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捡个王爷回山寨》作者:梧桐色 文案: 身在现代的苏晓辰因举报犯罪惨遭报复,挚爱的女人为他受辱而死,他本追随而去却意外活了下来,带着自己的身体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 他活着,却也死去,面对挚爱之人的愿望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直到他的出现。 穆安王穆煜铭,当今皇帝的亲大哥,位高权重杀伐果断,却被一个小小的山贼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百般照顾。用暗卫的话来说,这小子眼瞎,瞧不出穆煜铭那一身煞气! 当权侵朝野的王爷爱上穿越而来的山贼,得不到的偏要! 当心有执念的山贼遇上蛮不讲理的王爷,想逃逃不掉! 霸道王爷×执念山贼 强强联合 内容标签: 强强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晓辰、穆煜铭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捡回来的意外 ================== ☆、心灰意冷做山贼 黑夜之下高楼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被雷雨的和喧闹的城市所吞没! 苏晓辰被人绑了双手踩在地上,前方是铺了一张名贵地毯的地面,两个男人锁着一柔弱女子对其侮辱,那女子不是别人而是苏晓辰挚爱的女子。 女子哭求着,满身的伤痕,头上的血液硬是将长发相凝,绝望的目光一直落在苏晓辰身上。 苏晓辰哭嚎着,额头一下下撞在地上,不为其它只求他们能放过他心爱的女人。 “放了她!放了她!我求求你们放了她!”苏晓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愿见林瑶忍受这样的侮辱! “放了她?”踩着苏晓辰的男人低身下来抓住他的头发向上提,“谁放了我兄弟?要不是你报案我兄弟能死!” 男人恶狠狠的将水果刀捅进苏晓辰的后肩,猩红的血液噗嗤一声溅了出来,苏晓辰同的闷哼一声,扬起的头加速血液流动迷住了他的视线。他看着被男人死死压在地毯上的林瑶,心脏在胸腔里沉闷的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是一阵剧痛。 什么是绝望? 这就是绝望!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人侮辱自己却无能为力! 是想死死不掉! 是想活活不了! “艹!这就没动静了!”男人扫兴的穿上衣服,和另一个男人从林瑶身上下来,轻蔑的看了一眼苏晓辰说,“没想到这女人还是个处儿,老子可真是好久没尝到这样的货色了!” 男人的话如同千万根针从苏晓辰的耳朵里插了进去,很痛!一直痛到了心里! 他想喊却喊不出来,只能任由着眼泪从眼眶涌出,淡化了粘稠的血液滑落地板。 “怎么不嚎了?刚还不是嚎的挺带劲吗?!”男人掐住他的下巴将他拎了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可就太无趣了,“你要继续嚎两声老子可以考虑现在放了她!” 听了男人的话苏晓辰开始有了反应,木讷的将目光从林瑶身上移到了男人身上,放了林瑶?是真的吗? “放了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了她。”苏晓辰开口,从额头滴下来的血迹顺势流进他的嘴里,是很腥的味道。 “老大!这小子害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了!”先前踩着苏晓辰的男人说,这苏晓辰是个孤儿,唯一的死穴就是林瑶,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把林瑶弄来当着苏晓辰的面羞辱。 “一个女人上都上能有什么用!”男人不屑的说,“况且留着她比杀了她有意思的多,门外不是还有好几个兄弟吗?躲在这好几天了也没机会泻火,拉出去给兄弟们尝尝味道再丢出去!” “混蛋!我杀了你!” 苏晓辰一声怒吼的向男人撞了过去,被男人一拳砸倒,脑袋撞在地面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耳边一阵嗡鸣,视线也暗了下去。 “妈的!不识抬举!” 男人抬脚狠狠踹在了苏晓辰肚子上,苏晓辰痛苦的哼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整个人都被疼痛占据。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头上是血,背上是血,心脏也在不停的流着血。他努力睁开眼睛摆脱黑暗,在反复的睁闭后他终于能看见东西了,他看见躺在地毯上的林瑶,那全身的红紫血痕刺痛了他的眼睛,这一瞬间他竟然连开口唤她一声的勇气都没有了! “看见没有!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男人踩在苏晓辰的脸上,“一个没权没势的臭小子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逞什么英雄!?” 苏晓辰被踩在脚下,他无力!他愤怒!他怨恨!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自己逞一时之能!恨自己害林瑶沦落至此!恨不得以死谢罪! 林瑶动了动手指,浑浊的无光的眼神有了一丝动容,她看向苏晓辰,看着那个她喜欢的男人,她恨她怨,可更多的是爱呀!林瑶痛苦的闭上双眼,手指已经触碰到先前被男人丢弃的刀片,林瑶将刀片握紧缓缓抵在颈间。 这样的折磨她不愿再受,也不愿见苏晓辰为她狼狈至此低三下四,那便死了吧,就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也不会再看见苏晓辰的绝望! “不要!不要!” 苏晓辰疯了一样喊着,拖着被打伤的右腿向林瑶爬去,“该死的人是我!林瑶!该死的人是我!” 林瑶没有睁开眼去看他,她知道苏晓辰是什么样的表情,就是如此她才不愿去看。即便她今日能活着走出这里,日后也是痛苦和折磨,她撑不住,她宁可死也不愿再忍受这样的折磨! “林瑶你住手!林瑶!”苏晓辰喊,双手抵着地板两次尝试才站起来,刚稳住身形后背又被人狠狠打了一棍。 苏晓辰摔了下来,就摔在林瑶身边一步的距离,血!都是血!全都是血!从林瑶脖子上流下来染透了地毯,也浇灭了苏晓辰最后的希望! “啊!!啊!!!” 苏晓辰吼着!和窗外传来的雷鸣混为一体,响彻云霄! 绝望? 什么是绝望? 这就是绝望! 怒吼过后苏晓辰慌忙的爬起来用被绑的双手按住林瑶的伤口,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会死的!林瑶你不会死的!你答应了要嫁给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林瑶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林瑶你别死!林瑶!” “大哥!警察闯进来了!”有人急忙闯进来了喊。 “妈的!”男人骂了一句把苏晓辰从地上拽了起来,“把这小子当人质,我就不信这些警察会不管他!” 苏晓辰挣扎着扭动身子,此刻他眼里只有林瑶,他要陪在林瑶身边,死也和林瑶死在一起!苏晓辰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男人撞开扑到林瑶身上咬住带血的刀片割开手上的绳索,他抱紧余温尚存的林瑶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林瑶身上,门外已经传来密集的枪声。男人眼见没了逃路只能执着挟持苏晓辰,可这会儿苏晓辰已经发了疯,攥着刀片直接给脖子来了一刀。 很痛,却不及心痛! 苏晓辰咧开嘴笑的无声,固执的抱进林瑶的尸体等待死亡来临! “老大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跟他们拼了!”男人怒道,当场一脚揣在苏晓辰背上,“想跟她死在一起是吧!老子偏不如你的愿!给老子把他扔下去!” 男人发话后两个男人上前拽苏晓辰,要把他和林瑶分开,苏晓辰死死不肯放手,任由拳脚落在身上仍是不放! “滚开!” 男人暴怒,随手提起一把实木椅子朝苏晓辰的手砸了过去,一下!两下!苏晓辰疼的入骨,加上血液流失终是脱了力松了劲。苏晓辰被两个男人拖到了窗边留下一条血痕,他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林瑶视线越发模糊,嘴唇一张一合的唤着林瑶的名字,在闭眼的那一刻彻底失去了意识。 警察在密集的枪声中闯了进来,玻璃也在同一时间碎裂。 苏晓辰的身体在空中沉沦,耳边传来模糊的风声,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活下去!” “苏晓辰活下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苏晓辰猛的睁开双眼,黑暗中林瑶身着一身白衣向他飞来,长发吹在他的脸上,双臂温柔的环上他。 “活下去晓辰!活下去!” 林瑶带着哭腔的声音抵达他的心脏,是那么的温暖。 “不!是我害了你!我没资格活着!”苏晓辰无力的垂下双臂,他没资格!没资格活下去!更没资格去拥抱林瑶! “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 “晓辰!为了我活下去!” 林瑶慢慢松开他,眼角的泪低落至苏晓辰的脸颊,炽热的灼烫着他的皮肤,那是他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温度。 “活下去!” “不!别离开我!林瑶!” 苏晓辰嘶吼,挥动着想要抓住那仅存的温柔,他这一生唯一的爱人,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晓辰......活下去......” “林瑶!!” ☆、心灰意冷做山贼 “林瑶!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林瑶!” 苏晓辰在惊慌中坐起身来,在片刻的昏暗后他看到了光,是很柔弱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可是他感觉不到温度。身体很痛,他的后肩、右腿、脖子都散发出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呼吸困难。 痛? 苏晓辰支起身子从简陋的床板上下来,右腿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失了力令他狼狈的摔下去发出声响。 为什么会痛! 为什么没有死! 为什么还会活着! 苏晓辰狰狞的抓着土质地面,指甲深陷划出深痕!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苏晓辰怒吼!喑哑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刺耳,他却无暇顾忌,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地面,眼泪夺眶而出,满是悔恨! “你囊个起来咯?” 简陋的木板门被推开,刘凳儿见摔在地上的苏晓辰赶紧放下了手里的土碗去扶他,“你伤滴嘿重还不能起来,我扶你上切!” 刘凳儿说话带着很重的口音,苏晓辰只能听懂的个大概,他推开向他伸来的手爬起来,只见到刘凳儿一身麻布衣裳,身上全是补丁,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用布条子绑着,这分明是古代的装扮。 “哎呀!都喊你莫乱动老!”刘凳儿扶住他的肩膀,“你晓不晓得你伤得好重,差点死咯!” 苏晓辰低头,光着的脚上是一条和刘凳儿一样麻布裤子,还是烂成条的,露出大半截小腿。露出来的右腿上缠了一层还算干净的白布,白布下方是一条五厘米的旧疤。 这是他的身体,旧疤是他小时候爬树摔下来刮伤的,一直都没掉。可他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简陋的土屋,还有一个穿着奇怪的少年。 “你躺到起嘛!一哈口子又要裂咯!”刘凳儿推了推他,一只脚站着的男人他也不敢用力。 苏晓辰没有回答,他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只是站在那儿,眼前一遍一遍浮现出林瑶苍白的脸,无力绝望!以及那一片鲜红的血流! 苏晓辰疯了一样推开刘凳儿跑了出去,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他没资格! “欸!你搞么里哦!囊个重滴伤还要跑!”刘凳儿追了出来,刚出到门口就见苏晓辰一个侧身从门口的石梯上掉了下去。 “爹!快过来帮忙!那国人摔下切达!”刘凳儿大声喊,从土屋后面钻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刘凳儿一起下去给石阶的苏晓辰架了起来。 简陋的土屋,屋顶上盖着的是暗黄色的稻草,相隔不远又有一家,听得刘凳儿的叫喊陆续出来好几个人,不论男女都留着长发,用布条子绑着,身上也都是带着补丁的麻布衣裳。 苏晓辰张口,心中疑问不止却不知从何问起,他没有死!他还活着!苏晓辰摸向脖子并没有接触到伤口,只有缠了好几圈的布条,他割了脖子,被人从高楼扔下来为什么还活着! 苏晓辰发了狠的去扯脖子上的布条,他不该活着!他不该啊! “快捉到!快捉到!”刘凳儿的爹刘庆子说,和刘凳儿一人抓了一条胳膊阻止了苏晓辰自杀式的行为。 “婶儿!快切帮到喊哈大爷爷,他又裂老!”刘凳儿喊了一声,抓着苏晓辰的胳膊扭到身后,“囊个说达不听咯!好不容易给你救活咯!” “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要救我!”苏晓辰吼的撕心底里,拼命扭动着身体,完全不顾自己满身的伤痕。 “哎呀!那国人还见死不救达嘛!”刘庆子急得跺脚,这么挣扎下去伤口全都要裂开了! “我该死!我该死啊!”苏晓辰哭嚎,他该死,他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你嫩个说不行!我们带山上把你捡回来滴,囊个多血都以为你要死,结果你边上长了好多哟(药),都嫩个救活达!”刘凳儿跟他解释,也不知道他听不听的明白,于是重说了一遍,“老天不要你死嘛!不然囊个会有嫩个多哟(药),你看那儿!都是滴!” 苏晓辰顺着刘凳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块大石头上晒着很多药材,苏晓辰并不认识,只有其中一样苏晓辰见过,是一株像香菇的东西,但是比香菇大很多,颜色偏褐红色,那是灵芝? 苏晓辰有些发愣,也不再挣扎,刘家父子见此也将他松开,刘凳儿指着那些药材说,“都是从边上折滴,有好多给你用达,不是得些哟你就真滴死达!” 苏晓辰无力的跌坐到地上,他笑,笑的无力,笑的绝望,老天爷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刘凳儿跟着蹲下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边笑一边掉眼泪的人,真的很奇怪。 “你囊个达嘛!别个都想活,你一国人想死!死达莫里都没得达!”刘凳儿说。 苏晓辰没回话,只是愣愣的笑着,哭着,眼里只有林瑶死去时的模样,刺痛着他的心脏。该死的人是他,是他......为什么不让他死!为什么! “啊!!”苏晓辰嘶吼,难听的声音刮透耳膜也让苏晓辰清醒了半分,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苏晓辰激动的抓住刘凳儿,“林瑶!林瑶在哪儿?她是不是也活着!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说哪国?”刘凳儿挠头,他听不太懂苏晓辰的话。 “一个女孩儿!她叫林瑶!她是不是还活着!和我一起?!”苏晓辰问,满脸的恳求。 “我们就捡到你一国人,没得莫子女娃儿!”刘凳儿说。 “不可能!林瑶不会死!她一定还在!”苏晓辰提高了音响,他不相信! “真滴没得!”刘凳儿重复。 “不会的,林瑶肯定还在!告诉我你们在哪儿看到我的?” “那个山上,难爬得很!你要切找人肯定要养好,我们都会上切,我跟村里头的人说,让他们上切滴时候看一哈,有滴话给你带回来!”刘凳儿扶着他起来,“好不容易才好滴莫乱来嘛,费好多哟哦!” 苏晓辰被刘凳儿扶到床上坐下,全身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疼的他全身冒虚汗。苏晓辰按着右腿的膝盖,腿上的神经在止不住的发抖,他现在不能死!他要站起来!他要去山上找林瑶!林瑶肯定也和他一样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林瑶一定还活着! “你先霍(喝)点哟,好得快!大爷爷马上就来哒。”刘凳儿把药端给他,苏晓辰犹豫了片刻还是喝了下去。 很快刘凳儿口里的大爷爷就来了,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头发灰白,杵着拐杖走到床边坐下搭上苏晓辰的手腕。 “大爷爷,他囊个样?”刘凳儿在一边问,身上缠着的白布都被血渗透了。 “虚得很,再给他煮点哟吃两天。”大爷爷收回手说,“切找点布过来给他重新包哈,要干净滴!” “要得!” 刘凳儿应声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抱了一件灰白的衣服,徒手撕成条形给苏晓辰重新包扎。 “都跟你说莫乱动莫乱动都是不信,你看哈流嫩个多血。”刘凳儿剪开他脖子上的布条,用湿了水的毛巾给他擦拭掉血渍,又倒上去一些白色的粉末包好。他都怀疑苏晓辰是不是没感觉,那么深的伤口竟然还又吼又叫的。 苏晓辰没说话,此刻他只希望自己可以快点好起来,去找林瑶。 “小娃儿命大。”大爷爷摸了摸胡子说,要换作旁人早就流血过多而死了。 苏晓辰低眉,看着蹲在腿边的刘凳儿好半天才吐出话来。 “谢谢。” “莫嫩个客气,要说还是我们谢你,你边上滴哟拿出去买了好多钱,够我们吃好久咯!”刘凳儿抬头冲他一笑,小心的给他腿上的伤口包好,“你不晓得我们村子里有好穷,吃都吃不饱。” “为什么?”苏晓辰问,他虽然是孤儿但从小在孤儿院也没体会过多少吃不饱饭的感觉。 “没得钱没得地,拼死拼活滴干活也不是我们滴钱。”刘凳儿站起来端了个小板凳在床边坐下,“听你说话不是我们得里滴人,穿得也奇奇怪怪滴。不过我爹说你长得白,没晒太阳,肯定是有钱人。” “我不是。”苏晓辰回答,他从来就不是。 “没得钱也不怕,得哈我们都有饭吃,吃完了切山里头打猎,你都是我爹在山上打猎看到滴。” 说起山上苏晓辰又想到了林瑶,于是问他,“真的没看到别人?” “没有,不过你莫担心,我爹他们晚上要上切,人多帮你找。” 苏晓辰点头,还是再次跟刘凳儿说了一声,“谢谢。” “你莫谢了嘛,我都不晓得囊个回你。”刘凳儿抓了抓头发,傻笑着说,“我们村儿偏得很,没来过莫子外人,你好多话我都听不懂,就是过猜。我说话你听得懂不哦?” “嗯。”苏晓辰应声,按着腿的手松开,这会儿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就是伤口有些火辣辣的疼。 “听得懂就好,你以后莫乱动咯,真滴!我看到起都痛,你没得感觉灭?”刘凳儿问,特别是苏晓辰去扯脖子上的绷带,光想想就疼。 苏晓辰低头不语,疼吗?怎么会不疼?可那都是他应该去承受的,是他的报应! “哎呀!你莫嫩个国表情咯,有莫里事不高兴嘛!你看我们,穷成得个样子还不是一样,没得莫里事过不切滴!”刘凳儿拍了拍他的左膝盖,“你好生养到起,我给你弄点稀饭来,吃达好睡。” 刘凳儿说完就出去了,一直在旁边的大爷爷也跟着去了屋前的院子里看看晒着的药材,拿了几株药用斩刀斩着,想来是要给苏晓辰煨药。 苏晓辰在床边坐了许久,他一边想着林瑶会跟他一起来这个世界,又怕自己的希望是一场梦,甚至觉得此刻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幻想,是梦境。 ☆、心灰意冷做山贼 苏晓辰在床上养了三天,伤口也开始结痂,他想去山上找林瑶,可刘凳儿不让,说山路不好走还有野兽,要是遇上什么事都还不够照顾他的更别说找人了。可苏晓辰心里着急,已经三天了,每天有村民山上刘凳儿都会去请他们找人,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晓辰杵着木棍从屋里出来,门口是一大阶石梯,刘凳儿就在院里,见他出来赶忙迎了上去扶着他走下来。 “你还是带床上睡到起嘛,我们这儿不好走。”刘凳儿说,他可还记得苏晓辰从石梯上摔下来的样子,吓死人了。 “我想去山上。”苏晓辰说,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必须要找到林瑶。 “我都说好多遍咯,山上不好走,你上切不到!”刘凳儿给他按到院子里的木长凳上坐下,“我爹和三叔他们今天上切达,我说了滴帮你找女娃儿,你莫心急!” 苏晓辰愤愤的看着自己右腿,已经三天了右腿还是痛的厉害,莫说是山上了,就是这平路也走不了多远。苏晓辰抬头看了看院子外面,能看到几处茅草盖的屋顶,很是简陋,也应征了刘凳儿的话,他们很穷,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村子里有十几户人家,都是给地主家做活的,每天都很忙碌,但得到的银钱却很少,所以他们会时常上山打猎拿去镇上贩卖改善生活。但打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昨天夜里他还听到有人在外面喊,说是谁山上打猎遇上了野兽被咬伤了,差点连命都没保住,今天又有人照常去了山里。 刘凳儿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去就得挨饿,自己饿着没事,可家里有老有小饿不起。刘凳儿有时也会跟着他爹去山上,只是这几天有苏晓辰刘凳儿就没去了,一直在家里照顾他。 “为什么不把这些都拿去卖了?”苏晓辰问,院子里还有很多药,卖出去的话他们就可以几个月不去山里打猎了。 “不能全卖咯,要是让别个晓得我们村里头有哟就要遭!”刘凳儿蹲在地上和大爷爷收拾药材,除了那些名贵的灵芝外还有些常见的草药,切着小段装在土罐子里。 “小娃儿不晓得,我们得里乱得很!”大爷爷语重心长的说道。 “镇上滴那些有钱人都见不得我们得些穷人过得好,要是晓得我们有嫩个多哟肯定要来抢!还有那个山里头的土匪,前两个月才把我们滴钱抢完!”刘凳儿愤愤的说道,他到现在还记得土匪闯进来的那天,村里还死了人。 苏晓辰沉眉,这里已经够穷了怎么还会有土匪来抢? “为什么不报官?”苏晓辰问。 “我们没得钱报官达没得用,那些土匪就只抢我们,不敢切镇上。”刘凳儿把装满了的罐子盖好,“晓辰锅(哥),你到底是从哪儿来滴哦,囊个还信官嘞?” 听了刘凳儿的问题苏晓辰忍不住苦笑,是啊,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去信那些个官呢? 刘凳儿正要问苏晓辰为什么笑院子外面就急急跑过来一个小女孩儿,莫约十三四岁的,皮肤有些暗沉,但五官还算姣好,女孩儿还没进院子就在喊,“大爷爷!大爷爷快看哈我爹,他又吐血达!” 大爷爷一听赶紧杵着拐杖过去,刘凳儿也抱起了药罐子跟着,“晓辰锅你就待这里莫乱跑,我切看哈马上都回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苏晓辰站起来,小女孩儿的爹应该就是昨夜被野兽咬伤的人,看这样是伤的不轻。 “那我扶你,好生点莫滚达。” 刘凳儿一手抱着罐子一手扶着他,等他们去到小女孩儿家时大爷爷已经在给把脉了。小女孩儿的爹伤的很重,腿上和肩上都缠着布条,嘴唇发白,枕头上也都是干涸的血迹。 “大爷爷李二叔囊个样?”刘凳儿一进门就问,把药罐子放在了桌上,“晚上不是吃了哟好些了嘛。” “染上咯!难得好啊!”大爷爷语气很不好,这山里的野兽大多都带病,外伤能好可血液里的毒却是难解。 “那囊个办?是不是多吃点那些哟就好了?”刘凳儿着急的问,床边上的小女孩儿已经哭红了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哟没得用,要金凤草才得行!” “金凤草囊个贵买不起啊!”刘凳儿急的跺脚,李英儿就只剩李二叔这么一个亲人了,要李二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李英儿该怎么办。 “比灵芝还贵?”苏晓辰问,金凤草他还没听说过。 “是没得灵芝贵,阔(可)是......” “没得别的办法咯,凳儿切拿两阔灵芝跟老四切镇上,快切快回!”大爷爷吩咐道,现在只能放手一搏了。 刘凳儿听话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屋里也只剩下李英儿哭泣的声音。 苏晓辰看着床上的李二叔,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皮肤黝黑体型不高,看着像四十多岁,也不知历经了多少沧桑才会有如此模样。 “唉!老二命苦得很,年轻滴时候好不容易攒点钱娶个媳妇儿,没过两年媳妇儿就病达,钱花完了也没治好,还欠啊嫩个多钱。天天晚上到山里头切,怕滴就是小女娃儿被别个抢起走。”大爷爷直叹气,钱没还完又遇上这么个事,要是就这么去了李英儿这辈子可就完了。 苏晓辰走了过来,“这么等不是个办法,把他伤口上感染的坏肉切除,再用盐水清洗伤口。” “切?”大爷爷疑惑,把肉切了这是个什么说话? “野兽身上有病菌,牙齿上的细菌更多,不把伤口上的坏肉切除他不会好。” “那我爹他......”李英儿犹豫,求助的看向大爷爷,她不知道该不该听苏晓辰的话。 “试一哈!就是把烂滴切咯,不是大事!”大爷爷点头,“快切找干净滴刀子过来。” 李英儿犹豫着点头,她相信大爷爷的判断。 “还有酒,动刀之前要用酒清洗火烤消毒。”苏晓辰提醒,就算是一把新刀也见不得多干净。 “嗯!” 李英儿找来了刀酒,又点上了一盏油灯,按照苏晓辰所说的大爷爷以酒精清洗短刀,继而火烤切除伤口上烂肉。如此血腥的画面李英儿实在不敢看,背身过去捂着脸呜咽的哭着。 苏晓辰将割肉的画面看在眼里,血液流动令他想起林瑶死去的画面,很是刺眼。已经三天了,上山的村民那么多却没人寻到林瑶的踪迹,即便林瑶随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无人救护在那山上林瑶又如何能活下来? 苏晓辰深深吸气,心中决定已下,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屋子,他要去山上,即便寻不到林瑶他亦要去寻一个答案! 苏晓辰艰难的顺着小路上山,南方天气湿冷,路边杂草还沾着未干的露珠沾湿了裤腿。山路和林凳儿说的一样很是难走,苏晓辰腿脚不便,半个时辰的路苏晓辰就已经摔的浑身是伤。 苏晓辰扶着树稍作休息,额间密汗遍布,腿也发软的厉害,再看那不见头的山林怕是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到。苏晓辰抓紧树干,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不能! 苏晓辰顺着村民走出来的山路向前,一路跌跌撞撞终是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躺在潮湿的地面,后背一阵冰冷刺骨,全身血液都被凝固了一样发寒,呼吸也变得缓慢无力。 迷糊间他似乎又见到了林瑶,穿着他送给她的白裙子,散着长发背对着他站立。他想开口叫她,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被他咽了下去,好多的血,从她光洁的小腿向下流淌,怎么也止不住。白裙渐变成绯红,刺目刺心...... 苏晓辰不知自己躺了多久,更不知此刻是白日还是黑夜,他只是在等待死亡,等着和林瑶重逢...... “二锅!这儿有国人!好像是你们屋里滴那国!” 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从山上下来几个男人,他们拖着一些死去的猎物,在走近确定是苏晓辰后又给他抬了回去。 下山的路不好走,加上天黑又抬着一个昏迷的苏晓辰,刘庆子和刘柱子在下山的路上摔了一跤,给苏晓辰甩出好远,从小山坡上直接滚了下去。 “哎哟!快点下切给他拖上来!” 刘庆子喊,和刘柱子从小山坡滑下去,在草丛里找到了苏晓辰。 苏晓辰被这一摔给摔醒了,眼前黑乎乎的,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听声音能判断出其中一个人是刘凳儿的爹。 “别管我!”苏晓辰无力的说道,他心中已经没了希望,活着也只是煎熬罢了。 “囊个不管嘛!你莫乱动,我们带你回切!”刘庆子无奈只能用蛮力架着他,和刘柱子半推半就的往山下走,也好在苏晓辰这会儿没什么力气,不然又是一阵折腾。 快到村子的时候树也渐渐少了,透过树林能看到村子里火光一片,还有依稀的吵闹声。 “糟达!村里头出事达!”刘柱子喊了一声把半昏迷的苏晓辰放了下来,“他得个样子不能带回切,放到这里我们快点走!” 刘庆子点头,寻了棵大树让苏晓辰靠着,几个人急急忙忙的往村里赶。苏晓辰偏头,很大的火光,不像是什么篝火晚会,更像是着火了,他还能听到一些零碎的哭喊声。 出事了,村子里出事了。 苏晓辰思绪慢慢清晰起来,烧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他动了动身体扶着树干站起来,不管出于何种缘由他都要去看看,或许能帮上什么忙,就当是回报吧。 苏晓辰这么想着,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出了树林,火势更大了些,哭叫声也更强烈了,苏晓辰跌跌撞撞的走进村子,村口躺着两个男人,身上有被刀砍伤的痕迹,很严重却没有死,还在挣扎。 “发生什么事了?” 苏晓辰蹲了下来,男人苦痛的睁大了双眼,嘴里发出惊恐的声音,“土匪来老!快跑!快点跑!” 土匪!苏晓辰看向村子里,火是土匪放的!人也是土匪伤的!为了钱?难道是因为那些药? “快点跑!”男人推了他一把,“快点跑啊!” 苏晓辰没有动,阴沉着脸从男人身边捡起打猎用的短刀,为什么到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为什么! 苏晓辰站起来往村子里走,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问他为什么会如此懦弱无能!为什么他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苏晓辰看着从村民房子里走出来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带着血,正在往怀里揣东西。看到苏晓辰男人不屑提起刀过来,那一刀挥下连眼睛都没眨。 苏晓辰抬手接住刀锋,刺骨的疼痛他却没有半分停顿,身体向前在男人惊讶之际用短刀刺入了男人的喉间。 猩红的血溅在了苏晓辰的脸上,很腥,也很臭!苏晓辰木讷的将短刀拔出,在男人惊愕的注视下再次刺下,一下、两下......直到男人倒了下去苏晓辰才停下来,十分平静的将男人手里的长刀夺下。 ☆、心灰意冷做山贼 杀人是什么感觉? 从前的苏晓辰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面对血腥的死亡如此镇定,甚至从内心深处开始发笑,是冷到发寒的苦笑。苏晓辰转身,火光不减,惨叫不歇,苏晓辰寻着惨叫向前,身体的疲惫早已被他遗忘在了脑后。 土匪分布的很散,分别收刮着村民的财物,苏晓辰进到一户人家,屋里的土匪正在行凶,被苏晓辰从背后一刀刺入缓缓倒地。妇人受了惊吓呆坐在地,惊恐的看着满身是血的苏晓辰一言不发,苏晓辰看了一眼,不知是她怕的是土匪还是他,苏晓辰不在意冷漠离开。 “放开她!畜生!” 一声怒吼让苏晓辰停下脚步,目光移到不远处的房子,那是李二叔的家,声音是刘凳儿的,苏晓辰不假思索的快步过去,绕过火光他看到了刘凳儿父子和几个山贼,旁边还躺着两个男人,一个老人一个年轻人,一个是会治病的大爷爷,大爷爷躺在地上没动,身上没有血迹,但脸上有明显的淤青,刘凳儿父子被两个土匪压着,屋里传出女孩儿哭喊,听的苏晓辰心痛不已怒气难当! 苏晓辰能听出李英儿的无助和痛苦,因为那样的哭喊林瑶也曾发出过,他亲眼见到林瑶被侮辱,无能她怎么哭喊,他如何祈求都挽救不了。 苏晓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门口的那两个土匪杀死的,他只能感觉到心中的愤怒蔓延! 后背被人砍了一刀,苏晓辰踉跄转身,手里的刀胡乱挥出和对方的刀碰撞在一起。刘凳儿喊了一声冲上去抱住了男人,死死的抱着不松手,苏晓辰也得了空隙一刀挥下砍在了土匪脸上。 刘凳儿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死人,他吓了一跳胡乱擦着脸上的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可屋里的尖叫声并不允许他多作惊讶,指着屋里说,“英儿在里头!有几国人!” 苏晓辰按住右上手腕,此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乏力的很,手也忍不住发抖了。可他没有停下,把刀换在了左手上头也不回的进到了屋里。 屋里两个男人把李英儿按在床上,上衣已经被撕碎,两个男人在她身上肆意妄为,李英儿哭叫着,床边是被土匪扔了下去的李二叔,他已经醒了,可他伤的太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辱,痛苦落泪。 苏晓辰持刀冲了过去,那一刀并没有砍中谁,反而是被第三个男人一脚踹了出去,后背撞在了门板上。一瞬间疼痛感都回来了,苏晓辰闷哼一声握了握手里的刀柄,抬头的一瞬间阴狠的眼神让土匪都为之一振! “杀咯他!” 禁锢着李英儿的两个男人见此暂时放弃了李英儿从床上下来,拿起刀逼向苏晓辰! 苏晓辰并不会武,能一路到这儿多半是出其不意,再则便是他不要命的打法,不管被人砍到了哪里都无觉无感一般只是拼命的挥动着手里的刀。可这会儿他面对的是三个土匪,而且看样子还是土匪中的翘楚,不然也不是他们在屋里那些人在外面守着。 苏晓辰被砍了好几刀,加上之前受的伤,血流量很大,而且他快一天没有进食了,身体早已超出了负荷,再次挨了一脚后苏晓辰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黑暗。 是快死了吗? 苏晓辰想,死了也好,那样他就可以见到林瑶了。 想到林瑶苏晓辰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笑着,胸口不停欺负牵动着全身的伤口,不痛!竟然一点也不痛! “死到临头还笑!老子成全你!” 土匪举起刀刺入苏晓辰的胸口,冰冷的刀锋贯穿他的身体,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痛苦。 苏晓辰还是笑,眼前黑暗一片,是真的要死了...... “活下去!” 又是这个声音,苏晓辰木讷的看着那片黑暗,有一丝白光洒了下来,洒在一个白裙子女孩儿身上。 “活下去!” “苏晓辰!活下去!” “不!我来陪你!”苏晓辰无声的说,他早就该去陪了她,早该死了! “晓辰!为了我活下去!” 林瑶转身过来,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活下去,我不要你死!” “林瑶!我不想活着!活着太累了!” “为了我活下去好吗?”林瑶来到他的面前,伸手抚在他的脸上,很温暖的感觉,驱散了他的冰冷。 “晓辰,活下去!”林瑶再次开口,“就算是为了我,活下去!” “我......”苏晓辰哑口,他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晓辰,帮帮她!”林瑶指向床上的李英儿,绝望如那时的她一般,“帮她!晓辰!活下去!” 黑暗消失,苏晓辰抓起手边的刀用力向上刺去,刀锋由下而上穿透了土匪的身体,血液寻着刀柄流下染透了他的手,黏糊糊的很是恶心。男人来不及咒骂和愤怒,心脏骤停的倒了下去,惊的另外两个土匪拔刀而来。 苏晓辰垂下手,那一刀是真的用尽了全力,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应付剩下的两个了。苏晓辰闭上双眼,如此就好了吧,如此就够了! 死亡并没有像苏晓辰预计的那般来临,一声暴呵让他睁开眼,几个年轻的村民带着伤闯了进来将余下的两个土匪压在了地上,一阵的拳打脚踢。其实村民们并不弱,只是他们并没有土匪那般心狠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苏晓辰扶着门板慢慢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刀一步一步挪了过去,手起、刀落......在抽出刀后最后一个土匪彻底死了,苏晓辰摇曳的身体也终于倒了下去。 苏晓辰梦见了林瑶,梦见他们从大学相遇到朝夕相处心生爱意,从初时的交往到许诺终生,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之中,是那般的美好。 可! 他终究保护不了她,噩梦来临的那一刻苏晓辰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苦苦挣扎着。 他眼睁睁看着林瑶被辱无能为力,那种痛苦和愧疚是他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苏晓辰喃喃自问,为什么不肯让他下去陪她?是恨吗?是他不配吗? “因为我爱你。” 林瑶依旧是那件白裙出现在他眼前,照亮了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晓辰,我爱你!” “不!我不配!我不配!”苏晓辰嘶吼,是他害死了林瑶!他不配活着!不配得到林瑶的爱! “晓辰,我爱你!”林瑶重申,捧着他的脸说,“所以你要活下去,即便是为了我也要活下去!” “林瑶......”苏晓辰摇头,他不想活下去,他不想! “晓辰,记住!活下去!”林瑶坚定的说道,身体也开始模糊起来。 “林瑶!”苏晓辰激动的去抓她的手,可他根本抓不住林瑶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瑶从他眼前消失,窒息般的痛楚蔓延全身! “不要!林瑶!不要离开我!” “林瑶!” 苏晓辰在叫喊中猛的睁开双眼,吓得守在床边的刘凳儿跳了起来,再见到苏晓辰睁眼后刘凳儿欣喜的笑了,“你终于醒咯!吓死我们达!” 苏晓辰看向他,见到刘凳儿脸上的伤他才想起那夜发生的事,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英儿?英儿吓到咯,一直不说话把国人关到屋头,也不吃饭。二叔急着咯,不晓得囊个搞!”刘凳儿一提起李英儿脸色就变了,很是担心的模样。 “带我去找她。”苏晓辰想起身,可身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完全动不了了。 “你不能动,大爷爷说咯你要养好久才得好。”刘凳儿按住他的肩膀,“这回说莫里我都不得让你下来咯。” 苏晓辰皱眉,他感觉不到痛,所以不知道自己伤成了什么样子。 “你莫乱动,我切给你拿点吃滴,都睡好几天了。”刘凳儿嘱咐了一声后出去了,为了不让苏晓辰乱来他还特意叫了刘庆子来看着。 “醒咯啊!”刘庆子进来,见到苏晓辰后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村里......”苏晓辰欲言又止,那晚的事他记得不多,但他知道村子里肯定有人伤亡。 “没得事,都救回来咯,多亏那些哟!”刘庆子说,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喝点水,你嘴巴都干咯。” “嗯。” 刘庆子上前把他扶起来喂了一些水,语重心长的说,“这回要不是你我们就都完达!” 苏晓辰靠着木床头,视线移到自己身上,到处都缠着布条子连衣服都省了,他勾唇笑了笑问,“土匪还会来吗?” “不晓得切没切,我们现在带山上。” “山上……”苏晓辰看了看屋子,的确和之前的不一样,是用木板草草搭起来的,有风透进来。 “你要找滴女娃娃怕是……”刘庆子欲言又止,苏晓辰昏迷的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山上,根本没遇见过什么人,就算是有这么多天恐怕也…… “她走了。”苏晓辰低眉,去了一个他去不到也不能去的地方。 “你也莫想嫩个多,没得莫里是比活到起重要滴。”刘庆子宽慰他,那个姑娘肯定是苏晓辰很重要的人,不然他也不会独自山上去找了。 苏晓辰摇头不语,活着的确重要,可对他而言却不及林瑶的万分之一,但林瑶希望他活着,即使再难再苦他也会活下去,因为有些罪有些过只有活着才能赎! 刘凳儿端来了清粥喂他,只是苏晓辰此时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半碗后便让刘凳儿父子带他去看李英儿,刘凳儿本不答应,可苏晓辰执拗的厉害,他只能妥协和刘庆子给他背了过去。 村民们暂时落脚在深山之中,屋子都是用简陋的木头搭起来的,不挡风也不遮雨,见到刘凳儿父子带苏晓辰出来都慢慢聚集到了一起,聚到李英儿家门口。 ☆、心灰意冷做山贼 苏晓辰被放在门前的石条上坐下,刘凳儿去敲门,却是没有回应,苏晓辰低头轻咳了一声,让刘凳儿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是我。” 门里没有动静,苏晓辰也没在意,他知道李英儿能听到他的声音,继续说,“我有一个未婚的妻子,我很爱她,她亦深爱着我。原本我与她约定一年之后便成婚,共同孕育一个家庭。” 李英儿缩身在小小的角落里,双手放在胸口,她痛苦无助,不敢入睡,不敢见人,因为她是脏的,她的身体被恶人触碰,不干净!她很想一死了之,可她同样害怕着死亡,她没有勇气面对死亡,只能将自己锁在这方角落,去逃避! 爹爹,婶婶,刘凳儿和大爷爷都来劝过她,可她听不进去,反而觉得自己更肮脏了。可是苏晓辰不一样,他没有劝她出来,甚至不在乎她回应与否,自顾自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可是我做错了一件事,迄今为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错了。我遇到一群被通缉的犯人并且告了官,犯人被官府围捕死了两个,剩下的人逃走了。然后他们找到了我,也找到了我未婚的妻子。我看着她被他们侮辱,我祈求,怒吼,一切都于事无补,她死了,就死在我眼前......” 李英儿愣愣的抬起头来,苏晓辰的妻子是因为受辱而死吗? 那她是不是也该...... “我自小无父无母,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牵挂,她死后我本该随她而去,即不能同生,死也该相随,那是我的罪孽,是我该偿还的。可老天真的很奇怪,我割破了咽喉,被他们从高处扔下,却这般活了下来。死很容易,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因为活着才有情,有感,有喜,有悲。因为经历过失去活着才更为艰难,你可想你父亲如我一般,夜夜噩梦,生不如死?” 李英儿抱着身体哭的更凶了,呜咽的哭声传到了屋外,她怎么舍得让爹爹活至这般,可她放不下啊!真的放不下啊! “我知对女子而言名节是大,可再大如何大的过命?大的过情?倘若一人只为你名节决定你爱与否,这样的爱便不能称之为爱。我爱她,即便她已不在我依然爱她,为了她我可以活着,去赎我的罪。你亦可以寻到对你真心之人,会为你所受的委屈加倍疼爱你,呵护你。” 李英儿的哭声更大了,一瞬之间将她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哭声在林中回响久久不去。 这个时代的女子名节大过天,再深的伤疤都有结痂的那天,可心中的伤却是永恒的。他们没有人会希望李英儿为此赔上性命,就如苏晓辰所言,爱她之人只会因她所受的委屈加倍疼爱她。 听得李英儿放肆的哭声苏晓辰放心下来,扶着树干起身拍了拍刘凳儿的肩膀,“好好陪着她,即便什么也不说只要让她知道有你在身边就好。” 刘凳儿点头,除了担心李英儿之外他也对苏晓辰自杀式的行为有了理解,如此活着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吧。 苏晓辰没有回屋,在刘庆子的搀扶下来到了一处山崖,他看着天,看着这陌生的世界,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活,亦不知该归往何处。 “叔,我一个人坐会儿,你回去吧。”苏晓辰说,刘庆子却没走,他听到了苏晓辰的话,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儿,怕他寻死,苏晓辰看出了他的心思,牵强的扯起嘴角说,“我答应过她会活着,我不会寻死。” “想得开就好,那我回切咯,一黑儿(一会儿)过来接你。” “嗯。” 苏晓辰点头,在刘庆子走后继续望着那片天,林瑶让他活着他便活着,这是他的罪,他接受。 苏晓辰休息了两日,村民们会相继去打猎摘些野果充饥,李英儿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虽然少有说话但总归是个很好的开始,只是苏晓辰心中仍有忧虑,那便是土匪。 当晚在村里的土匪不过数人,虽然全部被杀但他担心余下的土匪不会善罢甘休,或许很快会找来这里。苏晓辰的担忧也是村民的担忧,他们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每晚都会留人守夜,就怕土匪会再回来。 苏晓辰穿好外衣走到屋外,有几个妇人在空地里收拾一些野果野菜和猎物,准备着中午的膳食,见到苏晓辰都很有礼貌的点头微笑。苏晓辰回礼来到大爷爷身旁,大爷爷是村子里的村长,村民们大多都听他的。 “你想说莫里?”大爷爷转过头问他,苏晓辰都站在他边上好一会儿了。 “我想那些人早晚会找过来,与其等着拼命不如主动些。”苏晓辰说。 “囊个主动?”大爷爷不免问道,总不能让他们下山找死吧? “你们了解山上的地形,沿途设下些陷阱,就算不能全部除去也能减少对方的人数。”苏晓辰说,这个主意他很早就跟刘凳儿父子说了,但他们心中还有顾虑,他们怕杀人。 “陷阱不一定要致命,或者你们教我如何狩猎。”苏晓辰紧接着开口,他已经不在乎沾上更多的血了。 “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反抗,阔是......你也晓得我们都是有家滴人,就是为咯他们我们也......”大爷爷欲言又止,他比谁都清楚土匪该杀,可是一旦拼上性命死后妻儿该如何?他们心中有顾虑,所以都是一再忍让,给钱了事。那夜土匪闯入放火伤人他们也怕了,但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我知道,所以我来。” 大爷爷沉着思量后点头答应,叫来了常年在山中打猎的村民教苏晓辰设立陷阱,但以苏晓辰重伤的身体根本不能大范围设下陷阱,在苏晓辰提议后村民们编织了许多藤网和绳索,既不会杀人也能擒住土匪。 和苏晓辰他们料想的一样土匪找了过来,比苏晓辰预想还要多些,听村民们描述的情况大抵有二十余人。比起村民的恐慌苏晓辰显的镇定许多,让年轻的村民带着老弱妇孺去了更深的山上,只留下壮年人帮助苏晓辰。 按照事先定下的计划几个村民故意让土匪发现了踪迹,一路将他们带到了陷阱之中,在最前方的人被网绳吊起后苏晓辰砍断了绑在树上的绳子,锋利的竹节飞射而出,将网中土匪的身体刺穿。 刘庆子和刘柱子看到这样的画面腿都吓软了,连滚带爬的往山上跑,后面的土匪不敢贸然上前,苏晓辰也不再动用陷进,让剩下的村民山上去。 “你一国人囊个得行?”刘庆子不肯走,下面那么多土匪苏晓辰就一个人,伤都没好。 “山上还有不少陷进,即便不能全杀了我也有时间走,记住我的话。天黑之后我若没来立刻走,越远越好。”苏晓辰推了他一把,其实他没有多大把握,只是拼一场罢了,用自己的命! 村民们都走了,只剩苏晓辰一人站在山上俯视着林中的土匪,果然他们没有贸然上前,小心的破开了狩猎的陷阱。苏晓辰不安的握着刀,不再静观其变一连砍断了好几根绑着竹竿的绳索。 这几个土匪比先前闯入村庄的人强了许多,数十竹竿射出后还有几人站着,狠狠的瞪着苏晓辰。 苏晓辰轻笑,大喊道,“入村的土匪都是我杀的,想报仇吗?我就在这儿等着!” “妈的!你给老子等到起!”土匪头子怒气冲天,一个跳起飞高三丈,其他几日也纷纷跟了上来,势必要杀了苏晓辰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我就这儿等着!”苏晓辰喃喃自语,伸手握住最后一根绳索,绳索的尽头绑着一张网,里面圈着一堆巨石,从高处往下定能碾碎几个吧。苏晓辰想,若是不能他也只能强上了,只是先下清醒的他还能做到那般杀人不眨眼的决绝吗? 大抵是不能的吧。 土匪靠近了许多,不过十米左右的距离,苏晓辰猛的扯断绳索,巨石滚落在土匪的咒骂中撞了上去。苏晓辰在设计这个陷阱时动了很多心思,也是特意让村民将土匪引来此地,地势很陡,又少有遮挡,所以土匪们被落石碾伤了几人,只有那土匪头子成功避开了。 接下来就是看谁命大了吧,苏晓辰决断的将刀柄绑在手上,说实话他此时的身体并不怎么好,便是握紧刀的气力都没多少了! 土匪头子一声暴喝跳起向他砍了过来,苏晓辰抬手以刀身向抵,这一刀下来震的他手臂发麻,是个练家子,有力气也有招式,每一刀都用尽全力砍过来。苏晓辰只能一味防守抵挡,但也没能撑多久,他的反应不及土匪头子快,被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在了土壁上。 “老子杀了你!” 土匪头子大喊着冲过来,为了这么一个穷村子他折了那么多兄弟,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这一刻苏晓辰冷静的可怕,面对土匪头子砍过来的刀避也不避就这么迎了上去,任凭锋利的刀锋砍在他的肩上。他抓紧刀背,使出全身的力气横扫而去,刀锋划过了土匪头子的腰,土匪头子捂着伤口快速退开,睁大了眼看着苏晓辰。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人!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苏晓辰咬牙拔出肩上的刀丢在地上,不做任何停留挥刀过去,他不在乎自己身上落下多少疤痕,甚至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在土匪手里,他只知道若是不以命向博山里的村民都会死! “疯子!” 土匪头子喊,双手抓住苏晓辰的手往后一推,一个滚地想要去捡被苏晓辰丢在地上的刀。苏晓辰看出他的意图在退后的同时把刀踹到了山坡下,双手握紧刀柄往下刺去,土匪头子往旁边一滚躲开了,同时也站了起来和苏晓辰拼命。 苏晓辰没有任何思考,仅凭着直觉挥刀,去砍!去削!去刺!纵然伤口崩裂流血不止,只要土匪不死他便不停! 土匪比苏晓辰有招式,但他手中没有武器,苏晓辰又是个不要命的人,他只能躲。苏晓辰步步紧逼,终于将他逼到了预定的地点,苏晓辰一个滚地斩断了地上埋的暗线,一瞬间从四面八方飞出竹竿对准土匪头子射了过来! 土匪头子一心防着苏晓辰,没想到他还留有这样的陷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被竹竿穿透了身体! 苏晓辰就躺在土匪头子脚边,血液涌下淋湿了他的衣服,苏晓辰松了口气,这下总算是结束了吧。 ☆、心灰意冷做山贼 苏晓辰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山下的村子,被烧毁的房屋也已经修缮的七七八八了,村民们照常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去弥补多日懈怠。苏晓辰站在田间,山下的田地很辽阔,种满了绿植,但也有几处田地干涸,植物泛黄。李英儿在他身旁候着,经过几日开导她也回归了本心,不再忌讳那些过去。 “这些地不是你们的?”苏晓辰问,若是这些田地的粮食是村民的他们也就不会冒险去山上打猎了。 “是武财主的。”李英儿跟了苏晓辰几日,也随着他说话,口音有些别扭。 “那你们没有?” 李英儿摇头,指着出武财主的地皮,“我村子祖祖辈辈都在这山里,自出生起便签了契,终生为奴。” 苏晓辰不太懂这些,毕竟他生活的世界还没有什么奴隶不奴隶的,虽然也是给人干活,但他们拿着相应的报酬,若是不愿自行离职就可,并不会像他们这样一辈子都在这山里,辛苦劳作的成果都给了别人。 “晓辰哥,你伤还没好还是回去歇息吧,大爷爷说你要好好养着。”李英儿提醒。 “屋子里太闷了,出来走走会舒服些。”苏晓辰在田间坐下,夏日的风里夹着灼热,但并不难受,反而让人觉得温暖。 “晓辰哥,你会走吗?”李英儿跟着他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为何这么问?” “晓辰哥不是我们这里的人,爹说你和我们不一样,早晚都会走,我不想你走,若你走了又坏人来了怎么办?” “我想不会再有土匪来了。”苏晓辰宽慰,走吗?他还没来得及思量,是不是要生活在这片山上,和他们一起。 “不只是土匪,财主也是坏人。” 李英儿抱着膝盖将脸低下去,闷闷不乐的说,“爹为了给娘治病借了很多钱,若是不能如期偿还他们便会把我卖了,我害怕。” “你爹不会不管你的。”苏晓辰说,“况且村子里还有药,届时卖掉一些总能还上。” “真的?”李英儿抬起头来,稚嫩的脸上露出笑容,很温馨。 “嗯,你爹如此疼你,不会弃你于不顾。” “嗯!”李英儿笑着点头,“可我还是不想你走,我想每天都能见到晓辰哥,如此我便安心了。” 苏晓辰笑了笑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是去是留,在伤好之前他也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见苏晓辰笑李英儿觉得他是答应了,开心靠在苏晓辰肩上说,“晓辰哥就是英儿的亲哥哥,英儿喜欢晓辰哥。” 李英儿口中的喜欢并没有让苏晓辰多想,他知道李英儿对他是信赖,是依赖,因他从土匪手里救下了她,而他也只是把李英儿当作小妹妹看待,当然更多的事因为林瑶,他或多或少把李英儿当作林瑶那般去照顾。 日渐渐正了,夏日的燥热也体现了出来,苏晓辰也被李英儿推回了房中休息,村民们也陆续回家用午膳了。苏晓辰吃了碗粥,配着村民们腌制的咸菜,虽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也算可口,加之饭桌前有人陪伴,这种家的感觉让苏晓辰有了一丝宽慰。 用过膳食村民们头顶烈日又出去了,苏晓辰没再跟去,只是站在院中的树下乘凉,透透风。李英儿和几个妇人坐在一块儿缝补衣物,将破烂的衣服缝上补丁,如此也就是新衣了。妇人们的针线功夫很好,缝补的衣服看不出什么针脚,还能在裂缝上绣出简单的花样,很厉害的样子。 苏晓辰看的入神,直到有争吵声响起才抬起头来,院外不知何时来了几个生人,穿的虽是布衣但并没有缝补,一眼便能和村民们区分开来。 “是武财主家的人。”李英儿的神情不太好,武财主家本就欺压他们,加之因为土匪一事他们逃避山上耽误了农作,武财主肯定是发难来的。 苏晓辰点头并未出去,只是在院门内远远瞧着,依稀间能听到赔偿之事,大概是因为那两田荒废的农务。村民们一再向让,奈何武家咄咄相逼,硬是要村民们赔偿十两方可罢休,如若不然便要带走村中未出嫁的女子。 李英儿听得后害怕的躲到苏晓辰身后,紧攥着他的衣服,甚是不安。 “莫要担心,告诉我,村子里可有下山的近路。”苏晓辰握着她的手腕,望她能够心安些。 “有一条小路,但很难走。”李英儿回答,不明白苏晓辰何故为此一问。 “去和村民说,先应下赔偿。” “可是我们根本没钱。” “把那些药拿去镇上卖了。” “可......” “别担心,不会再有匪人来了。”苏晓辰快慰,“快去,打发了他们。” “嗯。”李英儿点头,小跑的出了院外和大爷爷说了几句,很快武家人就走了。 村民们担忧的回到院里,想问一问苏晓辰有何打算,哪知苏晓辰已经在妇人口中问到了下山的小路,离开了。 “大爷爷,现在囊个办?把哟拿去卖?”刘凳儿问,上次他和四叔去卖药就被土匪盯上了,害的村子被毁。 “只得这个办法老,这回你莫切,喊你爹他们切!多切几国人安全!”大爷爷叹气,也不知道苏晓辰下山做什么,他还带着伤呢,“你切把他找回来!他伤都还没好。” “要的!”刘凳儿应下,急急忙忙的从小路下山去了。 苏晓辰在羊肠小道上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大路上,远远还能瞧见从山上下来的武家人,三个男子,有一人穿着比另外两个好了许多,头上也是用的银簪。苏晓辰找了块大石藏着,匕首割下衣上的一块布料遮住容貌,待人靠近时苏晓辰便出奇不已的用匕首擒住了那个带银簪的男人。 “别动,刀剑无眼。”苏晓辰抵着男人的咽喉,武家下人不敢妄动。 “不动!不动!你莫伤到少爷!”武家下人哪里敢乱动,若是武家少爷因他们受伤可就麻烦了。 “你是不是想要钱!我有!你莫杀我!”武家少爷是个娇生惯养胆小怕事的主,被擒住后就开始哆嗦的从腰间撤下钱袋奉上,银子哪有命重要。 “小少爷莫不是跟我开玩笑,我山寨兄弟众多,这么点银钱就想把我打发了?”苏晓辰勾唇,匕首在武家少爷的颈间割出一条血痕,冷眼看向那两个武家下人,“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拿钱来赎!” 武家下人面面相觑,把少爷留下他们回府?那不是找死嘛? “还楞到起搞茉莉!快回切让我爹拿钱来!”武家少爷激动的喊了一声,背后的人可是拿着刀抵在他脖子上啊,要是一个失手他的命都保不住了。 “快切!快切!”武家其中一个下人推了旁边人一把,少爷在土匪手里他们也怕,即怕土匪又怕少爷出事,只能留一个去一个。 “大锅!你人看已经切达!你把刀子放到,莫伤了少爷!”武家下人说着,看见武家少爷脖子上的血痕,那可是胆战心惊啊。 “你可是想跟我回山寨坐坐?”苏晓辰挑眉,匕首又逼近肉里一分,一个武家少爷他还可以打晕了带走,再多一个下人他可没那么多精力应付。 “大锅!小滴不能走啊!要是少爷有个莫子差错小滴就是死路一条啊!”那武家下人砰的一声跪下了,他决不能让少爷一个人在土匪手上啊。 苏晓辰没说话,余光瞥到从小路下来的刘凳儿,冲他使了个眼神让他走,刘凳儿也真真的瞧见了,可他挂心苏晓辰的伤,没有走也没现身。苏晓辰无奈,抬手重重打在武家少爷的后颈,一击直晕。 “少爷!” 下人见少爷被打算连忙起身过来,被苏晓辰再次打晕,“出来吧。” “晓辰锅,你?” 刘凳儿跑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苏晓辰可是待着伤的啊,怎么还能这么利索的把人打晕了去! “知道土匪的窝在哪儿吗?”苏晓辰问,这两个人不能带去村子里,只能带去土匪的山寨。 “我晓得,有蛮远!” “知道就好。”苏晓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大石壁上写下交易地点和交易数目,将武家下人留在原地,和刘凳儿把武家少爷拖去了山寨。 远是真的远,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近两个时辰才到,山寨已经空了,只剩下几间木屋和寨门。苏晓辰将人绑在一处木屋,又在山寨里寻到了一些粮食,让刘凳儿带走一些,其他的便留下了。 “晓辰锅,我都在这帮你。”刘凳儿不肯走,他知道苏晓辰绑武家人也是为了村子,他没理由让苏晓辰一个来做。 “他刚从你们村子里出来就被绑走难免惹人怀疑,所以你不能留在这儿,听我的话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明白?” “阔是你一国人,伤都还没好!” “我带了药,没事。”苏晓辰从腰间掏出一包药来,那是大爷爷给他开的方子,他出来时带了一包,够他喝一天了。 刘凳儿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想走,可苏晓辰说的话在理,一时间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小凳子,英儿还在村子里,你我不在若是有武家人去了她会害怕。” 提起李英儿刘凳儿就慌了,李英儿因为土匪一事落了心病,他是真的担心李英儿。 “快回去,别让英儿害怕,告诉他们我有事离开几日,莫要提及此事。” “那我晚上偷偷过来,给你带哟。” “嗯。” 苏晓辰送走了刘凳儿后又将面巾戴上去了关着武家少爷的木屋,用一盆凉水泼醒了他,武家少爷被凉水浇了一个激灵,睁眼看到苏晓辰后惊慌失措的喊,“你莫杀我!我爹马上就来给钱达!” “我不杀你。”苏晓辰在木凳上坐下,将匕首插在旁边说,“我问你,你回答我就可。” “你问!你问!” “你可有手足姐妹?”苏晓辰问。 “有,我有个大锅还有个妹儿!” “这个镇上可是你武家最有钱?” “不是不是!许家比我们还有钱!他地多,养好多家畜,许家屋里还有个姑娘嫁到县太爷屋里滴。” “哦,那土匪横行县太爷为何不管?” 苏晓辰这一问让武家少爷默不作声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晓辰,哪有土匪问这个的? “你可知这山里的土匪?”苏晓辰换了个问题,见武家少爷点头后继续说道,“我杀了他们,所以这山寨已经是我的了。” 武家少爷吓得后退,一个人就杀了在这一带横行几年的土匪!这个人太可怕了! “我觉得这山上不错,想住下来!可手头上又没钱,还怕你们的县太爷派兵围捕我。”苏晓辰抽出匕首找了根木棍削起来,一下一下的很是瘆人,吓的武家少爷直哆嗦。 “他们给钱!给咯钱县太爷就不管了!我们也给钱,给县太爷钱,那些土匪就不来抢我们!”武家少爷吐露实情,他们每年都会给县太爷很多的钱来保平安。 “这样啊......”苏晓辰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也停留在武家少爷身上,半晌后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武...武世郎...” “那你想继承全部武家全部家业吗?” 武世郎错愕的抬头看向苏晓辰,怎么又扯到继承家业了? “想吗?” 苏晓辰再次问道,武世郎犹豫点头,他怎么会不想?可自古以来长子继业,加上他大哥的确比他有能力,武家家业根本没他的份,要不然他也不会被遣到这山上来了。 “我帮你。” “怎么帮?”武世郎小心翼翼的问,武家家业他可是做梦都像拥有的。 “杀了你大哥,家业便是你的了。”苏晓辰凑近注视着武世郎的眼神,有恐惧,有期待,也有矛盾,苏晓辰笑了笑,看来这家伙还不算他坏,“你好好想想,明日给我答复。” “不得行!他是我亲大锅!我不能害他!”武世郎叫住苏晓辰,他虽然爱财,但还没爱到那个份上,杀人!他不敢! “不急,我给你家人留了信,拿五百两赎你。我不太清楚五百两有多少,但以你们武家应该拿的出。若他们如期拿钱赎人我便放你回去,倘若没有......到时你给我答复。” 苏晓辰扣上门扯去面巾,接下来就是要设好陷阱了,万一武家人报了官可就不好了。 ☆、大雨滂沱捡书生 晚上刘凳儿给苏晓辰带了药来,还有一只野兔,苏晓辰生了火烤上,又送了些给武世郎让他吃下,随后打发了刘凳儿回去。这件事他不想刘凳儿参与进来,太过危险了。 第二日一早武家人就来到了山寨外面,见此空无一人的山寨武家有心闯入,却被苏晓辰设下的陷阱打消了念头。 苏晓辰站在寨门之上,戴着面巾,说道,“数。” 武家下人将袋子里的银钱一一摆出,大声数出数目,整整五百两竟是都拿来了。苏晓辰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武世郎,又看寨门前衣着华丽的男子,问他,“那可是你兄长?” “是。”武世郎回答。 “把银子放在网里,其他人走,你!留下!”苏晓辰指着武世郎的兄长武世杰道。 “钱已经给了!你还想怎样!” 武世杰怒道,五百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原想给钱了事,怎知这苏晓辰出尔反尔。 “不留,我便杀了他。”苏晓辰将地上的武世郎拎起来,匕首抵在他的颈间,“我劝你早下决定,我现在虚的厉害,久了会手抖。” 武世杰见自家弟弟被人用刀指着,即使怒气再大也只得忍下,让武家下人退开。苏晓辰一手拽着武世郎一手将绑着网的绳索扯回,和武世郎一起到了山寨门口。 “快放人!”武世杰咬牙道,若不是因为武世郎在他手里武世杰早让人把这山寨端了。 “放他可以!用你的命来换。” “你!”武世杰怒指苏晓辰,土匪的话果然不可信。 “换是不换?”苏晓辰无所谓的说。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他!”武世杰说道,土匪绑人不过是为了钱,只要钱能解决万事好说。 “钱你给了!五百两值一条命。” “那你还想怎样?!” “我说了,用你换他。我数三声,你自行思量!”苏晓辰抓着武世郎的后领又将匕首抵了过去,开始数道,“一!二!” “我换!你别伤他!我换!”武世杰大声喊道。 “哥!”武世郎哇的一声就哭了,喊着说,“不换!打死也不换!” “你闭嘴!”武世杰狠狠瞪了武世郎一眼,对苏晓辰说,“你放了他,我换!” “哥!不能换啊!” “好了,逗你们玩的。”苏晓辰把匕首撤了下去,顺手割开了绑着武世郎的绳索,从网子里取出一锭银子,旁的都塞给了愣着武世郎手上,“你走吧。” “你?”武世郎看着手里的钱,越发搞不懂苏晓辰是什么意思,大费周折的将他绑来却只要这二十两,到底什么意思? “你兄长待你很好,跟他回去吧。”苏晓辰收好匕首,看向武世杰说,“对了,我听说周围山上都是你们武家的产业。” “是又如何?”武世杰上前把武世郎拉到身边,对苏晓辰仍旧保持警惕,言语间多有敌意。 “我会在住在这片山上,希望你们莫要打扰,还有,替我给镇上的官爷们带句话,有空我会去找他们聊聊。” “武某定回带到,让官差歼灭山匪!”武世杰咬牙说。 “武少爷可想清楚了,除了我还会有别的人,也不知届时这二十两能否保住武家的安宁。”苏晓辰笑。 “就算你在蛮横不过一人,我武家不会怕你!” “哥!这里头的土匪都死完达,他一国人杀滴!”武世郎在旁说,“而且他也不是一国人,还有别个,我听到咯。” “哼!”武世杰拂袖,拉着武世郎走了,这山中的土匪他早有耳闻,只不过武家每年都会给县爷一大笔钱,如此才保得平安。此人以一己之力灭了整个山寨,其力不可小觑!更关键的是苏晓辰只拿走了二十两,若是真如他所说,只需二十两便能令武家安然...... 苏晓辰掂了掂银两,也不知这二十两到底值多少?两千?两万?罢了!还是熬药休息吧。 一晃过去半月,苏晓辰的伤也好利索了,只是他没再回村里,唯有刘凳儿会趁黑过来给他带些吃的和药,告诉他村子里和镇上的事。村民们把药赔了武家的钱,但自那之后武家便不再去山上找麻烦了,就是农物成熟收割后也是村民们自行运到镇上武家。再就是镇上传来消息,说是县太爷要山上剿匪,刘凳儿让苏晓辰会村子里避一避。 “不用避,我现在伤好了,也是时候去镇上走一趟了。” “切镇上搞茉莉?”刘凳儿把药倒进碗里,这已经是最后一贴药了。 “绑许家的少爷。”苏晓辰笑。 “又绑啊?” “嗯,绑来看看,有人质官府也不能直接闯进来。” “那我跟你一起切,帮你抬人。” “我一个人就够了,有事我会找你。” “晓辰锅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不愿意带到我?”刘凳儿有些难过,他也想和苏晓辰一起去,不管是绑人还是杀人他都相信苏晓辰做这些都有自己的道理,他想帮忙,想变成苏晓辰这样的人,可以保护村子,保护英儿。 “没有,你还小不明白,你有很多路可以走,最不该走的就是这条路。”苏晓辰说,因为这是一条不归路,刘凳儿生性纯良,他做不了这些事。 “我晓得我胆子小,阔是我也想打坏人,保护村子!” “你想保护村子最该做的就是赚钱,带着村子里走出这片山,懂么?” “赚钱?囊个赚钱?”刘凳儿疑惑,他就只会种地打猎,旁的什么也不会。 苏晓辰想了想似乎也没想到什么法子,于是起身说,“这样,我想想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你也想想看自己想做什么。但跟我这件事暂且放放,不管怎么说你还只是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我没法跟你爹他们交代。” “那我长大了就阔以了灭?”刘凳儿激动的问,是不是只要他长大了苏晓辰就不再拒绝了。 “那也要你爹同意才行,赶紧回去,别让他们担心。” “那我回切了,你小心点儿,要不然我还是跟到你切,我就跟到起。” “不行!快走吧!”苏晓辰不再给刘凳儿机会,把他推到了寨门外。 苏晓辰趁夜到了镇上,是个小镇,没有城门所以苏晓辰进入的很顺利,寻到许府后苏晓辰就一直等着,从黑夜等到了天明,再由天明等到正午,终于将许家的人等了出来。 许家少爷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一出门就带着好几个家丁,一路上张扬的很,便是武家的武世郎见了也要靠边站。苏晓辰一路跟着,许家人先是去茶馆听了一段说书,随后便拐进了一条街,竟是烟花之地。 如此一时半会出不来了,苏晓辰瞧了自己这一身破烂,大摇大摆进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天黑了。苏晓辰一直等到晚上才趁黑从后院翻墙进入,随便抓了个客人扒光了衣服换上,将长长了不少的头发拔下来遮住大半张脸,两层小楼一转很容易找到了许家少爷的所在。 苏晓辰搂着一个姑娘进了许家少爷隔壁的房间,先是把姑娘弄晕了,随后爬窗到了许家少爷房中。此时许家少爷正和姑娘玩的火热,完全没注意到苏晓辰的出现,如此苏晓辰也顺利得手,将许家少爷绑走并留下字条。 又是一宗绑架案,武家兄弟听闻消息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晓辰,没想到苏晓辰竟然能在花楼绑走许家少爷,而且一开口就是一千两。只是许家和武家不同,许老爷妻妾成群,膝下子女更是无数,要拿一千两赎人很难。果真在许少爷被绑走的第三日还未去赎人,反而是许少爷自己回来了,不过就在他回来的当晚许家就死了不少人。 这个消息在几天就传遍了周边的好几个镇,弄得人心惶惶的,反观被绑走又回来的许家少爷淡定多了,在短短几日就继承了许家的全部家业。听完这个消息武世郎自觉后怕,那日若武世杰没有来赎他,武家怕也会落得这个下场吧。 武世郎觉得苏晓辰不坏,甚至觉得他是好人,还带了银子和酒偷跑去山寨找他。 “你来做什么?”苏晓辰站在寨门上,面上带着一张铁制的面具,比面巾好多了。 “给你送钱!”武世郎晃了晃手里钱袋和酒,“许家滴人是不是你杀滴?” “是我,如何?”苏晓辰慢吞吞的走过来,取了他手里的酒,却是未动银两。 “那天我要是答应你,你是不是也会杀了我大锅?”武世郎问。 “不会,我会杀了你。”苏晓辰拎着酒坛一脸认真的说。 “那为啥子你要杀许家滴人?” “因为他们没来赎人,一千两我不知有多少,但武家能在一天之内拿出五百两他许家定然也有一千两。” “有是有,不过许家人多,多一个少一个差不多,而且你绑滴那个不是正室生滴。” “可命是一样的,嫡子庶出都是命,有何不同?”苏晓辰反问道。 “你说滴也没得错,不过都不得嫩个切想。” 苏晓辰没说话,这个世界的伦理尊卑很重,是他不能理解的,亦是他改变不了的。 “不过你要小心点,这件事闹大咯,县里都来人咯,要捉你。” “那你还来,不怕被人看见当成共犯?”苏晓辰问,武世郎的到来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我偷到来滴没得人看到,再说你这儿都没得人敢来咯。” “快走吧,以后都别来了。” “那你会不会下山切?我请你嚯酒!” “会,但不会找你,也不会喝酒。” “囊个不行嘛?我不得把你卖达!要不是你我都不晓得我大锅对我嫩个好!我该谢你!” 苏晓辰不由一笑,在武世郎谢声中转身离开,关上了寨门。 官府围剿,看来他得绑一绑县太爷家的人了。 可是绑谁好呢?夫人?小姐?少爷?还是县太爷本人? 还是帮县太爷本人吧,打一顿让他交出和土匪勾结的书信证据,如此便是抓了把柄,日后也不会来找他麻烦了。 苏晓辰揉了揉手腕,戴上匕首,心中下了决定,就绑县太爷好了。 ☆、大雨滂沱捡书生 苏晓辰走在街上,此处是县城所在,比镇上繁华许多,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刘凳儿紧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瞧着小摊上的货物,已经看花了眼。 “你和英儿打算何时成婚?”苏晓辰停在一处小摊前,都是些发簪耳环之类的物件,虽不贵重但也精致。 “再有两月我便十六了,等生辰一过我们便成婚。”刘凳儿瞧着那些东西,他想挑件东西带回去给李英儿,可是他不知道该买什么好。 “那到是快了,选件红色的吧,喜庆。”苏晓辰扫了一眼,有几支朱钗都是以红色为主。 “那支红梅的好看。”刘凳儿指了指,寻求苏晓辰的意见。 “红梅傲骨,英儿当会喜欢。” “老板,我要这个。” 刘凳儿欣喜的付了钱,将红梅钗小心放进怀里跟上苏晓辰的脚步,“晓辰哥,这次我们要找谁?” “我听武世郎说董家财产颇多,名下也有不少农庄,前些日还抓了几个农女卖去了楼子。你和四叔去一趟把人赎出来,送回村子里,等事过了再说。” “那你呢?又要一个人去?”刘凳儿看了看四周,将苏晓辰拉近小巷,“晓辰哥,我已经长大了,还跟翟大哥学了两年拳脚,不会拖后腿的。” “我知道。” “你知道也不带我去!”刘凳儿皱眉,都两年了,苏晓辰期初都只让他去山寨里送食,半年前才答应他跟着,却是不肯让他动手,都是做探路和善后的活。 “绑人的事我一个人就够了,况且善后之事也极其重要,若我哪日被抓了你还能想法子救我不是?”苏晓辰劝说,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死便死了,可刘凳儿不同,他有父母还有李英儿,他如何能让刘凳儿身入险境。 “晓辰哥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根本是怕我有危险!”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由我多说,不为别的你也要为英儿着想,若你出了什么岔子你让我如何跟你爹娘,跟英儿交代?” “可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去,我能护好自己不给你添麻烦!” “我说了不可,若你执意下次我便不带你出来了。”苏晓辰沉声,此事他说道做到。 “晓辰哥!”刘凳儿急的很,他想再求求苏晓辰,可见他如此坚定的神情只能放弃了,不然苏晓辰是真的不会再带他出来了。 “好了,去跟你四叔汇合,我会给你留下暗号,见机行事。” 刘凳儿点头,在苏晓辰的督促下去了客栈找刘柱子,这两年苏晓辰在渝州名声很大,起初村民并不知情,还是苏晓辰重伤后被刘凳儿背回村里才知晓。村民们没有告发他,反而自发组织了人暗中帮助苏晓辰,大爷爷也会在每次行动时在山寨等着,方便救治。苏晓辰还在这两年间得了一个外号,名不死阎罗,渝州百姓都道他是地府来的使者,索命无常,且索的都是大恶之命。 刘凳儿看了一眼客栈里谈论不死阎罗的客人,心中有些愤然,什么不死阎罗全是扯淡,只有他才知道苏晓辰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遥想两年前苏晓辰面对官兵围捕,身上被砍了十几刀流血不止,最后跳入湍急的江流之中才保全性命,事后在村子里养了两个月。可说来也奇怪,自那之后苏晓辰就越发厉害了,仅凭一己之力闯入县衙抓走了县太爷,还在县爷手中拿到了勾结土匪的证据,为此相逼才平静至今。 只是县衙虽然不再剿匪其他山头的土匪却是猖獗的厉害,四处抢夺,苏晓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些人收拾了,也正因为如此渝州百姓才会称他为不死阎罗,明面上叫他山贼土匪,背地却是把他当神仙一样供着,月初之日还有人跑到山寨下烧香点油,知道的是拜不死阎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坟呢。 “他又去了?”刘柱子和刘凳儿一样都褪去了那一身破衣,出行在外他们都会刻意打整一番方便行走。 “嗯。”刘凳儿关上门,“晓辰哥让我们去楼子里把那几个姑娘赎出来,我已经打听到了她们的下落。赎出来之后您先带他们回村子,我等晓辰哥一起回去。” “也好,你们小心点儿。” “知道了四叔。” 赎完人后刘柱子带着姑娘走了,刘凳儿独自到了约定的地点,在墙角发现了几个数字,分别是:一、三、五。 数字是表达了地址,数字所书写的方向便是方位,刘凳儿按照数字书写的方位向前,第一个路口第三户人家。刘凳儿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木头推车,上面有两个很大的木桶,是装泔水的,还很臭。刘凳儿站上去打开其中一个盖子,果然有个人被打晕了扔在里面,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一三是地址,那么最后的五就是时辰了,苏晓辰时间的计算方式跟他们的不同,将十二个时辰改成了二十四个小时,五便是卯时初,城门方开的时间。刘凳儿又在木板车上查看了一番,在木板下方发现了一个包袱,是一身破衣,刘凳儿想也不想的换上,带好破烂的斗笠挨家挨户的去收泔水了。 到了卯时城门打开,城中收泔水的车也都在第一时间来到城门前出城,所以刘凳儿混在车队里离开的很顺利。推着木板车刘凳儿一路上的注视着周围,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再次看到了苏晓辰留下的暗号,只有一个数字,七。 七,去,走。 刘凳儿很快理解寓意慢慢停下脚步落到车队的末端,借着一处草丛隐匿了身形,刘凳儿推着木板车穿过草丛,苏晓辰就在那里等他,捂着胳膊的手上隐隐有血流出来。 “晓辰哥你受伤了!”刘凳儿放下木板车快步过来,拉开苏晓辰的手查看了一下伤势,伤口不深但血没止住。 “没事,这里不能久留,跟我来。”苏晓辰按住伤口带着刘凳儿往山里走,地势越复杂他们被找到的几率也就越小。 进入山林后不久便开始下雨了,且是暴雨不停,苏晓辰按着伤口走在前面,刘凳儿背着人跟在后头,脚下都是稀泥每一步都很艰难。走了个把时辰后两人都有些力竭,便停在一棵大树下稍作休息。 “晓辰哥你怎么样?”刘凳儿问他,苏晓辰身上有伤,又一直淋雨走了这么长时间脸色都也发白了。 “死不了,还有半个时辰就到约定接应的地方了,你还能走吗?”苏晓辰问他,他到还好,就是难为刘凳儿要背着这么一个累赘了。 “我从小走山路习惯了,背个人不碍事,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东西吃,补充一点体力也好赶路。” “别走远了。” “嗯!” 刘凳儿没走太远,只是在周围转了一圈摘了点野果回来,这果子甚是涩口,但对于一夜没有吃过东西的苏晓辰来说大有用处。吃过东西后两人继续往前,翻过山岭到了河边,这边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村民来了好几个人,给他们带来了蓑衣和斗笠挡雨,又把绑来的人搬上了牛车,铺上稻草又放了几坛子酒以作掩护。一行人顺着河流往上回去山寨,长途跋涉加上淋雨让苏晓辰受了寒,身体发烫有些昏沉,被刘凳儿扶着才能勉强继续走。 “晓辰哥,哪里好像有个人。” 刘凳儿指着河流说,因为雨势太大视线不清刘凳儿也不能确定,只能看到上流飘下来一个东西,很像是人。苏晓辰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确像是一个人,苏晓辰看了看四下,此地偏僻,加之大雨除了他们并无旁人,若真的是人恐怕溺死也无人搭救了吧。 “去看看。” 苏晓辰说,几个村民跟着他到了河边,水流湍急的厉害,刚到河边那人就飘了过来,眼看着就从他们眼前流过苏晓辰竟然把斗笠一摘跳了下去。 “晓辰哥!”刘凳儿喊了一声,想拉没拉住,只好快步跑到河边掰断下一根大树枝去救人。 苏晓辰水性尚可,潜入水下游到那人身边将他抱住,一手托着人一手划水,只是水流很急他没办法带着人回到岸上,只能和那人一起潜入水底。水底水流比水面上平稳许多,苏晓辰游了一段,再出水面换气时刘凳儿已经把树枝递了过来。 在村民们的合力拉拽之下苏晓辰总算带人上岸了,村民们把溺水的男子放在河边,探了探鼻息。 “他怎么样?”苏晓辰问,身体虽冷但尚有一丝温度,应该还没死。 “虚弱的很,怕是活不久了。”村民说,谁不知道这个人在水里泡了多久。 苏晓辰蹲下,双手按压男子胸口,几下之后河水被男子吐了出来,但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呼吸也很微弱。苏晓辰拍了拍他的脸并没什么反应,怕是溺水世间太长了,呼吸不够。如此苏晓辰俯身捏住男人的鼻子,在村民们的注视下给男子来了一个嘴对嘴的人工呼吸。 亲嘴! 刘凳儿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画面,一时本能反应的捂住眼睛,但还是忍不住张开指缝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苏晓辰还在和那个男人嘴碰嘴,太震撼了! 莫说是刘凳儿了,就是其他几个成亲了的村民也没见过这阵势啊,两个男人亲嘴!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苏晓辰此刻想着的是救人,哪里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多次渡气后男子气息逐渐平稳苏晓辰也站起身来了,“先带他回去。” 苏晓辰的话村民们没有异议,把男子抬上了车冒雨回去了山寨。 ☆、大雨滂沱捡书生 山寨中大爷爷和李英儿已经等候多时,见大家都平安归来两人都放心下来,送上干燥的衣服让他们换上。苏晓辰拿过衣服并没有着急去换,而是请大爷爷为男子诊治,看能否救得回来。 大爷爷本想先给苏晓辰看看伤,但明显是男子的情况更严重便给了一些普通上药让他自行处理了,苏晓辰换好衣服出来,大爷爷竟然还在给男子把脉。 “可是有什么问题?”苏晓辰问,大爷爷的面色很严肃啊。 “他好像是中了莫子毒,我也看不出来,但应该很严重。”大爷爷松开手说,如此未知的毒他也不敢胡乱开药。 “可有性命之忧?”苏晓辰看向床上的男子,湿衣已经被村民换下,脸也擦干净了,模样很是不错。 “不晓得,他气息脉搏都弱的很,身上还有伤,我给他开了点哟已经让他们去买了。”大爷爷负手背后,“你囊个样?伤得重不重?” “没什么事。”苏晓辰抬起胳膊,这样的伤算是轻的。 “你说说你哪次回来不是要带几条口子,你国人把衣服脱达好生数一哈,没得一百条也有八十条!”大爷爷气呼呼的说,这两年苏晓辰每次外出回来难免要挨着么一顿说道,他习惯了,也很高兴。 “哪有这么多。”苏晓辰笑,要真有百八十条的他早死了。 “那也少不了几十,大大小小滴没得一块好皮!” “又不是女儿家要这么好的皮囊何用?”苏晓辰倒了碗水给他,“先下雨势已停大爷爷还是和英儿早些回去,这两人怕也快醒了。” “又赶我们走!”大爷爷把茶碗重重放下,他知道苏晓辰是怕连累他们,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早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晓辰轻叹,他本想一个人,即使他日东窗事发也不会牵扯到旁人。可村民们固执,虽不明面上帮他杀人,可这两年若不是村民们帮衬他早就死了,如何能安然至今,所以他先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发现他和村民们的关系。 “唉~你国人看到办嘛!有莫里事就挂个红布,看得到。”大爷爷起身,苏晓辰的固执也不是一天了两天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只有在苏晓辰回山寨的这一天才能见到。 “我知道。” 苏晓辰送大爷爷和村民到了山寨外,并不是山寨大门,而是山寨后面的一条小路,是刘凳儿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只有少数的村民和苏晓辰知道。送走了村民苏晓辰去伙房煮了些粥,不仅他要吃那两个人也要。董家少爷比男子醒来的早,天将黑的时候就醒了,被苏晓辰灌了一碗粥之后又被打晕了。 关上门苏晓辰迎上了去镇上买药回来的村民。 “三贴药,一贴两次,煮成一碗水。大爷爷说了,这药吃完还要再来看看。” “好,你也早些回去吧,莫让他们担心。”苏晓辰收好药,绝大多数的情况都是他一人在山寨,除非重伤需要人照顾。 “嗯,我给你把红布绑好了,有什么事就拉上去,村里会有人看到。”村民提醒,虽然每次都这么说但红布从未被升上去过。 苏晓辰点头,在村民走后才去煎药,煎药是个慢工活,苏晓辰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药熬成一碗水的量。盛好后苏晓辰还特意闻了闻,果然是大爷爷开的药方,光是闻着气味都觉得苦。 苏晓辰把药端进房里,男子还躺在床上尚未醒来,苏晓辰只能把他扶起强行灌入。苦药入口,男子眉头微皱,眼皮也渐渐掀开了。 “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药。” 苏晓辰举了举药碗,喝个药的力气终归是有的吧。男子未语,只是抬眸向他看了过来,眼神中带了些疑惑。他应该是被人打入了河中,为何会在这儿,眼前戴着一张铁面的男子又是谁? “我瞧你穿着华贵,定然是个有钱的主,这样,你告诉我你家住何处,我且送上一封勒索信,待我拿到银两便送你回家可好?”苏晓辰将药碗放在桌上,他身在山寨自然要戴上面具,戴上着面具他也必须是山贼,当然要做一些山贼该做的事。 “你是渝州有名的山贼不死阎罗?”男子仔细打量着苏晓辰,入渝州后他便听说了不少关于不死阎罗的传闻,有人道他杀人如麻恶贯满盈,也有人说他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两个极端的评价倒是让男子有了几分兴趣。 “听你口音不是渝州人。”苏晓辰说,渝州人大多都说着方言,便是说官话也带着浓浓的口音,此人说话字正腔圆并无半分不妥,定然不是渝州人。 “不是。” “那就麻烦了,你说我费力把你从河里捞起来,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吧?”苏晓辰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他倒不是非要在男子身上捞一把,但是能有些银钱自然是更好了。 “我随身带着的应当有一块玉佩。”男子摸了摸腰间,在手指触碰到那身麻衣之后就确定了自己东西都不可能在身上了。 “应当是,不过大多玉佩都有独特之处,若我拿去典当被抓住了可如何是好?” “你一个山贼不该是来者不拒吗?况且你可知那玉佩价值多少?”男子挑眉,照他所说那些东西都还在。 “玉我可不懂,不过看你头上的那什么挺不错的,拿去融了也让人查不到出处。”苏晓辰盯着男子,此刻他头发是散着的,头上的银冠被李英儿取下发在枕边了,连同他身上的玉佩一起。 “这个银冠?”男子将枕边的银质发冠拿了起来,这是他束发用的,虽然是银的值几个钱,可完全不及一旁的玉佩。 “如何?”苏晓辰问,懒散的用手撑着面具,“用这银冠抵我救你一命,伤好之后我便送你下山。” “素有耳闻不死阎罗杀人如麻,怎和传闻相差如此之多?” 男子将银冠丢回枕边,一个银冠罢了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是对这个不死阎罗有点兴趣。 “我瞧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罢了,杀你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换些银两来的实在。”苏晓辰起身在桌子上敲了敲,“把药喝了。” 男子看了一眼药碗,是一贴驱风寒的药,对他体内的毒素并无刺激,于是起身下床将药一饮而尽了。 “对了,大夫说你体内有毒,可有什么忌口的东西?”苏晓辰收着药碗,大爷爷检查过男子身上的伤,并没有带毒,那便是受伤之前就中毒了,且是一种很罕见的毒。 “忌口的倒没有,不过我不吃鱼。” 苏晓辰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他一个山贼还会给一个俘虏做鱼吃吗?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想的真多! 男子在苏晓辰走后盘膝坐在床上,内力使不上,也不知这该死的毒何时能解,看来只能暂且留在此处了! 这一夜苏晓辰都没怎么睡着,一大早便去山寨周围巡视了一番,回来时男子就站在寨门上,见苏晓辰回来便问,“那人是你绑回来的?” “是。”苏晓辰淡淡回道,步入伙房准备早膳,还要给这个公子哥熬药。 “同样是被你带回来的,为何他被绑在房里,我却可以躺着?”男子跟着进来,瞧他熟络的生火做饭有些好奇,这山寨莫不是真的只有他一人? 苏晓辰将水掺入锅中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若想我可以让你跟他做个伴。” “还是算了,我有伤在身绑不得。”男子站在门口,背上那一刀虽然不重但也需要休息几日,况且他现在不能用内力,真要和苏晓辰打起来胜负尚未可知。 “你为何落水?”苏晓辰洗着菜叶随口问道,这男子不是渝州人,穿着和气质都非一般人可比,非富即贵!富还好,若是什么达官贵人可就不妙了。 “自然是被人打下去的。” “仇家?”苏晓辰你又问,渝州境内的山匪所剩无几,这片地界又是他的地盘,没人会在他的地盘上行凶,所以不会是什么山贼土匪之类的人。 “算是。” “为何来渝州?” “素问渝州风水秀丽,特来观赏。” “夏日之季来赏景?”苏晓辰放下手里的菜刀,这男人在说谎。 “这你就不懂了,渝州山脉连绵,即使正夏这山中依旧清凉如春,可不就是赏景的好时节吗?” 苏晓辰看了男子一样,那模样似乎又不像在说谎,于是又问,“只你一人?” “还有个小书童,先下失散了,可否帮忙寻找一二。”男子走进,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死阎罗更倾向于后者的传言,从不杀不该杀之人。 苏晓辰继续切菜的动作,对男子的话半信半疑,“寻人十两。寻到二十两。” “我说了将这玉佩赠予你。”男子勾着玉佩到苏晓辰身前,“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这玉要么低廉不值钱要么特别,只要我带出去就会被盯上,但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都不会要。”苏晓辰把切好的菜放进碗里,“再则不管如何明日一早我都会送你下山。” “不是说等我养好伤?”男子收回玉佩,此玉可是他身份的象征,多少人做梦都想要,这人怎么还一副嫌弃的模样。 “我看你中气十足的很,无需多养。” “我只是觉得闷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那便去找房里的那位。” “你就不怕我把他放了?”男子看向他,这山贼的心可真大。 “这山中我设了不少陷阱,你若想死便和他一起去,我不拦着。” 男子抿唇,这人看似好相处,可无形之中又有一道屏障难以越距,男子只好暂且离开。不过苏晓辰明日一早就要送他走,山下也不知道那些人撤了没有,没找到他的尸体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吧,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留在这里养伤,等他的人来汇合。 ☆、大雨滂沱捡书生 苏晓辰煮好饭后出来找人,男子还真的去找董家少爷聊天去了,见到带着面具的苏晓辰董家少爷瑟瑟往后退,哆嗦着问,“我爹什么时候来赎我?” “这次不赎了,换个花样。”苏晓辰将饭菜放下,“只要他亲来山寨烧毁名下所有卖身契我便放你离开。” “我爹年迈,你这山上又有机关,连官府的人都攻上不来!我爹他如何能上山?”董家少爷说,苏晓辰在渝州的名声很响,绑人勒索并不只为钱财,还会有附带的条件。或是田地,或是替他办什么事,唯有不愿者才会遭遇杀戮。所以董家少爷被绑来后并不担心会死在这儿,毕竟他是家中独子不管苏晓辰提什么条件董家都会答应,可要他爹独自山上怕是难了。 “我是山贼,那可不是我考虑的东西。”苏晓辰冷声,看了一眼男子后说,“喂他吃饭。” “我喂他?”男子觉得意外,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何时到他伺候人的份。 “那要我喂?”苏晓辰反问,“就算你是什么大少爷公子哥总不至于连喂个饭都不会吧。” “行!我喂!” 男子无奈的端起饭菜,还当真是虎落平阳啊,向他堂堂穆安王竟然会沦落到侍奉别人的地步,可悲可叹。 喂过饭后穆煜铭就不怎么好了,因为苏晓辰做的菜实在难以入口,这饭还好只要没糊终归能吃,可那菜真是......一言难尽。 “嫌难吃自己动手。”苏晓辰说,他知道自己不善厨艺,也是个不挑食的人,就不研究那些了。 “我看你这山贼当得也太过憋屈了些,做什么是都要自己动手,怎么不找个压寨夫人回来?”穆煜铭问,只是吃饭,再也不想动菜了。 “与你何干。” 苏晓辰语气冰冷,双手紧握成拳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楚一般,见此穆煜铭不再多问,随意吃了几口也就作罢了。两人无声在桌前坐了半刻,穆煜铭能听到苏晓辰那不平静的呼吸声,想莫不是那句‘压寨夫人’触了他的逆鳞?穆煜铭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董家少爷,或许可以向他再打听一下这个人。 苏晓辰在平静后起身收拾了碗筷,并非是穆煜铭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只是让他想到了许久未曾想起过的林瑶罢了。两年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几经生死却都没死成,有时候他是真的觉得累了,想着就死在谁的手上。可每次历经危险他都会听到林瑶让他活下去的声音,如此他也一次一次的活下来,近半年来他没都受过什么重伤,也没再看见过林瑶,甚至梦境中都没有她的出现。 他真的很想再见见她,即便知道她已不在人世也想再看看她啊! 见苏晓辰离开穆煜铭将目光移到董少爷身上,“你可知这山寨可曾有过什么女子?” 董少爷摇头,“他是两年前出现的,杀了这山上原本的土匪便落根下来,从来都是一人行动,莫说女子了就是连个手下也没有。” “没有手下?那他如何将你我而来带到这深山之中?”穆煜铭沉思起来,这山寨中明显有很多人留下的痕迹,不可能只有苏晓辰一人。 “听说是有人帮他,但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就算是谁也不奇怪。” “哦?为何?” “他这人奇怪的很,绑人会提很多条件,若是不允就会被灭门。若是允了则相安无事,即使要求一千两千也只会拿走二十两,余下的全部归还,这也是为什么渝州官府不山上剿匪的原因。”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山贼,官府怎么能放任不管?”穆煜铭沉眸,渝州地势偏远,若不是此番有要事他也不会前来。 “他们不敢管,渝州土匪横行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这些渝州大户年年都要上供一大批银两给各地县官寻求庇护,没给钱的就会被土匪希洗劫。” “你是说渝州官员勾结土匪?”穆煜铭勾唇,看来还真是山高皇帝远啊,这么大的动静京都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自然是,我听人说不死阎罗曾绑过此地县官拿到了通匪的证据,所以县官才不敢捉拿他怕东窗事发。而且不死阎罗在两年内就清理掉了渝州过半的山匪,对于我们这些经商之人也是有益的,所以我们各家每年都会给他二十两,若是货物被劫他都会替我们抢回来。” “那他抓你作甚?”穆煜铭沉思,是护又是绑的可就奇怪了。 “他说要我爹烧了卖身契,大抵是因为前些时日我爹将几个农女卖进楼子的事。他经常这样,若是我们这些大家做了过分的事就来绑人,满足了他的条件才会放人。”董少爷也郁闷的很,不过就是卖掉几个农家女罢了,竟然就被绑过来了。 “这算过分的事?”穆煜铭觉得好笑,自古尊卑贵贱,几个农家女卖了就卖了有何大不了的。 “我哪儿知道,反正我觉得肯定就是这事。春初时县爷的侄儿因强了一名女子被他抓了,都没谈条件就又送回来了,不过送回来的是死人。”说道这董少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得亏他没有对那几个农女心生歪念,不然可就死定了。 “他杀的?” 董少爷拼命点头,“渝州内七个山寨被灭,不说上千也有百来人,没一个活口。还有许家、张家、买卖人口的贩子,这一共加起来不知道多少了。” “为何杀张许两家?” “我也不清楚,不过传闻说他绑了许家庶子要价一千两,许家没答应,然后就杀了。张家更离谱,明面上答应条件事后反悔,当夜就被灭门了除了女眷和幼子。” “什么条件?” “好像是张家的公子失手将人打成重伤不治身亡,他要求张家赔偿家属百两,让张家公子道歉。张家答应了,也给了钱,可没想到放人后张家不仅把钱抢了回来还变本加厉恶意杀人,要灭口!那家伙,一晚上张家上下成年的男丁全死了。”董少爷想想都后怕,“可话说回来他杀完人还给那些家属钱,要走的他给送走,要留的也不多过问。” “那我为何听说他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穆煜铭听完后问道,如此说来这不死阎王倒是个有原则的人了。 “传闻嘛,自然是传的越狠越爱听了,那传闻还说他巨丑无比,所以才每天戴着面具。可我们谁也没见过他,鬼知道他长什么样,反正只要我爹来了当着他面烧掉卖身契就行,我也不怕。” “不怕?那方才是谁见了他就发抖的?”穆煜铭轻笑,他是真的被董少爷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那面具下的容颜当真是丑陋不堪吗? “那我是第一次被人绑啊,以前都是听说。”董少爷强行解释道。 “对了,他是怎么绑的你?”穆煜铭突然问,董少爷的穿着并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比的,能将他绑来必然不简单。 “我在家正准备入睡,他突然冒出来把我打晕了,再醒来就到这儿了。” “算了,当我没问过。”穆煜铭无语,还真是个地主家的憨憨啊。 穆煜铭走出木屋,该了解的事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他是不是该装个柔弱多留几日?正想着呢穆煜铭无意瞧见了站在井边晾衣服的苏晓辰,而且晾的还是他的衣服。 自己煮饭还自己洗衣服,这山贼当得是真接地气儿啊。 穆煜铭走过去,他的外袍已经晾在了绳子上,背后被割破的地方也用针线缝合好了,莫不是这个不死阎罗缝的吧?穆煜铭瞬间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肯定是山寨中别人缝的,断不可能是他! “作何?” 苏晓辰转身便瞧见了穆煜铭,于是问他。 “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说。” “我想在你这儿多留几日。”穆煜铭开门见山的说,“我现在受了伤,书童不在身边,渝州中又无依傍之人,若是下山后遇上仇家必死无疑。” 苏晓辰犹豫,他救穆煜铭只因看见了也便救下了,至于不留是因他来历不明,若是官家之人他怕连累了村民。但若他下山后遇上仇家被杀,那他先前便不该救他。 “若你答应,事后我必付你应有的报酬。”穆煜铭向他抱拳,算是请求的意思。 “那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苏晓辰放下手里的木盆,是真的在考虑穆煜铭的话。 “无价!” “呵!如此事后你拿什么给?”苏晓辰觉得好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惜命之人。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我看你自己都要死不活了,除了家里的几个钱之外还有什么能给的。”苏晓辰越过他,也越发觉得穆煜铭不简单了。 “你怎么知我给不了?” 穆煜铭追上他,挡在他身前说道。 “好,那我问你你家住何处,是做什么的。” “京都,至于做什么的......你看我像做什么的?”穆煜铭抬手双手让他仔细瞧,此时他身穿麻衣,头发披散,除了这张脸还算看的过去旁的都一塌糊涂。 “大抵像个书生。”苏晓辰说。 “书生?”穆煜铭无语,他怎么就像书生了? “你皮肤细嫩定是有钱人家不错,而且你身上除了那一刀外并无其他伤痕,掌中无茧眉宇间没有戾气,举止神态也没有半分习武之人的洒脱,所以你并非习武之人。”苏晓辰仔细看过穆煜铭的双手,没有握刀剑的茧,不过富贵人家或许不会经常拿剑对峙,没有茧也是有可能的,还有就是,“若你真的会武又不曾体现出来,那很有可能是官家人,且权势不小。” “为何如此说?”穆煜铭隐隐感到来自苏晓辰身上的敌意,他这怕是厌恶官家吧。 “官家人自小束缚众多,任何情绪都不流于表面,让人捉摸不透。” “那我真是官家人你当如何?” “我会杀了你。” 很重的敌意,穆煜铭变化神情勾起嘴角,说道,“若我是官家人也不会沦落如此了。” 苏晓辰没说话,只是收起了对穆煜铭的敌意,平淡的说,“你想留下可以,但你要证明自己不是官家人,再则,若你的仇家找来只我一人也保不了你。” “能留在此处就够了,我家书童会尽快来寻我的。”穆煜铭笑道,这人果真心软。 ☆、为保煜铭受重伤 晚饭照旧难以入口,穆煜铭轻叹伸手绕到背后,这伤怕是没那么快好了。说起伤势是该换药了,不过这后背的伤他够不着,屋里也没留下个什么药,穆煜铭只好起身去找苏晓辰。 推开门苏晓辰正在换药,伤在左臂上,一只手换药还挺利索,而且穆煜铭看到苏晓辰手臂上有多处伤痕,新旧皆有,一看便是刀口上舔血过活的人。 “何事?”苏晓辰落下衣袖,面具仍然戴在脸上遮住容貌。 “找你上药。” 穆煜铭坐下便开始宽衣,也不在乎苏晓辰是否答应,如此苏晓辰也不得拒绝,毕竟背上的伤的确是他触碰不到的。拿起药瓶苏晓辰到了穆煜铭身后,拆下先前村民给他包扎的布条,用清水洗去伤口和为他上药。 苏晓辰动作熟练,下手也轻,并未给穆煜铭带来多少痛楚,待药上完穆煜铭穿回衣服,问他,“可有伤在别处,我帮你?” “不用。” 苏晓辰拒绝,便是有碰不到的伤他也不会让穆煜铭给他上药。 “何故拒绝,我又伤不了你。” “不喜。” “好吧。”穆煜铭不再提及,只是转了话题说,“听闻你容貌丑陋,所以才整日戴面具示人。” “是。” “非也,我倒觉得你应当长得不错。”穆煜铭瞧着那张铁面,他是真真好奇面具下的苏晓辰究竟是何模样。 “我劝你莫要打我面具的主意,会死。”苏晓辰将药收进柜子里,好奇他长什么样的不止穆煜铭一人,可像他这般直白的却是第一个。 “你杀的皆是恶性之人,我不信你会杀我。”穆煜铭跟上,虽然他不觉得苏晓辰会摘下面具,但聊一聊总归是可以打发些时间的。 “可若关乎自身性命,有些原则是可以打破的。况且我也并非只杀恶人,也喜欢杀话多的!” “言下之意是我话多了?”穆煜铭不由一笑,“这山寨只有你一人多无聊,有个人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与你无话。” “那你与谁有话?” 苏晓辰扶额,他是真不喜欢穆煜铭这话多的性子,不管他喜恶与否说个不停,实在讨厌。 “罢了,既然如此我还是寻董少爷去解解闷。”穆煜铭罢手离去,反正他会在此多留几日,有的是时间,再若不然等他的人来了强取便可。 见穆煜铭离开苏晓辰才摘下面具洗了把脸,又在门上挂了一个铃铛,若是有人推门他也能察觉。不过苏晓辰是多虑了,一夜间铃铛都没有响过,看来穆煜铭对他的样貌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两贴药吃完穆煜铭的风寒也清了,只是他体内毒素为解,还在用膳时吐了口血出来,看起来挺严重的。苏晓辰把他扶到床上用毛巾擦去血迹,还是要请大爷爷再给他瞧瞧,开些药才好。 “我会打开山寨里的机关,你莫要出屋。”苏晓辰给他盖上薄被,穆煜铭此时面色苍白的厉害,拖不得。 “放心,我这会儿想走也走不了。” 穆煜铭无力一笑,这该死的毒又发作了,不仅封了他的内力还伤及脏腑,但愿苏晓辰能给他请来有用的大夫,便是解不了毒再压制几日也好。 苏晓辰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从小路赶到村子将大爷爷接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刘凳儿。苏晓辰率先进屋,穆煜铭已经睡下,苏晓辰在他用布条遮住他眼睛时惊醒,抓着他的手腕问,“你这是作何。” “有些东西有些人不该你看见。”苏晓辰托起他的脑袋绑好布条,确定穆煜铭看不见之后才让刘凳儿和大爷爷进来。 “我就说这寨子定然不止你一人。” 穆煜铭睁着眼只能看到蜡烛的微光,不过从脚步身中他能听到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练过拳脚的,步子比较重,另一个很轻,步子缓慢。 苏晓辰不理他,只是让大爷爷为他诊脉,刘凳儿也站在一旁闷声不吭。苏晓辰来的路上都交代了,万不可在人前说话。 “大夫,可有法子解我的毒?”穆煜铭问。 大爷爷本想说话却被苏晓辰按住,只好摇头让苏晓辰转达。 “无解。” “那你找的大夫不怎么样,要不要给我换一个。”穆煜铭不知道好歹的说,其实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听了穆煜铭的话刘凳儿气的瞪眼,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只是被苏晓辰一个眼神压了下来,气呼呼的离开了房间。 “这样,我念个方子你替我抓药来。”穆煜铭又道,“浅桂、木菱、白荣、血灵芝......” “打住,前几位药就罢了,血灵芝何等珍贵,我上哪儿去给你寻?”苏晓辰有些头疼,怎么就一时脑热带了个麻烦回来。 “没有血灵芝寻常灵芝也可,就是药效差点。” “那你去死好了,还灵芝,你怎不让我去找石斛。”苏晓辰懒得理他,扶着大爷爷往外走。 “喂!你真不管我了?”穆煜铭抬头喊了一声,脚步声真的走远了,灵芝有那么难找吗?他家里很多的。 苏晓辰扶着大爷爷去了伙房,哪里比较远,不怕有人听到他们说话,“他如何?是真不能解?” “难得解,不过我听他开滴方子有点耳熟,好像听到过,你切问哈他晓不晓得中滴是莫里毒。” “好,我去问问。” 穆煜铭这边还在感叹就听到了脚步声,像是苏晓辰的,于是问他,“可是要给我寻灵芝?” “想多了,大夫让我来你可知自己中的什么毒?” “他断不出来?”穆煜铭坐了起来,“我倒是想问问你给我找的什么大夫,莫说是解毒压制了,竟是连什么毒都断不出!” “那好,你既不愿大夫诊治那我便送他回去。” 苏晓辰这般说也就这般去做了,听着脚步声渐远穆煜铭才叹气道,“子夫。” “子夫?”苏晓辰停步回身,疑惑的问道,“毒?” “是,此毒名为子夫,你且问问那大夫,若是无法医治麻烦按我的药方抓药。”穆煜铭躺了回去,他是真的放弃了,如此穷乡僻壤之地哪有什么像样的大夫。 “他真滴说是子夫毒?”大爷爷听闻后猛的站起,十分震惊的模样。 “可是有什么问题?”苏晓辰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大爷爷这副神情。 “这个子夫毒是一种很罕见滴毒,不会轻易要人命,但中毒之后身体会被慢慢拖垮,伤及脏腑,我看他脉象中毒有半年多咯,这哈正是毒发滴时候,而且已经伤到五脏老!”大爷爷急急的抓着拐杖,“他说滴那些哟是阔以压制毒性,但哟一断毒就会加速扩散,小命不保。” “前几位药尚可寻,但灵芝已经用尽,难以寻到。”苏晓辰意识到事态严重,此人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灵芝是找不到,不过有你也得行。” “我?”苏晓辰疑惑,他有什么用。 “这两年你吃老不少灵芝,身体里多少还带点灵芝的哟性,就是......” “大爷爷的意思是喂血?” 苏晓辰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若他身体带着灵芝的药性那就只有喂血这一个法子。 “是嘛,不过你要想好老,喂血不是喂一点点,喂少了哟性不够也没得用。”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带他回来已经是救他了,凭什么让晓辰哥喂血救他!而且那个人来路不明,一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他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刘凳儿大声说,反正他不喜欢那个人,竟然说大爷爷医术不行,还理直气壮的让苏晓辰给他寻什么灵芝,简直不可理喻。 苏晓辰没有直接答应或是拒绝,只是再三思虑后问大爷爷,“要多少?” “起码要一碗。” “大爷爷!你怎么还想给那人熬药啊!”刘凳儿不理解大爷爷的行为,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让苏晓辰冒险。 “你以为我想管!那国毒是我师父弄出来滴,不管得行嘛!”大爷爷也是着急了,拐杖一下一下杵在地上,眼睛都红了。 “大爷爷你说什么呢?”刘凳儿愣愣的问道,这个毒怎么会和大爷爷的师父有关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晓辰跟着问。 “唉~还不是我师父年轻滴时候种下的孽,他待山上发现了一种特别的蘑菇就带回来研究一哈,结果就发现了一种潜伏期嘿长滴毒,本来也没得莫子事,哪晓得被别国发现了嘛!找到我师父问到了毒滴出处,改良之后就成老子夫,害死了好多人,还都是些官家人有钱人。师父悔得很,一辈子都在找解毒滴方子,都是没找到。”大爷爷叹气连连,“我小滴时候跟到师父学医,他一直跟我说得个事,到最后去世都还记着这个毒。” “如此便是无解之毒?”苏晓辰问,没想到大爷爷会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师父,难怪他每次濒死都被救回来。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得解,师父走之前说咯一味哟,我觉得那个阔能都是解哟,不过都没得人试过也不晓得真假。” “是什么药?” “剧毒草盐笇叶,毒得很,而且也难得找到。” “罢了,先给他压制住毒性,至于要不要用盐笇叶还是他自己决定。”苏晓辰拿起短刀,不过是一碗血罢了,比起一条人命来实在无关痛痒。 “晓辰哥!” 刘凳儿抓住他拿刀的手,不想苏晓辰冒这个险。 “好了,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苏晓辰宽慰,还是用短刀割破掌心让血流滴入碗中。 苏晓辰端起熬出来的药,除了中药味外还有一股子血腥味,实在难闻的厉害,“好了,你们先回去,明日董家会来。” “你没得事吧?”大爷爷担心的问,一碗血的确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可他担心明日苏晓辰会应付不过来。 “董少爷在我手上他们不敢乱来。” “那就行,有莫子事都把红布升上切!” “嗯,我知道。” 苏晓辰应下,端着药去了房里,此刻穆煜铭已经摘下了蒙住眼睛的布条,见他端着碗药进来问道,“这么快就有药了?” 苏晓辰不予理会,只是把药碗递给他,“喝了。” 穆煜铭接过药碗嗅了嗅,沉眸说,“你是对血灵芝有什么误会吗?” “你话太多!”苏晓辰白了他一眼,莫说是血灵芝了,就是普通的灵芝他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找来。 “罢了,好歹有那么点灵芝味。” 穆煜铭不再多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临了好抹了抹嘴角,比苏晓辰煮的菜难吃多了。放下碗穆煜铭瞧见了苏晓辰手上抱着的白布,“你可莫要说这药里的血腥味是这么来的。” 苏晓辰没回话,只是说道,“子夫或许可以用盐笇叶来解。” “你......是想我死得快些?”穆煜铭上下打量着苏晓辰,不太像啊。 “我只说可能,是与不是无人知晓,且决定权在你与我无关。” “如此的话,你为何要放血救我?”穆煜铭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着实是药里的血腥味太重了些,加上苏晓辰多出来的伤便是傻子也能猜到了。 “我!乐意!” 苏晓辰抽回手,“告知我如何能找到你家书童。” “简单,戴上这玉佩兜一圈,他自然会来。”穆煜铭将玉佩拿起,没有灵芝入药他拖不了多久,只能如此了。 苏晓辰沉默,穆煜铭来路不明,这玉佩应当是他身份的象征,他戴此物去镇上必定会暴露身份。若是让村民们去遇上穆煜铭的仇家他们定然不能应付。 “罢了,得一日且是一日,我不信自己会这般英年早逝。” 穆煜铭收回玉佩,他也知晓这是步险棋,是他的人先找到还好,若是追杀他的人怕是这阎罗就要小命不保了。 “我会拖你几日,至于你的书童能不能找到这儿就看天命了。”苏晓辰说,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 “那就多谢了,只是这血灵芝并非血、灵芝,你家大夫可真不怎么样。” “......” 苏晓辰黑脸,当真是没见过这般不知道好歹的人,懒得与他多说废话,拿了空碗便走了。 穆煜铭抬手将拇指压在唇上,若他是穆安王任苏晓辰为他放血致死也不会感动半分,可偏偏他此刻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书生,怎得他这个山贼如此舍命相救?究竟是他命不该绝还是这小山贼心地太好? ☆、为保煜铭受重伤 一日一次的药苏晓辰只得一早又熬了一碗,端过去时穆煜铭已经醒了,气色比起昨夜好了许多,闻见药中的腥味之后来到苏晓辰面前,“你究竟在药里放了多少血?” 苏晓辰没理他转身要走,被穆煜铭抓着手拽了回来,在接触到苏晓辰冰冷的手后穆煜铭沉眸,这大夏天的就算是深山也不至如此。 “你是不是疯了!”穆煜铭质问,将药碗重重放在桌上,见药汁溅落又觉得心疼,伸手抹过送进嘴里。 苏晓辰看着穆煜铭的动作有些无奈,平静的说,“洒了便洒了,喝完药在房里待着,别出来。” “那你去做什么?” “董家今日会来人。” “就你这样还能应付谁?我跟你去!”穆煜铭说,他都怀疑苏晓辰是不是拿血去熬的药,把自己弄得全身发冷了还要逞能。 “你什么也不会别添乱就够了。”苏晓辰说,即便穆煜铭没有中毒他也不会让他去。 “我就站着,给你看着人。” “不需要!” “那行,一会儿我自行去。”穆煜铭无所谓说,反正苏晓辰就一个人,看的住董家少爷看不住他。 苏晓辰气的瞪他,如此无礼,若不是见他身上有伤真想直接从山上扔下去。 “你莫不是在瞪我?”穆煜铭笑了起来,撑着脸道,“你若怕连累我便给一张面具挡住,反正我去定了。” “有病!”苏晓辰冷声说,不再理会穆煜铭的低笑走出房间,这样没脸没皮的人他实在不愿应付。 穆煜铭越发觉得苏晓辰有趣了,不管是那些传闻或是这一个人的山贼都十分有趣,若是能带回王府就好了,定能讨他欢心。 穆煜铭想到这儿不由勾唇,端起药了个干净,明明苦的难以入口的药竟然有了一丝甜味。 董家按约定的时间来了,苏晓辰推着董家少爷出来,穆煜铭戴着一张铁面站在院里,一身麻衣头发散乱,如此将脸遮去还真有点山贼的模样。 穆煜铭笑着将董少爷抓了过来,“我抓着他,走吧。” 苏晓辰点头率先去了寨门上,此刻董老爷已经到了,手里抱着一只木箱,身旁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儿!没事吧?” 董老爷见到董少爷喊了一声,他董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怎么能让他不挂心。 “爹!儿没事!您快点把卖身契都烧了!” “烧!这就烧!”董老爷回这话将木箱子放下,吹燃了火种举着,对寨门上的苏晓辰说,“这是我董家名下所有的卖身契,我现在就烧了,你莫伤我儿。” “董老爷放心,我说道做到。” 听得苏晓辰的保证董老爷这才把火种投入木箱之中,静等着卖身契燃尽,也是在这等待中山寨外的密林里响起了铃声,苏晓辰皱眉,“你带了人来?” “没有没有!我一个人来的!我不敢带人啊!”董老爷连连摆手,渝州境内谁人不知不死阎罗的名号,他哪敢啊! “爹!真的不是你带的人?你可莫要骗他!”董少爷担忧的喊,若是董家的人他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真的不是我!” 董老爷解释,那着急的表情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苏晓辰看向密林,来人已经近了,穿的是黑色夜行衣,面容也被遮挡了去。好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剑,步伐很快,这不是普通的家丁,更加不是官府中人。 来者不善! 苏晓辰肯定这帮人不是什么善茬,当即撑住寨门一跃而起,硬是从四米高的寨门上跳了下去。董少爷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死阎罗出手,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该死!” 穆煜铭咒骂一声,没想到这帮人这么快就追了过来,他现在又办法使用内力,也不知这不死阎罗有几斤几两,能否抵挡住这群人。穆煜铭紧张的握拳,就算不死阎罗身手了得,可他连续两次用血为他熬药也撑不了多久! 苏晓辰落地时在地上滚了一圈,手中的匕首也顺势飞出割断了绑在寨门前的绳索,那绳索连接着林中的机关,一时间无数竹竿在林中飞窜暂时绊住了那群黑衣人。 苏晓辰果断上前踢翻了董老爷面前的木箱,“进山寨去!” “好好好!” 董老爷看着那帮黑衣人就心惊,一连说了好几遍才快跑到了山寨门前,穆煜铭也在同时打开了寨门放他进去。 “别出来!”苏晓辰握紧刀柄观察着林中慢慢靠近的黑衣,一波机关下去竟然只有两人受伤,还余了七八个人。这些人会武,且武功不低,应该不是渝州的山贼土匪,他们是追着穆煜铭来的! 穆煜铭被苏晓辰这一声给叫住了,扶着寨门没有关上,也没有出来。只是紧盯着苏晓辰的背影,他应该猜出来了吧,说什么不会保他,却还是挡在他的身前没有一丝畏惧! “不想死就跑!别回头!” 苏晓辰又喊了一句,这两年他的确在渝州横行无阻,可他遇到的不过是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山贼护卫,这样的高手他从未见过,全无胜算! “他们要的是我,只要你把我......” “闭嘴!”苏晓辰猛地回头打断穆煜铭的话,再次将匕首飞掷出去斩断了寨门另一边绳索,他走到寨门前抓住穆煜铭的衣领提高,“带他们从后面的小路走下河,下流有我埋的暗网!一炷香的时间,这是极限!” 苏晓辰说完狠推了穆煜铭一把,冷眼看着抱在一起的董家父子,只说了一个字,“走!” 事态严重董家父子心里清楚,董少爷扶着董老爷往山寨里跑,苏晓辰说了后院有路。董家父子走的毫无留恋,唯有穆煜铭站在原地不动,这个男人明知打不过为何如此固执,是存心找死吗! 苏晓辰转身拔下钉在寨门上的匕首,黑衣人已经完全避开了陷阱向他急速奔来,不过一个呼吸就到了苏晓辰面前。 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锋利的刀锋直奔苏晓辰的命门而来。苏晓辰闪身躲开,匕首快速的从右手换到左手上,掌心的疼痛可以刺激他的反应。 哐当两声苏晓辰的手被余力震的发疼,脚跟也退到了修筑寨门的石基,寨门未关,而寨中的穆煜铭还在原地。苏晓辰本以为穆煜铭已经和董家父子逃走的,余光见到黑衣提刀冲过去时才猛然发现,将匕首换至右手打开向他挥来的大刀,无视了左侧的攻势将右侧之人逼退。 左后肩挨了一刀,伤口不深但也够正常人疼一波了,可苏晓辰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直直往山寨里去了。穆煜铭躲着黑衣人的攻击,手无寸铁又无内力完全没有反击之力,正想着如何脱身呢就看到苏晓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波黑衣人。 和穆煜铭搏斗的人也察觉到了苏晓辰的靠近,挥刀回身,苏晓辰以短刀相抵,右腿踢出砸在黑衣人的膝盖上。黑衣人吃痛跪地苏晓辰立刻攻上,受上的左手上演了一场带伤夺刃的戏码,将黑衣人的刀抢了过来反手挥出打去身后的攻击。 “走!”苏晓辰冷声,匕首已经刺入黑衣人的颈侧,那两碗药耗费他太多,如此状态他撑不了多久。就算是他无伤,这几个黑衣人也是不他应付不来的。 “我只问你,你我非亲非故为何要做到这种程度!”穆煜铭扶着胸口,他想强行动用内力,他看的出苏晓辰根本是个只会拳脚功夫的山贼,豪无内力。他若走苏晓辰只有死路一条! “死到临头还是这般废话!”苏晓辰转身应对黑衣人,一手长刀一手短刀抵住了全部攻击,只是这每一记攻击下他的身体都承受着剧痛,这就是所谓的武功吗?还真是难应付! “也就是你敢嫌我话多。”穆煜铭笑,痛苦的跪下一条腿,这该死的毒他动一分内力毒素就蔓延一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毒又开始在体内折腾了。 苏晓辰被内力震退,从口中喷出一道血剑,手里的刀却不停,固执的打开对面挥过来的刀。见苏晓辰受伤黑衣人不再全部攻击他一人,分散开向穆煜铭袭去,苏晓辰分心去看手臂就挨了一刀,匕首也顺势而落。 穆煜铭躲开,被黑衣人临空一脚踹退数步,刀刃接而逼近。穆煜铭想躲却是胸口发疼毫无余力,眼看着刺过来刀锋的瞬间一个人突然出现挡在他的身前,刀锋从他身体贯穿到了穆煜铭的胸前,刺目的红色低落在他的脚边。 穆煜铭心脏有一瞬间骤停,疼痛优胜剧毒侵染,他想抓住苏晓辰,却在触碰到他双肩时刀刃抽出,鲜血喷了穆煜铭一脸。 苏晓辰紧了紧手里的刀刃,无视穆煜铭的震惊猛的转身,刀刃横扫而去割破两个黑衣人的脖子。那一刀挥出后苏晓辰的身形猛然晃动,还是他将刀插入地面才勉强站稳。 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一刀刺穿身体竟还有余力斩杀黑衣人而不倒,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意。明明是个将死之人,黑衣却是不敢贸然上前,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苏晓辰紧绷着身体,心里只有一个意念,他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不仅他会死,身后的穆煜铭也会死! 不能倒下!他不能倒下!他还不能死! “活下去!” “活下去!” “苏晓辰我要你活下去!” 是的!他要活下去! 为了林瑶他一定不能倒下! 他一定要活下去! 为了林瑶他要活下去! 苏晓辰提刀横在胸前,赤红的双目紧盯着剩下的五个黑衣人,没有退意,没有畏惧,唯有不死不休的厮杀! 如此惊人的毅力让穆煜铭想到了渝州百姓给他的名号,不死阎罗果真是名不虚传! ☆、为保煜铭受重伤 苏晓辰的手在抖,猩红的血液从袖口流出顺着手指滴落,早该到了虚脱的地步,可他依然站在穆煜铭身前,不罢手,不退休!穆煜铭咬牙强调内力,他深知苏晓辰挡不住那些人,再战下去他只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想他堂堂穆安王,身边死士无数,何时在乎过性命!可今日他看着身前的苏晓辰,生平第一次想救一人,为一人而死! 一刀斩下苏晓辰被其中的内力所震,手上失力刀也落了下去,面对继而落下的刀锋苏晓辰抬手接住,刀刃入掌鲜血淋漓,苏晓辰呼吸微弱,这次怕是真的撑不过去了! 两年来他历经了多少生死,却是第一次有所犹豫,只因他身后还有一个穆煜铭! 始终还是保不住他吗? 苏晓辰想,身体已经没办法再行动了! 也罢! 那就去陪林瑶吧! 苏晓辰合上眸子,他实在太累了! “杀!” 黑衣人挥刀,刀锋直指苏晓辰而来,苏晓辰听得声音却是没动,任由自己的身体往后倒去,但愿穆煜铭能活吧。 “本王的人可是尔等能动的!” 穆煜铭飞身而来接住即将坠落的苏晓辰,右掌向前推出,刮起的狂风将逼来的黑衣人震退。穆煜铭抱住苏晓辰右脚一踏震起苏晓辰遗落在地上的长刀,接住后挥刀而出,只听哐当一声黑衣人的两把刀都被他砍断了去。 黑衣人震惊,但还是向穆煜铭冲了过来,杀掉穆煜铭是他们的使命,只要一息尚存便不会退。 穆煜铭又何尝会退,只是手里有一个苏晓辰不便动手,只得退后先将苏晓辰放下,随后大展身手。 穆煜铭很强,即便是他强行调动内力也能轻而易举的斩杀黑衣人,不过片刻那五名黑衣人就死在了他的刀下。 穆煜铭丢掉刀折回苏晓辰身边,这男人浑身的伤还流血不止,穆煜铭俯身下来拍了拍他的胳膊,“喂!你别睡!这睡过去可就真的死了!” 苏晓辰未动,血还在流,身体渐冷,只剩得微弱的呼吸声,让穆煜铭十分不安。 “听到没有!我让你别睡!”穆煜铭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扶着苏晓辰起身,他不能让苏晓辰在这儿等死,他得找到苏晓辰说的那条小路,或许那个大夫就是从那条小路上来的。 “你不是不死阎罗吗?就这么点伤你好意思去死?”穆煜铭沉声,此刻他体内的真气已经乱做一团,毒素也在加速蔓延吞噬着他的脏腑,如万虫蚀心一般实在难受的厉害。 “你说说没本事还什么逞能,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你说句话,死没死的吱个声。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扔着自己走了!” “听到没有!我让你说句话!吭一声也好!” 穆煜铭吼完后忍不住咳嗽,从嘴里喷出一口黑血,身体也跟着倒了下去。 “该死!” 穆煜铭骂道,他是真的没力气起来了,也没有精力去看苏晓辰的死活,只能抓着他的胳膊去感受那仅存的脉搏。 “我穆煜铭没求过什么,我现在只求你活着,别死了!” 穆煜铭说的无力,眼前一片暗沉,思绪也模糊起来,这是要死的节奏了吗? “别死了!” 穆煜铭喃喃,不曾想死到临头记挂的竟是别人的死活! “别死了!” 这不是林瑶的声音,苏晓辰恍然的掀开眼皮,迎面袭来一束刺目的阳光。他没有死,也没听到林瑶在他耳边低语,有的只是一个碎碎念的男音一遍一遍的说着不要睡,不要死...... 苏晓辰偏头躲开阳光,一个男人的侧脸出现在他的视线,是穆煜铭,这是死了吗? 不! 他还有呼吸,很微弱,但的的确确活着,他也还活着...... 不过他快死了吧?都感觉不到痛了! 苏晓辰苦笑,手指木然的动了动,感觉到抓着他胳膊的手,很有力。 或许穆煜铭还有的救,苏晓辰想,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爬了起来,腿上不知何时被砍了一刀,令苏晓辰无法站立,只得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的爬着。山寨里有一棵光秃秃的老树,树上绑着一块红布,只要他将红布升上去村民就会来。 苏晓辰艰难的爬了过去留下一路血痕,拽着绳索一点一点的发力,他很累,很想睡。可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叫着他,不要睡,不要死,不要睡,不要死...... 红布升了上去,苏晓辰还是机械般的拉着绳索一下又一下,他不睡,不睡...... 村民们发现红布升起后第时间赶了过来,进到山寨他们见到的便是尸体和满院的血迹,苏晓辰倒在大树下已经完全昏了过去,手里还抓着那根绳索不放。穆煜铭躺在血痕的尽头,白色苍白毫无生气...... 穆煜铭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木然撑起身体扶住额头,不知何时他的眼睛又被布条蒙住了,只能感觉到柔弱的光告诉他此刻是白日。 “你醒了?” 有人问,将一碗药递了过来,“把药喝了。” “他怎么样了?”穆煜铭问,他竟然没有死,那苏晓辰肯定也还活着。 “还没醒。” 刘柱子说,把药递到他手上,苏晓辰的情况比穆煜铭严重许多,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带我去看他。”穆煜铭把药放下,摸索着抓到了刘柱子的胳膊,他要确定苏晓辰无事才能心安。 “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乱动,先把药喝了。”刘柱子给他按回了床上,虽然穆煜铭没有什么外伤,可体内的毒没解依旧是个重伤患者。 “我说带我去看他!” 穆煜铭重申,言语间有股子不容反抗的气势,着实吓了刘柱子一跳。 “你闭嘴!要不是你我哥才不会受伤!”刘凳儿气冲冲的闯进来,在他心里苏晓辰重伤不醒都是穆煜铭害的,他讨厌穆煜铭,很讨厌! “我说了让他走!是他自己......”穆煜铭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苏晓辰为他挡刀的那一幕不断在他脑海重现,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惜命之人! “是我哥欠你的吗?!”刘凳儿吼,一想到苏晓辰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眼泪就刷刷的往外冒,“他才不欠你!是他傻!是他自己要寻死!他就是想死!” 穆煜铭被刘凳儿哭吼所震慑,寻死?苏晓辰那副模样可不就是在寻死吗? “他不会死!”穆煜铭突然开口,将枕头下的玉佩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拿着它去镇上,若有人问起玉佩的来历就告诉他我在此处。”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有钱,即便他这伤要那天山雪莲我也能在三日之内为他寻来!他的命是我的!我不会让他死!” 穆煜铭一掌拍在桌上,桌面应声而裂! 是的! 他不会让苏晓辰死!绝对不会! 刘凳儿看向那碎裂的桌子发愣,这个人这般厉害吗?可为何是苏晓辰身受重伤而他却只是毒发?刘凳儿不知,也不愿去想,犹豫的捡起地上的玉佩,穆煜铭说的不管什么药都可以为苏晓辰寻来,只要寻来了药苏晓辰就不会死! 发泄了一掌后穆煜铭就不争气的吐血了,气息乱做一团,刘柱子只能把他扶回去床上坐下。擦去血穆煜铭喝完药后冷静下来,他能感觉到屋里有另外两个人的呼吸,看来那个人并没有拿走他的玉佩。 “想杀我之人还在暗处,若你怕遇上就把玉佩放下。”穆煜铭说,苏晓辰对这些人很上心,如若不然也不会让他蒙上眼睛。 “是不是我把人带回来你就能救他!”刘凳儿捏着玉佩问,他不信任穆煜铭,可眼下他只能放手一搏,为了苏晓辰莫说冒险,就是舍命他也甘心。 “是。” “好!我现在就去!” 脚步声快速消失,穆煜铭扶着额头,但愿这小子不要碰上那些人,否则苏晓辰醒来肯定会恨死他的!他穆煜铭还是第一次害怕被记恨! 穆煜铭在床上躺着,可心里一直惦记着苏晓辰,那么重的伤也不知如何了。他们说苏晓辰没有醒,语气沉重情况定然不容乐观,穆煜铭想到这儿就忍不住站了起来,他必须要去看一眼才能心安。 “我不是说了不要乱动吗?” 刘柱子端着饭菜过来时穆煜铭已经摸到了门口,屋里还有被他碰倒的长凳,真是不让人省心。 “带我去看他,不见到他我心难安。” “你现在看不见去了也没用。”刘柱子说,苏晓辰受了重伤躺着,脸上的面具自然也被摘了下来,如何能让穆煜铭看见。 “不看你让我摸摸也行,我就想知道他还活着,有气息有脉搏!” “让他切。”大爷爷杵着拐杖过来,穆煜铭的命是苏晓辰救回来的,他自然有权利去看他的救命恩人。 “多谢大夫。”穆煜铭做了个礼,此人的脚步声缓慢和为他诊脉之人如出一辙。 大爷爷摆手,打发刘柱子带穆煜铭走了,他叹,也不知苏晓辰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为保煜铭受重伤 进门穆煜铭便听到了苏晓辰的呼吸声,缓慢无力,但总归是活着。穆煜铭放心下来,在刘柱子的搀扶下来到床边。 穆煜铭握住苏晓辰的手,掌心包裹的布条让他不敢用力,也不敢胡乱去摸,因为他知道苏晓辰身上都是伤。 “大夫怎么说?”穆煜铭问,苏晓辰的确还没死,但脉搏微弱,一探便知是用药吊着的。 “若再有三日还不醒就怕是醒不过来......” “三日......”穆煜铭沉眸,想起他才喝下的那碗药,问道,“灵芝补气血,没给他用吗?” “用了,否则也挨不到现在。”刘柱子叹气,若是没有那些灵芝苏晓辰和穆煜铭都保不住。 “那别的药呢?石斛!人参!” “如此珍贵哪能说有就有,便是有价钱何其的高?”刘柱子眉头紧皱,村民已经外出打探了,附近的镇县都没有续命的药,他们也是着急的很,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穆煜铭不说话了,渝州乃是山城,繁华之地便只有渝州城,那些个好药断不会被运来这些偏远之地,怕是这些村民把脚磨破了也找不回一株人参一颗石斛。 “那灵芝你们是从何处寻来的?不管价钱如何多买些回来。” “灵芝......还有些,只是他用了过多的灵芝,眼下灵芝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少用处。” “那他得吃多少灵芝才会成这样!”穆煜铭无语,是得把灵芝当饭吃才会成这样吧。 “这两年前前后后怎么也得有一百余株了。” 一百!穆煜铭忍不住看向刘柱子,当然他蒙着眼睛是看不着的,但压不住他惊奇啊,这还真是把灵芝当饭吃了啊。难怪当日大夫诊脉后苏晓辰会这么快找到灵芝给他煎药,原来是直接割的血。 “算了,把他扶起来。” 穆煜铭不去多想,现在可不是纠结过往的时候,他必须要保住苏晓辰的性命才行。 “做什么?”刘柱子问,苏晓辰现在虚的很,大爷爷吩咐了不让他们动他。 “既然灵芝无用就只能用别的法子了!”穆煜铭说。 “什么法子?” “渡气,只要能护住他的心脉,其他的都好说。” “怎么渡?” “你把他扶起来就行。” 刘柱子听话的将床上的苏晓辰扶起,穆煜铭跟着上床盘膝在苏晓辰背后,调整呼吸调动内力传入苏晓辰体内。 刘柱子扶着苏晓辰的肩膀,他能明显感觉到苏晓辰的呼吸声越发平稳有力了,这是好的现象,正当他欣喜呢一丝红血从穆煜铭嘴角落了下来。只见他额前细汗密布,好不容易有了点血色的嘴唇又苍白起来,就跟他们上山时见到的穆煜铭一样死气沉沉。 穆煜铭收回手,卡在嘴里的一口黑血也吐了出来,他没有给苏晓辰渡太的真气,一来是苏晓辰的身体受不住,二来是他的毒尚未解除无法使用过多内力。 “你怎么样?”刘柱子把苏晓辰放在床上后问他。 “死不了,扶我回去躺着,让大夫过来看看他。” “好。” 刘柱子扶他回房后又叫了大爷爷去看苏晓辰,大爷爷诊治后一扫阴霾,“心跳有力,再去给他煎碗药来。” 听得大爷爷的话村民也跟着放心下来,如此苏晓辰的命当是保住了。 穆煜铭睡了半日,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应该是晚上了。穆煜铭将村民递过来的药喝下,问道,“他怎么样了?” “命保住了,只要在吃些补药就能熬过来,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醒。” “找的药如何了?” “还没找到。” “那小子呢,可有带什么人回来?”穆煜铭又问,村民能找到药的几率很小,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暗卫身上。 “还未回。” 穆煜铭沉默,表面平静心里已经把手底下那帮暗卫骂了个底朝天,刺客都找到他了这帮小子竟然还没消息,等他好定然要收拾一顿。 “你先吃点东西,大夫说了你伤的也重,要好好养着不能再乱来了。” 穆煜铭点头,摸索着吃了几口,是许久未见的肉食,比苏晓辰的手艺好了许多,不过穆煜铭一心记挂着苏晓辰并未吃下多少,吃过饭穆煜铭又让刘柱子扶他去看苏晓辰了。 苏晓辰没醒,他也没什么话说,就是伸手在苏晓辰脸上摸索着,一点一点勾画他脸颊五官的轮廓。是一张很消瘦的脸,嘴唇较薄,鼻梁挺立,眼睛摸不出来什么,眉形倒是不错,应当是个俊俏的男子。 穆煜铭勾唇,指尖一遍一遍抚着他的眉,“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你这张脸?” 穆煜铭问,却是无人应答,穆煜铭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说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对了,我叫穆煜铭。穆如清风,煜煜今夕何处铭。” “你可听的见?” 穆煜铭停住手上的动作,如此怕是听不见的。 穆煜铭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着,也不知为何会想要陪在他的身边,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见到苏晓辰醒来的人。 “他带人回来了,说是让你过去。”刘柱子进门,他一直在在门外没进来。 “带我去。” 穆煜铭急忙起身随刘柱子去了寨门,此时天色已晚,寨门前点了两盏灯笼,不亮却是能看见的。 暗卫远远瞧见穆煜铭走来一把将刘凳儿推开奔了过来,“王......” “闭嘴!”穆煜铭强行打断暗卫的话,“本少爷养你何用!要等你找来我早死了!” “少爷?”暗卫迷茫,倒是走进后瞧见了穆煜铭遮住双眼的布条,吓得是手足无措,“您的眼睛?” “没瞎!”穆煜铭气呼呼的说,搭在刘柱子胳膊上的手松开,“给他眼睛蒙上去找大夫,看看还需要什么药让他去寻。” “好。”刘柱子点头,随手扯下身上的腰带递了过去。 暗卫接过来有些犹豫的看着穆煜铭,“少爷,这是......” “让你去就去别废话!” “是!” 暗卫只得遵从的蒙住双眼,任由村民带他去了山寨里。听得脚步声走远穆煜铭才问刘凳儿,“他没伤着你吧?” “没有!”刘凳儿闷声,左手按着胳膊,只要穆煜铭能有法子救苏晓辰让他受多重的伤都愿意。 “闻着腥味了。”穆煜铭勾唇,甲易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在没有确定他是否安全之前可不会留手。 “不用你管!” “我才不管,不过你家大哥对你们着实上心,若是醒来知晓我的人伤了你会不高兴。”穆煜铭说,他何时会关心旁人,不过是因为苏晓辰罢了。 “我不会告诉他。”刘凳儿低头,若是说了苏晓辰以后就不会再带他出去,所以他不会说。而且他伤的不重,回头问大爷爷拿点药就好了。 “最好如此。”穆煜铭点头,转身后又折了回来,“对了,甲易见过你和他,可要我毒了他眼?” 穆煜铭那平淡的语气让刘凳儿猛的打了个激灵,他怎么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而且还是对关心自己的人? “山寨里的人都带着面巾他没看见。”刘凳儿解释,虽然蒙住了穆煜铭的眼睛,可他们还是很小心的都戴上了面巾。 “那你呢?”穆煜铭又问。 “他不会认得我。”刘凳儿擦了擦脸上的碳灰,他有听苏晓辰的话没有暴露。 “你和他是亲兄弟?怎的都如此心善?”穆煜铭看向刘凳儿,山匪本身就是罪,若换成他决不允许一丝暴露的可能。 刘凳儿没回答,只是越过穆煜铭先行回了山寨。 “我知道了,原来你们不是亲兄弟。”穆煜铭小声的说,既然不是亲人那便是受过苏晓辰恩惠的村民,如此他们才会不顾及朝廷帮助苏晓辰。 寨门外没了人,穆煜铭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一路磕碰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苏晓辰所在的房间,还是多陪陪苏晓辰吧。 “少爷?”甲易疾步撞在了桌上,还是不习惯看不见,太难了。 “可说了什么药?”穆煜铭问,并未起身。 “一堆药,要我说直接弄棵雪莲回来不就完了吗?”甲易寻声而来,“这山寨是那个什么不死阎罗的吧?不是说就一个人吗?我听这山寨里有上十人了,没一个会武的。” “别打听这些,速去寻药来。” “我不能走,我要走了您的安危怎么办?”甲易不肯,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穆煜铭怎能再让他涉险。 “没你死不了,没药他就是真的活不久了!”穆煜铭语重心长的说,“你别跟我废话赶紧走,通知乙霜来。” “乙霜功夫不如我,让他去寻药我留下来保护少爷。” “留你保护?你是嫌我命太长了是吧!要不是你中了调虎离山我能成这样?”穆煜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日黑衣人来袭甲易就追过去了,留他一人被围,好在是遇上了苏晓辰,如若不然他早见阎王了。 “是卑职失误!请少爷责罚!”甲易深知过错,扑通一声跪下请求责罚。 “没那闲工夫,去给他渡点内力赶紧滚!” “可......” “再多话我让你去宫里!” 面对穆煜铭的威胁甲易只得照办,给苏晓辰渡完内力后又留下一堆暗器毒药,“少爷,两日之内卑职定然赶回。” “速去速回。” “是!” ☆、为保煜铭受重伤 甲易的到来让穆煜铭宽心不少,临睡前和村民们交代了几句,说是有人来山寨找他的话就蒙上眼睛带进来,村民们应下。他们知道穆煜铭身份不一般,而且他有能力为苏晓辰寻来救命的药,就是为了苏晓辰他会能答应。 第二日清晨穆煜铭刚醒就有人来了,乙霜被村民们蒙住双眼带进房里,还没开口就先跪下了,“王......少爷!乙霜来迟望少爷恕罪!” 穆煜铭摆手,想到乙霜和他一样看不见后才说,“无事,起来吧,莫让人看了笑话。” “谢少爷!” 乙霜起身,穆煜铭又说,“我们有事要谈,麻烦关门。” “那你们有事叫我。” “嗯。” 刘柱子退出去关了房门,就在院里没走远,若有事叫他也能听见。 穆煜铭扯下眼睛上的布条,都戴一整天了还真有些难受,“摘了吧,说说我不在的几日可有发生什么。” “是,王爷!”乙霜听命扯下布条,见穆煜铭一身布衣后有片刻惊讶,但很快就收住了目光一脸严肃的说道,“京都传来消息,齐将军被付丞相等人弹劾暂禁府中,陛下也差人来问王爷何时能回京都。” “付渊这个老狐狸本王刚走就开始搞事,眼下的事还没处理完,传书回去给齐将军静待几日,莫要鲁莽。” “是!”乙霜抱拳应下,“奉县一事属下已经让人查明,确实有勾结异族嫌疑,王爷何时动身前往?” “先找人盯着,等本王办了这里的事再去不迟。”穆煜铭倒了碗水,他此来渝州为的就是查明奉县勾结异族的证据,不过在半路遭遇突袭才会流落自此。 “王爷可是要等他醒?甲易已经去寻药,王爷不必担忧。” “他救的可是本王的命,如何能不担忧?”穆煜铭语气放轻许多,一会儿还是再去瞧瞧吧,让乙霜也给他渡点内力。 “为王爷受伤本就是他的荣幸。”乙霜不卑不亢的说道。 “是,谁让本王是当今天子的亲大哥,是权倾朝野的穆安王!可乙霜啊,他还不曾知晓本王的身份,你说他为何还要拼死救本王性命!” “他当着不知王爷的身份?”乙霜怀疑的问,倘若苏晓辰不知穆煜铭王爷的身份为何还要舍命救一个萍水相逢之人? “的确不知。” 穆煜铭肯定,知晓他来渝州的人很少,就算苏晓辰怀疑他是官家之人也定然不会猜到他会是王爷。 “王爷可是打算?”乙霜跟随穆煜铭多年,对他的性子也是了解一些,他能感觉到穆煜铭对苏晓辰的兴趣。 “不急,奉县一事还需查上一查,他的伤也不适宜长途奔波,等奉县的事了了再谈不迟。” “是。” “好了,先去瞧瞧他。” 穆煜铭和乙霜戴上布条去了苏晓辰的房间,他还睡着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穆煜铭让乙霜给他渡了些内力,事后便一直在床边坐着。苏晓辰还处于深度睡眠之中,不管穆煜铭说什么也不会听见,况且穆煜铭这两日已经说了许多话,再说下去怕是又要被说话多了。 两日很快就过去,穆煜铭除了每日该有的睡眠之外几乎都在苏晓辰房里守着,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二日夜间甲易便回来了,除了一株雪莲外还有不少血灵芝和人参。这些药相当名贵,还是大爷爷亲自守着煎药,生怕糟蹋一分。 “我来吧。” 穆煜铭起身,他可是第一次请命做这样的事,站在一旁的甲易和乙霜听到后忍不住搞小动作,两个人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来表达各自的意思,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你看不见还是算了。” 刘庆子说,越过穆煜铭扶起床上的苏晓辰一勺一勺的喂了进去。 等待是一件很漫长的事,穆煜铭坐立不安的在房中来回渡步,这药已经喂下去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反应,莫不是药效不够? “甲易,你寻的可是雪莲?”穆煜铭沉声问,他并非是怀疑甲易作乱,只是因担忧苏晓辰失了方寸。 “少爷,甲易认药的本事您是知道的,您就是给甲易一百个胆子甲易也不敢期满您啊。” 甲易解释,这雪莲的确是上好的,只是苏晓辰为何不醒他就不知道了。 “甲易不会欺瞒少爷,还请少爷安心等待,或是他身体特殊,药效慢些罢了。” 乙霜也道,他比甲易冷静些,知道穆煜铭并未责怪,只是担忧苏晓辰的安危罢了。 穆煜铭只得点头继续等,近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刘庆子才激动的说,“醒咯!醒咯!”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扫去了阴霾,穆煜铭寻声过去熟络的坐在床边握住苏晓辰的说,“你可算是醒了。” 苏晓辰迷糊的睁开眼,穆煜铭那张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略微嫌弃的撇开视线将他脸推开,有气无力的说,“太近了。” “我可是为了你连眼睛都蒙上了,你还在这儿嫌弃我。”穆煜铭不悦,伸手摸到苏晓辰撑着他额头的手,“你现在可没戴面具呢,莫要嚣张,若是惹恼了我将这布条子摘了我看你如何。” 苏晓辰懒得瞪他,只是偏开头看到了床边的刘柱子和另外两个遮住眼睛的男子,他们穿着比寻常的有钱人家还要好上许多,且都是面生之人,应当是穆煜铭口中说的书童吧。 “既然你的人来了就请离开。”苏晓辰开口,山寨里还没来过那么多外人,而且村民们都在,不管他们任何一个人被瞧见了都会被波及。 “赶我走?”穆煜铭语冷了下来,他想过很多苏晓辰醒来时会对他说什么,他又该回什么,可从未想过苏晓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他下逐客令。 “是。” “我偏不!” 穆煜铭坐直了腰身,抓着苏晓辰的手却是不放,“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你救我三次,恩情不报我绝不离开!” 苏晓辰冷眼看向穆煜铭,“我何时救你三次!” “落水、喂药、挡刀。” 苏晓辰扶额,落水挡刀是不假,可喂药他可不觉得是什么救命之恩。 “你莫要不说话,我的命珍贵的很,若是不报你这救命之恩怕是对不起自己了!” “你现在离开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苏晓辰单手撑着床板坐起来,刘庆子给他在背后垫了个枕头,提醒道,“你身体虚,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我知道,您先出去一下,我和他有话说。” “嗯。”刘庆子点头离开,顺势带走了甲易二人。 等人离开苏晓辰才将自己的手从穆煜铭手里抽出,穆煜铭对苏晓辰的举动很是不爽,问他,“你就这般讨厌我?” “不讨厌。”苏晓辰将视线放低,这几日他的确睡着,可穆煜铭的话有很多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知道穆煜铭一直守在床边,他心里记着,可并不代表他会让穆煜铭留下,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知晓穆煜铭的来历,他是个潜在的隐患,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村民们受到牵连。 “那你为何急着赶我走?” “你不该在这里,你会给我给他们带来危险。”苏晓辰说,穆煜铭的身份很不一般,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些黑衣人前来取他性命。他自认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若再有下次,且是村民在场的情况下......后果他不敢深想。 “你是怕牵连他们?”穆煜铭再次探手过,不顾苏晓辰的反抗将其握紧,“为了你我也不会害他们,你可明白?” “是你不明白,我孑然一身不惧生死,可他们不同,他们背后有妻儿子女,我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去冒险!”苏晓辰郑重的说道,若他一人怎样都好,但偏偏在他睡过去的这些日子穆煜铭已经和村民相熟起来,再持续下去怕是日后会被认出来。 “那你觉得我是忘恩负义之人?”穆煜铭提高了音量,即便他们相处的时日不多苏晓辰也不该怎么看他才是。 面对穆煜铭的质问苏晓辰一时无话,穆煜铭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确不该随意评判,可他心里害怕,害怕自己会连累了村民,就如两年前的林瑶一般。 “我会走,待你伤好之后。”穆煜铭松开手,此番谈话并不愉快,所以他不打算继续谈下去了,“若是怕我日后认出他们,明日让他们离开便可。” 穆煜铭的离开苏晓辰并未阻拦,只是在他走后唤来了刘庆子,让他带着人先行回村。 “你才刚醒还需要照顾。”刘庆子不放心,苏晓辰睡了好几日才醒过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在山寨。 “既已醒来就无大碍,留下些药就好。”苏晓辰说,他是当真不放心村里继续留在此处。 “晓辰,你要一个人到何时啊!” 刘庆子语重心长的问道,这两年来他都是一个人去涉险,即便受了伤也不肯回村修养,更不许他们上山来照顾。他们看着心里头着急担心,可都拗不过苏晓辰,只能在暗中送些吃食,帮着打听消息。说好的有事就将红布升上去,可都两年了,红布挂在树干上两年升上来的只有这一次,他们心里都清楚苏晓辰要救的不是自己,是穆煜铭!若不是穆煜铭那红布就是再过个二十年也不会有升起的那一天! “你是不是还想着她?” 刘庆子本不想提及,可苏晓辰的所作所为摆明了就是在找死,说什么会为了她好好活着,若是想活如何会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 苏晓辰顿住,村民中知晓林瑶的人不少,但这两年从来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这是第一次! 想吗?怎么会不想呢?他每天都希望能见到林瑶,哪怕是在梦中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慰藉! 可两年了,他梦见林瑶的日子越来越少,他甚至都要忘了林瑶的模样,便是记忆中最深的笑容也逐渐模糊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叔!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忘不了她!” 苏晓辰痛苦的抱着头,他忘不掉也不想忘,那是他生命中的美好,是他唯一的执念,苏晓辰不知道他忘了林瑶会变成什么样!没了林瑶的苏晓辰还是苏晓辰吗? 不是了! 没了林瑶他什么也不是! 看见这样的苏晓辰刘庆子沉重的叹了口气,他知晓其中缘由,自然知道苏晓辰愧疚悔恨。 死! 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活! 因为活着才有喜、有怒、有知、有感! 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神兵天降救晓辰 村民都离开了,山寨又变得空荡起来,穆煜铭站在伙房门前瞧着手忙脚乱的甲易一阵叹气,也是他一时气话,现在好了,莫说鱼肉了就是一盘青菜都吃不起了。 甲易往油锅里下了一堆带水的菜叶,一时间油水飞溅吓的他跳到伙房门前,险些就撞到了穆煜铭。 “王爷~可疼了!”甲易抱怨的把手伸给他看,已经红了一片。 “算了,去镇上买些回来凑合着吃吧。”穆煜铭说,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那药怎么办?”甲易搓着手背,早上他就熬坏了一贴,太难了。 “去药铺熬好了拿回来,赶紧去!他该醒了。” “是!王爷!”甲易领命离开,也不知道他家王爷是抽了什么风非要在这破山寨待着,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清苦的厉害。 穆煜铭把火炉上熬好的粥盛了出来,好在粥只要用水煮熟了就能吃,不然他们都得饿死在这山寨里。端着药去到房间苏晓辰已经醒了,戴着那张面具坐在床上没有下地。他伤的重,伤口还没有长好不能乱动,穆煜铭将粥端到他面前说。 “先喝点垫垫,我让他们去镇里买吃的了。” 苏晓辰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粥,米粒已经煮烂了,特别粘稠,“你家书童不会下厨?” “他们哪会这些,没给伙房烧了就不错了。”穆煜铭在他身旁坐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非要在这儿么?”苏晓辰皱眉。 “我还不能在这儿了?” “你觉得我戴着面具能吃饭?” “......” 穆煜铭瞧了一眼苏晓辰,他的确好奇面具下的这张脸,也曾想过让甲易强取面具。在苏晓辰昏迷时他就有那样的机会,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就是甲易找到这儿他也没有强取的打算。 “那我去门口等着,吃完了叫一声,我给你换药。” 穆煜铭说完便出去了,也真的是在门口站着没有离开,苏晓辰看着门前印出的影子有些头疼,也不知穆煜铭是这么回事,非赖在这里不肯走。不过苏晓辰也没时间多想,几日未曾进食他实在是饿了,莫说这煮烂的稀饭了,就是泔水他也吃的下。 摘下面具苏晓辰舀起粥送进嘴里,没什么味道,但吃进去很暖和,一点一点将空荡的胃填满。放下碗苏晓辰唤了一声进来,穆煜铭轻车熟路的将他放在衣柜里的伤药拿了出来。 “脱衣服。” 苏晓辰没动,只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穆煜铭,他是真的打算给他上药? “愣着做什么?还要我给你脱?” 穆煜铭说来就来,把药放下后伸手过来了,被苏晓辰一掌拍开,别扭的开始宽衣。穆煜铭注视着苏晓辰的动作,在衣襟拉开时他看到了裹满全身的布条,一圈一圈的,有些地方还隐隐的红色。 那日穆煜铭一心驱动内力,除了他亲眼看见苏晓辰为他挡下的那一刀外并没有注意到其他,现在看来苏晓辰伤了不少地方。穆煜铭小心解开那些绷带,苏晓辰那一身的伤势也落在了他的眼里。 很多的伤,大大小小新旧不一,贯穿性的伤口也不止一处,一处是新伤还有鲜红的血迹,另一处是旧伤,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你这伤怎么来的?”穆煜铭的手停在那处旧伤,伤口的位置接近心脏,还是贯穿整个身体的伤,他真的很怀疑苏晓辰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上药。” 苏晓辰冷声,他不想和穆煜铭有过多的交际,若是可以他也不会让穆煜铭给他上药。 “我上你的药,你答我的问题,互不冲突。”穆煜铭将白色药粉涂抹在苏晓辰的伤口上,尽量放轻了动作,但手下的皮肤还是紧绷的颤抖起来,是痛吧?穆煜铭停下手指上的动作,他还以为苏晓辰不会觉得痛,毕竟苏晓辰可是在为他挡刀后片刻不停的去打架了。那架势他是真的没见过,就像是没有知觉的人,无痛无感一般。 苏晓辰沉重的呼吸着,这药的刺激性很大,若是一般的外伤还可以忍耐,但他的伤口过深,药粉渗进皮肉如同刀割一般。 “说说话转移些注意力,不会太痛。”穆煜铭再次移到陈旧的伤口上,“这伤怎么来的?” “非要知道?”苏晓辰问。 “是。” “山匪。”苏晓辰低头,他能看见胸前的伤疤,那是在他初来此地遇上山匪时所受的伤,已经很久了。 “好几年了吧?”穆煜铭又问,将药粉抹在了苏晓辰伤口上,即便心疼苏晓辰他也得继续。 “两年。” “那是这山寨里原本的山匪?” “是。” “那这处呢?”穆煜铭又摸到了腰侧的位置,这条伤疤很长,从腰侧一直蔓延到了下身,伤疤的全貌被身下的衣服所遮挡穆煜铭没能看全。 “官兵。”苏晓辰咬住嘴唇,身体在穆煜铭抚上他腰侧的瞬间明显抖了一下,他怕痒,特别是那个位置。 穆煜铭的手突然停住,山中有匪官府自然会绞杀,特别是苏晓辰这样来路不明又嚣张的山匪更是官兵所缉拿的对象,难怪他会讨厌官家之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既然你能绑了县爷,为何不将其杀了报仇?”穆煜铭问,继续涂抹着药粉,除了这处贯穿伤后肩还有一长条口子需要处理。 “杀了又如何?朝廷还会推举新官,清明之人尚可,若还不如这任又是何必?”苏晓辰冷笑,他也是看透了这点才会放县爷离开,只留下通匪的证据。 “听你这话是不相信朝廷。” “朝廷百官,信谁惧谁又岂是我能知晓的?” “也是,这渝州偏远,又靠南疆,朝廷关注的是外族侵犯,如何管得了百姓安然?”穆煜铭想到渝州知府明年的上报,皆是太平安然,若不是他此番前来也不会知道渝州山匪如此猖獗。 “南疆地薄,地势复杂,盛产奇毒异蛊,若能招安令其臣服也算是安好。却不知当今皇上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将其剿灭,劳民伤财,殊不知这打仗来的粮草银钱都是成百上千的命换来的。”苏晓辰攥紧拳头,实在是伤口疼的厉害,如此说说话却能分心好受些。 “你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竟辱骂当今圣上,你可知这是灭门之罪?!”穆煜铭在他伤口末端按了一记,若是旁人他早就一刀下去了。 “我可说的不对?”苏晓辰反问,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 “南疆多次犯我疆土,即便招安谁又知道日后不会反咬一口?” “南疆何时犯过奉县?据我所知是奉县的镇守将军柯万里多次闯入南疆强抢南疆女子作乐,南疆为护妻女才会过界。” “柯万里强抢女子你怎会知?”穆煜铭沉声,他来渝州也有些时日了,还并未听说此事。 “半年前我曾去过奉县,见到了。”苏晓辰松动了一下手,微微偏头说道,“你此刻按着的旧伤便是柯万里的杰作。” “你不会为了救个南疆女和柯万里打了一架吧?”穆煜铭惊的手抖,那柯万里可是朝中虎将,武功何其之高,苏晓辰竟然从他手底下跑了?还没有被追杀! “打了,没打过。只能和那女子跳崖躲避。” “跳崖?”穆煜铭皱眉,从崖山跳下来还能活? “绑了绳索,拉住即可。”苏晓辰解释,他救人之前就知道打不过,早就想好了逃走的方法。 “那你行事还如此招摇,就不怕柯万里找你麻烦?” “为何找我?救人的是南疆人,又非渝州的山匪。” “你......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奇迹!” 穆煜铭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一个人打过山贼,抓过县令,还敢和一方将领对着干!这满身的伤,纵横交错,数出来的致命伤都有好几处,要换别人早该死了! 苏晓辰勾唇不语,他能活到现在是挺奇迹的。 一番折腾苏晓辰背后的伤总算处理好了,穆煜铭拿着药绕的身前,见他胸前的伤痕一点也不比背后的少,只得轻叹了继续。 上身的伤处理完后两人就都停住了,因为苏晓辰下身还有伤,而且几处,有一处正好在大腿,裤腿捞不上去只能从上面往下脱。苏晓辰没有动,虽然都是男子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但他向来不愿旁人触碰,还是……实在放不开。 穆煜铭拿着药盯了苏晓辰好半天,见他不动他也没好意思动,毕竟是那地方,他总不能强行脱苏晓辰裤子吧?感觉那是变态啊! 就这么愣了半天穆煜铭低头咳嗽了一声,见苏晓辰不为所动只好把药放下,“那你自己来,我去瞧瞧甲易回来没有。” 苏晓辰点头,待穆煜铭关上门离开才小心挪动了身体自己上药。 苏晓辰的伤还没好利索,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都虚了,主要是疼的厉害,额前两鬓的碎发都被浸湿了,黏糊糊的贴在脸上。 穆煜铭进来时苏晓辰正好把面具带回去,穆煜铭就瞧见了一方额头,皮肤出奇的白嫩,与他那一身伤痕并不相符。穆煜铭放下手里的食盒将里面的菜肴拿了出来,问他,“何时让我瞧瞧你面具下的这张脸?” “一张脸罢了,何必在意。”苏晓辰抬手将面具的绳索系好,他可没想过会在穆煜铭面前暴露面目,“下次进门可否先知会一声。” “尽量。” 穆煜铭说道,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没有敲门的习惯。 甲易带回来的膳食很丰盛,有汤有肉,汤还是带着温度的鱼汤,光是散发出来的香味就不错。 “喝点鱼汤,对你的伤有好处。”穆煜铭将鱼汤盛出递给他,又用空碗给他夹了些旁的菜,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晓辰端着鱼汤没动只是瞧着穆煜铭,用眼神告诉他让他走。穆煜铭偏不,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背对苏晓辰,苏晓辰看出他的意图,但穆煜铭前一秒还在好奇他这张脸,实在是不能相信的。 “罢了,我蒙上眼总可以吧!”穆煜铭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布条不紧不慢的蒙住眼睛,“吃吧,虽然有几分兴趣还并不至于勉强,你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穆煜铭话说的诚恳,加之苏晓辰腹中空荡,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鱼汤味道鲜美是苏晓辰许久未曾尝过的,一点一点的竟喝下了整碗,再看那些肉食苏晓辰就没那么好的胃口了,随意吃了些也就放下了。 “怎么不多用些?”穆煜铭转过头来,布条并未取下。 “这些就够了。”苏晓辰回答的轻,戴好面具说,“摘了吧。” “就这样吧,这几日习惯了几分,左右都瞧不见你。” “为何执意这张脸?”苏晓辰不自觉抚上面具,穆煜铭是在意这张脸的,可他并没有过于强求,只是嘴上念叨着,手却不动。 “想记住你。”穆煜铭伸手过来,试探了几下才摸到苏晓辰脸上的面具,“不知道和我想象中的有几分相似,脸和嘴鼻都摸过了,就是这眼睛摸不出来。” 苏晓辰抿唇打开穆煜铭的手,他倒是记得昏睡之时有人在他脸上摸索来摸索去,特别是眉,一遍一遍的,现在想来就是穆煜铭了吧。 ☆、神兵天降救晓辰 “你打算何时走?” “这是要赶我?” “是!” “过两日,等你伤好了便走。” 听得穆煜铭的回答苏晓辰忍不住按着额头,语气很不好的说道,“两日!两日!现下已经快十日了!” “伤口才开始结痂,总要见你活蹦乱跳我才放心。”穆煜铭没脸没皮的凑过来,他能感觉到面具下表情,铁定是皱着眉的,“你若想我早些走就好好养着,别来回动弹了。” “我已经好了!”苏晓辰咬牙,这些时日穆煜铭的确将他照顾的很好,各种药汤膳食,也不曾让他多动牵扯伤口。 穆煜铭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听出了苏晓辰话语中的决绝,是铁了心要他走,可......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只是一别之后恐无再见之日。”穆煜铭正身看向寨门外的密林,甲易也提醒过多次,奉县的事要办,京中又有付渊作祟,不能再耽搁了。 “有缘相聚,无缘则散,何须强求。”苏晓辰平静的说,对他而言穆煜铭只是过客,并无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我可不信什么缘分,我只信我自己。”穆煜铭抓着围栏,目光偏移到苏晓辰身上,“等该办的事办完了我会回来找你。” “那你还是别来了。”苏晓辰拒绝道。 “我的确不喜欢强求什么,但若我想要的不折手段都会得到,我会带你走,回去京都。”穆煜铭说的认真,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中不曾散去,他是真的对苏晓辰有了心思。 苏晓辰偏身对上穆煜铭的视线,好一会儿才道,“就因为我救过你?” “不全是,当然救命之恩占了很大部分,不过即便你没有相救这渝州的不死阎罗我也会想要会上一会。” “上来让我抢么?”苏晓辰不由一笑,他不曾见过穆煜铭出手,也不知那些黑衣人是谁杀的,他只是觉得穆煜铭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达官显贵,且是死皮赖脸的那种。 “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穆煜铭沉眉,他到底哪点像书生了? “我知你不是,他们都告诉我了,甲易在两天之内便寻到了雪莲,纵然你是京中有钱人家,可若无门路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们不可能寻到,也带不回来。”苏晓辰避开穆煜铭的视线,语气跟着低了下去,“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份,是民是官,我只望你能早日离开,也别再踏足此地。”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装薄情还是真薄情,舍命救我又要赶走,抛开身份不谈,这大半月的相处你我总该有了那么几分情分!为何那些人留得我却不行?”穆煜铭是真不知道苏晓辰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心软的跟什么似的,偏偏在有些事上又固执的离谱,实在令人琢磨透。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说的话便是你我根本不是一路人。” “你根本不知我的身份,如何肯定我们不是一路的!或许我便是京中的贼匪,特来渝州避难的。”穆煜铭抓住苏晓辰的手腕,他就听不得苏晓辰说这样的话,会让他觉得难受。 “京都遥远我的确不了解局势如何,可京都为皇城,天子脚下岂容贼匪横行,便是有朝廷也早该下通缉了。你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气,举止间都是和我这等山野之人不可相比的,就是你那两个书童穿着都董家少爷好上几分,你非要我与你撕破脸皮道你是高官才肯罢休不成!”苏晓辰大力甩开穆煜铭的手,在看到甲易和乙霜他便隐隐猜到了,哪家大户会请两个连伙房都进不了的人服侍,加之他每日吃到的那些热食就知道甲易武功不弱,特别是轻功! “你因为这个才赶我走?你就这么讨厌官?” “是!” “那你又何必救我!” “若我一早知晓定然不会!” 穆煜铭明显怔了一下,苏晓辰的回答当真是令人心寒,他知苏晓辰对官有偏见,但他以为这半月的相处会让苏晓对他刮目相看,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既然如此,你何不杀了我?” 苏晓辰一听穆煜铭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当我不想吗?那二人无时无刻不你身旁,我自认没那个本事。但!我不想见到你!” “好一个不想见!真当是我自作多情了!”穆煜铭拂袖,怒气难当却是半点也发泄不出来!他心中念着苏晓辰的好,替他挡的刀,为他放的血!可穆煜铭身份何其高贵,即便他不清楚苏晓辰的话是真是假也放不下那身段去追问,只得愤愤离开! 步伐渐远苏晓辰才将紧握的拳头放松下来,靠着护栏沉重的呼吸着,除了难应付之外苏晓辰并不讨厌穆煜铭,只是...... “你非要这么赶走他?” 武世郎从角落里探出头来,谈话他都听见了,实在弄不懂苏晓辰为何要做的这般绝情。 “我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结果?”苏晓辰问,他实在不想再提及穆煜铭了。 “打听到了,的确是有京官来了渝州,各地的县爷都在筹划清匪一事。你名头正胜,怕是要从你开刀了。”武世郎走过来,“董家那边没有报官,也没人知道你受伤的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京官势大,眼下这样的情况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 “他也是京官,或许比那个什么钦差还大,你若跟他说明白或许他能......” “你随你大哥经商两年难道不知通匪是个什么罪?”苏晓辰打断武世郎的话,通匪是死罪,即便穆煜铭是官也避免不了。 “我当然知道,那我不也背地给你打探消息吗?还有他们,他们也都知道啊!”武世郎不以为然的说,他们都知道,即便哪日东窗事发也心甘情愿。 “你可打探到他们何时动身剿匪?”苏晓辰抿唇,他救过穆煜铭的命,也正因如此他才害怕,怕穆煜铭为报这份恩情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就是这几日了,不然我也不会来了。” “你先回去,别再来了。” “那你怎么办?伤都没好利索!要不你跟我回去,官府肯定不会查过来!” “你是想害死你哥吗?”苏晓辰叹气,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万无一失,一旦官府全力剿匪就必须要有个结果,否则倒霉的还是渝州成的百姓。 武世郎不说话了,他知道若被查出后果有多严重,可他不想看到苏晓辰出事。 “回去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有什么事记得通知我,对了!我给你带了一根千年人参,你可要吃了好的快!”武世郎把装有人参的盒子塞到他手上,生怕苏晓辰不接似的。 这一次苏晓辰并未拒绝,武世郎欣喜一笑,“等这事过来你可一定要答应跟我喝酒!” “嗯。” 苏晓辰应声,若是他还能活着的话。 武世郎走了,苏晓辰拿着锦盒回到山寨,乙霜已经在门前恭候多时,见他过来行礼道,“寨主可是跟少爷说了什么?” “官家之人何时需要对我这山寨客气?”苏晓辰冷声,乙霜的性子比甲易沉稳的多,明知他和穆煜铭发生了不愉快的事还能以礼相待,换作甲易恐怕早就上手了吧。 “我等无意欺瞒,只是少爷身份特殊,还请寨主担待几分。”乙霜说的客气。 “若不愿呢?” “此番来渝州少爷本就有要事在身,只是少爷担忧寨主身体便一拖再拖,先下少爷因寨主正在气头上,怕是会先行去办差。” “如此我就不以相送了!”苏晓辰有些心乱,这乙霜分明是想说穆煜铭为他耽误了正事,对他有多上心。 “这是自然,若寨主相送怕是少爷又要多留几日了。”乙霜笑了笑说,“少爷生性傲慢,不论寨主说了什么,他相信于否都不会过于追问真假,不过少爷认定了的就不会轻易放手,乙霜相信很快会再见的。” 苏晓辰抿唇不语,再见吗?怕是今日一别再无相见的可能了! 穆煜铭走了,甚至都没有向他道别,只是让乙霜送来了一个锦盒,苏晓辰扶着锦盒的边缘,他不知道里面装有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开。他只知晓这半月的相处他是真的对穆煜铭生了几分情谊,在他离开之后心中用上淡淡的苦涩,是一种旧未有过的离别之苦。 苏晓辰坐了许久,在蜡烛快要燃尽时才起身将木盒放进衣柜里,点上火把从后院踏上那条小路。这是村民们进上的路,董家父子也是从这里离开的,道路的尽头是一条大河,为了让村民们可以过河苏晓辰设计了一条绳索桥,就藏在水里,摸索着就能过去。 苏晓辰将火把插在地上,从腰间抽出匕首跳入河中,剿匪的事还没有传开,村民们并不知情。他已经和武世郎说了,这几日会去村里监督农作,隔断村民的消息来源。但他心中依然难安,所以他要隔断村民们上山的路,如此一来即便事发村民一时间也赶不及过来,他也才能放手去做剩下的事。 官道上,穆煜铭三人策马狂奔赶往奉县,此前从苏晓辰口中得知柯万里的行径后他便命暗卫去查,果然和苏晓辰说的一样。柯万里多次闯入南疆强抢年少女子作乐寻欢,引得南疆反抗出兵,而奉县中与南疆勾结之人也多是受尽柯万里压榨的百姓。听到这些消息后穆煜铭本想尽快处理掉,但他始终担忧苏晓辰的安危一直拖到现在,其实就算苏晓辰不说他也是打算明日一早便离开的。 “王爷!您伤势未愈可要停下休息?”甲易策马到穆煜铭身旁问,从山寨离开后他们就没停过,这会儿都快子时了,莫说睡觉了就是进食也未曾有过。 “抓紧赶路,明日午时前要进奉县。”穆煜铭说,早日处理了奉县的事他才能早日去山寨,到时他可不管苏晓辰愿不愿意,定要将他绑回京都不可! ☆、神兵天降救晓辰 深夜中苏晓辰被一阵铃声惊醒,戴上面具来到寨门,林中一片漆黑寂静,似乎并未有什么异常。但苏晓辰觉得不妥,即便是山中野兽无意触碰到了绳索也不该如此安静才是。 苏晓辰看着寨门紧绷的绳索,几番思量后将匕首飞掷出去,绳索断裂,连接着山林中的机关也被触发,传来几声惨叫。 果然来了,苏晓辰灭了门前的灯笼,并未打算和捕快正面冲突。不过苏晓辰还是太小看了捕快捉拿他的决心,就在他灭灯后数十只箭朝他飞射而来,且还带着火光,这不是要抓,而是灭口! 苏晓辰跳起从寨门跃下,看来县官还忌惮着通匪的罪证,想要杀他灭口。苏晓辰躲着火箭闯进房间,证据就放在衣柜的夹层里,他必须要戴着才可。 打开衣柜苏晓辰一眼便瞧见了穆煜铭留下的那个锦盒,也不知道那里面装着什么,拿过书信塞入怀中苏晓辰看着那锦盒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将锦盒拿出一并带走了。 苏晓辰没有下山,反而深入山林之中,县官知道有不少人在暗中帮他,他怕下山的路会让县官怀疑到村民,他不想连累他们,为了以防万一山上他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苏晓辰进入深山,身后火光一片,山寨彻底被烧毁了,还有一大波捕快对他穷追不舍。捕快声势浩荡,行动迅速,而且不管苏晓辰选哪条路捕快都会跟来,期初苏晓辰还想为何,听得几声狗吠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看来这次他可能逃脱不掉了! 苏晓辰并没有停下,只是把怀中的书信取出用牛皮纸包好绑在一块石头上,更改上山的路线往山间的小溪去了。溪水潺潺折射着月光,苏晓辰踏入其中,同时将手里的石头放进水里。 猎狗的嗅觉的确厉害,但在水中是嗅不到,苏晓辰捡起碎石随意滑动了一下做上标记。刘凳儿应该看得明白,但此番是临时起意,还需在明显的地方留下记号,刘凳儿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想到这儿苏晓辰又转了方向,顺着小溪向下,溪水连接着山下的河流,只要在河流出留下记号刘凳儿定会发现。 “拦住他!” 身后的捕快大喊,紧接着就是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捕快只知道苏晓辰大概的位置,所以攻击很盲目,如此苏晓辰也是无法避及只能往树林密集的地方去,有树干遮挡他逃脱的几率也更大些。 不过苏晓辰还是高看了自己的运气,密集的飞箭不断从他身边而过终是伤了他,箭尖入体的瞬间苏晓辰只觉一阵冰凉,扶住树干做了个深呼吸将剑拔出握在手里。 血腥的味道让猎狗兴奋起来,挣脱了铁链向苏晓辰飞奔而来,苏晓辰不作停留的继续向前,他实在没多少时间可以用来休息了。不过捕快猜到了他是要下山,已经开始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了,苏晓辰看着火把移动的速度比他快了许多。 还是这腿上的伤没好透么?苏晓辰无奈一笑,抓紧箭快速折转冲向了左边的捕快。苏晓辰突然的攻击是捕快没能想到的,提刀抵挡时就有一人被苏晓辰一箭穿吼了。 苏晓辰的确没有武功,可这两年他和不少人争夺过,拳脚功夫可算是上好的,几个呼吸间便解决了余下的几个。合围之势被破苏晓辰想要继续前行,忽然间草丛里窜出一条半人高的猎狗,对准苏晓辰的手臂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的十分结实,苏晓辰都没来得及躲,但他还算冷静,在猎狗咬住手臂的同时将箭头插入了猎狗的眼球里。猎狗吃痛哀叫,咬合的双颚失力放开,苏晓辰这才踢脚将猎狗踢飞捂着伤口逃走了! 苏晓辰长那么大都没被狗咬过,既觉得疼又想着要不要打疫苗,他初来时李二叔就被野兽咬了险些丧命,他这会儿有点怵,怵狂犬病发可能会有点疯!苏晓辰正想着呢身后的捕快又追了上来,已经不放箭了,但手里都拿着刀,还有另外两条猎狗。 苏晓辰皱眉,对狗他开始有阴影了,他不想正面和两只猎狗对抗,猎狗的速度太快防不住。如此苏晓辰只能加快速度下山,在越过一棵大树时苏晓辰随手扯断了树干上的绳索。 咻咻咻几声后传来捕快的惨叫,苏晓辰没有回头,这不过是他临时设的机关,杀伤力不大并不能阻拦身后的捕快,他只是想尽力争取时间罢了。 水声近了,苏晓辰放弃奔跑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身后的捕快不敢随他一起跳,就是猎狗也站在边缘处止不住的吠。 山坡下就是河流,苏晓辰直接摔进了河里,河水很深,身子没到底河底,不过这么摔下来也够他晕一阵了。苏晓辰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才找回节奏划向河对岸,扒开杂草在石壁上刻了三十两个数字。 之后苏晓辰又将杂草掩饰回去,山上的捕快也到了河岸,举着火把寻找苏晓辰的踪迹。苏晓辰屏住呼吸潜入水底,借助水流往下再冒头时已经是十几米外了,苏晓辰没打算上岸,只是偷了口呼吸后继续下潜打算避开这些捕快。 苏晓辰游出去几米,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口又让他折腾裂开了,加上今夜受的新伤苏晓辰只觉一阵头晕,胳膊也跟着失力,身体完全被河水的流向掌控一直向下流去了。 苏晓辰觉得难受,特别是被猎狗咬过的手臂止不住的发抖,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也不知是太痛了还是狂犬病发。 苏晓辰在湍急的河流里沉浮好几次才撞到暗网停了下来,他拽着绳索稳住身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到岸边坐下。身体发烫的厉害,可并感觉不到那份灼热,反而冷得发抖。苏晓辰按住猎狗留下的伤口,手指不停使唤的抖着,完全没有站起来的余力,而火光却是越来越近了。 是躲不开了吗?但愿他死了捕快会作罢,不再深究村民的罪责。 苏晓辰想着,意识含糊不清起来,正要睡下时一连串的狗吠将他惊醒,气血一阵翻涌令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不要紧,一直被他放在怀里的锦盒被震出了一角。 苏晓辰将锦盒取出,这是穆煜铭留给他的,被他带了出来,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苏晓辰盯着锦盒,先下他怕是快死了,那就看一眼吧。苏晓辰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块色泽通透的白玉,那是穆煜铭一直拿着的玉佩,代表了穆煜铭的身份! “你是蠢货吗?” 苏晓辰问,怎么能把代表了身份的玉佩留给他?!先下就算他死了,只要捕快在他身上搜出这块玉佩都会连累到穆煜铭,纵然他是官!可朝堂之上针锋相对的大有人在,若借此由头发难穆煜铭又该如何! 苏晓辰重重的将锦盒合上,这东西绝对不能被捕快发现! 绝对不可以! 苏晓辰拖着重伤的身体爬起来踉跄走到河边,此刻捕快已经赶了过来,苏晓辰丝毫不做犹豫的将锦盒绑在一块石头上反面沉水。锦盒上沾有他的气味,不管他扔到何处都会被猎犬叼回来,只有在水里才不会被找到! 苏晓辰放石的动作很轻,捕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赶过来时苏晓辰就坐在河边,血水跟河水早已经将衣服染透,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副将死的模样。 “杀了他吗?” 几个捕快将剑横在他的颈上,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斩杀不死阎罗,现今人已抓到,是不是要直接杀了! “不行!书信还没找到,难保他不会留给别人!一定要让他把书信的下落说出来!” 一个年纪略大的男人走过来,穿着打扮和捕快不同,看样子是县爷身边的亲信,捕快们也都听他的。 “那带回去县衙?” “不能带回县衙,钦差大人对剿匪很是重视,若将此人带回必然会亲自审问。”男人又道,他的心思可比这帮捕快沉稳多了。“带回城郊的别院,别让他死了!” “是!”捕快领命将苏晓辰架了起来,连夜下山直奔县城去了! 奉县!穆煜铭已经在客栈坐下,经过半日的调差坐实了柯万里的罪名,同样也听说了钦差的事。 “这钦差派的是谁?”穆煜铭问,钦差比他后来,所以他并不知道。 “周易,江老的门生,跟江老一样是个直肠子,因得罪了付丞相一党被连续降级,陛下不忍其才气埋没才下旨让他监察南方各个州县。”甲易说道,这事他是知道的,因为觉得不重要才没禀报给穆煜铭。 “监察?”穆煜铭沉眸下来,钦差年年都有,负责监察各方官员是否清廉。不过钦差之职大多都是摆设,刚正不阿的清官即便不被玷污也会被上告撤职查办,这样的事他见过太多并不在意,可此刻他却不安起来! “不好!速回山寨!”穆煜铭迅速站了起来,催促甲易二人随他折回山寨。 “王爷!您不能再为那人耽误正事了!”甲易苦口婆心的劝说,并未想到有和不妥! “闭嘴!快去准备马匹!”乙霜将甲易拉回,若再说下去穆煜铭怕是要动手了! “我......” “快去!”乙霜压低了声音,他知道穆煜铭担心什么,钦差巡查个地州官都会将表面功夫做足,像苏晓辰那般名声在外的山匪自然是朝廷清缴的对象,加之苏晓辰旧伤未愈...... 但愿能赶得及吧!如若不然这整个渝州官员都要被穆煜铭血洗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忙忙碌碌又一天,存稿被掏空 ☆、神兵天降救晓辰 苏晓辰是被凉水泼醒的,未伤的右臂被铁链挂着,身前是几个捕快打扮的人还有一个人穿着便服,见苏晓辰睁眼男人走了过来,抓着他的头发向上提高。 “说!那些书信在哪儿!”师爷问,他所说的书信便是县爷通匪的证据。 苏晓辰冷漠的看着他一眼不发,书信他断不会交出! “死到临头还是这般目中无人!我倒要看看你这不死阎罗是不是真的不会死!”师爷恶狠狠的说,甩开苏晓辰的头发一把抢过捕快手里的鞭子。 鞭子在空中划过传出呼呼的声音,每一下都在苏晓辰身上留下一条血痕,打在伤口上更是痛不欲生。可偏偏苏晓辰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低垂着眉静坐,任他们如何鞭打都是一声不吭。 师爷摔了鞭子,几十鞭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关键的是苏晓辰本就是强弩之末,若再打下去必死无疑,别说问出书信的下落了。 “爷!要不换个招。”捕快凑过来在他耳边说道。 “你说。” “刺穴。”捕快拿出针包,排着一起上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来,这针细长,刺入人体并没有什么伤害,但只要扎对地方那就是痛不欲生,还不会留下痕迹。 师爷瞬间明白了,使了个眼神让捕快动手。 都说十指连心一点也不假,当银针从指尖刺入时苏晓辰只觉得疼,疼到心坎里,每一分的刺入都像是扎在他的心上一般。 看清苏晓辰的变化捕快又将第二根针刺了进去,这一下几乎断了苏晓辰的呼吸,额间的汗水不停滚落,牙齿紧紧咬住嘴唇隐忍着痛楚。 “我还就不信了!给我扎满了!”