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爱 作者:林小珑 当艺术遭遇杀戮,尚存的人性会否撕裂? 林子的微博@住在绿光森林里的林小珑 @林小珑的书友会 林子的公众号:林小珑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相爱相杀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章消玉,文教授 ┃ 配角: ┃ 其它:悬疑 1、1夜访 夜雨渐密,昏暗的街道照不亮方寸之地。 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女孩夹紧了挎包,急急冲进了雨里。无数的楼房扑面压来,地上坑坑洼洼全是泥泞。这样的雨夜里,四周太安静了。 噔、噔、噔,男士皮鞋跟接触地面的声音?女孩一颗心猛地提了上来,一个踉跄,她摔倒在地,顾不上脚上深浅,和浑身的疼痛,她艰难爬起、提速猛跑。发丝在昏暗的灯下、在雨夜里翻飞。 十月的夜里,碰上一股冷雨,气温都降低了好几度(澳洲12月-2月为夏季,3月-5月为秋季,6月-8月为冬季,9月-11月为春季)。紧了紧衣服,一口气跑进了葵花小区。保安认得她袋子上美院的标志,只简单问了些问题就放行了。 雨更大了,织成一道道的密帘,任人怎么挣扎,也挣不脱满天满地的雨水。往着可遮雨处走,渐渐深入了地下车库里。待她回神,幽深的车库越显安静。噔、噔、噔的声音再次响起,女孩一急,只想往出口处跑,那样她就安全了。 但是,为什么找不到出口。她感到天旋地转,这里不是有摄像头的吗,为什么保安还不来找她。“叮”一声响,在地下车库幽深的空间里回荡。 昏暗的灯光使得潮湿的地下车库似笼在了不真切中,薄薄的湿气、水汽晕得整个世界都是恍惚的。那“叮——”一声的回响仍未停,噔、噔、噔的声音又近了。她再顾不了那么多,往闪着橘黄的方向跑去。原来那里是一架电梯。只是从刚才到现在为何不见有人从电梯里出来? “噔——噔——噔”,她忍住惊慌,一咬牙跑进了电梯,手不停地、快速地按着关门键。她多怕,多怕有一双手,突然卡住了电梯门,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推向无尽的黑暗。 “啊——”她大喊出声,原来是门关上的声音吓到了她,没有手将她揪住,什么也没有。站在电梯里,她喘了许久的气,才缓过了紧绷的神经。耳旁在没有了男跟鞋的声音,狭窄的电梯里,很安静。这种过分的安静使她稍缓的心又提了上来,慌忙地去按数字键。按下了7,不对,教授住在8楼,没错,是8楼!她再次按下了8楼。 电梯徐徐上升,“叮”一声响停在了八楼。走廊很暗,没有亮灯。她屏住了呼吸,走到了801号门前,举起了手,正要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雨水顺着长毛衣外套的衣角滴落,地面上洇湿了一小摊的水迹。她探身进屋,屋里漆黑一片,比屋外走廊还要浓黑。 脚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她正要道歉,门外的微亮映出了地上的物件。那是一双程亮的男式皮鞋,她心猛地往上一提,手紧紧地捂住了胸口。“噔噔噔”的脚步声在她脑海里用力地鼓动着,随着“咚咚咚”的心跳似要砸破耳膜蹦将出来。 似是适应了黑暗,她能看见的又清楚了些,那双男士皮鞋的鞋跟上只沾了些灰尘,并没有沾黏上雨水泥泞。将要跃出的一颗心,又回到了原位。“有人吗?”手触碰到了一挂挂冰凉顺滑的东西,原来是挂珠帘子。她不禁微微一笑,竟然会有男士喜欢如此精致的玩意儿,那不是女孩子的专利吗?难道,他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一帘幽梦…… “有人吗?”她再次呼喊,四周很静,一道风呼地刮过,屋门嘭一声关上了。衣服发间仍在滴着水,没有换鞋子,满脚的泥泞和水迹印在了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上。她懊恼自己失了教养。站在了玄关处,大声说道:“我是陈文森教授推荐过来的学徒,我叫章消玉,昨天和您的秘书约好了今晚过来的。” 依旧是没有声音。或许,他出去了吧?但为何不关好门!消玉犹豫了一下,从袋里掏出纸笔,写了一行字:我是章消玉,我到时见您不在,打扰了。瞧着门不锁挺危险的,我给你带上吧!末了,在底行里画了一只可爱的八爪小章鱼,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疑问,好像在提醒着他下次别忘了锁门。 她轻轻地退了出去,门“咔哒”一声,锁上了。 昨晚,等到从教授家出来时,幸好雨停了,街道上也就有了些行人,这让她放心不少。她一出小区口,就有一辆的士,等她搭至住处,刚要付钱,司机一笑,说有人付过了。 这一来,紧张夹着一丝害怕蔓延开来,是谁为她付了车钱,车是谁帮她叫的,难道她被人跟踪了?会不会是和那“噔噔噔”的脚步声有关?一连串的疑问困扰着她,她担心自己被一些变态色魔跟踪了,电视上不是常这样播的吗! 她一个激灵,连忙晃了晃头,肯定是自己吓自己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还遇上色魔,那岂不是应该有个英雄式的救命恩人来搭救自己?恩,最好还是个帅哥,那她就可以考虑着以身相许了。消玉微微笑了笑,留学打工的艰辛日子被压垮她,靠的全是这个乐观的精神,和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章鱼小丸子,你的电话。”室友笑着向她眨眼睛,做了个嘴型“帅哥呀!” “别那样叫我啦,还笑不够是不?”她瞪着圆鼓鼓的眼睛朝室友抗议。怎会有男生找她?为了节省,她除了学习打工没有一切应酬,她连朋友都没有。“喂?” 一把充满磁性的,低沉动听的声音响起,“我是Mt.Aaron。” “要教授您亲自回复,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是章消玉。那天我去了你家的,不过……” 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我知道了,你今晚过来吧。”他顿了顿,听呼气的声音似是笑了,“谢谢你替我带上门,还有,你画的小章鱼很可爱。” 挂掉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脸竟然就红了。那磁性的声音是如此吸引人,低低地,似要把人往深渊处拖。她捂着滚烫的脸,自己先羞了起来,哪来这么多的绮念,自己真是疯魔了。 用过晚餐,把画笔、画板和画纸往袋子里放妥帖后,就要出去。“哎,早去早回。最近报纸登了,文教授家那一带有色魔,发生了两起奸杀案啦。” 室友的话使她的心一紧,脚步也不利索了。