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掌中偏宠 作者:容黎 备注: 【一】 辛钥十三岁从孤儿院被接到宁城顾家,为病危中同父异母的妹妹做骨髓移植。 进手术室的前一个小时,常毅往她手里塞了颗糖:“别怕,不疼的。” 她信了,信了他十年。 【二】 宁大校花辛钥是出了名的高冷女神,无数追求者明知会被拒依旧前赴后继。 直到亲眼看到女神在校门口抱着倚在豪车边高大俊美、玩世不恭的优质男人笑得像个孩子。 众人这才知道辛钥出生名门,和长实集团的太子爷是最般配的青梅竹马,毕业后就要嫁进豪门当阔太太。 毕业那天夜里,辛钥第一次抽烟,唇角全是讽刺,她受够了平静下的虚情假意。 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忘不掉的另有其人,她只是维系两家利益的替身。 男人慵懒随性,听到她要分手也无动于衷,笑着答应:“随你。” 辛钥彻底死心,远离这座城市。 两年后辛钥靠饰演风姿妖娆、艳丽无双却命运悲情的绝美舞姬大火,成为江城娱乐公司最有发展潜力的新人。 优质综艺、剧本、代言合作纷涌而来,没想到那个男人会亲自来找她谈合作。 辛钥冷淡如霜:“常总,当初我们说好永不再见,不要来打扰我。” 长实集团总裁高调追求前未婚妻的消息在整个宁城传开,惊掉众人下巴。 “那个在孤儿院长大的私生女?” “听说从小狠毒经常背地里欺负真豪门千金。” “要不是她不要脸睡了常毅怎么能差点成为常家的儿媳妇?真面目被拆穿灰溜溜逃走,怎么有脸回来?” 辛钥出席活动被记者追问,身边人全都幸灾乐祸。 她声音淡而不屑:“那几年我只是按照家中安排生活,真想当阔太太我又何必提分手?” 这话最终在常毅那里得到证实:“她甩了我,是我放不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辛钥,常毅┃配角:追妻火葬场┃其它:《偏执宠爱》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追妻火葬场 立意:积极向上人生变得更加美好! 第一章 宁大昨天正式放暑假,以往热闹的校园瞬间冷清了大半。 大清早楼道里行李箱滚轮发出的声音把本就浅眠的辛钥吵醒,睡眼惺忪地拿过枕边的手机也不过刚六点半。 家住外地的两位舍友已经买票回家,只剩她和好友陈萌萌赖到第二天还不急着回家。 她们是本地人,都不讨家人喜欢,,放暑假对她们来说只有折磨,所以回家还不如在学校自在。 一个小时后辛钥爬起来洗漱,开学升大四,不久之后就要步入社会,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这种自由随心且快乐的日子让她不舍。 陈萌萌十点才醒,手抓着护栏低头看正忙着化妆的人,声音里带着浓浓睡意:“这才几点,不是说一点人才能来吗?你着急什么?真不和我一起去逛街?C店上了新款限量甜品,你这么爱甜食的人真忍得住?” 辛钥对着镜子涂口红,抿了抿嘴巴,满意地笑:“不去,今天他生日,特殊情况,下次好不好?我知道你最好了肯定会原谅我的。” 陈萌萌被她狗腿的调调逗笑,重新躺下,两眼看着天花板,悠悠道:“辛钥,你真打算一毕业就结婚吗?就算他再好,你也不能毫无自我满心满眼全是他,要多为自己考虑。我觉得学长组织的活动挺有意义,不去有点可惜。” 辛钥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眼帘低垂,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出神。 大中午太阳毒辣,辛钥躲在花坛边的大树下,等得无聊。 她照着某软件标题为“如何用手机拍出大片”视频指导,将手机倒置,从包里拽了本书扇起地上的紫色花瓣,颇有缓缓降落的味道。 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眼睛里盛满光,秉着呼吸生怕噪音被录进去破坏美感。 她的思绪却飘远了。 萌萌担心的事,她无数次在难以入眠的夜里思考过。 三岁被亲妈丢弃在一座小镇上的孤儿院,一直长到十三岁被顾家人找到带到宁城这座繁华气派的城市。 陌生的环境,不熟悉且对她满是敌意的亲人让她难过又害怕。 同龄孩子还缩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揣摩别人的心思。 怎样才能不被讨厌,怎样才能不被再次抛弃。 哪怕只是一个不满的眼神都能让她慌张好久。 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讨好到最后一切如旧,她终究无法融入那个家庭。 但好在她见到了对她最好的人,会给她糖吃,会对她笑,安静地听她那点小委屈小心思,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直到常顾两家口头定下两人的婚事,她觉得环绕在身旁的云雾散去,再不能如往常一般自自在相处。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顾夫人发善心同意顾老板捡回来的私生女。 常家是宁城有数百年历史的正经大户,底子厚名望大,迂腐的破讲究也多,就说从上到下这几辈的女主人哪个是吃素的,娘家不是的当官的就是经商的,和常家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顾家那点事在宁城不算什么秘密,圈子里的贵太太和小姐们把她的妄想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 甚至有人明朗朗地笑骂常毅,说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中意味,她没敢深思。 辛钥心思敏感又是隐忍的性子,什么事情都装在心里,陈萌萌还调侃她不怕哪天给憋出毛病来。 “你在做什么?” 低沉清冷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辛钥的手抖了下,按下锁屏键,笑着站起来:“没什么,吃过中午饭了吗?” 入眼男人身材高大健硕,面容冷厉俊美,哪怕如此炎热的天气下,他都是白衬衫西装裤,浑身上下透着严肃与疏离。 常毅前年接班成为长实集团的掌权人,自那之后当初那个声音温润笑容亲和爱穿休闲装的大男孩彻底不见了,淡淡的陌生感像一根刺杵在她心里,时不时翻出来扎一下。 从那年他将糖果放在她掌心的那刻起,在宁城近十年的生活中,他成了她孤独生活中唯一的亮光。 起初只是喜欢同他说话,随着时间流逝,十六岁才明白搅乱她心神的模糊感情是什么。 常毅不止是她的光,也是她放在心里偷偷喜欢的人,哪怕明知前面是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 “没有,忙完事情直接往回赶,想吃什么?我定餐厅。” 辛钥双手负在身后,浅紫色的碎花裙摆随着她轻盈的脚步晃着,浑身上下都透着难掩的欢喜,阳光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娇俏动人。 “我早上给阿姨打电话让她买了菜放在冰箱,回去我下厨给你做,今天你过生日,就不要吃外面的饭了。” 说话间两人坐进车里,辛钥不经意侧头看到放在后座的某奢牌小包装袋,常毅很喜欢这个牌子,从头到脚都是它家的,但他整天忙工作显然没什么时间去商场买这些。 常毅注意到她的视线在后座停顿,微微眯眼跟着看过去,勾了勾唇角,声音里是掩不住地笑:“看什么?难道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是这个?” 辛钥挑了挑眉,转过身,坐姿笔直地靠着椅背,嘴硬地说:“一个小装饰品都要几万的牌子,我哪儿买的起?也就力气有的是,做饭打扫捶肩都可以。” 常毅深邃的瞳缩了缩,发动车子,懒懒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认。” 辛钥抓着包包背带的手紧了紧,眼睛看着窗外,一路无话。 常毅到另一个城市出差近半个月,考察近期公司打算投资的度假村旅游项目。 这半个月让他很疲惫,因为有认床的毛病,合作方提供的酒店再好他也住的不舒服。 在等红灯的间隙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转眼看着一直盯着窗外的人,微不可查地皱眉,张嘴想说什么绿灯亮起,只能先回家。 他在市中心有一套公寓,单层一户,隐私保护措施到位,比起回到老宅应付家里的老人,他更喜欢这里的自在。 公寓每天都有人打扫,干净整洁也带着这个男人的冷清与单调,从辛钥出现在这个空间起,屋子里时不时地会增添一些在他看来可笑又幼稚的色彩。 辛钥进门直奔厨房开冰箱做菜,为了等常毅,她早上只垫补了点小零食,这会儿肚子饿得直叫唤。 常毅在客厅里站了一阵去洗澡了。 等他换好家居服从浴室出来,餐桌上已经摆了几盘子菜,香味四散,换做外人定然不敢相信长在顾家的女儿会做这些。 他也是第一次尝她的手艺,以往都没见她这么有心,走到厨房边看到她在那里拿着擀面杖做手擀面,更是惊讶不已。 乌亮的长发用紫色的发圈绑起来,刘海垂落,瘦小的人儿低头认真地拿着刀切面条,一直等到她将撒上面粉抖开的面条放入锅中才看到站在外面的他。 辛钥弯了弯嘴角,冲他眨眨眼:“过生日要吃长寿面,我特地学的,口感很筋道。” 常毅从小到大的生日宴都办得十分隆重,其实过生日是顺便,目的是为了谈生意,哪家值得结交,哪家的项目可以加入分一杯羹,慢慢地只剩无聊。 辛钥这种举动成功戳到了他的柔软,转身走到桌边乖乖坐好,安静地等开饭。 菜全部上齐,辛钥坐下来,眨着两只亮盈盈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快尝尝看,我本来想订蛋糕的,但是你晚上回家还要过,怕你腻到就算了。” 这餐饭常毅很给面子,吃了很多,难得的是向来和大爷一样从不做家务的他竟然主动收拾去厨房洗碗了。 辛钥顿觉意外,转身手扒着椅背,下巴抵在手背上满目柔情地看着这个男人。 她是不是不应该胡思乱想,在她认识他的这么多年里没有谁能让他主动去做家务,心脏里的小兔子不停地蹦跶着,好像下一刻就要跃出来。 先前开冰箱看到紫色新鲜的葡萄忍不住揪了一颗,洗了放进嘴里,凉凉的甜滋滋地,十分好吃,她起身刚打算去洗一串,看到常毅放在桌上的手机这会儿亮起。 张口要喊人,在看到通知栏的那一排消息时,她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 轻呼吸一口气,待讨厌的烦闷感消退几分,确保自己还能笑得那么灿烂,才走到厨房边,用软软地撒娇地口气说:“常毅哥,我这个暑假打算和同学一起去参加实践活动,约好下午一起碰面,你开车也累了,正好睡个觉,我先……” 后面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在他淡然目光的注视下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常毅在她的话说到一半的那刻,嘴角的弧度便彻底消失,将洗好的碗碟归位,不紧不慢地擦干手上的水珠,走到她身边站定,声音低哑:“你说的没有生日礼物只有使不完的力气,让你做什么都可以,所以现在要反悔了?” 他灼烫的呼吸落在她耳边,空气中那根紧绷的线断开,不算陌生的变化让辛钥忍不住缩了下身子。 “没有,改天……” 在她说话间那双厚实的大掌扣着她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往卧室走,眼尾上扬,满含风情:“我不想等,现在就要。”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呀,么么哒,第一章 有意见提出来会修改的。 第二章 辛钥一度以为自己是个理智的人,不想爱情来临让她直接现了原形。 因为这个男人,她情愿为爱冲昏头脑,哪怕为他倾其所有。 十九岁她顺利考上心仪的大学。 常毅是她最想感谢的人。 常毅每天工作应酬已经很累,还要掐着点在约好的时间出现为她补习功课,点点滴滴看在眼中记在心上,让本就对他芳心暗许的辛钥陷得更深。 所以在收到通知的那一刻率先涌上心头的就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常毅毕业以后就搬到外面自己住了,她在家中不讨人喜,也没人留心她的去向,又因为学习经常往他家跑。 自然后来顾家人知道她和常毅来往密切一家人的脸都冷了下去,眼刀子恨不得剜干净她浑身上下的肉,这是后话。 常毅家的密码她早已烂熟于心,这次来她还带了之前说好要给他的小摆件。 她没想到这个时间常毅居然在家,他平躺在沙发里,俊脸通红,身上散发出熏死人的酒味。 辛钥有点失望,本来还想和他聊会儿天,然后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当做感谢。 尴尬地坐了一会儿,人也没有醒的迹象,她略带惋惜地撇了撇嘴,看来只能改天再说。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常毅的脸,因为好看,怎么都看不够。 待回过神,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旁边,她赶紧拍了拍燥热的脸颊,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等他睡醒口渴的时候也方便。 轻手轻脚微微弯腰放下,刚要起身,腰被一只手扣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沙发上的人醒了,染了醉意的眼睛像是夜中伺机捕猎的兽散发出逼人的光。 辛钥一怔。 男人的声音沙哑:“你来干什么?” 辛钥没有察觉到异样,兴高采烈地说:“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我考上了宁大,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顺便给你带了个小刺猬,是我逛街的时候看到的仙人球,很可爱。你看,放在茶几上是不是多了点生气?” 常毅嗤笑一声,声音里含着莫名的蛊惑:“你想感谢我?要送我谢礼吗?” “是啊,我请你……” 吃饭两个字没说出口,男人的话露骨又让人面红心跳:“今年十九岁了,长大了,跟了我好不好?” 哪怕几年后想起来辛钥依旧佩服那年的自己,不晓得从哪儿来的勇气把最珍贵的东西交了出去。 哪怕到现在她越发摸不清常毅,也不觉得后悔,无数个深夜的思索终于在刚才给了她答案。 辛钥先时想拒绝,奈何敌不过那双晦暗眸子的吸引,笔直地背贴着床,头微微仰起,闭眼任由他亲着她的唇角,接下来碰了碰唇,温柔地撬开她的牙关探进来。 男人再这事上向来无师自通,花样也越来越刁钻,尤其有一阵子没见,闹起来不怎么温柔。 辛钥泪眼朦胧地看他,汗贴着肌理往下流滑,本来就长得俊美,此时更加性感勾人。 心底涌起一股劲儿,她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在他低头时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下嘴狠了,他嘶地一轻呼一声,动得更快。 辛钥呜咽一声,白光乍现,软了下去。 常毅在她耳侧低笑一声,轻声:“还不够。” 辛钥眼波流转,抿着唇定定地看着他,而后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我们说说话,这阵子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说话间她略显吃力的想要起身,话音才落,却被狠狠地撞了下,浮浮沉沉不知多久才消停。 问题自然没有答案,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没有必要说。 醒来太阳已经西斜,辛钥浑身酸软,脚挨着地往前走了一步差点摔了,转回头看着熟睡的人,眼底的温度渐渐冷却。 从两人有了更亲密的关系这边就添了她的用品,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她头也没回的离开。 到了楼下看到垃圾桶,她站了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打开包将系着漂亮蝴蝶结的礼盒扔进了垃圾桶。 炎夏中一阵凉风是最奢侈的东西,辛钥顶着大太阳走到大路上打车去了宁城旧城区。 在一座古代花园后面有一片院子,她将这些年攒的钱全拿出来买了个属于自己的家,这事她谁也没说。 在高楼大厦林立,现代气息越发浓郁的时代,繁华与喧嚣并存,而这种安静又舒适的小院子反而显得难得。 她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中,看着在日头下依旧灿烂的花发呆。 来到宁城的近十年,她得不到期盼的亲情,直到后来才明白,从她给同父异母的妹妹顾惜治病的那刻起,他们的关系只不过是一种交易。 供她吃穿上学,每个月也会有一笔不少的零花钱,比起小说电视剧中和她同样身份的角色来说,她已经好太多了,还能有个属于自己能喘气的地方。 看似和平的相处方式并不代表顾家的人不憎恨她,尤其是顾惜,从鬼门关爬回来就开始上蹿下跳,气还喘不匀只能断断续续地骂两句,现在身体养好了,回国打算和她进行真人较量。 辛钥知道顾惜看不起她,哪怕明知她抢不走任何东西也不愿意让她享受顾家的半点资源。 最主要的原因不过是顾家看中了常毅,顾惜与常毅是真正从小到大腻在一起,她的闯入招来顾惜的厌恶和痛恨也不奇怪。 自从定下两人的婚事之后,这股恨意就越发的强烈,微信上的骂人小作文她都直接略过,懒得看。 如果单是顾家人看不惯她就算了,常毅的妈妈是顾夫人的好闺蜜,所以她的存在成为了一根必须拔除的尖刺。 年龄越大看待问题越发现实,没有了风花雪月的装饰,展现在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肮脏丑陋。 藤椅旁边的圆木桌上有一盒没开封的烟,她随手拿过来拆了那层塑料外衣,拿了一根出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丢开。 她到底还是在意那一眼看到的消息。 躺在常毅手机上面的那几个字生生地刺痛了她的眼。 【常毅哥,谢谢你特地陪我过生,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顾惜虽然和常毅差了几岁,巧的是两人的生日离得很近。 常毅这次出差还顺便为顾惜过生日,前几天她在朋友圈看到顾惜发的照片,父母宠爱地陪在身侧,常毅没露面,可他在。 顾惜回国不急着回家,一家人赶到常毅所在的城市庆生,什么用意自不必说。 辛钥不得不开始认真审视他们这段口头约定的关系,在一起这么久,常毅爱她吗?将来会为她遮风挡雨吗?如果所有人都拿刀逼他和自己分手,他会怎么做? 也许她会是一个勇敢的人,可现在在一遍遍的扪心自问中,她退缩了。retyuvbng 她所要面对是宁城上流圈的嘲讽,顾家人的厌弃,常家人的厌恶,还有常毅的无动于衷。 人生最讽刺的无非是明知没结果还一头栽了下去。 一件很细微的小事足以反应将来要遇到的会是什么。 辛钥喜欢在心里负担过重的时候熨烫衣服,那次和陈萌萌一起逛街买的衣服洗过之后就挂在衣柜里。 看着滚烫的蒸汽将衣服上的褶子给抚平,嘴角终于扬起弧度。 她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爱做梦,却又比谁都看得清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在一场注定是败仗的战场上肖想战利品,她做不来,与这些有权势的人斗狠,抱歉,她不会这么做。 她只是天地间的一粒尘埃,欲念再多也敌不过她心里的现实,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摘出来,终有一天插翅飞离这个圈子。 可惜切断感情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容易,她明确了自己要走的路,可惜迟迟不能确定启程的时间。 接到常毅电话的时候天际只剩下淡淡的一抹红霞,还剩最后一件青绿色的真丝衬衫没有熨完。 她生得白,身高一米六八,长相又拔尖,清纯中带着妩媚,柔美中又带着英气,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茶几上的手机响个不停,起初的那次她没接,再打来时忍不住叹了口气,接通。 与之前在她耳畔热情似火说情话的温柔不同,此时的常毅声音微冷,毫不掩饰的不满:“怎么走了?今天跟我一起回常家。” 辛钥摸了摸下巴,声音如常:“我这边再忙走不开,既然选择加入,我总得服从组织的安排,是吧,常老板?” 常毅是味会让人上瘾的药,她想尝试看看,能不能戒掉。 电话那边久久无话,就在辛钥忍受不了这种尴尬氛围想要提挂断的时候,那边直接掐断,这么热的天,她却觉得如寒冰刺骨。 从心口拔刀的滋味,无法用语言形容。 最后那件绿色衬衣孤零零地躺在沙发上,主人走得匆忙,连压在上面的抱枕都来不及拿开。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她是顾忠明的私生女,也是顾家承认的一份子,顾常两家关系亲近,常毅的生日宴有什么理由不出现? 而顾忠明打来电话的时候,距离常毅结束通话不过五分钟,不知道常毅看到她会不会很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求收藏呀,感谢呀。想每天中午十二点发,但是人太菜写不快,没想到绕了个圈,半夜十二点了,加油,冲鸭 第三章 平时这种场合,辛钥是没有机会参加的。 顾家不想招人指指点点,辛钥自己也不习惯,更喜欢待在房间画些小漫画。 但今天不同,毕竟她是要和常毅订婚的人。 刚进顾家大门就被一道锐利如刀的视线缠上,愤怒、憎恶、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顾忠明坐在沙发里喝茶,眉头紧皱,看着往楼上走的大女儿,张嘴想说什么要咽了下去。 他和老婆王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深,年轻的时候作天作地,分手更如家常便饭。 吵得最凶的那次他犯了错,开了头之后就会有无数次,直到王澜松口愿意和好,他才和那个女人彻底划清界限。 那个女人耍手段怀了他的孩子,以此为要挟拿了一大笔封口费,没想到最后她还是生下了这个孩子,却又丢到孤儿院不闻不问。 那笔钱足够她大半辈子潇洒,养一个孩子根本不是难事。 他对辛钥这个孩子的感情十分复杂,是他一辈子不愿面对的耻辱,偏偏长得又像极了他。 顾惜最看不惯她那副假清高的模样,明明就是个下贱的私生女,不乖乖夹起尾巴还那么高调,还真把人举她那么一下当捧了。 “爸,你快和她说啊,瞧瞧她那副狗样子,真以为她能十拿九稳做常家的儿媳妇了,阿姨说了不会同意。她梦做的太大起了野心,到最后丢的还是咱们家的脸。” 王澜摸了摸女儿的头,没好气地瞪着顾忠明:“我也是这个意思,小惜病好了,和阿毅那孩子也亲,我和今照在怀小惜的时候就说好要结亲家。半路闯出来的猫狗,毕竟是一条命,看她可怜给碗饭吃这没什么,要是不知天高地厚,我照样能将它轰出去,让她继续当个阿猫阿狗。” 顾忠明紧抿着唇没出声。 辛钥换好衣服刚走到楼梯拐角,王澜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入耳,白皙漂亮的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笑意。 原来她只是阿猫阿狗。 是不是在亲生父亲眼中,她也只是个讨食的乞丐?她真就只是个工具?在一起相处近十年的亲血缘,都不能让他有半分动容? 虽然在很久之前她就告诉自己不要对这些人抱有任何的幻想,可此刻亲耳听到,心依旧好似被泡在冰泉中,血液凝滞,热意消散,四周皆是寒风呼啸。 她一直等到楼下的人聊起别的才下楼。 生活在这个家总有些条条框框是给她的,甚至听起来还有些可笑。 和顾惜一起出席的场合,她不能打扮得太显眼,也不能和前来搭讪的人说话。 其实那些人她也不会搭理,别的人家的女孩子瞧不上她,来找她的多是些仗着有钱找刺激的人,更何况她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眼睛里哪儿还能容得下别人。 常家老宅是一座大而低调的老式大房子,顾家四人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宽大的院子里全是拿着香槟说笑的人,男人穿着高级西装,女人全是华丽精美的礼服,柔和灯光模糊了那一张张精致的容颜。 哪怕黑夜席卷整个世界,常毅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让人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他。 他是今晚绝对的主角,也许是在家中的缘故,一身正装都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慵懒随意,身子半倚在桌边,眉眼低垂,凉唇微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边的人推了他一下,笑着说了句什么,他看过来,墨色眸子深邃似海,面无表情地往过看了一眼。 辛钥呼吸一滞,两人目光相碰,她刚扯起唇角,那人转头和别人说话,全然一副没见到她的样子,她胸口闷闷一痛。 而走在前面的顾惜猛地转头看过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辛钥低下头,心越发沉下去。 先是暴雨清洗再是冰雹砸身,让她不得不清醒。 全场最得意的莫过于常毅的母亲骆今照了,儿子英俊高大又有本事,不管去哪儿都有人打听她儿子的事,这脸面真是宁城独一份的。 见好友王澜带着顾惜过来,笑着迎上去,说了几句话走到没人的地方,小声地问:“你家那个也来了?” 王澜嘲讽地哼了一声:“毕竟她才是和你儿子有婚约的人,不带她来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 骆今照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穿着素净的女孩坐在角落里看着某处发呆,有一阵了也没人过去和她说一句话,看着倒是怪可怜的。 “那话就是嘴上说说,就算有那事在前头,这几年和我儿子绑在一起也给足了她脸面,我心里最中意的儿媳妇是谁你还不知道?我这阵子天天在老常耳朵边念经,够意思了吧?” 王澜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 “光我使尽也不行,还是得靠你。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主动站出来拒绝,看似丢脸,只要我们做大人的大方一点,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怕是你家那孩子委屈不甘心。” 王澜眼睛骤冷,宛如夜行的毒蛇:“她还委屈?我好吃好喝供她这么几多年够大度了,不识好歹就给我滚出顾家。” 辛钥耳朵有些烧,之前听孤儿院的老人们说这是有人在背后骂她,是谁完全不用猜。 一个人坐在不显眼的葡萄架下,隔离耳边的欢笑和音乐,抬头看向天空的月亮和繁星,不想有人偏要打破这份尴尬的宁静。 虽然一早就料到有人不会放过她,如此迫不及待倒是让她有点惊讶,在看到不远处一脸得意的顾惜顿时明白过来。 “你就是宁大校花,是我们小惜的姐姐?下个学期开学,她就是你大一的学妹,多费心照顾一点,毕竟做了亏心事,万一我们这些姐妹们一个看不过去想给她出气,你的女神形象就砰地一声崩了,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常毅作为宁城最大公司的掌门人,前来恭维他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压根抽不出时间来去留意别人。 等应付的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刚端起一杯红酒,好友朱悦噙着笑走过来,走到跟前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前面。 “怎么?不管管?由着人欺负?今天过生日还拉着张脸?”说着抬起下巴点了点:“那位惹你不高兴了?憋了半个月欲求不满?瞧着不像,精神抖擞,人模狗样的,反倒人家小姑娘我看着怪累的,坐在那里打了好几个哈欠。” 常毅点了支烟,青雾向上飘散,却依旧遮掩不住他的笑意,眉眼上扬,抽了一口,骂道:“滚。” 朱悦看他那风流样就知道欺负人家有多狠,跟着笑了一会儿,说道:“你也差不多点,别总没个分寸,小丫头是个心气高的,哪天要是不痛快不跟你了,你可别后悔。” 常毅眯着眼轻哼一声:“不跟我她想跟谁?” 说话间看到那边多了个男人,脸色骤然冷下来,抽到一半的烟被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一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往那边走。 朱悦笑着骂了声:“狗东西。” 辛钥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在她面前说个不停的女孩子,不光是这个,这个圈子里的所有女孩她都不认识。 别人看不上她,她也不喜欢巴结人,尤其在这个场合,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不是她软弱好欺负,只是没必要而已,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已经知道什么是现实。 “我和小惜比亲姐妹还亲,认识你也是缘分,来,喝杯酒我们就是朋友了。” 辛钥不喜欢酒,也不会喝,所以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喝果汁就好。” 那女孩脸色微变,声调也冷下来:“不识好歹,这酒你不喝,我喂你啊,到时候难看了可别怪我。” 辛钥看到倾斜的酒杯就明白这个人想做什么,愤怒涌上心头,她可以忍,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配站在这里,没关系,井水不犯河水保持表面的和谐就可以。 但谁先卖出那一步,她也不想顾全谁的颜面,撕破脸皮,谁也别想好过。 水润漂亮的眸子浸满凉意,怒气渲染,就在她将要发作的时候,那女孩的手被人给扣住。 清朗好听的声音传来:“酒杯要拿稳,万一不小心洒了,这么贵的礼服因此废了多可惜。” 辛钥抬头看过去,入眼是一个长得温柔气质干净的男人,她和舍友追过他的几部戏,是个很有实力的人,网上传他家世不俗,且这么不怕损害到自己的形象也不怕得罪人,尤其是成为常家的客人,网上传的是真的。 辛钥冲他投去感激的一笑,刚要开口,感觉到一股不甚温柔的力道拉着她的手腕,熟悉的味道和冷漠,哪怕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低下头无力地闭了闭眼。 “在常家找事,看来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必那个项目对曹家来说可有可无,劳烦曹小姐亲自去和你爸爸说,常家不屑和目中无人的公司合作。你给我过来。” 辛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拉回了屋子里,没人看到她脸色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可能要12点先发一半,写的不快,还想蹭玄学,(>人<;)对不起 还是厚颜求收藏 第四章 客人都在院子里,屋子里显得很安静。 辛钥被他拉着穿过装修奢华的客厅,走上楼,在要进他房间的时候用力往外抽自己的手,一副死都不进去的样子。 常毅眉心紧皱,不耐道:“闹什么?” 辛钥以为他又要使坏,心中愤怒浮现在脸上,外面的人全都盯着他们,她这会儿直接成了箭靶子,他还说她闹。 “常毅,你够了,是不是非得外面的人天天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你才高兴?” 常毅看她泛红的眼眶里饱含泪水,小脸冰冷,倔强地抿着唇角,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顿时软下来,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大掌抚着她的背试图软化她的僵硬。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今天过生日,你丢下我不管我都没和你生气。” 辛钥想自己如果再不清醒,迟早要溺死在他这种无赖的哄劝之中。 她不开口,小手用力地推他,想要保持距离,他怎么能让她如意,更霸道地将人锁在自己的怀里。 辛钥觉得自己和顾惜真的不愧是姐妹,直到现在看到他衣服上的袖扣她才确定,连给他挑选的礼物都是一样的, 这个该死的男人可真是……肆无忌惮地伤她。 常毅顺着她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衣服上,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吃味了,怪不得之前给他甩脸色,笑道:“哪有像你这样送人礼物的,让人自己去垃圾桶翻,幸好遇到个阿姨,不然让人知道我得丢死人。” 这话辛钥不能不信,她确实是把自己攒了好久的稿费买的礼物给扔了。 其实刚扔就后悔了,只是捡的回东西能捡得回心吗? 辛钥勾了勾嘴角:“那真是委屈常总了。” 常毅叹了口气,抬起她的下巴,在红唇上嘬了一口,揉了揉她的头:“乖,不气了,刚才不是帮你出了恶气?外人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辛钥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到底还是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你是主角待在这里不合适,出去吧,没看到刚才有多少眼刀子往我身上甩?” 辛钥难得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出这句话,眼睛却留意着常毅的表情,他显然很满意她的懂事,只是拍了下她的肩膀就往外走。 辛钥垂头跟在身后,放慢脚步,脸色却越来越冷,她这个闹剧小丑的角色也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 不想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步子,辛钥差点撞上去,她很快敛去脸上的表情,茫然又无辜地看着他。 常毅最喜欢她这副纯真样子,双手抚着她的脸颊,声音中满是蛊惑:“不许看别的男人,更不要和别的男人说话,乖一点。” 辛钥一直在悬崖口徘徊的心终于直直地落入深渊。 她只是笑了笑,在常毅眼里这就是默认。 接下来的时间辛钥再没看到那位曹小姐,却依旧没人和她说话。 人群中不时看过来的视线简直如芒在背,尤其是顾惜,两人视线相撞深入骨髓的恨意和嫉妒刺得人眼生疼。 长辈们上了年纪不喜欢熬夜十一点多就散了,剩下的年轻人没了管束尽情玩闹,纸醉金迷被端上台面,让甚少参加这种场合,只觉得不堪入目。 她在回顾家之前给萌萌打过电话,让萌萌帮忙和学长说一声明天会准时到,加上白天消耗了太多体力,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方直接睡过去。 欢笑吵闹对她来说十分折磨,常毅被他的狐朋狗友包围着,无暇分心顾及她。 她犹豫片刻还是打算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离开,与她格格不入的圈子何必强留在这里。 临走前看了常毅一眼,他正和那个叫朱悦的人背对这边说话,不知道谈到什么两人笑得很欢畅。 常家离市区很远,等出来看着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的马路心里有点发虚,往前走了几步步子就慢下来。 正在她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身后传来车喇叭声,她被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发僵,木然地回头,再看到是那个帮自己解围的人时才松了口气。 路灯照射下的宋远肌肤发白,笑容温润舒服,让人实在戒备不起来:“这条路估计等他们玩完结束了才会有车,不如坐我的车,正好顺路。” 辛钥冲他道了谢,想也没想坐上车,心里只有庆幸,第一次见面的人居然帮了她两次:“谢谢您,一会儿您将我放在公交站台就好,您身份特殊,给您惹来麻烦太不好意思了。” 宋远勾了勾唇,没有拒绝,进入市区后依照她的意思将她放下道别后驱车离开。 辛钥看着那辆高档车子消失在车流中,提着裙摆快步跑到站台,正好她要坐的那辆车进站。 这个时间大多是加班结束的人,她坐在最后面看着窗外的喧嚣繁华的夜景。 宋远和别的富家少爷很不一样,他对人温和却又将距离保持的不会让人不舒服,在所有人都拿她私生女的身份嘲笑她想看她笑话的时候,他将她当成一个正常人对待,怪不得他的粉丝一直说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果然啊,也是第一个让她想要结交做朋友的异性。 回到顾家,客厅里没人,显然那两人已经睡觉去了。 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在顾家脚步每次都是会不自觉地放轻,恨不得连呼吸都秉着,现在才觉得荒唐,她怎么会让自己活成这么卑微的样子? 回到自己房间,靠着门闭着眼睛,缓了一阵后拿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疯了一般的响起来,一遍又一遍,好像不打通不罢休。 只可惜辛钥泡澡泡的太过舒服直接睡着了,直到水变冷才被冻醒,拿毛巾擦干净身体快步回到床上又重新睡着了,哪儿还顾得上理会孤零零躺在那里的手机。 学长定好下午一点在车站前集中,辛钥八点半起来,洗漱收拾好要带走的换洗衣服和必带的小物件才下楼吃早饭,这个时间顾忠明也在。 倒是没想到顾惜也会在餐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到她下楼顿时精神了,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 辛钥只是看了她一眼,坐下来叫了声:“爸爸,阿姨。” 是的,王澜不喜欢她,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又怎么会让她喊那个称呼来恶心自己,她是王澜爱情和婚姻中的污点,时时刻刻想着洗刷掉。 顾忠明搁下筷子,看了眼老婆,刚打算开口,被辛钥抢了先。 她每次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温柔的笑,让他对她气不起来,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气什么。发生的事情总归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想亲近又没办法放下心中的芥蒂,心情便更加不痛快。 “爸爸,我们学校的学长组织我们参加社会实践,我报名了,去的地方有点远,回家不太方便,那边提供住宿,和您说一声。” 顾明忠低声应了,顿了顿,还是说道:“之前常家是想让小惜和常毅订婚的,两家知根知底,你阿姨和骆今照是好朋友,她们还小的时候就说好当儿女亲家。那会儿小惜生病,盯着常毅的人不少,为了堵那些人的心思所以才定了你。你没当真吧?” 这真是世上最讽刺的事,就像平白无故给了乞丐一桌子山珍海味,就在乞丐准备动筷子的时候被告知这只是拿来给你看看,不是让你吃的。 她仅剩的最后一丝尊严被狠狠地踩在地上碾碎,轻笑一声,轻松说道:“没当真,按照爸爸的意思办就行。” 顾明忠有点意外,反正只要她不和自己寻死觅活的闹就好,心情大好,说话也随意了许多,许诺道:“放心,等你到了合适的年纪我会给你挑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辛钥才不会傻到相信这种鬼话,说的好听而已,她的婚姻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用来交换利益的工具,她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不用了,我没有想嫁有钱人的打算,如果遇到合适的人我会和您说的。” 王澜也不希望这么个下贱的丫头嫁得好,最好一辈子都得抬起头来看他们。 “现在什么年代了,也就咱们这些人还讲究门当户对,你问外面走在大马路上的人都念着恋爱自由,她大了,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别到最后好心落下埋怨。” 辛钥吃完自己的早饭,站起身,笑着说:“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东西没收拾好,先上楼了。” 顾惜见状拍了拍手也跟着上去,一直跟到辛钥的房间,双手环臂靠在墙上,嘴角上扬:“你还挺有本事的,常毅那种人人巴结的人你也敢得罪。昨天怎么就和宋远偷悄悄走了?该不会是转移目标了?所以那些话才能说的那么痛快?” “你什么意思?” 顾惜努努嘴示意她看手机,幸灾乐祸道:“托你的福,常毅哥那只才买不久的手机摔了个稀巴烂。” “你……” 顾惜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眨巴着眼说:“你偷偷溜走,搭上了宋远的车,还冲他笑,难道不是?我只是让人将亲眼看到的告诉常毅而已,快去看你的手机,别太感谢我。” 辛钥愣了下,她早上起来一直忙着收拾东西,也没空看手机,这会儿拿起来才看到躺在屏幕上可观的未接来电,下意识地想要拨过去,到底还是忍住了。 算了。 常毅真的有那么生气吗? 应该是的吧,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疯狂地拨她的号码,也许只是觉得面子被驳了才会这么动怒吧?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大家还是晚上9点左右来看吧,实在是抢不到中午更新,抱歉,么么哒。 还是求收藏。 第五章 辛钥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约定地点,她戴了顶鸭舌遮阳帽,穿着连帽防晒衣牛仔短裤,太阳底下肌肤的白的发光,腿又细又长惹来过往人的目光。 十分钟后满头大汗的陈萌萌走过来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可累死我了,我那个后妈总爱没事做事,偏我爸那个没脑子还惯着。你怎么不进去店里等,好歹能吹空调。” 辛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这阵子没时间画稿,暂时没经济来源,要省着点用,树底下没那么热。” 陈萌萌没问为什么,对于家庭不幸的人来说哪个身后不是一地的鸡毛蒜皮?她是陈老头的亲闺女,在那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火大起来在家里吵嚷打砸,那个后进门的女人也只能乖乖地躲在角落里不吱声。 辛钥是半路被认回去的女儿,由不得自己做决定到头来还要被人骂被人嘲讽,在家里都不自由还得看人脸色。谁都觉得辛钥生活在有钱人家,吃好的穿好的,有花不完的钱,谁能相信她的日子过得这么局促。 “也不知道刘同什么时候来,我给他打个电话催一催。” 刘同是活动组织人之一,陈萌萌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这次这么殷勤,为的就是这个刘同。 辛钥摇摇头:“本来是我们来的早了,没事的。这次整个假期都在外面,你爸爸同意吗?” 陈萌萌烦提起那个变心的男人,半点不在意地说:“轮不到他管我,而且他也不会想让我这个炮仗在家,毕竟暑假两个月我不能和他们吵两个月吧?钥钥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辛钥的心底隐隐浮现出某个念头,尚未下定决心还不能说的太早,笑着说:“还不知道呢。可能去画室应聘,或者当个自由职业者画画可爱的漫画,我现在也有粉丝基础了,应付日常开销足够了吧。” “就这样?”陈萌萌微微仰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辛钥笑得不可自已:“那不然怎样?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 “你不是毕业以后要和那人结婚吗?现在听你的口气,好像他没在你的计划之中。” 辛钥抬头看了眼白云如涌起的浪潮似的天空,以淡如风的声音说:“有些话不能当真,而且一年以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我做我的打算,也碍不着谁。” “怎么就不能当真了?整个宁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常毅的未婚妻,难不成他们还想着半路换人?” 陈萌萌见辛钥不开口,就知道这是真的了。大学这几年辛钥对那个常毅的感情如何她全都看在眼里,这还没毕业呢就要分手了?心里只觉得气不过,也不甘。 陈萌萌气冲冲地怒斥:“这么过分,他们到底把你当什么?” 辛钥压低帽子,说得是与这件事风马牛不相及的:“萌萌,你爱你爸爸吗?” 陈萌萌愣了下,继而不屑:“谁爱他,自私到可怕的人,不分亲疏。希望他老了以后不用我在床边伺候他,要不然我要把他骂我白眼狼的话送还给他。” 辛钥抿着嘴笑,安抚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叹息一声说:“就算他没有把我当女儿,我也不恨他。萌萌,我从小到大最渴望的就是有一个人好好的爱我,哄着我。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对我很好,可是需要被疼爱的小朋友太多了,还会有新的小弟弟和小妹妹需要照顾,有些渴望是不能说的。 所以突然知道我有爸爸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结果虽然让人失望,但我比那些一辈子都见不到父母的小朋友还是幸运的。 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太缺爱了,所以在第一次见面对方就对我那么好,我就记一辈子。 也许是我会错了意,时间走得快,人也变得快,也许当初不过是人家一时的心思,我却自动认为他是好人,哪怕所有人在我耳边说难听的话,我都觉得他是不一样的。 现在我看不明白了,也许冷静一阵子就好了。” 陈萌萌心疼死了,不顾今天能热死人的温度抱了抱好友,她还是第一次听辛钥提起她小时候的事情。 辛钥从没有说过家里人的半句坏话,所以从她嘴里说出不过是因为顾家人找到她做了骨髓配型,成功后才将她接到顾家。 说白了,他们压根不在乎这个女儿,牵动他们的不是血缘而是利益。 “痛吗?” 辛钥笑了笑,点头:“很痛,不过有人给了我一颗糖,他和我说别怕,不疼。我相信他啊,一直到现在。可是明明很痛,我装不下去了,装不了风平浪静,像个摆在客厅里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只知道笑,不会哭。” 陈萌萌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虽然帮不上你的忙,但是我可以当一个听众也能帮你出主意啊。” 陈萌萌稍微停顿片刻,郑重说道:“钥钥,如果太累了,就放自己一马吧。你不欠任何人的,顾惜的命是你救的,没有你,她怎么能平安活到现在?你做了一件大好事,老天爷会记得你的功劳。常毅……他不值得,他也不过是个大烂人而已。” 她以为辛钥会哭,没想到辛钥只是说话声音低落了些,眼睛里平静无波,颇有种经历过太多大风浪才有的沧桑感,已经连哭泣掉眼泪都抚不平的痛,那是何等的残忍。 两人没有看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不远处停了大约半个钟头而后从她们身边经过。 半个小时之后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与她们两人想的不一样,来的没几个人,女生只有三个,是一个马上要出国留学的小姐姐,瞧那穿着气质一看就是家境很好的女孩子。 等熟悉了之后才知道她想出国前和男朋友一起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才来的。 至于活动的组织者刘同显然是这届毕业生中的另类,别人都忙着投简历找工作,他显然很潇洒,一点都不急。 “人这一辈子还有很长时间去做个赚钱的工具,当你走进那个泥潭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压根抽不出时间来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所想我选择早点发挥下我的光和热,之后也好收心认真工作。而且不是我自吹,我已经成功拿到了一家知名公司的offer。” 陈萌萌凑到辛钥耳边说了句:“我就喜欢他这副狗样子,不按常理出牌,但是正经事也不会落下。” 辛钥突然有点羡慕,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平等的,不需要为对方卑躬屈膝,隐忍落寞。 一行六人坐上去往郊外的车,辛钥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城市的繁华慢慢离她越来越远,心情也轻松了很多。 夜晚灯红酒绿,包厢里男男女女说说笑笑,玩的很疯狂。 魏嘉辰推开包厢门进来,看到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忍不住皱起眉头。 朱悦从刚开始就盯着门口,见到人,赶紧放下酒杯,站起来冲着那人招手,等人走到身边才笑着说:“等你老半天了,今天这事还只有你能解决。” 魏嘉辰的眉头到坐下也没有松开,扯了扯领带,不满地说:“有什么事非要约在这种地方,我不喜欢,菲菲知道了也会不高兴。” 朱悦转头拍了下旁边埋头喝酒人的肩膀,笑得更加欢:“看到了吧?我给你找的老师怎么样?全城好男人典范,这才是真正的成功人士。过来人,有几个问题想麻烦你帮忙解惑。” 魏嘉辰嫌弃地推开朱悦递过来的酒,嘈杂的音乐,呛人的香水味,扭的贴在一起躯体,让他厌烦,沉声道:“全给我出去。” 他的话刚落就有人张罗着不知情况的男女们往外走,没多久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清净了许多,才开口问:“什么问题。” 朱悦推了那人一把,他只顾着喝酒半天不开口,只能代劳:“你觉得一个女人在自己男朋友过生日的时候不打招呼就离开,这是为什么?” 魏嘉辰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不耐烦道:“把话说全。”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常毅和朱悦坐在一起边喝酒边谈一个项目,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商定好一起投资,再回头找人时满场都不见人影。 有人说看到她急匆匆地走了,在外面上了宋远的车,有说有笑的。 常毅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心情再度冷下去,他在众人的目光下给那个人打电话,他要问她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跑,只可惜任他怎么打,对方都不接听。 怒气最终压抑不住,他将手机给摔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今年的生日居然是这样收尾的。 魏嘉辰听完,笑了笑,定定地看向端着酒杯的常毅,问道:“在你眼里,她是你什么人?” 朱悦说了声:“能是什么关系,不都说未婚妻了吗?” 魏嘉辰继续:“我在问他,他心里是真的觉得那是他未婚妻吗?常毅,如果只是玩一玩,就别表现出你好像真在乎的样子,这很恶心人。她会在这么重要的时间中途离开,说明了什么,你真不知道?” 第六章 常毅眉头紧皱,酒杯放在桌上发出不大声响,慵懒地身躯向后仰。 魏嘉辰的话咄咄逼人,虽如刀子锐利却不能伤常毅半分,他只是垂眸看向别处,一副心思深沉的样子。 魏嘉辰冷笑,直接戳破事实:“说她是你的未婚妻,你觉得谁会相信?骆阿姨中意的是顾惜,哪怕是在外面也不加掩饰。那女孩要是聪明一点不只是走,还得走麻溜一点,不然还真等被你伤害到体无完肤再被人当笑话嘲笑到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 包间里气氛沉闷,就在魏嘉辰失去耐心的时候,常毅的唇动了动,轻声:“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话说多了不见得就是真的。” 朱悦被他这副死德性给搞昏头了,明明在意的是他,找了帮手来解决问题,他却又嘴硬。 “不说出来,让人猜你的心思,猜对还好,万一猜不对呢?说出口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不说就一定是假的。常毅,这天底下有资格做选择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朱悦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昨天不是没看到那些人趁着常毅不注意的时候去找辛钥的麻烦,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都无所顾忌,更何况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圈子里的男人有心有情的太少,有人偏爱单纯漂亮的女孩,换了又换全是这种的,等哪天腻了,兜兜转转遇到有趣漂亮身材好的能多宠一阵子,却定不下来,有的人一辈子都像风不会停留。 就算他和常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也看不明白常毅对辛钥是个什么态度。喜欢吗?应该是喜欢的,要不然不会这几年都没换过人,但是这种喜欢能到什么份上,他不知道。 他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女孩子,这些看似体面的人说起损话来能逼死个人,自从和常毅有了婚约关系,这些年一直被人指指点点,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正是单纯甜美好好享受青春的年纪却要为这个狗东西承担这些压力。 连魏嘉辰这种除了自家老婆不关心任何事的人都知道辛钥是做不成常家女主人的,常毅心里到底把这个女孩子当什么?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看好友就这么欺负一个可怜的女孩子也于心不忍,忍不住开口:“你跟哥们透个底,你想不想和她结婚?真要是哪天骆阿姨不承认你们的婚约,你有没有心思站出来护她?” 常毅整个人隐在暗处,一直是那副懒懒地样子,没人能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许久之后嗤笑一声,俊脸上漾满不解:“你们再说什么?我只是让你们帮我搞明白她在想什么,关其他什么事?” 魏嘉辰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站起来走了,纯属浪费时间。 朱悦更是气到脸都红了,指着他臭骂:“老子以后再给你做这种蠢事,老子跟你姓,这阵子咱别见面了。面对你这种高段位,我还需要去练练,等我哪天也不是人了再来找你。” 常毅翘着二郎腿,嘴角上扬,伸长胳膊拿起酒瓶为自己填满,一口闷掉,烈酒烫着喉咙穿肠而过,下一刻脸上的表情全部敛去,无聊地转动着酒杯。 包间里的灯光昏黄暧昧,布置得十分有情调,玩乐的场所妖艳与放纵十分常见,而他其实来这里的次数不多。 整天忙工作上的事,在公司要待到很晚,只有周末两天他才会给自己放个假。 那两天辛钥学校放假,两人腻在一起说说话,吃顿饭,偶尔心情好,她撒娇想要他陪着看电影他也会同意。 他还挺喜欢选爱情文艺片,不为别的,每次都是看到一半他就把辛钥带去做坏事了。 从一个青涩害羞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变成了他最喜欢的…… 心里在闪现出那个词的时候,他不自知地皱起眉头。 他并没有将辛钥当床伴,甚至觉得这个词侮辱了她,至于再深一步,他没法往前迈那个步子,为什么都要追究以后,先过好当下不好吗? 辛钥以前很懂事,从来不吵不闹,总是用一双痴迷爱恋的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双如清泉般澄澈的眼眸里掺杂了不被他看懂的东西,他向来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充满自信,却不想在辛钥身上感受到了什么是不可控。 还留着一半酒的酒杯被人用力摔出去,破碎却未发出多大的声响,浸湿了地毯上的印花,在昏暗的光下没人看得出来。 不多时坐在沙发上的人离开,桌子上只剩几瓶未喝完的酒,包间门大开,偶然路过的人看到里面的豪华装饰惊叹不已,原来这就是专供富人们使用的包间。 桌子上全是贵到让人咂舌的酒居然就这么随意的丢在那里,真是奢侈到让人嫉妒。 馋酒的人明知道这里有监控,但是心底发痒,就想尝尝高级酒的味道,不过刚要走进去就被侍者给拦下。 “您好,这里是常总的专用包厢,没有邀请的人不能随便进,请您这边来。” 宁城是繁华城市,但在人们不关注的边角地带并没有沾到半点光,依旧贫穷落后。 提着行李箱的六个人坐车在光华站下车去转乘只跑乡下的公交,车身又脏又旧,大夏天车里十分闷热,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叫赵子言的男生忍不住皱起眉头:“刘哥,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踏实?你确定我们是去做好事?不是你和什么人约好要把我们给卖了?我们大老爷们不怕,把咱们校花给带上就过分了啊。” 刘同被逗得笑得肩膀直颤,戳着赵子言的脑门说:“我这是带你们培养人生境界,说的什么鬼话。我和你们一样当学弟的时候,也是学长学姐们带我来的,坚持了好几年。他们毕业了,我费了老半天的劲才凑了你们几个。这边的孤儿院有很多小孩子,没爸妈挺可怜的,虽然也有社会爱心人资助,压力还是很大,我们没钱但有力气,帮阿姨们分担点事,做好事积德。之前没和你们细说,就是怕连你们也给跑了。” 辛钥微微一怔,陈萌萌拉着她的手,担心地看着她,她笑了笑。 她知道有些人害怕正视自己的过去,更诱人将过去的难过和辛苦视作会吞噬人的沼泽,只想保留此刻的光鲜。 她觉得那十几年,虽然没有父母疼爱,但她过的一点都不委屈,和小朋友一起玩耍,听院长妈妈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做人。 她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缺了什么,甚至她不解,为什么那些让她羡慕的人却是那么坏,口出恶言,在背后捅刀子,将老天赐给人的善良踩在脚下。 有一段路坑坑洼洼不好走,几人狼狈地随着摇晃的车身撞在一起,她虽然克制,但还是一个没抓稳整个人跌在坐在她左手边的人身上。 这个叫陆明的男生比她小一届,长相干净清秀看起来十分清爽,在她要开口道歉的时候,让人觉得清爽舒服的嗓音抢先开口:“学姐撞疼了吗?是我不好,应该侧着些的。” 陆明虽然看起来清瘦单薄,力气却不小,两人说话间又是一个大颠簸,他伸手帮她稳住避免了再一次碰撞。 等过了那段难走的路,众人总算松了口气,辛钥笑着看向陆明说:“是我没抓牢,刚才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可能头上要撞个包了。” 陆明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笑着摇头没有在说话。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沉默,虽然车上的窗户全开,但今天太阳温度和往常一样高,钻进来的只有让人无法呼吸的热浪,再加上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实在让人不舒服。 辛钥一直强迫自己不要看手机,但这会儿还是管不住自己,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锁,看着没有一条信息,一通电话。 好像从昨天开始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辛钥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常毅原本的样子,她一直知道,却不信这个邪。 二十分钟后他们提着行李箱往前走,地面经太阳炙烤后变得滚烫,每走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陈萌萌终于忍不住开口:“这简直是一场修行,我们是不是得经历个九九八十一难才算成功啊?我就羡慕你们这些大美女,连行李箱都有人帮忙提,不像我,什么都得亲力亲为。” 下车以后陆明自发地接过了辛钥的箱子,她有点不习惯,他执着她也不好拒绝。 陈萌萌这话显然是说给落在最后面的刘同说的,刘同正满脸带笑的打电话,压根没听到,等挂断电话,笑着过来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小队又要添一位新成员,陆明应该认识,和你一个系的小妹妹,骆羽,有印象吧?这女孩长得十分可爱,可惜,我要是再晚一年毕业我就去追了。” 这话听着是开玩笑,陈萌萌的脸色却突然大变,原本带笑的脸瞬时面无表情。 陆明回了一句:“我不认识她。”眼睛却看着只顾紧张好友的辛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冲鸭。 这个男主很讨厌吗?讨厌的话就骂死他吧,反正情敌多。 第七章 辛钥一直以为陈萌萌和刘同之间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听刘同的话反而心疼好友,一颗火热的心就这么被扔在地上,男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身后跟着的陆明主动接过辛钥手里的行李箱,沉默地跟在身后。 在大太阳底下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地方。 这家孤儿院挺大,从外面看起来这些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传来,自然还夹杂着几声略显尖锐的婴儿哭声。 丢弃孩子这种事很常见,刚来的孩子对陌生环境只有害怕,唯有哭才能心里舒坦点。 刘同轻车熟路的带他们进去,他和院长已经是熟人,热络地交谈一阵,介绍他们几个和院长认识,带着他们到后面的屋子去安置。 比起好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辛钥倒是饶有兴味地四处打量,环境比她待过的孤儿院要好,院长也很年轻。 说起来自从她离开那座小城,已经要十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里的人过得怎么样。 心情难过的时候,她躲在房里,希望自己能长出小翅膀回到孤儿院,照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她早已经不是小孩子,没有任性的权利。 男生们住在另一间屋子,陆明背了个很大的双肩包,他跟在两个女生后面,帮她们将行李箱送进屋子里,看着辛钥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想说的话,而是换成:“学姐有事喊我就行。” 陈萌萌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这小子怎么对你这么好?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殷勤过头很可疑。” 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那位小姐姐扔下箱子就跑出去找男朋友了,恋爱中尤其是马上要分开的情侣真是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一起。 没外人在也方便她们谈心,辛钥安慰人的经验不足,有点笨拙地开口:“你还好吗?你们……” 陈萌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算了,人无完人,他这话要是在我听不到的地方说,我还能一头栽下去,听到了,我犯恶心,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就算以后在一起了肯定也有很多毛病要挑。” 这也算失恋吧?话说的多狠,到底还是喜欢过的人,本来以为通过这个机会能进一步发展,谁知道半天还没过就一拍两散了。 “要不你回去吧,天天见面也难受。” 陈萌萌摇头,笑着摸了摸好友的头,一副“孩子你真单纯”的表情:“都快爬到山顶了转头下去不亏吗?大家都是成年人,适应能力得强一点,恋爱屁股后面跟着失恋,比起离婚,这都不是事儿。天塌了,不还得撑起来继续过日子?而且我是真的想来看看,感受下,我的好朋友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钥钥,我真心疼你。” 辛钥见她想得开也就放心了,说起以前,她满脸轻松:“我那会儿过的很开心,不觉得委屈,其实刚进来我就觉得很亲切。被我妈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我已经三岁了,已经懂事了,等了很久她都没来接我,我也像那些小孩子一样大哭。等过阵子习惯了,他们会开心起来的。” 希望这世上不理智的男女少一点,不要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上还没有感受到温暖就被丢弃。 千人千种心思,不是谁都和她一样在被学校小孩子嘲讽和欺负的时候能不放在心上。 自以为的坚强在遇到别的事情时才发现压根不算什么,最难消化的是被最亲的人伤害。 两人说话间从外面走进来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子,与她们的休闲舒适不同,这个女孩浑身上下都透着精致高贵,而且那件衣服她在顾惜的朋友圈见过,是某大牌的限定款。 不知道为什么辛钥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两位学姐好,我是骆羽,这两个月要麻烦你们带带我了,我什么都不懂,我给你们当跑腿小妹好不好啊?” 辛钥和陈萌萌都非常怀疑这种从头到脚连行李箱都高档无比的千金大小姐她们能使唤得动吗? 表面上还是笑着说有事大家一起做。 第一天是熟悉环境,小孩子们对他们充满好奇,站在不远处往里面看,有胆大的小男孩冲着辛钥她们甜甜地说:“姐姐,你们都好漂亮。” 孩子的单纯和真实没有人不喜欢,辛钥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她是真的开心,问男孩一些小问题,男孩都回答了。 就在这时骆羽不知道从哪儿搬了个大箱子过来,笑着说:“一会儿姐姐会给你们好吃的,人人有份,只要你们表现好,以后都会有,所以乖一点好不好?” 辛钥因为在顾家生活多年的原因,对一些常人没见过的东西还是知道的,看了一眼都惊讶不已。 这个骆羽到底是什么来路,进口高档零食每天供应?供多久?一辈子吗? 孩子们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都很馋零食,所以一致回答说会乖。 辛钥不喜欢这种做法,这些孩子的遭遇虽然让人同情,但是他们不需要别人可怜,越过合适的那条线没有好处。 但是她没有资格开口,所以只能当做没看到。 说话间就到了晚饭时间,院长阿姨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准备的都是家常饭菜,朴素又吃得舒心。 前几天这边又接收了几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人手不足忙不过来,没想到正好他们来帮忙,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这边的事情不光多且琐碎而且很杂,希望他们不会觉得麻烦。 辛钥是在这种环境里生活过的,她长大一些后就知道帮着做事情,好让那些关心爱护他们的人能轻松一点,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她除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也会去帮忙做别的,孤儿院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晚上并不好睡觉,热而且蚊子又多,偏偏辛钥又特别招蚊子喜欢,幸亏来的时候带了花露水,但是也没什么用,照旧满身包。 以至于第二天整个人憔悴了很多,陈萌萌在一边只能让她不要挠,免得留下疤,倒是在一边的骆羽殷勤的将驱蚊手环等等各种东西都拿给她, “学姐你应该早点说的,蚊子不爱咬我,要不是我妈逼我把这些带上,我都不乐意看它们的,幸亏带了,正好派上用场。” 这对辛钥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把能用的都用了,果然这钱不是白花的,她睡得舒服了很多。 自那之后骆羽很喜欢粘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简直当她比亲姐还亲。 陈萌萌对此颇有意见,私下里说她和那个陆明一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辛钥听着好笑不已:“我有什么?除了我这个人,能看得见的都不是我的,你太紧张了。我觉得他们两个都挺可爱的,你没见骆羽看陆明的眼神不一般吗?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眼巴巴地跑这边来干什么?好了好了,疑神疑鬼的,我是银行还是印钞机?” 陈萌萌被她给逗笑了,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 不过那之后倒是不再挑骆羽的毛病,看着骆羽拿个手机冲着辛钥不停地拍拍,还会说一句:“你拍她干什么?论长相,你比她漂亮多了。” 骆羽笑眯眯地说:“那不一样,辛钥姐是那种超级有气质又温柔的大美女,和她待在一起太舒服了。年轻漂亮就该多拍照,不要辜负年华。” 陈萌萌长了个心眼,佯装随意地问道:“骆羽你是本地人吗?” 骆羽连头没回,直接接话:“不是啊,我家是B市的,家里人都在忙工作,没空理我,我本来打算在附近城市旅游的,听到这么有意义的活动我就厚着脸皮主动报名了。” 男生们正在修补堆放杂物的小棚子,这种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刮风下雨,漏雨进去清理起来很麻烦,一顾不上就会发霉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刘同扛着梯子从那边过来,看到她们几个坐在大树底下聊天,也跟着凑热闹,眼睛盯着骆羽,毫不遮掩自己的好感,辛钥第一个觉得不舒服。 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抢先说道:“你们聊,我和萌萌去看看孩子们午睡得怎么样。” 骆羽对这个学长没兴趣,她更喜欢跟在辛钥身后当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不时拍两张照片。 显然喜欢缠着辛钥学姐的不光是她,还有那个和她同一届的陆明。 这个陆明很怪,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辛钥学姐,那副表情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东西,她一个旁观者都看得十分不舒服,偏偏辛钥学姐竟然反应慢成这样,对这个陆明十分随和。 陈萌萌走过来,见骆羽一脸紧张,笑着说:“别怕,你学姐不会抢你的心上人,她心里住了条狗,等那狗什么时候滚了,说不定就瞧上了。你这阵子得多使点力气,别追着你学姐拍,去拍他,日久生情。” 骆羽:“……” 作者有话要说:唔,还是求收藏,么么哒。 改天开个这篇文的接档预收,写个疯一点的男主,最近挺吃这个的,所以顺序往前挪了下。 第八章 院子里有一棵长得茂盛的梧桐树,宽大的叶片将强光遮挡,树下坐着两个长相漂亮的孩子,安静地低头看书。 没一会儿女孩皱了皱眉,伸手拉了拉男孩的袖子,指着一道题问他怎么做,男孩很有耐心地解答,不时还会抬头看女孩一眼,好看的桃花眼里盈满毫不遮掩的喜欢。 辛钥和陈萌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这样也挺好,一样的境遇,互相扶持,真正的青梅竹马。我听别的阿姨说这俩孩子不光长的漂亮而且学习也超棒,每年都能领到学校的奖学金。你说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舍得丢掉呢?如果我要是再大一点,经济独立了我就收养他们,反正我家庭不幸福,我自己制造幸福。” 辛钥对陈萌萌的惊人之语已经见怪不怪,手支着下巴看着那两个孩子笑。 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能一直这么甜,不被外界的诱惑影响,不自卑不悲观积极看待这个世界,纵然不能成为人上人,平凡的生活依旧能开出花。 女孩从头到尾皱着眉头,显然没听懂,男孩不厌其烦地换着方法解答,等女孩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他笑得更加灿烂。 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她也是这样的,理科本来就是她的弱项,不管常毅怎么讲,她就是听不明白。 那时候的常毅皱着眉头眯着眼,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就差直接说出“你怎么这么蠢”的话了。 她就是笨,好几次她都怕常毅一气之下说不教她了,胆战心惊下还是盼来了下一次补习,直到高考结束,常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笑得半点不留情面:“我可算脱离苦海了。” 那时的她有些恼火,但也十分不好意思,如今想起来那段时间是她和常毅最亲近的一段时间,她单纯的喜欢崇拜他。 但自从他们的关系发生变化以后,除了放纵纠缠,她再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就像是一个谜,她分明站在最中心的位置上,可是离他的心却有十万八千里。 每一次回忆都会剥夺掉她的快乐,所以她只能想办法将那些过往压在心里。 在这里她负责教孩子们画画,都是一些简单的简笔画,水果、小动物还有花最受孩子们喜欢。 喜欢的还有那个女孩,她总会搬个凳子坐在最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过她只是看,很少动笔,视线与辛钥碰上的时候,她会羞涩地低下头。 下课后,女孩急匆匆地从后门出去,像是怕被辛钥给抓住。 辛钥好笑不已,安抚好缠着她叽叽喳喳嚷个不停地小孩子,她顺着女孩离开的方向慢慢地走过去,果然在老地方看到她。 女孩在树底下埋头做题,察觉到有人过来,怯生生地抬起眼,看到是她,声音软而低地叫了声:“辛钥姐姐。” 辛钥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笑着说:“沈繁呢?他今天怎么不和你一起看书?” “今天镇子上赶集,他和陆明哥哥们去购置东西了,他力气大,能帮忙做很多事。” 辛钥脸上的笑淡又亲和,几句话之间女孩稍微放松了一点不像之前那么紧张,身体微微往前靠过来,含水的眸子像葡萄一样晶莹剔透,小心翼翼地问:“辛钥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我画画啊?啊,算了,时间来不及了,你能不能帮我画张相啊。” 辛钥摸了下她的额头,这孩子长得真标致,年纪小还没完全长开,从轮廓五官来看,再过几年妥妥地是个小美人。 辛钥也喜欢美的事物和人,自然不忍心拒绝这个女孩的要求。 见她答应,女孩欢喜地跑回去拿了一本写满了字且被保护的很好的本子过来,打开最后一页,笑着说:“画在这里吧。” 这对辛钥不是什么难事,但在女孩满脸的期待下她画的十分认真,轮廓还是五官哪怕是头发今天穿的衣服都很好的画出来。 “姐姐,你好厉害呀。” 这些不过是一个学画画的人该会的基本功,女孩发自内心的称赞让她很受用。 “姐姐,你喜欢合欢花吗?可不可以在旁边画一棵合欢树啊?我和沈繁都非常喜欢。” 辛钥惊讶地看向这个不过十四岁大的女孩,愣了片刻依照她的要求在旁边画了一棵合欢树。 辛钥第一次见合欢树是在一户农家小院里。 那天顾常俩家突然起了兴致想到乡下放放风,顺便尝尝农家菜,本来她打算待在家里看书,让她意外的是顾忠明居然亲自上楼来喊她,她既意外又惊喜,开心的不得了,只可惜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却没人理过她,到底还是自讨没趣。 不失落是假的,谁愿意被当成看不见的空气呢?可她也不好扫他们的兴,在到了地方之后,她自发地走到不被人看到的地方。 她坐在树下看手机,看得累了,活动脖颈,不经意看到树上开满了像一把小扇子的花,清香悠悠,美的让人不忍错目。 待看够了,她站起身跑到主人跟前,有些激动地问这是什么花,主人家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笑着回答:“这是合欢树,不光好看,失眠的人都喜欢把它们缝在枕头里睡得香,还能泡茶制酒喝,是个好东西。喜欢吗?你摘些带回去?” 她笑了笑,重新站在树底下,只是认真地看着。 有些美看过就足够了,她打算等回去的时候摘一朵花带回去夹在她最喜欢的书里。 “古时候夫妻争吵之后,会以合欢花言归于好,也有刻盘美满爱情的寓意。” 辛钥回头看向双手插在裤兜里慵懒看着她的高大男孩,不知为何她的脸蓦地红了,那股热意挡都挡不住,她从心底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狼狈。 辛钥低下头,小声地问:“常毅哥怎么过来了?” 常毅低笑一声:“来看一只只会缩起头来的小鹌鹑,我让顾叔带你过来,不是让你当丫鬟的。前面有个池塘,过去钓鱼?” 辛钥恍然间从常毅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和好笑,还有一丝看不真切地宠溺? 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的时候,那抹光很快消失不见,而后她只能自嘲,真是喜欢到疯魔了,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不知天高地厚的喜欢常毅比不被顾常两家喜欢更让她难受。 她记得爸爸和常叔叔都很喜欢钓鱼,所以她去凑什么热闹呢?阿姨只会更恨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笑着拒绝了这份好意。 “常毅哥,这花好香好好看,我想多待一会儿,你快过去陪他们吧。” 故作欢笑的背后她难过连呼吸都会疼痛,而他沉默一阵,丢下一句随你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他的话音才落,她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泪水恨不得当下就冲出来。 不久前才决定不回忆过往的,现在又往自己的身上插了一刀子,痛意来得凶狠,真是自找的。 女孩接过本子,十分宝贝地摩挲着,而后郑重地在空白的地方写下—— 【沈繁,我们要好好长大!等你的余殊。】 看入眼中的辛钥不解地问:“这话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吗?你们每天在一起……” 余殊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甚至有一些难过,抿了抿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院长妈妈和我说有一对从国外回来的夫妻愿意收养我,我……” 话还未说完声音却哽咽起来,很快控制不住变成了大哭。 辛钥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心里想改怎么劝才好。 余殊哭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们约好一起去B市上大学,他说他会帮我提高学习成绩,毕业以后一起工作互相照顾彼此的生活。可是姐姐,我贪心,也想要家人。我很自私,丢下他一个人,我答应了,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这里。他肯定会恨我,我留给他的这本日记他可能不愿意看,我还是想交给他。甚至想过几年我们会在我们约定好的大学重新见到,那样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辛钥张了张嘴,这话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渴望有父母家人不是错,这是人的天性,老天从来不会纵容人的贪心,有舍有得。 到底是个小孩子,以为分开数年他们的关系都不会变,却不知道这世上所有的易变都是因为时间。 辛钥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大步往前走,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会理解你的。只要你们的缘分深,将来一定会再遇到的。” 余殊点了点头:“我会在我们约好的地方等他,姐姐,可以请你帮我把这本日记交给沈繁吗?我害怕,” 辛钥笨拙地安抚好余殊,自己的心情也低落起来,当年她也不少玩得来的玩伴,分开这么多年就算再见也不认识了。未来没有定数,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变,但是谁都有追逐未来的资格,如果余殊错过这次机会,将来这份遗憾会不会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呢? 辛钥在身边没人的时候将这事告诉陈萌萌,向来爱发表意见的人在这个时候沉默下来,到了最后只有一声叹息。 “怪不得说人来这世上都是还债的,这些我们无法干预的事情,就算觉得可惜,又能怎么办呢?这就是人的命。 他们俩的结果不用猜也能知道。 从国外回来的人你觉得经济条件会差?这孩子漂亮又懂事,到时候肯定是往白富美培养的。沈繁长的再好看,成绩再优秀,那又怎样?等他们长到我们年纪就应该明白,在一起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所处的圈子不同了,就算勉强在一起也可能会说不到一起。 这是他们的人生,我们只是个旁观者。” 辛钥自己就是个例子,她在孤儿院长大,又是顾家的私生女,而常毅从出生那刻就带着光环,是真正的豪门太子爷,她呀,就是鬼迷了心窍。现在这么一对比,反而想的更加明白了,连最后的那一点小心思都给完全斩断。 之后她们远远地看着梧桐树下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孩一如往常的帮余殊讲题,在她低头做题的时候会去拿杯水过来放到她手边,看她额上出汗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硬纸片给她扇风。 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显然是真的喜欢到骨子里了,就连辛钥都觉得一个女孩经历过这般照顾,以后遇到的人再难能超过这个人。 陈萌萌更是心疼不已。 但她们只能保持安静,什么话都不该由他们来说。 那对夫妻来孤儿院接人的那天刚下过大雨,空气清新,是整个夏日里难得的凉爽。 余殊穿了一件纯色连衣裙,长发扎成了高马尾,更显得精神漂亮。 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是这会儿她却低着头,甚至连看沈繁一眼都不敢。 该来的总会来。 院长很高兴有人愿意收养余殊,一路上把余殊好一阵夸,其实话里话外还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像那种收养了孤儿在有了自己孩子之后苛待这些可怜苦命孩子的事情太多了,他们没血缘牵绊,可毕竟十几年的相处,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也怕他们受委屈,所以才会再三的提醒。 “院长放心,我们不光会好好疼小殊,还会捐助孤儿院改善孩子们的生活环境。我们和常总是合作伙伴,您信不过我们,对他总该是相信的吧?” 辛钥就这样见到了有阵子没见过的男人,他陪在那夫妻两身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看着他们抱了抱孩子,还说了句:“我和院长保证,这孩子会被他们当成公主养。你们可不能让我在院长面前丢脸,” 常毅说完转头看向别处,不想正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熟人,锐利的眼微微眯起,笑意淡了几分。 再见面只有冷淡和疏离,尤其是他看向她的眼神,好似是看陌生人一般,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辛钥还是没出息的会觉得难过。 再之后他和那夫妻两交谈,再没往过看一眼。 陈萌萌见状更加心疼好友,只能拉着好友的胳膊,希望她能看开些。 辛钥笑了笑,小声地说自己没事,眼睛不由自主地找寻沈繁。 那个孩子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两眼平静地看着有了爸爸妈妈的余殊,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心甘情愿地被隐瞒,珍惜着仅剩的几天相处时间。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没办法不成熟,相信这个孩子肯定能从难过之中走出来。 辛钥出神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学姐,我在集市上买了一些菜,院长要留客人吃饭,其他阿姨再照顾小孩子腾不出手,你可以帮我搭把手吗?” 辛钥笑着说:“好呀,这就过去吧。”说着还将旁边的陈萌萌给拉上了,却不知道此时有人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烁着阴鹜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收藏250,唔。 还有一更冲鸭。 第九章 孤儿院人多资金不足,厨房里只有一台摇头风扇,因为用的年代久了发出难听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担心什么时候就罢工了。 不算小的空间挤三个人也显得有些闷热。 辛钥看陆明一个大男生熟练地择菜,快且干净,看样子是经常做家务,笑着说:“你在家是不是包了家务活?这几天我看你不管打扫卫生还是厨房的事情都做的得心应手,叔叔阿姨有你这样的儿子肯定很省心吧?” 陆明勾了勾唇,十分随意地说:“这些活我从小就会做了,我和他们一样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没有爸妈,如果有的话见我这么能干或许会很高兴。学姐不常做家务吧?看起来不太熟练。” 辛钥瞳孔缩了缩,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低头继续择菜。 顾家有专门做家务的阿姨,她确实不用动手做什么,这些年除了在常毅面前露过一回手艺没人知道她会做这些。 她今天总是不自觉地走神,哪怕再三警告过自己脑海里还是会闪现出那个人的样子,所以在她又一次把菜扔掉留下长得差不多模样的青草时,陆明看不过去,笑着接过,随口问道:“学姐在想什么?这些菜都是附近的菜农再卖,离开土地没多久,很新鲜。” 辛钥尴尬不已,之后集中精神干活,三个人动手效率大大提高,收拾完蔬菜,站起来舒展下腰身,刚要端着盆去水管下清洗,陆明接过来,说:“我来洗,水凉。” 陈萌萌看着陆明清瘦的脊背,撞了下好友,挤眉弄眼地说:“真没想到啊,陆明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你别说,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他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他们那一届,他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的,妥妥的学霸,长得也眉清目秀,说话做事有分寸很得体……” 辛钥皱着眉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陈萌萌耸耸肩:“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这样的男生才靠谱,比起那些挂在天上只能看的男人,接地气又实用还有发展前途的人更应该得到青睐。说实话,你比人家骆羽大了一岁,看人的眼光可差远了。人家一早发现陆明才是个宝,而你呢?守着个狗男人,现在死心了吧?” 辛钥被好友吐槽竟觉得莫名的好笑,赶紧连连点头:“死心了,你说的对,他就是狗,我踹开他找个人,你说找谁好呢?以后还得请我们萌萌同学帮我留意合适的人。” 陈萌萌没听出辛钥话里带着别的味道,将自己的心里话稀里哗啦地给全倒了出来:“我觉得陆明学弟就不错,就说刚才,那几个大老爷们就在旁边,听到我们要择菜,他们一个个装死,好像进个厨房能怎么着他们,不想着做家务的男人那是肯定不能要的。还有刚才他因为水凉自己去洗菜,太贴心了是不是?这么懂得体贴女孩子,你说你忍心眼睁睁地他被学妹给抢走吗?” 辛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受刺激心里扭曲了?怎么这么热衷给我的感情出谋划策,我看你也别画什么画了直接去婚姻介绍所当红娘吧,最适合你。” 陈萌萌不满地说:“我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喜欢的那个狗男人,这么久没见了,他居然摆出一副不认识你的样子。怎么着,他做了错事,还得你先给他低头说好话?他又不是小公主耍什么脾气?我看他缺的不是女朋友,而是一个二十四小时守在他身边的老妈子。你长得这么漂亮,要什么男人找不到,招招手大把男人往你身边扑,何必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两人边说话边往出走,不想刚跨出门槛,就看到脸色分外难看的男人站在门外,深邃如墨的瞳孔紧紧地锁着那道高挑清瘦了许多的人。 辛钥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又听了多少,不管怎么样,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实在是太尴尬了。 如果但是常毅听到也就算了,偏偏旁边还跟着一个朱悦。 辛钥和这个人不熟悉,只知道他是常毅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出于礼貌辛钥冲他点了点头。 气氛就这么陷入沉默,四个人在厨房前当门神实看起来太过怪异。 辛钥刚想开口,朱悦抢先开口:“辛钥啊,你说你来这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你常毅哥很担心你。这位同学,我们去别处聊聊天?” 陈萌萌哪儿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辛钥是个连架都不会吵的人,要是放她一个人和这个狗男人相处指不定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可是常毅的这个朋友同样是条狗,嘴上说的好听,手也不闲着,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推着她往别的地方走,那力道大的像是恨不得要捏碎她的肩胛骨。 被他推到没人的地方,陈萌萌气冲冲地甩开他,气急道:“你们这种男人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女孩子的?知不知道什么是绅士风度?要是我的肩膀出了什么问题,我绝对不放过你。” 陈萌萌说着就要往回走,朱悦眼疾手快赶紧拉住她,不停地说好话:对不住,是我不绅士,您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计较行不行?听我的,这个时候就别去打扰他们了行吗?让他们好好说话,天大的气一沟通就消了,你说对吧?” 她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嘲讽道:“沟通?那是沟通能解决的事吗?你的好兄弟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仗着钥钥喜欢他,他就可以那么的欺负人?别以为没人护着她,她的家人不管用,我这个好朋友就要给他出这个头。” 朱悦只觉得头大,如果说辛钥是听话懂事又安静的栀子花,眼前这个就是个跳脱带刺充满火药味的毒玫瑰,光听这刺头般的话就让人消受不起。 “你怎么出头?常毅是什么人,你能惹得起吗?算我求你让他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我也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陈萌萌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那人这么变。态的么?闲下来就爱找别人的麻烦?” 朱悦不自觉中差点踩着她的坑掉下去,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见两人并排着往别的地方走,看来有希望能和好,含含糊糊地说:“他就是那个德行,不爱说话,辛钥不接电话不说一声到这边来,他比谁都急。要不是陪朱先生夫妇来这边办事看到人,他这暗火还不知道得生多久。小姑娘,你是辛钥的好朋友,你应该知道她对我兄弟是什么心思,爱情这回事和婚姻一样,都是劝和不劝分,这是积德的好事,你要是劝她分开,你觉得她心里能高兴吗?” 陈萌萌嗤笑一声:“什么心思?我只知道钥钥已经想清楚了,你的好兄弟和她不合适,所以不如放各自一马,对谁都好。相信你也知道钥钥的处境,在那个圈子里谁都对她充满恶意,把她当成十恶不赦的大敌人,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说,她能给你们造成什么威胁?你的好兄弟除了给她招来各种各样的麻烦,还有什么?你拦得住我一时,拦不住我一世,只要有我在,你的好兄弟就死心吧。” 得,原来是个以破坏别人姻缘为乐的主,朱悦说不过这张利嘴,只能站在堵人,反正不能让她去使坏破坏兄弟的好事。所以这会儿他就像个要占人便宜的流氓一样。 辛钥在那双如鹰般锐利眸子的注视下呼吸一滞,倔强地梗着脖子不开口,心却是提起来,难掩紧张。 常毅本来是生气的,但是看到她那张漂亮的小脸在短短的时间里瘦了一圈,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只是声音依旧低沉颇有种训斥人的调调:“怎么想到来这种地方?瘦了,还黑了。” 这话说真的真不怎么讨人喜欢,辛钥原本就没什么开口说话的欲望这会儿索性闭口不言,只是低垂着头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常毅因为她的不理会皱起眉头,等了一阵,继续开口:“那天晚上怎么自己先走了?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辛钥如何都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常毅会以一个质问者的姿态来质问她这么多为什么,心里更加觉得一阵凉,固执地抿着唇不开口。 而常毅显然比她更加固执,深邃且充满压迫感的眸子一直盯着她,像是一把烈火要将她灼烧成灰烬。 长久的沉默之后,辛钥最先忍不住,声音里没什么温度:“没有为什么,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常毅哥,我这阵子想清楚了,我们可能不……” 常毅那根修长的食指霸道地盖在她的唇上,慢慢地靠近,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地呼吸,他的声音低哑且充满磁性,容易让人上瘾:“不要说出来,乖。钥钥,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下次不收别人的礼物了好不好?我也不会陪别人过生日,只陪你好不好?” 这几个好不好宛如从天落下的弹药将辛钥砸的头脑发晕,如果换做以前她或许会没出息地选择听话,然后自我麻痹,在不知不觉中沉进深渊。 可惜此刻,她还保持着理智,笑了笑:“常毅哥,我不觉得那是错,你有属于自己的行事自由,我无权干涉,也不能自私地要你去做什么。你那天刚回来我就和你提过了,参加社会实践,做有意义的事情,我们这次来了不少人。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还有事要做,不好一直站在这里陪你聊天。” 常毅忍耐了许久的那根弦终于咔哒一声被门给夹断,他轻笑一声,分开的这阵子她倒是长本事了,理由找的这么充分,看似平淡却能轻易将他给气死。 覆在她唇上的那根手指被她不客气地拍开,他也不会就此作罢,一手扣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定定地看了几眼,低头亲上去,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开启牙关往进闯的时候,让他头皮发麻的痛意将脑海中的意乱情迷给驱赶出脑海,理智回笼,他用手抹了下嘴角,鲜红的血蹭在手指上,这个丫头是真的下狠心咬。 辛钥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气的准备,漂亮的脸没有表情,更不会为自己辩驳。 只是事情的发展却偏离了她的猜想,只听头顶传来的笑声里没有愤怒,反而有几分玩味:“我的辛钥什么时候变成张牙舞爪的小猫了?有脾气好,更可爱了。” 说着他用带着血腥味的唇又亲了亲她,在她要咬他第二口的时候快速抽身离开,笑得眉宇飞扬:“一次就够了,再来别人就要笑话我了。有什么不满等以后回到家再一起算账,好不好?” 辛钥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他了,常毅是个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他这一辈子享受惯了被人捧着,从没有低头的时候,更别说用这种卑微的商量口吻和人说话。 难道吃错药了? 辛钥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常毅压低嗓音和她商量:“以后再生气也要接电话,不然我会担心,心里不痛快也要和我说,我会想办法给你出气,要是有谁还敢不知死活找你的麻烦,我……” 辛钥懒得听他这些保证,转身就要走,回头正好碰到端着水果过来的陆明,他笑得温润如风,好似没有看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我顺便洗了点葡萄,刚才尝了一颗,很甜,学姐尝尝?” 辛钥笑了笑,拿起一颗放入口中,汁水炸裂清甜的滋味充满口腔,一直甜到心上,好吃到忍不住眯起眼,惊喜道:“真的好甜。” 陆明摘了好大一串递给她,冲她眨眨眼,笑着说:“躲起来悄悄吃,不要让别人发现。” 被冷落的常毅脸拉得老长,表情臭的简直能吓死个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竟然敢这般漠视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缓步走到辛钥身边,大掌扣住辛钥那双垂在身侧的纤细雪腕,笑得勾人,眼睛一直盯着辛钥未动半分,微微低头准确地咬了一颗葡萄,慢慢地吃完咽下去。 这种暧昧自然的举动足以说明他们的关系,他以为那个男孩会识相地离开,不打扰他们,却不想他竟然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学姐,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都在和余殊聊天,那孩子哭的很伤心,你要不要过去劝劝?我看她这阵子和你走得最近。” 想到那两个人,辛钥也是满心惆怅,也顾不得想自己身上尚且背着一堆乱麻,像是怕被人抢一样一口气将葡萄吃完丢下常毅快步往前面走。 陆明提着果篮往前走,身后男人懒懒地话让他停下脚步:“小子,动心了?你死心吧。” 陆明勾了勾唇:“只要她没结婚,我就有机会,常先生,你说是不是?学姐人美心善,看入眼的都会喜欢,不光是我,别的男人也有喜欢追求她的权利。所以请你不要用一副她是你所有物的口气和我说话,我看不惯别人侮辱她。”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求收藏。 这小子哪儿来的勇气是不是? 第十章 炎炎烈日下,气质干净清爽的男孩目光平静地看着被众人追捧的宁城最受女人欢迎的黄金男人。 沉默片刻,常毅低笑一声,一手插在裤兜里步伐慵懒地走开,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这么较真。 陆明这会儿站在一棵新栽种的树下,光铺满他的脊背,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高大颀长的背影。 常毅身高一米八五,五官轮廓鲜明,如刀刻般透着凌厉张扬的俊美,眼睛狭长,笑起来的时候眼尾飞扬,不见亲和,有种居高临下的轻蔑,张狂到让人恨不得撕了他。 陆明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而后又松开。 辛钥走到屋子里一眼看到坐在中间抱着院长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子,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沈繁,心下了然,这个傻丫头以为沈繁在生气,生气到恨她,不想再理她。 她能安慰什么呢? 余殊最想见的不过是沈繁,心里的话也只想说给沈繁听。 陆明看出她不愿和常毅继续纠缠下去,帮她解围而已。 余殊到底是大孩子,明白眼泪不宜多流,很快自己平复下来,一旁的朱夫人笑着说:“往后想了,我们陪你回来看看。” 这种话从无数人口中说过,但是真回来的有几个?过往总是需要被掩埋的。 从屋子里出来,辛钥一眼看到与朱总坐在阴凉处聊天的常毅,此时他手中夹着烟,嘴角含着浅笑,微微侧首认真听着,说不出来的慵懒随意。 她转身赶紧往反方向走,正好遇上气冲冲地陈萌萌。 陈萌萌倒是不客气,看到她就开始往出倒:“不然怎么说一丘之貉,那个臭男人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他没欺负你吧?要不是那人拦着我,我绝不会让他靠近你。” 辛钥笑了笑:“我没事,刚好陆明过来帮我,兴许是凑巧遇上了,忍一忍,反正没多久他们就走了。” 这阵子做饭的时候辛钥和陈萌萌也会去帮忙,尤其今天有客人来,得准备几个看得过去的菜。 陆明做别的活麻利,唯独不会做菜,陈萌萌也是吃现成的选手,只能在旁边递调料打下手,只有辛钥一人站在煤气灶前满头大汗的忙碌。 陈萌萌眼珠转了转,兴奋地给好友出点子:“钥钥,想不想出口气?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饮食习惯没人比你更清楚,不如……” 辛钥当即领会其中意思,笑得不可自已,模样俏皮可爱。 帮忙往前面送菜的陆明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更将两人的话听进耳中,垂眼笑了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只催了句:“学姐,前头说希望菜上的快一点,常总晚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陈萌萌撇了撇嘴:“就他屁事多。” 辛钥将之前调好的凉菜端给他,点头说:“你先把这个送过去,还有两个菜,很快。” 夏天的温度本来就不低,厨房更是要闷死个人,食堂阿姨做了几个菜因为中暑身体难受先回去歇着了,好在辛钥厨艺还算不错,能担得起大任。 这次她做的两个菜都是常毅爱吃的,那人生日那天她有练过手,所以再做起来得心应手。 陈萌萌看她每一步都如常,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刚想开口问,她解了围裙说:“这两盘菜我送过去。”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只剩一丝瑰丽的余晖点缀世间,微风吹拂,带走了之前的燥热得到一阵清凉。 朱悦公司打来电话,是一个重要的项目,他只能出来接听,不经意回头看到穿着白色短上衣褐色阔腿裤,长发束成马尾的漂亮女孩步伐轻盈的走过来,眉眼间是挡不住的笑意。常毅眼光倒是好,这种既有清纯美貌又灵动娇俏的气质美人,换成谁都不会腻。 不是没看到她笑容里藏着的狡黠,大致能催出些什么,不过他坐回去之后并没有开口。 院长笑着招呼辛钥坐下来:“我们这里事情多人少,幸亏有他们这些善良充满爱心的年轻人帮忙,我们才能稍微松口气。” 常毅在吃穿住行上没有一处是不挑的,不和胃口的菜他都不会动筷子,懒懒地坐在那里听着,眼睛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餐桌上突然出现白皙柔软的手,腕上银色镯子随之滑落,他的瞳孔微缩,抬眼看向一脸笑意的女人,坐直身子,嘴角带着笑,倒是没白疼她,还知道准备他爱吃的菜。 朱悦看在眼里,正犹豫要不要提醒常毅,就见常毅直接拿起筷子伸向新上的那两道菜…… 果然那张含笑的俊脸蓦地僵住,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朱悦夹了一筷子尝放入口中,觉得味道挺好的,没什么不妥,正要羡慕常毅好福气,突然品出了一丝味道。 生姜! 常毅不吃生姜,连闻都不能闻,本能的排斥。 因为这个臭毛病没人想和他一起吃饭,谁让有生意上的事要求他,只能忍着。 这个小丫头还真没看出来,挺狠的。 逮了便宜也就算了,这个丫头胆子还不小,直勾勾地盯着常毅笑着问:“常总,怎么了?是不合您的胃口吗?” 常毅笑得有那么几分不情愿,俊脸僵硬,声音低沉:“没有,味道不错。” “那您多吃一点,听说您爱吃,专门为您做的。” 朱悦眼睁睁地看着常毅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里送,自然吃到后面连一丝表情都没了。这可真是喜欢,要不然就周毅的臭脾气早撂筷子走人了,就算不走也要发一通火。 嗅出味道以后,朱悦再看辛钥的眼神也跟着变了,趁着饭桌沉默的空档,随口问道:“好不容易放暑假了,不去度假还说得通,不用陪男朋友吗?” 辛钥往菜里放了不少生姜,这顿饭常毅怕是难受的要死,还没为自己的小手段得意够,冷不丁地被人故意问及她最不愿回想的话题,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 常毅也停了筷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显然再等她的答复。 自己的私事被放在众人面前来谈,辛钥没抬头也感觉到了那道灼烫的目光,怒意蹭蹭地往上蹿,声音不大却很清楚:“我没有男朋友,不需要陪。” 这话宛如一根被点着的火柴,将常毅积蓄了一阵子的火气给炸了。本就冷淡的脸色这会儿愈发难看,尤其是那双眸子里宛如冰山坍塌,凉的能冻死个人。 朱悦本意是为两人缓解下气氛,他刚才看到了常毅也是期待的,急着想要找个台阶下,哪儿想到向来百依百顺的丫头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什么没男朋友,这不是要急死常毅吗? “不能吧?长得这么漂亮,没人追你?难道是男朋友太优秀,捂着怕人知道?” 知道辛钥是常毅未婚妻的大多是那个圈子的人,加上辛钥很少让常毅去自己学校,就算来也是在人少的时候,所以学校里除了陈萌萌和另外两个舍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即便传也很神秘对不上人。 辛钥对朱悦紧追不放很厌恶,刚要开口,就听旁边的陈萌萌笑道:“怎么?这么死刨底打听我同学的信息难不成是有那个意思?不好意思,我同学对您这种表面精英人士不是很感兴趣。谈恋爱,还是校园里谈最好。” 朱悦暗骂好心办坏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几天常毅总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他哪儿还敢惦记常毅的人,尴尬地笑了笑,没再开口。 好在这个话题很快掀过去,那一段异样的气氛除了知情人,外人并没有看出来,只当是单纯的笑闹。 这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八点,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洁白的月光与星辰一起照耀世间。 今天余殊和朱家夫妻俩才是主角,所以没人留意到那位长实集团老总。 绷了半天神经的辛钥也松了口气,那尊瘟神总算要走了,所以她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往出走,哪知她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力道大且霸道拉着她往别处去,她怎么挣脱都挣不开。 一直走到一个不被人发现的角落里,那人才松开她,辛钥脸色难看地揉着有些发疼的手腕。 常毅见她低着头一副懒得开口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没有男朋友?嗯?你当我是什么?当我是死的?” 辛钥依旧闷不吭声,任凭你怎么怒怎么火,她心里静的跟一汪清潭似的。 常毅烦躁地手扶着额头长长地吐了口气,从遇到辛钥到现在的十年里,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辛钥的脾气居然这么…… “跟我回去,你在这里我不放心,如果你想要实习,我可以安排你进我公司。” 又是一阵沉默。 常毅不得不低头,略显别扭地说:“好了,别闹了,你想我怎么做,我全听你的。” 辛钥嗤笑一声,回头看了眼外面,说道:“常总快去吧,人都等着呢,这里挺好的,我没打算离开。我只是一个画画的,只会教小朋友,专业不对口就不劳烦常总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感谢大佬们 每天晚上9点更新,除非特殊情况,么么哒。 第十一章 朱悦站在车边拍着胳膊上吸血的蚊子,好不容易等到人过来,一看脸拉得老长,整个人像是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冷的让人直抽凉气。 “没哄好吗?又被气着了?我说辛钥的逆反是不是来的太晚了?怎么净做些小孩子才做的事儿。”说着跟着坐进车里让司机开车,低头拿出手机快速敲了几个字发送,黑暗将他嘴角的那丝弧度完美隐藏。 常毅抬手揉着眉心,想到刚才分别前辛钥那句:“我又没有恐男症,为什么不要和别的男人说话?” 差点气得他喷出一口老血,何止是逆反简直是要上天! 辛钥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除却私生女的身份样貌品行完全没得挑,比那些自小长在豪门中的小姐还要更胜几分。 这张白纸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染了乌七八糟的颜色,再没有当初的贴心温暖,像是一只刺猬,他的每一句话都要反驳。 没等他开口助理的电话打进来,提醒他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已经将开会要用的文件发送到他的邮箱。 如此自是没法和好友谈心,哪怕路上颠簸也只能先看文件。 常毅离开后,辛钥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转身离开。 从两人相识起,她只将自己最完美乖巧的一面给他看,因为喜欢处处迁就,到最后越发卑微没了自尊。 所以在常毅看来她只是个听话懂事的玩偶,指东往东指西往西,眼睛、心里只能装下他,直到最后被随手丢弃。 越想越觉得讽刺,垂头往回走,经过那棵生长茂盛的梧桐树,看到树下站着一个全天都未露面的人,她走过去,轻声问:“想什么呢?” 沈繁愣了下才回头,看到人,勾了勾唇:“辛钥姐姐。” 两人坐下来,辛钥问他:“今天怎么没看到你?余殊走你都不出来送一送,大家一分开也许就是天南海北,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见面,不觉得遗憾吗?她哭的那么伤心,还以为你恨她丢下你。” 常毅抬头看漫天星辰,眼睛里全是光,声音温柔:“真是个傻瓜,我怎么会恨她,就知道她会哭所以我才不见她。” 辛钥那天第一次听少男心事,还有外人不知道的事实,原来那对夫妻本意是想儿女双全凑个好字,沈繁拒绝了,只为心里存在已久的念头。 辛钥打从心里佩服他的勇气,月光凉如水,落在少年水亮的眸子里晕染开一片涟漪,驱不散其中的坚定:“她不会忘记我,我相信她。” 辛钥大为震动,一个小孩子尚且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却陷入混沌中不可自拔,扪心自问,她最渴望的是什么,如果命中注定这辈子无法拥有她又待如何? 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眠,翻来覆去手摸到放在枕头下的日记本,在心里笑道:“傻女孩还是有傻福气的,明天就帮你送到。” 辛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日记本递给沈繁,冲他眨了眨眼。 陈萌萌还等着她过去救急,别看这人平时能说会道,一面对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就开始卡壳,用她的话来说宁肯去后面洗脏衣服也克服不了这个紧张的毛病,实在怕自己的学艺不精而耽误了孩子们的前途。 半路上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骆羽,记得昨天一天都没见她人影,好奇的问:“昨天怎么没见你?” 骆羽笑得有些尴尬,眼睛看向别处:“我昨天去办了点事,和学长说过了,辛钥姐我先回去放东西。” 辛钥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像骆羽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爱玩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这种环境除了一开始的好奇,之后每天重复一样的步调确实枯燥,没有耐心的人很难待下去。 刚走了几步远,手机响起来,看到来电的人,辛钥惊讶地挑了挑眉。 顾惜从来把她当成敌人,见面都懒得说话更别说打电话,今天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辛钥只当没听到,调了静音。 果然顾惜就此作罢,没想到紧接着顾明忠的电话进来,她赶紧接通,入耳的就是一顿责怪:“小惜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她和司机去接你,你赶紧回来。” 辛钥嘴唇颤了颤,心里不大情愿,问了句:“爸,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这边……” “你常伯父旧病突发住院了,各家都赶着去探病。本来我们应该最先到,你不在……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故意撇下你,我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什么实践活动就那么重要,还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要是真能耐就给我走远了别回来。除了坏事你还能做什么?也别怪人家说你,人不怎么样心气脾气半样都落不下。” 辛钥瞬间红了眼眶,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欢迎她的出现,可用这么难听贬低的话数落她还是第一次。 原来十年的血缘感情没有往前推动半分,常毅爸爸生病不过是个导火索将压抑在心里的愤怒给点爆了。 她终究还是咬牙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认真地回答:“我很抱歉,我现在就和小惜联系。” 顾明忠情绪稍微缓和了些,还不忘叮嘱她:“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在家待着,除了去医院别乱跑。” 哪怕电话挂断,辛钥站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愣才拖动僵硬的身体,麻木地回去收拾东西。 再去找院长的路上碰到了皱眉看向她的陆明,再加上顾惜的电话催促,她只能尴尬地笑着说:“我家里有事,麻烦你和院长学长说一声,中途离开实在抱歉。” 陆明很想问她怎么了,但两人的交情在面前摆着,问的太过分也很失礼,点头道:“学姐放心,我会转告,家里的事也别太急,肯定会有解决办法。” 辛钥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认识没多久的人都能这么温柔地安慰她,还真讽刺。 顾惜和司机已经等在外面,见辛钥放好行李箱坐上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口气满是嫌恶:“你这种人活着就是个麻烦,要紧关头掉链子,分不分得清楚什么是轻重。” 司机知道两姐妹不和,这会儿也不敢出声,只在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辛钥坐姿笔挺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这个女孩挺善良温和的,就是这尴尬的身份招惹了太多麻烦。 顾惜垂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小猪包包,好一会儿之后声音微冷地开口:“那真是委屈你了,靠一个麻烦人的救助活命。顾惜,别太得意了,连医生都没说你的病百分之百不会复发。有时间拿话在这里激我,还不如求那两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帮你续命,不然等你要死的时候,救不救可是我说了算。” 安静的车厢里辛钥的话恶毒又清晰,连司机都被她说出口的话给惊到了,果然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顾惜被气得脸色变了几变,胸膛跟着起伏,辛钥胆子大了居然敢咒她死,本来想好好发作一通,转念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放心,我肯定活个长命百岁给你看。倒是你,以为靠常毅就能高枕无忧?劝你一句,更别把常伯伯的话当真。常家在宁城是风光了几代的大户,最重礼数规矩,你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种就想飞黄腾达?做梦。” 顾惜停顿几秒,继续说:“你以为和常毅睡了,清清白白跟了他,他就会爱你?” 辛钥脸上的血色褪去,巴掌大的小脸如纸般惨白,还强忍镇定,听顾惜继续将话说下去。 “你也知道常毅是个很理智的人,不管什么应酬喝酒都是点到为止,但有一次他喝到醉死过去,而你就是那个时候送上门的,对吧?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吗?” 一声轻笑让辛钥分外难堪,这种事为什么顾惜会知道?她实在不敢相信常毅会和不相干的人分享自己的私生活,越气她越显平静。 “那是因为他真心喜欢的人定居国外不打算回来了。初恋,谈了五年,多刻骨铭心,他那种男人感情生活空白如纸,你会信?不是吧?你真的相信了?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你是他的终结?真蠢。我实话告诉你,辛钥你注定就是个失败者,得不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感情。 我和你不同,他的心在哪儿我不在乎,只要人是我的就够了。 换成我是你,我才不会让自己做一个可怜到被人看心情丢弃的玩物,多下贱是不是?” 顾惜就是要慢慢将刀子插进辛钥的心脏,让辛钥心里的常毅坍塌破碎,最好沉浸在其中无法抽身,自怨自艾到崩溃成为彻底的笑话。 辛钥和顾惜相看两相厌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这点险恶用心,哪怕心里确实对常毅确实已经绝望,依旧倔强到不愿让顾惜看半点笑话。 即使是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那也等你真的成为常太太再说,就算我只是个玩物,你不是连成为玩物的资格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打算这篇文后写《他的小祖宗》突然有个超级想写的故事,就是男主喜欢死女主了,喜欢到病态的那种,所以就换成《偏执宠爱》求个预收,感谢大家。 昨天本来写完了,后来觉得不满意又删了。我觉得可能沈繁和余殊的故事有点太拉远了,写太多不太好,还是将他们放到番外吧。 么么哒。 第十二章 回到市区车子直接开到医院,顾忠明和王澜早已经等在这里,没说什么,脸色绷着十分难看,直接往病房方向去。 常父所住的楼层环境好也清净,费用也高昂,辛钥一眼看到站在外面接电话的常毅,他面色略显憔悴,两指揉着眉心,向来熨烫平整的衬衫此时全是褶皱,看得出来还没顾得上回家。 常毅向来注重外表整洁,不论何时都是风度翩翩一副贵公子模样,而今天倒是有了几分烟火气。 顾忠明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带着妻女推门进病房看望病人。 辛钥走在最后,刚要进去被旁边的男人拉住,烫人的温度透过肌肤传到心田,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辛钥神情木然地看着顾惜不经意转头发现两人小动作时眼底的嫉妒愤恨和不甘。 车上的话说得再怎么潇洒等到了正式较量的场合全都是屁。 辛钥心里还有点暗爽。 再怎么高档的病房,消毒水味道依旧很重。 常毅两手锁着她的肩膀,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眼里的光渐渐沉下去。 辛钥脸皮薄,被他看得久了就要脸红,两颗葡萄般的眼珠子看向别的地方以此来化解羞涩。 而现在她浑身上下透着淡淡的疏离,让心情本就有些低气压的常毅更加不快,眉头紧锁,声音也冷了几分:“怎么?打算和我划清界限?” 辛钥来的路上脑子里乱的一塌糊涂,在医院门口看到顾忠明的脸上满是嫌恶,这才清醒了一点。 不管在顾家还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活脱脱的就是个失败者。 心里有太多想问的话,也确实不想再沾与他有关的烦心事,但就在她控制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远走的理智突然回来。 不管怎样,再过一年她就毕业了,拿到毕业证以后自己的人生该往哪个方向走真正全由自己决定。 如果想要安稳地过完这一年,她没有毕业得罪太多人,毕竟马上要成为她学妹的顾惜就已经足够她头疼了。 装傻充愣谁不会呢? 辛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声音略哑,摇头说:“往医院赶车开得太快,路不太好走,我颠得有点不舒服。常毅哥,我想先进去看看常伯父,这样不太合适。” 常毅对她的转变有些不适应,但这才是他喜欢的样子,她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也就不计较了,亲自带她进去,自然再次招来了顾惜母女的记恨。 常父已经过了危险期醒过来了,看到辛钥,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这阵子倒是不怎么见你,去哪儿玩了?” 说实话,辛钥不知道为什么常父会对自己这么好。 在常顾两家的所有人中,这个看似严肃又沉默的长辈是唯一一个对她和颜悦色且很关心的人,甚至不在乎她私生女的身份。 对自己投以善意的长辈辛钥向来很敬重,认真地回答:“学校同学组织参加实践活动,我觉得挺有意义就去了,很抱歉,这么晚才来看您。” 常父摇头道:“正年轻就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我这身体不争气拖累你们了。” 常毅皱着眉头不赞同的说:“爸,瞎说什么呢?什么都比不上你身体健康重要。辛钥特地赶回来,以后让她陪着你解闷,省得你和我妈两句话说不对又开始吵。” 常毅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其他人变了脸色,连向来沉得住气的骆今照脸色都异常的难看,碍于老常身体还虚弱她没有发作。 辛钥本意是打声招呼然后竟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谈笑,常家父子俩的抬举让几道视线像是和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 从医院离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常父疲累需要休息,顾家人说了几句客气话才走。 上车后王澜母女占据了很大的位置,辛钥贴着车门才勉强坐得进来。 王澜在常家人面前不好发作,这会儿所有的痛恨全都一股脑儿地倒出来:“走到哪儿败兴到哪儿,什么时候能让人清净一点儿。” 寄人篱下的苦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明白那种滋味有多难过。 她忍了快十年,再多一年不是难事。 她已经做好了被冷嘲热讽一路的准备,倒是没想到顾明忠先忍不了后座的喋喋不休,烦躁地呵斥了几句车厢里才安静下来。 辛钥看着眼眶发红的王澜和气愤不平的顾惜,心里冷笑一声。 回到家,她提着行李箱上楼了,想象中太平的暑期就这么没了。 躺在床上疲惫地和陈萌萌聊微信,说自己可能去不了了,捡着不重要的事情说了几句,至于今天发生的不愉快她没提。 夏天的光霸道又刺眼,她起身将窗帘拉上,眯着眼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外面的天都黑了。 肚子不停地叫唤,这个时间显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这个家没人会在意她要不要吃饭,更别说特地上来喊她。 自嘲地勾起唇,起身打算下楼随便煮点东西吃。 步子还没迈开,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攒眉看着来电人好一阵在对方耐心不足快要挂断的时间接通。 那边听到她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与慵懒,不快也散去,不自知地嘴角上扬,声音悦耳缱绻:“下来。” 辛钥眉心皱得紧紧,因为对方看不到,浮现出不耐烦和不情愿,声音淡淡:“有事吗?我爸不许我乱跑。” 常毅刚结束完一场应酬,他以还要去照顾住院的父亲所以只是意思了几杯,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胳膊撑在车窗上,下巴抵着,姿势慵懒又随意,双眼盯着辛钥的房间,笑着威胁:“自己下来还是我上去抓你,你选。” 辛钥觉得自己昏了头,她做了一件蠢事,走到窗户掀开窗帘往外看,男人精准地抓到她,还冲她挥了挥手,话筒那边传来他磁性的嗓音:“乖,下来,我想你了。” 辛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之后的一年想要过得云淡风轻不让任何人察觉出她的意图,她只能让一切如旧,包括和这个让她恨的男人周旋。 算了,新时代的男女做一次和无数次有什么差别,这种事总得来说还是她赚。 常毅这个外界人眼中的优质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垂涎,更有自己送上门只得到羞辱的。 挂断电话,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人,面皮紧绷,僵的不像个人,她揉了揉,练习了几分钟怎样才能笑得自如完美。 那个狗男人显然没这个耐心,挂了没几分钟又开始催命。 磨蹭了半个小时才下来,刚坐进车里,常毅长臂伸过来勾着她的脖子压低,沾着酒气的唇狠狠地吻她。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适应彼此,常毅轻松打开她的牙关,勾着她的舌沉沦,直到她因难过开始推他。 常毅没有再痴缠,闷声笑着:“还没学会接吻,笨不笨?” 辛钥看他不是白天的那身装扮,理了胡须,眉眼间皆是春意,人模狗样的骗人,问他:“不去医院陪伯父吗?伯母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吧?” 常毅发动车子离开,懒懒地回:“没关系,明天再去,你回来了,陪陪你。” 辛钥嗤笑一声,这种鬼话,谁信? 常毅转头看她,见她一脸不信的表情,心里有些恼,这半个月两人除了剑拔弩张都没好好的亲近过,要是知道会弄成今天这副德行,当初他就该把她锁在家里,也生不出这么多逆骨来。 夜晚的宁城显出不一样的活力,车水马龙,霓虹灯闪耀,街道两边全是出来纳凉消遣的人。 辛钥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 就在这时常毅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这才不紧不慢地接通:“你最好真有事,要不然……” 朱悦在那边放肆大笑,说出口的话很欠揍:“别呀,你在辛钥妹妹那里吃了瘪回头和兄弟们撒气,这说不过去。为了安慰你受伤的心灵,我把几个兄弟都叫过来了,你在哪儿赶紧过来。” 常毅眉眼上扬,嘴角是止不住地笑,那副样子一看就是想过去让朱悦翻个跟头:“行,正好在附近,马上过去。” 辛钥几乎没有去过这种场合,常毅的朋友她只是知道名字,并没有接触,所以下意识开口:“你要不在前面放我下来吧,你好好玩。” 常毅的好心情终于沉下去,他不开口,只是负气一般猛踩油门,在市区开这么快,他又喝了酒,辛钥有点害怕,没说完的话只得咽回去不敢再提。 直到车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前停下来,她才松了口气,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他已经下车,大步绕到她这一侧,开门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下车。 辛钥就这么被他不甚温柔地给拉了进去,她突然看不懂,好端端的常毅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难道是…… 随即她就否决,怎么可能? 可是从她认识他以来,很少见他这么失控。 作者有话要说:唔,明天把预收坑的文案写出来,么么哒,感谢大佬们,还是继续求收藏。 第十三章 这些贵公子玩乐极重隐私,全都是不差钱的,老板也有心巴结,自然会将最好的留给他们。 辛钥一路被常毅扣着手腕拉到最顶层,推门进去,男女欢笑声与酒杯碰撞声闯入耳中。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纸醉金迷,肆意放纵的场合,加上向她看过来的道道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打量,让她忍不住挺直了背,本就没表情的脸变得更加僵硬。 朱悦正和身边的温俊彦说话,周边气氛变了,他回头看过去,笑着说:“辛钥妹妹回来啦?快过来做。” 常毅霸道地拉着她坐下来,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挑眉道:“你们倒是自在,成天想着到哪儿吃喝玩乐。不过最好悠着点,叔伯他们忍你们很久了,脾气一上来收拾了谁,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温俊彦嘴角叼着烟,笑得十分不正经:“毅哥,你不能自己上岸了就看兄弟们不顺眼,可不是谁都能有你这种福气遇到这么可心的妹子。我一直挺想和能把咱毅哥气得暴跳如雷的辛钥妹妹聊聊天,哥几个可是穿开裆裤就有的交情,毅哥气得摔手机喝闷酒我还是头回见。” 常毅没好气地踹了温俊彦一脚,笑骂:“别扫兴,闭上你的嘴。”说着放开辛钥的手改为揽着她纤细的腰,不时地还附在她耳边亲昵地说几句话。 外人看他们亲昵的跟蜜里调油,个中滋味也只有辛钥一人懂。 和常毅亲近的这几个兄弟摆明了不乐意放过他,朱悦也闲不住凑热闹:“他过生日那天一哥们的车不巧坏在了半道上,正好离他家近,想着过去坐坐,打算等到时间和他一起回常家大宅。临出门他看到保洁阿姨手里提着个精美的包装盒子,就他爱穿的那个牌子,你们想不到他居然追着保洁阿姨要过来,说是他的。” 辛钥转头看向他,他也正好看过来,挑眉道:“那本来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拿回来有错吗?你这丫头两句话说不对就丢东西。跟我哭穷的是你,大方的还是你。” 朱悦赶紧笑着说:“辛钥妹妹,今天我给你透个底,你常毅哥哥给你准备了样好东西,是什么还不能告诉你,等你明年大学毕业就知道了。他可是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你身上了,你可得多心疼心疼他。” 辛钥只是抿着唇笑了笑,实则压根没放在心上。 这世上最不值得相信的就是男人,他们凑在一起想要哄骗人是轻而易举地事。 常毅不满朱悦多嘴,瞪了他一眼。 温俊彦看她和他们在一起不自在,朝身后的女伴招了招手,等人走到身边,吩咐道:“带辛小姐去那边玩吧,她对这里不熟悉,你多照顾点。” 辛钥确实也不想和常毅待在一起,所以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常毅之前的怒气已经消的差不多,在辛钥起身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腰:“去玩会儿,我和他们说几句话咱们回去。” 温俊彦听他说话柔得能滴出水来,调侃道:“要不要这么腻歪?前两天还跟个瘟神似的,今天直接变成绝世好男人了。现在人回来了,是不是说明兄弟们又得一阵子见不到你人影?毅哥,悠着点,不能老扑在女人身上,久了伤身。” 常毅接过朱悦递来的酒,身子放松地靠着沙发椅背,抿了口酒,笑得好不得意:“既然知道就别扫兴,天塌不下来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你们自己玩。” 温俊彦和朱悦指着骂他不要脸。 辛钥跟着旁边这个叫卫姜的女人走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下来,那里坐着几个打扮精致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看起来年纪和她差不多大,她们放肆打量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辛钥尴尬地冲她们点了点头,心里暗叹,多少要顾着常毅的脸面,不然她早站起来走人。没吃晚饭,现在饿得有点不舒服,她从一堆酒中找到一瓶果汁,小口小口慢慢抿着。 “原来常总喜欢清纯的,我有个朋友喜欢常总好久了,几次献殷勤常总都没正眼看她,合着是因为她不是人家喜欢的款,要是早知道说不定还有戏。妹妹跟着常总多久了?常总那么有钱,对你肯定很大方吧?” 辛钥因为旁边女人的话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气恼痛恨到最后面无表情。 真正上流圈子里的小姐们看不上她更别说主动说话,而这人的话中已经明确透露出了她们只是这些纨绔公子养着的女伴,男人图女人漂亮和身体,女人图他们的钱,纯粹的利益交换与爱情无关。 卫姜跟在温俊彦身边有几年了,对揣摩人心里很有一套,见辛钥不愿谈这个,瞪了那人一眼,笑着转开话题问道:“今天怎么没见小雅,她不是最喜欢热闹,这种场合就数她最闹腾。” 辛钥听到不远处的人不屑地嗤笑一声:“卫姐快别提她了,这里以后她怕是来不了了。你说她傻不傻,明知道高少是有未婚妻的,她居然妄想怀孩子进高家的门,这梦做大发了就遭报应了,不光高少不答应连高夫人都出面了,弄的灰头土脸,听说已经离开宁城。” “可不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男人捧着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是真爱,真傻。咱们这种人,还是得把心给守好,记住人家只是跟你闹着完,还能待得久一点。就怕心气高,太贪婪,看不清自己只是个玩意。” 辛钥的心瞬时凉了大半截,果然这些女人都是这些贵公子养在外头的人,她混与其中,倒还真是应了顾惜那句不过是个玩物。 在常毅心里也就是这么想她的,就算常伯父提了等他们的婚约,那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虽然她知道不能当真,但这会儿被按在这里听着不是说她的奚落话,心里的恨与冷搅拌着,让她浑身难受。 她和她们不认识,所以也就有理由不开口,靠坐着沙发安静地喝果汁,听着她们说这个圈子里的八卦。 谁家正室捉到了在外面偷吃的老公和小三,不光收拾了老公,还将小三没穿衣服的照片发给了小三的父母,听说那父母是小城市里有名望的教师,怎么都没想到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儿居然给人当了小三,气得脑溢血直接没了。 “所以说别和那些结了婚的男人纠缠不清,麻烦也多。” 辛钥低垂着头没人能看的明白她在想什么,卫姜照顾她想带着她聊天,奈何这人半句话都不接,无奈之下只能作罢。说到底,都是看在常总的面子上,要不然能撒脾气撒到这里来?看来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常毅说的说几句话,一直说了一个半小时才完,辛钥饿的胃疼,面色有点发白,趁着人不注意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这地方也挺神奇的,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这种事上演了无数次偏就有人不长记性,大大咧咧地议论着。 “你知道跟着常总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吗?听说是宁大美学院的校花,是个私生女,我朋友和那家的小姐见过几次面,比起这位来一看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估计是想扒着常总进门当豪门太太,比咱们还不清醒。说白了还不如咱们干净,她就是个私生女,常家能让后代从她肚子里生出来吗?” “就是,你看她傲气的,连话都不屑和我们说,装腔作势给谁看呢,太恶心了。” 辛钥面无表情地走出去,洗完烘干手,凉凉地看向那两人:“说呀,怎么不说了?常家的后代从我肚子里出来,呵,很可惜,我没这个兴趣。背后编排我,心里却想着常毅身边的女人为什么不是你们,别口是心非,大胆一点,我不会嫉妒也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常毅就在那里,只要你们有本事把他带到你们床上,我恭喜你们。” 那两人被她的话说的面红耳赤,低头什么话都不说。 “怎么?有贼心没贼胆?只敢过过嘴瘾?要不要我做件好事,帮你们去说,万一常毅瞧上了,对你们也好。” 她们哪儿敢,她们两个跟的男人不过是沾着和温俊彦认识的光,辛钥真要去和常毅说,她们的下场比那个小雅好不了多少。 男人都是以利益为重,眼巴巴地跟过来为的什么,还不是和这些圈子最上头的公子哥打好关系好跟着赚钱?要是知道被她们给坏了事…… 越想越怕,赶紧赔礼道歉:“辛小姐,对不起,我们是胡说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和常总说,不然我们死定了。” 比起两人浓妆艳抹穿着高档连衣裙,辛钥素的像个邻家小女孩,要不是那几句狠话看起来就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辛钥也只是吓唬她们,这一年里她不想惹任何事。先前靠着一腔爱意不在乎任何声音跟着常毅,清醒过来才觉得不值得,再热的心被踩在脚底下久了慢慢就凉透了。 “我不说,你们最好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些话。” 辛钥回去,常毅也已经站起来,脸上带着笑,周身散发出慵懒闲适的味道,看来这天聊的很畅快。 看到辛钥,他走过去伸长胳膊拥着她的肩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你们玩。” 辛钥沉默地跟着他从热闹的会所出来,外面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大马路上的车也少了很多。常毅只是意思了两口,也没多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紧抓着辛钥的不放,不时地还揉捏几下那滑腻柔软的皮肤。 辛钥心里更加烦躁,趁着他等红绿灯的时候说:“我肚子饿了,想吃饭。” 常毅和兄弟们聊的开心,难得好说话,转头带她去了一个安静的小巷子里,在街口有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夫妻摆摊卖包子馄饨。 常毅显然对这边很熟,要了两笼肉的一笼素的,两碗馄饨,自己拿碟子夹了一小碟子免费的腌咸菜,坐下来笑着说:“朱悦就喜欢这里的小菜,每次来恨不得给人全吃干净才舍得走。晚上了吃太油腻不好,你尝尝味道,很不错。” 