师爷吼道,他倒要看看苏晓辰还能忍多久。 痛! 痛到只剩下痛了! 痛的苏晓辰几经晕厥都被捕快用凉水泼醒,漫无尽头的继续忍受着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 “爷!不行啊!”捕快起身过来,这都第十针了,苏晓辰还是不肯开口,再继续扎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师爷冷着脸,苏晓辰是铁了心不说话,要想从他口里套话出来是不可能了,“留在山里的兄弟怎样了?” “把山寨翻遍了,没有!” “那就把人撤回来!”师爷俯身抓住苏晓辰的衣领向上提怒道,“你给我听好了!但凡此刻进山的人,无论和你有没有关系都是通匪!你不是喜欢打抱不平吗?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为了一封书信置他们的性命于不顾!” 苏晓辰抬头,浑浊的眸子一点一点清明起来,他的确在河边给刘凳儿留下了信息,但刘凳儿不傻,若有捕快在他定然不会贸然行动。但他们此刻撤掉捕快,刘凳儿一时间很难想明白,加上他生死未卜刘凳儿肯定会冲动行事! “怎么?怕了?”师爷一笑,果然这才是苏晓辰的弱点,早知如此他也无需如此大费周折了! 苏晓辰别开脸,他已是将死之人,留着那封书信的确无用。但只要书信还在一日县爷就不敢乱来,可刘凳儿.......一时间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好!我看你能忍到何时!” 师爷松开他,从捕快手里抢过银针从颈侧刺入,苏晓辰痛的仰头,双眼不停的放大收缩,全身的神经都跟着颤抖起来,竟然比他当日割颈还要痛上几分! 轰隆! 一声巨响传出,柴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踏了,捕快拔刀迎上,还未进身就被甲易踢出的一排木架子震飞摔到地上了。 穆煜铭跟着甲易进到柴房,目光落在苏晓辰身上,只见他坐在地上,浑身湿淋淋的,身体有多处伤痕还在往外渗血。纤瘦的十指上扎着只露出小半截的银针,颈侧上的银针更是只留了一个末端,在光照下闪烁着。 “大胆!竟敢擅闯县爷的府邸!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师爷对着甲易一阵吼,并未将其放在眼中。 “杀。” 穆煜铭冷冷吐出一字,同时迈步上前,谁都不能伤害他的人!除非死人! 甲易听命,长剑出鞘不过瞬间就将师爷的头颅削了下来,轱辘滚到地上。被甲易打伤在地的捕快见此场面吓得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求甲易饶命。 穆煜铭俯身到苏晓辰面前,伸手扶着他的脸靠在自己肩上,轻声道,“忍着点。” 苏晓辰紧咬着嘴唇,无力的靠在他的肩上,“你不该回来。” “你别说话,我给你把针□□。”穆煜铭的手指捏着针头,他不知道这针有多长,也不知道□□会给苏晓辰带来多少痛苦,他只是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多留一天,哪怕就是一天苏晓辰也不会变成这样。 苏晓辰不在多言,也实在是没那个力气了,他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穆煜铭深呼了口气,放平呼吸和动作一点一点将那根银针拔了出来,疼的苏晓辰直抖。穆煜铭托着他的后脑,低头看到他手指尖上扎着的银针,若是全部取出苏晓辰指不定会疼成什么样。 甲易这边已经收拾了那些捕快,凑身过来封住了苏晓辰的穴道,解开铁链说,“王爷,他怕撑不了多久了。” “去让乙霜把镇上的大夫都找来。”穆煜铭说,拦腰将苏晓辰抱起。 苏晓辰靠在他肩头,身体轻颤,穆煜铭每走出的一步对他而言都是痛不欲生。穆煜铭不敢走的太远,择了一间房进去将他轻放在床上,掌心放在他的脸侧,也只剩下这张脸是可以触碰的了。 “别睡,听见没有。” “你是王爷?”苏晓辰看着他,他知道穆煜铭的身份不一般,可从未想过他会是皇亲国戚。 “怎么不像?”穆煜铭俯身凑近,柔声说道,“你可要好生看看。” “穆如清风,煜煜今夕何处铭......”苏晓辰念着,强睁的眼皮开始合起,他真的是太累了。 “别睡!你别睡!”穆煜铭提高了音量,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掐了一下,“穆煜铭是我的名字,你听见了是不是?” “嗯。”苏晓辰应声,将要合上的眼又睁开了些,他的确听到了。 “那你还从未告知我你的名。” “苏晓辰。”苏晓辰喃喃,他好困,好累,真的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是星辰?”穆煜铭又问,捏着他脸的手指又加重了两分力道。 “嗯。” 苏晓辰抬手起来搭在他的腕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让我睡一会儿。” “不能睡!不能睡!”穆煜铭低沉着呼吸,将苏晓辰的手腕捏紧,“你若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苏晓辰任然笑着,浑浊的眼眸里早就是一片黑暗了,“我好想她......很快便能见到她了......” “苏晓辰你不许睡!”穆煜铭一声怒吼掐着他的脸颊,“我不许你死!听见没有!” 苏晓辰不理,只是任由眼皮合上,坦然接受着死亡的来临,没有丝毫畏惧。 “苏晓辰!” “苏晓辰!” “苏晓辰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苏晓辰!你若敢死我定要整个渝州给你陪葬!” 苏晓辰动了动手指,牵扯到了全身的伤口,不是很疼,就是很累罢了。 陪葬吗? 穆煜铭是王爷,即便有心也不会做到如此,终究只是威胁他罢了。 “苏晓辰!你不是在乎他们吗?你若醒不过来谁去护着他们?”穆煜铭捧着他的脸,急切的想让他清醒过来,“他们的命就在你手上,你若死了即便你恨我我也会杀了他们!你听见没有!” 苏晓辰恍然的睁开双眸,这一次他看清了穆煜铭那张脸,是担忧是急切,也有一瞬的欣喜。 “苏晓辰你听好了,只要你活着我定保他们无事,但你若死了所有人都会以通匪的罪名处死!听清楚没有!”穆煜铭坚定的说道,只要苏晓辰能活下来他什么都可以做,相反他亦如此! “我不管你为什么要寻死!也不管你口里说的‘她’是谁!我只要你活着!带你回京都!我要你永远都陪在我身边!” “你好吵......”苏晓辰皱着眉,除了威胁他的话余下的他都没有听清,只觉的耳边嗡嗡乱响一通实在吵的厉害。 “也就是你敢嫌我躁舌。”穆煜铭放松下来,看来抓到了他的软肋,只要有这么一个念想撑着就还有希望。 “你别说话,听不见。” 苏晓辰轻声,耳边嗡嗡乱响着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到穆煜铭那一张一合的嘴唇。 “听不见?”穆煜铭伸手移到他的耳边,并没有什么伤痕怎会听不见? 苏晓辰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这般强撑着意识。其实他并不觉得穆煜铭会因为他的是牵连村民,但村民通匪是事实,若日后事发他希望穆煜铭能帮他们一把。 穆煜铭不再乱动,将手指移了回来停在他的眉梢,一点一点勾画他脸侧的轮廓,认真的去看他的容貌。 苏晓辰很瘦,就如他当日摸到的一样,脸上的轮廓很清晰。挺立的鼻梁,微薄的嘴唇,以及这两道剑眉都与他想象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便是肤色了吧,因为常年带着面具所以苏晓辰脸上的皮肤很白,是丝毫不输给女子的娇嫩。再就是这双眼,是漂亮的双眼皮,而且睫毛很长,微微垂着像是一把扇子,眸子也是纯正的黑色。 以往他总戴着面具让人看不真切,现在细细看来这双眼睛确是少有的漂亮,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晓若星辰。 “你真好看。” 穆煜铭情不自禁的说道,他千想万想都没能想到面具下的会是这么一张脸。 如果说在见苏晓辰之前穆煜铭对他的心是一时心奇好感,那么此刻穆煜铭已经彻底的对苏晓辰心生了喜欢。 “你说的我听不见。”苏晓辰重申,的确是听不见的。 “无事,我知道便好。”穆煜铭一笑,指尖停在他的眼角温柔的说,“苏晓辰,我怕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神兵天降救晓辰 大夫来了不少,可都统一口径说是药石无医,穆煜铭震怒被苏晓辰按住了,他虽听不见但也能大概猜到,不然穆煜铭不会气成这样。 “让他们走吧。”苏晓辰说,他的伤他自己心里清楚,即便用再好的伤药也医不好的,除非...... “我不会让你死!”穆煜铭沉声说道,他不会让苏晓辰死,绝对不会。 苏晓辰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是勾起唇角对他一笑,撑到如此也就够了吧。 “苏晓辰!别睡!别睡!”穆煜铭的拇指触碰着他的眼角,他的呼吸越来越柔弱了,怕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苏晓辰!” 穆煜铭喊了一声,苏晓辰已经彻底合上了双眸,心跳也慢慢停了下来...... “苏晓辰!” 穆煜铭力竭的按着胸口,为什么会那么疼,疼到心脏都要骤停了一般难以忍耐。 苏晓辰!他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人,还没拥有就要失去了吗? “晓辰哥!” 刘凳儿急忙闯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包裹,在看到床上的苏晓辰后扑了过来打开包裹,“晓辰哥!我找到了!你不会死的!有它你一定不会死的!” 包裹里是好几株灵芝,其中有一颗血红色的,比血灵芝的颜色还要鲜亮,体型比其他灵芝小了许多。刘凳儿把那颗灵芝捧了起来,着急的喊,“快想办法把灵芝给他喂下去!” 穆煜铭低头看了一眼灵芝,这样的血灵芝他还是第一次见,并不知晓灵芝的药性如何,但他相信刘凳儿不会害苏晓辰,于是将灵芝拿过来塞进嘴里。 “你干什么啊!这是给晓辰哥救命用的,只有这一颗!”刘凳儿抓着穆煜铭的胳膊气愤喊道,那可是苏晓辰的命啊! 穆煜铭没说话,只是推开了刘凳儿俯身将嘴里嚼碎了的灵芝喂进苏晓辰的嘴里。这样刺激的画面可是把甲易吓的一个激灵,这是什么情况?他的王爷竟然亲了一个男人?为啥?就算是救人也不用这么刺激吧? 同样被惊住的还有刘凳儿,虽然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苏晓辰和穆煜铭亲嘴了,可架不住刺激啊!两个男人亲嘴,就算是救人也不是那么合适吧? 穆煜铭哪里管得了刘凳儿和甲易在想什么,用舌头撬开苏晓辰唇齿将灵芝顶进嘴里,可苏晓辰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放在嘴里的药也没办法往下咽,如此穆煜铭只得暂时松开,冷声吩咐道,“水!” “我这就去拿!” 甲易回神喊了一句,到屏风后面的桌上沏了杯清水过来,穆煜铭含住一口再次俯身吻了上去。在水和穆煜铭的帮助下苏晓辰总算把灵芝咽了下去,穆煜铭起身抹了抹嘴,这才问刘凳儿,“这药管用吗?” “肯定有用,晓辰哥一直是吃这个药好的!”刘凳儿认真的说,也正是知道这个药有多重要他才会留在山上寻药。 穆煜铭沉眸,那株灵芝的味道的确特别,但他始终放心不下来,转头吩咐甲易,“把大夫找回来看看。” 刘凳儿站起来拦住甲易,“不行!不让人别人看!” “怎么就不行了?”甲易瞥了一眼床上的苏晓辰,不管那是什么神药都要找个大夫来确定一下比较好吧。 “不行就是不行,二公子已经去接大爷爷了,很快就能过来给晓辰哥看病。” “就是那个老头?”甲易还有点印象,虽然没见过但听声音和呼吸就知道是个老头。 “不许你说大爷爷!晓辰哥不管受多重的伤大爷爷都能医好他!”刘凳儿说道,这两年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况且苏晓辰身体特别,旁人根本诊断不出来好坏。 “去把人带来。”穆煜铭说,刘凳儿话并没有错,在过去的两年苏晓辰的确都是大爷爷治好的,或许这一次也一样。 “是!” 甲易领命,在踏出房门后就运功飞走了,速度之快是刘凳儿生平从未见过的。他知道穆煜铭身份不一般,也知道甲易乙霜武功不低,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轻功,来无影去无踪,除了惊讶之外多多少少是羡慕的。 穆煜铭守着苏晓辰,那株药喂下去后心跳和呼吸都恢复了,但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也不知究竟如何,刘凳儿也是在房间里来回走,不安的厉害。 莫约两刻后甲易将人带来回来,准确的说是抗回来的,大爷爷这一把老骨头差点没被折腾散架了,颤颤巍巍的坐到床边给苏晓辰把脉。武世郎也是在大爷爷细细诊脉后才到的,手里抱了一整箱的灵芝和药草,都是大爷爷吩咐带的。 “怎么样?”穆煜铭问,诊脉费了不少时间,他也没敢去打扰。 “命保住老,都是身子太虚要养到起,莫乱动他。”大爷爷说,让武世郎把药箱拿了过来,“这几位哟和灵芝一起熬,你那里还能不能找到人参和雪莲?” “可以,要多少?”穆煜铭问,人参果和雪莲要多少都可以。 “一株都行达,吃多咯又没得效果!”大爷爷哀怨的说,叫来了刘凳儿,“给他把衣服脱老,先把伤口处理哈。” “我来。”穆煜铭按住刘凳儿,让旁人去脱苏晓辰的衣服他当真还做不到。 “那你小心点,别碰到了。”刘凳儿说着退到一边,既然穆煜铭想来就让他来吧。 穆煜铭小心解开苏晓辰的腰带,将上衣扒开后露出大片的鞭伤,纵横交错的和那些旧伤叠加在一起。穆煜铭没有多看,抬起他一边的肩膀将胳膊取了出来,最后扯着左边的衣袖将衣服完全脱了下来。 这不脱还好,一脱穆煜铭便看到了苏晓辰左臂上的牙孔,看样子是被什么野兽咬的,几乎将整块肉都撕扯了下来。 看到被野兽所咬的伤口大爷爷阴沉了脸,“切找把刀和酒来。” “我这就去。”刘凳儿说,他知道大爷爷要干什么,很快便拿来了一把匕首和一坛子酒。 将刀用火烘烤之后倒上烈酒消毒,大爷爷握着刀一点一点剜去伤口上的烂肉,如此血腥的画面让刘凳儿背过身去,不管多少次他都还不是不敢看,特别是在苏晓辰身上。 甲易看着苏晓辰那一身的伤不免感慨,莫说是他了,就是身经百战的将士身上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多伤吧,都找不到一块好皮了,真怀疑他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伤成这样都能活下来,这样的人不做暗卫可惜了。 是挺可惜的,就算是暗卫的好苗子他家王爷也舍不得! 动完刀后大爷爷给他的伤口上涂了一些绿色的草药渣子,苏晓辰被药性激的皱眉,手指不安的抖动着,十分难受。大爷爷顺势握住他的手抬高,从手指的根结一点一点往上按捏,按到指尖时便有一股黑血流出。 针上有毒! 这是穆煜铭的第一个反应,若是手指上的银针有毒的话,那么...... “他这里也有。”穆煜铭指着苏晓辰的颈侧,而且这根针扎的最深,也是最痛的。 大爷爷伸手过来查看,针孔的确已经变成了浅黑色,而且这根针伤到了他的血管和经脉,恐怕没那么容易将毒素逼出来。 “你们不是会武功嘛?赶紧运功给他逼出来!”大爷爷退开一些,血脉里的毒素可不是他说能弄出来就能弄出来的。 这次不用穆煜铭开口甲易就过来了,一连点了苏晓辰身上好几处穴道才开始运功将毒液一点一点逼出针扣,穆煜铭将那些毒血抹去递给甲易,甲易低头嗅了嗅说,“金龟甲,不会要命但......痛不欲生。” 穆煜铭握紧拳头,他还真是低估了这里的县爷,通匪就算了,竟然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供! 穆煜铭正想着要怎么收拾那些人乙霜就来了,先是冲他行了个礼随后道,“王爷!县官带兵将院落围了,要不要?” 杀? “让他们围着,去告知周易,就说本王在此,让他看着办!”穆煜铭冷声,如此杀了可就太便宜他们了! “是!” 乙霜领命退下,就是知道穆煜铭的性子他才会来此一问。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努力大爷爷才把苏晓辰身上的伤口包扎完成,武世郎负责的药也熬好了,不过喂药时又遇上了麻烦,一勺药下去只有几分能落进他的嘴里,如此下去再好的药也是没有多少用处的啊。 “我来!”穆煜铭从他手里拿过药碗,再次采用了嘴对嘴的方法将药喂了进去。 这一次吓的就不是刘凳儿和甲易,武世郎一个激灵差点没叫出来,还是甲易眼疾手快的把他的嘴给堵住了,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不想活了是不是!” 武世郎连连摇头,他还没活够了,但这场面也太刺激了吧! 嘴都嘴的喂药? 还是两个大男人? 虽然苏晓辰长得的确挺好的看! 可再怎么好看也不是女人啊! 穆煜铭到底是怎么亲下去的! 难不成穆煜铭有那种嗜好? 难怪那几日穆煜铭死活赖着不走原来是早就对苏晓辰有意思了! 可苏晓辰有爱人啊! 虽然是已死之人....... 但他们都知道苏晓辰对她的从未变过! ☆、威逼利诱赴奉县 苏晓辰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气血不足还未醒来,甲易守在院外任何人不得擅入,一直到第二日周易和渝州知府赶来。周易曾在京中为官,和穆煜铭打过几次照面,自然也认得穆煜铭身边的甲易。 “甲侍卫。” 周易客气的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要往里走,被甲易拦下来,“王爷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先把这帮人处理了吧。” 甲易说的人就是此处的县令,此刻得知钦差亲临赶忙从府邸迎来,见周易大人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钦差大人亲临怎不事先通知一声,下官好略备薄酒以示招待。” 周易摆手让他退下,问甲易道,“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王爷没事,但苏晓辰有事。” “苏晓辰?” “就渝州的不死阎罗。”甲易把剑拎起来抗在肩上,苏晓辰的保密工作做得可好了,莫说模样,就是姓名都是无人知晓的。 “可是那山匪伤了王爷?”周易暗自拾了把冷汗,穆煜铭秘密前来渝州定是有要事处理,若在渝州出了什么事他可要怎么跟皇上交代。 “不不不!是他救了王爷,两次!”甲易竖起两根手指,“你知道王爷这人有仇必报,还人恩情也是看心情,这个苏晓辰可是让王爷上心了。” “那?”周易看了一眼院子,大门紧闭着,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来传话的乙霜也没有说明。 甲易抓着剑柄戳了戳后背,指着本地的县爷说,“这院子是他的,苏晓辰让他们抓来这儿了,说是找什么通匪的书信。严刑逼供了一折,还用了金甲龟。周大人虽是文人也当知道这金甲龟是什么东西,陛下可是下了死令的,除大理寺外黑甲外任何人不得使用金甲龟。” 甲易一番话说出来周易也明白了大概,目光落在县爷身上,因为隔得远县爷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看周易和甲易相熟的说着话县爷就知事态不妙,低着的额头上冷汗直冒,这院里的人就算不是什么高官显贵也定然是与周易交好之人,否则周易怎么着急忙慌的从渝州城赶来此处。 “王爷要你给他个交代,你自己看着办吧。”甲易说,他和周易打过些交道,此人遇事刚正不阿,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请王爷放心,下官定然将此事查给明白。”周易抱拳,虽说是王爷,但周易也不会听从甲易的一面之词。至于渝州的山匪和当地县官他都会查的清清楚楚,秉公办理。 “那我就去回话了,让他们散了吧。” 甲易回了院子,正好碰到刘凳儿从房间出来,看样子是给苏晓辰送药了。 “他还没醒呢?”甲易问,这都一晚上了。 刘凳儿摇头,也不知道苏晓辰什么时候能醒。 “钦差到了,你手里不是有证据吗?交到钦差手上这狗官就完蛋了!” “那钦差会治晓辰哥的罪吗?”刘凳儿问,钦差可是大官,县爷也是因为钦差来才会去剿匪的。 “怕什么!有王爷跟他撑腰呢。”甲易拍了拍胸口,“放心大胆的去。” “可晓辰哥杀过人,若是真的彻查王爷他能......”刘凳儿欲言又止,他对王爷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他是皇亲国戚。可皇亲国戚到底有多大的权利?可以保护苏晓辰吗? “傻小子!那可是穆安王!当今圣上的亲大哥!莫说是保一个苏晓辰了,就是真的把外面那群蠢货都杀了皇上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一说杀人刘凳儿就鸡皮疙瘩起一身,结结巴巴的问道,“为、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他两兄弟感情好呗,皇上从小就粘着王爷,什么事都听王爷的。”甲易笑说,“赶紧去,还有什么别的罪名一块给他抖出来,越多越好!” 刘凳儿木讷的点头,将手里的托盘交给了甲易,刚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给他。 “这不是王爷临走前留给他的吗?怎么在你这儿?”甲易问,玉佩还是他装进锦盒里的。 “找药的时候在河里发现的,你还给王爷吧,我不敢给他。” “怎么会在河里?”甲易纳闷了,若是苏晓辰把玉佩戴在身边量那些宵小也不敢动苏晓辰。 “废话,肯定怕连累你们家王爷呗。” 武世郎咬着一截胡萝卜,一晚上没吃饭都快饿死他了,“通匪的罪名可大可小,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再大的官也得弄黄了,要不然也不会着急忙慌的把你们赶走。” “哦~那天就是你躲在背后偷听的。”甲易顿悟道,看来苏晓辰早就知道县衙的人要去围剿山寨了,所以才会赶他们走。 “我又不是故意的。”武世郎嘟囔,他就想给苏晓辰报个信,哪知道穆煜铭会在,还听到那些话。 甲易冷哼,忍不住多看了武世郎几眼,问道,“我就纳闷了,你们一个是村子里的穷小子,一个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怎么都喜欢跟在山贼屁股后面转悠。” “因为他待人好呗。”武世郎咔嚓咬了一口胡萝卜,虽然见面的方式不算太友好,但相处下来就会觉得苏晓辰是真真的好。 “好?”甲易露出怀疑的目光,“我听说他杀了不少财主吧?” “昂!也就十来个吧,张家就占了一半。”武世郎说。 甲易忍不住问,“为什么杀?” “是这样的,去年秋季丰收张家公子去小河村收租,教唆手下的家丁将人打成重伤不治身亡。苏晓辰就把他绑回来了,让张家赔偿逝者家属,并且让张家公子道歉。张家答应了,公然道歉后赔偿了银两苏晓辰才放他走。可没想到张家出尔反尔,不仅抢回了银两还杀人灭口,那孩子可才四岁呢,让人扔河里活生生淹死了!出事那天有不少人看见了,胆大的村民去报官什么都没说就让捕快打一顿赶了出来。”武世郎说道着就忍不住叹气,“苏晓辰杀了张家六人,正好赔上那家人的性命。” “我看他还是太心软,要我直接灭门了!多省事!”甲易说道,这种渣渣该杀! “所以我说他好啊。”武世郎笑了笑,若非如此他怎会心甘情愿为他冒着通匪的罪名和苏晓辰交好呢? 好是挺好的,在不知道穆煜铭王爷的身份前就舍命相救,为了不牵连他们赶他们离开,还在将玉佩藏了起来,为的就是不连累穆煜铭。心善之人随处都有,心善成苏晓辰这样的当真是少之又少,或者说是傻吧!试想这世上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舍去自己的性命?不是傻是什么? 甲易将锦盒拿去给了穆煜铭,见到锦盒里完好无缺的玉佩穆煜铭有些愁然,当初留下玉佩为的便是再见,同时也希望这块玉佩能保护苏晓辰,可没想到苏晓辰宁死也不愿牵连他。 “王爷,周易周大人已经来过了,可要抽空见见?”甲易问,扫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穆煜铭已经守了一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不见!”穆煜铭冷声,将锦盒中的玉佩取出挂在了苏晓辰的腰间,这是他送给苏晓辰的东西自然该在苏晓辰身上。 “那您去歇着,这里我来守着。” “不用。” 穆煜铭按了按眉头,一夜没睡他的确有些乏了,可苏晓辰还没醒来他放心不下。 “王爷您别太担心了,大夫不是说他已经没事了吗?” “我知道。”穆煜铭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苏晓辰并无性命之忧,可总归是放心不下,想留在这里等他醒来。 “王爷.....” 穆煜铭一个冷冽的目光让甲易闭了嘴,一步一回头的出了房间,看这阵势他家王爷可是在很对苏晓辰上心了啊!再联想到昨天那两次亲嘴的画面甲易忍不住抖了几下,在心里哀嚎道:陛下!甲易无能啊!没能看住王爷!王爷他怕是有了断袖的癖好! “瞎楞什么呢!”乙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站在门口,进进不去出出不来的。 一见乙霜甲易就变成了委屈脸,说:“王爷可能看上苏晓辰了,守了一晚上,还亲嘴。” “哦。”乙霜回答的淡定,一点不惊讶。 “你哦什么啊!苏晓辰可是男的!” “男人怎么了?你不也是男的?”乙霜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喜欢一个人跟性别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那可是王爷啊!?” 甲易高声,被乙霜拽到了边上,小声说,“王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仪之人,不管苏晓辰是什么身份你我都不可妄言,明白么?” “我当然知道,可王爷要真的喜欢苏晓辰我可怎么跟陛下交代呀!”甲易此刻愁的厉害,这事若让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 “陛下哪里自然有王爷交代,你就别瞎想了,让你打探的雪参可有下落了?” “丁初今晨传信过来说是有眉目了,不出意外的话入夜前就能送来。” “那便好,奉县之事迫在眉睫,王爷又暴露了行踪,恐怕要推迟回京的时间。我先禀报陛下,顺势将近日查到的消息传回去。” ☆、威逼利诱赴奉县 入夜暗卫丁初送来了雪参,苏晓辰喝下药之后便有了醒来的迹象,穆煜铭也算是彻底放心下来,将他的手放在掌心轻握着。苏晓辰无意识间动了动手指,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很不安稳的样子。 “林瑶......” 苏晓辰无声的张嘴,他又看到林瑶满身伤痕的躺在地毯上,鲜红的血液从颈间流淌而出刺痛他的心脏。苏晓辰收紧手指成拳,这样的画面不管出现多少次疼痛都不会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面对林瑶的死苏晓辰无时无刻不再悔恨,悔恨那时懦弱无能的自己!亦恨着现在的自己! 两年他将自己磨炼成了不死阎罗,他救过人!也杀过人!他有能力去保护,也有了除恶的本事!可却再也没有林瑶...... 他是真的很想死! 想去到林瑶身边,陪伴她!来偿还自己犯下的罪过! 可......为什么林瑶要让他活着,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活下来! 如此痛苦! 如此煎熬! 是恨他吗? 恨到不愿再见他! 穆煜铭见他张口却是没能听清,于是俯身下来贴近,只听到两个模糊的字样,似乎是在叫谁的名字,且是一个女子的名。 林瑶? 就是那个‘她’了吗? 穆煜铭的眸子沉了下来,自觉告诉他那个女子对苏晓辰很重要,甚至重要过他的性命。 血流灼痛了苏晓辰眼眸,苏晓辰想上前去,却是在突然间身体急速往下坠落,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下沉,将视线里唯一的林瑶也剥夺了去!林瑶的消失让苏晓辰一阵心慌意乱,猛的睁开双眼,身体也随之向上抬起。 穆煜铭离苏晓辰很近,他一直注视着苏晓辰的神情,不安的厉害,因为一个他一无所知的女人!当苏晓辰猛地惊醒向他靠来时穆煜铭也没有躲开,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苏晓辰的鼻尖一阵发酸,嘴唇上还有来自另一个人的呼吸,差那么一点就真的是亲到了! “你!”苏晓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无奈躺回床上,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没有死的事实。因为这两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每一次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就是死不掉!还真的是一种惩罚! 穆煜铭愣了愣神,手指不由的轻抚着嘴唇,若是苏晓辰的鼻梁没那么高的话或许就真的亲上了吧。 苏晓辰平和的呼吸了几下,将自己的手从穆煜铭手中抽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他都还记得,记得穆煜铭出现救了他,也记得穆煜铭的身份是当朝王爷。 王爷么?也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不幸! 穆煜铭放下手问他,“可要吃些东西?” “随意。”苏晓辰道,既然没死就要继续活着,过一日且是一日。 穆煜铭让甲易送来了燕窝粥,比起在山寨里的清水粥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加之苏晓辰两天都未进食,一碗粥很快就完了胃里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让人再去拿些。”穆煜铭说,看苏晓辰这样很明显是没吃饱的样。 “不必了。” 苏晓辰打断他想撑着床自己站起来,被穆煜铭瞧见又给他按了下去,“你一身伤都还没开始长就别乱动了。” “我想起身坐坐。”苏晓辰说,也不知道是伤没好还是睡的太久了,身体僵硬的厉害,实在难受。 “我扶你。” 苏晓辰没有拒绝,任由穆煜铭小心将他扶起在背后垫了一团被褥,确比他自己动身要舒服的多。穆煜铭就坐在床边,目光一直注视着苏晓辰没移开半分,苏晓辰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别开他的视线说,“你能不盯着我看吗?” 被苏晓辰直白的语言戳穿穆煜铭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移开了视线说,“我没想到你会是这般模样。” “很奇怪?”苏晓辰问。 “只听传言你该是个粗犷的男子,就和你这一身伤痕一样。” “人不可貌相,堂堂王爷该不知道吗?”苏晓辰勾了勾嘴角,他虽算不上好看,但也和粗犷沾不上什么边。 见苏晓辰勾唇的模样穆煜铭心中一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是啊,人不可貌相,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俊俏几分。” “我算好看么?”苏晓辰疑惑的看向穆煜铭,说好看的话应该是他才对吧。当日他把穆煜铭捡回来洗干净后就发现了,那张脸可真像书里写的那般丰神俊朗,比起他那个世界的明星毫不逊色。 “不算么?”穆煜铭反问道。 “你说是就是吧。”苏晓辰笑了笑说,醒来后除了穆煜铭他还没见到其他人,于是问他,“他们人呢?” “大夫在伙房熬药,那小子下午出去就没回来,许是去了县衙。” 一听穆煜铭说刘凳儿去了县衙苏晓辰脸色就变了,很不好的样子,穆煜铭赶紧解释说,“周易虽然是个不会转弯的木头,但多多少少会给我这个面子,那小子在他那儿不会有事,你就放心吧。” “周易?” “下渝州的钦差。” “那你?”苏晓辰欲言又止,穆煜铭怎么着都是王爷,当不会因为通匪就被削了王位吧。 穆煜铭看出来了苏晓辰的担忧,问他,“你是不是都不关心朝堂之事?” “你也说渝州偏远,消息闭塞,我怎会知朝堂之事。”苏晓辰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略微偏头散着的长发就落了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那你总该听说过穆安王。” 苏晓辰摇头,穆安王?的确不曾听闻。 “三年前漠北大战?” 苏晓辰还是摇头,他是两年前来的,如何能听说三年前的事。 “五年前朝堂逼宫?” 见苏晓辰连续三次摇头后穆煜铭彻底失去了信心,怎么就没听说过呢?那可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你说你都知道些什么?!”穆煜铭瞪他,都开始怀疑苏晓辰到底是不是云国人了。 苏晓辰没说,不知道穆煜铭哪里来的火气,难不成就因为他不知道穆安王?不知道很奇怪吗? “罢了!你只需知道我能护着你便可,旁的无需担忧。”穆煜铭叹气,他已经不想强求什么了。 “我两年前才来的云国。” 穆煜铭看向他,两年前来的云国?所以苏晓辰真的并非云国之人。 “你说的那些我并不知晓,朝中事也不该是我去猜疑的。你是王爷,不管是什么权力如何都是皇亲,我不该怀疑。只是觉得朝堂上尔虞我诈,难保不会有人小题大做借故打压你。” 苏晓辰的解释让穆煜铭喜上眉梢,苏晓辰这分明是在担心他啊。 担心是真的,不过更多是怕连累,会让他联想到林瑶,苏晓辰讨厌那样的感觉,很讨厌! “这些不是你该担心的,坐了这么久还是躺回去休息吧。”穆煜铭扶他躺下,给他盖上被褥,“晚些我再给送点燕窝粥来。” “嗯。” 苏晓辰应下,在屋子暗下去后一丝睡意也没有,脑海里都是林瑶死去的画面,久久不去!他想林瑶了,一旦大脑空置下来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林瑶来,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已经模糊不堪,唯一清晰就只剩下那一幕了! 苏晓辰几乎一夜没睡,在天微微亮时起身下地,衣服是新换的,上好的锦缎穿在身上却比以往那些麻布舒服的多,还有腰间挂着的玉佩。这是穆煜铭放在锦盒里送于他的,被他沉到了河底,许是刘凳儿找到的吧。 苏晓辰想,单手将玉佩解了下来,这块玉佩代表了穆煜铭的身份,一国的王爷,实在是他不该拿的。 “你怎么还起来了?” 穆煜铭端着早膳进来,见苏晓辰下了地用责怪的语气说道,好不容易才好点又瞎折腾。 “你又不敲门?”苏晓辰将玉佩放在桌面上,穆煜铭说来就来说进就进,一声招呼都不打。 “习惯了,以后尽量。”穆煜铭把早膳放在桌上,拿起玉佩不顾苏晓辰的反对将玉佩系了回去,“既是赠予你的就好好拿着,莫要再丢了!” “这玉佩我不能拿。” “为何不能?” “它代表了你的身份,自然该随着你走。”苏晓辰说。 “只要你跟着我也是一样的。”穆煜铭将他扶在木椅上坐下,他早已打定主意要带苏晓辰走,不管他愿意与否都不会改变。 苏晓辰果断拒绝说,“我不会跟你走。”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决定了,不会改变!你心甘情愿固然好,若你不愿我只能威逼你。”穆煜铭亦是坚定,“你在乎的太多,随便抓走他们其中一个你都没办法。我不想你恨我,所以你也别逼我做到那步,老老实实跟我走!” 苏晓辰抿唇,就像穆煜铭说的那样,只要穆煜铭随便在村子里抓走一个村民他都没有办法,可他实在弄不明白穆煜铭为何要如此。 “我能问一句为何吗?” “因为我看上你了!” 苏晓辰放下手中的汤匙看向穆煜铭,他说的看上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上你了!” 穆煜铭毫不避讳的说道,他喜欢苏晓辰,从他知道为他放血时便开始了。 “我是男子。” “我知。” “你有断袖的癖好?”苏晓辰皱眉,实在看不出来穆煜铭会有这样的嗜好啊。 “遇到你之前没有,现在有。” “因为你觉得我长得好看?”苏晓辰又问,他有些乱,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算是其中之一。” 穆煜铭说道,即便苏晓辰相貌平平他还是会喜欢,因为在见到苏晓辰这张脸之前他就喜欢上了。 “我有妻子。” 苏晓辰收回目光盯着面前的瓷碗,穆煜铭的喜欢来的太突然,还是跨越性别的喜欢,完全是他不能接受也是不可能的接受的。 “你......成婚了?” 穆煜铭不确定的问,苏晓辰怎么可能有妻子?若是有他为何要做那么危险的事?而且苏晓辰两次重伤他都没有见过什么女子。 “我爱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威逼利诱赴奉县 穆煜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耳边嗡嗡声作响,只剩苏晓辰那一句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不带一丝犹豫的拒绝了他!想他穆煜铭生来二十载第一次被拒绝,还是被一个男人,这是何等可笑,可悲! “王爷,周易周大人来了。” 甲易迎上来道,苏晓辰醒了,周易也查明了事情的原委,还是早些解决了赶往奉县比较好。 穆煜铭想着苏晓辰的那句话,想着苏晓辰口中的妻子,被甲易这么一打断倒是反应过来了,说道,“把刘凳儿叫来,我有话问他。” “是!” 甲易领命出去,很快就把刘凳儿带来了,刘凳儿站在甲易身后不知该如何是好。穆煜铭是王爷,是大官,他是不是该拜?可要怎么拜?跪拜吗?若是之前没见过穆煜铭还好,这会儿刘凳儿是真不知道该不该跪了。 穆煜铭可没想那么多,打发了甲易退下后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问他,“苏晓辰成婚了?” 刘凳儿稀里糊涂的摇头,可立马又转了风开始点头。 “到底有没有!”穆煜铭一掌拍在石桌上,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到底有没有个准话了。 刘凳儿被穆煜铭吓的一个激灵差点就真给跪了,嚷着嗓子道,“晓辰哥没成婚,但他有未婚妻。” “未婚妻?林瑶?” 穆煜铭沉眉下来,还真是有这么一个人横在他和苏晓辰中间,要让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非要把她! “是。” “那她人呢?”穆煜铭没好气的问,苏晓辰那么爱她,梦里都是她,可这个女人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死了......”刘凳儿如实回答说。 穆煜铭错愕抬头看向刘凳儿,苏晓辰口里说的妻子是个死人? “其实我们也没见过,就只听晓辰哥说起过一次。说林瑶是他的未婚妻,晓辰哥报官告发贼人被寻仇连累了她,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晓辰哥很爱她。初遇晓辰哥时他也是身受重伤,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死,后来就想去山上找他的未婚妻。不过没找到,晓辰哥说她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穆煜铭沉默,他终于明白苏晓辰为什么讨厌官,为什么说他再也不会爱上别人。因为他的心已经被死去的人占据,不仅是因为爱,还有愧疚。 “晓辰哥说会为了她活着,可分明就是去找死,一次又一次固执的很,不管我们怎么说他都不听。”刘凳儿很是为难的说道,苏晓辰的过去他本不该擅自告知穆煜铭,可苏晓辰的的确确是山匪,有重罪在身,能救他的只有穆煜铭了。 穆煜铭按着额头,想起刘凳儿当日在山寨说的话,苏晓辰那的确的确就是在找死,为了一个死去的爱人! 真的值得吗? 穆煜铭问,也不知道是问苏晓辰还是问自己。一个死去的人,不管曾经有多少感情都会被时间冲淡,已经两年了,苏晓辰还放不下吗? 穆煜铭站起身来了,他不管苏晓辰对林瑶是个什么感情,反正人已经死了也无需他动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苏晓辰答应跟他走,他相信苏晓辰总有放下的那天。 “你去哪儿?” 刘凳儿见他要走大胆的问道,突然找他来就问了林瑶的事,听完了又走,钦差大人可还在等着呢,这就不管了吗? “我看你人不大胆子倒不小,敢管起我来了!”穆煜铭冷看了他一眼,也就是顾忌苏晓辰了,要不早被他一顿暴打丢出去了。 “我没有。” 刘凳儿解释,他哪儿敢管王爷啊,就是一时心急冲动了。 “没有最好!回去告诉周易让他等着,本王一会儿过去!” 穆煜铭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周易什么时候都能见,苏晓辰那边他不打算耽误太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穆煜铭没有敲门就进来了,这次正巧撞见苏晓辰在换衣服,确切的来说是换药。上身的衣服褪到了腰际露出大片皮肤,扭着头正在给左臂包扎,嘴里还咬着一缕布条,见他进来眉头微微一蹙。 “你能敲个门吗?” “不能!” 穆煜铭背身关上房门走了过来,从苏晓辰手里夺过纱布为他包扎,“你就不能喊一声,就算你不想我来也可以叫别人。” “我习惯了。”苏晓辰说,这些年他已经练就了单手换药的本事,就是后背他也能绕过去随便抹一把包上。 “扯着伤口你不痛?”穆煜铭反问,苏晓辰左臂被狗咬了,右肩又有箭伤,不管怎么动都会牵扯到伤口。 苏晓辰看了看右肩,伤的不重基本上没什么感觉了,于是说道,“还好。” “都崩开了还好?” 穆煜铭没好气的说,给这边的伤口包好后又去拆肩上的绷带了,因为伤在肩上穆煜铭离苏晓辰近了几分,双目紧盯着他肩头的皮肤白皙光滑,和他的脸蛋一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你那炽热的目光能暂时收收吗?” 苏晓辰叹气,他很想用正常的心态面对穆煜铭,可穆煜铭这眼神实在是太过露骨了,一点隐藏都没有。 “那你能把对她愧疚的心态收收吗?” 穆煜铭往崩开的伤口上倒了些药粉,疼的苏晓辰直皱眉,咬住嘴唇忍过这阵疼痛后问,“小凳子告诉你的?” “我自己问的,本想问出底细杀过去好断了你的念想。” 穆煜铭停了停手上的动作,若林瑶还在世上他尚可一拼,可林瑶已经死了,在苏晓辰心里留下了巨大的空缺,可是他能填的上的吗? 这一刻穆煜铭有些犹豫,苏晓辰真的能忘掉一个因他而死的女人吗? “那现在呢?” 苏晓辰问,穆煜铭这般神色大概是已经断了念头吧。 穆煜铭抬起头来直视苏晓辰道,“我堂堂云国王爷还要跟一个死人挣吗?” 苏晓辰一笑,穆煜铭能这般想就再好不过了。 “别高兴太早,我对你的那股劲还没下去,你还是得跟我走。”穆煜铭打断苏晓辰的笑容,将绷带一层层往他伤口上缠,“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不愿威逼利诱我都会带你走。不管你心里住着什么人,生也好死也罢我对你都是喜欢。我是王爷,生来就是别人伺候我顾虑我的,从不会顾虑旁人,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别想跑!逼急了我非动手送你下去见她不可,顺带稍几个人与你同行。” 苏晓辰拧着眉不说话,此番他瞧不出穆煜铭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你没多少时间考虑,奉县之事迫在眉睫,待山匪一案落定后我就会带你有,是我用强的把你扛走还是抓几个人逼你走你自己看着办!”穆煜铭给他系好绷带,又将褪到腰间的衣袍穿上,伸手穿过他的后背将其抱起。 苏晓辰被穆煜铭突然的动作吓到,怒瞪他道,“你做什么!” “你这一身伤我能做什么?” 穆煜铭反问,给苏晓辰问得噎住,是他想太多了,只是穆煜铭前几句还在威逼后面就动手抱他,实在是...... “周易来了给我一个交代你不想听听?”穆煜铭抱着他没有动,若苏晓辰不愿意去他也不打算勉强。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苏晓辰说,他的确是受伤了,但还不至于要人抱着。 “你就给我消停点吧,一会儿给伤口扯崩了还是我来上药。”穆煜铭边说边往外走,他就是故意的,非要在人前宣告苏晓辰是他的所有物,即便他心里有着别人,此时此刻苏晓辰都是他的! 正厅里周易正等着穆煜铭,见他抱着一个男子同来一时间竟忘了要行礼,还是穆煜铭放苏晓辰在圈椅上坐下才反应过来,“下官周易见过穆安王。” “说吧,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穆煜铭在苏晓辰旁边坐下,直接切入正题。 “下官已查明全县知县通匪之罪,现已押解狱中于秋后处斩。”周易回禀道。 “就只是通匪?”穆煜铭沏了杯清茶递给苏晓辰,恐怕不止如此吧。 “受贿行贿,欺压百姓助纣为虐。” 周易又道,昨日全县百姓得知钦差亲临,又听闻不死阎罗苏晓辰被县令关押动用私刑,连夜上告列出数条罪证,如此周易才会判他处斩。 “那他呢?” 穆煜铭抬眸看向周易,苏晓辰虽行正义之事,但却以山匪自居,按周易的为官的性格怕不会轻易作罢。 “全县百姓联名为其请命,但......”周易话到此处便停住了,若是没有穆煜铭这层关系便是全渝州百姓为苏晓辰求情他都会秉公办理! “周易,本王今日给你个台阶下!”穆煜铭起身左手负背道,“苏晓辰为本王安插在渝州的暗线,为本王收集情报,监察渝州七县,你可明白?” 周易对穆煜铭的偏袒心知肚明,加之苏晓辰行事作风深受百姓拥护,如此便顺着台阶下来了,向穆煜铭作礼道,“下官明白。” “渝州山匪作乱多年,渝州知府欺瞒不报,七县县官助纣为虐欺压百姓,一律严惩不贷!” “下官定然查明以责论处!” “既是如此你便留于渝州,待新任知府上任再行回京。” “是!” “对了!苏晓辰潜伏渝州期间得民间百姓相助,一律论功行赏,赏银就从缴获的赃款里扣。” “下官明白。” 穆煜铭挥了挥手周易也顺势退下了,苏晓辰这才问他,“你为何不让钦差回京?” “周易性格刚直,若不是你名声尚可便是我这王爷的身份也压不住他,说实话他并不适合做官。但他尚有才华,又是江老的门生,总该帮衬几分。” “帮衬?”苏晓辰不解,若是帮衬为何要留周易在这小小的渝州。 “渝州知府与谢州知府交好,这谢州知府薛映又是丞相一党,就周易目前的官职回去也是送死。” “那你打算如何?”苏晓辰问,听穆煜铭的口气是和这个丞相不太对付。 “等我办了奉县的事再说,再休息一日,后天一早出发奉县。”穆煜铭俯身将苏晓辰抱起,低头对他道,“别想着跑,惹怒了我当心赏银成罪名,就算我舍不得伤你,但那些人是死是活全在我一念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多发一章,写了一天脑瓜疼,睡觉(@ ̄ー ̄@) ☆、威逼利诱赴奉县 面对穆煜铭的威胁一时间苏晓辰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穆煜铭到底那根筋搭错了会对他起了心思,难道就因为他替穆煜铭挡下那一刀?虽说那时他的确是想救穆煜铭,可更多是自己的私心罢了,穆煜铭犯不着如此才是。 苏晓辰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也活了二十多年,除林瑶外他没喜欢过谁,也不曾被人表白过,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事实上他也果断拒绝了,但穆煜铭怎么就不开窍非要如此? 他不想去什么京都,更不想涉及朝堂,尔虞我诈实在太累了些。可看穆煜铭现今的架势并不会就这么样放过他,逃走吗?穆煜铭一声令下就能把他抓回来,还有刘凳儿他们,他是能走可穆煜铭真的会放过刘凳儿他们吗? 苏晓辰一阵头疼实在睡不着,索性起身到院里转转,刚一开门就和穆煜铭撞了个正着。 “你还没休息?”苏晓辰问,这都卯时末了。 “怕你跑了。” 穆煜铭回答,见苏晓辰一身单衣并无逃跑的架势,这才脱了外袍搭在他身上,虽是夏日夜风也凉,他可不想苏晓辰染了风寒又得再耽搁。 苏晓辰拉着衣服越过他走到院里,既然理不清穆煜铭的想法那就好好跟他谈谈吧。 “小凳子是怎么跟你说的?” 穆煜铭张了张嘴没说话,并不想在苏晓辰面前提及林瑶的死,这对苏晓辰来说无疑是伤上加伤。 “我十七岁遇见的她,她很漂亮,笑起来很温柔,就像是春日的阳光,温暖柔和。我和她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这一走便是六年。她很优秀,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家庭都与我格格不入。可她从不在乎我的出生,我的过去,更或是我的未来。大学毕业后我开始工作,希望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给她幸福的生活,我也得到了她家人的认可,决定结婚。”苏晓辰垂着眼眸,回忆也是在这一刻变了,幸福沦为噩梦。 “出差时我遇到了通缉犯,没有思量的就报了官,官府捉拿劫匪死了两个,其余的都逃走了。他们找到了我,也找到了她,我求过也怨过,可我只能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什么也做不到!” 苏晓辰按着胸口,自揭伤疤的感觉还真是疼痛难当,就连呼吸都是疼的。 “我想跟她一起走,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恨我,恨到不愿相见,每每濒死之际她都会出现一遍一遍说着让我活下去,为了她活下去!可活着太累了,思无尽,痛不绝。我戴上那面具与官府为敌,杀山匪,不单单只是赎罪,更多的是找个由头去陪她罢了!” 苏晓辰轻轻合上眼眸,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林瑶死后他没有为其落过一滴眼泪,因为他不配!这世上谁都有资格为林瑶落泪,唯独他这个罪魁祸首没有! 苏晓辰的情是真,爱是真,痛也是真,穆煜铭全都看在眼里,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滋味,还是他没有经历过无从体会,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放弃苏晓辰! 穆煜铭站起来说,“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你不可能爱上我,让我知难而退?” 苏晓辰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去看穆煜铭一眼,他的思绪早就被林瑶所侵占,再也容下旁的了。 “我可以等,在我的底线之内!一年两年十年!只要我还喜欢你一日都会等!等你心中的愧疚散去,等到你忘了她!”穆煜铭伸手抓着苏晓辰胳膊让他站起来,与自己面对面站着,一字一句的说道,“别一遍又一遍的在我面前提起她,强调你不可能爱上我!这会毁了我底线,到那时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苏晓辰看着他,从穆煜铭的眼神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犹豫说道,“那日我并非是想救你......” “我不蠢!我分得清感激和喜欢,不会因为一个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苏晓辰!别再怀疑我对你感情,代价是你付不起的!”穆煜铭义正言辞,还从来没有在谁面前如此窝火过。 穆煜铭一回房间就挥掌把桌子拍碎了,苏晓辰竟然不信他?得知官府围剿他搁置旨意从奉县赶回来,守了他整整两日,心意也表达了,苏晓辰竟然当他是傻子!为了一个死人拒绝他!怀疑他!简直不可理喻! 若不是见他一身伤痕穆煜铭真想给他按在床上好好教训一顿! 一想到这儿穆煜铭就泄气了,还真是不能多想,想多了受罪的是自己! “甲易!” 甲易从屋顶上飞身下来,向他抱拳道,“属下在!” “去打水,本王要沐浴!” 穆煜铭冷声吩咐,他现在急切的想要洗个冷水澡压压火气。 苏晓辰被留在夜风中独自凌乱,心中的伤情全让穆煜铭那番话折腾没了,搞得好像是他的错一样!突然被表白就算了,还是个男人!正常人都没法接受好吗?更何况他心中已经有人了!还真是不可理喻! 这一夜苏晓辰又没睡,实在是被穆煜铭折腾的没睡意了,刚坐起身来房门就被踹开了,穆煜铭黑着脸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刚出锅的药汁。 “喝了!喝完换药!”穆煜铭冷声将药碗放下,对苏晓辰的那股子邪火还没下去,洗多少个凉水澡都没用。 “我自己能换。” 苏晓辰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让穆煜铭给他换药?实在无福消受! “明日一早启程,扯了伤口又要多留一日!” 苏晓辰皱眉,只好说,“我让小凳子给我换便可。” “好!”穆煜铭咬牙,“他要敢碰你我一刀剁了他!” “穆煜铭!你讲点道理行不行!”苏晓辰实在是受不了了,没见过穆煜铭这样蛮横无理的人,好声好气说不听了还! “在云国我就是道理!” 穆煜铭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讲道理?他什么时候跟人讲过道理! “穆煜铭!” “苏晓辰!” 两人互相瞪了半天谁都不肯服软,最后还是苏晓辰无奈收回目光,此刻他确信遇上穆煜铭是绝对的祸! 穆煜铭冷哼,将药膏摆苏晓辰身前,不冷不热的说,“自己脱还是我来。” 苏晓辰再次泄气,认命的自行解开衣袍任由穆煜铭为他上药,待伤口重新包扎穆煜铭却没撒手,指尖带着一股清凉在他后背游走。 “你在做什么?”苏晓辰忍不住问,药也换了穆煜铭这算什么意思。 “青玉膏,祛疤。” 穆煜铭蘸着药膏在苏晓辰的伤疤上涂抹着,这一身伤痕看着碍眼,还是涂了比较好。 “用不着。” 苏晓辰拉着衣袍想要穿上被穆煜铭按住,说了句特别欠抽的话,“就你这一身伤我怕哪天跟你来一场想亲你都得找半天好皮儿!” 此话一出彻底斩断了苏晓辰最后的底线,猛的将衣袍拉了上去穿好,对准穆煜铭就是一记拳头。当然苏晓辰没打着反而被接住了,见他一脸怒气穆煜铭勾唇一笑,顺势将苏晓辰拉到怀里抱住他。 “跟你开玩笑的,有疤也能下口,最重要的是手感!” “去死吧!” 苏晓辰猛的一记抬膝上顶,穆煜铭躲避不及被撞了个结实,疼的脸色巨变,太狠了! 苏晓辰趁势推开穆煜铭出了房间,要他跟穆煜铭走不可能!绝不可能! 见苏晓辰生气穆煜铭忍痛追上,将苏晓辰拽住,“你可真行!也不怕给我弄坏了!” “坏了更好!” 苏晓辰气呼呼的说,他就该再用点力满足穆煜铭的愿望。 “你还真生气了?”穆煜铭搬过他的肩膀,神情变得正经起来,“我是男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与我何干!”苏晓辰瞪他,这脸皮也实在够厚了! “臆想的对象是你怎么无关?” “那我请你换一个。” “都没吃到怎么换?” “穆煜铭!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苏晓辰懊恼,实在没办法跟他沟通了! “我现在不正常?我要真想对你干点什么你拦的住吗?我这忍得跟什么似的你还嫌弃了?非要我跟你用强的你就高兴了是吧!” 苏晓辰无话,莫说他现在受了伤,就是没受伤也不是穆煜铭的对手,可这不代表他就要忍气吞声任由穆煜铭胡来! “我是王爷,云国天子的兄长。只要我想的什么得不到?要按我以前的脾气早对你......你能不能也体谅一下我?” “你要我怎么体谅?我说了我不可能喜欢你,更不会爱上你!” “我愿意等!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只要你能在我身边。” “我不会跟你走!”苏晓辰说,留在穆煜铭身边出事是早晚的,他没办法接受。 “好!好!好!”穆煜铭一连说了三个好,将苏晓辰松开指着院门,吼道,“你走!现在就走!你要敢踏出门口一步我立马让甲易灭了村子!一个不剩!” “穆煜铭!”苏晓辰崩溃的大喊,“你到底要我怎样?” 见到苏晓辰这样穆煜铭的态度也软了,走过来将他揽入怀中,“我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你不喜欢可以,我能等。你不愿意可以,我不碰。只要你在就好!苏晓辰,我穆煜铭没这么低声下气的对过谁,你是第一个。只要你不逃我保证不碰你,除非你心甘情愿!” ☆、威逼利诱赴奉县 得知穆煜铭要带走苏晓辰刘凳儿是一百个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傻傻的跟在马车后送了一里又一里,苏晓辰轻叹将目光转向穆煜铭。穆煜铭知道苏晓辰心有留恋,只好唤甲易停下马车,让苏晓辰与刘凳儿做最后的告别。 见马车停下刘凳儿撒脚丫子跑过来,满心期待的以为苏晓辰会留下,可当他看到穆煜铭扶着苏晓辰下马车时又失望了。 “晓辰哥你别走行不行?”刘凳儿恳求道,虽说他和苏晓辰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是真的把苏晓辰当成亲人,村里的人也一样,苏晓辰早就是村子里的一份子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早晚是要走的。” 苏晓辰轻声说道,他也想过留一直留在此地,或孤老一生,或横死荒野,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离开。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可我舍不得你,英儿也舍不得你!你答应要做我们的主婚人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刘凳儿哽咽的说道,再过一月便是他的生辰,可苏晓辰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甚至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 苏晓辰叹息,他的确答应过刘凳儿做主婚人,只是现在怕要食言了。 见苏晓辰为难穆煜铭在一旁开口,“等处理了奉县那边的事我带你回来。” 苏晓辰看了穆煜铭一眼后点头,对刘凳儿说,“你也十六了,是大人了,要担起保护英儿保护村子的责任,莫要再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我没哭!我没哭!”刘凳儿慌乱的抬手去擦,他不是想哭,他是不想苏晓辰走。他知道苏晓辰不属于这里,早晚都要走的,可他就是舍不得。 “没哭就没哭吧。”苏晓辰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泪痕,“英儿性子敏感,知道我走怕是会真的哭,李二叔又是个粗人不会哄她开心。你是她的未婚夫自当要让她开开心心的,替我告诉英儿成婚之日我定会回来,做你们的主婚人。” “可是......” “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苏晓辰打断他,“回去吧,莫要再跟着了,若你再跟上来日后便是有机会我也不会回来。” “别!我不跟着就是了。” 苏晓辰欣慰的点头,和刘凳儿告别后进到马车里,当马车摇晃前行时苏晓辰撩开帘子往后瞧了瞧,刘凳儿没有再跟上来,只是站在原地冲他挥手,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有没有掉眼泪。 一路上苏晓辰都没有说话,同他一起坐在马车里的穆煜铭也没有开口,他知道苏晓辰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妥协了下来,只因为他的威胁。 “你可恨我?” 苏晓辰摇头,恨还不至于,但讨厌是真的,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被这样对待都会心生厌恶吧。 “那你可会喜欢上我?” “不会。” 穆煜铭识趣闭嘴,就不该问苏晓辰这样的问题,简直是自讨没趣。 穆煜铭不再说话,苏晓辰自然不会主动搭话,如此安静的行了一路,便是用食也不曾停下。苏晓辰知道穆煜铭有皇明在身,最初因受伤在山寨耽误了半月,后又因救他从奉县折回全县,怕是早就迫在眉睫了。 马车行驶走的是沿江的官道,道路平缓却也绕远,一早出发第二日快入夜才到,甲易拉住马绳跳下车,对马车内抱拳道,“王爷,到了。” 穆煜铭睁开眼率先下了车,奉县门前当地县官和镇守将军柯万里都已经在此恭候多时,见穆煜铭下车纷纷行礼道,“穆安王!” 穆煜铭没理,转身接苏晓辰下马车,苏晓辰看着穆煜铭递过来的手犹豫片刻后才搭上去,苏晓辰的脚掌刚落地穆煜铭的爪子就伸了过来在他腰上饶了半圈,被苏晓辰握住手指一撅又缩了回去。 “你轻点行不行!”穆煜铭甩了甩手,差点没给他把手指头掰断了。 “不行!”苏晓辰礼貌微笑,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他手指头给撅断了! “柯万里见过你,若是认出,见你我的关系便不会乱来。”穆煜铭小声提醒,柯万里的目光可是在苏晓辰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苏晓辰抬头对上柯万里的目光,的确是认出来了,可就算那样穆煜铭也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般举止。 穆煜铭跨步挡在苏晓辰身前,隔断了柯万里投来的目光,咳嗽了两声说,“赶了一路的路本王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下官已为王爷准备了住所,请王爷移步。” 县官的脸上露出巴结的笑,将穆煜铭一行引到了一家别致的酒楼,大堂内酒楼上到掌柜下到跑堂都站在两侧迎接。凤来楼是最好的酒楼了,穆煜铭上次来奉县也住的是这儿凤来楼,那时的凤来楼可是人满为患,先下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到了二楼,穆煜铭刚在正主的位置上坐下从屏风后面款款走来几名女子,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个个貌美如花,身姿婀娜,衣服也是穿的极少,扭动身姿时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 歌舞穆煜铭还是有点那么兴趣,当然是在遇见苏晓辰以前,那还得是貌若天仙舞姿动人的,像这几个女子还入不了眼。淡定的沏了被茶放在身侧位置,可苏晓辰并未坐下,而是将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舞女身上。 穆煜铭顺着苏晓辰的目光看去,那女子虽容貌姣好但也不至于让初见的苏晓辰如此着迷才是,莫非是什么相熟之人,再看那女子对苏晓辰的出现似乎感到惊讶,连同舞姿也慢了半拍。 有猫腻,绝对的有猫腻,但穆煜铭不能明说,又实在看不惯两人眉来眼去,一个伸手把苏晓辰拽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想吃点什么?” “随意。” 苏晓辰回道,在穆煜铭身旁坐下,也不曾再看向那舞女。 菜色是县官事先吩咐的,都是凤来楼的招牌菜,菜都上齐之后跳舞的女子也都停了下来,款款来到饭桌上为在座的官员倒酒侍奉。先前与苏晓辰对视的女子本是要去为穆煜铭斟酒的,被苏晓辰拦了下来,拉住她的手腕扯到自己身旁,将杯子一放示意让她为自己斟酒。女子犹豫,但还是为其斟酒一杯,换了其他人到穆煜铭身旁。 穆煜铭饮下一杯酒,目光时不时的朝两人看去,这两人绝对认识,且关系匪浅。 一顿饭下来都是官员在讨好穆煜铭,穆煜铭也问了些奉县的事,官员们尽捡好的说,旁的只字不提,穆煜铭也没多问。苏晓辰不喜这样的饭局,吃起来索然无味,草草用过一些后便起身了。 “怎么?不合胃口?”穆煜铭拉住他的手腕,都没见他吃些什么。 “乏了,想休息。” “下官这就命人带公子去房间休息。”县官一个眼神便招来了凤来楼的掌柜,穆煜铭在全县的事早就在渝州传开了,穆煜铭对此人可不一般,他自然也要客客气气的,不能得罪。 “无需麻烦,你来带路。”苏晓辰对那女子说道,女子颔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引苏晓辰前往房间。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抵达房间后苏晓辰二话不说推开门将女子拉了进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刺杀云国穆安王!”女子回答,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晓辰。 “你疯了?他是王爷!你如何能杀得了他!” “杀不了也要杀!否则我南疆便会沦为云国的奴隶!” “你杀他只会挑起两国战事,那才是置南疆于水深火热!”苏晓辰将她按在凳子上,“听我的话回去。” “我不回去!不回!”女子挣脱站起身来,“我们收到消息穆安王奉命来渝州攻打南疆,我一定要杀了他!” “你哪儿来的消息?”苏晓辰皱眉,据他所知穆煜铭来渝州只是为了查明奉县勾结南疆一事,怎会演变成攻打南疆! “你不用知道,反正我一定要杀了他!” 女子转身就要走,被苏晓辰抓了回来,“南桔儿!你是想南疆被灭族吗?!穆煜铭是云国王爷,你若杀了他云国定会举全国之力清缴南疆,到时莫说是你南疆宗族,就是南疆无辜的百姓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南桔儿愣住,错愕的看向苏晓辰,南疆地薄人少,若是面对云国全国之力怕是一日的撑不过。 “云国朝堂争夺,想他死的人何止一个!他们不过是想借南疆的手绊住穆煜铭留在奉县,好在京都兴风作浪,他们根本是想推南疆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可明白!” “我......” 南桔儿慌乱了,在得知穆煜铭奉命前来攻打南疆她就已经乱了,从未静心下来想过这些。 见南桔儿冷静下来苏晓辰才松开他,问道,“南城呢?怎会放任你胡来!” “此事不怪哥哥,是我自作主张,哥哥并不知情。”南桔儿解释道,“那我该怎么办,若他真的带兵攻打南疆......” “我为何要攻打南疆?” 两人回头看向门外,穆煜铭就这么推开门走了进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南桔儿一番,很不爽的把苏晓辰扯进了自己怀里搂着,向南桔儿宣告着所有权。 毫无疑问穆煜铭的手指又让苏晓辰给掰了,穆煜铭揉着手指瞪他,“苏晓辰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是!” 苏晓辰咬牙道,他巴不得死了算了! 穆煜铭冷哼,挥动袖袍往椅子上一坐,“南疆宗族竟然可以随意出入我云国境内,看来我云国的边将是该换一批了。” 南桔儿把脸别到一边,冷声说,“既然被云国抓到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把子夫的解药交出来,我饶你不死!”穆煜铭冷声,这子夫毒可是折腾了他好久,既然南疆宗族的人送上门来了,他焉有不收之理。 “痴心妄想!” “小姑娘我劝你好好说话,不然我可要请黑甲跟你慢慢谈了。” 穆煜铭慢悠悠的说道,云国黑甲是闻名天下,特别是逼供很有一套,据说再硬的嘴只要到了黑甲的手里不出三日都会被撬开,其中手段不用多说了。 南桔儿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向苏晓辰投来求救的目光,她才不想被交给黑甲折磨。 “你身上的子夫毒和南疆有何关系?”苏晓辰问他,穆煜铭为何会向南桔儿要解药。 “子夫是南□□有的毒,你不知道?”穆煜铭看了一眼南桔儿,看上去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不错,怎会不知。 如此苏晓辰又将目光移到南桔儿身上,“子夫可有解药?” “子夫虽出自南疆,但并没有解药留下,我怎么拿的出?” 听了南桔儿的解释苏晓辰又看向穆煜铭,那眼神分明是要穆煜铭放南桔儿离开。 “你这儿就信了?”穆煜铭皱眉,南桔儿说没有就没有的吗? “我信。” ☆、身中蛊毒辰三岁 穆煜铭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说多了都是废话,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南桔儿不安的往苏晓辰这边挪过来,说实话她想走,特别想。 “站回去!”穆煜铭冷声,再凑就贴上了,苏晓辰也是,都不带回避的。 南桔儿无奈站回去,眼神一直往苏晓辰这边瞄,现在被抓了个正着她该怎么办嘛。 接收到南桔儿求助的目光苏晓辰看向穆煜铭,想为南桔儿求个情,可想到穆煜铭那性子肯定会把南桔儿当成筹码威胁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 穆煜铭在他两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干咳了一声,“说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穆煜铭半天没说话一开口就问这个,南桔儿有些没反应过来,往苏晓辰那边瞅了一眼说,“半年前他因救我南疆女子受伤在南疆住过几日。” 这个穆煜铭知道,苏晓辰自己说的,是柯万里抢了南疆的女子。 “即便如此,我瞧你对他信任的很,连刺杀我的消息都敢跟他透露!” 穆煜铭说的皮笑肉不笑,也就是苏晓辰在这儿了,不然他早让甲易一掌过去拍死拉到。 南桔儿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竟然全被听了去,失误啊!失误! “因为他告诉我哥哥怎么对付柯万里,如此这半年来柯万里才不敢贸然进我南疆境内。”南桔儿因为害怕将苏晓辰抖了出来,说话间不停的朝苏晓辰那边看,怕他生气。 “我说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还帮着南疆对付云国了!”穆煜铭扭头看着苏晓辰,知道他跟柯万里打一架他还挺心疼的,现在一点也不了! 苏晓辰抿唇不语,他也并非是帮南疆与云国为敌,只是看不得柯万里欺辱南疆女子罢了。 穆煜铭也没生气,继续审问南桔儿,“谁告诉你本王来奉县是为了攻打南疆?” “我不知道,那日我来奉县打探消息时有人塞给我了一张纸条,说你奉云帝旨意攻我南疆。” “然后你就信了?” 南桔儿点头,“昂!” 穆煜铭对南桔儿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扭头问苏晓辰,“南疆怎么会放这么蠢的人来刺杀我?” “她自幼与蛊毒为伴,是南疆局指可数的蛊毒师。”苏晓辰淡淡的回答,南桔儿是笨了些,可一身蛊毒也不是谁都能伤到的。 “都说南疆蛊毒师独步天下,今日只要你能接他十招我便放了你。” 穆煜铭话音刚落甲易就进来了,刀已出鞘,完全不给南桔儿一丝反驳的余地。 南桔儿虽是蛊毒师可手脚功夫一般,甲易还没怎么样呢就把她抓住了,甲易抓着她的胳膊往后一拧,南桔儿吃痛惨叫出声,从袖口窜出条一寸有余的黑虫来。 黑虫来的快,甲易后退挥刀将黑虫劈开,竟是连血液都是黑色的!南桔儿趁势逃脱了甲易的控制,一片轻薄的绿叶放在唇边吹奏,嗡嗡嗡成群的毒蜂从门窗的缝隙里飞了进来。毒蜂毒素强大,数量又多的确是难以对付的,苏晓辰还以为甲易会吃亏,没想到甲易抬手一掌过去毒蜂连同其后的门窗都被打出的掌风震了出去。 这是内力没错了,甲易的武功比苏晓辰想的更高,面对南桔儿的毒虫毒粉一点也不怵,最后把南桔儿逼到了死角无处可退。 刚好十招甲易退开,不动声色的走出房间把门关上,利索的拍了拍衣服,心道:要不是王爷说十招早收拾了,费劲儿! 穆煜铭放下茶杯,这样的结果本就在他的设计之中,“回去告诉你们族长,柯万里强霸南疆一事本王自会查明给你们一个公道。相反,南疆也要拿出诚意来。” “什么诚意!”南桔儿委屈的道,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到毫无招架之力,那个用刀的男人太可恶了。 “南疆地界不过我云国一州之地,若我云国想犯随时可以,不过某人说南疆盛产奇毒异蛊,若能招安对我云国有利无害。” 苏晓辰不自觉看向穆煜铭,那时他不过随口一言,没想到穆煜铭会记得,还真要招安南疆。若是如此的话对南疆对云国而言都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朝堂之上会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南桔儿不知道招安是好还是不好,只能把目光再次投向苏晓辰,希望苏晓辰能给她拿个主意。 苏晓辰叹气,“南桔儿虽是南疆宗族中人,但此时事关南疆存亡她拿不了主意,你若有意还是派使者前往再行细谈吧。” “对对对!南疆现在是我大哥说了算,我做不了主的!”南桔儿连连点头,甩锅这事她最拿手了。 “那好,你留下,什么时候谈妥了什么时候放你走。”穆煜铭起身,他这可不是威胁,只是想快点了结此事罢了。 “喂!你说我能接下十招就放我走的!”南桔儿不服的说,现在凭什么扣着她。 “怎么?我叫他回来再跟你对十招?”穆煜铭冷冷说道,这一个个的还真蹬鼻子上脸了,敢冲他大吼大叫的。 “不必了不必了!” 南桔儿秒怂,她身上的毒粉毒虫都快被甲易杀光了,还怎么打嘛。 穆煜铭走到门口见苏晓辰还站在那儿,脸又沉下去好几分,冲他说,“你是想跟她睡一个屋吗?还不走?!” 苏晓辰看了一眼南桔儿,拒绝了她的挽留离开,甲易和乙霜就在门口,把跟出来的南桔儿逼了回去。苏晓辰本想随便找间房先休息,却被穆煜铭硬拉到了隔壁的房间。 穆煜铭摔上房门直视他,语气冷淡,“说吧,都给南疆支什么招了,连柯万里都能唬住。” 苏晓辰看着他,瞧这架势不说个明白穆煜铭是不会放他走了,妥协道,“南疆盛产奇毒。” “我知道。” “南桔儿研制出了一种毒取名为雾,正如其名,此毒成白雾状,将其分布南疆与奉县交接地界,入者全身麻痹,内功全失去。为保万无一失在山林在投放大量毒物,机关环环相扣,除非柯万里调兵强攻。但跨境调兵需得圣上旨意,如此柯万里才会上禀朝廷歪曲事实,说南疆屡犯奉县。” “那奉县之中勾结南疆又是怎么回事!” “南疆临靠奉县,早有通婚,那些人里多半有南疆血统,也有些人是看不顺眼柯万里的所作所为,暗里帮衬。” “我说你这山匪当的还挺全面啊。”穆煜铭冷笑,消息比他这个王爷还灵通。 苏晓辰别开脸没说话,这些都是南桔儿告诉他的,南桔儿性子大大咧咧藏不住事,就那几天上到南疆宗族下到异族通婚都与他说了个遍。 “你...真的打算招安南疆?”好半天苏晓辰才问,当真是因为他穆煜铭才会做此决定吗? “南疆为异族,多年来虽无交好之意但也相安无事,柯万里擅自挑起事端本就是我云国理亏,若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好事。不过那丫头没什么本事,还入不了我的眼,若南疆其他的蛊毒师也都这么些半吊子,招安之事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穆煜铭倒了杯茶,毒是好毒,但进不了身也就没什么用了。 “蛊毒师本就是辅助,打不了输出。”苏晓辰说,觉得穆煜铭要求太高了些。 “什么辅助输出?”穆煜铭看他,突然冒出来的话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蛊毒师重在蛊虫毒药,虽不能用于战事,但可用于暗卫和一些特别的军事。” “比如说。” “比如刺杀反刺杀。” “反刺杀?” “南疆有一种蛊叫食毒蛊,只要闻到毒身体就会变色,毒性越强颜色越艳丽,有效范围十米。” 食毒蛊,这东西听起来倒有几分意思,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苏晓辰说的这般有用,“你还知道些什么?” “听闻南疆一直在寻圣者,若你能为其找到,南疆上下必定对你马首是瞻。” “南疆圣者我倒是听过一些传闻,相传南疆圣者是被上天眷顾的之人,拥有无上神力。”穆煜铭沉思起来,不过南疆圣者都是口口相传,并没有人真的见过,该如何去寻? “不过是谣言罢了,谁也不知道真假。” “那你还要我去找?”穆煜铭瞪他,有这么说话的吗? 苏晓辰不客气的回怼,“是你自己要问的!” “好好好,我的错行了吧!”穆煜铭把剩下的半杯水倒进嘴里,有点生气了。 苏晓辰不想理他那点小孩儿脾气,起身准备离开又被穆煜铭叫住了。 “你上哪儿去!” “找地方睡觉。”苏晓辰懒懒的说道,路上他一直没睡,又折腾到现在的确乏了。 “找什么找!你就睡这儿!”穆煜铭指了指屏风后面的大床,费劲的还想回去陪那小丫头,门儿都没有。 苏晓辰看了看床,再看半点没有要离开的穆煜铭,他不想!一点也不想! “你睡哪儿!”穆煜铭指完床后指着床边的躺椅说,“我睡这儿!” “我能重新找个房间吗?”苏晓辰站着不动,他是真的不想和穆煜铭同处一室,真的! “不能!” 穆煜铭一口回绝,慢悠悠的沏着茶说,“不想一个人睡的话我不介意陪你。” 苏晓辰内心呵呵,懒得再看他走到屏风后面,褪去外袍往床上一趟,果然还是要找个机会逃走比较,这男人惹不起! ☆、身中蛊毒辰三岁 苏晓辰感觉到有人靠近,在睁开眼的同时出拳,穆煜铭手快的接住,对苏晓辰的警惕感到很不满,“你下手轻点能死吗?” “你不靠那么近能死吗?”苏晓辰抽回手,脸都要贴到他脸上了。 穆煜铭听话的退开了一些,松开他的手说,“起来,沐浴。” 苏晓辰起身走到屏风后,热水已经备好了满满一桶,苏晓辰解开腰带正欲脱衣感觉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免停住手上的动作,“出去。” “我出去了谁帮你沐浴?”穆煜铭才不,伸手拽着他的后领一扬苏晓辰就只剩一条长裤在身上了。 “我用不着你帮忙!” 苏晓辰背对着穆煜铭,后背被长发遮住了大半,若隐若现的勾得穆煜铭心痒。穆煜铭靠近勾起一缕青丝,这男人的头发柔软的跟女子一样,实在令他着迷。 “穆煜铭!”苏晓辰回身瞪他,“我不是什么富家公子,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我是王爷,向来都是让人伺候的份!”穆煜铭上前逼近,注视着苏晓辰躲避的眼神说道,“我让暗卫送了些桑花,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苏晓辰叹气,无奈的问,“那你能出去吗?” “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任?”穆煜铭反问,苏晓辰的伤才刚能沾水,他可不想苏晓辰因为沐浴再把伤口扯开了。 “你要我怎么信?” “我把眼蒙上总行了吧。”说着穆煜铭随手撕扯一块一角将双眼遮去,就这般原地站着,“别磨蹭了,一会儿水该凉了。” 苏晓辰没应声,将内屋和外屋中间的帐幔放下,随后褪去仅剩的衣物踏入水中。听到水声响起穆煜铭挪动步子走来,因为看不见还不小心撞在了水桶上,苏晓辰偏头看他,在确定穆煜铭是真的看不见后才微微闭目养神。 苏晓辰的身体在温暖的水中慢慢放松下来,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过这样舒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声响动打断了。苏晓辰看向一旁的架子,穆煜铭蒙着眼一手抓着架子,一手摸索,碰倒了一个木罐。 “拿什么?”苏晓辰问他。 “一个黑盒。”穆煜铭说,他记得就放在架子上的,怎么找不到了。 “左边,下来一点。” 苏晓辰指挥着穆煜铭拿到了那个黑盒,穆煜铭将其打开一阵花香扑鼻而来,是桑花的味道。穆煜铭再次来到浴桶旁,不由分说的举起黑盒一倒,全扣在了苏晓辰脑袋上。 花粉的味道很重,又是落在头顶,让苏晓辰重重打了几个喷嚏,惊的花瓣四处飘。 “你过敏?” 穆煜铭举着手摸过来,被苏晓辰打开了,“你全倒我头上了。” “我这不是看不见嘛!”穆煜铭甩了甩手,不管什么时候下手都这么重。 苏晓辰捧了一把水洗了个脸,说道,“看不见就别乱动了,老实待着吧。” “苏晓辰,本王这么对你你就不感动吗?”穆煜铭再次伸手过来,碰到了苏晓辰的肩膀,还挺滑溜的。 苏晓辰停止看了一眼肩上的手,穆煜铭怎么说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就像他说的,向来都只有被服侍的份,何曾服侍过人?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苏晓辰没办法回应他这份感情,多是无奈罢了。 “若我一直这般待你,你可会对我喜欢一些?”穆煜铭又问,他没喜欢过什么人,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对苏晓辰的喜欢,唯有对他好,容忍他。 “不知道。” 苏晓辰按着额头,他确实不知长此以往会不会对穆煜铭动心,但只要是人,面对一个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都厌恶不起来吧。 “算了不说这个,我给你搓背。” 穆煜铭绕到苏晓辰身后,撩起衣袖捧水在他背上揉搓,捞起桑花时会特意在伤疤上揉搓许久。苏晓辰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知道穆煜铭喜欢他时会有抵触,但他也怕惹恼了穆煜铭只能由着。 穆煜铭又捞到了桑花,摸索到了苏晓辰的腰际打算用桑花搓一搓,配上青玉膏能更好的祛除疤痕。穆煜铭刚将手掌覆上去就感觉掌心的皮肤紧绷起来,还有些发颤,穆煜铭想了想撤开手问道。 “你是不是怕痒?” 苏晓辰不理他,许多人都怕痒有什么好确定的? 可穆煜铭不这么想啊,感觉像是抓到了苏晓辰的小辫子,坏心眼的用指甲去剐蹭,惊的苏晓辰抓住了穆煜铭的手按进水里。 穆煜铭大笑,用另一只手又摸了过去,同样被抓住按进水里一通捏。穆煜铭笑的更欢了,身子一倾将下巴搁置在他的肩上,“真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神情。” “想把你剁了的表情。”苏晓辰冷声,看来他腰上这两块痒痒肉是藏不住了。 “剁吧,这会儿我就是死在你手里也高兴。”穆煜铭没脸没皮的说,鼻尖在他发间嗅了嗅,都是桑花的香味,还夹杂苏晓辰自身的味道。 苏晓辰十分无奈的松开手将穆煜铭从肩上推开,懊恼的问他,“你究竟为何会看上我?” “谁知道呢?”穆煜铭不再玩闹,一本正经的伺候苏晓辰沐浴,“因为我的身份甘愿为我赴死的数不胜数,可你分明不知我的身份却愿意为我放血。说实话,最初对你有兴趣确实是因为你救了我,但那还不至于让我喜欢上。那日你本可以逃走,我也可以不管你的死活自己走,可我不知为何就是走不动。想我一国王爷,性命何其高贵,竟会想着跟你一起死在那儿,你说可笑不可笑?” “在我看来人人平等,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苏晓辰低眉,这是他最不喜欢这里的地方。 “所以就算我真的只是一介书生你也会义无反顾的救我。” “嗯。” “大概这便是我喜欢你的地方。”穆煜铭停下指尖的动作,“初来渝州时我便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传闻,本想处理了奉县这边的事再去会会。谁曾想落个水的功夫就被你带上山了,想一个世人闻风丧胆的山贼竟会洗衣做饭,实在觉得有趣。” “我自幼便是一个人,习惯了。” “那你爹娘?” “我是孤儿,三岁的时候就进了孤儿院,听院长说是一个男人把我送进去的。” “孤儿院?”穆煜铭疑问,孤儿院是什么院,他从不曾听闻过。 “就是一所院子,收留那些没人要的孩子,运气好些的会被人收养,运气不好的就一直留在孤儿院到成年。” “那你?” “我小时候爱哭,不讨喜。”苏晓辰笑了笑说,哪有人愿意领一个爱哭鬼回去养着,都不够哄的。 “那可真看不出来。” “谁会一直是小时候的样子。” “也是。” 苏晓辰不再回话,任由穆煜铭继续在他身后折腾,正欲起身间穆煜铭扯了一身外袍不由分说的将他从水桶里捞了起来。 穆煜铭竖起手指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只听房梁传来一些零碎的脚步声,苏晓辰不予多问,只是挣开了穆煜铭的怀抱转身收拾好衣袍,一头湿漉的长发就这么散在肩上,衬湿了锦袍。 “你不去看看?” 苏晓辰问,那些人应该是冲他来的。 穆煜铭无所谓的撩开帐幔在圆桌前坐下来,为自己沏茶道,“该来的总会来。” 苏晓辰在床边坐下,听得外面传来吵闹的打斗声,近一刻钟后有人破门而入,来的是几个黑衣人,均用面巾遮去了脸。苏晓辰忍不住起身,穆煜铭确有武功,但子夫未除动不得内力,面对这些黑衣人未必能讨得了好。 比起苏晓辰的担忧穆煜铭则淡定的多,就连黑衣人提刀而来都没有躲避,只是对要出手的苏晓辰说,“老实待着,用不着找你出手。” 就是话音间甲易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伴随着他一起的是碎了一地的瓦砾。甲易一刀挥下那黑衣人便被压制半跪了下去。随后的黑衣人一同出手,但都没能在甲易手上接过三招。 黑衣人拳脚功夫一般,比起在山寨和苏晓辰交手的差了太多,不由的让苏晓辰怀疑他们的身份,同样怀疑的还有穆煜铭,他也瞧出了端倪。 黑衣人眼看攻不下去只得放狠招,挥手间洒出大片白色的粉末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迷住了。苏晓辰抬手堵住鼻息,这些□□并不简单,感觉像是南疆的毒粉,莫非真是南疆人? 苏晓辰想着不由的向穆煜铭原本的方向靠去,可他们中间横着些打斗声,苏晓辰只得停下静观其变了。□□慢慢散去,一个黑影出现在苏晓辰眼前,苏晓辰暗自握拳可那人真是瞧着他并未动手,而且那双眼睛苏晓辰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黑衣人认出了他,突然出手抓住他的手腕要带他走,这时甲易摆脱了其他人向黑衣人逼来。苏晓辰只得抽回手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走。可黑衣人不愿,死活抓着苏晓辰和甲易杠上了。 黑衣人的功夫明显不如甲易,又带着一个苏晓辰两招就被逼退了好几步,眼看着□□完全沉淀下来,穆煜铭黑这一张脸瞧着黑衣人抓着苏晓辰的手,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了去! 穆煜铭已经确定了黑衣人就是南疆人,更能确定黑衣人和南桔儿一样认识苏晓辰,更或者说这个黑衣人是想带苏晓辰走! 房外的打斗声已经低了下去,柯万里带着亲信将房间团团围住,对穆煜铭抱拳道,“末将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看到柯万里的出现黑衣人下意识收紧手指,对柯万里充满了恶意。苏晓辰大概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若是没有柯万里在他还能试着求穆煜铭放任,可现在该如何是好? ☆、身中蛊毒辰三岁 “还不放人!”穆煜铭冷声,给苏晓辰递了个眼神。 苏晓辰瞬间明白其中含义,反手在黑衣人的腕上握了握,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后以刀抵在苏晓辰颈上,“谁再动一下我便杀了他!” 这话一出来甲易就愣了,懵然的回头看着穆煜铭用过眼神问道:爷!您看我要动吗? 看着甲易那一脸傻样穆煜铭就犯愁,特别想一巴掌拍他脑门上让他赶紧滚蛋,穆煜铭抬手示意手下的人放下兵器,说:“放开他我让你走。” “王爷万万不可放虎归山啊!”柯万里上前进言,苏晓辰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知道苏晓辰和南疆人关系匪浅,这么个劫持的戏码太容易被看穿了。 “本王做事何时需要你来教!”穆煜铭挥手打断柯万里的话,眼神落在抵着苏晓辰脖子的刀刃上,若此人敢伤苏晓辰一分他定不放过。 “末将不敢!”柯万里低下头去,没想到穆煜铭对苏晓辰会如此在意,竟会为他放弃捉拿刺客,实在不应该! “都退下。” 穆煜铭发话后甲易最先退开,其他人也纷纷跟随退到门外,那些被甲易打伤的黑衣人都捂着伤口陆续从窗口撤离。看着手下的人都安全离开黑衣人才移开苏晓辰颈上的刀,一掌击在苏晓辰背后,那一掌并没有动用内力,只是象征性的推了苏晓辰一把。为了防止被人追上黑衣人在同时洒出一把□□,和之前的□□一样,苏晓辰的视线完全被遮盖了。 穆煜铭伸手接住苏晓辰,在他耳边道,“回头再收拾你!” 苏晓辰自知理亏并未反驳,直起身从穆煜铭怀中挣脱出来,低眉间只见一丝红线朝穆煜铭飞了过来。苏晓辰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总觉得奇怪,抬手将其接下。 掌心一阵刺痛,苏晓辰摊开手并没有什么红色,再看红线飞来的方向有一人影缓缓拔剑。 “甲易!” 苏晓辰高喊,猛的将身前的穆煜铭推开,抬手接住了刺过来的那一剑。背后的突袭穆煜铭并没有察觉,反应过来时剑尖已经划过了苏晓辰的手掌紧逼心脏而去。穆煜铭一掌劈在柯万里的手上,对准胸膛一脚将其踹开,带血的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穆煜铭扶住苏晓辰向后退的身体,甲易也冲进来把柯万里制服了,□□彻底散去,甲易押着柯万里跪在地上,穆煜铭正在给苏晓辰包扎手上的伤口,冷不丁的又伤到了。 穆煜铭黑着脸不说话,一是气二是疼。气苏晓辰招惹了南疆人,还妄想带苏晓辰走。疼苏晓辰受伤,而且是为他挡的剑。 苏晓辰低头看着右手掌心,那丝红色他瞧的真切,可为何不见了踪迹,而掌心的那股刺痛又是为何?还有柯万里为何会突然刺杀穆煜铭?而且那一剑穆煜铭竟然察觉不到!难道和那些□□有关? “南桔儿还在吗?”苏晓辰问。 “乙霜看着,跑不掉的。”甲易回道,刀刃还架在柯万里的脖子上。 “老实说吧,那人是谁!”穆煜铭系好布条,就这么一个手掌都有四条疤了。 “南城,南疆族长。”苏晓辰回答。 “他也是来刺杀我的?”穆煜铭挑眉,刚来了一个南桔儿,现在又来一个南城,这南疆是铁了心要和云国开战了吧。 苏晓辰摇头,“此事我觉得蹊跷,南城做事不会如此鲁莽,即便是你带兵攻打南疆没有十成的把握他绝不会出手刺杀。” “那你说说,他今日为何而来?是要救南桔儿还是救你?”穆煜铭说的不悦,苏晓辰竟然没有拒绝南城带他离开。 “他见我时很惊讶,事先并不知道我在这里。不过他的确是有备而来,方才的药粉应该是南疆特制的麻沸散,能够削弱人体感官,所以柯万里在背后出手时你一点也没有察觉。” 听到这儿穆煜铭才把目光落在柯万里身上,此时的柯万里表现的十分镇定,也没有半句解释,很是反常。 “我想是有人和南城达成了某种共识,让他先行刺杀混淆视听,在麻沸散的掩护下由你背后的人下手。” 苏晓辰分析的很有道理,先前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黑衣人吸引了去,并不会注意身后的人,这么说来的话柯万里是和南疆早就串通好了的! “柯万里多次从南疆绑来女子,南城对他恨之入骨断不可能与他串通一气,其中必定有一中间人。而且柯万里是镇南将军,刺杀你我亦觉得有蹊跷。” “从你说柯万里强抢女子起我就觉得不对,柯万里虽是武将可也出自名门,十六岁上战场从最底层的士兵到后来的将军,十年间深受将士崇敬,他的风评一向不错。上次我来奉县暗中探查,发现柯万里的行事作风跟以往大不相同,甚至连口味和习惯都变了。” 说到这儿两人齐齐看向柯万里,难道这个柯万里是假的? 在有了这个想法后穆煜铭起身走来,伸手到从柯万里脸上扯下了一层□□,此人果真不是柯万里! “交给黑甲,问清楚后告诉本王结果!” 穆煜铭将□□丢开,他云国的镇南将军竟然被人掉了包,而且整整两年都没有被人发现! 苏晓辰看着地上那张人皮,如此简单的就可以扮作另一个人从而不被察觉吗? “你自己不问?” “能假扮柯万里来刺杀本王就该做足了准备,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交给黑甲来处理,他们可是专业的。”穆煜铭重新坐回苏晓辰旁边,心疼的执起他的手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别再乱来了,受点伤痛也就罢了,若丢了性命该如何!” 