那个疑问又回来了,那天是谁帮她叫的车付的钱,那里挺偏僻的。而且,她在文教授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听到了一直跟着她的脚步声,难道色魔竟是那个小区里面的人?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错觉,那个人也是住在葵花小区里的,跟自己同路,所以才一直跟着走。一定是的!为了保险,她一咬人打算回程时坐的是。于是提前打了电话去的士行,让车子在十点接她回去。 一路坐公交,观看着沿途的风景。窗户半开着,冷冽的海风卷进车内,她感到一阵寒意。暗蓝的海面波涛汹涌,没了往常的温柔多情。澳洲的海是美丽的,挽留住了无数的游人。昆士六黄金海岸、大堡碉潜水、私人岛屿、白金俱乐部、岩石区豪华商场,一切美好的东西,澳洲都有。 但最美丽的东西都不属于贫寒的她。消玉咬紧了牙关,才止住了身体的寒冷。雨又下来了,这阵子怎么这么多雨水?她下车后,撑着伞、紧了紧画包,小跑着融进了葵花小区里。再次来到801门前,她整了下衣裳,尽管衣服湿了不少,但比起昨晚没打伞淋了个落汤鸡的模样真是好了很多。 手接触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咿,文教授又忘记锁门了?真是不好的习惯!她吐了吐舌头,依然在门边上敲了敲,没有人说,“请进。” 难道文教授又出去了?那不是故意耍我吗,两次都这样!消玉有些生气,但还是踱进了房子,“有人吗?”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亮灯。“噔、噔、噔”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消玉一阵心慌,正想逃,门关上了。是了,她怎么逃,真遇到色魔,逃出去是死,如果被他闯进文教授的屋子,把门反锁,那她更是死。 四周比之刚才更静了。她在黑暗里小心地摸索,刚才好像看见了亮晶晶的东西的,好像是水晶烟灰缸,她伸手在几面上摸索,终于烟灰缸被她抓在了手心。 万籁俱静,她明明感觉到了有人在,但为何捕捉不到他的丁点气息。“嗒!”一束橘黄的火光亮起。她急忙回头,黑暗中显出了一只小巧的打火机,和一双修长苍白的手,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轮廓被火光勾勒出来。原来文教授坐在案几后面的沙发上。而她则一脸惊恐地抓着一只水晶烟灰缸,样子滑稽极了。 “坐!”他的话很简单,他将烟点上,默默的吸着烟。烟的味道淡淡的,有着薄荷的清凉,竟还夹了丝迷迭香的味道,在黑暗中,幽幽地蛊惑着人。 一时间两人无话。消玉不是内向的人,但他的深沉神秘使得她无数要说的的话在嘴边卷了个圈又咽了回去,唯有默默的取出了画板、画笔一系列美术工具。 “文、文教授我去把灯开了吧。”因为她第一次闯进这里时是摸到过灯按钮的,所以径直往玄关处走去,黑暗让她感到坐立不安,无所适从。 “啪啪!”文教授拍了两下手,灯自己亮了。消玉吐了吐舌头,原来这么先进的。明亮的灯光下,整个屋子也就焕然一笑,窗明几净,一切布置得简洁实用,就是色调实在是冷了点。 坐于沙发上的文教授戴了一副时尚的太阳镜,镜片泛着宝蓝的幽光。眼镜框很大,把他的脸遮去了一半,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的肤色异常的白,比白人还要白。见她惊讶,他轻声笑,“被我样子吓到了?还是害怕我是吸血鬼,”他很幽默地打了打手势,“我的同事暗里都这样叫我,尤其是我带的学生助手,哈,看来我还能压榨学生的血汗工钱。”他指了指造型优美的水晶灯,接着道:“我的肤色的关系对强光过敏,眼睛也不能被光线直射。” 原来是病态的原因,消玉舒了一口气,爽朗的笑了起来,“要当吸血鬼可不容易,都得是贵族哦,而且多是帅哥。” 被她的调皮的话语逗笑了,他缓缓除下了眼镜,眼角有几条笑纹,眼#深深凹进去,轮廓很深,三十上下的年纪,得体的衣着使得他更显优雅、风度翩翩。 文教授居然是美男子,这大出她意料之外。她只知道他为人古怪,学院里的老师教授都不喜欢他,他也很少带学生,听闻他一向深居简出,为人傲慢,颇不得人心。 “怎么,横看竖看都像压榨人的吸血鬼?”他挑起了二郎腿,修长的腿划出优美的弧度。他的笑意窝在唇边,唇鲜红,与异常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白。想起方才他不动声色地坐在她后边,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遍全身。 文教授无视她的存在,慢慢观看着她的画作,画面就有一双手,手纤细修长,柔若无骨,交叉拇指腹,打开双掌如姿态慵懒的蝴蝶。一只幽蓝的蝴蝶轻轻点缀在左手背上。蝴蝶用的是冷蓝色泽,而双手用的是石膏白,两种冷色调,交织出冷艳的神秘画面。题目就叫《冷》。 “难怪他们把你推给我这个怪物,你也是怪物。”笑声中的颤音自膛腹中荡出。消玉扑捉到了冷漠鼻音里的炽热,他是个孤单的人,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她克服了畏惧,点头道,“你是个好人。” 他狡黠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掠,复又戴上了墨镜。 “打算在手系列上创出巅峰?” 她沉默了一会,抬头,清亮的眼睛注视着他,“能创出名气就满足了。” “不够,做我的学生,远远不够!”他再次取下眼镜,凝视着她,“野心,我的徒弟要有称霸画界,站在风口浪尖最前线的野心、名誉、地位。” “你是想通过我,证明给所有人看,你的才华!”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他笑。他的艺术成就已经到达了巅峰,他有傲慢的资本,但他仍需要一个人,一个能证明他才华的人,而他,也可以赋予她想要的金钱、荣誉、社会地位。他们只是需要互相摄取对方身上的东西。 “以后就叫我Aaron吧!我会尽我一切努力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开个小短篇来调剂一下情绪。 明天就开新文《他刻骨铭心的爱》了,有点小紧张。 2、2.撕裂 她的身材高挑、纤细、修长,她的腰身很纤细,双手紧握也仿似要握不住。他喜欢环抱着她纤细修长的腰身,教她作画。 她的皮肤很黑,常年劳作的原因。她的家境很穷,所以从小她就半工半读,她渴望有一双柔美娇嫩的手,可惜她的手满是茧子,而且黑。但胜在了够纤细修长,一如《冷》里面那首玲珑妩媚的手。 除了肤色,其实她的五官还是好看的,明亮的大眼睛,直挺的鼻,弧线性感略厚的唇、如桃花瓣一样饱满,加上紧致的皮肤、青春的身体娇艳欲滴。 所以他爱恋她身上的青春气息。 