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心动 作者:盒家欢乐 文案: 不安分情人想成为金主的真爱 精心照料病弱金主多年的小明星不甘心只当个小情人,他要崛起,他要上位,他要成正宫! ——所以他成功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只是小明星没想到会如此轻而易举 小明星委屈巴巴:其实我喜欢你好多年… 金主惊愕:是吗?你早说啊 金主攻•明星受 第1章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泄进室内,蜿蜒的淌在床面上,将艳丽温柔地阻遏。 简暮跪趴在床上,大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 谢北望用手指刮他后背的薄汗,引得简暮又战栗一下。 “摸这儿也舒服?”谢北望低低地笑了,像是找到了神奇的开关。 “痒。”简暮扭转身体不让他继续,汗湿的额发垂在眼睛上,把好看的眼睛遮了大半。 “什么时候剪头发?”谢北望把简暮的刘海掀开,剐蹭鸦黑的长睫。 简暮眼皮轻颤,打了个哈欠,乖顺地卧在谢北望身侧,“戏杀青才能剪。” “明天上戏?” “嗯。”简暮缓过劲儿来,手肘撑起,“我去洗个澡。” “去吧。”谢北望在他光裸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拉着人接了个吻,鼻息黏腻的交缠片刻,又骤然分离,谢北望翻身下床披起睡衣。 “你干嘛?”简暮回头看他一眼。 “开电脑处理点儿事。” “哦。”简暮收回视线,正待他走进浴室前,谢北望突然再出声,“最近有你想演的本子吗?” “林东送来那些?” “嗯。” “算了,不想演。”简暮疲乏地笑笑,“大老板让我歇歇吧,好资源匀点给其他人。” “随你便。”谢北望也不强求,听到简暮拒绝就不再多话,专注地盯着电脑。电脑屏幕的光亮打在脸上,映的他硬挺的五官轮廓更深,简暮多看了两秒,转而背过身进了浴室。小门将两人分隔成两个空间,对着浴室的镜子,简暮面色沉郁下来。 简暮洗澡的时间不算长,出来时却没在卧室看见谢北望。 他合拢睡袍迈步出房门,果然听见了谢北望压抑的低咳声。 “又不舒服?”简暮蹙眉,走到谢北望身边给他递了杯温水。 谢北望没应声,就着水把药片吞了。 “明天几点飞机?”谢北望问。 “十点。”简暮一转不转的盯着谢北望垂落的眼睑。 “睡吧。”谢北望把水杯放下。 简暮伸手擦掉他嘴角沾染的水渍,凑过去附了一吻,舌尖舔过他的嘴角,被谢北望按着交换唾液,余留的药片苦味在狭窄的通道交换,几乎是瞬间简暮就皱起眉毛。 “非得撩拨我。”谢北望在简暮的屁股上拧了一把,笑着将人放开。 待嘴里的苦味消淡,简暮才抬眼,道:“真没事?” “这么关心我?”谢北望问。 “出于礼貌。”简暮无甚表情。 “没事。” 谢北望肺上一直有毛病,肠胃炎也很严重,家里摆的药都是成批的,专门码了一个柜子,简暮也是跟了他之后才知道什么叫药罐子。 凌晨时分,简暮被谢北望的咳嗽声吵醒,借着天光简暮偷看谢北望埋了半截的眉眼,用眼睛细致的描摹,后来实在困意乏乏,见天色差不多就直接起床了。 行李前一天早就码好,空余的时间多,简暮动身熬了一锅粥。 谢北望很喜欢喝粥,尤其是海鲜粥。 简暮是南方人,做别的不太行,就熬粥还可以。他第一次熬也手生,但次数多了慢慢的也就熟了,而且特别能把准谢北望的口味。 谢北望这人也奇葩,对衣住行都不太挑,唯独入嘴的东西挑的很。 一锅粥熬了一个半小时,简暮把粥放到一边晾凉,给自己单独烤了面包片,往里夹了蛋和番茄酱。 手撑着灶台就着牛奶咬了一口,简暮突然被人抱进怀里。 他先是一抖,发觉来人是谁又缓缓镇定下来,转头看向谢北望。 “醒这么早?”谢北望捻掉简暮唇上的红色番茄酱,就到嘴边尝了尝。 “睡不着。”简暮抬手看表确认时间,“有粥,喝吗?” “让小何开车送你?”谢北望放开简暮,端起晾凉的粥看了眼。 “紫菜虾仁。”简暮说完,又道:“不用,林东一会儿来接我。” “嗯。” 林东八点四十到,简暮已经收拾妥当,谢北望比他早一步出门,被小何接去公司。 进门后林东畏畏缩缩,简暮扫他一眼,道:“谢北望不在。” “哦。”林东一下背也直了,底气也足了。 “老板昨晚上没来?”林东作为简暮身边最近的人,对他和谢北望那点事摸的一清二楚,连谢北望什么时候回光临简暮的公寓都大概知晓。 “来了。”简暮把行李箱甩给林东,“扛下去。” 林东得了指令,甘心做起苦力,但他拖了一会儿突觉不对,走到门口才发现简暮没有跟上来。 “你不走?”林东诧异道。 “你先下去。” 简暮头也不回,打开谢北望的药柜拿了分装盒。 几个药片分类放好,简暮乐此不疲的装满了十个分装盒,等收拾妥当再起身的时候,简暮和林东对上了视线。 僵持半晌,林东才出声道:“你这……应该在老板面前挣挣表现啊。” 简暮拿了桌架上的墨镜戴上,语气平平:“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第2章 因为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简暮一上飞机就睡了过去,一觉睡满两个小时,落地前二十分钟林东才把人叫醒。 “醒醒神儿,有接机的粉丝,头发什么的过会儿让阿树整理整理。” 随行的工作人员都在一个舱位,妆造离他更近,就在隔了一条过道的横排。 “有拍照?” “嗯,约了。”林东把湿巾递给他,简暮接过直接摁在脸上。 林东看了他一眼,指着他的黑眼圈道:“你昨晚熬大夜呢?” “没多晚。”简暮道。 “谢总龙马精神。” “下次当面夸。”简暮道。 林东事先和后援会沟通过,虽然到的粉丝不少,但还在可控范围内。简暮全程营业在线,拍照签名一个不落,出机场十分钟的路硬是磨了二十五分钟。 谢北望:到了吗? 简暮结束营业刚上车没多久就收到了谢北望的消息。 简暮:到了。 谢北望:哦。 语死早。 简暮盯着屏幕,指节在大腿上轻点,琢磨了半晌才接着打字。 简暮:你没在上班? 谢北望:车里,去分公司。 简暮:哦。 终结话题上扳回一局,确认谢北望不会再发消息来,简暮把手机放到一边。 林东在他身侧把返图仔细看了看,确认简暮状态良好后给约拍的摄影师道了谢。 “改后的剧本呢?”简暮问。 林东闻言才恍然,“哦,忘了给你,瞧我这记性。” 纸质的剧本厚厚一沓,还是崭新的,被移交到简暮手中,林东不忿道:“这都里里外外改四回了,不够他们折腾的。” 简暮没有应和,翻开剧本草草的看了一点,道:“没改多少。” 《天下》是小说影视化的产物,简暮拿的男一的剧本,最近他风头正盛,加上公司的人脉,让他成功攀上了李周导演的戏。 这部剧投资良多,第一大投资商就是谢北望,李周久不涉足电视圈也被剧作打动执掌了这部剧。 但大导脾气硬,人也执拗,剧作上不容许出现半点瑕疵,戏还没开机,剧本就换了好几波。 “我听导演组那边的意思是还没敲定最终版呢,你看看就得了,不用下功夫记,最近这十来天的重点还是练练手上动作,跟着武指把打戏过熟,你还没吊过威亚,都要适应。” “嗯。” 提前进组的不止简暮,戏里参与打戏的都得提前到。李周对镜头苛刻,格外追求美,要的就是他们在威亚上也能打的仙气飘飘。 进组和大小角碰过面简暮就开始训练,他体能不差,肢体协调性也好,练了两天得心应手。林东也挺满意,拍了一个他训练的视频发到网上,又额外长了一个心眼,把加长版单独分享给谢北望,前半段简暮拿着道具剑在空中飞舞,后半段还有简暮赤着上身负重卷腹。 林东自认做了一件好事,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老板的回信,倒是简暮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人还在训练,手机自然被林东收着,消息弹在屏幕上林东一扫眼就看见了内容。 谢北望:开始练腰了? 林东:…… 下一秒林东的手机也收到消息,谢北望给他发了一个红包。 谢北望:再接再厉。 第3章 林东拿了红包却没有再接再厉的机会,因为简暮的体能训练很快告一段落,没等几天就正式开工,导演李周拉着全剧组的人员风风火火的搞了个开机仪式。 拍戏讲究多,开机仪式也办的隆重,李周不喜欢拍戏的时候瞎传物料,基本上正式开拍就不会允许记者来探班了,所有记者只能扎堆等开机仪式这一次机会,抓着人就拍。 简暮大男主首当其冲自然不会被放过,被逮着问了几个问题后林东把所有人客客气气拦下,说简暮得上工,又担心记者没采到问题不舒坦,早早备了小蛋糕人手发一个。 简暮到后台整理妆面,阿树帮他调整好发型,林东才应付完人匆匆而来。他手底下就简暮一个艺人,干什么都亲力亲为,简暮也和他配合惯了,往往不需要多说什么林东就能秒懂他的需求,刚开始公司还额外配了两个助理,但用来用去还没林东舒坦,林东也就跟着简暮到处跑了。 本来整理完妆面就能立刻开工,但因为剧里的男二迟到,第一场戏又是男一男二对手,所以剧组的进度只能先缓缓。开机仪式搞迟到这套,李周发了一通火,简暮一边等一边听林东嘀咕,说这个男二人没火脾气倒是涨挺快,简暮没仔细听,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林东唠叨得很,没个一时半会儿吐槽不完,但这次没等多久,林东的叽叽喳喳就戛然而止。 简暮意外,抬眼看了眼镜面,看到了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两人。 “简……简老师,对不起,耽误您时间了。”男二栗秒半低着头,他妆发已经弄好了,因为年纪小,脸上还留了点少年的稚气,和剧里小师弟的形象挺匹配,此时支支吾吾道歉的样子倒是挺诚恳。 栗秒的助理等栗秒说完忍不住补充:“简老师,栗秒他有点发烧,早上不是特意耽搁的,您多担待。” “没事。”简暮站起身,“先走吧,导演刚刚催过一次了。” “好…”栗秒乖顺的跟在简暮后边。 开工第一场戏得讨个好彩头,导演往往都要求一次过,所以节奏方面也会更容易把握,简暮和栗秒交集不多,但也知道这人演技挺灵,也不知道是刻意营销还是真挺灵,反正简暮刷到过不少次。 