手困惑地摸向后脖子，一边微低着头，按捺不住地傻笑。 “按昨晚的情况，他很迷恋你诶。你别想太多，试着顺应自己的心意，交往看看。要真不适合，到时再分手啰。新新时代就是好，合则来不合则分。反正你单身多年，好不容易恋情开花，当然要敞开心情，尽情享受爱情。”赵小赢的见解滔滔不绝。 “啊！”苏银银忽然大喊一声。 赵小赢忙问：“怎么啦？” “快到上班时间啦！我还没刷牙呢！”苏银银抓一把头发，急急忙忙拿起洗涮用具，飞一般的速度。 赵小赢笑道：“别着急，我早准备好早餐。” 然而赶到银行的时候，她们迟到整整五分钟！悲催的，到月底把打勤卡交上总行人事部之前，她们又得求着陈行签字了！ “苏银银，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晨会过后，被徐行叫住。 苏银银一颗心立即半提着，难不成晨会迟到要被叫去办公室训斥么？要是真的，很尴尬好嘛！又不是上学读书的学生，要扣工资便扣好了，啰嗦个什么劲！忽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叫上赵小赢？ “近来信贷的业务由李妍然负责，出现许多问题，客户投诉增加了许多，信贷的同事们也在向我投诉，说她的工作效率太低，很多业务不会操作。”徐行交握着双手，随意搁在办公桌面，左手戴着一只优雅蓝的手表，看样子非常名贵稳重。 苏银银放在身两侧的手紧握了又松开，“我有教她的，不过你也知道，有时候业务忙碌起来，我真顾不上她。再说了，信贷的业务每一笔都需要授权，夏主管和复核人员都会审核，她要是不懂操作，授权人员但凡认真点，就能看出问题。”这当中的责任难道要落到她头上不成？ “关于这一点，我明白，我找你过来，是希望以后由你负责这方面的业务。信贷的同事们都向我推荐你。” 什么？ 苏银银眼睛眨巴一下。 徐行的食指点点桌面，“听说之前的信贷业务主要是你在做，这一次重新交到你手里应该不会有问题。要是你忙不过来，到时候跟我说，我会协调。你放心，到年底，会额外的收入发给你，这样可以吗？” 苏银银点头，“没问题。”有钱一切好说，她还得努力攒一套房子的钱。 回到营业室，赵小赢第一时间靠过来，“徐行找你有什么事？” 苏银银正要说，信贷的同事莫小茹正好走进来，把放款资料交到苏银银手上，“这笔款客户着急要，你呆会儿上柜先给做了。” “哦，好的。”苏银银应道。 其它同事发出疑问：“怎么回事？信贷业务不是李妍然负责的吗？” “对呀，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变了？” “妍然不做信贷方面业务的话，会很清闲，会不会跟我们一样办理现金业务？” 李妍然一边拿抹布清理自个的办公台，一边侧头对大家笑着说：“以后我可以轻松些，信贷方面的业务换成苏银银做。” “为什么会这样？”李娴问。 李妍然的笑容维持得有一丝牵强：“她能力比较强罢，毕竟做了好多年柜员。” 苏银银心口一窒，这一句戳中她的心中事。 工作四年多，没升职没加薪，一贯没能完成季度任务，连绩效也要东扣西扣的，一眼望到头的职业，是以也没有所谓的职业规划，一想到未来就让人绝望的工作，她是越干越没盼头！ 一些靠关系的，早在工作两三年就晋升助理、主管或副行，当然也有一些不靠关系的高学历的、圆滑的人，比如研究生，比如擅长唱歌跳舞，得领导欢心……这些人才万不会在柜员的岗位呆久。反倒是专业技能强的，只能继续锁在方寸之地，如同牢狱，不得解脱。 唉呀妈呀！还是想换工作。苏银银愤愤然想。 “哇塞！你们看外面，有人送花来了。” “谁的呀？” “李娴吧？” “不一定，说不定是莫小茹呢？” “就她们俩美女经常有鲜花收，我们就一边呆着去吧。” 这时大堂经理芳姨走到7号窗柜台，“银银，这花是送给你的，你出来签收一下。” 苏银银拿布擦点钞机的动作一顿：“呃？” 芳姨的脸笑出皱褶，“就是你的，想不到银银也交男朋友啦，不容易啊！” 苏银银一囧。难道她单身时间久了，给大家造成错觉，都以为她很难谈恋爱么？ 鉴于营业室除内部员工，其他任何人不能进出，所以要取些什么，营业室内的人必须自己出去取。出去的时候需经过二道门，回来时要按门铃，里面的同事听到会走过来，先透过二道门的防弹玻璃看清楚来人，再决定能否开门。 苏银银一脸懵逼地出去，捧着火红的玫瑰晕乎乎地进来。 “银银，谁送的呀？是小寒……唔……” 苏银银一把捂住赵小赢的嘴，“不许胡说八道，低调，低调，懂不？” 赵小赢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直直点头。 苏银银一松开手，赵小赢立即捧着脸蛋卖萌，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银银，把玫瑰花借我照相呗？” “你喜欢照就拿去。”苏银银大大方方地递过去，另一只手紧紧捏住一张小小的明信片，牢牢地藏在身后，那里有个署名，以及一句话：“下班后来接你。” “大爱银银，么么哒！”赵小赢不吝啬飞吻，拿着玫瑰自拍去，还一边嘀嘀咕咕：“哼，发一个朋友圈，让那个臭男人看看，我也是有男人送花的！” 苏银银摇头失笑。 “银银，也借我拍张照片吧？” “我也要！” “……” 也许这就是单位收花的乐趣所在。 增加了信贷业务，而李妍然并没有分担一些其它的工作，依然没有钱箱，办不现金业务。于是苏银银比之前更忙碌。不过为了生活，为了房子，必须得赚钱，钱钱钱…… 忙到下班又是一个华灯初上之时，赵小赢满心满眼地打算跟苏银银一起回去，因为她正离家出走……可惜这一次不能遂她的心愿。 “天啊！超级大帅哥！” “是小寒总！咱们的大客户。” “他好像在等人，在等谁呢？” “反正不是在等你我，会是李娴吗？她接待过小寒总……” “你傻了吧，就这种谁都能上的女人……” “嘘……你疯了，小声点……” 临出门前，苏银银一把将玫瑰花塞进赵小赢手里，“送给你。” “这怎么好意思？”赵小赢捧着花，火红的玫瑰几乎将她淹没。只她口不对心，面容染满欢喜，平白得来一束大玫瑰，哪能不高兴？要知道结婚后，她压根没收到过老公送的花。 苏银银问:“你刚才说你老公来接你？” 赵小赢双手在胸前打大叉:“别误会，我不会么轻易妥协，他不拿出诚意来，鬼才理他！” “总之你先回家，钥匙给你，我还有点事，晚点再回。”苏银银说完，往后门溜去。 “约会干嘛偷偷摸摸的，就算男朋友太帅，怕招蜜蜂，也不用低调成这个样子吧……”赵小赢絮叨一句，忽然转念一想，对哦，花都是拿回苏银银的住处，也就不存在花转送给她的事儿，好样的！银银也会哄人了！她一边嘀嘀咕咕地想，一边从大门光明正大走出去。 银行大门外，寒楚文一眼看到熟悉的火红玫瑰，急忙走上前，扬起一个自以为温柔情深的笑容，“好不容易等到你下班，我们一起吃晚餐吧……” 赵小赢狐疑地挪开玫瑰花，露出她的圆脸，寒楚文面上可掬的笑容顿时僵硬。 赵小赢自然感觉到高富帅的尴尬，面对寒楚文陡然变冷漠的笑容，她讪讪地笑着，手上的玫瑰突然变得无比扎手。 “玫这花为什么会在你手上？苏银银呢？”不是面对苏银银时，寒楚文可没有那个好态度。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显然十分不爽。 想溜？没门！苏银银，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哦，她让我帮她把花带回家。对了，她往后门溜了，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赵小赢很没出息地出卖好友，呜呜，她不想男神因为一束花而记恨她。不对，她这是为了好友的恋情，为了好友尽快摆脱孤苦伶仃的生活，她实在是操碎了心！ 寒楚文表示感谢，僵硬的表情吝啬地流露出一丝的笑容。 赵小赢拍拍胸口，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想到:小寒总变脸好可怕。 苏银银快步走在小巷子里，暗暗有些不安，这样躲着似乎很不厚道，应该直接面对面说清楚好点，悲催的是，她没想好，就算面对面的摊开说……好吧，她一见到他，就不知如何自处。白日的工作忙得很，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他们之间的问题。 “嘭！” 苏银银摸着撞痛的鼻子，一下子回神，顾不得疼痛，急忙低头道歉，“对不起。”都怪她想事情想得出神，没看到路上的行人。 头顶传来悠悠的叹息，“行为如此莽撞，你平时都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苏银银愣愣抬头，寒楚文俊朗的五官映入眼帘，他那双漾着温柔的森黑眸子，尤其牵动她的心。 “到饭点了，我们走吧。”寒楚文不待她回答，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轻轻地拖曳着她朝前走，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许是他认识苏银银久了，早晓得她的怂性，不强势一点，她永远不会迈出新的一步。 第31章 期待已久的爱情 “想吃什么？” “火锅。” 苏银银偷偷瞄他一眼，随即在副驾驶座坐得端端正正，印象中他不喜欢吃辣的东西，此刻她就想为难他。 “你要是喜欢吃火锅的话，我倒有一个好去处。” 寒楚文微微扬唇看过来，忽然眉心轻动，立即倾身过来。 苏银银警觉地缩到车门边，直至退无可退，扬声问：“干嘛？” 寒楚文轻轻嗤笑一声，反而更加靠过来，禁不住逗弄她：“我又不是吃人的狼，怕我做什么。” “你不要靠太近。”苏银银眼神躲闪，就是不敢看他的眼。哪怕他平日里对她态度温和，但不知为何每次对上他的眼神，总感到一种侵略或者压迫的气场侵袭。 没听到他的声音，旋即眼前一暗一亮，然后咔的一声。 苏银银看着身前的安全带，原来寒楚文是这个意思，不由得生出细微的尴尬。 “你早说嘛，我自己可以的。”苏银银低头看一眼安全带，嘴硬地说，语气弱弱的。 “知道你可以，但我乐意为你效劳。” 寒楚文勾人的魅惑一笑后，立即发动车子出发。 苏银银的小心脏立即颤粟一下，她赶紧重新坐得端正，闭目暗咬银牙，背地里给自己打气，绝对不能被他的“美貌”所俘虏。镇定！深呼吸！ 对，慢慢睁眼，目视前方，努力把身边的帅锅当成一棵白萝卜。嗯，白萝卜而已。 他们很快来到红枫叶火锅店，看这高档的木质古风设计，大概属于中高档消费。 “来一个鸳鸯火锅汤底，其他的我们先看看，谢谢。”寒楚文先叫来服务员，娴熟地点餐，顺手把菜单递给苏银银。 苏银银满眼失望，呜呜地想，她忘记大中华的美食里还有鸳鸯汤底这回事。为了顾及不吃辣的人，国人的美食创造多么贴心啊！ “我现在能吃一点辣。”寒楚文兴味正浓地望着对面的女子，“书鸣喜欢吃辣，最爱来这家店，我偶尔也会过来吃上几回。” 苏银银点头，低头看菜单，然而却不能好好地点餐。因为她强烈地感受到对面射来的视线。她捧着精美菜单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一双眼睛在菜单上走马观花，也没选出个什么菜来。 为了验证她的感觉是否出错，她突然抬眼看过去，对面的男人果然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可是他脸皮太厚，毫无被抓住的不自在感，反倒弯唇加深了笑意。 “你既然吃过几回，这地儿你熟，你来点吧。”苏银银想也不想把菜单送还过去，努力忽视他侵略的目光。 寒楚文坦然自若地接过来，“也好，我大概还能记得你喜欢吃什么。” 他没有打开菜单，而是打了一个响指，立即有服务员前来。 “冰镇牛肚和虾泥各来两份，麻辣诱惑蛙要两斤，小龙虾要大份的，还有肥牛、鸭血……”寒楚文没有任何停顿或迟疑，一个顺口溜就报了一长串菜名。 待服务员离开后，苏银银好奇问：“还有别的人要来吗？” 寒楚文摇头，淡定道：“没有。” “你点那么多，俩人怎么吃得完？浪费粮食可耻！”苏银银不赞同。 “放心，吃得完。你别听我报了一长串的菜名，其实每一样的份量都很少。” 寒楚文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装有黄色液体的小易拉罐，“这个油得放多些在调味汁里，它有保护胃的作用，毕竟辣椒会刺激胃。” 菜很快陆续被端上桌，除了服务员帮着把虾泥和蛙肉放进锅里，余下的都是他们自己来。一盘盘的菜精致好看，份量只有一两个拳头大小，果真是菜精量少。 令苏银银讶异的是，寒楚文变得这么能吃辣！她以为他点的鸳鸯火锅，不辣的那个汤底是留给他自己的，没成想他基本没动过那锅，而是跟她一样，筷子直往红通通的汤底里进进出出。 一同热爱吃辣的两个人在一起，那是吃得非常过瘾的！ 他们一边呼呼地吹着热气，一边喝着啤酒，脸颊和嘴唇染上了热情的红色。 一顿晚餐愉快地吃后，寒楚文爽快地掏钱买单，再次主动拉起她的手，应该是……一起手挽着手去看电影。 掌心传来温暖干爽的触感，他的连番举动显得极其自然，连当事人苏银银都不由得怀疑他们是交往已久的情侣。走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看着二人牵手的位置，要是贸然出声拒绝，会破坏和谐的约会吧。 肌肤相触的温暖和陌生，令她的心不安地跳动着，却又冒出丝丝甜蜜的滋味。 苏银银呐呐地问：“真……真要去看电影？” “嗯。”寒楚文走在前头轻轻应道。 “近来有哪些好看的电影吗？”再次发问时，苏银银的语气轻快许多。自然是会传染的，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牵强附会，使她也自在轻松一些。 “那得看你喜欢哪种类型了？” 寒楚文停下脚步，侧头悠然一笑，“谈恋爱不都这样吗？送女朋友花，一起吃饭、看电影，我们……”他拉高二人交握的双手，眸色幽深且无比认真：“我正在追求喜欢的女生，她喜欢做什么，我就陪她一块。” 苏银银的眼睫毛微不可见地颤抖两下，水色的眼眸如同月亮之下的湖水，非常美丽动人。 更不要命的，寒楚文居然就着二人交握的手，亲昵地亲了一下。 苏银银的小心肝如同小鹿砰砰乱撞，一时忘记抽回手，跟没见过世面的少女一般，羞涩地低下头去。 某人居然得寸进尺，脚下踏前一步，另一只空余的手缓缓往她腰间搂去，轻轻的一吻再次珍重地落在她光洁饱满的额。试探性的亲密，使他半提着的心在这一刻落下，因为她终于没躲开他的亲近。 苏银银很没出息地更加低垂脑袋，要死了，她的脸快要着火了吧！ “还看不看电影？”苏银银用粉拳捶他一下，推搡着不让他靠近，闷声问。 “你比电影好看。” 寒楚文答非所问，苏银银霍然抬头美目怒嗔他，寒楚文立刻改口，“看，当然看。” 苏银银忽然不明白了，外表一副正经八儿的英俊逼人的模样，私下里怎么净会说肉麻话呢？腻歪的话说了一句又一句，害她的小心肝一直不平静。 “我要看侏罗纪！”苏银银近几天一直听同事说侏罗纪好看，果然一看到那张海报，她就喜欢，她眼神热切地看着寒楚文，只等他同意。 “好，你等着，我去买票。” 看电影的时候，苏银银一边吃爆米花、喝可乐，身边坐着一个“所谓”的男朋友，一切都如梦里的爱情一般。 黑暗中，她唇角上扬，发自内心地笑着，为进行中的爱情。她以为早已消逝的情愫，再次在心底蔓延。当年的遗憾，好像在今天开始实现了，只是迟了十年。 平凡的爱情，平凡的开始，千遍一律的过程，虽然普通，却只和喜欢的人一起做，才能获得不平凡的快乐，才能体会爱情的愉悦和美妙。而这一切，只因身边的他。 “你要吃吗？”苏银银压低声音问。 黑暗中寒楚文连连摇头。 “吃嘛，吃嘛。”苏银银只差把爆米花塞到他嘴里。 “好吧。”寒楚文勉为其难地张嘴，只等苏银银投喂。爆米花虽不好吃，但能得到苏银银亲自侍候的投喂可是千载难逢的。 苏银银开心地笑着把爆米花塞进他嘴里，电影暗淡的光线里，无法忽视他柔情蜜意的眼神，这时她晃然惊觉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亲密的举动。 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何有些情侣在青天白日里，会发生某些情难自禁的行为。不过他们似乎没有进展到这种程度吧？是吧？谁来教教她恋爱怎么谈？ 一场电影散场过后，寒楚文居然问她：“要吃夜宵吗？” 苏银银难以理解地摇摇头，“我从下班后就吃晚饭，接着吃爆米花看完一整出电影，你觉得我还能吃得下吗？我可不是吃货，再说了，减肥很累的。” 寒楚文好笑地刮一下她圆润的鼻尖，继续问：“那去吹吹海风？” 苏银银再次摇头，“这么晚，我要回家了。”作为一个资深的单身汪，超过十点钟仍在外面逛的日子屈指可数。 “可我舍不得你。” 今夜的寒楚文甜腻到不行，苏银银难以把眼前人跟平常的硬朗形象联想到一块，差点怀疑他被别的什么附体。 “我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上班，我不像你，我的工作里办理的每一笔业务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要是取款的时候，键盘打多了一个零，你赔给我吗？”苏银银故意气他。 “赔，把我赔给你都行。”寒楚文不要脸地凑脸过去。 苏银银捂脸，这样的寒楚文没法看，这真的是那个女生勿近的寒楚文吗？她很想找个大师来查查，他到底有没有被外星人附身。她还不想这般亲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能全然的答应做他女朋友的事。 “好啦，我开玩笑的。”他捏着苏银银的手，漆黑的眼睛在夜色里泛着不容忽视的细碎光芒。 是她脸皮太薄，还是他进攻太快？他的甜言蜜语和亲密的举止居然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我们分开太久，浪费了太多时间，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我恨不得分分秒秒和你在一起。” 是了，他们有着不愉快的过去，这才是问题所在。苏银银暗咬下唇，她不想把现在和过去联系一起，就把今晚当成第一个开始不好吗？偏偏要提起过去，不知道在一起后，过去的事，会不会慢慢释怀。眼下，怕是不行的。 “你在门口等我，我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寒楚文离开后，苏银银站在大门的一边，出神地看着寒楚文渐行渐远的背影。如今与她在一起的颀长挺拔的高大男子，与脑海里十八九岁的男生渐渐重叠到一处。 当年阳光、帅气、青春、恣意的男生，长成如成熟宽厚的男子，细细想来很不可思议。明明是两个相同的人，却因为时光的相隔，发生了大的变化。而这样的不相同，她还需要时间去发现，去体会。 不变的是，令她产生同样喜欢的心情。 “小姐在等谁？” 突然一阵酒气冲天，苏银银捏着鼻子，往里缩了缩。 “逃什么逃，美女开个价，陪大哥一个晚上多少钱？”衣衫不整的醉汉依然大胆地蹒跚上前，伸出手调戏。 苏银银恶狠狠地盯着那只咸猪手，忽地双眼一闭要豁出去，拿起手提包猛砸，罕见的粗暴：“滚开！” 嘭嘭！ 苏银银只砸中两下，第三下突然轮空。冷不防，一道杀猪的惨叫振聋发聩。 她半睁着眼，发现眼前的醉汉不见了。她定睛一瞧，醉汉歪倒在冰凉的地板，嘴角流血，跟一只猪似的哼哼吱吱。 “银银，你没事吧？”寒楚文喘着粗气，一把环抱着她安慰道：“不要怕，坏人被我打倒了。” “我没事。”苏银银抬头，他坚硬的下颔尽显男子气概，暗道不愧是练拳击的。 “我们快走吧。”她只想离醉汉远远的。 第32章 与冷冰箱共事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苏银银停在自家门前，点到即止。 寒楚文眼睛扫一眼她身后的门，最后落回她面上。 “小赢住在我这里，你这个时候进去不方便。”苏银银解释道。重点是大神进攻太快，她有种强烈的被牵着鼻子走的错觉，搅乱了她的一池平静的心湖。既然到了她的地盘，得按照她的节奏来。近两天的事，她得捋捋。 不过感情的事本就复杂，就怕理还乱。 “你的意思是，待她离开后，我就可以进去？”寒楚文眼睛划过狡黠，酒窝镶嵌在一张麦色肌肤的俊容，显出矛盾的可爱。 他继续问：“她什么时候离开？” 苏银银挪开视线，背过身往包包里掏钥匙，“不晓得。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翻来翻去，怎么也找不着，陡然想起钥匙早在下班时给赵小赢。 “我要是不想回去呢？”寒楚文一手扶着墙，仗着自己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罩住她娇小的身子。 苏银银悸动的心又不平静了，她暗地里咽口水，深呼吸，这般耍赖的话竟会出自他口，她转身奇异地看他。 寒楚文眸子幽深如海，倒影着她娇美的容颜。 苏银银晃晃脑袋，告诉自己要清醒一点！ “你，你……别闹了。”她推着他往电梯口走去，“你留下来做什么，快回去。” 寒楚文顺势攥住她的手腕，“让我亲一下，当作晚安吻可好？”终于露出狐狸的真面目，漆黑的眸子泛着逼人的渴求光芒，如同黑曜石泛着漂亮的黑冷质感。 苏银银想也不想地拒绝他不要脸的请求，“我不要。” 寒楚文竖起一根手指，“就轻轻的一下。” “不要！”苏银银板着俏脸，拒绝得非常干脆。他们才第一天！第一天！快餐式的恋情，她接受不了，他能不能让她缓缓。 “那我敲门。”寒楚文高举手作势要去敲门。 “你住手！”苏银银张开手拦住奸诈的男人。 寒楚文挑挑眉，气定神闲地抱臂等着她。 苏银银气鼓鼓地侧过脸，露出线条柔美的侧脸，“那你亲吧，只准亲脸。” 寒楚文露出得逞的笑，他倒没苏银银着急，慢吞吞地拉着她的双手，不要脸地环着他结实的腰肢，嘴上说着：“真乖，我绝对不敲门。” “废话少说，臭流氓。”苏银银仍旧侧着脸，只眼角余光瞥过去。果然看人不能光看皮相，瞧瞧她的手，搁哪儿去了！这人怎么这样！脸颊红没红不清楚，但绝对羞得不正常地发热。偏生他抓得紧，她挣脱不掉。在第一次正式约会就露出他的流氓心思，这往后还会不会更放肆，还真不好说。 怪只怪苏银银太不了解男人，她以为寒楚文永远都会像青少年时期一样单纯老实。然而当今社会成熟男人看见漂亮的女人就动机不纯，对于喜欢的女子，那是更加强烈的渴望亲亲抱抱啊！ 骂了一句后，苏银银感觉到她的手掌触摸到大面积微温的柔软，却又不仅仅是柔软，似乎还有点儿硬硬的骨感。 苏银银黑密的眼睫毛不安地抖动，按捺不住好奇心回过头。猛然发现她的手被拉着摸他俊逸的脸，苏银银吓得抽回手，无奈他力气大，平日里斯文稳重的他却牢牢地按住她的手。 这男人臭不要脸，逼着别人吃他的豆腐…… 这么想的功夫，寒流氓的脸忽然无限放大，苏银银眼睛躲闪着眨呀眨，如同小扇子的眼睫毛剧烈颤动，脚下的步子退呀退。 她眼睑边缘微微颤动的卷翘毛发，像一把漆黑的刷子，每颤动一下，就如同在他坚硬的心挠一下，他何曾体会过这般的心痒难耐，满心欢喜的同时，还想要更多。 轻轻的一吻落在她薄如蝉翼的眼睑，苏银银不由得闭起眼睛，紧张地屏住呼吸。 寒楚文看似镇定，其实心跳险些跳出胸臆，薄唇贴着软软的的眼皮，薄薄的凉凉的，略往下移一点儿，她厚重的自然卷睫毛也是柔软娇气的。 他另一只手撩开她脸侧的一缕柔软的流海，并拢的五指划过她柔美的轮廓，由上而下，一路滑落至圆润俏丽的下颔。他的喉咙愈发的干渴，不禁用拇指和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再次低下头去。 两唇一碰，二人皆心神一振。 她的嘴唇带着清晨露水的微凉温度，吻下去时柔软得一塌糊涂，像棉花糖，却比棉花糖的触感要好上千倍万倍，整个人仿似飘在云端，难以言说的美妙心动直抵心田，又传至四肢百骸，整个心魂皆因它而圆满。 他不满足地摩挲几下，呼吸的热气扫到彼此的脸，早已分不清谁的呼吸，他试探着舔着两瓣柔美馨香的唇…… 苏银银已经不敢睁开眼睛，禁锢着的双手，一只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他腰际的衣服，另一只被动地贴着他的俊脸。她的脸颊烫得似在燃烧，呼吸仿佛不是自己的，嘴唇的位置被他细致地撩拨□□着，她手足无措，无助地等待他主动结束这一场漫长的亲吻。 “咔哒。”突兀的开门声。 苏银银猛然睁开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敷着黑乎乎面膜的赵小赢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提着半人高的垃圾袋，低头不断地道歉。她今晚叫了美团外卖，又吃了一整只五六斤重的西瓜，制造太多垃圾的她，怕搁家里会有异味，若得苏银银不满，于是她打算在苏银银回家之前扔掉，没成想见到这么一副喷鼻血的场景。 “你快走吧，丢死人！”苏银银双手捂着滚烫的脸闪身回屋，不顾寒楚文凭空伸长的一只挽留的手。 “这，这，你们可以继续的。”赵小赢无辜地说。 寒楚文收回手，懒懒地插回裤袋，面上依然是气定神闲的笑容，然而眯眼瞟向赵小赢时，眸色泛着黑棱棱的森冷寒芒。 赵小赢拎着垃圾袋的手抖呀抖，只差以死谢罪。 “照顾好她。”寒楚文射她一记冷眼后，在赵小赢暗哭的祈祷中，挪动尊贵的大长腿，走向电梯。 赵小赢摸摸鼻尖，像做错事的孩子，莫名背锅的她不甘地朝寒楚文走动的背影，语速极快地说：“小寒总，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怪就怪垃圾吧。我发誓，你们下次亲热时，我一定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晚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嘭地拉上大门。 垃圾什么的明天再扔吧，小命要紧。 腿软的赵小赢背靠着门，怕怕地拍着丰满的胸口，“我怎么总坏小寒总和银银的好事，嘤嘤，小寒总可怕！银银，求安慰……” 门外貌似平静地等待电梯的寒楚文，实际上忍耐着踹门的冲动。他还没有亲够，又被这个赵小赢坏事！不行，得想个办法让银银离这魔女远一些，不能再让相似的破坏接二连三地发生，赵小赢实在太碍事！ 透过大门的猫眼确保小寒总离开后，赵小赢大松一口气，飞快跑进房逮住苏银银。 “银银你真行啊！你们的进度跟上发条似的，亲密关系进步神速！” “我不跟你说，我要洗洗睡了。”苏银银忙着找睡衣，赶紧溜去浴室。八卦神婆很可怕有木有，她可没有把和寒楚文相处的细节讲给别人听的恶趣味。 赵小赢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一路追去浴室。 苏银银嘭地一把关上浴室的门，赵小赢不依不挠地拍门。 “不行，我要听！今天一大清早扭扭捏捏的人，到了晚上变得那么open，小寒总不愧是男神，追求女生的手段一流，拿下你这样缺乏恋爱经验的女生，还不手到擒来……” 整个晚上，苏银银被子盖着脸睡觉——没脸见赵小赢。 都怪寒流氓！亲一下就好，他这都亲多少下了！呜呜，好丢人…… —— “苏银银，你过来一下。”一大早，夏主管叫她过去。 “你今天的午休取消，你和徐行一起外去办一笔业务。”夏主管把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给她，不容拒绝地吩咐。 “办什么业务？”苏银银问。 “有一位住院的老人家行动不便，他忘记存折密码，他的家人取不了钱。你也清楚，密码挂失必须得本人办理，那就需要我们派员工前去协助，你业务技能最为娴熟，由你去。”夏主管面无表情地冷硬解释。 “徐行负责信贷部门，为什么他要一起去？”苏银银多嘴问一句，一想起要与冷冰箱相处，她稍微有点不自在。 “梁行去总行开会，难道你让我一个女的去？徐行是男人，办事方便，他去没碍着你什么吧？或是你想借此出去逛街？”夏主管严厉地问。 苏银银的心情突然像一个被堵住口子的瓶，一股憋死的郁闷涌上心头，“天地良心，夏主管，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难说。”夏主管白她一眼，不再管她，埋首处理文件。 她是女人，矜贵得很，不能出去，难道她是男人不成？苏银银悲愤地想。她环视一圈，诺大的营业室清一色的女性，阴盛阳虚的场景一览无余。李娴是大BOSS跟前的得力人员，有陈行明里暗里的袒护，没有人指使得动她。 卢璐璐惯常偷奸耍滑，一点亏也不能吃，每当单位里有同事请吃水果什么的，总会多藏起一两个带回家。众人传言，她的后台是市办的某位主任，具体是哪一位，就不清楚。如此类推，没哪一个愿意做这等事。 一般需要出差办理业务的工作，大家都不愿意去。一来此类业务不会产生笔数，平时办理一笔业务是四毛钱，外出业务没有笔数，等同白干。二来客户的身体多多少少有问题，大多时候去的地方是医院。她们都认为不吉利，生怕染上晦气。所以她们每一次总找种种借口推诿，日子一长，基本默认苏银银负责此类业务。 那一边李妍然正跟授权的金姐讨论十三香小龙虾的煮法，正说得兴致盎然。 她没有富爸爸富妈妈，能得到银行的体面工作已经对帮她走后门的人千恩万谢，哪里敢再乞求。因而就算对工作有多少想法，她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事情总得有人来做，她说不定要在这儿干到退休，撕破脸对她弊大于利。 认命吧！单位里总会有人闲得发慌，也有人忙得跟陀螺似的，这不正是单位的“优良传统”么。 苏银银趁着去洗手间的时间，抽空拿出手机登录微信。 寒楚文：一起吃午餐？ 苏银银微微叹息，回道：不了，中午加班。 寒楚文发来一个摸头的小表情：好吧，注意休息。 “银银，你的窗口有客户，快出来。”李妍然大声喊她。 “哦，来啦！”苏银银没来得及回复，急匆匆返回柜台。她在李妍然空溜溜的柜台扫视一眼，认命地开始办理业务。 这时，李妍然已经说到市中心哪家小龙虾最干净最好吃…… 很快到了中午，苏银银在饭堂里吃饭还不够二十分钟，徐行的电话就来了，说已经在停车场等她。 因苏银银住的地方离工作单位近，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买车，是以她得坐徐行的小轿车。 苏银银赶紧扒两口饭，匆匆赶过去。 好不容易上车，徐行就问：“资料都带全了？” “带全了。”苏银银平复呼吸，拉好安全带。 老人家身体不好，在市一院医治，只是市一院实在太大，他们在医院里转了好大一圈，一路问了好几个保安才问到肿瘤住院部的位置。 “512室林四娣，对，就是这里。”苏银银从各个住院房间的门牌名单一路看过去，终于找着当事人。 512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一屋子的人，大大小小的、男男女女的都有，相较于其它房间，这里别样的热闹。 苏银银正要敲门时，一个小男孩握着水枪差点撞到她身上。 “小心。”苏银银没注意到，旁边的徐行眼明手快，一把拎住小男孩的衣领，将人提起来，“在医院里，小朋友不要乱跑。” “放开我！放开我！”小男孩手脚并用，在空中徒劳挣扎。 “臭小子给我回来！”当中一个中年男人冲小男孩大吼。 “吼什么吼？儿子快被你骂哭。”男人身边的妻子指责道。 徐行瞥他们一眼，松开拎住小男孩衣领的手，小男孩一溜烟藏到母亲身后。 “你们是？”中年男人注意到他们的工作服，忙平复语气出声问。 里面马上安静下来，一双双目光对他们行注目礼。 “难道是银行的工作人员？”另一个与中年男人眉目相似的妇人很快追问。 “对，我们了解到林四娣的情况，过来办理相关的业务。林四娣在这儿吧？”徐行走上前问。 “我妈就在这里，床上躺着的林四娣就是我妈。”中年妇人扬起笑脸回道。 “那也是我妈。”中年男人忙抢着说。 “你们安静一点行不行？妈都被你们吵醒了！”此前床边一直默然不语的眼镜女子不耐烦地说道。 苏银银没想到医院里也这般闹腾，“你们在电话里说老人家是清醒的。” “清醒着呢，她睡醒后很精神，晚点就不好说。”中年妇人低声对苏银银和徐行说。 苏银银走过去，眼镜女子自动自觉起身，给他们倒水。 “谢谢。”苏银银接过水杯并没有喝，而是放到一旁的小桌子，看向侧躺着的病人。 此刻，老人家已经慢慢睁开双眼，眼珠子浑浊中透着冷漠，仿佛并不是刚刚醒来，而是一直醒着。 “老人家，我和徐行过来为你办理密码挂失业务，你知道这回事吧？”苏银银矮下腰身，轻声问老人家。 老人家脸色发黑，眼珠子略略往上转，竭力看她一眼。这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有点死鱼眼的意味，苏银银紧了紧握着资料的手。 “知道。”老人家微微喘着气，缓慢地低声回答。 “是这样的，你要在申请书、授权书，还有空白传票上按指模，我们的工作人员会拍下你办理的照片，之后你要授权一位信得过的人亲自去银行办理剩下的业务。到银行后，我们会在银行的系统进行操作，被授权人要亲自签名确认。”苏银银靠近老人家的耳边，尽量缓慢解说。 “妈，让我去吧。”中年妇人讨好地笑着挤过来，一把推开安静站立的眼镜女子。 中年男子不愿意了，赶紧说：“我是妈唯一的儿子，让我去。” 中年男子的妻子也凑过来，“对啊，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过世后，他要给你送终的呀。” 苏银银蹙眉看他们一眼，然后看着老人家，等她回答，不料这一看，苏银银吓得不轻。 老人家睁着泛白的青黑眼神定定地盯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苏银银的心猛地一跳，“林婆婆？”不会死了吧？ 徐行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没想到这时，老人家的眼睛忽然眨巴一下，苏银银提起的心顿时落下来。 “我妈肝癌晚期，最近这几天一直这样。”眼镜女子似乎看出苏银银的惊吓，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句。 “老人家，这一份授权书里面需要写明你指定办理的人，你属意谁去？” 老人家没说话，另两个中年男女争抢起来。 “妈，让我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凭什么跟我抢家产？” “你是妈的儿子又如何？妈卧病在床的时候，你和你媳妇去欧洲旅游呢！只有我和三妹轮流值夜照顾妈。从你结婚起，妈几乎把所有的钱给了你和你媳妇，给你买婚房，买宝马，给你们一家做保姆，照顾你儿子。一直到后来你儿子进幼儿园，你就把妈赶出去独居，这六七个年头，你为妈做过什么？你孝敬过妈吗？你只会听你媳妇的，孝顺你丈母娘！”中年妇女插着水桶腰，指着男子唾沫横飞地开骂。 “嘿！你好意思骂我？你自己嫁给一个穷鬼，天天到妈跟前哭穷，妈背地里补贴你多少钱，我还没跟你算！现在你这么不要脸，要跟我抢家产！到底谁是你大哥？”男子不甘示弱，怒顶回去。 “你们够了！妈都这个样子，你们还不能让她安心，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眼镜女子气不过，走到二人中间，指责他们。 “算了吧三妹，就你会装。”中年妇女冷冷地瞥她一眼，“的确，你三十五岁没嫁出去，这些年一直由你陪着妈，你无依无靠，也许妈私底下给你留了不少钱，这我就不过问，可这明面上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让。” “作孽啊！”老人家忽然呜呜地哭起来，无神的两眼流下两行浊泪，无牙的嘴痛苦地张开着。 苏银银站在其中苦涩地看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家，这样的儿女，耗尽一生得来眼前的苦果，老人家怎能不痛心？ 忽地手臂一紧，苏银银看过去，是徐行把她拉开。 徐行绷着清隽的俊脸，冷眼在三兄妹面前扫视一圈。果然，徐行冷冰箱的名号不是盖的，就算他不说话，三兄妹都扭着脸静下来。 “授权书只是授权经办人员，并不是分配财产。钱取出来，该怎么分，银行说了不算，经办人也没有权力做主，得这钱的主人——林四娣说了算。老人家身体有恙，你们不寻思着让她好过一些，反倒在这里争论财产。你们扪心自问，作为儿女是这样回报母亲的？你们怎么闹，我们银行的工作人员管不着，也无权干涉。但我提醒你们一句，莫要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徐行说话的时候没有抑扬顿挫，也没有不愤地指责谁，他语气平淡，客观无波的情绪非常贴合银行办事员的身份，但就是能镇住场子，一大家子都不敢再闹。 别人的家事，清官都难断，何况渺小平凡的苏银银，连徐行的一番话也不过暂时遏制。 接下来事情顺利多了，苏银银协助老人家按指摸，徐行拍照片。然后带上老人家指定的排行第三的女儿，再去一趟银行办理具体的取款业务。 一番折腾过后，午休是没可能的。待办理完所有的手续，剩下十五分钟休憩。苏银银缩在营业室的角落里，扒着桌子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闻到一股令人陶醉的浓郁咖啡香，苏银银睁开眼，徐行端着一杯黑咖啡站在她面前。 苏银银急忙站起来，“上班了吗？” “还有五分钟，这个杯子是你的吧？”徐行微举一下手头的咖啡杯。 苏银银木木地点头，杯身写着“一切为了人民币”，是两年前去桂林旅游时无意看到的，当时只觉这句话万分契合她工作的心境，二话不说就买下来。 这时徐行怎么会拿她的杯子喝咖啡？ “黑咖啡提神，我自己冲泡的，加了糖和奶，希望对你有帮助。”徐行把咖啡往她的方向送。 苏银银忙双手接过，“多谢徐行。” “你不要在意中午的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与其为别人的事伤神，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徐行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留给苏银银一个孤冷的背影。 她有怎么了吗？苏银银暗想。虽然她确实为这事感到有些不快，但不至于为此黯然伤神，只怪徐行太敏感了。 苏银银喝咖啡后，疲惫感确实减轻许多，不再有困顿感。 “银银！” “什么事？” 金姐笑道：“有一个大帅哥找你。” 寒流氓？ 这是苏银银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她定定神，先是溜进洗手间照一下镜子，补了唇膏，各方面齐齐整整后，才施施然出去。 只是看见柜台外的男人时，苏银银愣了一下，“韩跃？” “对，是我，怎么，看见不是他，失望？”韩二代十分大爷地坐在她的柜台前，高傲地挑眉。 苏银银急忙摇头，“不是，没想过你会来。” “托你男朋友的福，我给你送钱来的。”韩跃二话不说，把身份证放进来，“我这种级别，必须得给我开一张VIP卡。” 苏银银想了想，“是他让你过来开户的？” “可不是，我正忙着呢，被他赶过来。你这任务还差多少？开卡后我把钱转过来。”韩跃一边说一边看手表，“我下午三点半有一个会议要开，你不会办很久吧？” “不会，十分钟左右就能办完。”苏银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接过他的身份证，给他填写开户申请表。 “对了，我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是我的阳历生日，我上一次庆祝的是农历生日。往后每一年，你不要忘记给我送生日礼物。”韩跃眯着狐狸眼，笑吟吟地看着她。 “好算计！”苏银银似是而非地瞄他一眼，继续填写申请表。 韩跃嗤笑：“客气。” “关于不要脸的这一方面，你和他倒是如出一辙。”苏银银写完申请表，取出新卡，正要录入系统。 “等一下，给我选一个吉利一点的卡号。”韩跃一本正经起来，“像4这样的号码，不要给我。我的幸运数字是8或9。” 苏银银看一眼手里的卡号，末号正好是4，她抬高眼睑看向防弹玻璃窗外的韩跃，“我们的新卡不能任由客户挑选的，系统都设置好了，只能按照顺序开。” “我不信，你有办法的。”韩跃十分笃定，毫不退让。 苏银银抚额，富二代就是麻烦，什么都挑。她回头，视线在其它柜员身上溜一圈。此等麻烦事，估计柜员们不乐意帮忙。 “小赢，你现在有客户吗？” “正要办完这一笔，怎么滴啦？”赵小赢笑眯眯地看过来，见苏银银扬扬手头的一叠金卡，她大方道:“大帅哥想要好卡号，我当然乐意帮忙。” “那你过来调剂几张银行卡吧。”苏银银背过身，躲开韩跃的目光，对赵小赢无奈地翻个白眼。 赵小赢在电脑系统做了个临时签退，拿着柜员卡来到苏银银这边，“调剂几张？” “我先看看。”苏银银一张张银行卡翻过去，“有一张末号是9999的，你要不？” “要啊！长长久久的，我就知道你会对我好。”韩跃赶紧应下来，平常办理VIP卡也没遇着这么好的卡号。 赵小赢刷柜员卡调剂9999前面的银行卡后，走之前附耳苏银银说：“四个9，死狗死狗的，这叫好卡号？” 苏银银眉心一动，抿嘴想笑，马上绷住，她绷着嘴角瞪赵小赢，一本正经:“绝对是你想太多。” 一通业务办理下来后，韩跃满意地取走银行卡，爽快地对苏银银道：“任务差多少，有需要尽管跟我说，看在你这么仗义的份上，我绝无二话。” “谢谢韩二代先生。”苏银银诚心诚意感谢富二代。 韩跃挥挥手，很快离开。 “刚才那个是谁？苏银银，你男朋友又是谁？” 一直懒散地坐在后面的局长夫人慧姐好奇地问。 “这个……他叫韩跃。” “我不是问这个，你男朋友是个富二代？” “你得问他。”苏银银避重就轻地答一句，很快有另一位客户过来，苏银银赶紧跟客户说话，断掉慧姐寻根究底的八卦。 不过很快，她们就知道苏银银的男朋友究竟是不是一个富二代。因为在银行大门关闭之前，寒楚文大刺刺地走进银行大厅，一路直入VIP室，堂而皇之地来到她的窗口。 寒楚文露出迷人的魅笑：“我等你下班。” 这就有热闹可瞧了。 早前寒楚文以客户的身份前来，大家不好开玩笑，这一趟以苏银银男友的身份，岂不让这些只知道八卦的女人们前来调侃。 “小寒总，我们单位有一个传统，但凡女同事交了男朋友，她的男朋友都会买水果请大家吃的哟。” “对，对，对，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我们帮你盯着你女朋友，不让她被别的男人抢走。” “瞧瞧小寒总通身的气派，我看是银银比较担心吧。” “胡说，小寒总虽然好，可银银也是咱们的银行之花，咱们信贷部可是有很多未婚的男同事，咱们徐行也算一个优质男。” “……” 苏银银无力吐槽，可以想象往后几日，类似的言论会将轮番上演。 “你对我可真好！”苏银银与外面的男人对视时，用嘴形无声地说话。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他理应看出个所以然。 营业室的女人们群情汹涌，纷纷涌过来，你一言我一句，寒楚文再傻也多多少少能体会苏银银此刻的心情，也能想象往后的八卦。 他原想着，过来露一下脸，确认苏银银有男友的事实，给围在苏银银身边的某个苍蝇来个警醒，却独独忽略女人八卦的力量。俗语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营业室里有十多个女人，得唱多少台戏啊！ 七嘴八舌的女人虽然没有恶意，但要这么闹腾，骚扰到苏银银，寒楚文就不乐意了。 他微扬嘴唇对她们礼貌地笑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对苏银银说：“我到外头等你。” 苏银银忙不迭地点头，“去吧，去吧。” “苏银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些谈了好几段恋情的女人，还不如人家一次性收获一个极品男神。” “最好的爱情莫过于从一而终相守到老，感觉苏银银就是这样的呢。” “真让人羡慕妒嫉恨呐！” “看你们一张张发光的脸，活像你们在谈恋爱。小寒总是苏银银的男朋友，不是你们的，干嘛这么高兴？再说了，你们怎么知道苏银银是第一次谈恋爱？这年头读初中就开始初恋了，要真是二十七八岁开始初恋，那女人铁定有问题。”李妍然一句话，成功堵住大家的嘴。 苏银银得到清静的同时，也接收到李妍然的恶意。不过工作归工作，其它的，只要不妨碍到她，她才不管李妍然怎么说。 苏银银收拾好东西，特意避开同事，悄悄溜出去。 寒楚文单手插袋，慵懒地靠着黑亮的凯迪拉克，好看的眼睛懒懒地看着什么。 光是远远的这么一瞧，也能看出那是一枚赏心悦目的大帅哥。 苏银银还没走过去呢，后面陆续出来的同事发现了她，毫不吝啬给她打气。 “银银，好好谈恋爱哦。” “加油，早点嫁男神。” 苏银银回头对同事们笑笑，要避开是不成的，同一时段下班，再怎么走得悄无声息，一个大活人的，别人怎么可能看不见。 不远处的寒楚文想必看到她了，立刻收起慵懒的神态，直起身，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方向。 苏银银装着悠然自若的样子走过去，“谢谢。” 苏银银原本满肚子气的，他们的关系刚刚开始，并不稳定，寒楚文行事的方式，让她难以接受。 要是到了谈婚论嫁，她自然会广而告之，把自己的未来伴侣介绍给每一个认识的人，获得每一个人的祝福。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缘正浅情未深之时，还大肆宣扬。 可是看到他耐心守候的样子，什么气都烟消云散。 第33章 学拳击 苏银银疲惫地扭扭脖子。 “你看你，平常缺乏运动吧，看起来有点肩周炎。”寒楚文担心地絮叨。 “电脑面前工作久了，不都有这个职业症么，很正常。”苏银银艰难地曲着手肘按按捏捏。 寒楚文心疼地掰过她的身子：“你背过身去。” “干嘛？”苏银银扭过头不情愿地问。 “别动，我给你按摩。”寒楚文晃动他修长干净的十指，“保管你舒舒服服的。” 苏银银狐疑地看他一眼，乖顺地背过身去。 坚实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她双肩微沉，没一会儿传来极舒适的力道。 酸酸软软的舒坦蔓延开来，苏银银享受了好一阵，渐渐微眯眼，直想打瞌睡。没想到他拥有一手出色的按摩技能，现在的社会这种男人实属罕见。 “你的手艺很不错，哪里练来的？”苏银银拍马屁。 区别于男人肩膀的粗犷宽阔，手掌下的肩骨瘦弱而不失浑圆，她的娇小柔软惹他生怜。始料未及地，條忽间，他心里喜欢的情绪蹭蹭地上涨，由浅浅的悸动变得几乎可以用激动来形容，同时也奔涌出强烈的保护欲，隐约明白“女人是用来疼爱”的言论是如何发酵的，在他看来，光这么一副娇弱的身子骨，女人天生就该惹人怜爱。 得到鼓励的他，手下更卖力地揉捏：“这算什么，我们这些经常健身的人，时常会互相舒缓身体，才能在运动过后不容易有疲惫感。” “看来健身也很好。”苏银银说。 “我经常用电脑和笔画建筑设计图，要是我缺少运动也会有这种问题，所以我一定要运动。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 拳击馆。 苏银银环视四周，一个个带着硕大的拳套揍来揍去，打沙包的还好，一些武台上的对打真真是好暴力！她看得心惊肉跳。 她不过稍微表现出一丁点对健身的兴趣，结果寒楚文把她带到这个鬼地方。 “你平常都来这儿健身？” 寒楚文笑着点头。 “我以为你说的健身是器械、跑步、跳舞之类的，你们这个……我不会。”苏银银连连摆手，开什么国际玩笑，天天打来打去的，作为一个从小到大没怎么打过架的女生，突然要学霸道暴力的拳击，她光瞧着就发憷。 “我可以手把手教你，这个地方我常来。你天天上班忙工作，我们白天见面时间少。要是你练这个，我们相处的时间会更多，难道你不想常常看到我吗？” 寒楚文露齿浅笑，皓白的牙齿闪亮逼人，肤色泛着健康的古铜色泽，一个大男人偏偏俊脸镶嵌着可爱的酒涡，不过最吸引人的是他眼神里闪烁的黑质深邃的光芒。他永远有一股神采飞扬的俊朗，疲惫、阴郁、怨愤等等负面的情绪似乎从不曾在他身上出现过，那种于无形中散发的自信清朗，是他吸引女性的最致命的魅力。 看着眼前魅力四射的男人，苏银银觉出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健康开朗、健谈风趣、细心体贴，教养也是极好的，而在她的生活里，苍白得仅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所有——寂然。 她寂寞而孤单地生活多年，不像他是那般能呼朋唤友、恣意飞扬地过活。仔细深想，他们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从长远看，两个世界的人，可以生活到一处吗？ 她不禁迷茫起来，但眼前的一切又在诱惑着她。一方面觉得配不上这样完美的男人，另一方面又不甘心就此放弃。那些年遗留的隐痛，留下一个十年也没有办法填满的缺憾，一直深深地影响至今。她想要改变，想要寻找一个未知的答案。在寻觅的过程中，他就好像是那一把解开所有缺憾的钥匙。 “在想什么？”寒楚文的手在她眼前晃晃，“你要真不喜欢，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我没说不想学。”苏银银一咬牙答应下来。既然这是他的兴趣爱好，她也想参与。 “太好了！”寒楚文毫不掩饰欢喜，酒窝深陷，“我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万一遇到类似昨晚被骚扰的情况，你也有自保的能力，以后不论你去到哪里，我也能放心点。” 苏银银怔然，心田泛起淡淡的感动。没想到昨晚醉汉骚扰的举动，会让他产生莫须有的担心，这才是想让她学拳击的主要原因吧。 “好，我学。” “四指并拢内屈，拇指放在上面，对，握拳时不要太大用劲，学会放松，否则臂肌会很快疲劳，力量和拳速也会降低。但是在拳击对方的要害部位前一刹那，要用力握拳击打出去……” 寒楚文化身贴心教练，手把手教导一脸茫然的苏银银打拳。 “要用腰发力，对，就是这样……” 苏银银不断被鼓励着，竟然越打越精神。寒楚文沉稳温和的教导方式，没有一丝一毫出拳的粗暴，这令苏银银的接受度要好上许多。 一小时下来，她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奇的是，练完后，不仅不疲惫，身体反而一阵舒爽。她浑身上下的骨头，原先跟拧紧的螺丝钉似的，打了一场后反倒像把螺丝钉扭松了一样，料想不到的轻松，连肩膀先前的隐隐作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说运动会上瘾。”听她描述后，寒楚文摸摸她的发顶说。 令她上瘾的不是拳击，而是细心教导的你吧。苏银银笑着暗道，不过这话要让她现在说出来，有点难度。 “寒楚文！” 一道惊喜的尖声叫唤震得二人的耳膜隐隐生痛，旋即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漂亮面孔出现在眼前。 钟莉莉张扬的笑容跟十年前一般无异，脸颊的妆容是暗色系的浓艳，黑色性感的紧身健身服，把丰满的娇躯束缚得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曼妙娇躯，光瞧着就令男人有喷鼻血的冲动。 “真的是你！早前听韩跃提起你，没想到你是真回来了！怎么着，回来也不通知老同学，想省饭钱还是咋滴？” “莉莉，好久不见。”寒楚文笑起来，超强的大脑，一下子忆起眼前人的名字。 “看在你还记得我的份上，我请你吃宵夜。”钟莉莉豪气地一拍巴掌。 寒楚文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转向苏银银，“要去吗？” 自钟莉莉出现，苏银银陷入诡异的沉默，明媚刺目的钟莉莉过去是她的恶梦，现在骤然出现，她只想一巴掌扇过去——这是她盼了许多年的心愿，只因怨愤未解。 “你是……苏银银？”钟莉莉的表情快速划过厌烦之色，不过她掩藏得极好，几乎瞬息换了一副面孔，改而咧唇灿笑，“今天真幸运，重逢两位老同学，你也一起来宵夜吧？” 她抹着浓重眼影的眼睛带着冷意，嘴角却噙着笑。 苏银银不想虚伪地隐藏，眼神极淡极冷，她略扯唇，表情无比嘲讽，毫不掩饰的讨厌，“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号人物！敢情你看帅哥看花了眼，认错人了。” “喂！你怎么说话的？”她身后的纹身暴龙男满脸凶相，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前。 “我就这么说话！干你何事！”苏银银冷，外表娇滴滴的美人毫不退让。 “靠！要打架，我乐意奉陪！”要不是钟莉莉碍于寒楚文在场，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绝对不会拦住她的男性朋友，毕竟苏银银不是第一回 挨她的揍。 苏银银冷哼地讥讽：“只有粗鄙的人才会用拳头说话！”难道可笑的他们会以为她与从前一般单纯蠢笨？ “你不要拦我，让我把她揍到连她妈都不认得！”粗声粗气的男人握拳，直要冲破钟莉莉的横出来的手臂。 寒楚文早在暴力男威胁时挡在苏银银身前，“有本事冲我来，冲女人撒气算不得男人！” “就是，能对女人动手，真不算个男人！不过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是她钟莉莉的朋友，我百分之一百理解，毕竟近墨者黑的道理，大家都懂得很！”苏银银话里藏刀，不再是过去那个只会被欺负的单纯懦弱的女生。他们不在同一个地方生活，用不着看钟莉莉他们的脸色。况且有寒楚文这个拳击冠军在，莫名地相信他会护着她的，于是她就有点肆无忌惮。 寒楚文眉心一动，他微微惊讶地看一眼一贯与人为善的苏银银，第一次看到她明显地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厌恶。 钟莉莉两眼泛红，几乎伤心泫泣，装可怜，“我以前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你？你好像不喜欢我。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再说了，咱们毕业后没见过面吧，要真有什么，还不能烟消云散吗？” 苏银银努力抑制内心的厌恶、反感，抿紧的唇角几乎成一条直线，毫不掩饰地怒目而视。 “楚文！”钟莉莉娇嗔地叫了一声，肉麻兮兮的。 寒楚文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略一沉吟，侧头看向苏银银，轻柔地征询眼前像刺猬一样的女朋友，“你们之间若真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一起谈开也好，冤家宜解不宜结。” 苏银银怒极反笑，无语地瞥他一眼。难道他看不出来，她极度厌恶此女吗？她心头正涌动着积压多年的怒愤，而他却感受不到，也许他们真不适合，这一次在一起可能就是个错误。 苏银银微启唇正要说什么，忽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动。 寒楚文摆了个手势，让她先接电话。 苏银银没有走远，想也没想，直接把手机放到耳边。 “银银，我老公就在你家门外，你不要把我住在你家的事告诉他……”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苏银银平静淡然的语气。 那头赵小赢懵了，她并不想破坏银银的情缘，“我没让你现在回来，你好好谈恋爱……” “你不要催了，我立刻动身。” 赵小赢盯着挂断的手机，一脸蒙圈。 苏银银满腹怒愤，感觉要压制不住，赵上赢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海里闪动的唯一念头，就是不想看见这个女人，看见她就倒胃口。 没错，她的眼睛鼻孔，甚至一根头发丝都令她生厌。再呆久一点，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个拳头下去，毁她浓妆抹艳的脸蛋。 “我有事要回去，宵夜就算了。”苏银银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第34章 无理取闹 “银银，你突然走得这么着急，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跟我说说？”寒楚文追出去。 苏银银背对着寒楚文，默然一瞬，突然回头朝他嫣然一笑，“小赢有急事。” “又是她？”似乎每次好事都被她搅局，寒楚文对赵小赢的好感度呈直线下降。 苏银银的气愤像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她突然回身，倔强地抿着唇，坚定地望着他，语气不善：“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却嫌弃她！朋友嘛，三观相同才能成为好朋友，你对她有意见，等同于对我有意见。承认吧，你其实不喜欢我的对吧？”说到喜欢二字，不知何故，眼眶一下子湿了，许是一直以来都是她怀惴着对他的喜欢，而他却不曾让她感受过“喜欢”二字吧。 她倔强地暗咬银牙，眼神死死地胶在他的面上，无声无息中含着积攒数年的控诉。 寒楚文一时竟无法言语，他确实嫌赵小赢碍手碍脚，老当电灯泡，谁让她搅和他的表白、他的亲吻、他和银银二人的相处时光。他承认对赵小赢不热络，但除了她苏银银，他对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呀。银银对他无心说出的话理解太过了，他不懂得她的悲愤从何而来，不过是一个毫不重要的钟莉莉，要是银银讨厌她的话，他也会义无反顾地站队她这边，讨厌她讨厌的人。 然而她怎能质疑他的喜欢？他怎会不喜欢她！他恨不得娶她回家当老婆！天天抱着亲着，天晓得他一个大男人，头一回如此放低姿态，天天跟癞皮狗似的黏着她，纠缠她，要是不喜欢，他如何会做到这份上！