这次画的题目叫做《惑蓝、撕裂》,仍是一双手,手很年轻,少女的手,双手撕扯着一只蓝翼的妖娆大蝴蝶,片片萤蓝纷飞在画中。双手用的仍是石膏白,冷色调的画面,魅惑到了极致。 “象征成长的艰辛、青春遭遇寒冬、触底、挣扎、渴望、粉碎。你的童年过得很苦。”他轻吻着她的发丝,“如此撕裂的作品,有些神经质了。” “我有信心在大赛中获奖,表达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种方式,震撼的艺术性能达到成功,那过程根本不重要。”她停下了画笔,看向他,“其实你可以要我的。” 他仍搂着她纤细的腰,“你学得很快。”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与她,性格上殊途同归的两个人,仍是无法融进对方的心。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小盒子,递到他面前,“生日快乐。”她微微的笑着,双手捧着小盒子,那一双手,就是一幅好的作品。小盒子用了幽蓝的荧光纸包着,在黑暗里闪出蓝光,一只只蝴蝶印在纸上,是她亲手做的礼品纸。 他接过,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只水晶小天使,天使手上举着一杆水晶秤,秤的两边一边坐着纯洁的小天使,一边坐着可爱的小恶魔。他细细抚摸着粉嘟嘟的小天使,笑道:“原来你的心中,天使与恶魔都是一样的份量。”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天使,一个魔鬼不是吗?她笑,“当然,天使恶魔其实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人想将它变成天使或者恶魔罢了。”她摸了摸全身黑色紧身衣,露出黑尖角和甩着细长黑尾巴的小恶魔,“它很引诱人不是?!” “天晚了,赶快回去吧!”他默默吸起了烟。 电话响了,他答,“她刚出去,可以行动了。” “Aaron,少女尸体上有一道水痕,是用香水加颜料画的一幅画,画了黑色的太阳、冷雨。” “恩,表现了当时心情灰暗,挺有艺术感的不是?我记得做第二起那天发生了日食,警察没注意到。你确定是香水?” “你让我买的那一款。” “第一、第二起,我也有回现场看,只不过那些警察没发现我罢了,但竟然被你发现了。”Aaron语气轻蔑,“当时地面上摆放了几只空瓶子,都是装香水用的,不过警方没能想明白其中的奥秘。” “与其说是艺术大师,还不如说是调香高手?”对方冷笑,“你在国内读过化工专业。” “没错,我以前是调香师。” “所以指头常年有香味。”对方调侃,“第二个女尸身上也有那种香味。” “stephenson,那是以前的事了,我没有做调香师的天分。” “那几个空瓶子有什么作用?” “每个瓶子装着不同的香水调料,倒在一起,就构成了女童尸身上的香水味道。这是第二起案出现的,这样比起第一起,才有进步。第一起只是画了天蝎流星雨,代表的是那个猎物,早被盯上了。”Aaron冷笑出声,“冷雨,哈哈,我碰见章消玉时,连续几次都是在冷雨天。” “那她不就成……下一个猎物了?难怪你为她叫了好几次的士,”stephenson 声音低沉,“小心警察查到你!” “噔、噔、噔,”谁在跟着她?消玉飞快地回转头,没有人。 她加快脚步跑了起来,雨越下越大。该死,又是这样的天气,又是这该死的雨夜。出了小区,没有一辆的士。刚才不是叫了车的吗?许是风雨太大,一时过不来了。她抬眼看了看天,再看了看小区另一旁无尽的、幽深的树林。 眼看着一辆公交从远处驶来,她飞快地向靠树林外围的那个站台跑去。她挥打着手,希望车能停下来,但车到站不停,呼啸而过,溅了她一身水。冷无比的冷,她撑着伞紧了紧衣服,水贴着肌肤,寒冷刺骨。一个人也没有,远离了小区的保安处。她开始恐慌。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她的思考,一只强壮的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往树林深处拖。 恐惧蔓延极快,黑暗下的环境她很熟悉了。她无法挣扎、无法求救,她知道她会如那只象征最灰暗环境下成长的蝴蝶,未及夏至,等不来灿烂阳光,就会被揉烂,被撕裂。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贮起了全身的力量,对准色魔的脖子死力地咬下去。 色魔大怒,拳头向她挥来,她弓起脚用尽全力往色魔□□踢去,嘴死命不放,咬掉了他脖子上一块肉。拳头只是砸在了她肩头,脱臼了,但很幸运,她没有晕过去。平常艰苦的劳作使得她体力比一般女孩子要好,她死命地撑起身子,往外跑。色魔被疼痛激起了兽性,眼看就要抓到她,脚上突然一紧,庞大的身躯被扳倒在地,并且迅速地被拖向了树林深处…… 她没有回头,只是死命地往前跑,幸而遇到了一辆的是,平安到家。 噩梦尚未过去,当她睁开眼时,全身刺痛,身体上多处伤痕,头发被抓断了一把,并且发烧了。室友看着她连连叹气,“你算幸运了,竟然能逃了回来。你遇险的地方附近发现了一个十岁女童被□□杀害,□□被揉烂得……”她又叹气,“可怜啊,还这么小。她的脖子还被几乎吸干了血。这是第三起吸血奸杀案了,只不过之前的对象是少女,而这次则换作了儿童。” 等她完全康复,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当她再次见到Aaron,第一眼,就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围了一圈胶布的伤口。还有双手上也缠了胶布。 “你的伤口怎么回事?”她往靠门处退了一步。 Aaron如变了一个人,温和地笑了笑,摸了摸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睡着时被带了毒性的蜘蛛咬了吧!”他再次挠了挠头,“恩,一种未知名的蜘蛛,医生这样说的,幸而毒性很浅的,做了处理就回来了。倒是你怎么病了?” 他上前一步,惋惜地抚摸着她的发梢,“怎么剪短了?不过很可爱,像个洋娃娃。” 他穿得很随意,白色的衬衣外套了件长袖的开司米浅绿色毛衣。没有戴墨镜,灯也打得很亮。他的笑容十分明净,充满了孩子气,话也变多了起来,只是脸依然苍白。 “Aaron你好像不一样了。” “Call me Alex。”他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Alex” “恩,我喜欢这称呼。” 虽然她习惯了黑暗,所以那晚她可以把握时机发出准确的攻击,但并没有清楚地看见色魔的样子,而且由始至终她也没听过他说话。但可能真的不是Alex吧,他不需要这样做的,有身份、有地位、有金钱、名誉,甚至女人,他什么都不缺,不需要这样做的! “Alex你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她也紧紧地会抱他,其实她已经爱上他了,所以她相信他。