辛钥今天十分安静,他偶尔抽空回头看她一眼,她都是坐在那里安静的跟没事人一样,一不小心就能忘了她。 包子一直热着,上的快,常毅夹了个放到她面前的碗里,笑着问:“睡了一觉,玩了一阵还没醒过神来?以前叽叽喳喳的跟个小麻雀,突然安静下来还挺不习惯的。” 辛钥安静地吃完一个,这才勾了勾嘴角:“累了,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这几天帮院里收拾打扫做了不少力气活,一闲下来骨头都快散架了,要不是肚子饿估计能睡到明天早上,接不到你的电话也别怨我。” 一提这个常毅就想起那天晚上他打了几十个电话她都没接,原本以为第二天会找他说好话,没想到她二话不说收拾好东西直接走了,还真舍得下。 他那天得了消息,一直让司机跟着她,看她从顾家出来熟练的挤公交刷卡,等到了地方就坐在那里发呆,一直等到她的好朋友来了,看着两个抱在一起,他才离开。 他一直觉得她挺乖挺招人疼的,那件事一直没提,杵在他的心上过不去,好几次想开口,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还是时机不合适。 就像现在,再没有吃饭的时候轻松自在了,他还是问不出口。 两人用了半个小时吃东西,等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真正的夜深了。 各自分开去浴室洗了澡,他出来时辛钥已经在抹护肤品。 先前这边只有他一个人住,很简洁单调,自从她来了,添了梳妆台,连窗帘都换了,先前还不太能接受这种粉了吧唧的颜色,现在看惯了倒还凑合,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不知不觉中被一个人改变是实实在在的。 镜子里那张巴掌大的脸皮肤细腻,五官精致讨喜,怎么看都看不腻,闹矛盾之后已经有阵子没这么心平气和地在一起了,他弯下腰,环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含笑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部分就不单开章节了,到时候补上来。 有点想改文名。 第十四章 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垂和颈侧的皮肤,辛钥下意识地躲了躲,这种亲昵让她很不习惯。 常毅并没有察觉到她的那点小心思,与这种事上向来霸道,越躲他越追的欢,从发红的耳垂一路向下,吮到脖子,痴痴留恋不去。 辛钥生怕他在身上留下痕迹,这种天气又没法遮,察觉到不对劲就开始往旁边侧,还不忘伸手推他。 常毅低笑一声,将人拦腰抱起放在床上,高大健硕的身躯跟着贴上去。 随手将浴袍的带子扯开,完美健硕的身材露出来,昏黄的灯光下暧昧流动,辛钥看多了也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因为辛钥不许他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他只得在看不到的地方使力折腾,恨不得将这半个月的份一夜全补上。 只是这丫头不争气,没多久就累的不乐意动了,他也不急,借着这个时候把自己想问问不出口的话全都倒出来,她要是答的和他心思就给她痛快,要不然就是折磨,谁也别想安稳。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侧,柔声说:“我生日那天,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我还打算和你好好说说生日礼物这事,一个小东西怎么能够?” 辛钥是真的累了而且也不想在这种体力运动上多费时间,所以她做出一副疲惫到连眼都不想睁的样子,加上那天晚上她一点都不想回想哼哼唧唧地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常毅今天铁了心要从她这里弄明白,绝对不能让她蒙混过关,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下,都吃过滋味了,辛钥全身上下只有他最清楚,轻松勾起了火。 辛钥眼里含着水,朦朦胧胧地看着他,好半天反问道:“常毅哥,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离开?因为没人看到我,也没人愿意和我说话,我坐在角落里看你们聊天说笑,我也是个人,不自在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常毅看着那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蓦地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见辛钥哭,委屈地像个孩子,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转身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愧疚地说:“对不起,我那会儿没想到那么多,乖,不哭了。累了,好好睡觉吧,我不闹你了。” 辛钥这几年过得有多难他不是不知道,每次见她总是笑得像个开怀的孩子,他也就没放进心里,现在看她哭了,他才后知后觉的醒过来。 辛钥比别的女孩子脸皮薄,背后被人刁难的事不少,她也没什么能说话的人,指望顾家人给她出气是不可能,见了他又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生怕被他讨厌…… 看她闭上眼眼角的泪水依旧流不停,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辛钥却发现常毅吃这一套,心里大喜,踏踏实实地睡了个饱觉。 第二天醒过来已经到中午了,身边早没了人,她没有犹豫地起身去浴室洗澡穿好衣服下楼。 曾经她像个傻子一样把这里当成家,甚至还幻想着哪天要是真能住进来和他过日子,撕开那层薄纱看到的真相让她彻底的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她下楼原本是想直接回家,没想到阿姨居然在,看到她下来,笑着说:“先生说不让打扰你睡觉,我就没叫你,没想到你直接睡到了中午,只能两顿饭合在一起吃了。” 人家忙活了一顿她也不好意思说不吃,只得坐下来。也许是昨天没吃饱,闻到香味就勾起了满肚子的馋虫,这一顿饭硬是给吃撑了。 辛钥主动帮忙收拾厨房,阿姨拦不住只能由着她,在一边犹豫半天才笑着说:“辛小姐和那些小姐不一样。” 辛钥笑了笑:“也费不了多少工夫,随手的事情。” 她虽然很想找个人说心里话,却也不会和任何人交心,在这样的环境里想要生存下去不留心眼不行。让她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她对常毅也得耍心眼。 吃过午饭她就离开了,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赖在那里只不过是对自己的侮辱,加上家里打来电话催她回去,心里再怎么不喜欢不耐烦也得回去,对一时不如少一事。 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她忍不住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挺懦弱的? 随即又觉得这种自我评价太可笑。 被现实打败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她不是没脾气也不是不会揪人头发扇巴掌,归根结底是这样做没有用而已。 她闹得再凶再狠有什么用?无非是被人当成笑话,同样也给了顾惜母女对她使手段的理由,名正言顺地将这世上所能想到的恶意用在她身上,最后狼狈到一塌糊涂。 屈服于现实,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年,她与顾家也就一拍两散。 刚进家门,顾惜双手环臂坐在沙发里一脸轻蔑地盯着她打脸,碍于王澜在旁边没说那些太露骨难听的话,不冷不热地说:“早上常毅哥打来电话说是常伯父想喝你熬的汤,让你有空做一份送过去。” 辛钥忍不住发愣,一时没明白常毅的用意,还是往厨房走。 顾惜怎么会不知道辛钥昨天晚上在哪儿过得夜,可气的是常毅居然会帮她说话,还做出一副两人压根没在一起的样子,让她恨得牙根直痒,气急败坏地跟着进了厨房,指着辛钥骂。 “你贱不贱,就那么缺男人,大晚上的赶着去让人睡,挺有本事啊?居然让常毅哥帮你在常伯父面前给你说好话,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是不是让常毅开口把你带进常家做富太太?” 任凭顾惜怎么说,辛钥手下的动作没停,她感激常伯父对她的善意,不管这汤是真想喝还是假想喝,她只是想尽一份自己的心。 顾惜见她不理会自己越发气得快要冒烟,没看到辛钥刚打开火准备往锅里倒油,猛地一拉,辛钥差点将油倒在外面…… 辛钥一阵后怕,幸亏没把油倒出来,赶紧关了火,用力推了一把顾惜,冷冷地说:“想死早开口,选你自己喜欢的法子去不要在这里害人。你羡慕嫉妒我难受的不想活了吗?那你照着我做过的事情继续去做一遍,说不定明天常毅就帮你说好话,心就向着你了,够不够?” 辛钥下手重,顾惜从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这种疼痛让她瞬间红了眼眶,仗着自己的亲妈在外面坐着,她毫不知羞地叫出声。 王澜看一档综艺节目看得正出神,冷不丁听到女儿地声音二话不说跑进厨房,心肝宝贝地叫着,看向辛钥的眼睛里淬着毒。 “好端端地怎么打人?在顾家待了这么多年半点规矩都没学会,懂不懂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什么身份?” 辛钥半分不惧地看过去,目光平静,人不找事,事偏来撞人,此刻她要怎么做?畏首畏尾地道歉?凭什么? 她是想要太平,苟延残喘求来的那叫没尊严。 她转身将火打开,拧开油瓶子就要往里面浇油,王澜被她这股狠劲吓的脸色都变了,急得高声叫骂:“你疯了?你想烧死谁?” 休息的阿姨从屋里跑出来,一看这架势赶紧关了火把东西夺下来,这要是把房子给点了…… 辛钥面色坦然地看着松了一口气的王澜:“我没想烧死谁,得问顾惜想烧死谁,她刚才过来拉我,油要是遇了火,怪谁?我推她过分吗?我只是进来炖汤,如果不可以的话,麻烦您去应付常家的人,我不沾常家的半点光。” 这几年靠着王澜和骆今照的闺蜜关系,顾家得了不少好处,说白了,顾家的好日子就指着常家,得罪谁都不敢得罪常家。 辛钥这句话让王澜闭上嘴,推了下女儿,骂道:“你脑子进水了,和条狗吵什么?她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去换衣服,一会儿还得去医院。” 辛钥垂在身侧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松开,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阿姨看了她一眼出去了,厨房里总算清净下来,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熟练的从冰箱拿食材出来,她打算做个清淡的排骨汤,身体虚的人吃着不会腻。 顾家人也只敢在背后刁难她,到了常伯父面前只能赔笑,就算长实集团现在是常毅掌权,常毅还是得听老子的,所以辛钥是真的不怕。 等她将熬好的汤盛到保温桶从厨房出来,王澜母女俩早已经盛装打扮好,两眼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用意自不必说。 顾惜抬起下巴,一脸不屑地说:“快去换衣服,一身的油烟味。” 辛钥笑了笑:“不用换了,大家都是熟人,我就是再怎么打扮也开不出一朵花。我闻过了味道并不算难闻,一会儿就散了,现在就走吧?” 辛钥冷眼看着顾惜气急败坏的表情,真把她当傻子吗?不管怎样也和这母女俩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们想趁机甩开她去医院献殷勤的居心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并不想去医院,毕竟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尴尬的还是自己。 但她们想把她的功劳据为己有那是做梦,今天她去只是让常伯父记住汤的味道,之后谁爱去谁去。 还有一个多月的假期她不能真的待在家里看天花板,她想先试着找兼职,如果没有合适的那就开始新作品的连载,总归不要闲着。 作者有话要说:唔,改了文名,希望这个文名能好点。明天见。 感谢大家,么么哒。 求收藏哎 第十五章 这个时间常毅居然在医院,骆今照站在他旁边不知在说什么,他只笑不答话,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看过来,唇角扬起,下巴抬起朝着这个方向示意。 骆今照看到好姐妹自然开心,迎着好友往病房里去,看都没看一眼走在最后提着保温桶的辛钥。 因为在意料之中,情绪也不会为此波动。 常毅走过来,抬起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声温柔:“昨天睡得好吗?今天我有个会要开,晚点去接你去个地方,你肯定喜欢。” 精心打扮过的顾惜看两人挤在一起说悄悄话,恨得牙根痒。 她不甘心地走过去笑着说:“常毅哥怎么这么偏心,有好玩的地方也不带我去。我回国那天和你一起过了个生日,之后连坐下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常毅那张勾人的俊脸笑意犹在:“不是哥哥不带你玩,是不适合你,如果无聊了去找你温哥哥。” 顾惜看不上每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温俊彦,和他们有什么好玩的?掉价,除了吃喝玩女人没一样能拿出手。 “他算什么哥哥,一天到晚不干人事,和他走在一起我都觉得丢人。常毅哥,你就带我去嘛,我自从回国还没好好的玩过,在家里快闷坏了。” 辛钥看两人交谈的正欢,她也不想开口,提着保温桶要进病房却被常毅给扣住手腕,眼睛却看着顾惜:“改天吧。” 说完他拉着辛钥一起进了病房,待聊天的人看过来,他的手已经松开,笑着走过去将躺着的常父床位升起来:“来喝点汤,辛钥特地为你熬的。” 常父很高兴,十分配合,身体虚弱,声音不高:“什么时候学会的手艺?我得尝尝。” 炖汤需要耐心,这会儿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所以送汤来探望并不突兀。 辛钥笑着说:“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常毅亲自动手为父亲盛出来,十分有耐心地喂着,见父亲喝完一口眼睛里散发出光芒,笑着说:“闻着这么香,连我都馋了。” 常父孩子气地瞪他一眼:“别打主意,没你的份儿,这汤味道真好,没看出来,我们辛钥有做大厨的潜力。” 他看得出来这汤显然是下了功夫的,这孩子心思细腻,不争不抢,淡的就和那水似的,相处起来十分舒适。 “你常毅说你因为我没法再参加实践活动了,跟着他去公司实习怎么样?不要怕,有哥哥在,他会照顾你。” 说笑的骆今照和王澜这下终于笑不出来,王澜冲骆今照使眼色。 骆今照虽然强势,但在公司事务上向来说不上话,看在她的份上照顾顾家已是难得,至于其他她但凡多说一句常父都要不高兴。 辛钥是真的不想和常毅朝夕相对,她已经下定决心抽身而出,就不会傻到继续让自己上瘾。 她笑着摇头说:“我一窍不通还是不去添乱了,老师布置了作业开学要交,我在家里画画吧。” 常父也不好强要求她,这孩子惹人心疼:“学习重要,明年后半年应该要实习了,选择好方向了吗?我这边有个美术馆的朋友,他缺助理,到时候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辛钥只能笑着点头:“谢谢常伯父。” 不能打扰病人休息,她们三人没多久就提出告辞,王澜拍了拍好友的手,其中用意自不必说。 骆今照看向自己的儿子:“你不是要回公司吗?送送你顾姨和妹妹,这边有我在,你先忙工作,不用总是往医院跑。你要是能赚个百八十亿的,你爸爸的病好得快。” 四人出了医院大楼,头顶的太阳炙烤大地,哪怕已经向西移动依旧威力不减。 常毅走在王澜身侧,回答着一些日常琐碎的问题,在离停车场还有百米远的时候,王澜停下来笑道:“正好小惜要去你们公司那边见朋友,你们顺路让她坐你的车去吧。钥钥,我们回家了。” 常毅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在辛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冲着那个矮自己一颗头的人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等对方回应了他这才带着顾惜往自己的车边走去。 顾惜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道光,随即又熄灭,她和常毅独处的机会有的是,没必要赶着说辛钥的坏话,反倒让自己在常毅的眼里留下个坏印象。 今天常毅是自己开车来医院的,看到顾惜丝毫不见外自然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挑了挑眉发动车子,千万豪车迎着烈日驶出去。 顾惜看了眼外面,转头看着男人英俊的侧颜,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常毅哥,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学美术啊?家里有姐姐一个人追求梦想就够了,回国之后看我爸那么辛苦,总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常毅笑着说:“顾叔肯定更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将来就业不一定要选择和所学专业相关的工作,依我看将来你进顾家公司是必然。” 顾惜手里攥着安全带无意识地上下滑动,顺着常毅的话往下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找你,你可得帮我。” 常毅横眉微挑,脸上的表情变得淡了几分:“那我可不敢,不小心窥探到机密,对顾家不好。” 辛钥是追求梦想吗?她有什么梦想可追的,不过是顾家容不下她,说的好听而已。 不管辛钥怎么想,顾家……王澜绝对不会让辛钥进入顾家公司。 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除了他还有谁能护着她?这个小没良心的不记得他半点好,现在更好,起了逆骨开始造反,能把他气个半死。 一阵沉默之后,顾惜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常毅哥,你怎么会和我姐在一起?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那种长相大气,很干练的女强人。” 眼看前面就是集团大楼,常毅将车停在一边,转身看着顾惜认真地说:“你词用错了,应该是欣赏,我欣赏那种女人。好了,快去找你朋友吧。” 顾惜恋恋不舍地解开安全带,冲他挥挥手:“那我先走了,常毅哥,下次一起玩。” 她站在路边看着那辆一点都不低调地豪车进入地下车库,不经想欣赏?男人对女人开始感兴趣不就是因为欣赏?所以说他对辛钥真的只是玩玩而已。 心里自然是满怀窃喜,既然知道常毅喜欢什么样的,以后她就照着那个方向改变自己。如果早知道,她就不选什么美院了,直接去念个工商管理之类的专业,远比现在有话可聊。 另一边辛钥和王澜两人相安无事,一直到家王澜都没说一句刁难她的话,只当她是空气,是挥挥手就散去的烟雾。 辛钥上楼洗了个澡,清爽舒服了很多,疲惫地趴在床上,打开电脑处理被自己冷落了几天的社交账号,还顺便看了眼自己签约的漫画网站,两边都是在催她更新新作品,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之前她鬼迷心窍,为了爱情把眼下真正属于自己的宝贵东西差点弄丢,她这会儿十分感谢粉丝没有抛弃她。 欣喜地在自上部漫画连载结束后没有发过任何东西的微博上写了一句话。 【感谢大家不弃,新的故事很快上线,么么哒】 内容才刚发送,手机震动常毅发来短信说他两个小时后会结束会议,让她在家里等着。 辛钥白皙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将手机丢在床上,继续忙自己的事情,等到收拾的差不多,她重新回到浴室,站在花洒下面发呆,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打开开关。 水哗啦啦地从头顶流下来,冰凉的感觉激的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越痛苦就越清醒。 她的身体素质其实不算差,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冷水冲了之后又用吹风机冷风吹,很快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她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药,就着已经凉了的水喝下去,躺在床上还不住自嘲,她这完全不是想生病倒是向要自己的命。 药起效慢,她鼻塞、头痛,浑身都发热,喉咙还有些痛,恨不得直接睡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拿起手机,不管常毅是不是在开会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克制且压低地声音说明他这会儿是真的很不方便,嘴角的笑意越泛越大,声音却十分的委屈可怜,沙哑地说道:“常毅哥,我洗完澡太困就睡觉了,忘了关空调,吹太久了现在身体好不舒服。我怕万一我睡着没听到你打来的电话害你等很久,所以想先告诉你一声。” 常毅确实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在意的感觉,心也跟着软了,虽然有点惋惜,还是说道:“那就改天吧,你喝药了吗?如果不行赶紧去医院,别耽搁了。我开完会如果时间还早就去看你。” 辛钥柔顺地应下来,电话挂断的那刻,她嗤笑一声。果然好用,以前喜欢昏了头,她从不曾在意常毅身上的弱点,只知道一味的讨好顺从,而常毅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可怜一点,把话说的好听一点,他就会软下来。 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们就这样相处吧,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大动干戈了,迟早是要分开的,彼此之间的纠缠越来越少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明天继续。 第十六章 辛钥自从发现只要软着嗓音撒撒娇不管再怎么过分的要求常毅都会答应,尝到甜头后,她放肆地将常毅晾在一边开始了日夜颠倒赶稿子的生活。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故事世界中,随着主角的情绪起伏欢笑或是难过,充实又快乐。 这让一直想找她麻烦的顾惜很不舒服,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往往一个已经酣然入睡一个才顶着鸡窝头爬起来做吃的。 唯一的好处是没有辛钥缠着的常毅经常会和他们这些闲人一起喝酒玩牌,大多时候他只是坐在沙发里看着别人玩,嘴里叼着烟,青色烟雾挡住了他的真实表情,让人看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哪怕知道他不高兴,顾惜也不敢开口问。 倒是旁边的温俊彦不顾场合大大咧咧地戳好兄弟的痛处:“怎么去哪儿都能看到你,前几天不是还一副此后君王不早朝的臭德行?闹别扭了?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没把你伺候舒坦?” 没等常毅发作,朱悦先踹了他一脚:“你在垃圾桶里待久了?什么鬼话都往出冒,别扫兴。” 常毅只是皱了皱眉,倒没恼。 欲求……不满吗? 他不是个重欲的人,自从带着辛钥开了那扇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确实大半都用来做那事。 才起了个头脑海里就浮现出她的影子,娇俏美艳,温婉如兰,在他身下总是脸颊绯红,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一只误闯入人间的小鹿,害羞地不敢看他。 而他也最喜欢在这个时候使坏,看她又气又急却又不得不随他沉沦,不得不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情最好。 距离上一次联系已经过去一个礼拜,此时没什么玩乐的兴致,整个身子靠在沙发里,无聊地把玩着手机,面上表情淡淡地。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他的身子僵了下,上扬的唇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起身时不自知地露出笑,走到别处接电话了。 “怎么?吃醋?看样子是你姐的电话,打个电话都能让毅哥这么高兴,辛钥手段不俗。需不需要哥哥帮你?” 常毅站在窗边,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魅力,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轻笑一声,聊了几句挂断电话,不紧不慢地过来,嗓音低沉动听:“你们玩,记我账上,我有事先走。” 温俊彦看了眼顾惜,故意扯着嗓门:“这都几点了,能有什么事,毅哥,快要别笑了,嘴角都快裂的没边了。” 常毅笑骂道:“收起你脑子里的那些废料。” 朱悦目送好友离开,在心里暗骂这男人就是风骚,这会儿见面话一说完剩下的只有春风一度。 他和常毅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人的脾气性格。 看似随和含笑的外表下的真实情绪堪比寒冰,常毅从不交酒肉朋友,那种距离感,让想攀附结交的人跑断腿都无法跨过去。 常毅出生商贾世家,耳濡目染下早已见过多种嘴脸,在座的人心里揣着什么心思他全都知道,但他在想什么没人能看得明白。 那是个城府的人,这些年妄图和长实集团争利的无一不栽了大跟头。朱悦曾当着众人的面感叹,幸亏两人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不然被坑了都还稀里糊涂。 这么个人却被一个女人牵动情绪,作为旁观者这些将常毅的变化全都看在眼里。 常毅没有在他们跟前说过对辛钥是个什么态度,所以圈子里的人自发地认为不过是玩玩而已,毕竟只要长眼的都知道辛钥配不上常毅。 而现在——常毅怕是把自己给玩进去了还不自知! 就冲骆阿姨和顾家的关系,辛钥要想进常家大门得先退层皮。 再说这边顾惜虎视眈眈,私底下作风作浪,突然有点佩服常毅,不光工作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这些破事都应对自如,真是自叹不如。 常毅从会所出来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隐隐有越下越大的意思,落在被太阳晒透的地面上,空气里散发出一阵腥味让他忍不住皱眉。 上车发动车子赶往家里,辛钥打来电话,被冷落几天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雨下得越来越大,车子飞速而过溅起水花,宛如寻到目标的猎豹,低调又满身张力。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被他控制在十分钟内,输入密码进入家门,客厅里只开了盏壁灯,而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人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他在旁边坐下来,暖黄色光晕衬得她更加柔和,睡得沉又没防备。奶白色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手感软滑细腻,他就那么沿着她的五官轮廓描绘,笑得柔情满满却不自知。 女孩不喜被人打扰,不耐烦地拍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下唇,翻个身想继续睡。 却不知旁边的人眸色瞬间转深,低头吻上那张唇,还恶意地轻轻咬了她一口,继而是毫不克制地掠夺,直到将人闹得清醒过来才直起腰,眉眼间一片风情。 他的大掌揉了揉她柔软带着淡香的头发,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笑着调侃:“半夜做贼去了?这几天没和我在一起还闹得这么疲惫,” 辛钥坐起来,曲起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笑得眉眼弯弯:“做作业啊,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为了找灵感我都日夜颠倒,作息大乱了呢。常毅哥,你没生气吧?” 常毅将她捞进自己怀里,两人面对面,他不放过她眼里的半点表情,吊儿郎当地说:“有点,不过看在你是忙正事的份上原谅你。” 说着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一下,一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骂道:“都说了有礼物送你,还这么冷淡,不稀罕?” 辛钥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分明笑着,眼睛里却一片冷然:“稀罕啊,稀罕死了,可我不知道是什么,你也不给我个提示。首饰珠宝那些我用不到,你知道的。” 常毅亲了亲她柔软的耳垂,待看到上面染上粉色,轻笑一声:“我现在就带你去拆礼物。” 辛钥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是故意伸开双臂:“我累了,常毅哥抱我。” 常毅虽然惊讶辛钥无缘无故的变化,但是这种小女儿娇态让他很受用,有力地双臂将人拥在怀里,还不忘顺手提上她的鞋子。 电梯下行,辛钥懒懒地靠在他的怀里,滚烫的温度和强有力地心跳折磨着她,双眼木然地看着地面。 “晚上也挺好,带着神秘感,你肯定会喜欢。” 辛钥其实有点意外,常毅好端端地要送什么东西给她?她的生日还早的很,也不过节,他还那么一副自得其乐,兴致高昂的样子,让她更加好奇。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在一座安静的小院子前停下,两人站在门前,她看着常毅打开门,然后他伸手牵着她走进去。 在宁城市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种雅致漂亮又清净的小院子简直是天价,哪怕在看不清楚的黑夜中也能感觉到不一般。 打开灯的那刻,呈现在她面前的是她一直渴望拥有的属于自己的小风景。 长势极佳的海棠树随着风雨晃动,雨水顺着叶片落下来,原本开得正美里的花,花瓣被打落一地,看着怪可怜的。 在屋檐下还有一个养鱼的大鱼缸,她刚想过去看,不想被男人滚烫的大掌给用力拉过去。 光下的俊脸带着蛊惑人的笑,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火热,微微弯下腰,在她唇边亲了一口,笑着说:“满意这个礼物吗?原来的主人舍不得卖,我磨了好久嘴皮子他才同意,外面的布置没动,只收拾了里面。天太晚了,明天再好好参观好不好?” 不可否认辛钥是喜欢的,甚至感动,不管她的决定多么坚决,在看到这份极为用心的礼物,她的心一刹那软的一塌糊涂。 她看着常毅认真地点头:“谢谢常毅哥,我好喜欢。” “我打算在窗户边移植一棵合欢树,这样以后你一醒来就能看到。感谢我的话,要不要亲亲我?” 辛钥闭了闭眼,认真地去亲吻他的唇角,哪怕这只是个梦,也让她做得久一点,这样以后想起来也能笑一笑。 风雨交加,屋内旖旎漫天。 这一夜的常毅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坏心”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明知道她害羞放不开,还用那些羞死人的话激她,在意图得逞之后是一阵恨不得腻死在其中的缠绵。 辛钥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连日来的作息不规律加上这一场酣畅到极致的欢愉让她彻底昏死过去,常毅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了些什么,她压根没听到。 也自然不知道常毅一直拥着她,看着她,直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醒过来时雨已经停了,晴空万里,太阳依旧霸道主宰这片天地。 辛钥起身下地推开窗闻着外面清新空气,伸了伸懒腰,昨天折腾的太狠了,浑身都酸痛不已,让她忍不住低哼出声。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她回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穿着家居服进来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继续求收藏。 追妻火葬场先别急,有些东西还没交待了,嘿嘿。还是决定开个坑,不放番外了。 《你是璀璨星光》余殊X沈繁 雁城名门千金聂姝在一场慈善晚宴上见到了商界新贵沈繁 高大俊美的男人气质清冷,贵气斐然, 在场待嫁名媛无不青睐有加,争相与他攀谈。 聂姝愤恨不平,说好上同一所大学永远在一起,他却食言。 十年期待终结,只能在心中怒骂这个背信弃义的叛徒。 离开时被他挡住去路,眼里装满璀璨星光:“你好,聂小姐,我是沈繁。” 之后频频相遇,他藏在骨子里的无赖与恶让她十分陌生, 他是小时候那个温柔包容的沈繁吗? 一怒之下答应和家里安排的人订婚。 某天网上流出一张照片—— 高冷不近女色的沈大总裁霸道地将聂家千金堵在停车场,眉眼间温柔宠溺,满脸委屈。 “我错了,不该吃醋吃那么久,不要订婚好不好?” 第十七章 常毅居然没去上班? 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稍显凌乱,刘海垂下挡住那双深邃的眼眸,衣服没扣,露出健硕的胸膛,上面还有几道抓痕。 几步走到她身边,手扶着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温柔到不真实:“去洗漱吃早饭?” 辛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出来的声音艰涩又沙哑:“嗯。” 心里有诸多疑惑但她没有问出口,梦醒一切皆成空,他的事情没必要知道太多。 白天才看清楚屋子里的布置,与公寓的清冷简洁相比,这里显得太过温馨有人气儿,毛巾、漱口杯、牙刷这些小东西成双成对的摆在那里,竟有种新婚的甜蜜感。 随即忍不住嘲笑自己真是疯了,这些哄弄痴傻小女孩的把戏,她早已经看透了,再不会相信。 梳洗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擦护肤品,倒是难得,居然准备的是她惯用的那个牌子。 常毅很有耐心地坐在床沿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看她对着镜子化妆,与别人浓妆艳抹不同,她淡的像是一朵夏日白莲,轻轻点缀遮掩瑕疵就够了。 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她刚起身常毅已经知道她的用意,先她一步打开柜子十分有兴致地给她挑衣服,从里到外无不带着蕾丝。 这些大牌设计感强显气质,镜子里的人身材有致,一身优雅贵气,辛钥其实不太乐意穿,无奈眼下没别的选择只能将就。 常毅很满意,毫不吝啬地称赞:“很漂亮。”说着殷勤地帮她挑选配饰,知道她不喜欢太过耀眼大颗的宝石,所以他选的都是低调又不失高贵的款式。 哪个女人不爱珠宝?这个丫头从小就懂得敛锋芒,从不想脱颖而出,不管什么时候见她都是最安静素雅的那个。 辛钥好笑地看他笨拙地给她带耳饰,笑着说:“干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参加什么大庆典,穿的这么隆重,走到外面让人笑死。” 常毅将项链给她戴上,眯着眼认真打量几遍,才挑眉道:“我难道不值得你盛装打扮?以后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这么好的年纪不穿难道等将来后悔吗?” 辛钥在心里笑骂他神经,对于一个寄人篱下的人来说没有随心所欲的资格,哪怕当家做主的男人是她的爸爸。 两人一起到楼下吃早饭,辛钥四处看都没找到阿姨,疑惑地说:“阿姨做完早饭就回去了吗?” 常毅拿碗给她盛汤,不咸不淡地说:“没请阿姨,不想让外人进来打扰,尝尝看,喜不喜欢?” 辛钥顿了下尝了口,味道很好,认识他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他到底想做什么?拿这个讨好她?她可没有自信到发一点小脾气就能让他紧张的地步。 “好喝,常毅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常毅低头吃自己的,纤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睛里的情绪:“回去做什么?在这里不好吗?一会儿我带你好好的看看,哪里不喜欢再让人改。这边离你的学校近,你以后来这边住。” 辛钥本来想拒绝,但她和常毅在一起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也摸索到几分,往往他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说明他有点不高兴,再没眼色地说他不喜欢的话,到时候眼前的温馨都将散尽。 算了,以后再说,到时候她有的是借口。 吃完早饭常毅很有耐心地带着她去看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昨夜风雨摧残的狼狈已经不见,沐浴在阳光下的植物精神抖擞,奋力向上,世间赠我风霜我以最美姿态回敬。 辛钥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不懂情感的植物都明白的道理,人却看不明白,好笑地摇了摇头。 常毅指着另一边:“那片地方我打算收拾出来,种些当季的蔬菜,你看怎么样?” 辛钥看他一副再认真不过的样子,不可置信地捂着唇笑:“你要干嘛啊?放着公司的事不处理,在这里琢磨当个农夫?你要是喜欢我没意见,但是别指望我给你伺候。” 她以为常毅只是说说,没想到到了下午有个男人过来帮着收拾那块地,他在旁边谦虚的像个学生,太阳落山后撒了种子,浇了水,笑着同她说:“头回种,看看能长出多少。” 辛钥的心情已经不像先前那么轻松,她现在只想回去,下周的更新她才画到一半。 她看着男人心情大好地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只觉得害怕,她不想让这个男人肆无忌惮地入侵她的世界。 晚饭四菜一汤,味道很好,辛钥很给面子的吃光,洗完碗,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吃饭后水果的时候,她以商量的口气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那作业画到一半……” 常毅将她揽在怀里,笑得好看勾人:“急什么?开学还早。” 手下已经开始不规矩,由他选的衣服最后毁在他手里。 辛钥推着不想让他得逞,待他的唇离开,她喘息着,两眼水汪汪地恳求:“常毅哥,我还很累。” 常毅低笑一声,抱着她往卧室走,等身体挨着床,他才说:“哥哥会让你好好休息,这几天我都陪着你。” 辛钥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随之而来的狂风海浪拍的失了神,以至于后来只能低低啜泣地只会说不要了。 如果说今夜是煎熬,往后的几天与她来说更是折磨,她的时间都被锁在这个空间里,除了吃饭洗澡,每时每刻都被这个男人霸占,让她不禁生出不死不休的错觉。 在这里已经待了六天,辛钥想常顾两家长辈的脸色肯定不好看,抬起枕在男人肩膀上的头,伸手摸着他的下巴:“该回去上班了,要不然我得被人骂死。” 常毅顺势将她柔软白嫩的小手包在大掌里,声音低沉性感:“我在休年假,天塌下来有人撑着,要是他们撑不住,我会找他们算账。” 辛钥笑骂:“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房间里的小灯散发着淡淡的光,温柔地铺撒在为他蜕变的人身上,她为了他从青涩的女孩变成风情勾人的女人,胸腔里盈满对她的喜爱,旖旎念头一起再收揽不住。 辛钥先前还想着保持距离,自从发现她的拒绝只会让他要的更狠,所以她学聪明了,顺着才能得到怜惜,这会儿她没有多想,反正躲不过去。 就在她被他折磨的失神时,突然想起什么,蓦地睁大眼看向他,哪怕再无力也咬牙地推他,愤恨且失控地呵斥:“你疯了?不可以。” 常毅的眼睛如深邃的暗海,就这么盯着她,好似一场非要拼出胜负的对决,有那么一瞬间,辛钥觉得他好像想要咬死她。 就在她绝望到要哭出来的时候,他起身离开,裹满情愫的声音冷而哑:“胆小鬼,我只是吓吓你而已,不会让你挺着肚子去上学。” 辛钥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满脑子都是要远离他。 之后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在一起的这几天,是他第一次没有抱着她睡,两人背对背,中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辛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片冷清。 身边的位置冰凉,他已经走了很久。 与辛钥来说却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以在这一年里配合常毅表演,但是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不被允许。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太惨了,在那么多人的压迫下保护自己。 饭桌上有常毅做好的早饭和留下的字条,她只是瞥了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里再好,终究不是她该停留的地方。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她找了家药店买了事后药,大概店员见惯了,脸上没有波澜的给她结账。 辛钥找了个地方喝下去,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神游,看到来电显示她有几分意外。 她和温俊彦只是见过几次面的交情,有什么事会让他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接通后,温俊彦那副痞子似地腔调从话筒里传来:“辛钥妹妹,在忙吗?” 辛钥抿着唇回答:“不忙,俊彦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的侄女想学画画,但是她怕生不愿意去念外面的教学班,我想你正好是学这个专业的,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过来辅导下孩子?教她些基础入门的东西就成,工资不会亏待你的。” 辛钥想这也是个避开常毅的好机会,所以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还很感激温俊彦给她介绍这个兼职。 两人寒暄了一阵,温俊彦疑惑地问:“你不是和常毅在一起吗?怎么没一起来机场?” 辛钥不解地笑了笑:“机场?我不知道啊,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清楚。” “今天孟宁回国,你不知道吗?啊,是我多嘴了,辛钥妹妹你就当没听过,到我一会儿将联系电话发给你,你直接和他们联系,先这样啊,拜拜。” 辛钥脑海里猛地闪现出顾惜说的那些话……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本文从十八章开始入V,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预收文《偏执宠爱》《你是璀璨星辰光》《真千金高不可攀【重生】》求收藏 第十八章 曾经辛钥想过哪天站在常毅身边的人不是她,她该怎么办? 那时整天胡思乱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在脑海里演了无数遍,想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什么年代了啊。 真正到了这一天,她的心情居然这么平静,甚至还有种解脱感。 也许是因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所以才能这么云淡风轻,常毅要是说非她不可才是世上最滑稽的事。 很快温俊彦将对方的联系方式发过来,她随手添加了对方的微信。 温俊彦从小到大泡在这个圈子里,什么事没见过,那是吃喝玩乐样样精的人,麻烦从不沾身,说他是一时缺心眼和辛钥说这些,辛钥不会信,连他自己都不信。 那只有一个结果——故意的。 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个圈子里的大半人讨厌她。 刚起身打算走,陈萌萌给她打来夺命视频,她只能戴上耳机接通,怕对方看出她此时的情绪努力笑着。 陈萌萌果然没让她失望,和她打了个招呼后,认真地打量了她几眼,开口道:“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就和那被狐狸精榨干精气似的,难道这几天日日春歌?” 辛钥瞪了她一眼,不想谈自己的那些破事,转开话题问她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尤其是那个叫沈繁的男孩。 “每天就是日复一日重复的那些事,不过现在我给孩子们上课不会卡壳了,孩子们也很喜欢我。你走后没多久,骆羽的家人给她打来电话催她回去,一下子减少两名大将,总是不如刚开始那么热闹。刘通那个狗东西也无精打采,活该。” 说起沈繁,陈萌萌眼里是满满的佩服:“他照旧一个人坐在树底下看书做题,会帮忙干活也和我们聊天,一点都不难过,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说丢就丢了。” 辛钥笑骂她:“别胡说,想不想又不是都要表现在脸上的。有人介绍我去辅导小孩子绘画基础,我答应了,提前练习,将来也不会胆怯。” 陈萌萌和她东拉西扯了一顿有的没的,才小心翼翼地问出来:“你是不是受人欺负了啊?我看你不太开心,有什么话和我还不能说吗?” 辛钥摇摇头:“你先让我缓口气,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陈萌萌也不逼她,感情这种事无非就是我掏心掏肺的对你,而你的心却向着别人,谁认真谁就输了。 “好,你什么时候想说都可以,我一直都在。” 正说话间,微信提示音响起,对方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孩子的家长加我了,我晚点再和你说啊。” 辛钥很看重这次机会,抱着必须成功的心思来和对方交谈,将自己的名字,学习情况写成一篇小作文忐忑地发过去。 没想到对方很快回复,快的让辛钥觉得对方都没看完她的自我介绍,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只能先回家里去。 将近一个礼拜没露面,顾家人应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扎她,不知检点?上赶着倒贴?翻来覆去那母女俩也只会说这些。 毕竟她们想倒贴人家还不要。 倒是没想到这个时间顾忠明居然也在家,进了家门,那一家三口坐在沙发里正聊天,一看到她顾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哼一声,翻着白眼看向别处。 王澜低头喝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倒是顾明忠开口说了句:“回来了?” 辛钥垂眼轻声应了,两人无话,她说了句:“我先上楼了,晚点出去一趟,要去见个人。” 顾忠明也不关心她去见谁。 王澜看着那道背影走到拐角,没好气地说:“一天到晚往出跑,现在更好直接夜不归宿,传出去我们家还要不要脸?看看她刚才的态度,我是长辈,她眼里有我这个长辈吗?” 顾忠明喝了口茶,拧着眉头说:“她能见谁?除了常家的那个小子还能有谁?你的心思我知道,要怪就怪小惜不争气,她要是能让常毅不来招惹辛钥,不是省了很多麻烦?” 顾惜当下不服,这怎么能是她的错? “就算我和常毅哥有情也抵不住人家不要脸的纠缠,爸,到底谁才是你最疼的女儿?她在外面待了十多年才带回来,再怎么都养不熟,不会和你一条心的。” 王澜推了女儿一下,训斥:“胡说八道什么,回楼上去。” 顾忠明叹了口气:“这阵子别总刁难她,骆今照都没办法让常雪峰改变主意,你们母子俩瞎蹦跶什么?万一将来成不了,惹恼了她,到时候不管我们死活。做人要给自己留后路,再说她……毕竟是我的女儿,你养的猫狗养了那么多年都有感情,她是个人。” 王澜不快:“怎么?你心疼了?当初我们说好的,她拿该拿的东西,我们不亏待她。可你看看现在,她越来越得寸进尺,野心也越来越大,哪儿都落不下她。当我不知道她想扒着常毅,将来高人一等给我们母女俩难堪?顾忠明,我告诉你,她要是哪天真不知死活,别怪我收拾她不留情面。” 王澜的声音大,大到躺在床上的辛钥听得一清二楚。 谁都以为她有野心,想把顾家的东西捏在手里,却不知道她一点都不稀罕,这种话就算她说了也没人会信。 太过疲惫了,夜夜被折腾,就算睡也睡不踏实,直到此刻才觉得真正放松下来,挨着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心里有事的缘故,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为了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还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学生气息浓的衣服。至于换下来堆在墙角的衣服,她定定地看了几眼卷起来丢在看不到的角落里,不适合的就不要惦念了。 在家里待到六点才起身出门,客厅里的人只当没看到她。 同一个屋檐下的两家人,距离明明很近却比天还远。 对方约在一家只对高级会员开放的会所,隐私保护极好,幸好对方有说会留人在外面接她才不至于因为进不去而尴尬。 在外面接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精明干练气势逼人,话也不多,只说了句跟我来,一直到她见到坐在那里不算陌生的男人再没开过口。 “坐吧。” 辛钥坐下来,脸上难掩意外,笑着说:“没想到俊彦哥说的朋友会是你。” 宋远将菜单递给她,那张俊美到到哪儿都能招一大堆视线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我也没想到他介绍的会是你,微信上一看到辛钥这两个字就决定了。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也给你介绍下我家小丫头的情况。” 辛钥点了两个价格合适的菜,将菜单交还给他。 宋远知道她不好意思,大笔一挥勾了几个招牌菜,继续说:“我哥哥的女儿,今年十岁了,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孙女,她爸妈离婚以后,爷爷奶奶更心疼她,宠的没了样子。她要是敢对你没大没小,你和我说,我来收拾她,别不好意思。” 辛钥抿嘴浅笑,抬手将散落下来的碎发拂在耳后,轻声道:“哪天有空让我先见见她可以吗?我不想她觉得我是老师是要管教她的人,做朋友快乐学习多好。” 宋远双眸定定地看着她,会所里的光温柔又带着些许暧昧,落在本就长相精致的女孩身上成了一道光晕,她笑得温婉动人,眉尾上扬风灵动。 娱乐圈中最不缺漂亮身材好的女人,但是像她这样不经意间的一娉一笑就满是勾人风情却极少见。 偏偏还是个实心眼的傻姑娘,他将手放到唇边轻咳一声:“你是她的老师,怎么教你说了算。我明天没什么事,到时候我会让人接你来家里,你看什么时间方便?” 辛钥现在就是个闲人,自然什么时间都可以。 宋远直接定下下午两点,那会儿午睡过了,精神足,正适合谈事。 菜很快上来,是辛钥从不敢想的美味,她自己是舍不得这么奢侈的。小时候吃苦还是有好处的,攒钱总比花钱踏实。 宋远见她实在太拘谨了,怕她吃不饱肚子,径自拿起公筷给她夹菜,不多时碟子里就堆起了小山。 但在别人看来宋远的贴心照顾就带了别的味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辛钥为了不浪费很努力地吃饭,不时还要回答几句宋远的问题,对门口传来的嘈杂声没有放在心上。 那边说说笑笑正热闹的人们却闭紧嘴吧,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前头那位小爷紧绷带着怒意的脸,又看了眼坐在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 朱悦在心里暗道坏了,常毅这个小心眼好不容易生日那天的不痛快才过去,这下又撞上了,这不是新仇旧恨一起来? 偏偏温俊彦这个人是个没眼色的,指着那边的两个人说:“什么时候这两人这么熟了?我之前才给了他们两人联系方式,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常毅回头冷眼看了他一眼,而后迈开步子往那桌走过去,只有他知道放在裤兜里的拳头握得有多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么么哒,我继续写 第十九章 “你尝尝这个菜,在别处也吃过几次,都不如这里做的正宗。” 辛钥刚要动筷子,有人在她身边站定,那股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上气,转头看过去果真是他。 她将筷子搁下,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那几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是他关系最好的发小,两个女人…… 一位是魏先生的妻子,另一位想来就是让常毅亲自去接机的初恋吧?从那时尚前卫的穿着和打扮也看得出来不是宁城人。 她收回视线,笑盈盈地看着他:“常毅哥,你们也来吃饭啊?” 常毅眼帘低垂,平静黑暗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良久之后,嘴角扬起一抹笑:“见朋友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们公司也有投资影视文化产业的打算,宋先生也算是这方面的行家,正好我和你好好取取经。” 宋远神色不变,将辛钥瞬间紧张又紧绷的变化收入眼底,客气道:“常总是做大买卖的人,我们这个圈子里是非多,外人说起来总带着七分看热闹三分鄙夷,我怕你不习惯,赚钱也赚的不痛快。” 辛钥咬了咬唇,他拖了个凳子过来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她身边坐下,桌下他霸道地将她的手拉过来,不像之前那般温柔地轻抚,这回似是恨不得将她给捏碎,侵入心间的痛让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都能去接初恋,她见个异性还得受他的脾气?凭什么?不好让人家看笑话,她只能在桌子底下暗暗使尽,奈何她怎么掐他,用未剪的指甲抠他,这个男人好像没知觉,哪怕已经留下发红的痕迹,他都能保持那个表情与人谈正事。 真是只爱装模作样的老狐狸。 “现在谁不知道影视文化产业是最有发展潜力的?我只是个商人,有钱赚能有什么不快乐?到时候选定了剧本,希望宋影帝给个合作机会。” 朱悦在常毅走过去之后没好气地在温俊彦头上盖了一巴掌:“你不多嘴能死吗?” 站在一边染了一头扎眼黄发的孟宁笑着问:“那两人……你们认识?和常毅是什么关系?” 温俊彦神秘兮兮地说:“看不出来?能让我毅哥那么紧张的你说是什么人?” 孟宁摸了摸下巴,想到什么走过去,大有嫌水还不够浑还要搅一搅的意思。 魏嘉辰对他们这些破事实在看不入眼,如果不是常毅打电话邀请,他们才不会来,就算在一个学校几年,他们的交情也没深到高兴迎接的地步。 没想到这次沉不住气的竟然会是他的老婆,杜菲皱着眉头不满地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真不是好东西,人家女孩子做错什么了,要受你们的气,到哪儿都被人欺负,我真佩服她是怎么忍过来的,要是我早翻脸了。” 魏嘉辰揽着老婆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劝:“要不我们回家吃吧,我给你做最爱吃的牛肉面?” 杜菲看了眼坐在那里委屈扒拉的女孩,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朱悦叹了口气,今天一大早常毅这祖宗就拉着张脸,像是谁欠了钱还回似的,这会儿撞见辛钥和别的男人吃饭,冷着张脸直接成了索命阎王,坏人胃口。 在动身过去之前,他警告温俊彦:“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提醒你最后一次,不要干涉常毅的私事,不管你对顾惜怀着什么心思,别为了她惹恼常毅,他是什么脾气你应该知道。不发作不代表不存在,不信邪你可以试试。” 温俊彦舌头抵着牙槽转了一圈,一脸的痞气表明他压根没将这份善意的警告放在心上,双手插在裤兜里摇晃着走过去,摆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这是辛钥人生中最尴尬的一次经历,常毅像只疯狗一样和宋远靠嘴皮子斗法,她为了两人的体面只能咬牙隐忍。 而他的前女友不嫌事大,走过来亲昵地将手搭在常毅的肩膀上,她的嗓音温柔娇脆,听着很舒服:“在聊什么?我饿了,可以先吃饭吗?好几年没吃过正宗中餐了,在飞机上就已经馋的想流口水了。” 辛钥找准那只死死抓着自己不放的手最软的地方下死手去掐,这次常毅总算吃痛放开,虽然没出声,他那张紧绷的脸已经出卖了他。 辛钥心里一阵痛快,笑得分外甜美:“常毅哥,快去吃饭吧,别让人久等。我和宋先生还有事情要谈,你的那些大项目怕是一天一夜都说不完,改天你们另约时间聊好吗?” 朱悦刚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常毅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不待见的撵。 常毅认真地看着这张脸,任凭他怎么看都找不出半点口是心非,所以她此刻是真的想要他离开。 宋远佯装看不懂此时的暗潮涌动,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常毅:“如果常总有具体的计划,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聊,我和常总一样,对赚钱乐此不疲。” 常毅扬起嘴角,站起来,他本就生得高大,站在辛钥身侧,摸了摸她的头发:“回家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辛钥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不自然地看向别处,伸手推他:“再说吧,手机联系。” 常毅转身的刹那俊脸上爬满阴鹜,额上青筋暴起足以说明他的心情有多不痛快。 朱悦真没想到像辛钥这么乖的女孩子闹起来也够人喝一壶的,趁他们走远,耐心劝道:“辛钥妹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拿话呛人到最后又得难受,你说何必呢?常毅总有那么几天发神经,你不是不知道,干什么和他一般见识。” 辛钥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不可自已:“他发起神经来确实不可理喻,我正常的吃饭会友他也要干涉,他把他当什么?有客人在,朱悦哥快去陪着吧,你们在我这里耽误太久了。” 听听,这火气一点都不比常毅的小,女人的那点小心思他还是看得明白的,所以继续死皮赖脸地说:“常毅今天接的这个人……” 辛钥出声打断他,笑容可爱:“我们的菜要冷了,很贵的。” 朱悦只能悻悻地离开,他就是犯贱,人家情侣闹矛盾他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宋远低头闷声笑个不停,感受到辛钥的视线,轻咳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常毅他们几个吃败仗,从小学到高中他们几个都很张扬,张扬到让人讨厌。偏偏老天很偏心他们,别人渴求不得的东西他们都能轻松拥有,还不知道珍惜。辛钥,你刚才不低头不害怕的样子最漂亮。” 辛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抿嘴想了想说:“我……没什么,快吃饭吧,要冷了,浪费了可惜。” 她刚才忍不住就要将自己的心里话倒出来,只是突然想到他和她只不过见过两次面,连朋友都算不上,哪有老板和雇员聊天谈心的,好在她忍住了,而且就她和常毅的那点破事压根不用说,外面估计传了好几个版本,宋远不笑话、嫌恶她就已经很好了。 一阵耽搁,错过了饭菜最美味的时间,宋远慢慢吃着,想到什么,随口说道:“我自认为自己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嘴也严,而且上次我要是坏心一点辛小姐估计得走回家,所以我还不能够成为你的朋友吗?” 辛钥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如果哪天我真的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我会来打扰你的,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我都很感谢你。” 宋远摇头笑了笑,两人继续聊起他小侄女的事情。 常毅的心情就没这么好了,他的低气压使得包间里气氛压抑又沉默。 孟宁双手环臂,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就是这么给我接风洗尘的吗?早知道我就不劳你们的大驾来接我,平白无故让我这个归国者跟着受气。” 她的话音才落,常毅的情绪立马收敛了几分,虽然脸上依旧没有笑容,声音却柔和了几分:“是我的错,不是饿了吗?先点菜吧。这些年宁城大变样,有些地方你都认不出来,等我哪天工作不忙了带你好好的转转。回来打算住哪儿?我给你订酒店?” 孟宁抬眸,双手支着下巴,提出在旁人听来十分过分的要求:“我要住你家,你不会不同意吧?” 让朱悦没想到的是常毅居然痛快地答应下来。 “你这阵子在哪儿住?我可不想住那种没烟火气的房子,你现在的那套让给我。” 常毅点完菜,将菜单推到桌子中间:“还想吃什么你们点,市中心的那套公寓给你住。你坐飞机也累了,先在酒店将就一晚,我明天来接你。” 孟宁显然对他的安排很满意,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拿过菜单,将常毅选的几个菜划掉,笑着说:“我在国外口味变了,有几样东西连看都不能看,换成别的没意见吧?” 常毅:“随你喜欢。” 朱悦简直不敢相信,自从孟宁出国已经过去四年了,再怎么深的感情也淡了吧?常毅几乎对孟宁提出的要求有求必应,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唔,要不要猜猜男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我今天写了三更的,手速太慢了,么么哒,感谢各位大佬。 后面一起剥洋葱,嘻嘻嘻,晚安了。 第二十章 常毅口中的家指哪儿,辛钥明白却不乐意照着他的话做。 从会所出来,夜深了,星辰漫天,街道上行人不见少。 宋远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辛钥坐进去整理好裙摆,系好安全带。 车子驶出去,将之前的不快全都甩在脑后。 人们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是有道理的,这一顿饭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不少,所以辛钥不像之前那么拘束,交谈中多了几分随意。 “我一会儿回去得好好准备一下,现在的小孩子可不好糊弄,希望明天能成功让小朋友喜欢上我。” 宋远好笑不已,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说道:“你不用紧张,在我看来你已经拿到了通行证了,那小鬼保证在你面前乖乖的。” 辛钥疑惑地问:“为什么?” 宋远神秘兮兮地回答:“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短短几句交谈后顾家就到了,宋远降下车窗和下车站在外面的辛钥说:“那我们明天见。” 辛钥应了声好,看着车子进入夜色中,转身往回走。 “你还真有本事,连宋远这种洁身自爱,从不轻易和女人走近的全民男神都被你拉下来,心里是不是很得意?我把手里的照片发出去,让你出名怎样?” 辛钥转头看向隐在暗处的顾惜,笑了笑:“小惜,未来的常家少夫人不该是你这样的吧?有空好好学学什么是优雅大方,别总是像条疯狗想着咬人。一会儿回去照照镜子,相由心生,你嫉妒我的样子真难看。” 顾惜气得脸发红,以前辛钥是个任人欺负的哑巴,现在她竖起了全身的刺,只要碰一下就会狠狠地扎你一下。 包里的手机震动,辛钥一边往出拿手机一边好心地提醒:“如果你实在心里气不过,照片想发就发,不过发之前你先想想宋远是什么身份。别以为有常家,顾家就是什么豪门了,跟在狼后面吃残食的狗而已。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想往上倒贴的女人多的是,为什么一条绯闻都没传出来?宋家的太子爷是别白叫的?这么蠢,要脑子干什么?我巴不得你赶紧发,到时候宋家出面来收拾局面,白白为顾家招个敌人,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儿。” 顾惜刚想开口反驳,辛钥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狠狠地将她往脚底下踩:“看不惯我?你除了有疼你的爸妈,哪里比得过我?一会儿回去别忘了找你的靠山告状。” 话音才落,她接通了电话,哪怕是她不想理会的人,还是满脸温柔道:“常毅哥,我回家了……我们改天再聊好吗?我明天有事,先这样,再见。” 辛钥见路灯下的顾惜气得浑身哆嗦,冲她摇了摇手机:“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不陪你在这里喂蚊子了。” 顾惜死死地盯着那道背影,怎么有种莫名当了枪靶子的感觉? 饭局到尾声,常毅借口出来抽烟,给那个气得他心肝肺都疼的没良心打电话。 今夜难得有风,吹散了烟雾,也吹乱了他的发。 响了好一阵那边才接通,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口气不怎么好:“回去了吗?” 然后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辛钥拿一串话飞速地堵了他的嘴,等回过神通话已经结束。 本就不快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望着天上那轮弯月的眼睛里黑色雾气弥漫,烟一根接着一根,不多时地上留下一堆烟头。 朱悦从包间出来找人,连他这个老烟枪走到他身边都被烟味给呛着了,咳嗽了两声。 “你一整天都怪怪的,辛钥惹着你了?里面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这才出国几年,连芯子都换了?听她说话我都难受。” “她爸在外面呆不惯,赚了几笔大钱,还是打算回国发展。” 朱悦拉长调子哦了一声,见他又要点,伸手夺下:“同学那么多,她怎么就找上你了?我就看不惯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就这么怕被人看透?你和她什么关系,我不问。能给哥们说说,你抽闷烟生闷气是什么意思?” 常毅垂头懒得开口。 “我算是看出来了,辛钥妹妹也是个狠人,将来说不定比你还走的潇洒。说实话,我见了那么多私生子私生女,就她惹人心疼,跟了你三年,哪回不是笑脸相迎?做兄弟的和你说句心里话,要是没那个心思就不要祸害人家了。” 刚说完,只听常毅低笑一声,看着亲和如常,只是那双眼睛里完全是冷的,擦着他的肩膀离开,走了几步停下来,声音沙哑:“我不需要向谁解释,到最后自有分晓。” 常毅亲自将孟宁送到酒店,婉拒了孟宁提出的留下叙旧的提议,哪怕知道那个家不会有她,他还是猛踩油门往过赶。 屋里一切如旧,他早上留下的字条和早饭还在原来的位置。 他离开不过数个小时,先前的温存已经消失殆尽。 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胳膊搭在额上,双眼放空看着天花板。 第一次见辛钥是在医院,他和妈妈去探望病重的顾惜,王澜激动地拉着妈妈的手又哭又笑说自己的孩子有救了。 骨髓配型成功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这才看到站在角落里怯生生看着他们的辛钥。 那时候的她瘦小脸色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唯有那双黑亮如宝石的眼睛干净澄澈充满好奇,小心翼翼地偷看他一眼而后快速地低下头去。 半个小时过去,她就站在那里像快背景板。 再见面是一个月后,做手术的日子到了,因为妈妈和王阿姨的关系,他也来陪着。 比起第一次见她好像胖了一点,傻傻地躺在床上盯着角落发呆,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泄露了她内心的害怕。 直到要被送进手术室,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观察了她那么久。 虚弱地顾惜身边有爸妈陪着,言语间的怜爱与鼓励是莫大的讽刺,同样是这个家的孩子,辛钥独自躺在那里害怕却无人问津。 终归还是不忍心,出门时拿东西不小心将一颗糖装在兜里,摸出来走过去,将女孩握得紧紧地拳头打开,把糖放在小小的手掌心里,笑着说:“别怕,不疼的。” 女孩的眼眶蓦地红了,水雾弥漫,却强忍着没让泪水冲出眼眶,那抹如烟花绚烂的光在瞳孔中炸裂,让他为此失神。 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忍住了。 “你想说什么?可以和我说。” 女孩用力睁大眼,笑容羞涩,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只要一挨着地面就能碎裂:“我想妈妈了。” 常毅整个人僵在那里,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五味陈杂的滋味。 他从不关心别人的事情,却知道这个女孩三岁被母亲抛弃,十三岁终于等到亲生父亲,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手术,她一辈子都只能做个不被人在意的孤儿。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他坐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 他对她是什么感情?怜惜、心疼亦或是习惯,习惯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看她从一棵无精打采的小种子慢慢长大成夏日里娇美的花,他用心的程度比顾家人还要深。 他直起身子将衬衫的扣子解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熟练地按下那几个号码。 意料之中的拒接,他眯着眼从唇间溢出一声轻笑,黑暗中的俊脸上浮现出几许恶意。 辛钥忙活了一个小时才将明天要用到的见面礼给完成,刚打算去洗澡,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会敲门的只有顾忠明,她勾了勾唇角还是走过去打开门。 “爸,你有事吗?” 顾忠明深深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开口:“常毅说打不通你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让司机送你过去。你要懂事一点,不要耍小性子。” 辛钥原本带着几分笑的脸瞬时变得面无表情,当爸爸的说这种话…… 她又何必去揣测他在想什么,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我知道了。” 心跌到谷底就麻木了,是冷还是痛通通感知不到。 去的路上她很平静,安静地看着外面的夜景飞速地一闪而过,直到站在这座曾让她觉得惋惜欣喜的院子前心里的火气蹭地窜上来。 轻车熟路地走进客厅,男人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说是看不过是调台,乱七八糟的声音让辛钥生怕一个忍不住脾气发作。 抢过遥控器关了电视,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这么晚见我做什么?” 常毅看着她这副小炮仗一般的样子,摇摇头,辛钥不该是这样的,她那么乖听话,不像现在心野了,总想着撞破笼子飞远,尤其是明显到让他无法忽视的距离感,使得他更加不快。 看到她这张气鼓鼓地脸他就气不起来了,坐起身去拉她的手,笑着说:“我们坐下来说说话。” 辛钥在他的手要碰到的那刻往后退了一步,如此毫不掩饰地拒绝与疏离让男人变了脸,宛如狂风暴雨将来前,阴云密布,冷的渗人。 “辛钥,你想干什么?”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是恨不得撕碎她的狠厉。 辛钥轻声问:“常毅哥想做什么?你的游戏我不想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常毅是个很别扭的人 力度慢慢加大哈,么么哒。 感谢大佬们支持。 昨天睡的太晚了,所以写的慢了,明天早点更。 在夹子上还是得挣扎一下的,冲鸭。 第二十一章 气氛陡然降到冰点,两人像是沙场上博弈的敌人,谁也不退一步。 他神色冷然地看着眼前女孩挺直脊背,一脸愤然地不认输不屈服,像一只刚学会撕咬的小兽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不知为何在他看来却多了几分可爱,率先败下阵来,笑着说:“跟个乌鸡眼似的,真丑,钥钥,我不喜欢你这样。” 可惜他的示软并没有换来她的放松,反而更加激发了她的怒意。 “那你喜欢我什么样?像个傻子一样只知道笑,热脸相迎,安安分分做你的床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上次没有得到答复,而这一次他的脸色紧绷,显然依旧不愿意给她答案。 意料之中的反应,辛钥冷笑一声:“这几年谁都把我踩脚底下,不把我当人看,我想顶着私生女的身份出生吗?为什么别人的妈妈哪怕拾破烂都不愿把孩子丢掉,而我却被丢在孤儿院不闻不问,生我做什么呢?我自甘下贱,费心费力地讨好着每一个人,只希望他们能对我好一点,可是呢?” 她的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彻骨的恨意:“你看,你一不高兴,我爸就赶紧送我过来,对顾家来说,几顿饭一间能睡觉的屋子,我就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多划算的买卖?常毅哥,多亏了你啊,像我这么廉价的人都能有用武之地。” 客厅大灯洒落的光白的刺眼,带着几分冷意,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十指交握,暴起的青筋和凸起的发白指骨显示出他的隐忍。 “现在我不想忍了,就这样吧。我们的婚约……呵,我想你也不会当真。现在顾惜回来了,还有那么多的名媛等着,我这个尴尬的人占着位置也不好,等伯父身体养好,把这事说清楚,你们有前人的世界我不懂也不想掺和。”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当初想安稳过完剩下的一年,其实是有私心的,她和常毅注定没有结果,这一年相处中的美好回忆足够支撑她挺过未来的痛苦和寂寞。 她是真的掏心掏肺的爱他。 哪知变故突生,一段畸形的感情中容纳不下太多的人,他的初恋,虎视眈眈的各家小姐,她孤立无援,彻底寒了心。 常毅整个人笼罩在黑雾中,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那么平静的看着她。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辛钥打算转身走人,他才轻启唇瓣,温和地说道:“钥钥,再生气也不要这么贬低自己,我和温宁没有关系,你多心了。” 在辛钥看来,他在此时与温宁撇清关系没有任何说服力。 因为是初恋,痛在心上,说倔强的话来遮掩,更显他放不下。 多说无益,她懒得再听他那些不走心的辩解,直接转身离开。 虽然今天是冲动作祟,让她将憋了许久的情绪发泄,但走到这一步,最后的结局无非是离开顾家。 没有豪华的房子住,也没有零花钱,但她不怕,此时无不感谢自己当初超长的眼界,不会无处可去,也不会被金钱逼得寸步难行。 好在这边好打车,顾家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她压根不想回去,直接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小天地。 兴许是心里怨气发泄完的缘故,又待在足够舒服的空间,她这一天晚上睡的很舒服,至于那个人一夜未眠,喝了一夜的酒,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九点起床洗漱完,她到家外面的小吃街吃了早饭,在小书房里哼着自创的调子画了一幅简单的小画,这才换衣服回去。 她给小朋友准备的见面礼还在顾家,而且和宋远约好他会来顾家接她,就算怎么不情愿这个家还是得回去的。 看到她出现,顾家人没有多余的表情,连话都没多说一句。 常毅没有过问她回没回家,而这些人以为她整夜和常毅在一起,还真是可笑的要命。 她嘴角噙着笑上楼,坐在窗户前看着高大茂盛的树木随微风轻轻摇晃,外面的蓝天美的无忧无虑,平静地看着人世间的污浊和丑恶。 下楼吃中午饭,整个餐厅只有她一个人,阿姨说了句:“先生太太和小姐今天去外面吃。” 辛钥平静地吃着自己的饭,好似没有听到,不紧不慢地将饭吃完。 宋远提前半个小时等在外面,辛钥提着包下来,她今天穿了身白色印花长裙,细高跟凉鞋,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垂下,十分温雅端庄的装扮。 不想宋远看她这副样子却是止不住地发笑,使得她不解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我出门前特意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呀。” 宋远摇摇头,发动车子驶出去:“我都说了你随意点就好,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而已,不听话打一顿,你这么捧着她,估计她更飘的找不到方向。不过很漂亮。” 辛钥还是第一次受这个圈子里的人夸赞漂亮,脸颊微红地说:“谢谢。” 宋家在宁城的地位仅次于常家,大宅建在半山腰,风景好,地势好,让人惊叹的庄严气派。 辛钥鲜少有机会来这种人家,即便常家也只在过节时才露面,空气里涌动的严肃让她不自觉地身体紧绷。 哪怕这十年她见了太多了常人难见的奢华,到此时还真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这就是气场不和吧? 才刚进客厅,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先入耳,铜铃般悦耳的笑声让辛钥忍不住弯了嘴角,这世上的人众多,她更喜欢与孩子相处,纯真干净未被浓墨侵染,最为珍贵。 不想还未见到今天的小主角,倒是抬头和一道深邃带着怒意的视线碰上,可真是阴魂不散,昨天才吵过架,今天居然又见到了。 宋远对常毅会出现在自己家里颇感意外,挑了挑眉,笑着和一旁的大哥说:“大哥和常先生有项目要合作吗?怎么不在外面谈,在家里少点严肃吧?” 宋邈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常毅,说道:“刚才喝多了,我邀常先生来家里醒酒,这位就是思思的绘画老师?” 辛钥抿着唇笑了笑,低垂着眼避开那道视线。 哪怕只是一眼也看得出他精神不太好,脸色惨白如纸,不知道……她及时打消心底涌出来的念头,那个人和她没关系,他是死是活也不该是她过问的。 一个穿着粉色蓬蓬公主裙,扎着小丸子头的圆润小女孩跑出来,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漂亮,在辛钥面前站定,问出让她尴尬的问题:“你是叔叔带回家的小婶婶吗?小婶婶,你真好看。” 辛钥尴尬地摆摆手说不是,一旁的宋远笑得爽朗:“我昨天就说了,她一见你你就通过面试了,这丫头眼睛刁钻,只喜欢漂亮的人和东西,没有原则的那种,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宋思思有点惋惜:“奶奶说小叔叔是结不了婚的大龄剩男,这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没关系,你是我的老师,我会好好和你学画画的。” 辛钥将包里亲手做的小礼物拿出来送给她,笑容漂亮耀眼:“谢谢你接受我。” 女孩子最不缺好奇心,当下要看礼物,在看到那些动画片里的可爱卡通角色全都在画纸上展现出来时,惊得捂住嘴,激动且崇拜的看着辛钥:“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好漂亮,谢谢,我很喜欢。” 宋远微微眯起眼,好一会儿才开口:“怪不得你昨天和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两人站在门口,外面的光影温柔朦胧,给他们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两人发自内心的笑着,男俊女美,莫名的相配,这一念头生生地刺痛了坐在沙发里看向那边人的眼。 常毅声音低沉沙哑,双眸紧锁着那道娇柔美妙的身影:“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做家教的想法?” 宋邈对常毅和辛钥的事有所耳闻,此时只顾低头喝茶,不掺和。 辛钥只当没听到,连回话的欲望都没有,宋远看在眼里,将人带到楼上书房,丝毫不将身后骤然冷如寒风的视线放在心上。 宋邈因为弟弟的举动皱了皱眉,颇有几分不赞成。 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宋思思,开心地拉着辛钥的手蹦蹦跳跳地上楼,小嘴巴说个不停:“我也想画的和你一样好,画画难不难,我能学会吗?” 走在旁边的宋远没好气地拍了下她的脑袋瓜子:“你这么蠢,一时半会儿学不会,要是真想学就让你爸给你多交点学费,不然老师太辛苦了。” 宋思思白了他一眼,想到什么,扯出小大人调调:“奶奶说你这样就是欠人管教,等什么娶了老婆就改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小婶婶回来?我不想叫她老师,我想叫她小婶婶。” 辛钥方才因为常毅而生出来的不自在彻底消散,这会儿既尴尬又好笑。 哪知宋远不接招,轻轻松松地将问题丢给她:“我说了不算,你得问你老师愿不愿意给你当小婶婶。行了,屁大的孩子,轮到你来操心我的事吗?当心我揍你。” 没想到私底下的宋远是这么和家人相处的,少了那层烟雾缭绕,更贴近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佬们支持 明天的更新可能在晚上十一点半了,请容我在夹子上苟一苟 继续为三个预收文吆喝一下,点开作者专栏,第一个就是。 收藏是神,没有不行,只能哪个多开哪个,么么哒。 第二十二章 之后的几天常毅不光见不到她的人,连电话都打不进去,摆出一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姿态。 他不是没在顾家门前蹲守她,这丫头太犯犟,脾气居然这么大,每天不是去宋家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算明知道他在楼下也不露面,他也不好同顾家人提起她,免得她受刁难更恨他。 等三次总有一次能碰到她一个人回来,漂亮如葡萄般晶莹的眼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把他当成一团空气。 常毅哭笑不得,今天他提前下班,知道她不喜欢他去顾家,所以一直等在她必路过的大树下,倚着车等待。 眼看她就要走远,他赶紧站起身迈开长腿走过去伸手扣住她的胳膊,俊脸上虽带笑,眼睛里却有些别人发现不了的紧张。 “你是真不打算理我了?电话打不通,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因为你自己把那些帽子扣在我头上,这么冤枉我,我难道不该生气吗?” 辛钥挣了几次都没甩开他,面无表情地说:“放开,我还有事,没功夫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常毅从小顺风顺水,向来是别人讨好恭维他,连父母长辈都没给他摆过脸色,今天却在辛钥这里吃了个够,她这么不乖,他心里自然不高兴,笑意减了几分。 原本轻松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他的声音微冷:“钥钥,这几天脾气也该闹够了吧?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来往,和宋远说不去了,明天跟我去公司,想学什么我教你。” 辛钥挑了挑眉,笑道:“我可没公司要继承,学那个干什么?给人打工也得看专业,人家也不可能要我去指手画脚。白费力气的事情还是少做一点。常毅哥,我们这样拉拉扯扯挺不好看的,你要不要放开我?” 常毅怎么可能放?一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说话的机会。 他不开口,手上的力道不松。 辛钥弯了弯嘴角,无奈地往前走了两步,漂亮白皙的脸靠过来,唇如樱桃水润勾人,常毅蓦地喉头一紧,心里隐隐泛起一丝喜悦,她到底心里还是有他的。 就在他等待红唇的柔软触感落下来的时候,一道让他脸色大变的痛意传来,一时不察手上的力道松开,辛钥借着这个机会往后退了一大步,没有半丝留恋的快步离开。 两人的关系在此刻真的势同水火,他皱眉看着她的背影走远,第一次陷入迷茫,他从没有哄过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彼此之间的隔阂不要越拉越大。 辛钥面上镇定,在看不到他的地方小跑着快速回到自己屋里。 她的房间正好能看到外面,透过窗户看他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站着,过了好一阵才一瘸一拐地往车边走。 刚刚她趁他不注意地时候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今天她穿的细高跟,加上用了全部的力气,他应该痛的要死。 可她何尝不痛?将一个在她心里住了长达十年的人硬生生地从身体中剥离,那是刮骨剜心之痛。 就这样吧,最纯粹的感情在此刻全部终止。 之后的几天她再没有见过常毅,自然也不知道他私下里被那一帮好友给嘲笑了好久,每天不是赶稿就是到宋家去教宋思思画画。 这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虽然总是喊她小婶婶让她很尴尬,但是别的时候时常会说些冒傻气的话,辛钥被她逗得笑个不停。 时间总是这么快的就过去了,她没有时间去想和常毅有关的事情,所以并不觉得难过。 但到底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加上常顾两家的关系,她也不好总是避着。 顾家虽然乐见,却不愿意因她丢了顾家的脸面,真正的一副半人半鬼的嘴脸。 常父住了近半个月的医院,医生终于答应让他回家休养,开了一大堆药,还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不能吸烟不能喝酒亦不能太过劳累,常父这一次也有点后怕,全部都乖乖应下来。 离开医院到底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他主动让骆今照约关系好的朋友一起聚一聚。 人只有在真正的感受到死亡逼近后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辛钥没有理由拒绝,只得跟着顾家人一起来到常家。 这次聚会因为都是比较亲近的关系,没有上次生日聚会那么隆重,几家人坐在客厅里天南海北地聊着。 辛钥和常父打过招呼说了几句关心问候的话坐到安静的角落里,眼睛却不住地看向外面,马上就要开饭了,作为主人的常毅却还没有回来。 黑夜将白日仅剩的一点光亮驱赶殆尽,真正主宰世界,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刺眼的车灯,想也没想直接跑了出去。 黑色低调高档的车子熄火,常毅有些疲惫地下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辛钥有点意外,一手插在裤兜里步伐慵懒地走到她身边站定,笑得随意:“怎么?良心上过不去,想要和我道歉?我虽然不会把这件小事记在心上,想这么轻易的过关不可能,今晚……” “常毅哥,我只是想和你说我们俩订婚作罢的事,今天正好人都在,我们也省得亲自去和外面的人解释。伯父的身体刚好,按理说不该提这个,但是我们都有事情要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时间。本来就是我的意思,所以我来和伯父提,常毅哥,你……” 常毅这次不是面无表情,而是脸色臭的能吓死个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恨不得想直接咬死她。 他继续往前逼近,微微弯下腰,俊美的面孔放大,突然低笑一声,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因为太过愤怒,呼吸显得急促,冰冷的声音如刀:“怎么?让我配合你?说我们不合适,本来就对彼此没好感?然后呢?你就自由了?” 他抬起手,指腹从她的额头一路滑落到她微微抿着的唇上,稍稍停顿片刻,叹了口气:“钥钥,你真让我寒心,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到最后全都要甩开?你招惹了我,我怎么可能让你全身而退?” 辛钥气到唇都颤抖。 情分?他们哪儿来的情分? 常毅在她失神的时候去亲吻她的唇瓣,试图借着这点亲昵来唤醒她的留恋和不舍,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次得到的只是甩在脸上的清脆巴掌声。 不痛,却让人不敢相信,这一巴掌不止把他打蒙了,连她也有点惊讶,慌乱不过一瞬,她依旧是满脸倔强,一点都不愿意低头。 常毅垂下眼帘,将眼底的黑暗狠厉遮掩,生怕自己这副样子吓坏她,转身丢下一句:“我饿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谈。”就大步离了。 夏天的夜晚虫鸣怯怯,不见凉风,偶有两只鸟扑棱着翅膀,辛钥全没听进,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那巴掌声,这样最好,她把后路都切断了,从此以后保持在安全的距离。 她回到客厅,没有发现她离开过,常父看到她,笑得慈祥和蔼:“来,钥钥,去吃饭吧。你挨着你常毅哥哥坐,不要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 常父的这句话让陪在旁边的几个人心里不舒服。 什么叫当自己家?不光是口头的婚约,难道真的要让辛钥这个私生女嫁进来吗? 两人刚才在外面才……她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颊微微有些红,好在屋里的人没有发现,她沉默地在他身边坐下,身子下意识地往右边靠了靠,两人之间隔开一段距离。 常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冷哼一声,懒得理会她这种幼稚把戏。 男人们最热衷的无非是工作上的那些事情,什么项目赚钱,哪个项目值得投资,枯燥而又乏味;女人们聊的无非是衣服首饰还有谁家的女儿和哪家的儿子看对眼了,哪对闹得鸡飞狗跳让两家都下不来台。辛钥只将这些当成笑话来听,大半的时间只是心不在焉的吃东西。 以至于常父叫她名字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下,而后有点憨傻地回道:“啊?” 常父笑道:“明年你就要毕业了,是个真正的大人,女孩子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爱好和工作,我也不赞成你整天呆在家里。所以等办完婚礼再去工作你看怎么样?” 常父的话就像一颗落入湖水的大石头激起大片水花,顾惜当场变了脸,王澜低头擦了擦嘴,遮掩了下自己快要溢出眼眶的不满。 骆今照也没想到丈夫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不满意他不提前和自己商量下决定,但碍于他的身体,只得笑着说:“你干什么呢?现在的年轻孩子都是没玩够不结婚,他们哪儿能适应婚后生活?还是过两年再说吧。” 常父没有开口,显然将这话听进去了,正思考,却听到辛钥柔软而坚定的声音:“常伯父,我和常毅哥……我想……” 没等她把话说完,常毅出声打断:“爸,这事我和她谈,现在还不急,等过阵子考虑好了,我再来给你答复。” 他直接把她的意图给狠心掐断,不留半分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唔,本来昨天想今天更新六千字的,没想到早上直接被搞了一波心态,抱歉啊,还是我太菜了,没太调整过来,所以没完成目标。 明天开始我会努力3-6千字,不确定具体多少,我会努力多写的,这篇不会太长,感谢大家订阅。 今天才发现有个能调节情绪的小爱好是多重要,我喜欢的那个战队今天打赢了某强队,好开心,嘻嘻。 想人家们被喷菜,遭遇连败这些很容易心态崩溃的问题时都能坚持下去,输了第一把没关系,第二第三还有希望。 所以想想遇到的那点小事情算个锤子。 最后一次这么瞎BB,希望以后越来越好,共勉,冲鸭。晚安。 第二十三章 常父作为过来人知道两人私下里发生过不愉快,所以从辛钥嘴里说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话,年轻男女在感情上任性是常事。 “行,这本来就是你们俩自己的事情,商量好告诉我,到时候我给你们操办起来。” 常父说着看向自己的一众好友,他们年纪相仿,孩子也都差不多大,笑着说:“时间过得真快,在公司没日没夜忙工作还跟昨天的事情,转眼间我们都上年纪了。盼着孩子长大,现在又开始盼孙子,年轻人玩归玩,但也得想想我们这些长辈。” 常父是她最尊敬的人,可不知为何这几句话让她十分难受,不对等的感情连喜欢都不知真假,生孩子?生一个命运不见得能比她好几分的新悲惨出来吗? 心中的念头像是汹涌的海浪不知疲倦地往出涌,她抿了抿唇,放在腿上的手握紧,哪怕要伤害到这位对她最好的长辈,她也得咬牙走下去。 “伯父,我和常毅哥不合适……” 她想说的话终于说出口,只是刚起了个头,身边的人重重搁下筷子,力道大的连摆上桌的菜盘子都跟着跳了几跳,好好的气氛就这么散了。 众人全都不解地看过来,有疑惑有担心也有幸灾乐祸,尤其是顾惜,眼里泛着兴奋,只是很快又如被风雨扑灭的火苗,只剩一缕残烟。 “辛钥,我说了,我们私下里再说,别意气用事。” 他的声音很重,没人听不出他强压的愤怒,尤其是后面几个字带了斥责。 辛钥还是第一次被他这么训斥,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她再如何强忍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垂头咬着唇不说话。 在别人看不到的桌子下,他的大掌紧紧地握着她,比起以往的温存,这股力道只有愤怒,他分明就是要她痛,痛到说不出一句话。 朱悦见状不对,赶紧缓和气氛,干笑道:“那两天他们因为一件小事吵架了,也怪常毅,怎么就不能让着辛钥妹妹一点?常叔叔,别理他们,过几天自己就好了。今天您出院这是好事,我们为您高兴,咱们碰个杯庆祝下?” 朱悦本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很会讨长辈喜欢,紧绷的氛围因为他稍显缓和,说说笑笑显得很热闹。 辛钥之后再没出声,安静地吃饭,只是味同嚼蜡,恨不得当下就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常毅终于放开她,被他狠狠捏过的手背发红,辛钥忍不住再心里冷笑,他有必要做出这么紧张的样子吗?搞得好像有多爱她多离不开她。 真是没看出来,常毅居然这么会演戏,演的还十分逼真,不去和宋远争影帝实在是可惜了。 常毅从头到尾也没开口说话,两个人像个哑巴一样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存在感却又那么的强烈。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才算完,离开常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常家三人出来送客。 辛钥垂头站在一边听顾忠明王澜和他们说话,突然她的包被人拿走,惊得转头看过去,只见常毅霸道地从里面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号码和微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她没有阻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办法也没必要,而且常毅要想找到她简直轻而易举。 天天看着他这张脸吵架,她宁肯在社交软件上和他吵,反正也看不到他,也许自己说不定能练成吵架小能手。 常毅将手机递给她,还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大有再敢说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会怎么收拾她的意思。 从常家回来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安静的有一些诡异,好似下一刻就将有一场狂风暴雨要兜头落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辛钥的手机响了,她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刚被放出来的常毅,她不打算看,却被旁边的顾惜给抢了过去。 辛钥下意识地要去夺,顾惜将信息内容给念了出来:“这个念头你最好趁早打消,我不想再听到,也不想再听你和我爸提起。你可以不听话,你来我家住还是我……去你家住,你选。” 顾惜压在心里的火气蓦地窜上来,气愤地将手机扔还给辛钥,冷嘲热讽道:“姐姐真有本事,把男人勾得对你死心塌地,你要不要脸啊?你今天就是仗着这个在众人面前显摆,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辛钥没接住自己的手机,只听咚地一声,她低下头摸索了半天才找到。 而顾忠明和王澜对自己宝贝女儿跟个泼妇似的叫嚷放任不管,辛钥冷笑一声,索性敞开了说。 “我怎么不要脸?和常毅有婚约的不是我难道是你?我和他在一起还是分开,全由我自己做决定,有错?倒是你,时时刻刻惦记着姐姐的未婚夫,嘴上不积德,背地里使绊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和我抢男人?你有脸吗?” 这是辛钥第一次当着顾忠明和王澜的面说难听话,王澜先忍不住,回头要帮女儿出气,还没开口就被顾忠明给训斥:“吵什么吵?辛钥,常毅说的对,你最好把这个念头给我打消。不光你不能提,还不能让常毅动这个念头。我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辛钥没开口说什么,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顾忠明的话还没完,她好似站在悬崖边上,而他竟然直接将她推下去,深渊无底,她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跟着常毅,我也不强求,只要你能让他答应和你妹妹在一起,我尊重你的选择。” 辛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笑起来,如果换成以前她会忍不住哭的,而且哭的好大声。 她渴望爸爸能关心她一点,渴望自己爱的男人是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但是结果呢? 一个个全都争先恐后的往她身上捅刀子。 顾忠明倒是会想,怎么都不会想到真正住在常毅心里的另有其人,等到旧情复燃的那天,不管是谁都得乖乖腾地方。 她辛钥是个笑话,顾惜又何尝不是?以为把她踢出去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她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沉默地看向车窗外,而常毅也没再发消息过来。 她知道他只是让她冷静,以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却也多少能猜到一点。 回到家她直接上楼,将房门上锁,疲惫地躺在床上,心里堵得慌,急需找个人倾诉,而能让她真正掏心掏肺的也只有好友陈萌萌了。 她刚发送视频邀请那天就接通,不亏是她最好的朋友,只是在看到陈萌萌时,她的眼泪就忍不住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可越这么想就掉的越凶,完全控制不住。 陈萌萌和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没有急着出声安慰,而是让她哭,哭痛快了,自己收拾好心情了才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次伤心成这样?” 辛钥将上次没说出口的那些复杂情绪连着这次一股脑儿的给倒出来,先前难受,大哭过之后反而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再说别人的事情。 “只要一想起来就恶心,这些年我对他的那点心思就像全部喂了狗,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一分钟都不想。在我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算计,利用,眼里除了利益看不到半点人情味。我让啊,我赶着给她们腾地方。” 陈萌萌却在这个时候打断她,骂她死心眼:“你傻不傻啊,干什么要让,你不光不能让,还不能和那个狗东西分开。” 辛钥愣在那里:“为什么?” “你想,你只要在这个城市待一天,就是那几个人说了算,撕破脸给你使绊子,把日子变得更难过犯不着。人在屋檐下还是得低低头的,但是这个低头有大讲究,不是让你把自尊丢了不要。他们那么刁难你,常毅就是你手中的那把刀,为什么不用?你把他当成高级牛郎,再玩一年,顾惜不是马上要当我们的学妹了吗?正好气气她。而且你得学会高调,初恋女友又怎么样?和他有婚约的是你,常毅他爸不开口,谁都别想顶替你,气死他们。到时候把他给甩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辛钥有骨气甩的他。” 陈萌萌叹了口气:“别那么善良了,这个社会,你看谁肚子里没点东西?这么多年也该学会怎么当个坏人恶心他们。而且这对你也是一次考验,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放下常毅。” 辛钥沉默不语,她在消化陈萌萌的这些话。 确实现在的人看待事情更加现实,不会傻乎乎地去碰完全拼不过的石头,她真的要去当这个勇士吗? 常毅会为难她,顾家会为难她,所以这辈子就这么一直被压迫?然后直到被利用完了一脚踢走? 萌萌说的对,在这一年里她要让自己变得聪明一点,借常毅去恶心人,也许到最后她也可以与人做交易,来得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看,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不是不会坏,而是不愿意染了那些脏污,而现在,这样好像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讨嫌,还是求下预收,文章上榜太吃预收了。 前头会写常毅不能吃姜是因为我刷碗用的那个洗洁精是生姜味的,那味道简直酸爽,然后就给用上了。 明天加油多写点,发早点,感谢大家。 第二十四章 这天晚上辛钥久久没有入睡,银色月光穿过薄纱窗帘,肆无忌惮地打量这间屋子和失意的人。 脑海里闪过那双充满敌意的眸子,短短数分钟,辛钥感觉到了浓浓轻蔑与不屑,甚至还有厌恶与憎恨。 恨自己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既然舍不得,两人又爱的要死要活,何必要费这个劲兜兜转转演什么破镜重圆? 萌萌说的对,善良有什么用?这些年她一直努力避让顾惜母女俩,到现在她只得到了她们的变本加厉。 百害中唯一能挑得出点好是为她提前打了预防针,哪怕往后的一年里来再多的牛鬼蛇神也不怕。 而此时常毅在顾家的车离开之后就和朱悦去了老地方,酒刚上来他不发一言闷头连灌几杯。 朱悦也没拦着,这不是常毅第一次因为辛钥来借酒浇愁了,但是怒到这种程度还是头一回。 这个人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瞧着像是没了人家跟快死的样子,问他的时候又表现出一副游戏人间大渣男的德行,连他都看不懂了。 眼看桌上很快堆了几个空酒瓶,朱悦将常毅手里的酒瓶夺下来:“行了啊,魏嘉辰还没来,你要是直接喝昏过去别指望我们给你想办法。我没给温俊彦打电话,就冲他那烂到全世界都知道的私生活,他也给不了什么好意见,说不定还能让你们散的更快点。” 常毅好笑地勾起嘴角,把玩着空了的酒杯,眉心攒着没有松开。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和我说说等我们辛钥妹妹毕业了,你要送他什么好东西?” 常毅跟没听到一样,连嘴皮子都懒得动一下,朱悦不乐意了,推了他一下:“咱们这么铁的兄弟,有必要连我都瞒着?来说说,给我解个惑,看看值不值兄弟给你跑这个腿。” 等了半天常毅都没开口,朱悦气急败坏地呸了一声,指着他骂:“妈的,你怎么这么能忍,干脆憋死你算了。要不是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直接转头找辛钥妹妹聊天,让她赶紧离开你这个大渣男。” 常毅这才抬起眼皮,朝他吐了个字:“滚。” 魏嘉辰刚好从外面进来,听到朱悦那几句话,坐下来说:“常哥,你这是闹哪出?别人都是结婚以后才有这么多的事,蜜里调油的时候作什么作?连菲菲都看不过去,你摆明就是欺负辛钥。那天要不是看在我和孟宁是同学的份上我压根不会去凑那个热闹。” 常毅摸着下巴声音沙哑地说:“是她要和我闹,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不对劲了,跟变了个人一样,说要分开,解除婚约,我以为她只是气头上说说而已。她最敬重我爸,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个话,她真动了这个心思。” 魏嘉辰想起自己老婆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居然把他当成感情专家,他一个律师每天接触的都是经济案子,最多有时间看看离婚案的相关资料…… 菲菲对辛钥很同情,说想结识想交个朋友,让他想办法创造机会,老婆的吩咐不能不办,所以他想了想说:“你们还是先找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光靠别人劝没用。到时候我让菲菲帮着劝劝,有什么话她们能放开说。” 朱悦觉得有道理,点头说:“明天晚上我去接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她应该不会拒绝。你家菲菲不是很不喜欢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吗?她愿意来吗?我也是佩服你,哪儿是娶老婆,简直娶了个祖宗。” 魏嘉辰显然乐在其中,看了眼继续喝酒的男人,认真地说:“你最好想清楚,你要和她说什么。女孩子……尤其像辛钥这种对感情很敏感的人,你想要她回心转意,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你这层皮给扒了,露出里面的肉,快节奏社会,不是谁都有空去揣摩你想什么。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这种话多说一点,不烫嘴,不会丢你大总裁的脸。” 朱悦拍了拍魏嘉辰的肩膀,笑得贱兮兮地:“哥们这话说的对,从小到大他就爱端着,老气横秋的。你说他谈恋爱,我们跟着折腾,等到他们结婚那天,我们得和辛钥妹妹好好表表功,不要点好处对不起我们自己。” 常毅拿起手机低头看了一眼,那边照旧没回复。 朱悦眼尖看到了,笑骂道:“你骚不骚啊?问你是不是真的想和人家过一辈子你不说,我们都以为你是个渣男,都要求人家去你家住了,外面那些还做着美梦的千金小姐要是知道这个只怕得哭死。” 常毅对朱悦的调侃不以为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下,头顶金色流光落入他深邃如海的眸子里,照亮了那一丝笑意。 这一晚上同样难眠的还有顾惜,王澜坐在床边开解她:“只要他们没结婚没领证,什么都说明不了。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早点睡吧,熬夜伤皮肤。” 顾惜抓起旁边的枕头愤恨地捶打几下然后扔出去,噘着嘴尖叫道:“我怎么能冷静?妈,你看今天他那副样子,他肯定爱上那个贱人了。骆阿姨不是说要帮我吗?怎么光说不做事?妈,你得帮我。” 王澜心里也有点怨好友,当初说好痛快解决掉这个麻烦的,谁知道到现在越来越收不住了。 常毅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心高气傲,什么都是只要伸手就能得到,万一他也和别的男人犯贱,送到嘴边的不要非要那种欲擒故纵的怎么办? 常家是宁城最有钱的人家,自从她生了女儿之后一心就是要让女儿嫁到常家过好日子,谁知道孩子从小身体不好,最后招了头狼进来。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直接把她撵回去,和她妈一样不勾引男人会死。明天我约你阿姨出来,还能让她站在咱们头上撒野?你快睡吧,别想这些了。” 顾惜也知道自己就算把房子拆了也没用,点了点头,继续说:“妈,你说辛钥有没有可能真的不想和常毅哥在一起?要不我们对她好一点,以后给她安排个好工作,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得远远的怎么样?对了,送她去留学,我就不信,隔着那么远,他们到最后能不断了。” 王澜将女儿的话听进心里,也觉得是个法子,不过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只是说:“早点睡吧,明天再说。” 辛钥昨天晚上没睡好,而且这天宋家人要外出野餐,她也不用去教课,所以一直睡到下午才起。 前天她提前完成任务把下周要发的稿子画好,所以今天很轻松,慢慢悠悠地晃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略显浮肿的眼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然后低头洗脸。 她身边大半的人全是狗,确实没必要为他们让自己劳累,而且这个圈子里的人本来就是带着虚假的面具生活,之前的她太容易被人看透了。 这个时间不用想肯定没有吃的,睡久了身体疲惫,她也懒得去动锅灶,所以下楼拿了一盒泡面坐在餐厅里一个人吃。 刚要喝口汤,放在旁边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皱了皱眉,还是接通。 “是辛钥吗?我是孟宁,有时间吗?想找你聊聊天。” 昨天晚上才想过这个所谓的初恋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只是这口气,不像约人见面聊天,好像是设了什么套想要暴揍她一顿。 惊讶与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忍不住弯了嘴角,拿着叉子搅弄着面条,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孟小姐,我没时间不太方便,有时间再联系吧。” 和孟宁那种通知口吻一样,她直接以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说的调调回击。 孟宁那边沉默下来,辛钥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直接把电话挂断继续吃面。 有钱人的女儿,又是常毅的初恋,确实有资本,但是在她面前摆谱,她凭什么得受着? 想找她聊天,等着吧。 吃饱喝足,回到楼上重新躺下来,迷迷糊糊地又开始犯困。 刚要睡着,手机不知疲倦地又开始催命,她以为是那个前女友在那边咽不下气组织好语言来刺她了,加上好梦被打扰,口气十分冲:“我说过我没时间,请不要打扰我休息。” 那边的人被她这种口气给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辛钥妹妹啊,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哥哥想找你出来坐坐,咱们俩聊聊天,我晚点去接你?” 那么漂亮温柔的女孩发起脾气来也能要人半条命,这么一想他大致能猜到那天晚上被捧得高高在上的常毅遭受了些什么。 辛钥一听到是朱悦,就知道这场合肯定有常毅,也懒得揭穿他,答应下来。 在常毅办公室靠着宽大红木办公桌的朱悦结束电话后,看向低头正在处理公事的常毅,啧啧称赞道:“辛钥妹妹这脾气可真不小,前头也不知道谁找她,把她给惹恼了,反而让我受了冤枉灾。” 常毅笑了一声:“别人都是越大越懂事,就她不一样,越长越回去了,你还没法和她计较,说破天她也不听不搭理,我那天晚上和她说了什么,估计她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那肯定,我出马能不成功吗?” 常毅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做事,只见他嘴角上扬显然心情很好,处理事情的速度也快了些。 朱悦摇摇头,真是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爸妈今天来了,动笔晚了。 (づ ̄3 ̄)づ 第二十五章 辛钥知道常毅他们都是夜猫子,通宵玩到天亮也是常有的事,他就算不去见朋友也会拉着她折腾到天发白。 倒是没想到朱悦会在吃晚饭的时间来找她,顾家人都已经坐在餐厅,厨房已经开始上菜。 朱悦从外面进来,见状拍了下脑门,笑着说:“看我忘了提前打电话说一声,顾伯父,我来带辛钥妹妹出去玩,就不在家吃饭了。” 顾忠明看了眼辛钥,点头说:“去玩吧。” 顾惜心里更加不舒服,仰着脖子问朱悦:“朱悦哥,你怎么带姐姐玩不带我玩?” 这种事本来就尴尬,不开口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安静吃饭就好,顾惜问出来,无非是被心口那口恶气怂恿着,看似将难堪丢给了朱悦,但朱悦的回答轻松地又还了回来。 “我和你姐姐有话要说,不能给别人知道,这是秘密,所以这次就先不带你玩了。时候不早了,我定了位子先过去吧。” 辛钥只拿了手机就跟着他出去了,什么时候不早了,是怕那个人等得不耐烦吧? 要是察觉不到辛钥也白认识常毅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高高在上惯了,看着人模人样,其实一身的臭毛病,偏偏他的好兄弟们不骂他反而迁就他,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有这么好的命。 从顾家里出来,朱悦笑着说:“辛钥妹妹,我在新开的火锅店定了位子,咱们吃顿辣的,出出汗什么气都消了,想吃什么和哥说,别客气,敞开肚皮吃。” 辛钥坐上他那辆骚包的跑车,低头边系安全带边说:“朱悦哥想和我说什么?给常毅说好话吗?你觉得他拿我当什么人?一个床伴而已,有什么好劝的?没了这个,重新换一个,天底下想往他身上扑的女人多的是。” 朱悦后背一凉,笑着说:“你这话说的多难听,谁不知道你们以后要结婚?跟哥说,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常毅那个狗东西说的?要是他说的,哥见了他直接把火锅汤从他头上浇下去。” 辛钥平静地看着前面的车子慢慢悠悠地行驶,后车窗上贴着拿A4纸打印出来的“新手上路请多关照”,朱悦的这两高档跑车看起来有点屈才了。 好一会儿才说:“不是说我们两个聊天吗?他怎么也在?要不你送我回去吧,我怕吃不下。” 朱悦被堵了结实,尴尬地笑了笑,讨好地说:“好妹妹,哥知道你不想见他,但是这话得说,也许你们之间有误会,解开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你说对吧?再说你越恨就更应该去吃这顿饭,把吃的当成常毅给嚼碎了,解解气。” 辛钥没说话,沉默地低头刷手机。 朱悦吐了口气,这才是个祖宗,这种两头不讨好的苦差事以后不做了,就算要做他也得狠狠地从常毅那里拿点好东西补偿自己。 这家火锅店是他们兄弟开的,一早就留了最大最好的包间,辛钥跟着朱悦进去,常毅和魏嘉辰夫妇已经等着了。 辛钥看了眼常毅,却见他站起来,局促地看着她,想对她示好,表情却不上不下的尴尬。 朱悦拉着辛钥在自己旁边坐下,旁边就是魏嘉辰的老婆,看到常毅一脸尴尬,心情大好,招呼他们点菜。 大热天待在有空调的地方吃火锅,不用担心满头大汗太狼狈。 辛钥其实没什么胃口,吃饭是放松享受,身边不是恨的就是不熟的,所以她只是随便点了些,想着等吃完以后就回家,她睡到很晚才醒,今天晚上估计不能早睡,所以她想梳理下漫画后面的故事情节。 常毅将她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看了眼菜单,上面没点几个她爱吃的,他低头选了不少她爱吃的。 朱悦不经意看过去,见他狠辣辣的点了那么多,惊讶道:“我们吃不完,别这么浪费啊。” 常毅无所谓地将菜单递给等在旁边的服务员,低声说:“又不是吃不起,光吃菜怎么行。” 辛钥胸间一堵,也懒得抬头,继续低头刷新闻,这个时候陈萌萌给她发微信说回来了,她意外不已,赶忙问为什么。 【我家老头生病住院了,床跟前没人伺候,所以想到我这个女儿了。】 辛钥劝了她几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和她后妈吵架了,先照顾好病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和她说。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不过五个人,摆了那么多,反正她就点了那点,谁点的多谁造孽。 麻辣红汤沸腾,食材被常毅用公筷放入锅中,他放的都是辛钥爱吃的,哪知道辛钥碰都不碰,挑着几根菜叶子跟兔子似地小口小口吃着。 其他三人全将常毅的焦灼看在眼里,心里好笑又不好开口,从小高高在上的常毅也有今天。 常毅拿筷子将烫好的辛钥爱吃的东西夹到一个小碗里,刚要递过来,吐出一个字:“你……” 哪知话还没说完,外面的人推门进来,快步走过来,伸手接过常毅递过来的碗,大咧咧地坐下来,笑着说:“还是毅哥懂我,我今天中午饭就没吃,可饿死我了,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怎么没筷子?” 常毅的脸色瞬间黑了,两眼发凉地看向朱悦。 朱悦也是满脸不解,也不忍着了,直接问:“你怎么过来了?” 温俊彦找了副筷子往嘴里扫了几口,解了饿,才说:“我一个人来捧场,在大堂听说你们在,你们既然约着一起来怎么不叫我?” 朱悦狠狠地瞪他,这人也太没眼色了,他打算让常毅借着这个机会多和辛钥说说话,温俊彦就是个话唠,有他在什么事也干不成。 温俊彦接收到提示,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笑,转眼看向辛钥,讨好地说:“辛钥妹妹,不好意思啊。” 辛钥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笑着摇头,只是这笑里有几分别的意思。 辛钥这顿饭真的只吃了自己点的那些,苛刻的不给任何人面子。 不讨好人,随心所欲的滋味太美妙,活在这样的圈子里真累,考虑的太多,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压根和常毅扯不上关系,就算不小心得罪了这人,人家也不屑和小人物一般计较。 当个普通人真的要轻松自在的多。 吃完饭,辛钥想开口告辞,被朱悦抢先:“时间还早,我们去别的地方坐坐,玩一会儿去。我认识的那个调酒师最近调了一款新酒,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喝,不会醉,尝尝去。菲菲也去,你们坐一块聊聊。” 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人也有交谈,辛钥因为和杨菲不算熟所以有所保留,也没说几句话。 现在杨菲拉着她的手,劝道:“一起去玩把,到时候我们送你回去。” 辛钥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常毅这顿饭吃了一肚子的气,离开店换场的时候,他眼巴巴地看着她上了魏嘉辰的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朱悦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看来你亲自出马不好说,让嘉辰他老婆帮忙吧。” 辛钥和杨菲坐在后面,两人聊的都是平时的兴趣爱好,没想到像杨菲这样的人居然喜欢看漫画,还安利了她一个作者,说这个作者画风细腻,故事有趣,最近看了新连载,正追得热火朝天,在听到这个作者的名字时,她心里忍不住想,这都什么缘分,杨菲竟然是她的粉丝? 她原本以为杨菲是支开那些人来给常毅做说客的,短短的一段路反而让她对这个人产生了几分好感。 哪怕到了会所,辛钥并不喜欢的地方,她也可以和杨菲坐在一起继续他们的话题,就算那道充满滚烫热意的眼刀子不住地在她身上流连,她也照样自得。 男人们坐在一起,留给她们的空间相对轻松,那些不能谈的话也好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辛钥不是傻子,魏嘉辰和杨菲今天会出现,肯定是被常毅搬来的,所以她率先结束了先前的话题,笑着说道:“菲菲姐,你是来劝我的吗?” 杨菲点了点头:“对呀,你以为那顿饭是白吃的吗?不过这饭吃了,说什么话还是得看我的心情。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在你面前说常毅的各种好话,天下难得一遇的黄金男人?” 辛钥笑:“难道不是吗?” 杨菲冲她摇了摇手指:“那你可想错了,我不会劝你和那种男人在一起,而且还会希望你离他远一点。有些男人是不能碰的,自从你和他牵扯在一起,这些年是不是多了很多情敌?我们女人的青春走的太快了,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凭什么就非他不可?你是不是想说我在说风凉话?我和出生不怎么样,家里穷,我爸是赌鬼,我妈偏心我弟弟,和魏嘉辰在一起的时候,魏家人简直快给我跪下了,求我离开他们的儿子。你在一个看不起你的家里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答应了,至于为什么没成功,是因为他不死心,顶在前面感动了我。但是,你觉得常毅能做到这个份上吗?别天真,男人的什么话都是放屁,你得看他怎么做,明白吗?” 辛钥刚打算开口,看到径直推门进来,穿着火热耀眼秀出完美身材的孟宁,笑着说:“才说起来,情敌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づ??????)づ 第二十六章 在国外生活的这几年孟宁将那边的大胆和开放学了十分,将最好的地方展现出来,不得不说女人越自信越美。 杨菲只用眼尾扫了下,端起酒杯晃了晃,看着好看的色彩沿着杯壁打转,不咸不淡地说:“男人不会喜欢目的性过强的女人,不过也总有几个另类,比如常总。据我所知,朱悦他们今天并没有邀请她过来。” 辛钥笑了笑,没在往那边看一眼,停顿片刻说:“菲菲姐,我在顾家生活了十年,变的是穿着打扮,骨子里的东西却变不了。我这种被丢弃的人其实什么都没有,有的是不甘心还有点骨气。” 骨气?只怕在她后面要做的事是不太可能看出来,倒更像是没骨气。 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够了。 就看她能不能将反击演的润物无声。 杨菲挑了挑眉,突然笑起来:“你那点小心思我明白,那我祝你成功。” 辛钥惊讶地看着她,而后也跟着笑起来,认识杨菲且能聊这么久是今天她的大收获。 玩乐场所不管是灯光还是装潢都透着暧昧气息,身材曼妙的孟宁踩着一双金色恨天高,无比自然地在常毅身边坐下。 温俊彦摸着下巴,眯眼笑:“你这么霸占我毅哥身边的位置,孟宁,不合适啊,人家未婚妻还在那边呢。” 孟宁无所谓地撩动长发,眼底含笑:“写名字了吗?地方这么大,我就不能坐?” 常毅眉头皱得越紧,看向朱悦的眼睛里简直添了毒,就差直接把他臭骂一顿了。 朱悦也是委屈的要死,他压根没和这两个人透露过,谁知道他们也会过来凑热闹添乱。 朱悦只能把视线转向不远处的辛钥,眼睛里散发出求救的光,也不顾自己的话突兀,声音不小地说:“辛钥妹妹,出来玩,你们躲在那里说悄悄话怎么行,聊什么呢?说给我们听听?” 杨菲拍了拍辛钥的胳膊,两人一起过去,只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辛钥神色自如地在常毅右手边坐下,略过常毅眼睛里的欣喜,直直地看向孟宁,笑着说:“孟小姐说想找我聊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不如这会儿说?” 孟宁心里不快,面上却带着笑,口气也柔和客气了许多:“那天见你觉得合眼缘,想和你交个朋友。” 辛钥在心里冷笑,大家都带着面具,装模作样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乖巧温柔的脸上也带着笑:“过阵子就要开学了,最近在忙着赶作业,出来玩的机会不太多。” 孟宁对辛钥的不识抬举只是扯了扯嘴角,抬手就要去拿放在桌上的酒杯,不想被一只白皙柔软的手给抢了先。 抬眼有些不悦地看过去,正对上辛钥那张单纯无害的脸,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哪怕就是耍心眼,看起来也十分灵动俏皮。 孟宁知道男人的劣根性,眼前女孩的模样只怕更得常毅喜爱,她不死心地看过去,只见向来冷清的男人眼里全是星辰,唇角止不住地上扬,除了怜爱再无其他。 “这是常毅哥的杯子,孟小姐不要拿错啊。” 辛钥轻飘飘地两句话将孟宁那点小心思给摊开在众人面前,偏就她那副只是随口一说的表情让孟宁无法发作。 常毅心头的郁闷在此刻挥散一空,甚至被她给逗乐了,不顾外人看着,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刚要在她脸上亲,被辛钥嫌恶的推开,他也只是笑并不生气。 一旁的朱悦看在眼里,在心里暗叹,这一闹好像不得了,要说以前常毅感情不外露,在外面从不会做这种亲昵的动作,而现在却不一样了,像条没见过骨头的狗一样宝贝的要命。 辛钥这次误打误撞倒不小心把常毅的闷骚变成了明骚,也不知道以后这两人能不能消停一点。 常毅鼻尖全是淡淡的馨香,温柔娇美的人再怀,心间莫名满足,她挣了几挣,他都舍不得放手,霸道地将锁着她腰身的双臂收得更紧。 这个女孩跟了他几年,不知不觉中已经侵入他的生命,他已然放不开。 只可惜辛钥不知道,也不在意,不然不会轻而易举地说分开。 辛钥成功恶心了一把孟宁,心里高兴,今天常毅的利用价值已经完了,所以她不乐意被他抱着,一直要推开他,突然他身体一僵,辛钥不解地看向他。 只见他满脸坏笑,将唇贴到她耳边:“不要乱动,有反应了,怎么办?回家,嗯?” 辛钥不满地瞪他:“我和菲菲姐一起回去,我们还有话要聊。” 常毅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应了一声。 他以前太过习惯了她温柔懂事的那一面,却忘了她也是个会发脾气的女孩子,那天虽然差点被气死,但是今天想起她那副和伸出利爪的小猫一样的表情,心里更多的惊艳。 今天晚上他一直顺着她,以前总是她的目光跟随者他,而现在换了个个,任谁都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 而辛钥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只是向来多情温柔的脸上再不如当初那般缱绻。 没人看得明白她的表情,只当她是个娇气的女孩,以前被常毅压迫的狠了,现在终于占了理,常毅好不容易哄好,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将这点小事情放在心上。 难得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温俊彦懒懒地说道:“辛钥妹妹,哥劝你一句对男人脾气别这么大,一时新鲜还好,时间久了就不好了。” 温俊彦的话音才落,常毅抓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就朝他扔过去,幸亏他躲的快要不然非得被砸个窟窿。 “毅哥,你怎么……” 温俊彦气急败坏,被朱悦骂了句:“我看你说话不和脑子商量,滚回去好好想想,会说人话了再出来。” 辛钥不是没听说温俊彦对她的妹妹顾惜有不一样的感情,从他赶来蹭饭,她就知道是顾惜的意思。 顾惜也挺有本事,把温俊彦哄的像个智障儿童一样为她鞍前马后的效力,只为拆自己的台。 辛钥笑起来,露出干净整洁的牙齿,主动拥着常毅的胳膊,脸上散发出甜美的光,说出口的话却让常毅皱起眉头。 “真要到最后常毅哥忍不了我,那说明我们缘分尽了啊,各自找各自的命中注定去,说不定我比他还先找到适合我的人。哦,对了,上次俊彦哥给我介绍兼职,我还没感谢你呢。宋先生很大方,给我开的工资很高,等我领到薪水我请你吃饭呀。” 杨菲低下头笑了笑,这女孩真有趣,可以温柔安静到没有存在感,还可以不动声色地把想要找她麻烦的人拉下水。就该这样,你不仁我不义,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互相尊重是基本的道德,凭什么让你得意,另一个人就得闷声吃亏? 杨菲不等聊天继续下去,拿着包站起身看向旁边的丈夫:“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钥钥,一起走吧?” 辛钥松开常毅的胳膊,冲他笑了下,二话不说跟着走了。 朱悦等人走了以后,才说:“她能和杨菲玩在一起也挺好,有她帮你说好话,你也放心一点。温俊彦,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过很多次了让你不要嘴贱,他们俩的关系能一样吗?” 常毅整个身体靠进沙发里,拿了支烟点上,烟雾缭绕中微眯着眼看向温俊彦,冷冷地问:“宋远侄女的绘画课……你介绍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想到那天看到的两人般配的模样,常毅满肚子怒气:“以后张嘴之前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别总是信口开河。你们玩,我先回去了。” 常毅看似平静,但是脚下步伐却加快,只可惜他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车上杨菲拉着辛钥笑得肩膀直颤:“真有你的,我还当你是只小白兔,没想到咬起人来也够狠,哪天有时间来我家坐坐,我做好吃的招待你,不过要待一天啊,你晚上睡在我家也没关系。” 魏嘉辰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婆这么孩子气,也难得见她主动和人交朋友,他对她们之间聊什么并不在乎,只要老婆高兴就好。 辛钥笑着应下来,看到魏嘉辰把车往她家的方向开,赶紧出声:“可以麻烦送我去第一人民医院吗?我要去看我同学。” “这么晚了,明天再去不行吗?而且你到时候怎么回家?” “我们整个大学都在一个寝室,关系很近,我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杨菲也没再劝,三人再医院门口分开,辛钥刚要进去,想到什么转到附近的小吃店里打包了点吃的,还有看望病人的果篮,两手满满地这才往住院部走去。 她和陈萌萌约好是明天见面的,所以提前问到病房号码,只是她刚找到地方,却听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哭喊声,惊得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推门进去,看到坐在地上哭的跟天了一样的陌生女人,还有站在一边凶神恶煞般的好友,确定萌萌没受欺负这才放下心。 作者有话要说:冲鸭,头痛,加油 第二十七章 病房此时只住着陈父,也怪不得这个女人敢坐在地上撒泼,在看躺在床上的陈父一脸惨白,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与失望。 在医院里哪怕是一点响动都会被放大,值班护士进来看了眼眼前的情形,说了句:“有什么事情希望你们出去解决,不要打扰别的病人休息,这里是医院。” 陈萌萌赶紧赔礼道歉,等护士离开才冲着那坐在地上还嚎个不停地女人恶声道:“人差点咽气的时候都没见你哭的这么狠,请个保姆都比这个老婆强,喝酒唱歌跳舞购物,除了这些你还会做什么?连人都是邻居送到医院来的,听到财产没你的份,你在这里演屁呢?这么能演去当个演员啊,滚,别让我看到你,你要是敢来阴魂不散打扰我爸养病,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解决这事,看谁先打死谁。” 兴许是因为辛钥在旁边,女人觉得丢脸,提上包二话不说就走了。 辛钥回过神赶紧将自己买的吃的拿进来,也不提刚才的事,说道:“你回来已经不早了是不是还没吃东西?我买了你爱吃的粥和煎饺,不知道叔叔能不能吃,多买了点。” 陈萌萌全身的防备顿时垮下来,眼睛忍不住发红,喉咙酸涩到想哭,可怕身后躺着的人更加难受,只得咽下去。 “他不能吃。” 陈萌萌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憔悴的男人:“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命救回来了就好好养病,医生们时间宝贵,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你从鬼门关拖回来,别辜负人家的苦心。睡一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她拉着辛钥在靠窗的那边坐下来,闻着饭香味,笑得开怀,眼睛里噙着的泪水诉说着她这会儿有多委屈。 等陈父熟睡以后,陈萌萌才开口:“我一直以为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我已经想好了,等毕业我就躲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回来。可是,你知道吗?原来他早就立下了遗嘱,他死之后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辛钥看着终于忍不住哭起来的好友,安慰道:“他心里是爱你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也许是你对他的敌意太重了,所以忽略了他对你的好。萌萌,一切都来得及,不要让自己留遗憾。” 两个人一直聊到晚上一点,在旁边的空床上躺下来,一下子睡不着。 陈萌萌已经缓过来了,笑着说自己前几天晚上看到的直播内容:“你们知道雅XXX吧?里面的核心成分是二裂酵母,雅XXX只添加了百分之三十,我们浓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真正的良心货只要两百块,用了它让你一秒年轻,修复你的DNA……” 说到后面她自己先忍不住笑得直颤:“我真的要笑死了,这些人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辛钥扯了扯嘴角,躺在床上的她身体有些紧绷,这是十三岁那年后有的毛病,痛与恐惧充斥在脑海,为了不让萌萌发现她只能尽可能的将这种感觉赶出去。 这天晚上她的手机亮了几次,她都没有理会。 第二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刷了牙洗过脸,脑子不在昏涨,正打算去买早餐,主治医生进来查看病人的恢复情况,陈萌萌作为家属要在旁边回答问题,所以她没打招呼就先出去了。 昨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这一整天的精神都不怎么好,冷落了一晚上的手机她这才有功夫拿出来看,对常毅反常的信息轰炸她笑着骂了句神经病,正好电梯到了,光顾着往里面走却没看到里面的人要出来,两人差点撞到。 辛钥尴尬地赶紧和眼前这位打扮十分贵气的女人道歉,那女人只是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没吭一声直接走了。 辛钥却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莫名的熟悉感像是一阵电流从头到脚穿过。 她想追出去,可这个时候电梯已经开始下行,她焦急地握着拳头,神色紧张地来回走动,只是等她重新找上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那抹身影的出现就像是烟雾所化,比梦还要虚幻,像一场错觉。 在那一刻升起的所有希望全都散尽,让本就精神不太好的她显得更加疲惫无力。 她打算买好早饭给萌萌送上去,就回自己家里好好睡一觉。 常毅一直忍到下班终于忍不住给她打过去电话,那边接通话筒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一听就是才刚睡醒,他小心地问道:“昨天又熬夜了?怎么不回我消息?” 辛钥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呆呆地说:“萌萌的爸爸生病住院了,她身边没有能帮忙的人,我帮她一阵子。这几天我和她一起住,应该不会回家。” 常毅皱了皱眉头,试探地说:“你白天去陪,我送你过去,晚上也能休息好,日夜颠倒,万一把累坏了怎么办?” 辛钥嗤笑一声:“常毅哥,萌萌虽然和我没血缘关系,可我们比亲姐妹还要亲。我就是个打下手的,她才累,她爸爸躺在医院,家里的担子都在她身上扛着。算了,你们这些吃个饭都有人喂的知道什么。” 常毅被她给气笑了,怎么说得他跟废物一样。 他刚想开口,却听她的声音变得低落,喃喃自语道:“常毅哥,你说……我妈,可不可能就在这座城市?我今天好像看到她了,可是我又不确定,也许只是像,是我看花眼了。明明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想她,她不要我,那么坏,一点都不值得我牵挂她。可是……我忍不住。” 多可悲,这种心里话,她只能和常毅说,他是她这十年中最信赖的人,哪怕此刻信任的基石已经快要崩塌,她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替代。 常毅沉默下来,好半天才安慰道:“别想她了,也许等哪天时机合适,你们会遇到的。” 辛钥勾了勾唇角,不想和他说话:“我好困,就这样吧。” 常毅本来想约她一起吃饭,这次他们两人的关系僵持了这么久,他也难受,所以提前订了位置,还亲自挑选了礼物,处处都不可谓不用心,就想着把两人之间的隔阂全部消除,以后好好的。 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耳边只有一阵嘟嘟声。 心里不失落是假的,但是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辛钥敏感,加上见到很像她妈妈的人估计心里更加难受,这个时候她不会希望他去打扰,他只能给她独自疗伤的时间。 所以之后的日子辛钥会去医院陪着好友,也在这一层楼里不停地转悠,只想再见那个女人一面,好让她确定那天只是看她看错了,可惜的是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她都再没见到那个女人。 失落又庆幸,就当是一场梦吧。 