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换千古,挽情眉... 作者:十青 内容简介: 穿越?这就是穿越?这是什么朝代?把整个中国朝代史都被数遍了都不对... 请问仁兄,贵地归哪个朝代管? 一个仁心宅厚,一个放荡不羁,一个俊美不俦... 谁是归宿?谁是遗恨?谁是知己? 人生若永如初见,换千古,莫相催... 文有点慢热,没有死去活来,没有惊天动地。一个小女人穿越古代,不会左右朝政,也没法颠覆王朝,带着现代人的人生观和爱情观坚韧而顽强的生活下去。 大智慧多余,小聪明好用.作为现代人特有的优势,争取个生活富裕,这就是目的... 凤凌夕说:叶小夭,你与这天下,我都要,一个也不能少... 凤凌御说:或许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吧.懂得怎么保护自己,而我,一直学不会... 小夭说:人生给我的选择余地并不多,比如我的出身,比如我曾经的爱情,更多时候我无从选择,只能跟着世事变化做出自我保护性的姿态.我承认这样并不够纯粹,可真正纯粹的人那是需要有死心塌地的守候者的,我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人,所以,我世故而现实的活着. 爱情还是江山,到底孰轻孰重,到底谁是谁非。鸿鹄抑或燕雀,伟大或者卑微,在舍与得之间,在爱与恨之间,我们该如何选择?清醒地看着,还是糊涂地梦着... 新坑,本文完结后会努力填,大家赏脸...点击看看吧... 第一卷:有凤来栖 恶俗的穿越 “下一站,我们的目的地就是眼前的那座雪峰.这是整个阿坝州最高的雪山,海拔4000多米,不多久我们就要到达的是岷江源…据测量岷江流程735公里. 流域面积14万平方公里;落差3560米,水力资源极其丰富,并最终汇入长江…” 我昏昏欲睡,早先的活泼神经早已疲惫不堪,导游的激昂陈词,让我的眼睛稍稍睁开了一点。 不行了,我不能一路上光睡觉,岂不是白来四川了…车厢里闷热异常,把身边的窗口打开,一阵凉风吹进,清醒不少。 我20岁,大学两年级,爱好就是游山玩水,在学校期间总是勤劳打工,然后大把地挥霍于旅途路上,乐此不疲。 平生的愿望是做个逍遥的旅行家加美食家,看尽祖国大好江河,吃遍万水千山。 这次我请了一个星期假独自报了九寨沟6日游。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人间仙境,实在是美不胜收。沿着一路过来,今天的行程是岷江源. 美滋滋的想回去时候要怎么向晶晶炫耀我一路来的收获,然后大肆取笑她只窝在学校里谈情说爱,毫无建树,简直浪费生命.还有那些在村民那里买来的耗牛肉干,喷香喷香的,保准馋的她两眼冒光…我似乎可以想象出口水横流的样子了.哈哈,太有趣了… 咦?我这是乐晕了吗?怎么晃来晃去的?车厢里开始惊叫,突然风大起来,从我身边的车窗猛地吹进来,前方的路看不清楚,到处灰蒙蒙一片,然后听见一种沉闷而有力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难道是地震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这还是第这辈子第一次遇上地震,该跑还是按兵不动?或者打个电话给家里?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这个车身就被愈来愈近的闷响声吞没,山坡上碎石滚落,我还未来得及拿出电话就感觉车身明显倾斜一边,然后有巨大的物体狠狠的撞击了车身,车飞快向路一边移动却被路边的基石拦住,随着刺耳的巨响,一瞬间强大的惯性,把我从身边开着的窗口内大力抛出,五脏六腑在身体里相互撞击,仿佛魂魄都要被撞出去,耳边只有刺耳尖锐的划过空间的声音,周身灼热和疼痛不断加剧,一切都在持续深入地进行,还来不及想到死亡,便投入一片黑暗之中,无知无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朦胧中感觉到疼痛,从里往外的疼。死了吗?死了吧…可惜就这么死了, 沦落客死他乡的结局,我怎么这么霉?…心里不禁黯然起来,我还没走完那么多美不胜收的风景,我还没实现给我妈买个大房子的承诺,我还没穿过婚纱,程程欠我的300块还没还我呢….我是越想越心碎,原来死了之后还能这么多愁善感,这是不是就叫死不瞑目?我实在不甘心啊… 心想着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吧,管他天堂还是地狱。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影像慢慢清晰,瞳孔定焦。眼前上方处一片牙白纱帘,边缘处垂坠着水晶凌样式饰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香气,若有似无。 这是阴曹地府吗?还挺讲究地…我扭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向右转去,这是古香古色的房间,朱漆彩绘雕花柜,在漆地家具上施以彩绘雕花,手工相当精细,上面刻有花鸟,气派极了,旁边是檀木隔层凌空架,上面摆了一些看起来很古董的东西.再从左边看起,一面白玉屏风,上面雕刻的花纹复杂,不过看可以得出制作上乘,屏风旁边是一个同质地的衣架,中腰处两横枨之间装三块透雕凤纹构成牌子,图案优美,繁密,搭脑两端出头,圆雕出翻花卷叶。凡横竖交按之处,都有雕花角牙。精致高贵。屏风的另一边是双层束腰高花几,下一层摆着一盆兰花,白胜雪,上面一层放着一个大花瓶。再向左,我的正对面一席白玉卧榻,镂空雕纹,炉角枕扶,上面是白缎子面 垫子,卧榻上面放白玉鼓腿彭牙炕桌。简直精美至极的摆设,美轮美奂,炕桌旁边一尊雪衣仙人… 等等,有人,这屋子有人…我腾地坐了起来,只看见正前方的卧榻上坐着一个人,白衣如雪,那张脸…….美极…俊眉修眼,肌如羊脂,面如冠玉,鼻若悬胆. 唇红齿白 面如傅粉,玉树临风,一双狭长星眸天姿秀出。 我正看的带劲,突然有人高声询问“你什么身份,竟敢私闯…”我正眼看去,原来俊美帅哥身边还有一个人,玄色长衫,清俊。愠怒.正在对我审问.. 这是什么桥段?难道不是地府吗?那么说来我还没死,我这是在哪?左看右看没有任何机器设备,横看竖看也不像搭台唱戏,难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天啊。我穿越了… 意外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再不改,大家要以为主角精神上出了什么毛病了..再一次声明,她不是不认识清朝发型,是以为沉浸在穿越的惊诧中说话不经大脑........... 怪我没交代清楚,改还不行嘛........“请问这是康熙几年,您是哪位阿哥?”我想也没想张口就问. “? ”玄衣男子面目一凛“你再说什么疯话,什么康七?” 换我一愣,暗自懊恼自己这是说的什么不经大脑的话,眼前人根本不是辫子头哪来的康熙... “那么是大宋?还是盛唐?你们是?” 男子一时不知所云,也不知道我何云。卧榻上的公子哥一直盯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是?”我纳罕… “清不是,那是明?” “……” “元?” “……” “隋?” “.……” “三国,魏晋?” “.……” “难道是秦汉?”我弃而不舍继续猜…. “……” “要不是春秋战国?” “……” “再不东周西周?”我头顶开始黑线密布. “.……” “该不会是夏商吧?” 对方依然没反应,目光如炬一脸不解. “再往前就是原始社会了…难不成现在是远古时期???”不会吧,不是穿越的时候都是找个盛世繁华的朝代穿的吗?还个魂,来个不期而遇,把皇帝老子的儿子闹得团团转。 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一脸云里雾里,表情阴晴不定.看得对面的人眉头更紧了。难不成送我穿越的力道大了点,一下子把我推这来 。不在我掌握的历史朝代里,我便是七魂八魄跟猫一样九条命也照样死定了。 说不准在这个什么狗屁倒灶的朝代当成妖魔鬼怪,那就死得更惨了。越想越发毛,没心思看对面的人的脸色,直至地朝床里面摸去,我不是还魂,因该是从一个什么地方里掉出来的就跟科幻片里那样似的。 摸了一圈,三面都是结实白玉打造的玉渊,又闯又撞,弄得一身青紫,并没有预想中的穿回去… 哪怕穿到一个历史书里有的朝代也成,夏商我都认了。结果,都没有…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的要命,走投无路,我只好老老实实的跪坐床边。低头,敛眉,垂目。等候发落。 许久,对面的白衣公子开口对我说“你怎么进来的?”那声音轻灵,幽冷,像是从大兴安岭上面拉下来的万年冰雪的温度… 于是,我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不仅我不知道,即便你说了我还是不知道,因为从小到大的历史书里根本就没有历史架空这么一条.... “世子,此事诡异…”玄衣男子道. 世子?王爷的儿子?皇上的儿子? “你是二哥身边的人?”世子大人开口问话 “二哥?二哥是谁?”我一脸疑惑。并非装傻,我是真的不知道。 身形一晃,转眼玄衣男子已经立在我眼前,剑先于身,横在我眼前.我顿时冷汗一身... “当今的二皇子,你当真不认识?还是,不敢…?” 二皇子?那眼前这位世子也是…皇子….天,我瞬间被沮丧灭顶淹没… “刺客,当诛…”玄衣男子一脸肃冷,渐起杀气… 我晕,你看见过这么可怜兮兮的刺客过吗? “你…当真是二哥派来的? ”语调没有一丝异样,也不见有任何情绪,只是轻轻的问,长眼一片清蒙,若雾若霜,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后背发凉。 “世子大人明鉴,明鉴啊,我不认识什么二哥三哥的,当真不认识,我..不是…小女子句句是真,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死不瞑目,我对天发誓” 语毕,还伸出三只手指,做发誓状…末了又添了一句“到时候再杀不迟”我已经顾不得什么面子尊严,跪伏在地,背后的衣襟完全湿透。 如此生死存亡一念间,不紧张的不是人。反正穿越完全手册首条就是屡试不爽,百试百灵的绝招—装傻,一装到底… “你起来吧… ” “世子…”玄衣男子一时语禁,想必后话被世子弹回了… 让我起来? “谢谢世子…”松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勉强站起来,才发现虚脱的厉害。头晕脚软,原来演戏也这么耗体力阿… 抬眼看去眼前的白衣男子一分为双,左一双,又一双。眼看被白色团团包围,力一软,坠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不省人事… 再睁眼的时候,就见眼前放大了几倍的一张小脸,我下意识的往后躲。 “你醒了阿,睡了一天了…”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清秀,娉娉袅袅,笑颜如花. 我张望了一下周围,普通的摆设。比起世子的房间相差千里,但也不算太寒酸 。 我望向眼前的女孩子“你是?” “我叫兰荷,是这里的丫环” “这里是世子府?” “这里是皇宫啊…你不知?”小丫头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皇宫?”听到这个词我马上跟恩怨深似海联想在一起,这里盛产怨妇,妒妇,毒妇,可谓妇妇齐全,任君挑选.... “世子嘱咐下来等你醒了好生养着身子,恢复了之后就跟我一起前面侍候着,这屋子就是给你用的了,等等我下去到雷公公那报了你的职位,领一些衣物用品回来…姑娘你先休息着,我去去就回”说这便走了出去. 深深吐了一口气,让人郁闷的穿越阿..... 正式上岗 将养了大概三天多,每天都有兰荷照顾,送饭又煎药,没事的时候说说话,身体恢复很快。断断续续的从荷丫头那里知道了一些.我穿越到的这个朝代叫东皇朝,这里是东都,东皇朝的京城,我在皇宫里。之前我掉落的地方正是当今皇上的第九子凌御世子的卧房。凤是这个国的国姓. 百余年前曾有一个统一的王朝,乾王朝。将一起打天下的四个大将功勋分封为四个外姓王爷,分疆加俸。用联姻牵制他们,就这样一直有近百余年的盛世和平。经历,乾王,成王,晋王,在代王登基之后由于其暴戾骄奢,喜女色,淫逸蛮横而遭遇政局动荡不安,每每对分封的藩国施压,重敛税,却不见发展生产整顿军队,而是修建行宫,大肆行乐.据说,在旧国都之外包括盛安,悬水,藤荆等山水娇美之处都有他的行宫。其规模宏大,装潢之奢华都是前所未有,叹为观止的。代王在位期间一年当中就有半年不再皇宫,流连于各行宫之间,过着肉林酒池的生活,单单从盛安通水路前往藤荆的船上就载有200余人,百人都是后宫佳丽。船上处处红毯金帛,船身通体被象征皇家的金帛包围,足所落之处必步于红毯。 那时,横穿境内的盘江一直水患不断,驻民靠水而生,两堤绵延百里都是良田百姓。大水过后,难民不断北迁,离近当时的都城彭京。而此时的代王完全不理朝政,丢给一边的代议大臣,自己南下行宫避暑. 盘江两岸,一片萧条。国库因屡建行宫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没有可以用来发放安置灾民治理盘江水患的库银。四位藩王早已对于代王的行为恼怒不堪,暗中纷纷养兵续锐,等待时机… 终于代王的行径遭到天下人的不满,无论是朝野上下还是民间,都对这个皇帝失去了最后的信心。四王的联手逼让,一队南下讨伐,一队北上歼灭. 代王朝居然没有多少兵力镇压叛军,四王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收复了代王朝。暴民冲入行宫,代王葬身于乱刀, 而北上军则将皇子一律处死,遣散后宫流放皇族. 至此,代王朝覆灭,天下重新划分,四王封位。各成一国,一天下四分,东,南,西,北四皇朝。天下四家风,萧,玉,越. 百余年来,皇朝分封世袭,天下盛世,安居乐业。 基本上了解了个大概之后,将养过后的我,今天开始了我在穿越后的第一次上岗工作.一大早兰荷就把我叫起来。 “你的衣服,里衣、中衣、外挂、裙子,鞋子、”看她手里洋洋洒洒的摊了一堆东西. 我定睛一看,她也穿着跟我的衣服一色的衣着,正七手八脚的摆弄那些衣物,催促我换装.我拎过来一看,懂了,劳动服嘛…  不过这一副倒是挺复杂的,先着白里衣里裤,在着奶白色半长中衣,下面由淡转浓渲染绿的长裙,中间一条宽大的秀金花腰带,覆盖住这个腰部,颇有点像塑身形体衣的味道.在兰荷热情地帮助下,我总算顺利的穿好了我的工作服,感觉犹如裹粽子一般,把身体裹得紧紧的. 然后是发饰,简单的侍女头,说白一点就是从头中线分开两路头发,各在一边耳上2分处 挽发髻。 首饰更是简单,只有一对长身雕花银簪。用来固定住头上的发髻,插在发髻和两侧头发之中。 鞋子是普通的白布鞋,有些许花纹,脚尖的地方还有一撮绿色麦穗状装饰物,微长,拖地…  终于一套服装着装完毕,花去了不少时间,兰荷笑看我,“姑娘甚是精神呢”我转过绷得紧紧的脑袋,看了一眼手边的铜镜,果然人靠衣装,我这身打扮说不是丫环也没人相信,真是装什么像什么啊,在看这一身,白白绿绿的 ,怎么看怎么像....像一根葱... 然后便如一根葱一般穿梭在弯弯曲曲的回廊之中向外走去。 见了再见 我无语,内心惶恐的祷告,希望老天不要太为难我,看在我也是穿了过头的受害者 份上,一定要可怜可怜我啊...阿弥陀佛.... 这皇宫里的路还真是歪七扭八的,数不清的方向,简直四通八达,一会一个假山,两会一个池塘,左一个殿有一个宫,花花草草差不了太多,我本就是个路盲。这么一走我早已经云里雾里 了,看来我要适应这种秘藏一样的上班路经,还需要继续磨练阿。 也不知道走到何方了,越过一个池塘突然就踏进一片林子,确切的说是梅林,满树的梅花,雪白的,淡粉的,摇曳生姿,淡雅清香,好似四外桃园一般的仙境...树是层层叠叠的排列,说整齐又不生硬,说无序又不失协调,微风吹过,花瓣随风飞舞,妩媚娇柔,似雪似雾,拂过脸,拂过颈,拂过手,温柔而细腻,幽香而空灵,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天宫. 真美,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场面。 不禁恶俗地想要对着美景颂诗,喃喃的低语 “遥知不足雪 ,为有暗香来。”真好,真好… “姑娘仔细些跟着,这梅林可大呢,小心走失了”兰荷想必已经习惯了这美轮美奂的精致了 ,偷笑我自言自语外加发呆的表情. 收回长草的情绪,小心跟着兰荷,兜兜绕绕转眼来到一片林中的开阔地,地方不大,中间树立着一棵粗壮的梅树,估计两个人才能抱过来,上面更是花繁异常,开得熙熙攘攘的,远看上去像是铺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缥缈若无的梅香顷刻直入心脾,顿时心旷神怡… 树下似乎站了个人,一袭白色缎衣罩雪纱,黑丝束发,正俯身在案上写什么东西。那人那景,绝美如画,风吹枝摇花儿飘,纷纷扬扬,落在那人身上,头发上,案几上。美的不像人间有的。 这是人是仙阿,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痛的我龇牙咧嘴 …….原来是真的啊,真的有神仙一样人呢. 越走越近,我还想再靠近点看看那美人美景的时候,身边的兰荷突然拉住我胳膊,我扭头一看她已经工工整整地跪在地上,还示意我跪下.我再一转头看向美人的方向却对上了美人的一双狭长而灿若星辰的冰眸,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这人,这人不是那天观望我许久的白衣俊公子吗?终于想起来了,不用她拉我。我早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 世子万福,姑娘身体已无大碍了。我将她带来了。。。 ”身边的兰荷毕恭毕敬的回话. “嗯,你下去吧,我有些话要问”世子大人终于发话了.. “是”兰荷俯身站起 不要,不要走,我不要自己跟这个人呆在一起,地上的手下意识的按住了兰荷的裙摆,谁知道她竟非常非常没义气的用力扯出裙摆,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我形单影只的跪在那里,紧张的一身汗,就是这种不知道下场的等待才折磨人,我盯着面前的土地,恨不得一下子撞过去,索性再昏过去一次算了 … “你叫什么名字?”缥缈悠扬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不紧张,我不能紧张.可是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只好一边念口诀,一边思考问话,一边组织语言,一边回答问题. “我叫不紧张”糟糕,怎么把口诀给念出来了.. “不是, 奴婢叫不紧张…”心跳偷停思维停滞… “不是,我不叫不紧张”四肢僵硬,头脑发晕 “奴婢不叫不紧张”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跟不紧张真的没关系,我,我….”鼻音甚浓… 果然,还是如预期一般的紧张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怕我?恩?”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双白色金边缎靴,然后一只冰凉凉的手轻轻靠在我的下巴上抬起了我的脸.一双眼睛深如墨谭,深邃清冷,好似外太空的宇宙,静谧,幽远…随风而过得雪白花瓣飘落眼前,更为这眼神添了一丝仙气和凄美,不禁让人的心,牵起丝丝微细的疼痛…我一时忘了紧张,痴迷得盯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反应皆无… “怕吗?”前者接着问,嘴角轻扯,毫无温度… 我很白痴的点点头,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大力的跳,下意识的手拂上胸口。这可不是我神态优美,而是实在怕心脏跳动声音太大,给对方听见… “你莫怕,本尊不会伤害你。”语毕,抬起身来。 “尤其是听话的人…”手伸到我面前示意扶我起来,我莫名其妙的伸出手,被他带起来,感觉到他的手可真凉,跟寒玉一样的温度… 眼前的人风姿卓越,玉树临风,颇有半人半仙的架势,从头到脚连束发玉冠和鞋子都是清一色的白,风动发飘,雪纱罩也连连飞舞,衬着这个似飘雪的梅林,放佛一眨眼就飞天成仙了。所谓绝代风华,倾国倾城大概就是指这样的人吧… “告诉本尊,你的名字”他背对着我,轻拂枝上柔花,语气缥缈,冷冷清清. 我松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阿,还是招了吧。 “我叫叶小夭”我老实的回答。 “桃之夭夭的夭? ”侧头,樱唇微动. “嗯”这人还挺聪明,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报出名字,总是有人奸笑的嘲讽,还有人起名叫妖怪的阿。我也实在奇怪为什么我的名字起得那么奇怪,后来上初中了才知道,这是代表一种寓意,虽然它很容易歧义… “寓意盛繁美好,好名字” 这小子,肚子里有点墨水嘛… “只不过…”他优雅的转过身来看我,我立即全身的汗毛都站起来了.连忙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了,我也是被害者,我很无辜…” “所以,我也不认识什么二哥三哥的…不认识…”完全一副不打自招的架势… 只见他没什么反应,看不出什么端倪,半天缓缓说出一句话 “以后你就叫梅夭吧,留在梅苑,你可愿意?” 咦 ?不追究了,我就这么蒙混过关了?也太简单了吧… 梅夭?我只听过桃夭…梅夭是什么东东? 算了,我现在没资格挑三拣四的,忍了。 “好…”我颔首. 接下来的两天,我可谓是正式上岗的工人了,每天大概寅时就起来了,那时天还没亮呢,估摸着也就是相当于3.4.点钟左右,起来了洗漱一番,开始整理自己的房间,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然后吃早饭,都收拾差不多要到卯时。然后分工,有侍候洗漱的,有打扫房间的,还有安排餐食的。大家都忙忙碌碌. 遇见 我被安排在餐饮部了,一天三餐只要世子大人在梅苑里用餐,我就负责把食物排放在房间的桌子上。然后等他吃好了再全部命人撤出去.工作是不太累,只是早上起来实在太早了,不到中午的时候就开始打瞌睡…我靠在回廊的柱子边睡眼朦胧 昏昏欲睡中,兰荷从前面走过来看见我好笑的说“姑娘在这偷懒呢?” “我不行了,每天起那么早,还不让睡午觉,你快点给我点事情做,不然我站着都能睡着” “以后叫我小夭好了。别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你小荷如何?”搞好团结对我这个处境的人尤为重要,人多好办事,况且,还可以了解更多内幕.有利于我的反穿越. “好啊。那你几岁了?”小孩子就是好,单纯.. “19”不禁少说一岁,毕竟20在古代应该算老女人了,我可不想变成姑姑辈的。再说,我还没过20周岁,暂且说19也无可厚非嘛. “我18” “那你应该叫我姐姐” “那好,小夭姐姐,我们去梅苑收集梅花吧,做些糕点来吃好不好…”兰荷微微笑得看着我,那样子可爱极了。 “太好了,那快走”吃也算我人生中不可不提的排在人生要事中入围前三的大事呢,岂是 儿戏?再怎么说也是革命本钱的重要来源,一定要重视滴. 我绕回住所在杂货间里找到了一个篮子,然后一边说笑一边往苑中走. “小荷,你们九世子人怎么样?”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扭过头来一脸笑意的逗弄起我来“小夭姐姐不会也对我们俊美无俦的九世子动了桃花心了吧…”说完掩面笑的好不得意… 我却没她意象中的羞红了脸,然后再呢喃一声“你真坏”之类被言中之后的期期艾艾的羞涩之情。而是无比大方自然的对她说“人嘛,属实很俊美,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冰冰凉的感觉,怎么说呢?…”我用力地想了想“有点悲凉的感觉…” 听到我的话她渐止住笑声“悲凉?姐姐傻了啊,堂堂皇子哪来悲凉一说。论悲凉,倒是形容你我之身才可以理解” 也许吧,我现在才够悲凉,这倒是真的。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哪有工夫替别人感叹 …“或许吧,我可能想太多了。小荷你会做梅花糕不?”话锋一转 . “会呢,等会你多采些花瓣,我给你多做几个”小荷慷慨的说. “好啊,好啊,我们快点走…”历尽千辛万苦总要吃个够本才不算亏。水来土淹,兵来将挡,灾来再说吧… 一溜烟,我拉着她飞奔进那片林子. 小荷说这梅苑是四国文明的,因为种了若干珍贵梅树,以致于一年四季都有梅花开,梅香不断,景色绝然。九世子的寝殿就在梅林中,就是上次初见的百年梅树后方,由两排白玉兰隔开,庭院里面种了极为罕见珍贵的玉蝶龙游和日照樱落。此外世子还种有兰花,只少数,却样样极品,摆在殿内的养心堂。有些许精品中的极品就送进内室摆放,用来观赏. “你们世子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呢..”整个一个纨绔子弟嘛… “世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琴棋书画,谈兵论道样样精,只是,人冷淡了些”她说话的表情,怎么看起来都像烧香时跪拜菩萨的表情,无限崇拜中… “小荷,你该不会是喜欢你们世子吧?” “姐姐乱说”看吧,说中了,脸都红了。 “你脸上有字”她一怔,连忙用手摸去。我很认真的贴着她的脸看.小鹿一般的眼睛明亮充满疑惑. “上面写了,让我细看看,哦,这样啊”我点了点头. “是什么?” “几个大字,我喜欢世子”说完跳出几步之外,好笑的看着她. 她一时领悟过来奋起就追,转来兜去,她就是追不到我,还一边叫嚣着“我我逮到你,有你好受”我扭过头,吐吐舌头,做做鬼脸,得意地想,你个古代人怎么可能跑的过我这个现代人,虽说我不是长跑健将对付你这个小丫头,还不是易如反掌,越想越开心, 再扭头便看见小荷一脸惊讶对我大叫“小心前面”.我还以为是诱敌之策,还得意地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聪明才智绝不上这么幼稚的当,下一秒我乐不出来了。我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一未知物体,反弹力把我重重的甩在了地上。一阵头晕眼花,五脏搬家… “妈呀,我的脑袋,我的屁股,疼死我了…”我又是揉脑袋又是摸屁股。 “参见二世子,五世子”小荷连忙上前扶起我,跪安. 我抬头一看,前面两个闪闪亮的人物,一个绛红锦衣,紫红罩纱,俊眉俊目,温柔和蔼。正扶着一棵梅树。估计我撞的不明物体就是他吧. 明眸善目,笑容可掬,正满眼笑意的看着我,刹时,心跳加快,血压飙升. 好个俊俏的翩翩公子.正对了我胃口,我回笑,不禁红了脸。 估计要是有个血压计,水银针肯定冲出测量表了… 另一个明蓝缎面罩白纱,同样俊俏却难掩放荡不羁,一身的大气. 这东皇朝的风水这么好,人都这么漂亮吗?见我不语. 蓝衣上前一步,笑语问道“你这丫头,不请安?” 我这才回过神来“世子吉祥…”跪拜 “吉祥?这词新鲜…哪学的”红衣的说话了,那声音像春天的阳光一般,听得人心里安安稳稳的暖和,好听极了… “奴婢觉得这词甚是吉利,就说了”心头一紧,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在电视里看清廷电视剧里学的吧。还好,还好,没张口来个“你好。HELLO”之类,已是万幸,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圆话了… “刚才没看见两位世子前来,还撞了世子,奴婢该死…”这奴婢经我是念的越来越精了,张口闭口一脸谦卑相.说完还配合的努力掐一下大腿,勉强营造出泪眼蒙蒙的效果,抬头,眯眼,皱眉。然后大力俯身伏在地面大呼“奴婢知错了,请世子宽恕” “不打紧,以后小心些罢”红衣世子轻声说道… 我心里暗暗对这个世子打了个高分,如果这里的人都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撞倒别人可不一定这么好运,小丫头”蓝衣世子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好笑的看着我。 “多谢两位世子”再跪拜.直到目送两位世子的鞋子离开.见没了动静才敢抬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见兰荷正好笑的看着我 “你个死丫头,人都走了还不叫我起来,真狠心你”说完揉揉屁股狠狠地瞪她. “谁叫你之前戏弄我”说完吃吃的笑起来. “他们是二世子和五世子,也就是我们世子的哥哥了?” “他们都是一母同胞,都是萧贵妃的儿子”我的一些基础知识都是小荷教授的,宫女总是对这种八卦相当热衷… 二世子?温柔俊秀的二世子,也是那天九世子口中的二哥吗? 他为什么当时那么问我,难道它们之间有隐情? 可是他们不是亲兄弟吗?一下子脑袋里蹦出了N 个大问号互相厮打起来… 不会以为我是派来的间谍了吧….晕… 做间谍就免了,给我坐个飞碟回去还差不多. 算了,宫廷里面的事情复杂的程度哪是我这个根红苗正的穷苦出身的孩子能体会的呢,根本搭不上档.我还是少管闲事,自求多福吧… 之后我们并没有去采花瓣,而是折路回去… 梅林月夜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快有一个星期了,我十分的想家,突然地无预兆的穿越了,不知道等我回家的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应该知道四川地震的事情了吧。她一定很担心。感觉周围快要窒息的空气包围了我,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揪住了我的心脏,又疼又憋得难过.孤独,想念,恐惧,无助,毫不客气的淹没了我.推开门用力的跑出去.头顶正值圆月当空。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我看不清方向,只觉得不断的融入泛着月晕的黑暗中,不停的跑直至被绊倒摔在地,手臂摔得生疼,勉强的撑起上身。眼泪窝在眼眶里却生生地被忍住。那么多年,那么多苦,我都不曾哭过,那是因为一起和妈妈生活的日子让我坚强,坚强的撑起一个家。所以我很乐观向上,因为家就是我的动力和源泉,我要坚韧并乐观的迎接我的生活,而现在,连唯一的支柱也被收回了。仿佛抽走了我的魂魄。 静谧的梅林,月高星稀的夜晚,我一个人伏倒在地面,洒下来月光落在我的身上,像妈妈曾经看着我慈爱的眼光。我仿佛又听见了出门前,妈妈对我说的“小夭,早点回来”我翻身仰卧于地面,手覆在闭起的眼睛上,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悠扬而深远的萧声 ,由远及近飘过来,仿佛穿过了古今,吹入了心肺,吹来了花开,吹走了浮云,穿过万水千山,入了诗篇画卷,润过青砖玉瓦,走入了镜江花月,带着一腔幽思与一捧叹息,越了梅海,凝咽住哽咽,连带那心中的疼,搅碎在那粼粼的晚风里,便是曲未终,泪已决,顺着指尖滴落下来.那曲声竟久久未断,我顶着哭肿的眼睛,顺着曲声的方向寻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小心翼翼的跟过去,躲在一颗梅树下探出头。前方静池旁边,有个人影,仔细端详,白衣胜雪,风姿绰约,正迎着月的方向吹着,仿佛要乘风归去。冷冷清清的是这背影,是这盈月,也是这梅树背后我的思绪…原来是他,正是九世子,风凌御是也… 我默不出声,坐在背对他的梅树下听着萧声,独自垂泪.也许是抽泣声打扰到了他,萧声断,幽寒的声音响起“是谁在那边?” 我抹了抹脸站起来走了出去“是奴婢..” “这么晚了还出来”他没抬头,轻拂着那只声音优美的白玉萧,轻轻的问 “奴婢觉得闷,出来散散心,听见萧声,就一路跟来了”我如实道… “以为如何?” 我抬头,看见月光下的他,高不可攀,犹如乘风逐月的仙人,却难免流露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寂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我都会觉得心隐隐作痛,既觉得高贵绝雅又感到孤零无助,冰冷却疼惜… 于是开口道“奴婢,听出了孤独忧郁,以为悲伤” 明显的眼前的人身形一震,扭过头看我,眼中一丝疼痛和讶异浮现却转疾而逝.一眨眼的功夫,那又是一个 俊美冷清的世子爷。 也许人人都有心中难以言喻示人的隐忍吧,我无意窥视别人,只是有点老乡见老乡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在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节骨眼,还能兼顾我那泛滥成灾的爱心, 还真是滥好人一个. “随我走走吧 ”说着人已朝我走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随即跟在他后面. 那一刻,我是悲伤的,但却不落寞,我们虽然不曾多说过一句话,仿佛彼此陪伴,摆脱那种孤苦伶仃的凄凉,那便感觉足已.有些时候,无论如何另一个人都是没有办法设身处地的理解我们的状况和心情,而一些话,也无需讲出来,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某一刻,只是需要倾听或者陪伴,真实的存在感也是一种到达内心的安慰. 走了很久,飞花的月夜,美极。我闻到身边他身上,淡淡的梅香,没来由的安心不少。直到看见不远处的寝房才明白,原来是一路送我回来的,心里又温暖又感激.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特有的气质影响着周围的人,我以我的乐观,另一个人以他的温柔豁达的笑容,而他,以一种玲珑的感知的心,虽然冰冷冷的,但是此时,我却能感到温暖,那种来自生命深处带来的温度. 转过身行礼“世子,奴婢的住处到了,感激您的萧声”对上那双永远没什么温度而疏离的眼神不免心又沉了一分“还有您的散步,希望再听到您的曲子的时候是快乐洋溢的…”说完转身跑向房舍. 那晚,很晚才睡。梦里我看见了妈妈,还有一双冷光寒目… 都是饺子惹的祸 早上兰荷看见我核桃一般的眼睛,惊讶的不得了。问负责茶水的丫环要了茶叶作了茶叶包敷在眼睛上,却丝毫不起作用。眼睛可以肿,工作却不可以不做,硬着头皮,走进厨房。领了早上世子的食谱之后,就在外间的长案几上清点膳食。 这人真好命,一顿早饭居然要吃十几道点心.各个做的精致美味,我昨晚由于心情差错过了晚饭,早上又因为多睡了一会结果与早饭失之交臂,现下已经前胸贴后背了。看到这些点心,便更觉得更饿得不得了。 清点好膳食,便用食盘端到梅苑的前堂去。手里的那盘水晶虾饺实在是太诱惑我了,晶莹剔透的不说,还香味四溢,我心里有句上耳又熟悉的广告词油然而生, ‘喜欢我就把我吃掉…’说完,那饺子还站起来优雅地在我眼前来了个转身 180度.完了,我这是饿得出幻像了… 瞟了一下其他的点心都是平铺盘底,只有这个水晶虾饺盛有五个,最上面还多出一个。不禁动了贼心.瞧回廊里四下没人,嘀咕着:反正那么多道,他也未必注意这道虾饺,少一个也不少.然后捏起最上面的那个就放进嘴里了,轻轻一咬,滋味果然鲜美,古人还真是手艺好。我正回味无穷赞不绝口之际,身后凌空响起一个男声“前面的丫头,是送膳食的?”.我一急,也顾不得仔细咀嚼,死命的往下吞.饺子虽不大,可是要硬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噎得我直翻白眼,虾饺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也下不去。 “问你话呢” 身后的人已经不耐烦了。我连忙调整了表情转过身去端正地点了点头. “送到素心辞去吧。世子在内室用餐”我行礼跟上前去。饺子一直没有下去,还梗在胸口,又不敢捶,生怕惊动了前面的人。 进了素心辞,把膳食摆好整个桌面,我抱着餐盘退出内室在外室门口等待世子用餐完毕.不管深呼吸还是捶胸顿足都未能减轻半分难过,看得兰荷和其他丫头一头雾水。她凑过脑袋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无奈,我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结果她笑得花枝乱颤,火得我在一边气又短半分… 终于收拾完毕可以回去了,我奔回房间猛灌茶水,自己猛捶前胸兰荷帮忙拍后背,一番敲打下来,我差点内伤吐血,只剩小命半条… “看你以后还馋不馋嘴” “好妹妹,别数落我了,我当时真的是要饿死了,心想垫垫饥,谁知道那会儿会蹦出来这么个触霉头的人,早知道会差点噎死,我宁愿饿死”我有气无力的依在床边苦不堪言. “早上的时候给你留年糕了,谁知道找不到你的人”她扬了扬手里的纸包。我顿时觉得感动万分,老天待我还不薄啊。 毕竟还有个人把我放在心里的。猛地就抱住兰荷的胳膊“兰荷,你真是好人…”她笑而不语.眼睛明明亮亮的.. 兰荷走后,我一直躺在床上思考,我既然能带着自己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而非还魂,说明应该是有一个所谓的通道过来的,那么势必需要这样一个门.我最后醒来的时候是在世子的床上,未曾移动,那么这个门应该就在世子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也就是素心辞里。被动的在这里挨日子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我状况不断,说不定没等挨到上天大发慈悲之时,我已经小命呜呼了。想回去,不能靠别人帮助,便要靠自己去找到那扇门。可是,想要靠近世子的内室,难度也太大了。暗访,夜探对于没有武功的我来说等于负可能,那么要怎么进得去呢? 方案一:鱼目混珠。 他贴身的侍女据说只有兰若兰落两人,数年不变,我混进去或取而代之为零可能。 方案二:混水摸鱼, 趁送膳食的时候混进去不出来? 他身边有四个心腹凝、绛,璃、臻,个个练家子而且很少离身,我进去了肯定出不来,被发现了,定是死罪。PASS.. . 方案三:舍身成仁, 成为他的女人? 这样便可以随便出入了。只是,一介奴婢,姿色平庸,怎么可能成为世子的女人?那么眼高的人,应该只有嫦娥那样美女才配的上吧.而我,说成嫦娥身边的那只玉兔还有点牵强…放弃… 方案四:暂缺无 …… 思绪完全陷入一片迷茫. PS.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要不掘洞吧.. 从我的床底下用勺子开始挖,一直挖到他的床底下,跟越狱似的,恐怕我挖到老死那天也未必挖的到,要是半路路线错了挖到梅伯房间或者茅房底下,我会崩溃而亡的…继续愁云惨淡中… 算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坚定目标,紧盯机会,见缝插针,锲而不舍,相信,应该可以找到机会进去一次吧...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 惦记中,惦记中… 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鼓励和支持哦,第一次写文让大家笑话了。尽力而为吧!!!!来到这时日也不短了,可极少见到九世子出门。要么梅苑转转, 写写字,画些画,弄花弄草的。俨然一副退休老干部的生活作息.至上次梅林见到的二世子和五世子,也是半月未见人影,看来三人还不是兄弟一家亲.偶尔对上小九(九世子的昵称)的眼睛才发现兄弟三人还是有些相像的地方的,比如眼睛,清一色的灿若星辰,只不过眼里的温度指数不一样罢了… 宫里的日子其实很无聊,没事的时候宫女总是拿着小竹篮子聚成一堆绣着不知用途的各种手工艺品,并无其它娱乐方式.我除了工作吃饭睡觉之外只有坐在廊子的栏杆上端详廊顶的各式壁画,雷同于数澳大利亚的绵羊般。 平时一起工作的小姐妹总是有事没事打趣我一番“小夭,不会是在思念哪位情郎呢吧.你看那食不安生睡不安稳的样子。”相处下来久了,脾性都通知了,也懒得计较,不免苦笑回应. “嗯,我一直在很认真地思考我到底要思念哪位情郎呢…”然后一副再认真不过的样子扭头看向她们“来个左拥右抱才好,妹妹们哪个愿意,赶紧扑过来吧,我敞开怀抱等着..”配以一脸色迷迷的奸笑,展开手做拥抱状… “真是 不害羞啊”接着一片哄笑… “你们不来那我来喽.”说着我快速地跳下栏杆扑向眼前那群花枝乱颤的女人里。 “啊”众人失声尖叫,哄散开来。边跑边笑骂 “你这没正经的…” 我更是追得开心,索性把恼人的长裙的前后摆系成结,很无耻的大喊“逮到谁谁就给大爷我亲个,跑不掉噢,一个一个来,谁先好呢?” 巡视了一圈。 “就你吧,小馨儿,我来了…”然后如狼般恶狠狠地扑了过去.见我追来,馨儿尖叫着立刻闪开了.我在后面穷追不舍.还边追边喊“美人,等等我”所有人都笑开来… 眼看面前的女孩子们年岁都不大,玩起来自然忘了平时故意装出来的稳重大方,和平时身边的天真可爱女孩无异.我捉到了一个就搔她们的痒,弄得一个个求爷爷告奶奶的讨饶,笑得直流眼泪。连声叫着“好姐姐,好姐姐” 我瞟了一眼,没被我折磨得大概只剩下那么3.4个丫头了,那兰荷这丫头倒是会躲,左右我都逮不到她,这下,我看准了时机,准备来个右面突袭,出其不意.悄悄绕到一个梅树后,她正背对着我,心想这下子成了,一下子转扑上去嘴里得意地大喊“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哈哈”。身形先摆出去了,脚下却一紧,糟糕,什么踩到自己的鞋子了,来不及抽脚支撑身体,整个人已经以一个很英勇的姿势迅速前倾过去。人不甘心就这么倒下去,手也一样,空气里一捞,转眼扯到一块什么东西,正当庆幸,却在看清衣料颜色之后再也美不起来了。只听嘶啦一声,裂锦的声音响起,我随之倒地,顿时周遭一片寂静.半许,我看清手中捏的一块绛红织锦,而我左边前方一个人惊异地站在那,抬着手,锦袖半毁.我转眼,定睛一看,整个魂已经飘到天上逃之夭夭了,丢下肉体在地上发呆.身边的同伴看到这一幕都是惊讶不已,连忙跪拜在地请求饶恕.我方才缓过神来,跪倒在地“世子饶命,奴婢无疑冒犯,世子绕过奴婢吧…” 我大概是跟这个皇宫犯冲吧,不然也不会屡次三番的出各种各样的状况,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是想安分的等到找到门的那天,却反让我跟屁股上挂炮竹似的走到哪热闹到哪… “有意思,这是你打算好收拾他的办法嘛?”二世子后面跟着走出了五世子,一手捡过被丢在地上的那块布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奴婢,不知道两位世子驾到…”脸皮发涨气血上涌,我似乎跟着两个人很有缘分,每次丢脸出丑的时候总是对上他们。 “我们见面的场面总是这么壮观啊。”当事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半是嘲讽,半是逗弄。还不时 看看自己那个残缺的袖子.表情是在很无奈. 我实在恨不得找个什么耗子洞钻进去,一直以来希望以美美的形象出现在这个我很是感觉良好的男子面前,结果,却不是狠撞就是立扑,美,自然不用说,基本形象都完全丧失了。左个一个打人右一个毁物,要是还能对我有半点欢喜,那么不是我精神出问题了,就是他精神出问题了。不知道刚刚那些疯话他们听到多少…那个汗阿…. “作罢,起来吧。你这丫头倒是真有点与众不同的啊,少见你这么疯的”说完摇了摇头,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我站起身来,目光迎上他的, 那一脸笑容会让我感觉好像是吹佛着 5月微醺的春风的感觉,说不出舒服温暖.仿佛能直射进心里,让那些阴霾潮湿的角落都跟着明亮干爽起来,整个人都莫名的畅快无比。尴尬和恐惧也消散不见,身边一片祥和。心理念着:多好的人啊,这样都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果真是个很好的人呢… “走吧,这个开场也够震撼了,我们去找老九吧,还有正事呢”五世子首先越过我走在了前面,随后二世子也跟了上去,我刚松了口气,却见他突然转过头来看我,顺着那目光发现他盯着我的裙子笑意更浓,我也很奇怪的低下去头去看个究竟,目光一扫,霎那间恍然大悟,手忙脚乱地解开裙子上面的扣结。这下子全身的血都涌上脑袋了,我死的心都有了.天啊,今天是我的灾难日吗??? 那天晚上我居然梦见了二世子,那温柔可亲的笑容,如浴春风的眼光.心就不自主变得软软的,酥酥的,像掉进棉花糖里一样. 那样的人英俊而随和,让身边的人感知到宽容和体贴,会很容易的把他记在心里,想想都感觉温暖,于是,有事没事都拿出来想想,这感觉还挺不错的说… 咸鱼翻身 梅林断袖事件足以让我安分了许久。不禁严重警告自己下次再这么肆无忌惮怕是要闯大祸的,而在一群姐妹之中我的英雄壮举则成了年度最佳茶余饭后的笑料。 之后的日子就这么很平淡的过下去,我一天照三次到素心辞送膳食,但是却丝毫没有一丝机会停留在内室里勘查地形.九世子身边的凝、绛、璃,臻四大护法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走进里面来的人,我稍微抬头巡视一翻就会被秋风扫落叶般的肃杀眼神一次性击中,尤其是那个叫梅璃的,简直视我为抄家弑父的仇人般,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我早被他的目光给搓骨扬灰了。看来上次,空降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我要是想进一步行动的话,应该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站在外室的门口抱着餐盘安静地等世子大人用膳完毕,却迟迟不见人进来,我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在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了,也没个人出来交待一下。 站的我腿僵脚麻腰酸背疼,心里不止一次把他祖宗八代掘地三十尺以内埋的人都算在内,狠狠地招呼了一遍。 终于看见有人从外苑里走进来,应该也是四大护法之一的某某,进到里面窃窃私语一番,然后梅璃同志便探出头来跟我说,进去收拾一下,世子大人今天不用膳了,然后和另一位某某一起走了出去,临了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给我老实点,再耍花样扒了你的皮…” 我抱着餐盘激动万分的踏进门槛,吩咐着下人收拾好食物,让他们先行离开,自己则把负责清理桌面的小太监的抹布给要了下来,自己留下清理桌面。待人都走光之后,我探了头向外张望了一番,很好,四周没人,开始行动. 先是从房门的右边开始,那件高高的朱漆彩绘玉雕花柜,能打开的我都打开来巡视一遍,除了书籍就是清一色的白色衣物,锦被,玉枕之类生活用品,不见任何稀奇之处,逐一排列的檀木隔层凌空架,纱帐床,玉屏风,玉雕衣架,双层束腰高花几,白玉卧榻,玉制鼓腿彭牙炕桌,能翻能看得我都看了,帐围的玉渊也摸了个遍,连花瓶花盆都没放过,结果线索全无. “怎么会呢?怎么就没了?不可能的啊..”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重新巡视。绕地一圈… “天啊,该不会把我扔下后就关门或者转移了吧,这要怎么找啊?”难道要我挨家挨户的翻?黑线顿时布满额头。 “要不要看看床底下” 双手一击“对噢,还有床底下…”顺势便趴在地上向床下望去. “没有?” “对啊,没有啊,真邪门…” 等等,谁在跟我说话?我转过脸,看见不远处一双白色锦靴,往上,再往上… 对上那双寒冰眼,整个人瞬间冻结. “你似乎对我的房间很是感兴趣,有什么东西落在这了?”没表情,没温度,那眼睛里一片冰天雪地,乌漆麻黑的,一点内容也没有… 一时间足有20个以上的可敷衍性理由冲进我的脑袋,顿时搅作一团,乱哄哄的,却下意识张口就说“刚刚收餐盘的时候,奴婢的耳环不见了” 感觉到头顶两道北极寒光笼罩我头顶,不由得直打寒战。 “找到了吗?要不要差人帮你找找..” “不用不用,不劳世子大人费心了…”我一身虚汗,哪来的什么耳环,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世子大人要不要吃点东西, 奴婢给您呈来…”36计溜为上策… 他转了个身坐在卧榻上,一声不响的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再不敢对视,低下头来。 “去备些醒酒汤来吧” “喝酒了?”我没能来得及掩住自己那张可恶的嘴. “奴婢的意思是如果喝不多的话,醒酒可以喝点蜂蜜水,您若喜欢就加点梅瓣。即好喝又美容,益寿延年”我赶紧谄媚的说. “嗯”在未多话,我趁机退身而出,犹如大赦... 调好了蜂蜜水上面零星的点缀了些梅瓣,看上去晶莹圆润,放在盘子上准备端过去。这刀尖上的日子真不好过啊,以前看007的时候真是说不出的羡慕,怎知轮到自己就跟只找玉米的灰老鼠似的,时时刻刻需提防着来自各方各面的漏洞百出和天罗地网般密布的神秘视线和神出鬼没,稍有不慎,就人为刀俎我为猪肉.怎得一个惨字了得阿... “唉,造了什么孽啊…”愁眉苦脸中… 玉杯呈上,世子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仰首喝尽,我上前欲接过杯子,而他却把玩起来,并无给我的意思也无下话交待,我尴尬的杵在一旁无措至极. “读过书吗?”我一愣,不解的看着他,他未抬眼,继续玩着那只杯子好像有多好玩似的... “读过些许”该读的都读了,地球人都知道… “不用去厨房了,以后本尊身边,做本尊的侍读”边说边把杯子递到我面前。 我当场愣住,经过这次实地考察之后,已决定不再对这个素心辞有任何企图,反正我要找的东西已证实不在这里了,我还来干嘛?可这小子的提议不就等于我以后要时时刻刻的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这不就是变相的监视嘛… “不愿意?”声音颇有些不满. 对,不满,很不满。,怎样..心里暗暗嘀咕. “奴婢不敢,是世子不嫌弃才好…”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头阿… 显山露水 琼宇这边的环境要比之前落梅苑的好,兰若兰落本就是九世子最近的内侍,就是所谓的贴身丫环,福利待遇自然水涨船高。我这会也咸鱼翻身的从下等丫环直升侍读,尽管升的有些莫名其妙 ,但待遇属实提升不少。 人算不如天算,越是躲越是被轻而易举的拖出来示众.不知道是那个九世子太聪明了,还是我太倒霉了… 侍读,说白了就是高级书童。 我对书童的认识只限于电视剧里面的情节,磨个墨啊,递张纸啊,端个茶啊,陪个笑 ,拍个马屁阿什么的,…反正就是半个狗腿性质的… 这位九世子基本每天都要写写画画,我在旁边磨墨,并把画好的画放到窗边仔细铺好晾干,那些画不是梅就是兰,也不知道他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喜欢花.而画画的时候,是不用兰若兰落侍候的,诺大的房间里就只有我跟他,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暖的铺在桌子上我们的身上,淡淡一层金黄熠熠生辉,他一如既往的沉默,认真投入的画着,素手执笔,如玉俊颜,安静而美丽. 不可否认,即便我是个外行人也看得出那些画画的极好,那梅的孤傲冷清,兰的清幽淡雅完全表达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也许只有心里真正懂这些东西的人,才会画的如此传神,而这些画中的梅兰却跟它的主人一样,清一色的冰冰冷冷,这种花应该适合长在北极. “世子的梅兰画的真好,看您这画,看您拿笔这姿势,真是神笔马良二世啊”我发自肺腑的称赞道. “马良?何人?”他瞟了我一眼问. 哎哟,得意忘形了。赶紧自圆其说“我们那传说的一神仙,画画的极好,好到画的东西都能变成活的呢” “你听到的神奇事还真多”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呵呵,转移话题.. “世子,给这画题行诗岂不是更好?” 他想了片刻,这幅梅兰图的旁边便多了一行刚健有力的字,我定睛一看 :春兰若美思长在 “你来提下面一句”说着把笔递到我面前 我提?望了望他,好,提就提,谁怕谁,岂能被他看扁了,砸了文明进步的现代的人招牌. 不就跟对联一样押韵对整就行吗,谁不会啊.. 想了想下笔道:冬梅藏香念长生 他显然被我给惊讶到了,从小到大我就写了一手好字,不似女儿美女簪花的字体,倒有些男儿般洒脱干练。 “世子没想到我也会写书法吧?”得意啊得意,挑了挑眉俯身再落笔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 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 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收笔,挺胸,抬头,侧首对他微微笑:我这个侍读可不是作假的呢. “好词好字”他赞道. 那一刻,他的眼睛里似有了半点喜悦,嘴角也不自觉地轻轻扬起。第一次,我看见了他的微笑,那么淡,那么微细,确是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一次到达眼底的笑,也许因为他太吝啬自己的笑容了,我看着都觉得喜悦不已还有一点点小小的满足感。 物以稀为贵 什么时候都是硬道理啊.感慨,感慨… “谢世子夸奖…”我十分谦虚地俯了俯身. 自然好词,千古流传的能不好嘛.终于能找到来到这里一个好处了,就是可以随意剽窃古人的作品不会露馅还可换得美誉.不禁开始考虑是不是放开手脚大肆卖弄一下, 尝尝名人的感觉也好.出书,签售,见面会,最好弄个名家讲坛什么的,一个都不能少。面包已经不稀罕了,直接尝人参果吧… 心里开始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澎湃打算着,要计划到第几个五年计划好呢?要宏观还是微观一点的?要不要弄个噱头炒个作什么的?包装其实也挺重要的,到底走性感还是清纯路线?细细想来妖媚派也不错的说…. 无限幻想中… 兰若是个温婉如水的女人,唇红齿白,清秀淑惠而兰落则是整个人跟他的主子一样冷冷清清却着实漂亮,杏脸桃腮,艳若牡丹。平日里我跟兰若走的更为近些,我不是男人,所以对着这种冷若冰霜的美女从头到脚充满了免疫力,从不去招惹.何况她都是直接跟世子挂钩的,跟我没什么交集 .偶尔瞥来一眼,我马上感觉犹如大晴天里喝了杯冰可乐般的凉爽,所以平时极少看她,以免感冒. “小夭,下午我本是要跟梅伯 出宫办事的,但是临时出了点事情,我必须去照看下。兰落也要留在世子身边照应,你能不能代我跟梅伯出去趟?”兰若一脸有求于我的表情. “出宫?”真的还能出去吗?这三个多月我在这宫里像蹲监狱一样,连梅林都未踏出去半步,现在既然有机会出去看看,那自然是要去的,简直求之不得阿.. “好啊,反正下午我没什么事情.”赶紧去荷丫头那里问问她要带点什么东西,说起来也是几天没见到了,还挺想她的.. 原来古代的闹市是这个样子阿,实在热闹,各种东西琳琅满目,小贩摊位上的东西也是稀奇古怪,看得我心痒痒的。 “你这丫头老实点,小心马车给你折腾坏了”梅伯见我兴奋的样子不由得笑我. “梅伯,我们可以出来多久?”我要帮兰荷她们带一堆东西,还要到处逛逛,自然要把握好可利用时间做个统筹计划才好. “宫门戌时关,我们在那之前回去就可以了,待会我去趟静观王府,你去办兰若跟你交待的事,戌时前半个时辰我们就在城里最有名的松鹤楼前会面即可.” 就这样,我跟梅伯兵分两路,连问了几个人确定了玉楼的方向之后一路小跑,进了玉楼跟大堂管家交待了来意,并拿出兰若给我银票给了他,他走进去片刻拿出来一个半大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给我检查.“好漂亮的玉雕…”我不禁赞叹.里面一只白玉雕如意躺在里面,不管是玉的成色还是雕琢的手工都极为出彩,看出来果然是精品。这就是之后九世子生母萧贵妃寿辰之日,九世子要送的礼物了吧。想来那贵妃看了也一定会爱不释手. 走出玉楼,我要把东西送到凌波轩去,据兰若说那是九世子的产业,护法成员之一梅凝同志正在此处等着我取来如意,然后由他最后带到宫中交差.得尽快给他送去,然后好好的逛逛这么繁华的大街才是正经.我越想越开心,不禁加快了脚步… 从来没看过这么热闹的大集市,如果说步行街上的大商店叫琳琅满目的话,那么这东都的正街简直就是海纳百川,数不清的商铺林立纵生,到处都有叫卖的商贩,吃穿用住行恐怕没有什么是街上买不到的,放眼望去,到处人头攒动,好象全城的人都聚在这里了。我终于能感觉到活着的感觉了,真像一只笼子里的熊重新看见了大门敞开后的绿水青山,胸潮澎湃,激动万分…不做多想,我便熊跑了出去,冲进人群,欣喜若狂… 兰荷的胭脂桃,馨儿的红唇纸,金喜的五彩线,还有月仙姐的绣花针… 女人总是难以抗拒购物的吸引,就像猫儿永远无法拒绝放在眼前的鱼,一眼看到就想吞之下腹而后快..此时的我就是一只极度兴奋中的猫儿,左拎右挎,装满了带给姐妹们的东西,手里还有一串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沿路上的小吃摊不计其数,什么糯园子啊,梨花糕阿,豆沙饼阿,挂花蹄膀阿…强烈的刺激着我的感官,能尝的我都尝,唯恐落下了什么.现在再跟我说:音乐和美食是没有时空和国度之分这话,我信了. “姑娘,看看这首饰,样式好,价格也公道…”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小贩在唤我光顾他的摊子,我停住脚步在木板红布上一瞟,一只通体莹白的玉簪子蹦进我眼里,簪尾雕的是一朵肆意盛开的凌兰,样式简单,玉质稍有瑕疵,但总体看起来还算不错,不失精致淡雅. 看我目光一滞, 商贩马上心领神会的凑上前来“姑娘眼光甚好,这可是上好的盘藤玉,世上少见啊..” 我对其它头饰并不感冒,唯独簪子,还是这种白玉簪很是喜欢.而这簪很得我意便问道“多少银子?” “这玉上乘,只要10两” “10两”我一惊“你这不是打劫嘛”这小子存心想敲我一笔阿… 小贩不喜了忙说“姑娘怎能这么说,好玉自然好价” 我虽不是砍价个中好手,但也不至于被这小贩给骗了去,敢欺负我是个外地人,真是不可原谅,看我今天怎么杀你个满地找牙… “10两?10两我可以去玉楼挑一件不赖的首饰,还能再去买林嫂家两块豆腐,徐记的半个蹄膀,林芝堂三块膏药,最后还能在街角窝棚下挑两个大西瓜,运气好的话搭我一把大葱也说不定.你说这10两要的多是不多?” 小贩一听我这话,脸色有点难堪,退了一步“八两” “老板你可真不厚道,虽说无奸不商,可你也太奸了点吧,就算我不能货比10家,5家总是要的,论质量你把不上尖,但如果说到要价,你绝对是顶尖的…” “六两如何?”再退, 脸色渐黑. “说了这么多,无外乎就是希望你能唤醒内心深处的良知,你忍心欺诈我这种一清二白貌美又诚恳,执著还善良的穷苦人家孩子吗?如何下得了狠心呐你”摆出一脸委屈的神情尽可能幽怨的看着他. “四两,最低了”小贩已面色全黑. “成,你也出来做事的,挺不容易,我也不多说了,那副珊瑚坠贴给我就这么着吧”素手指向窥视已久的坠子,语气理所当然 .对方沉默了,我眨眨眼睛有些埋怨地说“上次人家王大哥卖给我锄头时还贴了把菜刀呢,你不愿意?那也成,要不咱再谈谈这簪子的价钱?” 顿时,小贩抬起了乌七麻黑的脸,又泛着层层紫光“不用谈了,您看看这坠子称心不?” “呵呵,老板果然爽快之人啊,就这么着了。包起来吧…”说着从腰包里把银子掏出来递给他“ 老板恭喜发财,财源广进噢..”谁知道就在这一接一递之间一个十来岁的小鬼电光火石般的伸手一捞,银子瞬间没入他手,转瞬便没了影。我愣了一下,随即探身追了出去 “小鬼,给姐姐站住…” 那小鬼又轻盈又矫健,在人群里跟泥鳅似的,钻钻绕绕就看不出踪迹了,我哪能甘心费尽唇舌得来的簪子就这么从我眼前溜了,死命的追过去.大街上人多且密集,我追得万般辛苦,东西又多,还穿了家常的罗裙,不得不提着东西拎着裙子还要拨开身边穿梭的人群向前奔去. “让开,快让开…” “你个死小孩,给我回来”已经顾不得旁边人的差异目光了,我恨的咬牙切齿,发誓要是逮到那个可恶的死小孩,我定要暴打他一顿,不打到他哭爹喊娘的绝不罢手,这还不够,下次再见到皇上定要写一篇名为《论首都形象之毁灭始末》的折子递送上去,开篇就是关于东都正街治安整治问题之相关刑事责任及赔偿.罗列个百余篇. “闪开,闪开…”我气短的叫喊着. 已经追了差不多半条街了,髻也松了,歪在一边,衣襟也乱了,歪七扭八,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可恶..的死..死小孩”,用袖子擦了把脸.眼睛冒光地巡视开来.这小贼还真能跑,跟锻炼身体似的,不快也不慢,还不忘记得按时回头给我几个鼓励性的微笑。生怕我一个松懈把他给跟丢了.脑子里能回想起来的各种阴险刑法全部罗列出来,真后悔穿之前没在百度上多查一些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之类,唯恐实施之时招式贫乏不够力度. 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那个令我大为光火的小影子了,头脑里所有理智的细胞全部倒戈投降管它冲动是魔鬼还是七仙女,一不做二不休,起脚,操鞋,目视前方,一个投掷动作,对准的正是那张可恶的鬼脸.小样,逮不到你,拍你一鞋也是好的.谁知,我的鞋技跟我选修的篮球课上的球技一样烂,没命中那小鬼反倒拍在一个中年男子后背上,对方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转过头愤怒地手举一只绣花鞋高声怒问“哪个不要命的敢拿鞋子丢大爷我?” 灵光一现,指着前方小鬼的方向大喊一声“是他,我看见了,快追…”那小鬼下意识的抬腿就跑,中年男子携带了证物不管对方是不是穿的绣花鞋也不管他脚上穿了几只鞋急匆匆追了过去.我顿时来了精神,奋力加快步子.眼看近了,却被店旁的一群人等给隔开来。我一急,大喊“让开,让开”手一拨,却反被一人给拉住了手臂,当时追捕的心太过急切未见来人是谁,胳膊一甩,不耐烦的道“我叫你放开,我要追到那个死小孩,看我怎么收拾他..”语毕,掳袖前冲..身已出去手还是未动.眼见一大一小人影越来越远,不禁火气上涌“你听不懂我的话啊,我让你放…”回头刚要教训那人,吃惊不小.对方正微笑地盯着我看,一双眼睛犹如晴天般明朗,嘴角轻轻上扬“每次都是花样百出的状况,今天唱的是哪出?” “世子….?”我呆在一边。也觉得自己太放浪了点,于是尴尬的挠了挠摇摇欲坠的头发“今天唱李逵捉鬼这出…”说完也不禁讪笑起来. 最是无情胜有情? 我和这个人的缘份还不是一般的坚韧阿,每次最惨最糗的时候能被他撞见.再看我现在的模样,根本就是上演了一出精彩的烈女发飚的戏码.恶劣的形象,举止的粗俗,要多糟糕就多糟糕. 而他的目光却总是柔柔暖暖,和和气气的,没有嫌弃厌恶,似乎还有点有趣的感觉.看得我心痒痒的扑通扑通乱跳。很难不去喜欢这样温润如玉般的男子,尤其那双眼睛,似一泓碧波,清澈而深情.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风高云清,淡雅温存,那份难能可贵的安详静谧,让身心不断向四面伸展开来,自由的,欢快的遨游着。愉悦,安慰,深情,揶揄,你完全能从中找到一个准确的标示,并一同感受着那些美好和畅快.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那句话: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呵呵,你这丫头”他摇了摇头,眼里盛满了笑意. “呵,有你在的地方还真不缺热闹…”身后的紫衣男子说话了. “五世子…”那人也微微笑… 看着我狼狈的样子,他不禁好奇的问“你在追谁?满大街的就看你一个人了”二世子开口问我.. “奴婢在追一个小鬼头,我买簪子的时候被他抢了银子”我如实地回答. “哪里买簪子?” “就前面街口的地方..”他点了点头,对后面的五世子和一干人等吩咐道“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转首又对我说“你跟我们一起回宫吧.”我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他没有让我到松鹤楼等梅伯,而是派了人在那里接应,我则和其他人一起回宫去了. 兰荷看见那对珊瑚坠子的时候眼睛发光笑不拢嘴,抱着镜子左照右照不肯放手“小夭姐,我太喜欢这对坠子了,你人可真好…”我望着那对鲜亮的红色坠子,思绪不禁回到下午回宫的路上.我们走到街头的时候,他吩咐五世子 先行上车,让我带他到卖簪子的地方,买了那根簪子和珊瑚坠子送给我,我哪敢就这么接受世子的东西啊,连忙说回宫定会把银子送到他殿中.而他却很认真地望着我说“一点小东西,不打紧,你喜欢,就想买来送你,你接了就是”那时他熠熠生辉的眼睛在夕阳下显得那么温存多情,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的天池水一般,严严实实地包围了我.那一霎那,我闪神了,脸颊红热,心跳加快,根本不敢再看他一眼,他轻笑着,抬起我的脸,轻柔的把玉簪插进我的发中,微笑而宠溺地望着我“挽情眉上,不负千古”一字一句用最缓慢的速度,最缠绵的语调,如玉珠落碧盘般敲在我的心上.心猛烈的跳动 ,大脑却一片空白.面前那张在夕阳里如莲花般绽放的脸,占据了我所有视线,久久地停留… 回到马车上,五世子看了看我,也许是发现了头上的簪或许是看我的表情蹊跷,不明一意地冲我笑,我心一虚,气血上扬,羞得更是恨不得把脸皮扯下来放进篮子里藏藏好.再不敢看对面那一双情意绵绵的眼. 发现兰荷叫我,我猛地回神,她正一脸奇怪的望着我“姐姐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太累了,我要回去了,改日得空了再来看你”我起身告辞.真个人恍然进入半迷幻状态. “那好,姐姐有空常来”兰荷送我到门口,对我微笑着招手,晚霞的光照在她脸上那么美丽,绚烂。眨了眨眼,眼前的脸似乎和下午时那张脸渐渐重合起来,我连忙摇了摇脑袋,疾步走出落梅苑. 回到素心辞的时候天已经晚下来了,远远便看见里面灯火通明,我理了理思绪,摆出一张职业性笑容,踏进房间。一进门看见兰若和兰落正在侍候九世子喝茶,他们都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走到九世子面前行礼问安“世子万福”. “回来了…”声音不轻不重,却温度皆无.. “是”我不敢丝毫怠慢,这个家伙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让我闻之丧胆的事但那态度那气势总让我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底气不足,事实上,我也属实是做了亏心事,我穿越时空沦为奴婢,就知情不报这点已经构成欺上瞒下罪,再加上今天下午和二世子朦胧暧昧的玉簪门事件足以让他治我一个勾三搭四的罪过.我是不知道古代的刑典中有没有这一条,但肯定的是,媚主是不得了的大罪,轻则行刑赶出宫外,重则丧命玩完,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再说,我如若真的跟二世子有一腿,而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又不是比金坚,那么搞不好还落得一个叛主不忠之罪,罪上加罪,数罪并罚,那可是累犯也要挂的…这宫里的爷儿各个是人精,哪个都不是随便就糊弄过去的主,一失足,可就千古恨啊… “你喜欢玉簪?”一道冰凉的声音灌进耳朵,我猛地一抬头,看见那张倾世倾城的寒冰脸近在眼前,正盯着我头上的那根赃物.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颔首到“奴婢看挺淡雅的,就买了”.真险,还好定力够,差点大叫起来。再看左右,兰若兰落已不见了,看来我神游有一会了,爱情果然让人反应迟钝. “墨砚…” 我连忙走到卧榻前动手磨墨,盯着桌边的人的脑袋开始思考,他怎么这么注意我的头饰阿,这么问,不会是已经知道下午的事了吧,如何知道的呢?难不成千里眼顺风耳的葫芦娃?真是妖孽.. 也许是感觉到有怪异目光行注目礼,他忽然抬了头,盯着我,视线一对,寒到心里,我一战,连忙低下头,继续磨。 “你坐下”我小心翼翼的坐在矮桌对面.看着他在宣纸上拓文. “你可会唱些小曲?唱来听听…” 唱歌?这大爷的兴致真好.书童还兼职歌女? “不会? ”他看着我问道 “唱什么都可以吗?”我此刻我最想唱《回家》这里真是受够了。 “嗯” 我想了半刻,“我唱《明月几时有》,唱的不好,世子可别笑话奴婢”然后清了嗓,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他始终没抬头,我一曲唱尽,他刚好收笔。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自言自语的念到。 “世子真是聪颖过人,只听一遍,也能把最为精华的句子背诵下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么拍总是没错的.. “你也同感?”我料不及他这个反应,当下愣住,对着他的眼睛胸口一阵酸意。我想起了那次梅林的萧声,内敛宛转却掩不住的忧郁悲伤,是不胜寒,是难进退,是深无底,遥遥无期的凝望,不可言说的疼痛。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最是无情胜有情吗? “是,奴婢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已不在这个世上,是奴婢最为想念的人…”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看到的也是这个月亮,一想到自己的家,更是心痛又委屈,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泪眼模糊中,看见他看着我,一瞬间涌出一股柔情,像是一种疼惜,漫过眼里的每个角落,泛出层层叠叠的温情.然后有一只冰凉的手,覆上脸颊轻轻地拭着我的眼角,一语不发. 那些受过的苦,挣扎的犹豫和深藏刻骨铭心的思念,像涓涓细流汇成的大江大河,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内心的堤岸,一波强过一波,推倒,直至淹没。 人可以用理智控制情感,却不知情感对于理智的反作用力,那是摧毁重建反复轮回的过程。不断的成熟也只是将这个过程逐渐平缓下来进而减弱了反作用力带来的负面影响.然而,不管如何,这都是没有办法逾越和消亡的东西。这便是人性使然。 正想着给自己找个最合适脆弱的客观性理由,他的声音耳边又起. “你真是爱哭,可有人欺负你?”他看起来有点无措。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我,结果说出来的话令我更悲愤交加. “说了能懂吗?说不说还不是一样…” 如果要是能送我回去,我或许考虑告诉你。 从不知道我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甚至疑似是不是把血都哭了出来,划过脸颊都觉得湿热,眼睛更是酸灼难过。 仰首,花脸.补上一句“你别问,问了我也不说…”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没有表情,不知道喜怒. 半响,他递过来一条丝帕,只一句 “别哭了”又开始沉默.我擦了擦脸,止住眼泪,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气氛有点尴尬。 “世子,今天的玉如意,是要送给萧贵妃的生辰礼物吗?” “嗯”这人还真是惜字如金. “写一幅字,送给贵妃娘娘,不更好?”语毕,他抬眼看我 “奴婢认为,就这《明月几时有》最为表达世子的心意,可以把调排成曲,一曲庆生,如何?” “你需多唱几次” “好的,没问题,唱歌还不简单”我豪气的应承下来,顶着红肿的眼睛信誓旦旦地看着他. 他的眼还是一如既往地邃如深潭,淡若梅香,却似乎没有那么多寒冷了,我则一厢情愿的认为里面有感激我的成分在。心理不觉又放松几分. 自从那日以后,我便经常唱那首《明月几时有》给他听,倒是聪明玲珑的人,不过几日就可整支吹奏。萧声甚是好听,百听不腻. 萧贵妃的生辰可是宫里的大事,上上下下忙碌不堪,梅苑虽然有些与世隔绝,但不免还是会被分配一些杂务去做,皇帝吩咐下来,每宫每殿必挂艳红灯笼,以示喜庆,看来这贵妃还真是不一般的得宠,儿子都已成年,居然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真有两把刷子… 生辰当天,文武百官,后宫佳丽,众皇子皇女,前去宸殿祝寿。我也以九世子侍读的身份跟随兰若,兰落,以及梅绛,梅璃一起随九世子前往宸殿。 走出梅苑的心情简直出奇的畅快,那种绝美至极的地方呆久了,我已经快要忘记我生活在人世间的事实。而且再美的东西看久了也难免审美疲劳。 今天打扮和往日不同,世子照旧清一色的雪锦,外罩朱红纱,腰间一块龙明玉,和束发的冠自成一家,人还是俊美无俦,冷若冰霜。兰若兰落,以及梅绛梅璃都着深红宫装,女的娇美,男的清俊。我则是一身白缎,头顶用12颗珍珠夹固定好盘发,剩余头发披在身后,配以珍珠耳坠,有种说不出的幽雅别致. 宸殿前已是车水马龙了,前来送礼祝寿的人络绎不绝。但看来者手中的贺礼,基本件件价值连城。这妃子的影响力怕是皇后也望尘莫及吧.再看着前面的人嘴里不住嘀咕“真会生,有个这么厉害的妈…”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听见了,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又转了回去.我紧了紧手里的缎面盒子,撇撇嘴. “九世子,老奴接驾来迟”我探出头,看见一个50岁上下的老太监正谦卑俯身在旁。 “贵妃娘娘,和众世子都在前殿了,请您移驾前殿”说完又掬一礼.抬头时正好看见我正歪头看他,马上脸上聚起一把笑容,连上面的皱纹都跟着乐呵呵的,我随即也对他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甜美笑容。 我们随着公公一起到了前殿,刚进门,还未看清楚状况就见前面的世子俯身跪下去,然后身边的兰若兰落也跪下去, 我跟着跪,头碰地大声道“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是御儿啊,快起.”那声音可真好听,轻轻渺渺,若即若离,像水滴掉进井池的响声。 一鸣惊人 我们随着世子起身,然后我前一步,把缎盒递给了世子。他上前,把盒子再次交到刚刚迎驾的那位老公公手里。老公公再把盒子交到萧妃手里,我定睛一看。这女人果然有数十年荣宠不衰的资本嘛,真是漂亮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宛转蛾眉,朱唇皓齿,冰肌玉骨,一身喜气的大红火凤戏凰的敞袖宫装,高髻,云鬓,紫金遥,玉缘钗,还有一块红紫色的类似猫眼石的东西固定在以宝石结成的链子上,覆在额头,好一个丰姿冶丽,雍容华贵的绝色.难怪生出的儿子都这么般俊美,尤其我们头上这位主,比他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基因果真重要啊… 行礼过后,我们一干人等退至一旁,世子位于前,赐座,我们则站在他身后。我正看的热闹,忽的觉得有很强烈注视目光盯着我,四处张望,就在我对面,找到了视线的主人。二世子正微笑的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惊异与喜悦,我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不禁相视一笑. 迎礼过后,便是家宴,是皇家成员参加的宴会,本应该是兰若兰落跟着前往,九世子却屏退了兰落,只带了我和兰若,在那里,我看见了东皇朝的皇帝,50岁左右的中年人,清瘦,硬朗,目光精明,一身刺眼黄龙袍,旁边是同样黄色凤袍的皇后,微胖,长的颇为端正,贤淑.另一边稍下一点的侧位则是萧贵妃,艳色无边..下位是其他妃嫔,各有个特色,或娇嫩,或艳丽,或清秀,只是无人能及那侧位上佳人半分,相形之下大为失色. 子席上则是众多皇子皇女,从年龄上排开,有妃的便与正妃同桌,单身的则自己单独一桌。另一边则是公主位,大概十几位公主的样子,形态各异,稍有颜色的只有几名而已. “今爱妃生辰,特召你们来聚,大家随意.”皇上语毕,众人连起身跪拜“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千岁,祝贵妃娘娘万寿无疆,日月同庆”我跪在九世子后面,跟朗诵课文似的,念念有词.不时对着兰若挤眉弄眼,结果遭来兰若一记超大型号的卫生眼. “不必拘束,都平身吧…”众人纷纷落座,我和兰若则跪坐在世子身后.太监们把一道道菜按顺序长幼尊卑依次上齐,大殿里一片笑语不断,年纪大点的交首相谈,年纪轻点的,已经忘形了,喝的喝,闹的闹。公主们明显好多了,吃相非常讲究,旁边的仕女 把食物分好后放入盘中,她们在自己用筷子夹起来,小心翼翼放进嘴里,慢嚼细咽,好不斯文. 宫廷里面的宴席实在美味可口,上次差点噎死我的虾饺令我自今难忘.再看眼前秀色可餐的佳肴,我的口水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往肚子里猛咽,都快水饱了… 台上的皇帝后妃,也是众乐乐,不知皇上说了一句什么话,大小老婆都掩面娇笑,看得皇帝老儿好不开心… 就在这时候一个明黄袍子的人走上前去,礼毕,异常豪迈的说“母妃近日生辰,儿臣愿舞剑以贺” 我偷偷转向兰若, 小声地问“这个人是太子?”兰若张望了一下,冲我点了点头。只见他稍长,剑眉如鬓,长眼,高鼻,也算俊儿郎,英气十足.来到殿中,手持宝剑,随乐声响起便挥剑开来,我是看不懂什么招式套路啦,无非也就看个热闹,不过看他耍的像模像样的,想必武功应该还不赖.表演过后满堂喝彩,皇上看起来很是高兴,当场还赏了东西。紧接着按照顺序表演开来,二世子作画,三世子拓字,最有意思的是,四世子居然表演的是杂耍,把我逗的头发都跟着笑,又不敢放声,快憋出内伤来,整个人跪坐一边身形颤抖不止。我拉着兰若的手,忍忍地说“这个世子还真是多才多艺啊…”兰若也满脸笑意。 “我上次去正街的时候看见过,比大街上的好看多了,我当时丢了几个铜子呢…”结果话刚出便遭到兰若的无敌兰花手,大腿上一阵刺痛“呀”的一声,赶忙伸手去揉。 “在胡说仔细你的皮肉”兰若在一边威胁我道.眼角却还有笑意在。 再回首时八世子的诗朗诵已近结束了,现下轮到我们九世子闪亮登场了。兰若小心的把白玉萧递了过去,世子站起身,拱手对着大会主席台说“儿臣与侍读准备了一首小曲,难登大雅,只为博母妃一笑。 ”说完走上前去。“叫你呢,发什么呆?”兰若手一推,我慌乱中站了起来,几时安排我出场了?由不得多想,我已在殿中站定,俯身,行礼。心中紧张极了,扭头看了一眼观众席,各色表情尽收眼底。对上九世子的眼睛的时候,不由得一定,慢慢静下心来。萧声起,我闻曲扬歌,一句一句,也许是因为用情很深,那首歌唱得很成功,余音收尾,满场寂静,足有5秒钟,掌声四起。皇上也是眉笑颜开.萧贵妃手里的葡萄居然都忘记了吃,还拿在手里,眼里已朦胧一片. “唱的不错,可是你们所作?”皇帝声如洪钟响在大殿之上。眼睛锐利地看着我问道. 我跪拜“皆为世子所作.” “我皇儿不仅一手好萧,文采也一样出色啊..” “赏.”领了赏我们退回原处,心才慢慢回到位置上来.再看看九世子,这人似乎不知道何为紧张何为开心,一样一张冷脸.身边的兰若很是惊喜的跟我说“你这个丫头,倒是有些本事的…”我那个得意阿,眼睛都眯成一道缝了.心里惦记着不知道那些赏赐可不可分我一杯羹。这时五世子来到我们世子桌前,举了酒杯“九弟” “五哥,请…” 然后两个人仰头饮尽杯里的酒。 “我还以为你只会闯祸呢,原来有些才艺的…”面对着前面的主子说话,眼睛却是看着我,似笑非笑.九世子侧瞟我一眼,轻笑了一下.虽然没看见那张脸上涌出笑意是如何惊世骇俗的模样,但随后用膝盖小想了一下,应该是毛骨悚然吧…冷风...我端了端肩,马上酒壶递了上去“五世子,喝酒…” “待我生辰时,也给我唱一曲吧.我很期待呢”说完一杯干尽 . “奴婢荣幸..”给你唱个‘我们是害虫’可好? 五世子扬长而去.兰若奇怪的盯着我琢磨,大概心里在想我什么时候这么受人瞩目了,还和五世子这般熟捻. 这不安分的五世子简直就是我潜在的不安全因素.千万不要让他注意上才好,不然我很快就四面楚歌了… 家宴并未持续很久,大概一个多时辰就散了.众人多半恭贺几句随即各回各宫,因为二、五、九世子实为亲生子,自然要到最后才能离席.母子间的体己话我们下人岂能听,所以基本都遣到花厅里候着。我呆得实在无聊,佯装上茅房跑到庭院里喘喘气。这宸殿还真是富丽堂皇,廊子里的滕阁上面都是精美的壁画,院子里种了非常多的牡丹花,娇娆绚丽,随风摇曳妩媚,真像这里的主人一样,极美…殿中是一汪池湖,里面锦鲤睡莲,上面拱桥曲道,池中央还有凉亭,想必在亭中赏景观花,定是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我站在树下伸伸胳膊,弯弯腰,跪的那么久,我都快僵了.后悔来之前没做几个‘跪的容易’,害得我得膝盖僵痛难忍。我正做着规范的广播体操伸展运动,猛地瞟见身后站着一个人,我转身一看,原来是二世子。顿时有点尴尬,俯身请安“世子万福”他微笑着走到我身边,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柔声问“累了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搔搔脑袋“是跪的久了那么一点点..嘿嘿” “你唱得那首 《明月几时有》真是不错.我到现在还意犹未尽呢…” “奴婢献丑了”看来我真是一曲成名. “小夭…”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从他的嘴里叫我的名字,轻柔地,暖烘烘的掠过我心头.他的手慢慢地覆在我的手上,缓缓地握住却并不说话.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整个人杵在那里不知所措。如果说之前赠我玉簪的时候那目光是朦胧温柔,那么此时他的目光便是迷蒙而直接.我现在不用冥思苦猜了,很明显地,这个男人对我有好感。大脑一时间不能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好感,下意思地挣脱他的手。他一愣,还复原来的笑容,手握的更紧了。 “世子,你...” “我想对你好...”他一说完,我马上陷入真空状态. 估计没几个人听到这种感天动地的话却为之不动的吧,而且还是一个绝对出色的男人用很真挚的眼神直视你的时候说出来的。可是,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皇宫里面,闭着眼睛扔一只鞋能拍到7个人,5个丫头2个太监.为什么是我?难不成被我撞到又扯坏了他的袖子,大街发泼都是是史无前例的特立独行之举,把他给震住了?这人的喜好还真是独到. 伸手摸摸了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纳闷的问“我不是做梦吧?” 他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做梦,我说的是真的”笑容发自肺腑很是真诚. “可为什么是我?” 想不通啊. “你就是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吸引人才是最吸引人的...” 大哥,你准备跟我玩文字游戏啊,不过话说回来,我属实喜欢这个二世子,温文儒雅,笑语春风,看出来体贴又稳重。可是,我是奴婢,他是世子,古代的等级那么森严,我不止在书里电视上看到跨级别的恋爱,现实中更是亲身体验,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可言.这回换到古代,应该更没有盼头才是.而且我不认为我有足够的幸运和信心来挑战世俗. “小夭...”远处传来兰若的声音.糟了,兰若找来了,我望向声音来处,扭头对他小声说 “我要回去了..” 他却不放手,眼光如水般在我耳边说“叫声我的名字我就放你走” “世子,我真的要回去了...”我已经哀求的说了。兰若的声音越来越近。 “叫我...”他坚持不放手. 这人还真别扭...抽了抽手,未果...看来他真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了. “好啦,叫就叫嘛。你名字是什么?” “凌夕” “凌夕”我不甘心的叫了一声。感觉手上一松,温热感消失。我转身跑向回路,对这前方喊道“兰若,我在这...”再扭头时,看见树影下斑驳的月光落洒他的脸上,看不清楚表情. 刚转过回廊,五世子迎面走来,我们赶紧请安行礼。 “看见二世子了吗?” “没看见...”我脱口而出。他也没多说什么,越过我走了过去. 刚回到花厅,九世子就进了门,我心一惊,不知道他刚刚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但愿没有才好... 择日不如撞日巧 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行程,我的心已是乱糟糟的了,整个人也有点提不起精神.世子回到素心辞之后并没有吩咐我回去休息,而是屏退了兰若让我陪在身边继续研墨。烛光恍恍惚惚,我的脑袋里又开始不时地回荡着二世子的话。 来到这个世界有个可依靠的人固然不错,但是这险象丛生的皇宫大内,步步荆棘,搞不好要是弄巧成拙了,恐怕他也未必能保的了我.何况真的跟了他,以我的身份,只能做下.虽然这个社会男尊女卑,皇子三妻四妾很正常,问题就在于我是个现代人,怎么可能接受嘛,也难保以后进门的大小老婆们不会暗算排挤我,一旦失宠,我岂不是求天天不灵,问地地不应...矛盾中… “在想什么?”我听见世子问话,低头一看,磨被磨的溅了旁边许多,方知自己刚刚失神了.. “宸殿里,你见了谁?”果然,还是被他知道了。见我不语又接着问 “知道我今天遇了什么事吗?”不能多话,免得越说越错.. “奴婢不知” “大哥和二哥都问我要你...你还真是受欢迎...”他目光阴冷,语调虽轻却让人毛骨悚然。 我奇怪,二世子到还说得过去,太子这是为哪般? “可能是因为奴婢的歌唱太好了...”言其它,继续装傻. “是我的东西我就一定紧紧握在手里,草木如此,人亦如此...”这话怎么听起来怎么象警告。 “那些赏赐归你了,下去吧...”世子大人没有半点人气的坐在那,跟尊冰雕似的. “谢世子”我拿了东西退了出来, 没有半点喜悦。这下子我进退维艰了,一个表明心迹,一个声明警告.还有一个搅局的。我的头瞬间有十个那么大...就算再也回不去了,也好歹让我安度余生吧,穿都穿了,穿过头也就算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 原来安静的活着也这么难... 那天之后,求人风波再未提起,我克尽职责,老老实实地留在梅苑,除了琼宇和素心辞哪也不去。姐姐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真是的… 一向热衷花草不问世事的世子大人最近也似乎挺忙活,早上居然也上朝去了,穿个朝服也像模像样地,挺威严的说… 世子上朝的时间,我没什么事好做就到兰荷那里串门子。落梅苑离这并不远,绕过静池,再穿过一小段梅林,沿着廊子走就到了。刚绕过池子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貌似一男一女,我从来不是爬窗根的人,别人的秘密还是不要好奇的好,不然害人害己.我没心偷听,偏偏两个人愿意讲给我听,还说得挺清楚. “还是别说了,过些许日子再说吧,凡事要小心…”女子说到. 兰若,原来是兰若。接下来的话,肉麻万般。天下情人各异,情话却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还是同一个中心思想.又是想又是念的.我已经听不下去了,鸡皮疙瘩满身都是. “咳咳..” “谁?”当事男子动作飞快,一个箭步窜到我面前,我们相视一望,手指对方,同时惊呼 “是你?” “是你?” 想到刚刚那些温言软语,我顿感后被冷风阵阵鸡皮疙瘩倍增,已经在身上七手八脚叠起罗汉来了… 兰若羞羞答答的从假山后边走了出来站在男子身后低头不语. 居然是梅璃,视我为洪水猛兽,闻之生恶,见之想打的冷面男,除了会凶神恶煞之外还有令人发指的折磨人神经的本事,果然人不可貌相.头上黑线密布.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幻觉,幻觉…”飘过,飘过… 我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尤其是梅璃同志这样的对象,免得被杀人灭口… 被这么一吓,落梅苑也不想去了,折回房间望着外面继续发呆. 也不知道我这乌七八糟的日子要过到民国几年去,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干脆遣我回去最好了。正想着, 有人敲门。 “请进…”我朝门口望去,推门的是兰若.她似乎还在为如何开口的事情犹豫着. “你找我?”我问道。 “今天的事…” 我的眉毛已经皱成8:20了“姐姐,我可不是乱嚼舌头的人…”拜托放过我吧… “别误会,我送点心给你来的”她当场否认.原来是封口费阿。说着她走近几步,把身后的食盒放到我面前,笑眯眯的说“这是梅凝从余香阁带回的点心,可香了,你尝尝…”我也没客气,捏了一块就塞进嘴里,果然好吃。便大吃起来.兰若也没说什么,起身便要离开。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姐姐,放心,我不会说的”她扭了头,看着我,笑得甚是欢喜。 世子回来后就进了素心辞,随后把身边的璃,臻二人唤进房间把我遣了出来。于是便百无聊赖的在梅林里闲逛,见远处行来一列人,带头的应该是个主子,离近了一看,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衣貌不凡,一身高雅宫装,浓眉大眼的。后面是几个随行丫头。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高亢的女生叫到“见到公主还不下跪请安?” 呦,是个金主啊,我赶紧俯身行礼请安“公主千福…” “你是不是萧母妃寿宴上唱歌的那个宫女?”主子发话了. 我恭恭敬敬的回答“正是奴婢”那首《明月几时有》让我红遍皇宫大内了,都混了个脸熟. “太好了,我正是来找你的,你起来吧,跟我回闻芳阁一趟”说着便上来扯我胳膊。 “公主,我还没和世子告假呢…”擅自离职且没有准许,这是旷工.何况也不知道这公主用意何在,随便跟了去,怕是被卖了也不一定. “笑儿,你去跟九哥禀明,这丫头我带了去.”说完拉着我就走. 被拉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正宫门上方斗大的字“闻芳阁”.我全身戒备,时刻准备着抬腿就跑.随着公主和一行侍从转来转去的进了阁内,宫内华美精致,一看就是女儿家住的地方。我正张望的带劲,谁知前面的人突然停下,险些把我的鼻子碰扁.一张鲜活的脸对上我。大眼睛眨啊眨的. “你上次唱得那首歌,实在很好听,我很想学。”我顿时放下心来,就为这事啊,那还不简单。 “那奴婢把词写好,再给公主多唱几遍,公主自然就熟了,可好?”嘻嘻,多唱几遍,就意味着我要多走动走动,能走出梅苑到处逛逛也不错啦… “好,准了.”这个公主挺豪迈,我喜欢. 洋洋洒洒的一首词写好,公主看了便大赞道“一个丫头,字居然写的如此洒脱,不愧是九哥的侍读,不知道他舍不舍得割让,干脆把你要过来好了…”我听了万分激动,心里回答无数遍的 “好啊,好啊,我愿意,我愿意…”总比待在那个阴阳怪气的九世子身边要好得多.再说这闻芳阁条件也不差嘛。鸟儿择木而栖,公主这个大枝头,对我很有吸引力. 接下来就是唱,光动动嘴,简单的很.公主学得很上心自然学的快.我们还聊了整首词,相处得融洽极了。天已不早,我准备回梅苑,公主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吩咐我明天别忘了继续,还赏了件首饰给我。 我乐不迭地往回走,走着走着就走蒙了.本就是个路盲,来得时候光顾忐忑不安了,没怎么看来路.这下两眼摸黑.我站在路口正思考要走哪条分岔的时候,看见前边走来了两个人,天色渐晚,看不清面貌却能分辨出那一身明黄和桃红。我心一紧,转身躲到廊子边壁墙后边。大气都不敢喘。两人越走越近,我紧张得腿直抖,该不会又是什么情意绵绵,生香活色的桃事件被我撞见吧.心里念叨着“停,停,停”果然,两个人走到假山后面就停住了,我不时偷瞟一下,确保自己站在可安全转移的位置才放心。可真是要了我的小命. 园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吹过树丛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月亮新出,百花微醺,属实是适合花前月下幽会,难怪两个人情不自禁地跑到假山后边卿卿我我一番,只是苦了我,又心虚又辛苦的躲在一旁,祈祷他们赶紧换个新地方再继续. “太子,你真坏…”一阵低笑,完全听不到下文. 我微微探出头果然看见年轻黄衣男子双手环住一个年轻女子在KISS。不禁猜想起来:穿的宫装,并非下人,无所谓调戏丫鬟。也不会是自己老婆,不然犯不着跑来这地方亲热。最后得出结论,对方应该是别人家的女人。恍然大悟,这就是盛产于皇宫,发展于皇族,兴隆不衰,乐此不疲的--皇家偷情见闻呀.文明遐迩,久负盛名阿… 两个人在墙这头亲啊亲,我在墙那头等啊等.等的花儿都谢了,虫子都睡着了.两个人还不肯作罢。我正愁眉苦脸中,感觉身后有人点我后背,我头皮一麻猛地回头,只见五世子跟我一样,猫着腰,靠着墙角,一脸好奇的问“你在看…”还没等他说完话,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堵住了他的嘴,推靠在墙上轻声的地“嘘嘘..”示意他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手往脖子上一比划,做杀头状. 他懂事地点点头,我方才放开手。于是,一个大脑袋在下,一个小脑袋在上,贴挂在墙角上,在夜里显得惊悚万分.转过头我们靠在墙边,比划起来。不能出声,只能打起手势。 世子大人向旁边耸了耸眉毛示意我从旁边走出去。我摇了摇头,指了指耳朵。然后扭头恶瞪,表现出人赃俱获的表情,再拎起自己的衣领子,假装一剑穿心而亡,双眼含恨. 他好笑的看着我,抬手指了指天上,月上半空,然后对我扬了扬下巴,表示疑问。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摆出一幅喜儿面对黄世仁的悲惨面目,端端肩,摊摊手又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地… 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两只手做小人走路的手势,表示要送我回去,示意我放心。我这才放下心来,抱住他的胳膊,摇了又摇.欣喜万分… 我们是等着太子和那女子走了好一会才敢从墙后面的树丛里走出来,我弯的腰都断了。五世子掸了掸前襟上的泥土,好笑的跟我说“长这么大,这等事还是头一遭” 我叹一口气“多来几次我肯定会被吓死”.接下来看着他很疑惑的问了一句“是不是真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感觉他面目一僵,随即又笑开了“哪里听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有点恨的说“千古以来幽怨女人的经验之谈罢了” “呵呵,小丫头还真较真,走吧,送你回去” 我不响,跟在他后面。 前面的他突然转过来问我“你可知那女子是谁?”我心不在焉随口回答“我怎么知道” “她是雯妃”他的语气不重,却足以在我的脑袋里投下重磅炸弹.顿时开花了。我倏地跃上前去,看着他戏虐的眼神问道“雯妃?那不是…”皇上的妃子…? 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并无异样反应,反而是笑问我 “不然你以为这个皇宫有多干净吗?那些痴情真爱,是永远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说完笑呵呵的从我身边缓缓地走过去。