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很老?!”他佯装生气,松开了怀抱。 “三十岁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她笑,把他的手扶到自己的腰身,一抬头,给了他一个甜腻腻的吻。 那段日子是消玉最快乐的日子,两人忘情地投入到创作里,他们两人共同创作了以两人性格为表达主题的画。 《火与热情》,画板上是两双手,大的手是Alex的手,小的是消玉的手,大手手心捧着小手,小手掌心微微握着,一只火红的蝴蝶从里飞出,四处渲染着由幽蓝渐变火红的抽象光点。手用水波纹处理,荡漾开来,整幅画将抽象与现实相结合,有西方的油画般的华丽模糊的光晕,又融入了东方的柔和,两双手如一缕春水,漾开了希望。虚与实、刚和柔、火与水、蓝和红交融在了一起。 毫无疑问,消玉获得了空前的成功。《火与热情》和《撕裂》同是画手,但不同的风格使得消玉成为画坛新贵,身价飙升。她的灵气,和于对生活的深切洞识,对青春的眷恋,对美好东西的追求都为她赢得了支持。 功成名就,她还是一样的低调,她不会穿名牌,仍是自己做饭,虽不用再去勤工俭学,但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学习和创作上,非常刻苦勤奋。 但,色魔并没有被绳之以法。他仍在作案。 其实,那晚真的是Alex,他完全有时间再次犯案的。毕竟他当时没有送她回家,而她逃脱后,他也完全可以在寻找下一个目标,毕竟时间太吻合了。 “在想什么?”他把一块蛋糕放在小凳子上,从后轻轻抱住了她,“晚饭你没吃多少,试试我做的cheese cake。” 她突然摇起了头,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呢,他对自己如此的好,尽管起初对她冷漠,但相处久了,他拥有火一般的热情,每晚无论作画到再晚,都亲自送她回宿舍;生活上,对她无微不至,百般呵护;在事业上,为她铺路,甘做奠基石,处处想着她,为着她,她怎能对他如此猜忌。 似是看出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他松开了手,站到阳台上抽烟,远处是深沉的海,一望无际。 “你喜不喜欢海?”他突然发问。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一直很向往海的辽阔自由,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欣赏海,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打工上。她没有喜欢什么的权利,直到遇上他。 “我很喜欢,”他自问自答,“可惜的是我从不会游泳,所以我一次也没下过海。澳大利亚的海里有一种很漂亮的章鱼,它会发出莹蓝的光,像一朵玲珑剔透的蓝水晶花,它是这世上最美的蓝色水晶,我喜欢叫它蓝色幽灵。” 门铃突然想起,他站了起来,温和地看向她,“我的生日你替我庆祝,快到你的生日了吧,希望留在你身边,为你庆祝的那个人是我。” “那个位置一直都在等着你!”消玉笑着迎上他的双眸,“而且我也希望能和你一起看到世上最美的蓝色水晶”。门开了,是两个警察,说着一大通的外语,尽管离得远听不大清,但消玉还是听见有关奸杀案的几个词。 她急忙冲到门边,用英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一口流利的英语说得飞快,她听得头脑发胀,只感天旋地转。Alex要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因为十岁小女孩奸杀案里,发现了他留下的痕迹。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种眼神没有慌张、不安、乞求,什么也没有,只是让她相信他。 她能相信他吗? 这间房子太冷了,连续三天,她都过来帮Alex收拾房子,甚至推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画展。她的作品卖出了高价,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金钱,她不必再过看人脸色,艰辛的日子。 这对粉红的蜜桃抱枕好看,她笑着刷了卡,恩,银色的沙发太单调,铺上天蓝色的海水纹长垫子配蜜桃抱枕好看。于是她连买了好几样东西,最后连床单被套都买了。 Alex的屋子焕然一新,蜜色的床单,水晶蓝的枕头被子。客厅的墙上订了一排小钉子,把她从各处收集来的小玩意都挂了上去。其实她很喜欢电视机背景墙上的那堵水晶瓷砖墙,砖墙由许多快淡蓝白底色的小砖块拼成,形成一把直挺贵丽的水晶天秤,左边秤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心,心上坐着美丽的天使;右边秤着一整个的脑,脑上开出最美丽的苹果花。 那是Alex亲自动手,用水晶画粉画出的秤杆。左岸代表情感,右岸代表理性。最柔软的心能感动世上最美丽的人,而软性的人脑,能创造出一切,苹果花能结苹果,代表的是科学、未知、创作与希望。 这样优雅、完美、追求公平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噔、噔、噔”的脚步声在门外忽然想起,强烈的恐惧笼罩了她。糟了,忘了锁门!消玉飞快地扑向房门,一心要把门关紧。 一只手抚上了门框,尚未来得及反应,一个巨大的黑影扑面压来,门被锁上,阳台外面是八楼,她无处可逃。 高大的身影步步逼近,他带着黑头套,嘴里发出“唬唬”的声音,粗重的鼻音搅乱了黏糊的空气。Alex是对的,这个才是魔鬼,几次跟踪她的魔鬼。 随着他的步步逼近,木地板上传来“哒哒哒”的男式皮鞋声。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阳台下是绿茵茵的草地,但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唬唬”的粗重气息已扑面而来,他越来越兴奋。她的脚被阳台上的藤椅绊倒了,色魔大吼着向她扑来。 “别动!”一个警察从天而降,手上握着一把枪。他猛地举起藤椅往扣了安全绳的警察砸去,飞身往房门处跑,他浑身充满了力量,这让消玉全身的肌肉都因恐慌而感到阵阵刺痛。 这到底怎么回事? 3、3.拯救上 色魔被守在门外的警察制服,他就如一头受伤的猛兽,与猎人作最后的搏斗。直到枪响,这头力大无比的魔鬼才哄然倒地。 消玉终于见到了Alex,尽管有些憔悴,但也掩饰不了他满身高贵优雅的气息。 