导演脾气大,气儿还没消,但栗秒和他助理认错态度极好,这事儿含含糊糊也就这么过了,没等多久两人定好站位正式开拍。 简暮是个体验派,演戏得把自己沉进去,这也导致他出戏入戏会慢一些,但栗秒不,导演一喊“action”他就完完全全进了角色的状态,开嗓台词功底扎实,让简暮吃惊了一把。 戏里两人对的风生水起,戏外一喊卡栗秒就腼腆的笑,一口一个简老师,戏里戏外变化颇大,饶是冷淡如简暮也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栗秒身上。 确实挺灵的。 十八九岁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是科班?”简暮坐在主演的椅子上,问了一句。 林东诧异,“谁?” “栗秒。” “不是,原来是练习生,没出道,误打误撞演了部文艺片才出来的。” “哦。” 简暮了解过之后没再多问,林东却被勾起了兴致。 “你问他干嘛啊?”林东道。 “觉得他挺不错的。”简暮道。 “哪儿不错?”林东抬眼,惊诧道:“你不会喜欢这型吧?” “嗯?” “这么快你就要和谢总崩了找下家了?”林东撇嘴,“栗秒太小了吧。” “你试过?” “……我说年纪。”林东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确认旁边没其他人听见简暮的黄腔。 简暮懒得在这个话题纠缠,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良久后,简暮出声问:“谢北望找你没?” “谢总找我干嘛啊?” “哦。” 简暮彻底没了声音。 第4章 拍古装最怕遇上夏天,整个片场又热又闷,《天下》拍摄耗时长,很多绿幕戏,棚里没装空调还不透风,跟个大蒸笼一样。 简暮皮肤脆弱,特别容易起疹子,被衣服闷汗闷了两天背上就全是红点点,又痒又痛,栗秒不知从哪儿听到了林东的碎嘴话,趁着下戏的功夫溜溜的跑到简暮跟前给他送药。 “我之前听拍戏的师兄推荐的,特好用。”栗秒声音低低柔柔的,跟没吃饱饭一样。 简暮先是诧异,后来觉得一管药膏拿就拿了,于是没有客气,“谢了。” “简老师不用谢的。”栗秒搓搓手抬脸笑了下,尖尖的虎牙跟着露了出来。 林东带着绿豆汤回来的时候简暮抱着剧本在翻看,药膏放的挺显眼,就在林东的小矮凳上,林东刚要坐下就先瞄见了。 “咦,这谁拿的?剧务啊?” “栗秒。”简暮道。 “小孩儿挺上道哈。”林东感慨一声把药膏拿在手里,“你晚上涂吗?你那片都肿了。” 简暮还没说话,林东就继续道:“我跟你说晚上你就趴床上,我给你拍一张后背,虐的你粉丝哇哇哭。” “你有病?”简暮懒得搭理林东的歪歪畅想,“你把微博当黄色废料场啊?” “露个背而已,怎么就黄色废料了。”林东叽叽歪歪个不停。 后背的地方简暮自己擦不到,得靠林东代劳,林东擦完药不老实,趁着简暮不注意拍了一张,拍完还嘚瑟,简单修了一下就撂到简暮跟前晃悠。 “微博密码我改了。”简暮冷不丁道。 林东无所谓的甩甩手,“没想发微博。” “那你拍着干嘛?” “搞一些日常照屯着,到时候让公司给你出个图集。” “圈钱能手啊。”简暮软趴趴的压在枕头上,等着后背的药晾干。 “哪里,只是赚钱眼光比较敏锐。” 林东不敢多烦,怕打扰简暮休息,见简暮闭眼就走了,但时间还早,别人不知道简暮已经睡了,于是他躺的迷迷糊糊突然被敲门声吵醒。 简暮随意披了件衣服憋着火气去开门,结果门刚开一个角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简暮直接撞进门内。 “嘶…操……” 冲撞间简暮的牙被磕了一下,重重的抵在嘴唇上,血腥味一下就窜进口腔。 简暮的火快冲到天灵盖了,就看见这人冒了头,“操谁?” 谢北望捏着简暮的后脖子,简暮被猛地一抓,只能仰头盯着谢北望。 “你怎么来了?”简暮的火气偃旗息鼓,没了踪影。 “想*你了。”谢北望毫不克制自己的想法,下面蓬发拱起弧度,抵着简暮的腿根张扬的表达。 简暮被他搂到伤处,克制的抽了口气,而后不管不顾的抬脸去迎合谢北望的嘴唇。 谢北望错开他的吻,掐住简暮的下巴。 “想我了?” 简暮绷着脸,“没有。” “哦,我以为林东说的是真的。”谢北望道。 “他说什么?” “他说你想见我。” 简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凑到谢北望胸口去嗅他身上沉郁的香水味,随口问:“我说想你你就来?” “话多。”谢北望低头咬住简暮的嘴唇。 文名被编辑pass了,所以换一个(๑˙ー˙๑) 第5章 嘴里擦破皮的铁锈味儿混在缠绵的吻里,简暮微眯着眼,像一只倦怠的大猫迎合谢北望,软骨头似的任由他将自己压进柔软的床面。 被子软塌塌的,两个人一压就就陷进去小半,谢北望掐着简暮的下巴,去咬他不太明显的唇珠。 “明天有戏?”谢北望问。 “嗯。”简暮手肘撑着床面半立起来,不让背脊压实。 “那用手。”谢北望道。 灯光从头顶打下来,谢北望的眼睫投射出小片阴影,把眼周的轮廓映的更深,简暮望着他差点入了迷。 贴过去环住谢北望的腰身,简暮问:“心疼我啊?” “嗯。”谢北望虚虚的把手臂搭在简暮背上。 简暮眯着眼笑了下,凑到谢北望脸边落了一吻,“好巧,我也心疼你。” 谢北望一晃神的功夫,简暮就从他怀里挣出去,对着他脱了罩着的外衫,光裸的肌肤映入眼帘。 刻意训练的痕迹很明显,肌肉均匀的覆盖在身体上,匀称的彰显自己的存在。 见谢北望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简暮问:“好看吗?” “还行。” 谢北望道:“腰练的怎么样?”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简暮跨坐在谢北望大腿上,艳情地伸出舌头去舔谢北望的喉结,脖颈凸起的部位敏感又脆弱,被舌头轻柔的扫过,谢北望闷哼一声。 他由着简暮在自己身上点火,下意识环住简暮的腰,摸到了一手黏腻。 “药蹭掉了。”谢北望道。 “嗯?” “疼吗?” “不疼。”简暮回过神,细想后问:“你怎么知道?” 他确定自己没把后背的伤处露给谢北望。 “林东说的。”谢北望道。 “所以大老板特意来慰问我?”简暮问。 “顺路。” “哦。”简暮低低的应了一声。 “不专程看你就不高兴了?”谢北望问。 “是啊。”简暮歪着脸,“还以为老板百忙之中特意抽空来看我。” “现在也算特意看你。”谢北望顶顶腰胯,简暮被颠了一下差点后仰,吓得立刻环住谢北望的脖颈。 谢北望凑到简暮耳边,低声问:“不是心疼我,快点。” “现在已经不心疼你了。”简暮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够床边码着的套,“我心疼我自己。” 谢北望笑了下,从西装外套里摸出烟和火机,还没点燃就被简暮拦着将火机夺走了。 “还没事后呢。” “一天没摸了。”谢北望叼着烟,无奈的勾唇。 “那咱俩匀一下,一人抽半根。” 简暮把烟从谢北望嘴里扒拉出来,自己含着歪头将火点上,猩红的火星撩起,腾出一段白烟,缥缈的萦绕在两人周围。 谢北望饶有兴致的看着简暮,见他一口接一口都不带停下的,烟身转眼就短了小半,于是缓声问:“我的烟好抽吗老婆?” 简暮一愣,嘴里混乱的闪过气音,谢北望没听清,下一秒简暮的手指就松了一下,夹着的烟在空中绕了几圈后跌在被单上,简暮吓了一跳,饶是手疾眼快也没阻止火星把布料烫出一个黑洞的惨剧。 “吓着了?”谢北望又笑了,从简暮手里拿过剩下的大半根烟叼进嘴里。 “别瞎咧咧。”简暮拍拍被单把烟灰掸去,但越拍越脏,在床单上晕染出一大片焦躁的脏污,就跟简暮此刻的心境似的,没逻辑的混乱着。 第6章 两人没做到最后,因为谢北望洁癖发作,在沙发上草草弄了一通后,简暮拢好衣服叫客房服务来换床单。为了避免被看见,谢北望去窗台坐着抽烟,等人换完床单离开简暮去开阳台玻璃门时,谢北望正好抽完一根,他把火星按灭在烟灰缸里,拍拍手上的脏污站起身。 “晚上在这儿歇?”简暮抱臂靠在玻璃门上,目光炯炯的看着谢北望。 “小何马上过来。”谢北望拉着简暮的领口压着人附了一吻,“多给我打电话。” “哦。” 谢北望来去匆匆,耽搁的时间倒是不少,等人走了简暮打开手机一看,都快凌晨一点了。 但简暮没什么困意,精神得很,他被谢北望那句调笑搅得睡不着觉,挣扎半晌只能拿手机上微博。 扫了一遍热搜刷了点自己的相关后他迅速下线,转而给林东发消息。 简暮:你跟谢北望说什么了? 等了一会儿林东没回,估摸着人睡了,简暮又给谢北望发消息。 简暮:小何来了吗? 谢北望:上车了。 简暮:哦,路上小心。 谢北望:好的。 简暮抠着手指,正琢磨着接着发什么,谢北望突然来了条语音。 简暮楞了一下,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调大声音。听到的却不是谢北望的声音,而是车内放的轻音乐。 简暮:? 谢北望:早点睡。 简暮:哦。 简暮抓心挠肝的,哪是轻音乐能哄睡的。 简暮:你在这儿待多久? 谢北望:两天。 简暮:走之前还来吗? 谢北望:舍不得我? 简暮咬着牙根,一个“嗯”打出来半天发不出去。 过了一会儿谢北望发来消息。 谢北望:没时间留,卡的紧。 简暮:好的,那我睡了。 谢北望:嗯。 简暮恨恨的锤床,把手机甩到一边用枕头埋上。 在床上辗转许久简暮终于有了点睡意,但朦朦胧胧听见敲门声又骤然惊醒。 确信自己没听错,简暮翻身下床。 这么晚了,难道是谢北望杀了个回马枪? 自知谢北望干不出这种事,但简暮还是隐隐有点期待,毕竟谢北望今天挺反常的,做出这幼稚的行为也在情理之中。 大跨步过去给人开了门,见到来人时,简暮脸上的表情飞快沉了下去,但好在表情管理得当,又飞快放缓脸色。 “简老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栗秒半低着头,没有打理的头发长长的垂着,遮住了大半眼睛。 他们化妆间是隔开的,简暮还没见过栗秒短发的样子,但是一样的温顺,乖的像幼儿班听训的小孩。 “怎么了?”简暮问。 “想问问您这儿有退烧药吗?”栗秒抬眼,眼睛通红,血丝一条一条的横亘在眼底。 