苏晓辰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本就是该死之人,解脱而已。” “该不该死本王说了算,折腾了一夜早些休息吧。” 穆煜铭轻声,语气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原本他将苏晓辰带在身边为的就是能够保护他,可没想到反过来又被苏晓辰救了一次,幸好只是伤了手掌,若是......他有何资格留他在自己身边。 苏晓辰侧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看着掌心去想那一缕红色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是他一时眼拙看错了? 苏晓辰沉闷摇头,清理了脑子里的杂念,还是莫要多想了,太累! 听得苏晓辰呼吸平稳后穆煜铭才来到床边坐下,安静的看着苏晓辰熟睡的侧脸,就是这么一个口口声声不会爱上他的男人,总是会做出一些令他心动的事来。一边想得到他,一边又舍不得伤害他,如此矛盾的心情穆煜铭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穆煜铭叹息着起身,放轻了动作从房间出来,暗卫丁初就守在门口,见穆煜铭出来抱拳作礼,并未出声。 “让他好生休息,莫要打扰。”穆煜铭吩咐,得到丁初的点头后才行离开。 凤来楼后院的柴房,此番随行的黑甲正在对其审讯,看上去并没有动用太多的刑罚,但假柯万里却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见到穆煜铭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都交代了什么?”穆煜铭问,虽然并不觉得假柯万里会这么快松口,但还是随口一问了。 “禀王爷,目前还在进行初步交涉。”黑甲抱拳道,审犯人是急不得的。 “那就好好交涉一番。” 穆煜铭抽出黑甲放在木桌上的刀,一个手起再落下时假柯万里的左手已经被整个砍了下来。断手之痛令假柯万里惨叫一声,充了血丝的眼睛怒瞪着他,愤恨难当。 穆煜铭将沾了血的刀丢在地上,“审完了再把另一只手给本王剁下来。” “是!王爷!” 两名黑甲领命,瞧着这流血了还是先止个血吧,不然怎么撑过这满满长夜呢? 穆煜铭就在柴房打了个转身就又回去了,丁初正在门口挥剑,见穆煜铭立即收了剑对他行礼,穆煜铭问他,“你挥剑作何?” 丁初回指地面,那里躺着几只被斩断了翅膀的蚊子。 “去房顶捉。” 丁初点头,一个飞身就去了屋顶,那么大个洞难怪穆煜铭要他来这里了。丁初在洞口旁边坐下,抽出剑严阵以待,坚决不让一只蚊子去打扰苏晓辰休息! 穆煜铭又在苏晓辰床边坐了坐,一直到倦意来袭才合衣躺在床边的躺椅上慢慢睡下。 夜间穆煜铭被一声砸床惊醒,借着月光起身到床边,见苏晓辰眉头紧皱额间大汗淋漓,蜷缩的身体瑟瑟发抖,极为痛苦的模样。 “苏晓辰?” 穆煜铭唤了一声,苏晓辰艰难的掀开眼皮,眼球被血色侵染,右手紧握又松开,疼痛入了骨。 “丁初!去寻大夫来!” 穆煜铭高喊着将苏晓辰扶起,指尖按在他的腕上,脉搏狂跳,一下一下的没有间隙,怎会突然如此? “苏晓辰?你伤哪儿了?” 苏晓辰迷糊的摇头,松开右掌,掌中呈现一条血红之色,哆嗦着道出一字,“蛊。” 蛊! 穆煜铭面色阴沉下来,抓着他的右手抬起,那红线在他掌心扭曲,搅的他疼痛难当。听得是蛊毒穆煜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些南疆刺客,可那些不是与苏晓辰交好么?怎会在苏晓辰身上种下蛊虫? “柯...万里...” 苏晓辰忍痛道,那蛊虫是柯万里放出来的,目标是穆煜铭,只是他瞧见了便伸手挡了下来。也不知是他运气不好还是穆煜铭太过幸运,若蛊虫在穆煜铭体内,加上子夫的毒,怕是会在顷刻间便要了他的命。 “柯万里!” 穆煜铭恨到牙根痒痒,可他现在还没有找柯万里麻烦的心思,一把将苏晓辰抱起出了房间。丁初听了穆煜铭的话去寻大夫,外面便只有两名侍卫守着,见穆煜铭出来都抱拳低头下去。穆煜铭并不理会,转身到南桔儿的房门前,乙霜守着门口,见穆煜铭抱着苏晓辰来此直接便将房门推开了。 ☆、身中蛊毒辰三岁 南桔儿刚睡下冷不丁儿的被吵醒十分不愿,坐在床上自打呵欠还是被乙霜拽起来的,穆煜铭将苏晓辰放在床边沉声说,“他中了蛊。” 一句话南桔儿立马清醒了,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便将穆煜铭推到一边检查苏晓辰的身体,在见到他掌心的红丝时一颗心凉的半截,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他怎么样?说话!”穆煜铭呵斥,南桔儿的反应带给他不好的想法,这蛊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开。 “血蛊!和子夫一样都是没有解药的!我解不了!”南桔儿愣愣的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外落。 “你不是屈指可数的蛊毒师吗?怎么可能无解!”穆煜铭愤怒的提起南桔儿的衣服,既然血蛊能炼制出来自然有解蛊的法子,怎么可能是无解的! “血蛊只存在传说,南疆百年都不曾出过血蛊!解蛊之法更是没有的!”南桔儿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说,“血蛊要数百南疆女子的血方可养成,早在百年前就明令禁止了。养蛊的法子也被废去,唯有谣传流落,便是我爷爷都炼制不出来。” “那可有抑制的方法?”乙霜理智的问道。 “我可以用我蛊虫试试,但我不知道效果,我怕......”南桔儿看着忍痛的苏晓辰,她怕自己的蛊虫抑制不了毒反而害了他! “不行!不行!” 穆煜铭缓缓松手,没有把握的法子他不能尝试,若是适得其反苏晓辰会死!他不能让苏晓辰死!绝对不能! “王爷!若不试上一试苏公子怕连今夜都撑不过!”乙霜劝说道,他听得出苏晓辰的呼吸,沉痛急促,心跳声更是远远超出正常的负荷,再耽搁下去怕是真的必死无疑了! “本王说了不行!” 穆煜铭怒吼!让他拿苏晓辰的命去赌他做不到! 做不到! 穆煜铭的吼声让苏晓辰掀开眼眸,缓缓抬手扯住他的衣摆,“我不怕死。” “我知道你不怕,你根本就是想死!” 穆煜铭反握住他的手腕,牢牢的握在掌心里,苏晓辰确不怕,可他怕!才不过一月的时间苏晓辰就屡次在生死间徘徊,一次救的回,两次救的回!这第三次还能像前两次那样活过来吗? “太痛了,我受不住。” 苏晓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绝望,那是穆煜铭从未见过的。 “穆煜铭,我自己的命可否让我自己说了算?”苏晓辰问的轻,唇齿发颤,他真的从未感受过这般疼痛,比起利刃穿身,比起十指入针还要痛上百倍。 “你的命是我的!”穆煜铭固执的说道,掌心覆在他的脸上,“你记住了!本王不许你死你就得活着!你心上挂着的人,念着的人!他们的命都系在你的命上!只有你活着他们才能活!” 苏晓辰艰难的露出笑,还真是除了威胁他什么都不会了。 穆煜铭转头看向南桔儿,问,“你有多大把握?” “不到一成!”南桔儿如实回答,抬手间一条黑虫从她手臂的血肉中钻出。 “这是我养的本命蛊,将蛊虫种人体可以令其百度不侵,蛊虫不入。可血蛊霸道在所有蛊虫之上,我不知道种进去血蛊是会被抑制还是爆发。”南桔儿担忧的说道,“一旦血蛊爆发他就立刻爆体身亡。” 穆煜铭心脏猛的一颤,问,“若不种下蛊他能撑多久?” “最多天明。” “天明.....” 穆煜铭喃喃,侧身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寅时初,离天亮不到两个时辰。 “王爷,苏公子吉人天相,您该相信才是。”乙霜说,前两次不都是说毫无办法吗?可苏晓辰不都好好的活过来了吗? 相信? 穆煜铭也想信,可他该拿什么去信! 这不是什么伤痛只要有好药就能把他救回来,这是蛊,唯有解药方可,就如他体内的子夫一般,一日无解一日尚存。 “穆煜铭,我不想这么痛苦。” 苏晓辰一声祈求攻破了他仅有的防线,俯身轻吻在他的额间,对他只有一句话,“别死。” 苏晓辰低眉,疼痛之外他感受到了穆煜铭嘴唇的温度,很轻的落在他的额上,有太多的情绪,也有无可奈何。确实在这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寻求一死,可就在穆煜铭嘴唇移开的那一刻让苏晓辰有了生的渴望。 那是一种情绪,顷刻间占据了他的所有,他想活下去,他想再睁开眼看到天明时的阳光,想看到刘凳儿长大成人与英儿喜结连理,想再看到蓝天下林瑶那一身白裙挂起的笑脸...... 他想活下去! 因为活着才有牵挂,思不尽,念不绝! 穆煜铭退开到一旁,心脏悬挂不落,他想避开,他不想看到苏晓辰离开人世的模样,亦不想转身后再见只是一副没有呼吸心跳的躯壳,如此他只能将目光定格在苏晓辰身上去坚信他能活下来。 南桔儿将自身的本命蛊重进苏晓辰掌心,两只蛊虫在掌中斗恨,每一个蠕动都让苏晓辰苦不堪言。他强忍着将身躯蜷缩,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绷紧心弦与蛊虫抗争着。 不能死! 不能死! 苏晓辰坚定着心念,额头抵着床柱,锋利的牙齿割开唇齿血腥味在口腔里翻滚,很痛!真的很痛!痛到难以呼吸!痛到身无余力!却也是痛才能证明自己还活在这世间! 看着苏晓辰越发痛苦的表情穆煜铭慌了神,抬步到床边将蜷缩着的苏晓辰抱进怀里,将他的头按在肩头。 “你究竟要忍到何时?!” 穆煜铭吼!他究竟经历了何种艰苦才会到如此地步!宁可咬破嘴唇也不愿哭喊一声。 突然的依靠让苏晓辰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可一旦松懈后就是加倍的痛楚,苏晓辰艰难掀开眼皮,哆嗦的伸出手抱紧穆煜铭的身体,紧紧的抓着他身上的衣料揉作一团,试图缓解钻心的痛苦。但这种杯水车薪的缓解对他而言根本是于事无补,他沉重的喘息着,嘴唇微张,合上时已经咬住了穆煜铭的脖子。 血腥的味道划过舌尖,仅剩的理智告诉他自己做了什么,他想放开,可疼痛迫使他不断合紧牙齿。 穆煜铭皱了下眉,苏晓辰的牙齿陷进了他的皮肉里,一时的疼痛后剩下的只有麻木,比起苏晓辰所经历的这根本不算什么。穆煜铭托着他的后脑压向自己,如果这样能让苏晓辰好受些他不在乎。 南桔儿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又是着急又是无语,不停的抓着手指扯着,两只蛊虫在体内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知苏晓辰能不能撑的过去! 乙霜在一旁也是硬着急,一边担心着苏晓辰能不能撑过去,一边又担心被苏晓辰咬着不放的穆煜铭,这皮肉都要被撕扯下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晓辰的体力也被耗尽晕了过去,穆煜铭执起他的手掰开,掌心的虫子已经安静下来,但黑虫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红色的血蛊。 南桔儿探住苏晓辰的脉搏,心脉平稳,脉搏正常,“血蛊吃了我的本命蛊进入休眠,必须要在它醒来之前找到解蛊的办法。” “有多少时间?” “最多五日,寻常的蛊虫压制不住血蛊,若再发作还需要本命蛊来抑制。” “乙霜照顾好他。” “是!” “你跟我来。” 南桔儿点头跟上穆煜铭,在院中她便听到了阵阵惨叫,令人毛骨悚然。穆煜铭推开门进入,假的柯万里已经被黑甲放了下来,蜷缩在地上抱头哀嚎,嘴边还不停的吐出一些白色的泡沫。 南桔儿看的心惊,不明穆煜铭为何要带她来此。 “血蛊何解!” 穆煜铭将柯万里拎起撞在墙上,血蛊是他下的,若是有解法唯有他这个下蛊之人知晓。 “哈哈哈!” 假柯万里一阵大笑,促使体内毒素加速运行,大口大口的白沫涌了出来,“无解!” “何解!” 穆煜铭怒吼!单手锁住他的咽喉再次撞向墙壁,大量血液从顺着墙壁落下。假柯万里仍然只有那两个字,无解! 南桔儿抿着嘴唇,此人便是饲养血蛊之人,不仅是伤了苏晓辰还是用她南疆子民的血养出的蛊,她如何能不恨,一片绿叶放在唇边奏出曲调。沙沙沙沙,从柴堆里爬出许多白蚁,成群的从假柯万里的衣服缝隙里钻了进去,食其皮肉。 假柯万里痛苦的皱眉,张嘴嘶喊,模样何其难堪,可这些痛楚比起苏晓辰所忍受的根本不值一提! “我会让你活着,他痛一时,我便让你苦难一世!” 穆煜铭摔开他用极其冷冽的语气说道,抬手黑甲递上一把长刀,穆煜铭抬起斩下他另一只手,血液横飞,白蚁兴奋的涌了上去,在伤口上撕咬。 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南桔儿难受的捂住耳朵,没有同情,有的只是厌恶和憎恨! 穆煜铭丢下刀,丁初也从门外进来了,指了指厢房的方向一个劲儿的冲穆煜铭眨眼睛。 穆煜铭懂得丁初的意思,大步流星的往回走,丁初和南桔儿也跟了上来。 房间里苏晓辰呆呆的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站在对面的乙霜,好奇怪的人,好奇怪的衣服,好奇怪的地方,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中蛊毒辰三岁 穆煜铭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无视了乙霜来到苏晓辰面前,他还没开口问呢倒是苏晓辰先说话了。 苏晓辰扬起脸瞅着穆煜铭咧嘴一笑,特别乖的叫了一声,“爸爸。” “什么爸爸?可有什么不适的?”穆煜铭问,却也没在意苏晓辰那点变化。 “爸爸,手疼。” 苏晓辰把受了伤的左手抬起来给他看,他一醒来就觉得疼,可难受了。 穆煜铭扶着他的手背,掌心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苏晓辰这般说他还是让丁初给大夫叫了进来。大夫给包好的布条解开,药粉沾了血黏在了布条上,分开始牵扯伤口引得苏晓辰一缩,眼睛一眨泪珠就滚了一下来。 穆煜铭瞧着苏晓辰的伤并未瞧见他落泪,还是苏晓辰瘪嘴哭出声来才知晓。穆煜铭瞧着他一脸的泪花有些呆滞,苏晓辰竟是哭了,熬过了蛊虫钻心竟然会为了这道口子落泪,简直不可思议。 “爸爸,我疼。”苏晓辰哭着往穆煜铭怀里靠,刚拆开的伤口也不让大夫瞧了,小心翼翼的捧着就是不让碰。 “苏晓辰你......”穆煜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该怀疑什么了,搂着苏晓辰靠过来的身体也不敢去碰那条口子。 苏晓辰呜呜哭着,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胸膛里,攥着他的衣服不撒手,娇声娇气的说,“辰辰怕疼,不吃药,不打针。” “辰辰?” 穆煜铭愣了一下,手掌托着苏晓辰的后脑往上抬,这么可爱的自称吗?苏晓辰何时变得如此乖巧了?还在他面前撒娇,难道忘了他对他的心思了吗? “爸爸给辰辰吹吹。” 苏晓辰举起手到他嘴边一脸期待的模样,眸子里闪烁的泪光与平日里的苏晓辰判若两人,就是一边的乙霜和南桔儿都搞不清楚状况,这苏晓辰到底怎么了? 穆煜铭抿着嘴不动,好半天才试探的问道,“苏...辰辰多大了?” “三岁呀,爸爸不记得了吗?”苏晓辰眨巴着眼睛一脸诚恳。 三岁,三岁!那不就是苏晓辰被送到孤儿院的前后,可苏晓辰怎么就变成三岁了?还是苏晓辰在诓骗他? “那我是谁?”穆煜铭指着自己问,若是三岁苏晓辰怎会认得他,还有那个‘爸爸’到底是什么? “是爸爸。” “爸爸?”穆煜铭扬眉,所以‘爸爸’到底是什么? 苏晓辰哪里会知道穆煜铭问的什么,抬了抬手说,“爸爸,辰辰怎么会割到手,好痛好痛,爸爸给辰辰吹吹。” 穆煜铭低眉落在他的掌心上,见伤口上沾着被血水清透的药粉,伤成这样怎么会不痛了,于是低头应了苏晓辰的要求,朝他掌心吹了吹。苏晓辰笑,眼睛微微弯起,和穆煜铭一样对着手掌吹起,吹一吹就不疼了。 如此和谐的画面让南桔儿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苏晓辰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就变成三岁了,还如此粘着穆煜铭? 穆煜铭仔细瞧着苏晓辰,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和之前大不相同,而且没有一点骗人的样子,似乎就真的变成了三岁,一个小孩子。穆煜铭捏着他的手指,如此再怎么吹都没用,还是该重新上药包好了,养到结痂为止。 “苏...辰辰,伤口要抹上药才能好,才不会痛。” “可是那个长头发的叔叔弄得好痛,辰辰不要。”苏晓辰嘟嘴说,十分不情愿的靠在穆煜铭肩头。 穆煜铭不友好的看了一眼大夫后轻声说道,“那我给辰辰上药好么?” “嗯,爸爸给辰辰上药。”苏晓辰点头,乖巧的直起身来把手递了过去。 穆煜铭吩咐乙霜打来了热水,沾湿毛巾覆在他的掌心,伤口在沾了水后产生刺痛让乖巧的苏晓辰又疼哭了起来。穆煜铭瞧着他眼角落下的泪珠子心扎疼,拿开毛巾对着伤口又吹了吹,苏晓辰的脸色一下就好了,眼睛一弯又对着他笑。 洗去伤口上残留的药粉穆煜铭擦干了水迹,打开一瓶上好的金创药给他倒上,这药粉进入伤口刺激的苏晓辰嚎哭,哇哇的听着就心紧。穆煜铭捏着他的手不放,愣是把药粉倒匀了才安慰他说,“辰辰乖,抹了药就不会痛了,别哭。” “辰辰痛!” 苏晓辰不依,张着嘴哭个不停,哭的鼻尖和脸蛋都红了,特别招人疼。 穆煜铭哪见过这样的苏晓辰啊,草草给伤口包扎了给苏晓辰抱过来,拍着他的背哄着,“好了好了,辰辰要怎么才不会哭?” “辰辰饿了,想吃糖。” 苏晓辰埋头在他胸前委屈吧啦的说,语气里还带着哭调,给穆煜铭心疼的赶紧让乙霜去准备了。不就是糖吗?只要苏晓辰不哭别说糖了,就是龙肉也给他弄来。 听到有糖吃苏晓辰就不哭了,抬起头细细瞧着穆煜铭,吸了吸鼻子问,“爸爸,我们在哪儿呀?爸爸头发为什么这么长?” “我们在奉县,你不记得?” 苏晓辰摇头,脑门抵着穆煜铭的下巴,眼睛看到穆煜铭颈侧的牙印,迷糊的问,“爸爸被狗狗咬了吗?好大的牙印。” 苏晓辰无知的一句让南桔儿绷不住笑出声来,什么狗!明明是你咬的好吗? 穆煜铭也挺无奈的,前脚咬了他一口后脚就给忘了,还说自己是狗,真是傻的可以了。 “爸爸痛不痛?”苏晓辰在牙印上吹了吹,“辰辰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湿热的呼吸落在穆煜铭的颈上,痒的他一阵气血翻涌,这孩子是故意勾引他呢吧。穆煜铭沉吸了一口气将身体放松下来,给苏晓辰的小脸拨正了说,“不痛了。” “那辰辰给爸爸擦药,擦药就好了。”苏晓辰从穆煜铭怀里起身,拿了药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一边擦还一边吹,生怕弄疼了穆煜铭。 穆煜铭看他这幅认真的模样不忍叫停,强忍着身体里那股子燥热坐着不动,心想若是平日里苏晓辰这般待他该有多好? 苏晓辰擦完药又拿来了布条子,对着伤口在穆煜铭脖子上缠了三四圈才系上,看到自己的杰作后满意点头。 乙霜端来了一些糕点,顺势将没有一点眼力劲儿的南桔儿拉了出去。人来人去的苏晓辰并没在一起,唯有那精致的糕点让苏晓辰直流口水,伸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甜甜的还有花香,特别好吃。 “爸爸也吃。”苏晓辰嘴里咬着糕点说,口齿含糊不清但也猜得出个大概。 “我不喜欢甜食。” “甜的好吃呀,爸爸为什么不喜欢?”苏晓辰天真的问道,比他以前吃的糖果还要好吃。 “那辰辰多吃一点,不够还有。” “嗯嗯。” 苏晓辰开心的点头,一连吃了七八个把肚子都填满了,实在没地儿塞才停下来用衣袖擦嘴。穆煜铭觉得好笑,扯过他的衣袖拍去屑沫,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苏晓辰凑过嘴把茶杯里的水喝了个光,完事还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爸爸,辰辰想睡觉了。” 穆煜铭点头说好,让苏晓辰躺在床上,细心的把他的右手放在了被褥外,“小心些,别碰到手。” 苏晓辰侧身过来,左手抓着他的衣袖,又开启了撒娇语调,“爸爸不和辰辰一起睡吗?” 稚嫩的表情说出诱惑的话来,穆煜铭只觉得身体的某处一阵发烫,这起起伏伏的是要折腾死谁?穆煜铭咬着牙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我不困。” “可辰辰想和爸爸一起睡。” “我不走,就在这里。”穆煜铭耐着性子说,这一沾床,要是苏晓辰再缠过来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那爸爸到床上来,爸爸不睡,辰辰睡,辰辰抱着爸爸睡。”苏晓辰不依不饶的说,就是想跟爸爸睡一块儿。 穆煜铭只觉一股气火直窜脑门,好半天才憋了下去,哑着嗓子说,“辰辰自己睡好么?” “不嘛!” 苏晓辰不依,抓着穆煜铭一个劲儿撒娇,见他不理那眼泪又冒了出来。穆煜铭瞧着他的眼泪不知如何是好,这三岁的苏晓辰还真是个哭包,眼泪说来说就来,全然没有不死阎罗的影子。 “好了,别哭了,睡进去。” 苏晓辰听话的往里挪了挪空出半张床来,瞅着穆煜铭脱去外袍躺下,胳膊一伸扒拉上去,满足的说,“爸爸晚安。” 穆煜铭仰躺着,怀里是他动心说喜欢的人,如此本该是高兴的事。奈何苏晓辰这会儿只有三岁,是个刚断奶的娃娃,除了认命他能怎么着?还能怎么着? 折腾了一夜穆煜铭也是困了,在苏晓辰睡着后也迷迷糊糊睡了去,梦里都是苏晓辰那张三岁的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抱着他一个劲儿叫‘爸爸’,就是不知这‘爸爸’究竟是什么鬼能让苏晓辰如此依赖。 梦里的穆煜铭沉思着,醒来也依然在思虑,等到苏晓辰睡饱了迷瞪的掀开眼帘,软糯糯的叫了一声,“爸爸。” “什么是爸爸?”穆煜铭侧过脸瞧他,迷糊糊眨眼的模样让人欣喜的厉害,怎么瞧都好看。 “爸爸就是爸爸,是辰辰的爸爸。辰辰是爸爸的儿子,是爸爸的辰辰。” 儿子...... 穆煜铭一秒黑脸,苏晓辰竟然叫了他一晚上的‘爹’! “不许叫爸爸!” 苏晓辰睁大了眼睛问,“为什么?” “差辈分。” “什么是辈分?” “就......总是不许再叫爸爸。”穆煜铭扶额,和一个孩子讲辈分,讲不通。 “爸爸就是爸爸,辰辰不叫爸爸叫什么?” 穆煜铭低眉,脑子里冒出一个称呼,但总觉得太过猥琐,于是改口说,“叫哥哥。” “哥哥?” “对!叫哥哥!” ☆、哭包辰辰撩汉子 苏晓辰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叫爸爸,反而要叫哥哥,但还是很乖很听话的顺了穆煜铭的意。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穆煜铭起身穿好外袍,苏晓辰也跟着爬起来扯着衣服往里套,就是套不进,歪七扭八的挂在身上。 “过来。” 穆煜铭招手,苏晓辰乐呵呵的就过来了,往他面前一站,由着穆煜铭给他整理衣服。因为屋里有了说话声门外守着的乙霜才敲门道,“王爷,早膳可要在屋里用?” “嗯。” 穆煜铭应声,苏晓辰这样他也不能往外领,还是放在屋里养的好。 穿好衣服乙霜送来早膳,放的温热的银耳粥和一些清淡小菜,苏晓辰坐在凳子上着瞅,把自己的碗推到穆煜铭面前,说,“哥哥喂。” 乙霜站在边上听的一个激灵,昨晚还是‘爸爸’今早就变‘哥哥’,还要王爷喂他食,这可真是恃宠而骄啊。 穆煜铭瞧了一眼苏晓辰包扎的左手,右手掌心里还有只蛊虫睡着,如此喂就喂吧。穆煜铭拿起汤匙喂到他嘴边,苏晓辰张嘴含进去吧唧两下给咽下去继续张嘴求食,这个粥好喝,甜甜的。 “还有什么事?”穆煜铭问乙霜道,要没什么事乙霜也不会杵在这儿了。 “奉县的官员都在大厅等着王爷,还有柯将军手下的几个将领,听说王爷拿了人从军营赶过来的。” “本王遭遇刺杀,奉县官员保护不利降职严惩,至于柯万里手下的将士,让他们自个去瞧瞧他们的将军究竟是个什么人。瞧完了再领过来,本王倒要问问柯万里在南疆的行径他们究竟知不知晓。” “是!” 乙霜领命退下,房里又只剩他二人,苏晓辰乖巧的吃着穆煜铭喂过来的粥,一点也不在意穆煜铭和乙霜的对话,他听不懂也不想听。 一碗粥喂了大半苏晓辰就摇头不吃了,一直扒拉着往下落的长发,嘴里嘟囔道,“哥哥,头发长了,要剪。” 穆煜铭哪里舍得,手指勾着他的发往后拢了拢,“束起来就好。” “不嘛!辰辰是男孩子,才不要留头发。” “长发就不是男孩儿了?”穆煜铭挑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何剪的。 “可......” 苏晓辰犹豫的不知该如何解释,伸手拉着穆煜铭的头发拽了拽,长长的,也不是妈妈。 “坐好,我给你束起来。” 苏晓辰点头,穆煜铭也起身到了苏晓辰身后,手指一点一点勾起他的柔顺的发握在手里,用自己的银冠给苏晓辰固定好头发,如此一个温雅的书生就这么出来了。 苏晓辰的模样本就不差,只是从未精心打扮过,就是穿上穆煜铭给他被的锦缎衣裳这一头长发也是胡乱用发带绑着,不如这银冠衬人。瞧着苏晓辰那天真无邪的模样穆煜铭忍不住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嫩嫩的滑滑的,身上还带着桑花残留的清香,令他心动不已。 苏晓辰搓了搓脸,上前拉住穆煜铭的衣袖说,“哥哥,辰辰想出去玩。” “玩什么?” 穆煜铭问,三岁的孩子都爱玩些什么? “玩球球。” “球球?”穆煜铭挑眉,这球球又是什么鬼。 “不能玩球球吗?” 苏晓辰扯了扯他的衣袖又开始撒娇了,扯的穆煜铭一阵头疼,这样的苏晓辰他是真招架不住啊。 苏晓辰扯了半天也不见穆煜铭回话,换了一番可怜模样,祈求的说,“哥哥~去嘛去嘛~” 穆煜铭被苏晓辰闹的心痒,狠狠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才说,“辰辰听话,辰辰受伤不能乱跑,碰到了会痛。” 苏晓辰一听会痛就泄气了,但他还是想出去玩,可怜巴巴的看着穆煜铭,“辰辰牵着哥哥,不乱跑。” “那去院子里走走?” “嗯嗯!” 苏晓辰欢快的点头,利索的拉住穆煜铭的手往外走,穆煜铭低头瞧着两只交叠的手,这若是清醒的苏晓辰该有多好。 凤来楼的院子不大但也够苏晓辰稀奇半天了,蹦蹦石梯,在树底下找蚂蚁窝,给花盆里开的正好的芍药摘了下来拿着把玩。穆煜铭坐在院里的凉亭瞧着,只要苏晓辰不摔不哭闹就好了。 丁初坐在屋顶看着院里跑来跑去的苏晓辰,他找个大夫的功夫苏晓辰就变成三岁了,傻傻的,可爱,关键是王爷喜欢,他要看好了不能跑了摔了,王爷会生气的。 “哥哥!那个哥哥为什么要坐在房顶上呀,会摔下来的。”苏晓辰跑过来指着房顶上的丁初对穆煜铭问。 “他在看风景。”穆煜铭说的随意,拿过石桌上的锦帕擦拭他额上的汗水,这么天热的天也亏他能玩的这么欢实。 “辰辰也想去,高,看的远!” “想上去?” 苏晓辰点头,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 “就看一下,不许闹。” “嗯,辰辰听话。” 穆煜铭伸手揽住他的腰身,脚下一踏凌空而起,苏晓辰紧抱着穆煜铭的腰,看着突然变小的地砖,还有耳边呼哧的风声,他竟然飞起来了!就这么一下飞到了屋顶上。 苏晓辰兴奋的笑了起来,“哥哥会飞!好厉害!” “喜欢么?”穆煜铭笑问,不就抱着他飞那么一下,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苏晓辰攀着穆煜铭的肩膀,撅着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辰辰最喜欢哥哥了!” 太刺激的画面了,丁初害羞的用手挡住脸,之前他都是听甲易说亲嘴,没想到自己也能有幸见到,还是苏晓辰主动亲穆煜铭的画面。搞得他都把穆煜铭身上的子夫毒给忘了,默默的从房顶上跳了下去,乙霜说了,这种时候绝不能打扰。 苏晓辰晃了晃他,怎么突然就呆住了,“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说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 穆煜铭一把扣住苏晓辰的后脑吻了下来,管他是三岁还是二十三岁,苏晓辰都是苏晓辰,是他心心念念喜欢的人。 忍?让他如何忍得?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苏晓辰失神,他已经三岁了,爸爸说不能随便和人亲亲,就算亲亲也只能亲脸。可爸爸这会儿为什么要亲他嘴?还把舌头也伸了进来? 苏晓辰胆怯的往后退,穆煜铭的亲亲太吓人了,不仅伸舌头还咬他,感觉是要吃了他一样。苏晓辰害怕,身体往后缩舌头也跟着缩,可偏偏穆煜铭就是不放,按着他的后腰向自己靠,舌头在口腔里翻搅缠着他的舌不放。 苏晓辰被穆煜铭亲断了呼吸,难受的直呜呜,眼泪都憋出来了。穆煜铭松开他时就瞧见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心疼擦去他的眼泪,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他这种行为只能有可耻来形容了。 丁初捂着脸睁开指缝偷看了半天,不由的想:他们的王爷好下流呀! 被放开的苏晓辰张口就哭,“呜呜~哥哥要吃辰辰!” “谁要吃你了。”穆煜铭在他脑门上戳了戳了,他可就亲了一下还什么都没干呢。 “就是哥哥,哥哥咬辰辰嘴巴,还伸舌头!” 被苏晓辰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穆煜铭是相当难堪加自责,勾着苏晓辰的小脸说,“哥哥是喜欢辰辰。” “可哥哥说了,辰辰三岁了,不能亲嘴巴。” “那我亲了怎么办?”穆煜铭反问,如果可以那还想再来一次。 苏晓辰愣愣的摇头,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瞅着苏晓辰一脸傻样穆煜铭忍不住调戏道,“再亲一下?” 再亲一下?苏晓辰摸了摸嘴唇,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因为是爸爸可以亲的,不过,“那哥哥别咬辰辰了,辰辰怕。” “怕什么?” “怕哥哥吃掉辰辰,那样辰辰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好,不咬。” 穆煜铭说着低头下来,先是在他的唇上碰了碰,见苏晓辰没有抵抗才用舌头抵开唇齿溜了进去。比起方才的霸道急促穆煜铭温柔了许多,苏晓辰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默默承受着穆煜铭的亲吻。 苏晓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全身暖洋洋的,大脑也变得空白起来,舌头本能的和穆煜铭的舌头交织在一起。 苏晓辰的回应让穆煜铭全身一震,情不自禁的在苏晓辰腰上捏了一把,苏晓辰本来就怕痒,被穆煜铭这么一捏从喉间滚出迷糊的音节,险些把穆煜铭最后那点理智也弄没了。 甲易火急火燎的从外面回来了,被守在院门口的丁初拦住,不让他进去。 “急事,快去通传。”甲易说,丁初向来不会拦他见王爷,除非是有什么事。 丁初摇头,两根食指点在一起,对甲易挤眉弄眼的。 “王爷又和他亲上了?这大白天的在院里?”甲易咽了口口水,这也太不分时间地点了。 丁初连连点头,往房顶上指,告诉甲易他们的王爷是在屋顶上和苏晓辰玩亲亲的。 “房顶上也不怕让人看着!”甲易瞄了瞄,这准得让人看见啊。 丁初摇头,提上刀来了个翻转,是说暗卫都撤下来了,不会有人看见。 甲易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啊,穆煜铭是喜欢苏晓辰不假,可苏晓辰对穆煜铭没有那份心思啊,于是问,“苏晓辰咋会让王爷亲他啊?” 丁初抬起右手,左手手指在掌心蠕动,加一根手指再蠕动蠕动。 “两虫子打架?” 丁初点头,手指南方。 “南疆蛊虫?苏晓辰中蛊了?” 丁初继续点头,蠕动的手指去掉一个,比了一个睡觉起来的动作,抬手比高再降低,冲甲易竖起三根手指头。 “你说苏晓辰傻了,变三岁了?” 丁初连连点头,扬起嘴角笑,手指点手指,所以才许王爷亲他啊。 “我就出去了一晚上竟然发生这么多事,那王爷办事了吗?就光亲没干的别的?”甲易激动的问,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啊。 丁初摇头。 “不知道还是没有?” 丁初一个劲摇头,告诉甲易他不知道。 “也是,你就一小孩儿哪懂这个!改明让丙珏带你去花楼玩玩,长见识。” 丁初疑惑的点头,花楼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长见识他就去,没坏处。 ☆、哭包辰辰撩汉子 这两人总算是从房顶上下来了,甲易来到院里抱拳道,“王爷!事查清楚了。” “说。” 穆煜铭拉着苏晓辰在凉亭坐下,柯万里被掉包,南疆刺杀,他倒要瞧瞧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柯将军赴任途中曾遭遇突袭,属下猜测这假柯万里就是这么来的。这两年他频繁出入南疆,身边跟的都是后入军营的新兵,那些个老将领都调走了。属下连夜翻了假柯万里的老窝抓了几个人,问出点东西,这事跟咱们在全县遇到的刺客有关,背后的人没说出来人就死了。” “渝州知府皇上可有人选?”穆煜铭点着桌面问,幕后的人并不难猜,现在最关键的是稳定渝州,他还要带苏晓辰去一趟南疆,也只有南疆才能解苏晓辰体内的蛊毒。 “皇上已有人选,但付渊从中阻拦,怕是一时间没法上任。” “渝州这个烂摊子不好收拾,他的蛊也不能耽误。通知周易一声,让他管好了渝州别再出岔子。至于军营那边由你顶着,给本王把渣子清干净了!” “属下明白!”甲易领命,又问,“那这个假的柯万里怎么处置?” “留着,他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送去给南疆自行处置。” “是!” 甲易退下,苏晓辰迷登登的问,“哥哥,他们为什么都叫王爷,王爷是什么?” “王爷就是我,皇上的兄长。”穆煜铭在他下巴上勾了一下,小可爱讨喜。 “哥哥还有弟弟?辰辰都不知道。” 穆煜铭笑说,“现在不就知道了。” “那辰辰有妈妈吗?辰辰也没见过妈妈!” “什么妈妈?”穆煜铭问,三岁的苏晓辰说的竟是些稀奇古怪的词。 “妈妈就是爸......不对,是哥哥的老婆呀。妈妈、辰辰、哥哥,一家人。” 苏晓辰说自己是孤儿,三岁时被送到孤儿院生活,再此之前怕是因为年幼不记得。现在的苏晓辰只有三岁,记忆里有个父亲,却是没有娘的,若不然当时就给南桔儿叫‘妈妈’了。 “辰辰有我还不够吗?要什么娘?”穆煜铭在他脸蛋上揉了揉,就是苏晓辰记忆里有娘在他这儿也没门儿! “可是辰辰想要妈妈......辰辰不想做没有妈妈的孩子,被欺负。”苏晓辰委屈的说道,他的记忆里有很多被嘲笑的画面,很难过。 苏晓辰的委屈让穆煜铭心疼,低头在他额间亲了亲,说,“有我在我看谁敢欺负你。” “辰辰不会再被小朋友欺负了吗?”苏晓辰天真的问,他不想被欺负,会哭,会难过。 “谁要是敢欺负辰辰,我就欺负他,加倍的欺负。” 得到穆煜铭的承诺苏晓辰欣喜万分,在穆煜铭脸上吧唧回了个亲亲,“哥哥对辰辰最好了!” 穆煜铭摸着脸笑,一本正经的说,“下回亲嘴,别亲脸了。” “哦。” 苏晓辰傻不愣登的答应了,完全感受不到穆煜铭的那一肚子坏水,又在院子里瞎玩了一通,玩累了才跑过来说,“辰辰饿了。” “好,去吃饭。” 穆煜铭牵着他去了凤来楼的正厅,午饭准备的相当丰盛,怕的就是三岁的苏晓辰胃口和现在的不一样,除了一些正常的菜色外穆煜铭还特意吩咐了些甜食。一大桌子菜可把苏晓辰高兴坏了,这个要尝那个要吃,指挥着穆煜铭给他夹菜,一口一口的喂给他。 乙霜和丁初没好意思看退到外边候着,丁初就跟乙霜一个劲儿比划,告诉乙霜他看见穆煜铭和苏晓辰亲嘴了,在房梁上,还有甲易,说要丙珏带他去花楼。 丁初指着门前架子上的花盆乙霜脸色就不对了,沉声说道,“别听甲易胡说,你还小,去那种地方污眼。” 丁初停住了那一脸的兴奋,被乙霜的话唬住了,小心的指着自己的眼睛,看了会瞎掉吗? “以后王爷和苏公子在一起你也避开些,莫被带歪了,以后也寻个男子过一辈子。”乙霜又说,丁初患有哑疾,与人相处甚少,心思也单纯许多,就怕他见多了日后也找个男子去喜欢了。 丁初乖乖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指着乙霜,比着两个拇指,是在问他和甲易。 乙霜低头未答,他和甲易自幼相识,喜欢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可他二人心中都有一道迈不过的坎,有未完成的事,在那之前他们都不会跨出那一步。 丁初自知说错了话,朝乙霜鞠躬道歉,乙霜笑了笑,“无事,总之你要离丙珏远些。” 丁初听话的点头,他与丙珏本就少有来往,而且他不喜欢丙珏,老是叫他哑巴,他不喜欢。 柯万里手下的一些老将在见过假柯万里之后就来请见穆煜铭了,不过这会儿穆煜铭还带着苏晓辰在里面用膳,乙霜就给人拦了下来,让他们等着。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穆煜铭也是很无语,苏晓辰吃着吃着就开始打瞌睡了,眯着眼小脑袋直往下沉,说送他回去休息吧他又要吃说是饿,非要穆煜铭给他唱歌听,说是听了就不困了。 唱歌?穆煜铭自然不肯的,莫说是不会了,就是会他也张不起那口。如此苏晓辰就不乐意了啊,罢嘴不肯吃饭了,脸一扭跟他置起气来了,怎么哄也没用,闹到最后苏晓辰真的睡着了穆煜铭才抱着他出来。 “拜见穆安王!” 一干将领齐声道,吓的穆煜铭怀里的苏晓辰一个激灵,缓缓的掀开眼皮,还是困的厉害。 “睡,带你回房。”穆煜铭柔声,在苏晓辰合上眼的那一刻抬头扫向众人,眸子里的寒光硬是将炎炎夏日给逼退了去。 众将领不敢多言,沉沉低头,待穆煜铭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松了口气。 “乙侍卫,此人可是全县传言的山匪不死阎罗?”一位老将上前问,堂堂王爷竟然和一个山匪如此亲密,传出去如何了得。 “将军,王爷身旁的人可不是你我能议论。”乙霜低声,“况且苏公子对王爷多次相救,昨日刺杀也是因为苏公子王爷才能安然无恙,王爷待他好些理所应当,倒是柯将军的事诸位可要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多谢乙侍卫指点。”老将抱拳道,就连王爷身边的近侍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知道该对苏晓辰是个什么态度。 穆煜铭放下苏晓辰后又在床边坐了坐,确定苏晓辰睡熟了才离开房间,吩咐丁初好生照看,有什么事就来寻他。 “王爷!” “在座的诸位都是跟随柯将军多年的心腹,谁能告诉本王这个假的柯万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煜铭在这边要交代苏晓辰就醒了,没瞧见穆煜铭开始起来找人,丁初听见屋里的动静敲门进来,双手合十放在脑袋边上问他还要不要睡。 苏晓辰张口问,“哥哥去哪儿了?” 丁初指着门外,出去了。 “辰辰要哥哥。” 丁初看了看门外,这会儿穆煜铭该是在和柯万里的手下谈事,他不知道该不该带苏晓辰去。于是和苏晓辰交涉,手里一通比划,可苏晓辰看不明白啊,愣是半天才问,“大哥哥不会说话吗?” 丁初点头,还是指着床,让苏晓辰去休息,在这里等穆煜铭回来。 “辰辰不懂,辰辰要哥哥。”苏晓辰固执的说着。 丁初泄气,苏晓辰不懂手语,不管他怎么比划苏晓辰都是不明白的,于是点头应下,领着苏晓辰出门了。 苏晓辰跟着丁初,没有穆煜铭他心里有些不安,伸手攥着丁初的衣袖,总是要抓点什么才舒服。 大厅外只有两个士兵守着,见丁初带着苏晓辰并没有阻拦,替他们敲门通传,“王爷,丁侍卫和苏公子求见。” 穆煜铭一听是苏晓辰凌冽的气势瞬间回收,“让他们进来。” 推开门苏晓辰一眼就看到位居上座的穆煜铭,扬起笑容撒腿扑到穆煜铭怀里,“哥哥!” “怎么不睡了?”穆煜铭轻柔的将长发拢至身后,为了让苏晓辰睡的舒服他特意取下了银冠,这会儿苏晓辰的头发还散着。 “哥哥不在辰辰做噩梦了。”苏晓辰嘟着嘴一脸委屈。 “哦?梦见什么了?”穆煜铭轻声问,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噩梦? “辰辰梦见一个大姐姐,她看着辰辰哭,辰辰好难过,这里疼。”苏晓辰指着自己的心口,在梦里很疼很疼就醒了。 穆煜铭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苏晓辰说的梦根本不是梦,而是他的记忆,苏晓辰这颗心脏里爱的还是林瑶,便是死了,忘了也依然只有她! 气氛突变让在座的将士都觉不安起来,在乙霜的暗示下告退,乙霜和丁初也跟着退了出去。大厅只剩他们二人,穆煜铭勾起苏晓辰的下巴用极为低沉的语气问,“你就这么爱她?” 苏晓辰懵懂,完全不知道穆煜铭在说什么,只知道穆煜铭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他想哄穆煜铭开心,抱着他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亲,“哥哥别不开心,辰辰怕。” 穆煜铭正在气头上,哪里是苏晓辰一个亲吻就能摆平的,清醒时想着念着也就罢了,明明回到三岁,将那些事忘的一干二净竟还会梦见她,为她心疼!穆煜铭捏住他的下巴强行闯入,在他的口腔里霸道掠夺。 苏晓辰怕极了,想退退不开,想躲躲不掉,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去抗拒。然而苏晓辰越是抗拒穆煜铭吻得越深,将身体里的火种都点燃炸开了,一把抱起他放在身上,手已经伸到了他的腰间。 锦袍被穆煜铭拉到了腰间露出伤痕遍布的皮肤,这一身伤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受的,看着何其碍眼。穆煜铭的手掌覆在苏晓辰颈上,那里还能摸到一条微微凸起的长疤,从刀口的走向来判断分明是苏晓辰自己持刀发力的。 殉情!这是穆煜铭最先想到的,如此看着就更刺眼了。穆煜铭将长发拨开露出迷人的颈部曲线,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低沉道,“若本王今日强要了你,他日你清明后是否也会夜夜梦见本王,一生难忘!” 苏晓辰仰着头大口呼吸着,根本不知道穆煜铭说了什么又要对他做什么,唯有身体在穆煜铭的触碰下止不住的颤抖,心跳也出奇的快,他觉得难受却又不似心痛那般。 穆煜铭从耳垂一路吻到颈上的疤痕,他就是容不得苏晓辰心里装着林瑶!容不得苏晓辰为她心疼! ☆、哭包辰辰撩汉子 穆煜铭魔怔了,还是苏晓辰的哭声把他拉回了现实,穆煜铭松开咬着苏晓辰脖子的嘴抬起头来,苏晓辰哇哇哇哭着,透明的眼泪不断往下滚落让穆煜铭心下一沉,将褪到腰际的衣服给他拢好。 “别哭,别哭。” 穆煜铭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怎么就没克制住呢,险些酿成大错。 “呜呜......爸爸坏蛋!” 苏晓辰哭喊,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把穆煜铭愁着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按着他的后脑安置在肩上由着他哭了,哭够了哭累了自然就好了。 苏晓辰呜呜哭了一阵,似乎并不解气,挥动拳头在穆煜铭肩上打了好几下。穆煜铭之前被苏晓辰修理过,都闭上眼准备受着了,结果拳头落身不痛不痒的连之前的半分力道都没有。穆煜铭忍不住笑,抓着苏晓辰挥动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对你这样,我错了,别生气也别哭了好么?” “爸爸说了不咬辰辰的!”苏晓辰大声反驳,穆煜铭不仅咬他还咬的可疼了。 “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咬辰辰了。”穆煜铭柔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那条疤痕就想到苏晓辰自杀殉情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被苏晓辰的哭声叫醒时已经上口咬住了,还挺狠的,苏晓辰哭了半天牙印都还在。 苏晓辰按住牙印抽搭着问,“真的吗?” “嗯,我保证。” 穆煜铭覆上他的手背,他答应过苏晓辰不会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碰他,就算现在的苏晓辰并不具备拒绝的能力,甚至不知道这种行为,他都不应该对苏晓辰做出这样的事! 苏晓辰听了保证后慢慢安静下来,穆煜铭也松了口气,拉开他按着牙印的手检查了一下。牙印很深,但好在没有破皮,过一会儿就慢慢消下去了,但穆煜铭还是感到了深深的自责,揉着牙印问,“还疼吗?” “不那么疼了。”苏晓辰委屈的说,最疼还是穆煜铭下口的时候,连疼带怕的让他哭了出来。 “是我不好,心太急了。”穆煜铭低声,如此可爱易推倒的苏晓辰令他的自制力大幅度降低,他已经开始想念不死阎罗苏晓辰了。 “爸爸急什么?” 穆煜铭收回手靠着背倚,苏晓辰就这么跨坐在他身上,比他还高了竟然还意思叫他爹,“叫哥哥。” “哥哥......”苏晓辰委屈的嘟囔出来,以前都是叫爸爸的嘛,现在突然让他改口。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穆煜铭发自内心的说,他认定了苏晓辰,再看旁人便提不起分毫兴趣,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望苏晓辰回应他,爱上他,心甘情愿做他穆煜铭的妻子,穆安王府的王妃。 “辰辰也喜欢哥哥呀。” 苏晓辰欢快的回答,即便被穆煜铭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事后他还是喜欢的。 “不一样的喜欢。”穆煜铭抬手在他眼角刮着,“我想辰辰做我的新娘。” “可辰辰是男孩子,女孩子才能做新娘。” “我的新娘只能是你,苏晓辰。” 苏晓辰呆呆的看着他,穆煜铭的话颠覆了他现有的认知,他没办法明白,但穆煜铭说了要他做新娘他就愿意,扬起笑脸轻快的说道,“那哥哥要等辰辰长大,辰辰长大了就可以做哥哥的新娘了。” “好,我等着辰辰长大的那天,可不能反悔。” “辰辰不反悔,辰辰做哥哥的新娘。” 天真的笑容让穆煜铭再次迷失,险些又抱着苏晓辰亲了下去,好在这次穆煜铭是长记性了,在彻底迷失前很掐了自己一把。穆煜铭叹气,苏晓辰这么哭闹一阵又开始打瞌睡了,眼皮缓缓的往下垂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困了?” “嗯。” “那就睡吧。” 苏晓辰强打气精神甩了甩头,固执的说,“不,和哥哥一起。” “为什么非要一起?”穆煜铭扶着额头,他现在只想洗个凉水澡好好静一静。 “哥哥会丢掉辰辰,辰辰不要。” “我怎么会丢掉你?”穆煜铭觉得好笑,巴不得捆身上呢哪里舍得。 “骗人,哥哥之前就把辰辰丢掉了,他们都欺负辰辰哥哥也不管,辰辰哭哥哥也听不见。”苏晓辰说着说着又委屈上了,眼睛泛红,眼看着又要哭上了。 穆煜铭还以为苏晓辰的记忆回到了被抛弃之前,没想到会是被抛弃之后,所以才会这么粘着他害怕再次被送走吗?穆煜铭动容将苏晓辰抱进怀里,柔声说,“哥哥不会再丢下辰辰,永远都不会。” “嗯,哥哥说话算数,不许骗辰辰。” “不骗辰辰。”穆煜铭拍着他的后背安慰,“辰辰困了就睡会儿,我陪着你,不走。” “嗯。” 苏晓辰说睡就睡了,穆煜铭冷静片刻后才将他抱起送回房中,这一次他并没有走,唤来了乙霜吩咐道,“带一批侍卫准备出发南疆。” “是!” 苏晓辰醒后穆煜铭便带着他出发南疆了,南疆位于山脉之中马车难以前行,穆煜铭选择了骑马。苏晓辰是第一次见到马,也是第一次骑马,兴奋的问了穆煜铭一路,穆煜铭耐着性子回答他也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觉得这三岁的苏晓辰实在聒噪,令人头疼。不过苏晓辰没骑过马,初时还新鲜不多时就烦了,在穆煜铭身前难受的哼唧,已经不想骑马了。 “前面就是南疆地界了,山林中有我布下的毒阵,马匹不能过。” 南桔儿跳下马说道,从腰间拿出一个两个瓷瓶,一个瓷瓶是避毒丹可以抵抗雾毒的毒性,另外一瓶是药粉洒在身上不会被毒物攻击。 一行吃下避毒丹洒下药粉后才步入毒阵之中,这时天也慢慢黑了下来,苏晓辰牢牢的抓着穆煜铭的手跟着走,他怕黑,而且林子里有好多蛇,他怕的紧,一直害怕的叫个不停。 “哥哥,有蛇!” “别怕,那些蛇不会过来。”穆煜铭安慰,蛇体上的花纹极其复杂,想必毒性也是极强的,若是被咬伤一口小命难保。 “哥哥,辰辰不想去山上,辰辰想回家。” “乖,很快就到了,走累了吗?”穆煜铭把他拽到怀里,进入毒阵有一段时间了,他怕苏晓辰吃不消,毕竟他可是才三岁呢。 “累,屁股疼。” 苏晓辰拍了拍屁股,都是骑马弄得,又走了一路特别不舒服。 “上来,背你走。” “嗯!”苏晓辰开心的跳到穆煜铭背上,想回家的念头又抛之脑后了。 毒阵的尽头数十支利箭对准了他们,丁初拔剑跃到了最前方,虽然穆煜铭说了此行是为了给苏晓辰解蛊,但若南疆人动手他决不会罢休。 见此南桔儿赶忙把丁初拦了下来,挡在他面前大声喊,“我是南疆宗族南桔儿,南疆子民速速放下武器。” “真的是桔儿大人,快放下!” 对面传来一声高喊,紧接着是数十人从密林中冒出,右手放在胸前向南桔儿鞠躬,“桔儿大人您去哪儿了,族长受伤了正在到处找您!” “什么?哥哥受伤了?”南桔儿紧张的问。 “是的,族长前去奉县刺杀云国穆安王受了伤。” 昨夜的刺杀南桔儿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是南城的手笔,尴尬的回头看向穆煜铭,她这把刺杀的对象带回来了真的好吗? “桔儿大人他们是?” “云国穆安王。”乙霜上前道。 此话一出南疆人又把放下的弓箭拉满了弦,穆煜铭手下的暗卫也纷纷拔刀对峙。 “好好说话,打架是不对的,要讲道理。”苏晓辰按着穆煜铭的肩膀撑起头来,“打架会受伤,很痛的!” “把刀收了。”穆煜铭将苏晓辰放下来,暗卫们也把刀收回刀鞘。 “快放下,柯万里已被穆安王惩治,此番穆安王前来是为了与我南疆结盟,不可无礼。”南桔儿挡住南疆的弓箭说道。 “桔儿大人!云国人残杀我们南疆诸多子民,万不可听信他们!” 南桔儿指着苏晓辰道,“那你们可还记得他。” 众人看去,借着月光瞧清楚了苏晓辰的容貌,一时间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是无名公子,他回来了!” “快去告知族长,无名公子回来了。” 穆煜铭冷眼瞧着,没想到在南疆人眼中苏晓辰竟比南桔儿还管用,刚刚还要打要杀的这会儿就笑着围上来了,对苏晓辰很是拥戴。 这么多人围上来让苏晓辰很不自在,缩着脖子躲到了穆煜铭身后,他害怕。 “公子这是怎么了?”有人问,虽然苏晓辰不曾告知他们姓名来历,可从来不会这么躲着他们。 “他中了血蛊心智倒退,现在只有三岁。”穆煜铭解释说。 “血蛊?怎么会中血蛊?那可是无解之蛊啊!” “那怎么办?无名公子会不会......” “肯定不会,无名公子可是我们南疆的大恩人,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都要找到解蛊的法子。快去把蛊毒师都请来,大家一起商议一定有办法的!” ☆、哭包辰辰撩汉子 苏晓辰在南疆的待遇是真好,好到南疆族长南城携长老们倾巢出动前来迎接,特别是那南城就和昨夜刺杀一样见着苏晓辰就要伸手去牵。苏晓辰哪里肯,一秒猫到穆煜铭身后只冒出半个脑袋来,古里古怪的瞧他。 “他怎么了?”南城疑惑,苏晓辰怎会躲着他,甚至对他露出害怕的神情。 “那还得问问族长为何行刺杀之事,那一把药粉下去让人有了可乘之机。”穆煜铭直言不讳,若不是那药粉迷了视线和感知假柯万里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南城蹙眉不言,刺杀一事的确是有欠妥当,可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南桔儿只好出面道出正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想办法找到解血蛊的法子,其他事还是先放一放的好。” “血蛊?” 一听是血蛊几位长老就都议论起来了,多是说血蛊早已失传无人能够养出,还是无解之蛊,听的穆煜铭那张脸越发的冷,把身后的苏晓辰拉了出来,掰开右掌让南疆人看个仔细。 “血蛊出自南疆,能养成此蛊的人即便不是你们南疆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人本王已经扣下了,他的蛊毒何时解开本王何时交人!至于两国的误会本王应他的意可解,南疆要的赔偿合理之内本王应下,但若诸位解不了这蛊,本王保证这世上再无南疆。” “不用你威胁他的蛊我南疆想尽办法也会为他解!” 南城高声,南疆上到长老下到子民也都是异口同声,“苏公子对南疆有恩,便是用我们的命来换苏公子的命我等心甘情愿。” “元长老、桔儿你们擅长蛊毒之术,和蛊毒师们商量抑制血蛊的法子。鹤长老,明日一早号南疆子民聚圣地,开圣门!”南城吩咐,苏晓辰他必须要救! “是!” 苏晓辰尽听了些奇怪的话,忍不住问穆煜铭,“哥哥,什么是圣地?” “我怎会知,你得问他。”穆煜铭使了个眼神,这小家伙怕生,不敢靠近南城,这小眼神他喜欢。 苏晓辰瞄了南城一眼,觉得南城板着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殊不知穆煜铭板起脸来比南城可怕的多。 “大哥哥太凶了,辰辰害怕,不问!”苏晓辰贴在穆煜铭身上半步都不肯移开,他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陌生人。 苏晓辰的抵触让南城十分不爽,黑着脸扭头就走,连个住所也不安排一下。穆煜铭也不客气,拉着苏晓辰挑了个不错的房间住了进去。 苏晓辰脱了鞋坐在椅子上晃悠着腿,说,“哥哥,辰辰要洗澡。” “等着,我让人备水。” 穆煜铭开门吩咐了乙霜去办,很快便送来浴盆和热水,穆煜铭打开黑盒将桑花倒进去,“过来。” 苏晓辰蹬蹬跑过来开始扒衣服,脱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完全没把穆煜铭当回事,脱完了跨进水桶里一沉左手搭在木桶边上,“哥哥一起洗。” 一起洗!多么盛情的邀请,可穆煜铭现在听了只想揍他,绕到苏晓辰背后为他梳洗长发。 苏晓辰趴在木桶边上,闷闷的问,“哥哥,为什么辰辰变大了?” “长大了。” “可辰辰才三岁呀。” “心里三岁,这身体怎么得二十有五了。”穆煜铭粗略的算了算,苏晓辰十七岁遇到了林瑶,相识六载,来到渝州两年,这至少二十五,这么说来苏晓辰还长他五岁,叫他哥哥似有不妥。 “那哥哥几岁?”苏晓辰歪着头问,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三岁还是二十五岁。 “二十。” “那辰辰比哥哥还大吗?”苏晓辰疑惑的问。 “是啊,比我还大。”穆煜铭笑,不过看苏晓辰这张脸怎么都不像二十五的男子。 苏晓辰忍不住嘟囔,“那哥哥怎么生的辰辰?” 呵呵!穆煜铭板过他的脸捏住,眉眼上是笑心里想骂人,“我可生不出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可辰辰就是哥哥的儿子呀。”苏晓辰天真的说。 “不!辰辰是我的新娘。” 苏晓辰没反驳也没答应,就是这么看着穆煜铭,好半天才说,“哥哥不是爸爸对不对?” “不是。” “爸爸把辰辰丢掉了,爸爸他不要辰辰了。”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爸爸?”穆煜铭捏着他的脸蛋问,这孩子还不傻嘛。 “哥哥长得像爸爸,不是爸爸。”苏晓辰一脸委屈的低下头去,所以他还是被丢掉了,爸爸还是不要他了。 “我待你不好么?” 苏晓辰直摇头,说,“哥哥对辰辰很好。” “以后我来照顾辰辰,不会丢下你。”穆煜铭说的轻声,在那张冰冷的铁面下苏晓辰也只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正或许是被抛弃过,苏晓辰面对林瑶的离开才会陷入黑的深渊,无法自拔。他可以容忍苏晓辰念她,爱她,只要苏晓辰能留在他的身边,不管是不死阎罗还是哭包辰辰,他穆煜铭都甘愿如此下去。当然,若苏晓辰能对他敞开心扉就更好了! “哥哥说话算话,不能反悔的。” “不悔。” 苏晓辰喜笑颜开,泡进温水里将自己洗了个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爬到床上。一路走来都不曾停歇,苏晓辰实在累极了,沾便呼哧呼哧的睡了过去。穆煜铭简单的洗漱一番走到床边,轻手轻脚的给苏晓辰换上药,指腹在他右掌磨蹭。 蛊虫还在他体内,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安,先下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南疆蛊毒师身上,为苏晓辰寻求解蛊之法。 乙霜敲门进入,“老大夫已经接到奉县,可要带来南疆给苏公子诊治?” “南疆毒物众多,贸然带他进来怕有疏漏,你且告知南城一声,为了苏晓辰他当不会阻拦。” “是!” 乙霜退下,门外便只有丁初守着,穆煜铭合衣在躺下,床上的苏晓辰也顺势依附过来,缩手缩脚的模样当真像个孩子。 他这么胆小,爱哭,被遗弃后肯定很害怕吧?在被遗弃后他是怎么生活下来的?会被人欺负?会躲起来一个人哭? 穆煜铭想着,伸手揽住怀里的人渐渐入睡。 穆煜铭醒来时苏晓辰还在睡着,放轻动作下床,屋外丁初送来了简单的早膳,穆煜铭接过来问,“大夫可到了?” 丁初点头,今日天快亮时才到,被安置在隔壁的房间休息,丁初竖起三根手指告诉穆煜铭还有两人同行。穆煜铭点头,同行的应该就有那个叫刘凳儿的孩子,他很粘着苏晓辰的。 “南疆可想出解蛊之法?” 丁初摇头,指着远处的山林,南疆人一早就集聚到了山林里,说是要打开圣门。 “去看看大夫,若是还没睡下便请过来。” 丁初点头应下,很快便把大爷爷带了来,同行的除了刘凳儿还有武世郎。 “礼数就算了,先给他瞧瞧。” 穆煜铭打断准备行礼的三人带进房里,苏晓辰已经起了,抱着被子坐在床边打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晓辰哥!” 刘凳儿一见苏晓辰便兴奋的跑了过来,还没碰到边呢苏晓辰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躲到了穆煜铭身后,“哥哥他们是谁呀?为什么要叫辰辰哥哥?” “晓辰哥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刘凳儿问,他还不知道苏晓辰失忆的事。 “辰辰不认得。”苏晓辰小声说。 “他中了蛊,先下只有三岁,不记得那些事了。他这两年的大病小痛都是老大夫在医治,对他的身体状况更为熟悉,或许能从中找到医治的方法。” 大爷爷点头,穆煜铭请他过来,一路马不停蹄他就知道是苏晓辰出事了。 “辰辰听话,把手给老爷爷瞧瞧。”穆煜铭哄着苏晓辰让他配合,苏晓辰瞧了一眼穆煜铭,又瞧了大爷爷,好半天才把手递过去。 大爷爷搭上苏晓辰的脉搏诊断许久,脉搏平稳与正常人无异,可放在苏晓辰身上有所不同了。 “是血蛊?” “是。” “哪个把本命蛊给血蛊吃咯?”大爷爷又问,神情不是很好。 “南桔儿,南疆宗族之人。” “血蛊至阴,是用南疆女娃儿的血养滴。还要是处子血,那个女娃儿滴血更纯,本命蛊进切是能缓解一哈,但是那个血蛊吃了她滴本命蛊就是真滴成了血蛊老!”大爷爷叹气,这也是一种孽缘吧。 穆煜铭皱眉问,“什么意思?” “用血养出来的血蛊都是一般的血蛊,是半成品,只要至阳滴血就可以治。那个女娃儿把本命蛊给血蛊吃了,血蛊就成达真正滴血蛊,没得解蛊的办法,除非......” “我找到救他的办法了!” 南桔儿破门而入打断大爷爷未完的话,“血蛊虽不能解,但我们可以把血蛊引出来。” “怎么引?”穆煜铭着急的问。 “用生血!”大爷爷起身,“血蛊嗜血,用血就可以把她印出来。但是要用活血,引出来之后血蛊会寄居在引蛊滴人身上。” “以命换命?” “是以命换命,但引出来的几率不大。”大爷爷又说,“苏晓辰吃了两年的灵芝,体内的血带了灵芝滴香味,那是血蛊最喜欢的味道,所以血蛊发作滴快,导致他神经错乱。” “那也要试上一试,我们蛊毒师自幼养蛊,血中的毒也是血蛊喜爱之物,或许能比过他体内的灵芝。”南桔儿说,“苏公子是我南疆的恩人,又是被我南疆蛊毒所伤,不管怎么样南疆都要救他!” ☆、哭包辰辰撩汉子 穆煜铭拉着苏晓辰的右手,手中的匕首迟迟不肯落下,以命换命!纵然南疆蛊毒师自愿为苏晓辰去死,可苏晓辰呢?若他好了,清明了,以他的性子知道自己的命是用别人换来的会如何?他会恨,会怨,但他恨得怨的不是别人而是是自己,会一辈子活在愧疚很自责当中,他已经担负起林瑶的一条命又如何再能承担另外一条性命! 可是他不想苏晓辰死!即便用十人百人换他一个也不会蹙一下眉头! 但他是真的害怕清醒后的苏晓辰会变成什么模样,会撕心底里的怒吼,还是一声不吭的承受,把自己藏在那张面具下,每一天每一刻都活在黑暗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想救他了吗?”南桔儿上前,南疆的蛊毒师都来了,就等着放血引蛊,可穆煜铭偏偏半天都不动手。 “救!” 穆煜铭咬牙,抬手打在苏晓辰的颈侧令其昏睡过去,匕首锋利的尖刃割开了他的掌心放出暗红色血液,穆煜铭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就当是我逼着他们救你,要怨要恨尽管冲着我来。” 蛊毒师们陆续上前割破手掌覆在苏晓辰的伤口,如此近距离下更容易引起血蛊的反应,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血蛊一直处在休眠期。三个蛊毒师后第四个蛊毒师上前而来,割破手掌的那一刻血蛊扭动了一下,但并没有从苏晓辰体力离开,反而在他体内胡乱窜动,引得苏晓辰痛苦的皱起眉来,眼泪无声下落。 “我来试试!” 南桔儿说,既然血蛊苏醒那就说明这个办法是有效果的,用匕首割开掌心和苏晓辰交握,同时催动毒功希望能将血蛊引出。血蛊嗅到了剧毒的味道在苏晓辰体内乱传,原本存在掌心的红线竟延伸到了小臂处,令苏晓辰放声痛哭,身体不安的挣扎起来。 穆煜铭抱住他不让他乱动,只差那么一点或许就可以了! “快放手!你是极阴体,你滴血只会让血蛊更强!”大爷爷说,伸手把南桔儿拉了过来。 “那怎么办?若是我们蛊毒师的毒都不行还有什么办法把血蛊引出来!”南桔儿焦急的说,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了。 “药可以是吗?”穆煜铭按着苏晓辰的手问,苏晓辰的确吃过两年的灵芝,可他是王爷,自小把那些珍贵的药材当补品来吃,体内的药绝不会比苏晓辰少。 “王爷不可!” 乙霜第一个站出来,苏晓辰多次对穆煜铭出手相救是不假,可穆煜铭贵为一国王爷,决不可因为苏晓辰丧命! “闭嘴!” 穆煜铭大喝,眼中的果断让乙霜闭上了嘴,这是穆煜铭的决断他不能忤逆,也不得忤逆。 “本王欠他的命理应偿还!” 穆煜铭拿起刀毫不犹豫割破手掌飞出一道血剑来,若不是他执意带走苏晓辰他也不会中蛊,这是他欠苏晓辰的,他理应偿还! 流血的手紧握一起,血蛊逐渐退开,它找到了比苏晓辰更香甜的味道,令人着迷! 见红线后退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或许穆煜铭真的能把血蛊引出,用自己的命换取苏晓辰的命! 掌心传来一丝刺痛,穆煜铭轻微皱眉,这是成功了吗? 正当他欣喜时苏晓辰竟猛的将他推开,颤栗的抱紧身体怒吼道,“我不要你救!” “苏晓辰!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穆煜铭同样带着怒气,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血蛊就被他引出来了!苏晓辰竟然在这个时候推开他! “我不要!我不要在背负一条人命!我宁可死也不要用你命来换!”苏晓辰抵着木墙大口喘气,血蛊在他的身体里翻涌,疼痛不堪,他保持着最后的理智看向穆煜铭,眼神里带着哀求,“穆煜铭,你要的我给不起,我亦不想欠你。” 是清醒了吗? 三岁的苏晓辰没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不死阎罗,那个爱着林瑶一心求死的苏晓辰! 心脏好像一下子缺掉了一块,穆煜铭机械式的迈动步子向苏晓辰靠近,如此在他清醒之时救他,苏晓辰是否能想记得林瑶那样这一生都无法忘却他? “别过来!”苏晓辰喊,指甲陷入伤口,疼痛刺激这他的感官理智。 不可以!唯独穆煜铭不可以! 穆煜铭不停,掌心的血落了一路,他知苏晓辰心中执念,可他何曾不是对他执念至深。若他的命能换苏晓辰的命,他心甘,若如此能让苏晓辰铭记一生,他心愿! “我让你别过来!” 苏晓辰怒吼,拔下头上的固定银冠的发簪抵在喉间,“你知我最不惧的就是死,你若再上前一步我立刻死在这儿!” 穆煜铭微怔,却并没有停下脚步,挥手间一道内力搭在了苏晓辰的腕上,银簪应声落地。穆煜铭抓住苏晓辰的手拉近怀里,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就是要你念我一生,欠我一世,来生相还!” 苏晓辰怔住,穆煜铭的手掌与他再次交叠,血蛊在退去,从他的身体涌入穆煜铭的身体。 穆煜铭是真的爱吗? 爱到如此地步? 不惜以他王爷的性命来换他的性命? 心脏猛的下沉,眼泪多眶而出,挣扎着嘶喊道,“放手!我能救我自己!我不会死!” 穆煜铭哪里肯相信,抓着苏晓辰的手不放,血毒已经在往他身体里流走了,他不会再错失第二次机会! “穆煜铭!你是要留我一人在世痛苦一生吗?!”苏晓辰嘶吼着,“我会记得你却不会爱上你!我永远没办法爱上一个死人!” 穆煜铭松懈了,在这一瞬间的松懈乙霜出手拉开了他,苏晓辰顺势瘫坐在地上,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不会死,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有它就不会死。” “那颗血灵芝?”穆煜铭猛然想起,当日在全县所有的大夫都是苏晓辰回天乏术,但吃下刘凳儿带来的那株灵芝后就没事了。 “是。” “灵芝在哪儿,我去找!” 穆煜铭过来将他抱起,如此就还有希望。 苏晓辰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带我去一个无人的地方,我告诉你去哪里寻。” 穆煜铭不做任何停留的带苏晓辰离开了南疆的村落,在南桔儿的指引下去南疆山谷,此刻南疆族人都在圣地为苏晓辰祈祷并不会去到山谷中。 穆煜铭一路运功不肖三刻便抵达了山谷,谷中野花漫山,穆煜铭将他放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告诉我血灵芝在哪儿?” “你信我吗?”苏晓辰虚弱的靠在穆煜铭身上,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村民以外的人听。 “信,你说的我都信。” “还记得在山寨被黑衣人重伤后小凳子为什么要遮住你的眼睛吗?” “不是怕我看见你们?” 苏晓辰摇头,“因为院里的那棵大树下一夜间长出了数十株灵芝,这就是我不愿离开全县的原因。” 穆煜铭愣住,一夜之间长出数十株灵芝!难怪在他醒来后村民们竟然拿的出这么多灵芝给他入药来抑制子夫毒。 “你问我,这么多致命伤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我现在告诉你听。每一次濒死,血液流过的地方就会长出灵芝来,伤的越重灵芝的品级就越好,其中会长出一株血红色的灵芝,即便心脏停止呼吸不在只要吃下去我都能活过来。” 起死回生! 这般天方夜谭穆煜铭从不轻信,可苏晓辰没有一丝说谎的迹象,而且事实就是如此。当日苏晓辰的确在他面前停止了心跳和呼吸,就在他喂其吃下血灵芝后心跳和呼吸又都恢复了,令他不得不去相信。 “穆煜铭,我负过林瑶一次,不想再负你一次。我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心悦于你,你又会心悦我到何时,我不想背负着你的性命去过活,任何人的我都不想。” “我知道,我知道。” 穆煜铭抱紧他,可为了苏晓辰他别无他法! “我不知道血灵芝对血蛊是否有用,但你要答应我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接受,不许做傻事。” “好!我答应你。” “还有......”苏晓辰顿了顿说,“若我死了,你要忘了我。” “忘了你?你又何曾忘记她?” “正是忘不掉才知晓其中的苦,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活得太辛苦了。” “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只有你活着我才不会步你的后尘。” “好。” 苏晓辰应声,眼皮慢慢合上,掌心的血液还在往下流淌,红线也蔓延到了颈侧。穆煜铭抱着他,烈日下不觉燥热,花海中不觉凄美,唯有怀中人引入眼间。 苏晓辰的呼吸慢慢弱了下去,心跳也变得缓慢无力,穆煜铭的心脏高高悬起,他不知道苏晓辰说的血灵芝是不是真的会在一夜之间长出来,还是编了个胡话来搪塞他。他只知道若苏晓辰不会醒来他或许真的会变成第二个苏晓辰。 爱至深,思入骨,此刻他终于能明白苏晓辰的对林瑶的爱了。 ☆、互诉衷肠暂别离 月光下,花海中,灵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其中一株为血红之色,生长的速度比其他灵芝缓慢许多。在灵芝长成之时红光乍现,引苏晓辰体内血蛊滑出,缠绕在那株血灵芝上。 远处南疆圣地,数百南疆子民诚心吟唱,从石碑中射出一道白光向山谷延伸而去,正好落在苏晓辰身上。 “是圣者!圣者出现来了!” 有人高喊,南疆子民欢呼顺着指引向前,迎接南疆圣者。 山谷中穆煜铭看着眼前的那奇幻的一幕,怀里的人在白光的照耀下漂浮在空中,掌心的伤口逐渐愈合,停止的心跳和呼吸都慢慢回来了,他的苏晓辰真的活过来了! 南疆子民见到眼前一幕纷纷弯曲了双膝,双手捧上,“尔等恭迎圣者降临。” 穆煜铭回头,包括南城在内的南疆人都向苏晓辰行下跪礼,传闻中的南疆圣者竟然就是苏晓辰。 白光散去,苏晓辰从空中落下跌进穆煜铭的臂弯里,他的蛊解了,伤势也已复原,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需好生调养一番。 穆煜铭抱着苏晓辰在南疆人的拥护下回到住所,请了大爷爷前来诊脉照料,还是和之前一样,寻一些上好的药吃下就好。南疆盛产毒蛊,也有不少珍品的神药,南城当即送来了一株上千年的雪参熬成药给他服下。 “歇息几日就好了。”大爷爷起身说,叫走了一旁的刘凳儿和武世郎,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吧。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熟睡的苏晓辰和穆煜铭南城三人,穆煜铭倒了两杯茶和南城同坐,问道,“南疆圣者到底是什么?” “圣者是我南疆世世代代的供奉。”南城答到,“或许穆安王不知,数百年前的南疆也曾属于云国。” 穆煜铭停顿,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可若是如此南疆怎会自成一脉,与云国隔离。 “南疆世代族长都会进入圣地,那里记载了南疆的由来。数百年前天下大乱,各国战火不断,云国开国先帝身逢战乱,颠沛十载,立誓平定天下,创安世之居所。然凭一己之力无疑以卵击石,云国先帝几经生死被逼至这山谷中,巧遇圣者。得圣者相助云国先帝历时九载终平定天下创立云国,以仁治国天下太平。” “此事我云国史记也有记载,但并未提及圣者。”穆煜铭沉思,开国先帝穆锦的事迹至今流传民间,可圣者却是南疆的传言。 “他名苏九文。” “苏九文!”穆煜铭猛的起身,“妖妃苏九文!” “不!他是我南疆世代供奉的圣者,他也并非女子而是男儿身!”南城解释道,“我南疆先祖皆是圣者身旁的供奉者,当年圣者与先帝生情,为了先帝圣者不惜扮作女子入宫成了苏妃。先帝为皇,妃嫔无数,先帝的宠爱引得后宫群臣不满,构陷圣者恶名加身。先帝为保江山不得已处置圣者,借假死之名送圣者来到相遇之地,我南疆先祖都是跟随圣者而来。” “不可能!苏九文怎会是助先帝平天下的之人!”穆煜铭不敢想象,传说中的妖妃苏九文美若天仙,心若蛇蝎,构陷忠良,毒害妃嫔,恶名昭彰人人得而诛之。他怎么可能是圣者,还是个男儿身? “事实就是如此,圣者自来南疆后日夜期盼先帝来带他走,舍弃家国云游四海,可他终究没能等到先帝的承诺,等来的只是先帝宠信她人的消息。”说道这儿南城手中的茶杯被他捏了个粉碎,“圣者心寒至极,想上天祈求回归,在先祖的见证下圣者踏入石碑再也没有回来过来。” “南疆先祖均是受战争侵害者,因为圣者他们才能在战争中存活下来,即便圣者离去依然守着这片土地,守着那块石碑,祈祷着圣者归来之日。” 穆煜铭按住额头,云国唾弃了几百年的妖妃竟会是开国功臣,还是痴情先帝之人,这让他如何信! “我想云国皇室迄今为止都在寻找九星剑。” “你莫要告诉我九星剑就在南疆。”穆煜铭看向南城,九星剑是先帝佩剑,威力无穷,是他云国的镇国神剑。但自从先帝驾崩后九星剑便从星阁消失了,至今没有下落。 “九星剑是圣者打造的神剑,圣者离开后不久九星剑便落到了南疆,与石碑混合一体。九星剑与圣者息息相连,他的指引之处便是圣者所在。” “所以苏晓辰是南疆圣者,也是苏九文?”穆煜铭开口。 “不是。” 穆煜铭和南城同时看向床上的苏晓辰,他已经坐起来,长发散落双肩,目光低垂道,“苏九文是我父亲。” “苏晓辰。”穆煜铭快步上前询问道,“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苏晓辰摇头,重复了刚才的话,“苏九文是我父亲的名字。” “你还记得他?”穆煜铭问,苏晓辰被遗弃时才三岁,应当并不记得才是。 “本不记得,不过被闹了这么一遭反而记起来了。”苏晓辰无奈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他的记忆回到三岁后那个人的模样和名字反而记得清清楚楚了。 “我将你认作父亲并非是你和他长得相似,是你和那副画上的人很像。”苏晓辰轻声开口,“从我记忆的开始便只有父亲和那副画,父亲总爱看那副画,我问他画上的人是谁他都不答,唯有一眼的落寞。有一日父亲烧了画告诉我他会离开,不知去何处,不知归何期,便将送去了孤儿院,此后我也再未见过他。” 焚画之意断爱忘情,怕是苏九文已经对穆谨失望透顶,不再有所期待了。 南城低眉,他们南疆一脉等了几百年,寻觅了几百年,终究等到了圣者,却非当年的那个圣者。 叹息后南城离开了房间,苏晓辰是南疆的恩人,也是南疆世代寻找的圣者,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责任他都不希望苏晓辰和穆煜铭走的太近,不愿苏晓辰踏上苏九文的路。 穆煜铭倒了杯水给苏晓辰,站在一旁好半天才问,“你父亲当真是先帝的苏妃?” “我不知道。”苏晓辰抓着杯子,南城说的他都听见了,他也不太相信父亲会为了一个男人扮作女子,还被抛弃在这片土地上。可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南城说的圣者苏九文和他的父亲同名同姓,而他父亲手中的画卷又和穆煜铭相似。 “先帝驾崩至今也有六百多年了,可你不过二十五岁,你父亲怎么会是苏妃?”穆煜铭也不相信,难不成苏九文真有什么神通能够长生? “那你知道云国先帝的名中的锦是哪个锦?” “繁花似锦。”穆煜铭回道。 “似锦繁华终是别。”苏晓辰念着,那是画卷上的题字,他还记得。 “这是先帝驾崩前题在星阁一句词。”穆煜铭沉眸,星阁位处云国皇宫之内,除皇室血统无人踏入,苏晓辰不该知道的,可他却这般念了出来,难道苏晓辰的父亲真是当年恶名昭彰的苏妃,是伴随先帝开国的功臣! 苏晓辰扶住额头,自从他进入孤儿院后就没了之前的记忆,对父亲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觉得是被丢弃了认了命,不愿去想,更不愿去寻。来到此地他一直以为是巧合,就是濒死生长出来的灵芝他也只当是罪过未赎还不到死的时候。现在看来一切都与他父亲有关,与云国先帝穆锦有关。可父亲为何要走,他为何会来到这里,他的血又为何能养成灵芝来? 他的父亲,一个他从来不了解的人,除了模样姓名他一无所知,也一无所有! “你别想了。”穆煜铭拉下他的手握住,“不管你是谁,来自何处,应归往何方我都会依着你,陪着你。” 苏晓辰抿唇,他突然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二十多年,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睡前是他,醒了是他,可身旁都没有他。 “先帝的确是负了苏九文,但我穆煜铭绝不会负你!”穆煜铭信誓旦旦的说,苏晓辰是他愿意拿命去换的人,不管谁都不能从他身边把苏晓辰带走! 穆煜铭说的诚恳,苏晓辰也瞧的出来。以前他觉得穆煜铭对他是一时兴起,直到穆煜铭割开掌心引蛊他便知道穆煜铭对他是认真的,可他对穆煜铭当真没有那份心思。 苏晓辰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苏晓辰爱的只有一个林瑶。 穆煜铭不甘心,紧握着苏晓辰的说,“你答应过要做我的新娘,你不能出尔反尔!” 苏晓辰避开穆煜铭的眼神,变成三岁的事他都记得,他不仅答应要做穆煜铭的新娘还主动吻过他,而且...... 苏晓辰的脸红透了,想到了那段难以启齿的画面,反握住穆煜铭的手指往后一撅。 “放手!断了要断了!” 穆煜铭喊,这手劲也是没谁了,分分钟能给他手掰折了! “断了也活该!”苏晓辰冷声,抓着他的手没松反而加了两分力,谁让穆煜铭趁他失忆占便宜的。 “那天的事你是不是都记得?”穆煜铭问,也就短短一天,他亲了苏晓辰好几次,还险些...... “都记得!”苏晓辰咬牙,穆煜铭竟然还敢自己说出来。 “那你可记住了!你是我穆煜铭的新娘!改不了!”穆煜铭笑,空着的手勾住苏晓辰的下巴,一脸认真的说,“我可是强忍着才没碰你,你应该谢我!” “那我是该好好谢谢你!” 苏晓辰咬牙再次发力,穆煜铭都做到那份上了,要不是他哭了一折早就......穆煜铭究竟哪儿来的脸还敢找他要‘谢’! “别掰了!真要断了!” 穆煜铭嚎,他都听到骨头响了。 “还要不要谢?!” “要!本来就是你先勾我的!又不全是我的错!”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你了!”苏晓辰吼。 “你亲我之前我碰你了吗?你要不在我面前念叨林瑶我会那样吗?我没把你按床上就不错了你还不乐意了!” 苏晓辰气急,可又无力反驳,的确是他先亲的穆煜铭,可他那不是才三岁吗?能懂什么! 穆煜铭看准时间发力把苏晓辰手扯开,按住两只手腕把他压在床上,身体悬空的看着苏晓辰说,“要不你跟辰辰商量商量让他出来陪我玩两天,我觉得辰辰挺喜欢我的,等我两办完事你再出来。” 苏晓辰挣扎,可光凭手劲他还真比不过穆煜铭的内力,只能吼他,“穆煜铭你放手!” “不放,除非你亲我一下,我要求也不高,亲嘴亲脸都可以。”穆煜铭没皮没脸的笑,这可是他失而复得的苏晓辰,怎么能不调戏一下? 苏晓辰狠狠的瞪着穆煜铭,被他气得直抖,穆煜铭呢笑的没心没肺,撅着嘴就凑过来了打算自己动手。苏晓辰哪里肯,曲起腿猛的向上撞去,不过这次他还没得手穆煜铭从嘴里喷出一口黑血倒在了他身边。 ☆、互诉衷肠暂别离 “穆煜铭!” 苏晓辰将他从身上推了下去,已经完全昏死了过去,向门外大喊,“乙霜!” “苏公子。”乙霜推门而入,看见穆煜铭倒在床上,嘴角和衣襟上都是血迹,“王爷他怎么了?” “他多久没用过药了?”苏晓辰问,穆煜铭身体力还有子夫毒在,每日都是用药压制,怎么会突然毒发? “一整日,我去请大夫来。” 就这床边的水盆苏晓辰拧干毛巾擦去他嘴角的血迹,穆煜铭怕是在山谷陪了他一天来不及用药,还强行运功导致毒发。大爷爷说过子夫是无解之毒,只能靠药压制,但药也会有无效的那一天,若不除尽穆煜铭活不了多久。也不知那株血灵芝对穆煜铭是否有用,还是说真的要用盐笇叶赌一把。 苏晓辰坐在床边,对穆煜铭他却无爱意,但穆煜铭心愿为他引蛊以命换命,是他欠了穆煜铭的深情,他该还。 大爷爷一路被乙霜催促过来,扣上穆煜铭手腕时脸色就变了,说,“他身上染了血蛊,跟子夫毒搅和到了一起,毒气攻心活不久老。” “可有解毒之法?”乙霜担忧的问,好不容易治好了苏晓辰穆煜铭又倒下了,片刻不得安宁。 “盐笇叶。”苏晓辰握了握拳站起来,“大爷爷,子夫毒出自南疆,您对蛊毒了解丝毫不比蛊毒师少,您师父是不是南疆人?” 大爷爷点头,“血蛊毒我有办法解,但是子夫我真滴不确定,一旦用下切不是毒解都是死!” “有几成把握?”苏晓辰又问,盐笇叶是剧毒之物,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 “不到两成。” “那我的血灵芝?” “蛊毒师切看了,血灵芝已经被血蛊污染用不了。”大爷爷摇头,招手让刘凳儿送来了一个针包,“我会封住他滴心脉,能拖一天是一天,至于要不要用盐笇叶你们决定。” 苏晓辰退到门外,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清明起来,房间里大爷爷还在给穆煜铭施针,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丁初趴在窗口瞧了半天,对穆煜铭的情况担心的不行,跑过来对苏晓辰行了个礼,不停的比划着手,可苏晓辰压根看不明白。 “丁初问要怎么样才能救王爷。”乙霜为其翻译道。 苏晓辰摇头,“在山寨大爷爷就说过子夫是无解之毒,唯一的可能就是盐笇叶。但盐笇叶剧毒无比,毒发的速度在子夫之上,若不是解药穆煜铭会立刻毒发。” 丁初愣愣的哭了出来,抓着苏晓辰的胳膊啊啊张嘴,连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发不出来。苏晓辰知道他担心,可他不敢去赌,那是穆煜铭,是云国的王爷,一旦有任何差池怕是他身边的这些暗卫都会被治罪。 “丁初,不可对苏公子无礼。” 乙霜轻叹,他并无责怪丁初的意思,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丁初无声落泪,松开手对着苏晓辰又是一通比划,在比划完之后看向乙霜,让乙霜解释给苏晓辰听。 “王爷身上毒能不能像血蛊一样引出来?” 苏晓辰低眉想了想摇头,“若是可以像血毒那样引出来大爷爷不会不说。” 丁初听完后丧气的低下头去,所以穆煜铭只能等死了吗? 苏晓辰抿唇,难道就只能去赌吗?还是用血灵芝试上一试?苏晓辰想着,他必须早做决断,穆煜铭等不起。 刘凳儿打开房门,说,“晓辰哥,王爷要见你。” 苏晓辰点头进了屋子,穆煜铭还躺在床上,光着的上身扎了不少银针,面色苍白许多,看起来很不好。穆煜铭侧目看向他,抬手指了指床边让他坐下,低着声音说,“你是不是想再‘死’一回?” 苏晓辰躲开穆煜铭的视线,他却有此意,比起盐笇叶来血灵芝的胜算更大些。 “和你一样,我宁可死也不要你用命来换。” “我不会死......”苏晓辰皱眉道,他不会死。 “你会痛,你不是木头,你有心有感,你会哭。”穆煜铭抬手拉住他的衣袖,“你可以忍,但辰辰不会,他会在你心里哭,我光想着就挺难受。” “可你会死!你是云国的王爷,你身上系这成百上千条性命,你不能死。” “不是有解药吗?盐笇叶,南疆当会有吧。” “穆煜铭你......” “你替我去寻,寻来就能好了。”穆煜铭说,手指覆在他的手背,“大夫,让我跟他单独说句话。” 大爷爷自然不会多留,同刘凳儿退了出去。 “你自己也说盐笇叶是剧毒之物,一旦用下去......” “不就是死吗?你不怕难道我就怕了?”穆煜铭勾起唇笑了笑,“比起这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方才我还没亲着你,现在我动不了只能劳烦你自己来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苏晓辰气急败坏的说。 “没开玩笑,你不是要去给我寻药吗?你这一走万一我撑不住怎么办,总该给我留个念想让我撑到你回来是不是?”穆煜铭手上使劲想把苏晓辰拽过来,可这一用力胸腔就翻江倒海的,又涌出了一口血落在嘴边。 苏晓辰眉头一紧,想起自己血蛊发作时穆煜铭也曾吻过他,祈求着让他活下去。 “亲哪儿都可以,只要是你。”穆煜铭又道,“你看我现在这样真的没办法对你做什么。” 苏晓辰轻叹,俯身在穆煜铭额间落下一个吻,“等我回来。” 穆煜铭扬起嘴角,“我等你。” 苏晓辰起身到了屋外,说明情况后乙霜让丁初带暗卫跟随苏晓辰上山寻药,南疆也派出了一拨人帮忙。待苏晓辰走后乙霜才从怀里取出一只木盒俸到屋内,大爷爷已经取了针,问床上的穆煜铭说,“你可想好老真滴要用盐笇叶?” “用吧,总比用他的命好。” 穆煜铭合上双眼,盐笇叶在他第一次来奉县时就让暗卫去寻了,他一直未用也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去犹豫,他欠苏晓辰太多,不想再多一条命。 苏晓辰着急的扒着草丛,盐笇叶不过半指大小,他必须要仔细一些才能寻到。翻开草丛又是一些毒虫,苏晓辰快速避开,一把白剑横扫而过将毒虫斩杀,丁初歪着头去看苏晓辰的手,怕毒虫会伤了他。 “我无事,可有人找到了?”苏晓辰问,为了尽快找到盐笇叶他们都分开行动了,只有丁初跟着他。 丁初摇头,从腰间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到处来撒在苏晓辰身上,这一路只要遇到毒虫丁初都给他撒一次。 撒过药粉后苏晓辰蹲下身来继续寻找,丁初就在他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盯着地面发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苏晓辰觉得奇怪,听闻穆煜铭毒发丁初担心的直哭,可这会儿竟然不同他一起寻药,反而发起楞来了,而且眼睛里一直有泪水在打转,这并不合理。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苏晓辰突然开口,丁初一脸震惊的看向他,很明显是抗拒苏晓辰的问题。 丁初的反应证实了苏晓辰的想法,起身逼问,“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丁初摇头后退,双手不安的握着剑柄,完全不敢直视苏晓辰的视线。 丁初不会说话,相对的他更不会说谎,他的神情举止都在告诉苏晓辰他在欺骗。可穆煜铭毒发,这种情况下丁初为什么要骗,又能骗他什么? 除非! “穆煜铭早就找到了盐笇叶是不是!”苏晓辰吼,他虽然只提过一次,可面对无解之毒穆煜铭不会坐以待毙,就算不会真的服下也会找一株盐笇叶去证实药性。穆煜铭让他来寻药为的是支开他,是不想让他去担心,去猜测,是不想他看见自己的死亡! 丁初眼眶里泪珠猛地滚了下来,抓着剑鞘的手忍不住发颤,他知道穆煜铭此刻是在试药。他担心,他害怕,他担心盐笇叶不是解药,他害怕回去之后只能看到穆煜铭的尸体!他想回去,他想守着穆煜铭,可王爷要他在苏晓辰身边,守着他,不让苏晓辰瞧见他濒死的模样! 苏晓辰挥袖转身,盐笇叶入药谁都没有把握,若是穆煜铭真的试药以盐笇叶的毒性就算有南疆蛊毒师和大爷爷也撑不了一个时辰。距离他离开已经有大半个时辰,现在下山或许赶得及! 苏晓辰在跑出几步之后就被丁初拦住了,他还哭着,双手张开不让他走。 “你让开!” 苏晓辰吼,挥出一掌搭在丁初肩上,只是苏晓辰并无内力,丁初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儿,只是哭的更厉害了。 “丁初!让我走!”苏晓辰咬唇,丁初是穆煜铭的贴身暗卫,即便年幼也非他能击退的,只要不是丁初主动让开他走不了。 丁初摇头,他一直忍着,在苏晓辰挑开那根弦后泪若决堤,怎么也止不住。 “难道你就不想去看他吗?” 想!怎么不想!可他是穆煜铭的暗卫,即便心中万般不愿他都要听从穆煜铭的命令,穆煜铭不让苏晓辰回去他就不能退! 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苏晓辰出拳,既然丁初不肯想让他就只能硬闯。他是打不过丁初,但他相信丁初不会伤他,如此就有胜算! 丁初避着苏晓辰打来的拳头,他不敢动内力也不能动,可单纯的招式在苏晓辰根本讨不得好,很快苏晓辰便绕开了他往山下去了。丁初运功追来再次和苏晓辰缠斗一起,来往几招后丁初发力和苏晓辰対掌,在逼退苏晓辰后一个手刀砸在了他的颈上。 丁初扶着苏晓辰抹去脸上的泪痕,随后把他架在自己肩上用轻功一路返回住所,一定要赶上! ☆、互诉衷肠暂别离 “谁让你带他回来的!” 穆煜铭按着胸口吐出一口黑血来,这盐笇叶的毒性在他体内乱窜,已经一个时辰了,没有毒发暴毙也没有好转的迹象,整个人都沉默在了翻江倒海的痛苦之中。他遣走苏晓辰怕的就是被他看到自己这幅模样,狼狈不堪。 丁初哭着,手里一通比划,告诉穆煜铭苏晓辰猜到了他的打算执意要回来,他没有办法才打晕了苏晓辰。可穆煜铭此刻哪有余力去解析丁初的手势,抓着床沿忍受着剧毒噬心。 “王爷,苏公子的性子您是了解的,他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回来。丁初打晕苏公子也是无奈之举,还请王爷恕罪!”乙霜替丁初求情,他心里清楚穆煜铭怪的不是丁初伤了苏晓辰,他是怕苏晓辰醒来会看到他这幅模样。 “滚出去!” 穆煜铭吼,强烈的情绪波动让毒素进一步扩散开来,身体的皮肤浮现出暗黑色。 丁初摇头,他不愿走,他想留下陪在穆煜铭身边,是生是死都要陪着。 乙霜叹息,握住丁初的胳膊冲他摇头,即便他们留下也没有任何用处。 穆煜铭倒回床上,眼里不断浮现出苏晓辰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恼羞成怒的、软萌可爱的、哭哭唧唧的、还有红透了脸在他怀里的模样。穆煜铭偏过头来,丁初并未把苏晓辰带来房间,应该是安置别处,既然回来了见他最后一面也好。 “给他服一颗安香丹送过来。” 乙霜顿住脚步,好一会儿才道了声是,将隔壁房中的苏晓辰抱了过来。 门关上了,丁初坐在台阶上闷声哭着,乙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过来,手掌覆在他的头顶,说,“王爷定会无事的。” 丁初把埋在臂弯里的脸抬起来,衣袖已经湿了大片,抽抽搭搭的看着乙霜,有希望也有恐惧和不安。 “王爷舍不得他。”乙霜说,“只要心中还有执念,再多的苦难王爷都会挺过去,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丁初听着,眼泪已经慢慢停了下来,是啊,他应该相信王爷的。 屋内,穆煜铭侧身躺着,带血的指尖轻触着苏晓辰的脸庞,划过他的脸颊,扫过他的嘴唇,顺着鼻梁落在他的眉梢,一遍又一遍在他眉上抚摸着,正如当日在山寨时,他还是个看不见的书生,苏晓辰是躺在床上的山贼。他就想啊,想那个整日戴着面具的男子究竟是副什么模样,想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执着,想他为何会喜欢上一个连容貌都不曾见到过的男子。 他是传闻中的阎罗,是渝州百姓心中的神明,是一个独居山寨上可绑架勒索下可洗衣做饭的山贼,是一个心愿为陌路人割血治病拼死相护的傻子! 他用尽手段威逼利诱将他带在身边,他自认为王能护他周全,却因一时疏忽害他受血蛊折磨,乱了心智。好不容易治好了他以为可以相伴几日,哪知自己又成了这幅模样。 会死吗? 怕死吗? 遇到苏晓辰之前他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他是王,是云国的穆安王,他肩上挑着整个云国的安危,他不会是也不能死! 可现在他怕了,他怕死了之后会见不到他,怕他会难过,怕他会像记得林瑶那般也记他两年,当真他痛苦。 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苏晓辰能忘了他,因为忘了就不会再痛苦,即便梦中相见醒来后也只是一场噩梦罢了,醒了也就忘了。 “倘若繁花终落尽,我愿星辰夜永恒。” 穆煜铭无力的垂下手来,指尖被苏晓辰落下的一滴眼泪灼的生疼,穆煜铭看着他,这滴泪可是为他落下? “不要死!” 苏晓辰在黑色的深渊里大声喊,他听到了,他都听到了,可是为什么他动不了,为什么他不能去到穆煜铭身边,告诉他忘不掉!