我一时间心潮汹涌,他的话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从上午看到了兰若和梅璃的情深意重,到刚刚看见太子和雯妃的苟且之情,再想到二世子的暧昧坦诚,一下子有些感动,一下子恶心厌恶,还有不知名的恐惧和期待,搅和在一起,搓捻着我的心,有种辗转反复的疼痛充斥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不是闷就是热,不知道当初那位仁兄真的只给后世留了一个太阳?还是最后关头数错数了...中暑ing ........ 挑拨离间 七公主的歌其实早就教会了,我们在一起不过就是下下五子棋阿,找点什么乐子,自娱自乐呗。没事的时候我们在院子里打沙口袋,和宫女们玩得不亦乐乎,早把九世子侍读的职责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小夭,跟你在一起真好玩,你都不知道,以前的日子有多无聊”凤嫣一脸沉痛的表情. “凤嫣同学,你可要本着,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的原则,寻找一切可制造困难的细枝末节努力奋斗,把无聊掐死在尿布时期而且要狠狠地绝不能放手,当然就是当事人比较辛苦点…”我拍了拍她肩膀,很是语重心长地告诫她. 对方似懂非懂有些迷糊.“那我可以以后找你玩吗?” “我是完全没问题,欢迎你来,只是,要你九哥答应了才行..” “好的,我去找九哥说” 太好了,脱离苦海的日子指日可待了,我要摆脱这些人,然后安静的过着日子,即便不能回到未来去,也不要搅在这些问题人物身上摧残自己的脑细胞,折磨本就不怎么坚韧的神经末梢. 这些日子因为要陪七公主,一直没怎么侍候世子大人,而他似乎也挺忙活的,没时间操心我这个小人物的来去.倒是经常看见身穿官服的伯伯级人物出入素心辞. 我也已经十几天没看见二世子了,上次遇见的时候是在御花园里遥遥相望,他的旁边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估计是什么王公大臣吧,我也正好跟在七公主身边。看见他深深地一眼,我的心便不由得的些许甜蜜些许疼痛,感觉很复杂. 凤嫣果然去跟九世子讨我,原以为公主找个玩伴陪着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知道这冷面的爷一点面子不给,语气四平八稳的以一条“侍读责任重大旁事繁杂 ”把我给一锤子定死,也断了公主的念想。而公主也似乎颇为害怕这个哥哥,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弱弱的强调下以后有时间找我来玩就退下了。接着是世子大人一记凌空威力瞪,我当场就半口气别回去了。 “明天起,你跟梅臻一起随我早朝…”我当即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 从此以后我晚睡早起,还要站在御殿外面等待世子下朝,苦不堪言,疑似这实为世子的报复行为.公报私仇的小子真不是好东西.总是在他背后投射出我异常怨恨的眼神,强烈的控诉着 世道不公人心叵测… 今天早朝上面龙颜大怒,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隐约听见皇上极为气愤地责备了太子殿下,然后下朝的时候便看见太子面色青灰的从殿里走了出来,我赶紧俯身低头,感觉他在我前面定了一下才继续前行。松一口气.又看见二世子从殿里走了出来,眉目清爽,心情似乎很不错。朝我笑了笑,顾忌身边有梅臻在,也没说什么,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倒是五世子看见了我像是旧识一般还打了个招呼。半响,我们家世子爷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不出情绪,习惯性冷漠状.在梅臻耳边说了什么,梅臻行了礼便先行离开了。我随着九世子往回路去,路上居然又遇到了太子。他站在那似乎等我们路过。世子看见太子不慌不忙地上前道“大哥” “老九,事迹怎会败露还被那个那小子逮了个现行?”对方略带慌乱有些气愤地问. “事情一向严谨甚密,并无纰漏之处,臣弟全部亲自督阅,不曾发现异常”九世子平静而坚定的回答更让太子有些游疑.见太子似乎还没有消除疑虑犹接着说 “大哥,恐有内奸,不然如何了解的这么巨细靡遗,线路都摸得一清二楚,甚至是停靠的码头关口,居然全部被擒获,无一人漏网,这实在蹊跷.没有内应如何能这么短时日就被排查出来,还正好是林州这个地方?”说完还无意瞟了我一眼,头皮一紧,后背冷风绵绵. 内奸是我来到这地方最为过敏的一个词,比圣旨还好用.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在来一次. “没想到他准备的这么彻底,没有将他军反被吞了马”太子阴恨地说,表情凶残恐怖. “大哥不必动气,这事发的也好,反而能将内奸捉个现行。没有事端他自然伏蜇不动,事出必有疏漏,他也必定会有动作,更有益于我们追本溯源,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而且这样一来,对手是谁,程度如何,不是一清二楚了嘛…” 见他说的条条是道,太子也放心点了点头“嗯,还好之前你思密周全,分了两路出运,各有其职,这样哪一路出了乱子,那一路就是问题所在,就算事发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没有人会认为还有一路人马正在南下,反而是吸引走了一些注意视线.那么大部分的货定能顺利到达了…” “大哥,所言正是”。兄弟两个,一个阴险,一个冷郁。皇宫里怎么培养的都是性格有障碍的人?冷汗…… “此次父皇平复玉寒山的事都已交付给他,想扶植他,有了功绩在身,恐怕就更有肆无恐了.”话锋一转“而这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谁去都是立功,何苦给老二?你若愿意前往,我自当跟父皇进言,比起老二,我更愿你来立这个功,何况有功的你助我,胜算更大些,于你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阿.太子毫不掩饰对二世子厌恶.身为储君竟然这么没担当,不分场合的埋怨起起来.对象还是跟人家一母同胞的弟弟讲,他还真是勇敢的过了头.我不禁皱起眉头,这太子分明短练,差劲…. “臣弟倒认为,此次大哥亲自前往岂不更好?”蹶倒,仁兄,你到底是谁的亲弟弟阿?摆明了大义灭亲,投敌卖荣嘛…. “可是,父皇已把天恩寺督监一职委与我,恐怕不好推就 ..”太子甚是为难得说。 “大哥不必担心,可否这样?...”两个大男人居然当着我的面咬起耳朵来. “好...就照这么办.没了老五,看他还能怎么折腾.”语气狂妄说完还豪气万丈大笑起来 “ 他日我定不会亏待九弟你..” “那臣弟先行谢过大哥了...”九世子拱了拱手,目光里一点温度也没有,再抬起身来的时候,却有事在必得的表情。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这个男人果然危险,煽风点火也很在行,看得出来应该在挑拨二世子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原来太子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二世子。可是不知道凤凌御为什么对自己二哥似乎也很不待见,而且四只猪蹄子都是往外拐的。 脑袋里开始划圈,左一圈,右一圈,古人的心思还真难猜… 哎,皇宫里的人啊。真是难以捉摸,一肚子花花肠子,一脑袋阴谋诡计。 人道是高墙深处无亲情,如今看来果真如此…看着前面冷峻的背影,我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摇了摇脑袋. 他突然扭头看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到什么值得推敲的表情来,却看见我从惊异到感叹再到了解然后是醒悟一系列精彩的表情变化后,转过身子居高临下的问我“你可有话要说?”我立马摇了摇头“奴婢一介下人,哪有资格插手世子的大事,奴婢没有话要说…”他也不打算再问下去,转过身说“回去吧”,我便连忙跟了上去.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能选择的余地就这么多,不是雷池就是台风,稍有不慎遗恨万年阿。所以提早准备好抉择避风的梧桐还是白杨的PK问题尤为重要,已经正式提上日程.拟草出文件认真落实才好。我可不比其他穿越的兄弟姐妹们运气好,未来的局势对于我,比探求麦田怪圈,解密金字塔建造悬疑,寻找百慕大三角沉船 ,揭示玛雅文化的灭亡始末还要悬而又玄.此刻我幽怨的幻想着要是能有双黑白无常的眼睛就好了,不仅能造福自己,闲余时还可以在正街口摆个摊算命贴补些家用… 九月,夏暑已过,但到午时还是有些燥热的,外面的梅香混杂着房间里的一点兰香,温热的飘绕在身周围,微醺恬然. 我正侍候世子在卧榻边看公文,外面梅臻禀告说七公主求见,世子应了之后片刻七公主进了素心辞,一进门就俯身行礼“臣妹见过九哥,九哥生辰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递给梅臻一个锦盒“九哥笑纳…”我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世子大人,心想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啊.我还真的不清楚,这侍读做的似乎有点失败,不过说起来也真怪,世子生日怎么没什么盛大的场面,居然比平时还要平静. “嗯…”九世子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是冰冷冷的一张脸… “九哥,我做了一首词,想到曲就难了。我想跟你借用一下小夭,帮我看看…”凤嫣在旁边说的绘声绘色.唯恐对方不相信. “嗯,准了,酉时之前回来.”这人抬也不抬一下眼,对我吩咐着.盯着公文好似上面有花似的. 一路上凤嫣净抱怨最近一段时间是如何无聊了。我却是满脑子世子生日的相关事宜. “九世子生辰怎么没人来祝贺?”这不符合常理.难道还能把这么大个人给忽略了不成? 两处闲愁 “九哥虽然是皇子,但是5岁就不再宫里了,说是跟什么圣僧一起去了。直到18岁那年才回到宫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跟谁也不亲近,就算是萧母妃也一样,二哥五哥也不见走动。”凤嫣无不惋惜的说。“你不知道吧,可巧的是二哥跟九哥居然是同一天生辰”一听到关于二世子的事情,我心不禁提起来精神连耳朵都竖起来了。点了点头“是很巧” 接着她继续自言自语的说下去“早上我去三哥那里问他事情才知道萧贵妃一早就去德阳宫了却未再听说去过素心辞。有时候想想九哥也挺可怜的,从小不再母亲身边,回来了也没有得到更多一点的母爱,萧母妃到底还是对两个自己带在身边的儿子更金贵一些…” 居然是这样,难怪那么阴阳怪气的性格感情是自小孤僻惯了。还和什么圣僧混在一起十几年,冷清的连点人气都没了。可为什么堂堂皇子不待在内宫偏要跟个和尚跑了?这是什么歪理? “他为什么和什么僧的走?”我心里疑问多的直冒泡. “不很清楚,只是知道跟九哥生几岁的时候有天师看过,说不祥,后来就被送走了,此后父皇不准宫里任何人在提及那些事了。时间久了,也没人再提起了。九哥回来后,住进素心辞很少走动。”凤嫣带着有些凄惨的表情说。 “其实,我也挺怕我九哥的,从没见他笑过,话也极少。我原本还以为他不会说话呢”闻言,我一冷,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就是,就是,你哥是不是偷炼成仙了…”说得她嘻嘻笑起来.可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同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会如此境遇迥然. 竟连生辰都给忽略了,更要命的是偏偏和哥哥是同一天,还被包括母亲在内的所有人忘得一干二净,不知道这个龙子龙孙作何感想. 凤嫣这礼物不送也罢,反正那个秃子贴毛比猴还精的九世子岂会看不出她心里的小九九,徒增了个生辰礼物怕是更觉讽刺。话又说回来,这人也真沉得住气,不见半点异常,云淡风轻的好像已经习惯如此,根本无所谓。可如若真的无所谓,为什么那次梅林的萧声会那么凄凉忧郁,人的心真的能如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一般,物落净空,潇潇然的恍若隔世吗?如果能,那么,这个人可譬为神了. “你送礼物该不会只是想把我给找出来吧?”看着她放大的笑脸,看来猜的没错。哎,这个皇宫啊,我真也已经无语了… 被遗忘的滋味定是苦涩难咽,叫人情何以堪?唉… 脑筋一转,“凤嫣我们今天玩点好玩的可好?” “好啊,玩什么?” “我们玩做糕点,做好了,你也可以拿给你母妃吃,还有三世子,他们一定吃惊不小哦” “太好了,我玩”对方爽快地答应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这么说。正中下怀. 她突然转过头来跟我说 “小夭,我们得先去趟德阳宫,二哥的礼物还是要送的”听到德阳宫我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头,我 不能一直避而不见,何况我又没做什么亏心的事。 德阳宫比我想象中的要气派,有种深沉辽广的感觉,没有那么多奢侈的装潢,从里到外洋溢着知性沉着的厚实感,深色上好檀木家具,正堂里一幅落地字画。堂中间是整齐摆设的高椅,窄桌,上面翠绿盆景.里面很多华衣尚服的人络绎不绝,看得出来都是贺喜的。再想到素心辞庭可箩雀的场景,免不了有点酸涩感。不远处一个细眉杏眼的美丽女子微笑着向我们走了过来。“公主千安” “静怡夫人,我二哥呢?”女子往后一指,“在里间跟五弟他们一起呢.” “小夭,跟我一起进去吗?”凤嫣问我。 “不了,我在这等公主好了。”她点了点头,转身进去了。我发现身边这位唤作静怡夫人的女子上下打量着我。一脸不明的笑意. “倒是好模样”随即拉了我的胳膊,往里间去。我被她的举动给弄懵了。刚要挣脱,抬头对上前方来人的一双温柔眼,还是一样绛红的锦衣,一脸喜气。一时间感觉如沐春光,分外释然.敛目,行礼 “世子万福,祝您万寿无疆” “起来吧”然后漫步走过我身边用他人不可觉察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语道“你能来我很是高兴,这可是最好的礼物”我身形一僵.脸颊微红.再转头时,他已几步开外与道贺之人谈笑着,我正回味着刚刚那句话,收回视线的时候却看见刚进门口的九世子正好盯着我回眸的这一幕.脸上仍是无怒无喜的冷淡,眼光却着实又冷几分.心想不好,赶紧走上前去“世子,我是陪七公主来送贺礼的.七公主她…”还未等我把话说完,人已经越过我径直走了过去,对我的解释置若罔闻,硬生生把我丢在原地.顿时尴尬万分. 切!什么态度嘛,闹得哪门子脾气.我有点火.恨恨地想,干吗要跟他解释嘛,他也不是我的谁.真是热脸贴冷屁股。转身越过身边有点愣神的静怡夫人,走向门口走去. 算了,看在他今天生日的份上决定饶过他了.决定以大慈大悲之心宽容他后留在门口处等公主出来. 待七公主出来我便拉着她火烧火燎地逃出了德阳宫。美其名曰赶回去做点心,实则不想留在那里成为众矢之的. "凤嫣,那个静怡夫人是谁阿?”看样子像个主家人,可是二世子不是还没有纳妃吗? “她啊,是二哥的侍妾啊.”她话音刚落,我有如招万伏高压电击中,呆立不动.就是小老婆的意思吗?那对我那一番话又是怎样阿.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碗里的还没吃完,又不安分的惦记上地里刚长的,这里的男人怎么都着实可恨得很.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凤嫣看了看我问道.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的脸色多么苍白,又是失望,又是难过,还不能表现出来。忍气又见吞声… 顿了顿接口道 “我在想,二世子到底要娶几个老婆才好…”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啊. “一定要纳正妃、侧妃,至于其他的夫人阿什么的,就看具体情况了…”我晕,她居然还挺认真地跟我分析起这个问题来了.是啊,三妻四妾嘛,左拥还要右抱,有扇风的还要有捶腿的,能歌的是一定要的,善舞的也绝不能放过 ,还得有闲置可随意支配的,有事没事吃个醋,争个宠,撒个娇什么的,这样才不会无聊嘛. “公主也会允许驸马纳妾吗?”她看着我,眼力有点莫名的低落,喃喃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愿意也得愿意”一时间我们都不说话了。各想各的心事。看着她那个无精打采的样子也很过意不去,毕竟我挑起了她难过的事,于是跳到她面前笑着问她“公主生辰何时?奴婢我要提前想想准备什么礼物才好呢” “七月初七”到底还是个孩子,遇到好玩的事烦恼转眼就抛脑后去了,而我想学也学不来,心里还在耿耿地别扭着静怡夫人和假象中的一干老婆的情况,还要装出一派轻松快意的神情,想来不多久之后我定会患上神经分裂不可. “公主的生日真好,我们家乡以前有种说法,七月初七是有情人相聚的日子呢” “真的吗?” “可不,所以我要给公主准备一个惊喜异常的礼物”我说了格外神秘兮兮,凤嫣已经开始百抓挠心了,好奇的不得了。一直央求我透露点信息.我扭头很严肃的说“佛曰:不可说”.说了就没意思了嘛,害得她捶胸顿足的,好不可爱. 忙了一个下午了,闻芳阁的厨房被我们弄得混乱不堪,我们两个都成雪人了,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是面粉。怎么看三顺简简单单几下,漂亮的蛋糕就成型了,而面团在我们两个手里就如同挣扎的毛毛虫一般,看得自己都后背发凉,心想实在不行就干脆拧个麻花算了,再扎个蝴蝶结,送他了事.又不甘心堂堂世子的生日礼物居然是出自我手的粗劣制成品,这严重侮辱了我高超的审美观和优越的动手能力。咬咬牙决心做出来一个像样的蛋糕来好当成礼物送给世子庆生.都是天涯沦落人阿,互相温暖吧... 圆的不圆,那么做方的好了,这个倒是方便,用刀切切就成。蛋糕雏形就这样了,可是没有烤箱怎么办?我想来想去有了主意,让凤嫣再找来一只锅子,两个扣在一起,面团放在里面,下面垫一只碗,再隔着一块木板,为了防止粘连,我还聪明的在上面涂了油。然后把锅子整个放进炉子里烤。看的凤嫣一脸佩服的表情。 “小夭,你真聪明,这办法是哪学来的啊?” “智慧都在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得意异常. 大概烤了半个小时,我把锅子揭来,里面一下子就扑出喷香的味道。看得凤嫣的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再把鸡蛋,淀粉,蜂蜜,还有梅瓣混在一起,用刷子均匀的涂在蛋糕上面,盖上锅子再烤.大概又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功告成.我们把蛋糕拿出来放凉,然后切开来,尝了尝。比起蛋糕店的蛋糕是没得比,还有点黑乎乎,但是总体讲味道还是可以的。 凤嫣吃了一块又一块还嘀咕着 “好吃,我还要..”有了经验,我又重新做了一个更像样的,准备带回去。凤嫣则早已经拿着剩下的蛋糕 跑到簇云宫到她母妃面前显摆去了。 走出闻芳阁的时候天色已黑,我拎着温热的蛋糕往回走着.远处还能看得到德阳宫一片灯火辉煌,想来应该很热闹,而前面的梅苑方向一如既往的沉默冷清。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的愁只有自己知道,这话一点不假.然后匆匆往回走. 素心辞里点了灯,看来他已经回来了.梅臻站在门外看了看我,脸上有点不自然。四大护法之中就属梅臻比较好相处,脾气甚好,心思简单,整个人文秀清俊,看起来就是一个白面书生,由于每天都随世子上早朝,同为殿外等候人,相识自然很容易.在加上他性格颇好,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便随之产生。他进到屋子里去禀报主子,出来通报我可以进去了,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转身离去。看来情况不妙. 以下犯上 我走进去,世子正坐在卧榻边端着一本什么书在看。俯身便行礼。“世子万福,万寿无疆...” 屋子一片寂静,他没回应我只得跪在地上候着.只听得到桌子上的红烛烛焰发出噼哩啪啦的声音。我跪的膝盖疼痛万分,不知道又哪里招惹到这位阎王爷了。难不成眼前这么大个人就被忽略掉了?于是又道了声“世子万福”等了等,还是未应.我越想越火,辛苦了一个下午就为了送他生日礼物,他居然这么对待我。嚯地站了起来。 显然他没料到我这个反应,明显一愣.我端起矮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尽,把蛋糕放在他面前,气极的问“世子责备奴婢总要有个理由,今天是为何?我做错了什么?” 他抬起头,剑眉星目,一脸冰天雪地的表情“你觉得呢?” “奴婢不觉得有什么可罚的.”我理直气壮地回道 “好个不觉得啊。那你觉得该怎么解释一下在德阳宫跟二世子眉目传情的事呢?这是奉本尊的命,还是奉凤嫣的旨呢?”他绕到我身边用极为轻微声音一字一句的说,尤其是最后两句,简直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了. 我霎时有点心虚,当时的目光属实有点暧昧.不过,他可观察得真仔细啊. “怎了?本尊说错了?”他侧了侧眉毛,一脸阴郁的表情. “还是...”我转过头看着他“你们果真有暗通款曲的苟且之事?”说完还恶狠狠的瞪着我. 士可杀不可辱,我虽然对二世子很有好感,也心仪他,但是我们之间比某哈哈纯净水还要纯净,比喜玛拉雅山头上的雪还要洁白,岂容这个阴阳怪气地人在这里造谣生事。严重的侮辱了我的人格...怒.... “世子可有证据吗?”呵呵,甭想给我扣帽子.我扬了扬下巴问道. “证据?我亲眼所见还需要证据吗?”对方也不示弱。 “那世子可曾听见我们之间的对话了?”自然沉着,以静制动. “那样的表情,还需要听见对话内容吗?不听也知道说了什么”皱眉,这人还真不讲道理,不需要听内容,长耳朵干吗,干脆只长眼睛不是省事很多嘛... “他只不过跟我说很高兴我能来而已”我掷地有声的说出实情. 他满脸既不相信又鄙视万分的表情好像在说:这等幼稚借口也好说出口,干嘛不找个可信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完还嫌弃的瞥了瞥他.目光极为不屑. “无辞?我词多了呢,你又是撞人又是扯袖子的,心思倒是下了不少,可惜,凭你,是绝对进不了德阳宫做主子 ,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不可能的事还是不要惦记才好。”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近在咫尺,此刻却可恶至极,我恨不得冲上前去扬手给他两巴掌再撕烂那张嘴才能稍微平息我的怒火。搬弄是非胡说八道可是这个混世恶魔最擅长的. 对于白天见到的那些我是伤感的,再被他这么嘲笑了去,简直气得要爆炸了。这个九世子也可谓我人生当中最无耻最可恨最恶毒前三排行榜的NO.1。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受不了了就算马上拉出去砍头我也要说个痛快. “九世子你有跟我讲过不能撞人,不能扯袖子吗?没有吧。退一步说,就算我撞了人扯了人家袖子又与世子您几毛钱关系?二世子本人不是没追究吗,您这是何苦来哉? 再进一步说,即便我就是心存侥幸,妄想野麻雀变凤凰,霸占二世子这个大枝头又有何错就算踩断了又怎样?他如果不反对,我正有此意。如何?我也没有对您有不良企图,您担哪门子心?难道不怕操心不禁老吗?” 只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刚要张嘴又被我的话给压了回来. “奴婢怎么了?奴婢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难道连点自由和愿望也不能有吗?二世子温文尔雅待人客气礼貌,不像某些人喜欢阴阳怪气,我对他的好感就是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如长江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不行吗? 还有,发生的那些事您是怎么知晓的,难不成整天什么都不做只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吧,我就那么受您的亲睐?难不成您对我也有暗通款曲之心?还是准备让我这个野麻雀占了您这个凤凰窝? 下次不必偷看,请世子大人明目张胆的看好了。既然您那么喜欢我我就给您看个够,可好?” 说完还把一张同仇敌忾的脸摆放在他面前.目光如炬,视死如归. 一口气全说了出来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眼看着面前的俊脸由紫转青,还有一丝可察觉的狼狈和愕然。他盯着我,我瞪着他.更叹为观止的是,居然是他先败下阵来,愣是把脸别了过去…我惊吓不小.难不成????难不成被我说中了?还真是不幸,哭笑不得中… 屋子一下子静的瘆人,气氛尴尬极了,大概我是他这辈子从来没领教过的最嚣张泼辣型丫头,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心里定是正在思索着诸如怎样反口或者如何惩治我这等大事. 我正忐忑着。 “这是什么?”他看着桌子上的食盒问道。 这是什么牛群不对马嘴的回答?不是应该气急败坏的找人把我拖出去冷面冷语的大斥一声“大胆奴才,拉下去斩了”或者目光阴险的盯着我用最轻视的语调问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才是这里的主子吗?现在跪求,说不定留你小命…”然后一阵磕头求饶的惊天地泣鬼神场面??? 大哥,你的思维跳跃方式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匪夷所思.我干眨了眨眼睛,走到他跟前把食盒打开,里面正是我下午做的蛋糕。 “这么丑,什么东西?”居然说我举世无双旷世罕见的小夭爱心蛋糕叫丑。还真是能挑起我的火气阿。 “既然世子这么嫌弃,那我还是带回去给梅伯的小黄吃算了。”我不乐意地扣好盖子,准备拎走。 “谁说不要了…”这人是怎样?怎么这么别扭 。我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他有点不自然“可以吃吧?我饿了..”说完坐在蹋上等着我拿给他. “是什么饼吗?”他看着方方正正的不明物问我. “饼你个…” “不是啦,是奴婢今天特意经过反复试验摸索,冒着烫伤,割伤以及中毒等危险耗尽毕生心血精心研制的,面粉配以鸡蛋,蜂蜜,砂糖,各种可口果脯精制而成,不需冷藏,保证不含防腐剂,开封即食,美味可口的小夭爱心蛋糕是也.实为居家旅行,生辰宴请,过节送礼馈赠之佳品.”我一番激昂陈词之后,他将信将疑的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品尝起来,我的心吊到了半空中,等待着他的品后感. “味道如何?”本人是觉得味道不赖啦。就是不知道这位金主的感想如何. “还好…”半天,冷淡的脸上,那张恶毒的嘴蹦出这么两个字. 我嘟了嘟嘴说到“今天你生辰,我一没钱财二没才艺,就做了这个蛋糕,送你吧,以前在家的时候每次过生辰我娘都会给我做一个的,你凑合吃,据七公主说,味道还不错啦”他看着我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幽深的眸子里一汪水似的,看得我冷飕飕的。 “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世子慢用.”我实在累得腰酸背疼,我可是在闻芳阁的厨房里奋战了一个下午啊。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倒头就睡。 “你,过来陪我一起吃..”他瞟了我一眼,继续盯着我的蛋糕发呆. 这男人打的什么主意? “遵命…”我走到矮桌边坐了下来。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吃的好不痛苦,跟这么个人物一起吃东西,我感觉蛋糕是顺着脊柱勉强下去的。 他吃的倒斯文多了,眼睛低着,长长的睫毛下面透出一片阴影,狭长的眼,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肤若凝脂,秀色天成,比女人都漂亮,可偏偏生了个这么样的性格脾性,让人摸不透看不清,不知道他的喜怒,也不懂他的心思。而靠感觉猜却总是猜错.着实费心. 干吃蛋糕是何其痛苦啊,我噎得半死,他见我表情痛苦,把另一只酒杯递给了我,我闻了闻,正是我刚刚喝过的,味道好极了,很像冬酿酒.我抬手喝了下去。“你很中意二哥吗?”我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酒刚到嗓子眼被这一问问到气管里去了“咳咳咳…”一阵昏天黑地的咳… 算了,还是招了吧,连扯袖子的事情都被翻出来了,再瞒也没有意思. “是有好感”他盯着我半响,表情诡异,看得我毛骨悚然。 “断了念想吧..”半天就这么一句话甩给我。 虽然我不是非他不可,但是在意的是为什么我的人生要由一个漠不相干的人 来指手画脚,该不会是企图借我打击一下对方吧,还真把我想的重要了点. “难道世子大人能帮我找个比二世子更好的吗?”我学着他阴阳怪气地问. “他自玉寒山回来之后就会迎娶萧绍云为妃,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彻底傻眼了,他看了看我,很满意我的表情,自顾自说下去“你不是指望着他只有你一个女人吧?或者做他的妻…?” 我其实并不是计较做妻做妾,而是希望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一方面知道身为皇子的他不可能和普通夫妻一样两厢守,一方面还对他的感情有所期待。不能接受是一回事 ,不由自主地动心是另一回事.还有梗在我们之间的等级问题,我的身世问题,林林种种的问题让我慢慢的陷入一种莫名的悲伤和恐惧中去.见到那艳阳旭日般笑容,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快乐起来。可是再想到他身后那些女人们,我又发自内心深处的抵触.或者让我离开这个皇宫,可又不知道何去何从。好比困在陷阱里的动物,四面都是死路,虽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世子,您这样跟我说的意图是什么?”我还没愚蠢到认为他这是在为我着想.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他认真无比的说了这番话却让我哭笑不得. “难道世子大人您会娶我为妻,还是能对我的感情至死不渝?”我抬了头看着他,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影子“你还是他,有何不同?如果逃不开这命,那么谁都一样,不是吗?”. 他没有说话,房间里长长短短的影子映在墙上,照在我的脸上,可我的心却是黑暗一片.眼前的雪白却是如此的刺眼,如同我的脸,惨白惨白的… 惹事生非 凤嫣还是经常来找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生辰的那天我们的对话过于深刻了点,或者对于我独门的叶氏蛋糕感动万分,居然没有阻拦我去闻芳阁.下了早朝之后我便随着凤嫣回了阁里。 “小夭,最近你似乎不怎么开心,人瘦了呢”我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发愁嘛…”能不瘦嘛 ,我几乎一直被那天的问题困扰着,吃不香,睡不甜的,不瘦才怪… “什么事?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呢.”我很是感激的看着她,要是没有这些朋友陪伴我怎么在这个世界里过活啊。 “说啊,看本公主能不能帮你”她看我阴晴不定的脸急急地说。我一把挎过她的脖子“那我告诉你吧,我正在发愁我准备了那么好的生辰礼物,公主如果要赏我,我该要点什么呢?”她一听便笑了 “要什么都赏,重重的赏…”说完我们相视大笑。郁闷的心情也缓解了很多。 “走,今天早上母妃给我拿的进贡来的清茶,我给你弄点喝。可好喝了…”“嗯”说着我们进了里间品茶去了. 凤嫣和兰荷可谓是我这个世上最好的两个朋友了,前几天兰荷生辰的时候我把公主赏给我的那块玉佩做礼物送了她,那丫头乐的跟老鼠一样,有事没事在送餐的时候就塞给我一块点心什么的,弄的我好不窝心.这次凤嫣生辰,我也是煞费苦心,礼物我是买不起。月俸都攒起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就算都拿出来也买不起像样贵重的礼物,再说她也不缺这些东西。所以思来想去我决定编一段舞蹈,即经济也实惠,实为上策.   这舞蹈的编排还颇有架势,动用了差不多20个人。这可是我冥思苦想几个晚上想出来办法的,白头发都白了不知多少呢.虽然排练的很辛苦,但是还是很高兴得,就等着看到时候凤嫣MM那吃惊的表情了,嘿嘿,我也很期待了呢…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七月初七,宫里公主过生日自然没有世子那么夸张,不过就是同胞兄弟姐妹聚聚,热闹一下而已.我也一早就跟世子告过假了,跑到落梅苑那边和姐妹们做着最后的准备。带着稀奇古怪的道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七公主的寝宫—闻芳阁开进. 凤嫣一大早就在花厅等我了,一见我进门,急忙跑过来,左看右看,奇怪的问我“我的礼物的呢?”我神秘的笑了一下“最好的总要最后出场”。她看着我的样子只要作罢,嚷嚷着“我都惦记几个月了”。我忍不住笑意,偷笑起来. 来贺喜的人不多,大都是其他公主妃嫔,带着礼物在厅里聊天,我没时间顾其它正挥汗如雨的在设宴空地的台上布置现场。因为舞蹈高难度,所以道具需要严格把关。到了正午,闻芳阁畅园设宴请来者宴食.我和姐妹们在后面厢房里开始准备戏服,化妆。兰荷在一旁帮我梳头。 因为需要所以头发要扎的紧,竖的高,这样才有效果且不会掉下来.这些服装都是之前落梅苑姐妹们一针一线缝的。大家都很激动,我其实也很紧张,心跳的厉害,就算有点舞蹈功底,到底扔了很多年了,还是心没底。所幸来人不多就算不好脸也丢不到哪去,就当娱乐大众了。 闭了闭眼睛呼了口气带着大家到前面去。大家各就各位。我示意旁边的乐官开始演奏。一阵清幽溯远的笛声响起,前面的幕被缓缓拉开,见我点了点头,一旁的四个姐妹用力拉起了绳子,我瞬间被吊到半空中,背景一律是静白的幕,我一身白衣白裤,浮在半空中。 这就是我精心准备的节目,我起名字《飞天》中和以往电视里看到过的很多古代舞蹈,发明改造而成.莹白的上衣,紧紧贴住身体,肩膀到胸之间部分镂空,下面部分绣上了暗花凸纹,上臂处有两个银环束住胳膊,用白色缎丝带缠绕,下面的裤子也是同色,大腿处束身,膝盖往下为灯笼腿。腰间一圈短短荷叶摆.手指尖带着特制银色长指甲.由清戏里面的佛爷那学来的.头发编成N根辫子,在全部高束起扎牢,以长银霞冠覆之.  脸上则涂了些许粉,描描眼,还用珍珠银粉涂了眼皮,淡唇色.真个人看起来就真的如天外飞仙一般,轻逸,缥缈。 我在半空中曲臂弓腿,随着音乐舞动着胳膊,带动着胳膊上的白色丝带随风飘舞,美不胜收。做好的支架会把我根据音乐和动作按照计划不停转动。我则在半空中做着各种回转、仰身、飞天的动作。动作轻灵,虚无,我仿佛自己也真的如仙人一般畅游在辽阔的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音乐由空灵到激昂,雄浑广阔,我不停的舞着,飞绕于天际,似脚踏彩云,时而昂首挥臂,腾空直上,时而手似捧花,直冲云霄,时而仿若回眸一笑,横空飘游。 衣摆、丝带、随风翻卷浮动使得身影更轻盈巧妙,潇洒自如,妩媚动人。一音转淡,漫天花瓣飞舞.我缓缓飘降点足落地,便和台上的其他人凝列一队,表演起千手观音。一样的服饰一样的佩戴,随音乐层层叠叠的伸出手,舞动,再收回。 我站在最前面,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如同观音佛手。身后无数双手动作一致,银甲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美轮美奂,亦神亦仙,幻象丛生.时而左侧,身影排列,时而幻形般重叠再分散。 无数只手转眼又变成一只.在看时却又数以无数.幻化莫测,真假难辨,曼妙妩媚。曲音顿挫扬抑,队蔓延成列,姿态各异,各尽其彩,形态纷繁,如无数的神佛盛聚一堂,光彩四溢. 转而又收成一队,仿佛刚刚的绚烂夺目只是幻觉。 最后在曲声转结处,我眼神静穆纯净地摊开双手,在半空里展圆,收于两侧.身后数手紧跟其后随之皆展,各停于略高于前臂之处,微微晃动,婀娜而柔媚.俨如观音千手祈福.光与影,梦与手绽放出层层叠叠的佛光普照,博爱四射的神圣之美。 是一种美与理想的结合,美来自内心与凡世的安宁,美来自灵魂和精神的升腾。一种久违了的感动,触及了人类灵魂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风华绝代,盛世无双… 表演完毕,大家都跪拜台下的凤嫣“恭贺公主,万寿无疆”我抬了头眼神还迷离在刚刚陶醉的乐曲和舞蹈中,定睛一看,我的天。什么时候来这么多人?不是只有几个要好的姐妹和母妃吗? 一眼扫去,僵住,该在的都在了。连皇上,萧贵妃都来了。再看看太子的态度—探究、玩味. 二世子的目光--欣赏、有情。 五世子的表情--惊艳、讶异,还有九世子的眼神---冰冷冷、没内容… 我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感灭顶淹过…有如动物般第九感告诉我,状况堪忧… 皇上和贵妃的欣赏,凤嫣的兴奋,全场的赞叹之声我已经都听不进去了,抬步便要走下去,却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滑下台去,突然胳膊上多了两道力量阻止了我的下坠,我抬起头,只见二世子和九世子每人拉着我一只胳膊。顿时一身冷汗. 谁也不放手,谁也不退让,彼此的目光疏远而固执.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退让一步.台上势力割据台下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冷清下来,众人疑惑的望着台上的我们三人不时发出嘀咕声。 我心里拼命的祈祷:各位爷饶了我吧求你们放手,我还不想死那么早…用力挣了挣,未果.敌不动,我未动.我乱动,敌仍不动…眼看场面愈来僵化.恐怕要无法收场,我朝台下望去,果见皇上和萧贵妃面色微变,似乎正在猜疑我们的关系。在看身边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兄弟。我已面如死灰.只好求救的望向五世子.天啊,这是什么状况,让我昏死过去吧… “二哥九弟,觉得不过瘾吗?如果未尽兴,就让小夭在舞一段如何?”五世子飞身上台两手握住两个世子的手。又低声说“你们这么做可是害她”.胳膊上的力道松了,我颓然伏地. 臂上疼痛灼热.我被五世子搀扶下台.台上接着是另一出戏,只是看进去的人没有多少,大家各怀心事. 心惊肉跳度过了一个晚上,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第二天,我便被叫到宸殿问话。站在殿门口的时候我不禁想起皇后招紫薇问话的下场,心里百感交集战战兢兢. “姑娘请吧,别让贵妃久等了…”说话的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公公.还是一样满脸笑容,看不出半点眉目.我今天可谓真的是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了。深刻体验了一把小燕子名言….  宸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还是觉得陌生,装潢华丽,处处可显高贵无比的地位出身.兜兜转转地来到后殿的花厅,贵妃椅上正是半卧的萧贵妃是也.魅力依旧,雍容贵雅.绝色天香.我进门便跪拜“贵妃万福” 不得我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支持,虽说不够精彩,但也是竭尽所能,希望能对得起众人那水灵灵的心灵窗口...椅上的人开了口“抬了头让本宫瞧瞧” 我依言抬了头,对上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果然生了好模样,秀雅清幽透着一股子灵气,难怪我那两个儿子为你争风吃醋…”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但却很明显的表达了她对我给她儿子们造成的影响非常的不满. “贵妃息怒,奴婢并没有它意,请贵妃明鉴”这个人绝对是我不能得罪,连坏印象也最好不要留的主。我这小命就一条而已,死不了那么多次… “便是无意才如此,有意的话,恐怕事要难办了”我觉得整个衣服都被汗湿了。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人给人的压迫和恐惧感并不一定要施之于武力,有些人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也能让人寒透三分,后怕无穷。 眼前人就把这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到极点,看来能立于皇恩数十年不倒,除了美貌和背景,本身的精明恨绝也绝对是重要的决定因素. “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就这么去吧,要不了多久夕儿就要迎娶南皇朝的三公主为妃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吧。理应用不着本宫操心,对不对,小夭姑娘?”头上方的人依旧语气轻柔缓慢,像是在问我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而那些话句句如巨石压在我心上,沉重的无法呼吸. “回贵妃娘娘,奴婢知道怎么做,请贵妃放心”我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恐怕慢了分毫,灾祸难以担当.. “倒是懂事的孩子。夕儿是本宫最器重的儿子,自然有天筹重任等着他,儿女私情这等小事,绝不能影响了他,就算他依,本宫也定是不依。相信,你也能体谅吧”句句正中要害,三言两语把一切都交待的清清楚楚,任是再有信心,再世固若金汤的情爱,也完全没有立场和机会继续发展下去了。 连最后的期望都给掐死在萌芽之中。想来那日的台上对峙已被她猜尽十分,也或许她早有所知,不过是借着这当口找个无可非议的时机把话说开,况且,说的如此明白,连天筹重任这样露骨直白的话都可以对我坦白,除了让我理清当前形式和现实差距以外也多少有一些坦诚之意吧。 未娶正妃先纳妾本就是会引起对方非议的事,何况对方还是我这种没钱没势没背景的丫头,实在是得不偿失. 也许是误会了二世子对我有多迷恋,唯恐日后冷落公主坏了关系,才会对我这么防备.可倘若真的如此,我也不会沦落到要自己独自面对这样场面的状况了。试问哪个有宫有殿的主不是有千里眼顺风耳的超人,我一路大摇大摆的走来,岂能不被知道?看来这位人母不是多想了那就便是打定了要防患于未然,反正都不是坏事. 这深宫内苑到处是非之地,称得上主子的都是厉害之人. “奴婢懂得贵妃一片爱子之心,世子应以大事为重,这是社稷之福苍生之福” 到底还是不行,我和他之间不能横越的东西太多。岂止是些许好感喜爱能溶释的… “很好,孩子快起来吧”我的膝盖已经没了知觉,挣扎着站起身来,对着她微微笑着。或许我真的可以理解这个为人母的心情,即便以这种方式把一切掐断,逼迫我放弃,但使我却无从恨起.人总是没有办法对有着明确而远大目标理想的人衍生出仇恨,尤其对方还是那种开门见山,果断利落的人. 看见我豁然而领悟的眼神,她从容华贵的眼神中多了一份赏识.那笑容也一样多了一份诚恳。 我走出门口的时候声音又起“好好待在御儿身边,你若愿意,我也不拦着.能给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宸殿,太阳已上正空.整个人完全透支疲乏不堪,拖着无力的步伐往回走去。回去的路上看见了他,并无意外,这个宫里每个主子都有属于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夭,母妃可有为难你?”看着他略有焦急的脸,我突然就在想,这个男人多么温暖稳重,曾经承载了我的美好梦想和期待,但是最终还是宣告终结,在他还未给我任何承诺时候,在我们还未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嘎然而止的感情要不了我们的命,只是带走了一些真情真爱和一些遗憾,却能给其中的一个带来更为深重的至尊荣耀,也算失有所得了. “凌夕,容我这么叫你一次,虽不是第一次确是最后一次。我们之间太多东西,没有尽头也不能被穿越,一个不能放弃,一个不能将就。那么各走各路吧,那便是你我最好的结局”亲爱如你,让我懂得,最初的美好并不能延续一辈子那么久,我们在不同的道路上相交于一点却已渐行渐远。 “注定了未来的命数,我并不愿扭转或改变什么,也许是爱从未深刻,也许是不愿看见爱在前进的路途中变得支离破碎.所以我要放弃了,放弃这份没来得及开始也不会有结局的爱情.而你,天将大任于你,将来你会得到更多”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出来。柔软而安静. “是母妃逼你的?” 他恨恨地问,脸上再无笑容. 我露出凄美如水般的微笑“何必他人逼迫,我自己已经想了很久,想得很清楚了..” “而你,也需要想清楚,到底要的是什么?还有,值不值得...” 他冷笑着望着我“叶小夭,你与这天下,我都要,一个也不能少” “何必...”苦笑爬满脸孔,满眼的无可奈何.接道. “挽情眉上,不负千古,可从一开始你便负了我,我不管这世间恒守的规则为何,我定不是站在众人群中企望你爱的那许多女人中的任何一个”慢慢的转过身,疲惫不堪的向前走着。他再未拦我,只是誓言一般的说出口“我不会放弃”. 我冷笑着,却感到脸颊一片湿冷。看了近20年的母亲若还不能懂这种悲哀,我便真是愚笨至极. 真正的爱情可以不计较付出的多少却永远需要得到必要的平等,你愿意要我的情爱,又怎么能自私地看着我在你的背后为得到那几分之几的爱情而穷尽一生? 这个世界没有无怨无悔的爱,任何心甘情愿都会在数不尽孤独等待和残忍瓜分中消失殆尽,能永恒的只有穿越余生的幽怨和悔恨,因为我懂得,所以,不愿再重蹈覆辙 。 又是你如何懂得的呢? 罢了,相忘于咫尺,就此了断吧. 头顶的阳光太过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直想流泪.我不愿懂得,但是还是骗不了自己. 拐角的地方五世子站在那里,显然是在等凤凌夕跟我交谈完毕.他眼光复杂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我沉默不语。我已没有力气再挤出一丝笑容,恍恍惚惚的疼痛感蔓延开来. “你说的对,这个地方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他们不是,我也不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而我,认命了...”眼前渐渐模糊,好似整个天地都翻转过来,我感觉身体在急速下落,我好想回家,好想妈妈。清泪划过眼角,黑暗已笼罩了我,嘴角还剩细微可辨的呢喃声“我想回家...带我走..” 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浑身无力,挣了挣坐起来.窗外烟雨蒙蒙,无限幽美静谧.脑子里又回想起宸殿里贵妃那一番话和庭院里与凤凌夕的那些场面.穴际开始阵阵发痛,我猛地摇了摇头。 散着头发披着单衣便走出房间坐在廊子里看雨.风湿湿的凉凉的打在我的身上脸上,吹起头发,发丝纷飞,真想就这么如同头发一般散在这空气里,不去理会这些恼人的世事. 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迎着夹带梅香的风,我突然想起了许哲佩的那首《长头发》,曲调悲伤又委婉,不自觉地就唱了起来: 你的长头发在风中飞扬 让他迷失了方向 你的长头发映在月光下 美的像梦境一样 他的视线移不开你的长头发 却没有勇气和你讲话 他的视线移不开你头上的花 那一朵火红色的花 你的长头发在风中飞扬 发香缠绕在四方 你的长头发映在月光下 美的像梦境一样 我此时就是如此茫然而自怜的心情。唱的辛酸不已.来到这里以后我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似乎我每次爱情之路都格外崎岖,旧有干部子弟方言,新有皇亲国戚风凌夕,我总是以野麻雀的角色出现,仰望我的白马王子,然后被突如其来的恶毒皇后横加干预,最后不得不躲在角落望着王子离去,王子还是王子,麻雀还是麻雀,不变的是我们的身份,变的只有局势,从此我发誓再不找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免得碰壁伤心,打掉牙齿只能咽进自己的肚子. 结果,我穿越到这里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往复了一次,从古到今,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就是有钱人的金科玉律,颠簸不破的真理。我则是真理实践途中最其貌不扬的 炮灰一枚。想想也觉心灰意冷… 皇宫里的宫女到了25岁就允许被遣散出宫,而我,无处可去.或者现在不是为失去爱情而一蹶不振的时刻,而是要提前思考再就业的问题,没了爱情会痛心难过,充其量失去一颗爱人的心,而没了生存基础,失去的就是小命一条。 这可是严肃的大问题. 对,我应该振作,目光放长远,步子要稳健,手手都要抓,手手都要硬。现在只剩一件事可抓,那么就两只手狠命地抓。然后抱的牢牢的。 “怎么出来了,回去休息”我听见旁边有人跟我说话,一扭头,原来是九世子风凌御正从廊子深处走过来。一身白衣,俊美无俦,寒眉冷目的。 我没有起身行礼,坐着回话“奴婢觉得屋子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他走到我身边靠在柱子上跟我一样望着眼前的烟雨风景低声的问“母妃说了什么?”我真想揪拧他的耳朵肆虐一番,还用问,还不都是你们兄弟干的好事,把我推到风头浪尖的顶端,还扣了一顶红颜祸水的大帽子。 可嘴上不能这么说,只能恨恨的说“还是问你的母妃去吧”起身越过廊杆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些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害人精.想起昨天洗澡的时候胳膊上两个大手印,真恨不得掰断他们的手指头,这哪是救美啊,整个一残花嘛,也不知道兄弟两个吃什么长大的,还是练过什么铁爪功的歪门邪道功夫,下手是一点不心软,到底是跟彼此较劲,还是彼此在跟我较劲. “等等”后面魔音入耳.我面带嫉恶如仇的表情转过身盯着他,这厮还没完了不是. “百花露,清淤的,很好用”说着便从手里拿了个小瓷瓶来,交到我手上,然后扬长而去.我低头看了看小瓶子,打开一问,蛮香的嘛.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嘀咕着往回走.不禁心想,难道是我的爱心叶氏小蛋糕拉近了我和大冰棍的距离?这小子的反应弧真是加长型的...管他呢... 晚上兰若给我送饭的时候眼神有些诡异 ,想问又不敢问,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的我胃口全无。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中有点误会…”我主动坦白,你就别好奇了. “这样啊,也好,哪些主子的事本就是很复杂的,我们只管尽心伺候好主子就好.”她说的含蓄,我却了解她的 用意,虽说有点卑微,但还是为我好的。 我撇了撇嘴,挤出一点笑 “嗯,姐姐说的对,听人言吃饱饭。以后要劳姐姐常提点妹妹我了.”兰若一看我听进去了,喜从中来,连忙笑着说“赶明儿,我也给你看看,依我之意,就世子身边的梅凝啊,梅绛啊 ,梅臻啊,个个都是不错的。虽不是大富之家也是看着一起长大的,错不了”我额头上一排黑线阵,感情是给我做媒来了阿? 看着兰若一脸媒婆上门的表情,实在不忍心打碎她的美好用心,仰手摸了摸下巴,围着她绕走. “这个问题嘛,说起来还真得认真考虑考虑” “嗯,这事是需要好好考虑。”她认同的说. “嗯,那先吃饭好了,吃好了睡饱了再想不迟”我赶紧端碗吃饭。兰若笑着先退出去了。 连兰若都如此,我最头疼的莫过于如何面对凤嫣了,我也是个受害者,为什么平定舆论风波这么任重道远的大事要交给我啊…头疼啊头疼… 听的好不如说的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勤奋努力,每日两更。终极目标是跟一日三餐对拼,所以,距成功几个光年之远的伪烈士--我,仍在闷头努力之中,希望不会越更离女神阿姨越远才好。。。容易吗,我....这几天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我不需要随世子早朝,梅臻特意一大早就来通知我,还顺便带来些酸甜的干果,我好不开心,朋友重千金阿,属实贴心. 世子前脚走,后脚凤嫣就来了,时间拿捏的奇准无比,我怀疑她是一大早就蹲在门口望风来着. “小夭,那天的事….你和二哥五哥还有九哥到底怎么了,外面传的风生水起了”一进门凤嫣同学就直入主题的问 . “此事说来话长”我摇了摇头,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坐着品了起来.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现在估计跟苏妲己有一拼,不过要是有那样的美貌我也就认了.而如今绯闻事件女主角的叶某人我,应该就是站在树下的某种不知名动物,因偷吃了树上的仙果,而被旁边的路人甲乙丙丁X一再猜测和评价着诸如这动物多么无耻抑或那仙果多么浪费如此倒霉等若干问题吧… “长话慢慢说啊。”对方继续锲而不舍得追问顺便摆好坐姿倒好茶水,一副听评书架势.. 这皇宫里的人是不是太悠闲了点,不是应该要看书、写字、作画、练女红要不到外面荡个秋千,八个家常,扑个蝴蝶也是好的阿。 “公主也好奇这事?” “当然了,不然多无聊”对方都不用思考张嘴就说.我真是白问,女人天性就是喜欢八卦嘛.尤其这位七公主,乃八中高手,一向顶着不八白不八的生活态度成长着.今天是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 “唉,事情是这样的,我上次去正街买东西,被一个很可恶的小鬼偷了钱袋。要知道那可是我费尽千言历尽口水无数和脑细胞若干奋力拼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真诚和智慧循序渐进潜移默化感悟了无良商贩Y,讨了些许实惠才争取到的东西啊,你说我能就这么放过那小鬼吗?” “还有这种事,自然不能放过他” “就事啊,于是乎,我就左手拎着东西,右手提起裙子,就这样”说着还站起来摆出当日的造型来了个情景重现.“风驰电掣的追了出去” “然后呢?”凤嫣听的很是认真,完全融入到当时的状况中去。 “于是,我就跑啊跑”绕着桌子夸张的做着慢动作奔跑状“定睛一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发现那小偷了?” 我一拍大腿“公主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聪明绝顶啊”露出佩服的表情.点了点头,伸手向前抓去, “小贼,休跑,速速就擒.大爷我或许留你小命一条,不然的话,呵呵,休怪我手不留情”我威严正气的看着前方空气,义正言辞道. “逮到了吗?”情节曲折激荡,凤嫣已经完全入神了.焦急的问. “说那迟那是快,小贼穷途末路之际做垂死挣扎,居然用暗器袭击我”立即表情痛苦,伏倒在地。 “暗器?什么暗器?” “奴婢被小贼手里的一只茄子击中,当时就昏天黑地中了”我躺在地上尽职的演示. “茄子?”凤嫣疑惑的问。 我赶紧站起来上前一步解释说“想必之间去偷了某买菜大娘z的茄子,半路又抢劫了我的银子” “这贼还真是什么都偷啊”叹了气,点了点头,嘀咕道. “正是,这贼着实可恨,先是顺手牵羊再是处心积虑,见此恶形恶状我简直气从中来,怒发冲冠,先进的主人翁意识和高尚的社会责任感在内心澎湃泛滥着,生生不息.于是,我挣扎的起身了”语毕,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指着前方怒斥“妖孽,哪里跑…哇..呀呀呀...”又夸张的慢跑起来. “突然前面小贼猛地回头,手上扬,似乎准备抛出什么东西” “又是暗器?”声音都跟着紧张起来. “这回奴婢看清楚他要抛什么了”我瞪大眼睛惊恐的望去. “是什么? ” “是明器”我答道. “明器?什么明器?”不明一意的问 我瞪眼,双手掩口,惊讶万分的样子。“奴婢看见他手里的居然是狗急跳墙之时脱下来的一只臭鞋,那真是奇脏无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臭。怕是被打到之后终生都还没办法驱除那味道” 说着脱了自己鞋子举到脸前面,一脸嫌恶的捏着鼻子皱起眉头地盯着它. 也许是我演的太逼真了连凤嫣都嫌恶的拧起眉头,捏住鼻子躲得老远“这蟊贼怎么花样这么 多” “公主所言正是。当时奴婢心理也是这么想的,正在这个时候小贼使出阴险毒辣的天崩地塌惨绝人寰的‘玉皇摇头菩萨怕怕如来昏倒劈雳神丢’抛出了手里的鞋子”单手一抛,“鞋子正以疯狗般速度对着我如花似玉的俏脸飞来。”连忙把鞋子慢动作推向自己脸前. 凤嫣惊恐地手扶胸口,瞪大的双眼“天啊” “奴婢当时大脑白茫茫一片,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就在这十万火急紧要关头突然又有东西飞了过来,当时那只鞋离我的瓜子脸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个眨眼的时间之后,鞋子被打飞 。我惶恐之际定睛一瞧,前面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出手救了我” “公子?”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 。一下把手中的鞋子扔了出去. “那公子就是二世子是也”我接着说. “二哥?”凤嫣惊异地看着我大叫起来… “正是刚好路过的世子救了我,我才免遭暴徒的袭击” 我不胜感激的陶醉起来. “呼,那叫一个险啊”抬手擦了擦额头. “二哥,他用了什么招式救了你?他也使了暗器?是不是就是飞过来的那东西?”对方连忙追问. “一根黄瓜…”我如是回答. “什么?黄瓜?”凤嫣接受不了自己哥哥使用的道具,尖叫起来. “是啊,当时二世子正好走过一个卖黄瓜的摊子,眼看我深陷危难,仁慈善良的他已经来不及飞身过来给小贼一记铁砂掌换乾坤大挪移,而人又多唯恐误伤百姓,那招隔山打牛配上天入地霹雳无影脚也施展不开,急中生智中使用了大慈大悲金刚手之黄瓜凌空打这项绝技,技压群场.高超无比.准确命中目标,加10分” “原来是这样啊…”凤嫣了解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地”我随着她的话接下去.松口气先... “这跟那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又问,怎么还没晕?按以往的经验,现在的思路应该是‘溜直一道弯’才对。这丫头升级成是十万个为什么了不成? “还不是因为都是茄子惹得祸”我无奈的叹息“奴婢的腿被茄子击中后,肿痛了许久,关节错位,肌肉拉伤,而那天跳舞的时候把原本没有养好的伤又伤了,而当时这事的目击证人就只有二世子,他仁心宅厚体恤下人,看见我要跌落赶紧上前救命,说起来还是真的要感激二世子,不然我小命休矣。”讲的够圆满了吧. “那九哥呢?他又是为什么跑上去?”黑线啊黑线… “您不知道吧,九世子近来无所事事,热衷于拉红线,有意把奴婢我配了梅臻.”说完还不好意思低了头“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天哪,许了梅臻吗?我怎么不知道”这妮子完全忘了初衷,跟唱跑了调的歌一样180度大转弯. “只是有这打算而已,嘻嘻,打算而已…”姑奶奶,别问了,再问我都要懵了. “你要是嫁人了怎么办?我找谁玩啊…”倒了再倒。倒地不起…这家人的思维都是跳跃性的.忍.. “那公主帮我找个更好的吧…” “好,包在我身上了…” 大妹子敢问你是兰若门下的大弟子吗?崩溃边缘游走... 感觉到脚下凉飕飕的,才想起来鞋子被丢出窗外了。“我去捡鞋子”刚刚有点入戏,不过演技真是不错的说.动作很到位,表情也非常丰富.小小陶醉一下.  从窗子探出脑袋,鞋呢? “给你”鞋子出现在眼前 。 “哦,谢了。” 接了过来。手一僵,抬头。一张笑意盎然的脸。 “五世子?” “挺精彩地。你以后出宫了说书也不错…”笑得这个爽朗阿.. 气绝,这人到底听了多少进去。皇宫里爬墙跟的人怎么这么多?感情是上次被我熏陶出了不良嗜好了… 看来以后要在窗子下面放满一排鼠夹,方圆两米之内竖紧密尖头木桩,窗沿上放满倒置图钉,藏针板,挖地井.标上警告牌:十米以内不得擅入。爬窗根者,后果自负!!!! “堂堂五世子,干嘛爬奴婢窗根啊。有失您高贵的身分…”我恶狠狠的说 “谁让你讲那么生动,我都听的忘了走。真是精彩绝伦啊.何时有空,到我的寿薇宫来讲讲,我定重赏…”果然是有邪恶的遗传因子。不愧一个娘胎出来的。 “五哥? ”凤嫣见我趴在窗台上聊得起劲,也凑过身来,便看见了令我抓狂的当事嫌疑人… “老三正找你,你赶紧去明翠宫吧”哦,原来是找凤嫣的. “好,小夭,你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哦,我得空了再来看你”说完急急忙忙出了门. 有你们兄妹几个再加上老爸老妈,大妈二妈的,我好得起来才怪. 见五世子还站在窗外不走,讥讽道“世子大人,难道您在等我的另一只鞋子吗?” 嘴角一扯,不羁的俊脸上露出很是探究的神情 “难怪,老二老九争着护你,倒是你这丫头着实讨人喜欢,我在想是不是我也需要试试看?”讨打,你当是免费品尝阿. “奴婢何德何能啊,怕是到时候把您的寿薇宫掀了个底朝天,闹得鸡犬不宁,人神共愤,怎么对得起您的抬举啊”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你们家的人,位居黑名单榜首,红色预警. “敢要你就不怕遭殃,到时候可不无聊了” “好啊,五世子真是胆量过人之人,您思量好了,遣散了妻妾,得了许可,我马上搬过去给您解闷,定不负众望.”趴在窗台上实在没办法行礼,勉强地用拿着一只鞋的手拱了拱. “哈哈,你这丫头…” 挨呛还笑得出,真是莫名其妙的人。不过这人不坏,还帮过我,算半个朋友吧,我暗自的想.自己也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罢了,看你牙尖嘴利生龙活虎的样子,想必恢复的很好了”一双眼睛里朗朗清明。这家人果然生的一双好眼睛. “谢世子抬爱,我今天定会多吃两碗”和五世子风凌逸说话不同于另外两个人,不需要小心翼翼也不需要仔细斟酌,就是自然而然放松的交谈,很舒服. 他挑了挑眉问道“可是为何?” 我扑嗤的笑了出来“因为得了表扬高兴啊…”他一愣,随即跟着笑起来.我们看着对方,笑着,没有主子和奴婢之分,没有等级的制约,也没有封建男女之间的忌讳,坦诚的笑着.友情不言而喻. 晚饭过后,我洗好澡,躺在床上看书,听见有人敲门,放下书,下地开门,以为是兰荷来探病便嚷嚷着“姐姐我来了,甭敲”推开门一看。意料之外,门外的居然是九世子风凌御。他看起来表情有点尴尬,我侧了侧身“世子可要进来坐?” 他顿了顿身形还是走了进来。拿杯子倒好茶坐在椅子上等他说明来意.他环视了房间一圈,然后走到桌边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我. 看了看盒子,抬头问道“给我的?”点头不语. 我接过盒子纳闷的问“最近你出手很大方,好象很喜欢送我东西嘛”打开一看,黑色绒布上面躺着两只玉质上乘,制作精细的玉簪.通身盈白细腻,剔透丝滑,尾处一朵雪梅,花蕊镶一颗适中珍珠,看起来淑雅别致,高贵又大方. “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奴婢是为何?”我甚是不解.表达歉意?才怪,这人懂得什么叫歉意嘛? “那支低劣的簪不要再戴了,这对雪簪想必很适合你,你收下就是” 他表情里有那么些许的不自然,冷淡的眸子里也似乎泛起了点点星光.见我盯着他看,连忙把杯子举到嘴边喝起茶来. “世子…” “嗯?” “您喝的是奴婢那杯…” “......” 沉默还是沉默.我在想原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 “世子慢走”我行了礼,却看见他站在门口处看着我,眼神很诡异,害我心虚的又摸脸又扯衣服,不知何处不妥.难不成下午时候和五世子的窗口会晤事件被上升成政治事件了? 眼黑心慌慌. “记得戴…”丢下三个字转身扬长而去。这是什么光景?沉浸在一头雾水中的我,呆若木鸡. 第一次亲密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踊跃发言....第二天一早,到素心辞请安的时候,果然一进门就被世子大人审视的目光笼罩.见我带了那两只簪,算是满意,然后神清气爽的从我身边走过。 午后,梅伯到琼宇找我,说是兰荷的爹爹生了重病,她想出宫回家.因为这种事需要向世子告假,世子同意了才能出去。然后在规定的日子返回.这是规矩. 我去看她的时候,整个人一蹶不振,眼睛红肿如兔子,不停的求我跟世子讲个情让她回家去看一趟.我答应帮她说说看.其实我并不愿意跟九世子相处,更不愿意开口有求于他.这会我感觉很奇怪, 说不出的委曲求全.但是为了兰荷,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我去的时候他正在看公文,见我进来,放下手里的折子没什么表情地问“什么事” 我咬了咬牙“奴婢有事求世子”他的眼里起了一丝玩味“说” “兰荷的爹生病很重,想求世子准了她的告假,让她回去几天” “现在不是准假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否定. “可是现在人都要死了,难道最后一面也不能通融吗?”我有点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尊岂能为一个奴婢破了规矩,以后如何立威”他不怒反振振有词,好像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立你个脑袋,你以为你是山大王阿…我不禁气来. “规矩是人定的,自然由人来判断该破还是该守,不问因果死板地守着教条的规矩,简直就是迂腐是冥顽不灵,强词夺理” 我气急败坏的说,这个人怎么能这么不通人情,冷血冷心.“再说,就请个假又那么多唧唧歪歪的讲究嘛?” “是吗?你的意思是本尊就是那个死板,教条,迂腐,冥顽不灵,强词夺理的那个人吗?”说着站起身慢慢的走近我,那抹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我却怎么看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冷。 “而且是有很多唧唧歪歪的讲究”两只眼睛黝黑的像个无底洞,我看不出个所以然,还差点掉进去. 别过眼,气势上虚软了许多“那个..当然奴婢也很有信心地认为世子大人不是那样的人”挤出点微笑,后退. “或许,本尊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也说不定”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我越发紧张,脸上的僵笑比哭都难看,不停的往后退直到身体抵到墙壁再无后路可退. 看准右边的门,大脑迅速处理信息准确做出英明判断,闪.身形刚动却先一步被他看穿,单手拄墙,断了我的念想.马上换我傻眼. “怎么不说话了?”我哪里还说得出来,他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了,吐纳的温热和他身上淡淡的梅香蔓延在我周围,撩拨着我皮肤的敏感末梢. 顿时脸上一片火烧火燎.心一惊,他该不会是要耍流氓吧?天啊.不自觉地手扶上衣领,剧烈忐忑中. 不过话说回来,被这么俊的世子爷耍流氓还真是感受很复杂.呃,挺复杂… “说话啊…”耳朵被弄得痒痒的,后背的汗毛全部站起来揭竿起义,犹如千百万个小虫子在上面爬阿爬,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气,闭了眼睛慌乱地伸手推开他.叫到“我忘了…” 面前的他却没有如意料之中被我推开,反倒是我的双手被他紧紧握住放在胸前,一脸戏虐的表情,那个得意啊就甭提了。我顿时明白过来,火气窜得老高. 横眉冷对“你是故意的..” 对方似乎根本不介意我什么态度是何说辞,很是大方的承认了罪行“嗯”了声,然后摆出一副:故意的你又怎么样的表情和我对视. “你到底要干吗?” “看不出来?”恶劣的人说完还把脸贴的更近“你说我要干吗…” 我顿时感觉怒火就跟小时候放的二踢脚一样,迅速上升然后在空中剧烈爆炸开来,气震山河.乌烟瘴气. 连说话的语气都微微颤抖“你卑鄙,你无耻,下流,放手,放开我”不住地挣扎起来.晃得自己都头晕. 一场角力下来,胜负明显,我连半点胜算都没有已筋疲力尽的动弹不得,对方却纹丝未动,似乎还挺享受欣赏我的狼狈.充满了挑衅意味. “流氓,色狼,下三滥,王八蛋.你放开我.”也顾不得谁主子谁奴婢了。破口大骂起来. “本尊不放又如何?”对方一字一句的回应我.气焰何等嚣张. 我已游走在歇斯底里的悬崖边缘了,真恨不得爆发出什么巨大超能力来个泼妇大变身痛扁眼前这个男人一顿.然而手不能动,连腿也被他的腿钳制住. 我们现在的这个姿势实在暧昧极了,我又不敢大声喊叫,免得把那些护法们喊进来,岂不是表演了活的春宫图给别人看了去...那以后我再也抬不起脑袋过活了。考虑到形象问题还是勉强理智的把那句“非礼啊”生吞了下去. 可憋也是有限的,终于到了量变之后到达超我的状态,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使出女人最后的必杀绝技:掐、咬、挠. 掐,挠是不可能了,但唯一自由的嘴还是大有用处的. 不做多想张嘴就咬,恨极,气极,新仇带旧恨,尽在这不言一口中. 我用力咬下去,他竟然动都未动反应皆无,仿佛我咬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旁边的桌子椅子.直到感觉口中涌进血腥味我才猛然醒悟,松了口望向他的脸.不是怒,不是恨,我竟然看到他眼里丝丝点点的宠爱和心疼.当即愣了,呆了,傻了.这是什么下三滥的狗血剧情?还是这小子哪根筋搭错大脑短路了..? “怎的不咬了”声音还是冷冷清清,却因为眼睛的缘故而显得温情许多. “你喜欢被别人咬吗?”我生气地反问. “你想要,本尊就给。”如此认真的态度,不可置疑.而我却完全不能接受. 我真的不懂,难道他喜欢我吗?歪念一出,马上被理智推倒暴打.真是非常愚蠢的自以为是. “看不出你这么大方” 他伸出手轻柔地擦了擦我嘴角的血迹,掠过掉落额前的碎发掖在我耳后.我似乎要以为这是情人间最甜蜜贴心的肢体动作了。 可是,我跟他?怎么也联想不到这个桥段里面来,该不会是黑暗前的黎明吧? “因为我喜欢你”那双冷眼寒眸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意,疼痛和不舍.我怎么也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类似爱情的东西,看到冰融雪化,看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单纯而真诚的情意. 我不相信我的眼睛,也不相信我的耳朵。狠狠地对着自己的脸蛋下了手 “嘶....” “做什么?”看见我的自残行为他皱了皱眉,拉下我的手. “原来不是幻境”我喃喃地说“难道是你生病了还是吃错了什么,不然把我催眠了?” “你永远不会懂得”轻轻一揽,身体滑向他怀中.比想象中结实,厚重,温热而且听得到心脏沉沉的跳动声. 这句台词真够经典,爱不用懂,恨不用懂,追求不用懂,分手也不用懂,真是包罗万象一言以蔽之.看来这‘不懂论’不止是现代人的专利,古代也来这套,我是不懂,你不说我怎么懂啊? 作为当事人女一号的我来说,我真想知道,我应该懂得点什么??? 在懂得之前还得先理清下自己的情绪,这一抱究竟是吃我豆腐还是情到深处?我该默认还是反抗? 不过说实话感觉还挺不错的,香香的,软软的,挺适合睡觉的说…哎,看在我也不亏的份上,暂时睁只眼闭只眼给你点母性的光辉吧. “难道你也穿越了吗?是不是老乡...我从四川穿来的,你哪的?”我贴在他的胸前百感交集的问.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原来不是啊。多心了。都是穿越留下的后遗症.哎.... 看着肩膀上那支进口手表我有点不好意思,小心清洗之后涂了药粉上去.原来这小子的身材还挺有看头。削瘦却很精壮.脸上一热。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转过眼去... “我后天要去江荛督监天恩寺的修建,你与我一道去..”我一听可以走出这个皇宫高兴的跳了起来“真的可以去吗?”他点了点头。 “感谢白云,感谢黑土 ,感谢天恩浩荡,老天有眼,当然最感谢还是世子您”看来他已经适应了我的夸张和疯言疯语,自动漠视直接跳过. 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盘算起着装行李. “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的名字”面前的人冷不防的蹦出这么一句. “一定要叫名字吗?可是我还是觉得叫世子比较顺口耶”名字不过代号罢了,那么较真干吗... 他转过眼睛有点火的说“难道你要一辈子这么称呼我吗?”我愣住。 一辈子?我从来没想过,也不敢去想.一辈子多长?真的可以有能陪伴走一辈子那么久的人吗?那会是谁? 可心还是缓缓的软下来,有点酸涩有点幸福,毕竟,他是第一个跟我提起一辈子的男人。而这“一辈子”足以感动我。 “别想着离开。想都别想,你可要记牢了.”他狠狠地揪住我的手臂,认真而严肃的警告我。 "这个嘛,看你表现了,要是惹了我不满意的话,可难说…"我反过来威胁他.终于可以翻身农奴做主人了,怎能放过。虽然自己也觉得这手法很幼稚. “你敢…”看他一脸阴郁表情,我简直心情大好.扭过脑袋来送一个大几号的鬼脸“真吓人哦...”见他忍隐地闭了嘴,我已得意忘形了。小样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风水轮流转嘛... 出行的队伍都是精简的,风凌御,我还有兰若,梅臻,梅璃以及两个车夫和侍从,余下的火夫打杂等30余人已提前出发.东西都是兰若在准备。我偶尔打个下手.兰若还很热心的在为我挑选良婿,我并未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虽然萧贵妃已经把话先撂在面上说开了但是我自己还没有考量好.心想放些日子再说. 在我舍身成仁之后最终凤凌御还是准了兰荷的告假,没有在走之前见到面。凤嫣知道了后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也能跟去.我答应回来给她带好玩的,她高兴地送了我许多衣服首饰.可惜我这次要女扮男装,完全用不上,只好留在箱子里。 走的时候我只看见五世子凤凌逸却并未见到凤凌夕,便把那次正街买的玉簪包好,拜托他转交给凤凌夕。 凌逸看着我问“可想清楚?”我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因为和凌夕之间的感情问题,我总是笑得特别凄凉  “平心而论,你不也认为我做的很正确吗?”见他不语,我望着远处继续说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缘浅,他们各有属于自己的使命,只能向着不同的方向奔走。与其别时相恨,不如两两相忘。何苦生出那些情分,让纠缠变得更复杂,为难别人也苦了自己呢.” 转过头“凌逸,我真希望此去永不再回来”凌逸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懂得我的意思,又似乎还有些许疑问和说不出口的话。我们对望半许. “放心,我会把话带到,你一路风顺”又是那副放荡不羁的表情,原来每个人都是带着面具的,才让人看不懂的啊.. “你带了送别礼了吗?”我仰首问道。 “送别还要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没说不要啊”两道目光轻蔑地打在他脸上清楚的显出两个字:小气… “那你要什么礼,回去准备还来得及不?”他笑着问, “算了,不用那么麻烦,银子最实惠了..” “好说…”说完便伸进怀里拿东西出来,居然是银票。终究还是有钱人,一掏一叠. “这礼可合心意?” 我要乐蒙了“横财,横财,难怪我左眼皮一直跳,原来金主是你啊.那我也得表示一下,礼尚往来嘛.世子您是要奴婢的另一只鞋子呢还是其他什么?” 对方面目一凛,忙说“鞋子就你自己留着穿吧” “那这个给你,留个纪念吧,免得说我占了你好大个便宜”说着把一只耳坠摘下来给他. 他仔细的看了看握在手里“定当好生收藏才是” “嗯,那是必需地”我不客气地说... 第二卷 :人落江湖 一吻定情 离开皇宫两天后,我还在为敲诈凤凌逸一大笔银子的事情回味无穷.从早乐到晚.一行的兰若还以为我找到合适的金贵婿了呢。一直偷偷打听是谁.凤凌御则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不过似乎不那么安心。偶尔被他逮到桌子下的手,就死死握住不肯放,害得我脸颊发红,看得兰若直问我是不是生病了,而始作俑者正心安理得的继续他的闭目养神,果真就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一个. 江荛是东皇朝比较北面的一个城市,也是佛教很盛行的地方,每年到固定的时节都有来自各国的信徒千山万水地赶来朝拜. 而天恩寺就是朝拜的佛祖的寺殿.当朝东皇认识到江荛无论在政治上还是文化上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不惜巨资翻修重建,派皇子亲往监督,可见重视异常. 可是,明明太子要来江荛,现在却换成了凤凌御前来,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自然不知道,唯一知道是,当日他在太子面前的计策显然是奏效了。太子因为有了其他事务所以派凤凌御来.而当朝的另一件大事莫过于我们离宫之前便尽人皆知的二世子亲征玉寒山,平复乱族一事.仔细想想,当朝两件重大事件,太子作为储君,定是要参与一二,如若天恩寺的工程被推辞,那么一定有一个比天恩寺还要重大的事情等着他去.风凌御的计划顺理成章的进行.虽然不知道他背后的目的为何,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九世子的打算远比这要长的多. 也许,没有人知道这些。就连萧贵妃也未必全部看透.朝野之间这场真刀真枪的明争暗斗应该不远了... 出行的兴奋心情很快被交通工具的简陋和条件的恶劣所取代,我整日坐在马车里颠啊颠,五脏六腑都换了位置.路上若是经过城镇还好,总是能找个客栈休息休息,可经过荒山野岭的地方,只能啃干馒头,吃咸菜,晚上还被蚊虫骚扰,几日下来,人比黄瓜瘦.世子大人的餐饮自然比我们下人要好很多,食盒里备着余香阁的点心,不时地还要烧些开水沏壶香茶,那叫一个悠闲. 无聊复无聊,因为马车里厢只有,我,兰若,凤凌御,三个人,而梅臻梅璃则骑马跟在一旁.因着主子在前不能造次的规矩,我跟兰若连话都很少说.也不知道凤凌御的睡眠细胞怎么那么发达,总是闭目养神.我对车厢外梅臻骑在高马上英姿飒爽的样子垂涎已久,而外面的风景好视野好还有马骑,怎么看都比憋在车厢里好很多.于是恭敬地对面前的世子大人开口“世子大人,我看梅臻也骑了这么多天的马了,风吹日晒的甚是辛苦,不如让奴婢出去替会,如何?” 他睁开眼睛,眼神清清凉凉,仿佛看到我心里面一样,我赶紧挤出笑容“反正奴婢可是男人装扮,不会碍事的.” “嗯…”语毕,又阖上眼睛.我冲他伸了伸舌头. 忙朝窗外大喊“梅臻,你快下来,让我替你会儿” 梅臻一愣 “世子大人都同意了,你快点。”边说边掀了帘子跳下马车. 梅臻疑惑地看我,我当他是被我的中性打扮给迷住了,还在他的马前来了个优雅的转身跳,得意的问 “不错吧…”我今天一身墨色长袍,束发,手捏一把扇子,好不风流倜傥. 看他无应伸手便扯他的裤腿,“下来啊.” “小夭,你会骑马吗?”马上的人颇为迟疑。 “你会我就会,坐在上面谁不会啊”转念 “要不,你先教教我?”我有点担忧,这要是出了个交通事故总是不好. 他答应的也痛快“也好”伸手便拉我上了马. “哇,果然站的高望的远,真是不错的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新鲜又兴奋.“梅臻可不可以让它再跑快一点”他还未回话就听见后边话音又起. “梅臻,你下来,我来骑”只见凤凌御把帘子一角挑起来,阴阳怪气的道. 大家皆是一愣. “是”梅臻利落的翻身下马. 见凤凌御站在我马前,我脱口而出“我才刚骑一会儿”还拉紧缰绳一副死也不放的表情.不予理睬我,眼皮都不抬一下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手从我的腰间穿过,勒住缰绳.大家都在看向我们这边,再感觉后背一阵温热感,脸上不自然的燥热起来,绯红一片. 突然缰绳一抽,身下的马就跟疯了一样嗖的蹿了出去,“啊..”我一个不及防,身子猛地往后仰去,结结实实地没入他的胸膛,撞得我头昏眼花,魂飞魄散。 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下意识中牢牢抱住身边的一个胳膊,勉强睁开眼睛一看,马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驰着,风刮过脸颊丝丝叠叠的疼痛。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停,快停下来…”从没见过这种癫狂场面的我被吓坏了,就怕一个差池把自己甩出去。 “你不是要更快一点吗?”他贴着我的耳边的声音响起.语气有些生气.此时我也顾不得追问抱怨,只是有点哽咽的说“我,我现在不要了,我要下去”马鞍颠得屁股生疼,在加上巨大的恐惧感和紧张压来,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 。 “是吗?很不巧,本尊现在不想停下来呢” 什么?不想停?我又哪得罪这位主了.要受这莫名其妙的精神惩罚。想到这些日子不是受气就是吃苦,而马背上的自己丝毫没有一点摆脱困境的能力,完全束手无策。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汪汪。 “求你让马停下来”我哀求他。再这么跑下去,我肯定会昏死过去. 大概是听出我声音的异样他勒紧缰绳,马的速度减慢,渐渐停下来。站落地面,我仍旧呆在原处还没能从刚刚惊心动魄中回过神,一阵风吹过,脸湿凉凉的.我只能听到自己心剧烈跳动和大口喘气的声音.脑袋胀痛的厉害,浑身虚软. 他的手掠过脸颊,似乎有点不忍地看着我。我回过神气到极点对他大喊“姓凤的,你是不是觉得欺负我很爽啊”他不说话也不生气,站在我面前表情沉静。 “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待我,枉我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你有没有良心,让狗叼去了吗?不怕以后下地狱吗?你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跟谁学的…”光骂还不过瘾,我手脚并用,又捶又打。他也不动,表情皆无. 这个态度让我更火,摆明了无声抵抗,我退后一步,抬头问他“怎么不说话”. 他收回视线,居然转身背对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侧过身子面对他继续质问. “说话” “说什么?”这人真让人窝火阿,做了这么多没品的事之后还能这么置身事外. “你刚刚要吓死我了知道吗?我哪得罪你了?”目瞪中. “你以后不要和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走太近,本尊便不会为难你”对方理直气壮的给了我回答却 让我啼笑皆非. 他刚刚是在吃醋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甜蜜反而觉得可恨的很紧? “这算什么?我要不要叩头谢恩啊?” 对方不语.径直走向前面 “你还真会歪理邪说啊”继续跟近. 对方依旧沉默.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狡辩?你去做状师得了。”喋喋不休. 他根本是打准主意要把我忽略成空气 . “你耳朵用脚踩住了吗? 我再跟你说话…”耻辱感油然而生,我开始叫嚣. “你要留在这还是跟我回去”妖孽终于开口说话了.. 狠瞪一眼,企图把这个令我光火的影子用眼皮拦腰折断.“要你管”. 从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实在让我过去20年里遇见的罪大恶极的形象全部颠覆退居二线,眼前这妖孽才是史无前例的坏东西. “要走你走好了,我才不要跟你这个魔障在一起,巴不得你快点消失。”气急败坏之际手中的扇子也丢了出去.眼看要击中目标,却被他一闪落了空。 “你当真不走?”背后长眼睛的人问. “不、走.”我一字一句的盯着他的后背说. 意料之外他转过身朝我走来。“你要干吗?”见状不妙我连忙后退.“你自己不走,只好本尊帮你”“不要…”拒绝无效,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我奋力挣扎,结果感觉腰间一酸,后悔已晚,我已动也不能动,僵在那里.造型不佳. “卑鄙小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招式对付一个弱女子 ”身体虽不能动,嘴还是可以说的.我充分利用了这点,对他展开猛烈的人身攻击. “整天就知道耀武扬威,耍威风,要么耍流氓,欺负无辜弱小,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良没品又败坏的纨绔子弟” 无语… “骨子里就是比煤块还黑,比熊瞎子还恶的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无语… “狼心狗肺,猪狗不如,贼眉鼠眼,尖嘴猴腮,口眼歪斜” 还是无语… “如果老天有眼等你将来死后一定先下油锅,炸个三天三夜,再绑在烧铁柱子上把心脏挖出来切好七七四十九块,然后红烧,糖醋,拔丝,油熘,清蒸,放在5个盘子里端出去给狗吃,吃了再……”余下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去了,我睁大了眼睛瞪着眼前紧贴着脸,感觉到唇上微凉而掠着梅香的柔软,脑子一下子炸开来。“你…”一张嘴,反而被他趁虚而入,唇齿相依,气息缠绕,碾转不舍又若即若离,我紧张的有些颤抖,却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唇上的温热消失了,我的脸火烧火燎般低下去什么气势也没了.感觉他抱着我非常轻松的翻身上马,我侧坐,圈在他的怀里。 “那个,要是回去了,他们…那个…”气氛如此尴尬,我连话也不能说完整。 “早晚要知道的事,随他们去…”头顶的人似乎很不介意的说. “那个,世子真的很喜欢我吗?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也是要问个清楚才好.那可是我的初吻.只是那时的气氛有些糟糕.想起刚刚那幕脸不禁又红起来… “嗯”应了一声.再无下文. 马儿缓缓地向前行进着.望着周围一片青山绿水,突然感发,要是能跟着一个爱着自己的人寄情于山水,相守相知,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而我身边这个跟我说过一辈子,说过喜欢我的男人却是琼楼玉宇里飞出的一只金凤,我也是来自未来的一个后人,我们之间的爱情,迷茫而又悬念.看不清出路…那句话说的多贴切阿 :我就是落在玻璃上的一只苍蝇,前途一片光明,只是没有出路…唉… 果然,大家在见到我们的时候目光异常 ,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当面谁也不敢问,我默不作声跟着凤凌御进了车厢,安分的坐在一边.偶尔对上兰若的眼光一阵心虚. 走了大概7天终于到了江荛县,这是个不大却很繁华的小镇,先到的仆人已经在镇官府预备的下行宫里安排好一切。江荛的县官在城门30里外列队迎接,打头的一身官服,50多岁,微胖。随行的队伍还挺庞大,场面热闹。 “下官王子成迎接九世子亲临本县,恭候多时”胖县官一脸恭敬跪拜。身后的人连忙跪下行礼. “嗯,以后有劳王大人了”凤凌御轻轻点了点头,抬步从县官身边走过. 我们下榻的这个下行宫就是专门为了这些高层检查工作特意建造的,不算恢宏,但要比一般的客栈旅店要好很多。我们都有自己的房间,我隔壁是凤凌御和兰若。梅臻,梅璃则住在外院。 休息了一天之后隔天凤凌御就带着梅璃梅臻去了天恩寺的翻建现场去实地考察了,我和兰若留在下行宫里。显然兰若还在疑惑几天前的骑马事件,看见世子抱着我时的样子简直跟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想必心里也有些估摸,只差求证了. “小夭,你找到的合意郎君该不会就是…”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瞒过去. “兰若,你是说我和世子吗?” “我跟你可以说实话吗?”我很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难道…”她一脸惊异,我不禁笑了出来. “就如你们看见的一样…”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茶,径自喝起来. “天啊…你还真是一鸣惊人…” 真正惊人的是你们世子好吧.我是小巫他才是大巫. “那以后我要唤你夫人了,夭夫人…”她自顾自的说. 夭夫人?还鬼夫人呢…“姐姐,世子大人还没想到这一步呢.” “你以后还是叫我小夭,世子虽待我有异旁人,但是也不代表就是有什么本质的改变,也许只是一时新鲜呢…”我不以为是的说. “我服侍世子这么多年以来从没见他对谁这么好过.”她还是有点不相信. “你没见过的可多了,世子那样的性格谁猜得透呢…总之跟以前一样就好…”每个人都有戴了一个面具,如果你看得懂他,是因为对方摆出本来面目让你去明白,倘若不愿意,任凭你多少时间也是无用. “嗯”见她暂时消除疑虑,我放心的拍了拍她肩膀“姐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们到街上逛逛吧,行宫里太无聊了。” “刚好我要去买点茶叶回来”她点点头,转身去里间拿银子. 貌似同根生 江荛虽然赶不上东都的繁华,但街上的热闹程度也丝毫不逊色.到茶庄去买了一些世子平时喝的雨雾,还有待客用的上明,便在街上逛起来. 摊子上什么都有卖,买了许多小玩意之后,准备往回走。正走着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这种场合最适合我的口味了,我三步并两步的挤了进去兰若生怕我走丢,紧跟其后 . 只见地当中爬了一个只穿里衣里裤的年轻男子,嘴角流血,脸颊青紫,表情痛苦似乎刚被痛扁一顿,还喃喃道“让我在见一眼盈盈吧…求你们了” 再看看头顶上那块“倚香阁”牌匾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痴情嫖客狭遇狠心老鸨,被清理门户了阿… “一个子没有,还相见我们头牌,真是疯癫了.”旁边一个彪形大汉嘲笑的骂道. “就一面,我些许话说了就走…让我进去吧”男子爬到大汉脚下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 “去你娘的…给我滚。耽误了生意,仔细你的小命”大汉一点不心软抬脚就是一记狠踢.男子顿时口鼻流血,仰面在地呻吟起来.旁边的人都有点看不下去,唏嘘不已,纷纷提议让男子再见那姑娘一眼,场面有些失控. “真是痴情的人啊”兰若看着地上的男子不禁感叹道. “没听过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吗?痴的用错了地方…”我撇了撇嘴,摇摇脑袋. 美色可是双刃剑,能安身立命改变人生也能红颜薄命祸国殃民。潜力无穷,是为实力股.男人啊,都是好色… “唉呀,这是哪个冤家又阴魂不散的来闹啊”声音妖媚听起来骨头都酥软. 闻言,前面大汉恭敬的让开身,从身后走出来一个红衣女子,年纪不算大。红缎裹身,红纱罩肩,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莹白细腻,一双媚眼灿若桃花,红唇白齿,身段妖娆.好一幅娇媚玲珑,柔中带厉.美人一个.她一到,围圈的人迅速后退三步,避而不及。 “呦,我说张秀才啊,不是妈妈我心狠,只是盈盈她有客在身,没法见你啊,赶紧回去养伤,等好些了再来捧盈盈的场,她定会高兴的…”说完还甩了下手里的丝帕,眼光流转,风姿好不妩媚动人... 原来是老鸨阿。这人怎么看得眼熟呢?我正纳罕,旁边的兰若悄悄的在我耳边说“这个老鸨跟你有点像.” 我仔细这么一瞧,还别说,真五六分相像。这一看不起眼,跟对面的女人视线一对,我们两个都一愣.我连忙收了视线. “对面的公子,您打哪来?”说着那女人跨过地上的秀才扭扭地走到我面前来了。一阵香气扑鼻.我本能地一退. “公子怕了奴家吗? ”女人掩口一笑,看得我甚是发毛.这招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迷魂药,对我来说就是三步倒… “我们走吧…”兰若见她来意不善,拉着我就准备走.女人更快一步上前,藕臂一横。 “还没有谁能从我叶云烟的手里把人带走呢..”呢喃的话锋一转. “鬼刀,把这位公子给我请进去…”说完,妩媚一笑,扭头进了门. 这是什么剧情?不容多想已被大汉拉住了胳膊,欲托进门. “不要…”我下意识的开始挣扎。我是女人啊,女人去青楼妓院干吗 ?难不成要逼良为娼?那怎么不是兰若偏偏是我? “放手,我不要进去,我不嫖妓,我没带钱…”我大喊大叫。 “放手,你们放开他”兰若抱住大汉的胳膊开始扭摇,却丝毫没能动他半分。 门里传出女声“把他打晕”接着颈部闷痛,眼前一片漆黑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来时感觉后颈闷痛浑身酸疼,方才想起来被敲昏之前的一幕. 心一紧,连忙掀开被子看,恶梦成真,之前的衣服果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浅黄女子衣衫。眼前一黑头脑发沉,顿时如同降临五雷轰顶之灾. 说不清多么复杂的感觉,好比喝了一杯把酱油味精白醋黄酒辣椒油盐巴八角麻椒蜂蜜黄连汁老鼠屎搅在一起然后上面再漂浮着一只特大号美国蟑螂的水一般。惊愕,气愤,悔恨, 恐惧,茫然,焦躁,激动,冷静,一时间排山倒海的奔我袭来.我却只能僵在床上任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各种感觉念头风起云涌毫无任何肢体动作。 