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很不要脸，丢了男子汉的尊严，可是一想到将来要娶她回家当妻子，他能毫无心理包伏地抛却所谓的面子，觉得怎么对她好怎么疼爱她都不为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多，我嫉妒还不成吗。” 苏银银紧握的手松了又紧，她瞥过头，硬邦邦的话语:“你跟她是老相识，老同学，又有难以忘记的昔日情怀。” “什么？”寒楚文头顶冒出N个问号。哪里来的昔日情怀？他对钟莉莉印象深刻，是缘于她是高中时的校园女主播，也是男生宿舍里话题出现比较高的女生。 “我说的是钟莉莉，你刚才为什么对她笑？”苏银银提高音量。 寒楚文头痛，他不过礼貌性地微笑，何来的别的含义。此刻的她有些无理取闹，跟平常的她不一样，“银银，我们以前学生会有交流，这没错。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前学生会大家相处得也很好。她刚才朝我们打招呼，我不对她笑，难道要对她哭吗？这是基本的礼貌……” 寒楚文说不下去，因为苏银银的眼睛越来越红了。 苏银银抬头望天，眨巴眨巴眼睛，把泪意逼回去。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无来由的脆弱。换作以前，她只会躲在自己的角落偷偷哭泣，抹干净眼泪后，又是一个坚强的苏银银。为何要在他面前丢脸，为何控制不住情绪，变得格外的感性，这一点都不像她。 的士急促的喇叭声催促着她。 苏银银需要冷静，她努力调整呼吸，胸臆上下起伏，生怕大意落泪。她顾不得理会他，上车扬长而去。 “等等……” 寒楚文望着飞速远去的车辆，一阵挫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世道的人性冷漠如斯，眼泪不会有人同情，因为同情不会对事情有任何的帮助。一两句安慰的话改变不了过去，发生的已发生，宽宏大量是圣人做的事。原谅她，苏银银只是一个有喜怒哀乐的多愁善感的普通人。 —— 多年以后 我把懦弱、羞怯、胆小、无能无力的自己 修炼成美丽自强的女子 你可喜欢这样的我 可你早已缺席我的生活 徒留我一个人踽踽独行于世 孤独的夜，总会想起许久未见的你 周五放学，班级轮到苏银银搞清洁，因此今天她是班级里最迟离开的学生。 “没想到她居然当上新闻部部长。切！老是黏着寒学长，目的就在这里吧。” “长得一副可怜小白花的样子，实质上早对寒学长心怀不轨。” 钟莉莉带着另两名女同学把苏银银堵在巷子里，满嘴不屑。 “我不是！”苏银银皱眉看着她们，解释道，“这个是韩跃学长提名，同学们投票决定的，跟寒学长没关系。” “给我按住她！”十八岁的钟莉莉突发袭击，狠厉喝道。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被按住的苏银银害怕到脸色发白，她们人多，她一个营养不良的小身板没能挣脱，周围既没别的人，她们要想做什么出格的事，就不会有忌惮。 “瞧瞧这一张清纯的小脸，比我的如何？”钟莉莉轻蔑地捏着苏银银的俏脸。 一左一右按住苏银银的其中一位同学耻笑:“她怎么可能比得上莉莉，你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校园里最美的女主播。” “那是！莉莉是咱们学校里最漂亮的，寒学长真要喜欢一个女生，非莉莉莫属。”另一个女同学讨好地笑。 “那为什么韩跃说我的校花位置要让贤？”钟莉莉怒目而视，用力掰扯着苏银银的下颌，“你告诉我为什么？” 苏银银吃痛，张着嘴说不出话。 “要我说，她不仅勾引寒学长，连韩跃学长也不放过吧，瞧她装可怜的样子，实在恶心。可是他们不了解她的阴险用意，都着了她的道。” 钟莉莉冷哼，左右开弓，拍拍两声落下，苏银银双颊立刻浮现五指印。 脸颊火辣辣的痛，苏银银怒目相视，眼睛似喷出火来，她从来没遭受过这样的欺辱。 “真过瘾。”钟莉莉诡异冷笑。 “有人来了！” “快走。” 她们一松手，苏银银跌倒在地，她轻抚着痛得热辣辣的脸蛋，肯定肿胀泛红了。她一向与人为善，没想过会遭遇校园暴力，并且是有史以来被欺负得最惨的一次。 不过苏银银早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扛，像小草一样顽强地活着，她暂且咽下这口气，很快捡起掉落的垃圾袋，只茫然地走着，行动上机械地该干嘛干嘛去。 “你还没走呢？”寒楚文抱着篮球，一身汗水，从不远处跑过来。 苏银银扔垃圾必然要绕过篮球场旁边的小道，而他正是篮球场的常客，碰到他，她一点都不意外。 苏银银立刻背过身，“我……我扔完垃圾再走。”千万别看见她的伤脸，被狠狠地刮了两耳光，此时不知得多丑。 “我帮你扔吧，我回去正好经过那边。” 寒楚文浑然不觉她的不对劲，像往常一样靠近，苏银银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條忽又转过身子，低垂脑袋，瓮声瓮气地说：“不用了，不劳烦，谢谢。” 以往她总是扬起明亮的笑容迎向他，像眼前这样刻意避开的情形少之又少。 寒楚文心生疑窦，她越躲避，他就越是挪步绕到她前面去。 苏银银正要溜掉，不料一回身，堪堪对上寒楚文。 她惊慌失措，朝后退去，不曾想被小花坛微微凸起的石头卡住腿，她上身往后倒。 寒楚文下意识的伸手拉她，手的里的篮球也不要了，掉落在地，滚得远远的。 平白无故的倒在他胸前的苏银银，脸蛋原来火辣辣的痛突然被一股热气包围，渲得红印子旁边的肤色也染了可疑的粉红色。 怀里别样的柔软，以及少女的馨香，令寒楚文一愣，几乎立刻听到自己的心跳乱了频率，比平时更快更用力。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对上一双秋水明眸，这双眼睛比他更慌乱、无措。一番对比，他马上稳定心神。 可是她精致的五官，漂亮的眼睛，简直太迷人，一种猝不及防的心悸乱了他的思绪。 苏银银推开他，往旁边错开一步，难堪地低着头，声音低低地说：“谢谢寒学长。” 她的话让他晃过神来，这一镇定就看清苏银银脸上鲜明的五指印。 寒楚文心头无来由的一阵愤怒，皱眉问:“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 苏银银双手捂脸，一双眼睛自卑地看向地面。这要她怎么跟他说？说有爱慕他的女同学嫉妒他们关系好，诬陷她勾引他，可是怎么会呢？她对他没有非分之想，要说喜欢…… 喜欢？ 苏银银脑袋轰然炸响，她突然想到，她对寒学长会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吗？ 异性之间的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很喜欢看着他，哪怕得到他的只言片语，她也会高兴很久。她一直单纯的以为他们之间算是相处得挺好的同学，可如今回想每次去学生会，她都怀惴一份美好的期待，总要第一时间搜寻他的身影。他似乎有一种神奇的摩力，每次与他相处过后，她总是对生活充满美好的希望，这种不知源于何处的好心情，如今想来——竟是因为喜欢他么。 被一个漂亮水灵的学妹直愣愣地瞧着，寒楚文掩饰着心头的异样，他干咳一声，表情严肃地说：“你的伤必须马上冰敷，我们去校医室。” “放学后，校医也随之下班，校医室早关门了。”苏银银停在原地，咬着唇不动。刚才分秒间闪动的思绪，令她不安、羞怯。 “我有钥匙，跟我来。”寒楚文不容拒绝地牵起她的手腕，很自然地拖着走。 苏银银呆呆地凝视着手腕那处，包裹着她的温热的手掌不同于女生的娇小，宽厚修长，泛着温热的暖，握着她时犹有剩余的空间。 心理发生微妙变化的苏银银默不作声，心头乱糟糟的，只能被动地乖巧地跟着他走。 反而是寒楚文不自然，他没想过女生的手会那么柔软纤细，跟皮粗肉厚的男生完全不一样的细腻。 寒楚文用钥匙打开校医室，放开她的手，奔向冰柜，一翻倒腾，拿出医疗工具，先拿冰袋轻轻敷她脸上的红印子。 校医室实在太安静，他在给她冰敷时，难免专注她的脸。苏银银低垂眼敛，不敢看对面的人，甚至连呼吸也放到最轻柔。虽然人家善心好意帮助她，可苏银银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暗生别扭。 “你为什么会有钥匙？”实在需要说些什么来打破异样的宁静，不然苏银银会更加不自在。 “刚才打篮球有同学把脚扭伤，膝盖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也冰敷了许久，因为校医有别的事忙着处理，就把钥匙交到我手上。”寒楚文解释道。 “哦。”苏银银应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她低垂的眼睑薄薄的，浓密如黑色小扇子的眼睫毛微微抖动，呼吸轻盈，就算刻意也无法降低存在感。 何况校医室只他们俩人，除了他就是她，哪里会有忽视，有什么东西反而渐渐明晰。 校医室再次恢复平静，落针可闻，只余下浅淡的呼吸声，阴凉的校医室，两人却别样的面红耳赤。 眼前的女生很清纯的长相，性子温婉乖巧，学习和办事能力也很强。寒楚文平时只当这个学妹比旁的同学努力奋发，做什么都一副全力以赴的样子，有感于她非一般的努力向上，于是他平日里也会多照看一下。 久而久之，他的目光渐渐被她吸引，看着她努力勃发，俏丽明媚的笑容，心情格外的好，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涯似乎因着她，多了一丝值得回味的东西。 “你这些伤，是被别人打的吧，谁欺负你，你告诉我。”虽说看出她想要隐瞒，但校园暴力发生在一个这么懂事的女生身上，寒楚文忍不住想要多管闲事。 苏银银手指紧张地拢到一块，眼睫毛不安地抖动，她难堪地咬着唇，一声不吭。要是没有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意，她或许还能坦然说出来，但一旦发现自己对他也跟那三个女生一样，觊觎他，自卑驱使，她羞耻地不想他知道更多。 “你说出来呀，你越怕，那些校园暴力就会越嚣张。咱们学校是本省排行第一的高中，发生这种事，学校一定会第一时间扼杀在摇篮里。”寒楚文一边说，一边不忘把手里的冰袋换到她另一边脸去。 “我，我刚才……”他对她那么好，苏银银不忍心拒绝，正吞吞吐吐的打算坦白，校医室忽然走进来另一个人。 “楚文，你怎么还在这儿？校长找你，是关于保送你上大学的事。”韩跃匆匆跑进来，弯着腰粗粗地喘气，看样子真像找了许久。 “韩跃学长。”苏银银乖巧地叫了一句。 韩跃无比意外地看到她，迟疑道：“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寒楚文不知怎么的，突然打断韩跃，为难着说：“校长的事，我晚点过去。” “不，不，校长找你的事比较重要，我脸也快消肿了，别耽搁你。”苏银银站起来，寒楚文手里的冰袋敷了个空，她不好意思地再次低头。今日低头的次数，比她过去十多年还要多。 “既然这样，那韩跃，你帮她涂消炎药水，我先去一趟。”寒楚文看她实在不愿意继续，只好交待韩跃。 韩跃挑眉，指着苏银银问：“她的脸怎么回事？” 寒楚文看苏银银一眼，无奈叹气，“还不知道被谁打，你先治她的伤，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寒楚文心想快去快回，必得拉她去见老师说明情况，不能让她白白被欺负。 可是他前脚刚走，苏银银对捉弄过她的韩二代心有芥蒂，也赶紧溜掉。等寒楚文赶回来时，苏银银早跑得不见踪影。 第35章 这就是喜欢 校长办公室。 “本来呢，学校想要保送你上大学，但是你父亲给我来电话，说你高中毕业后直接安排你出国留学。”校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交叉叠在身前，慎重地说。 寒楚文一下子着急了，“我决定留在国内念大学，我爸说的不算。” “那你要跟你父亲好好沟通，毕竟你父亲曾经给学校建造的图书馆捐赠不少的款项，学校不好违逆令尊的意思，这样，你回去跟你父亲好好沟通，过几天再给我答复？”校长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不容置喙。 寒楚文无奈点头。 一出校长室，他就直奔校医室，半路却被韩跃拦住去路。 “别去了，人都跑啦。” “你怎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她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了，这一次放过那些人，下次指不准会怎么为难她。”寒楚文想也不想怪责于他。 韩跃无辜地指着自己，“我？”寒楚文突如其来的发作，着实罕见得很，他以为小绅士寒楚文不会有坏脾气的一日。韩跃定定地打量他两眼，嘴里怨气冲天：“怪我咯。” 任谁也听出他的怪里怪气，寒楚文皱眉，“不怪你怪谁，本来我都跟她说好，要找老师说明情况。” “寒楚文，你脑子烧坏了吧？又不是我欺负她，你把气撒到我头上，你还有理了。”韩二代打小没受过什么鸟气，寒楚文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害他的自尊有一丢丢受伤。 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不知想到什么顿时不受伤了，并且笑得莫名的诡异。他眯着眼，围着寒楚文打转，细细打量熟悉的好友，“我思来想去，你近段时间老是忍不住关心她，帮助她，还想替她出头……我只想到一种可能。你是不是喜欢她？” 说到喜欢时，他停驻在寒楚文面前小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他任何的情绪变动。 寒楚文眸色一闪，嘴唇往两边一扬，扯出一个假笑，冷冷吐出一个字：“呵。” 然后，寒楚文提着一颗半担忧半逃跑的心情，折回宿舍。 韩跃怔愣半响，回味他的表现，品味不出他的意思，只觉得他从前不曾出现过这种可有可无的回答。 苦思了许久，他忽然意识到，寒楚文这是在掩饰。要是不喜欢，他以前都是直截了当说不喜欢，甚至懒得理会他。 想到这，他赶紧追上去，跟在寒楚文身后：“哎，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跑什么跑，有本事跟兄弟讲句实话……”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苏银银放学回家已经很晚。 “你除了整天去看你的旧情人卢秋梅，还能干什么！你要真放不下她，当初就不该娶我！害我苦了这半生！如今儿女都这般大，你还好意思私会老情人？成天顶着一张破老脸，居然还能恬不知耻地活着！我都替你丢人！” “念念念！每天絮絮叨叨，家里尽让你念晦气，你到底有完没完！这个家原本好好的，就你整天唉声叹气，装哭嚎死，再这么下去，我跟你真过不下去！” “你良心让狗给吃了啊！我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六点去菜市场摆摊，你呢？你天天无所事事，只会去找小三！一分钱家用都没给过我，家里的柴米油盐，孩子们的学费，你哪一样关心过？只会吃我的喝我的。在我为这个家扑心扑命时，你瞧瞧你每天做的狼心狗肺的事情！瞧瞧你的衰样，人没本事不说，每日只会懒懒散散过日子，嫁给你这个穷困货色，是我前世造的孽啊……” 苏银银站在家门外，忧伤而安静地站立着，默默吞下心底泛起的悲伤和心痛。 又过了半小时，里面终于安静下来后，她这才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父亲躺在沙发里呼呼大睡，母亲则在厨房忙活。而她唯一的弟弟一直住校，鲜少回家，这个周末同样没回来。 进屋后，苏银银的目光只在父亲身上掠过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进入厨房给苏妈妈打下手。 “妈，我回来了。”苏银银自动自觉地去摘菜叶子。 “今天回来这么晚。”苏妈妈头也没抬，刚才哭嚎太过，此时声音沙沙的暗哑。苏妈妈眼角余光匆匆瞥一眼苏银银后，继续专注切肉片，以致于压根没有留意到女儿的脸上不同寻常的浮肿。 不过苏银银也省却了解释的烦恼，母亲已经够烦了，她不想母亲更心烦。 等到吃饭时，父亲闻到饭香起来，趿着脱鞋逛到饭桌。 苏妈妈生着闷气，头也没抬，“我没做你的饭，要吃自己煮去。” 苏爸爸立即凶狠瞪眼，眼白几乎翻出来，“好！你个臭婆娘真行啊！有种你滚出我的房子！” 苏银银捧着饭碗，一言不发，心里痛苦得几乎要颤抖。 “嘭！”苏妈妈手头的饭碗砸到桌面，呼地站起来：“好啊！你要离婚是不是？行！明天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给办了！我要不是为了一双儿女，我用得着在这你这狗窝里养你这穷货！养条狗还能乖乖听我话，你还不如一条狗！孩子们的学费，家里的柴米油盐，哪一样不是我赚回来！还有脸指责我！问我要吃的喝的，我跟你说，我现在只要一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轰！” 大门在激烈颤抖，是苏爸爸离开时狠拉屋门发出的碰撞声。 苏妈妈不为所动，给苏银银夹一块肉片，“别管他，好好吃饭。” 吃着吃着，苏妈妈眼泪流下来，一边垂头吃饭，一边流泪吸鼻子。 “妈，你别难过。”苏银银完全没胃口，看着母亲伤心，心里陪着苏妈妈难过。天知道家庭不和睦，她也不想回家，也想和弟弟一样一直住校，但是母亲偶尔有她的陪伴也许会好上几分，哪怕陪伴的时刻微末，她也希望能尽可能地给予母亲安慰。 苏妈妈接过苏银银的纸巾，拭一把泪，红红的鼻头，通红的眼眶，眼前可怜的妇人就是她的妈妈，苏银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银银阿，妈没事，你记住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一份好工作，嫁一个比你爸强百倍的男人。妈这一辈子已经毁了，只能指望着你们姐弟俩给妈争争气。你们是妈唯一的希望，妈是为你们活着的，你不要令妈妈失望。”苏妈妈背着身子强忍着哭泣，情难自抑，肩膀一抖一抖地抽搐。 “我知道了，妈，你放心。”苏银银看着母亲消瘦的背影，少女的心事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苍凉。 家里呆了两天，苏银银很快回到学校。 傍晚时分，她背着背包，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在绕过篮球场时，她习惯性地捕捉校草的身影。毫无意外，最多人包围的场地必然是寒大神挥洒汗水的地方。 因为高一高二的学妹很多跟她一样回家过周末，现在的篮球场虽然观众多，但跟往常挤不进去相比，还是好的。 苏银银侧着半边身子，垫高脚掌，一眼就能看到身姿矫健的寒学长。他一手拍打着篮球，一边灵活跑动，旁边的众多球员也抢不走他手中的篮球，圆圆的篮球在他手里仿佛活了一般。但见他左冲右突，很快投进一个漂亮的二分球，周围的女同学毫不吝啬热烈的鼓掌声和尖叫声。 苏银银流露出阔别两日的笑容，这就是喜欢吗？只是看着他，就能把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 场上的他似乎永远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像阳光一样闪烁，照亮她沉郁的内心，在心底某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被他渗透进去点点和煦的光，让她的青春不只有学习，以及家里的那点糟心事。 苏银银垫起脚尖看实在费劲，再看看周边痴迷的女同学，自卑感慢慢浸得透心凉。眼前的这一缕阳光，并不独属于她。他在学校是男神一般的存在，成绩连续三年霸占年级第一，在全省也是数一数二的，早有传闻出来，学校要保送他去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他无疑是优秀的，也是大家仰慕的，应该配女神一般的人物。 她苏银银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善待，是何其幸运的事。她没那个能耐，够得着喜欢他的高度。 她天资不聪颖，不像他那样轻轻松松就能取得优异的成绩。她只有孜孜不倦地奋斗，才能取得还算好的分数，普通的智商，贫穷的家境，仔细想想，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好比他是天上的云，而她则是地底下的泥。心里那点喜欢他的小秘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表露出来，被人知道也不过徒添嘲笑罢了。 于是，她决定把喜欢他的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悄悄喜欢，悄悄快乐。 因为自卑感使然，苏银银压根没想过，寒学长会喜欢她。 苏银银看了好一会儿，没等到蓝球赛结束就默默走回宿舍。他的荣耀，他的光彩夺目，由着他人喝彩吧！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苏银银！” 苏银银黯然的眼睛刷地一亮，马上回过身。只见寒楚文满头汗水，身上蓝色的球衣湿透了，看到她停下来时，他笑着露出皓白的牙齿，随意拭一把汗，微喘着气问：“刚回来？”” “嗯。”苏银银点头。 “你脸上的伤还疼吗？” 苏银银下意识的摸脸，旋即不在意地笑道：“没事，你看，一点都不肿。”她微侧过脸证明真的痊愈。也亏得是女孩子打，当时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内里。 “那就好，你的事跟老师说了没？”寒楚文继续问，也许运动太热，他时不时地拉扯一两下球服透透风。 苏银银睁着一双清澈水润的大眼睛，略低着头左右摇摇。 寒楚文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她的眼神那么纯洁无辜，他都不忍多说一句勉强她的话。 “没事的，都过去了。”苏银银反过来宽慰他，“我不是傻瓜，没有受虐倾向，要是那些人再敢欺负我，我绝对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银银作势握着小拳头，对他笑得可爱俏丽。寒楚文看得一愣愣的，他从来没发现少女的笑容可以这么纯美动人。 苏银银留意到他身后一双双愤怒嫉妒的眼睛，她不好意思继续跟寒学长扯话，她挥挥手，“那没什么，我先回去。” “诶……”寒楚文叫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溜掉，她知不知道，以多欺少的校园暴力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他暗地里颇为烦躁，他怎么那么在意她的事，甚至关心她有没有被欺负。他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暖心boy，其实他身边的人都清楚，他一点都不爱多管闲事。 苏银银心里最后一点阴郁消散，对她来说，寒学长很特别，也很神奇，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打心眼里感到一种别致的快乐，原来人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或许叫心动？ 苏银银暗暗想着，冷不防眼前出现三只拦路虎。 “苏银银！你不该不理会我的警告，你要再纠缠寒学长，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钟莉莉一行三人之前在看寒楚文打篮球，看到寒楚文热切地跑过去与苏银银交谈，心里嫉妒之火熊熊燃烧，于是偷偷跟在她身后，等到无人时，就现身威胁。 苏银银冷嗤，不甘示弱：“好啊！你们可以继续使用你们的暴力，那恰巧成为我向班主任举报的证据。若上次的事再来一回，我一定闹到老师那里去。咱们学校对校园暴力可不会纵容，你要是不想你的毕业档案里有劣迹，我劝你不要胡作非为！” 苏银银不明白，她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却活像两辈子的仇家。为了寒学长和她之间仅有的接触，钟莉莉就能如此讨厌她，她们的想法着实幼稚得可笑，要是她们也想跟寒学长成为好朋友，难道不是凭着个人的真诚与寒学长交往吗？单纯的苏银银颇为费解。 钟莉莉怒目而视，：“你要不想挨揍，就离寒学长远一点！你以为只有我们三个人看你不顺眼？你也太傻太天真了！像他那样优秀的男生，配的是天仙级的女神，而不是你这颗臭野草！要是其它女生知道你勾引寒学长，你一定会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现在只不过大多数的女生被蒙在鼓里而已。我要是把你对他的心思公诸于众，你猜猜，谁会给你好脸色？”钟莉莉抱臂冷笑，放狠话，“那必定有无数个像我一样的人，给你甩耳光啊。” “看来我们是说不通的，但你现在又能干什么？只要我大喊，同学们都会过来，到时候你钟莉莉校花的名声扫地，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虽然这里僻静，但离饭堂不远，此时正是饭点的时间，大声喊叫就会有人听到。 眼见钟莉莉她们敢怒不敢动手，苏银银冷嗤，“你们要没别的事，我先走啰。” “苏银银，你别得意！”其中一个“拦路虎”虚张声势。 苏银银冷哼，“你们爱干嘛干嘛，我行得正坐得端，牛鬼邪神都不怕！”说罢，她板着一张俏脸，努力挤出一对凶狠的眼刀杀她们，然后也不管三只“拦路虎”，劲直走过去，冷不妨“不经意”地撞痛某人的肩膀。 “你！” “你站住！” 苏银银头也不回，冷笑：“我不是你家的小狗，鬼才听你们！” “哟！翅膀硬了！也不太笨嘛！想来又指望着寒学长帮你吧，你以为除此之外，我就没别的法子，你等着接招吧！” 钟莉莉气不过反被压一头，冲她嚣张怒喊。 等苏银银走远，另两只“拦路虎”开始马后炮。 “切，要不是真怕闹到老师那里，我绝对甩她两耳光。” “莉莉，这次估且饶她一回，等到寒暑假，她投诉无门时，就使劲收拾她……” 第36章 群里的爆料 苏银银走出电梯，冷不防瞧见一个高大胖的男人连续不断地按动她家的门铃，看他那副不死心的样子，仿佛要按到天荒地老。 这个男人是谁，她心里有数。 “咳。”苏银银清一下嗓子提醒。 高大胖的男人手里的动作停滞，他豁然转身，失望之色明显，“你可算回来了，小赢在你家吧，你帮我给她说说呗，让她早些回家，都过去好些天，她的脾气也该消了吧。” 苏银银猜得不错，这正是赵小赢锲而不舍地养丑的老公李正高。 “这？”苏银银诧异地瞪大眼睛，急切上前，紧张地追问起来：“小赢她离家出走？什么时候的事？你干嘛欺负她？怪不得这两天她怪怪的，心情非常不好。” 李正高油腻的面容满是怀疑，狐疑道：“你是她的好朋友好同事，除了我，你是她最知心的人，她不来找你，还能去哪？你别诓骗我，她肯定在你家。” “真没有！”苏银银回答得干脆利落，焦虑地皱眉：“你铁定欺负她了！要不然，她不会离家出走。她会去哪儿呢？你赶紧找呀！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干嘛呢！” “这……这，总之这事还得我跟她亲自商量，人们常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行行好，让我见见她。”李正高几乎恳求的语气，他哄回老婆的唯一指望就是苏银银。如果连苏银银都在否认，那，那他该怎么办？万一老婆不在苏银银家，她会去哪呢？ “你行行好！我真不知她去哪里，你快把她找到，我跟你一样担心她。”苏银银边说边翻翻手提包，“我给她打个电话。” 苏银银乘机侧过身，露出一个担忧的小表情，“喂，我说赵小赢，你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哎呀，你赶紧回家吧，你老公都找到我这儿来啦……什么？你不回去？那你在哪？……不能说？但你老公找到我家来了……别理他？哦……”苏银银无辜地瞅李正高一眼，扬扬手机：“挂了。” 李正高脸色难看，对苏银银的怀疑倒降低了一些，语气不那么坚定：“她真不在你这？” “我以房子担保！”房子租的，担保不来。苏银银暗搓搓地想。 “行，那你上班看到她，帮我劝劝。我也有我的难处，每个人都有他的责任和担当。”李正高语气平和许多，此前责问的气势荡然无存。不过话里话外，都没有改变立场的意思，这样的话，想要赵小赢妥协回家，不大可能吧，怪不得赵小赢要她挡驾。 “好吧，我尽量。”苏银银说完掏出钥匙开门，正转着钥匙孔，她狐疑地回头瞥一眼，“你怎么还不走？我一个人生活，大晚上的，绝对不会让别的人进来。” 李正高无奈点头，“好吧，那我离开，不管在不在你这，你记得帮我劝劝她。” “OK！没问题，我要能看着你们夫妻俩变坏，我就不是人。”苏银银只差对天发誓，赵小赢这一次欠她的。要知道让她这么一个老实人撒谎那是很困难的，撒个逼真的慌更是难上加难！刚才的一通电话简直是演技大爆发。 一关上屋门，屋内袭来一个大黑影。 “谢谢亲爱的，为了表达我的感谢，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迎接苏银银的是赵小赢张开双手的热烈拥抱。 苏银银挣脱她的熊抱，“你这样躲着总归不是办法，还不如像他所说的那样，俩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哪那么容易啊！我的事，我心中有数，你别说我了，我比较好奇你今天的恋情发展。”赵小赢忽闪忽闪好奇的大眼睛。 苏银银蹲下身子换鞋，默然一会儿，“别提了。” 赵小赢不乐意：“哎！我对你那是毫无保留，你的快乐不跟我分享，你对得起我嘛。” “就是不大快乐才不分享的，怕影响你的心情。”苏银银起身太快，头脑发晕，可能有点贫血。 “不快乐更对不起我啦！我不快乐，你总会安慰我收留我，你不快乐的时候，你不跟我吐槽吐槽，我良心更加过意不去。”赵小赢噘嘴表示委屈可怜。 苏银银几不可闻地叹气，“没多大点事，就是越来越讨厌如今的自己。” “相信我，每个坠入爱河的女生都没有智商可言。”生怕自己的话不可信，她慎而重之地点头加重可信度。 “我左右摇摆、优柔寡断的一面实在太讨厌了。在社会上垂炼了那么久，就是没能根除这点劣根性，不过……呃，家里一股什么味？”苏银银走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嘴角抽搐，“你晚餐发生什么事了吗？” 餐桌上一堆打包的塑料饭盒，因为吃过，菜渣子堆了满满一桌，清一色的麻辣小龙虾的红烂壳子，还有凌乱的啤酒瓶。 “那个，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小小的放纵一下下，我立马去收拾好！”赵小赢一骨碌奔去餐桌，开始手忙脚乱地拾掇。 苏银银没说什么，拿起一瓶剩下一半的啤酒往嘴里猛灌。 “你干嘛，哎，别喝了，这不像你会干的事！”赵小赢抢过来，圆圆的眼睛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为什么你能喝，我却不能喝，这不公平。”苏银银一把夺回来，咕噜咕噜下肚……“咳咳咳咳……”不曾想连啤酒都欺负她。 “咋跟自己过不去？失恋就失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像我，单身白富美，选择空间无限大，还可以再找。这个不好，换一个更帅的！虽说咱们银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经不住银行百年的好名声。”赵小赢一边轻抚她的后背，帮她平复呼吸，一边大大咧咧地说。 “咳咳……”苏银银呛到眼红红，眼泪狂飚出来，好不容易喘口气，“谁告诉你我失恋，我只是喝太快，呛着而已。” 赵小赢眼角抽搐，指着她，“好啊！苏银银你诈我！害我白担心一场！” “不耍耍你，怎么挽回我的精神损失？你把我的家搞一股味，桌上七零八落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你老公回家？婚姻不像谈恋爱，我担心你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苏银银一本正经地说。 “嫌弃我啦？” “是，你赶紧回家吧。” “你的心情真不好。”赵小赢凑近，几乎能看清她一根根自然抖动的长睫毛，“他做了什么勾当？” 苏银银摇头，“没有，是我自己作。” 赵小赢噗嗤一下笑出来，皮皮地抽着脸皮笑，“我说你要是能作，男朋友早换十个八个了，用得着单身至今，让某人有了可乘之机。” “别小瞧我。”苏银银白她一眼，再干一口啤酒。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做人能坦率点吗？虽说我是八卦小能手，但你的事我绝对不会爆出去。”赵小嬴只差对天发誓。 苏银银缓缓放好啤酒瓶，然后深深地长叹一口气，郁闷之情溢于言表。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是喜欢的。所以在他明显地表现出男朋友的姿态时，我没有拒绝，默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这两天，他对我很好，关怀备至，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这是我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我想着，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也挺好的。” 苏银银轻柔地细说，连声线里也能体会到这两日暖暖的爱意。 赵小嬴两手一摊，“那很好啊！你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 苏银银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他。” “说过，你暗恋他嘛，这很正常，像他那样优异的男人，高中时铁定不赖！说不定除了你之外，大把别的女生都暗恋他呢。”赵小嬴理所应当地这么认为。 “你说对了！那个时候就算我跟他聊上几句话，都会有女生跑过来威胁我离他远一点。不怕告诉你，因为他，我挨过耳光，受尽同学们的排挤，而他却视而不见。在我喜欢他的事被闹得全校皆知之后，他有过那么一次让我感受到他喜欢我，可是没几天他就消失了，不但撇清和我的关系，此后连好同学也做不成，再到后来他毕业出国。可是我的校园生活，因为这事十分艰难。我高中没有一个朋友，高中对我来说从来不值得回味。青春自是难忘，可我的高中充斥着被孤立，被排挤，被同学们在背后讲坏话，连在女生宿舍也被讨厌着，高中于我而言，几乎是一场恶梦。” 苏银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这些事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亲人也没有，一直放在心底，等着它腐烂、消失。然而寒楚文的出现，再一次勾起她高中的回忆，钟莉莉的出现更提醒着她过去的恶梦。那个有着喜欢并伴随着痛苦的青春，既能让人开心，却又遏制不住地难过，她曾苦苦埋葬的经历，使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变得非常矛盾。 “这么严重！”赵小嬴愤愤不平，“多么善良的小姑凉，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如今想想，大家不过随波逐流，讨厌大家讨厌的。当年大家还小，并不十分懂得当时的行为对我造成的伤害。现在我每每想起过去，总会觉得那时的自己好蠢。”苏银银自嘲地笑笑，也许那是老天爷给她的考验。 赵小嬴气愤的同时不忘支招：“虽说过去不好受，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你应该珍惜现在。我相信你还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跟他出去约会，之前那么多男人约你，你从来都没答应过。我觉得问题出在你身上，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把过去和现在分离。如果你只顾眼前的事，会不会就不那么矛盾？就能心无旁骛地跟他在一起谈一个甜甜蜜蜜的恋爱啦？” “你说得似乎很有道理。”苏银银陷入沉思。此时想想，因为钟莉莉的出现而影响她和寒楚文之间的感情，实在太愚蠢了。如果有一天她和寒楚文结婚，就算她不出手报复，那她也已经狠狠地打钟莉莉的脸！不如把寒楚文拿下，岂不更擢中她的痛处么！ 一联想到他们结婚的画面，苏银银脸都要红了。她眨眨眼，顺手抓一瓶啤酒给自己猛灌一口，对，脸红是因为酒的原因。 叮咚。 赵小赢瞟一眼手机，眯眼看了好一会儿。 “我靠！” 赵小赢突然起立爆粗，“爆炸性新闻呐！”她抓着手机送到苏银银眼前，“瞧瞧咱们支行的工作群，我滴天啊！这，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陷饼的事！” 发钱！？苏银银激动起来，负面的情绪顿时消失不见，一把抓住赵小赢的手臂，眯起眼瞧：“你手别抖，我没看清楚。” “拿你自己的手机看更清楚，别妨碍我，我还没看完呢。”赵小赢倒在沙发，手指划动屏幕：“你看看，这里写着‘大家好，我是聂丁雄的老婆，有一件事不吐不快！你们单位有一个吃人的女妖精，但凡有老公的女员工都悠着点，离女妖精有多远走多远。以下我发的聊天记录都是那贱人勾引我老公的罪证……我去！太精彩了！这是上天看咱们工作群太无聊，突然降落的福利啊！” 苏银银顿时失望，以为单位发钱。这并不是不可能，上一个季度的绩效还没发呢，总行那边偶尔会加班到很晚发工资。却原来并不是银行的短信通知，而是微信群里发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她对发明微信的人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哀怨，有了微信工作群，单位工作简直不分上下班时间，什么文件、简报、学习课程、临时通知等等，全发送到群里。 她难以理解赵小赢的兴奋，倒觉着看着此刻兴奋的赵小赢，她的心情受到感染，也跟着变轻松。 苏银银点开微信群，看了看说：“聂助理的手机被他老婆盗用了，她老婆得气得多狠！居然在工作群里扒她老公的龌蹉，难道她就不怕她老公丢人现眼，丢工作？” 赵小赢冷笑涟涟，“她老公既能干出这等事，丢人现眼丢工作也是活该！在我看来，这还算是轻的，要是我老公做出这等事，我不把他揍成癞蛤蟆我不姓赵！” “我绝对相信你有这种魄力！”苏银银对她竖起大拇指。 赵小赢满意地点头，看着手机激动地念出来，“‘你跟你老婆离不离婚，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在乎我的欲望，我跟你在一起只为了满足我的性欲’……我靠！看截图的微信号，一个确是聂丁雄，另一个是……李娴？” “看起来像是。”苏银银盯着手机屏幕移不开眼，虽说在银行工作资历也有好几年，然而这么爆炸性的新闻确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不是像，就是她！万万没想到，在咱们眼皮底下，俩人发生奸情，好一对办公室的奸夫淫妇！”赵小赢咬牙切齿惊叹。 苏银银瞟她一眼。 “干啥子？当事人都做出来，还不让人说？”赵小赢扭头哼哼。 苏银银轻笑：“不是，就是觉得你莫名的开心。李娴的事，早有苗头，早前也不见你开心。” “怎能一样？”赵小赢斜她一眼，“以前大家都是私底下八卦，哪有明目张胆的爆料来得过瘾，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幸灾乐祸。我跟她，还有她的一堆奸夫都不对盘，你说说看，我怎能不开心？我没有不开心的理由啊！” “一堆奸夫？”苏银银问号脸。 “我说你也太迟钝了，早在年前就有同事背地里说闲话。李娴有好多个早晨、午间从陈行的办公室出来，至于在里面干了什么，很多人心知肚明。” “你的意思是她还跟boss有过一腿？”苏银银的世界观有点崩塌。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波涛胸涌”的画面，关于某个中午经过陈行办公室时，撞到脸色潮红的李娴，那时她莫名的性感，工作服纽扣松开两颗…… 第37章 八卦没完没了 赵小赢呵呵了，“别看咱们工作的地方小，但总行以下好多支行，一千多号员工，什么人什么事没发生过？每年爆出为了生二胎离婚再娶小三的，为了上位以身相许的，有的老女人找一个年轻十多岁的大学生生孩子的，还有去年年底，检查小组在检查监控录像时，还发现竟然有人公然在柜台下把手探进女同事衣摆里面……我滴天呐，说起来，我浑身都要冒鸡皮疙瘩。类似的事，光我听到的不下二十起，更遑论我不知道的。像咱们这么纯的，真是绝了！诶，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苏银银埋首手机，赵小赢顿觉一番激情四射的表述白白浪费口水。 苏银银头也不抬，说：“有阿，但是微信群里更精彩。” “对对对，后面有截图不断发上来的，差点被你带偏了。”赵小赢急忙看下去，嘴里不断惊叹：“哇！喔！俺滴神呐……” 苏银银看着不断往上跳的截图，难以置信，“还在发，一连发三十多条，有完没完！”她都替聂助理摸冷汗！ 通过聂助理微信号发出的截图如下： 李娴：我叫你来，你还不来？你今晚要真不敢来，我就把你和我之间发生关系的事告诉你老婆。 聂丁雄：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李娴：我说过，我只想满足我的性欲，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你玩腻了，可我还没玩腻。 李娴：你不是我唯一的男人，你知道我的男人不只你一个。你爱来不来，但是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你要考虑清楚。 …… 苏银银张着嘴，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十级地震。 “既然说是李娴勾引聂丁雄，但是为什么聂丁雄只有一句话，其它的全是李娴一个人的微信聊天截图？难道聂丁雄没有回复？”苏银银略一思惴，当下明白过来，很快否定：“既然是聂丁雄的老婆用他的手机发的截图，那她是不是把所有的怒火都烧去李娴，却不敢责怪他老公？按理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事情最开始就是你情我愿吧。光从发上去的截图来看，似乎挺护着她老公的，太矛盾了，我不能理解。” 赵小赢已经在咬苹果，“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你们单身的不了解结婚的女人，结婚的女人放弃自己的老公需要莫大的勇气。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儿子，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妻子为孩子考虑，都不会选择离婚。你看看马伊利对文章、佟丽娅对陈思诚、谢杏芳对林丹，奶茶妹妹对刘强东……” “虽说这些女名人有财有貌，但为了孩子还不是忍气吞声，选择原谅，甚至公开支持自己的老公，更遑论聂丁雄的老婆既没财也没貌。你想想看，聂丁雄的老婆要再找一个老公，将来未必就不出轨。男人嘛，都一个德性。据我了解，聂丁雄的老婆是家庭主妇，全靠聂丁雄养家，经济不独立，况且能公然爆这种料的人，人也聪明不到哪里去，离了婚怎么自立？所以我敢打赌，她不会选择离婚，微信里发的东西也得给自己的老公留有余地。” 苏银银皱着眉听完，对结婚的女人居然能容得下丈夫出轨的事，感到太奇葩。但小赢说这很正常，她完全不能够理解，结婚是深爱的结果，若不能全心全意那还结什么婚，要是婚姻中途离了心，已经不再深爱不再喜欢，那大家好聚好散，离婚得了，偏要在婚姻里消耗自己，何苦呢。 苏银银费解地叹气，自手机中抬头看着小赢说：“真的！你看她发的最后面这一句话，是她自己打出来的，说‘其实我老公还是挺好的，发生这件事情后，我们进行了一次深层次的交谈，我老公决定痛改前非，跟狐狸精恩断义绝，从此以后和我好好过日子。’” “啧啧啧，女人啊，真不能轻易结婚，瞧瞧，瞧瞧，嫁一个不靠谱的老公，整一堆破事，不如注孤生！”赵不赢摇摇头。 “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再说吧。”苏银银起身，“我先洗洗睡了。”反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忍自己的男人出轨。 赵小赢深陷八卦的热情当中，还想继续和她交流交流：“诶，你别走，我还没八卦完……” 第二天回到营业部上班，整个晨会李娴和聂助理都没有出现，要知道通常情况下，聂助理会在晨会讲话，传达一下陈行的指令，以及近期工作所遭遇的问题。 由于晨会结束得早，离九点钟还有时间，上柜办公前同事们各自组成二三个小团伙，兴致昂扬地说起昨晚工作群里的事，由于话题热度太高，嗡嗡声不绝于耳。虽然他们自以为刻意压低声音，但不防被人听个一清二楚。加之没有当事人在场，他们说着说着，越来越肆无忌惮，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外表一点都没看出来，平时一副老实朴素的样子，想不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你眼神力太差劲，我老早就觉得她身上弥漫着一股子骚味，走到哪骚到哪。” “个子矮矮的，又黑又瘦，比聂助理丑婆娘差远了，真不知男人怎么想的。” “呸，甭管漂亮的丑的，男人都好色，图新鲜，这是由他们的生理结构决定的，再说了，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你家男人就不好色？那些守身如玉的人，全凭责任心在坚守着。” “嘘！李娴回来了！” 不知谁提醒了一句，众人纷纷禁声，苏银银透过防弹玻璃，见李娴行色匆匆绕过营业厅，直入陈行办公室。 “她还有脸回来。” “得工作赚生活费，不得不回来。” “说不定里面开始XXOO……” “去你的，敢说BOSS，不想混了！” 第38章 流言 隔了一小时左右，信贷部的梁静进来找会计申请盖公章，状似不经意地爆出最新消息，原来聂助理和李娴双双到陈行那里请了长假。 夏主管冷哼一声，单手滴滴地点着鼠标，假装高贵冷艳地插话：“他们做的丑事都让大家知道了，要是连丢脸都不自知，那就更加无可救药。”言下之意，他们不敢露脸才是正确的选择，继续呆下去不叫勇敢，而是不知羞耻、丢人现眼。 “依我看，他们应该会辞职。”梁静加了一句。 “真的呀？”慧姐好奇追问，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过去。 梁静享受大家的注目礼，说：“你们想想看，我们虽说是股份制银行，但跟外面的私企不一样，并且在外人眼里也跟国家单位沾点边。依照劳动合同，我们银行虽说不能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辞退他们俩，但现在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都惊动总行那边，他们工作的升迁机会铁定是毁了。” “不会吧，总行那边的人都知道了！消息的传递速度也太神速了。”赵小赢惊叹。 “这算什么，咱们单位就这么点大，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人，只要足够精彩，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就能以光速进行传播。”慧姐说。 金姐果断说：“我也猜他们会辞职。” 赵小赢好奇宝宝：“怎么说？” “他们的脸皮都没了，更何况一个人生活作风不检点，谁还想与他们交往？怕是连正常的工作交流也会遭同事嫌弃吧。表面上大家一般不戳破，但不妨碍背地里极尽嘲讽之能事。” “要是我的话，遇到这种事，我简直没脸在银行呆下去……” “一般人谁会做出这样的事，能做出这种事的都不是一般人，说不准人家‘忍辱负重’，不为外面的流言所影响呢。虽然干咱们的工作不会大富大贵，但是十分稳定，顾得了一日三餐，还能勉强还房贷。外头大把人想花几十万挤进来做柜员呢。” “去你的，几十万给我，我立马辞职！让给她得了！” “噗，你想多了。你不是领导，说了不算。” “说实在的，他们以前再怎么样，也有一层遮羞布在，可是事情被曝光之后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承受着非比寻常的沉重压力，我猜他们会主动提出辞职。” “什么遮羞布，李娴的男从不止一个，咱们支行的男人基本都跟她有一腿。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卢璐璐竖立食指指指天——表示支行行长陈行，“跟他最长时间，去哪儿都带着她，好几遍我都看到她在陈行办公室，脸泛红晕,眼光迷离,说话发嗲细柔……嘶，光想想浑身要冒鸡皮疙瘩。” “所以呀，李娴以前请假从不用打假条交人事部，口头跟陈行说一声便是了，哪像我们，请假两小时也要申请，打请假条。绩效更不用说了，她领的比咱们都多，只与副行长差了一丁点。”家庭生活条件一般的卢秋凤愤愤不平地指出来。 “……” 说是墙倒众人推也不为过，以前李娴是陈行跟前的红人，大家无不巴结她，生怕她在陈行面前打小报告。如今她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有了好机会，大家就把多年的积怨和不满全都说出来。 就因为这件事，毁了两个人的工作。苏银银说不出什么滋味，身处其中，她一直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控制自己不要陷在环境里，变成一个为了一点点利益就斤斤计较、难以安生的人。换句话说，如她这般融不进集体的人，未来前途一点都不可期。 “不过人手是越来越少啦，咱们银行合并在即，到时候加班是免不了的，不知道辞退了两人，会不会有别的员工调过来。”坐在苏银银柜台后面的授权人员金姐杞人忧天地叹道。 慧姐一手握着业务章，慢悠悠地逛过来，“对啊，到时肯定要加班，我们行的工作一向这样，一下工作指令就得紧急完成，上一次通知银监会下来检查，前一个晚上咱们不是加班到凌晨么。” 此时苏银银正在做一张八百万的转账支票，喊了一声13级权限的夏主管复核。夏主管走过来不忘搭话，“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想再多也没有用，领导有领导的考量。” “那是的。”慧姐狗腿地赞同。 “不过多句嘴说说而已。对了，合并的工作什么时候开始？”金姐问夏主管。 夏主管把支票与电脑里的资料全部细心核对一遍，刷一把柜员卡，输入密码，提交成功后，在支票盖下私章。这才慢吞吞答道：“合并的工作早已经在总行开展了，只不过还没有轮到下面的支行。放心，很快轮到我们。” 慧姐问：“合并到底要做些什么工作？” “我怎么晓得？反正到了那时，总行会下达任务，谁也逃不掉加班的命运。”夏主管踩着平跟黑皮鞋回到座位，再不参与有的没的闲聊。 一向沉默寡言的会计卢秋凤忽然叫道：“事后监督里有一笔差错。” 正在一边办理业务，一边津津有味听八卦的柜员纷纷回头瞅住卢秋凤，“谁的差错？” 气氛一时凝固，柜员们屏息，时间仿佛静止。 “是银银的。” “什么！”苏银银一向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姿态，这时不由得哀嚎。这个月的工资又得扣掉两张毛爷爷！ 苏银银办完这个客户，见VIP室暂时没有人来，于是摆出暂停服务的牌子，来到卢秋凤身边，看向电脑里打开的事后监督系统。 苏银银接过卢秋凤的鼠标，点了点网页，十分懊恼，“是信贷申请表的首付金额填错了，应该是五十万吧，这里的首付金额填了五十元。”这个低级错误实在荒唐，如今的房价，首付五十元，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慧姐和金姐一起围过来，“谁授权的？” 苏银银看了一下传票底下的柜员号，“是慧姐。” 慧姐呜呼一声，埋怨道：“信贷部怎么回事，申请表都能填错！申请表不正确，他们怎么审批下来的？真是服了他们！” 局长夫人果然威武！苏银银快速看慧姐一眼，她的话正中她的心声。 严格来说，苏银银不是信贷部的员工，营业部的她是按照审批下来的指令负责发放贷款。款项下来前，信贷部必定是层层调查、申请、审批后，方交到她手里进行最后一个步骤放款。整一个流程也是信贷部在做，申请表只是作为附件跟在传票后面。要真追究，这不是她的责任，但事后监督才不管这个，柜员交上去的传票附件有错误，那就是柜员的错，按照奖惩条例，每错一次扣除两百元工资作为惩罚。 即使要罚款，那也得把错处整改。苏银银打电话找到负责此笔贷款的信贷员何梅梅，不成想她还没怎么说呢，对方直接就责问：“你们放款时不看清楚的吗？” 想起当时加班两小时放贷，又被催得急，哪有时间看？苏银银愤愤然地盯着话筒，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两三秒过后，她用慧姐说过的话反问：“申请表不正确，这笔贷款你们是怎么审批下来的？” 不过既然差错出了，找别人晦气也于事无补。苏银银让何梅梅更正申请表后，复印一份过来重新交给事后监督就完事。 另一处。 作为A市最大的建设集团公司，寒楚文更是未来的继承人，自加拿大回来后就没有空闲过。 “小寒总，董事长要你去他的办公室。”老寒总身边的美女秘书微笑传达。 寒楚文抿着微干的薄唇点头，漆黑锃亮的皮鞋转了个方向。他刚从会议室出来，还没有从连日加班的疲惫感里得到丝毫的松弛，就被叫去见父亲，不由得又沉下气。 “爸，你找我？” “先坐下。”老寒总点点桌子。 “刚才的会议，你表现非常好。你这些日子熬夜做的策划书没白费，得到股东们的一致通过，可见你十分用心，爸心里感到十分欣慰。不过工程项目巨大，后面的工作存在诸多风险和管理问题，你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寒楚文随意落座，双手交握：“爸说的这些我会注意，你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做，不就是信任我嘛，你放心，我有过经验。” 老寒总老怀大慰，干瘦的面容屡屡细纹：“我这儿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你老大不小啦，我和你妈都着急抱孙子，你也得抓紧啦。” 寒楚文笑道：“放心，媳妇会有，孙子会有，只要你不挑剔。” 老寒总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当我寒家的儿媳妇不难吧？我就这一点要求，哪里挑？况且你不喜欢红萱，我已不再逼你，已经很给你自由了。” 寒楚文浑不在意地扬一下眉宇，感觉底下的真皮椅子坐得扎肤。 “我警告你，好好处理你跟红萱的事。你负责的项目也亏得他们家的支持，原材料以低于市面的价格提供给我们，这当中的用意，我明白，想必你也心里有数。我们两家合作长久，一直平平顺顺的，你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老寒总再次耳提命面。 寒楚文郑而重之地点头：“那行，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下午我还要去一趟工地。” 老寒总后槽牙痒痒的，但儿子不像小时候那样对他言听计从，近期好不容易缓和父子关系，不愿闹僵，只得挥挥手，“臭小子，记住我说的话，去吧。” 寒楚文回到办公室，看到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坐着的人，挺拔的眉宇绷紧，心情更显烦燥。 “寒哥哥，你回来啦！”蔡红萱丢下把玩着的蓝黑钢笔，起身笑着迎上去。 寒楚文错开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毫不客气的生硬语气：“你是怎么进来的？”看来他的助理得换一个。 蔡红萱跟过去，站在他身旁：“助理姐姐去给我倒水的时候，我偷偷溜进来的。” 寒楚文讥诮地微勾唇，又极快地消失。茶水间就在前台的旁边，会磨蹭那么久？想必碍于蔡红萱的身份，不敢为难吧。顾着说话的蔡红萱不知是没注意到，抑或是体会不到他的情绪，只管黏着他。 “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有很多商业机密，请你尊重我的工作，以后不要随便进来玩耍。”寒楚文翻开桌案上的一个文件浏览，握着钢笔沙沙的签下名字。 蔡红萱微噘嘴，他专注工作的严肃态度让她不得不听话，特别他眉间皱成川字，聪明的她只好服软：“好啦，我答应你，我下次注意就是。” “如果你没有其它事，我要开始工作了。”寒楚文头也不抬，淡然地打发人离开。 “寒哥哥，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打从你一进来就没正眼瞧我，我不开心。”蔡红萱抓住他的手臂轻摇，“寒哥哥，你看看我嘛，这些天，你一直不找我，我想死你了。” 寒楚文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无奈地叹气，扔下手里的笔和文件，居高临下地面对她，眼神冷幽得找不到一丝感情，一张英气逼人的俊脸冷淡得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想跟她结婚。红萱，你不要再纠缠我，难道你没有发现面对我的你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你的骄傲，你的笑容，你的任性……在我这里全部被隐忍起来，我给不了你爱情，更不是你的未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蔡红萱眼眸的泪水串串滑落，咬着嘴唇倔强地没有哭出声，只睁着泪眼看他。可是这一次跟以往不同，以前他总会流露出无奈，略显心疼，然而此刻的泪流满面丝毫不能撼动他，在他眼里看不到半分怜惜。他似乎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决绝、冷漠，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伤心，她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仿佛从此以后他们真的就彻底断了。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就显得格外突兀。 蔡红萱特爱面子，抽出纸巾拭泪，没抹干净，寒楚文就喊人进来。 “小寒总……”进来的助理敏锐地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她尴尬地维持微笑的同时，手里还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寒楚文扫了一眼，收回目光拨通一个内线电话。 “你好，小寒总。” “三日内给我换一个助理。” “……是。” 女助理笑容挂不住，万分着急：“小寒总，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寒楚文冷凝隐怒的表情吓坏了小助理，任谁都清楚此时的小寒总所说的话不容置喙。 女助理笑着进来，眼红红地出去。 “你非要这么绝情。”蔡红萱似乎冷静下来，悲切中带着愤怒，“我对你那么好！还求爸爸照顾你的工作……” “我不需要！”寒楚文打定主意解决这一档子破事，“我们这一段时间不要见面，没有我的生活，对你会更好。” “是那个女人吧。”蔡红萱似乎认定什么。 寒楚文抱臂强调：“跟别人没关系。” 蔡红萱忽然崩溃大吼：“自从上次拳击比赛后，你就避我如蛇蝎，除了那个叫苏银银的女人，你身边交往的其他人，我一清二楚，不会有别人！” “我的事与你无关，我跟谁交往也无需考虑你的感受。红萱，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不是你的真命天子。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是最好的兄妹。”考虑到两家亲近的关系，寒楚文试图缓和。 “我不要做兄妹！”蔡红萱大哭着冲出他的办公室。 寒楚文长呼一口气，倒在沙发，不知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当手机再次提醒无人接听时，他把手机随意一扔，心情愈加不好。 这一天一天的，苏银银在流言和忙碌里度过，不同的是，这一日临下班时接到医院打来的一个电话，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反倒转去医院。 第39章 偷香 “外踝骨折，骨折后局部会出现疼痛肿胀的，活动暂时受限，但不严重，完全可以不用住院。打完石膏后，你就能回家。”医生边埋头写处方边说。 送寒楚文过来的男助理立即说：“我送小寒总回家……” 寒楚文大手一挥，另一手撑着桌子，身子略略前倾，逼近老医生严肃的脸庞，强烈要求：“我要住院。” “寒先生，你不必，我以我三十年的行医资质担保，你的伤绝对是小问题，不出半个月就能痊愈。”老医生扶扶黑眶眼镜，想看清楚眼前奇葩病人的模样，没有人会想住院，这年头不比他那个年代，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要住院,单人病房。”寒楚文把银行卡掏出，押在桌上。 老医生看也不看土豪卡，把寒楚文划入纨绔富二代的行列：“你可能不知道，医院的床位向来紧张，希望你有仁者之心……” “那行。”寒楚文对一旁的老护士扬起俊美的笑容，刚才就是她替他打石膏，“护士美女，用你们医院的固话帮我打一个电话吧？”寒楚文指着手机里的号码，“只管打这个，她要是来接我，我就不住你们医院。” 眉梢眼角挂着细纹的老护士紧抿嘴角，她快退休了，还美女美女的喊她，这人一看就一副花花肠子，谁当她女朋友谁倒霉，“这个是你的亲人？” “我女朋友。”寒楚文快速说，“麻烦你说得严重一点，只要你按我的要求说了，我保证不出一个小时绝对出院，那样就不会浪费贵医院宝贵的资源。” 不过在工地里扭伤一小下，这些情侣的小心思都玩到医院来了，老护士直想翻个大白眼，暗叹现在的年轻人花样百出。 被心爱的女子憋得难受的寒楚文几乎变幻自己的特性，耍赖撒谎不在话下，“拜托了，我女朋友整天忙工作，我好些天没见着她，特别想她，护士美女你行行好。” 老护士看一眼他吊着石膏的白肥大脚，决定尊重病人的同时，也要尊重个人的职业道德。 “喂，你好，请问是苏小姐吗？这里是市一医院，你男朋友寒楚文先生在工地里受伤，被送到医院来救治，现在通知你……” 然后苏银银就这么心急如焚地来了。 寒楚文听到门把声，立即躺着装死。 当确定那人是苏银银后，寒楚文开始表演“痛不欲生”，把“唉哟”“呼”“嘶”等语气动词发挥得淋漓尽致。 苏银银当然想不到像他这样的大男人会装痛，听到他的痛呼，心口莫名钝痛，她不自禁地紧了紧五指。 “你来啦。”寒楚文眉宇受伤，略委屈的眼神，眼定定地看着她，哀怨地指控：“我的脸竟没有医院的脸大。” “应该……不严重吧？”苏银银见他有力气呼痛，说话也正常，提起的心顷刻放下。 “我痛！快痛死了！我不能正常行走，只能单脚拄拐杖，我不想住院，可医生说我不能自理，需要有人照顾。”寒楚文瞬间挤出一张痛苦难忍的苦瓜脸，俊眸饱含某种希冀地直直瞅住她不放。 苏银银没想到旁的去，随口问：“要请看护吗？我帮你找？” 寒楚文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好半晌方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接受不了陌生人在身边晃来晃去。” 苏银银没get到他的点，“那你家人呢？” “我妈回加拿大，我爸飞美国出差。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家人。”寒楚文瘫倒在病床自暴自弃，“就让我死在医院好了。” “小姐，你能不能劝你男朋友出院？刚才发生了一起四车连环相撞的车祸，医院的床位不够用。”老护士走进来检查一下寒楚文的脚，当着两人的面，毫不客气地对苏银银说，话里话外毫不避讳寒楚文的小心思。 寒楚文俊脸一绷，太阳穴处微不可见地隐隐痉挛，说不清尴尬或红脸，好在他肤黑皮厚，掩饰得极好。护士老姐姐，你配合一下有那么难吗？ 苏银银瞥寒楚文一眼，低头抿唇时似忍着一缕笑。她点头说：“我知道了。” 老护士走后，寒楚文大言不惭，“我就是疼，我这伤不能行走，住在医院方便，有护士照顾，我要是回去，一个瘸腿的人怎么生活？说不准老护士更年期发作……”刚才还护士美女，护士一离开，立即变成老护士。 苏银银好笑，“其实我进来之前问过医生，他说你扭伤的腿没伤到筋，骨头也给你正了位置，不算很严重，可以回家休养。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我不要。”寒楚文黑脸别开头，眼角余光却偷偷飘过去。 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闹起脾气。苏银银心中坚信的某些观点暗暗崩塌，他不是一贯是个刚强、俊朗、风趣、贴心的男人吗？难道她看走眼？ “除非……”寒楚文低沉暗哑的嗓音拖长语调，眼睛闪着莫名的光芒，“你愿意帮忙，过来照顾我几天。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应该不会残忍到拒绝我吧？” “你朋友很多。”苏银银随口接道。 “可女朋友只有一个。” “我还没答应你。”苏银银眼皮一跳，心尖颤一下。因为霎时间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忸怩作态地背过身去，故作轻松地拿起温水壶给他倒水，回避他灼人的目光。 寒楚文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急促逼迫地追问：“你要是没答应，那之前的那一个吻算什么？别告诉我，你在玩弄我的感情！” 他是真的着急！他好不容易撬开一道口子，将苏银银拖出龟壳，她要是缩回去，以后他要想再次走进她的世界，会难如登天。到那时苏银银玩弄他感情的说法，就不是莫须有的指控。 苏银银忽然默不作声地回头看着他，眼神水盈盈的通透，似有神光。寒楚文看在眼里，仿佛浑身赤裸裸的，全被她看透了去。 “我到了这把年纪，谈恋爱自然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在这之前，对你，我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苏银银轻声细语说。 “试一试？难道你不是真心实意喜欢我的？”寒楚文瞬间呆滞，难以相信。心头如凉水淌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他竟是一个试用品。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先送你回家。”苏银银不想在医院多作纠缠，因为旁边的病床躺进来一个老爷爷，正任由护士摆弄，也许无聊得很，正一瞬不瞬地看向他们这边。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不走。”寒楚文难得执拗，用力拽紧她柔软滑腻的手，身子不动如山。 苏银银抽了抽，不敢大力，恐伤了他，没能抽得出来。明明病着，力量还大得很。良久，她放弃抽手，微微叹气：“我既然跟你试着交往，自然不讨厌你，也有嗯……一点喜欢……” 寒楚文眸光乍然湛亮，手略一使力，苏银银猝不及防倒在他身前，然后俩人一下子吻住彼此。 不过这情状瞬息间就分开，苏银银还在发懵时，成功偷香窃玉的寒楚文低声愉悦地轻笑，连日的疲乏一扫而空。 恍过神来的苏银银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第40章 寒宅 苏银银扶着病号拦截的士，送他去她不曾到过的区域。之所以说不曾到过，是因为这个区域的房价高出市区正常房价的四倍，普通人没那个财富住这儿。 在寸土寸金的A市市中心，到处高楼林立，每一个开发商恨不能把楼盘有多高盖多高。唯有这一带独树一炽的城市别墅，高不过三层，仅有二三十家，这儿并不像近郊别墅或远郊别墅那样身处偏僻之地，长年生活在寂寞幽静中，而是一派灯火辉煌，城市别墅于闹中取静，交通便利，可以想象它的昂贵程度。据说当初推出时早早有富豪在内部认购，开盘一分钟就被抢购光了，到后来有钱也买不到。她当时只是感慨A市富豪那么多，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踏足这里。 唉，好忧伤呀，她连一间小公寓都买不起。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心里正在遭受一万点暴击。 “到了。”寒楚文说完，的士在当中一间写着“寒宅”的大别墅前停下。 想起刚才经过的小区门口，苏银银暗自嘀咕，富豪就是富豪，连小区大门都精心设计，金碧辉煌中，还不失高档典雅。 “钥匙……”苏银银问他拿钥匙开门，可定睛一瞧，怪自己咯，“密码？” “你的生日。”“寒大爷”一手杵着拐杖，一边气定神闲说。 苏银银一愣，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要用她的生日做密码，狐疑之下试着输入，当门真的自动敞开时，整个人有片刻的怔忪，呆若木鸡地立在那儿。 “咱们先进去吧，你要是喜欢玩这个，等我这个病号进去里屋坐下，你再把玩把玩吧。”寒楚文几乎能想象得出她呆滞、懵懵的表情，不忘凑近她的耳边调侃。 耳窝暖暖热热的，全是他说话时吐露的温暖气息，苏银银强自镇定，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穿过一片花园，说不清什么品种的花草，高高的路灯照着，只觉得影影绰绰的，清新的花香窜进鼻端，令她非常期待白天见到它们的真面目。 两层高的屋子坐落在花园中间，墙体刷的是红黄两色，两色结合显得房子既鲜明又温暖。 “屋门也要密码。”苏银银一双明净的眸子尽量平静地看他，祈祷这个密码不是她的生日。 寒楚文坦然道：“跟大门一样。” 苏银银深吸一口气，镇定！不过一堆阿拉伯数字，说不定是巧合呢。 “开灯按钮在左手边。”瘸子杵着拐杖吩咐，俨然把苏银银当成自己的左右手，非常自然地发出指令。 他们径直进到里屋，一股冷酷气息扑面而来。客厅被大片的黑白灰占据，有的墙体甚至直接是由水泥糊的，屋顶罕见的深蓝海洋色，家具大多直线条，呈现出的冷硬质感，与他的暖男气质截然相反，也与外墙的色调相冲突。 苏银银站在屋中间细细打量一番，黑色的桌面反射出她的容颜，连一粒灰尘都没有。这些冰冷的家具充满艺术、神秘的质感，干净得太可怕。她不禁汗颜，一个大男人的家怎么比她一个女生还要洁净整齐。 “那什么……先找吃的？”苏银银一眼看中他家高大俊俏的冰箱，一边走过去，一边问，“你冰箱里有什么就给你做什么吧。” 苏银银拉开一瞧，呼吸一时凝固，她不死心，拉开下一层，死心地回头看他，“你家的冰箱除了矿泉水，什么都没有。” “你去厨房看看，那里应该有两个人的饭菜。”寒楚文俨严当大老爷当上瘾，坐在纯黑色的真皮沙发，笃定地说。 当苏银银把两菜一汤端出来时，隐约了然他的未卜先知，暗道自己太傻了，他这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 “没错，在医院的时候，我打电话吩咐钟点阿姨给烧的饭菜，我猜到你舍不得扔下我一个人，就让她做了两份。” 面对苏银银乌亮纯然的目光，寒楚文心虚地低垂眉眼，说的话倒颇为诚实。 “过来一起吃吧。”既然入了他设计的坑，此时跳出去有点来不及了。苏银银不便与一个病号计较，只好摆好碗筷，静等他杵拐杖跳过来。 “牛排、沙律、菌菇汤，特别是当中的牛排，做的人肯定花心思了，特意摆出一个红心造型，这不会又是你吩咐的吧？”苏银银轻缓的语气，边说边瞥着走过来的人，寒楚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不打笑面人，苏银银暗哼一声，瞧着眼前的几盘菜，口不对心地赞道：“中西结合的晚餐不失浪漫情调，你请的煮饭阿姨蛮有情趣，不错，不错。” “你要是喜欢，我让她天天煮给你吃又何妨。”他不说十分挑食，但生活细节非常讲究，也很会享受生活，不肯亏待自己。 苏银银切一小块牛排，点点头：“有她照顾你，我想你的生活不会有多大的不便，根本不需要我。” 寒楚文手心一滑，拐杖掉到地上。他大惊失色，一颗男子汉的心七上八下的，危机感陡然飙升，“不，不，没有你，我十分不便！你是不知道，钟点工的老阿姨都五六十岁了，一双手时常发抖，我要不是看在她一手不错的厨艺、工作也十分妥当，我是绝对不会聘用她的。她也就会干这两样，别的都不能指望她。你瞧瞧我看似完好的手臂，看看，看看，还有很大块淤青，我撑拐杖也得忍着疼痛啊！只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我不能喊痛。” 苏银银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依稀有一块暗青色，不过他很快藏起来，她没看得很清楚。可是他的一番话，好像在……撒娇？ 呐呢！撒娇？想到这一点，苏银银禁不住浅浅扬唇，原来男人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再说，这碗也需有人清洗，我一个瘸子……”寒楚文边说边打量她的神色，利用苏银银的善良，不断打同情牌。 “好啦，钟点工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哪能把你家打理得如此干净，哪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晚餐，我建议你把钟点工变成全职保姆，反正你不缺钱。”苏银银咬着鲜嫩的牛肉，味道鲜美、肉汁搭配得恰到好处。 “不是我不想，是我这钟点工十分抢手，客户不只我一家，人家干得好好的，我贸然破坏人家的业务，不大好吧。”寒楚文绞尽脑汁，暗里继续觑她的神色。 苏银银吃好几口小块牛排，听他坚持不懈地找留她照顾的借口，这种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情，让她的心底一片柔软，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我只能下班过来，其它时候都没空。” 寒楚文小麦色的脸皮笑开花，酒窝欢快地涌现，“行，行，行，你只要肯过来，什么时候都行。” “快吃吧，汤要凉了。”苏银银提醒道。 收拾好碗筷，苏银银出来时，发现寒楚文在大阳台里捣鼓些什么。她轻步走近，没想到他正摆弄着一盘植物，瘸着一条腿的人，居然不忘细心温柔地给它浇灌。 “咦。”苏银银轻咦出声。 寒楚文回头轻浅一笑，棱角分明的五官阳刚清俊，深深的酒窝显出男人身上难能可贵的可爱和柔和。 其实那盘仙人掌跟普通的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是它的体魄，足有成年人一半的身高，倒像是长年种在家被肥养着长大的，她此前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么高大肥的仙人掌。更稀奇的是，仙人掌的冠顶开着稀疏的金黄色花朵，小花瓣明黄，条条细丝的花蕊呈深黄色，花骨朵跟食指头一般大小，在掌的顶端开放，大片的青色中绽放着金黄的鲜花，别有一番清新脱俗。 她不由得好奇，高大上的城市别墅无不种些珍稀花草，便连她见过的最富裕的人（行长）家里也不会拿仙人掌作阳台装饰，寒楚文的品味好独特。 第41章 关系大着呢 “你看着它，有没有一种熟悉感？”寒楚文边浇灌边问，看着仙人掌的目光无比温柔，仿似凝视他的爱人。 苏银银似看白痴地白他一眼，然后视线重新落回仙人掌，“当然熟悉，仙人掌不都长一样嘛，不能因它高大胖就变种吧。” 寒楚文浇灌完毕，把水壶放回花架，对她的说法感到几分好笑，“你再想想看，它跟你我的关系大着呢。” 什么意思？指着一棵破仙人掌要她想，想什么呀？外头十块钱就能买到巴掌大小的仙人掌，别以为长大的仙人掌能升值，也就几十块钱吧，指不定有没有人买呢，乡村里多得是，有什么好想的，他不会坏心眼戏耍她吧？想到这里，苏银银怀疑的小眼神对他直瞅瞅。 寒楚文比夜空还要墨黑的眸子湛亮迷人，里头蕴含着宽容、期盼，似乎还有一丢丢的迷恋……如果苏银银没有看错的话。 对上深邃认真的眼神，苏银银丢掉怀疑他戏弄自己的想法，目光逐渐迷惑起来，难不成真有什么来历？脑子纠结地思考着，仍想不出个究竟。他们都十年不见，就算有来历也与她无关吧，等等，他刚才说与他们俩关系大，再联想到仙人掌非同寻常的肥身板，该有些年头，不会是高中时候的事吧…… “看样子你是真忘记。”寒楚文重新柱起拐杖，似是而非地慨叹，“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你忘记也情有可原。” 他转头望着遥远处虚空的夜幕，似怀念似追思，头顶的灯光打在他完美的侧脸，给鲜明的轮廓平添柔和之色。 苏银银的耳畔传来带着男人低哑的说不出魅惑的声音,“那年正是春夏交替的季节，我的腮腺发炎，被疼痛折磨了好多天，吃饭和说话十分不方便。你得知后告诉我土方子，把仙人掌的汁液涂抹在腮腺部位会有奇效，正好你在宿舍种了一小盆仙人掌，后来你把它送给我，而我直至痊愈也一直没有还回去。” 苏银银怔了怔，脑海里有画面经不住囚禁，撞破囚笼逃脱出来，心头忽地冲出一股热烈来。面对他说出某段甜蜜的过往，她有点别扭地别开头去，一张漂亮的脸蛋同样隐在漆黑里，看着蓝黑的沉沉夜幕，声音低低的轻轻的，“我不记得了。” 寒楚文侧身看她，眼里有点失望，每一个打在苏银银心上的字从他的薄唇吐出，“当时是你把仙人掌带给我，还拿剪刀剪了半片掌叶下来，亲自给我涂抹。”他仍记得当时她澄澈的眼睛饱含关怀，由于身高的关系，她不得不举高着小手，把切口处按在他的腮边温柔的来回磨动，一边不忘对他细致叮嘱。事实证明她的土方法比医生的药方更为管用，大概一周左右就彻底痊愈了。 “对了，你看看，就算当年巴掌大的仙人掌经过多年的成长，可当年剪下的切口犹在。我去留学之前，嘱咐家里的人替我细心照料，这些年它一直在长，不但高了，而且掌叶很肥胖，不过即便再健康的成长，这一道缺口从来不曾消失。” 苏银银看向他指的掌叶，垂首凝视着不复当年弱小的植物，那道细细的切口经过时间的洗礼，依然漆黑、干枯，由当年的碧绿变成细细的一条丑陋的缝。它是一道永远不会褪去的伤疤，仿佛在告诉世人，无论过去多少年，伤过就是伤过，事情不会被抹杀，也不能当作没有存在过，而它就是历史的见证。 可是她更多的感到这个举动很好笑好笑：“你……有点傻气。”拋开那些有的无的情绪，这个男人的举动无比的可爱，这年头有这么傻气的男人吗？苏银银脑门冒出数个问号。 寒楚文眼皮一抽，当年情非得已，离开了她，他痛苦得快要死掉，曾抱着一小盆仙人掌关在自己的房间偷偷哭，她只觉得他傻？ “那又能说明什么。”听到苏银银似有若无地轻叹，声音几乎消失在空气里。 “就像你说过喜欢我的这句话，在我心里从来不曾褪色。苏银银，我要让你知道，无论过去多少年，在我心中，你当年单纯的喜欢，才最为弥足珍贵，所以我回来了。”带着诚挚的心，只为你一人，只为成全当年我们未完成的爱恋。寒楚文突然动情又激动地道出掩藏在心底里最深刻的心声。 “呵。”没想到换来苏银银一道嘲弄的嗤笑。 寒楚文瞬间受伤，心里难受得很，为她不屑的轻嗤。 “你还在怪我？”他问，下一秒，他回了自己的话：“你确实应该怪我。” 苏银银摇头，好笑地翘着水润的唇，不知是真不追究，还是短暂的释然，“陈年旧事，你说来干嘛呢。”再挖出来，不过是揭她的伤疤。 她想终结话题，寒楚文却不想如她的意，之前的体贴小意，在这时意外的执拗：“之前我并不确定，你是否一直不肯原谅我。在我们重逢的第一天，你就想假装不认识我，那时我已经知道你对我仍有芥蒂。到后面我们接触的过程中，你总是对我诸多推搪，避而不谈过去的事，心里总有逾越不过的鸿沟。后来碰到钟莉莉，你剧烈的反应，更让我确定，你对当年的事犹不能释怀。我今天对你说起这些，也是为了解开彼此的心结，以后能坦诚相待。如果不能除去心结，相爱的两人就不能完全的交付彼此的真心。” 是寒楚文此人太可怕，还是她的表现很明显？交往时，她已经努力克制，尽量不把过去的情绪带到当下。也许她是个表演的失败者，他聪明如斯，怎会看不出来。 既然他坚持揭开真相，苏银银也已不是只会一味忍耐的人，如今她已经很勇敢了，能单独直面任何难题。他铁了心思要捅破窗户纸，那她如他的意好了，况且她也憋太久，早就急需一个出口。若能通过一番交谈，彼此坦诚，把遗留的缺憾和怨怼给捋平顺，那也挺好。 “对，你说得对。我讨厌想起高中的事，讨厌钟莉莉，我讨厌让我想起高中时期的任何人和事。我本来还想跟你试试看，但看来是不成了，实在是当年被你戏弄后，我有过太多的难堪。”苏银银冲动中不由得带着点偏激，有些事不会随着岁月消散，埋藏得越久伤得越深。 寒楚文的身子突然前倾，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身前，迷人犀利的眼牢牢锁住她的，“就算你讨厌一切，我相信你不会讨厌我，因为你眼中有我。” 又来了！苏银银朝后靠，被身后坚硬的半墙堵住退路，他完美的五官近在咫尺，一双目光烁烁有神，不失温情，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呼吸有点紊乱，“你，你胡说，我本来很讨厌你来着，是你一直死缠烂打。” “是，是我缠着你，行了吧？”寒楚文笑道，不由得刮一下她挺翘的鼻尖，“你的同事早就告诉我，你工作期间压根没有交过男朋友，我相信，你也忘不了我。”他说话时倒是越逼越近，没想到平日里看着绅士，没旁人的时候，这么能挑逗女生，想到他有可能交过别的女朋友，而她交得零个男朋友，苏银银心里堵得慌。 这心里一堵，她心头火起。刚才顾着他的伤没动手，这时心火起时，手没个准头，狠狠地一把将他推开。寒楚文一个没站稳，身子后摔，后腰直直撞到角落里去，然后结实的臀部惨然坠地。 寒楚文生生挨一记痛，因着惯常锻炼，他皮粗肉厚，就算痛，男子汉扛扛的他也不会轻易痛呼出声，况且此时正是表白的关键时刻，不是卖可怜的时机。 “你，你没事吧？谁让你靠那么近，我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呢。”苏银银在看到他摔倒后，已经后悔不已。大概女人都口不对心吧，原想上前关心的，但谁叫他扯出高中的破事，别以为她高中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就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哼，想让她跟从前一样傻傻的喜欢，那是不可能的事！ 第42章 那封泛黄的情书 寒楚文以手撑起，试图单腿站起来，无奈三番两次都没能成功，丢人不可怕，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不堪一击才是真可怕！ 与伤腿奋战的寒男神的硬汉形象正处于毁灭状态，突然柱拐杖的手臂一紧，他转头看过去，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正使力搀扶着他站起来。他心中蓦然一暖，甜丝丝的，若是他的可怜样能得到她的垂怜，那受伤摔跤以致出丑又何妨。此时，他早忘记造成他摔倒的罪魁祸首是苏银银。 寒楚文好不容易站起来，正正身板子，即便作为一名伤残人士，身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万万不能显出“弱质”来。 “我没事，小意思，你家男人禁打。” 苏银银无语，拿眼角睨他，“别随口占我便宜，我还名花无主呢！有件事你得知道，我没有交男朋友，不是因为你寒楚文，你都是老黄历的人了。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哪个女人会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我只是……没有遇到喜欢的男人。我上大学的时候念的是“尼姑班”，工作也是在一堆女人中间，你不是已经看到我开始相亲了么，我是看你外表和家境都算是不错，比我的一些相亲对象要好上那么一丢丢，所以才答应和你约会。” 苏银银暗咬唇瓣，眸色闪动。明明是深藏的爱恋，到嘴边却变了味，什么看上他的外表和家境，承认吧，她对他余情未了。暗恋一个男生，她快乐过，痛过，就是不曾幸福过，从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心。 苏银银嘴硬得很，寒楚文一时拿她没办法。 “但我却是因为过去，才下定决心回国找你。”寒楚文忽然一本正经地沉声说，把苏银银轻浮的言辞攻得不堪一击。 苏银银心头突突跳，手心紧张冒汗，“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别装糊涂，我知道你听得非常清楚。还有，我想找你算一笔帐，一笔拖了许多年的旧帐。” 寒楚文面色沉凝，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压得苏银银沉沉的。他不过神色一沉，苏银银微弱的气场立即被全面碾压。 “你跟我进来。”寒楚文说毕，转身慢慢地离开阳台。 “什么嘛，算什么帐？”苏银银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微噘嘴不忿悄声道，“要算帐也是我找你算。”她拍拍额头，长吐一口气。他一个大男人纠结过去的事干嘛呢！继续谈下去该如何收场是好？看他那个样子，好像当年吃亏的是他似的。 哼，算账，那要看谁给谁算！苏银银思量再三，终究挪步跟过去。 这一跟，就到了他的书房。他家的书房是简约的欧式风格，严谨庄重不失舒适，墙上挂着一幅红梅傲雪图，不知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图上朵朵红梅在枝头绽放,片片白雪坠落，纯洁无瑕,清新冷艳，煞是好看。 “可以帮我拿本书吗？”他家房子大，书房在二楼，他是扶着把手单腿跳上来的，这时已经坐在书桌边。 苏银银走向靠墙的比人高的书架，“要哪一本？” “第三排右边数去第五个框第六本书，书名是《傲慢与偏见》，以前借给你看过的。” 苏银银垂眸，她确实看过，那些年连买本课外书的钱都没有。苏银银数过去的手顿了两秒，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数，把书抽出来。 当书本落在手里时，熟悉的蓝色封面映入眼帘，翻开首页，是他龙飞凤舞的钢笔签名。苏银银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几乎刻入灵魂的熟悉字迹，心有无限的眷恋。这书，确是她曾向他借来看过。 “书本里面夹着一张纸，你翻翻看。” 苏银银不明他要意欲何为，只得依言翻动书本，里面犹有他写下的详细笔记和一些感想。他的笔记非常有用，当时她循着他的笔记，看完一整本书，获益匪浅。 忽然，一张薄纸自快速翻飞的纸张里飘然落下，她险险捏住。薄纸泛黄，显然年代久远，它对折的位置折痕极深，似乎轻轻一扯就能撕裂。 当触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体时，她的心猛然揪紧，眸子写满隐痛和复杂的莹光。过去的无数次，她每每记起前事，总少不了尴尬和难堪，数不清暗地里骂过多少句年少的自己愚蠢，她一直以为那是不能触及的禁区。因为这段回忆夹着痛。 然而此时此刻，她居然没有难堪和羞耻的情绪，而是充斥着激荡。也许那时的感情太过热烈太过纯真，直至今天再也没有遇见过那样纯洁深刻的感情，以致于，当她看到当年最热烈的心声时，更多的竟是怀念。 “没想到，这封情书还在，我以为它早就被丢到垃圾桶里。你为什么留着它？”又为何要翻出来？对她而言一切罪恶的根源，源自这一封情书。没有它的暴露，她的高中会顺畅简单得多。 而信中的男主角当年一走了之，更伤透她稚嫩的心。不过如今想想，跟他确实没多大的关系。她的情感，她的喜欢，她的爱，不过是她一个人的风花雪月，他既不爱不喜欢，也就可以不接受，不承担，他又有什么错呢？ 她凭什么，一定要得到他的回应？她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被赋予那一种资格。 被她泛着澄澈柔光的秋水眸凝神注视，里面蕴涵着三分透彻，三分迷惑，三分追忆，一分淡然，寒楚文扶着桌沿来到她跟前，眼神热切中充满期待，个中的浓烈是化不开的忆思和柔情。 他热烈地告诉她，关于他深沉的爱，“对我来说，这封信是我们的订情信物。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它是我拥有的最美好的东西。多年以来，我一直珍视着它。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试试那么简单；我想让你知道，我已经喜欢你好久好久，久到我的骨髓灵魂，都镌刻着你的名字。” “但你不知道，这封情书，是我噩梦的开始。”苏银银苦笑，紧抿的红唇依稀可见昔年的痛苦，面容的神色却淡然得很，没有责怪，没有遗憾，有的只是陈述。一个人扛过了所有，也就不需要他了。 “怎么会是噩梦？”寒楚文没想到会是这样，本想来一个最长情的告白的。他那时迫不得已离开，事后再没她的消息，之后很可能发生过不好的事，不然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这样的。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遭遇的事，被孤立的无助，被欺负的无依无靠，连靠实力取得的好成绩也变成别人口中的作弊……”苏银银深吸一口气，坐在他房中的藤蔓椅，手指摩挲着久远的字迹，犹记得那事的源由。 当时她迷了心窃，想效仿其它同学写情信，满腔澎湃之情宣泄于纸后，却没有胆子寄出去。一来寒学长每隔两三天就会收到一大堆的情书，估计他还来不及看完，又被塞满怀。二来，寒学长从来没有亲手接过谁的情书，都是女同学硬塞进他的课桌抽屉，或者托他身边的室友和好同学代为交付的。再来，就没有谁写的情信得到过寒学长的回复，所以很多人怀疑寒学长压根没看。想必她用心写的情书也会湮灭在雪山般的情书当中。 在遇见你之前 就注定了别离 总以为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 可是在离开很久很久以后 依旧情深难忘 原来喜欢你早已开始 我不曾对你说出口的爱 从未停止 该如何结束没有办法结束 跳动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疯狂地想你念你 那是一种永无止境的爱 我的女孩 你有在等着我吗 情书夹在课本里一连好些日子，她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一直没能交给寒学长，不知怎么的，后来忽然落到钟莉莉手里。 “钟莉莉，你把我的信还给我。”苏银银站在广播室门口。 “光写信，不寄出去，那还写什么信？所以我想帮帮你，替你传达啰。”钟莉莉倚着门框，不怀好意地笑。 “你要干什么？”苏银银心中升腾起不详的预感。 “没干什么，就是把你的信投广播信箱，我特意交待广播员不要漏读你写给寒男神的情书。”钟莉莉侧了侧头，甩了甩刘海，“好戏快要开啰，你在外面等着吧。” 钟莉莉留下一个诡秘的笑容，迅速关上门。 苏银银心急如焚，冲上去嘭嘭嘭地拍门。 “钟莉莉你开门！你不能这样做！”苏银银快哭出来。谁家写的情信会愿意摊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指指点点，这些小心思只能写的人看，收的人阅。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是藏着掖着的啊。 “同学，停停停，门都要被你撞坏了。” 来不及了，这时，广播开始广而告之地念着她写的东西。 第43章 事情闹大了 亲爱的寒学长： 你好！ 进入高中以来，能够认识你是我最高兴、最幸运的一件事！在学习和学生会的事务上，你教会我很多东西，我非常感激你。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看见你就会很开心，慢慢的，我只要走在校园里，就会下意识的搜寻你的身影，你似乎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是夜空里最闪耀的星。 后来我才明白，这叫喜欢。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你打篮球、踢足球时的英姿勃发，就连你奔跑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男生，你是一个例外，可是你有好多好多的女同学喜欢，我也是这些女同学中的一员。要是我向你告白，会成为你的烦恼吧。 写下的这些字是我永远不会寄出的信，惟愿你永远闪闪发亮，永远健康快乐。 完蛋了！这封简短的情书，苏银银写写擦擦，几经修改，珍贵而又珍视，却没想到被别有用心之人以如此草率的方式宣读出来。苏银银此时几乎陷入崩溃的边缘，寒学长知道了，她要完了！她和寒学长的关系也要完了！ 高中本就不允许学生谈恋爱，学校一旦知道，不知会怎么处理她！寒学长会怎么看待她！按理说，通篇东西是她一个人写的，于寒学长没什么事，但会成为他的烦恼吧。 广播进行的时候，正是同学们放学后的下午六点钟左右，大家正在吃晚餐，全校师生耳闻惊天的消息，瞬间哗然，在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此事在学校里牵起的轩然大波久久未平。 “喂，寒大神，知道你是学校里的男神！校草！你能不能别笑得跟傻子一样，在我们面前得瑟。” 韩跃捧着两份刚打回来的饭，把其中一份端到他跟前，然后拍拍他的肩头，见他毫无反应，傻笑兮兮地对着书本，眼睛压根没有跟着字体移动。韩跃摇摇头，看不过眼，坐回自已的位置里愤愤不平地狂吃。长得帅了不起呀！他也很帅好不好！就是比他差了那么一点点，才没有女生疯狂表白。 “完了，看样子男神终于被表白成功了，不知有多少女生掉眼泪。”同寝室的另一位男同学陈信之感觉世界在轰然崩塌，禁欲系男神这是要心动的样子。他长相普通，性情随和，虽然没有寒楚文和韩跃受女生欢迎，但因着与寒楚文同属一间宿舍，因而许多女同学刻意接近他，让他帮忙转交情信给寒楚文，因而满脸青春痘的他也有好一些女同学与他交好。不过一旦同宿舍的男神名草有主，那势必要影响他的异性缘啊！ “哎，这女同学很勇敢啊！居然敢在校规森严的校园里公开表白，这种大无畏的精神着实令在下佩服！” “可不是嘛，不过她是表白一时爽，事后……全校讨伐即将拉开帷幕。” “……” 室友们一边赞叹一边议论，寒楚文越来越为她担心……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前被别的女生当众表白过，他一直不为所动，有些做得太过的甚至会令他心生厌恶。他一直十分自律，严禁自己早恋，也不曾动情，就像父母所说的，最起码得等到大学时再开展恋情比较妥当。 他不知想到什么，饭也不吃，话不说一句，立即冲出宿舍大楼，在校园里奔走，漫无目的地寻觅着。他理不清心里的想法，只知道要找到她，或许想谈谈，或许要确认些什么……可在校园里跑了一大圈，仍然找不着她的踪影。 找着找着，满头大汗的他渐渐冷静下来，因为他忽然想到，苏银银那样的性子，根本不像会做出这么冒进的行为。想起她挨过的巴掌，心思转动间，他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捉弄她？ 说实话，寒楚文初时十分震惊，尽管有许多女同学不断给他写情信，却从来没有人通过广播向他表白，众所周知高中学校以学业为重，学校里禁止早恋，同学们不会明知故犯。要是真有情意，情不自禁想谈个恋爱，那也得偷偷摸摸的来。 刚听到广播时，除了震惊，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喜悦泛滥，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脸皮只知道傻傻地笑，害他在室友面前丢脸，从来没有一个女同学的表白，能令他如此大失方寸。 然而在狂喜过后，此刻的他更多的是担心。这事闹太大，让全体师生都知道，事后老师定然要找她谈话，严重的，会把她给开除。 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坏，想起学校里禁止早恋的校规，此刻无比清晰地为她忧心。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眼角余光掠过角落栽满小黄菊的小花坛。初时不以为意，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然瞧过去，那里一位女同学蜷缩着小身子，双手抱膝，埋头静坐。 “苏同学。”那身形，寒楚文再熟悉不过，飞奔来到她跟前。 可怜蜷缩着的小身子突然颤了颤，苏银银缓缓抬起头来，果然是寒学长！她极快地瑟缩一下。 “寒，寒学长。”苏银银硬着头皮站起来，双手紧张地交握着，手指绞呀绞。她内心忐忑不已，钟莉莉广而告知的做法使她十分不安，生怕寒学长从此以后厌恶她，远离她，因为她亲眼见过寒学长对待对他有好感的同学避如蛇蝎。然而她不想否认，她心里有着祈盼，万一，万一……他也有点喜欢她呢？如果是这样，她倒要感激钟莉莉了。 她似乎有些怕他，低着头，只敢拿脑勺面对他，全然不是他想象的样子，要是广播的事真是她干的，不该如此躲避他阿。寒楚文沉吟一下，问：“你还好吗？” 眼前的小脑袋无声地点了两下。 寒楚文看出不对劲，确认一遍：“广播的事，是你干的？” 小脑袋疯狂摇头，摇了一会儿，又迟疑着点头。 寒楚文不明就里，“什么意思？”小脑袋一直没动，他眉宇皱起，“有人故意欺负你？” 隔了好一会儿，寒楚文都快被急死，才听到蚊子一样的声音回道：“信是我写的，被钟莉莉偷去开广播。” 原来是这样。寒楚文原来有些失望的心，又被她前半句话给激活，然而很快替她担心起来。 第44章 怎么办 “这事闹得有点大，我担心学校会找你。到时候你就说信不是你写的，全是钟莉莉胡乱编造。”寒楚文思绪转得飞快，及时替她做决定。 苏银银有点害怕地看着他，心落不到实处，“可是我的笔迹，老师一定能认出来。”难道寒学长不是第一时间质问她的吗？应该质问她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广而告之喜欢他的事？但好像出错了，眼前看来，寒学长只是担心她而已，对于她惹出的祸事，没半句指责。 寒楚文忧心如焚，在苏银银面前来回踱步，思来想去，想去思来，“不行，绝对不能承认。学校曾经出过早恋被退学的案例，就算这事没那么严重，可总归对你的影响不好，也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你的学业。要不然你就说是她们逼你抄写的，目的，目的就说……”他聪明的脑子灵光一闪，“上一次也是她欺负你？就是你脸蛋受伤的那次？” 寒学长替她担心和出主意的样子真好看！苏银银一时忘记羞涩和刚捅出的大篓子，只觉得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俊逸出彩，一双莹黑明净的大眼睛倾慕地看着他移不开来，她点点头，咬唇：“上一次钟莉莉带着她的另两位同学一起把我堵在巷子里，扇了我两巴掌。” “那就好，你告诉老师说是她们欺负你。如果老师问起为什么，你就把之前她们刮你耳光、欺负你的事全说出来。”寒楚文已经把应对之策设计好了。 “这样说好吗？”苏银银踌躇着问。 “除了不承认……情信是你写的，其它的并不冤枉她。再说之前她们欺负过你，付出点代价也是理所应当。”寒楚文看她惊慌不知所措，心疼不已，他拉开她互绞的双手，然后紧紧地握了一下，似给她面对的力量，“没事的，我陪你一起去找老师。” “我，我不想撒谎。”苏银银乌亮的眼睛有点黯然，可怜兮兮的，她向来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没让老师操心过，第一次闹出这等事，一时没了主见，“我不会撒谎，我一撒谎心就发慌。” 寒楚文见她慌里慌张得厉害，沉吟一会儿，“既然这样，那就实话实说，但你要把她们欺负你的事说出来，就算暂时拿不出证据，也好在老师心中留个印象，以免日后她们更嚣张的欺负你。”青春少女的心事，哪个女生没有过？他还隔三差五的收情信呢，最该罚的是钟莉莉她们。 “那……你陪我一起去，你会有麻烦吗？”苏银银并没有放下心来，一想到少女藏得最深的心事在校园里闹到人尽皆知，心里不仅有被剖光的羞耻，更有被冒犯的羞辱。而这事伤害她一个人还好，还牵扯到寒学长，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寒学长在学生会给过她机会，教导、帮助过她，更是在学习上得到过他的指点，还私下借给她很多她买不到的书给她看。在她心里，寒学长是她仰慕的人，也是最重要的同学，所以他是她不愿意伤害的人，也是她极想保护的人。 “不会，你，嗯……”寒楚文忽然感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他有信心，在这件事上，他不会有麻烦。他一直是学校的骄傲，参加全国竞赛无不拿第一，同级的成绩排名更不用说，是老师心尖上的学生。信不是他写的，广播不是他宣读的，况且老师也对他老接收情信的事早知之甚详，不会追究他。但是苏银银不一样，作为大一的新生，成绩也很好，然未达到他的程度，倘若他陪同她一起去见老师，岂不是间接坐实了他们之间某种“不能言说”的关系。苏银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苏银银漂亮的黑眼睛彻底黯然下来，她也想到这一点，“我自己去吧，你放心，我能面对。” “现在老师们都不在办公室，事情得等明天，估计你不找老师，你们班主任也会找你。你没做错什么，所以不必像现在这样慌神，更不用躲起来独自难过。”寒楚文宽慰着她，语气低沉柔和，使苏银银受伤的心仿佛被阳光温暖着。 “嗯。”苏银银轻轻的点头。 “你吃晚饭了吗？”寒楚文想起这个时间点，自己还没吃饱，又在这个地方找到她，料想她还饿着肚子。 “还没有。” “我也没吃，要不我们一起去校门口的小食档吧。”寒楚文说着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他回身，发现她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一双流光闪烁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不知怎的，寒楚文灵魂似乎一颤，仿佛有什么击中他的心魂，带着电，带着雷，她的眼睛如同美丽的深海洋，让他猝不及防的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他好一会儿才从那种异常心悸的感觉中缓过来，假装随意说：“人总要吃饭，不管遇到什么事，总不能饿肚子。” 苏银银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还感到有点儿尴尬，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她犹犹豫豫的，忽然似下定决心，一咬银牙，磨磨蹭蹭又不失坚定地开口：“那……那广播读的信上说我喜欢你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你……难道不讨厌我吗？”说着说着，她害怕什么似的，低下头去。 寒楚文原也有点儿紧张，别扭的不知如何应对。一份纯真美好的感情摆在面前，他完全没有过往的抗拒、反感等种种不良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蠢蠢欲动的心痒，一种欢欣快乐弥漫心间，他自己也意外得很。此时虽理不清心底的真正想法，然而心里头明白就算互相有好感，却还不是开始的时候。 这件事由一个女生去挑明，确实是他的不是，面对内心真正的感受，外表娇弱的她比他更勇敢、更坦率。 他握拳凑到唇边，假意清咳一声，以掩饰他的紧张……以及心底的窃喜。他左右环视一圈，确定没别的人后，才再次走近两步，强自镇定稳重：“我不讨厌你，我们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喔。”苏银银闷闷的应道，某些隐隐的期待瞬息化作空空的失落感。 寒楚文感觉到她的低落，又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出来，“你……我也挺喜欢你的。”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十分着意地清清嗓子：“我们目前该以学业为重，至于以后的事，等你高中毕业再说，这样可以吗？” 末两句，他是靠近她的咫尺刻意压低嗓音说的，低低的清越的声线，听在耳里性感动听，苏银银的心砰砰直跳，她惊喜的霍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完美的五官落在眼里，她的脸蛋倏忽红如朝霞，十根葱葱玉指又纠结到一块去。 “学校管得严，我也担心影响你，生活细水长流，我们的事以后顺其自然的，好不好？”寒楚文重新解释一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断绝，保留着某种希望，却又似生怕她误会。是的，他不想拒绝，也不能答应，就吊在那里，剪不断理还乱。 “嗯。”苏银银嗯了一个字，脑海里纷纷乱乱的，羞涩得想逃跑，行动先于意识，两只脚胡乱走，“我们去吃饭吧。”她不敢再问下去。 “好啊！”寒楚文心情良好，笑着追上去，拖住她的手腕纠正道：“吃饭的方向朝这边，你走错道了。” 苏银银脸颊的温度可以蒸熟鸡蛋了，已经红得跟关公差不多。 不出他们所料，第二天早课，苏银银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谈心”。苏银银想起昨晚和寒学长一起去吃饭所引起同学们的侧目，心里恐怕老师和同学们一样，对他们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 “你应该猜到老师叫你来为的是什么。”班主任伸手捋捋地中海的发顶，那里三条毛横着半个光头，他珍惜得紧。作为尖子班的班主任，担任一班之主，压力巨大，但凡影响学生成绩的事件，他一贯严抓不放。他表情严肃，“别紧张，老师是过来人，十七八岁正是爱情萌芽的好时候，能够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学校不会容许你们的恋情发展下去。” “老师，我们没有发展。”苏银银一本正经地抗辩。 班主任大松一口气，肃目的表情缓和了些，转念一想就想通，颇为怜悯的语气，“原来你是单相思，也对，要早成功，你也不用这样做。”同情中不乏强烈的求知欲：“那你表白成功没？” 苏银银一愣，抿抿嘴角，低低回道：“怎么可能成功。”寒学长每天要面对那么多女同学的思慕，又要备考大学，哪里会有恋爱的心思，她也从不敢奢望，只盼每天能见着他，能偶尔聊上几句。虽是这般想法，昨天他忽然冒出一句喜欢你的话，依然令她每每想起就禁不住面红耳赤。他的话没有明说，不过她自个理解为，高中毕业以后，倘若他们还能如现下这样友好，是不是很有可能会在一起？是吧？是这个意思吧？ 班主任满意地点头，慎言重之地说：“那就好。你成绩优异，真要早恋就很可惜了，严重的很有可能毁你一生。到了你们这个年龄，会心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就算再喜欢，你也不能在大庭广众的地方表露出来，现阶段你还是以学习为重。考上重点大学，你未来的人生会走得轻松一点。既然你们早恋没有实锤，那老师不会深究。关于你贸然的在公开场合热情表白的事件，虽然没有早恋的实情，然而不可避免的造成坏的影响，不处罚你，怕你带坏校风，让怀有类似心思的同学效仿。行吧，老师罚你打扫操场，为期一个月。”班主任似乎早有腹稿，说的话有条有理，很快把事情解决。 “老师，事实的真相不止于此。我承认那封情书是我写的，但我从来没有打算寄出去，更不会利用广播广而告之。”苏银银觉得有必要让班主任清楚事情的始末，她不想担当造成校园不良影响的罪名。 “情书既是你写的，怎么不是你发广播？把老师给听糊涂了。”苏银银成绩在全年级一直排在前十名，乖巧懂事，极少让老师操心的，班主任听她狡辩，也不忍撂重话，这孩子无论怎么看都老实乖巧得紧。 “是钟莉莉。高二（11）班的钟莉莉，她不知怎么的，把我的信偷了去，特意拿到广播去宣读。无论我怎么请求她，她依然执意要这么做。”苏银银抬眼观察老师的神情，见他听得认真，继续说道：“钟莉莉她一直很喜欢寒学长，就上个月，她带着两个女同学把我堵在校园南门的一个小巷子里，打了我两巴掌，就因为我和寒学长平日里聊过几句话。还有一次，我放假回校的一个下午，她们围住我，威胁我不要跟寒学长说话。所以她们做出这件事并不奇怪。我知道要找出她们欺负我的证据有点难，我也不想影响学习，把事情闹大，但我不想承担莫须有的罪名。” 班主任面色凝重，眉头锁成个川字。是啊，广播室就那几个学生主持，广播的内容也是她们决定，苏银银向的性格从来都没那么开放。唉，现在的学生是越来越难管理，花样百出，校园暴力近年愈演愈烈，没想到他们的学校也难以避免。 “行，老师知道了。操场打扫清洁缩减为一周，你先去做，剩下的老师会处理。”班主任草草结束，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 见苏银银等了一阵，班主任再次说道：“同学们之间以和睦相处为好，下次钟莉莉再欺负你，你直接来找老师。咱们校园绝对不容许校园暴力！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老师会过问高二（11）班的班主任，向她反映你说的情况，核实事情的真实性。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她也得接受惩罚。” 毕竟是自己带的学生，班主任熟悉苏银银的性格为人，当下他已经相信了大半。 第45章 重色轻友 梦里的你长长的马尾辫 我的心不停地为你跳动 喜欢的心情，爱的涌动 隔多少年才能明白 情爱的滋味只有你能给 这一天过得还算平静，苏银银除了放学要打扫操场卫生后，没别的麻烦。不过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她感冒了。前天就有点着凉，而后日渐加重。这时她在操场一边打扫清洁，一边狂打喷嚏。 “苏同学，你怎么打扫起操场来了？”此时正逢周五放学，韩跃和寒楚文难得一起回家一趟，韩跃眼尖，很快瞥见不远处正扫得满头大汗的苏银银，于是和寒楚文快步走到近前问。 “因为广播的事，我被罚打扫操场一个星期。”苏银银哑着嗓子正要继续说，不料鼻子一痒，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感冒了，有吃药吗？”寒楚文皱起好看的眉宇，细看她没有血色的脸，为她担心。 苏银银头重脚轻，有气无力，闷闷道：“还没有。” 韩跃窃笑着来回看他们二人。 “总是这么不及时。”寒楚文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 韩跃听得一脸懵逼，苏银银倒是瞬间明白。这时校医早下班，感冒药也买不着。寒学长这么说是因为上一次她被扇巴掌，碰巧校医也不在。之前他有校医室的钥匙，现下应当没有，就算有吧，那药平时也是锁着的。 寒楚文看树头那边有两个扫帚，二话不说走过去拎了过来，将一把抛给韩跃，对苏银银说：“我们帮你打扫，扫完，我送你去看医生。” 韩跃条件反射地接过扫帚，心里愤愤不平，我说你寒大男神喜欢人家，犯不着拖上我给你争取好感度吧。 “这样不好吧，会担搁你们时间。”苏银银咽口水，忍着喉咙痛说。不想劳烦他们，毕竟他们俩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惹起别人的注意不大好解释。 “不会。”寒楚文手心握着扫帚，已经沙沙地忙活起来。 操场很大，三个人同心合力也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完了后，寒楚文拍一下韩跃的肩头：“你先回去，我带她去医院。” 韩跃一下子嚷嚷开来：“诶，不带这么重色……” 寒楚文冷眼瞟他一眼，韩跃生生把“轻友”二字卡在喉咙。 “其实我已经吃了两天感冒药，宿舍还有药呢……”苏银银背着双手说，声音轻轻的。好吧，她不是很想去医院，打针很疼的。 “吃了两天感冒药还这么严重，果然得去医院。”寒楚文果断决定。 “……嗯。”那好吧，喉咙真的很痛，她也很想快点痊愈。 寒楚文对韩跃挥挥手，然后对苏银银说：“我们走吧。” “哦。”苏银银只好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跟他去单车棚，顺带朝韩跃投向无辜的一瞥。 “以前我是不住校的，不过这是最后一个学期，我父母希望我学习心无旁骛，我只好被安排住校。”他把自行车推出来，背包放在车篮，一双长腿跨上去，做了个手势请她坐上来，“我每周会回家一趟，正好顺道送你去医院。你的感冒比较严重，不能拖延下去，还是看医生比较好。” “谢谢寒学长。”苏银银轻声道谢，丝毫不觉得啰嗦，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心里有点儿飘飘然，或者说重感冒也阻挡不住她心里不断飘扬起舞的美丽泡泡。 坐在他的身后，光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苏银银就心头火热，漂亮的小唇角忍不住偷偷上扬，她想压也压不住。 “前面的路有些坏了，工程队还没修好，会有点颠簸，你抓稳当点。” 前面的寒楚文用力蹬着脚踏，不忘提醒苏银银。 “知道。”苏银银眨巴眨巴眼，不知何故想起电视里演的情形，大概演的是情侣一同骑自行车的场景，后座的女主角抱着男主的腰笑得绚烂。尽然此时此刻她很想有样学样，不过也就想想，她没生得那个胆子，充其量不过想沾染沾染与男神有关的东西。于是她壮着胆子攥住他的衣摆，暗生愉悦，这可是女同学们梦寐以求的男神穿的校服呢。喉咙不怎么痛了，脑袋也轻盈了…… 医院离学校近，骑车大约十五分钟。因为她喉咙发炎，医生让她打点滴，寒楚文不放心丢下她一个人，在一旁陪着。排队看医生、打点滴、抓药，等事情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滴了两瓶点滴的苏银银脸色青白，竟比之前要憔悴非常，不过医生说打点滴病好得快。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们还没有吃晚餐，都饥肠辘辘。他们又一起去粥店那里吃了肉粥和面条，苏银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粥也是随便应付两口，这时她恨不得立即躺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算了，不要勉强吃下去，我送你回去。这个周末你呆在宿舍好好休息，哪儿也不许去。”寒楚文说完，提溜着她，蹬着他的自行车送她回去。 好在周六日苏银银得到室友李晴婷在一旁陪伴，偶尔被照顾着，经过两日休息倒好了许多。 苏银银以为被罚打扫一个星期操场，她公然表白寒楚文的事情到此结束。可是不知道是谁，把她和寒学长一起吃过饭、互借书籍、骑过自行车……的流言扩散，更不晓得哪里传出消息，说寒学长接受她的表白。 周一她像往常一样回到课室，接收到一双双怪异的目光，同学们窃窃私语，低低细细的话语混杂紊乱，听不十分真切。 苏银银狐疑地回到座位，她微笑着朝前后左右打招呼，没想到没人理会她。 “怎么啦？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落座后的苏银银拽着同桌李晴婷问。 李晴婷竖起课本遮挡住一张脸，顶着全班女同学的压力，转过头哀怨地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早上一回来，就听到一堆关于你和男神的风言风语。” “什么呀？我们没做什么阿。我前几日感冒，你不是不知道。”苏银银随口说，纯然洁白的表情，不染一丝造事者的情状。 李晴婷险些拍桌子，不过理智让她把手头沉重的练习题再次搁下来，毕竟痛的是自己。她压低声音但语气沉重，有点咬牙切齿，“装！你装！你要是无辜，那全校的女生都是污的。” 苏银银满头雾水，李晴婷恨铁不成钢，一指弹向她光洁的额，“你和寒大男神在一起，全班同学都知道啦！” “哪有这种事！胡说八道！”苏银银下意识的一喊，再次招来各种白眼，或愤怒，或嫉妒，或平淡，数不清的不满。 “小点声，你抢了咱们学校的男神，大家都恨不得撕碎你。”李晴婷同情地警告她，“周五晚上，我都看到了，是男神送你回来的。” “那事跟你们说的不一样，总之我没有！”看着李晴婷依然不相信的眼神，苏银银无奈强调道：“我真没有！” 李晴婷与她面面相觑，李晴婷瞧她不像撒谎的样子，正半信半疑着。 “没有什么？苏银银！你说，你是不是跟咱们的寒大男神在一起？”班上脾气暴躁的女霸王方颖拍着苏银银的桌子，居高临下地叫嚣着。 苏银银被她的粗暴惊了一把，很快站起来，昂首不甘示弱地坚决回道：“我没有！” 方颖抱着双臂，冷哼：“学校里都传遍了，你说没有就没有？我看你是怕老师处罚，所以对我们狡辩！都有同学看见了，上星期的广播后，你们一起去共进晚餐，就在校门口，后来又有人看见你坐在寒大男神的自行车后座……这数不清的事，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别想诓骗我们。” 苏银银无语了，她冷笑，“吃个晚饭、骑个车就被你说成这样，我冤不冤呀！”她也很想和寒大男神在一起滴说，但男神说了，毕业以后再说嘛，只要保持良好的友谊，两三年后，她还是有机会的。不过看情形，她是什么都不能说。以前她和寒学长也曾一起去吃饭，那都是学生会太忙，错过饭堂的晚饭。到了下学期，寒学长就退出学生会，他们只在前几晚一起去填饱肚子，前晚也是他送她去看医生，这也能搞得满城风雨，她真是百口莫辩。 “我干嘛诓骗你们。” “你敢在广播里表白寒男神，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 别的女同学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 “对！敢做不敢认，装孙子！” “这事早闹得全校皆知，藏着掖着更显得虚伪。” “对，就是虚伪！” 出头的方颖再次把苏银银身前的桌子拍得呯呯作响，“都听见了吧，没有一个同学相信你的。” 苏银银气得胸脯起伏，她看一眼四周，事实确是如此，女生全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男生则“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观望状，看热闹的成份居多。 苏银银脑子里来了一句：“你们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们的寒大男神。” 方颖一愣，瞬间领悟过来：“对啊！你有什么好的，寒大男神看上你，岂不瞎眼了么！” 苏银银黑脸，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个意思了，她只是想说寒学长不会早恋而已。 “就算看上了，也与你无关，与所有人都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苏银银硬气怼道。 “你……” 这时男班长翟怀强走过来，“有什么好吵的，这事就算是真的，方颖你也管不着。再说，又不是结婚，你们要看不过，你们去追你们的男神啊，欺负同学算什么。都散了，老师要来上课了。” 话一落，上课铃响了，翟怀强作为班长的威信还是有的，同学们都很着紧成绩，怕他向老师打小报告，方颖只得溜回座位去，其它女同学见出头的人都退缩了，只好纷纷安静下来。 同桌李晴婷悄悄的凑过来：“诶，按我说，寒大男神是咱们学校的共有资源，你一人独占了，那不得急坏那些女生呀。一个个憋着要朝你使坏呢。” 李晴婷所说不错，苏银银不是那么容易被放过的。接下来的短短几天，苏银银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同学们关注的对象，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胡乱编排她，有一些偏激的，甚至会有轻蔑的眼神，以及恶言冷语的怒怼。 作为省里升学率最高，优秀学生最多的高中学府，却是一所私人设立的贵族中学。因学校资源丰富，配套设施一流，师资力量全省无出其左右，大部分学子家境颇丰，如苏银银这种以优异成绩考进来的，免学费的学生凤毛麟角。 学校是一个小社会，身处一间与家境不匹配的贵族学校，家境贫寒的学子多少会产生自卑的心理，也不乏一些小小年纪就嫌贫爱富的。 在这件事之前，苏银银感觉并不十分明显，但这件事情过后，不知哪里来的风言风语，把她的家境事无巨细地谣传开来。说他们家是在离这里几百里的贫县，父亲是无业游民，母亲是在菜市场卖菜的，连弟弟读初二都爆了出来，一时间，性格毫不张扬的她，成了校园里沸沸扬扬的人物。 这事闹太大了，连忙于备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高三年级也略有耳闻。寒楚文是当中的男主角，少不了被同学们戏笑。寒楚文得知后的第一反应，是在想她怎么样了。 男生宿舍里，也议论着这事。 “要想知道事情的真实性，那就要访问一下咱们的寒大男神，你是否接受了高一（1）班的苏银银学妹的表白？”高三剩下几个月了，日常学习枯燥辛苦，有了这样趣味的事，少不了室友们借此起哄闹腾，以聊学习的苦寂。 寒楚文被他们闹得颇为不耐烦，“你们别胡说八道，没影的事。”得到的是一致的嘘声。 韩跃不如别的室友那么好打发，凑过来用两个人听清的声音问：“说真的，要是学校准许早恋，你们会不会早就开始了？” 寒楚文心中一动，不过顾忌韩跃。他板着脸孔，拂掉他搭在肩头的手：“你成绩跌了两名，离你心中的名校差一分，赶紧去做习题吧。” “你那天还帮她打扫操场，又是送人家看医生的，依我看……”韩跃话未说完，寒楚文已经忍不住拿起手边的书揍他。 韩跃被唬得吓退一大步，“切，没意思。”他只得回去苦哈哈地对着比他个儿高的题海奋斗。 第46章 我们的小初恋（一） 享受你爱慕的目光 想要和你在一起 每一次眼神的对望 甜蜜的滋味 欢欣的跳动 暗生的欢愉胜似热恋 校长室里，校长早离去，留下空间给他们父子俩。 当寒楚文到达时，寒总背对着门口，站在窗户边不知在看什么。他身边立着一位年轻美貌的能干秘书，首先发现他到来的也是她，秘书立即尽责地低声提醒寒总。 “爸。”寒楚文叫了一声，并不走近，而是站在离父亲三步远的地方。 寒总回过身，平静严肃的面孔染上几分疲惫之色，“你来了，坐下。” 寒楚文依言坐到他的对面，一双眼睛看向父亲。在这之前，父亲从来没有来学校找过他。想起上次回家母亲烦恼愁苦的面容，言语间透露出父亲有外遇的可能，他心中的隐忧变得愈加强烈。 “我只能在这里逗留半小时，跟你谈完后我要马上飞去上海。”说到这里，寒总皱一下眉头，那里有深深的川字印迹。 “你要谈什么？”寒楚文疑惑，他的学习成绩向来母亲关心的多，父亲只管做生意赚钱奔波。 “听说你早恋了。”寒总直言不讳，一双与寒楚文一模一样的眸子逼视着他唯一的儿子，不同于寒楚文的青春明亮，他的眸子锐利深沉得可怕。 寒楚文心中一紧，眼神忽闪，“没有的事，学校的谣传而已。” 寒总威严的盯着他好一会儿，不知相信还是不相信，语气淡淡的说：“没有最好。”然后话题一转，“关于你去留学的事……” “爸，我说过了，我不想去。”他转过头，没有与父亲咄咄逼人的眼神对视，就算没看过去，也想象得到男权至上的父亲是什么表情。 “你现在还年轻，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对的！”寒总说完站起来，“我要走了，你好好学习，将来公司还得由你继承。” “爸，”寒楚文叫住他，寒总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还有什么事？” “你抽时间回去看看妈吧。”寒楚文瞥了他身边的秘书一眼，慢慢说。 寒总定定地望着他，眼睛无波无浪，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似是而非地点一下头，带着他的秘书离开。 苏银银路过校园某一处的花坛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不由得驻足凝听，茂密的枝丫那边正是钟莉莉和她的两跟班，另外还有一个男生，苏银银眯起秀黑的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细细看去，那男生是与寒学长住在同一宿舍的陈信之。 “没有的事！我跟寒楚文天天住一起，我听他亲口说不喜欢那个苏银银。苏银银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不都知道了吗？寒大神那样好的家境，凭她怎么配得上？” “真的？”迟疑的女声。 “我骗你干嘛，千真万确！” “切！看苏银银那个穷酸样，确实没有让人喜欢的地方。” “呃……你说的都对。”其实人家挺可爱的。 苏银银心头火起，又是这三个女生挑事，还有，寒学长怎么会有乱爵舌根的舍友！她绕过椭圆形的花坛，呼地冲出来，喊道：“你们说什么呢！躲在暗处胡乱编排别人的事，让人不耻！” “哼，耻不耻的，我是不懂。不过你刚才听到了吧，寒大神他不喜欢你！” “我不信！寒学长才不会说这种话，喜欢、不喜欢的，他根本不会在意。”苏银银倔强地绷着俏脸，不是她骄傲，而是寒学长压根无心考虑这种事情。 钟莉莉叉腰，“管你信不信！他跟寒大神同一个宿舍，不会有错。难道寒大神对你说过他喜欢你的话？” 苏银银隐藏的自信心动摇，一双明静的眸子游移。对面的钟莉莉一下子看出来，抓住她动摇的心不放，“你看，我说吧，就凭你，只能自作多情！” “我没有自作多情！”苏银银暗想：虽然寒学长没有说，我也没有说，可我们喜欢彼此，这些都能感受到的。没说是一回事，被别人挑明说不喜欢就另当别论，稚嫩的她不能做到视而不见，内心的愤怒成功被挑起。 “陈信之，你告诉她，寒学长怎么说的？”钟莉莉指挥陈信之，任谁都能听出她的语气发冲，嫉妒令她面目生恶，偏偏就有男生瞎了眼看上她。 陈信之之前说的话是为了让她高兴，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也只为讨钟莉莉高兴，尽管有些事并不真实可靠。校花亲自发话，陈信之咳嗽两声，犹疑两下抵挡不住对钟莉莉的欢喜之情，只得昧着良心继续编，“寒楚文亲口对我们几个室友说，他绝对没有喜欢你！他不过看在你一个弱小女生的份上，在某些事情上对你照顾些很正常。连韩跃都说你黏糊麻烦，他絮叨过每次遇到你呢，都是各种麻烦事。寒楚文老好人一个，你老是缠着他，有求于他，身为一个男生他自然不会拒绝。你胆子小、怕事，老是受伤，又不会保护自己，他看在眼里不得去关心呀。” 苏银银深吸一口气，眼睛绷出如霜雪的冷芒，嘴里平心静气问：“这是你说的还是他亲口说的？你跟我讲实话。” 陈信之眼神躲闪，推托着不耐烦道：“我说你一个高一的女生，老缠着人家一个正在高考的男生干嘛，还要不要脸。我们高三的男生本来就要全身心的投入学习，不想被你们这些小女生缠着。你们要是喜欢，也请你们放在心里，暗恋就好，别老想着和他在一起。喜欢呀，爱呀什么的，总得等到高考结束以后。你瞅瞅你才高一，我劝你专心学习，别整天盼着早恋。” “你的这些话更适合对在读高二的钟莉莉说，与其对我浪费口舌，还不如给她重复一百遍你刚才说的话。”苏银银斜睨钟莉莉一眼，倔强地沉着小脸。 “你们这次的事闹大了，连他爸爸都亲自过来，找他说这事。我亲耳听他对他爸说他压根不喜欢你，只不过有一次看见你和你妈在菜市场里艰难卖菜的情形，知你家贫可怜，才对你好的。你要不信，你可以问我们全宿舍的人，他们都知道。我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还有，楚文他根本不想出国留学，一直以来他一心要考取A大，但是他爸爸因为他早恋的事，要让他出国留学，你离他远点吧。” 苏银银说不清为何心里仿佛被对方用重锤一步步的击沉，内心某个脆弱不堪的地方愈来愈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的受伤，就算没有真实的剑或刀，但她感到被刺痛。 “你骗人！我不相信你，我要去找寒学长问清楚。”苏银银冲动之下气匆匆道，然而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质问她：你问什么呀？问清楚什么？他跟别人说了压根不喜欢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你要问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问？ 转身离开的苏银银心绪难平，思绪混乱。在这个不理智的时刻，她的眼敛映入一个英俊高大的男生，正是寒楚文，他就站在拐角处。 看他踟蹰的样子，他应该把所有的话都听进去了吧。 “寒学长，你也在这里！”钟莉莉眼尖得很，变脸跟翻书似的，一下子笑面迎人，脆生生地叫他。 寒楚文仿若未闻，对钟莉莉和陈信之视若无睹，他眼里只有苏银银受伤的面容。他们怔怔的对视良久，最终苏银银走过去，鼓起勇气，仰起俏脸问道：“他们所说的……是真的吗？” 寒楚文没有像以往一样坦然回答，面色有点涩然，有点迟疑，迟迟没有回答。他这般模样落在苏银银眼里等同默认，她等了好一会儿，尴尬的，难受的，屈辱的……种种情绪萦绕在心头，化作一股冲动的勇气，也是豁出去的勇气，大声质问出口：“你是不是跟你的同学说过，你不喜欢我？”去它的高中不许早恋！去他的男神！此时此刻她只在乎他是否喜欢她！是否是别人口中说的讨厌她！ 因她这次的嗓门大，无意中招来了许多不明真相的同学。何况寒学长明星一样的人物，总有同学停下来看他。 寒楚文眼见此情此景，心中大急，低沉的语气重重呵斥，“你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这么问，不就证实了近来的流言蜚语么。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苏银银仿佛被利剑刺中心肝，瞬间悲伤失望，说不出的落寞。 “我……”寒楚文难以启齿，她的表情怎么难过至此，他能明显感受到他们之间有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在流逝。他想说些什么，甚至想拖住她的手，然而他的顾虑，使他踟蹰不前。 “你问这个做什么，快回去，上课铃快响了。”寒楚文不知她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只知道这个场合不能承认喜欢她，因为校规，因为舆论，因为他们是不被允许早恋的学生。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寒楚文不喜欢她的悲愤念头。直到这个时候，苏银银才发现，在她的心底，其实一直都暗暗以为，寒学长喜欢她！不然平时是不会关心她，照顾她。潜意识里觉得待他们毕业之后，他们就有机会在一起。但是他室友的一番话，且他也默认了的那些话，等于绝了她的希望。原来一切皆是误会，是她误会了。 “你不回答，我就不走！” 苏银银不顾场合，突然如此执着，寒楚文也来气了，早前父亲就警告过他，现今她又这样，他恼怒烦躁之下，无暇多想，“不喜欢！”三个字脱口而出。 苏银银猛然飙泪，过往用心爱护的小秘密，成了心间的耻辱。她咬着唇，强忍着什么，一团乱七八糟的情绪涌上头，她语哽，甚感丢脸，扭头冲跑出去。她脸皮已经豁出去问，结果是如此令人羞辱。 在她一言不发地冲出去的当口，居然巧妙地与他们的班主任擦肩而过。远远的，她还能听闻周遭的嘘声。 “看吧，我就说寒学长不会喜欢她的！” “切，浪费口水，这段时间帮她出名，还甭说，现在男生蛮喜欢她这种小白花，都说比钟莉莉漂亮。” “别说了，去上课。” 在之后的几天，苏银银和寒楚文偶有遇见也是相逢不相识，每次苏银银会自动闪避，他们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每每如此，寒楚文心里就极其不舒服。 “苏银银。”终于有一天寒楚文忍不住叫住她。 苏银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陌然的语气：“寒学长有事吗？” 不知怎的，他不敢对上她澄澈的眼睛，一触之下，他垂下眼睑，低低的应了声。 寒楚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犹豫片刻，复直视她问，“你要去哪儿？” 这问题有够无聊的，她扬扬手里的不锈钢饭盒，“去食堂打饭。”冷淡的话语，清丽的面孔尽是漠然。 “我们一起去吧。”寒楚文想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他想跟以前一样，不要这么陌生的相待，他受不了。 “不了，想和你一起去吃饭的人多得很，我就不凑和了。” 苏银银说走就走，没有看到身后的寒楚文黯然的神色。 在他们周边还有几个同学围观他们。他们低声议论着，寒楚文和苏银银之间是不是闹别扭？其中钟莉莉也在他们中间，她看到寒楚文主动找苏银银说话，她的一只手拧巴的很，生生的把课本的封面给揪成一团。 “苏银银，你站住！” 走在前头的苏银银身体一颤，没错，她听得分明，刚才那声暴喝确实是寒楚文的声音。这个信息令她震惊，脚像长针似的，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暴”这个词，与寒楚文这样温暖阳光的气质是不相符的。 寒楚文已经奔过来，一把拽起她的手往办公大楼走。 “你干什么？”苏银银只觉得不认识他，这个一贯阳光温暖的男生，竟然做出如此不合时宜的鲁莽举止。 “你跟我来。”寒楚文理也不理她的挣扎，顾不得所过之处同学们异样的目光，只拖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苏银银挣不过他，只得顺着他，一路气喘吁吁的，当站定时，她恍然发现寒楚文将她带到她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来。 “老师！” 苏银银的班主任自埋头的案桌抬起头，厚重的眼镜后面锐利的黑眼睛看向他们，心下纳闷，这两个人正处在风口浪尖，怎么还大张旗鼓地一起来找他。 “你们……”班主任刚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却被神经高度绷紧的寒楚文完全忽略掉。 “老师，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直以来，都是我喜欢她，我招惹她，她没有错。请老师制止校园的流言蜚语！”寒楚文一口气不带喘的，一鼓作气把责任尽往自己身上揽。 苏银银被他的话震惊到，呆呆的傻傻的看着他完美的侧脸。不知为什么，他的话把她先前的恐惧掩盖了，对他的愤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脑海里回荡着他的话，这是替她背锅，于她而言，更是人生第一次被告白。 班主任眯着眼睛，手摸向一旁凉了的茶杯，往嘴里灌一口，清清嗓子正要说话。 “不全是的，我也喜欢他。”苏银银的一句话生生让班主任呛了满满的一口茶水，一连呛了十来下，眼眶还飙泪，面色青白复又红成关公。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大胆不羞涩的么！班主任一连被二人刺激到，一贯强健的心脏险些要犯病，脑门上仅余的几根头发生生又掉了一根。 “但是请老师放心，我们不会在学校乱来。我等她两年，等我们俩都高中毕业再在一起。这是我给学校，还有她的承诺。”寒楚文看向苏银银，轻轻的问：“好不好？” 苏银银说出也喜欢他的话时，已经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声音蚊吱一般大小的应着：“好。”小脑瓜似是而非地点了一小下。 这一小下足已令寒楚文心花怒放。 班主任内伤血流成河，想不到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自己的学生撒狗粮。 “既然这样，那你们的手……”班主任沉吟着说，手指指向他们二人的交握处。 他们突然像触电似的弹开，然后双双脸红，刚才热血沸腾，不觉亲昵，这下子他们表现出小情侣的羞涩来。 “行了，行了，老师知道了，我会跟校长说一下，到时晨操时教育一下言论自由的限度，不能让校园的流言蜚语影响你们学习。你们这事吧也是时候结束了。好好学习，注意保持距离，流言流久了慢慢就会消失的。”班主任叹了口气，看着他们离开后，给自己猛灌茶水。 “咳咳，这年代的中学生呀……” 第47章 我们的小初恋（二） “你为什么突然对老师说出那样的话，对你影响不好。”苏银银迈着小脚步，轻轻的跟在他身后，小声的问。 寒楚文停下脚步，回过身面向她，与她近在咫尺，发现她比他足足矮一个头，只到他的胸膛，看着如此娇小的她，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他紧了紧身侧的拳头，控制住想拥抱她的冲动。他眼神飘去别处，嘴里反问:“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你大可不必揽上身，舆论对你很不好。”他主动承认，存了要替她担责的心思，他很快要毕业，而她还要在学校里生活两三年的光景，眼下因亲近他而遭受种种难堪的舆论，令他心疼不已。 是的，忍不住心疼她，常常自责，恨不能替她承担所有的一切。现在好了，在他说出喜欢后，所有人都应该明白苏银银不是不自量力的单相思，他寒楚文看上她了！所以有什么，都该冲着他来吧！ 想起刚才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苏银银立即脸红耳赤。她也不清楚一向羞怯的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喜欢他”那样胆大的话，明明于她的年龄和立场是一种禁忌。当时他难能可贵的坦率和无畏，仿佛浪潮一般，湮没她的胆怯，推动她勇往直前，使她刹那间鼓起满满的勇气，暂时忘掉女生的羞涩和矜持，跟他一样坦诚自己的心意。不过事后，比如现在，她回头想想倒有点畏缩，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半分后悔。 “你回去好好学习，学校里面的流言蜚语，你不必管它，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也管不着。说起来，那些在同学们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闲言闲语，经过刚才，该会变成真实的流言。就让他们说去吧，咱们并不是无“证”驾驶。”寒楚文浅浅勾唇，眉眼溢着释然的笑意，当中蕴含着清浅的喜欢，漆黑如墨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坦然，温柔地投到她的身上。 什么？苏银银一脸懵逼，什么叫无“证”驾驶？或者叫有“证”驾驶？他们有什么证吗？嗯……或者说是证据。她忽然意识到，他们到老师面前承认彼此喜欢，那是对流言最好的证据啊！因为有证据，所以叫有证驾驶？！嘤嘤，寒学长，是这样理解吗？ 苏银银几乎用尽了她的智商，终于想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解释。 “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倘若有人再追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倒显得他们……” 寒楚文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话里的意思，苏银银却能瞬间领悟。如果学校追究的话，那就显得太没有人性了。因为情窦初开，乃人之本性，一个人的爱怎么能够被规则无情的抹杀掉呢？中学生对异性心生爱慕其实很稀松平常，只是在多数情况下，大家碍于校园规则，选择遮遮掩掩而已。 寒楚文忽然想起什么来，容色一正，认真而坚执：“我之前真是怕了，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不要变成陌生人……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要变成像其他同学口中所说的那样亲密，毕竟我们还要高考……咱们一切跟往常一样好不好？”他实在受不住苏银银的冷漠，他发现自己根本难以承受她的远离，所以有了这一出。 对！不要过分亲密，也不要过分陌生，像普通同学一样相处，之前那样不是挺好的么。“我明白的。”苏银银露齿浅笑，忽然低低道歉，“对不起，之前那样对你，我知道错了。” “我也有错。”寒楚文大松一口气，心里熨烫熨烫的，只觉得这世界上只有苏银银这般温婉可人的女生才懂他的想法。她总是拥有玄妙的才能，能理解他心中所想，不用过多的解释，也不用过多的作为。她的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着实令他心里熨帖得很。至于未来，他相信明天会更好。 这件事前后起伏，苏银银的心情就像搭乘了一趟过山车，早前的阴郁一扫而空，天多么的蓝，云多么的洁白，生活充满希望与光明。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钟莉莉一双阴郁的眼睛牢牢盯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寒楚文和苏银银笑得越高兴，她内心积压的愤怒愈加深重。她咬牙切齿的话语，仿佛下诅咒，“苏银银，你抢走了他，我让你在学校的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里！” 事实上，在寒楚文离开的那两年，苏银银的高中生活完全可以用煎熬来形容。 纸包不住火，寒楚文和苏银银一起在老师面前坦言相互喜欢的事在校园里爆炸开来，再次闹得沸沸扬扬。不同的是，没有之前的鄙夷、蔑视、冷嘲热讽……苏银银更多的是要面对女同学们的羡慕妒嫉恨的眼神，吃酸素的女生不少。虽然苏银银的人缘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但别人的孤立此时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因为她躁动的少女心全然被寒学长牢牢占据。 在日益紧张的学习氛围中，即使苏银银和寒楚文在同一所学校，可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能见面。 待高考终于迎来结束时，苏银银拿积攒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买了一只酷毙的纯黑色手表，打算送给寒学长作高中的毕业礼物。 这晚是他们高三年级的毕业狂欢晚会，苏银银怀惴着手表，满心欢喜地来到他们狂欢的教室。在一片热闹狂欢中，黑暗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然不能掩盖他挺拔高峻的身影。 然则，眼前发生的一幕，使她有些愤愤然他的闪耀。因为在找到他的下一秒，一个可爱无比的女生，正在大胆妄为地亲吻他英俊无匹的脸庞！居然有女生敢这样做！ 苏银银一直知道，有许许多多的女同学喜欢寒学长，她也早已习惯这个认知，所以看惯了女生对他献殷勤，看惯了女生往他身边凑，往日里不曾存了占有的心思，是以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明了彼此的心意后，别的女同学往他身边凑，她心里会不舒服，但还能忍受。可是平日里女同学再怎样疯狂，断然不会亲上去啊！这个女生不但亲了，还胆敢亲热地抱着寒学长健壮的手臂，问题是这样的亲密，连她都没有做过…… 这一刻，她多么讨厌那个女生，又责怪寒学长没有来得及避开。 女生亲完后，直起身子，寒楚文英俊的脸庞完全露出来，没有愤怒和拒绝的神态。 苏银银一时感到无比受伤。 喜欢一个人，连期待都是幸福的。等到相见的一刻，就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没想到却刺痛了她。前段时间还在老师面前坦诚喜欢她，不过一个高考的功夫，他竟然移情别恋！他面前的女生长得粉嫩精致，跟洋娃娃一般可爱漂亮,一看就是好家境宠出来的小公主。 “苏银银！”寒楚文没有错过她，立刻叫起来，想起什么，神色有点尴尬，绕过女生，大步踏过来，笑容清朗而真诚。 “你们……”苏银银正想愤怒逼问，寒楚文已经拉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跟我去一个地方。”完全不理会后面“寒哥哥、寒哥哥”的急切呼声。 他们把那名女生远远甩在身后，这时置身于校外河堤边的一片草坪里。 草坪斜斜的，自河道一路倾斜而上，宽约三四米，这样铺满草坪的河道绵延约有三里长，河的对岸是浓郁翠绿的竹林，往日里很多学子在河堤边奔跑、聊天、散步、看书、朗读，当然少不了一些小情侣偷偷摸摸的甜蜜恋爱。 “亲你的女生是谁？”苏银银就着昏黄的路灯盯着他，大胆问道:“她为什么亲你？”他说过喜欢自己的话才多长时间，已经有移情别恋的嫌疑，难道男生喜欢一个人可以很快就变得不喜欢吗？离她高中毕业还要两年，那寒学长得喜欢多少个女生？这点怀疑使她愤愤不平。 “你别误会，我不是喜欢她。刚才是她偷亲的我，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今晚也是来庆祝我高中毕业。她打小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我怕她缠着我，这不，就带你出来透透气。”寒楚文解释了前因后果。 了解事实真相的苏银银可爱地眨巴眨巴眼睛，琉璃黑的眼珠子亮莹莹的，寒学长没有移情别恋！ 寒楚文心中一动，一种浓烈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却又想不到贴合的形容词来表达这种溢满的欢喜，好喜欢这一双黑葡萄的眼睛，好想要亲一下，触碰她的娇软…… “亲妹妹可不会这样亲哥哥……”苏银银嘟唇不满地道。 这时一阵凉爽的清风袭来，他猛然清醒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压抑心里的渴求，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生，也不知如何恋爱，听苏银银好像还没完全相信他，只能继续努力解释：“她是附近十七中的初中生，知道我们高三毕业狂欢，校门口管得松泛了些，偷偷溜进来找我。她一见到我，突然发难，直往我脸上亲，我没来得及躲开。我，我……初吻还在呢。”寒楚文说到后面扭扭捏捏的。 苏银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转念过后又忽觉不妥，不知怎的，脸蛋发热，嘟囔一句：“谁想知道你初吻到底在不在。” “这个……”寒楚文挠挠脑袋，头一回把自己整到尴尬的境地。他真是昏了头，苏银银还小，可不要把她吓坏。 “你明天要离开学校，我，我找你，是想送你高中毕业的礼物来着。”夜凉如水，却凉不过暧昧的暖流。再凉的风，再黑的夜，也阻挡不住青葱的恋人间特有的激情和热烈。苏银银微微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把礼物送到他跟前，做了十二万分的心理建设，才使握礼物的双手不至于紧张到抖动不已。 眼前这一双颤颤的柔荑，跟她的长相一样甜美可人，寒楚文心头涌起一波小甜蜜。他接过小盒子，男生略粗的干燥指腹与她嫩滑的手心互碰，二人像触电似的，皆心中砰砰直跳，似有千万只蚂蚁给他们的心挠痒痒，悸动的芬芳敲动青春火热的心，只觉世间最美好珍贵的初恋不过如此。 “我，我要回去了，再过两星期我要期末考。”陌生的情潮使苏银银既心动又有点俱怕，无措地应对心中陌生而又像鸦片一样致命的心悸感觉，总害怕接下来会发生更令她的心狂跳不已的事，害她想要逃跑。 第48章 我们的小初恋（三） 寒楚文没有答应，反而举着礼物追问：“我可以拆开吗？” 苏银银直愣愣的点头，怀着羞涩和甜甜的期待。 寒楚文朝她清浅地笑开了，修长的五指慢条斯理地拆开小盒子。简单的动作，落苏银银眼里，心情紧张又高兴。这么静静地观察寒学长，怎么看都帅炸天！连拆礼物的动作都那么英俊迷人，怎么看都看不够，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她很快摇摇头，嗯，寒学长一直坐拥校园第一俊男的美称，她以前也认为寒学长是她见过的最俊的男生，只到了后来他除了越来越好看，她还越来越想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寒楚文看着手心里的炫酷手表，很佩戴在手上，手表似是量身订做，套在手腕，宽度刚刚好，“手表很好看，我非常喜欢，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苏银银双手绞着指头，努力绷绷笑弯的嘴角，好让自己笑得不要那么花痴。 “等你期末考后，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夜色里，寒楚文的眼睛比夜空中的最亮的星还要炯亮，无边的夜幕也遮挡不住他眼中的星辉。 苏银银棒着小脸，光看着他傻笑，呆呆的像头小笨鹅，高兴得忘乎所以，只会愣愣地点头。她心里满满的喜欢，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聪明的脑子也会停止思考。这是她第一次领略到“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的话。 寒楚文着实不愿让她这么快离开，今晚一别后，以后就不能时常见面了。这时已经很晚了，苏银银是下了晚自习过来看他的，迟了宿管阿姨那关过不了，他只好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谁也没想到，这一夜过后，在此后的一些日子里他们之前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在苏银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二十天后，高考成绩出来了，寒楚文毫无疑问高三全年级第一，全省状元，进入理想学府是理所当然的事。 寒楚文高考取得优异的成绩，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换作普通人家可能要宴请几席亲朋好友前来庆贺。然则寒家则与之相反，正发生剧烈悲伤的争吵大战，皆因寒父自始至终认为国内资源不如国外好，坚持寒楚文到国外名校留学。而寒母则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因为寒父与女秘书的绯闻传遍整个公司，寒母不能再容忍下去，最好的消息也不能息事宁人。 “等你经历多了就能明白，像她这种女生要多少有多少。你还很年轻，爸爸也是经历过你这个阶段的，有心仪的女生是这个年龄段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待你过了这个时期，多年以后再回首，你发现她根本不过尔尔。你甚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喜欢她。等你日后学业有成，事业得意，各种拥有优秀品质、气质超然的女人自然不清自来，那都能够让你挑花眼。” “我已经让学校停止给你那位女同学的助学金资助，包括她家的菜摊子，也会因为你而干不下去。你要想清楚，她一家子的坏命运，全由你造成……” “妈决定和你爸离婚。他跟他秘书那事，我早已忍无可忍。之前担心影响你高考，一直没有提这事。现在你高中毕业，是个大人，也该自立了。虽然妈和你爸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但你不要恨你爸。妈的病一直没能痊愈，想去加国休养几年，如果你能陪妈过那边生活……” “听你爸说你有喜欢的女生，我想问你，你确定你会一直喜欢她？喜欢她到永远？十多岁的情窦初开固然美好，可你看看，有多少人能和最初喜欢上的人走进婚姻的殿堂？就像妈和你爸那样，当初相爱的时候比你现在要情深得多，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和你爸已经形同陌路。相信妈，你喜欢她只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情窦初开，恰巧这个对象是她而已！根据你爸调查的资料显示，你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家太穷了，你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妈虽然跟你爸不和，但这一点，我和你爸的意见是一致的。” 寒楚文从没想过毕业后会面临如此困境，这些年他要什么没有，想取得的成绩，要考取的学校，总能如愿。但父母离婚，打乱了一切。本来，他并不是不愿出国念书，年经人好奇心重，有闯荡的激情，他很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他爸以为他是因为苏银银的原因不肯出国念书，其实他从一开始不愿意，是因为担心母亲没有人陪伴而选择留在国内。母亲患有中度抑郁症，终日郁郁寡欢。父亲常年出差，对母亲漠不关心，母亲唯一的依托便是他。只有在他回家时，母亲面上的笑容才会多起来。要是连他也远离母亲，他真担心母亲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而全国首府A大离家近，高铁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到达，每逢节假日，他总能回家一趟陪伴母亲。 到了后来，心里住进一个苏银银，他更加不想去到千里之外。毫无疑问，苏银银成为他留在国内求学的第二大原因。 可是父母要离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于他的未来。为了不影响学习，他和苏银银只能浅尝于拍拉图式的爱情，在他十九年的岁月里，第一次有了心仪的女生，第一次体会到喜欢上一个人的滋味，像蜜糖，又像罂粟，何其的魅惑。难道他的爱情在他们眼里，就那么没有价值吗？父母怎么会以为他的爱情只是肤浅的简单的喜欢，只是他的年龄恰好需要喜欢一个女生，恰好是她而已？ 诚然，他的人生经验没有父母丰富，事实上，他承认自己还没有承担未来的能力，没有保护他爱的人的能力。不然在母亲抑郁成疾的时候，他就不会无能为力。 可是苏银银带给他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光看着这么可爱的她，他就能获得欢愉、满足，难道不是最珍贵的吗？为什么父母和他的想法截然不同？ 看似成年，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他别无选择，尽管他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十二万分的喜欢苏银银，在亲情面前，在没有完全独立之时，他不得不放弃他的初恋爱人。 “我要看到你跟她彻底断了，我才恢复她的助学金，不再骚扰她的家人。只有你们断个彻底，往后再无联系，好好给我去求学，之后我就再也不干涉你的事。”寒父撂下一句话，隔日就与寒母去民政局签字离婚。 第49章 我们的小初恋（四） 苏银银今天回校取期末考试的成绩单，然后要奔赴寒学长的约，到时寒学长会兑现送她礼物的承诺呢。想想就兴奋！ “你就是苏银银？” 苏银银自暗喜中回过神，她狐疑地看着拦在面前的女生，依稀记得高三毕业狂欢那晚，她亲过寒学长。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不是？”长相可爱漂亮得紧，语气倒是尖锐蛮横，一双娇嫩的手交叉搭在胸前，个子比苏银银矮小，愣是装出个大姐大的派头。不止如此，她身后跟着两个与她一样校服的男生，满脸痞气的小混混模样。 这年头都流行带两小跟班么？跟钟莉莉也没什么区别。苏银银心中烦闷，有气无力地敷衍道：“我是。” “你就是寒哥哥喜欢的人？”女生抱臂上上下打量她，越看越来气，因为苏银银清透秀丽的不俗长相，以及充满书卷气的幽静气质。她嘴里啐了一口，“狐媚子！” 苏银银闻言，秀丽的眉皱起来，有了钟莉莉的经验，一听便知她不好惹。她决定远离眼前人，于是不理不睬地越过她，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为上策。 “我没说完呢！你给我站住！”小女生人长得娇小，力气大得吓人，一把拽住苏银银的手臂，把她上手臂的肉掐着，苏银银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有什么事，你直说吧。”苏银银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好站着，看她说出什么花样来。 “你听好啰，寒哥哥是我的，等我年满18岁，我和寒哥哥会订婚。”女生仿似胜利者，昂首挺胸，得瑟地仰起下巴，想做出睥睨苏银银的藐视姿态，奈何她的身高不足，做出来没有气势不说，倒沦落得滑稽可笑。 尽管她的话没有可信度，可苏银银的心仍然像被荆棘刺了一下，因对方话里的主角是寒学长。 “胡说八道。”苏银银扭过头去，不想看那张可爱漂亮的脸上挂着的张扬胜利的笑容，她的笑容深一分，那根刺就要尖锐一分。 “我可不是胡说八道，这事我们两家早说好了！我们两家可是世交，生意常有往来，就算是商业联姻，我们也应该在一起。何况在我很小的时候，寒哥哥就已经答应娶我做老婆，寒哥哥很喜欢我的，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长大。再过几年我就能嫁给他，想想就好高兴哦。”女生怀着美好的憧憬说着，然而下一秒板着俏脸对苏银银下命令：“我绝对不允许有狐媚子把我寒哥哥的魂儿给勾走！所以我不许你再跟寒哥哥见面！听到没有！” 苏银银心里气得不行，哼道，“无聊！你一个中学生不好好学习，净做些不符合学生身份的作派。” “我向来不是好学生。你要不按我说的去做，我让人揍你！” 女生居然出言威胁，说出的话跟黑社会大哥一样霸道，苏银银着实大开眼界，这女生也是个奇葩，看古惑仔影片看多了吧。 “那边的女同学，你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吧，在我们学校做出欺负人的行为，我可以联系你们学校的老师对你做出处分的。” 苏银银心头一振，是班主任！打小缺少父爱的苏银银，一时之间竟觉得班主任像一个父亲，在保护他的孩子。她心里涌起一股温暖，人也镇定不少，这样她就不是力量单薄的一对三了。反观威胁她的女生外强中干，虽努力掩盖胆怯的表情，不过当她瑟瑟缩缩地对她的两个男跟班做手势，一溜烟跑掉时，证明她确实怕了。 “老师，我不认识她。”苏银银无辜地说。 班主任反而长叹一口气，“来我办公室，老师这里有件事要让你知道。” 半晌，苏银银自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漫无目的地走着，耳边回荡着老师的话：“你这一学期的助学金被取消了，是捐赠者主动提出收回。我想你应该有知情权，捐赠者是寒董事，就是寒楚文的父亲……” 手里的成绩单很理想，但苏银银无法开心起来，她路过报刊点，一份本市报纸的大版面印着“蔡寒两家有可能商业联姻”的几个大字，牢牢吸引住她的眼球。苏银银眼皮一跳，急忙掏钱买了一份，迫不及待看下去。 报上说A市两大富豪蔡寒两家在商业上的合作更进一步，双方董事口头承诺他们的子女将会联姻，只待蔡小千金年满十八年华。这个消息虽然未经蔡小千金和寒楚文证实，却已为他们双方的家族企业大大增色。 其实早在期末考试那几天，校园里流传寒楚文和蔡家小千金亲密无间的故事。那时苏银银除了一心复习外，还沉浸在和寒学长相处的短暂的甜蜜时光，那是没有人知晓的美好故事，也因为苏银银坚信寒学长不是那样的人，坚信寒学长和她早已心意相通，就没有管这些膈应人的流言。并且，她坚信这些流言很可能是类似钟莉莉那样的人歪曲出来的，像这类的事情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苏银银此前是坚定不移地相信流言是假的！ 然而，今天被言语威胁，以及报纸上的新闻，皆令她的心情七上八下的，到底什么才是事实？ 明明已经毕业了的人，依然在学校里掀起惊涛浪潮，寒学长的魅力当真无穷大！ 苏银银的心情开始变得烦乱！连同去见寒学长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期待、雀跃，变得飘浮忧虑，转角来到那日他带她去看病时吃过的小吃店，毕业那一晚他们约好要在这里见面。奇怪的是，寒学长迟迟没有出现，她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仍不见他的人。 事实上寒楚文早来了，只不过没有来到她的身边，而是在对面的咖啡店的角落里悄悄注视着她。看她等了二十分钟后吃了一碟炒面，喝了一碗粥（因为苏银银不好意思光坐不点吃食），然后百无聊赖地又等了半小时，寒楚文年轻的心痛着又干着急，心里祈祷她不要继续等下去，相见不如不见，或者时间会让他们之间萌芽不久的情愫随风消散，等到多年后回想，也许真如父母所说的那般，回头想起这件事不过付诸一笑，笑当年的痴儿傻样。 寒楚文心中郁悒，不忍看下去，离开了咖啡店。却因心中不舍，去校园外的河堤边走上一走。 父母已经办好离婚手续，过两天他和母亲将要离开A市，不知何年何月回来，刚才那贪婪的注视会否是最后一眼面？再归来时，他不再是如今的青葱模样。 苏银银久等寒楚文而不见，心绪烦闷，同样去了河堤边。 也许是缘份使然，他们相遇了。 发现寒楚文，苏银银既惊且喜，急忙奔出去，高兴地喊道：“寒学长，原来你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那家小吃店？我们约好了呀，学长是不是忘记了？” 一连串的问号，把寒楚文逼迫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一向待人坦诚，心无愧疚，现在却心口难开。跟她坦白家里的情况吧，但又不想她难过。他陷入两难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脸上的迟疑和郁色，一分不差地落入苏银银眼中，她有不好的预感，声音也放轻：“寒学长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她担心地看着他，他的表情没有了之前的阳光、快乐。按理说，他卸下学习的重负，前途一片光明，应该很轻松快乐。上次他们见面，他还是很开心的，如今他的脸上，怎么布满忧郁和为难呢？ 寒楚文哑口无言，真相残酷，要怎么告诉她，他要离开A市出国念书？要怎么告诉她，由于他的缘故，父亲故意叫停她的助学金？要怎么告诉她，归期未有期？相见更无期？ 寒楚文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她黑珍珠似的大眼睛，不无忧伤地说：“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去哪里？据我所知，大学没那么快开学。”苏银银心底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第50章 初恋终结 我再也没有了期待 我的心碎了一地 你的生活有了别人 你的眼神再也没有了爱慕 我着急失落 仿佛被世界遗弃 寒楚文一咬牙，狠心说：“对不起，我骗了你。之前我说喜欢你，是欺骗你的。” “寒学长，你在说什么？”苏银银不敢置信，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所认识的寒学长。心底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轰然崩塌，他到底清不清楚他说的这些话对她意味着什么？她的阳光，她的温暖，仿如正在被魔鬼吞噬。 寒楚文还这么年轻，又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生，不了解少女心事，哪里会做到面面俱到，自然没有料到他的话能达到如此伤人的效果，只自顾自地说：“你没有听错，我刚才确实说，我不喜欢你。” “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苏银银愤怒地嘶吼，委屈的双眸浸着两泡热泪，摇摇欲坠，堪堪可怜，“我不相信！我有什么值得你欺骗的呢？”相较于他的富有，她称得上一无所有。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寒楚文垂眸，双手插袋，转身真的要走。他怕再多留一秒会忍不住心软，会抱着她诉说自己的不得已，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吧。让她恨他，彻底断了对他的念想，这样她就不会有遗憾，就不会对他念念不忘，也就不会责怪他的父亲。虽然一想到她将来可能会喜欢上别的男生，心会很痛，但他更希望她过得幸福。 苏银银慌了神，急忙追上去，不顾女生的矜持，张开双手挡住他的去路，不肯轻易让他离开。她不能糊里糊涂的被分手，“你不说清楚，我，我不让你走！” 寒楚文不自然的扭头看向别处，说出违心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只当是同学之间的玩笑吧，我没想过你这么好骗，这么认真。” “你不是那样的人！”她心目中的寒学长不是这样的！苏银银执拗地坚持着，她上前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抓不住，另一只手攀上来牢牢地抱着，仿佛这样他就不会离开她的身边。 寒楚文只想着摆脱她，狠心甩掉苏银银的双手，冷硬说道：“因为你实在太讨厌了，害我被全学校的人说我没眼光。我本来过得好好的，却因为你，招来许多闲言闲语。同学们很疑惑，说你怎么配得上我？其实仔细想想，你家境贫寒，而我家是a市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我轻而易举就能取得优异的成绩，你虽然学习成绩很好，可那是你拼搏才达到的。我拥有的资源，注定了我的生活比你轻松。你是一个拥有麻烦体质的女生，每次总能把麻烦牵扯到我身上，难道你意识不到自己有多讨厌吗？所以我就欺骗你，权当玩乐，你生我的气，恨我，我也没办法。” 苏银银觉得世界在崩塌，她不曾料想过，他竟是这样看她的。之前的快乐、心动，原来全是错觉。他怎么可以这样耍她？往后她岂不成了全校的笑柄？自从关于他和她的流言充斥校园以后，她心里一直很压抑，不过有了他的一句“喜欢你”的话，她不至于被欺负得太狠，仿佛他是一道无形的保护屏，别的同学不敢随意挑肆她。而如今带给她所有的美好，此时此刻此地，寒学长全部要收回！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伤心，原来人的心真的会很痛！ 寒楚文似乎满脸诚恳：“我已经毕业了，事情一直瞒着你终归不好。我想，不管我再怎么讨厌你，还得跟你说清楚，继续骗下去，好像也没多大意思。” 苏银银摇头，重复着同一句话：“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就是那样的人！表面看似完美，其实骄傲自大，内心有很不堪的一面，这下子再也演不了了，正好让你知道真相。”寒楚文抿紧唇角，牢牢的绷成一条直线，天知道说谎伤害这么可爱纯粹的女生，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心几乎纠成一团，像有万根针刺在心，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之前我考虑到你期末考试，不好意思向你坦白。现在你期末考结束了，听说成绩还不错，全年级第三名。对了，这块手表是你送我的礼物，我现在把它还给你，无功不受禄，既然你明白我欺骗了你，我也不好意思再拿着你送的礼物。”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托着她的手，狠心将手表塞到她细嫩的手心。金属冰凉的触感召示面前发生的事、耳闻的话，不是梦，不是虚幻，而是真实的。 寒楚文仿佛影帝附体，一堆长篇大论说完，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连同转身离开的决然动作，也是不假思索的完成。看似洒然的背后，唯有他自己明白，心有多痛，连同插在裤兜里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苏银银咬紧牙关，手心被表盘旁凸起的按钮刺痛仍毫无所觉，她的樱唇抿得死死的，眼神充满控诉，“你浑蛋！” 浑蛋二字传得远远的，他的背影似乎僵直了那么一小下，仍旧一往无前地离去…… 苏银银正伤心失落的时候，那个偷亲寒楚文的女生突然出现，她露着八颗亮牙笑得灿然，“诶，你知道吗？寒哥哥得坐三点钟的飞机去加国留学，我也会跟着过去哦。” 苏银银昏昏然的抬头，女生明媚的笑容刺痛她的双眸。 “啊？你不是说他要留在本国念大学吗？怎么突然变了？”女生旁边的女同学满脸讶异，与惜才苏银银闻讯时的表情如出一辙，显然来之前她并不知晓这事。 女生扭头对她说：“变不变的，管你什么事！我警告你，别打我寒哥哥的主意，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霸道刁蛮的性子暴露无遗。 苏银银乍听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心里堵着一口气，有什么生生压在胸臆。好想看到他，好想再问他一遍，他说过所有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那些有过的欢乐和心动，真的仅仅镜花水月一场？ 