他已经没了一个林瑶,他不能再丢掉的一个穆煜铭! 他丢不起!真的丢不起了!他会疯的! “穆煜铭!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苏晓辰喊着,可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没了穆煜铭的声音,没了指尖的温度,他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苏晓辰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黑暗在上升还是他在下落,只觉得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沉重! 他想喊,想叫,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响,只能由着黑暗将他吞噬,淹没了心脏。 为什么他保护不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保护不了身边的人。曾经他眼睁睁看着林瑶死在他面前什么都做不到,现在他还是这样,任由穆煜铭在他身旁慢慢死去!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为什么他不去死! 为什么不尝试着用血灵芝就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都应该去做的! 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为什么想救他?” 苏晓辰错愕的抬起头来,黑暗中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白色的长裙,漂亮的长发,那是......林瑶...... 不! 不是! “你不是林瑶......” 那人笑,柔和的白光慢慢扩散,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出现在苏晓辰面前。 “爸爸......” “你还记得我。”苏九文走过来,掌心托着他的脸颊柔声说,“你长大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自己走,为什么?”苏晓辰落泪,在见到苏九文的那一刻,二十年的委屈和心酸都流露了出来。 “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 “我不要什么对不起!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扮作林瑶的样子一次又一次让我活下去!”苏晓辰嘶吼,两年了,他竟然才发觉那个多次出现在他梦里的人不是林瑶!真是可笑!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会忍心看你去死?” “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 苏晓辰猛的将他推开,苏九文可以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可以一次一次救活他,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出现,不肯救下林瑶!若是没有那一夜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 苏九文低眉,纤细的睫毛下藏住了悲伤,轻声说,“我救不了她......” “怎么救不了!那么多次你都救了我!为什么救不了她!” “血生灵芝是你生来的能力,我能做的便只是借林瑶之名劝你活下去。” 苏晓辰咬唇,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要这样的能力,那样的话两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他......是穆锦的后人......”苏九文说着,“的确有几分相似。” 苏晓辰看向他,苏九文和穆锦的故事他都知道了,可见苏九文的模样完全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他可是真心喜欢你?”苏九文问道,见苏晓辰不答继续说,“盐笇叶确能解子夫的毒,不过盐笇叶毒性霸道,以他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 苏晓辰抓住苏九文的手,着急的问道,“你有办法是不是?” “只需喂给他几滴血便可。” “我的血?” 苏九文执起他的手说,“是,血蛊在你体内作祟,虽然扰了你的心智,但也打开了隐藏在你血脉里的灵气与九星剑产生共鸣,现在的你便是行走中的血灵芝,和当年的我一样。” “那你......” “当年我助他平定战乱耗尽精气,现在不过是个长命的人类,偶尔能梦游一番,来见见你。” “那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苏九文摇头,“送你来此我只是想让你慢慢忘记她,没想到会让你遇到穆锦的后人,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他是不是真的负了你?”苏晓辰追问,南城说过苏九文在南疆等了很久,可穆锦一直没有来过。 “我已经放下了,是与不是对我而言不再重要,我只是怕你会步了我的后尘。”苏九文轻叹,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长发压在耳后,“苏家人的命自古便和穆家连在一起,世世代代不止不休,我以为送你到另外的世界就会躲开,可不管怎么躲都是躲不掉的。” “为什么?”苏晓辰不明所以,难道在苏九文之前有苏家的人和穆家牵扯不清吗? “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该回去了。” 苏九文推了他一把,黑暗迅速褪去,苏晓辰慌乱的睁开双眸,眼前是穆煜铭沉睡而去的脸。 穆煜铭的微弱的呼吸由不得苏晓辰多做考虑,拔下银簪扎破手指将血低落在他唇上,注视着穆煜铭的变化,他脸上怪异的灰色在慢慢退去,呼吸和心跳也慢慢平和下来。苏晓辰如释重负,阴沉的脸也慢慢平和下来,抓着衣袖将穆煜铭脸上的血迹抹去,恍然间又有眼泪了从眼眶里滴落下来。 穆煜铭一睁开眼就看到梨花带雨的苏晓辰,抬手拾去他眼角的泪珠,“你哭了。” 苏晓辰摇头,抬手用衣袖擦着脸,结果把衣袖上的血蹭了上去。 穆煜铭拽住他的手说,“别擦了,脏。” 苏晓辰这才想起来刚刚用衣袖擦穆煜铭脸来着,都是血,这会儿肯定蹭了一脸,可不就脏了吗? “苏晓辰,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 苏晓辰别开脸解释说,“是血蛊引了毒发,你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 “分明是你为我挡的血蛊。”穆煜铭把他的脸拨了过来,“你救过我那么多次,你说我要该怎么还给你?” “那你帮我个忙。” “你说,除了放你走我什么都答应。” “我想知道穆锦是不是真的负了我父亲。” “好,我帮你查,就算是翻了先帝的陵墓也给你查个清清楚楚。” ☆、互诉衷肠暂别离 苏晓辰抬头看着那尊石碑,南城说苏九文当年就是走进这石碑里消失的,云国的九星剑也在这石碑里。九星剑,穆锦赐的名,用苏九文的名字,可为何穆锦要独留苏九文在此。 他还记得苏九文看着画像时的模样,以前他不懂以为苏九文是发愣,现在他才知道是牵念。苏九文念着穆锦,念着他的好,也念着他的弃,念到后来心寒了也就放下了。 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药,无论爱的多深,爱的多真都会消失的一天,在时间面前当真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的。 南城站在他身后,目光不曾从他身上移开片刻,曾经他不知道苏晓辰来自何处,又为何出手相助南疆,只凭心中所想希望能留他在南疆。只是苏晓辰并不愿意,他来了又离开,不曾留下姓名,他以为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直到刺杀穆安王那夜他又见到了苏晓辰。 他不知道苏晓辰为何会同穆安王在一起,他只想带走苏晓辰,带他回南疆,不再放他离去,可他没能做到,反而害了他。 或许真的缘,苏晓辰竟是他南疆等候了几百年的圣者,他南城亦可堂堂正正站在苏晓辰身旁,护他一生无恙。 “圣者......”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苏晓辰打断他,圣者......很奇怪的称呼。 “可......”南城犹豫,圣者便是他南疆的神明,他怎能直呼圣者的名讳? “不管我是不是圣者我都是我,是苏晓辰。”苏晓辰回头看向他,“我们是朋友。” “朋友......” “是朋友。” “那你还会跟他走吗?”南城问,他都听说了,苏晓辰是渝州赫赫有名的山匪,是穆煜铭救了他,他也答应跟穆煜铭走。 “我想去云国皇城看一看,去看一看父亲曾经的执念。”苏晓辰伸手抚上石碑,“昨日我见到父亲了,他说他放下了,可我还是想替父亲去寻个答案。” “穆煜铭对你......”南城欲言又止,他瞧的出穆煜铭对苏晓辰的特别,穆煜铭爱慕着苏晓辰。 “我知道你怕我步了父亲的后尘,怕我会喜欢上穆煜铭。”苏晓辰停下手,若换作以前他会毅然决然的告诉南城不可能,可现在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你本就不该和云国皇室有牵扯,他们背弃了圣者,背弃了曾经的誓言。”南城说道,“当年若不是圣者穆锦称不了帝,可在那些史记上可有对圣者的只言片语?有的只是诋毁谣传,穆锦没有守住誓言,是他辜负了圣者!”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去弄个明白,我想知道穆锦是不是真的负了父亲,还是另有苦楚。南城,我不知道穆煜铭会喜欢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上穆煜铭,但若能如此轻易避开父亲便不会对我说那翻话。”苏晓辰叹息。 “什么话?”南城问。 “父亲说苏家和穆家注定要牵扯在一起,世世代代不止不休。南城,你可知除了我父亲之外还有谁和云国皇室有什么牵扯?” 南城摇头,“云国皇室这几百年都不曾和苏姓之人结亲。” “那在云国之前可有?” 南城还是摇头,云国至今已有好几百年了,再次此前的事谁又会记得,不过...... “苏姓倒有一空前绝后之人。” “谁?” “苏玉和,一千多年前的崀山山主,传闻曦国和玥国开战,苏玉和凭一己之力退玥国十万雄兵,曦国皇帝赐封他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后来不知为何苏玉和城楼自缢了,玥国也在一夜间踏平了曦国。” 苏晓辰轻叹,一山之主,一朝国师,也不知为了何人为了何事竟会自缢了之。 “若你不愿,南疆拼尽全力也会护你周全。”南城说道,保护苏晓辰是南疆的使命,更是他的职责所在。 苏晓辰摇头,他相信现在穆煜铭不会害他,至于以后的事谁也预想不到,他亦不愿多想,“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南疆都会站在身后,为盾为矛。” 南城的话带给苏晓辰不小的压力,若他一步走错南疆也会跟着他万劫不复。半年前他为救一南疆女子受伤,在南疆住了半月有余,这里的人和村民一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再见时他身中血蛊,南疆更是不顾生死要为他引蛊,与他是不是圣者毫无关系。南疆是一片净土,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们不该经受战争别离,这是也是他为何愿意帮助南疆抵御云国的原因。 只是转瞬一变他成了南疆的圣者,南疆奉他为神,为圣者而生为圣者而亡,他也成了背负数千性命的那一类人。 穆煜铭站在苏晓辰身后有一会儿了,一直看着石碑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于是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圣者是什么。” “传说南疆圣者拥有无限神力,可起死回生,撼动天下。”穆煜铭站在他身边,毒素已清,他也同南城达成了休和协议,是时候该回京都了。 “若是如此云国为何不寻圣者?”苏晓辰又问,传闻如此神奇的话应该会有很多人都想找到圣者据为己有。 穆煜铭笑,勾起他散落的长发在手中搓捏,“只是传闻罢了,南疆至今也只等到你这么一个圣者,起死回生倒是真的。” “圣者背后是整个南疆,比我做山寨时背负的还多,总觉得沉重。” “南疆上下加起来不过几千人,我身后可是整个云国。” “你是皇室无疑,但云国的重担还是在你弟弟手上。”苏晓辰偏头看向他,“你这般说话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皇帝。” “我本就是皇帝,你才来两年所以不知,五年前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太子殿下。” “那你怎会成了王爷?” “五年前父皇病危,各皇子明争暗斗拉拢百官,穆煜瑄也就是我五弟,他在殿前发兵宫变,逼父皇退位立他为储君。” “那你们是如何收场的?” “当然是杀了他,否则还能如何?”穆煜铭松开他的头发,“父皇说成大事就要心狠手辣,他要我除掉所有的威胁,包括阿源。” “云国现在皇帝?”苏晓辰皱眉问,穆煜铭如此亲昵的称呼他二人的感情应当很好。 “嗯,我和阿源的母妃是亲姊妹,在后宫里相互扶持以保平安,我和阿源自小一块长大,他性子洒脱不拘小节,是个天真的主,并不适合为帝。” “那你为何要扶他上位?” “若不扶他上位如何护得了他?”穆煜铭仰头看着那石碑,叹道,“我改了诏书立阿源为帝,明面上他是夺位的君,水火不容。暗地里我还是他尊敬的兄长,作为他扫平一切的利剑。” 苏晓辰点头,皇室争权夺位他是了解的,莫说是同父异母,就是同胞兄弟也会挣个你死我活,像穆煜铭这般还当真少有。 “南疆你不必担心,既然我答应议和日后南疆便是云国的盟友,南疆有难云国自当全力相助。” “那若你要为难南疆该如何?”苏晓辰问的认真,“倘若一日你我二人水火不容,你当如何?” “我心悦于你怎会到那种地步?”穆煜铭觉得苏晓辰的担心完全多余了。 “世事无常,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你可是想求一句承诺?”穆煜铭拉着他的手面向他说,“我答应,只要你不做的太过分我绝不会对南疆,对村民下手。” 苏晓辰眉头一皱,问,“什么算过分的事?” “移情别恋到别人身上。”穆煜铭回答的认真,“一个林瑶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不允许再有第二个,除了我你不能再有第二个选择。” “喜欢如何是我能控制的?” “不能控制?”穆煜铭冷脸下来,按住着苏晓辰的肩膀低声道,“你若不能控制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苏晓辰抓着他的手反扭,拇指按着他的拇指往后压,“你倒说说怎么个帮法?” 穆煜铭皱眉,驱动内力将苏晓辰弹开,反客为主的将苏晓辰圈在怀里,压低了声音说,“自然是将你关起来,只能看我一人,也只能爱我一人。” 苏晓辰挣了挣没挣开,无奈的说道,“你这是拿了霸道总裁的剧本瞎哔哔么?” “虽然听不明白,但我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说你心理扭曲,若你将我关了怕是只会让我恨你入骨。” 穆煜铭愣愣的松开手,苏晓辰也趁势挣脱了他的怀抱,穆煜铭看着他好半天才说,“前几日觉得哪怕是恨,只要你能记我一辈子也是好的。” “你是有病吗?”苏晓辰嫌弃的说,这世上那会有人愿意被喜欢的人所憎恶。 “有,爱而不得的病。” “......” “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即便这颗心不属于我也无碍。”穆煜铭点着他的心口,“我不强求你必须爱上我,但你也莫爱上他人,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互诉衷肠暂别离 苏晓辰站在窗前,清晨穆煜铭已经带手下的暗卫离开,只留下丁初在他身边。穆煜铭说此番回京都他要处理一些人一些事,他不想再让苏晓辰遇到危险,特别是为他。穆煜铭的担忧是对的,如果再有那样的事发生苏晓辰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挡在穆煜铭面前,像是一种奇怪的身体反应,苏晓辰根本来不及做多余的考虑。 丁初送完穆煜铭离开后就一直在坐在门口,他是想一起回京都的,可穆煜铭不放心要他留下来保护苏晓辰。丁初呆坐了半天,苏晓辰也在窗前站了半天,他好奇的走过去,指着苏晓辰,然后点了点脑袋,问苏晓辰在想什么。 清醒时的苏晓辰大致能猜到一些,摇头关上窗户从门口走出来,问,“京都的局势很乱?” 丁初点头,手比划了半天,因为太过复杂苏晓辰不明白,丁初只好回房拿了纸笔出来写:付渊为相乃已故五皇子外祖父,漠北战事吃紧齐将军被弹劾幽禁,王爷途中遭遇刺杀,宫中陛下身边眼线未除,假柯万里身份不明。 苏晓辰看着丁初书写下来的内容,看来穆煜铭要忙好一阵了,特别是这个丞相,穆煜铭杀了五皇子付渊定不会放过他。就算穆煜铭是王爷,又有皇帝撑腰,但付渊为相多年,朝中势力不可小觑,穆煜铭怕是没那么容易撼动他。 “你在他身边多久了?”苏晓辰又问,暗卫中当属甲易、乙霜、丁初三人在穆煜铭身边时间最多,能把丁初留在他身边就证明穆煜铭对丁初很信任。 丁初竖起双手,是整整十年。 “十年?你才十四吧?” 丁初点头,持笔继续写道:王爷在战场捡我回来。 “战场?”苏晓辰蹙眉,便是十年前穆煜铭也不过十岁,怎会在战场? 丁初还是点头,写:王爷母妃乃武将之女,王爷自幼跟随老将军上在漠北战场。 “那你怎么会在战场上?你不会说话是因为受伤了?”苏晓辰问。 丁初抬头看着苏晓辰,指着自己的喉咙,在纸上写:吓到了。 “嗯?” 【我看见了好多死人,生病了,醒来就不会说话。】 “没有医治吗?” 【没治好,大夫说要吓一吓,可我不怕死人了。】 “既然不是坏了总会好的。”苏晓辰安慰道,见丁初笑着点头后才又问,“那甲易和乙霜呢?他们看起来跟穆煜铭更像是朋友。” 【我不知道,王爷捡我回来时他们就在了,我听别人说他们是戴罪之身。告诉你一个秘密,乙霜哥哥喜欢甲易哥哥。】 苏晓辰一震,他当真没看出来乙霜对甲易是喜欢,好奇的问,“那甲易可知道?” 丁初连连点头,写:甲易哥哥也喜欢乙霜哥哥。 “那他们在一起了?” 丁初摇头,继续写:他们都没有没完成的事。 “心结吧。”苏晓辰拿起纸页,互相喜欢却没能在一起,许是和丁初说的戴罪之身有关。 丁初仰头看了苏晓辰许久,犹豫的提笔写道:苏公子可喜欢王爷? 苏晓辰摇头,说,“我有还未放下的人。” 丁初有些失落,写:王爷很喜欢你。 “我知道。”苏晓辰伸手放在丁初头顶,“他很好,只是我......喜欢不起来罢了。” 【那以后可会喜欢?】 “不知道。” 【王爷会绑着你。】 “你怎会知?”苏晓辰笑,穆煜铭还当真说过这样的话。 【王爷绑过。】 “谁?” 【一只栾雀,王爷很喜欢,关起来闷死了。】 苏晓辰不厚道的笑出声来,他还以为穆煜铭是将什么人强留在身边,原来是只鸟儿。鸟儿本就是自由的象征,若非自小关在笼子里都会抑郁而死。 “笑什么呢?”南桔儿提着长裙走来,“那个人送来了,你可要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苏晓辰摇头,他知道南桔儿说的是谁。 “哥哥想把他交给你处置。” “为何?”苏晓辰问。 “他的确是南疆人,他背叛了南疆,背叛了信仰,理应交由你处置。” 苏晓辰皱眉,只有南疆才知道饲养血蛊的方法,所以他一早就知道假柯万里和南疆有关,只是无法确定罢了。 “去看看吧。”南桔儿说。 苏晓辰点头,丁初也紧随其后。 南疆圣地,南疆百姓围绕着石碑站立,假柯万里衣衫褴褛的跪在石碑前,手腕碰在一处对着石碑祈祷,忏悔。 “圣者!” 南疆百姓纷纷跪拜下来高喊着,这让苏晓辰很不适应,将身边跪着的孩子拉起来,说,“你们起来吧。” “圣者赐恩。” 看着南疆百姓陆续起身苏晓辰走到南城身边,说,“你没和他们说吗?” “说了。”南城回答。 “那他们还跪我作甚?” “是他们自愿的。” 苏晓辰无奈一叹,这圣者的身份一点也不好,便是南城和南桔儿也对他有了几分不一样的尊敬。 “你想怎么处置他?”南城问,假柯万里用血蛊伤了苏晓辰,不论他是否知情都是重罪,按南疆的族规理应处死,但圣者降临,他们都该禀报圣者听从圣者。 “他可说了是何人指使刺杀穆煜铭?”苏晓辰问送假柯万里来的黑甲,负责审问的就是他们。 “回禀苏公子,他并未招认。”黑甲答道,像如此嘴硬的人他们也鲜少遇到,若是再给些时日或许可以。 “我知道了。”苏晓辰点头走了过去,那人已经是遍体伤痕,双手也被砍断了,只剩下两条手臂,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武功尽废,苏公子大可放心审问。”黑甲提醒。 “那你们先退下吧,我问问看。” “是。” 如此圣地只留下了假柯万里和苏晓辰两人,苏晓辰在他旁边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座石碑,不禁问道,“你既已背叛南疆,又何必虔诚圣者?” 假柯万里没有回答他,只是注视着那座石碑,眼中是不可侵犯的敬仰。 苏晓辰无法理解,继续问,“你制血蛊用的是南疆女子的处子血,这两年你杀害了很多南疆女子,她们都是你的族人,就为了杀一个云国王爷,真的值得吗?” 还是无声,苏晓辰起身站在假柯万里身前挡住他的视线,质问,“你既对他心存信仰,为何又要杀害同族,你就不怕他降罪于你?” 无动于衷的假柯万里终于有了反应,合着的手臂松开随着额头一起重重磕在地上,砰的一声留下一块血迹。一下又一下,仿佛没有知觉一般,苏晓辰只能出手制止。 “我有罪!我有罪!圣者大人,百里有罪!请圣者大人降罪!”百里高喊,声音沙哑宛若鬼哭,额上的血液蜿蜒流下,还真如厉鬼那般。 “即知是罪你又为何如此?”苏晓辰叹息,此人对圣者的敬仰是真,苏晓辰实在不知他为何要如此行事。 “有罪!百里有罪!圣者大人!圣者大人!”百里喊着,完全无视了苏晓辰的存在,眼中心里都只有苏晓辰身后的那块石碑,南疆圣者。 “你却有罪!是伤及圣者之罪!”南城突然出现,拉着苏晓辰来到石碑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他究竟是谁!” 苏晓辰的手在抚上石碑的那一刻石碑放出白光,浮现出一柄长剑的模样,一把剑,九颗星,那是九星剑!唯有圣者能与其产生共鸣!苏晓辰是圣者!是圣者! “圣者...大人...我....伤了圣者大人...我竟然伤了圣者......”百里喃喃自语起来,满脸的震惊自责,他看向苏晓辰,这是南疆等了几百年的圣者,是他心中永不变更的神明,可他竟然刺伤了他的手,还在身上种下了血蛊,这是何等的罪过,万死难赎啊! “圣者大人......”百里仰望着苏晓辰,“血蛊......” “已经解了。”苏晓辰平静的说,“你可否告知我,你为何要炼制血蛊刺杀穆煜铭,你是受谁人指使?” 百里犹豫低垂着眉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有了松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是云国丞相付渊。” “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苏晓辰疑惑,付渊和穆煜铭的确不对付,但百里身为南疆人怎么会听从云国丞相的话,还不惜杀害同族。 “因为圣者大人。”百里抬头注视着苏晓辰,说,“二十五年前九星剑异动,族长猜测圣者有可能重回世间,为了能寻到圣者派出三百南疆子民四散寻找,我和我的父亲都在其中。我们来还云国漠北四处寻找圣者的踪迹,但始终没有找到,父亲也在奔波中去世,我和余下的人准备返回南疆却在途中遇上战祸,族人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那你为何不回来南疆?”苏晓辰皱眉,为了一个消息,为了一个消失了几百年的圣者搭上那么多条人命,真的值得吗? “我想回南疆的,可是......有人追杀我,他们有很多人,我不能回南疆,不能回来!”百里痛苦抱头,惊恐和绝望侵占了他,“他们知道南疆,知道圣者,他们逼问我圣者的下落!我没有说,我不能说!我忍着,什么也不说!” “你冷静点,这里没有人会逼问你!”苏晓辰拉下他的手臂,“你已经回来了,在南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圣者!圣者大人!”百里喊着,眼泪和血水混杂交织,祈求道,“圣者大人!不要和云国皇室有牵扯,他们会害死你的!他们会害死你!” “你在说什么?”苏晓辰握紧他的手臂,“你慢慢说,为什么他们会害我?” “为什么?为什么.....”百里沉下头去,脑子里一下闪出画面,陌生的熟悉的乱成一团,“是付渊!付渊救了我,他告诉我圣者大人的真相,是穆锦背弃了圣者大人!圣者大人为穆锦平定战乱,是圣者大人扶他登上云国皇位,是圣者大人为他守着云国的江山,可他惧怕圣者大人的力量,他要杀了圣者大人!” 百里突然伸手抱住苏晓辰的小腿,恳求道,“圣者大人不要相信穆锦,更不要相信云国,他们都在找您,他们害怕您会夺回云国,夺回这里的一切,他们要杀了您!圣者大人您不要相信他们!不要信!” “所以这就是你炼制血蛊刺杀穆煜铭的原因?”苏晓辰问。 “穆煜铭一直在暗中寻找您,我不能让他找到您的下落,我不能!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圣者大人就安全了!杀了他!杀了他!” ☆、坚定信念赴京都 苏晓辰站在树林里,已经两天了百里还跪在哪儿,额上的伤没有处理,血迹干涸的贴在皮肤上,看着有些骇人。 苏晓辰并不理解所谓的信仰究竟是什么,为了一个缥缈的传说南疆守在这片土地上几百年,在这几百年里他们在不停的寻找着圣者的下落。百里的父亲族人都在寻找的过程中付出了生命,百里也因此受尽折磨,被付渊利用残杀同族炼制血蛊。他没有后悔过,就是南疆百姓在得知真相后也没有怪罪百里,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圣者,为了他们的信仰。 这种盲目的信仰让苏晓辰倍感压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曾为南疆的百姓做过什么,他根本不值得南疆这么做。但南城告诉他,他是苏九文的孩子,是圣者的继承者,是南疆可以舍弃一切去信仰的神明。他可以怀疑,可以不屑,但唯独不能逃避。 是啊,他逃避不了圣者的身份,他不能让南疆失去新的信仰,百里一直跪在那里也是为了等待一个结果。 下定决心后苏晓辰走过去,在百里身前屈膝而跪,百里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尖叫起来,因为许久未曾饮水嗓子被扯破了,血丝从他的嘴角蔓延下来。苏晓辰按住他的手臂,说,“你别动听我说,南疆一直供奉的圣者是我父亲苏九文,我名苏晓辰。两年前我来到渝州,我不知道你们一直在等我父亲回来,也不知道你为圣者做了那么多事。若是那时我便知道圣者或许就能早些阻止你,你也能早日解脱了。” 百里不停摇头,扯着嗓子发出尖利的声音,是他的错,是他听信付渊残杀同族,伤害苏晓辰,是他的罪孽与苏晓辰无关。 “你听我把话说完。”苏晓辰制止了百里的尖叫,继续说,“付渊为了扳倒穆煜铭利用你制造血蛊,连累南疆无辜之人,身为南疆圣者这份冤仇我定会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至于你,不管你处于何种目的残杀同族都是不争的事实,你该为他们偿命。” 百里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晓辰,嘴角慢慢扬起,那是释怀的笑容,他的圣者!他的信仰!原谅他了...... 身体倒了下去,苏晓辰将其接住,百里的眼睛慢慢合上,嘴角依然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他......早就应该死了啊! 失去了双手在黑甲手里这么长的时间,体内的毒不知道有多少种,身上的伤不知有多少处,又在石碑前跪了这么久,颗米未尽滴水未沾,能撑到现在只因为他的神明他的信仰没有开口处置他。 他强撑着意识、生命,让自己屹立不倒,为的只是苏晓辰这一句话。 他该走了,去到地下为自己所犯的罪行忏悔,赎罪! 死!对很多人来说是避不开的恐惧,但对百里来说死是一种解脱。正是明白了这一点苏晓辰才会说那样的话,因为他知道就算把百里救回来也不过是让他一生活在悲痛愧疚之中,活着对百里而言才是最为残忍的! 苏晓辰俯身抱起百里的尸首一步一步离开圣地,丁初上前伸手想要把人接过来被苏晓辰摇头拒绝了。苏晓辰抱着百里走到圣地旁边的树林里就地放下,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石碑,看到百里的信仰。 苏晓辰看着百里的尸体,平静的说:“埋了吧。” 丁初点头跑回村落拿了把铁锹过来,迅速的挖出一个大坑,苏晓辰把人放进,折了一支野花放在百里胸前。这是南疆的习俗,若有人故去,掩埋时至亲之人会择一件死者喜爱之物一同下葬,为相伴相思之意。 掩埋后苏晓辰让丁初削了块木牌,用刀刻上百里二字之后才离开,回到房中苏晓辰拿出纸笔放在桌上,对丁初说,“告诉我付渊的全部。” 丁初疑惑的看着他,苏晓辰为何会突然问他付渊的事,难道那个百里也是付渊的人?丁初这般想着,提笔将他所知道的都书写了下来。 苏晓辰看着丁初书写的内容,这个付渊当真不简单,年少成名为官不肖五年就当上了丞相,迄今为止已有三十个年头。五年前为扶持五皇子继位笼络朝臣煽动人心,养兵助五皇子逼宫。虽然被穆煜铭阻拦,但如此大事付渊竟然没有受到牵连,甚至连责处都没有,实在让人想不通。 除了五年前的逼宫还有三年前的漠北大战,付渊勾结外族攻陷边关几座城池,穆煜铭带兵亲征战了数月才得以平息,而且在穆煜铭离开了云国朝堂来了一次大换血,不少官员被撤职换成了他的人,战事结束后穆煜铭归来才逐渐更替官员。 穆煜铭不止一次想除掉付渊,但他身边高手众多刺杀不易,治罪也没能找到有利的证据,若是凭借皇威又恐引起政变,所以穆煜铭一直在暗中行事,寻找对付付渊的时机。 苏晓辰沉眸,对付这样的老狐狸苏晓辰自认做不到,想要为南疆无辜惨死的人报仇还是只能依靠穆煜铭的力量,所以京都无论如何他都要去! 南城问他,“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对付付渊?” “我觉得付渊应该不止利用了百里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 “二十五年前南疆派出几百人外出寻找圣者下落,这么多年过去安全回来的不过百人,他们之中一定还有人活着。”苏晓辰说道,“还记得穆煜铭身上的子夫毒吗?或许也是南疆族人做的。” “我会想办法招他们回来,你无需为此涉险。” “南城!你觉得信仰是什么?”苏晓辰转头看着他,“信仰不是一味的去相信付出,在信仰的基础上还需要回报!父亲救过南疆的先祖,所以不论过去多少年南疆都守在这里,可这几百年里你们为圣者做的太多,早已超过了圣者给予你们的恩赐。” “那是我们应该做的!” “可带给南疆平安不也是圣者该做的吗?”苏晓辰轻声,“这世上有一个百里就够了,我不想再有谁为了‘我’受那些苦难。我会去京都,找到他们,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苏晓辰摇头,“你是南疆的族长,只有你在族人才会安心。” “那我把族长之位传给桔儿,有长老扶持一样可以治理南疆。” “南城!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去。”苏晓辰摇头,他和父亲已经亏欠南疆太多了。 “那穆煜铭呢?他就可以帮你为何我就不行!”南城质问,他怎能放心苏晓辰继续和穆煜铭相处下去。 “若是可以我自当一人,可凭我之力如何是付渊的对手!况且他和付渊本就水火不容,我们只是合作罢了。” “可他对你......” “我知道。”苏晓辰轻叹,穆煜铭对他的爱已经够明了了,他也想过避开,可穆煜铭对他怕是没那么容易放弃,他不想为此连累南疆和村子。况且现在他要对付付渊,穆煜铭就是最大的助力,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他了?” 苏晓辰摇头,说,“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上他,他又能心悦我多久,我能看到的只有现在。为了南疆,为了父亲我都要去京都。” “我知道了,我会尽传位给桔儿,跟你去京都。” 南城传位给南桔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南疆,同样南疆百姓也都知道苏晓辰要离开的消息,他们纷纷请命相随都被苏晓辰拒绝了。继位仪式后南城带着两名亲信夙凤、夙夜跟随苏晓辰前往全县,刘凳儿和李英儿大婚在即,他答应过要做他们的主婚人就不能食言。 苏晓辰来时村民们正在准备婚礼,挂红绸剪窗纸,武世郎更是运了两车好酒过来,当晚便拉着苏晓辰共饮。苏晓辰没有推辞,同饮的还有刘凳儿和南城。 苏晓辰并不胜酒力,几杯下去就觉头晕了,南城怕他难受便替他挡了武世郎的酒,让丁初扶他回房休息。 丁初将他扶回房间,取下发冠又点了驱蚊的香,确定苏晓辰是睡着了才去屋外守着。 睡到半夜苏晓辰就醒了,顶着发晕的脑袋倒了杯水喝下去,慢吞吞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丁初迎上,问他需要什么,苏晓辰摇头说,“睡不着了出来走走。” 丁初点头,跟在苏晓辰身后走到院子里的树下。 今夜的月圆,月光异常明亮,照在山间如同白昼一般,苏晓辰看着天,星辰点缀着夜空,在他原本的世界黑夜被五彩的灯光照亮,像这样璀璨的星空是看不到的。 很漂亮,像是传说中的仙境一般,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或许是放下了吧,放下了那段黑暗的记忆,放下了那段早已逝去的感情。他也有了新的寄托和责任,他......已经不能再继续浑浑噩噩的活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明天也会停更,emmm...我可能又写不下去了,哈哈哈哈(?ω?)hiahiahia ☆、坚定信念赴京都 穆煜铭慢慢靠近,无声遣退了丁初走到苏晓辰身后,抬手还未触及到他的腰身就被抓住了,苏晓辰掰着他的手回身,对穆煜铭的出现感到意外。 “手劲还那么大,再不松开就要断了。”穆煜铭提醒道。 苏晓辰松开,“你以后莫要一声不吭的靠过来,若是我身上有刀就刺过来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穆煜铭看了看天,这会儿已经是子时了。 “饮了些酒,醒醒神。”苏晓辰转过身去,问他,“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接你去京都的。” “京都的琐事都处理好了?” “旁的还好,就是付渊一时半会儿除不掉。”穆煜铭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南疆的人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会有消息。” “你都知道了?”苏晓辰偏头看他,想来是丁初告诉他的吧。 “云国勾结南疆并不是空穴来风,从两年前开始就有朝廷官员相继被毒杀,多是和南疆那些蛊毒有关。” “付渊为何会知道圣者?百里说过,他会听命付渊炼制血蛊刺杀你是因为你在暗中寻找圣者。” “你相信?” 苏晓辰摇头,“连你这个皇室都不知道的圣者,付渊竟然会用圣者的名义让南疆替他办事,这很奇怪。” “父皇曾经说过,付渊手上有一个连他都不敢妄动的筹码,或许跟圣者有关。”穆煜铭说,也正是这个筹码五年前的逼宫付渊才能全身而退。 “那你呢?会不会对我有别的想法?”苏晓辰问,穆煜铭是云国皇室,自当以云国为重,圣者对云国而言是威胁。 穆煜铭一笑,不顾苏晓辰的反对将他拥入怀中,“我对你自始至终可都只有一个想法。” 苏晓辰未动,脸颊贴着他的颈侧,好一会儿才说,“父亲告诉我苏家和穆家注定了要牵扯不清,他想我躲开,但还是没躲过去。” “那是你我命中注定了要相遇,是好事。” “可不一定有好果。”苏晓辰从穆煜铭怀中挣脱出来,说,“我父亲还活着,从云国建立之初一直到现在,历经几百年。” “所以呢?” “若我真是他的孩子,你觉得我能活几个百年?”苏晓辰看向他,用极低的语气说道,“倘若有一日我爱上你,看着你老,看着你死,然后一个人再活个几百年。又或者像我父亲那般,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去忘记一个背弃了他的人......” 穆煜铭抿唇皱眉,因为苏九文和穆锦的关系南疆不愿意苏晓辰和他来往,甚至将他当作必须要抹去的存在,现在就连苏晓辰也对他生出了芥蒂。 “我劝你不要生出逃走的念头!”穆煜铭冷声,为了苏晓辰任何事他都可以容忍,唯独这一条不行! 苏晓辰摇头,伸手抵着穆煜铭向他靠近的身躯,说,“我不会逃,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论未来如何,只要我留在你身边你都不可以伤害他们。” 苏晓辰的承诺让穆煜铭缓和下来,“我答应。” “我可以答应你不爱上别人,但我不保证就一定会爱你。” “好!” “再则,对付付渊你不能一个人动手,我也要参与其中。” “只要不危机你的安危我答应。” “最后,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更不要把我当成你的意淫对象。” “我可以尽量不动手,但想法这种事我控制不了。”穆煜铭勾起唇,他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幻想和苏晓辰夜夜笙歌的画面。 “那请你动想法的时候离我远点,我还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对我有想法。”苏晓辰转过身去,穆煜铭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有反应了,他本不想理会,可这一次久别重逢穆煜铭看他的眼神也太过露骨,让他浑身不自在。 对此穆煜铭也很无奈,因为子夫毒他也有近一年不曾尝过床笫之欢的滋味了,加之他对苏晓辰的喜爱怎么可能控制的住? “罢了,我自行解决,你早些休息。” 穆煜铭走后苏晓辰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和穆煜铭在一起旁的他都不担心,唯独怕穆煜铭哪天忍不住了强行出手。他自认不是穆煜铭的对手,但要他忍受一个男人也绝对是做不到的。 苏晓辰独自在院中站了许久才回到房间休息,好在穆煜铭没来继续骚扰他,他也才能睡个安稳觉。 村子里的人起的很早,男子都去田间做活了,妇女在家中准备婚礼。苏晓辰起身时刘凳儿的母亲正和几位中年妇女做刺绣,苏晓辰上前拿起盖头,上面的比翼鸟图案尚未完成,还缺一对翅膀。 “晓辰可要试试?”刘凳儿的母亲将穿好的针线递过来,说起这绣工她们都还不如苏晓辰呢。 “好。”苏晓辰点头,坐在长凳上一针一线的绣着。 “还是晓辰的手巧,这翅膀我怎么绣都不好看。”妇人笑说,很少有男子会对针线活感兴趣,更别提这绣花了。 苏晓辰抬头一笑,这些个针线活还是他受伤静养时跟着他们学的,起初是打发时间,也能自己缝补衣物,久而久之竟是连绣花也可以手到擒来了。 穆煜铭来时苏晓辰正专心致志的拿着针线刺绣,他好奇的过去想瞧一瞧苏晓辰的绣工如何,刚近身针头便刺了过来。穆煜铭伸手将针夹在指尖,也看清楚了苏晓辰手里的红盖头,笑道,“原来我那件袍子真是你缝好的。” “你落水时穿的那件?”苏晓辰问,将针收回继续在盖头上穿梭,“你不是扔了吗?” “早知道是你缝的我怎么舍得丢了去。”穆煜铭撩起衣摆在他身边坐下,“什么时候再给我缝一件?” “你有破的衣服吗?”苏晓辰反问,穆煜铭何等身份怎么会穿有破损的衣物。 “开一条口又和难的?” 苏晓辰不由的看向他,穆煜铭的行头都是上等锦缎,无缘无故的弄破是有病吗?看透苏晓辰的验收穆煜铭干咳了一声,说,“那你给我绣只荷包。” “要什么样的。” “随你的意。” 苏晓辰应了一声,在绣完盖头后用残余的布料做了只荷包,穆煜铭勾着绳子转了一圈,荷包是米白色的,上面用蓝色线绣了一个‘铭’字,并没有其他花色。很素,但也符合穆煜铭的审美,太过花哨的荷包他也不喜欢。 穆煜铭笑了笑将荷包放回苏晓辰手上,指着‘铭’字说,“在旁边绣个‘辰’字。” 苏晓辰冷眼看他,这家伙摆明的得寸进尺。 “我很认真的。”穆煜铭点了点‘铭’子,“只有我的名太过单调了。” “嫌单调是吧!”苏晓辰咬牙将荷包解开,抄起针线快速的在‘铭’字旁边绣了一朵小红花丢给穆煜铭,“要嫌不够再给你绣几朵。” “够了够了!”穆煜铭果断的将荷包收好,再绣几朵他可真不敢戴了。 苏晓辰冷哼,不再理会穆煜铭和妇人们一起缝制婚袍,穆煜铭笑意连连的将荷包挂在腰间,还特意将那朵小红花露在外面,和他今日穿的一身灰袍特别不搭配。 用过午膳后穆煜铭强拉着苏晓辰去了镇上,说是要给刘凳儿和李英儿挑选贺礼。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小凳子送礼?”苏晓辰站在小贩的摊前问道,况且就是要送也不用穆煜铭亲自来挑选吧。 “你不是将他二人当作弟、妹吗?我自然也要有所表示。”穆煜铭瞥了一眼摊上的发钗,材料低廉做工粗糙完全入不了他的眼。“去店里,这些小摊上的东西我也拿不出手。” 苏晓辰无奈放下手里挑选好的发钗同他进入一家店铺,这里的东西的确比小摊上好的多,价格也高出了好几倍,一支发钗最低的也要一两。苏晓辰看了半天,最终将目光落在一顶红色的凤冠上。 村子并不富裕,即使女子出嫁也都是穿一身红衣戴一支朱钗罢了,像这般的凤冠当是富家小姐才有的。之前苏晓辰也不曾想过,只是现在看到那顶凤冠不由的联想着李英儿戴上凤冠的模样,一定很好看吧。 穆煜铭朝乙霜使了个眼神,乙霜上前放下银两让老板将凤冠装进箱子里,苏晓辰看着,想了想并没有制止。买下凤冠后穆煜铭没有着急走,在一排玉簪前徘徊了半天才挑了一支白玉的发簪,问苏晓辰,“如何?” 苏晓辰不懂玉质好坏,单凭外观还是不错的,回答说,“很好。” 穆煜铭把着玉簪在手里转了几圈,在苏晓辰毫无准备之下插进他的发间,果然还是白玉更衬他。 苏晓辰抬手想把簪子取下来,但被穆煜铭拦住了,只好说,“我有束发的银冠。” “当是你送回荷包的回礼。” 穆煜铭这般说苏晓辰也不再拒绝,抬手将玉簪往里推了推,怕掉下来摔碎了。穆煜铭看着他顾惜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这玉质地一般,碎了也就碎了,等回了京都我带你去艺轩阁挑几样好的。” “我可不懂那些,买了也是浪费。”苏晓辰说,再名贵的玉在他看来都是一样易碎! “赠予你的东西怎能说是浪费?” “随你便吧,反正也不是我花钱。”苏晓辰摆手,堂堂云国王爷也不会在乎几根玉簪的钱。 ☆、坚定信念赴京都 成婚当日村子起的很早,天刚蒙蒙亮时村口的鞭炮声就响起来了,迎亲的队伍从刘家走到村口,在田间绕了个圈再回到村子。一路上鞭炮不停乐声不断,热闹的很。 苏晓辰穿上红袍随两家长辈坐在正位,不多时穆煜铭也进来了,瞧着正中多出来的位置想也不想的坐了上去。 苏晓辰惊讶的看着他,在村民小声议论中起身但他身边说,“这是大爷爷的位置。” “那我坐那儿?”穆煜铭扫了一圈,主位就这么几个,这是没给他安排? “坐旁边去。”苏晓辰说。 穆煜铭不友好的看了一眼苏晓辰,起身去旁边抓了一把侧坐的圈椅放在苏晓辰旁边坐下。 苏晓辰皱眉,放低了声音说,“这是新人长辈的位置,要敬茶的。” “那你干嘛能坐?” “小凳子和英儿当我是兄长,你呢?” “那我也可以作为兄长。” “你能不胡闹吗?”苏晓辰无语的说道,穆煜铭的身份哪能顺便认兄认弟的。 “谁胡闹了,我是你的人,你的弟、妹自然也是我的弟、妹,都随你。”穆煜铭笑说,看着苏晓辰拧眉不悦的样子他高兴。 “神经病!”苏晓辰没好气的说,不再理会穆煜铭了。 很快刘凳儿一身喜服和蒙着盖头的李英儿进来,在武世郎的高喊声中拜了堂,接下来便是挨个奉茶了,李英儿每奉上一杯都会得到红钱袋。 “晓辰哥喝茶。” 李英儿乖巧的奉上茶杯,苏晓辰接过来将事先准备好的钱袋放在她手上,说,“琴瑟和鸣携手白头。” “谢谢晓辰哥!” 李英儿接过最后一杯茶举上,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穆煜铭,尴尬的举着茶杯,头垂的低低的。 一村子的人都看着穆煜铭,实在不知道穆煜铭是哪根筋不对非要坐到那个位子上,欢愉的气氛活生生整到尴尬。苏晓辰叹气推了推穆煜铭,让他接下茶就算了,可穆煜铭偏不,低眉盯着李英儿看了好半天才说,“叫二哥。” 穆煜铭声音不大,可对于李英儿来说十分压抑,举着茶杯的手有些发抖,咬着嘴唇低声说道,“二哥哥喝茶。” 穆煜铭这才将茶杯接过来抿了一口,挥手让乙霜呈上来一个红色的信封,穆煜铭拿过来放在李英儿手上,没再说话。 敬茶后刘凳儿将李英儿扶起送回房间,接下来便是宴席了,村子里人多,酒席都摆到了院里,只有几座设在屋里,坐的都是村里的长辈。 苏晓辰盯着杯里的酒,旁的几桌都热热闹闹的,唯独他这一桌因为有个穆煜铭旁人都不敢来了。 “你能回房一个人呆着吗?” 穆煜铭举杯饮下,问,“为何?” “穆安王殿下气场太足。”苏晓辰叹气,他很喜欢村子里的气氛,穆煜铭往这儿一杵就略显尴尬了。 “他们害怕怪我咯?”穆煜铭按下酒杯,他可什么都没干,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他们都是平常百姓,连官都不曾见过几面更何况你一个王爷。” “王爷怎么?王爷也送礼了,连喜酒都不让吃?”穆煜铭挑眉,他还偏偏就不走了! 苏晓辰无奈,说,“算了,你自己在这儿吃吧,我去别桌。” 苏晓辰说完起身到了旁边的酒桌,村民热情的腾了个空位和他攀谈,苏晓辰笑着与人对饮,随和融洽。穆煜铭看着他,和苏晓辰相处下来会知道,看似随和的他总会和人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即使靠得再近也会觉得疏离。可在这些人面前苏晓辰完全放下了身体的防御,看似天差地别的气质也不觉得冲突,也不知苏晓辰何时会对他放下戒备? 穆煜铭想着,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再看苏晓辰脸上已经泛起了红云,分明不胜酒力还举着杯与人同饮。这样的苏晓辰让他不爽了,放下酒杯走过去,将苏晓辰手中的酒杯抢过来一饮而尽。 “你做什么!”苏晓辰皱眉问,突然冒出来就算了还抢他的酒杯。 “醉了就别喝了。”穆煜铭伸手扶住他,都喝成这样了还在喝。 “我没醉。”苏晓辰抽回手说。 “没醉脸红成这样?” 苏晓辰下意识抚上脸颊,很烫,应该是红了吧。 “我扶你回房休息。” “嗯。”苏晓辰应下,和村民们道别后随穆煜铭回了房间。 苏晓辰脱去外袍躺在床上,穆煜铭打了盆水给他擦脸,苏晓辰没拒绝,酒劲已经完全上来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里的东西也在不停打转。 “酒量差还逞什么能?”穆煜铭看他拧眉的样子忍不住数落道。 “只是开心罢了。” “又不是你成婚,有那么开心?” “见他们能修成正果我欣慰,不可以?” “可以,你说什么都行!”穆煜铭将毛巾丢进水盆里,“要睡会儿么?” “嗯。” 苏晓辰磕上眼眸,一阵的天旋地转后又睁开了,他看着床边的穆煜铭,是在脱衣服? “你做什么?”苏晓辰懵然问道。 “陪你睡会儿。”穆煜铭将衣服挂好躺了下来。 苏晓辰冷声说,“你起开!”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穆煜铭仰躺着说。 “那也给我起开!”苏晓辰推了他一把,挺大劲儿的,险些把穆煜铭掀到床底下去了。 穆煜铭一个翻身将苏晓辰捆在怀里,压低了声音说,“你再推我一个试试?” “推你怎么了?我没让你上来!”苏晓辰双手抵着穆煜铭的胸口,若是旁人还好,但穆煜铭他就是做不到同榻。 “我就躺一会儿!你别乱动!” “你下去!”苏晓辰挣扎,使劲推搡都没推开,反而让穆煜铭抱的更紧了。 “说不听了还!再乱动我咬了啊!”穆煜铭捆着苏晓辰严声道,他就想在这儿躺会儿,是真没想对苏晓辰做什么! “你敢!”苏晓辰瞪他。 “你看我敢不敢!” 穆煜铭一口咬了上去,任凭苏晓辰拳打脚踢就是不撒嘴,更是得寸进尺的将舌头伸了进去。苏晓辰错愕的睁大了双眼,他能感觉到在口腔里肆意闯荡的舌头,充斥着占有的欲望。苏晓辰扭头想要避开反被穆煜铭压在了身下,吻的更深了! 苏晓辰本就醉了,头晕乎乎的意识也不清楚,再被穆煜铭这么一吻整个人都糊涂了,不再挣扎,只是一味的承受着这个深吻。 穆煜铭离开他的唇齿,两个人的呼吸都变的沉重起来,穆煜铭扶着他的脸,退下去的红晕又烧了起来。穆煜铭低头再次吻上,舌尖探进他的口腔一点一点探索,掠夺属于苏晓辰的呼吸。 苏晓辰急促的呼吸着,身上的热劲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穆煜铭从身后搂着他,炽热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他不是GAY,至少他觉得不是,但在穆煜铭的亲吻下他却有了反应,这很奇怪。而且在穆煜铭帮他的时候也没太多的抵触,苏晓辰有些想不明白,他不该这样接受的,还是说他禁欲过久了? 苏晓辰难受的翻身平躺,下巴被穆煜铭捏住转过来,紧接着又被吻了。穆煜铭吻的很急,手还不安分的在他腰上抓了几把,苏晓辰没回应也没拒绝,任由穆煜铭发泄完后才起身跨过穆煜铭下床。 “去哪儿?”穆煜铭坐起身来,嘴角微微上扬,脸色好的出奇。 “沐浴。”苏晓辰回答,虽然没做到那一步,但因为天气他也出了一身汗,是该洗洗了。 “苏晓辰,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穆煜铭问,虽然苏晓辰不让他做到那一步,但并没有拒绝亲吻,让他不得不这般去想。 “并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需要?”穆煜铭笑问,“我很乐意效劳!” “不!需!要!”苏晓辰咬牙!一定是醉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任由穆煜铭帮他做那样的事! 苏晓辰的回答令穆煜铭大笑出声,口是心非说的大概就是他了吧。 夜间的酒席苏晓辰没再去,独自躺在房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都是穆煜铭给他手动的情形,每一个动作、呼吸都是那么的真实。 喜欢上穆煜铭了吗?苏晓辰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此下去早晚会走到那一步的。 想到这儿苏晓辰忍不住叹气,一丁点儿睡意都没有了,苏晓辰索性起身去了院里,没想到穆煜铭也在。 “跑什么?”穆煜铭抬眸叫住苏晓辰,这是躲着他了么,一见他转身就走。 “睡觉。”苏晓辰说。 “不是睡不着才出来吗?”穆煜铭笑说,“安心,我现在心情好的很,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苏晓辰没动,回去他睡不着,留下又是和穆煜铭脸对脸,他并不想。 “为什么睡不着?”穆煜铭问。 “没什么。” “是不是还想着......” “没有!”苏晓辰出声打断,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穆煜铭再次笑出声,不等苏晓辰反驳继续说,“一闭上眼都是你,想要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也是绝了!” 苏晓辰不争气的红了脸,男女之事虽未做过但也是了解的,男人和男人之间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但差在哪里他还真不清楚。苏晓辰独自想了一通,回神时穆煜铭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问他,“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苏晓辰摇头,说,“早些歇息吧,我回房了。” “等等!”穆煜铭拉住他,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卷放在他手里,“你应该需要。” “什么东西?”苏晓辰问。 “看过就知道了。”穆煜铭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了啥?发不出去了(?_?) ☆、坚定信念赴京都 苏晓辰拿着书册回了房间,借着烛光翻开,两名男子唇齿相交的画面立刻显现在他眼前,苏晓辰一秒合上,穆煜铭给他的这是男男版春宫图啊!苏晓辰按着额头,前脚互撸后脚给他春宫图,穆煜铭绝对是故意的吧! 苏晓辰气的吹灭了烛火上床躺着,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老想着接吻后的画面。苏晓辰在多次翻身后忍不住起身重燃烛火,拿着书册犹豫片刻还是将其翻开了。 和他想的差不太多,但也差了许多,没什么奇怪的反应,也没有觉得恶心反感,平常的心态让苏晓辰心慌,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苏晓辰胡思乱想了一夜,在次日清晨顶着一双黑眼圈出了房间。 “怎么样?是不是用得上?”穆煜铭靠着门,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苏晓辰冷眼看他,回道,“用不用得上另说,我只有一句话。” “说。” “若我心悦你,定是你做受。” “什么?”穆煜铭不明所以的问。 苏晓辰将书册打开,指着身下人说,“你是这个。” 穆煜铭凑近一看,嬉笑的脸顿时僵住,他看这本书册也有些时日了,可他专注的都是身上人,他给苏晓辰这本书册也是为了让他好好学习如何做一个身下人,怎么就跑偏了。 “苏晓辰,怎么看我都是上面这个!” “凭什么!”苏晓辰瞪他,都是男人,都有资格做身上人,穆煜铭凭什么一语定位。 “身高,体魄,武功,身份不管哪一样我都在你之上!” “这些都与体位无关,只有一样能决定!” “什么?” “是你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你!你自己也说了,若非我心愿你不会强求与我,要我心愿除非你做身下人。” “你这摆明了是道德绑架!” “我就是绑你怎么了?我救你多次难道不该报恩?” “救命之恩我自会报答,不能与此事一概而论!” “我偏要一概而论,况且我现在连上你的心思都没有,你还要指望我让你?”苏晓辰把书册拍在穆煜铭胸前,“你若不愿就早早对我消了念头,我感激不尽!” 穆煜铭将书册塞入怀中,指着苏晓辰道,“苏晓辰我告诉你!上下位全凭本事,要我打消念头你痴心妄想!” “好啊!全凭本事!”苏晓辰不客气的回怼,要他做受门儿都没有! 两个人对视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丁初忍不住后退,撞在了一堵肉墙上。南城扶着丁初的胳膊,他是来找苏晓辰的,没想到穆煜铭也在。 丁初回身对南城鞠躬表示歉意,南城没说话,越过丁初上前,“晓辰,他们在找你。” “谁?”苏晓辰问,语气并不是很好。 “刘凳儿。” “我知道了。”苏晓辰这才收了情绪和南城一道离开。 穆煜铭气恼,看着苏晓辰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将怀中的书册掏出来撕了个粉碎,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就不给苏晓辰看了。 丁初瞧着穆煜铭生气的样子没敢上前,呆呆的站了半天,等穆煜铭拂袖离开后才走过去把地上的碎纸都处理了。 苏晓辰跨进屋子,李英儿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给刘庆子夫妻敬早茶,苏晓辰问,“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晓辰哥。”李英儿起身将一个红色的信封交给他。 “这是怎么了?”苏晓辰问,这信封是昨日敬茶后穆煜铭给李英儿的,怎么又给他? “晓辰哥,王爷他是不是有病?”刘凳儿皱着眉问。 “你且当着他的面问去。”苏晓辰叹气,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张红纸。 “我不敢。”刘凳儿嘟囔,那可是王爷,他不要命了才会去。 苏晓辰直摇头,将红纸摊开了看,竟是一张地契,上面清楚的写明了土地的位置和数目,苏晓辰皱眉,穆煜铭这是把半个全县都当贺礼送了? “一早我才拆开,他是不是给错了?”刘凳儿不确定的问,他看了好几遍,一再确定后才找来的苏晓辰,让他帮忙拿主意。 苏晓辰合上地契后想了想说,“应当不是。” “那怎么办?”刘庆子问,那可是相当于半个全县的地契了,他们怎么能拿? 苏晓辰沉眉,将地契塞回去放在桌面上,说,“先放着,我去问问看。” 苏晓辰叹气,村民们都怕穆煜铭,就算他们心中有疑惑也不敢当面去问,唯恐冲撞了皇威,这事还得是他去说。 苏晓辰敲响了穆煜铭的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进’他才推门而入。穆煜铭抬头看清来人,不温不火的开口,“找我作何?” “为何要送地契?” “自然是方便,否则你要我推着一车银子往她身上倒不成?”穆煜铭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向苏晓辰,语气不怎么好。 “那张地契你可曾看过?”苏晓辰又问。 “乙霜报了数目。”穆煜铭说,也就是没瞧。 “你可知那张地契抵了半个全县!” “所以呢,你是嫌我给少了?” “是多了!”苏晓辰咬牙,当真是王爷财大气粗了不起吗?半个县的地界说送就送了。 穆煜铭将苏晓辰拉到身边坐下,说,“这村子穷成这样,你难道就不想他们过更好的生活?” “所以你就送地?穆煜铭你是不是傻!” “你再说一遍!到底谁傻!”穆煜铭怒瞪他,敢当着他面说坏话的当真只有苏晓辰一人了。 “就是你!”苏晓辰丝毫不避讳穆煜铭的眼神,训道,“村子是不富裕,但你别忘了我做过山贼,要说钱我拿的出,并不需要你出手。” “那你为什么?” “我给得了一时给不了一世,不管是他们还是其他人,我不是神,管不了那么多。”苏晓辰叹气,“钱财确能解决一时局面,土地也能让他们一生无忧,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白白得来的富贵会让他们如何作想?” 穆煜铭摇头,这一点他倒从未想过。 “有心之人会心存感激,自私之人会觉得理所应当,你允一次便会求取第二次第三次,你若不允恶言相加,你若允了就会贪得无厌。” “我只是因为你才会......” “我知道,地契的事我会办,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小凳子习过几年武,也同大爷爷学过医术,你可否替他谋个机会?” “你想要他做官?”穆煜铭思量起来,刘凳儿武功平平,又没什么学识,就算为官也只能是个武职。 苏晓辰摇头,说,“并非是官,做兵也可,你只需给他一个机会,剩下的全凭他自己本事。” “这个不难,不过......” “不过什么?” “我答应你替他谋职,你能不能不跟我挣上下位?” “不能!”苏晓辰一口拒绝。 “苏晓辰!我好歹是一国王爷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穆煜铭皱眉,他都好声好气跟苏晓辰商量了还不知足。 “那我还是南疆圣者呢!你给我留面了?”苏晓辰白了他一眼,正事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跑偏了? “你是南疆的圣者又不是我的!” “是我求你喜欢我了吗?” “我喜欢你怎么了?我是长的比你丑了还是权势比你低了?我要有的选我会喜欢你?” “所以呢?你放着满云国的漂亮女人不要你跟我耗什么?女人又不会跟你争上下攻受!” “我就想上你不行吗?” “就是不行!”苏晓辰气呼呼的瞪着他说,“同样是男人,凭什么要我在下面,我是你比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就凭你比我高了三公分?那我还大你五岁呢你怎么不说?!” “你长我五岁怎么了?不照样叫我哥?!” “那是我不记得了!不作数!” “那昨天也是我帮的你!你都软在哪儿直喘了,不就是下面那个!” “我是喝醉了!”苏晓辰辩解,昨天的事太过突然他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所以也不能算数。 “好!咱不提昨天,就现在咱两出去打一架,谁赢了谁说了算!”穆煜铭拍着桌子起身,他还就不信治不了苏晓辰了! “比就比!但你不许用内力!” “不用就不用!一样打的你服服帖帖!” “痴人说梦!” 两人说干就干了,在院子里大大出手,丁初双手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上,看着两人从冷静的招式比划到气急败坏的扭打,他都怀疑自家王爷是不是忘了怎么打架了,竟然会和苏晓辰抱团滚在地上互掐脖子,傻傻的。 苏晓辰骑在穆煜铭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问,“服不服?!” “不服!”穆煜铭吼,手上一个用力将苏晓辰推倒旁边,紧接着压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说,“我不用内力你都打不过,还跟我争!” “我习武不过两年,且是无师自通,打赢我你很自豪吗?”苏晓辰曲起腿用力上顶,再次将穆煜铭掀翻压住,“况且此刻胜负未分,你的得意什么!” “嘶~回回都是这招,早晚让你踢废了!”穆煜铭拧脸,这是苏晓辰第三次用这招了,完全架不住痛意。 “招不在新懂不懂?再说踢废了就不用争了!岂不更好?”苏晓辰掐着他的脖子不放,每次被穆煜铭压住他都是用这招脱身,屡试不爽! “那我把你踢废了好不好?” “你踢一个试试?!”苏晓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恨不得当场将穆煜铭掐死。 “不敢不敢!”穆煜铭笑,他可还没玩够呢,怎么能弄坏了? 苏晓辰冷哼,将手松开翻身在穆煜铭身旁坐下,这么一阵打闹他现在是又累又热,需要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穆煜铭躺在地上喘了半天,问,“这算谁赢?” 苏晓辰没说话,他看的出穆煜铭没有使出全力,怕伤到他,所以并不能算他赢。 穆煜铭坐起来说,“不如你我二人轮番一人一次可好?” 苏晓辰错愕的看向他,穆煜铭不是不愿意在下面么?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 “只要你愿意现在我们就可以试试,如何?”穆煜铭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若是旁人他定不会如此退步,唯有苏晓辰能让他放弃一切底线。 苏晓辰抽了抽嘴角,扬拳砸在穆煜铭脸上,“做梦!” 穆煜铭捂着脸闷哼了一声,将起身的苏晓辰拉了回来,问,“你同我争论半日难道不是为了做那画册上的事?” ☆、坚定信念赴京都 穆煜铭眼神诚恳,苏晓辰都不惜和他比武定上下了,还打的如此卖力,这让穆煜铭很有想法啊。 苏晓辰躲开穆煜铭的眼神,说,“并不是。” “那你为何苦苦与我相争?”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有事先走了。”苏晓辰起身整理好衣袍仓皇离开,他怕再留下来就真被穆煜铭拉去做画册上的事了。就算穆煜铭能放下身份与他公平相对,那他也还没有足够的准备,更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对穆煜铭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情感。 穆煜铭看着苏晓辰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苏晓辰能为上下和他力争至此便说明苏晓辰对他有了心思,这是对他而言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又是一夜过去,清晨天方亮苏晓辰就被敲门声叫醒了,穆煜铭给他送来一身新衣和早餐,告诉他半个时辰后出发。苏晓辰点头应下,用过膳食后向村民们正式道别,村民们将他们送到村口,同饮一杯离酒。 入村的山路崎岖,马匹都被安置在了山下,一行人徒步下山,到大路上时暗卫已经将马匹牵了来。穆煜铭跨上马向苏晓辰伸手,苏晓辰犹豫后还是放了上,谁让他这两年都是徒步,硬是没学过骑马呢? 苏晓辰上马后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马鞍软的很,与他上次骑的完全不同。穆煜铭绕过他的腰抓住马绳,在他耳边说道,“特意为你备的,可舒服?” “谢谢。”苏晓辰低头看着拉住缰绳的双手,没想到穆煜铭还有这样的心思。 “与我你无需道谢。”穆煜铭甩动缰绳,马匹一声嘶叫冲了出去,穆煜铭说,“南疆的部队已经先行出发,恐要一日才能赶上,你可要忍耐一些。” “对了,我还不知云国和南疆怎么议和的?”苏晓辰问,当日是穆煜铭和南城商议的议和之事,他并不知道具体内容。 “议和这种事当然是和亲最为合适。” “和亲?谁跟谁?” “表面上是南疆的族女与云国皇帝,私底下自然是你跟我。”穆煜铭笑道。 后半句话苏晓辰直接无视了,问道,“这一代南疆族女只有南桔儿一人,她现在已经是族长,如何能嫁给你弟弟?” “南疆隐世,除了南疆之外谁知道南桔儿什么样,随便找个人代替就好了。”穆煜铭无所谓的说。 “那你弟弟可知道?” “我同他说清楚了,此番和亲的女子也是按他系喜好挑选的,你大可放心。” “他当真是什么都听你的。”苏晓辰无奈一笑,和亲大事竟也能这般胡来。 “那是自然。” 快马一日后苏晓辰等人在谢州追上了南疆的部队,其实也都是穆煜铭的人假扮的,队伍中根本一个南疆都没有。换乘马车后速度就慢了许多,从谢州到京都用了近十日才到。 “还晕吗?”穆煜铭搂着怀里的人,连续十日都不曾好好歇息过,苏晓辰的精神很差,用食也一日少过一日。 “还好。”苏晓辰说,这马车算宽大,就是路途颠簸震的他头晕。 “可要下去走走?” “不是快到了吗?”苏晓辰问,直起身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已经能瞧见来往的行人了。 “几刻便到了。” 苏晓辰点头,额头靠着马车瞧着外面,来往的行人都会避开车队,想来是知道车队里有这么一尊大佛,连个抬眼瞧热闹的都没有。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很快苏晓辰便瞧见了高立的城墙。 都说京都是个好地方,繁华热闹,可在苏晓辰看来确实一座巨大的牢笼,一旦踏入就难以脱身,他这算是身入虎穴了吧。 穆煜铭将他拉了过来,诚恳的说道,“放心,在这京都之中无人敢伤你分毫!” “那你是如何中毒的?”苏晓辰忍不住拆台道。 “额.....中毒一事还是别提了!” “为何?”苏晓辰问,他还真没听穆煜铭提起为何会中毒。 穆煜铭躲开苏晓辰的视线,说,“一时大意不提也罢。” “你这般警惕,能对你下毒之人定是你身边的人。”苏晓辰想了想说,那便是背叛了吧。 “我说了你别笑。” “你说便是。” “去年春季尚云坊出了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名为秀云,我一时好奇便去瞧了瞧。” “所以毒是她下的?” “是。” “你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苏晓辰瞧着穆煜铭那闪躲的眼神,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她将子夫毒涂在唇间我也就没发觉。” 苏晓辰不想笑的,可他见穆煜铭那般扭捏的说出真相实在忍不住,即便控制嘴唇不上扬也难以止住眼睛里的笑意,穆煜铭竟是在那种情况下中的毒! 见苏晓辰满眼的笑意穆煜铭泄气,“当真就不该告诉你!”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不会犯蠢了。”苏晓辰笑说,其实这也不能算穆煜铭大意,实在是这下毒的方式太过奇特了,“那个叫秀云的也中毒了吧。” “嗯,没有药压制在黑甲手里三天就死了,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那她应该不是南疆的人。” “你怎么知道?” “南疆女子不会用这种方式下毒,而且子夫毒发作缓慢,若是南疆人定会用毒发较快的蛊毒,就像血蛊那样。”苏晓辰说,血蛊毒发是瞬间的事,只是因为他的血脉延迟了毒发,若是在穆煜铭身上只需一刻。 “事后我命甲易调差过,那血蛊是半成品。” “半成品?” “是,血蛊需足够的血来温养,无法踏入南疆后百里曾尝试用其他女子来代替,但并无用处。所以我还挺好奇南疆和云国究竟有何不同?” “应该是血脉不同,南疆终日与毒为伍,食毒解毒,久而久之血脉中就掺杂药和毒,与寻常人自然不同。” “许是如此吧,他们的膳食饮酒都与药毒分不开。” 谈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城门下,一干官员早已等候迎接,齐齐唤道,“恭迎穆安王!” 穆煜铭并未出声,只是将手伸到车外挥了挥,车队前的官员纷纷退到两侧,毕恭毕敬的保持着礼拜的动作,头也垂的低低的。马车缓缓向前,那些个官员也都跟随在了队伍的后面,苏晓辰将窗帘撩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街道两旁的房屋连成一片,酒家、布庄、糕点铺子......应有尽有。 云国京都的确繁华,却不似苏晓辰想的那般热闹,因为大街上寂静一片,没有摆摊的货郎,没有高声叫卖,也没有欢声笑语,有的只是寂静和畏惧。 “表面功夫罢了,车队过去该出来的也就都出来了。”穆煜铭将苏晓辰的手拉回,“明日我带你出来瞧瞧,不会比全县差。” “今日是不是要进宫?”苏晓辰问。 “需送南疆族女去往承欢殿准备大婚,承欢殿就在宫里,可要去星阁看看?” 苏晓辰点头,他也想看看穆锦在星阁题的那句‘繁花似锦终是别’。 马车停了下来,穆煜铭先行下车,片刻后才撩开帘子接苏晓辰下来。苏晓辰看着那座宫殿,华丽如画,与他那个世界的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瞧着,随穆煜铭的步伐踏上石阶,两侧都是站得笔直的皇宫侍卫。 穆煜铭几声吩咐后随侍的宫人将南疆族女引入承欢殿,穆煜铭却并未踏入其中。 “王爷,陛下已经等候多时,请王爷移步。”宫人作辑道。 穆煜铭颔首应下,拉着苏晓辰去往正殿,正殿名为锦文殿,以金色为主,远远看着像是一座金子搭成的大殿,宏伟奢华。 苏晓辰步入大殿,一直跟在身后的南城却被门前的侍卫拦了下来,苏晓辰回头,南城的表情有所不悦。 “让他进来。”穆煜铭开口。 侍卫们即刻收回兵刃,道,“大殿之上不得持刀。” 南城一声不吭的剑兵刃交给身旁的夙凤跟着踏入大殿。 大殿内金柱盘龙,张狂威严,便是头顶也都是各式各样的龙纹图案,苏晓辰四处打量,任由穆煜铭牵着他向前。 “皇兄!” 一声雀跃的呼喊传来,苏晓辰向前看去,一身着明黄锦袍的男子从殿前上位快步过来,心悦之色一眼看穿。 “皇兄你可算回来了,付渊那个糟老头子又给我使绊子,要我娶他孙女封后!” 穆煜源张开双手求拥抱求安慰,还没近身呢就被穆煜铭抬手挡住了,“娶回来,下点药生不出来放宫里养着。” “我不要!胸太小了!”穆煜源连连摇头,身体固执的往前,非要抱上一把不可。 “那就把礼部侍郎的大女儿娶了,那个胸大。” “覃大小姐美貌无双,又心悦皇兄已久,待她年末及笄我就下旨赐婚,将她许给皇兄做侧妃。”穆煜源一笑,这个如意算盘他可是打了不少日子,怎能放弃。 “为兄的婚事何时要你瞎操心了!”穆煜铭手上发力将他推开,当着苏晓辰的面给他赐婚这不是存心打他脸吗? “皇兄多年只有一个侧妃,我这个做弟弟的怎能不操心?” 苏晓辰眯起眸子,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没等穆煜铭解释率先开口,问道,“不知穆安王膝下可有子女?” “那个你听我解释......” “皇兄,他是谁啊?”穆煜源打断穆煜铭的解释,他才反应过来穆煜铭一直牵着一个男人的手。 “你皇嫂!”穆煜铭想也没想的说,完全忽视了穆煜源的惊讶继续对苏晓辰解释,“那个女人我......嘶!手!手要断了!” 苏晓辰阴沉着脸向后掰穆煜铭的手指,“给你个机会再说一次。” “未来皇嫂行了吧,你先松手,真要断了!”穆煜铭吸气,苏晓辰这掰手指的本事可是越来越高了。 穆煜源看着自家皇兄受难即刻拿出了天子的气势,指着苏晓辰喊,“大胆贼人竟敢对皇兄无礼!来人!将他给朕拿下!” 瞬间五个黑衣人从宫殿各处现身,持剑身动,杀气显露。南城在第一时间上前挡在苏晓辰身后,一把药粉下去将黑衣人逼退了去。 “都给本王退下!”穆煜铭寒声,五个黑衣人立刻不动了,但也没有退开,因为威胁还没有消失! ☆、九文诉因果未知 “皇兄!” “你闭嘴!”穆煜铭冷声,在那些黑衣人间扫了一眼,“本王的命令不管用了是吧!退下!” 寒气逼近,苏晓辰松开穆煜铭退开撞在了南城身上,被南城扶住,问道,“你没事吧?” 苏晓辰摇头,这是他第一次见穆煜铭动真格的,不用出手也能压迫至此,穆煜铭的武功绝对在暗卫之上。 暗卫尽数退下,穆煜铭也收敛了内劲恢复如初,伸手将苏晓辰拉了回来,“阿源,苏晓辰对为兄有救命之恩,亦是为兄心仪之人,日后不得无礼。” “可皇兄他是男子,还对你动手。”穆煜源不悦的看着苏晓辰,他的皇兄,云国的穆安王怎能对男子动心? “即便那日他一个高兴要取为兄性命你也不得伤他一分!”穆煜铭坚定的说,将目光落在南城身上,“此人是南疆前任族长南城,他会留在宫里护你周全。” 穆煜源还未拒绝南城便开口,“你没资格命令我。” “这不是命令,苏晓辰在我手里,即便你在他身旁我若想对他、对南疆做什么你拦不住。阿源是云国的皇帝,也是我最后的亲人,拿捏住他你才能护住苏晓辰。” 南城的目光转向穆煜源,五年前的宫变他也有所耳闻,虽然这些年他们兄弟二人表面不和,但他知道穆煜源对穆煜铭有多重要。况且穆煜源身为天子,身份何其特殊,不管穆煜铭在乎与否只要掌握他的性命苏晓辰就是安全的。 “皇兄!你这是要把阿源卖了吗?”穆煜源一秒委屈脸,他怎么也不相信穆煜铭会因为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男子赌上他的性命。 “为兄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为君王就该有君王之气,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穆煜铭微叹,“南疆对蛊毒之术颇有成就,有南城在你身边我也能省心些,安心应对付渊。” “那万一他一把药粉毒死我怎么办?”穆煜源担忧的问,南城一把药粉就能逼退暗卫,要是他肯定就被当场毒死了。 “他不会。”苏晓辰开口,对云国皇帝有了一个颠覆的认知,这完全是一个兄控啊。 “你说他不会就不会了?他听你的吗?”穆煜源不友好的看向苏晓辰,容貌平平无奇,哪点值得穆煜铭喜欢了? 苏晓辰会回话,只是转头看向南城,“付渊一心对付穆煜铭,你又与他打过交道,难保不会被认出来,还是留在皇宫安全些。再则南疆和云国联姻议和,付渊恐怕会从中阻扰,你和夙夜留在宫里也能应付一二,让夙凤跟着我。” “可他对你......”南城不愿,他执意跟随苏晓辰来京都就因为忌惮穆煜铭,怎会放心苏晓辰和他独处? “我知晓分寸,你无需担心。”苏晓辰说道,“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想宫里应该也有付渊的人,借大婚之日设局揪出来,看看有没有南疆的人。” 南城虽有不愿但终究是道了一声好,苏晓辰欣慰一笑,将南城拉至一旁道,“我看这个皇帝也是性情中人,你只管护着他,莫要与其有所冲突。” “我知道。” “在宫中万事小心些,有什么事让夙夜通知我,或是跟陛下商议,莫要冲动行事。” 南城点头应下,担忧的说,“你也要小心穆煜铭,若他有什么举动拼尽全力我也会带你离开京都。” “嗯。”苏晓辰应声,转身对等候的二人点头,此事便也是敲定了。 “南城跟你说什么了?”踏出锦文殿后穆煜铭问道。 “南城说你若对我有越距之举,拼尽全力也会带我离开京都。” “既然带你来了就没打算放你走,他可没那本事从我手上带走你。”穆煜铭冷声,对南城他有着莫名的敌意。 “他不止带了夙凤夙夜二人。”苏晓辰一笑,他知道南城的心思,断然不会至他于险地,早就瞒着他安排了族人潜入京都。 “就算他搬来了整个南疆也是妄想。” “你不了解南疆,他们要做的事你拦不住。”苏晓辰停下脚步面对穆煜铭而站,注视着穆煜铭的眼睛,说,“我不是苏九文,你亦不是穆锦,所以......莫要负我,我不会等,亦不会念,我只会忘了你,只当此生从未遇见。” 风、撩起衣袍,穆煜铭看着苏晓辰,倾听着他的话,嘴角上扬露出欣喜的笑,激动的握住他的双肩,问,“你这算是接受我了?” “许是。”苏晓辰笑的无奈,低眉道,“听闻你已有妾室我心中确不好受,我不想避开,也懒得避开。或是对你心生喜欢,也或是占有欲作祟,总之莫要负我就好。” “我答应,今生今世绝不负你!”穆煜铭欣喜的将苏晓辰纳入怀中,这可比苏晓辰与他挣什么上下更让他高兴。 第一次苏晓辰没有避开穆煜铭的怀抱,下巴抵在穆煜铭肩头,侧目时还能瞧见他衣领下淡淡的牙痕,记忆里许多画面在脑海中纷纷闪过。虽然只有短短的两月有余,但回忆却能覆盖他过去的二十五年,曾经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也慢慢的被穆煜铭所替代。 苏晓辰闭上眼不禁的问自己,问爱为何物,可有天长地久海誓山盟?可能低得过时间蹉跎一人一世为一人? 曾经他也以为这一生只会爱林瑶一人,但还是败在了穆煜铭手中,只愿这一次能携手一生,再无生死离别! “走,回府。” 穆煜铭拉着苏晓辰就走,被苏晓辰反拽住,“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星阁?” 穆煜铭抬手拍了一下脑门,笑说,“一时激动给忘了,星阁在那边。” 穆煜铭拉着他去了星阁的方向,越过重重宫殿苏晓辰瞧见了星阁,是一座高塔,在皇宫中很是瞩目。 “星阁在云国初立时建成,有专用的工人维修,除此之外并无外人踏入。”穆煜铭说,牵着苏晓辰的手踏入守卫森严的星阁,“星阁四周有军队一百,暗卫二十,比锦文殿的看守更为严密。” “星阁虽是云国先帝所立,但锦文殿乃云国皇帝议事之所,守卫怎会比锦文殿还多?”苏晓辰不解的问道。 “这是历代云国储君立下来的规矩,星阁内不仅奉着镇国之宝九星剑的剑鞘,还藏有事关云国安危的秘密。付渊也曾派人硬闯,都被星阁的禁制所拦。” “禁制?”苏晓辰疑惑的看着穆煜铭,不知这禁制是否与他想的那般神奇。 “星阁内有一道禁制,除皇室血脉之人不得入内,轻着重伤,重则丧命,所以你可得抓紧我了。” 穆煜铭推开星阁大门,居中的是一把古铜色的剑鞘,九颗通透白玉不规则的镶嵌在剑鞘上,形成九星连珠的模样。星阁为九角,每一角都有石柱立起,摆放着拳头大小的圆玉,分别和九星剑上的星玉相对,如此便形成了禁制。 穆煜铭拉着他跨入其中,指向九星剑下的石台,“那句词便在石台上。” 苏晓辰点头上前,果然在石台正中的位子刻着那么一句词,“似锦繁华终是别。” “史记中,开国先帝身染重疾,自行放弃医治在这星阁中度过了最后的三日,并在这石台上留下了这句词。”穆煜铭解释说,因为过去的太久,除了史记没有人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穆锦为何要放弃医治,这石台上的词又是何意。 苏晓辰垂眸,指尖划过石台上的字痕,不知想了些什么,也不知该想什么。 “先帝驾崩前曾指明了许多陪葬品,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去陵墓,或许会有什么线索。”穆煜铭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在此之前他已经将星阁寻了个遍,除了这句词外并没有其他线索。 苏晓辰还是未语,低垂的眼眸仿佛睡着了一般,穆煜铭也不在多言,退到一旁安静的等待着。 黑暗中亮起一道光束,苏九文一袭白衣长发高束,面对苏晓辰道,“你还是来了。” “我只想弄清楚穆锦是否真的负了你。”苏晓辰说,此刻见到苏九文他并不觉得意外。 “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若是真的放下你为何至今不愿回来?”苏晓辰不信,他觉得苏九文从未放下过。 面对苏晓辰的质问苏九文无奈一笑,并未给出答案。 “你可要看看他留下的那句词?”苏晓辰又问。 苏九文沉默片刻后上前,伸手用掌心挡住他的双眼,说,“暂用一下你的身体,我与他有话要说。” 苏晓辰并未反对,只当苏九文是在给寻一个借口。 苏九文睁开眼,一行石刻印入眼中,这的确是穆锦的字迹,但并非一气呵成所写。苏九文用指尖描绘着石刻,停在‘锦’字最后一笔,那一竖不是笔直的,在末端向左偏倚了几分,这是他的习惯...... 苏九文的手有些颤抖,几百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再见穆锦留下的痕迹还是乱了心,当真是自欺欺人吗? “苏晓辰?”穆煜铭唤了一声,他感觉苏晓辰似乎和方才不太一样,特别是眉眼间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伤感。 苏九文垂下手,平静片刻后才道,“我名苏九文,是辰辰的父亲。” ☆、九文诉因果未知 苏九文! 穆煜铭看着面前的人,同一个身体不同的神情,苏九文为何能占据苏晓辰的身体? “你无需惊讶,我能活个几百年自然与常人不同。”苏九文回头,目光继续落在那一行刻字上,“今日我来是因九星剑鞘共鸣,也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你说。” “你该知道我与辰辰并非人类。” 穆煜铭不答,在看苏晓辰血生灵芝他便已经知道了。 “古有灵芝,六百年方可成形,所到之处皆为祥瑞,救世人,普众生。是宿命,也是劫难,我今日要说的便是这一切的因。”苏九文垂下手臂,目光上移落在九星剑鞘上,继续说道,“古有神,掌管世间万物,诛邪魔,守四方,那是妖最向往的归处。千百年间无数的妖拼命修行,望有一日能渡劫为仙,与神齐天。只是修行太难,万妖之中能入仙境者屈指可数,为此便有妖寻求捷径,吞噬同类的妖丹增强法力。但妖分类诸多,修行属性各有不同,强行吞噬必遭反噬,如此便只能寻找不会被排斥的妖,血灵芝便是这世间唯一不会排斥修炼属性的妖。” 穆煜铭看向苏九文,苏晓辰能滴血生出灵芝,若非为人便是苏九文口中的血灵芝。 “为逃避众妖争夺,血灵芝不得不放弃修行隐匿踪迹去往人间,化作常人流于人世。时间流转,妖族大乱,天神出兵镇压,因沾染了孽神需要下凡经历劫难,血灵芝便遇到了一个下凡历劫的神。血灵芝知道他是神,便想留在他身边,希望神君回归神界后会带着他一同前往。可血灵芝错了,错在朝夕相伴恋上了神君,他害怕神君会归往神界,即便带他去到神界他也只能是神君身边的侍童,他担忧害怕,因为神界无情无爱,有的只是使命。” 苏九文抬手,九星剑鞘自动飞到他手中,他抚摸着九星剑上的星玉,继续说,“血灵芝想,天上有那么多神,少一个神君多一个神君是没有区别的,所以他做错了第二件事,偷偷用自己的血喂养神君,让凡人之躯的神君不老不死,他想让神君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穆煜铭张开的嘴又闭上,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只能继续聆听着苏九文的故事。 “可血灵芝不知道他的神君是天上最厉害的神君,他将神君强留在人间不过短短百年天上的神便察觉了,神们要带走神君,血灵芝不愿,如此便做错了第三件事,他将自己的妖丹一分为二喂给了神君。” “那是为何?”穆煜铭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们一个是妖,一个是神,纵然神君是凡人之躯,但他体内仍有神力。一旦吃下妖丹,妖力与神力有所交织,神力就会被妖力污染,神君也不再是神君。”苏晓辰木然的握紧剑鞘,语气悲凉的说道,“血灵芝妄想将神君同化为妖族,如此神君便不会被带回仙界,可他太天真了。越是强大的神,神力越不可有一分瑕疵,一旦被妖力侵染神......即为魔!” 穆煜铭只觉脑袋一阵嗡鸣,苏九文说的血灵芝定然和苏晓辰有关,血灵芝为一己私利将天神推入魔道,神界如何能放过他! “最强大的神君遁入魔道,丧失理智,弹指间天崩地裂,山河覆灭,纵然神界众神全力一战也是一败涂地。看着人间沦为地狱,尸横遍野,哀声不绝血灵芝方才知错,他想弥补却不知如何去补,唯有以命相试。”苏九文轻叹,将九星剑鞘归于石台之上,说,“血灵芝的妖丹特殊不受排斥,既能为万妖所用,反过来万妖的妖丹也能助他修为。他闯入了神界关押妖族的寒冰域,屠尽妖族,吞噬妖丹,他终成了强大的妖,与神君在崀山一战。” 穆煜铭的心脏无故悬起,狂跳不止,总觉得苏九文的故事不止跟苏晓辰有关。 “血灵芝敌不过入了魔的神君,是众神相助他才能用偷得一丝机会破开神君体内的妖丹,他以为只要妖丹不在神君就还是神君。可神君杀孽太重,要再为神需历世渡劫,可要经历多少生死,渡多少劫难方可洗去罪孽重归神界?”苏九文转身看向穆煜铭,双眸含泪,“第一世,神君为医,救死扶伤医名远扬。第二世,神君为将,誓死守国战死沙场。第三世,神君为民,一心平乱终为一国君主。第四世,神君为你,可有心愿未成?” 穆煜铭后退,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能猜测到苏九文故事中的血灵芝和苏晓辰有关,但从未想到也和他有关。他,先帝穆锦,以及他不曾知道的将军和医者会是同一个人,不!同是神君的转世。 “你不相信是对的,当年我这样告诉穆锦时他也不曾相信。”苏九文侧身将眸中的泪水逼回,“我问他的心愿为何,他说他想平定战祸,建立一个没有战祸苦难的国。我答应帮他,一路走来历时九年,用我的血救过很多人,也有没能救下的人。成立云国后我问他心愿为何,他说希望我能留在云国,留在他的身边,我答应了,以妃子的名义留在这深宫之中,遭人构陷。他顶不住朝堂百官的压力,顶不住云国百姓的舆论,终将我推开,不曾再见。” “你究竟是谁?是血灵芝还是苏九文?苏晓辰又是谁?”穆煜铭连续问道,故事里的血灵芝没有结局,苏九文又知道多年以前的事,令他不得不怀疑苏九文。 “血灵芝落血成株,修行六百年便可成形,第一世的苏南川便是血灵芝死后所留下的。在第一世的神君死后苏南川也跟着去,留下第二世的苏玉和。第二世的神君战死沙场,苏玉和自缢城上如此便有了第三世的苏九文。但他不同,他是未能继承前世记忆的残次品。” 穆煜铭皱眉,“你什么意思?” “血灵芝与人不同,没有什么所谓的转世,我、苏玉和、苏南川、血灵芝,你可将其看做同一人。血灵芝死后留下的灵芝历经六百年便会重生,拥有前者的记忆,情感,执念。也只有死去下一个生命才会诞生,辰辰是特别的,当年我在南疆为救穆锦大军血染山谷,无意间留下了一株灵芝。再回南疆后我发现灵芝竟拥有了灵性,这本是不可能的事,可偏偏发生了。”苏九文轻轻叹息,“那时我在想要不要离开,将我拥有的记忆执念留给他,让他在南疆等待着下一位神君出世。可我同样害怕,因为穆锦爱上了一个女子,历经了千年的执念,妖对神本就不该所有期望,我是不是早该放下的。” “所以,你带走了他。”穆煜铭沉声,因为对穆锦的绝望让苏九文彻底放弃了神君,他想让苏晓辰像一个正常人活下去。 “是,我带走了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纷争,没有神君,没有穆锦,我以为我拿得起也当放的下,可我仍然高看了自己!”苏九文抬眸,视线被眼泪所模糊,“倘若我能放下,当年就不会因为一己私利害神君入魔,山河破乱,尸横遍野,那是我赎不清的罪孽。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完成神君的心愿,助他归位。一世南川,一世玉和,我以为会如此持续下去,直到神君归为。但穆锦说他爱我,千年来神君第一次对我说爱!” 穆煜铭抿嘴,好一会儿才问,“神君历劫时与你朝夕相处,可对你动情?” “我不知道,他不曾对我表明,我亦开口问过,我只知道他待我很好,如此才会心动啊!”苏九文合上眼眸,眼泪顺势而落,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神君。“那一世他是富家之子,但因身患重病常年禁闭家中,因为知道他是神君下凡历劫我便自荐去府中为他医治。他的病逐渐好转,去赏花、看灯、游湖、骑马、习武,无论去到哪里他都会带上我。他的病好了,我未言明要走,他亦从未开口,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三十而立却不曾娶妻,我仍是当年模样不曾一丝变化。他问我是什么,我道是妖,他不惧反笑,说人只有短短百年,他已去了三十年,能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后面的事苏九文已经说过了,血灵芝为留神君在人间以血喂养,最后令神君入魔,可到最后血灵芝都不知神君心意。而后两世,苏南川、苏玉和都不曾和神君有过越距,直到苏九文遇上穆锦,原以为得到了神君的倾慕,可到最后穆锦还是负了他! 苏九文沉默了很久,将倾泻的情绪收回,将问题重新绕回了苏晓辰身上,“辰辰出世时就和普通人一样是个小婴儿,没有记忆,一切都是空白一场。我将他带在身边,过着普通的生活,可我仍然放不下穆锦,放不下神君,只得抹去他的记忆送他去了孤儿所。之后我四处游历,希望得到解脱,直到两年前我感受到辰辰的情绪。待我赶到时林瑶已经死了,辰辰也在濒死的边缘,我只得将他带回。原本我想将他送至南疆交托他们照看,只是云国和南疆有了冲突,我怕会有一日两军交战会让你二人相遇,便转送他到了村子里。只可惜还是遇到了,不过短短月余你就爱上了他,也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我很清楚对苏晓辰的感情,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负他!”穆煜铭承诺道。 苏九文扬起嘴角,这样的承诺他也曾在穆锦口中听到过,他信了,却是输的彻底。苏九文看向穆煜铭,说,“别让他继续追查当年的事了,无论穆锦是否真的负了我,只要这一世你莫负了他就好。” ☆、九文诉因果未知 穆煜铭将苏晓辰放于床榻,至苏九文离开后他便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穆煜铭看着他。 管他什么神君转世灵芝相伴,他穆煜铭此时此刻爱的只有苏晓辰一人,别无所求。 瞧着苏晓辰安静的睡颜穆煜铭忍不住低头,嘴唇贴在他的唇间,方要探出舌头便被一把推开了。 苏晓辰擦过嘴唇坐起身怒视他,“你干什么!?” “亲你啊,这还用问。”穆煜铭笑出声来,恼羞成怒的苏晓辰一样好看。 “我说了!不许对我动手动脚!”苏晓辰不悦,身子一转坐到床边俯身穿鞋。 “我动的是嘴。”穆煜铭无赖的拉住苏晓辰一掀,将他按在床上,压低了声音说,“这才是动手。” “穆煜铭你有病啊,起来!”苏晓辰用力推了一把,被穆煜铭反擒住双手压过了头顶。 穆煜铭注视着他闪躲的眼神,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说,“今日你因我有侧妃之事吃醋了。” 苏晓辰避开穆煜铭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是又如何。” “那便是心悦我,对么?” “我不知道。”苏晓辰叹息,一时头脑发热在穆煜铭面前露了真心,现在怕是要被他抓着不放了。 “以前你总说不会。”穆煜铭扬起笑,松开对苏晓辰禁锢俯身抱住他,“苏晓辰,爱上我可好?” 