早知道就便宜了凤凌御那小子也好啊,还有什么比这种状况下失身更糟糕的状况了? 难不成我苦守20年的贞操就这么跟讲小说似的交待在这个青楼里了? 对方还是个面目打了马赛克的赵钱孙李,圆的扁的也不知道,乞丐还是公子不得而知,十八还是八十更难猜测。 越想越心越惊,一副雪天破衣烂衫抱着孩子被赶出大门哀求哭喊的凄惨无比的景象浮现在我头顶,我顿时心跳呼吸全停。 “天啊,不要……”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悲愤交加,痛不欲生,我扯了被子准备去跟那个老鸨拼个你死我活. “老娘定要花了你的脸,扯掉你的舌头,再阉了那个趁人之危的畜牲。”狠狠念叨一脚踹开房门。见门口站着两个丫头,我怒火中烧恶歇斯底里的叫到“把你妈叫来…”两个丫头被我这一吼,呆住了. “快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眼见她扭着身子上了楼,怒火冲天地奋力扑上前去“我跟你拼了”刚探身却被身边两个丫头架住身体。 女子一愣“妹妹你这是干吗?” “谁是你妹妹?干了缺德事还套近乎,你这欺负弱小,逼良为娼,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死老鸨”我咬牙切齿的骂. “哈哈哈哈…”对方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笑吧,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我诅咒道,凤凌御接到我被俘的消息后定会来救我,你们就等着抄家治罪吧,看你到时候怎么个哭法… “我是你姐姐啊。” “我还是你奶奶呢…”我口不择言的骂。 即便身为现代人的我也实在不能以“强暴就当被疯狗咬一口”的理论安慰自己巨大的心灵创伤.而且就算勉强这么承认了,咬后总是还有许多相关事宜需要落实。哪里能那么轻巧. “我真是你姐姐”对方坚持. 这人是不是想妹妹想疯了。难道我脸上写了妹妹两个字嘛? “拿出姐姐的证据…”除非给我份DNA鉴定报告,不然王母娘娘来说我也不信.我堂堂21世纪新知识女性怎的凭空跑出来个古代姐姐,当我家柜子底下第二个抽屉里的小铁盒在里面的小纸袋继续里面那本红彤彤的独生子女证是假的阿…(晕,一个证书藏那么好干吗,也不是存折…)本人得意中… “你右胸下的梅花痣,左屁股上面的紫胎痕,嘴角边的美人痦,脚底板下面的烫疤,还有一个最关键最典型唯有我们叶家祖传别无他家分号的举世无双,入地无两独一无二的耳后那颗观音泪,就是铁一般的事实,你就是我们叶家人”对方说的头头是道,我听的心惊乱跳. 她怎么知道我的这些特征?难不成,难不成,我下意识扣紧衣领,情绪激动,愤慨激昂,颤抖中伸出手指…“你难道已经看过了??” “不看怎么知道对不对得上…”对方一脸理直气壮的说. 顺手拉住我伸出的那根手指扭头叫到“如梦,把刀和碗拿来…” “你要干吗?”我一脸恐惧… “滴血认亲”自称姐姐的人态度认真意志坚决. “不要…”本人晕血晕针晕医院. 我奋力抵抗“啊…杀人害命啦…” 云阁 “你这丫头,一滴血而已,至于包成那样吗? ”叶云烟好笑的看着我. 我伸出一个包成馒头一般的手指举到她面前计较的说“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这是大不敬…” “这样就完全确认了,爹娘底下有知,也会赞成的…”会赞才怪,摆明了是假的.但是,碗里的血属实融了,假的挺逼真的,弄得我也是莫名其妙. 叹气,无语.颓坐在椅子上,突然跳起来“叶妈妈,你可看见和我一起那个粉衣女子了?” “你叫什么妈妈,你应该叫我姐姐…”一只兰花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姐姐…”这么叫还真不习惯. “这才对嘛,你的那个朋友在前院香香的房间里呢.” “姐姐,我得跟她回去,如今我在当官的家里做了丫头,怠慢不得.这下子出来太久了,回去晚了可不妥…”天已渐晚,再不回去,恐怕要遭殃. “丫头?那姐姐把你卖身契赎了来,我叶云烟的妹妹怎得给别人当了丫头,怎么也是这倚香阁的二小姐…”看到姐姐对我很是爱护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来到这个新世界里,也可谓是我唯一的亲人,一股说不清的亲近感从心底的某个角落油然而生,看来认个姐姐还是挺不错的… 据理力争还是说服了姐姐先放我回去,至于赎身的事情只能以重长计议这个理由给糊弄过去了。跟着兰若从后门出来的时候她还一头雾水的奇怪着怎么就给这么放出来了。我只能对她说报出了世子的大名,老鸨吓得魂飞魄散我们才得以逃生,所幸的是她相信了。害我怕被怀疑担心好久. 回到行宫以后,世子正在书房里跟一群人开会坐谈.我和兰若在外厅候着.一会功夫一群人鱼贯而出,兰若端了茶先我走了进去,我跟在后面.见他正坐在长案后面,案上是一张巨大的图纸. “你们去哪了? ”世子大人问到. “去买茶叶了,顺便逛逛…”我抢先答了话.其实是不想让兰若把今天倚香阁的事情讲出来。兰若看了看我,大概知道我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 “你留下,剩下的人退下吧”兰若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过来…”命令道. 我皱了皱眉,朝他挪了一小步.“你离我那么远干吗,怕本尊吃了你吗?”我抬头对上那双寒眸.猛地想起之前在倚香阁里一场虚惊不禁头皮一紧,下意识捏紧领口.不情愿的挪了一小步. “世子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做就是了,我怕离那么近,世子会觉得太热而且空气流通不顺畅不利于身体健康容易传播疾病…” “要本尊帮你?”一副过不过来不由你的表情,阴郁的可以.再想起上次被点穴的事懊恼极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不满. “过来就过来.”咬咬牙,走到他身边“世子有何吩咐,奴婢洗耳恭听…” 面前的人冷脸扯出了一个冰川一样的微笑,一把扯了我的胳膊,我站立不住向他跌了过去,刚刚好坐在他的腿上. 顿时脸‘腾’的一下子烧起来.这个姿势我看过,在姐姐的倚香阁里看见过。一时间又气又怒,挣扎着要站起来。可被他钳制住腰身,动弹不得.黔驴技穷,只好扭过脸,凶神恶煞地对他叫起来. “世子以为这是哪里?我是妓院里的花姑娘吗?”他一愣.似乎没懂. 我接着训斥道“虽然我是个奴婢,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奴婢虽然卑贱,但自尊还是大大的有地,怎么说我也是以前大户人家的好孩子,如今虎落平阳反被犬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士可杀不可辱,世子如果坚持侮辱奴婢清白,我只能以死明志...”左看看又看看发现有盘刚刚端上来西瓜,上面还有个叉子,猛地夺了过来指着自己的脖子,目光如炬地朝他瞪了瞪. “你要干吗?”对方颇为不解的问. “自杀,我这是要自杀,你看不出来吗?” “反了..” 我冷笑“你说对了,就是反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造反...” “本尊是说你的叉子拿反了...” 我一愣,挪过来一看,黑线啊黑线..... 丢了叉子,愤怒的说“我,我咬舌...”说完还伸出半个舌头,露出两排洁白闪亮整齐的牙齿... 等看清了骤然贴近的脸和唇上的冰凉时才听到他的那句对白“本尊帮你...” 唉,还是被欺负了去....我怎么就拿他没办法呢... 一连三日,世子大人都繁忙异常,估计是忙天恩寺工程的事.他一出府我就猴子称王,找个什么机会就逃出去,跑到倚香阁去享清福.到底有个姐姐罩就是不一样.每次我来这里都是贵宾级待遇,姐姐把好吃的好用的统统都给我,害得我都不想离开这花果山了。 “云清啊。”云清是我的‘真名’. 我抬了抬头,看见一身红衣的姐姐站在门口宠溺的看着我。 “姐姐有事?”我问道. “你随我来”我随着姐姐进到里面的内室。这里是姐姐的卧寝,墙上挂着山水画,精致的檀木家具,一张华美的红色卧帐床,连被子枕头都是清一色的红。鲜艳而妖冶,直刺眼睛. 只见她走到床边脱鞋上了床,然后掀起帘帐,一个小佛龛就现出来了,轻轻一转佛身,龛的下面墙壁突然退了进去,一个不小的盒子露出来. “云清你过来”我连忙爬上床去。 “姐姐,这是?” 姐姐笑了下,把盒子端出来放在我面前,缓缓打来。“哇...”里面都是银票和珍宝. “这是我 15年来所有的积蓄了”对方小心翼翼的说.生怕被别人听见。 “嗯,拿姐姐可要藏藏好...” “云清...”姐姐唤我. “嗯?”我正看得起劲,好大的夜明珠,还有翡翠石,这么厚的银票,我原来还有个这么有钱的姐姐...一张,两张... “这些钱用来给你赎身,剩下的做你的嫁妆,姐姐定要给你找到个称心如意的良婿佳偶,让你嫁的风风光光...将来生几个胖小子,坐享荣华富贵,平安度这一生...” 我从来没听过姐姐用这么平稳不含一丝一毫算计猜疑平心静气的讲话过. 一番话下来我惊呆了,我居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还有这么个爱我如深的人在,想必这妓院里的生活何其艰难,迎来送往的日子,受尽委屈和嘲讽,舍弃尊严和自由的活下去,就是为了攒点存蓄以备年老之时安度余生。而今,姐姐却... 眼睛湿润酸疼,抽了抽鼻子对她说“姐,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妹妹我将来自己会打算的。” “傻孩子,你就是我唯一的命根子,不给你给谁,恐怕我这一生也就这么孤苦终老了,这不打紧。只要你能好好的生活着,过得快乐,姐姐就算讨饭也讨得开心,何况,这么大个青楼,难道会饿死我不成”我破涕而笑.姐姐的话虽然很朴实却很真挚.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年长我10岁的女人对我的感情,有点长姐为母的感觉. “姐,你都快成我娘了”扑到姐姐的怀里,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你这丫头,几岁了还撒娇呢,我啊,既是你姐,又是你娘。定要把以前你受的苦加倍偿还你...”说完也眼泪涟涟... 新旧合璧 “妈妈可在?”外面传来一个温柔妩媚的声音.姐姐连忙擦了擦我的脸,又擦了自己的脸应声道“是盈盈啊,我马上来,你先外厅等我...”转过脸对我说“东西你拿走.”. “先放姐姐你这吧,免得我弄丢了呢...”我推辞. “也行,要用跟姐姐说”。我点了点头,看着她把盒子放放好,关了佛龛,放下帘子,带着我出了房间. 原来这就是那个被打得哭爹喊娘,小命休矣还非要见一面的盈盈姑娘阿. 盈盈看见我,妩媚一笑,两只大眼睛如春水荡漾,蛾眉杏眼,红唇白齿,该细的地方细,该凸的地方凸.一身翠绿衬得那皮肤越发显白.看得我的心都跟着一荡一荡的.可见那帮男人怎么能抵挡得了. “奴家见过二小姐...”声音如莺声燕语,绵言细语.俯下身给我请安. “玉貌花容,婀娜多姿,果然不凡,久仰久仰...”我点了点头. “盈盈,你找我可有事?”坐在正座的姐姐说话了。 “妈妈,盈盈在这倚香阁已有5年,也为妈妈您赚了不少银子,如今,我已厌倦了这迎来送往的日子,萌生还良的念头,这不刚好攒够了赎身的银子,所以来跟妈妈求了那张卖身契来了...”女子婉约妩媚柔中带娇,交代的很清楚,又说的很谦卑.这最底层的人民才是上好的外交人才阿... “是嘛,这50万两黄金,你这么快就备齐了?说吧,万芳苑的李妈妈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我倚香阁?”姐姐不怒反笑,媚眼中一片犀利. “妈妈这是哪的话啊,我怎么能做这么没有良心的事呢”盈盈矢口否认,但从那双得意的眼睛看得出来,姐姐完全猜中了。 “没有就好,安安稳稳地再做几年,赚个钵满斗满对谁都是明智之举”姐姐端起来茶杯,轻抿一口,眼睛精明的盯着对面的盈盈. “实在瞒不住妈妈您了,那我就说了.”果然有隐情. “不就是王大人嘛,非要我赎了身,娶我入府,这等机会我几世也讨不到啊,既然来到眼前,我焉能放过,而且,您也知道,以王大人的身份,你我可都惹不起的,不是吗?”盈盈慢声细语的说.我瞥见姐姐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热茶溅出来,烫红了她的手. “是呀,既然王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做妈妈的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我这正红的时候就这么走了,我可是亏大了呢.”顿了顿“那就追加10万两黄金,我便痛快的放了你 ...” “那盈盈告辞了...”俯了俯身,扭着腰走了出去. “这个死丫头,饶是翅膀硬了,居然威胁起老娘来了...”气的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姐姐怎么知道她去的是万芳阁?”我好奇地问. “这江荛县城里就属我们倚香阁和不远的万芳苑两家大的青楼,而那个里面的李妈妈就是当年我在的青楼里的妈妈。”原来是姐姐之前的顶头上司阿.就是所谓的同行见面分外眼红吧… “后来我出来单做,她倒是敲了我不小的一笔,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最大的冤家对头。这会看到盈盈的前景了又来挖我墙脚...”姐姐恨恨的说. “姐姐除了盈盈难道没有别的受欢迎的人了?” “那盈盈可是我调教了许久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光长相貌美,才艺具佳,想要超过她,难矣...” 看着她皱眉不解的样子,我也很着急,劝了姐姐不必心焦,回头我在想想法子,让她放宽了心方才离去.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拯救倚香阁于危难的各种方案.姐姐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事业不能说倒就倒,何况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毕竟是家族企业嘛...还好在这个时代妓院始合法经营,不然我这就是知法犯法了... 进了府,我见世子还在开会中,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要怎么好呢?” “改革,必须得改革才行...”嘀咕着推开自己房门。 “妈呀....”抬头看见一个白衣大活人贴着门站着,任谁也吓一大跳. “咦,你不开会跑来这里吓人好玩啊...”门口的人跟门神一样站在那,眼神炯炯,温度有所升高. 我眯了眼睛离近瞧了瞧得出结论“你今天很诡异”.这人今天性情有变不知道是怎么了。 “进来”冷冷的一句,转身进了屋.. 你小子,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唉.... “这几天怎么回的比我还晚...”背着我问道. “嗯,到处逛逛。一个人太无聊了” “给你..”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礼物吗?我喜欢. 打开一看,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雕梅花.上面一条红色锦绳. “好漂亮...”我拎起绳子,玉垂在半空,隐约透明,光滑如脂,栩栩如生. “我帮你戴上...”说完把红绳系在我的脖子上.我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脖子上也有一条红绳“让我看看”拎出来一看,居然是和我一模一式的玉梅.顿时心底有丝丝甜蜜感涌上心头,感觉好窝心. “永远不要拿下来”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冷冷清清的,但是我却觉得好温暖。有他还有个疼我的姐姐,我突然感觉自己并孤单而是淡淡的幸福着. “你呢?不会见到哪个美丽漂亮的女孩子就扯下来拿去讨好别人了吧...”想起这个可能,还是小醋了一下.斜着眼睛看他. “胡说什么,这岂是儿戏...”看他态度还算端正,我笑了. “既然这样,我就回你一个大礼吧”说完,紧紧抱住了他.继而感到圈在腰上的手收紧,幸福极了... 我大致看了看整个倚香阁的情况.盈盈是红牌,客人颇多,这一走,自然生意急转直下.我也偷偷的跑到万芳苑去侦察过,果然,那个盈盈是被李妈妈给网罗去了. 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终于给倚香阁做了一次重大调整.理论上应该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这古人能不能接受我这个现代人的经营管理理念. 提出整改理念,姐姐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极力支持我。我还是很紧张的,生怕砸了姐姐的招牌,但是如果再不想办法应对,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首先,改革整个经营体制.来个彻底蜕变.改变中求发展。既然和万芳苑同属一个级别上的规模,那么出彩之处必是长远生存之根本. 本着“你无我有,你有我优,你优我精,你精我换”的原则。严格规范从进门的迎宾开始,直到客人出门为止一系列全方位立体式的服务.贯彻微笑服务的工作态度. 优化产业结构,阁内设置大型的舞台,在符合光学角度的地方挂大灯,增强舞美效果. 增加歌乐对人数.实行定向专业性培养,把阁里稍有点音乐细胞的人纠集起来集中培训,找到声乐夫子手把手的教,直到学会为止. 人手只须掌握一门乐器,不求繁只求精.能够相辅相成互相辉映,成为江荛县城首屈一指的优质乐队.引导着东皇朝音乐发展的潮流. 而另外身材娇好的则着重学习舞蹈,专门在阁里负责教舞的婆婆严要求高标准,比不上赵飞燕也得顶了半个杨玉环。培养出闻歌便能起舞的条件反射,达到正看扶柳侧看成鹤的体态标准. 服务员穿指定服饰,干净,整齐。姑娘们从头到脚重新打造,除去过往一贯的大胆作风,做到柔而不弱,媚而不淫,风骚又不失矜持.羞涩又不算做作. 服装样式允许各异,但不能裸露太多。发式一律简洁清逸,妆容淡雅别致.香粉也酌情处理,免得把客人熏跑. 阁里的布置更是推陈出新,摒弃了之前俗气的大粉窗纱,一律改成白色,窗口,阁间,楼上,抑或是厅门处处设置.大厅新置上好檀木家具,随处摆放的白色铃兰.正厅墙上挂山水墨画.总之,要尽量走雅致幽静路线。 不仅如此,还制定了服务人员的规章制度。服务热情洋溢,态度端正良好. 口号是:此阁是我家,美好生活靠大家.!!!也有相应的投诉意见与管理事项.违反要求的客人予以强制驱除. 安排有客服部,专门记录点名次数多的姑娘,一个季度一统计,半年一奖励,年底有分红.提倡良性竞争,如若发现有不良的私下勾心斗角行为,罚一季度薪水,停职一个月. 重点奖励从万芳苑里挖出的客人的技术型人才,奖银5两.能永久性挖出,年底10%提成. 鼓励知识丰富人生.倡导天生我材很有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严禁跳槽,如违反者3倍赎身金赔偿(从良者除外)如从良嫁人,本阁作为娘家备有嫁妆一份。15天一个周期工作日。有一天是公休,各姑娘自行决定日程.如遇到低劣变态的客人可以向客服部投诉,生病和葵水所至允许不接客.最后年底人人有红包,还有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制度一出,得到阁内多方好评,不管培训还是进修的人都是神采奕奕,劲头十足.再招3个做帐的人,轮流对帐.每季一名.各有一本帐。最后由姐姐亲自过目。 厨房,茶水间,底下小厮丫头,就连门口的保安都需要培训后再上岗.做到面面俱到. 经过10天的闭门改造,终于倚香阁又重新开始开张. 门口贴着告示开业大吉,第一天只迎宾不接客,里面免费茶水,歌舞。欢迎光临.!!! 天幕一黑,见到告示的人就络绎不绝地出现在倚香阁门口. 而里面的舞台上,正是训练多时的舞蹈《芙蓉罪》.摇曳生姿,欲罢还休.若隐若现.看的下面的人神魂颠倒,口水横流。无奈今天不接客,只有干看着的份... 结果正如我想,从上到下井井有条,秩序井然,这里完全不像青楼妓院,清雅的好比一个戏堂.这就是我要的目的,提高妓院原有的低微鄙俗的社会地位,让每个人都能得到很好的保证,得到更好的工作环境和必要的尊重. 推陈出新的不止有环境和结构布局,想来那些丰富多彩的余兴节目也是相当必要的,点子倒是不少,但还是需要更详尽的安排才是.如果成功,肯定是锦上添花。那么,倚香阁人满为患无可替代的行内大姐大地位就指日可待了… 相比之后就会一传十十传百.我们倚香阁就是美名远扬的风雅清高的场所了.离那个盈盈要回来抱着姐姐的腿大呼后悔的时候不远矣... 池鱼的困扰 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归,我比监查工程的世子还要繁忙.看得凤凌御一脸不解.有时候他会带些小玩意给我,有时候是一些点心.和他相处的越来越融洽,偶尔给我个摄氏0度的凤凌御式微笑,我可以回味好几天了。 倚香阁能早日走上正轨我才能放下一颗心. 这么多天亲力亲为我整个人都困顿不堪.见凤凌御还没回来,便直接回了房间,兰若看我几天不着家关心了几句,走之前塞给了我菊釉花,说是泡澡可驱疲劳。 我要了一桶水把花放进去,也把自己丢进澡盆里闭目养神.淡淡的花香,热水钻进每个毛细孔里驱赶着紧张和疲惫,着实舒服极了。看来菊釉花真是好东西。 这也许真的是太累太费心血了,竟然靠着桶边慢慢迷糊起来。 半睡半醒之间我听到外间有些不寻常动静,挣了眼才发现水早已冷了,起了身把褂子披在身上,来到窗前准备看个究竟。还没等探出脑袋一柄寒光闪闪的剑便迎面向我刺来. 我本能往后一闪躲,剑离脸一公分处别开,继续刺了过去,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衣蒙面人跃进房里. 我身体由于惯性失去平衡一下坐在地上.愤怒中,这古人都喜欢钻窗户不成?以为这样很帅吗?帅个屁... 等等... 黑衣,蒙面,越窗,持剑。这不正是古装戏里刺客几大必备要素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遇刺事件? 刺我?没理由啊...不会是万芳苑派来的吧,为这也不至于灭了我吧... 把手紧紧捂在胸口上生怕走光给他便宜了去. “大哥,容我说一句,你很有可能钻错窗户了,小女子只是个奴婢丫头 ,您找的人不在这...” 黑衣人定了定神,眼神凶恶地瞪着我。看见眼前的手登时一紧,慢慢向我靠近,似乎准备杀人灭口。 人各有不同,但是面临死亡的时候得懦弱却都是一样的,何况我一介女子,还不想英年早逝,能扭转他的视线转移危险固然是好就算不能也至少要耽误些时间等待救援才行. “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30口人等我养呢。您不能这么残忍. 还有,我很有用,我可以指路,可以被拿来挟持可以作掩护,还可以,可以….”黑衣人根本不理会,一步步向我逼近. “可以卖钱…” 眼前的黑衣人一点也不为所动,像是打定非宰了我不可。 “如果需要的话,卧底我也做得来的..” “丫头也行” “小妾也可以...” 好话说了三千六,这人根本汤水不进. 往后退了再退,突然朝他后面惊悚的看去,捂住了嘴,轻声叫道“救我..”,终于黑衣人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我趁机从地上窜起来,把吃奶劲都使出来,运足了力一推。 黑衣人不稳,踉跄几步,腿撞了桶边,栽倒澡盆里去.他这一倒我赶紧转身往门口处跑,谁知道那人身手何其快,转眼从里面跃起,一把抓向我的肩膀,一阵疼痛渗入,火辣辣的.这个节骨眼那还顾得上疼不疼啊.小命要紧. 一咬牙,憋足劲的猛地前窜,肩膀上的力道骤然消失,徒留刺痛.与此同时身上的重量也轻了下来,周身一片冰凉凉.衣服转眼被剥离,掐在那人手里. 我顿时陷入面临人生里最负哲理性的思考命题当中。是保小命,还是裸奔. 如果按古人的道德标准的话,宁死也不能失节。但我是现代人,所以,生命诚可贵. 如果按现代人的道德标准的话,生命只有一次,当然要谨慎。 可这样的话问题又出来了,我现在活在古代,裸奔这等事,恐怕后果很严重吧... 怎么当时没学个跆拳道什么的,能比划两下也是好的.正沉浸在天马行空的矛盾和自责中, 眼前一道白光前方乍现,我一僵,圣母玛利亚显灵了吗?要给我沐浴主的光芒吗?刚想说,对不起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得先行一步.再仔细一看。又一个翻窗的主.难怪现在人都住楼房,不然先不说节约土地资源,单是担惊受怕也够呛啊... 见我还有转身夺衣的动作,白影以极快速度地揽我入怀中,最后一点衣服离身,我已全部没入另一个怀抱,高手轻飘飘地拥着我翩然回身. 待我正面对向黑衣人的时候,他已仰卧在桶里,里面的水一片殷红,血腥味充斥整个房间.人已无知无觉,一动不动,想必应该是死透了.正毛骨悚然,发现自己还被抱的严实,下意识伸手推开眼前的人,弹出他一步开外的地方站定. 感觉周遭凉嗖嗖的,头皮一紧。回神的时候已经晚矣,上上下下被他打量了个遍. “啊...” 顷刻,夜空中响彻着一声超强穿透力的尖叫声.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连忙把外罩的白纱裹在我身上。一声清冷却威严至极的声音扬了出去“止步”.果然外面没了动静 。我急急地爬上了床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用力喘着气,不只脸上火热,怕是连脚心都是红的. 他把床帐放下来,挡得严实才允许梅璃梅臻进来处理那具尸体.我躺在里面久久不能平静,不单是因为刺客的惊吓,更多的是我推来凤凌御的那一瞬间电光火石发生的一切.他站在我的床帐外,不知道对于我刚刚的壮举和那番打量感想如何… 我这身材,唉,不知道他回去会不会窝在被子里嘲笑,心里那个寒啊... 就这样神经紧绷的直到天空渐亮才蒙蒙睡去,而他一直站在那,久久未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尽量避免跟凤凌御照面,晚出早归。 还好有姐姐的倚香阁可去,而每每回房都跟做贼一样四处查看小心翼翼. 而因为这次袭击事件的发生,下行宫里的戒备严了几番。处处都有把守。惊动了官府的人,生怕皇子人身安全照顾得不够详尽,日以继夜的看守,弄得里面的人跟蹲监似的. 而我内心里留下的阴影完全和刺客没有半点关联,想到那日一番打量,便从头汗到脚.不知道世子大人是不是也留下了什么心灵阴影之类,那我真是罪大恶极了... 姐姐给我带回了些点心,我吃不了,就拿去给兰若一些.小谈了片刻便往回走.回来路上看见门口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他。月光照在他身上,不变的一袭白衣,俊美无俦的容颜,愈发显得飘遥似神仙。那番赤裸裸的打量又泛上心头,面子上觉得挂不住,转身想走. “你出来”声音从背后传出来,我叹了一口气,走出来. “见不得人吗?”又是不冷不热地一句. “我比较忙…”我不是见不得人,我是见不得你啊...脸红... “忙完了吗?”继续问. “大致上忙完了” “那就好”说完自己推了门走了进去. “你跟了我可好…”我一愣,连忙推辞“折煞世子您了..”说到嫁人,我还真的没想过。 “不愿意?”对方的声音冷了下去. “也不是…”我弱弱的反驳. “虽然不是正妃,但定会好生待你的”虽然讨论的是成亲的事宜却让我感觉好像在养殖基地对一头猪价值反复推敲.而我恰好就是那只感慨的猪… “……”为什么我一定要在女人堆里争取我的爱情?难道天生就是给人做小老婆的命?这已经不是正还是侧的问题,而是爱情观对不良婚姻观的排斥问题. “难不成是委屈了你?还是另有打算?”稍稍好转一点的态度急转直下,还参杂了一丝嘲讽. 我听得有点生气,抬了头问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要论生气哪里轮得到他嘛,难道我让他做小了? 眼光中不再有任何温度,只剩一片冰冷冷“你的二世子已经在前往南都的迎亲路上,再过10天就要迎娶萧绍云为妃了,你不嫁我,难不成还准备嫁他?” 我逼你娶我了不成?这哪里是在求婚,彻头彻尾以拯救者的姿态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等待我感恩戴德叩头谢恩呢.我是菜场卖身葬爷爷的小可怜吗?太贬低我的自尊心了。怒... “嫁还是不嫁那是奴婢自己的事,不敢劳您操心”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失望,像钝刀割肉一样结结实实的疼痛,一波胜过一波.这个男人倒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扭曲?难道这就是这么久以来对于我的理解? “如果世子大人就是特意告诉奴婢这个事的话,那奴婢知道了。恭喜二世子新婚,恭贺九世子家喜。”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仿佛要把我生吞入腹了还不过瘾。 “奴婢要休息了,世子请回”转过身,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下来,我并不是难过凤凌夕娶亲,那是早就知晓的事.曾经那些美好的印象已经深藏在内心的角落里.我们不过是擦肩而过中面带微笑去感动对方的两个人。 而拥有过朝夕相处的他,怎么能残忍的用那样的话深深刺痛了我的神经,到现在还在怀疑我对他的感情.甚至恶言相向,这才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不知好歹” 身后传来粗暴的关门声,屋子里一片寂静。 我仿佛能听见心碎的声音.原来心碎就是这样的感觉,触目惊心的看着自己的心骤然龟裂开来,然后一片片生剥离析,散落一地.无人过问,孤苦伶仃地留在地上. 而人往往只有在心碎的时候才能最清醒地了解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几分真。即便是不想不愿,还是得承认,我真的爱上这个冷酷的男人了… 爱,过于沉重而艰难... 最远的距离 仔细算算来江荛已经快2个月,眼见天恩寺工程已渐尾声,也就是说离回京的日子不远矣.想到要跟姐姐分开两地,心里十分不舍,再想到凤凌御那天的一番话和接下来冷若冰霜般的态度又是悲愤交加。整个人精神不振,愁眉苦脸.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是为了要买些礼物给凤嫣和兰荷,心情不佳,逛的也无聊极了.正逛着对面来了两个人表情严肃,拦住我去路。“是九世子的侍读吧”其中一个高个子问道. “嗯” “世子在王府等着您去一趟” “等我?为什么不叫梅臻来找我?”真是奇怪.. “梅护卫正在忙别的事,就差了小的过来”看着两个人一身官府衙役的打扮,没有多想,便跟着上了马车. 一掀帘子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迎面扑来“好香”.我找了找,原来是旁边香炉里的薰香 .端端正正的坐好,跟着马车一路前行.似乎疲倦了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我站在甲板上看见前面的陆地,妈妈,晶晶,都在对我招手,大声地呼唤我的名字,我高兴极了也对着她们高声喊着,突然海里不知道什么力量猛地把船顶的倾斜,我一个站不稳从甲板上坠落海中,冰冷的海水迎面扑来,前面的人越来越模糊,呼吸快要窒息,我不住的挣扎起来… “大人,他醒了…”耳边有陌生人在说话. 大人?那是谁?我半醒之间朦胧看见眼前一片蓝黑色在走动着.肩膀好疼,头也好疼… “把他泼醒…”接着冰冷的水再次迎面泼来,我顿时清醒了。睁开眼睛,周围都是墙,插着火把,火光中我看清楚前面的几个人,接应我的那两个侍卫,还有一个胖胖的身穿官服的人,他的旁边一个两撇山羊胡的瘦子. 我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仔仔细细的绑在椅子上,麻绳勒得我肩膀烧一样的疼. “姑娘可清醒了?”一脸奸笑的山羊胡阴阳怪气的问. 我一惊,明明一身男装如何知道我是女儿身?难道?低头一看,衣服完好,坠落肩膀的头发让我明白过来,原来,束发掉了… “你们是谁? 为何绑我?”安抚了自己的慌乱,冷静的问. “放心,我们只需要问姑娘几个问题,你如实回了我们,保证姑娘安然无恙的回去”坐在我对面的胖子诱哄地说. “你们要问什么?”到底是什么事需要把我囚禁起来问? “姑娘既然是九世子的侍读,那么也应该经常伴在世子左右,想必悉知一些公事”我盯着他不语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呵, 又是一只大硕鼠吗? “你问吧,知道的我一定说.” “那姑娘可知道几天前九世子盘查到的一本帐本现在何处?”胖子接着问.. “账本?没看见过,凤凌御不是为督监而来的吗?怎么还盘查账本?”我不解地问. “这可攸关储君之位的大事,姑娘聪明人,知道事关重大,应该多回想回想才是…”显然这胖子不相信我的话. 储君?账本攸关太子,凤凌御不是跟太子一路嘛?拿他账本干嘛?这胖子干吗特意抓我来直接问凤凌御不就好了… “难道那天的黑衣人是你们派去的?”该不会是所谓的内讧吧,狗咬狗两嘴毛... “姑娘聪颖,可惜我们没能找到那帐本,而派去的人也有去无回.才出此下策迷昏了姑娘.事出有因也是迫不得已啊”这胖子可真会说话. “大人何以认为凤凌御会放着两个武功甚好的侍卫不用,偏偏放在我一个丫头身上.” “这…”对方觉得我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显得迟疑. “再说,既然是不能被你们轻易拿到的东西拿定是秘密,既然是秘密会让那么多人知道吗?你们以为世子有多相信我?” “姑娘的意思是…”胖子上前一步问到. “我并不知道关于账本的事情,但是…”我望了望眼前一干人 “但是我可以提供一些你们不知道的内部消息.所以,大人,您还不能杀我哦….”这些男人以为我是笨蛋嘛,别说我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说了,就更不能饶过我.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而且,那么热闹的大街上,说不定谁看见我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就算一时查不到大人头上,但必是逃不过去的,打狗看主人,这道理大人肯定懂,何况…” “何况如何?”对方忙问. “以大人之见,九世子为人如何?”见我这么问,胖子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狼狈起来. “精明,恨绝,才智过人,冷血无情,”我笑了笑接着慢慢地说“如果调查出些许头绪,大人您觉得会如何?你杀得了我一个,却杀不尽看见带我走的所有人,只需要一点点赏金,那么会知道得更仔细也说不定呢.所以,我要是死了,大人你也危险了噢…” 明显胖子没有想到这么多,面露惊恐神色,这事情一定是秘密中进行的事,如果闹大了太子极想隐瞒的事,秘密便全部暴露无疑。 我死是小,因为我的死而让凤凌御怀疑到他的头上来是最糟糕的事情,不但凤凌御不会饶过他,太子也一定会斩草除根,以免引火烧身. 看来他现在要想到的不仅是怎么把账本弄到手,还要想到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正经.对面的胖子和山羊胡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只见那胖子点了点头,不时瞟了瞟我。 这时门外又走来一个侍卫在胖子耳边嘀咕了几句,胖子一惊连忙站起来对这身后的两个侍卫说“看好了姑娘,不得亏待,稍有差池,当心小命”说完,急忙跟着侍卫走出了监牢. 我方才松了一口气,暂时算是性命无忧了,真是惊心动魄.稍不留神还居然给绑架了。凤凌御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 “两位大哥,可否把我身上的绳子松些,我胳膊要勒断了...”怎么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说... 两人不动. “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占到什么便宜不成” 两人还是不动. “回头我告诉你们头儿你两个虐待我...”被我这么一喊两个人对视交换眼神.过了会其中一个走上前来解绳子一把把我推进里面的木牢房里.我跌倒在地上,摔的眼冒金星... 这是由三面粗大的枕木栅栏围成的牢房,每根枕木都有腰那么粗,里面潮湿泛着腐烂的味道,一摞稻草编的席子.我挑了一块干净地儿坐了下来,忙不迭地揉揉这搓搓那. 根据体内生物钟的不完全估计差不多有24小时过去了,我呆坐在草席上枯等,等凤凌御前来救命似乎有点被动,这个隐蔽而严密的牢房自然是精心设置的,想被找到不是那么容易. 而眼前两个彪形大汉更是我不能逾越的喜马拉雅山.逃出去几乎是无望. 细细想想这半年来的穿越后生活,我和凤凌夕的早夭的朦胧恋情,和凤凌御剪不断理不清的爱恨纠葛,极欲逃离的宫廷生活,复杂又提心吊胆的人际关系,无一不让我绞尽脑汁步步荆棘. 虽然这么一步步的走下来,却着实感觉到疲惫.尤其是认亲之后,更是让我越来越想疏离之前的生活,不管是现代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一样崇尚自由舒适而努力的生活方式. 我不过是只野麻雀,关起来会被憋死. 也不知道姐姐对于我的突然失踪会怎样,说不定地上面正如火如荼的找,实不知当事人就在脚下...唉....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说话,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之前的胖大人。 “九世子果然在到处找人,这丫头排场不小...” “大人,依小的看不如托些江湖朋友拿她做个交换,看这么兴师动众的满城里找,想必这丫头是世子的房里人.这么一来,完全不用我们出手,只要跟着世子屁股后面装装样子找,一切不就解了...”那山羊胡是个狗头军师.想到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至于被撕票了,安心不少。 “你那些朋友可靠吗?” “大人放心,都是高手,实在不成我们就......”一脸奸笑. 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先闪了才行.见两人脚步近了,我闭眼假寐. “姑娘可好?”山羊胡问道. “先生有事?”抬眼问. “没事,这地方不适合姑娘家住,准备给姑娘换个好点条件的” 我轻笑了笑“有劳先生大人了...” 走出木牢房却被蒙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是一间极为简朴的房间.条件自然比牢房好上很多,只是从早到晚都有门神把位. 这几天胖子很少来,不知道是不是正忙着假装到处找我呢,而身边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人,不管跟他们说什么,都完全没有一点回应.疑似聋哑军团. 我过着再正宗不过的幽禁生活,活像冷宫里的幽灵,浑身一股怨气. 吃的还算可以,但顾忌到陌生地方也不好洗澡更衣,之前的撕衣阴影还历历在目,只好忍着几天不洗澡不换衣服,披头散发的在房间里走去走来.好不阴森. 傍晚时分,我正在桌子前吃晚饭,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眼前一干黑衣人等排成一队,带头的手一挥,其他人连忙向我围过来,这是什么架势?我赶紧扔掉筷子往后退却被一把抓个正着. 我一边挣扎一边喊到“现在还不可以撕?我要见你们大人...”对方根本不理会我,两个人轻松的架起我的胳膊便往外拖,难不成事情败露直接撕票了? 心一慌,脱口而出“我知道账...嗯..嗯...”话还未说完,前边人回身一块布巾塞进我嘴里,我嗯嗯呀呀半天竟无人搭理.一路拖了出去. 简单的捆绑了胳膊之后便被丢进马车.身边随行的十个人,动作利落,身手矫健,看得出来是有些武功功底的。为了避免被再次被敲昏,我选择静观其变,盯着身边的人不再挣扎. 这些人有些慌乱,几乎是不择路而逃,该不会是凤凌御他们追上来了吧?他们这是准备带我去哪?天色渐晚,马车飞速的奔跑着,风鼓起窗帘,我从缝隙中看到两旁群山连绵角度上升才知道这应该是上山的路。 突然,后面传来厮打的动响,兵器相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那些模糊的尖锐穿过空间声,还有冷锋没入肉身的沉闷声,交织在一起,不断的涌进耳朵.顿时空气里到处弥漫血腥味,令我一阵恶心. 车厢里的黑衣人不断有飞身出去的,打斗声愈来愈近,我紧张不已,身体不禁颤栗起来. 看着车厢的窗户打算跳车逃生,可马车的速度越发的快,前面驾车的黑衣人抡起鞭子不断抽打马儿,马儿吃痛发疯的往前跑.这么跳下去不死也肯定残疾. 正值焦灼之际. “小夭....”我隐约听见似乎是梅臻的声音,一时间兴奋不已.真的是他们来了,有救了。 再看身边最后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凶狠的目光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抵抗到底最后拉着我垫背.索性缩成一团坐在车厢的最里面. 黑衣人的实力明显不如来者,车厢里的四个人转眼只剩两个.一个驾马一个站在距我两步之遥的地方,似乎再下什么决心. 越看心越惊,有种不祥的预感,眼看逃跑无望,同伴死绝,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硬拼.而硬拼前首要问题就是怎么处理人质.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处境比之前更加危险. 稍作考虑之后男子一步上前大力扯过我胳膊,我一下子跌到在他脚下.你爷爷地,痛死我了心里咒骂道.却只见他左手用力一掌,车厢的后壁瞬间破碎开来,我被他挟持在胸前. 没有门壁的阻拦,风狂猛地吹进来,打在脸上猫挠一样疼痛,披散的头发如同千万只手乱舞在风中,衣决翻飞. 我勉强能挣开眼睛,前方一个白色身影,越来越近,真像梅林初见的那一幕,如同白胜雪般的梅瓣簌簌向我飘来. 我们彼此相望,月夜映射在他的瞳中,凝成一个墨点,一丝丝渗透开来,继而掩盖了所有的光影, 幽暗而又冰冷.隐藏着的力量与刻意压制的杀意让他看起来犹如月下修罗,威严的不可侵犯,那是种莫名的气氛,绝美而又致命. “凤凌御,你退出百丈之外,我就放了这个女人,不然...”黑衣人右手扣在我的脖子上,用力抓下去我顿时觉得扼住的咽喉呼吸困难,疼痛难忍. “就等着同归于尽吧...”声音恶狠狠的荡在空旷的月夜里. 黑衣人的手劲又渐加重,慢慢地我得眼前开始一片亮白,疼痛的仿佛脖子快要折断掉. “放开她,保你全尸,如若不然,你必死无葬身之地,本尊说到做到...”抬手,擒弓,一松力,便觉得有锐利之物以及快的速度奔我而来,贴着我的脸颊穿过飞舞的乱发射向身后. 脸边灼热感骤至,接着是没入胸膛的沉闷声.身后的黑衣人扭过头,很快回过头来. “哈哈哈哈.....凤凌御,你够狠够绝,18年后大爷我还是一条好汉,不过就是可惜了这细皮嫩肉的小美人要一起陪葬了哈哈哈哈哈....”语毕,他脚尖一抬,地面的剑被挑起反手刺向身后的马. 剧痛中马红了眼睛的向前疯跑,本已经破碎的车厢更加摇摇欲晃.与凤凌御和他身后部下又拉开一段距离.片刻,他们又追上来,却始终与马车保持一段距离. 眼看两边的山脉已近尾声,是要到山顶了. 也许我的生命就要即将完结,一时间心是那么酸楚,轻轻颤抖着,抽紧着,喉咙一紧,眼泪涌进眼睛,模糊了来人的身影. 我使劲眨了眨眼,任泪水蜿蜒而下。云层厚重的掩着月辉,明月若隐若现,光华微敛,那抹白就是一个光点,已然刺进我心底. “不要...”他飞身弃马,伸手奔向我.身影清幽,天姿秀成,一张绝美的脸越来越近,掌风厚重逼身.身后的人已经仰面飞离我,鲜血溅在脸上,灼热无比. 马车已飞跃起来,我身体腾空而退.面前的脸上从没有过的惊恐慌乱. 云块终于散开,朗朗夜空,月华倾洒.我看到了,看到他眼睛里的不舍,恐惧,绝望和疼痛。我与你,终于如梁祝化蝶般翩翩飞舞,相随相至,而你可知否,那只是传说.只是我们相遇却无奈,终是悲剧收场,徒留凄美. 愿姐姐平安健康,长命百岁,愿朋友们心想事成,一帆风顺。愿你,幸福常在,永远快乐,远离忧伤. 最后一眼泪已决,我露出滴水般微笑,望着他的脸轻轻啜泣道“再见了,凤凌御”阖上眼,融在风里,融在月光里. 耳边是他撕心裂肺的狂吼“小夭...” 我不知道自己坠落到哪里去,回到原来的时空中或者去了活着对立的另一空间,那是神该操心的事,此刻我觉得好累,像瞬间活了一个世纪那么累,只想好好的睡 活着,就是受罪... 疼痛,脱胎换骨一样疼,每根筋骨,每丝脉络都承受着剧烈深入的折磨,一下子仿佛潜入冰冷的海底,一下子仿若跌进炙热的岩浆,我痛苦的挣扎着,总是没有办法摆脱一丝一毫. 前方好像有个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努力的向前,是妈妈“妈妈,带我走...”妈妈不说话,只是微笑的鼓励我跟进,她慢慢地向前,对我招手,我好难过,坚持的好辛苦,每一次前行都是生与死的考验“妈妈,等等我,不要丢下我,妈妈...”我用尽全力的向前扑去,一丝曙光刺进眼睛,仿佛一只手,拉我上来。 那只手,我记得,凤凌御最后伸向我的手,有力而修长.我被带起来,不再继续下沉,前方愈来愈亮,刺得睁不开眼睛.“小夭,小夭”是谁?是凤凌御在呼唤我吗?我睁了睁沉重的眼皮,眼前光亮亮的一片. “醒了,她醒了,终于醒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在我上方似乎很高兴得叫着... 我定了定神,这里是哪里?竹屋竹椅,藤制家具。眼前的女子异族风格打扮.花衣,大头饰.一张俏脸,兴奋异常. “感觉怎么样?”女子微笑着问我.我愣住,难不成又穿越了吗?看样子应该不需要再背朝代表了.怎么死也这么难呢??? “这是…?”声音一出嘶哑暗沉,喉咙里一片烟熏火燎的疼痛.我艰难地咽了咽,嘴里干涩极了。女子一看我的动作忙回身拿了杯水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喂起水来.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一阵疼痛剧烈传来,我勉强地喝了一点又躺在床上休息. “我去找哥哥,你等着…”说完女子风一样跑了出去. 我微微动了动身体,着实疼痛不已,似乎没有一处不疼,努力地动了动两条灌铅一样的双腿和沉重的胳膊,虽然疼痛却有知觉,还好,应该只是受伤不是残废了才对. 几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我满头大汗,身后的衣服都汗湿粘在身上,阵阵刺蜇感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我大口喘着气,虚无没力.额头上的肿胀处扯着皮肤不断发紧,钻心的疼,我皱了皱眉,感觉什么绷裂开来,然后由温热的液体顺着眉角蜿蜒划下.右手完全动弹不得,我忍痛抬起左手准备查看. “姑娘,快别动…”刚跑出去的女子此刻正站在门口大声阻止我.我手一滞,她三步并两步跑到我床前,轻轻放下我的胳膊,拿出干净的帕子小心地拭着伤口. 有点怪我的说“又裂开了呢,要是总流血怕是要留疤呢…” “嘶…..”我疼得龇牙咧嘴. “不许再乱动了哦.”女子冲我挤了挤眼睛.我感激地还给她一个微笑. “哥,你的凝金散果然很好用,大部分伤口都结痂了呢.连疤都不会留.看起来比预料中好的还快..” “难怪都被你给掠了去”男子声音清清亮亮,醇厚适中,很是好听.从女子身后踱步而出。我眼前一亮,好个俊逸神采的男子.眉目清秀,沉稳自然.白衣一尘不染,和善的看着我. 我侧了侧头“请问两位恩人,这里是何宝地?” “这里是莫燕山庄,我叫莫宝儿,他是我哥哥莫辰”女子一股脑的报出来 . “你们救了我?”我接着问. “是啊,3天前我顺着凝池骑马的时候看见你躺在岸滩上,还以为你死掉了呢,一摸还有气在,正好我本就会点医术 ,就把你给拖回来了。你都睡了三天了,一直高烧不退,还说胡话呢…”女子狡诘地笑起来“风铃一是谁?” 我脸上顿时一热,糟糕,便搪塞的说“我家看门的一只白狗” “狗的名字起得真好听呢…”笑得一脸不信,我不自在起来.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小…小清…”胡乱报了个古今合璧的名字. “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不知如何回报…”我还真是大难不死,但愿必有后福. “小清姑娘要是想报恩的话,不如跟了我大哥,我刚好缺个嫂嫂呢,可好?”说完又是一阵嘻笑. “这丫头,总是没大没小,胡说八道,叶姑娘莫怪…”男子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两人格外融洽的关系让我不禁想到自己的姐姐 ,身体的疼痛,莫名其妙的绑架,心惊肉跳的坠崖,如今的前途的渺茫,绞得我的心酸楚苦涩。 “小清姑娘,你怎么了?”女子看着我沉下去的表情有点担心的问. “没事,有些累了.”我哽咽地说. “宝儿,让姑娘休息一下吧,这么重的伤,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好起来的.”男子劝说了自己的妹妹转身便准备离开. “那你先睡会儿,我过会再来…”说着被自己的哥哥拉了出去. 屋子终于静下来了,我却感触很复杂,眼睛酸酸痛痛,想着想着慢慢睡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莫宝儿都会来我房间给我擦药,送饭,过了足有5天我才能在旁人的搀扶下走几步.床上病人的生活实在难熬,整个人都快躺扁了。 我日日盼望行动自如,终于站在门口看着蓝天白云的一刻,我真想跪地痛哭流涕.宝儿看着我激动万分的表情很是不解,她哪里知道‘死’过一次的人感慨有多么强烈嘛.重生啊,多难得... 我住的地方离莫宝儿的房很近,她每天都会过来看我。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还好她哥的凝金散药效很强,愈合的快,只是结痂的时候很痒害我一直忍不住去挠. 宝儿严禁我碰,因为只要不去动结痂,日后就不会留疤痕。为了美丽,我只好忍住,只是那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掉到凝池里面去的,到池边看过.是个瀑布下面的深潭,还不是一般的深,再看瀑布的落差,打死我都不能相信我是从上面掉到池里再漂到岸边的,难道我有不为自知的特异功能?鲁滨逊的后代? 还是太命好了一点…也许山崖下面本就是江河之类的,我直接掉了进去,顺着漂到了瀑布再掉到池里,最后被推上岸边,我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无比,比小强还强… 还好掉的够准够巧,不然此刻应该在黄泉路上被黑衣大叔瞪眼睛吹胡子的一路同行,搞不好还得挨打. 而那些人应该认为我已经死了吧…一直以来就想逃离那个皇宫,逃离他们兄弟之间,这回终于达成愿望了,虽然代价惨重了点,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觉得这么空落落的,没有喜悦,没有安慰,反而是淡淡的忧愁感弥漫了我… “小清,你在想什么?”宝儿的声音传来,我扭了头朝她笑了笑“想姐姐..” “你有姐姐?” “嗯..” “你怎么会掉到瀑布里面的呢?我听我哥说,凝池瀑布上面是一条很长的江,叫盘江.你是怎么掉进去的?” 居然是掉到盘江里去了。我纳罕的想. “嗯,确实很蹊跷,我也奇怪呢” “小姐,夫人来了…”宝儿身边的丫头春儿摇了摇她的胳膊,小声地提醒她.宝儿站了起来,转身望着身后不远处一个中年女子身着华丽款款走来. “这个妖婆娘…”宝儿嘴里低声咒骂着. “是你啊,好好的不学些女红,又跑出来撒野,小心你爹揭了你的皮…”中年女子一脸不屑地看着宝儿,讥诮道… 我在一边正发楞,那中年女子转眼鄙视地打量我一番“又哪里弄来的要饭化子一样的人,你以为我们山庄是济善堂吗?” 我一听火一下子拱起来了.泼妇不是没见过,只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泼妇.刚要还嘴宝儿却先我一步“就是啊,我们山庄也不是济善堂,怎么到处收罗流浪的人呢?二娘,你说是不是…” “你…”中年女子脸色一青一白,像是被说中了痛处,尴尬又狼狈. “死丫头,没规没距的,别让我逮到你的小尾巴才好…” “我们走…”说完,头一昂,带着身后的丫头,从我们眼前走过. “二娘慢走噢,小心被叫化子抢噢…”宝儿在身后阴阳怪气的喊着. 我转过头“她是你二娘?”果然有后妈典型的风范… “我娘死后,爹在外面带了她和她的两个孩子回来,后来,2年后又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宝儿有点黯然的说. 10个后妈九个坏,我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看刚刚的架势,这后妈还真不是一般程度的坏,应属非常坏,特别坏的范畴… 一声叹息… “还好啦,你不是还有个疼你的哥哥吗?不像我两岁就给了人,我是十七年以后才和姐姐相认的,之前的十七年,我完全感不到任何亲情,一直孤苦伶仃…”安慰对方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自己更为悲惨的经历拿出来一起比较分享,远比一些鼓励,贴心的话更有说服力,而且容易得到革命般的友谊. “我们还真有点像。”她有点酸涩的对我说. “是有点像”四只眼,泪汪汪… 不多久我便搞清楚我身在的这个环境了,这是莫燕山庄,庄主正是莫宝儿和莫辰的亲爹,庄里有大大小小数处别院,跟皇宫有的拼. 至于为什么造那么多别院是因为庄主大人的老婆很多.宝儿的亲娘在她5岁那年就死了,后来的N 个娘陆续进门,包括上次在花园里偶遇的二娘李月仙,还有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姐姐. 身下一堆弟弟妹妹,每次家宴场面热闹的濒临失控。 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之后便整天跟宝儿呆在一起.这个家好象个大戏台,每天上演各种不入流的滥把戏. 什么谁偷了谁的布料了,谁私下摆了谁一道了,谁得的宠爱多而被排挤了,谁跟那个下人眉来眼去了…等等不胜枚举。我都不禁感慨了,怎么一个庄主的后宫琐事简直比皇宫还要复杂.无不无聊… 其他人还是比较畏惧宝儿的,因为她背后有个争气的哥哥.传说中的下任庄主的继承人. 而二娘则是例外一个,大概她还在打算把自己的儿子用不间断强而有力的12级以上枕边风吹上那个宝座去,到时候就是100个宝儿也不会是对手. 她们一见面就如同火星撞地球般劲爆,惊天动地,猫狗暴走,老鼠搬家. 其他人则以最快的脚程赶过来观战,其热衷程度不亚于看到超市里有促销活动的调和油而兴高采烈的大爷大妈们.就差穿着自己支持一方的队服摇旗呐喊了.场面不是一般的宏大火热. 大多时候是宝儿把李月仙气得倒地嚎哭,庄主出面调解收场.我天天如看大戏一般,偶尔出点馊主意,调弄一下她们.日子也倒不无聊. 树大招风,这话一点不假。生的安乐,早晚会在安乐上栽跟头 。 一天阳光正好,我躺在池边的平滑的大石上晒太阳,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我,我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手撑了身体站起来. 还未定神,只觉得突然一股力量笼上肩膀.我一个踉跄倒退几步,猛地看见眼前的女子和推我的那人,便一把扯住那人的胳膊“你敢推我”. 那人正正是李月仙的女儿陈兰兰的丫头明月“贱丫头”我没防及一个耳光扇在脸上,扇得我头昏眼花. “你敢顶撞我…”出手的正是陈兰兰这个贱人. 从小到大我妈都没有打过我耳光,居然在这个时空里被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X给抢先破了例.我气得要爆炸,咬牙切齿的对她叫到“连姓凤的都不敢打我,你居然敢动手,算哪根歪瓜裂枣?”说完便扑向陈兰兰扭打在一起. 身体才痊愈不久,力气有点虚,再加上对手是主仆两个人,我明显落了下风.根据现代女子间殴斗宝典的经验之谈,扯头发绝对是百试不爽的灵丹,尤其是古代女人这种复杂又长的头发.灵机一动伸手扯住了她的发簪,她一吃痛,就着头发的方向跌了过来. 旁边还有个八爪鱼一样的明月,正对我的胳膊上下其手,掐的我生疼. 抬脚踹了下去,她一个乌龟翻壳,仰倒在地.只剩下我跟陈兰兰两个人厮打“贱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挨打还不忘骂人.精神可嘉. 好啊“看我们两个谁收拾谁…” 我早看她不爽了,除了煽风点火就是冷嘲热讽,这会儿刚好找到机会修理她一下,不打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宝儿,更对不起我妈…. 滚在地上的我们都上下其手攻击对方.扯住了她的头发之后更容易控制住整个局势,正当准备痛扁这女人,谁知就是这个当头,明月起身来看准我的腰,猛地就是一脚. 我一痛,转身滚了过去,那处正是坡口,我就这么跟木桩一样扯着陈兰兰的头发滚了下去“扑通”一声跌进河里. 顿时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鼻子耳朵里,空气四下逃散,涌进鼻子的水位不断上升.披散的头根水草一样缠绕在脸上,而身边的陈兰兰也不知所去。我感到开始窒息。不停的挣扎中,时而跃出水面却瞬间又沉下去,身体越来越重,力气越来越少,快要撑不住了. 难道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我是唐僧取经要九九八十一难才成吗?好歹他也是去过女儿国的,我这死了再死算什么嘛... 突然感觉胳膊底下,一双手稳稳拖住我,身子不断上升.在快要吐尽胸里的气之前成功地跃出水面。然后被托出水面,抱到了岸边… “小清,你醒醒,别吓我..”声音是宝儿的,有点哭腔的喊着.我努力睁了眼睛,周围似乎围了很多人。一张脸在我上方,低着水滴,见我有些动静,用力地敲了敲我的背“哇…”猛咳了一阵,我终于清醒过来。 “你还好吧?”原来救了我的人真是莫辰. 刀俎与猪肉 “到底是怎么回事…”闻讯前来的莫庄主皱着眉头走过来,身边的李月仙一看见陈兰兰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地上哭,慌忙跑了过去嚎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这是受谁欺负了,我们母女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母女哭作一团. 真是贼喊捉贼,放在现代他们母女得的奥斯卡奖杯普通到能当夜壶用了。 “谁来说说怎么回事?”威严的声音又起.场面一度寂静. “爹,女儿差点被这个贱丫头害死,只因为一两句口舌之争居然推女儿下水…”说完还哭得好不委屈… “是你?”莫庄主看了看我问道.我愕然. “爹,你怎么能光凭她的一面之词?”宝儿气急,跳出来为我讲话. “妹妹你当真这么恨我?定要制我于死地…”地上哭着的人可怜兮兮的问着宝儿,那表情跟小白菜似的,一阵微风也能把她吹出二里地去.摆明了将计就计嘛… “你胡说什么?”宝儿气极. “老爷啊,为我们母女作主啊…”李月仙这老女人见是缝插针的坏. “宝儿…”莫庄主似乎有点相信了,目光严厉的看了看被气得红了脸的宝儿. “你血口喷人..” 这倒是爸爸还是墙头草啊...? “老爷啊,我21岁开始跟你,操持这个家,生儿育女,您不能偏心啊….”母女继续哭诉. 眼前这对母女的行径彻底激起我的为民除害的正义感来,人不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哭什么?憋回去…”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怒视这两个无耻的女人.她们则更是惊异地看着我. 今天的事绝不能牵连到宝儿身上,她们想借此打击宝儿,可是找错了人,也看轻了我们革命般的友谊.那一巴掌这梁子是结定了. 胡编滥造是吧,那好,要知道从小到大看过这种狗血剧情的电视剧比你们这辈子吃过的米还多,害怕了你们不成... 于是,从容不迫的说:“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下去了。手是我动的,但是与宝儿无关,是因为少爷…”我的话音刚落,全场一阵寂静,我偷瞟了身后的莫辰一眼,有点难为情,但为了宝儿豁出去了。 “这话为何?”庄主继续问. “因为我们都喜欢少爷.奴婢本在河边休息,大小姐上前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而且毫无缘故的让明月出手打了我,我一个气急就跟明月动了手,慌乱之中扭打到河里去了..” “兰兰又是怎么掉进去的?” “动手后,大小姐也上前帮助明月下手,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她给带下去了…” “你撒谎…”陈兰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颠倒是非的一番口供,一时语塞. “爹,不是这样的,女儿没有…” 我还很合时宜的看着庄主一脸游疑之后继续说“大小姐说,她才是莫燕山庄日后的女主人,等老庄主一死,少庄主一当家,那么还不都在她掌控之中.警告奴婢不要不知深浅,企图麻雀变凤凰。她是断然不会容下我的…”说完还配合地挤出些许眼泪.麻雀啊麻雀,我内心的痛脚… “你撒谎,你骗人…”陈兰兰企图站起来继续掌我嘴,手在半空中却被另一只手栏下来. “别闹了…”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开。 我甚为挑衅的眼神望向陈大小姐,意思清楚的表达我的想法:你以为就你会撒谎阿?我的身手可比你差?气得她鼻子都快歪了… “老爷这丫头的话不可信啊…”李月仙又开始敲边鼓. 有机会定要缝上那张嘴,免得天下不安生.都说众口铄金,这女人一张嘴就能积毁销骨.要多可恨就多可恨. 我忙一跪“老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假,定要她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对嘛,我说谎她要天打雷劈,她就等着挨劈吧.. 见我发誓,庄主一脸怒气,不管什么原因主子和仆人打起来真是个大笑话. “你给我闭门思过”指了指地上的陈兰兰。又指了指我“罚你跪在祠堂一天不许吃饭” 说完扬长而去. 我已经是第N次对小燕子的聪明才智佩服的五个身体投在地上,据我的经验之谈,穿越来的后辈们穿越后第一件事是询问朝代,回头就得多做几副‘跪的容易’,不管皇宫还是富贵人家,免不了要跪着来跪着去,没有要跪的人还要堤防挨罚。 我在祠堂里罚跪,面对一堆灵位,后背脊梁发冷. “痛死了”跪了那么久膝盖钻心的疼.见夜深周围没人,由跪改成跪坐,最后改成盘腿坐,高兴了再起来走两圈. 这么一闹一天没吃东西了.到案前端详了一圈,除了水果就是点了红点的馒头。 认真地拜了拜“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今日实在是饿得发昏了,看在我是为了你们的亲人莫宝儿背黑锅的分上请不要计较这个苹果的事了,大恩大德我铭记了,日后定坚持不懈,更加努力的作弄陈兰兰这个贱人,如果你们没反对的话,那我不客气了”把苹果靠在身上蹭了蹭,用力一口咬下去. 咯吱,门响动的声音,我一惊,迅速把苹果藏到案下的黄布后,端端正正跪好.一脸沉痛.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少爷有企图心,以后不敢了…” “噗哧”一声,我一扭头,看见身后来人,脸上简直能煎蛋了. “少爷….我…” “没关系,我知道你为了避免宝儿受牵连才那么说的…”说着来到我身边微笑着坐了下来. “谢谢你小清….”莫辰的眼睛是一种很清澈质朴的感觉,整个人的微笑很温暖,使人不自主地放松下来. “在家靠爹妈,在外靠朋友嘛,再说了,宝儿是我救命恩人兼朋友兼衣食父母,我当然要好生供着了.除了不能睡觉不能吃饭还有跪的挺辛苦之外,区区小事,你心里记着就好了…”我把现代那一套拿出来,说得对方有点蒙. “姑娘真是个豪迈真性情的人,难怪那丫头喜欢..”莫辰笑了笑,扬起手里的油纸包“这个给你的,宝儿也被爹禁足了,不能看你,所以我带她来送吃的” “宝儿真是有良心,受罚还记得姐妹我…”接过纸包一看,是鸡腿,那个香啊.瞬间就决定了,一会等他走了,我还是把只咬了一口的苹果还给这家人吧.人家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你好好吃,我先走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估计要告状去的,到头来还是连累你”掸了掸襟上的灰,和善的对我说. “放心,我一定解决好这些赃物”冲他摇了摇鸡腿. 还是微笑,温暖如风的微笑.这笑容好像一个人的,仿佛很久之前的一个模糊的人所有,说着想对我好的一个人的微笑. 外面的月亮正圆,月夜静远 ,与辉同清.上至碧落下黄泉,悠悠我心,谁人知? 我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被释放,虽说过程偷工减料,但是一宿下来也不是轻松的事,我头昏眼花的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呼出一口恶气. “小清,你还好吧?”我一听是宝儿声音,扭头望过去.她正从廊子里跑过来. “你家祠堂的地也太硬了点,姐姐我的膝盖都抗议了…”我假装拧起眉毛抱怨起来… “真是我的好姐妹,陈兰兰那贱人气得头发都站起来了呢”说完还不忘窃笑一番.转而态度又严肃起来“除了我哥,还没有第二个人这么护我…” 听着这么心酸的话自己也不禁感触起来“好说,好说,跟你昨晚的那根鸡腿扯平了.以后就是统一战线的兄弟了…”还不忘豪气地跨起她脖子. “对了,那陈兰兰不是还有个哥哥的吗?昨天那么热闹的排场怎么不见人影?”我自然是奇怪的很,不是说上阵父子兵吗?怎么上场的都是娘子军? “你说陈子风啊..他到外面办事去了,不在这里…”宝儿有点纳罕地看着我“你怎么对他好奇起来了…” “知己知彼嘛…”抬步走下台阶。“我得回去洗个热水澡,对了,最好有柚子叶,多放进去点,去去晦气…” 在莫燕山庄也有月余,我的身份还是颇为尴尬,实则被莫宝儿搭救的路人甲,后成为其好朋友乙,在李月仙陈兰兰人等眼中是捡回来的白食人丙,其他人等认为的闲散奴婢丁.但我还是最想给江荛的姐姐报个平安做自由自在的叶小夭. 身体也已经基本痊愈,我开始动了回江荛找姐姐的心。至于要不要给凤凌御个消息还在考虑当中,当初对我的冷嘲热讽至今还让我失望并生气着呢,再一想到悬崖上的舍身相救,顿时觉得他还有点值得我挂念的可爱之处. 然而我却一点也不愿意跟他回到那个皇宫里去顺理成章过着雨露均沾的老公公有制原则的婚姻方式,他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我放弃大好的皇室亲族的身份隐没于市井之间,而我也不愿意跟姐姐过着天人两隔墙里墙外的日子。晕,好复杂的人物关系,选择真是件痛苦的事,果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小清,再想什么那么为难…”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宝儿和他哥哥正站在我身后奇怪地看着我表情异常. “我想回江荛去看看我姐姐,出事到现在这么久了,她应该急坏了…”我实话实说. “江荛?小清你是东朝人?” “是啊,这不是东朝的地盘嘛?”我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兄妹俩个听到我话居然露出跟我同一个意义的表情. “这里是西朝”宝儿一语即出,我便当场傻掉. “……”竟然不知不觉中出国了,还真是方便的很,飞机都不用坐… “反正哥哥要到东都那面做生意的,到时候给你捎封信给你姐姐,便解决了。还愁什么呢?”宝儿见我不语连忙问到. “少爷要去东都吗?可路过江荛?可否把我一起带去?”我总不可能一直带在这个地方,我也是有家有室的人,自然想要回自己家了. “过两天有朋友到山庄来小住,所以行程延迟了,如果小清姑娘已有打算的话,与我同路去江荛也好”莫辰一脸温和安详的说,微笑的眼睛那么清澈像一潭清池水. “那太好了.”莫家这两兄妹好的真的没话说. “小清当真要走了?何不捎了信多住一段时间..”宝儿面露难色有些幽怨的望着我,好像我是负心抛弃他情郎似的. “倦鸟归巢,落叶归根,我自然是要回去的,不管什么时候我家大门都为你敞开,你愿意的话,住在我家也没关系啊,我姐姐人很好的.”我说得有点勉强,要是她知道姐姐职业的话倒找她银子她都不会住下来的.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定会去”没了刚才的沮丧转瞬间整个人欢快起来。女人还真是善变阿.. 两天后山庄里来了客人,庄里上下忙碌不堪,我倒是奇怪是什么重要人物竟能让山庄这么紧张慎重.晚宴的时候终于见到正主。 主位上并不是莫家父子,居然是刚来的客人,一身宝蓝色华衣贵服,清俊高贵,一双凤目不甚温和却难掩与生俱来的尊崇.谈吐举止适中得宜,看得出来出身极好,想必非富即贵. 莫家上下无不恭恭敬敬,尤其是对面而坐的李月仙母女,四只眼睛仿佛粘在贵公子身上了,陈兰兰为甚. 原来泼妇也有温顺的时候啊,看来美男效应不管古今都是很好用地,如果要是让凤家兄弟任何一个来,让她去死她都会含笑. 说不出因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贵公子的感觉跟凤凌御很像。盯了他许久,越看越像,倒不是长得像而是某些时候给人瞬间的感觉很像。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那公子突然扫过目光往这边望来,与我的视线来了个不期而遇,大概是看到我有点迷茫有点疑惑的表情,便微微扯了嘴角,一张脸上有了笑意和玩味. 再回神时发现身边的人皆顺着他的目光找到了我的方向,私下里窃窃私语地谈论起来.光天化日之下贸然在公开场合和男子目目相对,实在有伤风化,特别是在这个时代. 我一窘,红了脸收回视线低头吃菜. “玉公子这次来敝舍一定要多住些时日才好,定让犬儿好生招待..”莫庄主起身敬酒. “庄主多礼了,从简就好,不劳叨扰..”公子举杯回敬. 原来姓玉啊. “就是,就是,难得公子这么赏脸,敝庄自当尽地主之宜才是”说着李月仙也举着酒杯谄媚地上前讨好道.“让小女兰兰敬公子一杯.”身边的陈兰兰女儿羞涩之态表露无疑,柔顺地敬了酒. “这两个妖精还真能装,尤其那个小的,八成是看上人家了.”宝儿一脸嫌恶的靠着我小声嘀咕.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修炼了多少年的功夫。手到擒来啊.” “这玉公子是何许人?大家都这么恭维他.”说到富,莫燕山庄也不穷,似乎还挺有名气的,比他再富贵的人不是没有,只是不多,也不至于堂堂庄主要站着给他敬酒啊.此人身份应该显贵异常才是. “他是我们西朝的世子…玉珏”世子?原来如此,难怪要这么小心翼翼了. 想那陈兰兰也想登上大枝头 一览众山小阿.野心还挺大的嘛. 席间笑语不断,大家众星捧月般的围着一个世子陪笑的陪笑,陪吃的陪吃. 想必那公子也着实累得慌,好脾气地应付这周围的人,一副笑谈清风的架势.活像尊面目慈祥的玉菩萨。 这样也好,我们这些‘旁观者’倒是清闲许多,唯一的敌人就是面前的美食.‘香酥鸡翅’真是好吃啊,香嫩可口,皮脆肉滑.还有银耳桂羹,甜丝丝的.还有蒜爆龙虾,香飘四溢,还有… “世子,我们庄上有一位小清姑娘,嗓音优美清澈,绕梁十日。正好有这个机会,何不让小清妹妹献歌一曲,以尽共欢呢?” 我嘴中的一只香虾“啪”的掉在桌子上.嘴角抽搐。不知不觉中了暗招.这女人实在太可恨了。 以暴制暴,魔渡众生 “如何啊?小清妹妹”酥麻麻的声音耳边再次响起,我头皮一紧.不找你麻烦,你反倒喋喋不休起来了,这不就是犯贱嘛.正了正表情,看她一脸得意便见招拆招地说. “兰姐姐都这么说了,妹妹我怎好推辞呢?”我咧出超级灿烂的笑容,看得对方身形一僵. 呵呵,唱歌就是姐姐我的强项,只是不知道下个提议是不是你的强项了。 我走着日本女人的小碎步缓缓上前,走到席间,柔柔一俯身。 “世子大人,弊庄有一绝”说完转了眼神看向他身边的陈兰兰,嫣然一笑“就是兰姐姐的舞姿了,身若骄鸿,艳美无双,今天喜迎世子大驾,蓬荜生辉,我们姐妹定是竭尽所能各尽己所责,博君一笑,姐姐,可好?”我笑得甜腻,望着陈兰兰脸色一变,心里跟开了花似的乐。真想仰天长啸三声. 落入这个世界是我的不幸,招惹了不幸的我就是她更大的不幸. 再看看庄里人盯着我们俩的奇异目光,世子的期待眼神,逼得陈兰兰不得不咬牙应承下来.我笑眯眯的看着她走到我面前,在没人的角度里还偷作了鬼脸,切,你以为就你会装啊。姐姐我也会. “姐姐可准备好了?妹妹可要唱了…”她冲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面带笑容,心情愉悦的唱开: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出乎我的意料,这陈兰兰倒是有些功底的,但还是差强人意勉强跳到最后,我也不想她太出丑,毕竟世子在场,小小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世子,小女子献丑了”陈兰兰有点红了脸,不提也罢,只是开始称作“一绝”,现在的场面不算出丑也绝对称得上丢脸. “好曲。小清姑娘曲为何名?”世子拍手称赞,凤眸甚是愉悦.众人随之称赞不已. “回世子,名为‘笑红尘 ’”我行了礼谦虚地回答道. “好个‘笑红尘’姑娘胸襟宽广,见量高远,不似一般女儿家,倒有男儿气概…”这会子大家都把身边的陈兰兰给直接忽略掉了,她白了脸,有些尴尬.倒是弄得我不忍几分. “谢世子赏识,小女子胡乱谱的,难登大雅之堂,您不笑话才是”礼貌的回了话便撤回位上. 宝儿拉着我的胳膊惊喜地说“没想到小清你还这么多才多艺呢,唱得真是好。不过,兰姐姐跳的才叫更好呢,是不是吗?”故意抬高声音让对面的陈兰兰脸色青白. 显然,除了感到刚才的尴尬之外更多的是对我们两个恨的气短。李月仙射出高压电伏的仇恨目光,以眼杀人.莫家父子忙出来接场,从天上谈到地下,大侃特侃.世子大人自然也注意不到我们之间的‘眉来眼去’.. 玉珏世子在莫燕山庄已住两日,庄里人收敛许多,尤其是李月仙母女.也许是顾忌到世子面前的印象问题竟也规规矩矩客气起来。 莫辰同玉世子交好,所以庄里的时日基本上形影不离,而世子在的地方出现最为频繁的就是李月仙母女。我则能避就避,挨到世子离庄我便随着莫辰一起回江荛,这里的人事也就在与我无关了. 一天傍晚,宝儿拎着食盒到我房间,说是中午时候文叔带回来的芙蓉糕.一听有吃的,我便来了精神,不做多想一块软糕下肚,味道果然是不错啊,淡淡的蛋香,松松软软入口即化.于是胃口大开,就多吃了几块。 结果半夜里便开始腹痛不止,翻来覆去的折腾,这一宿下来觉没睡多少,却跑了十几趟茅房,腿都跑细了.到了早上,整个人已经虚脱无力了,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休息. 听见有人敲门,应了声,见春儿推门进来。她一见我这个时候还窝在床上好笑的说“你还真懒,太阳都照到后脚跟了,还不起来…” 我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可怜兮兮的为自己辩护“你也跑一宿茅房看看.我这还算坚强的呢…” 她一脸惊讶的问“你也闹了一夜的肚子?” “正是在下所为,还有那位仁兄跟我一样悲惨?”眼睛也不睁恹恹的问. “小姐啊,昨夜都没怎么消停,这不跟你一样卧床休息呢…” 真不愧是好姐妹啊,有糕点一起吃,闹肚子一起跑茅房… “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吧,过会我跟文叔拿点药吃。你回去看着你家小姐,拿了药我给你送去…” “嗯,好的,那你自己小心”。 小腹一阵紧缩刺痛,像是用刀子割断着肠子一样尖锐的疼,一阵急过一阵. 我难过的龇牙咧嘴,还没等春儿走出门口,夺门而出,直奔茅房. 这已经是我第N+1次从茅房里走出来了,肚腹空空,头重脚轻,脚步虚软无力.再这么跑下去小命要交待了。拖着艰难沉重的脚步挪去外院找文叔拿药. “嘿嘿…你听说了没莫宝儿和那个叶小清昨个儿夜里闹了一个晚上的肚子,整个人跟拎干水的蔫黄瓜似的,可有意思了…” “小声点,仔细被别人听了去,那两个丫头可不好惹…” “她们现在忙着跑茅房还来不及呢,哪还有工夫跑来这?小姐这回可真报了上次宴席那次的仇了。等见到他们那鬼样子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就是,我看小姐都迫不及待了...” 声音越来越远,转过月门消失在花园的尽头.我扶着柱子从桂树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身体虚脱的一阵阵发冷“如果你们小姐那么想看,我便给她看个仔细,顺便再看看她会开心到什么程度,我刚好也好奇的很...”转身往回走. 宝儿的境遇比我好一点,主要是因为她没有我吃的多。可一天一宿的闹下来也搞的面黄肌瘦的.说起来还真像她们口中的拎干了水的蔫黄瓜。 听完我花园里得到的第一手情报之后,她杀人鞭尸的心都有了,准备马上冲过去撕烂那女人的脸. “我们无凭无据啊,何况东西是文叔拿给你的,这么一来出了岔子也定全部推给文叔了.一旦文叔有护她的心,反倒让她脱了嫌疑.”宝儿见我说的有道理一下没了主意. “这个文叔,就不怕得罪我?” “搞不好文叔跟我们之前一样,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呢,试问有谁傻到把自己推到嫌疑犯的头号位置上去?问题一出,他第一个就是被怀疑的.所以,文叔应该不知道糕点动了手脚,不怕得罪你,总要怕得罪少爷吧...”我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学起侦探节目里使用率极高的经典动作分析起案情. “这阴险的女人真是坏透了”宝儿气得咬牙切齿. “这好办,不是想看我们的鬼样子吗?给她看就是了。”眉目一对,默契的坏笑,彼此心知肚明. “也对,那就给她看...”嘻嘻... 不好,感觉又来了“我看,我还有必要再去一趟茅房...” “我也是...” 我和宝儿,一前一后再次夺门而出... 女人的怨咒是恶毒的,这个至理名言不只是用于异性人群,同类群体中一样适用,算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严格说起来,报复之心都是不容小视的,甭管男人女人.只要他是人,就应了。 宝儿是本着新仇加旧怨的原则,我则秉承有仇报仇没仇解恨的心态两人瞬间一拍即合.联结了我共同意念的就是闹了两天一宿的毒蛋糕事件。因为是投药的缘故,所以那些止泻的药并无作用.我们硬是熬到药劲消失才脱离苦海。心里那个恨啊,就差弄个巫蛊小人把跑茅房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进行各种诅咒. 原本已为她算是脱胎换骨面目一新,谁知道根本就是变本加厉。人的劣根性还真是不能轻易扭转,那就只能以暴制暴,神佛不灵,魔渡众生... 我们制定了一个严密的‘陈兰兰见鬼记’剧本,精心策划,反复演练,确保细节无误.剩下来就该公映了. 摸清陈兰兰日常活动实在太容易了,每天花枝招展地就是想方设法出现在玉世子眼前.所以要引出她方便的很. 月上眉梢,全部演员各就各位.陈兰兰寝房的门一开,一身粉衣俏脸喜上眉梢.看来她已经发现桌子上的字条了‘人约上弦月,后院清亭中,珏’. 前脚小碎步地往花园深处跑,后脚秋儿就进了房间收好字条离开。此时,她房里的明月和彩霞一个被文叔找去办事,一个收到来信回家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往亭子方向走。她上了亭子便坐定翘首以待,我慢慢挨近她身,等待时机成熟. “世子万福”树丛后面的丫头请安声音起,陈兰兰大喜,果然意料之中的垂首等待. 半刻,一只手倾覆在她肩膀上,身形扭捏,女儿家的娇媚尽在其中“世子”软软一声,玉手便落了上去.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里三层外三层,谁说古代女子含蓄内敛来着?要是她含情脉脉地叫一句‘玉郎’我肯定会当场倒地抽搐不止. 见身后人并不言语 ,把手拉过自己眼前定睛一看,顿时浑身僵直,脖子生硬的扭转过来,我顺势把脸上前一凑“啊,鬼啊...”穿透力超强的高音直冲云上,只觉耳膜一绷,眼前的女人一脸惊恐,用力甩开我的手猛地窜出亭子疯一样狂奔了出去.那速度不亚于刘翔.我忍了半天终于敢轻声地笑出来... 人的潜力不可小视啊… 这打扮可谓集中群众性恐怖元素于一身:常见的白色宽松外褂,经典的披头散发,不可或缺的涂料一样的惨白,外加创新:两道粗短的小新式眉毛,艺妓那猩红的樱桃小嘴.手也涂的瘆人的白,月光这么一照,阴森恐怖效果营造的那叫一个,绝。 连春儿她们看了都觉得简直面目可憎很有吊死鬼的风范.何况我们没有心理准备的兰兰姐呢!看着面前背对我正鬼哭狼嚎的当事人,我不禁摆出相当陶醉的ok手势. 好不开心,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完美的cosplay. “兰兰姐,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哦”小声地在后面通知她,可惜对方根本听不到,我坏笑跟上前去. “明月,救命,有鬼,救....”‘扑通’陈兰兰身形优美地投入到大地母亲的怀抱中,硬生生地把下句话吞了回去. 草丛里有动作轻微且熟练地收回了绳子.这一摔还不轻,再看抬头时俏脸已成大花猫一只.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和粘在上面的泥巴混成一片.黑黑白白的,好不滑稽.衣服脏了,头发也散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挣扎着起了身直往月门那边跑. “是你要见我吗?”阴森低沉的语气,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从月门里探了出来,还略带原创性质地扯起一抹皮笑肉不笑.惨白的手颤颤巍巍伸向陈兰兰。她顿时七魂只剩六魂半,丹田发力又一声惨叫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 “小姐...”远处传来明月的声音,我们按计划分散躲起来,我隐入树下的繁密矮墙杂草后.宝儿则躲进了旁边不远莫辰的房间. 很快,明月挑了灯笼打头走了过来,身后跟的是玉世子和莫辰,还有几个随行的侍从. “小姐?你在哪?...小姐? ”明月正喊着,‘腾’地从旁边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明月一惊,连忙后退,待仔细一看,诧异到了极点“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众人闻言调准了视线仔细看着眼前人。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全身脏乱不堪,涕泪横流.不仔细看,哪还分辨得出那一身粉衣俏脸. “有鬼, 有鬼...”陈兰兰哭哭啼啼地对这面前的一干人胡言乱语. 顿时,世子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饶是再好定力见了这场面也很难保持得住优雅.一副哭笑不得的颜色. 不着痕迹的微退一步,嘴上却貌似关心的问“兰小姐,这是怎么了?” 而身边的侍从就没有那么好的修养和定力了,早就面孔局部抽搐忍俊不禁。 这会儿,少当家莫辰的脸则一阵青一阵白,八成是因为这般光景让他颜面扫地又不能当着贵客的面发作,俊脸一片漆黑. 这兰兰同学惊吓过度哪里还管得了眼前莫辰的脸色,还一个劲的嘀咕“有鬼..真的有鬼...” “什么事这么吵?”远处宝儿声音传来,带着春儿秋儿上前.一见地上陈兰兰这一身,愣是装作无比惊讶的神情“姐姐这是怎么了?” 真是服了,这丫头的演技根本超过我了,如果不知道内情,我也会被她给骗了去. “明月,快扶小姐进屋,叫李妈端碗压惊汤来,服侍小姐早点休息”吩咐了下人,围观的人也就跟着散开了。 只剩他和世子两个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毕竟家人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当家人脸上肯定无光.而世子碰上别人家这种尴尬的状况也不知何云是好。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就跟着离开了。 我蹲在原处等了半天,确保没人之后才敢从里面钻出来。 “呼,客串也是需要演技地,还好有天赋...”再想到陈兰兰当时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低调,低调一点...”及时掩住了自己嘴,还不忘自我提醒一番. “兰兰...兰兰...”觉得意犹未尽还用鬼念腔学了一遍.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Ok , 任务完成,打道回府.一个快乐可爱的僵尸跳,转身180度,站定,一步开外多了个人. “姑娘,好兴致...”凤眸微眯,拢了扇子,轻扬嘴角.我一怔,心想:糟糕... 王者?知己? 作者有话要说:念在我生病了还每天一更得份上,请路过的兄弟姐妹踊跃发言啊....大眼瞪小眼,对了半刻,脸上慢慢绽开一个足有含糖量六个加号的特种甜腻的笑容后,一个闪身从他左边钻了过去.一阵风穿了草丛,越过池塘,翻过假山,掀了墙角事先掩盖的笼盖想也不想钻了过去。 回头,后面是墙,左右没人。神经一松,“真险...”我靠着墙开始喘气。 咦?什么东西响?抬头一看,青丝凤眸,碧色锦衣翻飞,正站在墙头上意味深长的打量我。 “抬头看人很累,你下来说话...”我有点不满的对着上面的人说。跑得也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墙根上.很轻松的飞身下墙,很是斯文的坐在我旁边. 斜眼,目光怨恨 :这人是阴魂不散怎么的,跟这么紧作甚… “把脸擦擦吧,看着这脸别扭.”说着递过来一条丝帕. 月光下,那洁白的帕子泛出晶莹的柔光.我有些闪神,有个人的音容笑貌从心底冒出来,占据了整个心,抽得针扎般的疼痛,顷刻感觉有些酸楚,不自觉叹了口气. “风清月高,而且刚刚完成了一件心满意足的事,何来愁事?”见我叹气,他好笑的问. “我的愁事上至碧落下黄泉,惊天动地泣鬼魂,人听是笑话,神听像吹牛,大到祖宗八代,小到儿女情长,高远至庙堂社稷,低俗到江湖猫腻,长如银河一望无际,短比眉毛眼前一厘.我是很详尽的分析了这口气里的成分,以上皆为细则梗概,不知公子对其中的哪部分更感兴趣些…” 我用‘谁问谁三八’样略带鄙夷的眼神鼓励了对面的人,直至对方把所有好奇的细胞自行绞杀干净后还给我一个‘其实本人不三八’的澄清性质目光跟侮辱性词语划清界限后一笑而过. “这位高智商的公子,您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还真不讨人喜欢.难道不知道有杀人灭口一说? “折回来的路上看见你刚从里面钻出来”他好笑的看着我,嫌疑有嘲笑的成分在. “走的好好的,折回来干嘛?” “今天的月色不错,想看看..” 这回答让人哭笑不得“世子大人兴致才真是好呢,那您慢慢的看认真地看。这月亮跑不了.我就先回去了。”站起身来刚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扭头看向他“虽然我是不大在乎你会不会告密,但是建议您最好等我离开这里再告不迟,我将不胜感激,当然,如果你准备娶她进门的话,我也可以不计较你打小报告…” “要走了?”听了我那么长一句话,他却只听进去这么个问题.真让我叹息… “我有家为何不走...” “还以为你是山庄里的丫头呢.” 黑线...我就那么有奴婢丫头的福相吗?颇为愤恨地回答“对不起啊,让您看走眼了...” “既然有缘相遇,何不一起赏月”凤眸习惯性眯起来,看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您不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的话”虽然不情愿,但是面子上总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来. “脸擦干净后,看起来舒服多了。” “世子可以经常微服出巡?”看他似乎休闲的很. “欲与邻国联姻,所以有些事要托付莫兄” “那恭喜你了”我扭过脸对他笑了笑. 他一怔,不慌不忙的说“是舍妹的大事.” “一样一样,反正都是你家人。” 又是礼貌一笑“也是...” “哎,还是皇亲国戚的好啊…”这月高星稀的天空像一匹深蓝色的幕帐,铺在我们头顶,让我感慨万分. “何以见得?”见他不以为是的回答我有点气,这人怎么不知道什么叫满足呢?顿时,有种逃难灾民对峙纨绔子弟时分外眼气的那种阶级上对立感油然而生. “人分三六九等,有些人生来就是享清福的,连吃饭的勺子都是金镶玉的,比如世子您。而有些人呢,生来就是遭洋罪的,历尽沧桑死去活来,就像奴婢我。我们见到您得俯首跪拜,您呢,只需要挥挥手,我们得恭敬顺从做牛做马,您就只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下说话最算的不是你爹就是你哥,不然也是叔叔伯伯堂兄堂弟什么的,总之都是亲戚,还有什么事能为难到你们啊,我找了那么久实在找不到所谓的弊端在哪…” “的确是有很多东西是别人望尘莫及的,但是其中的代价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不在其位,不体其味,那些经历过的磨难和痛楚又怎么能被外人得知呢?旁人总是看得到光鲜的一面而去忽略光鲜的背后隐藏的残缺,这是通性.”他望着头顶的月色缓缓地说着“而有些人会在这种残缺中长大,腹背受敌中生存,练就一身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本事,终究孤家寡人一个,你说好是不好呢?” “可是,又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得到那么多啊…”如果有得有失,那么求得不多也自然不会失去所有. “权力对于不得势之人就事最好的补偿和诱惑。”月下的那张高贵优雅的脸在此刻显得那么威严不可侵犯,是发自内心一种冷,蔓延了他的全身也感染着我. “就算知道会失去很多,还是要坚持走下去吗?孤注一掷?”我有些黯然的问. “会”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却并不看我,直直地望着月亮。 我不再作声,也跟着看头顶的那尊月亮,原来,并不是我们本身不想要得到安分恪守的生活,而是在各种各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从骨子里就带着一种欲念,或是补偿,或是企望.它无时无刻地不催促着人的心跃跃欲试,不断地往前路上的冲。 混合着动力,野心,和执著,勇往直前.途中的风景或美好或坎坷都无法阻挡,直至达成或者失败. 所以生活注定没有办法平静,好有好的痛,坏有坏的难,这便是世道. 陈兰兰遇鬼记算是试演成功,除了计算之外的折回的玉珏,可谓是功德圆满.兰兰妈虽然觉得事出奇怪但碍于找不到确凿证据而只有干瞪眼的份. 这场不是意外的意外可让陈兰兰好好地消化一段时间了。 日子挨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听到玉珏准备离庄的消息,我高兴极了,欢天喜地的准备起行装.宝儿则为了这事别扭了许久,又哭又闹的愣是磨了莫辰几天,才让莫辰松口答应带她一起前行. 莫燕山庄位处西皇朝的东北角,与东朝接壤,路程并不十分远,再加上路上一行十分简便,只五日便到了。一进东朝境内,那心情真有些澎湃,再想到一日之后就可以到达江荛见到姐姐,我顿时什么疲劳都没了。 “小清,我可不可以住在你姐姐家?”旁边的宝儿有点忐忑的问. “当然了,我姐姐如果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能把你当菩萨给供起来.不过,容我先回去让我姐准备一下,然后我到客栈找你们可好?”这个问题还真是棘手,我的家就是倚香阁阿,怎么办才好呢? “哥,你这次要在东都呆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公主大婚的事可不轻松,何况是联姻.而且除了置办,还要等世子汇合前去进宫拜访,怕是要拖个几日。” 我没心思关注别人的事,满脑子都是怎么安置宝儿的问题.马车里可真闷,倒了一杯凉茶倚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不知那世子人怎么样,我听说玉致公主着实是个大美人呢...” “嗯,据说那东朝九世子也是四国少有的美男子,玉致公主亲见,便同意了联姻” “哐当”手中的杯子颓然坠落,溅了一身茶水. “是东朝九世子?凤凌御吗?是他吗?”我盯着对面的莫辰大声的问。 “小清,你怎么了? ...”宝儿被我突如其来的异常弄的有点怕,忙用帕子擦被茶水溅湿衣服担心的问。 “正是凤凌御。东朝的九世子,小清你认识他吗?”莫辰也被我的态度弄得很是奇怪. “认识,怎么不认识,我也是东朝人啊,自然认识”忙不及敛了情绪还是抹不掉显而易见的失落.生怕被发现端倪,勉强咧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那么俊美的夫君真是好羡慕啊...” 见对面两个人有些揶揄的表情浮现,我再也装不下去了“这天真热,我到前面驾马”不等说完,急急忙忙钻了出去. 原来,玉珏到莫燕山庄为的就是凤凌御和他妹妹玉致的联姻,而且还是凤凌御自己求来的。 真是可笑,当初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般的梦,那些情话和甜蜜如今想起来都像一把把刀深刺进我的身体,刺得我生疼. 有的时候突然受到某种打击, 很像把头封在塑料袋里,慢慢地无声地囚死其中,经历的那种窒息和隔离发不出任何声音,深刻地感受着残酷的过程却远比剧烈而尖锐的冲击更令人痛不欲生. 而如现在的我,一滴眼泪也没有,唯有心的被戳噬啃咬般的碾转疼痛,穿流至全身,不断收紧裹牢继而散发出阵阵婉转的疼,淹没整个身体.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块玉,跟我的心一样的冰凉。用足力气握在手中猛地扯了下来,皮肤上顿时火灼一样的刺痛. 靠在车门上无力的闭起眼睛,那些场景一幕幕像放电影般重现。玉珏的话又浮现心头。也许,他有他的必须,他的取舍,就如玉珏说的一样,对于不得势之人就事最好的补偿和诱惑就是权力。 而凤凌御这样的人来说,他更懂得自己追求什么,需要付出什么。那样境遇里的人是我不能理解的,不管我用什么样的道理和立场都无法说服无法剥夺的。 看来是悬崖上的那句“再见”起了作用,我消失在悬崖下三个月,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迎接我的是他不久之后的大婚。也许就算当初我没有坠崖,恐怕也一样会有今天的局势,不过早晚而已. 入了江荛城后,莫家兄妹住进日落楼,我则自己回了倚香阁。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前门,便跟以前一样选择走后门. 那里可以直通姐姐住的后院,我对这后门一向轻车熟路,走的久了,心得便出来了。 见左右没有,推门而入,这个时间是阁里最为繁忙的时候,客流高峰。所以混得容易.我环视了一圈,摆设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不同,只是我不在的这3个月,姐姐的宗教信仰发生巨大改革,因为内室的墙里多了个供佛的龛。 