苏银银心里思绪纷乱，连后来那两个女生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 夏日里的热浪随着微风扑面而来，明明热得想跳进河里，心底却寒冷如冰。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苏银银静立如雕塑，如若不是脸颊的两行清泪，像个没生命的木头人。 烈日升高，待太阳微微弱了稍许，苏银银握表的手动了动，然后于悄无声息里倏忽掉头奔跑，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一百元毛爷爷，花了大价钱打的士，飞奔去机场。 她找呀找，在机场里像一只无头苍蝇,疯了似的兜兜转转。 忽然一身亮眼的白衬衫划过眼帘,她定睛一瞧,不远处那个有着小麦色肌肤,偏爱穿白衬衫的男生,不正是寒楚文! 终究让她找到! 他拥有英俊出众的容貌和气质,永远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这时她心中也不由得浮现感慨：如他这般才貌双全的人物，她怎么匹配得上？ 她眼里心里全是他的音容笑貌，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是她黑暗的内心中唯一闪亮的星。 苏银银来机场的时候很勇敢无畏，根本没有考虑后果。然而当真的看到他的人时，她心生胆怯，她伫立良久，远远的望着他与一堆人说了些什么，许是话别，许是开玩笑，许是聊些家常话…… 她深吸一口气，捏捏拳头，心想，来都来了，为什么要退缩？倒不如豁出去，反正以后他也不会在国内，她不过有些东西想要确定，不然心难安。 她移动脚步，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他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他的举手投足使她产生无限眷恋的情愫。她忽然伤心地意识到，他早已镌刻在心里，不然怎么会如此熟悉如此心痛，到了难已自抑的地步。 他的家人，还有那个曾经亲吻过他的女生也在。 她听到他的父母对他细心的叮嘱,还有女生粘粘糊糊的喊他寒哥哥。 她渐渐靠近,那边的寒楚文似有所觉,身子侧了一下,转眸间便见到苏银银。 寒楚文一时间像木雕愣在那儿,很快的，他跟身边的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匆匆离开他们,快步奔过来。 他迎面走向苏银银，二话不说将苏银银拉到他的亲人们看不到的角落。其实这时候，给他送别的亲友已经注意到他们。 苏银银没想到迎来的第一句话，会是他低声的质问，“你来做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苏银银嘴角动了动，最后淡若无闻地说了一句：“我想来送送你。” “有什么好送的。”他语速飞快，没耐性的回道。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苏银银禁不住伤心难过，语气带着控诉。 寒楚文的脚尖转了个方向，头也转到别处，说出的话十分生硬：“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来也于事无补，快回去吧。” 苏银银看在眼里，只觉得她寒学长嫌弃她来送别，嫌弃她的纠缠。可是他说的结束，要令她坦然接受，内心的直觉依然很牵强。 她掩面痛苦地追问：“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说的那些话真的出自你的肺腑吗？你是不是有苦衷？” 寒楚文背过身，无视她的痛苦：“那又怎样？无论是真是假，也许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不仅仅去留学，很有可能移民到那边生活，不会再回来。”他怎忍看着她伤心的脸孔说出这一番话呢？光听她无措悲泣的声音，他就已经难过到不行。倘若再看着她泫言欲泣的脸，恐怕他再也编不出谎言来。 一想到可能从此不再相见，苏银银心中疼痛难忍，神情焦急又紧张，不由得软和下来：“你是不是因为……会不会是……你可能不会再回来才跟我说那样的话？” “寒哥哥！你们还要说多久？飞机都快起飞了！” 这时，女生走过来，看到苏银银，立即皱眉皱鼻子，“又是你！你不要再纠缠寒哥哥说些有的没的，耽误寒哥哥登机，你负责得起嘛？瞧你那穷酸样，连一张机票都买不起吧。” “文萱！怎么说话的！”寒楚文板起脸，斥责她。 “你喜欢她是不是？”苏银银一双似水明眸盯着寒楚文，食指头却指向那个女生。分别在即，她的情绪难以自抑，激动地质问。 寒楚文深深吸一口气，似生气，又像是无奈，下一刻竟然承认：“没错，我喜欢她，这样你可以离开了吧。” “你怎么能这样，你当时明明说喜欢我的。”苏银银的眼泪在漆黑的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你长得漂亮，很多男生喜欢你，他们都说你很难追，我就试试看，也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什么，谁知道你就已经一往情深。我是好意告诉你真相，早知道你这么难缠，我直接一走了之好了。你想想你出身的家庭，我是什么家庭环境，你清醒点吧，我怎么会真心喜欢你。我欺骗你，确是我的不对。让你产生这样深的误会，我很抱歉。这样吧，我赔偿你精神损失费。往后两年的学费，我家给你出。我要登机了，你保重。” 寒楚文狠心掉头大踏着步走，好像身后有什么追着他，一刻不肯慢下来。来唤他的女生朝苏银银做鬼脸吐舌头，徒留苏银银孤苦伶仃地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他绝情的身影。 机场大厅传来广播的声音，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苏银银内心的孤独感比过去的任何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银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渐行渐远，他的背脊挺直，长腿跨着大步子，毫无留恋的，潇洒远去。 在他过安检的那一刻，苏银银突然双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喇叭状，高声呼喊道：“你会后悔的！我会变得很优秀很优秀的，我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你更好更优秀的男人！到那时候，是你配不上我！” 他走了！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里，也许没听见，也许听见了却不屑一顾。 泪，终于落了下来。 从此别离，不见，不念，不痴缠。 第51章 矫情 我喜欢你好久好久 分分秒秒日日月月年年 每一个流逝的时间里 都藏着一个思念你的人 我不曾说出爱的人儿啊 我深爱的女孩，伤害你 是我前半生最大的憾事 那时的我幼稚莽撞 伤害你犹不自知 如今的我，成熟、世故 你，可还喜欢 苏银银默默把泛黄的信纸折叠起来，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是以信纸折叠起来时格外的脆响。 她深呼吸，平复内心复杂的情绪，状似云淡风轻地问：“你挑起往事，是想让我讨厌你吗？”苏银银从信中抬起头，淡漠地看着面前仍不知所谓的男人。 寒楚文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她并没有完全释怀。他以为事隔多年，又是年少青葱的岁月，虽然难忘，但怨怼、生气等负面情绪即使曾经有过，也该消失得一干二净，却没想旧事重提会招致她的不愉快。他一直知道他欠她一个真实的解释，只没料到她如今还会介意。 原来当年的事，不只他一人耿耿于怀。 心里难受的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紧接着低落的心情诡异地冒出一丝窃喜。他可不可以理解为，那段往事同样让她刻骨铭心，莫非像他一样情意难忘？ 苏银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晓得他还有心情窃喜。她一无所知，硬气道：“怎么？没有想到吧？我依然不能释怀当年的事，一想起以前，我就一点都不想看到你。所以，”她定定地看着他，宣告：“我们之间正式get over！”哼，这次换他被甩！还真别说，此刻的她心里恶劣地涌起一丝报复的快感。 在学校那些年因为寒楚文的“抛弃”，尽管苏银银极度不想用这两个字眼，但学校里的师生无不这么认为。苏银银在学校被孤立、排挤、痛骂，好长一段时间活得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至于好同学、毕业后的同学聚会之类的从来没有她，她的人缘不能再差了。那段日子岂止能用不痛快来形容，对当时的她来说简直是灾难性的经历。那时候的她单纯稚嫩，心理承受能力远没有现在强，加上爱钻牛角尖，曾一度想不开，抑郁自闭…… 好在，所有的磨难终过去，她熬过来了，蜕变成为一个成熟独立的女子。 黑暗的日子里，她强迫自己忘掉所处的环境，一心扑在学习上，所幸的是她的付出有了收获，考进了一流的学府。打考进大学起，她的日子开始顺顺当当起来。现如今，生活安稳，工作……坑爹，活成自己……不喜欢的模样，唉……想想就很失望。 不过如今回想起来，高中的遭遇对她往后的心态锻造有着莫大的帮助，很多事情她能云淡风轻的面对。只除了一样，她再也不能轻易闯开心扉交朋友，不会轻易信任别人。唯一的好友赵小赢，是同网点工作三年后，苏银银才在赵小赢厚脸皮的“热情攻势”下成为难能可贵的知已好友。 “等等。”寒楚文不顾腿伤追出去。谁允许她get over!他不准！ “等什么等，谁要等你。当年没等到你来，从此以后，别指望我会等你。”苏银银潇洒走出房间，实际思绪混乱得很，心里并不平静。 寒楚文焦急到不行，一个闪神，唯一的好腿直直撞正柜台的尖角，剧痛令他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这时他顾不得疼痛，挣扎着走去，“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临出门时，她突然回头，看着狼狈的他，努力忽视他的疼痛，神情是罕见的严肃和认真，问道：“多年来，我一直心存疑惑，也是这个疑惑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其实你当年说喜欢我，是不是跟同学们开玩笑，要拿我打赌来着？”毕竟这样的事，在同学们的玩闹中没少发生。 寒楚文没有立刻回答，只努力朝她走去。苏银银看着他艰难的一瘸一拐，沉默着等了一会儿，突然又说道，“算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随着轻轻的掩门声，门彻底把两个纠缠不休的人隔绝开来。 寒楚文一时心中剧痛，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流走了。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此时此刻不把她留住，他们之前就不会有将来，或许此后他们就真的断得一干二净了。 苏银银早在跑出门后就已经开始后悔。心结堆积心间数年，他既然敞亮着说开，她又何必表现得如同一个小气鬼，岂不是让他小瞧了去！苏银银不由得懊恼刚才下意识的逃跑行为，这着实不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该有的态度。她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大？毕竟那事儿掐指一数，也将近十年了吧。刚才表现出来的姿态，一来是不够大气，二是显得过于在乎，岂不明摆着告诉他，她十分介怀，而介怀的原因他很快就能猜到，其实她就是对他余情未了呗！ 嘤嘤嘤！苏银银回过神来了，越想越暗悔。 此番细想起来，方才她就应该按捺住心中的激愤，平顺情绪，闯开心扉，把真实的感受坦然表达出来，还能不那么掉价！说起来，为什么他老说起前事，他们重新开始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要跟从前挂勾呢？ “哎呀呀，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再纠结于事无补。”电梯内，苏银银晃晃脑袋强迫自己从深深的懊悔里出来。 没错，女人要爱自己，她确实对他耿耿于怀多年，确然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轻易化解承受过的伤害，说到底还不是心里有个坎过不去。成为同学们唾弃对象的那两年高中生涯真的很难熬，哪怕过去那么久，她依然会心疼那时的自己，仍旧不愿回忆起那段阴郁的岁月。人家说青春是叛逆的，或恣意飞扬的，或美好的，而她的青春，大概充斥着阴暗、孤苦、抑郁。 走出大楼，夜晚的城市华灯璀璨,车水马龙。苏银银看着黑夜笼罩着的热闹景象，不禁慨叹岁月漫漫，兜兜转转，想不到他们会重新遇见，并来到他家，想不到那段单纯的情丝会纠缠至今。 青春短暂，悠悠光阴用来思念同一个男生，对身边出没的好男人视而不见，错过了多少好机会，是否值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就是因为她心里一直牵挂着，所以他回来了。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因此宇宙奇迹般地把他送到跟前。倘若是真的，那么她对他念念不忘的心事，并不全是沉没成本。凭真心话问一句，难道她不高兴他的出现吗？不高兴他的喜欢他的追求吗？ 扪心自问，她怎会不想要他的爱呢？只是曾经被他伤过的心拿什么来填补？可是，这一次会不会是他们之前最后的机会？最后的缘份？他会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被她拒绝过一次，就断了追求的勇气？他的外表炫目迷人，连女同事都整天呼喊着被他帅倒！自身条件如此傲人的男人，刚才把心捧到她跟前，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是喜悦的，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褪去往日的青涩，俨然已经是一名稳重担当的男人。 他的目光炽热，已经懂得如何向喜欢的女生明晃晃地表达爱意；古铜色的肤色，依稀是当年俊朗的模样。要命的是，仍旧是她最喜爱的类型！重点是——仍旧是那个唯一使她心动的男人。 身处熙熙攘攘的大街，苏银银长吐一口气，实在抹不开脸面跑回去，再者说，跑回去又能说什么呢？不如打车回去早点洗洗睡吧……等等……我的手机呢？手提包呢？ 苏银银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干瞪眼，难道……她真要……回去？ 苏银银抬手摸额，然而那里并没有紧张到暴汗，只是……心跳有点快，有点喜悦。这个……是她的迷糊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合理回去的理由。 寒楚文家门外，苏银银咬着红唇，犹犹豫豫地抬了好几次手，始终狠不下心来，踟蹰着待会儿怎么说才显得“义正言辞”。想之前离开得那么潇洒决然，贸然回去倒有点拉不下面子。 迟疑得久了，连自己也唾弃自己的矫情，正要一鼓作气按响门铃，门突然毫无征兆的开了，寒楚文英俊深邃的五官出现在眼前。 苏银银陡然打了个突，因为离得近，连他浓密幽长的睫毛抖动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没法挑剔的五官，令女人癫狂的俊容……苏银银呼吸一窒，被他迷倒两秒，脑袋显得稍微迟缓，只嘴上轻若羽毛地说：“我的包包……” “在这里。”寒楚文极自然地接口，没有拉门的左手举高，赫然是她遗留的棕色皮的手提包。 苏银银下意识伸出手去取，寒楚文提手提包的手灵活一转，苏银银扑了个空。 看着苏银银控诉的眼神，寒楚文勾唇一笑，诱惑道：“进来，就给你。”他侧过颀长的身躯，左手低垂，勾着她那曾被遗忘的手提包。 第52章 他家里有洪水猛兽 “你直接给我就好啦。”苏银银傻愣愣地说。 寒楚文忽然嗤笑一下，她的单纯逗笑了他，其实他想诱骗她进屋。 苏银银也不蠢，不由得有点恼羞成怒，可取回手提包才是眼前要做的事。不过再说一句“你直接给我”的话，他会继续嘲笑她的愚笨吧。哼，小气鬼，安的什么心嘛？ 她想了一下，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心下盘算着：倘若自己出手强抢，成功的几率有多高？ 苏银银明眸闪动，触及他看不出深浅的幽深眼神，一时起了警惕之意，外强中干地要求：“你把手提包给我！” “你进来。”寒楚文一点都不肯退让，直勾勾的眼神把女人并不那么坚定的心勾得痒痒的。 苏银银咬唇，迟疑了一下，就那么一小下，寒楚文趁她不留神，一把拉她进来。别看他腿还伤着，手上的力气大得很，一晃眼的功夫，门呯的一声关闭，苏银银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闭门声，危机感呈几何倍数飙升！ 苏银银被推着背靠门，身前是咫尺的他，二人相距几乎没有5厘米，似乎下一秒就要跟他来个亲密的壁咚。是以，她十分紧张地推开他，想要逃出去。 不料寒楚文不知发什么疯，随手丢掉她花了整整一个月工资买的“昂贵”手提包，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任由可怜的手提包孤零零的被遗弃在地上。他的另一只手则按在她身体的另一侧，居高临下地睥睨她，要命的是，他一双迷人的电眼微微眯着，低垂的眸子凝视着她时闪动着细碎的多情光芒，活像长着一对魅惑的勾子，勾住乱了心神的无措的她。 苏银银被男人这样直直盯着瞧，不好意思地瞥过头。 “我家里有洪水猛兽？进来有那么难吗？”耳边是寒楚文好听的低音炮。 “你就是。”苏银银嘟囔了一句。 “什么？”寒楚文对着她圆润可爱的耳朵吐出话语，“你的意思是，我是洪水猛兽？” “我没说！”苏银银感觉耳边全是他呼出来的气息，她一慌神一把推开他，而他明明是一个伤号，这时却岿然不动！ 苏银银低头想看看他的腿到底是不是真的伤到？严重怀疑他伤腿的真实性！不想这一低头，首先看到的不是他的大长腿，而是她的双手，不对，正确地说，是她的双手因为推搡的动作，生生贴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推的时候，并没有别的感受，这么低头一瞧，手仿佛碰到烙铁，立马弹开。这种亲密接触，于她而言，可是未有过的！原来男人的胸膛不比女人柔软，这个尴尬的认知直令她瞬间红了脸。 寒楚文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羞涩又可爱，越看越是喜欢，不禁心情愉悦地扬起唇角，连同双颊的酒窝也格外的性感。 随着眼前的阴影渐渐扩大，压迫感袭来，苏银银的心都提到半空！他愈加强烈的侵略姿势，使她乱了芳心，有如小鹿乱撞。 她不敢抬头看他，脑瓜鹑鹌似的低垂。可是眼前全是他，呼吸间是他干净好闻的气息，目光所触及之处皆是他结实的胸膛和强劲的臂弯，还有高高的大长腿。 此情此景，苏银银不合时宜地想起那日拳击赛时观摩过的完美结实的上半身。她下意识的悄悄咽一口唾沫，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居然感到某种羞耻的饥渴。oh，她到底在想什么！ “还要走吗？”发顶传来他低沉微沙的声线，苏银银下意识的抬头，脱口而出：“当然！” 这一抬头便与他深邃的黑眸不期而遇，苏银银呼吸一窒，眼神游移，东躲西闪的，然则他挺直的鼻梁、薄润的唇、鬼斧神工的轮廓，每一处都似乎带着火，撩拨着她无处躲藏的心跳。对上的眸子明明是冷黑的质感，此刻却仿佛镀了一层炽热的火光，于幽黑的深渊里，灿然得可怕，热度直抵她的心田。 他来势汹汹，带着猎人的凶猛，似要捕捉她这只弱小的猎物。 苏银银没想过会遇到这么热切的境况，有一种特别想要逃跑的冲动，然而眼下逃无可逃！短瞬间的犹疑，被唇畔的一道柔软的温凉给生生止住，连同呼吸也几乎要停止。 唇边热切的摩挲，温凉的触感渐渐变得火辣。炽热的呼吸相互交融，男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无处不在。他大概猜中她的心思，一只手钳制住她浑圆的肩头，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 这是她迄今为止有过的最深的亲吻。 一吻既罢，苏银银气喘吁吁。 “还走吗？嗯？” 苏银银晕头转向的，扭头试图躲过他的气息。 “跟我在一起吧，把过去的遗憾都补回来，好不好？”寒楚文双手掰正她的脑瓜，俊脸厚面皮地凑过去，与她鼻尖相抵。 “不要！”苏银银躲避不过，带着一丝堵气拒绝。哼，想吻就吻，也不打声招呼！ 谁知寒楚文不依不挠的，苏银银冷不防的，再次深深的被他吻住。 半晌唇分，寒楚文依然没有彻底放开她，微喘着气继续追问：“跟我在一起，嗯？” 苏银银几乎要软成一汪湖水，性感的红唇被蹂躏得娇艳欲滴，此时脑海一片空白，本能地大口呼吸清新的空气，一时没听清楚寒楚文的话语。 “好不好？”寒楚文又问，眼见苏银银不在状态，作势又要吻下去，苏银银吓得慌忙点头：“好，好……” “那说好了，不许反悔。”寒楚文得逞地勾唇一笑，一双宽厚的大掌改而捧着她柔滑的双手，然后幸福感十足地贴着自个儿的俊脸。 苏银银稍微回过神来，手心下温暖的触感让她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她惊慌地抽回手，可寒楚文执意如此，她又能奈何？苏银银尝试过几次，力量不如他，只得由他胡来。突然，混乱的大脑难能可贵地冒出一丝警觉，她钝钝的反问：“反悔什么？” 寒楚文笑容一整，危险地眯起双眸，漆黑的眸子潜藏着一股逼人的杀气。 苏银银立马缩一下脖子，恍惚间想起来刚才的对话。有点甜，有点不甘，可是热辣的双唇提醒着她刚才拒绝所遭受的待遇。生怕他再来一次强吻，她很没骨气地决定暂时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于是她弱弱地认了：“那个，我没说反悔。” “那就好。”男人的语气立刻变得柔情似水，眸子蕴含着宠爱的柔光，“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一个刚到自己下巴高的小女人，两眼水汪汪，性感的双唇因他而绽放出鲜艳妖冶之色，形状美好的鹅蛋脸因娇羞变得红扑扑的。再坚硬的心也因她而变得柔软，难以形容的爱意蔓延至四肢百赅，身和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美好。有人说人的心生来便缺了一半，许多人终其一生寻寻觅觅，到生命的尽头也未必能找到他的圆满。何其幸运，此时此刻，他真的感觉到苏银银就是他生命缺失的另一半，而唯有她才能填补他生命中的空白！拥有她，夫复何求！ 他沉浸在难能可贵的爱的暖阳里，苏银银突然想起什么，红了眼眶，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粉拳一下一下的捶打他强壮的胸膛。不过他常年爱运动，身材健硕，苏银银的力道于他而言不过搔痒痒。 也许被他胆大妄为给吓着了，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仍将她搂在怀里，抱着激动的她，轻轻抚着她秀美的背，温柔呵护，由着她宣泄。 突然，他忽然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她的大哭，了然她的等待，深知她的不易。他触动深藏已久的心事，懊悔万分，“如果当初我们坚持在一起，也许现在孩子都有一双了。怪只怪当年的我自以为是，不懂得珍惜，错过了大好时光。后面那段没有你的岁月，天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往后余生，我一定好好珍惜你！你愿意陪伴着我吗？和我一起变成可爱的老头老太太？” 苏银银感动得又哭又笑，虽然努力用深呼吸来平复情绪，但还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柔媚的杏眼湿漉漉的与他对视，只一味用力点头。 黑沉沉的天空笼罩着大地，月亮羞得把大半边身子躲进云层里。 这是一个并不那么月明星稀的夜晚，然则于他们而言，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夜！ 他们紧握着双手，相拥着彼此，坐在干净的羊毛地毯，品尝着红酒……交流离别后的故事……直至万籁人俱寂也没有停止，他们像要把缺失的那些年弥补回来，整整一夜，不知困倦为何物…… 第53章 甜蜜蜜 东方渐白，如同之前的每一个清晨，寂然的城市开始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早！” 苏银银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张帅气逼人的笑颜映入眼帘，温柔的、和煦的，还饱含明澈的情意。她眨巴一下薄如蝉翼的白皙眼皮，下一秒昨夜畅谈的情形跃然脑海，她旋即回以羞赧的笑嫣。 “早安。”寒楚文扬唇浅笑，手很自然地挽起她粉颊边的一缕发丝勾勒至耳背。 一夜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了许多。苏银银不怎么自然地动了动身子，却悲催地发现右手严重麻痹，一动不能动。她垂首一看，瞬间红了脸。 她竟不知何时与他十指紧扣，交握的十指黑白相映，浑然天成，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苏银银抬眸看他，发现寒楚文痴笑着，一直拿眷恋的眼神凝视着她，好像永远看不够。 苏银银抵挡不住这样情深魅惑的眼神，羞涩地双手捂脸，“你不要看我啦！” “为什么不要看？我喜欢的女人，怎么看也看不够。”寒楚文可没愚蠢到女人说不要看就不看，她的娇憨美丽可爱，他一点都不愿意错过。“我不光要看，还要仔仔细细的看个一清二楚，我要牢牢的记住你的一颦一笑，告诉自己，在我身边的你是真实的。”说罢，亲昵地吻一下她的手背。 苏银银的心情像被他加了甜腻的蜜糖，好一会儿沉浸在甜蜜蜜的气氛里。 突然，她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一把捂住嘴巴，天呐！她还没有洗脸刷牙！等等……她此刻平躺的地方是……一张宽大的银灰色的床！她猛然掀开被单，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暗松一口气，衣服都在！可一想到与他和衣而眠，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可已经很令人脸红心跳！ “这个，那个……你怎么也在床上……”她眼神左右飘忽，嘴里语无伦次。 “这是我的床，我自然要睡我的床。”寒楚文坦然地表明主权。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怎么在你床上……”苏银银捂脸，尴尬不已。平日矜持自重的女生，这时意识到与一个男人同床共寝一整晚，禁不住羞羞，尽管他们没有发生越界的行为。 “我理解，你是个好姑娘。”寒楚文觉得她很有意思，这么容易害羞，昨晚他们聊了许久，谈着谈着她就睡着了，他只好抱她回床安睡。 经过非同寻常的一夜，他不得不佩服自己非人的自制力。实在是得到她的青睐实属不易，更使他不敢胡来。天晓得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哄回身边的小女人！ 不过忍得那么辛苦，怎么也要取点福利才行。他漆黑的眸子早就注意到她天生性感的红唇，想起昨天美好的滋味，起了异样。他定定心神，装作不经意地拉高被子，绝对不能让她有所察觉。 “我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寒楚文用诱惑的口吻问。 苏银银不明所心，“什么礼物。” 寒楚文勾唇邪魅一笑，忽然倾身靠近，薄唇对准她光洁润滑的额落下情深的一吻。 “早安吻。” 没出息，美人的唇也不敢亲。不过清晨还是保守些的好。 苏银银呆愕的表情煞是可爱，他忍不住拿食指刮一下她挺俏的鼻尖，赖皮道：“傻妞，我送你早安吻，你要不要也送我一个？”顺带着凑过英俊的左脸，眼睛斜斜的留意着她的反应，仿佛在说“快来亲我，快来亲我”。 苏银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面前的大男人竟然有这么赖皮的一面。她这是亲还是不亲？亲的话，岂不正中无赖的下怀。 寒楚文等了良久，也不见佳人主动，玩心一起，干脆化被动为主动，按着她的侧脸，大力亲过去。 “啵！” “喂！”苏银银捂着被强亲的左脸，眼神控诉，小嘴不满地微嘟。她再不制止的话，他都快亲上瘾了。 寒楚文得逞轻笑，躲下床。 苏银银挥着小拳头，愤愤不平骂道：“无赖！” “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无赖。”寒楚文厚颜无耻地加一句，这真是一个不能再美好的清晨！ 寒楚文走至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没想到外面的天空灰霾灰霾的，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响起来，苏银银倏忽乍起，“糟了，我还要回趟家洗洗呢，算算时间快要迟到了！” 苏银银一个骨碌爬下床，用手理理长发，抓起手提包就要走。 “你别着急，我这儿有新的牙刷毛巾，还会有车送你上班，”他看了一下挂在床上的瑞士时钟：“完全来得及。” “真的？”苏银银狐疑。 寒楚文很贤惠地给她拿出崭新的洗刷用品，并贴心地给她倒水、挤牙膏。 苏银银狐疑地瞄几眼他行走自如的腿，“你的脚？” 寒楚文背脊一僵，很快回头，痛苦地拧着眉头，强自忍耐的表情：“没事，只有一点点疼。” 苏银银将信将疑：“那你别折腾了，坐下来休息吧。” 苏银打洗手间出来，客厅赫然多了一个漂亮不失帅气的陌生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清新鲜明的五官，身上简单地套着黑T恤和直筒牛仔裤，中性的装扮显得她格外有精气神。 寒楚文正与她笑谈，十分相熟的模样。 苏银银还没走到他们跟前，陌生女人已经机灵地发现她，先是爽朗地扬手打招呼：“Hi,你好！我是陈杨。” 苏银银同样扬手，礼貌回道：“你好，我叫苏银银。”心中狐疑她是谁，暗擢擢给寒楚文减分。一个独身大男人随便让女生进屋，着实不是一个好习惯，但是她好帅气哦！ 浑然不觉被减分的寒楚文心情似乎很好，笑容和煦，给苏银银介绍：“她是我部门的女司机，车子开得快又稳，我让她送你。” 苏银银恍然大悟，算你办事周到。她立即风风火火为地抓起手提包，穿上黑皮高跟鞋，“我们走吧。” “等等，外头天气不好，把雨伞带上。”寒楚文不待苏银银回答，直接把自己标配的黑质雨伞塞给她。 一旁的陈杨一双机灵的眼珠子在他们二人身上乱转，此前在她心目中不近女色的小寒总形象开始土崩瓦解，面前的小寒总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一副从前她没见识过的贴心墨迹好男人模样。 “我让她去接你下班。”寒楚文送她们出门时随口道。 苏银银愣神的功夫，很快被关闭的电梯门打散了要出口的话——她还没想好下班去哪呢，他就已经帮她决定好了么！ 苏银银管不了了，只盼银行里的偶尔跑得比北京时间慢的打卡器能再慢上几分钟。 “这是小寒总交待我买的早餐。”陈杨把早餐递向车后座，然后利索地发动车子。 “他交待的……”苏银银甜甜浅笑，愕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他的呢？他也没吃。” “苏小姐放心，我刚上去的时候把早餐给他了。”陈杨回道，然后不无感叹道：“苏小姐福气不浅阿，钻石男小寒总都能让你给收了！要是让公司里的美女们知道了，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呢！” “是……吗？”苏银银惊愕刚认识便如此直白的女生，许是在勾心斗角的工作单位呆久了，不习惯如此坦率。不知回以什么话的她只得礼貌性地回了两个字。 “我们公司里但凡有点姿色的美女无不对他虎视眈眈，投怀送抱的一窝蜂的去，可小寒总愣是一律面不改色地拒绝！面对美女，往外推的男人世上罕见。大家私底下已经议论纷纷，怀疑他那方面不正常，”女司机还抽空腾出食指指向车顶，补了一句“上面的那种。” “嗤……”苏银银险些笑喷，这女司机太能侃了吧。寒楚文有够可怜的，被一帮美女误会成弯的。 女司机可能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了，背后里八卦上司可不是好事，再加上后座的人有可能是未来的老板娘，要是哪天小寒总耳闻她嘴贱的事……她有被炒的风险！她摸摸鼻子，把小寒总弯的话题揭过去，继续侃：“反正他不好女色是一个谜，没想到我是第一个发现小寒总秘密的人。原来阿，他早有喜欢的人！所以能做到坐怀不乱。” 她一边开车，嘴里不忘连珠炮弹，一边偷偷地从后视镜里观察后座的苏银银，喑自思忖原来小寒总喜欢干净秀妍的类型。在鱼龙混杂的社会，这样明澈秀丽的女生已经不多见，难怪公司里浓妆抹粉的美女入不了小寒总的“法眼”。 “你不要乱说，我们……”苏银银纠结地想了一下，“我和他其实是老同学来着，嗯，他的脚受伤，我来照看一下。” 苏银银下意识的不愿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过去的经历总让她有点害怕，又或者对于双方的关系有着太多的不自信，而确实他们目前的关系并不是多么的夯实。有一句什么话来着，叫“晒恩爱死得快”，她想好好的保护他们的感情，不愿受外来因素的影响。 “喔……”女司机带笑的音节拖着长长的尾音，打心底里不相信，又有发现小寒总秘密的高兴。她暗想这可是小寒总第一次动用她处理私事，怎会有假，并且用情之深可见一斑，小寒总可不像轻易会用公家资源处理私事的人。忽然，她想起自己刚与美女见面就大嘴巴，oh no！会不会是苏美人误会她会回公司爆料？嗯，有可能！不行，她得澄清！情急之下，她补充了一句：“苏小姐请放心，你和小寒总之间的事，我不会在公司里透露半句，不会有不识相的美女去挑肆你，打扰你们谈恋爱。” 苏银银：“……” 第54章 换大boss 车开到一半天空下起瓢泼大雨，路面很快变得潮湿。正逢上班高峰期，再好的驾驶技术也架不住各种塞车。苏银银错过了早上十分钟的晨会，一回来就直接上柜台做准备工作。 她这厢刚刷了柜员卡登陆系统开始一天的工作，会计卢秋凤就拿着一张金光闪闪的VIP卡来到苏银银身后，说要做密码挂失。 苏银银回过头，眯着眼睨她，“外行人忘记密码很正常，你可是干这一行的，密码挂失有多麻烦，你不是不清楚，好歹设身处地的替我们这些基层员工想想。” “嘘，这不是我的。”卢会计神经兮兮地说。 “那不行！密码挂失必须本人办理！这是每个月审查小组必须要检查的！一旦查看监控录像发现不是本人办理，我岂不是得受处罚！我可不敢做。”苏银银毫不留情拒绝，一板一眼地解释着同事们都知晓的规矩。她暗想：就只会找她干些高风险没好处的事儿，怎不见你找别的柜员做？不就看她一般不会拒绝别人么。虽说规章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事情为何不能灵活处理？但我想说银行的规章制度就是死的！在事后监督部门、合规部门、24小时监控录像等等的重重关卡下，甭管什么原因，违规就要被各种处罚！日子一长，大家都不敢违规操作。 卢会计按住她的手，低声说：“哎呀，这是新来的正行长的银行卡，他很久以前开的，一直没用，密码早忘到尼瓜拉呱去了。” 呐呢？苏银银惊愕，端坐着的上身绷直，愣愣的反问：“新boss？” 还没开门营业，同事们纷纷涌过来打探“劲爆消息”，一群女人吱吱喳喳的来问个不停。换boss的大事件，再端着的夏主管也耐不住好奇心。每每八卦劲爆消息之时，大概是同事们之间最团结齐心的时刻。 赵小赢在团团包围的同事间挤进来，口水险些喷到卢会计微黑的脸皮：“咱们真要换大boss啦？！之前完全没收到风声呀！” 夏主管扶一下黑眶眼镜，严肃地皱起川字眉：“不正常！以前换领导，我们提前半个月便传遍了。” “是呢，不知为什么，突然换了行长。”卢会计看似淡定地说。她看着同事们震惊的表现，内心感到十分宽慰，相较于她一大早直接面对新行长，突闻新消息的傻愣样儿，苏银银、夏主管她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更遑论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便吱吱喳喳的赵小赢。 苏银银张成O型的小嘴好半晌才阖起来，艰难地接受新消息。好不容易适应了以前的行长的办事方式，不知道新行长好不好相与？ 众人并不单纯地想，光看从卢会计的淡定表情来看，像早收到风声，所以没有她们这般震惊的反应。 “卢会计知道什么，痛快点说出来。”赵小赢看不惯她做作的样儿。 “我要能知道，用得着等到现在呀？”卢会计白了赵小赢一眼。 怀胎六个月的卢璐璐晃悠过来，睁着一双藏满小秘密的眸子：“她不知道是正常的，因为就算是当时人，也不过昨晚才得知消息，人事部到现在还手忙脚乱的。” 性子着急的同事们纷纷催促。 “你知道什么？快说！快说！” “别藏着掖着，知道你消息灵通，上头有人，有什么料赶紧爆，你老吊人胃口的习惯得改！” 面对众人热情的求知欲，卢璐璐的心灵得到某种虚荣的满足感，要知道能得到一手资料的，上面关系的爪子不可谓不深。 卢璐璐高深莫测地问她们：“你们难道没发现吗？上回闹出恬不知耻事件的那两人都没回来上班。” “他们请假了呗。” “废话少说，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奥秘’！”赵小赢期待的眸子亮光闪闪，充满强烈的求知欲。 对于请假的说法，卢璐璐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鄙夷地“切”了一声，“这里面文章大着呢。我听说……”她招招手，一个个脑袋尽往她跟前凑，为了防止清晰无比的监控录音留下证据，她阴声细气道：“李娴跟陈行也发生那个……就是那个……”她投给大家一个“你们懂得”的眼神。 大多数同事不负所望，流露出意会的神色。 “怪不得每次出差只带她一人。” “上次去澳门出差也是两个人一起去，整整一个星期呢。要说没发生点什么，也该懂得避嫌才对。” “你们是说李娴和陈行也有一腿？他们之间……”赵小赢突然噤声，左右手的两根食指指头凑到一块去，抛给最不理八卦的单纯的苏银银一个暧昧的小眼神：“懂了吧？”其实心里早明白，只是都要附和一下才好在单位生存，“不懂装懂，懂装不懂”的境界最高！ 苏银银眨巴眨巴清澈的大眼睛，她假装什么都不懂。 “啧啧，不懂就算了。反正大boss密码挂失不做也得做，我到你的窗口外面输密码。”卢会计轻哼一声，扭着水桶腰走出二道门。 同事们得到想要的答案也都散了，此时正式开始营业，第一批客户蜂涌而至，看来今日的业务量不会少。 苏银银思绪万千，手里不忘进入系统快速操作。实在干了太多年这个，几乎睁眼闭眼就晓得输入哪个操作码，打印的是哪种凭证。 “怎么样，想到没有？”隔着防弹玻璃，卢会计意有所指的眼神不断暗示着苏银银。再沉默寡言的人，也会被八卦点燃深藏的热情。 苏银银脑子转了转，某个记忆画面又闪现，李娴神色异样地从陈行办公室里出来……陈行也是她的囊中物，这事着实难堪……嘤嘤嘤，毁三观啊！ “难道……”苏银银聪明的立即止住话头，工作场不适合说领导的闲话，满足卢会计只需要两个字。 “也不算太笨。你想呀，他们整天在一起，怎么可能简单嘛。”卢会计意有所指地低声嗤嗤笑。 苏银银晃晃脑袋，把思绪从八卦中抽身出来，先办完工作。办完密码挂失后，卢会计拿着凭证去办公室找新行长签名确认。嗯，行长身居高位不肯屈尊降贵前来柜台办理，但是本人签名这环节是必须的，不然苏银银肯定不会……额，肯定还得照办，谁让她是在行长的手底下讨生活呢。 这时大厅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扯着一把尖锐的嗓子正与大堂经理争吵些什么。苏银银在隔间的VIP室，按理说外面的动静对她里面的影响不大。不过营业室的骚动，机敏的她如何会不注意到。似乎大堂经理没办法安抚好客户，没一会儿便顶不住喊了运营主管出去。 没成想连八面玲珑的运营主管也没办法，聂助理不在，只得请出副行长。因为新旧行长还没有正式交接完毕，这事又不免惊动了些，梁副行长为了留个好印象，尽十二万分的力气安抚，以免扰了正行长他们的交接工作。 那女人见银行迟迟没有给出令她满意的处理方式，拖的时间长了，便感觉受到怠慢，苏银银在里面也能听到外面女士中气十足的怒吼，她前面的老客户燕姐在等办业务过程中也不玩手机了，而是充满惊异和好奇，“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拽的人。” 苏银银侧头看了外面一眼，以那个女客户为中心，而其它坐着排队的客户纷纷投向注目礼，显而易见的，她已经影响到别的客户。 事有分工，她回头继续办业务，“干我们这一行的，各种各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对我们来说，做好自己的事，坚守岗位是首要的。” 燕姐没有听到更多的八卦，只好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留意外头的情形。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同事们团团坐开始疯狂的吐槽模式。 “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那女人整个上午大吵大闹的，影响太坏了。” “让芳姨说，芳姨接待她的。”赵小赢好奇宝宝地瞅着芳姨，工作期间每时每刻面对枯燥无情的数字，唯有八卦娱乐身心。 芳姨喝一口清汤，清清嗓子：“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源于一大清早的瓢泼大雨，话说一名中年女人骑着自行车经过银行门口，正要停车在银行门口之际，一只恨天高脚踩门槛，这是她一贯停自行车的习惯。怎料下了大雨，地面潮湿，她一脚没踩稳，自行车轮子一滑，摔倒在地上。这一摔便把膝盖皮给蹭破。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把她手腕上的碧绿手镯给摔断了，据她所说，这手镯是她在两年前花了两万块钱买的！到了今年玉的价格上涨，估价应该要值三万块。可把她心疼得够呛的！所以她为了减少损失，想了一个办法，让银行赔她钱财。 “亏得芳姨给她蹭破皮的膝盖搽药油呢，还要赖咱们银行赔她镯子，没良心。” 第55章 第 55 章 “搽点药油值几个钱？当然是两万块钱比较重要啰，人家还特地回家拿了当初购买开的□□，又来纠缠一趟。” “可是咱们银行很冤枉好不好？在银行门口磕着碰着都算咱们欠的，那我们不工作，天天去别人家门口去碰瓷得了。” “这年头有理说不清的事儿多得去了。去年创文，我们明明把大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值班到凌晨才能回家。呵，结果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创文小组的人前来检查发现两个掐灭的烟头，扣了咱们十分！十分！你说那烟头是咱们丢的吗？明明是路过的行人丢的，害我们扣分，难道我们也要查看监控录像，把随地丢烟头的人找出来，让他还我们十分吗？不可能的事！” 苏银银嘴里细嚼慢咽的，一双略略好奇的眼睛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其实心里平静无波。大概银行的工作大多乏味，而服务于一线的员工总是多多少少会受些委屈，上至领导给的压力，下要把客户服务得服服帖帖的，同事们习惯于用吐槽的方式来缓解心中的沉闷。 她对这些话题没有过多的见解，只觉得事情该发生的早已发生，事情得到完满的解决便完结，不会再有兴致复述这个过程。不过听着同事们拿这些材料说笑，换个角度想，也是一种别样的情感交流方式。所以她也不会过于排斥，乖乖做个好听众，偶尔点头附和着笑笑。 这一天的雨基本没有停过，路上潮湿，人们不愿意出门，营业厅里来的客人比往常要少，偶尔来三两个，七个柜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完。倒是临打烊的前一小时，来了两位“大客户”，柜员们又忙活起来。 其中一位是本市公交车公司的财务，他搬着一纸皮箱的一元钱硬币过来存，据他报数，大约一万块。瞧这架势，不得不暂停一些柜面，好几个柜员一起为他一人服务。因为目前银行没有能够数硬币的验钞机，要整理一万块的硬币只能人手一块块的数，还要每五十块卷成一小筒，全部包装好后上缴总行。按往常的经验，一名熟练的柜员大概需要一小时整理好一千元硬币，这一万块硬币若是全由一名柜员全程清点下来，估计得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数到头晕眼花，也未必能在下班前完成。好在当时客户少，后台也有人过来帮忙，不至于加班太久。 另一位则是真正的有钱有权的太太，直接进入VIP窗口。她是XX银行理事长的夫人，长发既黑且亮，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极好，化着美美的得体妆容，祖母绿镶金的水滴状耳环特显贵。除去身份是VIP外，更因为她拖着整整一行李箱的毛爷爷，足足一百万元人民币！ 一捆十万，一百万是整整十捆，她和李妍然两个窗口共同为她一人服务，验钞机沙沙地数个不停。 比起一万元硬币，苏银银暗暗庆幸。她宁可数一百万元的毛爷爷，也不想数一万元硬币，因为毛爷爷有智能验钞机代劳，她只需要将一把把的钱放到验钞机上，看着它沙沙地劳碌，数字准确，钱不是□□，捆好盖好私章便完事。 虽说闲了半天，但班也是结结实实的加了一个多小时。干这一行，忙的时候是不定时的，闲的时候，也不能放肆，毕竟有监控摄像头盯着。 当夜幕降临，银行大门关闭，苏银银大松一口气，先锁了钱箱，临时签退，赶紧去后头拿出她的手机。如她所料，真真收到寒楚文发过来的一堆微信留言。 在形形式式的甜言蜜语里，苏银银划了个重点，发现最为有用的一句是：“亲爱的，今晚一起去吃饭？下班让陈杨去接你。” 她眼睛牢牢盯着“亲爱的”三个字，白净的双颊微微发红，嘴角自然而然的上翘。 “谁请你吃饭？”赵小赢突然自身后窜过来，一张苹果脸凑过去，眼尖地看到几个零零丁丁的字眼。 苏银银握手机的爪子刷地一下收回来，一本正经地装糊涂，“你要请我吃饭吗？” 赵小赢贱贱地笑指着她：“哟哟哟，小脸红扑扑的，小嘴还绷不住地笑，快说，是哪路男神在追你？” 苏银银嫌弃地推搡她：“去，去，去，你的流水勾对了吗？待会儿钱箱要入库了，大家都等着下班呢。” “你不也没勾吗？我看你跟往常不一样，没完成工作呢，就心急如焚地跑去看手机，是心中有牵挂，谈恋爱了吧？”精明得可爱的赵小赢一言揭出真相。 苏银银眼神一动，小赢八卦得很，想要瞒过她，难如登天。她不擅长撒谎，难度更是高。她左看看右瞧瞧，就是没敢直面她探索的眼神。“哎呀，工作一整天，我有点累了，我先出去喝杯水……” 赵小赢一把拖住她，看来心情不错，对苏银银发嗲：“哎哟，好啦，好啦。人家只是想跟你说，人家再也不能陪你住了，下班后我老公帮我搬东西回家呢。你要不要放弃约会，死死地盯住我，看我会不会把你家的东西搬走呀？” “废话少说，赶紧的，搬空也无所谓，反正屋里的东西不值几个钱。这年头的搬运费可比我家的那些破东西贵多啦，我可不想为了些不值钱的东西耗费时间盯你，说不准你还要我这个弱女子给你搬东西，那样岂不是没有你老公发挥的余地。”苏银银睨她一眼，心里替她高兴，小夫妻俩终于和好如初。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东西不多，有老公供我使唤，哪里会坑你呀。”赵小赢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猜测：“下班不回家，莫非你有男人！” “我不理你，我得回去把剩下工作做完。”苏银银是敌不过脸皮厚过城墙的赵小赢，趁早放弃挣扎才是明智之举，不然被她瞧出什么来，再夸大其辞，便会传言大于真相，营业室的女同事们个个都是八卦小能手，届时闹到支行的同事们全都知道，那还了得！再说，他们聊天的这会儿，在一旁洗手的璐璐已经竖起耳朵在听了。 “是不是小寒总？”赵小赢犹不死心，凑到她耳朵，抑制不住骚动的八卦心，压低声音问。 苏银银打了个激灵，赵小赢真真人精，她假意呵呵两声。 “我看小寒总上回就专程来找过你。”原本在一旁静静洗手的卢璐璐突然出声。 苏银银被卢璐璐突如其来的单刀直入吓了一小跳，心里讶异，她这也能听见？ 赵小赢虽然满足不了好奇心，但对好友那是非常仗义的，时时不忘维护，“上回是小寒总的网银有点问题，找银银帮忙来着。” “我先去忙。”苏银银听得了别人的八卦，却听不得别人八卦自己，谁也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当成闲时的谈资。 陈杨早等在门口，苏银银看见今早熟悉的车牌，直直走过去，陈杨守在车门口给她开门。 苏银银道谢后，二话不说上了车。 跟在她身后挖消息的赵小赢摸着圆润的下颔狐疑道：“奇怪，怎么是个女的？”想了一会儿，她震惊地张大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坏了，坏了，不会是想不开，没有男人转去喜欢女人吧！天啊……” 苏银银在车上给寒楚文打电话，“我先去超市买菜，回去我给你煮营养大餐。” “不用，我这边快要煮好，就等你。” 电话那头意料之外的回答，使苏银银下意识的怀疑：“你会做饭？” 电话先是传来低沉的笑意，接着听他说：“放心吧，我做的菜已经达到大厨级别，你吃过就知我所言不虚……” 挂了电话的苏银银犹自不信，且到他家看个究竟。 专心开车的陈杨听了苏银银他们的一通电话，开口赞道：“小寒总厨艺可好啰！” “你知道？” 陈杨讪笑着点头，“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上个月公司组织烧烤，小寒总亲自烤了几手，吃过的同事无不赞声好！呵呵，难得我也抢到一烤串，比外头店面烤的更好吃呢。” “这也算厨艺呀……”苏银银不大认同，是他们太捧场了吧。 “这……是我唯一尝过的一回。我们经理倒真是吃过，那天说起小寒总的厨艺赞不绝口。说小寒总去加拿大留学，父母闹离婚，管不了他，所以那段日子小寒总什么都得自己来，也因此练就一身好厨艺。” “原来是这样。”苏银银陷入沉思。他们在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相识相知，仔细算算，迄今相处的时间不过尔尔，缺失的时间太长，说到底她对他并不十分了解，与他亲近凭借的是青春时期的美好回忆，还有对他仍存的爱恋，要说了解他什么，她还真说不出多少来。 送她到达寒楚文楼下，陈杨掉转车头离开，苏银银一个人上楼。 当她按响寒楚文家的门铃，寒楚文单跳着脚给她开门时，她看着他英俊帅气的脸庞，暗想：想不到，这么多年，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没被别的女人诱惑走，竟还会有留给她的一天，她得好好珍惜！ 第56章 第 56 章 寒楚文一拍脑门，突然懊恼道：“我早该给你录指纹，这样你连密码都不用需。” 苏银银心下暗动，表面装淡定，貌似不以为意，越过他往里走，“我录指纹干嘛，又不是经常来。” “不干嘛，我乐意，希望你常来。”身后寒先生理所当然地说。 苏银银无言以对，一眼望进客厅，餐桌上已摆得整齐的三菜一汤，她径直走过去，“先让我看看你做的饭菜。”她真想看看，一个除了上班就是打拳的人能做出什么样的美食来。 一碟清蒸的姜丝葱驴鱼，另两碟分别为胡萝丝炒肉丝和清炒莴笋，还有胶原蛋白满满的花生猪手老火靓汤，妥妥的三菜一汤，温馨又养眼。 “冰箱里只剩下这些食材，希望你不要嫌弃。”寒楚文首次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显摆自己的厨艺，期待满满的夸奖。 “看起来很不错哦。”苏银银朝他露出灿然的笑容，明媚的笑容映进他的黑眸，寒楚文一个失神险些坐空，凳子在他的碰撞下移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响。 苏银银立即投过去一个关心的眼神，寒楚文摆摆手，“没事，单腿有点不稳，来，我给你添饭。” 苏银银阻止不及，穿着围裙的寒楚文忙着给她添饭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家居暖男。 苏银银接过盛满白花花米饭的碗，饭菜的香味同时蹿进鼻端，顿觉满室的馨香。她起筷，“那我不客气啰。” “怎么样？好吃吗？” 说实在的，寒楚文对自己的厨艺颇为自信，想当年他一个大老爷们本无心磨练自己的厨艺，可他嘴挑，吃不惯西餐，在加国又总觉得那些改良的中餐不够纯正。忍无可忍的他开始琢磨起厨艺，没想到他这方面有点天赋，后来朋友们尝过他做的饭菜赞不绝口，那时他的厨艺便在朋友圈里传扬开来。 “嗯，很鲜很滑。”苏银银咬一口鱼肉，点头称好，不忘给他竖个大拇指。 “你要是喜欢，我天天给你煮。”寒楚文得到想要的赞美，乐呵呵地起筷和她一起用餐。 他这话说得……有点角色颠倒，倒像他是个小媳妇。想到这里，苏银银忍不住弯弯嘴角，暗擢擢地想，小媳妇般的暖男也不错，他要是愿意天天为我做饭洗衣服拖地溜龟……日子简直不能再幸福了！不，不，不……她晃晃脑袋，男人的话，尽信男不如无男，赵小赢也说了，把男人的话当真的女人是猪头柄。 不过眼下气氛正好，她不会蠢到煞风景，遥看未来的日子里他实实在在的行动。 “你要是天天给我煮，我颁你一个最佳男友奖。”苏银银笑言。 寒楚文笑着点头，给她碗里夹了一小把胡萝卜丝，说：“你要提前准备好，我准能达到你的要求。”看着她欢喜地享受他做的美食，这一刻，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厨艺骄傲。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一件小事情，只因得到她的认可，竟让他产生一种成就感。 他既然做了饭，苏银银自然而然负责洗碗。也无需她怎么动手，因为他家的厨房有洗碗机，把碗筷摆进去按下开关按钮就好。 她把抹布拧干挂在墙上，耳闻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没了。她走出厨房，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寒楚文！”她厚着脸皮直呼全名，没有得到回应，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屋里静悄悄的，似乎只她一人。她心中狐疑，难不成他出去了？可他一个病号行动不便能去哪？他家挺大的，她走进书房、房间均没找到人。 “寒楚文？寒学长？”她转动一下眼珠子，声音低了八度，“楚文？” 屋子里似乎真的只有她自己，她微撅一下小嘴，气呼呼地大喊：“寒楚文先生！” 话未落，她呼吸一窒，张着嘴巴合不起来，明亮的眼睛因看到不该看的事物而瞳孔扩大，“你，你……啊！”苏银银双手捂住一双眼睛，旋风一般背过身，“你闹哪样？”居然裸着矫健的身体，浑身上下只穿一条裤衩遮住重点部位。这都算了，这裤衩居然是红色的！一个大男人穿大红色裤衩，始料未及啊！她严重怀疑寒楚文的品味！ 寒楚文无辜地低头看自己一眼，这很正常阿，跟沙滩里晒太阳的穿着差不多，她的反应未免大了点。转瞬间，心下不禁窃喜，这说明她一定没怎么亲近过男生。 他原无别的意思，而她的反应，倒生生将他逼出点什么意思来。他收敛心神，赶紧套上白衬衫和中裤，假正经地轻咳一下，“好了，你可以转过身。”话落，他就有种置身于电视里古代姑娘家换衣服的场境。 苏银银回过身，看着一身简洁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把左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那个，我先回去吧。” “不，不，不。”寒楚文一听她要走，语无伦次地摆手，“这不还早着呢嘛，要不你陪我看电影？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 “这个……”苏银银看看窗外，除却灰色的云朵，半边天是大片的红霞。 寒楚文的眼角掠过电视柜那里的一排影蝶，心里有了办法。他来到她跟前，虽然腿没全好，但高大的身躯，在娇小的她面前，依然有种他很man，能保护她的自信。 