简暮被他这样儿吓了一跳,感觉人真快烧的七荤八素了,连忙错身让人进屋。 “有,你坐着等我拿。” 栗秒客气的鞠了一躬,简暮忙把人扶住,生怕他一鞠躬给自己鞠过去。 “谢谢哥。”栗秒道。 他略略歪头,小块的红印挣扎的露出来又悄然缩回衣服的遮挡里,简暮扫了一眼后飞快挪开,道:“不用谢。” 第7章 “你助理呢?”简暮找了药又给人倒了水。 “助理请假了,不在酒店。”栗秒抱着水杯喝了一口,混着胶囊吞了下去。 “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简暮道。 “不用不用,我吃了药就好。”栗秒连连摇头,迅速从小沙发上坐起来,“抱歉简老师,这么晚还把你吵醒。” 简暮摆摆手,“没什么。” 栗秒和简暮的房间在同一层,本来就挨得近,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都住楼下,出事儿来找他也无可厚非。 就是时间点卡的不好,都凌晨了,换个脾气大的估计能直接给人骂哭。 简暮没有教训后辈的劲儿,权当顺手帮了个小忙,栗秒拿着杯子又灌了一口将水喝干,歉然道:“简老师,我这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 “嗯,”简暮抱臂拢着衣襟,多问了一句,“你助理明天回?” “是。”栗秒愣了愣,应道。 “让他给你请假吧。” 明天的拍摄简暮是大头,还有很多独戏,栗秒想请假很容易。 “好,如果不行的话我就请假。”栗秒说着又鞠了一躬,“谢谢简老师。” 简暮平白无故受了两个大礼,挺无奈,他扬扬手:“行了,走吧。” 事挤事耽误了一晚上,简暮第二天醒来就状态不佳,黑眼圈挺明显,脸部状态也不好。 阿树心疼的嗷嗷叫,挤在他旁边给他敷急救的面膜。 “哥诶,你熬夜了啊?” “嗯。”简暮闭着眼睛由阿树在他脸上摆弄。 “今天那么多特写镜头……”阿树嘟嘟囔囔手上却不停,面膜刚敷上就开始摆弄简暮的假发。 简暮闭着眼睛打会儿盹,化妆间就安静下来,来人都轻手轻脚,林东等他睁眼才凑上前。 “谢总昨晚过来了?”林东也不避讳,化妆间全是自己团队的,什么话能说门儿清。 “嗯。”简暮点点头。 “天地良心,我没跟谢总打小报告。”林东煞有其事举起三根手指,显然是看见了简暮昨晚给他发的消息。 “你把照片发给他了?” “嗯,”林东琢磨简暮的脸色,而后露出挺震惊的表情,“谢总为着验伤过来了?” “想什么呢?”假发套扫过简暮的眼睛,他闭了闭眼,撩开额发,道:“顺路。” “东西南北就刚好顺剧组了?鬼扯。”林东嘀嘀咕咕。 简暮左耳进右耳出,手机叮铃一声响,拿起手机一看,是刚谈论的谢北望发来的。 谢北望:上工了? 简暮:嗯。 谢北望:让小何定了点心,记得让林东去拿。 简暮:什么点心? 谢北望:不知道。 敷衍。 简暮耷拉着眼皮。 简暮:你吃药了吗? 谢北望:你上药了吗? 两人太同步,饶是简暮也没料到,他先是一愣,而后抱着手机笑了。笑得挺大声,化妆间里几个人都盯着他。 “怎么?”林东偏头问。 简暮:没有,晚一点上。 谢北望:嗯,吃了。 “没事。”回了消息,简暮放下手机,盯着镜面上的自己,补充道:“你一会儿记得去取点心。” “什么点心?” “不知道。” 林东:…… 神神叨叨。 第8章 谢北望差使小何定的点心到的很快,简暮拍戏间隙林东就推着推车回来了,大纸箱里全是垒起来的小蛋糕,包装精致,林东转手交给场务让工作人员帮忙发下去,自己提着单独的一份到了简暮旁边。 “单独的。”林东提着大盒,盒子不透明,简暮想看都看不见。 “这么大?” 简暮接过,以为是一个大蛋糕,“有切刀吗?分一分吧。” 边说着,简暮边将盒子拆开,露出里面的景象后他的手一顿,反悔道:“你去吃场务那儿的。” “嗯?”林东闻言傻了,简暮这变卦的功力堪比火箭。 他也不是非馋简暮手上的,毕竟场务那儿的蛋糕是足额的,指不定还多,但林东就是好奇简暮这一份,他凑着脸去看,简暮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 盒子里是六个不同款式的甜品组的拼盘,简暮之前体训减脂的时候特想吃,他记得自己跟谢北望抱怨过一句。 甜品还没入嘴,简暮自己就脑补出甜味儿了。 “谢总这是要撇了你这颗摇钱树?太放纵,全吃完能抵你半年的甜品摄入了。”林东叹了口气,假意摇摇头。 简暮没什么表情,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蛋糕拍了一张,先是发给谢北望,然后直接po上了微博。发完不管粉丝的反应,紧跟着就下线了,一点留恋也无。 “好歹配张自拍吧?”林东刷到微博,受不了简暮简洁粗暴不营业的画风。 简暮抱着蛋糕盒挑了两个喜欢的,然后把剩下的推给林东,“你们分一分吧。” 林东抱着盒子前脚刚走,后脚谢北望的消息就发来了。 谢北望:好吃吗? 简暮:还没吃。 简暮:看着就好吃。 谢北望:拼盘大,吃不完别勉强。 简暮:又不是傻子。 简暮:你怎么知道是拼盘? 简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被迫打板上工,工作人员都以为是简暮买的蛋糕,把小恩惠记在了简暮头上,吃到甜头的工作人员客气的不行,连打光师都被收买,举着光板卖力十足。 简暮走完一场又接着走了第二场,李周导演觉得有些细节还能抠一抠,商量着来了第三场。 李周特会观察人,他虽然脾气轴还暴,但很会抓人的的特点,相处了小半月李周把简暮入戏慢的特性抓的很准,有时候不是不满意第一场出的效果,更多的是想看简暮的更多可能性,简暮对此没什么意见,遇见这样愿意“抠”的导演是他的福分。 影视市场浮躁不是近年的事,演员求快,导演也求快,赚了快钱不保质量,出了不少雷剧,李周愿意沉心打磨,简暮是得了实打实的好处。 磨完一场戏,简暮脸上全是被太阳晒出的汗,阿树上前给人补了妆,转手递了个小风扇,简暮接了风扇第一时间去找手机,这戏走了快一个小时,他惦记谢北望的回复也惦记了一个小时。 急急忙忙把手机解锁,意料之外的简暮没有收到谢北望的回复,雀跃的心一下沉进凉水,简暮面色冷淡下来,把手机关机甩给了林东。 “嗯?”林东端着蛋糕,吃了一嘴的奶油。 “放你那儿。”简暮缩回伞下,拿起痕迹斑驳的剧本翻看。 第9章 谢北望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直到晚上才回消息,彼时简暮刚上完药趴进床里。 谢北望:问的小何。 简暮看完就不乐意搭理了,因为谢北望间接性熄灭了他的绮念。把手机一甩,简暮沉沉睡去。 但他睡得不安稳,梦里走马灯似的场景跟放电影一样,一会儿梦见和谢北望的初遇,一会儿梦见谢北望的白月光。 做的梦太恶心,直接给简暮恶心醒了。 他抹掉头上莫须有的冷汗,僵直的坐起来,无可抑制的想到谢北望。 他和谢北望认识之前还没火,属于片场里边当炮灰,片场外边当弟弟的那类人,前经纪人把他当牛使唤,拿着经纪人的工资,操着老鸨的心。 那人说好听点叫经纪人,说难听点就是个拉皮条的,仗着小作坊公司治下不严就兴风作浪。简暮那会儿年纪小,脾气也傲,经纪人把拉客的主意打到简暮身上的时候他瞬间就炸了,差点直接和人干起来。但他动手的地儿没挑好,周围人太多,生生被拦住,然后莽撞的简暮就付出了代价,直接被雪藏了。 雪藏之后简暮过了一段挺寒酸的日子,他不好意思朝家里伸手要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前经纪人不愿意放弃简暮这只潜力股,敲打一段时间后觉得简暮肯定服帖了,所以给了他一个顺坡下的机会组了个酒局。 简暮找了套最体面的衣服过去,全程冷脸看着经纪人在酒桌上谈笑风生,几个同公司的艺人笑的花枝乱颤。 哪怕简暮脸再黑,但架不住他长得好,二十二岁的简暮哪儿都好,室内的灯光一打,脸上白生生的,招人疼,简暮不主动也能入老板的眼。 前经纪人把准风向,拉着简暮给老板们敬酒,轮着来,一人敬一杯,喝完之后简暮就晕头转向满脑子只想吐了。 其中一个叫不出名字的总凑到简暮旁边,一边在桌下摸简暮的大腿一边笑着端起酒杯,劝简暮再跟他走一个,手跟游蛇一样恨不得直接摸到腿根,简暮忍不了,腾地一下就站起来。 “我去趟厕所。” 他跌跌撞撞出了酒席,到厕所是真吐了,醉酒是一方面,被老男人摸恶心是另一方面。 前经纪人怕他尿遁,简暮刚舒坦下来就急不可耐的给他发消息,【简暮,把握好机会,别错过属于你的男主剧本。】 简暮盯着手机直反胃。 厕所一个人都没有,简暮也根本不出名,所以懒得顾忌,毫无形象的坐在洗手池边的高垃圾桶上叼了根烟。 谢北望进来的时候穿着修身的白衬衫,和狼狈的简暮相比他完美的像从颁奖典礼走出来的名模,全身散发着显眼的贵气,简暮不消多看就知道人肯定是成功人士那一挂。谢北望没有左顾右盼的兴致,所以一个眼神也没转给简暮,简暮盯着人走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把手指一根一根搓洗干净后扯了张纸慢悠悠的走到简暮面前。 “让让?”谢北望道。 简暮盯着他楞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大腿一翘露出被遮挡的垃圾桶口。 “你随意。” 谢北望把浸湿的手纸丢进垃圾桶,狐疑问:“厕所管理员?” 简暮:…… 第10章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太可笑,要不是谢北望多那一句话他俩可能也就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不会再产生任何交集。但谢北望说了,当即简暮就从垃圾桶上下来,拍拍屁股把烟头碾灭甩进洞口。 “哪家厕所管理员这么帅?”简暮扬着一张冷脸,莫名来了气焰和人呛声。 谢北望上下扫他一眼,像是要把简暮整个看穿。 简暮进圈儿以后受的打量海了去,丝毫不扭捏,哪怕头晕都撑着台面自己绷直,站成一棵小白杨,唯恐自己落了面儿。 “还有烟吗?”半晌,谢北望出声问。 “嗯?”简暮醉酒后神经迟缓,没反应过来。 “借我一根。”谢北望道。 简暮看他,道:“你还吗?” “还。”谢北望点点头。 “那行。”