香灰还不少,看来平时没少用心。我探头一看,佛前多了个木签,上面小字:保佑平安,再转过来一看,上面居然是我的名字:叶云清. 我的心顿时紧紧地痛起来,酸涩的幸福感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那是一种很窝心的感觉,经历了磨难,背离和伤痛,在分离的日子里并没有淡漠掉的亲情居然在我转身之后酝酿出这么大的一个怀抱等待着我。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云清啊,是你吗?真的是我的云清回来了吗?”背后熟悉而颤抖的声音响起.我欲扬起一个大大的安慰性微笑转身,却只能顶着两只小白兔似的眼睛一脸哭相地转过身去张了嘴“姐,我回来了。” “死丫头,这么长时间,跑哪去野疯了,想把姐姐急死吗…”嘴上虽叫骂却一把把我抱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我的脸上。 “姐…”我已经说不出其它的话了,认真投入的哭起来. 把那些受过的伤害和委屈尽情的发泄掉,然后抬头挺胸的和过去一刀两断,过起叶小夭的封建社会时期的后现代主义美好生活. 管他七八五十六,九九八十一呢,全都不重要.还有什么能比劫后重生和家庭的温暖更让人感觉到幸福呢。 那个凤凌御要娶就让他娶吧,如果觉得不够,倚香阁的姑娘们送他几个也成,当祝婚大礼了.我叶小夭可是大方之人。 大概跟姐姐讲了坠崖的过程和被宝儿兄妹搭救的事,姐姐又是眼泪涟涟,非要当面好好感谢一下兄妹俩.可是倚香阁不比其它地方,怕是还没招待到,反把恩人给吓跑了。姐姐见我的反应也了解了几分,顿时尴尬起来。 “云清,要么你带恩人们到最好的庭鹊庄去好生招待人家,姐姐在给你准备一份大礼.我就不用去了。”姐姐有点不自然的说. “为何姐姐不一起去?” “我这身份总是不好出现,免得给你掉了身份。” “姐姐这是什么话,不管你是沦落青楼还是进了皇宫,是老鸨还是贵妃,你都是我姐,我怎么可以嫌弃你?狗还不嫌家贫呢,我连狗都不如吗?”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 二十一世纪人物,那套出身论在我身上是行不通的,再说,宝儿能救了陌生的我,应该也不会是势力之人。 倘若真的嫌弃我的家庭,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掖着藏着一辈子,而我本人也不喜欢欺骗别人。 姐姐见我这一番话又是感动又是开心,忙不迭的去准备礼物去了。我回到自己房间,把马车上扯下的那块玉,放进抽屉里,酸涩感又涌上眼眶。不愿多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知过了多久昏昏睡去. 早晨起来的时候眼睛肿得跟馒头似的,我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只有叹气的份. 一双美眸就这么面目全非,恨不得把那个凤凌御抓过来脱光了游街。 姐姐拿来不知名的药膏,擦上去冰凉凉的,敷了一会,消了不少。简单的弄了弄头发朝落日楼走去. 瓦全不知玉碎伤 落日楼房间里 “宝儿,我姐姐很感激你们救了我,想请你们到我家,她想招待招待你们。”我准备实话实说. “真的吗?我可以住在你们家吗?”宝儿看起来很是高兴.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有个事要先跟你们说。”挺了挺“我姐姐就是倚香阁的老板娘”说完,我看着对面兄妹两个人的脸。有点莫名的忐忑. “倚香阁是什么地方?”宝儿一头雾水的问 。莫辰则是没有什么反应. “就是妓院,青楼.”我一口气说了出来。 顿时房间里寂静一片.气氛有些尴尬. “如果你们介意的话,我们去庭鹊楼好了。” “小清,你以为我们是势力之人吗?”宝儿敛了笑很严肃的说“我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英雄不问出身的道理还是懂得的。你人这么好,你的姐姐也一定是好人。我们怎么会嫌弃你的姐姐?” 我一惊,抬头望向莫辰,他也微微笑的样子,没有半点鄙视的神情. 我高兴极了,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傍晚的时候到倚香阁里来,虽然这个邀请听起来非常的别扭,尤其是对面的莫辰. 回到江荛已有五天了,莫辰已经南上去东都与玉珏回合,宝儿则留在倚香阁里跟我厮混。这后苑与前苑离的挺远,前边的吵闹声完全影响不到我们.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可这么小的一个县城几天下来也逛个遍了,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偶尔帮姐姐看看账本,出去买买东西,也别无他事.而自从三个月前我大刀破斧的改革体制之后倚香阁的生意是越做越好,但如果不在稳中求变的话,渐渐的也会进入疲软期,还是要慢慢走向下坡路. 闲来无事时便捉摸起创新来.我首先跟宝儿提起了我的改革新方向,准备将姑娘们分成若干个组,每组一个主题风格。比如,清朝风格,汉朝风格。或者夏威夷风格,阿拉伯风格。 每个主题风格的几位姑娘各鲜明的服装和民俗,让客人自主选择主题风格。从中选择出最受欢迎的主题风格,把冷门的剔除,在重新整组. 宝儿似乎不大能明白我的意思,有些模棱两可得问“你到哪找那么多不同的风格啊?四国就四个风格而已...” “我能想主意自然有点子嘛...”嘿嘿,这就是作为后来人知识广阔优越的地方。至于风格嘛,那可多了去了。 姐姐一向对我的奇思妙想持支持态度.用她的话说就是,反正将来这个倚香阁也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这么一来我更是毫无顾忌了,把姐姐这命根子当成自家后院的试验田了。 该出手时 就出手,说干就干.几天来都是跟宝儿跑了十几家铺子看布料,谈价钱。夜里就窝在一起画图纸。我的画工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准确地说是非常差,特别差。 所以,我只能口述给宝儿,她在自己的理解之上画在纸上,最后由我来指点江山,修了改改了修。 定稿之后拿那裁缝那里做衣.最终确定了还珠格格风,杨贵妃风,楼兰风和乱世佳人风. 分别作了旗装,唐装,和西游记里女儿国的服饰以及南北战争时期美国上层社会女人穿的蓬蓬裙装。就为了效果我找木匠做了无数次试验,最后才用竹子做了够轻巧的撑子,蓬蓬裙才得以名副其实. 当阁里姑娘们穿上这么华丽而怪异的衣服开始接待客人之后,生意曾一度达到火爆状态.居然可以排起长队. 我还为此特意找人把院前的门槛加牢加固。 本着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经营理念,基本物价都有上涨,所以改革之后的收入翻番。随之而来的全民福利待遇上涨不仅让姐姐乐得不拢嘴,阁里的上至待客姑娘,下至扫地阿姨都是干劲十足,整个大局势一片欣欣向荣. 宝儿收到红包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癫狂了,我能理解自力更生对于这个丫头开创性的重大意义.便鼓励她“我聘你为我阁首席设计师...”看她有点迷糊转而翻译一下“我雇你为我们这画师” “真的?”宝儿兴奋得问. “我可是这个阁的CEO..大老板,当然真的,要不要签份合同?...要不要写份契约?” “太好了…”宝儿似乎准备在这长期打工了,把回家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  没事的时候我们就女扮男装跑到大街上,算是采风兼放松. “小清,你看这个玉佩不错吧..”听见宝儿叫我,扭头一看,一柄劣质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着些许的光泽,让我恍若昨日。到底还是个念旧的人,总是想起那些旧时往事,心酸不已. “这个不好,以后有了大钱,我送你个好的 …”放下玉拉着宝儿准备离开。转身间,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四目相对,我几乎是没有思考便转身往巷子里跑。 被我拉着的宝儿跑了几条街还一脸莫名其妙,直到确定他不会跟来我们才在一户人家的房后停了下来。喘息不已. “小清,你见了鬼啊?干吗跑…”宝儿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是见了鬼了”我确定没有看错,那人的的确确是梅臻,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江荛? 难道是为了找我?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掉下悬崖的人又毫无证据证明活下来,怎么可能继续找下去,还找到这个地方来。 而且,现在不是要准备大婚吗?找我干吗,难不成是人手不够找我回去帮忙不成?可若不是来找我,却无意间发现了我,这事可麻烦了… “到底怎么了?你不要一直划圈嘛…”坐在一边的宝儿实在看不过去,对我嚷嚷. “宝儿,我们天黑了才能回去。”先回去再说.决不能让他发现我待在倚香阁.等回去了,我得闭关一个月才行… “为什么?”对方疑惑。 “因为遇见仇人了。” “仇人?”宝儿有点不信. “当初就是被仇人推下去的…”我接着编.. “怎么会惹了这种事上身?” “无意的,别问了,找个地方躲躲先…”我这时哪还有心情编故事啊. 就这样,我们在人烟稀少的深巷里逛到月上柳梢才悄悄溜回倚香阁后门.饭也顾不得吃一头钻进自己房间,对着宝儿和姐姐说“最近遇见仇家,所以一个月内不准备出去了。” “你何时还有了仇家?”姐姐也很是不解地问. “以前做丫头时候的事了。反正就是不出去了,你们有什么事来我房间里好了,要是有人问起一律不知道就成…”那段过去的事我不愿再提起.随便搪塞过去就好. 姐姐和宝儿莫名其妙的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窗外的月色正浓,那双如墨般冷冰冰的眼又浮现在眼前,头脑一片混乱.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迅速地从窗子外翻进来,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张口大叫救命,来人一把捂住我的嘴“小夭是我”梅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气愤地扯下他的手“你准备吓死我?”主子厉害,手下也一样是强将之兵.真有效率. 梅臻扯了抹笑容“大街上看见你的时候当真吓了我一跳...” “你来江荛干嘛? ”心中疑惑的很,便开口问了。 “找你”简单两个字在我心里一声炸响. “找我?不必了,你就当我已经死了。找不到了…”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坠崖之后世子一直派我和梅凝沿着崖下的盘江寻找你,说死要见尸,我们已经找了你三个多月了.”梅臻的一番话让我吃惊不小. “可是我不想回去了,不愿回到皇宫里去,也不愿意回到你们世子身边做奴婢了。我只想好好的,平静的生活。”看着他的眼睛我很认真的说. “你掉下去之后世子也欲跟着跳下去救你,是被我们强拉回来的.之后他的话就更少了,人又冷清不少,我们谁都不敢多说什么.也了解了你在世子心理的位置子。都三个多月了,他一直没有招我们回去,还坚持找下去.现在终于找到你了,你却不愿意回去。到底是为什么?”梅臻有些急. “有些事你们不会懂得的。我和凤凌御本就是不同的人,他有他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转过身不去面对他“如果你还念着以前我们之间的友情的话,如果真的希望我过得好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说。让我平静的生活下去吧” “小夭...”我出声阻止“梅臻,求你了...”声音颤抖起来. 梅臻看了看我 ,眉头皱的更紧“究竟为何?难道你真的不懂,还是...” “玉碎,瓦全,我取前者” 片刻沙哑的开口“那你快走吧,叶云烟是你姐姐的事,世子早在你坠崖之后就查的一清二楚,而梅凝也已经飞鸽传书回去.不日,世子就会赶来。你要走快走,这次我背叛世子放了你,下次再遇见,我定会带你回去 ”话音刚落人已经翻身飞出窗子消失在夜色当中. 我愣在原处,脑中回荡着刚刚梅臻的话,原来他一直在找我。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跟他回去过妻妾成群的生活吗?我发自内心的不情愿.而他已经得知了姐姐的事,如果我这一走,他会不会为难姐姐呢?我要怎么办呢? 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思考两全其美的办法。直到天大亮我都还未能想出半个好主意来.梅臻既然已走,我也用不着躲了,来到姐姐房间,准备把事情仔细的交代一下。 我大致的把事情的过程描述了一下,姐姐开始目瞪口呆,连一边的宝儿也一幅惊吓过度的神情. “云清,当真?”我很认真地对着姐姐点了点头. “天哪…”接着是一段沉默寂静. “姐,我想躲开,但我怕凤凌御会找你麻烦。我想你跟我走,但是这倚香阁怎么办?”又是令人窒息的寂静. “到莫燕山庄来如何? ”宝儿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事情暴露了,他也会慢慢知道我在莫燕山庄待过的事,这样一来还是会被发现。” “如果你的那位朋友真的不会说,那我就死咬住没有见过你,或者说你来了之后又走了。他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你安心得走.等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回来,可好?”沉思了一会之后,姐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也好,我也待在这,若真的为难云烟姐,我也可以让我哥从中调解一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小清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也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宝儿的话说得我们三个人都有些伤感. “如果我装作离开了,然后偷偷潜回来,等事情平息了再露面,如何?”估计那个凤凌御也没神奇到我这种逆向思维的方法都能料得到的地步. 知道我离开之后定会沿途找下去,实不知我还在原处.就连梅臻也绝对想不到我还没走.虽说这法子有点冒险,但比起无头苍蝇般的左冲右撞似乎好上很多.让我这个路盲去跑路,跟让瞎子绣花差不多,根本就是不靠谱的事。弄不好自投罗网了也不一定. 姐姐和宝儿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办法也很不错,都点头答应了。于是,在后苑厢房后面的最为隐蔽的柴房杂物间里拾掇出一个很小的空间,弄了张还算舒服的床,简单的桌椅,和一些书籍.便是我未来一段时间内藏身之处. 唯一能接触我的除了宝儿就是姐姐.将食物和衣服放在杂物间里,我等安全了之后再拿进去吃。每天都是等到入夜许久她们才能来看我。我如同被囚禁的冷宫里的妃子一般,过着与世隔绝生活。 不跟凤凌御回去是对的,以我的性格脾气,就算位居中宫,也绝对有可能半路换到冷宫里来.被那么多找痛脚的人盯着过活,没等成为标杆先会成了标本. 我知,你不知... 姐姐和宝儿走后,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全无睡意,点蜡烛倚在床边看书。烛光恍惚,遥遥荡荡没看几页我便阖了眼睛打起瞌睡。迷迷糊糊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伫立在床边凝望着我. 本就睡得不安实,侧了身子倚过去却渐发的精神,慢慢地抬了眼皮,一抹白色衣诀映入眼帘.我愣了愣,再往上看去,那张绝色寒冰脸正在眼前. “阴魂不散”嘟囔着又闭了眼睛,决定再清醒些时候睁开. 过了一会,再次睁开眼睛,一切未变.干眨了眨眼,烛光下的那张脸,冷的异常. 我连忙下意识的往床里退。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梦,站在我眼前的是真真实实的凤凌御本人,那个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为何躲我?”阴森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突兀极了.一如既往的冷清,听得我也跟着冰凉凉的. “找都找得到怎么叫藏?”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对于理由充分的自己来说,这简直是再睿智不过的决定了。 “为什么躲我?”冷郁声音再起.目光里的温度足有冰点那么低. “你又没昭告天下人非找到我不可,怎么能叫躲?”继续牙尖嘴利. 胳膊上骤然多出来力道让我不得不探身向前,一阵疼痛传来. “为什么躲我?”一再重复着的地狱般声音让我不禁火冒五丈.挤出厌恶神情 “你是步步高复读机吗?” “你当真不知道我会找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我的脸问. 看样子他是真的发火了,那次坠崖时的表情又现在他脸上.月下修罗形容此时的他一点不为过. “放手,你弄疼我了...”疼痛继续加剧,他阴狠的表情一点没有缓解,反倒一幅恨之入骨的架势. “回答我”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简直不能理解,一个先背弃我的人怎么可以用这样委屈和遭遇背叛的神情对我这个受害人质问起来.谁给谁准备了绿色帽子阿?是我吗? 我本就不想发脾气或者抱怨什么,虽然痛苦着但还是希望能够心平气和的说下去,可他的态度和反应简直是不讲道理到了极点.本就没有太多的耐心也被气得无影无踪. “要我说什么?你还找我干嘛?难不成这个小老婆的人选还非我不可吗?”我以最没涵养的姿态对他大声质问。 我以为我要的他都知道,即便不能给我,也好和好散.而不是如今的仇视相对. 他明显身体一僵“你知道我不会亏待你,我对你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 真是可笑的理论“那我可不可以也爱着你嫁给别人?然后得到你的谅解?可否和平相处,你能不能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做不到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做?就因为你是世子?那我倒宁愿我嫁了个平常人,哪怕是要饭的,我也要一个能一心一意对待我的男人,而不是做要我企望着雨露均沾的世子爷的妾” 最可恨的不是他做了什么不值得原谅的事,而是一再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做的实在是再合理不过还理直气壮,好像做了天底下最伟大无私的事,需要对方感激涕零鞠躬尽瘁.想到这里我脸上已经是哭笑不得的表情了。 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充满了失落和无奈还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我别过眼,用力的抽出自己的胳膊,疼痛变得漠然“你有你的决定和追求,我不怪你,也不想要求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转过脸,不去看他. “你走吧,我过的很好,以后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其实我不恨你,真的,我们的路不同罢了。” 人生给我的选择余地并不多,比如我的出身,比如我曾经的爱情,更多时候我无从选择,只能跟着世事变化做出自我保护性的姿态.我承认这样并不够纯粹,可真正纯粹的人那是需要有死心塌地的守候者的,我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人,所以,我世故而现实的活着. “这便是我找了你三个月之后得到的结果?告诉我,为什么? ”他直视我的眼睛阴冷的问. 我能从中看出他的失落和受伤 ,可玉珏之前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似乎,我能理解这一切。 定定地回视他,第一次,我如此坦诚认真的面对他,一字一句的回答“你想要的东西,是我给不起的。所以,你需要找到那个合适的、有能力给你那些的人.而我要的,与你能给的永远水火不容.那么,我即不准备委曲求全,也不打算企图得到对方的妥协。仅此而已” 想必他已经懂得我的意思。而回忆起玉珏的那番话才了解,他才是最了解凤凌御的人. 或许,他们本就是同类之人,同样拥有着野心和明确目标,才能如此深刻而准确地了解对方。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那样你会感觉到快乐,感觉到被渴望的幸福包围着的活下去,那么,我祝福你,帮你祈祷,希望你能早日达成夙愿.因为爱过,所以,感同身受的理解。无怨无恨。只是,在深的爱也无法让我下定决心去跟别人瓜分你的感情,我忍受不了,也无法接受。请不要让我活在痛苦当中,不然,与死何异? ”我无法抑制的流下眼泪,朦胧中看着对面的男人,如此无可奈何。 是的,对于感情,我从来都是自私而倔强的。也许,对于一个宁为玉碎的女人来说,瓦全是致命的伤害,不知道是现代人的意识太清晰了,还是骨子里就流淌了那种强烈的占有欲. 而这样人如果遇见对的人会无比的幸福,否则,就是彻底的不幸.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崖边跟了去也好…”他转过身,那烛光里斑驳的脸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寂寥. “何必…何苦…”喃喃地自然自语. “对于抱着坚韧目标的人来说,左右他意志的人无异于扯掉了他飞行的翅膀.鸿鹄注定是飞行在天上的王者,只能适合征服和开拓。若失去翅膀,便成了燕雀,是大悲.如此,我,不想做那个人...” 他猛地回头看我,两双眼,凄凉对上苦楚。一个言不由衷,一个哽咽泪眼蒙蒙. 说实话,我对这种琼瑶剧里女主角式的哭法实在不是很习惯.也许真的是情到深处人痴傻吧,很彻底地体验了一把默默无言两眼泪的忧郁腔调。 “或许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吧.懂得怎么保护自己,而我,一直学不会...不要再躲,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微微侧了脸,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咯吱的关门声方才把我从愁苦的思绪中惊醒过来,他人已经不再房间里。依旧月色正浓,依旧烛光斑驳,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伸手到枕头下,那片冰凉刺痛了手指也刺痛了心。其实,放下太难,我也只是强迫自己割舍。 你也永远不懂,我曾经遭受过的那般被离弃的岁月,我那被痛苦穿越余生的可怜母亲,你若知晓,或许你便懂了. 对不起,只能选择爱自己更多些,因为,我只有自己而已.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默默地念着.泪落脸颊,漫过自己的只有无尽的疼. 我又重新住回到自己房间,事情真是发展的峰回路转.现在的我真的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在阳光下,过期廉价的平民生活。 如今,只想好好地,安静地跟姐姐一起生活下去。不管什么条件下,人总是本能的坚强的让自己生存下去,这是人性积极的一面。尤其对于我这种具有野麻雀的命运,性格却蟑螂+杂草般坚韧的人. 走出房间做一个标准的深呼吸动作“没办法,想不强韧都不行,从小就是受这训练成长起来的孩子啊,应激性的意义也很重要的说...” 倚香阁最近的生意实在是好得很,也算是唯一能安慰我受伤小心灵的鼓励。解除危机之后,便可以自由在大街小巷里晃悠,姐姐也因为我的‘劫难重生’而每天乐呵呵的. 宝儿则打算在倚香阁里落地开花,除了积极地参与了各项事务,还作了一个很长远的计划. 听起来比我的假象中的几个五年计划还让人崩溃.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日子也算无忧. 可其实,我心里还是有打算的。妓院青楼这行也不好长做,虽说自己的情路不次于古时蜀道之行,但还是老成的打算起姐姐未来的人生大事. 30岁也不算太大,早日转个行,也好早点找个良人过起结婚生子的日子,不管是我以后回到现代还是终死在这里都是美事一桩的。 于是,我开始说服姐姐,把倚香阁卖出去再考虑做点什么。比如,饭店,旅馆之类都好. 姐姐听到我的提议有点思绪涣散,似乎她从来没想到还有自己从良的那天到来。但其实过的再舒服再富贵的红尘女子在内心里都是有从良嫁人过正常生活的期待的。姐姐也不例外,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而已. “云情,如果离了倚香阁,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姐姐的忐忑我是能理解的。大概就跟我大学里修的经济却对着英文系的妹妹羡慕不已,但如果一让我抱着什么牛津字典或者专业性资料去钻研刻苦,我脑子当时就跟原子弹爆破后一片迷茫是一个道理. 但是过上新的生活远比换个专业容易得多。不需要天赋,只要调整好心态. “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新开始这一切,没有什么好怕的,而且,作为私营企业,姐姐你还是算有些经验地...” “可是,我们要做些什么呢?”姐姐果然被我说动了心,话说脱离这苦海,谁又能不愿意呢? “酒楼,最好是那种有客房提供的酒楼。也可以添加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比如,戏台什么的,肯定能赚翻了。”虽然我没有把握肯定能把酒楼经营的跟这倚香阁一样风生水起,但是,人生就是在探究的路上不断地实现一些愿望的过程。 真的能做起酒楼,我们的日子就可以一天好似一天。最重要的是,我一定要把姐姐拉出这片沼泽。一定… “当真行吗?”她还是有点怀疑. 拍了拍姐姐的肩膀“老姐,姐妹和心,其力断金.有啥不行?” 姐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起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有点湿润的说“云清,我懂的...” 笑顿在我的脸上。是啊,心思如此细腻精明的姐姐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呢?或许,我们真的有血缘间的灵犀吧!于是,俏皮地板起脸,学起当初姐姐的口气 “爹娘底下有知,也会赞成的,我死也能瞑目了...” 逗的姐姐又笑又哭地“死丫头,这么皮,以后谁敢要...”话刚出口,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之前的事. 姐姐连忙懊悔的道歉“你看我这张臭嘴,妹妹别难过,姐姐以后定给你找个佳婿良人啊...” “那个前面大街左拐穿两个胡同在右转过了拱门绕过小河城门边的李员外家的李三公子人可不错了。话说年纪不大,饱读诗书,为人正派,相貌堂堂,又没有不良嗜好....” “.......” “........” 黑线复黑线,汹涌地把我吞没.怎么身边都是爱给人做媒的人,难不成是古人最普遍的一种业余性娱乐?还是,我长得太需要经推荐才不至于滞销进而产生库存? ............... 晕.... 自来的佛,上门的祸 自那天之后,凤凌御再未来过,而我却总有感觉他似乎就在我房间之外的某个地方注视着我,甚至有一次居然就这么跑出去寻找,空旷而安静的庭院里没有丝毫人影. 望着上弦月,酸涩感便蔓延到心的每个角落,满满实实的。飞扬在风里的长头发,就像那思念,缠缠绕绕地找不出个头绪.夜,总是太漫长... 宝儿对我的新想法保持赞成态度,很是积极地跟着我到处走访.我没有实战经验,何况经营一个偌大的酒楼,光有勇气不够,我需要一些更详细周全的东西支撑起我的理念。所以,只有到各个酒楼里实地考察一番. 照例,还是女扮男装,主要是方便行事.江荛每年里香客不断,人流可观.酒楼,客栈的生意算是红火. 大致的观察了下,觉得不管硬件还是软件设施也都不算很过硬.但是基本的迎客待客和食品质量价格等方面还算颇有收获。 看着人来人往我不禁想,人多才能兴旺,那么要开理想中的全方位星级酒楼,一定要有这么个消费群体,不然,没了土壤,植物总要枯死. “两位爷,您要的酒菜都上齐了,慢用...”店小二把东西摆满桌子,一脸嬉笑着下去了。 我望着这几道被称为招牌的看家本领,开始和宝儿逐一品尝。 “很一般哎,没他说得那么神”一道红烧排骨尝下来,宝儿努了努嘴说. 看了看她的表情,我也捡了一块放进嘴里,肉不够嫩,糖放的也不够多. 摇了摇头“在尝尝着葱爆茄花…” 过火,不够糯. ‘清蒸鳜鱼’鲜味尽失,火候不足… ‘四喜丸子’连弹性都没有,怀疑不是面粉做的,真的跟大食代里面的仿真样品一样质地.  看来,这厨子还真是重要,待会定要到庭雀楼去试试,据说是江荛最好最高档的酒楼. 高档果然高档,环境幽雅清新,布置也很下功夫,经营人的品位可见一斑。 “客官里面请”我跟宝儿上了二楼,找了一间还算僻静的包房里坐下。 只叫了四样菜,还是红烧排骨,葱爆茄花,清蒸鳜鱼,四喜丸子. 同是一样比较才能知道到底差异在哪。菜上来之后细细品尝了下,果真不错,味道好,火候到。鲜美可口.看来这厨子是当真很重要。 我抬头问小二“你们的厨子哪里找来的?” “这…”见他知而不答. 我立刻懂了,银子往他手里一塞,他马上全部都记起来了。 “自然是从别处挖来的,银子给的高,要多少都能挖得来…”小二满脸堆笑的回答. “我们可以见见他吗?”我赶紧问。 “这可不是小的我能说了算的,这要老板点头...” 其实,我只是想学习一下挖人的技巧罢了,看来这里的人还谨慎的嘛. “好,你下去吧...”小二得了外快,喜滋滋地出去了... “小清,我们要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厨子呢?”宝儿也说出了这个很是困惑我的问题.不知道古代聘用厨子的是怎样方式,反过来问她“你家厨子是怎么聘来的?” 宝儿想了想“写告示吧” “然后当场面试?择优录取?” “应该是吧...” 头大阿头大.果然创事业的都不是简单的事… 算了,先吃然后回去慢慢想吧.拿了筷子“吃饱再说,来,吃..” 美食当前,我们都胃口大开。 “没想到江家居然把太子给扳倒了,还好当初没有投奔了王知县,不然现在必定是牵连其中啊”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从隔壁间传来. 我停下手,发起懵来。太子被扳倒了?是谁?凤凌夕?凤凌御? “可不,那个二世子本来就很得圣上心思,母妃又受荣宠,加之娶了三公主,又怎是那个淫奢暴虐的太子能赶得上的”另一个声音接踵而来. “呵呵,新太子的登典,我们要准备厚礼相送,这颗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冯兄所言正是,那三公主新嫁就荣升太子妃还有身孕,真是喜上加喜。看来这新太子的位置稳的很” “就是,新太子手段高竿,缴了脏,废了储,锐势难挡...” “恩,据说九世子也马上跟玉家联姻,这萧氏一族根深牢固,怕是近来个几十年无人能撼.” “正是,你我还需要压对宝才是...” ....... “小清?在想什么?怎么不吃?”宝儿碰了碰发呆中的我问到. 我这才回了神“噢,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才几口就饱了…” 我是当真饱了,虽说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可再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心伤.凤凌夕废了储君太子,新妃有孕。凤凌御也即将娶亲,每个人都在往着自己向往的方向发展着,也可谓是好事.也许很快,东朝就要有多件好事临近了。 希望一切进展顺利,能尽快地离开江荛,彻底地跟这些过往和回忆做个了断。 华灯初上,倚香阁前院热闹非凡。站在月门处望去,心酸酸的.从前看凤凌御生辰时灯火通明的德阳宫,心情沉重而疼痛.而现在,我却无比沧桑的看着歌舞升平,好似一下子老了许多。 从前也许并不能了解,现在终于懂得,有些人真的并不是在天长日久中慢慢老去,而是在电光火石般的霎那间匆匆老去.想起白天时候听到的对话,巨石卧胸一样沉重,不需要居高堂,没于市野也可了解到朝廷的波澜动荡,如果真的是太子被废,那么凤凌御他…… 越想心越惊,就算不够了解得萎靡巨细,也是万分清楚异党的下场.袖子里的手不自由自主握紧,指甲刺进皮肉尖锐的疼痛着,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精明剔透可以出谋划策的知己,也是不是柔顺安妥侍前奉后的贤妾,只能傻站在庭院里心惊肉跳的思量,再多的忧念也都是徒劳. 或许,即将要嫁过来的公主会化解这场危机吧,想来也好,虽说婚娶若是附带了利益关系会变得失去初衷,可重大关头确是能翻身救命的,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我们之间的微不足道的儿女私情,能填了心中那块净土,变成神圣而纯洁的美好奢望也知足了。 谁没有身不由己呢?便是连自己也一样,不是吗? 苦笑爬满我的脸,抬起头。满天繁星辽阔,犹如碎钻缀在蓝丝幕上,冰凉凉的凝望着我.缓缓地闭上眼睛,清风圆月,微醺迷香,让我不由自主想起那句:我欲乘风归去… 不如归去,却也无处可归.到底人能选择的只是如何走好接下来的路,而不是选取出一条笔直的通途去走,多少天堑多少苛责的都没有捷径可行.时间走了,就都变了… “二小姐”身后有声音传来,我张开眼睛扭过头 “什么事”. “前院有人找”来的是前院的小丫头. “你们妈妈没说过我不见客的?”我又不是这里的姑娘... “是妈妈让我来找的”丫头毕恭毕敬的答道. 姐姐叫我?纳罕极了,她从来不让我去前院,今儿这是怎么了? “二小姐?”丫头又唤了唤我. “你带路吧”不再多言跟了丫头出了后院. 这丫头转了几个弯,不是去前院的厢房,却是绕到了池边.转过身来很恭敬的说“小姐稍等...” “不是姐姐找我吗?”鉴于之前绑架的事件,此时的我格外警觉. 那丫头并不语,俯了身,扭头就走。我连忙上前准备拉住她问了究竟. “丫头,别来无恙...”慵慵懒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猛地回过头,月色下那一身宝蓝色锦衣罩纱,清俊不羁的脸,明明荡荡地乘满月华出现在我面前。 我惊诧住。怎会是他? “是你…” “是我”凤凌逸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从树下的阴影里踱步而出“许久不见了,可好? ” “还好…”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没有跟风凌御回京的原因?现下找来江荛又是为何?一时心里许多疑问搅得自己心神不定,竟不知道该怎么问起. “几月不见,怎的都不活跃了? ”那双俊目含笑的问.抬眼望着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我在奇怪世子大人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倚香阁的后院呢…”转而看了看天“什么怪风吹来的?” “我来找你的…”凤凌逸招牌式的笑容扬在脸上. “找我?”我奇怪,我是他凤家的鸿运贵人吗?干吗都来找我? “我奉了二哥的命,来找你...” 刚有些轻松的气氛在他话音落后紧迫起来. “还记得我走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吧...”对上他眼睛,却看不清楚里面的内容。深深的一片. “希望永不再回去”凤凌逸重复我当初的话. “对,不愿意再回去了。”我无比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回答他.那个皇宫这辈子都不愿意在涉足“我早已经处理好了和凤凌夕之间的事。对贵妃,对他,还有你,全部交待好了。不是吗?” “小夭,现在今非昔比了,二哥他...” 我打断他的话“因为他做了太子吗?便是作了皇帝我也不愿意再回去了...”为什么总要和这些有着各种无可奈何的人搅在一起,也变得幽怨而沉寂,慢慢地如同没有生机的一口枯井,了无生息… “让你带到的话,你究竟带了没有?”我疲惫的问. “一字不差,全部复述...”对方的声音也渐低下去. “那他该明白我的意思了,放弃并不是单单因为贵妃的话,便是我自己也那么决定的。所以,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你们了不了解,也不想过问你们找到我的消息的,还知道些什么,总之,我不会再回去。”一股脑地说出来好受点。 凤凌逸的笑容越发的淡,怎么会有那么多无奈的神色。为什么每个人都好像是装在玻璃瓶里的小昆虫,飞来飞去不过寸片天地,撞破了头,也要忍住假装悠然自得。 “究竟要我躲到你们找不到的地方才好吗?” “小夭,你可知道我们为何找得到你?”凤凌逸不答我的问话,反而问起我来. 我不语,我真的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而又无所不能,铺天盖地的情报网. “知道你,是因为老九…”听了凤凌逸的话,我顿时僵在原处,说不出一个字来.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头脑中一片空白. “却也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我彻底冷透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我他们的势力无孔不入吗?是在宣告他们会战无不胜吗?还是在说,凤凌御根本就是瓮中之鳖,网中之蝇,逃不出升天? 无法动弹,仿佛脚下生出根须,盘入了血脉和肉身融合一体,麻木而僵硬的伫立着、战抖着… 半响,只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虚浮在空气中“他都知道吗?” “也许,暂时不知道对他更为好些吧...” “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已不想再去看那双有些相似的眼睛,无力转过身体.“真的就那么的好吗?” “身居皇家,在所难免”那如泣如叹的语气,轻轻吟出,却比刀刻还要深的雕印在我的心上.可是,又为何牵扯上无辜的我?命运的轮盘转到那个牌数,到底给了我怎么样的局面和未来,该要怎么走下去… “为何同我说这些?难道兄友弟恭了不成?”我有些讽刺的问. “我不愿看到那样的结局罢了。” 结局,应该是灭亡吧,将会何等的惨烈。 背对着凤凌逸扯出一丝黯然的笑“我有那么大的用处?我自己可不觉得” “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在你姐姐这里,也可放心。保重…”直至脚步声渐渐消失殆尽,我还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看来,已经都被了解清楚了。这个劫怕是躲不过了… 凤凌逸走之后,我基本每夜都不能安睡.总是翻来覆去的梦见一身是血的凤凌御伏在地上,睁着眼睛死死盯着我,身下的血蔓延出来,殷红了那一身白衣,也染了一片土地,不停的蔓延着,没有止境. 我发不出声音也没有办法动,跪坐在他面前,泪流满面看着漫天遍地的红色渐漫吞没了他。那绝望而孤独的眼神,满眼刺目的红,自己刀割一样疼痛的心,让我无数次在夜里惊醒过来。满脸潮湿,窒息的喘不过来气.而窗外月华如练,皎洁明朗,一轮寒月洒在床前的月辉更让我的心凄凉到荒芜无际. 虽然已经让宝儿和姐姐私下里准备好钱财,随时随地都能离开江荛另寻出路,可还是没有办法放心,都被查的一清二楚,想要跑得无影无踪又谈何容易。 我想到头都快要炸开,不知道,究竟是我牵扯了他还是到最后反成了他的保命符.如果梦中的事终成现实…我真不敢想象… 再见,恍若隔世... 绞尽脑汁,搜肠挖肚愣是半个主意也想不出来。 那好吧,想不出主意至少也得把后路给预备出来呀,于是,我抱着整个东西南北皇朝的地图点灯熬油的研究。 能反就反,不能反咱就跑呗.可是跑也是有讲究地,狡兔三窟对于我的现状比较困难,我也不那么奢侈的期望了。 最好就是一条蛇钻进水里,一会,哧溜,一只乌龟爬了出来。这就是马甲的神奇之处, 说来我也应该好好借鉴才是. 江荛继续南下可到到藤荆,此处风水甚好,旅游业肯定发达,也好我日后开起梦想中的星级客栈,做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 或者此行东去到旧都盛安,好歹也是前朝首都,想来不会差太多。人民就是发展生产力之根本,也不失为好地方。 要么干脆赌一赌,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再回东都? 或者,彻底远离这个国家来个举家移民?连飞机都不用坐,签证什么的也省了,跟我上次落水一样,顺着盘江一路下行,就能到西皇朝。 北朝南朝也可安身立命,隐没于市,在哪都一样. 研究来研究去,还没等我研究出个所以然来,盼不到良计嘉策却把凤凌逸给再次盼了来. 虽然之前有交待,但是此去也不知什么境遇,姐姐和宝儿还是很担心我。 “千万记得,找极为可信之人去准备,这事越少人知道越是好。”姐姐点了点头。眼泪婆娑的看着我,弄我的也心酸酸的。 “好好的,等着以后享妹妹我的鸿福呢...”声音也见哽咽,便转了脸对宝儿交待。 “这事本不想拖你进来,我不在好生照顾我姐,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眼泪已经忍不住流出来。 “小清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你自己当心。”说着,也哭花了俏脸一张. “时候不早了,人等在外面了。我要走了。”我抹了抹脸,抽了抽鼻子的说. “小清...” “小清...” 我苦笑不得,怎么跟哭墓似的,姐姐我人还好好地活着呢好吧... “去去就回,用不了多久。你们自己小心”说完扭头走出了门。 门口处还可以听得见屋子里面嘤嘤哭泣声。 走到哪里都一样,我最放不下的还是我的家人.此去就算前狼后虎,刀山火海也得去了.谁让我是个责任感旺盛到泛滥的大好人呢... 望了望头顶的天空,一览无余,晴空万里。我却怀着上刑场般的心情步步维艰.被夹杂在那些人里面求生困难,求死不安,可否寻个折中的办法? 上不能撼动朝野做不成祸水,下不能感动人心成为佳话,中间不能出谋划策化干戈为玉帛,貌似重要却无足轻重尴尬梗在里面,像根讨厌的鱼刺,不要命吧,却也让人着实不舒服。 我一个小小穿越女,上不上,下不下的,居然还能搞起一片泡沫关系,你说怪是不怪 ... 真想仰天长叹,身后激起浪花万里.看我万丈豪情,气磅山河间… “姑娘请...”身边的小厮看我出神了好一会,催我快上轿子. “让世子久等了可不好...” “甭催,这不来了吗。还能跑了怎的”我不高兴得说. “姑娘此去非富即贵,可千万别愁眉苦脸的,高高兴兴才是”见我不高兴,那厮俯身子很是谄媚的搭起话来. “这富贵给了你可好?”狠狠瞥了一眼,又回头望去. 身后那房落依旧热热闹闹,衬得我的心凄凉的要命。懒得理那奴才嘴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说辞,低头进了轿子. 这好处任是给了谁都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对于此时的我,好比一个精致华美的笼子。我一想到便头晕,真是烦什么来什么 .日子怎的就过不安生呢... 也不知道拐了几道弯,钻了几条巷,轿子经过一阵颠簸之后听了下来。撩起帘子一看,某户人家大门前. “姑娘候着,容小的去禀报一下”不等我答话,那小厮从大门进去,半刻时候走出来,大声吆喝“抬进来”。然后我就被抬进门去。 “姑娘请下轿吧”正说着,轿门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我扶了衣衫下摆欠身走出轿子.眼前一片园林景色.还算气派的砖房,种有花草,也有池有假山. 看样子也是大户人家.随着那小厮引路,我穿过回廊,转进月石拱门.就在正房门口,几个随从模样人把守.见了小厮,点头示意,于是,我们进了住屋.一进门,上座的正是凤凌逸。一副不羁的似笑非笑,一双漂亮的长眼. “参见世子”俯了俯身,我请安问礼. “你这丫头倒生分起来,起来吧,在外不用拘礼”扯了嘴角,眼露笑意的看着我… “谢世子”脑子里一直思量着他叫我来到低是何意.断不是闲聊家常之类 . 正在这时,凤凌逸又开口“丫头,随我里面去”起了身准备往里间走,刚走了两步又扭头对那小厮吩咐道“德全,你仔细外面守好了”. “奴才遵命” 原来那小厮就是凤凌逸身边的人啊,我瞥了一眼便随着凤凌逸往里间走.穿穿绕绕的走了一会,又来到一间厢房. 他推了门自己却不进去,指望着我“你进去吧”. 这人卖的什么关子?我正一头雾水之际,里屋屏风后面扬起熟悉的声音“小夭吗?”。 我身形为之一僵.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屏风后面的人才走了出来。一身鹅黄锦衣,翩翩而立.面如晴空,声比春风.那温温暖暖的微笑,夏末微醺般的眼光,一点点点燃从前那段时光,我从未想过还能有一天见到这个人,一时间还有点恍惚. “你走了很久了”眼前的男子用呢喃般的声音在我前面说着.说不感触是假的,因为此刻,我想起了另一个人。 “奴婢参见二世子”敛了思绪,端端正正给凤凌夕行礼问安.还没完全跪下去,他身已上前,扶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外面不必多礼”. 我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胳膊,非常恭敬的问“世子怎么会在江荛?” “为了接你回去”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温渥如玉,可在我听来却是极为刺耳. 连忙俯身跪下“二世子。奴婢不想再回去了,求您成全.” “为何?因为老九?”声音里有不觉察的冷。他盯着我的眼睛,脸上残留着的一点笑容,在此时看起来居然有些阴冷. “不是,奴婢觉得在宫里太过拘束,是在不符合奴婢的性格,总是要惹了麻烦,到时候害人害己”不敢再看他的表情,便低了头一股脑的说出来. “那便是小事,如今太子被废,不假时日,我便能立为新储君,难道还保不了你一个女人?” 我越听越是心冷,太子之争他事在必得,这样一来,我便没了借口推托. “可是...” “你跟老九的事情,我不会计较,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得跟着我,便过往不咎。而老九现在也没工夫操心那么多。太子一倒,要他忙活的事实在太多了。”狭长的眼扫过我的脸,嘴角爬上一丝笑意,眼睛却是冷凝,象个无底洞. “可是,之前贵妃娘娘问话的时候,奴婢答应了不再和世子有任何来往。现在若是回去了,怕是贵妃也饶不了我”我暗中猜想,既然别的都不能驳倒他,那么把贵妃搬出来肯定是很具杀伤力的。他若是想当上太子,以后当上皇帝,他这个厉害的妈定是极为重要的角色.现在的他还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 他听了我的话面目一凛。掠过丝许的不自然.看来我的话奏效了,贵妃才是他的软肋,羽翼未丰的他还是需要顾忌一下合伙人的态度,若是贵妃说‘不’,怕是他也无能为力. “那又怎样,我要的便是皇帝说不,也是一样。当初我跟你说过,天下与你叶小夭我都要。那便说到做到。你难道不愿意?”跪在地上的膝盖疼痛不已,而现下的心情才更难过“世子,后苑佳丽无数,为何偏偏是我?” “我坐拥整个江山,饶是身边的你也无俦荣光,我想给你最好的,你难道还不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吗?”我是相信他的话,因为嘴可以骗人,但眼睛却骗不了人的,他眼里的认真和情谊我不是看不出。只是,那些情谊不足以支撑他的行为,尤其对象还是我这样一个杂草般的女人. “奴婢真的不想要那些虚名的东西,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到老而已,难道世子就这么难成全吗?”我幽怨的望着他。道出心里的想法. 盯看了我许久,才缓慢的回答“我想要得,我一定要得到。” 我没有在说下去,面对这样一个骄傲而自负的男人,多少的语言都是白费,他下定决心的事,便是死结. “老九如若就此老实,我便给他分疆封王,允了他的婚事。保他宗族之名,留下他.但如果在继续那些勾当,或者”眸子一抬,瞥了我一眼“做些恣意妄为之事,那我这个同胞兄弟,也帮不了他。” 我望着那张曾经和煦阳光的脸,陌生感蔓延了我身体里的每个角落。或许那些才是他的面具,因为不想别拆穿不想被了解,所以,一派无害温良。 如今,争夺嫡位,面对敌手,作为战斗中的一方的他,需要以更狠绝的一面迎战,随时置对手于死地,而长久来的愿望时刻牢记,直到全面胜利的那天到来。在这之前,一丝一毫都不能懈怠. 人前一面,以后便是另一面 .而每一面都是他的真实之处,不过因人而异罢了. “世子可知道我后来发生的事?”到底是谁把风凌御出卖了?安插的人会是谁? “嗯...” “您是怎么知道我在江荛,在倚香阁的?”我继续追问。 “自有人在老九身边”说完冲我神秘的轻笑了下,踱步到椅子边,欠身坐下。举了杯盖,拨了拨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径直自己说起来“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最终都是输定了.早些认清了还有情谊在,尚可保全,反之,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可懂得的是不是?” 我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懂了便好,就是怕你不懂…”凤眸微微上抬,划过杯子边缘扫过我的脸. “我此行没有多少人知道,也不宜久留,明早便随我回京,今晚就安身在这吧。”不等我回话已经起了身准备出去。 踱步刚过我身侧突然微转过脸,语气清淡的问“可要拜见下令姐?” “不必了,那并不是世子好去的地方,我已跟姐姐交待过了。世子尽管放心...” “也好,他日有机会,定要拜见的。你安生休息会,有事吩咐外面下人”说完,推了门出去. 过了许久我才缓过神,膝盖早已麻木不可自知,咬了咬牙转身坐了下去,浑身一阵冷意. 这是凤凌夕?真的是本人,还是恶鬼发覆上身了.从前见到凤凌御我总是周身发冷,可那种冷却只停留在表面,单单让人觉得气质冷淡,淡若雪菊. 而不至于如同阴湿的冷风,直刺筋骨。然现下的凤凌夕却着实让人冷到心坎里面,沁的全身上下的关节疼痛不已,折磨的人心惊肉跳。 便是在现代我也只是个直来直去的小丫头片子,其精悍程度断断是比不上这些八窍九魂的世子爷的,但刚刚几句话下来却不由得让我从头寒到脚。 什么就是怕我不懂,什么只要我懂就好,什么拜见令姐,无外乎就是让我劝服凤凌御并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懂得软肋已被掌握,不要做无谓挣扎. 看来眼前的我本质上就是成为他的人质兼使节,用我打击凤凌御,我还没那个本事. 要是用我去传话给凤凌御,还是可以起到良好效应的。毕竟,旧情人的面子本来就比较硬,俗话不是说,不念本分还念旧情嘛。他可真是找对了游说的人。 成了,他坐享其利,不成,无外乎就是探个虚实,死了我一个,后面还有姐妹千千万。我就是那个投石问路的石子一枚.而凤凌御也不过是要么投降为寇,要么落个无情无义的骂名,我们两个左右是好不了就对了。  想想都心惊,最初我居然是中意这个狡诈的男子。如若当时真的跟了他,我的下场未必比现在要好. 我与天下?这根本不是个并列短语,连偏正都算不上,好比小葱配鲍鱼,他世子还真是高抬了我。 以为女人都喜欢自己能有倾城倾国的本事,为得到可以并列相称而欣喜若狂的忘乎所以?可我偏偏不喜,除了正确认识到自己几斤几两之外,想来那红颜也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可言,不是祸水也是妖精。 放在现代可是对女人的一种反向赞美,搁在现今怕变成的就是道阎王的催命符.命都没了,还美个鬼啊。别说扣个红颜的美名,便是给我个仙女圣母的,我都不要. 当我再听到这样美如“鱼翅、熊掌”的这类话,只觉得好笑而已… 再扭头环视了周围,还算周正的摆设,清雅别致,门房紧闭. 唉,看来又被监禁了。 二进宫 因为囚禁的缘故,晚饭便是在屋子里吃的.我几乎难以下咽,因为,我对面坐着的是凤凌夕. 看见他的感觉就好比坐在海边的一块工整的石头上欣赏风景,然后掀开石头再一看都是海蠕虫覆在上面,那个鸡皮疙瘩自然就不用说了,连头发都跟着寒.还哪里吃得下东西,再加上现在是 被拘禁时期,再好的东西到了我嘴里也有如嚼腊般无味.勉强吃了两口,便下了桌. “怎的?不合胃口,让厨房再做两道送来?”见我撂了筷,旁边的他侧了眼睛问我。 我连忙拒绝“不用了,我不饿”. “小夭”说话间,凤凌夕的手已覆在我的手上,温热感瞬间传来. 我一愣,不敢抬眼看他,却下了力气挣脱那只手。我越是挣他越是握得紧,好比在跟我较劲. 不断觉得手上的力道渐重 ,整个骨头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 “不愿意?”他还是习惯性不轻不重的口气云淡风轻的问. “你捏疼我了…”我有些恨意的瞪着他。仿佛从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虽然手疼得厉害但却不甘心屈服,好像挣脱了这手便逃出了升天,从此毫无牵连.不禁犯了倔脾气,打算抗争到底.而眼前的人却一点异样表情也没有,不温不火的盯着我,手上的力丝毫没有半点放松. 所谓十指连心,灼热的疼痛感从手指的关节窜至整只胳膊,我快要吃不住力,牙齿咬上下唇,始终不肯发出丝毫声音. 倏然,力道消失,只剩下肿胀的压迫感游走在皮肤上。喘息间把手背在身后,疼的我一动不敢动. 弯了弯眼睛,染了些许笑意,扬起肆虐我的手抬了我的下巴,轻缓的对我说道“听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总是要吃苦头的。” 我刚要挣脱,却一下子被揽到了他怀里,被抱的紧实.陌生感加之刚刚被施以暴力的愤怒一起迸发,想也不想抬了手就推,身子分开片刻,却因为他伸手拉住失去平衡而往后趔趄的我产生出的惯性重新回到那怀抱.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他拉住得正是我那只已经疼痛近乎麻木的右手.像是触动了一根绷紧的弦,发出轻脆而结实的响声,只能感觉到抽紧了的疼痛遍布开来. 我忍不出的发出一声抽气. 他却并不为所动,仍旧抓着那只遍体鳞伤的手,直直地没有一点感情的看着我.麻木,尖锐而直接. 然后轻柔地拉过我的手,小心翼翼察看,极为疼惜的自言自语“都青紫了,怎可这么大意…” 真有种跳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他这是在逗我,还是在气我.看着自己的杰作居然还能问出这样让人想拔光他头发的问题,我快要觉得这个人根本就是神经分裂之后产生的不完全性双重性格下极端品格的病人了. 一时我语,只管死盯着他不放.看这个人还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让我领教一番. “疼吗?”这一句问出口,我已出离愤怒.我也把你捏成这样你看疼不疼就知道了? 什么样的人让人最后背发冷汗?就是眼前这种人,说白了就是貌似精神失常做出或者说出不合常理事却一副理所当然态度的人。 前一秒恶鬼上身,下一秒长了翅膀,脑袋上还多了光环. 我则完完全全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成了被消遣的破碎布娃娃.每个神经不是被虐待着就是被刺激着,时刻保持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像在临界点游走的鬼魂,除了怨气还有冤气. 已经领悟到跟他讲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再去浪费我宝贵的唾沫和脑细胞,不做无为之争,只淡淡地说“放开我”. “哈哈哈…”面前的人居然毫无预警的大笑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第一反应:这人疯了... “放开?放开你你准备去哪?重回他的怀抱吗?”他说的一派轻松,跟笃定了结果一样胸有成竹 “现在,除了我,谁还敢要你?”那深深的眸子里死一般寂静,黑黝黝的无底,让人心惊. 笑意挂在他的脸上,也到达那眼底,丝丝叠叠的荡开,在那眼里漾成片片嘲讽.毫无保留的都抛给我。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一个梦想坐拥天下,雄视天下的王者?还是一个隐忍很久,伏蜇伺机的枭雄?可此时,我眼里的他却是不折不扣的阴郁狠绝的男子,他要控制住所有人,任凭玩弄或者折磨,生或者死,把他拥有的,能利用的,统统抓在手里,牢牢不放. 然后以高尚而仁慈的姿态站在匍匐在他脚下的人们投以春风和煦 般的眼光,仿佛这一切修罗地狱般的惨淡并不与他有关,然后淡淡的笑,轻视所有,翩翩然离去,抽走最后一点光,全部没入死亡般的黑暗和寂静中去. 我们都不说话,只是目光直视对方。 许久,张狂的神情渐渐消散殆尽,还是温良儒雅,淡笑融在脸上,浑然天成. 贴近我的脸轻轻的说了话,扬长而去.留下呆站原地的我,反复猜想那句话的意思,却不得而知。 然而,那个晚上我再无睡意,久久想着他离开时那句话。 他说“我就是你叶小夭的命” 我们并未在江荛久留,天刚泛亮就被地下的小厮叫了去,除了交待了风凌夕准备给我的化淤膏就是告知我马上启程回京. 我不响,手上的疼痛尤在却也对他这般虚情假意反感极了。这场景多熟悉,老话不就这么说吗,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说的就是此时的风凌夕本人. 见我并不接过东西,小厮有些急忙跪在地上“世子交代的事,小的做不好,要遭罚的.”我一时不忍,勉强接了东西。 若说之前让我听了这小厮这般话,怕是当了笑话,可现在来说,却是认为绝对的实话.这男人根本就是穿了张猫皮的老虎。对着你喵两声,刚放松警戒立马补两口上去,让你知道轻敌也要分什么事什么人,有些痒痒挠挠就解决,而有些则是要命的,后悔都嫌晚. 正巧这时凤凌逸打对面走过来,见了我又是职业性笑容“小夭,吃了东西吗?马上要启程了”我毕竟不习惯这种假面来假面去的排场,愤怒是自然而然的挂在脸上,若说凤凌夕是罪魁祸首,这个凤凌逸也是个罪大恶极的帮凶。 “多谢关心”说完甩了脸子转身走人。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他点碰的太正,伸手拉我却要死不死的又扯到我的痛处.右手上已经青紫一片,有些地方有小片的皮肉伤,一碰到便针扎一样疼.被他毫无顾忌的一拉,我半面脑袋都跟着疼.张嘴就叫了出来“呀....” 他上前仔细一看,惊讶之情浮现在脸上,抬了头便问“这是怎么弄的?” 冷笑啊冷笑.我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呢?像遭到酗酒后的丈夫一顿酒风打那样凄惨的表情?还是凛然大气如胡兰姐姐那般视死如归的表情? 可我现在最想摆出的是“你们都给我滚蛋”的脸孔,也不知道风凌夕是不是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牛头马面的狰狞面孔,难不成我是要被带走投胎的小鬼?需要拥有这种类似回光返照样的特异功能? 再说,这能说是特异功能吗?整个一噩梦缠身... 生气这种东西好比往储蓄罐里投钱币,虽然投的时候只是清脆响声,但是积累到了一定数量之后再拿起来晃晃,便会是沉重有力的碰撞声,铿锵有力甚至还带着回音. 此时我内心的愤怒感已接近快要积满的猪形储蓄罐了。只差‘砰’的一声落地开花,满地叮当之音不绝于耳,才过瘾. 我充满了无比压制性的忍耐情绪才能艰难地吐出几个还算得上心平气和的字“被鬼压的”,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身影何其卓然,颇有当年五壮士跳崖前的惨烈和坚决. 对于马车的厌恶情绪开始与那次江荛之行,车厢里面的两个主子外加一个戴罪之身的我,实在没有任何新意可言. 即便是兄弟两个对话也是相当的少,可能是怕我将来给他们那个不讨喜的弟弟打个小报告去,故而沉默又见沉默,我则在沉默中渡成仙了. 那瓶接过来的药从未试过,以至手伤恢复的比类人猿净化成直立行走的古人还要慢的速度爬行着,我对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早已经千遍万遍的咒骂过去. 唯一得出的结论便是:你骂一个人很多次,那个被骂之人不一定会打喷嚏的不是结论的结论.我已知自己这是憋到一定程度后突发出的障碍性心理唐僧综合症. 走了两日便到了斩骑县,县城不大倒也不荒芜,好歹再不用栖身于狭小的车厢里,我自然还是很乐意的. 进到自己的房间里之后吩咐小二乘了热水来,开始热敷右手。估计是伤到了肌肉,淤青地方一沾了热气反倒疼痛的厉害起来,我龇牙咧嘴的自我治疗之际身后的门被推开,刚想呵斥这不讲求文明礼貌的人的时候,那张脸现在眼前,我当即决定改变战略战术,低了头继续我的热敷. “给你的药没用?”身后的人问. 不语 “还在生气?” 接着不语… “犯不着跟着自己怄气。”说完揭了帕子,从怀里拿出跟小厮给我的瓶子一样的又一个瓶子,轻轻柔地开始涂起药膏来,我本是极不愿意接受,却也怕他真的在疯起来看,顺便给我掐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我岂不是为坑别人挖了坑却坑了自己。 “听说是写了一手好字, 这手可不能有差池,等回去了,给我也写个瞧瞧”他对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却也不看我. 这人什么时候养成了自娱自乐的性子了?药膏厚厚的铺了一层,只一小会就有丝丝凉意渗透到皮肤深处,冲淡了那微热灼痛感,舒服了不少.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怎么讨好都白费”说完还透露给我类似无可奈何的宠溺的神情。 我看着这副表情心思却九霄云外之处神游去了。有一种人能随时随地装着许多人,更准确地说是随时可以替代了心理的那个人,这种更替的速度堪比屏幕上层出不穷的影视新人。 在乎天长地久,那样便太久太容易厌烦,所以每一次新鲜的迸发火花都是值得前赴后继的。 来一个爱一个,来两个爱一双,就算来一个师的,也有他的千手如来扛起来. 而另一种人恰恰相反,神经里面都是同一类型的比直强韧型,有了个念念不忘的人就念个不停,外面天翻地覆,山有棱天地分,也还是一副舍他其谁的嘴脸. 彩旗他不要,上天入地的翻找那面红的,然后像奥运健儿拿了金牌之后一样,身披红旗到处疯跑。 什么弱水三千,三万,三十万,都照样眼看四面耳听八方,盯准某一瓢,一个猛子扎进去,淤泥,水草,怕是海啸也不能阻挡它向那瓢宝贝前进的决心. 总而言之,言而简之就是,分了一根筋和N根筋这么两种。 我呢?我理想中是有一脑袋的筋,慢慢开发,无奈现在才觉得我是只有一根筋的潜力,因为无论面对任何面目的凤凌夕我仍旧无法让自己找回对待另一个人时的那种情绪,已然消失掉的不仅是后来的可能性,便是之前的美好也渐渐消失掉了. “或许,你根本不用这么做.”等我意识到不妥话已出口,我俩个都被这一句给惊住,开始巡视他的脸找出预兆,却什么都得不到,仿佛飘飘然的越来越远. “你又怎会懂得...” 思绪瞬间又被拉回来,其实并不是我不懂得,而是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被人不断掩埋覆盖,早已面目全非. “走吧,吃饭去。”他已不愿意再多说,面目上一闪而逝的沧桑和痛楚也被眨眼间封存,要不是手上多出的温热触感,我几乎要以为那些全都是幻觉. 因为右手不方便,凤凌夕不断地给我布菜,碗里不一会就堆成了小山。嘘寒问暖的让我忐忑不安. 倒是凤凌逸一派轻松自在,很能接受我们之间的暧昧气息.我快要被这两个兄弟给弄懵了,现在我真的不确定他们非要掘地三尺的给我挖出来到底是何用途... 难道单单是做个更有说服力的说客?既然已深有把握又何须劳心费力的找我,还要面对贵妃将来的苛责,他到底要干嘛? 而此时凤凌御人在何处?处境如何?情绪慢慢低落,不禁怀疑犹豫起来,不要牵扯了他才好... 宫廷御药就是好,涂了没几天淤青已好过很多。眼看不过十几里地就要进东都城了,我的内心却繁衍出一种遣返偷渡客的感想来,除了不甘还是不甘. 说是硬着头皮,头皮现在都变快成安全帽了。 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路是怎样的去向和艰难,心惴惴不安。也许就要见面了,但愿我们 再见时不会是灾难,我闭上眼睛默默念着,车子愈发的快起来,直直地奔向那个围起来的是非之地. 过了禁城,还要过三道门和九道门,车子载了我们没有过官道,而是绕了侧围一路前进.眼前一番番景物陌生又熟悉,划过眼睛也划过心,留下痕迹很快就勾起了记忆,汹涌的漫过整个大脑和胸腔. 前殿,寿薇宫,德阳宫,素心辞,宸殿,闻芳阁...那若有似无的梅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掀开帘子远远地看见那片梅海,深不可测的沉默着,一如既往。 心便酸楚的发紧,眼眶胀起来。身边的手被用力拉扯住,我一梗,收回渐远的视线对上他的眸子,还是深深的一片,仿佛凝了霜冻的春色,只有冷然. 轿子停在德阳宫的里院,凤凌夕掀了帘门伸出手,示意我扶着。不露痕迹地避过那只手,只是搭在他的手腕处,借力下来。 剩下的只是凤凌夕的家事了,凤凌逸很适时地告请回去,临了还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所谓怜惜和不忍,大概就是他要表达的意义吧. 可还能怎样呢,感谢你牺牲我换取你回眸的一世沉浮般的仁慈吗?那些不忍的怜惜代表了愧疚的种种吗? 我却要彻底背离这些,因为我从来不接受先置于地狱后捧上天堂一样的招待… 生生地别了眼,敛了敛神情跟着小厮往深院走去。 这一去,是何经年?任谁也不知道. 好大一棵树... 小厮把我带到一个较偏的院落,置办的还算清爽干净,该有的都准备了,我还颇为满意. 房间里素雅利落,家具和锦被篷帐也一应俱全,淡粉色的床被,我轻轻扶了扶,丝滑冰凉. “这一切安排的可和你性子?”不知晓什么时候凤凌夕已经站在房间中. “你可知我所有颜色的衣服中最不爱着的就是粉色…”我没有回头看他,这满眼的粉红色确实是我不喜的颜色。 粉色意味娇嫩柔弱,却是我不愿意拥有的女性美德.许多应该被拥有的我都没有,那么娇嫩柔弱岂不就是多余? “那你喜何种颜色?”他边说着边走到我身旁跟我并肩凝望起这床被寝.顿时觉得气氛过于稠腻,我不自然的转了脸 “我一向喜欢白色”. “好,那就置了雪锦给你,但是,不要想太多...”扳过我的肩膀纳入怀抱,不同于凤凌御的淡淡梅香,他的身上是一种干燥而清爽的味道。可我仍感觉不到那种感受着他的心跳继而跳动的感觉. 我无力挣开,只是抬了抬下巴“你不需要给世子妃报个平安去?” “去过了,她身子不方便就不过来了,一会吃饭的时候便能见到,不必拘束,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这一句让我吃惊不小,假装随口提起“你怎么跟她介绍我?” “她早先便知道的,也不曾介意,不必担心...”他话音刚落,我已清清楚楚。 我这次随他进宫来是以纳妾的名义,而且还是这位正室允许了的.已经不知道还能有怎样的对策和反应,如同抽丝般慢慢牵出气力,抽空整个身体. 真是精明周密的人,潜伏在凤凌御周围毫不费力气找到我,不调一兵一卒,坐享其成.了解我对凤凌御的感情引我出来保他无事。与此同时调查清楚我所有的人际关系,逼我没有其他后路可走只能乖乖就范. 眼前的他是多么体贴温文,嘴角上扬荡起的笑容纯粹的可以迷惑任何人,我闭上眼睛,一阵眩晕涌出,他便伸手扶助我的腰,稳了稳。 “太累了?”关切的声音只能激起我内心最深处的排斥和冷漠. “还好,我要洗漱一下再去拜见世子妃,可有地方?” “紫桑,绿蝶”两个女子应声鱼贯而入恭敬地站在我面前。 “以后好生服侍着姑娘,有些许差池为你们是问”听了凤凌夕的话,两人皆颜色微变,应了声 “奴婢遵命”便出去预备起我洗漱的东西.我冷眼看着,竟觉得仿佛与我并无关联。这是荣耀?代表宠爱?那阵翻江倒海般头疼向我袭来,我不愿再多陪他一秒钟。 “世子先回,等我梳洗好了,再去见您…” “叫声我的名字我就走…”他似乎心情颇好,竟孩子气的耍起赖. 好像耳边有声音唤醒了那些藏在我心里的记忆,源源不断涌出来淹没我. “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的名字” “一定要叫名字吗?可是我还是觉得叫世子比较顺口耶” “难道你要一辈子这么称呼我吗?” “别想着离开。想都别想,你可要记牢了.” “本尊不放又如何? “你想要,本尊就给。” “因为我喜欢你” “你永远不会懂得” “永远不要拿下来” “为什么躲我?” “你当真不知道我会找你?” “这便是我找了你三个月之后得到的结果?告诉我,为什么? ”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崖边跟了去也好…” “何必…何苦…” “或许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吧.懂得怎么保护自己,而我,一直学不会...不要再躲,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 我没有办法控制也没有办法抵抗那些属于凤凌御留给我足够深刻的往昔,幻灯片似的划过脑海和耳边.胸口的玉片已经浸了我的体温完全的和我融合在一起,我以为我舍得掉,但最终还是做不到. 眼泪从眼角泛开,极快地湿润了整个眼睛 。把悲伤和痛苦掩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允许他肆虐,允许他溃烂无法愈合,用这种方式纪念是不是太惨烈了些?可我终还是这么做了。即便我知道这样并不好. 眼前的凤凌夕并不知道我为何低着头在想着什么,嘴角边轻逸出一句“凤凌夕”他便甚为愉快地出去了。我的神经却在关门的那一刻彻底崩溃. 聪明?凤凌御以为的聪明却从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洗漱完毕后,我开始着装,挑出一件月牙白的长衫,领口袖口都是抽紧的罗列花边,修身紧袖.头发也是简单的盘起一部分于后脑,其他则披散着.因为简单所以很快就办完,便随着丫头们往前院去. 穿来穿去,便到了浪峰亭,远远便见一群人围绕桌子坐下,走进一看,长桌周围坐了3个年轻的女子,一个小孩子,凤凌夕居正位. 见我来了他连忙站起来为我介绍坐上的人“这位是绍云” 我俯身行礼“世子妃千福” “客气什么,快起”声音圆润,人长的也是相当出色,圆脸上一双笑意正浓的大眼睛,盼若桃花,不娇不弱,气质高贵,一看便是大户家的女儿,分寸身份都拿涅的正好. “这位静怡夫人”随着他的介绍我也微微点头算见礼了.这人我认得,他生辰时打过照面的. 她见我问了礼,也微笑着点头回礼“妹妹较那时瘦了不少”,说完又是嫣然一笑. “这是凤宁琦,我的长子…”我也是微微一振,这便是他的儿子? 真得很像,那双眼睛尤为相像.我朝他笑了笑,他却似乎很敌意的皱起了眉头. 切,你以为我愿意做你后妈啊…真是的,幽怨而委屈地掠过眼光… “这个是雨珞”娇小的女子长的颇为干净,笑容也很明媚.我微笑带过。她也回我一笑. 一圈介绍下来反过来再介绍我“叶小夭,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彼此照应着”我于是又是一礼,顿时觉得头晕更加剧烈。 这你一礼她一礼的拜下去,如若他在多几个老婆小妾的,我定能昏在当处. 说起来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也许是生在现代长在现代习惯了一夫一妻,如今被这么多‘姐姐’ 评委前后打量过,那光景着实诡异的很,见个面跟菜场挑猪肉似的... “世子放心吧”这是世子妃的声音.“就是,放心…”这个静怡夫人的声音. “妹妹,来,过来坐”这个是叫作雨珞的女子的声音。 我好似已经看不见她们的脸,只能凭着各有的声音辨别她们.各种讽刺滑稽的情绪泛滥着,这大半年的古代生活算是磨练了我的意志力,我竟然还能笑脸迎去,波澜不惊的应对着. 内心无比坚信的是:原来我真的一点也不爱这个男人,换作此时上座的是凤凌御,我大概会因为袭击皇子的反革命大罪而入狱吧.苦笑又爬上脸颊,无奈啊无奈… 席间,总有丫头们布菜,大家吃得很安静,偶尔男主人命丫头给某个妻妾多添些菜色之类,甚少交谈. 正吃着,门外的突然想起太监的公鸭嗓“贵妃有旨,宣二世子和叶小夭觐见” 动作真是快,这些主子们的千里眼顺风耳果然不是吃干饭的... 我几乎没有一点意外,静静放下筷子,接过锦帕擦了擦嘴,不动声色的看着主位上的凤凌夕. 他明显一顿,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倒是身边的世子妃碰了他一下,他才回了神俯身跪下领旨,我也随他跪下。 与上次召见不同,我这次倒是感觉轻松极了,再坏也坏不过终老在这一片方寸间与和美谦恭的姐妹们共伺一夫来的痛苦,而且还是个我不爱的夫.相比之下也不算糟糕... 说不定她就是我的贵人,梗在我和凤凌夕之间生生拆散,不相往来才好.想到这再看着走在前面却不忘牵了我手的凤凌夕,荒芜的心野也会升起不忍. 真情若是没错,那么错的只是时间.而这才是人最无能为力的事.有着缠绕便会生出扣结,扯到哪里都是疼. 我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握紧的手也有些疼痛,我知道他在紧张. 人喜欢在紧张失去的时候随手捉些东西才能感觉到安慰性质的牢靠感。就好像溺水的人会揪扯住水草一样,那是本能.... 我还未进主屋便可以感受到一片肃然,跨过门槛对上眼前的秋水敛瞳,明如镜光的眼,确是格外释然. 然而,不期而遇的另一双寒眉冰眼,则彻底抽走我最后一点力气,让一颗心沉沦在无边的坠落之中,惶惶然. 死寂一般的冷,漠然的轻忽,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过眼睛. 像是不齿出墙的老婆,像是鄙视叛国投敌的汉奸。我萧萧然面对这0摄氏度以下的寒冷,心里一片冰天雪地... 身边凤凌夕重重的一跪牵动着旁边的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借力支撑.我如此茫然,不知所为. 一个骗我,一个恨我。怎会这样? 只觉得不知道什么东西堵满了整个胸腔,压的我喘不过来气,也绞的我极疼.已经听不见身边的凤凌夕在说些什么话,眼前,身边无不再慢动作一样的放映,眩晕感一波又一波,像傍晚的潮汐,涌上去在退下来,终于,漫过沙滩,淹没了这个天地...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句话正是我内心在准确无比的写照。 真恨不得把它们写下来贴在脑门上让那个没良心的凤凌御大人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连朦胧间都在叹息着:我内心纯洁的明月啊,上面怎么有可恨的脚印???这简直是亵渎我神圣的爱和信仰,不可原谅。 待我找到是谁,定要把这脚印还在他脸上... “姑娘?姑娘醒醒...” 这是谁这么不知趣的扰我睡觉.,讨打. “姑娘...” 姑什么姑....火了,准备伸手甩一巴掌,姐姐我现在正不爽着. 拎了拎手,没力气。 于是改换准备给他一记愤怒+幽怨+仇恨括号再乘2的目光杀死他,酝酿中. “姑娘...” 瞬间积了力量掀开眼皮,伽玛射线一样穿透力超强的眼神对准了眼前的人,看来你还不知道唐僧为什么会挨打是不? 那人一愣,感觉揽着我的身子僵了僵,连忙抬了头惊呼. “娘娘,小夭姑娘醒了…” 由于刚刚用眼过度,还不足以支撑我起来教会他‘唐僧挨打之根本原因’. 于是又闭上眼养精神.原来是那个老公公,还好是公公,暂且决定不追究他不经允许擅自拥抱我的不良举动. “你们快上去给看看”雍容华贵的声音从前边传来.然后是脚步声.有人拉过我的胳膊,搭上手腕处,片刻撤了下去. “回娘娘,姑娘脉象虚浮,气血两虚,恐有不足,脉有歇止,止有定数,脏气衰弱,元气不足,脉气不能衔接.但臣诊得应该并无大碍,正是多日休息,饮食不够紧当,需多加调理,不出几日便可痊愈…”身边的大夫朗朗有声地向上座人禀报. 起初真想跳起来拉住他问个仔细,听来好像挺严重地说.到后来居然得出个无关紧要的结论,这古人废话真多… 昏来昏去实在不是我做事的风格,把之前20年内昏厥的次数加在一起也比不过来到这之后的一年里昏厥的数量。 也不知道这影不影响智力… 虚浮地睁开眼睛,已经能勉强自己起来,那老公公扶了我一把,我便顺势坐在地上. “你觉得可好?”萧贵妃无波无澜的问. “奴婢,还好,谢贵妃关心…”我话音刚落,居于前方的凤凌夕拜了一拜“母妃,让我把小夭带回去将养时日,待身子好了再来禀见…” “二哥,这丫头可是我殿里的人.怕是不方便…”站在左边的凤凌御轻轻冷冷地扬了声音. 顿时,厅里一片寂静.我似乎能听到他们眼神交汇时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这兄弟上辈子肯定是仇人.想必这当妈的也是给弄得闹心巴拉的… “你怎么说?”突如其来的一声,惊了我一身汗. 我能怎么说,顺着您说呗.于是,万分虔诚的说 “我愿伺候贵妃娘娘,穷尽所能.” 对着眼前劣质到家的兄弟俩个实在无话可说,根本就是两个争夺玩具而彼此置气的孩子嘛. 哥哥从江荛带我回来,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 弟弟更恶劣,不为我勇敢而坚强的奉献精神感动也就罢了。居然照着我的纯洁明月踩个痛快,我没把脚印还给他算我大方了. 我还就不跟你混了,怎么着,牛,一个先... “也好,那我就收了你.福公,给小夭收拾间屋子,养好了身子带来身边伺候着”贵妃发话了,下面的儿子们也不敢说什么,我在众人的眼光下被公公搀扶着离去. 这老妖女自然是人精一个,不过话又说回来,最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谅他们两个谁也甭想跟迈自己家大门似的,把我呼来唤去.哼,俺也不是好欺负滴… 我可不比前辈们移魂穿越,好歹身体也是自家娘家带来的,马虎不得.所以,福公公命人送来的东西我都有仔细认真的吃完。 早些养好病,也好早日自我拯救.不出三天,身体己恢复无几。贵妃便差了福公公宣我面见. 既然性格能决定命运,那么我也不介意变成变形金刚了。 能靠牢的只有自己,边寻着高墙深宫里的主子们,为的都是自己的前途未来,真心难求. 而我要求也不高,仅仅自保而已.眼看到了地方,收敛胡思乱想,迈进门槛,上前一步,跪拜“贵妃娘娘千福”,身后的福公公旋身而退,带上门出去了. 冤家易结不易解...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的一更提到今天了,大家捧场...“起来回话…”我抬了身子,看见她正背对着我,摆弄着窗台上放着的兰花,紫色底,碎金纹,花瓣恣意弯曲,形状各异,一看便知定是珍品. “身体可好?”她并不看我,纤白的手拨弄着花瓣,轻拭. “谢娘娘挂心,奴婢已痊愈了...”我毕恭毕敬的回答。 萧贵妃慢慢回转了身子,缓缓走到桌子前,轻轻坐下。身后拖地的锦袍摩擦在毯子上,发出细微的咝咝声,我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听说之前遭遇了很多,终于又回到宫里来了.” 还能说什么,说不定调查的比我这个本人都还要清楚。 于是,定了定神,跪倒在地“贵妃大恩,请放奴婢一条生路...”见我这么一跪,她倒也没怎么惊讶,稳如泰山的居高临下看着我,不缓不急的沉重。 倒是地上的我久久得不到动静,有些稳不住. “贵妃明鉴,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我并非自愿回宫.”看来自己的命就只能自己争下去了.又接着说下去“如果可能,奴婢更愿回到民间生活,请贵妃成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若有刺透般目光笼罩,却得不到头顶人一丝的回复.该不会又觉得留下来也无妨吧?那可真的要完蛋了… “暂且还不是送你出去的时候,待有了机会,如你的愿也未尝不可…”斟酌一番给了我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奴婢谢娘娘…”重重地磕下头去. 之后我又开始皇宫里的奴婢来奴婢去的日子,但不比在素心辞的那段光景,宸殿里哪允许下人来去自由啊,我百无聊赖的在殿里以搬进搬出几盆兰花为重任. 便是正午前的一个半时辰内沐浴初光,太阳足了以后要搬回花房,科学浇水还要人工抓虫,每片叶子都要搽的油光湛亮了才行。 我这二十一世纪饱受十几年寒窗苦读的人才就如此每天围着几盆花忙得不亦乐乎,每每面对这些花啊草啊的都满腹的怀才不遇的心情。 日出而晒,日中而归,日落而睡,这就是人才一天的生活. “唉呦, 我说叶丫头,仔细这些娇贵的花啊,太阳这都居中了,怎么还晒啊…” 我本晒得认真,被阳刚不足,阴柔变了调的嗓子这么一扯,着实吓了一跳. 扬了脑袋看了一眼天,笑笑“福公公,您眼睛可真尖…”感情他眼睛是三角尺了,分得清楚90度还是91度… “这花贵妃可金贵了,自然要当心了,快送回去。”说的细声细气,摇曳生姿. 太监就是太监,当身体不再完整的时候,人格也跟着异化了. 想想东方不败,他是不缺什么 ,是有的太多,人格重叠了.前者不男不女,后者又男又女.. 果然,过犹不及阿…这不,兰花指一甩,还掐着个手绢,挥啊挥的,我头皮紧了紧,连忙听话的搬起一盆抬脚就走. 福公公则絮絮叨叨地跟在我后面,太监要命啊,这更年期的太监更要命… 拐进廊子,沿着一路走下去,这福公公脚法还真轻盈,上前一步用不大的声音喃喃地说“叶丫头,今晚戌时仔细房间里待好了”还没等我问他下句,便是劈头盖脸一顿教训“你呀,怎的年级轻轻手脚这么不利落,来,这个让老奴搬了回去,你去搬剩下的” 手上一空,人早已把花盆抢了去,还给我一记林黛玉似的杏眼一瞪,扭扭地消失在前面转弯处. 我完全呆住,原来他还兼职间谍,不禁感叹道:这皇宫可真是个人才辈出风生水起的好地方啊… 只是,他怎么没告诉我要等的是谁? 带着这个悬念等到天黑,早早便等在房间里.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在房间里走了无数个来来回回.拎了桌子上的茶壶到杯茶,一口气喝下去。 轻微的一声动静,一个白影蹿了进来,惊吓中我手里的茶喝的嘴里鼻子里一下. 来人定在屋子中间瞪着一双清俊的眼睛,一声不响. 用袖子抹了抹脸反瞪回去“请问,您不知道传说中有一种叫做门的东西吗?” 还未等他说话,外面似乎有人说话声,且越来越近,心一惊,连忙把凤凌御往床旁边推. 脑袋里飞快的思索是让他钻到床底下还是躲在被子里比较安全.接着外面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慢慢静下来,我抬头望着他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脸,恍然大悟. “谁要是再说你是过气的皇子,我定撕烂他的嘴…”这家伙还真是高竿,连萧贵妃身边最得信的福公公都搞得定。难怪到现在都还四平八稳的,敢情是手头里有大牌啊… “世子今天来找奴婢是为何?叙旧吗?”从进了屋子到现在那位大爷一字不说,死死盯着我的脸,好像我的脸是无字天书似的,弄我窘迫极了,越发的不自在. “世子大人该不会还没想好就来了吧…” “不说话, 那我出去了…”我扭身便要走.我可吃不准他现在是爱无极还恨无极,说下一秒赏我记耳光也不奇怪. 而且此人威慑力超强的寒冰眼神也是我招架不住,想当年我也是个中好手,班里无人敢迎战我凶狠毒辣的眼光,战无不胜. 如今,我对上他,只能潦草败下阵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阿… 才迈出半步胳膊上一吃力,身体被向后带去,落入一面胸膛,缓缓地,淡似若无的梅香萦绕在我周围,感觉如此熟悉. “为何跟他回来?”头顶的人冷冷地开口,声音冰冰凉. “你觉得呢?”说到这事,难免辛酸起来. 他不语,伸手探向我的领口,我身体一僵,猛地拉住他向下的手,怒不可遏.几日不见,学坏了啊. 可我的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拉不动他,只觉得胸口一热,有什么东西划过。 “还带着?”我低头一看,脸烧的厉害.原来他要找的是那块玉而不是…真是难为情… “你翻窗而来为的就是这个?” “你对凤凌夕还没有死心?”看着他没表情没温度的脸,真想把那明月上的脚印之仇报个干净. 这人似乎特别喜欢反问,你问什么,他准定不答,他要是想问的事,你总要回答,这是什么道理? “那你什么开始叫我小嫂嫂?”我挑衅地看着他问. 果然,男人就是激不得的动物,胳膊上收紧的手证明着这个男人正在抓狂中.我的心爽啊爽… “想都别想”咬牙切齿的丢过来一句话之后就是万年冰雪瞪.手上的力道也渐渐轻了下来.紧紧地把我扣在他的怀里。我的心酸了酸,有些清晰的疼痛. “凤凌御,我没求过你什么事,但是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拜托你,请看在我曾为你死过一次,看在我一直把你记在心上,不离不弃这块玉,看在我这次也是为保你安危的份上,一定要答应帮我”我几乎是哽咽着才能说完这一番话,回味着这些经历和真实,再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其实要的并不多,可就偏偏这么难. “带你的姐姐和身边的那丫头走?”心思却被他猜的分毫不差.难道… 挣脱了怀抱定定地看着他“你…你知道我会..会..”我说不出口,也不敢相信. “是,我是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他淡淡地说着,波澜不惊.只觉得内心‘砰’地爆裂开来,身侧的手狠命的握起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不通,那些美好不是假的,不是幻觉,都是真实存在于我和凤凌御之间的,所以我不相信,不相信这竟是他一手策划的.我不相信. “因为,我想要天下,也想要你…”他说得很认真,眼睛里的寒冷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豪情壮志而热上几分,表里如一的冷,一如既往的淡。 真是一个妈养的,连话说得都二字不差,但很抱歉,我一点也不感动... “我叶小夭一介平民,何德何能受得起你们兄弟两个的抬爱.折煞奴婢了…” “你们都是聪明人,唯独我一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你们耍来耍去的,好玩吗?知道有个女人可以为你牺牲,到底好不好玩?” 他始终不说一句话,默默的盯着我看,仿佛世间的沧桑尽在那双眼睛里,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睛会有那么多内容可以读. “凤凌御,其实聪明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累了,也不想再说下去,走回床边,无力地躺下.还能细微的吐出一句话“出去.”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应该就和他来时一样吧,悄无声息的.迷迷糊糊地醒来,外面才蒙蒙亮。 第一次,我早到了。花房的师傅颇为惊奇的看了我好半天“今天来早了,丫头” “嗯,早,师傅”搬了一盆便往外走。 “叶丫头,你魂丢了不成,搬那盆雪丹干嘛...” 我一愣,低头看了看,搔搔脑袋“起太早了,魂没睡醒呢...”换了那盆兰花,走了出去. 无精打采的把晒完太阳的花搬回花房的路上迎面对上福公公“叶丫头啊,待会仔细清清这花,搬到兰宁苑里去,今儿皇上来用膳,娘娘要拿来给皇上瞧的” “好…”含糊了一声 准备越过他往回走. “你可得精神着点,别跟瘟鸡儿似的,小心差池”身后的尖声细语阵阵传来.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反省”点了头,继续往前走. 得了凤凌御特大号的刺激以后,我迷茫的云里雾里,连福公公都是他身边的人,萧贵妃还能帮得了我吗? 我身边怎么都是这么复杂的人? 仰望苍天,我无比虔诚的祷告着: 打个巨雷吧,请上帝把我劈回去.阿门… 然而,巨雷没有来,天空晴朗的能拧得出一盆水,偶尔眼前飞过两只聒噪的小鸟。我是立地成佛,眼含热泪:举头望小鸟,低头思家乡. “还有人求雷劈?”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身后响起,打扰了难得这么清澈的心情.叹息,扭过头. 锦衣玉立的小人看起来十三四岁左右,模样俊俏,拿着把纸扇晃啊晃,一看便知走潇洒风流路线的,却着实嫩了许多,气质不到位,反倒显得滑稽可爱. “挨雷劈的丫头,我问你话呢…”少年见我不语,叫嚣道. “什么挨雷劈的丫头,姐姐我有名有姓…”从下到上大动作地打量他一番,豪迈地回答. “姐姐?你是谁姐姐?”少年急了,绷住了脸生气地问. “我20了,你嘛,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难不成你是我姐姐嘛?”斗嘴可是我长项,你个小屁孩,还敢奚落姐姐我… “你…”少年上前两步,气急败坏地用扇子指着我的脸。 “要打女人吗?”我也顺势上前两步,把脸贴过去对准扇子,满脸鄙视不屑的神情问他. “你可知道我是谁?”说不过我,小屁孩准备抬出身份压我.下巴抬的高高的,我怀疑他在抬起来点整个人都要仰过去了… “哪谁家的小谁阿???”我问. “你…”涨红的小脸可爱极了“我是世子”. “狮子?可巧了我是老虎…” “你…” 见他真的动了气不好再逗弄下去,转而一脸谄媚的说. “呦,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呢,不就是俺们囤那个月看月跑,花见花败,鸟儿再也飞不动,鱼儿翻白不游泳的潇洒风流不止,倜傥俊美无俦,人称玉树临风胜潘安,一只梨花压海棠的绝代美侠楚留香,楚大侠的小一号嘛…” “咳…是吗?”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名言在眼前的小世子身上毫无异议的再度灵验了. “奴婢怎会欺骗世子您呢?你看这眉眼,灵气十足,熠熠生辉,再看这身段…绝了”说完掐掐他的细皮嫩肉,留下手印表示到此一游. 还挺不客气地把他给旋了圈“啧啧…还有这扇子,不对,是拿扇子的姿势,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帅,帅呆了,酷毙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岸边上…”我这一番老鸨卖姑娘的说辞和表情把眼前的小东西弄得一愣一愣,眨眨眼睛,盯着我看. “小世子芳名为何?芳龄呢?” 他不答反而侧了眼睛瞧我问. “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子还挺警觉地,这也不是菜场,我还能是拍花老头? 墨迹… “行不改名,做不改姓,叶小夭正是在下…” “叶小夭?我记下了…”说完转身,非常没有形象地拎着扇子跑出廊子… 一棵藤结不出两个色的瓜,吐了吐舌头,抱起花盆往回走. 午饭刚过,我倚在窗台边发迷糊,这样的天气就适合睡觉.不冷不热,清风徐徐.. “叶丫头,叶丫头…”雌雄莫辨的声音突起,听得我一激灵. “福叔,别喊了,我在这儿…”我冲着刚旋进院子略胖的身子有气无力的摇了摇手“此人没死,不必惊慌…” 见我懒懒地趴在窗台一脸睡意,便加紧了步子“唉呦,我说丫头,你的墨兰可是弄好了?皇上他们都在里面侯着呢,还不随我前去…” 于是,我抱着比自己命还金贵的墨兰一路随福公公扭的很有频率的桶身往兰宁苑方向走去,看着前面的他,我都不禁忽忽悠悠就跟着扭了… 穿了廊子又转了月门,一路奔往正殿.刚进门便是 俯身一礼“皇上万万福,贵妃千福”抬头一看,眼前的桌子坐满了人,萧贵妃的三个儿子,还有刚刚见到的小鬼,身旁的女人貌似其母,大家正围在桌子边吃水果. 于是再俯身“世子们万福…” “小夭,快呈上来”贵妃吩咐着,我连忙小心地捧着花盆从座席后面绕过去。眼看快走到桌子前面,却不知道脚下什么东西一绊,花盆本就重,这么一倾,身体毫不犹豫往前栽去. 丢脸是小,摔破了花盆可是要命的大事,也来不及护住重要部位,连一张脸都舍弃了出去,直直伸着两只胳膊僵硬地与 身体保持一条水平线的下去了. 听不到周围的抽气声,惊呼声,我只心心 念念花盆的安危. “你这没头没脑的丫头…”福公公上前一步从摔平了的我的手里拔出花盆. “还好这花没事,不然仔细你的小命…”看也不用看都知道此时他一脸抱蛋母鸡的表情. 送了口气,才觉到脸和身体的疼痛,虽说本人身材不济,但该有的还是有的,也不至于平到摔倒在地还感觉不到疼痛的程度。 又不能跳起来揉一揉,忍啊忍,地毯上差点没抓出两个洞来… 坐起身,身侧一只锦靴有节奏地摆来摆去,顺上一望,不正是之前那个小王八蛋,一脸得意的笑在我面前灿烂地绽开. “没摔着吧…”前面的贵妃轻柔的问. 一言难尽啊,看着她了解的神情,我快要热冷盈眶了.但最终只是沉痛地摇摇头.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应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出去. 前有古人锥骨之痛,今有我小夭摔胸之仇.这小王八蛋我早晚要掀了你的壳不可. “唉呦...”不敢叫的大声,急忙回房间查看伤情... 性情中人 作者有话要说:爷爷的,加个Q也这么难。 末瑾,silence,不好意思哦,我只能明天到公司在加你们了.... 铁通这个差啊,无奈我加这个地方还被它垄断了...绝望中...... 皇帝和老婆孩子欣赏完我舍胸保全的墨兰之后,福公公自己把花搬了回来。 吃了饭过后,简单洗漱便上床休息。梦里,我逮到那小王八蛋扯过来就是一顿好打,末了还被剥光了衣服掉在花园里的树上共行人参观. 看见他哭爹喊妈的表情,我心里那个舒服啊就不用说了。 我正美着,脸上传来丝丝痒痒的感觉,严重影响了我对面前那小王八蛋耀武扬威的英伟形象. 挥一挥,不管用,挠一挠,还是痒,我快要抓狂了,伸手就往脸上拍去.然而,下一秒,手动也动不了. 我睁了眼睛,床边坐了大活人,从头白到脚,活像白莲教圣徒. “你大半夜的溜达来干吗 ?”我要多凶狠就多凶狠的瞪着他问. 波澜不惊,冷冷清清,他的脸上,最多的就是这种天塌下来都与大爷他没什么干系的表情.就算夜闯女子闺房都能做到处事不惊,理所应当. 如果不是心态实在太好了,就是脸皮质量太好了。 “我来看看你”他淡淡地说着,仿佛做的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您怎么没问问我愿不愿意被您看啊?”我坐起身来,阴阳怪气的对他说. “还好吧…” 嗯?还好什么?见他目光往下调去,我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一路红到耳根子后. “流氓…”捞起被子挡在胸前.倒是嘲笑我身材不济还是暗示我蠢笨?不可原谅... 就在我窘迫之际,居然在他的脸上看见类似海市蜃楼般的轻笑,我没工夫欣喜这昙花一现,早被取笑的愤怒攻占心头高地. 扬手一个枕头朝他脸甩去“我让你笑…”他只轻轻侧了身,枕头便做抛物线轨迹掉了下去. 内心冷笑,表情神秘...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出手... 