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语气和煦，却透着恰如其分的落寞，“朋友推荐一部恐怖片，说是特别好看。但我一个人看会有点害怕，我也无聊了一整天，你要是没别的事，可不可以请你留下来陪我一起看？” 深邃期待的眼神，帅气的小麦色脸庞，不经意的寂寞语气，苏银银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心又悸动一分，这该死的帅！都说长得帅没啥用，过日子还得找对自己好的，可是嘤嘤嘤……他真的好帅好帅！她抵挡不住哇！ 她思绪没办法思考更多，只顾着顺着帅哥的意，点点头。 然而，当恐怖片的音乐响起，当她的眼睛触及屏幕上的恐怖片段时……她激动得说不出话，很少人知道，她偏爱恐怖片。 寒楚文则枕着沙发，不敢看屏幕，因有眼前的美色养眼，他会努力忽视电视发出的恐怖音乐…… 第57章 第 57 章 连续好些天，苏银银的个人晚餐彻底告别外卖。白天，寒楚文让陈扬给她送去爱心午餐，夜晚又是温馨的家居暖男模样。这出乎她的意料，跟个病号谈恋爱，还能谈得这么惬意、幸福，让她越来越贪恋他们的恋爱关系。 周末，苏银银改变之前去游乐场玩一把机动游戏的冒险计划，去陪新晋男友寒楚文。 他的腿快痊愈，过完周末就要回公司上班。二人的恋人关系正式确立没多久，正是恨不得24小时黏在一起卿卿我我呢，得抓紧一切时间粘乎在一起。 没想到在家养伤的寒楚文一刻也没闲着，书房的桌面堆着整齐的厚重文件，只要有空就会画建筑设计图，各种视频会议、电话一刻也没闲着。为了能与她呆在同一处，他把手提电脑搬出客厅，把桌几当书台，查阅邮件，设计建筑图纸……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不苟言笑的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休闲长裤，刚毅的俊脸严肃起来，平添一股霸道总裁的气场。苏银银偷偷瞄他好多回，暗里着迷。同时她的心里难免有点点自卑感，她身无所长，在父母不断争吵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眼前凭借的不过是他的喜欢和爱，这种感情能持续多久犹未可知。都说爱情的美好感觉一般持续三年，当荷尔蒙下降后，他们的爱情会归于平淡。可是她觉得自己会喜欢他一辈子，哪怕岁月沧桑，他白发苍苍，她也会继续爱下去。 有些人说最长久和谐的爱情，应该是势均力敌的。优秀如他，她也很想追上他的步伐。多想成为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多想站在他身边，与他比肩而立；多想与他携手共度余生。想得越多，期待越深，未来的蓝图在眼前打开，看到的俱是美好。现实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光是这套房子，她怕是连租金都付不起。 她暗暗下决心，该要努力做些什么了。 终于，寒楚文明锐的视线自手头的活儿，移到身边跟小猫咪一样乖巧的苏银银，正好对上她迷恋的、沉思的眼神。她撑着下颔，不知呆呆地看了他多久。 寒楚文瞧她有几分百无聊赖，微笑着揉揉她柔软乌溜的发丝，“你要是无聊，我书架上的书，随你挑着看。” “嗯……你书房里有没有商业秘密？万一我是卧底呢？商业间谍之类的哈。”苏银银比划着，半开玩笑地问。情知连接在一起的书房和卧室是他最隐私的空间，允许她随意走动，便是许她走进他的领域。 “在你面前，我没有秘密，我愿意与你分享我的一切，你要真是间谍，我心甘情愿被你卖掉。”寒楚文正经八儿地深情凝视她。 一双迷惑的电眼，害得苏银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来。 “不理你了，我去找书看。”苏银银一跃而起，拖鞋也忘记穿，光着脚丫子，小碎步仓促着奔向他的书房。她扑向书架，双手捂脸，她的薄脸皮一定红了，好在溜得快，他应该没看见，没看见…… 嘤嘤，活到这把年头还脸红，说出去尽丢人。 平复过来苏银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他的书房。 面对如山的书海，苏银银无声地张着小嘴感叹。上次心思不在此，压根没留意到，这次发现他家的书不是一般的多。不是说他搬过来没多久么，书房里的书堆得跟围城一样，再说了，他平常工作老是加班，看得过来吗？她抽出几本，非常多关于建筑类的书籍，意外地看到里面有他书写的注解，或笔记体会，这倒是他一贯的学习习惯。字体有当年的俊秀，又有岁月磨练出来的遒劲有力。 苏银银会心一笑，无意间瞥见一本关于西藏旅游的书。西藏可是她一直很想去的地方，先了解一下，说不定有机会去呢。 苏银银在沙发的一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过去，一边捧着旅游书浏览，一边随口问那头认真看文件的男人：“西藏的高原反应是什么感觉？” 寒先生认真工作的姿势忽然一顿，转过俊脸对她诡秘一笑，突然长臂一伸将她揽过来，在苏银银愣是未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捧着她的脸埋首亲下去。 良久，寒先生笑着说，“就是这样，呼吸困难，头脑眩晕……跟接吻差不多，不过脸没那么红。”他舔了一下性感薄润的唇，回味：“这么生涩，难道没怎么亲过？要不咱们再试试……” 苏银银脸红红地扭头，拿书挡住他的头颅。她低低的嘟囔，勉强鄙夷的声音自书下轻轻飘出：“说的好像你亲过似的。” “我不是亲过你么，我的银银不会这么健忘吧？”寒楚文厚颜无耻地隔着书本，巴滋再亲一下……书皮。 “哎哟，你走开啦！”苏银银忙不迭起身，把书砸他身上，逃也似的奔向厨房，“我做饭去。” 留下身后爽朗大笑的寒楚文。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恋人时时刻刻沉浸在甜蜜幸福之中。爱情的绚烂美好如罂粟，一旦沉溺其中，便不可自拔。 美好的周末一眨眼就过去，在接下来的整整两周，他们都没能见面！寒楚文养病期间落下的一些工作，也要尽快补回来，经常要忙到凌晨时分，那个时候她已经沉睡着早早进入梦乡。 好几次透过电话听到他沙哑的嗓子，苏银银就心疼不已，也愈发思念得紧，不过她也没办法。长时间不相见，苏银银深切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成语，他们才半月没见，简直像隔了N个秋！ 吃过午饭，正犯相思，手肘下的书忽然被抽走，苏银银一惊之下抬头，凶凶瞪眼看到底是谁搞鬼！没成想却是鬼灵精赵小赢！ 苏银银还没问呢，只见赵小赢翻着抢过来的书，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扭头捏她的脸蛋，仿似发现新大陆，问：“苏银银，你入行五年，我没见你考过劳什子证书，你受什么刺激报考经济师？还是中级！”嗓门拔尖地起。 “嘘，低调！低调！要是到时候考不过，大家要笑死了。”苏银银急忙把中级经济师的两千道题海扯回来。 “有什么好笑的！她们的银行从业资格证都考好几年了，你名校毕业，真要认真起来，怎么可能不过！考不过的那种天方夜谭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赵小赢无比笃定，“话说回来，你干嘛想不开要考证？”她只差是苏银银肚子里的蛔虫，苏银银刚进银行时就在她面前宣告：好不容易毕业，她再也不要考试！ 苏银银白皙的小手温柔地抚平皱了一角的书本封皮，抬起坚毅的小脸庞：“男朋友学历太高，又是个海龟，我不奋起直追，怎么与他比肩？” “哟！哟！瞅瞅，瞅瞅，我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你有正牌男友啦！是谁？小寒总？”赵小赢兴致盎然，尾音更是肉麻兮兮的娇嗲嗓门。 苏银银正要张嘴说什么，眼尖地发现徐行一手插着口袋，另一手捏着文件，立在离她们四米远的报表打印机旁。 “徐行！”苏银银急忙出声，成功打断赵小赢的八卦。 赵小赢的身上似乎有紧急切换按钮，立即从松松散散转换成立正严肃的姿态，“徐行好，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吗？不过今天中午不是轮到我和银银值班。”侧面说明她们俩在后台打闹，不是偷懒行为。 “没事，你们聊。”徐行说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脚尖转了个方向走向柜面。 “呼！”赵小赢拍拍胸口，“幸好我刚才没有说出一些更大尺度的话，要不然我在冰块面前得多尴尬！啊！要是我没结婚，徐行就是我的男神！” 苏银银取笑她，“原来你胆子这么小。还说什么男神呢，看到徐行跟老鼠见猫一样。” “我哪有胆子小！我这是羞涩！只有在大帅哥面前才有的矜持，身为女人的你应该懂我。”说到这里，她婉惜地叹口气，“咱们的徐行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冷呀！虽然长得帅，但只可远观，不可靠近。像我这么活泼可爱的人，遇见冬天，也能冻成冰棍呀！” 苏银银摇摇头，继续埋首题海。 赵小赢见苏银银没理会，一心扑到书本里去，备感冷落，不由得劝道：“咱们去午睡吧，经济师什么的，你晚上回去再看嘛。” “距离考试只剩下三个月，中午和晚上都得看书，你去休息吧，不用太想我。”苏银银朝她露出一个假笑，继续在题海里挣扎。 赵小赢仰天长吁一口气，眼前的苏银银，跟她所认识的苏银银，开始有一点点的变化。明明不喜欢干的事，却为了喜欢的男人去进步，这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忽然，她转念一想，还是她家老公好，从来不要求她做这种事，她最头疼看书，一看书就犯困。不过，貌似是因为她老公跟她的层次一样一样的……呃，不行，她可以颓，老公不能够呀！奶粉钱还得靠他！嗯，今晚回家得督促老公也考个经济师，不对，直接考个CPA更好！没错，CPA!上次听慧姐说，总行办公室里有个考完CPA的，直接跳槽，年薪翻好几倍！ 可怜的李正高先生完全没想到，由苏银银引发的一场考试热潮，会落到他头上。 第58章 第 58 章 下班，苏银银最后一个走出营业厅，快要过马路时，一辆小汽车的车头灯忽然闪了一下。她转头看过去，触及熟悉的车牌号，笑容情不自禁地扬起。 寒楚文下车后，直接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宽厚的怀抱将她包围，为她遮挡秋凉的轻风。 当触及温热的男人的胸膛，苏银银感到一种别样的温暖，好安心踏实。 享受怀抱好一会儿，他依然没有松开的迹象。 继而再等一会儿，苏银银在他怀里蹭了蹭脸蛋，声音甜糯中蕴含着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怎么啦？” “别动，我太想你了，让我再抱一会。”他的双臂紧了些，刚毅的下巴在她的发顶揉了揉，突然冒出一句：“你头发也很香，我的银银怎么能这么香呢？比春天的鲜花儿还要好闻。” 没见几日，他的情话顺手拈来，变得好肉麻。苏银银手指擢擢他结实的胸膛：“你今天喝蜂蜜了么，说的话跟糖一样甜。” “嗯，因为你好甜。”寒楚文极顺溜地接着回道。 苏银银：“……”他变诗人了么！徐志摩也没他肉麻吧。 好一会儿，寒楚文松开她，然后捧着她的鹅蛋脸左瞧右看，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我饿了。”这样下去，他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况且同事见到又一轮八卦了。苏银银只好假装委屈兮兮，暗示他吃晚餐的时候到了！ “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寒楚文的手指捏捏她圆润的下颔，说罢，走过去给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极绅士地请她入座。 苏银银这才注意到他今日一身西装革履，常年健身的好身材，个子高，搭配裁剪合体的名牌西装配衬衫，格外的挺拔帅气，尽显王子风范。害她费了好大劲来保持表面的镇定，实质暗地里少女心不断冒出粉色的泡泡，倾慕得不要不要的！ 寒先生的行为跟往日并无不同，一如既往地贴心。本来拉安全带这种小事，她自己完全可以，可他似乎很乐意为她效劳，只是在拉好的那一刻，在她轮廓姣好的俏脸偷个香。 好家伙！原来是为了偷香窃玉！ “你来也不提前告诉我。”苏银银小小地埋怨，心里其实高兴得很，却不知为何没了往日的正经，莫名的“作”起来。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寒楚文深情款款的电眼似藏着千百伏电力，微微上挑的眼角天生带着魔魅的勾子，直勾引得苏银银心里百爪挠心，寒先生继续问：“够惊喜吧！” “有惊无喜。”苏银银故意歪曲，明丽的眸子娇嗔地白他一眼。 这一幕落在寒楚文眼里，顿觉她的美丽可爱，世间再无女子可及。 “小骗子，明明想我想得紧，你的样子已经告诉我。”寒楚文自信满满地扬起嘴角，发动起车子。 苏银银捂住胸口：神啊！救救我吧！ 男人太能撩！她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车子开了有一阵，苏银银平复心情，然后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歪头看向专注开车的寒楚文，问道：“有件事，我想你给点建议。你觉得我现在买房子划算吗？” “哟，我的小银银有本事置产了，优秀！”寒楚文笑着调侃。 “别笑话我，我就想买间小公寓，但又担心房子会降价，那样就亏大发了！我觉得目前房价已经涨得老高了，什么时候能降下来吗？”他的工作是与建筑行业相关的，说不定能给出一些有用的意见。 “傻妞，当然买得过，你等着瞧，再过一两个月，房价会一路高歌。”寒楚文转动方向盘，车子拐个大弯，嘴上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怎么说？”苏银银挨近一点，好奇他毫不迟疑的说法。 碰巧红绿灯，寒楚文踩刹车，嘴角含笑，不慌不忙道：“你有没有留意政府有多久没卖出一块地？这些年政府囤地压着不卖，为的是抬高地价，获得资金搞基建，促进本市的gdp增长。近来市长新上任，正要大刀霍斧干一番大事业。全国各地棚改化已经热火朝天地进行中，我们A市也不会落后，城南那边是要开发新区的，上个月的土地拍卖会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当时经过30轮激烈竞价，世达拍下城南那块地，溢价率超40%。这情况，能不涨吗？” 苏银银双手托腮，不无感叹：“我记得不错的话，那块地一连二百亩，世达好有钱！我自己好穷哦！” 寒楚文摇头：“对房产商来说是非常划得来的。他们买地只需首付一部分资金，凭着土地证还可以去银行贷款建大楼，待新大楼开盘售卖收回现金流，房产商就能把余款支付给政府，他们自己也能获得收益。楼市形势一片大好，两三年内，我看不到有降价的苗头。” 苏银银头一回听说买卖土地之间有这样的运营关系，不禁嘀咕道：“他们倒好，赚那么多钱，抬高的房价却要我们购房者买单！实在不公平。” 红灯亮，寒楚文再次发动车子，目视前方，轻描淡写着说：“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市里的基建：高铁、城轨、地铁、大桥、高速公路……惠及全国人民。不买房的人反倒要感谢那些买房的人，因为有许许多多的购房者，政府才有资金把城市建设得越来越好。因此，若真要寻根究底，也寻不出个公平与否来。” 苏银银坐直身子，寒楚文的眼界确实比她高，她以前没想过这些。只是想想自己银行卡的数字，不由得叹气，“只一个月，每平米涨一千！今年开始还得按建筑面积算！以前按套内面积也没这么贵的。唉，怎么下得去手买喔。”光凭她的月薪，能做到不是月光族已经很了不起了！既要孝敬父母，还得省吃俭用存钱买房子，从来花钱都是精打细算着来。一边看房子，一边看着它涨价，手头不宽裕的她岂能不思量再三，三思而后行！可寻思没几天，就涨了许多，心里一时无法接受。 寒楚文说：“要不我给你掌掌眼？” 苏银银摇头，“我再考虑一下吧。”这个月涨一千，下个月会不会降一点点？ “你再考虑，房价该翻倍了。”寒楚文不忘打击她。 “可我能怎么办？我的钱暂时投到股市里，小赢说现在是牛市，说不定还能赚个洗手间回来呢。”苏银银对股市满怀希望，忽然留意到车子正驶进超豪华地带：“对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吃晚餐？” 寒楚文正要说什么，苏银银突然换个话题，他收回刚要出口的话，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很快你就知道。” 没一会儿，他们到达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宝利大厦。 宝利大厦是A市的标志性建筑，迄今为止最高的大楼，共78层，能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据说从它的顶楼望出去，能看到整个A市，灯光熠熠，富丽堂皇。 寒楚文把车停泊好，与苏银银十指紧扣，直直跨过宝利金灿灿的大门。 直至停在电梯前，苏银银拽一下与她交握的温厚大手，不确定地问：“我们要去几楼？” “顶层，我们上去吃一顿饭就下来。” 得到寒楚文肯定的答复，苏银银某些思绪涌上心头，当下显得迟疑。 寒楚文不明所以：“怎么啦？” 苏银银低头盯着自个的脚尖：“嗯……你平日里的消费水准都是这样的吗？倘若是这样，咱们之间的差距大得有点离谱。” 寒楚文听到差距大的字眼，急忙否认：“不，不，这不是咱们确定关系后头一回约会嘛，我就想着把最好的给你，我平时不爱出门，就喜欢呆在家里，做饭给喜欢的人吃，跟之前在家里养伤时没差别。我们之间一点差距都没有！月老早把我们配一起！” “你……今晚好肉麻！”苏银银忍不住掐他皮粗肉厚的手臂一把，然后定定地看他。 寒楚文只觉得她的眼睛好清澈透亮，漂亮得连最昂贵的宝石也不值一提。 苏银银见他忽然愣了一般，她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问：“很痛吗？”她刚才掐的时候是不是出手过重？ 寒楚文正纠结要不要装痛，哄她高兴，然后他行为先于思绪，真的就装起来。“哎哟，痛！”他装出来的样子假得很，苏银银忽然噗嗤笑出声。 寒楚文见到美丽的笑容，顿觉为了她做什么都值得。 “电梯来了，我们进去吧。”因他的胡搅，苏银银莫名的放宽心，扬起欢快的笑容，主动圈着他的臂弯，心里既欢喜又感动。 来到顶楼的西餐厅，落座在观景视野极好的餐桌，餐桌上有浪漫的火红玫瑰、折叠得跟白天鹅一样的餐巾，远处是幢幢高楼，下方行人、车辆如同蝼蚁。 微凉的风轻柔地吹拂脸庞，红橙色的晚霞照亮半边天际，把散漫棉白的云朵晕染成艳丽的美人姿态。 身在高处，辽阔的视野让人的心胸也变得广阔。 苏银银忘记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看看头顶的天空，没好好欣赏奇丽的夕阳，没想到今天能得这番意外之喜。 第59章 玩笑有点大 “整个A市观景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再有一小时入夜，风景更好看。”寒楚文说完，招手叫来服务员，给苏银银点了一杯果汁，自己则要了一杯蓝猫咖啡。 “十分的惬意。”苏银银微阖眼，缓缓深吸一口气再轻轻呼出，美美的陶醉神情，她笑道：“空气非常清新，要是能长期住这儿，天天都会有好心情吧。” “我听说你每年休年假会去旅行，也留意到你的朋友圈里偶尔会发一些漂亮的风景照，我就猜你多半会喜欢浪漫、艺术的风景。”光瞧着她愉悦的笑容，令苦苦工作数日的寒楚文一扫疲惫紧张的心情。 “你从哪里听说我爱去旅行？从实招来！”苏银银怀疑的小眼神睨向他，然后双手捧着漂亮的脸蛋，不忘朝他露出娇憨的甜美笑容。 寒楚文毫无意外地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毫无防备地出卖她的好闺蜜，“跟你走得最近的同事，赵小赢。” “我就知道是她！哼！”苏银银眯着黑莹莹的杏眼，只差拍桌子。 寒楚文这才从迷恋中恍过神来，暗地里懊悔不已，往后怕是难以从赵小赢那边套消息。 他懊恼的样子逗乐了苏银银，她想了想，凑前点，笑看着他轻轻说：“看在你今晚请我来这么好的地方份上，并且勉强算坦白，这一次我原谅你。哎呀呀，谁叫我好喜欢这……” 寒楚文瞬间心里乐开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喜欢我？” 苏银银咬着红唇，白嗔他一眼，“我说的是……”好喜欢这里的美景。 寒楚文作恍然大悟状，明悟地点点头，抢着说：“我懂的，你真的很喜欢我。” “你懂什么？这位寒先生，我请不要打断我说话。”苏银银细细地哼一声，扭头不理他，一不小心把手边的袋子碰落倒地。 好些日子没见着她，寒楚文日日遭受相思病的折磨，所以自见面便舍不得移开眼眸，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一颦一笑，所以才会在东西掉落的瞬间落到他的手里。 苏银银眼见他接住，便安心下来，依然傲娇地撩一下耳边的一缕长发，托腮没看他。其实吧，承认喜欢他不是不可以，但仿佛是她的错觉，有那么的瞬间，他说的话给她一种急于求成的感觉，具体又说不出来。 这不看还好，当她扭头看向餐厅内部，一张张布置精美的餐桌竟坐着一双双情侣。她不禁莞尔浅笑，单身狗来这种地方会受到一万点伤害吧！ “这里面原来装着书……2000道习题集。”寒楚文看清袋子里的东西，随意翻起书来。 “是银行考证的书，不好看的。”苏银银转过头来，把书拿回来放好，暗地里的小心思藏得死死的。 “既然不爱看，那你不要考了。” “拿到证，每月工资能涨一百五十块钱呢，我当然得努力一下。”苏银银假装不以为然地说，哎，好吧，她还真缺钱。 “每月一百五，一年1800，十年得有18000元，嗯，不错。”寒楚文一边给她心算，一边点头。 “干嘛，瞧不起这点小钱哦？” “没有，做完2000道习题，通过考试，就能涨工资，是有益于你和银行双方的事，我觉得挺好的。”寒楚文很端正的回答，虽勾唇淡笑，言下之意是十分赞同的。 苏银银瞄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不止2000道题，中级经济师共两个科目，加起来至少得四千道习题，这还不算往年真题、十套模拟试卷……一个月多一百五十块的工资并不那么好拿。” 寒楚文沉吟片刻，突然掏出泛着凛然冷光的黑皮质钱包，抽出当中的一张白金卡，推到她面前。 “干嘛？”苏银银问。 “我的工资卡。” 居然不是在她工作的银行开的！ 这是苏银银的第一反应。 “忘记银行卡密码？”迟钝的苏银银的第二反应。 寒楚文失笑摇头。 “难道网银不会用？” 寒楚文挑挑眉。他没那么笨，早十年前就会使用各大银行的网银了好吧，此前不过找个借口好与多多她亲近。 “不同银行，很多操作都不一样。”苏银银心中猜测的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的工资卡，你尽管拿去花，有我在，你可以不必辛苦的去考证涨工资。”寒楚文随意自然的神情和动作，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玩笑意味，工资卡妥妥地呆在苏银银的手边。只要她一拿起，就随便她花用。 不过苏银银只傻愣了一下，然后陷入好一阵静默。 寒楚文的食指在她眼前晃晃，“别发呆，傻猪猪？” 苏银银杏眼的神光渐渐凝聚，没有一点矫情，直直地把工资卡推还回去，严肃地说：“这是你辛苦工作赚来的钱，怎能给我呢，况且我有自己的工资，用不着你的。” “男人赚钱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花，再天经地义不过。”寒先生情深中又极绅士地再次推过去，毫不拖泥带水。 “谁是你女人？”苏银银微嘟着粉润的唇，眸光撇向一旁，掩饰微湿的眼眶。他理所当然的举动，触动她的泪点。大约打懂事起，家庭穷苦，父母关系不和睦，导致小小的她比同龄人早太多时间去学习独立、自强，最大的梦想都只是赚钱养家。即使父母离婚，弟弟也快要成家，她依然是家庭的经济支柱，每月要贴补家用，要替弟弟着想。因为她是长女，是姐姐，一路走来只能依靠自己，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这个人会承诺给她一种无忧、踏实的生活，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温暖，也只有他会对她说：你可以不必这么辛苦。 这一刻仿佛有了依靠，有了强大的后盾，有风雨的时候，她似乎可以稍稍退缩一下下，也许能躲在他的身后，寻求他的庇护。 于是，突然有一种奔涌而至的感动，令她欢喜到想要哭泣。 “要不……我们结婚吧？”寒楚文出其不意地冒出一句。 苏银银还没从工资卡中缓过神来，紧接着听到一句令她诧异震惊的话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实在是太！突！然！真真是一浪还有一浪高！ 这求婚吧，不要求有多豪华绚烂的场景，最起码得有个正式的求婚举动……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正式确立恋爱关系才多长时间？这，这，这……眼前的进度实在是过分的快！ “先同居也是可以的。”寒楚文嗫一口咖啡，功力深厚，再次爆出金句。 越说越出界，好半晌，苏银银从感动、震惊、愕然等等五味杂瓶的情绪中回过神，然后她蹙着眉，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着他，他好像有点不一样。嗯……没往常飞扬，似乎有点焦虑？是近来加班加得狠吗？ 她倾身上前，柔软的掌心轻按在他的前额，疑惑道：“没发烧呀，加班累的吧？” 苏银银关心他的举动，温柔而贴心，也清楚地告诉他，她没有准备好。 寒楚文稳稳心神，忽然露出皓白的牙齿，面如春风，和煦的笑容，“怎么样？这个玩笑有把你吓倒吗？” 阿？感动不超60秒，苏银银怒了！握着小拳头，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看样子气得不轻。 寒楚文意识到惹火女朋友，急忙投降求饶：“我非常抱歉，不应该拿人生大事开玩笑，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工资卡，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你……替我保管。”接收到苏银银怒火值飙升的信号，他急忙改口：“你可以帮我理财！” 这话一出，苏银银嘴角抽搐，一时无言语对。寒楚文一看情况不对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了。 苏银银托着下巴，沉默地盯着他看了良久，饶是寒楚文偌大的一个男人也有点坐立不安。 “你最近事情有点多，回去多休息。”苏银银恢复随意自然的神态，喝上果汁。 寒楚文忽然直着身子，漆黑的眼眸透着沉稳和坚定，摇头承认道：“其实我刚才不是开玩笑，说的全是心里话。是我唐突，过于着急。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突然，我们慢慢来。” 呃……再次变成不是玩笑话……几分钟之内剧情起伏颇为精彩。苏银银咬着下唇，怔怔地痴痴地呆望他。这次，寒楚文只管任由她看，微抿的唇没有丝毫的犹疑。 似乎温暖的春天忽然光顾，有什么在心里悄然融化。 苏银银双手交握，回以同样真挚的眼神，缓慢但用力点头：“嗯。”算回应他晓得此事。她顿一下，补充道：“我也是无比的认真在和你交往。” 说完，她灿然一笑，然后磨磨蹭蹭地细细声说：“我有在努力哦。为了拉近我们彼此之间的差距，将来与你比肩，我要考证！中级经济师！Yeah!”还比划个剪刀指。 寒楚文失笑，难得轻松起来，不忘倜侃她：“所以你觉得你考了一个中级经济师，就能与我这个硕士毕业的加国留学生比肩？”寒先生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笑得那么阳光自信，于瞬息间成功挫败一枚银币！ 苏银银咬牙切齿，难得她撒个娇，卖个萌。别人家男朋友都是各种宠溺小心呵护，她家男朋友却是各种打击，若不是看在那张帅脸的份上，哼哼！ 寒先生看她着实可爱得紧，修长的食指在她琼鼻滑一下，“我说笑的，我的银银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怎会有差！我不想你辛苦。” 第60章 第 60 章 “寒公子也在这？” 一道突兀的女声打破二人的甜蜜蜜，苏银银还没反应过来“寒公子”三个字叫的是寒楚文时，他已经站起来。 “胡小姐，你好。”寒楚文客气打招呼。 胡小姐笑道：“今晚我爸和伯父，还有他们的一些老朋友也来聚餐，都在里头的包厢。”说话期间，眼睛有意无意的飘向苏银银。在察觉到苏银银同样淡笑着朝她点头打招呼时，胡小姐颇为礼貌地同样冲苏银银点头，眼里充满好奇。 “我确实听我爸说过，他出差回来要跟几个老朋友聚聚，没想到会在同一个地方。”寒楚文表现得谦逊而得体。 胡小姐略失望地低头，说：“我以为你会来。”突然话锋一转，主动问起苏银银，“这位漂亮的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寒楚文笑容加深，多了几分真情实意，言语间透着一丝甜蜜，“对，我女朋友苏银银。”对苏银银介绍：“胡燕欣，她是A市市长的女儿。” 二位女性互相握手言好。 “我还以为……”胡燕欣不知想到什么，话说半截停了下来，如轻风一笑：“我先过去，就不打扰你们。” 看着胡燕欣转身离去的方向，苏银银有些移不开眼睛，实在……她太漂亮啦！波浪卷的精灵蓝色泽的长发，裁剪合体的超短大红色连衣裙，估计有8CM高的金色高跟凉鞋，靓丽、青春而不失性感，像一朵艳丽洋气的花骨朵，出身高官之家，身上有普通女子所没有的自信和大气。 这一刻，苏银银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摄于胡燕欣有她所没有的自信和底气，便是此前明知蔡红萱对他热烈的明恋，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回魂！”寒楚文伸手挡住她的视线，对被忽视感到强烈的不满，“她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多看看我，老天爷让我长那么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被你爱上。” 苏银银噗嗤笑出来，露出晶莹洁白的贝齿，“我倒是看过不少帅哥，却没见过这么能自吹自擂的。你以为只有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也爱看美女呢。” “她再好看也不如你，在我眼中，我的银银是天底下最美丽可爱的姑娘，再没有更好看的了。”寒楚文大言不惭，甜蜜情话随口就来。 苏银银正喝着鲜奶，肉麻的话险些让她狠呛一口，却不失傲娇地微仰下巴，道：“这真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你这话也就只在我面前说说，哄我高兴。” 这时服务员送来牛排，寒楚文很自然地将她面前的一蝶牛排拿到跟前，熟捻地把牛排切成细细的刚好入口的一小块。 “为什么这么说？”寒楚文专心给她切牛排，一边问。 “因为别的女人听到，会不高兴。”苏银银留意他细致的举动，十分暖心。她吃西餐的次数屈指可数，切牛排也铁定不擅长，寒楚文无形中化解了她的尴尬。作为一个男朋友，体贴细心更是加分项。可转念一想，赵小赢说过，要是一个男人谈恋爱的时候事事贴心周到，让女人感觉到舒服，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是个恋爱中的高手，他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说不得能排个万里长城。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点膈应。 “我管她们高不高兴，你高兴就好。”寒楚文回她一个魅力四射的笑容，小酒窝平添男性别样的魅力。 正慢慢品尝牛排，寒楚文接到一个电话。 苏银银瞧他神色不自然，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爸打电话过来，让我过去他们的包厢。”寒楚文答道，留意她的神色。 苏银银心中一紧，她可没做好心理准备要见他的家人，何况那包厢里不止他父亲，还有市长等人物。“那……你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吃也没什么。” 寒楚文想了一下，“先别管他，我们把牛排吃完，再过去打声招呼。来，沾点酱汁更美味。” 苏银银咬着牛排，见他不愿丢下她一个人，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以她的感受为重，忧的是他那看似不好相与的父亲，若是日后他们决定相伴余生，两家贫富悬殊，届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家人。 这事想的有些遥远，暂且搁一边吧，目前不如先好好谈个恋爱。 因着要去见他的父亲，苏银银不好耽搁太长时间，只好歇了慢慢赏景品美食的心思，一口口把牛排吃完，便跟着寒楚文的步伐走向未知。 在性格并不外向的苏银银，要去见一堆有权有钱的陌生人，很有负担。她本不擅长打交道，也难与人交心，去那样的场合，完全是为了寒楚文才会费心思去应付。 正暗暗给自己打气的苏银银忽然手心一暖，她低头，一只麦色的大掌握住她的，她抬眸看向正对她和煦微笑的他。 寒楚文似乎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像在给她加油。 “我告诉你阿，应酬方面，我可是很逊的，你要主动兜着点。”苏银银主动承认为人处世的弱项。 寒楚文笑道：“傻妞，用不着你兜，别人要问什么，你只要微笑就好，剩下只管交给我，这次就让你知道你家的男人不仅会主内也能主外。”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苏银银的心定下来，忽然觉得他是一个强大的依靠。 说是包厢，其实是西餐厅的另一半地，装修的风格与他们这边的西式迥异，包厢的门口是精致的雕梁画柱，假山流水，光从外面看，就不是一般老百姓消费得起的。 身穿合身旗袍的美貌服务员守在包厢门前，主动上前给他们开门。 一进包厢，苏银银傻眼了。除了老寒总以及A市电视台常露脸的市长和他的女儿胡燕欣外，世达的董事长、A市四大行的一把手均在，她是认脸不记名字的那种人，这些人还仅仅是她单方面认得，他们可不会记得苏银银这样的小喽啰。苏银银能见过他们，还是因为前年年会单位宴请他们出席，她才有机会领略四大行一把手的真面目。其中还有其他一些气质非凡的人物，苏银银一概不认识。 经过寒楚文的介绍，苏银银惊讶不已，A市政商界最高权利和最富有的人都在这里。然后……苏银银进入谨言慎行模式，全程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嘴里吐不出几句话，反正他们谈的事，她也插不进话。自然，人家看在寒楚文的面子上总会礼貌几句，其实谁也不认识谁。 苏银银向来是个极好的听众，这一趟跨阶层的聚餐，使她体会到不同阶层的人，话风也各不相同。与她同一层次的同事友人，最有趣味的事儿无非是八卦、娱乐，而眼前的高端人士话里话外无不着重于市里的经济民生，关于房价会持续走高，关于国内环境污染，关于市内雾霭的加剧…… 话题的高度，令苏银银瞬间无比深刻地体会到，为何普通人会一直是普通人，而那些当权者和富裕者会一直领先下去。因为从一开始，他们掌握信息的渠道便存在着巨大的差距！由于信息的限制，普通人跳不出普通人的圈子，当权者和富人由于一手消息渠道的及时、先进，又懂得分享，走的每一步都比普通人要快上一大截。像改革开放那样跳出阶层的机会，近百年也许极难再现。当下的年轻人又如何能跳出泥潭到达另一个高度？就像苏银银还在纠结房价将会上升还是下降，到底要不要买的时候，那些率先掌握一手消息的人已经买下好几套房子，只待房价翻倍时出手，到那时他们已经赚个盆满钵满，而如苏银银这样的，还没有出手买下第一套房。 苏银银听了个大概，原来包厢里齐聚的大人物，说的主要是关于世达的项目。世达近期拍下的土地项目是政府规划新区的先锋，这个先锋打好头阵极其重要。有了好的开头，将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国内大房产商。将来新区一旦建立起来，经济繁荣发展，人流量丰富，对于A市的政治家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政绩，对房地产商而言则是巨大的商机。 第61章 第 61 章 散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寒楚文的父亲老寒总，临走前一双锐利精明的双眼看着他们二人，若有所思，终究什么也没说，随着友人离开。 出来的时候整个顶层只余稀疏的三两人，外面的夜幕黑沉黑沉的。 苏银银惯常11点前入睡，昨夜又没好好休息，天晓得她强忍住哈欠连天忍得多辛苦，眼皮都快上下打架。 寒楚文见她犯困，心疼道：“我先送你回去。” 苏银银正要点头，忽然一阵清风送来，吹乱了脸颊的几缕发丝，柔滑的青丝在她的红唇和圆润的鼻尖跳动着不知名的舞蹈，痒痒的，瞌睡虫顷刻跑了大半。 之前几杯香槟下肚，有些醉意的苏银银胆子大了，主动挽起寒楚文的麒麟臂，娇憨地蹭蹭：“我们看看夜景再走好吗？正好星星和月亮跑出来玩耍，天空那么美，我们去赏月吧。” 寒楚文当然不会拒绝，低头与她抵额，贴心道：“你放心，要是你睡着了，我就抱你回家。” “你想歪了，我哪有这么弱。哼，我才不会随便跟男人回家。”苏银银傲娇地掐他一把，没想到他的手臂结实如石头，掐不下去。 寒楚文丝毫不放在心上，打是情骂是爱，他只当她越来越爱他。他垂首深深地凝视着她的杏眸，“那晚是谁整夜呆在我家？而且醒来还在我床上……” 苏银银连忙拿手捂住他的嘴，“你！” 她逞强道：“我那是特殊情况好吧，当时……谁说得清呢！我还记得是狂风骤雨来着……”说着说着，苏银银莫名的委屈，手指掐不动，干脆直接给他来一口。 再强壮的肌肉也是肉肉，在伶牙俐齿下，也要咬入肉的。苏银银看着他手臂上沾着晶莹口水的牙齿印，傻乐地点点头。 寒楚文只觉得酒后的苏银银有点儿胆大妄为，可别样的亲吻也是一种甜蜜的亲热。他蹙眉，吃痛的表情：“你咬我。” “很痛吗？”苏银银立即担心问，看着他手臂上明显的牙齿印，懊悔不已。他人不是铁做的，再强壮也是一个人啊，她干嘛没轻重的把人家咬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有这种坏习惯。她急忙抽出纸巾，一边擦拭，一边吹气，“不疼，不疼。” 寒楚文忽然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得毫不顾忌。苏银银一脸迷糊，这人难不成困得慌导致精神失常？或者……她把他给咬傻了？ 寒楚文笑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把将她抱住，搂在怀里。苏银银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她越来越觉得，他笑的是她，可她有什么可笑的？他实在是太坏了！ 苏银银便使用她的小拳头捶他，“不许笑！不许笑我。” “好，我不笑。”寒楚文握住她乱动的粉拳，眼神深情得似掐出水来，“我在笑我的银银怎么可以这么可爱，你是吃可爱饭长大的吗？” “你还在取笑我！”苏银银控诉道，羞羞地继续捶他，无奈拳头被桎梏，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也有没正经的时候。 苏银银浑然不觉她在撒娇，而寒楚文处于一种非常享受的状态。或许恋爱就有这样的魔力，会让一个不懂撒娇的女人自然而然便获得撒娇的技能，这大概是爱神赐予女人的一种天赋。 “好，好，我不笑，咱们去那边好好看夜景。”寒楚文举手投降，苏银银这才放过他。 苏银银双手搭在白玉石砌的护栏，遥望长夜。今夜的星空十分厚待他们，黑黑的云朵只稀稀地散落着，满天的繁星。 她俯视着底下的大地，一盏盏霓虹灯五光十色如同彩钻，美轮美奂，又仿似是另一个星海，一个不存在于上天，只属于人间的星的海洋。人身处其中时，只当作照明的工具，此时换个角度看去，霓虹灯艳彩四射，岂止美丽二字可言。它美得出彩，美得夺目，惊艳天地，相较于遥不可及的夜空，这是人间唯一能触手可及的虚假的“星星”。 “冷吗？”身后寒楚文轻声问。 “不冷，秋高气爽的，有一点点凉快。”苏银银头也不回答道，在令人窒息的美景面前，她压根移不开眸子。 后背忽地一暖，寒楚文自身后贴过来，一双手绕到她的身前，握着她的双手，脸颊相贴，“这样会不会暖和些？” 苏银银心跳漏了一拍，好半晌轻若无闻地“嗯”出一个字。声音本不大，清风吹来将她短短的应声吹落四散，以至于苏银银怀疑她的应声飘进他的耳里没剩多少分贝。 不过寒楚文不会在意，因为她柔软的娇躯诚实地告诉他。他得寸进尺地埋首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一口气，“银银，你喷的什么香水？你身上很香。” 苏银银的赏景乐事被他打了岔，心思被他黏人的行径给拉回，再不能飘到遥远的那方天地，别看她活了二十七个年头，唯一亲密接触过的男人，也唯有他。 “哪有什么香水，你闻到的香味可能是我用过的沐浴露，也有可能是洗衣液……”追求昂贵的香水干嘛呀，房子、车子才是女人经济独立的标配，她连一个目标都没完成，着实不敢奢侈。 “不是沐浴露，更不是洗衣液的香味，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就觉得你身上散发着馨香，现在也一样，这体香是你生来就拥有的。”寒楚文说，古铜色的脸颊紧贴着她的粉颊：“我爱上你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 “我看你喝醉了吧，尽胡扯。”面向星辰大海的苏银银止不住地笑，像被喂了一颗甜枣。这就是恋爱的滋味，让人欢喜雀悦，想要亲近。 寒楚文固执已见：“我没有胡扯，科学研究证明，人是根据体味寻找爱情的，我正好喜欢你的味道，深以为然……” “所以，你是用鼻子来找到我的？” “科学家是这么说。” 苏银银：“……” 苏银银决定结束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眼睛滴溜一转，试探：“哎，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刚才分开的时候，他的表情好严肃喔。” “我不叫哎。” 她说话的重点不是这个，苏银银没好气，“我知道你叫寒楚文。” “叫声楚文哥哥来听听。” 苏银银一下子闭上嘴巴，特么肉麻！ “那叫楚楚？文文？” 苏银银彻底无语，还能更肉麻么！ 身后的人似带着无尽的遗憾，依稀叹息一声，“好吧，叫我楚文行了吧？” 苏银银无声的窃笑一下，不想令他太失望，“楚文哥哥。” “嗯，小乖乖。” 苏银银唇角抽搐，她怎么多出一个小名。算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他一般计较。突然想到一开始想说的话，她掐了一把他手背的肌肉，“我刚才说你爸不喜欢我，你是故意转移话题的吧。” “你是我的女人，要我爸喜欢干嘛。”寒楚文淡淡道。 苏银银察觉到他的变化，不由得低声道：“他是你父亲，我们在一起……” 寒楚文将她转过身来，看着不安的她，语气肯定说道：“他喜不喜欢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我相信我妈也会喜欢你。”说到这里，他忽然有点伤感：“打从我有记忆起，他就有两三处家，所以他的意见不重要。我选什么样的女人做老婆，绝对不会被他干预。因为他在这方面完全是一个loser！” 说完，他恢复温柔的笑容：“夜深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送你回家。” 第62章 第 62 章 秋天来了，距离中级经济师考试还剩一个月，苏银银进入忘我的境界，每日里的生活除了上班就是学习，留给恋爱的时间少之又少。 “对了，近来有一出电影很好看，吃完饭……”寒楚文一边切牛排，一边说。 “嗯，我要回家赶紧上完这两节网课。”苏银银未等他说完，认真点头道。 寒楚文心伤，这段日子她一直忙着上课做习题，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又匆匆回去。“你看阿，人再怎么努力，都要劳逸结合。” “我明白，但就一个月，一个月过后，我的时间全给你好不好？乖！”苏银银亲他一口，权当安慰一下被冷落的他。 随着考试的日子日渐趋近，苏银银接连熬夜，嘴巴冒泡，上班的状态也有点奄奄的。 苏银银接待了一位客户，光是账户的密码挂失就做了五个，客户是个心善的老婆婆，一边办业务一边聊上两句，得知苏银银上火，走之前，忽然塞进两只黄嫩嫩的鲜橙子，“来，小姑娘吃点水果降降火。” 苏银银浑浑噩噩的脑瓜打了一激灵，“婆婆，使不得，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这有什么的，正好刚才水果摊买多了，我提着回去也不会很重。”老婆婆笑呵呵地离开了。 苏银银惊讶过后是满满的感动，想起每次办业务碰着什么都不懂的老人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总是暗暗忍着不耐。这么多年，服务过数不清的人，破天荒头一回收到客户的礼物。仅仅是两只橙子，这份心意却十分贵重。多么善良的人啊！也许老婆婆自觉记性不好，因给她添麻烦而表达感谢，可这是她工作的义务和责任。想到日益厌倦的工作心情，苏银银的心感到无比愧疚。 因嗓子有点沙哑，一些熟悉的客户察觉到，也会关心两句，有的还给苏银银支招，说吃杨桃能治好…… 虽然打不起精神，但今日工作遇到的事充盈着她的内心。多年来的日复一日的工作内容，她光是压制内心的厌烦，已经耗光了大部分力气，根本没有注意到平凡中存有的关心、温馨的交流。原来她只觉得那些脾气暴躁、挑剔、不尊重人的客户是不可理喻的，是不了解银行柜员的辛苦，对银行有一种仇视的，但是抛却这些，其实大部分都是友好的、善良的、可理解的。她该换一种心态来面对这份工作！ “怎么了？明天周末，还不高兴？”寒楚文捏捏她软软的下颔，问道。今晚寒大厨在家亲自做美食，不仅煎牛扒、做沙律、亲制美味糕点，还打黑灯插上蜡烛，来了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没有不高兴，”苏银银说着，忽然上前拥着他，头靠他结实的胸膛，“我只是觉得，我该换工作了。” “想换就换。”寒楚文顺势与她相拥，单手揉揉她柔软的发顶，“你现在的工作挺不错的，你想清楚换什么工作了？” 苏银银幽幽叹息一声，“唉，是不错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是这种厌倦的心情，我真的很努力想要压制下去，可终究难以消弭，这样对客户不公平。” “傻瓜，工作就是工作，做好份内事就好。就算有的人把兴趣当工作，到最后，很大一部分人失掉了兴趣，剩下的仅仅是工作。” 苏银银一脸迷茫，寒楚文蹭一下她的鼻尖，“你还有心情厌倦，很多人连厌倦的时间都没有，懂？” 苏银银摇头，缓了一下，仿似明了，“你是觉得我的工作还不错，不应该换掉。” “不全是，你上班时间定时定点，工作不慌不忙，对女孩子来说，算挺好的。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受，你要找着更好的，我当然支持你。”寒楚文轻声说，“不过……” “不过什么？” “我最担心的是，我不希望你变成跟我们公司的女强人一样，眼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从而忽略了我。”寒楚文说出心里的担心，想起公司里的女人跟男人一样拼搏上位，想象苏银银也变成那样，他就担心两人未来的幸福指数。在他的本意里，更倾向于男主外女主内，好吧，要是苏银银非得当个事业型女性，那他也只得在背后默默支持她。 “其实我也就抱怨两句，并没有决心换工作。算了，我得先把证考过再说。”苏银银说完，一下子精神起来，打开灯，就要翻出书来。 “要不这个周末咱们出去放松一下？”寒楚文希冀着问。 “糟了！”苏银银突然一个蹦跶起来，“完了，完了，差点忘记，我要找新房子。” “你看好了？买哪个楼盘？” “不是，不是！租我房子的房东，说他侄子搬回来住，让我搬家呢，我差点忘记这茬。” “这有什么难的，哪用得着找，直接搬过来。” 寒楚文这话说得苏银银一愣，苏银银连连摆手，任谁也看出她的拒绝：“不，不，我们虽然确立了恋爱关系，但并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也看到我的房子，我一个人住真的非常空旷。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周围空荡荡的。你搬来正好，房间随便你挑。我发誓，我会做个安分守己的良家男人，不会做出乘人之危的事。” 苏银银上下打量他，秀丽的眉微微纠着：“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当然不是免费，”眼见苏银银一副“果然如此”的小表情，寒楚文无奈笑着赏她脑门一个爆栗，“我的意思是，这样可以加深彼此之间的感情。除去睡觉和上班，我们能够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要是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熟悉彼此的生活习性，互相更了解，不是更好吗？还是你根本不想和我有未来……” 话未说完，苏银银一把捂住他的嘴，“说什么呢，我是认真的！我当然想和你有一个圆满的未来。” “那就对啊！”寒楚文循循善诱，深情款款地握着她的双手，按在自己的心坎处：“你是我的挚爱！” 苏银银感动不过一秒，听他继续道：“你看，我们都到了结婚的年龄，并且幸运的是，都在恰当的时机遇到真心相爱的人，又正好有机会可以生活在一起，这简直就是老天给的机会。细想一下，如果我们连生活在一起都没有问题，那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结婚？”苏银银眨巴眨巴眼，如果对象是他……好像也是可以的。 “对，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我可不是流氓。”寒楚文只差举双手发誓自证清白。 “那，那……我要有独立化妆间的那个房间。”苏银银看着只差欢呼雀跃的寒楚文，灿然地笑起来。 “啵！”寒楚文抱着苏银银的小脑瓜，狠狠地亲一口她光洁的额，“就这么说定！明天我帮你搬家！”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开始补更，已经没几个人看了，但我想，还得把这本书写完。元旦快乐！ 第63章 第 63 章 说的搬家，其实不过是苏银银的一些个人物品，以及两行李箱衣物。原来房东的侄子只回来住两个月，苏银银两个月后又能回来住，所以大件物品依然搁房子里。 可是，某人要失望了。 怪不得苏银银答应得爽快，亏他以为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能把苏银银哄骗过来，一直住到结婚呢。原来仅是两个月！两个月！ 因为住的期限跟预期差得有点远，寒楚文难掩失落。 “干嘛呢，别这样嘛，两个月已经不短啦，足够我们了解彼此的生活习性。”苏银银小手拉拉他的袖口，一副好宝宝的样子。 “看你的样子不像会骗人，没想到是个中高手。”寒楚文拍一下她挺翘的臀。此时她穿着休闲的白衬衫，衬得肤白如玉，紧身牛仔裤将细长的美腿、翘臀的线条勾勒得极完美，害他心痒。 “什么嘛！”苏银银没好意思承认，“好啦，怪我没在电话里问清楚，前晚我在听课呢，我只听到前半段，后面有两句听不清也没追问。这不，好在房东刚才来说清楚，这样正好，不用麻烦你太久。” “你是认真的吗？你明知道我最喜欢你麻烦我。”寒楚文将她拉进怀里，一个倒转将她锁在自己与墙之间。 苏银银立刻紧张地咬咬唇，特别在平视着他的男性特征——凸出的喉结的时候，下意识的吞吞口水。 寒楚文修长的手指温柔地轻拂她额前的碎发，然后蜿蜒而下，抚过她裸露的耳朵轮廓，再顺着她编在一侧的黑溜柔顺的长辫子，他低下头颅，哑着嗓子问：“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苏银银紧张得侧过脸，深吸一口气，可这一动，圆润的耳朵主动吻上他性感的薄唇。她未来得及惊慌，耳尖一痛，她怒回头，指控他：“你咬我！” “要不再咬一次？” “我不唔……” 自从苏银银搬进来，某人心满意足。哪怕苏银银一天到晚对着中级经济师的书籍，寒楚文也不抱怨了，只要人在跟前，做什么都好。再说了，她窝在沙发看书的时候，他可以抱着她看自己的书。早上能看见她在镜前化妆的样子，晚上能看见她脱下工作制服穿家居服的样子，连同阳台里她晾的衣服，都是溢满他眼里的美好。 “亲爱的，看在你冷落我一个月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寒楚文认命收拾完所有的碗筷后，回到沙发上，搂着她闻着沐浴后的女人香，突发奇想。 “什么事？”苏银银握着书，目不转睛问。 “等你考完经济师，咱们去个短途旅行，嗯？” “好呀！”旅行好！苏银银答应得干脆，终于看向他，去旅行的话，她还是很有兴致的，“去哪里？” “等我安排。” “好！”苏银银笑起来眉眼弯弯。 她笑起来实在太好看了，甜美俏丽阳光，寒楚文每每见着她的笑容，就心头火热，恨不得摘天上的月亮下来捧到她面前。只一样，日日夜夜处在同一个屋檐下，看得见吃不着，这个滋味确实不好受。 苏银银见到熟悉的渴望的眼神，暗道一声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火热的吻已经落下来。 算了，亲吻什么的，由着他好了。 时间很快进入十月中旬，正式迎来中级经济师的考试。考场在当地高校，苏银银回到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紧张地完成了两科考试。虽然她竭尽全力复习完每一个考点，但是考完后心里依然没有底，她发现做过的习题，考试中连一题都没有碰到。 寒楚文说好来接她的，不过公司有点事，所以会晚半小时到，于是她打算到校园里的奶茶店等他。 “还是杨枝甘露最好喝！”苏银银嗫上一大口，心满意足地赞道。 “请问，你是苏银银？” 苏银银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一看，一个摩登女郎站在面前。 摩登女郎自顾自地坐在她对面，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撩一把波浪卷的长发，烈焰红唇，媚眼如丝，端得是一位艳丽的大美人！可是她苏银银不认识这样的大美人呀！ “请问你是？” 摩登女郎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抽出一根细烟，燃着打火机深深地吸一口，然后吐出迷雾的烟圈。那妖冶的模样，委实美得像个慵懒的妖精。 她狐狸精一样的媚眼打量了苏银银好一会儿，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他心中的白月光是这样的阿。” 苏银银的内心：？？ 苏银银迷惑的神态似乎取悦了她，摩登女郎自嘲轻笑，却又透着一丝不该有的凄清，看似洒然却偏偏透着凄美。 “没事，我闲来无事，想来看看。”摩登女郎洒然一笑，起身离开，摇曳的腰肢，性感的气质，留下迷惑不解的苏银银。 “呆子，在看什么？” 苏银银收回视线，回过头看见寒楚文在身后，她立刻笑起来，挽着他的臂弯，“你总算来了，我都喝饱奶茶了。” “考得怎么样？” “一般吧，我尽力了。”苏银银没什么信心。 寒楚文揉揉她柔软的发，“你已经努力过了，我敢肯定结果一定是好的。” “这么相信我。” “当然！只要是你愿意去做的，就没有你做不成的事。”寒楚文握着她的手：“反正再过两个月才出成绩，咱们去庆祝一下？” “好呀！”苏银银答应得爽快。 却不料…… “我不要进去。”苏银银垂死挣扎，两只手死死地扣住门框。 “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你要想嫁给我，这环节少不得。”寒楚文这一回可不会由着她，因担心强拉会伤着她的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弯下腰身，将她整个人扛在肩头。 “你放开我！混蛋！你放我下来，我听你话，我这一次铁定听你的，你先放我下来……”苏银银欲哭无泪，这个形象更加见不得未来婆婆。 “到了。”没一会儿，寒楚文就把她放下来，假惺惺问：“还好吗？” “好你个头。”苏银银脸色微红，都怪他硬扛着她走，头脑正充血。 寒楚文叹气：“我要不采取极端手段，你根本就不愿意进来。” “谁说的，我只是要做一下心理建设，加强一下心理承受能力。”苏银银不服，她都准备做好几个深呼吸，偏偏他总是着急，不许她慢点来。 “我妈不是洪水猛兽，去见我妈要做心理建设的，你是头一个。”寒楚文失笑不已，“你也太可爱了吧。” 苏银银直想翻白眼，虽然她很可爱没错，但经不住他这么夸呀，她都有点飘飘然了。 “这你就不懂了。第一次见面太重要了，婆媳关系乃千古难题，第一次没个好印象，岂不是没有以后了。况且，我听说，你妈出身书香门第，你外公外婆都是大学教授，我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我真担心她看不上我。”苏银银紧张到手心冒汗，越说越紧绷。 “我妈可好相处了，你见她就知道。我家银银可爱又聪明，贤惠又好学，她一定很喜欢你。况且，我和我妈的品味差不多，我喜欢的，她也会喜欢。”寒楚文自信的话刚落，后面送来一句说话声，“我以前不知，我儿子这么会哄人。” 苏银银整个人一懵，糟了！未来婆婆驾到！ “妈，看你脸色红润有光泽，近段时间过得不错哦。”寒楚文上前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走开，别碰我的花。” 苏银银缓缓正身看过去，一个头戴米黄色草帽的中年微胖妇女，怀抱着一盘紫罗兰，笑起来和蔼可亲。寒楚文让开的时候，她们面对面看见彼此。 “你就是银银吧，果真是个漂亮的好孩子。” 苏银银正要叫的时候，寒妈妈先笑着招呼。 “伯母，你好，我就是苏银银。”苏银银乖巧地应着，伸出爪子挥挥。 “好好，今晚你们都留下来吃晚饭吧，园子里的蔬菜都长得绿油油的，就差几张嘴把它们给吃掉。”寒妈妈热情招呼着，将手中的紫罗兰摆到地下，笑对他们说：“正好，我新买了好几个新品种的花，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亲手设计出来的园林。” 第64章 第 64 章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手牵手，在南方秋高气爽的夜，适合散步谈心。 “见到未来婆婆，感觉怎么样？”寒楚文问。 “你还说！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准备一下，我今天穿了休闲装，头一回去见长辈，倒显得我不够重视。”苏银银心里来气，噘嘴抱怨。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妈最随和不过，只要是我带回去的，她都喜欢，她盼孙子盼了好些年，我能带个女的回去，她就谢天谢地了。”寒楚文捏捏她的手，“夜里风大，冷吗？” “不冷。”苏银银瞄了他两眼，不情不愿地说道：“什么孙子的，我们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我们都同居了……” “是室友……” 周四，营业室。 “耶！耶！涨停啦！”赵小赢脆亮且兴奋的高呼打后头的洗手间里传扬出来，不一会儿，她踩着小坡跟的黑皮鞋快步走到苏银银身旁，“我上星期买的那只股票涨停了！你瞅瞅，赚大发啦！” “嘘，低调点，是不是00XXXX？”苏银银提醒一句，禁不住好奇心贼兮兮地问。 正好此时客人少，只得1号窗有个对私客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三个女人一台戏，N个女人W台戏，女人多的地方跟个小市集一样，无论领导警告多少遍，里面的气氛总会有失控的时候。至于时时有部门监看工作录像的事，此时总会被忘得一干二净，大概里头的死规定太多，憋不住。 “银银，你有没有跟我一起买？”赵小赢开心地问苏银银，她们是最好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赚了钱，也希望银银能赚钱。 “我有！当时跟你一起买的！”苏银银赶紧就着她藏在柜子底下的手瞄了瞄股市行情，顿时两眼发光，忍不住露出笑脸，“我小试了一把，入了五万元，嗯，净赚……六千。”她一拍掌，“比天天上班领死工资的好，原来股市来钱这么快。” “bingo！就该趁着牛市好好赚一笔。”赵小赢打了一个响指。 “不过，我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钱来得快，会不会在某一天跑得更快？我用的可是买房子的钱。”苏银银不无忐忑，万一亏了呢？她是新入股市的小菜鸟，这次侥幸赚点小钱，下回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还得另说。 赵小赢拍着胸口道：“放心吧，大家都在赚钱，跟着大家走准没错。偷偷告诉你，我已经赚了五万块，能买一个5平方米的洗手间了，说不定你也能赚个主卧回来呢。只是你入市晚，慢慢来，要是行情一路高歌，咱们准能赚钱。”赵小赢说到此处，一时红光满面，连近来与老公的龃龉都忘得一干二净。 “嗯嗯。”苏银银开心地点头，只差挥舞拳手。这是她在股市赚的第一桶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六千元，有种横财就手的兴奋感。 “今晚我请你吃饭，不知美人有约否？”赵小赢问。 “才赚钱就要请我？” “是我和我老公感谢你在我无家可归之际收留我，这跟我赚没赚钱没一毛钱关系。” 苏银银扬扬眉，略显踟躇，眼神飘忽，“这个……” “怎么样嘛？”赵小赢催问。 “那个……你们夫妻好不容易重归于好，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你的心意，我心领啦。” 苏银银话未落，赵小赢就指着她，“呐呐呐，每次你流露出这种表情，这样迟疑的语气，就说明你在找借口。” 苏银银着实没办法糊弄她，实话实说：“我是真没空。” “哟哟哟，看来是真有男人了！”赵小赢抱臂，“好吧，为了让你能早日嫁到男神，这次我放过你。” 赵小赢刚离开回自已的柜台，后面卡座的夏主管突然出声提醒：“银银，你明天强休，记得提前半小时交接。” 苏银银应道：“喔！知道了。”她看向电脑显示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16:30，她问夏主管：“我呆会儿交给谁？” “交给卢璐璐。”夏主管说完，又交待卢璐璐一声。 卢璐璐向来不想接钱箱，她在营业室主要的工作是“高级打杂”。所谓“高级打杂”，顾名思义要比基层一线员工“高贵”，打杂嘛，便是哪里有需要去哪里。没有需要她工作的时候，这里逛逛，那儿坐坐，恍恍惚惚又一天。需要她的时候，不过是些轻松的活儿，比如偶尔复印，偶尔装订传票，偶尔整理档案，又比如像现在这样，有员工休息时她顶一两天的岗。 别小瞧高级打杂，偏偏这样晃来荡去，看似没有重用，不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内容，才是领导和员工最不能得罪的人。天之骄子，后台比大多数人硬，但凡苦一点的工作，都不会安排给她做。这不代表她不受重用，通常这类人会突然升职，直达总行办公室。顾名思义，他们就是不缺钱的富二代！ 柜员是整个银行体系里最吃力不讨好的，真正是“干得好是你应该的，出错就是你的不对”，这活儿极少落到卢璐璐头上。 作为一名优秀的业务柜员，看重每一笔业务，因为那都是真金白银的流出流入。对苏银银来说，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敢熬夜，生怕万一精神状态不佳，多出去几千元。其实仔细想想，她们的网点算比较好，处于城区的一级支行，大家都千方百计往里挤，而一些城镇乡下的网点，大家都不大愿意去，那里员工少，干的真是银行里最苦最累的活儿。 好在，打去年起有了“笔数”这一项额外收入，办的业务以每笔四毛钱算起，笔数多少取决于业务的繁忙程度。业务能力强的柜员每月的笔数能多赚一两千，差一点的柜员也有好几百元。 “你那么多残钞，也不整理好些。”卢璐璐一边手里拿着计算机清点钱箱，一边不忘抱怨。 苏银银心里有气无处发：“卢大小姐，你眼睛是近视还是老花？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特意把残币全部凑成一百张，捆成一把把，全部盖上我的私章，就只剩下几百元零散的残钞而已！你还嫌弃呢！”谁不知道卢璐璐最爱偷奸耍滑，也不知她的背景是什么来头，领导也由着她整日里浪浪荡荡。 卢璐璐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又说：“这一把把残钞为什么不调剂给钟哥？” “我问过钟哥，他今天加钞，没时间收拾残钞，要不你再问问他？”苏银银背地里翻个大白眼，也只能无声叹气。自从总出纳由钟哥接手后，收缴柜面残钞的工作效率低了很多。钟哥每月只从柜面收缴两次残币和散钱，多一次都不行，昨天收缴过一回，轮到下次大约在半个月之后。跟一堆富二代共事，真心累。 卢璐璐作为高级打杂员工，做柜员的次数屈指可数，清点钱箱的手法也要慢上许多，待她清点完现钞和重要空白凭证，已是三四十分钟后，继而登记好交接簿，各自在交接处签章确认，又在核心系统里分别进行上缴、接收，才算完事。 苏银银想趁没有注意的时候溜走，不料赵小赢盯得紧，硬拉着她一同走出大门口。 “你老公来了，喏，车子在路边等着呢，赶紧回家去吧。”苏银银推推她。 “等一下下嘛。”赵小赢撒娇道。 苏银银斜眼睨她，心知肚明，小赢不就是想看看她的约会对象嘛，宁愿晾着老公，可见有个八卦老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上回是小寒总，这回也是吧？”赵小赢目光曜曜，心思昭然若揭。 “我先走啦。”苏银银眼睛飘向街边某辆车，嘴边赶紧说道，不待她回答，就匆匆离开。不是她想收着，而是赵小赢是个管不住嘴的人，把她的恋爱情事泄漏出去，在同事间不知要掀起什么话题，她非常抗拒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她走得快，赵小赢在她身后追了几步，“银银，你等等……” 可苏银银已经走到那辆车，一眨眼就溜进车，车很快开走，赵小赢只来得及看那辆线条流畅的矫车飞驰而去。 赵小赢跺跺脚：“哎呀，我还没有把我的好消息分享给你呢……” 后面见老婆迟迟未到的李正高火急火燎地黏过来：“亲爱的，小心身子，咱们的宝宝还在你肚子里躺着。” 第65章 第 65 章 “我明天强休，加上周六日，共三天假期，咱们可以去个短途小旅游。”苏银银期待着笑看左手边的帅司机。 “强休？”俊司机寒楚文目视前方路况，扬眉轻声问。 “嗯，强制性休息啦。”苏银银一边打开证券app浏览股市收盘行情，一边回道。 寒楚文乐呵了：“还是银行好，休息还有个强制休的名目。” 苏银银翻个白眼，微瞋地瞪他一眼，“我是因为四年没轮过岗，才有这样‘优厚’的待遇。按规定，一年轮岗一回，可谁让我不讨领导喜欢呢？四年只干同一份工作。”她靠着椅背：“你没有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一千多个日子，是体会不到我们做柜员的痛苦与无奈的。” “不至于吧。” 苏银银噘嘴，随后长叹一口气，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哪能感同身受，也怪不得他。心想自己是真的不喜欢这份工作吧，在外人看来，银行柜员穿着正式制服，每天数钞票数到手软，月工资谣传好几万，日子过得轻松又富足。殊不知这绝对是外界对银行柜员最大的误解！ “你试想一下，每天都要对每一个到来的客户重复着‘请问你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请问你要取多少钱？’‘请问你要存多少钱？’‘请核对，请在打勾的地方签名’‘……’再没有更多技术含量的工作。”苏银银泄气地嘟囔。 停车场里停好车，寒楚文摸摸她的发顶，“我们先上去，这可是你心心念念要吃的寿司，咱再有气也不能气饱肚子吧。” “我没气。”苏银银气鼓鼓的，平时她很能端得住的，大概还有几天要来“大姨妈”，脾气浮躁了些。 当冒着冰气的三文鱼寿司片端上桌时，苏银银笑弯了眼，秋水眸似镶着细碎的星星，她起筷夹上一口，眯起眼陶醉地细嚼慢咽。 “好吃吗？” “好吃得不得了！” “比起火锅呢？” 苏银银睁眼，斩钉截铁道：“自然是火锅！寿司、西餐什么的偶尔尝尝鲜是挺好的，要说天天吃不腻的必须得是火锅啊！去年我去重庆，那些个串串火锅、鸭肠、烤鱼……吃得停不下来。” “你要真不喜欢现在这份工作，那就换呗，再不济可以来我们公司。”寒楚文冷不防说起，算是继续之前在车子上的话题。已经不止一次听她说工作的事，要真的不喜欢不做也没什么，她爱折腾，他都由着她，反正他养得起。 苏银银一怔，对上他认真清隽的眼眸。她垂眸抿一小口葡萄酒，莫名的豁达说：“我想明白了，工作就是工作，跟喜不喜欢没关系。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做着不喜欢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为了赚钱，而不是喜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的人，少数是凭借爱好能赚到钱的，多数是家境有可借他们挥霍的。她呢，打从毕业起，母亲便托了关系，让她进银行工作。据说有人花了二十万进银行体制，而她因着是表亲，又怜她家境贫寒。她当时考试成绩也是高分，所谓的帮助，也是请求不要被别人挤掉而已。 苏银银不懂得经营关系，自然不会有上升的空间，银行柜员的工作岗位一直稳如泰山。喜不喜欢的，虽然经常有挣扎，却因为生活的经济压力，绝不敢裸辞。 “你喜欢什么样的工作？” 苏银银顿了一下，悠悠叹息：“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我要是能知道的话，一定会为了它奋斗终生。总比把半辈子的时间庸庸碌碌的花在不喜欢的事情上要好。” “等你想好了告诉我。”寒楚文扬唇轻笑。 苏银银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为什么问起这个？虽然你留学的资历是比我高了几个台阶，不过我是一个讲究独立自主的人，不想依靠别人。眼下的工作因为曾经托人帮忙，已经让我有强烈的负重感，我不会给自己机会再欠人情债。” 因着托关系得的工作，每逢节假日要去拜访探望人家，尽管人家并没有把这点小忙放在心上，可自己心里老觉得欠了别人。 “你要是喜欢可以考虑做个家庭主妇，日后我们结婚，我把工资卡交给你理财，家里的大事小事全由你做主，怎么样？”寒楚文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建议道。 苏银银锒猛然被惊倒，打哈哈道：“这，这也太快了吧……我们还在发展中，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寒楚文幽深的眸子静静的打量着，心里早有成算。眼见她没有正面回答，并没有强求，给她台阶下：“我开玩笑的。你现在也喜欢看书吗？我记得你以前老往图书馆跑，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籍，在学生会的校报里经常发表文章，文笔奇妙精彩，内容贴近现实，你的文章很吸引人。我倒觉得你可以往这个方向发展。” 苏银银听了有点愕然，然下一秒脑里忽然划过一道灵光，她喜欢看书喜欢写东西不假，只不曾考虑爱好能发展成为赚钱工具。 “是不是领悟到什么？”寒楚文见她感兴趣，满足她的好奇继续道：“多亏了自媒体发展，现在但凡有点文笔的都能赚到钱。我身边大大小小的朋友都很爱看网络小说，火的网文还能出版，拍成电视剧。另外还有一些自媒体，比如弄个微信公众号，或者注册头条，在里面写文章，我看一些做得好的，年薪百万千万也有。” 苏银银一边听，眼睛唰唰地发亮，他的描述使她似乎有了奋斗的方向，仿佛未来的工作有着光明的前景，顿时跃跃欲试，“你认为我行吗？” “肯定行！”寒楚文正在鼓舞士气，而她又听得入神，显然感兴趣得紧，哪里会打压她的积极。再说了，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她是全校里写文章数一数二的好。虽然时隔十年，然她身上干净浓厚的书卷气，又不是爱闹腾的性子，写东西或许很适合她。“只不过，我听我的一位编剧朋友说，写小说等同十月怀胎，得有非常人能及的忍耐力和自制力。” “我不怕，生活本来就是寂寞的。”苏银银闪电表态，有时候她实在怕极了银行里弯弯绕绕的人事关系，工资不高，大家基本死了心的当柜员，每月轮休也要争来抢去的不好好商量，背地里在领导面前告状，工作也没有分明的，领导要看员工背后的关系管理，不好好工作的还讨领导喜欢，好好工作的偶尔出点错便挨批……一桩桩事虽小，也是单位里的常态，但一件件累积起来，日子一长，工作不苦，倒觉着心累。 苏银银平静的面容焕发明亮的光彩，生活的激情似乎又回来，“我试试。” 晚上，苏银银在家收拾外出游玩的小行李，赵小赢闲得慌，打电话来跟她侃。 “银银，你在家干嘛呢？” “收拾行装。” “三天时间，打算去哪里玩？” 苏银银不由得会心一笑，心情愉快而娇羞，然后连她自己也不经意的压低声音柔柔地回道：“他带我去泡温泉。” “真的呀！哟，你要小心哦，一男一女泡温泉很容易出事！”赵小赢色迷迷地告诫。 “你才会出事，我们的感情还没到那一步呢，房子也是订了两间。”苏银银自信满满地回她。 “不会吧！房间是你订的还是小寒总订的？”深谙男人本性的赵小赢大声嚷嚷，“不可能呀！泡温泉也会有放过自己的女朋友，不正常！” “你才不正常呢，他很尊重我的，我跟他没到那一步，怎么就住一间房了。” “哟！哟！哟！真的就是小寒总，苏银银，你漏陷了！哈哈……”赵小赢为炸出真相高兴不已。 苏银银无奈道：“你早就猜到了吧。” “那还用说，你的生活圈子就这么点。” “生活圈子小怎么啦。”苏银银不以为然，不想她继续拿这个说事，便转移话题：“你搬回去没几天，跟你老公应该是你侬我侬的，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闲聊。” 赵小赢嘿嘿两声，“跟你说正经的，有件大事，我实在憋不住，要跟你分享。我老公非得说三个月才能告诉别人，可你是我最好的闺蜜，不是别人……” 苏银银听着，挑眉随口一问：“你不会怀孕了吧？” “哇！银银你好聪明啊！”那头赵小赢嚷起来。 苏银银诧异地睁大眼睛：“你在我家住也能怀孕？” 赵小赢不乐意了，“去你的，我是去你家之前怀的，前几天发现，所以我搬回家住，而他也打消了要他大伯娘来住的念头。” “所以，你是因福得福。” “可不是嘛。我老公这边一直说得三个月待胎儿稳了再对外公布，可你是我最好的闺蜜，我有事哪能瞒着你呀，对吧？”那头赵小赢咬一口老公递送到嘴边剥了皮的红葡萄，含糊着说，一口吞下后，再次八卦起来，“说真的，你们泡温泉，泡着泡着感情就升温了，升温了就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免不了要做措施。我认识你好几年，你一直处于空窗期，这事你没经验，我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最好买一盒杜蕾斯，你也不用费劲找，便利店有卖……” “喔，我突然想起来要给我妈回个电话，先不说，挂了阿。”苏银银急急忙忙按停，长呼一口气，双手捂脸，呜呜，好羞涩哦……等等，她在想什么，打住打住。 赵小赢干巴巴地盯着手机，她的银银这么经不起说道，搁这年头保守了些。那小寒总也恁有福气，选中的女朋友如此冰清玉洁，这年头有才有貌又洁身自好的美女快绝迹了吧。哎呀呀，也不好说。银银之前是没遇到喜欢的男人，小寒总是她心爱的男人，也保不准干柴烈火…… 苏银银放下手机后深呼吸一口气，眼前晃过寒楚文裸露上半身的色相，她双手捂脸，她这是肿么了，不行，赶紧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第66章 第 66 章 难得连休三天，苏银银决定好好享受假期，寒楚文为了陪她，也腾出三天的时间，特意找了一家温泉度假酒店。 酒店很大，看起来非常奢华，有婚礼区、温泉区、薰衣草区……苏银银以前也曾泡过温泉，是跟一帮女同事泡在室外的汤池。 苏银银跟随寒楚文走进房间，房间是木屋来的，两人住的是温泉标间，而泡池就在木屋房的阳台，阳台不是普通的阳台，而是假山流水环绕着的温泉泡池。苏银银一眼就喜欢上。 “哇，很舒服漂亮！”苏银银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放松。 “你喜欢就好。”寒楚文在她身后，自发地打开行李箱收拾起来。 苏银银看见他自发把洗刷用品拿进洗手间，她乐得轻松，迫不及待地撸起裤管，坐在温泉边泡起脚来。 度假酒店远离市区，驱车数百里外，更有诺大的高尔夫球场，完全五星级的温泉度假酒店。据说这间酒店建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图的就是纯天然的温泉，以及诺大的高尔夫球场。虽然位置偏远，神奇的是房间极少空缺，一般需要提前两个月预订才有。这不，他们预订时已经很迟，万幸有客户退房才轮到他们，所以嘛……只订到一间。住同一间房与预期的两间略有差距，不过这样奢华的住处，订一间房性价比会高些。 这时门铃响起，寒楚文打开门，门外是个粗壮的汉子。 “我听客服说你们刚到，就过来看看。”是久不见面的秦书鸣，他往里喵了喵，“怎么不见嫂子？” 苏银银听到声音，眼角抽了一下，赶紧拿旁边的毛巾擦擦脚，穿上拖鞋走回室内，扬手打招呼，微笑道：“你好，很久不见。”心里却在吐槽健美先生干嘛喊她嫂子，寒楚文跟他兄弟说过什么，她有一种被吃得死死的感觉。 “一段时间没见，嫂子又漂亮了。”健美先生直白的西式赞美。 寒楚文倒是眯起眸子，“漂亮也别老盯着看” 健美先生摸摸鼻子，嘀咕一句：“这点程度就吃醋。” “废话少说，提前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寒楚文问。 “交给我的事，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你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健美先生眨一下右眼，不得不令人想到两个大男人之间有某种秘密。 “你们准备什么东西？”苏银银好奇问。 “没什么，是咱们的晚餐。”寒楚文回道。 苏银银狐疑，“晚餐需要提前准备？” “呃……他想给你一个特别的夜晚。”秦书鸣习惯性的吹了一声口哨，不明的意味又多了一层。 苏银银对秦书鸣的这种言行举止的风格有点不适应，打小在Y国长大的秦书鸣与传统的苏银银很不一样。不管怎样，在苏银银眼中，健美先生是个坦率粗壮的汉子，能订到这间房子，听说也是因为他帮忙，因为健美先生是这家温泉度假酒店的股东之一。 “秦书鸣！看你躲到哪里去！”这时突然走进来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嘴里叫着健美先生，眼睛看的却是寒楚文。寒楚文先是难以察觉地略带紧张地双手插袋。 秦书鸣则慌张地飞速看了寒楚文一眼，然后十分明智地推着女人往外走，“我没躲，有什么事咱们外面聊。” “干嘛，我不走！”女人抗议的声音。 “你还想折腾什么，不都看过了……” 直至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苏银银才问面前懒懒的寒先生，“刚才的女生，我之前有见过。” “你见过！什么时候？”寒楚文紧张地问。 苏银银想了一下，“考完试那天，我喝奶茶时，她跟我说过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她是谁？” “她……”寒楚文伸手拨了一下额前的留海，“是朋友。” “她好有风情哦。”苏银银由衷地赞了一句，然后眼睛锁住他的俊脸，“你觉得呢？” “什么风情？我哪清楚。”寒楚文装傻，拉起她粉润的手，“这里空气好，风景优美，午睡后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苏银银捏一下他的下巴，“算你识相。” 远离闹市的旅游景点空气清新，绿色环绕，诺大的高尔夫球场里三三两两的人在玩儿。 “双手握杆，调整呼吸，身体自然放松，眼睛瞄准将要击打的方向，手臂和肩自然下垂，双肩之间倾斜大致十五度，左肩略高于右肩，击球时，让高尔夫球的位置靠近左脚……” 寒楚文正在指导小白苏银银打高尔夫球的动作，却发现她并没有专心，因为苏银银突然抓住他的手，瞪眼看向前方，惊讶道：“天啊！” 寒楚文不明所以，看过去，问她：“看见熟人？” 苏银银点头：“嗯，也不算熟。刚来网点时共事过半年的同事。” “要不过去打声招呼？” “我才不要！”苏银银扭过头，双手重新握杆，“我有点吃惊，她跟总行里的老领导也太亲密了些。如果你不是我男朋友，我才不让你握手扶腰呢，而且还对着褶子脸亲上去。” 寒楚文失笑不已，内心里却有了让苏银银离职的念头：银行的关系这么混乱，银银一直呆在这样的环境耳濡目染……非常不好。 打了一下午的高尔夫球，晚上早早泡了个温泉，吃过东西后就准备眯眼睡。 “银银？” “嗯？” 黑暗里，两个拱起的被窝互相对话。 “你觉得我怎么样？” “阿？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知道。”一个被窝掀起，某人起了上半身。 另一个被窝：“不怎么样。”然后拉高被窝，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该怎么告诉你，光看着你的模样就很赏心悦目，心情愉快一整天。 寒楚文险些从床上扑过去，抱着她亲亲。不过……时光漫长，既然她想慢慢来，那他也等得起。 就这样，两人甜笑着进入梦乡。 第67章 第 67 章 半夜里，苏银银莫名其妙的醒来，她打开床头灯，一眼看去对面，发现邻床的人不在。她心下狐疑，在房内走了一圈依然没发现人。 这大半夜的，人去哪里了？ 她心中不安，拉开大门，探头出去，忽然听到激烈的争吵，当中竟有寒楚文好听的声线。 “她哪里比我好？我可以为你去死！她可以吗？在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爱你的女人！”女声再次尖锐地强调：“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女人！你选择了她，你一定会后悔！”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你回去吧。” 苏银银来到转弯角，蹭着墙看见寒楚文背对着身子，语气很无奈，他对面站着白天那个不请自来的风情万种的女人。 “为什么！爱我的男人能排一个长城，为什么你不爱我！你是不是嫌弃我做过吧女？所以你才会选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大半夜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嘶喊，可见伤心至极，“加拿大的时候，你父母离婚，打财产官司，因为阿姨抑郁严重，数次自杀，一直是我！是我陪你走过那段黑暗，这些你都忘了吗？我们甚至一起吸食□□，还有我们曾有过的孩子……” “够了！”寒楚文显然动怒，他早就想把那段日子永远封存在记忆最深处，谁都不要提起，“她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寒楚文狠心扯开她紧紧拽住的袖口，转身头也不回，却惊愕地看见苏银银站在不远处，像定在原地，抿着唇，蹙着眉，眸色湿润，呆呆地看着他。 苏银银转身走回房，立马关上房门，任凭门外的人不断按铃。 她背靠着门，双手抱臂，缓缓坐落在地上。她有想过，在缺失她的时间里，他是否有过别的女人。 原来竟是这样。 他们在一起浓情蜜意过，他们一起吸毒，他们还有过孩子……这一切都超脱她所能想象的。 震憾的消息不断充斥她的脑海，巨大的信息量使她完全将门外的声音屏蔽，她一直抱膝长坐，再也未眠，门外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终于憋不住，咬着唇无声哭了好长时间。 时间滴答流走，当阳光透过落地窗刺进来，她半眯着眼，恍惚中趔趔趄趄地站起来，因为蹲坐太久，原地呆了许久才能走路。她先是去洗手间清洗了一把，换好衣服，然后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好。 当一切收拾妥当，她鼓起勇气拉开房门，寒楚文高硕的身躯就立在门外，他依然一身舒适的睡衣，微青的眼圈看得出他跟她一样睡眠不足。 “我可以解释。”他哑着声音道。 苏银银让开路，“你先清洗一下，我们再谈。” “好。”寒楚文疲惫地捋捋头发，却在进来后一眼看到竖立的行李箱，心中瞬间明白。 “我会等你的。”苏银银做在床边，淡淡道。 寒楚文只好先去洗刷换衣服。 待双方齐齐整整地面对面的时候，苏银银开口道：“等一下我朋友来接我，我们先去吃饭吧。” 走进餐厅，眼前粉红色的汪洋大海，骤见美好的画面，苏银银惊愕得停下脚步，一夜之间，酒店的画风全变了，是哪家的富贵哥儿要求婚吗？ 粉红色的花骨朵团团簇拥着，五彩斑斓的汽球，台上鲜红的大桃心…… “呜！男女主角来了，恭喜恭喜！”一大群人，排前头的那几个面熟得很，就是寒楚文的一众“狐朋狗友”。 苏银银还没有反应过来，礼炮噗的一声，细碎的闪光彩带在他们的头顶纷纷飘落。 苏银银一脸蒙圈之际，寒楚文忽然拉起她的手，一路来到舞台中间。 苏银银拗不过，当莫名其妙地身处热闹的最中心，她反应过来，问眼前的男人：“你干嘛？” 这头寒楚文已然单膝下跪，与此同时韩跃交给他一束怒放的玫瑰和一个镶金边的红色丝绒的小盒子。 苏银银顿时想起某个电视剧的求婚画面，她慌张地摆摆手，“你不要说。”刚才发生了刺心的事，这里就来整甜蜜的一出，冰火两重天，她的小心脏可怎么受得了。 “我知道刚发生的事让你一时半会很为难，可是现在的这一幕我已经准备好久，想给你一个惊喜，想要给我们一个美好的未来。不管从前还是未来发生了什么，身边出现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我发誓，我现在是干干净净的，最爱的那个人一直是你，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以前是，未来是，此生是，你可以嫁给我吗？” 霎时间，全场约好似的一同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苏银银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前一晚还甜蜜蜜，半夜就被伤到，耗到此时却又迎来这样一场甜蜜的求婚，饶是她还年轻人，心情也很难承受住这样的大起大落啊！如果没有半夜的一幕，她早就笑着答应。这一刻却因为别的女人，她犹豫了。 眼前的美好景象，公主般的待遇，他一定用心准备许久，可是……唉…… 喧嚣的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的安静。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苏银银默然良久，对他说道，“你会跟过去纠缠不清吗？” 寒楚文摇头：“我确实有过一段黑暗的时光，糊涂的时候也犯过大错。可是我向你保证，我已经走出来了，在和你重新相遇之前，我已经整理好一切，才敢和你在一起，否则对于我们的爱情就是亵渎。昨晚是个意外，我没想过这么些年过去，她依然沉浸在过去，她来找我，我也很惊讶。我确实害怕你知道我的不堪，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早早向你坦诚。” 苏银银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问出第二个问题：“你看我这别扭的性格，我有情感洁癖，我听到的事要是真实的，我怀疑我们不能心无芥蒂的相爱下去……” “可以的！我发誓，我从未对你不忠。我和她之间的有些事情纯属是误会，我有苦衷，只要你愿意相信我。”要不是手里拿着礼物，他早就举起双手双脚发毒誓。 苏银银看着他真诚热切的眼神，想起多年来未曾对除他以外的男生动过真心。即使十年未见，当他出现的时候，她依然沉沦了，除了他，她还能爱谁呢？他就是她逃不出的围城。想起他对自己的好，想起好不容易化解的初恋，想起他的为人，甚至想起昨晚的一幕……在各种纷繁的纠结中，她左右为难，于内心深处，她深受着他，不舍得拒绝这千载难逢的幸福机会，可偶尔得知他的过去，她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时间分秒流走，寒楚文的心也随着越来越失落，难道这些日子的相亲相爱，浓情蜜意，就因为一段对话被抹杀掉吗？ 苏银银似乎有了决断，她深吸一口气。是的，她决定相信他的真挚，顺应内心的渴望：嫁给对自己温柔深情的他。如果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难堪的挑战，那她姑且勇敢面对又何妨。凭什么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女人出现，她就要拱手相让自己的男朋友。 当下心中有了决断，苏银银缓缓伸出柔美的手。 寒楚文黯淡的神情一时几乎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他迫不及待地掏出钻戒，微微颤抖的双手捧着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套上中指，果不其然，恰如其分地合尺寸。 苏银银看着套上的钻戒，心里忽然涌起心安、的感觉，这个男人是真心待她的，她不该冲动离开，理应坐下来倾听他的解释。 现场一阵欢呼，他们忍不住紧紧相拥，苦了半宿的脸总算露出笑容。 在姣好的气氛中，服务人员纷纷送上安格斯西冷牛、红酒、西式糕点等让众人享用。 “行啊！苏银银，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却原来是约我来参加你的求婚盛宴。亏你想得出来，就算你说实话，我也会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看你风光被求婚的样子。我还给你们拍了视频呢，可好看啦！小寒总你真是太贴心了，刚才的银银就像公主一样被你捧在手心里，我真是太羡慕了！”赵小赢好不容易挤开寒楚文的一众“狐朋狗友”，来到苏银银面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看样子比女主角还要激动万分。 健美先生秦书鸣好奇问：“她是谁呀？” “你好，我是苏银银的闺蜜！死党！”赵小赢见到一个个富二代，一个个握手过去，心想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我和银银在银行工作，你们要是有大把的钞票，欢迎找我们理财！绝对给你们提供一等一的服务！” 轮到韩跃时，赵小赢大叫一声，“我见过你！银银上个季度能完成任务全靠你！好哥们，继续帮衬我们银行！感谢，感谢！” 苏银银欲哭无泪，小赢的职业毛病太上头了，这可是她的求婚宴，好想让她矜持一点。不过想到一系列的充满戏剧性的变化，她又觉得好笑。 “这下子，你逃不掉了。”寒楚文举起他们交握的双手，温情地笑看着她。 苏银银又想起夜里的事，不由得板起脸，“废话少说，我们聊聊。” “哎，你们去哪呀？”赵小赢问。 “等一下回来，你们先吃。”苏银银挥挥手，赵小赢满心欢喜地拖上他的老公，去享受美食，可怜的李正高在她身后叫道：“小心点，你是有身孕的人……” 温馨的包厢里，丰盛的餐食不仅有安格斯西冷牛配红酒，还有燕窝、冰淇淋。 “你花这么多心思准备这一出，难道不担心我会不答应吗？”苏银银平静下来，不再气愤难平，心平气和地聊起来。 “担心！但担心也想去做，我怕晚了，你会被别人抢走。我的银银这么温柔漂亮可爱，我想完完全全的拥有你。” 寒楚文答得干脆，苏银银却羞涩了一脸。 “经过昨晚的事，我更加没信心。”寒楚文深吸一口气，然后笑道：“幸好，你答应了。” 苏银银想起那事心里就膈应，“万一我是为了在众多人面前顾全你的面子，假意答应你呢？” 这的确像极了善良的她会做的事，寒楚文拳头握紧，面容瞬间冷峻得让人害怕。苏银银一时间着实唬得愣了一下，不过一瞬间寒楚文恢复温和的样子，温柔地握着她搁在餐台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你永远不必怕我，哪怕我伤害全世界的人，也不会伤害你。如果你真的假意答应，我会很难过很失望，绝不会伤害你。” “答应真假，取决于事情的真相，我要知道所有的事，了解你的一切。”要说苏银银心里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无时无刻都感受到他的体贴温柔，只对她的体贴温柔，一想到他也曾对别的女人如此温柔过，她感到非常的难受。 “萧冰，就是你夜里跟我说话的女人，她说的大部分是真的，只除了孩子。”寒楚文抱头，“那个时候刚离开你，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以为父母离婚只是签字那么简单，没想到父亲对财产不肯放手，我妈气不过，本来就抑郁了七八年，有一次病情加重走在马路出了车祸，我妈的腿一度无法站立，而爸又不肯管。我一边熬夜照顾我妈，一边上学，那时候我妈恨我爸绝情，病情加重，心生死志，我得天天守着她，那时我为了让自己好过，偶尔会去酒吧买醉，就在那个时候，认识了萧冰，跟着她也确实吸食了几次□□……鬼使神差的我，却万万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孩子也是她自己误会。” “有哪个女人会误会这种事？”苏银银满脸不置信，“你不要为了让我不难过，故意说这些话来骗我，不管真相多么残酷，请你如实告诉我。” “我没有骗你，萧冰认定的那个晚上是书鸣和韩跃带醉酒的我离开，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也许那道门没锁是最大的错误，事后……她以为是我。她当时真的很喜欢我，想做我女朋友，没过几天就找到我的住处，跟我说她是我的女人。”寒楚文斟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我当时也是否认的，只是她没听进去。一个男人怎么会因为这事撒谎呢。” “她走后，我回到学校，听到一群小混混说起前一晚的事，原来我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进去，那孩子是那个混账东西的。萧冰对我很好，我当时听到真相，当场就跟他们打了一架，他们人多势众，我当时还趟进医院，被学校严重批评。” “后来她欢喜地跑来告诉我说，她怀了我们的孩子。其实我碰都没碰过她，但是……那孩子是我让她打掉的。” 寒楚文深深地抿一大口红酒，盯着手里摇晃的红酒杯，“那个男人Logan是个人渣，是她最厌恶的人。是我说要结束孩子的生命，她伤心至极，却也照做。一直到现在，还以为孩子是我的。经过那件事，我对她退避三舍，直到回国。” “那孩子的命……”苏银银说不出口。 “是我。”寒楚文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她虽然看起来风情万种，但对待感情至纯，她助我度过难关，我不想伤害她的。” 那段经历是他的一道伤疤，怨不得他不主动坦露，苏银银离开座位，走到他身边拥抱他，感到有些悲伤。原来他承受过一条小生命。 “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一道突兀的声音。 苏银银和寒楚文看到化妆间外泪流满面的美人。 “竟然是Logan！那个恶心至极的男人！No！No！No！”萧冰捂脸歇斯底里呐喊。 “怪不得!怪不得你从来不承认，怪不得你的朋友韩跃、秦书鸣，他们都跟我说过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为我好才让我打掉孩子。呵呵，我真傻，以你的品性，真做过又怎么会不承认呢。”萧冰仰头，竭力忍住泪水，显然失败了，泪水滚烫地滑落她的脸颊，精心描画的妆容都花了，泪水晕染了眼线，在脸上蜿蜒而下，却依然是个垂泪的美人，“幸好事情过去好几年，不然我得亲手捶死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还是感到很恶心，但最恶心的时候过去了，谢谢你美丽的谎言。既然你让我知道了真相，那我也告诉你有关孩子的真相。” 寒楚文不解，孩子的真相？ “无论做不做人流，孩子都是保不住的，我吸食过多的□□，身体不好，医生说不做流产手术，孩子也保不住。其实我早就察觉，你嘴上从没说过，但我知道你心中有人，于是我就顺水推舟，表面看似听从你的话流掉孩子，实质上我是存心想让你对我产生愧疚，有一丝希望我们可以在一起。也许这就是我的报应。” 美人萧冰大大响响地吸了一个响鼻涕，“我藏在里面，本来是想跟你们闹一场的，现在没必要了，你们情比金坚，看起来就很养眼的一对……”她顿了一下，“我放手。” 在离开包厢的临末一脚，似乎整理好所有情绪的萧冰，忽然回眸朝寒楚文嫣然一笑，“那一次是假的，可后来我们也曾共度了好几个良宵，不是吗？” 意有所指的话，诚然诛心…… “银银，银银，你听我说，她说的共度良宵，是指她陪我借酒消愁的日子，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和她之前什么都没有……” 第68章 第 68 章 短短三日的假期过得跌宕起伏，甜蜜、伤心、幸福、介怀、释然……种种滋味袭上心头，从没有过的复杂情绪。 苏银银他们离开度假圣地，回到住处已然是夜晚。当他们打开屋门时，非常惊讶地发现室内灯火通明。 他们走进客厅，看见那人，原来是寒父来了。 寒父没有打开电视机，也没有翻看茶几的杂志，只安静地端坐着，十分的孤冷。许是当兵出身，端坐时的身板子十分笔直，没有一般人的慵懒，苏银银每每见他时，都能感受到寒父老兵的气质。 寒父听到动静，并没有站起来，只侧脸看了一眼，淡淡冷冷说了句：“回来了。” “爸，你来我家也不提前说一声。”寒楚文同样淡冷，两父子的语气如出一辙。 寒楚文话里话外并无它意，听在寒父耳里像生有别的心思，“你家？你家就不是我家？那我的公司也不是由你来继承？” 寒楚文正被前两日的事闹心，父亲难得来见他却甩脸子，心情也不好，“我家当然不是你家，这是我自己赚钱买的房子。你的公司自然也是你的，你爱给谁给谁。” 寒父立马唰地站起来，仿佛早憋了一肚子气，一堆话霹雳拍拉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想跟我划清界线？我告诉你，你再不乐意，我也是你父亲！”他突然指着苏银银呛道：“我不让你跟这个女人交往，你偏不听！一家银行网点的小柜员，身份地位都配不上你。你拒绝蔡红萱，影响我们的世家关系，好！这祸事影响公司生意，怎么样我都给你兜着，过去就算了！但除了蔡红萱，还有许许多多比她好百倍千倍的女人，要样貌有样貌，要人品有人品，要素质有素质，在我们上层人的圈子里，市长的女儿、书记的侄女、世达的千金……一个个高学历、美貌、财富、地位……” 苏银银早前受了刺激，心情十分复杂，听了这些话更加低落。寒父……真的很不喜欢她，非常不满意她的家境地位。他们的这段感情，困难重重。 “爸！”寒楚文无比严肃地喊住寒父，义正言辞道：“我的未婚妻在这里，我不允许你诋毁她。” “未婚妻？”寒父浓眉倒竖，无比严厉地瞪着他的独子，指着他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跟你妈出国以后，你就变了一副模样，处处违逆我！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我是你父亲，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你着想。但凡我有另外一个儿子，我的公司将来也不会给你。平日里我不管你，可大事上，你必须听我的，寒家未来的儿媳妇必须门当户对！” “呵。”寒楚文冷冷地嗤笑一声，“你永远这样！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不合你心意，你都在怪我妈。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从小就不是乖孩子，我是为了让我妈高兴才决定做个乖儿子。直到我发现你真正背叛了妈妈，我想我再也不需要假惺惺的做你的乖儿子。况且，你是觉得我们寒家有多高尚，地位多高，市长、书记、房产商的地位又有多高，亏你生在人人平等的社会，可笑至极！反正，我的妻子必须是我爱的，我选择的，这是我自己的生活，不是你随意可以插手的。你要是不满意，你自己去娶你认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做妻子，反正你离异！单身！” 寒楚文表面文质彬彬，没想到骂起人来时，语气不见激动，内容会如此的冷酷无情，句句刺入肺腑。 “你！你这个不孝子，这是要气死我！”寒父一甩手，怒气冲冲，大步离开。临别之前，回头厉目而视，对苏银银道：“苏小姐，你知道自己事，我儿子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而你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姑娘，是配不上他的！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就算你们结婚，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我儿媳妇。”连离去关门时，也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气性真大！ 不得不承认，这话亲口对苏银银说，对她的打击颇大，得不到家庭祝福的婚恋，能幸福吗？ “别管他，他神经病。”寒楚文捧起苏银银的脸蛋，“我们过我们的生活，不和他住一起。我的工作也不是非他不可，我有自己的建筑设计公司，管他什么想法。” 苏银银勉强嗯了一声。 寒楚文将行李拉进房里拾掇。 苏银银跟在他身后，看着寒楚文英俊的脸庞。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小寒楚文的脾气会不会也有寒父这么暴躁的一面？应该不会吧，他比他父亲帅多了！绅士多了！ 寒楚文没错过苏银银的小动作，停下手边的动作，来到她跟前，帮她搂了下额前的碎发，问：“你这么专注地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多想，你在想什么？” 被抓猫，苏银银假装若无其事，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准备回房，假装洒脱地挥挥手，“想早点洗洗睡，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 假期总是那么的短暂，工作的时间却总是嫌长，这日又进入无趣的工作模式。 “你好，请问你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要打购房发票。”站着的是一位身穿深蓝色衬衫的男士，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另两位小姐，坐在窗口前的是当中的一位年纪较轻的女士。 苏银银听得一脸懵逼：“购房发票？” “买房发票啊！你是不是不懂业务，买房发票都不懂。”男士稀疏的眉毛拧成一团，显而易见极其没有耐性。 呃，毕业后一直干银行柜员的工作，专业遭到质疑，苏银银的额角已经冒出数条黑线。或许这个客户对银行有仇富心理，又或者曾经被银行人员不礼貌地对待过，总之苏银银美好的心情有点裂化，她暗自催眠自己：我是个机器人，我是个机器人，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表面，她微笑着解释道：“先生，买房发票是卖房子的人给开的，我们是银行，不是房地产销售。” “其他银行能打印，就你们不行。我在你们银行做按揭贷款，你们有义务提供。”客户非常生气，彷佛苏银银欠他二百五十万。 按揭么，大概率又闹误会了。营业部旁边是诺大的信贷部，柜员要配合信贷工作，经常有的信贷客户出来办理业务，但客户总是get不到信贷员的指令，偶有误会发生。 “请问是信贷员让你们来柜台的吗？”苏银银好心问一句，谁料客户紧绷着一张脸，不点头，也不说话，就怒着一张冷脸盯着你瞧，仿佛苏银银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苏银银一阵恶寒，急忙回头喊夏主管打电话给信贷部了解情况。 没一会儿，夏主管电话沟通完毕，在后面回复：“信贷的同事也不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 苏银银只得硬着头皮问：“别的银行给你打的发票可以给看一下吗？” “给你们看要干嘛？” “看一下他们的版本，我们参考一下。” 客户心不甘情不愿地拉开文件袋子，抽出一张纸摊开来。 苏银银嘴角抽搐，恨不得蹦出窗外将他揍个鼻青脸肿，偏偏“蠢”是无可救药的，“先生，你要的是利息发票，而不是购房发票。”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发票。我说到发票，你就该懂。” 靠！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苏银银不想与他纠缠，只是心里十分烦躁，想骂人，职业的责任感以及银行冷冰冰的规章制度不允许她放肆。 “你要打什么时候的利息发票？” “2015年贷款以来至今，你们快点打，我还要凭发票去缴税。” “五年期间的每个月发票全要打？” “对！” “那你得等些天，因为我们柜面的核心系统只保留半年的数据，你们要五年全部补上的话，我们得上总行申请。你先留个电话，总行打出来后，我们通知你们过来取。” “你们这效率慢得可以啊！人人这样打，人人都得等？” “我干了四年，只遇到你这一个客户这样打印。别的客户有需要的，都是每个月来取一次利息发票的。当下就算你非得要赖这儿等，我们的系统没有的数据，也造不出来给你。”苏银银面无表情淡淡道。 客户被堵住嘴，正要说什么，坐着的女士轻柔地说，“算了，我们等你们的电话。”男士冷哼着，三人一同离开。 苏银银深呼吸，调整情绪，继续下一位。毕竟每日接待如此多的客人，总得有一两个奇葩，想想寒先生，她的未婚夫，啊！心情立刻既郁闷又美起来！这一次，只要她没异议，好像真的要结婚了耶！但一想到寒父，她的心情又低落下去，两个人在一起，得不到双方父母的祝福是很难幸福起来的。 同时，她心里很清楚，介怀另一半的过去是无济于事的，很多人一生中爱过的人远不止一个，甚至出轨，更何况男人的生理结构决定了他们大部分人不可能专一，全凭个人意志。而她的寒先生兜兜转转，终究回到她的身边，这是一份天大的缘，她心中无比感恩。 第69章 第 69 章 不过，自从假期回来，家里的气氛发生了改变。少了之前的轻松惬意，寒楚文不知为何变得有点小心翼翼，怕她生气似的总哄着她。苏银银心里晓得，他这是担心她会改变主意吧。可是这样的生活气氛一点都不好，有压抑，不自在，苏银银认为，他们有必要分开一阵子。 刚好，她租的房子又空缺了，此前就说好的，等她搬回去续租。她想，暂时分开一下未尝不是好事。 当寒楚文听明白她的打算，不由得紧张起来，讶异问道：“你都答应我求婚了，为什么还要搬走？” 苏银银同样睁大一双清澈如洗的眼睛，“近来破事有点多，我想去放松一下心情。” “哪里事多？家务也是我来做的。”寒楚文扪心自问，自己已能做到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哪里不是一副贤夫的样子？他近来已经尽可能做到最好。 苏银银靠着沙发，“你旧情人都找上门，父亲为了让你离开我也找上门，这还没有结婚呢，就已经这样了，以后万一真结婚了，我怎么应付得过来？” “什么以后万一？我们的事不是已经确定好了的？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不结婚？”寒楚文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着跟前这个有可能违背承诺的小女人。 “这……”苏银银咬咬唇，在他逼视的眼神注视下，有点服软，“我不是这个意思。” 寒楚文挑挑眉，“你是什么意思？” “就不是答应求婚了嘛，我单身惯了，想在结婚前再享受一下单身的时光，休个年假什么的，最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回来刚刚好。”苏银银边说边点头，十分满意自己的计划。 “你这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包括我吗？”寒楚文没了前几日的“温柔体贴”，越发危险地逼近。 “嗯……不包括。”苏银银越说越小声，因为寒先生没有收敛他的气场，一步步走近她。剑眉星目中，那幽深的眼神牢牢地锁住她，像自带吸力，心里、魂里都要掉进去，让她有种紧迫的窒息感。 “难道你的世界里放不下一个我吗？”寒先生颓然地低声问。 苏银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寒楚文忽然抽身，背过身去，“你知不知道，为了与你共度一生，我付出多少努力？你要是一直这样退下去，我会很累。” 苏银银愕然，看着他踱步回房的背影，一时回不过神，他话语中的失落和疲惫是如此的真实，她始料未及。明明，明明大家都没有错，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她悲观地想，难道他们真的不合适？是不是跟十年前一样，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就不该在一起。 第二日，她本想准点下班，好好的回去哄哄寒先生，但为了等待放款，苏银银和赵小赢、夏主管三人留下来加班。其实是等待信贷部准备齐全资料、还有从深圳赶过来的大客户签名。 等待期间也没有别的事好干，空等ing，免不了找点事干。 “你请年假了？要去哪里？” “离天最近的地方。”苏银银有气无力答道。 赵小赢挠头，不好意思问：“离天最近的地方……是哪里？” “西藏呗。”夏主管帮腔答。 “说话文绉绉的，西藏就西藏嘛。”赵小赢嘀咕，忽然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听说那里盛产虫草、藏红花，帮我买点？” 苏银银疲惫地眨巴一下眼睛，“看情况吧。“ 赵小赢看她这副死样子，摇摇头：“算了算了，你尽管散心好了，不用给我买特产。” “看情况吧。”苏银银奄奄一息答完，倒在桌子上趴着，两眼无神。 “完了，这女人发生什么事，太可怕了！”赵小赢啧啧摇头。 苏银银突然坐直身子，两眼冒光，直盯得赵小赢头皮发毛，“这……这是怎么了？”精神失常了？ 只见苏银银兴奋莫名，一把抓住赵小赢的手，“漫漫长夜，咱们一起看恐怖片！” “NO!”赵小赢呐喊，疯狂想要逃脱，可是苏银银的小爪子已经牢牢地捉住了她。 苏银银最恐怖的地方在于，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看恐怖片，偏生自己不敢看，非得拉一个垫背的。 然而，她赵小赢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恐怖片。 “难道你和小寒总感情生变？”容不得赵小赢不多想，苏银银很快搜出一系列《午夜怨灵》、《京城18号》、《贞子》…… 苏银银敲键盘的动作一顿，了无生趣地瞥她一眼：“陪我看恐怖片，看完我就告诉你。” 赵小赢几番挣扎之下，决定扭头就走。 “你不陪我看吗？”苏银银可怜兮兮地抱着她的粗肥腰，不肯放她走，“趁现在胎教也好，你肚子里的宝宝将来一定非常的胆大！勇敢！无畏！” “……” 谁叫苏银银是她最好的闺蜜，她只好舍命陪君子。赵小赢决定坐在她身旁，看的时候，她闭上眼，这样就不会害怕啦！她暗暗点头，为自己的英明想法感到放心，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她抚摸肚皮，里面的宝宝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是…… “啊！脑袋掉出来了！舌头伸忒长……” 赵小赢抵不住好奇心，眼睛自指缝里露出来，一时吓得不敢看，一时又忍不住透过手指缝偷偷看。 “呀！”赵小赢尖叫，两手紧紧抓住苏银银的手臂。 “嘶……”苏银银吃痛，她撸起袖子，皮肤红了一大片，无奈地瞅住赵小赢，“算了，你到后面坐着吧。” “那你自己可以的哦？”赵小赢撑不下去了，为了胎儿的稳定，她不能舍命陪君子。 苏银银淡定点头：“嗯。” 