陈父的病终于稳定下来,只要好好养着就好,辛钥看好友这阵子累得整个人都瘦了,建议她请个保姆帮忙照顾,但靠她一个人实在太吃力了。 陈父不喜欢住医院,听到可以回家休养,当即笑着招呼女儿收拾东西。 长辈病了一回才明白谁是亲的,这阵子他处处听女儿安排,现在那高兴开怀样子的倒像个老小孩。 陈萌萌眉心紧皱,却说出让他失望的话:“医院环境好,你的病才刚好转,巩固一下最好。攒那么钱干什么?不就是拿来花的,花你身上我乐意。你要是说在意家里头那头好吃懒做的猪,咱们以后就这样吧,我等着回来拿遗产。” 辛钥被好友的话给惊到了,赶紧拉着她瞪她,这话怎么能说。 陈父已经挣扎着坐起来了,听到这话愣了下,而后又慢慢躺回去了,再没有说什么。 陈萌萌走到他身边替他整理床,倒了水喂他。 辛钥在一边看着心里羡慕不已,看样子他们父女俩心中的那块疙瘩应该要解开了,真好。不知道她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是不是也能见到这样的一幕,也许再不会有,她只能把全部爱给予自己的孩子,不让他遭受苦难与分离。 出去度假的宋思思回来了,像个小喇叭一样兴奋地给她介绍这次见到了什么,淘到了什么战利品,还给她带了礼物,让辛钥受宠若惊。 “可惜我小叔没在,他去拍戏了,我给他选的礼物也只能在视频里告诉他了。” 辛钥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直接给那边的宋远发送了视频邀请,辛钥赶紧劝:“万一你叔叔正在忙呢?你会打扰到他的。” 宋思思笑得眉尾飞扬:“我奶奶说了,不管小叔做什么,看到我的视频和电话都必须接,不然他就滚回来老老实实去公司上班。小婶婶,你要不要讨好我?我掌握着小叔叔的命运,咱们这么好,我的就是你的,他要是不听话我们就打他一顿。” 辛钥被她逗得笑得快喘不过气来,这是什么叔侄啊,难道他们彼此见面都在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暴揍对方一顿? 宋思思皱了皱小鼻子:“哼,我告诉奶奶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崩溃啊,我怎么就成了半夜活动了。 明天努力调整过来。 其实有些东西为了不生硬,所以介绍的多了。 我尽可能的加快点吧,感谢大佬们。 冲鸭 第二十八章 辛钥赶紧拉住她:“和叔叔说会儿话我们开始练习上节课学的内容。” 宋家的这位夫人可不一般,不管是公司还是家中都强势霸道,是宁城有名的铁娘子,只有对这个孙女儿倾注了全部的爱与温柔。 这么小且天真可爱的女孩子遭遇了父母离异,宋夫人恨不得把整个宋家补偿给她,辛钥知道她能和这个小女孩亲近,除了宋远帮忙说好话,还有宋夫人早已经把她给看透了。 这样危险的人物不是她能靠近的,所以她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过分表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想到视频很快接通,出现在镜头前的宋远一副古装公子扮相,生得俊美风流,一缕碎发垂下来,随风微晃。 辛钥听他们叔侄两人东拉西扯半天,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开口:“宋先生,我马上就要开学了,不方便再来教思思,你看要不再物色别的合适人选?” 宋远轻笑一声:“这个小祖宗的脾气难伺候,你是她的启蒙老师,而且你们相处的也很好,没必要换人。你周六日来教她,如果有事也先忙你的,不会影响到你,你看可以吗?” 辛钥看了眼眨巴着眼睛期待不已的宋思思只得应下来,刚好那边再叫他拍下一场戏,两边互相道别这才挂断。 “你忙的话我就自己复习,到时候画完用手机拍给你,你帮我检查好不好?” 辛钥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好。 辛钥打算回自己的小天地里收拾下,这几天她往里面添置了不少小物件,大多是些可爱的小摆件和小抱枕,快递箱还堆在屋子里没拆。 从宋家出来,没想到常毅居然双手环胸大大咧咧地站在人家门口,身后是他那辆十分扎眼的豪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找宋家的麻烦。 虽然太阳快要下山,但热度不减,辛钥看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心想他不怕热到昏过去吗? 这几天两人只靠手机联系,这是他们在和好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是特地询问过她的安排等在这里堵人的。 常毅笑着过去拉她的手:“去吃饭?我订了位子,那里的饭菜合你的胃口。” 辛钥下意识地避开,而后自己也觉得太过突兀,笑着解释:“你傻不傻,怎么一直站在外面?浑身跟个火炉子一样,我不想被烫着,快上车吧,热死了。” 常毅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再抬头时他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殷勤地帮她车门,而后自己回到驾驶位,笑着问:“教孩子是不是挺不容易?没事,一次经历而已。我前阵子见过我爸说的那位美术馆馆长,为人正派,在美术界也是叫得上名号的大画家,你和他多学学,对你将来有好处。” 冷风吹过来粘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让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声音低而认真:“教思思画画这份兼职我不打算放弃,毕业以后我想靠我自己的本事努力个一两年。” 常毅挑了挑眉,显然不赞同她去外面碰钉子,站在校园里看外面的社会中间总带着一层纱,很多丑陋与困难都被美化,等真正的撞上去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看她一脸坚定,他也不好给她泼冷水,只说了句:“到时候如果不顺心就来找我,不受别人的气。” 辛钥被他给逗笑了,受气?她受得最大的气就是从他这里来的。 现在还不到饭点,常毅选的是宁城最高档的餐厅,辛钥本身并不喜欢来这种场所,处处都带着紧绷感,什么优雅大方,被人拿视线扫视语言评头论足之后还有享受食物的乐趣吗? 从爱情中抽身出来的女人真的冷静挑剔到可怕,以前的常毅在她眼里宛如天神,无一不完美,冷静下来,才发现其实他们的生活观念从一开始就不契合。 他从睁眼的那刻享受到的就是最好的东西,而现在他带领着长实集团一路效益翻了几翻,一顿玩乐吃饭花个几十万更是不放在心上,可她不一样,她是半路来到这个圈子,精美与奢华太重了,密密匝匝地朝她涌来,只让她觉得无比的焦虑和不安。 欲望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吞噬她,只要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所以她一直死死地扒着门边不松手,而此刻她终于确定,在潜意识里她从不觉得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是她的归宿。 看着送到家里来的高档奢侈品,她鲜少会去看,固执地拿平价好物来点缀装扮自己,从她进来这个空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所以看着常毅精心准备的玫瑰红酒还有那些文艺浪漫的调调,她压下不自在,常毅绅士地给她拉开椅子,她坐下来,笑着说:“吃顿饭而已还搞得这么隆重,好不习惯。” 常毅在她对面坐下来,薄唇扬起,眼睛里盈满耀眼光芒:“约会不都这样么?我们好像还没正儿八经地约会过,吃完去看电影?看到有部评分很高的电影,是你喜欢的题材。” 辛钥胳膊支着下巴,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好笑不已:“感觉怪怪的,都不像你了,你这样让我好难受,怪不自在的。” “是我的失误都没发现,以后我会把时间多挪些出来陪你。” 辛钥垂下眼,薄如蝉翼的眼睫轻颤,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在常毅看来她好像隐在云雾中,让他看不真切。 “干什么啊,我又不在乎这些,而且我也不想被人挂在嘴皮子上,你别给我惹麻烦……” 辛钥不经意地转头看到从外面说说笑笑进来的人,笑僵在嘴角。 常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微愣了下,那边的人显然也看到他们了,说笑着走过来。 “常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我们一家人也终于安定下来了,有时间坐下来聊聊?” 常毅点头:“好,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要和孟先生请教。” “行,那我备上好茶等你来,我们先过去了。” 孟宁冲坐在那边呆怔地辛钥笑了笑,然后挽着女人的胳膊说说笑笑地往前走。 常毅眸色深沉地看向辛钥,关心地问:“怎么了?那是孟宁的父母,以后应该会在很多场合见到他们一家人。” 辛钥端起水喝了一口压下喉咙的酸涩,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位太太叫什么啊,看起来很有气质很温柔,名字应该很好听。” 这个时间菜已经上来了,辛钥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连笑都笑不出来,秉着呼吸紧张地等着常毅告诉自己那个人叫什么。 是不是她想了很久的人?虽然分开这么多年,但是真的认不出来吗?为什么她可以对别人的女儿笑得那么慈爱温柔? 她不会认错人的。 “她叫凌晚宁,别看长相温柔好相处,经商手段比男人都狠,孟家这几年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多亏了她。好端端的怎么问起她?” 辛钥食不知味地夹菜吃,故作轻松地说:“孟小姐很有福气,会有这样的妈妈。算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常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吃完饭两人去看了电影,青春男女最喜欢看的文艺爱情片,讲的是青梅竹马的两人从心动、恋爱、结婚生子的故事,虽然也有些小波折,最后是完美的大团圆结局,不如中途走散从而错过一辈子虐心让人记忆深刻,却也收获了一片叫好声。 辛钥看着荧幕上的男女主角第一次偷偷亲吻,两人紧张到小脸都皱起来,可是又分外的甜美,细水流长的感情让人浑身都舒服,就连向来对此看不上眼的常毅难得的看的很认真。 他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十指交握,霸道又滚烫。 再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将她的好心情全部打散,直到电影结束,常毅拉着她出来还一脸意犹未尽地感慨:“从头走到尾的都是那个人,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只是这话在辛钥听来却分外的刺耳,接话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最开始的才是投注感情最多的,分开了确实可惜,如果有机会还是复合好,免得以后想起来会遗憾,到最后不光害自己也害别人。” 常毅对她吃了枪药一样的回话只是皱了下眉头,而后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带着她回去属于两人的小院子。 漫天的星辰,月光散发着清冷的光辉,院子里的灯全开了,比起第一次来好像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常毅拉着她献宝似地看他亲自打理的那块小菜地,就着光居然真的有些小绿苗长出来了。 “我一直在这边住,每天都伺候它们,等过阵子长大了,你要不要拿它们做顿好的?” 辛钥这会儿终于笑起来:“就那么稀稀落落的长了几棵,你还想着做菜,炒几根青菜苗子?” “别急,我现在有经验了,明年我就多种几样菜,到时候连买菜钱也省了。有蚊子,进屋里去吧。” 这阵子辛钥总觉得自己心上像是被开了口子,空落落的往里面灌风,所以当常毅抱着她的时候,她用力地回抱着他,在这一刻,能帮她挡风的也只有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了。 筋疲力尽,整个人都等瘫软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了,却感觉到一阵冰凉的触感沿着她的手滑上来,直到挂在手腕上,她想睁开眼只是太累太困了。 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他说:“总算……套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佬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醒过来整个人都有些发晕,伸懒腰时腕上的沉重感让她想起昨天晚上迷迷糊糊间常毅好像给她套了个东西。 她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古董直皱眉头,嘟囔了句:“这么难看。”说着就要往下脱。 常毅从外面进来,看到赶紧快步过来拦下:“别脱,这是我特地找来的好东西,大师开过光的,保你平安健康。” 辛钥轻笑一声:“我很平安也很健康,再说真有什么,这东西也就是个死物,你留着自己带吧,我不喜欢。” 常毅见她死活要往下脱,无奈地说:“别脱,就你觉得丑,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它只是做旧了,不是从墓堆里扒拉出来的,你个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呢?” 辛钥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快起来吃早饭,这都十点了,和你在一起我连班都不想上了。” 辛钥去卫生间洗漱,听到这话笑得一脸嘲讽:“你要真不上班,骆阿姨估计得拿着刀来找我,我可惹不起。” 常毅靠在旁边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找不到这里来,除了我们俩,我谁都没说。离开学还有几天,这阵子留在这边陪我?” 辛钥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两个黑眼圈太扎眼,她不咸不淡地拒绝:“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好,而且……常毅哥,你真的有想好我们是什么关系吗?只是单纯为了那档子事,你可以不用来找我。” 常毅脸上的温柔消失不见,他以为辛钥明白了,没想到她还是不信他。 常毅顿了好一阵,问她:“你爱我吗?钥钥?” 辛钥透过镜子看他,抿着唇笑得乖巧又可爱,想也没想直接说:“爱啊,因为爱,所以更希望对等,希望你的心思全部都在我身上。” 常毅浑身肌肉紧绷,漏在外面的小臂线条优美有力,他伸手抓着她的胳膊,辛钥没有防备直直摔到他怀里,他霸道地扣着她的柳腰,沉声问:“可我看不到,你这颗心是什么做的?上次说要分开是你的真心话吧?你可真潇洒说丢开就丢开。辛钥,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别想跟我玩。” 辛钥微微眯起眼,依旧带着笑:“常毅哥,感情是相互的,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回应呀,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快放开我,我快饿死了,昨天都没吃好。” 直到多年后常毅才明白过来,辛钥再说“你怎么对我我怎么回应”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爱已经不单纯了,充其量不过是一场等价交易而已。 常毅不乐意她回家,但是抵不过她的坚持。 辛钥的逆骨不消反而更加嚣张,就算明知道他会不高兴,她也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常毅想到这里自己先乐了,送她回去的路上说:“你开学那天我送你去。” 辛钥惊讶地看着他:“你去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嫌人多吵吗?那天新生报道,人多也杂,还是别去了,免得你又拉长脸不高兴。而且我之前答应帮忙招待新生的,也没功夫管你。” 常毅心里不舒服:“非做不可吗?” 学校怎么想的,非得让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抛头露面吗?想到那次在孤儿院见到的那个男孩,胸腔里的不快愈发浓烈。 回到顾家,客厅里只有王澜和顾惜母女俩坐着喝茶,看到常毅陪着辛钥回来,再怎么不痛快还是笑着招待,嘘寒问暖的,跟对待自己亲儿子似的。 辛钥对她们的用心最清楚不过,也懒得看,刚要上楼,想到什么,问了一句:“阿姨,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王澜抬头看着她,难得笑得温柔:“今天有会议要开,说中午回家吃饭,小毅也有阵子没在我家吃饭了,今天留下来吃个午饭,和你叔叔好好喝两杯。” 常毅看了眼楼梯处,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笑着点头:“好的,那我就打扰了。” 辛钥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一直这么站了一个多小时,看到顾忠明的车进来,眼珠子才动了动。 她转身下楼,看到在客厅里坐着的常毅,没过脑子,快嘴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这话让常毅十分尴尬,不过他见惯了大场面,没有将窘迫表现出来,反而笑得不正经调侃道:“你也太现实了,把我当车夫,用完就扔?” 辛钥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哪里敢。” 顾忠明换了衣服出来说开饭吧。 这一顿饭辛钥吃的分外艰难,她甚至有些焦躁,对和顾忠明聊个没完没了的常毅十分不待见,无数次地在心里暗骂这人怎么还不走。 所以她没有看到常毅的眼睛一直是看着她这个方向的,更将她的那点小情绪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管是皱眉还是噘嘴,甚至那一闪而逝的不耐烦和厌恶…… 常毅只觉得心头突然涌上一阵无力,也许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辛钥是他喜欢的那个样子,到最后发现他竟然看不透这个女孩,过去他所看到的只是表象,而辛钥真正在想什么,他居然一点都猜不出来。 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切入点,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墙,他进不去,她也没出来的打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沟通。更加让他不可置信的是,当初那么依赖他的辛钥开始防备他,藏了一肚子的小心思,而他无可奈何。 眼看她越发没耐心,他总算起身告辞,顾父让她送人都不情愿的,还没走到门外,她就停下脚步:“常毅哥,你开车路上小心。”然后转身跑回去了。 常毅皱着眉头,到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顾忠明有午睡的习惯,辛钥急急地跑回来拦下人,惹得顾忠明不高兴。 “爸爸,我有事想和您说。” “说。” 辛钥看了眼坐在客厅里看好戏的母女俩:“可不可以换个地方?” 顾忠明不耐烦:“跟我来。” 父女俩进了书房,顾明忠坐在书桌后面,抬手揉着眉心,声音清冷:“什么事?” 辛钥咬了咬唇,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抓着裙摆,在顾忠明要起身的时候,她赶紧说:“爸爸,我妈妈她……您能不能帮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忠明抄起桌上的笔筒朝她砸过来,怒目猩红,破口大骂:“你还真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把你丢在孤儿院不问你死活,我把你接回来好吃好喝养了十年,你把我们当仇人,天天作乱搞的家里鸡犬不宁,你阿姨数落你两句你还不高兴顶嘴。既然这么不待见这里,你也是个成年人了,自己出去过吧。你找谁,我一概不管。” 笔筒从她耳边飞过,若不是她快速避开,怕是要直接砸到她的头上。 虽然知道他恨那个女人,知道他不爱自己,但是此刻血液冰冷,心再次变得无知觉,她相信,那会儿手边就是有块石头他也能毫不犹豫的朝她砸过来。 辛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神奇的是这次她居然没有掉眼泪,只是坐在那里,任由大脑里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占据。 她心里有道声音在怂恿着,她见到两次的那个女人,和她妈妈长得那么像,就算不是,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关系?她不能离开顾家,她一定要想办法弄明白。 这天中午,常毅和朱悦兄弟几个一起吃饭,刚拿起酒瓶要给自己续杯,看到手机亮起,看到信息先乐了。 朱悦看他笑得心花怒放,贱兮兮地问:“怎么回事?什么好事值得你这么高兴?” 常毅敲了几个字发送,这才懒懒地靠在椅子里翘着嘴角,一副得意表情:“是辛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的毛病,开始查我的岗。我和她说跟你们几个在一起,你们说被女人查岗好还是不好?” 温俊彦还为上次的事情抱屈,坐在那边吃了好久饭菜,才憋出一句:“我们说不好,你不是又得不高兴?怎么?毅哥,你这是要正儿八经地确认身份啊,看来以后没人敢往你跟前凑了。” 常毅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想到什么拿起手机又快速地敲了几个字发送过去。 他抿着嘴等回复,说实话他现在摸不准辛钥在想什么,所以对邀请她参加明天的晚宴心里有点没底。以前她很抵触人多的场合,除非是实在躲不过去,这算是第一次他们一起出现在大众面前,心里自然受用。 “明天孟家举办酒会,邀请的全是他们想要结交的人家,我不和我爸妈一起,我带辛钥过去玩。她马上就要开学了,以后也没时间。” 朱悦啧啧两声:“看你小人得志的样子,赶明儿我也带个女朋友给你看看。” 辛钥这些年也从这个圈子里看到不少结交人手段,最能拉近关系的就是举办宴会,孟家想要重新在宁城站稳脚跟,也只有靠这个法子,所以她耍了个心眼。 从那天在餐厅遇到,孟家人对无关紧要之人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态度已经说明像顾家这种排不上号的人家完全不在受邀之列。果然她下楼听到那母女俩正在商量明天的安排,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好奇和渴望在她的心里烧起了一把火,哪怕明知道会被烧得体无完肤,她也想知道那个女人和她有没有关系,如果有,为什么要狠心把她丢弃?她真的只是累赘和绊脚石吗? 常毅提前了半个小时来接她,此时顾家的男女主人都不在,保姆给他倒了杯茶就回屋里了。 常毅不稀罕这一杯茶,看了眼袅袅上升的白雾,站起身往楼上走。 虽然和辛钥有了极为亲密的关系,他能进她房间的机会却不多,推开最后那个房间的门,入眼所见的是床上铺满衣服,女主人正站在穿衣镜前举着两件裙子看哪件更适合自己。 辛钥在镜子里看到靠在不远处的男人,先是惊了下,赶紧拿衣服挡着身体,她只穿了内衣,这人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常毅看着那皮肤白皙,姣好柔韧的身段,笑容里透出几分痞:“挡什么,我哪儿没看到过?那件白色的更好看,需要我帮忙吗?时间不早了,去晚了,会有很多人盯着你看。” 辛钥只得当着他的面将另一条扔出去,飞速的将裙子套上身,拉链在后背,她努力了几次都拉不上来,只能不情愿地看向站在后面看热闹的男人:“还不过来帮忙?” 常毅笑着走到她身边,将拉链拉好,从身后环抱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柔情缱绻:“我的钥钥真漂亮,谁都比不上。” 辛钥挣开他,笑骂:“肉麻兮兮。” 两人手拉手从楼上下来,顾惜和王澜刚从外面赶回来,看到私下里相处的两人是这么的亲密随意,顾惜当即忍不住醋意大发,笑里都带着几分狰狞:“常毅哥这是要和姐姐去哪里玩?穿的这么正式。” 常毅身高腿长,一手插在裤兜里,握着辛钥的那只手始终没松开,从头到脚都精心收拾过,更显得俊美无涛,让女人痴迷,可他身边的位置不该是一个私生女待的。 “去参加一个宴会,需要带女伴,正好她有空,我终于不用做孤家寡人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顾惜心怀不甘地看着辛钥神采逼人地上了常毅最爱的车,一副女主人的派头,想也没想将手里新买的包给摔了出去,几近暴躁地喊:“怎么才能让她滚,让她彻底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我受够了,她现在和我抢男人,以后是不是要和我抢家产?妈,你帮我啊,让她滚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如果能让她彻底消失那就更好了。” 王澜心疼地抱紧女儿,摸着她的头发,叹口气说出自己从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你爸和我说,昨天她问起她亲妈的事了,大概也只有帮她找到她妈,她才会离开这里。” 顾惜欣喜地说:“那我们找啊,大不了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滚的远远的。” 王澜却皱着眉头,恨得咬牙切齿:“小惜,那个女人差点害得我和你爸彻底错过,也差点没你,你让我怎么给她钱?但是谁让我当妈了,为了你,我愿意让步。你爸不想和辛钥谈,我来和她谈。” 路上车程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孟家新买的别墅,辛钥从下车的那刻开始止不住地紧张,她的目光本能去找寻那道身影,果然很快在人群中看到谈笑优雅大方的女人。 那个女人妆容精致,一身优雅贵气,在她的记忆中妈妈是个落魄狼狈的女人,二十年的时间能让人变成这样吗?也许只是长得相像? “发什么呆,我们进去吧,一会儿记得和孟总孟夫人打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努力比今天的字数更多点,知道大家急着看后面,大概几章里就到了,么么哒。 第三十章 孟夫人今天穿了件无袖素兰旗袍,走近了才看清那兰花是一针一线绣制出来的,精致又逼真,那张未曾被风雨岁月侵蚀的脸保养的十分好,哪怕上了年纪也依旧美艳动人。 孟家夫妇迎上来招待常毅,这次倒是没有将辛钥当成空气,在常毅介绍过后,孟夫人看着她笑得大方得体:“辛小姐真漂亮。” 辛钥又欣喜又难过,也许是她认错人了,二十年没见,她记住的只是个大致轮廓,只是长得像而已,不然怎么会在听到她叫什么那张脸上没有泛起半丝波澜? 虽然心中五味陈杂,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那道身影看,她的妈妈打扮过后也该这么漂亮吧? 如果说三岁之后的记忆全是孤独和痛苦,那三岁之前全是欢笑与温暖,她该恨狠心抛弃她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那个女人只有满满的思念,是顾忠明十年的照顾和养育无法取代的。 常毅和宁城那些有头脸的大老板聊个没完,偏偏还霸道地拉着她的手不松,她挣了几次都没如愿甩开他,眼看人越来越多,她几乎快看不到人了,只能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常毅哥,我饿了,想去吃点东西。” 常毅只得放开她,倒是想陪她去,眼下谈及的这个项目他十分感兴趣,若是能将设想变成现实利润极为可观。 “去吧,别乱跑。” 辛钥拿了份小蛋糕坐在没人发现的角落里,近乎贪婪地看着那个和各家夫人们说笑的女人,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暂且就把她当成妈妈多看两眼,要是等到毕业也没有一点线索,她会彻底死心。 可惜的是属于她一人的清净因为一个人的闯入而被破坏,孟宁穿着大胆且高昂的礼服骄傲的像只孔雀在她旁边坐下。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识趣的女孩子,不过显然是我高看你了。我和常毅是念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他们几个很耀眼,不管走到哪儿都发着光,所以他主动跟我说想和我交朋友,我很激动也很开心,他比我大一届,就算他开始忙于工作也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关系,直到我出国,他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以为真的完了。可他不光来接机,还将他市中心的那套公寓让给我住。” 辛钥原本含笑的嘴角僵了僵,突然一阵反胃。 在那套公寓她度过了最难熬的高三,常毅帮她复习功课,给她准备她喜欢的零食,还会笑着骂她:“你怎么这么笨?” 虽然累,但她很快乐。 后来她和常毅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她真的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曾经困扰她的痛苦与孤独,都因为他而全数消散。 而现在…… 常毅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想分开直说,她提出的时候就该顺着这个台阶下坡,何必这么恶心她? 辛钥垂下眼,亦不过是片刻,她重新抬起头满面笑容地看着身边这个傲慢的女人,轻声道:“这样啊,不过你特地和我说做什么呢?眼下他的财产也不归我管,别说让你住就是白送给你,我也无话可说。男人们的一时兴起,太廉价,孟小姐你说是不是?” 孟宁没有看到她所预料的气急败坏和跳脚,冷笑一声,倒是有点本事,索性说别的:“辛小姐,你一直盯着我妈做什么?怎么?看她长得像你认识的人?” 辛钥的脸色当即垮下去,沉默着不在出声。 孟宁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在她的痛处狠狠地踩:“辛小姐,请你收敛好你的表情,不要给我妈妈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教养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祝你今晚玩的愉快。” 辛钥好一阵之后才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显然她今天的运气不是一星半点的不好而是十分不好,孟宁刚恶心了她一把,骆今照又一副强忍愤怒兴师问罪的表情死死地盯着她,活像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恶。 “这是你该来的地方?” 辛钥在心里长叹口气,笑着回答:“阿姨,是常毅哥让我给他做女伴的。” 骆今照从看到辛钥从车上下来的那刻心里就不舒服,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大了,他倒好越发不听话了,这种场合带着一个私生女过来,他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她眼下没法在老公和儿子面前发牢骚,只能过来敲打辛钥,希望她能有点眼色,以前顾着身份不好把话说的太直白,眼看她越来越得寸进尺,说不定以后还真以常家少奶奶自居了。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数?死心吧,回去好好把自己里里外外掰扯一下,看你能不能配得上常家。” 从来到这座城市,每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总有人迫不及待地要把她的自尊给踩碎,都以为她没脾气吗? 辛钥以往见到长辈都会站起来表示尊重,而此刻她就那么挺直腰杆坐在那里,精致的妆容,得体的礼服,不输在场名媛的美貌,她差在哪儿了? “阿姨,那天在您家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现在是您的儿子不同意。您心里不痛快想找人撒气,我明白,可我不想当那个出气筒。还是请您多花时间劝劝您的儿子,不管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你……” “常夫人,你在这种犄角旮旯里难为一个小孩子不好看啊,我看人孩子一直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你上来劈头盖脸的数落,我听着都冤。当婆婆的不要把路给走死,万一哪天轮到你求人的时候,你也开不了这个口。” 辛钥惊讶地看向这位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势凌厉味道的女强人,她在宋家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位夫人,没想到有一天宋夫人居然会帮她说话。 常宋两家在宁城地位相当,加上宋夫人久经商场身上有种难掩的气势:“再说了,是你儿子缠着人家,我都听明白了。你们常家要是觉得不行赶紧腾地方,有的是看上的。” 辛钥没细想,她从心底里感激在她快要窒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时有人拉了她一把。 骆今照碰了这么个大钉子也不好和宋夫人吵嘴掉身份,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 辛钥赶紧道谢,宋夫人摇摇头:“女人要活的有骨气点,明知道前面是个深潭怎么还往下跳?思思很喜欢你,每天都在我耳边说你好,帮你也是应该的。要是不傻,就别在里面搅和,多少年的臭水沟子还当自己香呢。” 辛钥没忍住笑出声来,在宁城也只有这位敢这么骂常家了。 既然宋夫人能看到那别人应该也看到了,如果她的妈妈真在这里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她受欺负吧? 这边发生的事情男人们并不知情,常毅等谈的差不多才想起那个说要吃东西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找过去见她正和宋夫人说什么,脸上带着乖巧的笑,莫名不悦。 他刚走过去,只听到宋夫人说:“……自己看着办吧。”就离开了。 常毅占有欲十足地锁着她的肩膀,问道:“聊什么呢?什么时候你和她的关系这么好了?” 辛钥想起之前的事就一阵恶心,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笑着说:“没什么,正好遇上问了思思学的怎么样,说课程安排全由我来。有点无聊,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常毅哥如果忙的话,我自己先回去吧。” 常毅心底没来由的涌上怒意,脸上倒是未表示出来,温柔地笑:“既然不想待了,我们就回去吧。” 常毅带着她和孟家主人道别,十分客套的寒暄,在辛钥听来极其虚伪。 直到那抹温柔的声音响起:“常总既然和我们宁宁是校友,那以后就常来玩,别见外啊。” 辛钥听完心里空空的,宋夫人说的对,不值得。 其实骆今照说的也没错,她什么都拿不出来,她没有筹码来和任何人做交易。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他喝了点酒,所以司机开车,两人坐在后座,他摩挲着她滑而软的皮肤,懒懒地告诉司机地址。 他的话音才落,辛钥开口说:“麻烦先送我回家。” 常毅歪着头闭目养神,听到辛钥的话猛地睁开眼,手用力收紧,吩咐司机:“继续往前开。” 辛钥看向车窗外,回家的那条路已经错过了,没有必要再浪费嘴皮子。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这个院子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而现在只有压抑。 常毅不耐烦地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大片肌肤,这个男人有着受女人喜欢的身材,性感有力,尤其是那双染了醉意的眸子藏满了风情与痞坏。 他朝她伸开双手:“过来。” 辛钥笑了一声,径自越过她回卧室,一边说:“我困了,先去洗个澡。常毅哥,你想一想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常毅嗤笑一声,歪倒在沙发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好说的,受不了这一身的难受,他去客房洗澡了。 这天晚上因为辛钥无比坚定地拒绝,常毅只能作罢,用了全身地力气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骨血中,情意绵绵地低喃:“我真是喜欢死你了,恨不得走哪儿带哪儿。” 辛钥闭着眼睛没有出声,一直等到身后的人睡熟了,她推开他,起身到外面坐在客厅里看着夜晚的风云变化,直等到熬不住才睡去。 开学那天,辛钥一大早就提着行李箱离开顾家,像只逃离笼子的鸟,挡不住的快乐。 她很早之前就期待着,终结一场满是伤痕的噩梦,然后刮骨去皮获得新生。 她第一个到宿舍,将行李箱放在一边,哼着小调大扫除。 之前院里通知她在九点前去到学院门口集中,一个小时足够她把宿舍卫生搞完。 忙完吃了点面包她就下楼了,已经有不少学生家长来报道了,她认识的两个熟人已经开始忙碌。 当初在孤儿院看骆羽是个娇滴滴的大千金做派,今天她穿着一身运动套装,头戴遮阳帽,极为青春美丽,已经有好几个新生盯着她看了。 比起骆羽的热情活力,陆明显得太过安静,全程没见他动一下嘴皮子,像是一台没有灵魂的机器一遍一遍重复着固定的工作。 辛钥走过去笑着问:“有什么是需要我来做的?” 陆明还没来得及开口,骆羽直接讨好地说:“你看我们干就行了,那边有凳子还有阴凉处,这边晒。” 一会儿陆明也接话:“现在人还不算多我们应付的过来,等中午和下午估计有的忙,学姐先攒好体力,一会儿可能没休息时间。” 辛钥也不好意思真坐在那里看着,没多久就过去帮忙,想当初她还只能跟在高年级后面学长学姐的叫,现在转眼自己居然成了最大的。 没多久大家都混熟了,这些小学弟们简直是个问题宝宝,把辛钥当成明星似的不住追问: “学姐,我听说很多人给你写情书、表白,你都想也不想的拒绝了,难道真的挑不出一颗好枣吗?” “我也好奇,学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给个机会,让广大男同学努力一把,争取在你毕业前打破单身,怎么样?” “是啊,都说你是高冷女神难亲近,那些人真是胡说八道,学姐你真温柔啊,声音真好听。” 辛钥简直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们不用想了,我毕业前……” “辛钥学姐,有人找你,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陆明正低头填写资料,听着旁边人说笑,嘴角也跟着上扬,男朋友三个字让他的笔稍微停顿,那抹笑到底还是不见了。 辛钥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一身休闲打扮褪去几分冷厉与严肃的男人满面笑容地向她走来。 他到她身边,习惯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说好我送你?怎么悄悄地一个人走了?” 辛钥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呼和窃窃私语,全身紧绷,连脑子都有些麻木,她的最后一寸净土还是被破坏了。 “天啊,那不是长实集团的老总吗?宁城最有钱的男人,真是太帅了。” “我听说他不是有未婚妻了吗?难道……” “卧槽!怪不得女神这几年伤少男心伤的毫不留情,原来是因为有这么个极品,换成我我也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枣。” “啧啧,我就说她学习好气质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豪门未来的少奶奶啊,我酸死了……” 辛钥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身边人将她捧的这么高,到最后他们打算怎么摔死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修改,发通知,再过一阵子要停电检修啥,么么哒。 第三十一章 辛钥一直是学校的话题人物,大学三年不和任何男生走得过近也不给任何人机会,所以有小一部分受挫的人会在背地里骂她清高假正经,说不定是被哪个小开给包了。 就算这些话传得满天飞,但是不死心的男孩们照旧疯狂递情书表白。 想终结女神恋情的幻想在此刻碎了一地。 辛钥长相本来就漂亮,穿衣打扮也不喜欢那些太过扎眼的色彩,素雅高挑又温和,来办手续的家长见了都要夸两句。 因为常毅的出现她成了焦点,所有人都指着她小声地低语,她不喜欢被人当猴子一样看,脸色倏然变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她窘迫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陆明清润低哑的声音响起:“学姐,这边人够了,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辛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冲他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常毅绷着脸拉着她走开。 这世上的事情真是无巧不成书,她和常毅刚走到校门外,正好顾忠明送顾惜来报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十分的刺眼。 顾惜眼尖已经看到他们了,兴冲冲地跑过来:“常毅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以后和姐姐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姐姐要多照顾我,带我玩。” 辛钥连口都懒得开,多亏顾惜还没到死不要脸的地步,没把常毅带她玩说出来。既然那边用不到她了,这边又懒得应付,她想回宿舍去,这个时间舍友应该都回来了,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只有这一年,她们的感情特别好,从来没有红过脸,是辛钥这么多年中过得最舒心的。 “常毅也在啊,等小惜报完道,找到宿舍安顿下来我们一起吃顿中午饭吧。” 常毅没法拒绝,只能跟在顾家人身后一起去,只是不忘拉着辛钥,无声地告诉她,这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顾家哪儿真敢拿常毅当苦力,他能跟着已经很给面子了,尤其是顾惜十分得意,叽叽喳喳地缠着常毅说些天南海北的话,大多时候是说她在国外见到的那些事情。 常毅话不多,却也能接上几句,只是视线不时看向沉默跟在身后的辛钥。 辛钥抿了抿嘴,跟着领了生活用品的顾家人往新生宿舍楼去,没想到在半路上碰到陈萌萌和宿舍的江寒,顿时觉得得救了,朝顾忠明说了句就跑过去了。 走到陈萌萌身边还不忘催促他们:“快走,快走。” 江寒满脸不解,等到走远了才笑着问:“怎么回事啊,躲瘟神似的。” 陈萌萌摸着下巴:“不光躲瘟神,还有一条狗,不过也真是阴魂不散,怎么不在国外上,还跑回来恶心人。完全不懂什么心里,不管怎样,你和那条狗的关系还没解除,她难道不知道收敛一点,也不怕人笑话。” 江寒更加不明白了。 辛钥很少和舍友说起家里的事情,陈萌萌也是偶然撞到她躲起来哭才知道的,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辛钥也不好瞒着她:“那是我的家人,我和那个女孩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江寒顿时明白过来也不再问,原来她们是要到超市去买些生活用品。 和喜欢的朋友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江寒给她们分享了自己这一个月在乡下发生的趣事,虽然人晒黑了不少,但更显健康。 陈萌萌也说了自己在孤儿院的见闻还有家里发生的那些破事。 “我爸身体好了不少,我找了个保姆伺候他,我可不敢指望那个女人。我让保姆住我那屋,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就不信治不了她。她要么识相点,老老实实的和我爸过日子,要不早点离婚找下家去,别想从我家捞到半点好处。” 轮到辛钥,辛钥想了想,和宋思思一起学画画的日子是她最轻松的时候,而别的拎起来就是一地鸡毛,想了伤心,说起来更是难过,索性略过:“本来我和萌萌一起去孤儿院当义工的,但是中途发生点事情,所以没多待,后来经人介绍得到一份家教的兼职,教小孩子画画,我打算做下去。” 三人说着说着突然伤感起来,在学校的日子是最无忧无虑的,眼看马上就要进入社会,就业压力,还有回老家还是留在本地,都是困扰他们的难题。 “你们家就是本地的,宁城发展快,机会也多,我也想闯一闯,可是我爸妈希望我回去,先考个教师证,然后再参加招聘考试,要是能如愿去当个吃财政的老师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不行……我爸妈会出资帮我办个辅导班。人都说趁着年轻有梦就去追,但是家里的长辈比我们还经不住失败的打击,亲朋好友的眼光,街坊邻居的嘲笑,我就算不像他们妥协,我也得向我的父母妥协。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说话间三人已经回到宿舍楼,她们住在六层,当初觉得要老命的高度,在三年里也已经走习惯了,等回到宿舍,三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陈萌萌这才摇头说:“不知道,我暂时没想好要做什么,等到时候再说吧。如果实在没好的选择,我就跟着钥钥,钥钥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辛钥好笑不已:“我去当保洁阿姨你去不去?” “去啊,只要你去,我一定跟着。” 辛钥垂下头,抿着嘴,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好,想找个可以双休的工作,周六日接点私活,或者自己画画漫画。认真讲故事,顺便赚生活费。” 三人正说话间,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陈萌萌嘴快:“姚青青,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今天的中午饭由你请了啊。你怎么不说话以前我说一句你能顶我十句。” 见姚青青一直不抬头,三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走过去这才看到她眼眶通红,分明是哭过的。 姚青青是她们宿舍里最乐观开朗的人,整天嘻嘻哈哈不知道愁字怎么写,可是今天居然哭的这么伤心。 辛钥赶紧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解决,别一个人憋在心里难受。” 过了好一阵,姚青青才扯开嗓子放声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我和他分手了,他说他们家不会接受我这种普通人家的女儿,谈的越久到最后越难受,所以不如早点分开,他也要和那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去培养感情了。” 陈萌萌当即跳起来:“这都什么狗屁道理?他自己一个大渣男,见异思迁,居然好意思说这种话?这种人不值得,青青,你这次哭完就忘了他吧,将来肯定能遇到比他好千倍百倍的人。到了这一步,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当初辛钥说怕你伤心,不让我告诉你。那个垃圾仗着自己有点臭钱,背着你给钥钥发暧昧短信,我们也试探过你,那个时候你爱他爱的要死要活,我们也不敢说。” 姚青青明显愣了下,抬起胳膊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三年就白白浪费在一条狗身上,谢谢你们这么照顾我的情绪。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他说的也对,我就是个普通人什么本事也没有。” 辛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但是却将这事记在心上。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我们都不要做依附男人的女人,将来赚很多钱,到时候让那些狗男人羡慕吧。” 其实这话确实太过天真了,真正去了社会上,你的能力固然很重要,但是你想要往前迈一大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有过硬的人脉关系才能帮你走的更远,这是唯一的捷径。 因为这件事宿舍里的氛围明显沉重了许多,姚青青心情不好,看也没什么吃饭的欲望。 陈萌萌自告奋勇地说要打饭回来,大家在宿舍里聚一下,临走还不忘把辛钥给拉上。 两人顶着大太阳去食堂,陈萌萌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推了她一下:“想什么呢?姚青青和你不一样,你别往心里去,如果你实在爱他,那就在加把劲,让他离不开你。” 辛钥摇头笑了下:“我不是在想这个,只是觉得我跟了常毅这么多年,什么也没得到,现在我和他要点东西应该不过分吧?你回去和她们说一声,晚点我请她们吃好的。” 辛钥说完就转头往校门外跑,手里还急切地拨打着常毅的电话。 而那边顾惜虽然收获了很多道羡慕的目光,但是她再和常毅说话,他不像刚开始那么认真了,甚至每次她说好半天他都沉默不语。 她怎么会不明白他是因为辛钥而生气,心里愈发不舒服。 这一年她要让辛钥吃够苦头。 顾忠明懒得理会女儿们的那些小心思,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让人在酒店订了位子。” 常毅确实对辛钥丢下他跑了个没影很不高兴,自然也没心情应付顾惜,他甚至不想去吃这顿饭,以前一时不快放人鸽子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 只是眼下碍于家里人的脸面实在不好将这话说出口,想着中途借口离开。 一行人快要走出校门,他的手机响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心里的怒意虽未消散,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表情明显好看了许多。 等响了一阵,他这才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气喘吁吁且急切地声音:“常毅哥,你们走了吗?我……” 常毅这才笑起来,有点无奈地叹口气:“没有,你别跑,慢慢过来,我等你。” 挂断电话,他看向顾明忠他们,笑着说:“顾叔叔,王阿姨,你们先过去吧,我等钥钥过来和她一起过去。” 顾惜还想说什么,被王澜拉了一把,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五分钟之后,常毅看到辛钥果真听话的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伸手拍了下她的头:“别的时候不见得你听话,折腾人的事你倒是乖,不让往西连往东看一下都不肯。” 辛钥撅了噘嘴:“这不是你说的吗?难道你实际上是想我大热天的跑的汗流浃背地过来找你?你是不是不看到我丢脸心里不开心?” 常毅拉着她往校门外走,俊男美女,一路上引来无数人的惊叹和羡慕。 陆明自然也看到了人,转眼看向等恨不得将头埋到地里的骆羽,不咸不淡地说:“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难道你和学姐认识的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骆羽猛地抬头,怒气冲冲地:“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有点累了,这么大的太阳,晒的要命,我涂了好几层防晒都不管用,皮肤都晒红了,你眼瞎看不到吗?” 陆明懒得和她说话,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辛钥坐上车和常毅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旁敲侧击地和她说什么有些人接近她不是为了色就是为了借她的势,都是有目的的,让她不要理会,以后这些事情有他在前面挡着,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辛钥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玩味地调侃:“常毅哥的意思是将来我好好给你当老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收拾谁就收拾谁?” 常毅挑了挑眉,抿着嘴笑,刚想开口,辛钥抢先说道:“那我不喜欢一个人,不想让他好过,常毅哥帮不帮我?” 常毅点了点头:“是谁?你说?” “凌旭……你知道吧?就是建房子发家的那个。他既然早决定和家里定下的女孩子结婚,为什么要招惹我舍友?三年的感情,他以为是一句话就能抹去的吗?我很讨厌一些男人,下贱的要命,管不住自己四处留情,把承诺论斤卖,一副痴情种的样子,等到哪天惹来麻烦了,一两句废话就想遮掩过去。” 常毅皱了皱眉,他怎么觉得辛钥这话里有话,拐着弯的骂他? “你想怎么收拾他?” 辛钥笑着说:“常毅哥比我懂,你自己看着办,只要让他疼的连气都喘不过来最好。” 常毅没说什么,安静地开车。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三十二章 常毅并没有让辛钥失望。 他对辛钥从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变得放纵凶狠确实不太满意,看在辛钥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愿意为她去为难凌家。 常毅从空降到长实集团的那刻起就未曾手软过,这几年被他给打趴下的对手都心有余悸,而这个凌家……他唯一的印象也不过是想要拿下长实集团的一个项目托关系想请他吃饭,请了几次,他都没去。 这世上的事情真就巧得让你没脾气,他不过是让助理查了下,原来凌旭口中所谓的门当户对是上次在他生日宴上刁难辛钥的曹芙。 当初他让曹家直接出局,还让曹家亏了数千万,而现在随着他对辛钥越发的在意,这口恶气又重新被提上来,总觉得上次太便宜曹家了。 常毅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外人愿意给他戴光环,用华丽的辞藻赞美歌颂他,他只是笑笑而已,心里并不当回事。 以他现在的地位坏事不需要自己动手,他也不愿意将宝贵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那天之后,他的贼心又起,这几天一直在和辛钥聊天的时候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让她回院子那边住的话,每次都被辛钥给挡过去。 这天他应酬合作方喝多了酒,也不看时间疯了一般的给辛钥打电话。 那边先是挂断了,他又不死心的继续,一直到那边接起来才。 今天是辛钥宿舍固定谈心的日子,做为这么多年的好舍友好朋友,生活中遇到什么问题,或是哪个人做了不合适的事情,都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被自己人发现指出来改正总比走到社会上被人骂的和孙子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也曾担心说的太过分会伤感情,没想到真说开了彼此吐槽一顿,嘻嘻哈哈关系更好了。 常毅的电话打断了姚青青的哭诉。 辛钥第一次挂了,姚青青抹掉眼泪,说道:“我觉得这些有钱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也算是个过来人,接,听听他说什么,姐妹们给你分析。” 辛钥在舍友怂恿之下只能接通,哪知她还没开口,那边传来常毅低沉沙哑地声音:“钥钥,我头疼,你来看我好不好?我想你了,让司机去接你。” 常毅的话音才落,果然招来舍友的白眼,陈萌萌更是义愤填膺地骂:“这个垃圾。” 辛钥因为还有事情拜托他,没有撕破脸,只是为难地说:“常毅哥,你好好休息吧,这都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我们宿舍楼门都锁了,出不去的。要不我给朱悦哥打个电话,让他过去照顾你?” 常毅的心顿时冷了半截,如果以前辛钥会担心的恨不得长翅膀飞过来,现在居然能把推辞的话说的这么让人找不出毛病。 常毅低低地笑起来:“不难为你,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好了,记得想好要怎么谢我。” 辛钥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能读懂他的情绪变化,这个时候的常毅已经有点生气了,她乖巧了那么久,自然也知道怎么样才能抚平他炸起的毛。 所以她沉默一阵,故意压低声音,问了句:“常毅哥,听说你将市中心最喜欢的那套公寓给别人住了?” 这次轮到常毅沉默。 辛钥笑了一声:“时间不早了,我要挂电话了,会影响到我室友休息。” 江寒等她结束通话,气得拍了下枕头:“这种人你还和他好声好气,不懂尊重人,花心劈腿,有钱又怎么样?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现在就要面对这么多破事,欠他的吗?” 辛钥将手机调整飞行模式,换了个睡姿,抿着嘴笑:“也许吧,现在还不是处理感情的时候,我的情况……有些事情真的身不由己。” 陈萌萌叹了口气:“你自己聪明一点,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迷昏了头,时刻记着他还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辛钥笑起来:“我知道。” 每天除了上课,辛钥更多的时间是在琢磨怎么才能找到她妈妈的行动踪迹,这些年她私底下也不是没有找人去查,只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在宁城生活过的痕迹好像被人直接给抹去了。 她的时间其实不多了,想要做的事情却毫无头绪,她想了好久,脑海里闪现出来的竟然会是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开口求帮忙,人家会不会帮。 可这是眼下她唯一的办法了。 越急躁越心神不宁,而常毅为她所做的那些事——凌家最重视的一个项目被爆出发生事故伤亡被隐瞒,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而凌旭本人玩弄单纯女孩感情搞大人家肚子不负责的事也在学校和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双重打击让凌旭直接成了人人嘲笑的狗,曾经的趾高气扬在此刻显得更像是一场笑话。 姚青青直接被恶心的连中午饭都没吃,在辛钥他们面前狂骂:“幸亏他想那啥我没答应,要不然我得恶心死。老天开眼了,让这么个东西暴露出真面目。” 陈萌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辛钥,彼此对视一眼,只是劝姚青青别气了。 常毅确实是在等辛钥主动联系自己,到时候他会把曹家的事情告诉她,她心里舒坦了,会怎么感谢他?脑海里已经想象了无数的场景,只可惜他连着等了几天都没等到一个电话。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周末,一大早他带着不快拨通了她的电话,只要她过来和他说两句好话,他就不气了。 哪知道他打过去听到的竟然是关机,彼时他刚做好早饭,正打算吃,心里的怒气陡然间窜上来,一个没忍住直接将桌布连带着餐饭加桌子上的装饰全给掀翻在地,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她问他为什么要将公寓给孟宁住,为了什么?因为他开始想照顾着她的喜好来生活,希望她更快乐一点,两人的关系能更自在亲密,他没有请阿姨,哪怕累的半死也是亲力亲为。可是从他买下这里,装修好后,只有头一天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告诉他是喜欢的,之后不是阴阳怪气和他吵架,就是丝毫没将他和这里放在心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辛钥成了那断了线的风筝,而他只能望着飘远的人叹息焦急。 事实上常毅想的太过悲观了,辛钥只是昨天晚上帮同学忙回来的晚了,因为太过疲惫所以忘了给手机充电。 而第二天她也顾不上在意任何事情只想着回家,只要与妈妈有关的事情,哪怕可能是个骗局她也不能放过一丝半点的机会。 她回到家只有王澜坐在客厅里喝茶,见她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勾起不遮掩的嘲讽笑意:“你可真孝顺,她也没养你几天,但凡和她有关,你跑的这么积极,我怎么不好也管了你十年吃喝穿戴,你恨我恨成这样,骂你一句狼心狗肺不为过吧?” 这会儿辛钥也懒得装,直直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不如直说,想让我答应你的条件也得看我的心情,你惹恼了我,说不定我改变了想法,一定要嫁进常家,你的女儿就算委屈自己想当个小三那也得看我成全不成全。” 王澜被她噎了个半死,咬着唇怒视她,不过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收敛,笑着说:“行,你这么聪明我也不愁你听不懂。我可以告诉你你妈的下落,还有她这些年所发生的点滴,但是你得答应我,离开常毅,离开宁城,永远都不再出现。如果你同意,签了它,里面还有一笔钱,够你花很久。” 辛钥低头看了一眼,抿嘴笑:“行啊,但是我怎么能相信你不是骗我?” 王澜将桌子上的协议拿在手里,轻哼一声:“你妈姜颖,十八岁从小地方跑到宁城来打工,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本事专爬有钱公子的床,怀了你以后她找到你爸拿你谈条件,只要给她一百万,她就会把你打掉,一辈子不出现我们面前。可惜这个贱人拿了钱,还反悔,在一个穷酸地方把你生下来。如果要不是你的命还有点用,我对你不会这么客气。至于她扔下你去了哪里……” 辛钥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的收紧,紧咬着唇瓣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她一直生活在宁城,不过她藏的太深了,还改了名字我们居然没有发现。前阵子你应该见过她,她刚从国外回来,从一个浑身冒土气的女人变成了贵太太。” 辛钥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她既希望是又怕是。 “你这张脸长的和你爸那么像,毕竟也是怀了十个月生下的孩子,她不会认不出你,可她居然能摆出一副从未见过你的样子,这女人够狠。咱们提前说好,她认不认你是你们的事,答应我的事情能办到吗?” 辛钥喉咙酸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一句:“这个你放心,一个男人而已,世上多的是。她是谁?” 王澜端起茶喝了一口:“看来你应该猜到了,这是我查到的所有资料,自己拿去看吧。” 辛钥愣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将文件袋拆开……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了头痛,今天更3000 第三十三章 “如果我是她,我会选择连脸也整了,这样不会留任何把柄,但是你妈太爱她那张脸了,毕竟那是能让她进入上流圈子的利器。” 辛钥一字一行看得十分认真。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有十分相像的人,她把自己丢在孤儿院以后又重新回到宁城,一年以后和原配病逝一直未再婚的大老板孟志诚低调结婚。婚后一直在孟氏集团担任副总职务,以独到的眼光挑选有发展前景的项目为公司赚到可观利润。这么个厉害的女性却从不在媒体前露面,在出国前没有一张她的照片爆出来。 有一部分是她和孟宁的母女情深,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柔开怀,一点都看不出她只是孟宁的后妈。 辛钥的心越来越凉,对别人尚且能这么温柔,对自己这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却能装做不认识。 真是……狠到极致。 王澜将辛钥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悠悠说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带着这个去找她对峙。我虽然看不上你妈这种泥腿子上位的德行,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不管谁见了都得叫一声孟太太。” 辛钥沉默一阵突然笑起来:“你不怕我和她相认,然后转头来找你们的麻烦?” 王澜双手环胸,摇头道:“你看你多傻,她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让你这个污点破坏。孟志诚再怎么喜欢你妈妈,他最爱的还是他的女儿,明白吗?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这个后妈对你才是最大方的那个。” 最无力的事情也莫过于如此,辛钥虽不喜欢王澜,可她说的都是事实。 可心里到底还是不甘,跃跃欲试想要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辛钥站起身往出走,走了两步站定:“到时候我会来找你,一个心里装了别人的男人,我才不稀罕,你可得让你的女儿争气一点,别让我将来笑话她。” 今天的天气阴沉,早上那一抹惨白的阳光最终还是匿入云层中,起了风,不久之后应该会下雨。 辛钥表情木然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看着从她身边经过的人欢笑,或是因为工作行色匆匆,只有她像是个被剥夺了灵魂的木偶,空荡荡,轻飘飘。 她的人生算什么呢? 短暂的快乐之后只有抛弃、背叛和玩弄,她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凄惨?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下雨了,”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雨滴落在脸上,先是一点,而后变得急促,很快她的头发、衣服被打湿,冷意缠身,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左右环顾,她只能到前面一个商场去躲雨。 跑过去,看着不停歇的雨水往下落,雨下一场凉一分,很快就是秋天,别人硕果累累,而她收获的只有苦涩。 太冷了,她想喝杯热饮取暖,这才发现手机忘了充电已经自动关机。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学姐,你怎么了?” 清润温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回头看过去,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声音艰涩地说出口:“陆明,你也在。” “我在这边做兼职,进来吧,我给你拿块毛巾擦擦。” 店里的人不多,辛钥选了张靠在角落的桌子坐下,陆明很快端了杯冒着热气的热茶和毛巾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关心地说:“快擦擦,小心感冒。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学姐要回学校吗?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没关系,请个假就好,而且这边生意不太好,老板打算要转让了。” 辛钥没在开口,而是捧着杯子感受着丝丝热意进入皮肤,然后流转四肢百骸直达心间。 陆明没有说话,安静地陪着她,一直到她的脸色重新变得红润。 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出商场的时候,辛钥闻着雨水潮湿黏腻的味道,笑着说:“陆明,像你这么温暖又贴心的男孩子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陆明勾了勾嘴角:“我不知道。我在孤儿院长大,稀里糊涂地考到宁大,毕业以后我就要靠自己的能耐在这社会上立足,没经历想那些。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学姐说是不是?” 辛钥低头笑了一声,也许是这个雨天催动了她想要交谈的欲望,她不紧不慢地说,字字句句轻柔却含着无尽的凄凉:“我在孤儿院待到十三岁,后来我爸爸找到我,把我接回去。但是家人……从小待在一起的才是家人,半路闯进来的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都是外来人。其实我更宁愿在一个地方长大,这样就不会有不该有的妄想。” 陆明深沉的眼睛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他想要说什么,到最后还是咽下去。 公交车在离学校两百米的地方停下,陆明将伞撑在她头顶,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往前走,不时说两句话,辛钥听了跟着笑。 两人没有看到在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里面的人恶狠狠地盯着那两个人,眼底跳跃的火焰恨不得将看到的一切化作灰烬。 司机小心地看了眼老板,犹豫了下问道:“常总,要跟过去吗?” 常毅没回,直接推开车门,大步追上那两人,用力地将女孩子拉到自己身边,毫不顾忌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如深渊般阴冷恐怖的眼睛锁着她,咬牙切齿地问:“辛钥,不接我电话,只是为了和别人一起雨中漫步说笑?嗯?够浪漫的啊?” 陆明冷着眉眼:“常总,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我和学姐只是偶然遇到。” 辛钥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气的,可以和别的女人周旋暧昧,而自己不过是和学弟说说话,他却这么气急败坏,真可笑。 “陆明,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常毅一听他们要一起吃饭更加不高兴,二话不说拉着辛钥就往车边走,不甚温柔地把她塞进车里,冷声吩咐:“开车回去。” 辛钥太累了,懒得开口,只是看着外面雨幕中的风景。 一切不确定的时候她还可以为姜颖辩解,肯定是因为什么不得已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她要恨自己的懦弱,为什么不能撕破脸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伤心难过又要责怪时间为什么不能走得快一点,让她快点离开这个只有伤心的地方? 常毅一直看着她,炙热滚烫像是恨不得要盯出一个洞,她明明感觉到了却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她第一次来这里就是个雨天,而现在雨中小院更加漂亮,如果两人不是这般的剑拔弩张,会有种别样的意境。 她也幻想过他们两人因为爱情抱在一起,发现雨中植物的秘密,雨水顺着风钻进窗户打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她往后躲,而他一个转身替她挡着。 可惜,他好像怒到极致,一个用力甩开,她被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乌黑的长发遮住了脸,她吃力地坐起来,将头发顺到而后,冷眼看着像一头愤怒狮子的男人。 常毅见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没有爱意,只有嫌恶和憎恨,更加暴怒,他将她推倒,撑在上面看着她,冷声道:“你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你当恶人,你转头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一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怎么这么得你的青睐?我们只是床伴,他是什么,你的真爱?辛钥,我说过,乖一点,不要惹我,不然我会让他像条狗一样从这座城市滚出去。” 辛钥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气的了,连话都不想说,只是安静的看向一边。 她的不辩解不动声色让常毅的心里涌上一阵恐慌,说出口的话更加的狠:“瞒着我在一起多久了?到哪一步了?嗯?接吻?还是做过了?说话!” 如果换做以前辛钥会想也不想的甩他一巴掌,可是她只是吞了吞口水,伸开双臂环抱着他紧绷的脊背,轻声说:“没有,只是刚好碰上,常毅哥,我爱你啊,爱了你好多年,你感受不到吗?” 常毅紧紧地拥着她,呼吸喷在她的耳畔:“以后不要和别的男人来往,哪怕是朋友都不可以,你是我的。” 辛钥无声地露出一抹嘲讽地笑:“那孟宁呢?你不能只管着我,公平一点,你能不和别的女人来往吗?” 常毅由愤怒勾起的火没有消停的意思,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味道勾着他心里的渴望,在白皙如玉的皮肤上亲了亲,刚要往下,听到这句话,笑了一声。 “你以后可以和她多来往,对你没坏处。” 辛钥眼睛里的光蓦地熄灭。 那一天她的灵魂彻底被抽走,只剩下麻木。 之后的日子,辛钥除了上课就是教宋思思学画画,到了晚上也会陪着常毅去参加朋友的聚会,孟宁每次都会在,当着常毅的面,她对孟宁很客气,说说笑笑的让常毅很满意。 杨菲因为她在所以也会来,看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十分不满:“这就是你所谓的回击?让自己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你到底图什么?” 辛钥笑着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说:“大概是疯了吧?我太把自己当回事,没想到只是个跳梁小丑。菲菲姐,你不要讨厌我啊,我没几个朋友,又把日子过得这么糟糕,更没骨气。” 杨菲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心疼你,只要你能走出来,以后多为自己想想就好。” 常毅更加高调地出现在她的学校,周五就会接她回去住,辛钥成为了全校女生羡慕的对象,都认为她毕业后就要当豪门阔太。 男人就是爱犯贱,越不可得越喜欢的要命,哪怕明知道人家有那么优秀的未婚夫,给辛钥送情书的人依旧不少。 顾惜一直听妈妈的话忍着,可她在学校总能看到常毅和辛钥表现出一副恩爱的样子,气急败坏都质问自己妈妈:“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该不会是想赖吧?” 王澜笑着说:“别急,你看她看起来温和不争,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等下次见到她妈妈,你就知道了。而且她就算再怎么也会拿到毕业证,傻子才会半路离开,我给她当了十几年的后妈,不光给她钱,还送她出去留学。国外什么都好,她肯定会乐不思蜀的。” 顾惜嘟了嘟嘴:“希望她早点走,我真是一眼都不像看到她了。” 辛钥再次见到姜颖已经春天了,这次她是受孟宁邀请才来的,奢华的别墅布置的粉嫩可爱,她站在角落里看着她和那个男人在孟宁脸上亲吻,温柔地说:“宁宁,妈妈爱你。” 辛钥觉得这个春天真的很冷啊,冷的她心里的不甘再度苏醒,叫嚣着要讨个结果。 借着生日表现家庭和睦,更多的其实是拉拢关系,所以仪式过去之后,姜颖与众家的夫人寒暄。 辛钥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到一边去接电话,她才走过去,看着那道优雅地背影。 姜颖回头看到她,笑着问:“辛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辛钥冷笑一声,漂亮的脸上满是恨意:“辛小姐?亏你说的出来,我叫什么你知道吗?辛钥,想起来了吗?妈妈?” 姜颖脸上的柔和终于消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辛钥笑起来:“哦,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你认错人了,所以这是承认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孤儿院,为什么要骗我?我成了耽误你傍有钱人的绊脚石?” “不然呢?我还年轻,长得貌美,为什么要因为你变成老妈子?我过够了苦日子,不想再回到过去,你懂吗?我本来想就这么过去,这辈子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你找我是想做什么?我不会认你,你死心吧。如果你有点孝心,离开常毅,这么优秀的男人不该浪费在你身上。” 辛钥心里最后的一点期待全部消失,冷眼看着这张漂亮却又丑陋的脸,自己二十年的希望全部成为流水,狠辣道:“凭什么?我是你的女儿,我也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不光得进常家的门,还得亲手把你的好日子给毁掉。”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就是辛钥的执念,么么哒。下一更再晚上,爆更自救呀 第三十四章 (修改) 姜颖低头抿嘴笑了笑:“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你恨还是不恨,对我来说无所谓。有些事情等你经历过你就会明白,也许落到你头上也许你会比我更狠。” 看了眼辛钥身后,并没有人经过,姜颖继续说道:“就我所知常家人压根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除非真的办了婚礼拿到结婚证,不然明天就能让你笑不出来。你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我劝你一句,别相信男人,尤其是把你当玩物的男人。你想报复我,我等着。哦,忘了提醒你一句,我虽然恶心到不愿意提起那个男人,但他好歹养了你十多年,如果你真的心狠到不管他的死活,我也早就看他不顺眼,让他的公司垮了怎么样?你不是恨他不把你当女儿疼吗?” 辛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浑身血液骤冷:“你真是个疯子。” 姜颖挑了挑眉:“不疯不狠,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这张脸我就犯恶心。” 姜颖离开后,辛钥久久地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常毅找过来她才回神。 辛钥不紧不慢地走到窗前,夜晚的春天依旧冷,才发出嫩芽的树木随着风摇晃,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常毅也不顾是在别人家,看着眼前的女孩身段纤瘦单薄,轻的像是随时要被一阵风给吹走,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以后就不来了。” 辛钥摇摇头:“毕竟人家特地邀请我,不来太过说不过去。” 常毅摸了摸她的头发,闲聊似的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孟家最近要上一个项目光靠一己之力吃不下,想拉我入伙,我看了下觉得挺不错,打算投资,以后我们来往会更多。” 辛钥若有所思,想了片刻将他推开,笑着说:“常毅哥,如果我不让你和孟家来往,你会答应我吗?” 常毅皱了皱眉:“别胡闹,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为了你,才这么努力的赚钱?” 辛钥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不可自已,天花板上奢华吊灯撒下五彩斑斓的光,落在她眼角的那滴泪水中,像是一颗即将炸裂的泡泡。 这天她是和杨菲一起离开的,哪怕常毅不满,她也没理会。 杨菲本来就不喜欢常毅,赶紧开口说道:“有嘉辰在,毅哥担心什么?而且钥钥是个成年人,她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你缠得太紧就和感情无关了,这不是喜欢是变、态,控制。” 常毅确实不乐意辛钥去玩,平时她忙着上课,也只有周末的时间才能见面,在一起吃饭说话,为此他推了不少应酬,如果不是今天这个生日宴实在推不掉,他一定会想办法闹她不要去宋家。 可他再不满到底对杨菲还是有所顾忌,毕竟他听从了朱悦的意见,万一将来他和辛钥要是闹个不愉快,还得靠杨菲帮忙。 坐在魏嘉辰的车上,杨菲压根不怕自己的老公找常毅告状,说道:“我看你这阵子也不开心,姐姐带你去放纵,喝酒唱歌跳舞,想玩什么玩什么,放心,付钱外加保镖全程跟随保护我们的安全。当然,如果你想要和姐姐说悄悄话,今天晚上咱们住一起,聊一晚上也没可以。” 两人都穿着晚礼服又是漂亮勾人的长相,身材火辣,所以在舞池里随着激情昂扬的音乐扭动身体的时候,一堆人跟着炸了,魏嘉辰突然后悔了,不该这么放纵老婆玩闹。 好说歹说才将两人带到楼上包厢,坐在一边看着两个酒量不怎么样的酒鬼在那里谈天说地,先是聊他无法理解的陌生二次元世界,聊到哪个角色有了共鸣就发出一阵尖叫,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婆这么疯的一面。 “菲菲姐,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喜欢的那个角色最后会死哦!那就是个大垃圾,别看他人模人样,心里十分阴暗,就和常毅那条狗一样。我就是照着他画的,我要虐虐虐死他,这个狗男人欺负我。” 杨菲愣了下,在脑子里转了半天才迷迷瞪瞪地说了句:“你怎么知道他的结局?说的好像你就是作者似的,我给你说,我喜欢的那个作者十分有灵气,才不会写这种恶俗狗血的剧情。” 辛钥笑得眉眼弯弯,摆摆手:“怎么不会,大家不就喜欢看这种狗血桥段吗?我自己的亲身体验应该代入感很强,什么灵气,再有灵气的人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污染了。” 清醒的魏嘉辰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自家老婆一直在他旁边念经一样提起的那个狂热喜爱的作者就是辛钥啊,这个女孩有点意思,表面看起来单纯温柔原来心里藏着不少秘密。 就连常毅都不一定知道,怪不得以前他能信誓旦旦说辛钥爱他,现在却变成了个哑巴再没说过这种话,看来常毅那颗心也开始动摇了。 等她们玩的差不多,魏嘉辰将她们两个弄上车带回家。 刚进家门魏嘉辰就狂喊阿姨出来帮忙,让阿姨帮忙把人弄到客房去,他自己得好好收拾下杨菲这个酒鬼,哪知道杨菲死活不放手,拉着辛钥说什么她们姐妹感情好要睡在一起,男人不是好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她们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他真是哭笑不得,实在拗不过她,只能让她们住在一起,两人连澡都没洗,一身酒臭味道,就那么睡了。 辛钥第二天是被电话给吵醒的,闭着眼睛寻着声音摸索了半天摸到手机,声音沙哑:“喂……” 要说辛钥之前还没清醒过来,在听到那句:“我们公司对您的作品很感兴趣,想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不知道您是否方便见面详谈。” 辛钥彻底清醒猛地坐起来,脸上是遮掩不住地欣喜:“方便的,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她完全顾不上在意自己现在在哪儿,等定好见面的时间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睡在旁边的杨菲被她给吵醒了,因为她在打电话所以没出声,等她挂断电话才问了一句:“什么喜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辛钥将手机扔到一边,抱着杨菲笑得无比开怀:“菲菲姐,我要有钱了,一家影视文化公司看中了我的作品想要签下来,我好激动。” 杨菲也惊喜不已,跟着高兴道:“恭喜你!钥钥,经济独立完全可以离开常毅,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有才华,完全没必要跟他浪费时间。对了,钥钥,文名是什么,我去拜读一下?” 她们已经亲近到这种份上了也没必要瞒着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帝王业》是去年完结的,连载了几年,当初能出版我已经很惊喜了,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好运气。” 杨菲以为自己听错了,认真地问了一遍:“你说叫什么?” 辛钥羞涩地说了,话音刚落,杨菲抓着她的肩膀激动的大叫不已:“我是你的超级粉丝啊,我不光在网站订阅,还买了书,好几套,魏嘉辰的书柜都被我给占了,你不信我现在带你去看。你这人真坏,明知道我喜欢你,上次还像个疯子一样对你疯狂表白,你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两人昨天没有洗漱卸妆,现在顶着一头乱发,身上的礼服也皱得跟个咸菜干似的,不修边幅十分邋遢。 辛钥拉住她,讨饶道:“我相信的,那天我也不好意思说我就你喜欢的那个作者,多傻呀。菲菲姐我想去洗个澡,这怎么好意思出去见人,姐姐借我套衣服穿嘛。” 杨菲现在被激动和欢喜包围,将自己没穿过的衣服拿给她,也受不了自己一身酒味的邋遢样也回卧室去洗澡了。 魏嘉辰因为家里有两个醉鬼所以没去上班,等她们出来吃早餐的功夫,已经回了常毅好几个问题,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好像真离了人家就不能活了,他才说人起床了,他就要来接。 杨菲因为要和辛钥说悄悄话,所以毫不留情地将魏嘉辰给赶到房间去,免得他偷听告密。 餐厅里只剩她们两个,杨菲才说:“你有什么打算,报复他们?浪费那么多的精力时间有用吗?不如潇洒一点划清界限。常毅的手如果伸的过长,我们可以帮你。” 辛钥笑着说:“菲菲姐,有些事情我暂时没法和你说。我只能告诉你,有太多的人一次次把我踩进尘土中,我如果就这么避开,这辈子我活的太窝囊了。我有太多的心有不甘,你知道自我厌弃吗?有一段时间,我曾经质问自己为什么只能被人欺负,为什么不敢喊出声不敢动手,现在我不想当个哑巴了。我不会拿我的一辈子开玩笑,但是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不想放弃。” 辛钥抿嘴笑了笑,继续:“姐姐,怎样才能麻痹男人?让他觉得我这辈子非他不可,不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心生怀疑?” 杨菲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恨能让一个心思细腻温柔的女孩子变成这样? 难道真的是因为生活中得不到所以才会靠想象弥补?《帝王业》中的那些主角们虽然命运多波折,误会、背叛与伤害一次一次地在他们心口上划口子,可那些人身上都带着温暖,从不曾放弃希望。 而她在辛钥的身上看到了不可置信的尖锐与凶狠,不达目的不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么晚,烦躁 第三十五章 常毅听到辛钥醒了就开车赶过来接人。 他进来走到客厅,见辛钥和杨菲不知道在说什么笑个不停,漂亮的脸上笑容明媚动人,不经意转头看到他,眼尾向上扬起,熠熠生光,连声音都脆生生地:“常毅哥怎么来了?” 杨菲是真不喜欢这个男人,哪怕他怎么有权有势,是自己男人的好兄弟,话里总带着三分嘲讽:“这才分开多久就眼巴巴地找过来,要我说毅哥既然这么放心不下干脆直接把婚礼办了,把人绑在你家户口本上,全天二十四小时行程报备,她要敢瞒着你乱跑,你作为她的老公有的是权利教训她。现在你们什么关系都不是,毅哥是不是管的有点过分了?” 辛钥笑着推了她一下:“你胡说什么呢?我还没毕业呢。感情这种事不要强求,缘分可不是一辈子的事,今天有明天没的,倒不如看开点,顺其自然。” 杨菲瞪了她一眼,好笑地骂:“活该你被人家吃的死死的,毅哥,这么个实心眼你可得对她好一点。” 常毅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在辛钥身边坐下,伸手将人拉到怀里,在柔软滑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你如果想,下周一请个假,我们直接去领证。” 辛钥的笑僵在脸上,低下头勾了勾嘴角,他敢说可她不敢信。 这种话题调侃玩笑还能多说几句,但是太认真了就说不下去了。 常毅见她不回答,笑了一声:“怎么?不愿意?” 辛钥佯装娇嗔地笑着说:“菲菲姐乱说,你信了?我不想那么早结婚,还没玩够呢。毕业找工作虽然挺重要的,但是想到这几年我也没去过几个地方,挺遗憾的,想出去玩一玩,长长见识。” 常毅看她傻乎乎地很可爱,想到她在顾家的处境,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去哪儿,我陪你,就当你的毕业礼物。以后每年我都带你出去玩,看把以前的都补上。” 杨菲在一边沉思着他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心,而看向辛钥,她的脸上有欣喜和羞涩,只是那双眸子里却毫无波澜,甚至含着淡淡的嘲讽。 这个不过才二十三岁的女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辛钥没在杨菲家多打扰,常毅也不是个有耐心的,虽然他看似和兄弟聊得很高兴,把玩她手指的那双大手却透露出了他此刻的烦躁和不耐。 坐上车,辛钥好笑地看着他,打量了一阵,才出声问:“常毅哥,你这么紧张我,会让我觉得你真的爱我爱到离不开我。” 常毅的电话响了,他看也没看直接挂断,他看过来,脸上没有笑,认真的让人发慌:“不可以吗?” 辛钥本来是调笑,却被他给吓了一跳,转头看向窗外再没有说话。 常毅这才笑起来:“胆小鬼,还有三个月就要毕业,如果不想工作就好好玩,只要我有时间,天涯海北你说了算,国外也可以。” 辛钥面无表情,声音却分外的甜:“当了这么久的学生,身份突然转变有点不适应,常毅哥,你说我要不继续念吧?申请国外的学校怎么样?” 常毅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国内优秀的学校也很多,你可以随便选,出国不要想,我不会让你离我那么远。” 辛钥也不会自讨无趣非要和他理论个高下,顾家母女比她还要热衷这事,那天王澜还特地打电话给她说已经托靠得住的人去办理出国留学的事了。 有人希望她离开,而她自己也不想在这个城市停留半分,有些事就是这么巧。而这个男人,她没有自信能伤他半分,只愿此后再不相见,这个让她爱的毫无保留又恨到极致的男人,曾经在她灰暗的生命里为她撑起了一片光亮,温暖驱赶了寒冷。 原以为他会直接回家去,这个男人在外人眼中人模狗样,清心寡欲,实则每次都不知餍足,非要将她折腾的彻底没力气才罢休。 第二天她累的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一样,恨不得躺在床上睡到天荒地老,而他却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分明就是个欲念过重的人。 没想到他会将车停在路口,拉着她的手一起去逛超市。 辛钥知道家里虽然没有请阿姨,但是每天司机都会负责采买将冰箱填满,不解地问:“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常毅先到零食区选了一大堆,然后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嗯,小雨伞用完了,或者你希望实打实的来?我没意见。” 辛钥又羞又气,这个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她和宋思思约好今天会教新内容,她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说:“我下午要去一趟宋家,晚点还和我的舍友约好了要聚餐,如果时间太晚就不过来了。” 她通知似的口吻让常毅抓着手推车的手捏紧,他为了她推掉了兄弟的聚会,连本该今天去招待的重要客人都安排别人去陪同,助理说对方已经心生不满。而这个没良心的人呢?她在乎的只是她自己,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安排了,里面唯独没有他。 杨菲的话敲醒了他,辛钥是个成年人,她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可以,他给,所以故作轻松地说:“行,不管多晚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 辛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常毅最近好像很粘人,明明那么忙的人要么是任性的不理会,要么就是将工作带到家里,助理一趟一趟的来回奔波。 而辛钥只有在和他分开的时候才能松一口气,所以她连午觉都没睡,吃完中午饭就出门了。 常毅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到底没说什么。 这座院子并不小,在宁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这种院子更是千万起步,可现在他没有觉得暖,只是空荡荡的,从头到尾好像不过是一场属于他自己的独角戏。 春天万物复苏,他让人移到院子里的合欢树已经长出绿叶,虽然有些冷,他还是将门窗打开,春风嚣张地入侵,他双手交握抵着下巴看着外面发呆。 辛钥在宋家待了两个小时,临走的时候正好碰到从公司回来的宋夫人,没想到宋夫人停下来还与她说两句话,虽然强势严厉却也有着别人难见的温和,这让辛钥受宠若惊。 这次的聚会她本来想带好朋友到她的小屋子里去聚聚,但是常毅说要来接她,她本能的不愿意被常毅窥探到她的小秘密,所以只能找别的机会。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几人刚打算去饭店,她接到常毅的电话,说是他有工作要处理怕是来不及接她了,让她自己回去。 这对辛钥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虽然几个人很饿,但还是忍着去买了肉菜饮料到辛钥的那个小房子里自己动手做。 上次陆明帮了她的忙,所以哪怕知道常毅不高兴,她还是请了他,这个男孩十分有眼色也很勤快,作为唯一的男性,他自发包揽了洗菜洗碗的任务,说天气凉,而且这种事也不该女孩子们来做。 他的话讨好了在场的所有女学姐,只有和他同一年级的骆羽好像对他很有意见,噘着嘴不满道:“就知道表现自己,谁知道心里装着什么念头。” 辛钥听了也有点无奈,其实她没有邀请骆羽,只是不巧在路上碰到了,骆羽说自己没地方去,问她们可不可以带上一起玩,她也不好拒绝。 人多最方便的只有火锅,虽然饿的要命,她们还是很耐心的等辛钥炒好,端上桌的大锅里汤翻涌,炖了好久的牛骨入味,又辣又香,几人吃的十分满足。 “学姐,你好厉害啊,不过你怎么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买房子?感觉好不划算,这种地方一看就是不容易升值的,到时候你想卖说不定都找不到买家。” 辛钥抿嘴笑:“我本来就没打算卖,喜欢这里清净,而且生活也方便,关键房价还算公平,市中心的房子不是我能想的。” 骆羽烫了烫菜,放到碗里,认真地想了想,点头说:“也是,学姐,是不是经常带你男朋友来啊,这种地方过二人小世界肯定很幸福。” 暖暖的屋子里配上一锅红汤,众人都满头大汗,辛钥被辣到俏脸通红,笑着摇头:“没有,除了你们谁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买了房子。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不想他们来打扰。” 骆羽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学姐说的对,握也不喜欢被人管,唠唠叨叨好烦人。学姐,下次我们能不能还来这里玩啊,我好喜欢啊,如果我要是也有一手好厨艺我肯定不赖在家里讨人嫌。你不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他们说我娇气,身上全是毛病,我和她们解释,她们还说我玩不起,时间久了我觉得好累啊,我也想搬出来自己住。” 姚青青笑着说:“这个没办法,都是看命的,我们一起住了四年,关系比亲姐妹还好,要不是我毕业后回老家发展,我们肯定还住一起。” 这一顿饭说说笑笑吃了几个小时,快九点他们才收拾好离开。 辛钥自然还是要回去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快乐可言,走进屋里打开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的男人,她惊了下,回过神问道:“怎么不开灯?窗户开着不冷吗?” 辛钥说着转身去关窗户,不知道为什么常毅好像心情不好,就在她的手挨着窗户的时候,腰被那他那双有力的大掌给扣住,力气大的让她发疼。 “今天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唔,得不到的总是牵挂着,冲鸭,晚上尽量早点。 第三十六章 辛钥没有犹豫,脱口而出:“高兴啊。” 话说完这才后知后觉地闻到他身上有烟味还有酒味,皱着眉头推他,嫌弃地说:“今天什么事啊,邋遢成这样,一身难闻的味道,快去洗洗。” 常毅笑了笑,还真回卧室洗澡了。 辛钥这才看到茶几上烟灰缸里全是烟头,旁边放着几个空酒瓶,让她不禁觉得常毅好像压根没有离开这个屋子。 夜空星辰璀璨,银月清冷,幽幽冷光铺在纤瘦娇柔的身体上。 常毅深邃的眼一直看着陷入熟睡中的漂亮小脸,哪怕疲惫到眼睛发酸也不舍得闭上眼,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眉眼,最终还是放弃,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辛钥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一片冷意,以往桌上总会摆好早饭和字条,而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辛钥也懒得多想,自己随便做了些吃完离开。 讽刺的是哪怕房子装修的怎么温馨豪华都掩盖不了它与酒店无异,随着主人的离去回归寂静。 那天之后常毅突然不再强迫她过去,只在要参加聚会或是酒宴的时候会来接她。辛钥也曾探究过常毅的用意,后来见他依旧是老样子,送珠宝首饰衣服鞋子,会在高兴的时候亲吻她,哪怕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的无理取闹他都温柔地包容。 辛钥也越发不收敛,孟宁不知道死活找她麻烦的时候,她会当场还击,从不在乎场合也不在乎会让谁难堪,说是出气,更多的是想知道常毅的底线在哪里。 常毅也只会笑着摸她的头发,和孟宁解释:“她还小,你别放在心上。” 孟宁还真就没法计较,只能到一边生闷气。 就算孟宁把她当成敌人对待,辛钥依旧能面不改色地跟着常毅去参加由孟家主持的饭局,每每看到孟宁和姜颖那难看的脸色,她的笑容就越发灿烂。 常毅每次都是用怜爱包容的目光看着她胡闹,哪怕气氛僵硬了也是向着她,孟家人心里不痛快又没法说出口,损了自己的颜面也伤了和气,只在心里骂辛钥是个没教养的私生女。 吃过饭男人在谈工作上的事,辛钥去洗手间补妆,看着镜子里那张之前得意贵气的脸紧绷,声音里带着寒意:“你想做什么?” 辛钥对着镜子抿了抿嘴,笑了笑,将口红放到包里,回身看着姜颖,轻声说道:“不干什么啊,不高兴就发脾气。差点忘了,我那天说了要嫁进常家然后让你日子不好过,你就当我再为了这个目标努力。” 辛钥往前走了一步,她的个头在女孩子里算是高的,漂亮的脸上带着趾高气昂,气势逼人,全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声音里满是讽刺:“恨你报复你,好像还挺简单,既然说看到我恶心,我不多恶心恶心你怎么行。” 姜颖嫌恶地看着她:“你看看你,跟外面那些狗仗人势的野路子有什么区别?顾忠明就教了你这些?” 辛钥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教?爹不喜娘不爱,谁教我?很抱歉,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摆不出什么贵气,就是个野蛮人,别人踩我一下我就要咬他一口。气不过?要么在我嚣张的时候踩死我,要不然我不会松口。孟夫人,我们走着瞧。” 姜颖被气得发抖,人离开好久她都没调整好情绪,等重新回到包间里,男人们聊的已经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 辛钥挽着常毅的胳膊,冲着姜颖笑得落落大方:“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孟夫人,下次有机会希望可以一起逛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向您请教,毕竟我是狗仗人势的,哪怕不是真正的小姐也得把样子给学会,免得给常毅哥丢人。” 常毅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不悦地看向孟总,孟志诚赶紧打圆场:“这是什么话,欢迎辛小姐来我家玩,你孟伯母做的糕点味道不错,过来尝尝。” 辛钥勾了勾嘴角:“是吗?那我一定得打扰了,常毅哥,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我好馋啊。” 常毅轻笑道:“好。” 常毅一个字的回应让孟宁和姜颖变了脸色,他们有点拿不准这个男人的态度,他对辛钥到底是什么心思? 回去路上常毅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提一句,更别说斥责了。他不提,辛钥也乐得轻松,照旧舒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她更多的时间都和舍友们待在一起,谈天说地,打闹玩乐,一起期待着毕业那天的到来。 也许是这阵子顺风顺水,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离一切结束只剩半个月。 辛钥难得买了一身突显曲线腰身的旗袍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更衬得她漂亮温柔。 只有姜颖知道她是披着人皮的一条蛇,她借着常毅的势将自己当丫头一样的摆弄,尤其是这一身打扮和妆容,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说一句她们不是母女俩却长得十分相像,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辛钥听到笑着亲昵地拉着姜颖,故意面贴面地让那人再看仔细一点,听到对方再次肯定的回答,辛钥说出让姜颖心惊肉跳地说:“说不定我们也许真是失散多年的母女,孟夫人说是不是?” 姜颖自问手段了得,却不想有朝一日被自己的女儿逼到这份上,穿鞋的总是斗不过光脚的,她终于不得不认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可能承认你是我的女儿,除此以外,你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要钱吗?多少?一千万够不够?就当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可以吗?我错了,这就是我的报应,我不该找顾忠明要那一笔钱,更不应该生下你,不然我就不会被你死死地拿捏着。” 辛钥眼睛里淬着恶毒,笑意张扬语气却分外的温柔:“你怕了啊,我这都是和你学的,为了钱为了过上好日子出卖灵魂。我和你不一样,我会为了看你们不得好下场而做交易。你想让你的继女嫁到常家,你做梦。” 辛钥像个疯子一样沉溺与其中,她不光做这些让姜颖无可奈何的事情,甚至和常毅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地让常毅改变投资孟家的决定,每次常毅都会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然后柔声说:“钥钥,乖点,现在常家和孟家是利益共同体,没法抽身。我知道你和孟宁有点误会,你不要钻牛角尖,坐下来好好聊聊好吗?” 辛钥垂下头眼底一片了然,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聊什么呢?常毅哥?女人的那点小心思你怎么会懂?如果一开始看对方不顺眼,那就永远不会握手言和,最起码我不会。” 这就是常毅的底线,可以看她胡闹得罪人,但是真正与利益有关的事别指望他能向着自己,这些她都知道的,偏偏就要印证。失望吗?倒是不觉得,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事实告诉她常毅这几个月的疼宠爱护只是一场梦,让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沉沦。 那天常毅陷入久久地沉默,没有说一句话。 辛钥也曾经问自己到底追求什么,其实她要的很简单,不过是父母的疼爱,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可惜她命不好,拿了这世上最差最难的剧本。 到此刻她看到姜颖面带难色地向她低头已经足够了,虽然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痛快,最起码也能让那个女人记住自己并不是个善角儿。 之后常毅要带她去孟家,她想也没想拒绝了,也不像之前那样有耐心,每次都是不客气地拒绝,而常毅都是沉默一阵然后挂断电话。 在大海中漂浮的日子终于停歇,辛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校,她和同学们一样坐在一起交谈,参加聚会。 在同班同学眼中她是不可靠近的人,所以除了舍友,这四年和这些熟悉的面孔不过只是同学,毕业聚餐全程她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吃饭,倒是有不少男同学找她喝酒碰杯并祝福她日后有个好前程。 辛钥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哪怕脸颊发红,双眼开始模糊还要回敬别人。 酒足饭饱后就是真正的从此天涯各一方,也许这辈子都无缘再见一面。 陈萌萌扶着她骂:“喝不了就推,什么时候你这么老实了,喝这么多,难受不难受?一会儿路过药店我给你去买醒酒药。” 辛钥浑身无力,摇摇头,大着舌头说:“不要了,你送我回家吧,属于我自己的家。来到宁城十年,只有那里才是最舒服的地方。” 陈萌萌、姚青青和江寒索性也不会宿舍了,打车去了她口中的家,她们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轻车熟路的将她安顿好各自找地方歇着去了。 辛钥其实一直没睡着,在她们离开后,她就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慢慢地晃到窗户边,在飘窗台上坐下来,望着外面那片星空,看着看着突然笑起来。 她将不远处的烟和打火机摸索过来,晕乎乎地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拿出来点上。 见惯了烟雾缭绕,抽还是第一次,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会呛到,只是第一口的滋味确实不算好,第二口就好了很多,之后她开始不怎么熟练的吞云吐雾。 烟雾环绕在她身侧,使得她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变得迷蒙。 她开始回想自己这阵子几近于失控的情绪和举动,那张紧迫感像是末日来临一样,如果说是为了让姜颖留下对她记忆,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制造回忆。 她和别的小朋友清清白白的来到这个世上,做错过什么?为什么她不能有父母疼爱?她恨她怪,但是却掩不住天性,爱是生而为人的天性。 哪怕结果让她失望,她也可以告诉自己,她的人生也是有父母参与过的,这样她才能不留遗憾地将过去给切割。 到了这一刻她的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静,坐在那里抽完了一包烟,烟酒味包裹了全身,臭到连自己都嫌弃自己。 这十年,常毅在她的人生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现在哪怕只是想起他来,都觉得浑身发痛,恨他欺骗,恨他没有半分真心,恨他不爱,恨他只是玩弄,哪怕在最后一刻他的心里装着的都是别人。 如果不是杨菲告诉她,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她在前面可劲的冲孟宁发脾气,而常毅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耐心地哄着孟宁,但凡能叫得上来名字的东西要什么送什么。 常毅到底不是她该抱有期待的人。 这座城市繁华成熟,让很多人为了留下来站稳脚跟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精力,而她却觉得恶心,她所感受到的所有不快乐都是在这里发生的。 连宋夫人都和她说不值得,她自己都已经看清楚了,对这里真的没有任何可留恋的了。 她哪怕掏心掏肺都比不上他心中人的半根手指头,至于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她也没有探究的必要了。 天亮之后她才去睡觉,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从外面进来的陈萌萌看到她坐起来,无力地叹了口气:“你真是吓死我了,怎么睡到连叫都叫不醒,幸亏不烧也没什么问题,我们都打算直接叫救护车把你拉医院去。” 辛钥笑了笑,捂着肚子:“有没有吃的,快饿死了,吃完我还有事要去做,时间不多了,得赶紧一点。” 陈萌萌将手机扔给她:“你家那位给你打电话了,我说你在我家,他这才消停了。打个没完没了,也是够可怕的。” 辛钥连看都没看一眼,下地抓了抓头发,去卫生间刷牙洗脸然后直奔饭桌。 “我让青青和江寒先回去了,万一学校有什么事情也好通知我们,我厨艺不好,你将就吃点。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去?我怎么总觉得你这阵子神秘兮兮的,打什么主意呢?” 辛钥尝了一口粥,撇撇嘴:“确实不好喝,你可有得修炼了。没打什么主意啊,我一会儿要去见个长辈,和他聊聊天,之前说好的,我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公司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歇斯底里的疯狂下面是幼稚和害怕,明天修改,么么 第三十七章 辛钥刚说完愣了下自己先笑了,常伯伯早已经退居幕后,在公司里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常毅。 站在常家别墅外,她冷眼看着这幢豪华建筑,想起往日的拘谨与抵触,此时垂下眼帘弯了弯嘴角,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踏进这个地方,卸下那些无关紧要的情绪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常家夫妻俩正在院子里赏玩亲手养的花,在辛钥看来他们笑容温柔,十分恩爱,哪怕上了年纪骆今照依旧像个被宠坏的小姑娘,和常父撒娇逗得常父发笑。 常父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辛钥有些意外,还是冲她招招手:“钥钥怎么有空来?进来坐,我新泡了茶,正好来尝一杯。” 辛钥忽略掉骆今照眼里的不悦,笑着说:“常伯父我今天来有些话想和您单独说,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常父见她一脸急切,点了点头:“跟我过来吧。” 哪怕已经从长实集团退下来,常父书房里的长桌上依旧摆放着公司相关的文件和资料,而其中的一份她曾见常毅翻看过。 “什么事让你表情这么严肃?是你常毅哥哥欺负你了?不怕,伯父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辛钥摇摇头,俏丽的脸上带着几分认真,声音中满含恳求:“常伯父,我来是想求您一件事,我和常毅哥的婚事能不能就此作罢?我和他不合适,强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宁城有许多适合他的好女孩,而且我喜欢上别人了。” 常父显然惊讶不已:“钥钥,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我是过来人,年轻气盛很容易产生矛盾,但那不是没法解决的。我看的出来常毅很喜欢你,他向来冷情任性,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人好,更不会去讨好别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不要因为一时气头上说分开的话,最后会后悔的。” 辛钥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常父的眼睛里一片坚定,清脆的声音中也满是坚决:“常伯父我考虑好了,您之前说不管我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您,现在我只想和常毅哥结束这段关系。我曾经很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而偏偏您会对我这么好,不过现在我不想知道了,这些年多谢您的照顾。” 常父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开口问:“你真的想好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是真的很想你嫁到常家来。” “谢谢您的厚爱,爱情很美好,我想我的后半生能遇到一个单纯的人,不被别的东西牵绊。我没有野心也厌烦勾心斗角,和常毅哥在一起太累了,所以我决定退出,这不是常毅哥的错,可以请您暂时不要和他提起我来找您这件事吗?我会找时间好好的同他说。” 骆今照坐在客厅里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辛钥从楼上下来,面色不善地问:“你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辛钥笑容灿烂,轻松回答:“骆阿姨,我没打什么算盘,学校还有事,先不打扰您了。” 骆今照还想说什么,常父从攒着眉头从楼上下来,不悦地看了眼妻子,说道:“去吧,以后常来玩。” 等人走远,他在妻子身边坐下来,说道:“一个小女孩你对她这么凶做什么?这孩子太可怜,哪儿都不差却……哎,老婆,将心比心,如果这是你的孩子,你能忍心?” 骆今照心里想的是和好闺蜜做儿女亲家,无关紧要之人可不可怜和她有什么关系?因为老公还在养病,医生也叮嘱他们不要让病人心情太过激动,所以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那次常毅打来电话,辛钥没有回,之后彼此没再联系,她每天不是和舍友聚餐就是拍照,学生生活最后的快乐并不轻松。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陆明成了他们圈子里的一员,几个姐姐辈的人使唤起人来一点都不客气,而陆明丝毫不在意总是笑着照办,如陈萌萌所说,这样温柔相处起来舒服的男孩就像是寒冷中的一丝暖意,等你发觉到身体恢复知觉而他已经占据了整片世界。 可惜,辛钥只将他当成学弟和朋友来对待,至于其他的她一概不理会,看破不说破对彼此都好。 毕业典礼那天,很多同学的家长特地赶来陪孩子参加人生重要的一刻,她站在远处安静地看着属于别人的温馨和亲昵,奇怪的是她此刻内心无波澜,俨然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场欢乐戏剧。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一直在等她的电话,甚至因为等不及待在不被人发现的角落里,只可惜一直到典礼结束都没想起他。 也许在她的世界里压根不需要别人存在,可他依旧会觉得心疼,这么重要的时刻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看着别人合影,还会笑着帮别人拍照。 哪怕他再怎么恨她说出那样的话,可到底还是妥协了。 太阳西斜,院子里装满了夕阳的光辉,辛钥将一大袋子菜提到厨房,花了近一个小时将菜洗干净才给常毅打电话,温柔地像是一阵清风经过使得平静的湖水荡漾开一圈涟漪。 “常毅哥,你今天什么时候能忙完回家?我做了你爱吃的。” 辛钥耐心地等着那边答复,好一会儿常毅才声音沙哑地说:“我马上就回来。” “好。” 曾经最为亲密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连最起码的交谈都做不到随心自在,疏离与陌生横在两人中间,冷静下来后愈发证明他们之间没有爱,纠缠这么多年也许只是因为习惯。 常毅将车停在外面,他没有下车,在车上坐了许久,辛钥再次打来电话说饭菜做好了,他才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大捧玫瑰下车。 辛钥欢喜地接过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鲜艳的花瓣衬得她皮肤白皙,完美的五官线条流畅勾人,让常毅觉得她所有的表情都是发自真心的。 “谢谢常毅哥,我好喜欢。饿了吧?我今天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快来尝尝。” 常毅在餐桌前坐下,看她低头解身上的围裙,一缕碎发垂落,让他生出一种两人好像是结婚多年夫妻的感觉,气氛温暖宁静,如果只是一场梦他想就这么睡下去不醒来。 辛钥给他夹了最嫩的鱼肉,笑着说:“尝尝看,我觉得比起上次应该有进步。还有红烧肉,出锅的时候我尝了一块,味道不错。” 今天常毅在她热情催促下吃了不少,虽然心情舒坦,但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真实。 吃完饭她在厨房里洗碗,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厨房牢牢地锁在她身上连眨都不眨一下。 辛钥擦干手从厨房出来,见他盯着自己,在他旁边坐下来,好笑地问:“看我干什么?电视节目不好看吗?不喜欢看综艺换个电影?我想再看一遍怦然心动,你呢?” 常毅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紧扣着她的腰,两人贴得紧紧地:“你看什么我跟着看。” 辛钥第一次看《怦然心动》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那个时候他已经在长实集团担任职务,虽然是常家的太子爷但是并没有享受到半□□份的便利,每天忙的要命。她不懂为什么他非要在客厅里办公,为了不吵到他,她将声音调的很小,聚精会神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一句字幕,一句反映主角情绪变化的语气。 最重要的是这种甜蜜最后终于开花,让她觉得比吃冰淇淋还要甜,片尾曲响起的时候她还沉浸在其中嘴角的笑容未落。意犹未尽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手里的工作,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安静的人看着安静的电影,辛钥曾经想也许他们那时候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 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吗?应该不算的,但是她想应该每个女孩子都希望拥有这样的一段爱情,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喜欢,相守白头。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辛钥回头看他,笑着问:“再看一遍是什么感受?想起了谁?是不是也想过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喜欢的那个人?” 常毅嗤笑一声拍了下她的头:“胡说八道什么?光有好感的感情能走多远?爱是做出来的。”说完他将她懒腰抱起不紧不慢地往卧室走。 两人在这种事上十分契合,这几年所有的欢愉痛苦都是他给予的,里里外外都印上了他的气息。 今天的他们像是发狂的兽,互相撕咬着彼此,没有温柔可言。 他粗重滚烫的气息在她耳边留连不去,而她宛如在大海中沉浮,随时都可能被拍昏。 突然她的脖子上传来深入骨的痛意,她瞬间清明,娇喘着骂他:“你属狗的吗?” 常毅低笑一声,身下力道不减,眼睛里深沉的欲翻滚着,看着她潮红的面颊,樱红的薄唇微张,吐气幽兰,低头覆上去吻的凶狠又霸道,直到她应付不来推他,他才放开。 “我们……要个孩子吧,反正你已经毕业了,我们也不是养不起。生个女儿怎么样?我们把她养成公主,在这世上横行霸道,怎么样?” 辛钥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般,无声地笑着,好久之后才说:“常毅哥,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开始爱胡思乱想了?我对刚毕业养娃没什么兴趣,怀孕对我来说是慎重对待的大事,我承担不起将要面对的责任,不想我的孩子经历我的难过。” 常毅没再说话,却是发了狠的要着,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突然裂开的口子给堵上。 可不知为何明明人就在身边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隔了整个大洋,遥遥相望,甚至越来越看不清彼此的容颜。 一整晚的纵欲让常毅睡到很晚才醒,这是第一次他醒过来的时候辛钥不在他身边,披上浴袍下地,在客厅里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人,笑着问:“怎么醒的这么早?既然这么有力气,不如……” 辛钥避开他的手,漂亮的脸上一片严肃,尤其是看他的眼神,平静下全然是厌恶和嫌弃,只听她说:“昨天就当是为我们之间的这场梦划上句号,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还是结束吧。自从和你在一起,我活的更累了,所有人把他们的爱而不得归罪在我的头上,骂我羞辱我,我都无所谓,我咬牙撑了很久。 有一天我突然想,你应该不会为了见我而纠结要穿什么样的衣服,也不会费心思去讨好我,当我看到布莱斯因为朱莉的不理会而产生复杂心情的时候,我想你应该不会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或者明白,但是让你懂的那个人不是我。 啧,好讨厌说这种失败爱情小作文,昨天晚上我一直没睡,想了很多话,但是到现在突然觉得没必要说了。 常毅哥,我们分手吧,以后不要有牵扯了。我玩不起,我自问没本事能让你爱上我甚至非我不可,我也等累了。” 常毅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一阵之后问道:“你有这个念头很久了是吧?之前和我闹也是故意的,迫不及待地想甩开我?钥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的话。” 辛钥笑着摇头:“常毅哥,你是被宠坏的人,从来只知道发号施令,我不是你的下属。我们之间连平等都没有,我不想卑躬屈膝的讨好你,我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小姐公子哥,我和你们一样是人,不欠你什么。” 辛钥说着站起身,垂眼看着这个男人:“……那我们就这样吧。” 常毅整个身体慵懒地歪倒在沙发中,他一直没开口,眼看着她马上就要走出那道门,才低笑一声说:“随你。” 辛钥身体僵了僵,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宛如被困在牢笼中的鸟儿终得自由,也再次明白何为不值得。 上次从王澜那里得到她想知道的一切,这是她第一次回来,有人觉得她自甘堕落被别人当枪使,不想法设法改变自己的处境和命运,是个懦弱的失败者。 辛钥只是不打算在一座充满脏污与凉薄的城市里改变,前二十多年她满心满眼只想让家人接受她多疼爱她一点,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同等的回报,最后满盘皆输。后面的几十年,她选择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涅槃重生,她不是傻子非要拼个头破血流,有什么意思呢?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人她已经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及时跳出来才是正确的。 王澜将办理好的手续文件袋推过来,笑着说:“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你和姜颖的关系,我已经照你的意思把她的那些事传出去了,接下来她会陷入水深火热中。我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学校已经安排好了,学费也交了,卡里的这笔钱足够你花很久。听阿姨的,别回来了,伤心地伤心人,有什么意思呢?在外面好好享受生活。对了,我给你定了今晚的机票,早点走,早舒心。” 辛钥毫不客气地收下,抬眸冲王澜笑了一下:“那我也祝你们好运。” 王澜对她的识时务是真的满意,温柔地冲她说:“会的,希望我们永不再见。” 辛钥拿了自己该得的东西大步离开,在走到垃圾桶前,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瓶子,盯着里面的糖看了一会儿,然后连着将文件夹中除了机票银行卡外的所有东西全都丢进去。 没有人可以决定她的命运,她没想过留学,更不会选择在异国他乡扎根。 作者有话要说:踢开常毅了 看到留言说觉得这两人好别扭,后面会写到为什么。(^o^)/~ 你们不好奇为啥常父会对辛钥这么好吗?甚至让她当儿媳。 求个作收,预收坑收,么么哒。 不太确定今天还有没有下一更,我努力吧。 第三十八章 王澜给她定的是晚上九点飞往Z国的机票,距离登机还有几个小时,她提着行礼箱站在街头,茫然地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车流人流来来往往不停歇。 她昨天和宋远提了结束兼职,宋远没问她为什么,只是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来找他,辛钥也没客气直接应下来。 日月轮回,岁月流转,不知道转到哪天就会重新相遇,像宋远这样帮助她、尊重她、给过她温暖的人,她希望他们可以一直做朋友,虽然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高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依旧没有想好在离别的时候和谁告别。 好像转眼间天就暗下来,她透过窗户看着停机坪,再过几分钟就要登机了,她抿了抿嘴,莫名的觉得有点冷清,好像不和谁说一声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低头看着手机最后还是给杨菲打过去,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算久,但是彼此爱好相近,又能聊得到一起,而且是在感情问题上一直拉着她及时止损的人之一。 至于为什么不打给陈萌萌她们,是因为知道她们都在忙着回家或是找工作,陈父的病虽然好些了,但依旧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偏偏她那个不省心的后妈没完没了的闹。谁都有烦心事,她还是不在这个时候添乱了。 那边很快接起来,热闹的音乐声响,让她愣了下,听到那边叫她的名字才笑着说:“菲菲姐,我打扰到你了吗?我决定去留学,打电话和你说一声,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逛街。马上要登机了,那先这样。” 杨菲皱了皱眉,之前没听辛钥有这个想法,不过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男人顿时明白过来,看来两个人是彻底结束了,一个嘴硬借酒浇愁,而另一个人选择远走他乡。 在听到辛钥两个字时那人就用恐怖的视线盯着她,杨菲心里骂了句活该,但凡平时当个人,现在也不会是这种结果。 那人不开口问,杨菲也不主动说,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抿着。 反倒是朱悦看不下去了,猴急地问:“菲菲啊,咱们辛钥妹妹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杨菲这才不紧不慢的用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的调调回答:“没说什么,她说她要去留学,现在……应该上飞机了。” 朱悦惊得当即看向坐在一边已经冷了脸的好友,干笑道:“怎么先前没听说,她连远门都没出过,想不开跑那么远去。” 杨菲悠悠说道:“我倒觉得挺好的,换个地方就是新生。” 常毅瞳孔骤然紧缩,俊逸的轮廓布满寒霜,胸腔里更是掀起滔天怒火。 原来一切都是早做好打算的,留学,和他分手,甚至悄无声息地离开,而能得到她通知的人里没有他。 她和杨菲才多久的交情?他们认识十年了,除了前面的十三年,之后的时间他从未缺席。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他只是气她不知好歹,所以才会一时脑热答应她分手,其实在她出门的那刻就后悔了。 他以为她会反思错误,所以约了朋友来喝酒消愁,他总觉得自己可能忍不住半夜就跑去找她。 真是个笑话。 他没忍住笑起来,不过片刻间他脸色大变将桌上的酒扫落在地,玻璃酒瓶碎裂的声音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众人见惯了他不动声色和挑眉坏笑,情绪这般大几近失控还是第一次,如此众人才知道原来高高在上的常毅也是有脾气的。 孟宁正在和旁边的朋友聊天,被突然传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缓过劲来走到常毅身边,伸手扶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常毅,你干嘛呢?大家都出来玩,开心点。” 常毅一副被什么脏东西给碰到的样子满脸嫌恶,毫不客气地拍开那只修长的手,盛怒中的人完全不给人半点脸面,毫不客气地吐出:“滚!” 孟宁还是第一次被喜欢的人骂滚,当下绷不住垮了脸色红了眼眶。 常毅越看这些人越烦躁,二话不说起身离开,只留平日里经常玩在一起的人面面相觑。 温俊彦摸着下巴看向狼狈不堪地孟宁:“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毅哥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孟小姐,你真聪明,准确来说眼光精准狠,抓住了别人以为的真相和毅哥懒得为那些不存在的事情解释的机会兴风作浪,你那么高调,现在栽了跟头,脸疼不疼啊?” 孟宁的小心思被剥开那层外皮直接袒露在太阳底下,被无数人用嘲讽的目光审视鞭打着,终于待不下去成了第二个离场的人。 常毅离开会所直接打电话让助理去查辛钥的航班,去哪个国家,要去哪所学校,甚至要定最早的航班追过去,追过去做什么他也没想好,只是单纯地想要见到她,问他为什么那么心狠,说丢就真的丢下了? 他疲惫地靠在座椅中,揉着眉心,助理电话打进来他很快接通。其实这些事很容易查到,包括经手人是谁,但是在听到其中还有他的妈妈骆女士参与时,车里的温度陡然下降,沉声吩咐司机:“回老宅。” 这个时间对于开始重视养生的骆今照夫妻俩来说已经很晚了,刚打算上楼去睡觉,听到外面响起有车进来的声音,骆今照话里虽抱怨,脸上却是止不住地高兴:“这么晚怎么回来了?你先去睡吧,肯定喝酒没吃东西,我给他做点夜宵。” 骆今照的欢喜还不足三秒,就见儿子一脸不善地站在她面前,喊了声爸妈后,拉着她往厨房走:“妈,我有话要和你说。” 常父索性也不睡了,坐在客厅里等他们,聊什么他大致也猜得到。虽然之前他一再地提醒不要过多干涉儿子的事情,会得到反效果,老婆显然不信邪,非得试,这可真出大问题了。 常毅确实头痛难忍,哪怕面对自己的亲妈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比起难看的脸色,说出口的话更像是质问:“妈,你为什么要插手辛钥出国的事?” 骆今照见儿子为了那个女孩对自己口气不好,心里已经很不快,面上不显露,无所谓地说:“我和王澜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一点小忙我帮一帮怎么了?” 常毅冷笑一声:“什么关系?再怎么亲近也是外人,各吃各家饭,手伸到人家的盘子里不难受?辛钥她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妈,亲疏里外还是要分清楚的。” 骆今照瞬间炸了毛,气得浑身发抖:“你今天是特地回来兴师问罪的?别说帮一个忙,只要能让你和那个人分开,十个、一百个忙我都帮。你爸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她配不上我们家。” 常毅垂下眼帘,英俊的脸上透着几分苍白和阴冷,他之前给她留面子就算看不过眼也是旁敲侧击,显然他的耐心比不过自己亲妈的坚决。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件事,不要拿着所谓的为了家好为了我好来干预我的生活,我不需要谁来配得上我,如果你非要继续下去,我可以退出长实。” 骆今照整个人都蒙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出去。 常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飞往Z国最早的一趟班级都得明天早上七点,而他要接见的几位国内顶尖级专家也在明天到达宁城,他压根无路可退。 “之前钥钥来找我说起你们的婚约,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态度坚决地要解除,我答应了。我当初问她在这世上最喜欢什么,她和我说是你,所以我定下你们的婚约,以为她会开心,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一时脑热追过去质问她,不如想想你这些年做了什么,常毅,事情装在你肚子里,你不说没人能猜得出来,你觉得你是在对她好,可她看不到,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如果你不改变,就算追过去也只是让你们的关系更加无法缓和,先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你们是否合适。” “冷静?” 常毅软舌抵着后牙槽冷笑一声:“我冷静不了,没有什么不合适,她想听我以后全告诉她,我不会让她躲到国外去认识别的男人。明天有个专家组到宁城,麻烦爸爸帮我接待。” 常父看他打定主意把这个家当旅店了,见他扭头就走,也不拦着。 没多久骆今照从厨房里出来,眼睛通红,看来哭过了,见人走了,哽咽着说:“他就是被猪油蒙心了,还说什么要么就退出长实,他想干什么?” 常父冷着脸:“该我问你想干什么?他们两个的婚事是我定的,你几次三番地跳出来想要打我的脸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明白,你也不懂吗?” 骆今照更加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你就知道顾全你的脸面,你要怎么帮她我不管,哪怕你直接送她几个亿我也没话说,凭什么要把我的儿子搭进去?我儿子明明值得更好的,一个没人要的私生女出去被人指指点点,给这样的人当婆婆,我丢不起这个人。” 常父无奈地开始劝妻子:“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儿子是个认死理的,你可以不丢人,没了儿子别哭。我当初答应了邵明,会帮他照顾好姜颖,只是没想到她……她糊涂,辛钥没错,那孩子从小到大吃了你们多少白眼欺负?活到这把年纪了,善良一点吧。” 而辛钥再飞机起飞后就闭上眼睡觉,以此来缓解不适,她对将要到达的国家没有一丝好奇,与她而言只不过是个名字。 将一切抛在身后,脑海里一片空白,哪怕她很用力地去睡觉……到最后哪怕细微的声音她都能捕捉到。 就这样耗去了十几个小时。 虽然过程煎熬,但是帮她挡去了一些麻烦,比如坐在她旁边那个打扮流里流气男人的搭讪,刻意地显摆着他身上的奢侈品。 是常毅最钟爱的那个牌子,可惜她不是那种一看到这些就走不动路的人,甚至还十分反感,在男人殷勤地要帮她拿东西还伺机讨要她联系方式的时候,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不顺路,我也不需要向导。” 取了行李箱这才打开手机,先跳出来的是来自常毅的一条信息,简洁明了——“等我。” 辛钥翻了个白眼,回复杨菲的消息,她独自外出的机会不多,也没什么经验,所以杨菲帮了她很大的忙。 哪怕再疲惫她还是强撑着到了另一座城市才找了家酒店住下来,躺在床上连澡都没洗,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实在扛不住饿才醒过来。 王澜安排的很用心,为了让她能永远地离开那个家,这么拼命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最佳好阿姨。 可惜她压根没想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里,所以她在走出顾家大门的时候把入学通知书等相关资料全都丢了。 咬着面包喝着牛奶,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建筑,好像被放逐在一片汪洋大海中的浮叶,飘飘荡荡,没有依靠。 让她没想到的是常毅会这个时候追过来,心情不可谓不复杂,更多的还是厌恶,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他成为了本能,有他在的地方她只想逃离。 填饱肚子她打开手机定了回去的机票,那些人想看,她就好好的演一遍让她们安心,从此以后互不相干,人生陌路。 她的人生是从孤儿院开始的,半路离开,没想到到最后那里竟然成为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的归宿。 