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没等他转过身坐稳,我一个英勇的姿势扑了上去. “呵呵,你以为就你聪明阿…”他果然没料到我的聪明才智,被我扑个正着,惯性使然,两个人结结实实地倒在床上,他成了垫子... 可是... 虽说我是上面的那个,但是无奈受伤在先,这一个高难度动作下来,我早没了胜利后的喜悦. 倒是被胸前一阵阵疼痛感闹得难受. 咬牙切齿的问“服是不服…” 他不语,躺在那定定地看着我,手慢慢环上我的腰.烛光闪闪烁烁,晃得他的脸半边明亮半边昏暗,眼里泛着碎光,层层叠叠的漾开来,散成一片又一片,说不出来的寂落. 我仍能记得第一次在梅林看见他时,虽然惊艳却又感觉丝丝疼意匿在心里。或许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寒冷深邃里总能瞧出丝毫的破绽,暴露着那些脆弱. 我看得出是因为我摆出一个相近的姿势观望,有心,所以懂得. 伸出手覆上那双寒眸,眉峰,鬓角如剑“大哥,做人不能太贪…”一路下来,微微温和. 除了呼吸,对方没一点声响. 找个舒服的角度倚过去“凤大爷,您是不是被缝了嘴的鬼上身了?倒是说话啊…” “我会安置好你的姐姐和莫宝儿…”他仰躺在床上望着帐顶,长长的睫毛扇动着,在眼睛下面印出一片阴影. 被他这没有边际的话惊得一愣,转念一想,动手牵了他的衣领,凶恶道“甭想用这个要挟我,下三滥...” 动也未动,眼神都不曾转一下淡淡的答我“不会…” 离开那温热的身子,并排躺在他的身边,眼睛盯着他注目许久的帐顶“凤凌御,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天下,想做英雄?满腔豪情壮志?还是后宫若干?” “对于失势之人,最有价值的补偿就是权利...”他并无起伏的说着,平静而有力. 我曾经在一个月夜听过另一个人说过同样的话,我曾经觉得说出这一切的那个人有如王者般威严,而此时的凤凌御说出同样的话却让我感觉云淡风情,仿佛他追求根本不是这些而是凌驾在权利之上的某种更为崇高伟大的情绪.他那么坚定,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 “爱江山更爱美人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轻轻唱着这首我最爱的歌曲,此时真是应时应景. “凤凌御,江山美人,如果只能要一个,你要哪个?” 他不语,像是在思考又似乎神游中,气氛有些尴尬. “算了,不问这个了,问个好回答的.西朝玉致公主漂不漂亮?听说是绝色美女…”他还是不回答.我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很无趣. “很漂亮…” 人就是这个奇怪的动物,不问会不甘心,问了会不舒服。 我装着很愉悦的样子噼里啪啦的自顾自说起来 “你小子艳福不浅哦,讨得这么有能耐又漂亮的老婆。有机会引荐一下,我这个人啊,最喜欢看漂亮的事物,甭管他男人女人,只要够美,我就喜欢看.其实我啊特…” “你当真愿意?”他侧过脸问我,僵硬的兴奋还梗在我的脸上,来不及立刻淡没掉,像个面具挂在脸上. 不是的,我不希望,不愿意,不高兴,可是,除了装作希望,愿意,高兴之外,我还能有选择的余地? “你这样问我,是想听我心里的实话?” 深眸微聚,点了点头. 定定心思,翻身坐起,深呼一口气,严肃的对上他的眼. “这样的话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只带着我一个离开这里?”心绷紧到极限,竟有些排斥他的回答.. 放手赌一次,赢了,我便幸福,输了,自少也甘心. 沉默的时间格外漫长,一点点地融成手心里的粘腻,连呼吸都异常轻微. 他的手覆过来,牢实地包裹住我的手,微微用力。 清清楚楚地说着“容我些时间可好?”我迟缓地点了点头,是欣喜,也忧愁.并没有说出口,我所担心的并不是时间的丰乏而是时间里带来的变化。 望向他的眼睛,静谧清淡,很难从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却总是让我感到生命里不可抑制的疏离和伤害. “也许,我无法弥补你之前所忍受到的寂寥落寞,但我会把今后的爱留给你,不管你是妖孽还是天仙,我都不离不弃。无论何时何处,请你一定要记得有一个叫叶小夭的丫头默默地爱着你,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一番酸酸的话从我口中说出来,自己又是难为情又是满怀伤感。看着爱着的人孤独的活在世上无所依靠,内心充满了怜惜和心疼. 我似乎能理解福公公看着那盆墨兰的表情是何种心情了。感觉到旁边绷紧的身体微微悸动,狭长的凤眼里眸子更深更浓,化不开的情绪缠绕其中,融了他自己,也融了我. 反过自己的手握上他的,鼻音浓重的说“别得意太早,要是你准备娶了别人回来,我就把你的素心辞掀个底朝天,不信你可以试看看…”揽过我,微温的手轻轻拂上我的脸,有些无奈“这么泼…” “我本质是泼妇,但实际上我的目标是富婆.话说过来,姓凤的,你对那个超漂亮的公主动情了没?”既然事以至此,准备把心里的疑问都问个清楚 . “没有..” “真的假的?不会是怕抄家而撒谎吧?” “没有..” “她哪里比我好?” “没有...” “那我哪里比她好?…” “你,懂我…” “什么时候对本小姐动了歪念?” “别多话,陪我躺会,累..” “我跟你母妃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什么问题…” “国际大问题,快说” “你…” “为什么是我…” “.….” ………. ………. ………. 人逢喜事精神爽,折磨了一晚上凤凌御,虽睡眠不足但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愉快阿.恋爱中1000必问,我在天亮前全部搞定。我兴奋的睡都睡不着,早早去了花房. “今天又这么早,你最近挺勤快的嘛…”我朝师傅笑了笑“天天勤快,身体好嘛…”搬了那盆墨兰便哼着小曲往廊子里走. “遭雷劈的那丫头…”我停住脚步背对身后那小王八蛋,脸上风起云涌。 “这么快就恢复了?”恨啊恨,大牙咬掉3颗.顿了顿身形继续往前走. “本世子叫你,你居然敢听不见…”后面的小鬼稳不住自己情绪,跑到我面前站在廊台上大声斥责. “世子在叫我?”我稀奇的问. 他皱了皱眉头,扬起脸“你聋了?” “没聋,世子刚刚喊的是别人,奴婢为何要回头?” “你...”刚准备变脸,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坏笑的问“都好全了?” 忍........我简直快成了忍者神龟了。  嫣然一笑“多谢世子关心,好全了...” “真快啊,我以为摔的不轻呢...”一把扇子在我面前扇来扇去好不得意. “嗯,奴婢有一套楚大侠秘传心法很快就好了…”放下花盆,恭敬地朝天拱了拱手答道. “心法?…”对方有点迷惑. “小心...”我突然一声吓得他一趔趄,往后退了一步不稳当,站在上面摇摇晃晃“救,救我..” “世子别急”我几个慢动作摆出,伸手去捞,却暗中往下了几分,一把捞住腰带,猛地一带,他顺势跳下廊台,脚刚着地还没来得及喘息,却原地呆住。 看了看我手里的锦带,再低头看看掉到脚踝的裤子,他看我也看,两个人僵在当处. “世子,奴婢给您穿上...”我低眉顺目的走上前去,拎起裤子,七手八脚地提好绑上腰带. 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没人看见,奴婢也不会说看见过龙臀上有块胎记的,绝不说..” 这小鬼从头到尾的一脸僵硬,不知是故作冷静还是根本没回过神来,脸色诡异看着我,轻轻抽了抽嘴角,没说出一句话,甩头离去,连扇子都不要了。他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笑的花枝乱颤.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早上还没带着墨兰晨晒便领了福公公的命令,要我去素心辞搬盆兰花过来,说是九世子献给贵妃的。虽说跟凤凌御已有一腿,但是都是私下里会面的,这会让我光明正大的去素心辞,我反到不自在起来. “小夭...”听见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凤凌夕.愣了下连忙俯身请安.“世子万福...” “快起来 ...”说了便拦住我。 “近来可好?”看着他一脸关切的神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我最近找不到机会去找你,母妃看的紧.”歉意地对我笑笑. “我是领了任务的,要马上去了.”说完便要转过他。 “小夭,你等着我,我一定会争取的到…” “不劳世子费心…”于是头也不回的跑掉,停也不敢停,一口气跑向素心辞.世间最难的是选择,但难中最苦的因为选择而伤害不愿伤害的人,我看不得他说话时的神情,好像是我扼住了他的脖子般难过 .越跑越快,绕过德阳宫,穿过梅林,初见时的美好还历历在目,可惜已物是人非. “小夭…”顾不得守在门外的梅臻叫我,几步蹿进厅室“凤凌御…”话音刚落,坐在里面的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小清?” “是你? ”莫辰和玉珏看着我面面相觑,我看着他们也心里发毛,赶紧跪下“凤凌御世子 ,我奉命来取贵妃要的兰花” “嗯,梅臻,带她进去侯着…”凤凌御并没有大反应,吩咐了梅臻,继续跟里面好奇的两个人商量事情. “梅臻,那次,谢谢你了…”我走在他身边用很轻微的语气说. “世子他对你真的很用心…”我没想到一向头脑简单又没经验的梅臻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抬起头看他,见我目光奇异他有点不好意思,白俊的面皮泛起红晕,忍不住戏虐他“开窍了啊你小子…”被我这么一说他更是不好意思起来 “总之,希望你留下来…” 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将来一定给你找个好姑娘,哥们我就是这么够意思。对了,里面那两个人来干嘛?” “研究大事” 见他不说明,我也不多问“切,你们家大事可真多,回头给你们主子多补补,以免积劳…”梅臻同志大概也没听出弦外之音,连忙点头称是。 走了这么久他的房间还是丝毫未变,像冰宫似的到处雪白,一尘不染.淡淡梅香混着些许兰馨,让人感觉舒服而放松.许许多多的事情发生在这里,如今在回头想想感慨极了. “世子…”门外声音响起, 我立正在一边站好.一会功夫,凤凌御踱步进来,冷冷清清看了我一眼,自己靠在矮桌坐下“有事?” “我来拿兰花啊。” “坐会..”只淡淡一句. “不能坐,我拿了东西要赶紧回去的,我是被指派任务不是被吩咐来窜门的。花在哪?” “待会让人帮你拿回去...”看了看我,眸子些许温和,若有似无. “哦,那我要回去了,晚了不好...”不等他说话便出了内室. 回头自己想想,什么叫有恃无恐大抵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刚刚出门时的风姿和其卓绝,俨然忘了奴婢主子这么一回事。那天一番发自肺腑的壮志凌言还保留着温室效应,凤凌御还在里面迷糊着,我也感觉良好到开始肆无忌惮了. 黑暗总在黎明后... 凤凌御献给萧贵妃的兰花名为雪兰,花瓣恣意娇娆,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紫斑,也是名贵品种. 不同于墨兰的是,这盆雪兰有香气,你探头去闻味道皆无,若是离开些距离反而能嗅到丝丝毫毫的香气,乃极品中的异类,异常稀罕. 回到宸殿定要到兰宁苑去复旨,于是便往苑里走,靠近正堂侧窗处走过,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母妃,求您依了儿臣这一次吧” “夕儿,你怎能这般不懂事呢?儿女之情其能比得上江山社稷?” “太子现下被废,储君职位悬空待定,宫中窥视的眼睛不再少数,你现在正是立功修德之际,焉能分心?想那太子虽不中用了,但其母越皇后却是不能小视之人,你父皇在如何偏爱你也不会因此而与皇后彻底脑翻脸。新立太子一事自然要慎而又慎。何况,绍云新嫁,你便要纳妾,想断了身后这一条脉了不成?”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凤凌夕和萧贵妃的对话,便抬脚准备离开。 “母妃,您是要把小夭许了老九?” 一句话入耳便让我动弹不得… “他便是要争,我也断然不允的,区区一个丫头,许了他,便断了玉家这边的念想 。也免了你将来一屁股乱事…你,倒是要江山还是一个丫头?” 对话中断,一下子寂静起来 . “这样可以阻止老九?”过了会,声音又起. “你听话,母妃自然要给你打点好,至于御儿早有安排.假以时日这东朝万里江山便都是你了,别说一个叶小夭,就是十个八个也找得来…” 对方像是犹豫了好一会,才正色道“儿臣自当谨遵母妃教诲…” 我快步绕过侧窗,来到正堂门口,果见福公共和一行丫头全部守在门口。平静了下心情,俯身回话“公公,娘娘要的雪兰取回了.” “嗯,给我吧,得一会进去了,我呈上便好…” “是…”未等我转身里面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小夭?” “是奴婢 ...”我答了话,侯在堂外. “把雪兰拿来瞧瞧...”心紧了紧,接过花盆推门进去. 里面,凤凌夕正端坐喝茶,见我进来些许不自然掠过脸畔,急欲收敛情绪,并不言语. “参见娘娘,世子...”行了礼,上前把花盆轻轻放在萧贵妃面前曲身退下,立在一旁. “果是精品中的精品...”抚了抚,又闻了闻,自顾自欣赏起来. “小夭,西朝世子来我朝拜访,几日后皇上设宴招待,我自作主张地把你荐上去了,皇上也特别赞赏你上次跳得那个舞,便允了。事后也觉得太多事了呢...”眼前的女人一番软绵绵的话刚落,我立即跪在地上“贵妃抬举奴婢了,奴婢定当好生准备,绝不会给贵妃丢了脸面的...” “你这孩子,快起来,这事我还要谢了你呢.”萧贵妃一脸春风般的微笑,不笑还好,这一笑,我心更没底。 她连自己孩子都可以算计,对于这么个杂草般的丫头就更是算你没商量,我不发毛才怪. 一个表里不一的儿子,一个老谋深算的妈,这种场合让我肾上腺素成倍生成,眼冒金星. 从前看到穿越小说里都是深知历史动荡的姐妹,宏观展望微观整改,虽说淹没在历史洪流中却也能获得风生水起,而我来了这就跟一熊瞎子掰苞米似的,以为收获颇多但到最后才发现胳膊底下只夹了个发育不良的苞米棒子。 历史动向一窍不懂,宏观展望那是异想天开,微观整改嘛,一向都是别人改我,我从来都没改过别人. 默默无言两眼泪,我仰望苍天:天啊,问世间穿越为何?只叫人焦头烂额... 天边金云万丈,有佛飘飘自天边来… 佛曰:几世轮回,因果相向.你不去穿越谁穿越. 不甘,再问. 问穿越女为何物?只让自己追悔莫及... 佛曰:人才或者废物... 疑惑... 请您解释一二,弟子愚笨. 佛曰:风生水起为人才,焦头烂额则为废物. 怒...叉腰质问. 枉我曾经普陀山烧过香,寒山寺里拜过佛,西园里面喂过放生鱼,您怎么能这般待我?差啥? 佛不屑:怒即是空,空更空.既倒霉则安之. 一指相向,出离愤怒. 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活受罪,都是你的工作失职,态度顽劣,服务意识不强,办事效率低下,能力不足还佯装天人慈悲,假冒伪劣,可恶,可恨... 佛不动,嘴角抽搐,青筋暴起:辱佛性,疑佛德,实为大不敬,记大过处分留原处察看;以下犯上,造谣诽谤,为失本,取消之前求拜之事向上提交之事宜,列入不受神佛保佑的黑名单; 以上是秉公办事,绝无私人恩怨。 跳起,直视:我不服. 佛龇牙咧嘴:你大还是我大? 无语,崩溃,凄惨惨滑落在地. 佛得意:还有什么要说的? 两行鼻涕一行眼泪:我只想再唱支首歌. 佛面容慈祥:唱吧,我佛慈悲...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给我吐回来,我的香火钱一去再也回不来... 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藏了我的给我交出来,我被欺负下悲惨比过小白菜.... 佛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飘飘然,扬长而去... 神游中结束了跟佛不愉快的面谈之后,我已走到庭院中,阳光刺眼,前途渺茫. “小夭...”我扭头一看,凤凌夕站在身后不远处. “发什么迷糊呢”见我不说话,他踱步到我身边,手扶上我额头.我一惊,连忙后退. “怎了?”手僵在空中,尴尬极了. “这里人多...”我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 “见面机会甚少,我很念你...”低垂的眼帘看不见眼光,貌似听起来挺真。 这家伙难不成骗他老妈?或者,也是觉得妻﹤妾﹤偷?一阵厌恶感悠然而生. “二哥?”又有声音后面传来,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凌月,你怎么来了?”我侧了身子往过去,原来那小王八蛋叫凤凌月啊... “嗯,我给萧母妃请安来了,哎,你怎么也在? ”一看见我也在,那小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我抿了抿嘴“回小世子,奴婢来给贵妃搬花来了,这就回去.那奴婢告退了...”俯了身子,退出来. 古代礼节也太多了,不是跪就是哈腰点头的,一会小日本一会高丽棒子,我这个中华儿女做的真委屈. 老老实实的把小白放在小黑旁边叹息道“还是你们好,有个好主子,享的都是清福...” “你怎么这么喜欢自然自语...” 这皇宫里的人都是特种兵出身阿,走路都没得声音,最喜欢在你精神松懈的时候再背后发出动静,来个故作深沉. “自言自语犯法啊 ” “你又在嘀咕些什么? ” “奴婢再说自然自语好啊,有助于智力开发..” “什么乱七八糟的” “您,找我??” 打岔又见打岔 听见我这么问,他有些局促,眼睛不自然飘向远方“我刚好路过…” “路过?”我望了望身后“后面就是下人住的地方了,您打算路过哪?” “主子的事,你也准备管吗?”这小子就会这手,没词了赶紧一座尊卑大山压在你头上.那叫一个心不跳脸不红的神气阿.. 不问就不问“那奴婢告退了.”转身准备出去. “等等”话音刚落继而旋身我面前.我本能一问“干吗?”对方有点局促,表情十分不自然.莫非…? 我抡圆了眼睛瞪得凤凌月脸红脖子粗谨慎的稳“您,要去茅房吗?” 面前的小脸有点扭曲,涨红的跟新鲜的猪肝似的又夹杂了些许气急败坏,一把扯过我的胳膊,找准我的脸就是一口。 整个过程快的都来不及反应,我只是无力地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活动而已。而凤凌月也根本没安排我面对这个场面应有的应急反应这么一场戏,忙顾着自己办了正事,火烧屁股般消失在呆傻的我面前,直到人影不见我才听到那句不算交待的交代“我会问萧母妃要了你来…” 云高风清的一片寂静,要不是脸上濡湿的温热感还在,我当真以为这一切全都是幻觉. 我,一个堂堂20岁的‘老女人’居然给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吃了豆腐,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早熟. 罢了,左右利弊,被吃豆腐和证明魅力与否有必然的存在关系,愤怒感瞬间被喜悦感以压倒性优势灭顶淹没。整个人然悠悠然起来. 虽说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可最令人担心的就是这种没底没着落的平静,我躺在床上仔细思考当日爬窗根得到的第一手机密。 区区一个丫头,许了他,便断了玉家这边的念想 。也免了你将来一屁股乱事… 她是说要把我需给凤凌御?怎么就知道我和西朝公主之间只能二选一? 如果他要是海纳百川呢? 或者我根本就不能动摇他前进的决定呢? 那岂不是如意算盘掉进灶坑里了吗?她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的,难道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初夏本来就是有些躁热的,我被乱七八糟的心思烦的跟平底锅里的荷包蛋一样。翻来,覆去,仰面,俯卧,最后大字形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睡不着,还是睡不着...”一个骨碌爬起来披头散发的下地开窗. 一阵夜风清凉吹过,吸气,呼气,吸... “怎么还不睡?”背后凤凌御的声音响起.由于已经是习惯性神出鬼没,我也养成习惯性惊吓下产生的急性预警调节平衡机制进而呈现出的淡定自若. “你不是也没睡吗?”拨了拨额头上的碎发,不在意地说. “别站在窗口,风凉.”牵起我的手便往里走.我望着眼前的身影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你...确保你的计划都很周密?”被我突如其来的一问有点意外,瞟了我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贵妃娘娘要我表演上次跳的舞...”驴唇不对马嘴… 伸手拢了我的头发,轻轻地挽起来,细细的看,轻柔的摸, 全神投入. “那一次的你,很美…”他轻轻地说.很难想象一个男人表扬女人时态度竟是如此一幅:表扬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的表情.弄的我蠢蠢欲动的兴奋之情瞬间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无声地被平息了. “那套露肚子的衣服就换了不要穿了..” “为什么?”我不解. “不露肚子就不能跳吗?”抬了头看我,我顿时感到一阵清凉凉. “这是舞台效果,艺术,艺术,知道吗?” 挑起眉梢,眼角微微动了动.黑黝黝的眸子离我渐近“你不需要艺术,很快你需要的就是医术了。” 见我一脸全是:你不懂艺术,你真俗的眼光笼罩了他。他却不紧不慢的对我说“露肚子,会着凉…”我差点被这个没有建树的回答击中跌落在地。 无比僵硬的假笑“您还真懂得 保健…” 他微微仰起嘴角,侧了头望着我,眼里星星点点的都是碎光,轻轻地靠了上来,我便被若有似无的梅香包围着“你,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他的唇凉凉的划过我耳边的轮廓,呢喃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像岸边涌起的海浪,一次次撞击我的心和意志力。 贪婪的倚在他怀里,天和地边都静下来,闭上眼睛不声不响不动,生怕满满当当的甜蜜感被外泄掉。除了快咧到耳朵的嘴角,和笑的很得意地眼睛眉毛之外。(貌似除了这些脸上也没东西了吧…不是还有鼻子吗?某人坐起来愤怒的回旁人问…) 这次的表演没有太复杂,一来是现成的编排,二来是有坚实的后台.贵妃推荐的节目自当高一级对待,从舞台到服装都有它人监督安排。我只管排练我的舞蹈,而宫里的舞蹈队本就是专业的,进度是相当的快,配合的也更好. 自从上次被凤凌月偷袭之后,我开始发现他看我的目光日渐诡异。经常弄得我后背一阵发凉。 他不是仔细的看,也不是深情的看,更不是探究的看而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死死的看。每次被他的目光扫视都感觉自己好像被他的目光射出几个洞出来似的,小小年纪居然还有这种能让人心惊胆战的眼神,还真是前途无量。 而因为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影响下,我是日日刻苦练习,准备来个梅开二度,没准萧贵妃一乐和了,我出宫的事便有了着落. 风雨欲来 初三这一天老早便开始准备晚上的表演了。 太阳偏西我们已经预备化妆,到底是国家级条件,当我看到宫女手里的化妆包的时候简直惊呆了,比起现代的工具和种类也丝毫不逊色啊。 要知道连假睫毛可以算作精密的东西都已经有了,而且做得很逼真,带在眼睛上面根本看不出真假。 各色的眼影,腮红,甚至唇纸,膏油,一应俱全. 呆坐在镜子前一个时辰,硬生生把一个大活人化成下凡的仙女,手法技巧还真不是盖的,虽说只是轻轻淡淡的涂,可看起来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只应天上有的仙子。 弯弯的柳叶眉,含笑的眼睛,银白似雾的眼影,淡粉的脸颊,胭脂般的皮肤,仿佛要化开樱唇配上高簪的云鬓,银凤冠,合着一身银白雪衣,飘荡的白丝带. 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天啊,下凡了…” “我来瞧瞧…”身后有手扳过我身子,我毫无反应的随着转身 。定睛,发傻,对面的人跟我反应不尽相同。 不语. 波澜壮阔的表情惊醒自我陶醉中的自己。 “您觉得是好还是不好啊?”我盯着凤凌月的脸看不出个所以然,这反应太让人疑惑了. “咳…挺, 挺好…”半响,从他嘴里蹦出了这么几个字。 我也没客气。得意地转过身子对镜子继续自我陶醉“那是,关键是底子好。你说怎么能这么好呢,多让人羡慕啊…” “是不?你说…”再回头,人已经不见,身后的人们忙来忙去。我张望一圈,继续我的陶醉. 这身衣服,是我多少次力争来的,要知道当初凤凌御看到衣服初样的时候那副风雨欲来的表情就知道我付出多少口水了。 经过和他再三讨价还价,最终确定了只露出胳膊和肩膀,腿和肚子则要严严实实一点不许露。 真不知道他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争执是露胳膊还是露大腿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他斤斤计较的程度简直可以去菜场卖猪肉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表演,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毕竟是作为国家选送的节目,意义非凡。步入大殿,所有人都已就座。西朝来拜访的人就玉珏和莫辰以及几个侍卫,并无多余的人,所以倒也简便,居稍下的位置.而皇子,皇女分坐两边… 在众多乐女簇拥下缓缓踏入殿内,跪拜。领了命便准备开始闻乐起舞,路过凤凌御身边时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他面目清冷地看了看我裸露的肩膀微微皱起眉梢。我抿嘴一笑,匆匆走过。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演奏的是东朝非常著名的‘雪阙’,优雅又缥缈,曲折顿杨,音色绝美又不失清华。 我迎着风起舞,身形飘柔的飞腾在半空中,伸展,曲弓,后仰或者回转神态自然而安详的舞动着,飞绕于天际,骄柔而轻飘;踏云而上,兰指散花;直冲云霄,豪情万丈;横空漂浮,轻盈巧妙。我已完全沉浸在优美的曲音之中,仿佛真的幻化成飞天的玉女,娇媚动人潇洒自如。余音转淡,潜身沾地,飞天的仙女此时又成了一尊唯美而神圣的千手观音。与身边众多乐女一起,成列而舞,银质的指甲套在月光的挥洒下,如同散碎的月华,亮晶晶却不刺眼,高贵华容而不失清幽.时而重叠时而分散的身形变幻莫测,化无数为有数,有数却也在不经意间成了不无数。 真假难辨,美轮美奂。每个人都探出身子摆出各不相同的造型,或站或卧,或闭目或宁静,或飞行或凝望,也有嬉戏天庭的也有拯救人间的。各尽其彩,流光四溢.一曲将尽,又收身成列,伸展手臂于身侧,微微颤动,后臂高于前臂,形成孔雀开屏般绚丽无余的银白屏障。我置于队首,静穆而神圣的微笑。用风华绝代盛事无双的神态给这支舞画上圆满的句号. 表演完毕大家都下台到殿前跪拜,皇帝非常高兴,一旁的玉珏和莫辰也赞不绝口。我微微抬起头朝上面看去,目光对上玉珏,他着实惊讶不小。 “有赏,统统有赏…”皇上洪如钟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我们叩首谢恩欲退下。 正在这时皇帝旁边的萧贵妃倒是开了口“皇上,可知台下领舞的人是谁?” 我的心便咯噔 一下,顿在当处.不妙阿… “何人?不是爱妃推荐的吗?”皇帝声音愉悦的问. “可不,这丫头啊,臣妾喜欢的紧,正是宸殿里的丫头…”上面两人聊得云淡风清,可苦了台下的我,跪在原处膝盖疼痛不说,提心吊胆的也相当不好受. “小夭年纪也不小了,臣妾虽从心里往外的不舍得,却也不想误了她一生。臣妾没有女儿,自是把这丫头当成自己女儿待了。所以,定不能委屈我这姑娘了。” 这宫里的人都是说书好手啊。萧贵妃台上编的带劲,我在台下牙根都要咬碎了。我看待会我是站不起来了. “爱妃有打算了?”皇帝顺着萧贵妃竖起来的棍爬的不亦乐乎. “皇上在此哪敢臣妾造次,还请皇上定夺...”软绵绵的声音头顶传来,我一身寒颤. “小夭?抬起头来...”得了皇上的命令赶紧抬了脸。自认为笑得挺诚恳的. 萧贵妃顺势倚了过去不知耳语了什么,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再看居正座的皇后一脸慈祥,丝毫不像受到太子被废的影响,一如既往的发挥着母仪天下的光辉,不知道这是她的脸还是人皮面具. 而居右位的前任太子殿下,已经脱去了明黄的袍子一身玄色锦衣,默默不语的喝着酒杯里的酒,颇有失意落魄的意味.往下看去二世子如浴春风般的微笑和自然,往下... “那朕替你做主了可愿意?”一声宏亮惊得我收了视线,对上头顶那双精明的深眸,微微点了点头. “今儿爱妃跟朕了求了这么个情,那朕也有此意.说起来,老四还没有侧妃吧…”皇帝老儿的话犹如原子弹放进我的脑子里引爆,哄的翻天覆地起来。 凤凌峰?那个贵妃生辰表演杂耍的暴笑世子?亏我当时笑的那么欢,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苦笑啊苦笑,严格说起来我现在的表情界于哭和笑之间,成份相当复杂,混合了不满,愤怒,绝望和讽刺,略有笑意完全被迫,哭涩艰难才是本来用意. 这一刻我深感自己就跟因为某种家庭问题而被卖进大户人家里特意许配给傻儿子的童养媳,仇大苦深… “父皇,我要纳她为妃”声音一起,大家都齐刷刷望向声音来处.连我都激动万分的跟着望过去。凤凌月站在自己的桌前,威严正气. 也好,嫁了他也好过嫁给那个杂耍王四世子.话说过来 ,四世子,叫起来可真别嘴... “我的月儿也大了....”皇帝不回答,竟呵呵笑起来..大家也跟着笑起来. “母妃,允了月儿吧...”每两句下来居然唱起来撒娇的戏码来,我当时那个心情啊,跟被炸了然后再被淹,淹差不多了拎出来再烤,烤到要糊不糊了放在地上在锤...岂是百感交集能形容得了的... “你才多大啊...”贵妃一阵娇笑,台下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母妃,小夭只能嫁给儿臣...”一个清冷的声音扬起… “御儿?”在座人皆是惊讶,我却平静极了。这句话本就该他来说。谁让他有事没事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训练我的应激反应呢... “这是为何?”皇上有点蒙的问道. “小夭已经是儿臣的人了...”凤凌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这句话,满场已经抽气声一片了。 我跟煮熟的虾子一般从里红到外。这个坏小子,刚觉得他还算有良心之人,这会好感完全消失无影无踪。 只是觉得一时间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把我恶狠狠的淹没了. 这哪是在拯救我,根本是彻底让我沦陷在唾弃中自惭形秽嘛. 实在想跳起来大骂一声“你不要脸”但由于害怕再次面临无法预计的乱点而生生压下来. “你还好意思说.真是的.”贵妃似骂非骂“皇上您看…” “就这么着吧。正好御儿也没妃,纳便纳了吧...”有转首对这下位的两个目瞪口呆的玉珏和莫辰一脸无奈的笑着摇头“有失国体,有失国体啊...” 玉珏也连忙拱手笑称“哪里,哪里,成就佳人美事,幸事幸事...”目光在对上我的时候,深深的,亮亮的,看不清楚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由于半路被贵妃抬举成母女般的感情,又被指给世子为妃。于是乎我被安排在凤凌御身边待席. 一身戏服的我,一脸不知今年何夕的笑容,看起来更像个陪酒的青楼小姐。 看得见对面凤嫣呆看我的眼神,冲她笑了笑,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穿过我在看别人。 台上大家把酒言欢,台下的人自得其乐。我此时就跟失势的太子一样,坐在一边人在席上心在天边。 不停的有人过来敬酒,恭喜我这个捡到天大便宜的女人。吉祥的话说了几大箩筐.我最希望我的酒量也能有这样的度量才好。 凤凌夕并没有过来,穿过人群看他仿佛有些失落,身影很孤单。而他身边的王妃,却对我笑了笑,很难说其中意味为何,可以猜想的是理所应当的开心吧。仰起酒杯,我同样一口喝尽. 凤凌逸,招牌式不羁一笑,一杯干尽。 尽管有凤凌御为我挡酒,但是敬酒的人何其多,我看这些人打的就是不喝趴下我不罢休而来.一拨接一拨,没完没了. 尤其是凤凌月敬酒时的表情,颇有点求而不得同归于尽的意味,我被他盯得那杯酒简直是从脊柱里流下去的。 接下来玉珏和莫辰客气而又疑惑的过来敬酒,也是几句吉祥话,我已开始迷迷糊糊了.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敬。只觉得自己一直发沉,像是掉进了无底洞. 痛,我只觉得头痛的厉害,像是炸开来再切成瓣.浑身也酸疼,无力的转过身,感觉脸前面有东西。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大了好几号的脸映进眼里。 眨了又眨“你怎么在这儿?” 凤凌御只着了凌乱的单衣,领口微微敞开,靠在我的床头慵懒的看着我“这个得问你...” 也顾不得头疼还是屁股疼,一个筋道翻起来,推开被子四处查找. “找什么?”他挪了挪身子不解的问. “怎么不疼?”. “哪疼?” “血呢?血在哪里?” “你到底找什么?” “第一次怎么会不疼?怎么没有流血?”这不符合我了解的常识. 扯了嘴角,涌上笑意“原来你想的是这个…” 废话,失贞的女人第一件事不是找这些东西证明真身难道还跟你聊天啊… “不行,我得静一静.先别跟我说话…”我还没等穿衣服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叶丫头…叶丫头” 是福公公… “来了…”大嗓门的喊出去扭过头“穿好衣服赶快离开,还有,不许出声…”然后捞起衣服披上别往外走. 推开门“福叔…”福公公僵在门口,目光盯在我身上。我不明意义低头一看,我身上披着的正是凤凌御的外衫. 我们大眼瞪小眼。到底还是老姜够辣,层层皱纹里掬起涟漪般的微笑“小夭啊,给你半天假,好生休…” “…你这丫头扯我干吗….” “一把老骨头要给你抻断了….” “......” 指婚 外厅后门 “福叔,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我蹲在地上拨弄采食的蚂蚁说道. “你也知道害羞…” “福叔,我不觉得疼,也没看见落红…” “这个也问我?” 抬头看看他,很郑重的点了点头,福叔的脸色渐暗,仿佛着重强调着:别把太监不当男人看. 我则很逻辑地认为,太监也算半边天除以二,另一个半边天也除以二,两个相加,还是半边天的结论继续发问. “福叔,我会不会很倒霉的有了孩子?” “.…” “福叔,怀孕是不是很想吐…?” “.…..” “福叔,生孩子会不会很疼?” 福叔已经开始青筋暴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福叔,给我点药吃…” “我知道了…” “福叔,不吃药会不会怀不上?” “...” “吃了药要是还怀上,孩子会不会两个脑袋?” 黑线… 无视… “福叔,….” 福叔终于在毫无根据的假象中愤怒的爆发了,满脸的皱纹全部展开,笑容无影无踪,一脸乌七麻黑,拂袖而去… 溜回房间,却发现凤凌御四平八稳的坐在床上,慵懒的姿态却是北极星子般亮亮的眼. 关了身后的门,插上拴。步步逼近. “怎么还不走?留下来有抽奖吗?”转念,慢慢上前,态度诚恳的问“凤同学,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一咬牙“做了那种事?” “哪种事?”这家伙,拆了罐头封口还拽上来看了. 忍 ... “不纯洁的事...”可恨,明知故问.. “这要问你…”在我殷切的目光下居然抛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来. 我已经出离惊异了,到目前为止仍冷静自持,冲动是魔鬼阿... “我对你有好感不假,被指给你了也不假,可是,在未经我允许下作出这等苟且之事就是你不对了,尤其在我喝醉之后,无良又无德,可恶至极…” 你是半边天,好歹我也是另一半边,我有我身体的最终解释权,支配权和追究刑事责任权。你凭什么…” 他盯着我不语,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那么爽,眉角紧皱. “怎了?我说错了?你那是什么讨帐表情?” 他正过身子面对我,挑了挑眼“我至于睡在这也是你做的好事...” “笑话,难不成我抱着你的裤腿不让你走了?”嗤笑一番先. “你的酒品真让人大开眼界,没有人跟你说过喝醉后的你跟一只犀牛无异吗?”我愣住,他的意思是我还会耍酒疯?昨天的大殿上?天…等等… “犀牛?”这个称呼让我非常不爽。 “不然还是猫咪吗?”说着指了指脖子上一道红痕.“还是只又唱又跳又打人的犀牛” “你的意思是我醉酒后非礼了你?我还真是多才多艺…”五官扭捏,表情轻蔑.. “是挺多才多艺,不是跳了一个晚上的拉船舞吗?你哪来的拉船的哥哥??”他的表情是我的最高级别,好像还有些不良回忆至今影响着他. “拉船哥哥?何方神圣?”大问号啊大问号…拉船舞又是什么东西??? “问你啊,跳得那么带劲,唱得也很卖力,这院子里的人都见识过了.”凤凌御盘腿坐在床上,我则跪坐他面前.从刚刚的受害者变成现在的肇事者,态度极其卑微。 主要是因为我不能肯定我醉酒后的行为,所以也不敢大呼小叫的声张冤枉. 难道,我唱的是纤夫的爱?还歌伴舞?  倒了...  态度温良,表情谄媚… “我还唱了其它的吗?” “让男人看过来…” ? “刷什么刷…” ? “死了完,爱…” ? “唱了很久…?” “差不多整个晚上…” “.…..” “我的衣服? ” “你自己脱的..” “你的...” “也是你脱的...” “我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你把我怎么样了没?” “我能对一头犀牛怎么样...” “........” “........” 长出一口气....幸好...有时候耍酒疯也是很安全的,就是有点累… 隔天后的早晨,我就被福公公宣进宸殿,说是娘娘有旨.进去的时候皇上和她的三个儿子都在. 我工工整整地跪在地上请安,然后被免礼赐了位置坐. 皇帝居上位,威严又不失随和,一双有神的眼睛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定是个清俊的人. “这小夭 是个讨喜的丫头…”听见皇帝乐呵呵的开场白,我很坦然。因为拿无关紧要的人开场是皇宫里的民俗. 我故作羞涩的抿了抿嘴含笑低头,实际上内心却是万分鄙视极度不屑…切… “御儿,听说那西朝的世子也是来联姻的,众皇子中选中你的...”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微微笑得眼睛盯在凤凌御身上,不紧不慢的语速“这不,小月儿爷央着我非要小夭给他作伴,而小夭又是你的人...这...” 我顿时脸都花了,这个家庭会议是公开叫卖人口吗? 转过眼看着凤凌御,看他到底怎么处置我这个大皮球,之前不是说要给他时间吗? 目前的情形是开始倒计时,我的来去也由他一并作个了断。虽说之前也是打定主意了的,但矛盾的面对世事才是人类的本质. 而皇帝旁边的美人贵妃打得主意就是所谓的这个场面吧,给凤凌御个两难选择,进则无还,退则有路. 我也将完全得到一个最标准的答案,拯救我走出这片混沌... 装傻需要承受能力,骗自己需要勇气,等待则是需要承受能力+勇气,不求赖活但求好死... 殿里面有些冷场,凤凌御始终没有声响,似乎思考着什么。 凤凌夕一如既往地淡如春风般和煦,眼光扫过我,一缕安慰性的微笑迎面而来。掠过我冰冷冷的心化成一片蒙蒙烟雾,消失殆尽.他旁边的凤凌逸似笑非笑,说不出什么意味,直直地望向身边的弟弟. “御儿,你也知道我并不想委屈了小夭....”萧贵妃终于开口,场面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皱眉,冷对,我看着对面的凤凌御思绪复杂。 虽说我要的并不多,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过之。世界上再没有比要求一个人的感情更令人失望和沮丧的事了。 一心一意本就是两情相悦诚挚不渝而产生出来的相对性,但是靠一个人在那里声张是没用的,更不是要求威逼能达到的。 今日的为难就是他日情变和悔恨的根基,求得来一时求不来一世. 虽说作选择的并不是我,但却因为我是其中重要一环而让自己忐忑不安,与其即将被牺牲在政治利益的屠刀下,不如奋力博一博,或许能争取逃出生天也不一定。已准备上前跪拜 的我却突如其来的被凤凌御的目光扫视到。 身形顿了一顿.便见他上前跪了下来“父皇,母妃,人之重道,信已为约。既然小夭已是儿臣的人在先,便不能辱没了公主之贵...” 萧贵妃的嘴角慢慢爬上不为察觉的笑容,连眉目都是慈悲的喜悦. “难得,你有这份执着.. “如此,那便只能让他们另择佳婿了...”皇帝面目轻松,也颇为满意儿子的回答。 看似皆大圆满的局面实却只有顶上的两个人才高兴吧.凤凌夕笑容有点僵的看着我,目光复杂。 难道还在奢望什么吗?当初不是在密谈中暗箱操作好了吗?那一副依依不舍的不甘看起来岂不是刺眼的很... 别过眼光,谁也不看。我很清楚,凤凌御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根本没有任何选择可选,如果在一心联姻的事怕是惹得老子不满,日后万事艰难,退一步等于进两步,他做的可真好,如果我不是那个退而求其次的那一步的话我简直要拍手称赞他了.... 一连两天在未见到凤凌御本人,我回到后院一如既往地带着两盆花晒太阳.我并不知道萧贵妃如何为大儿子收拾屁股后面一干乱事,但却很清楚,指婚绝非结束,只是个开始而已. 太子已废却迟迟不立新储,这未免让众多窥视高位的人在私底下蠢蠢欲动。而罢黜的太子既没有被圈养也没有处罚,除了心理落差大之外并无动静。 我私下里寻思,这东皇该不是也用康熙那招立了废,废了立,顽强的把太子训的千锤百炼了吧...  “叶丫头...” “我在这....” 廊子尽头出现了福公公胖胖的身影... “娘娘赐了东西给你,在你屋子里...”喜色铺满整个脸,乐滋滋地竖起经典的兰花指. “对了,那个十二世子也在,正等你呢...” 我立即右眼眼皮猛跳。凤家的兄弟怎么个个那么难搞.我这是和他们什么孽缘阿? 一进屋,凤凌月正坐在桌子边故作成熟。见我进来深沉的望了我一眼,定格在我脸上巡视中。 “我跟你有仇吗?”我拿出破罐子破摔的决心与他对话. “九哥就那么好吗?”初显清俊的小脸上一览无余的落魄表情“我差在哪里?” “唉….” “唉….” “你想想,我今年20,你才14.20-14=6. 我大你6岁,也就是说你18 岁成年,我已经24了.的的确确是个老女人.你要我干嘛呢?”我苦口婆心的劝慰。 “我不在乎…”小脸上满是倔强. “可是我不想做老牛啊…”我跟他一起就是大人和小孩嘛…爱情是没得,亲情倒是很容易培养出来.姐弟?母子? “我要是将来做了皇帝就让你做皇后好不好…” 要命啊,要命...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了那张肆无忌惮的嘴. 头对头,眼对眼,低声低气. “动荡时期,请不要胡言乱语…警告你,以后这种话再不要说,不然,没等到你当上皇帝,我已经死100个来回了…想害死我?” 小脑袋摇了摇… “以后不管喝醉还是做梦 都不要说出来,只管用想的就好,你的明白?” 脑袋点了又点… 挪开身子,放了手,凤凌月一声不响的目视前方。 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吓傻了?”他扭头对上我,脸红的跟个大苹果。 我一时觉得可爱用手捧起他的脸又柔又搓“真可爱...”谁知这家伙竟然顿了顿神转眼拍掉我的手夺门而出. 我在后面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第三卷:万事多磨 神奇的有喜 入夜,月挂正空,我并没有睡下,与其说是不困,不如说还对那个属蝙蝠的夜行性动物抱有最低限度值的期望 。 咯吱,门轻轻推开,一道白色身影转而进屋.见到披头散发仔床上盘腿而坐摆出最佳的算账表情的我一愣神. “没睡?”清淡淡的一句开场... “您的美丽的大眼睛不是看见我正两眼圆瞪呢吗?”怨气正在我的头顶上冉冉升起. “怎么不睡...”他倒也少见的温和.难道是面壁思过了解了当日在三犹豫对我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了? 哼…宁可误杀不能放过... “睡着了怎么看世子您半夜撬开良家女子的门房的英姿呢?” 我瞪,我瞪,阴森森的瞪,瞪到你发毛为止.... “不高兴了?” “不敢…” “委屈了?” “不会...” “那是怎么了?” “消化不良,反胃…” “小东西...”某位心情很好的大叔来到我面前一个姿态优美的怀抱. 什么叫做愉悦?我参照了凤凌御此时的表情,扬起了嘴角和眉梢。灿烂的能把抵抗力稍差点的人彻底融化,可此时的我总觉得他的喜悦是建立我的痛苦和挣扎之上的. 酝酿中等待爆发... “放手啊你...”什么小东西,你以为我是你家后院的狗阿... “别动,让我抱会...”声音略带着温柔的传到耳朵里. “想抱,怎么不去抱你的公主殿下...据说好抱的很...”明明是愤怒中委屈的控诉此时听起来却是情人间撒娇一般的呢喃,自己先冷战了一下,最终把责任归结到是被抱的太紧以至于发音不够洪亮底气也不够充足.... “呵呵”...头顶上的人倒是轻笑了声. 把他拉到眼前,仔细得看认真地看“你是凤凌御?” 俊美的脸没错,一身白衣没错,好闻的梅香也没错,这表情这态度反应则是大错特错. “提问:你对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事?” “耍酒疯时的壮举...”对方微笑,我表情凶恶. “再问:觉得我最可爱的时候是何时?” “扬言自杀却把叉子拿反了...”对方微笑,我抓狂... “再再问:最让你出乎意料的是哪件事?” “没穿衣服还非要推开保护你的我...”对方还是微笑,我崩溃了... “别逼我出手打你,趁我还理智中,赶紧给我回去睡觉...”狠瞪一眼俊脸,身手利落的背对着他躺下,末了“把门锁好...” 听见锁门的声音响起,然后屋子里一片寂静.我翻过身平躺在床上余光一带,起身,不悦“我说,你怎么还不走?” 坐在床边的人脸色如水,目光清凛.昙花一般的微笑过后,依旧清清凉凉 的神情... “明天席间要装作吃了不适的东西,尽量呕吐 …”他淡淡地说,我三心二意的听. “又要干嘛…”要发掘我的演艺才能吗? “你姐姐和莫宝儿现在在东都,我已经暗中安排好她们了,你想不想见见?”黑黑的眸子里凝成一点光亮,闪烁在眼睛里熠熠生辉. “当真?”我立即全身处于兴奋状态下一个筋道从床上坐起来. “记得席间按我说的做,只管做好你的,其余的我来安排...”永远是波澜不惊的神情,让你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在汹涌还是平静,是炙热还是冷清,是有情还是无情 .象个洋葱,剥了一层还有另一层,找不到答案却弄得满眼泪花...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这样吧,买一赠一,再给你抱一个,咱俩两清...”说完上去就是个不客气地熊抱... 耳边只有他轻轻的声音“你想要的,我就给...” 果然第二天福公公被派来接我赴宴。稍作打扮便随着他往侧殿里去。 拐过廊子的时候福公公还手扯绢帕一副美人姿态对我交待“记得昨天世子跟你说的...尽量呕...” 我也凑过脑袋小声对答“公公,呕不出来怎么办啊?” 一记超大卫生眼+一记威力兰花指,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汹涌 “我努力,努力…”点头哈腰的保证下他才稍微面目不那么可憎. 这次只是家宴,皇帝带着几个妃子和她们的孩子们到宸殿小聚,午间自是要用膳的。 我因着被赐了妃,所以也在家宴人员范畴内,坐在凤凌御身边。这场面可真热闹,凤凌夕一大家子,凤凌逸一大家子,还有其他嫔妃和孩子们。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底下的手早已被凤凌御握的老实,而某人此时正姿态优美的饮着茶。 这小子练就一身表里不一的功夫何止了得,根本是出神入化了。不过话说回来,被这么一握倒也心安了不少。 按规矩,饭前的大家长发话类似于睡觉前要做的祷告之类。皇帝讲完话,贵妃补上几句然后大家谢了又谢之后才开始进食。 凤凌御不断的给我夹菜,我也吃得不亦乐乎。御膳自然美味,不吃简直浪费. “福公公,去给小夭布些菜,这丫头身子太细芊了...”席间甚少交谈,贵妃的话马上引起其他妃子的话题. “可不,多吃点,将来好早点生养孩子才是正经...”说话的凤凌月的母妃,只见她身边的儿子闻之色变,抬眼瞪着我,表情僵硬。看得我直吞口水. “长得真福相,就是单薄了些。”某妃道. “和凌御可真是般配呢…”不知名的某人道… 七嘴又八舌,都快要把我淹没了… “母妃,赶明儿我给妹妹带些补品来,可好?”萧绍云话一出,深得萧贵妃的意,满是愉悦. “那可好了,也让我早些抱上孙子,你看我们宁琪多可爱...” 我赶紧谦卑羞涩的点头称是。 得了贵妃的命令,福公公赶紧上前端着盘子为我填了些菜.还特意介绍一番“这个是最有特色的水晶丸,特别的爽口,您试试?”看着福公公一脸甜的过分的笑容和热情的服务,我有点心里没底.这是提醒我该做戏了吗? “这个不错,你试试看…”凤凌御把公公端着的水晶丸夹到我碗里。 弱弱的点了点头,拣起一个放在口中. 一口咬下,油腻腻,滑溜溜,脆脆的皮里面不知名的半流质东西顿时流了出来,敏感的舌头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疑似肥肉的嫌疑物,大脑迅速作出决断,胃壁开始收缩,食道痉挛,想咽又咽不下。 不用装,我真真实实地发呕.旁边的凤凌御见状赶紧拿了锦帕给我,憋啊憋,始终憋不过去,福公公刚拿来痰盂, 我便很没形象的呕吐起来。 泪眼朦胧中看见对上我的那张脸,一派心安理得轻松. 吐完之后我已涕泪横流了,才发现满桌子的人都在盯着我看。我回望去,一脸不明意义… “这....”萧贵妃一脸的游疑,半天说不出下句... “这水晶丸是白肉脂蒸煮达到半融半化的状态,味以各种调料炸制而成…”不知道是谁在仔细分析这令我恶心万分的水晶丸成分,一听到白肉,半融半化,一阵恶心感再度汹涌而来.我平日里最厌恶的就是肥肉. 又是一阵呕吐。刚刚吃下的美味全部变形后返回,可恨的福公公,明知我厌恶肥肉居然把那道水晶丸隆重推荐给我… “母妃,妹妹这不是害喜了吧...”萧绍云话一出,得到众多女性的一致肯定,你一句,我一句交换意见,好像个个都是妇科医生… 我盯着凤凌御看,他对着我回以似乎愉悦的心情凝望.谁来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害喜?我吗? “福公公,快请太医...”萧贵妃的表情有些许变化,不知是高兴的,还是紧张的... “不..不用…”我连忙推托.有喜 ?那也要有个让我有喜的男人吧.我还是一黄花呢,哪来孩子啊.. “让御医过来看看也好...”凤凌御神情轻松的安慰我. 可是,肚子里没孩子,太医来了不是要露馅? 很快太医赶来为我把脉 。只见他一脸严肃认真,时而眉头紧皱,时而会心一笑,时而凝重深沉。 看的我真想问一句:大叔,您这是把脉还是表演哑剧呢? 一会功夫,御医起身对我微微一笑,转身跪向皇帝和贵妃的方向“恭喜皇上,贺喜娘娘” 谢他们干吗?莫名其妙… “小夭姑娘这是有喜了,已月余…” 我被自己口水呛到,怀孕?我?大叔,你到底学没学过把脉啊?还好只是把出我怀孕,不是把出我得什么绝症,挥汗… “太好了...”贵妃兴奋极了。大概以为这次我是定嫁给凤凌御而不会让他再成为敌对势力了。玉致公主的联姻彻底覆灭,不高兴才怪. 至于我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孩子还是一头驴子想必不是关心范围内的吧… “她身体怎样,需不需要补些药材…”皇帝显然也是非常愉快的。 “为臣开些保胎的方子,前三个月要多加小心容易滑胎,只要按时服药,小心差池,皇上年底就可以抱到小世子了”最后走时还不忘对着凤凌御恭喜一番. 这老头说谎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得.高手… 这就一会功夫,吃了个水晶丸居然吃出了个孩子来.这皇宫还真是奇妙的地方… 被这么一搅,饭也吃不成,我在前拥后簇下回到房间静养去了。大家频频道喜后留我和凤凌御独处.他面目平静得看着卧床的我,我瞪向他. “恭喜你了,快要当爹了…” “暂时只能这么安排…”看他说得多轻松. “你是暂时,肚子也能暂时吗?到了年底我给皇上一把稻草抱吗?装什么不好装孕妇,你这是救我吗,根本就是想斩草除根…”揪着他的袖子恶狠狠的质问. “不用那么久,到时候我会接你到素心辞的。尽快送你出去..” 送我出去? “当真?”我目露怀疑… “不然现在造个孩子也还来得及…” 一脸两者取一的表情,斜视我. “切...”不再计较,老老实实地躺下去。 “对待孕妇的态度要好些,胎教很重要的说...” 慢慢地,他身子覆下来,脸越来越近,貌似要吻下来... “调戏孕妇是不道德的行为...” 他看了看我有点无奈,倚在我旁边,轻轻叹了口气... 我偷笑... 我意外成了‘孕妇’以后,所有事宜全部停止.凤凌御因着这个原因名正言顺的接我回素心辞静养,而出乎意料的萧贵妃居然把福公公派来专门照应我. 本是准备派个眼目监视我们却没料想到这个眼目本就是自己人。于是,我就跟福公公从宸殿搬到素心辞.我则正大光明的住进凤凌御的内室.假怀孕的事只有我,凤凌御和福公公三个人知晓,所以伪装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而其中吃惊最大的莫过于兰若了。得到我有喜的消息后,猛盯着我的肚子看。 “小夭,这是真的吗?你有喜了?” 苦笑“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呢...” “怎么办?我要做小世子的衣服还是小公主的衣服呢?”对方颇为犹豫... 黑线,姐姐实在太热情了,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我肚子里除了肠子还是肠子,根本没有能穿衣服的物体... “还早呢,不急,不急...”讪笑中... “凤凌御,你睡哪?”眼前就一张床,却有两个人. 正在写字的他,头也不抬一下“当然睡床上...” “那我呢?” “一样...” “只有一个被子”我翻了一圈,床上只有一支长枕,一床被子. “一起盖...”凤凌御简直想都不想张口就说. “我去找福叔”还没等我下床,被他一句话定了格“这就是他安排的...” “不想引起怀疑就不要轻举妄动...” 为了能尽早出宫和姐姐回合,我毅然决定忍了... 夜里还是很凉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我躺在凤凌御老远的地方,一床被子被撑起来,风直往里灌。 “过来...”身后的凤凌御低声对我命令. “不要...”虽然冷,却还是拒绝了。 腰上一紧,我被拉扯到一面胸膛里,温暖顿时布满浑身上下“好好睡觉...”虽然脸红身体发僵,但还是照他的话做了,因为如果真得那么睡下去,我肯定是要感冒的.不知道绷到什么时候居然缓缓睡去.一觉天亮时,凤凌御已不知去向.身边的温热感还在,心底不由得冒出小小的幸福感. 萧绍云果真按照家宴时说得去做了,到素心辞的第二天便来送补品.一身淡紫宽袖暗花长衫同色的裹裙和腰带,手扶着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神情. “妹妹最近气色好多了呢” “嗯,休养了两天好多了…”我微笑的对上她. “这些补品我当初也是喝了不少的,现在已经稳定多了,不需要在喝了,妹妹你可要仔细的喝过头3个月,以后就轻松多了…”她总是仰着笑脸,温婉贤淑,高贵大方.对方会感觉到相同的幸福感,而我却总认为那些只是表面 . 大度只是时代赋予不自由没有平等的女性的一种伪美德.任何感情都是自私的,我不认为给自己的丈夫不断纳妾的原配是心甘情愿的态度。 不过是为了不忤逆高高在上的男人或者稳定自己的地位或者嬴取贤德的美名而被迫的行为罢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有些拘束有些逃避,虽然我不爱凤凌夕,却着实让凤凌夕为了我伤害到了她.我不仁慈,但我将心比心… “但愿姐姐能顺利生下小世子或者小公主…”我真心实意的表达着我的祝福. 她笑了笑,不知是自我主观意识太重还是她果真透露了情绪,我从那笑容中看到无奈和落寞 “这个世上也就只有怀胎生下的孩子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吧...”那笑容淡的好像要消失在空气中,在那花一样美好的脸庞上渐渐隐去。 女人终究是女人,再美再好也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男人。倾国倾城,不过倾一人而已... 一时,我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除了空洞的微笑... “不打扰妹妹静养了,我也该回去了。吃完了让人禀报一声,我再给你送些过来…”说着忙起身准备离开。我也跟着起身 “姐姐身子重,不劳烦了,到时候让人去御医拿便好了。姐姐也好生修养着,早点平安生下小宝宝才好…” “妹妹留步,奴婢外面侯着呢...”我送她到门口,由奴婢接了去。很快便消失在大门口. 我久久站在窗前望向她去的方向,心里更是坚决不已,我不会重蹈你覆辙,这样凄凉的背景和落寞的眼神,定不会是我叶小夭,不论如何... 剖白 闲来无事,萧绍云走了以后我便坐在卧榻上练字.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练字呢?”抬头一看凤凌御正站在我身旁看着我拓字. “嗯…” “不错的诗词...”说着递给我茶杯。 卓文君自是 有名的才女,她的诗肯定是好诗. “今天萧绍云来过,送来了一些补品…”听了我的话他才把目光从纸上抬起来,淡淡的说“那些东西不要吃…” “凤凌御,你说我即不贤惠也不够聪明,不温柔也不懂事。他日你若是厌了我,可怎么办?” “想太多了...” “但愿只是我想太多了...”或许是萧绍云的突然到访影响到了我的心情。一时间气氛沉重起来. “下辈子你为女来我为男,让你也尝尝这种爱不得恨不得,守着难,放手更难的日子,你才能懂...” 他定了定睛,深深地看着我“我不会负你...”我轻声笑了,躲进他的怀抱“不负我便注定你负了你自己,舍得?”我并不期待他的回答,舍得还是不舍得,只是一句话而已,那不代表任何。事到临头时作出的取舍才是定局. “记得,不要给我任何承诺,如此,以后即便你失约忘信我也不会怪你半分。誓言便是双刃剑,它日做不到时,今日的海誓山盟便是最大的讽刺.而我,只愿记得好的那些...”感觉到怀抱震了下,又恢复平静,不禁自己也平和起来.把脸埋在他的胸膛,瓮声瓮气. “请问,给孕妇晚上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他好像还没有适应我跳跃的思维性,愣了一下才开口“想吃什么都行...” 得过且过吧。与其带着悲风伤秋的艰难度日不如多给对方些空间喘息,而他已经太累了,唯一想抓住的东西就让他去抓吧,这也是我能付出的所有了. 他说,我想要的他都给,那么于我,他想要的,我也给得... 女人对某些变故来自灵魂深处的感知是没有科学依据却是事实存在的。我感觉我就快要离开这个精美的牢笼了。能回到姐姐身边我是高兴的,但是离开了凤凌御也同时让我失落感纵生. 不停收到那些小孩子的衣服鞋子和孕妇般的照顾,快让我感觉自己是真的怀了孩子,不仅处处小心翼翼,连孕妇的情绪躁动症状都明显起来.潜移默化是可怕的... 凤凌御经常很晚才回来,然而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要拥着我才入睡。这般的默契,我不问,他也不说.平衡被维系的很好. “小夭,其他的都已安排就绪,三天后就可以安排你出去。”黑暗中他在我耳边如实的说。听不出任何情绪,平平淡淡... “嗯..”我含糊的应了声,就不再言语. “你不问?”他继续说. 我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圈在他的怀里,温暖,馨香,让人留恋. “不问,你想说便说,不说,我便不问.因为我问了,你会为难...” “小夭...”他紧了紧身体,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凤凌御,我不是说了吗?不管如何,我都会再你身后爱着你,不管孤单还是寂寞,一直都爱。但是,我并不想强迫你放弃什么,那样对你不公平。我只要求你一点,要活着,不管以后谁给你生儿育女,谁陪你白发苍苍,你都要记得我对你这唯一的要求.而我,坚持自己的原则,站在你旁边就好.” “江山,权势这些是你们男人追求的东西,自然有我不能体会的成就感。而我是个女人,我有我的理想和憧憬,简单而平凡。你让我陪,我便留下,你遣我走,我也一样会努力的过活.我便是这样的人,有崇高的爱情理想也有脚踏实地的生活态度.单单是这共侍一夫,是我坚决不会妥协的事,便是给我个王母娘娘做,我也不稀罕..”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女人,穷其一生只为一个妻妾无数的男人.生下了我,却没有减少半分痛苦,这种刻骨铭心是顽固的穿越一生那么久。我并不认为当初的海誓山盟和痴心不改能让她孤独一生去坚守理想中的爱情,悔恨,绝望才是爱情走了之后唯一残剩的东西。 我感同身受,因为我是看着这种痛长大的,抛弃对于我来说,只是回忆,是不能改变的过往,我还有我未来的人生.然而,我的母亲的一生就如此荒废了。 所以,我不愿意重蹈覆辙,不愿意再步后尘。就算不能让自己幸福,也断不会让自己这般不幸.” “你懂得吗?每个人都有一种让自己最接近幸福的方式可循.你用你的抱负去弥补你曾经失去的爱,父爱,母爱,兄弟之爱,我懂得,所以我从不劝你放弃。 愿你真的能从中获得你想要得,然后幸福的生活。这就是我对你的期望.” “如今,心底的话都摊开给你看。如此,即便以后成事之时你弃我而取其它,我也再无遗憾,因为我已经完全把自己表达的够清晰明白.我并非给你压力,只是不愿意到后来因为些许隐瞒了断那根脆弱的感情线罢了。我讨厌后悔…” 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也许以后再无机会对他这么掏心置腹的坦诚一番了。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见那星辰湖光般的眸子,闪着亮,荡漾开来.他用手轻轻拂着我的脸,拭去泪滴,不发一声只是紧紧抱我在怀里,像是企图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那么用力。 那一夜,我们都不曾合眼,黑暗中看不清未来,能把握住的只有身边的彼此,所以紧紧相拥. 太阳照常升起,天空泛出朦胧的白。 又是一天,新的一天. 三天后,我整装待发。说是凤凌御带我出去散心,实则把我送出宫去.我终于了解,那日他让我佯装怀孕的用心了. 在萧贵妃手里我会时刻成为一颗棋子左右凤凌御的棋子,倘若有变,那我便是最危险的那一个。早些让我出宫便越能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也可以让他不再受贵妃牵制,可谓两全其美. 一大早我们都打点好东西,钱和衣物还有一些药. 换上一身白色雪纱丝纺,长衫长裙,牙白腰带,头上戴的是很早之前他送我的一对雪簪,简单的挽了发,留一些散披在身后.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清瘦了许多,眉目里一片清澈。敛了敛色,准备起身。 “别动...”顺着镜子往身后看去,凤凌御站在我身后望向镜中的我。顿了顿身形,缓缓绕到我身前,手里多了一支细毛毛笔和一只小小的木盒. 打开木盒,我往里一看,似乎是一些金光闪闪的半液体状东西,他轻轻蘸了一些,抬起我的脸在眉梢的地方画起来.只一点点时间便成了,我对着镜子一瞧,一朵精致微小的梅花盛开在眉梢之上,清丽别致,流光溢彩. “礼物吗?”边照镜子边问.手笔也太小了吧… “信物...”他望着镜子里面的绚烂的梅花表情很凝重. 转过脸淡淡交待我“好生待在那里,我有时间回去看你的.梅臻也会在那里保护你们。” “你自己小心吧…”我再次嘱咐了他,越过他往门外走去.然而凤凌御比我身手更快,窜到身边便一个吻落了下来,深深的,久久的,他想说的,我全部都感受得到… 出了城门兜兜转转也不知道是绕到了哪里,下轿时只见一个不算大却干净清爽的院落,凤凌御轻轻敲了敲门,一会便走出来一个人,很尊敬的行礼问安之后带我们进了院子. “小清....”我浑身一震,不自主的眼眶发紧,走上前去“姐姐…” 姐姐抱着我哭作一团,宝儿也问讯赶来,三个人在院子里抱头痛哭. “终于又见到你了,也不知道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也打听不到消息.还好世子主动找到了我安排我们在这里安身,才能在见到你...” 听了姐姐的话,我也心怀感激,扭头望了望身后的凤凌御,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表情,俊美无俦的容颜。他总是什么都不说,默默地为我做着许多事,保护我,成全我。我知道他是个值得爱值得托付的男人,无论何时都值得信赖. 凤凌御走后我在房间里跟姐姐和宝儿叙了一个下午的旧。回家的感觉真好,很贴心很温暖。其实只要有爱的人在,处处都是家. 我不禁想起凤凌御,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爱?温暖?信赖?依恋?如果我能给,他会不会和我执手于天涯?然而我不能肯定我能给的就是他想要得. 所以,只有他自己想通透了才行. 晚饭过后,我很早便准备休息了。收拾带来的衣物,一封信从包裹里掉了出来。我拾起来打开,里面蛟游若龙的刚健字体映入眼帘: 瑶碧君子,再彼阡陌,挽情眉上,愿与维肩,风清常在,花薰别伤,不予千古,天水一方… 挽情眉上,愿与维肩;不予千古,天水一方. 我愣住,这是凤凌御对我的感情吗?他的承诺吗?颤抖着手整齐的折好那张纸,放进抽屉的最深处。 如果还不能真正的下了决心便不要给我这么大希望,我会等到那一天,等你亲口告诉我带我走,或是让我走,那才是最后的归宿. 出宫的日子过的很平淡,躲在这个院子里并没有太多的事去做,姐姐已经把倚香阁兑了别人,只带了宝儿到东都来找我。 “小清,九世子当真是举世无双的俊美啊。难怪你上次在马车里听到他要联姻的事情杯子都拿不稳了呢…”自从看见凤凌御的天人之姿之后,宝儿就把这个被嚼过100来遍的馍馍在嚼个100遍来打趣我. “没听说过吗?漂亮的脸蛋上长不出大米.至理名言,我妈..我娘从小就是这么教导我的...” “那你当时紧张什么 ...”这孩子不受教啊.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紧张?我那哪是紧张?我是惊异,惊讶差异,你懂不懂…” “你惊异什么?” 宝儿同学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三八了…. “闲来无事惊异一下不行啊?” “......”宝儿无语了,盯着我鬼笑.“你那时喊的风铃就事凤凌御吧,还说看门的小白狗...”我一下子语塞,脸憋得通红.这下子宝儿笑的更欢了。 “你就笑吧,等你也喜欢上一个无敌难搞得人物的时候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抵抗无效,我改换诅咒... “小清,外面有人找..”姐姐推门而入. “找我?”我们面面相觑.觉得事情蹊跷的很. “叫梅臻来,快去…”宝儿赶紧到后院找梅臻。 “我先去看看..”冲姐姐点了点头,迈出了房间. 大门口. “好久不见了…”锦衣玉立的翩翩公子摇扇微笑.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面对玉珏的突然来访,我是一脑袋问号. 对方笑了笑,不请自入.踱步院中… 身后的莫辰也一如既往地温良“小清,宝儿人可好?” “活蹦乱跳的呢,在后院…”我指着后院方向,他礼貌一点头,径直往后院去了。 “小清,这位是客人 ?”姐姐面带微笑的出来迎接。玉珏也很有礼的点头示意. “世子,里面请吧…”扬了扬手,发出邀请.他敛起扇子,抬步进了花厅.不知为何,看见他的扇子便让我想起那个自诩风流的坏小子。有点无奈的笑了笑,立即跟了上去. “地方还算幽静,不错...”喝着茶的玉珏巡视了下周围对我说. “嗯。敢问世子大驾光临,为何?”我真是奇怪到家了,不是说藏的很隐蔽吗?这人会算命了不成? “我在此处等凤凌御...”苦笑,我的窝藏地变成据点了吗?“原来是盟友啊…” “我还在想是 什么原因让他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那次设宴上才知道原来是姑娘你…”他含笑望着我不紧不慢的说。 “尊重他本人的选择,我一个女人家家能怎么样…”我回他的目光对道. “非也,本是佳人难求…”低了眼帘又专心喝起茶来。我试探道“这次联姻不成,世子准备回西都了?还是继续在宫里为你的妹妹找到良婿?” “我便是看准了凤凌御的.想必他也看得清局势才对..”他说的一笔带过,我却已经听的心惶惶. 噙笑探目“佳人便是在难求,也难不过年深日久的执念,两者皆取,实在上…” 他在笑,笑得轻松自在,笑得寒到我心里. “聪明之人,方知何谓取何谓舍,取其轻还是取其重。这为之英雄。而知道为何处为何智,如何进如何退,这为之知己,是以红颜.大抵乱世雄心,男欢女爱,都需要遵循其中方可成大事,求其全,保其荣…姑娘以为何?” 我并无怒气,一脸平淡. “之为英雄,那是论天下。之为红颜,那是论宫廷。我就是一个草野女子,不需要英雄也不愿意做红颜,天下不是己任,宫廷不是栖身,何处何智,何进何退,自己心里有数.从不强求,我只求问心无愧,两情相悦罢了...” 玉珏凤眸染上薄凉的笑意,轻轻放下杯子。 “姑娘还是如往一般颇有男儿风范...” 我姑且把这当做表扬了,少去惹那些不开心.“下辈子,世子也托个女人就知道女人难作啊..” 我这一番话倒把他说的笑起来 “总算知道姑娘的妙处了…” 妙处?洁厕灵的广告吗.这人还真不会说话。谁管你怎么说怎么想,我只管凤凌御的想法和决定,其他人左右不了我 .定了定神,我回上叶小夭式的微笑,坚定中透露着尊严 。 不多时凤凌御大驾到来,我识时务的奉好茶退了出来。想也知道两个交头接耳的男人又是在讨论论英雄论红颜的大论。 我百无聊赖,坐在廊子里发呆.也许玉珏的至理大论动摇不了我那是因为我不在其位,没有企图也没有雄心,自然这样的道理作用不了我。而如果对象是一根线上拴着的凤凌御的话,可能就是良言佳策,体己之心. 不知道凤凌御摇摆的心能经得住几次这样的撼动,不想去比较却已经被推上两者取一的风头浪尖上,结局最终是成就佳话还是循规蹈矩??? 我又开始头疼了… 无风不起浪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有事,停更...密谈之后玉珏准备暂回西都,莫辰也会跟着回去,但是宝儿不打算跟他们同行,固执的要继续留下来.想到在莫燕山庄里的日子,莫辰也就应了宝儿,哥妹俩一番相互交待后,莫辰便随了玉珏启程. 临走时玉珏给了我块玉佩,清清楚楚的对我说“防之不防才能百胜,他日有事便可以到西都找他…”最后他微微笑的轻言“于上之人,只能在上”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他真是个喜欢让人郁闷的人。尽管我已尽力不让自己钻牛角尖,却还是无力的郁闷了一把.我不想他是个预言家,只希望那是个乌鸦嘴才好. 夜半,凤凌御跟之前一样如同蝙蝠如期而至,我仇大苦深的望着他,郁闷中… 拥抱,这是他习惯中的事了,每次都会一语不发的抱着我许久,弄得我也不知道他那偷鸡摸狗的事是得手了还是失手了。这男人的心比女人还要海底针,猜他?先把自己的脑细胞数清楚了再说. “你的脸还可以再冷淡一点…”见他目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的样子真的很像电视剧里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沉痛的告知家属他们尽力了的大配角医生. “虽然我也很像三八的问你发生什么了,但是你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啊.又没人逼你 …” 得,这男人的嘴是上了保险的保险箱,我几乎决定放弃这种一面热的关心了. 他不响,直勾勾盯着我的脸“如果我什么不是,你可会在意?” 这是给我打预防针还是测试应激反应阿? 扯了扯嘴角“嗯,在意,我在意你什么时候能什么都不是呢...” 他发呆的站在那里看起来是想也想不清楚个所以,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探了口气 ,上前紧紧抱住他. “就算只能暖手扶眉,两眼相看也无所谓.我只在乎你累不累,能不能睡得安稳.干吗总把自己包裹的跟粽子一样呢?为什么总是逼自己那么疲惫呢?你若不想让别人看得懂自己那是你的事,但一定要懂得你自己…” 抬起头仰视他“通往帝王宝座用白骨和血泪铺开的一条路你准备好了吗?” 他就那般定定的看着我,紧紧绷起嘴唇,眉间皱集成土丘。我伸手轻轻拂了上去,慢慢抚平,延展。 “你是想说天道净土之前必要经历水火蹈天吗?可我却觉得,有一道命运线隔在我们中间,而我们谁都不愿踏出去. 凤凌御,女人是不是真的该知何谓取何谓舍,取其轻还是取其重知道为何处为何智,如何进如何退,才能保其荣,求其全呢?” “我到底还是俗女一个,不安,惶恐,我便是活在这样的命运之中...” 把我最坦诚的一面看你看,那些隐藏在里面的脆弱和不安统统摊在你面前。 “小夭.....”他微弱的叫着我的名字,有些歉意和无措. 我懂得,终究有些东西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再亲密的人之间也会有禁忌,我们便是清醒看着禁忌坚强乐观的人. 这个夜晚过的非常漫长,月华漫溢整个院子,便是连我们两个的身上都盛满了。凤凌御玉立轻灵的身影显得愈发落寞,冷清的仿佛要凝成月色一般随风而去。 我心头杂草纵生般的惶然覆盖了再掩埋,风扯到茎茎痛,牵到根根摇,我却还是无事一般淡然地看着,看到天涯,远了海角… 我无法从凤凌御那里了解到任何,于是忍不住从梅臻那里获悉。梅臻本是不愿意透露,却也着实受不了我和宝儿的轮番轰炸. 断断续续的从他那里知道了些眉目.只从我离宫之后,萧贵妃大怒,牵扯到凤凌御的状况我完全可以想的到。 而凤凌御可以送我出宫却只得到责骂而非更严厉的惩罚到底是为何,我问了他也不说,猜想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或者顾忌之类吧。而还没来得及她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时,皇帝居然要复立太子。 这个消息一传出,朝廷上下撼动不小。据说是相当一部分朝野上的重臣联名上书复立,理由皆是一些徇私舞弊之事大可不必废储之类。动荡中波折的不止是萧贵妃,自然作为另一股势力的凤凌御也是举步维艰。 加之皇上得知凤凌御私自带未过门的妃出宫也有些计较的,皇后居然也出面询问此事,还找了凤凌御亲自密谈. 我原本也是知道皇后太子断不是软弱之人,势力也不会淡薄无依,只是一个废储之事竟闹得朝野动荡不安,则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想必萧贵妃也是措手不及吧. 而私放我出宫的事似乎也没那么容易平息,事态正往着一些不知的方向发展着,让人心慌… 虽说上次一言不发的凤凌御已让我感受到危险气息正进,却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这么快. 凤凌御竟正大光明的在光天化日下出现在我的门口,脸上一片淡然.身后跟的正是废后欲再立的太子凤凌霄. “叶小夭…?”太子邪笑了一下,越过我踱步进了院子.我对着凤凌御看,却找不到一点头绪.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跟了过去. 而里面梅臻和姐姐宝儿等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太子随身的侍卫严严实实地把整个院子包了个一丝风不漏. “太子殿下远到,奴婢恭迎”我跪在所有人的最前面,敛眉顺目. “就是你?”一双布了茧的手挑起我的下巴.阳刚而英挺的脸上充满了不屑转而对着身后的凤凌御笑语“金室藏娇?哈哈哈哈…”裙子下的手已经我成拳,真想挥过去打掉那令人厌恶的笑容。他身后凤凌御的脸色冷的凛然,抿着嘴克制着将要爆发的不满。我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却生生把眼睛别了过去. “老九你倒也是个痴情种,若如喜欢这丫头,让母后成全了你便是.”凤凌霄响亮的跟凤凌御说着却是眼光明亮的看着我。那种表情根本不足以让人相信他这是成全,反倒是一幅看好戏的心态. “谢大哥了...”凤凌御刚谢过。他转而向我走的更近,俯身“你个小妖精倒也让凤凌夕喜欢的紧,有意思...”说完抬起身子,覆手立在我面前,至上临下的看着,扯了抹笑“跟老九回宫吧,很多人盼着呢…”笑容越来越大,阴郁的很,然后转身离开. 我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依旧平淡如水的表情,沉沉密密的眼神,那不是怜惜,是经历天道净土之前水火蹈天的舍得… 收会目光,从地上爬起来“我进去收拾一下 …”凤凌御不语.我拉起姐姐和宝儿一起进了房间. “时间不多了,宝儿拜托你,把我姐顺利的带到莫燕山庄,麻烦你照顾了。” “姐,你身上不是还有卖了倚香阁的钱吗?跟宝儿好生在西朝过活,他日我再去找你们…” 不等她们多说复交待“你们马上就走,要比我还要先走,立刻出城.一路小心.我一旦稳定了会给你们消息…有莫辰,我放心…” “小清…”最终姐姐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望着我.我笑了笑,有点苦涩. “宝儿,拜托了…” 宝儿眼睛湿润的盯着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七手八脚的收拾了东西之后,我们出了房间。阳光下我们对望着,此时我已经不去思考此去的凶吉或是情路的艰辛,我只愿姐姐和宝儿能够走出这片浑浊的天,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 “凤凌御…” “你要的可是这个…”未等我把话说完,他的手里已多了一面令。 我接过令,翻看。 “确保不会有差池?宝儿可是莫辰的妹妹…”他冷然相对,无波无澜“出城令一出同于军令,不得阻拦,一律放行...” “让梅臻送他们出东朝.你的大业少不了玉珏帮携,所以你必须保她们.这无关你我之间的关系…” 转身把令牌交给宝儿“千万不要弄丢了”,她点了点头. “梅臻,我姐和宝儿就交给你了,莫要让我失望…”梅臻望向凤凌御,得到允许后.简单道了句“放心” 看来凤凌御已经想到发生的这一切了,马车也早在门口备好,时间紧急来不及说太多的话,把她们送上马车后,目送马车渐渐消失在街角.很远很远,我还依稀看得见姐姐探出的头,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或许认了我是姐姐的不幸,如果不是认了我她现在还在江荛做倚香阁风生水起的老板娘。而如今却过着逃犯一般东躲西藏的日子。强烈的愧疚感在心里升腾,似乎愿望中让她越来越幸福的日子愈发遥远,泪水模糊视线,前方一片迷茫,正如同我的处境和那颗疲惫的心… “走吧…”我和凤凌御错身而过,各自藏着自己的心思,凌凌乱乱… 我又重新回到素心辞,凤凌御特意把兰荷调过来侍奉我. “小夭,许久不见,你沉默了许多。以前的时候,你总是那么活泼…”我扭过头对她笑了笑。 从前是个美丽的字眼,穿越之从前,坠崖之从前,甚至是这次回宫之从前可谓是苦中有乐吧. 如现在的我连苦中寻找些许快乐的影子都看不见,能这么沉静的练字而非跑到梅苑里泰山吼,应该是最近一年来的修养上升了才是… “小夭,我给小世子缝了件小衫,你看合不合身?”兰荷妹妹举起一件小小的婴儿衣服在我扁平的肚子上比来比去兴奋异常.我在上面只有干瞪眼的份,小世子还没来得及投胎呢,你再给哪个牛鬼蛇神做衣服啊… 孕妇还是要装下去的,凭空来的孩子有足够的理由,什么苟且啊,暗投阿,多了去了。但是想无故没了孩子却会招来四面八方的质疑和盘问.我继续窝在素心辞里安胎,百无聊赖. 兰若端了每天都要喝的太医密制安胎药进了门. “小夭,陈公公来了,在侧厅后着” “陈公公是谁?” 见了那碗黑漆漆的药就够头疼的了,这陈公公又是哪来的X man ? “陈公公可是皇后身边的人…”兰若的话把我的神经源炸了个洞.我可这是闻名远近响当当人物,贵妃请了皇后请,想问一下,皇太后还健在不???干脆一块见算了… 刚抬了屁股闪人,衣襟一紧,扭头。兰若晚娘一样的脸“喝了药在走…” 晕倒“少喝一次,你家小世子不会缺只胳膊少条腿的…” 经典前奏再现…. 叹气,半沉思状,敛襟正坐,语气缓慢悠长“太医说…” 汗,兰若的开场白“太医说..”比“从前有座山…”还让人崩溃,直到你狂吐白沫,口眼歪斜,她才肯罢休,然后一碗墨汁一样的汤奉上。 不喝?不喝的话,除了太医说,还有她娘说,她娘的娘说…总之,兰若出了喜欢做媒之外更在行的就是发表各种前人之“说”. 我一个肚子空空之人,天天都要喝安胎药,能想象出那般光景吧,一个字:惨…原以为以次逃出升天,没想到眼看别人搬的石头砸自己的脚.嗟叹老天无眼,命运弄人… 我带着一张苦瓜脸迎接了陈公公。此人单薄的很,脸色苍白,过大的眼皮包在眼睛上看样子很神秘.“陈公公劳驾了…”轻轻俯了身子. “九王妃,皇后请您过去小叙...”眼皮抬了抬,还不足以露出整个眼睛,只一道缝,便尽现精光闪烁. 谦卑又诚恳“请公公带路...”陈公公点了点头,见兰若兰荷准备跟上,手一挥,眉一皱公鸭嗓挑起“皇后只见九王妃一人...”九王妃?我现在最多也就是九王妃预备候选人之一吧。 转身跟两个人交待“放心,不过去皇后那叙旧而已,有陈公公在呢,不要紧的.不用跟了...”于是便跟了公公往皇后的慈贤宫去. 一般来说,皇后基本上都属于政治上的强强联合,与外貌关联不大. 所以气质上可以用端正贤淑,稳重干练这些对于漂亮不足而又敬畏有嘉的人物使用此些比较偏离重点的形容词. 眼前的人也不例外,端正,菩萨面,颇有正室原配老婆头头的风范. 这种感觉是和萧贵不一样的,皇后温婉却持重,贵妃温婉偏娇媚,皇后的微笑让人感觉静穆威严,贵妃的笑让人感觉明艳鬼魅,两个人共同特点:有让人没来由心惊胆战的内功,眼光是X射线,穿谁谁透. 定定神“皇后千福...”刚准备跪。头顶温和的女声响起“九王妃免礼,有了身子不必客套.”和煦的脸色,凤服凤冠,缓缓地牵了我的手,坐到榻床上. “怀孩子本就是女人天大苦差事,瞧你纤细的,有没有不舒服?”那双温润的杏眼对上我,慈祥的让人从心往外的安稳. “太医拿了方子的,吃了些时日,觉得还好…”她身上有种淡淡的檀香传来,很好闻… “御儿待你可好?”我赶紧回以微笑“很好...” “那才好,但他一个男人家便是在喜欢你,也不会面面俱到,皇上也对你有孕之事特意让我关照好了。出了岔子怕是爷俩个都要问我讨呢...”我笑了在笑. 话原来是可以这么个扭曲法的,长见识... “陈公公,把怀安传来...”陈公公得了吩咐迅速退下去. 怀安是谁?片刻,一个年纪轻轻的便服男子进了来,叩首请安. “怀安啊,来给我这儿媳看看身子近况如何.”又笑容可掬的对着唤作怀安的男子轻声无意的道“这可是皇子皇孙的大事,你可知兹事体大?”怀安微微扬了下嘴角“臣自然清楚”上前一步恭敬的对我说“请王妃略微牵起袖口”. 我顿时傻了眼,把脉?那不是要玩完...连忙赔笑“多谢皇后关心,臣妾天天都有御医验脉的…” 皇后一脸疑问的皱了皱眉头“哦?可是这位御医?杨一城” “臣在…”那日在宴席上把出我喜脉的御医正跪在我眼前.她挥了挥手,怀安拜礼退下。 “杨一城,你跟本宫说说,王妃的身子近来如何?”跪在中央的杨一城颤抖不止,头都不敢抬一下,战战兢兢的回道“秉皇后,王妃脉象轻浮,虚而不实,略有脉行躁动,应无大碍。” 他的一番回答下来我已汗湿了后背的衣服。这人字字句句说的便是我根本没有怀孕,有喜是假,弥天大谎… “大胆,你竟然断错了王妃的喜脉,这可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皇后一字一句地说.那杨一城早已磕头如倒蒜般的讨饶,怦怦声不绝于耳. “如此,便给你个讨活的路,你要是不要…” “罪臣要…皇后娘娘开恩…”杨一城早已血流满面. 杏目转而掠过我“继续给你的王妃诊脉,如以往一样。这事如有走露,你就等着灭族吧...”云淡风清,她的口气便是如此,连表情都不曾改变一点,和蔼慈祥,菩萨面. “下去吧…” 待杨一城退了出去。她便又用如此菩萨一样的眼光看着我. “皇后饶命…”我连忙跪下身去请罪. “小夭,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假孕之事我会给你瞒着,并帮你平息了它。” “谢皇后娘娘…” “无须谢我,用你的功折你的罪.再合理不过…”轻轻地扶起我. “待在凤凌御身边直到玉致公主嫁进梅苑的大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配合,不过,如果因为这件事连累了凤凌御,相信他也不会再护着你,千古罪人你是做定了…”轻笑着,骄傲尽然显露无遗在那张平凡不过的脸上. “萧贵妃和皇上那也是你过不去的劫.凤凌夕?凤凌御?我倒要看谁能保得了你…” 无底洞 她说的一点没错,凤凌夕,凤凌御没有一个能保得了我. 一个不过是放弃了却牵扯不清。另一个是如山般的信念,而我更成不了愚公。 到如今,连一个突然进宫的理由都没有给过我,除了深而又深的眼神和沉默. 我判断不了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不敢贸然往前也不甘后退.而纷繁复杂的现实也由不得我在一边静静等待凤凌御给我的结局,卷进这些盘根错节乌烟瘴气的争夺中沉浮。 连假孕之事也被查的一清二楚,杨一城又被皇后握在手里,对于凤凌御就是一天不解的致命剧毒. 让我安静的等到玉致公主嫁进梅苑大门,可玉珏不是已经回到西朝了吗?难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如果凤凌御娶了玉致不就可以抗衡太子了吗?萧贵妃一直阻挡的事她却一心促成,这葫芦里是什么灵丹妙药??? 回到素心辞的时候,凤凌御已经回来,正在屋子里等我. “皇后找你了?” “麻烦下一次您找的人要中用一点,免得孕妇我总要受这种惊吓…” 他淡淡抿了一下嘴角“这样的人不是刚刚好…”我不禁听起来火更大. “什么都按你来的好,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好不好?我不愿意参与你那些大事,可有些事关我的,我总要知道吧.难道我就是这么无谓的角色?” “凤凌御,你觉不觉得你这种态度和方法很伤人?” 又是淡淡的“我会保护你..” 罢了,在面对那副表情我已觉得心力交瘁.我需要的并不只是保护,可是怎么让我开口告诉你?如果那晚的一番话仍旧不能让你了解并懂得,那么多说一些还是不再说又有什么差别呢... 爱情?开始的很简单,可已总是在余下的日子开始慢慢的复杂起来. 没隔几天,皇后居然派人来送喜服给我。美其名曰喜上喜。我接过喜服,却没有一丝喜悦感,这场婚礼不是我也不是凤凌御希翼的。 我为了他,他为了他自己. 看着别人欢天喜地的操办着世子大婚,我冷淡的像个旁观者. 政治婚姻?不完全算,两厢情愿?不是时候. 好事多磨说的正是对的时候一再错过,不对的时候机会连连.我这遭遇便是几经多磨,但却没什么好而言… 梅臻护送任务结束回来之后总是被凤凌御招到书房密谈.我好容易摆脱兰荷兰若潜伏在茅房周围就是为了等梅臻出现,好问问姐姐和宝儿的情况. 结果,梅臻没有盼来到是脸对脸的碰见梅凝,他刚从茅房走出来见我猫腰张望的样子,表情有些扭曲. “小夭,你这是...” “呃,我和兰荷兰若她们玩做迷藏呢,她们可在里面?”此时梅凝的表情不止扭曲简直是打了结. “刚刚进去的时候貌似没看见...” “好,那我省着进去自己找了。我再去别处看看...你,自便,呵呵,自便...”讪笑加狗腿的表情.. 半夜三更. 为了能半夜起来夜探不见人影的梅臻同志,我特意在睡觉前喝了两壶茶水。果然半夜时分憋得肚子发疼,不由得我不起来. 起身,跨越,脚还没着地,身后有声音“你去哪?” 这人大半夜不睡觉怕我偷他东西不成,眉角抽筋“上茅房,你顺路?” “披了衣服去...”话音落了之后便再无声息,不知道真睡还是假寐...穿了鞋一路小跑,上茅房,继续小跑,瞄准位置,推了门便跃进去. “妈呀...”这门前还摆个凳子干吗,撞死我了.不多说, 坐上凳子开始揉腿.. “小夭,你这是...”坐在床上的人抱着被子一脸雾水的看着我. 黑线阵汹涌而来,整个人定格,冷冻... “怎么又是你?”我望着梅凝的脸,死的心都有了.我的命数有被搭错了吗??? “还没找到她们???” “你,下次把门锁好,还有,不要乱放凳子...”一番声色严厉,瘸着腿走出房间. “你在这干嘛?”黑乎乎的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我被吓得不轻. “你干吗大半夜的不睡觉…”我惊魂未定对着凤凌御抱怨. “这个也是我正要问你的”不由分说,拖了我就走. 于是,谁也不要睡了,点蜡掌灯.我和凤凌御秉烛夜谈. “你不是去茅房吗”冷脸. “去过了” 揉腿 “为什么在梅凝房间里…”脸继续冷. “走错房间。”腿不停的被揉. “有事可以问我”面色稍有缓和.. “问你?抬举我呢还是扭曲你呢…”斜视… “你姐姐和莫宝儿已经安全到莫燕山庄…”恢复淡漠… “证据在哪,之前你也说让我出宫,结果没几天我又回来了…”扬眉,神情纠结.“还要天天安胎…” 瞪… “把她们送走我也省了不少事,你不说我也要送.”皱眉 “不如把我也送出去?”喜上眉梢. “不行”垂目 “切...”恨瞪一眼“孕妇要睡觉,闲杂人等闪到一边。你,去睡卧榻...” “你的腿...”冷清依旧. “孕妇现在想喝茶...”大字形躺下.爽... 此后许久,梅凝看我的眼神依旧不那么正常,尤其是上茅房和睡觉的时候总是紧张异常... 也曾被萧贵妃招去过宸殿,我是个勤劳的孕妇,三不五时的跑东跑西.皇后和贵妃赐的东西也不少,我时常望着烫手的‘礼物’愁云惨淡。 眼看日子一天多似一天 ,这肚子也该茁壮成长起来.人要看起来虚虚弱弱,隔三差五的还要呕个几次,睡不着也得闭眼睛熬时间,宴席上见了肉要面带苦色. 要和杨一城对对双双的装,把脉,开药方,这男人定是恨我连累他,不然怎么方子越开越多,再喝下去怕是孩子会长在肚子里生根下不来了….. 天还没亮,下面便有太监来报说是二王妃顺利生产,二世子一举的女,自家人正赶往德阳宫道贺.我被无情的催促下起床打扮前往德阳宫. 新生的孩子看起来很难看,粉嫩,皱皱巴巴,啪嗒的小嘴还能吹出泡泡,像个小猴子。萧绍云脸色很白,接近透明的白,虚弱却很快慰。帐床周围沾满了人,萧贵妃,凤凌逸还有她的妻妾,静怡夫人,雨珞夫人. 凤凌夕看起来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兴高采烈,一张脸和煦而平静,不太熟练的抱过孩子,瞧了瞧,微微笑笑.有意无意的瞟过我面前,若有所思. 身边的老妇人一脸谄媚“多漂亮的小公主啊,真是取了世子和王妃的优点,将来肯定倾国倾城..” “小夭,你也抱抱看…”萧绍云瞄到我站在一边,笑着鼓励我. 大家眼光一下子转移到我身上,我颤抖中接过猴子一样的小公主。一番考量过后,我使出惯用抱枕头看电视的姿势,可能是感觉到不舒服婴儿在我怀里扭了扭,五官扭挤在一起,如包子般张嘴大哭,我手足无措感觉像个捧了个刺猬. “九王妃,公主还小,不能竖着抱,要把身子放平,胳膊担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抚住腰和屁股,轻轻拍,她就不哭了…”奶娘上前,一番指导. 我虽然动作僵硬,但姿势也算正确,很快小东西不哭了,伸出小手晃啊晃,我刚松口气,马上面如火烧,尴尬至极. 小孩子把头凑到我胸前,一张小嘴在上面探了又探。 我当即感觉脸上的皮肤龟裂开来的声音,头脑一片寂静,前面一片目光像炙热的太阳光肆虐着抛在岸上的鱼,我顿时有种把她扔出去的冲动. “小公主这是饿了呢…”还好奶娘及时出来抱走了孩子,不然还不知尴尬会延续到什么时候. 礼送了,喜道了,孩子也看过了。为了让产妇好好休息,大家随便说了点什么,就相继离开内室,到大厅去. “御儿,大婚的事情进展还算顺利?”贵妃轻饮杯中茶,随口问到. “是,正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月15,便是好日子,我和你父皇觉得这天很吉利,便定了。” 我接收到强烈的目光巡礼,抬头望了去,喜为人父的凤凌夕并没有任何喜悦而言,冷淡的看着我。 我客气的面带微笑,望回去. “全凭父皇和母妃做主…”凤凌御恭敬地回答. 贵妃转而又望向我“小夭近来身子感觉还好?” “嗯,按时吃药,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轻轻的踢我呢…”我满脸甜蜜的肉麻了一把,手扶上肚子.结果对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诡异起来. 错了吗?以前电视里面都是这么演的,女主很腻的笑容对着男主说上这句话,然后男主傻到家的咧嘴把耳朵贴在女人还算扁平的肚子上,佯装产检时的听诊器,吃惊得说“我听见他在叫我爸爸呢…”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才不到3个月,哪有那么快啊,妹妹是太想看见肚子里的小孩了吧...”静怡夫人不禁取笑起我来...我猛劲点头傻笑,大家这才缓和的面色... 晕,看来,电视上的东西果然不能全信,纯粹误导... “御儿,莫要亏待了我的小夭才是,不然,母妃可不饶...”轻笑了一声,不真不假的说了这么一句. 从外看去梅苑已装扮的喜气洋洋,从里往外的红.连夹道的梅树都系了红丝带,布红毯。廊子,窗台上都摆满了盆装红色牡丹.窗子上居然镜子上也贴了大大的喜字,床被,帘帐统统刺眼的红,看得我不禁想起姐姐,那时进到姐姐房间里的时候就是满眼的红色,悲从中来.不知道姐姐现在在莫燕山庄怎么样了… “小夭,不过几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怎么坐在这发呆?”兰荷见我望着窗子上的红字一言不发,有些不明白. “嫁人嘛,少女变妇女,何高兴之有”我没说的下句是,如果被逼婚的不是新郎本人而是旁边的闲杂人等,还能结出兴致才怪… 再看看凤凌御本尊,无事一身轻的架势,如果不是知道内情,还当他是路人A,B, X… 沦为人质,佯装怀孕,姐妹分离,连骗再吓,想靠的男人不敢靠, 能靠的还靠不着. 想到这叹气再叹气. “别叹了,你都叹了第一百零三十五次了.不吉利的…”兰若抱了盆开得妖艳的牡丹边走边冲我斜眼. “就是就是,嫁了我们世子不知道是几辈子的修德呢…”兰荷不失时机地在旁边呛腔. 翻翻白眼,歪歪嘴“嗯, 好,太好了,好极了,好的没话说.回头有空我再放两挂鞭乐和一下…” “对了小夭,皇后早上的时候已经把喜服送过来了。陈公公说先试下尺寸,如果不合适,再拿回去改.要不,现在拿来试试?” “好吧,你去拿…”兰若点了头,进到后屋去拿袍子.片刻,抱着艳红的袍子出来. 展开一看,真是制作精细,红的真新鲜,上面不是凤凰就是鸳鸯,针法细腻,秀图逼真. “真是漂亮哎…”两个人拿起衣服左看右瞧,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讨论起来. 广袖,收腰,拖尾,宽摆.着实的气派,华贵又高雅.衬的我一张脸更是愈发的白. “凤凌御的袍子呢?他不用试?” “世子已经试过了…” 很难想象冰雪白玉般的人穿上一身艳红袍子,那番光景,绝美又妖媚,不禁让我往耽美那个方向想入非非… 虽然古代结婚没有像现代那样又是找婚纱照,又是定饭店酒席,还得偷忙着兼顾蜜月旅行,但要准备的也实在不少. 最主要的都是一些风俗啊,祖传啊什么的,又是米又是草 ,总归看起来很繁琐的东西都是颇有用处的。好在我也是国家领导人的儿媳,这一干麻烦事交给下人去烦,自己却闲得很. 差不多有六、七天的功夫,这梅苑里里外外一片红海,素心辞这会也变牡丹台了,处处艳红看的人心晃晃.