警察按着Alex所说,在他卧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根粗头的绳索,还找到了一些捕兽用的工具,随后就离开了,临走前,拍了拍他肩头,感谢他提供的线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消玉都快糊涂了。 “还记不记得,你来我家的第一个夜晚,也是下着雨,是我跟在你的身后,你听到的皮鞋声音就是我发出的。”他怜爱地搂紧了她,怕她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笑了,“别怕!其实我是在阳台处看见了你身后一直跟着的影子,所以我才赶了下来,在暗中保护你,你进了小区听到的脚步声才是我发出的声音。” “那在街道上发出的皮鞋声不就是……” 他点了点头,没有把色魔二字说出来,只抱紧了她,“因为葵花小区临近旁边的树林,我怕他会从树林边上进入小区,所以故意用脚步声吓唬他,让他知道还有第二人在场。” “难怪你当时摆在门边上的皮鞋是干燥的,没有粘上雨水泥土。” “我只是没想到就因为这样,反而引起了你对我的怀疑,也吓到了你!” 原来,在小树林的那天,她之所以能逃脱,是因为不放心而跟着来的Alex,他把用自己编的绳套套出了色魔的脚,利用陷进拉力,把他掉到了树上,只是没想到因为色魔身上有刀而割断了绳套,并且□□杀害了一个十岁的小乞丐。 “因为我用绳套他时,有近身的搏斗,所以身上都粘上了彼此的血迹,而我拉绳索时,手被绳割破了,血留在了绳上。色魔割断绳子后,把有血迹的那一截用来捆绑女童,并施暴。所以警方根据当时我在现场留下的证据找上了我。现场不远处,就是我用来捕捉色魔而设的陷阱,这半年来,葵花小区附近发生了不止一次奸杀案,所以我一直都有准备。” “那男人从前是个调香师,他对气味的触感十分敏锐,为此发明了许多名贵的香水。直到有一天,他心爱的女人骗光了他所有的钱并逃走了,调香师就崩溃了。他开始偏执地研究着一种香味,并为其定名为《女人香》,那是从处女身上特有的清新的体味,为了追求这种味道,他走火入魔,并且残忍的奸杀了许多少女幼童,他要在她们身上得到这种味道。这是警察调查得到的资料。 “但由于他□□内没有精子,使得案件迟迟破不了,当时我留在警局多一分钟,就担心你有多一分危险,他跟踪你多时,可见他对你身体的处女香多么渴望,所以一定会趁我不在有所行动,我把我知道都说了,包括他怎样跟踪你、袭击你等经过细细说了一遍。幸而我的解释对上了他们侦察到的线索,所以早埋伏好,终于抓到了他。” “这世上竟有如此变态的人,连小孩也不放过。”消玉的泪水洇湿了他的胸膛。“都结束了。”他轻吻她光洁的额头。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摆出一副很酷的样子。”她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大口才解恨。 他轻声笑了,“记得初次见你,是在我家对出的那片海边上,那时学院组织野外写生,只有你和我留在岸边,其他的师生都纷纷下水玩得兴高采烈。我戴着墨镜和帽子坐在一边,院里的师生都排斥我,只有坐在对面的你,给了我十分灿烂的笑容,我一直记着。” “我从小就很穷,能保送出国已经是尽了我所有的努力,所以,我没资格和别人一样欢笑、嬉戏。” “我知道,看了你的画,我都能了解。”他的吻缠绵地吻了下来。他把她放倒在铺开的画布上,那是他们两人用身体作画的《火与海》,大簇大簇的红,大捧大捧倾斜而下的蓝,是他们二人用手、脚、和身体其他部分用点、染、印、晕等方法作出的抽象画。 “我看了你以前的画,”消玉轻笑,唇在他耳边软软地喷气,“你以前成名的作品全是《热》系列的,后来为什么一直只创作《冷》,而遇到我,你的创作又恢复了从前的风格?” 他的眸底漾开了某种暗藏的波动,脸色也变得苍白。他细微的变化被她扑捉到了,只怪自己不该提起从前,或许他也有不愉快的从前。她连忙搂紧了他,喃喃,“对不起,我不该提。” “傻丫头。”他缓缓脱去了她的衣裳,已蓄长的黑发铺洒开,缠绕着他的指尖,“你知不知道,我渴望你许久了……” 之后的取证、审讯、破案十分迅捷,终于到了最后的判决。尽管Alex反对,但消玉还是和他一起去了法庭。 原本神情呆滞的男人见到Alex与消玉后,一把站了起来,慌得铁围栏哐当作响,“你不过是他的猎物,猎物!” 男人血红了眼,被警棍狠狠打了两下,最后被判决了无期徒刑。见到他终于伏法,消玉才由Alex扶着离开了会场。 “他说的话好奇怪!”消玉苍白的脸在接触到庭外灿烂的阳光才多了一抹血色。 他扶了她上车,把车开到了海边,海风吹着他们的脸、他们的发,沉默许久的他,缓缓说道:“他脑子有些不正常,不过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个话题太沉重,彼此都没了声音。他低下头,在她额间轻吻,“很喜欢你为我布置的家,很温馨。” 两人过上了温馨愉快的同居生活,消玉办了个人画展,声名大噪。 一天晚上,消玉开始了新画的创作,独自留在书房里冥思。偏偏Alex却不许她累着了,把现磨的咖啡和蛋糕递给她。左手仍在不停地挥洒,右手拿起蛋糕就往嘴里塞,“哎呦!”牙齿被硌得生痛,她取出一看,竟是只Tiffany 戒指。 “你要向我求婚吗?”她笑。 他牵了她的手,来到卧房,“给你看样东西。”他俩站在了卧房的墙壁前,墙上挂了一幅如墙体同尺寸的画。他按了一个按钮,墙体翻转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敢相信。 密室其实是一个十分安静的工作间,里面摆放了许多艺术品,有画、雕塑等。里面有一只只的手,每双手都不同,它们摆放出不同的姿势,柔美、灵动。四处还立着一个个的人体雕像,每个人或嗔或喜、沉思高昂都有,但无一例外都是女性雕塑。 “想画好人体就一定要了解身体每部分的结构,我经常会做一些局部或人的全身。”他回答了她的疑惑,这些东西是耗费了他许多的时间才做完的,每一件皆是美的极致,所以他不会随便让人进来观看,她都明白。她细细地抚摸着或交握、或单单托起的手,“难怪之前我的画作没有灵魂,每次你为我修改手的线条后,立刻变得不同。” “所以这个工作间就是你的了,你要学会如何去了解人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雕塑毕竟有难度,你从蜡塑开始吧。” 他握着她的手,重复地在蜡水与冷水中出入地动作着。天气寒冷,彼此的双手在一整夜的冷水、蜡水交替中变得红肿。但吃惯苦头的消玉没有半分怨言,她甚至能在周而复始的机械劳动中找到浪漫的因子,注入到蜡塑里去,“我做一双手,手上托着一只细足,手贴着地,足高高抬着可好?”她回头满是笑。 他环住她腰身,教她浸蜡、冷凝、脱模、上色,“甘愿做低如尘埃的那双手,托起最真切的感情吗?不错!” 如此反复练习,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两人洽意的时光终止在一个早春的夜晚。