也许已经物是人非,已经没人记得她,也许在别人眼中她只是个客人,她也想停留下去。 她没有什么野心,做个教孩子画画的老师,赚一份能填饱肚子的工资,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就好。 那副平静祥和的美景越发在脑海中回荡,她像个第一次发现心爱之物的孩子,这会儿心都已经飞回去了。 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办理了退房,提前两个小时赶往机场,她算过了,等她坐上飞往国内航班的时候,常毅才刚落地。 这种烧钱的游戏,她大概不会再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平静生活? 不可能滴。 没野心? 也是不允许滴。 第三十九章 锦县是一座不大的小城,十年过去,算不上繁华却也是一派新城市气象。 从下定决心离开宁城那刻起,辛钥便趁闲暇时间在网上查看关于锦县的相关信息,那边房价适中消费低,生活节奏慢,虽然收入不高,对她来说倒还好,毕竟几年前她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了。 在知道她和顾家之间只是交易关系的时候,她拿顾家的钱拿的十分理直气壮,所以王澜给她卡她没推辞,在环境不错的酒店办理完入住手续后她去银行将钱转存到自己的账号,在多的是连人都不愿当的现下她又何必当圣人?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这几天她像个旅客四处游荡,在饭馆里吃小吃,听别人说着县内的大新闻,哪块地要开发盖新小区;哪部电视剧摄制组又要来景点取景当群众演员也能拿钱;哪儿又开了家新火锅店,吃过的人说味道不赖。 这种像是踩着青石板慢慢往前走的悠然,最为纯朴简单的烟火气让她跟着开怀,哪怕此刻的她在这座城市眼中只是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时间过去一周,她开始看房子,也开始递求职简历。 刚安顿下来的那两天,她的手机压根没有停歇过,未接电话,短信、微信消息全都来自常毅,她压根连点开看的欲望都没有,哪怕他洋洋洒洒地敲了几篇小作文也全都是白费功夫、 常毅那种你不理会我越要死命纠缠你的执着,辛钥之前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她直接把他的一切号码及账号拉入黑名单,他还不死心,拿别人的手机打过来。 辛钥还真挺看不起他的,在一起的时候高高在上除了上床连话都说不了几句,现在分道扬镳各过各的好像尊严身份都成了泥地里的烂花烂叶,说不要就不要了,贱不贱啊,演深情给谁看呢? 辛钥索性直接将卡拔了,重办了张卡和仅有的朋友联系。 锦县的年轻人大多在外地发展,回来买房的倒是不多,辛钥是在收到星星画室打来上班通知电话后才定下离工作地方不远的精装60平房子,虽然价格贵一些,但小区环境和治安都不错,她孤身一人生活,穿衣打扮上朴素些无妨,住的地方却不能马虎。 因为之前有教宋家小公主的经验,所以面对几个眨巴着澄澈漂亮眼睛的小朋友她一点也不紧张,她会尽全力做好孩子们启蒙路上的领路人。 画室里的老师们年纪与她差不多大,见她不光长相漂亮,穿衣素雅有气质,人也温柔安静有礼貌,都很乐意帮助她,出去吃饭也会叫上她。 虽然离家只有几步远,她也不好拒绝。 他们一起去路边搭起来的蓝色小棚子里,因为辛钥是新来的,特地点了几个炒菜,几瓶啤酒,直白地表示他们对她的欢迎和喜欢,辛钥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嘴笨,只会不停地说谢谢。 天已经黑了,旁边全是下班后聚在一起的,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这种烟火味十足且自在随意的环境才是适合她的。 不像常毅那些人,一个个被翻腾的云雾包绕着读不懂也看不透,乱七八糟的规矩一大堆,处处彰显自己的身份和高贵,那些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精英阶层的人竟然连和他们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笑的是那些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削破脑袋地想往里面挤,只要能进入上流圈做什么都可以。 辛钥看不惯也不喜欢,表面是人背后是鬼的人看多了,倒不如这些干脆豪爽的人可爱。 和同事们吃完饭,道别后各自回家。 道路两边的梧桐树披上了路灯给予的淡黄色暖光,辛钥提着包慢慢地往家晃。 三三两两出来遛弯的人说笑着从她身边经过,虽然有些话她听不懂,但是记忆深处的调调让她觉得分外亲切。 走进小区,保安大叔冲她笑,知道她是外地人,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和她打招呼:“回来了。” 她笑着应了,寒暄两句然后回家。 外面的饭菜调味料太重,去厨房倒了杯水,刚喝一口,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打来电话的人,勾起嘴角,笑着说:“菲菲姐,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恭喜你啊,要当妈妈了。” “先不说这个,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出国念书吗?常毅在那边待了好多天,跑到学校管理处问你在哪个班,校方回复说你压根没来报道。疗个情伤反而把人给疗没影了,妹妹,真没这个必要。” 辛钥手端着杯子晃了晃,垂眼看着水左右摆动,轻笑一声:“我坐了两次国际航班,不怎么舒服,饭也不好吃,不适应那边的环境,所以跑回来了,还省了一大笔钱。菲菲姐,我不会为了谁而委屈自己,是我真的不想念。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找到了工作,同事也都好相处,每天过得很充实,这就是我想要过的生活。” 杨菲叹了口气:“其实我挺想骂你一顿,当初你和我说要报复他们,我以为会有多惊心动魄,搞了半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躲得远远的,我更愿意看你撒泼,闹个人仰马翻,你这样更让我心疼你。” 辛钥抿了抿嘴:“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甩了他,解除了不该绑在我们身上的关系,次次走在他前面,那么爱脸面的人肯定气炸了,他找我也只是为了出那口恶气而已,和没有爱的人玩没意思。之前一直没和你说,我找到我亲妈了,真见面才发现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激动和高兴,我们甚至连像个普通朋友一样交谈都做不到。她既然那么害怕过去被人扒出来,我勾起了那个圈子里爱看热闹的人的好奇心,总有一天全都会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她受不了的。”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满天星辰和万家灯火,平静地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我们是母女,她对我狠,我对她更狠,她辛辛苦苦二十多年的心血全被我毁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常毅呢?” “哪个女人人生中没遇到几个会让她们流泪的坏男人?她们不照样嫁人生子,日子过得美满?我和她们一样,甩开过去,找个适合我的人结婚,再生个孩子,把我们的小家经营好,我这辈子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杨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抬眼看向站在窗前沉默不言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那个向来精神抖擞的男人像个走丢的孩子一样浑身上下透着委屈和无助。连续的奔波疲惫,使得他狼狈不堪。 杨菲刚想开口说什么,男人冲她摇了摇头,而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钥钥,你现在在哪儿呢?等我有时间去看你。” 辛钥压下心里的苦涩与酸痛,佯装开心道:“你先好好养胎,等我在这边稳定下来再邀请你们来玩。” 杨菲明白,辛钥的心并不是坚定到真的没有一丝破绽,她不希望不相干的人出现让她动摇。 杨菲真的好佩服她,宁肯自己鲜血淋漓,痛到无法呼吸也要将那个人从心里挖出来,这种对自己尚且狠辣决绝的人,如果真的坏起来有谁能挡得住?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和画室的同事们彼此了解,辛钥心里徘徊不去的紧张和不安在和同事的说笑中消除,只是到底人无完人,哪怕她的脾气再好也依旧有人看她不顺眼,夹枪带棒的嘲讽和挑刺让她既无奈又好笑。 不过这些和她当初在宁城遇到的刁难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任由那个叫王茜的女孩怎么气急败坏和跳脚,辛钥只当看不到,只要没提到她的名字,没有面对面的冲她吼叫,她都不会理会。 人生的三分之一已经被不值得的人磋磨的不成样,心态虽然沧桑但依旧努力向上,那些想要拼命将她拉回泥潭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多看一眼。 “辛钥,你休息时间打算做什么?我们一起去逛街啊。” 辛钥前两天和自己待过的孤儿院联系过了,可惜的是那时照顾她的院长妈妈患重病去世了,她心里难受,人在世的时候她身不由己,等她终于甩开沉重的包袱万事由自己做主了,可惜一切都变了。 “我和朋友约好了,要过去看他们,那边事情多,可能休息日都要过去帮忙,以前我困难的时候他们帮了我很多,抱歉啊。” “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种人,不忘本。” 辛钥笑着整理桌子上的材料,刚摆在右上角,只听王茜恶意满满地声音响起:“谁知道是真好人还是装好人?” 她没往下说,辛钥也没计较,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王茜也不是傻子,知道放在明面上说闹起来会很难看,所以专挑辛钥去卫生间的时候,一脸贱兮兮地表情:“我那天回家,你猜我看到谁了?就是辛钥,住的是我们小区最高档的那栋楼,面积虽然小,装修布局全都没得说,一套六十平下来比我们住的房子都贵。就算是宁大毕业的,刚出校门哪儿来的钱?要说她家境好,那我肯定不信,放着大城市不呆,跑咱们这种破地方来干什么?要我说她肯定是哪个老板包的小情儿,什么帮忙,就是拿你们这些人当傻子,去陪金主才是真的吧。” 小微是办公室里和辛钥相处最好的,当即不满道:“你这人脑子里怎么装的都是些垃圾,把谁都不当好人,你有本事别在后面放鬼火,当着人家的面说。” 王茜撇了撇嘴,骂骂咧咧地转过身:“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给人当小狗腿子了,人家吃肉能给你喝汤吗?不知根底就和人当什么好朋友,也不怕到最后连骨头都给人称斤论两的卖了。” 小微气得脸涨红,可是又拿这个王茜没办法,除了辛钥谁都知道她老公和这家店的老板是铁哥们,说是来工作,其实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熬日子拿钱。因为自己嫁得好,每天在办公室里显摆,自打天生丽质的辛钥来了,人是不需要装点,由内而外纯天然的高雅气质,可不是拿金银堆砌出来的暴发户,眼看在办公室里没人搭理她,所以才急眼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辛钥在外面已经全都听到了,勾了勾嘴角,什么都没说。 画室只有周六日全天最忙,一个月可以休息四天,时间不固定。 辛钥没什么牵挂,在这边认识的也就只有几个同事,没什么特别需要出门的事情她都选择在家里画漫画。 新作品的题材不是以往那种家国天下,大气磅礴与阴谋并行,而是更贴近现实,她的主角性格是她又不是她,那是个果断勇敢的女孩,即使出生凄惨,没有依靠,依旧不放弃勇敢往前走,不为无望的感情拖累,你伤我一分我损你十分,不管前面的阻碍有多沉重多难打破,哪怕就是撞个头破血流也不会停下脚步。 这些都是她想而未成的事情,所以画起来格外的热血沸腾,像之前的卡剧情逻辑不清晰什么的完全没有,她一旦沉浸在其中什么都顾不上。 就连平台责编和她说起接下来的内容要设置收费,更新内容需要大粗长,她也信心十足地说没问题。 她的灵感爆棚,再加上刚好到达故事高潮,那是她很久之前的隐忍,而在这一刻女主在面对别人恶言刁难时什么也没说直接教对方做人,就像她看到姜颖的难堪和常毅的不可置信气急败坏一样,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爽感。 - 去孤儿院的那天,她准备了些吃的,穿的尤为正式,站在没什么变化的大门外叹了口气,十年过去,她以为这里会有变化,入眼所见的不过是在过去的痕迹上又加了几分岁月留下的沧桑感。 院长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看到她笑着说:“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院长在的时候经常说起你,听话乖巧懂事,是她最喜欢的孩子,你找到家人并生活她真的很开心。毕业了吧?找到工作了吗?” 就算辛钥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只可惜生活辜负了她们的期待,她表面风光的日子真算不得上什么好。 “今年毕业的,现在回来在一家画室教孩子们画画,以后我会经常来帮您的忙。院长,很辛苦吧?” 院长笑着摇头:“不辛苦,因为有像你这样的好孩子回来帮我,你们都没忘记这里我已经很开心了。现在接过老院长的活,才明白她在这里投注了多少感情,引导孩子们积极上进,不自卑,学好为人准则,将来为社会做贡献,多辛苦都值得。你看,在那里和孩子们说话的叫陆明,现在在宁大上学,他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是最争气的一个孩子,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帮忙。” 辛钥虽然之前听到过陆明说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巧,陆明也已经看到她了,笑着走过来,用他清润好听的声音叫她:“辛钥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是个起名废啊,这本文里三个明了。 邵明暂时先不写他,等辛钥杀回去就知道了。 很快的,先解决下这个胡乱揣测人的小人物,么么哒 第四十章 辛钥不止一次觉得陆明是认识自己的,而这一次她的猜想成真了。 院长惊讶不已:“你们认识?”她是在辛钥离开后才来孤儿院的,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 陆明抿唇浅笑,瞳孔亮如星辰,笑着说:“我在改名字之前叫陆勇,那时候辛钥姐姐已经去宁城了所以没认出我。我们都在宁大,她比我大一届,是我的学姐。” 辛钥更加惊讶:“你……你比我小好几岁,按照正常年纪应该今年也才大一。” 陆明耸了耸肩,很轻松地说:“我跳级了,本来想和辛钥姐姐当同学,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陆明是她在孤儿院记忆最深的人,谁能想到当初动不动就抹眼泪的小男孩居然长成这样。分明从宁城分开没多久,他们却有说不完的话,院长笑着摇了摇头径自去忙了。 “常总为了找你,把我们这些人都找去问你的去向,没想到你居然会回到这里。往后打算定居在这里了吗?” 辛钥被陆明眼底耀眼的光给怔住了,哪怕两人的关系有所亲近,但并不代表她对他的感情会发生变化,所以她没敢给肯定的答复,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暂时打算在这边多停留一阵子,至于要在哪儿定下来我也不知道。你呢?你和我不一样应该多去大城市看看,机会多展现自己的舞台也多,说不定将来等你成了公司老总,我还得去找你帮忙,到时候你可别不认我这个学姐。” 陆明是个聪明人,明白她拐着弯的拒绝是怕伤害到他,他不是没见到她因为那个姓常的哭的歇斯底里。 既然进不去她的心,那就做一个能在她困难的时候让她依靠的人吧,他强压下心中的苦涩:“我本来就是你的弟弟,是你的娘家人,你干嘛和我这么客气?” 彼此紧绷的那根神经放松下来,说起孤儿院的环境两人也是无奈,锦县本来就是江城中最穷的地方,年轻人为了赚钱养家不得不背井离乡,做善事全靠自己一片心,哪儿能强迫人?所以她这次来是送钱的,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能帮多少帮多少,眼下拆了重建不现实,只恨她没有常毅那些人的本事…… 她离开的时候陆明没有问她住在哪里,也没有说要去找她,这让她放轻松了很多,最起码在这段时间里她需要冷静一下,不想被过往记忆干扰。 生活照常继续,她不愿意多生事端,王茜却觉得她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开始当着她的面指桑骂槐说难听的话,倒是别的同事看不过去劝她别放在心上,没必要和那种人计较。 辛钥只是笑笑,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在一个休息日她邀请几个同事到自己家里来做客。 小微看到屋子里的布置,羡慕地说:“太幸福了,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家真的做梦都会笑醒的,专门的画室,天呢,辛钥,这是你画的吗?虽然我水平不行,但也看得出你这副水墨荷花图不俗,我就搞不懂,像你这种应该跟着名家积累名气的好苗子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辛钥给他们倒了茶,在旁边坐下来,笑着说:“这里没什么不好,准确来说我在这边一直生活到十三岁才被我爸爸接到身边……我爸妈感情不好,所以不管我去哪儿他们都不会过问,好在他们对我挺大方,让我有个舒适的居住环境。” 小微抓了抓头发,看向另外几个人,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很想帮你说话的,可王茜她老公和老板关系很铁,我们的就业范围本来就受限,而且这边待遇是全县最好的了,辛钥,对不起啊。” 辛钥笑了笑:“没关系,我明白的,我不在乎她在背后怎么说我,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事实,不要影响到大家的工作心情。” 小微无奈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她那张嘴不会闭上的,现在压根没人管得了她,就连老板娘都和她关系好。小地方就是这点不好,对人不对事,不说这个,就是那办公大楼里扫个厕所的阿姨都是有背景的。” 辛钥没忍住笑出来:“我不信这么大的地方就没个说理的地方,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请你们来我家里来玩,说点高兴的。” 看到小微辛钥不禁想起萌萌,那是她最好的朋友,虽然她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好友自己的去向,也挨了顿骂但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她的同事都是土生土长的锦县人,论吃喝玩乐没有不精的,县城中哪条巷子里藏着连本地人都不知道的美味,哪里不花钱还好玩,辛钥听得津津有味,这些地方已经成为他们有喜事要庆祝时的首选之地。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在美好的年纪里玩耍放纵,快乐大过天。 辛钥这天露了一手厨艺,解了围裙坐下来才看到满桌子的菜有一大半是那个人爱吃的,当时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以至于现在说要将要他驱赶出去,可总有些事情已经养成了习惯。 吃完饭,他们几个人挤在沙发里看当下最火的综艺节目,在看到宋远出现的时候小微经不住大叫:“我男神,真的帅死了,对了,你们知道吗?我从一个八卦号那里看到说他拍的那部新戏有一场戏要来我们这边取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惜就算他来了,我也见不到。” 辛钥想了想,拿起手机找到宋远把这个问题发过去,一刻钟以后那边回复消息:“嗯,你怎么知道?跑哪儿去了,再不露脸,那些人不知道还能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 辛钥勾了勾嘴角,她已经离开那座城市,别人背后说她好坏隔着千里远她也没那么长的耳朵,加上她现在心情不错,更无暇顾及那些。 那边很快又发来一句:“你在锦县,见一面吧,明天早上到,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辛钥愣了下,赶紧敲字:“明天我要上班,可能没时间,而且你太惹眼了。” 宋远正坐在床上听助理讲到锦县后的行程,看到“你太惹眼”四个字没忍住笑出来,要到她的工作地址才结束了聊天。 助理不解地看向他,宋远耸了耸肩:“不重要的行程取消,我明天要去见个人。别说无关紧要的废话,有空闲的时间不如去跟进新作品的进度,钱给那位作者打过去了吗?” “这件事已经安排下去了,最晚后天就能落实。明天要见什么人,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有很多人跟着,我怕那些人嗅着味乱写。” 宋远冷笑一声:“那他可以试试,看看宋太太能不能饶得了他。” 辛钥一心想着宋远应该会约她在外面见面,到时候她得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哪知道正纠结还没想好要去哪儿,王茜从外面进来怒气冲冲地指着她质问:“辛钥,你什么意思?大家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你请他们不请我,而且我们两家只有几步远的距离,你对我有意见直说,何必这么恶心我?” 辛钥笑起来:“请谁到我家是我的自由,我愿意请谁就请谁,和你有关系吗?” 辛钥轻飘飘一句话堵得王茜愈发暴躁,没有任何人敢惹她,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小贱人居然敢和她横,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插着腰指着辛钥骂:“你懂不懂规矩?哪家公司新人像你这么横?尊重前辈,有眼色点为前辈分担事情,你们老师没教你?” 辛钥点了点头:“我们老师只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工作学习要认真,各凭本事吃饭,没说会做的要去帮吃干饭的分担工作。要不你帮我找一家公司的新人做个示范,我肯定好好跟着学。” 王茜的底被“吃干饭”三个子掀的干干净净,平日里不敢得罪她的那个人全都捂着嘴偷笑,气急败坏下破口大骂:“我吃干饭?我靠的是我男人,你靠什么?小小年纪不务正业,专门勾引别人的老公,羞不羞?叫了几个老男人干爸爸?这么一张脸卖多少钱?你……” 辛钥抬起手狠狠地朝那张不知道堆了几层粉的脸上扇过去,冷声说:“老天爷给人一张嘴不是让你流毒的,脑子和心都是从臭水沟里泡的吗?这么脏。你生活是多不如意,把谁都当成勾引男人的三儿,很难让我不怀疑你是不是亲身经历才会发表这种感叹。姐姐,年纪不小了,现在不是靠嘴皮子恶心人的时代了,恨小三勾引你男人,却不敢找正主说,逮着别人乱咬太难看了。” 王茜被戳到痛处,别看平时她嘴皮子玩的溜,这会儿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发了狠似地抄起文件夹就要往辛钥身上砸,辛钥往旁边避开,不想文件夹直接甩到了从外面进来的老板脸上,一条短而发红的血痕让所有人变了脸色,好在有人随身带着创可贴赶紧贴上去止血,劝老板保险起见还是早点去医院处理下。 老板摆摆手说自己没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从他身后传来一道娇脆的声音:“这么可怕的员工你还敢用?这次是伤了你的脸,下次是不是就要动刀子了?我本来很有诚意买下来的,可是第一印象大打折扣,咱们这买卖要想做下去,得换一换规矩了。” 众人全都愣了,老板要把画室卖掉? 辛钥也有点意外,等到说话的女人露脸……准确来说是个女孩,那张脸对辛钥来说并不陌生,毕业前在她家里玩的时候还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她,现在摇身一变马上成了她的老板。 “骆羽?你怎么在这里?” 骆羽快步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欢喜地说:“辛钥姐,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们缘分真不浅。我爸在这边有项目,听人说这里夏天凉快适合消暑我就来了。可我没事做,太无聊了,我爸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练手。本来我还挺不乐意,现在有你在,我觉得这里太合适了,买了。” 辛钥好笑不已,如果说刚开始她还看不出来,骆羽几次三番地突然闯入她的生活,说巧合未免太过牵强了,虽然恨那人阴魂不散,但她也无法怪罪这个可爱的女孩,索性当不知道。 骆羽凶狠地盯着撒泼的王茜,恶狠狠地说:“光会吃不会动的人哪儿来的脸教人规矩?而且我辛钥姐姐是你这种人能说三道四的?你配吗?你被开除了,回家等着吧,这事没完,说不定我一个心情不好,让你一家人都喝西北风。” 辛钥扯了扯嘴角,她早该猜出来的,单这个骆姓就和常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今天骆羽敢这么凶无非是常毅给她的底气。 王茜气不过还想开口被老板一个眼神给制止,老板讨好道:“骆小姐,抱歉,这件事我来解决,您看,我们的转让合同……” 骆羽挑了挑眉道:“签呀,我的好朋友在这里,我肯定得签。” 骆羽今天带了助理,当下开始处理相关事宜。 就在骆羽签下自己名字的那刻,门外传来一道好听且稍显突兀的声音。 “骆羽,有你表哥给你撑腰,你倒是挺嚣张啊,当个小卧底有意思吗?既然你是这里的老板,我代辛钥请个假。”宋远说着看向辛钥:“走吧。” 辛钥一阵头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戴着墨镜倚靠在墙上的男人毫不客气地将骆羽兄妹俩的那点小心思拆穿,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这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这里,辛钥怕他被人给认出来,急忙拉着他就要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向骆羽,认真地说:“骆羽,如果你的心是向着你哥哥的,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我和他完了,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骆羽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被拆穿,在心里骂了句贱人,赶紧拿出手机给自家表哥打电话,留下画室的人面面相觑。 短短的一阵工夫他们竟然看了一出狗血大戏?这个叫骆羽的女孩一身高档名牌,手里提着的那只包就得几十万,听口气她的哥哥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那得有钱成什么样?他们不禁对辛钥刮目相看,毫不犹豫踹掉这么厉害的男人,而对方还苦苦纠缠不放,这也太…… 辛钥太帅了吧?有颜有身材有才,还有让无数女人羡慕的优质男人。 再看向躲在角落里不吭声的王茜,几人都笑话她瞎了狗眼,揣着小三被包养这种烂俗的恶意猜测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没想到人家是生活在她跑断腿都够不上的上流圈,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看来是真的要去喝西北风。 小微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那道声音,还有那身材,相貌轮廓,那分明就是她的男神! 辛钥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和别人一样过平静的日子那是不可能。 第四十一章 助理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了透着古典优雅的茶楼,这个时间没什么客人,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辛钥将垂落的发拂在耳后,微微起身为宋远倒茶,笑着问:“昨天才说见面,retyuvbng今天已经坐在一块喝茶,跟阵风似的,路上不累吗?” 宋远接过茶吹了吹,抿了一口回答:“我这阵子一直在江城,来锦县开车走高速几十分钟而已。倒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真打算隐姓埋名在这么个地方过完下半生?” 辛钥正给自己倒茶,手微微抖了抖,很快恢复如常,不置可否地说:“不然呢?这里安逸,同事们也容易相处,做点喜欢的事情,轻轻松松地过到老不是挺好的?” 宋远半点不客气地捅破她的平静:“是吗?辛钥,这种生活不适合你。你真要是个能忍的,绝不会去动手打那女人一巴掌,忍了这么多年还没忍够吗?看你不顺眼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总有一天你连巴掌都扇不动了,你甘心吗?我记忆中的辛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语惊起千层浪,辛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在她的记忆中她和这位宋少爷没有任何交集,而且对这些人她向来是避之不及。 宋远低笑一声,思绪飘远,他还记得她被一群穿着漂亮的女孩们堵在角落里推搡,那张稚嫩却倔强的脸上是挡不住的怒意和不甘,漂亮的眸子绽放出逼人的光亮,声音清脆而有力:“走开,走开。”可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欺负,他觉得无趣刚要转身走开,却见她咬着牙将站在她前面的女孩推倒在地,像头发怒的小豹子撕扯着旁边人的头发。 虽然笨拙野蛮,可那刻在他眼中瘦弱女孩的身上绽放出霞光,照亮了整片天,哪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 这些年他眼看着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性,活的谨小慎微,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他不想这样一个本该浑身充满光亮的人一辈子埋在尘土中。 “别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所编排的各种不是你真的不在意?不要和我说什么一人之力难堵悠悠众口这种鬼话,小姑娘,你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不负责任的人,他们有什么资格污蔑诋毁你?你和常毅的婚约,是你寻死觅活常家才定下来的,是这样吗?” 辛钥再怎么好脾气这会儿也被气得骂脏话。 宋远曲起手指轻轻扣着桌子,不紧不慢地说:“看,你连自己都骗不了,脏水全往你身上泼,而别人依旧过着好日子,这公平吗?” 辛钥不解地看着这个男人,以前她只觉得他俊美优雅,是个温柔的人,但是却又有距离感,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点不妥,哪怕因为教宋思思画画两人关系稍微亲近了点,他们彼此中间都有一条越不过去的沟壑。 而现在他突然越过那条线走到她身边挑动她的愤怒,她低头喝了口茶,再抬头时笑意盈盈地,说出口的话可不像她人这么柔和:“我怎么觉得宋先生像是要把我当枪使?你想用我来对付谁?常毅吗?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和他充其量也不过是聪明人和傻子之间的游戏而已,我输的一败涂地。去找孟宁比我有用。” 宋远掩唇低笑:“真是个傻丫头,只是觉得你像极了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她有和天下间任何人抗衡的心,可惜最后还是因为顾及太多让自己走上了另一条路,我想拉你一把,帮她实现这个心愿。” 宋远顿了顿,继续说:“至于那个孟宁……我听人说常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滚,如果真是他心里的人,他舍得用这个字眼吗?” 辛钥只当没听到,无所谓:“他的事和我无关,难道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有些话不管是真是假,他不说,我只能选择相信,而且他的种种作为都让我没办法为他找出一个能站得住脚的借口。其实说报复他,报复他什么呢?他有的是身份金钱地位,没人能动他分毫。” 情字伤人,宋远能感觉到她心里是不甘是恨的,所以笑道:“我还记得那个十四岁的女孩被那么多人围着欺负依旧不低头,哪怕浑身狼狈都要为自己争一口气,更何况有我帮你。前面的路无论有多少荆棘,我为你扫荡平,敢往前走一步吗?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手段就是让他看到离开他以后的你变得多优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你身上,而他不再是唯一,只是其中一个,可有可无罢了。” 辛钥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并不是如外界说的那样无心无欲只热衷与演戏,他不被人看到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个怎样的故事? 那个人……会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的原因吗? 宋远眼底的真诚打动了她,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都是在帮她,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宁城那个上流圈子里她没有朋友,从来都是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也没人在意她的情绪,面对常毅,哪怕再怎么疲惫她还是要做出乖巧欢喜的样子,而心里那些话常毅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爱一个人,到最后居然让自己变得这么卑微。 她的委屈,她的难过,常毅永远不懂。 因为气愤不甘所以才恨。 辛钥没有犹豫,点头说:“好。” 宋远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叮嘱道:“我会安排人来带你,画室不要去了,别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 辛钥抿了抿唇,还是答应下来。她和同事们刚熟悉起来,就这么离开有点惋惜,但一想到画室已经姓常,在那个男人眼皮子底下做事情只会膈应。 和宋远分开她回到画室,经过之前那一幕,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有点怪,就连小微和她说话都有点小心翼翼。 “辛钥,你没事吧?王茜被开了,她也是活该,大家都忍不了她。” 辛钥笑着说:“我没事,倒是我挺不好意思的。这阵子和大家一起工作我很开心,感谢大家照顾我包容我,我有点别的事情明天就不来了,有机会大家在一起玩。” 小微本来还想借机会问宋远的事,这会儿完全问不出口,原本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这些有钱人的世界他们真是看不懂,这么任性,说不干就不干了,几十上百万在这些人手里跟玩一样,让人羡慕嫉妒又无奈,他们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哪怕就是被压迫成狗一样老老实实的干活。 既然换了老板,辛钥直接给骆羽发了一条信息,而后再次过起了除了到超市采购几乎不出大门一步的日子。 宋远给她请的老师第二天就来了,坐在那里听课的时候脑海里都止不住想她怕是疯了,怎么宋远几句话,她就真的丢下自己所擅长的转头扑入一个陌生的行业?除了这张脸,她真就是个十足的门外汉。 好在每天的上课时间不算长,更多的是需要她自己掌握消化,她会在学习结束后继续画自己的漫画,哪怕这段时间奔波伤心她都没将自己的爱好丢下。 这几天骆羽一直在找她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帮常毅做事了,不希望因为这个臭男人影响到她们的关系。 辛钥神情复杂,这个女孩真是让她为难,只是眼下她分不出过多的精力来考虑,因为除了上课、创作,宋远哪怕隔着天南海北的距离都会给她布置些稀奇古怪的作业,有时候是读一段台词,要么情意绵绵,要么恨意滔天,最难的是一段哭诉,她必须声情并茂地读出来,如果不过关,他的视频就会追过来,面对面地指导她,直到她顺利通过,每一次她都觉得自己像是被谁给打了,累的只想趴到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与专业老师的理论教育不同,宋远所交给她的都是直接又实用的,如何揣摩人物的心境,怎样才能把这个角色给演活,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虽不说要一举成经典但也别被冠上“花瓶”的称号。 这种高强度的学习让她忙的忘了时间,接到孤儿院院长的电话,她才知道距离她离开画室已经一个月了。 “钥钥啊,昨天民政局的领导带了几个人来,说是有家大企业要给我们盖新家,市里马上要开会议安排部署相关工作。过几天那位大老板要来,你如果不忙的话要不要也过来?这是贵客,我们得好好招待。” 辛钥下意识地想起常毅,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大老板肯定是常毅。 她想了想,回答道:“院长,我这边手头还有点事,暂时还定不了,这样吧,我能去的话给您打电话好吗?” 两人又说了几句别的事情这才挂断电话。 一开始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这辈子和常毅再不会想见,可没想到…… 她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起手机找到宋远的头像点进去,飞速地敲了几个字发送。 而此时远在宁城的男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灯火璀璨,心中莫名烦躁,唯有尼古丁才能缓解。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四十二章 在Z国怎样都找不到她人的时候,常毅寝食难安,想着也许她心情不好要先到别处去散散心,过两天就会回来,她曾说过想出国留学,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许与不许已经没那么重要,大不了往后他来的勤一些。 哪知道她竟然狠成这样,丢一百块钱都心疼好久的人,一年几十万的学费说扔就扔了。 他这么多年所有的挫败感都是辛钥给予的,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哪怕再大的怒气在看到那张脸露出半分可怜无助时气已经消了大半。 如果她铁了心跑到别的国家常毅还真没办法,漫长岁月只有他一人站在原地苦等,如果这辈子就这么错过……他完全不敢想。 好在老天没把他的路堵死,辛钥的叛逆期虽然来的晚了些,但她骨子里是个恋旧的人,知道她回到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知道她暂时不愿意见他,所以他给她时间。 她找到了工作,买了房子,回到孤儿院见到老熟人,他通通都知道,更无法接受她长居与那里再不回来的决定。连日来的疲惫与神经紧绷,在想到一个男人会趁机而入让他再无半点挽回的可能时,他慌了。 他用了最直接蠢笨的法子去参与她的生活,让他的表妹去接近她,等将来他再为自己所用的手段向她忏悔,只是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还未开始就已经被她察觉。 骆羽打来电话满怀歉意解释的时候,他心里的苦涩越发深重。 辛钥心思敏感细腻,这些年他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小心呵护,将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她,从不在外面胡来,不想她还是在怀疑他,更将他们的关系视作一场游戏。 这天底下他不乐意做的事,还没有谁能逼他。 可悲的是这十年他如何对她,她全都看不到,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击溃,爱与喜欢从来不是说出来的,而且就算他后来几次在她面前表露真情,也不过是被她当成笑话听听就算。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所以想尽办法创造条件,知道她对那间孤儿院感情深厚,他出资重建更大更好的,只要她能高兴。 饶是如此,他依旧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见到她。 晚上十点向来是他们这些人开始聚在一起享受夜生活的时候,朱悦知道自从辛钥不在了,常毅就不回家了,整天呆在公司里,也不怕把自己给闷死了。 女人无情,关键时刻还得自己这个兄弟出面帮他走出情伤。 那天要不是常毅带他去他们的小家,他压根不敢相信常毅还有这么骚的一面,那小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有花有树还有菜,关键全是常毅一手搭理的,连阿姨都没请。 要说以前看不懂常毅的心思,现在却是明白了,这人压根不是什么高冷无情,只是压抑的太深了,别人还在谈情说爱,这人已经开始过老夫老妻的悠然生活。 可人家辛钥妹妹年纪小,最看重的就是这些情情爱爱,大好年华,爱轰轰烈烈,惊心动魄这才痛快。这人闷的要死,也不怪人家头也不回地甩了走开。 跟着助理上去,助理说:“中午饭都没吃多少,晚饭更不用说,连送都不让送,朱少去看看吧。” 朱悦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他居然是个情种,你下班吧。” 他说着推门进去,一阵刺鼻的烟味冲过来,连他都忍不住给呛了下,嫌恶地挥了挥:“犯得着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给你妈看见,说不定更恨那位了。走吧,知道你没怎么吃东西,我让人准备了吃的。要心里真放不下,等会儿哥几个给你出出主意。辛钥妹妹也是想不开,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 常毅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这次自己没开车,坐了朱悦的车去常玩的会所。 魏嘉辰和温俊彦已经在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一个人在那里盯着手机一直在敲字,不用猜也知道是在哄老婆,自从杨菲怀孕以后,魏嘉辰更是不喝酒不应酬连烟味都不愿沾,说怕熏到老婆孩子。 常毅第一次觉得有些羡慕。 温俊彦没意思地撇撇嘴:“我就不待见你这样的,她是你老婆又不是你祖宗,这也不敢那也不能,还是不是个男人?抽烟喝酒哪个男人不爱?你们这些人,要死要活的,值得吗?只要老子有钱,哪个女人不拼命往上扑?” 朱悦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闭嘴吧,又欠教训。你真潇洒,潇洒到顾惜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那是你背,得不到好女人,好女人嫌你这种人脏。嘉辰不用喝酒,聊两句就回去吧。” 没多久送了吃的进来,常毅吃了几筷子就不动了,几个人都看不下去,问他:“你琢磨什么呢?” 常毅犹豫了一会儿,也不顾丢人不丢人了:“我过几天要去锦县一趟,那边的儿童福利院选址建设要露个面,又有点顾虑……” “怕见不到人?” 魏嘉辰一句话直戳他的心,自顾自地说:“辛钥那女孩懂事记人好,她在那里从小长大,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不去。你要是还想和她往下走就别想这么多,你自己理亏,该当孙子就当孙子,除了死皮赖脸地缠着,没自尊地讨好没什么别的招。” 朱悦推了推魏嘉辰:“要么让弟妹帮帮忙,女人之间有话聊,也听的进去。” 魏嘉辰没敢说自己老婆是头一个拆伙的,那天听辛钥和自家老婆抱怨常毅派自己的表妹玩心眼的事情,为了兄弟好,不得不说出来:“还是别,要给辛钥知道,她们俩连姐妹都没得做。常毅你玩的那招,听起来手段高明,结果呢?你表妹都反过来骂你。” 朱悦好笑地拍了下大腿:“我真没想到有一天咱们灯红酒绿的好日子变成了陪着一个怨夫难受,既然你没这个胆子,兄弟我做好事陪你去一趟,咱们辛钥妹妹不会伤及无辜。” 话说的太满总是容易被打脸,真到了那天朱悦才见识了女人狠起来是什么样子。 而辛钥自己确实拿不定主意,这阵子和宋远的相处让她虽然对他的严厉心生紧张,但一遇到事情脑海里率先想到的就是他,所以等到把自己的烦恼发给他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只是一个想拉她一把的好心人,不是她的老妈子,刚想撤回,那边已经回复过来:“他是他,你是你,以后见到他的机会远比现在还多,你躲得过来吗?” 辛钥咬了咬唇觉得很有道理,如果常毅要借着这个机会纠缠她的话,那他们就借着这个机会把过去的恩怨掰扯一遍。 这个周五,老师在考过她相关的知识点后说:“也别太紧张,放下目的心,轻松一点,享受这个过程。” 辛钥应下来,因为自己是个创作者所以她对角色揣摩很容易上手,但是让她舍弃自己去演一个性格、说话方式完全不同的人,实在是有些不容易,进入角色四个字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从冰箱里拿出之前买好的蔬菜肉,做了两个素菜一个荤菜外加一道汤,坐下来却没什么胃口,动了几筷子就停下来,叹了口气。 她到底还是做不到宋远说的那么轻松,毕竟她在常毅身上投注了十年的感情,再见面心里当真是五味陈杂,这一夜她睡得不怎么安稳。 第二天早上果不其然地有了两个黑眼圈,涂了遮瑕才好了些,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窘状,特地穿了颜色鲜艳的连衣裙来显得自己光鲜精神,虽然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 生活环境得到改善院长是最高兴的人,辛钥到了的时候看到她和陆明正忙着摆果盘,脸上是止不住地笑。 “真没想到咱们这地方也能被人给记着,说实话我也犯难,之前早就想翻新整理下,想到涂料那些一时半会散不了味,孩子们又没别的地方去,只能这么将就着,现在可算好了,不光住的宽敞明亮,还会建小型儿童乐园,一会儿我可得好好谢谢这位老板。” 院长不知道其中的缘故,陆明却是一清二楚,远在宁城的长实集团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另一座城市来做好事,再看辛钥笑得一脸尴尬,他趁着院长不在旁边的时候劝:“别紧张,就把他当成一般客人就好,我们也不能拦着人家做好事。” 辛钥笑了笑没说什么, 大概在上午十点,有几辆车在门口停下来。路上不好走,最后那辆高档惹眼的车身上明显的尘土。 辛钥站在最后的位置冷眼看着那个熟悉到入骨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在他看过来的那刻看向别处,脸上带着客套的浅笑,殊不知这样的她更加温婉惹人注目,任是谁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常毅俊逸的脸上不见有过分热情的情绪,眼底却掀起狂风海浪,好几次借着说话的机会看向不远处的人,而那人冷冷的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离开他的这段时间她看起来过得不错,乌黑的长发扎成高马尾,精致的妆容配着碎花连衣裙更加美丽动人。 美是美,却也变成了个难亲近的冷美人,让他心痛不已。 再往屋子里走的这个空档朱悦厚着脸皮走过去拉辛钥的胳膊,成功将人给拉到安静的地方,笑着说:“辛钥妹妹,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到这地方来了?常伯伯还给你联系了那位美术馆的馆长,就等你去见人了。” 辛钥勾了勾唇,轻声道:“朱悦哥,我们等忙完再说可以吗?这边人手不足,我不好和你在这里说太久。” 朱悦张了张嘴,也没办法只能先忙正事。 会议太过正式,不管是看还是说,常毅和辛钥之间总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压根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那个陆明说说笑笑,心里气又没办法。 一直到所有的流程结束常毅都没有找到半点机会,加上这边的人招待,他压根不能拒绝,坐在车里看着往回走的人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好在朱悦跟着一起来了,能帮他留住人,他还暂且好受些,一会儿找个理由提前退场。 辛钥也有点烦躁,她本来要回家,但是朱悦一直跟在她身后辛钥妹妹长辛钥妹妹短的念个不停,跟看犯人似的一直跟着她,她想发脾气却又不能冲着他。 她总不能留在这里过夜,朱悦眼尖也在这个时候找到机会,热情地说::“我有车,辛钥妹妹想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这个时间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辛钥也不好拒绝,只能上车。 朱悦摸了下鼻子,笑着问:“我们定了这边的酒店,环境不太好,估计那位又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妹妹在这边买了房子?方不方便让我们借住一晚上?” “不太方便,我那里太小了。朱悦哥,一会儿我在前面那个路口下车就好了,你们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朱悦在心里暗叹这丫头真是难搞,厚着脸皮当听不懂人家的嫌弃:“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就是跟着他来玩的,哥哥有的是时间,别说送你回家,你就是想一整晚都兜风,哥哥也奉陪到底,咱们又不用担心油钱。” 辛钥转眼看向车外,看来是非要她家里去坐一坐了,既然他们知道她在哪里,查到她的住处压根不算事,只能由着朱悦和她回家。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杯子里的水还没凉,门铃响了,辛钥的手颤了下,心也跟着紧绷。 朱悦看她坐在那里不动,自说自话地起身:“你常毅哥那边也结束了,过来看看你,我去给他开门。” 那个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太足,一进来就为整个家里笼罩了一层别样的气氛,尤其是那双锐利如野兽的眼睛紧紧地锁着她,像是恨不得要将她烧成灰烬。 朱悦是个很有眼色的人,干笑着:“我借用下洗手间。”说着倒是没有落下手机,想他们估计有很多话要说,自己只有玩手机才不会无聊。 他不知道的是他走开以后,房间里的氛围变得更加怪异,甚至有种大战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常毅握紧垂在身侧的手而后松开,强逼自己扯出笑脸,但是这个时候显得有几分难看。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满心满眼全是她,哪怕在心里骂了成千上万个没良心,到这会儿心软的一塌糊涂:“你跑什么?我当初是说不希望你去国外留学,如果你真想去,我也不是不会改变主意,大不了我跑的勤一点多去看你。我去找你了,想陪你办入学手续,没想到等了个空。” 他真的很少和哪个人道歉,就是此刻也显得有些别扭:“钥钥,那天我是被你气到了,所以才说了混账话,我很快就后悔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我们不要相互置气了好吗?我难受。你知道,我离不开你,家里的花草们都想你了。对了,我们养一只猫一只狗,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吗?钥钥,和我回家吧。” 常毅说着伸手想要去抱她,却不想被她抬手给挡开,俨然将他当成外人,表情十分冷漠没有一点温度:“常总,请自重。我是看在朱悦哥的面子上让你进来的,做客人要守客人的规矩。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分手是事实,我也没有继续和你纠缠下去的打算,我也没有分手以后还能好好做朋友的打算。这里环境不错,我很喜欢,没有离开的打算。” 辛钥看到他眼睛里的光慢慢散去变得阴鹜而危险,她还是坚定地说道:“我们之间……彼此放过吧。如你所见,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站在一起太过好笑。我清醒了,常总也快点醒过来吧。还有,以后请不要来打扰我,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常毅沉默良久,就在辛钥不耐烦地打算送客时,他低笑一声,声音低沉且让人害怕:“辛钥,从你招惹我的那天你就没资格说结束,我不同意,你永远都甩不开我。只是因为我没有将感情说出口,你就要判我死刑,那我以后天天说,把你时时刻刻带在我身边,说我爱你给你听,这样可以吗?我……不想分手。” 不想分手这四个字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时带着酸涩与哽咽。 辛钥没有半分动容,如果换做以前她或许脑子一热和他重归于好,而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她曾在原地等了好久,他只顾往前不回头,她累了,所以选择了远走天涯,他却转身呼唤她。她不是没有骨气的人,只要招招手就会回来。 “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心不在一起了又何必强求。时间不早了,我也准备休息了,你们该回去了。” 辛钥刚要起身却被男人的大掌用力地给拉回去,她一时没防备狠狠地摔进他怀里,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痛的她轻呼出声。 不经意抬头竟看到男人眼睛通红,薄唇紧抿,俊朗的脸上竟带着恨意,辛钥忍不住冷笑起来,恨?他有什么资格? 常毅的声音沙哑,一字一句地咬牙道:“我那么爱你……是不是那个叫陆明的?还是谁?他们和你说什么了,不要被他们骗,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啊,我们结婚,明天……不,现在就回宁城去领证。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辛钥感觉到他厚实滚烫的手掌一直在她的脖子上游走,她完全相信,只要她一句话没说的如他的意,他就想要掐死她。 像是察觉到她将要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常毅低头吻上那让自己渴望许久的唇,发了疯一般地索求着,只为让她将他不爱听的话咽进肚子里。 辛钥厌恶地挣扎,只可惜她敌不过一个发怒的男人,好不容易抽出手想也没想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打在那张让她又爱又恨地脸上。 这么重的力道,让常毅的脸侧向一边,满脸的不可置信和绝望浮现。 响亮的巴掌声将躲在卫生间的朱悦给惊了出来,看着常毅将辛钥压在沙发上,心里暗道坏了,这简直没眼看,哪有这么强迫人家的,一分可能也碎成渣渣了。 朱悦大步走过来将常毅给拉起来,也不顾辛钥在旁边直接数落:“来的路上不是说好要心平气和的谈?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我真是……” 朱悦赶紧劝辛钥,这位才是祖宗,要是说一句恨死常毅,常毅只怕得去半条命,哪知他还没开口,就见辛钥气得小脸发红,指着常毅不客气地骂:“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没有撵你,常毅,我最后警告你,我们到此为止!你真让我恶心,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你要是还打算继续阴魂不散的纠缠我,我会躲得远远的,或者……你想看我死?” 常毅的肩膀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彻底垮了下去,那张脸上满是无助和不知所措,像个陷入茫然的孩子。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甚至还严重到了论及生死。 “辛钥妹妹,这话太吓人了,你别说了啊,哥哥胆小。” 常毅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将这辈子都看够,到最后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愧疚:“你恨我,厌恶我都好,我不觉得我做错了,辛钥,我只是爱你,既然我的爱让你这么恶心,那我离开。我不求你不恨我,只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可以好好的坐下来聊天。当初我以为……算了,你不喜欢再提起也没有意义,既然你不喜欢了,那我就将它们毁掉。” 辛钥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眼下她也问不出口,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男人离开,她一身的力气全数被抽走,终于瘫软跌坐在地上,心一片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就是自讨没趣。 接下来就专心工作吧, 今天晚了点,抱歉,么么哒。 谢谢大佬们给我营养液呀。 对了,调整下,下本还是开《偏执宠爱》吧,这篇文的大概故事已经差不多成型了,修改后的简介: 十五岁那年,向羽随爸爸来A市谈生意,偶遇和好友来酒店庆生的周时琛。 男人身高腿长,形貌昳丽,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轻佻拦住她的去路,嗓音慵懒的调笑:“你就是我的生日礼物?怎么这么小?” 某天众人发现周时琛身边多了个女孩,宠的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下来。 就连被兄弟喊出去喝酒,也频频心不在焉的看时间。 有人不明情况,问:“周少有急事?” 男人挑着唇笑,“家里小孩在等。” 万花丛中过的周家大少突然浪子回头,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向家也从泥腿子暴发户跻身到A市上流圈,无不风光得意。 直到四年后 向家遇上经济危机破产,周家冷眼旁观,周时琛远渡重洋留学国外,向羽落魄远走他乡 A市看热闹的人都感叹,周少终于迷途知返,各家名媛千金们机会来了 可当多年过去,周时琛大婚消息传出,新娘却仍是众人曾经茶余饭后议论过的,那个穷酸、小家子气、以色侍人的向羽 新婚典礼上,周家大少当众轻吻他的新娘,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他无上的珍宝 周时琛:第一眼心动是你,此去经年,再也无人入心 感谢在2020-07-25 20:58:01~2020-07-26 23:0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achèle 10瓶;M-Mky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帝王业》宣传海报一发布便引来漫画粉及男女主演粉丝的热切讨论。 由大影帝宋远,一线女星付清如挑大梁,饰演纵驰沙场并肩作战的帝王夫妻,之前就有评论说两人cp感最强,得到粉丝的一致认可。而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合作,会不会激起情感水花?也许宋影帝的感情空白就此会填上一笔。 调侃归调侃,让某些熟知故事情节的粉丝不解地是在官方发布的几张照片中有一个身姿妖娆的红衣女子手提长剑,剑尖指地折射出寒冷光芒,这位女子只留了一个背影,连个名字都没有,在最下方写有“唯有长情”四字,看不懂是什么用意。 不尊重原著强加的角色最容易招人反感,网上对这个角色的扮演者有诸多猜测,甚至恶意嘲讽不知道是靠着哪位大金主上位,原来就是这种大制作都逃不过被魔爪荼毒的命运。 有自认为神通广大的人想要揪出这个红衣女子的信息,只可惜失败了,这部剧自从开拍几乎很少有内部消息传出,有两位大主演坐镇,闻声而来的观众有的是,没必要从选演员开始就炒的天翻地覆,还不时要搞点小手段来博眼球,到最后反而雷声大雨点小烂片两字跑不了。 《帝王业》定在黄金时间播出,辛钥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剧播放前的一段vlog,宋远私下里并没有在镜头前显得那么亲和,经常训斥敲打她,所以在看到这副引得粉丝尖叫的嘴脸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陈萌萌从衣帽间出来,见她乖巧地坐在沙发里跟个学生一样看剧,笑着说:“看来是下定决心吃这碗饭了,前面几集又没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网上那些评论……你没受影响吧?” 辛钥在家里穿着一套清凉的家居服,露出纤细线条流畅的手臂和大美腿,笑得没心没肺:“我为什么要受影响?以前比这些还要难听的话都没把我打垮,现在这些小意思而已,到时候他们会彻底为我的实力折服。” 陈萌萌是一年前来到她身边的,安顿好家里的老头子,想也没想就来给名气为零的好友做助理,监督好友工作从不含糊,辛钥被逼得狠了骂她比宋扒皮还毒辣,她还能笑着回一句:“多谢夸奖,不能停继续。” 那个时候辛钥因为剧情需要,每天都会和专业的舞蹈老师学习跳舞,她没有舞蹈基础,就这么愣竹子似的长大,刚开始简直称得上笨手笨脚,一天下来整个人都要废了,偏偏宋远安排给她的课程多的要死,经常晚睡早起整个人都快神经错乱了。 不过她也只和好友说两句,大多数时间带着玩笑的意味在其中,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偷懒,如果老师说她可以放假休息一天,她自己一个人也会练习很久。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机会这两个字是多有多重的分量,她不愿意辜负宋远对她的期望。 她活了这么久,宋远是唯一一个明白她的人。 距离她和常毅彻底撕破脸已经过去两年,宋远用他的关系将关于她的一切消息封锁,不给那些打探她动向的人半点可能。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的日子会很难过,忘记没有说的那么简单,而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只要足够累,真的没时间伤春悲秋,挨着床直接无梦到天明。 “说说,你对咱们宋影帝是什么想法?我觉得没什么人会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下这么大力气培养吧?这么护着,简直和女朋友一样的待遇。听姐妹的,别信什么单纯的爱情,你看哪个纯纯恋爱到最后不是落得一身伤?人得活的现实一点,宋远这人有颜有钱有才,关键一点他的好是实在可见的,这才是值得谈下去的人。近水楼台,别错过了。怎么?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垃圾男人吧?辛钥,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辛钥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闻言摇头:“没有,只是暂时不想谈感情,我很累,这两年我都没怎么休息过。宋远他是我入门的老师,别看我总是吐槽他,其实我很尊敬他,工作态度还是实力都没得挑,至于你说的……真没动过念头。还是顺其自然吧,我更在意我这次能不能有个好的开局。” 有些行业并不是靠刻苦就能成功的,灵性这两个字在其中也占据了不小的比重,她从未如此紧张忐忑过。 四十几集的电视剧播了大半还未见到宣传照上的红衣女子,更加让众人好奇这是个什么人物。 陈萌萌倒是一个人在官博下翻评论,被那些乱七八糟地猜测逗得笑个不停。 而辛钥则是看着自己马上要完结的这部漫画感慨诸多,虽然在连载期间也有过几次无奈断更,好在粉丝包容让她哪怕累得半死也热情依旧。 女主从一个不被人喜欢,饱受刁难折磨的普通的女孩,一路披荆斩棘成长为一个让人羡慕佩服的成功女人。 她回想这一路剧情发展,女主不再自卑懦弱,勇于反击,打脸那些以欺负她为乐的那些人,终于明白沉默挨打是换不来别人良心发现的,你伤一分我就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为了自保竖起的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而现在她的人生路正照着这条路发展,重新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她不再幼稚也无所顾忌,那些人靠打击她得到的快乐她通通都要找回来。 真到她出现的那一集,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守着看,陈萌萌端着水果坐在沙发里冲着在电脑前勾画不停地人说:“你可真是个胆小鬼,不敢看吗?放心,漂亮的要命,我发现你很适合穿这种颜色,诶呦,这小腰细的,叫什么盈盈一握,再看这脸,真的是又纯又魅,你这个舞姬不简单啊。” 陈萌萌说完拿起手机继续盯着评论,美滋滋地给她转播:“笑死我了,之前还骂你的那些人现在全都拜倒在你的红裙下了,夸你夸的跟天仙一样。听听这句——我是原著党,本来很厌恶这种乱塞人的做法,现在我收回之前的敌意,这妹子出场的一瞬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惊艳,而且看起来演技不错,眼睛里全是戏。” 底下表示赞同的也不少,陈萌萌比正主还高兴:“等剧播完,你记得提上些贵重的礼物去和人宋影帝道个谢,人家把你这么个门外汉培养成这样,这中间得付出多少心血?你说你会不会一夜爆红?到时候那些明星有的,你通通都会有。不得不说我眼光不错,早就说跟着你有肉吃,这不真成真了。” 辛钥抄起抱枕冲她砸过去,笑着骂:“你清醒一点,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再说之前我有亏待你吗?天天和老妈子一样给你做饭,大鱼大肉的餐餐奉上,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你摸着你的良心说。” 陈萌萌低头捏了把自己肚子上的肥肉,委屈地说:“要不明天开始吃素吧,本来就不好找对象,要是再胖下去就更没机会了。” 辛钥笑着摇摇头,刚打算继续画稿子,手机亮起,杨菲特地发消息过来恭喜她,说是很喜欢剧中她饰演的青鸿,有阵子没见她更漂亮了。 杨菲前年生了小宝宝,是个健康的漂亮女孩,他们两口子很开心,但是婆婆不满意想要个大胖孙子抱,还没出月子就催促着再生一个,为此婆媳关系陷入冰点。 杨菲也是个要强的人,其中酸苦也只能和她说,她原本打算回宁城去看杨菲和宝宝,无奈宋远通知她进组,所以就这么耽搁了。最近应该没什么事,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所以她可能会回宁城一趟。 辛钥将自己的打算告诉杨菲,杨菲高兴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说到时候亲自去接她。 说到回宁城,辛钥这才想起上周和宋远视频通话的时候,思思那小鬼在那边控诉她没良心,她实在没办法答应会去宋家一趟,谁知道事情一多又忘记了。 辛钥转头和在沙发上啃水果啃的很欢的陈萌萌说:“我打算后天去宁城,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要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过你不怕遇到老熟人?” “他们过他们的,我过我的,我这次回去只是见几个人,再说遇上了那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要撸起袖子打一架?” 杨菲这几天因为和婆婆吵架心情不好,天天准时回家的魏嘉辰心疼不已,所以今天带她出来和朋友们聚聚也好放松下,没想到她全程抱着手机不撒手,不知道看什么这么入迷。 杨菲不喜欢他这个圈子,偶尔出来一次回去还要吐槽他们这些个纨绔二世祖,天天泡在销魂窟,怪不得好女人瞧不上,只能把那些狂蜂浪蝶凑在一起给自己脸上贴金。 魏嘉辰每每被她给气得说不出话来,和她理论又舍不得她不高兴,正想着要不要提前离场,温俊彦带来的一个清纯大学生在旁边坐下主动和杨菲攀谈。 “姐姐,你在看什么啊?” 杨菲按了暂停,抬头打量了两眼旁边的女孩子,清纯可人跟只无害的小兔子似的,好心劝了一句:“以后别来这里了,这不是你能玩的地方,千万不要喜欢上这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来,给你看我的好姐妹,她演的第一个角色,是不是很美?” 女孩看到那张因为画了浓妆更显艳丽逼的脸,微微惊讶,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咬了咬唇,笑着夸赞:“真漂亮,她一露脸旁边的人都被比下去了。” 杨菲洋洋得意:“那是自然。” 杨菲这阵子确实日子难过,自从她嫁进魏家之后连朋友都没有了,即便有也是怀着别的心思,她厌恶这种关系索性不与任何人亲近,今儿难得见这个女孩顺眼便多说了几句。直到最后要离开,眼看着刚才那个女孩满脸羞红地站在常毅身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仰慕,宛如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回去路上,魏嘉辰看着身边生闷气的人,笑着说:“你呀!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还不如在家里看电视剧。” 杨菲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痴心?我看不至于,身边的美女应该从来没缺过。这种男人……我真替钥钥难过,这么脏,想起来就恶心。” 魏嘉辰苦笑道:“你不能光看表面就给常毅定死罪,他这种男人多的是人巴结,对于那些人来说他身边没女人是最好的消息,换着样的送,这是我见过的第十个了。他们算盘打错了,常毅不会接受,这几年不管出席什么场合他都是一个人,我这个兄弟,是真的被辛钥给捏死了。你没见他刚从锦县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魂都丢了,饭不吃水不喝话也不说,天天拿工作麻痹自己,短短几天就瘦了好多。现在看起来才有了个人样,也更难亲近了。” 杨菲没说话,低头敲了几个字最后还是删掉了,辛钥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她还是不要提这个扫兴的人了。 常毅这两年一直住在公司附近酒店,除了必要的应酬和兄弟聚会,大多数时间他都是靠工作来麻痹自己。 走出会所,他抬头看了眼阴沉地天空,今天竟然看不到一颗星辰,看来明天或许是个阴雨缠绵的天气。 刚要上车,听到一声如兔子般娇软的声音:“常总……” 常毅攒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孩,只是这一眼让他想到了当年的辛钥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怯怯地,水汪汪地,看着很乖,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心门被敲开。 垂首轻笑一声,颇有点置气的味道,辛钥会不会看到?看到了会不会在意? “上车。” 女孩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紧张又激动地坐上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豪车。 而这一幕自然落入了热衷与豪门八卦的记者相机中,当天晚上长实集团老总带美女酒店过夜,疑似新欢曝光的新闻在网上铺天盖地的流传开来。 这天晚上辛钥很早就睡了,对网上发生了什么压根不知道,而有一人彻夜未眠,坐在宽大座椅中看着黑夜发呆。 手机亮了又灭,好久才恢复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不长的,下个月差不多就会完结的 我再说啥,晚点修改下 第四十四章 黑夜退场,天空泛起白光,闭了闭酸涩的眼,常毅刚要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停歇地震动起来。 他接通,耐心地听对方说完,声音沙哑地问:“什么时候?” 在听到明天时,那张冷淡万分的俊脸瞬间绽放出异样光彩,嘴角止不住上扬:“我知道了。” 这两年辛钥的消息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砸不开那层铜墙,愤怒烦躁到最后的无可奈何,漫长无希望的等待像是一场噩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无数个夜晚他难以入眠,只能靠回忆填补心中越来越大的空洞。 那年再见面是在顾家为顾惜身体好转举办的宴会上,其中有多少是看在常家面上来捧场的他懒得去计较。 他向来厌恶这种充满心机的寒暄与觥筹交错,待了一阵便趁着没人注意离开,四处溜达。 在顾家后院没什么好看的景色,他在心里嗤笑真是个顾头不顾尾的人家,刚打算走,不经意看到坐在角落石凳上发呆的女孩。 她的膝盖上躺着一本书,与病恹恹穿着漂亮公主裙的顾惜相比,她依旧灰头土脸跟个小土包子一样。 常毅走过去,不自知地笑着问:“前面有好吃的糕点,好喝的饮料,怎么不到前面去,躲在这里发什么呆?” 女孩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来后院,身体僵了僵,小心翼翼地看过来,见是在医院见过的哥哥,腼腆地笑了笑,轻声说:“听说来的人都很厉害,我谁也不认识,不想过去。” 这种好听话可蒙不过常毅,心里又忍不住心疼这个小丫头,明明是顾家人不许她露面,她还要为他们辩解。 常毅也不揭穿她,问她身体怎么样,住的习惯吗,有什么爱好? 其实他是个不善于聊天的人,表面镇定,心里却为找话题而烦躁。 这个女孩太柔太软了,哪怕他不小心问到了让她伤心的话题,她也总是笑着回答:“我爸爸对我很好,给我买了很多漂亮衣服,还有玩具熊呢,每天晚上我都抱着睡觉。” 直到现在常毅想起来都觉得心酸,一个十三岁的女孩靠自我麻痹来告诉别人她的生活是快乐的,有家人疼爱,事实呢?她只是个没法被丢弃的烫手山芋,不受人喜爱,每晚抱着玩具熊睡觉更说明她内心的孤寂。 他喜欢心疼她的坚强,却也讨厌她这点,无数次在他面前有机会可以诉苦让他帮忙出头,而她总是咬着牙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反而让他一个人在那里气急败坏。 而现在他后悔了,如果当初他把那些无关紧要的情绪丢开,强行将她不愿意示人的世界打开,耐心引导她从里面出来,而不是固执地等她开口,也许事情不会变的这么糟糕。 常毅熬了一整晚依旧没什么睡意,重新坐下来处理信息。 果然纵容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那点破事,有调侃他终于想明白的,也有人和他说这种清纯乖乖女是食人花专吃男人的心。 他忍不住笑起来,他的心早被人给吞掉了,只留躯壳在世间游荡,唯有找到那个人才能重新回暖。 信息太多回复不过来,他只给圈子里最有名的大嘴巴回了一句:“刚巧住在同一家酒店,顺路而已。” 朱悦的头像被压在下面,发消息的时间是半夜两点,倒是难得,以往这个时间早不知道和哪位美女春风一度了,居然还有心思来关心他。 【哥们,去看《帝王业》最新更的那一集,你的心头宝贝疙瘩怕是藏不住了。辛钥这女孩真不一样,要么安静的没一点响声,要么就动静大的让人想不知道都难。我真没想到她会选择走这一条路,现在总算知道了,背地里拦着你的是宋家。这两人的关系……你得好好想想。】 宋家! 前几年中午男俊女俏的那一幕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眉头皱起,下颚紧绷,风浪再度集聚与眼底,只是不过片刻就归于平静。 他眼下有什么资格生气?哪怕他不答应,辛钥依旧有喜欢上别人的权利和自由,他只怕她忘了回头,真的和那个人走下去,留他一人在冰天雪地中。 天亮了,如他昨天想的那般,天幕低沉,先是一滴、两滴、三滴雨水砸在窗户上,很快雨水又急又密地落下来,敲打着玻璃噼噼啪啪响。 而他刚在电脑上找到最新更新的那集,在十分二十秒,一抹红影步伐款款而来的那刻,心里的浮躁莫名被抚平。 镜头拉近,只见那女子白皙纤长的手握着油纸伞,娇艳貌美,身姿婀娜,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无一丝波澜让人看不透。 “今儿王爷有贵客来访,听闻你善舞,过去小心伺候,搞砸了仔细你的皮。” 青鸿微微福了福身,声音娇柔有力:“是。” 辛钥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她平日也不会特地在穿衣化妆上过分费时间,素雅清纯的学生打扮,记起刚开始带她去他玩的那些场所,还有人笑着调侃他怎么把这么乖的小孩往那种地方带,而事实上她已经十九岁了,成了他的女人。 画了浓妆的辛钥艳丽逼人,几句话,几个自然随意的动作间皆是风情,用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明知不过是演戏,他看到她笑盈盈地冲着不远处地宋远笑,这一段舞如烈火般张扬肆意,她在像那个男人传达情意,他却看得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这两年的时间里,她改变了许多,甚至让他觉得陌生,却让他更加疯狂地想要靠近。 他迷失在那双含水多情的眼眸里,一颦一笑都像是嘲讽,让他痛如刀绞,他一遍一遍地循环这个片段,每痛一分,人越发清醒,也更加明白他对辛钥势在必得,这辈子哪怕头破血流,让彼此痛苦他也不会松手。 疲惫极了,这一次他没有借助咖啡醒神,而是选择去睡觉,明天她回来,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邋遢的模样。 按下暂停键,电脑屏幕上是那张熟悉的容颜,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而后终获满足。 - 辛钥忙着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一大早也没时间看手机,刚把皮箱盖上,陈萌萌气冲冲地推开门进来,一屁股坐在床上,破口大骂:“男人可真恶心,前头还情意绵绵非你不可的样子,转头就和清纯大学生一起去酒店嗨皮了,传得满世界都知道了,再来句顺路而已。我呸,真的好顺啊,顺便在睡上一觉。” 辛钥听的莫名其妙,好笑地问:“谁啊?你喜欢的人?什么时候有的目标怎么不和我说?这样的人……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想踏踏实实过日子,最好不要找那个圈子的人,他们这辈子只知道玩乐,肯为一个女人停留下来毕竟少数,而且谁知道保质期能有多长?” 陈萌萌被她给说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没看新闻?” 辛钥摇头:“没顾上啊。” 陈萌萌将手机递给她,辛钥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笑着说:“这有什么?你气什么气?再说我和他又没了那层关系,他走他的,我过我的,你干嘛要求人家分手以后就守身如玉?我当是什么事,犯得着吗?东西收拾好了吗?明天一早的飞机,可别到时候耽误了。” 陈萌萌认真地盯着好友不停打量,哪知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半点难过,惊讶道:“我的钥钥,你真的放下了吗?提起他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太佩服你了。” 辛钥拉上拉链,将皮箱推到一边,嘴角噙着淡淡地笑:“你当这两年的时间是白过的吗?我们都长大了,安静下来总要理一理哪些东西是该留的,哪些需要丢掉。你当初还给我讲大道理,怎么反而现在又绕进去了?生活是自己的,我不需要任何人往我头顶遮阴云,和宋远相处的这几年,他让我知道原来我自信的时候这么好看,我也可以和那些女人一样优秀。我不是受虐狂,没人欺负我我就浑身难受,甩开那些人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陈萌萌叹了口气,头一歪靠在她的肩上:“你不受影响就好,大好年华我们好好拼事业吧。” 从江城到宁城坐飞机要两个小时,两人起的早,在飞机上补了会儿觉,这才好受些。 昨天晚上宋远和她说新剧本的事情,她才告诉他要回宁城的决定,宋远挑了挑眉只说会派他的助理去接她,他明天有个活动暂时走不开。 两人如此自然的交谈,让旁边的陈萌萌生出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也不怪她这么想,上次宋远来看辛钥,有些小动作透着亲昵,而辛钥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没有拒绝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陈萌萌活动了下脖子,看向辛钥说:“一会儿我直接坐车回家,你自己小心点,把墨镜戴好了。” 辛钥说知道了,拿出小镜子补妆,看着里面的人,皱着眉头说:“我这副鬼样子……到人家家里去做客,感觉不合适吧?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妆画的这么浓,说我是去勾引人家豪门公子我都没得辩。” 陈萌萌甩了她一个白眼:“你懂什么啊,气场,气场知道吗?你就适合这种大女人范儿,放心,好看死了,要是真把人家宋公子给勾引到手也不亏啊。放心,谁见了你也会夸你美的。” 辛钥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愿自己这副模样不会失礼。 两人说笑着往出走,辛钥推着行李箱低头看了一眼,好友推了她一下,她不解:“怎么了?” “冤家路窄,你的前任就站在你左手的方向,好像是来接人的,你可别看他啊,挺直腰杆往前走,咱们人和阵都不能输。” 辛钥被她逗得哭笑不得,不过她确实没有和常毅碰面交谈的想法,装作没看到是最好不过的。 辛钥真就那么过去了,连一个余光都没给他,好在宋远派来的助理就在前面,帮她提着箱子,她和陈萌萌挥手道别,直接上车走了。 辛钥坐进车里才呼了口气,哪怕不在意,但是那道视线太过烫人了,有着极强的存在感,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让她浑身不自在。 辛钥不知道的是那个目光灼灼的男人在她离开后,所有的欢喜与激动瞬间被浇灭。 他站在那里直到好久才转身离开。 心里止不住地自嘲,什么时候起他也变得这么天真了?怎么会以为辛钥因为那则小新闻就眼巴巴地跑回来? 两年不见,她是真的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还有几分天真孩子气,而今天看到的是一个散发着魅力的女人。曾经的黑长直变成了栗色大波浪卷,依旧白皙精致的脸,那张樱桃红唇上扬,踩着一双七厘米高跟鞋脚下生风。 她不在克制谨慎,而是张扬自信,这才是她最美的样子。 他认出来了,刚才殷勤给辛钥拿行李箱的是宋家的人,他无力地闭了闭眼,难道他们…… 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幸亏他忍住没有和朱悦他们说这件事,要不然他就丢大人了,可是心里苦的发涩。 没有他参与的两年时间里,能让一个女人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可见宋远对辛钥的影响有多大,他不知道能大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让他彻底出局? 辛钥眼看助理在路边停车,不解地问:“是有什么其他事要办吗?” 助理笑着说:“接到您之前,小宋总打电话说他那边可以脱身,让我们等一等,他过来和您一起回宋宅。” 辛钥愣了下,突然有点不明白宋远的用意,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提前和他说过了,不用这么麻烦,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助理看到前面的那辆车,笑着说:“来了。” 果然从前面白色的车上走下来个身高腿长的英俊男人,他连衣服都没换,看来是直接过来的。 宋远从来是温润儒雅的样子,这次破天荒地居然染了发,而且是那种很挑人的颜色,辛钥盯着他看了好久,闹得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很难看吗?我本来不同意,但是造型师他们说好看我就弄了。” 辛钥抿嘴笑起来:“是挺好看的,只是我看惯了你一本正经跟老头子训人一样的德行,一下子有点接受不能。你那么完了吗?还特地跑过来,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可别因为我给毁了,我赔不起。” 宋远认真地看了她两眼,思索一阵,说:“你赔得起的,你争口气红了,以后换你来养我。” 辛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抖了抖:“你别吓我好不好,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宋远笑了笑没说话。 车子很快到了宋家,今时不同往日,之前她是以宋思思家教的身份来的,而现在她毕竟受宋远照顾,再加上之前宋夫人也曾帮她说话,让她十分感激,所以带了不少礼物上门来拜访。 宋远站在一边好笑地看着她从箱子里往出拿东西:“为了这些你还特意占了一个箱子,也亏你想的出来,从那么远的地方带过来累不累?” “这是心意,你懂什么?来拿着。” 宋远提着礼盒同扮演红衣女子的美女亲密说笑的照片一传开,网上直接炸了锅。 原来这个扮演青鸿的辛钥借得是宋家的势,无数女人梦想进宋家的门,碍于宋远没那个心,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宋夫人那一关难过,看来这个女人不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唔,风雨才来呀。 谢谢大佬们。 第四十五章 女生宿舍里这阵子被提及次数最多的无非就是宋远主演《帝王业》,哪怕顾惜对此并不感兴趣,也知道了不少故事情节。 这两天温俊彦介绍她认识的狐朋狗友们总阴魂不散地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她压根没那个心思应付,只不过为了知道常毅最近的动向这才没好拒绝。 吃完饭唱歌结束回到宿舍,那三个和她关系不怎么亲近的舍友正兴高采烈地聊剧中人物。 舍长抬头看到她笑着冲她招手:“顾惜,快来看八卦,没想到咱们学校居然出了个混演艺圈的。人长的漂亮就是好,男人一个个都是人上人,当初传的那些算什么,人家转头不又和宋家的小公子好上了?” 顾惜打心底里看不上这些冒穷酸气的舍友,但是快要毕业了,也没必要把关系闹的太僵,不咸不淡地问:“什么人这么厉害,宋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你们喜欢的宋影帝,没传过一条绯闻,宋夫人居然没干预?” 顾惜低头看到那张身着一袭红衣,眉眼间皆是冷意的人,瞬间冷色大变,气急败坏:“怎么是她?” “对啊,我们学校的校花,她真漂亮,天生的美女,不像那些动刀子的,真羡慕啊。” 舍长话音才落,顾惜已经怒气冲冲地出门了,摔的宿舍门震天响,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 顾忠明和王澜刚熄灯躺下,猛地听到楼下传来丁玲咣当地声响,还以为家里进贼了,赶紧跑下去,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可算松了口气。 “不在学校呆着怎么跑回来了?闹这么大的动静,我还以为你想把家给拆了。” 顾惜不听王澜数落,绷着脸问:“妈,辛钥不是答应你这辈子到一个地方安静生活再也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吗?现在她是什么意思?吃了我们那么多钱,还真要来个出尔反尔?我们也太窝囊了,凭什么给她耍着玩?” 王澜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看了眼老公,顾忠明不乐意听这些烦心事,直接转身上楼了。 顾惜更加愤怒,等看不到爸爸的身影,这才指着哭:“你看看,我爸心里一直装着那个私生女,连我说两句都不乐意听。原本以为她走了,我肯定有机会和常毅在一起。骆阿姨也说要帮我的,两年了还没动静,她该不会是骗你这个好闺蜜吧?” 王澜的睡意也被一扫而空,在女儿身边坐下来,眉头越皱越紧:“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 顾惜抹了把眼泪,一边在手机上搜新闻一边哭着说:“这两年我和常毅见过几次面?哪儿有隔空培养感情的?喏,你看就是这个。” 顾惜打开的是整个页面,满屏都是娱乐圈的新闻和八卦,偶尔那些著名富商的风流韵事也会占据不小的篇幅。而最显眼的位置“长实集团总裁与美女相会酒店”几个大字直入母女俩的视线。 母女俩一阵沉默,之前所抱有的希望全都成了一滩死水。 这就是骆今照说的帮忙安排机会?安排到她的宝贝儿子有了别的相好? 王澜长长叹息一声:“别怕,我找你骆阿姨去。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这个圈子的男人哪个不爱玩?而且常毅年纪也不小了,你总不能让他当和尚吧?肯定是逢场作戏,很快就会处理掉的。去洗个澡睡觉吧,都哭成大花脸了。” 顾惜抽噎着点了点头。 王澜看着女儿上楼,一个人坐在楼下攒眉深思,她虽然不满常家的态度,但是辛钥重新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心里确实不爽。暂且看看这个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到时候再做打算。 王澜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常家,姐妹俩看似亲密,到底还是有些了嫌隙,在吃完午饭后坐在一起喝茶,这才谈到正事上。 骆今照被好友一句不上心说的十分委屈,笑得苦涩不已:“不是我不上心,我实在是没办法,常毅现在连家都不回,我几次找到公司去,他都不见我,追去他常住的酒店一样见不到人。知道的我是他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的仇人。也不知道你们家的那个辛钥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他一听说人出国了,回来就警告我别管他的事,从那以后再没回过家,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澜一惊:“不能吧,常毅这孩子不会这么不懂事。” 骆今照想起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就恨得牙根痒:“他哪儿都好,就是在情字上拎不清,辛钥前脚走,他后脚定了机票追过去,好在你那个便宜女儿没留在国外上学,到了个穷酸地方,就是这样他还追过去,第二天就人不人鬼不鬼的回来了,我辛苦养大的儿子被人这么对待,我能不气?我气不过想教训那个丫头,你猜怎么着?常毅拦着不说,连宋家都插手阻拦,这口恶气我堵在心里两年了。” 王澜低下头若有所思,问明白之后心里的那点不快倒是消了不少。 众多网友对辛钥的背景十分好奇,毕竟这么漂亮且优雅贵气,又能入最为挑剔的宋夫人的眼,家世肯定不俗。 辛钥和萌萌聊天的时候说到这个十分无奈,隔着一层滤镜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总让人觉得不安。 萌萌还劝她不要想的太复杂,网上对她的评价很高,像她这种有颜值有身材演技还过关的新人,通过这部剧肯定会有更多资源注意到,再说还有在娱乐行业占据半壁江山的宋家力捧,不红才没道理。 辛钥勾了勾嘴角,好一会儿才说:“人无完人,有些事情总有人会记得,我的选择,还有我再次回到宁城,肯定有人会看不顺眼,一场大风雨说不定就要来了。” 萌萌当时还笑话她太过疑神疑鬼,没想到一语成谶,当黑料漫天席卷而来的时候,辛钥一脸平静,她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能猜到背后的人是谁。 万幸的是,这些黑料放在她的戏份全部播完的时候,不至于让观众带着异样的感情来看到青鸿这个角色。加上男女主角粉丝基础庞大,她这么个小人物不至于影响这部剧。 而有一部分理智的观众对青鸿舞剑的那段戏所展现出来的英气和决绝让人十分惊艳,深爱而不得,因对旧主的忠不得不挥剑向爱人。 青鸿提剑而来的那刻,闪烁着寒光的剑尖指地透着挡不住的杀意,而端坐在那里的男人依旧含着笑,一脸温柔地看着来人。 醉酒酣畅,琴声悠悠,渐渐地男人脸上的笑变得越发浅淡,甚至平添了几分怒意,到最后那张英俊的脸上竟露出痛意。 她明明有的是机会,可却在结束时挥剑抹了脖子,鲜血沾染了红衣,一时竟分辨不出来。 他们知悉彼此的意图,却放纵这段不该的感情生根发芽,可到最后依旧无力改变命运,她终究心疼他,不愿他为难,所以自己做了决定。 青鸿只是帝王藏在心中的一段回忆,哪怕身边已经有了能与他并肩而战的女人,青鸿的位置依旧无人可以替代。 【到底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我要是皇后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爱的男人心中还装着另一个女人,更不可能做到这么大度。】 【青鸿才是最后的赢家,就算没有身份地位,她早已经长久地占据了男人的心,一辈子长相厮守。】 【虽然这个演员的瓜让我吃的有点撑……但是不得不说,她的表演还是挺亮眼的。】 【我没法接受这种有心计的女人,才多大的年纪就知道玩心眼,刚成年不久就和长实的老总睡了,借这个逼人家答应订婚,这手段……好好品品。不过这倒是说明常总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听说有婚约在身的那几年从没有在外面胡来。】 【这种女人……心疼我家宋小公子,怎么能看上她?小远远是不是最近用眼过度啊,要不要姐姐给你送瓶眼药水?】 而有些人则是表示如果这是自家男神的选择,她们哪怕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劣迹斑斑的女人,只要她不作死拖累男神,她们可以免为其难的试着接纳。 至于深陷恶意评论中的辛钥笑着看那些评论,让拿小号亲自下场撕了几回的陈萌萌十分不解:“姐妹,你是不是受刺激了?人家再骂你,连你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你居然还能笑出来?” 辛钥抿着嘴笑:“你不觉得很有趣?我在锦县的那阵子没有在意宁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传出了一些对我不好的评价,现在只是把当初那些补上而已。没什么好气的,而且一个不了解我的人,认为我想甩开私生女的身份嫁入常家也没什么错,没有人会高看我对常毅的爱。两个站在不对等位置的人,处于劣势的人不管怀着怎样的真情实意,在旁观者眼里都很廉价。你看,古人一直强调门当户对是很有道理的。” 而就在辛钥看帖子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话题被全数撤掉,再搜不到半点相关,她笑了笑,急什么呢? 反正在她眼里,他早已不值得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从乡下回来了,收拾了好久,晚了一点,抱歉。 第四十六章 宋远为此还特地给她打电话安慰她别多想,从她决定踏进圈子的那刻起,注定之前的二十多年会被无数的眼光从头到尾扒个清楚,自己无愧坦然便可。 辛钥那时趴在床上正在翻杂志,闻言眯眼笑:“我明白的,这两年我按照宋老师的指导把脸皮练得比城墙厚,心里承受能力刀枪子弹都穿不透,放心吧,你的徒弟不会给你丢人。” 宋远彼时正在宋家客厅里,宋家家庭成员都在喝茶,时不时地看他一眼。 “是吗?下次见面我得检查,看脸皮是不是真的比城墙还厚。” 两人在一起也经常开玩笑,辛钥并不觉得哪里不妥,约好明天见面就挂了电话。 宋思思人小鬼大,靠在宋夫人怀里冲着宋远挤眉弄眼:“小叔叔你打算怎么检查啊?也要像捏我的脸蛋一样捏小婶婶吗?我不许,小婶婶是我的!” 宋远挑了挑眉,一脸不屑:“谁说的?小孩子别瞎凑热闹,当心我把你的那点小秘密公布于众,看你爸打不打你的屁股。” 宋思思才不怕,扬起下巴冷哼一声,扭头跑到还在低头忙着处理工作的爸爸身边,摇晃着胳膊撒娇道:“爸爸,让辛钥阿姨当我的妈妈吧,反正你也没女朋友,我也想和别的同学一样有人接我上下学。” 宋远无奈地笑骂:“喂,你个死丫头,平时白疼你了。” 宋思思天真的一句话逗乐了整个屋子的人。 辛钥回到宁城已经一个多月了,除了去宋家和看望杨菲和她的宝贝女儿,她大多的时间都在当初买的小院子里度过。 虽然平凡普通,却很清净,悠闲的日子过多了她居然还长胖一斤。 这几天网上再见不到和她有关的帖子了,和宋远聊起来的时候,他还惋惜地说这种博美人欢心的机会他居然没抢到,辛钥当时虽然在笑,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复杂。 她是经历过爱情的人,小心翼翼地爱着讨好着,所以宋远的细微变化她都分外的敏感。 在安静无眠的深夜里,她会想萌萌的话,宋远的好,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从开始到现在都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 横在心头的犹豫不决,并不是因为还对上一个人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而是她不确定她还能否像当初那样,不顾一切地去和这个人在一起,而眼下她对宋远确实是感激感恩多过喜欢。 她做不到无任何愧疚的去伤害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道。 而且她和宋远之间隔着天与海的距离,那些人对她的攻击绝对不会就此停歇,她早已经做好一人对抗的决定,不想拖累他。 这几年她虽然与宋家其他的人没有交集,却也知道宋家是重视名声的人家,事关一辈子不该出现勉强两个字,最后让双方都痛苦委屈。 所以辛钥第二天去赴约的时候将两人的关系卡在朋友的距离内,对宋远那些不经意间的亲昵动作不动声色地避开。 宋远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表情僵了僵,眼底第一次出现了失落,怕辛钥不自在,笑着化解两人的尴尬:“总的来说你的表现很惊艳,至于外界的那些流言你不用理会,有几个剧组想让你去试镜,我暂时全推了。” 辛钥低头看菜单,声音里含着笑:“干嘛全推了,我以后还指着吃饭呢,你说我要靠作品说话,作品呢?” 宋远端起杯子喝了口白水,微微皱眉,眉头舒展开才说:“怕什么,我还能让你饿死?我亲自带你这么久,还指望你让我发大财,不会让你默默无闻。你那本刚完结的漫画,我看着不错,多少有你的影子在里面,有没有想法本色出演?” 辛钥猛地抬头,一脸不解地看向他:“你疯了吗?” 宋远笑起来,发自内心的笑,显得他更像个大男孩,冲她眨眨眼:“知道什么叫捧红吗?我给你作配,你再争口气,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你。那个时候顶级代言资源都会来找你,你不用担心饿肚子。或者你还有别的办法?” 辛钥也跟着笑,无奈地说:“我好不容易搭上你这么个金主,要是拒绝了自己来,那不是太傻了?我也是个俗人,借势嚣张得意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点的差不多,服务员取走了菜单。 宋远垂眼,再抬头看向辛钥时,脸上多了几分认真:“既然这样,想不想更嚣张一点,把我的变成你的?辛钥,你还是太嫩了,目的心应该重一点,不该站在原地不动。” 辛钥真没想到两人不过吃个饭而已,还是没绕开那个她不想理会的话题。 眼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远,正犹豫间,舒适的场所被突然传来的嘈杂声给破坏了,循声看过去,先进来的是几个没正形的富家子弟,再之后是朱悦和温俊彦说笑着进来,而走在最后的那个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与朋友们的闹腾不一样,他太过沉默。 辛钥很快收回视线,那天在机场没有细看,比起两年前他看起来瘦了很多,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表情,更加冷淡疏离。 宋远叹了口气,问她:“是因为还放不下他吗?” 辛钥想也没想,坚定地摇头:“不是,他早已经过去了。是我自己的问题,大概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做大人就该有大人的考量。感情,我玩不起,没法像别人一样结束一段感情后就能很快地忘记笑着迎接下一段,但是说实话,我是羡慕的。” 辛钥总觉得宋远太过理智了,总能一针见血地问到点子上:“所以,你的顾虑是什么?所谓的门当户对?还是因为你的身世会引来别人的恶意,然后使得你在宋家被人看轻?辛钥,你还是当年那个骨子里傲气的女孩,有我在你可以……” “方便多两个人吗?” 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宋远含蓄的表白。 辛钥一时没回过神来,微微张嘴有些傻傻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 宋远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事被人破坏而心生不快,而是看了一眼辛钥,大方地说:“常总请坐。” 朱悦在心里暗道坏事,表面上还是嬉皮笑脸地活络气氛:“辛钥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哥哥们联系呢?你也挺狠心的,两年都不回来。这样吧,明明哥哥做东给你办个接风宴怎么样?回来就不走了吧?” 常毅听到这话也看着辛钥,好似急于知道一个答案。 辛钥笑了笑:“不用了吧,我只有点私事过来处理一下,过两天就回江城了,我的工作在那边。” 这也变着法子告诉他们她不会将宁城当成最后的落脚地,曾将她是个客人,而现在依旧是客人。 常毅原本只是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她和宋远坐在一起说笑,控制不住走过来正好听到宋远和她诉情,不可置信让他愤怒与失望齐齐窜上心头,而更多的是心痛,像是被人扼制了呼吸,下一刻就无生路。 他害怕从辛钥的嘴里说出肯定的答复,所以只能用连他自己都觉得卑微的恳求打断这份残忍。 可难过从来不会离他远去,听到辛钥说还要走的那刻,他的心抽紧,漫天的伤心集聚在眼底,他的急切与不甘像是一道火热的光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折磨他的女人给燃烧殆尽。 他从小傲慢自负,自从两年前在辛钥那里丢掉自尊后,他一低再低,明知道人家不想理他,却还是讨嫌地开口:“回去做什么?这边的娱乐公司有的是,你既然打算进这个圈子,我可以……” 辛钥出声打断他的好意:“宋远是我的老师,我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没道理徒弟学会本事以后就把师傅给丢了。而且江城娱乐公司是由师傅直接掌控,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优质资源肯定先紧着我。是吗?” 宋远很给面子的点头:“我们公司签的人不多,有的是精力培养辛钥,而且我们合作很愉快。” 合作?朝夕相对好日久生情? 常毅对宋远的意图很明白,可是他却无力阻拦,辛钥现在将他完全排除在世界之外,不给他一点靠近的机会,他就算再不满再急迫,他找不到那个突破口,在外面徘徊的苦痛他算是尝了个遍。 三人间的诡异气氛在朱悦的调动下变得正常了几分,他耍宝地说着遇到近来发生的有趣事情,看辛钥很给面子的开怀大笑,也看到好友满脸的苦涩。 这顿饭其实吃的很不是滋味,三人一起离开,常毅很想送她回家,顺便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聊聊,可宋远无比自然地护着人上了他的车,让常毅只能看着干着急。 朱悦叹了口气:“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辛钥妹妹这么心软的人,遇上这么有手段心机的人,被攻下是迟早的事。兄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常毅看着那辆车从自己的视线里离开,无力地闭了闭眼。 而才被压下去的死灰再次复燃。 作者有话要说:试试周六日日万 努力下个月的日万榜,冲鸭。 下个月完结,下下个月开新,无缝开坑。 第四十七章 送她回去的路上宋远没说什么,整段车程两人都很安静,一直到了家门口,宋远一手扶着车门,看着拿钥匙开门的辛钥:“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 辛钥勾了勾唇角,转过头冲着他笑:“知道了。” 路灯昏暗的光为她白皙漂亮的小脸镀上一层光晕,嘴角噙笑眼眸含水,淡淡的朦胧更显得美人如画。 宋远不觉间看失神,轻咳一声掩去自己的失态,柔声与她道别:“回去吧,早点休息,再联系。” 辛钥看着宋远的车离开才推门进去。 而在不被人留意的角落停着一辆车,人都已经不在了,他还红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那两人说笑的位置。 他竟然不知道辛钥在这个地方有房子,助理将资料送过来的时候,他还大为惊奇。 那个时候他和辛钥还好的蜜里调油似的,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打算,更将他彻底排除在外,这是爱吗? 夜越来越深,在这片已经不见人的环境里只有圆月和星辰与他为伴,直到实在熬不住才趴在方向盘上睡着。 连着几天,他都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来又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不死心和不甘心坚持道最后能给自己怎样的一个结果? 公司员工见自家老板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好,但是整个人却显得精神了很多,都在私下里说是不是碰上什么好事了,还没聊出个所以然就被管事领导给发现了。 骆今照带了煲好的汤送来给儿子补身体,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化解母子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跟着助理上楼,顺便问儿子这阵子生活上的事,助理回答的含糊不清,她也嗅出味来,冷下脸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做什么你不清楚?唐超,我看在你爸爸的份上安排你到这个位置,你该不会真连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唐助理没办法这才说了实话。 知道儿子整夜整夜到那个女人家门口守夜,骆今照是又气又为难,这个时候如果她要是去质问,到最后也不过让母子俩本就冷淡的感情雪上加霜。她只恨那个贱女人,走了还不消停,更气自己儿子没出息,堂堂一个集团老总居然跑到人家家门口当看门的。 “我知道了,你就当我不知道这事,去忙你的吧。” 骆今照再看到儿子脸色苍白神情疲惫不堪时忍不住直掉眼泪:“你要是在外面一个人过得好,这辈子不见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看你瘦的,有多久没好好吃饭了?我给你炖了爱喝的汤,先喝点。” 常毅没有拒绝骆今照递过来的汤,喝了一口还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喝了小半碗才开口:“妈,辛钥回来了,网上那些事和你没关系吧?我照顾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这次我就当没看到,但是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客气。” 骆今照做梦都想到,她这个做长辈的还没责怪他胡来,他倒是先给她一个下马威,来之前叮嘱了自己上百次要和儿子好好说的话瞬间抛在脑后,一个冲动把自己的不满全给发泄出来。 “常毅,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谁整她,她好还是坏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整个长实集团还有我和你爸都指着你活,收收心,我们上年纪了,和你一般大的人家都结婚当爸爸了,日子过得多幸福开心?你呢?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还这么分不清现实,和小女孩玩什么爱情游戏。” 端在手里的汤顿时喝不下去了,这两天他的心一直饱受煎熬,大火狂烧寒风狂吹,那么多的声音都再和他说不值得,一个女人而已,漂亮优秀的女人多的是,他可以随便挑,痴情这种好品质安在他这个身份上太浪费了。 他不高兴倒没说什么,可现在,生他的女人说他的爱不过是一场游戏,呵,他们知道什么? 他不甚温柔地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碗底撞桌子的声音在只有两人的宽大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和别有深意。 骆今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再度涌出来。 常毅声音沙哑又低沉,强势中又透着些许心酸落寞:“她十三岁的时候,我就对她有好感,十九岁和我在一起,我本来想等她毕业后就结婚。你们做了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吗?妈,你羡慕别人,怎么不说你把我本该有的幸福生活给破坏了?” 骆今照被儿子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和王澜来往我不管,有些念头最好趁早打住,这辈子如果不是我心里想要的人,你们可以提早做别的打算了。” 骆今照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关系没缓和,反而陷入了另一种怪异的紧张中。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左右不了他的思想和决定,答应好友成亲家的事怕是难成,可这话要怎么和好友说? 倒不是她不创造机会,现在这样,她要是让小惜去找常毅,就常毅现在的臭脾气很可能把人给骂哭,回到家也止不住地唉声叹息,老公不安慰她就算还可劲地火上浇油:“我早就和你说过,时代不一样了,不要太过干预孩子的事情,现在成了锯掉嘴的葫芦吧?” 而常毅在人走后,心中更加苦涩,提笔看了眼面前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更让他心烦意乱,甩到一边,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 自从辛钥回来,他的一颗心整日躁动不宁,已经有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让本来就不曾好转的失眠再度加深。 奇怪的是这几天他总在她的家门外守着,也许是因为距她近了些竟然能睡上几个小时,就是车里不舒服,睡醒腰酸背痛脖子也不是自己的。 临下班被通知一个项目出了问题,他和一帮管理开会讨论到十二点才结束。 先前还不觉,这会儿才觉得头痛难受,也许是今天早上他开车窗被风吹的,想着一会儿在路上买点药算了,不想把车停在老地方才发现居然忘了这回事。 感冒的症状彻底显现出来,整个人昏昏沉沉连眼睛都不想睁,正好朱悦给他打电话叫他一起坐坐,他干脆让朱悦买药过来。 就在他想趴着眯一会儿的时候,冷不丁看到有个个头不高清瘦的人走过来,借着路灯看人虽模糊却也足以让他看出这人不是个好人。 只见那人四处看了一遭,先是趴在门上往没有缝隙的‘门缝’里瞅,然后在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朝着门锁里转,不知道是太认真还是新手的缘故,连身边站了个人都没发觉。 常毅无声地笑了笑,抬手在男人的肩膀上拍了下,声音沙哑满含磁性地问:“兄弟,干嘛呢?” 那男人一惊,当下翻脸想挣开人要跑,奈何扣着肩膀的那只手力气大的就是一个男人都招架不住,眼下不是叫疼的时候,这人就是仗着这块儿没监控才敢来,自然也就拼了老命的伸手揍这个有一副过分好看皮相的男人。 常毅不愿意惊动屋里的人,所以他尽可能地将人往空地上带,如果放在平时,这种绣花拳他压根不放在眼里,偏不巧的是感冒有加重的样子,不注意结实地挨了下,痛意让他头脑恢复瞬间的清醒,用力将人甩出去,这人也会选方向,咚地一声直接撞在门上,惊得附近的狗受惊叫起来,一只叫其他的也跟着叫,这种异样的动静也将周边的住户给吵醒了。 那男人一看这架势终于害怕,恳求着常毅放他一马。 常毅冷笑:“放你一马?你主意都打到老子女人身上来了,我不断了你命根子就够仁慈了,觉得委屈去警察局和警察说理去吧。” 其实辛钥这个时候还没睡,因为宋远说打算拍她刚完成的这部漫画,所以她这几天从头开始看,万一有逻辑薄弱的地方也好记下来修改,看得正入神,突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撞上院门发生很大的声响让她忍不住颤了下。 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拿了能防身的家伙走到门口,她在屋里就报了警,所以才有这份胆量,哪知刚到门口就听到常毅这么一句,把她给噎了个半死。 街上的人已经走过来了,那男人赶紧辩解:“兄弟,我就是穷的过不了日子了,市区繁华的地方有监控,这两天见来找她的人都开着豪车,我想她肯定有钱,所以就想来偷点钱花,这不还没干就被你抓到了?你好人,就放了我这回吧。” 常毅怎么可能听他的鬼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闻声而来的街上邻居看到被常毅扣着的人,惊道:“赵同?你在这里干什么?” 常毅眼尾上扬,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恶意的调侃:“哦?认识的?大爷,这人是个惯偷吗?水平有点菜啊!” “偷?怎么可能,他就是干开锁的,卖卖不错,不缺钱偷什么偷?” 常毅抬脚狠狠地揣在那人腿窝,赵同低呼一声跪下来,痛的龇牙咧嘴,而常毅却是疯了一般地朝人身上招呼,好像不打断了气不甘心。 辛钥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到这男人下了死手,赶紧开门跑出去拉着他:“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你别打了,把人打坏怎么办?” 常毅喘着粗气笑得张狂:“打坏就打坏了,我会怕?我把他打成残废送他去医院,医药费我出,一辈子就给我废着。” 说话间警察已经来了,将两人带到警察局问话,辛钥也跟着去了,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到底还是因为她而起的。 不过真的坐下来才觉得后怕,如果这次没有常毅在,一个专业开锁的开了她的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要往深想一想就出一身冷汗。她将这里当做她一个人的清净之所,将外面的烦忧隔绝,只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没想到有人已经盯上她,势必要将她的清净打破,真的越想越害怕。 常毅捂着被打肿了的半边脸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对他凶的要死的丫头一脸茫然地盯着地面,双手合握成拳头放在唇边,那样子分明被吓得不轻。 常毅好笑地走到她身边,笑得不正经:“这会儿怕了?” 辛钥抬眼看他,看他这副欠揍的样子,心里十分复杂,好半天才说出口:“你这么晚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哪知常毅一点都掩藏自己的用心,叹了口气:“为什么?因为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觉,离你近些我才能闭上眼。” 辛钥还想说什么,却见他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下意识地去扶,这才发现他身上烫的吓人,脸红的也不正常,这人……她二话不说赶紧请人帮忙将人送到医院去。 哪知车已经走到半路了,这祖宗闹腾着死活不去医院,脾气大的要死,说实话,辛钥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很少看他有这么无赖发脾气的时候,他很克制,很少有较大的情绪波动,也总让人看不透。 他不去医院,也不回家,说是没有家可回,辛钥翻了个白眼,这种鬼话谁会信,想到承载了两人记忆的公寓和小院子,一套他让别的女人住了,而那个院子想来应该转手了吧?就像他们两人,都不会留在彼此的世界里。 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救了她,所以哪怕再为难还是将人带到家里,将他安排在客房,他倒是躺的舒服,哪怕烧得人都快不清醒了,还不忘使唤她。 辛钥良心上过不去,找出没有过期的退烧药喂他喝下,然后又联系了和他关系好的医生朋友过来。 等给常毅打上点滴,送走人,收拾了一通已经凌晨三点多,她困的要命,可是又怕自己睡的太死,万一输完了没换搞出事来,只能认命地在客房的一只小沙发上将就着。 还在心里不断地劝自己就当是还他人情了。 现实是现实,网络世界可不会因为你的躲避而就此变得风平浪静。 那些只为攻击辛钥的人见直刀直枪的入还未露头就被灭了,所以换了个角度将目标对准了另一个人,标题是——孟氏集团副总裁成功上位的秘密。 不算长的文章里介绍了这位副总裁的背景,嫁到孟家之前的种种事迹全都扒了个干净,而在后面特别点明了她有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女儿,就是眼下娱乐圈里被谈及最多的那位新人,真正的应了那句有其母必有其女。 至于原因则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宋远送她回家两人说笑,而另一张是她在警察局抱着长实集团的老总,这种两边下注,逮住哪个算哪个,倒是和她的亲妈手段一样。 而最容易挑动网友情绪的是,最后常宋两家长辈对这个女人是如何的深恶痛绝,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接纳这个女人进门。 总得来说就是这个女人十分有手段蛊惑了两位豪门少爷,加上多数人不理智,自动将错归在女人身上,前头压帖子的做法在此刻成了滚起雪球的基础,辛钥再度成为了众人口中嘲讽与唾弃的角色。 而辛钥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因为她是盯着瓶子里的液体滴完,给常毅拔了针这才睡死过去,陈萌萌打来电话和她说这事的时候,她还一脸懵。 “这些人这么厉害的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居然都有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希望我能码出来,加油 第四十八章 辛钥消化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揉着酸痛的额头笑得没心没肺:“我还真是命不好,以前不讨人喜,现在好不容易走得高一点依旧被人咬着不放。不用理,这次该急的不是我,只是委屈宋远,一次一次地跟我在这块烂泥地里折腾。” 陈萌萌听她除了没睡醒的疲惫,并没有什么异样,毕竟家人曾经是她最深的痛,现在能放开最好不过,总算放心,调侃道:“愧疚啊?那你要不答应人家,宋远都给你递橄榄枝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接受你是不是傻啊?让贱人闭嘴的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人生,而且还是光辉耀眼的那种。” 辛钥昨天晚上困的太厉害,连窗帘都没拉上,现在夕阳的光闯进来,落下一地金黄。 萌萌早上就给她打电话了,只是她睡得太沉,所以没接到。 她眼睛迷离地看向窗外,脸上的笑淡淡地,轻声说:“我做不到,萌萌。正因为他这么好,我不能因为某种目的去利用他。那么骄傲美好的人,应该得到纯粹的感情,我一个人在泥潭里就够了,而他还是在岸上帮我找绳子吧。” 陈萌萌被她气得直冒火:“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谈个恋爱而已,你还非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才行?照你这样,那些情史灿烂的不得惭愧死?” 辛钥被她逗得止不住笑:“你就当我太有良心,不忍心拉着单纯对我的男人下水。人啊,贱骨头,有些东西盼的久了,到最后就不在意了,突然来这么个纯粹对我好的人,我还得犹豫,过去不值得记忆,但总归是一种经验,等到一切具备再说。” 她说的头头是道,让陈萌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两人聊了点别的事这才挂断电话。 辛钥下地揉了揉乱成草的长发,洗漱完打算去厨房做点吃的,走到客厅蓦地顿住,拧着眉头问坐在沙发里的人:“你怎么还没走?” 常毅转过头,也许是睡饱了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不少,脸色还有些苍白,笑得跟三月春风一样,暖入人心:“醒了?饿了吗?我做了饭,我去热一下就可以吃。” 辛钥满脸嘲讽:“不用麻烦了,你走吧,你我互帮一次也扯平了。以后还是保持点距离,我这人不怕外面的人怎么抹黑,常总不一样,跟我纠缠不清太委屈了,就当做不认识好了。” 常毅刚要起身的动作僵住,很快他笑着说:“外面的那些人说什么了?惹你不高兴了?两年没见,我们好好说说话。” 说话间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直接关机,给辛钥一种他是真打算在这里和她耗一天的打算。 辛钥不爽,哪怕她是主人,拿这个无赖也没什么办法。好在这是最后一次了,常毅以后再没机会入侵她的私人空间。 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辛钥长腿交叠,更显皮肤白皙线条完美,漫不经心地拿过烟盒和打火机,点烟、抽烟的动作熟练又有一丝别样的美感。 “常总想和我聊什么?聊过去?想用过去打动我?可惜我走过的每一条路上都有坑,实在没什么好的回忆,你打动不了我。常毅哥,曾经我真的很依赖你,你不知道吧?那时我想将受到的刁难委屈告诉你,因为除了你,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可你说什么呢?那会儿你和朱悦他们坐在一起喝酒,听到你们聊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太好奇了,所以就躲在角落里偷听。” 青色的烟雾四散,常毅在生病,这会儿不喜欢闻烟味,可碍于对面的人,所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忍住了。 辛钥想起那会儿的常毅干净俊美,白衬衫牛仔裤白球鞋,是青春时代最常见有气质的打扮,远不像现在这么冷,脸上总带着三分笑,清冷却又不至于太过疏远。 哪怕到现在,辛钥看青春校园题材的电视剧时也总能回忆起那时的他。 她心里藏着小心思,在听到那些肤白貌美大胸大长腿的时候,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待到了常毅的时候,她秉着呼吸,生怕错过。 “乖一点,不麻烦。” 朱悦还笑他:“谁都以为你眼光挑剔要求高,就算有心也不敢上,要是给女孩子们知道你就这么个要求,说不定全校的女生恨不得扑上来吃了你。” 坐在一起的人都在笑,连常毅也在笑,只有躲在暗处的辛钥皱着眉头思索,简单吗?其实不简单。可是为了他,她愿意去做,乖一点,她就无条件的听他的话,不反驳,只是顺着。不麻烦……她遇到的那些破事和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不能告诉他。 “你说你喜欢不麻烦乖一点的人,我把自己推翻,照着你的要求改变。我亲手丢掉了求救的机会,被人堵在角落里恐吓,被人推搡掐得淤青,被人骂的没了自尊,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将来有一天能和你在一起。” 辛钥没有继续抽,她任由那只烟燃着,然后落了一地灰。 “我无数次地怪自己,干什么要喜欢你,干什么要把自己的一辈子交付在虚无缥缈可能永远无法成功的事上,哪怕到现在想起那时的决定都觉得蠢透了。 你说你爱我,可你又能为我做什么?你从出生起就被人捧着,我要你放下所有匍匐在我的脚下毫无尊严的恳求我,你肯吗?” 常毅刚要张嘴,辛钥快速打断他:“我的狼狈,你是最后一次看到。我想了想,没必要非要和你闹得鱼死网破,毕竟作为一个聪明人干什么要和钱权过不去,你说是吧?常总。” 常毅在她提及过去时就全程冷着脸,在听到最后一句,脸色才好转一点,只是想到就算可能的来往也要被明码标价,与感情无关,瞬间心情又不好了。 好半天后,常毅声音干涩地说:“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如果这么做能让你回来我身边,别说下跪,就是拿刀子捅我我也认。” 辛钥漂亮的眼在看到男人靠近时,里面掀起了狂风骇浪,他竟然真的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几近于虔诚地额头贴着手背,喃喃地说:“我知道这样不够,给我时间,我做给你看。” 辛钥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瞬间连关注网上事态的心情都没有了。 多讽刺,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达十年,也是到现在才看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说话浪费力气,也让本就有些饿的肚子不舒服,为了将这个人驱逐出去,她眨了眨眼:“常总既然要做给我看,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还等着看你为了我能狠到什么份上。” 半个小时后朱悦开车来接人,照旧辛钥妹妹长辛钥妹妹短的叫,辛钥只是笑着不开口,为了让这两人快点滚,她将人送到门口。 朱悦临上车前,转头语重心长地和她说:“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常毅给你准备毕业礼物的事吗?我觉得你冷静下来应该和他好好的谈谈,他为了你这条路铺了很长时间,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他心里比你更委屈。” 辛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懒得探究,看着车门关上,二话不说回家关上大门,一副驱赶瘟神的样子。 朱悦看了眼瘫倒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调侃道:“这口气看来出痛快了,那个人也是倒霉,就这么成了你的出气筒。” 常毅一阵好笑,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伤,痛的他变了脸:“这事没完,我一定要废了他。好久没睡过这么舒坦的觉了,这辈子真不能少了她。” 朱悦昨天刚到门口就看到常毅再揍人,而辛钥紧张地拉着人,他就是再没眼色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坏兄弟的好事,索性调转车头离开了。 以他这一个混迹在花丛中多年的人来说,辛钥对常毅未免太过苛刻薄情了。 想要往常毅身上扑的女人多的是,常毅虽然和他们玩,但他是真正的片叶不沾身,说得上来的也就一个辛钥,至于孟宁,到现在他们也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就是他们瞎猜的,要是真的喜欢过,怎么舍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人难堪? 之前他也看不明白常毅为什么会对孟宁好,直到一次喝酒,常毅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他才套出话来,不得不说,这哥们太有心机和规划了,只可惜就是时运不济了点,他的大礼还没送出去,美人就一气之下远避它市不露面了。 “你们怎么就这样了呢?” 常毅歪着头看向车窗外,闻言苦涩地勾了勾唇角:“谁知道呢?以前话太少懒得说,以为她能懂,现在聒噪的连自己都讨厌,她也开始没耐心,我想说人家不爱听,我能有什么办法?大概这就是人生贵在折腾,只希望她手下留情,别把我这条老命给折腾掉。” 他说着自己忍不住乐了。 朱悦也发愁:“我们都不小了,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这次敷衍不了。我无所谓,没什么爱不爱,倒是你,万一她铁了心不跟你,你怎么办?真打算一辈子当光棍?” 常毅俊脸上陡然生出几许阴鹜之气,沉得冷厉吓人,说话的调调却轻松不已:“我倒要看看谁敢,宋远吗?他们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给他们活路。” 朱悦叹了口气,将人送回酒店,常毅的执着他是知道的,不然不会连着两年不回家。 就是不知道闹到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看似风流的人,奈何是个情种。 网上的话题再次被狠狠压下,连反弹的余地都不给,简直寸草不生,辛钥简直哭笑不得,这么干脆直接且势必招骂的处理手段,肯定不是宋远这种老资历做出来的,除了那个人…… 宋远提起这事也是好笑不已:“你背靠大佬的这顶帽子是摘不掉了,这样也好,以后就挺直腰杆往下走,张狂一点,有人给你担着。” 《帝王业》播出后被评为本年度最值得看的好剧,借着电视剧的热度,不少综艺节目向剧组发出邀请,辛钥在收到邀请信息的时候,不是欣喜而是紧张。 参加节目和电视剧不一样,就算提前设定好相关环节,但也考验个人情商和反应能力,稍一不注意留下可钻的空子,在后期剪辑加持下,搞臭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她不能主动给别人递刀。 退缩是不可能的,但是心里的那一关实在不好克服,哪怕宋远说了会在旁边帮她,萌萌也说了好多笑话和段子给她缓解情绪,她依旧和揣了只鹿一样。 真到上节目的那天,她跟着众人站在舞台上看到坐在特邀嘉宾席上的人时,心情瞬间荡到谷底。 不过为了自己的前程,她哪怕再不舒服也要笑着撑下去。 这档综艺节目已经举办了很多年,主持人是出了名的情商高,很会调节调动氛围,更是甘当衬托的绿叶,将出现在镜头前的机会让给那些新人,引得众人好感,所以朋友也多。 和辛钥站在一起的几个人都是新人,和她扒着宋远强势出现在镜头中不一样,这些人之前都有过几部叫得上来的作品,辛钥无意和她们抢,只希望能顺利录完。 哪知道幸运之神眷顾她,镜头大半的时间都对着她,让她十分恐慌,向宋远投去求救的目光,宋远只是安抚她别怕。 辛钥再整部剧中台词不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练了无数次舞蹈,当主持人提出说观众想再看一次她的剑舞时,她愣了下,之前也没说过要现场表演这回事啊。 面对几道带着仇视的视线,辛钥也是好笑,得,莫名其妙地就招惹了一堆敌人。 宋远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去换个衣服吧。” 宋远的温度给了她鼓励,辛钥心里虽然想的多,但她深知要想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心得硬手段得狠才能杀出一条路。如果真的单打独斗,她真的不能保证自己的心到最后不会变黑。 凄凉的音乐声起,她又回到了那个爱而不得的时刻,自己爱的男人用全部的柔情冲着她笑,而她却想哭。 剑花婉转,寒光冷厉,每一步都透着坚决。 她是个半吊子选手,哪怕别人夸她跳的很好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哪儿不够。 青鸿长发如瀑,发间插着一支红色玉步摇,苍白的脸更衬得红唇娇艳,那一身红衣宛如熊熊烈火灼烫着人的眼。 之前还柔情缠绵,缱绻万千,后面随着音乐的节奏加快,青鸿手中的剑也跟着快起来,让人看不真切,而在最后剑尖指地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让人心惊的冷厉与决绝。 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为这一个眼神被她虏获,哪怕网上的恶评再多,也依旧愿意做她的粉丝,只因为他们从一个新人身上看到了认真的态度和爆发力。 不是所有的观众都能忍受一个演技烂到家还不思进取整天靠脸混日子的明星来毁掉一部好作品。 舞毕,她收起剑,闭了闭眼,朝着观众席鞠躬。 主持人上来,等她恢复了些,才问她:“听说你之前没有任何舞蹈经验,跳的这么好,私底下练了很久吧?苦不苦?” 辛钥腼腆地笑了笑:“是挺久的,因为没有任何基础,老师指导了很久才学会。苦倒不苦,毕竟掌握了一项新技能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宋远却不给她面子,直接插话拆穿她:“哪儿不苦,她很早之前就开始练了,天天掉眼泪,一个人在舞蹈室边哭边跳,倔丫头不认输。” 辛钥抬眼看他,因为两人太过熟悉,鼓起腮帮子瞪他,娇气又灵动,进一步“证实”两人的关系。 主持人打趣了两人几句,而后将话题转到嘉宾席:“今天我们还邀请到了在舞蹈界十分有名望的骆今照老师,骆老师请您来点评下辛钥的这段舞蹈跳的如何。” 辛钥挑了挑眉,这是疯了?说白了这又不是舞蹈综艺,辛钥跳一段舞也只当做是绿叶点缀,真正的主角是宋远他们,请个最看不惯她的人来点评她,这不是找事吗? 其实不光辛钥看不明白,在场的人都不懂,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是常夫人主动要上的,目的只为恶心一波这个勾引她儿子的女人,现场看戏自然很有趣。 而让他们失望的是,骆今照站在专业的角度夸了一番辛钥跳的好的地方,对于不足的地方也加以指导,在最后分外和蔼的说:“我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她打小就勤奋好学,要是早知道她有这种天赋,我肯定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有阵子没回来了,改天我们一起吃饭?” 辛钥顾及场合只是笑笑就当做答应了,她可不会相信一直和顾惜母女俩站在统一战线的人会突然转了性子,只是这种用意她一时还参不透。 一直到节目录制结束,辛钥还云里雾里的,就在离开的时候,骆今照居然还过来亲昵地拉着她的胳膊,笑着说:“钥钥啊,以前的事情是阿姨糊涂,你别放在心上,你要是对舞蹈感兴趣,随时来找阿姨。我在家里没什么事做,怪闷的,你就当来陪陪阿姨。” 辛钥看着常家那辆豪车离开,转身坐进宋远车里,好半天才说:“你说我是不是做梦?那么讨厌我的人居然会对我这么亲切,要不我掐你一下,你看看疼不疼?” 宋远没好气地骂她:“你倒是会逮便宜,不用验证了,就是真的。骆今照是出了名的傲慢难缠,这次居然会放下身份来迁就你这个晚辈实在让人惊奇。不得不夸常毅为了追回你可真是下了血本,连自己的妈妈都推出来只为了给你挡那些流言。辛钥,我……我们家到底是晚了他一步。” 这档综艺节目明天就会播,而且受众尤为多,确实是让她洗清麻烦最好的机会。 如果真的如宋远所说,骆今照是被常毅推出来的,那这份牺牲确实很大。成为上流圈子里被人指指点点的笑话不说,只怕她的好闺蜜王澜头一个和她翻脸。 最讽刺的是自己曾是她眼中的刺,无论如何都要拔掉的。 还没回到家,萌萌和杨菲的微信就开始连番轰炸,两人在网上刷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下巴都快惊掉了。 辛钥碍于宋远在,不好和她们细说,回复一句等她回家再细说。 两人在一家比较安静的饭馆吃饭,宋远问起她的打算,他不会提及他的感情,只在乎她的感受:“常毅这么用心,是不是打算留下来了?” 辛钥夹了筷子菜,毫不在意形象,她是真的饿狠了,头也没抬,说道:“没打算,他做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感谢他,又不是我让他做的。对了,过阵子我回江城,你帮我把现在的那套房子处理掉吧。” 宋远给她盛了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鸡汤,笑着问:“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辛钥笑:“不后悔,论感情的话,我还是和江城亲一点,那是给予我生机的地方,在那里心情才会平静。对了,你为什么要把公司选在江城?毕竟这边更繁华一点。” 宋远耸耸肩,笑着说:“谁知道呢,也许是缘分吧,一早就听说江城是块风水宝地,我的公司能有起色说不定就是占了这个光。” 辛钥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辛钥吃得饱饱的回到家,连澡都没来得及洗,朋友那边就开始催了,好在她们有小群,发送多人视频,那两人接通后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常毅的妈居然对你这么好?网上视频小片段,还有你们手挽手说笑的照片传得哪儿都是。” 辛钥趴在床上,下巴枕在胳膊上,抿了抿嘴,摇头说:“不知道啊,不想猜他们的用意,好的不想理会,坏的我会反击。” 她随手打开微博去搜,看到那些评论忍不住笑起来:“网上的天变得太快了,先前还说我使手段勾引常毅为了让他负责,现在又夸我的好。” 杨菲那边魏嘉辰正抱着孩子喂奶,听到女人们的谈话,本不想多嘴,想到自己那苦哈哈的兄弟,还是说了句:“天底下哪个当妈的会和自己的孩子当仇人?常毅不需要做什么,两年没回家足以说明他的态度,骆阿姨认输是迟早的事。朋友再重要也是外人,她醒悟的不算晚。” 这话辛钥也听到了,骆今照再不好,她的眼里是有儿子的,而她的父母呢?从她被推上风口浪尖,一直不闻不问,姜颖的底哪怕被扒出来了,也依旧当做没看见一样。 伤心是两年前的事,现在她只是感慨更多而已。 今天她实在太累了,和好友们闲聊一阵,她就挂了,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涂护肤品,手机响了,她也只是看了一眼没理会。 那边也算有眼色,没有再打过来。 辛钥这边风平浪静,而别的地方正是狂风大作,雨浪翻天,不得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别急,后面常毅还有,赎罪。 还有一更,哇呀。 第四十九章 王澜看到网上爆出来的消息,脸色瞬间垮下去,在旁边看报纸的顾明忠见状问:“怎么了?” 王澜又急又怒,气得将手机摔到桌子上:“自己看,你的便宜女儿本事不小,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今照都讨好她了。” 顾明忠眉头皱得紧紧的,认真地看了几遍,叹息一声:“看来小惜是指望不上了。” 王澜当即明白他的意思,红着眼眶哭诉:“要我看那个小贱人的脸色过日子想都不要想,你也别得意的太早,那个小畜生记仇,真要让她进了常家的门,说不定到最后转后转身狠狠地咬你一口。