眼看明天就是十五了,准新娘还在跟准新郎大眼瞪小眼中. “说实在的,很难想象明天我就要嫁作人妇,而此时我的心情平静的好象明天我要去的不是婚礼现场而是闹市菜场一般…” 凤凌御波澜皆无的脸上透出小小的阴影,清淡淡的声音“明天你只管听话便可以了…” 我真是挫败感实打实,也不指望他开心到一夜不睡觉,但也不至于平静的比去菜场还要平静吧. “这就是先同居后结婚造成的喜悦丧失的悲哀啊...若是那天你给我露出个大一点的表情,甭管是高兴还是生气,怕是我都会激动的泪流满面吧…” 他不说话,置若罔闻的仰卧在床上,闭目养神…我不依不饶. “好歹我也是黄花一朵,话说你也没有别的女人。可你的反应也太不合常理了。” 目光往下挪几寸,定在那处一脸狐疑“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心里默念:婚检果然重要啊... “你胡思乱想什么...”彼男略微不满地抬了抬眼皮,随即又冰亮亮的阖上. 我哪有胡思乱想,这个世界啊,本就是以为自己想得到,其实根本没想到.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无聊复无聊,平静再平静的新婚前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兰荷兰若叫起来送到宸殿‘上刑’. 衣服是里三层外三层,头发则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帽子一样耸立在脑袋上,无情的摧残着我的头皮. “不够紧,还需要再紧一些...”不知何处跑来指导的老妈妈粗声粗气的指责. “再紧?再紧头皮都给掀了...轻点吧..”我央求... “那个不行,松了就不好看了,而且拜天的时候掉下来那可糟糕了...”被厉声反驳的我, 蔫在一边,梳头的丫头毫不客气,拎起我的头发一阵收紧,我在下面热泪盈眶,可怜巴拉. 固定好头发之后就开始疯狂的造型,一块一米来长的红布上摆了N只各式各样意义非凡的头饰.见缝插针的往上弄,我怀疑这么重的脑袋在拜天地的时候会一蹶而不抬。 衣服自然是有条不紊地裹上去,最后是外面的那件喜袍.最后是化妆,润肤的,打底的,定妆的,一个也不能少。描眉化眼,搽腮涂红,眼皮睫毛面面俱到,一一细细修饰,点上粉嫩樱唇色,最后不忘香粉伺候。一阵乌烟瘴气,华丽里的我站在众人前眼冒金星,体力不支. 一阵好评过后,便盖好盖头枯坐等待新郎迎接.我和凤凌御的大婚真是奇怪的很,两个主角平静自然,像是准备看好戏的心态。 喜悦?没有.激动?还没来得及.幸福?此刻应该是个很怪异的字眼吧...天人交战之际外面响起福公公悠扬的尖声“新郎临门” “响门三声,福运绵长...”接着咚咚咚三声传来.“新娘见喜...”福公公刚喊完,我便被身边的兰荷兰若扶了起来,耳边小声嘱咐“王妃,小心点.” 我基本上是颤颤巍巍的被牵着走出房间的,唯恐一个不慎,便不是立扑就是翻白. 门口一下子热闹起来,“相扶相携”接着我的手被送到另一只手里,微温,有力. “上轿...” 轿子是抬到皇帝的前殿的,在那我们要拜皇帝,皇后,嫔妃,还有天地,祖先... 落魄的花嫁 一路上我什么也看不到,除了脚前方一尺范围.身边的凤凌御一声不响,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表情. 我只觉得前面的路怎么那么长,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没有光亮,没有期待,像个黑漆漆的大洞.本能顿了顿脚步站住,凤凌御便抬手稳住我的腰身. 淡淡说到“小心...”我心一紧,咬了咬嘴唇,迈步继续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今儿是我皇儿大喜之日,普天同庆.”头顶上皇帝的声音响亮的回荡在大殿里.然后是众人恭喜声一片。 “御儿,好生待小夭...”贵妃的声音传来. 感觉覆在右手上的力道紧了紧,随即骤然消失。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儿臣,今天只能以侧妃身份娶小夭....” “这是为何?”凤凌御的一番话使得整个大殿寂静的瘆人,皇帝也明显被他言论给惊到了,便开口问. “因为,我已跟西朝的玉致公主有婚约在前,两情相悦...”凤凌御并不惊慌,哪怕是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公布于众也是相当镇静。 “这又是何时的事?玉世子,小儿说的可是确实?” “正是如此...”然后我便听到了玉珏的声音,突兀的回荡在大殿之上。 周围静得要命,再没有任何人说话。 我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抬起头望着凤凌御“你说的可是认真?”红衣红带,俊美无俦,冷若冰霜的脸上,那双眼睛坚定而直接的回望我. “自然是认真…” 我以为我会痛哭流涕的奔跑出去,我以为我会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然而,我想象中的那些反应都没有发生.听完那句话之后,只是淡淡的别过眼神,错过他一步步坚实的往殿外走去。 这种局势我能接受,再难再苦我都能承受,历经死亡的人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缘分是天定的,我们能决定的只是遭遇缘分的一个机会罢了,看清,然后懂得,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别人的。 我甚至不觉得他这么做是个错,于他,取舍在所难免.他的抱负跟我的期望本来就是矛盾并生,问题只要存在便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是婚礼当口还是平静中的某一日,也没多大差别. 大不了就是我的颜面上尴尬些罢了.可如果连那个人都没了,尴尬还是荣耀还重要?怕是想不到那么多. 身后殿中的种种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我一步步走出大殿,穿过花园,一直走,虽然并不知道能走到哪里… 渐渐的才感受到心理的难过,疼痛厚重的激荡在内心深处,一波强似一波,包裹住心,缓慢地抽紧,挤压出所有空气和血液,干涩的疼,布满全身. 我貌似应该大哭一场,失恋的人尚且哭得死去活来,我这个失婚且未婚假孕的女人应该哭他个两大碗来申诉自己的不幸遭遇才对吧.可问题在于我现在半个眼泪瓣都挤不出. 头顶晴空万里,心内副热带低气压盘旋中. “哗”凌空有人翻飞,跃过我眼前,只是眨眼间.黑衣掩面,赤手空拳的和我面对面.我心一惊,该不会杀人灭口来了吧. “你这是杀人还是劫婚...”大部分人都已经调去前殿,这会深宫内苑看守松懈.大白天的穿黑,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刺客? 我正发呆,那人一步步逼近,他进我退.还未等我再次开口,黑衣人极快地出手正中我胸口,一股甜意涌上喉咙,身子往后仰去.黑衣人动也不动,眼看着我坠入身后的池塘. 池塘其实并不深,里面还种了密集的荷花,我栽下去之后七手八脚的挣扎中竟然扯住了莲蓬茎.死死抓住平静下气息,甜意再度涌上喉咙,被强压下去. 抬了抬脚,沉得要命,估计是陷在淤泥里了。才庆幸还好不是头朝下栽过去,不然肯定挂了。在往上面望去,还哪里看得见黑衣人的影子。 厚重的衣服和头饰浸水之后质量加倍,还要应付脚下的淤泥,撩了撩贴在脸上的头发和污水,揪住成把的荷花往岸边挪去. 眼见我过之处刚刚还生气盎然的荷花早已倒在水面上成了浮萍状.终于能摸到池塘边的台阶了,用力地抬了一只脚攀上,大半个身体也倚过去,使劲地拔着另一只淤泥里的脚. “小夭...” 我抬眼望去,凤凌逸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吃惊的看着我贞子般从池塘里爬出. 用了用力,未果.朝他开了口“过来帮忙啊...” 他三步并成两步上前把我拉出池塘. 高耸的发式已经坍塌大半,有些甚至已经散开贴在脸上,一身喜服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下襟和两条腿遍是淤泥,估计脸上也应该色彩斑斓了。 “你...”完全不用等他把话说完我已经了解他的意思. “做人没信心,自杀没决心说的就是我这种人...所以,你的想法不用往下继续了...” 凤凌逸不羁的笑容跃然脸上,有些安慰. “呵呵,真是你叶小夭的风格.这幅光景还能这个态度…” 黑水滴滴答答的从脸上往下流,用手抹了一下乌七麻黑的一片,可想而知本新娘的脸何等的混乱,不禁自己也苦笑起来. 甜意又来,轻咳一下却有腥甜的液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抬手搽了下嘴角,触目惊心的红… “你受伤了?”凤凌逸赶紧上前扯过我的手,看着那抹红,有些激动. 我的头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死死盯着手心的一抹红,这就是传说中的吐血???不过就一掌下去竟然内出血,我也太脆弱了点… 下一秒,身子一轻,我被凤凌逸麻利地抱起往花园深处走去. “御医,小夭怎样了?”萧贵妃站在我床头表情严肃的问. 杨一城战战兢兢的把了一会脉表情凝重的转过身“王妃,有内伤,又气急攻心,阴湿侵体,喜脉滑动微弱,怕是,怕是难以保住胎儿…” “怎么会这样…杨一城,你好生看着王妃,任何不妥立即诊治,马虎不得…”轻扶上皱起的眉头,疲态尽现. “遵旨,臣马上去熬药…”杨一城连忙退下. 凤凌逸望了望我又看了看贵妃,开口道“母妃,让小夭暂时在寿薇宫修养吧,让蓉儿照顾她,您回宫歇着可好…” 萧贵妃估计此时正烦着玉致公主的事,没心思管我住在哪,只要不是德阳宫就成了. 略微点了点头,目光丝毫怜悯的望着我“好生休息…” 我颔首。 贵妃走后,外面的凤凌夕萧绍云等人连忙进来探视,唯独不见凤凌御. 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凄楚卑微,我平和的面对每一个向我投来悲凉目光的人。也是,这个年代最倒霉的女人也不过就我这样的吧. 未婚先孕,未拜堂却已先下堂,刺激过后遭偷袭吐血又滑胎,秦香莲也没我惨… 当头好大一个衰字… 半夜,杨一城把第二拨药煎好给我送来。 “老杨,你这药到底是治什么的?”话说现在的我应该不用再安胎了吧,我需要喝的是一碗云南白药… “回王妃,保胎药…” 侧目,怒… “姐姐我,现在吐血呢,你给我保胎药?你怕皇后就不怕我是不?” “臣不敢…” “想让我喝这药也成,不过给我煎碗治内伤的药来先,不然,拒喝…到时候看你怎么交待…”怕死是人的天性弱点,何况是像他这般有把柄之人,一朝被威胁,十年留阴影… 其实到现在我仍不能确定那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皇后?贵妃? 如果只想让我掉进池塘没了孩子不用你推我自己跳也可以,何苦顺手给我打个吐血,?演得也太逼真了吧… 害我现在脸色苍白胸口发疼的卧床,不用装,根本就是十足病秧子一个. 烛影摇曳,轻微的开门声.我以为是杨一城,刚想开口,却见凤凌御踏步无声的走进来.红衣早已褪下,雪白的一身,目光清冷,眉头微聚. “你受伤了…” “嗯,不受伤你还有命站在这吗?”我望着眼前的他,百种情绪交杂. “小夭…” 我抢先一步开口“我没怪你,天下没有埋怨不爱自己的人这个歪理。何况,你并未承诺我过什么.我的使命应该也完成了,剩下的,你自己努力吧…”顿了顿“凤凌御,有种踏进房间跟我解释,那就有种要到你想要的.能做到今天这步就别让我他日看你笑话…” 他不说话,目光深深看着我,复杂深情而又残忍.好一会转过身往门口走去“保重…” 我笑了笑“至今日起,不要再私下见面,你我,已经错过了…各自安好吧…”他定了身形,像是历经犹豫,可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有些话是需要共勉的,正如刚刚出口的话,试探也好,说服自己也罢,最终还是得到该来的结果. 我从不躲避那些伤害我的事,越是面对便越是疼痛,疼痛让我更好地接受,让我更坦然面对.为爱走天涯的故事只有在书上才有,现实中距离就是距离,是任何意志没有办法缩短化解的. 我想来想去竟不知道这样的结局究竟该怪在谁身上?我?凤凌御?没有答案… “王妃,药煎好了…” 我接过药碗,黑漆漆一片“治什么的?” “清淤,化解炎症,调节血脉通络,护体养身,专治气血不足,气急攻心,血脉不调,也治…” “得得得,行了,我喝…”一闭眼,苦涩难闻的药汤顺着食道缓缓而下. “王妃,还有一碗…”杨一城手里还有保胎药一碗.我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这孩子怎么还不掉啊,这药要喝到何时????” 杨一城谄媚赔笑“快了,快了….” 再一仰头,一滴不剩… 杨一城满意的接过药碗“我过一个时辰再来,您先歇着…”随后关了门退出去…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哪有睡意,一个人瞪大了眼睛望着帐顶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杨一城又返回,手里还多了个铜盆。 “干吗?”我狐疑. “王妃一会只管痛苦喊叫便是…”说着上前掀了我的被子“得罪了,您先忍忍”说完把铜盆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我的两腿间,顿时一股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仔细一看,血肉模糊的一大滩充斥两腿中间染红了满床和白色的内衣裤.我愣了愣,浑身开始无力“老杨,有没有告诉你,本姑娘晕血啊…” “事出有因,王妃忍忍..” “王妃把手沾满血才逼真…” 我顺从的把手放在铜盆里摸了摸.此时的杨一城完全没有那幅胆小怕死的表情,手脚麻利,镇定自如好像换了个人. “王妃可以叫了,表情尽量痛苦…”说完走到盆架处把水盆里的水倒进铜盆,随手牵了块绵帛. “啊…疼….阿…”我此时作毛虫翻滚装.杨一城赶紧上前用帕子搽那些血肉.然后走到门口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不过一会工夫,凤凌逸还有他的王妃,全部来到我的床前. 我虚弱的瘫在床上,用力喘息,一番折腾下来满头大汗,效果十分逼真. “她到底怎样了?怎么这么多血?”凤凌逸焦急的神色尽现. “回五世子,王妃身子太弱,药物没有办法作用,孩子保不住了,王妃她出现小血崩的状况”看他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跟刚才镇定麻利之人丝毫不同.难道….? “快去找其他御医来,快去…快…”凤凌逸基本是用吼的.. 杨一城连滚再爬的出去了。 “小夭,小夭,觉得怎样了?”耳边凤凌逸的声音轻微的传来,我稍微睁开眼睛,一张俊脸不羁表情再无一丝.焦急而严肃. “我...”颤颤巍巍伸出血手一只,他连忙伸手握住,紧紧地,弄得我生疼. “你不会有事,放心...已经叫太医去了,你挺挺...”扭过头“太医呢?太医呢....”身后的蓉儿王妃被他这一吼吓得一闪身.扭头吩咐奴婢“快,快去叫...” 过了会之前照面的叫做怀安的男子赶来,把了会脉“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先止血吧.请世子和王妃先出去…” 屋子里静下来,只有我、杨一城、怀安. “杨太医,麻烦你按这副方子抓,三碗水熬成半碗.”杨一城领了方子,看了我一眼随即走了出去. 我慢慢坐起来,嫌弃地走到水盆前开始洗手.基本上整个衣裤都是血,着实恶心. “王妃莫要洗,过会还有人要来..”怀安慢声细语的对我说.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并不反驳我的讽刺,他只是略微的笑笑. “王妃内伤,需要静养切莫动气…” 天不亮果然又来了人,凤凌夕和萧绍云,连萧贵妃也来了,看着浑身浴血的我,都吃惊不小. 尤其是凤凌夕的表情,跟糊了胶水的窗纸似的.还扶我起身亲自喂药.我24小时之内居然连喝三碗药汤,整个脸都绿了… 最后连皇上皇后都亲临探病,我面子前所未有的大.送来的各种名贵中药全部化成黑漆漆的一碗,每日早中晚不断歼灭中. 凤凌逸还是每天必来的,见我身体转好,待的时间也稍微长一点. “这件事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接过他手里的药,心情不那么抵触了,毕竟那么好的药不治病还养颜呢.几口下肚. “我其实想出宫的,留在这似乎也没什么意义.”能利用的部分被毫无保留的利用之后,扔了岂不干净... “你当真不在意他娶西朝公主的事?”他仔细的看着我的反应,像要找出我的破绽. “在意,但是无能为力,我不是求而不得同归于尽那种人,难道你想看着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凤凌御?还嫌我脸丢的不够彻底?”我恶毒的盯着他,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淡然的笑着“可我总觉得小九这么做有其他原因在里面.那小子精的很.”  真让人叹息“管他什么原因,不是我这个病人该操心的事吧…” 我们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各怀心思. 爱中有很多事情让人感觉疲惫,很多结局都是因为人生中再无能力承受它人人生之重而由于了解才分开。 我亦感到疲惫,人心似海,别人都是站在岸边凝望浩瀚汹涌澎湃. 太深,太辽阔,我也终于在他的人生面前感知自己分身乏术. 其实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并愿意为对方赴汤蹈火,可越来越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等到失落了自己才真正领悟到安身是之于立命之前的. 我曾无数次从夜里想到黎明,思考人生中无尽的正负命题,想一次痛一次,痛一次了解一次,放手,能做的除了放手,还能如何? 安身之于立命前 我的平平淡淡,我的感情一对一,再无可能再从凤凌御身上找到. 他像个堵在我人生前路上的巨石,绕不开,推不动,我只能在上面刻上“小夭到此一游”然后风度翩翩掉头离去. 这个皇宫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能保护我,爱惜我的.都是你扶我,我拉你. 今日朋友也许明日便是仇人.假借着谁的恩宠,喜爱,做个穿梭在夹缝中的蚂蚁,你呼我就来,你挥我则去. 待他日破土从来,我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蚂蚁一只,凭空而来也凭空而去. 女人?女人从来都是男人斗争中最先被牺牲掉的,天下太平时宠你,乱世动荡时舍你,便是功德圆满之日竖一百个功德碑给我,我便能前尘后世的来过了? 过了便过了,爱如此,人亦如此. 我炼不成金刚不坏之身,也不愿意当作熬完的药渣无情倒掉,活在人世,不仅只为情爱. 从那日之后凤凌御在没有来过,我承认我每天都有想他,想得时候心酸酸,便自我鼓励一下大唱 十个男人 七个傻 八个呆 九个坏 还有一个人人爱 姐妹们跳出来 就算甜言蜜语 把他骗过来 好好爱 不再让他离开…. 唱到丫鬟侧目,太监摇头,宫里谣传我因九世子拒婚而疯癫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便是我新的座右铭。我使出破罐子破摔的脸皮,爱谁谁了,我走我的路让别人到处找鞋去吧... 凤凌月来看我时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时瞟我几眼察言观色.我猛地瞪过去,他一口气别回去. “你身体好多了吧...” 清清嗓幽怨的说“活着挺郁闷的,死还死不了...” 对面的人有点急,涨红了小脸“小夭,你别难过,九哥不要你,我要...” 哎哟,皇宫里出来个痴情的伟人,仰望...“你饶了我吧,下堂又滑胎还内伤的我,受不了你们兄弟轮番刺激....” 唯恐我不信,这小子干脆抓起我的手一阵摇晃“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 ?” “信,我信...”挣脱出他的手,连忙点头. “我前天还看见西朝世子去慈贤宫吃的乐和着呢 …” “你说什么?”玉珏去慈贤宫?“小夭,你怎么了?”风凌月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问. “你确定你没看错?”我被搞混乱了,这到底是怎么个复杂的关系? 风凌月看了看我嘟囔道“我还上前招呼过的,怎么能看错...” 如果真的是玉珏有什么异心,凤凌御应该会察觉吧.算了,我算墙角的哪根小草,还是操心自己一片黑暗的未来吧. “对了,三天后太子复立大典,你去吗?” “不去...”我去算什么啊,接着丢没丢完的脸啊... “那你好好休养,我听母妃说你这样很伤身子的,刚拿过来一些药材让丫环收好了,我得了空还会来看你…”望着我的一双眼睛亮闪闪,真情实意不假.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这份情才显得弥足珍贵,不知道岁月过,多年以后的这个孩子还会不会有这般纯粹干净的情感了. 我甜美一笑,以示放心.他才安心离开 太子要复立,他身后强大的家族势力,一群以皇后马首是瞻的大臣,让这个储君之位坚实,很难撼动. 而风凌夕这边虽然相比太子还是有些差距,却有贵妃和皇上的双重支持,两个人势力可以相衡. 可风凌御并没有更让他壮大的坚强后盾,唯一一个可以靠的玉珏作为外来势力很难侵入实体之中.他们不过是彼此互利的关系,如果真的找到了比凤凌御更有利可图的合伙人能保证他不会掉转船头往反方向去? 一次宴请不能说明什么,但却是一个很好警示作用,凤凌御的路太难走了。 乱世英雄不仅需要头脑和信念,天时地利人和也是无一能缺,不知道他手里还有些什么可依? “小夭...”我抬眼望去,凤凌夕站在门口,一身朝服应该是复立大典上刚回来. “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嗯,是好很多...” 凤凌夕看起来整个人很疲倦,我倒了杯茶递给他,朝我暖暖一笑,轻饮一口. “你跟凤凌逸说一声吧,我在这寿薇宫也待了好些时日了,想去凤嫣的闻芳阁小住...”搁下茶杯,深深叹了口气“也好,你肯定也闷坏了...明儿,让老五送你去,我回头跟他说一声...” “风凌夕,我有些话一直想问你” 他扭头看我“你问…” 我想了想开口“如果他日你登基称帝会饶过太子殿下吗?”他只顿了一顿,坚实的回答“不会…”这是个诚实的回答. “到了那日,便让你无俦荣光.” 对上他的眼光,迷迷蒙的一片“你是唯一一个我自己想要得到的女人…” 我未再说话,相信他也应该懂得,再想打动我,很难… 这场不归之战里谁赢谁输,谁生谁死,不敢再想… 第二天便被凤凌逸送到闻芳阁,凤嫣见到我反倒拘禁起来.也没多问,便留我住下来.午饭时特意把东西拿到我的房间. “小夭,你这一走竟这么长时间...”昔日顽皮捣蛋的小丫头如今也成长起来,安静的让我有些不知拿出什么态度才好. “被绑架,坠崖,到后来拒婚,就这么个过程...”我苦笑,一句话才不过十几个字,可怎知我是如何艰难的一步步走过来. “你怎么不找人传信告诉我?”凤嫣略微有些激动,说着说着竟眼里蓄泪,哽咽起来“你一个女孩子家的...” 我也想啊,都差点跟屈原一样掉水里喂鱼了,哪有那个条件传信.不过还是挺窝心的,我扳过她的脸“我叶小夭何许人也,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呵呵,老天苛求 世人的时候哪里还会管男人女人呢…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算是平等吧… “你的身子可好了?” “差不多了,我在你宫里可住些时日?” 凤嫣很义气的应道“自然可以了,你喜欢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心才得放下,第一步终于走出来了...那句话说的真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正准备自己动手来着... 在闻芳阁比在寿薇宫自由多了,连汤药都可以不用喝肆意的倒在哪个花盆里灭迹,花儿没有像我一样坚韧,每多久开始集体病入膏肓. 如果池塘里的水被污染,里面的动物有三种选择,离开,等死或者基因变异. 等死,这不是我为人的风格. 变异,话说这条路太漫长曲折,更重要的是想成为三条腿的蛤蟆,自己也需要有慧根,而且修成正果的比例太低。 所以,我只能走最冒险的那条路:离开. 我是绞尽脑汁的想往外跑,这宫里实在不宜久留,可皇宫大内岂是我自由来去的。我需要等待时机,来一个凭空消失就跟我穿越来时一样. 后宫闹的乌烟瘴气,前面也好不到哪去.太子复立之后就跟雨后春笋般拼了命的往上串,原本风凌夕的支持者不断遭到打击和排挤。 太子大概是打算借此机会完全铲除他的势力,等到时机成熟,登位称帝.两派明里争来暗里斗,玩得不亦乐乎. 皇上还身体康健思维敏捷,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已经为了他屁股底下那张椅子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是又怒又恨,下令两兄弟闭门思过半月,可没到半天工夫我居然在花园里看见那身明黄身影,调笑着宫女,那恶心恶状的样子和未来皇帝半点也搭不起来. 如是他继位恐怕东朝亡国不远矣. 太子为人狂妄狭隘,对我也似乎颇有微词,我可不想再惹麻烦上身,转身准备绕路. “呦,这不是我们的小夭王妃吗?”尤其是王妃二字咬得极重.我见躲不过赶紧转过身问安 “太子万福…” “怎么看见我转身就走啊,我可是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的…”挥挥手,身边的宫女侍卫拜礼退下,他噙着笑慢慢走近我. “奴婢,经过时刚好看见太子有事,所以,不便打扰就离开了…” “呵呵,身子可好全?”一双凌厉的眼睛上下打探我一番,语气极轻的问. 我俯身再拜“谢谢太子的关心,已经好全了…”还没等抬身,一双手已攀上我的胳膊,基本是把我拎起来的架势,我慌张的望过去,对方一脸的轻蔑的笑“何须谢我,我是他们的皇兄,关心这点小事岂不再正常不过.只不过你怀的孩子一没,可闹得老二和老九都不安生啊…” 我用力挣了挣,挣不开,看来他是不打算轻易的放过我,却还是恭敬的抬眼问道“太子这话是为何?” 没想到惹来他爽朗大笑“为何?你说为何?孩子的爹关心自己的孩子,还能为何...” 用力扯了一下,我跟着踉跄到他身边,不开口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他眼神里透露出的深深厌恶感,像是影子吞没落日余辉一般笼罩下来,直截了当. “大殿上的颜面扫地滋味如何?现下里老九不要了,是不是赶着从回老二怀抱了?嗯?”我并无怒火上升,只是端正有礼的敛眉顺目“太子,请您放手”. 他这些冷言冷语是伤不到我的,还会有那日大殿上来的更面目无光吗?时代赋予我最优质的心态就是穿自己的鞋走自己的路,让身后的人讨论去吧,你若喜欢,我把鞋送给你,我光脚走也未必不可... “呵,没看出来还是个角色,现在还硬气,待日后树倒猢狲散之时,我看你还怎么硬...”乍地松了手,我倒退几步,深出一口气. 定定身形,俯下拜礼。然后转身往回路上去. “对了,马上就有贵客要来东都了,你好生准备...”身后又是笑声.我头也没回,径直走开。 凤凌霄对我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我不想在无事生非.伏蜇伺机而动,这升天自然不是容易而轻松便能逃出去的,我必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箱子里的一直存放两套衣服,丫环的太监的.是的,我想逃跑,再不跑怕是要死在这里,跟阴沟里死去的老鼠一样,无声无息. 可三道门和九道门 那里终年有兵把守,没令牌连鸟也飞不出去.别说我,就连凤嫣也弄不到。我冥思苦想,白天没事的时候就到处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看守死角给我钻个空子。 一连几天走下来毫无结果,皇宫阿,自然是没漏洞可乘的,我自己在那异想天开个什么... “小夭,有个坏消息...”一进门凤嫣大呼小叫的对我嚷嚷.我收回思绪好笑的看着她 “还以为你长大了呢,结果还是毛头丫头一个.” 凤嫣脸色有些凝重,上前来到我面前定住. 我莫名其妙的看她“你中什么邪了?” “小夭,西朝的玉致公主今天进宫了,现在在前殿,九哥也在那..”她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似乎已经做好如何安抚我疯颠的反应了. 我也那么认真地对看她,一个细微的表情也不放过.半天扯了个淡淡的微笑“呵呵,凤凌御不是早就在大殿上说了嘛...她来是迟早的事...” 我的反应倒是让凤嫣很奇怪“你不伤心?你可是...”下半句生生忍了回去. 她大概想说我可是他的前任新娘,是他夭折孩子的娘,是他背后默默伤心的女人,还有其他什么之类. 我笑,苦笑,难道别人一定要看到我死去活来的反应才算正常? 我是曾经死去,然后再活来,经历的那么多事,岂是简单的死去活来能解释的尽的? 因为一个男人而死,又为了一个男人进了水深火热,现在举步维艰夹缝里求生,我宁愿相信我的敏感忧愁已经渐渐消逝在一步步的荆棘之中了。剩下的疼痛都是重复的,伤在重再深都只能在内心深处肆虐翻滚,那些意想不到的打击全部都温习过,现在很难还能在从这张脸上看到伤痛欲绝的表情. 我已经习惯... “看你,魂都给跑丢了...”转过脸远目,我这会像个满目疮痍的老尼姑,油尽灯枯的沧桑,该来的已经来了. 我不打攻击战,防御就好,所以,要有防御者该有的谨慎的姿态... “不想我难过,以后别提这事了”气氛冷淡下去之后,听见她“嗯”了一声... 我想凤凌御应该是彻底放弃我了,如同我那天跟他说的话一样,冷静而利落的处理好这段感情.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他再未出现过一次,我一方面觉得就这样了断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另一方面又有些许小小的期待感在内心里涌动. 好歹有些纠缠也能证明你曾经很爱很爱过,都说快刀斩乱麻好可这也说明不够深刻. 其实真正爱从来就不是轻而易举能说放就放的。此时的凤凌御就是一道证明以上都是真命题的论证. 原来上次花园偶遇时凤凌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好戏了。我成了恨乌及乌的牺牲品.要不要这么倒霉??? 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享福来着我却是遭不尽的罪,越想越窝火,索性出去走走. 这个皇宫实在太大了,我走的漫无目的,沮丧的看着一处处别苑宫殿像阴影般吞没我,眼见天色要暗下来,我见左右没人,甩了鞋子,撩起裙子爬向月门顶. 这里是较偏得角落,平时很少有人过来,我因为最近查找可乘之处无意之中歪打正着找到的,里面种了很多桃树,静得很. 月门上方是一道拱形桥一样的窄道,我躺在上面望着眼前快要陷入暗淡的整个皇宫半没半浴在夕阳嫣红灿紫中神秘而妖媚,一片昏暗的地平线,五彩斑斓的云朵掩着新出的上弦月,淡淡的桃花香,随风荡啊荡,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安详. 一直以来都是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过活,觉得好累.这样的生活不是我能担的起的,不管有多爱另一个人,有多么大的决心,还是如同这命运般降临的每夜一样,吞噬天地. 慢慢闭起眼睛,融入这天地,沉入静谧. “这么多桃花真漂亮啊...”耳边响起女子说话声,缓慢而温如水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掬桃苑里都是桃花,花开时节满园飘香...”我定在当处,不知是起来好还是继续默不作声等他们走过. “难怪皇兄说东都是鸟语花香的好地方,果然,但比起你的梅苑这里还是逊色许多…”女子轻声地说,我则陷入一片莫名的悲哀之中。 想必她就是玉致公主吧. “这里也很美…”凤凌御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 “我们去那里看看…” “嗯…小心…” 我翻身准备起来却因为身后的窄道不能均衡的承担我的重量而偏了力道,身子一下偏了出去,我着实挣扎了一会还是未能幸免,很没形象的掉了下去. 还未来得及感觉疼痛,眼前一段距离之外,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年轻女子一身紫衣娇美的抬手准备拭去面前男子头上的花瓣. 被我突如其来的坠落给惊住了,手还顿在当处,眼睛却有些惊异的望着地上的我… 而身边的凤凌御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只是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冷淡轻飘的看,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 我尴尬的爬起来脸上身上都是泥土,还赤着脚,狼狈极了. 该见的还是要见的,逃没有用,只是我以人生中最狼狈的一面遭遇了我的情敌,这不禁让我气短一截,我甚至开始苦笑. “姑娘,你是…”女子开口问我,声音软软的. “我是凤嫣公主的侍读,在上面偷懒睡着了,刚才听到有人经过一着急掉下来了…”我尽量把头低了再低。不想看见对面的人无关自己的表情. 女子轻轻的笑了起来“真是个懒丫头,跟我的巧儿一样,惯坏了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叶小夭…” “你…”见对面的人仔细斟酌起来赶紧捡了鞋子道了句“奴婢告辞”转身便跑. 顺着来时熟悉的路疯一样跑回去.我觉得自己像是平和安静一幅画里硬生生添进去不和谐的一笔. 一个月未见,再见时,也不过如此而已. 旧时人新模样 凤凌御是我心里一道硬性的新伤口,我即便想的再清楚明白可还是会牵扯到结痂的伤口而感觉疼痛不已。 也许时间能带走一切,最终还给我平静的生活,我把它当作一个美好的愿望. 在我愁眉不展离宫之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玉致公主让丫环来请我一聚.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赴约,走投无路之时人总会冒险以博取微薄的可能,我便是如此。 到掬桃阁时玉致公主已经先到了,只一个人站在桃树下垂目观花,淡粉色的衣裙翻飞,瓷颜素发,画眉媚眼,像是画中走出来的洛神般,绝色倾城. “公主,您约我可有事?” 她回头,眼色清澈柔和,淡淡一笑风华尽显“小夭,我很早就知道你…” “我听哥哥说过,说是一个很妙的女子,我也听说,大婚的事情.我不懂,所以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小夭姑娘方便吗?” 我灿烂一笑,如果想耻笑我讽刺我或者诋毁我我都不过敏,全是白费;如果要给我银票要我不要纠缠凤凌御,我绝对会立即应承;最好是能把我弄出这牢笼,我说不定能跪下求谢也说不定. 不知道眼前的美女妹妹要用那一招,我可是汤水全进的,便爽快地答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东西两朝马上就会联姻,我和凌御的大婚也近在眼前,所以我要很清楚地知道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当然,我不会为难你,倘若你真的原意侍奉凌御的话,我也会成全你的,毕竟,你曾经差点生下他的长子或者长女。这也是你该有的…”她淡笑的美极.完全不像是面对一个和自己分享丈夫的女人该有的平和大度. 我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赏识还是自悲,这样的女人才会得到高高在上的男人敬慕之爱吧,适时的进适时的退,知道为何处,为何智,是红颜,适合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深宫内苑,而我,总是学不会。 “老实说,我和凤凌御之前的种种已经过去了,而现在我有新的想法,不知公主想不想听?” 她眉眼一定“小夭姑娘你说…” 我回以一笑,娓娓道来“萧贵妃一直是属意我嫁给凤凌御的,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如果能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我想走更不一样的路…” 她不看我柔声细语的问“姑娘意思是…” “公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不一样的路是什么意思。” “姑娘为何要这么做?我不明白…” “话说有种枇杷树只能种在盘江下游的西朝,而一旦栽植到上游的东朝,很快便枯萎不堪,侥幸不死的也只能开花长叶 却不结果.所以,想得到枇杷还是应该让树植在下游。”心里不停算计,我实在没有把握这个精明的公主能成全我的想法。仔细的盯着她看,生怕错过一丝情绪. “成全自然是好,但东窗事发,恐怕不好收拾”除了笑还是笑,那双凤眼里透露着和另一个人隐约相似的威严. “放心,只一句话,我便随着办事的人一起出去,无凭无据我他日想嫁祸于你也难,更何况以你我的关系,怕是别人都觉得我因嫉妒而诬陷你吧.公主睿智,又何需顾虑这些…?” 玉致翩然转身,带了一股淡淡梅香,我愣了神. “姑娘可给一句实言?”那扶柳之姿,花容月貌,这样的身世背景,智慧清明才是凤凌御最需要也最合适的另一半,想来也有些凄凉. “不能成全,不愿委屈...” “好,既然这样我便答应了你.你放心,不能成全的我会补全。从此你也可以不必委屈了..”她灿若桃花的笑脸转过来,我竟觉得世事沧桑. 真相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心与实际如何相汇相通.这一秒我该开心,自由和爱情之间,我失去了后者却还算好运的抓住了前者. 直到回到房间里我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打开箱子整理行装,然而东西少得可怜,这里属于我的东西太少了,我想起之前在梅苑里住过的房间里还有我的东西。便莫名其妙的一种冲动,去了梅苑. 每一寸土地都是那么熟悉,飘来的梅花香植入心脾,晃了晃神,坚定了脚步往里面去. 房间里摆设丝毫未变,一尘不染.打开箱子,里面只有一套我穿越来时穿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下面的雪簪静静躺在里面。 我曾经把它们放在素心辞里并带过一阵子的,没想到他还是把它们送回原处,心里钝钝的疼痛,酸意更在喉咙处隐约发胀. 我摘下脖子上那块玉片,细细摩挲,触感犹如刺感掠过心头,明显而尖锐,最终还是轻轻的放下. 这些便是我唯一需要整理的东西。我和凤凌御之间联结的东西除了一对雪簪和梅片玉在无其他.那么就让这一切纠结结束在这个迷茫的夜里吧... 直到走出房间,沐浴在月华如练之中伫立许久才转身离开,我是真的累了,再也无能为力,所以,彻底的放弃这一切. 而对于你,希望你能如愿吧.望向素心辞明亮的灯光,扯了扯嘴角,收回最后一地留恋头也不回的走掉. 星空下的皇城一片寂静,我穿越梅林时一身的梅香渐缓消失在晚风中,成了怀念,祭奠我所有失去的,再也无法挽回的一切。我仰起头,闭上眼.那一切在与我无关... 联姻公主到来宫里开始紧锣密鼓的操办起请宴的事,我挨的就是这一天,因为前几日得到口信,我便是那天可以离宫.这个时机刚刚好,因为凤凌夕被禁足,没机会到处乱走,而太子等看好戏还来不及没工夫看着我,只要假借身体不舒服便可以留在阁里等人带我出去. “小夭,你不去就多休息一会,庆宴一结束我就回来…”凤嫣有些怜悯的看着我,满是歉意的说. 我笑笑“嗯,我等你回来,你去吧…”凤嫣刚走我便走到案台边留了字条: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来不及伤感,回到房间里便开始准备。一套麻布衣服,两根麻花辫子,我什么都不能带走,所以昨晚已将来时的衣服焚烧殆尽 ,如今我是的的确确的孤家寡人一个. 约好的时间已到,便起身往三道门方向去. 因为庆宴,所以园子里走动的人颇少,我尽量挑偏僻角落里走。刚到门口看见门口守兵心开始慌起来。当日来人之吩咐我尽管往外走,可手里没有命牌,我岂能走出去? 真刀真枪的节骨眼上还是咬牙信她一次,深呼一口气,低了头举步前行. 身影才一现,前方的守兵利落的站在出口处明刀,正着急着怎么还没有人出现应我,身后突然有个女声吆喝“前面的丫头,站下…”我顿住脚步回头望去。一个陌生的女子约么17.8的样子,宫女打扮“你是成戏班子的小桃?” 管不了是敌是友我连忙猛点头“是我..” “喏,这是芙蓉罪的戏班服的明细,你赶紧凑齐了拿进来,那面要上台急着呢..这令牌等你回宫之时用,仔细着点呢,快去...”眼前一道命牌递了过来,我握在手里时还有不自主地颤抖着,点了头连忙往宫口走。 守兵见了令牌马上放行,如此我毫无阻碍的通过了九道门,外守. 踏出宫门的那一刻,我几乎听不到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淹没了自己.直道走出很远很远,靠在墙角才能舒畅自由的呼吸,快要热泪盈眶了,终于,终于离开那座坟墓一样的皇宫了。 我想沿街奔走相告姐姐我逃出生天终于换回自由身了。脑子里一瞬间的工夫前三个五年计划雏形已产生. 而现在风头正紧我又没有钱财,只能先找个地方安身,攒些银子后一路打工向西朝进军去莫燕山庄找姐姐.坚定了目标便立即奔进热闹的集市,久违的自由,我来了.... 看来就业难不止只有现代,古代也同样。找了半日我是又渴又饿,贴告示的不是招卖身奴婢就是随身丫头,我走了一家又一家目光越来越飘忽。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被我找到一家招小工的,月钱是每月一两半,管吃包住。真是像漂流在漫漫大海中的小船上可怜的我看见前方小岛时欣喜激动地心情,我连忙跃进前厅“老板,我应召...” 柜台前的老头精瘦,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丫头,你可知这大门里是做什么的...” “只要不卖人不杀人不害人我都应召...”我笑呵呵的答道. “家里还有何人?”老头收起账目本,躲到厅中的正座,慢慢坐下。 “一个人,无依无靠..” “为何应召…” “为讨活口呗…” “都会点什么…” 思索,答道. “随机应变吧…” 老头一声嗤笑“抬头看看大门前的名匾再说话…” 迈出门槛,往上一瞧,端端正正的大字赫然之上“乔记棺材铺”.头皮一阵发麻,吞吞口水,虽然瘆人但是为了生计毅然挺了,不断安慰自己就像清洁工和齐白石是一样一样一样的一样,其实售楼和卖棺材没有多大不同,都是给人住的地方,造福人类嘛… 再说总比露宿街头好多了吧…正正颜色,卓然迈进厅室“掌柜的,这个差事我应了…”不应也没办法啊… “好,先立个字据,你做的不好,便遣你走,若是做的好,会加月钱…如何?”老头瞥了瞥我问. “完全没问题”于是,我在离宫的第一天顺利找到了一份糊口的工作—棺材铺小工,五年计划已顺利迈出坚实的步伐,我的人生有了曙光… 在令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棺材铺第一个夜晚里我如此安慰自己。尽管有点牵强. 诺大个铺子里除了我和乔叔之外还有个打小工的陈小虎,二十啷当岁为人还算比较敦厚。原来,做工的大妈因为家庭琐事不做了,一下子两个大男人没了做饭兼管家的女人婆这才贴了告示,刚贴出去,还没等浆糊干了我就奔了进来。 我被立即应招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个女的,而在这个时代女人(非大小姐)都会做饭的,于是,很凑巧的当选了。 太阳刚探了脑袋我才敢有睡意,估计是之前鬼片看太多了,我唯一懂得的常识就是鬼怕见光,熬了一个晚上终于在鸡叫之时睡意昂然.结果没多久“丫头,怎么刚来就懒?快给我起来…”无奈,我拎着肿胀的脑袋黑黑的眼圈叹息着下床,漱口,洗脸.七手八脚的把杂草般的头发绑成两根辫子.赶紧到前厅. “以后,鸡叫,你就的起床,出去买菜,回来做饭,然后跟我在前厅守铺子,不许在偷懒,不然扣你的银子 ” 老头在前边叫嚣,我只被最后一条刺激到,顿时精神百倍.“乔叔,我以后不敢了.我肯定勤快,您老放心…”见他面容有所平复赶紧奔往后院的厨房。 掳起袖子,准备做饭. 此一时彼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前一会是王妃这会便是厨娘,虽说人生高低起伏才有乐趣和不同的阅历,但,我觉得我不是起伏的人生,简直是疯颠的人生。很像坐在野马上面的驯马人,目前已经头昏眼花四魂离窍了. 罢了,活着才是王道,再说这也是我自己选的路,之前不是抓心挠肝的往外跑嘛,如果老是念叨不好,菩萨怒了,一巴掌把我拍茹毛饮血的时代,我连埋怨的机会也没了。 好在之前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家常小菜这等小CASE还难不倒我。信手拈来白粥,炒青菜。见有半只鸡在里面,顺手给切了. “小夭,早上也要吃这么好?”陈小虎看着盘子里的鸡,有点不解. “我见厨房里有就做了,不能吃嘛?”怪了,吃个鸡怎么还这么多讲究? “能吃,反正零用都给了你,这是一个月的花销,你提早用完便从你月钱里扣.所以,你安排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乔叔斜了一眼看我,漫不经心的说. 我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这人整个就是一周扒皮啊,动不动就把扣月钱挂在嘴上跟口头禅似的,真烦人. 眼见小虎一筷子上去,我伸手利落的把盘子抢了过来“被乔叔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早上吃鸡太油腻了,留晚上再吃..” 我终于明白了,乔扒皮这是准备把我培养成节约万能型人才阿,这么下去,我马上就会变成蓬头垢面啰哩八嗦的青年级别欧巴桑一枚. 到厨房里藏好那半只鸡再回来之时,桌上的白粥锅已见底,菜盘子里油水中漂荡几根菜叶,整个桌子像是刚厮杀过的战场.我哭的心情都有了,又不愿意捡别人吃剩下的,只好把东西都收拾下去. 眼泪汪汪的回到前厅,乔扒皮在捣弄账本,小虎不知去向.我靠在门口目光婆娑,很和上面那块匾以及这个行业应景.过往的人都不住看我几眼,江湖之险恶,人心之冷漠,我算是有了体会.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我,此时感慨颇深. “丫头,还不去买菜?”账目中奋战的乔扒皮大人撩了一下眼皮催促我.我无力的答应一声,进屋去拿篮子。 “买个桂花糕吃,别一幅要饿死的样子,我还怎么做生意…”接过老板递到眼前两个铜钱,我激动万分,内心高呼人性本善啊,人性本善… 一路屁颠屁颠小跑,冲进人群加入家庭妇女讨价还价的行列中,一展,姑娘不让大娘的身手,杀他个片甲不留…. 常来久往后便会发现落市时的菜价最低,有些虫咬,碰撞中不完全的菜还是很新鲜的,但是一般都没有人要所以留到最后.我便在这里找到当家人的天堂,经济又实惠.为此,我把每天卖菜的时间下调至落市之前的半个时辰,每每都满载而归. 从皇宫出逃之后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每天很简单而快乐的度过,乔扒皮大叔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我经常性的被骂的体无完肤,但回去想想都是为我好。陈小虎同学为人忠厚老实,不管什么事都爽快地答应,很哥们… 满天的彩霞像一块蝉翼薄沙铺在天际绚烂洋溢,我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凤凌御的时候那个美丽的黄昏,相差不过月余确实如此天差地别的不同,我曾经用盘江上下游的枇杷自喻过,到现在我才知道,是下游的枇杷还是上游的蜜橘,都有它生长适合的原因所在. 注定它在南决不应该种在北。和像我这样的人也注定只能在平凡的人潮中作一只闲散无为的鱼,不宜放在鱼缸里养是一个道理… “哪来的野狗,滚出去”我正神游着,一团灰色的东西带着力道滚到我脚边惨叫.旁边串出来的大娘手握菜刀一把,气势汹汹“在偷吃我就把你剁了包包子…” 我低头一看,一只灰色花狗,小小的,也就以两个月的样子,圆圆的眼,皮包骨的身材,还在为着刚刚被蹬的一脚愤不平,嗷嗷惨叫.不知怎的,我突然就心底柔软的疼痛起来,人与狗境遇竟是这般相同,我现在逃出升天,而它… 抱起它来,眼观眼,鼻对鼻,真是狗中的叶小夭啊,锲而不舍,执著又坚定的眼神深深打动了我,我在四分之一分钟的时间里决定要带它回去. “从此,我叫叶小夭,你叫叶小怪,咱两个一妖一怪走天涯.”篮子里的它,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是你姐姐,你姐姐我也有个姐姐,所以以后我要带你去找你姐姐也就是姐姐我的姐姐…” 一人一狗慢慢消失在夕阳余辉的路上,我碎碎的念,它安静的听…影子在地上拖的很长很长… 王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事情好多哦,小青子我努力再努力地更了,多谢大家日以继夜的支持阿,我很有动力滴... :) 周末两天就不更了,大家周末愉快哦... “不行…”一脸严肃. “大叔,你行行好吧..”哀求… “说什么也不行….”再次狠心拒绝. “我这辈子为奴为婢在所不惜,只求大爷您能成全…”肝肠寸断… “我怎么能做这么赔本的生意?”质问.. “我们姐妹两个定当竭尽所能服侍您,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求您收了我妹妹吧”掏心置腹的真诚. “没了这妹妹,你可让我怎么活啊…”准备嚎啕… 正忘我的演着... “小夭,你干吗非要这条狗??”陈小虎看着正咬着他裤腿的小怪,再看看哀求中的我,奇怪的问. 瞪三角眼,扭过头赔笑. “乔叔,小怪它很好的,狗又乖,性格温驯,能看家,勤劳向上,不挑食还能按时叫我起床,你说它是不是挺好…” 换一个角度,继续游说… “我们虽然是做死人生意的,但是也算是积德啊,何不再咬咬牙做点善事,等我们死的时候功大了,准能脱个富贵人家享福,收留牲畜就这么点好处,利人利己…” 再换角度,锲而不舍… “话说,这棺材铺就我一个女的,却有两个男的,是不是在性别上最好平衡一下?不是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刚好小怪也是女孩,多它一个,刚好配齐...” 交锋面对面… “狗是吉祥之物,你看它叫汪。就是让你旺起来,咱们都不用烧香了,现成的招财狗…” 乔扒皮终于耐不住我的口水攻势,懒得跟我在饭桌上面废话“你自己的狗自己养,我要是看见它在门铺或者厨房瞎晃悠,就等着被扔出去吧” 我有如谄媚的太监般的赔笑,赶紧给扒皮叔盛饭,端汤,狗腿的伺候着... 得寸进尺讲求的就是这点,要跟王八咬人一样,死不松口.之后的事,到水里再说吧... 从此,我和小怪情同姐妹,睡觉都在一起,它本是只白底黄花的土狗,洗干净之后看起来越发出落. 我经常把它当作猫咪一样夹在胳膊底下进进出出忙活,时间久了物种间的差异也越发见少.这贱狗最喜欢的就是找一个采光度最好的棺材,用猫一样的神情和生活作息过狗的生活,就差张嘴‘瞄’了. 难怪隔壁的小玉见到棺材板上晒太阳的它之后,感叹地问“这猫怎么长了副狗像...”为这话我足郁闷了半个月之久,辛辛苦苦竟培养出一个‘东方不败’出来... 到处闲逛的小怪也曾正面与扒皮叔遭遇过,视线相交,背耳垂尾,目光虔诚纯净,一幅:此牲畜无害的温良,扒皮叔也懒得多说,只要不室内大小便,不大声喧哗,不偷鸡摸狗,他都自动忽略,视而不见. 小怪是安稳下来,但它的到来并未给店里的生意带来希望曙光. 店里的生意一直比较冷淡,业绩上不去以至于相应的员工待遇低下。 穿越来的人都喜欢犯一个毛病,就是愿意把现代人喜欢的改革创新带到古代去。不过话说回来了,谁不愿意把这种优势发挥到自己的真实生活之中去改善状况呢. 如果是吃香喝辣我也就懒得照抄挪用了,但现状是水深火热阿,何况我栖身之处居然是没什么前途的边缘级冷门,就算我前途未卜半路出家那也得发挥光热,富可忍,穷不可忍. 古代丧葬行业哪有现在这么风风火火,因为没有火葬这么一说,就算买不起棺材用席子裹了也能下葬,当然这是极端中的一种。 一般来说还是死活要配了棺材的。正因为这些国家调控下的随机应变以至于我身处的这个年代丧葬不是热门。 说来也怪,古人和今人在很多事情上面行事都大相径庭,但不变的是,富人都喜欢显富露财. 活着人要风光,死人也不落后,这是我唯一庆幸的一点,有张扬才有浮夸的用武之地嘛... 话说这乔记也是老字号了,有存上好的梓木楠木棺,但数量比较少,毕竟木制比较贵,大部分的还是非常一般的榆木棺。 南城边的李老爷夜里去了,家仆哭哭啼啼的半夜敲门买棺. 我正睡的迷糊就被扒皮叔叫起来。懒狗酣睡正浓,被挤到一边眼睛都不抬一下,哼哼唧唧四爪朝天的睡. 我曾经指望过把它培养成一只兼并了闹钟,保镖,防盗门之能的全能优狗。但无奈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一个大道理:朽木,只能拿去做做门槛,踩烂了再换,千万别拿去作房梁,如果你觉得生命不可贵的话。 我家贱狗便是如此,我基本对她丧失了信心,索性随弯儿就弯儿. 匆匆忙忙收拾一下便跟了扒皮叔往李家去,凌晨里夜露很重,是湿漉漉的冷.脚步不敢一丝放慢,麻利的跟上。 服务行业就是如此,本事如何暂且不说,态度得先摆出来.得先他人之悲而悲,这是行业道德. 李家内外已经一片素白,哭声断断续续,我刚踏门进去,被前面的人一喝“出去…”我一愣,你以为我愿意来阿。 定睛一看似乎不是再说我。顺着面前人目光往后望去,那里不正是我情比海深又失望无极限的贱狗小怪还能有谁,毛有些湿,伸着粉嫩的舌头看样子之前是一顿好追. 被这么当头一吼,停在门槛外,一双小眼睛张望一圈,看见我在前方,小碎步跟上.本想上前捶他一顿,无奈上门服务中,忍了… 我陪笑“我带它来是有用的,您通融下…”说着把手里的布袋地给它,小怪也很配合的张嘴接住。 这是我原打算树狗的第一步,然而它也只进步到如此而已,仅能待人接物. 家仆也无意于我争执狗的功用丢下一句“别让它乱跑”便掉头忙别的事去. 这李府也不小,假山凉亭院落一样不少,我跟着扒皮叔穿过花园直奔停尸的院子。李老爷此时正躺在厅堂里,面色青灰,身体僵直.一身锦缎绫罗,佩玉,,嘴里还咬着个金锭。 了解的点了点头,难怪盗墓是一项跨越千年兴盛不衰的边缘行业,如果照这个等级下去,挖他几个来回,直接越过小康奔暴富去了. 只是听说,给死人扒衣服的时候要先来个拥抱,这样才好方便脱。想到这,不由自主地寒了一下. 拥抱尸体?万一来个诈尸,跑都来不及...头脑中无数次地回想起港片中经典的镜头之一,一张惨白阴森的脸近在眼前的时候突然猛地睁开眼睛,露出獠牙,伸直双手,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声.... 我正聚精会神的把黄泉路上溜达的李老爷当成鬼片参照物的当口,有人拐了我一下,心一惊,汗毛如芦苇风中摇曳般,此起彼伏... 扒皮叔低了声音唤我“丫头,愣着干嘛,米尺拿来…”我赶紧从小怪嘴里拿过袋子把米尺拿出来,然后跟着扒皮叔一起开始前前后后的量。心里回荡着那句应景的歌曲:老李,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阿头...主啊,阿弥陀佛...  祷告完毕后才注意旁边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年龄50-20不等,看来是妻妾群,她们哭得很艺术,频率都是一样,音调也不高不低,我曾经去过教堂,唱诗班的女人合唱与这里众女哭丧有形式上的相同点。 这时候才对古代令所有穿越女都曾经不满,不屈服,不接受的纳妾问题有了一个双向思维,说到享受只是一点,另一点就是像现在这样,多纳妾,死了之后会比较热闹一点,守夜也不会害怕。不管心理上是不是真的悲痛万分,至少表面上是被悼念的... 万恶的旧社会啊,一个人死,结果要产生出N个寡妇出来,难怪最终封建社会要灭亡,敢情是被过重的社会负担给压垮的... 量棺材的过程比较短暂,只需一会工夫.可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量个身材大小这也太亏了太没效率,还浪费人力资源. 话说发展新业务最要抓紧的就是时机,既来之便折腾之.所以等扒皮叔把工作做完准备离开时,我越到年纪最大的那位贵妇面前,满脸沉痛“您是大妇人吧,我是乔记的。”俯身便是一礼. “我看大妇人为老爷去世颇为伤心,我也真是动容不已啊.真是夫妻连理情深。我们一定给李老爷做个最上层的棺木安身,夫人莫再伤心”那老妇人悲痛至极,隐约点了点头。 我赶紧继续“都说阳间百年,阴间百世,妇人若担心老爷在阴间安置,不如给亡世之人安些配置保老爷在阴间也可富裕丰盈可好?” 老妇一抬头,泪眼蒙蒙“倒要安置些什么?”我心里一乐,敛色正道“很多的,您可以自己挑选,我可以给您具体介绍一些…大花环阿,童男童女啊,打杂护院啊,美人娇眷啊。以上是人物类。我们还供有建筑类,牲畜类,等等…您要的我们都能给您准备.使用起来也很方便就跟您给老爷烧纸是一个概念,出殡时烧掉就可以,以后每年忌日都可以烧,保李老爷地下过的舒服畅快…”听了我的一番话,打小老婆们面面相觑,有大夫人在,谁也不敢多话. 那李大夫人想也没想“我要一座大宅院,10个奴仆,一辆马车,一对童男童女外加花环一对...仔细了头七之前给我送来…回头让管家跟你们结了银子…”我当时那个乐啊,话说现代人就是好,创意取胜阿… 我深深一礼“小的回去一定好好准备,不会让大夫人失望的。” 我没能等到回去,路上就跟扒皮叔把这个事说了,可他没有过多的兴奋,而是皱起了眉头“到哪里弄出这么个东西?” “离头七还有些时日,找个木工师傅做好架子糊了纸就成了嘛…”这个固守陈规的大叔,真是不开窍。 “回头你负责这个,我看你能折腾成什么样砸了怎么交待…” 我承认我没吃过猪肉,但是我总是认识猪吧. 于是在扒皮叔忙活棺材的时候我忙着看弄我的责任性承包田.开始的时候属实很难弄,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其实是框架,我弄了一整天完全没弄出一个型出来. 然后听见故意路过我房间的扒皮叔第N+1次朝我哼鼻子,在我快抓狂爆发的之际小虎找来了个老师傅,这位年过7旬的老师傅就是做竹编的. 我看见他简直跟看见菩萨下凡那么高兴,大致讲了来意,老师傅也不废话,三下五除二,没多久功夫一个竹马框架变成了.再用半透明的宣纸糊结实,最后在上色,一个丧葬用纸马就成了。 这陈师傅是城边上一个靠竹编为生的老人家,平时生活也很拮据,见我们愿意用他的竹编 他自然满心的乐意,这是皆大欢喜的安排,陈师傅编框架,小虎糊纸,我着色,就这样一条牢靠且盈利的生产流水线就形成了. 另外我还准备提供更为多样的丧葬服务,比如说给并葬的夫妇或者年久失修的坟墓或者移墓的人提供一种跟现代骨灰盒大小差不多的小棺材,专门是乘装骨头的,制作更花哨些,宣传更忽悠些潜力便是大大地有了. 当然这种东西还是比较适合富人使用的,至于穷人,了不起买个并葬的用的小棺材. 纸糊的奢侈品也不针对这个消费群体了。后来发展的纸质金银元宝,珠宝,乐器,兵器甚至是服装类都应有尽有。但其中销量最好的是花圈挽联. 我本来还有心培养出专业哭丧的队伍来着,但考虑到古人的承受能力最终还是放弃了… 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不太离谱,这现代的创意绝对是发扬光大的神笔一只。李老爷风风光光的下葬之后,我的新点子新产品便算打开了销路,成功的推销出并葬的小棺材,纸糊各式用品,生意蒸蒸日上,财源滚滚而来。 我俨然由棺材铺小工一路追加到棺材铺首席创意师兼制作总监兼民间绘画手艺的良好传承人...于是乎,梦想中的美事,终于不只限于梦中,豪迈地在现实生活中直奔我而来. “小夭,铺子的生意现在好很多,你想到的点子着实添色不少,这个月月钱涨到3两”扒皮叔一脸温良的对我说,然后把银子递到我面前。 “这是这月零用..”在一看零用多了一倍。说实话扒皮叔人还真不错,就比如上次小虎找来的陈师傅,其实就是扒皮叔让他去找的。更重要的是他懂得,以才纳良这个理,我喜欢...嘻嘻.. 我喜滋滋的把钱放到房间里秘藏的锦袋里,思量着等我攒够了银两就要顺着盘江一路往下去找姐姐的事。 “小夭,小夭….”门外小虎叫起来.. “招魂啊你,我在这…”藏好了锦袋,站起身开门. “你…小怪…那个…”小虎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急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小怪它怎么了?” “被,被吊…死…”我哪里还能等到他把话说完,脑子一片空白的冲出门外,小虎也跟着我冲出去. 我们是杀出半条街,在他的指点下终于找到那户不起眼的院落.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教养了,狗命关天,上去一脚把门踹开,大嗓门开喊“小怪,小怪,你在哪?”毫不客气的冲进去,四处翻找. “小怪…”角落里的一颗梨树上挂着我家的贱狗,见我喊它无力的挣了挣,发出支支吾吾的哼唧声. 我看的自己心都在滴血,几个大步上前解绳子,解不开就用牙咬.等小怪被解下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绳子虽然是绑在它胸口,但是显然时间长了它开始慢慢窒息,若是我晚来一会,怕是要回去给它准备个小棺材了。 我的火气能烧开十锅开水,一边给小怪顺气一边破口大骂“哪个虐狗王八蛋,给我出来…” “你是它主人?”一个看起来颇为文字彬彬的青年人,青衫玉立. “你谁啊…”这人真不会看颜色,我现在看起来有功夫跟闲杂人等聊天…? “你的狗是我吊的…”说话人不紧不慢有条不紊,那表情好像再说,不好意思,踩了你的脚.. 我把小怪交给小虎,冷笑上前,从下打量到上“多能耐啊,都能残害生灵了…”抬起下巴,伸出结实的食指,照准他胸口高频率点下去 “你是人,它是狗,你说你跟他较什么劲呢,就算有错,你也可以跟我讲啊,偷了你家鸡 还是踩坏了你家门槛了,就算有这事,不还有我赔吗?谁允许你不经我允许吊我的狗,还吊的这么严重了?除了意外产生不可弥补的后果,你拿什么赔我的狗?看你一个文化人,怎么不是个东西呢….” 经过我一番轰炸眼前人神情动也未动,一字一句“它弄坏了我的草药” 怒,多么没有说服力的原因,这不是等着挨骂吗... “啧啧啧,我还以为我家狗是通敌叛国了还是烧杀抢掠了,不就是草药吗,你至于吗你…”还不等它说话,以眼杀人“它弄坏你草药,你也把它吊个半死,两清。小虎,抱好那贱狗我们回去。” 扭头狠瞪“要是三天之内没了气,你就等着好看吧…”一刻不等,身形矫健的离开院子. 刚出了门口,朝小虎做了个闪的手势,两个人拔腿就跑. 幸运的是,那人并未追出来.只是跑过街角的时候似乎有个熟悉的面孔一晃而过. 小怪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起来走动,我心疼死了。尽管心心念念等它好起来之后非要教训它一顿以示惩戒,但看到它那样子,什么气也没了.非但如此还很善良的去买了鸡给它补. 等它完全好了之后都用不着我规定,简直就是我的影子啊,几乎形影不离.真是不打不成材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乔记的老字号和我创新的改革打出了名号,这可算沾的上皇亲国戚边的王大人病重之时,我们应邀被请到王府,里面哭哭啼啼一片,貌似人还没死,应该正弥留呢吧. 我和扒皮叔等在门外,活像领走王大人的黑白无常,这种感觉可真不好,明明人没死,还要我们等在外面,像是我们巴望着他赶紧归西似的. 突然咯吱一声,卧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人旋身而出.我抬头一看,目瞪口呆,对方见了我也是一愣。正各怀心思对望思讨着该怎么下一步反应,又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出想起. “哥,王大人如何?” 这个声音有些熟,我瞪着眼前人,转而又分析起后者。 扒皮叔一看我的表情,又看看了眼前人,纳闷的问“丫头,你发什么傻?认识人家?” “又见面了…”眼前人上前一步颇有礼貌的相问,好像我们认识八百年了似的. 这个死变态装什么自来熟…瞥了瞥嘴,厌恶的说“嗯,冤家路窄嘛…”谁知我话音刚落,身后人极快的掠过我身旁,然后我们都愣住. 这回该那变态先问来人一句“你认识她?”新来的眼前人,变脸跟翻书那么快,迅速平静了神态,扯了嘴角微笑“好久不见了…” 我无奈又重复“嗯,冤家路窄嘛…” 车轱辘话来回说…把扒皮叔和死变态给弄懵在当处… 各就其位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在这儿…”怀安微微笑,颇为满意的说. 我立即陷入真空状态,感觉就跟站在即将毁灭的地球上等待被淹没那么绝望。 这意味着什么?皇后已经控制了我?我又要回到那座坟一样的宫殿里被榨取剩余利用? “你们认识?”死变态在一旁莫名其妙的接着问. 还没等我张口说话,里面出来了人,涕泪横流的召唤我们“老爷去了,乔记的过来量吧...”我赶紧跟着扒皮叔进了屋子。 怀安和变态一直守在门口处,我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次,我深刻理解电视剧里 那句法人肺腑真情实意的“杀人灭口”是多么的贴切此时绝望的心情.脑袋里有N个斩草除根的情景短剧刹然产生,投毒,买凶,分尸,…我被戾气和幽怨包围… 此时我看了看桌子对面的霉头兄弟两个,食欲废绝,满脸愁容. 据经验之谈一般能说出踏破铁鞋无觅处这类下三滥台词的人不是流氓就是无赖,这个道理在他们身上再度得到证明,从王大人家里出来竟然死皮赖脸的一路跟到棺材铺,还用那种你可真是个当老板姓的料这么貌似尊敬实则嫌弃的表情对我上下巡视. “两位既然是丫头的朋友,那么就不必客气,请用吧...”扒皮叔客客气气的招待.两人都看了我一眼再看看桌子上的菜色,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下筷. 我毫不犹豫的伸筷捡了块大的吃,见扒皮叔和小虎也开始吃,两人才吃起来.闻到香味的小怪顺着墙角一路小跑,结果一进门看见王怀平,嚎叫着扭头就跑,转眼不见踪影。 我狠狠的朝他瞪回去,捡了两块大的,放进盘子里“这个是给小怪的...”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小夭姑娘,最近过的可好?”怀安皮笑肉不笑的跟我搭话.我叹了叹气“见到你之前挺好的...”旁人行注目礼. “姑娘有何打算?”这厮不屈不挠的接着问. 脑筋一转,笑颜如花“我准备跟小虎成亲了呢..”挽过旁边小虎的胳膊,一脸甜蜜的贴过去.感觉身边的人梗了一下,僵在远处。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帮个忙啦…” “怀安,是不是有礼相送呢?”他脸色一凝,随即化开来,有意无意的问“何时成亲?” “呵呵,明天...” “丫头,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对上扒皮叔一脸的疑问,我笑笑“决定好久了…” 又转过头“既然你们来了,就做我娘家人吧,准备明天的成亲的事,你们说好不好?”笑啊笑,要是被知道了逃跑王妃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嫁了别人,他就等着遭罚吧…直到最后王怀安也没说出什么,吃过饭之后开始准备新房. 棺材铺的旮旯处.两个脑袋聚集一处. “小虎,你帮了我这次我一定回报你,比如多多创造隔壁小玉跟你说话的机会…可好?”小虎脸上一红,害羞起来。 见势我决定下以重药“只要你跟我洞了房,我全力以赴助你娶到她,怎样?”我觉得此时自己跟拍花老头骗小孩没两样,油腻腻的讪笑,不停诱之以利,就差手里握个棒棒糖了. 可当小虎听到洞房两字脸便变了颜色,准备严词拒绝,我赶紧澄清“假洞房,假的,真的我还不乐意呢…”小虎面色凝重还在犹豫中. “你装一个晚上,只要骗过了他们,小玉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想划不划得来???”继续鼓吹. “一个晚上,一辈子,这太划算了,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听说陈大爷家的狗剩哥也很中意小玉,不知道你们两个谁能夺取芳心,但据说,狗剩哥有些本事地...” “好,小夭,这个忙我帮了,但你可千万不能让狗剩那小子抢了先...” 呵呵,到底爱情前面不妥协的人少之又少(皇宫里的人精除外),英雄愿折腰,狗熊,猫熊也一样,别说折腰,夭折也没有问题... 达成一致之后,我甚为喜悦的继续到前厅里监工.望着怀安的背影,咬牙切齿:呵呵,这次死也要拖你下水,你这令人讨厌的东西. 见过皇家的大婚,也见过百姓家的简单成婚,这棺材铺的婚礼还是第一次见,还是亲身经历,大红的喜布盖在上面让我毛骨悚然的想起有阴魂这么回事. “丫头,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成亲就成亲?是不是有什么事在里面啊?”我看了卡扒皮叔的表情严峻的好像劣质棺材给退货了似的,耸耸肩膀“以后我自然会告诉您的,现在还不方便”扒皮叔也不多问,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自己的事还是小心点好,有什么为难,你跟我说...” “乔叔,这婚是假的,我不过求个日后安宁,您不用担心...” 他没多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调转离开. 我也不知道我这一步走的是对还是错,毕竟被怀安撞见,我是不要妄想逃走,就算侥幸逃了,他们也不会饶过棺材铺里的任何一人,不如索性把他拖下水,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他也会多少顾忌些许的. 这一夜过的如此漫长,我坐在窗前会想起几个月以前在素心辞里的新婚前夜,每一次都是赶鸭子上架,不同的是以前是别人赶我,现在是我赶人家,反正没有一次是两厢情愿就对了。 床上这套喜服是人家退婚时剩下的,因为成婚仓促也顾忌不了晦不晦气便买下来,此时小怪正把它当成床单躺在上面昏睡。 明天又要出嫁,我大概是穿越女中结婚次数最多的人了吧,结了再结,结成千锤百炼的婚托. 几乎一夜无眠,早上起来时还有些头昏眼花.特意把隔壁的小玉招了来帮我收拾,也故意让小虎同学尝尝甜头,更努力地让他为未来的梦想发光发热. “小玉,你挺喜欢我们小虎吧”头上的手顿了一下,我从镜子里看向她的脸,脱水的茄子一样. 好笑的笑了笑“你放心,我跟小虎成亲是假的,他不过帮我个忙而已,他啊,一听说我能帮他说情娶到你,什么忙都帮了呢。” “假的?小夭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玉半害羞半喜悦的问,这女人变化的可真快… “逃避追婚,躲过了就自由了,以后再找合适的男人..” “小夭,你胆子可真大...”我们镜子里对望一下,不禁笑起来.“真是漂亮呢...” 我照了照镜子,简单盘发,妆容清淡,一身大红喜服。漂亮有什么用,我当日就是最漂亮的那一个结果也是最惨的一个.那索性还是低调点好,最好不要走极端. “吉时到了,我们出去吧..”我点了点头,把盖头覆在头顶.被小玉牵了出去,小怪也跟在身后. “一拜天地…”我老实的跪在垫子上,头往下探去. 拜吧,连失婚都不怕的我,还怕结婚 ?盖头下面撇撇嘴. “啧啧啧,我说小夭王妃,你还当真有闲情逸致在这成亲?” 我整个人僵在当处,凤凌霄的声音响彻整个厅堂.胃里泛起阵阵抽搐般的疼痛,让我抬不起身. 我只觉得自己如同如来眼皮底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孙猴子,始终逃不出她的五指山还非要跃跃欲试.已经比小强还要小强的去面对我的未来,可为什么就是不能饶过我放我条生路呢?非要赶尽杀绝吗??? 强忍着胃疼,扯了盖头站起来,全场的人已经全部被他的话惊呆住。 我上前俯身行礼“太子万福..”身后人全部跪下行礼。凤凌霄的表情真是前所未有愉悦,一身珠光宝气,得站在我身前居高临下“既然,玩够了,跟我回去吧.很多人等着呢...”见我不动,吩咐旁人“来人啊,扶王妃上轿...” 我用力挣开,走到扒皮叔身边深深一礼“一直以来不想给您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坦诚.我进宫之后,希望乔叔代为照顾小怪,我房间里的枕头下有5两银子,您拿去吧。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小怪,我以后还会来接它”转而又对着陈小虎和小玉嘱咐“拜托你们了...”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轿子后面的小怪一直跟到很远,不管我怎么让它回去,它都不肯,直到小虎出来捉抱住它.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我面如死灰的一步步地接近那个此生再也不愿踏进一步的皇宫. 我被很低调的送到皇后的慈贤宫去,望着眼前菩萨面依旧的女人,慈眉善目的端坐一旁,心便一点点往下沉. 敛眉顺目的跪下“小夭,叩见皇后娘娘...”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知道你受了那孩子的委屈才跑出去的,谁让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东西,连王妃都没看住,统统斩首,不然还了得?” 我心一紧,难道那些当值的人都被砍头了?见令如见人,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却只为了销毁太子令牌放走妃子的人证居然杀众人灭口,这些后宫的妃子什么时候也可以只手撑天了?若是将来这母子得了天下,还不得民不聊生? “皇后娘娘..” 这女人居然上前扶我起身“快别说了,这事我定当给你做主...” 旁边的凤凌霄轻蔑的笑“是啊,有母后给你做主,还不满意吗?”我赶紧回答“奴婢不敢,劳皇后挂心了...” 那张慈祥的脸上绽出和蔼怜悯的笑容“我就喜欢听话的孩子,快去脱了这身秽气的东西,好生休息...” 于是,回宫之后我住在了慈贤宫,除了皇后和太子并为见过其他人,身边总有几名丫头侍候着,美其名曰侍候,其实就是变相的看守,这次除非神仙不然谁也救不了我... 我常在夜里睡不着觉,我思念姐姐,思念棺材铺,思念小怪。被拘禁在寸步方圆的小院落里,熬过一天又一天.并不知道皇后这次捉我回来到底又有什么利用价值,身边的丫头各个一问三不知.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到院子里漫步时听到几个丫头在议论世子大婚的事,我才知道再过没几天就是凤凌御和玉致的大婚. 我从不否认对于凤凌御的感情,几个月的时间让我更好的整理这段感情的始末,虽已经完全的把握好自己的内心,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还是酸楚不已. 抬眼望着月华如练,清辉飘洒 ,却不能填满我内心里最深的无底洞和最阴暗的角落.失眠的夜晚淡没在浓浓月色之中. 几天后,皇后召见我. “小夭,明天凤凌御大婚,我也知道你不肯委曲求全,如此,我便私下里作主配了凤凌夕做侧室,如今也就只有他还肯要你,不然配了我的皇儿你可愿意?”见我不说话,她又接着说“跟着凤凌夕也不亏待你了,想想看,凤凌御不得萧妃喜爱,胜算有多少?不要到头来人材两空,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况且你觉得现在的局势能允许你自由选择?凤凌夕,凤凌霄你自己选吧...” 我并没有很吃惊,自从被这么隐蔽的送进宫就已经心里有数.如今让我在凤凌霄和凤凌夕之间二选一,我也只能选择凤凌夕,若是选择凤凌霄我怕是见不到新婚第二天的太阳了... “皇后您想用我挑起凤凌夕和凤凌御之间的矛盾?那便是高看我的能耐了,如果能起纷争我也不会大婚之日被弄的那么狼狈不堪。不过您放心,我会照着您给的路走下去的.奴婢选二世子...”我的一番话意料中的让皇后微微变色。 她笃定我不会选择凤凌霄,事实也是如此,我祈愿全身而退,但如若不成,那么也要有个遥遥归期,就算再不愿意,我还是得选择凤凌夕. 每个人在面对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时,都会有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心态,找不到合适的人总是要退而求其次的,所以才有日后的念念不忘,遗憾终生. 尾生抱柱而死是神话,梁祝化蝶翩飞是传说,而生活总要继续,我们的爱恨是真实的编织其中需要被穿越被深刻或者遗忘,真正经历之时才了解到,故事和现实相差岂止天地之距. 环境可以造就人,这话没错,如今我还能一身大红喜服面色平静的出现在大殿之外,说明环境已经成功地把我塑造成一个脸皮刀枪不入的人. 如果说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肆无忌惮的利用旁人那么我三次穿上喜服也是可以被原谅的,毕竟我没有任何不良企图,我只想平静的活下去,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对于我似乎太难了. 这一身华丽,衬托出我最惨白无力的人生… 得到传召,我垂目安安分分踏进大殿. “皇上,本宫便把这个女子配了夕儿的…”皇后的声音回荡大殿之上. “何人?”皇上疑问. “夕儿掀了她盖头来便知晓,你绝对喜欢…” 感觉眼前一晃,盖头被掀开,凤凌夕在我眼前愣住,台上所有人都愣住,包括身边这对正准备拜天的九世子夫妇. 我淡淡一笑“奴婢小夭,拜见皇上,皇后,贵妃…”转而又对着凤凌夕的方向“二世子万福,九世子万福,九王妃千福…” 闻言的玉致震惊中竟自己扯掉了头上的盖头,我们两个都是一身华丽喜服两眼相对. 那一眼,我望向凤凌御,复杂而深邃,好似千年万年之久却终究渐慢淡泊下来,微笑着转过眼,眼中的翻滚的泪始终没有落下,我才懂得,让自己失望的人本就是自己,与他人何干? “怎么会是你…?”萧贵妃简直不敢相信大殿之中的人是我,许配的对象竟然是她千辛万苦要避开的儿子凤凌夕. “御儿大婚,而我也早知道夕儿的心思,如今找到了小夭姑娘这样不正好皆大圆满?怎么了,夕儿你不愿意??”皇后话音刚落,萧贵妃声音又起“可小夭本是御儿的王妃啊,怎能许了夕儿?” 大殿上寂静一片。 “御儿不是有话在先吗?大婚之日事情做绝在无瓜葛此时为何不能许他人?夕儿你若嫌弃,我可以把她许了别人.以为你喜欢才这么决定的,不喜欢也没关系...” 台上针锋相对台下的我微微低了头,闭上眼睛,袖子里握紧的手慢慢伸展开来,苦笑爬上脸.左面胸口隐隐作疼. “如果父皇母妃同意的话,儿臣愿意纳小夭为侧妃”凤凌逸站出来跪下请求定夺. “这到底是怎样的关系竟闹出这么大的丑事,除了你们几个逆子其余的都给朕退下”转瞬间大殿上的人走的一干二净,本应该是热闹非凡的喜事如今冷冷清清的几个人立在大殿上,刺眼的红色衬托着这份不合时宜的冷清更加肃然. 三嫁之千锤百炼 “叶小夭,今天一事你给朕一个交代”皇上几乎是气急败坏对我吼. 交待?我能给谁交待呢?我连自己都不能给自己一个交待,还能给谁? “奴婢,听从皇后娘娘的安置…”皇上转而又向皇后讯问“明知道她跟御儿有那么一段,现在又安排她赐婚,这合适吗?不怕被人笑话了去?” “皇上,我朝本就是遵着贤妻纳良这一美德,既然他们已无瓜葛了,为何不可呢?”皇后的振振有词闹得皇上心烦意乱,有火无处发. “父皇,儿臣…”凤凌逸刚一开口便被皇帝厉声斥回“你给朕闭嘴…”声音有些颤抖的训斥 “看你们一个个干的好事,这后宫都乌烟瘴气成什么样子了?兄弟失和,现在连大婚也闹成这样,真是天大的笑话.长此以往,朕以何面颜见世人,百年以后又如何面对祖宗百世?啊?你们都哑巴了,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挺能说挺能干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那点丑事,到底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皇上盛怒,斥责声漫溢整个大殿,久久回荡… 所有人都跪在大殿上,直到皇上拂袖而退,皇后,贵妃紧跟了上去。大殿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音. “你跟我走…”右手臂上的力道牵带起整个身子,我重重倚了过去. “凤凌御,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至那日起,你我已经错过,各自安好…” “跟我走…”他根本不理会我的回答,继续拉我的胳膊. “凌御,你要去哪?我呢…”凤凌御的胳膊上攀了另一只手上去,玉致倾国倾城之姿,梨花带雨. 呵呵,苦情戏要登场了吗?我这会怎么沦为生生拆散佳偶的恶毒小三了?都说女人的泪是男人的软伤,何况美人垂泪,男人应该跟缺钙一样抬不起脚了吧. 我不理他的话,努力的跟剥粽子一样把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根根挪开. “老九,放手…”凤凌逸侧身隔在我和凤凌御之间,脸上第一次敛了放荡不羁,表情严肃的面对自己的弟弟. “你跟我走...”凤凌御准备忽略在场任何一个人,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脸. 我回瞪过去,这人昨天晚上吃错了什么东西了吗? “啧啧啧,老九啊老九,越是喜欢的紧的越是要淡的狠,要不是意外的找到这丫头,我还真的给你骗了去...可怎么办呢,这西朝的公主,还是这个贱命的丫头,你只能要一个呢.我看你保谁?”大家出乎意料的望着旁边的凤凌霄,而他此时目光渐渐阴郁起来. “倒是妻妾还是嫂子,哪个更好些呢?”凤凌御脸色变也未变,握在我胳膊上的手越发握紧. 这个死男人可真是会煽风点火,就算不去挑拨凤凌夕和凤凌御的关系也很紧张,他大概是希望弟弟们的怨念来的更猛烈些吧.当然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在意的是,我是否身处风暴中心,因为本人没有舍身成仁的打算... 我吃痛,难不成还要来个辣手摧花?捏一个五指山下一片红...伸手推来推去,动弹不得半分. “凤凌御,放手…”一直未说话的凤凌夕伸手准备打掉凤凌御的手,却被他巧妙的一带反圈住我后退一段距离,脸上冷淡依旧,身上那套衣服红的令人心惊. “凌御,东西联姻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这是两个国家的大事,你岂能当作儿戏?”对上玉致精致的脸,刚才那份柔弱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王者般的坚毅和气势,干部子女天生练就变色龙的本领,之前的牡丹很可能眨眼后变成刺槐,叹为观止啊叹为观止... “凤凌御,你放开我..”我连扭在喊,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多有意思的情景,我再一次在成亲当中被无关紧要的人干扰了,还沦为人质,被一干人等用各种意义的目光扫视无数遍. “今天谁也别想带走她...”头顶的人终于说出话,让我啼笑皆非.下堂妻还成了宝贝了不成? 这话要是当初说出来,我说不定一个激动连小老婆都肯做了。而此时此刻的这话,怎么听起来怎么想让我大肆耻笑一番,真想打开凤凌御的脑袋看看他的构造是不是和人类不同. “放手,我让你放手啊…”我简直要被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勒到断气. “不放…”我愣住,凤凌御阿凤凌御,我真是感动,第一次你给了我这么痛快直接的回答,尽管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凤凌御,皇后现在是把小夭许给我,不是你。况且,今天是你和玉致公主的大婚.不要做恣意妄为的事.” “凤凌夕,我没说这个婚我一定要继续…”我被夹在兄弟两个中间,看他们目视彼此,半分手足感情皆无,仿若战场上遭遇的敌手般陌生. “凤凌御,你不能这么做,为了你自己你也不可以那么做…”玉致的声音在背后尖锐的响起. 我了解,她说的没错,这千辛万苦求来的一切怎么能如泡沫般消失殆尽,倘若如此,之前那些水火滔天岂不毫无意义? “还记得我那晚跟你说的话吧,不要让我看笑话,你答应我了。如今在这样做还有意义吗?你放手吧,这次是我自愿回来的,我觉得累了,而对你的耐心和感情也早已消磨的一点不剩,我只想找个好好待我的人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别的都不求。所以请你放开我…”走出他的怀抱,整个人空下来. 我再未能忍得住眼泪,任凭它流过脸颊,像大海漫过桑田,一望无际的迷茫. 一场纷乱异常的婚争最终在皇帝的传召下暂时落下帷幕,我没有再去看任何人的表情,垂目一路前行,自己才是这段风云四起里最大的受害者,因为我是为了成就别人而退求其次. 凤凌夕不愿表态,凤凌逸为兄出头化解,凤凌御出尔反尔,最后还有个看好戏的凤凌霄、颇具政治势力的西朝公主玉致. 前不知气急败坏的皇帝怎么拿我开刀,贵妃娘娘如何抵御我这个背后暗招,皇后究竟怎么打发我未来的下场.后不能找到一条路可退保其身,我如此进退两难的卡在这条畸形致命的皇族亲缘链中高不成低不就,当不当正不正. 我想我是真的累了,这一刻里,没有半点想法支撑着我,我只想得到一个最终审判,哪怕只剩一个死刑. 养心阁的正殿 “叶小夭,朕问你,皇后指婚一事你做何想?”正座上皇帝威严皱眉,我跪在下面眼观鼻,鼻关口.“全凭皇上皇后作主..” “你不后悔?” 我略微扯了扯嘴角“绝不后悔…”我再不做无谓之争. “如此,朕便准了皇后的意见,命你明日入德阳宫作侧室…至于,你”明锐的目光一转“赐婚是你自己求来的,你就给朕老老实实的迎公主进门,少生些是非出来。御儿,朕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不给的,也非你能得的,你好自为之.”凤凌御的身形一僵,半响未再有言语. “你们都退下,朕跟太子有事相商..凌逸,小夭出嫁之前,你暂且照顾,再出岔子,朕为你是问.”皇上似乎跟疲倦,右手揉捏着眉间的皱褶,不愿多说. 阳光下的我睁不开眼睛,疲惫的拖着脚步往寿薇宫的方向去,只要挨过明天,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月色浓重,华光流溢,我坐在床边发呆.命运是什么?是不能被安排不能躲闪,不管如何的疼痛苦涩都要隐忍,求仁不得仁,我则退.念安不得安,我则忍.再多的棱角也终能被消磨一空,这是人生,是命运,我只能望而兴叹. 这一片大红便是我再讨厌不过的,代表耻辱,代表屈服,深深刻在我内心. 烛燃噼啪作响,我迟缓的呼吸声在夜里显得更加清晰。这一夜,无眠… 天未大亮便有下人来帮我收拾,只是简单修饰了便送往大殿拜皇帝,因为我不是正妃所以没有拜天那么复杂. 前殿里气氛异常凝重,还未进门便听见皇帝咆哮的质问声“凌霄,你给朕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被小心的搀扶进殿门,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父皇,此事有诈,假召一事不是儿臣所为,父皇明鉴”耳边是太子的哀求的声音。这一夜之间怎么生出这些奇怪的事情,昨天还自命非凡的太子爷这会跪在地上啼哭,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正想着‘嗖’的一声,有人扯掉了我的盖头,我抬眼望去,凤凌御一身白衣无暇,冷若冰霜的表情站在我面前,天神一样伫立。 气血上涌,干吗?这人怎么还没完了?典型的自己不愿意留还不给别人捡的自私心态.我刚想开口却听见台上皇帝响亮的声音. “有诈,你若平时做人敦厚温良怎会有人诈你,看看吧,看看这都是什么,看清楚。”一本黄色薄本从台上掷下,跌落在太子面前。 “看看清楚…”皇帝的怒斥声中太子颤颤巍巍打开折子,脸上顿时一片惊恐.连忙磕头求饶 “父皇饶命,儿臣一直做事决断不免得罪不少人,这折子上的种种确不是儿臣所为,请父皇查明,还儿臣一个公道啊…” 皇帝冷笑“不承认是吧,来人,传怀安,杨一城,文德亮,曲惠实觐见…”不多时便见4个人跪拜殿中央. “怀安,杨一城,你们先说,太子都命令你们过什么..” 杨一城先开口回禀“臣之前曾接到皇后太子的秘密召见,让臣,让臣…”顿了顿,一鼓作气的说出来“让臣给有孕在身的小夭王妃按计量配加不同性质的补药…”跪在一边的太子连忙为自己反驳“父皇,那些都是安胎的药材,无一有毒性,请父皇查明…” “杨一城,你怎么说”见皇帝发问他倒也不慌不忙“这些药看起来似乎都是补进的药材,但是臣后来发现,并非补进的药材都适合混掺使用,有些药一旦这么用了,时日一久反倒会成积毒伤及腹中胎儿,导致小产进而发生血崩...” “怀安,你来说说,皇后和太子都命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臣,负责探查王妃的脉象...”怀安叩首回话. “你继续说下去...” “发现王妃脉象滑动有异时,臣曾经向皇后进言过,但当时皇后交代,此事不可声张一切照旧,违令者杀无赦,还说,王妃腹中的孩儿本就是没有福分降世的。王妃小产之后,皇后召见臣进宫询问事情始末,还赏臣100两银子.” “你胡说,本宫什么时候命你做过这种事情,那叶小夭本就没有怀孕,我不过是禁不住哀求,暂时隐瞒,日后想法开导她在禀明圣上的。这两个奴才不知得了何人的指使诬蔑本宫,请皇上为臣妾查明...”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终于绷不住,跪在皇帝身边求情。 皇上大怒,站起身来巡视身边一干人等“这不揪则以,一揪就是这么大一串,连当朝太子皇后王妃都牵连其中,真让朕大开眼界啊...” 呵呵,皇帝还是缺乏锻炼啊,你看我此时像个被揭发假孕的当时人吗?完全的云淡风轻... 别说我真的没怀孕,就是真的怀孕了再小产现在也会被说成黄花闺女的,这皇宫里一场场狗咬狗的战争正蓬勃盎然的如火如荼着,我不会是被揪出来的最后一个,恐怕她们要对付的并不是我,而是藏在后面的另一个阴谋家. “连妃子是否有孕也如此深藏玄机,众说纷纭?你们各个好大的胆子啊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杨一城,怀安,当日叶小夭到底怀没怀上孩子?身为御医这个也能搞错吗?简直一群废物...” 两个人也不慌不忙的答“臣当日把得脉象,王妃确实有喜月余..” “臣也确信,王妃有喜确有其事,而且,臣亲见王妃小产血崩,不会有假” 等的就是这个了,出来作证的人都是如此,义正严词的揭发他人的恶形恶状,而对关乎自己贪生怕死屈服的相关事宜一律粉饰太平.有这些能人在,我还担心个什么?现在是‘众口铄金’,两个孩子妈也能说成十八岁的大姑娘. “你们给朕一个一个的说,敢有一丝隐瞒,一家的脑袋谁也别想安稳的留着”不顾地上苦苦哀求的母子,皇帝是铁了心的要彻底清办,一个人站在那里,铁青着脸,身形微微颤抖,气得不轻…. 一个人的寂寞也莫过于此,明明拥有那么一大家的亲人,却没有能够信任值得依赖的任何一个,别人还觉得其人风光无比,本人却苦恼至极. “太子曾命臣减半边疆军资共一千两百万两,以用他途” “盘江堤坝置口处决堤一事,得宰相大人传旨,不得上呈禀明皇上..” “刘志武一家灭门一事,曾得皇后亲传,就此息事宁人…” “宰相大人曾书信与在朝多位高官大人写联名保储书,而上面一些联名的大人的并没有参与其中,也并不知情…” 两个看似高官的人在被气的快吐血的皇帝面前滔滔不绝翻着太子和皇后的旧账,还颇有得意忘形的架势,旁边的人各个心惊胆跳,面露紧张。 我转眼瞟了一眼身边的凤凌御,那个冷淡阿,看的我浑身清凉。 好比战火纷飞的高地上突然出现的一块举了中立牌子的国际组织阵营,完全不搭的一景. 大概是感觉到了有目光关注,他微微侧了脸望向我这边深深浅浅的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窝火的问“有你这么看嫂子的吗?” 他眉峰一皱,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往身边拖,我料不及他的反应,身子跟着惯性歪过去,结实的撞在他怀里.感觉另一只手迅速的揽过我的腰,牢牢束住. 一把有名有姓的怒火从脚底窜到头发稍,光天化日,苍天在上,黑土在下,忘了他走阳关路,我过独木桥,居然明目张胆的调戏我. 新仇可忍,旧恨不可忍,我冲着那张可恶的脸咒语般念叨“小叔子,请你放手…”面前的眼色又深了几分,丝毫未动 。 殿里气氛剑拔弩张,斥责声,求饶声,哭泣声声声不息,我和凤凌御这一红一白在角落离开瞪眼呲牙. “别以为我怕你…”瞪得我眼睛发酸,有些支持不住,放话在先,留住气势. “看来你这次是嫁不成了…”轻蔑的撂下一句把脸转过去,继续观战. 我对他已经完全没话好说,也转过脸目视前方,嫁不出又如何,一嫁二嫁三嫁,还有人比我抗打击适应性更好的了吗?都把这喜服当睡衣穿了,吓唬谁阿…真是的… 树倒猢狲跑 “皇上息怒,休要气坏身子,臣妾想来太子也不会如此过分,是不是真的有猫腻藏在其中呢?没有证据怎么能作数?”萧贵妃娇媚妖娆,身穿着贵妃的礼服摇曳生姿的走到皇帝扶上龙臂,靠上龙肩,堪比林妹妹风吹要倒的姿态... 我后背汗倒竖,偷瞥一眼凤凌御,啧啧,这个女人真是这个大男人的娘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 你就煽吧,这个坟墓里面的人精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手。乱好啊,趁火打劫才方便嘛...我有些敬佩的望了老妖婆一眼. 煽风点火的最高境界,倒是像煽却不煽,欲罢还休.说他没有,那就是恨不得对天发誓的证明他真的有... 果然. “不怕没证据,就怕证据太多了...”皇帝的脸绷得紧,几个高系数辐射横扫一来回,高声叫到“来人,把证据一一呈上.让他们都看清楚是不是诬陷.” 众人注目下,大包小裹的‘证据’轮番上场,堆在太子上边。 我探目一望,呦,真是种类齐全的很,书啊,信啊,密折阿,银子啊,珠宝阿,还有大活人.摆出罄竹难书的排场,好不热闹... 一件件密书私信,贿赂赃物,一一公开,太子和皇后的脸色越发的难堪,一向为他是首的宰相刚准备长篇大论的辩驳一番没想到一开口就被斥责回去.一张老脸青白相间,哑口无言。 我是着实没想到杨一城和怀安居然是凤凌夕的人,这一次太子拥护者在没有任何理由借口保他,连自保都难,还起什么哄。 之前声势浩荡的以罢官为名硬生生的把太子重新拉回储君的位置,得罪了皇帝。而这太子也真是堪比我家贱狗,都是一样烂门槛的命,扶不起的阿斗哥... 怎么样也得给自己的臣子挣点脸,树立个良好形象啊,或者精明的把猫腻藏藏好,别让人抓到把柄。这一桩桩惨绝人寰的丢脸,真让人无话可说。 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竟为了一个女人灭一门。这也太扯了,他娘肯定没跟他讲过得天下者必得天下女人的道理,你看人家萧贵妃,一早就给儿子灌输这种不能因小失大的理念,所以,儿子才不至于在这么小的阴沟里翻船... 皇帝是铁了心要铲除这一帮人,不怕再来个集体罢官?而这么多的证据各个都是关键到底是哪里来的? 把这些权高位重的大臣来个换牌大清洗就不怕朝廷动荡?那么几个高位一撤岂不是一张桌子少了两只腿,不怕倒? 这么多罪证应该不是一时凑齐的,为什么要二立太子之后才搬出来? 人心阿人心,险恶至极.... 朝凤凌夕的方向张望去,眉头微皱,不知思考些什么. 我这到底是什么克婚的命,一嫁被甩,而嫁被捉,三嫁婚礼现场临时变成审判现场,新娘子沦为观众席上观众,新郎人选迷雾重重. 望着前面歪倒的大树和躲闪不及的一地猢狲,我感慨有太平洋的水那么深,转而想到自己的遭遇,感慨比银河系还磅礴… “别以为你网罗了当朝众多重臣,朕就不敢治你们.”台上天子盛怒挥袖面目威严,一转身。 “把所涉及之人统统给我带下去,交刑部仔仔细细给朕查,一个也不准露…” 底下的人领命,一干人等被带下去,个个面色如死灰. 想当初凤凌霄捏着我的下巴问我他日树倒猢狲散之时看我怎么办?