苏晓辰不言,双手还保持着被禁锢的样子,装在胸腔里的心脏砰砰声跳个不停。他问自己对穆煜铭究竟如何,是喜是爱? 答案明显,若非喜欢他不会任由穆煜铭对他做这些,若非爱他亦不会为一个侧妃吃醋难受。 穆煜铭是云国的王爷,双十之龄莫说一个侧妃了,就是妻妾成群也当是正常的,可他明明知道却还是会难受,自私的想让穆煜铭为他一人所有。 是喜,也是爱。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苏晓辰并不打算回避,缓缓抬起手圈住穆煜铭以示回应。 苏晓辰的举动无疑让穆煜铭心头一喜,微微抬头将他的脸拨正,炽热的吻来的毫无征兆,苏晓辰错愕的睁大了双眼,紧接着口腔便被穆煜铭闯入。穆煜铭吻的急切,苏晓辰被动的承受着,双手不安的抓着他的衣袍,心脏好似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苏晓辰猛的推开穆煜铭,将被扯开的衣领拉回攥在手里,怒瞪着站在床边的穆煜铭直喘气。 “你又推我作甚!”穆煜铭不解,本来气氛好好的苏晓辰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将他推开,还气呼呼的瞪他。 “谁让你脱我衣服!”苏晓辰咬唇,之前隔着衣服就算了,他还能勉强接受,但脱衣服就是不行。 “不脱衣服难道要我直接扒裤子吗?”穆煜铭又好气又好笑,坐到床边握住他撑在床沿的手,问,“你是不是没行过房?” 苏晓辰低头,即是互相喜欢他们早晚要到那一步的,他虽不反感画册上的那些,但要亲身实践他还是不能接受。 见苏晓辰露出为难的神色穆煜铭也不再勉强,低声说,“是我太心急了,应当多给你些时间。” 苏晓辰抿嘴,“心悦你是一件事,但要我接受两个男人啪啪啪实在是......” “啪啪啪?什么东西?”穆煜铭看向苏晓辰,这些奇怪的词汇穆煜铭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声。 “就是你说的行房。” “那你到底有没有行房?”穆煜铭追问,自上次醉酒帮过苏晓辰后他便隐隐觉得苏晓辰似乎是第一次被那样触碰,加之今日苏晓辰的反应穆煜铭不得不有此一问了。 “很奇怪?”苏晓辰看向他,“我虽和林瑶相恋几年,但不曾成婚便没有过。” “是挺奇怪的。”穆煜铭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好一会儿才问,“你是不是不行?” 砰! 一个拳头毫无征兆的砸在了穆煜铭脸上,苏晓辰怒气冲天的站起身来指向他,“你才不举!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穆煜铭揉了揉嘴角,这一拳头来的快劲儿倒是不小,他抬头对上苏晓辰的怒火,说,“若非有疾七年朝夕你怎会对她无半分邪念。” “我有,我有想过,但......”苏晓辰低眉,满腔的怒火都泻了下来。 “为什么?”穆煜铭追问,这世上有几个男子面对心爱之人不动如山? “因为差距。”苏晓辰背身而去,道,“我是孤儿,自小便在非议中长大,林瑶不同,她出生富贵人家,自小备受宠爱。身边的人对我们都不看好,甚至她的父母也是因无可奈何才同意我们来往,一直以来我都想出人头地,努力带给她幸福。相恋多年我对她并非没有欲,只是多有顾忌一直忍耐罢了。” 穆煜铭从身后抱住他,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三岁的苏晓辰,满是委屈无助,在孤儿院他一定过的很辛苦吧,即便遇到林瑶苏晓辰也时时活在自卑里,也正是因为他的不自信才不敢妄动,怕成为一道束缚两人的枷锁。 “穆煜铭,再给我一些时间。”苏晓辰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了心意,他也当要去面对。 “好。”穆煜铭应下,只要苏晓辰心悦他,早晚都会到那一步的,他可以等,只是......“莫要让我等太久了。” “嗯。” 穆煜铭抱着苏晓辰站了一会儿,随后吩咐下人备水为苏晓辰沐浴,还是桑花的味道,穆煜铭带着花瓣在他背上游走,疤痕已经渐渐淡去,唯有几处贯穿的致命伤没有变化。 苏晓辰泡在澡盆里,这一次穆煜铭没有蒙眼,他总能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有些不舒服,于是开口问,“父亲和你说了些什么?” 穆煜铭顿住,苏九文临走前交代他不要告知苏晓辰,他本身也不希望苏晓辰为过往之事忧心,戏谑道,“自然是问我们何时成婚,他也好归来送你出嫁。” “穆煜铭,你觉得我很蠢吗?”苏晓辰冷声下来。 “不蠢,精明的很。” “那你觉得我会信你胡言乱语?”苏晓辰没好气的说,苏九文虽然嘴上没说,但他瞧的出苏九文并不想让他和穆煜铭在一起,或许是因为穆锦,也或许是因为苏家和穆家的渊源,“父亲是不是告诉你我们两家牵扯不清的缘由?” “是说了一些。” “缘由为何?”苏晓辰问,他也想要知道苏家和穆家到底有什么联系。 “说是苏家先祖心悦我穆家先辈,因穆家不允苏家先祖便在穆家大闹了一通。” “然后呢?” “没了。” 苏晓辰当即变脸,转头看向穆煜铭,“你诓我有意思吗?” “我骗你作何?你父亲就说了这么多,然后就体力不支走了。” “真的?”苏晓辰疑惑的问。 “自然是真的,若不是如此你怎会一直昏睡。”穆煜铭说的认真,指尖在他的伤口上磨蹭,“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何必深究,你我只需活在当下便可。” 苏晓辰拨开穆煜铭的手转回头去,就像穆煜铭说的那样,旧事已已,何必过多追问。 苏晓辰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枕边穆煜铭早早起身去了宫里,叮嘱他好生休息,午膳之前定会脱身回来。苏晓辰起身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昨夜穆煜铭死活要跟他同床,他虽坚持但仍拗不过只得应下,只是有了这一次怕是日后都会如此了吧。苏晓辰轻叹,取过木架上的外袍穿上,又简单束好发后才推门而出。 门外丁初和夙凤对面而立,空气中似乎有莫名的□□味,苏晓辰看了看二人不由问道,“你二人在闹什么?” 夙凤上前行礼道,“公子,您的安全起居夙凤一人便可,无需外族插手。” 丁初不甘示弱的比划一通,向苏晓辰说明他武功很高,可以保护苏晓辰,但苏晓辰并不是很懂,只好伸手放在他的头顶以作安慰。 “公子,云国之人不可轻信。”夙凤提醒,圣者身份特殊,眼下南城和夙夜被留在宫中,苏晓辰身边只有他一人,他不敢有一丝懈怠。 “旁人确不可信,不过穆煜铭身边的几名暗卫还是信得过的,你无需过分担忧。”苏晓辰说,他相信穆煜铭,自然也相信丁初。 “可......” “你不信穆煜铭总该信我。”苏晓辰低头看着丁初,说道,“南疆擅毒蛊之术,倘若遇上危险凭你一人也难以应对,多一个人总归安全些。” 丁初连连点头,举起手中的剑,告诉苏晓辰他很厉害,他可以保护苏晓辰。如此夙凤也不再多言,默认了丁初的存在。 用过早膳后苏晓辰在王府内转了转,虽不比皇宫华丽庄严却是秀丽异常,院中的树木花草没有可以栽种打理的痕迹,仿佛置身山中让人倍感宁静。 苏晓辰走了一会儿,穿过花园他见到了不同于别院的建筑,是类似于皇宫一般的庄严,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苏晓辰看着,每一处建筑都是由石砖连接起来了的,训练有素的守卫,穿着一直的侍女,便是建筑间偶有的花木都透露着严谨。 这才是真正的穆安王府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到九点就犯困,上班又没时间码字,差点又停更,唉╯﹏╰ ☆、九文诉因果未知 对岸,穆煜铭风尘仆仆归来,踏上桥梁便瞧见了站在湖边的苏晓辰,穆煜铭快步而来,丁初也顺势拉着夙凤退开。 “可有用过早膳?”穆煜铭问,他离开时苏晓辰还在睡,他便没有打搅。 “用过了。”苏晓辰回应,不禁问他,“同是王府为何差距如此?” “此处是新建的。”穆煜铭牵起他的手看向对岸,“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住在哪儿。” “你回京都不足一月,怎会建得如此别院?”苏晓辰问。 “当年建立王府时工匠规划了此处,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便一直不曾动工,后来干脆放着没管了。在下定决心带你回来后才让他们在林中修建住所,日后你住在此处,想怎么折腾都行。” “这样很好。”苏晓辰说,他喜欢这种感觉,没有压抑和束缚。 “你喜欢就好,我陪你走走,用过午膳后我带你出府。” “嗯。” 穆煜铭换了一身简易紫袍陪同苏晓辰出府游走,夙凤被丁初拉着远远跟在后面,不去打扰。 街上热闹,出街道两边的店铺还有不少商贩摆摊,穆煜铭从来看不上那些东西,苏晓辰却觉得新奇总会多看几眼。穆煜铭忍不住笑,问他,“全县虽不及京都繁华,但摆摊的无非那些,有什么可看的?” “在全县我是山匪,若非绑人也不会下山,不曾这般悠闲的看过。”苏晓辰转着手里的拨浪鼓,如此小玩意儿也能做出各种花样来,挺好的。 “说来我也好奇,你手脚功夫不错,但没有半分内力,如何能绑走那些富家公子?” “多是寻找机会,等落单才会动手,也有会遇到一些棘手的护卫,但总归是拿钱办事,贪生怕死罢了。”苏晓辰将银钱递给小贩,拿走拨浪鼓继续向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轻松过来。 “也是,像你这般不要命的能有几个。” 苏晓辰低头,那些时日他的确心心念念想要寻死,可现在他有自己应当负的责任,有他想要去爱的人,“现在我也怕死,怕我死了南疆又要再等个几百年,怕我死了你会像过去的我整日悔恨。” 穆煜铭拉住他的手,握了握说,“有我在你不会死。” “我知道,可我们此刻在大街上你能否把手松开,都看着呢。”苏晓辰扫了一眼行人,两个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实在少见,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我牵我爱的人与他们何干!”穆煜铭全然不去理会,执意牵着苏晓辰前行。 “你这般张扬就不怕被人认出身份?”苏晓辰跟着穆煜铭的脚步,一手被穆煜铭牵着,一手还拿着拨浪鼓,看起来总是奇怪。 “你要知道皇室威严,寻常百姓很难见到,就算有幸得见也不敢直视皇威。而且就算被人认出来又如何?” “同性相恋本就有违常理,你贵为云国王爷,你的声誉和皇室息息相关,怎会不在意?” “你又忘了,我是被夺位的王爷,最不会做的就是顾忌皇室颜面。”穆煜铭满不在乎的说,牵着苏晓辰进了一家华贵的店铺。 艺轩阁,京都风评最好的玉器店铺,一进门苏晓辰就被整齐成列的玉器所震撼,满满的玉器,大到屏风小到扳指发钗,各种成色款式应有尽有。穆煜铭见他面露惊色忍不住笑,牵着他直步二楼,道,“二楼的玉器成色更好,你尽管挑。” “我不懂这些,只能瞧瞧颜色和样式。” “放心,艺轩阁没有劣质的玉器,若是以次充好忽悠你,我替你教训他们。” 苏晓辰笑着点头,在步入二楼后细心瞧着摆放出来的玉器,样式很多,最引人瞩目的当是放置在正中的一尊仙女雕像。那仙女手中捧着一支如意,每一个细节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真人一般。苏晓辰看的出神,实在是被此等雕刻的功夫所震慑。 “可是喜欢?”穆煜铭低声问,这尊仙女像的确有很多人想要得到,却不是谁都能买下的。 苏晓辰摇头,“这么一尊仙女像放在哪里都怕碎了,我只是觉得这一手雕刻的功夫好,特别是那一双眼,灵动传神。” “我看这双眼睛不及你半分好看。”穆煜铭看着他,在他眼中旁人再美也不及一个苏晓辰。 苏晓辰无语,他不痴不傻也不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莫说是这尊仙女像了,就是穆煜铭也比不上,真不知穆煜铭是如何开口说出这般违心之话。 “来到来了总要有所收获,去看看别的物件。”苏晓辰说,这尊仙女像好看是好看,就是一无是处。 苏晓辰看了大半圈,一件想要的东西都没有,穆煜铭一点也不急,默默跟在他身旁,偶尔会择一两件玉器询问苏晓辰可否喜欢。穆煜铭挑的都是上好的玉器,但对于不通玉器的苏晓辰而言实在浪费,看到最后苏晓辰才被一把白玉质地的折扇所吸引。 苏晓辰拿起锦盒中的玉器小心打开,玉片光滑,质地清凉,在这夏末也是用得上的物件,关键是这玉扇模样精致,苏晓辰瞧了一眼便觉喜欢。 “如何?”苏晓辰将打开的玉扇拿到胸前扇了扇,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了翩翩公子的风范。 穆煜铭伸手点在扇面上,玉质虽不算顶级但也是好玉,做工不错应当是出自大家之手,更关键的是苏晓辰喜欢,“不错,若是能配个扇坠就更好了。” 苏晓辰合上扇子放在端详,问他,“扇坠多是玉石,这本就是玉扇,再挂玉坠会很奇怪啊。” “也非一定要玉石,其他物件也可。” 苏晓辰点头,偏头细想着应该用何物做扇坠,却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 “小公子可是看上了这白玉扇?” 苏晓辰抬头,一红衣女子款款而来,如火一般的红色与着满处的玉器格格不入,但又似乎浑然一体,令苏晓辰眼前一亮,偏头对穆煜铭说,“可挂一红豆做扇坠。” 穆煜铭点头,红豆配玉扇这主意似乎不错。 红衣女子一笑,说,“红豆相思,若小公子决心买下,可请同行的公子来做这扇坠挂上。” “待我取下红豆定会向艺轩姑娘讨教。”穆煜铭抱拳,为苏晓辰制作扇坠他可是相当乐意的。 艺轩颔首应下,“艺轩阁还有诸多玉饰,二位公子尚可慢慢挑选,艺轩便不打扰了。” 穆煜铭收好玉扇交于苏晓辰手中,说,“恰好院中有一株红豆树,待十月结果我便取来为你制做扇坠。” 苏晓辰心中一动,微微点头将玉扇握于手中,红豆相思,亦是相爱啊。 选定玉扇后苏晓辰便没了旁的心思,同穆煜铭说了离开,穆煜铭也未多留,选了支上好的玉簪同苏晓辰离开二楼下到一楼结账,两人还未到柜台便被人拦了下来。 “这玉扇本公子要了!”那人开口,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 苏晓辰低头瞧了瞧说中的玉扇,说,“这玉扇在我手中为何要给你?” “这玉扇可是艺轩姑娘亲手所制,售价斐然,你等一介平民有何能力与本公子相争!速速放下玉扇,本公子还能放你们安然离开!” “我即选了它便付得起价钱。” “艺轩阁的东西向来都是价高者得,你出多少本公子出双倍!” 苏晓辰不由的看向身旁的穆煜铭,坚定的说,“这玉扇我不让。” 穆煜铭勾唇,伸手揽过苏晓辰的肩膀,“便是你想让我也不会让!” “区区一介平民竟和本公子争抢,不知死活!”那人微怒,啪的将手里的纸扇合上,身后的两名侍卫顺势上前,打算以武力解决。 穆煜铭抬首,双眼中射出一道寒光,不等他动一道红影闪过,艺轩轻松将两名护卫打开,“阮公子莫是忘了我艺轩阁的规矩,凡入我艺轩阁者不论何等仇怨均不得出手。” “艺轩姑娘息怒,本公子不是跟他二人开个玩笑罢了。”阮公子一笑,“既然艺轩姑娘在此也请做个见证,按艺轩阁的规矩,艺轩阁内任何玉器皆是价高者得,这玉扇本公子要定了!开价吧!” 艺轩退开,按艺轩的规矩她亦不得插手物品叫价争夺。 苏晓辰默默打开玉扇,他不知道这东西应当值多少便随意开口,“五百两。” 苏晓辰一语震惊艺轩阁众人,便是穆煜铭都忍不住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苏晓辰不解,问,“是我叫多了吗?” 穆煜铭嘴角一抽,还未言明阮公子就已经为其解答了疑惑,“哪里来的山野村夫竟敢如此亵渎艺轩姑娘的作品!五百两?我看你还是拿去买烧饼吧!” 苏晓辰不悦,平民卖身也不过百十两,没想到这把玉扇能低过五张卖身契,还被人如此不屑。苏晓辰合上玉扇递出,说,“这东西我不要了。” “为何?”穆煜铭将他的手拽回,苏晓辰明明很喜欢的。 “左右是把扇子罢了,让我花几百两买回来小心护着还不如买个下人,莫说是打扇了,端茶递水都行。”苏晓辰说。 苏晓辰说话顿时传来一阵哄笑,笑苏晓辰山野莽夫不知享乐,那阮公子更是出言不逊,“本公子看你们穿着斐然,还以为是什么富家子弟,原来是穷装蒜罢了!” 穆煜铭不予理会,只是拉着苏晓辰问,“若是喜欢便买了,又没多少钱。” “算了,太贵的东西不想买。” “那你觉得多少不算贵?” 苏晓辰想了想说,“顶多五百两吧。” “好。”穆煜铭应下,转头对艺轩道,“五百两,这玉扇我买下了。” “本公子出五千两!”阮公子大声说道,直接跨出了十倍。 “还是请阮公子好生看看这位公子腰间的玉佩再说不迟。”艺轩伸手将阮公子的视线向苏晓辰,他腰间挂着的正是穆煜铭送于他的玉佩,代表了穆煜铭的身份。 阮公子看去,在认清玉佩后笑容顿时僵住,手中的折扇也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穆、穆安王殿下!” 穆安王! 艺轩阁中的客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纷纷屈膝,“拜见穆安王殿下!” 穆煜铭冷笑,“一件玉扇开口便是五千两,阮公子好生气派,改日本王定当好生向阮大人讨教讨教这钱财究竟来自何处!” “殿下!小人无意冲撞殿下!还请殿下赎罪!”阮公子当即跪下磕头,那可是权倾朝野的穆安王啊!便是当今圣上都要礼让三分,他竟然在其面前出言不逊,这不是找死吗? “阮公子严重了,本王不过是山野村夫一名,实在不该来此穷装蒜!”穆煜铭拂袖,低声对苏晓辰说,“走吧。” 苏晓辰点头,为了一把玉扇这阮公子怕是要把阮家都搭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有15个收藏了,结果还取消一个,伐开心o(╥﹏╥)o ☆、九文诉因果未知 苏晓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没想到穆煜铭的身份还挺好用,五千两的折扇五百两就买下了,欸?苏晓辰突然停下脚步拉住穆煜铭问道,“我们是不是还没给钱啊?” 穆煜铭一笑,将苏晓辰的手拉入掌中,“自有人付账,你无需担心。” 苏晓辰点头,忍不住问,“这玉扇当真值五千两吗?” “这玉扇的玉质不菲,加上出自艺轩之手,五千两并不算贵。”穆煜铭说。 “那你用五百两买下艺轩阁不是亏大发了?” “在你眼中穆安王的身份连五千两都不值吗?” “对于钱财我没什么概念,十两就够村子生活一两个月了。”苏晓辰说,所以当时开口五百两他就已经觉得很贵了。 “做了两年山匪你存多少钱?”穆煜铭问。 苏晓辰心算了一下,说,“几百两吧,都放在山寨里,没被搜走的话应当是埋在哪堆废墟里了。” “那你可算是最穷的山匪了。” “我也不是为了钱才去做山匪,况且就算抢来也不知花在何处。” “你就一点爱好都没有?” 苏晓辰摇头,他不注重表面物质,亦不贪杯好食,所以钱财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你这般无欲无求不去做和尚可惜了。” “和尚不杀生,我做不了和尚。”苏晓辰的目光低垂,不禁说道,“以前莫说杀人便是打架也不曾有过。” “我看你身手不错,不用内力暗卫之中也没几个人是你对手。” “拼命练出来的,不知不觉就这样了。”苏晓辰歪头说,“很多时候都是本能反应。” “你掰手是跟谁学的?又狠又准!”穆煜铭问,那滋味他可不止尝过一次。 “那个不是跟谁学的,最初是力气小,撅胳膊撅不动就掰手指头,不用多大力气也能痛不欲生。” “你也知道痛,下次别照着手指头来了。” “也是你突然冒出来,我是下意识反应。”苏晓辰皱眉,这也是他克制不了的。 “总归是要习惯的,你还能一直防着我不成?”穆煜铭握紧他的手,“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本能。” 穆煜铭说的没错,他不能一直防着穆煜铭靠近,昨日在皇宫他由着性子对穆煜铭出手差点没被当成刺客乱剑刺死。京都不比渝州,到处都是达官显贵,他不能给穆煜铭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晓辰认真思虑着,穆煜铭已经带他进了一间茶楼,茶楼中都是靠窗的独立的雅座,穆煜铭领着他上到二楼临街的雅座坐下,轻扬的琴音也随之而来。小二送来茶具茶叶,穆煜铭亲自动手炮制,不多时苏晓辰便闻到了淡淡的茶香。 “试试。”穆煜铭将茶杯递给他。 “我可不会饮茶。”苏晓辰接过来尝了尝,有点像花茶的味道,有些甘甜。 “如何?”穆煜铭问。 “甜的,这是什么茶?”苏晓辰问,他一直都不喜欢茶的味道,有苦有涩,带甜味的茶他还是第一次喝到。 “月藤萝,是一种极少的花茶,味道甘甜我想你应会喜欢。” “是比其他茶好喝。”苏晓辰抿了一口,茶香在嘴里散开特别舒服。 穆煜铭又递过来一杯,说,“再尝尝这个。” “这又是什么茶?” “雾峰,我喜欢的茶。” 苏晓辰端起杯尝了一口,茶味甚浓,入口微苦,有点像药草煮出来的味道,苏晓辰不满的皱眉将茶杯放下,“这茶也太难喝了。” “雾峰可比这月藤萝贵重的多。”穆煜铭轻笑,不动声色的将苏晓辰尝过的茶杯拿过来饮下,“苦涩过后会留下特别的茶香。” “你说归说用我的茶杯作何!”苏晓辰不悦,还特意转动茶杯接着他的唇印是有病吗? “我都亲过你多少次了,还在意这个?” 穆煜铭无所谓的继续沏茶,这第三杯又是一种不同的茶,不苦不涩也不香甜,入口时什么味道都没有,像是喝下一杯清水似的,但过后会感觉到口腔里有一股特别的清香,清凉肆意,有点像薄荷。 一个时辰里苏晓辰喝了十几种茶,都是由穆煜铭亲手炮制的,苏晓辰懒懒的将糕点放进嘴里,说,“别泡了,再喝下去我该吐了。” “挑几样我让府里备着。”穆煜铭放下茶壶说。 “就那个月藤萝。”苏晓辰说,他还是最喜欢那个味道。 “好,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跟掌柜说一声。” “嗯。” 苏晓辰咬着糕点看向窗外,茶楼周边热闹的紧,对面便是一家脂粉铺,进出的皆是衣着靓丽的富家小姐。苏晓辰细细打量着,哪一个不是如花似玉的,真搞不懂穆煜铭放着那些个柔弱无骨的女人不要,为什么偏偏看重他这一个满身伤疤的男子。 苏晓辰托着腮,他更不能理解的是自己,明明是喜欢林瑶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爱上了穆煜铭?只是因为穆煜铭对他好吗?贵为王爷却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放下身段。 苏晓辰叹息,对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发呆,忽然间一名从脂粉铺走出来的女子吸引了苏晓辰的注意。女子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但也是不可多见的美人儿,苏晓辰看着那女子,和同行好友说笑扬起嘴角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苏晓辰猛地起身推门而出,无视了从柜台前向他走来的穆煜铭直奔门外,那女子不在了,苏晓辰左顾右盼最终只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消息在了街角。 穆煜铭跟出来拉住他,“你在找什么?” “刚看见一个人。” “什么人?” “没什么,应该是看错了。” “想找什么人我帮你。” “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苏晓辰抽出手,在大街上他还做不到跟穆煜铭拉拉扯扯。 “我看你魂不守舍的。”穆煜铭固执的将他拉回,苏晓辰的神情有些奇怪。 苏晓辰避开穆煜铭的视线,说,“许是喝多了茶,走走吧。” “嗯。” 两人在街上漫步,苏晓辰不再像之前那样四处乱逛了,只是一味的走着,穆煜铭唤了他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苏晓辰!”穆煜铭拉紧他的手腕,“你究竟看见了谁?” 苏晓辰咬唇,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穆煜铭,一方面他不想隐瞒,一方面又怕穆煜铭多心。 “事到如今你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说了你莫要多想。” “你说便是。” “方才在茶楼我好像看到了林瑶。”苏晓辰说完便忍不住抬眸去瞧,果然穆煜铭的脸色黑了下来,多有不悦,“应是相似罢了,也或许是我看错了。” 穆煜铭沉默了半晌,将苏晓辰拉到怀里,问他,“你是不是还忘不掉她?” “爱了九年的人如何能说忘就忘?”苏晓辰叹息,抬手扶在他的腰上,“我知那不可能是林瑶,只是突然见到心中多有不适,会有愧疚。” “只是愧疚?”穆煜铭不确定的问,他太清楚苏晓辰对林瑶的感情了,如此才会难安。苏晓辰还不容易向他表明了心意,让他入得云端,他不想摔的粉身碎骨。 “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苏晓辰倚在他的肩上,说,“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心脏沉的发疼,总能想起那天的事,觉得对不起她。” “倘若她就是林瑶,你会如何?”穆煜铭问,却又立刻后悔了,他害怕听到苏晓辰的答案。 “我不知道,两年多了我根本没想过她还活着。”苏晓辰退开了一些,看着穆煜铭眼中的殇也会觉得心痛,不一样的痛,“穆煜铭,我即答应便不会食言,我爱你。即便你身为男子,即便爱你有背伦理,即便这世间还有林瑶,我对她也只能是愧疚。” “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觉得我会用这些话骗你?” 穆煜铭扬起笑,他相信苏晓辰不会拿这些话骗他。 “至于那个人,无需寻找,一切顺其自然便好。”苏晓辰又说,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穆煜铭会多想,牵连无辜。 “好!”穆煜铭答应,只要苏晓辰开口,不管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那就回府吧,这个时辰也该要用晚膳了。”苏晓辰提醒,此刻他们还在大街上,不知不觉引来了诸多围观之人。 “好!” 穆煜铭唤来了马车,在扶苏晓辰上车后便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晚膳可要用酒?”穆煜铭捧着他的脸问。 “?”苏晓辰微喘,穆煜铭怎会突然提起饮酒? “我想,你喝醉了应当不会拒绝我。”穆煜铭逼近,他还记得苏晓辰醉酒后的模样,比清醒时的苏晓辰可爱多了。 “你总要给我些时间。”苏晓辰拒绝,爱是一回事,上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触碰一个男人,和被男人触碰,苏晓辰始终无法接受。 “不想再等。”穆煜铭抱紧他,之前他还能用苏晓辰不爱他为借口去克制,可现在,他无时无刻不想占有他。 “那你先让我上一回,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换过来。” “你能行吗?”穆煜铭表示怀疑,毕竟苏晓辰是个连衣服都不能脱的人,怎会动手来脱的衣服? “嘶~你能不能换个花招!”穆煜铭抱怨,他的手又被苏晓辰抓住了,使劲往后一掰简直要命啊。 “对付你这招就够了!”苏晓辰施力,这已经是穆煜铭第二次怀疑他了,真的让他很不爽! “好好好!你快放开!” “把你刚刚那句话收回去!”苏晓辰沉声,即便他不曾有过,也断然不能接受穆煜铭的怀疑。 “怎么收回?”穆煜铭反问,倾身在他嘴角啄了一下,“要不晚上咱两试试?” 苏晓辰错愕的对上穆煜铭的视线,他怎么能妥协到这一步? “若你做不到便换我来。”穆煜铭又道,“即便做到了,日后也多是日子慢慢还给你。” 苏晓辰虚了一下,穆煜铭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见苏晓辰的反应穆煜铭忍不住大笑,板过苏晓辰的脸吻了吻,“别让我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快乐(?▽?) ☆、计乱婚宴见林瑶 日上三竿,苏晓辰晕乎乎的翻了个身,只觉头痛不已,看来是酒喝太多了。 “醒了?可还觉得头疼?”穆煜铭揽他入怀,有些心疼苏晓辰醉酒后的不适,以后还是不能让他再饮酒了。 苏晓辰愣愣的看着枕边的人,问,“今日你不去早朝?” “我也想,就是某人一直抓着我不放,起不开身。” 苏晓辰疑惑,穆煜铭说的某人是他? “怎么?不记得了?” 苏晓辰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 “昨夜某人喝醉了,大放厥词要扒了本王的裤子。奈何酒量太差,衣服都没脱就睡死了。”穆煜铭说,一想起苏晓辰醉酒后的模样便忍不住笑。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苏晓辰按了按头,他只记得回府后穆煜铭给他开了一坛桂花酿,味道甘甜他便多喝了几杯,剩下的便不记得了。 “酒量太差。”穆煜铭在他额头弹了一下,“日后还是别喝了。” “也不是我要喝的。”苏晓辰抱怨,他本就不爱喝酒。 “本想借你醉酒做点什么,可惜了。”穆煜铭失望的说,起身将外袍穿上,“起来,该用早膳了。” 苏晓辰点头起身,当他坐在镜前束发时不由的愣住,一串红痕从颈侧向下蔓延被衣物掩去,苏晓辰不由的拉开衣服,胸前一片斑斓。 “穆煜铭!”苏晓辰咬牙切齿,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穆煜铭反身抵在门板上,钳住他的双手压制,“你都干了些什么!” “嗯......我就亲了几下。”穆煜铭淡定的说着,就是脸贴着门板有点不爽。 苏晓辰内心呵呵,抓住他的手指往上一撅,“就亲了几下?那我这半身印子是狗啃的?” “汪?” 穆煜铭象征性的叫了一声,给身后的苏晓辰都气笑了,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生气的说,“脖子上留那么多印你让我怎么见人!” “床笫之欢人之常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更何况我也就亲了几下,什么都还没做呢。”穆煜铭轻松挣脱钳制回身将苏晓辰抱在怀里,大手一挥拍在苏晓辰臀上,“一串红印都受不了,以后可怎么办?” 苏晓辰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将穆煜铭推开退出数步,一想到这他就卡壳,心里别扭的厉害。 见苏晓辰的反应穆煜铭不由上前勾起他的下巴,“我也就能忍个十天半个月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晓辰打开他的手,“踹废了最好办!” “你尽管试试。”穆煜铭挑眉,得寸进尺的在他腰上抓了一把,说,“枕头底下有画册你慢慢研究,我还要去宫里一趟,早膳就不陪你用了。” 苏晓辰朝床上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放的?” “昨晚上你吵着要看,我顺手放枕头下面了。”穆煜铭答道。 “我要看?”苏晓辰眯起眸子,对此他便是深刻的怀疑。 “你都在我床上了,难道我还要看吗?”穆煜铭勾唇一笑,在苏晓辰的质疑中离开了房间。 苏晓辰想追出去质问,但想到脖子上那些东西只得作罢,这副模样还是不要出门的好。早膳是夙凤送来的,苏晓辰拉开一条门缝把饭菜拿了进去,吃完又从门缝塞了出去。 看着从门缝里伸出来的手夙凤有些担心,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苏晓辰回,犹豫的撩开枕头将画册拿起,问,“南城可有传消息出来?” “暂无消息。” “那其他人联系上了吗?”苏晓辰又问,他早知南城安排了人进京都,但此刻南城身处宫中怕是没那么容易联系他们了。 “尚未。” “今日我不会出府,你且去城中走动一番,告诉他们联络的方式。” “是!” “还有,京都水深让他们都小心些,莫要冲动,有什么事传回来,不可单独行事。” “是!” 夙凤退下,苏晓辰坐在床边将书册翻开,画风比他之前所见精致许多,内容更是丰富多彩。苏晓辰一页一页翻过,并未细看也觉气血翻涌,再合上书后苏晓辰呆坐这不动,好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整日苏晓辰都未曾踏出过房门,丁初敲了好几次房门,一会儿送糕点,一会儿送茶水的,苏晓辰都只是拉开一条门缝。丁初觉得奇怪,想问又问不出声,只好从书房拿了纸笔过来。 苏晓辰听的敲门声,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张纸条从门外塞了进来,苏晓辰拿起一看,是丁初的笔记:苏公子为何不出门? 苏晓辰笑,将纸条拿在手间对门外的丁初说,“这两日不便出门。” 门外很快递进来第二张纸条:为何? “被狗咬了。”苏晓辰皮笑肉不笑的说,只怪穆煜铭太不知分寸,在他脖子上留了一串红印,遮都遮不住! 【王府没有狗。】 苏晓辰干脆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前,说,“我说的狗是你们家王爷。” 在门外的丁初听楞了神,苏晓辰说王爷是狗,他应该生气的,气苏晓辰诋毁王爷,但他却一点怒气也没有,拿着纸放在膝盖上继续写:王爷喜欢苏公子。 “我知道。” 【苏公子可喜欢王爷?】 “大概是喜欢吧。”苏晓辰放下纸条,若非喜欢怎会任由他胡来? 【昨夜苏公子喝醉了。】 “嗯,贪杯多饮了一些。” 【王爷遣走了暗卫,一个也不剩。】 苏晓辰看着纸条,有些不明白丁初的意思,于是问道,“为何遣走你们?” 【乙霜说了,王爷办事要走的远远的,不能听。】 苏晓辰嘴角一抽,将纸条揉成一团,所以王府的暗卫都觉得他和穆煜铭已经有什么了? 许久不听苏晓辰出声丁初又写了纸条塞进来:是办画本上的事吗? 苏晓辰手抖,问道,“你看了画本?” 【看了两页,王爷抢走了不许我看。】 “本就不是你该看的。”苏晓辰松了口气,丁初才多大,十四岁啊!哪里能看那些东西,还是非正常的版本。 【王爷也这么说,可王爷看,苏公子看,乙霜和甲易也偷偷看,就我不行。】 “......”苏晓辰按住额头,他还想着不要带歪了丁初,可眼下丁初身边似乎都是些个不正常的人啊! 【苏公子会变成王爷的王妃吗?】 “应当是不能的。”苏晓辰说,穆煜铭随心悦于他,可毕竟身份摆在哪儿,要迎娶男子为妃很难。 【那苏公子会怀孕吗?】 苏晓辰噎住,咳了半天才到,“男子是没办法怀孕的。” 听得苏晓辰的答案丁初有些失落,正欲提笔追问时头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丁初抬头,见一身紫袍的穆煜铭不由一怔,着急忙慌的把纸笔抱在怀里站起来直摇头。 “他一日未出?”穆煜铭问,回府时听暗卫如此禀报的。 丁初点头,因为手里拿着东西只好挤眉弄眼的表达。 穆煜铭无奈,抬手在他头顶拍了拍,“去玩吧,今夜不用守着。” 丁初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才抱着纸笔离开,看来苏晓辰明日也无法出门了。 穆煜铭推开门,苏晓辰就坐在门口,双腿上堆着一大堆纸条,穆煜铭随意拿起一张看,正好是最后一张,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还笑,丁初才多大,你竟让他看那些东西!”苏晓辰指责道。 穆煜铭放下纸条,顺手在他腿上捏了捏,“他只是好奇罢了,我也未让他多看。” “那也不行。”苏晓辰将纸条整理好捏在手上,“身边一群同性恋,丁初便不是也得被带坏了。” “哪儿来的一群?” “甲易跟乙霜,莫要告诉你不知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是丁初告诉我的。”苏晓辰解释,甲易跟乙霜他接触的并不多,而且从表面上两人只是同僚,并没有恋人之间的亲密,若非丁初相告他不会知道。 “他还说什么了?” “丁初说他二人相互倾心却因心结未能走到一起。”苏晓辰看向穆煜铭,“你可知为何?” “他二人本是朝廷重臣之子,因被诬告判了株连九族之罪。”穆煜铭倒上茶,“他们是两家唯一的幸存者,虽已倾心,但灭族之仇未报,情长便搁置了。” “既是株连九族为何他二人能活下来?”苏晓辰疑惑的问。 “我向父皇求的情,将他二人当作暗卫培养,时至今日。”穆煜铭说,“甲易本就是武将世家出生,天生就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乙霜稍弱些,但心思细腻,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 苏晓辰点头,继续问,“当年你为何要救下他们?” “乙霜本是太傅之子,亦是我幼时的陪读,至于甲易,他自小出入宫中和阿源最是要好,阿源求我救他我如何能拒绝?” “你倒是心善,就不怕你父皇怪罪于你?” “直接求情肯定是不行的,可若换一个态度就不一样的。” “嗯?” “那时付渊在朝中势力颇高,父皇一方面依仗他一方面又怕他一支独大,于是我献计给父皇将甲易乙霜二人当作暗卫培养,日后若有心铲除付渊他二人必定是最锋利的刀!”穆煜铭一笑,说,“父皇心思重,加之对付渊的忌惮便将此事允了,交由我来培养。。” 苏晓辰托腮,“那个时候你是真心想让他们做对付付渊的棋子吗?” “你觉得呢?” 苏晓辰摇头,他哪里知道穆煜铭心里想的什么,只是觉得甲易和乙霜将仇恨看的过重了些。 “那时我不过七岁,没那么多花花心思,只是想尽力保住他二人的性命罢了。”穆煜铭放下茶杯,一晃十三年过去,还真就印证了当年的话,要用甲易和乙霜来对付付渊! “如此听来你倒有几分心善。” “我何时恶毒了?”穆煜铭看向他,在苏晓辰面前他都委曲求全成什么样了。 “当日在全县你怎么威胁我跟你回京都的?”苏晓辰质问道。 穆煜铭心虚的说,“我就是吓唬吓唬你。” “在奉县,是谁砍了百里的双手?”苏晓辰又问。 “是他伤你在先,我是为你报仇。” “强词夺理!你自己是个什么人设心里没点逼数吗?!” “我怎么了?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苏晓辰哑口,不管穆煜铭在旁人面前如何,对他绝无二话。 ☆、计乱婚宴见林瑶 翌日清晨夙凤带来了南城的消息,苏晓辰打开纸条,身旁的穆煜铭也凑了过来,只看到一串不明所以的数字。 “何意?”穆煜铭从他手里拿过纸条问道,他看了半天也摸不清其中含义。 “南城没在宫里发现族人的踪迹,倒是陛下那里有点眉目。”苏晓辰说。 “什么?” “膳食里有微量的毒,一般的验毒手法根本查不出来。”苏晓辰折回梳妆台从抽屉里一支木盒,木盒里用白布垫上,一条小指长的白虫在里面蠕动,和木盒中的白布几乎混为一体。 “这是食毒蛊,即便是无色无味之毒它也能察觉,昨夜用膳南城手里的食毒蛊有反应,呈浅灰色,是微量的毒,并不致命。”苏晓辰合上盖子,“宫中能接触膳房的人太多,谁下的毒,怎么下毒尚未可知。” 穆煜铭沉眉,穆煜源的安危对他对云国都至关重要,他决不允许有半分差错! 苏晓辰按住他握紧的拳,“南城在信上说出了毒的出处,亦有解毒之法你无需过分担忧,眼下大婚在即不可乱来。” “你有想法了?”穆煜铭放松下来,苏晓辰这般胸有成竹当有主意了。 苏晓辰点头,“南城是以你手下暗卫的名义入的宫,为保护陛下,付渊会留意他几分,但不会过多在乎。南疆和亲云国在付渊意料之外,他定会设法弄清其中缘由,在外的族人若是听闻族女和亲定会设法前来问个明白。我会告知南城将夙夜安排在族女身边,你也要让他们配合夙夜演一场戏。” “什么戏?” “南疆对云国一直保持敌意,突然和亲自然要寻一个说的过去的由头。” 穆煜铭冷眼的看向他,隐隐有些不安。 穆煜铭吩咐暗卫向宫内传达命令,回房时苏晓辰正在提笔写字,走近一看还是一些杂乱的数字,完全看不出什么眉目,更关键的是这字,丑的他不敢认。穆煜铭俯身,右臂绕过他的后背握住他的手,没好气的说,“有空也多练练字,写成这幅模样谁看的明白!” “即便我书写工整你也不可能认得。”苏晓辰任由穆煜铭握着他的手将未完的笔画写完,确实比他写的好看许多。 “是!村民认得,南疆认得,唯有我不认得罢了!”穆煜铭撤手,双手负背,语气是各种不友好。 苏晓辰笑,继续写着数字,“我教给村民的简单些。” “那你告诉我三十为何意?”穆煜铭问,当日在山寨寻找苏晓辰的踪迹巧遇刘凳儿,刘凳儿在河岸的石壁上发现了苏晓辰留下的数字‘三十’,随后立刻追到了山中的一处小溪,在打着记号的大石下发现了苏晓辰留下的书信。 “三为水,十为石。” “十作石同音尚可理解,三为何时水?” “在我那里,三写作三横,岔开了看就像‘溪’字的偏旁。” “只是这样?” “还能怎样?”苏晓辰放下笔,他已经将传信写好,唤来了夙凤传回宫中。 “那你写给南城的该怎么理解?” 苏晓辰起身将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他,“这是南疆族规,南疆人倒背如流。” 穆煜铭翻看了几条,再联想到苏晓辰些的那些数字很快就想过来了,忍不住夸赞,“你倒是聪明,如此下来即便有人劫下信也从中获取不到任何信息。” “那你和暗卫联络总不是会写的明明白白吧?”苏晓辰看他,见穆煜铭眼神闪躲不由道,“现在换联络方式还来的及。” 穆煜铭很认真的去考虑了,苏晓辰也乐的清闲同夙凤一道出门走走,这一次苏晓辰没张扬的把玉佩挂在腰间,而是挂在了脖子上用衣领遮挡,摇着玉扇在街上游走。 上次因那名女子被打断他还没去东街,听穆煜铭说东街是一条著名的美食街,有各式各样的地方美食。苏晓辰直奔东街去了,先是买了串糖葫芦,又在街边的小铺吃了碗馄饨,刚结完账就有京版地痞来寻小铺的老板收保护费。 苏晓辰原本并不想理会,只是那些人过于嚣张,苏晓辰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打闹声。苏晓辰不由一叹,转身快步上前将动手的人一脚踹开,三两下将几个地痞收拾了。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铺的老板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被地痞打了好几下嘴角都流血了。 “无需。”苏晓辰说,从腰间拿出几两散碎的银钱给他,“抓些药回去歇息吧。” “公子救命已是大恩大德,老汉断不能收!” 苏晓辰将银钱放在桌上,转身面对那几个被他打倒在地的地痞,“皇城之下诸位这般嚣张似乎不妥。” “臭小子你可知我们老大是谁!敢管我们的事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地痞骂道。 “我这人一向爱管闲事,只要你老大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苏晓辰低头将玉扇慢慢打开,谁让穆煜铭是云国的王爷呢,有这层身份在他不仗势欺人都有点对不住穆煜铭了。 几个地痞面面相觑,对苏晓辰的狂妄有几分忌惮,特别是他一身华贵的穿着和手里的玉扇,非富即贵!在京都这样的地界,一山还比一山高,有些人是他们断然惹不起的,所以只得暂且撤退。 地痞走后苏晓辰才对小摊老板说,“这几日你还是别出来摆摊了,免被报复。” “多谢公子!” 在老板收拾了摊子走后苏晓辰才放心继续溜达美食,买了包糖炒栗子,边吃边逛了一会儿后拐进一条小巷,紧接着被十几个人包围了。 夙凤摸到腰间别的短刀,对方虽然人多但不难看出都是些三脚猫功夫的小混混,并不值得他用南疆的毒。苏晓辰按住他的手,扫了一圈后说,“若我打不过你再出手吧。” “夙凤的职责是保护公子。”夙凤不肯,苏晓辰虽然能打但好无内力,对方又人多势众,他担心苏晓辰的安危。 “不过是几个地痞罢了,我还能应付。” 苏晓辰一动,地痞们也不多费口舌,一番争斗后苏晓辰取下别在腰间的玉扇扇了扇,低头瞧着带头的男人,“你是老大?” “公子饶命,小的有眼不是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男人求饶道,分明是个富家公子,手上功夫竟然这么厉害,此番的确是碰到钉子了。 “我不杀你,我只想问皇城之下,你等公然欺民,不惧皇威吗?”苏晓辰问。 “这......” 男人犹豫闪躲,似有难言之隐,苏晓辰摇了几下玉扇后说,“你若不答我便将你交给黑甲军,听闻黑甲军刑事逼供向来有一套,不知你这身板能在黑甲军手里挺多久。”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奉谁的命?” “曲三公子。” “曲三公子。”苏晓辰想了想,他似乎听武世郎提起过,曲家本是谢州富商,和武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几年前曲家举家搬至京都落户,除了正当的店铺外还开有赌场,现今在京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更关键的是曲家和谢州知府关系亲密,而谢州知府又是付渊的人,曲家敢明目张胆的在京中作乱也该和付渊逃脱不开。 “公子,要怎么处置他们?”夙凤询问。 苏晓辰慢慢合上玉扇,说,“自今日起你们就都是我的人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男人疑惑的看向苏晓辰,他这算什么意思? “我要开一家赌场,你们得为我做打手,若是不应我便一人赏一颗毒药。”苏晓辰威胁道。 “答应答应!公子只管吩咐!” 带头的男人开口后其他人纷纷附和。 苏晓辰点头,“明日午间在这里等我。” “是。” 离开小巷后夙凤忍不住问,“公子开赌坊做什么?” “赚钱啊。” “王府富裕,何需公子费心。”夙凤不解,此次穆煜铭虽然没有跟来,但也特意知会了账房,苏晓辰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他拿了几张银票和碎银,苏晓辰想买什么都是可以的。 “是他的又不是我的。” “可穆安王不是对您?” “夙凤,你应该听说过门当户对吧?”苏晓辰停下,忍不住盯着玉扇看,“穆煜铭心悦我不假,但身为云国王爷他也有他的责任。喜欢一个男人本就不该,若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公子可是我南......” “可在云国我什么都不是,充其量不过是渝州昔日赫赫有名的山匪,上不得台面。况且都是男人,没理由让他养着我,这会让我处于劣势。” “什么劣势?”夙凤不解的问。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要钱,也要权,为我为你们都好,明白吗?” “夙凤定当全力帮助公子。”夙凤抱拳,虽然他不是特别明白。 苏晓辰点头,问他,“族中的人可都找到了?” “回公子,都已联络上了。” “让他们混进各行各业,我想会有用处,再找个擅长厨艺的送进宫去,让夙夜多注意些,莫要有什么差错。” “是!” 苏晓辰逛了一折,选了一家空置的店铺买下,正要寻摸赌坊里要设些什么玩意儿就有暗卫来传话了。 “苏公子,王爷请您回去。” 苏晓辰看了看天,“这还不到晚膳时间他这么着急叫我回去做什么?” “是阮大人带子请罪,王爷请公子回去定夺。”暗卫道。 “阮大人是朝中官员让我定夺算个什么事?”苏晓辰皱眉,这点事难道穆煜铭自己不能处理吗? “王爷说了,按他的心思处置怕苏公子有异。” 想到穆煜铭当日在全县的作为苏晓辰只得点头回府,若是按穆煜铭的性子处理怕是阮家会不复存在吧。 ☆、计乱婚宴见林瑶 王府正厅,阮公子和一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上座的穆煜铭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完全不把阮氏父子当回事,见苏晓辰进门穆煜铭便吩咐了人将早就备好的月藤萝奉上。 苏晓辰坐下,看着跪地的阮氏父子有些不适,便对穆煜铭说,“让他们起来说话吧。” 穆煜铭点头,冷冷道了一句平身阮氏父子才颤颤巍巍的起来。 “殿下,苏公子!小儿年幼无知多有冲撞,还请殿下、苏公子高抬贵手放过小儿,一切过错老夫愿一人承担。”阮大人说。 “爹!”阮公子红了眼,当真是怕了穆煜铭的手段。 苏晓辰微微叹气放下茶杯,说,“不过是几句话罢了,不会少块肉亦不会丢了命,况且我本就是山野村夫。只是阮公子顺带说了殿下,有损皇威,稍作惩戒便是。” “但凭苏公子处置。”阮大人弯腰抱拳,也是将希望寄托了在苏晓辰身上。 “我听殿下说阮大人自成一派,不归丞相亦不附殿下,如此局势下阮大人也当有自己的手段。” “苏公子言重了。” “阮大人不必谦虚,阮夫人出生商贾,想来阮公子对生意上的事一定不会陌生。”苏晓辰看向阮公子,继续说,“我想在京中开几间铺子,正巧缺个主事的,若阮公子不嫌弃可否代为管理一二?” 阮公子茫然,不是惩戒吗?怎么就变成开铺子当掌柜了? 同样茫然的还有穆煜铭,他问,“我给你的钱不够吗?怎么还想着开铺子。” “我想开。”苏晓辰说,在人前他还要给穆煜铭几分面子,不能再像上次在锦文殿那般随心所欲了。 “开就开,我找给你打理就是,用不着外人。”穆煜铭说,他现在还看姓阮的不爽呢。 “阮公子怎会是外人?”苏晓辰起身来到阮大人面前,说,“阮大人,南疆和亲云国,朝堂也会有所变化。您一直未曾依附于谁,但形式枉然,您也应该为家人着想才是。” 阮大人犹豫未答,他之所以能独身朝堂一来是他官职并不重要,二来便是一直没能折上人选,在付渊和穆煜铭之间拿捏不定。 “一个朝堂宰相,一个皇室血脉,如此简单的选择阮大人还要思绪多久?”苏晓辰扬起嘴角,“殿下要杀的人付渊拦不住,但反过来付渊要杀的人只要殿下想,付渊可不一定动得了。” 阮大人一愣,朝堂之上谁都知道齐将军是穆煜铭的心腹,穆煜铭离京后付渊便对齐将军下手,阮大人也一度以为齐将军会冤死京都,好在穆煜铭一派的官员力保齐将军,在穆煜铭回京后齐将军便领兵去往漠北。 “下官明白。”阮大人对苏晓辰抱拳,心中已有抉择。 “如此便要请阮大人阮公子留府用膳。”苏晓辰轻笑,挥手让侍女奉上茶点,“对了,还有一事我尚未说明。” “苏公子但说无妨。” “今后阮大人是殿下身边的,阮公子是我的人.......” “你换个词。”穆煜铭打断苏晓辰的话,对‘我的人’这三个字并不是很喜欢。 苏晓辰尴尬的咳了一声,“今后阮公子为我办事,二者不得互通,言下之意各为其主。” “这......”阮大人不由的看向穆煜铭,这苏晓辰不是穆煜铭的人吗?怎么就各为其主了? 穆煜铭也问,“苏晓辰,你我难道不是一条心吗?” “一个官场一个商道,道不同。”苏晓辰捧着茶杯,“再则,赌坊的事你确实不好插手。” 穆煜铭有点不爽,是很不爽,用膳之后穆煜铭第一件事就是把苏晓辰抵在门板上深吻,“你最近是不是太狂妄了点?嗯?” 苏晓辰直视着他,说,“我有狂妄的资本,如何?” 穆煜铭于他对视,好半天才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没有隔阂,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穆煜铭抚着他的脸颊,这样的苏晓辰又给了他新的认知。 “不好么?” “好,我喜欢。”穆煜铭低头再次吻上,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第二日苏晓辰如约到了,同行的还有阮公子阮卿涛,苏晓辰将人交给阮卿涛分配,又在空荡的店铺待了一日将赌具一一列出,掺杂了不少新时代的独有的玩意儿。 阮卿涛留恋街巷,对赌坊十分了解,在看到苏晓辰那些新鲜玩意儿后也不禁迷恋起来,跟着一帮混混赌了大半夜。苏晓辰跟着赌了几把,赢了阮卿涛一千两,请众人到酒楼大吃大喝了一顿。 赌场在陛下大婚前一日正式开门,一日的功夫就收获了万两,苏晓辰看着阮卿涛呈上来的账本颇为满意,如此下去不用多少时日他也能富甲一方了吧。 苏晓辰放下账本对阮卿涛说,“那些地痞用的可还行?” “他们整日流走京都各个街巷,收散消息不在话下,不过今日赌坊大捷,恐怕曲家会对他们有所行动。”阮卿涛毕恭毕敬的回答,这个苏晓辰可是让穆安王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他怎敢越距。 “收他们的本意也不是为了给我办事,能用就用,用不了你自行掂量行事。” “我明白。” 苏晓辰又问,“东街处理好了吗?” “我已用外祖父的名义从曲家手里接下,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请苏公子放心!” 苏晓辰点头,东街地势微偏,所以曲家才会明目张胆的让地痞去收取保护费,苏晓辰并不喜欢这样的风气,“盘街的费用自行从赌坊的收入扣除,扣满为止。” 阮卿涛又忍不住愣了,他父子既已答应替穆安王苏晓辰办事,自当竭尽全力,完全没有想过苏晓辰会承担下这笔费用。 苏晓辰见他不答便问,“怎么?你还要跟我要利息不成?” 阮卿涛急忙抱拳说,“不敢!阮家为苏公子、为殿下办事不求回报。” “我让你为我办事不是要你吃亏,你垫下的钱财我会付清,亦会按月付你报酬。”苏晓辰起身,“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府莫让你父亲担忧。” 苏晓辰走了,留下阮卿涛在书房里愣了半天,他以为穆安王能放过他已是天大的运气,没想到会遇上苏晓辰这样的靠山,不让他上供就算了反而给他钱?这是不是脑子有病? 苏晓辰可没想那么多,回房关门沐浴,刚泡上门就被推开了。苏晓辰躺在浴桶里,不用多想就知道来人是谁,都懒得回头去看。 穆煜铭来到苏晓辰身后,手指带着一股清凉顺着伤疤游走,这几日下来穆煜铭都会在他沐浴的时间准时准点出现,用药膏为他涂抹伤疤。 “再过月余就能彻底除去了。”穆煜铭停留在他的肩骨下方,那里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剑伤,从后背刺透身体由胸前贯出,稍有偏差便能刺入他的心脏。 “陛下和族女明日大婚?”苏晓辰拨开水面上的桑花,回回洗澡都有这么一层,害他身上整日都有一股子桑花的味道。 “阿源会在宫中设宴,暗卫那边已经按照你的计划部署好了。” “我进宫的身份可有安排?”苏晓辰侧头问,明日的计划他必须进宫,而且他和南城多日未见,也是该亲自向南城报声平安。 “我王府的门客。” 苏晓辰点头,朝堂中有不少知道他是渝州的山匪,本应扮作暗卫前往,但穆煜铭不答应要他以穆安王妃入宫,被苏晓辰当场否决,穆煜铭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沐浴后苏晓辰早早睡下,中途被穆煜铭吻醒,质问他何时把事办了,被苏晓辰暴揍了一顿赶出房门。穆煜铭想砸门,苏晓辰躺在床上悠悠说道,“你敢砸门日后都别想上我的床。” “那是你的吗?分明是我的!”穆煜铭拍着门,生气归生气,但为了同榻还是忍着脾气进书房对付了一宿。 清晨起来夙凤送上一套深紫色的华服,苏晓辰穿上后只觉别扭,因为这紫袍和穆煜铭的朝服极为相似,唯有绣花不同。穆煜铭的紫袍上绣的是龙纹,他这件绣的是凤凰于飞。 苏晓辰想脱穆煜铭不让,抓着他的手反扭到身后霸道的深吻了一分钟,对苏晓辰说,“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心意不可负。” “你幼稚不幼稚!”苏晓辰别开脸,说是以门客的身份入宫,但这么一件凤凰于飞穿在身上,又是和穆煜铭同款的紫袍,这不是摆明了关系匪浅吗? “本王乐意。”穆煜铭笑,他才不在乎苏晓辰说什么,他在乎的是要云国上下都知苏晓辰是他穆煜铭的人,谁都不能动! 苏晓辰懒得理他,挣脱束缚后带着夙凤丁初二人出了王府,看着停在王府门前唯一的一辆马车苏晓辰转身看向穆煜铭,“你很穷吗?多准备一辆马车会拖垮的家底吗?” “还是那句话,我!乐!意!” 穆煜铭拉着苏晓辰进到马车里,不安分的手缠上他的腰身,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玉簪将他头上的换了下来,叹道,“不知何时你才能心愿嫁给我做我王府的王妃。” “我是男子,做不了你的王妃。”苏晓辰捏着换下的玉簪,他没想过要做穆煜铭的王妃,他做不到苏九文那般。 穆煜铭勾起的下巴认真的说,“本王要的王妃管他是男是女,我喜欢就好。” “既是喜欢,做不做王妃又有什么区别?”苏晓辰别开脸直视前方,对他而言名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穆煜铭爱他,如此也就够了。 “当然有区别,我不想委屈了你。”穆煜铭说的认真,苏晓辰是他真心实意爱的人,不容半点微尘。 “心甘情愿便不是委屈,只要你我知道就好,其他的并不重要。”苏晓辰说,穆煜铭的身份太过敏感了,他不希望穆煜铭为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分神忧心。况且就算没有什么明媒正娶整个王府都当他是主人,根本不需要一个王妃的头衔。 “对我而言很重要。”穆煜铭握了握他的手,“你是我穆煜铭爱的人,就应该光明正大的站在我穆煜铭的身边!” 苏晓辰笑,有时候真的觉得穆煜铭的固执点很奇怪,明明可以省去的麻烦偏偏不省,非要自找麻烦! ☆、计乱婚宴见林瑶 入宫后夙夜便来传话了,说南城在淑流殿后院等他,苏晓辰告知穆煜铭后前去。此次婚宴就设在淑流殿,苏晓辰来时宫人们正在排座,夙夜将他引到殿后,只有南城一人。 “夙凤来信说你和他一直同寝?”南城问他,语气并不怎么好。 “是。” “你明知圣者......为何还要如此?”南城沉眸,苏九文为穆锦伤心舍弃南疆,他不想苏晓辰走到那一步。 “我不是父亲,他亦不是穆锦。” “那你可曾想过,他日穆煜铭背弃你当如何?” “我不是也背弃了林瑶?”苏晓辰嘲讽的勾唇,对南城说,“爱在当下,过去回不去,未来总会到。若他真的负我,一忘了之,生死不见。” 南城欲言又止,倘若真想苏晓辰说的那么简单苏九文又何故离开南疆,只怕是爱上了再难想望。 “南城,我现在真的很好。比起过去的两年现在的生活才是我该过的,你能明白吗?” 南城低头,他清楚的记得和苏晓辰的相遇,面对死亡毫无恐惧,眼神里永远藏着绝望。当时他就在想,想苏晓辰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一心寻死,才会流露出那般眼神。他想留住苏晓辰,想解开他心上的锁,让他看见这世间的美好,只可惜他留不住苏晓辰。再见时他和穆煜铭在一起,依旧的视生命无物,可他的眼神却有了亮光。 他知道苏晓辰早晚会有爱上穆煜铭的那天,他想阻止,是他的私心,也是他的责任,可他终究还是阻止不了! “我不会走,即便落得父亲那步田地我也不留再次丢下南疆,你可愿意相信我?”苏晓辰看向他,圣者对南疆对南城而言太过重要了,才会如此过分担忧。 “我信你。”南城说,“还是那句话,他若伤你举南疆之力我也会带你走!” 苏晓辰扬起笑,“谢谢你,南城。” “你是我南疆的圣者,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知道,即便我不是什么圣者你也会这般待我。”苏晓辰说,当日刺杀南城就想带他走,后来得知他身中血蛊,南疆上下都甘愿为他换命,只因他曾相助南疆。南疆没有他讨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宛如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等找到失散的族人,除去付渊,他想和穆煜铭回到南疆无忧无虑的生活。 苏晓辰又继续问了些宫里的情况以及婚宴的安排,在确定计划无误后才离开。 婚宴开始前夕苏晓辰才见到穆煜铭,同来的还有几个大臣,像是在商议什么,在见到苏晓辰后穆煜铭草草交代了几句便过来了。 “等久了?”穆煜铭握着他的手问,皇室婚宴繁琐,他这个做王爷做兄长的也有许多事要去办。 苏晓辰摇头,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低声问,“你的人可安排好了?” “乙霜亲自盯着,不会出错。”穆煜铭信誓旦旦的说。 “我现在有点担心。”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穆煜铭一笑,当日出主意的时候可不见他有半分犹豫。 “毕竟是婚宴,如此闹一场会不会收不了尾?”苏晓辰担心的问。 “放心,有我在。”穆煜铭安慰,“入座吧,婚宴快开始了。” 苏晓辰点头,被穆煜铭引到首位坐下,其他官员也都按各自的品级纷纷入座。苏晓辰抬首看着对面的空位,问,“对面是付渊的位?” “嗯,付渊乃百官之首,其位比我低了三分。” 经穆煜铭这般说苏晓辰才发现付渊的位子虽然是在对面,但的确是向外错开了几分,想来古人将尊卑看的很重。 “坐在的官员多数是付渊的人,我手下并没有多少人。” “我听丁初说了,三年前你出征漠北付渊动了你不少人。” “是啊,那时阿源初登帝位不懂如何抗衡付渊吃了不少亏。事后我虽然动了付渊不少人,但有几个重要的位置一时三刻动不了。”穆煜铭眯起眸子,说起这事他就觉得老火。 “那便一个一个将他们的位子提高,高到可以和付渊平齐,不再依靠付渊。如此付渊自会想尽办法将他们除去,再趁机换上你自己的人。” 穆煜铭转头看向苏晓辰,鹬蚌相争,这主意似乎不错,不过这样的招只能出一次,他需要好好想想拿谁开刀。 苏晓辰托腮,百般无聊的转动着手里的茶杯,饮完第四杯后殿外才传来公公的高喊,穆煜源一身明黄的龙袍从大殿外走来,身后一左一右跟的是南城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此人便是付渊。”穆煜铭低声说,拉着他起身行礼。 穆煜源在百官的礼拜中步入上座,付渊也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抱拳颔首,目光却是朝苏晓辰看了过来。苏晓辰同样看了过去,在付渊身上打量了一圈,觉得此人城府颇深,眼神比起他昔日的老板还要深沉几分。 “平身。”穆煜源冷声,神情老练,和当日在锦文殿的穆煜铭判若两人。 “谢陛下。” 百官齐声,落座后宫中侍女迅速整齐的上了膳食和美酒,古典的乐曲也随之响起。 苏晓辰起筷尝了尝盘中的美食,好吃是好吃,就是味道清淡了些,他还是更喜欢东街的那些小吃。苏晓辰放下筷子,再次抬首时一群粉衣舞女已经步入殿中偏偏起舞,个个身姿婀娜面容秀丽。苏晓辰忍不住感叹皇帝的生活,这么多的美人怕是要挑花了眼吧,也不知穆煜铭给穆煜源选的族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 “想什么呢?”穆煜铭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如此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女当他不存在吗? “在想你给陛下选的什么样的美人儿。”苏晓辰托腮。 “稍后你自然能看见。” 苏晓辰点头,乐声渐停,舞女们也都退了下去,苏晓辰问,“是要来了吗?” “还有一场舞。” 穆煜铭话音落下乐声就起来了,粉红色的花瓣从殿外飞散下来,紧接着一名身穿火红长裙的女子飞跃而来,长袖一抛惊起掌声无数。女子扬起嘴角,转动着曼妙的身姿来到大殿正中,鲜红的衣袍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宛若凝脂,每一个抬眸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苏晓辰的心脏。 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苏晓辰震惊的站起身来,心脏狂跳不止,嘴唇在几个张合后才叫出那个名字,“林瑶......” 穆煜铭伸手将他拉了下来,林瑶?这就是苏晓辰在茶楼下见到的人?穆煜铭没有说话,只是抓着苏晓辰的手腕不断收紧,对在殿中翩翩起舞的女人充满了敌意。 苏晓辰按住自己的额头,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还是在穆煜铭在场的情况下。一时的震惊让他失了方寸,穆煜铭此刻应该很生气吧。苏晓辰忍受着手腕传来的痛楚,也在挣扎事后该如何向穆煜铭交代,但他此刻心乱如麻根本无法思考。 舞曲停下,红衣女子款款上前,道,“臣女付芯瑶叩见陛下。” “免礼平身。”穆煜源抬手,目光从付芯瑶身上移到了苏晓辰身上,方才苏晓辰的举动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免有些猜疑。他本就不喜欢苏晓辰,因为穆煜铭心悦他,一个男人,相貌平平,还对穆煜铭出手。 “谢陛下。”付芯瑶起身,双手交叠身前并没有退下。 “付三小姐才貌双全,一曲霓裳惊艳四座,想要什么赏赐今日朕都允了。”穆煜源说。 “臣女惶恐,能为陛下献舞是臣女的荣幸,不敢寻求赏赐。”付芯瑶颔首,声音细腻酥软,苏晓辰微微皱眉,就是声音也都相似到如此地步吗? “也是,付三小姐乃是付相最疼爱的孙女,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自当不会放在眼中。”穆煜源勾唇,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说,“三小姐也已到了及笄的年纪,不知可有婚配?” “回禀陛下,臣女尚未婚配。”付芯瑶娇羞的说。 “那今日朕就做一回主,云国才子任你挑选。”穆煜源看向苏晓辰,只见他低着头,抵在额间的手紧紧握着,似乎在忍耐什么,是和付芯瑶有关吗? “陛下,臣女......”付芯瑶咬唇,大着胆子抬眉看向上座的穆煜源,寓意明显。 穆煜源微微向前倾身,若是以前他断然不会给付芯瑶这个机会,但今日他还偏偏要答应,“朕金口玉言,便是你看上朕,只要三小姐开口朕都允了。” 付芯瑶立刻曲身而跪,“臣女自小便仰慕陛下,心悦陛下,还请陛下恩准臣女进宫服侍陛下,哪怕作为宫女也心甘情愿。” “好,那朕便赐封你为谨妃,择日行册封之礼。” “谢陛下隆恩。” 付芯瑶磕头谢恩,苏晓辰却是忍不住再次起身向穆煜源行礼道,“草民身体不适,还请陛下恩准草民先行告退。” “既然苏公子身体抱恙那边留在宫中歇息,庆德!宣太医为苏公子诊治。”穆煜源冷声,果然苏晓辰和这付芯瑶有事。 “遵旨!”公公领旨来到苏晓辰身前,细着嗓子说,“苏公子请吧!” ☆、计乱婚宴见林瑶 苏晓辰在公公的带领下进了房间,思绪一直停留在付芯瑶那段舞曲上,那个模样当真像极了林瑶,但也绝不是林瑶。林瑶的性子他是了解的,断不会攀附权贵做什么皇妃,更不会视他为无物。可苏晓辰是真的难受,付芯瑶像极了林瑶,特别是微笑,顷刻间便能让他的一方天地尽失颜色。 是爱吗? 还爱吗? 苏晓辰不明白,弄不懂,理不清。 这两年他几乎忘却了林瑶的模样,也自认该忘记,该放下了,可见到付芯瑶后他不由得动容,想起他们过往的一切,想起浑身是血躺在地毯上的林瑶。 是他亏欠了林瑶,是他害了她,短短两年真的能赎清的罪孽了吗? 若这世间真有轮回鬼魅,黄泉之下林瑶会怪他吗? 苏晓辰撑着桌面,他真的很乱,一方忘不掉林瑶,一方又不忍辜负穆煜铭...... 对了!穆煜铭! 自付芯瑶出现后苏晓辰便不敢直视穆煜铭,他此刻应当很生气吧,或许会对付芯瑶出手! 不! 他不能让穆煜铭伤害付芯瑶,绝不可以! 苏晓辰回身,穆煜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冷冷的看着他。 苏晓辰张口无言,实在不知道该对穆煜铭说什么,此刻不管他说什么穆煜铭也很难听进去了。 “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穆煜铭寒声,一步一步向他逼来。 “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又何须多言。” “是我不信还是你懒得与我解释!”穆煜铭抓着他的手质问,“苏晓辰!你根本忘不掉她是不是!” “我欠她的是命!你让我如何能无动于衷!”苏晓辰解释。 “所以见到付芯瑶就像是见到了她,你是不是还要把付芯瑶当成她再续前缘!”穆煜铭发狠的捏着苏晓辰的手腕,他愤怒,嫉妒!他愤怒苏晓辰将他捧入云端又无情的打落他到地狱。他嫉妒林瑶在苏晓辰心中的份量,即便死去任然留在他的心中,便是一个相似之人也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爱。 “我没有!”苏晓辰极力的解释着,并没有挣扎,他知道此刻抵触穆煜铭会是什么后果。 “既然没有你为何要逃?你不让我寻她是不是怕我会杀了她!”穆煜铭怒吼,他该知道的,在苏晓辰遇到付芯瑶的第一次他就该猜到。可他信了苏晓辰的话,相信苏晓辰不会再为一个死去的人动容,可他错了!他就应该彻查,该在苏晓辰再次遇到她之前杀了她! 苏晓辰皱眉,穆煜铭的身上充满了危险的杀气,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穆煜铭,冰冷的让人害怕。 “你听我解释,她不是林瑶,我知道的。我只是一时不能平静罢了,你不要多想。”苏晓辰放低了语气,他真的很怕穆煜铭会一时冲动对付芯瑶出手。 穆煜铭突然笑了,放开苏晓辰的手大笑起来,苏晓辰不解,却是看到穆煜铭那双赤红的眼,充满愤恨。 “穆煜铭......”苏晓辰抬手握住他的手,这样的穆煜铭让他充满了恐惧,让他不安。 “苏晓辰,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穆煜铭冷冷的看向他,他穆煜铭这一生爱的第一个人,为他放弃皇室尊崇,为他甘愿舍弃性命,为他两国联姻将自己的亲弟托付给南城。这一切都是为了将苏晓辰留在身边,为了得到苏晓辰的爱,可到最后,他所做的一切终究抵不过一个死人,一个替身! “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告诉我该怎么冷静?!”穆煜铭猛地推开苏晓辰,他不想伤害苏晓辰一分一毫,唯有杀了付芯瑶方可解他心头之恨。 苏晓辰退了数步后才稳住身形,见穆煜铭转身离去不作一丝考虑上前从背后抱住他,“穆煜铭,不要!” 穆煜铭顿住,缓缓低头看着环在他腰间的双手,问的心灰意冷,“你怕我杀了她?” 苏晓辰不语,穆煜铭此刻怒气当头,即便付芯瑶是付渊的孙女,是穆煜源刚刚下旨赐婚的妃子,只要穆煜铭想要她的命就一定可以。他不能放穆煜铭走,他不想连累付芯瑶,不想再看到第二个林瑶因她死去。 “我是想杀了她,你阻止的了吗?” 苏晓辰下意识收紧手臂,含泪说道,“算我求你了,不要去!” “求我?”穆煜铭冷笑,“为了一个替身你求我?” “付芯瑶不是她,不是!” “既然不是我杀了她又如何?”穆煜铭将腰间的手拉开,付芯瑶他非杀不可! 苏晓辰快步绕到他的身前,攀住他的肩膀吻上。唇瓣相贴,穆煜铭没有丝毫的喜悦,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痛楚。为了一个替身,为了阻止他苏晓辰甘愿做到这种地步了吗?用亲吻来取悦他? 苏晓辰吻着他的唇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穆煜铭认定了他对付芯瑶有爱慕之心,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是于事无补,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去阻止穆煜铭。 穆煜铭没有回吻也未避开,苏晓辰在他唇上添了舔才退开,泪水含在眼眶里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他眨了眨眼任由泪水落下,轻声说,“有一个林瑶就够了,我真的不想再有第二个付芯瑶因我而死,你能明白吗?” 穆煜铭双眼无神的看着他,良久后才开口,“为了她你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只要你不杀她。” “怎么样都可以?” “是。” 穆煜铭大笑,好一个干脆利落的答案,为了那个女人他什么都肯做,好啊!他倒要看看苏晓辰愿意为她做到何种地步! 苏晓辰被粗暴的扔到了床上,紧接着便是衣袍撕破的声音,穆煜铭压着他,一只手将他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苏晓辰扭动着身体喊,“穆煜铭你疯了吗?” “那也是你逼疯的!”穆煜铭低头咬住他的唇瓣,这是他做梦都想要得到的男人,他心心念念百般顺从疼护,只为有一日他能心甘情愿爱上他。可他错了!他身为云国王爷天下间什么得不到,区区一个男人他何须低下顺从?!即便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苏晓辰艰难的趴在床上,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上,他很难受却不敢动一分,也没有半点力气。很痛,比起十指入针还要痛上几分,身上密密麻麻都是穆煜铭留下的吻痕,触目惊心。 穆煜铭光着上身坐在床边,手臂上有几条明显的抓痕,那是苏晓辰留下的。他知道苏晓辰很难受,可他控制不了,将满腔的怒火发泄过后有的只是悔恨。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晓辰,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门外喧闹声已经停止,应是苏晓辰的计划成功了,穆煜铭看向床上的苏晓辰,他微垂着双眸,长发散落一片,未能遮住的肩背露出大片红痕,都是他一口一口咬下去的。 穆煜铭犹豫的抬手,指尖还未触及到他的便被苏晓辰的话逼的僵住。 “别碰我。” 苏晓辰的声音沙哑,话语间透露着冰冷的拒绝。他听到了苏晓辰的祈求,他也曾试图停下来,可终究是徒劳。苏晓辰!他心心念念的男人,无时无刻不想得到的人,他如何能停的下来? 穆煜铭拉高被子将他的身体遮挡起来,穿上衣服无声走出房间,苏晓辰始终都没有抬头多看一眼。 很快房门再次被打开,穆煜铭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将毛巾打湿拧干不顾苏晓辰的反对去清洗他的身体。苏晓辰偏头,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视线,此刻他真的不想见穆煜铭,谈不上恨,说不上厌恶,只是不想看见他。 擦拭过后穆煜铭打开一支瓷瓶,用手指沾了药膏涂抹在他身上,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 时候穆煜铭给他穿上干净的白色里衣,温柔的环住他,将脸埋在他的发间,柔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吗? 苏晓辰无声一笑,也觉得可笑。 他的确是对林瑶念念不忘,也对付芯瑶有别样之心,可他从来没想过会放弃穆煜铭。他说过的爱就是爱,即便林瑶死而复生也是如此,可穆煜铭终究是不相信他。 “别离开我。”穆煜铭环着他的腰身,此刻他最害怕的是苏晓辰会因此离开。 苏晓辰不答,他不想,亦没有那个精力去思考。 他爱穆煜铭,爱到何种程度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被所爱之人怀疑强迫至此,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走,该不该放弃。 “我爱你。”穆煜铭吻住他的发,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再做伤害苏晓辰的事,可若苏晓辰要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会不会再次伤害他,他真的不知道! 爱吗? 是爱吧! 若非爱何苦强留。 若非爱何故愤怒。 若非爱何至于此。 苏晓辰沉吸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是走是留,是爱是恨,此刻他给不出答案。 “别走,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只要你肯留下。”穆煜铭再次开口,苏晓辰的沉默带给他太多的恐惧,“我不想再伤害你,不想......” “禁锢吗?”苏晓辰冷笑说道,“锁在你的王府之中,不见天日,不闻是非,做你的栾雀。” “不要逼我。”穆煜铭艰难的开口,若苏晓辰要离开他绝对将苏晓辰关在王府里,一生一世! 苏晓辰痛苦的合上眼眸,这才是穆煜铭啊,云国的穆安王,杀伐果断霸道无理,只要是他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可他苏晓辰并非栾雀,怎会甘愿被他所囚,只为他一人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修成正果啦啦啦啦(?▽?) ☆、失足落水归来去 苏晓辰一直睡着,迷糊间他感觉到有人给他喂食,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话,只是他太累了,根本听不清那人说了些什么。就这样昏昏沉沉过了许久苏晓辰才被一阵吵闹唤醒,他转了个身,全身的酸疼告诉他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僵硬着没动,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似乎除了无奈什么也不剩了。 苏晓辰撑着床爬起来,房中一个人也没有,屋外倒是热闹的很,好像是南城跟什么人起了争执。苏晓辰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伸手拿过架子上的衣服穿上。 这衣服好像不是他的,偏大了些,穿在身上衣摆垂到了地上。苏晓辰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短短几步却是要人命一样,身后那处地方痛的厉害。该死的穆煜铭竟然一点措施都没有对他硬来,还不止一次,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苏晓辰无力的扶着门栓,一连好几个深呼吸后才拉开门,原本的吵闹瞬间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 “你们很吵。”苏晓辰无力的说,吼不动也不想吼。 “晓辰!”南城立刻拨开身前的丁初向苏晓辰过来,只是还没挨上边就被人截了胡。 穆煜铭挡在苏晓辰面前,高大的身躯将他遮挡,抬起手捏住苏晓辰的衣领拉高,遮去斑斑吻痕。 “别吵我。”苏晓辰退后,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又困又累的。 “苏晓辰,我......” “闭嘴,让开。” 穆煜铭退开,房门再次闭合,他低下头心中愧疚难当,同时也害怕苏晓辰会对他心寒,想要离开他。他不敢深想,怕自己为了留住苏晓辰做出什么事来,他真的不想再伤害苏晓辰了! “穆煜铭!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南城愤怒的抓住穆煜铭的衣领,他都看到了,苏晓辰颈上的红痕,“你怎么能如此对他!” 穆煜铭无力反驳,是啊,他怎么可以强迫苏晓辰,他答应过的,只要苏晓辰不愿他就不会碰他,他失言了! “我就不该放他回来,就不该让他留在你身边!穆煜铭!你和穆锦一样只会伤害圣者!”南城怒吼,猛地将穆煜铭推开,他要带苏晓辰走,离开穆煜铭,离开云国,他决不允许穆煜铭再伤害他一分! 穆煜铭踉跄退后了两步,在意识到南城的意图后立刻回身挡在了门前,“他是我的!” “他是我南疆的圣者,与你穆煜铭毫无瓜葛!”南城咬牙,挥手间一条细小的花蛇从他袖口钻出,即便拼上性命他会带苏晓辰离开! 见南城出手夙夜和夙凤相继亮出各自的毒物,与穆煜铭的暗卫对峙,势必要杀出一条血路来不可! “都给我滚开!吵死了!”房间里苏晓辰合衣侧躺着,他只是想睡一觉而已,为什么要在门口吵个不停,吵的他心烦意乱。 穆煜铭不让,盘在南城手腕上的花蛇吐着信子迟迟没有行动,对峙数分钟后南城才挥手将小花蛇收回,转身靠着柱子双手环胸。 终于安静了,苏晓辰抱着被褥沉沉睡去,只希望不要再有人来打扰了。 这一觉苏晓辰睡了很久,从正午时分睡到了入夜,肚子咕咕作响才把他从梦中叫醒。他翻了个身,已经没那么痛了,就是感觉骨头碎了,使不上劲儿,还饿的很。苏晓辰奋力从床上爬起来,一路撑着东西才走到门口。 打开门又是好几道目光同时向他看过来,苏晓辰靠着门框,也没看靠近的人是谁就说,“我饿了。” “我让他们拿过来。”穆煜铭扶住他的胳膊,早上他给苏晓辰喂过一些粥,到现在都快一天了,饿是肯定的。 苏晓辰不着痕迹的避开,艰难的走回房间坐于床榻之上,穆煜铭跟上,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 丁初很快送来了温热的粥,十分乖巧的递上,眼睛朝苏晓辰瞄了又瞄看了又看,似乎有话要说。 苏晓辰接过粥碗喝了一口,说,“都出去。” “我......” “我让你出去!”苏晓辰冷声打断穆煜铭,此刻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穆煜铭才好。 穆煜铭暗自握拳离开,在路过南城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威胁之意明显。南城无动于衷,在穆煜铭离开房间从腰间取出一瓶药给他,说,“我会尽快召集族人带你回南疆。” 苏晓辰接过轻轻摇头,问他,“计划如何?” “宫中鬼祟已经抓获交由黑甲军处置。” “可有南疆族人?” 南城摇头,他在其中并非发现族人的线索。 “可有人暗中联络族女?”苏晓辰又问。 “夙夜一直跟在她身边,并未察觉。” 苏晓辰吃下药丸又饮了口粥,“看来付渊已经先我们一步将他们藏了起来。” “那我们?” “我会再想别的办法,你继续留在宫中,不可显露身份。” “你还是不愿离开?”南城握拳,苏晓辰颈间红痕明显,根本不难猜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苏晓辰为何还要留在穆煜铭身边! 苏晓辰不答,是他并不知道答案,昨夜的确非他所愿,可穆煜铭所为也全因他对付芯瑶的态度。若非遇上付芯瑶,若非因妒忌失了理智苏晓辰相信穆煜铭绝不会如此待他。 “他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如此!” “是啊,他究竟有什么好的......”苏晓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直以来都是穆煜铭各种威胁让他留下来,甚至在昨夜之后仍是威胁要他做一只圈养在王府的栾雀。这样霸道无理的人一点也不好,可他终究是放不下啊。 “南城,不要和他冲突。”苏晓辰手中的粥碗滑落摔在地上,身体也跟着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南城抓住他的手腕,脉搏缓慢无力令人费解。 “全身无力,乏的厉害。”苏晓辰弱弱的说,眼眸也逐渐合上。 “晓辰?”南城碰了碰,苏晓辰已经彻底晕了过去,毫无动静。 穆煜铭听声后破门而入,看见床上晕过去的苏晓辰快步上前,质问南城,“你对他做了什么?!” “是你对他做了什么!”南城反驳,“他脉搏缓慢无力,似病非病!” “传太医!”穆煜铭吼,门外的丁初立刻运功前往太医院。 很快丁初拎着太医进来,还未向穆煜铭行礼就被他一把抓了过去,“快给他看!” “是!”太医战战兢兢的搭上苏晓辰的脉搏,诊断片刻后向穆煜铭拱手道,“启禀殿下,公子脉象微弱,气虚体乏,需用药膳调理。” “那还不给他开药!” “微臣这就开方。” 老太医书下药方交给丁初,丁初即刻飞身前往太医院抓药熬制。 穆煜铭看着床上的人,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样?难道是因昨夜之事?想到这穆煜铭不禁皱眉,苏晓辰的体质差到如此地步了吗? 相比穆煜铭的深究南城则在想另一件事,苏晓辰气脉异于常人,若只是气虚体乏怎会无故昏睡? 很快药汤送了过来,穆煜铭将他床上的苏晓辰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双手绕到苏晓辰身前用汤匙喂药,可药汁在苏晓辰嘴里怎么都咽不下去,反而流出湿了衣襟。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穆煜铭当即将药碗送至唇边含住一口为苏晓辰渡药,转眼间大半碗药汤渡了进去,穆煜铭扶他躺回拭去嘴角的药汁,吩咐道,“备车回府。” 丁初抱拳颔首,带着穆煜铭的令牌将马车驾入皇宫接苏晓辰回府。 穆煜铭抱起苏晓辰在门口被南城拦下,穆煜铭冷眼看他,“我不会放他走!” “他是我南疆的圣者,南疆对他唯命是从!”南城对上穆煜铭的视线,“倘若你再伤他一分,宁可不为南疆族人,不将他当成圣者也要带他走!我南城说到做到!” 穆煜铭从未把南城放在眼中,他忌南城三分也不过是因为苏晓辰是南疆的圣者。 连夜回府穆煜铭将苏晓辰放置床榻,又命暗卫前往渝州接大爷爷来京都,他心中知道苏晓辰的特别,唯有大爷爷为其诊治方可放心。 “殿下!该上朝了。”乙霜在门外说道,已经一夜了,苏晓辰依然没有醒来,穆煜铭也未踏出房门半步。 房中未有人回应,乙霜又道,“婚宴出乱,今日付渊必定会在朝堂之上作乱,还请殿下顾全大局。” 穆煜铭停在苏晓辰眉梢上的手顿住,权衡之下穆煜铭只得入宫压制付渊。临行时穆煜铭又喂了苏晓辰一些药,吩咐暗卫不得让任何靠近别院,以免南疆会劫走苏晓辰。丁初抱着刀坐在门前,为穆煜铭守着苏晓辰寸步不离。 穆煜铭走后不久苏晓辰缓缓醒来,看清房中陈设后撑起身子下地,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力气,就连走路都走不稳。丁初听得屋中的脚步声推门而入,见苏晓辰醒来不由欣喜,上前扶住他坐下。 丁初给他倒了杯水,又将门前的食盒拿了进来一一摆上,让他用膳。 苏晓辰摇头,他并不觉得饿,轻声说,“我想出去走走。” 丁初连连摇头,穆煜铭不让任何人靠近别院,自当也不会让苏晓辰离开别院。 “他是打算关着我吗?”苏晓辰不由的冷笑,穆煜铭还真是说的出做得到啊! 丁初还是摇头,对着苏晓辰比划,见他一脸淡然丁初只好再倒了一杯茶水,指尖点茶在桌面上写:公子身体不宜出门。 “我只是想去外面走走。” 丁初不敢做主,又写:待王爷回府。 “若我执意要走呢?”苏晓辰起身,他不愿在这别院待着,不愿做一只栾雀。 丁初露出为难的表情,写:王爷没有要关着公子,只是公子身体虚弱王爷担心。 “是吗?那为何不许我出门?” 丁初在茶杯里沾水,写:南疆。 苏晓辰看着桌面上的两字,南疆为圣者什么都做得出来,穆煜铭不会和南疆正面冲突,有所防备也是正常的,所以不让丁初放他离开王府,以免南疆倾巢出动。 “我就在院子里走走。”苏晓辰放低了语气,对穆煜铭实在恨不起来。 丁初犹豫片刻后点头,扶着苏晓辰到了院子里。 ☆、失足落水归来去 苏晓辰站在湖边,对面是威严宏大的穆安王府,与湖岸的别院格格不入,穆煜铭是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云国上下尊崇。可在他身边穆煜铭许多时候都不是自己,他爱他,放低身份,爱得卑微。 可他呢,一直对死去的林瑶耿耿于怀,让穆煜铭心生误会,他愤怒是应该的,换了任何人都会,他怪不到穆煜铭头上。可当苏晓辰低头看着湖中的倒影,颈间红痕明显,总能让他想起林瑶,或许对林瑶的愧疚会牵绊他一生吧。 苏晓辰叹息,他无法面对穆煜铭,并非只因穆煜铭伤他,也因他对穆煜铭的愧疚,无法全心全意爱他,如此才会拒绝。 丁初在一旁瞧着苏晓辰,忍不住抽刀在地上写:公子在想什么? 苏晓辰摇头,想的太多反而不知道想些什么了。 丁初疑惑,想着苏晓辰在湖边站立了许久,又写:公子可要用膳? 苏晓辰抬手按住腹部,这会儿倒是真有些饿了,于是点头说,“拿过来吧,我不想呆在房间里。” 丁初乖巧的点头,拔刀回鞘右脚一踏点着湖面飞到对岸的王府去拿吃食了。 丁初拿到了食盒,刚越上房顶就看到了从王府外归来的穆煜铭,当即身形一转落了下来,提着食盒向穆煜铭行礼。 “你怎么在这儿?”穆煜铭语气不悦,苏晓辰对丁初格外疼惜,所以他才会让丁初留下陪着苏晓辰。 丁初伸手横在胸前扭动了几下,又敲了敲食盒,告诉穆煜铭苏晓辰在湖边,叫他来那吃的。 “他醒了?” 丁初点头,提着食盒一笑,苏晓辰醒来他是高兴的,替穆煜铭高兴。 “他可说什么?”穆煜铭犹豫的问,他最害怕的还是苏晓辰说要离开的话。 丁初转动手腕,两根手指交错摆动,告诉穆煜铭苏晓辰说出来走走。 “他要走?”穆煜铭沉眉,果然是要离开吗? 丁初拼命摇头,画了一个大圆圈,只是在院子里走走。 穆煜铭送了口气,从丁初手里接过食盒,“守了一天回去歇息吧。” 丁初点头,却是老远的跟着穆煜铭,并未回去休息。 穆煜铭提着食盒从桥上过来,苏晓辰还站在湖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完全没有察觉他的靠近。穆煜铭在苏晓辰身后不远停了停,心中怯懦不敢靠近,担心苏晓辰此时不会想见他,甚至会让他滚蛋。 穆煜铭犹豫不决,几番思量后才开口唤他,“辰辰。” 苏晓辰猛的回身,还未应答脚下便已失力,身体后倾往下倒去。 “苏晓辰!”穆煜铭慌忙间丢下手里的食盒飞身上前,可他与苏晓辰只见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即便运功也无法在顷刻间感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晓辰跌入湖中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远处的丁初吓了一跳,双手张开运功飞到湖边上一头扎进了进去,他们家的王爷不会水啊! 冰凉的湖水包裹着身体,苏晓辰迷茫的睁大了双眼,他都没来得及喊就跌到了湖里,紧接着又是一声沉水穆煜铭也跳了下来。苏晓辰抬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水中无物他什么也抓不到,无力的四肢在水中不停的沉浮。 穆煜铭不懂水性,胡乱的滑动着双手向苏晓辰而去,就在他触碰到苏晓辰指尖的刹那一整强光闪过,腰上被一股力道勒住向湖面划去。丁初费了半天劲才把穆煜铭推倒岸上,大吸一口气后再次沉下。 那道光他也看见了,强光过后他没有看见苏晓辰只能先把穆煜铭带上岸,现在他必须把苏晓辰找到。 “王爷,您没事吧?”乙霜扶起穆煜铭,落水声响起后他才带着暗卫赶来,此刻其他懂水性的暗卫都已经下湖和丁初一起寻找苏晓辰了。 穆煜铭狼狈的吐出一口湖水,“找到他!一定要给我找到他!” “王爷放心,暗卫都已下水,丁初水性极好一定会寻到苏公子。”乙霜宽慰,将侍女送来的披风搭在穆煜铭身上,并未劝说穆煜铭暂做休息,因为他知道穆煜铭不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丁初在第三次浮出水面后露出不好的表情,这片湖并没有多大,他和暗卫已经将湖底寻遍可依然没有发现苏晓辰。而且距离苏晓辰落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即便现在找到苏晓辰可能也已经淹死了。 不!苏晓辰不能死!丁初拼命甩头,大吸了一口气后再次沉入湖底,苏晓辰是穆煜铭的命,他绝不可以死! 穆煜铭看着湖面上沉浮不断的人头,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他们还没有找到苏晓辰,没有人停下,也无人敢开口说一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苏晓辰对穆煜铭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乙霜。” “王爷!”乙霜站在穆煜铭身后,穆煜铭的反应太冷静了,冷静的可怕。 “把水抽干!我要找到他!找到他!”穆煜铭怒吼,伴随着强劲的内功传遍整个王府,无一不捂耳露出痛苦的表情。 水下丁初被穆煜铭怒吼所震,胸口翻涌吐出一口血来往湖底沉去,不远处的暗卫发现端倪赶忙游来将丁初带回水面。 “王爷!丁初受伤了!”暗卫托着丁初在水面上划着,没有穆煜铭的命令他们都不敢上岸。 穆煜铭冷眼看着昏死过去的丁初,闭口不言。 “王爷,丁初在婚宴当日被宫中潜伏的细作所伤至今未愈,又在水下待了这么长时间,还请王爷准他上岸修养。”乙霜单膝跪地向穆煜铭求情,丁初还是个孩子,在暗卫中他年纪最小,也暗卫中对穆煜铭最忠心的一个。 穆煜铭纹丝不动,当时在水下他原本已经碰到了苏晓辰,只因丁初将他拉回了岸上才…… 不! 不是…… 在那道强光后苏晓辰不见了,丁初只能先拉他上岸。 “王爷!” “带他上来,你们继续找。”穆煜铭开口,语气冷。 “谢王爷!” 乙霜起身到岸边将暗卫手里的丁初接了过来,丁初在乙霜怀里瑟瑟发抖,唇上血色全无,身体冰冷该是在湖里泡的太久了。 穆煜铭站在湖边,湖就这么大,暗卫再不济这么长的时间也该翻遍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找不到苏晓辰,还是说苏晓辰根本不就在湖里了?