小惜那么喜欢常毅,要是……”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次和长实合作的两个项目按理说第二笔款应该进账了,谁知道现在还没动静,我让人打到那边问,那边给的答复含糊不清,说什么上头还没审批下来,要再等等。等?等什么?拖一点就得白白烧钱,我往里面砸了不少钱了,咱们家的家底就这么点,要是撑不住怎么办?从前面就开始了,我那个时候只当是常毅工作忙给忘了,现在看来他是故意的。要怪只能怪小惜不争气,两年的时间都搞不定个男人,照顾她的心情,难道我们去喝西北风?现在行业本来就不景气,这几年要不是靠长实吊着这口气,我们还不知道过什么日子。” 人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哪怕是王澜也得接受。 “先不急,我过几天去找常毅说说,要是不行,那就只能靠她了。那孩子心里有气,但是本性善良,只要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听话。其实她嫁进常家也不见得是坏事,小惜被惯坏了脾气大,不如她好掌控。” “行,那就听你的,咱们说好,你可不能对小贱人好,亏了我们小惜。” “不会的,我有多恨姜颖你不是不知道。” 顾忠明在去长实集团之前先给常毅打电话约时间,有求于人,哪怕年纪再大也得自降身份,在听到常毅说下午三点之后有时间,他可算松了口气。 他趁着这会儿给辛钥打电话,没想到之前的号码已经打不通,不禁不痛快地骂了句,换号也不知道说一声。 接到顾明忠电话的时候常毅正和朱悦聊天,等挂断电话,朱悦笑着说:“这老狐狸闻着味道不对了,亲自来探底。这么聪明的人,眼神怎么就这么差,他要是能对辛钥好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把顾惜往你身边推,怎么就不算算,他的宝贝女儿这两年见了你几次面?” 常毅点了支烟,半眯着眼慵懒地吞云吐雾,弯了嘴角:“他一直没弄明白,他能从我这里拿走钱,不过是我看在他是辛钥老子的份上,前头为难了他几次,再给点甜头,他就放心了,这种人没点防备心难成大事。你给辛钥打个电话,晚点接她来看戏。” 朱悦摸着下巴笑:“会不会太毒了?毕竟是她爸爸,别瞎折腾惹恼了人,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常毅叼着烟,笑得好不正经:“我对她好了十年,到最后还不是被她给整的人不人鬼不鬼?这坏东西没有心,她对生她却弃她的人只有恨。你去办吧,我打电话她连接都不会接。就是不知道,我这么拼命,她领不领这个情。” 朱悦啧啧叹了两声,站起身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不是我说你,你以前要是能有你现在这么果断,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别怪人家辛钥妹妹,换成我整天生活在地狱似的环境里,我早磨刀霍霍去找人了。希望你的主意能有用,她找下一任男朋友的速度能放慢一点。” 常毅笑得苦涩,摇头道:“以前总想着解决事情能完美一点,我做好了规划,但是变化来的太快,没人配合。你去办吧,一定要想办法将人哄过来。” 朱悦撇撇嘴:“说真的,我觉得我在辛钥妹妹那里快没有可信度了,下次做事记得换个人,魏嘉辰那个妻奴也许更合适。” 常毅瞪他:“废话这么多。” 辛钥这两天日子过得还算舒服,综艺节目播出后意外的反响不错,公司给她申请的官方账号粉丝数又上涨了不少,还有不少小可爱粉丝特地给她留言打气,说是会一直支持她的。 从小到大她一直活在被人厌弃中,能被人说喜欢,她心里其实很高兴,所以兴冲冲地选了几个人回复。 趴在桌子上敲打着手机,她开始回想自己快要过了三分之一的人生,一直伴随在她身边的是什么呢? 私生女,勾引常毅的小贱人……这个时候她才醒过来,她身上的标签都是带着贬义和嘲讽,现在她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所以她要将这些给全数踢开。 她的出生如此是改变不了的,但她是独立的个人,这些年她活的小心翼翼没有任何差错,凭什么一声不吭地承担这些骂名? 如果非得给人贴标签,那么也应该重新定义了。 她不能让关注自己的人活在别人的道听途说里,而这个时候宋远当初的提议让她眼前一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手头的这部漫画完全就是自己的故事,她演自己,把最真实的自己给观众看,真正该受谴责的哪些人不是一清二楚吗? 正想的出神,门铃响起,连桌子上的手机也跟着震动,她皱了皱眉,看着名字有点不想接,但是罪不及无辜,摸了摸鼻子,还是接通:“喂,朱悦哥……” “妹妹,给哥哥开门,哥哥有话和你说。” 辛钥觉得这个朱悦真的很有意思,比起常毅的一板一眼,这人显得太过圆滑,见人妹妹长妹妹短,还总是省去名字,让人喊他哥哥,不得不说,确实让人容易生出亲近感。 她只得打开门将人放进来,不过她还特地看了一眼后面,见没有阴魂不散的常毅这才放心,笑着问:“朱悦哥怎么过来了?” “找妹妹聊天,你知道我其实就是个闲人,做生意的事我不是很精通,有你常毅哥那个脑瓜子好的,我跟着一准赔不了。哥哥担心你,你心里的疙瘩总得解开,不然以后这日子过的多憋屈。” 朱悦说着打量了这座小院子一眼,比起常毅金屋藏娇的地方实在是差远了。 辛钥勾了勾唇角,将人迎进来去倒水了,然后坐在沙发里认真地听这人耍嘴皮子。 几句话她就听出他是给常毅来当说客了,碍着面子不好撵人走,心里却有点不耐烦。 “常毅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正好他那边有个好东西,我带你过去看看,保准你会喜欢。” 辛钥一听常毅就本能地皱眉,拒绝:“我手头还有点事,公司那边催的紧,可能……” 事实比胡搅蛮缠辛钥压根不是这人的对手,到最后也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走了,等到了地方才有点后悔,想要借口走开哪知被朱悦眼疾手快地给抓了回去。 “妹妹,别怕啊,只是让你看戏而已,走吧,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辛钥的力气比不过他,而现在她托那些黑料的福,不管走到哪儿都有几个人能认出她来,大白天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不好看,所以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我跟你走,你能不能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传出什么就不好了。我才刚入行,你不能让我以后没法吃饭吧?” 朱悦再三确定她说的是真话以后才放开,落后她一步,伸手示意她往总裁专属电梯的方向走,嘴里说着:“你在那边签了多久?要我说江城有什么好的,你回来,让你常毅哥哥给你开个公司,专捧你一个人,这不是更好吗?看人脸色,哪有自己人舒服,是吧?你就是想甩常毅巴掌,他敢躲吗?肯定还得担心你会不会把手给打坏。听哥的,回来吧,啊?” 辛钥在心里大骂这人,长得挺好看的一富三代,只可惜被常毅给洗脑了,念着王八经,到总裁办公室的这一段时间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尤其是外面员工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更让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脑子有毛病才会听这个男人的鬼话。 辛钥不知道的是下面的员工确实已经开始八卦了,朱少和他们的老板那是什么关系?那是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人,刚才朱少对常总的前未婚妻是什么态度?那简直是当姑奶奶一样供起来的,卑微地说好话。 宁城能让朱少这么巴结的人还真找不出几个来,这说明什么?看来常总的前未婚妻这个前字要去掉了,未来的老板娘还是那个人不换人。 辛钥很少有机会来长实集团,以前怕常毅不高兴,现在却是没什么理由,不相干的人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打了自己的脸。 常毅正在批文件,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见是她,笑得如沐春风:“你来了?还有一个小时,先坐会儿,朱悦,去拿奶茶。” 辛钥冷了脸,摇头:“不用了,我是来看戏的,看完就走。” 常毅停下手里的工作,朱悦也很有眼色的功成身退,留下给两人交谈的空间。 先是一阵沉默,常毅双掌合拢,抿了抿嘴说道:“之前院子里种的那棵合欢树没成活,本来还想着能和你一起看花开,不过我补栽了,这次有专业的人打理应该不会出差错。” 比起两年前她变得有女人味,侧颜的线条流畅优美,他极力克制着想要亲近她的冲动,哪怕她不理,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依旧很快乐。 辛钥对他构想的那种日子完全不感兴趣,任凭他说破嘴皮子就是不回一句,好在没多久助理说人来了。 常毅这才恋恋不舍地让人到休息室里。 辛钥是第一次来这里,这算是常毅真正私密空间,里面挺大的,什么都有,直到在靠里侧的那个木架上看到满满的相片,她惊得捂着嘴。 她很少有拍照的机会,来到顾家以后更是变得胆小紧张,再加上不被主人喜欢,所以这种增进感情的活动她向来没机会参与,所以那个时候她没有照片,她安慰自己不需要那些东西,每个年龄长什么样子她都记在心里,不需要和外人分享。 可是在这里居然有她各个年纪的照片,甚至她还能想到那天她做了什么,而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拍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睛在那张穿着黄色连衣裙的照片上定格,那年夏天她从楼上下来,顾忠明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喝了很多酒,看他的表情应该不顺利,她还是走过去叫了声爸爸,关心地问:“要不我扶您上楼休息吧?” 顾忠明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愤怒地甩开她,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泪水一瞬间决堤而下。 “你就是个祸害,自从遇到你我就没遇到过好事,滚,我不想看到你。” 虽然现在她不至于会哭,但是想到多少还是会有点难过,那一巴掌把她仅剩的那点自尊心给打破了。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唔,现在开始把那个常毅铺了啥路给展开。 尽力了,睡觉去了,晚安。 第五十章 “最近在忙什么?前两天你阿姨炖了排骨汤还念起你,说你爱喝,有空到家里去坐坐,一起吃个饭。” 顾明忠虽然上了年纪,身材高大样貌俊逸,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很招女人喜欢。 常毅眉眼间皆是笑意,低头看着放在面前的文件,拿着盖上笔帽的签字笔在上面胡乱画着,慵懒又随意地说:“也算不上忙,再追老婆而已。” 顾明忠对他毫不掩饰意图的回答有些惊讶,不过既然人家不嫌弃辛钥的身份,他这个当爸爸的应该高兴,两个女儿不管哪个嫁到常家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辛钥这孩子有时候脾气也倔,但她知道分寸,改天我们一起吃饭,叔叔帮你说她。” 常毅挑了挑眉,笑着摇头:“别,我自己来,心不诚事不成。她去江城也两年了,也不怎么回来,叔叔都不想她吗?” 顾明忠被问的有些尴尬,笑着说:“我对她们干预不多,想去哪儿,怎么过日子都是她们的事,只要她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就行。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自由不乐意被管,我也尊重她们。” 常毅脸上的笑淡了几分,话说的好听而已,说白了就是不在乎,如果不是他咬着不放,顾明忠压根不会提起辛钥一句。和这种人也懒得讲什么感情,索性直接切入正题。 “顾叔叔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明忠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分外为难地说:“这两年我们合作的两个项目,你知道叔叔很看重的,只是前阵子财务那边和我说本该打进来的款子还没动静,问过你这边的人了,他们说是上头还没批下来。我知道各家有各家的规矩,要不是叔叔全部的钱都投在这个项目里,实在周转不动,我也不能和你开这个口。” 辛钥抱着胳膊嘴角噙着嘲讽的笑,这就是那个总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威严的爸爸吗?原来在真正的有钱人面前也不过是一副巴结讨好的嘴脸。 常毅沉默一阵,好似在斟酌该怎么开口才合适,而后为难地说:“我是没意见的,不过财务部长那里又点意见,他这两天从别人那里了解到一点消息,私下里去查证,还真是这么回事,顾叔叔,你看看这个。” 顾明忠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常毅叹口气说:“我对叔叔肯定是信任的,我们合作为的是获得更大的利润,钱用在正经地方我没什么可说,但是填到别人的口袋里这就说不过去了。我看在叔叔的份上没让人往下查,您的人还是您亲自了解比较好,我相信您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顾明忠的心一紧,对常毅含蓄的下赶客令有点不快,只是为了钱,他不得不厚着脸皮重提此次的目的:“这事你放心,我回去就查,一定把这个内鬼给揪出来。只是你看这笔款……工人的工资还没发,材料也不足,再拖下去估计得停工,这……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你。” 常毅轻笑一声,安抚道:“顾叔叔别急,还是先将这事给解决了,那笔钱不是少数,等追回来足够推进接下来的工程。长实这两年开了不少重点项目,用钱的地方也多,眼下实在是拿不出来,希望叔叔也能理解我的难处。” 顾明忠尴尬地笑笑:“今年买卖都不好做,我懂,成,我回去先把这件事给查个清楚,到时候再给你个交代。” 看顾明忠要走,常毅这才站起来送人出去,走到门口,摸了摸鼻头,笑得腼腆:“有件事想请叔叔帮忙,我和辛钥中间发生点误会,她还在生我的气,您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把矛盾消除,我想和她求婚,本来两年前我就有这个打算,没想到会拖到现在。” 顾明忠笑着拍了拍常毅的肩膀:“别担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幸好,还有个辛钥可以依靠,要不然顾家只怕真的要就此跌落到谷底。 办公室的门关上,常毅转身看到辛钥从休息室里出来,笑着说:“我有样礼物送给你,昨天才送来。” 辛钥面无表情地看他拿出一个精美奢华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套镶嵌粉色钻石的首饰,贵重又不乏年轻亮眼。 “去年偶然认识国外的一个知名珠宝设计师,听说他的设计很受女人喜爱,那时你不在,电话也打不通,我没办法询问你的意见,所以就自作主张决定下来,你看喜欢不喜欢?我给你带上?” 怎么不喜欢?这世上哪个女人不喜欢闪着璀璨光芒的珠宝?有些人不羡不妒,不过是因为明白自己的位置,总要讲究个配还是不配,就像每天骑着自行车却要穿个貂皮大衣背个香奈儿,那种违和感太过扎眼。 常毅说着兴冲冲地解开项链上扣环,有些紧张又期待地走到辛钥身边要给她戴上,才刚伸手就被她给挡开:“不必了,多谢常总的好意,我一个普通人也用不到这些。这就是常总让我看的戏?挺无趣。顾家的财务状况如何,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还有事,不方便在这里停留太久。” 常毅早在被她推开的时候就冷了脸,眼睛里卷起千重风雪,却不敢发作,薄唇紧抿,项链被他紧紧地抓在手里好似恨不得攥成粉末。 他闭了闭眼,在她将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沉声说:“你爸是个聪明人,家要塌的时候会想办法找救星,难道你不想看到他好声好气恳求你?当初王澜母女俩给你那些难堪,你不想看到她们狼狈的模样?辛钥,这场戏并不无趣,只是缺你这个主演,我把他们的命运交给你,是好还是坏全都由你来决定。” 辛钥转头,两人的视线相碰,他的眼睛里似是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大海,不见波澜,就那么平静地说着诱惑她动心的话。 人被压制的久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堆积到一个点,总是伺机想要炸开,辛钥知道自己是个克制力不错的人,但在这刻她心动了。 辛钥吞了吞口水,就这么看着他。 常毅不急,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既然无法谈感情,那他愿意把她需要的奉送到她面前,而自己不过是个附赠品罢了,只要她愿意接受就好。 只可惜这次他错了,辛钥恨透了别人拿着她的软肋来威胁,不管多么诱人,她踩着高跟鞋走到常毅身边,抬手虚空勾勒着他脸部的轮廓,轻笑一声:“你这人也挺怪,一厢情愿地想要帮我出这口气,到头来还要找我要报酬,我让你做这些了吗?我承认有点心动,可惜他们在我目前的人生规划里一点都不重要,非要说个大小,那就是和蚂蚁一样,只要不惹我,我可以看不到他们。现在,我不感兴趣,你可以憋着这口气备着,万一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心思,说不定会同意演一出。” 常毅被她给气笑了,放到嘴边的肉,她不吃就算还一脚踢开,无所谓地告诉他暂时没胃口。 常毅扣着她的下巴,舌头抵着牙槽,笑得有几分痞气,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狭长的眼睛终于出现波动,阴鹜填满,是真的生气了。 自从她回来以后,常毅一直是好声好气恳求的姿态,哪怕这颗心想念她想的发疯了,人就在跟前,他怕招来她的反感所以一直克制。 她不解气,他给她创造条件,可她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除了焦急竟想不出一点办法。 尤其是她现下这副表情,没有了乖巧和迷恋,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积压了许久的怒火瞬间窜起来,他低头狠狠地压上那片娇艳的唇,霸道地想要开启她的牙关。 而辛钥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抬手就是一巴掌,趁着常毅发怔的时候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用手背擦拭着唇,一副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碰了之后的嫌恶。 “常总,克制一点,别胡乱发情,再这么不守规矩我要告你【性】骚扰。这种幼稚把戏,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想借收拾顾家的机会重修旧好?他的大梦也做得太美了。 常毅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摸着被打的半边脸,低笑一声,她还真成了带刺的玫瑰摘不得,一碰就是一身伤。 宋远的公司有最专业的编剧团队,没多久她就收到了经过修改敲定的剧本。 辛钥认真地看了一遍,当初那些衔接不合适的地方经过专业的修改之后变得十分顺畅自然,而且还加入了重生这个热元素。 宋远和她说起来的时候,她无奈地笑:“有了对比才显得后面的打脸是多爽,不过前面加的那部分……怎么感觉我的前二十年全搬进去了?你还真是个吸血的资本家,一点底都不给我留。” 宋远彼时正站在游泳池边看宋思思和大哥在游泳池里玩水,不时一阵欢笑声传来,他竟莫名的有点羡慕,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完全是,这些娱乐大众的东西都是来自生活,相信我,没人会指责你。女孩子适当地柔弱点没坏处,别人的怜惜和同情能为你加不少分,别跟个竹子似的不知道拐弯。有时候我看你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憋着一口气要自己解决的样子,看的都心慌。你藏着一肚子心思打算干什么?在心里画天下吗?” 辛钥被他给逗笑了,脆生生地回答:“宋老师的指导我记住了,我在这边待的时间不算短,该回去了,拜托你的事情你可记得。” 宋远笑了声:“让助理去办,你打算哪天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辛钥有点惊讶,听说他留在宁城是要参加一个表姐的婚礼,虽然不懂十月才举办他七月就给自己放假是什么操作,所有的活动全都推掉,悠闲舒适的让辛钥嫉妒。这就是自己当老板的好处,凡事看心情,没人能强逼宋家小少爷,宋影帝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宋远听到她说起自己家里的事,好笑地说:“原来你这么在意我?那我可不能辜负,这两个月的时间我陪你一起研究剧本,要是能研究出点感情更好,十月我表姐的婚礼你陪我出席。” 常毅碍于辛钥在气头上没敢去打扰,本想等她气消了,带着自己托人找来的两只上等和田玉镯子上门赔礼。 没想到竟然在娱乐版新闻看到她,她和宋远有说有笑地出现在机场,细看才知道她已经回江城了,来去一阵风,他是连被多看一眼都不值得的那个。 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生气有什么用?他就算变成个□□桶,她也不在意。 两人距离这么近关系都没发生什么改变,江城和宁城离得那么远,他的世界再度被一片空白填满。 叹了口气,扔下签字笔,起身去休息室,之前他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不为别的,这里有辛钥各个时期的照片,稍稍能给予他安慰和心静,而且辛钥在这里待过,她的气息留存在这里。 当他来到最喜欢的柜架前,看着曾经满是照片的地方变得空荡荡,俊逸的脸瞬间惨白,心里残存的那抹光熄灭,扎心的痛让他呼吸困难。 他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看到了他珍藏多年的记忆全变成了碎片,做这种事的人除了辛钥还有谁? 她像是再无声地告诉他:“我的过去和未来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修长的指骨撕扯着衬衫领口,两颗扣子因为他太过用力崩裂开来,就在扣子落地发出轻微声响的那刻,伴随而来的是重物落地的沉闷和瓷器碎裂的刺耳。 如此尤不解恨,他疯狂的拨打着辛钥的电话,而那边的提示音告诉他,他再度被辛钥拉入了黑名单。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能不能一万,哎 第五十一章 他的这间办公室隔音效果好,哪怕只隔着一堵墙没人能探听到里面的动静。 只因为缺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他将一切都砸了个干净,然后麻木地倒在床上喘着粗气,两眼看着天花板。 胸腔里突然就空了,风呼啦啦地往里面灌,这个时候的无力感才是最重的。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助过,人明明就在眼前,可他如何心焦都找不到进去那扇门的办法。 辛钥是多狠的心,轻轻松松地就捅他刀子,表面气他,而背地里是直接要他的命。 人生要是有如果,他只想要时间停留在过去。 他在休息室一直待到月上树梢才起身离开,丝毫不在意自己此时一身的狼狈样子,唐助理迎上来,他吩咐了句:“把休息室收拾了。” 唐助理满脸不解,待进去后看到那一地狼藉,顿时头痛不已。他只负责常总工作上的事情,而这两年眼看着感情将常总侵蚀的不成样子,看这架势,显然自家老板被气得不轻,未来老板娘的本事不可小瞧啊。 新闻他也看了,只能说有钱人谈恋爱是真的烧钱,地上的这一堆破烂能顶他好几年的工资了。 时间再晚他也只能赶紧联系人过来,哪怕是加夜班也得把这边收拾好。 人要是走衰运,连老天爷也会插一脚进来看笑话,常毅刚叫了帮人陪自己喝酒,没多久,桌子上就堆了几个空瓶,正要开新的,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女伴娇笑着说了一句:“宋影帝真谈起恋爱啊,这速度一点都不慢啊,之前还是暧昧,现在两人都住在一起了。那个辛钥真是运气好,有这么个后台捧,我有个小姐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四年都没什么起色,要是有辛钥这种运气做梦都得笑醒。” 话刚说完,她才发现全场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众人全都以一种别样的表情看着她,而带她来的好姐妹还冲她使眼色让她闭嘴。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随意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尴尬地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就在这个时候,她手里的手机被人抽走,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生得高大俊美,一头黑发散乱,垂下来的刘海挡住了那双危险又漂亮的眼睛,他的声音沙哑好听:“那你确实得做梦。” 按下手机,亮起的界面是宋远那张讨人厌的脸,他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肩膀耸动:“宋远的粉丝?嗯?” 女孩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听好友说里面有好几个人是上流圈子里的公子,贼有钱还长的贼帅,钓不上饱饱眼福也行,而眼前这个男人帅的很也坏的很,却是那种让人心甘情愿入网的男人,羞涩的点头:“是啊。” 男人的手松开,崭新的手机准确无误的落入了旁边的酒杯里,他还在笑,只是脸色却变得冷了几分,声音中满是痛恨:“可惜我看他不顺眼,和喜欢他的人在同一个空间待着我会恶心。” 他的话音才落就有人将她拉出去了,女孩脸皮薄,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不温柔地拉出去,还赔了个手机,双重损失让她到了外面都哭个不停。 拉着她出去的男人不忍心,说了句:“以后先打听清楚对面坐得是什么人再说话。” 而在包间里的人见常毅今天火气不小,都不敢惹他,连话都不敢说了,有几个人索性直接走了。 朱悦还不知道他那点破事,加上宋影帝和新人辛钥配一脸的话题在网上吵的没完没了,想不知道都难,尤其是不久之前才发出来的,辛钥住进了宋远在江城的别墅,这对本来就感情不顺的常毅来说犹如灭顶之灾。 果然受了刺激,酒喝的也越凶,朱悦让那些人散了,只留他们几个铁哥们在旁边陪着,等他喝够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朱悦猛抽口烟吐出来,认真地说:“也该死心了吧?” 常毅靠在那里不说话,好半天才坐起来,两眼猩红,笑得嚣张狂野:“死心?我为什么要死心?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朱悦觉得他疯了,也许是因为醉了说胡话,但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朱悦确定这人是真的疯了,那种几近自我毁灭的疯狂,连家里的常父都坐不住了。 顾明忠还在想法子怎么才能将吞掉的钱用完美的理由将这个口子给堵上,好瞒过常毅,而这边长实已经下达了撤资的决定,甚至不顾和顾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以合作方侵占财产为由,连并早就搜集好的证据将顾忠明给告了,一条本就蹦跶不动的鱼而现在真正上了案板,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王澜为此哭着找上骆今照,丝毫没有求饶的态度,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埋怨了骆今照一通,骆今照原本还想劝她,说自己会想办法,没想到当了这么多年的闺蜜,原来人心里存着这么多的不满,骆今照也不是善茬,两人针锋相对的吵了一架,算是玩完了。 常父无奈地叹口气:“常毅这孩子……算了,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他也很有主意,不会听我们的。顾家做事不地道,也是他们活该。” 常父没想到的是这事还没完,当孟氏集团的老总找过来一脸苦涩地让他劝劝常毅的时候,他真是又气又无奈。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是在给辛钥出气,可是人都已经离开了,他做什么,辛钥都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把自己搞的四面楚歌有什么用? 为此他亲自到公司去见常毅,不过有阵子没见,他这个儿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哪怕见了他这个老子脸上都不见半点亲和,一副冷冰冰跟谁欠他钱的样子:“来公司有事吗?” 常父在他对面坐下,认真地打量着这个眉眼和自己相像很多的儿子,顿了顿,问道:“孟家是怎么回事?他们家的产业和我们家不相干,你去插手他们的事情做什么?肚子再大,也放不下这么多。” 常毅笑起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我突然对酒店餐饮很感兴趣,费心去打知名度,耗时间也耗钱成效也不大,不如拿现成的更方便还省心。爸,我们说好的,公司的事情你以后不在过问,我每年都会拿可见的利润给你就好。” 常父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是下了狠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好在他不是脑热冲动不计后果的人,还是说了句:“孟家企业没有任何问题,你这么强势的吞下去,别得不到好处反而自损。” 常毅笑得自信:“爸,我不会看错的,孟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稳,用不了多久,砰地一声就会塌,就算他们不想塌我也要将砸塌。” 从小到大的他还没有什么东西是想要而得不到的。 辛钥并不知道宁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在宋远家里住下来了,宽大的别墅有的是房间。宋远负责指点她,作为回报一天三顿饭都是出自她手。 不过宋远的口味清淡,而她习惯了做口味重的辣菜,第一天宋远勉强吃了,连着吃了几天,宋远终于求饶让她换菜。 照顾宋远的口味她后来做的都很清淡,她也跟着吃,初时因为懒,再后来竟然觉得这种味道也很舒服,偶尔做一顿油腻重辣的菜,她自己看着都没什么胃口。 习惯是在不知不觉中养成的,但并不是绝对的一成不变。 她回江城没几天,萌萌也跟着来了,不过她现在跟着一位金牌经纪人学知识,两人很久才能见一面。 对于宁城发生的事情,辛钥是在和杨菲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你居然不知道吗?顾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没联系你?什么侵占财产,也就那些外人相信。百分之百他是为了你,你爸往兜里扒拉钱他能不知道?不过是看在未来老丈人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搞这么一出,连证据都准备的很完善,这肯定是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还有孟家,所有人都觉得他吃不下这块肉,说不定到头来把自己给玩死,神奇的是孟家公司财务一早就出现了问题,更搞笑的是这个窟窿是那个孟宁给捅出来的,她玩投资被人骗了,而这笔钱就是挪用公司的钱,孟夫人一开始还帮她瞒着,后来实在是瞒不过去了,气得孟总拿起烟灰缸就砸过去,砸破了头,真是鸡飞狗跳。” 辛钥却听得全身发寒,这样的常毅对她来说陌生无比,之前的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用他的话来说没必要,而现在他的破坏欲竟然大成这样。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还有更奇怪的是,常毅成功收下孟家,却不接手,反而是让孟夫人全权掌握公司事务。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 辛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平静地听完杨菲传给她的消息,到最后只是说了句:“今天要和宋远对台词,先不说了啊,明天我再联系你。” 杨菲挂断视频,伸脚踹了下坐在不远处的魏嘉辰,疑惑地说:“你说辛钥听到这些怎么没一点反应?我还真没看出来常毅居然这么狠的,要是他狠的时间能早一点,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了。” 魏嘉辰顿了顿,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直到这两天我才反应过来。你觉得辛钥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前面的二十多年里她最渴望的是什么?” 杨菲抿了抿嘴:“善良,温柔,脆弱不显但很敏感。她想要什么,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爸爸妈妈。” “你都能看得出来,常毅会看不出来吗?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干脆反而犹犹豫豫地原因,他比谁都知道辛钥的心思,所以他明知道顾忠明那点小伎俩也放任,当初谁都以为他接近孟宁是一见钟情,因为常毅对她几乎有求必应,更将她当成他放不下的初恋,其实错了。常毅应该一早就知道孟宁的继母就是辛钥的亲妈,他那么做,只是希望他们到最后能态度友好的接纳辛钥。可惜啊,他没算到孟宁也喜欢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反悔了。” 杨菲捂着嘴,不可置信地说:“我还是没法相信,常毅怎么想的会做这种愚蠢的决定?” “为了喜欢的人谁不蠢?那天朱悦和我说起常毅等辛钥毕业要送给她礼物的事,我猜按照他的打算,大概就是等辛钥毕业那天,可以得到父母的疼爱,哪怕是无法拼完整的。世事难料,巧过头了,到最后完全失控了。” 杨菲抱着曲起的双腿歪头靠在老公的肩膀上,喃喃地说:“这么说的话,他好像还挺可怜的,但转头再想想,也是他活该。辛钥又不是不好说话,他憋在心里干什么?辛钥多爱他啊,什么事情都抢在前面干,听到他这么费心为她,说不定因为舍不得他劳累直接说不要父母了,反正都那么差劲。至于让辛钥的妈妈当老板,我总觉得按照他这阵子做事情的手段来看,其中肯定藏着险恶用心。” 魏嘉辰将老婆抱在怀里笑了笑,没说什么,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和做法,不管是聪明还是蠢笨,那个选择都带着只有自己才懂的用意,旁人无法评价好坏,因为他们这些旁观者都不是那个人,无法感同身受。 - 拍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整部剧从上到下全都是宋远公司的人,按照规矩举行了开机仪式,至于其他的消息没有对外面公布。 而在来之前辛钥收到了一份加急文件快递,她拆开看了半天,只见是一份股权转让书,宋远看了一眼,哪怕再镇定的人,这会儿心里也开始冒酸泡泡:“他追你追的倒是真上心,这么一份大礼,你签了字每年躺着都有一笔可观的进账,不心动吗?” 辛钥懒得猜测背后的用意,她突然觉得和这些会玩弄手段的人相处真的太累了,她玩不起也斗不过,更不想成为谁的棋子,想也没想直接将那份盖了章只差个名字的合同给撕了,她真的不在乎。 之后的时间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在拍戏上,因为是与自己有关的故事,而且之前经过宋远亲自指导,所以拍摄任务很顺利。 重生之前的那些经历辛钥在想起来的时候会忍不住笑,那个时候她怎么有那么大的心,装的下这个装得下那个独独装不下自己,被同龄女孩嘲讽,被渴望亲近的人厌恶,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几近卑微到没了自尊,而最后不过是一场空。 重生之后的她亲手嘶去过去的软弱和卑微,开始昂首挺胸的向前走,不管什么时候嘴角都含着笑,因为爱笑的人会有好运气眷顾。她学会了合理安排时间,不在不值得和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再见当初喜欢的男人,她一眼看到了那人身上的所有毛病,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当初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 与上一世的糟糕不同,这一世她的生活过得井井有条,天天面对的是朝阳,遇到了三观很合的爱人,还有前途光明的工作。 这个故事半真实半虚假,但是却像一把锤子将被束缚在其中的辛钥给彻底解放出来。 下一场要拍的是她和喜欢的人接吻,需要表现出羞涩与庆幸,因为有句台词是男主问她:“接个吻,你的眼睛里为什么会有泪水?” “因为感谢上天将你送到我的身边,让我遇到这辈子对的人。” 宋远抓了抓头发,从远处走过来,站在辛钥身边久久不说话,直等到辛钥受不了他,疑惑地问:“怎么了?宋老师,难道你紧张了?你要不要这样啊,纵横花界这么多年装什么纯情?” 宋远的尴尬就这么被她的几句话给赶跑了,伸手拍了下她的头:“我是怕你……不识好人心。你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借位。” 辛钥瞪大眼莫名其妙地说:“不是我想被你占便宜,但是你之前不是教我说既然入了这行就应该敬业,为角色奉献,为这部剧奉献,你安心,我很有奉献精神的。而且我对这部剧的感情不一样,我想尽全力演好它,不想留遗憾。” 宋远绷着脸,点了点头:“你想的明白就好,准备一下,一会儿要拍了。” 等人走远,陈萌萌拍着她的肩膀兴奋地笑:“我看宋影帝有点害羞啊,刚看到没,他的耳朵都红了,他好像很期待啊。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你偏不信。能和这么个大帅哥接吻,简直了,我突然有点羡慕你。” 辛钥在她头上敲了下:“你收收心,他不可能带我一辈子的,过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们独自闯荡江湖了,你的本事学的怎么样了?我还指望你带我大红大紫,你可别给我带沟里去。” 陈萌萌嘿嘿地笑:“放心,不会的。开始了,快快,酝酿下情绪。” 辛钥话说的潇洒,两人真的面对面站在一起,而后要做出最亲密的动作,她还是有点尴尬的,以至于一时间进不去状态。 宋远低头要亲下来的时候,她紧张的全身绷紧,脸色也发白。 宋远没忍住在她耳边笑起来,当着众人的面笑着调侃:“你行不行啊,搞得我觉得我自己像个索命的恶鬼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脸色惨白身体紧绷跟看到鬼一样,我这张脸有点委屈。” 宋远说着还伸手摸了把脸,辛钥也没忍住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一起笑起来,这么一笑倒是轻松了很多。 宋远犹豫一阵,虽然无奈,还是说道:“如果实在进不了状态,你就把我当成他,这样对你会有帮助。” 辛钥怔了下,而后她真的照着宋远的提议做,果然很快进入状态。 她的初吻和第一次全在那天给了常毅,虽然场合不太美,时机也不太对,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心里真的比吃了蜜还甜。 她不会接吻,却喜欢唇角触碰的感觉。 那天她先醒过来,常毅还在熟睡,她痴迷地看着那张英俊的脸,还伸手去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不会醒过来,在确定以后,她靠近他,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的唇。 哪怕他没有和她说任何诉说感情的话,她还是觉得满足和喜欢,从此以后她和这个男人就永远的在一起了吧? 那个时候的她真是个天真的傻子,她只想到了白头到老,却忘了这个世界上也不缺半路分道扬镳,白头到老的也许是另一个人。 而在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活明白了,欣喜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而后她闭上眼,宋远身上干净清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起到了安抚的作用。 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可是辛钥却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漫长的一段,等分开的时候,两人对视着都有些羞。 导演因为资历老,哪怕宋远是他的老板,他也敢调侃:“刚才我还真有种儿大终于开窍的感觉。” 宋远被气笑了,拍了下辛钥的肩膀:“今天就到这里,休息一会儿去吃饭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你的任务很重。” 辛钥知道接下来该拍的是她和来找她的父母撕逼,这种情绪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她反复读过这段剧情,对于主角来说自然很爽,但是对辛钥来说却没有这么好了,她内心的伤疤最终还是要被撕开,哪怕鲜血汩汩往出流,她也只能忍住。 陈萌萌跟在她身边也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安排,无奈地叹口气:“怎么样,还好吗?如果心里抵触的话,要不先跳过这段,和宋先生说一声,他肯定会同意的。” 辛钥抱着杯子喝了口水,而后笑着摇摇头:“没必要,早晚还是要演到这里的,其实这一段比我遇到我妈要解气太多了。至少主角的妈妈还是承认她身份的,而我妈对我没好气,说出来的话很难听,好像我是个耍心机故意要破坏她好日子的人,不过道最后确实是这样了。正因为经历过最难的时候了,所以看这些我的情绪还是很平静的,不要担心,我可以的。” 而远在宁城的男人,他看着手机里传来的两人拥吻的照片,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五十二章 辛钥作为一个新人没多少粉丝,自然没有那么多人盯着她的行程,而她时不时会秀厨艺,照片里的饭菜看起来美味可口,这也给人一种她近来很闲没什么事做的错觉。 托她和宋远同居的新闻的福,一有宋远的消息,势必她就会被拉出来抽打几下,原本挺和谐的评论区天天被喷子占据了。 辛钥看着有些无奈,也不好回复什么,有时候想想她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被人骂,好在没有被骂出心理问题,所以这点风浪还是经受得住的。 但是作为人被人用极大的恶意揣测,甚至用难听到极致的词来给她定标签,多少还是会有些难过的。 渐渐地在网上传出宋家对宋远和辛钥走得过近十分不满,宋家这么大的家业,又是有积淀的大家族,要遵守的规矩多的很,怎么会让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门?而且还是被常毅玩过的女人。 其中蹦跶最欢的是一个ID为就是看你不爽的人,说的最脏最难听,进入主页能看到满页都是骂她的话,好像自己在睡梦中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萌萌让人查了,这人还作为知情人在各个热衷八卦的公众号投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生活经历这么丰富,四处勾引人?和多个男人暧昧不清?还为某个富商处理过孩子? 那些说她巴巴地倒贴常毅的话,其中的不屑和讽刺戳痛了辛钥的神经,就算她现在恨常毅入骨,但是过去的那段感情,他们的关系是对等的,她曾经因为愤怒口不择言,而在这两年中她终于明白,没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不能将过去那段单纯的喜欢批判为一个错误。但是她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也要承受? 她不允许人贬低自己。 就在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做的时候,那个人居然私信她口气讨好卑微,说什么自己年纪小一时嘴快说错话了,向她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辛钥好笑不已,捅人一刀然后说对不起我错了,这种敷衍的道歉方式没有一点诚意反而有的是理直气壮。 辛钥刚打算回复,萌萌推了她一下让她快点看,原来是一条视频,视频中的女孩看起来不过才十几岁,长相略显木纳老实,但是在听到后面的话时,辛钥的脸色沉下来,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狗在盯着她咬。 那个女孩是孟家的亲戚,从小就喜欢孟宁,把这个漂亮姐姐当成偶像,所以才会主动做这些。 辛钥无语地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小孩子,本该在单纯环境里好好学习追求前途的年纪心里却藏着这么大的恶意,实在太可惜了。 将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资料就这样曝光在大众面前,除了常毅也没人能做出来了,她总觉得自己之前所认识的常毅只是一个假象,而现在才是真正的他,霸道冷情凶狠。 陈萌萌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辛钥摇摇头:“谁知道呢,我都离开宁城了还有人把我当假想敌,幸亏我不在,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要揣着刀子来找我。我本来也想追究的,现在算了,有人代劳了。” 辛钥心里明白,孟宁觉得常毅是为了她才发难与孟家,孟家的公司虽然看似是姜颖在掌管,但是他们不过是长实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而已。当初的辉煌与得意都成了流水,人最可悲的是只会迁怒与无辜的人,却不知道深思自己的错误,如果不是孟宁不聪明给别人留下把柄,谁能拿孟家怎样?说到底不过是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而已,气急败坏之下居然来找她的麻烦,想到当初她曾因为这么个人难过痛苦,真是可笑至极。 很快轮到她的戏,她也没时间在这上头浪费时间,拍了拍脸颊过去准备了。 这一场戏是女主的父母再得知她出息了之后,竟然放下前嫌一起来找她,一看到她就热泪盈眶,喃喃地说着小时候的事情,好像是西王母用金钗在地上划了一道口子隔绝了他们一家人团聚似的,越声泪俱下,女主的心越冷。 这一场戏女主的情绪有很大的波动,先是平静而后到歇斯底里,藏了那么多年的恨在此刻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就在这一刻脆弱、坚决、狠辣全都喷涌而出。 “你们还记得我小时候?我的人生是在孤儿院开始的,对我好的人,不长你们这样。你们还真有意思,没用的时候恨不得一脚踢开,有利可图了你们倒是跑的快。看来我还得感谢你们,让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还是有点存在价值的。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成啊,做给我看,我得看看你们值不值得我出这个钱。” 而在最后女主笑起来,但是眼中噙满泪水,那抹悲凉是给所谓的父母的也是给自己的,哪怕告诉自己无数次不值得,但是在渴望成真后还是会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开心,就算往后再也不见也没有遗憾了。 辛钥这场戏是一遍过,她的表情和情绪都演的很到位,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任是谁看了都会心疼。 结束后萌萌将她扶到一边休息,因为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她的俏脸通红,眼睛里含水同时也充满愤怒,而后她闭上眼将这抹戾气给敛去。 “你还好吗?钥钥,已经过去了。” 辛钥拍了拍她的手:“我很好,不用担心。” 宋远也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攒眉将手机里的内容递给她,说道:“虽然晚了一些,但是希望你心里能好受一点,宋家人不是外面说的那样,也没有用那种心思看你。这种事情不好找场合说,但愿还能来得及。” 辛钥在宋远的注视下只得点开视频,显然那是特地截取的片段。 视频里受采访的人是宋夫人,宁城那个雷厉风行很有经商手段的铁娘子在接受一档很有分量的财经节目的采访,想来是收尾的部分,气氛轻松了很多。 “您教育孩子十分成功,现在想给您当儿媳妇的女孩子特别多,都想知道小公子的理想目标是什么?您这位准婆婆接受儿媳也是娱乐圈的人吗?那位叫辛钥的新人您是怎么看的呢?” 宋夫人笑得得体,长时间身居高位哪怕她放低身段威严依旧在:“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得好好想想先回答哪个。孩子们的教育其实我参与不多,只要和他们讲清楚利害关系,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我尊重他们,小儿子想去娱乐圈发展我也没拦着,他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我就满意。至于择偶方面,我也不会多干涉,只要他喜欢,他们有共同话题我就支持。至于辛钥那个孩子……她之前教我的小孙女画画,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她。这个女孩子温柔懂礼貌和她相处十分舒服,每次见她我都会和她说很多话,网上的那些我也看了,真是信口胡说不用负责,人心怎么能脏到那个份上,要是小远真能将人给我领回来,我二话不说让他们办婚礼。” 萌萌惊讶地看着宋远,最后这一句话可真是太有分量了,能为辛钥挡去不少的麻烦,宋夫人还表明了儿子的心思,只是人家姑娘不同意,他们一直盼着能将人给带回来。 宋远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有外人在,他放不太开,只是说了句:“我的话你考虑一下,辛钥,生活里不是只有爱情,那种感情经不起一点的风吹草动,一个家是需要两人一起经营的。” 辛钥顿了顿,笑起来:“我一直觉得你这人过得太理智了,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人让你动心想谈恋爱吗?听你的口气是奔着结婚去的,这样会让我很有压力。” 宋远挑了挑眉笑起来:“那会儿没时间,我在进这个圈子之前是和我妈有约定的,如果我闯不出个结果要遵从她的安排。我妈一直很强势,在她身边呆的久了多少有点不服输的劲,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里待这么久。那些为了出名能丢尽一切的事情看多了,你能明白吗?我确实是有结婚的打算,不过你要是愿意和我试试,最后的结果由你决定。” 陈萌萌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连连推着好友,一副这么好的人又负责的男人怎么能放过? 辛钥低下头,沉默一阵,再抬头时,脸上也洋溢着笑,她没有将话说满,毕竟感情这回事还是通过相处才能知道合不合适,她知道要给自己留后路。 “我们可以试试,感情是相互的,如果有一方后悔了,我们和平结束可以吗?我把你当真正的朋友,不希望将来因为这件事而闹得很难看。” 宋远没想到她会答应,虽然极力克制但是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好,我听你的。” 辛钥一直到拍摄结束回到酒店还晕乎乎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是怎么跨出那一步的,而就在她走到房门前,看到一个男人一身风尘地靠在墙上抽烟。 作者有话要说:前头用力过猛了?有点头疼,抱歉 第五十三章 两人彼此对视一阵,男人直起身往过走了两步,抬起下巴朝着门的方向:“进去说?” 他手里的烟散发着青色的雾,不是劣质烟所以并不算难闻,加上辛钥在那两年里情绪烦躁焦虑也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压,不过她抽的不多,所以没有瘾,这会儿也不排斥这种味道。 “不用了,现在不方便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说着轻笑一声,一点都不客气地戳穿他的来意:“看来你知道了,对,我决定和宋远在一起了,相处合适的话,我会和他过一辈子。所以,你在这样来纠缠我不太合适。而且我对自己的个人道德要求比较高,做不出偏离道德准则的事。” 他真的瘦了很多,再不似当初那么意气风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落和颓败弥漫,却也显得他本就英俊的轮廓更加凌厉森冷,尤其是那双不知深浅的眼睛里好似藏着一只伺机而动的恶兽,眨眼间就要吃人。 如果说以前的常毅愿意用温和做伪装,而现在他撕去了那层外衣,将所有的恶都露在外面,就像现在看起来十分危险,辛钥有点发憷,挺直的腰僵硬,倔强地与他直视,不愿认输。 常毅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掐死她,诸多情绪涌动,到底还是舍不得。 他尝试过了诸多的办法,道歉、恳求、送礼物依旧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他全都一个个算了旧账,她不在意,而他也不想主动去邀功。 她已经彻底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牟足劲想做给她看的时候,她可以和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出现在另一个城市。 辛钥刚打算开口只觉得自己的双肩被一股像是要摧毁她的力道给握住,而那双锐利的眸子离她不过半指的距离,滚烫与粗重的呼吸听的十分真切,她是真的怕,然后忍不住挣扎起来。 常毅见她这么抗拒自己的触碰,心里升起一阵悲凉,自嘲地笑了笑,过往在一起的快乐终究敌不过她心里的痛恨,最讽刺的是她居然视他如鬼魅只想逃离。 “你想明白了?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 他咬牙切齿恨极了的语调让辛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悲凉从心底而生,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哪怕就是在这里动手打一架,她也是占理的,凭什么要怕他? 辛钥猛地将他推开,揉着酸痛的肩膀,嫌恶地说:“对,我决定了,可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吗?我两年前已经和你彻底说清楚了,你还纠缠不休有意思?要是真后悔,回去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在找新女友的时候别犯同样的错。” 常毅面露苦涩,左手放进裤兜,心里有道声音再告诉他,够了,要不就这样吧,没有意义,他低笑出声:“既然这样,我不打扰你。但是辛钥,自从我见到你一直都把你当妹妹,你遇到什么难处,记得来找我。” 他明知道辛钥不会再找他,可到底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不想同她这辈子就这样各走人生路。 他离开时脚步凌乱,左手紧紧地捏着口袋里的小盒子,整个人是说不出的颓废。 电梯开合的声音传入耳中,辛钥站在那里久久未动,许久她抬起手摸了下胸口,她的心很平静,也不觉得痛,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插入房卡进去关上门。 她洗澡换衣服,然后到楼下包间去吃饭。 这是她和宋远确立关系之后吃的第一顿饭。 她坐下来,看着挂在墙上的气球和桌子上摆放的一捧鲜艳欲滴地火红玫瑰,再抬眸看向等了她好一阵的宋远。 宋远的笑永远那么温润得体,很少见他有大的情绪起伏,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浪漫,还把这里给布置了一番。 “有点过于简单了,等拍完回去我再好好准备一个。” 辛钥笑着伸手点了点娇艳的花瓣,一滴水珠顺着滑落到桌上:“你真有心,我很喜欢。” 宋远深深地看了她两眼,给她倒了杯茶:“我按照你的喜好点了菜,一会儿不够再加。” 辛钥双手接过来,笑着说好。 她其实并不会谈恋爱,之前因为疯狂喜欢常毅,什么都愿意做,脸皮也挺厚,明知道他家里人讨厌还要往前凑。她和宋远的关系最多是朋友,没有那种感情打底,所以不懂该如何相处,有点拘谨也有点尴尬。 好在服务员很快上菜,认出宋远一脸欣喜,几番犹豫还是没忍住要了个签名。 宋远没有拒绝,那服务员见他好说话,抿了抿嘴,红着脸问了一句:“宋影帝,请问你和辛钥是什么关系啊?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宋远看向辛钥,微微挑眉,显然不打算回答,将问题丢给她。 辛钥在这种事上倒是大方,他们是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没偷没抢,至于掉粉……宋远早该谈了,一直没动静急得粉丝们都催个不停,而她?也没什么粉可掉。要说以后的发展,她原本就是宋远一手拉拽起来的,非得要说什么靠自己的本事,这话未免太恶心人了。 辛钥想明白以后抬起头笑着说:“是哦,我们在一起了,我已经做好迎接土豆烂菜叶臭鸡蛋的准备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叹了口气,俏皮地吸了吸鼻子,不让人讨厌反而有些可爱。 “辛钥你好可爱。” 宋远被她给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向身边的服务员说:“谢谢。” 两人安静地吃饭,她跟着他学习的那段时间,他掌握了她的喜好,饭菜很合口味。 辛钥咬了一口瘦肉,抬眼看着宋远嚼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宋远被她那副傻乎乎的样子给逗笑了:“有什么话直说,以前不和我客气,现在反而和我生分,这不太对吧?” 辛钥抿了抿嘴:“你不知道谈恋爱会让人害羞吗?孤陋寡闻!咱们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我身上的那点破事也得和你交代清楚,你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现在问我,我全都告诉你。对了,今天常毅来找我了。” 她见宋远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大少爷们耳目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继续说:“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和他有瓜葛,他以后不会来找我了。” 宋远眼眸里闪过一抹光,好一阵之后笑起来:“不难过吗?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在一起了。” 辛钥摇摇头:“没那个缘分就不要纠缠了,对谁都好。我们之间有过不去的坎儿,眼下我放不下。” 宋远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你愿意告诉我,我很高兴,不说了,先吃饭,今天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 辛钥应下来。 这天晚上明明累的很,她却梦做个不停。 她梦到顾家为身体日渐好转的顾惜举办康复宴会,前一天饭桌上她局促地听着顾忠明和王澜说笑,许久以后他们才想起她。 她不想参加的,这个环境给了她无法消化的陌生感,更别说突然来那么多的陌生人。 但是当王澜用一副看乡巴佬的嫌恶眼神时,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你明天就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要去,等过阵子再对外说你的身份。” 辛钥点了点头,她没敢多吃,因为前两天他们才笑话她的吃相,说她是几辈子没吃过好东西的饿死鬼,可是她觉得自己吃的不快啊,也是斯斯文文的,为了不挨笑话她只吃一点就说:“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她听到王澜说:“先不急着说她的身份,等小惜的身体好了,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她送回去,我们给孤儿院捐一笔钱,算是为小惜积福。这阵子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也够好了,她在那种地方估计连见都没见过。” 辛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 真到了那天,她在房间里待得十分无趣,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溜到没人在的后院去呼吸新鲜空气。 前面的笑声偶尔会传过来,她不懂为什么她同样是爸爸的孩子却要被这么对待,想不通就发呆,连书都看不进去了。 以至于有人问她为什么躲在这里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生怕给顾家丢人,但是在看到那张好看的脸时,她松了一口气。 他问她为什么不去前面吃点心喝饮料,她说了自以为聪明的理由,天真的以为可以保全他们的面子。 常毅只是笑了一声,她那会儿看不懂他的表情,直到长大以后才明白那是嘲讽和厌恶。 “你等着。” 几分钟后他拿着一盘点心和两杯好喝的果汁过来,放到她手边,让她快吃,一边说她:“你傻不傻?结束还早的很,你就在这里干等着,还悄悄地,饿死你都没人发现。一个认人的宴会,多你一个人怎么了?” 辛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好委屈,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爸爸和阿姨不喜欢我,要将我送回去。” 睡梦中之后发生了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回想,闹铃响了,她该起床了。 她坐起来久久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这部剧后半部分也有曾经喜欢的人找女主复合的戏份,虽然全是自己的想法,比起女主对前男友为她自杀都视而不见,她看在过去的份上没有和常毅闹的你死我活已经很善良了。 很久之后宁城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长一点,么么哒。 其实常毅,唔 第五十四章 整部剧从开头悲惨到中间翻身虐渣打脸再到最后成功大圆满,是最普通的调调,不过是胜在宋远自降身价来捧,还有漫画作者的书粉,所以在听到已经完成拍摄很快进入宣传时引起了新的话题。 在新剧宣传的时候,宋远和辛钥的恋情公开,将话题再推新高。 依旧有难听的声音,但经过宋远母亲宋夫人的表态,少部分人被不客气地怼了——人家妈妈都没意见,你算老几轮得到你操心? 总的来说还是支持居多。 宋远出道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品德高尚,喜欢他的人多的是却从没有人能近他身,这一次既然公开那就是认准了,就算再怎么看不上辛钥也不好说什么,谁让人家命好呢。 尤其是这种题材完全不符合宋远的高大上,可人家为了捧女朋友甘当绿叶,这可真是气死都白搭。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骂辛钥的声音倒是少了。 陈萌萌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辛钥拿着笔在纸上随便乱描着。 “那些人就是羡慕嫉妒,那些影后、一线女星、爆红流量花旦盯着宋远的多了去,我还听说有人大晚上的跑到他住处献身,哪知道人家宋远都懒得理,连大门都没给开。找到这么好的人你知足点吧。” 辛钥笑了笑,没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宋远身上好像有一层雾,远看温润如玉,近看就不那么真切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辛钥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眼,顿了顿,然后重新放下不理会。 陈萌萌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骂了一句:“这人真不要脸,不是说不缠着你了吗?怎么又来了?我来骂死他,不管他是谁,就是全国首富,我也要把这口气给你出了。” 辛钥被她给逗笑了,刚想说没关系不理就好了,哪知道陈萌萌直接按下通话键,也没等对面开口,直接恶狠狠地骂:“常毅,你要不要脸啊?怎么这么厚脸皮,人家已经说了不想和你来往,你还这么阴魂不散。你家这么有钱有身份,家教怎么这么糟糕?看到新闻了吗?辛钥和宋远在一起了,你彻底没戏,别再找来了。” 辛钥低头看着自己画的那只可爱小猫咪涂成了黑色,有种别样的情绪,随即笑了一声,就这样吧。 可是思绪却止不住的乱飘。 她顺着昨天的梦回想。 那天常毅陪她待到很晚,黑夜来临,这才是活动最热闹的时候。 辛钥其实已经很满足了,她收起书本,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亮晶晶,实在太美了。 “常毅哥,你快回去吧,他们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常毅站起来却没动,就那么垂头看着她。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睁着那双大眼睛看向他,笑着问:“怎么还不走啊?” 常毅嗤笑一声,霸道地将她拉起来,二话不说往前面走。 辛钥察觉到他的意图不段地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害怕和不愿,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常毅哥,你干什么?放开我,我不过去。” 常毅扣着她的手腕越发紧,甚至很疼,在要踏进那道门的时候,他回头说:“不想走就要哭,哭的越大声才会有人知道你。” 这句话哪怕过去这么久,都在耳边清晰回荡着。 可以说她能留在顾家多亏了常毅拖着她出现在众人面前,逼着顾家人承认她的身份。 想到这里,辛钥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下。 那时的顾家两口子脸色瞬时大变,还没开口,就听常毅说:“这里这么多好吃的怎么不叫辛钥妹妹出来吃呢?顾叔叔,你不能把女儿藏着啊,让我们少了玩伴。” 辛钥清楚地看到常毅的妈妈骆今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怪他多管闲事,但是结果是顾明忠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介绍说这是他的另一个女儿,至于来历就不说了,那是羞耻。 但在这个圈子里想知道什么事情是很容易的,她虽然见的不多,但是也知道她会被人指指点点,这些有钱人肯定会看不起她,却也没想到她们私下里会找她的麻烦。 宋远那次看到她反抗,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次数多了会力不从心,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她陷入自我怀疑与厌弃中。 也是从这时开始,常毅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身边,还将他的那帮好兄弟介绍她,魏嘉辰、朱悦、温俊彦,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显得陌生,无非是心里认定那些人和她不在一个世界,保持距离才是正确。 而常毅不一样,他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次次的帮她解决麻烦。 常毅虽然伤害她的感情,可在别的地方对她没有任何亏欠,想到此,她无力地笑了笑。 但是感情总是很容易让人伤筋动骨,常毅的种种作为都让爱疯了的她无法忍受,双眼蒙蔽,真正走出来才想起过往他对她的帮助。 这就是她和宋远说的没走下去的缘分。 富家少爷和私生女的戏码,放在小说里可能是有机会甜且圆满的,但是实际上他们之间隔着天和地的距离,他漫不经心,她却因为害怕而奢求更多只希望能转变为安全感。 他们在一条岔路上越走越远。 宋远的身份亦高不可攀,可他给了她现实所需的那些条件,不在乎她的出身,随和亲切的家人,能让她心情平静。 他们的感情是对等的,都开始与所谓的合适与好感,然后共同努力,没有谁爱谁更多。 生活从来不需要轰轰烈烈,平静如水,平平稳稳就已经很好了。 因为太过闹腾,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正如她和常毅。 自那天之后常毅真的再没有打电话找她,而新剧定在了人气很高的某平台播,很多人都觉得委屈宋远了,辛钥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 在开播之前平台对他们进行了采访,坐在那里不光要面对主持人还有几台摄像机,而且问及她的问题十分多,她心里其实是有点紧张的。 不过在进去之前她接到了朱悦的电话,与以往不同,他没有再叫她辛钥妹妹,也不再带着笑,而是用异常冷漠的声音说道:“辛钥,既然决定留在江城,那这辈子都别回来。就算回来,也离我们远一点,有点骨气,别让我小看了你。” 辛钥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刚想问,但是宋远看过来,示意她快点进来,她只能收好手机进去了。 “辛钥是第一次演女主角,角色本身出生与孤儿院这种经历演起来会不会有压力?有去实际体验找感觉吗?” 主持人漂亮的脸上带着笑。 其实这种问题……是挺正常的,放眼看那些真正的表演艺术家,著名演员,在接一个角色的时候,会看剧本和角色自己是不是感兴趣,真确定下来会去实际体验和观察,力求让自己演到逼真。 辛钥勾了勾嘴角,笑得温柔又自然。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不需要去体验。” 主持人愣了下,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辛钥主动说:“大家不了解所以会有些陌生,我们也是照常生活,虽然没有父母陪伴,但是一样会有很多人照顾我们。” 主持人见辛钥没有半点狼狈和尴尬,嘴角噙着笑,温温柔柔的,莫名的让人觉得心疼。 这个圈子看着大,其实挺小的,就那么点事,网上随便扒拉扒拉全能知道。尤其都是活在大众目光下的,确实没什么隐私可言,这个人虽然是个私生女,但是看起来温柔乖巧,不像是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的女孩。她见了不少人,有心计的人其实是能看出来的,再说人宋远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心机婊来终结自己的单身? 主持人快速地修改了后面的问题,对辛钥客气了不少,再发现她有些紧张之后更是细心的引导她。 不过节目需要的是人气,辛钥是次要的,问题更多在宋远这里,尤其是这次他公开了恋情,问题更是犀利不留情。 辛钥在一边听的心惊肉跳,宋远却一直是那副表情,淡淡地笑着,好像什么都难不到他,应对的也游刃有余。 采访结束之后,她想问朱悦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已经找出对方的号码了,她又放弃。 就算问出缘由又有什么意思,那些人和她不是一路的,最多也不过是为他的好兄弟抱不平,或者潜意识是想说她不识抬举。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和宋远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但是因为宋远的身份特殊,他们没办法自在的行走在大街上,只能去一些有会员制限制的场所,不是喝酒跳舞唱歌就是打球,要么就是吃饭,无趣,也没灵魂。 宋远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笑道:“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国外旅行,没有人盯着也玩的开心一点。” 辛钥笑着点头。 杨菲在一个月后给她打视频聊天,没说两句就笑着问她:“你和宋远相处怎么样啊?甜蜜蜜?来,和姐姐说,是不是真的打算结婚了?该做的都做了?” 辛钥有点无奈,笑着瞪她:“怎么这么八婆?” 其实她和宋远现在也不过是牵牵手而已,他总是会在开心的时候亲吻她的额头,不那么接地气,会急着做那些过于急切的事,俨然一副住在天上没下凡的样子。 辛钥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天……朱悦打电话过来凶了我一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说真的下本我觉得有很大几率会开《真千金高不可攀[重生]》,因为收藏高,努力冲鞭腿呀。 谢谢大家。 第五十五章 杨菲表情未变,将垂落的长发拂到后面,声音有些淡:“能有什么,他和常毅好到同穿一条裤子的人,常毅难受他也跟着抽疯,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过他有句话说的挺对,钥钥,既然在另一个地方开启了自己的新人生,就把过去放下,没必要再去理会,知道了吗?” 辛钥笑了下。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敏感,看似普通不过的话她却能从中听出别的味道来。 朱悦话里有话,肯定发生什么事情了,而杨菲现在这样,让她更加确定。 应该是和常毅有关的吧。 但那又如何? 杨菲说的很对,过去的好和坏,她都应该放下没必要再理会了。 “你和宋远住在一起了吧?我一直觉得宋远远的跟住在天上的人一样,他生活中是什么样的?总不能不露一点破绽吧?” 辛钥想起那段时间他给自己恶补知识两人住在一起的画面,穿衣规整,生活方式精致,没有一点失态的地方,所以说:“没有,他不用伪装,人前什么样人后什么样。” 杨菲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行吧,我发现这些有钱人,要么混的是高级地痞流氓,要么是这种完美的和神一样。” 魏嘉辰坐在沙发里看案卷,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自家老婆,笑了笑,这时电话响了,是朱悦打过来的,他接通说了几句,然后和老婆示意了下出门了。 辛钥发现她最近的气色好看了很多,笑着问:“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杨菲勾了勾嘴角:“我婆婆又来数落我,我烦的不行,就给魏嘉辰打电话说离婚,他二话不说就跑回来,帮我撑腰。他妈妈终于消停了,也不敢再来了。她既然嫌弃我的孩子,那就别见了,有钱怎么了?结婚就这么回事,两个人再怎么好,少不了看不顺眼的人在旁边死命搅和。我曾经觉得只要我和他好好的就够了,但事实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他和他爸妈断绝关系,所以想着累了,就远远地走开,一个人还过得自在点。” 辛钥没结婚对此也感同身受,还是要找对方家人能接受自己的。 “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我带孩子过去过你玩。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过去和你说。” 辛钥点了点头:“那我就期待你来啦。” 辛钥倒是没想到没等到杨菲,倒是来了两个“当事人”。 那两人来的时候辛钥正在书房里想新作品的人物设定,上一个故事纯粹是被情绪推动,能由自己演出来倒是很意外。 萌萌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张了张嘴,还是变成:“来找你的,说是你有东西没拿。” 辛钥不解地跟着下楼,看到坐在沙发里的两人,瞳孔缩了缩,脸上的表情换成了漫不经心,走过去在她们对面坐下来。 这两年她没有见过姜颖他们,现在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差,表面上看是这样。 “来找我做什么?” 孟宁倒是不如刚回国那会儿张狂了,穿着看起来保守了很多,只是戾气更重了,本来挺漂亮的一张脸因为恨她变得狰狞丑陋。 倒是姜颖哪怕现在也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也许是经过两年的沉淀或是自从老底被掀之后她无所谓了,一副谈生意的德行,好像坐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都说血缘牵绊深,为什么她们身体流着一样的血却这么南辕北辙。 “给你邮寄过来的转让书你没有回复,不过这也不影响,按照常总的意思,这是近几个月的盈利,过来是提醒你一声,下次会在明年年底一并给你。” 辛钥拿起那张银行卡把玩着,表情淡漠。 其实肚子里有很多话,但是这会儿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显然姜颖也是这么想的,也不管她收不收,站起身看向旁边的孟宁,柔声道:“宁宁,走吧。” 孟宁得意地笑起来:“妈,我还想坐一会儿,您先回去,晚点我们去逛街。” 姜颖应了一声就那么离开了,没有多看所谓的亲生女儿一眼。 等姜颖出去,孟宁往后靠,姿势慵懒,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一脸嘲讽地说:“被自己的亲妈冷待滋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讽刺,她对我这个继续尚且疼爱有加,对你却只有厌恶和恨,上辈子造孽了吧?” 辛钥就那么看着她笑:“早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忘了是什么滋味。倒是你,跑过来专门看我笑话的吗?投资被人当二百五耍,拖垮自己老子的公司害得被收购,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给你出头?现在能坐在这里和我耀武扬威,你凭的什么?你凭的不还是我?不服气?常毅和我纠缠那么久,死活不想放手,把你们孟家最得意的产业当成讨好我的东西,你在这里和我得意什么呢?再说她,她要不是我亲妈,你觉得轮得到她吗?孟宁,你最好放聪明点,万一我一个不高兴,跑回宁城把你们全撵出去,看你们还能不能得意。” 这话说到最后连她都觉得好笑,这分明就是大话了,但是能让孟宁当真就无所谓。 孟宁果然脸色变得很难看,猛地坐起来,伸手指着她:“咱们谁也别笑话谁,要不是常毅瞎了眼看上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没人要的一条狗,被主子摸下头就得摇尾巴,叫唤两声,被常毅踹开,我不动,有的是人急着收拾你。哦,现在巴上宋家了,看你冲人摇尾巴那套还能不能行得通。” 辛钥眼睛低垂,没人能看到她在想什么。 孟宁仍不过瘾,像个疯子一样,继续说:“你最好能耐点能守宋远一辈子,公开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真当宋家的儿媳妇。宋远他妈能行,宋远能行吗?他心里的那个人就在我家旁边住着,人家是高贵优雅的摄影师,被老公宠上天的豪门阔太太。男人都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就抱着一个心里的男人白头偕老吧,我真心祝贺你幸福。” 陈萌萌原先躲在楼上,听到楼下传来这么大的动静赶紧跑下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怎么了?她们欺负你了?” 辛钥摇摇头,早就觉得宋远是个有故事的人,求而不得吗?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互相取暖,亦或是各自守着自己的心做别人眼中的情侣。 这世上谁还没个难言之隐,她不怪宋远。 宋远远没有她这么悠闲,多的是大导演找他演戏,原本他的工作行程就满,耽误这段时间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才没人敢抱怨,不过安排工作可没含糊,定了一早的飞机到吴城,差不多应该要到了。 她和宋远还没到要求他做什么的份上,刚打算上楼去,宋远给她打来电话。 刚接通那边就传来接机粉丝热情呼喊的声音,宋远轻笑一声:“我刚下飞机,你在做什么?” 他的话音才落那边就传来粉丝拉长调调起哄。 辛钥勾了勾嘴角:“在画画,累吧?快回去休息吧。” “要先去拍杂志封面,那晚点再聊,唔,你能不能主动给我发视频邀请?” 粉丝显然对男神这种带着委屈的说话毫无抵抗力,有个女孩直接喊:“辛钥快答应我们男神,他都快哭了。” 宋远无奈,辛钥也跟着笑,两人说了几句这才挂断。 而此时宁城,那座承载了太多主人希望的小院看起来萧条冷涩了不少。 那间很久不曾住过人的房间,大白天也拉着厚重的窗帘将光挡在外面,床上半躺着的人正拿着平板浏览新闻,清冷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唐助理从外面进来:“常总,孟家人去江城了,刚打来电话说卡已经留给辛小姐了。” 一条推送让常毅的手动了动,打开看着图片中男人脸上含笑,一副深情模样,他不屑地嗤笑一声。 “她不会要的,随她去。” “好的,常总。有意与我们合作的建安集团派来的人明天就到了,您看……让高副总代您招待?” “嗯,会议我会参与。” 唐助理看着不甚明亮的屋子里,自家老板就那么躺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 不过眨眼间又一年结束,外面寒风刺骨,大雪纷飞,辛钥站在窗户前看着那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双手捧着的茶杯雾气袅袅。 马上就要过年了啊,大街小巷都在放喜气洋洋的歌,陈萌萌回宁城陪陈父过年了,宋远也要赶回去和家人团聚,倒是有邀请她一起回去过年,她拒绝了。 倒没有什么不开心,她的心情很平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总会莫名其妙地回想起过往的一些事情。犹如一部老电影,画面不清晰,音质也杂,里面的主角只有她和常毅,而那些让她不高兴的人则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因为骆今照和王澜是好闺蜜的原因,两家人会在一起过年,辛钥不得不跟着一起去常家。 其实她很难受,所有的快乐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唯一能让她笑出来的大概就是常毅特地包给她的红包。 一开始他给她的是一些礼物,因为太过扎眼,容易招来顾惜的嫉妒破坏,在她和顾惜争吵几次吃了大亏之后,常毅就开始给她红包,让她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十年不间断地能从他那里得到一年的祝福和快乐,这是她最期盼的日子,但是从两年前开始断档了,尤其在这个时候总有点空落落的。 那年冬天像这个时候一样冷,屋子里有地暖,热浪扑来,辛钥站在那里眨巴着含水的眼睛看着背对她的常毅。 那个时候的常毅刚上大一,稚气已经隐去,已经是个大人了,肩膀宽厚,身材高大,只要和他在同一个空间里她身上所有的难过就一哄而散。 “傻愣着干什么?过来领新年红包,又长大一岁了,要学会解决事情别只会哭鼻子了。” “不喜欢的人,不想看的人,把他们全都丢在外面,心里清净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辛钥,你真是个不合格的学生,怎么又哭了?” “辛钥,你太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总容易被干扰,以后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你都会信?” “你就是个小白眼狼,我对你这么好,你信别人都不信我。” 辛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转身离开窗户边,那年常毅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多年后竟成真。 确实,常毅是她最不信任的人。 还真……有点讽刺。 她定了回锦县的车票,赶在除夕夜之前回去,虽然换了环境,但那里是唯一能让她觉得暖的地方了。 她下火车之后直接打的去了孤儿院,提着箱子走进去,看到陆明和小孩子们在做游戏,哪怕已经毕业进入社会,他身上依旧有着阳光青春气息。 他看到她跑了两步过来:“辛钥姐,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没什么事,想了,就回来了,小孩们和你玩的真开心。” 陆明笑了笑:“换了环境,吃的好还有玩的,他们都变得开朗了许多,我虽然不喜欢常毅,但是这次他真的做了件好事。他亲口说只要长实在一天,就不会不管。” 辛钥扯了扯嘴角,竟是笑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故事后半段啦,么么哒。 第五十六章 “对了,忘了恭喜你,宋远是个让大多数男人不得不佩服的人,和他在一起挺好的,你肯定会幸福的。” 说不失落那是假话,如他所想,辛钥一直是耀眼的存在,哪怕是跌落谷底也依旧不是他能所高攀的,这样的结果最好。 辛钥被寒风吹白了脸,看着不知冷笑得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忍不住想她如果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也许就不会生出那么多的妄念,按部就班的生活,上学,毕业,工作,然后找一个不嫌弃自己没爹妈的男朋友结婚,可能一起奋斗房子车子。 普通人的人生,然后是一地的鸡毛,这是人生中必有的一环,直到死去。 “你有心事?辛钥姐,别胡思乱想,也别悲观,更好的在后面等着你。” 那天她笑着应下来,其实她和陆明的关系已经难以回到过去了,哪怕心里装着再多的心事她也没法和他说,中间十多年毫无联系已经让他们的关系回到陌生,不管陆明怎么靠近,也无法走进她的心。 她在孤儿院待了一周就回去了,如宋远所说,如果她想在这个圈子里当一颗常青树,那只能频繁的露脸,不屑炒作,那就只能靠作品。 看在宋远的面子上,再加上辛钥的演技在新人中算是很扎实的,陈萌萌拿着几本剧本和她挑,而带陈萌萌熟悉工作的前辈在一边听着他们交谈。 “你更喜欢哪个?这三本里有两个剧本虽然不是太好,但是你是女一或是女二,露脸的机会多,还有一个是刘红导演的《战天下》,你在里面演一个哑巴女刺客,露脸的机会不多而且打斗场景多,要命的是现在这个天气,会很辛苦。你这两天本来就有点感冒,连准备时间都没有,又是下水又是舞刀弄剑吊威压的,我怕你吃不消。” 辛钥直接将放在最后的一本抽出来,一边翻看一边说:“那肯定是选刘导的戏啊,锻炼的好机会,能靠练习解决的那都不是事。宋远说的对,我现在不用急,还是要把质量提上去。当然也不能说别人的不好,我不想就那么混日子,没点突破,到最后人家评价我,只有四个字——千篇一律。” 在旁边看着的老师露出欣慰的笑:“我知道你们私下里关系好,但是工作是工作,你光把她生病这件事放在心上那是不够的,还得要为她的前途考虑,她红了,你才有好日子过,明白吗?挑选剧本时要看内容,看角色,看制作方,看合作的演员等等,这些都该是你帮她留意的。” 萌萌摸了摸鼻头,认真地点头说:“我知道了。” 辛钥先看了女刺客的部分,她没有话,更多的是靠表情和肢体动作来表达,看似简单的戏份却是很考究能力的。 她非科班出生,很多知识都是老师在这两年里灌进去的,理论知识虽然明白,真表演起来还是欠火候的。 明知道压力很大,她还是让萌萌给了对方肯定的答复,据说这位导演要求完美,给她递来橄榄枝是她的荣幸,她肯定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她在家里揣摩着女刺客的表情和心里。 女刺客有一张寒冰脸,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高贵她都不变,唯有对她的主子才会露出仅有的温情。这个角色身世可怜,刚知事就被拉到集市上当东西卖,那时主子路过好心买了她,给她吃穿还教她本事,那时的她就认定自己的这条命是主子的。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心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看主子被喜欢的人伤害,她恨,恨不得杀了对方,却又不能,见主子独自一人难过,想去安慰亦是不能,她只是个属下没有说是非的权利,而这时要演出来的是她的隐忍还有爱而不得的不甘与无奈。 直到最后主子大计未成,她毅然将自己打算藏一辈子的心思说出口时的决绝,而在最后主子自杀靠着最后一口气冲她张开双臂时,她那时才笑得像个孩子一样欢快地拥着心爱之人的满足感。 情绪起伏很大,辛钥演的确实有些吃力,一遍试下来,她发现自己只要把对面的人当成心里不愿在回想的人,一切都简单了。 意识到这点她还是有些泄气的,她再怎么坚定地说不爱,而那段感情已经长久地扎根在心中,时不时地出现。 她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背叛者,一遍一遍地打破自己信誓旦旦的决定。 听到消息的宋远特地发来视频告诉她演戏中要注意的事项,还有刘导是个严厉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一个剧组中总会有一些不那么正派的人,不用理会,他会让自己的助理过去帮她。 辛钥听到最后一句,嗔笑着瞪他:“你这不是就怕人不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得自己去挡麻烦,生存这件事,光靠你不行。” 宋远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挣扎,这个女孩态度永远是那么积极,她其实很怕亏欠他,也很努力的对他好。 “你那边顺利吗?等时间确定下来,我去看你好不好?我给你□□吃的菜。” 宋远和她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真的很依赖她,以至于拍完戏她要走的时候,他是很舍不得的。 男人最喜欢这种温柔如水相处起来舒服的女人,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需要想,她会帮你把一切都做好。 他突然有点害怕,生怕自己配不上她,一时情动,脱口而出:“我想你了,恨不得你明天就来看我。” 辛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不像情侣,反而更像熟悉的朋友,明知道该表现的热情恋爱气息浓厚一点,可是全都没有那个激情。 这大概就是被情伤到的人才有的表现,半斤对八两,辛钥也不好说他什么。 而这一次他率先打破了这种尴尬的相处模式,让辛钥的心微微动了动,他们都在试图突破心里的那条线,所以她更应该往前迈出这一步。 宋远现在在吴城拍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很多人曾质疑他这种精致到完美的外形能演出一个讨薪农民工的样子吗?但是直到定妆照发出来的时候,那些持反对声音的人全都安静下来。 一个优秀的演员能够为自己所饰演的角色牺牲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而是自己的份内事,这种本该再平常不过的工作态度而在这时变成稀罕事,不能说不可悲。 辛钥在和他结束视频通话后就定了去吴城的机票,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她到达剧组的时候,他正在拍一场讨薪无望的戏,高大坚强的男人却瘫倒在路边,一身狼狈,眼睛里全是看不到希望的暗淡和对整个人生的厌恶。 肚子饿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硬如石头样的馒头就那么麻木的啃着,外面的皮如刀子一样割破了嘴,他都感觉不到痛,血染在白色的馒头上异常的扎眼。 辛钥只觉得心疼不已,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在拍戏,她很想冲过去抱抱他。 外人最先看到的是他是宋家小公子的身份,如果不是他努力拼搏到这个高度,也许他一辈子都会被人们用他最不希望的眼光来看待,他是个倔强有傲骨的人,不愿意借着什么光环,他就是他,演员宋远,不是宋氏集团的宋远。 辛钥很庆幸,她进入这个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行业,领路人是宋远这种态度认真且优秀的人。 宋远拍完并没有过来,而是在旁边平静了一会儿完全出戏才一脸轻松地走到她身边,笑得很开心和意外:“怎么来了?不是说要等时间定下来吗?” 辛钥扬起嘴角:“给你个惊喜,高兴吗?” 宋远张开胳膊想抱她,想到自己这身装扮只得收回来,笑得很开心:“高兴。” 今天的天空湛蓝,阳光很好,但是西北风刮的很厉害,他看着辛钥为他嘴上的伤忙碌,还喂他喝水,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样子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穿着毛茸茸的外套,带着毛茸茸的帽子,鞋子也是毛茸茸的,可爱的像个毛球,让他只想抱在怀里好好的rua。 “你什么时候回去?” 辛钥抱着保温杯站在旁边,听到这话不满地瞪他:“什么意思?才刚见面就撵我走?” 宋远笑得无辜又无奈,伸手拉着她,眼睛里含着满满的笑意,薄唇轻启,一团白色的雾气出来:“不是,我是怕你走,舍不得。” 而这一幕全数收入相机中。 当网上传开的时候,那个躺在床上的人看着久久无话,而后忍痛关闭。 唐助理有些看不过去,劝道:“都到这个份上了,您还是别折磨自己了,等您好了,听夫人的找个适合您的女孩相亲,不见得比这位差。” 唐助理差点被平板砸中脑袋,逃命似的跑出来,正好碰到朱悦,叫苦不迭:“生气了,看到新闻了,我劝他干脆放弃吧,拿平板就砸过我来了。您进去看看吧,常总的脾气真的越来越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天万字约起,不知道有没有人看了,哎 第五十七章 朱悦站在外面叹了口气,推门进去,看着躺在地上的平板弯腰捡起来,意料之中的屏幕碎裂。 走到床边将平板放到床头柜上,皱着眉头问:“你还打算躺多久?一个女人就把你的魂都抽走了?常毅,你别这么搞笑行吗?当初我和魏嘉辰劝过你什么?你不以为意,现在在这里装死有什么意思?她都和宋远在一起了,比跟着你有前途,再说人家妈妈还愿意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你们家呢?你妈一直打头阵反对,你又是个闷葫芦,什么都放在心里,叔叔又不方便直接参与这事,你说能怎么办?” 朱悦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继续说道:“你刚出事那会儿,我也挺恨她的,但是过去这么久,其实我还是站在她那边的。你委屈,她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被你们欺负?我觉得她一门心思在孤儿院待着都比来到宁城过得快乐。” 常毅的下巴上冒出胡茬,一张俊脸看起来十分憔悴,显然他已经很久没睡好了。 “你又喝安眠药了?常毅,你是不是疯了?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可以吗?那么大的集团,你就丢在那里不管了?你要是不死心,现在我带你去吴城,让你亲眼看看他们是如何恩爱甜蜜的,省得你不人不鬼的这么活下去。咱们那些兄弟,说起你都觉得不可思议。” 常毅转头看向窗户,在朱悦看不到的地方闭了闭眼,良久之后声音沙哑地说:“你出去告诉唐助理,让他备车,明天我会去公司,顺便提醒那些人收购秦川制药的方案再不合我的心思,让他们滚蛋,该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朱悦笑起来,明知道他看不到还是点头:“一准给你传达到,收购方案是我盯着做的,绝对没问题。我家老爷子估计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最得意的公司就这么被我们给拿下了。” 常毅扬起凉薄的嘴角,这天底下没谁的日子是真正好过的,他怎么就忘了,平日里说笑开朗的朱悦,在家中日子也难过,亲妈去世以后一个月都不到,后妈就被迎进门,到了这个年纪,朱父早已经被彻底洗脑,过早地将朱氏集团交给了朱悦的弟弟朱超,半点没想过朱悦也是他的儿子。 悦,是愉悦的意思,现实不让他愉悦,但是朱悦不服输,自娱自乐,活的照样潇洒。但是无人知晓的背后自己这个好兄弟是怎么样的心情,他不知道。 “朱悦,你恨他们吗?在我眼里,辛钥和你的处境差不多,我觉得我喜欢的姑娘和你一样不惧任何事,可是我忘了,她只是个女孩子,还那么小。就像我现在才想明白,你每天跟缺心眼似的,心里未必就不难受,不然不会在知道我收购秦川制药的时候笑得这么高兴。” 朱悦原本已经往门外走,闻言停下脚步,沉默一阵,而后抬起眼看着天花板,妄图将眼睛里的酸涩给憋回去:“常毅,咱们这种表面风光,实际里子烂的不能看的人家,真没什么可伤心的必要。我和辛钥妹妹不一样,我从小见过了冷暖,她一直充满期待,所以才会失望。我没什么好失望的,我妈活着的时候他就在外面胡搞,我妈死了,他迫不及待将外面的那个给接回家里。其实我不恨他,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人,我为什么要恨他?我只知道一个道理,我才是老朱家正儿八经的孙子,他们从我这里抢走什么,我早晚要拿回来。你看我命多好,有你们这些好兄弟在我旁边帮我,你帮我拿回公司,魏嘉辰帮我打官司,我这一辈子,真他妈值了。” 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常毅看着厚重的窗帘,不知想到什么,他吃力的下地,猛地一把拉开,刺眼的光冲入眼中,让他不得不狼狈地抬手挡。 朱悦说的对,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管遭遇什么样的事,都得挺直腰杆往前走。 或许,辛钥这辈子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天气寒冷,宋远的戏要拍到晚上才结束,不好让辛钥陪在这里受冻,让助理带她先回酒店。 辛钥站在酒店房间里,看着和宋远身份不相符的环境,笑了一声。 助理将她的小行李箱放下来,也跟着笑:“先生一直是这样,明明赚了不少钱,却不追求奢华富贵,总是说够用就好。不过他刚才和我说了,如果辛小姐不喜欢这里,我帮您换房间。” 辛钥摇头拒绝了,送走助理以后,她在床边坐下来。 床头柜上放着宋远的平板电脑,他不抽烟也很少喝酒,男人身上那些坏毛病他都没有,真的干净又美好,是所有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结婚对象。 她真的做好和这个男人从恋爱到结婚了吗? 这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住在一起,如果宋远想要更近一步,她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只是他们中间一直有一块被云雾遮掩的东西在阻拦他们真正的亲近。 经过一次伤害,她希望彼此能够将一切放在明面上说清楚,这样对彼此都好,心结难消,也可能让一段感情转为恶,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吃了凡事靠猜测的亏,所以这次她选择说出来,这样方便彼此做选择。 等待的时间本该是无聊的,她却觉得正好,面上的平静怎么都抵不过心里的喧闹。 那种面对宋远会产生的紧张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有的,从白天到黑夜,尤其是在宋远打来电话说是马上回来,还给她带回宵夜。 心情不平静,她找到了《怦然心动》那部电影开始看,已经熟记到只要闭上眼就能在脑海里放映一遍的程度,但是不得不说,因为喜欢所以很容易沉浸到那个世界里,连带着心里的那些不自在也彻底甩开。 宋远进来一眼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女人,她坐姿规矩而优雅,换了衣服,乌亮的长发垂在肩膀上,安静又乖巧,恬淡又让人不禁为之着迷。 他是洗了澡才回来的,嘴唇被划出来的伤口已经凝固住了成了一个小黑线,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 他拍了下辛钥的肩膀,正沉迷与电影的人,回过头来,还没回神,傻傻地看着他,那副样子很可爱,让他的心蓦地一软。 如果说之前对辛钥只是有好感,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目光已经移不开了,每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她总会给他不一样的感受,让他想要探究更多。 “我带了夜宵,你来吃点。趁着没进组先解解馋,刘导对演员的形象要求也很高,你演的那个角色得瘦而精神,锻炼是少不了的,我提前让你过足瘾,免得你以后吃不到惦记。这些都是这边很出名的小吃,我觉得你应该喜欢就全买来了,尝尝看。” 辛钥学做饭的理由很简单,一是为了常毅,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她自己就很喜欢吃,所以学会了这个本事将来不至于受罪。 她到底是个俗人爱吃辣调味重的东西,宋远这次带回来的十分合她的胃口,当即也顾不得看电影了,吃大过天,那些心思暂时被丢在脑后,像个欢快的小孩子跑过来:“这么多种类啊,这个地方我爱了,看着都好喜欢。你收工已经很晚了,是不是还没吃饭?这些可以吗?要不我让酒店送点粥上来,这些都是刺激胃的东西,别耽误工作。” 宋远看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电话旁边,打电话让送上来他喜欢的粥和小菜,眼睛里的柔情更甚。 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女人很容易让人上瘾,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最后的越来越放不下,好像心里的那道影子也慢慢的淡了。 她将头发拂在耳后的样子,温柔又优雅,轻声细语一字一句像是汩汩泉水流入他的心,他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好像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宋远看她吃的欢快满足也跟着高兴,等吃饱喝足都不想动了,躺在沙发里继续看电影。 吃多了调料口会容易渴,辛钥一直抱着杯子喝水,眼睛盯着屏幕,她对喜欢的电影是很容易进入状态的,完全不知道身边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尤其是当那滴水挂在唇上,顺着要滑下去的时候,他快一步将唇覆上去,两人都忍不住愣了下。 辛钥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一张脸都红了,尴尬地抬起胳膊挡着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宋远脸色微红,有点窘迫地说:“我,钥钥,我们……” 她的唇软软的,樱红色和果子一样勾人,她那羞涩的模样让他心动,双手扣着她的肩膀,俊脸靠近那片唇,想再亲芳泽,但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特别的铃声让他的身体蓦地一僵,眼睛里闪过一抹挣扎。 辛钥是个会看人眼色的人,她从宋远的脸上看到了挣扎为难,顿时明白过来,尤其他还拿起手机到窗台去接听,她已经知道对面的那个人不一般。 她低下头笑了笑,再看向电视屏幕的时候已经恢复平静。 她不怪宋远,真的,他们之前说好是试一试的,如果结果遗憾,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只能说他们不合适。 宋远的这通电话打了近半个小时,挂断的时候脸色很凝重,辛钥觉得眼下还是不要谈了,时间已经不早了,电影也收尾,该睡觉了。 她躺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宋远闭上眼,没多久旁边的位置沉下来,他小心翼翼地伸长胳膊环着她,好几次想要说什么,到最后变成了一声叹息:“睡吧,晚安。” 辛钥在吴城待了两天就回去了,因为剧组的安排已经下来了,她回去稍微准备下就要进组了。 离开的那天,宋远请了假特地去送她,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只在车里交谈,这是第一次宋远敞开心扉和她说:“我不瞒你,之前我心里有个人,那天晚上她给我打来电话,她离婚了。” 辛钥在他沉默的时候,笑着说:“所以你动心了吗?如果你放不下,想回去找她,我这里没有问题,我尊重你的选择。做不成恋人,你仍旧是我的好朋友,我更希望你幸福,你不用顾虑我的。” 宋远抿着嘴笑了笑,摇头说:“我做好决定了,辛钥,我想和你在一起。虽然我可能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的丢下这段感情,但是我保证,会尽全力的忘记她,经营好我们的感情。” 辛钥抱了抱他,拍着他的背:“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其实从很久之前你让我要努力挣脱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下次有时间的话,和我说说她好吗?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为她甘守这么多年,她肯定很好。” 宋远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下去,转而说道:“回去遇到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刘导的那部戏大制作,重量级演员多,有些人有演技没人品,要是借故刁难你,不用忍着。” 辛钥愣了下,笑起来:“你干嘛呀,我应付的过来,谁就真那么闲来找我的麻烦,刘导要求这么高,我就不信有人会为了让我不好过在刘导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我们都不是小孩,社会的规则就是这样的,有人羡慕有人妒忌,没谁能要求谁一定要做好人,活着总要遇到点刺激的事情,我挺得过来的。” 宋远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一副老江湖的调调,回去了给我打电话,要是我太忙了,就等我打给你。辛钥,和你在一起,我是认真的。” 辛钥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你要不要这么一直保证?好了,我先走了,回去再联系。” 宋远只在外面车里看着那道被羽绒服包起来的玲珑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抓着扶手,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吩咐前面开车的助理:“回去吧。” 辛钥回去后还没怎么喘息就接到几个爆炸消息,刘导的这部戏选了宁城的景,虽然距离市区很远,但对辛钥来说也是个较为敏感的地方,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这部戏的最大投资商是瑞博影业,前几个月被长实集团完成收购,所以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是最大的金主,全剧组上上下下的人都得对常毅恭敬一点。 “因为是他就要退缩吗?我想明白了,你也别总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可怜虫,越不想见就越要见面,这样才能免疫。说笑的,是人都有自尊心,上次你那么骂他,他不可能不受刺激吧?” 陈萌萌尴尬地摸摸头:“我哪儿知道啊,我觉得他没有那么脆弱,他肯定是为赚钱,刘导和那些当红明星都是收入保障,谁会嫌钱烫手?我觉得你肯定不会碰到他,这种小事情他手底下的人就代劳了。他要真找我这么个小人物的麻烦,那也太丢人了。” 辛钥被陈萌萌自己给自己壮胆的言语给逗笑了,常毅一早就有进军娱乐圈的想法,他的做法还真符合他的那套歪理,自己折腾半天付出大于收入,倒不如直接收购,将糟粕剔除,其余维持原样运转,这是最省心的手段。 她还记得常毅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漫不经心,好像从别人手里夺走公司不过是一件小事,尤其是用那种欠抽的调调:“他们经营不好,浪费资源和时间,我这是做好事,提早帮他们解决到最后经营不善倒闭的烦恼。我已经很仁慈了,给他们的价也不低,你知道真正狠辣的手段是什么吗?把你搞的一文不值,然后我再拿最少的钱来吞了你,不光让你难受还恶心你。懂了吗?” 辛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在财经新闻他经常出现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他的新闻了,也不见他露脸,即便是重要的会议,他也不参加,倒是已经退居幕后的常叔叔出来应对。 辛钥还特地去官网查了…… 真是记吃不记打。 从之前将顾家告上法院,收购了孟家的酒店,他的步伐就未曾停下,翻看了些小八卦,收购博瑞的手段不可谓不脏,而且真如他所说,博瑞袁老板以最低价贱卖了自己的心血,到最后留给人的也无非是一句技不如人。 最新消息显示长实已经着手收购国内数得上名号的秦川制药,有人说常毅对这家制药厂十分看重,给手下的员工下了死命令,如果要是无法成功收购,他们就全都得滚蛋。 “我朋友在长实集团工作,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常总去公司了,重要的会议都是通过视频。而且常总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唐助理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常总拿平板就砸人,太过分了。” “谁让人家是常毅呢?这位太子爷躺着就能吃香喝辣的,我们这等小人物还等着人家给发工资呢。我也是看不懂,他怎么就不来公司了呢?” “我听说他好像生病了,在床上躺了好久,这个消息我也不知道准不准,要真病了,该不会是什么大病吧?还没结婚,也没个孩子,这么大的产业谁来继承?” 辛钥听这些人越说越离谱,心里也不是滋味,将手机扔到一边拿起剧本继续看,但是却看不进去。 他生病了吗?什么病?真的那么严重吗?为什么不露面了?杨菲怎么会不和自己说这个? 越想心越乱,连着几天都因为这件事没睡好,等坐上去往宁城的飞机,她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只顾着补觉了。 再来宁城她的心情愈发复杂,她人生中所有的牵挂和牵绊都在这里,说不清道不明也甩不开。 他们需要在酒店集合,第二天一道去参加开机仪式。 这是离拍摄地最近的酒店,在繁华的宁城这种酒店已经算是简陋了,辛钥却觉得好很多,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萌萌从外面进来,说着刚探听来的八卦:“听说那个女二号蒋思敏对住处不满意,正冲工作人员发火呢。真看不出来啊,镜头前那么温柔娇滴滴的人,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快把人家祖宗八代都骂一遍了。也不知道是靠着哪家关系,都没人敢管。” 辛钥笑了:“你管她哪儿的关系,既然知道了她的脾气我们就离她远点,我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话是这么说,她的第一场戏就是和这个蒋思敏缠斗,因为主子那句“住手”,她一失神被一脚揣入水里,这么冷的天还没演先打了个寒颤,希望真开拍能运气好点一遍过。 这阵子她练了很久,还经常用角色的表情神态去逗宋远,宋远都会夸她演的好,所以……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举行过开机仪式之后就忙碌开了,辛钥有听宋远的话在家锻炼身体,合理搭配饮食,成效还不错。 拍剧照的那天她一身黑色劲装,乌亮的长发用红色缎带束起,怀抱长剑冷冷地看着前面,如果说之前的红衣舞女美的柔婉,而此时她身上透出来的是清冷英气,看似身份低微但是气势十足,连负责拍照的摄影师都夸她很贴合这个角色。 陈萌萌在一边开心地连声道谢,两人往出走,正好碰到那位吵闹着不满意住宿条件的蒋思敏。 辛钥和她是第一次见面,为了不失礼,所以点头冲她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这人居然很有耐心地站定,一脸轻蔑地看着她:“你就是宋远的女朋友?倒是有几分姿色。你演的剧我看了,一般般,居然有那么多人吹捧,为了照顾宋远的面子这些网友可真能睁眼说瞎话。这次又是靠宋远的关系进来的?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拖累我的进度,我不管谁给你撑腰,我都要和你算账。” 辛钥早有准备,虽然比较意外才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小人物,还是安静一点,所以她没把蒋思敏的难听话放在心上,而是说:“我会好好演的,蒋老师。” 这里的人辛钥一个也不认识,而且也是她第一次离开宋远独自应付这些,而这会儿关系好的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只有她像是一只找不到鸡妈妈的鸡宝宝站在角落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和物。 没一会儿饰演女刺客主子齐王的演员李可走到她身边,友好地和她打招呼:“辛钥,你好,我是李可,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多指教。” 辛钥哪儿敢和这位粉丝千万的流量宠儿说什么指教,从新闻上看这个男孩有情商勤奋上进也很随和可爱,是个小话唠,逮着谁都能一阵唠,所以人缘很好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一些大导演如果有合适的角色也是率先考虑他。想来他刚刚是看到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怪尴尬的,所以才过来帮她解围吧? “你好,我是辛钥,是我应该多向各位老师学习。” “你在紧张吗?” 辛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有点。” “别怕,这些行业泰斗虽然脾气大要求高,却是最好的老师,一指点你立马开窍。就像我,我本来就是个唱歌跳舞的,对演戏一窍不通,但是上次被刘导拿柳条抽了两下,说了两句我就懂了,进步很快的。啊,你不要嫌我吵哦,我就是想我们多说两句话熟悉了拍的时候不会尴尬。” 辛钥笑着说:“不会,你很可爱,谢谢你,我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辛钥刚打算回酒店,只见李可的经济人走过来,冲辛钥点了下头,而后说:“今天博瑞的老总请客吃饭,都得参加,一起过去吧。” 萌萌从远处过来,拉着她说:“博瑞的老总请吃饭,全剧组的人都去,我特地打听过了,来的是个叫江浩的副总,你也不用尴尬。” 辛钥低头抿了抿嘴,她这会儿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想见还是不想见,尤其再看过那些帖子后,她还是有点在意,如果能看到他健健康康地站在那里,她的心也就踏实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谢大佬们,还有一更 第五十八章 博瑞老总请吃饭,很快人员就到齐,辛钥选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来。 菜上的很快,她觉得这一桌应该不便宜,有好几道菜她很喜欢,都闻到香味了,只是碍于旁边的人她不好太放肆。 这么好的攀关系的机会,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惦记这些吃的不放了吧? 饭局上谈事情,多了几分随性少了些严肃,大金主说完话他们就可以动筷子了。 辛钥虽然馋却也不敢多吃,每样都是尝一点,不紧不慢,看在别人眼里却只有优雅,所以有很多人不敢相信这么好的女孩子居然是个私生女而且还有那么吓人的心机。离开长实的常总,转头就扒上了宋氏集团的宋远,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有些人不管名声多么糟糕,偏偏有钱有颜的男人就爱这一款,好男人的眼怎么都瞎了呢? 辛钥无意借着宋远的名头去结识人,她只是在自己该待的位置上做自己该做的事,即便有人问两句关于宋远的事情,她也不会说太多,反正都是众人皆知的调调,那些人见从她这里挖不出什么东西来也就放弃了。 辛钥吃到八分饱,抬头看到刘导和那位江副总身边围着全是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而像她这种小角色和工作人员稳坐不动。 辛钥刚拿起手机就被身边的人给推了下,讨好地问:“辛钥姐,你不过去敬酒吗?您干嘛要和我们挤在一起?以您大影帝女友的身份坐在江总身边也没人敢说什么。看那些靠着干爹干娘硬被塞进来的人跑前跑后多积极。” “你在这里瞎出什么主意?辛钥姐看不上啦,宋影帝亲自上场当绿叶捧女友,真的太棒了,我们好羡慕啊。” 辛钥笑了笑:“我和你们一样,在等待机会。” 一句话让两个说话的人彼此看了一眼一脸的尴尬。 这个时候没必要多说什么,热衷于八卦的人,不止爱挖掘你身上的秘密,更会给你编故事,说多错多,倒不如是什么说什么,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来找她的毛病。 而在这时前面的谈笑声突然淡下来,众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江总接电话,能让一个副总态度这么恭敬的不知道是顶头的哪位上司。 江浩和对方通话的时间不长,一会儿就挂断,笑着说:“常总的电话,他正好也在这里招待客人,唐助理看到我的车子所以问一声。” 蒋思敏端着酒刚喝到一半,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江总,您怎么不请常总过来坐坐啊,我们这里这么热闹,要是不行我们去给他敬酒也行啊。您不知道,常总年轻有为,我们一直想近距离的见见真人但是没机会,您能不能满足我们这个心愿啊。” 谁都想攀着高枝往上走,一个副总哪儿比的过掌握着众多产业的集团总裁? 江浩被人戴了高帽子,又喝的有点上头,几番犹豫下还是拨了电话过去,说这边有一帮人很想和他打个招呼。 江浩心里也没底,常毅是什么人,能是这些人见的吗?那些正儿八经地富商老板都被唐助理挡在外面…… 他丢脸就丢脸吧,不过还是提前打了预防针:“常总忙的很,要是没来你们也不能怪我啊,外人都觉得他有本事,人下功夫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经常开会开到深夜,这就算了,会议结束以后还要批文件,忙的要命。” 辛钥坐得有点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想见常毅那句话她听的清清楚楚,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攥紧了衣裙,哪怕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她心里叫嚣着想要再见他一眼。 这种认知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面无表情地低头刷手机。 宋远应该在忙,她发出的消息他还没回复。 这顿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人这么多,少一两个应该发现不了,再加上那些人都喝了酒,更没功夫攒点人数,她刚打算趁着没人注意拿包走人,只见门被人推开,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过去。 只见进来的男人依旧冷硬俊朗,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却压迫感极重,一如往常打理的精神英俊,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坐着轮椅进来的,唐助理在后面推着他。 看到这样的常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么优质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在个个都是人精,刘导等人赶紧迎上去说奉承话,唐助理将往常毅身边凑的人挡开。 辛钥抓着手提包袋子手因为太过用力指骨泛白,情绪再无法平静。 常毅曾是她过去十年生活中可以依靠的笔直大树,而现在,这颗大树居然被拦腰斩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恨他,可也没恨到他遭遇这样的变故,他那么骄傲的人,从此以后要在别人异样目光的注视下生活,不论感情,只是作为一个单纯的妹妹也是看不下去的。 她看着他与刘导握手,更多的时间他只是听别人说话,从开始到结束他也不过说了寥寥数语。 不过几个月,他就变得她一点都不认识了。 而他的视线没有一分一秒是往这边看来的,来去如一阵烟雾,现在是真的如她所愿,他们之间再无瓜葛。 萌萌拉着她的手腕,担心地看着她,她笑了笑:“没关系,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这个剧时间安排的紧,而她是要配合前面那些大咖演员时间的人,她需要休息好补充好体力,不然每场戏都有打斗场景,身体状态不好她怕应付不过来。 回到房间,辛钥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将脑海里的烦乱场景全都甩开,吹了头发倒头就睡。 萌萌看她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难过,辛钥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与别人分个手恨不得前任家破人亡不一样,她是希望对方能过得好的,谁想到高高在上的常总居然成了坐轮椅的残疾人。 从去年开始到现在网上搜不到任何关于他的照片和视频,看来是有意将这段给抹去了。 虽然他变成这样是挺让人唏嘘的,但他依旧不是适合辛钥的人,只希望辛钥不会心疼心软,这个男人真的不值得。 辛钥很快投入到状态中,至于那天晚上所见到的不过是一场梦,睡醒之后她就抛到脑后。 常毅有一点磕碰比她急的大有人在,他还能在外面晃悠,足以说明他没有任何问题,那天所产生的惆怅和担心,完全是多管闲事。 第一场戏开始,她握着剑冲坐在轿子里的女人刺去,就在此时一道黑影跃出拦下她的剑,两人缠斗在一处。刀光剑影,招招透出杀意,清脆的撞击在耳边回响。 辛钥之前有练过舞蹈,而且也没间断过,一有空就会练,所以身体尚算柔软,这些动作她做的好看,女子的柔软中带着如寒风刺骨般的寒冷。 打斗的戏一遍过,导演还难得的夸了一句表现不错,辛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接下来是她落败被对方拿剑指着脖子,蒋思敏饰演的骄横公主因为喜爱的人纵容一个下人来行刺自己勃然大怒,愤怒之下抬脚踹在哑女的胸口将人踹进水里。 辛钥深呼吸口气,冲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哪怕被人拿剑指着,哑女依旧腰杆挺得笔直,漂亮的脸上不见半分畏惧之色,眼底泛着清冷含恨的光。 是的,这个时候哑女对主子的感情已经变了,尤其是在知道主子厌烦这位公主的痴缠之后更是觉得这个世间无需这样的人存在。 蒋思敏是个很优秀的演员,她的表情感情都表现的很饱满丰富,让人有代入感,只是踹过来的那一脚并不是按照原先安排好的,那是实打实的力道,好似和辛钥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辛钥原本就想着在这场戏上会有些麻烦,没想到这个蒋思敏还真有这个打算。 她冷眼看着那一脚马上要到自己胸口,趁着旁边的人失神利落地起身将剑挡开些,而后快速避开到一边用剑鞘推了蒋思敏一把。 蒋思敏眼底的怒火更胜,她借着这股力道顺势往侍卫那边倒,侍卫接住她,急叫一声:“公主!” 哑女还欲再刺,却被主子的一声不咸不淡地:“住手。”不得不收住力道,更是不解地转头看过去,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蒋思敏不死心重新踹了她一脚,让哑女不得不倒退跌入水中。 大家都是聪明人,在刘导的火眼晶晶下耍小手段对谁都没好处,辛钥避开那一脚已经告诉蒋思敏,她不会闷声吃亏。而刚才蒋思敏因为用力过大的狼狈样足以说明了她对辛钥的不满,只要不是瞎子全都看的明白。 辛钥原以为自己擅自改变动作会挨骂,没想到刘导居然没出声任由这么演下去,让她心里放轻松很多。 接下来她收到更多的是蒋思敏冲她甩刀子的眼神,她无所谓,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打戏,她就是站在李可身后的那块背景板,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含情脉脉地看着心爱的男人就好。 晚上十一点,总算收工,在场的人全都收拾回去休息,辛钥特意放慢了脚步,和蒋思敏一起走,两人一个住七楼一个住六楼。 在电梯里的时候尚且相安无事,到了六楼电梯门打开,辛钥突然转身满脸笑意却霸道地将蒋思敏给拉了出去。 此时楼道没有人,辛钥扬起嘴角,笑着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鉴于你今天的表现,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再要趁着演戏的时候耍小手段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客气。保不齐我一个不高兴,当场打你一顿,不信走着瞧。” “你得意什么,没有宋远你什么都不是,你这种下三滥的女人就该滚到犄角旮旯里去,不知羞耻,专门勾引别人的男人,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哦,我怎么忘了,你没父母教怪不得……”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辛钥狠狠地抽了一嘴巴子:“我不管你是宋远的粉丝,还是哪个暗恋宋远的人的眼睛,我说过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能让你不痛快。这部戏虽然好,但是我也不是非演不可,拿一个角色换个痛快还是值得。我哪儿来的底气?你说的对呀,就是宋远啊,他是我的哦,不相信去翻翻他的微博,还置顶呢。” 辛钥笑着转身不小心撞到一双平静如海的眸子里,暗道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明天看看修改下,晚安 第五十九章 辛钥从没有遇到过这么窘迫的情形,当她为了恶心对方放飞自我又连自己都觉得作呕的调调说宋远是她的人的时候,出现在她身侧的会是她的前男友。 她的喉咙发涩,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想着要不要问他为什么要做轮椅?为什么看起来更瘦了,为什么,为什么…… 那么多的为什么,最终是一句都没问出来。 他身边的助理推着轮椅不带感情地说:“劳烦让让。” 而他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漂亮的眼睛低垂,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那么错身而过,俨然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 辛钥呼吸一滞,吐出那口气时竟然废了那般大的力气,她想此刻她的笑脸一定很难看。 蒋思敏也不会傻到当着这位大金主的面和辛钥这个小贱人撕逼,在电梯要关上的时候,笑着快步跑进去,笑着讨好道:“常总,您在这家酒店住吗?这家酒店环境太差了,也就顶层的套房还能看……” 蒋思敏过于外露讨好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整个空荡荡的六楼过道只剩她一个人站在电梯前,而后神色漠然地走到自己的房间,刷卡进门,洗澡睡觉。 至于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真的没有探知的必要,管他想什么爱怎么就怎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好在之后的戏她和蒋思敏的接触并不多,最多不过是女人之间的那点小心思,她只需听主子的吩咐和安排做事。 打戏,与她对打的也是专业的武术演员,她在对方的带领下演的酣畅淋漓。 她本就身材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再加上那张漂亮却不艳俗极易分辨的脸,她的表现十分亮眼,有些人因为宋远的关系对她有几分好奇,就算没自己的戏也会在旁边当个旁观者,然后来一句:“瞧那架势,不用怀疑,一看就是宋远亲自带出来的,表情、动作十分到位,这个小丫头身上的潜力不小,只要不走样,不出多少年绝对和你们这些前辈平起平坐。” 宋远对自身的要求之高那是整个圈子里有目共睹的,即便是那些老一辈的表演大家都对他的工作态度赞不绝口,人最怕的不是年轻不懂,而是你身在其中却无意发现和学习,不能正视自己的问题和槽点,摆出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或者是靠投机取巧来快钱,即便你不翻车,也依旧立不起什么好口碑。 辛钥的最后一场戏是与李可表露心意共赴死的那一段。 李可所饰演的角色比辛钥所饰演的女刺客多不了多少,在这部天下争夺战的戏中用浅显易懂的话来说就是一对炮灰主仆,一起领盒饭。 在这样大剧组里一个是宋远的女友,一个是当红流量小生,所以关注的人很多。李可远没有在媒体前那么严肃,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大喇叭和谁都能说上话,有人问他怎么再粉丝面前反而话很少,他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我紧张。” 辛钥当时就站在旁边,听他这么说,再回想上次他劝诫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李可也只能认真一会儿,很快又恢复了老样子,还给他们两个起了个便当组合的名字,不光好笑还有那么点欠揍,却也让这一阵的紧张心情得以放松。 老天帮忙,在这个夜晚下起了鹅毛大雪,反倒将两人的结局映衬的更加凄凉。 誉王的亲生父亲是皇帝手下的臣子,在征战沙场时阵亡,而他的母亲大受打击也跟着去了,皇帝不忍亏待功臣之子所以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虽无实权却也担着王爷之名,他十分感念皇帝对他的恩德,但是一切都在他知道藏在背后的阴谋后破碎,他要复仇,却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当皇帝吊着最后一口气下达杀无赦的命令时,誉王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仰天大笑,即便他是个败者,但他亲手拖着杀父凶手下地狱,这辈子也值了。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迟早要败露,不是不知那些帮他的人不过是利用他,断不会让他去瓜分利益,他却选择了最不留余地的那一步,与那个狗皇帝同归于尽。 大雪漫天,他让哑女送进宫的毒药他自己也饮下,吐出来的血染红了这世间最洁白的颜色,像是在风雪中傲然绽放的寒梅,倔强不屈服。 就在他摇摇欲坠要倒下的时候,一抹惊慌失措的身影闯入他模糊的视线中,在他看来哑女一直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可是此刻她的脸上全是泪水和害怕。 他一直明白她的心思,只是他们活在这世上有各自的选择,早知儿女情没有结果所以他才不愿意正视,更说要放哑女离开,或是给她找一门满意的婚事,她只是长跪不起,不愿离开。 而现在她和他一样逃不开,生不能在一起,死总能好好到底下诉衷情。 他张开双臂,冲她笑得异常灿烂温柔,待将人揽在怀里,才忍痛说道:“如果有下辈子,我带你远走天涯。” 很快大雪埋了那串凌乱的脚印,任你是风光或是凄苦,与这世间不过是一捧黄土而已,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就能将你从这世间抹去。 结束之后,辛钥尚未抽回神发红的眼眶里蓄满眼泪,李可走过来安慰她,他是自愧不如,其实刚才导演和前辈们帮了他好多,誉王那种张狂又悲凉的内心世界他一个外行人是不大好理解的。 李可抽了纸递给辛钥,等她平复下来,才说道:“刚才……辛钥姐是不是把我当成对你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了?是宋老师吗?你抱我抱的好紧,感觉腰都快被你给勒断了。” 辛钥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人真是……偏要戳着你不想回答的问题问,却又让你讨厌不起来。 刚才…… 她闭了闭眼,有什么好说的呢。 “咱们搭档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我还满喜欢你这种态度的,如果你要是不嫌弃我,我们互相关注一波?不然都没人相信我们真的组成了便当组合。” 辛钥笑着和他互相关注了微博,无奈之下又以这副丑样子和他合影,看他喜滋滋地发了照片还编辑了便当组合四个字,惹来粉丝们的众多?回复。 辛钥难得玩心大起,在下面评论了句:本人表示并不情愿。 有打听到消息的人在下面解答疑问:两人同一天完成拍摄成功领盒饭了。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下面的评论笑,而这一幕恰好落入在不远处的男人的眼中。 他薄唇紧抿,眼里有嫉妒有隐忍,为什么她和别人能笑得这么自在开心?对他却要那么残忍,不给他一丝改过的机会,当他听到她无比自然地将宋远归为她的私有物的时候,他的心当场就好似被捅了无数刀般痛的快无法呼吸。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没有也把他当成她的所有物?该是没有的吧?不然为何能一次次地说出分手的话? 他已经为自己当初脑溢血的操作付出了代价,而最让他难过的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在辛钥的人生中已经黯然褪色,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唐助理在一边看得不忍心,出声道:“常总,还要请他们吃饭吗?” “要,你去给我带个人来,让她和我一起参加。” 唐助理顿了顿,只能照办。 倒是辛钥和李可在听到投资方为他们两个举办杀青宴的时候有点惊讶,人家开了口也没道理不去。 辛钥刚和宋远通完电话,她出来拍戏也已经半个多月了,而他那边还得好久才能结束,这两天的拍摄任务尤其重,他抽不出空来看她。 辛钥原先起伏的情绪得到安慰,他是趁着休息的时间打来电话的,匆匆几句话却也让她觉得温暖。 “先不急着回去,思思想你了,到我家去住两天?我已经吩咐过司机了,等你忙完去接你。” 辛钥有点尴尬:“这不太合适吧?”如果她在这边的房子没有卖掉,她还可以答应,但是直接住到宋家大宅,让她十分紧张,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我家人你也都见过了,他们很和善的,放轻松些。将来我们结婚了,你还这么拘谨就不太合适了,就当提前适应?嗯?” 辛钥只能答应下来,现在听到要聚餐,她给宋远发了信息,生怕等会儿要是结束的太晚打扰了宋家人休息,而且也试图和他说要不换个时间去宋家。奈何宋远回复了没关系三个字就去忙了。 这一次邀请的只有导演和演员,不像上次那么乱哄哄的,辛钥看到主位还空着就知道等的是谁。 果然没多久那人出现在门口,而这次推着他的不是唐助理而是一个穿着一身职业裙装的漂亮女人,如果不是当初她多看了两眼就不会记得这个女人是谁。 比起之前的清纯和羞涩,在岁月中得以成长的女孩子变得精致干练,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照顾坐在轮椅上的人时温柔多情,足以让人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辛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将眼底迫不及待涌出来的复杂表情全数压下去,在外人看来她十分平静,好似压根不在意来的是什么人,不会去巴结附会,更懒得多看一眼。 只是现在没法不看,她的位置虽然离主位远,但是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尤其在导演点名的时候,她不得不端着酒起身去敬他。 这是自上次两人在电话里闹得不愉快之后第一次面对面地交谈,虽然只是些不走心的客套话。 常毅的眼睛很深邃,好似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要将她拖入深渊中,所以辛钥赶紧低头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完,笑着说:“谢谢常总。” 常毅的瞳孔缩了缩,在她转身回到位置上要落座的时候淡淡地问:“辛小姐演技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资源方面完全不用担心,长实旗下的品牌代言由你选。” 常毅的话说完惹得全部的人将目光转向辛钥,辛钥只觉得分外的狼狈和难堪。 她和常毅的关系没有人不知道,他们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互相安静的过日子不好吗?常毅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难为她? 辛钥太知道什么叫输人不输阵了,笑得落落大方,声音坚定又干脆:“多谢常总好意,不过我是阿远一手带起来的,不说别的,他是我的老师,自古没有徒弟学成本事后就抛弃师傅的道理,常总让我做背信弃义的事是什么用心?” 辛钥将问题推还道他身上,顺便还不带脏字的骂了他,在座的列位都是揣摩文字的行家,不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全都一副惊讶无比的表情看着她。 常毅深深地看着她,而后勾唇笑了:“是我思虑不周,差点害了辛小姐,那这样吧,等辛小姐什么时候能出师了,记得和我这边的人联系,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待遇。” 在座的人既然能品出辛钥骂人,更能品出常毅最真实的目的,无非是旧情犹在,不舍得放手想挽回而已。 这个辛钥居然能得常宋两家少爷的青睐倒是个有本事的。 辛钥当即就想摔桌子走人,可碍于自己想要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她不能给其他的专业前辈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刚才其实已经很失态了,所以她选择了沉默,任凭常毅耍各种手段,她只当看不见,专心致志的吃饭。 