没想到今日倒的是他散的也是他,这故事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刺激... “凌夕,接下来,这些叛臣空下来的位置,经你确实了之后立即走马上任,要是胆敢在聚集拉拢兴风作浪,今日,太子的下场就是你们下场”扭过头,冷眼斜视地上跪着求饶的皇后,一点情分不剩“至于你,回去好好面壁思过吧,竟把太子教育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此,还有什么脸面母仪天下?” 啧啧,男人啊男人,翻脸速度哪是翻书这等小儿科堪比的,想起那天凤凌御的一句“自然是认真的”才让我深刻理解到这点,这不他老子更加深了他儿子这一步… “哼”了一声之后,背手又脚下生风的从皇后身边疾步离开“看好皇后,没朕的圣旨,就算慈贤公着火了也准她走出来一步。否者,一个也别想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二废太子一幕到此为止,该压的压,该禁闭的禁闭,有人乘机上位,有人看戏解恨,最得意的莫过于萧贵妃母子了吧,看她刚刚碎步追出去的姿态,真是举手投足的喜悦. 被皇上授意命重臣,是不是暗示储君之荣呢?看来之前他们便是有所准备的,这证据难道是父子联手?一面颜面扫地贱如蝼蚁,一面风光无限天天向上,就算风水轮流转也不是这么个转法. 只是,我这个出场的龙套何去何从?怎么没人交代一下??? “跟我走...”又来。我侧过脸斜视眼前的男人. “我刚刚跟你说的话是鸟语吗?凭什么你说你走我就走,你说过来我就得屁颠屁颠得过来?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看门狗吗?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那一张脸,千年不变的神情,毫无愧疚心虚,直直的忘向我,坦荡荡的冷. “凤凌御,我该为你做得已经尽力的做完了,你不要太过分...”拉着我的手从未放松过,我懒得理他,回过头望向凤凌夕. 虽然这么做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水坑,但这也是现在唯一能选择的一条路了。然而,我没有在那张和煦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肯定或者赞同的表情,他回望着我,苍茫的距离感充斥在我们之间,温温和和的斩断曾经的一切,利落干净的收拾好情绪,我在无法从中看到任何牵连,只剩满眼清清楚楚地空洞。 动了动身形,最终还是别过眼与我擦肩而过. “跟我走吧...” 我死死梗在原处,灵魂和呼吸皆无.到底还是走到地步了,已经万人唾弃了吗?好笑阿,上天遁地的差距也不过就我这样而已,猢狲还至少待在树上过,而我,不过就是芭蕉叶下的流浪狗,几曾何时得到任何人的庇佑保护了? 从来没有过,仰仗一点侥幸苟活至今而已.有时候人想安静的活着比安静的死去难多了... 对上风凌御的眼,绞痛又上心头,我为自己不留余地的悲伤.不知何去也不知何从,孤零零的奔赴一场风雨飘摇的绝望,不甘,不愿,却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选... 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你我两不相欠,现在,可以走了” 他微淡的皱起眉头,目光深邃.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离开,我再不想猜测,头脑一片空白的往前走. 梅苑里扬箫忧患的不是凤凌御,和煦温暖的不是凤凌夕,那个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也不是叶小夭.那些都不是我们,只是幻影,貌似真实的美丽幻影.终将虽时间消逝殆尽,留下伪装背后的真相,残酷的呈现在生命里. “小夭...”眼前的凤凌御,眼前飘着梅瓣的梅树林,亦幻亦真. “不必安慰我,你放心,我不会再跑,不会阻止你娶玉致,我什么都不会做,只要你不要再来折磨我,我便什么都答应你...” 风依旧,梅香依旧,变得只是站在其中的人。...风不息,绵长悠远,越过千山万水,无影无踪... 从此我又在素心辞里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那一记耳光着实达到了五指山下一片红的功力,现在他瓷白的皮肤上,产生触目惊心的视觉效果. 当我们两个目光严肃一前一后回到苑里时,过往的奴婢侍从全部回以一个优美的口型,垂头下跪,仿佛那一巴掌是他们拍的. 挨了一巴掌又怎样,如果挨了巴掌就能一笔勾销从头再来,打得我的脸跟包子一样我也心甘情愿。 为了这厮我遭了多少罪?他金贵我就低贱了?难道就他是爹生妈养的我不是? “没有话要问我?”对面的凤凌御有些意味深长的对着我.他脸上晕成一片的昏黄光线,恍恍惚惚的疲倦,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问?我从小就没养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更重要的是本姑娘现在对你要说的话一点兴趣也没…”转而想了想,补充倒“若是关于我出宫的事,那就破格听听…” “这条路很难,生死未知,我不想你跟着危险…” “我其实看过很多这样的场景,对白也无非就你这个中心思想,难道不像连累对方这个借口真的就这么好用?话说我如果用这个借口会感觉心虚,一来是自己撒谎过意不去,二来心里也是在很清楚对方不会相信,节约力气也好,守住诚意也罢,总之我不会这么做...”挠了挠脸搔了搔头发,脸色游移“我是不是看起来挺缺心眼的???” 那是什么?眼底的一丝落寞?犹如海底深处浮到水面上的一团纠结,一缕缕,层层叠叠,遍布每个角落. “从来你都未曾相信过我吧...”清淡淡的语调,却含着仿若浓郁的雾气,落在他前面的每一处. “呵呵,信任对你是何其奢侈的东西,在此处对我不也一样?罢了,有些东西你追根究底是对自己负责,但有时候却是自找苦吃.我并不认为我能改变些什么,比如助你登位或者排除异己,所以不喜欢做既让自己烦恼又让自己沮丧的事,如果从前不是这样,但现在我肯定是这样的想法…”瘪了瘪嘴“说白了,意思就是本人是个极容易记恨的人.” 凤凌御的眼睛又深几分,微微聚拢了眼光,刚要张嘴说说什么,门外梅臻禀报说急报,我耸耸肩,微笑转身准备离开,谁知道他却说“你留下来”示意我坐下,自己也坐在塌的另一侧神色冷清淡然对外面的人吩咐道“进来…” 梅臻见我也在上座,飘过眼光去望凤凌御,得到指示后才俯身恭敬的汇报“世子,那些账本,还有其他我们安排的东西呈上去之后没有被怀疑,而且,剩余的事情已全部处理好。据报另两个人也已稳妥安置,一切顺利…” 呈上去的东西?难道大殿里的证物都是他的杰作?这样的安排是故意还是碰巧?他还在这个如同马蜂窝一般的皇家内宫里埋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悬念? 凤凌御并未抬眼,把玩着的瓷玉杯在他手里轻轻旋转,在光线下呈出淡淡的透明,剔透玲珑. 漫不经心的问“玉珏那边已经行动了?” “据梅璃报确有接触,不过只有一次,是五世子接应…” “嗯,继续看着,我料他撑不了这几天了…” “遵命…” “下去吧…”梅臻最后看了我几眼,转身出了房间.凤凌御放下杯子,目光转向我,深深浅浅,莫名其妙. “你让我旁听这等军机大事,该不会是找个能灭了我的借口吧?”自从上次荷花池边惨案发生之后,我觉得我有必要时刻提高警惕,这皇宫里面的人做事都是严肃认真的.光制造滑胎假象,我可是经历了落水,内伤一些列心惊胆跳. 他不语,一个念头又上心头,脱口而出“难道是让我混进去当探子?” 终于,对方有些恼火“你就只能想到这些?” 我惊诧伴有绝望的神情“比这个还要再深入???莫非...”. 这个缺德男人,简直是一点也不浪费阿.我虽不是共产党,但至少是个共青团领导下的有为青年,立场该坚定还是得坚定的. 我准备用咬牙切齿,歇斯底里的咆哮教马教主的独一无二的充分表现出坚持和不满的交流方式告诉他“没门”,情绪是酝酿好了,表情也摆出来了,还没等发音,身边人先我0.01秒的时间蹦出一句话,然后我刚刚运起的丹田气,进退维艰,四下逃窜,陷入一片走火入魔的边缘.脸色青紫... 缺氧中... “我也不会娶玉致...” 我应该上去厮打这贱人一番,不然不是白走火入魔一回. “我觉得我要是和你在沟通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起身,大步,不留下一颗灰尘,绝然而去... 乱世出英雄,要乌烟瘴气的乱,上下翻飞敌友不分的乱,狗熊淹死里面之后,然后英雄横空出世了. 而里面的小角色,就跟进化时期的动物一样,水里呆不得那么上岸,突然发现陆地不适合生存又被扯回水里,然而上陆之后进化出肺退化了腮,甭想安生的活着,就整天折腾在水陆之间,一个不坚强,挂了,就应了之前一大爷的话了“XXX,18年后还是条好汉.....” 现在局势惨淡,太子载了,大权一边倒.从当时凤凌夕典型的抛弃型眼神看来,我应该是被划清界限的雷区,恨不得把我推月球上去才好. 我是想最好离开这是非之地,无奈总有闲极无聊的人扯住我裤腿不放,我便散养状态生活在宫里,仿佛等待处理的拆迁房,“拆”字写了N 多年了就是没有动静. 我自然不知道他们背后到底是怎样一个战火纷飞的局面,但凤凌御和玉致的大婚却如他所说的般再无消息,几次都刚好碰见梅臻在跟他报告玉珏的最新动态.如果凤凌御真的已经掌握了玉珏的二心,那么大婚自然不会举行,只是,倘若真的如此,凤凌御到底要靠谁上位???????? 自从我搬到梅苑之后,凤凌御每日必视察我住的素心辞侧房.我则堕落到成为他的贴身‘三陪’,陪吃,陪看,陪说话.有时候甚至把这里当成临时的会议中心了,丝毫不避讳我的存在. “皇上委命的五位指任大人,共列出30条罪证,尤其是去年江荛的那本亏空账本,彻底的惹怒了圣上,还有私运之事,因为一名女子灭刘志武全家52口的大案各个都龙颜大怒,此外还有拉拢宰相结派企图篡权等罪名.皇上是一一过目,全部奏请得准的…”梅臻一五一十的禀报。凤凌御垂目细听,半讽半刺的开口. 账本?我当年差点为之丢了小命的一沓破纸...我恨得咬牙切齿... “玉珏的军队已压境却没有出兵,而光靠皇后亲族北朝的派兵怕是九牛一毛,这次我看她还怎么翻身…” “世子所言正是,因为玉珏世子的大军已在边境处待发,得到北朝发兵的消息之后和我们东朝的大军结成同盟,小规模战役只在彭上,伏口等处展开,时日虚短,联军皆告捷. 北军不敌,已退阵百里…”听了梅臻的话,凤凌御只抿抿嘴角微来得及爬上的笑意已退了下去. “玉珏兄妹反应如何?” “回世子,外称玉致公主因初寒染病,需要修养些时日,所以婚事圣上没有再提及...此外,世子交待的事属下以办妥,东西正在厅堂里侯着...” “嗯” 梅臻恭敬有理的退出房间. 我纳闷的望向一片淡然表情品茶的凤凌御“老人云,突然变化人会死…”他略微撇了下嘴角,语气极轻的问 “怎么了” “从前你都是防我跟防贼的说,现在突然间坦诚布公了,如果其总没有阴谋和陷阱的话,这种现象实在让我不能理解,我总觉得此事有诈…” 凤凌御转向我“我从前对你们有坦诚过吗?我倒觉得还算坦诚…” 冷笑“嗯,你对我最坦诚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就是大殿上那次…那表情相当坦诚…” 他的脸微微变了颜色,大概是十分讨厌我小肚鸡肠的翻旧帐,我是屡翻不爽. “有你想要的东西,随我一起去…”这人最会的就是化尴尬为自然,话锋一转,又扮了心底善良怜香惜玉的好男人来。狂翻一阵白眼过后,随他往厅堂去. “小夭…”一见来人,酸楚感从心头泛滥开来,眼眶湿润“扒皮叔,小虎.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奉世子之命给你送这个来”话说着,扒皮叔身子一侧,露出一张毛茸茸,两眼发光的脸出来,还未等我看定,脸快速移动伴有唧唧歪歪的声音迎面扑来,撞得我一踉跄.然后感觉腿一紧,有物体正抱着我的腿上串下跳,在我牙白的裙子上制造出一些列乌黑的梅花烙的当口继续癫狂着. 我足足犹豫了好一会,脑袋里的神经有些无规章拥堵以至于思维停滞. 莫予苍山赴彼水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我好辛苦哩....说不定哪天偷个懒,恢复恢复元气再说...半响,神魂归位.“啊,我的宝贝,我的心肝...”姐妹深情相拥,喜极而泣,场面感人至深. “你这贱狗,让姐姐我思念的紧,相思犹如沙哈拉沙漠那么辽阔,心情犹如黄河水那么奔腾,表情犹如埃及法老那么干枯,怪啊怪,下辈子你为人来我为狗...”顿住,这个比喻有点... 在看扒皮叔和小虎的表情,感动,惊异,到后来有点面目抽搐而凤凌御则冷淡中透露出丝丝不可思议,在场人的面目无一正常,疑似被我的最后一句给惊吓不轻... 咳咳,耸眉正色,一把把过小怪夹在胳膊底下上前慰问两位故人“棺材铺生意还好吧?那些新手艺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不用担心,生意还不错.小夭你过得可好?”扒皮叔关心的问. “好,除了没自由,一切还好,但是,我觉得从前在棺材铺的日子最好了…”说到我伤心处,两眼泪光闪闪“扒皮叔,以后我若是出去了,你还要我不?” “怎的不要,多聪明的一个孩子,除了,好吃,懒惰,某些时候游手好闲,个别时日耍耍小聪明,好谄媚逢迎,精通油嘴滑舌之外,还是不错的…”这一番话听的我是左三线,右三线,脑袋黑线,屁股黑线,中间黑线一起做运动… 这位大叔哪里在表扬我啊,简直是用缺点布满我的人生,然后让我用显微镜在上面找到闪烁的优点,美其名曰:突出重点. 我有些僵“你能记得我的好,我很感动”… 我觉得我身后的某人似乎有些许建立在我痛苦之上的喜悦感被轻微的泄露出来。 我回头,果然,某人寒眉冷目中有点点碎光浮现,清清渺渺的. 一屁股坐在凳子边,一拍桌子“有赏,重重赏.来人,笔墨伺候…”很快兰若备好东西放在桌子上,有些疑问的看着我。我展开宣纸,奋笔疾书. 上联:人到山前必有路 下联:有路必有乔记棺 横批:乔棺必胜! 我刚落笔,从人脑袋凑过来,一一瞻仰. “给我的?”扒皮叔抬头疑问 . “当然了,不给您难道给他?”眼光邪恶的瞟向凤凌御,扒皮叔浑身一激灵赶紧谢“谢王妃赐字.小的回去就挂在大门处...” 再俯身,奋笔疾书 上联:乔记恒久远 下联:一棺永流传 横批:童叟无欺... 扒皮叔看了看我坚定的眼神,有些底气不足“回去,我就贴在窗框上..” 我点了点头,继续奋笔疾书. 上联:乔记棺材以人为本 下联:一生拥有别无所求 横批:只此一家 扒皮叔颤抖中接过对联.“回头,找个地方挂挂…” 灵感一来挡都挡不住,我接着奋笔疾书. 上联:奔生应选上白玉 下联:过世当买乔记棺 横批:天下第一 扒皮叔有些支持不住,连唤小虎上前代为接联. 上联:人生自古谁无死 下联:留取乔记照汗青 横批:苍天可证 ........... :好马用好鞍. :好人用乔棺 :天长地久有时尽 :尽时首选乔记棺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乔记棺材.. :逝者好,才是真的好---乔记丧葬… :乔记--- 一切,皆有可能… :特别的关怀,给特别的你―――乔记棺材 :木好,嘿质量就好,多久都能用,你瞅准了,乔记棺材铺… ……… ………… 两个时辰过后,扒皮叔满载而归,除了赏的银子之外还有比银子还珍贵的东西,前任王妃候选人的亲笔题词N份,囊括了对联和广告词两大类,从各个角度着重分析了这个边缘行业的重要性. “如何?”我送走了脸都绿了的扒皮叔,转而问向凤凌御. “棺材铺这个行业里名副其实的翘楚…” 傍晚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子边剥莲子吃,自从上次掳倒一片出淤泥而不染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不讨好的地方里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莲花池,比如掬桃苑,再比如这梅林还是有点可爱之处的.手上这些些莲蓬就是昨晚拜世子所赐. 莲花池边 “呀,这么多荷花真漂亮啊...”故作清脆. “莲花池里都是荷花,花开时节满园飘香...”声音冷淡. “难怪刺客都觉得这个地方对我下手最合适,方便还干净,果然,但比起你的梅苑这里还是逊色许多…”清脆又见清脆... “这里也很美…”冷淡再见冷淡... “我们去那里看看…” “嗯…小心…” 我站在池边模仿无极限,声色具佳,从头到尾感情充沛的更改台词,学了一遍那日掬桃苑里凤凌御和玉致的对话.一身白衣的凤凌御皱了皱眉角,一言不发. “怎么没风啊...”我望着天抱怨. “热?” “不是,没风怎么可能有莲花吹到你头发上,没有花落上去,我怎么摆造型给你拾?” 默念,要是能把莲花吹起来的风,那要多少级达风阿?不知道凤凌御本人还能不能站在池边等着我给他拾花瓣了. 凤凌御很是郁闷的看了我一眼,稳了稳,叹口气又转过脸面朝池塘凝望. 报仇的感觉真爽阿,我站在池边心情愉悦中. “呦,有莲蓬,莲蓬.”我仔细的望过去竟找到好东西了. 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去?我去?” 再叹“我去…”一个飞身,白色影子轻巧掠过水面,足尖轻点,踏过的荷叶只是轻轻沉一下,随即恢复原样,几个闪跳翻身,还未等我看清楚具体动作,凤凌御已经往回返了。 “这么少?”我看着眼前的3只莲蓬,口气不满. “你要这种东西干嘛?”凤凌御十分不解. “莲蓬好啊,莲蓬妙,再来几个我都要...” 对方无语,再度飞身掠水. “且慢,且慢...”我站在池边振臂高呼,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狗叫.凤凌御停在一片荷叶上翩然转身,冷色问“又怎么了?” “莫飞的太快了,看不仔细,你慢点飞,最好能分解下动作,再来个讲解就更好了...” 凤凌御的颜色有些泛绿,目光如炬的望向岸边的一人一狗.在转身时竟肩膀有些颤动.纵然飞起,虽动作有些放慢,但还是看不清楚. “放慢,动作要轻盈,腿要直,胳膊抬高,表情不要那么僵硬...”我继续叫嚣“你飞那么快干嘛,姿态不优美,表情像树皮...”凤凌御并未说话脸色却足有零度以下,手上前,一把连根拔起的莲花递给我. “啧啧,我只要莲蓬,你给我莲花和莲叶干吗…?”对方无语,蹲下来开始把莲蓬采下来. “小怪,你给我过来,多脏啊,别往前凑…”果然,话刚落,凤凌御的手顿了一顿,不知寻思些什么又继续摘. 总算弄好了,刚走出百米 “天哪,我想起来了。” 凤凌御眉毛纠结 “又怎么了?” “我得要荷叶,回头做个荷花鸡吃吃,可好吃了…” 觉得凤凌御在颤抖中,我回以真诚无害的眼神,双手抓住他胳膊,摇啊摇.最终他转过身去准备把叶子揪下来. “荷花摆在屋子里也不错的说,凌御,花也要噢…” 此时,风轻轻,月明明,我站在月色撩人的莲花池前,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小怪啊,回头姐姐给你剥莲子吃,甜甜的,清火还营养,可是好东西呢...明天姐姐做荷花鸡,后天给你泡荷花茶...” “汪汪...” 不知在池边折荷花叶子的凤凌御作何感想... “就这儿,给我挖,大概要半条腿那么深 ...” “这儿,这儿可以吗?” “我找来找去就觉得此处风水甚好,我相中这了,挖吧...” “可是...要不要等世子回来再挖?” “不必,让你挖就挖,你不挖,那我自己来...” “我挖...”梅凝哭丧个脸,一铲一铲的挖下去... “真香....”我陶醉在荷花鸡的香味中无法自拔.对面坐的凤凌御看着我已经发自肺腑的无奈了.小怪蹲在椅子上两只前抓扒在桌子上,眼神炯炯. “香不香? ”我笑问凤凌御,后者僵硬的点了点头。遂又指着插在瓶子里的大朵白莲花 “美不美?”又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么以后我多准备点,你觉得如何?”闻言,凤凌御脸色风雪交加,呼吸紊乱... “呵呵,逗你玩呢,嗟,来食...”见他面色迥然. 我撕下一只鸡腿放在他盘子里“尝尝,味道肯定不错,暂不说着荷叶乃你亲手所折,光说这等炮制也是别出心裁,对了,忘同你说了,烤鸡用的土坑正是你卧室房窗根底下那片地,风水悠然,梅香四溢,所以这鸡肯定好吃,你得多吃点...”我以为凤凌御当场便会抓狂,这家伙的院子是不准任何人动的,要是被知道他窗根底下被挖个大洞烤鸡,应该会河两岸巨吼吧...可此时,这厮反应奇怪阿... 不行,回头我得问问梅凝... “凤凌御看见这洞了?” “看见了...” “说什么了?” “皱了皱眉,问谁挖的...” “然后呢?” “我实话实说,然后世子什么也没说,就进去了..”我又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头。 老人云又浮现心头:突然变化人会死的... 月色华然似水,我没有睡意,躺在床上把小怪翻来覆去,这贱狗居然一丝醒意没有,身如烂泥随我怎么造型.叹气复叹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和凤凌御之间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自从三嫁失败告终之后随他回了素心辞便好像完全陷入一片安宁之中,之前的事被隔离开,没有纷争,没有动荡,我可以随便进出,没有任何人限制我得活动,连见到凤凌御都可以不用行礼问安. 整个梅苑的人都视我为王妃般尊敬.我带着小怪肆意懒散的生活着,唯一担心的就是姐姐,我并不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又不敢让凤凌御去查.生怕到头来一个利益冲突再被他拿去利用. 这个皇宫太险恶了,无法信服任何一个人,即便是凤凌御也是如此,之前水火滔天的舍得了我,那微薄的信任也随之灰飞烟灭,而此时他已成功地绊倒了太子,剩下的只有凤凌夕而已,这说明距离成功就又进了一步,越是接近目标便越会不择手段.. 抬眼望窗外望去,要叹的一口气别了回来,有东西在窗口晃悠,我从脚冷到脑皮惊呼 “呀...”身子往帐床里面躲 . 我这一叫小怪朦胧的双眼骤然睁开, 一个轱辘翻过身,抡圆了嘴,可惜的是第一个“汪”还没发出声去,便一动不动歪倒. “救…” 人影晃到我面前,白花花的一片,只感觉到唇上的冰凉…难道皇宫里有采花贼? 一阵冰凉凉的梅香窜入心肺,我身子一僵,抡起右手一个结实的巴掌朝对方脸上拍去。 “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突兀异常,下一秒,我看见凤凌御鞋底一样的脸色,上面赫然一个巴掌印. 起身站在床上,手指着他控诉“你敢对我耍流氓...” “谁让你叫…”对方表情有些紧绷混杂着气愤,冷冷清清的回答我. “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人家窗口装神弄鬼,你到底想干嘛?准备抱你的挖坑之仇?” “我没那么无聊…”凤凌御说着一屁股坐在床边. “呀...”我看着歪倒在一边张嘴瞪眼的小怪,对着凤凌御深恶痛绝的质问“你把它怎么了?” “不过点穴而已”伸手这么一点,小怪恢复了知觉之后迅速的窜到我背后,只敢对人家龇牙咧嘴的哼哼,却不敢上前一步. “你找我有事?”我斜过眼望他.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凤凌御脸上的红手印还隐约浮现,我看着看着心又沉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我很认真地看他的脸的时候就会觉得他很令我心痛,像是裂开些许的冰面霎那间又无迹可寻,跨越苍山彼水孤寂无声,淡漠下浓浓的一笔,极力隐藏却也显出端倪. 我轻轻的抚摸着小怪光滑的皮毛,静下心来一搭没一搭的对着他说话. “凤凌御,你人生的幸福是什么样的呢?应该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吧?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能靠自己的努力,带着我娘过上好日子. 多好呢?要有一个大房子,宽阔,干净,早晨的时候阳光要透过窗子满满洒在桌子上,地面上.因为我喜欢阳光沾满被单的味道. 然后我要在院子里种树,石榴树,槐树,有一口深井,有葡萄藤,下面中各式各样的蔬菜,傍晚的时候能坐在藤底下纳凉,赏月亮... 我觉得发自内心的快乐并不是用金钱和权利来衡量的,虽然他们也很重要。”凤凌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微笑着继续说“江荛之行我找到了姐姐,妓院的那些日子,我帮姐姐打点杂事,我过的很开心。坠崖之后我在莫燕山庄里养病,虽然过的有点坎坷,我也很开心。在逃出宫外的那几个月,虽然清贫但我还是感觉很快乐. 自由自在的生活,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每天都有许多要做的事,有一个很长远的目标,并向着目标志气昂然的前进,所以我喜欢的生活。 是的,我就是个穷命调的丫头,这个精美富丽的宫殿不是我想要得,所以我无时无刻不期待着能走出这里,连做梦都想. 这里的每一人都是带着面具活下去的,充满了算计和阴谋,他们随时对每个人笑却再转身之间痛下杀手. 父非父,子非子,若让我说,皇宫便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间炼狱. 亲情,爱情,友情不过都是赤裸裸的利用关系下的一个棋子或者一个借口。 我觉得这很可怕,如果一个人连父母都能威逼,连兄弟都能置于死地,连爱人都能出卖,你真的觉得他还是一个人吗? 即便是有千种万种的该与不该,人始终还是人,有些论纲道德还是不能破的,不是吗?”那一抹被言中的悲哀化在凤凌御的眼中,一目了然的清楚.便有碎碎的疼包裹在我心里,荡漾开来. “人若是太久感觉不到周遭的真诚,便会在渐渐冷却自我中丧失感知幸福的能力,如果你失去了这个,就算最终达到你想要的目标,也不会感觉到任何幸福. 因为,这残酷的你死我活绝对不是开始更不会是结束,父与子,兄与弟,爱与被爱都将成为无法救赎的孽,在一生当中周而复始的惨烈轮回. 你会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沦陷其中然后再清醒地看着自己的子子孙孙深陷里面,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 悲剧看起来刻骨铭心,那是用无法自拔的人穷其一生的在演绎,看的人是如此,经历的人又是如何呢?可想而知... 正因为我不是这样的人,不愿踏进这泥潭一般的孽,所以我要离开。人生短短春秋轮回,我何苦为难自己? 凤凌御,你快乐吗?你觉得皇帝快乐吗?太子快乐吗?凤凌夕快乐吗?你觉得皇后快乐吗?萧贵妃快乐吗?萧绍云快乐吗?或者,你觉得我快乐吗? 还是你准备把你遭遇过的一切在你之后流传给你的子孙世代后世前尘的一遍遍经历?” 凤凌御一言不发,满含着寂寞的神情倾听着我的每一句,寒如星子的眼里一波波激荡开疼痛和犹豫,再缓慢的消散,深邃的眸如墨如谭,像朵凄美的彼岸花开在河的对岸,脆弱而柔软... 睚眦也是种美德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不更了,眼睛跟我抗议之后,从医院里搬回药水若干...我的心灵窗口,我的银子.... 凤凌御的拥抱很轻,轻的让我甚至觉得幻念的如同一个明白色的梦. 有一种叫做沧桑的东西,就是心境霎那间老去,转眼经年,布满人生里的空隙.往往到最后人才能了解,很多时候我们失败是因为输给了自己. “凤凌御,很抱歉,帝王宝座上的陪伴我只能缺席,你我是这样的不同,舍了你,怕你不甘,舍了我自己,怕我终会后悔...” 只觉得他抱的很用力,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才能驱除我们之间那些遥远的距离. “我只有在看见你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温暖...”他那样如水一般的声音如是说... 每个人经历着时间,不断地向前,像爬行动物一样卷缩,挣扎,蜕皮,暴露出鲜嫩的灵魂.忍受疼痛继续行走,直至长出合适的新皮,摆出更好的姿态,继续周而复始… 很难说清楚为什么,是宿命?或者只是上天安排给人类一种近似动物追本溯源的生命规律,从此岸抵彼岸,穿越生命。 我们穿越了彼此的生命,面对一些选择踌躇,忧郁,甚至是自暴自弃,但最终还是会往着执念之处,有如奔赴一场盛大的繁华,不管昙花一现还是生生世世,但求心安理得... 第二天凤凌御并没有来,或许在继续前往他心心念念的胜利,也许在思考那些真实的对话,是时候了,是要凤于九天或者涅磐重生... 凤凌御的生辰之日并没有准备任何礼物,我突发奇想的准备了亲手做的饭菜,没有什么比心意更让人能感觉那份幸福,我懂,他也懂. 拔丝地瓜,红烧排骨,糖醋带鱼,糯米藕.外加一个蛋花汤... “那些花哨的菜我也不会做,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几个家常的菜,你将就吃吃,也许这是你最寒颤的生辰,我呢,也就这个本事了。”一顿唠叨之后准备吃饭. “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捡吧,甭指望我伺候你...”把筷子递给他,自己径自吃起来. 见他不动筷,我抬头看他“不喜欢? ” “这是我这24年以来最开心的两个生辰之一,另外一次是你给我做的那张饼...”显然这一桌菜打动了凤凌御的内心,他很愉快,至少我看起来是这样的. “什么?大饼?我上次明明跟你交代过了那是蛋糕,你这人怎么这么能挑起别人的火呢...”看见我横眉竖眼的大声反驳,他没再说话微微扬了扬嘴角“谢谢你...” 我一愣,原来这家伙感知幸福的能力还没有退化消失,还有点人性. 连忙夹了块排骨放进他面前的碗里“喜欢就多吃点吧,姐姐我手艺还是不错的,绝对不是小说里那种看起来可以,吃进去想死的那种...” 又夹了一块房间身边的碟子里放在小怪面前“狗不能吃太油腻的,仅此一块,一会给你白水肉吃...” 我们边吃边聊天,那一顿饭是我进宫以后吃的最为愉快的一次,而那一天也是我认识凤凌御以来他最放松,笑的最多的一次... 我是如此锲而不舍之人,崇高的愿望就是能创业做富婆,介于之前的倚香阁和乔记棺材铺都实习经验看来,我之前开星级客栈的目标指日可待.此时,我正危襟正坐素手执笔面色柔和的拓字.贱狗卧在小桌上沐浴着阳光打着哈欠,眯着眼. “小夭,外面有人求见..”兰若端着茶杯进了屋子. “谁啊?” “说是掬桃苑故人...”兰若还没等说完,我连忙问“人在哪?” “在梅林...” 我甩下笔急匆匆跑了出去. 美人就是美人,生气美,发呆美,举手投足都美不胜收,此时玉致正站在梅树下淡淡的皱着眉,眼神凝在一朵梅花上思绪游弋.淡粉的丝衣衬托出那凝脂般的肌肤象剥了壳的荔枝,黛眉凤眼,倾国倾城. “公主….”听闻有人喊她,缓缓扭过头,露出水一般的微笑,朱唇轻启“小夭,别来无恙…” “恙大了去了,我是犯罪嫌疑人抓捕在案…你身子好了?听说你生病了…” “真是没想到又回到原点了….”她望着我眼神深远,淡漠.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我竟不知道他还是这般有情之人,你可谓有幸 …”玉致媚眼如丝,浅含淡淡忧伤的向我望过来,我的心定了一下,有些呼吸不痛快,深深地吐纳一口气,缓冲着憋闷得情绪. “太子说的对,越是爱的紧边越是要淡的很,可惜,他懂得的太晚了,我也懂得的太晚了.我之幸或是我之命又怎能是心能控制得了呢?看不透,我倒情愿我永远不要看透…”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中薄了一层细雾,层层叠叠的缥缈其中. “每个人都喜欢天道净土,可不还是要穿越过水火滔天吗?没经历过的人怎有资格说那已事过境迁?”没有疼过就不知道到底有多疼,没有背叛就不可能体会到愤怒和沦丧是如何灭顶吞没一个人,没有被抛弃有怎么知道孤寂是这般残忍的绝望. 我便是这样浴血重生的挺过来,失之我心,感知我痛,你又怎能懂得? 你更不会懂得从前的每一字句,每个眼神,无论誓言决心,便是那眉角上的金梅花无所不能地在那些夜里,定格的悲伤里绞碾着我的心,从绝望的边缘坠入嘲弄的深渊,历尽死去活来,尝遍苦涩晦深,我就是再坚强再纯粹也早已褪炼成精. “知道吗?你出宫的那面令便是凤凌御给我的,我开始以为他是为了摆脱你,可你走后他便去了江荛,还访了西都,我都还没有想到,直到大婚上的一幕才明白原来太子说的真是千真万确,送你才不至于丢了你。托付任何人都不安心,惟有亲力亲为才算好…”玉致投过幽怨的一眼,失落尽在言语中. 为了我?凤凌御?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就算是真的,他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怕是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吧,还好我是个如此坚韧之人,不然我肯定会被他给疼到‘死’的… 想来那段日子我真是快熬成木乃伊了,如果神在天上看着我,我会跪地不起的祷告:要是能让我摆脱这一切,把我收了做童男童女我都乐意… 而本身凤凌御绝对不会是痴情的某颗种子,脑子里缺这根弦. 要是的话,我也不可能成为今天嫁的菩萨都要同情我到哭晕过去的剩女一枚,您见过这么珍爱一个人的方式吗?请不要侮辱珍爱这两个字… “瑶碧君子,在彼阡陌,挽情眉上,愿与维肩,风清常在,花薰别伤,不予千古,水各一方.”我沧桑的看着那张桃花面,笑得好凄凉“并非任何人都能拥有这样的感情,有些人没有机会而另一些人没有资格,极少数的人拥有了,便被百世流芳,但那毕竟是极少数,不是王公大臣公主娇女便能得到的,在真感情是这方面,人人平等.倒是越优越的人反而更难得到 ...” 风在吹,花飞朵朵,我们都沉默了,好听的话并非谁都爱听,在于对方是否愿意听实话而已. “也许,但命便如此,哪里是我们这等众生能挣脱的,有时我也会想如果落为平凡人家女子,现在是不是也相夫教子的平淡一生,但这始终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带着家族的使命落生也将背负着这个使命离世...”回头灿烂一笑,衬得这春色绝然的梅苑顿时失了色彩. “小夭 ,你相信来世吗?”我一愣,来世?之前我不相信,但现下不信也不成,如果说有鬼和能穿越是并排人类未知领域的朦胧期的话,那么我和众多姐妹都是鲜明的旁证.可以铿锵有力的大吼一声“确有此事”. 穿回去的毫无证据证明,只一个人乱说恐怕要被捉进去以宣传伪科学逮捕,没穿回去的只能把秘密烂死在肚子里,说不定原来的世界的历史学家还能在什么墓里挖出她的金身来. 但问题是,挖出人来不代表证明这人是不是穿越过去的,如果穿来之前能带点手机阿,笔记本阿什么的,说不定能成为佐证,也可能被挖掘的人高喊一声“谁的手机落土里了,这又是谁的笔记本阿?自己来领...”. 思路走远了...扯回来... 话说有鬼=有来世,有鬼约=有穿越,那么有穿越约等于有来世... 于是坚定不移的回答她“有,肯定有这么一说...” 她眼望向梅林深处,那个方向隐约可以看见素心辞的楼阁一角,如同他的主人一般,缥缈的好像幻影. “如有来世我不愿再生于皇家,便是官宦家也可,但愿他能挽情眉上,愿与维肩…” 我撇了她一眼“有美好愿望总是好的…” 呵呵,在他“挽情眉上,愿与维肩”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步入死了难,活着更难的境界... 玉致走后我心沉得要命,一个人在梅苑里乱溜达。天下人的快乐都是基本无差的,但是悲伤却千奇百怪各有各样. 如今惨烈如我也有人会羡慕,看来爱情的伟大不在于有没有建设性而在于盲目,只要你盲目了,你会觉得天蓝蓝,水清清,世界多么美好,江山如此多娇,挨苦受累那都是浪漫,要死要活那只是体现,总之,犯贱无极限… 晚上,凤凌御照往常一样,冷冷清清的做在卧榻上凝目观望我,我也死鱼一般定定的盯着他.属实是少有容止的程度,一身白衣,清冷淡漠. “你怎么看待女人?” 目光飘过我,淡淡的问“问这干嘛…”我侧了侧头,奇怪的问“难道没有你的小尾巴告诉你我的一举一动???” 眼光又挪到我身上“没必要那么做...”噘噘嘴,开始逗我的小怪,冷不丁的问了句 “你天天到我这来报到是在讨好我?” 只见凤凌御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脸上的不自然的神情迅速收拢避重就轻的反问“你不喜欢?” 我一脸傻笑“喜欢,当然喜欢了,下堂妇的行情还能这么看涨,我能不喜欢吗?只不过...”他撩了下眼皮,目光划过杯沿直奔我而来“不过什么?” “不过,我是不准备再嫁人了…”我话声刚落,那边一阵静谧,我顿时感觉有阵阵凉气蔓延过来. “这又是为何?” “古人云:嫁衣三披,全家死毙….”我话一出口,凤凌御脸上阴云密布冷郁的可以.“哪里乱听来的是非,也能作数?” “难道你想让我试看灵不灵吗?有你这么做人嘛?你怎么不试啊,你家人那么多,要试也是你试…”别说我这个时空里还有个姐姐,就算那个时空还有我妈呢,就算这话是编出来的我也不要以身试法,后悔可来不及… 喜服比丧服还令我厌恶,让我第四次穿?门都没有…. “你….”恶男顿了顿身形背对过去,我仿佛能看见他头顶徐徐而上的寒气,半响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这睚眦必报的女人…” “睚眦必报也是种美德,不然就是没脸没皮…”我皮笑肉不笑的对了他的话,深知理亏又恼怒的某人在我极其得意的小人嘴脸下拂袖而去…. 我因着自己曾经受到委屈和耻辱无时无刻地不在寻找打击报复的一切可能性。越来越能找得到能让他皱眉,瞪眼,面皮龟裂以及气急败坏的各种表情,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以好大一个忍字立在脑袋上头,害我只能欣赏到委婉的开始,却没有办法看到精彩的结局. 因为每次他都是拂袖而去要么扬长而去,总归是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回房间在没人的角落里猛捶枕头泄愤… 白天里都是跟兰若兰荷厮混在一起,她们两个就是喜欢缝缝补补跟老奶奶一样,也曾经在她们的诱惑下试着缝个什么的,但是最终还是不得不宣告失败收场,我那可怜的手指头无一幸免的身受重伤,不出三天工夫已经两手生姜,眼泪汪汪. “你这手怎么了?包成这样?”凤凌御欣赏着我两手生姜一脸稀奇的问. 我哪里肯告诉他我的女红技术如此之差,差到小怪都在旁边对我龇牙以表蔑视.可是要在比巴掌还要小一半的布上秀那么复杂的图形,岂止手乱这么简单,我是眼花头晕,四肢错乱.干脆扔一边了… “我说世子爷,如果我说我可以不再生气了,但是要你送我件事,你觉得如何?”我俩眼眯成一道,有点谄媚的靠过去. 凤凌御显然有点迟疑,微微积了眉头,歪过头来看我. “不愿意?不愿意算了。这事也不能强求,本就是心意往来,强迫不就没意义了?还是让我带着仇恨了此余生,何时世子爷方便了帮奴婢找个伙食好些,条件尚可的尼姑庵,奴婢就知足了…”又是哀声又是叹气…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依了你…”对方语气有很多点无奈. “真的?你确定?”两眼放光… “真的,你说吧,要什么?” “您知道我这手是这么变成生姜的不?”我把两只生姜手举到他面前翻来覆去的展示… 凤凌御的脸上泛起大事不妙的表情,有些生硬的看着我“为何?” 我收回手,把脸挪到前面严肃而认真的回答“都是香囊惹得祸...”他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下去“话说起来,我也很喜欢这东西,试问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种花花溜溜的东西呢?因为啊,这香囊代表爱情,都是自己修好的送给心上人的.我,不知道多少个夜里对着月亮祈祷,何时能收到别人的香囊呢?如果能,我定把心拴在他裤腰上,不离不弃, 但是...没有...” 我泛起热泪地看着他的脸沉痛的说“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失望,所以打算自给自足,但是...没有成功...”凤凌御又是点了点头,只不过是放慢两拍的. 猛地抽出两只生姜手一把揪住凤凌御的手“世子,您上次说喜欢我,这是真的吗?” 凤凌御的脸彻底五彩斑斓了,确切说是五彩混在一起后的颜色,红里透着白啊,白里透着黑,黑里还有点绿了吧唧外加紫不溜秋,反正找不到基本色调就对了。 “所以,我奴婢想要一个世子爷亲手给奴婢缝制的香囊,奴婢一定会天天带着的,也会内心充满感激,顺便把那些不好的过往全部忘光光,您说好不好? ”做腼腆可爱装,大眼睛闪烁着纯良的期待. 顺口补上“奴婢可以选择图案吗?”不等他开口,素手一横,直指床上某喘气的物体“奴婢要它...”凤凌御隐约抽搐的嘴角刚准备张开我连忙接上“要不绣您的画像那就更好了,您自己选择吧…” 凤凌御脸上风雪交加,惨烈异常,有些颤抖的问“你可以选择其他的东西吗?” “切,不愿意算了,我刚好也觉得这一个区区锦囊勾销我那么不堪的往事,我赔了。罢了,世子爷还是帮忙联系奴婢将来安身的尼姑庵吧…”不乐意的转了身. “如此便可以从前一笔勾销?你可当真?” 我背对这凤凌御笑得跟只狐狸一般狡诈却口气轻蔑的答道“容我在权衡下利弊吧…” “一言为定,决不食言…”又是拂袖而去… 得意啊得意,不拾掇拾掇这孩子,他就不知道我是叶小夭他是凤凌御… 小怪觉得我恶笑得不怀好意,慢吞吞的把身子背了过去,给我一个很沧桑很无奈的背影. “贱狗,绣的可是你的画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只见它尾巴颤抖了几下,然后一动不动…我又一次失眠了,美的心里开了好大一片花… 如是之空 作者有话要说:单眼更文实在辛苦,最近一段时间更新会有所后延,我尽量抓紧时间...大家多包涵... 这个故事已近结尾,筹划新故事中.... 我曾经做梦也没想到还能看到凤凌御拿起绣花针刺绣的模样,真是美人美手美模样. 坐在卧榻上安静的垂着眼睛,有点微怒的表情,睫毛透过阳光斑斑驳驳的淡影掠在瓷白的脸上.我不禁有罪恶感油然而生,恨不得上前挑起他的下巴狠狠调戏一番 . 一个男人长那么漂亮干嘛?真多余… 一盏茶之前的功夫,凤凌御威严正坐,然后对着正奉茶的兰若有些僵硬的说“你去给本尊准备些绣线和绣针,还有做锦带的布料来…”兰若一顿,脸上的五官失去地心引力般上下翻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的看着凤凌御的脸. “还不快去...”被对方这么一吼,跑了10里地的神算是回来了,一个激灵冲出房间门,速度之快真是前所未有,跑出许久,桌子上的桌布角还在飘飘荡荡... 我微笑着看向憋火的某人“世子真是个真君子,言而有信,可敬可佩...”对方不响,眼睛望向窗外,一眼万年,能从21世纪望到冰河时期那么悠远... 接下来的日子经常看见的就是兰若兰荷站在塌前手把手的交凤凌御刺绣的技巧,而这个期间通常都是在我的房间里的,大概是觉得回主屋被人看见很丢脸吧. 我坐在床上当啷着两条腿笑看美人刺绣心旷神怡.说来也怪,我以为这个棘手大问题对于男人来说应该没比生孩子简单多少,也不知道是两个老师太出色了,还是学生太聪明了,时日尚浅他绣的东西也有模有样. 本想害他难堪结果落得每天都有两个女人在我耳朵边大肆宣扬世子是如何心灵手巧,心窍聪慧,夸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着实让我心烦的很. 梅臻来报时,我们正在房间里一个人绣两个人指导外加一个欣赏的.梅臻抬眼望向正在专心刺绣的凤凌御望过去后脸上的表情算是我见过最过目难忘的,吃惊程度比胆小的人见了鬼,乞丐中了500万,霎那间满门抄斩还要过火,嗵的一声跪倒在地,仿佛已经万念俱灰般面色死然... “世子您...” “我在给小夭缝制锦囊,有什么话你说话,不碍事…” 天啊,天啊 ,此人变性了。居然跟属下说这么不要脸的回答,我以为他会把锦囊藏在屁股底下,然后露出被捉奸在床的尴尬神色,支支吾吾,冷汗四溢,跟生吞了个鸡蛋的神色. 结果竟这么坦白全部交待,连让人想补充都难.让我如此的匪夷所思阿… 还没等我私下里匪夷所思结束,我收到来自梅臻那仇大苦深的的目光,好像在对我咆哮着说“看吧,看吧,世子就是被你给带坏的,现在都不正常了,你赔我...”我抬头望天… 有了他的夜以继日,锦囊比我预期的还要早的完成了。月高夜黑的晚上,某人带来了他的旷世巨作. “你跟小怪有仇?”我盯着锦囊上的图画不满的问. “不好吗?” “这哪是狗,明明是猫嘛...”端的近点仔细看看“猫和狗不分啊你...” “你的狗本来长的就像猫....”对方大有推托之意.“狗不是重点,重点在后面...” 我翻过锦带,后面金线绣的“挽情眉上,愿与维肩...”见我脸色一变忙道 “你说过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不要总惦记了...” 暗自咬牙,早知道这样就给他幅清明上河图那么长的画或者金陵十二钗、五百罗汉什么的让他绣,绣到他抽筋吐血才好... “您是君子,我可没说我也是君子啊...”我还没等说完.对方投以巨大杀伤力的眼神准备一眼杀人“叶小夭....”我吓的一哆嗦.刚要张嘴,却被他一把推开,因着昨天下了点雨,院子里还是比较泥泞的,他这一推我听话的往旁边倾倒过去. 倒还不算,脑袋上还挨了不明飞行物重重一击,疼得我半死,眼见金包如雨后春笋的茁壮,内心的怒火幡然爆炸,升起蘑菇云朵朵... “凤凌御,你敢推我...”我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对他叫嚣... “出来吧,不用避她...”凤凌御不理会我的叫喊,对这空气自言自语,然后我便看见树干上站着吴孟达版的海公公,不可思议,撑这么重的一坨树干竟然没有折断,真是棵坚强的树,事后应该非死即残吧... 然后那一坨东西,飘荡荡飞落下来,说天飞仙根本不着边际,确切的说应该是天外飞来一只特大号的黑色塑料袋... “老奴失礼了,出手伤了王妃,还请降罪...”我两眼呆滞,福公公的脸笑容可掬的站在面前.这根本就是蓄意,下手这么重,怕是直接死过去了也是很可能的. 再一摸头上金包隆起,坏水泛滥.一个轱辘从地上翻起,比如花还要扭捏的姿态,比芙容姐姐还要妩媚的腰肢,一下子冲过去抱住福公公的桶腰“福叔,你让我想的好苦啊...” 福公公的脸一扭曲,身子僵硬.我收回泥手退了回来,然后优雅的从旁边经过,从容极了.身后传来公公磨牙的声音... “凌御世子,二世子那边比我们的手脚要快的更多,整个朝野上下更是安插满了他的人,太子一倒,皇上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那些人不除,恐怕要翻身更难...” “不急...”凤凌御淡淡这么一句,让身边的福公公心里没了底.“世子心里有主意了?” 牵起嘴角,却眼神犀利的说“不是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让他去布好了,这样他才有尾巴能露出来...”福公公见凤凌御如此说也不好在多言,转了眼向我望来“丫头近来可好?” 我置若罔闻自顾问自己的心事“福叔会武功吗?好厉害噢,居然能站在树上却没有压断树枝,神功,神功,我拜你为师吧” 公公的脸一阵青紫,不知道该为练得神功高兴还是该为没压断树枝而庆幸,憋在那里半天没响... “对了,怀安捎的密信在此...”伸进怀里抽出一封信交给凤凌御. 这个贱人,居然又被他给骗了,我还以为怀安是凤凌夕身边的人,结果大错特错.如此,这么说来害我重新遣返回这里的罪魁祸首就是凤凌御本人这个大混蛋。 凤凌御很快就看完了信,一扬手纸角挑起火星,便极快地化为灰烬,洋洋洒洒的铺落地面. “嗯,我都知晓了,让他自己小心..” 又说了没几句话福公公便拜礼离去,消失在夜里如同鬼魅. “你跟怀安那人很熟?”我挑起眼角看他。 “他是我的人,你说熟是不熟...”这嚣张的态度把我气的一魂不剩“你不是放我出去了吗?放了干吗还要捉回来?耍我吗?” 凤凌御正气凛然的对我一字一句的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放你走的意思.之前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不想我不在宫里这期间把你给弄丢了...” “看来我还得感谢你啊…” “如果你愿意的话…” “愿意你大爷个拖鞋….” “你…”凤凌御的脸色泛青,大概还不能接受女子如此出口不逊.深叹了口气,推门而去. 听说前太子凤凌霄被皇帝贬为庶民遣去守陵,皇后也被送进冷宫面壁思过,查收财产的时候我正和兰若从凤嫣的闻芳阁回素心辞 . 御林军把一箱箱锦衣布锻,珍奇异宝搬离慈贤宫,顿时威严而富丽的国母上殿却显得格外落魄颓然. 这耗失青春和生命而得来的荣华富贵竟是这般过眼烟云.一箱箱搬尽,便全部都空了,人空了,名分空了,生命也空了. 人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呢?繁华满世的唯我独尊?还是从一个空走到另一个空的轮回?这些光年转瞬又有谁能真正握得住呢?若是握不住又为何苦苦追随? “小夭?”我扭头一看,凤凌夕满目的春风得意,和煦又回到那张脸上,与之前翻脸不认人的神态竟是天差地别的不同.我心中颇为感慨但还是如礼问安“二世子万福...” “快起,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他笑得春意盎然,温良润玉,仿佛真的回到那时初见般的令人没办法挪开眼睛.可此时,我却觉得深入心肺的陌生,让我从头凉到脚… “奴婢是奉命出来办事的,现在要回去了,告辞了…”我转身欲走,可他却先我一步挡在前面,脸上的不悦之色显然,和煦中透着丝丝凉意. “怎么,多日不见变这么生疏…?” 俨然忘了当初我投去求救眼神时他回以那薄凉的一瞥了,此时又来这套,不觉得别扭? “世子误会了,奴婢已经出来很久了”我敛眉顺目的答话. “陪我站一会也不成吗?” “很抱歉,奴婢真的要回去了…”我一再推辞.暗自心想,这个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不想被咬一口,更不愿意惹一身腥...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语气有些发冷.我还没等说话. “奴婢们真的是有事急着回去,望世子…”兰若还没得说完话凤凌夕竟想都不想的扬起巴掌扇了过去“我有在同你说话吗?…”语气波澜不惊,却手下生风,冷意尽显... 兰若哪挨得住他这一巴掌,身子被力道掀到一边,伏在地上,嘴角渗出殷红的液体,样子痛苦十分. 我对凤凌夕的所有愤恨在这一巴掌之后骤然点燃,伸了手便准备还他一巴掌.然而并没有如愿,手被挡在半空动弹不得。 “恃宠而骄…”冠玉般的脸阴郁的对着我,不屑的说. 见我有意反驳,地上的兰若哭腔的对我说. “小夭,不要那么做,…”我哪里还管得那么多. “未被你宠也未对你骄,你还真爱替别人操心…”我话音刚落,凤凌夕扯了嘴角笑开了“呵呵,看来我们的小夭并不是识时务者,凤凌御没调教好你…” 我也回以一笑“世子说的正是,这就回去让九世子调教,奴婢定会好好受教的…”欲走,他的手却不放开. 极冷的表情说“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作数 …”然后放开我的手,扬长而去. 我喘着粗气,站在原地,手腕上的灼热感才渐渐泛出来,淡紫色的手镯浮现,我嘲讽的笑了下,他似乎特别爱给我的手腕留点纪念品... 这一巴掌跟纹身似的泛着淡淡的红色轮廓清晰地印在兰若的脸上,相瞒也瞒不住. 看着凤凌御阴沉到不能再阴沉的脸,我有自知之明的选择闭嘴。还有梅璃的乌云密布,因为主子在场才忍住没有对我大呼小叫… “这次是我连累了兰若,真是对不起…”不管怎样,兰若那巴掌挨的属实委屈.我诚心诚意的向她道歉,眼睛却是看着梅璃.拜托,别瞪了,你不瞪我我也很自责了… 兰若他们退出去之后,凤凌御的表情丝毫没有缓解,冰天雪地的一脸阴冷的问“叶小夭,你是不是活傻了?伸手打皇子?我是不是真的把你给惯坏了?” 也许我真的是被凤凌御给惯坏了,当时只是一心想为兰若的无辜讨个公道罢了,也没想那么多。 直到手被他捉住手的那一瞬间才突然间了解,我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他不是凤凌御,不会挺着给我打,如果真的挨了我的巴掌,被他顺手掐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我这么做更是割了脉再去上吊,死定了… “守好你自己活着走出去,至少在我不再你身边的时候守好… ”凤凌御抛下这句话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一抹白色的影子突兀的划过眼前,又极快的被黑暗吞没无踪. 活着走出去?你的意思是要我等到你死吗?… 我望着眼前漆黑的夜,扯出一丝麻木凄凉的笑,守好?怕是这个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能做的到吧,浮与沉都非我能左右的,便是你也不能完全有把握,何况是我呢... 有时候,我怀揣着美好的期待和理想活着并不是坚信未来的某个时候能够实现或者成全,而是不想在如迷如穴的各种局里面失去自己的心罢了. 我经常是梦着醒着的时候想着有关我和凤凌御之间的事,那些痴心不悔,为爱走天涯的美好从未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明明彼此有各自坚韧不可摧的愿望却也被寸长情丝扰弄,失去那些平常心,所以情路曲折迂回. 每一次,都是他放开手让我走,却到我走投无路之际又是他向我伸出手托我出红尘 ,让一颗心在不断的炙热冷却中变得坚实厚重失之柔软,直到心之将尽时,方得彼君意,说不动心是假,只是这心动更容易被掩藏在阴影之后,更朦胧更诡异. 凤凌御还是每日必到,只是他招梅臻他们的次数越 来越多了,这让我感到不安… 即便我住在素心辞里这么久但见到梅落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她好像没什么重要的事去做,偶尔接了旨意拿一些奏折一类,很少看见她出入素心辞,而每每见到我都只是轻轻俯一下身,然后错身而过。那张漂亮的脸上表情皆无… 梅落和玉致是我见到过最美丽的两个女子,不同于玉致的我见犹怜而是一种冷清别致,像朵傲世独立的水仙由内而外的美. “最近并未有大的动作,还待进一步的暗查…”梅落恭敬的对这凤凌御禀报,我看的心惊肉跳.难道她也是密探?这么美的密探?暴珍天物啊…. “嗯,你继续监视吧…”凤凌御轻声淡语的交代,梅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波光流转,深情厚谊. 梅落刚一出去,我便忙不迭的爬上卧榻“妾有意,郎有情否?” “不曾…”瞟都不瞟我一眼. “如玉致,梅落这般美色都不能让你动心,真不知道你是吃哪口的,竟这么挑剔...” “我吃哪口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求好,但求饱..” 不求好,但求饱?难道我成了实惠不贵的路边摊? 本想奚落他一番,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我撇撇嘴很是不情愿的道了句“见仁见智而已,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慧眼...”说完便退出了他的屋子... 血浴生 作者有话要说:被包子同学勾引了以后,我决定闭眼睛更....挥舞着眼药水,大声呼唤包子,我在这.... 自那天起,我总能回想起当时凤凌夕跟我说的那句 “我说过的话永远都作数 …”原本以为,太子倒的这么彻底,他现在应该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到基本上属于唾手可得的储君之位了,但事实上好像并非如此。 但如果当初还有一份心思在又为何在我最需要他的庇护时完全断了我的念想? 是不是皇帝的儿子都喜欢玩这手‘你进,我便退,你跑,我就追...’这不是吃饱了吗?我完全不能理解. 素心辞外面的状况究竟为何,我并不清楚,只能跟坐井之娃一般,偶尔望望天,大部分时间都是通过周遭的一切来感知整个大气候. 另一个让我睡不安稳,心头一把火烤得难受的就是姐姐的事... 搅得我的心好比是把一块豆腐倒入一地细沙中那般,深深浅浅的嵌在里面,挖不干净,洗不掉,只能忍.只不过我忍得好辛苦... 倚在床头斜望着桌子上的红蜡烛,明明灭灭的闪,左右飘摇,火苗舔着红烛,便溢出滴滴泛着明亮的烛泪顺势而下,流出长长的凝结定在一处. 我正望的出神,刹然间烛燃被掐灭,视线一时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连忙站起身准备找火石,一股带硬劲的风掠过我耳边,飘飘荡荡的碎发划过脖子直落肩膀,我听到身后有东西坠落的声音. 基本是同一瞬间的事,红焰又起,眼睛不适的闭了一下,身子不稳的往后一靠,手便扶上了什么东西,我拿过来定睛一看,一张裹了东西的纸. 不敢懈怠,展开看个究竟,只短短几个字“即刻,独行,梅林…”被包在纸里面的便是那块姐姐从不离身的薄玉,翠绿,泛着暗光,左边角还有一块碎痕,像是被剥掉的薄薄一层. 只是此时,泛着的暗绿之上朦胧间盖着红,顺着纹理入的深,已有些发殷… 我的手有些颤抖把玉靠近鼻子,馨香中混着腥,熟悉的香,熟悉的腥,是姐姐最爱用的萏香,是我最熟悉的血腥味… 我无法在等下去,捏断了烛焰,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我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许这么做并不理智,可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能拿到这块玉的人不管是把姐姐握在手里还是只是照面或者交锋能确定的是他一定有姐姐的消息,为这,我也一定要来. 何况能闯到素心辞里给我报信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里面的人,虽然冒险但总比莫名其妙的被暗中的眼睛惦记要好的多… 玉被握在手里,嵌进皮肉般疼痛,我只顾往前面那片幽暗的林子里跑,每进一步,便觉得离姐姐更进一步,要快点,再快一点.耳边只有风声,疾疾的风,刺痛了耳膜. 林子中心并没有人,我四处查看却一点动静皆无. 朝远处素心辞方向望去灯火通明,吵嚷异常. 我正焦灼着唯恐这人被凤凌御给逮个正着,就是霎那间的一个疾瞬,腰眼一麻,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 我被定在当处,一个轻盈飘忽的影子从身旁飞过来,立在我眼前,露出那张如冰如玉般的脸,在夜色里冰冷的越发透明般的白. “是你…”我有些感到意外,这个人和我的接触少的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且并未有任何过节,如果说是凤凌御在背后指使的大可不必让她以这种方式示意我. 心一跳,如果,这不是凤凌御的指示的话,那么,不仅是我处境很危险,姐姐也一定已经陷入危险了.. 梅落并不做声,直直的看着我,听见远处的吵杂声毫无任何反应,一身夜行衣衬着那张漂亮的脸陷在这月色的梅林之中说不出的诡异… “你把我招到这就是为了点我的穴然后跟我大眼瞪小眼???”我摸不准她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反应也太奇怪了… “你话真多…”半响,冰山美人甩出这么一句话,边说边走过来,把我手中的玉夺了去. 眼见吵杂声越来越近,梅落漂亮的脸上扬了一抹奇怪的笑容,让人莫名其妙的后背发冷,冷声冷语“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掂了掂手上的玉,看也不看我一眼“只不过借你用一下,伤不到你,你听话,便什么都好说…我以后会再找你的…”话音刚落,翻身便不见了踪影. 同时感觉腰间一热,有热流注入双腿,我动了动,腿有知觉,于是一步步挪回素心辞,正在半路上,碰见了梅臻和他身后跟着的许多侍卫… “小夭,你怎么在这?世子正到处找你…”刚一碰面,梅臻劈头盖脸的就问.我有点懵,有了梅落的警告哪里敢实话实说“有点闷,所以出来走走.他找我有事?” “素心辞了有刺客…”梅臻的回答让我心虚不已,正猜测着所谓的刺客到底是不是梅落和她的同伙,梅臻又开了口“还好已经被全部剿灭,世子担心你安危,到你房间时发现你不在,现在找到了,快回去吧…” 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跟着一行人往回走. 一进门,便看见凤凌御正锁着眉头坐在案边,见我回来,深深叹了口气面色稍有缓和“这么晚了还出去...” “嗯,觉得闷所以随便走走…” “刺客还不知道来处,你最近要特别小心…” “好,我知道了…” “可惜没捉到活口,不然也会得到线索一二...”凤凌御踱步越过我,淡淡的冷却戾气十足.我根本没有心思跟他分析刺客的事,脑子里满是梅落那些话引申的意思. “小心...”我刚听清楚这句话的时候已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刺进肩膀,速度之快甚至觉不出一点疼痛,而锐物刺进皮肉的破裂声倒是听得如此清楚,很快肩膀麻木处濡湿一片,温热浸透着衣料. 我又闻到熟悉的腥味,心发沉,梗得我难受. “小夭你觉得如何…”凤凌御速度极快的上前扶住我,我回过神之后才觉得肩膀处疼得厉害. 刀割一词恰如其分,刺痛,蜇痛,灼痛,绞痛,痛痛要命,低过头一看,破碎的衣服里隐约可以看见银色光乍现,看不清楚形状,只有一角可见,其余全部没在肉里. 与肉相接的地方血如妖艳的花瓣,不断渗出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慢慢变成涌,蜿蜒的像条蛇,顺着我浅色的衣料洇开来… 梅臻带人冲了出去,翻天覆地的追刺客去了. 又是晕血又是失血,流血事件刚发不久我便头脑发晕,力气虚软,疼痛绷紧了身体里每根神经,汗一直流,却觉得冷得发抖… “传御医,快传御医…”凤凌御有些失常,无波无澜的眸子里风云大作,整张脸根乌云密布似的,快要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了。 难怪电视剧里一些女人总喜欢找自虐的方式自我牺牲观看男人青筋蹦起,火烧火燎的样子而兴奋不已,事实上,真是精彩极了. 那种感觉好比偷了仇人家的门钥匙,刚好赶上他家着火,你望着他站在门外焦急的恨不得挠破了门的表情真是让人从头发爽到脚趾头,但是,此时的我半死不死的看着凤凌御的表情,想笑一下却只牵得动嘴角,更像是疼的龇牙咧嘴,仅有的一点解恨感顿时烟消云散… 因为有东西插在肩膀里所以不能用按压式止血,凤凌御需要足量的清创药和止血药才能拔除里面的东西,御医一时不到,我便只有继续展示血染的风采的份. 满眼的血色翻滚,浓重的血腥味充斥整个房间,我躺在凤凌御怀里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正如抽丝般缓缓撤离.他左半边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我的血染红,贴近我的脸,湿湿腻腻的咸腥参杂着淡的几乎不可辨的梅香. “你在等会,御医马上就来…”凤凌御的声音有些颤抖,抱着我的胳膊也在抖. 我伸出血手,一路摸上去,那条红线还在他脖子上,手一挑,玉片翻出衣外,他还留着,而我的早已不再。霎那心有些酸楚,我闭上眼睛寻思,咱两到底谁先负了谁的呢?到底是我亏了点吧... 我的小怪呢?我这副光景了,这贱狗居然还不上前瞻仰一番,简直太没义气了... 世态炎凉啊,狗心叵测.... 口渴,乏力,发冷,我甚至感觉到心脏跳动的无规则和晕眩.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走路基本靠腿,可等他们走到了,我也基本就人鬼情未了。 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梅落,要不是她找我出去,可能刺客此时已经胜利完成任务解决了我. 要知道那暗器离姐姐我的秀美的天鹅颈就差那么几寸. 他稍微准一点,除了观音下凡,不然谁也救不了我.可是,到底为什么是我呢?梅落说伤不到我,而且以后还来找我,那么说明她不会害我自少不会这么快害我才是,那这刺客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我耳边的各种声音越发远,意识也渐渐涣散,好像有人在摇晃我,已经够晕了,再摇我的魂要出窍了... 谁在叫我的名字?眼前一片白亮,有些刺眼... 似乎有些缓流环绕着身体,然后人中处一痛,神经疼般的串到整个脑袋,把我迷糊的意识集中到一处,我动了动眼皮,眼前的人清晰许多. “忍一下,别睡,你听话...”凤凌御有些哀求的对我说,手开始覆上我的领口,胸口的皮肤一片冰凉,我心一暗,完了,春光半泄… “世子,还是我们来吧...”还没等那人把话说完,便只听见他一吼“给我都闪到一边,药准备好了,本尊亲自来…”旁边再无声音. “小夭,我渡给你的真气能让你撑一会,你要争气,保持清醒...”凤凌御的脸惨白,俊美的脸透露着焦急和没把握.大哥啊,要拔赶快啊,一会血流光了,人也挂了,你还忙活个什么啊。 等会... “我有个条件... ”我极尽自己的力气,才能说完整这一句话. 凤凌御有点吃惊的看着我,大概觉得我居然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讲条件实在是不可思议,当然,我的麻烦事太多了,并不是每次都能逮到机会求个成全,但如果被我逮到这金贵的机会,即便是当下的状况,我也绝对发挥王八咬人的劲头来绝对不放口... “你说,我答应你...” “你欠我个人情,日后我要跟你清了这情,你必须应了我...”艰难的说了这话之后我已没什么力气了,只有喘气的份... “我答应…”凤凌御痛快地答应了。我扯了扯嘴角,呵呵,得逞了... “你拔吧…”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他抿了抿嘴唇,微微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语“叶小夭,你若有事,我便是追到阴曹地府也要把你擒了来,决不食言...” 我并不动容,皱眉,心里暗骂,这人姓赖不成,怎么惹上这么一个妖孽... 肩膀上有力道加深,我疼的心都跟着颤,整个人像是半坠在天上.再一道力生生扯住了锐物往外拖,犹如拔除了我身体里的一根骨头,带着血肉,离开我的身体. 无论对方的动作有多么快,疼痛在我这里都是慢动作,排山倒海的像我袭来,极快的往四肢延展开来,别着一口气在撑,却被无尽的疼淹没. 锐物离开身体的一瞬,血色飞舞,溅得凤凌御的白衣和瓷白的脸上血梅朵朵,绝美至极。落到我的脸上,温热腥气,我无力的感叹,多么好的血啊,完美的AB型,不知道以后要怎么个吃法才能补得回来... 疼痛逐渐被麻木和虚弱感取代.我听见凤凌御在喊我的名字,甚至是歇斯底里,身子又在发热,我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极弱的说“不许食言…”心事已了,然后就云里雾里去了… 极渴,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刚从撒哈拉回来的迷路旅人,再不喝水就快要变成木乃伊了.虚弱得睁开眼睛,我看见了双兔子眼,然后是乌梅白缎衣. “水…” “好,我给你拿...”凤凌御取来小勺子喂我喝水,划过喉咙,断断续续的蜇痛. “醒了就好,你都睡了那么久,不能再睡下去了...”我直直的看着他,这么邋遢的凤凌御还真值得我认真关注一下.话说在美的人如果让他两天不吃饭,不睡觉,不打理看起来就基本跟乞丐差别不大. “还好暗器上没有淬毒,只是失太多的血,要好生补养才是…” 他话刚落。苦色如篱笆藤一般爬上整个脸.难道又要跟安胎时一个状况,上顿下顿的歼灭一系列的千年万年的珍贵草药? 我跟这些药有仇?真让人崩溃… 为了方便照顾我,凤凌御便睡在我房间的卧榻上.几日下来人也见清瘦不少,冷冰冰的脸,一身无暇白衣. “你可记得我之前跟你达成一致的事吧...”身子刚见好了,便落实我的人情一事. “放心,不会忘…”药碗里一片乌七麻黑,我开始犯难,怎么进了宫就跟着血和药没完了呢?这皇宫还真不是我的福地… 星眉寒目的对上我“刺客抓到了,你身子尚可之时跟我一同审,可好?” 我点了点头“可查到了什么?” “只搜到一些证物而已,具体的还没有问…” “我应该可以在坐起来了,就今天审好了,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 说实话我正是好奇这个,除非亲自确认此人跟梅落无关,不然,我绝不放心。倘若真的只为解决我,那么姐姐恐怕早已凶多吉少,我不敢往下想,急于求证安心. “也好”转身对这梅璃吩咐,过了半刻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被押了进来,跪在地中间,缚手束脚,狼狈不堪。 “你为何要袭击她?”凤凌御清冷的声音直对着那人,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他怒意正浓… “你觉得我是为何?”那人并不回答凤凌御的话,反而是抬了头朝我投来寒冷的目光. 我靠在床头处一脸的岂有此理莫名其妙,问我?难道我还让你杀了我自己不成? “此话何意?”凤凌御直对着那人的眼一字一句的问. “没有任何意,败者为寇,既然被你们捉了现行,还行这场面岂不多余,给我痛快的吧...”那人嘴角凝着冷笑,越看越觉得像是得逞了. “只道是求活难,今日便让你求死不易.你不说,我也未必就不知道…”一丝冷笑的凤凌御走到那人面前,徐徐俯了身“东西总比人诚实,是不是? ” 他轻轻展开了手上的一张宣纸,我只看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却并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呵呵,尔等小儿还离圣座之位远矣...”脸上狰狞的表情看得我一惊. 这傻子摆明了在激凤凌御,似乎对我也不那么待见. 话说回来了,那圣座也不是我要的,干吗偷袭我?该不会是技术不过硬吧?可这也差太多了,这等身手还敢出来行刺,你家主子还真是勇敢之人… 凤凌御并不见发怒,负手站在他侧前方,一脸的冷淡“这信,我看过了,该懂的懂了,不该懂的也懂了.我招你来,并不是想问你是谁指使的,我要问的就一句,你的目标是我还是她?”  那人仰天长笑,怒目圆睁“九世子,东西你都拿到了,人也被你抓到了,你心里清楚的很,何来问我?”这个两个人再打什么哑谜,我看得一楞一楞 . “是吗?我倒要问个仔细了...”说着凤凌御朝床边走来. 那张宣纸映入我眼帘,白纸黑字,字字穿心,我猛盯着那张纸“不可能,怎么能?” 肩膀因为手的力道又破裂开来,疼痛无比,一股热流流下,让我浑身发冷. 整个人一点点往下沉... 流芳不如百世 作者有话要说:写故事的人最开心的就是能得到读者的认可以及思考所被刻画的人物,我想应该所有的写手都是这样的,当然我也不例外,所以收到包子和kelan_007 的长评时,又是感动又是幸福,这种感觉很好,我准备回去好好消化消化... 故事写到现在有很多人离开又有很多人留下来,但无论如何,这些朋友都是我写作的动力,曾经的或者现在的,所以才一路写下来,我觉得写得很快乐,不仅因为这本身是我所喜欢的,更因为有人也和我一样喜欢它.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废话好说呢?写呗,还是那句嚼不烂的老话,只要你们喜欢俺就一直写。(本段台词中有些倒牙的成分,如有冒酸水,牙齿酸软,反胃等状况的请越过此段,往下继续观看...) 还可以在唠叨一句不?可爱的包子,来,香一个... 血从肩膀蜿蜒流到手掌,连那张纸也被染湿,温热感一路蔓延开来. 我震惊的说不出任何话,一张纸上,寥寥不过百字,把安插梅落严防密守德阳宫一事叙述的条理清楚,虽没有落款但飘逸的字体和换行书写的习惯无一不在说明着一个事实,这封信出自我手. 但问题在于,我虽都知情但确实不是我所写的,而最致命的一点就是我竟然知道这些,倘若不知道还可以为自己声张,可这么一来,我有口难辩,等着网从天而降的把我罩个严实... 再明显不过,我就是目标的靶心,人证物证都齐了,现在凤凌御说相信我是清白的我也不会信以为真,除非我们两个中有一个先疯了... 我觉得全身发冷,这才是事实 才是真相吗?这些并没有让我不能接受,只是让我觉得意想不到.... 凤凌御走到我身边用手施力按住我肩膀的伤处,墨谭般的深眸难解的盯着我.我吃痛,微微皱了眉. “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要问我,我也只有一句话...” “那你还是不必说了...”手并未离开我肩膀,却把头扭转到一边,我只看见银光一闪,然后是什么东西没入皮肉的声音,对面那人闷了一声,顿时血流如注. “从哪来的便回哪去…”凤凌御坐在我床边,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人的伤处泉涌般涌出血,膝下的血越汇越多.我在那人肩膀的位置找到了受伤的地方,和我几乎是同一位置,只不过他的暗器已经全部没入肩膀一点不剩. “你防遍万人却不知道该防的就她一个,这是你的代价…”那人已经面色发黄整个人开始摇晃,还不忘大肆栽赃我. 我实在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我就突然成了台风中心,别说凤凌御对我的信任本就没有多少,就算堆积成山那么多又能禁得起几次的巧合? 这次不成功便有千万次在后面等着我,背后黑手无数,不愁人手不愁阴谋,现下一个人肉陷阱,之后才来个人肉炸弹也说不定,等死那是迟早的事… 这场战役里面我做不做逃兵,英勇还是软弱都丝毫不影响那些厮杀,在这深如枯井的内苑里,要么翻手云覆手雨,要么立地成尸,我的中庸的理念在这里行不通,因为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只论道行和身手,只有成王和败寇之分… ‘嗵’的一声,把我惊得心一跳,原来那人失血过多休克了.凤凌御唤来下人把他搬走,末了还交待“暗器不必取出,直接敷药,醒了之后上报本尊…” 屋子里又寂静下来,凤凌御并不声响,轻巧的解开我的衣服,揭开一层层染血的白布.我看见那个血肉模糊的洞渗着血,皮肉绽开,娇艳的仿佛怒放的玫瑰.重新涂上药粉,包裹上新的白布,不管他的手有多轻还是不可抑制的牵扯到伤口,疼痛层层深入,沿着伤口蔓延开来,疼得我早已浸湿了身后的衣服和靠垫. “如何知晓我定信了你?”凤凌御低语着,不知道是说给我听还是在自然自语.指腹划过我的脸粗糙感掠起些许疼痛.眼里泛起明明灭灭,一字一句的对我说“任天下人谁都可以负我,唯独你不能…”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那夜他没有再回来. 流过里衣和被单的血液不管曾经多温热多鲜艳终究会变凉变黑,丑陋难闻。那么,爱情和信任不也就如此般禁不得太多的考验吗? 而信任从不是建立在莫须有之上的,无缘无故的相信,那只是自己骗自己… 伤口开裂之后,我开始高烧, 清醒的时候就是盯着帐顶思考问题,疲乏的时候就是昏睡修养身体,药汤一碗碗的喝.我配合所有的治疗,因为我要等到梅落再次来找我,我要知道姐姐的消息. 凤凌御每日必来,甚至在我浅睡中也感觉他似乎也来过,但大多数时间里都是询问些病情,并无其他话题,这样的状况并不让我恐惧,只是让我很迷茫,我要找到出口,救赎需要靠自己... 因为我的配合,痊愈的情况还不错,伤口很快便结痂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我让下人把镜子拿过来,这一看,天啊,简直就是个女鬼,披头散发,脸色白得瘆人,眼睛越发的大. 这皇宫堪比集中营了已经把我培养成星外来客,我跟这地儿八字肯定不合…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我已经可以下地走路,而梅落却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身边的兰若兰荷也因为我嫌疑人的身份被调离,小怪被凤凌御关了禁闭,我名副其实的成了被软禁的人.现下身边都是陌生的丫头,也没得说话,屋子里死气沉沉. 我不好明着打听,随口问一个丫头“凤凌御呢?” “回姑娘,五世子大婚,所以我们世子参礼去了…”凤凌逸大婚?这个消息倒是很有让人眼睛一亮的价值. “他不是有正妃了吗?” “回姑娘,这次娶的是侧妃…” “哦,是谁?” “这...”丫头不答了,有些支吾. “我不过好奇而已,至于嘛你们… ”见我不悦,丫头生怕我跟凤凌御告状,诚惶诚恐的答我 “是那个西朝的公主...” 这更让我眼睛如灯泡了,玉致?她嫁给凤凌逸?真乱,实在是乱,跟猫挠的线团似的,看了都眼晕... 这凤凌逸向来喜欢帮他哥哥擦屁股,跑到倚香阁找我的是他,大殿上阻止凤凌御带走我的也是他,跟皇上开口要我的还是他,现在居然娶了玉致,估计也是帮忙吧.当然这个忙比起别的来还是不错的说...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玉致的心情为何,回忆起当初梅苑里的一番话感触颇深.她终究还是被牺牲掉了,为了家族,为了无数的可能性,从此埋没所有的真情实意讳莫如深的活在这里. 而再见凤凌御之时,那声小叔需要多少勇气和忍隐才能出口。 哎,活着就是受罪,这话怎么这么有理呢…有时候很认真想一件事情未必会得到很准确地结果,因为很多事情禁不起这么认真的考量,很容易就会把自己陷入一种应该还是不应该的两难境地之中,反而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 然后自己淹没在复杂中挣扎痛苦,旁观者觉得这是当事人没事找事,确实不知根本就是人生观对人生的一种嘲弄,我痛苦的直拔头发的时候也在跟你们想同样一件令自己和别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过程,那就是,前因如何搭上后果的... 越是想不通我越是狠狠地想,抓心挠肝的想,不想出个123决不罢休,往往结果得到的却是456,或许跑题了,或许上升觉悟了,归根结底就是告诉世人,企图得到原宥必有相爱作为前提,而割爱教会人的除了成长还有自保... 我不知道玉致怎么思考这些背后的如丝相连的牵扯,难不成古人真的把一天一年当成真的来过了? 已是入秋的季节,夜晚总是更凉意些,我只着了里衣和外挂在院子里站了会觉得发寒便转身往屋子里去,不去烦那些杂事,先顾好自己自己吧. 到处一片寂静. 真好,那些缠人的婢子终于能让我有片刻属于自己的安宁时间了,平时跟影子似的,紧密地我都怕自己突然一个转身踩了谁的脚... 推了门,里面光明一片,地上横七竖八的爬着几个奴婢,面目已不辨,地毯上洇来一滩暗红,一股血腥扑进鼻子. 我本能的抬头一望,梅落一身黑衣,净白绝色的脸上微微带着笑,那笑容是我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纯粹而自然,这一笑真是倾国倾城,我几乎忘记了她的脚下已血流成河的一幕... 我们对望着,天地都静下来。而下一秒,腰间一紧,我随着力道极快的往后退,感觉后背靠着身体,那味道我很熟悉… 一时间竟有那么多人凭空出现,把梅落围了个结结实实,梅臻,梅凝,梅璃,梅绛还有一些知名不知名的,该出场的全部出场,人才济济一堂… “我能留你到今天,自有你的用处,不过,我的底线你该知道是不能碰的…”静谧的院子里响起凤凌御清冷的声音,让我觉得更冷. 他揽着我踱步进门,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 一抹淡笑浮现“你藏而不漏竟这么深,不过今天我并未准备伤她,这点你便是料错了...”梅落并不感到紧张,一派轻松的站在包围圈里气势凛然. “有些东西不用拿出来试,或者说,要用来试 ,你还不够格…” “你如何知道那张字条并不是她所留?” “早在小夭在倚香阁的消息就是让你放出去的,我故意让你知道的原因就是借凤凌夕带她回来。而叶云烟被夜袭少了块玉的事,换作你,也会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想... 唯我算错的一点就是你竟然派人代你下手,字学的很像,连行文的习惯也无二,那人也做也很真,但你终究不如我了解她. 她写的走和足字的连笔从来都是没有那一点的,以至于两个字看起来基本没有一点差别.此外,结尾处总会无意的收拢最后一画,所以,最后一个字跟行文中其他同一个字的写法是不一样的,而你的却全都一个样. 更重要的是,很早以前我就叫梅绛跟着你了,你的一举一动,我自然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你让他伤了小夭,我还并未打算这么早把你揪出来 …” 凤凌御一番话下来,我和梅落一般震惊.难怪她有姐姐的那片薄玉,便是她袭击了姐姐,心剧烈的跳动,甚至快不能呼吸.. “梅落,你我并无怨恨,你学我写字陷害,让人袭击,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为什么要去动我姐姐?为什么?你难道就没有亲人吗?一个人陷进来受罪还不够为什么要牵扯其他的人?如此,我便不可能原谅你,你欠我的我定要加倍从你那里讨来…”我从没有这般恨过一个人,恨不得把她拆骨挖心,搓骨扬灰. 我直视着她,她也回望我.缓缓的,她吐出一句话“你和她真像,说的话都无二致.”顿了顿“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是如此羡慕你...”.. 她又在对我笑,淡的仿佛融进风里“凤凌御,没有我当日的手下留情,今日你如何向她交代?原以为得不到我要的,我便要带走你想要的,可终究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天意...而我已对这一切腻了...腻了...” 她眼神飘忽的望着凤凌御,眼里是无法言说的深邃,血缓缓的流过她的嘴角,嘴角扬了杨,身子缓慢的坠落下去. 爱的力量有多大?比死亡的力量更大吗?那仇恨呢?是不是仇恨比爱更容易天长地久呢??? “你是不是知道我姐的下落...” “是,被安置在安全地方…” 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我蹲下身子环住自己的膝盖,眼泪肆无忌惮的流出来,我觉得整个人濒临崩溃了… 逃不掉,甩不开,永远不知道前面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要过到何时... 求天天不应,拜地地不灵,我赤手空拳靠自己,却靠出问题一连串,死的死,伤的伤,牵扯的人无数... 良心,宽容,爱情,自由,信念,态度,纠结在我山路十八弯的人生里,让我痛不欲生,不知道这个光景里,我的坚韧忍耐还能不能算作一种优点... 有温香的体温靠过来拥住我“快了,就要结束了...” 我抬起脸“凤凌御,我累了,真的很累,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力气能支撑起我的坚持,我已经到尽头了...”这一刻我那么能理解梅落死前的那句话,她在凤凌御和凤凌夕之间周旋,从未得到任何人的信任,爱不能爱,恨不能恨,永远也没有办法走出那个桎梏一样的关系. 唯有死,彻底的解脱了她,再没有爱恨没有绝望,只有安宁... 而我的安宁似乎还在很远得很远的地方... 一个人要有多少勇气才能贯穿水深火热?要有多少坚韧才能越过水火滔天? 我骤然觉得这个皇宫很可怕,生命是珍贵的,不管位分高低,生命都应该被珍惜. 可如此一个花一般的女子,从绽放到殒落竟是这么孤寂无依,我亲眼所见梅落临死前的绝望和凤凌御的面无表情,人情冷酷至此,能温暖人心的还能有什么? 她说我想要得我都能得到,是这样吗?这样一个男人就是我想要得到的吗? 那人的话彻底的点醒了我,防千防万近身的最要防,梅落便是一个例证... 我懂得,任何的誓言和承诺都会有枯萎的一天,决不能因为它曾经灿烂过便觉得理所应当,而凤凌御也不会是个安全的避风港,说不定触犯他的一天,我便是他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人. 不管是小人之心还是未雨绸缪,面对这么一个精明冷酷的人,我需要有充分的防人之心,而且我确信凤凌御也一定跟我有相同的人生观... 不知道为什么,梅落这件事发生以后在我的内心里莫名产生了一条裂缝,虽然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我,但每每见到凤凌御时我内心的这条裂缝都会伸缩它的张力,拉扯着每根神经,让我有意无意的疏离他,说白了就是,我怕他. 我无法想象当矛头全部都指向我而我却百口莫辩之时我的立场,人总是这样,当自身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他会本能的作出自保的选择,而这种选择刚好不包括兑现承诺和保持理智. 长此以往,总有一天我也会如同那屡清魂一般黯然消逝,再无人过问,也许那并无关背叛,仅是一场阴谋而已…而我从不愿成就这么一桩无谓的牺牲... 傍晚时候凤凌御到我这里用膳,一如既往的冷淡,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 “失血太多,你要多吃东西,不然会留下病根…”我碗里的菜快堆成山了,可因为我并没有食欲所以吃的心不在焉… “之前的事不要多想,安生的过日子就是…”他只是淡淡地说,脸上云淡风轻… 而我却不能这么轻松,我快要被那个问题憋得崩溃了,再不问恐怕会疯… “凤凌御,如果当初你并不知情,如果那刺客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并不为自己辩解,是不是我便会和梅落一个下场?”这的确是我心里最阴暗的一个角落。我轻轻的问,心里却清楚得很,其实这本是很无意义的发问,即便他回答的完美也不代表他一定做得到,一个争天下的男人能给身边人多少爱多少信任,有些偏执的问题只能针对某一种人. 凤凌御的眼光掠过我,停在某一处,淡泊至极的答我“小夭,你自始至终从没有真正相信过我”淡淡的一笑,接着轻声说. “你说对于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信任是奢侈的东西,可我却把对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份信任给了你,你说是真的,我便信.你要的,我便给。所以我对你说过,天之下,任谁都可以负我,唯独你不可负我...”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半分不含糊... 目光深深刺进我的眼里,那个角落却没有被照亮,我重新解读了他的话:他肯把这唯一的一点信任给了我,我便不能做让他怀疑的事,不然,这个天之下的唯一很快就要变成天之下的灾难... 这一番回答马上把凤凌御推上重情痴爱的制高点,我则沦为没有自制力的潜在不安因素需要被不间断的言教对象.我愕然... 受伤时看见凤凌御还带着那块玉,内心是酸楚的,我的那块早在离宫前断然舍弃了,不舍归不舍,应该归应该,做得再对的事也会在抉择的一瞬间或者某个回忆的刹那感觉迷茫和矛盾,我本站在我的立场做了我应该做的所谓对的事,尽管这种对不够那么纯粹,却无关辜负... 幽言之期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的快自己也被纠结进去了,人生的无奈怎么那么多呢....不堪童话很多年了,生活里从来就没有童话发生过... 得知姐姐现在所处安全,我心病少了不少,最起码的后顾之忧解决了,这样一来病养的很快. 凤凌御又把兰若和兰荷还了回来,再三要求下小怪也被释放回到我身边。 我一着它面心里那个疼啊,才不过半个多月,整个狗瘦了两圈还多,俨然从之前的填充狗变成现在的竹制狗,不知道还以为给送哪荒山野岭的地方去劳教了呢. 兰若告诉我这半月来小怪一直不怎么吃饭,天天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巴望着我来接它。我一阵心酸,接着兰若的话让我吃惊不小,她说而凤凌御每天都有去看小怪,从未间断. 我心一紧, 难不成小怪也有做探子的潜质?这个凤凌御连狗也不放过... 总之一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我全身所有的细胞立刻全部高度集中,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多经典的一句话,赶明儿有空时写在纸上裱好挂起来才是…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但以前让我没什么反应的凤凌御当面授意现下成了我最厌恶的事, 不管是真心信任还是藏心试探,都不是我所期待的. 一见他招谁进来禀报我立即就带着小怪准备夺门而逃,这个皇宫险恶阿,以后非说小怪也能偷听情报,我指使它投敌求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能不听我半个字都不要听,我这小身板可禁不住再一次明器暗器阴谋阳谋的算计… 秋天的中午是最美的时光,我和小怪在卧榻上放长条,安详的晒着太阳,凤凌御坐在另一边看书. 梅臻从外边进来禀报“世子,二世子的一个妾刚诞下一子,王妃诚请世子和小夭一起前往…” “我不去…”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内心的排斥感根深蒂固,我对凤凌夕严重过敏,以致跟他有关的任何事都敬而远之,不想被蜂蜇,就好的就是不要去捅马蜂窝… “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怕什么,我在…”凤凌御轻言轻语的交待“我在外面等你,你换件衣服再出来…”说完跟着梅臻闪出卧室. “有你在,就是有你在我才如此倒霉…”撇了撇嘴,极度不情愿的换上兰若拿来的衣服… 德阳宫里外人海一片,送礼的人都快要踩烂门槛了。话说回来,这皇上面前最具实力的后继之人谁不想赶紧巴结上,大树下面好乘凉,站不着树阴扯片叶子也是好的. 我功力还不够纯熟,实在不能和身边的人精级别的凤凌御的淡色想比.一脸死气沉沉,看起来更像是和扒皮叔前去死者家量棺材的表情. 再说了古代又没有计划生育,这么没完没了的生下去,不知道下面那些做官的如果不贪污受贿,这奇珍异宝还送不送得起… 他生个孩子劳民又伤财... 刚一踏进大门口,凤凌夕迎面走来,春风和煦的笑容洋溢在脸上.果然阿,上次生女儿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乐. 看来他真是辛勤的耕耘者,懂得勤劳才能得到丰收,努力耕种才有可能收获豆或者瓜.. “九弟来了啊…”凤凌夕带笑上前. “恭喜二哥得子…” 凤凌御冷中略带颜色,恭敬的祝贺. 我站在旁边看着人妖对阵人精,心中翻江倒海般涌来毕生的佩服之情,兄弟两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装着,简直就是妖孽不让鬼怪… “很高兴你也能来…”凤凌夕转过眼睛含笑问我,我连忙行礼“恭喜二世子喜得麟儿…”还没等我起身,听见身后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正是萧绍云抱着她那几个月的女儿,客气的道“你能来真好…”,我回笑…大概只有你觉得好吧… 我们一行人往内室里去看新生儿,那名叫雨珞的女子躺在床上虽很虚弱但精神出奇的好,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世子和王妃能来看我和孩子…”我扯起嘴角“孩子很漂亮…你好好养着身体呢…” 身子下意识的往凤凌御身后挪,千万不要再让我抱什么孩子了,我见了小孩头就跟注了水似的猛大几圈… “小夭最近脸色不怎么好….”萧绍云这一句话把本注意自己儿子的凤凌夕的目光调转过来,和我视线一对,上下巡视了几个来回,最后定格在我脸上,泄露出一丝神情. “最近染了点风寒,不打紧…”我客客气气的答 ,一来也解释脸色不好,二来她要是不怕我传染,尽管放孩子过来…. “可要注意呢,小病也要精心安置,说不定从哪还得给找回来...”正值萧绍云唠叨的功夫,凤凌逸带着家眷赶来庆贺,一进门,我的视线便锁定大红色衣着的玉致身上。 成了亲果然更有女人风韵,这一身红穿的极好,显得她的肌肤更白更细腻... 心神深处活跃的邪恶因子开始蠢蠢欲动,虽然我很不愿意这么解读我的态度,但是不可否认这里面饱含了看好戏的成分在。 玉致一抬头便定在凤凌御的身上,说不出那是什么神情,看起来很复杂,千丝百缕却又好像空空如也. 我想她应该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生怕被身边的人读出什么来,凤凌逸朝我瞟过来,不羁的笑容自然而然“小夭,许久不见了...” “五世子万福...”他目光停在我脸上片刻,才点了点头越过我跟凤凌夕道贺去了. 玉致顺从的跟在他后面,经过凤凌御身边时,抬眼看他,片刻的闪神,随即便再也无迹可寻,淡泊如水般的道了句“小叔…”,嫣然一笑,笑的极轻极缓,缥缈不可捉摸,一笑泯千愁... 眼前两个倾国倾城之人再次相遇却衍生出一段苍凉凄美,我再没看好戏的心情,反而染了淡淡的忧伤,掬桃苑误闯,大殿上混乱,如今的再见,竟如同隔世般陌生. 默默退出房间,晴空万里下,我的心晦暗不明,辗转幽怨… 和萧绍云小谈了片刻,看得出她过的还算幸福,记得之前她曾经跟我说过,只有自己怀胎生下的孩子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她得到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生命,也算得是这里最真实依靠了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们应该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谁的身上呢?男人?这肯定是最先被PASS的一个,孩子?恐怕这也并不牢靠,家族背景?如果它可以坚持很长的话或许是个依托,如果没那么幸运,那么这就是道催命符...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轨道,和任何人重叠的时间都不会有永远那么久,即便是生养自己,或自己生养的他人也是如此.人若在生命里迷失自己,那么便谁也没有办法拯救你,除非你自己想通了... 但很快我便后悔我最后的这一句话,证实了人生中的不幸很多时候跟人生观也许并无关连... 回到素心辞以近傍晚,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我百无聊赖的捉弄着小怪,凤凌御则更无聊的看着我摆弄. “凤凌御,你觉得小孩子好玩吗?” “如何?你准备给我生一个玩吗?”清冷的声音答我,手一伸环住我的腰,贴了过来靠在耳边道 “还是这么纤细,快要一把骨头了...”我身体一僵,肌肉绷紧… 生一个?一大一小,冷言冷语面无表情的围绕在我周围,光用想的便惹我一身冷汗,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嘛? 见我面露苦色,他眉头一皱“不愿意?”声音中略带些不满. 我赶紧转脸笑的灿烂“乐意,您愿意跟我生是我的荣幸,我马上就给你生一个”刚落音便七手八脚的把小怪用被单包个四脚朝天,只露出毛脸一张,嘴巴长长,眼神炯炯... “喏,先凑合用用,不然练习下怎么照顾孩子也是好的...”把一坨东西塞到凤凌御怀里,他和小怪你望着我,我看着你,那场景很诡异. “小孩子不能竖抱,放横,放横...”我指手画脚的纠正起凤凌御抱孩子的姿势来. “一只手担住脑袋和屁股,另一只手扶住后背...”凤凌御表情僵硬的抱着小怪饰演的孩子,手下方毛骨悚然的荡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来. “拍,快点拍...”我把上次奶妈的一套说辞拿出来现想现用. 一下又一下,小怪就这么被凤凌御给拍睡着了。我刚想打算夸奖他有带孩子的奶爸潜力,一道声音突兀的插进来…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玉珏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抱着孩子的凤凌御和一边吹毛求疵的我. 我被吓了一跳,怒瞪了来人.凤凌御则波澜不惊的把小怪送到我怀里,掸了掸衣襟站起身来“还好...” 真是演技派的,丝毫不见尴尬,悠然自得中... 玉珏前了几步凤眸聚光的望着我“身子可好全?”他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而且玉致嫁给凤凌逸不也就说明了玉珏跟凤凌夕才是一道人吗?现下跑来素心辞干吗....... “你找我可有事?”