是消玉无意间在工作间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方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条链子,一条是镀了铂金的天秤链坠,秤子上分坐着天使与魔鬼。另一条是镀□□的瓶子链坠,瓶子微微凸出,用了透明水晶镶嵌,里面装着几颗五彩的小星星。链坠隐秘的地方刻有Aaron的签名,他不是改为Alex了吗?怎么会刻回原来的名字,难道是以前设计下的作品? 消玉想到了自己的生日2,14,不就是水瓶座吗!她开心地把链子挂到了脖子上,一定是他习惯了,一时没注意,也就不往心里去。 镜子里是高挑靓丽的自己,全身散发着青春朝气,白色的小衬衣、蓝底的蓬蓬裙、高高扎起的马尾。她朝镜子里的自己吐了吐舌头,这么甜蜜的水瓶座衬着娃娃般的自己真是太合适了。 她快活地转了一个圈,看见愣在门边的Alex,正要迎上去,却听见了一声呼唤,“Anne?”他把背后的手缩了缩,手心攥着为她生日特意挑的礼物。 安妮?她打了个寒颤,匆忙脱下了链子,飞也似地离开了他的住处。 他百般乞求,那样低如尘埃的情愫终是使她不舍,回到了他身边,但面对着他每每终是欲言又止。 “她是我的学妹,我们在这里上学,过着神仙眷恋般的日子,尽管那时的我没有名气,只是个贫寒的留学生,但我们都没在意这些,她也是过着苦日子的孩子,她能了解我。” 他叹了一口气,“只是后来她就变了,我用进了我的力量去帮她,她渐有名气,而凭着俏丽的混血儿面孔,甚至有广告商找她拍广告,再后来围在她身边的公子哥多了,最后,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走了。一直到如今我也没再见过她,或许她找到了她的王子了吧!” 听完,鼻头一酸,她紧紧抱住了他,“我永远留在你身边!”他叹了口气,溺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这个戴上吧,原本是打算等你生日那天再给你的,却让你给搜出来了。”他微笑着替她把链子戴上。 门铃唤醒了二人,他们关好工作间,才出去开门。这次来的依然是警察,“请问您和Anne是什么关系”警察开门见山。 消玉担心地看向他,他示意她放心,淡淡地答,“曾经是情侣。” “我们在海湾发现了她的尸体,证实了是她本人,所以想来问一下有关她的一些事情。” “你们在怀疑他吗?”消玉不服,这么好的人怎么可以再去质疑他,伤害他。Alex拦下了她,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据我们初步调查所知,Anne生前确实有过多个男性朋友,关系复杂,所以不排除情杀的可能,如有需要,我们会找来找你。谢谢合作!” “应该的!”Alex回答。警察临走前,看了眼消玉,目光定格在了她脖子上,立马拿出照片比对,消玉眼尖,看见了照片一排零散的人骨头,和一挂项链,链坠的风格与Alex的风格如出一辙,是只造型不同但风格一样的水瓶座。 等人走完后,消玉轻轻摇晃他,“Alex?” “Call me Aaron!” “Aaron?” “Yes!” “最近我觉得Alex他,哦,是Aaron他怪怪的,你是他朋友,多帮帮他。”消玉和Aaron做私人侦探的朋友聊天。 stephenson 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消玉知道这是做侦探的职业病,对人总是淡淡的,也没在意。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出了来意,“我想知道关于星座链坠设计的一些事情,我觉得这能帮得上Aaron的。”于是把从警察照片里看到链子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一个星期后,stephenson 和消玉见面,直接道:“据警方调查,Anna是在离海边很远的海域里出事的,当时她正在游水,却突然呼吸不了,窒息而亡。因为尸体只剩下骨架,所以取证非常困难,但由于从骨头被水的冲刷程度可以证明与Aaron无关,放心!” “恩,Aaron是完全不会游泳的,首先就排除了他了。只是Anna失踪了如此久,为什么出水的骨架还能保持完整?”消玉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 “这个,连警察也解释不了……”显然这也难住了stephenson 。但能消除Aaron总是件好事。快到她生日了,她真的希望能和Aaron过一个没有人打搅的甜蜜的二人世界。Aaron说过的,他将要带她去看世界上最美丽的水晶。想到他,她就笑了。 天气变得暖和了些,她要回寝室拣几件换季的衣服。舍友不在,这更方便她翻箱倒柜。她的衣物一向不多,而且都是国内带来的那几件,所以舍友的衣服借用了她的衣柜来放,此时要找出自己东西,倒不容易。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顺手带上来的还有一本很薄的本子,本子还挂了一个小链,链坠是只空瓶子,但仍有一丝淡淡的余香。难道是香水瓶子?估摸着是室友的东西,她正要放回去,却撞到了木板,本子里掉出了两张东西。那是照片,而照片里的人实在是太熟悉了。 淡淡的字迹镌刻在相的背面:Alex and Anna at the beach。这是Anna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迅速地翻看了一下本子的内容,上面竟然提到了Aaron没出国前曾是调香师。她马上取出电话,“stephenson,Aaron以前是调香师?” “是的。正因为色魔也是调香师,所以他才会确认到色魔的身份和动向,把线索提供给了警察。因为调香师长年累月和各种香料做实验,所以指头上会留有若有若无的味道,凭着敏锐的鼻子,他闻到了色魔的味道,然后破案。”stephenson顿了一下,道:“星座链坠的设计,我查到:连他自己的天秤座在内,Aaron只设计了4款,分别是,两串水瓶的、一串天秤、一串射手的。无可否认,天秤座真是一个很有艺术细胞、过分追求优雅、公平的星座。” “这就是你对你好友的评价?”她也学着stephenson的口吻打起趣来,“射手座在谁那里?” “恩,是他工作后的一个女性朋友,原本她只是普通的画廊经理助理,但认识Aaron后,她在画界越来越有名,却把Aaron抛弃了。不过她的下场不大好,在游泳时腿抽筋,葬身大海。” “这么巧合?”消玉皱眉。 “可是Aaron不会游泳那是专家测试过的、有明确结果的,那种专业测试是骗不了人的,所以这两起案他都洗清了嫌疑。” 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是应该信任他吗?