常毅今天忙了一天,连中午饭都没吃,想的就是和她坐在一起胃口能好点,谁知道差点被她的话给噎死。 自从再见面,他一次比一次气得厉害。 他如果不是为了见她,怎么会像个傻子一样的等在六楼,哪知话还没说上,就被她给结实的扎了一刀。现在任凭他怎么引导,她除了假笑就是吃,他恨不得狠狠地把宋远揍一顿,这个人到底对他的辛钥做了什么,怎么会让她变成今天这副油盐不进的狗德行? 敬酒的人多的是,常毅这阵子已经很少碰酒了,但是今天为了她不得不破戒,偏这人只当没看到,心里越凉,喝的越多。 明天还有戏要拍,所以刘导他们也不敢放开了喝,吃了两个小时就散了。 辛钥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点了,这个时间去宋家应该不会太失礼,好在刚才喝的是一杯啤酒,一会儿出去散散酒气应该会没事。 萌萌家里又闹幺蛾子,她本来还打算忍着不说,是辛钥听到她在卫生间里接电话时知道的,所以二话没说将人赶了回去,而且有人来接自己,这边也确实不用萌萌担心,她到底是个成年人了,而且身边又有很多人,她也吃不了亏。 从酒店里出来,她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想先找到宋家车的位置,没想到常毅居然追出来,那个推着常毅的女人声音好听温柔:“辛小姐要去哪儿?常总也要回去了,正好顺路,不如一起走?” 常毅揉着眉心,因为热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俊脸发红,寒风吹着他身上的酒气四散,混着旁边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冲入辛钥鼻尖,难闻的犯恶心。 “走吧,车马上就来,辛钥我……” 常毅的话还没说完,一辆车子在酒店面前停下来,那醒目少见的车牌号让常毅的脸色大变,尤其是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和宋远很像的脸:“钥钥,阿远让我来接你,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常毅见她毫无留恋地提着包就要走,想也没想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他放弃了一切只剩下恳求,求她不要走。 而她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用了全身地力气去掰他的手,一点一点将他推开,哪怕他再怎么急切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不得不面对自己人生中最难以启齿的缺陷,没人知道他从轮椅上站起来往前走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力气,额上满是汗水,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满脑子都是不管付出什么只要能把她留下来就好。 他一瘸一拐地追着她走,如一只受伤的兽卑微又渺小,声音沙哑地喊着她的名字:“钥钥,别走……我爱你啊。” 没想到她停下来了,他高兴的像是个小孩子,完全不顾自己的狼狈,加快步子往她身边走,想要拉住她。 辛钥转过身,眼睛蓦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向自己跌跌撞撞走来的男人,惊地捂嘴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发出惊叫。 他曾经是她的天,被仰望的天神,是带给她的人,他那么完美,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变成今天这样?怎么可以?他的右腿怎么了? 就在他笑着将要碰到她手的那一刻,辛钥的心里涌起一道声音:“你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他身边的人不会接纳你,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也要一辈子痛苦。” 是的,这个男人不会在她最难的时候看到她的挣扎和痛苦,回想起过去的痛苦,她在他的手碰上她的时候,猛地抽回,没有一丝犹豫地上车。 宋邈踩下油门将车子驶出去,将那个一身孤寂与绝望的男人远远地甩在身后,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宋邈才说了一句:“你这个女孩子心也挺狠的,常毅这种天生就把自己当皇帝的男人,为你做到这一步,我也是意外。不过倒是解气的很,这天底下看他不顺眼的人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还有,加油冲鸭 第六十章 从酒店里出来的人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空地上都满是好奇,直到再看清是谁之后匆匆地走开了。 他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寒冷的天像是要吞噬掉他身上的所有温度,手脚僵硬,甚至连脑子都变得僵硬了,不想思考,不想动,满脑子都是她毫不犹豫转身躲开的那一幕。 他已经匍匐在地恳求她的原谅,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置信和同情,原来她只是单纯的可怜他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在,更不会有他所期待的感情。 原来他这一辈子只能做个可怜的笑话吗? “常总,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会冻坏的。” 常毅低笑一声,在韩雅听来有种肆意的疯狂,他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她,俊脸上的笑让人沉沦却又模糊,让人看不真切:“想当常太太吗?嗯?想的话明天去领证怎么样?” 她不稀罕,那他谁都可以,就这么堕落下去,反正也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韩雅明白这只是他的气话,如果说以前她对常总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到现在却是彻底地打消了。 所有人都觉得常总是一个不会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的人,这种得老天厚爱的男人,生下来就是被女人追捧的,可是谁能想到他会这样的喜欢一个人,哪怕在所有人面前展露自己不愿意被别人看到的狼狈和窘迫,都只是为了让那个女人回心转意。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她将常总身上表现出来的爱和恳求全都看在眼里,如果是她,她肯定心疼的要死,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信会接受,这个男人值得所有的女人宠,而辛钥那个女人居然就那么跟着别的男人离开了。 她是真的心疼。 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爱一个明知道不爱自己的男人,她不会让自己掉进这个坑里,但这不能制止她心疼他。 这个世上没有谁是能克制住欲望的,她不能,但是为了看这个男人幸福,她会死死地压着自己的心,不越出一步,她会看着这个男人结婚生子直至终老。 所以她笑了笑:“常总,您喝多了,我已经给司机发过信息了,他马上就来。说句您觉得我多嘴的话,我觉得辛小姐并不是不爱您,她只是有顾忌。女人受过伤,在接触一段感情的时候会忍不住在意那些问题。宋先生能让辛小姐答应和他交往,靠的是什么呢?” 常毅的嘴角紧抿,在车过来之后就那么一圈一拐地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在车子快要到家的时候,他才开口:“回老宅。” 司机有些惊讶,还是转了方向往半山别墅开去。 常总自从身体抱恙,与老宅那边的先生和夫人就断了来往,好几次夫人已经哭着站在院子外面了,他却压根不放人进门,任凭谁来说情都不理会。 而他在事业上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长实集团年年利润可观,是实打实的不缺钱,但是外界并不这么想,所以在他提出一个个收购方案的时候,都以为这位爷受刺激了,这是自己要把自己玩死的节奏,直到那些难啃的骨头全都被他砸的稀碎,众人开始害怕起来,只怕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心血被这位主给盯上。 有些被盯上的企业,比如说秦川制药的朱总,甚至跑到常家去诉苦,这让常父也是无奈叹气。 “前些年孟家老弟也来找我说这事,我也没帮上忙,现在他眼里压根没我和她妈,当年我就把权全放给了他,现在的集团事务我是半点插不上手。现在的年轻人血热,做事只求个痛快,他这个脾气乐意跟着他的人很多,我完全差遣不动,我就是和他们说什么,他们也未必会听我的。朱老兄啊,实在对不住了啊,没能帮上你的忙,还有我这个混账儿子这么闹。” 朱父只能气冲冲地来气冲冲地走。 殊不知这事传到常毅耳中,他只是咧嘴笑了笑,让手下的人加快收购进度,连喘气地余地都不给朱家留,以至于这一阵子宁城私下里都在传,常毅是不是想做个土霸王。 骆今照的日子比谁都要难过,活到现在她成了造成当下局面的罪魁祸首,丈夫埋怨,她自己也没理,可是又没有办法。她倒是想找辛钥好好的说说话,给道个歉,让她重新和常毅好,丈夫在听到之后直接骂她,说什么那孩子在他们手里受够了伤害,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再去揭人伤疤也太缺德了。如果要是惹恼了人,被常毅知道了,估计他更不会回来。 所以骆今照现在待在家里日思夜想就是想不出来个办法,这阵子少了搭理,皮肤粗糙了也老了,连头发都白了,居然比大她好多岁的常父都多。 睡觉前还对着镜子叹息:“我是真的老了,这白头发多的,人这一辈子过得真快,不知道什么时候两眼一闭腿一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就是想常毅,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狠,是真的打算到我死都不认我这个妈了吗?我错了还不行吗?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下跪给他磕头,喊他祖宗行吗?他出了那么大的事,我都快急死了,可是他连见都不见我,我带过去的补汤他都让人送出来,就是送进去也全给倒了。他是我身上的肉啊,我们娘俩活成今天这个样子,我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别抱怨了,这些都是因果报应。我早就和你说过常毅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很自主独立,我们是他的家长没错,但是我们左右不了他。他对辛钥的不同,从他拉着辛钥到大家伙面前逼着顾家人承认就开始了。你呢?把辛钥当成仇人,恨不得和你的好朋友把人家那孩子给逼死才甘心,现在就是你该还的债,懂了吗?” 骆今照被丈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小声地抽泣着。 当初她想着等常毅结婚,他们一家人住在这里,天天开开心心的,她最期待的人气还未曾拥有就消失个彻底。 而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楼下传来响动,她想也没想直接跑下楼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儿子,连笑都不会了只会哭,她看着她最宝贝的儿子就那么瘸着腿朝她走过来,她当即崩溃,跌倒在地嚎啕大哭:“妈错了,老天爷这么收拾我,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妈早就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不会拦着了,只要你啃理妈妈,妈妈帮你把人追回来好不好?我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 常毅的眼睛通红,恨到紧咬着牙,声音脆弱又孤独:“为什么以前你就想不到呢?如果当初肯退一步,我和辛钥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回不来了,她恨我,我那么求她,连自尊都不要了,她还是跟着宋家的人走了。妈,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难受过,连呼吸都痛,恨不得……” 骆今照听懂了儿子未出口的意思,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爬起来紧紧地抱着儿子,拍着儿子紧绷地身体:“妈知道了,别怕,妈帮你,就是跪也得把人给你求回来。” 她以为自己的儿子无往不利,这天底吓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的步伐,只是没想到原来儿子有如此柔弱的一颗心,她亲手将儿子推出去经受万千利剑,没错,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辛钥转头看着窗外。 哪怕下过雪,宁城的夜景依旧繁华,霓虹灯点亮了整座城市。 她和常毅在一起做过最浪漫的事情就是他大晚上带着她兜风,那个时候是凌晨三点,大半的人都陷入沉睡,而他们两个无比亢奋,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那时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柔情,空出手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她的无名指,她曾经感动的要死,她把那当成是他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誓言。只是随着欲望的放大,彼此之间矛盾增多,她渐渐忘记了这件事,而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心里一阵发酸。 宋邈自那次之后就没再说话,很快到了宋家,客厅里宋夫人和宋父,还有宋思思已经开始打瞌睡了还忍着不去睡觉,都在等她,她十分感动,连带着心里的那份犹豫也打消了。 是的,还有什么好想的,已经走到这个份上了,没什么回头的道理,宋家的氛围不正是她盼望了一辈子的吗? 她笑着过去和长辈们打招呼:“抱歉,让宋伯父和伯母久等了,剧组有活动不好提前离场。” 宋思思二话不说直接往她怀里钻,揉着眼睛说:“我等了你那么久,不管,今天晚上你要陪着我睡。小叔叔已经被我骂了一顿,今天你不许在理他。” 宋夫人怜爱地看着自家的小淘气包,笑着说:“这没什么对错,你也有自己的工作,我们能理解的。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洗澡睡觉吧。对了,这次拍完戏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在家里多住两天陪我说说话。” 辛钥干净答应下来,但是心里却是有点紧张。 她和宋思思一起上楼,先帮宋思思洗了澡,自己洗完出来,这小丫头还躺在被子里冲她笑着:“怎么还不睡,不是困了吗?快要开学了,寒假作业做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检查?” 宋思思坐起来拉着她在自己旁边躺下来,两人面对面,亲昵地说着悄悄话:“小婶婶,你怎么这么讨厌呀,我好不容易放假,你还要提我最不喜欢听的事情。我的作业不用愁,我找到一个十分可靠的搭档,超级大学霸哦。我已经做好决定了,看他的表现,如果等到我十八岁他还能对我这么好,我就考虑嫁给他。不过他家有点穷,不知道爸爸会不会答应,没关系,到时候我就求爷爷奶奶,他们肯定舍不得看我受委屈。” 辛钥被她的话给吓了一跳,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思思,你还小,你分辨不清楚你对他是喜欢还是习惯,现在先做朋友好吗?等你成年了,没有人会干涉你的爱情,那样对你和他都公平。感情不光是家世上的平等,还有爱多爱少,一方爱的狠了,而另一方没有那么爱,将来生出变故的时候必定是爱的多的那一方受到伤害。爱情是美好的,不该那么草率的决定。罢了,你现在听不懂,等你长到我这么大就懂了。” 宋思思撇撇嘴:“哪儿有那么多的讲究,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就可以结婚生小孩啊,外人的话算什么?我自己的选择我负责,就算摔断腿我也不怪别人。小婶婶,你怎么也一副说教人的口气?你别看我年纪小,其实我懂的可多了。” 辛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边和她聊天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哄她睡觉。 “我好喜欢你,我其实很想你给我当妈妈,但是我小叔叔很小气,他不同意。不过我知道,你爱我小叔叔没有那么多。” 辛钥对自己的心思被一个小孩子看穿觉得分外的窘迫,瞪了她一眼:“乖乖睡觉,你要是再不睡觉,明天你就自己一个人睡,我不陪你了。” 小孩子就是这点好,不经吓,当即乖乖闭上眼,很努力的睡觉。 而辛钥这才松了一口气,思思既然能看得出自己对宋远没有多少爱,自然也应该看得出宋远对自己的感情,反过来说小孩子都看得这么明白,那么外面那些人呢? 还有今天的常毅,那一幕确实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宋远都是痴情种,就像宋远在看到白月光打来的电话会接,而她在看到常毅的狼狈依旧会心痛。感情就像是一场诱人沉迷的游戏,难度越来越大,当你想要抽身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被死死地束缚无法抽身。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的视频通话的特定铃声让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接通,穿着鞋子躲到卫生间里去和宋远说话。 宋远看她随意的样子更加恬静美丽,笑着说:“要睡了吗?思思又缠着你了?这个小混蛋,一天到晚的这么霸道。” 辛钥笑着说:“小孩子本来就这样,也不是什么错,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好意思和她上纲上线吗?丢人不丢人啊?” 宋远勾着唇,他也是刚洗完澡,半躺下来看着镜头中的人,顿了顿还是说出来:“你今天见到他了?” 辛钥对宋远没什么好隐瞒的,轻轻应了一声:“你大哥告诉你的?他变成这个样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其实我再怎么恨他,真的没想让他有个什么损失。我介意他当初的一切,感情上的事说不清什么道理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对了,说说你和那位小姐的事情?” 宋远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时候他不想提起那个女人,也许这是必然吧。他承认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心里的那个人,但是现在他不会再那么频繁的想起她了,脑海里已经被辛钥取代。 他和辛钥有约定的,彼此不瞒偏,所以辛钥想要知道,他是应该说的。 “他和我年纪一般大,在我们搬来这边别墅之前,我们是邻居。她妈妈去世了,她爸又结婚,她有了后妈。其实天底下的事情都这么狗血,可是每天却要一件件的上演。她后妈不是好人,一直欺负她,她为了家里的平静一直不敢抗拒,总是自己忍着。她没你那么勇敢,别人打她,她咬牙不吭声,每次都是我帮她出头。你知道,那个年纪的男女相处的时间久了就很容易有好感。我们在一起了,四年的感情,但是最后照样分了。因为我家公司发生了危机,他爸爸看不上我,怕我家倒闭到时候赖上他们。我拒绝进公司,反而转身投入娱乐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我有能力,但是他们不信我,最讽刺的是她也不信我,我想带她离开,找个地方一起安静地生活,她不愿意,转头和叶城的陆家公子相亲谈恋爱结婚。我那个时候挺恨她的,可是当我知道我家的财务危机是因为她老公的帮忙才得以度过,我觉得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我连恨她的资格都没有。 我到现在开始不明白对她的感情,是爱多还是恨多亦或是时间太无聊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只能盯着她, 不过现在我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那就是看着你,我们开始我们的新人生。她对我来说只是个记忆,我用了几年偿还她,如果她觉得不满意,我可以将那笔钱翻几倍还给她……” 辛钥笑着打断他:“你别在我跟前嘴硬了,宋远,你没放下她。你应该怪她那么放弃了你们的感情,但是她拿自己的婚姻为筹码只是想帮助你们家度过危机,她是不勇敢,可她把第一次勇敢给了你。我其实挺佩服她的,心甘情愿地为你做到这个份上。阿远,我说过,我没关系。我希望你正视自己的内心,选择适合你的人,我们都是经历过感情的人,也受过伤害,我不想怀着对某一个人的怨恨而结合在一起的感情和婚姻。 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宋远沉默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总算把宋远的那个背景交代清楚了。感谢大家么么哒 第六十一章 长实集团大楼,韩雅挎着包揉着眉心快速往电梯前走,到21层刚要去办公室,听到有人喊她,转过头一看,笑着说:“早上好,唐助理。” 唐助理手里拿着咖啡一边走一边喝:“昨天晚上怎么样?常总这阵子心情不太好,不过他一般不会为难你们这些人,倒是对我挺不客气的。” 韩雅也不急着进去了,拉着他到一边,苦着脸说道:“你不知道,昨天差点没把我给吓死。常总和辛小姐闹崩了,常总都不顾自己身体直接追出去了,足可见常总是多爱了,要给我我早感动死了,一个男人放下自己的骄傲,把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缺陷展露出来,这得多大的勇气和信任?可是辛小姐也够狠,直接和宋家的大少爷走了。你不知道,他气急了问我说要不要今天和他去领证,我可没嫌自己的命太长。要我说咱们常总就是太笨了,这种办法不行,死缠烂打也得有点技巧,认错的法子那么多,怎么就选了女人最烦的那种?你比如说每天送一束花过去,卡片上就写自己今天认识了什么错误要怎么改正,不管那边扔还是怎么处理,天天送,年年送,除非她躲到外太空去,铁杵早晚磨成绣花针。” 唐助理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主意行不行啊,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我觉得常总不会听你这个烂招数。” “怎么?怕丢人?昨天那么大的人都丢过了,这点不是小意思……常,常总!” 韩雅笑着转头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地老板,老板今天居然没坐轮椅,这个男人哪怕是成了瘸子依旧那么帅那么有气势,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的心,当然只要不看他那双能冻死人的眼,一切都是很完美的。 等常总走过去,韩雅不顾她和唐助理是上下级关系,咬牙切齿地骂他:“你什么意思啊,看到常总了还不提醒我一声,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真是害死我了。” 唐助理笑着摸了摸鼻子:“估计全听到了。” 两人光顾着说话,压根不知道走开的男人又回来,冷脸看着韩雅:“你跟我来办公室。” 韩雅只能认命地跟上,她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如果说她这辈子什么事情最后悔,那就是曾怀着爱慕的心看待这个男人,更在那些坏了心眼的人怂恿下上了常总的车,还被拍到了照片。 常总这两年经常骂人,那些地位比她高无数的高管因为某个项目出了纰漏,被常总都快骂哭了。 就在她忐忑不已地时候,只见常总皱了皱眉:“你刚说的那个法子管用吗?” 韩雅点头:“管用啊,常总,您不知道,女人最擅长口是心非,其实心里压根放不下您,但是咬着牙视而不见当您不存在,但是当您真的放弃不理她了,那才是她真正恨您的时候。我看辛小姐也没有忘记您,只是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您将那些无法启齿地事情做个深刻的反思和检讨,保证三遍,毒誓要发的狠一点,不管在什么场合下都做一只舔狗,夸她貌美如花,才华横溢,有品位有内涵全天下第一,把她当成女王,您肯定能成功。” 常毅半信半疑地问:“真的?这该不会是你的那点小心思吧?要是夸了海口,工资减半,福利取消。今天晚上致云科技的老总过寿,你陪我去。” 韩雅强颜欢笑说:“好的。” 人刚走出办公室找了一切可能知道辛钥电话号码的人,她得和未来的老板娘去赎罪,长实集团的待遇是全宁城最好的,她不想滚蛋。 果然人只要运气好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提着小包像个古代婢女一样跟在常总身后,说是女伴,她就是个随从,就那么在万众瞩目下走到魏总打招呼寒暄,那些不可置信以及惋惜的视线实在是刺眼,正在心里翻白眼,然后她就看到了不远处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接电话的未来老板娘,瞬时也顾不得老板了,赶紧过去赔罪保命。 辛钥是跟着宋夫人来的,哪怕到现在她依旧不喜欢这种场合,格格不入的氛围让她只有隐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才能松口气。 刚才她和宋远通电话,他突然变得像个敏感的孩子一直在强调什么,但是在她看来不像是表白而像是自我暗示,这就是心有所爱之人的可悲之处。被心里的不甘驱使,一遍遍地洗脑麻痹自己,也许可以得到数年的安稳,但是当某天回想起来不是照样生活在一场骗局中吗? 宋远一直在问她是不是后悔了,其实不是,是因为珍视这个朋友,所以才不希望他的时光蹉跎,到最后后悔,他接前女友电话时眼里的挣扎是骗不了人的。 “辛小姐,您好,我叫韩雅,方便和您聊一下吗?” 辛钥昨天才见过这个人,那年她是和常毅到酒店开房的女孩,抬眼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男人,伸手不打笑脸人,客气地点头:“你好,韩小姐,要和我聊什么?” 韩雅尴尬地笑了笑:“前两年,一家媒体发了张照片,是关于我和常总的,我今天是想和您解释,那天常总真的只是顺路送我而已,没有那些乱七八糟。我知道我现在解释您可能不会相信,常总的为人您应该清楚的吧?他不是喜欢麻烦的人,真有什么压根不会让我留在长实集团。其实,这几年我一直想将这个心结解开,因为我是长实的员工,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别人总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揣测我,我实在无法接受。” 辛钥笑着说:“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是真还是假,那都与我无关,我不在意,你也不必特地来解释。” 韩雅抿了抿嘴:“我觉得有必要,因为我会愧疚,那个时候我确实动了走捷径的念头,宁城这个地方繁华诱惑大,要想往上爬只能靠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没钱谁会理你呢?那天之后我差点毕不了业,连我做的兼职也都辞退我了,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迈过那道艰难的门槛,这样,您还觉得我是骗您的吗?” 辛钥沉默下来,那些年她虽然痴爱着常毅,但是对他的手段也是有耳闻的。 “谢谢你,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时的郁结真的消除了。希望你不是他找来的说客,没有意义。” 韩雅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不过就是个打工的,听老板命令做公事,私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范畴。辛小姐,您忙。” 辛钥看着她走开,犹豫一阵还是开口问道:“他的腿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韩雅愣了下,这是公司员工不许讨论的秘密,她也是从唐助理那里听说的,想了想:“听说是在赶着回宁城的路上出了车祸,好在不算严重,但是腿是好不了了。” “是在江城吗?” “是啊。”韩雅回答完才意识到什么,礼貌地冲着她笑了笑走开了。 辛钥站在那里久久地沉默,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她到现在还记得十分清楚。 她说再也不想看到他,而他最终妥协了,留下一句还希望彼此能当兄妹,她有事可以找他。 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看他身姿笔挺大步离去,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走,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转身看着与众位老板攀谈的他,每次走动都要迎来众人异样的目光,别人说一句私生女她都尚且难受万分,他那样的男人,心里不知道该多煎熬,却还要笑着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心里的那道声音再次制止了她软化对他的恨,闭了闭眼,眼底再次恢复一片清明。 她转身去往卫生间,在出来洗手的时候与说笑着进来的人视线相撞,大抵彼此都没想到几年中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相遇。 辛钥眼中的人浓妆艳抹,穿着清凉,多了几分风尘气,再不是当初那个被宠大的小公主。 而对方眼中的辛钥比起以前更加漂亮,一身顶奢限量裙装,从头到脚都是透着贵气优雅,羡慕嫉妒又痛恨。 辛钥擦过手,提着包离开,显然没有寒暄的意思。 “他生病了,现在每天躺在床上,吃不下喝不下,大夫说是心事过重的原因,整个人都瘦了很大一圈。他不甘心,每天都想着东山再起,只是眼下过日子都难。辛钥,当初我们对你也不薄,你难道真的打算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被耗死吗?你现在有钱有人脉,只要和宋家的人开口,他们肯定愿意帮忙的。” 辛钥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我有,那又怎么样?他是生是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吗?对我不薄?这话你怎么说的出口?我们从头到尾只是交易。他们对你多大方,为了你这条命一年十万块的给我,供我吃穿,明白了?等价交换而已。你教我做人,不如好好想想你的这条命值这么多吗?我看是不值得,不然他都快活不成了,你不想着救,反而让我这个外人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思想有点走歪,这个时间了,撕逼撕不完了,明天继续撕。冲鸭 第六十二章 原来分开的这些年她们都变了。 曾经的顾惜娇蛮无理,见到她这个姐姐从不会好好说话,像今天这样非要理论出输赢才罢休;而她向来隐忍沉默,现却能与人争执而不输气势。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在逆境中挣扎一段时间,哪怕再拧的骨头也得软下来,顾惜所遭遇的搓着看来比自己想的要大。 顾惜让自己的小姐妹先回去,沉默一阵,才低头着说:“爸爸被常毅告到法院,头发一夜间就全白了,虽然最后常家看在过去交情的份上没有追究,但是那些项目后续的资金进不来只能停产,顾家就是这样被拖死的。常家冷眼旁观看我们死,他们把合同作废了。” 辛钥勾了勾嘴角:“所以呢?” “常家是我们的仇人,你但凡有点廉耻心,就不要和常毅混在一起了。” 辛钥的脸色一僵,而后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肩膀耸动,等笑够了,才开口说:“我还以为这几年你有点长进了,没想到脑子比之前还不好使。我和常毅混不混在一起和你们有关系吗?自己做买卖手段脏又烂摊子又收拾不好,被人家抓住那是活该,从开始动心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不说我和常毅的关系如何,单凭你们这种自己做错事往别人身上推我就觉得恶心。你有什么资格说教我?要说廉耻,你有吗?当年惦记你姐姐的男人你不是照样理直气壮吗?现在你们日子过不下去就想起我了?在网上买人黑我想要把我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的勇气呢?放心,我没有你们那么狠心,我不会落井下石,我只会看着你们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死路。” 辛钥将惨白着脸的顾惜甩在身后,冷漠地走出卫生间。 最难过的那段日子,她想了很多,想自己成名有钱以后要怎么报复他们,可是现在她却发现,其实压根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只要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就好,看他们如何垂死挣扎,如何卑微祈求她救他们。 她不会救的,就算他们摔的彻彻底底,这辈子如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都不能激起她的半点可怜。 她走到外面,宋夫人的助理来找她,说是要介绍人给她认识。 辛钥对宋家人的感激更加深,所谓的家人只想拖她下水,而不过只有些许交情的人这般抬举她,免得她被人受欺负。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对宋远才会这般慎重,像宋远这么好的人应该比她更幸福。 这种场合其实能见到不少熟人,姜颖、骆今照,她们全都用不可置信地表情看着自己。 辛钥不怕她们看,她带着最得体的笑跟在宋夫人身后叫人,落落大方,浑身透着优雅贵气,所经之处都在称赞她,一次一次让她知道她不在是那个只能被人当着面指指点点叫私生女的那个女孩了,再不用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抱着肩膀哭泣,再不用去在意那些所谓亲人会不会喜欢她。 活了这么多年,得不到的东西再此刻看来也不是非要不可,没有那些人她依旧活的很好。 她的人生因为离开那些人而豁然开朗,已经足够了。 她这辈子的心愿其实很小,不需要名也不需要利益,有个能将全部的爱情给自己的人,就这么开心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人生太漫长,她看过了太多的不快乐,所以那些记忆她全都要抛弃,重新开始崭新的人生。 和过去说再见,这是她在此刻所做的决定,想通了这一切她脸上的笑更加灿烂自信。 其实到这个时候所有的活动流程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宋夫人记挂家里的孙子,便和魏总告辞离开,辛钥也礼貌地和魏总魏夫人笑着道别。 就在她挽着宋夫人的胳膊走出酒店的时候,骆今照终于忍不住走过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柔声说:“辛钥,时间还不算晚,有阵子没见了,我们聊聊好吗?” 辛钥笑着看向这个不再有攻击性的女人,其实她真的很漂亮,曾经辛钥真的很喜欢她,想着等自己长大能像她这么美该多好,但是长达数十年的被厌恶以至于到最后将喜欢变成了害怕,错误的时间所以一切都是错误的。 辛钥知道常毅正在看着,他以为搬出曾经讨厌死自己的骆今照就能挽回吗?这种可笑的逻辑,无名火上涌,就算是整个宁城分量最重的常家,她没打算给半分面子:“抱歉,常夫人,我答应了思思要早点回去陪她做作业,不方便和您聊天。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没什么旧要叙,您找错人了,您要找的人应该是那位,她就在那里。” 骆今照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般难堪,而这次她终于明白,她们肆无忌惮地朝着一个女孩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到今天,辛钥不过是还击而已,等价还击,这层伤害到底有多深? 辛钥提着裙摆和宋夫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骆今照笑了笑,神色如常地走到儿子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心疼儿子,那个女孩的决绝好像要将曾经的人和事全部抹去,所以才会喊她常夫人,多么生疏的称呼,再一次告诉她,她的儿子已经彻底出局。 那天晚上常毅回来,并不是责怪她这个当妈的做的一系列糊涂事,只是一个在外面遇到难过的事情,实在无法消化,才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告诉她,他难受。 常毅抬头看了眼挂在天花板上的大吊灯,无力地勾了勾嘴角,意料之中的结果,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更多的是失落。 辛钥坐在宋夫人身边,被宋夫人拉着手。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不干涉,但我喜欢你,怕你跟着阿远受委屈,所以有些扫兴的话我还是要说的。咱们女人对感情最敏感,阿远的心里有人你应该发现了吧?那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命不好,有个糊涂老爹,娶了个坏女人,对这孩子也不好。我那时想着等家里的那笔买卖谈成了,就把他们两个的事定下来,谁能想到半路上出了变故,当时整个宋家都差点赔进去,她爸爸不同意她和阿远在来往,而她也很快嫁给了别人。当时阿远很恨她,这个傻孩子却求她夫家帮我们渡过难关,这份恩情我不能不记着。她离婚了,很快就要回国,你们两个我都不希望受到伤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辛钥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您放心。” 原来所有的旁观者都看得明白,她因未入戏尚且能保持理智。 这就是人生,没有真正的纯粹,她虽不认识那个女人,但是却分外的同情。 虽然她们两人的经历不同,但是她知道,那个人再和宋远分手的时候心不是不痛,一个女人将最宝贵的婚姻当成筹码只为了帮自己爱的男人,这种牺牲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如果可以,她很想认识这个人,她想了想,小声地说道:“伯母,如果她回来了,我可以见她一面吗?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可以聊的话题。” 宋夫人有点意外,还是笑着应下来:“好,阿远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男人有时候并不聪明,容易钻牛角尖,所以总是错过很多,到头来后悔。常毅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聪明傲慢,说真的自他接手后长实能有这样大的变化,我一点都不意外,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傲了,不知道低头,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却不在意别人的感受,我说的对吗?” 辛钥沉默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男人就是那德行,有本事的男人不懂关心人,会关心人的其他方面拿不出手,这两边都占的太少了,早早的就被别的女人给抢了。你们怎么闹都逃不过我们这过来人的眼,说白了你们都是仗着年纪轻所以往狠的发誓,说什么这辈子再也不见了,然后一个人哭一个人难过,到头来遭罪的不还是自己?那些旷世遗憾,听着挺凄美的,实在一点,往前走一步不是什么问题都没了吗?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算想后悔都没法了。大半辈子过去,牵绊太多,早已经没了勇气。年轻人要敢爱敢恨也要敢和解,我对你和阿远一样,不希望你们将来后悔,同床异梦才是这辈子最难熬的。” 辛钥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不过她没有问。 为什么这颗心和夏天的雷雨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是爱还是恨只有她自己清楚,骗谁都骗不了自己。 在宁城住了几天,辛钥就回江城了,刚进家门,提前回来的萌萌就兴冲冲地和她说:“亲爱的,我给你接了一部很爽的电视剧,女二号,大总裁,谈生意无往不利,谈感情手撕白莲绿茶,是不是很帅?你不知道,有很多比你红的女演员都盯着这个角色,我本来还担心会争不过她们,但你知道导演霸气地说了句什么吗?你这张脸是最合适的,哈哈哈哈!” 能得这么人盯着的角色肯定没问题,她坐在沙发里给自己倒杯水,小口小口地抿着。 “就是……长实集团作为最大的投资商爸爸,还将他们老总的办公室贡献出来给你用,并且是免费的。导演很激动,我觉得你这个……要不克服一下?” 辛钥听完沉默一阵,最后还是被气笑了:“这人可真是……狗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虐的狠吗?我觉得还好呀,哈哈哈哈。 常狗给自己加戏,敬请期待,哈哈哈。 我初步估算了下,这个月底就能完结啦。 冲冲冲鸭 第六十三章 这部戏搭档现下当红小天王程俊,霸总专业户,又酥又帅拥有大批年轻粉丝,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放弃自己的长处,转头演一个从底层受尽冷眼欺负爬上来的练习生。 萌萌在她衣柜里挑了几套可能用到的礼服和日常衣服重新塞入行李箱,叹口气说:“我本来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回来,还想在宁城会和,到时候告诉你这件事,也省得你来回跑,没想到你这么积极,那我们明天只能继续飞一趟了。” 辛钥捧着一灌冰激凌舀着吃,冰得直抽冷气:“你还没回答我,程俊怎么不演男一啊?” 萌萌瞪了她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来:“你的脑子被冰给冻住了吗?你把男一号当大白菜啊?想演就能演?决定因素太多了,演一个类型演久了,千篇一律,再好看的脸都会看腻的吧?尤其这位大兄弟也已经快三十了,你看他长得虽然嫩,年纪做不了假,不过给你演弟弟还是可以的,占占人家便宜当几天姐姐,你也不亏。” 辛钥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找手机。 她先和宋远说了自己接了新戏的事情,本来还想谈谈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又想时间太匆忙肯定说不太清楚,只能算了。 不过这次宋远不像以前一样会趁着这个时间东拉西扯,聊拍戏、吃饭或是从网上看到的新闻,他显得很匆忙,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没再理她了。 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强,他一不对劲她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估计全天下也少有她这样的女朋友了吧,甚至比两个主角复合的期待都要强烈。 也许他们的沟通很顺利,辛钥便心情好地刷网页和萌萌聊人生,到了时间睡觉,第二天继续赶飞机。 而就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她参演《战天下》抱剑而立,眼眸低垂的清冷模样被人发到网上,被惊艳到的众多网友赶来她的微博来观光,在看到她除了转发一些活动内容连张自拍照都没有,纷纷留言。 【小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不多拍照片呢?】 【世纪好女友,换成别人,成了宋远的女朋友只怕恨不得天天放鞭炮昭告天下,姐姐低调成这样,爱了。】 【前面那些骂人的都是羡慕嫉妒恨,嘴脸那么丑恶,你们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们这种的?】 【看到博瑞官方发布的消息了吗?小姐姐将会出演霸气美艳的女总裁,虽然还没看到造型,但是光看人物介绍就觉得苏炸了。没想到我们的俊哥哥要和小姐姐来一场姐弟恋,看到黑子拿程俊的年纪说事,但是说实话,完全没有违和感好吗?我真的好期待啊。】 ………… 很多人将辛钥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区当成了聊天场所,各种八卦尽情飞扬。 最后讨厌最多的是有人说这个剧本是博瑞背后的长实集团老总亲自选定的,还破例将自己的总裁办公室都贡献出来了,在拍戏的这段时间他会在隔壁的小办公室里办公,后面还加了几个字你们细品。 网友不给面子的回复:有什么好品的?这只能说长实老总的眼光不错,选了最适合的演员,但是回归本质还不是为了赚钱,奸恶的商人往往无利不起早,鄙视。 之后的评论都被这条给带跑了,气得朱悦在会所里来回走个不停,急了骂道:“这届网友不行啊,以前翻备忘录翻的很勤快,怎么这次就集体失忆了呢?我这么努力的往道上引,这些人居然不上套,还飞得我把名字给点出来啊?” 温俊彦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长得乖巧的女孩,女孩不乐意让他抱一直挣着,他手上的力气更加重,低声威胁道:“别乱动。” 然后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朱悦:“你还真打算当好大内总管这个差啊,人家皇帝都不急,你这个太监在这个瞎蹦跶什么?” 朱悦看着他冷哼一声:“放你的狗屁,我心疼我兄弟不行?要是你哪天也这样了我一定帮你想办法,但是说实话,就你这种不是东西的,我是个有良心的人,肯定得帮那女孩赶紧甩了你。” 温俊彦骂了句脏话,也就在这个时候怀里的女孩挣脱了他的束缚,像是逃难一样跑出去了,他想也没想赶紧去追,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怎么?这一个一个的都往正道上走了?这位花花公子看样子是真打算收心了?可真难得。他不是一直喜欢顾家的那位吗?傻逼一样的帮人干各种坏事,这么痴情都没感动吗?” 朱悦编辑好一段话发送,听到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这位顾小姐没什么能耐,手伸得倒是长,想干涉温家的公司,私底下找温俊彦他爸让帮忙捞他们家的那个破烂摊子,害的温俊彦给他爸骂了一顿。要不说人都贱,人家没答应的时候整天一副非你不可的样子,等真的到手了才发现三观不合,连话都说不到一起,更别说过日子了。他还不如常毅,你看常毅,辛钥怎么甩巴掌、骂、包括这次连条腿都搭进去了,照旧痴心不改,我是真的佩服他。” “他的腿真的废了?没别的办法了?太可惜了,我女朋友她们私底下都说常毅要是哪天公司开不下去了,去做模特绝对红遍大江南北,那副身体,我也羡慕的不行。” 朱悦坐下来冷笑道:“怎么好不了,是他自己不想要了,也不知道要把自己搞成什么德行才罢休,别管他,哪天辛钥给他笑两下,再说两句好听的话,保管孙子似地跑着去治腿。不过这辛钥挺狠的,看到他这个样子都面不改色的,最狠的还是女人,可怕。”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上钩了,虽然回想起常毅和辛钥的关系,但是一大段话全是骂人的。 【还有脸提过去的关系,真当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常总是怎么对待小姐姐的啊?知道这世上最狠的报复手段是什么?那就是不把你们当回事。按理说照着以前的那么个事,应该放弃这个剧本,可一放弃不就代表还在意吗?但人家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下来,那就说明你们的常总压根是个屁,不值得人放在心上,明白了吗?】 朱悦被这人说的气直往上窜,他为了自己的好哥们能早点讨上老婆,比自己的终生大事都积极,按照他的打算,这评论要是能被他引导到天生一对上那就是他的本事,也算是自己送给常毅帮自己拿下秦川制药的贺礼。哪知道现在刚开了口子就被人给堵上了,早知道他还不如请一帮水军,花点小钱就能办到的事,他何必这么费力气? 【你哪路的?嘴皮子耍的这么好,咱们见个面,当面说?】 那边没再回复他,倒是别的人被这条评论提醒翻出了这位常总就是个渣男的事实,纷纷留言吐槽渣男还想回来祸害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而且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么急切的当第三者,堂堂的大总裁怎么这么不要脸? 朱悦简直是焦头烂额,完了,舆论导向彻底地歪了。那个人他算是记上了,早晚得把他的马甲给扒下来,好好的收拾一通。 辛钥其实很少看微博,这几天也只是上了自己漫画的账号上看着催新作品,她回复说是现实中有点忙不太方便开,不然坑品没法保证。 所以当萌萌拿着上万条的评论给她看的时候,她给逗乐了。 “这个人肯定是常毅的狗腿子,被我给戳穿了真面目,一个人在那里瞎叫唤。我昨天晚上没睡着,就一直刷微博,你的照片被一个流量不错的公众号给推荐了,然后迅速热起来,我觉得可能是博瑞那边做的。宋先生向来不在乎这些,想你踏踏实实地。” 辛钥不在意:“不管是谁做的,反正咱们没花钱,什么都不要说,也不理会就行了。” 一直到两人下飞机,热度还没消,她微博的粉丝还在上涨。 辛钥本来和杨菲说好这阵子先借住她的一套房子,哪知道刚出机场博瑞的工作人员就说他们是负责吃住的,在确定好人选之后已经安排好住处了,而且距拍摄场地也近,也省得在路上奔波浪费时间。 一切都很合理,辛钥没道理拒绝,笑着和工作人员说辛苦了。直到车子看进了一幢新盖好的高档小区,再进入一层仅一户的装修奢华的屋子里,她差不多已经明白过来了,这哪儿是什么统一安排,只怕是对她一人的安排吧? 工作人员再事情办成以后就脚底抹油跑了,留下辛钥和陈萌萌面面相觑。 “看来常总对你还不死心,这套房子……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还这么豪华,估计得几千万吧?我以前真的挺看不上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但是现在我要变成柠檬精了,我酸了,我也想找个有钱的公子哥,我不想努力了。” 辛钥推了好友一下,笑着说:“瞧你那点出息,你放心,等我磨练好本事,哪儿天也成了大腕,保管你吃香喝辣的,不就是这么一套房子吗,姐妹买给你。” 陈萌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就看到了天上一堆白茫茫的云在飘,希望是一点都看不到,我想当年轻的富婆,不是年纪一大把的富婆。哎,这就是命啊,命里无缘和优秀的贵公子邂逅,反而借你的光看到了一堆垃圾,我也加把劲,咱们姐妹俩一起拼吧。所以这个地方你是住还是不住?” 辛钥摸着下巴想了想:“住啊,为什么不住,人家都说了,为了方便工作提供的,我刚才看了一遍是新的,没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进来过,这么好的福利不接受也不太不像话了。说真的,我发现宁城的交通更堵了,现在只要走几步路就能到拍摄场地,这么好的偷懒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陈萌萌忍不住笑起来,这女人心里不知道憋着怎样的恶气呢,摆明了你愿意演深情我就看你如何瞎折腾的态度。 要说也真难为这位常总了,从头到尾小心翼翼地。 “我叫了外卖,一会儿吃完好好休息,我去见个人谈个代言顺便把剧本给拿回来。是个最近很火的大牌子旗下新推的产品,那些三无糊弄人的我肯定不会给你接,我还守着你变成香饽饽给我买房子呢。” 两人吃完饭,这偌大的豪华公寓里只剩自己一个人,其实她不困,也许是这两年因为参加活动四处飞的原因,慢慢养成习惯了。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有人在她的评论区下方@宋远要看两人的互动。 其实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以后,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多少,这行就是这样,不是你不在就是我不在,也怪不得那么多的明星情侣因为聚少离多而分手。 顺手点进宋远的账号主页,她看到一分钟前他发了两张不是很那么能看得懂的照片。 照片上出现手是他,一张握成拳头,一张展开露出缝隙,辛钥明白他是在为取舍而纠结。 辛钥给他拨通电话,那边响了有一会儿才接听,她有那么一瞬间有点不明白他了,难道他是真的想和自己有什么吗? 而他自己应该清楚,他只是把当初那个不敢和家庭抗拒不敢改变自己命运的女孩套在了她的身上。 “阿远,我们谈谈?” 宋远轻笑一声:“谈什么?” “谈你不愿意面对的事。” “……” 辛钥直接开口:“前两天有个人和我说人这一辈子,最难接受的就是遗憾,想要往前走一步才发现牵绊自己的东西太多了。我们都知道感情不是将就的,你也知道我不是个能忍受同床异梦的人,趁着还有机会,我给你遵从内心的机会。” 宋远沉默一阵,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我妈吧?你劝我的口气和我妈一个样子,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不怪我妈?她在分开我们。” 辛钥抓着自己胸前的头发把玩,闻言轻笑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不知道好赖的人,我经历过很多,所以我分得清谁是真为我好。真话好话往往很难听,但是它能让我们避开伤害,所以我不反感。我也是在这个圈子里长大的,像我这样的是幸福还是受伤有谁会在乎?阿远,你有个好妈妈,她不光心疼自己的亲儿子,还心疼我,我有什么道理不尊重她?不将她的意见放在心上。” “你动摇了?” 辛钥顿了顿,坦然承认道:“十年的感情不是一阵风就能刮走的,装在我心里的不光有他的坏还有他的好。阿远,我也怕,怕我这一辈子忘不了他,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和你在一起,你能接受吗?我更怕的是最后后悔了,真的想往前一步却没那个机会了,我不想同床异梦。你我当事人更应该想清楚。” “阿远,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心情复杂的时候前一秒的决定马上就能推翻,犹犹豫豫,不干脆,我承认我没骨气,我更怕我一辈子都无法爱你。所以我宁肯一人怀着恨孤独终老,也不想和你到最后成为仇人,伤害我们的友情。” “而且我觉得那位小姐是个好女人,如果你们之间的缘分还未尽,我希望你们能够重新在一起,误会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别误会,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是撺掇着你开口说分开的意思,是我一时间没想到。” 宋远在那边沉默了很久,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辛钥就这么一直等着,直到那边挂断电话。 很快一条短信进来。 【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发文字吧。我尊重你的意见,也许这样对我们才是最好的。】 辛钥看完将胳膊搭在额头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有轻松也有点沉重,当初那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又再次涌上心头,算了,还是好好工作。 宋远是她的恩师,是将她拉出泥潭的救命恩人,不知道为什么竟会有点愧疚,十分对不起他。唯一能报答他的,大概就是争气多赚钱了。 正胡思乱想着门铃响了,她以为是萌萌办完事回来了,过去开门,还说着:“你不是知道密码吗?怎么还要我给你开门?你……你是……” “您好,请问是辛小姐吗?这边有您的一份快递请签收一下。” 辛钥看了眼那个长盒子,猜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么快就能找到她住的地方送来东西的除了那个人没有谁了。 先是找他妈妈当说客,被她毫不留情地给挡开,现在为了创造机会,又费这么大的劲搞一圈,而她落入他布下的局中。 签了字关上门,她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那个盒子许久没有动。 一个小时过去,她面无表情地拆开,是一束含有道歉寓意的黄玫瑰外加一张卡片,上面的字迹哪怕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曾经这个人拿着这手字给她解题,偶尔玩心大起也会在她的作业本上写几个调侃她的字。 而这次他写的字依旧简短,只是内容倒挺不像他的风格,那么煽情那么中二。 “这十多年,我很抱歉,我的爱。” 辛钥在旁边的玻璃的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居然在笑,而她却不自知。 扶着头闭了闭眼,果然过来人就是过来人,宋夫人一眼看穿了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小打小闹。 但心里还是有点气,忍不住自己骂自己:“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一束玫瑰花一张纸条就能让你心软,是不是他亲自到你面前跪下,你就直接原谅他了?” 她起身站起来将花和卡片重新塞回盒子里扔到垃圾桶,回卧室睡觉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九点才醒,她出去看到萌萌还坐在客厅里戴着眼镜在写写画画什么。 “你在干什么?” 陈萌萌没抬头:“在安排你的时间,工作突然一下子多起来,除了我们之前定下的那部戏,我这里又收到几个剧本,而且我简直没法做取舍,它们的时间间隔都蛮久,完全不会和其他工作冲突,感觉像是为你量身定做。更神奇的是,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综艺节目,地点全在宁城,如果你要是全部接受,那我看你可以不用回江城了,这摆明是要把你栓在这里。常总这人真不容易,估计把规划他公司未来发展的时间都浪费在你这里了。 对了,我给总公司那边打电话请示过了,那边说一切都看你的心情,这一个两个都怎么了?” 辛钥揉了揉眉心,坐下来说道:“我和宋远说清楚了,我们回到朋友的关系了。” 萌萌这才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你疯了?这么好的人就这么放手了?” “你不懂,他心里有人,我也有,还全都忘不掉,就算在一起,万一将来有一个人一直放不下过去,爱与不爱本来就是有落差的,这种落差一变大,势必会变成恨。我本来就是个胆小鬼,自私鬼,那样的结局与我爱上一个渣男被伤害其实一样的可悲。倒不如早点放彼此一条生路,将来还可以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你说呢?” 陈萌萌叹了口气,站起来双手揉了揉她的脸蛋:“我的宝儿,你真是太不容易了,二十多岁活的比人家大半辈子的想的都多。我本来还想劝你大胆点爱大胆点改变,却忘了尊重你的本心。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调整好状态,我明天带你去见下那家化妆品公司的宣传负责人,好好拼事业。”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经历相同的人,如果不能相互取暖,分开是必然的。 浅淡的好感不足以压垮几年的爱,为了各自负责,所以彼此放过。 人的一生很短暂,真的坚决老死不相往来,有的人可以抛下,但是抛不下的呢? 今天看到一条推送,一个老人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和恋人分开,他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并等了几十年没有结婚一直一个人。感慨他的勇气和执着,但总有些人想的是及时行乐。、 我再说啥,咳咳咳,晚安,总是这么晚更新,哎 第六十四章 和大公司品牌宣传负责人谈事情,对两个严格意义上还是社会菜鸟的人来说是很值得慎重对待且激动的事情。 辛钥特地换了一身看起来沉稳又不失年轻活泼的衣服,连头发都扎成了高马尾,既漂亮又精神。因为她要代言的这款产品是针对年轻群体的,穿的太过成熟也不合适,而且女人都喜欢看自己青春跟嫩芽似的样子,如果不是年纪所限,恨不得能花枝招展到老。 两相见面对方从皮肤、长相、身材狠夸了她一顿,辛钥有点不好意思,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双方交谈很顺利,毕竟像辛钥这种出道不久的新人能接到这样的代言已经很不错了,她干脆利落地签了合同。 倾颜负责人要请她吃饭,她笑着婉拒了,像人家这种大公司每天忙得恨不得用跑的,一顿饭而已,等下次时间充裕了再吃也不迟。 辛钥和萌萌回到车上都是忍不住地笑,真的太开心了,这是一种不被她们提前设想过的人生,一个好的开始给予了她们信心,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以后漫长而陌生的路再没有人会帮扶她,该怎么走,走到怎样的高度将全看她自己的选择。 萌萌开心够了,还是说:“就算你和宋先生分开了,他亲自提携教导你的恩情大过天,你到时候聪明一点该表示的还得表示,免得将来被人扣上忘恩负义的帽子。我到现在还是没法接受你们会分手,我打从心底里觉得你们很配。你想好了吗?如果你们分手的消息被媒体知道,宋远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你……那些心里本就看你不顺眼的人,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来奚落你,这样对你并不好。” 辛钥皱了皱眉,她怎么会不知道。 当初会和宋远在一起所求的不过是报团取暖,也给自己一次爱上别人的机会,告诉彼此他们的人生不是只有之前的人才是圆满。 既然是尝试就要面对失败的结果,包括随之而来的一切反应。 时间还早,两人也不急着回去,想到来这边还缺点衣服,直接去了商场。做这一行说白了在家里怎么邋遢都行,但是去外面就得光鲜亮丽一点,还不能穿得太寒碜了,让人舒服的穿搭技能得有,不然走哪儿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土味,大致上和时尚沾边的资源就没你什么事了。 要说这个还是宋远告诉她的,这个男人不光身份尊贵,连穿衣服的品味都是出了名的,和别人一味追求明白不同,他什么价位都吃得下,偏偏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穿出大牌气质,有很多牌子想要请他做形象代言人,奈何人家对此并不很在意,所以即便报价再高,一切全看人家的心情。 之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宋远早已经在她没发觉的时候侵入到她生活中了。 她拿出手机刚想给宋远发消息说要不两人做兄妹吧,另一条信息抢先进入了她的视线。 辛钥对这个人完全是不待见,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她了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停地恶心她。 “庄瑶回来了,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宋远那么爱她,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 辛钥看着这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敲了几个字全部删除换成语音,声音清脆又动听:“蒋小姐,替别人义愤填膺好玩吗?你再怎么蹦跶,宋远也不认识你吧?我劝你勇敢一点,喜欢就说出来,别躲在别人身后放鬼火,要不然我会忍不住怀疑当初宋远和他的前女友分手你在里面到底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像你这种见不得朋友好的人,处处打着为朋友好的幌子,坐着恶心朋友的事,你这么两面派还真让我惊叹不已。” 陈萌萌在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着她:“蒋思敏?” “对啊,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喜欢宋远却找我的麻烦,就冲她这种迷操作,我要是宋远我也不喜欢她。” “你不知道吗?她被换掉了,之前由她拍的那部分经过特殊处理,全剪掉了,也不知道怎么得罪瑞博了。而且这事一点都没瞒着,现在她成了最大的笑话。就连原先安排好的代言、综艺也全都换人了,这位蒋小姐摔的有点狠啊。” 辛钥不是傻白甜,能这么搞死一个明星的人瑞博没这么大的本事,只有常毅。 她下意识地想起他在酒店等她,而她却和蒋思敏为了另一个男人发生口角之争,他那会儿的表情确实十分难看,所以可以推断出蒋思敏只是做了他的出气筒? 这个蒋思敏没问题吧?工作都被人给搞没了,现在几乎等于半雪藏状态还来找她的麻烦,瞬间觉得自己刚才委婉提醒她要点脸的话太温柔了。 所以她不饶人,又追了一句:“看来蒋小姐最近太闲了,我没时间陪你玩,不如让宋影帝百忙中抽空和你谈谈心,毕竟惦记了男神这么久,我让你如愿。看我对你多好,不用太感谢我,要是还不够,我还能带你去见宋夫人,梦总要做全才圆满,你说是不是?” 辛钥说完直接将蒋思敏的那句话截图转发给了宋远,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她就不参与了。 而那边的蒋思敏不过是气愤,为什么像辛钥这种名声差的要命的女人居然能得到宁城最好的两个男人的青睐。 那天离开六楼,她跟着常毅上了顶楼,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攀谈两句,哪知道还没走到常毅身边就被他的助理毫不客气地阻拦:“这位女士,不管你动了什么心思,你可以打消念头了。从明天开始麻烦你退出《战天下》剧组,还有更换房间所产生的一切费用请你自理,瑞博没有义务为为不遵守职业道德的人买单。” 她不服,《战天下》这部电影不是投资方说了算,她是刘导亲自定下的,再加上她还有姑姑那层关系,姑姑和刘导是多年好友,要不是因为这部电影是长实集团投资,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女一给拿下。 回到房间,她不顾时间已经不早了,给姑姑打了电话说这事,让姑姑去说服刘导去帮自己和投资方抗议。 哪知道当天晚上就得到回复,是刘导亲自给她打来的电话,言语中全是嫌恶与不满:“你姑姑当初和我说你规矩懂事,我这才和博瑞争取定了你为女二号,我顶着多大的压力你懂吗?那边来话了,不光要撤掉你,剧本大改,凡是你所饰演的这个角色的所有戏份全部删除,你自求多福吧,那位是什么人,是你能得罪的?摆明了就是你脏了这个角色,所以这个角色没必要让观众看到了。” 蒋思敏终于害怕了,她的声音也软了很多,赶紧恳求:“刘导,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看在我姑姑的份上帮我再和常总说说好话,我一定好好的演戏,不再动歪心思了,这个角色对我很重要,您导的戏都是爆火,我还想靠着这一次直接上一个台阶,您不能不管我啊。” 刘导被她这副调调给惹火了,也没了耐心,气急败坏地骂:“常总说了,留着你换了我,你可真能耐,明天不用来了,还有酒店的费用自己付。” 蒋思敏听着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当即垮了跌坐在床上,这酒店虽然破,但是最顶层的套房也得上万一晚上,她是不缺这点钱,可是一下子十多万的支出,她心疼。 她没想到的是这还不算完,等她收拾好东西滚出这家酒店,刚到家经济人就火烧屁股地给她打电话:“你到底怎么回事?一夜的功夫原先谈好的代言、综艺全都给人撤了,而且网上全是你的黑料,说你这种德不配位的艺人简直是演艺界的耻辱,好几位重量级导演都转发了说永远不会用你这样的艺人。这是摆明了要整死你啊,你自求多福,公司安排了新的工作给我,以后有事直接去找公司。” 她站在客厅里整个人都颤抖,她拿着手机,网上果然如经纪人说的那样,铺天盖地全是嘲笑、骂她的,不管认识不认识,她已然成了全网的出气筒,恶言恶语,让她心里的恨铺天盖地的翻卷。 终于她得到了好友要回国的消息,她就是仗着宋远爱庄瑶,愿意为庄瑶做任何事,到时候甩了辛钥那个小贱人,把自己的遭遇原封不动地还击给辛钥。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庄瑶是个没主见的废物,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问她,就算分开这么多年,从聊天她就可以确定庄瑶还是那个人,一样能为她所用。 这笔账她得和辛钥好好的算算。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庄瑶给盼回来了,她提前了一个小时去接机,多年不见的好友见面先是一个热情拥抱,一边叙旧一边取行李。 “去我家住吧,反正你家里的那些人你也不亲。” 庄瑶将垂落的发拂到耳后,笑着说:“不行啊,我答应了宋伯母回来先见她,她说要介绍人给我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是个小渣渣,但也得解决。其他的后面来。 感谢收藏,没想到我榜单也涨收藏,嘿嘿 好奇是怎么看到我这个文的。 晚安 周六日继续日万。 第六十五章 蒋思敏抿了抿嘴,笑着问:“宋夫人是咱们宁城最厉害的女性,我真崇拜她,瑶瑶,你能不能也带我去?我不说话,就在旁边陪着你行吗?” 庄瑶柔柔地笑了一声:“行啊,宋家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们过去吧,不要让人家等太久了。” 蒋思敏看庄瑶提着行李箱大步往前走,犹豫了一阵,还是出声问道:“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你有什么打算吗?当年你和宋远闹成那样,现在还来往不会难受吗?而且他已经交了新女朋友,放到身边手把手教的人,你不难过吗?” 庄瑶的长相偏古典,看着柔柔弱弱,风一吹都能抹眼泪,连林黛玉的那点脾气都没有,说好听点是个柔弱美人,说难听点就是个没主见的废物,只会退,不知道怎么去抢去争。 “那不是很正常吗?我们都分开几年了。” “那你不想把他抢回来吗?瑶瑶,我觉得你得主动一点,千万不能让那个人品败坏的人祸害宋远。”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外面,宋家司机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待坐到车里才笑着说:“庄小姐,夫人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老地方。” 庄瑶想起什么感慨地笑了笑:“老地方,我以为我这么多年没回来宁城已经变得我不认识了,还有老地方可去我这就踏实了。” 蒋思敏实在不懂庄瑶小小年年怎么就喜欢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才爱的东西,时代发展飞速,刺激新潮的东西那么多,这些咿咿呀呀、当当当呛的调调有什么好听的? 就算不乐意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跟着去,趁着庄瑶闭目养神的时间她飞速地在微信上敲了几个字,后面还加了几个感叹号显得十万火急。 明月茶楼,这个名字一副许久以前的调调,再配上里面咿咿呀呀地调调,还有不时传来的叫好声,还真有种回到以前年代的感觉。 庄瑶在二楼的包间看到了宋夫人,两人多年没见,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从表情上就能看出两人是有感情的。 辛钥看到蒋思敏还是有点惊讶,这人倒也挺聪明,能把庄瑶瞒得这么严实。 不过这个庄瑶长的很美,是那种温婉大气的美,如果换一身古装坐在这里,真的十分应景。 宋夫人连眼神都没给蒋思敏,笑着拉着辛钥的手说:“这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女孩,辛钥,她比你小几岁,但我想你们应该有话题聊。” 辛钥笑着和庄瑶打了招呼,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哪怕知道自己是宋远的女朋友,即使还爱着宋远也不会对自己这个情敌表现出半分的攻击性,就那么温温柔柔的,说话轻声细语,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两人聊了几句,庄瑶的袖子被人拽了下,她抿着唇笑道:“宋伯母,这位是我的朋友蒋思敏,她说她很崇拜您,听到我要来见您也想来和您打个招呼。” 庄瑶的话音一落,辛钥正低头喝茶,猛地抬头看过来,蒋思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狼狈难堪万分。 庄瑶这话说把自己摘的清清楚楚,简单点说就是蒋思敏自己要跟着来,作为朋友没办法拒绝所以才带过来了。 谁都不是傻子,为什么想见?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想攀附而已,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但是别看宋夫人自己就是个商人,偏偏还就看不惯这样的人。 “你好,蒋小姐,这里的点心不错,尝尝看。” 庄瑶看了眼楼下,笑着说:“您还是爱看这个,当初就是您带着我入了‘行’,可惜在国外不方便,实在让人馋。” 宋夫人笑了笑,叹口气:“谁日子都过得不容易,图一乐。你看他们,突然就觉得自己那不叫苦了。这些人心里再苦,也得逗人笑,这才是最残酷的,都是为了生存而已。” “再怎么想也得走正道,不然投机取巧小心思太多,不用别人赶,老天都看不顺眼。”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回过头,常毅就那么一手插着裤兜而后将另一只手里的照相机往桌子上一丢,动作粗鲁,发出了不小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如寒冰般冻人的眼睛就那么盯着蒋思敏,薄唇紧抿,俨然不打算给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一丝活命的机会。 “自己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说说你的打算。” 蒋思敏整个人开始发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摆,眼睛发红,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常毅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挑眉曲起指骨敲了敲桌面,这种不开口的催促,尤其是这么个气势逼人的男人,更加容易让人的心里防线崩溃。 辛钥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两人闹分手的那会儿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凶狠的表情,许久不见,倒是更吓人了。她虽然觉得蒋思敏的心思不怎么单纯,没想到这么快被抓住,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实话她并不同情这个人,反而觉得解气。 这算是辛钥新学到的本事,让对手最容易吃瘪的办法就是光明正大的将她拿来在背地里的作恶的手段给公开,让她辨无可辨。 宋夫人看了眼常毅,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安静的喝茶,心里却是无奈,常家的这个小子还是这么的无法无天。 蒋思敏再狼狈也知道找旁边的庄瑶解围。 却不想庄瑶并没有站在她这边,而是问她:“你到底做了什么?敏敏,我只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所以就算明知道带你过来不合适,我还是厚着脸皮做了,你说吧,我不能无条件地护着你为你说话。” “我,我就是……想借和宋夫人坐在一起,拍个照片发出去,好让那些人以为我和宋家有来往,别封杀断我的活路。” 宋夫人闻言把玩着茶盖的手顿住,然后叮地一声茶盖落在茶碗上,笑着说:“瑶瑶,你这交朋友的眼光可得练练了,照这样子之前没少利用你得好处吧?打心底里为你好的事一件都找不到,跟个吸血虫一样什么时候都想着沾你的便宜,你说你让我怎么说你?” 庄瑶笑了一声:“这几年我也想明白了,本来回来打算另约时间和她说说以前的事,算算账,现在不用了,我可以肯定当年你在我身边说的那些话全是你算计好的,或者说你从我爸那里拿了好处,逼我和宋远分手。你真下作,喜欢宋远喜欢到这份上,我都为你羞耻。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吧,不然我会让你的下场更难看。” 宋远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情竟然没有一丝波澜,曾经的他最盼望的就是庄瑶能变得强一点,不要那么怕事,可是她真正变成了自己希望的样子,最先入眼的是辛钥看热闹甚至掩藏不住窃喜地模样,更显娇嗔可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彻底地被那道光吸引而不自知,而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做了所谓的对彼此负责的选择,之后他才想明白他的答案是什么。 而现在常毅挡了他的光,依旧理直气壮地站在辛钥身边,那双眼睛里透着浓浓的警告。 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不是一个会强求的人,比起将喜欢的抢占在身边,他更希望她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辛钥是个重情的人,她总是带着负罪心理再和他相处,生怕会伤害到他,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他不想看她失望难过的模样。 常毅这个男人何德何能? 他不忍伤害辛钥,眼下这个现成的机会总得好好地刺激下常毅来报仇。 所以他径直走到辛钥身后,十分自然地从后面环着辛钥的肩膀,柔声问道:“来这里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辛钥有一刹那的怔楞,直到那带着凉意的手指勾了勾她的衣服,她瞬间明白过来,笑得无比开心,声音也软糯糯甜滋滋地:“不是和你说了吗?接了个代言,接了部戏,都还在等安排,暂时没什么事就出来玩。免费蹭吃喝还不好?” 宋夫人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又看了眼气得脸色铁青的常毅,有点无奈,这个孩子就是太不知道收敛了,在感情上跟个小学生似的,什么表情都表露在脸上。 “当然好,你想吃什么,想去哪儿,伯母都带着你去,好不好?要我说你也别拍什么戏了,咱们娘俩一起游山玩水听小曲多好?还得受人气,被人指指点点,他们都知道什么?” 辛钥为了戏做的更像些,顺势抓住了宋远的手,歪着头看向宋夫人,回答道:“那不行,还是得演的,都签合同了,不然那么一大笔钱从我口袋溜走,我接受不了。” 常毅看着他们说说笑笑亲的和一家人似的,而他这个为她出气的人却是多余的,心痛难忍,在待下去只会更加狼狈,他咬了咬牙,只能转身离开。 辛钥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着他颓败又凄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放开宋远的手,笑着说:“多谢配合。” 宋夫人笑了一声:“你看那小子刚才的张狂劲,眼睛里都不放人的,就该收拾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谢大家,明天万更见。 常毅难啊。 第六十六章 宋夫人由着他们几个在自己面前东拉西扯,没一会儿就开口撵人,说他们打扰了她看戏,让她们去别的地方说他们自己的话去。 这话让宋远的表情僵了僵,而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全数被庄瑶收入眼底,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里准备,到底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辛钥自然没什么意见,跟着前面的一对人往出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多年未见的爱人,在此刻没有重逢的喜悦,而是有种几近于陌生人的疏远和客气,哪怕坐在车上两人也没说什么话,即便有也是淡的和没有一样。 为了使车内的氛围没有那么尴尬,所以辛钥主动地找话题聊,但是宋远对她的话还是会接两句的,反而庄瑶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阵沉默,这种冷待让辛钥心里止不住地叹息。 为什么和她所想的不一样呢?当初爱恨牵绊那么深,即便分开数年,那个人也应该是烙印在心上的,为什么在此刻却全数划为零? 她对感情十分的敏感,隐隐有个让她不愿意相信的念头在心底浮现,她及时地压下去了。 那就像是潘多拉盒子,一切事情都已经偏离了她的预想,甚至她的劝诫和促成反而成了一个错误。 她突然开始慌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远。 她是那个急于逃离的人,而宋远成全了她,如果她所猜想的是真的,虽非她所愿,她对宋远到底还是有亏欠。 这种认识让她的表情变得不那么自然,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 宋远其实只是没什么心情而已,他看到辛钥突然不如一开始那么自然便知道她发觉了,有点苦涩也有点好笑,为了不让她为难,他主动找话题来让两个女士不那么尴尬。 累是真的累,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有所偏向时,他也觉得意外和不可置信。有人说时间是检阅感情的最好手段,能坚持下来的才是一辈子的良人,他真的以为自己此生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谁想到几年之后他就变了。 庄瑶才是最痛苦的那个,满怀希望的回来得到的是爱人转恋他人的结果。 当初分手的声嘶力竭都没此刻的敷衍应付累,几个小时竟像度日无年。 分开的时候,辛钥留了庄瑶的联系方式,两人加了彼此的微信,约好下次再约。撇开这段感情纠葛,两人之间有很多共同爱好,喜欢看纪录片,喜欢看漫画,喜欢一切美好让心情好的东西。 “宋远,你送庄小姐回去吧,萌萌正好路过这里,她来接我。” 宋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好。” 辛钥看着两人坐上车离开,长长地松了口气,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她低头拿出手机给萌萌打电话,然后呆呆地看着这片天空。 宁城繁华,来往车流飞快,车厢里再度一阵沉默。 庄瑶叹了口气,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佯装轻松地说:“这位辛小姐很有趣,通过交谈真看不出她有那样的出身,有时候我真羡慕她。” 宋远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当初的她和你一样,只知道隐忍,慢慢变得没了自我。直到她遭受了家人和喜欢的人的双重打击,她才开始改变。我看中的是她身上那股不轻易妥协的劲头,对有些人来说这是骨子里所有的,从压抑到释放会,我是那个见证者。” “所以你被吸引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庄瑶笑了笑:“这是你的权利,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等我,哪怕这几年里我一直想着你,好几次想丢下那里的一切好回来找你……后来我想只要我再忍忍把身上的这笔账给了了,我再干干净净地回去,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庄瑶看向窗外,倒映在车窗上的脸装满了痛苦,可她还是笑着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心里添堵。既然放不下,你就要和她说清楚,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作为一个喜欢你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你难过。照今天的情况来看,那个男人应该伤她伤的挺深的,这就是你的机会。” 宋远低笑一声,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低沉富有磁性:“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我不想让她为难。她放不下那个男人,不管那个男人在别人眼里多么糟糕,只要她还爱,我一辈子都没机会。纠缠到最后,谁都累,而且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何必呢?阿瑶,对不起,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暂时我恐怕没法用感情来回报你,而且这个女人我可能无法轻易地忘记,就算我们两人勉强在一起,这到底是你心头的一根刺,将来有一天,我们会因为这些事而生出很多的矛盾。阿瑶,我不想你难过。” 庄瑶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收不住落下来,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哪怕当初他们吵的那么凶,在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叮嘱她幸福,不要往回看,忘记过去的不好。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里吗?我情愿和你撕破脸皮这辈子不再往来,也不愿意你这么为我着想,让我下不定决心忘记你。你这人真是可恨,让人又爱又恨。” 宋远勾了勾唇,叹了口气:“在感情上我不想亏欠任何人,我只是想要对得起我的良心。我爸妈……虽然有我们哥俩,我爸拿整个宋氏集团讨好,可是我妈依旧不快乐,强留的感情不会幸福。” 庄瑶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她的自尊让她犹豫了。 她很想说我不在乎,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不管是否快乐还是痛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之后两人直到酒店也沉默不语,只在分别的时候互相说了句“再见”。 曾经爱的那么深刻,数年后相逢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宋远走出酒店,站在寒风中抽了一根烟,在手都冻得僵硬的时候,他才回到车里,拿出手机给辛钥发了条微信:“我一会儿到你那边去,有话想和你说。” 辛钥也才刚回家,看到这条消息叹了口气,回复道:“好。”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今天该见的人都见了,热闹也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辛钥无力地歪倒在沙发里,悠悠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问你,如果你觉得一个怎么都不可能爱上你的人,突然哪天说是喜欢你,你怎么想?而他的前女友也回来了,看的出那个前女友还爱着他。” 陈萌萌瞪了她一眼:“还什么他、她的,你直接说宋远怎么了?其实很简单,全看你怎么想,如果真的放得下心里的人,那就和他在一起,被人爱着比爱人要幸福的多,好好享受被疼爱的滋味。如果你还爱着常毅,那就不要多想直接拒绝,免得到最后连朋友当不成。” 辛钥笑着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还真瞒不过你,其实他没和我说,是我察觉到的。我们都是经历过爱情的人,两个人之间有没有感情其实很容易看得出来,他对他的前女友客气的像是对待一个刚见面的人,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好吗?他还给我发微信说想和我聊聊,我真的挺担心的,因为我没法回应他。” 陈萌萌在她旁边坐下来,将头枕在的她的肩膀上,笑着说:“我倒是觉得你不用担心,宋先生是个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人,当初他那么喜欢他的女朋友,在他女朋友坚决要嫁别人的时候,他都会给予祝福的人,绝对不会明知道在你放不下的时候再来给你增添困扰。” 辛钥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乱。 宋远在她们结束话题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听到门铃响,萌萌笑着说自己先回去了,留空间给他们交谈。 辛钥笑着将人迎进来,却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有个人满眼都是嫉妒和痛恨,这种煎熬像是一把火烤着他,让他无法喘息。 辛钥可真是好,明知道这房子是他准备的,她却能心安理得的带着另一个男人进去,这比拿刀扎他的心还要痛。 今晚朱悦他们做局说是要帮他消气,他半路上跑了回来,抱着决心想要再和辛钥好好的谈谈。也许是经历了一次死亡所以才会觉得时间真的太短了,实在经不起他们这样浪费,而现在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来,让他置身在冰冷中连呼吸都不会了。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离开了,可是他却走不动,就那么傻傻地靠在墙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那道门。 里面的那个男人会在什么时候出来,或是这一晚上都不会离开? 不管哪一幕发生其实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是个不被欢迎的人,这套房子是他亲自盯着人装修的,但是装修好后他却一眼都没看过,他生怕里面沾染上自己的气息,被辛钥察觉到不愿意住在这里。 就算不能让辛钥知道他们两个是上下层的邻居,他每天回来只要想到他爱的那个女人就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他的心依旧很暖很高兴。 他的朋友说他真的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 他当时只是笑着,做错了事情就该接受惩罚,所以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辛钥怎么伤他刺他,他都会忍着,可是他终究是个一般的男人而已,见不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小时,二个小时……到最后他只有面无表情。 而在屋子里的辛钥也有点不知所措,尤其是宋远微微眯着眼,就那么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让她觉得十分难受。 “宋远,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怪怪的。你今天怎么都不理庄小姐?我都替你尴尬。过去那么多年她都一心一意地爱着你,你不冷不热的,再热的心都要被你凉透了。” 宋远抿着唇笑了,唇角微微上扬,一副漫不经心地调调:“可是我已经不是那个只有她才能暖得了的人了。” 他顿了顿,尚且犹豫一阵,才说道:“我要说什么你应该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虽然我猜到你可能会不高兴,我还是想说出来,哪怕明知道没结果。对不起,辛钥,我已经变心了。” 辛钥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样含蓄的告白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张着唇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的结果让她觉得之前所做的决定像是一个落荒而逃的流氓,好像在明知道对方对她有意却因为不想负责而匆匆的提分手,还拿什么对方等待的不易来洗脑他…… 越想越觉得过分,她的脸色也渐渐地发白。 宋远看到眼前的女孩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多心,有些心疼,可是也庆幸,有些明知道没结果的感情,只有说出来自己才不会遗憾。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那种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的假话我就不说了,我倒是希望你放在心上,虽然不可能。” 宋远说着走到她身边,郑重地单膝跪地,他个子高大,哪怕跪下来,依旧能和辛钥平视。他张开双臂将辛钥抱在怀里,叹息一声:“我自私了,从小到大,我只对你自私了这么一次,原谅我好不好?我不逼你和我在一起,但我想你知道,将来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痛苦都可以来找我,我会无条件的接纳你。当然,我更希望你幸福,哪怕那个人是我不喜欢的常毅。” 辛钥突然哭起来,她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等打累了才紧紧地抱着他:“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坏一点,这样我就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你赶出去。阿远,就算别人骂我婊有心机,我都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知道吗?宁城对我最好的人,除了常毅就是你,他给了我幼年的快乐,而你让我学会了怎么样才能变成大人。我怎么放得下啊。” 宋远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地闭上眼睛,将失落和难过全部压抑,好一会儿才说:“我就是故意的,这样我才能在你的心上占据不一样的位置,对你来说我永远都是特别的。” 由着她哭了一会儿,他将她推开,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眼泪,柔声说道:“这块手帕留给你,要是难过了记得和我说,既然我们做不成恋人,那就当家人吧,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担心有人欺负你,我会帮你摆平,好不好?” 辛钥笑起来,有点害羞地说:“其实那天我真的很想问你要不要当我的哥哥,但是对宋家,我怎么都是高攀,怕被人说我别有用心。而且我们这个事情,如果被爆出去,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没有关系,这不是什么难事。你得先告诉我,你对常毅是什么打算?想要答应和他和好吗?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他就在角落里躲着,那么个身份还真有点委屈他了。” 辛钥笑着说:“还恨,但是丢不开,也许我这辈子就真的和他耗上了,等什么时候解恨了再说。如果哪天他受不了,彻底放手,那就说明我和他真的没那个缘分。别误会,我可没有给你希望的意思,你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别让伯母担心。” 宋远无奈地笑:“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把戏演到底,如果他真的半路上退出,辛钥,那个时候你就不能怪我了。到时候就算你不爱我,我也要缠着你过完下半辈子。” 辛钥瞪了他一眼:“你真是个疯子。” 但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完美无瑕的男人可怜,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却让他们的相遇这么晚,如果她先爱上的是宋远,那么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会和他走下去。 到了睡觉的时间,宋远起身告辞,辛钥本来要送他到门口,宋远拦下她:“行了,几步远不用算了。这两天好好看剧本,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对戏,我这阵子没什么工作,大概要一直休息到年底,不管是对戏还是演戏都是随叫随到。” 辛钥笑着说好,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沉重,这么好的男人,还有个那么好的女人,可惜两人之间的那条线发生了偏差,所以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宋远是那种爱情随心的人,没有强扭的道理。 陈萌萌听到外面没动静了从屋里出来,摇头叹息:“真是作孽,这么好的男人,你们一个个都选择伤害,老天爷为什么不能给我牵牵红线,要是我肯定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这种男人就该用来心疼和宠的。” 辛钥在她的头上毫不客气地敲了下:“别瞎想了,这种男人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他只对他认定的人深情,但是对不相干的人却冷的让你害怕,庄瑶是他的前女友,他那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真的让我看的难过。我曾经以为他和我一样,是个念旧情的人,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一旦决定放手,不管再怎么深情的过去都无济于事。” “看不出来啊,他是那种一旦爱上满脑子满心都得是他的人,霸道占有欲重让人无法呼吸,但是这样的男人,有的是人爱,受虐也好缺爱也好,因为正好互补。辛钥,你如果不是遇到常毅,你肯定会栽到这个男人手里。” 辛钥一点也不意外,笑了笑,站起身来伸展个懒腰:“不管怎么样,把话说明白了对谁都好,心里也踏实了很多,困了,我先去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辛钥不知道的是在宋远关上门的那刻,整个楼层里弥漫着紧张。 常毅直起身歪了下头,宋远跟着他一起下楼,电梯里红色的数字一直往下跳,倒映出两个脸色都很不好看的男人的脸。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外面,寒风刺脑,宋远还没来得及呼一口气脸上结实地挨了一拳头,他也不甘示弱直接反击回去,两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好半天,完全不顾头顶的监控将这一幕拍下来。 直到两人打累了,全在一边喘息着缓气,宋远摸了摸发疼地嘴角,嘶地一声抽气:“常总这是什么意思?吃干醋也吃的没道理吧?反倒是我得问你,你无缘无故地守在我女朋友家门口打算做什么?” 常毅低着头,高大傲慢的人此时像是个犯错的孩子,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只有常毅自己知道宋远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他的心上,他连一个合理的理由都找不出来,更说明他的出现和找宋远的麻烦是多么的不合理。 就在宋远打算离开的时候,常毅开口,声音沙哑有着让人不敢相信的示弱:“宋先生,我可以为我刚才失去理智的举动道歉,但是……我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和辛钥在一起,我想她,从分开的时候就想,一直到现在,我实在没办法了。” 今天的寒风虽然冷厉,但是月光却很美,加上两边的路灯,所以宋远能清楚地看到常毅的表情,包括眼角那滴清亮的光,宋远意外不已,不敢相信向来无往不胜,冷情到被所有人称作冷面阎王的男人,竟然会这般示弱。 可谁能知道自己的心里也被寒风呼啦啦地吹着,他有什么资格同情常毅?常毅尚且有可能抱得美人归,而自己只能远远地站在背后的祝福他们。 “常总,你在开什么玩笑?凭什么我要把我的女朋友让给你?” 女朋友三个字更像是讽刺,让他无法不在意,但是又没资格在意。所以在感情上,他和常毅一样卑鄙,恨不得想在这个时候直接斩断常毅的所有希望,好换得他的一辈子幸福。 想到这里他咧嘴笑了笑,但看在常毅眼里却是嘲笑。 “因为我比你爱她爱得久,我比你更需要她,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给你们宋家想要的一切,地也可以,江山设备厂的并购方案我可以完全奉上,这样够不够?如果不够,我跪下来求你?” 宋远看着真的就那么丝毫不犹豫地跪下来的男人,在这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辛钥的眼光不错,她没选错人,一个肯为了她对不相干男人下跪的男人,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是真爱? 宋远心里很酸很苦,他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走到车边,麻木地上车,拧钥匙,踩油门离开,只有他自己明白逃离那个地方的自己是有多狼狈。 这一夜住在四个不同地方的人,全都难以入眠,对着窗外的月思考着未来的人生,他们迫切地期待某个人的参与,可是又因为某些原因只能止步不前。 辛钥拿到剧本以后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过了一段时间后宋远总是自发地上门来帮她对戏,不可谓不是及时雨。 刚见到他的时候,辛钥看着他嘴角还未完全消下去的淤青十分不解:“你这是和谁打架了吗?” 宋远尴尬地摸了摸嘴角:“那天去和朋友喝酒,我那朋友喝多了又是个好斗的,跟人发生争吵,我拉架来着,没想到自己反而挨了一下,实在是丢人。虽然那人酒醒以后给我下跪求饶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可我也不能怎么样,只能大度笑笑说没事。” 辛钥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那是挺倒霉的,以后你还是离你这个爱惹事的朋友远点,幸亏是碰到了嘴角,要是把脸给伤到了怎么办?你那么多的粉丝肯定要撕了他。”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会话便开始看剧本。 辛钥到底是宋远亲自带出来的徒弟,再加上勤奋肯学,所以基本功想当的扎实,只有几处感情着力点不对,经他指点过后,几近完美。 在辛钥收拾东西准备要进组的时候,宋远坐在一边看着她收拾东西,有些可惜地说:“要是早知道这个剧本这么有味道,我愿意零片酬参演,也扮回嫩,你看我演那个练习生怎么样?” 辛钥抽空认真地看他一眼,摇头说不行:“我看你不像个练习生,倒像练习生的老板,不过要是和你演商界死对头肯定很带感,到时候编剧在塑造人物的时候,把我的角色设定为十分厉害的女老板,而你被我打趴下,堂堂大影帝是我的手下败将,绝对够我得意很久。” 废话不管扯多少,长实集团大楼不是他能进去的地方,从开拍到结束,辛钥近乎全部的时间都在常毅的掌控下度过。 常毅不光将自己的办公室让出来,连他和好友私下里玩乐的最顶层房间、还有公司的针对管理层开放的休闲区域全都十分大方的展露在镜头下。 辛钥觉得不舒服,但是她只是个拍戏的小虾米,一切安排都有导演和副导演安排,他们看着满意就无任何异议。 好在她和程俊饰演的练习生见面选在了别的地方,她还能喘口气。她真的太有压力了,别人不清楚她,但是长实集团的员工应该对她这个前未婚妻很有印象,虽说他们两人现在没什么,但万一常毅要是来个神经错乱,她可不想成为所有人的笑谈。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那边的助理过来通知说:“长实集团楼下有一间练习室挺符合我们的要求,所以导演决定把全部的戏份都定在这幢办公大楼里,希望大家尊重人家公司的规定,不要影响到人家正常上班。” 辛钥只能在心里无力地叹口气,常毅还真是好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呼,还有一章,么么哒。 常毅呀,哎 宋远呀,哎 第六十七章 辛钥记得还是那次来看所谓的大戏才来到长实集团总裁办公室。 那天常毅费劲心思为她铺垫了很多,目的就是为了让顾家的人拉下脸恳求她,将她捧得和星星月亮一样,那个时候她是真的不屑玩这一套,所以撕了一顿照片就离开回到江城。 她不知道常毅在看到那些躺在垃圾桶里的照片时是怎样的心情,她只记得离开的那刻,她是已经做好了这辈子再也不要踏进这座城市的决定的。 哪知道一次一次地打脸,以至于到此刻她的工作安排有一大半都被安排在宁城,想要离开宁城是不可能的。 坐在常毅每天办公的地方,不管是真皮座椅还是这张大又奢华的办公桌,甚至连桌上的小摆件都带着主人的气息,严肃、果决及不近人情。 不敢相信,那些被长实集团收购的企业文件都是在这里签下的。 第一场戏没有什么台词,就是助理和她汇报公司新选进来的练习生情况,她在听到张少岩这个名字的时候顿了下,也不过是一瞬间就全然抛到脑后,因为她收到了她的未婚夫在外面放纵潇洒的照片,都是高清无/码的,足见他为了给她头上扣绿帽子扣的多么用心。 助理汇报完,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烦躁地将衬衫领口解开,露出漂亮好看的锁骨,尤其是胳膊撑在桌子上,一只手将五指插入发中向后推去,那白皙的皮肤在项链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美,脖颈修长,风光微现。 之后她猛地站起来,冷笑一声,漂亮的眼睛里透着轻蔑和冷厉,更有不可一世的傲慢。 她拿起手边的文件丢了出去,足见她被背叛的愤怒和恶心。 这一场拍完,身边的人都夸她演的很有气势,很有大老板的味道。 辛钥羞涩地连声说谢谢,其实她能演出这个气势完全得益于宋远给她的讲解,他居然还找了一段常毅在办公室大发雷霆的视频,不过那个角度拍的不是很清楚,看得出来是偷拍。 原来这是宋邈在和长实集团合作项目出现问题时,常毅因为自家员工的失误毫不客气发怒收拾人的场面,而录视频的人就是宋邈,没想到那么正经的人居然还有这种奇怪的爱好。 因为还需要拍几个特写镜头,辛钥还需要做几个动作,手指夹着笔托腮想事情、低头签字、双手环臂慵懒靠在真皮座椅里听人汇报工作等等。 她无一不完美的展现,她的脸虽然小,但是轮廓精致且有棱角,稍画个冷艳妆容,再严肃一点那种感觉就出来了。 常毅其实一直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着。 完全不敢相信,那个办公桌后面十分英气漂亮的女人居然是他的辛钥。 这几年的分别,让他缺席于她的生活,在他的记忆中,更多的是她的娇羞温柔和乖巧懂事,还有伤他心时的厌恶和烦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现在的她有模有样,气场全开,性感、迷人、漂亮……无数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当初朱悦出这个馊主意的时候,他还骂人家添乱,现在可是真的太感激了,如果不是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许他这辈子都没法见到这样的辛钥。 原来工作中的辛钥是这个样子,谁说工作中的男人最帅?在他看来分明是认真工作的女人更帅更美,他直接看呆了,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那里,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辛钥刚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常毅,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本打算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无奈导演热情地帮忙介绍,她只能用假的不能再假的敷衍笑容冲着那个眼睛里闪耀着火光的男人说:“常总,您好。” 她本来想打个招呼就走的,因为下一场戏是她和练习生张少岩第一次见面。 偏偏导演实在太上道了,打个招呼问声好还不行,还要她和常毅握个手,简直晕死。 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和常毅有肢体接触,一如曾经,他的手掌依旧滚烫厚实有力,他握着她的手包得紧紧的很用力,有点疼,在松开的那刻,她感觉到了不舍和留恋。 辛钥突然冲他露出一抹笑,在他看来那笑里带着嘲讽和不屑,但这对他来说不可谓不是好事,有情绪总比没情绪好,让他知道在辛钥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哪怕是恨。 刘娜饰演的段溪是辛钥在剧中的好闺蜜,两人之间的大部分戏都是在酒吧喝酒谈心,相互吐槽着彼此生活中的遇到的奇葩人和事。 和女总裁的未婚夫劈腿不同,段溪是婚姻生活不幸福。出生不好的她嫁入了豪门,婆婆刁难、吸血亲妈将她当提款机,给她包揽各种麻烦事,而她的老公是个只在意工作的闷葫芦除了睡觉上床一概不问,偶然又得知老公的前女友从海外回来想尽一切办法让老公回心转意,这么多的压力堆在一起让她消极、气急败坏,每天除了吵架还是吵架,矛盾越来越深,甚至引发为闹离婚。 “从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开始,我就心凉了,我觉得他不在乎我,也许并不爱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的我刚好合适,反正早晚都是要结婚的所以就这么结了。婚后生活他什么都不管,他妈那个豪门老太天天追着我说难听话,只有一个意图,巴不得我和他离婚,别拖累她儿子,他的前女友发过去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来恶心我,说什么他从来没爱过我,我当时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但是我没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没这个底气,我也不知道我的老公到底爱不爱我,他和我结婚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合适,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的将我那些觉得证实,我最后的一丝坚持也彻底的崩溃。” 辛钥本该认真倾听的,可是她却分了心,这些话为什么这么似曾相识?虽然经历的事情不同,但是性质还是一样的。 “其实他只要说一句话让我安心,我就不会想东想西。现在我得到了结果,既然他不爱我,那这让我除了委屈什么都没得到的日子就不用过下去了,我又不欠他,这个傻逼男人有什么好的,以我的条件我去大街上随便找也能找个比他强千倍的。” 辛钥更加确定这是和她的经历很相像的故事,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狗常毅。 姐妹们坐在一起谈心喝酒往往容易喝醉,所以她醉醺醺地回到公司,意外地发现训练室的灯还亮着,有一个清瘦高大的少年正对着镜子跳得浑然忘我,她一不小心就看的入迷了,一直到那年轻的男孩停下来休息,她才起身离开。 从此以后她都习惯在很晚以后到练习室看一个男孩跳舞,偶尔他也会自己分角色扮演人物,来回切换傻兮兮的样子把她给逗乐了,因为未婚夫的事情被影响到的心情竟然就这么慢慢的好转,以至于等她接到前男友打来约会的电话时,她除了厌恶再无其他。 好友段溪都有了和渣男一刀两断重新开始的决定,为什么她就没有勇气甩开家中长辈为她定下的垃圾选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男人? 她就是当好孩子当的太久了,一味地按照长辈的叮嘱往前走,却忘了她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公司事务更是由她一个人说了算,没有谁能左右她的决定,那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所以她和狗前未婚夫解除了婚姻,更将那些高清图发送给了双方家庭成员,人手一份,手段恶俗但是却管用,从此以后她就是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看一个男孩跳舞,她知道了那个男孩的名字——张少岩,出了名的勤奋努力却因为脾气直得罪了人而一直无法出道。 两人正式见面是在一场比较私人的聚会上,她和几个面面之交的姐妹坐在一起,看到他,她十分意外,而他跟块山一样傻愣愣地坐在那里,连头都不抬下,拉着一张脸一副是被人逼着来陪酒的委屈样。 她虽然很不爽公司的某些负责人仗着自己有点小权利拿着公司的资源鼓自己的腰包,看着那些年纪不大的男孩一副老手的样子她还是十分不忍的。但是张少岩这副样子让她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她将喝得满脸通红的男孩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想说什么…… 那喝上了头的男孩跌跌撞撞地朝她走过来,一把将她推着靠在桌子上,低头冲着那片红唇吻了上去。 “你……” 张少岩张嘴刚说了一个字,就听不远处的休息室里传来一声响,紧接着那位宁城最有钱的常总从里面出来,全程黑着一张脸,好像要吃人似的。 等人走了,程俊一脸无辜地看着辛钥说:“常总……刚才是在瞪我吗?我哪里做错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常总这吃醋吃的。下章,他会为他打乱人家的工作进度付出代价的。 突然发现这月有5个星期六日,所以我还要写4个六日一万字。好在我的库存是够的。 感谢大家呀,么么哒。 还是求下预收文,大概几率开真假千金,因为收藏多,哎 第六十八章 不光程俊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看不明白。 从他们来到长实集团大楼,这位掌门人对他们十分客气,没想到还没多久就破了功。 辛钥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小声地建议重新来过。 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虽然状态被打断,好在经过片刻酝酿后很顺利地拍完。 休息时间,辛钥正端着杯子喝水,抬眼看到唐助理和韩雅提着大袋小袋进来,笑着说:“我们常总看大家辛苦让我们准备了下午茶和点心,大家都来拿。” 要说平时他们巴结这位唐助理人家都不一定会搭理,这次居然能让人家亲自送吃的过来,这让想要和长实集团管理层打好关系的导演他们很惊喜,顺着这个台阶几个人围在唐助理身边聊天,先是恭维而后慢慢入正题。 唐助理跟在常总身边也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应对自如。 韩雅提着辛钥爱吃的送过去,拿了杯果汁,柠檬蜂蜜水是温的。 辛钥接过来喝了一口,其实她没什么胃口,要不是宋远再三叮嘱她敬业是美德,不然被人几近强吻,哪怕做足了心里建设,她还是觉得别扭。 韩雅站在旁边,四处看了看,见没人留意这里,她小声地问:“老板娘,老板怎么了?出去的时候我们看他拉着一张脸,怒火冲天的,进我们办公室的时候我们一帮人都做好被批评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是让我们定外卖,真正的劫后余生啊。” 辛钥差点被这话给呛死。 这个韩雅真是个神奇的人,你说她看常毅的眼神那分明是爱的,可是她对着自己喊这声老板娘喊的却是发自肺腑,十分具有真情实感,让辛钥无奈好半天才说了句:“韩小姐,别乱叫,我和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韩雅笑着说:“我们常总也只有您能治得了他,为了以后能有好日子过,我得多讨好您。您怕是不知道,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我一多嘴和唐助理说了,还被常总抓了个正着,他直接把我的工资减半,今年任何奖金都没我的份。我家庭条件不怎么好,家里人知道我在最好的公司上班,全都以为能过好日子了,没想到我连工资都拿不到手。老板娘,您快点和常总好吧,要不然我真的要给人白打工了。我现在是我们那个办公室赚钱最少的。” 辛钥无奈地笑,这个韩雅的性格和第一眼看到的真不像,如果说当初辛钥真的对她有几分敌意,但现在只剩下佩服了。感情是最不可控的,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感情冲动做出多少无法挽回的事情,但是有理智的人却不一样,他们会克制,会权衡,就像韩雅,不光能在长实站稳脚跟,还能对着本该是情敌的人这么恭敬讨好。 辛钥没有给她答复,只是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韩雅笑得用手捂着唇:“老板娘,您还没翻篇呢?我需要的是安全稳定无风险的利益,我这辈子不可能为了任何人去尝试,别人好和我无关,只有我自己好才是自己的。” 辛钥安静地吃着,说是没胃口,但是韩雅在她旁边说的这些话竟然使得她胃口大开,在听到休息结束的时候,韩雅也不多打扰,还是说了句:“老板娘,您一定要多想想啊,我连房租都快交不上了,在公司里没人帮我说话,我师傅唐扒皮也不管我死活,他在老板面前一句好话都不给我说。” 唐助理这时就在她身后无奈地看着喊自己师傅的那个女人,真是舌灿莲花,什么都说的出来,他当初小看了她。 这女人要是真有点野心,估计自己这个总助的位置也坐不长久。 这次要是真给这女人帮常总把老婆追回来,那可是真的了不得。 老板娘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虽然没什么表情,唐助理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两人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唐助理十分不满地说:“韩雅,你长本事了啊,还没怎么着就学会告状了?就算老板老板娘和好了,你觉得她能插手公司的事务吗?” 韩雅得意地说:“她不能,常总能啊,但是你想常总听谁的?这位才是背后的真正掌权者,懂了吧?” 辛钥这一天工作结束的早,她的化妆间其实就在那个休息室,只有她一个人能用,这种待遇也自然引得很多人的不满,凭什么一个女二号却能占用这么多的好资源? 而那些没有争取到这个角色的女演员在听到有这种待遇时,更加气愤不平,披着一个爆料者的身份给那些公众号爆料,添油加醋地说辛钥这个角色是靠关系截胡的,原定的人选并不是她。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自媒体最喜欢用这种内容来博眼球,再将曾经争取过这个角色的演员名单给爆出来,其中哪个人气最高实力最扎实的比不过一个新人这就离谱,所以也容易得到很多人的同情。 矛头自然指向了辛钥,说出来的话抹杀了辛钥的所有努力,无一不是指责她影帝的女朋友真了不起,随心所欲地抢别人的机会,实在太恶心了。 就连宋远也受到了牵连,有人骂他不是最注重行业公平的人吗?为什么一有了女朋友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偏心了呢? 如果一般情况宋远是完全不会理会的,但是现在他想也没想直接发了一条微博:【但凡是我自己娱乐公司所参与投资及拍摄的剧与电影,她想演什么角色随她选。我目前对收购没什么兴趣,我与瑞博也无工作来往,你们既然质疑瑞博的工作态度,不如让他们来解答。】 几乎就在宋远发微博之后,瑞博的声明也发出来,不过短短的几句却打了一众人的脸:【对于本剧女二号演员,辛小姐是我们一早定下的人选,没有所谓的截胡一说,对于那几位有意向参演的女演员,我们表示感谢同时也很抱歉。】 紧接着长实集团的官V也跟着发布:【关于网友很好奇的选角色内幕,由我来为大家解答,辛小姐是我们常总的好友,自家旗下公司投资的剧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有些人眼馋辛小姐可以用常总的办公室,将休息室当化妆间,我也很无奈,我们常总对朋友向来大方。】 说实话最后这个很欠揍,但是又让人无力反驳,简而言之,人家就是护着自己的朋友,而且压根没考虑过别的人选,你们这些自己贴上来的被婉拒之后还强行给自己加戏,把自己说的多可怜多委屈,未免就太恶心了。 很快那个爆料者就被挖了出来,网友在看到这个人是被他们同情的那位演员时,登时比吞了只苍蝇还难受,自导自演博同情,如果不是接二连三地有人出面,只怕这盆脏水往辛钥身上泼定了。这种污蔑对于一个上升期的新人来说是致命的,但是反过来说一个小演员居然有这么多大咖出面保护,那些动小心思的人真是找死,他们能斗得过一个辛钥,但是能斗得过她身后的那些靠山吗?宋远和常毅哪个是能惹得起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阴阳怪气地说什么朋友,就是说的好听,实际上是常总忘不了旧情人,想复合,所以收购娱乐公司,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献出来,为了这个常毅卑微地给宋远下跪恳求人家放手,这操作实在是让人没想到。更劲爆的是宋远的粉丝还在为‘影帝嫂’奔赴在前厮杀,而两个人实际上已经分手了,只是没公布而已。 没想到不过一个爆料者惹出来的麻烦,竟然牵扯出了一大串的劲爆消息,实在是让人有点回不过神来。 辛钥在家里看着这些内容本来脸色很平静,在她看来,在这个行业打拼的人谁没遇到过这种事,急急忙忙的去解释反而更容易落入别人的圈套里。谁知道后面越来越不受控制,她和萌萌相互看着彼此一脸不解,这种私密到只有她和宋远知道的事情,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萌萌是肯定不会背叛自己的,所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看我了,现在想想要怎么解决,你和宋先生的关系趁着这个时候说清楚也好,免得你这次侥幸度过了,但是等以后呢?那些粉丝把宋远当宝贝疙瘩似的,要是知道你伤害了她们的男神,我给你说,你就做好被扒皮问候祖宗八代的准备吧。” 辛钥本来打算打电话给宋远,倒是宋远先给她打了过来,在那边笑得无奈:“我本来还想多当几天你的男朋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如果我说最后捅出来你我关系的这个人肯定是常毅,你信不信?” 辛钥无奈地叹口气,笑着说:“就算不是他,肯定也是他的那些朋友。宋远,他这么有心计,我真怕我躲不过去了。这件事你来解决吧,到时候我配合,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和你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三千,要赶车去,么么哒。 第六十九章 宋远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其实挺怕她一次次地和他道歉,说对不起,这样就证明他压根没有任何机会了。 “你和我说对不起,其实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咱们俩的关系以后就别说这个了,行吗?只是你想好了,这次就彻底如了他的意和他绑在一起了。我不怕被人当笑话,指责,我只是担心你,你和他在一起真的能快乐吗?” 辛钥抿着嘴笑:“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他过关,等我什么时候把这口气给出够了,我再考虑。他有本事让我难受,我就能让他不痛快,既然注定彼此折磨,那就谁也别好过了。” 辛钥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有当疯子潜质的,承认喜欢和爱并不是什么难事,聪明人早放下过去珍惜当下了,她不行,说她作也好,矫情也罢,这十多年的隐忍和难过,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抹去的。 她也想看看常毅是不是真有这个诚意和她一起作到两人都没力气的时候。 其实宋远说的很对,她只是想确认一遍,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她回头。 人经历一次伤害尚且能笑对人生,如果第二次呢?再一次经历背叛和痛苦,她可能没有那么坚强。 从小到大她的成长环境让她渴望爱,期待被人爱,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前半生,但是后半生,她必须要把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没有人再能干涉。 宋远笑了笑,其实他在给辛钥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只是心里还有那么点希望。 不可否认的是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会胡思乱想,为了这点可能而生出满满的期待。 而现在这种折磨可以结束了,从此以后他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可以了。 连老天爷都偏向常毅,他其实还是有点嫉妒的,分明他不比这个人差,却只是慢了那么一步。如果当初他在看到辛钥被人欺负的那一幕,没有做那个袖手旁观的人,在辛钥的心里他是不是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和辛钥结束通话,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将编辑好的内容发送。 既然常毅打断了他的美梦,那这个恶人就该让常毅来做,会演戏的人看了太多的桥段和剧本,编故事并不是什么难事。 常毅这会儿也在办公室里坐在白天辛钥坐过得地方,眼睛盯着电脑,思绪却乱飘。 他没打算揭开宋远和辛钥的关系,自然也没打算把自己的狼狈像给别人看,他好歹也是个集团老总,也是要脸面的,虽然现在保不住了。 做这种事的他以为是朱悦,但是想到某人的某种癖好他也无奈,既然人也是丢了,他就要看到应该有的反馈。 回过神来,他看着宋远的微博,也就在这个时候,宋远更新了第二条微博。 他看完嘴角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不管怎么说还是值得的,宋远已经不足为虑。 但是为了永绝后患,他愿意给宋家一点甜头来堵他们的嘴。 拨了宋邈的电话,那边在几秒后接通,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常总,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我可是很有诚意的,为了你连我自己的亲弟弟都得罪了。” 常毅嗤笑一声:“宋邈,你这手贱偷拍的习惯还没改,哪天我给你曝光了,让你宋家继承人的脸全都丢干净。” “我只拍有意思的东西,你两次下跪求人都被我给撞见,我不拍才不是人,而且跪的对象还是我弟弟,我更得拍。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我想你没这么闲。有话赶紧说,别打扰我追人。你们公司那个韩雅,听说你扣人工资了?常总看起来不像这么小气的人。” 常毅明白过来,笑着说:“我本来还想拿块地讨好你,让你帮我管好你弟弟,既然你这么中意我的员工,我让她给你做助理怎么样?” “那倒不用,地你照常给,她有钱没钱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有就够了,我们都是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人,不像常总这么豪,什么都可以倒贴。” 常毅冷笑一声:“你这种人还挺贱的,滚,近期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让韩雅住公司,她这个人现实的很,比起应付你这个离异男,她更在乎她的工资。就我所知她没有离职跳槽的打算,你不用白费力气,跟我斗,你还嫩。” 两人互相损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夜色深沉,他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繁华夜景,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轻松。 两年多了,心一直这么绷着,无数次他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前路茫茫没有一点希望,只是麻木地想着念着。 他现在有了站在辛钥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好人,他依旧小心眼,该报的愁还是得报的。 宋远新发的那条微博将他说成了绝世大渣男,现在后悔了,所以回来追辛钥,作为辛钥的好朋友好哥哥实在看不下去,所以他们用这样的办法来摆脱这个男人。 所有的主意和任性的决定都是他做的,虽然看起来幼稚和不成熟,有什么难听的话都来骂他,不要针对一个被伤了心的女孩。 常毅实在不喜欢宋远一副高大骑士的模样,将那点龌龊心思藏的严严实实。 所以他将刚才的通话录音发给了宋远,有什么能比被自己的家人伤害更痛心? 宋邈亲手判了宋远的罪,让宋远这辈子都只能站在好友哥哥的位置上,不能再往前一步。 常毅很乐意看他们兄弟相互埋怨,由此他才能解气。 他的耐心只对他认定的那几个人,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他一点善意都不愿给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和别人来往他看重的更多是利益,他毕竟只是个商人而已。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辛钥,连他的父母,他都不曾这般过分在意。 他期待明天和辛钥见面,也知道她更加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但是他还是快乐,而且他已经准备好了道歉的礼物。 辛钥转发了宋远的微博,态度诚恳,极力地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不管是为了什么,拿粉丝开涮这种事就算被骂死也是活该。这一次她要保护好宋远,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除了麻烦,什么都没有给他,无端端的让他承受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陈萌萌看着好友唉声叹气,想说什么还是压了下去,变成了:“明天还要拍戏,你早点睡觉,既然已经发生了,也不该你来操心,如果常毅那个贱人不能解决他就不配爱你。钥钥,你一定要对常毅再狠一点,把他虐成狗,不能让他得意。” 辛钥笑着点头,两人各自回房间,她并没有睡,一直刷着评论,骂她的很多,宋远的评论区反而少了很多,这让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一直到凌晨两点,她才打了个哈欠,躺下来睡觉,在入睡之前她给宋远发了句傻傻地话:“阿远,不能总是让你挡在我前面,下次我来在前面。” 拿着酒杯歪倒在沙发上双眼迷离的人听到手机响了一声,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拿过来看了一眼,嘴角勾起笑,抬起胳膊,捂着眼,只是笑着笑着再度沉默下来。 比起和喜欢的人失之交臂,他更无法接受的是他的亲哥哥将他推向绝望。 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从小就很好,爸妈忙工作,他大半的时间都是跟着大哥过的,所以他对这个哥哥无比的信任。 两人前一个小时还在楼下吵架,这是第一次吵的这么凶。 “你凭什么插手我的感情?” 宋邈连眼睛都没抬,笑着说:“凭我是你哥,凭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宋氏集团。如果你和她能有结果,我一定不会干涉,可我看出来,你们没结果,她压根不爱你,一点点都没有。我看不惯你慢性死亡,所以我帮你一把,有错?你是个大人了,别这么孩子气。听话,回去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去处理,也算是帮你收个尾。” 宋远觉得最可悲的是说是吵架,其实吵不起来,哥哥总是用简单的几句话就将他给堵的无话可说。 慢性死亡,多准确又无情的词,他的侥幸被看破,他无力辩驳。 在他瘫在那里思绪放空的时候很多人给他发来信息,他全都懒得回复。 只有她的,他回复了晚安。 一直到凌晨三点他打算去睡觉了,庄瑶给他打来电话,他接通了,两人都是一阵沉默,而后那边才出声:“看来好多了,阿远,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但是我只想让你知道,如果太难过你可以来和我说说话,这样你可以好受一点。” 宋远一个人待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谢谢你,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等到第二天好像一切真的平静下来,昨天的那些事已经被抹去,直到面对工作人员和演员们的复杂眼神时,辛钥知道这事还没过去。 她只当看不到,跟着化妆师到休息室里做造型,今天要拍的是她和公司里的老前辈因为理念不同而产生分歧,而她要以强硬的态度来做拍板定案的那个人,并且将这些仗着资历老在公司里培养扶植的势力全数剔除。 她趁着造型师整理头发的空档,顺便看剧本,其实她还有点把不住情绪,本来昨天要和宋远商量一下的,没想到发生那件事之后将两人的关系搞得更加尴尬,所以她一会儿还要和演对手戏的老前辈学习一下。 正想着门被推开,辛钥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工作人员,但是那人一直站在身后没动,她一时好奇回头看过去,只见常毅嘴角含笑,就那么看着她。 辛钥面无表情地转回去,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个贱人还有脸笑。 常毅并不将她的冷待放在眼里,也不顾旁边还有别人,直接问:“你还生气呢?我也没想到有些人闲的没事瞎凑热闹,还有些人疯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整天瞎做美梦,每天千方百计想招惹我的人多的是,我哪有那个时间应付她们,肯定是干脆的解决掉,我不是帮你洗清了麻烦吗” 辛钥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多亏您的福,让我和宋远成了箭靶子,我们现在不是人,而他还要受我的牵累。常总,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您还是老样子,一点改变的意思都没有。” 常毅依旧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单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压低靠近她,声音温柔低沉:“是我错了,你教我怎么和他道歉,怎么改变好吗?这两年我一个人摸索了很久,但是一直找不到方向,所以还是这副讨人厌的样子。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反驳好吗?” 辛钥冷脸看着镜中人,他专注看着她的神情似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感情从不外露,除了拉着她在床上不知疲倦的放纵,几乎没有用这般痴迷的目光看着她。 当初渴望的一切此时都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稀奇意外也感慨万千,却做不出欣喜的表情了。 因为多了常毅这么个人物在,让本来喜欢和辛钥聊天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全都保持安静,十分不自在。 辛钥不想因为她和常毅的这点私事而让这些人跟着难受,哪怕再不情愿也得看着常毅说:“时候不早了,常总不需要忙工作?我们都是打工的,慢了要扣工资,您别让我们为难。” 所以就在工作人员的惊讶中,常毅居然面色愉悦地说:“那你们先忙,晚点我请你们吃饭。我听说你今天一天就两场戏,教训人和前未婚夫撕逼,我很好奇,所以把今天的工作全推了,当第一个观众怎么样?如果你不舒服,我就离开,绝对不会打扰你工作。” 说实话辛钥是不希望常毅看的,那种感觉很怪,不过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不管演的好还是坏,等到开播的那天早晚是要露原形的,所以她面无表情地说:“随便你。” 但是对常毅来说这是辛钥这几年来第一次对他表达出友善,他高兴不已,为了不讨人嫌,主动走到不碍事的地方就那么专注地看着他爱的这个女人。 那段时间他靠着一遍一遍地看电视剧来解相思之苦,她的一颦一笑和浓浓爱恋都是对别人的,明明知道那不过是假的,他还是感觉到心痛的快要撕裂了,嫉妒的发狂可又无可奈何。 昨天那般失态是他没想到的,这个剧本他比任何人都先看到,与辛钥有关的部分他看了无数遍。 吻戏这里他是明确要删除的,可又想到他若不能包容她的工作,将来肯定会生出别的矛盾,他不想也不舍得和她闹矛盾了,所以他才没有那么坚持。但是等真的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在一起,他只觉得自己的脑仁都快炸了,控制不住的醋意上涌,一时冲动拉门出去,在被一双双目光注视的时候,他才醒过来,后悔,却又骑虎难下,只能狼狈地离开,让唐助理买了点心和饮品来,那天他都没脸回去。 这一天常毅真的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关注,眼睛只锁着那个人,满眼的恋慕和惊艳。 辛钥的自信以及不亚于影视专业学生的演技都得益于宋远,常毅突然心里一阵忐忑,他好像做错了什么。 越想越不自在,他看着辛钥一副冷到骨子里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明知道她所数落的对象只是那些心怀鬼胎的老员工,可他总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做工作赚钱没有不辛苦的,大动肝火伤人,却没有拒绝一说。 他看着她在会议室与‘老臣’舌战而后获得大胜,也看她当着家人的面面无表情地通知他们她和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完了,她冷眼看着家人们在看到如此精彩刺激地画面时还想着劝她。 这只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只要他知道改正,心还和你在一块就好。 