简暮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揭开递到谢北望面前。 谢北望从里面抽了一根叼进嘴里,简暮盯着他片刻,迟疑问:“不点?” “嘴上过个味儿。” 简暮:“……”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走了。”简暮不想跟他胡咧咧,他是真难受,腿上站不住。 “考虑当练习生吗?”谢北望问。 简暮迈出去的步子突地收了回来,转身重新盯着谢北望。 “你谁啊?” “环星娱乐的。” “没听过。”简暮的眼瞳转了一圈,又说:“我出道了。” 闻言谢北望的表情没什么起伏,像是预料到了。 “你不认识我?”简暮抱臂看他。 谢北望摇摇头。 “真糊。”简暮给自己怼了一下。 两人神经质的站在厕所门边对望,简暮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界面迅速挂了,把手机关机扔进裤兜里,然后对着谢北望道:“你真能还我烟?” “一根烟值得这么惦记?” “等我赎完身就没钱了。” 简暮话里真真假假,他是不乐意伺候傻逼经纪人,也不愿意在小破公司继续待着,但也没真打算给自己赎身,大不了再被雪藏一次。 一是因为他手上没那么多钱,除非舔着脸去问父母要,二是他没联系好新的公司,所以简暮耍心眼试探谢北望,试探他之前那句话是真是假,假的就略过不提,如果是真,又有几分诚意。 谢北望听出他话外音,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简暮。 简暮看着眼跟前的名片没拿。 “承你一根烟。”谢北望道。 六年前的环星还是个小公司,简暮被签过去的时候以为会面临小娱乐公司都有的无资源窘境,但他没想到环星庙小却财大气粗,更别提简暮还勾搭上了谢北望这条金大腿。 这条金大腿主动伸过来,简暮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和其他签入环星的艺人不同,简暮身上附带了另一份合约,是谢北望给他的包养协议。 一转眼简暮二十六,以一哥地位在环星稳稳扎根,靠着和谢北望的关系好资源不要命的往他身上倾斜,他在圈里走的顺风顺水,几乎没再碰过不如意。 外人都说他不争不抢,是能沉下心好好打磨自己的好演员,实则只有简暮知道自己的不争不抢是因为有人把资源往他手上送,他根本没有争抢的必要。 谢北望待他极好,作为一个金主他给予的足够多足够完美,圈里几乎再挑不出比他更好的金大腿。 但简暮却越来越不满足,在这段关系里他早就不止于浅淡的合约关系。 他早早的爱上了谢北望,早早的陷进了这段不平衡的关系里,而谢北望却好似一直游离在这段关系之外,仿佛能随时抽身离去。 第11章 拍摄越来越迈入正轨,全组人跟着一个节奏走,进度拉的飞快。 但很快一则热搜就窜起来,声势挺大,甚至影响到了剧组的正常拍摄工作。 “艹,你什么时候让栗秒进你屋了?”林东拉着简暮给他看手机。 简暮云里雾里,拿过手机一看,奇了,栗秒发烧那天晚上敲他房门的截图被营销号po上了微博。 照理说两个男演员互相串门是挺正常的事儿,又不是异性,没那么多七七八八的事儿,但巧就巧在栗秒不是个普通的男演员。 他出道那部文艺电影是同志片,片方为了搞宣传,拉着剧组的两个男演员卖腐,栗秒更是因为被翻出点赞同性恋内容被贴上了同性恋的标签。 况且两人碰面的时机不巧,摄像截图上明白白的标了时间,凌晨两点多演员串门干嘛,走戏吗? 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儿,一张截图把事实说出来也就解释清楚了,可接着又有人拍到栗秒一脸病容去医院输液,留给大家遐想的空间太多,网上就又开始了一波小高潮。 盖因简暮进圈以来没跟什么人闹过绯闻,加上他人气正旺,这事儿呼啸就展开了,林东甚至没什么施展运作的空间。 “炒个绯闻而已。”简暮没觉得有什么,几张截图,几件莫须有的事情,扯起来离谱又好笑,有脑子的人不会信,没脑子的吃吃瓜权当涨热度。况且他俩一起参演《天下》,就当给《天下》免费宣传了。 “你倒好心。”林东左右看看没扫见栗秒那一堆人,简暮和他共事许久,自然看出他的心思,于是主动解释,“他那晚上发烧,来我这儿拿药。” 栗秒是真的病,病势浩浩荡荡,第二天请假后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差点烧成肺炎,导演准了几天的假让他经纪人带着去住院。 亏得人不在片场,不然出这事儿多半是有点尴尬的。 不管怎么看栗秒都是既得利益者,而且事情也卡的巧,栗秒来找他就刚好被拍了。 剧组本来就是一个小社会,个个冲在吃瓜第一线,出事儿自然比旁人更想掌握真相,但简暮毫无反应,状态极佳,完全没被绯闻影响。加上另一位主角并不在片场,过了小半天浮躁的人心也就自个儿沉下去了,剧组又恢复到往日的状态。 李周和简暮交流挺多,讲完戏后难得多嘴一句,“你和小栗那事儿没影吧?” “没影。”简暮坐在马扎上,吸了口气。 “宣发那边感谢你俩呢。”李周笑着调侃。 “刚好省钱了。” 栗秒在医院慢一步看见热搜,但知道的第一时间就火急火燎给简暮道歉。他俩加微信不久,还没正式聊过天,栗秒编辑了一长段文字洋洋洒洒的说明他助理当晚的去向以及他是真不知道会惹出麻烦来,简暮看完只觉得挺好笑。 他进圈子以来少见像栗秒这么实诚的。 娱乐新闻迭新快,酝酿一晚大多都能自己平息,本以为这次的乌龙也能迅速揭过,但简暮错漏了当晚的细节,以至于第二天再上热搜的时候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第12章 简暮、栗秒伙同第三人再次上了热搜,看到热搜的同时,简暮眉心一跳,点进去却并没有多惊讶,因为他看到热搜的第一时间就猜想到了那人是谁,看过之后更了然,监控里的第三人就是谢北望。 娱乐新闻重在娱乐,哪管你是真是假,真真假假的料掺和在一起,搅得人辩不明白。几张截图配上营销号奇奇怪怪的引导词,事情走向逐渐朝着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向展开。 随着这个瓜的滚得越来越迷,简暮接到了谢北望打来的电话。 几乎是接通的一瞬间,简暮的手就轻微的颤动些许,他迟来的有点虚。 “嗯?”简暮拿着手机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对谢北望说什么。 虽然截图并没有照见谢北望的脸,但熟眼人一看就能知道这是谢北望。头一回他和谢北望的关系被公之于众,简暮迟来的有点烦,他咬着烟嘴,用力印出一道痕迹。 大众调侃简暮房里出双入对,可玩笑意味居多,还打消了之前栗秒深夜进他房间后产生的奇怪言论,加之林东的澄清,舆论风向很快转成正常交友,甚至还反转一波,斥责狗仔过度暴露简暮的私生活,网上吵吵嚷嚷不可开交,简暮粉丝下场辱骂带头的几个大营销号,事情发展到这儿简暮知道这趟浑水他没踩中,可面对被拉扯进来的谢北望他还是心虚,……说白了,简暮担心他介意。 早不打晚不打,现在打来怎么都像是兴师问罪的。 “在哪儿?” 谢北望的声音有点低,简暮听不太清,他确认音量键开到最大后起身走到避开人群的角落蹲着接电话。 “片场。”简暮道。 谢北望那头停了一会儿, 简暮听他道:“戏还得拍多久?” “一个半月吧。”简暮低着头盯着潮湿地面四处乱跑的蚂蚁,用没点燃的烟头恶趣味的堵住蚂蚁的去路。 “嗯,好。” 好个屁。 吊着的心骤然松懈,谢北望向来有事说事单刀直入,不会模糊重点铺垫家常。 简暮一下一下的挪动烟头,又道:“你看微博了吗?” 谢北望不主动提,他却不能当没有这事儿,不然老膈应着。 “知道,小何给我看了。” “你…不介意吗?”简暮弱声,手停了一下,蚂蚁找准空档溜出了他的防线钻回了洞里。 沉寂两秒,谢北望道:“介意。” 简暮头一低,歉然说:“抱歉,拉着你上了个莫名其妙的热搜。” 烟头沾了土,前段染湿软了下去,轻轻一甩纸皮就裂了缝,露出里面的黄色烟草,简暮胡口找补:“那截图太糊了,看不出来是你,你别担心……拍的也还挺帅的。” 后半段是简暮胡诌的。 那摄像鬼畜得很,把人拍的短了一大截,能看出好看才是有鬼。 谢北望没接他话茬,反而来了一句:“栗秒是谁?” “啊?”简暮愣了,手一顿烟就杵到了地上,顺着裂口的位置彻底断了,剩点尾部藕断丝连。 “你那屋挺受欢迎。”谢北望幽幽道。 简暮怔松片刻,突然笑了,谢北望介意的点和他想象的偏差太大,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你现在是在吃醋吗?”简暮顺嘴一说,说完又骤然停下,恍然发觉自己被谢北望引导着过了界。 第13章 “不是。” “哦。” 意料之中,更在情理之中。 简暮的拔高的情绪像个气球似的,被谢北望吹大,又冷不防被他一下戳爆。 “那挂了呗?我马上开拍了。”简暮把断掉的烟头彻底碾进泥里。 “好。” 简暮收到回答后马上挂断,冷不丁听见手机对面那人咳嗽了两声,但已经来不及问了,电话嘟嘟两声退回到了通讯界面。 他被谢北望影响的过分,可刚被打了脸,他不想再舔着脸凑上去问人是不是不舒服,就算真不舒服跟他又有屁关系。 呆立了一会儿,简暮跨步回了景棚。 事实证明简暮没想岔,谢北望是真不舒服,第四天小何给简暮发消息的时候说人已经病了快一周了,简暮倒着掐了下日期,发现他病的时间跟回X省的时间差不多,估计就是处理完事情回去就病了。 简暮:感冒? 何宇:嗯,是流感。 简暮:去医院了吗? 何宇:去过了,现在在家休养。 何宇:老板状态不好,食欲也挺差的。 简暮:给他点粥,蔬菜粥就行,他生病不吃荤腥。 何宇:好的,谢谢简老师。 简暮:客气。 应付完何宇,简暮估摸着自己要不要给谢北望打个电话好歹慰问一下。要搁在平常人眼里流感也就是个小毛病,但谢北望那精贵的肺平时最怕伤风感冒,搞出连锁反应的话更是要命。加上他每回逢上生病就不爱吃饭的臭毛病,比童话书里的豌豆公主娇贵多了。 简暮拿着手机凝滞片刻没有反应,一边的栗秒端着碗就来了。 他病情不严重,加上成年人体质不算差,所以医院也就住了两天,出来的时候对着简暮又是一顿赔礼道歉,听得简暮耳朵都快起茧。 