可他究竟去了哪儿?又是怎么消失的?还有那道光? 难道苏晓辰对他寒了心,像苏九文一样离开了? 不! 他不许! 苏晓辰是他的! 谁都带不走! 谁都不能带走他! 苏晓辰动了动手指,费劲的掀开眼皮只看到一片雪白之色,他疑惑的偏头过看见一面柜子放在墙角,白漆的门,玻璃的窗,以及高挂的药瓶...... 苏晓辰皱眉,这是医院?怎么可能?他不是掉进湖里了吗怎么可能会在医院? “你醒了?”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 “你是?”苏晓辰看着男人,总感觉有几分眼熟。 “钟飞,不记得了?”钟飞问。 “是你?”苏晓辰皱起眉,钟飞他是认得的,当年他去警察局举报接待他的就是钟飞。 “两年多了,你一时记不得也正常。”钟飞笑了一下,走到床尾将床头摇了起来,又倒给他一杯水。 苏晓辰接了过来,掌心还残留着一条浅痕,苏晓辰不由抬手,留了两年的长发也还在,如此他更加疑惑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苏晓辰问,就算他落水被救起也该是在王府,怎么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你落水了,幸亏打捞的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钟飞说。 “只有我一个人?”苏晓辰又问,他记得落水后穆煜铭也跳了下来,会不会和他一样都来到了这个世界? “还有人和你一起落水吗?”钟飞问。 苏晓辰不由摇头,有些理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钟飞见他这样也没有再问,给他洗了点水果,又叫了外卖给他。 苏晓辰机械式的吃着饭盒里的食物,如同嚼蜡一般难以下咽,他搞不懂为什么回来了,是梦吗?还是他过去的两年里才是梦? 吃完过后钟飞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拿着一套做工精细的锦袍,苏晓辰起身抢了过来,这分明是他落水是穿的衣服,所以根本不是做梦,他是真的从那个世界回到了这个世界!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苏晓辰拉开衣襟,胸前的红痕消了大半,可他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苏晓辰问钟飞,“我的玉佩呢?” 钟飞摇头,说,“我没看见什么玉佩。” “我戴在脖子上的玉佩!是谁拿走了?!”苏晓辰激动的质问,那玉佩是穆煜铭之物,又代表了穆煜铭王爷的身份,他怕有遗失所以用的是药水泡过的红绳,又特意系的短,除非有人故意拿刀割断,否则玉佩绝不会遗失。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玉佩!你冷静一点!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玉佩我帮你找!” “不!一定是有人拿走了,我问你谁把我送来医院的,是谁捞我上来的!谁有机会从我身上取走玉佩!” “我不知道,我接到报案赶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到医院了,警队盘查过,救你上来的是经常去晨练的几个老人,他们见你靠江边漂流便把你捞了上来,也是他们叫救护车送你来的医院。”钟飞按住他的肩膀,“我帮你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你身上的玉佩,你别激动!” 苏晓辰愣愣的在床边坐下,几个人?如果是一人贪财起意他还能理解,可若是几个人一起他觉得不太可能,更不会把他送到医院来。 “苏晓辰,你可以不可以告诉这两年你去了哪里?”钟飞见他冷静后问。 苏晓辰抬头看向钟飞,并未回答他的话。 “那天晚上火并之后我们只找到了林瑶,据他们交代你被他们从窗户扔了下去,街上也的确有人看到一个人从上面掉下去,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钟飞说,都说活见人死见尸,可他们翻遍了那栋大厦都没有找到苏晓辰的踪迹,只在现场检测到了苏晓辰的血液。 “林瑶......”苏晓辰心下抽痛,缓缓开口道,“她葬在哪儿?” “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去。” 苏晓辰摇头,默默的拔掉了手腕上医院的手环,说,“现在带我去。” ☆、失足落水归来去 苏晓辰用皮筋将长发绑起,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看着车窗外飞驰的高楼大厦数不尽的陌生。两年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回来,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是隐隐有些失落。 钟飞偏头看了看他,疑问诸多却是没办法开口,只能专心开车将苏晓辰送到了墓园。 今天不是祭拜的日子,墓园里空荡荡的唯有无数石碑立在眼前,钟飞走在前面苏晓辰跟着,很快停在了一排墓碑前。 “我就不过去了。”钟飞回身对他说。 苏晓辰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去,很快他便看到了刻有林瑶名字的石碑,他缓缓蹲下,指尖触碰着那张黑白的照片,笑容是那般美好。这大概是林瑶大学时的照片,稚气未脱,阳光快乐。 心下微微发疼,苏晓辰再次想起了噩梦一般的黑夜,罪恶和愧疚侵占了他的所有。忘掉吗?怎么可能忘得掉?昔日最爱的人因他而死,他的无能为力,林瑶的无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钟飞点上烟,他能看到苏晓辰眼中的伤痛,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受辱而死苏晓辰无疑是最痛苦的那个,莫说是这短短的两年,便是二十年也难以忘怀。 “对不起......” 苏晓辰喃喃开口,含在眼中的泪水无声下落,他对不起林瑶,是他害她惨死。 “对不起......” 苏晓辰看着照片上的林瑶,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墓台,他对不起林瑶,负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对不起......” 苏晓辰微微闭上双眸,指尖脱离墓碑,他对不起林瑶,这一面后再无相见。 良久后苏晓辰才缓缓起身,林瑶会永远活在他的心里,可他无法守着这份逝去的情感孤老一生,因另一个世界还有人在等他回去,他已经负了一个林瑶,不能再负一个穆煜铭。 钟飞抖了抖烟灰,他已经抽了好几根了,见苏晓辰起身将烟头掐灭迎了上来,还未说话苏晓辰便先开口了。 “那些人是不是都抓住了?”苏晓辰问。 钟飞一愣,避开苏晓辰的眼神说,“跑了两个,人一直没抓到。” 苏晓辰觉得可笑,越过钟飞准备离开,被钟飞叫住,“你去哪儿?!” “找到他们,然后杀了。”苏晓辰冷声,既然回来了,既然知道害死林瑶的人没有死,他就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为林瑶报仇!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钟飞扣住苏晓辰的手腕,在他面前说去杀人? 苏晓辰猛地甩开钟飞的手,愤怒的指向钟飞,“林瑶死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我信过你们一次,不会再相信第二次!林瑶的仇我自己会报!不用你!” “苏晓辰!我承认两年前是我们的失误让你和林瑶......但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那你们就能解决了吗?两年了!你们抓到人了吗?处决了吗?”苏晓辰咄咄逼问道。 钟飞哑口,两年了!他们一直在找但始终没有找到,未能给林瑶父母一个交代,更给不了苏晓辰一个说法。 苏晓辰罢手离去,他要找到两年前的凶手为林瑶报仇,这是他唯一能为林瑶做的了。 “苏晓辰!”钟飞追了上去,苏晓辰现在的情况他怎么能让他单独行动。 苏晓辰回身一脚将钟飞踢到在地,说,“别跟着我,也别试图阻止我,否则我会先杀了你!” 钟飞痛苦的表情一沉,实在想象不出苏晓辰在这失踪的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竟变得如此冷漠。 “苏晓辰!你要违抗法律吗?!”钟飞吼道,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苏晓辰走上一条不归路! “事到如今我还在乎什么法律吗?”苏晓辰冷笑,“你要抓我随便,只要有这个本事。” 钟飞爬起来,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苏晓辰做傻事,但他根本阻止不了苏晓辰,很快就被他一记手刀劈在后颈上晕了过去。苏晓辰把钟飞放在地上,从他裤兜里翻出了车钥匙和手机离开。 苏晓辰把车开到了偏僻的路边,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找到害死林瑶的凶手报仇! “有什么想法?” 苏晓辰偏头,苏九文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和他一样的打扮,长发用黑色的皮筋扎着。 “父亲?”苏晓辰疑惑,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 “是我,这次是真的。”苏九文伸手覆在他的手背,让他感觉到自己真实存在的体温。 苏晓辰反握住苏九文的手,“是你带我回来的?” “你始终放不下就该有个果。”苏九文拍了拍他的手背,“想做什么就做,斩断了过去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 “可我找不到他们!” “你可以找到。”苏九文扬起嘴角,“我们是妖,非人之躯,非人之力,我教你如何使用妖力。” 苏晓辰点头,跟着苏九文下车来到路边的树下,苏九文抬手扶住大树对他说,“植物类很难修炼,即使在上古时期修炼出神识的也屈指可数,一旦修炼成形便即受同类供养,血灵芝便是其中之一,你把手放上来。” 苏晓辰抬手,掌心贴着树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用心想你要找的人,模样身高特征。” 苏晓辰闭上眼,两年前的夜晚再次浮现在他眼前,痛苦,狰狞,愤怒,愧疚...... 苏九文开口,“万物生灵,寻吾之所想,道指方位。” 树动了,无风叶摆,以大树为中心像涟漪一般扩散开来,蔓延了整座城市,树木共鸣,花草窃语,为其寻找所想之人。 苏晓辰感觉到了风的方向,像一片巨大的湖泊在脑海中呈现,一圈一圈的涟漪向外扩散,很快湖面上出现了一处小小的涟漪,似乎是在给出答案。 苏晓辰睁开眼睛,飞速的用钟飞的手机打开地图,很快锁定了大致的方位,只是这个方位太迷糊了,无法确定具体所在。 “它们会指引你。”苏九文拉开车门上去,“走吧。” 苏晓辰启动车子,道路两边的树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偏移,为其指引方向。 苏晓辰停下车,眼前是一排排破旧的危楼,苏晓辰不假思索的走进小巷,顺着墙角少有的杂草站在了一栋二层平房前。门口有两个男人在抽烟,胳膊上的纹身张扬的露在外面,对苏晓辰的出现很是不满。 “看什么看!滚开!”男人说,见苏晓辰不动站起身来打算把他赶走。 苏晓辰迎上,一个拳头将把男人砸晕了,又一个回旋踢解决了另外一个。听得门口的打斗屋里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咒骂,紧接着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苏晓辰看着男人,握紧的拳头嘎吱作响,心中的愤怒一刻爆发,一个飞跃膝盖重重击在男人的下巴上。只听咔嚓一声,男人下颚骨移位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水,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苏晓辰落地,另一条腿上抬再落,脚后跟砸在男人的胸膛又是一声闷响,男人咳血狰狞的看向苏晓辰,两年前的那一夜猛地在脑海重现。 “是你!”男人震惊!虽然时隔两年,但男人对苏晓辰的恨意半分不减,依旧记得他的模样! “是我回来索命了!”苏晓辰一脚踢中男人的腰侧,极大的力道让男人在地面滑行一段后撞在了实木长椅上。 男人被撞的一懵,又吐出一口血来,激动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早就死了!” “该死之人未死我岂能死!?”苏晓辰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是一副画面,是林瑶被这个男人羞辱的画面,“若知你还活着我就该早些回来!杀了你!给林瑶报仇!” “那个女人是自杀!跟我没关系!”男人嘶吼,疼痛让人全身动弹不得,唯有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 “是你!是你们逼死了她!”苏晓辰怒吼,一脚踏在男人的胸口,“你们都该为她陪命!” “害死她的人是你!”男人痛苦抓住苏晓辰的脚,“是你无能!是你多管闲事害死了她!该死的人是你!” “是!我该死!”苏晓辰冷笑出声,“可我死了太多次,死不掉啊!” 胸口上的疼痛加倍,男人满脸鲜血的看向苏晓辰身后,另一个男人端着枪瞄准了苏晓辰,男人狰狞的笑,“那就再去死一次吧!” 砰! 子弹划过空气穿透了苏晓辰的胸膛,男人哈哈大笑,用力去推踏在胸口的脚,可却是纹丝不动。苏晓辰低头看着胸腔上蔓延下来的血迹,再看地上惊愕的男人,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腿上的力道加重踩碎了男人的肋骨。 “啊!!!”男人哭嚎,痛的窒息,死亡的气息再次将他笼罩,不见希望。 “知道什么是绝望吗?”苏晓辰淡淡开口,白色的板鞋慢慢陷入男人胸膛,微笑着说,“看不到希望就是绝望!” 砰! 砰! 砰! 一连三声的枪响,苏晓辰不动声色的看着脚下的男人死去才默然转身看向身后的另一个男人。 男人惊的后退,他开了四枪,四枪都打中苏晓辰,血液浸透了他的衣服,他应该死了!可为什么还能站在那里! 苏晓辰看着他,步伐稳健的向他走去,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他问,“你看得见希望吗?” “你!你别过来!”男人端着枪,眼前的一切早已颠覆了他的认知。 “为什么不?”苏晓辰问,每一步都留下了血淋淋的脚印。 “啊!” 男人再次扣动扳机,只是这一次子弹未能打进苏晓辰的身体,被苏晓辰挥动水果刀打到了右边的墙壁,留下一个弹痕。 男人惊慌的逃跑,苏晓辰将手中的水果刀掷出插入男人的右腿,男人吃痛单腿跪地,苏晓辰上前一脚砸在他的后背,令男人趴服在地上。苏晓辰俯身抽出男人腿上的水果刀,上扬、下落,刺穿了男人的手掌。 苏晓辰踩着男人的后颈,再次拔出水果刀贴着男人的脸颊,问,“知道什么是绝望吗?这就是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了,先更一章,吃个午饭继续码字,晚上再更。 谢谢大家的收藏和评论,这是我无限的动力。 啦啦啦(?▽?) ☆、失足落水归来去 苏晓辰抽出水果刀,男人也随之咽气,苏九文从门外进来看着满屋的狼藉只得挥手用妖力化去苏晓辰的血迹。 “父亲?”苏晓辰疑惑的看向苏九文,为什么只抹去他的血迹。 苏九文扶住他,手掌按住他的伤口,用妖力愈合流血的伤口,“血落成株,你现在的妖力不稳定,若不抹去我怕会长处血灵芝来。” “瓷砖长不出来吧。”苏晓辰说。 “血灵芝生长仅凭妖力。”苏九文扶着他走出房子,不远处也传出了警车的报警声,“我该送你回去了。” “不行!穆煜铭给我的玉佩还没找到。” “我拿到了。”苏九文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玉佩给他,只是红绳已断,只剩下块白玉躺在他的手心里。 苏晓辰握紧,如此他也就安心了。 “先离开,以免麻烦。”苏九文扶他拐进深巷,在没有监控的角落里双手结印打开了空间的大门。 “等等,我还有事没办。” 穆安王府院中,湖水已经放的一干二净只剩下裸露的河床稀泥。穆煜铭呆呆的看着干湖,没有苏晓辰,什么都没有,苏晓辰真的在光芒之下消失了,因为他伤了苏晓辰的心,所以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不! 苏晓辰是他的! 他不能走! 穆煜铭鬼使神差的下到了干湖之中,腥臭的稀泥淹没了他的脚踝,苏晓辰就在这里!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他要找到他,绑起来,再也不分开! “王......” 乙霜拉住身旁的暗卫,此时此刻穆煜铭的眼里只有苏晓辰一人,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无用的,阻拦只会让穆煜铭更疯狂! 穆煜铭俯身扒着稀泥,他要把苏晓辰找回来!找回来! “你在做什么?” 苏晓辰看着干湖里的人,一身华贵与烂泥为伍,即便相隔几米他都闻到恶心的腥味,穆煜铭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双手双脚都陷在烂泥之中。 穆煜铭愣了愣,直起身回头看向岸上,苏晓辰一身奇怪的装扮,白色的衣服上还有刺目的血迹。 “苏晓辰?”穆煜铭开口,声音嘶哑。 苏晓辰慢慢走到干涸的湖边看向他,问,“你在找我?” 穆煜铭狼狈的踏过稀泥抓住苏晓辰的脚踝,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穆煜铭激动的说不出话,扬起嘴角一直在笑,笑的无声。苏晓辰也笑,蹲下来拨开黏在穆煜铭脸上的长发,“不上来吗?” 穆煜铭撑着地面一跃而上,拉起蹲在地上的苏晓辰抱紧,“我以为你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为何?”苏晓辰明知故名,低头嗅着他身上的腥臭略微嫌弃,双手抵着穆煜铭的胸膛。 “我食言伤了你。”穆煜铭满手稀泥扣着苏晓辰后背,留下两个泥手印,看着相拥的两人乙霜和暗卫安静退下,此时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吧。 “嗯。”苏晓辰回答,还是选择将穆煜铭推开,说,“你身上太臭了,连带染了我一身,还是先洗洗吧。” 穆煜铭看着他,见他衣服上的血迹不由皱眉,“你受伤了,谁伤了你!” “无事,人已经死了。”苏晓辰说,伤口已经完全结痂,子弹也都取出来了。 “这么多血怎会无事!”穆煜铭伸手去摸,在发现自己满手的淤泥之后又停住了,俯身抱起苏晓辰往别院去了。 湖岸离别院有一段距离,穆煜铭抱着苏晓辰几个飞跃就到了,一脚将门踢开把苏晓辰放在床上,“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苏晓辰拉住他,撩开衣服给他看,莫说伤口连块疤痕都没有,“你还是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在确定苏晓辰无事之后穆煜铭才放心下来,只是没有离开,怕一个转身苏晓辰又不见了。 “你不洗我也要洗,换身衣服。”苏晓辰平静的脱掉身上的T恤,染了一身血不说,还被穆煜铭弄了一身泥浆,腥臭的厉害。 “我让人备水。” 穆煜铭走到门口吩咐暗卫备水后立刻折回,苏晓辰还在床上坐着,被绑起的长发放了下来,遮住了大片皮肤。穆煜铭不着痕迹的避开,苏晓辰身上的痕迹已经淡去,可那一夜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无法克制。 苏晓辰见他闪躲的样子不觉得好笑,起身把口袋里的玉佩拿出来放到桌上,接着解开牛仔裤的扣子脱了下来,肆无忌惮的穿着一条裤衩在穆煜铭眼前晃来晃去。 穆煜铭的火气一下就被点燃了,烧的自己全身发疼,躲避着苏晓辰向他投来的目光,隐忍着对苏晓辰的欲.望。然而苏晓辰并不领情,偏偏往穆煜铭面前凑,拨正穆煜铭的脸直视自己。 “为什么不看我?”苏晓辰问他。 穆煜铭的喉结滚动,紧紧的盯着苏晓辰的嘴唇,他多想吻下去,抱住他,占有他,可他不能!不能再伤害苏晓辰了! “你不想我?”苏晓辰又问,拇指蹭着他的嘴角,微微仰头印在他的唇瓣上,一个蜻蜓点水后苏晓辰挪开嘴唇,“我很想你。” 一句想念,一个浅吻烧掉了穆煜铭仅剩的理智,他托住苏晓辰的后脑吻上,温柔的舔着他的唇瓣,轻尝着他的美好。苏晓辰抬手环住他的脖子,闭上双眼享受着阔别后的重逢,然而就在穆煜铭伸出舌头的瞬间苏晓辰一把将其推开了。 穆煜铭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半步,奇怪的看向苏晓辰,只见他伸手用手背擦拭着嘴唇,眼神之中似乎有一丝嫌弃。 这一刻穆煜铭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身体也动不了了。 “见你之前我先去找了夙凤,从他那里拿了点药。”苏晓辰擦干净嘴唇说,“你放心,这药毒不死人,就是会让你全身动弹不得,暂时不能说话,一会儿就好了。” 穆煜铭瞪着他,不知道苏晓辰到底是何用意,是要报复他还是逃走? 苏晓辰背过身去,随意扯了件外袍披在身上,点燃了案桌上的檀香,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穆煜铭的鼻孔,这是迷香! “其实我一开始就打算用这个的,不过迷香的气味太明显你肯定能察觉,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无色无味的迷香,只能先用麻痹散。”苏晓辰将香炉捧到穆煜铭面前,让他多嗅一点,药力发挥的更快。 穆煜铭闭气不愿闻着迷香,苏晓辰便封住他的口,一段时间松开后穆煜铭就不得不闻了,连续两次后苏晓辰将香炉放下,扶住全身无力的穆煜铭坐在了椅子上,同时门外也传来了敲门声。 苏晓辰打开门让暗卫进来,热水灌满了浴桶,苏晓辰把盒子里桑花都倒进去搅了两下,水温正合适。苏晓辰勾起笑,将椅子上的穆煜铭脱了个一干二净扔进水里,随后褪去了自己的衣服跨进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水里,水面上是一层雪白的桑花,苏晓辰先把自己洗干净起身穿好衣服,然后慢慢清洗穆煜铭的身体。 穆煜铭虽然习武,可手上无茧,身上更是没有半点伤痕,所以在山寨时苏晓辰才会认定他是个柔弱的书生。不过可惜苏晓辰的判断错了,穆煜铭一点也不柔弱,相反他武功高强,身份尊贵,可是骗了他好一阵子。 穆煜铭在水下的手动了动,麻痹散的药效在散去,但迷香的药力还在,身体柔弱无力,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别挣扎了,这迷香效果不错,便是你内力深厚没有两三个时辰是散不去的。”苏晓辰梳洗着他的长发,泡了小半个时辰腥臭味也彻底散去了。 苏晓辰将他捞起抗到了床上,取了一块毛巾细心的擦拭长发,穆煜铭看着他,在麻痹散彻底散去后才问,“你想干什么?” “干点该干的事。”苏晓辰懒散的回答,换了第二张毛巾继续擦拭着。 “就是给我沐浴?”穆煜铭疑惑,他此刻全身无力,若苏晓辰想要逃走这便是最好的机会,可苏晓辰却在淡定的给他擦头发。若非不是,那苏晓辰又为何给他下迷药? “现在是,一会儿不是。” 穆煜铭深呼吸了一下,“你到底想干嘛!” 苏晓辰甩掉毛巾捏住他的下巴,气愤的说:“当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今天也让你尝尝菊花爆满山的滋味!” 穆煜铭挑眉,菊花爆满山是什么鬼他不懂,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看苏晓辰的表情就知道。 苏晓辰罢手,从床底下抱出一个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穆煜铭身上,穆煜铭低头,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有四方的小盒子,也有几个瓶罐,挺大的,砸在身上有点痛。 “什么东西?”穆煜铭问,又是他没见过的玩意儿。 “避孕套,润滑剂。”苏晓辰随便拆开了一盒避孕套倒出来几个套套,问他,“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有香草味还有水果味的。” “非得选?” “不选就随便拿一个。”苏晓辰接着拆了一个水果味的,“要不一样的试一个?” “那就随便。” 苏晓辰点头,把所有的避孕套都拆了出来,每样拿了一个放好,其他的都收起来。接下来就是润滑剂了,苏晓辰拿起两瓶看了看,又问他,“你喜欢冰感的还是热感的?” “冰的。”穆煜铭回答,他现在全身燥热的厉害,选冰的还能下下火。 “那就是这个。”苏晓辰打开倒在手上抹了抹,是挺凉快的,不过,“是不是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穆煜铭问。 苏晓辰白了他一眼,反正说了穆煜铭也听不懂,干脆把冰感的一丢留下了热感的,一会儿在让他好生体会体会吧! ☆、失足落水归来去 穆煜铭趴在床上,满脸的生无可恋,多么熟悉的场景,就是两者身份掉了个个,这次换成他一身斑斓痛不欲生了。苏晓辰端着水从门外进来,瞧了一眼在床上挺尸的男人不由一笑,放下水盆拧干毛巾擦去他脸上的汗水。 穆煜铭嫌弃伸手打开苏晓辰的手,被苏晓辰一巴掌拍在的后脑,怒说,“你还气!润滑剂前戏我都做了有那么难受吗?你再看看你直接往里捅我说什么了!你现在还跟我耍脾气!” 穆煜铭哑口,他也不是气苏晓辰上他,他是气苏晓辰为了这个给他下迷药,一点主动权都没有,疼也只能忍着,完全拒绝不了。再想到那一夜他对苏晓辰的所为,一下子什么脾气也没有了,由着苏晓辰给他清洗。 苏晓辰把毛巾丢进水里,又拿了一支软膏出来,刚挤出一条药剂穆煜铭就瞪了过来,“你疯了!还来!” 苏晓辰看了看掌心的药,再一次拍在穆煜铭后脑,没好气的怼,“来屁啊!这玩意消肿的!” 穆煜铭尴尬的撇嘴,也怪苏晓辰拿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用在他身上,搞得他都有阴影了。苏晓辰撩开被子给他上药,期间穆煜铭一直忍着心里和生理上的不适,看着穆煜铭那一身苏晓辰也觉得挺过分的,但一想到穆煜铭对他做的那些就不内疚了。 上了药苏晓辰把床上的穆煜铭往里推了推,自己也跟着躺下,抬手打出一道内劲将蜡烛熄灭,精神十足可以睡个好觉了。 穆煜铭趴着难受,但要翻身仰躺就更难受了,挪了半天只能侧躺,看着枕边的男人不由的伸手搂了过来。 “气消了?”穆煜铭问,苏晓辰回来了不仅没跑还主动给事办了,虽然他身上挺难受的可架不住心里头高兴,反正只要苏晓辰不跑怎么着都行。 “一半一半。” “那你还会突然走吗?”穆煜铭又问,勾着苏晓辰腰的手指不安分的捏着,心虚的厉害。 “我没想走。”苏晓辰把腰上的手指扒拉开,只让穆煜铭的手搭在自己身上。 “那你怎么会突然消失?你究竟去了哪儿?还受了伤,穿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拿回来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父亲带我回去了。”苏晓辰侧目看向穆煜铭,因为天色昏暗他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他让我去放下我早该放下的。” 穆煜铭皱眉,几番挣扎后才问,“她...还活着?” “死了。”苏晓辰淡淡的回答,“我没忘了她,也不会忘了她,这是我欠她的。”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穆煜铭猛的转身,屁股挨着床榻时传来不适的痛楚让他不由闷哼一声。 苏晓辰听笑了,板过他的身子侧躺回来,握住他的下巴说,“你听好了,我不会忘了她,因为她是我爱过的人。但那已经是过去,逝者已矣,留在心里是祭奠。此刻我爱的是你,即便恨的想剁碎了你也是爱,你要再跟一个死人吃醋我会瞧不起你。” “我跟死人吃醋怎么了?要不是你成天念着她,把付芯瑶当成她我能吃醋吗?”穆煜铭掰开他的手,一提起这个他就生气! “我再说一遍我没把付芯瑶当成她,只是她们太像了,一时之间我没办法反应而已。”苏晓辰解释说。 “只是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我若将付芯瑶当成她当日婚宴赐婚我就会阻拦,你瞧我拦了吗?”苏晓辰没好气的说,“倘若日后你遇上一个和我相似的人,难道你不会震惊吗?怕是你会直接把人按床上直接上吧!” 穆煜铭不屑的撇嘴,“我分得清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说的那么好听,你就是没遇上而已。”苏晓辰摸着他肩膀上的牙印,他也是存心报复才下口的,咬的没轻没重牙印到现在还在,忍不住问,“还疼吗?” “你说呢?”穆煜铭叹息,把苏晓辰抱进怀里,低声说,“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 “现在知道菊花爆满山的滋味了吧?比起我你这算好的了,有润滑剂还有套,你再想想那天晚上你对我!”苏晓辰气的在他肩膀上扭了一把,“你那几本画本子都看到狗肚子里是吧!” “我错了。”穆煜铭诚恳的道歉,手掌在他背后摸了两下,“下回肯定让你舒服。” “不会有下次了。” “咱两不是说好了一人一次!” “我现在改主意了!”苏晓辰在调戏的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在上面比在下面舒服多了,我要一直在上面!” “那不行!至少一人一次!最好以后你都在下面!”穆煜铭一口否决,他这才在上面待了一次怎么能一直在下面。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睡觉!”苏晓辰挣扎着推开他,自己翻了个身背对着穆煜铭,还想让他一直在下面,门儿都没有! 见苏晓辰生气穆煜铭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忍痛挪着身子从后边抱住苏晓辰,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他现在只想抱着苏晓辰好好睡一觉。 苏晓辰睡了个好觉,特别踏实,几次醒来都懒得睁眼又继续睡,穆煜铭也是,睡了醒醒了睡,实在饿得熬不住了才睁眼,这会儿天已经再次暗了下来。 “我饿了。”苏晓辰推了推抱着他的人说。 “我也饿了。”穆煜铭抓了抓苏晓辰的腰,饿的前胸贴后背,感觉都要饿死了。 听着穆煜铭有气无力的声音苏晓辰才想起来昨晚上事,念念不舍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外袍,“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准备。” “喝点粥吧,没力气嚼了。” 苏晓辰一笑,拉开房门就看到了地上的食盒,打开看正是两碗冒着热气的燕窝粥,苏晓辰提起来关上门,拖了一把椅子放到床边将粥摆上,问床上的穆煜铭,“能起来吗?” “不能,你喂我。” “好!等我吃完了的。” 苏晓辰端起粥喝了一大口,看的穆煜铭直馋,“你先喂我吃两口。” “等会儿,一碗粥很快的。”苏晓辰又喝了一大口,余光看见穆煜铭那一眼馋样还是放下碗先将就他。 苏晓辰端着粥坐到床边,一勺一勺的喂进他的嘴里,苏晓辰难得的温柔让穆煜铭很是享受,最后一勺喂进的时候穆煜铭坏心眼的将勺子咬住,不让苏晓辰□□。 “撒嘴!” 穆煜铭挑眉不松,一副欠揍的模样,苏晓辰不客气的捏住他的脸颊,“再不撒嘴给你灌点麻痹散咱们继续啊?” 穆煜铭一秒松口,昨晚上的屁股都还没养好呢还来?他可不找虐受。 苏晓辰一声不吭的把食盒送了出去,这次门口有人候着了,却并不是丁初,苏晓辰递上食盒不免问道,“丁初呢?” “丁初受了点伤还在休息。”暗卫回答。 “怎么受伤的?” 暗卫低头不答,心中有些忌惮,这样的反应让苏晓辰很容易联系到了穆煜铭,砰的合上门质问他,“你打伤了丁初?” “谁说是我打伤的?”穆煜铭不爽的皱眉。 “不是你的话暗卫怎么会闭口不言?” 穆煜铭不爽的啧了一声,说,“婚宴那晚丁初和宫里的细作交手受了点伤,又在湖底一直找你,感染了伤口。当然,找不到你他不敢上来,我一生气就吼了一声,可能被内力震伤了。” 苏晓辰扶额,他就知道跟穆煜铭脱不了干系,也怪他突然就消失了,丁初又是穆煜铭一直派来照顾他的,他失踪丁初肯定会受到牵连,穆煜铭没一掌拍死丁初都是他奇迹了。 “你上哪儿去!”穆煜铭叫住苏晓辰。 “去看看丁初。” “那你不管我了?” “你睡也睡了吃也吃了还让我管你什么?” 苏晓辰的回答让穆煜铭心寒,然而他还是不会放苏晓辰走的,“大夫说了丁初要休息,现在这么晚他肯定已经睡下了。” 苏晓辰停住,这会儿丁初该是睡下来了,还是明日一早再去吧。 “过来,躺会儿!”穆煜铭拍了拍床,喝了一碗粥力气是有了,不过一直保持着同样的睡姿,而且睡了一天一夜身上发麻动不了。 苏晓辰走回来坐在床边,说,“都睡一天了。” “我也想起,就是起不来。” “有那么夸张吗?”苏晓辰看他,虽然次数挺多的,但措施他都有好好做,不至于才对。 “睡麻了,这半边胳膊抬不起来。”穆煜铭说,也就是喝粥的时候才被苏晓辰放平。 “给你揉揉?” “嗯。” 苏晓辰双手拿捏着他的肩膀,盯着他身上的痕迹半天才问,“其实在下面是不是也挺好的,昨晚上我都听到你哼哼了。” 穆煜铭不友好的看向苏晓辰,这话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接了!在下面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苏晓辰挺温柔的,可他更想听苏晓辰在他下面哼哼啊!这会儿他要是说在下面挺好的,那日后苏晓辰不都得要他在下面呆着了?若说不好,苏晓辰肯定会说不好凭什么让他在下面待着,这尼玛是进退两难啊! “干嘛不说话!”苏晓辰捏重了几下,逼着穆煜铭回答。 穆煜铭眼珠一转,说,“困了。” “困你大爷!”苏晓辰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胳膊上,“都睡一天一夜了困个屁啊困!” 穆煜铭就笑,把苏晓辰拽下来按在胸前,说,“这大晚上的反正也干不了别的,再睡会儿,嗯?” 苏晓辰妥协,听话的爬上床躺好,嘴里嘟囔道,“早知道就再买个手机来了,还能看个电影什么的。” “什么?” “没什么,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说互攻就互攻,说修成正果就修了正果。 一天三章接近一万字啊,明天继续了(?▽?) ☆、费尽心机来反攻 清晨两人再次被饿醒,穆煜铭不等苏晓辰动就先行起身吩咐暗卫送来了早膳,苏晓辰看他一身紫色朝服不由的问,“你今日要去早朝?” “耽误几日了。”穆煜铭系上腰带,在腰上摸了好几圈,“你给我的荷包呢?” “扔了。”苏晓辰说,“全是泥,洗了也不见得干净。” “你就送我这一件东西还给扔了!?”穆煜铭生气的瞪他,那可是苏晓辰亲手绣的,不行他得找回来。 “诶!”苏晓辰抓住他,“不就是个荷包吗?再做一个不就完了吗?” “你再绣个给我?”穆煜铭看他,上次苏晓辰不是挺不情愿的吗? “给你绣,那个就别找了。”苏晓辰把他按回去做好,“吃饭吧,你不是还要早朝吗?” 穆煜铭点头,利索的吃完早膳准备出发,临行时给苏晓辰拽到怀里吻了一通,说,“不许出府,等我回来。” “我想去看看赌坊。” “用过午膳我陪你去。” “也好,南城那边你且说一声,免得他挂心。”苏晓辰说。 穆煜铭点头,“说来也奇怪,你失踪他竟未来找我要人。” “父亲带我离开后怕南城与你为难就告知了他。”苏晓辰解释,苏九文带他离开后便告知了南城,如此他才会被人盗取了玉佩还丢进水里辗转送进医院。 穆煜铭不悦,“那他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害我担心几日。”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欺负我来着?”苏晓辰捏着他的下巴,“你知不知道妖族行房有风险,若非父亲发现的及时带我离开我定能睡死在你府上。” 穆煜铭拧眉,问,“什么风险?” “父亲说血灵芝妖力特殊,与万物相融,人类也一样,你一下把我养了二十五年的妖力吸了个干净知不知道!”苏晓辰恶狠狠的说,如此他才会生气啊,被强迫就算了,还差点被穆煜铭害死真是够倒霉的! 穆煜铭不由的细想了一下当夜的情形,似乎的确在行房过后自己的内力比以往更强了,不然单凭一声怒吼也不至于震伤丁初才是。 “那你现在?”穆煜铭对此十分担忧,没有了妖力苏晓辰会如何? “暂时还好,父亲分给我了一些妖力。” 穆煜铭松了口气,又很快察觉事情的不对,问,“那日后我岂不是都不能对你?” 苏晓辰扬眉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明白就好,日后你就乖乖在我身下便是。” 穆煜铭对此感到不满,他现在是反攻的余地都没有了? “快去上朝,我去瞧一瞧丁初。”苏晓辰推他出门,不等穆煜铭离开便先行去了丁初的住所。 暗卫在别院的边缘处,除苏晓辰熟知的丁初乙霜外还有不少暗卫,见到苏晓辰暗卫们十分恭敬的行礼带他进了丁初的房间。丁初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状态并不怎么样,苏晓辰坐在床边伸手覆在丁初的额上,有些发烫。 “大夫怎么说?”苏晓辰问。 “伤口感染,怕是要休息好些时日了。” 苏晓辰点头,撩开被褥褪去丁初的衣服查看伤势,丁初伤在右胸,伤口有明显红肿,也不知是在湖里泡了多久才会变得如此。苏晓辰让暗卫拿药给丁初换上,又喂下一碗汤药,待穆煜铭回府才起身离开。 “丁初如何了?”穆煜铭问,丁初受伤后他因牵挂苏晓辰也未上心问过情况。 “一直睡着,看来要休息好些时日了。” “嗯。”穆煜铭点头,说,“今日咱们去烟百居用膳,听说来个厨艺非凡的师傅,且去尝尝。” “也好。” 烟百居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位居城南,繁华之地,去的都是达官显贵,又传大厨掌勺烟百居比平日还要热闹几分。苏晓辰来时烟百居已经客满,不少贵公子都是拼桌同饮,苏晓辰摇着玉扇问,“你可提前订了桌?” “自然是订了。”穆煜铭一笑,牵着苏晓辰往二楼雅间走去,只是他们刚到二楼便听见了争执声。 苏晓辰瞧着走廊的女子,看穿着应当是个丫鬟,可说话却是嚣张跋扈的厉害,指着小二道,“这包厢我家小姐要定了!你再敢阻拦小心你的脑袋!” “客官,这包厢是有人预定的,小的实在不敢做主啊!”小二卑躬屈膝的说。 “预定了又如何?我家小姐身份尊贵,谁敢与我家小姐争抢!” “付四小姐身份自然尊贵,但订下包厢的客人同样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还请付四小姐高抬贵手稍作等候,包厢不时便能空出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我家小姐等!你可知道我家小姐不日便是皇妃,你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 小丫鬟的咄咄逼人让苏晓辰微微皱眉,也知晓他们口中的付四小姐应当就是付芯瑶了,不曾想付芯瑶竟是仗势欺人的主。 “怎么?你要让?”穆煜铭环住苏晓辰腰身,语气不悦。 苏晓辰抬眉看他,他现在要说让穆煜铭非扒他一层皮不可,无奈叹道,“进去吧,我饿了。” 穆煜铭的脸色好了许多,搂着苏晓辰上前,将腰间的木牌丢给小二,小二接过看清木牌立刻推开了房门,道,“客官里面请。” “喂!这可是我家小姐看上的包厢!我劝你们最好现在就让出来!”小丫鬟追进包厢,并不知晓穆煜铭的身份。 穆煜铭不说话,自顾自的沏了杯茶喝着,把赶人的差事交给了苏晓辰来处理。 苏晓辰知道穆煜铭的意思,只能对那小丫鬟说,“不让。” “你大胆!你可知我家小姐身份!” “知道,付芯瑶。”苏晓辰说。 “你!你竟敢直呼小姐闺名!我家小姐身份尊贵怎是你这无名小卒可随意叫的!”小丫鬟气道。 “既然四小姐身份尊贵又何必与我们挣着一间包厢,有损四小姐声誉,不好!” “你!”小丫鬟气的嘟嘴瞪眼,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就是脾气不怎么好,太仗势欺人。 “姑娘还是请出去吧,莫要打扰我等用膳。”苏晓辰下了逐客令,对这小丫鬟并没有什么好感。 “你等着!待小姐和少爷来了要你们好看!”小丫鬟罢手离开,临出门时还刻意推了小二一把用来泄气。 小丫鬟的狠话苏晓辰并未放在心上,点了几道清淡的小菜让小二去准备了。包厢的临街,桌子设在窗口,苏晓辰偏头看着街道来往的人群,不多时便瞧见一顶轿子停在街边,下来的正是一袭白裙的付芯瑶。 “他们来了。”苏晓辰说,不止是付芯瑶,还有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子,跟付芯瑶有几分相似之处,应该就是付芯瑶的兄长了。 “怎么?担心她?”穆煜铭与他对坐,同样也瞧见了。 苏晓辰不由的看向穆煜铭,“你这醋劲何时才能消?”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穆煜铭起身,绕到了珠帘后。 “你做什么?”苏晓辰不由的跟上,见穆煜铭坐在一把古琴前不由问,“你会抚琴?” “怎么我不能抚琴?”穆煜铭拨动琴弦,琴音悠扬,与苏晓辰之前听闻的曲调不同,带着穆煜铭独有的霸道。 苏晓辰听的入神,正想问问穆煜铭这是什么曲子就被一声破门打断了,苏晓辰只得退出看向来人,正是付芯瑶和其兄长。 “少爷、小姐,就是他!奴婢已经道明身份此人依然不肯相让。”小丫鬟指着苏晓辰说。 “是你?”付芯瑶微微蹙眉,婚宴上她献舞给陛下,苏晓辰看她入神,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她自然记得。 “苏晓辰见过四小姐。”苏晓辰抱拳。 “怎么瑶儿妹妹认识他?”付权问。 “苏公子是穆安王殿下的门客,在陛下婚宴之上有幸见过一面。”付芯瑶说,不由的打量了一下包厢,并非发现穆煜铭的踪迹,于是问他,“不知苏公子可是随殿下一道前来?” 苏晓辰正想说是,只听琴音加重,苏晓辰只好道,“在下与朋友而来。” 付芯瑶不免勾唇,“本小姐要与家兄在此用膳,不知苏公子可否相让。” “抱歉,在下不能想让。” 付芯瑶脸色一僵,婚宴上苏晓辰看她的眼神明明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慑,怎么到这一会儿又冷冰冰的了?如此付芯瑶只能以身份相压,说,“苏公子参加婚宴应该知道陛下已经下旨封我为妃,苏公子是要与皇妃为难吗?” “若四小姐非要这般想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四小姐今日说什么这间厢房在下都不会让。” “瑶儿妹妹何须跟他多说废话,直接将他打出去便是!”付权说着便出手向苏晓辰袭来。 付权有内功,苏晓辰自认不敌向后退去,琴音戛然而止,穆煜铭破开珠帘而出接住后退的苏晓辰,打出一掌和付权对碰。付权被穆煜铭的内劲震飞了出去,一声巨响付权砸在坏了房门摔在走廊,立刻引来了烟百居的客人前来围观。 苏晓辰看着穆煜铭,此刻他脸上带了一张银质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唇和一方下巴,旁人是根本不可能认出来的。 “你戴面具作何?”苏晓辰在他的面具上敲了敲,他应该问穆煜铭哪儿来的面具才是。 “本来是想送给你的,可惜你没当山贼我只能放着了。”穆煜铭说,抱着苏晓辰一个旋转坐到了窗边十分不屑的看向门外扶起付权的付芯瑶,“还未成婚就仗着皇妃的身份压人,四小姐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你出手伤我兄长爷爷定然不会放过你的!”付芯瑶说。 “可是他先出手要伤我的人,我未杀他就已经是看着付渊的面子了,还不滚!莫要扰了我和辰辰的雅兴。”穆煜铭说着便勾起苏晓辰的下巴吻了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男子深吻着实惊了不少人,对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付芯瑶更是不可置信看向深吻的两人,这世上竟会有人放着美貌的女子不要和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 穆煜铭此刻戴着面具并不会有人知晓他的身份,苏晓辰自然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攀着穆煜铭的肩膀回吻上去。得到苏晓辰的回吻穆煜铭心中喜悦万分,再次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气息变得浓重才慢慢分开。 穆煜铭扶着苏晓辰要让其靠在自己身上,冷眼看着门口还未离开的付芯瑶,“怎么?四小姐还想留下来看看后续吗?” 付芯瑶尴尬的红了脸,却还是不服气的说,“谁要看了!是你们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亲一口就苟且了,那四小姐日后入宫侍寝是什么?”穆煜铭挑眉,又在苏晓辰颈上亲了一口,“与心爱之人花前月下人之常情,倒是四小姐入宫后可不见得会日日得陛下垂青眷念啊。” “你!”付芯瑶气急,后宫妃嫔众多又有谁能真正得到陛下独爱?可付芯瑶不甘心被如此奚落,再看穆煜铭戴了一张面具,心中一动说道,“像你这等只能戴面具示人的丑八怪哪个女人敢靠近?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和男人过了!” “不,他比你好看。” ☆、费尽心机来反攻 “你说什么!?”付芯瑶指着苏晓辰,她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美人儿,苏晓辰竟然说这个戴面具的男人比他好看! 苏晓辰重申,“我说他比你好看。” “那你让他把面具拿下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模样,竟敢与我作比!” 苏晓辰抚着穆煜铭脸上的银面,低声问,“要摘吗?” “随你。”穆煜铭道,他本就只是想看看苏晓辰对付芯瑶能做到何种地步,现在的答案他已经很满意了,戴不戴面具都是一样的。 “算了,我看着烟百居里有不少人认识你,这面具摘下来指不定闹成什么样。”苏晓辰说,从穆煜铭身上下来向前几步对付芯瑶说,“他是我的,不给你看。” “你!”付芯瑶气的全身发抖,怒道,“我看他就是丑八怪!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才能看的上!” “他是丑是美我心中明了便可,无需四小姐多言,还请四小姐离开不要打扰。” “本小姐偏不走!你们胆敢伤我兄长,今日我定要你们好看!”付芯瑶拍手,几名黑衣打扮的侍卫便围了上来,纷纷拔剑对准厢房。 苏晓辰偏头,这几个暗卫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他应该打不过,于是退后询问穆煜铭,“你现在能行吗?还是要叫暗卫来处理?” “几个小喽啰罢了,你还怀疑我的功夫不成?”穆煜铭起身将苏晓辰挡在身后,付芯瑶非要和他作对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我不是担心你吗?”苏晓辰扶着他的腰,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问,“你那里可养好了?” 苏晓辰说到这儿穆煜铭不免沉眉看着他,“难道我还靠屁股打架不成?” “我是担心你不舒服,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没有内功要吃亏。”穆煜铭不肯,哪有让苏晓辰挡在他前面打架的道理,反身按着他坐下说,“坐好了,很快完事。” 苏晓辰点头,那几个侍卫也挥剑冲了过来,穆煜铭正面打出一掌,强劲的内力将几人震退,随后一个飞身再出一掌,几个侍卫直接被震飞从二楼的走廊摔到了一楼大堂。苏晓辰知道穆煜铭武功不弱可没想到会强到如此地步,只是两掌便将人解决了。 穆煜铭的身手让人震惊,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客人起哄的拍手叫好,苏晓辰低头轻笑,再看付芯瑶几人气的脸都绿了。 穆煜铭冷眼看着付芯瑶冷声说道,“四小姐再不离开可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打女人了。” “你敢!本小姐可是陛下亲定的皇妃!”付芯瑶壮着胆子说。 “你看我敢不敢!”穆煜铭出手,一阵掌风拂过掀起了付芯瑶的衣袍长发,头戴的金钗步摇叮叮当当都落在了地上。 掌风过后付芯瑶顶着一头乱发,衣裙也被掌风划破了几道口子显得十分狼狈,如此更是引得宾客大笑。付芯瑶当真是被好好羞辱了一番,又急又气,可穆煜铭武艺高强她的侍卫根本斗不过,只得狼狈的离开,临走时还放了狠话一定并不会放过苏晓辰二人。 穆煜铭无所谓的很,直道让她随便招呼,对于穆煜铭这种行为苏晓辰只是笑,来到穆煜铭身边问,“这饭我们还吃不吃了?” “怎么不吃?” “门都坏了。”苏晓辰说,不仅是门就是走廊的围栏都断了,大堂的桌椅也被压坏了一些。 “门坏了装上去。”穆煜铭从腰间扯下钱袋丢给一直在旁看热闹的小二,“打坏的东西算我的,找人把门按上莫扰了我二人的清净。” “是!小人这就去办。” 小二哥高兴的领了银钱退下,苏晓辰也回到了厢房之中,两人在窗前看着付芯瑶狼狈的坐上轿子回府心中有些感慨,虽然相貌相似但这性格确是天差地别,还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好脸蛋儿了。 “怎么舍不得了?”穆煜铭搂着他,脸上的面具确是没有摘下来。 “只是可惜罢了。” “可惜什么?” “惜她生得如此容貌,心地却不好。” “怎么就不好了?”穆煜铭又问。 “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不过是一个厢房罢了何必如此争抢?”苏晓辰撑着下巴,实在搞不懂这种行为。 “这间厢房也是我抢来了的。” “嗯?”苏晓辰看着他,“你抢来的?” “是。” 苏晓辰不由的抿嘴,问道,“怎么抢的?” “你问甲易。” “甲易回来了?” “今晨回来的。”穆煜铭抬手对窗外做了个手势,很快一身黑衣的甲易便从某处房顶飞了过来。 甲易抓着窗户的框架,双脚踏着窗沿俯身问,“王爷有何吩咐。” “王妃问你这厢房是怎么抢来的。”穆煜铭不安分的用手指绕着他的长发,王妃这个称呼说的可顺口了。 甲易看了看苏晓辰说,“用穆安王府的令牌啊,谁还敢得罪王爷。” 苏晓辰嘴角一抽,闹了半天穆煜铭跟付芯瑶的行为是半斤八两啊。 穆煜铭挥手让甲易退下,逼近苏晓辰问,“你说我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么?” “额......”苏晓辰突然觉得后背一凉,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当着穆煜铭的面说他不好这不是自己找事吗?于是改口说,“谁让你是王爷呢,不欺负人怎么对得起你穆安王的名号?” “是吗?我也是这么觉。”穆煜铭大笑,搂着苏晓辰靠在自己身上,今日他是真的很高兴,当然不是因为仗势欺负了谁,是苏晓辰自始至终都站在他身边,依附他,丝毫没有拒绝。 苏晓辰顺势靠在他肩上,这个男人无论身份地位相貌武艺都是人中龙凤,对他更是情根深种,此生得他相伴已无憾事。 两人用过膳食后便去了赌坊,赌坊一直是阮卿涛在打理,苏晓辰自入宫后便没再过问,也不知赌坊生意如何了。进入赌坊便听到一阵热闹非凡的叫喊声,每张赌桌上都围满了人,下注的看热闹的把过道都快堆满了,苏晓辰忍不住按了按耳朵和穆煜铭到了楼上去躲清静。 二楼苏晓辰让阮卿涛做成了贵宾室,有茶水糕点侍奉,赌局开的大人自然也就少了。苏晓辰拉着穆煜铭进了雅间,阮卿涛已经等候多时,茶水和糕点也是备好的。 “殿下,苏公子。”阮卿涛行礼,让二人入座并向苏晓辰奉上了这几日的账簿。 苏晓辰翻开细细看着,这几日的帐一日多过一日,生意很是不错,按这样的局势下去不久之后他也能变成富商了。 “不过区区几万两罢了有那么开心吗?”穆煜铭有些不屑,对着账本比对着他笑的还欢。 “我说穆煜铭,你不至于还跟钱吃醋吧?”苏晓辰合上账本,穆煜铭说话怪里怪气的可不就是吃醋吗? “吃她们的就算了,我犯得着再吃钱吗?”穆煜铭冷哼,他就是见不得苏晓辰对旁的人旁的东西这般笑。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苏晓辰笑着,把账本翻开给他看,“你看我也赚了不少钱,你想要什么我也买给你。” 穆煜铭低头看了看账本的总额,十日不到的成果的确不错,穆煜铭想了想说,“就那个什么润滑剂,只有两瓶不够用的。” “那也没办法,我又没那里的钱,还是用玉簪抵的,老板不让我多拿。”苏晓辰叹气,早知道他就多拿几瓶了。 “是不是就只有你那里才有?”穆煜铭又问,反正在云国他是没见过的。 “也不是吧。”苏晓辰想了想问,“你上哪儿找来的这么多画本子?” “苍云馆。” “那是什么地方?” “养男妓的地方。” “若是如此苍云馆也应该有,只是没那么刺激。” “不一样的吗?”穆煜铭问。 “当然不一样,我买的那个是情趣用品,他们的顶多只是做个润滑带个花香什么的,不会热也不会冰。”苏晓辰解释说。 “那再回去买?” “我倒是想,我又打不开通道,而且那边估计正被满城通缉,有危险。”苏晓辰撑着下巴,热感的用了一大半,看来下次只能用冰感的了。 穆煜铭点头,说起这些东西不免又想到今晨苏晓辰说的话,于是问,“那你还能在下面吗?” 苏晓辰迎上穆煜铭的视线,问,“若我说不能你会如何?” “那就让着你,还能如何?”穆煜铭搂紧他,难道他还能为了上一次苏晓辰让他去死吗? 苏晓辰不厚道的笑出声来,说,“其实也非不可,只要在行房时锁上我的妖力就不会了。” 啪! 阮卿涛手中的茶杯滑落的下去摔在了地上,他听到了什么?行房?谁和谁?穆煜铭和苏晓辰?两个男人行房?是他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听错了吗? 听得声响苏晓辰和穆煜铭纷纷看向对面坐着的阮卿涛,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是说他一直没走?所以他们刚刚说的阮卿涛都听见了? 苏晓辰的脸一下就烧起来了,天呐天呐他刚刚究竟在阮卿涛面前说了些什么啊! 穆煜铭皱起眉冷声,“谁给你的胆子敢偷听本王说话!” 阮卿涛吓得一秒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天地良心啊,他送上账本后就一直在这儿等候苏晓辰的吩咐,没想偷听啊,是他们自己聊得太嗨完全把他无视了,再则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关于那些的啊!要早知道是不能听的话他早出去了。 苏晓辰尬的想撞墙,按着穆煜铭的手对阮卿涛说,“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阮卿涛犹豫的想要起身,可一想到穆煜铭还没发话又是不敢动,苏晓辰知道阮卿涛害怕穆煜铭,只好对穆煜铭使了个眼色。 “还不走!”穆煜铭冷眼看着地上的阮卿涛,要不是苏晓辰不忍心他早一巴掌拍过去了。 “是!王爷!” 阮卿涛仓皇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腿肚子都软了,天呐天呐他究竟听到了些什么啊!会不会被灭口?爹啊!儿又闯祸了!!! ☆、费尽心机来反攻 从赌坊出来后苏晓辰直接打道回府了,根本没心思去逛,更没脸去苍云馆,都怪穆煜铭突然扯到润滑剂行房,不然怎么会被阮卿涛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还别扭呢?”穆煜铭拉住他,这会儿已经过了桥,别院之内也没什么人,他自然也不忌讳把苏晓辰拽进怀里。 “我不是别扭我是丢人!”苏晓辰拍了拍脸,阮卿涛原本也知道他和穆煜铭的关系非同寻常,其实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穆煜铭压根不在乎,他自己也不在乎,可那和当着人面说房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还说的那么嗨。 “你要不爽我杀了他就是,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穆煜铭捏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这脸上的红晕怎么到现在还没下去。 苏晓辰没好气的瞪他,严声说,“日后不许在外面提那些,再让人听去我真该撞墙死了算了。” “你这体质撞墙也死不了啊。”穆煜铭揉着他的脸调笑道。 苏晓辰扒开他的手,“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阮卿涛不敢往外说。”穆煜铭安慰,即使说了也无妨,他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苏晓辰是他的男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苏晓辰叹息,转身坐到了岸边,看着一片浅浅的湖面不由问,“这要多久才能灌满?” “等秋雨一到自然就满了。” 苏晓辰点头,不知不觉间入秋了,他和穆煜铭从初夏相识至今也不过三月有余,却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回头想想始终觉得不可思议。 “在想什么?”穆煜铭的掌心落在他头顶,苏晓辰很少会这么安静的发呆。 “在想这三个月。” “才三个月么?感觉像是过了三年。”穆煜铭捏着他的头发,他当真觉得和苏晓辰在一起很久了,久到像是过了一辈子。 “是啊!”苏晓辰叹,“真不知道那时我为何会瞎了眼把你从水里捞出来,还当你是书生。” “我也觉得奇怪,把我跟柔弱放在一处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也怪你啊,细皮嫩肉的身上连块疤痕都没有,面色苍白的往床上一趟可不就是了?”苏晓辰侧头靠在穆煜铭肩上,“也是你后来的谈吐举止让我起了疑心,想赶你走你又不走。” “我倒是想走,受了伤还追兵,甲易那小子又没用找不到我。”穆煜铭说到这儿还觉得气愤,心怪甲易没用。 “任他再聪明也想不到你会被山贼救了带回了山寨。” “也是,只听说山贼杀人,没听说救人的。还放血入药,我当时就想这山贼是不是傻?”穆煜铭笑,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傻。 苏晓辰心里呵呵一声,说,“其实那会儿救你也是有私心的,大爷爷师承南疆,子夫毒便是大爷爷的师父提炼的。再则我与你初识,我不知你是好是坏,倘若你坏人死也就死了,可若是好人我见死不救也不行。” “你看我堂堂一个王爷,甘愿舍命相救的不在少数。可你分明不知还以命相救,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是不是?” “所以你是因我救你才喜欢我?” “也不尽然,若换了旁人我会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占为己有。” 苏晓辰抬头对上穆煜铭的视线,“在我之前你当真不喜欢男子?” “不曾。” “那你怎会对我起那样的心思?” “不清楚,总之就是想得到你,要你一生一世留你在我身边。” “你这喜欢也太牵强了些。”苏晓辰嘟囔。 “那你呢,为何又会喜欢上我?”穆煜铭刮着他的脸颊,苏晓辰心里一直装着一个林瑶,他都做好等个几年的准备了,哪知苏晓辰这么快就接受了他。 苏晓辰回想了一下也是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在南疆见你快死了就很害怕,在你离开后也总会想起你。” “所以爱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的是不是?” “应是如此吧。”苏晓辰再次靠在了穆煜铭身上,爱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呢? 穆煜铭欣慰的搂着他,语重心长的说,“日后莫要一声不吭的离开,我会担心。” “我想是不会了。”苏晓辰说,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林瑶,再回去那个世界没有任何意义。 “那就好。” 两人依靠着坐到了日落,苏晓辰都睡着了才被穆煜铭抱回去,把苏晓辰放在床上穆煜铭去吩咐晚膳,再进门时苏晓辰已经起来了,在满屋子找东西。 “在找什么?”穆煜铭抱着胳膊问。 “香炉哪儿去了?”苏晓辰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香,这是他从夙凤那里来的无色无味的迷香。 “让我扔了。”穆煜铭盯着苏晓辰手里的迷香,看来苏晓辰的想法不用猜了,“又想故技重施把我迷晕?” “不然呢?我又打不过你,硬来肯定是我吃亏。”苏晓辰捏着迷香,点不了可怎么整。 穆煜铭扶额,说,“这才两天你确定又来?” “没养好吗?我看你打架挺溜的。”苏晓辰眨巴着眼睛,看着穆煜铭生龙活虎的他才会起这样的心思。 穆煜铭嘴角一抽,早知道他就让苏晓辰自己上了,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这几日好生休息,别想那些,没门儿!” “怎么能不想?做了一次就想第二次第三次,难道你不想?” “我想!我想上你!你给不给?!” “不给!” “那不就得了!”穆煜铭没好气的说,既然知道苏晓辰还可以在下面他怎么可能让苏晓辰继续坑他! “那好吧。”苏晓辰委屈的把迷香收进了柜子里放好,乖巧的坐在桌前等着晚膳降临。 晚膳还是很丰盛的,苏晓辰吃了个饱,又跟穆煜铭在院子里走了走才回房沐浴,这次穆煜铭没有跟着,因为两人都已经尝到了甜头,再一起洗个澡绝对是要起火的。 穆煜铭到了隔壁的房间沐浴,完事后回房苏晓辰已经躺下了,穆煜铭揽过来抱住他,苏晓辰掀开眼皮靠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闭着眼睛又要睡。穆煜铭可就不干了,抬着他的下巴吻上,却也只是浅吻,并未伸出舌头。 苏晓辰眯缝着眼,心想穆煜铭这是学精了啊,不过他也不在意由着穆煜铭在他唇上磨合,完事后还谨慎的擦了擦嘴。 苏晓辰笑,捧着他的脸问,“怕我下毒啊?” “你说呢?”穆煜铭挑眉,若不是苏晓辰在唇上涂了麻痹散他哪里会这么轻易中迷香? “就知道你怕所以我换招了。”苏晓辰说着指甲已经划破了穆煜铭的颈侧。 “你又干吗!?”穆煜铭下意识捂住颈侧的伤口,他怎么就觉得这伤来的不简单呢! 苏晓辰一脸得意的说,“我在指甲上涂了湖草汁,药效比迷香重些,会让你如梦如幻,更重要的是它能提升人体的触觉。” “苏晓辰你!”穆煜铭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没想到湖草汁的药效这么快,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给他。 苏晓辰一个翻身骑在穆煜铭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你放心,已经有过一次不会那么难受了。” “你给我下来!”穆煜铭伸手去扯,却是柔弱无力的很,莫说是把苏晓辰拉下来,就是握紧手指都做不到。 “没门儿!”苏晓辰嘴唇高扬,伸手把放在枕头下的套套和润滑剂拿了出来,坏心眼的倒出一点润滑剂抹在他的脖子上,“冰感的,感觉怎么样?” “嘶~” 突然的冰冷对他而言十分刺激,特别是在触感被扩大之后更是如此,不免低吟出声。 听得穆煜铭的声音苏晓辰笑的更浓了,对夙凤给的湖草汁十分极其的满意,迫不及待的褪去穆煜铭的衣物开始了正题! 苏晓辰满心欢喜的打来了热水为穆煜铭清洗身体,只是穆煜铭体内的湖草汁药效还在,湿热的毛巾擦过他的身体不免令他感到不适,整个人都在发颤。穆煜铭隐忍着,看上去很痛苦,苏晓辰也是心软了,咬破手指塞进了穆煜铭嘴里。 穆煜铭吸了几口,身体奇怪的反应也渐渐退下,穆煜铭将嘴里的手指头拔了出来质问,“为何不用解药!” “湖草汁没有解药啊。”苏晓辰天真的说。 “没有解药你的东西你还往我身上用!”穆煜铭气的瞪他,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反正我就能解百毒啊怕什么?再说湖草汁又不会死人,就是药效长了点,听夙凤要一天才会彻底散去。” 穆煜铭咬牙,一天!苏晓辰的心够狠啊! “别生气嘛,湖草汁还是挺好用的是不是?。”苏晓辰冲他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苏晓辰那一副有恃无恐的脸穆煜铭怒道,“我真想弄死你!” “你可舍不得。”苏晓辰得意的说。 “仗着我喜欢你你就作吧!” “那可不!”苏晓辰笑,继续给他擦拭身体,“下次冰感和热感一块儿用吧,应该也不错。” “没有下次了!”穆煜铭坚定的说,不可能再有下次了。 “那可不一定,我还会换招的。” “换什么都没用了!” “说的好听,我一勾你你不什么都忘了?”苏晓辰在他耳垂上捏了捏,“其实你干嘛要跟我争呢,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可比你温柔多了。” 穆煜铭垂眸,想到苏晓辰那晚受的罪忍不住心疼,身后托着他的后脑按到自己肩上,说,“我会对你温柔的,相信我可好?” “不好!”苏晓辰一口回绝。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不能也不想!” “为什么?”穆煜铭不解。 “太阴影了!艹!”苏晓辰忍不住骂,那样的事他实在是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穆煜铭哑口,自己宝贝对他有阴影了这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三章,一万字,快夸我,嘤嘤嘤QAQ ☆、费尽心机来反攻 苏晓辰哼着轻柔的调子低头绣荷包,这一次他可费了好些心思,从布料到针线花色都是精心挑选的。丁初歪头看着苏晓辰手里的花色成型,嗯......是一枝绿芽,还有几片张开的豆荚。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就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 苏晓辰收针看了看成果,这一枝红豆绣的还算尚可,只是过于单调了些,于是穿上红线将穆煜铭的‘铭’字绣了上去。完成后苏晓辰拿着给身旁的丁初看,问他,“好看么?” 丁初连连点头,比穆煜铭之前佩的那个小红花好看多了。 “你家王爷去哪儿了?”苏晓辰又问,在‘铭’字旁边绣着自己的‘辰’字,他已经有半月不曾见过穆煜铭了。 丁初想了想跑了出去,很快拿过来一堆宣纸和毛笔,写给苏晓辰看。 【王爷入宫了】 “我前日问你你也是这么说。”苏晓辰瞄了一眼宣纸上的字,“这都十几天了,他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丁初摇头,写道:陛下婚宴,留王爷在宫中小聚。 “瞎扯,我看他就是怕我。”苏晓辰不屑,他本打算三次之后就放过穆煜铭的,可没想到第二天穆煜铭进宫后就没回来了,一去就是十几天,有什么话就让暗卫来传达。 丁初抬起头笑,他一觉醒来穆煜铭就不在王府了,他也曾入宫拜见,穆煜铭只要他好生侍奉苏晓辰,旁的并未多说什么,所以其中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甲易跟乙霜也不跟他说,苏晓辰就更不会了。 苏晓辰叹,是他做的太过分了吗?也不会啊,穆煜铭不也挺享受的,特别是湖草汁的药性简直不要太好,唉!好想多用几次湖草汁,多看几次床上的穆煜铭,那感觉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苏晓辰想入了神,还是针尖刺到了手指才反应过来,苏晓辰抬手看着指尖流出来的血珠,想他血灵芝的药效还是蛮有用的,就这么流掉了有点浪费,穆煜铭又不在......该死的穆煜铭,不就是当个受有那么难吗?竟然十几天都不回来看他! 好像也不是没有回来过,有几次在梦里他都感觉到有人靠近,搂着他,抚摸他的脸颊眉毛,低声说着些什么。 “唉~”苏晓辰叹气,穆煜铭不会打算避着他一辈子吧? 丁初好奇的看着苏晓辰脸上一连串的变化,时喜时怒的好生奇怪,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算了,给你吧。”苏晓辰递上手指,血灵芝的血还是别浪费了。 丁初疑惑,很快反应过来从腰间摸出一盒药膏,还以为苏晓辰是要他来上药。 苏晓辰无语的摇头,说,“张嘴。” 丁初听话的张嘴,苏晓辰的手指头就这么到了他嘴里,血的味道,不腥反而微甜,丁初愣愣的含着嘴里的手指,还是不懂苏晓辰要干嘛。 “虽然你的伤好了但血灵芝不也有点功效吗?与其浪费了还不如给你试试。”苏晓辰笑着说。 丁初傻傻的点头,舌头一动给苏晓辰指腹上的血珠都添了下来,还没撒嘴呢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质问。 “你们在做什么!”穆煜铭黑着脸咬着牙,他才多久没回来,这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狗血的画面,叫他如何不气? 丁初吓的撒嘴,面对穆煜铭的怒火什么都顾不上,轻功一用破窗而逃。 嗯?! 穆煜铭看着丁初这利索的逃跑方式,这小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刚当着他的面跑路! “舍得回来了?”苏晓辰起身将双手放在水盆里洗了洗,他走的突然回来的也是突然。 “我不回来也看不到这么一出好戏啊!”穆煜铭语气加重,把苏晓辰拿出来的手又按进了水里使劲搓,竟然把手指放进别人嘴里!简直气煞他也! “喂!你发什么疯啊!放开!”苏晓辰挣扎,这哪儿是给他洗手,这分明要搓掉他一层皮啊!本来都止住的血珠又冒出来了,在水中显出几条血丝。 “我疯还是你疯!”穆煜铭偏不停,按着苏晓辰的手在水里搓着,专搓被针扎的手指。 苏晓辰看着他那一脸黑样忍不住问,“你吃醋啦?” “是啊!你满意了?”穆煜铭放轻动作,他心里清楚苏晓辰是把丁初当成弟弟去疼爱,即便苏晓辰抱着丁初在床上睡一觉他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但他就是不乐意看见苏晓辰和丁初走那么近,特别是有这样暧昧的行为。 苏晓辰笑,把手抽出来举到穆煜铭面前,“扎破了,流了浪费!” “那也不行!”穆煜铭捏着他的手指细细瞧了一眼,再看桌上放着的那些布料针线就知道苏晓辰为什么扎破手指了,“干什么心不在焉的?” “想你。”苏晓辰回答的干脆,他就是因为想穆煜铭才被扎到的。 听到苏晓辰说想念穆煜铭脸色好了许多,扣着他的腰按向自己,说,“今晚不走了。” “真的?”苏晓辰双眼放光,他的湖草汁,他的冰热感终于用的上了。 然而就在苏晓辰得意忘形的时候穆煜铭一指点在了他的胸前,瞬间苏晓辰就动不了了。 穆煜铭扬起嘴角,眸子里闪着精光,手指蹭着苏晓辰的脸颊,说:“我可是在星阁等了十多天才等到苏九文,从他那儿问道锁住你妖力的办法。” 苏晓辰皱眉,不仅身体动不了,连开口说话都不行了。 穆煜铭扶着他的眉毛,语气温柔,“放心,这一次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晓辰的内心是拒绝的,可他此刻已经被穆煜铭制住,除了脑子和眼珠子能动之外其他的都动不了了啊,只能任由穆煜铭撩起他的衣袖,在他手腕上套上一支白玉的镯子。 看着穆煜铭结印,默念咒文苏晓辰的心凉了大半截,这是封锁妖力的咒文和方法,苏九文真的告诉他了! 父亲!你怎么能这样?究竟谁才是你儿子啊! 苏晓辰叫苦,眼睁睁看着穆煜铭的咒文完成把他抱上床,吩咐暗卫备水后在浴桶里倒入桑花,又给他藏起来的那些套套和仅剩两个小半瓶润滑剂拿了出来。苏晓辰被扒光了放进浴桶,穆煜铭就坐在他对面,多么熟悉的画面,可是他两有掉个儿了! 苏晓辰光着被穆煜铭放到床上,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坐在床边为他擦头的穆煜铭,祈求穆煜铭能够停下。穆煜铭哪里肯,被苏晓辰折腾两回他现在就想着报复回去,草草擦完头发穆煜铭将毛巾一丢,抚着苏晓辰的脸吻了下去! 什么是冰火两重天?现在就是他妈的冰火两重天啊,苏晓辰也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虽然穆煜铭解开了他的穴道,可以动可以说话,可穆煜铭不知点了他哪处穴道令他全身柔软无力,根本无从抵抗! 苏晓辰低喘,身体轻飘飘脑袋晕乎乎,有一种步入云端的感觉,穆煜铭从身后抱住他,胸膛有力的跳动着,沉重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是不是不一样了?” 苏晓辰喉结滚动,还没从刺激里回神过来,这样的反应让穆煜铭满意一笑,板过他的脸啃了好几口,笑着说,“我去打水,你好好休息。” 清水擦拭后苏晓辰才慢慢从云端落回现实,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穆煜铭,抬起胳膊问他,“父亲为什么要告诉你封锁我妖力的方法?” “自然是我求来的。”穆煜铭取下他手腕上的玉镯放好,怜惜的扶起他递上一勺热粥,“吃点东西,饿坏了吧。” 苏晓辰张口喝下,折腾了一下午天都黑了能不饿吗? “你在宫里十几天就是找我父亲?”苏晓辰问,苏九文在哪儿他都不知道,穆煜铭是怎么找到的? “嗯。” “那要一直找不到你就不回来了?” “想你想的不行就回来。”穆煜铭说,其实他每天都有回府,远远看着苏晓辰,等他睡熟了就进屋跟他低声说会儿话,抱一抱他。 苏晓辰闷闷的不说话,喝完粥之后侧身躺了回去,身后一趟出门的脚步声很快又回来了,细微的声响后穆煜铭上了床从身后圈住他,“其实在下面也挺好的是不是?” 苏晓辰嘴角一抽,这又是拿他的话来奚落他了。 “是挺好!那你来啊!”苏晓辰愤愤的说。 穆煜铭嘿嘿一笑,抱紧他说,“你比我敏感,动哪儿都有反应,还是你在下面好。” 苏晓辰忍不住用手肘往后撞了一下,的确他比穆煜铭敏感的多,特别是腰上长了两块痒痒肉,穆煜铭一碰他就不行了,可敏不敏感跟在不在下面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那就看着来,就一点,不许再往我上用那些药了,不然我还点你穴。”穆煜铭威胁道,南疆的药的确厉害,可也需要花时间准备,而他的点穴分分钟可以执行,要真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苏晓辰。 “不用就不用!”苏晓辰冷哼,反正他是不可能甘愿做受的! ☆、费尽心机来反攻 穆煜铭又跑了,连带着把夙凤也带走了,苏晓辰翻箱倒柜找了一天,之前被他藏起来的迷香和湖草汁都不见了,肯定是穆煜铭扔掉了!苏晓辰气愤的在桌前坐下,恨不得把绣好的荷包撕碎了才好! 吱呀一声,苏晓辰抬头,窗户被推开一条缝隙,只看到一只轱辘直转的眼睛。 “丁初?”苏晓辰尝试着唤了一声,果然窗户推开后丁初抱着食盒跳了进来,看着摆放整齐的菜肴苏晓辰不禁问,“怎么不走门?” 丁初抓了抓头发,是怕了穆煜铭了。 “你家王爷走了。”苏晓辰拿起筷子,早膳他只吃了些粥,这会儿自然是饿了。 丁初点头,从食盒最下面取出一张信纸给他,苏晓辰拆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字。苏晓辰没法一下子翻译那么多,只好起身拿了南疆的族规一一对照,南城在信上说找到了族人的踪迹,已经带夙夜前去。 “你家王爷知道吗?”苏晓辰问,只有南城和夙夜怕是难以应对。 丁初点头,他想王爷带走夙凤和甲易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那就好。”苏晓辰松了口气,让丁初坐下与他一同用膳,丁初拘谨的厉害,小口的扒着饭都不敢看他。 苏晓辰叹气,给他夹了些菜,说道,“我把你当成弟弟,与我无需这般拘谨,知道吗?” 丁初疑惑的抬头,放下筷子指着自己,在询问苏晓辰口中的‘弟弟’是不是在说他。 “你是我在王府中相处最多的人,自然该亲近一下。”苏晓辰说,自他来王府便一直是丁初跟在他左右,而且丁初心思单纯,他很喜欢和丁初相处。 丁初拼命摇头,两只手抬起一高一矮,拒绝着苏晓辰的好意。 苏晓辰并不理解丁初的意思,只好道,“你还是写给我,如此比划我真的不懂。” 丁初点头找来纸笔写:王妃身份高贵不能越距。 苏晓辰扬眉,不悦的说,“你先把‘王妃’这个称呼改了。” 丁初听话的把‘王妃’二字划去,改写成‘苏公子’后继续看着苏晓辰。 “不过是个身份罢了,如你这般说我与你家王爷才是真的身份悬殊。”苏晓辰夹菜送进嘴里,撇开圣者的身份不说,他只是一介来路不明的平民,还做过山匪。 丁初拼命摇头,写道:苏公子很好。 “丁初也很好,可爱又听话,我很喜欢。”苏晓辰由衷的说。 一句喜欢可把丁初吓呆了,笔都没拿稳掉在桌子上,身子往后一躲直接跳到了窗户外面。 “你跑什么?你家王爷又不在。”苏晓辰走到窗前,看着蹲在地上的丁初不仅好笑,“我说的喜欢是把你当成亲人,小弟弟懂么?” 丁初摇头,他不懂。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苏晓辰又问,这孩子不会连亲情都不明白吧。 丁初摇头,手指不安的戳着地面,完全不敢抬头去看苏晓辰。 “我看穆煜铭待你很好,也是把你当成弟弟看待。”苏晓辰说,穆煜铭对其他的暗卫都很严格,唯独对丁初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从小带大的吧,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丁初疑惑的抬头看向苏晓辰,他只知道穆煜铭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要报答他,忠心于他,其他的完全没有想过。 “你先进来。” 丁初犹豫的起身从窗口爬进来,还在想苏晓辰的话,穆煜铭真的把他当成弟弟照顾吗?可弟弟和暗卫有什么区别?他怎么都感觉不到呢?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吃饭。”苏晓辰无奈一笑,丁初跟着一群暗卫长大,除了这一身武功其他的看来是一窍不通,不对!这小家伙还知道看画本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好好管管。 用过膳食苏晓辰在荷包里塞进一些香草,完工之后才和丁初在别院散步,走到湖边丁初就不由的紧张起来了,拦着苏晓辰不让他靠近。 丁初的举动让苏晓辰失笑,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头说,“我不去就是了,别这么紧张。” 丁初点头,但还是格外小心的样子,怕是他那次落水让丁初有了阴影。如此苏晓辰只能远远的绕着湖面走了一圈,刚要回去别院便瞧见几个暗卫飞身去了对岸的王府,苏晓辰看了过去,王府来了好些人,只是隔得远看不清楚,但这架势似乎来者不善。 “去看看是谁,来做什么。” 丁初点头,正要飞身离去有突然停住了,折身回来将苏晓辰带到湖边大树的石凳上坐下,指了指湖面后连连摆手,不让苏晓辰靠近。 这个手势苏晓辰是明白的,对丁初说,“我保证不去。” 丁初放心的飞跃过湖面,落到对岸的房梁上时还回头瞧了一眼,确定苏晓辰没有起身后才落到院里。 穆煜铭不在王府,此时王府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是乙霜在处理,丁初到达王府正厅时乙霜已经到了,在与来客会面。 乙霜站在厅前,他不是王府的主人自然没有落座的资格,面对来者乙霜也丝毫没有避让,冷声说,“苏公子是王府的贵客,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不能见。” 付权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乙霜怒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也想拦本公子不成!” “乙霜的确只是王府中的一名侍卫,但王爷有命乙霜不敢不从,若付公子执意要闯王府乙霜也只能得罪了!” “乙侍卫的意思是连本宫也要拦吗?”付芯瑶冷哼起身,现今她已被册封为妃,比在烟百居还要高傲几分。 “谨妃娘娘乃是万金之躯,乙霜自然不能对娘娘动手。”乙霜勾唇,“却不知谨妃娘娘寻苏公子究竟有何要事,非要选王爷不在的时候上府要人?” “本宫曾在陛下婚宴上见过苏公子一面,想他一介平民竟然得穆安王殿下看重邀做门客定其独特之处,本宫特来领教一二。” 付芯瑶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丁初当即飞身回去告知了苏晓辰。 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字苏晓辰眯起眸子,看来付芯瑶是认准了穆煜铭一时三刻不能回府才来找他麻烦,不过王府暗卫众多又有乙霜坐镇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出面,只是......他现在也算王府半个主人了吧,穆煜铭不在理应是他打理王府上下才是,哪有事事都依靠穆煜铭的道理? 苏晓辰认真思量着,丁初却在一旁愤愤的戳着地面,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苏晓辰不免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问,“气什么呢?” 丁初用棍子指着付芯瑶的名字,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乙霜都告诉他了,那日在婚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穆煜铭才会生气伤了苏晓辰,虽然不知道缘由为何但丁初就是讨厌她。 “好了,再戳地壳都让你戳穿了。”苏晓辰拿走他手里的木棍,说,“带我去看看。” 丁初摇头,他不想苏晓辰去见那个女人,一点也不想。 “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 丁初还是摇头,他怎么能让苏晓辰一个人去了,虽然有乙霜在,但乙霜功夫不好,还不如他呢。 “那就一块儿去。” 苏晓辰不等丁初多想就拉着他上桥了,踏足王府几名暗卫纷纷从黑暗里现身向他行礼,苏晓辰微微点头让暗卫起身,暗卫很自然的都跟在身后一道前往王府正厅。 一路上的侍卫侍女都会向苏晓辰行礼,这也是苏晓辰不愿来此的原因,觉得太压抑繁琐了些。 苏晓辰方到大厅便听到了付芯瑶的声音,是务必要王府交出他带走的意思,苏晓辰勾唇,道,“不知四小姐寻在下何事?” “本宫现在是谨妃,苏公子怕是得改口了!”付芯瑶将‘谨妃’二字咬得极重,特意强调自己的新身份。 乙霜无视了付芯瑶的炫耀来到苏晓辰身前行礼,“苏公子,请!” 苏晓辰点头入得上位落座,丁初跟随站在苏晓辰身侧,其余暗卫也都跟着进了正厅站至左右,这分明是正主的架势,就是穆煜铭的排场也不过如此了吧。 付权见苏晓辰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忍不住道,“苏晓辰!你见皇妃还不行礼!” 苏晓辰并未动,唯有乙霜道,“殿下已将先皇所赐的玉牌赠予苏公子,见苏公子如见殿下,该是付公子和谨妃向苏公子行礼才是。” 苏晓辰下意识抚摸胸前的玉佩,原来这是穆煜铭父亲给他的,难怪如此珍贵。 付权不信,“那玉牌正是先皇钦定穆安王为太子时所赐的玉牌,可号令千军万马,怎么会给他!?” “王爷的心思我等不敢妄自猜疑,还请付公子谨妃行礼,勿忘尊卑。” 付权面色难堪,要他向苏晓辰一介平民行礼他是万万做不到的,更别说是付芯瑶了。 “本宫是陛下钦点的谨妃,何须行礼。”付芯瑶拂袖,仍然不知收敛。 “谨妃却是陛下亲封,但谨妃娘娘不要忘了,王爷是陛下的兄长,就是陛下也得尊称王爷一声‘皇兄’,谨妃今日强闯王府可有考虑后果?”乙霜语间不带半分情感,无形之中又有极大的压迫,就是苏晓辰都感觉到,难怪穆煜铭会如此重视乙霜,让他处理王府上下事物。 付芯瑶一时心慌,她今日前来不过是为当日在烟百居的事讨个说话,原以为苏晓辰不过是穆安王府的一介门客,而且风行不堪与一个面具男当众行污秽之事,就算他将苏晓辰带走杀了也没什么,可她没想到的是苏晓辰竟然在穆安王府有如此地位,穆煜铭不仅派暗卫随行还将先皇所赐的玉牌赠予他! 一时间厅内寂静的落针可闻,苏晓辰左看右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过来却完全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这有些尴尬啊。 苏晓辰不由的低咳了一声打破沉寂,正欲开口丁初便递上茶杯,还以为是苏晓辰渴了要饮水。 苏晓辰笑着接过来抬头对付芯瑶说,“谨妃为的不过是当日在烟百居的一场误会而已,不该如此兴师动众。” “没有误会!”付芯瑶挥手,“你打伤本宫兄长,令本宫颜面尽失,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谨妃此言差矣,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动过你们一根头发。” “不是你也是你的帮凶!你把他交出来!本宫定要他死无全尸!” “谨妃娘娘确定要我找来他?”苏晓辰扬眉,所以付芯瑶是非要找他们的麻烦了? “是!” “那好吧。”苏晓辰放下茶杯对乙霜说,“差人问问穆煜铭何时回来,就说谨妃娘娘请他一见,要让他死无全尸。” ☆、找回族人知真相 “你胡说什么!我要你找那个戴面具的丑男人,谁让你找穆安王!”付芯瑶伸手拦下要离开的乙霜,要是乙霜现在把穆煜铭找回来还怎么收场? 苏晓辰轻叹,道,“谨妃娘娘,戴面具的人不一定丑,只是不愿相见罢了。而且在烟百居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他的确比你好看。再则我居在王府,王府上下都当我是主人,就是穆煜铭身边最亲近的暗卫都听命与我,谨妃娘娘觉得是为什么?” 付芯瑶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个极其大胆的假设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惊的后退,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像是你,你可知婚宴之上我见到你为何震惊?”苏晓辰起身走到付芯瑶面前,说,“因为你的模样像极我一个故人,所以失态还望勿怪。至于烟百居,那厢房的确是我们定下的,强占本就是你们不该。出手打伤付公子也因付公子先动手,这应当算是自卫,至于让你失态却是因我而起,对此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谁要的道歉!” 道歉被拒苏晓辰也不生气,只是说,“道歉的话我已经说了,接不接受是你的事,若是无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等等!”付芯瑶叫住苏晓辰,“那日和你在一起的究竟是不是穆安王?!” “是与不是向本王求证不就行了!” 众人看向门外,穆煜铭一身紫色华服气势冲冲而来,不得付芯瑶反应过来就已牵着苏晓辰坐回了上位。穆煜铭站在苏晓辰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十分不友好的看向付芯瑶,“谨妃归宁不好好回丞相跑来本王府上,难不成是要来拜一拜本王和王妃?” 王妃! 付芯瑶紧盯着苏晓辰,难道当日在烟百居的面具人真的是穆煜铭?那他和苏晓辰岂不是那种关系?难怪穆煜铭会把玉牌给他!可如此的话,当日他们的所作所为穆煜铭不就是看在眼里的,还有她说的那些话......但不对啊!若是真的是穆煜铭以他的性格势必会先找他们的麻烦,可这半月穆煜铭没有半点行动,这说不通! “本王留你不过是看在故人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出去!”穆煜铭严厉的说道,若不是估计苏晓辰那点愧疚之心穆煜铭早对付芯瑶动手了。 付芯瑶咬唇,一声不吭的带着兄长付权和一队侍卫离开了王府。 等人离开后厅中的暗卫也都纷纷行礼退下,只留了苏晓辰和穆煜铭二人,穆煜铭按着他的肩膀,早上出门他还担心苏晓辰的身体,这会儿回来苏晓辰就已经生龙活虎的了,不免戏谑道,“你那些东西倒是挺好用的。” 苏晓辰皱眉,不悦的说,“好用有什么用,都没了!” 穆煜铭也觉得挺可惜的,但还是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盒给他,苏晓辰端详了一下,看着像女子装胭脂水粉用的,打开却是乳白色的软膏,有淡淡的花香味。苏晓辰蘸了一些在手上抹开,滑滑的跟护手霜似的。 嗯?滑滑的? 苏晓辰面色一僵,感情这他妈的是古代版的润滑剂啊! 穆煜铭伸手在他脖子上刮了一下,说,“南城私自营救被围困,若不是本王带暗卫前去营救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本王救了他,还给你带回了两个失散的族人,你是不是该给点表示?嗯?” 苏晓辰猛的打了个寒颤,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势必不能给穆煜铭为他戴上玉镯的机会,颤颤巍巍的问,“那他们的都没事吧?” “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因为被长期囚禁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穆煜铭也不急着苏晓辰给他答案,双手继续给他拿捏肩膀。 “那我去看看他们。” 苏晓辰想要站起来,可肩上的力道实在让他不允许啊,只能忐忑的继续坐着。穆煜铭在双肩拿捏的手已经挪到后背,按着他背上的穴道,酥酥麻麻的让苏晓辰坐立不安。 穆煜铭低头,嘴唇贴在他的耳侧暧昧的问,“身体没事吧?” 苏晓辰喉结滚动,心虚的不敢答话,目前的他没有迷药没有时间准备根本不可能是穆煜铭的对手,怎么办?!怎么办?! “不说话就是好了?”穆煜铭接着问,双手滑到他的腰上,似乎要有所动作了。 “不舒服!还没养好!真的!”苏晓辰肯定的说。 “那就没办法了!”穆煜铭失落的放开。 苏晓辰跟着松了口气,还没起身逃跑呢就被穆煜铭打横抱了起来,苏晓辰吓得一个激灵,吼,“你干嘛!?” “回房,给你瞧瞧!” “不用你瞧!放我下来!”苏晓辰挣扎,心里对着穆煜铭直骂:瞧?我看你是直接做吧! “你不是不舒服吗?我给你看看,再抹点药很快就好了。”穆煜铭说着右脚一踏就起飞了。 苏晓辰一百个不愿意,可对穆煜铭的武力无可奈何,被扔上床的那一刻立即将双手背到伸手紧紧攥在一起了,打死也不能让穆煜铭套上玉镯子。 “手给我。”穆煜铭命令的说。 “我不!” “给不给?”穆煜铭加重的了语气。 “不给!”苏晓辰冷哼,他傻才会给。 “不给算了。” 穆煜铭也不坚持,正当苏晓辰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左脚的脚踝被抓住了,鞋子袜子接连被脱去,穆煜铭拿出一个镶玉的银镯套了上去。苏晓辰只听咔嚓一声,冰凉的银镯就这么无情的套在了脚踝上,穆煜铭指尖点着银镯上的玉石念了一道咒文,封锁妖力的禁制成了!! “穆煜铭你!”苏晓辰气的瞪他,竟然用这种手段。 穆煜铭丢开的他脚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换招了,跟你学的。” 