以前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常毅却觉得后背发凉,果然在辛钥嘶声力竭喊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头嗡地一阵响,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都会犯的错?凭什么我要像别人一样原谅他?为了公平起见,我也去和别的男人鬼混一段时间,然后轻飘飘一句,这是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让他原谅我,如何?他要是能接受,那我们就这么继续下去。” “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辛钥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我疯了?我是疯了,我不缺钱,人又没长成残废,我又不高攀他,为什么要委屈我自己?女人只能做附属品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别拿老一套来束缚我。之前我由着家里安排我的人生,显然你们的眼光也不过如此,所以我自己的人生如何过还是我自己来做决定。如果你们真心祝福我,我结婚的时候会请你们参加,如果你们还是觉得我丢人败兴,那就算了。” “反了天了,要不是这个家里就你这么一个继承人,你真以为我真的不会拿你怎么办?” “随你们的便,对了,刚才那份照片我不光给你们看了,还给他的亲朋好友人手一份,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家有什么脸面来找我的麻烦。” 常毅只见过她像只刺猬一样和自己吵架闹分手,他一直觉得辛钥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应该是温婉的模样,却忘了她在家里遭受的可能是比这些更难听的指责和刁难,怪不得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赖着他说不想回去了,但是真当他无奈之下要带她去别的地方,她又说是开玩笑的。 他现在才明白,那个时候的辛钥只是将心里最真实的情绪找他发泄而已,而他一次一次地错过了本该为她出头的机会,让她一年又一年地在痛苦中挣扎。 入戏太过深,哪怕已经拍完了,她还垂着眼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浑身上下弥漫着浓浓的伤心。 他听那些演员说每次演戏都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挑战不同的角色是他们的乐趣,可辛钥没有表现出半点与之相关的表情,她好像惯与自我折磨。 此时她是不是想起了她的那些家人?顾忠明只是想利用她,而姜颖宁肯对继女好也不愿意认这个亲生女儿,即便他知道原因,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起这件事。 足足过去十分钟,陈萌萌过去拍了她一下,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常毅心疼她,前些天他因为不敢面对她,所以都是差人送花,而这次他亲手捧了花送给她,无比真诚地说:“钥钥,你真棒。” “我和常总也没那么深的交情,还是喊我辛小姐比较好。多谢您的花,每天一束高档花挺浪费的,如果您实在钱多的花不了,可以给我这些人多涨点片酬,我会感激不尽。” 辛钥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接过来,这几天她看了不少他写的小作文,一手遒劲有力、狂野流畅的好字写着最肉麻最好笑的文字实在是有些违和。 从小到大,她在意,而他不知道的那些事,他全都一件件地翻出来深刻地自我剖析,看着怪好笑的。 就像那年顾惜生日,他被邀请去和顾惜一起切蛋糕,那个时候她已经确定了对他的感情,无时不刻地黏着他,但是他不知道,对她没什么不同。 她难受又不敢说什么,就像顾惜的生日宴上没有她的位置,以后他们的世界里都该没有她的位置,那次是辛钥第一次下决定,既然不被喜欢,那就应该走远一点,不要惹人讨厌。 那个时候只有她清楚的情绪,没想到多年以后,他会这样写:“我那个时候真的没多想,如果不是我妈极力叮嘱我要憋住,不然我早撂下跑了。那次之后你不光不理我还躲着我走,我当时只有一个感觉,以后我真的不想参加顾惜这个麻烦精的生日宴。可是我不来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见你了。 我错在不该太听话,应该和你坐在一起看他们玩,这样我们就不会少说那么多话少在一起那么多天。” 辛钥闻了闻花香,笑着说:“是挺香的。” 旁边有个员工路过,她二话不说将人给拉住,笑着说:“我送你一束花,你帮我念下这张卡片上的字好不好啊?我眼睛有点不舒服,这个字写的太潦草了,我不太认识,麻烦你了。” 那人看到自家老板就在身后跟着,而且只是低头瞟了一眼就看清楚那潦草字迹的主人分明就是他们老板,本想拒绝,但是见老板虽然脸色不好看还是示意他接受。 所以那人就当着众人的面将老板写的小作文给念出来,他天生嗓门大,一开口就把全部员工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所以常毅的那点事情飞速地被全公司上下给知道了。 “你骂我不是人,我现在也觉得自己不是人,所以你骂的对,以后我肯定好好当人。” 那人念到最后念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念到最后一句才觉得自己解放了。 常毅的眼睛一直盯着辛钥,柔声问:“今天心里舒服了吗?明天还有,还要选个人念吗?明天有股东大会,要不要我在大会上亲自念?” 辛钥顿了顿,大步往前走:“随你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看不到也装不到眼里。” 常毅抿了抿嘴,说道:“那我得和你承认个错误,看在我主动招的份上,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我觉得宋远好像没那么欠揍,他毕竟帮了你不少,我不能将事情做的太绝,所以我打算和他道个歉。” 辛钥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当即拉下脸来问:“你又干什么了?常毅,你作为这么大的集团负责人,能不能多用点光明磊落的手段?总是天天算计人,我还真看不起你。” 常毅心里一想坏了,要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估计就更加看不起了,但是他拼着这一口气,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我和你说,昨天戳破你和宋远不是情侣的不是我,是宋远他哥,你知道我其实挺恨他从我身边把你抢走,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把他哥做的那点破事告诉他了,就想气一气他。但是今天看他帮助你变得这么完美,我有点过意不去,就想和你说清楚这个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机会,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我去让人准备,只要我能弄到的肯定不会亏待他。” 辛钥冷哼一声,这事就算有宋远大哥的不是,但是宋远向来把家庭亲情看的很重,如果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大哥居然是背叛自己的人,换成谁也不能接受。 辛钥心里的怒火陡然升高,拽过刚才那人手里的花朝着常毅的头上就是一通猛砸,气急败坏地喊:“我让你不干人事,我打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太费时间了,么么哒 第七十章 朱悦很早就知道辛钥会在长实集团拍戏,只是他刚接手秦川制药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这不好不容易刚得空就来了,哪知道刚进来就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如果不是花的外面有一层包装纸,常毅的那张俊脸估计得被花杆子给戳烂了。一个恨的要命,下了重手打的一点都不客气,一个是铁了心的受着,怎么打都不动就在那里杵着,直到辛钥打不动了,他还能顶着一头乱发温柔的问:“不打了吗?手疼不疼?酸不酸?我让人定好了地方,一起去吃饭,他们都去。” 辛钥整理了下衣服,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朱悦也没有打招呼,就那么过去了。 朱悦摸了摸鼻子,得,这小丫头记仇呢。 眼看着常毅就那么从他身边经过,他“嘿”了一声,他跟过去,笑着问:“你们都把我无视的彻底啊?” 常毅真是的是没时间搭理他,狗腿地跟着辛钥,好声好气地求:“你来吧,导演他们都在,你不来不合适是把?咱们两人的私事不要影响到工作。要不我把宋远也请过来,我当面给他道歉。” 辛钥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的道歉值多少钱?给他造成的伤害能抹去吗?走开,别在我面前晃,我不想看到你。” 萌萌已经将车听到楼下,这会儿就等她出去了,任凭常毅怎么讨好,他直接坐上车离开了。 朱悦跟着出来,就看了眼车屁股,很快就看不到了:“这个陈萌萌车开的挺快的,你现在是彻底不要脸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都没脾气,你看吧,很快视频传上网,你要出名了。” 常毅勾了勾嘴角,笑得开怀:“无所谓,只要能追到人,让那些人笑一辈子也行。走吧,我今天请剧组的人吃饭,这位大小姐不到,我得帮忙说好话,免得那些人排挤她,毕竟是因为我原因。” 萌萌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她:“今天收工早,不是说要聚餐吗?你怎么回家?因为常毅?不值得吧?你不把他当人不就行了,随便他蹦跶,就像狗要叫,你能怎么办?不能把所有狗的嘴都堵上吧?为了他和自己将来的前途过不去不划算,虽然可能你的事业也逃不过他。” 辛钥没开口,只是垂眼看着外面,正值下班的时间,道路两边都是三三俩俩说笑的漂亮女孩,无忧快乐,哪怕天再冷,都能哈着气笑得开怀。 车子开入地下停车场,辛钥坐在电梯里,笑着说:“确实不值得。” 萌萌无奈地摇头:“不管怎么样,他插手也是为了你好,在资源方面不会亏待你,玫瑰花好看但是有刺,想要拥有好东西总得承受点恶心的东西。” “我不会和钱过不去,其实像我这样的人,注定的结局应该是慢慢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为了生活奔忙,为了钱愁。没想到老天爷对我好,让我遇到了贵人,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我去换衣服,还来得及。” 陈萌萌看着她进去屋里,脸上闪过一抹挣扎,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很抱歉给您打这个电话,我家里有点事,能不能麻烦您陪钥钥参加个饭局?” 辛钥冲澡换好衣服出来,看到站在客厅里背对着她低头翻看剧本的人惊讶不已。 头顶的流光落在他宽广的肩膀上,白色的衬衫勾出线条流畅的腰身,像是察觉到身后有人,他回过头来,笑着问:“怎么不出声?你的闺蜜说家里有事,让我陪你去个饭局。难道是不想看到我?” 辛钥笑着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昨天……常毅和我说他做了坏事,想和你道歉,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你还好吗?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这么自私,无法给你回应……” 他走过来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你在想什么呢?我不喜欢听你总是和我说对不起,活到这么大,谁不是没经历过事情的人?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打折的我的腰?时间不早了,我们过去?不是说好了吗?你是我妹妹。虽然我们没那个缘分,但是请你别推开我对你的好,不然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辛钥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平静地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明白,在我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你要快点将目光转移,多看看值得你在意的人。其实我觉得庄小姐……” 辛钥见他不愿意提起庄小姐,所以有些话点到为止。 常毅定的酒店自然是最好的,出入的都是有身份的商界名流和娱乐圈的名人,所以他们在看到依旧亲昵一起来酒店且说笑十分自然欢快的两人,突然有点看不明白了,这两人真的是兄妹关系?这世上哪有单纯的兄妹关系? 两人走到包间时,常毅正难得耐心地向导演说着他和辛钥的关系。 “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做事认真也听话懂事,没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是个靠得住的人,往后如果有好的机会还请多照顾照顾她。” “辛小姐的工作态度确实没得说,我也很希望有机会能再次合作。” 这话客套的也太假了,现在谁都知道,只要有辛钥的加入代表钱就有了,常家或者宋家,哪个不是财大气粗的,只要捡好听的话说就行了。 宋远挑了挑眉,看着辛钥说:“进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众人在看到宋远和辛钥进来的时候,有点为常总尴尬,这两人同时出现好像是为了专门来打常总脸的。 常毅也没想到说不来的人居然带着另一个人来了,顿了顿,笑着说:“大家都饿了,人来齐了,就上菜吧。这家的菜应该很合你的胃口。” 辛钥客气地笑了笑,而后不在看他,全程都在和宋远咬耳朵,不知道聊什么两人笑得很开心。 常毅心里不舒服但是也不能发作,叫了这么多的人,七嘴八舌地不能不应付,心里又堆了满满的气,之前的那点快乐又变成了自我折磨。 辛钥就是他这辈子跨不过去的磨难,不管她给的是甜的还是苦的他都得如数咽下,谁让他没出息,这辈子就认定这个人了呢。 常毅总是时不时地看向辛钥,因为她的无数而委屈,也在这个时候他总是能碰上宋远充满挑衅且欠扁的眼神,只能冲他露出笑,反正在怎么嚣张也是个只能和辛钥做兄妹的人。 辛钥这顿饭吃的很舒坦,除了回答和回敬导演们,她只知道低头吃饭。 宋远因为只是陪辛钥来的,也很少开口说话,只忙着帮辛钥夹菜,对菜品的味道点评一番,两人就这么玩的很开心,昨天晚上的那点伤痛在此刻全数翻过去了。 吃完饭相互道别,辛钥坐宋远的车回去,车子还没启动,常毅硬是蹭到后座上,将厚脸皮进行到底,朱悦就在不远处站着,他居然好意思说:“我喝了酒,反正我们住的近,应该不介意我蹭个便车吧?” 宋远看了他一眼落锁驶了出去,人都坐进来了,难道还下车把他丢出去吗? 辛钥不是很会喝酒,这会儿困顿地闭上眼养神,因为天暗下来所以脸颊两侧的红晕看着不是很明显。 宋远在楼下停车,这次他没有下车的意思,而是看向常毅:“麻烦常总将辛钥送回去,不过你最好规矩点,不然你的另一条腿也别想要了。” 常毅小心翼翼地将辛钥扶下车,看向宋远的眼睛里难得的装满诚意:“昨天是我做错了,改天我们细聊,不管你要什么补偿,我都没意见。” 宋远勾了勾嘴角,笑着说:“这话我记着,到时候会找你兑现。” 辛钥其实没喝多少,也没到走不动路的地步,这个时候她却由着他揽着自己的腰上楼。 鼻尖传来淡淡的酒香,还有男人身上清冽阳刚的味道,曾经她很喜欢粘在他身上,只要闻着这股味道就觉得很安心。 中间空了这么多年,再闻到竟是感慨万千。 电梯门开合的声音被放大,上行中她感觉到常毅的手往后缩了缩,好像有点害怕与她靠得过于近。 很快到家,也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常毅没有问过她直接输入了密码开了门,站在玄关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贴心过了头了。 他闭了闭眼,索性将人直接扶到卧室,看着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漂亮的让他连步子都迈不动,到底还是咬牙去了卫生间拿了卸妆水和卸妆棉进来,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就见她睁开眼,他愣了下。 也就在他发愣的空档里,辛钥猛地起身,将他压倒在床上,拿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嗯?我就知道这里不对劲,当不知道在这儿住着,看来我得搬家了,免得你这个色痞半夜跑进来。” 常毅简直冤枉死了,他如果不是怕她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就直接走人了,真以为他看着吃不到滋味好受吗?现在又被这么指责,他肯定不能认,但是醉鬼不能惹,只能由着她打他。 辛钥打他出了一身的汗,本来想起来,哪知不小心摔到他身上。 男人的体温滚烫,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她怒目瞪他。 常毅无奈地叹息:“这不能怪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常毅二话不说赶紧起身逃命似的跑出去,想到什么又回来:“密码可以换,这里方便还是不要搬家了,我保证不知道。” 等传来门关上的声音,辛钥双手掩面,坐在那里发了一阵呆,这才起身去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七十一章 宋夫人应酬回家晚了,刚进门被一阵烟味呛得咳嗽,看到坐在客厅里吞云吐雾的小儿子十分有意见。 “你要是太闲跟着你大哥学管公司去,这味儿,能熏死个人,抽了多少?什么糟心事让你成了这副鬼德行?” 宋远都懒得动,连眼皮都不乐意抬,就那么坐在那里吞云吐雾,好半天才开口说了句:“您最得意的大儿子让我成了个笑话,为了躲清静,今年一年我都打算放假。跟他学?我办不到,他坏了我的好事,我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消不了。” 宋夫人虽然很少过问孩子们的感情,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知道宋远和辛钥的事成不了,但被宋邈这么一搞就变了味。男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越放在心里抓心挠肺的难受,其实道理他自己都懂,但是愿不愿意走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宋夫人从他的嘴上将烟拿下来摁灭,叹口气说:“我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才让你们兄弟俩的感情都这么不顺。就像你前大嫂,虽然她有问题,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大哥就是好的,他一心一意全都扑在公司上,如果当初我能劝劝他,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小丫头也不会这么小就没了妈妈。我其实是有私心的,庄瑶那孩子性情温柔,你们又有感情,我想着你们要是和好了,肯定能把日子过好,没想到我还是自作聪明了。” 宋远沉默不言,低垂着眼看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夫人叹了口气:“我就应该坏一点,想办法把辛钥那孩子给骗到咱们家来,我怎么那么傻。” 宋远这才笑出声,调整了下坐姿,说道:“行了,您也别扮惨了,您儿子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我宁肯自己难受也不想让她因为跟着自己不爱的人痛苦。” 宋夫人也跟着笑:“你还真打算和你哥哥这么僵着?” 宋远抬头望着天花板,悠悠地说:“我也不知道这口气要到什么时候能消,但是现在我无法原谅他。我小的时候很敬重他,也习惯了他代替我做决定,所以也不全是他的错,是我的纵容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妈,我有时候也很讨厌我这么理智,我无法理直气壮的去责怪任何人。” 宋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妈不会催着你结婚,人生中总要经历几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等你哪天想明白了,愿意去谈了,喜欢人了,不管你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妈妈都会支持你,只要你高兴。不管怎样,妈妈代替你哥哥和你道歉。” 宋远笑着点了点头,他的心情其实已经很平静了,不然他不会主动去给常毅和辛钥创造机会。 好在第二天的戏换了地方,辛钥总算不用去面对那张让她五味陈杂的脸。 这天是大渣男托关系请吃饭想要求复合的戏,最后的结果是他被辛钥泼了一脸的水,两人自此结仇,让小三逮了个大便宜,直接从一个十八线小明星成了豪门少奶奶。 段溪正好在附近办事,听说她也在,特地在停车场多等了会儿,接上她两人决定去附近的公园去坐坐。 四月虽然是春天了,但是天依旧冷,两人坐在长椅上,耳边寒风哗啦啦地吹着,开拍之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和刘娜这种优秀的演员对戏实在太舒服了,不管是说话还是眼神,都能带着她很快进入状态。 “我和他摊牌了,提出了离婚,他不同意。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给我说了很多保证的话,不过我没有心软,我还是很坚定。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都不能发现的问题,他居然和我说他会改。爱是发自本能,而不是让人指出来再去改。” 辛钥叹了口气,劝着好友:“不管怎么样,好歹也是真心相爱过,好好说,别搞得剑拔弩张到时候谁脸上也不好看。” 段溪笑容里带着苦涩:“他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脾气大,这样的社会地位让他习惯了被捧着和发号施令,我说的话不顺他的心,他就和我发脾气,而且说很多伤人的话,甚至猜忌我。他总觉得我们之间生活的很幸福,没有矛盾,我和他离婚是不是因为外面有别的男人了。我那个时候,心真的凉透了,他在工作上是个成功人士,但是生活上他只是个孩子,一厢情愿地他觉得,他认为,却从不肯去看下面藏着什么。再多的爱总有一天是要消耗完的,我不想走到精疲力尽地那一天,彻底心如死灰,到时候连一点体面都不留。” 辛钥在这个时候只需要做一个安静地倾听者就够了,只是她的思绪再度被带远了。这段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生活感叹,有愤怒、委屈和无奈包揉在其中,一如曾经的她。 她那个时候和常毅吵也无非是这样的心情,总觉得他不可理喻,完全说不通,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按照他所设想出来的样子来要求她改变她,她因为爱情所以选择了顺从和屈服,慢慢的到最后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 她本来就是个张牙舞爪的人,为他磨平了利爪,到最后得到了什么? 她和剧中这个段溪简直一模一样,一直等到忍受不下去的时候才爆发,其实矛盾本来已经产生了,就差那根□□,一下子点燃了。 其实就现在问她为了什么吵为什么走到这一步,那已经都不重要了,她得到了暂时的痛快。 “我和他离婚,他家的东西我不稀罕,免得他妈总觉得我图他们家什么,这次我就硬气给她看,他们家没一样东西是我留恋舍不得的。” 辛钥觉得有点神奇,但凡是她和刘娜的戏份,她总能从一个倾听者的身份不自觉地女主角所经历的事情从自己身上找出影子,甚至让她有种错觉,这个剧本的男女主是不是就是照着她和常毅给改的。 拍完回去的路上,辛钥和刘娜坐在一起,两人其实私下里很少聊天,最多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我和这个剧本的编剧很熟,那天和她在一起吃饭,她悄悄地告诉我说这部剧的男女主是有原型的,尤其是这个男主角。” 辛钥看她笑眯眯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常毅是疯了吗? 但是和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脸上的表情很淡,只回了句:“是吗?那这个人还挺厉害的,把自己糟糕的人生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是自己不想要脸了吗?”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兴许是想要回头了,人们知道了他的坏,才能看到他的好。你觉得他能好多久?我觉得男人都是三分钟热性,等过去了就什么都不作数了,尤其是有钱的男人。” 辛钥很不喜欢不熟的人莫名其妙地冲她表露出过分的热情,看着好心,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这我可不懂,也许有钱人就爱玩这一招,要说三分钟热性,也不一定,万一那个人真得被人栓死了也是件好事,省得他去祸害别人。至于喜欢他却得不到的那些女人,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确实不太好。但是这也怪不了谁,也是本事活,怪她们自己学艺不精吧。” 辛钥的几句话将刘娜的话给堵死了,之前她觉得刘娜这个人还是挺随和的,温温柔柔的见谁都客气,原来私下里也这么过分的关注这些事,而且其中的目的如何也不好说。 常毅自从辛钥生气冲他发过脾气之后,他倒是规矩了不少,总是借着收工的时候大方的请剧组的人吃饭,往往这个时候辛钥也不好意思总是拒绝,反正每次她在的时候,常毅总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很欠揍。 辛钥看在饭菜和她胃口的份上也就不计较了,但是显然这次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在常毅惯常定的酒店里见了不想见的人,连胃口也大打折扣。 那年她离开宁城飞往国外的时候,那个本该是她最亲的人连见都没见她一面,一句虚情假意的叮嘱都没有。 就连这几年如果不是顾惜和她说起,她完全不知道他的日子已经过成了这副模样。 曾经那个虽然上了年但依旧穿得精神抖擞一派富贵的男人这会儿看起来颓败了很多,略显廉价的西服上折子都没熨烫平,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绽放出异样的光,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样将她当成个丢脸的玩意,竟然热切地快步走过来,恨不得直接扑过来拉着她的手展示父女亲情:“钥钥。” 这一声名字叫得她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喊她的名字。 常毅皱了皱眉,都不是傻子,但他想也许这就是辛钥想看到的,所以他没有阻拦。 顾忠明用力地握着女儿地手,焦急地问道:“这两年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你,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真的打算把这个家丢了不要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哎 第七十二章 是不想找才对。 和常毅闹到撕破脸皮无可挽回的地步,不仅没给顾惜半点机会,还把公司给拖垮了。找她做什么?回来继续白吃白喝? 被她拿走的那笔钱,对顾家来说应该也是救命钱,没想到他们这么有骨气,居然不找她要回来。 现在看到她在宋远的帮助下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而常毅又放下架子要死要活的倒追,好的全让她给占了,所以发现这个丢出去的垃圾还是有可用之处的,打算捡回来摆在家里。 常毅请吃饭向来大方,能请的人全都请上了,在装潢豪华的酒店大厅里,这么多人看着女二号和她的父亲上演尴尬一幕。 好在导演是聪明人,张罗着人们先进包间,留下给他们父女两人说话的空间。 以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说,更何况分开这么久。 顾明忠应该是特地打听过专门来这里堵她的。 如果她要是不认这个爸爸,大庭广众之下丢的是她的人,他可以哭惨,说什么女儿出息了却不孝顺。 这种提前算计好的见面方式,对辛钥来说真没什么感想。 她没有那个力气去和他们谩骂相互指责,然后被旁边的观众评价。 得不到想要的就要往她身上泼一盆脏水,还挺有顾家风格的。 顾忠明因为有常毅在旁边也不好说的太直白:“明天回家一趟吧?你阿姨把屋子都收拾好了,在外面不方便,要不回家住吧?” 辛钥刚要开口,一旁的常毅已经抢先:“公司给安排的住处很方便,她工作也近,来回换地方更累。” 常毅也怕辛钥一个心软就这么跟着顾明忠走了,好不容易他能离她近一点,中间要是再重新隔一座山,他就算耐心再好也会崩溃。 反正身边有人帮忙答话,而且顾明忠更乐意和常毅说,她在一边干脆不开口,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机。 顾明忠心里恨常毅,事业和家庭的希望全被这个年轻男人给毁了,可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要常毅肯捞他一把,顾家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还算愉快的交谈就这么结束了,顾明忠拍了下辛钥的肩膀,叮嘱道:“有时间记得回家,让你阿姨给你做点好的,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辛钥全程都没吭一声,就那么看着那个男人走远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反应慢半拍,人都走得看不到了,她心里才闷闷地有点生气。 常毅定的是最大的包间,这种一顿饭以万为单位的开始烧,辛钥理解不了,反正烧的不是自己的钱,她最多也不过是个白吃白喝的人。 两人进了电梯,辛钥沉默一会儿才开口:“他要找你做什么事别把我扯进去,我和你们都不熟,别一个个拿我当幌子。” 常毅高大英俊,哪怕辛钥穿着高跟鞋,也照样被他压迫,他抿了抿嘴,有点拿不定主意:“那他找我帮忙,我是帮还是不帮?他毕竟是你爸爸,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让他们一家子低声下气地求你,这样也能补偿你。” 辛钥冷笑一声:“补偿我?你是觉得我饭吃的太香所以要给我撒一把沙子来恶心我?爸爸?我是没人要的麻烦,扔出去不管死活,现在来和我讲什么亲情,你在开什么玩笑?” 常毅见她反应这么大,知道自己又一不小心踩在她的痛处了,赶紧讨好:“不管,我不管,你别生气啊。你以前虽然不说,但是看得出很在意他们,所以我……” “不会了。” 在电梯开启的前一秒,安静的空间里响着女人清脆坚定的声音:“不值得的人,都不会了。” 之后她从常毅身边走过去,像是一道抓不住的风,走的那么干脆坚决。 常毅只觉得自己痛的快要无法呼吸,在电梯关上前他从里面走出来,站在走廊里发呆。 如果说之前他满怀希望,而现在他却觉得绝望,辛钥的话说的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不值得当中自然有他这个前未婚夫。 辛钥的这一桶冰水让他打了个颤,从头冷到脚,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焦虑无措但是此刻也不能在外面待着不进去。 他进去之后坐下来,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辛钥,辛钥垂着眼无聊地拿手拨拉着筷子,看她这副傻憨憨地可爱样子又气不起来了,让服务员赶紧上菜。 到底还是心情受到了影响,加上敬酒的人多,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而辛钥全程都没有看他一眼,更让他心中落寞。 饭局结束以后,常毅已经彻底喝醉了,哪怕困累到连眼睛都不想睁了,还是本能地在人群中找辛钥,不顾别人的目光,跌跌撞撞地走到辛钥身边,认真地说:“我送你回去。” 辛钥尴尬地拒绝。 常毅像个不达目的不罢休地孩子一样,就那么杵在那里,无赖的要命,一副你要是不和我走你就别走了的调调。 辛钥不想再被人盯着了,只能答应下来。 一直到走到停车场她才好受了些。 这一次他明目张胆地坐在她身边,车开出去还没多久,他就歪着身子往过靠,喃喃地说:“我好难受。” 辛钥只是伸手将他推得离自己远一点,一副与我无关,我不在意的样子。 常毅心里委屈,想继续往过靠但是又怕她生气:“你多看我一眼好不好?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逼我做这些,我把会议推了,坐在这里和这些人喝酒,扯这些乱七八糟,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努力地想走进你现在的生活。” 他顿了顿,因为喝酒太多,让他浑身无力,头也很痛,但是心里装着很多话已经憋不住了,没有逻辑,也可能明天早上就忘了自己说了什么,但他还是要说,恨不得把这颗心挖出来给她看。 “我可以等一辈子的,只是这种滋味真的太让人绝望了,你可不可以发发善心,告诉我还要走多远你才能对我有好脸色,才能把我从不值得那个分类里给扒拉出来?” “其实你现在拍的这个剧,是我和编剧说的,把我自己写进去,然后让万人唾弃,活该被抛弃、被刁难,往死的虐,而你只要坐在旁边看着。如果你觉得不解气,我上阵来一遍好不好?” 辛钥不说但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向来随心所欲,小的时候就算身边站着一堆商界大佬脾气照发不误,他从不把谁放在眼里,整个宁城都知道这个人是何等的狂。但是现在他豪不讲究地放低身段去问,大大小小地细节都想要知道,完全不像他了。 她该得意吗?这算是真正的制服吧?将一个男人的傲骨就这么给折弯,毫无底线毫无保留的把自尊给丢弃。 辛钥眼看他又往她身上靠过来,用力推开他,骂了他一句:“滚开。” 声音里却带着淡淡地笑,他像是有了天大的发现,兴奋地要命,一直死皮赖脸地往过来凑。 好在常毅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条线在哪儿,回到住处,他没借着这个机会跟辛钥回家,而是看着辛钥进了家,他才按了电梯回去自己的住处。 原来他一直就住在她楼上,不过倒也不意外,常毅这种人冷的时候能直接冻死人热的时候也一样让你招架不住。 回到家躺在沙发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的豪华大吊灯,流光璀璨,看起来虚虚幻幻是那么不真实。 重新回到宁城,避免不了要和过去的人有来往,更何况是这种主动找上门来的人。那层关系,不管想认不想认都甩不开。 他们想恶心她?她可不会乖乖受着。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想着想着自己先乐起来,她拿出手机按下几个烂熟于心的数字然后拨出去。 那边很久才接起来,还有点不可置信地问:“辛钥?真的是辛钥?” 辛钥无声地笑了笑:“常毅,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能让姜颖和顾忠明陪我吃一顿饭,而且还得心甘情愿,和和气气,你要是能做到,我会考虑你。” 常毅虽然喝蒙了,是直接躺下就能睡着的那种,但他因为辛钥的这句话而激动却也犯难,沉默一阵还是应下来:“你放心,我会办到。” 辛钥直接挂断电话,站起身站到窗前望着外面的繁华夜景出神。 顾忠明和姜颖可以为了任何事情妥协,唯独在这件事上永远不会,他们像是老天注定的仇人,这辈子谁也容不下谁,可偏偏他们却在一起生下了她。 一切犹如一个笑话,她因为他们的失误痛苦饱受折磨,这一次,她也要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两个恨不得对方去死的人,坐在一张饭桌上谈笑风生,给她演一出父慈母爱,哪怕这一辈子她注定得不到家人的爱也足够了。 她就是要让他们这一辈子都忘不掉,每每想起来就恶心到要吐,爱不起来,那就更恨彼此一点吧。 细细想想,这是一个可笑的循环,顾惜对常毅爱而不得,而她视常毅可有可无,而这一切的源头是顾忠明和姜颖,要痛苦大家一起痛苦,谁也别想逃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不长,这个月底就完结啦,么么哒呀。 第七十三章 第二天辛钥照常去工作,没戏的时候就坐在那里边喝茶边看剧本。 这一次她把男女主角的那部分也看了一遍,这场离婚大战打的十分艰难,一次次和男主的对峙有理有据,不落半点下风,一次次将男主的盲目自信给击碎,撕去华丽外衣露出一地泥泞,男主的不可置信和狼狈让人看得十分过瘾。 一开始很多人觉得自己这个角色是最好的,女总裁身份高大上,不管做什么都随心所欲,一路顺风顺水,哪怕有困难也不过是一脚踢开继续潇洒,所以她和练习生的感情如流水绵长,温馨甜美却又让人记不住。 而段溪这个角色不同,她出生一般,运气好嫁入豪门,这是大多数女人羡慕的好生活,就算婆媳关系不和,夫妻感情不顺,但冲着这么优质的物质条件忍忍不就过去了?离婚,多傻。 但是人就是这么复杂,不舍得安逸的生活,感情上又受不了委屈,所以段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离婚的举动帅又飒,而且还很有脑子,将狂傲不可一世的总裁男主打击到哑口无言,刁蛮难缠的坏婆婆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光离婚还不够,丢弃豪门少奶奶身份的她重新换上了职业装和高跟鞋,画了精致的妆容,一头大波浪卷更显成熟迷人。 也反应出当下女性对爱情和婚姻的态度,我可以全心全意付出也可以随时收回,丢下过去就是新起点。 辛钥放下剧本,拿过手机转了转,还是找到那个人发了一句:“怎么没把女一留给我?” 那边回复的很快:“怕你受刺激,再把过去经历一遍,你会离我越来越远。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辛钥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地敲下几个字:“我还挺喜欢段溪反击的这段,演起来应该很过瘾。不好,没完成我的要求之前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请吃饭、来看我,都不允许。” 那边许久没回复,辛钥也没在意,关上手机,刚拿起剧本,刘娜在她旁边坐下,瞟了一眼,笑着说:“怎么看起我的台词了?该不会想顶替我,你来演吧?” 辛钥拖着下巴笑:“是啊,你居然看出来了,好眼力。我一直很好奇,你是谁的朋友?顾惜的还是孟宁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哪儿来的这么大敌意?” 刘娜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她没有出声。 辛钥自顾自地说:“她们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还真好运气,站在今天这个位置已经不想碰这些脏手段了吧?但是又不好得罪人,所以就光凭一张嘴来找我的麻烦?” 刘娜的脸色越发难看,是被辛钥戳破心事的狼狈和恼羞成怒。 辛钥嗤笑一声:“你们这些人只能看到站在我身后的宋远和常毅,那我们不如就拿这个来说事情,换掉你,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够了。” 刘娜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一张脸涨红,在那边坐立不安,有路过的工作人员见状,关心地问:“刘老师,您身体不舒服吗?” 刘娜笑了笑,摇头说:“没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辛钥调整了下坐姿,看着窘迫的刘娜说:“以前我特别想证明自己,给外面那些人看,我靠我自己的本事一样可以站的很高。但是他们都说,你不行,你靠得是后面的男人。 现在我学聪明了,反正在他们眼里我是个运气不错的私生女,这辈子就是个靠着别人生活的软骨头,所以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特别想合他们的意。” 说着她还真皱着眉抿着唇认真想事情。 刘娜这些人敢在她面前说看轻她的话,无非是仗着她这个私生女不闹腾,看起来好欺负。 要是换个恃宠而骄的人来折腾不死她们。 越想越觉得有趣,如果自己变成一个嚣张跋扈且爱作妖的女人,常毅还会要死要活的来找她求复合吗?这还真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终归只是想想而已,她的做人准则以及这么多年养成的是非观念不允许她变成这样。 但是吓吓人总归还是可以的,所以她眯起眼,嘴角扯出一抹坏笑:“刘老师小心一点哦,哪天我要是心情不好,不光你还有你的好姐妹都要倒大霉。” 正好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助理小跑着过来请刘娜过去,刘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常毅今天没来,也没有请剧组的人吃饭,这让他们很是失望。 有人说这几天吃好的把嘴巴给养刁了,吃什么都没味,也有人喜欢八卦,猜测这位常家少爷厌烦了不识抬举的某人,估计以后没这个好机会了。 从那天之后很多人看辛钥的眼神变了,如果说之前看在常毅的份上对她热情的跟太阳似的,这会儿显得过于冷淡,甚至还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辛钥揉了揉眉心,人就是这样,她和他们压根不认识,但是无端端地招来了这些人的诋毁和厌恶。 真是个分不清对错的世界,她没有耐心去等这些人的良心发现,毕竟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钱才是人的老师,一旦与之挂钩,你会发现当初那些觉得很麻烦,很复杂的事情都变得简单。 所以那两个人第二天就被通知不用再来上班了,辛钥那个时候坐在休息区还抱着保温杯喝水,连看都没看一眼。 自此之后再没有人敢说辛钥的不是。 而刘娜每次见到她如果不是非说不可的话,向来是低着头绕路走。 辛钥之前还挺好奇剧中男女主角是怎么从感情破裂到重归于好的,现在却完全没了这个心思。 一转眼从见到顾忠明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走出长实集团大楼,她的手才刚碰到门把手,一辆车从另一个方向霸道地闯入她的视线。 她抬头看过去,顾惜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从车窗里钻出来,歪了下头:“上车,爸让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陈萌萌不满地瞪了后面的人一眼:“你别去,跟那些人又没什么可聊的,白生一堆穷气。” 辛钥微微弯腰,笑着说:“没关系,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会儿,说不定晚点还得你来接我回家。” 顾惜看着上了车浑身上下都是奢牌的辛钥,酸味冲天地开口:“坐我这辆车好像挺委屈你的,宋远对你可真好,没演几部戏的小演员出行是几百万车子代步。” 辛钥冲她笑了笑:“所以呢?这么酸不服气,要不要也来闯荡一下?也许你比我厉害,能让你喜欢的人给你当司机。” 这辆车是前些年她过生日的时候爸爸送的,虽然看起来还是新的,但到底过时了,和她玩的那些朋友三天两头的换新车没法比。 曾经她也能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巴结她的人多的是,却没想到有一天她死乞白赖地缠着温俊彦,生怕被踢出去。 辛钥轻轻松松就得到了让她羡慕嫉妒到发狂的一切,再看自己身后那个没有任何指望的家,自卑不甘全堆在心里,可是又无可奈何。 辛钥由她把车开的飞快,反正交警贴罚单罚款也不用自己交,不过还是说了句:“你最好把自己撞死,不然要是蹭了撞了,豪车的维修费用可不低,就你现在那点家底修的起吗?” 顾惜冷着脸,嘴唇抿得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指骨泛白,车速却是降了不少,总算平安到达。 辛钥重新回到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可感慨的,寄人篱下足以概括她的心情。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之前的那个保姆不在了,王澜穿着围裙忙进忙出。 不过短短几年,从她的身上再看不出一丝贵气,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中年妇女。想来这些年很少出去,皮肤和发型也不怎么打理,显出了几分老态。 更神奇的是这个曾经她小心翼翼想要讨好的阿姨,竟然对她亲切地像亲女儿一样:“钥钥回来了,我马上就做好了,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看来这两年顾家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顾忠明坐在沙发里连眼都不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回来了。” 再没有那天见到的那么慈祥和蔼,倒是一副上级训斥下属的样子,辛钥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你和常毅……是什么打算?” 辛钥抿了抿嘴:“没什么打算。” 顾忠明终于不再像刚开始坐得稳,侧着身子一脸急切:“怎么能没打算?他既然回头找你,你还矫情什么?你差不多点得了,别把人给弄丢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辛钥本想将包放在旁边,听到这话,她放弃了这个打算,笑着说:“看来今天这顿饭不是白吃的,是来和我谈条件的?” 王澜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没有的事,你爸爸就这样,主要还是觉得常家挺好的,那孩子也喜欢你,要这么放弃了可惜。你也别说气话,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哪里是说能放下就放下的?过来坐吧,边吃边聊。” 辛钥索性就陪他们坐到底,看看他们要唱哪一出。 作者有话要说:是啊,最迟9月上旬吧,也就几万字了。 么么哒 第七十四章 饭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摆满了一桌子,看来是真心来招待她的。 顾忠明自从事业落败之后话很少,笑也不见了,哪怕是家人间吃顿饭,他都一副若有所思,在中间打圆场的反而变成了一直被顾忠明哄着的王澜。 大概这就是岁月的沉淀?经历过一些挫折之后才能摆正自己的态度,只在于你想活还是死而已。 王澜应该是觉得自己的男人和女儿都指望不上,看到辛钥一直往上走。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只要扒着辛钥就能重新过上好日子这么简单的道理,王澜怎么会不清楚? 顾忠明没有王澜脑子转得块,抱着女儿的就是自己的心态,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辛钥没动几筷子,顾忠明照旧老话重提,依旧不甘心摆在眼前的肥肉就这么丢了。 “你改天和常毅坐坐,说说这个事,看看他的意思,如果他想结婚,你抓紧定下来。女人不就是图男人有钱长得帅?那些不值一提的鸡毛蒜皮就别提了,值什么?” 辛钥的胃口彻底没了,将筷子搁下来,笑容满面地说:“是不值什么,可我在乎,我就是忘不掉。眼下这关都过不了,怎么谈以后?我没有给你做工具的打算。要不你问问顾惜的意思?她从小到大最得您疼爱,也听话。” 安静吃饭的顾惜被噎了个正着,呛了一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辛钥,以前辛钥从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顶撞爸爸,果然是靠山硬腰杆也硬起来了。 只是说到她,她也没法开口。 谁知道爸爸还真就盯着她不放:“你每天和温家的那个小子出去玩,这都几年了,谈到结婚了吗?还有上次我让你问的事情你问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应?” 顾惜简直有苦难言,自从常毅没了希望,她看不上眼的温俊彦竟然成了最好的选择,之前她还觉得自己能百分百的拿下这个人,但是现在她却不确定了。 温俊彦这几天不接她的电话,就算出来玩也心不在焉很不耐烦,那天听到几个姐妹私下里说温俊彦最近在追一个女大学生,长得很乖巧,但是脾气也大,有人看到好几次温俊彦被扇巴掌了,就是这样温俊彦还宝贝的要命,天天跟孙子似的讨好人家。 她很气,但是又不敢问,她害怕万一是真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成了无用处的那个人,然后毫不留情地疏远她,自此使得她在难进这个圈子,之后默默无闻就这么平淡下去。 她不能忍受,所以她只能努力让自己笑得高兴一点:“爸,我和俊彦在一起也没多长时间,还不能太急。他是爱玩的性子,您也知道,一下子要把他给绑住,估计他会不高兴。” 辛钥嘲讽地勾起唇,她现在挺少和这些富二代们来往,不过不代表这个圈子里的八卦,有杨菲这个爱凑热闹的,什么消息都能及时知道。 顾忠明混迹社会这么多年,顾惜脸上的强撑是骗不过他,两个女儿没有一个省心的,他气得撂下筷子,怒气冲冲:“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拿我的,等我遇到难处了,全都推脱,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这饭注定不是那么好下口的,顾忠明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还真难看,靠这些就能让她发善心去卖掉自己的一辈子? 辛钥刚要起身离开,外面院子里传来车驶入的声音,让他们不得不将话题打住。 辛钥下意识地跟着往门口看,有点意外和惊讶,这个男人身上带着疲惫和急切,匆匆赶来,眼睛紧紧地锁着她,见她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他就这么闯了进来,偏偏顾忠明两口一点都不计较他的擅闯,还去给他拿了副碗筷。 “刚做好,还没动筷子,尝尝阿姨的手艺。” 刚坐下一会儿他的手机就一个接一个响个不停,辛钥皱了皱眉,不客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一句话让对面的顾忠明气个半死。 常毅压低声音笑着说:“怕你被刁难啊,刚才脸色不好被数落了?我赶来给你撑腰,有没有很感动?” 辛钥冷哼一声就是给他的答案。 这是常毅意料之中的答复,是挺不好受的,但是还是能接受。 常毅笑着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顾忠明:“刚刚在聊什么呢?我进来的时候看起来气氛怪严肃的。我来的太突然,希望没有让叔叔阿姨觉得困扰。” 辛钥在心里嗤之以鼻,他明知道自己去哪儿都是香饽饽还说这种话,真是欠的不行。 顾明忠看到两人刚才咬耳朵了,而且辛钥说这么难听的话常毅都没放在心上也不见恼,也没瞒着。 “刚才我问辛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常毅看了一眼辛钥,笑着说:“我在追她,不过她不松口。我尊重她,我会等到她松口的那天。这是我和辛钥的私事,我希望我们能谈一段简单的恋爱,我是我,她是她,我们之间没有什利益纠葛。还请叔叔不要为难她。” 顾忠明闹了个没脸,这两年哪怕已经从银行贷不出款,也找不到投资,他还强撑着就是盼着能撑到这一天,谁知道人家一句话绝了他的全部念头。 顾忠明不甘心,抿嘴笑了笑:“这世上没有哪段感情是不掺杂别的东西在里面的,你长这么大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由着她胡闹?” 常毅在桌子底下握住辛钥的手,就算她怎么挣他也霸道地不松手,坦然地回答:“我和钥钥谈恋爱的时候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左右,那会儿我也是个新手,不够细心,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所以让我们之间闹出了不小的矛盾,再加上我处理不当,差点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一步。现在我想重新开始,就我和她,不管是往下走还是停在原地互相看着彼此,都由我们两个来决定。” 顾忠明眼睛里的那抹光就这么暗淡下去。 辛钥看在眼里却觉得十分过瘾,曾经这个男人高高在上,她只是想他能停驻脚步问她一声开心不开心,想不想爸爸,很小的希望却总是不能实现,他把全部的爱都给了顾惜,更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顾惜身上,可惜他的希望全都被自己捏在手里,成与不成只要她说一句话。 他已经把所有的路给堵死了,辛钥不会对他仁慈,这一顿尝不出滋味的饭结束后,顾家一家三口全都像被霜打了,就连送常毅离开都不像之前那么积极了。 辛钥坐上他的车,看着佝偻着身体回去的男人,抿了抿嘴,而后一脸不在意地说:“我看你怕是完不成我提的要求了,那个破公司就是他的命,他连命都没了,谁的账都不会买。” 常毅勾了勾唇,转移话题:“今天是不是很解气?你不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做,我只听你的话好不好?” 辛钥看向窗外,宽阔地马路上只有路灯孤独的站立,过了好久她才开口:“是萌萌告诉你的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常毅,你的本事可以啊,神不知鬼不觉地买通了我身边最好的朋友。我身上没有你不知道的吧?这就是你的态度?像个偷窥者一样盯着我不放,你不光帮我安排资源和工作,是不是还打算把所有靠近我的人全都赶走?” 常毅开车向来稳,而这一次却偏了一下,强装镇定地说:“你……你知道了啊。我,我那会儿实在……好,我知道不管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借口,所以我不说这些没用的话。我承认,但是你别怪陈萌萌,一切都是我求她做的,卑鄙无耻我都认,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他有力地大掌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指骨泛白,有紧张也有慌张更有豁出去一切的决心:“我可以给你时间,我们慢慢谈,就算谈一辈子也没关系。但是我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出现别的人,我受不了。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你越来越漂亮,有更多的人认识你喜欢你,而我除了有钱最醒目的就是个瘸子,我这样的应该离你离得远远的,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告诉过自己无数次放弃,但是我做不到。” 辛钥一直看着窗外,好像听不到他说的话似的。 常毅到最后耍无赖一样,负气地说:“你只有两个选择,和我谈,和谁也不谈。你因为宋远的事情怪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直到回到家楼下,辛钥都没有理他,旁若无人地上楼,离开电梯,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看到常毅在追她时姿势的怪异和狼狈。 她心里的话是不会说给这个男人听的。 她输入密码进了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萌萌,笑着说:“怎么这么听话一直在等我?半路上常毅去了,所以我坐着他的车回来了。吃饭了吗?” 陈萌萌在她说话的时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认真地说:“你都知道了,你的一切都是我告诉他的。我不演戏,是不是把卧底、叛徒这个身份演的很好?我知道你心里有隔阂,所以我已经想好了,总公司那边我已经递交了辞呈,那边很快会安排新的人来接替我的工作。这是车钥匙、工作卡、还有一些你的行程,我都放在这里了,来的是有经验的老人,她看一遍就知道了。” 陈萌萌说完提起包往出走,手在碰到门的时候,听到辛钥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不用走,我会给那边打电话让他们驳回你的辞呈。我和宋远认识这么久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萌萌,你知道吗?不管你做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怪你。” 陈萌萌笑了笑:“我都快把你卖了数钱了,你怎么还给我说这些话?你是傻子吗?搞没搞清楚啊你?” 辛钥走过来从后面抱着好友,笑起来:“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喜欢安逸的人,那个时候虽然有宋远的承诺,但是我们也算是风雨飘摇,如果我将来一直不温不火赚不了大钱,那就是我拖累了你一辈子。那会儿你连多问一句都没有,直接跟着我跑来跑去,因为对陌生的工作不了解还被带你的老师骂,你偷偷躲起来哭不给我看到。你嘴上骂叔叔,其实你比谁都在意他,他生的病挺危险的,你丢下他跟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你为我这个朋友做到这个份上,我不说并不是我不知道。” 辛钥感觉她的肩膀耸动,笑着说:“没出息,哭什么哭?我们说好一起要赚钱买大房子的,你走了,我还怎么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有你最懂我在想什么。抱歉,我这阵子没有和你说我心里的想法,是我还没理清头绪。” 辛钥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来,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我和常毅……我到最后应该是会接受他的。是不是没想到?听起来也没出息?有个词叫恃宠而骄,像我这个身份,完全可以放飞自我,就当个狗仗人势的人,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反正有常毅给我收拾烂摊子。我没有,一开始确实是怕结束这段感情,等我想明白,我选择放手了,直到和宋远在一起,我发现我还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最自在。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哪个不是拽的要死?你骂他一句有的是人为他出头,而常毅算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人了吧?他放下自尊求我,任我打骂都好声好气地哄着我,换了别的男人哪个能这样?他们以为我是活在爱情里的傻子,我其实比谁都现实,我敢这样对常毅,何尝不是仗着他的爱和宠?” 陈萌萌接过纸巾,瞪大眼看着她:“原来你都知道啊?” 辛钥笑着点头:“怎么不知道呢?他在我面前把所有都丢干净了,其实我看他用那副姿势朝我跑来的时候,我真的挺心疼的。他当初坐轮椅为的是不让人看到他的狼狈,但是现在呢?完全不在意,任由别人说三道四,那么优秀的人……” 陈萌萌叹了口气:“我真的很愧对你,你和宋远那事被爆出来的时候,我那会儿吓傻了,但是又觉得自己没做错。我感觉到你和他在一起,很紧张很拘束,你对他只有尊重,我看不到你有一丝半点的快乐。我不敢想象你和他生活一辈子会是什么样,也许会日久生情很幸福,也许会饱受折磨,我最怕的就是你受折磨。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你最大的快乐就是和常毅在一起的日子,哪怕就是分开,你半夜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叫他的名字。以你这样的状态,和宋远在一起将来真的不会互相埋怨吗?所以我决定当这个破坏者。” 辛钥和好友抱在一起,笑着说:“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会害我?好了,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也不许你动心思离开,知道了吗?但是常毅他也别想好过,不收拾够他,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陈萌萌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无奈地说:“辛钥,你是真正的长大了。上学的时候我们可以享受青春享受爱情,但是当我们走进社会,才明白什么是人无完人,圣人尚且有被人诟病的地方,更何况一个常毅?你在感情上从来不是一个冒险的人,你在常毅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感情。” 辛钥抿嘴笑,她的这些感悟其实都得感谢宋夫人,如果不是宋夫人她不会想到这么多。 她终究只是个俗人而已,常毅是可恨,但不能否认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为了帮她实现小时候许的一个愿望。 在十三岁的女孩心里,妈妈是可靠的,完美的,会有千万种的苦衷所以才会不得不会将她丢弃在孤儿院。 常毅应该早知道她的亲妈是这副德行,所以才会用那么蠢笨的方法去讨好孟家的人,只想在她们母女相认的时候能够温馨一点。 可惜事与愿违,姜颖将她视作一个罪恶,就算讲明彼此的身份,经历了美梦被常毅敲碎,姜颖依旧不改初心。 不光是常毅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没办法的事。 只是那会儿不安、不自信以及不信任冲昏了头脑,远没有像现在这样能脱离出来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 “我给他出了个难题,让他将顾忠明和姜颖两人请出来和我吃一顿饭,必须心甘情愿地那种,不然他就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坐板凳吧。我比他年轻,有的是时间耗。” 陈萌萌抽噎着笑:“那你可不能心软,得狠狠地收拾这个坏男人,但是做事也给自己留三分余地,再怎么他也是个人,万一哪天撑不下去了怎么办?我可不忍心看你到最后孤身一人,不得不去庙里去和长灯古佛为伴。” 辛钥挑眉:“那就让他这个月和下个月都不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两个月我要隔绝和他一切有关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还有一更,过两天等我写完,再总结一下哈。 第七十五章 常毅眼看着辛钥进了家,他在外面站了许久才失落地离开。 这个时候他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着天花板,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什么才是绝望。 他的狐朋狗友这个时间肯定在老地方聚着,他得过去喝两杯,最好能让他什么都不想直接一觉睡到天荒地老的那种。 会所的众人看到推开包厢门进来的人都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位改邪归正和魏大律师有的一拼的好男人居然会在这个时间来凑热闹。 朱悦多喝了几杯,这会儿眼睛有点花,等看清楚人,伸手指着他,笑骂:“不是英雄救美去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难道是表现不佳被辛钥妹妹给打了?需要哥哥们安慰安慰你这颗脆弱的小心灵吗?” 魏嘉辰随手指了指对面的温俊彦,也难得开玩笑:“那你今天可有伴了,这边的花心浪子变成大情圣了,要死要活的在这里喝闷酒,说人家姑娘瞧不上他,嫌他太脏了,虽然我们之前就说过。你是怎么回事?不是吧?怎么吃顿饭的功夫就成这个样子了?” 魏嘉辰的声音落下,他们这才发现常毅的脸色难看的要命,苍白如纸,好像魂都被勾走了,坐下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口里灌。 被他喝去一大半,旁边的人才反应过来赶紧劝着夺下来:“怎么回事?这么个喝法也不怕把自己给灌死?命也丢了半条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常毅双手掩面,好一会儿低低地笑起来:“我觉得我完了,辛钥知道我买通她好友的事了,回去路上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我还自顾自地说了蠢话,我又不是她的谁,她将来想和谁过日子也不需要问过我,我真要和说的那样一次一次地破坏,可能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魏嘉辰对他的这些脑残操作一直很看不上眼,老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你一颗聪明的脑子但是没给你完美的情商,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朱悦被他给吓清醒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要不咱们不喜欢她了,追了这么久也没反应,这足以说明人家对你没那个心思了,你也是个标准的钻石王老五,咱们宁城头一号优秀的男人,怎么就非得吊在人身上?你完全可以换个别的人喜欢,说不定能把你当皇帝伺候。这是铁的定律,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那你就换个爱你的人,享受一辈子别人的疼爱。” 杨菲今天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从常毅进来的那一刻起,她敲打手机键盘的手就没停下,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常毅的表情。 直到朱悦的话说出口,她才冷声打断:“常总想清楚了?决定了就不能回头。不说辛钥对你有没有好感,是不是在考验你,你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没资格再追她了。您应该知道我是挺不看好您的,也十分看不惯你们这些豪门公子哥的做派,如果不是怕你们带坏我老公,我压根不会来。看在我老公的面子上,我给您提个醒,要不要听,就看您自己了。” 常毅一时被悲观情绪充满又被酒精麻痹的脑子突然被敲醒,他真是蠢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上面躺着一条来自辛钥恶狠狠地警告:【两个月不许你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再加上两人之前说好的那个约定,他的心情越发地雀跃。 朱悦看他之前快咽气似的,这会儿又成了独自乐呵的神经病,气得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你这人到底发什么神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差点让我成了罪人。” 常毅一直觉得这个杨菲挺傲慢的,虽然和魏嘉辰的关系很铁,但是对他这个老婆只是点头之交,走的并不亲近,让他没想到的是辛钥会和这个傲慢的女人关系这么好。 从这一刻起他要对这个女人改观了,无比感激地说:“刚才脑子轴了转不动了,幸亏你点醒我,这两天辛钥不高兴,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去陪陪她?两个月她不许我出现,你和她多谈谈心,我不会打听你们聊什么,只要她能开心点就好。” 杨菲难得应了一声,见时间不早了,挽着魏嘉辰的胳膊说:“该回家了,女儿应该想我们了。” 这时一直被冷落的温俊彦不满地嚷嚷:“我这么个大活人坐在这里这么久了,你们都不知道安慰安慰我吗?怎么都只惦记着常毅,他不就是会赚钱吗?追女人不一样一窍不通?” 朱悦无语地看着他:“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狗头军师可能让你们直接老死不相往来,那我就给你分析分析。主要是你这个人太烂了,烂在地上捡不起来的那种,你见过熟透的柿子掉地上吗?你就是那样的。” 温俊彦气得直冒火,眼下整个包间里只有杨菲这一个女人,都说女人最懂女人,他胡搅蛮缠,也不管魏嘉辰因为他拉着自己的老婆不放一直往他身上甩眼刀子:“嫂子,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这几天连她的面都见不上,她要毕业了,而且打算回老家,我都不知道她老家在哪个城市。她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敢打听,要不您帮我试着联系联系?” 朱悦坐在一边说风凉话:“你们可真厉害,一个一个都赶趟,今年怎么这么邪乎?” 杨菲好笑不已,还是难得好心地说了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着左拥右抱?不是所有女孩子都那么不要脸,赶着倒贴你们这些有钱的少爷,名声可比得到你们的几个臭钱值钱多了。那天我看到那个小姑娘了,漂亮聪明一看就是正经人,被你这么个花花公子给盯上,说真的,挺倒霉的。” 温俊彦恍然大悟,拍着额头说:“也怪我蠢,我敢和你们保证,我对辛钥她妹什么都没干。之前我觉得我挺喜欢她的,有打算定下来,但是真接触之后才发现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们不合适。我之前和她说了,算了,我以为外面的人早知道了,没想到搞了半天……这可真害死我了。” 魏嘉辰将他的手拍开,骂道:“活该,以前就劝过你,你偏不听,现在遭报应了吧?走开,我们要回家了。” 杨菲坐进车里一边和好友分享这些男人的窘状,一边和自家老公吐槽:“我平时看你们这些大少爷玩的挺开的,没想到纯情的跟个小学生一样什么都不懂,果然是被宠坏了。活该被人治。” 魏嘉辰无奈地说:“你不要连坐,总是把无辜的我算进去,你说温俊彦不要脸,我没什么好说的,像常毅那种平时总是一副淡漠高深莫测的样子,谈次恋爱把自己的形象毁成这个样子,你这个笑话还没看够吗?” “怎么能看够?我会好好的给辛钥出注意,看怎么收拾他才能高兴。” 魏嘉辰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的这些朋友就是顺风顺水惯了,受点挫折也有好处。 在辛钥拍戏的这段时间里,常毅一次面都没露过,她有次下楼去办事,正好碰上总找机会和辛钥套近乎的韩雅,两人聊了一阵,才知道这两个月常毅一直都是在家里办公,靠视频会议安排部署工作。 陈萌萌回来和辛钥说了这事:“他还真听你的话,连自己的老巢都不来了,看来你面子不小啊。明天这部戏拍完了,之前拍的广告也要同步投放,不管效果怎么样,反正露脸的机会多,剩下的交给观众吧。” 辛钥回想自己的这个角色,虽然不如女主的性格吸引人,但是敢爱敢恨,干脆果断,尤其是女总裁该有的气势她还是演的很到位的,这也算是她满意的地方。 最后自然是大团圆结局,男主命悬一线最后被救回来,这种恶俗老套的破镜重圆桥段被用烂了,却是最好的收尾方式。 人生如戏,现实中所发生的往往比剧中发生的更狗血和离谱。 杀青宴上出席致辞地是瑞博的老总,这些话辛钥也听了很多遍,她低头和好姐妹们在微信群里聊天,聊最近的八卦事,其中一个消息就是她的妹妹被温俊彦给甩了,而且温俊彦义正言辞地说早在几个月前就和顾惜说过两人不合适分开了,他顾着女孩子的面子所以没有主动和外人说,想着这话由女孩子来说比较好,却没想到给外界误会了,他是个渣男,但是他现在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想踏踏实实地和这个女孩在一起,所以不能忍受自己被人无端端地污蔑。 辛钥笑了笑,敲了几个字:“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以前半点不忌口,现在竟然也当好人了。怎么样?那女孩答应了吗?” “答应了,能不答应吗?遇上温俊彦这种会缠人又死不要脸的人,那种乖乖女又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子很容易被俘获芳心的。” 辛钥顿了顿,而后收起手机,和一众演职人员一起给瑞博的管理层和导演敬酒,倒是瑞博的人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未来的老板娘,对她十分客气,这种场合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笑。 辛钥今天喝的不多,应该是常毅交代的,那些人和她只是意思意思而已,没有强逼着她喝酒。聚餐结束,她出来的时候神志依旧清醒,只是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 时间真是眨眼就走远了,那会儿冷的还需要穿厚实的外套,而现在一条裙子就足够了。 将要入夏的星空美的让人心动,凉风微微吹来,吹散了她身上淡淡地酒香。 有阵子没联系的宋远给她打来电话,声音清朗温润带着淡淡地笑:“恭喜杀青,本来想让你好好的休息两天,不过我这边接到一档访谈类节目的邀请,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参加?好处是能让更多的人了解你,坏处是有些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很可能被挑出来问。” 辛钥沉吟一阵,笑着说:“我可以。” 那边沉默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辛钥,鉴于常毅送来了我的心头好,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这份补偿我接受。他这个人惯会把握机会,和他做生意的手段如出一辙,但他也不聪明,居然将这些手段用在追女人上,也是他应该有的报应。最近他做了件事,很得我心。我的意思是,你不要顾及着我,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得过你的幸福重要。” 辛钥叹了口气:“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回到家辛钥躺在床上,她睁着眼回想着这些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将自己剖开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差不多猜到了会被问及的内容。 让她没想到的是很少出现在镜头前的常毅破天荒地接受了一次采访,企业经营理念和发展前景占据了整段视频三分之一,三分之二的内容是关于他个人及感情的。 谈及他和辛钥感情时,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而后长吐一口气笑得有点苦涩:“以前年轻经常自以为是的做蠢事,在感情上也总是习惯了做主导的那个人,不考虑对方需要什么而是想我要给她什么。等到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爱我的女人给予我的包容,并不是人家必须要接受,回过头才发现自己挺可恨的。这里我就不多做赘述了,我做过的事情我承认,大家如果有兴趣就可以看看最近议论比较多的那部剧,到时候由各位出气,希望我心里在意的那个人能消消气。” 这部虽然没播出但已经经过全网讨论的剧中男主角是根据某位商界大佬为原型改编的,而且早已有内部消息传出,这人就是长实集团的现任总裁。 对此褒贬不一,有人说这么一个极其重视脸面的大集团老板居然亲自揭自己的底,不顾可能带来的一切负面影响,真的很有勇气;也有人说果然有钱人的世界里全是肮脏,别说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就算有也不该轮到这种人渣来吃,他们占据着社会最顶尖的资源,本应该做个好的表率,可是接二连三爆出来的都是什么?优质流氓?也太贴切了。 当然也有人更多的是关注这部剧,尤其这段感情的当事人用着前男友的办公室、在前男友公司拍戏,这是什么心里?而且还看着当初渣男的所作所为再次在自己面前上演,难道没有自尊的吗?是想挑战自己还是受虐狂奔着复合去的?果然有钱能办成任何事。 网上的每一条评论辛钥都看了,她不知疲倦地翻了很久。 常毅在这个时候将这些放出来,无疑是给主持人提供了很好的采访素材,而且有些问题其实是无解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思来想去到最后她还是选择趁着这两天休息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到时候就像宋远说的那样,一切遵从本心就足够了。 这两天她一个人在家里隔绝了一切声音,每天的任务就是做饭吃饭,如果心情好了也会花一下午的时间学做甜点,也会拿起画笔画一些可爱的人物然后拍照分享到自己漫画作者的账号上去,才发送不久就得到很多留言点赞,无一例外都是期待她开新坑。 这是真正属于她的快乐,直到一条评论闯入她的视线:【我看这张照片第一眼就觉得这个背景墙眼熟,所以我去翻了一下,心里有个大大的疑问想要问大大,你和辛钥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住在一起的姐妹?不可能吧,听小道消息说她现在住的房子是瑞博提供的豪华公寓,女主男主完全没有的待遇。所以……大大,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辛钥瞬间有点慌乱,自己翻到自己的微博一看,果然有一张照片是自己坐在那里勾勾画画被萌萌拍下发了微博,而她全然不知道。 因为这条评论直接炸开了锅,一模一样的陈设和背景,让辛钥欲哭无泪,这简直没什么好辩驳的,好像除了承认没有别的办法。弄虚作假说不是这套她不屑用,而且作为一个漫画作者的身份又不是什么可丢人的,她的学生时代多亏这个爱好让她日子过得不用那么紧巴巴,那么多的支持评论让她渐渐有了信心,这个无人打扰的地方一直是她的福地,她看的很重,所以更不愿意亵渎。 但是这个时间她不知道怎么才好解释清楚这段关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远给她发来微信:“没有关系,留着等到采访的时候再说。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你和常毅这么默契地给人送话题,我都忍不住怀疑你们是是不是故意的了。” 辛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用力地敲下字:“拜托,不要这么想我好吗?我这个时候和他有什么好默契的,从此刻开始他离得到我的认可又远了一步,让他等着吧。” 刚回复完宋远,常毅的短信也跟着进来:“你还好吗?如果你不想被人知道我帮你压下去?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对不起,我对你关心太少了,居然不知道你还会画漫画,还有这么多的粉丝。我没有擅作主张,所以来请示你的意思。” 好一个没有擅作主张,她冷冷地敲了几个字:“你的擅作主张才刚发出来,被人剪辑了片段,现在就不打算认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先睡了,老腰快断了。 第七十六章 真到参加节目的那天辛钥反而心情很平静,她穿了一身无袖黑色连体裤,乌亮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化了浓妆,她的唇型本来就薄且漂亮,红唇微抿,踩着黑色高跟鞋走在宋远身边,两人的气场碰撞竟是那么的合拍。 等两人走过去,两个工作人员在后台咬耳朵:“怎么办?我突然好磕这两人,太配了,为什么要当兄妹啊,当情侣一起走红毯多好。今天这个节目播出去,我敢肯定他们都会后悔不站这两人CP。” 辛钥在宋远身边坐下来,酒红色的沙发衬得她更加白且漂亮,坐姿优雅笔挺,光看人很难将那些风言风语与她挂钩。 主持人和两人打了招呼,笑着夸两人:“俊男美女齐亮相,我今天可是大饱眼福,欢迎两位来到我们的节目。我们都知道辛钥刚拍完戏,宋远呢?你的粉丝每天都在盯着你的微博,想知道你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宋远轻笑一声:“没什么安排,已经好久没有放过假了,今年打算好好休息。” “听说蒋导有个好剧本想让你主演男一,你也给推了是吗?在所有人眼中你是业界有名的劳模,不管多累,只要是好剧本好角色都不会放过,这次突然说要休息,让所有人都大为意外,难道是有什么个人安排?” 宋远无奈地说:“果然不负你寻根究底的风格,谁都躲不过。没什么个人安排,我从事换个行业也很多年了,不得不说也上年纪了,想停下来反思这几年的好与坏。” 辛钥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还是宋远老辣,不给对方任何探听自己私事的机会,完美的用工作堵回去,让主持人都无奈:“你这人防备心太强了,害得我都挖不到一点大家感兴趣的私密事。你也是老手了,这不是砸场子来了吗?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我一会儿再问你。” 主持人说完笑容满面地看向辛钥,辛钥本来不紧张,但看到这张别有深意的脸,猛地一怔,有点不自在,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地握成拳。 主持人看出她的窘迫,安抚道:“辛钥别害怕,放松点,我这里不吃人。刚结束拍摄,演女总裁的感觉怎么样?我看过剧照,好美好帅,真的是总裁本人了。” 辛钥抿嘴笑了笑:“幸好是演戏,有剧本可以背,要是真把我丢在那个位置上,我估计也只能发呆了。” “在揣摩和理解这个角色的时候,有没有参考现实中的人物?看他是怎么工作的?” 辛钥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但暗藏着什么,她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身边有最好的老师指导,没有看什么例子。” “是吗?网上有放出花絮,有网友说不管眼神还是神态气势都像极了一个人,你说的老师该不会就是网友们猜测的那个人吧?” 辛钥早有准备,被问及做出一脸意外的表情:“真的吗?我是和宋老师学的,这得问宋老师是和谁取的经,怎么能和别人雷同呢?” 宋远也意外,她还有这么风趣幽默的一面,更显可爱俏皮,聪明的丫头知道把自己处理不了的麻烦往他这个老演员身上推。 宋远笑得无奈:“我这个免费老师也当成错了,下次别来找我给你讲戏了,没良心。” 辛钥掩唇笑得肩膀直颤,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哪有老师不教学生的。” 两人就这么说笑着将主持人好不容易抛出来的砖给踢回去了。 主持人没想到一个新人能这么不动声色地避开自己的话题,宋远看向这个女孩的眼神真的很不一般,但她再怎么会刁难人也不敢往宋远身上使,宋氏集团是他们节目最大的赞助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金主爸爸。 “辛钥入行也不算短了,听说你之前是美术学院毕业的,有想过自己会转行吗?现在有什么想法?” “一开始我没有想过转行,我是个没有野心的人,按照最初的设想就是到一个画室当个普通的指导老师,有闲暇时间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宋老师是我的老师,他给我讲了很多知识,可以说除了专业老师,我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想法……还挺有趣的,在接到一个角色的时候会紧张也会心生期待,看到有人夸我说进步很大,我也会很激动,这种成就感还是挺让我满足的,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时间做陪伴了我很多年的事情。” “是画漫画对吗?在知道你的两部作品被改编为影视剧,评价还不错……甚至自己还出演了一部的女主角,能把爱好和自己的工作结合起来,这种快乐应该是双倍的吧?” 辛钥笑得羞涩腼腆:“当时只知道我签了合同就能得到很多钱,可以很长一段时间吃喝不愁,我都想好了,教累了画累了我就天南海北地转一转,增长见识,收集素材,一直画到画不动的那天。” 她说着顿了顿,深思片刻,才认真地说:“画漫画讲故事从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就陪着我了,不管难过还是开心。我把它视作我人生中的一片净土,不想它被打扰,只是没想到……” “宋远知道吗?” 宋远笑着看了眼辛钥,点头道:“知道,我在见到她的时候也有点意外。我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她,她那会儿很安静乖巧,教我侄女学画画,透过她的作品我看到她是个大气很有想法的女孩。她的这些长处被掩埋太可惜了,所以我劝了她很久,她才同意。在网上被议论了很久的青鸿,为什么没人觉得违和?就是因为她和别的角色一样出自同一个作者笔下,而且由作者亲自来饰演。我当初想将这个消息公布的,只是她坚决不同意,我只能尊重她的想法。” “真没想到,那看来哪天辛钥不想演戏了,做个漫画家也会有另一番成就。我今天要问一个大家都很好奇的问题,是关于感情的,辛钥笑,看来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对,在网上也有很多议论你和长实集团总裁曾经订婚的事情,对于那些质疑你的声音,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辛钥也看过那些说她使手段和常毅订婚的猜测,笑着摇头:“他们不知道提出分手的是我,如果我要是真的想当豪门太太我又何必走这一步呢?” 这位主持人向来以源源不断给嘉宾抛难回答的问题而出名,既然答应参加,就要做好被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觉悟,而这些刁钻的问题恰恰是观众最好奇最想知道的。 “那方便谈谈你们的这段感情吗?好像已经分开好几年了,而且有传言说常总在追你想复合这是真的吗?” 辛钥面色不变,一直淡淡地:“过去的感情没什么好谈的,当时的我们想法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会生出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一段感情里,谁都有好坏,没办法把错误完全归给谁。大家都是过来人,都懂的,不需要我多说。至于以后,以后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我只能说我暂时没有感情方面的打算。” 有好几个感情受过伤的演员借着上节目的机会抹着眼泪大吐苦水,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爱对方,没想到最后得到了背叛,节目播出之后,不出意外另一方被同情卖惨演员的网友给狠狠地攻击一边,偏偏还不能回击,忍辱负重的嘉宾既博得了观众的同情,也能解气,实属不亏。 辛钥这么不咸不淡也不指责对方的错,只说那时的两人不成熟都有错,简直是一份明星感情破裂宣布分手时的标准小段子,让人挑不出半点错,也没办法因为她的不愿多谈而对这个人生出不满。 感情是两个人的私事,好还是坏都该是当事人来选择决定,外人可以发表意见,但是不能左右和评判。所经受的欢乐和痛苦,旁人不能感受到。 宋远全程笑着看向辛钥,对她处理麻烦时的沉稳和镇定很欣赏,而后主动将话题带到工作上来,再没给对方一点询问私人感情的机会。 一直到录节目结束,两人和主持人握手告别,主持人笑着说:“我这次估计要被全网嘲讽了,两个嘉宾如此不配合,没有挖到一点能调动神经的内容,翻车翻的好彻底。” 宋远笑着说:“来上你节目的都是想红到不择手段的人,我们不一样,工作和感情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她回答你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不信来问我试试,看我理不理你?” 主持人气急地瞪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来砸场子的,真是坏死了。” 两人开车出行驶到大马路上,宋远笑着问:“既然那么恨他,干什么还给他留那个脸?他自己都不要脸了。” 辛钥笑着说:“他不要脸是他的事,我是我,我不想靠这些博眼球。就像你说的,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没必要混作一谈。我倒是要看看他要怎么收场。” “我看了你的工作安排,给你划去几个纯粹浪费时间的行程,大概能空出半个月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我在……常毅疯了一样想要靠近你,这半个月不露面急死他,也算是给他个教训。” 辛钥笑着说:“也好让他主动来找你谈合作,到时候看你的心情,钱任你填,才能同意是吧?” 宋远将车停在一家比较私密的会所前,熄了火,深深地看着她,叹口气说:“我也是个商人,感情不顺也只有钱才能安慰我这颗心了。走吧,今天请你吃顿好的,过阵子让常毅成千上万倍的还我。” 辛钥笑得开怀,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在宋远身后,报着自己想吃的菜。 录制时间选在了下午,录完正好是晚饭时间,辛钥因为要放假了,也不用在意自己的体重和身材,敞开肚皮吃,两人边说笑边吃一直吃到很晚。 吃饭期间,辛钥的手机一直在响,低头看了一眼而后关机。 那边的常毅在听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时,叹了口气,他已经拿到了今天访谈的未剪辑视频,他原本很期待她可以将所有的不满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出来,但她只是用最普通平淡的口气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此翻篇。 他有些恍恍惚惚,从辛钥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拿不准辛钥对这段感情是什么态度。 他坐在办公室里双手紧攥成拳放在唇边轻咬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屏幕中漂亮英气的女人。 当初他怎么就那么笃定,这个女人会永远看着他不转移目光?他一早就知道她只是埋在尘土中的夜明珠,早晚有一天会绽放出绝美耀眼的光芒,以至于到现在他连往前靠一步都如此艰难。 唐助理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自己老板的办公室灯还亮着,推门进来,果然看到老板还在,无奈地说:“距离下班已经两个小时了,您还没下班呢?不管什么事情还是要按时吃饭,要是犯了胃病怎么办?也没人来看您。” 常毅笑着说:“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也敢来挖苦我了。”只是嘴角的笑容还没有落下已经染上了苦涩:“我现在……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助理想了想说:“韩雅不是说要帮您追人吗?要不听听她的?反正她点子多,拍戏的那段时间她经常凑到辛小姐面前套近乎,估计也能说得上话。不过这丫头报复心挺重的,她可能借着这个机会来让您出丑,您能忍得了吗?” 常毅摇摇头:“我还有别的办法吗?不管什么办法,先试试再说。” 唐助理说:“那我让她明天上班直接到办公室来找您。” 常毅等不及,开口道:“让她现在就来,我给她十倍加班费。” 唐助理叹了口气,当下给那个财迷拨通电话,这下应该高兴了,省得她每天厚着脸皮找自己来蹭饭,说她两句,她还理直气壮地嚷嚷:“我没钱吃饭,作为我的师傅,你居然都见死不救?这说的过去吗?” 唐助理就被她用这个理由宰了近两个月的饭,连下午茶都没客气,以前没多想,这会儿习惯了每天和她拌嘴,她一有钱肯定就去找她的那些表面关系的好姐妹了,有点不太适应。 那边接到他的电话,照例先是说了几句话刺激他,一通废话之后,才说:“唐大助理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 唐助理笑着看了眼老板:“是好事情,老板现在要见你,如果你要是能让老板满意,我保证你不光涨工资,说不定还能升职。如果想要,现在就麻溜地过来,过时不候,可别哭。” 常毅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唐助理打电话的样子,等他挂断电话,才说了句:“我现在总算能明白旁观者清是什么意思了,你对韩雅有意思吧。” 唐助理迷茫地看过来,好一会儿才笑着说:“常总,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那个丫头,她简直跟个女流氓一样,吃我的用我的还要嘲讽我,我可不想找罪受。” 常毅笑了笑,站起身转身看着外面的夜景,曾经他很喜欢夜晚的宁静,这样便于他想工作上的事情,也许是在辛钥决绝地离开那天开始,他变得开始害怕这种安静。 想回到辛钥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日子,她总是喜欢说些幼稚的小发现,还有他们学校里的那些八卦,那个时候他真的很忙,忙到经常记住后半句忘了前半句,要么就是一不小心全都忘了,每次她都会噘嘴不满地瞪他,然后生一会儿气就自己好了,心疼地抱着他:“你怎么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赚多少钱才够啊?简直是公司最勤劳的机器,不知疲倦地转着,我真怕哪天你转坏了,我会心疼死的。” 这些话还在耳边回响,但是却又变得那么遥远,就像一阵烟雾,只要一伸手就散开。 人真是贱骨头。 常毅知道唐助理还在后面,他叹了口气:“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一句,尽快地认清自己的心,别到时候后悔。宋家的宋邈这阵子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如果被追走了,你可别后悔。她喜欢你,很久之前你也见过她,你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是这样子的吗?” 唐助理愣了下,这种认知让他有点被吓到,喃喃地说:“她喜欢我?这怎么可能?常总,您是不是看错了?你自己的感情都处理成这个样子,能看得准吗?” 常毅又气又好笑:“听说这几天一到中午她就跟在你身后蹭吃蹭喝?有两个月了吧?那你等会儿看看,她多久才能到,如果很快地赶过来,那是我看错了,但是她很晚才来,你应该能明白了吧?女人其实很看重感情,哪怕她再怎么喜欢钱,都会把感情放在第一位。她喜欢缠着你,只是脸皮薄,不好直接说出口,要是换成别人早察觉了,也只有你这个榆木疙瘩看不明白。说你榆木,我自己又何尝不是?” 之后老板和员工两人陷入沉默,唐助理坐下来眼睛一直盯着门的方向,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一直快一个小时,那扇紧闭的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韩雅穿着很可爱的兔子印花短袖和牛仔短裙,长发扎成一个小揪揪,一点都不像个走入社会的人,青春的像个在校大学生。 唐助理看着她尴尬地笑了笑,看向他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瞪他一眼,也许是经过老板的提醒,这种在平时被他视作没大没小的动作,现在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爱,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砰砰砰跳的很大声。 韩雅看着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的老板小心翼翼地说:“老板,您找我啊?” 常毅看了眼坐在那里回不了神的唐助理,眯着眼问:“你怎么回事?说好帮我追到人我给你涨工资,怎么现在还没动静?看来你不缺钱,要不我给你扣光?谁要是敢私下里救助你,我让他陪你一起喝西北风,怎么样?要不你直接离职?我相信宋总那里对你的待遇应该要比我这里好很多。” 韩雅乖乖巧巧地站在那里,跟个被训话的学生一样,虽然不满也不敢像瞪唐助理一样瞪自己的老板,只能讨好地说:“我这不是再想办法呢?而且经过这段时间我和辛小姐的相处,其实老板您要抱得美人归并不难,就是看您能不能拉的下这张脸。” 常毅好笑不已:“拉得下,你说吧,我一定能办到。” “现在人们闲暇时候最习惯刷的就是微博,不光看热闹的人多,关键是辛小姐也用,您看她那个漫画作者账号的上线频率就能看出来。所以首先您应该注册个账号,不用搞那些虚的,直接上您的大名。 然后您每天一发您从认识辛小姐以来所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好还是坏,全都发出来。再您愧对辛小姐那条下面,您再添一句请广大网友支招,然后从评论里选一条照办,不管多丢人,多搞笑,您都得照办,能做到吗?一定要赶在电视剧播出前做到,博得大众好感。观众在看到那个角色的时候虽然会想到您,但是更多的是改邪归正的您,您觉得怎么样?” 韩雅说着还小心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唐助理,以为他是被扣工资给吓坏了,气冲冲地瞪了这个抠门的男人一眼。 唐助理被这道目光看的愣神,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更气得韩雅怒火横生。 常毅想也没想,直接定下来,指着韩雅说:“行,每天我会将内容发给你,你检查过后没问题再发。你老板说话算话,你要是给我把事情办成了,我可以考虑让你取代唐助理的位置,反正他也干腻了,我安排他到下面的分公司当一把手。” 韩雅本来还气那个蠢男人无视自己,冷不丁地听到老板要将蠢男人调走,赶紧摆手说:“不用啊,帮常总分忧解难是我们做员工分内的事,我现在什么水平我自己知道,唐助理跟您这么久,最懂您,事情办得也很漂亮,是我们学习的对象,我代替他,别说我不敢,就是我真敢,估计要被各部门的同事给骂死。常总,您别害我成罪人啊。” 常毅笑着点了点头:“行,麻烦你今天这么晚还来公司,我好好想想。唐助理,你应该感谢韩雅,要不然你的助理位置差点就保不住了,这么晚了,你送韩雅回去。我和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别怪我没提早提醒你。” 唐助理从沙发上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认真地点头说:“老板,我知道了。”然后看了眼韩雅说:“走吧。” 两人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韩雅一脸担心地问:“怎么了?常总训你了?你这几天犯什么错了,常总一直很器重你,怎么会想把你往分公司调呢?你这种老人手了,还不知道常总的喜好吗?你怎么给我当师傅,真是丢死人了。” 唐助理已经缓过劲了,见她失了理智数落他数落个不停,心里虽然好笑,还是强忍着说:“那我要去分公司去,你作为徒弟要不要和我共患难?说不定将来你师父升职会提携你一把,我当老总,你当个副总,咱们师徒一起打天下?” 韩雅张了张嘴,有些话已经喉咙口了,但是这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一副不在意地说:“不要,我将来是常总眼前的功臣,把老板娘给追回来,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你应该好好的巴结我,说不定我一个心情好在老板娘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常总就把你调回来了,到时候你给我做助理,听我的差遣,师傅,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唐助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揉乱了她扎好的小揪揪,她气急败坏地又把他给骂了一通。 原来这就是爱情啊,他之前虽然总是嫌弃她很吵,但是哪一天她不在跟前吵了,他会觉得空荡荡的。 特别是星期六日休息在家的时候,他总是惦记着公司的事情,恨不得一眨眼就是周一。 他从小被家人教育要以事业为重,常家对他们家有恩,他跟在常总身边不能想别的,要一心一意地按照常总的指示办事,所以已经到了三十岁了还是个不懂感情的处男。 两人坐上车,他看着韩雅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随口问了一句:“听说宋氏集团的宋总在追你?你对他印象怎么样?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认识这号人物?韩雅,我不应该小看你啊。” 韩雅瞪了他一眼:“我长的这么漂亮,还懂事体贴,喜欢我追我的人多的是,你只是我的同事,我会和你说这些?除非你愿意变成我的闺蜜,我就考虑一下。” 她前一句还在皮,后面猛地变得正经起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之前我们两家公司不是有项目合作吗,你让我往宋氏集团去送资料,半路上下起了雨,他送了我一回,就是那次,他就开始联系我,总是要请我吃饭。师傅,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他虽然离婚了,还有个女儿,但是他挺温柔的。可我还有点紧张,就怕他是个骗子,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和我们常总能聊得来的人,那手段多狠辣,我这么个小人物,实在是斗不过人家。” 唐助理好笑地问他:“你骂他们就骂他们,别把所有的男人都算进去行吗?我也没招惹你吧?你干什么这么说我?” 韩雅看向窗外,悠悠地说:“你怎么是好人?你就是个瞎子,除了常总的事情什么都看不到,前阵子保洁阿姨在拖地,你居然就那么撞人身上去了,幸亏人家身体好,要不然肯定被你撞出个好歹来。你说你,生活上的傻子,我说错你了吗?” 唐助理被这么骂还笑的欢畅,无奈地说:“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你还挂在嘴上说个没完没了,这事咱们能过去了吗?你说吧,为了我的耳根子清净,我需要怎么贿赂你?以后早中晚全包,做你随叫随到的司机可以吗?” 韩雅不自知地嘴角上扬,还是气嘟嘟地说:“你这么讨好我,是有什么居心?难道真的就是不想让我吵你?那我还不如去宋总的公司,人家给我开的工资可比你的这些乱七八糟没诚意的东西值钱多了。” 两人斗嘴的功夫车子已经在韩雅租住地楼下停下了,他没好气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下,笑着说:“胡说八道什么?你问公司的人,谁有这么好的运气能三顿饭外加接送全都宰我?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你明天的任务不轻,常总的感情生活可比正经工作难多了,你多用点心,我还等着你成了功臣好巴结你呢。” 韩雅没忍住红了脸,下车的时候连头都没敢抬起来,闷闷地应了一声,冲着他说了句晚安,直接转身跑走了。 唐助理一直看着她上了楼,她住的那间屋子亮起来,他点了一根烟边抽边看,笑得满脸无奈,这真是意外之喜。 常总果然是有经验的人,只一眼就看出来了,如果没有点醒他的话,也许他会真把对他有好感的女孩子推去给别人当后妈。 这一晚上对常毅来说注定难眠,一是回想和辛钥的过去,二是看到不开窍的唐助理和韩雅,他心里是很羡慕的,如果他和辛钥也能在这个时候定格,没有闹到那么难看的那一步,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是甜甜蜜蜜的。 后悔的事情多了,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就算有后悔药也不应该卖给他这种人渣,他也承认,但是如果真的有,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都弄来的,辛钥的回头对自己来说是无比的重要,胜过长实集团的利益。 他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从第一次相遇开始写起,不光光是为了给辛钥看,也是自己怀念。 他想告诉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其实他觉得她挺丑的,黑黑的,小小的,但是就是那么的合乎他的眼缘。那天他的视线完全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他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对这样一个小女孩有好感。 只要一开了头,后面的事情就像潮水一样源源不断地像他涌来,但他还是打住了,这些回忆太宝贵了,他不能一下子全都想完,而是想一段写一点,就像一坛极为稀少的美酒,需要慢慢的品尝而不是一口闷掉,最后只能靠回忆来怀念那股味道。 他已经尝过了一次煎熬,这种感觉不想再来一次了。 这个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辛钥应该已经睡熟了,他还是发了两个字:晚安。 他知道有些事情在他手足无措地时候就已经做错了,而现在他只能当个傻子来挽救,什么脸面什么自尊这都是他决定丢弃的东西。 当然辛钥给他安排的事情他也会做到,这件事要说难也难,要说容易也容易。 那件尘封的往事被掀开势必会给一些人带来伤害,但是这个结如果不解开,与之相关的人要一辈子陷入痛苦和不解中,他曾经想,辛钥或许不知道这件事比较好,就让它一直深埋下去,他的办法虽然蠢笨,但是如果可以让姜颖的心软化一些,高高兴兴的母女团聚这对谁都好。 只可惜,辛钥等不到那个时候,而姜颖也不愿意配合,他们的关系一直偏离了正道,往莫名其妙的地方发展。 顾忠明在姜颖的眼里不光不是个仇人,甚至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而已,而他却很认真地恨着这个女人。 辛钥有一点和姜颖很像,那就是坚决,好在她比姜颖善良,也稍微软一点,她没有把他的路堵死,姜颖不光将别人的连她自己的也彻底摧毁了。 第二天他刚到公司,重新恢复成职场女性装扮地韩雅跟着他进了办公室,笑着说:“常总,账号我已经申请好了,而且为了证明您的真实性,由长实集团包括旗下的各大公司全都转发@了您一遍,他们都很支持您的工作。所以到现在,关注您账号的粉丝数量已经二十多万了。” 常毅的屁股还没挨着椅子,被她这一通话说的简直坐不下去了,这是让他公开处刑啊。 但是碍于昨天晚上他亲口答应了,就算再怎么难也得硬着头皮往下走,就是被自己公司的员工盯着有点太尴尬了。 他写情感日记给员工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多久连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发来消息问他这是搞哪一出,这全天底下没哪个老总要借着自己旗下的公司宣传账号给自己涨粉丝的,不过他们看在兄弟一场交情深厚的基础上有的关注了,没账号的也注册关注了。 常毅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在旁边韩雅热切眼神地注视下,他只能将自己昨天晚上写好的发自肺腑内容交给韩雅。 韩雅以为会是通过微信发来一段话了事,没想到他们常总平时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男人,竟然会用笔写。 不可谓不心机啊,干净整洁的白纸上是他那一手和人一样俊帅好看的字,不管内容怎么样,这种调调就很文艺让人看着舒服。 常毅冷着脸,有点尴尬地吩咐她:“把这个给我拍上去,你敲不敲到网上你看着办。” 韩雅小心翼翼地拿着出来,刚出办公室,她就笑着往小群里发了照片,得意地说:“他真写了,还真要发,真的是没办法了,笑死我了,他居然也有今天。” 唐助理拿着文件从别处过来,走到她身边刚好将聊天内容收入眼底,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就说你这狗头军师的点子怎么说来就来,搞了半天背后还有参谋。韩雅,我记得你当初很喜欢常总,好像两个月前还没忘不了,你现在整他整的这么欢,是因爱生恨?” 韩雅被狠狠地噎了一嘴,深深地看着他:“所以你是打算去告状吗?那你最好想想,你将来能不能斗得过老板娘,到时候你可别求我帮你说好话。” 唐助理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往常总办公室走,就在他要开门的那刻,韩雅轻声说道:“很早就不喜欢了,只是那天看他那么狼狈,感念了下当初傻乎乎的自己。女人都会被优秀的男人吸引,就像你们男人看女人,只要好看有钱就好,至于合适不合适从没有想过。那之前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也虚荣也爱做梦,但是那都过去了。” 唐助理勾起唇笑了笑,身后的人不知道,气急败坏地看他像没听到一样进去了,在手机上敲了三个字狗男人发送到小群里,而后得到了一众人的附和。 常毅这波骚操作使得无数得知消息的人纷纷关注这个宁城帅且有钱的男人,一窝蜂地在他第一条内容下面留言。 第一排先入眼一看就是勤恳老实的员工,支持老板这四个字简直把常毅放在烤架上烤,他看得脸都黑了。 他就写了个他和辛钥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因为什么认识的,他给了她一颗糖,她握得紧紧的。 吹他记性好都比什么支持强,支持个鬼?还有他的那帮朋友,清一色地转发外加已阅?尤其是朱悦,大大咧咧地批评:“小作文水平不错啊,怎么跟编故事似的?” 常毅越看越气,索性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他最大的感觉真的就只是写日记而已,那个年纪的自己没有顾虑,什么都敢做,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敛了锋芒。 他拨通了常父的电话,等那边接通,他说了句:“今天我请您在外面吃饭,有个事儿想和您说一声。” 那边沉默一阵,显然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好一会儿才说:“行吧,咱们父子俩也好久没在一起单独说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看着修改下,么么哒 第七十七章 父子两人在城郊的一个饭庄见面,山清水秀,自然气息怡人,来往的人非富即贵,一路上已经和好几个人打过招呼了。 常毅因为一个临时会议晚了一点,刚坐下,常父已经为他倒好一杯茶。 小的时候常毅不服管教和常父闹了不少矛盾,等自己真正接手长实以后,两人反倒能坐下来好好聊天,聊项目聊投资还有感悟。 “这阵子你挺闹腾的,网上、私底下都是你,好事没一件全是丢人的,倒是挺不像你的作风。” 常毅端起来抿了口,笑得无所谓:“过阵子估计还有更丢人的,习惯就好,反正没影响到集团利益。” 常父一边点菜一边问:“辛钥这丫头挺硬气的,说不理你还真不理你。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帮她解开谜团,她也不一定会接受你。” 常毅看向窗外随风晃动的树叶,声音低而轻:“我也没指望,人生过去了三分之一,看待事情不一样了,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来干预,倒不如让她知道,毕竟她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玩得了狠,这点现实打击应该不算什么。” 常毅停顿一会儿,继续说:“这些事情也许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毕竟连亲妈不愿意认她都挺过来了,其他的还真不值一提。这个丫头,我是真没想到,她看着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这么坚强。” 常父摇摇头:“身处在那样的环境里有时候表现得弱一点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关注,这不是她的错,她是个好孩子,如果换成别人也许已经扭曲了,善良、乐观都有,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其实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常父自从生病之后吃的很少,也不能多喝酒,就那么一口一口地抿着。 “如果你儿子这次运气好能把人追回来,我不要什么订婚了,直接结婚。我和她会搬出去住,如果她愿意会回去看望你们,她心里的疙瘩还没消的话我也不会强迫她。” 常父应了一声:“你想的真远,日子是你们再过,你们决定就好。你妈这次也吸取教训了,不敢再多嘴干涉你的事情,不过她好歹是你妈,你也多回来看看她。” 常毅点头:“我知道了。” “你也小心一点,最近你做事太张狂了,强势收购了几家公司。别人不敢惹你,朱家人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朱悦成为秦川制药的老总,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和朱家结梁子。” 常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端着酒杯摇晃下,并没有喝下去:“结就结了,你们的交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朱悦是我的好兄弟,以前我做不了主帮不了他,现在不同,他们要是有本事直接搞死我,不然可就不光一个秦川制药了。” “你变了。” 常毅笑得坦然:“是啊,变了,应该是受刺激了,亏欠辛钥越多,有些事情越看不过去。有钱也就这点好处,想找谁的麻烦不用考虑。” 常父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杯子里的酒全数喝完:“这才是你,之前我也觉得你收收性子会比较好,可看你畏手畏脚,我这个当爸爸的又十分看不顺眼。之前没少给孟家好处吧?所以才那么气,想到收购。” 常毅低笑一声:“当初以为钱能办到任何事,我给对方好处,他就能顺着我的心思,没想到他们还和我玩心眼,把我当傻子糊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看他们能玩多久,到时所有的账一起算。” 常父知道用不了多久孟家就要再迎来一次天翻地覆,被常毅卡着脖子的,什么时候死全看他的心情而已。 “我一早就和外面的人说了,既然全权交给你,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你自己心里有底就好。姜颖不会提起她的过去,这话我来和辛钥说。” 和爸爸吃完饭,回去的路上爸爸遇到了老友坐下来聊天,他自己出去。 就着院子里的庭灯,他看着小池子里自在游动的锦鲤,而池子旁边有好几棵合欢树,这个时候正值花期,树上满满的粉色小扇子。 他拿出手机就在这种光线不足地地方拍了一张照片,微博账号他是有的,直接上传,加了几个字:【还记得你那会儿傻傻地站在那里盯着眼睛眨也不眨,好久没回去了,我们家的树也应该开花了。】 这两天闻讯而来关注他的人涨了两倍还多,他一点击发送沙发、已阅那些评论便跟着来了。 【是常大老板自己发的吗?还挺文艺的。我们家,诶呦,人还没追到就开始幻想以后的生活吗?】 【常总别看那个女人了,天底下漂亮的多的是,看看我,肤白貌美大长腿,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不比那位强吗?】 这条评论得到了朱悦那条狗的点赞,还回复了一句:“他是没指望了,死心眼就扑在那个人身上了,你要不考虑考虑我?” 常毅大致浏览一遍然后退出,转头往外面走,月光清寒,悠悠然地撒在他身上,透出一股清冷的凄凉感。 辛钥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景温习之前学来的舞蹈,出了一身的汗,之前她以为常毅买的是上面一层,没想到他怕自己撞见他,买的是下面一层,所以她也不怕扰民,跳的很尽兴,反正料准了下头的那个人不敢来找自己的麻烦。 跳完后她拿着毛巾擦汗,刚打算去浴室洗澡,萌萌给她打语音通话让她去看常毅的微博。 说起这个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像常毅这种人很少用这些社交软件,也几乎不看,再加上那些笑死人的操作,实在是蠢的无可救药。 她没有关注常毅,只是在搜索那栏输入他的名字看。 这世上合欢树多的很,但是那些话却让她愣在那里。 是的,她还记得他往院子里移了一棵合欢树,还告诉她第一棵因为管理不当死了,重新移植了一棵,有专门的人打理,原来他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过了吗? 我们的……家? 呵! 辛钥退出来,将手机丢在茶几上去洗澡了。 辛钥休息的这半个月没有上过微博,每天在家里不是看纪录片就是一遍一遍地看着她最喜欢的电影。 《怦然心动》不管看多少遍都不会觉得腻,好像每一段感情都会有遗憾在其中,男主就算最后和女主和好在一起,但是之前的那些过错依旧是难以抹去的遗憾。 真的有完美的爱情吗? 人和人相处总有磕磕绊绊,像她爱常毅爱的几乎没了自我,等到矛盾爆发的那刻不照样歇斯底里,恨不得将对方当成敌人咬碎,人在争吵的时候,很难保持冷静。 这段时间里宋远去了一个小岛度假,给她发了很多漂亮的风景照片,还有他的自拍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总觉得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的话,她只当没看明白,回了句:“你是这天底下最帅的人。” 辛钥不知道的是,宋远发了条除了辛钥没人能看懂的微博:【不管多帅都不是你眼里的那个人。】 不过辛钥并不上微博所以不知道。 辛钥还不知道的是常毅除了每天一篇小作文,还会发一些日常的东西,但是没什么人能看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支笔的照片。 大办公桌的照片。 让一众‘粉丝’迷茫,评论下面全是一长串的:???? 不过好在没多久之后发的照片能看懂了,那是一间装修精致的休息室,而墙上全是辛钥的照片,让众人惊讶不已。 【看来长实集团女主人的位置没戏了,一个男人将女人藏在这种私密的地方,足以说明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分量。那些指望在这里被常总选上的年轻妹子可以就此打住了,你们没戏。】 【这么看来常总是个痴情种,怎么会被人叫渣男呢?】 常毅不是所有的评论都会看,而且这个微博一直有韩雅在打理,从开始到现在他发的都是很平常的东西,所以没什么槽点。接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像他对孟家人,对姜颖的容忍已经到极点,他看在辛钥的面子上给这个女人留了几分脸面。 给脸不要脸的人,真以为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吗?在他眼皮子底下想玩掏空转移财产的戏码。 常毅已经给唐助理打过电话,这件事由他去办。 而唐助理二话不说带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韩雅抽空去了已经改名为长兴的公司大楼。 姜颖对他们这些总部派来的人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不冷不热地问:“常毅有什么指示通过邮件安排就是了,怎么还派人来,追到我女儿了?所以有时间来查看我这个丈母娘的工作?” 韩雅简直不敢相信,趁着没人看她的时候,在小群里噼里啪啦地敲了几个字点了发送。 唐助理笑了一声,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来是和姜女士谈点事情,总公司在查账的时候发现几笔可以的地方,想请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颖瞬间像被人踩了尾巴,气急败坏地斥责:“请以铭牌上写的字来称呼我。” 作者有话要说:揭开姜颖身后的秘密,么么哒 第七十八章 长实集团上下无人不知常总不在的地方唐超唐助理就是那个猴子称大王的猴子,他跟在常总身边这么多年,将常总那股吓人的劲学了八成,所以很多人都怵他。 这位理论上来说是老板准丈母娘的姜女士,确实能和唐助理大眼瞪小眼。 不过看唐助理一副没将人放在眼里的架子,韩雅明白了,常总压根没将这个自封的丈母娘放在眼里,今天特地来这一趟,明摆着就是来刁难人的。 韩雅就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人真是奇怪,她曾经以嫁给常总那样的人为目标,那种站在高处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 也许是从她被常总毫不留情地赶出长实,唐超帮她说话开始吧,那个时候她看这个男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唐超的长相自是不能与常总宋远他们比,但也是个身高腿长身材好的大帅哥,而且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人,以至于她看的太过出神,连叫她都没听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羞耻地将文件袋里的文件放到姜女士办公桌上。 “按理说这种涉及到公司财务状况的事情是要开会议的,常总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让我把这个带过来,顺便再转达给您一句话。” 姜颖本来不想看,只是她只扫了一眼就变了脸色,情不自禁地拿起来继续往下翻,越看越害怕,额头甚至开始冒冷汗。 “姜女士活了大半辈子还分不清谁亲谁疏,常总很失望。你如果能主动把这个口子给填上,常总不会追究,姜女士要想玩一局猫捉老鼠的游戏,那您最好参考下顾家的下场。” 韩雅没想到唐超这人也挺毒的,一点没客气地往人伤口上撒盐:“姜女士这么讨厌顾家人,怎么行事作风倒是和他们配的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唐助理云淡风轻地一句话让姜颖直接崩溃,她疯了一样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朝他们砸去。 韩雅因为挨得近,如果不是她动作快,那么大一个摆件只怕得把她砸个血窟窿出来。 唐超快步走过来将人挡在身后,脸上再没一点温度,用通知的口吻说:“看来姜女士是想公司对你个人追责,既然这样,在家等传票吧。” 姜颖见唐超直接带着人往出走,愤怒道:“让常毅来见我,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和我女儿好。” 唐超冷笑一声回头:“姜女士你觉得你还有和常总条件的资格吗?而且您对辛小姐未必有您想的那么重要,当初亲手将她推开的不就是您吗?你们都小看了她在常总心里的位置,早对她好点,说不定常总一心软很乐意将整座公司都送给您。” 姜颖气怒愤恨之后是深深地无力,许久之后她拨通了丈夫的电话,用颤抖地声音说:“我们想错了,常毅不会容许我们借着辛钥无法无天,那些钱……还上,他不会追究。” 那边说了什么,姜颖地眼睛蓦地放大,失望如潮水一般涌上来,许久之后,才喉咙沙哑地失笑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自从嫁给你,从来没有一点对不住你的地方,十多年的感情,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我算是看透你了。你也别得意,常毅是什么人,你以为他能让你轻而易举地就从他的身上拿到好处?不要让我有翻身的那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边的人同样激动,只是他说的一句话让姜颖久久无声。 “姜颖,这么多年你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做样子,你只是再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爱。你的爱给了那个人就再没收回来,你觉得你痛苦?我比你煎熬数万倍,我忍了这么多年,我爱的女人不爱我,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在外人眼中姜颖无疑是光鲜的,可她实际的生活就和此时的一地狼藉一样,她不爱别人吗?原来这么久的陪伴只是互相折磨吗? 她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许久,终于找出存在手机里许久的电话号码,然后拨通,只是对方没有接通的意思,她只能一遍一遍地拨打,但是最后都归于一片平静。 辛钥的假期生活过得十分舒坦,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吃了睡睡了吃,以至于宋远再次给她打视频的时候愣了下,然后笑着问:“胖了点儿?” 辛钥原本眯着眼懒洋洋地,听到这话赶紧跳起来跑到镜子面前照来照去:“不是吧?真的很明显吗?我每天都有运动啊,完蛋了。” 宋远好笑地看着她,柔声说道:“不要紧,一样好看,我过两天回去,一起吃顿饭?” 辛钥答应下来,想到什么认真地说:“昨天我请庄瑶姐来家里了,我真的觉得……她还爱着你,你……” 宋远脸上依旧带着笑,笑容淡淡地:“辛钥,过去的感情再怎么浓烈都敌不过时间,我不想负重前行,回不去了。我等了她很多年,心已经不会再为她而动了。” 辛钥想起那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好女人,作为旁观者看他们就这样错过实在是太可惜了,但依旧是那句话他们不是宋远,没有人能真正明白一个男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到最后选择放手。 这一次他们没有聊太久,甚至有点不愉快,就这么挂断了。 辛钥有点懊恼自己干预的太过了,不过还没来得及深思,她的手机响起来,一个对她来说不算陌生的号码一遍一遍地打来,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表情慢慢地流走,最终变成面无表情,任由手机响着,直到没了动静。 真是可笑,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姜颖的电话号码,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打,她们就见面了,一次比一次不越快,到最后电话号码已经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或许是觉得是人生的一场经历,所以她一直没有删除,谁能想到有一天能在自己的手机上看到? 辛钥的心情在这一天跌到谷底,本来想给萌萌打电话一起去吃饭,现在只想在家里待着。 烦躁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常毅的微博。 就在前两分钟,发了一张蛋糕的图片,背景像是一家高档蛋糕店,还配了一句肉麻死的话:“只要你想要,我会用最快的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下面的评论也很热闹。 【常总疯了,为了追个女人居然开始做这么娘的事情。】 【更可怜的是他写什么发什么人家女主角完全不知情,一个人在这里自我感动,真是要笑死我了。】 【这个牌子的蛋糕超级超级贵的,而且是限量,有钱都不一定能吃得到。】 【如果没人要,请常总安排转发评论抽奖赠送,我好馋,求常总看我一眼。】 辛钥抿了抿嘴,关掉微博,打开常毅的微信,满屏全是他一个人的早安晚安,不知疲倦地每天都发,她敲了两个字发送。 原本倚在桌子上皱眉想着怎么处理这个甜腻腻的蛋糕的他,在看到一条信息后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转头让服务员将蛋糕快点打包好,而且要用最好看的包装。 服务员看他火急火燎的,二话不说赶紧给打包,刚打好蝴蝶结走开,就看到众人口中冷漠的常总十分认真地冲着盒子拍照,敲了几个字发送,提着盒子欢快地离开了,至于他的一众兄弟全被他丢在脑后了。 没多久辛钥听到门铃响起,懒洋洋地起身给人开门,看到一脸兴奋地常毅:“速度还挺快。” 常毅这一次能进来,心情无比激动,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献宝似的将蛋糕往前推了推:“你尝尝,你不喜欢夹心,不喜欢水果,不喜欢巧克力,我都没放。” 辛钥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块,奶香味十足,入口的感觉绵软香甜,这对不久前还想着减肥的她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罪过。 吃完一小块心情好了很多。 常毅看她不动了,这已经很给他面子了,笑着收起来:“休息这么多天也不出去转转吗?瑞博最近有几个不错的剧本,想联系你挑选,但是你的人说你休假直接拒绝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质量方面绝对有保证。” 辛钥连眼都没抬:“我的工作由江城总公司安排,老板发话了让我好好休息,我就只能休息。你在这里给我洗脑没用,有什么话去找老板说,他要是不同意谁也没办法。” “宋远?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为了你好?怎么可能会拒绝?” 常毅不解地皱眉,显然对宋远这么专断过分的行为十分不满。 “这我哪儿知道,他是老板他说了算。常总最近在做什么?” 常毅有点紧张,辛钥不会关注他的工作,更不会在意他做什么,所以这话问的别有深意。 “新签订的两个项目马上要开始建设,一直盯着这事,没做别的。怎么了?” “是吗?你对姜颖做了什么,她那么宁死不弯腰的人居然会给我打电话,嗯?” 常毅停顿片刻,坦然地说道:“严格来说是我的意思,然后我托唐助理去办了,她明目张胆转移公司财产,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掏空一切,你说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谢大佬们收藏呀 第七十九章 几个月的时间辛钥已经适应了这套房子,哪怕就是常毅坐在她对面,她坐在沙发里的姿势依旧是慵懒随意,但到此刻她才想起来,这套房子是瑞博以方便她拍戏借给她住的。 豪华公寓说借就借,现在听起来离谱的要命,而她也心安理得的住了这么久。 辛钥听到他的话,笑着说:“和我无关的事情我不关心,但是我也不想成为某些人利用的工具,所以提前和你打个招呼。我不想欠你人情,也不想从不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我的名字,既然决定下手那麻烦你再狠一点,最好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常毅应下想说什么又听辛钥毫不客气地说:“常总还有事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常毅再怎么无奈也得乖乖地离开,在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屋子里,满满的都是属于她的生活气息,和以前什么都要收拾完整的她不同,这会儿更显随意,衣服、纸巾还有抱枕丢的满世界都是,这才是真实的她。 常毅坐进车里,去公司的前一刻看了眼微博,全是酸的不信的,依旧抵挡不住他心情好,没回公司,直接回他许久没踏进一步的家。 这个时间太阳西斜,阳光依旧炙热,他站在阴凉处拍了张照片,小扇子一样开的温柔的合欢花在完美的光线里十分漂亮,蓝天白云也成了它的背景。 【我们的树。】 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嘴角一直噙着笑,今天是他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不管后面要面对什么,只要把今天牢牢记住就够了。 辛钥在常毅离开后一直坐在沙发上,头往后靠着看向天花板,一个小时过去,她给杨菲打了个电话:“菲菲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可不可以借我房子住一段时间?我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个行李箱。好,我等你。” 辛钥刚收拾完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接到了常父的电话。 辛钥有点惊讶,她暂时不想和过去的那些人打交道,但是这个人是除了常毅外一直对她表现出善意的人,所以她没法拒绝。 “常伯父,好久不见了,您最近身体好吗?” 那边笑声爽朗,说自己最近很好,上了年纪的大人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意图,开门见山地说:“钥钥啊,有时间出来见一面?伯父有事情想和你说,这些事情严格说起来和你无关,但是却影响到你,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 辛钥和常父约好时间,挂断电话后将房间收拾了一下,而后头也不回地提着行李箱离开了。 杨菲自己开车来接她的,放好行礼,等人上了车,她笑得很不客气:“真舍得搬?要是被常总知道好不容易拐回来的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估计得伤心死。” 辛钥嘴角也噙着笑:“工作结束了,也不能不清不楚地继续住下去。我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挺紧张的,跑来跑去,我也暂时没有在宁城买房子的打算,所以厚着脸皮蹭菲菲姐的房子,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杨菲笑着说:“怎么会,我是你的头号粉丝,你住我家是我的荣幸。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带着我的宝贝女儿多去看望你,也让我女儿跟着你熏陶下,说不定将来也能让她妈妈给她当粉丝。” 辛钥被她逗得笑个不停:“哪有你这么当妈的,选择还是由她自己来做的好,其实我那时候并不喜欢画画,我想当医生,看别人家的家人是怎么相处的,自己暖不了,就到别人那里蹭一蹭。” 杨菲听辛钥说的这么惨又是一阵心疼:“别蹭了,只要有时间,咱们就把韩雅和萌萌叫来聚一聚,热闹热闹,顺便看常总的小作文,我发现这个狗男人可真会煽情文艺啊,看好戏的人全都变成了他的迷妹,一个个叫嚷着求关注。” 辛钥没说什么,常毅的这种做法是她没想到的,不管怎么样,她们这些好朋友坐在一起吐槽这个狗男人的话题又多些。 常毅在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四处看着,这边有人在打扫,所以不会有灰尘。 辛钥和他在这里的记忆少的可怜但是却又无比清晰,他们好像除了做那事和吵架吵的很凶再没有其他了。 他重新躺在属于两人的床上,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几分,还没来得及闭眼,唐助理打来电话,他不耐烦地接通:“不是和你说了我今天不去公司……” “常总,公寓那边打来电话说辛小姐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是魏先生的妻子来接的。” 常毅的心瞬间跌入崖底,摔的粉碎,又像是被丢到油锅里炸了一圈,渐渐地没了知觉,到最后变成一句:“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他闭上眼,大脑放空,什么都不乐意想,一直等到眼睛睁不开才陷入沉睡。 杨菲陪了辛钥几个小时,在魏嘉辰打电话的催促下不得不离开。 很快只剩下辛钥一个人,也许是换了环境,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常毅给予的一切,她无法在杨菲家里做到那么随心所欲,在加上明天要去见常父,她得养足精神,所以直接洗澡睡觉了。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已经收拾好,想着只能打车去。 就在她要下楼的时候,常父打来电话,乐呵呵地问她这会儿在哪儿,他在家里没什么事,正好过来接她一起去。 辛钥也没客气,报了住址,坐上车之后,常父笑着说:“换住处了?常毅那小子估计得气死,别理他,这是他该受的。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常毅的纠缠,伯父来和他说清楚。感情和婚姻都是一辈子的事,没有被迫妥协的道理。” 辛钥这个时候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明白常父是为了她好,是真正的要帮她解决这个困扰,所以抛出来的问题对她来说近乎苛刻,只要她一点头,常父绝对有办法让彻底死心。 辛钥张了张嘴。 常父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尴尬地氛围。 车里很安静,所以她能清楚地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先生,常总到医院去咨询复健的事了,他的腿耽误了这么久,错过了最佳的康复期,能不能恢复不好说。” 常父沉默一阵,好一会儿才说:“随他。” 之后车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和安静。 辛钥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直到一处庄子上停下来,她跟在常父身后往前走,看到院子里的合欢树,怔了下,那天晚上常毅就是在这里拍的啊。 常父提早订了包间,清幽舒适的环境,让人很放松。 “想吃什么点什么,不用和伯父客气,这边虽然远,但是环境好,不过你们年轻人应该不喜欢这地方,倒是我们这些老人喜欢清净,待在这里就不想动了。常毅跟我来了一次,闷声说完话就走了。” 辛钥笑着说:“挺好的,我也很喜欢这里,伯父……您叫我出来是要和我说什么事吗?” 常父倒了杯茶,辛钥双手接过,他笑了一声:“这事我原本是不打算说的,毕竟是别人的私事,我也不好多嘴。那天常毅来找我,说你是那件事的受害者,你有权利知道。你的母亲变成那样,不能说她就是对的,只是那件事对她打击太大。” 辛钥握着茶杯的手收紧,薄唇紧抿,她竟然有点紧张。 “她是小地方出来的,虽然学历不高,但人聪明机敏,有股别人身上没有的劲儿,所以我的好兄弟薛明一眼就看上她。我们……嗯,就是这种家庭,有越不过去的规矩。薛家给他安排了别的女孩相亲,这对于心有所属的人来说,什么都分不开他们。但是人总有不想被别人触碰的地方,你妈妈,就是因为她骄傲了,没有打磨平的棱角让她日子过得艰难。” 常父看辛钥听的认真,继续说:“她敏感脆弱,不管薛明和她怎么解释,她都歇斯底里的闹,这对薛明的妈妈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几句话就说到她心坎里去。后来她去酒吧喝酒,大醉后遇到你爸爸……” 常父叹了口气:“她为了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其实薛明压根不在乎,她倔强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所以和薛明提了分手后就回老家去了。那会儿薛明和家里抗争了很久,死也不同意分手,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找回来,不巧正好赶上队里有特殊任务急召归队,临走前他让我帮忙照顾着点。谁知道这次去了之后人就没再回来,你妈妈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怀了你。