这还不算完,除了口头上的感谢外栗秒还时不时来点物质上的赔礼,也就这样几天的功夫,简暮收了点心还有七七八八各种清热茶。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加上林东那个善打圆场的老油条被调派出差,新助理没跟上节奏,简暮自己愣是没狠下心拒绝栗秒的好意。 “简哥,场务那边发的绿豆汤,我看见就顺道一起拿来了。”栗秒笑了下。 旁边干站着的新助理一愣,看向栗秒,简暮在心底叹了口气,回绝道:“不用,我刚喝完东西,现在喝不下。” “啊,那我这多拿一份…” 简暮左右一扫,同组搭戏的老前辈就在不远处的大伞底下坐着,于是招呼助理接了,继续道:“好意我心领了,我看张老师那边也没人送,先拿给张老师喝吧。” “那也行,不浪费就成。” 新助理端着碗哒哒的就走过去了,小步子迈的飞快仿佛在弥补自己刚刚的失职,简暮倒是没觉得他工作没做好,只是栗秒太过殷勤。 “简哥,你能和我对对戏吗?”栗秒把折叠凳拆开自己坐下,双眼亮晶晶的盯着简暮。 “多少节?” “43节以后,我昨晚上自己对着镜子试了,演出来有点不上不下的。” “行。”简暮抽了自己的剧本翻看,但没在43节的位置停下,而是一直翻到后面,“我记得明后天是侧重b组的拍摄是吗?” “啊…是。”栗秒没明白简暮问这话的意思。 “好,”简暮稍稍抿唇,把剧本翻回43节,“来吧。” 第14章 当天简暮就跟李周请了假,李周趁着天色好压着他多拍了一场才肯放人。拍戏这种事儿,时间定不准,拍完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简暮加快速度,一卸完妆换好衣服就急匆匆上了车,助理老早把他要带的东西整理好,跟他确认航班信息。 “简老师不急,还有时间。”助理安抚一句,脚上却不沉稳,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片场偏得很,影视城外边有很多商贩,中午太阳大的时候街上人少,现在傍晚凉意泛起来,三三两两的人都结伴出来了。简暮隔着玻璃看外面零散的人影,目光从稀疏的灯火上扫过,片刻又收回视线闭着眼睛补觉。 助理虽然不像林东那般懂简暮的需求,但好在是个能看人脸色的,从后视镜里一看简暮闭上眼后他就迅速把车内的音乐声调低,还有模有样的切了一首轻音乐。 简暮没睡实,恍惚中听到熟悉的调子又睁开眼。 “这什么歌?”简暮问。 “啊?”小助理听到简暮的声音一愣,偏头去看屏幕,简暮也跟着去看,发现自己为难小助理了,屏幕上的外文不是英语。 “我听歌识曲试试。”简暮拿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轻音乐的基调大多相似,简暮听过不少,但对这首印象深刻,因为之前谢北望发来的语音里边就是这首歌,简暮记得挺清楚。 听歌识曲很顺利,简暮把音乐添加到喜欢里,然后又闭上眼睛,这一次他没再中途醒来,是到机场后才被助理叫醒的。 “简老师醒醒,”助理扭身趴在主驾和副驾的空隙上,他似乎想伸手去拍拍简暮,但奈何身材微胖手臂太短,导致这个动作有些不雅,正巧简暮醒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助理尴尬的搓搓鼻子坐了回去,“老师,你的口罩。” “谢谢。”简暮清清嗓子戴上口罩下车,助理也跟着下车帮他把行李箱提出来,本来他还想帮忙拿票,被简暮拒绝了。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就可以。” 助理点点头,“那行简老师,我到时候估摸着点儿给你发消息。” “好。” 简暮到机场的时间不早不晚,不需要多等,拿了票没几分钟就提醒登机了,简暮没提前跟谢北望打招呼,距离上次闹得不愉快过了好几天,这期间两人都没再联系过。 虽然他们平时联系的也不频繁。 简暮把手机关机,口罩拉到鼻梁顶。 连日的拍摄让他有些乏累,幸好一路上虽然有人打量他,但都没勇气来打扰,简暮挺愉快的坐到了X省。 林东就在公司,可简暮没跟他打招呼,所以公司没派车来接,简暮自己打了个出租坐到公寓。 谢北望其实不常住公寓,这个公寓是他送给简暮的。以前藏不住心思的时候简暮曾经打趣他在外边是不是还有其他莺莺燕燕,不然怎么会送自己一套房人却不来常住,对此谢北望都是一笑而过没有多解释,后来简暮就懒得问了。 最开始的时候谢北望甚至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他会抽简暮和自己共同空余的时间定好行程表,约好时间来简暮的公寓和他做爱,简暮一度觉得他这种行为跟古代皇帝翻牌没有任何区别。 这次简暮之所以会第一时间赶到公寓是因为小何说谢北望最近搬进来了,听那口气像是常住在这儿,简暮想不通他一个人守着空公寓有什么意义,明明平时自己在的时候都不见谢北望来的这么殷勤。 想到这儿,简暮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在瞎吃味,遂拿门卡开了门。 满室暗色,房子里空的像是没有人。 简暮和谢北望在某些方面的品味极其相似,房子装修的时候谢北望找了好几位设计师,在看了他们往日的作品后简暮和谢北望的意见达成了一致。 房子装修完之后林东第一次来就说这不像个家,倒像个快捷酒店,冷冰冰的,简暮开始反驳两句,说他没有审美,后来倒是认同了林东的说法,在某种意义上,这套房子跟快捷酒店也没什么区别。 简暮开了灯,把行李箱推进屋内,一楼没人,空荡荡。 他四处看看,发现了不少居住过的痕迹,餐桌上还有打包好的饭盒,应该是家政还没来得及收拾的。 夜已经深了,但简暮神经亢奋,他一步两阶上了楼梯,放缓脚步进了主卧。 主卧门关了,他轻轻扭动打开,发现落地灯还开着,谢北望怀里抱着电脑,但人已经靠着背枕歪头睡了。 他没被简暮压低的声响吵醒,看样子睡得很熟。 简暮躁动的心一下就沉下来了,闻着房间里惯用的香薰味道,简暮蹑手蹑脚掀开被子爬上床,他像个小偷似的,偷偷摸摸生怕自己吵醒屋主人,只敢用视线不停的描摹谢北望的轮廓。 歪着头枕在另一个背枕上,简暮放缓呼吸,看着谢北望沉静的睡颜他后知后觉的泛起困意,就在简暮精神不振,把谢北望盯了快三分钟后,谢北望突然出声,“看够了没?” 他没睁开眼睛,只是察觉到来人才说了一句。 “我吵醒你了?”简暮吓了一跳,压低声音,身体往谢北望那儿挪了大半。 “没睡呢。”谢北望抬手捏了捏鼻梁,睁开眼睛把腿上的电脑放到床头柜上,这才正式看向简暮:“怎么回来了?” “拿点东西。”简暮道。 “缺什么?”谢北望问。 “之前修订的剧本里面写了人物小传,正好戏不紧就自己回来拿了。” 谢北望直勾勾的看着简暮的眼睛,简暮避也不避,他自觉借口拙劣漏洞百出,骗不了谢北望,但谢北望这人吧有个优点,他就算知道别人在撒谎也不会拆穿,他永远会贴心的维护旁人微薄的脸面。 果然,如简暮所料,谢北望最终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把话题偏过。 “你好点了吗?”简暮挪了点位置让自己靠的更舒服,“小何说你病了。” “不严重。” 简暮扬眉:“听说你不吃饭。” “吃的不多。”谢北望扭身将电脑屏幕合上,抓住简暮攥着被角的右手。 “多久回?” “待两天。”简暮支起大拇指在谢北望的手掌里抠了抠,谢北望攥的更紧,骤然发问:“拿个剧本要拿两天?” 简暮撇嘴,继续蒙混:“顺便歇一歇。” 谢北望掐住简暮的下巴诱他深吻,粗重的呼吸交织,单手搂住简暮的腰,手指在顺着肌肉的纹理去勾他,简暮怕痒,往边上躲了躲。 第17章 撩骚的代价来地异常迅速,狠狠嵌入的时候简暮闷哼一声,上身一软手臂撑着谢北望的肩膀才稳住身形。 “慢…慢点。” 许久没做,简暮不太习惯对方的进入,稍稍进一点都能感觉到轻微的胀痛。 “自己来。”谢北望把主动权还给简暮。 谢北望闷骚名副其实,饶是在床上也端着架子,爸爸大不大那一类的骚话和谢北望完全没有关联,但就是这样更让简暮着迷,他疯狂爱慕谢北望在床上低沉的喘息,性感得像是自带钩子,把简暮钩的牢牢地。 “舒服吗?”简暮扬起嘴角。 谢北望弓起上身,两指从简暮半张的口中探入,指腹压着他的舌头。 …熄灯… 简暮被床头落地灯的灯光刺了一下,猫儿似的微微眯着眼。 谢北望偏头咳了一声,声音有点哑。 简暮两只手都沾了东西,但下意识就想去探他体温,料想自己用脏污的手去摸谢北望额头可能会被掀翻下床,他稍稍屈腿挺起上身用额头去贴谢北望。 “做什么?”谢北望缩回手,不抵抗简暮突然地贴近。 简暮仔细感受了下,片刻后得出结论,“我觉得你有点烧。” 他说的挺快,有点秃噜皮,乍一听平翘不分,逗得谢北望笑了出来。 “骚?哪儿骚?” 简暮翻了个白眼、 盯着谢北望的脸做总会让简暮产生羞赧的错觉,像极尽纯情的少男心动。 简暮边想着,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只是刚刚展露出笑意,视线停留在他脸上的谢北望就迅速察觉。 “笑什么?”谢北望抬起简暮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 黑沉的瞳孔映射出亮光,鸦黑的眼睫在眼底投射出小片阴影,被热汗浸湿的头发黏在颊边,简暮意外多了些乖顺的模样。 “笑你。”简暮挣开他手指的钳制,低头咬住谢北望的指尖。 简暮在剧组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早起,以至于形成了生物钟,早上七点就睁眼了,谢北望倒是睡得很熟,胳膊横在简暮腰上,炙热的呼吸喷薄在简暮的后颈,晕的那一小块皮肤都好像在发烫。 轻轻挣动一下,简暮想从谢北望的怀里出去,腰上没使力搁着的臂膀却突然收紧将简暮整个带进怀里。 “去哪儿?”谢北望问。 “起床。” 谢北望没再出声,依旧环抱住简暮,两人挨的很紧,紧到体温严丝合缝的互相传递。 静待片刻,谢北望终于收回手,简暮转过身把手背搭在谢北望额头去试探他的体温。 谢北望闭着眼睛,四分之一的侧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居家的状态让气氛也变得富有柔情,简暮忍不住放轻动作,生怕搅了现在温情的画面。 