苏晓辰不甘如此,从床上弹起来出拳砸向穆煜铭,被他轻松接住,两只手扭到身后压了上去一通强吻。 苏晓辰被吻的直喘,好不容易偷口呼吸就看到穆煜铭把套拿出来了,苏晓辰惊呆了,喊道,“大白天的你就......” “白天看的清楚,连灯都不用点了,岂不美哉?”穆煜铭说完又封住了他的唇,一阵缠绵过后苏晓辰看到了被打开的瓷盒,古代版的润滑剂!穆煜铭这是认真的啊! 苏晓辰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想要穆煜铭停下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拖延一点时间再慢慢想办法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洗个澡?” “无需,我不介意。”穆煜铭说。 “你不介意我介意,你跑出去大半日身上肯定全是汗!”苏晓辰努力争取。 “回府前我已经沐浴过了,你闻,一点味道都没有。” 苏晓辰嗅着穆煜铭的衣袖,的确没有什么汗味,再想穆煜铭前去解围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就是不受伤沾染血腥也总会有风尘味,可穆煜铭一身衣袍干净的很,长发也束的十分严谨。 不是啊!他管穆煜铭有没有沐浴,他只是想拖延一点时间好吗?! 只可惜穆煜铭半点机会也不给他,利索的除去了他的衣衫...... 宫中,付芯瑶奉着差点在锦文殿外等候通传,良久后随侍的公公才请她入内。 “臣妾叩见陛下。”付芯瑶欠身行礼。 “平身。”穆煜源不紧不慢的说道,手里还拿着一封奏章。 付芯瑶抬眸,见一暗蓝色长衫的男子随侍在穆煜源身侧,此人正是南城。付芯瑶对南城的身份来历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穆煜源身边的贴身暗卫,深得穆煜源信任,她进宫时付渊也有交代要她拉拢南城,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谨妃是有什么事吗?”穆煜源瞧了付芯瑶一眼,其实他对付芯瑶没什么兴趣,虽然长得好看,可付芯瑶发育不行,不是他的菜。若不是为了气苏晓辰他才不会封付芯瑶妃,付芯瑶入宫多日他也只是在新婚当日见过一面。 “臣妾为陛下准备了一些茶点,请陛下品尝。”付芯瑶抬手奉上。 听穆煜源没有拒绝那就是要,南城步下阶梯从付芯瑶手中接过呈于穆煜源身前,又从怀中取出木盒打开,确定盒中蛊虫没有变化才让穆煜源品尝。 穆煜铭拿了一块酥糕放进嘴里,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宫中皆是这个味道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穆煜源放下筷子象征性的夸赞了付芯瑶几句,付芯瑶也是象征性的陈恩并没有退下的意思。 “谨妃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穆煜源问,他可是听说了,付芯瑶趁他的皇兄不在上门去找苏晓辰的晦气了。 “臣妾是有一言,是关于穆安王殿下。”付芯瑶的目光落在南城身上,示意穆煜源让其退下。 “南城是朕的心腹,无需避讳。”穆煜源换了个坐姿,他是真的把南城当作依傍了,谁让南城精通下毒解毒呢,一入宫便发现了有人在他膳食中下毒,还为他解毒,他现在可是吃得好睡的香别提多高兴了。就是南城今晨离宫说是有要事处理,害他一整日都担惊受怕的,没吃没喝就怕有毒,可苦了他了。 “是,陛下!”付芯瑶颔首。 “且说说朕的皇兄有什么事?”穆煜源问。 “陛下可还记得婚宴当日穆安王殿下带入宫中的门客?” “苏晓辰。”穆煜源说,他何止记得啊,简直就是刻骨铭心,不仅当着他的面对皇兄大打出手,还夺走了他在皇兄心中的份量,他可恨死苏晓辰了! 可苏晓辰是皇兄心仪之人,皇兄不让他动苏晓辰,就连甲易回宫复命也说苏晓辰对皇兄多次舍命相救,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承认咯。 “臣妾要说的正是此人,陛下!其实苏晓辰根本不是穆安王殿下的门客。” “哦?不是门客难道是友人?只是如此谨妃也不会特意来向朕禀明吧。”穆煜源暗自呵呵,废话!门客能说拉手就拉手,说亲嘴就亲嘴,还整夜整夜睡一个被窝吗? 付芯瑶扑通一声跪下了,激动的说,“陛下,臣妾月前见那苏晓辰在烟百居与一面具男子相吻,今日臣妾前去王府拜访,亲口听苏晓辰说那面具男子就是穆安王殿下。陛下!穆安王乃是陛下兄长,是云国皇室,怎能与男子欢好!倘若传了出去有损皇室威望,还请陛下定夺!” 穆煜源沉着脸不说话了,表面上是不相信付芯瑶所言,实际上他是在骂苏晓辰,夺了皇兄的心就算了躲起来偷偷的不好吗?怎么能在烟百居这样的地方公然接吻,还被付芯瑶瞧了去,这不是存心要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来吗? 虽然他不喜欢苏晓辰,可皇兄喜欢他,私底下他们心中有数就行了,要是皇兄喜好龙阳的毛病传了出去这让皇家的颜面何存啊! “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臣妾任凭陛下发落!”付芯瑶叩首,苏晓辰与面具男子在烟百居相吻之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不管苏晓辰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的。再则她只告诉陛下苏晓辰说面具男子是穆煜铭,不管届时穆煜铭承不承认苏晓辰都有罪! “谨妃所言非同小可,朕需要查明后再做定夺。”穆煜源说,冲暗处使了个眼神,暗卫立刻领命前往穆安王府了。 ☆、找回族人知真相 “上哪儿去!”穆煜源叫住南城,刚打发了付芯瑶南城就一声不吭的要离宫,穆煜源哪里能如他的愿。 “王府。” “不许去!” “你无权干涉我。”南城并未停下脚步,自婚宴后他便不曾见过苏晓辰,今日寻得族人归来他自该前去。 穆煜铭追上去拦住他,道,“你是朕的侍卫,朕有权干涉!” “我不是你的侍卫。”南城绕开,又被穆煜源扣住手腕,心中不悦道,“放手!” “朕说了不许你去!”穆煜源偏不放开,再次挡在南城身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苏晓辰是皇兄的人,即便你在怎么心悦他都是无用,何必自讨没趣。” “我说了!与你无关!”南城甩开穆煜源的手,他知道,什么都知道,但他终究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喜欢他! 看着南城大步流星的离开穆煜源很是气恼,忍不住嘀咕道:“也不知道这苏晓辰有什么好的,不是女人就算长的还不怎么样,皇兄喜欢也就罢了怎么连你这个木头也念念不忘的?有病!都有病!算了,管你们怎么挣呢,后宫还有一堆女人挣抢朕呢。唉~那么多女人好麻烦,睡哪儿都要考虑半天!好久没去皇后哪儿了,就是皇后长朕几岁不好玩,惜妃漂亮可惜身子弱了些,说话都听不见声,南妃是皇兄特意寻来最合朕意的......不!朕偏不召见南妃,就让满朝文武觉得朕不喜欢南妃,不喜欢南疆,哼!朕气死你们!” 穆煜源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也没人理他,偌大的锦文殿又空荡荡的了,没意思,穆煜源坐回到龙椅上瞅着桌上一堆的奏折,这还睡个屁啊,睡奏折上得了。 苏晓辰迷糊愣愣的从床上坐起来,有些睡不着了,穆煜铭也跟着坐起身来,问他,“怎么了?” “睡不着。” “陪你出去走走?” “我想去看看带回来的族人。”苏晓辰说,穆煜铭回府就对着他一通折腾,也没机会去看望。 “我看他们状态不是很好,让老大夫在照顾,明日再去瞧吧。”穆煜铭说,并不想苏晓辰去看望。 “左右是睡不着,趁着天色还早去看看放心些。” 穆煜铭不言,跟着苏晓辰下床穿上衣服,总归是要看到的,避不开。 穆煜铭将族人安置在暗卫的住处,一来有暗卫保护,二来苏晓辰要见他们也方便。 丁初推开门让苏晓辰进去,屋子里左右各放了一张床,大爷爷正在为其中一人施针,另一边是夙凤在照料。 “公子。”夙凤起身行礼。 “他们怎么样?”苏晓辰问,床上得女子安静的躺着,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梳洗了一番,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夙凤低头,神情落寞,看样子不容乐观。苏晓辰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床上人的手,触及一片冰凉,若不是胸口起伏苏晓辰都以为自己碰的是一具尸首。 “是中了什么毒吗?”苏晓辰问,常人的体温不可能会是这样的。 “她体内混杂了许多毒素,交织不清,影响了经脉,好在有自身的本命蛊并无生命危险,但要一一解毒十分困难。”夙凤的目光落在另一张床上,说,“他年纪尚小,本命蛊还未成型无法克制体内的毒素,大爷爷在给他施针抑毒,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南疆不是对蛊毒之术十分了解吗?也没有办法?”苏晓辰问。 “若一两种毒自然能解,但他们体内至少有百种剧毒,很多毒素都已经沉积在血脉之中无法根除。”夙凤说,现下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无解的毒,苏晓辰不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父亲说过他现在已经是行走的血灵芝,有解毒疗伤起死回生之能。 苏晓辰的心思一下就被穆煜铭和夙凤看穿了,夙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苏公子是南疆的圣者,族人便是死也断不能伤圣者一分,请圣者不要做出伤害自身分毫的事,即便他二人活下来也是罪孽深重。” 苏晓辰不悦的皱眉,他是真的不喜圣者这个身份,不喜南疆死板的族规,迂腐不堪冥顽不灵。 “且先看看,若无性命之忧你这般做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负担。”穆煜铭伸手搭在苏晓辰肩上,他深知苏晓辰的想法,同样也能体会南疆对苏晓辰的情感,因为他也是一样不愿苏晓辰受伤。 苏晓辰只好点头,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大爷爷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爷爷在取下最后一根银针后被夙凤扶起,对苏晓辰说,“命保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苏晓辰问。 “他中毒太多太久,毒液混杂纠缠,全身经脉受损严重,会变成活死人。” “活死人?”苏晓辰皱眉,“只有呼吸和心跳,不能动,也无法醒来?” 大爷爷点头,“就算醒过来他也是动弹不得的废人。” “一点办法也没有?”穆煜铭问,他并不关心这个南疆人的生死,他关心的是苏晓辰,以苏晓辰的性子是不会任由他变成活死人的。 “经脉已经坏死,没有办法。”大爷爷叹道,“他二人体内的毒久的已经十几年了,能活到现在也都是他们体内的本命蛊吸取了大部分的毒素,但人体承载有限,这孩子又才十几岁,根本抵抗不了毒素沉积。” “若是用我的血呢?”苏晓辰看着床上的孩子,身体瘦小面色蜡黄,眉目间还有些黑气,完全看不出年纪来。 “圣者不可!”夙凤出声阻止,他绝不能让苏晓辰因救族人受伤。 “夙凤!”苏晓辰严声,“你不忍心让我为南疆受伤,难道我就忍心让南疆为我去死吗?!” “不是的!”夙凤摇头,屈膝跪在苏晓辰身前,说,“南疆世代祖训,身为南疆族人不可伤圣者一分一毫,世世代代供奉圣者,便是万劫不复也不能让圣者以血相救,圣者若是执意,夙凤宁可忤逆祖训忤逆圣者,夙凤宁可杀了他二人再行自杀也绝不会让圣者以血救治!” “夙凤!”苏晓辰气的头痛,气的是南疆的族规训诫,痛的是夙凤的执拗,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夙凤心意已决,若圣者非要救治便请先杀了夙凤!”夙凤叩头,决心坚定。 苏晓辰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按着头沉闷的坐着,他来京都为的就是解救南疆失散的族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两人却是身受重伤,他想救更是该救,可偏偏南疆那迂腐的族规不许他救,这算什么!? 南城到时便看到这样的僵局,见苏晓辰左右为难的模样心中不忍,一声不吭的进屋拉着苏晓辰就走。穆煜铭哪里肯,立刻出招拦住了南城,不悦的问,“你要带他去哪儿?” “这是我族中私事,无需外人过问。” 外人二字当真是逆耳,穆煜铭当即爆发准备大打出手,苏晓辰只能挺身挡在两人身前,“你们两个别闹了行不行?” “谁跟他闹!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要说外人他才是外人!”穆煜铭宣誓主权。 “苏晓辰是我南疆圣者,我南疆上下众人皆知。你说他是你的人云国上下又有几人知晓?”南城不客气的回怼,“若你真心待他,在烟百居又何必假面示人,说来说去你和穆锦一样自私自利,从来不会顾及圣者的感受!” “我自私自利?我不顾及他的感受?”穆煜铭觉得好笑,他就是太顾及了才会仍有南城在面前大呼小叫! “你若顾及为何到现在他还只是你府中门客,毫无名分可言,你若顾及他又何以让付芯瑶上府寻他不快!”南城高声,“就因为他是男子你不敢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一年十年往后一生你都要这般藏着他?还是说要学穆锦让他也扮作女子和你后院的那些女人争风吃醋被任意构陷!” 南城的一席话无疑给穆煜铭当头一棒啊,这些日子他都忙着和苏晓辰争夺上下之位完全把这一茬给忘了,怎么能让苏晓辰毫无名分的跟他在一起呢? 趁着穆煜铭细想南城将苏晓辰拉到门外,问他,“你是不是想救他们?” “这是当然。”苏晓辰肯定的回答,“但南疆族规立在那儿,你们都又执拗的很不肯违背,弄得我头疼。” “族规乃先祖所立后辈自当遵循,不得忤逆,你若强行救治便是夙凤不拦,待他们醒来之后也会自杀。”南城说。 “所以才觉得麻烦,我是人又不是神,做不到无动于衷。”苏晓辰叹气,左右都不是了。 “你是南疆的圣者,对南疆而言你就是神。” 苏晓辰无语,被南疆供奉信任至此一点也不好。 “南疆祖训,族规不可违,但圣者之命更不可逆。” 苏晓辰回身看向南城,“你的意思是圣者的命令比族规更大?” 南城点头,“即便先祖在世也会对圣者言无不从。” “那好,我现在以圣者的身份要你更改南疆族规,废除南疆族人不得受圣者血液救治一条。” 南城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按在胸前行礼,“南城谨遵圣者之命!” ☆、找回族人知真相 南城抬手将体内的本命蛊逼入孩子体内,蛊虫在体内一番游走后再出来已经成了暗紫色,想来吸收不少毒素。 苏晓辰低头用短刀划破手指,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孩子的唇间,他不知道用多少血有效,在座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只能一点一点的尝试。待伤口的血落尽后苏晓辰吸了吸伤口,穆煜铭不在,他也不敢再把手指头放进别人嘴里,非给穆煜铭气疯了不可。 苏晓辰注视着孩子的变化,眉目间的黑色逐渐淡去,似乎有好转的迹象,为了确定孩子的情况大爷爷上前把脉,用银针刺破指尖,流出的血变成了深红色,与先前的红黑色简直天差地别。 “毒素沉积的旧,他身体又弱还需慢慢恢复调理,再过几日应当就能醒了。”大爷爷收回银针,对苏晓辰说,“你也要注意,以血救人失的是你的精血,待精血用尽你也就如常人一般了。” “嗯。”苏晓辰点头,父亲曾对他说过,精血耗尽他就不能再起死回生了。 “好了,那名女子情况比这孩子好的多,你只需要喂她几滴就可。” 苏晓辰应下,按压伤口挤出几滴血滴在女子唇上,如此也算是大功告成了吧。把人交给大爷爷和夙凤照顾后苏晓辰与南城到了院里,询问他今日的情况。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苏晓辰问,而且没有告知他就去营救了。 “是阿璇找到的,她混进云生楼做侍女,无意间听到两名官差谈话,说是狱中近期关进来一对母子,整日疯疯癫癫的。阿璇好奇便问了几句,那二人喝醉了酒也就告诉了她。” “官差知道他母子二人是南疆人?” “不知,是阿璇猜到的。”南城说。 苏晓辰不禁问道,“这要怎么猜?” “官差说母子被送来不久,但未言明其中罪名,只让官差好生看管不得有任何闪失,他们有明显的中毒迹象,精神不定有些疯癫,官差都觉得奇怪也就多注意了几分。发现那女子每日都会用同一个动作跪拜,用的是我南疆的祈福之礼。阿璇猜测那对母子与南疆有关,于是联络了京都中分散的族人设法混入狱中,果然在他们身上发现了本命蛊。” “可命蛊在体内不是看不到的吗?”苏晓辰问,若非南城逼出蛊虫他也是看不见的。 南城摊开手掌,掌中有一条黑虫若隐若现,“所有族人的命蛊都是同一种蛊,只要驱动自己体内的蛊虫,附近的蛊虫会产生共鸣显现出来。” “那你岂不是去劫狱了?”苏晓辰看向他,如此大事竟然擅自行动。 南城握紧拳头,说,“本来计划还算成功,却不知对方一直监视,救出他们之后便受到了伏击。我已让族人暂避,待风波过去再作打算,这次是我鲁莽了。” “并非是你之过,大爷爷也说了,若非救的及时那孩子恐怕保不住。”苏晓辰宽慰,“你是南疆的族长自然不能看着族人受难置之不理,我想对方也是不知道这次行动的,若是知道定会在狱中埋伏。” “穆煜铭也这样说。” 苏晓辰不免一笑,这一次他是真的该好好谢谢穆煜铭才是,“百里的失败让他们有警觉,加上南疆和亲婚宴变故他们不敢妄动,只能把人藏起来在暗中看管。若我们找不到还好,若找到了待救人之时他们也能顺藤摸瓜。” “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查不到我,我只是担心要再找到其他族人就难了。”南城担心的说。 “找人的事我到不担心,我担心的反而是他们的目的。南疆虽不擅长武艺但蛊毒之术十分了得,要抓到他们,还是活捉一定费了很大功夫,事情最关键的就是他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抓南疆族人,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苏晓辰不由深思,“当日在百里口中得知付渊知道圣者的存在,并且灌输他穆煜铭会害死圣者的思想,让百里为他培育血蛊刺杀穆煜铭。而今日救回来的族人却是常年被人下毒,是他们不愿为付渊办事吗?可若是如此付渊大可杀了他们,只是常年累月的下毒,又让他们活到今日。” 南城也觉奇怪,说,“只能等他们醒来才能知道答案了。” 苏晓辰点头,“对了,我还没说你呢,这么大事你竟然瞒着我和穆煜铭偷偷去办!” “我没告诉他。” “那他怎么会知道?”苏晓辰问。 “穆煜源身边都是他的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中。” “也是,穆煜源是他的亲弟弟怎么会不留心。还有你,日后再遇到这种事来不及联系我也该和穆煜源商量一二,至少他能派几个暗卫接应,记住了吗?” “记住了。”南城应下。 “记住就好,时间不早你也该回去了,深宫之中祸心暗藏,有你的查毒下毒的本事穆煜源也安全些。” 南城点头,“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有什么事让夙凤通知我。” “嗯。” 南城离开后苏晓辰折回房中,床上的母子还没有醒来,有夙凤和大爷爷照顾他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干脆回房算了。 丁初提着灯笼给他引路,一路上都是沉默着,苏晓辰不由的想若是他的血能治好丁初的心病就好了,这么小的孩子不能说话多可惜。只是他的血能解毒疗伤偏偏是治不好心病的,丁初的哑疾只能靠他自己了去解了。 苏晓辰这般想着突然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儿不禁停止脚步,丁初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下,疑惑的看着苏晓辰。 “丁初,你会突然开口说话吗?”苏晓辰莫名的问。 丁初摇头,指着自己的嘴,他是哑巴要怎么说话? “那说了一辈子方言的人会突然说官话吗?” 丁初疑惑的摇头,什么方言什么官话?他不太明白苏晓辰的意思。 “我认识大爷爷这么久他一直都说的渝州话,就是小凳子跟刘叔他们学了官话也会带着一些口音,可刚刚在房里大爷爷说的是地地道道的官话,一点口音都没有。”苏晓辰皱眉,难道短短的月余大爷爷就学会了官话? 这次丁初听明白了,不等苏晓辰反应过来把灯笼塞给他施展轻功折回,他要搞清楚大爷爷的身份,不能影响到苏晓辰的安全。 看着丁初消失在黑暗中苏晓辰只能提着灯笼跟上,想着方才的情景才猛然发现大爷爷竟比他还清楚血灵芝的效果,这太奇怪了。 苏晓辰赶到时丁初已经和夙凤打了起来,夙凤护着身后的大爷爷,丁初强攻,但因夙凤身上的毒物一时间无法得手,而其他暗卫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围在四周没有出手。 “住手!”苏晓辰大喊,“丁初!回来!” 听得苏晓辰的声音丁初撤手,十分不情愿的来到苏晓辰面前指着夙凤身后的大爷爷一通比划。 苏晓辰拍了拍他的头顶,一如既往的不知道丁初在说些什么,只能道,“我来问清楚。” 丁初摇头,拦着苏晓辰不让他过去,怕大爷爷真的是坏人伤了苏晓辰。 “公子!”夙凤上前来,说,“丁初突然对大夫出手,若非夙凤阻止的及时大夫就危险了。” “丁初并非有意,是我的话误导了他。”苏晓辰解释说。 “公子?”夙凤疑惑,大爷爷是苏晓辰的救命恩人,苏晓辰对大爷爷向来敬爱有加怎会让丁初伤他。 苏晓辰轻轻摇头,目光对上门前的大爷爷,问,“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大爷爷笑问,这问题问的很奇怪啊。 “大爷爷长居渝州只说渝州话。”苏晓辰说。 “我与你相识两载会说官话有何不妥?”大爷爷杵着拐杖,一只手负背,的确和大爷爷一模一样。 “并无不妥,但你说话字正腔圆一点口音也不带就显得奇怪了。” “如何奇怪?” “大爷爷说了几十年的渝州话就算了学得官话也难改发音,我与你谈话虽然不多,但也听的出来。”苏晓辰瞧着他,若不是说话他当真看不出半点破绽,“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大爷爷来王府,大爷爷又去了哪儿?” “他自然在渝州,如此山高路远他怎能说来就来。” 苏晓辰皱眉,如此说来的话穆煜铭命人从渝州接来的根本不是大爷爷,难怪村民没有陪同。 “你觉得我是敌人?”那人问道。 苏晓辰想了想后回答,“你救了他们,若非你的医术他们会死。” 那人笑,抬步向苏晓辰走来,周遭的暗卫立刻拔剑出手。 “住手!不要伤他!”苏晓辰高喊叫停暗卫,越过身前的丁初迎上那人,只问,“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血灵芝秘密?” “你猜猜,这世上除了你还会有些知道。” 没有任何疑问,苏晓辰张开手抱住了那人,激动的说:“父亲!你还是回来了!” “嗯,担心你。”苏九文道,褪去了伪装苏九文的面目也显露了出来,不过二十年华的模样成功惊呆了众人。 啪! 丁初手上里的剑落在了地上,苏晓辰的父亲?那不就是王爷的岳丈?他刚刚是不是打算杀了王爷的岳丈? “南疆夙凤拜见圣者!”夙凤叩首,有生之年能见两位圣者这是何等荣幸啊! 夙凤一跪丁初也跟着跪下了,感觉自己要完蛋了,怎么能对苏晓辰的父亲动手呢,穆煜铭知道一定会打死他的。 “好了,让他们先起来吧!”苏九文拍了拍他的后背,也没想到苏晓辰会这么快发觉他。 “嗯。”苏晓辰点头松开,转身说,“起来吧。” “谢圣者。” 夙凤起身,身旁的丁初却是不起,脑袋垂的低低的,懊恼的厉害。 “丁初?”苏晓辰唤了一声,丁初抬起头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的往下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苏晓辰心疼,走过来扶起他,“你哭什么?” 丁初张嘴就只是哭,道不出个缘由来。 “他是吓到了,怕你和穆煜铭责怪他。”苏九文走来,对丁初说,“你未伤我无需担心。” 丁初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是没能停下,哭的特别伤心。苏晓辰叹气,抬手给他擦去脸上的眼泪,说,“别哭了,又没人怪你。” 丁初还是哭,他自己怪自己,若非夙凤出手阻拦他就真的杀了苏九文了。 “这孩子一根筋。”苏九文叹,“再哭丢你出王府了。” 丁初一听抬起手胡乱的擦着眼睛,他不能被丢出去,死也要死在王府。 “不哭了?”苏九文问。 丁初摇头,不要被丢出府。 “不哭了就提着灯引路。” ☆、找回族人知真相 点上屋中的灯后丁初便退了出去,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有些担心穆煜铭知道了会责罚他,心情并不怎么好。 屋内苏晓辰给他倒了一杯茶,问,“父亲怎么会扮成大爷爷的模样?” “送你回来之后我在京都见到了一个人,也许是我眼花了吧,但若真的是他我当真不放心让你留在京都。” “那人是谁?”苏晓辰问。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个大官,我在宫里也见到了。”苏九文转动着茶杯,神色并不好。 “父亲多年没有回来云国,怎么认得现在的大官?” “就是如此才会担心,若他活到现在应该也有六百多岁了,但也是刚好的时间。” “什么刚好?” 苏九文放下茶杯,说,“云国初立时我曾救过一个人,也正因为救他我精血全失,他得了我的精血会长生,若非意外血灵芝的精血可保他六百年容颜不老。我救他时二十出头,先下已经是六百三十多年,他应该是五十多岁,和我遇上的人正好能对上。” “五十多岁?”苏晓辰想了想,“那日在婚宴我也曾看过,年过半百的高官也只有付渊一人。” “付渊?”苏九文沉眉,“我救的人也姓付。” 苏晓辰一顿,道,“囚禁南疆族人的就是付渊,他不仅知道南疆圣者,似乎还知道云国皇室和南疆圣者之间的渊源。” “那便对上,那人知晓我男子的身份,也知道穆锦称王是由我一手扶持,即便付渊不是当年之人也与他脱不开干系。” “可父亲你为何要救他?还因此耗尽精血?” “穆锦求我的。”苏九文低眉,“云国初立局势难稳,付轩满腹才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却患有先天心疾。我本以为以灵芝血可以救他,可没想到他的心疾是天罚,反而摄取了我所有的精血。” 苏晓辰皱眉,苏九文为穆锦付出那么多,可倒头来穆锦还是将他推了出去,独留苏九文一人在南疆数载心灰意冷。 “好好的皱眉做什么。”苏九文起身来到窗台前,抬眉看着远处的黑暗道,“这次除了担心你,也是想来告诉你关于血灵芝和穆家的渊源。” 苏晓辰跟过来,“你在星阁告知了穆煜铭却唯独瞒着我,这是为何?” “我担心你一时不能接受。” “我都坦然接受了穆煜铭,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苏晓辰笑问,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知道我分明担心穆煜铭负你还要将你推向他身边是为何?” 苏晓辰摇头,确不明白为何。 “因为你是他今生的夙愿。”苏九文握紧他的手,说,“六百年前我因穆锦负我伤心离去,本想放弃这持续了千年的执念,但却是怎么都放不下。再见到穆煜铭我总能想起穆锦,想起神君。” “神君?是谁?” “神君便是这一切的因。”苏九文侧目看向他,道,“两千多年前妖族大乱,为求升仙互相残杀,我为避开祸端逃离妖族来到人世,在人间我遇到了下凡历劫的神君。神是妖族穷其一生的向往,我虽为妖但却是妖力低微的血灵芝,即使修行千年万年也升不得仙,见神君历劫便起了心思。我靠近他,与他朝夕相伴,望他归位之日能念我相伴之情带我去往神界,可笑的是十载相伴我竟爱上了他。神界无情,众神无爱,神君归位之日越近我就越是害怕,怕神君归位后对我陌路不识,毫无情谊。” 苏晓辰沉默,爱而不得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为了私心我用自身的精血偷偷喂养神君,望归位之日能够来的慢些再慢一些,可爱到某种地步会变得痴狂,和神君相伴的越久爱就越深,深到不愿割舍。如此过了百年,原本早该归位的神君依然留在人间,天上的诸神也察觉到了不妥派遣神使前来迎接神君。我深知妖力低微不是神族对手,但我太想和神君在一起了,不管付出如何代价我都想和他在一起。于是我打破了自己的妖丹,将一半的妖丹喂给了神君。” “父亲为何要将自己的妖丹分给他?”苏晓辰不禁问道,妖丹是妖的命,将一半妖丹喂给神君那苏九文的生命也就只剩下一半了。 “因为他是神,一旦神力被妖力侵染神君就不再是神君,自然也不能归位。”苏九文收紧手指,眉目间流露出无限的悔意,“我一直知道神君是神,可我怎么也想不到神君是神界最强大的神,是众神之主!神君的神力被我的妖丹侵蚀,遁入魔道!” 心脏猛的抽痛了一下,苏晓辰按着胸口,痛意来的快去的也快,但留下的却是深深的难过,说不出道明不明悲伤。 “一瞬间,神君丧失了理智,眼中只有屠杀!破坏!我看到了如同炼狱般的世界,山河崩坏,尸横遍野,集众神之力也无法阻止入了魔的神君!”苏九文放开他的手,抬头看着夜空中展露的圆月,“我后悔了,后悔把神君留在身边,后悔自己爱上神君。他是神,是神界最强大的神,他的存在应当是给世间太平,可因为我让他成为了魔,因为我神君摧毁了一切!” “父亲!”苏晓辰伸手抱住他,苏九文的悲伤让他感同身受,因为爱的深沉,悔的才彻心。 苏九文合上眼眸,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下来,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依旧恍如隔日,刻骨铭心!他张口,声音颤抖,“为了阻止神君我闯入关押妖族的寒冰域,屠尽妖族吸取他们的妖力,在崀山和神君刀剑相向。在众神的帮助下我打碎了神君体内的妖丹,换得神君清明。” 苏晓辰微微送了口气,说,“如此父亲就能和神君在一起了。” “并没有,神君入魔时杀孽太重,要再为神需转世历经劫难,待罪孽赎尽才能归位,而我因触犯神君被诸神处死崀山之巅。”苏九文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语气也渐渐平和下来,“一开始我就知道神族不会放过我,所以在交战之前我便留下了一株血灵芝,待我死后新的血灵芝就会重生,历经六百年的光阴修成人形,继承我所有的记忆和执念,也恰好是这六百年第一个神君转世出现了。神君转世成了医者,我化名苏南川跟着他做他的医童,救他救不了的人,让他扬名天下,看着他娶妻生子百年归老。神君死了,苏南川也没有活着的必要,留下一株血灵芝后苏南川随神君而去。又等了六百年,第二个神君转世出现,他是曦国的大将军,一心保家卫国,我化名苏玉和来到曦国,为他抵御外敌,与他并肩而战。他立的战功越多,曦国的王就越忌惮他,我要他跟我走他不愿,最后被曦国的王逼死在战场上,我也在城墙上自缢,让玥国踏平了曦国。” 苏晓辰记得苏玉和的名字,当时他还在想是什么人什么是让一个抵御千军万马的强者自缢,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 苏九文仰头,语气有了一丝波动,“那两世我一心想帮他完成心愿,助他早日回归神界,可在遇到穆锦后一切都变了。在他登基后我本该功成身退,可他告诉我他爱我,想我留在他身边。这是我执着了千年的痴狂,一瞬间陷入其中不可自拔,我扮作女子留在宫中做了他的苏妃,短短两年却是我两千年来最快乐的时光,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我为救付轩耗尽精血后朝堂中出现了诋毁我的流言蜚语,短短月余我变成了云国人人唾弃的妖妃,穆锦也抵不住百官万民的压力要我假死,将我送到南疆。我不知道穆锦是不是真的爱我,因为我在南疆等了他十年他都不曾来瞧过我一眼,只是听跟随我去往南疆的侍卫说穆锦迎娶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入宫,对她百般宠爱。” “那一刻我很想留下一株血灵芝死去,忘掉穆锦给我的希望等待下一世的神君,谁料我在南疆境内发现了你。”苏九文向苏晓辰,“初见穆锦时他就在南疆,他的军队受了重创损失惨重,我用自己的精血救他们,血染上谷生出了几百株血灵芝,没想到遗留了一个你。” 苏晓辰摇头后退,在苏九文的故事里一株血灵芝死去另外一株血灵芝才会出现,苏九文未死怎会有他出现? “血灵芝一死一生,我未死你却生,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但我不想你拥有我的记忆,执念,所以我不能死!我带你离开了这个世界,在那个世界过去了六百年你终于修炼成了人形,和普通的人类婴孩一样你没有拥有任何记忆。我看着你长大,同样记挂着神君,只好把你留在那个世界独自游历,不思不想。” “可你还是带我回来了,在南疆时你就知道穆煜铭是所谓的神君转世,所以你告诉我要怎么救他!是不是?” “是!我本以为把你送到渝州深山你和他就不会相遇,可我没想到还是让你们遇见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的,真的不知道。”苏九文避开苏晓辰的目光,说,“在星阁我告诉了穆煜铭事情的全部,他知道自己是神君转世,也知道你和血灵芝有关。或许是因为自私我不敢将一切的起因告诉你,一直隐瞒到今日。” “因为他是神君转世,所以你将我推倒他身边?” “是!那是他的夙愿,我无法拒绝。” “那我呢?我究竟是不是你?” “若我死了你或许会变成我,但现在的你是你自己。” ☆、找回族人知真相 苏晓辰坐在床边,脑袋里一片混乱,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应该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永远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真相,一瞬间就把二十五年的自己给否定了,还有穆煜铭。他是神君的转世,应该是父亲的爱人,可却和他在一起,真的是越想越心烦了。 苏晓辰胡思乱想了一通,便是穆煜铭进门也未察觉,穆煜铭在他额间点了点,问,“在想什么?” “在想我是谁。”苏晓辰抬头看向穆煜铭,如果苏九文说的是真的那穆煜铭就是神君,而他只是一个低微的小妖,待神君归位忘却情爱他该怎么办? 穆煜铭不免一笑,“你就是你还能是谁?” “是个意外?”苏晓辰道,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就是一个意外。 “那也是最美好的意外。”穆煜铭勾起他的下巴,“怎么看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有心事?” 苏晓辰拉下他的手握住,“父亲告诉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穆煜铭沉默了一下,问他,“血灵芝和神君?” “嗯。” “不怎么想。”穆煜铭推手将苏晓辰压在床上,低头来了个深吻后把苏晓辰抱在怀里,“几千年前的故事罢了,真也好假也罢都跟我们无关。” “你不会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父亲一直念着神君,念着你?”苏晓辰说的别扭,他怎么突然就成了和老爹抢男人的不孝儿子了! 穆煜铭当即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重音道,“苏九文对我没意思,他看先帝留下来的字迹都比看我深情!” “可你是神君转世,自然是父亲喜欢的人。”苏晓辰嘟囔,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别扭,混乱。 “那我不喜欢他行不行!” “若父亲死了我就是他。” “......”穆煜铭被苏晓辰整的无语了,瞅了苏晓辰半天后才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别扭!” “我一想到你是父亲的喜欢的人我就别扭!”苏晓辰也说,这点别扭劲儿是过不去了。 “那你别想了,没事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穆煜铭不高兴的说。 “可若父亲说的是真的,你就是神君转世,是父亲喜欢的人,而我就是一个凭空多出来的意外......” “意外就意外,我就爱意外怎么着了?”穆煜铭说完又堵住了苏晓辰的唇,叭叭叭说个没完烦死他了。 一吻过后穆煜铭捏着苏晓辰的脸说,“就算那些都是真的,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也忍着,本来挺高兴的让你说的不高兴了。”穆煜铭叹气,“或许你的出现就是终究这场悲剧呢?苏九文执着神君千年早该放下了,是不是?” “可......” “你在可是可是我拿套了你信不信!”穆煜铭抱着苏晓辰在床上一滚,实在不想听那些废话。 苏晓辰皱眉,双手抵着穆煜铭的胸口,不爽的说,“你丫不讲道理!” “我上我男人要讲什么道理?”穆煜铭捆紧他,“睡觉,不睡就做你自己选!” 苏晓辰不爽的啧了一声,面对穆煜铭的威胁他只能翻身睡觉了。穆煜铭轻叹,抱着他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这就够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总觉得不安。”苏晓辰小声说,“万一你是神君早晚是要回神界的,即便今世成不了神,下一世再下一世......” “那你跟着我一起死,咱两一块不投胎了,有一世就够了,万一下一世我遇不到你遇不到我,又或者遇到之前爱上了别人,就跟之前你爱林瑶我爱你一样多难受。”穆煜铭直皱眉,他现在就想霸着苏晓辰,一直霸着。 “嗯!”苏晓辰点头,若要他像苏九文那般对神君他实在做不到。 “好了!睡觉!” 穆煜铭起身时苏晓辰还睡着,他穿上衣服来到院中恰好遇到了苏九文,这是穆煜铭第二次见到苏九文的真身,前几日在星阁也曾看到过。 “你不是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吗?”穆煜铭问。 “若我那天死了他还是会知道的。”苏九文抬手接住从树枝上飘落的绿叶,“血灵芝寿命有限,我的大限快到了。” 穆煜铭身形一顿,若苏九文死苏晓辰必定会继承血灵芝所有的记忆,到那时苏晓辰还会是苏晓辰吗? “你无需担心,我会设法多活些时日,至少会让他陪你走完这一世。”苏九文放手,掌中的绿叶随风落在地上,显得有些落寞。 穆煜铭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有多大把握?” “一半一半,我不知道他愿不愿再分我一些妖力,让我多活几日。” “他是谁?” 苏九文不答,穆煜铭也不多问,只道,“若他不愿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苏九文看向他,“每次我看你都觉得奇怪,分明你就是神君的转世,可在你身上我感觉不到喜悦。” “我看的出来,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把他推给我。” “或许吧。”苏九文笑了笑,又说,“带我入宫,我想见一见付渊。” “见他做什么?”穆煜铭问。 “我要知道他是不是对辰辰有威胁。” 穆煜铭皱眉,“他想要起死回生?” “或许是,若真是那样在他发现辰辰之前你必须除掉他。在这个世上并没有人相信所谓的起死回生长生不老,所以六百年间除了南疆之外无人寻找圣者,知道的人也很少。付渊知道圣者,甚至知道我与穆锦的过往,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该怎么做。”穆煜铭冷声,他一直容忍付渊不过是为了云国的安定,但若威胁到苏晓辰的安危他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穆煜铭让苏九文扮作随从入宫,因为来的晚付渊已经入了锦文殿并未见到,苏九文便一直在殿外等候,半个时辰后退朝穆煜铭特意跟付渊同行,苏九文也一眼认出来付渊,同样付渊也向他投来了犀利的目光。 “是他吗?”穆煜铭在出宫的路上问,两人的对视他看在眼里,隐隐觉得不安。 “不是他,但也脱不开干系,他看我时眼神很古怪,像是期待已久的猎物掉进陷阱里一样。”苏九文皱眉,但愿是他多想了吧。 “我会尽快调回在外的暗卫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穆煜铭冷声,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苏晓辰的安全。 “先不要出手,我想先去他府上看看再做打算。”苏九文说,他还是想再去确定一下。 “我跟你去。” 苏九文摇头,“我一个人就可以,别忘了我是妖,即便失去起死回生之能也有妖力尚存,要走的话没人拦得住。” “那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苏晓辰知道了非跟我急不可!” 苏九文笑,伸手取下腕上的玉镯递给他,道,“这玉镯上有一道禁制,你且给辰辰戴在身边,可保他无恙。” “那你?” “你只需顾他一人护他一人即刻。”苏九文转身离开,付渊与付轩之间的关系他想自己去查个清楚。 穆煜铭收好玉镯,唤出甲易道,“跟着他,确保他的安全。” “是!” 王府中苏晓辰站在桥边,见穆煜铭回府迫不及待的迎上,“父亲呢?丁初不是说你们在一起吗?” “他去找付渊了,我让甲易跟着你别担心。”穆煜铭握住他的手将玉镯戴上,说,“这是他给你的。” 苏晓辰皱眉,付渊这人他只见了一面就觉得很不舒服,现在苏九文要去找付渊他是实在担心,“我也去。” “你一点内功都不会去了也是拖累,甲易的功夫即便杀不得付渊带他离开也是绰绰有余的,你无需担心。”穆煜铭说。 “只有甲易一人吗?我总觉得心里毛躁躁的不舒服,你多派几个人去成吗?”苏晓辰扶着他的胳膊急切的说。 “好,我让丙珏也去。” 穆煜铭抬手在唇边吹了一声哨子,暗处的暗卫立刻现身来到二人身前,“王爷!” “速命丙珏与甲易汇合,另召戊、己、庚、辛、壬、癸回京。” “遵命。” 暗卫领命离去,苏晓辰的心也跟着落下,和穆煜铭一道去看望救回来的南疆母子。 母子二人中的母亲已经醒了,在见苏晓辰时便行了南疆的礼仪,将右手扣在胸前,“燕娘恭迎圣者,感恩圣者救命之恩。” 苏晓辰扶起燕娘,看了看右边床上躺着的孩子,问她,“那是你的孩子?” 燕娘点头,说:“二十五年前燕娘随同丈夫离开南疆寻找圣者,寻觅十年,因燕娘怀有身孕丈夫便辞别族人送燕娘归往南疆,不料途中遭遇奸人,丈夫为护燕娘与腹中孩儿惨死。” 燕娘落泪,双手紧紧攥着衣裙,泣不成声道,“奸人要燕娘道出圣者所在,燕娘不知,便是知晓也不能背弃圣者。十五年来燕娘与孩儿在地牢中备受折磨,燕娘以为再无归家之日!” 苏晓辰握住燕娘冰凉的双手,“我定会送你母子回家,回去南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伤害你的孩儿。” 燕娘摇头,“不!燕娘要留下,燕娘要为死去的丈夫报仇!” “那你可知除你母子二人外是否还有其他族人被关押起来?”苏晓辰问。 燕娘点头,“前些时日他们把燕娘和孩儿带出了地牢关到了一处寺庙,虽然当时我都被下了药昏迷不醒,但有一瞬间燕娘睁开眼看到了,有十几名族人和燕娘一样被下了药,他们都是出来寻找圣者的。” “那你可记得他们的模样?”苏晓辰欣喜,若是如此他便能用苏九文教他的办法来寻人了。 燕娘低眉想了想,说,“燕娘只记得几个人的模样。” “那也是够的,你跟我来。” ☆、我在胡思烂尾局 苏晓辰拉着燕娘到了院中,抬手扶住树干,让燕娘的手扶着他的手背上,“燕娘,你想着那些人的样子,越仔细越好。” 燕娘点头,努力去回想当日的情景。 苏晓辰闭上眼睛,驱动妖力将燕娘的脑中的画面和自己相连,“万物生灵,寻吾之所想,道指方位。” 树叶无风摇摆,平静的涟漪以苏晓辰所在的位置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开来,所见之处的树木无不跟随摇曳,穆煜铭看着树下的苏晓辰,不由的想妖为何?神又为何? 涟漪之下四个方位陆续显出新的涟漪,苏晓辰睁开眼睛,看来南疆族人和燕娘一样都是被单独关押的。 放下手苏晓辰对身后的穆煜铭说,“我要京都的地图。” 房间里苏晓辰将京都的地图摊开,划出王府所在后又标出四个方位,有一处竟是在皇宫之中。 苏晓辰把地图交给夙凤,“我和穆煜铭去皇宫,你带着族人和暗卫分别去这三个地方,切记要小心行事。” “是。”夙凤收下,同穆煜铭手下的暗卫一起离开。 不容一刻耽误,两人带着丁初和几名暗卫迅速入宫。 丞相府内,苏九文推开尘封的铁门,本该黑暗的密室被数十的夜明珠照亮,特别是正面的一幅丹青画被悬挂的夜明珠照的清晰。甲易上前几步仔细瞧着画中的男子,再回头看苏九文,这分明是从画中走出的吧,也太栩栩如生了。 “眸若星辰,玉如君子,若非谪仙即画中妖,摄之心魄,盗之心魂。 苏赐长生,吾心不忘,寻觅百载不得,抱憾一生,付轩字。”丙珏念着画中的两段题字,在看苏九文不免道,“付轩之名史书有记,为丞为相一生清廉,深受云国百姓爱戴,时至今日云国境内依然有宗祠祭拜。” “那这个付渊不就是付轩的后人?”甲易问。 “据史书所记付轩并无妻儿,只有一位长兄。”丙珏来到苏九文身前,“却不知这位和画中人是什么关系。” 苏九文不答,越过丙珏来到画像前,道,“有水吗?” “我去拿。” 甲易退出密室,很快便取了一只茶壶和茶杯来,苏九文倒了一杯泼在画上,表层的水墨散去另一幅画慢慢展现出来。画中女子一身白裙,长发盘起以朱钗点缀,眉目神情与先前的男子一模一样。 丙珏和甲易都惊住了,再看那题字:惊鸿一面心涟漪,夜夜梦怀思不尽,道是君妻难染指,唯以丹青诉愁情。 苏九文抿唇,任他怎么都想不到付轩会对他生出这等心思。 “这还有几行小字。”丙珏上前将画轴取下铺在桌面上,拿起夜明珠照在画轴右下角,“君王不识人,信谗言降罪于苏,吾心甚忧,故寻替身代罪,转送苏于旧部离京。” 苏九文皱眉,目光落在那几行小字上,总觉想相熟。 “一别二十载,云国安定,辞官归田见与苏面,岂料人去楼空,南疆苦等三十有余,不见苏归,不闻苏信。故阔别南疆,寻千山万水,百年尔尔,身不老心已衰,一生思慕不悔,只憾终前不见,唯书丹青寄相思。” 听完画卷上的题字苏九文直觉好笑,却不知笑在何处,终究是枯梦一场。 丙珏不动声色的将画卷收好,苏九文的来历他并不清楚,但明眼人都看的出苏九文和画中人有关,更是与作画题字的付轩有关。 “走吧,待久了怕是会被发现。”甲易说,丞相府的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要真被发现了动起手来是要吃亏的。 苏九文并未做声,只是从丙珏手上拿来了画卷,在离开密室后取了屋中烛火将画卷点燃,瞧着画卷燃起苏九文道,“你们走吧,去宫中。” 甲易和丙珏面面相觑,他们奉命保护苏九文的安全,苏九文还在他们又怎能离开? “付渊故意引我来此,也是故意用这画来激我,他的目的是苏晓辰,你们若去晚了苏晓辰和穆煜铭都有危险。”苏九文把画卷扔到地上,他总觉得付渊身后还有一人。 两人权衡后决定有丙珏留下保护苏九文离开,甲易施展轻功飞上房顶,刚落下便有数十利箭向他袭来,甲易抽刀挡开,铛铛几声后一群黑衣人围住了三人所在的院落。丙珏挡在苏九文身前,如此看来是要有一场生死大战了。 “三位既然来此不如就留在府中多待些时日。”付渊从黑衣侍卫身后走出,看向丙珏身后的苏九文道,“果真是如画中一般,若非谪仙即是画中妖,难怪付轩对你念念不忘。” 苏九文不语,手掌贴着丙珏的后腰压低了声音说,“别动,我送你去皇宫。” 丙珏僵硬着不动,苏九文说要送他?怎么送? 苏九文借着丙珏高大的身形结印,一阵强光后丙珏便在众人眼前消失,付渊阴沉着脸,指挥侍卫,“拦住另外一个,决不能让他靠近他!” “是!” 侍卫领命,一下子上去了十几个人和甲易交上手了,苏九文瞧了一眼屋顶和侍卫纠缠的甲易,说,“能走便走,我若想离开无人拦的住。” 甲易抽空看了一眼苏九文,苏九文的本事他是瞧见了,能让丙珏在众目睽睽下消失,想来要走也是分分钟的事,反而他若失手被擒反而是个拖累。决定后甲易便不再硬拼,且战且退的朝丞相府外而去。 “穆煜铭手下的暗卫和那些个南疆人都已分开寻找被我关押的南疆族人,就算他现在去了皇宫也不过是多个人送死罢了。”付渊道,他想要留住的只是一个苏九文罢了。 “你费劲心思抓了这么多南疆人为的是什么?”苏九文问。 “当然是为了那画中的长生的秘密。”付渊挥手,弓箭手尽数对准了院中的苏九文。 咻咻咻! 无数利箭朝苏九文射了过来,苏九文站立着不动,用妖力在周身形成保护屏障,无一支利箭能穿得透屏障。 “果然是妖。”付渊眯起眸子,对苏九文的好奇心更重了。 “你即要长生又何必对苏晓辰出手?”苏九文在屏障中问,若是从画中得来的长生付渊要找的该是他才对。 “老夫知道你已无用,苏晓辰才有令老夫长生的本事。”付渊说。 “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苏九文皱眉,再瞧那地上燃尽的画卷,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来。 “府中已设下结界你逃不掉,告诉你也无妨,在老夫先祖得到这幅画卷后就一直在调查六百年前的事。终于在我父亲那一代得知了圣者的存在,然而圣者南疆隐世圣者也早已不知所踪,直到二十年前有个男人找到老夫告知圣的秘密。原来每隔六百年就会有圣者都会找一个人,如此老夫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诞下一子,可惜穆煜铭才是圣者要找的人。这些年老夫一直针对穆煜铭,也抓了不少南疆出来寻找圣者的人,要的就是圣者现身,也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苏晓辰出现了!” “若是如此你又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 “老夫也想尽快得到苏晓辰,不过那个男人非要老夫先制约住你,加上穆煜铭对苏晓辰的保护密不透风老夫也只能等了。” “你说的男人是谁?”苏九文又问。 “这个问题老夫回答不了你,还是等他解决了苏晓辰你自行去问吧!”付渊大笑,等待了三十年的长生终于要到了! 苏九文低眉看着自己空荡的手腕,看来把那玉镯给苏晓辰是对的。 皇宫之中苏晓辰在树叶的指引下来到后宫,南城也带着夙夜赶来与他汇合,众人一同来到谨香殿,南城说,“这是付芯瑶的寝宫。” 苏晓辰皱眉,真是到哪儿都躲不开一个付芯瑶了,不过付芯瑶是付渊的孙女,若人藏在付芯瑶的寝宫也不足为奇。 “进去吧。”穆煜铭说,他压根就没把付芯瑶放在眼里。 苏晓辰点头,就在他和穆煜铭踏入殿门之时丙珏凭空出现,大喊道,“小心!” 得丙珏阻止穆煜铭搂着苏晓辰快速转身回来,问丙珏,“怎么回事?” “相府有埋伏,甲易他们被困住了,他让我来告诉你们付渊真正要对付的是苏公子!” 丙珏扶着后腰,这会儿被苏九文碰过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 也是在这说话间数十侍卫冲了出来将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黑衣男人从中走出,黑色的面具遮去男人的容颜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苏晓辰看着那个黑衣人,不知为何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就连穆煜铭也有这种感觉。 黑衣男人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右手成锁喉姿势向苏晓辰冲了过来。丁初飞身挡来,出鞘的刀刃和男人锁喉的右手相抵竟没有一丝伤痕!丁初被男人逼的后退,脚掌划过地面不带一丝停留。南城见势对着男人洒出一包白色粉末,男人只是挥手一阵强风吹过什么也不剩下。 这样的局面丙珏也顾不得后腰上的不适了,持剑从侧面攻向男人,男人抬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丙珏的剑刃,不过微微施力剑身便被折成两段。 穆煜铭沉眸,仍是他内功再强要他空手折断剑刃也是办不到的,这个面具男人很强,是他从未见过的强者。 不用穆煜铭多言身后的几个暗卫动手和那些侍卫交战起来,局面还算稳定,唯有黑面男人那里完全不是对手,不过短短的几招都败下阵来,唯有丁初和丙珏苦苦支撑着。南城抬手,从袖中钻出一条细小的花蛇,他的拳脚自然比不过丁初和丙珏,只能依靠毒虫了。 穆煜铭抬手按住南城,把身后的苏晓辰交到南城手上,一言不发的向黑面男人攻去。 ☆、我在胡思烂尾局 黑面男人真的很强,任穆煜铭、丁初、丙珏三人联手都应付的游刃有余,很快打斗声传开了,整个谨香殿都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穆煜源带着一队暗卫前来,见穆煜铭和黑衣人打斗立刻让暗卫前去帮忙,虽然解决了碍事的侍卫,但始终控制不了黑面人。 苏晓辰拧眉看着,也不知那黑面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分明厉害的紧却只是将人打退并未伤及人命。 穆煜铭和黑面人双掌相对,强大的内劲波动人丁初和丙珏也不得靠近一分,黑面人偏头,目光紧紧锁在苏晓辰身上,掌心猛的爆发出一股力道将穆煜铭震退,毫不犹豫的飞身冲向苏晓辰。 南城将苏晓辰护在身后,花蛇绕在腕上,对掌间花蛇快速绕到黑面男人手上,花蛇信子一吐锋利的牙齿咬向他的手腕。黑面男人再次发出一道内劲,腕上的花蛇被震成了几段落在地上,南城也受到内劲伤害吐出一口血来。 也是这一瞬间的空隙丁初跃起对着男人的手臂用力斩下,这一刀丁初用了十成的力,原以为会瞬间斩断男人的手臂,可没想到断的却是丁初手中的刀。 在所有人的惊愕之中男人再次对苏晓辰出手,穆煜铭飞身勾着苏晓辰躲开男人的攻击,沉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男人停住不答,只是指着苏晓辰,意思是要他。 “他不可能交给你!”穆煜铭果断的说,也不知道付渊从何处找来这么一个高手,强到了非人的地步。 男人放下手来,“不给!抢!” 一句话两人再次开始了交战,还是和之前一样,黑面男人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只是一味的逼开穆煜铭,唯一不同的就是出手更重了。但凡被他打中的人再无站起来的可能,就是丙珏也都和丁初也都无力再上前帮忙了。 苏晓辰越看越奇怪,黑面男人的武功高出穆煜铭许多,可这来来回回半天穆煜铭一点事都没有,黑面男人似乎根本不想伤他。穆煜铭也有这种感觉,也不再跟黑面人死拼,收敛了内力一心纠缠着。 “你要我做什么?!”苏晓辰上前问,既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那就还有的商量。 黑面男人停下对穆煜铭做了个住手的动作,看向苏晓辰说,“两个不对!” “什么两个不对?”穆煜铭觉得莫名其妙的,这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啊。 黑面男人又看向穆煜铭,说,“两个轻穆不对!一个轻穆才对!” “谁是轻穆?”苏晓辰疑惑的问。 黑面人转过头来,指着苏晓辰,“你。” “我叫苏晓辰,不是什么轻穆。”苏晓辰解释,所以打了半天这男人是认错了? “轻穆!”男人执拗的指着苏晓辰说,“南川、玉和、九文、你,你们都是轻穆。” 苏晓辰僵了一下,轻穆之名苏晓辰从为听苏九文提起过,难道是与神君初遇用的名字? “现在有两个轻穆,两个你,不对!轻穆只该有一个!”黑面男人又道。 “那你想怎么做?”苏晓辰问。 “杀了你。” “你敢!”穆煜铭暴呵一声,一掌打出了十成的功力,黑面人游刃有余的接下,“你要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黑面人击退穆煜铭,“不!吾不能杀自己!” 苏晓辰和穆煜铭同时对望,再次看向黑面男人的时候眼神都变了,异口同声的问,“你是神君?” “不!不是!白苏不是什么神君!白苏不可以做神君!”黑面男人仓皇失措的捂住耳朵,“白苏要留在人间陪着轻穆,做妖怪!做邪魔!不做神君!” 见黑面男人的反应苏晓辰和穆煜铭都愣了,这算是个什么情况?苏晓辰抿唇上前,俯身下来问他,“你不是转世了吗?” “不转世!转世了白苏会忘记轻穆,白苏不要忘记轻穆。”黑面男人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耳朵,“白苏不要转世,不要做神君,白苏只要轻穆!只要一个轻穆!” 想到轻穆黑面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猛的朝苏晓辰出掌,这一掌来的极快,苏晓辰根本来不及做出退后的反应,只能抬手去挡。黑面男人的手在苏晓辰的手腕上停住了,准确的说是被玉镯形成的保护屏障挡下了。 穆煜铭伸手勾住苏晓辰的腰后退,反手冲黑面男人出一掌,黑面人正中掌风后退,在抬起头来时脸上的面具掉落了下来。 那是一张和穆煜铭有九成相似的脸,唯有神情呆板,看上去有些痴傻。 穆煜铭不由的皱眉,看着黑面男人跟照镜子似的,还是看上去痴傻的自己,让穆煜铭感到十分不适。 画面定格了下来,黑面人呆呆的看着苏晓辰腕上的玉镯,不动也不说话。 苏晓辰按住穆煜铭的手,也不让他动,“先看看再说。” 穆煜铭点头,真心搞不懂白苏为什么要来杀苏晓辰,就因为有两个所谓的轻穆他就要杀了吗? 正主不动其他人就更不敢动了,丁初抱着断剑坐在地上,一会儿看抱着苏晓辰的穆煜铭,一会儿看掉了面具的白苏,突然间有了两个王爷好奇怪啊。 就这么僵持了半刻,苏晓辰腕上的玉镯慢慢裂开一条缝隙,不多时就碎裂了。玉镯掉落地面的声音让白苏有了一丝反应,他微微抬起头来,脚下生出一团黑雾,黑色的雾气向上延伸没过腰际,再没过头顶,看起来十分诡异。 苏晓辰不安的握紧穆煜铭的手,黑雾散去后的白色完全变了模样,额间显出了一道红色的印记,神情也变得冰冷起来,像极了发怒的穆煜铭。 “这世上只能有一个轻穆。”白苏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抬手间掌中便凝成了一团黑雾,看样子是要对苏晓辰出手。 穆煜铭本能的将苏晓辰挡在身后,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个白苏跟方才的白苏不是一个级别,他这是要杀了苏晓辰啊! 于此间一道白光亮起,苏九文凭空出现在白苏面前将他与穆煜铭二人隔开,对白苏道,“够了!别再乱来了!” “你让开!”白苏吼,掌心的黑雾不散,并么有因为苏九文的出现放弃杀死苏晓辰。 “我若不让呢?”苏九文问,毫无畏惧的向白苏走去,而白苏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任由他靠近拉下他的手,“血灵芝一死一生,我未死他却生,你该杀的人是我!” 白苏摇头后退,冰冷的眼神有了一丝动容,“不!吾不能杀你!” “若你非要这世上只有一个轻穆该留下的是他不是我!我已经没办法再爱上穆锦之外的转世了!”苏九文吸气,语气沉重的道,“白苏......我没办法再继续爱你了。” 只是一句话,一瞬间白苏额间的红印消失,戾气全消,他慌乱的上前抱住苏九文,“阿九不要丢下吾!不要再丢下吾了!都是吾的错!吾不该报复阿九!吾后悔了!只要阿九不走!只要阿九爱吾,吾什么都答应阿九!” 苏九文抬手扶着白苏的腰,只道,“你该回去了。” “不!吾不要一个人在崀山!阿九答应吾会一直陪着吾的!”白苏抱紧苏九文不放,他不愿一个人走。 “那你不可再出手伤人。” “吾答应阿九不杀人,吾一个人也没杀。”白苏乖巧的说。 苏九文点头,牵着白苏去往星阁的方向,“辰辰,你们也过来。” 苏晓辰点头和穆煜铭跟了上去,苏九文拉着白苏没有任何阻碍的就进去了,进到星阁后苏晓辰问的第一句便是,“他究竟是?” “他叫白苏,是神君留在人间的执念。”苏九文垂眸,指尖轻触着石台上的字迹,说,“白苏在人间千年一直留在崀山,我名苏玉和的时候便见到了他。只是当时神君的转世有难,轻重之下我选择了转世的神君,六百年后我曾去崀山寻过他,只是他已不在。我本以为他已经消失了,没想到他一直留在人间,为了报复我。” “报复?是指穆锦?”苏晓辰试探的问。 苏九文点头,身边的白苏不安的捏着苏九文的手,满目的愧疚。 “你们也看到了白苏存在两面,一个是心智不全的白苏,一个是偏执的白苏,我所知道的一直是那个偏执的白苏。”苏九文叹气,“两世我都未能和神君所有交际,甚至在神君还是白苏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对我是不是有情。所以当穆锦说爱我,又将我遗弃后我想着死去,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放弃,带你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父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白苏利用穆锦欺骗你?” “在相府,我看到了付轩留下的画像,上面的题字有一段是白苏写的,虽然字迹相似可几处笔画的习惯他却改不掉。”苏九文看向白苏,白苏不安的避开他的眼神,一言不发。 “白苏身上有封印,他不能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当我走后他以为我死了,一直到二十五年前他感应到你的出世。可他并没有找到你,为你逼你现身他利用付渊,针对神君的穆煜铭,针对南疆。”苏九文看向苏晓辰,“两年前我带你回来时他就找了过来,面对两个轻穆他实在辨认不开,我又怕他对有所影响只得将他带走。这两年多来他一直很平静,我也未曾发觉还有另外一个白苏。直到我感知到你妖力流失,我从白苏身上借得妖力去寻你,得知你们因林瑶生出嫌隙故带你去了那个世界。” “许是因为此时他不高兴吧,回来后他便不见了,我四处找他,无意间发现了个付轩极为相似的付渊。今日入丞相府我本意调查付渊,想知道他是从何处得知圣者的。我看到画像上的题字,一时间以为画像上写的事是真的,可看清字迹有又觉得不对。”苏九文抚摸着‘锦’字的最后一笔,说,“穆锦写字有很多习惯,或许连白苏自己都没有注意过,就是在看到画卷上的题字后我在猜想当年的穆锦或许就是崀山的白苏,告知付渊圣者秘密的也是他。” “可若是如此白苏为何要杀我?”苏晓辰不解,白苏对他的杀心可是实打实的。 苏九文摇头,“这就要问他了。” 三人同时看向白苏,真切的寻求一个答案。 ☆、我在胡思烂尾局 白苏闪躲的着面对剑台,手指头不安分的戳着石壁,留下一连串的手指印,任三人怎么看他都是不开口。 “你不想说就让他出来。”苏九文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痴傻的白苏,实在应对不来。 “不要,吾好不容易才能出来,吾不回去。”白苏嘟囔,不肯放另一个白苏出来。 “那你倒是说清楚为什么要杀我?”苏晓辰问,是铁了心要知道真相。 白苏别过脸看他,三两步躲到苏九文伸手扶着他的腰说,“阿九待你比待吾好,吾不高兴。” 苏晓辰忍不住翻白眼了,“你就为了这个非要杀我不可?” “阿九快死了,你死了阿九才能好。”白苏又说,目光落在穆煜铭身上,“阿九不喜欢你,阿九只喜欢吾,你有他,吾也要阿九一直陪着吾。” 苏晓辰看向苏九文,“父亲?” “妖族寿命有限,修炼六百年,活了六百年,这是极限。”苏九文开口,“若非能遇上白苏,从他身上借来妖力,带你回来之后我就该消散了。” “所以你我总要离开一个是吗?”苏晓辰不安的低眉,好不容易才能放下一切和穆煜铭在一起,又要面临这种抉择! 苏九文摇头,“我应允过,至少会让你们相伴余生,你无需担忧。” 穆煜铭偏头,不愿去看苏九文此间的神情,苏九文应允的乃是他的诉求。 “这一世过后呢?你会守着他还是再去等下一个转世?”苏晓辰问。 苏九文低眉不语,自穆锦后他已经无法再爱上神君的转世了。 苏晓辰拉着穆煜铭走到一旁的角落,问他,“昨夜你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哪一句?”穆煜铭问,昨夜他说了很多话。 “只求今生不望来世。” “自然是作数的。”穆煜铭说,要苏晓辰变成苏九文他做不到,要苏晓辰守他六百年他也是做不到。 “那好,你不要来世我也不要什么长生,我们就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 “好。”穆煜铭答应,他求之不得。 苏晓辰笃定的拉着穆煜铭走回来,问白苏,“父亲还有多少时间?” 白苏抬头对上苏晓辰的视线,说,“只要阿九一直陪在吾身边吾就可以阿九妖力,可以给很多很多。” “那你就寸步不离的跟着父亲,等几十年后穆煜铭老死我也会去陪他,到时没有什么所谓的神君转世,也没有两个轻穆,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白苏歪头,“你说真的吗?” “真的。”苏晓辰点头,对苏九文说,“我理解不了你对神君的执念,也自认做不到等待,即便拥有了你的记忆变成轻穆,我想我爱的依然只有穆煜铭,无关神君,无关白苏。” 苏九文轻叹,“或许你的出现真的是变数。” “我是什么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穆煜铭一样,觉得一生很好,等待太苦。”苏晓辰扬起嘴角看向身边的穆煜铭,“他不是神君,我也不是血灵芝,我们只是苏晓辰和穆煜铭。” “你们可想清楚了?自此一生再无来世。”苏九文问。 “想的很清楚。”穆煜铭答,“一生相伴足以。” 苏九文点头,如此他也该走了。 “父亲。”苏晓辰叫住他,说,“你说一直不知道身为白苏的神君是否爱你,可若非爱神君怎会留在世间相伴百年?若非爱半颗妖丹如何令他成魔?若非爱时至今日他都在你身边?” 苏九文停住,他为神君执着上千年,千年来的求而不得,千年来的心心念念,竟是早就得到了吗? “或许神君根本不愿转世,他只是想留在你身边,不问来世,只求今生。” 苏九文回头,对苏晓辰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轻声道,“或许是我太过执着了。” “不!”苏晓辰摇头,“是因为你从未想过神君会为你放弃为神,所以你看不到神君对你的爱,其实他一直在你身边,不管是偏执的白苏还是痴傻的白苏,他们从未离开过你。” “吾做妖怪做邪魔,吾不做神。”白苏圈着苏九文坚定的说,“阿九,吾想和阿九回崀山,哪里也不去。” “好。” 黑雾升起又散去,只剩下苏晓辰和穆煜铭还在原地,苏晓辰转身面对着穆煜铭,说,“我们也回南疆去吧。” “等我处理了付渊就带你走。”穆煜铭抱住他,说,“也不能只在南疆待着,即已没了来世,今生的万水千山该看个够本才好。” “说的也是,我来这里两年也只是在渝州和京都,南疆也不过短短几日。等找回了南疆遗留的族人我们就去游山玩水,你要多带点钱,不然三两下花光了咱两就得去街上乞讨。” “怕什么,你不是山贼吗?大不了重操旧业,有我给你当压寨夫君岂不美哉?”穆煜铭笑说。 “那倒也是。”苏晓辰跟着笑,“咱们该出去了,一大波人等着呢。” 穆煜铭点头牵着苏晓辰走出星阁,星阁外穆煜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若不是南城拦着他早闯了进去。 “皇兄!那两个人呢?”穆煜源上来问。 “走了。” “走了?我怎么没看见?”穆煜源探头瞧了瞧,还真没了。 “还非得要你瞧见么?”穆煜铭看他,问,“付芯瑶呢?从她寝宫里出来的侍卫要刺杀王爷,是不是该废了?” “废了废了,早知道就不气他了招付芯瑶入宫了。”穆煜源抱怨,对苏晓辰还是没什么好感。 南城迎上苏晓辰,问他,“圣者他走了?” “父亲和白苏去了崀山,也算是了结了。”苏晓辰笑,“族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寝宫的密室里,跟燕娘母子一样都中了毒。” 苏晓辰点头,对穆煜铭说,“我先去瞧瞧,晚些来找你。” “少放点血。”穆煜铭叮嘱,若是阻止苏晓辰肯定不愿,只能让他悠着点了。 “知道!”苏晓辰摆手,跟着南城去了寝宫。 苏晓辰咬破手指让血低落在二人唇上,由南城把脉确认无碍后才起身,“等付渊的事处理了我会和穆煜铭离开,你有何打算?” “你们打算去哪儿?” “先回南疆一趟吧,得把族人送回去,天大地大的总该到处走走才不枉此生。” 南城站在一旁不语,苏晓辰要走他自然也没有理由再留在云国。 “我先带他们回王府了,这段时间还是要麻烦你留在宫中。” “嗯。”南城点头,并不多言。 苏晓辰和暗卫带着受伤的族人回到王府,陆续的夙凤他们也回来了,带了好些人,无不是中毒已深,还有两人身上已经落得残疾。苏晓辰放血治疗,事后得了一碗大补的药,丁初盯着苏晓辰喝完药才安心的坐到台阶上心疼自己的宝贝刀,断掉了好可惜。 苏晓辰跟着他坐下,问他,“今日吓到了吗?” 丁初摇头,他是惊到了,先是被白苏的武功惊到,然后被白苏的容貌惊到,实在太像了。 “丙珏还好吗?”苏晓辰又问,丁初和丙珏跟白苏对招最久,伤的也最重。 丁初摇头,两只手不停的比划,比到一半又停下了,因为苏晓辰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我真不懂他们是怎么跟你沟通的。”苏晓辰叹气,反正除了一些简单的手势之外苏晓辰完全看不明白了。 听了苏晓辰的话丁初不由的泄气,继续抱着断刀,想着自己能开口说话就好了。 “哟呵,小哑巴愁然了。”丙珏笑意连连的走来,右手绑着夹板挂在胸前,左手拍在丁初的头顶,跟撸宠物似的拼命蹭着丁初的头发。 对此丁初感到十分不满,愤愤的将丙珏的手拿开,两只手乱七八糟的比划一通。 “小小年纪说什么脏话。”丙珏戳着丁初的脸蛋儿,竟然是明白了丁初的意思。 苏晓辰不由的朝丙珏竖起拇指,真是太牛了。 丁初不满丙珏的戏弄,张口咬住眼前的手指,发了狠的咬的。 丙珏不恼也不气,由着丁初在他手指上留下深深的牙印,还在丁初撒嘴后把口水蹭到了丁初脸上。丁初气的跺脚,抬起胳膊使劲搓着自己的脸,他讨厌丙珏,很讨厌!丁初把断刀摔在了地上,使劲瞪了丙珏一眼头也不回的跑了。 苏晓辰撑着脸,巴巴看了半天白戏,见丙珏那一脸浪笑不由的问,“你喜欢丁初啊?” 丙珏瞄了苏晓辰一眼,说,“逗他就是喜欢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放着满世界的漂亮女人不要非喜欢男人!也不知道穆煜铭那根筋搭错了硬是看上你!是个男人就算了长的还不怎么样。” “你问他去呗问我干嘛!” “得了吧,我可不想招他。”丙珏撂了撩袍子也在石阶上坐下,沉默片刻后才道,“你说丁初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苏晓辰直言,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丙珏,可看丁初对丙珏的态度可不像是欢喜。 “小孩子口是心非罢了,等长了总会明白的。”丙珏一笑,他可是惦记好久了。 “你笑的好猥琐。”苏晓辰看了丙珏一眼,说,“丁初才十四,你都多大了竟然还想着老牛吃嫩草。” “我多大?我不就是二十出个头吗?”丙珏不悦,“要说老牛你才是吧,也不知道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 “你家王爷乐意让我啃怎么了?有本事你把丁初啃到手啊?”苏晓辰对丙珏说他老的话很是不满,他哪里老了,不就比穆煜铭长了五岁吗?又看不出来。 “啃是一定要啃的,就是一时半会儿下不去嘴。” “再过两年长大了就好了。”苏晓辰一叹,丁初总归还是年幼了些。 “再怎么长也就这样了吧,毕竟是一手抱大的。”丙珏感慨,不论过去多少年丁初在他眼中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苏晓辰不由的看他,皱眉说,“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丁初主意的?” “也没多久,就七八年而已。” “也就七八年?丁初现在也不过十四吧,丁初六七岁你就打他主意,你真变态啊!” “七八年前我也就他这个年纪,情窦初开的世界偏偏整天带着一个软糯的孩子,我不打他主意打谁主意?” 苏晓辰哑口,王府上下除了湖对岸有十几个侍女外还真就没女人了,暗卫中就甲易和乙霜容貌尚可,可偏偏两人情投意合,任给丙珏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打穆煜铭主意的,可不就只剩下丁初了么。 “那你这打的也太早了,你不是有那种爱好吧?” “什么爱好?” “就喜欢小孩儿的爱好,比变态还可耻。” “我像那种人吗?” “像极了!” ☆、我在胡思烂尾局 两人争论不休,苏晓辰不让丙珏打丁初主意,丙珏偏偏不肯放弃,眼看着就要动手打起来了穆煜铭才回府,丙珏远远瞧见穆煜铭二话不说的就溜了。 “喂!你给我站住!” 苏晓辰喊,被穆煜铭抓到怀里,问他,“做什么?” “丙珏敢打丁初的主意,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苏晓辰撸起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左右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由着他吧。”穆煜铭说。 “你知道啊?” “知道。”穆煜铭拉起他的手仔细端详,几个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抹了药,不再流血了。 “知道你也不拦着,丁初才多大,你还由着丙珏打他主意。”苏晓辰一百个不愿意。 “喜欢丁初是他的自由,除了让他离丁初远些我能做什么?”穆煜铭反问,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让丙珏离府,把丁初带在身旁。 “你就该严令禁制不让丙珏喜欢丁初。” “这事我做不了主。” “丙珏是你的暗卫怎么做不了主?” 穆煜铭叹气,说,“丙珏是我表哥我能待他如何?” “他是你表哥?”苏晓辰惊讶,“你母亲不是将军之女吗?那丙珏不是大将军的孙子?怎么会是你的暗卫?” “外祖父去的早,舅舅们常年驻军边关,丙珏便一直住在宫里。丁初自小受他照顾,拳脚功夫和手语都是他手把手教的,后来丁初成了暗卫,他死活要跟着,如此才成了丙珏,明白了吗?” “不明白,你这王府都快成GAY窝了,也不知道你都养了群什么人,四个叫的上名号的暗卫有三个GAY,还有一个是隐藏的GAY,再加上你这个GAY主子就是把京都查遍了也不一定有这么多!”苏晓辰数落,丁初长在GAY窝了变成GAY也是早晚的事。 “说我说的很爽你们南疆又好到哪里去了?两个圣者就算了就连身为族长的南城也是!你当我看不出来南城心悦你是不是!”穆煜铭愤愤的说,每次一见南城瞧苏晓辰的眼神他就气的慌。 苏晓辰抿唇,南城喜欢他他是知道的,可他对南城并没有那种心思,也对他说的十分清楚,只是南城对他任不死心。 “好了,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穆煜铭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已经用刺杀之名扣下了付芯瑶,但付渊那边还是需要时间去处理,这几日你好好呆在府中不要出去,待事情都处理完我好好陪你几日再行回南疆。” 苏晓辰点头,不由的问,“那付渊你要明着来了吗?”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好好待在府中便是了。” 虽然苏晓辰并不认同,可奈何自己除了救人之外的确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安静的待在府中不去添麻烦了。 一连一月有余穆煜铭都是早出晚归的,有时连续好几天也瞧不见人,苏晓辰无聊啊,在别院中东晃晃西走走,偶尔去住所看看南疆的族人。他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感念苏晓辰之余也会在王府中些力所能及的事,偶尔苏晓辰也会看见他们跟着暗卫离开王府。 苏晓辰坐在湖边看着丁初和燕娘的孩子在打闹不免一叹,这孩子虽然身体无碍却是神经错乱变得痴痴傻傻,只有几岁的心智,一受刺激就发疯了似的大叫大喊,也只有丁初这样的孩子心性才跟他玩到一起。 丁初拿着树枝教他简单的功夫,孩子新奇的跟着学还挺有模有样的,有了徒弟丁初可高兴了,成天和他混在一起。更让苏晓辰惊讶的是丁初不说话,和孩子沟通全靠手语,起初那孩子并不懂,可没过两天就毫无障碍的开始了交流,还学丁初不说话,到哪儿都比划手,实在是可爱的紧。 有了两个活宝苏晓辰的日子也不算乏味,而且阮卿涛时不时就会给他带来一些好消息,朝中的局势和赌坊的生意都在朝好的一方面发展,想来这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了。 皇宫中穆煜源是愁哭了,在一大堆奏书上打滚叫苦,南城站在一旁只当做是没看见的,这一个月多穆煜源时不时就要来这么一出。 “当皇上那么苦干嘛有那么多人挣这个位子,天天要看这么一大堆折子吃不好睡不香的!他两到是打的火热,朝臣们天天找我诉苦,要我平息干戈,我平息的了吗我?!”穆煜源在地上撒泼打滚,“我不要当皇帝!我不要当皇帝!” 南城自当自己眼瞎耳聋瞧不见听不见的,只望穆煜铭能早些解决了付渊他也可以回南疆去,耳根子能清净些。 穆煜源撒泼了半天,是累了也是没劲了爬起来坐好,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南城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伸手拽了拽南城,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你是南疆的族长,你很能明白朕的心情是不是?” 南城不语,南疆向来团结,他身为族长最大的责任就是找到圣者,保护圣者,所以他还真的不理解穆煜源的心情。 “南城~”穆煜源悠悠的喊了一声,死活把南城拽下来和他同坐,“你带我出宫吧,把皇位还给皇兄,这个皇帝我不当了,一点也好玩。” “我不会带你出宫。”南城说,现在的京都被穆煜铭和付渊搅的一团乱,穆煜源若在此时离宫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南城!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看了一个月的折子,听了一个月的絮叨我快疯了!”穆煜源抱怨,以前穆煜铭和付渊也只是在暗中争斗,对他并不会有影响。可现在穆煜铭大张旗鼓的和付渊敌对,甚至还策划了一场刺杀行动,闹的太大了。朝中齐齐上奏要他严惩,可那是他亲皇兄啊,要怎么严惩! 南城瞧了一眼那些奏折,的确是堆积如山,百官上奏弹劾穆煜铭和其党羽,就连早朝也都是要穆煜源对惩治穆煜铭的声音,他也是避无可避了。 南城微叹,伸手捡起地上的奏折递给他,“总是要看的。” “我不看!脑袋疼!”穆煜源抱着头气呼呼的说,“反正再怎么看都看不完,还不如不看。” “奏折百余也不尽然都是弹劾之声。”南城又说,“若有什么重要的事遗落该如何?” 穆煜源蔫儿了,南城说的没错,奏折他是不能不看的,可一想到那么多实在是头疼的厉害,抓狂了半天后穆煜源抬起头看着南城,说,“你帮我!” “我怎么帮你?”南城收着地上的奏折,都让穆煜铭扔了一地。 “那么多奏折我一个人肯定是看不完的,你帮我一块儿看,只要是弹劾皇兄的你就扔了,有别的大事再给我。”穆煜源说,这似乎是个好办法。 “奏书乃是一国机密,你让我给你看?”南城不愿,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大殿中只有我和你,我不说你不说没人知道。”穆煜源拍拍手站起来,给南城按在龙椅上坐下,捡起几本奏折拍在他身上,“你看,弹劾的奏折丢这边,其他的放这边。” 南城不动,让他坐龙椅看奏折,穆煜源是真够可以了! “赶紧看啊发什么楞!” 穆煜源拍了他一下,继续去捡撒了一地的奏折,收拾完一地狼藉穆煜源也累了,往桌前一坐趴着就睡着了。 南城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又看累得睡去的穆煜源,无奈之下只得脱下外袍给他盖上认命的去看奏折了。弹劾的折子一大堆,正事的也有几本,其中便是北方的旱灾,眼看着秋季来临所有的农作物都给旱死了。 此事事关重大南城只得将穆煜源叫醒,穆煜源揉着眼睛不情愿的问,“怎么了?” “北方旱灾。” 穆煜源眉头一皱,抢过南城手中的奏折整个人都清醒了,看完奏折后穆煜源猛地合上,“速传户部尚书进宫!”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穆煜源将南城挑出来的奏折看了个遍,唯有北方旱情最为严重急需解决,一整晚穆煜源都在和户部尚书商议对策,南城听了几耳朵才知道云国北方时常会有旱情发生,几乎每一次都要成千上万的人受难。对此穆煜源十分重视,已经下令要户部用国库征收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嘴上说着不干可穆煜源心中的责任却是不减,一连几日都在为此事忧心,南城将确认无毒的膳食送上,穆煜源也没用几口就说撤下,一心看着户部呈上来的旱情状况。 “还没解决?”南城不免一问。 “北方旱情每隔两年就来一次,前年旱情严重,虽然朕下令开仓放粮可一层一层的拨下去到灾民手上的少之又少,先下皇兄和付渊大动干戈,朝中能用之人不多,朕信的过的更是没有。”穆煜源担忧的说,若是以前他定会让穆煜铭亲自去赈灾,可现在他也是没办法了。 “渝州周易如何?” “周易?”穆煜源猛地反应过来,惊喜的道,“朕怎么把他给忘了,这周易脑子一根筋,不依附付渊也不巴结皇兄,派他前去最好不过了。朕立刻下旨命他前去北方赈济灾情,刚好渝州水源充足,粮食收成极好,先送一批过去解了这燃眉之急。” 解决掉心头大患穆煜源心情好多了,下旨后又传了一道膳,将这几日的亏空都补了起来,倒在床上踏踏实实睡了个安稳觉。 ☆、我在胡思烂尾局 十月来临,北方灾情得以平复,苏晓辰看着刘凳儿的来信没想到他也跟着周易去了北方赈灾,还有之前穆煜铭的那张地契也派上了极大的用场,被周易规划成了赈灾粮仓,这也算是物尽其用的了吧。 苏晓辰提笔,北方旱情和天气有很大的关系,他所在的世界也有,若能大型动工将南方的河流引入北方,日后北方的旱情也会得到很大的缓解。苏晓辰写的兴起,并未察觉穆煜铭的到来,穆煜铭伸手环住他,手不安分的将伸进了他怀中将玉扇取了出来。 “你做什么?”苏晓辰按住他的手,与穆煜铭已有多日不见了。 “院里的红豆成熟了。”穆煜铭说,他答应会给苏晓辰用红豆做一个扇坠的,他没忘了。 苏晓辰松开手,“去吧,早些回来。” 穆煜铭没动,手掌托着他的脸吻了上去,品尝着久违的味道,苏晓辰并未抵抗,他也很久没和穆煜铭如此亲近了。 穆煜铭把苏晓辰放在床上,湿热的吻又贴了上去,搅着苏晓辰的呼吸不放,两人吻的忘我,还是穆煜铭拿出办事的家伙事苏晓辰才清醒些。 “这次是不是该换我了。”苏晓辰挡住穆煜铭凑过来的嘴,他可没想一直做受。 穆煜铭犹豫了一下,抓着苏晓辰的手压过头顶,说,“还是下次吧。” “我才上你两回,你都上我好几次了不公平!”苏晓辰不愿,说好的一人一次穆煜铭怎么能出尔反尔。 “日后还你,这次听我的。”穆煜铭咬着他的耳朵,两个多月没做他都想疯了。 苏晓辰挣扎了两下后还是放弃了,对上穆煜铭的视线说,“下次让我来,不许反悔。” “嗯。” 几乎是一夜无眠,苏晓辰被折腾的够呛,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挺尸,再看桌前的穆煜铭,在烛光下专注的在红豆下缠着红线穗,一个大男人做这样细致的活也算是奇闻异事了吧。 苏晓辰翻了个身对他说,“我听暗卫说付渊逃出京都了?” “嗯,穷途末路上了崀山。”穆煜铭把做好的扇坠拿起来端详了一下,似乎还算尚可。 “父亲和白苏不就在崀山吗?”苏晓辰问,好好的付渊上崀山做什么? “嗯,见到了,苏九文说他自会处理我就回来了。”穆煜铭说着,把扇坠挂好来到床前递给他,“过些时日安顿了朝堂我就带你回南疆,咱们游山玩水当山贼去。” “放着王爷不当去做山贼你是不是有点傻?”苏晓辰扬起笑,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那你呢,放着长生不要是不是傻?”穆煜铭抚着他的脸颊,长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眼前的人分明有这个命却甘愿放弃,要说傻他才是真的傻。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苏晓辰扬眉,长生的境界他不懂,他只知道生离死别太苦,即使长生不老也只是永远活在痛苦和思念之中,太过辛苦了,他想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乐意就好,左右后悔也是来不及的。”穆煜铭撩开被子躺了进来,搂着他说,“明日我会入宫,可要一起?” “好啊。” 两人醒的太晚,入宫时也已经是午后了,一入锦文殿两人看到的是一副奇怪的画面。南城坐在龙椅上查阅奏折,穆煜源则捧着一盒点心坐台阶上,身旁还有一壶香茶。 “皇兄皇嫂你们来了啊。”穆煜源微微抬眸,不仅没起身就连嘴里的点心都没咽下去, 穆煜铭眯起眸子,有些气愤的说,“你让他坐龙椅看奏折?” “是不是挺好的?有南城帮我轻松多了,吃得饱睡得香,让周易赈灾都是他出的主意,省心省力的。”穆煜源得意的说,倒上那杯茶走来递给他们,“皇兄我这边有南城就够了,你打算何时跟皇嫂离京?我好相送啊!” 穆煜铭嘴角一抽,这恐怕是穆煜源第一次赶他走吧,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啊。 “既有南城助你,这几日就动身了。”穆煜铭说,正好他还想早点跟苏晓辰开始旅途呢。 “那明日在宫中设宴为皇兄践行。” 穆煜铭点头,拉着苏晓辰二话不说的就走了。 “陛下怎么突然不一样了?”苏晓辰不免一问,今日的穆煜源和初见时也太不一样了。 “这小子翅膀硬了,找了个好依傍。”穆煜铭勾唇,这结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依傍?你说南城?”苏晓辰也觉得挺奇怪的,穆煜源竟然会让南城代为批阅奏折。 “阿源八成是看上南城了。” “看上南城?”苏晓辰惊讶道,“他不是喜欢女人吗?还喜欢丰满的!” “我哪儿知道这小子抽什么风,几天不见就转了性子。”穆煜铭单手负背,“前些时间暗卫传话我也没在意,说阿源这一个月都没召见嫔妃侍寝,一直和南城在锦文殿,肯定有不少猫腻。” “可他始终是皇帝,喜欢南城的话......你们穆家不是要绝后了?”苏晓辰挑眉,这信息量他一时间很难接受啊。 “你倒是想!”穆煜铭白了他一眼,说,“阿源十六岁登基现在也有三年了,不说子嗣遍地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绝后?美的你!” “那你呢?不是有过一个侧妃吗?他就没给你生出来一儿半女的?”苏晓辰逼近,他还没跟穆煜铭算过这笔帐呢。 “不过是父皇在世时赐的婚罢了,我又不喜欢她,新婚之夜后我便没碰过,哪儿来的孩子?”穆煜铭解释说。 “真的只是新婚之夜?真的没有子嗣?” “没有!真的!”穆煜铭按着他的肩膀,“好了,陈年旧事就别提了,多没意思。” “不提就不提,回去收拾东西回南疆,我也该去村子里看看了。” 穆煜铭点头,“可要去崀山见见你父亲?” “一步一步来,反正还有几十年呢。” “也是,还有好几十年呢!” 穆煜铭一笑,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不去送送他么?”穆煜源坐在台阶上问,今日是苏晓辰和穆煜铭离京的日子,他身为皇帝没去相送也就罢了,南城也没去还真是稀奇啊。 南城无话,苏晓辰心中只有穆煜铭一日,即便他去了也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其实你还是放不下苏晓辰是不是?”穆煜源起身,将他手中的奏折抽出仍在桌上,“那天晚上你也是把我当成苏晓辰是不是?” 南城偏过头躲开穆煜源的质问,那一晚虽然没做出越距之事,可他和穆煜源之间已经产生了不一样的羁绊,也正是如此他才会选择留在宫中,留在穆煜源身边。 穆煜源板过他的脸看向自己,“同样都是男人我长的比他好看,比他高,比他白,你干嘛就是喜欢他不喜欢我!” “比我好的人也多的多,你又何必非要喜欢我!”南城拿开他的手,若喜欢能说的清楚就不叫喜欢了。 穆煜源皱眉,是啊!比南城好看的人多多了,他怎么就喜欢南城这个木头。 “不喜欢就不喜欢!回去南疆做你的族长好了!朕的三宫六院还有大把漂亮女人等着朕去宠幸,何必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穆煜源挥袖离开,他就知道南城留下是因为那一夜的事,喝多了把他当成苏晓辰,差点就......哼!他就该治南城的罪,判他个凌迟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南城叹气,看着堆积的奏折也实在无心继续看下去了,起身跟着穆煜源去了后宫。 穆煜源招了好几个嫔妃伺候,揉肩捏腿端茶递水,起舞的抚琴的搞的跟逛窑子似的,南城看着碍眼却只能杵在一边一言不发。挨到夜深穆煜源不发话就寝嫔妃也不敢多言,舞跳了一支有一支,曲奏一曲又一曲,折腾到穆煜源自己都熬不住了才让人退下,摇摇晃晃的走到南城面前不管不顾的亲了上去。 南城愣了一下,把半梦半醒的穆煜源推开,说,“你该就寝了。” “那你伺候我么?”穆煜源问,身上弥漫这一股酒气,这是喝醉了的节奏。 “我扶你去休息。”南城说。 “谁要你扶!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南城偏头不答,实在回答不了。 “你不喜欢就滚回南疆去,不要在我面前摇摇晃晃的,讨厌死了!”穆煜源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啪的一下摔了一个五体投地。 南城上前扶起他,还真是醉的不轻,这一摔都摔晕了,无奈南城只能弯腰把穆煜源抱起来送放到了床上。 看着床上的人,嘟嘟囔囔说着一些梦话,穆煜源的确比苏晓辰生的好看,偶尔也会觉得耍性子撒泼的穆煜源很是率真可爱,可若说喜欢连他自己也是不能确定的。 南城的想法穆煜源无从得知,他只是知晓南城喜爱的是苏晓辰,是他的皇嫂,他很生气,却也是什么都做不到。 同样为爱而苦恼的还有一个丙珏,穆煜铭走了,王府的暗卫都进了宫保护穆煜源,只有丁初死活不肯离开王府,固执的守在门前,就像苏晓辰还在时一样。 丙珏看着怪心疼的,都好几天了丁初也没离开过,若不是王府还留着几个下人估计他已经饿死了。 丙珏过来坐在丁初的身旁,手掌放在他的头顶,说,“他们不会回来了!” 丁初无动于衷,偏执的厉害。 “你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守的不过是一间空屋罢了。”丙珏又道。 丁初还是不说话,他心里是知道的,他也想跟着王爷跟着苏晓辰,可他们不要他跟着。 “要不然我带你去找他们?” 丁初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双手抓着丙珏的胳膊晃了晃,要丙珏现在就带他去。 “走吧,我带你去找他们。” 丙珏说走就走,带着丁初一路往北,这天大地大的等他们碰上都是几年以后的事了,如此朝夕相处的他不信丁初不对他动心!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每个结局都不咋地,越写越难,也是终成眷属没啥写的了。 还有一篇《超前》的坑十几天没动,继续填坑去了,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移驾看看。 还有要谢谢一直在追看的宝贝儿们,结局可能不尽人意,请见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