我不瞒你,她原意是要流掉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不过我还是有负朋友的嘱托,分开之后等我再去找她人已经不在了。再见到她,她已经是孟太太,人也大变样,再不是当初那个姜颖。过去的事情,其实我们都不愿意提起,尤其是薛明,但我最好的兄弟那么爱她,所以她遇到什么困难如果力所能及我也会帮一把。 而你,是我没想到的,尤其是她拿你做筹码找顾忠明要了几百万封口费,转头将你生下来送到孤儿院,她,太疯狂了。” 姜颖的爱情让人遗憾,但辛钥并不同情。 姜颖年轻时处理爱情问题的手段不高明,买醉更是愚蠢,之前说姜颖自私,她还有几分认同,但是现在还真别怪她看不上眼。 辛钥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姜颖把痛苦和不甘全都转嫁到这个不被期待的女儿身上,像是专门留下来恶心顾家一样。 辛钥想,姜颖当年没有打掉她,只是因为爱的男人死了,肚子里的这块肉对几近崩溃的姜颖来说是最好的陪伴。 姜颖恨低微的出身,恨薛夫人,恨肆意放纵的自己,所以选择了丢弃过去,站在高处,让那些人知道只要想要姜颖一样可以拥有和那些贵夫人一样的身份。 姜颖做到了,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辛钥会来向她讨债。 常父知道一切的时候应该没瞒着常毅,所以常毅知道姜颖是不会接受自己的,所以他选择了最笨拙的方式,想要去讨好孟家人,让他们用温和的态度来接纳自己。 多蠢呐,可是辛钥却是那么的难过。 金钱和权利是无法换来真心相待的,所以常毅选择放下自己的身份,让孟宁站在他的头上嚣张,孟家明目张胆地吸常家的血,她不得不怀疑当初传出来的那些流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年轻的时候能想到的东西很少,光靠一腔热情胡来。 “伯父,我之前不知道,现在明白了,她一开始就用钱把我们的母女情分给买断了,我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买卖的货物而已。也许我还得感谢顾家人,每个月还给我零花钱,照她的贪婪程度,就算把我的血流干我也不能说什么。” 常父看着带着笑的女孩心疼不已:“你这个孩子太让人心疼,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么多,接下来的日子要往前看,不值得为过去的人或事伤心难过,他们更不值得你放在心上。包括常毅。就算他是我的儿子,我一样站在你这边,不会为他说一句话。” 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虫鸣切切,清风悠悠,不像市区里浮躁闷热,辛钥顿了一会儿笑着说:“我已经忘记了,在决心离开宁城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放弃了。只是我是个人,我没有她那么决绝有魄力,为了自己的私心去利用别人,感情还是要讲究缘分。我不知道和他能走到哪里,也许这辈子也没可能。伯父回去还是要劝劝他,万一有合适的女孩还是见见,也许他只是困在里面了,等见了不一样的人思想或许会改变。” 常父笑着摇摇头:“我怕是做不到,常毅从小主意大,以前也不过是看在我们是父母的份上所以才敬重,现在他连家都不回,成天琢磨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好了,不说那些了,我们吃饭。” 常毅一直睡到半夜被冷醒才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月亮投下的一地清辉伴着自己,打开手机,看到爸爸发来的短信,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谢大家 第八十章 常家老宅客厅的灯亮着,常父从外面回来见妻子坐在沙发里打瞌睡,听到动静猛地站起来,急切地问:“怎么样?聊的还好吗?她……怎么说?” 常父接到水喝了一口,坐下来笑着说:“主要还是说姜颖的事,这孩子心挺硬的,没感动也没什么评价,就像听无关紧要人的故事。不是我说,你儿子这条路难走,这就是现世报。” 骆今照低下头,又是一阵叹息连连:“也是我不干好事,就听了王澜的话,当了一回恶人。她对自己的亲妈都能那么狠,更别说常毅了,我是真没想到,那么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狠起来这么……那怎么办?常毅这根筋估计是转不动了,我这干的都是什么事,要真是让他一辈子孤家寡人,我……” 常父揽着忍不住哽咽的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慰:“你也别想的太坏,我觉得那孩子也没放下常毅,我有提过,如果常毅的纠缠对她来说是困扰,只要她开一句口我就能帮她解决,她什么都没说,这说明你儿子还有机会。今天医院那边给我打来电话,你儿子终于不愿意当瘸子了。这些年人家辛钥不管吃多大的苦都挺过来活的那么积极向上,他一个大男人自暴自弃像什么样子?要是将来两人真成了,他那副德行,丢人不丢人?” 骆今照没说话,长长地叹息一声,人真是说老就老了,那会儿怎么就有那么大的精力去指责别人?想当初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再回想过去,真觉得疯狂,完全不敢相信那么恶毒的人是自己。 现在越来越多的网友会在闲暇时候来常总的微博评论区打卡,那天发过那张被送出去的蛋糕照片后,连着一周没有更新,主人心安理得的失踪,但是对养成习惯的网友很不友好。 所以评论区清一色的是对常毅的召唤。 就在所有人不抱希望的时候,沉寂了一周的微博连着跳出好几条,一条一条数过去,居然一口气发了十条,就在大家以为常总受什么刺激了的时候,一看内容,好家伙,连那些天天嚷嚷着要嫁给他生孩子的漂亮小姐姐们统一口径“大渣男”三个字爬满评论。 【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对她的关注十分少,不知道私下里她被人欺负,她每次见我都笑都很开心,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精心勾画出来的平静。】 【太过自我,很多事情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感受不到她的难过,没有一次在她落泪的时候出现安慰过她。】 【自以为是的认为她会无条件的相信、依附,明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会让她害怕和紧张依旧无动于衷。】 【没有对她多点耐心。】 ………… 相较于常毅罗列的这些渣渣行为,评论区的网友们感慨连连,就算他是又帅又有钱的常毅,但依旧抹不掉他是个大烂人的事实。 【我突然觉得辛钥好可怜,这谈的是哪门子恋爱?没有追求,没有浪漫,一句发号施令一样的我们在一起吧,她就答应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喜欢的人多了去,找谁不好啊,找了这么个大烂人。】 【就是,要是图他的帅和钱,这点气受就受了,反正走肾不走心,一个女孩最好的青春居然被这么糟蹋,我真是无言以对。】 【要我说这种狗男人甩的好,比他好的多的是,继续高举我最爱的宋辛CP,求你们在一起,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求看看我。】 【楼上,我也磕他们,宋远看辛钥的眼神绝对不简单,太过分了,我们宋远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比不过这个烂人?他有什么脸还想复合?换成我,我早把他打死了。】 朱悦在会所一边喝酒一边看评论,看到这条在下面回了句:【谁和你说辛钥没打?打了,挺狠的。】 【活该,这种狗男人就应该好好的打,他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糟蹋我们钥钥的青春?别在这里发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了,请你离我们钥钥远一点。】 朱悦被噎了一下,而且反驳他的这条点赞数很多,他叹了口气,看向好友:“你说你,怎么想不开还真听你公司那个谁的馊点子?谁不知道她的心向着辛钥,现在连皮都扒干净了,就差把这些概括的句子填充组织起来出一本《常总感情史》了。她现在本来就看你不顺眼,你还把自己以前的那些破事贴出来给众人评价,除非脑子有坑,成千上万的人劝还不听那就是大傻逼了。” 常毅这阵子听医生的嘱咐,按时休息,按时去医院,当时虽然伤的厉害,主治医生是业内精英,如果他要是好好多养一阵子一定能恢复如常,只是他那会儿心情消极低落,加上自己这么作践自己,那天医生说就算好了也不会和没受伤那样自然了,所以说只是瘸的不这么显眼了。他也想明白了,也许人生就是这么的不圆满,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如果他的这条腿能换来辛钥的回头,他一点都不在乎。 常毅没说话,他只是时不时地抿着喝口水,从进来到现在说话不超过十句。 魏嘉辰犹豫一下说:“她现在就在我买给杨菲的公寓楼里,你要是实在不行,就去和她谈谈心?” 常毅摇摇头:“我不想打扰她的清净,等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拿出诚意来对她,我太过笨拙,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讨女孩子欢心。韩雅这招虽然毒,我倒觉得还好,集思广益,只要能让她高兴,不管做什么我都答应。” 微博上最先发布的几条内容下面的评论全是骂他的,各种难听话都有,有些连韩雅都看不下去了。就是论事,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人身攻击的话恶意未免就太大了,她想要不关闭了评论权限,等这帮网友什么时候冷静下来能好好说话再说。 没想到老板当着她的面认真地翻看每一条评论,就连那些问候他八辈祖宗的话都没放过,一直刷一直刷,直到刷到一条—— 【谁没在感情上犯过错?比常毅烂的富二代多了去,最起码他没劈腿没嫖,现在还孙子似的求对方原谅,很难得了好吗?像常毅这种身份,想要什么没有?人家放下脸面,不怕全国人民笑话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还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常总,爱要大方的说出来,告诉全天下的人你喜欢这个女人,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手中的钱派上用场了,砸啊,但凡在她能看得到的地方全都投放:辛钥我爱你五个大字,多浪漫啊。】 常毅没抬头,有点激动地说:“别关,你看这不是很有用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蠢死了。你去把市内所有的LED显示屏租下来,把这几个字打上,一直等我追到人,尤其是她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对面的那里,我记得那里很醒目,她代言的护肤品图片还在,在旁边打上这几个字,你尽快办好。” 韩雅稍犹豫一会儿,说道:“这不合适吧?辛小姐出个门看到这些那该多羞耻啊,而且您这种行为影响了别的公司,我们还是要筛选下,病急乱投医不行。” 常毅曲起手指指骨敲击着桌面,往往这个时候是最吓人的,只听他说:“这是我想对她说的话,是我的心,你觉得我是管别人死活的人?我再不想办法我老婆都要没了,难道你想让我常家绝后?” 韩雅如果不是个小虾米她真的想直接翻个白眼。 常毅攒着眉头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先去办这件事,我在想想。” 韩雅在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善用百度搜索的男人,如何给女朋友道歉,她在心里冷笑一声,拜托,常总你连人家的朋友都不是好吗?哪儿来的这么大脸。 当然她一离开办公室就将老板的小秘密给卖了,还兴冲冲地将他百度的内容告诉了小姐妹们。 “老板娘,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在别的城市会不会火我不知道,但是在宁城,很快大到老人小到孩子都将记住你的姓名,因为有个二傻子男人搞如此丢人的一出,我试着阻拦了,他竟然污蔑我说我盼着他常家绝后。我们老板太可怕了,而且再提醒一句,他现在就是一只无头苍蝇,我觉得有很大的几率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老板娘一定要坚强一点。” 杨菲正好来找辛钥聊天,抱着手机看着韩雅发来的这一段话笑得连形象都不要了,好一会儿平复下来问:“你怎么想?不愿意就赶在他搞之前说出来,他没那个胆子惹你生气。” 辛钥抱着膝盖,下巴靠在上面,摇摇头:“随便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每天她一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对面那块大型LED屏幕上不光有自己的照片,还有那一句让人看着羞耻无奈的表白还是有点辣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八十一章 常毅的高调示爱换来的是公司员工私下里的议论,网友日常报道刷渣男,几乎成了众人私下里聊天的笑料。 “有钱人的任性不是我们能懂的,这人脑子是不是有坑?搞这么一出,谁不尴尬?要换成我,就算有和好的念头也给打消了,想出这种主意人该有多脑残?” 辛钥吹空调吹感冒,这边房子因为长久不住人并没有准备常用的药,所以戴着口罩来最近的药店买药,结完账出来听到两人闲来无事的男人站在那里指着不远处的大型LED屏放肆议论。 “我听说辛钥对他挺狠的,不管怎么讨好都没用,常毅的那点心思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辛钥能不知道?我反正觉得他没戏。有钱怎么样,还不是一样遭报应?” 辛钥垂着头走开,提着药回到家,她站在窗前看着对面自己的照片,想到那条短信。 【我知道没资格求你原谅我给你带来的困扰,但这是我想告诉你的话,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刻开始,对不起,没有及早说出口。】 喝过药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她是被放在床头的手机吵醒的,药起了作用,头不疼也不胀了,也没看是谁直接接通。 “钥钥,救救妈妈,常毅要整死我,你帮我和他说说好话,好不好?” 辛钥将垂落的头发拂到耳后,轻声笑起来:“他难道没告诉你,是我让他对你狠一些的吗?” “你……你怎么可以?” 辛钥悠悠地反问:“这个问题不如问你自己,我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血和肉,你怎么可以?你的回答是什么,我和你一样。” 辛钥挂断电话,执着了很多年的渴求已经彻底熄灭,从此他们就是生活在这世上的陌生人。 以为就这么结束了,直到常毅给她打来电话,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离开,也没解释他的行为,只是平静地告诉她:“明天中午十二点在以前我们常去的会所,我定了位置,他们会过去。” 辛钥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只剩沉默,那边的他呼吸粗重而后是一声叹息,就那么挂断了电话。 他是在期待她能主动提起他们的约定吗?在探知到她没那个意思的时候,他放弃了。 辛钥品出了胆怯,这个男人曾经自负的很,现在终于露怯了,她应该得意的,看她多能耐,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就这么跌落神坛,可为什么,在事事如意的时候她依旧笑不出来? 约还是要赴的,哪怕不久前她才拒绝了姜颖的求救。 她不担心见面会不会尴尬,会不会剑拔弩张,这是她和常毅的约定,他完成了她的要求,她不会缩头缩尾地不承认。 第二天晴朗了许久的天气变得阴沉,辛钥还是精心地化了妆,穿了一条很显气质又干练的连衣裙去赴约了。 这家会所十分注重隐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不该传的消息传出来。 让她意外的是她到了以后,那两个从没有正眼看过她的人居然比她还早,甚至表现出一副热切的表情,好像她就是救世主似的。 她在两人中间位置坐下来,看他们帮她倒水,让她吃菜,还关心她的工作,她突然连话都不想说了。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让她更加清楚地认识,她从小大所盼望的不过是一场骗局,他们都是当中的演员,用最亲密的关系给别人展示虚假的亲昵。 这顿饭谁都没怎么动筷子,在结束的时候,一个服务员拿着拍立得过来:“我给你们拍张照片吧,麻烦靠近一点,显得亲昵些。” 辛钥在两人惊讶地注视下揽着他们的肩膀,笑得分外的开心。 她拿到照片看着里面笑得无比开心纯真地自己,如果她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她每天应该是这样笑的。 那两人的眼底已经出现了不耐烦,辛钥只当没看见,她从包里拿出打火机,这在无烟餐厅里显得太过突兀。 当火光亮起的时候周围的人全都看过来,她不在乎外人怎么看她,怎么评价她,因为在这个地方她有人允许她放肆。 她用打火机点着了照片的一角,扔到干净的盘子里,看着它卷缩化成灰烬。 顾忠明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你……” 辛钥笑着问:“怎么?还要我感谢你们赏我这个脸面?当我不知道常毅那个傻子许了你们好处,所以你们才会巴巴地来见我。给二十多年前死去的我烧个纸,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是不是值得庆祝?” “你真是个疯子。” 辛钥一点不客气地应下来:“是啊,当初的那个辛钥善良,以后可不保证。你们觉得常毅能顺着你们多久?他给了你们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会劝拿回来,我们走着瞧。” 顾明忠和姜颖是一辈子的仇人,但是此刻他们都从辛钥的背影看出了凶狠和冷漠。 自那天之后辛钥按步照班的生活,她清闲的日子没过几天,假期结束的前一天陈萌萌通知她要和宋远一起参加一档综艺节目,明星组队PK厨艺,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因为就在宁城录制,离她的住处不远,所以辛钥决定每天回家,不为别的,一个人待惯了她很珍惜不需要戴着面具面对人的时间。 工作一忙起来家里的卫生就不能自己整理了,请家政阿姨是很有必要的,她有赖床的习惯,所以早餐和晚餐还得准备好。 这阵子常毅再没有动静,那天她让萌萌问了韩雅一声,韩雅说常毅这几天在医院里忙着治疗和复健,所以连公司都不来了,公司的人想要见他一面还是挺难的。 辛钥的心底涌起一阵冲动,而她没有制止,任由其推着她,在开始忙碌的前一天去了那家私人医院。 她只是站在远远地地方看着穿病号服的常毅躺在床上和唐助理说着什么,她想问医生他的情况,但在护士不解地询问:“小姐,需要帮忙吗?”下她落荒而逃。 宋远度假回来人晒黑了不少,但显得他更加硬朗成熟,两人坐在一起,辛钥无奈地笑:“网上一直在刷我们,你不避嫌还拉着我。” 宋远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为什么要避嫌?你正是需要话题的时候,多在大众面前露露脸没坏处,也好让那些人知道你是有话题有热度的,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合作上门。而且我确实不会做饭,不想出糗,也不想和不熟的人打交道,我很内向,你知道的。” 辛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在录制的时候,她也没客气地使唤他,去池塘里抓鱼,去菜地里摘菜,要么就是她在后面吃着冰激凌,指挥宋远去和商贩讨价还价,等他带着战利品回来,还不忘阴阳怪气地挖苦他:“我们宋老师这张脸堪比人民币,到哪儿都能用,如果哪天你这张脸到哪儿都能免费,我会很不客气地给你打电话麻烦你的。” 宋远这几天其实很狼狈,他是家里的小少爷,什么都有人伺候,哪儿做过这些,如果不是他的脸和气质强撑着,他还会更丢脸。 但是这种被使唤的快乐他还是很享受的,听着辛钥的调侃,他先是愣了下,而后忍不住笑起来,笑骂:“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颗脑瓜子里装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以前不敢,我那会儿没人认识我,我还得靠宋老师带我飞,现在我也有粉丝了,粉丝的支持就是我的靠山,翅膀自然硬了。没酱油了,宋老师快去买。” 宋远无奈还是听话地去买了。 别人录制节目顾忌太多,什么形象啊,什么动作合适不合适啊,又怕剪辑的太过火还要四处打通关系去求人。 辛钥这次可以说是完全本色演出,不管是厨艺还是他和宋远的相处方式,那是真正的朋友间的相处,宋远在她面前很放松,人们惊讶地发现像宋远这么认真严肃且有距离感的男人私下里也会有小脾气,会挑食会抱怨,被辛钥欺负了还会抿抿嘴不开心。 那些定格在照片和宣传视频里的人在现实里居然这么可爱有烟火气,使得宋远的粉丝更加激动,通通把辛钥视作宝贝,在她的微博下面求她虐宋远虐的再狠一点。 宋远看到她递过来的手机上的微博评论,笑得无奈:“我这么多年攒下的形象全被你给糟蹋完了。” 辛钥笑起来:“是不是很开心?你不要总是给自己戴面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好温柔,但是再接触久了后才发现和你总是隔着一层距离,你会把人给推开。这让想靠近你的人被吓退,不管将来怎样,我还是希望你活的真实一点。” 辛钥家里的家政阿姨是魏嘉辰亲自联系的,她也不好拒绝,不过这位阿姨的手艺很不错,荤素清淡麻辣搭配的合理,好吃健康,最重要的是每天不重样,不过她每天工作太忙了,一直没时间亲口和这位阿姨说谢谢。 辛钥和魏嘉辰说了自己的心思,表示愿意给这位阿姨涨工资,魏嘉辰说等她忙完亲自和这位阿姨说吧,他没法代劳。 辛钥想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下部工作安排是什么,要是能确定在宁城待的时间,她很想这位阿姨能长期留下来帮她安排家里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八十二章 夏天正是地里瓜果蔬菜成熟的季节,节目组带他们去菜地里帮农户收菜,作为谢礼,农户会给他们装些蔬菜带回去,要求参加的嘉宾用手中的食材做出不同的味道。 回去路上摄像机没有再对着他们拍,宋远看辛钥一脸的疲惫,有点心疼地说:“这个节目的投资方是宋家,为了吸引粉丝所以我会答应参加一期,这是最后一期,你如果有兴趣,我会考虑做常驻嘉宾,有钱赚有关注度还挺好玩。” 辛钥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肩膀,在田地里劳动的这一段时间对懒了这么久的她来说确实有点吃不消,漂亮的脸上是掩不住地疲惫,摇头说:“我觉得还是演戏比较踏实,在节目里表现高情商太难了,我也不是有心眼的人,怼你你也不会骂我更不会和我结仇,万一我一不小心得罪了别人不知道,和人斗来斗去太累了,能避开就避开吧。” 宋远已经看过了陈萌萌发给他的剧本,哪怕就是明知道自己没机会了,辛钥的工作也是他亲自把关。 “想好了?演反派对你来说是个挑战,演的太逼真能反应出你的演技水平如何,你有没有想过给观众留下太深的印象……不如中规中矩的角色来的讨喜。” 辛钥看向车窗外,好一会儿淡淡地说:“有进步是值得高兴的事,我不在乎外面的声音怎么说我,顺着别人的意思做了太多我不愿意的事情,现在我无牵挂,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事情就是让自己高兴。我想别人将来想起我的时候说的是那人是个全能型演员,什么都能演,而不是用一句话就能概括,平淡无奇。” 宋远拍了拍她的头,笑容宠溺:“你开心就好,你的那位同学跟在你身边这么久,学的也差不多了,你的工作让她自己拿主意就好,不用再过问我了。我决定放手了,你早晚是要一个人往前走的,我不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来干预你的选择。” 车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默,很久之前他们就知道早晚是要走到这一步的,但是真到了这一天,那些过往排山倒海的向他们涌过来,有失意,有欢笑,也有惺惺相惜。 “就算没有我,你前面的路肯定能走得精彩,如果你哪天回到他身边,想加入他的公司……我已经嘱咐过人了,你的相关手续可以直接提走。” 辛钥俏皮地笑了:“就算……我也没有那个打算,我会在你的公司老实打一辈子工,直到我走不动路说不了话的那天。在我心里,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你是我在悬崖边徘徊时第一个伸手救我的人,是你让我要活的自信潇洒,别人打我要毫不犹豫地回击,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情绪,人这一辈子摆放在头一位置的应该是自己。 我不再患得患失,能挺直腰杆面对这个世界,全是因为你,你是我人生中最好的老师,我把你当亲人,当朋友。” 宋远笑了,那些身份他都不稀罕,唯独他最渴望的没有他的份,其实这一次他是来做了断的,就像他教给辛钥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如果存在只能给自己带来痛苦和折磨,就需要好好地做割舍,唯独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用到的会是自己。 最后一期节目,宋远自告奋勇地要露一手绝活,辛钥要过去帮忙,还被他给嫌弃地赶开。眼看着别的队菜已经上桌了,他还在那里慢悠悠地研究菜应该怎么切,将所有人都的捧腹大笑。 辛钥只能无奈地站在那里看他自由发挥,别人半个小时做好的饭菜,他硬是做了快两个小时,给所有的人上演了一场什么叫手忙脚乱和鸡飞狗跳。 他的菜上桌以后众人都沉默,然后很给面子地品尝,毕竟这辈子能吃一次宋影帝亲手做的饭菜那是十分荣幸的事,就是味道有点一言难尽。 宋远眼巴巴地看着众人,笑着说:“该不会连一分都拿不到吧?不能吧?我在家里跟着阿姨练习了很久,她说了过关我才有信心揽下来的。完蛋了,看来我们这组成了送分宝宝了。” 辛钥每个菜都试吃了一筷子,唯独能接受的就是这份西红柿鸡蛋汤,很开胃,喝完一小碗才认真地说:“我觉得宋老师将来的女朋友一定得是个超级大厨,你正好多和她学学,对于被淘汰出局我是完全没意见的。” 节目的最后宋远和辛钥正式淘汰,主持人在一边说:“感谢两位嘉宾为我们带来的欢乐,希望他们以后事业顺利,经常回来看看……” 宋远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这个女孩一眼,他第一次学做饭,是因为她,看着她很给面子地喝了一碗汤,一切都圆满了。 宋远一直知道他最爱的还是自己,不管曾经的感情多么的深邃刻骨,他都会在那段特定地时间里刮骨疗伤,前面的路还很长,他不会允许自己一直滞留在原地唉声叹息,一蹶不振。 人生路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过客,他的目的是走到人生尽头看到最美的风景,哪怕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这一路的精彩全都印刻在他的心上这就足够了。 辛钥的新戏拍摄地在宁城郊区的影视城,她这次饰演的是一个被人贩子抓走顶替某位大人家小姐入宫的小宫女,在宫中吃尽苦头,最后靠着手段一路逆袭的恶毒大反派。 开机前的这段时间,她照旧在家里窝着看剧本,揣摩着角色的心路历程,本是家底殷实人家的小姐,阴差阳错地被换了身份送入宫中,宫里的残酷争斗冲毁了她的一切认知,她曾迷茫绝望也试着向人求救,所有的善意和天真换来的只有污蔑和毒打,到最后她决定既然跳不出这滩烂泥那就一起沉浮吧。 对辛钥来说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角色在挣扎之后的蜕变,这世上的事情从来没有所谓的对错,人会走到那一步都是被逼的。在宫廷这个大染缸里只有争斗才能保命,只有争斗才能将欺负自己的那些人踩在脚底下,只有争斗才能搬倒那个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让别人代为受痛苦的权臣。 辛钥看完之后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正好陈萌萌提着一堆快餐盒进来,她皱着眉头:“阿姨不来做午饭吗?” 陈萌萌用脚将门踢上,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甩了甩被勒红的掌心,无奈地说:“人家不干了,家里有事顾不上。要么你自己动手做,要么吃外卖,两个选择。” 辛钥拆开一次性筷子看着那些她爱吃的菜,宁城知名酒楼的味道肯定不差,但总是缺了点只有家里才有的味道,胃口也不怎么好,吃了半碗米饭就说吃不下了。 重新坐回去再拿起剧本却没了刚开始的心情,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她重新站起来,皱着眉头看向还在饭桌上努力吃饭的好友:“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陈萌萌看她手捂着胸口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吓得赶紧丢下筷子走过来:“怎么了?心脏不舒服?这几天熬夜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马上就要进组了,提前养好总比半路中途出状况好应对。” 辛钥笑着摇头,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说道:“我就是觉得这里空空的,好像少了什么,突然有那么点无趣。” 陈萌萌一听她这话头就明白了,无奈地说:“你还真是有出息,他不理你你就不自在了?前两年不一样挺过来了?韩雅说了她老板这阵子把医院当家,压根没在公司露过面。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在微信上骚扰他两句?” 辛钥忍住了,她本来想再去医院一趟的,但是萌萌这阵子一直守在她身边,让她有点不太好意思。 “那位阿姨的工资你给结了吗?” 陈萌萌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结了啊,是个很和蔼的阿姨,说话细声细气地,相处很舒服,就是可惜家里有事。” 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她总觉得不是这个人。家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习惯收拾的,她经常吃饭的时候会忍不住刷手机,手拿着累又不方便,所以她会用那种简易支架支起来。在外面住带那个不方便,她也不好因为这个习惯说什么,久而久之也就丢在脑后了,但是在那位阿姨出现的时间里,她感觉很快乐,一切都贴合她的习惯,她经常用到的东西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如果说这人不懂她的喜好,她是绝对不信的。 难道是常毅安排的?倒也不是不可能,这个男人总是有本事渗透入她的生活,在四处留下他的痕迹。 算了,等她什么时候真正能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再说吧,只是难得能遇到这样一个各方面都让自己满意的阿姨,就这么错过了有点可惜。 她的胡思乱想再进入剧组之后全部打消,专心地忙工作,她不让自己闲着,休息时间也不会和别人一样扎堆聊天,而是一个人继续温习巩固台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早上到等化妆间化妆,饰演郑贵妃的王娇娇见辛钥从外面进来,趁着这会儿化妆间人少,她凑到辛钥旁边,自来熟地撞了下辛钥的肩膀。 “我说整个宁城都亮着的那句肉麻的话打算什么时候撤啊?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和常毅好了?和我说说被这种黄金公子哥表白追求是什么感觉?看他这么低声下气心里是不是很爽?” 辛钥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没睡好,这会儿其实连眼睛都不想睁,因为在同一个剧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辛钥也不好发脾气,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没打算谈这个事情。 王娇娇只觉得她是故意藏着掖着,好笑地说:“别不好意思啊,说出来让姐妹也取取经。要是我也能钓到这种优质男人就好了,不过我可舍不得像你这样把人给踹了。不过看常毅犯贱的感觉肯定很爽……” 辛钥睁开眼冷冷地看向旁边的人,不紧不慢地说:“常毅追求我是犯贱?” “难道不是吗?好聚好散没听说过吗?他这样死缠烂打,还搞这种低级搞笑的手段追人,我们都快笑死了,姐妹你可得争口气,别被他给追到了,那样也太没意思了。” 常毅将自己的感情剖开给众人看,显然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辛钥虽不赞同,但是再一次听到这种论调的时候她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怒火。 “我和他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在你眼里就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那不然呢?等着看常毅笑话的人又不是我一个,那种男人摔个一鼻子灰,想想都很爽。你不知道其实有好多人佩服你的勇气,玩最上层的男人,还让他爱你爱到离不开,这简直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辛钥冷笑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冷漠然,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站起身从这个聒噪地女人头顶上浇下来,冷声警告:“我帮你好好洗洗,这种难听的话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得出口?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玩,更不是你这种人眼里的笑料。你懂什么是爱吗?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没资格评判任何人的感情。” 张娇娇一会儿就有戏拍,现在头发衣服都湿了,连妆都花了,耽误了进度导演要骂人,她又怕又恨,指着辛钥口不择言地骂:“你贱不贱啊,给人当狗当惯了吧?我好心向着你说话骂渣男,原来你自己上赶着倒贴,还冲撒火,常毅有你这样忠心耿耿地狗追随还真是好福气。” 辛钥挑了挑眉:“我当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我的感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张娇娇一阵大喊大叫将外面的人都给招了进来,众人听了来龙去脉之后没说话,只是本能地往旁边侧了侧离张娇娇远一些。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私底下悄悄的说没人会在意,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当事人的面大放厥词,关键是这两位之间的感情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看得明白的。 常毅再怎么不堪也是宁城最有钱的男人,不管是谁都得让他三分,更何况还是他们这些人的金主爸爸,张娇娇脑子被驴给踢了才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我把你当朋友,所以劝你不要和这种男人和好,难道有错吗?不识好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补妆,耽误了拍摄我饶不了你们。” 辛钥好笑不已,张娇娇倒是不蠢,就是仗着化妆间没有监控,所以才把自己摘的这么清楚,做出一副好像真的是为她好的样子,只是不巧,她把那些话全都录下来了。 常毅那些年交给她什么,她忘的差不多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与不熟的人相处一定要保持警惕,将手机放到不显眼的地方,将录音和常用联系人设置到最方便的键位,这样就算闹得再大也不容易吃亏。 辛钥一开始没打算理会这个人,只是她越来越过分,所以辛钥才按下了录音。 辛钥懒得多说一句话,当着众人的面将音频文件打开,张娇娇的那些话全部被倒出来,和刚才口中说的为辛钥考虑的话简直是天壤之别。 张娇娇脸上的笑僵在嘴角,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辛钥。 辛钥冲她勾了勾唇:“不要随便招惹别人,也许对方没你想的那么好拿捏。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的私事,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说清楚了,你以后也没有必要盯着我了。如果实在忍不住,我劝你换个地方待着,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张娇娇脸色惨白,她能进这个剧组是爸爸请副导演喝酒吃饭外加塞好处才得到的,她家里是有几个钱,但是真要和这些商业大佬们比那是不够看的,甚至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她当时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粹羡慕来着,话赶话说的急了就越来越难听了。 她见过常毅两次,都是在酒会上,爸爸好不容易拿到邀请卡想借着这个机会来拉投资,而她一眼就被这个浑身散发着贵气的男人吸引。这次她确实是有私心的,只有辛钥拒绝常毅,她们这些人才有机会获得他的青睐。 辛钥重新坐下来,化妆师赶紧过来给她画,看热闹的人也打算退开,这种口头小矛盾过两天就散了,最多不过是嘲笑一下张娇娇自不量力。 辛钥就算眼下只是个刚出道不久的小明星,但罩着她的人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偏还真有不长脑子的大人去做。 这些人刚要出去,只见导演带着另一位当事人进来,男人身高腿长,周身散发出冷厉的贵气,只是与他对视一眼都觉得浑身不舒服,那种压迫感太吓人了。 常毅一眼在这么多人中找到辛钥,她乌亮的长发垂在肩上,化妆师正在给她画眼妆,因为她看不到,所以他放肆地多看了几眼。 导演见化妆间里挤了这么多人:“全都挤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做了?” 有人凑在导演耳边说了句什么,导演当即皱眉,狠狠地瞪了一眼如同僵尸一样身体发硬的张娇娇。 导演张罗着那些人出去,转头和常毅笑着说:“常总,您先忙。” 常毅笑了笑,突然伸手指着斜角上的张娇娇说:“梁导的要求我都能满足,不过这个人得换掉,我不想在我投资的剧里出现心术不正的人,有些事情爆出来只会招黑。” 梁导错愕地看过去,笑着说:“她演的就是一个小角色,没几集就杀青,现在剧照什么的都发出去了,这……” 常毅只是说了句别的:“这位小姐曾经借着醉酒敲我的房门,这样的人我看了膈应。梁导是一定要用她?” 辛钥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时,她的身体变得紧绷,心情也变得更加复杂,想看他但是又不想转身。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充满磁性,撇开之前那些事情,光是听他的声音都能让她痴迷。 梁导当然不可能为了顾全副导演的面子而得罪这么个大金主,也不管身边有多少人盯着看热闹,直接说:“既然这样,你卸好妆把戏服交还明天不用来了。外面准备了早餐,你可以吃过了再走。” 倒是真正的领盒饭,这些人看完热闹赶紧离开,把空间留给在网上和生活中被谈论很久的两个人。 辛钥画了桃花眼妆,眉目含情,眼尾上扬,就那么定定地从镜子里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问:“常总,这动静未免太大了吧?你这样就把人给撵了,到时候外面的人不知道要怎么说我,什么事情值当你跑来这里找我?” 辛钥说着垂眸看向他的腿,见他走起来还是老样子,看来治疗效果并不明显。 “我在等你的回复,但是一直等不到,所以就找过来和你讨说法。” 辛钥弯了弯嘴角,她还以为他真的这么有出息不要了呢。 “有什么说法?我说的话肯定认,机会有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常毅见她对自己的出现并不抵触,这才往她身边走了两步,只是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那天……你怎么把照片给烧了?多不吉利,哪有自己烧自己照片的?” 辛钥脸上的表情淡淡地,并不恼火常毅提起这个话题:“那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实现了也就结束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小孩子了,愿望完成了,我就能放心地丢开。从此以后我和他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居然真让他们来见我?” 常毅到现在才明白,那两个人在辛钥的心里成为了执念,但是当执念消除以后,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那自己呢?是不是也只是个执念? 常毅抿了抿唇,笑着问:“外面的那些东西给你带来了不少困扰吧?是我冲动了,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我让人撤掉了。我来是想和你说这个,你继续忙,我不打扰你了。” 辛钥的心情陡然降到冰点,她在镜子里看着身后的男人脸上带着笑容,那么温柔俊朗却再看不到那种疯狂,他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化妆间经历了一场热闹,而后就这么变得空荡荡,只有辛钥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化了一半妆容的自己。 她的脑海里此时一片空白。 最后笑了起来。 很快她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她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拍戏上,有些反派人物设计的太过让人心疼了,虽然厌恶她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是在那些细末之处被润色之后,这个人物让人无法一直指责和厌恶了。 反派的最终结局是逃不过一个死,这个女人在入宫后的十多年里一直工于心计,有无数人成为她的手下败将,也有无数无辜的人被她给害死,但到最后她不过是真正玩弄权术之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在临死的那刻,她回忆着过往,在她短暂的人生中快乐竟然少的如此可怜,唯一真正笑得坦然的那刻,竟然是一次难得闲暇的时间她到城外的桃花林赏花,而就在那片粉色落花雨中,她看到了一个捧书苦读的年轻书生,那人外貌俊逸,眼里含着光,过了好久才看到在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粉色衣裳女子冲他笑着。 那个书生脸上爬满一抹羞红,碍于礼数只是冲着她点头示意。 宫中的规矩将人束缚到死,她从来没有认命,这些年的步步为营和算计为的不过是为自己争取一个前途,她只想换一个能安稳度过余生的承诺。 但她也知道在权势漩涡中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所以她迈着轻盈款款地步伐向书生走过来,侧着头,娇俏盈盈地问:“公子,你在看什么书呀?这么好看的景,你怎么只盯着书,多暴殄天物?” 她说完才发现竟然将自己也与这片桃花林给融为一体了,她是在自夸人比花娇吗?有点羞也有窘迫,但在她看到男人更加涨红的脸之后笑得更加得意。 “你脸红什么?我在家中也念过几年学堂,也认得几个字,你不妨同我说说,兴许我能听得懂。” 书生是个老实人,竟然真的找了个平整地地方坐下来,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地方,她痴迷地看着这个因为学识像变了个人一样的书生,他的身上有光,温暖像春风,让在寒冬冰冷中待了许久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她大概是疯了。 她羡慕他的随性洒脱,还有自信阳光,这天她在桃花树下一直待到了不得不离开。 她知道这次分开再相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可在分别的时候还是恋恋不舍地同那书生说:“你若有时间便来这里等我,我忙完主子交代的事情就来找你,下半章写了什么你还没教会我呢。” 穿着月白色长衫的书生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书生后来有没有去过那里,而她的处境越发的艰难,连出宫一趟都有人盯着,每到晚上她开始整宿整宿的睡不踏实,总在天微微泛白的时候才能眯一会儿,暗自庆幸又能多见一天的太阳。 为了搬倒那个毁了自己命运的权臣,她站到了准皇位继承人太子的对立面,只因为那些人说只要他们夺得了天下就能将那个人砍头为她报仇。 她明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可是她还是信了,这是支撑着她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力量。 想她也是富裕人家出生,本该过的是穿金戴银千金大小姐的生活,若是没有发生变故,这个时候她应该嫁人生子了,凭着她的相貌一定可以嫁个门当户对疼她若宝的良人。 而就在她铤而走险为宫外的王爷送信时被人察觉拦下,她抬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了曾经装满一片星辰的眼睛已经深沉如深潭,再不像当初那样看一眼也会害羞,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冰冷地字从口中吐出来:“想活命把东西交出来,你自己主动交要比严刑逼供要好受很多。” 她就那么看着他,他的声音好像游荡在外,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情,自从他们在桃花林里相遇那年,过去了多少年?七年还是八年?原来他已经是朝廷命官,还变得这么严厉不苟言笑,看起来实在是太讨厌了。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心上,生生世世不忘记。 也许是不忍心,或者是顾念着旧情,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但她只是冲他露出甜甜地笑,眼底却是无比的坚决,即便是在他面前,她也不想放弃。如果丢弃执念,她就不是她了,一个空荡荡的灵魂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思? 大牢里的刑具她几乎都尝遍了,她哪怕一次一次地昏死过去,痛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但在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努力笑着,用沙哑难听地声音说着:“你还记得我们见过的桃花林吗?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漂亮,有时候想想没有遇到你该多好,这样我就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奢望。老天爷待人真是不公平,再见你依旧如往常,还是那般俊俏模样,而我却变得这般狼狈残破不堪。” 再见这么久,他终于对她说出了第三句话:“天下之势,你生长在宫中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要走这一步?” 她的眼睛里突然霞光大盛,哪怕再怎么费力,她还是笑着说出来:“我知道,可我还是有那么个希望。皇上不会杀辅佐他的功臣,而我却被他的功臣害得葬送了一辈子。我这一辈子顶着别人的名头在宫中行走,浑浑噩噩,凄凄惨惨,被迫学习一些我不喜欢的手段,为了自保我害人,我杀人,你当我愿意?我也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被娇养长大,凭什么我要落到这样的下场?只要谁能帮我杀死那个人,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看着泪水在那张惨白的脸上肆意流淌,终究动了侧影之心:“你又何必……” 她看着他,笑得像个孩子:“我只想回到爹娘身边,如果一切能重来那该多好?” 那天之后,她再次被上刑,说了那么多的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突然就觉得足够了,既然插翅难逃那就不逃了吧?好歹在临死的时候还有人愿意听她发发牢骚,感念过去,所以就算死也死的不孤单。 酷刑严峻,他再次来到大牢的时候,被狱卒告知她没挺过去已经死了,尸体被丢到了乱葬岗、 乱葬岗,他闭了闭眼。 漆黑的夜他带人找到被破席子卷起来扔在那里等野狗猛兽啃噬的人,好在没有什么东西打扰到她的清净,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他不知疲倦地抱着她的尸体来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树下,在不远处有他建的小茅草屋。 柠干净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擦脸,笨拙地为她擦脂粉画眉,亲手为她换上一袭红衣,等一切都整理妥当,他才笑着叹息一声:“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穿这个应该十分好看,果然,你看我的眼光多好。” 重新装扮入土安葬,也算是给她最大的体面了,也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她不叫什么华菱而是叫蛮娇。 自小与父母分别,在压抑且凶残的宫墙内生活了十几年,可那天他们在见面的时候她的眼睛干净澄澈,像是一汪清泉让他恨不得驻留在里面这辈子都不愿意醒过来。 后来他成亲了,娘子温柔大方,见他总是在桃花盛开的时节会去桃林里小住一段时间,虽然明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但还是在数天后追着过去了。 那天他穿着月白长衫捧着书在一片桃花雨中吟诵着:“……岂在朝朝暮暮……” 他停下来的时候总会望着一个方向,那里好像有什么人在驻足看着他,而他笑得十分温柔,那是嫁给他数年的妻子从未看到过的表情。 辛钥一直看到最后,她和那位男演员的戏已经杀青,她还没走出来。 人生命运无常,哪怕只是一部娱乐大众的电视剧也有着这般多的无奈和凄苦,让戏外人跟着难受,更何况她是亲自演离开这个角色的人。 辛钥想,如果那两个人提早说清楚彼此的情意,她是不是能够得到救赎,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天各一方,阴阳相隔,缥缈的来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遇,还能不能在一起。 辛钥将脸埋在掌心里,旁边的陈萌萌担心地看着她:“你不是又要哭了吧?你已经演完了,要赶紧走出来。” 辛钥就那样保持着这个动作十分钟,而后放下手,她没有哭,但是眼眶泛红,她本来就是楚楚可怜的长相,这会儿显得更加娇弱惹人怜爱。 “我没有哭,已经演完了,回去吧,暂时先不要给我安排工作了。我想在这段时间里把事情处理完,萌萌,你有没有发现,明明我们年级不大,但是有时候却觉得一身的沧桑。我现在开始有点害怕,如果常毅真的就这么离开我了,我这一辈子好像再没有那么温暖又炽热的光照着我了,接下来的路我该怎么走? 我想明白了,有些错误一直抓在手上计较,到最后得到的不过是双方的疲惫不堪,明明都没有放下,但是只要一靠近就呼吸困难。我不想我和常毅最后也变成那个样子。 没出息就没出息,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想好好的和他说说话。” 陈萌萌叹了口气:“好的,现在宋总已经将你的工作全数交给我了,我可以放你半个月的假,希望你尽快处理好,而且调整好状态往前冲,我的大房子还指望你买。” 辛钥并没有急着去联系常毅,而是回到家里亲自打扫卫生,忙碌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洗了个澡,才将之前的疲惫给洗去,整个人算是活过来了。 她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站在窗户前看着那显眼的LED屏幕,几个月过去,众人口中那些肉麻的话已经不见了,唯有这里还一直如旧。 有种可以让外人知道的话我已经说完了,而现在只是属于我们两人悄悄话的感觉,竟然有种怀着秘密的刺激感。 辛钥在夜幕落下时还是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意外的是那边居然秒接,好像在一直盼着她打电话。 接通后两人都没有先开口,话筒里传来彼此的呼吸声,最终还是常毅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要说我想听的话吗?如果不是,你可以挂电话了。” 辛钥轻笑一声:“为什么?明明是你恳求我,为什么我要被你左右?” 常毅这会儿还在医院,他的复健并不顺利,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那一段时间的疏于管理,让他这会儿即使吃尽苦头也再难回到最初,外表上不再完美的他,辛钥可以接受吗?他有点紧张。 “我现在已经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好像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讨厌我,在之前我想的最多是你会拒绝给我这个机会,这个答复有点残忍,我不太想听到。辛钥,我要提前告诉你,我的腿也可能好不了了,从此以后我会是个有残疾的人,你那么完美,越来越优秀,我站在你身边只会让你丢脸,所以如果你是来判我死刑的,我觉得你这个决定挺好。” 辛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常毅还有口是心非的毛病,说的那么悲苦难道不是想让她可怜他? 辛钥叹息一声:“常毅,我当初说的,你帮我办成事情我给你机会,这话一直作数。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也许永远不会,你怕不怕?” 常毅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欢喜,回答的声音上扬,像个孩子般:“不怕,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怕,只要你肯给我站在你身边的机会我就满足了。” 常毅心想这就是他的姑娘,看似凶悍其实一直很温柔,幸好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感激不尽 第八十三章 朱悦坐在病床前拿水果刀给自己削水果吃,听到常毅叫辛钥的名字就伸长了耳朵想偷听墙角,被常毅瞪了眼,举起双手投降地退开些。 朱悦这会儿十分有耐心,坐在那里等这通电话结束,手也没闲着,在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汇报最新进展。 【卧槽,辛钥居然主动给咱兄弟打电话了,你们没看到老常那别扭的表情,激动和纠结全都有,辛钥妹妹这本事太大了。】 朱悦说着还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去。 常毅是他们哥几个里长相家世最好的人,人又聪明有手段,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从小到大他把什么事情放到心里过,唯独这个叫辛钥的女人简直是他的命,两人折腾了这么多年,别说胜负,常毅就差跪地求饶。 【看来有戏啊,常毅的春天要来了。】 【毅哥也太菜了,我这后面的都比他强。不过说真的,幸亏有他在前面给我当例子,不然我还醒悟不了,我的老婆要是和别人跑了,我可怎么办。】 魏嘉辰和朱悦全都无语,温俊彦自从将那个女大学生追到手以后,恨不得将人含在嘴里,四人聊天他一找准机会就开始秀恩爱,每次一听他夸老婆,他们都很不客气地回一句秀恩爱死的快。 【你们这些人就是羡慕嫉妒恨,算了,不和你们这些单身狗老年狗聊了,陪我老婆购物去。】 常毅打完电话,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微微上扬,透露出此人的愉悦心情。 朱悦摸着下巴啧啧两声:“看来聊的挺开心,怎么?有机会了?” 常毅叹了口气,而后慢慢地躺下来,眼睛看着天花板,感慨地说:“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欣喜若狂。你不知道,她说可以的时候,我脑子里砰地一声炸开,什么都想不出来。这次机会我不想错过。骂我的那些评论我都看过了,我给辛钥的关心和陪伴太少了。钱是赚不完的,工作也没完,可我们的年纪是有限的,我决定暂时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好好地去追她陪着她。” 朱悦最近也在思考成家立业的事情,因为秦川制药他和家里彻底闹翻了,每天在公司忙到很晚,回到空落落的家里对着雪白墙壁,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枯燥且无趣。 “谈恋爱结婚真的有那么好吗?” 常毅勾了勾唇角:“有个人一直牵动着你的心,每天工作结束后回家她做好饭菜冲着你笑,还会温柔地说辛苦了,希望你不要那么累了。外人将你当成赚钱的机器、敌人、可以合作的对象,但是只又她是把你当成一个人,嘘寒问暖,全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都围着你转。我曾经拥有过,可惜……现在换我来做这个角色,也许我还比不过那些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子。” 朱悦心思一动,只是笑了笑,没在说什么。 常毅心情雀跃,因为有好事,在医院也待不住了,每天都想着往外面跑,时常打发自己的兄弟们去问大夫,他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在他看来他已经这副德行在外面蹦跶很久了,就算好不了对他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那次在视频里看到自己如此丑陋的姿势,这是他难以接受的,所以他积极复健,哪怕恢复不到正常人的样子最起码走路要好看一点,他不想将来和辛钥站在一起的时候被别的男人比下去。 到底还是折腾了一个星期才出院,医生建议他平日里要多锻炼保持心情愉快,不能急躁,他的心早飞走了,匆匆应下来就往外面跑。 他坐上车吩咐司机开车去宁城新开的一家茶餐厅,他和辛钥约在那里见面,这也是分开的两年多来,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谈事情。 此刻值得期待,心里也和吃了蜜一样甜,但是过去总是时不时地出来凑热闹,提醒着他之前是如何忽视这个女人,以至于他走的越来越慢,在餐厅里看到穿着一袭露肩长裙,妆容优雅漂亮的人时,他竟然有些紧张和害怕。 餐厅里的灯光落在辛钥镶钻的耳环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她的皮肤白皙无暇,这会儿不知道在看什么偏头看向别处,正好露出优美的天鹅颈,侧脸线条饱满流畅,他看着移不开目光。 这个时候,那双装满星辰的眼睛向他看过来,微微皱了皱眉,他快步走过去坐下来:“你等很久了吗?”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声好气地说过话了,这会儿坐在一起其实都有点尴尬。 辛钥摇头:“没有,我也刚来没多久,听说你今天出院,怎么样,好点了吗?” 常毅叫了服务员点餐,这种高档地方说白了就是吃个气氛,辛钥曾经对此嗤之以鼻,但是眼下并不排斥这种环境,走出社会之后接触的东西多了,总是会有所改观的。 点完餐,常毅整理了下衣服,笑着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遵从医生的嘱咐平日里养着就好了。” 之后两人都有点卡壳,沉默地看着桌子上的装饰发呆。 还是常毅挑选了个让两人都能放松的话题,那就是工作:“听说你在宋家娱乐公司签了两年的约,快到期了有什么打算吗?瑞博也是这个行业里的老大哥了,在各方面都是拿得出手的,如果你要是同意,不如签到瑞博?” 辛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是紧张?所以喉咙有点干,嗓子被水润过后好了不少,这才说:“不用了,我没有离开的打算,而且我把这辈子都签给那家公司了。” 常毅愣了下,而后很快收拾好情绪,笑着说:“这样也好,宋远自己就是行业里的人,他的眼光好,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你的。反正合作的机会多,也不是非要靠合同绑着。那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安排吗?” 他抬眼见辛钥用一副他看不太明白的表情看着他,微微怔了下,尴尬又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我们换个话题。” 辛钥还是没忍住笑出来,她的眼睛很漂亮,眼尾自然地往上挑,在这张干净纯洁的脸上,非要挑出一点“毛病”的话他会选这双眼睛,因为它自带魅意,有人说狐狸的眼睛就是这样的,只要不咸不淡地看你一样,你就陷入万劫不复。 辛钥耸了耸肩:“抱歉,我实在忍不住。没想到我们再坐在一起你会变得这么拘谨,完全没必要。我既然答应给你机会,我们两人的地位就是平等的,我不想之前的事情在发生一次,一味的付出讨好压低自己在感情中地位,对你我都不好。” 常毅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沉默地垂下眼帘,认真地听她说话。 “我之前接了个角色……演完之后感悟有点多。分开的这段时间,我遇到了很多人和事,也想过放开去重新接纳一个人,也许是老天的刻意安排,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和你有所牵扯。我不想那么累了,所以选择面对。我不像别人那么有活力,也没有那么潇洒,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迁就,你会看到一个和以前截然相反的我,即便这样……你还要和我在一起吗?” 常毅的神情变得分外的认真,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不是一个滥情的人,自从认识你,我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十多年从未有一刻改变过。只要是你就足够了。” 与别人的浓情蜜意不同,两人之间有着像是谈判一样的紧张氛围,此时的常毅的表情比谈重要的合作还要认真,上菜的服务员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说了句轻慢用退开。 辛钥抿了抿唇:“那我们就说好了,以后有什么附加条件无条件服从,没问题吧?” 常毅二话不说:“没问题。” “从头开始追,没问题吧?” “没有。” “那行,之后就看你的表现了。” 西餐配红酒,常毅没有喝酒,一会儿他要开车送他未来的女朋友回家,倒是辛钥喝了一杯,灯光下漂亮的脸颊染上几许绯红,眼睛有些迷离,尤其是那片红唇上还沾着酒水,这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是无敌的诱惑,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他不是禽兽,尤其是在这个要紧关头,他不会做糊涂事。 红酒美人,也许是辛钥对他的另一个考验。 等吃完饭从餐厅里出来,辛钥的步子都有些发飘,全程常毅扶着她,一直固定着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将人扶到副驾驶位置给她系上安全带,这么一阵的功夫常毅出了一身的汗,回到驾驶位上,他看着那张被长发遮挡住半边脸的人,心里觉得满满的,空了两年的心终于踏实了。 醉酒的辛钥一开始有点闹腾,一会儿之后就会变得很安静,她歪着头安静地睡觉,乖得让他忍不住想要好好的抱抱她。 常毅把车开的很慢,他只想和她多待一段时间,美好也能多维持一阵,只可惜路总有尽头。车子停在楼下,他下车向上看去,辛钥住的家黑漆漆一片。 好几个夜晚他就在这个位置傻傻地看着灯亮灯灭,那个时候看什么都觉得灰暗无味,现在阴霾被扫空,这短暂的分开压根算不了什么,他们来日方长。 常毅走到副驾驶位置打开门,微弯身,用轻柔地声音叫着辛钥的名字:“钥钥,到家了,我送你回楼上睡好不好?” 辛钥其实睡得不踏实,只是不想睁眼,再次听到常毅用这么温柔的声音问她好不好,心里真是千百种滋味,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常毅少有的几次这么问她,也是在她困的要死的时候,那会儿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想睡觉,甚至还觉得这个男人太烦了,也会耍一点小脾气,但是只要常毅用这种柔软地调调问她一句好不好,她瞬间就能清醒过来。 就像现在,她还是睁开眼睛,一点一点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两人对视好久,她轻轻说了一句:“好。” 常毅扶着她进电梯,他呆呆地看着向上跳的数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分开。 辛钥输入指纹打开房门,常毅将她扶到沙发上躺下,在冰箱里找到蜂蜜,给她冲了蜂蜜水:“你酒量不好,还是喝点好受点。如果不想洗澡就先睡吧,睡醒了再洗。那我……先回去?” 辛钥懒得连手指都不想抬,看着说走却站在那里不动的常毅笑,还真是个人了,要是换成以前,他早把她拖进房间里胡来了,这么认真规矩等她下达指示的常毅还挺可爱的。 她已经清醒了点,再缓一会儿就好,所以她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常毅恋恋不舍地走到门口,到底还是没忍住,回头和她商量:“钥钥,搬回去住行不行?我保证,在我们的关系确定之前我不会乱闯,这里不方便,万一你有个什么事需要帮忙,我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你看……” 辛钥抬起腿朝他的方向踹了踹:“走。” 常毅无奈地笑了笑:“那你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辛钥换了个睡姿,嘟囔了句:“真烦人。” 她暂时没有换的打算,萌萌在昨天已经将行程表发给她看过了,新剧的宣传,广告代言、杂志封面拍摄,还有几个公益活动,这下半年她几乎都在外面奔波,不管换到哪儿都一样。 不过这些她打算和常毅说,现在他只是个追求者而已,凭什么要她主动透露自己的行踪?依常毅的本事,只要他想知道没什么能逃过他的眼。 常毅走后她清醒了不少,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间也不过才十点,索性拿过手机趴在床上在小群里骚扰好友们。 辛钥:【我回来了,他送我回来的。】 菲菲:【怎么样?照我说的做了吗?他什么反应?】 辛钥:【没什么反应,给我冲了杯蜂蜜水,让我早点休息,睡好了再洗澡。看来你们的猜测不准,他还真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 萌萌:【哟呵,这狗男人定力不错啊,和钥钥分手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没女人,憋了这么久,肉都到嘴边了还能忍住?】 辛钥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萌萌的脑袋里居然装了这么多的废料,直接歪到不该歪的地方去,她用力地敲下几个字:【拜托,请你往纯洁的地方想好吗?】 萌萌:【哈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说说即将破镜重圆是什么感觉?】 菲菲:【破镜重圆裂痕依然还在,要做到真的全然不在意可是太难了,我反正做不到。】 辛钥支着下巴想,是什么感觉?其实也没什么感觉,所有的愤怒、感慨在前头的几年里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要说做到全然忘记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相对之前来说淡了很多。 辛钥:【感谢网络的发达,让我看多了感情中的丑陋,转过头来看他好像还凑合?开玩笑!前阵子拍戏,演到死去的那一幕时闯入我脑海的人是他,我活到这么大,如果非要选一个最舍不得的人,竟然是他。我也想过,我们就这么错过,等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再见面说不定还能笑着谈论我们当初的这段感情,我发现我忍受不了。】 辛钥:【自我欺骗也挺傻的。】 萌萌:【不管怎么样,我们希望你幸福快乐,你的前半生快能赶上人家活了一辈子老人的沧桑了。】 菲菲:【我是挺不喜欢常毅的,只要你能幸福,我会试着对他改观。】 辛钥平躺下来,将胳膊撑在额头上,笑了一声,她就那么待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卸妆洗澡。她可不想这么睡觉,以后还要靠这张脸吃饭,得当祖宗似的伺候,一点都不能怠慢。 她进去浴室,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起,上面躺着一条信息:【晚安好梦,我的女神。】 辛钥洗完澡直接去睡了,一杯酒有助于促进睡眠,她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看到常毅发来的信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女神两个字把她给逗笑了,这个男人……居然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她,那可是拽到天上的人,平日里从来没好话的人,这么肉麻兮兮的还真让人有点不习惯。 辛钥笑着将截图发到自己的好友小群里,菲菲萌萌她们也被这样的常毅给惊到了。 菲菲:【果然挫折使人成长,像常毅这种老年人一样的古董居然开始赶潮流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萌萌:【对对,我也是这种感觉,愿意改变的男人已经离成功前进了一步。不过萌萌,咱们说好,你可不能把心思全放在男人身上,我是个打工仔,我还指望你爆红给我加薪发工资,我们眼光还是要适当的放长远一点。】 辛钥:【领导放心,绝对服从您的安排。】 事关工作的事情不好在小群里聊,现在心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也不想赖在家里继续当米虫,所以给萌萌打电话,今天两人坐在一起聊聊工作的事情。 因为正在通话中,辛钥没有理会信息,等挂断电话才看到常毅居然连着发了好几条,点开一看,嘴角上扬,心道你也知道难受,活该。 【起来了吗?记得吃早饭,等我安排完手头的事情,你的一日三餐我全包了。】 【?还没醒?】 【一大早你在和谁打电话忙到没空理我一下。】 【你还不理我。】 辛钥多看了两眼那个快哭了表情,然后将手机关上去洗漱了,做好早餐在餐桌上坐下来,她才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起来了,在吃早餐。” 那边回复的很快:【你今天有事吗?】 【怎么?】 【怕你不在家收不到东西,我现在让人送过去。】 【什么东西啊?】 大概在二十分钟之后辛钥家的门铃响了,打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萌萌,笑着侧开身子让人进来。 陈萌萌一脸不满地看着她:“你在期待什么?这才几个小时,难道你就把我给丢在脑后,满脑子都是他了吗?辛钥,你这么做让我很生气。” 辛钥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没有的事,他说要给寄东西,我以为是快递。吃早饭了吗?有熬好的粥,趁热喝正好。” 陈萌萌将包扔到沙发里,没什么形象地瘫在那里:“不喝了,我吃了早饭过来的。和他说了吗?接下来的日子你很少能在宁城久留。” “没有,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追人总要有点诚意,我想看看他的诚意是什么。” 陈萌萌点了点头,想起什么说道:“宋总在移交工作给我的时候让我不要给你接综艺节目,说你不适合,所以我将邀约全给推掉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现在的优质综艺节目不少,很容易吸粉。” 辛钥看着好友笑:“你还真有那个样子了,我不是不接,是暂时不想参加,我比起人家那些老前辈嫩的很。我反应慢,应对不来突发状况,你看那些带节奏吵得不可开交的,最起码我现在不想,我只想老老实实地拍戏挑战自我,等我哪天也练成宋远那样了,我在放飞自我吧。” 陈萌萌本来也没怪她,这大概就是职业嗅觉吧,人都追着光走,哪里掌声响亮,灯光耀眼,目光自然最多:“不急,我们慢慢来。我也不希望你飞的太快,像我们这种没有基础的人还是踏实走稳每一步路才好,时间这么长,该来的早晚会来。” 和好朋友一起工作最大的便利就是只要你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你在想什么,而且也不会往别的方向去思考,比起红不红,好友更在乎的是身体健康吗?心情好吗?人在这世上逗留几十年,心情如云雨时好时坏,身边总需要一个人互相安慰帮扶,一起往更广阔的的大路上走。 说话间门铃响起,陈萌萌站起来去开门,那一捧火辣鲜艳的红玫瑰花将快递小哥挡了个结实,能做得这么高调且张扬的除了常毅也没谁了。 “麻烦辛钥女士本人签收。” 辛钥拿笔在签收人那一栏签了自己的名字,将这捧玫瑰花吃力地挪到客厅里。 “这就是有钱人的好处,这一束花不管到哪儿都吸引人眼球,爱你爱的火热啊。我相信,要不是怕你生气,他可能能把你的房子里全给弄上花。真漂亮。” 辛钥刚要开口手机震动,打开一看除了常毅还能有谁? 【那是我火热的心,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陈萌萌看了一眼,笑着说:“希望你喜欢?喜欢花还是他?这人可真够骚的。” 辛钥每天都能收到花店送来的花,清一色都是火红的红玫瑰,家里已经放不下了,她只能无奈地和常毅商量:【我觉得偶尔送个花挺好的,你天天送,我没地方放,也浪费钱,要不别送了?】 常毅多方采取意见,在网上百度之后总结出来的追人第一步就是早中晚信息问候加送花,他还没送几天就被辛钥以商量的口气给拒绝了,没关系,他在想别的法子。 【好,听你的。】 辛钥看着一地的玫瑰花只留了中间那条小路能过去,无奈地笑了笑。 明天她要去外地参加一个活动,萌萌已经定好机票,早上九点的航班,为了避免麻烦,她需要早点动身。 秋天的早晨有点冷,辛钥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头上戴了顶帽子,提着行李箱刚要出门,门铃欢快的叫起来,她以为是萌萌已经到了,笑着打开门:“别催了,我早收拾好了,不是说还得一会儿吗?你……”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得很俊朗的男人,他的手上提着一个不符合他身份气质的保温桶,嘴角的笑在看到她脚边的行李箱时凝固,深邃的眼瞳孔缩了缩,用不自然地声音小声地问:“你……要出远门吗?我想你不喜欢花,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做了早餐,你要不要吃点?我本来想中午和晚饭也包的,公司突然有急事要处理实在赶不上。你很急吗?吃点再去吧,我送你。” 辛钥无奈地看着他:“时间来不及了,之前已经约好了,萌萌马上就会来接我。常毅,抱歉,今天不行了。” 她说着提着行李箱急匆匆地就要往外面走,没有看到常毅薄唇抿成一条线,他的下颚紧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压抑着什么。 辛钥往电梯前走,手还没碰到按键,他大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闭了闭眼,认真地问:“你还回来吗?要多久?去哪里?我不是要监视你的行踪,你得让我心里有个底。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今天没有碰上你,你就这么离开,我会忍不住多想,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是不是白高兴一场?” 辛钥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他是在委屈吗?还有他的控诉,虽然用很平静地声音说着,但是一字一句全都咚咚咚地落在她心上,让她竟真的生出一点点愧疚。 “我现在真的很急,等我回来再说可以吗?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彼此都不应该干涉过多。” 常毅的手因为这句话抖了下,而后他放开了,笑着说:“那你先忙工作,我不打扰你了,等你回来我们再联系。” 他把保温桶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辛钥看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勾了勾嘴角,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她治好了患得患失,现在又轮到他了。 辛钥下楼还是将那个保温桶给提上了,萌萌在地下车库等着了,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两人坐在后座说拍摄杂志需要注意的细节。 陈萌萌说了两句闻到一阵香味,这才看到放在车里的保温桶,不客气地拿过来打开,保温桶分三层最底层是汤,一二层分别是小菜和个头很小的包子。 “你到底几点起来的,一大早还有空折腾这个?很感激好姐妹,我起晚了真是顾不上吃早饭,太香了,我不客气了啊。” 辛钥看她吃的香,笑了一声:“这是常毅做的,你要谢应该谢他,他一大早跑来给我送早餐,碰到我提着行李出门,估计惹着他了,走的时候脸色挺臭的。” 陈萌萌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些吃的:“真的假的?那么个大老板居然会下厨?这手艺比你的可强多了。不行,我好酸,我决定少骂他几句渣男,长得帅,会赚钱,还会做饭的男人,为什么老天爷不能赐给我一个?” 辛钥转头看向窗外,抿了抿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看他挺在意我行程的,你哪天如果不忙的话给他发一份?省得他用流浪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把他丢在垃圾堆里良心过不去。我好烦,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宁肯他和我发脾气,也不想看他这么一副可怜隐忍的表情。到底是和谁学的,他怎么就知道我吃这一套?” 陈萌萌将所有的吃的席卷干净,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着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没人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你是例外,经历让人进步知道吗?我说,如果你们哪天真的成了,你不考虑让他露一手招待下客人吗?” 辛钥气愤地拍打了一顿陈萌萌,她需要的是感情分析师,而不是一个为了吃可以妥协的猪。 陈萌萌赶紧求饶:“你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还是你心里的那个人,而且变得越来越好这不是好事吗?说忍耐力我就佩服常总,这么多年任凭无数莺莺燕燕在身边蹦跶,他硬是不将就,还等你这么久。三十岁的男人了还陪你玩追来追去,猜来猜去的爱情游戏,还是挺浪漫的。” 辛钥被她给逗笑了,想了想:“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他是唯一一个能不计较一切包容我的人,换了别人我不能这么任性放纵,我败给了对他的不舍,也败给了现实。我不喜欢赌,更不会将我的人生当成筹码压在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身上。婚前婚后两副面孔的人多了去,半路分道扬镳的人也很多。我最后会和他谈恋爱,但是不会那么快走进一段婚姻,我怕我承受不了因为生活琐碎而产生的矛盾,争吵耗干净了全部的感情,而我现在也做不到忍让了,伤筋动骨后我都不知道我还会不会爱。” 陈萌萌抱着好友的肩膀轻声安慰:“我明白,那些带给你伤害的人真的太可恶了,我看的出来,常毅是奔着和你结婚生孩子去的,你的这种顾虑,有没有试着和他说呢?虽然你们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是你看起来更精神了,整个人也比之前开朗了很多,你嘴上不承认,但是实际上他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厉害,你也是奔着一辈子去的,现在是他追求你,有什么话大胆的说,别憋在心里到头来成了坏事的臭老鼠屎。钥钥,现在社会浮躁,很难有一段纯粹的感情,我们看着年轻,但也得跑着走了,老天没有给我们犹豫等待的机会。” 陈萌萌想到自己家里的那个烂摊子:“从我爸和我后妈身上我看出来搭伙过日子,不光三观要正,更要彼此共同维护这段感情。我那后妈仗着年纪小,一直无法无天,但是我爸的付出一直得不到同等的回应,所以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你已经吃过了亏,这一次还是尽可能地避免,和他谈谈以后。” 辛钥将萌萌的话听进去了,飞机在Z城落地的时候外面下着雨,这会儿还是小雨,天气预报说很可能会转成大雨。 这种灰蒙蒙湿漉漉的缠绵天气对心情复杂的人来说一点都不美,只会让人的情绪变得更加低沉。 萌萌和杂志社约好明天开始工作,今天本想趁着下午休息的时间到附近有名的步行街逛逛,没想到运气不好,雨下个没玩没了,只能在酒店里睡大觉了。 辛钥这会儿困的要死,倒在床上闭上眼就睡,萌萌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压根没听到只是胡乱的答应了两声,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做美梦,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原本不想理会,但是对方一直打,打到她脾气都上来了,接通以后不管对方是谁直接开骂:“谁?有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打电话?现在没空理你,别打扰我睡觉。”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挨了一顿骂,在辛钥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一声长长地叹息,声音低哑又悦耳:“钥钥,我现在在Z城,但是我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家酒店,你可以告诉我名字吗?我想见你。” 辛钥的瞌睡虫一下子全都跑干净了,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愣了半天,问出很傻地一句话:“你来干什么?你不上班吗?公司有事还乱跑什么,不怕破产?” 常毅低笑一声:“不怕,咱们……家底厚着呢。告诉我酒店在哪里好不好?下雨了,我没带伞,好冷。” 辛钥抬头看了眼房间里的一次用品上印着的名字,快速地念完,缩回被子里:“就这样,你自己订房间,我要继续补觉了。” 说完挂断电话,话是这么说,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她没想到常毅居然会丢下手里的工作坐飞机跑到这座城市来找她,他是不是疯了?分不清什么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 但是摸着良心讲,一个男人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她心里不是不暖的。 她好像被常毅拿捏住了,那声带着万般情绪的好不好让她没有抵抗力,只能接受。 她起身喝了杯水,刚放下杯子就收到了他的信息:“我到了,你在哪层,我想定个和你挨着的房间。” 我想,我想……哪怕不说出来,辛钥都能想象到他用一副慵懒又委屈的调调说着,为的就是攻陷她的心房,她咬了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房间号。 前台一直定定地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那么耐心地和电话那边的人打电话,这个浑身透着冷意的男人眼睛里藏着柔得化不开的温柔,连说话声音都十分的轻柔。 “我要18层的房间。” “好的,先生请稍等。” 手续办理的很顺利,常毅拿着房卡坐上电梯,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辛钥房间前,停顿片刻才按响门铃。 没一会儿那边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扫清了他堆积在心头的不安和惊慌失措。 辛钥见他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追过来了,无奈地说:“进来吧,今天外面冷,你也不多穿一点,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常毅一直跟在她身后,笑着说:“没事的,我身体硬朗不会生病的,早上……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一时太冲动了。” 辛钥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和我道歉吗?那你这钱花的可真冤枉。我没有生气,我已经和萌萌说了,以后我的行程表会给发一份。既然见面了,我们来聊聊我们的关系。常毅,你不能耍赖,是你在追我,而你偷换概念,总是借着别的手段来哄我让我心软,你这样做很过分。” 常毅手握成拳头低着唇笑得隐忍:“我没有哄你,我只是想把姿态放低一点,你讨厌我压着你,所以我多争取你的意见难道不好吗?我没有做坏事,我只是问你好不好,可不可以而已。” 常毅当着她的面说这三个字让她更加抓狂,指着他气愤不已,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闷闷地坐在那里看着角落发呆。 常毅走到她面前,两手撑在床上,就那么看着她:“别生气了,今天早上是我反应太大了,如果你不喜欢我缠着你,我会注意的,不影响到你……可以吗?我有多珍视这次机会,你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八十四章 常毅分明自己订了房间,几个小时都赖在她跟前,撵都撵不走,硬是把辛钥的困意给彻底赶跑了。 从宁城到Z城坐飞机也要一个半小时,辛钥到了酒店之后就忙着补觉了,萌萌也不知道去哪儿玩也没问她要不要吃饭,和常毅东拉西扯一顿才发现肚子饿了。 “你来的时候吃东西了吗?” 常毅摇摇头:“我回到公司就开始订机票,没多想赶过来了,飞机餐不好吃。” 辛钥叹了口气,这都什么祖宗,他自己跑过来给她添麻烦,自己倒先委屈上了。 现在外面下着大雨,只能让酒店将饭菜送上来。 常毅习惯偏辣的食物,辛钥一方面为了摆脱他,也为了皮肤吃的很清淡,所以酒店送上饭来,常毅看到那些寡淡无味地菜,有点惊讶:“你怎么吃的这么清淡?” 辛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随口说:“人的习惯是会改变的,我觉得清淡点好吃,比那些呛喉咙的菜舒服。” 常毅不得不承认这两年的时间里有些东西是真的变了,她变得更加独立自信,不再是依附于别人的莬丝花,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谁,她再告诉他,她只是她,有自己的喜好,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妥协。 口中的菜忽然没了味道,他不想吃个饭不管味道好坏都只有自己知道。 辛钥端着碗喝汤,放下之后看到他的筷子往自己点的菜里伸,那表情有点痛苦,笑着说:“别勉强自己,身不由己地事情太多了,在吃上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常毅面无表情地将那寡淡无味地菜吃下去,木然地说:“早晚得适应,医生让我也吃的清淡点,我不知道和养伤有什么关系,听医生的话可以长命百岁,我本来就年纪大,不多活几年太亏了。” 辛钥总觉得他的话里意有所指,瞪了他一眼,又觉得好笑。 常毅其实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分轻重缓急,不重要的就用一些简单的字词代替,他话最多的时候也就是两人吵架和他变成怨妇的时候,笨拙又狼狈。 两人快要吃完的时候,萌萌从外面回来,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吃惊地看向辛钥,做着口型问:“怎么回事?” 常毅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笑着和萌萌打招呼:“萌萌你好。” 萌萌有点惊讶,有点不好意思地叫人:“常总,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 虽然话挺少的,但是对于常毅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萌萌看他站起来收拾碗筷,然后打电话让人收拾,趁着他去卫生间的功夫,抓着好友问:“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太让人难相信了,你出来工作,他还眼巴巴的跟着?他有和你说什么时候走吗?” 辛钥耸耸肩:“不知道,应该明天就走了吧,他还有工作,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疯了吗?人家的时间可比我们的宝贝多了。” 萌萌眯着眼睛说:“我可觉得不会,不信打个赌?如果你输了,你得让常总下厨请我们这帮小姐妹吃饭,韩雅和唐超的关系定下来了,我们送她一个惊喜怎么样?” 辛钥无奈地笑,只能答应,最主要是她不觉得自己会输,毕竟她和常毅生活在一起很多年,对他的习惯还是清楚的,工作大过天,他怎么可能放着钱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没多久常毅出来,萌萌也不好多说什么,和这种资产惊人的大老板坐在一起太有压力了,所以主动把空间让出来,让他们交谈。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辛钥抱着水杯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看了下天气预报,这雨明天可能就停了,你回去吧,别耽误了你的工作。” 常毅没将话说死,而是笑着:“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和我说说你的工作好不好?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 “其实我也是新手,不太明白,萌萌和我说到时候按照摄影师要求做动作和表情就好。” 常毅认真地听,笑也发自内心,看着辛钥发窘的表情,他心里感慨万千,他白白错过了这么多,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从现在开始,她人生中的每一个经历他都不会错过,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可以一起去看,一起分享心得,这样也不至于他们坐在一起无话可说。 当初理所当然的认知早已经崩塌到什么都不剩,他不喜欢这种一问一答的交谈方式,因为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生疏。 他在她的房间一直待到下午六点,他不想惹得辛钥不高兴,便说要回去了。 辛钥站起来看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夜景,雨水将整条街道打湿,车灯和路灯点亮了这座城市的风景。 她的心情……还是挺高兴的。 困意袭来,她去洗了个澡,出来吹干头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 第二天醒来很早,因为着急出门,她也没来得及和常毅说一声。 真到了地方她才知道忙起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看手机。 换衣服,做造型,或笑或严肃变表情,一天下来不光累,连脸蛋都很僵硬。 等回到酒店累的只想瘫在床上睡的昏天黑地,但是看到抱着胳膊靠在门上的男人,她惊讶地问了句:“你怎么还没回去?” 常毅笑了笑:“不想回去,昨天我们不是都不懂你的工作内容,我太好奇了,所以在这里等着。不过你看起来很累,明天还要去忙?那等你忙完我们再聊好不好?” 辛钥这会儿真的太累了,常毅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让她发不起脾气,她不想开口了就点了点头。 常毅抿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道:“我不打扰你了,快点去睡吧。” 他就站在门外,看着辛钥开了门进去,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拍摄任务是两天,所以辛钥还是得早起,但是等她第二天准备出门的时候,常毅又站在外面,依旧满面笑容:“我觉得听你讲,不如我亲自去看,带一个助理应该没问题把?” 辛钥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好的人,她和人家斗肯定斗不过,现在时间急,她也没法和他理论,而且她旁边的萌萌已经出声:“好啊,反正出力气的人是萌萌,我们只要再旁边看着就行。” 常毅笑起来:“谢谢,是我的荣幸。” 辛钥只能带着他一起去,上车以后辛钥恨恨地推了萌萌一把,不满道:“你干什么把他带来啊,真是的,影响工作怎么办?” 萌萌笑着说:“那不是都过去了吗?你要是把人撵走,我什么都不说,你和我打赌打输了,难道是赖账吗?我觉得他挺认真的,看得出他是要陪你到底,你不回他也不回。在酒店待着也没意思,来了就当玩了。” 真正忙起来的时候辛钥也没空分心,也没时间去留意常毅做什么。 常毅一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她,他眼睛眨也不眨,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任凭身边的女孩子对着他指指点点。 常毅一直知道离开他的辛钥是如何耀眼,当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只觉得惊艳,那种惊艳让他失神,眼睛里再容不下别人。 一直到工作结束他还没有回神,她是注定在聚光灯下闪耀光彩的人,当初他怎么会傻到委屈她躲在自己的身后,当一颗被埋在土里的夜明珠? 越想越觉得难过,更多的是对自己的痛恨,这个女孩,自小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现在她的光芒足以让当初那些人汗颜。也让常毅觉得脸疼,他当初是多有眼无珠,为何能让这么好的女孩受这个苦? 辛钥换了衣服,出来时依旧满脸的疲惫,但是心情却十分的愉快,俏皮地伸展懒腰:“明天就能睡个好觉了,回去之后可以休假吗?” 陈萌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你想也别想,一直到年底你别想消停。” 常毅在旁边忍不住说:“如果太累了,就休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辛钥瞪了他一眼:“你当公司是我开的?随我高兴?我现在虽然不是什么腕儿,但是也有很多人指着我吃饭,我不能自私到只顾我一个人潇洒。行了,你不懂就闭嘴,不然别怪我和你发脾气。” 辛钥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也很不客气,旁边的人都以为常毅会不快变脸,但是他只是柔声说道:“也对,是我想的不周全。” 工作既然做完了,辛钥也没有赖在Z城不走,虽然已经不下雨了,但她实在没什么逛的心思,直接订票回去。 她和常毅坐的是同一班飞机,不过她和常毅说:“我赚钱不多,公司提供经费也没有帮你付机票钱的义务,所以你还是自己花钱买票吧。” 常毅被她抠门的语调给逗笑了,大笔一挥将所有人的机票都包了,笑着看向她:“看在我献殷勤的份上,坐一块儿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推荐于赓哲教授讲述武则天很有趣 结局快了,番外不知道各位想看谁,其实写的也都差不多了,都在文里写了。 写写宋家的小公主吧,我还挺喜欢这样的小姑娘,说不定会写个正文。 这本写完我会复盘,希望下一本会比这本有提高,走到这里真的感谢大家 第八十五章 长实老总花钱,辛钥也没客气,他们一行来了四个人,忙前忙后很累,订票这些事有常总身边的高级助理负责,而且回到宁城之后还有车包送到家。 常总声音冷了点,但对他们很客气。 像他这种大老板眼睛里能装得下的人不多,尤其是他们这种没什么姓名的小人物和空气差不多,能爱屋及乌到这份上,看得出常总是真的栽在辛钥身上了。 常毅在飞机上并没有拉着辛钥说东说西,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在她补眠的时候会为她盖上薄毯,别人只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爱护和照顾,却不知道他心里在暗怪自己为什么不带个外套。 而这一幕被人拍下来,常毅照顾人的样子是那么的温柔多情,好像天地间只能容得下这个人。 回到宁城常毅再次提出辛钥搬回去住的想法,辛钥一句“我和你什么关系都不是为什么要住你的房子”成功将他的念头给打消。 在自己地盘上办事方便很多,因为提前说过,机场外停着两辆车,唐助理亲自当司机送老板和辛小姐回家。 萌萌是个人精,她自发地去了另一辆车美名曰不打扰他们联络感情。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也算很长了,这会儿没什么话好说,辛钥想起萌萌说唐超和韩雅在一起了,笑着说:“恭喜唐助理脱单,你们两个是谁先告白的啊?” 唐助理笑得大方,只有细看才能发现他的耳朵上染上一抹红晕:“我表白的,这种事不能让女孩子来做。” “韩雅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我们熟悉以后才发现她心思细腻敏感,你要多让着她。” 唐超想起那个之前和他贫嘴逗趣的丫头在确定关系以后会因为他的疏忽而偷偷地抹眼泪,确实心思敏感,笑着说:“不敢亏待她,追她的人有的是,条件比我好的也多,她选了我是我的荣幸。” 常毅安静地听着他们两个聊天,大多是唐超和韩雅在一起之后的琐碎,他竟然有点羡慕。 到辛钥家楼下,常毅也跟着下车,抬手本想摸摸她的头发又怕她不高兴,还是忍住了:“后面的工作行程也挺紧张的,回去好好休息,我给你定了餐,等你洗完澡差不多就到了,我先走了。” 辛钥话到了嘴边滚了滚还是吐出了一个字“嗯”,然后转身离开,然后上楼了。 常毅一直等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上车。 唐助理笑着说了句:“辛小姐好像还在适应如何和您相处。” 常毅勾了勾嘴角:“我之前以为你不开窍,没想到你还挺会的。” 唐助理总觉得自家老板声音里好像带着怨念,赶紧说:“感情这事不是跟着心走吗?您将不相干的人抛到一边,只听自己的声音,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谈恋爱和工作还是有相通之处的,您在感情上也用十分力气,肯定也有收获。” 唐助理将车开上大道,想起自己女朋友之前的抱怨,他顿了顿问道:“常总,您的微博也快长草了,现在还要打理吗?” 常毅沉默一阵,突然问出一句不相干地话:“唐超,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挺蠢的?你说实话。” “蠢倒算不上,能看得出来您对感情一窍不通,有点病急乱投医,慌乱无措不知章法。不过我觉得您也不算白费功夫,辛小姐现在没有像以前那样抵触您,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说明今天您的表现挺合她心思。” 常毅回到家坐在书房里,电脑开着,登陆的正是他的微博,他的思绪却飘远。 这两天他做了什么让辛钥对他有好脸色? 这两天他的心里只装了辛钥,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着辛钥转,看她心情好说两句话,如果她太累了,在旁边陪着说一句好好休息,看起来简单,甚至不值得放在心上,却是他和辛钥心贴得最近的时候。 陪着她工作,陪着她吃饭,甚至不要说话,只要站在那里就够了,这是曾经他从不曾给予辛钥的。 辛钥说的对,他们的感情不对等,他一味往前不在乎她的心情,而再她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再在里。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 他一晚上没睡,天快泛白的时候才闭上眼入眠。 他这个年纪摆在眼前的无非是事业和家庭,两架马车并驾齐驱,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事业,曾经他也是这么想的,经历过之后才发现事业上的损失与心里的失落不安相比压根算不上什么。 辛钥从z城回来只休息一天又开始忙工作,电影《救赎》剧组看过她的资料以后通知她去试镜,其中那个不起眼的柳大华给她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柳大华是闭塞山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她为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兴奋激动,走在漂亮的大学校园,眼前的一切将她十九年的认知全部冲碎,外面的世界和奶奶说的不一样,村子外面的人很友好善良,不会因为她是山区来的就小看她。 当时她义正辞决地驳斥了奶奶女孩子就应该嫁人生子的论调,当时闹的很不愉快,现在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她在宿舍温习功课听到室友读了一则新闻——被拐大学生十五年后终回家。 室友全都痛骂丧心病狂的人贩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有人问她:“阿华,你没听过这种事吗?不管去哪儿多长个心眼,不认识的人不要理。太惨了,长得那么漂亮却被一个傻子糟蹋那么多年,被迫生了孩子,救回来又怎么样,人都疯了。她本来应该有让人羡慕的工作,再谈个帅气的男朋友,美好的人生就被这些垃圾给毁了,我真恨不得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她的脑海里闪过的所见所听让她愣在那里,脸色蓦地变白。 小土路上时笑时哭莫名其妙的外地女人,刺耳地打骂哭喊恳求声,“求你,我想回家”六个字让她的心狠狠被撞疼。 她小时候指着那些人问她们为什么要哭闹?结婚不是喜事吗? 奶奶说她们娘家人收了彩礼钱把她们嫁到村里来,这些女人心眼坏,不好好过日子,想骗了钱就逃跑,村里穷赚钱难,让人跑了一辈子的苦都白受了,打怕了就死心不跑了。 那时的她只是个小孩子,虽然觉得残忍但也没办法,小孩心性没过多久她就把这事忘在脑后,甚至再之后的许多年里习以为常,自从有了想考大学的心思后更加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 村里冲她笑得亲切和蔼的人面容渐渐变得变得狰狞,她已经听不清舍友在讨论什么,所以带着满腹的疑惑,她趁放假回了一趟家。 带着目的在小村子里走,竟然看哪里都不顺眼,直到那天她晚上给爸爸出去买酒被一个惊惊慌慌的人撞到,她刚说了个“你”,那人就不住地恳求:“小妹妹,你帮帮我,我是被骗来这里的,你帮我逃出去好不好?” 柳大华这辈子从没像今天这么难受过,不远处传来急切地脚步声,不出意外就是来找这个人的,她说了句:“你从这条小路进去,往前面走有我家的一个老院子,那里一般没人住,你去躲着,记住我不叫你,你别出来,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 良心?什么是良心?奶奶从小到大教她要孝顺,要听大人的话,可眼前这些面目凶狠的大人是让她如此的厌恶。 她的心没被染黑,但她一样觉得羞愧,自我厌恶,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背地里竟然肮脏成这个样子。 辛钥出发坐上车往前面看了一眼,意外地发现司机师傅换人了,之前一直是个胖胖地爱笑的大哥,这次的人……如果不是太熟了,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常毅居然会屈尊降贵来给她当司机。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要争取到柳大华这个角色。 常毅空出手将放在前面的保温桶递过来:“我在宋远那边应聘过了,以后我来当你的司机,肚子饿吗?里面是蒸饺,还有青菜汤。” 辛钥笑出来,问道:“你打算这样多久?” 常毅微微侧首,声音不紧不慢:“只要你需要,我就一直在。” 辛钥在家里随便吃了点,打开保温桶看到放在上面可爱的小蒸饺,没忍住拿起来吃了一个,一开了头就止不住了,将那几个吃完又喝了几口汤,心情也明媚了许多。 知道常毅会做饭的那会儿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矛盾,她只顾着生气了,很多微末的细节没有留意,而现在在看竟有别样的感觉。 一直到达目的地他们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萌萌早已经等在那里,二话不说拉着她往里走:“进去吧,没想到导演来的这么早,他比你提前一分钟进去,不管怎样留个好印象。不要紧张,一会儿把自己的水平发挥出来就好,成不成就看你和这个角色有没有缘分了。” 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人,其中有不少是一线大腕,柳大华这个角色也有不少实力很强的小花来争取,辛钥的压力很大。 从试镜开始到轮到辛钥中间过去了两个小时,面对剧组导演等一众人,辛钥做了自我介绍,自己想要争取柳大华这个角色。 “为什么会想演这个角色?你入行也两年了,我们看过你的作品,很扎实也很有灵气,有其他角色比柳大华更值得选,对你的成长更有帮助,就我来说我不看好你演这个角色,如果你不能打动我,你我很遗憾……” 好在可以自己选择片段,辛钥选了柳大华在知道奶奶也参与其中时的愤怒、狼狈和痛恨,指着家里人骂:“你们怪我,我做错什么了?我从小到大学到的都是怎样做一个真实的人,而你们粉刷表面太平,私底下却再做这种肮脏昧良心的事。你们是谁?你们有什么权利去左右一个和你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命运?难道你们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吗?挡着别人过好日子,你们要遭天打雷劈的。”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预收文求收藏。 这几天里就完结了。 第八十六章 常毅在外面等着,太阳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就算带着墨镜也遮掩不住他的气质,总有人一眼认出他,热情地走上来寒暄,在得知辛钥在里面试镜,二话不说要带他去看。 常毅一早就有这个心思,只是怕辛钥不高兴没敢提,眼下有人邀请,他心动还不忘说:“不要打扰到他们,我在远处看看就好。” 辛钥今天扎了个马尾辫,空气刘海显得她年纪小,穿着休闲长袖和牛仔裤,更有学生气。 此时她一脸不认同地看着前面,因为气愤垂在身侧地手紧紧握成拳,眼睛里燃着火,难堪无奈又坚决,还有强忍着的泪水。 起初是声嘶力竭而后声音渐渐放轻,再说那句:“这么做我不后悔”时,她的眼泪才掉下来,声音坚定而决绝。 柳大华这辈子注定要背负指责活下去,她是大众眼中有勇气做好事的善良女孩,在家人和邻居眼中是十恶不赦地大罪人,因为她,村子里一大半以上的家庭经历了人财两空。 甚至有人找上门来要打死她,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笑,明明他们做了这么罪恶的事,为什么还能作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如果换成她遭受这种对待,她肯定也希望能有一个好心人站出来救她与水火。 辛钥几经揣摩后认定柳大华这个角色要体现的是善良勇敢及对真理的坚定,是非面前总伴着割舍不掉的情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更多的无辜人被这折断翅膀还是一个人背负指责却问心无愧来的好过,柳大华早已经做好了取舍。 在淤泥中生长却不与之同流合污,这才是为人该有的骨气。 辛钥虽不敢说自己多有能耐,身处在干净不了多少的环境中她的三观没有因为羡慕嫉妒而扭曲,所以这个角色对她来说多少能产生共鸣。 她们走的是她们所认定的正确道路,无愧与心,别人的评价早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导演在看过她的表演之后提出让她饰演另一个角色,她照做,但是却很坚定地说:“我是冲着柳大华来的,如果您觉得我不合适,我会回去继续努力提高。” 导演被她给逗笑了,太多人怀着别的目的来试镜,哪怕选不上只要形象合适被安排个别的角色也很满足,这种非某个角色不可,甚至连主角都不换的倒是少见。 常毅刚准备离开,却被辛钥给看到,莫名其妙地被瞪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退出来。 回到车上,辛钥不客气地问:“你没在中间使什么手段吧?现在我想靠自己的能耐往前走,不想搞那些歪的。” 常毅笑着直说冤枉:“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现在只是你的司机常毅,没有干预你工作的本事。我虽然没有看过剧本,你演的挺像那么回事,好凶但是又好委屈。” 辛钥被他歪的快要找不到方向,最后没忍住笑出来。 车子停在辛钥家楼下,辛钥难得和他说了句路上小心,没想到他跟着一起下来,笑着说:“听说你在招生活助理,你看我怎么样?我可以上去给你表现一下,让你检验过后再决定我的去留。” 辛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太闲了?这就是你追我的手段?最后我只把你当司机、男保姆,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常毅笑着说:“不怕,我对自己有信心。现在人多眼杂,如果别人说我们两人复合,我是不会拒绝的。” 辛钥无奈,带着他上楼,她早上起的匆忙,家里虽然不是很乱但也说不上整洁。这种大少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受委屈做这个的,一天两天咬着牙也就坚持下来了,时间长了,一准现原形。 所以辛钥也没开口撵他,自己使唤他也最理直气壮,还能少一笔支出。现在她的路看起来广阔,到底不像之前宋远亲自带着她往前走,关注度自然也会少很多。 这个圈子里得人力捧死活红不了的人多的是,运气不好也许就这么不温不火,也可能运气好一炮走红,未来是好还是坏没人知道。 常毅脱掉外套,将白衬衫袖子挽起,一把将窗帘拉开,晃眼的太阳闯进来,辛钥不适应地闭了闭眼。 她怔楞站在那里,看着常毅十分熟练地叠被子,将所有的一切摆放到位,这样的常毅对辛钥来说太过陌生了。 而且常毅的这种熟练将她心里的疑惑解开,也没藏着直接问出声:“我拍戏那段时间,在我家当阿姨的那个人是你吧?我当时就在想谁能和么懂我的喜好,刚开始还以为是你将我的习惯告诉别人,没想到常阿姨亲自上手。” 常毅还是头一回被人喊常阿姨,也不恼火,笑着说:“确实是我,但我不叫常阿姨,听你的口气看来我是过关了。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做,用不了多久就到午饭时间,我来回跑也不方便,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 辛钥插着腰站在那里,好半天无奈地笑了:“随便你。” 之后的时间里他果然安静地坐在沙发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笔记本在那里专注半分,哪怕是辛钥拿着东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到十二点,他准时合上电脑,走到厨房系上围裙熟练的洗菜切菜,开火做饭,摆上桌的饭菜也很和她的胃口十分清淡。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闲暇时也会趁着这个男人不注意偷偷地打量他。 他工作的时候习惯将衬衫袖口挽起,眉心微微拧起,抿着唇盯着电脑屏幕,公司的事务离不开他,所以他争分夺秒地利用碎片时间处理工作。 原以为最迟一周他肯定受不了离开,没想到眼看一个月要过去了,他还没有放弃的意思,大半的时间都围着她转,哪怕是远到去别的地方参加活动,她压根没有那么大的咖位,粉丝也很理智,但是他依旧要跟在她身边。 要说他唯一的变化就是不在穿西装了,而是一身休闲运动装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并不算年轻了但这会儿像个校园里狂拽帅的校草。 久而久之辛钥身边有个帅哥的消息在网上飞,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身材俊美,戴着口罩的男人是谁,甚至有人还不嫌事大每天例行@常毅,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那个粉丝很多的微博突然就这么沉寂下来。 在外面参加活动经常会参加一些饭局,有些大老板做局,碍着合作关系,她不能不参加。 只是难免会遇到那种不规矩的人,言语轻浮,举止粗鲁,将她当成那种三陪女,想尽办法地灌她酒。 辛钥酒量不好,所以在外面很少喝酒,这位苏老板逼得很紧,她也很坚决地以还有工作没完成为由推拒。 苏老板脸色瞬间难看,酒杯往前一放,碰着桌子的时候发出不小的声音,口气也不怎么好:“辛小姐,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我打过不少交道,全是些表面上人模人样的,私底下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你长的合我眼缘,所以你开个价,有些事情咱们和和气气的商量,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什么,绝对能让你再上一个台阶。” 辛钥忍不住笑出声,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这么放豪言壮语也不怕闪了舌头,她要真想吃快饭身边有的是人能帮她,还用跑到这里来听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说大话? 这个圈子是不乏为了利益做灰色交易的人,她不评价也不屑,但是把她给套进去那就是侮辱,她不受这个鸟气。 苏老板见她居然笑,更加火冒三丈:“给脸不要脸的贱人,装什么清高?现在你和我公司合作的合约还没签,你要是不识抬举,我也可以换了你。” 辛钥又气又怒,抬手拿起酒杯冲着那张难看的老脸泼过去,冷哼一声:“那你怎么不打听打听我背后是谁家的势?” 苏老板在这座城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个小明星居然敢这么对他,二话不说拽起辛钥的头发笑得恶意满满:“谁家的势?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怕,这个包间里坐的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介意他们现场看我们是怎么好的,欠收拾的臭女人,我看你多能耐。” 辛钥被摸到自己腰上的那只脏手给恶心到了,更过分的是那张嘴居然冲着她压过来,她死命挣扎却敌不过这个胖子的力气。 坐在一边的人敲打着杯子拍着桌子起哄,大声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辛钥只觉得绝望,她真的太天真了,以为自己踏实肯干勤奋就能在这条路上顺畅地走下去,直到今天才发现她以前是因为有人替她挡掉了这些难以入目的肮脏,现在倒是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她脾气直也不圆滑,硬碰硬自然没什么好结果。 就在那张恶心的嘴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包厢门被人用力踹开,她在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像个被人欺负的孩子终于见到了能为她做主的家长一样。 常毅见她的手被人抓着,泪眼朦胧可怜兮兮地,二话不说快步走过来扣着她的腰,一脚将那胖子给踹了出去,怒气宛如狂风席卷般凶恶:“你是什么东西,我的人你也敢碰?” 那胖子吃了大亏,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常毅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小白脸,哟,本事不大能耐不小,自己还没飞起来就学人家养小白脸了。我是谁,我的她的爸爸,她想赚我的钱就得伺候我,给我当牛做马,不然你以为她哪儿来的钱养你?” 苏老板旁边的朋友站起来撸袖子要打架,常毅护着自己怀里的人,柔声问:“他碰你哪里了?” 辛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次居然在他面前哭的止也止不住,连话都说不出来。 常毅因为已经晚上了就把帽子摘了,这会儿包厢里的灯光暗,倒也不至于看不清人的模样。 那些跃跃欲试的人中想到什么指着常毅惊道:“常总?您是长实集团的常总,这可真是……我那次到宁城去有幸在企业交流会议上有幸见过您一面,您怎么会在这里?这位辛小姐是……这可真是个误会。” 常毅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明天努力多写点 第八十七章 那人被常毅一声反问吓得不敢说话。 苏老板再怎么不解气,这会儿僵着脸站在那里不敢动了,这天底下姓常的人多了去,唯独长实集团的常家是其中翘楚,没想到这个娘们看起来一般,背后靠山这么硬。 一时间包厢里安静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常毅捧着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心疼地柔声问:“你还好吗?不怕了啊,我在呢。” 辛钥因为这一句话什么都不管扑进常毅怀里嚎啕大哭。 “我在”这两个字让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她抓住了可以活命的粗壮树枝,安全又庆幸。 常毅顺势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看着包间里的人一脸轻蔑:“唐助理和我提过你们这些公司想要同长实旗下分公司寻求合作的意向,多亏了今天让我看清了几位的为人,几位静候佳音。” 得罪了人还有什么佳音可候?不久后几人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谓的佳音他们公司所涉及的投资与项目全部停摆,接二连三地被爆出各种问题加以整改,甚至影响到产品如期交工,使甲方不满而取消订单。尤其是苏老板短短数天就面临破产的局面,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被他骚扰过的女性员工拿着证据告他猥亵侵害女性,一时间名声比之前还要盛,成为Z城最大的笑话。 而这一次也让那些人知道辛钥背后倚靠的力量是谁。 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辛钥依旧是不能招惹的人,那些看辛钥不顺眼的人在知道前面的人的下场之后全都觉了刁难的念头。 辛钥这次活动可以说一点都不顺利,回去路上也很沉默,一直到下飞机,送萌萌他们回家,只剩下两个人。 黑夜是人释放脆弱最好的时间,她转头看着外面熟悉的夜景,就算她中途有离开这座城市几年,也无法否认宁城是她心中记忆最深刻的城市。 常毅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却没有打扰她。 车子停在楼下,这次常毅没有下车,而是降下车窗看着长达被风吹得凌乱的美人,叮嘱道:“夜里凉,回去泡个澡好好睡一觉,事情已经过去了。” 车没有熄火,就在他要驶出去的时候,白皙纤长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扣着车窗,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去?” 常毅叹了口气,笑着说:“我以为你需要独处的空间,不太想要看到我。” 这段时间常毅都是做完最后一顿晚饭或者她忙完工作以后才回家,从没有死皮赖脸要留宿的要求,不过他很执着,每次都是送她到家他才离开,很早就来给她做早餐。 辛钥曾经问过他,他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那时候他笑着说:“我不知道做什么才算好,房子豪车名牌衣服和包包你看不上眼,而只有钱的我处境很劣势,我撇去一切身外物能给你的只有我这颗心。在别人看来我做的这些事情挺微不足道,但我想……” 常毅那时居然会害羞:“只要我做好这些,你能习惯我到离不开我,那我做的这一切就值得。” 现在夜色占领这方世界,辛钥的眼睛和漫天的星辰一样亮,她突然开口:“我觉得自己挺矫情的,之前我自己把自己贬低到泥地里,离开你们不管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可我忘了不管受多少刁难,和普通人来说我依旧算得上顺风顺水,我自以为咬牙可以活下去的方式并不实用,麻烦到眼前,我除了害怕和哭什么都不会。” 常毅熄了火,伸手捧着那张小脸,柔声道:“你已经很厉害了,在我眼中你刻苦勤奋懂事聪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该得的。你觉得宋远是一个会因为朋友失去理智的人吗?他自小就被教导一切以利益为重,他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舞台,是好是坏凭的全是你自己的本事。” 夜风微凉,常毅从车上下来,摸着她的头发,眼睛里是遮不住地爱意。 经常毅一劝辛钥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她闭了闭眼,在常毅惊讶地目光中张开双臂抱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跑来跑去也挺累的,今晚准许你住客房。” 自从搬到这边来住,辛钥很少能碰到这边的住户,偏就是这句话音才落,耳边传来一声惊讶地声音:“啊,辛钥原来也住这里啊,这是常总……天呀,你们和好了吗?恭喜啊。” 常毅低头看了一眼尴尬的辛钥,笑着说:“还没有,你喜欢辛钥吗?谢谢你。” 那人一看就知道更喜欢八卦,等人走了,辛钥无奈地笑:“谁和你说打个招呼就是喜欢?之前刷屏那么久,看过的人都知道我吧?我以为你刚才会趁势承认。” 常毅笑得肩膀耸动:“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人?辛钥,我的目的不是为了睡你,是想和你一辈子走下去,我有的是耐心。所以刚才的话,你是认真的吗?如果我真上去,你就撵不走我了。” 辛钥转身手插在口袋里,小声地说:“我也没想撵你,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两人一人占据一边,沉默不言。 就在电梯要到达的时候,辛钥突然说:“常毅,我这个人心没那么软,我想了很多刁难你的手段,让你出糗,把你这张高高在上惹人嫌的脸给撕个稀巴烂。” 常毅很有耐心地听着,嘴角噙着地笑没落下来过。 “怎么丢人怎么来,你一定不知道我很小心眼吧?但是在我无助地时候,你是第一个出现的,我突然想起来,从小到大你总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出现,我那会儿想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一直让你把我装在眼里。” 她抬起头靠着电梯眼睛通红,明明是笑,嘴角扬起,又像是要哭出来。 “但是我们的关系又算什么?我急又没办法,我怕你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小妹妹,等我们长大了就再没有牵扯。” 她的声音沙哑,谈及过去总是有挥不掉的痛。 电梯到了,门打开,常毅走到她身边,拥着她往出走,轻声说:“傻瓜,对不起,让你患得患失。你觉得我会闲到去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那么麻烦,身边的奇葩一堆,看他们假模假样的笑就倒胃口,说我不在乎你,你可真没良心。” 说着冲辛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开门,在辛钥的生活空间里他十分规矩,也不会去主动碰辛钥的东西。 当初他对辛钥干涉太多,在这种该放松的空间里他希望她拥有绝对的舒适。 两人回到屋里,常毅在沙发上坐下,辛钥一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在他身上,面对面,呼吸缠绕,在这个时候暧昧横生。 常毅扶着她的肩膀在旁边坐下,笑着继续:“我为你出了多少次头,你还记得吗?” 辛钥终于勾起一抹笑:“也许在别人看来我的理由很可笑,这么多年,留在我记忆里那些难过的事情,第一个出现来安慰我为我出头的都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忘?” 她的感情早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深深地扎根,围绕着这个男人而茁壮生长,说他霸道,她何尝不是?她将他圈在自己的藤蔓中不许他看别人。 她的全部忍耐,因为常毅的再一次出手将她护在身后而崩塌。 她不想挣扎了,折磨常毅,反过来折磨的何尝不是她自己? 常毅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想她继续再提这个话题,柔声道:“时间不早了,去洗澡休息吧。” 常毅知道再往下听说不定能听到他所盼望的,他不想要这样,感情的付出从来不求回报。 他和辛钥的感情中间已经出现了裂痕,为了达到目的而走捷径,说不定会为以后埋下祸患,他这辈子就认定她了,等到上了年纪再来折腾这么一回,他可受不了。 辛钥听话地去洗澡,回到卧室躺下,也许是因为常毅在,她挨着枕头没多久就睡着。 常毅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这边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让人送了几件过来,洗完澡出来将客厅的大灯关掉,只留了一盏小灯,暖黄色的光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 明明还有很多文件等着他批,今天明显不在状态,脑海里不时地闪现出辛钥隐忍哭泣的模样。 无力地轻笑一声,将笔记本合上,起身关了小灯,在回次卧的时候,他忍不住打开主卧的门看了一眼,见她睡得香甜,自己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分开两年多的夜晚,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躺下来竟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一度以为他和辛钥这辈子再难有机会离这么近,好在虽晚却仍有缘可续。 辛钥睡了个饱觉,一大早起来闻不到香味四溢的粥,也没有忙碌整理卫生的身影,她揉着长发去卫生间、厨房找人,不过谈了两句心这个男人不会被吓跑了吧? 推开客房的门,看到男人侧着身子睡得正香。 辛钥在床沿坐下,太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落在他的眉眼间,他的眼睫纤长,睡着的他不像平时攻击性重,如刀雕刻的轮廓柔和无害。 自从跟着她东奔西跑,他没有一天休息好,都有黑眼圈了。 她刚打算起身出去洗漱准备早餐,躺着的男人动了动,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到她,笑了一声伸手将她拉过来趴在他的胸口,闭眼拍着她的肩膀,用能腻死人的带着刚睡醒特有的嗓音问:“不睡了吗?我好困,不想起。” 他说着还在她的脖子间蹭了蹭,像极了傲娇的某种动物。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第八十八章 结局 这种许久未感受过的亲昵,让辛钥的身体僵硬了下,也只是一瞬间就放松下来。 她可以确定现在的常毅还没彻底醒过来,当做他们还在一起能够肆意打闹地那段时间。 也不过几分钟,辛钥感觉到常毅的身体的头定住,好一会儿才将她推开,有点狼狈地坐起来,尴尬地摸了摸有点凌乱的头发。 “抱歉,我不太清醒。这么晚了已经,饿了吧?昨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去做早饭。” 他是行动派,想好做什么事情就去做,绝不拖拖拉拉。 辛钥跟着出去,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居然是睡衣,卫生间里还多了一套洗漱用品,她也跟着明白过来,昨天晚上他让人送来的。 两人洗漱完后坐在一起吃早饭,辛钥搅动着碗里冒热气地粥,抿了抿嘴说:“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已经够了,你也应该回去做你的事,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没必要。” 常毅刚要拿起筷子夹菜,闻言放下来,笑容有点牵强:“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思吗?你说出来我改行不行?我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或者说……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是要判我死刑?” 辛钥皱眉看着常毅如一直惊弓鸟,稍有点动静就如临大敌,一点都不像他。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觉得有谁追人追到非得黏在一起?我们像别人那样不好吗?” 常毅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好,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他们为了生活不得不工作,我没有这个顾虑,而且我有前科,别人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率,而我可能只有百分之二十五,松懈一刻结果都可能改变。” 辛钥愣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之后的生活依旧如常,与之前不一样的是,他不会再用鸭舌帽和口罩来遮掩自己,就那么一身休闲装坦然地跟在辛钥身后。 网上关于他的评论也越来越多,甚至风头已经盖过了辛钥。 他的长相身材本来就不差,随便套一身衣服都能表现出属于他自己的风格,尤其是配上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惹得一众小女孩痴迷夸赞。 现在网上流传一句话:“只要人长得帅三观跟着五官走。” 别说常毅虽然做了蠢事,但从头到尾只有辛钥一个女人,也可算得上痴情了,再说人家作为宁城最有钱的男人毫不在乎个人名声,天天月月跟在辛钥的屁股后面,眼睛里只容得下辛钥一个人,这种宠溺与疼爱的眼神任是哪个女人都想溺死在其中。 辛钥自那次之后再不提让他去忙自己事的话了,横竖顺着这位爷,等他什么时候累了自己消停了就算划上句号了。 当然以他为原型演的那部混破镜重圆的家庭剧一经播出后,每天来微博底下骂他的人不少。 电视剧不可能照原样去写,少不了这里放大一点,那边笔墨重一点,目的是为了调动观众的情绪,创造热点话题。 不过这部剧的原型是常毅,这本就是最大的话题了。 就连他的那帮兄弟全都打电话过来调侃,没想到常毅有一天为了追个女人居然这么狠,演员演形象不好的角色都会提前在微博等地方表明自己的立场,切勿上升到真人,常毅居然把自己摊开任人嘲,幸亏脸皮够厚要不然被这么骂肯定有心里阴影了。 这股言语风浪一直到剧播完后才消停下来,而这期间常毅从没有为此而受到影响,照旧将辛钥的生活照顾的十分妥帖。 好在剧中男主不顾死活的追逐才和女主成功复合,有一部分闲得无聊的人对常毅能不能讨得美人欢心很感兴趣,每天都在追问进度。 【我觉得差不多了,辛钥既然能允许他出现在身边就已经是默许了。真没想到大总裁这么温柔,看辛钥的眼神酥化了,小心翼翼地跟含着什么宝贝一样。】 【别的不说,辛钥以后这条路肯定顺的不能再顺了。】 【有一说一,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全都拽的要死,他这么跟在辛钥身边有半年了吧?风雨无阻,这已经很有诚意了。】 【要是能有这么个人为我做到这份上,我肯定嫁,反正怎么看都不吃亏。】 辛钥几乎不上网看新闻,她和常毅这样的相处方式肯定说什么的都有,其中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从十三岁到二十五岁,这是她一直渴望的,岁月悠悠,而他们相互依赖,无需多言只要彼此一笑就够了。 眨眼间一个寒暑过去,第二年的五月电影《救赎》上映,辛钥作为参演人员和剧组一起参加宣传活动,她也是在风雨中磨练出来的人了,应付采访也能适当的调动气氛。 近乎一个月的时间都在各个城市奔波,不可避免地会被问及到私人感情,辛钥有点无奈,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私事盖过工作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广大网友都很好奇辛小姐的感情状况,常先生一直陪在您身边,你们是和好了吗?” 在座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她身上,她笑容优雅又有些小俏皮:“啊,怎么办?我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我和他算不上青梅竹马,认识十多年了,我们有过矛盾和争吵,中间也有两年没来往,但是有些人回头看过去他还在那里从未变过。与当初只认感情的我相比,现在我成长了,也更加明白生活中难有十全十美,去包容对方,互相沟通解决矛盾总比相爱却蹉跎一生来的好。我不想在我头发花白走不动路的时候看着他承认——我后悔了。” 辛钥对于感情的回应只此一句,网络发达,没多久就被现场的观众发送出去。 常毅昨天晚上熬夜了,这会儿趁着等人的功夫补觉,刚睡着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皱着眉头看到来电人,接通后声音沙哑地问:“什么事?” 朱悦那边兴奋不已,听到当事人的声音这么疲惫,疑惑地问:“你没看网上发的视频?追人追了几个月把你的斗志给磨没了?人家辛钥妹妹松口了,你居然这副德行?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常毅揉了揉眉心:“我这阵子手头的事情多,哪有时间上网,刚睡着又被你吵醒了。” 朱悦兴奋不已地恭喜:“好兄弟,这功没白费,以后和辛钥妹妹好好过日子吧,要我说咱们之前商量好的直接摆上,趁热打铁把证给领了,以后不管怎么闹都是家事,夫妻情趣,关外面那些人什么事,轮得到他们叽叽歪歪吗?” 常毅蓦地僵住,他是用脑过度了吗?这么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喉结滚了滚,哑着声音问:“你说的是真的?她说要和我好的话了?你确定?” 朱悦被他给气笑了,这人是被幸福给砸昏头了?之前追人的那股劲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私底下还给他起了个外号“疯子常”,那么坚韧不拔,咬定青山的人这会儿连连地自我否认,作为好兄弟心里其实很酸涩。 那么傲气的男人,在感情上这么卑微谨慎,网上的视频短短十几分钟已经转发达到十万,辛钥就差直接说出那句“我要和他在一起”,他竟然还不敢相信。 “是真的,我还骗你?我把视频给你发过去,你自己看。” 长实集团在全国大部分城市都有子公司,为了出行方便,保护隐私,他习惯自己开车。 他坐在驾驶座上,一遍一遍地看着这段话。 是的,他们相爱,所以不愿意蹉跎一生。 他宁肯自己被她狠狠地扎上十几刀,哪怕奄奄一息也要纠缠,只要她能消气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接受不了他的人生中没有她存在,也怕真走到她说的那一步,年逾古稀,两人白发苍苍,再相见却是热泪盈眶,为当初的倔强后悔。 他终于笑起来,笑了一阵头埋在臂弯里久久没有抬头。 辛钥参加完活动出来,萌萌笑着说:“你可真有本事的,我当时还想如果你要是不乐意就含糊糊弄过去,怎么突然想开了?难道是良心发现,终于舍得让常总给我们露一手了?” 辛钥和路过的工作人员打招呼,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才笑着说:“突然觉得时间走得太快,也许一转眼就是一辈子,不想浪费掉能在一起创造快乐的时间。” 辛钥的话音才落,萌萌激动地摇着她的胳膊:“人在那儿,眼睛看起来怪红的,该不会是哭了吧?诶呦,简直不敢相信。” 男人身材高大,俊美的脸有些苍白,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如三月暖阳瞬间照亮了整片世界。 常毅冲她张开双臂,辛钥掩唇笑得无奈,红霞从脸蔓延到耳廓,而后抛开一切冲着那个人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我给了你机会,你对我不好我会收回。” “好。” “暂时我不想和过去的那些人来往,包括你的妈妈。” “好,回我们的家住,只有我们两个。” “我想努力工作,不想结婚,所以我们只谈恋爱好不好?” “好,只要你不想着把我踹掉,我什么都听你的。” “常总的要求居然这么低?” “那辛小姐愿意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恳求吗?” 辛钥弯了弯嘴角,声音里是藏不住地欢喜:“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作者有话要说:唔,还有几个番外。 下本先开《真千金高不可攀[重生]》《偏执宠爱》《你是璀璨星光》需要再苟一波收藏,谢谢大家。 求个收藏呀,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