欲让人失去理智,爱让人催生怜惜。 “烫吗?”谢北望问。 “不烫。”简暮收回神游,胳膊肘撑靠着坐起,又被谢北望拉着又拽回床面。 下一秒炙热的吻迅速到来,简暮只是小小的诧异一下就快速投入状态。 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简暮醒的时候谢北望已经离开了,床的另一侧甚至都没有余温,显然是离开已久。把房间扫视完确认谢北望不在,床头柜上放着的笔记本也不见踪影,简暮洗了把脸才下楼。 果不其然谢北望就在楼下,但让简暮意外的是何宇也在。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在公寓看见简暮,表情有些许怔松,但很快沉静下来,冲简暮微微颔首算作打了招呼。 “桌上有饭。”谢北望头也不抬,把手边签好的文件递给何宇。 何宇接过确认无误后放回公文包里,简暮则收回视线径直走到餐桌前。 饭应该是何宇过来的时候顺路带的,旁边还有一份被拆开的粥,简暮低头看了下,是他之前跟何宇提过的素菜粥,但谢北望只动了一点,连二分之一都没喝完。 简暮叹了口气,拿了个糕点叼进嘴里,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把米淘好加了熬制的配菜。 熬粥不太费功夫,简暮适量往里掺了点盐就开了火。 没拆封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挺合简暮的口味,他吃了两块肉和一小坨饭,素菜倒是全吃完了。 期间谢北望和何宇不停地在交谈,简暮一边听一边拿出手机翻看消息。 剧组那边请过假自然不会有什么需要跟简暮安排的,但小助理还是尽职尽责地把简暮之后的拍摄进程拍了一份给他发过来,简暮草草看完后回了助理一个小表情,然后就切出去看林东的消息。 林东先是跟他说了一下后半年的工作规划,大约是久久没收到回复就直接去找小助理问话了,问完之后又咬牙切齿的杀回来,质问简暮为什么不吭一声就只身一个人回X省。 简暮不是什么十八线不出名小明星,走在路上被认出来的几率是百分百,说了一通后林东敏锐得察觉到什么,冷嘲热讽简暮生了个恋爱脑。 简暮把筷子放下,扯了张纸擦嘴,淡然回复。 简暮:还没恋爱呢。 林东回的很快,这次他显得更生气了。 林东:谢总前世怕是哪个山里的妖精,不然怎么能把你勾成这样! 简暮看着屏幕,嗤笑一声,单独把这一句截屏发给不超过十米距离的谢北望。 谢北望手机震动一声,他扫了眼屏幕,继而看向简暮,刚巧和一脸笑意的简暮对上视线。 “老妖精。”简暮张着嘴冲他对口型。 老妖精专吸人精气,修炼得当,两天的时间不仅病好了,七七八八的毛病也没了,简暮再回到剧组,不过这次是跟林东一起。 林东觉得小助理跟他瞒事,管不住简暮,于是亲自上阵,决心陪着简暮回剧组把戏拍完。 休了两天假简暮的状态却跟在剧组工作后的模样差不多,上称后居然还瘦了一斤。 “老板什么时候抠成这样儿了?连个饱饭也不给你吃。”林东啧啧两声,无尽感慨。 因着上次的截图,林东被象征性的扣了两百块钱,原因是擅自议论老板私生活,林东拿到扣款单的时候人都麻了,背着谢北望又和简暮明里暗里说了不少小话。 简暮这两天被压榨的狠,自然不会帮谢北望说话,所以由着林东叽叽歪歪,时不时还应和一下。 请假之后再回剧组,节奏方面会变得更紧凑些,加之李周不知为何心情不太美好,简暮到片场的时候他刚吼完一个小配角走戏。那小配角比栗秒年纪大一些,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头回跟组就遇上李周这么爱打磨人的导演,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导演。”简暮走到监视器边跟李周打了个招呼。 李周正叼着烟,闻声看向简暮,沉如水的面孔终于松动些许。 他对简暮这个男主演是看好的,加上简暮本身也精,说话上道。 “坐。”李周给他抽了个小马扎,简暮不端着,长长的戏服一掀就坐了下去。 “事儿办完了?”李周问。 “嗯,办完了。” “歇两天没生疏吧?”李周缓缓吐出白烟,鹰眸扫向一侧,简暮跟着看去,另一侧的栗秒正在安慰那个小配角,两个人一起蹲在地上,靠的挺近,从背面看就跟两个小豆芽菜似的。 “你要是给我掉链子,我也照骂不误。”李周把用空烟盒磕掉烟灰,冷冷警告。 简暮点点头,“我尽量不从你这儿讨骂。” “哼。”李周鼻腔里喷出一口气,把烟碾灭拍拍手,大声吆喝:“灯光调一下,机位架好没!愣着做什么!” 简暮站起来,把衣服褶皱抚平。 他这场戏是跟栗秒拍,栗秒那边已经站起来,远远看见简暮就冲他招了招手,到近前的时候栗秒脸上还扬着笑,声儿挺软的喊了声:“简哥。” “嗯,上戏吧。”简暮微微颔首并不热络。 八月下旬一过,影视城的雨季就来了,李周早早地规划好。雨季来的时候室外戏都拍的差不多,所有人和设备被挪到室内,拍幕布戏。 雨天总是会让人莫名沉郁,也不知道是天气搅的还是人扰的,简暮心情不太美妙,但好在谢北望不知哪儿开了窍,最近两人联系还挺紧密,晚上时不时能通个电话。 简暮心里甜,面上不显,时常扭捏一下,接个电话都慢慢吞吞。 他作起来堪比电视剧里的绿茶,幸好谢北望是gay中直男,半点没瞧出不对。 简暮一边享受甜蜜,一边在心里暗做打算。他去年出国下的订单早就排上位,下个月实物就能寄回国内,而那时候《天下》也拍完了,简暮能有一个为期十天的小假,如果可以的话…简暮想更进一步了。 第18章 连绵的雨快把影视城整个浇透了,外景有一片泥地,仙气飘飘的白鞋往泥水里过一趟全是星星点点的污痕,到内景拍摄必须经过那片泥地,导致全剧组的演员都得提着长袍换上拖鞋走过去,林东一边帮简暮打伞一边帮他提长靴,笑的二楞二楞的,前方的摄影师开了摄像记录,打算拍花絮合集,栗秒与之前那个小配角因为挨骂的事儿关系甚好,两人互相挤在同一把伞下笑的开怀,简暮自认提着裤管的样子影响全无,所以完全不看镜头,恨不得当一个彻彻底底的隐形人。 奈何他人气高还是男主演,摄像怎么可能少了他的镜头,还格外给了他优待,镜头拉近给了个淌泥的特写。 简暮没法阻止,走着走着也就随他去了。 拍摄如火如荼,小花絮也在之后不久被宣传组po上了微博,网上全在哈哈这群狼狈演员,唯独简暮和栗秒那事儿勾出的cp粉突然舞了起来。 当天晚上,两人的cut被单独剪辑,生生将简暮的无奈塑造成怨怼,剪辑大手还给这一切加上剧情:因为吃醋栗秒和小配角走得近,所以简暮冷眼相对。 剪辑神通,要不是简暮作为当事人,看完这视频他也有可能相信。 “你这cp炒的真是不明不白。”林东在网上划拉有关简暮的实时,幸好理智粉还占了上风,没被cp粉牵着鼻子走。 简暮心下遗憾,突然回想起他和栗秒这cp出现的由头全是因为那天曝出来截图,同样是cp,怎么就没有一个谢北望和他的cp? 心里暗戳戳,手上也痒,简暮难得登了自己的微博,他没看热搜也没看自己,拿着搜索框开始搜索“谢北望”。 作为娱乐公司的幕后老板,谢北望藏的挺深,网上基本没有他的消息,唯一和他有牵扯被拉到明面上的就是他和演员应翩的交情。 简暮和应翩没有打过交道,应翩红极一时简暮籍籍无名,简暮发光发热应翩转身去了国外,要不是谢北望,简暮可能只会在电影里看到这位昔日影帝的风采。 真说起来,简暮开始留意应翩还是因为谢北望。 因为应翩不光是谢北望的好友,除此之外,他还是谢北望的前男友。 正儿八经的前男友。 这也是简暮为什么会胆怯自卑的缘由,对上应翩这位前男友,他没有把握谢北望会真的爱上他。 简暮深吸一口气快速略过有关谢北望和应翩的极少信息,正欲退出时却失手点了刷新,界面稍一滑动,一个营销号的新鲜报导突然被推到简暮眼前。 【昔日影帝应翩匆匆回归,机场约见好友,面露疲态……】 简暮一怔,下意识点进配图。 图片里应翩抽着烟,高清相机下的他应该没上妆,眼底沾了些青黑,看着确实疲累,而另一侧营销号口中的好友……简暮凝神细看——是谢北望。 简暮心中剧震,心脏突地被攥紧,巨大的惶恐将他包裹,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脑子一片空白时,简暮冒出来的第一反应却是该结束了吗? 危机中害怕深想,简暮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一纸合约下的温情到底能有多少爱意,说不定谢北望的浅浅柔情只是随手施与的赠品。 简暮惶而恐之,硬生生被搅乱了心绪。 第19章 谢北望撞见应翩不是巧合,他当天有空,应翩发来消息的时候就直接去了机场。 应翩出国好几年,两人几乎没再联系过,但说到底曾经是朋友,加上应翩在国内没多少至交好友,谢北望这个前男友算得上其中一个。 谢北望到机场时飞机还没落地,应翩的航班迟了些时间,他点了两杯拿铁等待,应翩到的时候滚烫的咖啡已经快凉透了。 “抱歉,有点晚,久等了。”应翩拖着行李箱臂弯夹着开衫,谢北望冲人一抬手示意他坐下。 “不久。”谢北望道:“重点一杯?” 应翩用手背试试温度,展颜一笑,“不用,刚好。” 谢北望也不多客气,东道主当得很随意。 应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润开喉咙,听见谢北望出声问:“怎么突然回国了?” “很突然吗?”应翩把杯子放下,拿银质小勺轻轻搅动杯底的沉糖。 褪去初见时的放松热切,应翩沉缓下来,青郁的脸色泛起。 “嗯。”谢北望点点头,指尖在木桌上轻叩。 应翩放下小勺,抽了一张纸擦掉桌面上的水痕,缓声说:“阿娇死了。” 谢北望闻言一愣,指尖叩击的节奏被打乱,停了下来。 “节哀。”谢北望从喉咙里抠出两个字。 “她身体一直不好,早晚的事。”应翩低着头,像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叙述别人的妻子。 表面上看着平静,但心里怎么想就无从所知了。 谢北望没有安慰他人的天赋,加之这种事并不是旁人几句安抚能平顺的,于是两人陷入无言相对的境况。 “不提我的糟心事了。”许久后应翩笑笑,眼角叠了几道细纹。