刚进门的室友见消玉魂不守舍的样子,走进了瞧,发现她握着的东西。一愣后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我在箱底发现的,你刚搬进来就发现了,你还说就由它放着吧,别人的东西不乱动来着。我一直放在那,没动过,怎么今天想看来着?” “咦,这不是Aaron教授吗?” 未等她把话说完,消玉离开了寝室。在学院安静的角落,她终于把本子看完,这是Anna的周记,记得不多。是在她和Alex分手后才开始记的,那段日子她很痛苦,那时Aaron只是个穷留学生,尽管她出名后得了些钱,但远远不够,因为她国内的妈妈得了脑癌,需要很多一笔的钱和最有名的脑科医生。她妈妈寡母婆带大孩子不容易,所以她没有办法,当时只有澳籍的一个华人可以帮她,但代价就是她要成分他的情人,所以她只有离开Aaron。 她多想把这个消息告诉Aaron,让他别再心伤,打开心结,快乐起来。她拿起电话,“Alex,我有话和你说,”愉快的声音忽然在嘴边打了个卷,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那个包起Anna的男人名字叫Vincent与色魔的名字一模一样,职业也是调香师。文森集团?原来Vincent的家族如此富裕,难怪他可以随着自己的爱好做了调香师。但文森集团在早几年就已式微,趋于瓦解的,更在女友的背叛和卷走所有钱财的打击中,逐步演变为变态色魔吗? “怎么了,要和我说什么?”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没,没什么,想约你晚上一起进餐。地点我选?恩,海滨餐馆吧,面对着大海,可漂亮了。” 浪漫的地点,浪漫的饭局,海滨餐馆还会为客人准备一只小舟,小舟被装点得尤似《魔戒》里的精灵之舟,有意思极了。舟停靠在浅海之上,月光之下,品着美食,原是最洽意不过的事情。但Aaron显得有些局促。消玉叉起一小块牛排喂到他嘴里,“这里的海水多漂亮,还有小鱼游过。别怕!” 他的脸色很苍白,手紧紧抓着船沿,闷声道,“你喜欢就好!” “哇,好大一尾鱼!”消玉高兴得站了起来。小舟摇晃起来,溅起好些海水,“小心!”Aaron白着脸去拉她,由于舟已失去了平衡,两人掉进海里。其实消玉的水性很好,但是因为腿突然抽筋,身体不断地下沉。Aaron尽管不懂水性,却尽力地去托起她,最后她被附近不远处餐馆的快艇救上,而Aaron早沉了下去,“救他,救他!”这是消玉昏迷前最后说的一句话。 当她在医院醒来,stephenson埋怨了她许久,原来Aaron明知不会游泳仍去救她,他沉下海里,尽管被救起,但因为短时间的窒息造成脑部缺氧,如果这两天内醒不过来,就会成为植物人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任性,更不应该怀疑你!”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呼唤他。还剩最后十分钟,如果再唤不醒他……她擦去眼泪,把他的手按在她的右手食指上,轻唤,“你看,你给我的戒指,我戴着呢!我们还要结婚、有个可爱的宝宝,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你快醒醒,别睡了!” 泪水洇湿了他的手背,他的指头动了一下,消玉茫然地看着他,随后爆发出了一声惊叫,她忙打铃,高声叫着医生、护士…… 4、4拯救下 “那会我完全是被你的尖叫吓醒的!”他刮着她的鼻子。而她搂着他撒娇,“等我这一轮的创作成功了,我们就结婚吧!” 听罢,Aaron皱起了眉头,“马上不行吗?” “哎,结婚哎,又不是过家家,而且我想等事业上了轨道后,再……” “上了轨道,又要再达到高峰,才会考虑我们的事,是吧?!” “你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 结果二人不欢而散。 消玉觉得他俩应该冷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她还要忙着论文的准备,所以也就不过去他那边了。 身材高挑的消玉,样貌本就不差,而自从有了Aaron后,她也就越发的美丽。而且因为有了些名气,她不用在过艰苦的日子,改掉了原先的面黄肌瘦,脸色也红润了些,连眼睛也越发的有神。身材更显凹凸有致,玲珑起来。因为她的才华、她的美丽,所以身边不乏追求者。 早上,天边泛出了金光,消玉放下了画笔 ,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她通宵了一整个晚上啊。突然,她想起今天是2月14了,“呀,都忘了生日了。”她吐了吐舌头,其实她从小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只是因为Aaron说过,要和她一起过的。 似是心有灵犀,另一边的Aaron对着镜子梳洗,他想到了她,拿起了电话。忽然,镜子里的自己咧着牙看向自己,镜子里的自己说,“她们没有一个是真心对你的,她们都在利用你,别傻了,Alex!” “不,Aaron那是你误解了,消玉她对我是真的!” “她在利用你,Alex!我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你走,我不需要你!” “你会需要我的,Aaron!” “我是Alex,你滚!”他拿起水杯砸向玻璃。“嘭”一声巨响,镜子碎成了无数块。面对着无数个自己,他的唇角往上一掀,露出了冷漠的微笑。 “我是stephenson。消玉你现在在哪里?怎么有风声” “Aaron他约了我在游艇会上见面。” “喂,你在哪我听不清楚,游艇?喂?离他远……” Stephenson的最后一句话,她听不清楚,海风太大了。 当夕阳铺满海面时,海天一色的美景令人陶醉。两人坐于游艇上,看着落日,消玉心里面的那点气也消了,不过是因为他太在乎自己罢了。 “怎么想到带我来这里?”她笑着看他。 “因为你喜欢海,所以我特意租了一艘艇,喜欢吗?” 靠在船板上,数着天上无数的星星,她感到幸福满溢。但她俏皮地噘起了嘴,“某人不是说带我去看世上最美丽的水晶的吗?” 他忽然露出了神秘一笑,带她进了船舱,随后捧出了一个大缸,“就在里面。” “真的?” 他把布拉开,月夜里,黝黑寂静的海面上闪起了一点微蓝,蜷缩的身子,莹蓝地绽放如一朵柔软美丽的水晶花。 “真是太美了。”消玉感叹。 “是很美,”他抬眼看她,她的眼里闪烁着最美丽的光芒,他的心一颤,正想吻她,镜中的自己说话了,“那是贪婪的光,你看她笑得多虚伪,与你碰到过的女人一样的贪婪,你是明白的,Aaron!” “Aaron!”似是一声悠长的呼唤,低低沉沉地从心底发出。“怎么自己叫自己了?!”消玉眨了眨眼睛看他。 “伸手进去试试,它很喜欢人的。” “哇,真的啊?我早想摸摸它了。”说着把手伸进了水缸里,他顺手把缸扔进了大海,“看一会就放生它了。” “好!”