赵小赢临末忍不住回头瞄一眼视频，血淋淋的画面，她不敢再看，嫌弃似的逃了，“我溜了溜了。” 苏银银毫无情绪起伏，挥挥手，继续盯着恐怖幽幽的视频观看。 夏主管和赵小赢在后面幽幽长叹。 苏银银看着塞不进箱子的行李十分头疼，明明搬来的时候一个行李箱也装不满，这才住了几天，就多了许多东西。 “收拾好了？”寒楚文走进来问，“需要帮忙吗？” “你不生气了？”苏银银睁着有点哀怨的眼睛问。 “我生气你就不搬走吗？” 苏银银摇头，“我想冷静一段时间。”为了不让关系变得更僵，苏银银主动上前，想了想，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轻轻拥抱这个高大帅气的未婚夫，“我们只是短暂的分开一下下，记得我们之前也是这样的呀。”怎么到期搬回出租屋就变成是她的不是。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答应我求婚，显得我们生分。按常理来说，结婚前男女双方会先同居试婚。”寒先生毫不心软，眼神依然罕见的严肃，只语气仍是温和的。 “试婚？”苏银银脑海里顿时冒出危险的信号，一双水水的杏眸清清地看进他的眼，想看出什么来。 寒楚文是什么人，心里想得要命，表面都得端着，还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这个……”苏银银想起一圈同事，个个都是婚前同居，她也同居了呀，只不过没睡一起而已。她一边想一边手指撩自己的头发：“要不然等我单身旅行回来再说。” “你还要单身旅行！”寒楚文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冷静期要抛弃他就算了，旅行总归是两个人更好，更能了解彼此习性，磨合彼此。 苏银银像鹌鹑一样低头，有伴侣的人还要单身出游，确实很奇葩。 寒楚文有种深重的无力感，恨铁不成钢之感愈加强烈。他失望地离开她的房间，转身前的表情狠狠地擢痛她的心肝儿。 苏银银想追出去解释些什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说服他什么，可连自己都无法心安的人，拿什么去抚慰他呢？她是不是有婚恐？ 临别的前夜，明明只是回到一个月前的生活，早前就说好了的，会搬回去的嘛，为什么非得要搞成分手一样。她看着手上的戒指，明明很喜欢很喜欢他，不见面就思念得不得了；明明有确定的关系，却如此的焦灼不安，如此的想要逃离。 初冬的楼顶，寒风凛凛。苏银银环抱着自己，俯瞰整个城市。黑暗中，底下的城市似镶嵌着一颗颗闪闪发光的碎钻，世俗的繁荣总难走进多愁善感之人的内心，或许因为它是一种没有生命力的璀璨。 “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担心的。”身后是寒楚文的声音。 “你怎么也上来了，你不是不想理我嘛。”苏银银回首，难掩黯然。 寒楚文走上前，将她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我看你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后来听到声音，知道你出来，就一直跟着。” 苏银银的眼睛有点湿湿的，握着他的手，眷恋地贴着脸颊，贪图他的温暖，“我没你想象的勇敢，我有点害怕。” “傻瓜，我真的很抱歉。”寒楚文用力地拥抱她，深深地，似要将她融入骨血里。 “你干嘛抱歉，是我自己没想通，不是你的问题。”苏银银喃喃道，蹭着他的胸膛摇头，完全没有怪他。 “我要道歉。让自己的女人这么不安，身为你的男人，这就是我的问题。我明明能感受到你的不安稳，却没有能力消除你的不安，是我的错。”很想为她遮挡一切寒冷和风雨，怎么结果会适得其反呢？ 第70章 第 70 章 “不是这样的。”苏银银自他胸前抬头，“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够自信。自从你出现，我总觉得生活好得不真实。这是真的吗？这世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他偏爱我，疼我，甚至我求婚，想要和我共度余生，前方的路幸福得不像是真的。” 寒楚文幽幽一声叹息，双手温柔地捧起她的俏脸，深邃的眼眸似落入星辰：“怎么会不是真的呢？你那么美好！可爱！温柔！是我最理想的妻子人选，能和你真心相爱，是我的幸运。我何其有幸，还能遇见你，没有再错过。” 苏银银就是莫名的想哭，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呜咽着说：“你不知道，我打小家庭不和睦。打从我有记忆起，爸爸妈妈就整天在吵架，从来不知道家庭幸福的滋味。你是唯一一个，给过我最美好回忆的人，是我最最喜欢，最最想要在一起的人。一想到未来，我们会很幸福，我害怕自己握不住。我这人无趣得很，每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你知道吗？你是我生活中唯一的亮色！我的阳光、快乐、幸福。你太重要了，所以我恐惧失去你。”苏银银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和情话一一道出，毫无保留。 因为止不住眼泪，觉得自己哭的样子太丑了，故意背过身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水涟涟。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一起，实现了青春的梦，与心爱的男生谈了一场真真切切的恋爱，拥有世间美好的爱情。这一次，没有仓促的缺憾，从发展到结束，都有了一个幸福的过程。但是因为太过美好，生活从来没有过的美好，美好到她怀疑这不是真的，总是担心幸福会从指尖流走，害怕有一天发现她根本不值得他这样付出。拥有幸福却恐惧失去，这是导致她心态失衡的主要原因。 寒楚文自她身后紧紧拥着，沉声道：“那就不要离开我。” “这对你不公平，我必须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能让原生家庭的伤，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苏银银破涕为笑，她擦干净脸，回过身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亲了亲他的俊脸，“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爱你，我的寒先生。” 寒楚文眼睛湛亮湛亮的，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终于等到她说出这三个字！他欣喜若狂，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那么的用力，简直要窒息，“我也爱你，我的至爱。” 以前以为“幸福的泪水”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当灯光映着晶莹的泪珠滑落双颊的时候，苏银银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幸福的泪水是真的存在，多么希望这一刻便是永恒！ “你什么都不用管，放心把一切交给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等你回来，所有你担心的问题都不复存在。” 过了两天，苏银银坐上去拉萨的火车。 光火车之上就得三天，据说这条火车路曾经牺牲数百名解放军，途径青海湖、昆仑雪山、无人区等险峻的道路，一路风光绮丽，一路经历春夏秋冬四季，绝对不是夸夸其谈。亲眼见得人间奇幻美景，苏银银的心情渐渐豁达起来。 “乘务员！这里有人晕倒！” 这时已经换上有氧火车，经过最高海拔唐古拉山脉，屡次听到有人喊晕。没想到这一次轮到她对面座位的一位老伯伯。老伯伯是在妻子的陪同下一起出游，苏银银和他们从A市出发就在同一个包厢。他们年过七十，老伯伯患有肺水肿，尽管如此，他们仍然一起熬过所有，去了很多美丽的地方。西藏是他们一直想来的地方，不想百年过后留有遗憾，本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的原则，身体实在吃不消就打道回府。 火车上有好一些美丽的乘务员，她们已经司空见惯，手里拿着吸氧设备淡定地穿梭于乘客之间。这时同样不慌不忙地给老伯伯吸氧。听老伯伯的妻子说明情况后，乘务员小姐劝说：“你们下车就回去吧，老伯伯的身体受不了了。” 乘务员对他们说完，转而对苏银银说：“对了，小姐你穿得有些单薄，刚好我这里有一条毛巾，你围上吧。高原不同平原，海拔越高的地方越冷。” 苏银银惊喜道：“谢谢，你们服务太周到了！我正好准备不足，没有带围巾，这会儿正冷着呢。” 乘务员略微尴尬，迟疑着是否要说出来，“其实……”想了一下，还是说：“没事了，有什么需要，请找我们。” 过了一夜，车停了，苏银银和老伯伯夫妇们分开，也不知道他们是继续前进，还是回去。原来也有夫妻是这样的，风雨相伴，共同进退，一起挖掘世间的美好。 苏银银下火车时，被身后汹涌的人潮推搡着，脚下一滑，就要朝前栽倒，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用力往回拉，苏银银才得以稳住身形。她下车踩稳时回头一看，一个头戴帽子、戴口罩的高大男人自她身边匆匆走过，苏银银想向他道谢都来不及，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熟悉感油然而生。她晃晃脑袋，这几天思念泛滥成灾，一定是幻觉！说不定他父亲安排他在A市“选妃”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走出拉萨火车站，看见一排排威武站岗的士兵，心里冒出寒楚文赢了拳击冠军的场景，还有一次将她从酒鬼中救出的英勇。她的寒先生一点都不比这些英勇的士兵差呢。 她找了一家有西藏特色的民宿住下，之后前去布达拉宫购买门票。 “小姐，布达拉宫的门票非常抢手，并且需要提前预约，明天的票已经卖完了。”售票美女笑着解释。 苏银银顿感失落，怪自己没做好攻略。布达拉宫是热门景点，她早该想到的，横冲直撞的就来了，也没准备好。数数自己的假期，耽搁一日就少去一个地方。 “小姐，我这里有票，下午的。”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笑嘻嘻地凑过来。 “真的？太好啦！请问多少钱转卖给我？” “原价！” 苏银银疑惑，“你们不是像黄牛一样，倒卖门票吗？原价你也没得赚呀。” 中年男子挠挠头，纠结的样子：“这个，这个，我本来有个远房亲戚要来的，我就买了一张门票想让他进布达拉宫看看，谁料他突然说不来了，这不，我卖给你不亏就成，咱们当地人啊，心地淳朴，不干黄牛那种事。” “那谢谢你，我微信转给你。” 花两三天时间在拉萨逛逛，参观了令人惊叹的布达拉官和大昭寺，准备去纳木措圣湖，没想到又出问题。 “没车？” “对呀，现在是旺季，你是一个人拼车，这么大晚上的要订明天，除非你一个人包车。 “一个人包车太贵了。” “要不你去别家问问。” 苏银银没想到连个拼车都要提前，暗骂自己笨。前天买布达拉宫门票就应该吸取教训，当时是遇到好心人，这一次可不一定能这么幸运。 大晚上的，苏银银在街上问了好几家旅行社，都没找到拼车，淘宝也没有了，她灰心丧气地回到民宿。 “小姐姐，今天玩得不开心吗？怎么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前台值班的小帅哥问。 苏银银长叹一声，说出了原委。 小帅哥打了一个响指，“你太幸运了！我这儿刚好有一男一女要拼车，他们正想找多一位朋友，这样可以省点钱。” 苏银银喜笑颜开，“太感谢你了！” 这几日的路程出奇的顺利，遇到的难处总能迎刃而解，苏银银有时产生一种错觉，来到西藏，好像连上天都在帮她，这种感觉，就好像身边跟着一位守护神。 第二日早上六点半，一辆绿色的越野车来接她，车上还坐着另两个人。当中一位小伙子高大壮实，另一位则是扮相颇酷的轻熟女。后来一边路上玩儿一边交谈，得知小伙子是高中毕业出来旅行，可怜的他身上得五十元，只穿着一件T恤和牛仔裤，后来到了纳木错圣湖处，五十元全用来租羽绒服，然后因为受不了高原反应，一直躺着挺尸。 纳木措圣湖美呆了！一眼望无边际，说是大海也有人相信。海水不是碧绿，也不是清澈模样，而是一种温柔如玉的淡蓝色泽，湖边蜿蜒的行人，苏银银是当中的一个，她踢着石头，享受美景之际捡起来把玩，发现很多小石头圆圆的可爱。 一眨眼，圣湖之行就到了归程。苏银银和另一个酷女各玩各的，不知她有什么故事，反正各自在湖边呆坐了半天。 坐上归程的车时，苏银银才发现小伙子半躺着，脸色紫酱，半死不活的模样与早上出发时判若两人。 开车的司机同样沉默寡言，一顶牛仔帽，风尘仆仆的穿着，一路也不介绍风景，只在漂亮的风景点停下来让他们拍照。这时难得开金口，“他是高原反应，需要去医院吸氧。” 一路回拉萨的过程中，并没有停下来拍照，尽管夕阳很美，风景很秀丽。 进医院时小伙子几乎有气出没气入，一米八的小伙子瘫成一堆烂泥。到支付医疗费的时候，苏银银二话不说给垫上。小伙子打点滴时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这神奇的一幕就在眼前发生。 “我先走了，这是送你们的礼物，我自己画的明信片。”个性司机一人递给一张充满艺术感的照片。 “原来你是个画家。”酷女生惊叹道。 “真好看。”苏银银看着明信片上的大昭寺，下面一人一狗蹲着，明信片左上角书一行仓央嘉措的诗：那一世，我转山转山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对了，有一个十分关心你的人刚才也住进医院，你去隔壁病房看看吧。”艺术家司机说完不待苏银银反应，便飘然离去。 苏银银想起这些天偶尔瞥见的熟悉身影，难不成真的是他？她心中既期待又紧张，慢慢地走进隔壁病房，病房有五个床位，只有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此时那人正拿着西藏的旅游书籍阅读，挡住了脸。熟悉的感觉袭来，苏银银加快脚步走过去，静静地站在病床边。 那人终于意识到有人来，以为是护士。当他拿掉书籍，看见苏银银的瞬间，一张晒黑的俊脸立刻僵住。 他张了张口，又闭嘴。想要解释，却又无人解释他的跟踪行为。当下他第一反应是躲，然则人已经来到跟前，躲是躲不过去。他只好流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今天跟你去纳木措，到了那边，我有强烈的高反，好不容易刚才吸氧恢复正常，你就先别忙着生气。” “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苏银银白他一眼，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虽然被一路跟着，确实很不喜，但他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听艺术家司机的意思，再结合此前迎刃而解的难处，他应该暗地里帮她挺多的吧。 寒楚文释然一笑，剑眉飞扬，“我的银银向来温柔似水，善解人意。” “身体怎么样？”苏银银最关心他的健康，连一个高中的健壮小伙都倒在高反之下，她也很担心寒楚文的身体。 “之前呼吸困难，头痛欲裂，现在都好了。”寒楚文刚才拿着小镜子照过，紫色的嘴唇已恢复正常的颜色，只皮肤疏于防晒，黑了几个度，“打完点滴就可以走。” 苏银银见他说话有理有据，神志清醒，不像说谎。于是开始审问，“从实招来，你是从我出发就跟踪过来？” 寒楚文眼见躲不过，只好老实在在答道：“是。” “你帮过我什么？” 寒楚文无奈失笑：“也没什么，买布达拉宫的门票、找车找司机……没几天就让你给发现了。”为表达他不是个跟踪狂，他挣扎着努力解释一番，“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出远门，我知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来，所以我只好用这种方式陪你。” 苏银银想了一下，“是我不对，算来我也是差不多有家室的人，让你担心，是我没考虑周全，只顾自己的感受。接下来的行程，咱们一起走吧，就当是婚前旅行，考验一下我们是否适合结婚。” 寒楚文听她说一起走时，内心一阵狂喜，当听到考验后，顿时紧张不已。 寒楚文的表情转变之快，苏银银一下子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 “没什么，你的点滴完了，我去喊护士。”才不让他安心，跟踪她的事，没跟他好好算账已经万幸，考验他一下怎么了！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在拉萨逛了逛，顺便去了一趟羊湖，然后坐上大巴去林芝，寒楚文再也没有犯过高原反应。 回去的时候，寒楚文收获了健康黑，原本刻意晒黑的小麦色肌肤，现已几乎成了半个非洲人。 “H868航班正在登机，请……” “走吧，咱们回家。”寒楚文拉着苏银银的手，走向登机口。 苏银银看着他们交缠的双手，深深地感到他们之间更贴近彼此，了解彼此。他们一同来到震撼心灵的神圣之地，一同看过雪山、踏过草原、看过牦牛、拥抱过蓝蓝的干净的天空……他的悉心照料，什么都替她考虑到，毫无纰漏，他们在一起会很幸福吧。 第71章 见她家人 “糟了！又跌停！” “别整天看股市。” 旅行回家已经整整过去一周，股灾来袭，苏银银的股票绿得惨不忍睹。这段时日如同着魔，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她正悲愤欲绝地盯着全线跌停的绿油油画面，手机突地被一把抽走，“别看。” “那是我的钱！”苏银银带着哭腔，“又没了，我还想挣一份婚前财产呢。” 寒楚文瞥她一眼，把车停靠在路边，拿过她的手机进入APP操作起来。 “你干嘛呢？” “帮你赚钱，你的股票不行，我把他们卖掉。” 苏银银扑过去，“不行啊！你把它们卖掉，就坐实了我的亏损。” “你已经亏损超百分之四十了，你这是掩耳盗铃，股市还会继续跌停，你这样守着只会每日赔钱。行了，全卖掉，亏了的，我赔给你，你以后不许看。” 苏银银夺回自己的手机，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的证券亏损字数，一脸震惊，她亏了六万！！她宰了寒楚文的心都有。 “放心，过一阵子我会给你赚回来的，手机拿来。” “我不要。”苏银银拒绝。 “我手上有一只好股，正是买入的好时机，绝对是股市里的一匹黑马，让你把亏的钱全赚回来。”寒楚文食指点着方向盘，对女人眼看亏损而不及时止损的鸵鸟做法，感到不可思议。 “你刚才也说了股市还会继续跌，千股跌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你说有好时机？”苏银银不敢相信，早在上周她以为千股跌停是罕见的事，于是跌停一日，她忍着，跌停二日，她心痛着，跌停三日，心在流血……至今，她发现原来千股跌停不是那么稀罕，超过连续一周的行情皆是毫无波澜的——千股跌停！ “这样吧，赚了是你，亏了算我的。” 苏银银抿抿唇，她才不要他的钱，有钱怎么了，她穷她也能养活自己。 “我是真的有信心。”寒楚文强调。 她的股票全线瘫痪，还能更坏吗？苏银银无奈之下，只好把手机放到他掌心里，抱着一线希望，让他替自己把钱赚回来。 寒楚文立即给她全仓一只创业板的科技股。 苏银银拿回手机，看着新买入的股票，陌生得很。 “这只股上个月上市，开板后一路跌破位。不用担心，有人看不下去，会有强大的资本注入，很快会迎来反弹。”寒楚文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分享给苏银银。 “姑且相信你。”苏银银哼道。 寒楚文默然了一下，看了好几眼沉浸在股市中的苏银银，他终是问出口，“你是不是还在介怀萧冰的话？” 苏银银动作一顿，放下手机，看着他幽深的眼眸，想要掩饰已经来不及，“我介意有什么用，那是你的过去，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只在乎以后。”苏银银点着他的薄唇，“你会一直对我很好很好的，是吗？” “从认识你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你。在我的内心深处，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记得重逢那天，我像个愣头小子一样……控制不住的心动。那时候我发现，无论我们分开多少年，只要见到你，我就会重新爱上你。我发誓，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好到让你离不开我。”寒先生勾唇浅笑，牵起她的手，深情地轻吻。 苏银银心里的芥蒂早在西藏那时便烟消云散，这时心里甜甜的，瞧着他的酒窝着实好看，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寒楚文察觉到她的触摸，一把握住她柔软的手，一张俊脸乘机蹭了蹭。她的手很软很滑，嫩嫩的，一根根玉指用青葱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无论去哪里，他都喜欢牵着她的手。 “回去后，得找个时间正式见一下你的父母。”寒楚文说。 苏银银想了想，“正好，我弟要结婚了，到时候你一起来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寒先生再次亲一口她美美的手背。 “停车有一会儿了，我们回家吧。” “先让我亲一下。” “我不要嗯……” 寒楚文奸计得逞，惹得苏银银好一个娇嗔。 旅行回去上班没多长时间，发现银行不再空喊口号，是真的要三区合并！筹备三年多的时间，不断申请、重申、再重申。 要说合并，三区当中，要数她们这个区的银行是最不乐意的。因为三区中，他们是经济效益是最好的，另两个区，一个长期亏损，另一个业绩平平。听说合并后的工资就是拉个平均值，总体下来，她们不但不会加薪，反而将会下降。不管怎样，国家政策如此，下面的人只能贯彻执行。往长远来看，必定是越来越好的。 银行一合并，银行柜员都忙疯了！ 首先，之前每个区的客户在系统里只有一个客户号，系统合并后，三区就有3个客户号，并且由于存在可能性风险，省中心那边不允许批量做。银行柜员只能手工打印资料，复印客户身份证件，为每一个前来办业务的客户手工合并。 其次，公司开户，需要补充从去年至今的对公客户的实地核实照片（每一个对公户都要留存与法人在注册地址的合影照片），有的区并没有执行到位，又是一轮补锅盖的“无米功”。 再次，每一个客户都要完善身份信息、限制账户数量。新系统启用新增了许多功能，以前旧系统不需要录入的开户资料，现在全部要补录。单位第一次批量发送了几十万条提醒短信给客户，却没多大作用，客户并不乐意专程为这事前来银行排队办业务。所以，员工不得不加班，一个个打电话通知客户前来办理，还要根据系统导出来的数据，结合档案资料，将从前开户的资料一户户重新复印，银行柜员在新系统里完善。总行下达文件，3个月完成不到百分之五十，网点将会被罚款。（这么严格的原因，据说是银监会曾经对某间银行进行罚款，她们银行这是怕了。） 刚合并，金融民工搞这些，天天加班到晚上九点，做到天昏地暗。最气人的是，薪资做了极大的调整。 以前月工资三千五元，绩效一千，现在变成工资一千五，绩效三千。别看总数没变化，可当中的猫腻大着呢。倘若每个季度没有完成任务，就会从绩效倒扣。以前的薪资结构，再不济，顶多倒扣一千元。如今很可能倒扣三千元，意味着最坏的情况是一个月只能领一千五百元。 底下的人只有无条件服从，因为这个工资标准是达到市里最低工资标准的。 更可怕的是，大量的工作下来，加班都来不及，总行又下达文件到各个营业网点，不断裁减柜员，从柜员中挑选一批年轻队伍做客户经理。 此后，大部分网点只设置两条柜台窗口，像苏银银这样的一级支行网点由原来7个柜员减到4个柜员。多出来的人要到处外拓营销。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期间也有一些岗位供竞聘，审计、客户经理、大堂经理、集中作业中心授权岗。 像总行办公室这样的好工作岗位，很少供基层凭实力爬上去，何况只要存在面试，很多东西不过是形式而已，争到头破血流的，不过是那几个微小的没有内定的名额。 苏银银纹风不动，依然是个小柜员。 经此一役，原来以前的苦不叫苦，那叫无病呻吟，现如今的苦才是真的苦，每晚夜里加班到让人想要哭泣。 合并后的第一季度转眼过去，苏银银所在的支行这个月的薪资倒扣1550元，另一个区域的员工最惨的是倒扣三千八百元，月绩效不够扣的，要推迟到年终倒扣。 基层哀嚎遍野，而领导损伤的不过皮毛。 薪资越来越少，总行不断下发新文件，众所周知的目标是：银行三年内需达到裁减700人！可是就算有这样的文件下来，依然有从其他法人机构调回来几个人，还是带职称的。 为了低成本裁减员工，总行新头目不断施压，营造加班文化，哪怕手头完成工作，也要坐在那里“加班”。除此外，举办一系列牺牲正常休息时间的培训、考试、外出拓展、三天两头开会、离谱的营销任务、调换岗位、调离网点……这种高强度施压下，每个月有三十名在编的老员工自动离职，没有得到一分一毛的赔偿。 后来，也许良心发现，终于下达文件，达到45岁的老员工可以协商解除劳动合同，赔偿最高为25万元。像苏银银这种不上不下的苦哈哈，是想拿一笔离职赔偿金几乎不可能。 三区合并的新头目，是省派下来的，原来的老总被迫无奈，主动离职。大概在他们看来，要改革成功，必须破坏原有的利益关系链，重建一个干净、没有利益瓜葛的光明银行。 然而，这一系列逼迫人辞职的手段，着实低端，也确实是万恶的资本家所为。 此新头目天天开会，指责三区合并后领导层人员过多，薪资成本支出过大，喊了好久的口号要减领导层。后来喊了三年之久，没有一个领导降职做基层。折腾的都是基层员工，苏银银后来意识到，应该是领导层的后台太强，新头目根本无法撼动，也不敢动吧。 眼看着银行合并后的变化，基层的人苦着脸，说起合并的事来，无不呵呵两声冷笑。 新头目是外省来的，与当地格格不入，打不通政府、地方经济大佬的关系，甚至一些稳定了好些年的老客户，都携巨资转到别的银行。 可笑的是，当寒楚文成功为苏银银的股市赚回本后，买了一套小房子的她去公积金中心提取现金，公积金中心的员工明确告知，公积金的钱不能划转到他们银行，只能转到其它银行的卡。这很明显，又流失一重大合作伙伴。 另一方面，因不断裁减网点、银行柜员，导致客户排队难，办业务没有从前方便，连某个同事的父母都不愿意继续存钱到他们的银行。 这个混乱时期，不知何时会结束，相信政策是好的，暂时阵痛，未来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不断缩水的瘪瘪的薪酬，不断加重的工作量，苏银银她们可能是第一批倒在黎明前。苏银银有时会想，改革总有牺牲，他们就是这个意义所在吧。 工作再怎么忙碌，弟弟的婚礼还是要出席的，何况她得借着这个机会，把她能干帅气的未婚夫介绍给亲人们。 弟媳是未婚先孕，弟弟比姐姐先结婚，有些特别的习俗要遵守，比如新娘进屋时，姐姐是不能出现的，得躲外面，门头还得放一条她的裤子…… 为了他们的幸福婚姻，苏银银之前资助他们三万元买房子。 “爸，妈。”苏银银和她的寒先生手牵手，来到红光满面的父母跟前。因父母离婚，平时几乎不联系，极难相聚，这不，正是弟弟的婚礼，父母仇恨再深也不会闹起来，何况离婚后，什么仇怨都该烟消云散。 面对父母打量的眼神，苏银银笑着介绍起来：“他是寒楚文，我男朋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未来的结婚对象。” 寒楚文看了她一眼，对她后面这句话感到满意，他大方地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银银她已经答应我的求婚。” 苏妈妈惊喜地看了女儿一眼，毕竟她催婚已久，这年头大龄剩女如此之多，万一女儿成为其中一员，该如何是好？此时见她的小女儿的幸福姿态，连带着看寒楚文也顺眼起来。眼见寒楚文的外表高大俊朗，言谈举止间处处得体绅士，在丈母娘眼中实属佳婿。 而苏爸爸大小事皆不管，子女的事，子女愿意就好。于是，大好日子里，大家都热情地招呼起来。 苏银银有些目瞪口呆，寒楚文游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她的亲友之间，妥妥一个团宠。虽早知他人见人爱，可那是在女生之中，没想到在长辈之中也这么受欢迎。她性子偏静，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待遇，让她看着也眼红得很呐。 她将寒楚文拉到一边，“哎哟，我的寒先生，你给他们施了什么魔法？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看着你都笑开了花？” 寒先生刮一下她挺翘的鼻尖，笑道：“胡说，我有什么魔法？倒是你，把我迷得七荤八素的，所以我才要费心思讨你家人喜欢。” “好啊，那你来拍照。”苏银银顺势把相机搁他手里。 寒楚文眉眼一挑，“平日里不见你爱拍照，在这里给你拍……” “不是给我拍，是给新郎新娘拍。”苏银银坐下来，“等一下你陪我弟去接新娘，把他们甜蜜的瞬间拍下来。” “行。”寒楚文答完后，忽然陷入沉思。 “你在想什么呢？”苏银银点点他的手背，指着屋内穿得西装革履的弟弟，“新郎准备好了，很快就要出发迎接新娘，你跟过去。” “我在想，我们结婚的时候，该找谁拍照呢？毕竟像我摄影技术这么好的，也不多见。”寒楚文难开起玩笑来也挺自恋的。 眼见弟弟被伴郎簇拥着出发，苏银银赶紧拍拍他的手，“快去吧，自恋狂。” 第72章 第 72 章 这一日，在银行营业前，苏银银用营业室里唯一一台能上外网的电脑登陆账号，中级经济师的成绩即将揭晓，她紧张到手心冒汗。 网页在慢吞吞地转圈圈，苏银银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95分！107分！”两科的成绩大刺刺地在电脑屏幕显示，苏银银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耶！小赢，我考过啦！考过啦！”苏银银给赵小赢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出爽脆的银铃声。 “恭喜恭喜！每个月工资增加两百元妥妥的！”赵小赢回抱难得热情的苏银银。 慧姐打趣道：“银银即将涨工资，那下午茶是你的了。” “没问题，下午咱们喝奶茶吧。”苏银银笑道。 不过好心情维持没多久，来了一个难缠的客。 “我手机银行添加账号失败，你们马上给我解决这件事。我跟你说，我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你现在要是不能给我解决，我立即打客服电话投诉你。”一头短发的三四十岁的女士，来势汹汹，到苏银银的窗口就撂下狠话。 一般人面对不好的态度，心情当下就不好了。苏银银见惯不怪，多年的柜台经验，使她早已练就一个平静无波的技能，就算眼前再次出现刷新下限的臭脾气，苏银银也能稳如泰山。 “小姐，你好，请你先别着急，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为你解决。”估计一直想用手机银行却用不了，导致心浮气躁，短暂的更年期发作。 苏银银顿了一下问：“你在添加账号的时候，手机银行提示什么？” “我那么忙，哪记得住，反正就是不能添加。”女士臭着脸。 “要不你先去大堂经理那边试一下，看它提示什么，找到问题所在才好解决。”有可能客户不会操作，苏银银暗想，大堂经理也许可以解决。 “嘿！又推诿是不！我已经给你们大堂经理弄了半天，你还来！我告诉你，你再让我出去，我现在就打电话投诉你！”女士扬起手里的手机，作势要投诉。 卧槽！鬼晓得你已经找过大堂经理，再说了，就不能好好说话，陈述事件即可。 苏银银无语，敢情她十二万分了解她们银行系统的投诉机制。只要有客户投诉到省中心，甭管柜员有错没错，千错万错都是柜员的错。 苏银银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叫号唤大堂经理进来说明情况，客人已经丢手机进来，“你自己操作一遍不就知道了，叫叫叫，叫她来有鸟用！我在你们这里已经浪费了两个半小时，你再是这种态度，找你们领导来。” 刚才一个半小时，转眼就变成两个半小时。苏银银无奈暗自叹气，认命地拿起她的手机，按往常的操作添加账号，界面提示“账号已存在”。苏银银检查了她手机银行里原来已有的账号，确实没有找到，她犯难了，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我赶时间，你快点给我搞定，做一丁点事拖那么久。” “请你耐心等待，我们正在努力解决，你的这种情况，可能要费点功夫。” 银行卡没有换过，不存在卡号变化的情况，卡状态正常，客户信息正常，也不是黑名单……苏银银一一排查问题，客户又开始作妖：“你业务能力到底行不行？好歹坐VIP，找你们主管出来，再不行找你们上级部门，你们的上级是运营部吧，不懂不要装懂，打电话过去问。” “我们正在排查问题了。”苏银银咬牙忍耐着说。不得不承认，面对客户的负面情绪，苏银银再如何练就一副不动如山的心态，依然抵挡不住负面情绪的渗透。 有句实话不能跟客户说，运营部说得好听是上级部门，打电话偶尔也能解决问题，但是遇到这种棘手的问题，还得依靠柜员，柜员解决不了只能提交省中心报障处理。 最重要的是……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运营部的人已经下班，打电话也不会有人接。”后面的慧姐忍不住说。 运营部不像前台柜员需要值班，所以部门里几乎没人在。就算有吧，人家休息时间被打扰，是要被讨厌死。 虽说客户是上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客户为重，可在银行这种单位性质，休息就是休息，能喊动干活的，得领导出面。所以在银行里，最底层的岗位是柜员，没有正常休息时间，无论遇到怎样难缠的客户，就是憋吐血也要忍着脾气，不能与客户对着干。 平常连上个洗手间也要根据客户量的多少来决定，有的柜员憋尿憋出病来不是开玩笑的。像别的一些小网点，银行柜员少，苛刻一点的行长，直接规定了每个柜员中午吃饭和上洗手间的时间。苏银银这家银行网点相对较大，中午轮流休息已经算非常优待的了。 但凡有点追求，后台够硬，早就调去部室享受工作，部室里个个都是皇亲国戚。不然怎么说，银行柜员是金融界的民工呢，靠着银行柜员日常经营、信贷部门的盈利，撑起一整座银行的金字塔。 “客户有需要，哪怕下班也得先给客户解决问题，打电话找你们领导，就说是我让你们喊的，不然随时投诉，一个电话的事一直拖一直拖。” 眼下客户似乎颇为了解银行部门结构，苏银银怀疑她可能在同一个银行旗下干活。看她颐指气盛使的架势，可能是中层干部？可又不大像，也许是身边有人做这一行的吧。不过她既然明确提出，那她当然尽力照办。 负责授权的慧姐找到运营部相熟的同事，私下里问了问，得到的答复不出意外，向省中心申请报障处理。 “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有三个客户号有关，因为上个月系统三区合并，导致系统中同时存在三个客户号，我现在给你合并客户号，等一下你再试试。” 听到苏银银如此说，客户斜靠着椅背，抿着红唇没有说话。 苏银银正在打印客户号合并所需的资料，包括已经存在的三个客户号的身份信息以及客户号名下的账号、复印身份证、手工填写客户号清理申请表，全部要一式两份。 2分钟后，客户又开始作妖。 “据我所知，客户号合并不超过2分钟，你怎么还没有弄完？” 苏银银简直要无言以对，当慧姐走去后台的打印机取回一小叠资料出来时，客户不依不挠地催促：“我问你话呢，你什么态度？” 苏银银正一边整理资料，实在憋不住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合并客户号2分钟就能搞定，我们这边不下于15分钟，你看我手头的一叠资料，更不要说还要在系统里面操作，哪个网点能在2分钟内解决，你找他。打从你进来到现在，我们没有偷懒，没有怠慢你吧？一直为你的问题忙活，你真要投诉，我们也阻止不了，我们问心无愧。” 管他何方神圣！话里话外无不暗示她是同行的领导，偏生对业务一知半解。靠！这样我就要受你的鸟气，我还不如不干！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工作！ 客户可能是欺软怕硬的主，之后的业务里没有再威胁催促。 然则，合并客户号依然解决不了，到最后还得报障，只能留下她的电话，待省中心回复。 下班的时候，苏银银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营业厅，心中感叹：啊！苍天啊！她超想辞职！宇宙超级无敌想辞职！ 晚上和寒楚文一起吃饭。 “中级经济师考过了？” “嗯，但是作用不太大。”苏银银有气无力的。 寒楚文挑眉：“你之前一直觊觎加薪的两百块，现在到手了，倒觉得作用不大？” 苏银银轻哼道：“是我目光短浅了，我现在有了更远大的目标，我要考取CPA和法考。待我拿到这两个含金量巨大的证书后，我就不用一直当柜员这么憋屈了，想跳槽到哪里就去哪里！” 苏银银一句话，说得豪言壮语！ 寒楚文顿时警觉，心中冒出浓重的危机感，一种即将被抛弃的凄凉瞬时间将他包围。 “请问苏银银大小姐，你考完这两个证大概要几年？” 苏银银默默数了下，伸出五根手指，“五年！两年法考，三年CPA，我相信凭我的能力可以做到！” 寒楚文为自己默哀三秒，然后暗地里老谋深算起来，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一切的问题，都是关于如何提高他个人的福利待遇。犹记得苏银银考中经经济师时，他就被冷落了整整三个月！法考和注册会计师被誉为中国第一考，难度之大，不是中级经济师能与之相比的，插指一算，他岂不是要被冷落整整五年！ 他看着正上某宝买书的苏银银，心思活泛。 此刻的她微垂首，性感粉润的唇角微微上扬，鬓边柔软的发丝轻扬，清纯、美好、宁静。每一次看见这样的她，都恨不得她只属于自己，却又清晰地明白，倘若强行折断她的翅膀，她也许不再是她。 “你这么忙，那我怎么办？”一切成算顷刻间烟消云散，脱口而出内心深处最担心的事，不过是害怕被最爱的女人忽视而已。 苏银银抬眸，突然嫣然一笑，学着他平常的样子，伸手在他的发顶捋捋，“乖啦，我就是为了你才说考五年，要不然以我的智商三年就能搞定。说不准还能胎教呢，一出生就是财务界的高端人才！棒棒哒！” 寒楚文眼睛一亮，“你要给我生猴子？哦不，生孩子！” 苏银银无语瞪他一眼，极自然道：“我们结婚后当然要生孩子，”她忽然想到，不敢置信：“难不成你不想要孩子？你是丁克？”国外丁克多，他不会是浸了好几年的洋墨水，有丁克的念头吧？ “不不，我可喜欢孩子！你想生多少都可以，咱们生一堆，我养家。”寒楚文哈哈大笑，一拍桌子，豪爽地许下赚钱养家的诺言。 苏银银嘴角抽搐，生一堆，我是猪吗？“你是打算生一个足球队？” 寒楚文有点得意忘形，“只要你愿意，我都好说。”谁嫌自家的孩子多，孩子越多越热闹。 “要生你自己生去，我最多只要两个。兄弟姐妹都行，他们在世上有亲人，能够互相依靠着就好。“苏银银气恨恨，直想拧他的耳朵。男人都是沙猪，说得好听养家，耗费最多心力的，永远是妈妈这个角色。 寒楚文终于察言观色，想尽办法补救，小心翼翼道：“夫人的想法就是高明！两个好，两个最好，好事成双。” 苏银银拿眼角睨他，这还差不多。 “其实，我还在考虑。”苏银银忽然幽幽叹息。 寒楚文问，“考虑什么？不是说好生两个娃？” “这个话题已然结束，我考虑的是考证的问题。”苏银银头痛抚额，“说到底，做会计、财务这一块，这一路，我看着银行里有上进心的同事不断考证，银行从业资格证、统计证、经济师、审计师、会计从业资格证、注册会计师、法学……这么多证，考到我头发都白了吧。我有认真在想，要不要转行？” 寒楚文想了一下，慎重而肯定地凝视着她困惑的眼神，“你确实不喜欢数字。你爱好文学，文章写得好。” 苏银银一怔，没想到他的回答如此的坚定，而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便是眼前的他。 “虽说这些证书，只要肯投入时间和精力，终能考取成功。但我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值得！耗费多年的青春只为两个证书。我想，实在是因为我不喜欢这一行业吧。” 苏银银想到这里，心里的犹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那我努力转行！一边干着银行的工作，下班回来写书。我想过了，我先从网络小说入手，签约文学网站，发表小说。待有稳定收入，立刻炒了银行！此后做一个全职写手，再兼职自媒体！” 寒楚文有点忐忑，“那还不是忙！” “想要有美好的未来，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苏银银握拳，以表坚定不移的决心。 “按我说，咱们先把结婚提上日程……” “你让我再想想我的职业规划……” --------------------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一章大结局哦。 第73章 大结局 日子定下来了，带着双方父母的祝福。苏银银不清楚寒楚文怎么拿下寒父的，反正双方父母都见过面，吃过饭，算是拍板。 一大早，苏银银带着一大叠烫金的大红请帖分发给同事。 “苏银银，厉害！不声不响的，就要嫁给高富帅了，我怎么没有这种运气。”卢璐璐酸溜溜地说。 “得了吧，你孩子都生了两个。”慧姐吐槽她。 赵小赢既替苏银银高兴，又有点忧伤，“听说没，银行柜员在同一个网点做满一年，就要轮岗一回。能在大家散伙之前吃上这顿喜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夏主管难得加入大家，“文件已经下来了，仔细一算，除了李妍然，我们每一个人在这里工作时长都超三年，所以我们大家都要调去不同的网点。” 大家一阵唏嘘，虽然偶有小争吵、小矛盾，但大家相处好几年，对各自的性格、人品都有一定的了解和熟悉。 “大家放心，就算调乱咱们，也不会把咱们调到乡下里去，咱们都属于同一个一级支行，来来回回调动，也不过在一级支行旗下的二级网点。行了，都别想那么多，快九点了，大家像往常一样准备营业吧。” 大门一开，本地区的法院工作人员走进来，直奔行长办公室。 夏主管开始叹气。 “夏主管，你干嘛呢？”李妍然见她难得流露出泄气的表情。 “准备做法院冻结扣划，这一次又不知道是哪个客户要被执行。”法院冻结扣划业务必须由夏主管亲自把关，而通常办理法院业务的，都是苏银银。 李妍然笑着说：“没事，反正操作的都是苏银银，你只负责授权。” 夏主管直想翻个大白眼，这人整天搞关系，业务能力蠢一脸。她授权也要负责任啊！去年就出了一单案件，就是扣划错了人家账户的钱。 两个不同地区的法院一前一后冻结，结果后来冻结的法院先要求扣划，某个柜员把前法院冻结的金额给划转过去，导致前法院前去办理扣划时，发现客户原有的冻结金额没了，于是起诉银行。 结果可想而知，柜员、主管、行长一起负担起被扣划的几十万元，每月在工资里倒扣。 夏主管懒得向她解释。 李妍然好奇了，“法院工作人员不进来柜台办理业务，他们去行长办公室干嘛？” “你有所不知，法院跟法院大不相同。”性格热情的赵小赢忍不住要给李妍然说道说道。 八卦的事，李妍然怎么肯消停，“哦？怎么个大不相同？” “大多数法院执行公务人员是可以的。外省外市的来到咱们地头蛇，一般不会对银行耍横，但有两个要特别注意。” “哪两个？” “第一个是比咱们经济好一些的隔壁b市，每次来必然不拿号排队，直接找行长，那行长不敢得罪国家机关人员呐，说不定一个过错，得罪的不知道是哪条人情债。因此，无论多忙都会挤出一条柜办理。这个只要快准狠，一般不会甩脸皮子，但是拽已经是轻的了。” “另外一个是重中之重，就是咱们a市的法院，那来的都跟大爷似的，必得来VIP室办理，而且不管柜台前是否有客户在，首先把执行通知书放进来，让我们为他先行办理，国家机关执行公务嘛，银行得无条件服从，客户即使有意见，难道还大得过法院？就算投诉闹到省行，那也是你银行柜员没做好解释工作。” “这还没完呢，这些个执行公务人员不会眼巴巴在柜台前等着，而是丢下执行通知书直接找行长喝茶去了。只等咱们做完，把回执拿过去给他们，签名的凭证也得亲自拿过去，总之得把他们当成太上老君供着。” 苏银银没闲功夫理会她们，这次扣划的账户共有五份执行裁定书，都是同一个法人不同公司，有的账户已经轮候冻结七八次，苏银银还得一个个找冻结先后顺序，计算可以扣划的金额。 这天可真繁忙，好不容易忙完准备回家，嗯，是回寒楚文的家，也不对，是回他们的家。 下班时，苏银银走出营业室，拿着仅剩的一个请帖，看向信贷经理室，此刻门开着，想来徐行回来加班了。他白天出差，应该回来没多久。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冷冰箱徐行低头看着她滚烫的请帖，语气当中有着难言的叹息，隐约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 苏银银完全沉浸在幸福当中，哪里注意到这些。 看着她幸福的笑脸，徐行心下也该释然了。说到底，当初她和小寒总没有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他由于内心深处的不自信，没有主动做出追求的行为，活该喜欢的姑娘成了别人家的新娘。 苏银银和寒楚文订婚后，就同居了！新家的布置，完全是两个人一手一脚挑选的，完全符合二人的品味，温馨、简约的风格，是一个家的味道。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合并的一系列变化掀起轩然大波，也没有影响到苏银银的心情。寒楚文让她对未来充满幸福的憧憬，也有底气，这段婚姻，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希望，有他陪着走过后半生，无论做人要经历多少苦难，有他，就值得！ 结婚后，双方的事业都有了变化。 寒楚文的一个作品在国际上获得了建筑设计大奖，一时名声大噪，他趁机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 他离开了寒父的公司，成为一个独立法人，每日忙到不可开交。 而银行这边，同事们在苏银银结婚之后没多久，大家各奔东西，已经被分散调离原网点，凌乱地被调到其他二级支行网点。 除了局长夫人慧姐被调去综合部，其他的同事原地踏步的岗位。 他们去的都是其他区的网点，做事方式、岗位的分工也与她们之前的有所不同，这就产生了一系列的矛盾。 这些区人多势众，苏银银她们原网点的人难以磨合，被牢牢地盯视，坚决改造，慢慢的产生了一系列的造谣。 说她们原网点的人员背景强大、好吃懒做、业务能力不行，个人特殊化……总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一时之间她们活在人人喊打的氛围下，这个区任何一个人说起她们网点的同事，都是一脸鄙夷。在这种被打压的氛围下，她们叫苦连天。 苏银银辞职的心情越来越强烈，甚至一天都不愿意呆下去。 寒楚文的意思是，干脆不要做这份工作了，刚好他有自己的公司，随便安插一个职位也比现在做得高兴。 但是苏银银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已经结婚了，没有避孕，也许很快有孩子，起码得享受完产假的福利再走。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苏银银调去的新网点，里面的运营主管比行长还要大牌，天天盯着她的错处，挑三拣四，整天“她们X区的人干活不行balabala”。 此网点的行长原先是主持人，对业务不熟悉，全部倚仗运营主管，运营主管说一不二，行长盲从，甚至借题发挥。 后来，一向爱岗敬业的苏银银再也不想担任什么业务骨干，一气之下，她把辞职信砸到行长桌面。 这样，苏银银随大流，彻底辞职了！好吧，主要是因为结婚后，她有足够的底气，有老公养着呢。如果没有寒楚文的大力支持，她想，她只能咬牙继续坚持，忍受着乌烟瘴气的工作氛围。 还别说，苏银银辞职后，整个人精神面貌那是焕然一新，气色好了，心情舒畅了。 然而，赵小赢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很可能要苦苦煎熬到退休吧。好在她没心没肺想得开，日子过得颇为平顺。 —— “爸爸，爸爸，妈妈又不理我。” 2岁半的寒无忧迈着他的小短腿，一路小跑着去找他的父亲。 寒楚文正在客厅手动画建筑设计图，儿子跑来找他，一把抱住他的大长腿，而寒无忧刚刚够着他的膝盖。 “忧忧，来，咱们别打扰妈妈码字，跟爸爸学画设计图。”寒楚文一把抱起儿子，小小的，那五官像极了小号版的寒楚文。 寒无忧扭动小小的身体，“我不嘛，我要妈妈陪我玩。” “你妈妈忙着赚钱给你买玩具，你老打扰她赚钱，以后可就没有新玩具啰。”寒楚文耐着性子哄道，他之前以为苏银银辞职后会很清闲，诱惑她做个家庭主妇，不料她做了一个网络写手。写的小说还不让人看，稿费倒是赚了两百块。想起她紧握拳头的那个决心，看来不赚回水电费，是不肯罢休了。 “寒无忧！又向你爸爸告状了，是不是？” 不知何时，苏银银从她的书房出来，来到客厅。自从他们结婚，苏银银干起网络写手的营生，书房几乎变成她一个人了。 寒无忧赶紧从寒楚文身上爬下来，屁颠屁颠地跑到苏银银脚下，“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玩。” “哼哼，寒无忧，你告我状，还想我和你一起玩儿呢？”婚后的苏银银越活越回去了，会跟儿子闹别扭，在丈夫面前争宠。 寒无忧很无辜，“忧忧没有。” 苏银银拿手指点点他的脑门，“说谎的孩子会烂掉大牙的。” 寒无忧脸上流露出害怕，“我……说了一句。” “算你诚实。好吧，妈妈刚刚更新玩，这就陪你玩去，让你爸爸努力赚钱养家。”苏银银不想儿子感到倍受冷落，育儿第一，把孩子生出来，就要对他负责。 “妈妈要赚钱，给我买玩具，爸爸要赚钱养家，我们家，很缺钱吗？”寒无忧慢吞吞地问。 苏银银眯眼看向寒楚文，“你跟儿子说了什么？” 寒楚文装无辜，“我没跟他说什么，你赚的那些稿费，真的只够给他买玩具。” 苏银银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你现在嫌我不赚钱，当初为什么支持我辞职？说什么在家照顾孩子不要出去工作，你现在是瞧不起我没能赚钱。” 寒楚文第一时间否定，这可不能认！他举手发誓，“我绝对没有！我是你最忠诚的夫君，工资卡、存款、房产全在你手里，这绝对是寒无忧故意歪曲的！忧忧，是不是？”儿子，你就替爸爸背这个锅吧。 这倒是真的。苏银银想起保险柜里的财产，都是自己在保管，寒先生整天在外面打拼也是挺辛苦的。 寒无忧在爸爸厉目的逼视下，缩缩脖子，每当父亲这个表情时，他只能无条件服从，他奶声奶气地说：“是，爸爸。” 苏银银没反应过来时，寒楚文一把抱起儿子，拉着苏银银，“赚钱养家是小事，陪老婆孩子是大事，走，爸爸带你们出去玩儿去。” 苏银银哪里会较真这些，看着大号小号的父子，苏银银心里爱得紧，这两个她最爱的帅哥。她毫不吝啬亲寒楚文一口，“夫君你最好了！” 寒楚文眸色一暗，苏银银一溜烟跑出去开门，“忧忧，咱们去阳光乐园！” “妈妈最好了！”寒无忧挥舞着他的小手。 寒楚文无奈，这老婆孩子一起虐他，这一辈子的甜蜜负担。 这天，苏银银接到赵小赢的讯息，原来网点的那帮人决定今个周五晚聚餐，大家伙一起见上一面。 苏银银没什么兴趣去的，之前也没有积累太多的感情，同事终归只是同事，离开银行这趟浑水，她再也不想跟它沾边。 后来实在挨不住赵小赢的软磨硬泡，苏银银也就去了。 去到愉景酒店，大家已经到了七七八八。 “人生赢家来啦！”苏银银一到，不知谁喊了一句。 “谁是人生赢家呀？”苏银银莫名其妙被这样叫，有点莫名其妙。 “你就是人生赢家，离开银行，嫁了高富帅，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哪像我们苦哈哈的，还给银行打工。” “就是！我们上个月，连续加班，免费！搞一对一的营销培训，晨会、班后会、上班日常，每一句不离营销，恶心得很！” “对哦，你们试点网点，怎么样？营销技巧学会了吧。” “学个鬼！贵金属比外面贵，保险产品就一个，理财产品、基金都没有，搞什么营销！” “你们还好吧，行长隔三差五就请喝奶茶。我们的行长是个女的，天天盯着我们办业务，也不出去维护客户，就指望着我们柜员和大堂经理给她拉存款。” “现在我们全民营销，每天求爷爷告奶奶的，被客户鄙视、不理不睬的……要不是要还房贷，赚奶粉钱，我才不要把自尊放底下让别人踩呢！” “……” 一张张嘴，七嘴八舌的，苏银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果她没辞职，又会被这些负面的信息充盈，一刻不得安生。她的性子干不了营销的职位，一来没有热情，二来嘴巴不利索，三来她的自尊心强，来世上一糟，并没有被人践踏的打算。 回去的时候，苏银银送赵小赢回家。没错，苏银银开了寒楚文的私家车出来。 临别之际，赵小赢一把抱住她，“银银，说真的，她们说得一点没错。我跟她们一样，特别羡慕你！真的！现在的银行再也不是过去的银行，乌烟瘴气的，我特别想像你一样辞职。可惜，我老公没有你家小寒总有能耐。” 苏银银拍拍她的后背，“你家正高先生也很好，怎么说现在已经是办公室的老总，我看你要是做得不喜欢，可以考虑你以前说过的电商行业。你有热情，沟通能力好，外向性格，干电商也不错。” 赵小赢幽幽叹息，“电商最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有亲戚做得很好，我正想跟他学学。对了，我老公前阵子投资充电桩，要是生意起来，能有可观的收入，我也能辞职。” “这也很好啊！加油哦！”苏银银给她打气。 赵小赢用力点头，“嗯！加油！为离开银行而奋斗！” 回到家，苏银银闻到一阵香味，此刻寒先生正在厨房炒菜，儿子寒无忧在客厅自己玩机器人。 “忧忧，妈妈回来啰，有没有想妈妈？”苏银银抱着寒无忧亲了两口他可爱的小脸蛋。 “有，忧忧想妈妈。”寒无忧举着手上拆得五马分尸的的机器人，也亲亲妈妈。 这时寒楚文端着寒无忧的小猪佩奇碗筷出来，正打算喂儿子。 “这么早回来。”寒楚文看向家中的时钟，七点十五分。 “去得早，她们吐槽完就没什么可逗留的。”苏银银放下儿子，上前主动揽住他强劲有力的腰肢。 寒楚文顺手将她揽住，“出去一趟变得黏人了，看来以后得让你多出去才行。” “那是因为看到他们，我觉得特别幸福。谢谢你，我的寒先生，让我早日脱离银行，不用像她们熬得那么辛苦。”苏银银真心实意的，水眸洋溢着对生活的感恩和满足。 “正好，咱们结婚后，我也感到特别幸福，要不然，咱们再生一个小公主吧。”寒楚文乘机得寸进尺，亲亲她性感香甜的小嘴。 苏银银瞬间清醒，摇头，“怎么也得儿子满三岁才行。” “好，明年儿子生日后，造人计划就提上日程，到时候让妈帮忙接送儿子上幼儿园。”寒楚文都想好了，反正他妈天天侍弄花草，要是有一个小人儿跟在屁股后面，还能为她排解寂寞。 “咱妈乐意吗？”苏银银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天天忙着给弟弟带孩子，虽然偶尔也过来，但外孙总归不如直系孙子。只能寄希望于寒先生的亲生母亲，一个视苏银银为亲女儿一样的长辈，所以她真心地称她为“咱妈”。 “当然！你这么问，我就默认你答应了。真乖，来，让老公亲一口。”寒楚文说着就要对着苏银银姣好的唇瓣亲下去。 “爸爸，我也要亲亲。” 寒无忧像一只小猴子，一咕噜爬到寒楚文的身上，凑过脸来，恰巧拿他肉嘟嘟的脸蛋堵住父亲的嘴。 苏银银忍俊不禁，乐呵呵的，眼角眉梢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对父子不愧是亲父子，是她穷尽一生要去爱的人！ 第74章 作者有话说 这本书断断续续写了有三年？时间久到我都忘记哪一年开文了，抱歉，让追文的小伙伴失望。 实在是越写越不喜欢这份职业，到后面都不愿意细写，太难了。因为每次写，都要把不愉快的经历掰开重来一遍，银行于我，真心想吐。 后来我也曾借调省行，也曾做过后台运营岗，然而离开银行的心情一天天强烈，这本书算是给自己整整十年职业生涯的总结，也希望是结束。 本人并没有那么幸运，大龄剩女一枚，背负房贷，不敢轻易辞职。在银行的每日、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希望自己能早日脱离银行的苦海，余生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书自从断更后不断掉收，但依然还有零星的小伙伴追着，感恩不离不弃。 新文《霸总的白月光长歪了》正在更新，不会像这本一样断更了，有一定的存稿，亲们可以放心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