凤凌御并不理会玉珏的问话,自顾自的发问. “我只想问你,那件事当真想好了?一旦决定了,可再没余地...”玉珏问的轻巧凤凌御回的也够爽快“我做的事从不后悔,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人直直的望向梅林深处,似一片海洋般的深邃. 玉珏闻言挑眉“那你为何要助我,这对你似乎不具有任何意义...” “我从未说过那是助你,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我不懂,为什么玉珏就突然和凤凌御成为盟友了,这个关系怎么这么令人捉摸不透,好似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预料到最后一局竟是怎样,我太笨了吗?还是这人太聪明了... “好,我就欣赏你这点,从不给别人留下多余的念想却又让人信之有据,好个各取所需,一言以蔽之...”转了头望着我,那抹睨视众生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另眼相待的意味“看来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早...” 笑漫过脸,如同波浪覆过沙滩,不留下一点痕迹.这人令我汗毛倒竖,看起来温文尔雅却着实让人摸不着底,难怪能和凤凌御成为一个战壕的战友,因为本来他们就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即便不说话也能猜到对方想法的十之八九。 但总觉得这人有一种深到骨子里的冷,而这种冷,绝对是没有人能捂热的一块顽石,注定碰上的人都只能望尘莫及,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她呢?你可计算在内?”凤凌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的心跟无底洞一样,深不可测甚至隐隐作痛. 所谓的人寰惨剧不一定要血流成河,这种不见血的出卖和牺牲不是更让人不寒而栗吗?我的心在往下沉,人心叵测,我没能想到竟能叵测到如此地步... “我已做过打算了…”他的语气有些难掩的沉重,垂目凝神. “如此,便再好不过,那就如此般,只你我她三人知晓,待那日我们都能各自所成…”凤凌御背对着我,烛光在他身上投下恍惚的光,摇摇曳曳. 玉珏笑了笑,没有再言语,径自走出房间消失在月夜里… 一个人如果无所牵挂那是多绝望的一个境界,什么都舍得出,直到没有什么舍不出,拥有的再多也会觉得两手空空… 而他身边的人,从开始就注定要为他的野心奉献出一生,成与败,幸福还是悲惨似乎并不值得让他动容,他在乎的唯有他自己而已... “你笑得越来越少,我如何能留得住…”凤凌御半转过脸,一半明亮一半暗,眼光凝成一个深深的点,看不见底… “你留不住,因为你的真心本就没有几分…”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 罢了,我也不想再听,命运无力,那么语言就更苍白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心痛还是借着玉致的事把对这种歪曲的人与人的关系扩大化了.无法控制的挫败和失望覆盖了整个心,原来,就算想通了,还是没办法拯救出自己,还是眼看着被这绝望淹没. 这样的人生,如何从头走到尾,我不敢想象… 凤凌御,到底是我不够了解你,还是我不够了解我自己… 莫失莫忘 作者有话要说:老规矩,周末两天停更... 包子,你的歌很好听哦,我听了很多遍.... 一轮轮的毁灭我人生观的轰炸后,我成了拎干水的茄子般发蔫.我想我应该是患了所谓的宫廷忧郁症. 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待和思考果然是行不通的,山不来就我,我就山也是无用,问题在于我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他们凤家的天下在我的脑子里如同小时候玩的魔方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随便这么一转便又是一个局势,不管我再怎么用心捉摸结果都是两眼朦胧. 那个累那个沮丧就不用提了,我要是用流泪或者打人毁物来爆发我心中的怨气的话,怕是这皇宫不是被我淹没了就是给我夷为平地了… 我不知道凤凌御算不算念旧的人,总之经过那次‘抽查’之后,每每见到他我都会不由自主地目光掠过他的脖子,那条红红的绳子,像一条微薄的感情线系在他的身上,总是提醒着我一些尘封的事. 他从未在问我的那片玉去了哪里,我读不懂,看不明白,只是隐隐感觉出他身上泛出淡若缥缈的忧伤. 我不敢问,也不愿再触及我们之间不堪回首的往事,点到哪,哪里痛,触到哪,哪里伤… 感情是不能用对和错来定义其中的,模棱两可的答案会让我更有挫败感,想把握自己的爱情还要看对方是否配合,老天是否关照,所以事情再一次被无故的复杂化了,我嗟叹,人生之不易十成十啊… 我再一次去了之前住过的小屋,一如往昔的一尘不染,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都在,只是遍寻不着那两件东西,这最后一点念想也随之而去了,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空洞还是感伤… 回素心辞的时候真好赶上几个大臣模样的人从里面鱼贯而出,见到我都是恭敬的点头行礼,我有些木然,领着小怪径自往自己房间走. “小夭,世子正在找你…”我见来人是梅臻,停下脚步 。 “我现在哪也不想去,什么话也不想说,晚饭不用送到我房间了,谁也不要来打扰我,你的明白?”撂下眼皮,不乐意的转身一步步挪回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房门. “真是的,非王者贵族盟友,不是嫔妃皇后搞暧昧的人也是有脾气的…”恶气只出半口,甩了两只鞋子,大字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我完全觉得将来如若能回到现代去定要写一本书的必要,书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穿越之,我回古代去受气…》 一定要达到血泪控诉,痛心疾首,撕肝裂肺,死去活来,鳏寡不如,人见人哭,鬼见鬼嚎,房子见了房子倒,人神共愤的状态不可… 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还是体力不支刚念叨半路居然睡了过去,我这一睡竟是一个下午,待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以灰蒙蒙一片了. 我懒得动,扭过身子准备把昏睡进行到底。如果说站立的人生是如此让人抓心挠肝,那么我决定我要躺下来抗议这种人生,呃,这句话似乎意义有点歧义啊… 我正要悠悠然阖上我的眼睛.“小夭,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 我一个轱辘翻过身,凤凌御正姿态优美的坐在卧榻上盯着我,他身边的小怪正搂着一根骨头埋头苦干对我的安全采取玩忽职守的工作态度。 我颓然,我的人生快被我给遗弃了,因为人生中穿插着这么多令我脑浆翻滚的人和狗,不疯那是我因为我脑袋里的弦生得太结实了... 话说回来睡了这么久我也真是有点饿了,翻身坐起来“你把卧榻上的矮桌搬到我床上来吧…”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这身体还是多吃的好…”我看了看他,继续低头吃. “小夭,你对未来可有打算?”被他这么一问,我眼睛一亮,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动声色的问“你说的未来指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准没错… “如果说你以后出了宫,你怎么打算你的未来?”凤凌御的眼睛深深的,墨漆漆一片,语气不轻不重的问,很像是信口而出之言… “那个...应该跟姐姐一起生活吧,最好自己能做点生意什么的,照顾好家人,过的富裕一些,自由一些,找个厚实稳重的人,一心一意的过日子,情况好的话我希望能多开几家分店,然后再生几个孩子,这孩子可得好好教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说多重要... ” 等我再抬头看凤凌御准备长篇大论时才发现,黑漆漆的不只是他的眼睛,还有他的脸,我这才顿悟,赶紧调转船头以免除触礁. “世子这么问我可是有打算跟我一起???以上想法都是世子不跟我一起的方案,如果您跟我一起的话,我决定实行第二套方案...”虽说我此时的脸不能称为谄媚,但觉得是够腿的表情,要么怎么说做人得低调呢,得意忘形肯定会犯错... “你还真是懂得什么叫兼顾..”半响,凤凌御咬牙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别开眼睛,很早之前就说了,我有很踏实的生活态度,你不要我为什么要我给你做一辈子候选人,我过的到底是你的还是我自己的人生... “你这么问我,是因为你又好心的为我安置了某一段生活了?”黑脸稍有缓和,冷清清的望着我“我安置的你会觉得好吗?” 我一咧嘴 “如果像上次没出去几天又被逮回来这种安置呢,我个人觉得太耗时耗力了,能免则免吧...”你不累我还累呢... “如果是长期性的安置的话,好不好要让我评断了才能作数...” 看你小子打什么算盘... 凤凌御极轻的笑了笑“说不定这次你会喜欢,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是不怕最后一次,我正期待着最后一次呢,如果不是以非死既残或者送做人情或者深宫余生或者嫁祸他人等等,我还是能接受的... “之前怎样不管,这次你一定要信我...”我从未见到凤凌御的脸上有这么认真地神情过,半懵半感动的点了点头. 有些不甘愿的道“这次如果在失信了,我以后绝不会再信你,你也不要怪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恢复淡漠的表情.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的…你要的我都给,包括这天净道土…”虽然嘴上答应了相信他,但心里还是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信. 我认为天底下没有纯粹的爱情,爱是建立在某些基础上的,各种因素支撑着这个基础,哪里出了问题,都会让这个基础不够牢固而影响到爱情. 可偏偏世事就是这般纷杂,越是矛盾的东西越是容易出现状况,以至于我们判断问题只能用比例来分配,只要利大于弊我们就觉得是好,相同的,只要能接受的部分大于不能接受的部分我们就觉得是爱 … 纯粹的爱是形而上的,是开在生命彼岸的花... 凤凌御走了以后我想了很久,这一夜基本从穿越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的种种,仔细地温故了一遍,有甜蜜也有苦涩,会肝肠寸断也会情意绵绵. 可不管怎样唯一能确信的就是:我不适合生存在这个地方. 如果让我在保持现状和放手一搏里面选择一个的话,我还是会冒险的选择后者,也许这根本只是个没有把握的实验,但只要有一个可能,即便很微弱,我也不想放过. 毕竟人生只有一次,我不去争个结果就只有沦落到任人宰割的状况里面去,就算胜算不大我还是得走这条路,如果走这条路,我便要选择相信凤凌御,这是唯一的机会… 凤凌御忙的时候越来越多,但不管如何总是会过来看我,有时只是几句话过后 就走,有时会吃顿安生的饭再小坐一会,俨然一套皇帝的作息时间. 他虽然不说,但我还是能感觉出一些不寻常 . 夜里我端过去一碗甜汤,他正看着折子,见我来了便不再看下去。“给你补身子用的,味道不错…” 一会功夫,甜汤下肚,他闭幕养神的端坐在那里,一手扶案一手拉着我. 我杵在旁边神游,总觉得当皇帝得需要凤凌夕那种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勤劳播种,温文儒雅,如煦春风,但该狠的时候翻脸快的比闪电还要迅速. 哪像凤凌御整天一张冷脸,寒眉冷目,后宫的妃子都给他吓跑了。 而凤凌御根本不用变脸,我觉得眼前的脸就挺骇人的,上面终年几个大字:请勿靠近!!! 如果说心计的话,个人认为凤凌御还是稍胜一筹,不知道是不是和童年的遭遇有关,这人精明到家了,任谁都算计…而凤凌夕在母妃和父皇的器重下长大,对居安思危这个道理还是有点距离的。 “在想什么? ”被他突然这么一扯,我没防及的跌了过去,被束在他的腿上.他张开眼睛,里面一潭深水,静而幽缓.我脸一红,气血膨胀,不禁挣扎起来“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现下已经入夜了.安生的陪我一会…”他有点好笑的看着我,我则故作轻松的把脸转过一边… “如果让你天天这么伺候我,你可会愿意?” “不乐意…”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身旁的人顿时没了气息,拉过我身子让我跟他贴的更近僵硬的问“为何?” “为何是我伺候你,不是你伺候我?天天伺候你,那我不变你奴婢了嘛...我说我愿意做奴婢,你会相信这话嘛...” “你这丫头,真是一点不亏本...”凤凌御有笑意融在眼睛里,轻轻地摸着我的脸.头越来越靠近,我知道他要干嘛,本能的往后. “还往哪躲...”我被一把拉过来,低头吻住... 由淡转深,碾转反复,觉着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 ,就这样 好像很久 好像又一瞬 象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 ,象飘梅带香掠过水面的点点带起层层蔓展,深深地印在我心里,他的情意漾起涟漪般的幸福感,让明亮的部分更明亮,黑暗的部分一如既往的暗… 我的爱情需要浅尝辄止,如果能给的就只有这么多,那么便可以划分出鲜明的分水岭,让我们清清楚楚地看见,明明白白的了断,斤斤计较只是了解到需要了解的那部分而已… 莫道这并非爱情,我们只是换了种对待爱情的方式而已,心诚则灵… “不会太久了,要相信我...”我窝在他的怀话里听见这句话,掀了一抹苍白的笑... 日子依旧,凤凌御忙得不可开交,素心辞里进进出出的人更多了,而我的生活却依然平淡无奇,偶尔没事的时候会把凤凌御缝给我的锦囊拿出来翻看,这就叫做,一切皆有可能吗?呵呵... “小怪啊,赶明儿让你奶爸给你缝了全身像啊,姐姐给你做件袍子穿...”全身像还是头像它并不关心,还是骨头实用啊,小怪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天空湛蓝,一望无际,如果能自由的呼吸这片天那该多好,该多好啊... “你这人怎么走路连点声音也没有???”怒视镜子中的人,语气恶劣...一大早就被他吓掉了半个魂能高兴嘛... “你坐好...” “难道你准备帮我梳妆打扮不成?”我不情愿的听话,看见凤凌御手上多了一个盒子. “这不是上次那个....”那次假孕送出宫的时候他送了我朵金梅,如今他又拿出这个盒子,难道...... “我们东朝有个习俗,男子会给自己心爱的女子画一朵梅花在眉间,代表忠贞不渝,代表一生一世,这便是挽情眉...”他淡淡地说着,话音还没落,我眉间便多了朵金梅,灼灼生辉,光彩四溢... “这是我第二次给挽眉,我的心,你可懂?”我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神情静然些许疲惫掩在上面,并不见半点喜色. :瑶碧君子,在彼阡陌,挽情眉上,愿与维肩,风清常在,花薰别伤,不予千古,水各一方.这是凤凌御在那次离宫之际写给我的一首诗,连锦囊的背面也有其中一句,我怎能不懂... “这又是分手礼?”我从镜子里望着他,他难见的眼眸温柔的看着我. “我只想你能懂得便好...”这一刻我的心微微的颤抖,盯着那朵金梅目不转睛. 忠贞不渝,一生一世?记得第一次听见凤凌御跟我说过的一辈子,我就把这半生里所有的期翼都赔进去了,后来的坠崖,他的联姻,我一次又一次的出嫁,搅乱了人生里所有的可能,让我无数次的陷在失望,疼痛之中. 但我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总会牵动我的心的某个角落,我承认我在疼,碾转,揉搓,一寸一寸的疼到心里面.可是我流不出眼泪,我只是疼,发泄不出的疼,孤寂的疼... 如果我从未遇见你,那么境遇又是何种模样呢???我真是用了千古之身求了你挽情眉上,这是上天注定吗???我薄凉的微笑,把他的话一字一字的留在心里... “世子,二世子带了许多人正在正厅...”梅臻匆忙的进门禀报,连门都忘了敲.我的心紧紧一抽...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转身之前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融进了那一眼之中,眷恋,我在他的眼里只看得到这些,再无其他... 廊子里已经空了,凤凌御从他来的方向又去了,我愣着,一脑袋空白... 凤凌夕来了,他终于还是来了,这场风雨在所难免,既然已经答应相信他这一回,便定了心,稳了稳神,提身追了出去... “虽然你是我弟弟,但有些事情我也保不了你,尤其是这种罪名,恐怕不妙...”我刚踏进厅室便听到凤凌夕的声音响彻,见我到了门口,越过凤凌御踱了几步,阴郁盯着我却对着身后的凤凌御道“这次是父皇要亲自审你,你可有不服?” 凤凌御并不见惊诧,只是淡淡的回答他“没有不服” “没有不服就好,我带的圣旨无需再读,你领旨跟我走吧….” 凤凌夕直直奔我走来,看也不看我一眼“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小夭…”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梅臻,仔细给我看好小夭,她有差池,你也别想活着了…”凤凌御交待过后,跟着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伸手牵住他,一双眼对上他的,哽咽无法言语,眼前的人越见模糊,我仍旧死死的盯着他. “挽情眉上,愿与维肩…”他抬手轻抚我眉间的金梅,俊美的脸上第一次现出如此真心实意的笑容,笑的那么自然,连眼眸也惹了笑意,荡漾开来。于是,我便觉得有冰凉划过脸颊,疼痛而沉重的打在心上…. 凤凌御把背影留给了我,而我把心给了他…. 一默千金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小夭的诗乃自编,不禁推敲。大家字面理解就好... 祝有有愉快的读文心情... 题外话,包子,你的窗口情况如何?我已两眼泛光,眼泪汪汪,全天药水浸泡中,不过效果还是不错地说... 凤凌御这一去便是一整天,我坐在素心辞里等待,眼看着天际明亮到暮色昏黄,却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我如实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还是不可抑制的担心.每次都是我从他面前消失,把绝然的背影都给他,而这次却是他先走,我没有办法安静下心来... 梅苑整个被里里外外被围个严实,御领军手持火把巡视,蜿蜿蜒蜒的火光窜到四处,一时也不肯停歇. 看来这次,凤凌夕是下了决心把凤凌御彻底除掉,虽然审问的只有凤凌御本人,但不代表我们这些被困在里面的人就安全了。 大家被聚集在素心辞的正厅,我则和兰荷兰若、梅臻梅璃呆在内室..梅凝则在大厅看守其余的人.梅绛总是很少呆在宫里,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他知晓了没有… 兰若把饭菜端上来我一点食欲也没有,我不明白这一系列的事情怎么就发生的这般莫名其妙,一直算计别人算到骨髓里的人就这么栽了?但他好像又有先见似的,既不紧张也不害怕,难不成这又是一个计? 可总不能什么都能拿来试吧,谋反的罪也能成为可利用资源去反客为主? 这太玄了,搞不好是要损人不利己,这个疯子,怕是想成功想疯了.... “梅臻,你家主子可再未交代你其他?”梅臻很恭敬的回答“我却不知此事...” “没骗我?”我还是不放心,这事总觉得玄而又玄.他凤凌御要是如此蠢笨之人,也轮不到今天才被捉了现行,越想越发现他之前的一番话诡异的很. 我的气从丹田处一拱一拱的升起,挪眼朝他望去“他日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和你可爱的主子等着一顿好拾掇吧…”梅臻不语,垂首让人看不见表情,但隐约能感觉他额头上的冷汗. 心一横,眼冒金星.暗骂:凤凌御这狐狸公,等我逮到他的,定有他好受… 我原本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此时七窍生烟,看来人太聪明了也不是可爱之处,着实让周围的人跟着搓火… 我正火气正旺,外面来了人,一身淡淡的蔷薇紫锦服,金冠玉面,飘逸如春风般的笑容.一进门,目光越过众人直奔我而来“我和她有话说,你们先退下…”凤凌夕开口吩咐,身边的四个人却不准备动作. 我唯恐上次兰若挨打的事再次上演,赶紧开口“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梅臻深深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便跟着其他人先后出去… “小夭,近来可好?”凤凌夕上前一步,我便默不作声的后退一步. 我虽不是百般了解他,但几次相处下来还是知晓一二的,尤其是手镯印的印象尤为深刻,再者上次已经被凤凌御严重警告过,现下我不打算在挑战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的极限,所以,采取保守的态度… “还好…” “你可知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过,小夭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那一脸的春风得意的笑漫布每个角落,看得我心里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我最讨厌的一种人就是如此,明明心心念念的本是其它,但却总是要把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拿出来像宝贝似的供起来,一旦有了状况便扔在下面垫脚,安全了之后再捡起来继续供. 我很有翻白眼的冲动,更想上去给他一巴掌,却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吞了苍蝇般的表情“我一直觉得您是个好人…”话一出口便觉得牛唇不对马嘴… “呵呵,不要再去想没有用的事了,你以为进了大理寺监牢的人还有几个能安然的出来?就算有这个可能性,我也绝对不会让它变成现实…”他笑的温如玉的眸子闪烁在我面前,那句冰冷冷的话刺过我的耳朵,如同利剑穿过我的心脏.一时间,我呼吸停顿… “你一定要下手这么狠吗?他可是你嫡亲的弟弟...你怎么能....”剩下的话我如何也说不出了,不管我多么不能接受,可是还是清楚地知道亲情在这里并不是化解和感化的神圣之物,我一再这么强调,只会让他觉得我无比可笑,何况连我自己也觉得同凤凌夕讲这套理论已经把幼稚之情表露无疑了.... “怎么不说下去了?”凤凌夕把头轻轻的靠过来,笑的儒雅.他越是靠得近我越是全身汗毛倒立尤如屁股坐在仙人掌上... “你如何才能放过他…” “放过?让我如何放?他可念我是他嫡亲的哥哥而助我?先是跟凤凌霄相商为谋,后是联姻夺位,便是于你我也不可能放过他…”冷笑了声“别企图跟我做什么交易,这次凤凌御是死定了,而你…”他转过那双狭长的凤眸,精光一现. “逃?想都别想…我说过的话作数与否,你可以试试…”他猛地抬了我的下巴,用另一只手抚过我的眉头,指尖划过眉尖停在当处,目光阴郁难测,然后轻拭那朵四溢生辉的金梅. 我下意识的躲开身,却被他牢牢的控在怀里,动作欲来欲重,我感到眉间的炙热的痛感. “挽情眉?他也配…?”凤凌夕很不屑的嗤笑了一句,放开了我。 我死死瞪着他,快气的发抖。“就算真的他被定了罪,也轮不到你来处置我…” 凤凌夕也不生气,依旧笑意春风“他一倒,你以为还有谁给你撑着头顶的那片天?你还是自己好生想吧 ”倏地抽回眼光拂袖而去. 我陷入沉寂之中,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眉间的挽情眉只剩一个单薄的轮廓,我凝望着铜镜里的一片惘然,咧了一个凄凉的笑... 凤凌夕走了之后梅臻贴过我的耳朵轻语一句,我愣住... 月上树梢,我遣走了下人,坐在床上望着枕头发呆。这里是内室,凤凌御的卧寝,如今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在内室和正厅里等候发落. 我缓缓的伸出手,伸到枕头下摸索,指尖触到冰凉的硬物,拖出来一看,目光滞了,心刹然碎了一地. 被我遗弃的那片玉梅片静静的躺在我的手里,剔透秀美,莹润精致。 原来是被他拿走了,我以为的断了的念想却是被他给隐匿了真相.他真是我见过的最善于粉饰太平的人,懂得怎么把制造出的裂痕自行湮没痕迹,越是什么都不表明,越是让人在最后关头心钝钝的沉沉的疼,七零八落的酸… “真是个被哑巴鬼上了身的家伙,太可恶了...”我气急败坏的骂着,视线却模糊不清,眼泪滴在手上温热成一片. 孤独的上弦月,清冷月辉漫撒下来,铺的一地银粉般微弱的亮. 我抱膝而坐凝望着一切.很久之前我穿越而来,落的便是同一个地方,如今我坐在这里,点数我的爱情,却不见了我爱的人,老天也未免也太爱捉弄人,究竟要玩弄我们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九九八十一难才成吗? 是不是注定要有一见钟情的爱情也必定会有千锤百炼的爱情,我不止要在江山和爱人之间殚精竭虑更要在缘起因由里浮沉生死.可能喜欢坚持的人总会遇到纠缠的世事,因为不甘就这么被束缚,那么就做持续性的挣扎,然后便痛并甜蜜着… 我快要把这看成是自作自受了… 唯一见到凤凌御情绪失控是那次是坠崖的最后一眼,唯一见过他欲说还罢的忍耐是我离宫前的那个晚上,唯一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是这次拘禁的最后一面,我似乎跟风凌御之间的牵扯总能如同被风吹散的蛛网一般,凌凌乱乱的纠结不断又无法牢实,捉不住,牵不牢,又放不掉.我看不到未来只能在自我强韧中磨蚀掉掉所有的热情... 而如今,他彻底的交待了感情,却又留给我如此局面,顿在重复爱情盲目还是冷静观望的岔口中绞尽脑汁.再这么过下去,不用多久,我很快就要发如雪了…… 我在纠结的情绪中熬到天明,计划没有变化快啊,就在不久之前我还在无限憧憬我的未来生活,如今… 唉…我现下这是准备把倒霉进行到底… “小夭,五世子来了…”兰若的话在我耳边炸开,我立即进入被瞬间脱水的状态. 不用见到人,我已经知道他来的用意了。情绪被撕成碎片扔的一地,我叹了又叹,沉重的挪步出去… 宝蓝色身影卓然屹立,不羁的微笑满含歉意,笑的我直想哭. 试问如果你在回光返照之际看到了温馨无比又笑容可掬,甚至可算是有些不忍之情的牛头马面前来带你到阴曹地府去,你当时的心情能如何? 如果是我,我会努力的跟身边的人交代“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要不过两天再死也成…” “为什么凤凌夕的说客总是你?”这个原本让我很有亲近感的朋友已经化身为回光返照的一道冥光了,看见他等同于看见自己身后一望无际的绝境… 我不想再看他的眼,慈悲的笼罩我然后再一次推我入地狱,这个世上真的有佛和魔一体的混生物吗? “小夭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下他的心情呢?从过去到现在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可我都一直看得清楚...”令我意外的是,这次的凤凌逸并未露出一点惋惜的意思,反倒是对我没有回应凤凌夕的行为严肃的谴责中. 想来这句话他早就想问了吧... 我清淡的冷笑了声“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懂了些什么,你的感情观念中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回报吗?如果是这样没错,那么凤凌御付出的,我是不是也要回应呢? 该奇怪的应该是我,为什么都是同母嫡亲的兄弟,受瞩目的最器重的高高在上的就一直得是他凤凌夕呢?你是他弟弟需要为他声张,难道你就不是凤凌御的哥哥,就要眼看他进了大理寺的监牢而无动于衷吗?”他一滞,微张的嘴启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想跟我说这里没有所谓的亲情和爱情,不适合论这些公平道理,那么请不要在此处跟我争执我跟凤凌夕的事。从来感情就是最能分得清何厚何薄,各种的缘由也只有当事的两个人最能了解,旁人多说无益。更何况,大殿之事你也看得够清楚,无需我说得再多.” “小夭,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二哥他是不会放弃的...”身后的凤凌逸如是的劝我,或者说是如是的把凤凌夕的话带给我. “我记得你去江荛的时候曾跟我这么说过,你说你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局,这话今日还可做数?”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凤凌御就这么走了,我不相信他的挽情眉上,他请求我的最后信任就这般飞烟陨灭的消失无影踪,不见到他本人,不听他一字一句地告诉我,我死也不会相信..... “如今,还能有人救他就是跟二哥作对,试问还有人敢吗?” 我知道凤凌逸的话都是真的,这个皇宫里再也没有人可以为了保他而和凤凌夕作对了. 窗外一望无际的梅林,盛开着纯白淡粉的花,飘飘荡荡无所依靠,飞在天上随风而去,落在地上任人踩踏. 我不知道凤凌御曾经从这扇窗里看到这光景时怀着如何的心情,是否也同这花瓣一样,迷茫而孤寂. 记得我听到过他的萧声,那种深刻到血肉,孤独到骨髓的尘世隔离,缥缈朦胧的忧伤,无依无恋的苍然如何把一个孩子铸造成今天冷淡疏离的男人. 会哭说明还能感知疼痛,会说证明还有宣泄.如果沉默,如果冷眼旁观,又有谁能了解他心里凹凸的伤呢?曾经有人试图去了解过吗?还是自今仍被顺其自然着... 我觉得心很疼,揪紧的抽疼. 原来有些人真的是没有办法拥有到爱的权利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一种东西,没有,又怎么给? 与我,凤凌御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吧,那梅林的第一次相遇,他是否因为我无意读懂他的心思而让他有过被感知的喜悦感呢? 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两个人冷冷清清的生辰庆祝.是否也让他深知温暖相待是何种滋味呢? 一个浪子,只要你肯在合适的时候给他一点温暖,他总会时刻的念着这好,把你放进心里,留给你最独一无二的位置和最后的一点希望. 这便是他,要得并不多,只是曾没人肯给… 我似乎耳边又在响着那首飘过千山万水楼台烟雨的轻灵之音,那次相遇,是我们谁先懂得谁? 如果开始我便能看穿这一切,如此的前尘后世我还会再选择过一遍吗? 我笑了,释然的笑,或许没有那么多如果可去追究.我和他即便在来一次也会如此固执的守着自己的那一份执念挣扎到底,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不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轻易放弃自己.. “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吧,带我见一次凤凌御,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可好?”我转过头,一片安详.如果我懂得了,那么我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我不要再猜测,不要再任性的错过了。从前的那些已经够了,总要有个了结... “小夭,我能帮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凤凌逸表情严肃,再无一丝笑容。 呵呵,每个人的面具不管藏得多深,只要他愿意,你总能看见最真实的一面。我俯身行了行礼,微笑的对上他. 这次他终于不必觉得亏欠和不安了,我们两清,各不相欠... 这便是大理寺的监牢吗?威严,隐森,不断又潮湿发霉的味道从门口传出来,冷风凛然. “时间不多,你说完了就赶紧出来...”我冲凤凌逸点了点头,跟着举了火把的士兵一同进了去. 里面很暗,气味极其难闻,本就是石砌的结构,里面更是阴风阵阵,湿冷的风穿过甬道打在衣服上很快便透过去,刺骨的阴凉. 我们一直往里走,越过牢笼无数,各种被关押的人已不辨模样,肮脏不堪,萎缩在墙角里沉默或者念叨些什么. 穿过这些场景很像放映出的胶片,定格在我脑袋里。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恭敬的答话“姑娘,前面就是世子所处了,请您移步,时候不早请尽快...” 我只看得见牢笼的一角,心抽紧,慢慢挪步过去. 里面现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大,直到我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一身白衣依旧一尘不染,冷淡的表情也丝毫没有一点变化,他静静的坐在长凳上,垂目,凝神... 听见脚步声渐近,他抬了头,一双生的极好的眸子盯住我,清光由淡转浓,千言万语化成这一眼凝望,深切至极.他慢慢站起身,向我走来... “凤凌御,你之前说话可做数?”未语泪先流,我实在想给他一个微笑的脸,却只能这般凄凄惨惨的表情... “自然作数…”他声音在颤抖,眼眶泛出浅浅的红,眸子便染了雾气,一片迷茫. “你还有话要交待我吗…”我们就这样隔着牢笼注视彼此,不管眼泪如何模糊我的视线,不管前面的光线再幽暗,我始终直视他,他同样回望着我,气息不稳,却无比清楚地吐出一句话“你等我…” 我悬在半空的那颗疲惫的心终于落回原位了,眼泪在流我却内心喜悦. “如你之前送我的诗,我也回你一首,你仔细听好了。 :月宫玉兔,长空尊龙,练华覆水翻云浪,天宫行起逆风墙,银河水,一浪比一浪,琼台上, 晨景摇过世沧桑,举眉共饮一江水,何奈思情长… 凤凌御,莫要我再失望…”我清楚地看见他眼里荡着的晶莹,水晶般剔透光亮。 你小子赚了我多少眼泪,也该让你尝尝滋味才好… 我扭过头,却始终迈不开脚步,这一别我何日才能再见他… 患得患失是因为心里有了割舍不下,如何才是相同的姿势观望?大概就是设身处地的了解他的疼他的伤化成自己内心里的一道华丽的伤口感同身受,但愿,我明白的还不算晚… 何处是升天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支持是我的动力哦,请留下你们的脚印... 回到素心辞刚进大门便看见里面跪了一地的下人,凤凌夕背光站在窗口威严感十足却轻描淡写的道“这便是最后一次,当了了你的心愿…” 这人真是精明,已料到我会央求凤凌逸,顺水做人情. 见我并未响声,转过身,温文尔雅的笑看着我“你跟凌逸比跟我更容易说出心里话,不过今日你便是求我,我也会应了你…” 我只管垂目自思对跟他聊天这种事毫无兴趣.有些话说多了自己都会觉得厌烦,索性沉默是金... “还是小孩子脾气,不过怎样的你我都喜欢...”我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肉麻不说,光说他睁眼睛说瞎话的这手简直是无人能及. 他大概忘记了之前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时候是谁了. 别人的东西总是好,尤其对方还是凤凌御这样的对手.我的价值在他心里已经超过了实际价值完全是沾了他弟弟的光. 如今,对手落败,这本就是天大的爽快之事,如果再能把夺人所爱进行的彻底,怕是这种快感人生里也是少有的。 谁让古代的女人总是被归类成男人的附属呢,男人可以丢江山,可以臭名昭著但有一点恐怕比要了他命还要让他痛苦,那就是丢了自己的女人,这不仅是能力的问题更是尊严的问题。 能踩在凤凌御的自尊上耀武扬威多让人振奋,不仅凤凌夕这么觉得,我也曾有过此类恶毒的想法过,所以着实能理解他现在的喜悦之情. 只不过,这种独一无二的喜悦感除了我自己之外并没有转让给别人的想法过,此时他的喜悦完全是建立在我权力丧失的悲愤之中… “这楼宇你也不好住了,我会让人来接你...他日我要在这素心辞之上建一座大宫,赐给你...就叫它落梅苑...”他边说边往外走,吩咐身边的人“齐英,把这梅林全部给我平了,一棵不剩…” 他有意无意的回头望了我一眼,笑得更深了… 我本愤恨的心情却可以平静下来,如果记忆能如此般夷为平地便从此消散不复存在的话,我早把它夷了。 凤凌御的孤寂疏离自然有它的可悲之处,而凤凌夕的可悲甚于他的弟弟,人心啊,连自己都不能做主,何况他人呢?毁了梅园又怎样,只要我生命还有一分钟时间,我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江山可得,唯不可得的就是人心… 剩下的时间已不多,我把臻,璃,凝以及兰若兰荷都叫到身边,该交待的还是要交待,屁股后面乱成一片我怎能安心。 “你们三个大男人看两个女人外加一条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梅臻,表情僵硬异常. 估计是想起了他主子走之前的一番教诲,我现下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有我就有他,没有了我,他得直接找扒皮叔联系下身后事宜… “既然你主子没有先见也没留下什么交待的话,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不然,我们几个会死得更难看,所以,我吩咐你们事给我记牢了,不然的话,我可是很会打小报告的女人,添油加醋也说不定,无事生非也不是不可能,剩下的你们大男人看着办吧…” 几个人默不作声,梅臻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我抱过小怪摸了又摸. 如我这么热爱和平的人怎么总能摊上战火纷飞的日子呢,姐姐不在,小怪也要离开我了,我真是孤孤单单的来在孑然一身的去,心里酸楚泛滥,应该有乐官把我的事迹编成戏曲流芳百世才成,不然多浪费题材资源… “如果有机会把小怪给我姐送去吧…”梅臻的猛地抬了头,大概在惊讶我如何得知姐姐的事. “交代完毕,我现在奉你们主子的旨意执行新任务去了。各自保重吧…” 如果凤凌御是个奖罚分明的主子的话,我这么乖巧听话的举动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好的奖赏… 人都散去,坐在镜子前凝望自己一张无可奈何的脸.苦笑了笑,我宁愿相信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午后刚过,之前那名被唤作齐英的男子便奉命来接我,远处一群人在砍伐曾经灿若天庭般绝美的梅林,身后素心辞的下人们低声抽泣不止,看得我也满怀感伤. 凤凌御越是爱的东西,凤凌夕便越是要毁灭它,梅林如此,于我大概也如此. 他要得并非是我的感情,他要得只是我的臣服,他的不甘和凤凌御的痛苦… 如此我也能了解之前凤凌御为何那么坚持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别人若吝于给予,那我便自给自足…我敛了敛思绪,抬步扶摆上轿,路始终要走,对的人总会来得及. 德阳宫还是依旧广阔大气,凤凌夕站在大门里面微笑的望着我,我一步步踏过门口向他走去, 心情尤比被灭了国易主的后宫女眷,一脸沧桑满眼落魄... “小夭,以后这屋子就是你的了,都是我一手吩咐下人布置的,你看可喜欢?”我发誓这绝对是凤凌夕故意的,满眼的粉色布置.我觉得自己像是掉进棉花糖堆里面,看得我快要吐了.他把衣柜一开,或淡或深,件件都是粉色... 我曾经跟他说过,平生里最厌恶的颜色就是粉色,如今他却把这寝室弄成这样,摆明了想方设法折腾我. 我侧了侧眼睛“原来世子喜欢这么娘娘腔的调调...” 他不怒反笑,精明的眼色掠过眼角毫不隐讳的朝我望来“我刚好还喜欢另一种颜色,不知会不会恰好也是你喜欢的眼色...来人,把姑娘的新衣拿来...” 下人推门而入手上捧着个木盘子,一块红布把里面的颜色掩了个结实.我看了他一眼,一把揭过红布,里面艳红如血的大红衣裳躺在上面。 我终于懂得他的意思了,要么做个他喜欢的,要么就此认命余生... 粉色或者红色,二中选一,那我只能选择红色,讨好他的事我永远做不来... “刚好,世子也喜欢的这个颜色恰好也是我觉得可以接受的,如何也比那粉色好上太多...”我接过衣服嘴角噙笑的望着他。 他慢慢收了笑,眼中的阴郁不言而喻“既然你喜欢那再好不过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望着手上的红衣明艳不禁觉得好笑,不就是喜服嘛,难道如今的我还怕穿这个?我已在千锤百炼下磨炼成精了... “姑娘请尽早休息,明日还有明日之事...”推门而入的丫环恭恭敬敬的交待清楚便转身.意外的身后跟着进来的是萧绍云,恰到好处的微笑,贤惠优雅的走进房间. “妹妹,可否方便说几句话?” 我点了点头,请她落座. “小夭,你们的事我都知晓,我随了他这么久细枝末节的感受自然是清楚的,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虑这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她顿了顿,深叹了口气继续说“小叔这次恐怕...可你总要为自己做个打算,以后日子还长,你总要生子相夫终此一生,难道,你打算就这么孤老?这并不明智也不实际,此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如果你执意,日后终要后悔的...” 她眼里的宁静,悠远而清明的眼光绵延的那么长.我当自己这般后世之人才是最现实残酷的,没想到这本就是人性,从不分古今,是贯穿了人类步伐从千古走到今朝的. 是啊,她说的可真是一点没错,总要为自己打算,但如若我没有再见凤凌御,没有最后的挽情眉上,没有那句最后一次相信,也许,我也会觉得能安则安.总要给自己找一个出路. 可就是这么恰巧,刚刚好的最后一次,就注定了我要偏离这条轨道,是福是祸都要水火滔天的去闯.如果还有他告诉过我的天净道土..... 即使到如今,我仍旧不能相信凤凌御是能够舍了江山就我。有些舍只能是心里的执念,不适合用来实现,就算明知心必成灰,爱再无望也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也许身不由己,也许执意使然,我们搭上了他人的某段人生却不能改变它的始末.这就是人生的不可逆转性,特别是具有优于常人的人生之人,对抗他们人生的对手绝对不会是情爱... 我冥冥之中总在思索,鱼死网破,退而为进,如果已无路可行了呢? 凤凌御,你会如何?我赌这一局,诚如之前的种种,若不是有这一局我断不会应你.得不到就自给自足,这话真是说得极好... 晨光正好,我换上那一身红色端坐在桌前等待命运一步步向我走来,人如果能定下心来便可以平静以待,该来的总要来,我不做狼狈逃脱的无用.下面的丫头端着一盒盒的东西就了屋子. “姑娘,该上妆了...” “不必了,这样就可以了,带我去见你们世子吧...”见我拒绝,丫头很是着急“世子交待的,奴婢必需要做,请姑娘担待...” 我拗不过,只允她弄了个再简单不过的头型. 没想到的是,我前脚进了大厅,萧贵妃后脚就到了,连凤凌逸都急急的从寿薇宫赶来,大家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夕儿,你给本宫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贵妃的眼睛盯着我却言声厉色的质问凤凌夕,看得出她已气极... “母妃,儿臣已是成年,儿女之事自不必惊动您..” “好个不必惊动,兄娶弟妻这成何体统,让满朝文官武官如何看你,真是荒唐…”上座的贵妃花容失色,震怒难平… “如此关头,你怎能这么糊涂呢你…”一再得压抑也难掩她的痛首疾心. 我只觉得眼前真是悲剧一场,这高高在上的萧贵妃该不会是忘了她还有一个受牢狱之苦的儿子吧,能为儿子娶亲这般痛苦却对另一个有性命之危的儿子不闻不问,真叫我惶然. “母妃,此事虽有不妥之处却并不有悖纲德…”跪在大厅中央的凤凌夕掷地有声的回答,让萧贵妃更是怒不可遏.“你,你这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敢顶…” “母妃息怒…”旁听的一干人等皆跪下求情,萧贵妃只管怒视站在一边的我,似乎想说些什么.顿时我脑袋里所有的神经都站起来做好准备应付这个千年老妖...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公公传召的声音,众人跪接. “皇上立刻召见二世子,五世子,叶小夭觐见”转而又谄媚的对着萧贵妃道“皇上请您也过去一趟…” “公公可知一二?”萧贵妃撇了抹妩媚的凤眼淡色的问。 “奴才并不知圣上用意,只是传个话而已,贵妃请吧…”说完俯身行礼… 萧贵妃收了眼色,不紧不慢的随着打头的人去了.福公公连忙跟上,经过我身边的一瞬,给了我一个鼓励性的眼神. 我心一紧,有些呼吸不稳.该来的已经来了吗?不容多想,抬步跟上前去… 我们赶到大殿时只见皇上扶着桌案背对着门口,里面凤凌御长身玉立,冷清淡薄,垂目凝神. 分别随着萧贵妃行了礼后立在殿上,许久大殿静然一片,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发紧张. “凌夕,你在凌御谋反一案中查出了什么可信之据吗?”皇上声音持重因为背对我们并看不出说时的神情. “儿臣已在其住所里已搜到书信来往以及刻印一枚,经大理寺的调查下也证实了,他却有同朝中一部分重臣有谋逆的举动,涉及的人员已全部被收押,等候父皇的亲自审批...”凤凌夕如是的禀报,皇上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下面的大家都很奇怪。 “你确信此事无误?”半响皇上突如其来的一问.凤凌夕和萧贵妃更是被问的一头雾水. 迟疑的答“已经大理寺的审理,应该不会有误...” “果真如此?”皇上缓缓的转过身来,精亮的目光扫视下面一行人,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晴不定. “皇上,您难道还信不过夕儿办事嘛...”萧贵妃半是撒娇半是安抚的扭身上前,想扶过皇上落座却没料想对方完全无动于衷.她表情一紧,觉出这空气中紧张气氛,美目里说不出的神秘气息,同时也不着痕迹的落下手,垂立一旁... “你可知御儿本在你搜查之前以把这些书信秘密交给了朕,大臣之事及用意朕完全了若执掌,之前他便已跟朕请罪,这罪就是曾企图揭发太子的谋逆之罪收集的一些证据,而此些证据并未在当初的大殿上公开过,后经调查恰与你的公据出入甚大,这是为何?...”皇帝沉重而略带嘶哑的声音响在殿里,一字一句的敲打在在场的每个人心上。 萧贵妃惊异,凤凌夕皱眉,凤凌逸瞠目,凤凌御还是依旧无声无息的伫立,他目光掠过我,见我一身大红刺眼,微微的怵了眉头,眼里一望无际的深邃满天遍野的投过来,深深包裹了我的心. “儿臣,并未知晓此事…”凤凌夕有些难以回答.我猜想他应该是在里面动了手脚才是,没有料到凤凌御竟然在他出手之前就做了舍身成仁的这一招,如此所为倒把他逼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异母的哥哥如此,他是你嫡亲的弟弟,难道也要下手这般不留情?”皇帝的声音扬了起来,责备之意明于言表… “儿臣只是秉公办事以杜绝再有结党拉派之事,这都是为了父皇…”凤凌夕的话还未出口,皇上的声音又起,此时已是极沧桑失望的语调“便是这么点时间也等不得吗?非要赶尽杀绝?” 如果苍老只在瞬间发生,那么这个引导的因果绝对是他最致命的伤.谁说能手刃兄弟的人就不能弑父呢?那不过是迟早的事,这宫里本就是父非父,子非子的天下,难不成他不懂得 ? 当日的废太子一案已看得太清楚,夫妻,父子,兄弟,君臣,如有一丝一毫的不忍和有所顾忌,也断不会有那日和今日的人伦颠覆了… 而皇帝并不是不懂,他是懂得的太多了,以为能够牵制,至少在有生之年权力在手之时硬生把这些悲剧压下去,待到百年之后再有腥风血雨也眼不见心不烦了,因为这本就是天家不可更改的历史规律,有位必有争,争位势必泯性。 可万万没想到,眼皮底下都能如此张狂,这局势已快不在控制之中了... “你真叫为父失望,朕不愿那么早再立太子就是怕有朝一日你们兄弟祸起,于父之裹尸于不顾,争位胜于悼父,没想到还是一如此途,朕还没死,便要再看一次这家门之不幸...先是假证再是栽赃,你怎能置手足亲情于不顾,残忍至此?.... 究竟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明黄的身影站立不住,紧紧握住圣座上的龙头扶手,用力之大以至于稍远的我都能看清楚泛青的关节. 萧贵妃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扶住荒地,稳住其身. “皇上这是误会夕儿了,千万不要动气...” “是不是太子一事你还没有得到教训,想赴他后尘吗?还是朕太过溺爱你了?”脸色铁青的皇帝对着地下跪着的最器重的儿子怒声责骂,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失望和痛心疾首. 是不是也在刺激着旁观的凤凌御?这爱也好,恨也好似乎与这个儿子毫无关联,痛在心上只因为对方没有完成他的希翼有悖纲德,皇帝越是气急败坏越是告诉众人他到底多爱这个儿子… 凤凌御冷眼看着,似乎并未受到任何波动,是他的心已经冷冻成冰了,还是越是深的伤口越是容易被粉饰太平.而他本人正是正方面的好手... “朕绝不会再养出和皇后太子一样的忧患了,岂能让这春秋万代毁于我之手…”皇帝有些激动,大口喘息,待稍平静一点情绪厉声吩咐“赐你杖责30,闭门思过一年。你下去吧..” 不愿再多看下面人一眼皇帝转过身去,卓然而沧桑… “皇上,请三思啊…”萧贵妃扑倒在地上痛哭,哀求声断断续续,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凤凌逸也跪地求情“父皇待查清了再责罚皇兄也不迟,父皇三思…” “我竟生养出这般的好儿子,莫大的讽刺…”咆哮声荡在大殿中,久久不能平静… “把凤凌夕给我压下去…” 殿门轻缓的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执行指令的御领军,却是几个大臣.他们身后布满了士兵,整个大殿竟被包围… “皇上,太子已废,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一个胜任储君之位的皇子了…皇上三思…”殿前跪成一片,明则求请实则逼迫. 凤凌御悄然来到我身边把我掩在身后,那只手淡淡的体温传来,让我安心不少… “你们,你们竟然逼朕,难道联联教训自己儿子的资格也没有了吗?”皇帝几乎疯了般咆哮,众人只是跪在地上无人声响. 也许此时此刻皇帝的心理才能了解这样一种近似于死亡的绝望感,也许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自己做梦都想传位给他的好儿子居然在背后作出那么多天理不容之事. 他帮他扫除了一个障碍,那么下一个便轮到他自己,怎能让人不疯… 换千古,挽情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终于结束了,后面还安排了两篇番外,番外过后,本文正式彻底完结。话说我写的也算努力,好不好嘛,不敢自己评价,毕竟也是挨过骂的,所以我走低调路线,第一次写文肯定有不完善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包容,写了差不多两个月,自认为更新的还算努力,也得到了很多亲们的支持,这才是我能写下去的动力,尤其看到大家的读后评语,我便决定一要好好写,二要好好回评... 再次感激,kelan_007,包子,silence雪婴,茉莉花,勇敢的鱼,贝贝猫,咸咸滴 ,末瑾......很多很多朋友(很多没贴出来,不要生我气哦...)感谢你们一直对我的支持跟着文一路走过来,我是很感动的,也很珍惜你们每次的评...特别是两篇长评我更是感激涕零,千言万语化作谢谢二字了。 我呢,又挖了新坑,江湖男女,爱恨情仇,名字《毒公子炎魔》,文案在《换千古挽情眉》的文案里贴了,刚写了一章,已发表。地址在旧文案里也贴了,直接点了就可以看到新文了。 希望大家赏脸光顾哦....鞠躬... “皇上,这次事情始末不能听一人之词,好歹夕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怎么能作出那么大逆不道之事,皇帝切莫听信小人之言,误了我皇儿的一生啊…”萧贵妃跪地声泪俱下的劝念皇帝. “这一切都是朕亲自经手,难不成朕会自己诬陷自己的儿子?贵妃莫要再为他说情,今日之势已在清楚不过了. 我收了他的权他便逼宫,事到临头还有何话好说。恣意妄逆的势头真是比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父子多年情分也就值这么一把椅子,置亲情于不顾,朕焉能念父子之情…”他恍惚的望了凤凌夕一眼,挣脱出萧贵妃的手,缓慢的踱步案前. “爱妃,你我夫妻多年,生养的皇子也有三个,今日却落得如此地步,兄杀弟,子逼父,我终是宠你太多,给得太多了总会让欲望越发的难填. 你以外戚之翼控朕,可朕毕竟为一国之君,岂是后宫嫔妃所能左右的…收了你的御领军,我念夫妻数十年,便放你母子归去…如若不然,皇后太子便是你们前车之鉴…” 萧贵妃泪眼朦胧的对望着这个跟他数十年同眠共枕的男人一时间反应皆无. 生活中很难说得清到底是谁将了谁一军,螳螂捕蝉云雀在后,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们都无法预见下一秒是意外还是未来先到一步. 营算未必不好,可算计的太多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难免自己不被卷进去.何况复杂繁琐的过程里就能保证不会有环节薄弱? 蝼蚁尚能毁堤,况乎活人?害人终害己阿,某种程度上说,这觉得是正确的… 外面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包围的士兵节节败退,包围圈越来越小,却仍在抵抗中. “父皇您当真要逼儿臣吗?”凤凌夕阴郁的神情现在那张和煦春风般的脸上冷然至极. “你想如何?”皇帝再次对上儿子,已无丝毫父子之情. “这本不是我想,但求父皇也能得过且过,不然难保这不是场灾难…”凤凌夕一步步上前“父皇,请下令退兵…”转过头对凤凌逸吩咐“放信号…”凤凌逸似乎有些犹豫,张望了一圈。 “快去…” “如果我是你,我便不去…”许久未说话的凤凌御抬了清清冷冷的眸子淡淡地对眼前的五哥言语. 凤凌逸顿了顿 . “逸儿,还不去..”萧贵妃珠落玉盘的声音坚定无比,想必鱼死网破她也要争个你死我活. 这熬炼成精的女人,焉能不知不管她还是她的儿子都已经失去庇护了,一举成功便得天下,坐以待毙只能等待困死流年… 他最终还是朝窗口处走去,把烟花般的东西放了出去。 转身,表情木然,他望着凤凌御,却一句话也不说,表情里满是不为难,为之更难… “凤凌夕,你还是收手吧,你的主意成不了…”凤凌御朝桌案边望去,字字清晰的道“外面的御领军很快就被禁军剿灭掉的,而你的人已被全部被控离城30里,救你?飞过来也不及…如果是等玉珏的话,恐怕是更要失望了…” “你如何知晓的?是梅璃?”凤凌夕的脸上露出后之后觉得表情. 我当下愣住,这是皇宫还是特务集训营?梅璃也是个探子?还是个碟中碟... 默然.....好个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我感觉自己全身发冷,是这个皇宫令人恐惧,还是这里面的人更令人恐惧,精算到细胞里的人精们让我冷到太空之外去… “如此你便能把假消息传到我这里,再名正言顺的把这边的动静收入囊中.难道你这么做便了以取代我了?怕是你也不能如愿…”凤凌夕不完全相信凤凌御的话,站在离皇帝一尺的地方不时注视着殿门口的情况. “取代你?从来不是你的东西怎么叫取代。我能费这般周折把你绕进来,唯一的代价就是放弃,可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只要能如我所想…”凤凌御一幅胸有成竹的睨视对面的人,冷声警告“你放了父皇,可留你不死...” 大殿的门一下子被撞开,跌跌撞撞的进来一个人头也不抬跪地开口“皇上,二世子统领下的御领军10余人,已退阵城外30里,玉世子正带着他的30万大军与刘正轩将军带去的20万大军会合30里外严阵以待,二世子的一兵一卒或是南朝的任何军队都无法越阵而来。” 凤凌夕一听便傻眼了,随后跟来的玉珏身边的统领也郑重的禀报这一事实,凤凌夕彻底僵住了。 他竟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是自己跳进这么大一个圈套里来,等着束手就擒...萧贵妃颓然跪坐在地上再无一丝气力... “只要兵权在手,不管你到底纠结了多少大臣都是无用,我也不过只跟刘大人和玉世子相商为谋,何况即便没有我,父皇也自有主张,你还能得逞吗?”凤凌夕根本不能消化凤凌御此时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自言自语“怎么会…怎么可能…” 凤凌御的清冷无情的目光从凤凌逸,萧贵妃,一直望到凤凌夕身上,淡泊的开口“不让梅璃偷到些真实有据的东西你又如何放心,不把玉致嫁给他,你又怎么能对谋逆之事这么有把握,既有证据又有保证,不正好给你一个除我的借口,你岂能放过机会. 我和你之分就在于,我无心而坦荡,你求得心切所以漏洞百出…父皇自然清楚了…”俊美无俦的脸上泛出一丝冷笑,寒眉冷目的直视对方“我知道你想要些什么,只不过,这两样我一样也打算让你得到…” 难怪之前凤凌御对福公公有过那样一些对话,他不会纠结大臣巩固实力是因为他手里早就握了兵权在手里,尽量减少这种令皇上痛恨至极的拉党结派的实事. 而凤凌夕结交的人越多便给凤凌御更多的证据,证明他重蹈太子覆辙,暗分党派企图造反,将来反咬一口,绝对的有凭有据. 凤凌夕最依赖玉珏手里的兵权,以为玉致嫁凤凌逸可以保证彼此并无二心,所以才没有借萧贵妃母族的势力过早的从南朝调兵过来,凤凌御恰好就是钻了他这个心思的漏洞,神不知鬼不觉的已动摇了这谋逆大事最致命的一个环节. 他日争锋相对之时,凤凌夕一等人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因为牵兵为控早已经完全失去根本了。 大概凤凌夕还不能想清楚,为什么玉珏连妹妹都可以嫁了,却要如此冒险的同凤凌御成为谋友.可如果能换取更大利益的条件下,他会不会舍了凤凌逸以求安保呢?自然会. 商人斤两计较着实可恨,但皇族的舍他荣己的做法更让人觉得可悲.他何来的意外? 我倒是有点想不通,凤凌御说他引君入瓮的代价是放弃,是放弃争位?如果不是,这一场天翻地覆的动乱与反动乱中,他能干干净净的置身事外以为凭资?何况之前他把私下收集的前太子的罪证全部供出,也已说明他本野心难平,皇帝对凤凌夕能如此,对凤凌御就不会起疑心? 他这到底是要干吗? “呵呵,没想到我倒栽在他的手里了。我的罪难饶,你也别想一身清净…” 皇帝眼看自己两个儿子的举动已面如死灰,想必他应该已明白了故事的始末了,异母相争且不能容,连嫡亲的兄弟之间都如此陌生人一般做生死对峙,连生父都可以威逼,这天下还能容得了谁?血肉之份还何存? “你束手就擒吧…还给你条生路…”凤凌御沉声静气. “夕儿,你不能…”坐在地上的萧贵妃哭着叫喊,我顺声望去,凤凌夕已失去往日儒雅的风采,正面目狰狞的朝殿上的桌案一步步逼近,袖子里的匕首紧握在手,情况大有不妙… “住手…”凤凌御飞身直奔主台,手里不知什么东西顺势飞出,却没有击中凤凌夕的手,他本能后避,让出一空。 “二哥,你不能…”凤凌逸也随了上去,三人打成一团,皇帝则惶然望着这一切,目光呆滞。 弑父已是天不容情之举,而弑君更是弥天大罪,此人未疯却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让人寒到骨子里去… “就算你不珍惜你自己,总要顾忌你的三个孩子吧…”我实在不想在这个关头化身圣母一束光下怜悯众生.可想到萧绍云和那些幼小的孩子,还是不忍心的开了口. “他们还那么小,你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人能替代的父亲,是头顶的一片天。还有你的妻妾呢,你可曾为她们想过?可曾尽到父亲和丈夫的职责?恣意忘形,害了你也害了他们。你一死了之,那她们的后半生呢?如何来过?” 我越说越气愤,人若只为自己活着自私成这样是在让人恨的牙痒痒的。 说来说去这个人都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一家之主,俨然忘了自己的使命,在这无畏之争。是不是权力和地位的争夺会让人失去做人最基本的道德观,难道走上万人之上就一定非要争到一无所有,众叛亲离才肯罢休? 凤凌夕此时哪还能听得进我的话,可一个人终不敌两人之力,很快就退攻为守。不用多时已气力将竭.很快就被擒住. 原本和煦的脸扭去不堪,阴郁狂傲,不停的挣扎,声嘶力竭的大喊“你居然连同他一起算计我…” 皇帝再没有多说一句话,痛苦的扭过头,挥了挥手,殿下有统领进殿,押走了癫狂状态的凤凌夕.萧贵妃哭得花了一张脸,头发散乱,昔日雍容之姿全无模样.不停的哀求放过他儿子一马… 皇上很木然的望着前方,似乎望尽了彼水苍山那么幽远,提起身,惶惶然走下主台,一步步挪出大殿… 这是场闹剧还是惨剧?开始到结束都这么让人莫名其妙,乾坤之转,只需毫厘。我似乎还不能接受这平息后的一切,被押禁的凤凌夕,疯癫的萧贵妃,默然无觉的皇上,呆立的凤凌逸,依旧毫无表情的凤凌御,一身大红的我. “老九,你终于了了你的执念了...”凤凌逸望着面前的波澜不惊的弟弟很漠然说。 “我知你恨他,却未想居然恨到如此地步,便是连我和母妃也一并恨着吧,但看在她生你一场的份上,就此放手吧...” 我诧异,原来这一切凤凌逸都是清楚的,他清楚不代表他能主宰. 扭转不过的悲剧伏笔,只能隐藏在故事的始末,看着恶梦成真,然后活在这种痛觉当中了此余生.他并没有错,他只是什么也做不了而已... 古有齐桓公,重病之际五个儿子为争位各守一角,封宫断路竟把自己亲爹活活饿死,直到腐朽生虫也不下葬.想他一代英杰最后居然落得如此尴尬下场.唐有唐太宗玄武弑兄,清有康熙九子夺嫡,好像皇家的人就是为了这把椅子而生,不论男女老幼,给都和着椅子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我愣愣的看着凤凌御觉得他可怜又可怕,这本就是人的天性,见到危险总会担忧自己安危,我尤其是这种人. 凤凌御并不说话,撇了凤凌逸一眼,拉着我掉头就走... 等等,紧迫的气氛快让我忘了还有这么件曾经让我火冒三丈的事,我顿住脚步“凤凌御,既然你都算计在内了,那么之前让梅臻告诉告诉我枕头底下有我要的东西这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他剑眉一挑,有些僵硬的扭头... “好你个狐狸公,生怕我临阵倒戈乱阵脚,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害我又是担心又是掉泪的不过也是中了你的埋伏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可恨...” 我真是被他气极了,自己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决心做了件可爱的事居然也被拿来利用,不相信我这点已让我够窝火的,而后的一场悲恸他竟然也没有丝毫坦白的意思。害我也成了这场舞台剧的演员之一… 恨至极,挥手上前.大殿门口处一声响亮,我以为他会躲,谁知道他一动未动,挨了巴掌还无动于衷,眼光淡然,平静的要命. 我缓了缓神,顿时有些没底。虽说凤凌夕不好惹,可这眼前的凤凌御似乎更不好惹.巴掌印显而易见,看得我心里倒有几分理亏. 再一再二不再三,说起来我已经对那张倾城的脸毒手好几次了.虽说生气,但动手打人总是不对,何况还是对这同一个人… 这… “难道打的不对吗?你不骗人,我能打你吗?”我没底气的叫嚣了一会,对方一点反应也没.面无表情的让人后背冷风嗖嗖… “你对得起我带着的这块玉吗?”手一挑,把玉片拨出衣外.让他看个仔细。 果然,凤凌御视线转到玉片上停留了许久,才轻声答我“你这不吃亏的性子难保半路不会出岔子,我若不在怎么怎保你平安…” 我吐了口气,还好还好,成功转移视线,看来言及其它绝对是无话可说时最好的绝招,话说我这人一紧张就爱胡言乱语.这定情物绝对是好东西,情急之时能拿来当安全帽用,姐妹们紧记,千万要跟他要个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他皱眉又道“一个女人家怎么如此泼辣…” 白眼… “人家以前不是这样的,还不是跟了你以后才学坏的…” “莫须有的事也能乱说…” “乱说犯法吗,那你找人抓我啊,抓我啊…”嚣张中… “……” 我承认很多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注定有些人2块钱中了500万,也注定有些人要穿越时空经历世事,还注定了成就一些东西便要毁灭一些东西。 凤凌御的放弃是明智的,早在皇上一句:能给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想必他已清楚,除了逼宫再想得到椅子上就座的几率已为零,而逼宫这个结果未必是他能承担的,玉珏未必肯冒这个风险助他,萧贵妃又有亲族,何况皇上自己也有不可小视的势力,对于薄弱的他来说,走这条路等于寻死. 他很聪明,懂得要怎么取舍,怎么全身而退.所以才会先一步跟皇上认罪,并把废太子时真实的证据坦白,这样的才能在最后关头有人出面保他. 保是小,倒不如说是把凤凌夕给绕进来,让自己置身事外。如此,刚明正大的脱身,名正言顺反逆,谁算计了谁不言而喻. 也许是老天助我,也许是凤凌御命里与皇位无缘,总之,这个被他惦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心事也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甘与不甘,那是老天说了算的… “你这是准备带我去哪?”我抱着小怪与凤凌御同乘一骑,后面跟着相当一部分人马,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一副拉家带口的架势... “去找你的天净道土...”头顶的人语气清淡的回答... “找到了天净道土之后呢?”你小子精,我这丫头也不傻,天涯海角这种话怎么也要从他口中逼出来,让我说?100年以后或许考虑考虑... “成婚生子,继续你的泼妇变富婆...”我一听精神来了,嘴角咧到耳朵,拉长了音问“何处有吾人之老实厚重之良人...” “不要明知故问...除了我还能有谁...”身后的人答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哦?不打算抢那把破椅子了?咱们有话说在前,谁要是再惦记那破事,谁就把他扫地出门,清理门户,再叙新缘...”凤凌御听了这话不乐意了“这辈子你死了心吧...” 等等… “要不是凤凌夕把我带回来你是不是就娶了那公主了?”我本睚眦之人而且记性好的不得了,这梁子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给咽了.. “不会…”对方斩钉截铁.. “不会?口说无凭…”不依不饶.. “我是算准了怀安焉能算不准你?”口气略有得意… 我觉得头顶在清烟渺渺 “不急,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让你猜,包君过瘾,不枉此生…”身后的身体一僵.我面带春风笑容扭头。 “公子打算娶我?” “嗯…” “我有条件…” “说…” “我要做一家之主…” “……” “我要掌管财政大权…” “……” “我要说一不二…” “.……” “我要你挨得打,挨得骂,忍气又吞声…” “.……” “你敢纳妾,我就敢招夫…” 身后沉默的人终于怒了“你敢…” 不受威胁的望天“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怎么就不敢…” “你这睚眦必报的女人...”对方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谁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着,你说对吧,小怪...” “汪汪…” (正文完,后有番外...) 第四卷: 番外又见番外 我为君心百炼成精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对新坑的支持哦,但愿这两篇番外还能讨到你们喜欢,旧文彻底完结后,努力添新坑. “不错,不错,此处甚合我意…” 我重新获得新生,跟那个倒霉的皇宫彻底挥手说拜拜了,这一路下来接了姐姐和宝儿,又来到山青水也秀, 花香鸟儿勤的藤荆安家,能不高兴嘛… “小夭,总要找个落脚之地吧,你别对着山啊水啊的裂嘴傻笑了…” “兰若言之有理…”兰荷一边加油鼓气… 扭过头“公子,既然你把我们带到这天净道土之地,可都安排好了?”我似笑非笑的望着清眉淡目远望的凤凌御问. “梅臻…”梅臻得了主子的吩咐恭敬的过来,微垂了头答道“小夭跟我来吧...” 我鬼笑了一下跟了上去。别以为他这是对我的恭敬,他根本是心里有鬼好吧.上次和他主子一起算计我的事我可是日日夜夜的念叨着呢,他主子我拾掇完了,现下轮到他了,你说他能不怕…? 我们一行人跟着梅臻进了城,在大街上兜转。 “小夭,就是这座了...” 我抬头一望,两层楼宇,气派雅致,正是我发家致富心仪之所阿.何止心里乐开了花,脸都乐得跟包子一样了. 不管路人如何看我癫狂举止,跳到凤凌御面前,两眼放光,抓着他的袖子的问“是我的了?” 他点点头,冷淡的表情里有暖意流动. 我一个箭步往里冲,刚踏了一只脚进去,骤然扭头,手一伸“房契给我...”凤凌御眼光一滞,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吩咐梅臻“给她...” “呦,都准备好了啊,真好。有时候聪明点也讨人喜欢的,是不是,我的小凤子…”准备伸手调戏… 在场人一片寂静 小疯子…? 我连忙改口,眼冒金光“小御御…” 梅臻险些摔倒,身后众人惋惜声不断… 经过我日思夜想,点灯熬油的研究,最后把准备开的店命名为‘小夭美食城’虽然没什么创意但总归有了我的风格在里面。我不甚得意… “小夭..” “姐,找我有事?” 姐姐坐在我对面,轻声跟我说“九世子跟我提到你们的婚事了,我本打算允了的,这不回头跟你商量来了。我看他人也不错,风度翩翩 ,待你也不错,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 ” 我没有半分腼腆的举动,看得姐姐很是莫名其妙.嫁了三次的新娘还能提起对结婚的兴致来嘛,我现在是久经沙场了好不好,除了洞房,我那样没做过啊... “好,就这么着吧.”我点头算是答应了。 “姐,我都要成婚了,难道你就没有碰到合适的?”我这一问倒把姐姐给问的面上一红. 我心一跳,比自己有了心上人还要激动“是谁啊,快告诉我...”能看姐姐过上幸福生活别提能多让我高兴了... 该不会是宝儿的哥哥吧...心潮澎湃中...莫辰也是不错的人呢,何况也能跟宝儿沾点亲故的,岂不好上加好… “他叫陈子风...” 这人名字怎么这么熟呢?好像在哪听见过... “就是宝儿的哥哥...”姐姐这话震的我魂魄出窍.美梦破碎,记忆如同闸水奔腾而来。 “那个自命不凡成天唯恐天下不乱的陈兰兰的哥哥陈子风???” “是啊...” 下一秒,身轻如燕,旋门而出. “宝儿…”我冲出房间一路奔赴另一个房间。 “当真?”狐疑中… “嗯,他人还是不错的,挺务实,对云烟姐也不错,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跟他娘和妹妹一点不一样,真不知道他这是随了谁了…我跟我哥都挺喜欢他的…” “我姐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没说什么别的?”我可要十分警惕那些有其他企图之人… “没有啊,我觉得应该是真心实意的…”见宝儿也这么说,我心放下一半,毕竟宝儿还是比较了解那个什么陈子风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可是要把姐姐留在这里的,一来避开那可恨的婆婆二来有了事情也好让凤凌御替姐姐出头。 “他人为何不在?” “跟我哥一起出去办事了,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初二 “明天就嫁人了,心里有没有害怕?”姐姐一脸好笑看着我。 我有点忐忑,这忐忑并不是因为姐姐逗弄我,而是忐忑是不是姐代母职来教导我一些洞房注意事项,想到这,我顿时尴尬不已… “还好…”我半天挤出这么两个字。本还想说:害怕什么阿,我都结了三次了,但怕吓倒姐姐,还是决定不要说了。 “嫁人总要嫁妆的,姐姐没有很多,就兑了倚香阁的钱和我多年攒下来的都送了你,虽然咱们嫁了个世子爷,但总不能太寒酸,也要跟个公主似的嫁个风风光光,莫让你气短志低…”姐姐很郑重的对我说,眼睛里已湿润开来“我家丫头也要嫁人了…” 她这一哭,弄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鼻子酸酸的,眼眶发紧“姐,我也丢不了,就是从自己房间搬到那小子房间去,你妹妹还是你妹妹,只是天底下少了个老处女而已,别的都没变… 还有啊,这钱你自己留着吧,我真的用不着。这店若开起来肯定能赚钱的,我能养着你们一大帮呢…” “不管怎样,这钱都是给你预备的,既然你准备养着我,放你这还是放我这不都一样。也以免外人惦记这事,你也要心里有个数才是…”姐姐说说什么都不肯收回钱,把东西又塞了回来。 无奈,我只好收下. “放心吧,姐.房契在我这呢…”我狡猾的朝她笑了笑“你这丫头精着呢…”姐姐也跟着笑起来… “姐,未来的姐夫不准备过来参加婚宴? ”话说这人真是属神龙的,半个月过去了,连个人影也不见. “说好明天一定要赶回来的…”和我的好奇心相比,姐姐脸上洋溢的是幸福的笑.我终能放下心来,不管怎样这个夙愿还是实现了的,心里踏实不少… 送走了姐姐,我开始着手处理家族私密财产… 贱狗床上睡,四腿朝天伸,真是完美的生活派主义者,这性子随谁呢? 桌子上大红衣裳艳红喜气,兰若兰荷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贴这弄那,绕得我眼花.积极程度简直比她们结婚还要高. 我在一片混乱的忙碌中呼呼大睡.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滑动,弄得我痒痒的,心里已有数,便睁开眼睛. 果然阿,白衣使者正坐在我床边优雅的观赏我的睡姿。 “公子,您梦游吗? ”这人什么时候能改改半夜动不动就跑人家房间里习惯呢… “我睡不着..”好冷清的一句… “算了吧,上次结的时候你不是睡的挺好的,甭跟我装清纯了啊,赶紧回去睡觉,不然明天有你好熬的...”不理他转过身子继续补眠... “你竟然还能睡着…”后面的人有些气急败坏… 闭眼,咧嘴“有啥不能,有你这个好榜样,想不学也难,何况我的意志力也没那么坚强。我啊,只有记忆力稍微坚强了那么一点…” 后者气绝… “说到记忆力这事,我想起来了,想不想听?” 凤凌御冷着脸“说...” 翻身坐起,绘声绘色,滔滔不绝,真情实意,句句在理 “..........” “...........” 凤凌御的脸青紫“你...” “不乐意拉倒...” “...........” 初三 为了方便起事,我决定不再用束发插花这种繁琐的宫廷式发型了,弄了个喜凤冠带带就可以了.跟戴帽子没有区别,看似一脑袋珠光宝气,其实不过是一个类似帽子样的冠而已。戴不遭罪,脱也方便… 身边的人都在忙碌,我比较空闲,坐在床上游荡两条腿啃着苹果。 “兰若,什么时候洞房?”兰若脸上一红“早晚得事,你急什么,羞不羞…” 黑线,歧义了不是,我不是急这个,我不过想在不能随便活动之前去趟茅房罢了… “把这件给它绑上去…”我还没等看清楚兰若指挥谁绑谁,只听小怪惨叫中被拖走,眨眼没了踪影,床上只留了个带着牙印的半只苹果。 我叹了一口气“小怪啊,委屈你了,姐姐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结婚了,你忍着点吧…” 咳,结个婚连狗都跟着遭罪… “等等...”兰若把喜服翻了几个来回... “怎么把这件衣服送到这来了?”我循声望过去,心满意足地开口, “没错,这就是给我穿的。吉时到了?那赶紧吧...”我跳下地七手八脚的穿起衣服. “这成何体统?”一屋子眼睛盯着我看. “你们世子爷允了体统,不然谁敢啊?”周遭一片寂静.... 身披红色狗服的小怪两眼呆滞,响也不响一声... 一拜天地 ..... 我被凤凌御牵着手从里面走出来,人人瞠目,大厅里气氛诡异,而后惊起抽气声四起. 上座的姐姐抡圆了眼睛,嘴唇轻启,不知该说什么。 梅凝的“二拜....”拜了有N次,也没拜出下一句出来. “高堂...”我迎声喊过去. 梅凝回神“二拜,那个,高堂…” 我和凤凌御对着上座的姐姐俯身施礼,姐姐有些皮笑肉不笑… 对着凤凌御倾城俊脸寒冰一片,我心情大好啊,简直是前所未有好,举世无双的好... “夫妻对拜....”我和凤凌御面对面,见我笑得那么开心,他的脸青里泛紫... 俯身,低头,还没等抬起来... “我的天哪...”这声音熟悉,我一抬头,笑容更甚“福叔,您老消息真灵通...” 福公公的脸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哭丧着朝着我们就奔了过来... “我说世子阿,您怎么能穿女装呢,这可让老奴怎么是好啊....” “你们这是唱戏还是成亲呢...”福公公哭丧的脸瞟着我们。 门口处跟着来的怀安,面目有些晦暗,看不清表情却看得见颤动中的嘴角… 我头戴喜凤冠,身着新郎服,凤凌御则新郎的装扮新娘的衣服,原本盖在我头顶的喜帕被临时当成手绢了... “福叔,这是之前凤凌御答应过我的,人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再说了,这也没有外人,你们不说,外边谁知道阿...” 福公公的脸都纠在一起了“有悖纲德啊,有伤风化...” 凤凌御的脸赤橙黄绿青蓝紫缤纷上映,我倒是心花怒放,呵呵,这喜服我是再也不愿意穿了,要结可以,但我不要穿女装,这可是底线… 谁规定倒霉挨算计的总得是我呢?那大殿上丢脸的一幕,可比这难堪多了,我忍得,他为何忍不得,他不是人吗?… 前一晚凤凌御听了我这一番话之后,差点气的断了气,奈何? 我现在可是有业良民在世,他现在不过是过气的世子落草野,风水轮流转了,现在就到我家. “梅凝,下一个,拜什么 ...”我大声问过去... “送入洞房...” 声音有些颤抖。 我拉着他的手“娘子,走,洞房去...” “今儿,本姑娘大喜,大家尽情乐和啊,特别是有一些为此作出突出贡献的人,我一直记得你们,他日肯定加倍回报...”堂内一片祝贺声,当然也有几个心虚的,暗自流冷汗呢... 瞟见对面的梅臻一眼,眼神炯炯.潜台词: 小样,看见没?他完了就该你了,等着拾掇吧...梅臻瞬间垮下一张脸,像抽了魂似的. 哼,从今以后我就是这个家的大当家了。有人不服?凤凌御就是例子,不服的站出来说话.... 洞房里冷清异常,试问谁敢在面目漆黑的新郎官面前闹腾阿,何况这新郎官还是个世子爷,当然那是以前的职位... “你实在太可爱了,来,抱抱...”我伸出慈爱的怀抱,对着面目不清的凤凌御展开。可对方似乎还在生气中. “好了啦,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能让我这么难忘多难得,你生什么气嘛...”又指着桌子上一桌饭菜“吃饱了再气也不急...” “不用吃,我已经饱了...”凤凌御冷着脸说. “既然你这么生气,一定看见我烦,这样吧,我今天晚上先睡到姐姐房间去,明晚再回来。”顿了顿“气够了早点休息...”抬步准备出去... 还没走两步便被捉了回来“你今天哪也不能去...”说着便吻了下来. 我头一侧“等等...这不成...”刚有些恢复的俊脸再度绷紧“又怎么了?” “你新娘模样吻我这个新郎模样的,被别人偷看了去,我名声何在... 应该这样才是”伸手把凤凌御头扳到一侧自己把脸贴了上去... 他拥着我的身子越发的往床边靠近,手一挥,顿时房间一片漆黑,正值他上下其手之际,我再度惊呼“等等…” 我感觉凤凌御现下掐死我的心都有了,忍气吞声的问了句“这次还要干吗?” “点灯点灯…” 房间恢复一片光明.他坐在床上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定了定神,对刚刚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脸红成一片“立了字据好办事,你先忍忍...” 端正的坐好,七手八脚的把外衣脱掉。看得凤凌御莫名其妙。 里面是洁白的素衣,拉过长摆工整的在他面前铺好“把我的话写下来,桌子旁边有笔墨...” 凤凌御此时只剩无奈的表情,取了笔,把我的话一一写在上面 “我,凤凌御,自愿娶绝世好女叶小夭为妻,永生永世携手相爱,不离不弃,甘愿俯为孺子牛.定会尊她,敬她,忍她,容她,听她,信她.永不纳妾,不欺骗,真心诚意爱她,如有悖离,天打雷劈…”写到这凤凌御抬了头瞪了我一眼。 我无视,继续朗声念叨“我甘愿做到:忍气吞声,以她为天,为家主,自愿把财产全部贡献给她,如有悖离甘愿净身出户,不待一文一子,不做财产分配,不争孩子领养…此上皆为真心实意发自肺腑之言,特立此据,以正后事…” 我看了看。很满意。小心的把素衣脱下来放在案上晾干… “可满意了?”身后人对问. “目前来说应该算详尽,没关系反正以后想起来我们再补上去好了…”我一定要把它想个滴水不露才行… “既然你满意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身子一轻,被身后人打横抱起…红晕泛上脸颊,急速升温… 蜡烛又被熄灭了,只有那轮明月的月光洒在窗台上,光华流彩,清影相随… 黑暗中有人嘀咕 “凤凌御,你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嘛...” “……” “凤凌御,你在哪学的这些坏事…” “.……” “凤凌御,你手放哪了?给我拿走…” “.....” “凤....” “.....” 红帐春宵 ,爱深情浓,两依依... 后续番二... 小夭的后现代主义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贴完,这个故事全部结束了,希望是个很美好的结局,也希望大家喜欢。飞吻每一个支持我的亲们,谢谢你们....(回音中) 俺去努力填新坑了,还是老规矩,周末不更... 祝大家看文愉快... 回去带贱狗去了,真想给你们看看俺家贱狗啊...小夭美食城 “小夭,为何要让我们世子待在那么显眼的位置,你看那些女人…各个像狼一样,都快用眼睛把世子吃了…” “就是,就是…” 我此刻正坐在柜台边,心平气和的拨弄我的算盘. 瞟了一眼兰若和兰荷心不在焉的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们看的是人,我要的是银子,这个不是两不耽误嘛…” 两人同时朝我投来鄙视目光. 我笑笑“铜臭不好闻,可好用阿,放心,你们世子绝对不亏,就算他愿意亏我还不愿意呢…” 简单的说,我这美食城可是容古今之大众民风,要档次有档次要朴实有朴实阿. 一楼,主营各种美食,经济又实惠,新奇还好吃。现场制作印度飞饼,是不是正宗我不敢说,我只保证那饼绝对是飞着做出来的. 就甩呗,找个手艺好点的面点师傅不就成了,让他们看着怎么做,这味道自然而然上升一个层次了。 盖浇饭,拌饭,炒饭,各式面点应有尽有,甚至我们这连韩式烤肉也有,不过已被我改成小夭烤肉.调料自配,吃法新奇,不愁没人来。 只要是人总会对那些新鲜东西好奇,古人也是人,也吃这一套.现代的一些东西只要不离谱,照搬了都是管用的,这不,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明。 二楼是高档餐厅,除了当时古代一些该有的菜系之外还有我的小夭肉排. 心心相映包饭,说白了就是晒干的白菜衣包了腌制好的酱菜和调制过的米饭,我是参照了寿司的制作方法精心研制而成的.据报反响不错. 最近也准备尝试自助这一方式,但古代没有冰箱,只能少做少出,所以自助的时间只能是夏天除外的其他季节里,具体的时间还需要具体商定。 而凤凌御本来就是个贵主让他弄来几个厨艺好的人有并非难事,再加上我的发明创造,这小夭美食城美名远扬,四国皆知… 我本是想把我的叶氏爱心小蛋糕也推出去,结果凤凌御坚持说那大饼只能做给他一个人吃,所以,最终妥协了,留作私家秘传. 吃了全了,我们还有喝的,果汁—-历史首创,真是磨出来的,特意定做了个袖珍的磨,专门用来磨果汁的,所以,这东西很贵,连我都很少喝… 一如我所愿,我正向着我的富婆之路狂奔而去,除了我的辛勤和努力之外,不得不说的是我的另一半,既好看又好用的人---凤凌御大人…. 如果不是他每天抛头露面,恐怕我的店还没有这么火爆的气氛呢… 一楼专有的一个类似吧台的设计就是给他专门设计的,他端坐,记账也算帐,当我开发了盒饭这种大众化的快餐之后发现,很多排队打饭的人都是为了看凤凌御一眼,我顿悟了。所以改成每5天凤凌御来一楼一次,坐台一个下午,而这个周期是不固定的,完全随机,也防止了有些人故意钻空子。其余时间他都在二楼高级部坐台… 而梅臻则常驻一楼任一楼的楼长,平日里绝对跟凤凌御一样,一身雪白的进出,为的就是美人衬景,不食也香. 梅臻本是不愿意的,在我提议后四下寻找凤凌御的目光.无奈早在开始我就严厉警告过他主子“你敢帮腔,就一个月甭想进姐姐我的房门,去跟梅臻睡吧..” 所以,凤凌御只能留给梅臻同志一抹绝然倒戈的背影,当时梅臻孤苦无依的表情活像死了全家又遭绝症的悲惨. 至于梅璃因为面恶出任客服部总管,暴力解决的事情全权交给他负责. 梅凝嘛,留在身边自己用. 把梅绛留给凤凌御。 二楼的生意交给姐姐和陈子风. 一楼的基本交给宝儿,兰若兰荷闲杂事等的总代言... 福公公,是我们城的大管家,可以完全信任,因为之前就是做这一行的。 怀安出任财务室总管,杨一城嘛,驻站医生... 本人呢,全权统管,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老板,现代意义上的CEO. 话说成亲5年来,我膝下也只有一子,眼看兰若和姐姐都准备生第三个孩子了,我还和去年成亲的宝儿保持一个进度. 麟儿,今年4岁,唤名凤临. 眉目跟他爹一个样,就是小一号的凤凌御阿.这是不幸的,至少对于我来说是不幸。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性子随我,从不跟他北极来的爹那样只会万年冰雪瞪.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算是听话,偶尔有点皮,鬼精的小子一个。 但这皮都是被福叔给惯的,我看了十分碍眼.曾有一次他抢了表姐的糖被我揍了一顿,结果,他爹没说什么,我愣是被我姐和福叔给瞪了3天。好象是我抢了他的糖一样. 话说我们这里不知怎的,姐姐和兰若,还有宝儿清一色全是女孩,唯有凤临一个男孩子简直当成神仙给供上了.一会揪了表妹的辫子了,一会把后院母鸡的尾巴拔秃了,反正你一会没照顾到他准能搞出惹你发脾气的事来。 “娘,我要吃糖葫芦...”巴掌大的小脸贴在我的腿上可怜兮兮的央求。千万不能心软,上次他就是把吃不完的糖葫芦粘到兰若女儿的头发上,结果粘的太结实以至于只能把头发剪掉,为此,我狠打了他一顿,现下阴影重现,我立刻警觉。 刚想怒骂,转而换上笑脸“临儿想吃自己去买吧…” “我没钱..”奶声奶气的回答. “那怎么办呢...” “福爷爷说,我这家店以后就是我的了,那么钱不也是我的嘛”福叔果然有把孩子教坏可能性. “临儿要是想要钱呢,只能自己挣,男孩子凡事要靠自己...”我循循善诱的教导,希望能把他从歧路上拉回来。 “我知道了...”小身影扬长而去... 没过一个时辰,我再次被这个小一号给气到吐血. 等我被宝儿叫到一楼去的时候看见的居然是那小子满脸乌黑的拿了个破碗在跟吃饭的客人讨钱. 我眼前一黑,几步上前拎起他耳朵扯回房间. “谁让你讨钱来着?丢不丢脸...” “娘说要我自己挣钱的,为何讨钱不行...”笑脸倔强,眼泪含在眼睛里,就是不肯掉下来.. “难道挣钱只有讨钱一途吗?你是乞丐吗?...谁教你的?” “爹不也在门口要钱嘛...”对方理直气壮.目光朝他爹望去,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爹是收钱,你是在讨钱,不一样的,既然这样,你跟你爹一起收钱吧…” 自此,这小子跟他爹,一大一小坐在前台收钱,时间长了又发现弊端了. 这老子整天绷脸不是好事,可小的整天对着来的女人笑嘻嘻的也让人堪忧. 上至80拄杖的,下至8个月没长牙的,他都是笑脸相迎,小嘴一套套的,弄得来付账的女人各个笑不拢嘴,不是摸一把脸蛋就是搭话聊起天.一度造成付账处大拥堵. 我感觉不妙赶紧把他调到后院去,不准再抛头露面。这满院的女眷,若是把他培养成狼,还得了? 这小子够有人缘,比起他爹还是有距离的,想着和我小夭美食城同等规模知名度的美男能招不来蜜蜂嘛,但如果是蜜蜂还好,偶尔蹦出来的马蜂就令人讨厌了… XX府的XX老板的XX千金,扭捏着身形步入大厅,一只手绢半遮面,要看还不敢,不看还不甘心,在一边折腾的闹心。 落座之后,命旁人递过来一张纸条,让下人传给坐台中的凤凌御.他展了纸条,眼皮也没撩一下继续翻他的账本. 女子面色红晕有光泽,羞涩之情看了令人倒牙. “我家小姐问你可同意?”姑娘的丫头过来传话. “你问她”风凌御还是头也没抬直接指了指我.扰了我看好戏的心情. “掌柜的,我家小姐有心约邀你家伙计,还请您行个方便”正说着,一锭金子摆在我眼前. 呦,一贵主,我把手里的金锭子掂了掂,笑着转过头去“我说老头子,一锭金子欸,姐姐我动心了呢…” 凤凌御脸色有些僵硬“你这婆娘被财迷昏了头了,自己男人也卖…” 耸耸肩膀“俺家老头好像不乐意,你说咋办?”这传话的丫头还没回答,小姐倒是不干了,杏目圆睁,表情凶狠的上前“谁是谁男人?” “当然他是我男人了,难不成我是他男人?” “你骗人…”素手一横,直指我鼻尖. “啧啧,你还真不死心.” “兰若兰荷,你说怪不,我说那冰块是我男人,她说我骗人…”我好笑的看着她们两个问. “要人证不?喏,来了..” “他是我们老爷,这是我们夫人,这位小姐,睁大眼睛看清楚噢...” 兰若一出口,女子表情有些僵“不可能...” “怪了,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了,难道我们不清楚,你清楚?”兰荷冷笑的回了句. 我摇摇头“造孽啊造孽” “福叔,带证物...”物证一到,女子脸色更僵。 “你觉得和他像不?”女子看了看凤凌御再看了看小凤临喃喃说“兄弟吗?”又指着福叔“你是他们爹?” 我喷笑,这丫头想象力真强,干脆去晋江写小说算了。 俯身问他“你叫我什么?” 儿子乖巧的叫了一声“娘....” “乖....”见众人要笑不敢笑的脸,冲凤凌御问道“你叫我什么?”身后已有人笑出声来... “也叫娘吗???” “叶小夭...”对方咬牙切齿... “看见了吧,这是他老子,这是他儿子,我是他娘,是他爹的老婆...你的明白?”女子的脸黑彻底的,面目不辨. “姑娘还要约邀我家老头不?”不等我把话说完,主仆两人扭头就跑. “金子不要了吗?那我不客气了…”我冲着她们背影兴高采烈的喊… “真好,几句话下来一锭金子呢,你真好用…”凤凌御自行过滤我的话,继续跟他的账本相面… 半天扯出一句话“晚上你得好好补偿我…”脸一红,这男人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睚眦必报了… 敢情我这是挣自己卖身的钱啊… 满院子里都算上,能折腾的这小子都能折腾到了,就在今天早上还差点挨了他爹的板子炖肉,原因是在他爹鞋子里面放了一只青蛙. 我还在朦胧之际便听了身边人‘哎呀’一声,第一次啊,凤凌御花容失色的这么彻底,完全是七魂出窍。 我顿时什么睡意也没了,看着一下蹦回床上的男人,狂笑了足足有吃掉两笼包子的时间。 “原来,原来,你…怕..青蛙…”他哪还顾忌我的耻笑,破天荒地怒吼了一句“小王八蛋,你给我过来…”小的揭了老子的底,老子暴走了… 凤凌御很有威严的坐在床上,两眼冷若结晶的冰霜. 凤临跪在地当中,不敢正视,偶尔翻了翻眼皮朝我投来求救目光.倒是把福叔急得跟掉进火堆里的老鼠似的,站在门口只管转圈不敢近一步. “最近我疏于管教,让你有恃无恐了…”老子冰天雪地的表情彪在脸上. “临儿错了,下次不敢了”好小子,有你娘当年的风范知道情况不妙就赶紧调转风向.. 凤凌御的声音抬了几分“还有下次?不惩不足以立威,不然他日还能管住你? ” 小子见大事不好“娘…” “叫你娘也没用…”老子准备关门放狗… 我不乐意了,为啥叫娘没用?瞥了老头一眼“临儿说说娘为什么要出面干涉?说出条理,我就给你出头…”小脸上有光亮闪现,与他爹乌黑的脸对比鲜明。 “我有,娘”咽了咽口水“娘知道爹怕青蛙就方便以后更好的欺负爹了…”一边说一边往我身边挪… “你…” “你什么你,哪有一个大男人怕青蛙的,咬人还有有毒啊,临儿调皮自有不对,我来管教就好,你一个男人就甭参合了…”我站在凤凌御身前一副母鸡护小鸡的姿态,让他倍感无奈. 深深叹了口气“慈母多败儿…”萧条的扬长而去… “娘真好…”得救后小脸笑的跟朵花似的… “下次要是在让我知道你捉弄你爹的事,仔细你的屁股,罚你下午在房间里临帖”笑脸垮了“但念在初犯且合乎老娘的心思的份上,就罚一个时辰吧,给你爹承认错误去…”见他张嘴,赶在他前头“讨价还价罚涨一倍…” 小子搔了搔脑袋,噘噘嘴“我知道了。” 叹了口气“此外还有交代,你甭惦记着你福爷爷的假胡子,也不要让我知道捉了老鼠去吓小怪,更不要让我听到谁家丫头的脸又给你亲了,我警告你,跟我安分点,不然,我保证你哭都来不及…” 小眼睛眨阿眨 ,脑袋开始高速运转“娘怎么连我想的都知道…” “我跟腹黑男周旋的时候,你还知道在哪飘荡呢,想糊弄我?你还嫩太多。看见你爹没?那是娘的战利品…”小脑袋似懂非懂点了点… “小夭,外面有人找…”兰若挺着肚子出现在我门口. 这女人从成亲到现在肚子就没消停过.姐姐一个劲催我再生一个. 我愕然,肚子也不是气球,吹吹就起来。我总跟凤凌御抱怨这事,他总是一脸不变的冷冰冰道“地不上层,播多少种都没用…” “怕是机器坏了才是…”接着遭来一阵0摄氏度寒流… “来了..”我下了楼去,看见靠窗的一桌4个人都很神秘,带着帽子和斗篷,不知道是打算掩人耳目还是引人耳目. “敢问客官找我吗?” “小夭,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帽子下面路出一张俊俏的脸来.. 我顿在当处“你…” “不认识我了?我是凌月…”青年完全露出一张脸,把我惊个够呛.意外,太意外了… “我来看看你,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回去吧,我现在都19了,是大人了吧…” 我头发大,神经紧绷,这人记性还真好,比我都好… “我现在都做皇帝了,答应过给你做皇后的,跟我回去吧” 默,东朝有这么幼稚的一位皇帝离亡国不远矣。头继续发胀… 下一秒,俊张脸被一抹白掩住。冷冷清清“你来这干嘛…” “九哥…” “皇帝有你这么悠闲的嘛…”我家老头摆出兄长的架势来. 我侧目,自己儿子都压不住的人居然教训起皇上来,真是人才… 有利不用,缺心眼也“皇上既然来了,自当尽心招待”扭了头高呼“梅凝,准备笔墨…” 兄弟两个皆盯着我不明一意,难得步调一致“干吗…” “题字啊,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怎能就此放过…? ” “……” “……” “临儿,过来见叔叔,叔叔有红包噢…” “对了,顺便把后院的丫头们都带过来,每人都有份…” 眼见凤凌月的身影被五颜六色的孩子们淹没了… 我笑的开心,凤凌御无奈的摇了摇头 “上梁不正下梁歪…” 歪就歪,我是小夭我怕谁???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