蓝色幽灵顺着她的手指缠缠绕绕地爬向手臂,她咯咯地笑个不停,眼看着那点幽蓝越来越深浓,他絮絮地说起话来,“你一定对Anna的死很感兴趣吧!” “哦,对了。”她想起了关于Anna背叛他的真相。“听我说完,”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Anna的水性非常的棒,所以当初她在中海区夜游时,并没有腿抽筋,是因为她遇到了蓝环章鱼。” 他顿了顿,“那张章鱼只有三十厘米左右大小,但却是澳洲新南威尔士海域特有的,世上最毒的海洋生物。当游泳或潜水的人不小心踩到它,或者碰到它,它就会咬人。被咬的人最迟半个钟就会身亡,无药可救,所以才会得最毒的生物之称。” 消玉瞳孔瞬间扩大,“蓝环章鱼一旦脱离水面,不会那么快就脱水死亡的,可以活好几个小时,但因为脱水,它会暴躁,暴躁就会咬人。” 一丝疼痛自脚趾头蔓延开来。他的笑,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怕,“你很走运,如是被咬到脖子,手臂之类的,4分钟内就没命了。看来你还可以听我继续说故事。” 消玉痛苦地倒了下去,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的手压在甲板上,臀部的硬物磕到了她,那是手机!她悄悄地按开了拨给stephenson的通话键。 “Anna她爱慕虚荣,是一定要死的!我游到她身边,把蓝环章鱼放到她身上,她就这样沉下去了。还有Molise,我对她如此好,她也背叛了我,也受到了蓝色幽灵的惩罚,她们都该死!” “蓝色幽灵就是一杆秤子,它会称量人的灵魂,好人,它会让她看到最美丽的东西;坏人,就毒死她,是不是很公平?”他轻轻抚着她的脸,她的发丝,“其实,你很幸运!Alex的好,与Aaron的坏,我都给你了。世上最美的东西,果然也是剧毒的,真公平!”他拿起长鱼竿把蓝环章鱼一拨,扔下了大海,那一点惑人的萤蓝一闪,消失于海里。 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 “待会我只要把你推下海,然后再报警,船上没有打斗痕迹,我又可以如前两次那样脱罪了。” “从你带我去海滨宾馆想试我会不会游泳,我才发现,我爱错了你!”他狠狠盯着她,“你身边出现了那么多世家子弟,动心了吧,所以想快些摆脱我?!”他用力扳起了她的脸。 消玉用尽全力摇头,泪水打湿了他的手,那双眼是如此的可怜。现在,还是有办法救她的,不是?“Aaron,别让她的样子给骗了!”他的心中响起了另一把声音。 “刚遇见你,你的名字让我起了怜心,消玉,总让人想到香消玉殒。那时的你有些面黄肌瘦,但仍乐观积极,又独立。我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你了,我喜欢章鱼,因为它们对人很公平,而你也像只可爱的小章鱼,整天地黏着我,那时候我以为我们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 他的脸上露出了Alex才有的温柔。消玉释然地笑了,她看着地上的本子,本子掉了出来,Anna和Alex的合照也掉了出来,只要他看了,他就能放下这个心结的。拯救他扭曲了的灵魂,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果然,他的注意力回到了照片上,他捡起了本子,但嘴边仍愤愤道,“那个贱人只爱钱,有钱男人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沦为了色魔。他对你的体香感兴趣,我一早就知道了,我一直放着你这个饵,就是为了诱捕他。恩,说回Anna吧,所有人都很好奇她的尸体为什么几年后才出现,而且骨架保持得那么完整。” “那是因为我曾潜水到中海海域底部,那里有搜沉船,我把一只大章鱼系好长绳子,然后把中了毒的Anna推给它,它恼怒地用身子缠住了Anna,然后回到沉船做巢,蓝环的毒是剧毒,所以大章鱼在肯吃她尸体时中了毒,而她则完好地卡在了沉船里。如果不是上个月有艘船沉了,打捞时可能碰到了那艘旧沉船,海水把她的尸骨带了出来,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原来,我的好友竟然是个潜水高手!” “谁?”Aaron慌忙回头,海水下漂着一艘快艇,stephenson已站在了他身后。绳套准确无误地套住了Aaron,他被绊倒在甲板上,本子掉落于他的面前。 “我是今早去你家找你时,无意中看见了你放在枕边上的《海洋生物大全》,而缺漏页刚好是蓝环章鱼的注释,你还在捕捉大章鱼里做了折页,而刚才我收到了她的卫星定位电话,就找过来了。关键在于细节!”他皱起眉,快步跑到消玉身边,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原来,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Anna没有背叛他,错的是他! “呜——”他大声哭了起来,“我是Alex,我错了!” 他匍匐来到消玉身边,不断地给她做人工呼吸。Stephenson知道,蓝环的毒,这世上没有解药,这种毒素使神经肌肉麻痹,片刻间就可致人于死地。对伤者必须不断做急救呼吸,直至送到能提供人工呼吸的医院为止。人工呼吸应持续约24小时,使人体内的血液得氧不断循环,以确保在24小时内将所有毒素排出体外。 昏迷之前,她好像听见了谁在说话,像上次来访的警察的声音:“我们对他做过专业测试的,明明不会游泳的?” “那是因为他的精神存在人格分裂,应该是他第一次受到女性欺骗时,他脆弱的心灵就崩溃了,造成了两种人格,一种刚毅、沉默、冷静、处事能力强,包括会游泳;一种则热情开朗、善良活泼、单纯易受到伤害,而且不会游泳。我们对他进行测试时,他正处于Alxe的人格中,所以是真的不会游泳。” “原来如此……” “Alex怎样了?”医院里,刚度过危险期的消玉无助地看向stephenson,stephenson笑了笑,“放心吧,他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因为他疯了。他的世界太过于讲究公平,所以这是最好的结局,他可以安心的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他又是那个善良,单纯的Alex了。” “我想去看看他。” “等你康复!” “可惜,没能留住这个孩子。”她抚摸着空了的腹部。她明白,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前的一部作品了。很短,一万八千字。也是写关于艺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