“说说你吧,这些年怎么样?” “挺好的。” “至于这么敷衍?”应翩摇摇头,“你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臭德行。” 应翩仗着自己和谢北望度过的几年来揣测现下谢北望的想法,属实是挺可笑,但谢北望不打算纠正他,只觉得没什么意思。 应翩却误以为谢北望的不回应是因为被他猜中了,踌躇半晌找好措辞才道:“你还介意当年的事儿吗?” 谢北望抬眼看向应翩,缓声道:“介意我就不会来了。” 他把空了一半的咖啡杯放好,抬手看表,“我下午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 “啊,好。”应翩挂脸的笑容淡了几分,在谢北望起身时他又忍不住多说一句,“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旧事重提就没必要了。”谢北望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我们都得向前看。” 应翩盯着谢北望潇洒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侧目,心里沉思谢北望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向前看……”应翩呢喃。 他以为谢北望会是记得最久的一个,没想到他早就出来了,只有应翩误以为自己走了很远,迷雾一散却发现自己还深陷在原地。 应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停转动手上的婚戒,最后将它取了下来,放进随身的包内。 第20章 应翩回国的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毕竟已经淡出娱乐圈好几年,不再是当年风头正劲的时候,但怀旧热度还在,营销号乐得搬运讨论给他话题。 随着古早粉丝的缅怀和一众营销号的鼓劲儿,#应翩回国#被拱上了热四,离他不远的热二挂着简暮的热搜。简暮的粉丝避栗秒不及,觉得栗秒根本就是个吸血鬼,所以疯狂草单人热搜,于是#简暮洁癖#就这样光荣的上了榜。 热度不要白不要,林东唯恐不良营销号钻了“洁癖”的空子,给简暮扣一顶不敬业的帽儿,所以借着热搜的东风发了一段简暮之前顶着酷暑拍戏的视频,视频里简暮汗渗了一脸,不停地重复一个威亚动作就为了抠一个完美镜头。 需要简暮操心的事儿不多,他只要安安心心拍戏就成,可就是这样,原本顺风顺水的事儿好像也不那么顺利了。 简暮拍戏的状态急转直下,一上午的戏吃了十几次ng,李周刚开始脸色还好,催促简暮快点进入状态,但简暮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马上调整好,ng次数越来越多,多到李周脸黑成了碳。跟吃了枪药似的,李周难得大声呵斥简暮:“演员去旁边找找状态!” 简暮也心知自己的问题,冲导演和工作人员鞠了一躬服从安排,自己拿着剧本去角落了,林东原想跟上,但又觉得要给简暮留点儿空间,所以打着哈哈跟导演赔笑脸。 片场僻静的角落少的可怜,简暮找了个大棚的偏角缩着,翻出一道道折痕的剧本被甩到一边没看,他蹲在地上抽烟。 栗秒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见状却没敢过去。 这个角落离喧闹的人声远之又远,简暮没察觉到十步以外旁人的到来。 他鲜少有挫败的时候,尤其是在演戏上。 倒不是说他多有天赋,只是因为简暮付出的努力多到足以承接赞美,但他没料到情绪失控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影响,甚至让他根本没法入戏。 原本自信的一面跟着被摧毁,把简暮那些负面的情绪撑到极致。 一根烟并不能排解忧虑,只是尼古丁稍稍能给人情绪的慰藉,简暮得给自己一根烟的时间好好理清楚那点糟心事儿。 不就是一个应翩,不就是一个前男友? 简暮一边想一边又在笑自己胆怯,觉得自己是个只敢在脑内大肆叫嚣的可怜虫。 栗秒凝神看了许久,在简暮抽完一根烟打算点燃第二根的时候忍不住向前探了一步,突响的铃声却阻止了他迈出的脚步,动作一滞,栗秒缩回脚站好,简暮也仿佛被铃声震住了,僵着手把烟点燃才拿出手机。 “谢北望”三个大字跳在屏幕上,简暮深吸一口气,接了。 “喂。”谢北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有些失真。 “喂。”简暮清清嗓子应道。 “昨晚睡了?”谢北望问。 “嗯?”简暮大脑当机,两秒后才惊觉昨晚自己没有接谢北望的电话,连早上发的消息也都无视了。 难得谢北望如此殷勤,简暮却怕是他最后的温情。 “嗯,昨晚……睡得很早。”简暮解释一句。 “哦,”谢北望那边也停顿稍许,接着说:“家里的兰草好像焉了。” 简暮一怔,觉得谢北望这说法莫名像他们在共同维系一个家。 只那么一个字眼,简暮都感觉自己被安抚到了。 他撑着额头面露苦涩,低声问:“你有施肥吗?” “没有。” “可以放一点,肥料在阳台第二层柜子里。” “好。” “辛苦了你照顾我的花。” “不客气,该做的。” 两人短暂的陷入沉默,但谁也没主动挂断,简暮把烟掐灭,借着心脏被打这一剂强心针,假意笑道:“谢总,你别老这样撩拨我。” “我都快玩不起了。”简暮叹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更像一句玩笑话。最后一点烟丝被火焰烧干,烟嘴的地方火燎了一下,吸进嘴里都是干干的焦苦味儿。 或许就该这样快刀斩乱麻,简暮拿着手机思绪飘飞,却突然听见谢北望说:“难道你没撩拨我?” 谢北望道:“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在互相撩拨。” 简暮心内一跳,失手压重手指,开机键一摁,电话被挂断了。 他盯着被挂断的界面瞪大眼睛还想打回去,但又捉摸不透谢北望的意思,手指迟迟不敢拨出。 如果说简暮所谓的撩拨、所谓的玩不起夹杂着他对谢北望不敢说出口的爱意,那谢北望口中的撩拨又是何意呢? 简暮攥紧手指,把烟头碾在地上,借着谢北望这两句话,他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幸运降临? 第21章 何宇提着笔记本四处游神张望,试图从哪儿找个缝儿挤进去当做自己未曾听见老板的强势发言,可惜二十七层电梯口空无一人,只有他和老板,半米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当做没听见。 幸好何宇有着神一般的职业操守,没有放任自己的好奇心,也对后事如何表现得十分淡然,在谢北望转身从他手里拿工作表时还能稳重的双手奉上。 等待的电梯迟迟不肯上行,谢北望轻轻翻动纸张,轻薄的纸页翻飞发出脆响。 片刻,电梯终于等到,两人跨步进去,何宇按了负一楼就听纸页声一停,谢北望夹着薄薄一沓的工作表骤然出声:“你和女朋友吵架吗?” “啊?”何宇一听这问题就有点头皮发麻,这还是谢北望头次问他私人问题。 古人诚不欺,爱情果然是困扰人的大难题,不论是谁都无法例外。 “当然吵。”何宇无奈地摇摇头。 “平时怎么哄的?”谢北望饶有兴致。 “买点小东西吧,”何宇难得不够专业,说话支支吾吾,“送点花送点礼物她就不生气了。” “哦,那挺好。”谢北望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正巧电梯门到底自动打开,他长腿一迈先一步走了出去,何宇紧随其后跟上步子。 就在行步匆匆时,走在前方的谢北望突然停步转身,何宇大跨步差点撞上,好险刹住了脚。 “你平时送什么花?”谢北望半皱着眉。 “玫瑰?”何宇道:“也不全是吧,我都挑好看的买。” 抽完两根烟后,简暮的情绪终于调整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北望的功劳,他全然忘了应翩这回事,脑子里只剩下谢北望被挂断前的最后一句话在脑内不停地循环,跟广播似的,三百六十度环绕,特别带劲儿,以至于他走路都轻飘飘。 他起身没走几步就撞上了拐角的栗秒,小孩儿挤了点笑来,道:“简哥,导演让你过去了。” “好。”简暮轻轻呼气,栗秒跟着他没走多远突然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罐口香糖,拿到简暮跟前摇了摇晃出声响,“哥来两片吗?” “谢谢。” 简暮抠了两颗丢进嘴里,薄荷味儿的口香糖提神醒脑,把嘴里清苦也给一并冲淡。 到了人群扎堆的地方林东先是看见他,然后又看见简暮身后的栗秒,但现在顾不得别的,林东快步走到简暮面前拍拍他的肩道:“怎么样?不行咱就请个假休息半天。” 简暮看向他,林东抬起手,“可不是我随便说的,李周导演也这么讲。” “没事,我行了。”简暮从林东随行的背包里抽了纸巾将口香糖吐了,然后走到b组拍摄的场地,李周还没注意到人先是闻见了简暮身上的烟味儿,他啧啧两声,“烟瘾这么大?” “就抽了两根。” 李周冲他摆摆手,“这下行了吧?二十分钟都快有了。” “行,”简暮笑笑,“您要担心我就纯走一回,不开机子。” “扯什么屁呢?”李周把分镜本磕在旁边的小桌上,“下一场就过你。” 第22章 经过调整,戏过的还算顺利,李周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好了,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抽烟,时不时的盯一下灯光摄像演员的站位。林东原本还提心吊胆担心着,轮了一场下来也跟着放松,舒了一口气贴着简暮道:“我刚都准备请李周导演吃顿饭了。” 林东早年做经纪的时候经历了一段需要出去跑资源的时期,资源基本都是从酒桌上拉下来的,所以被养成了习惯,有点事儿就琢磨着请人吃顿饭,简暮了解他的毛病,对他处理事情的方式一点不惊讶。 “下次请客我帮你报销。”简暮不置可否。 “那倒不用,”林东敲敲手背,姿态放松,“公司的钱不花白不花。” 简暮扬扬眉,没再多吭声。 林东倒是来了劲儿,偷偷摸摸道:“你不会和谢老板吵架了吧?” “什么?”简暮装作没听清。 “别来这套,我看人可准了,你骗不了我。”林东摇头晃脑,“英雄难过美人关哦。” 简暮一听这话就笑了,觉得林东还想被扣两百块钱,把谢北望比作美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活腻歪了。 林东不是简暮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晓得他的脑内想法,两人站坐片刻,终于等到最后一场戏收工。 “天真阴,估计晚上又得下雨。”阿树一边整理简暮的头发一边给他准备卸妆棉,简暮自己拿了两片卸妆棉贴在眼睛上,没一会儿阿树就伸手在他眼睛上揉了揉。 “这雨得下到五天后去了,”林东拿着手机刷天气预报,“滑下来一溜的雨。” “现在谁还信天气预报啊,”阿树驳了一句,“没几次准的。” “也不能这么说,大体上还是对。”林东道。 阿树撇撇嘴,把简暮眼睛上的卸妆棉丢了,又找了两张新的继续擦拭。 简暮闭上眼睛就想睡觉,但心里琢磨事儿呢,要真让他睡也睡不着,谢北望的事儿还没搞清楚。 简暮决定先放放,开口道:“东哥,这两天给剧组买点零食吧。” 林东闻言点点头,“不用你招呼,我肯定给你整妥。” 简暮却继续道:“栗秒那儿多送点,七七八八的东西都行。” “干嘛?”林东警觉地抬头,动作稍顿,“别来这套啊,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阿树啧啧两声,笑他,“这题我会,我答。” 他把染上脏污的卸妆棉丢进垃圾桶,说:“你不在片场的时候人给简哥送了不少东西,于情于理是不是该照顾点儿。” “哦,”林东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你没那七七八八的意思就行。” 简暮折腾着卸好妆换好衣服,林东举着伞走在他身侧,几人一道坐车回了酒店,半路上简暮拿着手机心不在焉,直到进酒店林北被拦住时简暮才回神。 “我的东西?”林东诧异喊了句,声调高扬,一下把简暮从发神的状态扯回现实。 前台客客气气,露出一抹微笑,“是的,你是林东先生没错吧?” “没错。”林东狐疑地走过去,简暮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正打算自己要不要先上楼就看见林东满脸黑线的抱了一大捧玫瑰花走来,阿树惊呆了,惊诧出声:“这是哪家阔太太打算追你啊?” 林东咬着牙缩到简暮旁边,阴阳怪气道:“我可没这殊荣。” 简暮到底身份特殊,光明正大给他送花到酒店不可避免的会引起一些麻烦,谢北望考虑周到,取货人的名字填了林东,所以林东就成了两人之间的灵活中介,负责把玫瑰花的心意转交给简暮。 进电梯后四下无人,林东把玫瑰花推给简暮,没好气道:“快给谢总吹吹枕边风,让他把扣我的二百块钱还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清清白白的名誉莫名其妙就被玷污了。” 说着,林东又横了一眼之前调侃他的阿树,阿树眼观鼻鼻观心,选择性耳聋。 简暮抱着沾了雨丝的玫瑰花,莫名的有点无措。 他不是没收过花,甚至还收过很多。粉丝送的,剧组送的,就连一些小型活动的主办方都会给他送花,但简暮唯独没有收过谢北望送的。 他甚至不能想象谢北望给人送花这件事,一大捧玫瑰的张扬招摇根本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火红的玫瑰一束挨着一束紧扎在一起,争相娇艳的绽放着,简暮微微低头嗅了一口,似有若无的香气飘进鼻腔。 电梯过于密闭,林东和阿树两人假意互相斗嘴,实则都在观察简暮的反应,当事人却没流露出异样的情绪,和平常毫无区别。 “咳,”林东清清嗓子,和阿树攀谈,“你说咱谢总是不是情窦初开在电视剧里学了点花招啊?” “怎么还把我们简暮当小女生哄了。” 阿树闻言点点头,“就是,也不知道给我们简老师送点称心的东西,哪个男人愿意收花啊,多浪费。”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毫不避讳旁边的简暮,一声更比一声高,引得简暮没法忽视两个嘴炮。 “说完没?”简暮扭头看向两人。 林东摊手,“咱合理建议呢。” 简暮抱着花束在玫瑰上轻轻拂过,手指沾了雨水被润湿,他小心的拨动花枝从纸包装上拿出小卡,封面上写了“谢北望”三个大字,笔力迥劲潇洒,简暮见了太多,能认出来是谢北望的字迹。 “有建议跟谢北望提去。”他淡淡回应身后两人,把小卡攥进手里。 电梯上行迅速,没一会儿就到了十七楼,简暮匆匆出去,急切地想要回自己房间,抱着花束却跟一道上来从另一个电梯出来的栗秒等人撞上。 “简哥?”栗秒被这架势震慑,主动打了个招呼。 “嗯。”简暮闻言停步。 栗秒扫了眼大捧的玫瑰花,笑道:“粉丝送的花?” 简暮停顿,“算是吧。” 一大捧玫瑰花没有安放的地方,房间的花瓶最多能装五只,简暮没来得及管这个,把花束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脚,简暮打开手上的小卡细看。 除了封面的名字,内里也是谢北望写的,字数不多,也就寥寥四个。 ——回个电话? 简暮幻想中的土味情话通通没有,可这四个字却比什么情话来的动人多了,简暮趴在床上盯着大字来回看了好几遍,终于鼓足勇气掏出手机。 他却没按谢北望所说的回个电话,而是选择给人发消息。 简暮:花收到了,很好看。 第23章 没过多久谢北望回了个电话,简暮一震,从床上跃起,跪坐在被子上。 他手忙脚乱接了,手机贴着耳朵趴着把脸埋进被子里。 “喂?”简暮瓮声瓮气。 “回酒店了?”谢北望那边有点杂音,估计是在外面。 “嗯,刚回来。”简暮捏着被角,踌躇开口:“花我收到了。” “知道,看见你发的消息了。”谢北望大概寻了个僻静的地方,那头的杂音弱下去,简暮听见打火机盖被翻开的响动,谢北望应该是开了免提在抽烟。 简暮独自想象谢北望那边的场景,问:“怎么突然想到送花了?” “问了下何宇,”谢北望停顿一秒,接着道:“他说女朋友生气送点礼物就行。” 简暮跪趴的动作改为蹲坐,膝盖陷进软乎乎的被子,简暮只觉得自己也快整个陷进去了。 他哑着声音有点颤抖,“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提前彩排一下,”谢北望道:“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做我的男朋友。” 简暮傻了,嗓子像是被棉花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谢北望还在兀自说:“挂了吧,我打视频给你。” “别……”简暮急急出声,左手捂着烫热的脸,不用照镜子简暮都能想象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简暮不想像一个怀春的少男一样被看到脸红心热的表情,他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不想看见我?”谢北望问。 “不是。”简暮正纠结万分,谢北望就已经挂了电话,下一秒视频通话打了进来,简暮咬咬牙接了。 谢北望果然把手机放在一边开了免提,看高度应该是被架在窗框的位置,摄像头能清楚的照见谢北望的上半身,他右手夹着烟,上身穿了件白衬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可能刚开过会,谢北望脸上还架着副金丝眼镜。 “考虑一下?”谢北望偏头抽了一口,简暮仔细辨认他指缝夹着的烟,是谢北望惯抽的万宝路。 察觉到简暮的心不在焉,谢北望道:“在看什么?” 他跟着简暮视线的落点看向手上的香烟,就听简暮说:“陈医生不是不让你抽烟吗?” 谢北望笑笑,唇角勾起一点,“少抽一点解瘾。” 但是他却顺手把香烟掐灭拿在手里,冲镜头摇了下,“现在满意了?” 谢北望压低声音轻笑的时候就像是在哄孩子,又宠溺又缠绵,简暮抵不住这攻势差点又红了脸,凭着自己的好演技才蒙混过去,好歹没让表情崩坏。 “陈医生看见你这样做估计会很开心。”简暮顾左右而言他。 谢北望看出他的言辞闪烁,继续道:“喜欢玫瑰花吗?” “啊?”简暮凝滞般缓慢地点头。 “还有什么喜欢的花?”谢北望把手机拿起,让自己离镜头更近了些,看着他贴近的脸,简暮兀得呼吸急促。 “没研究过。”简暮对此没什么心得。 他虽然养花但却懂得不多,家里的绿植还多半是别人送来他不得不照养的。 “好,那我研究一下。”谢北望好商好量,笑意从眼睛里渗出来。 谢北望没把话说透,意思朦朦胧胧的,简暮还没彻底弄清楚他的想法就莫名进入了一种……类似于谢北望在追求他的情景。 这倒不是简暮臆想,实在是谢北望做的太明显。为此林东每天都能收到一捧花,各种花类,不过后来谢北望有所收敛,大概也并不想让简暮的房间变成花房,所以连着送了三天后又改成单支的玫瑰,一束玫瑰上贴一句手写纸条。简暮拿花拿到手软,连李周都看出他最近状态不对,明明已经进入剧情后半段悲凉的基调,简暮在片场闲暇时却总是红光满面,觉察过后李周忍不住特意敲打简暮:“恋爱了?” 简暮摇摇头,“没。” “不要因为戏外的事影响自己的情绪。”李周把话撂了,简暮自然不会不听,心下还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激动。 谢北望的手写纸一天一张准时送达,简暮对花没多少珍视,倒是专门买了个相册塞纸条,一天往里塞一张还不忘自己写一句回应放在一起。 就这样不明不白维持着没戳破的状态,简暮半个月后终于杀青了,夏季彻底过去,来时准备的短袖全都用不上。 当晚李周组了个杀青宴,所有参演的主演和工作人员全围进一个大包厢里,席上栗秒难得再次对简暮表示亲近,主动坐到了简暮旁边,还替他挡了一杯酒。 简暮自然不可能让小孩儿帮忙,何况他本身不是不能喝,作为导演和主演,李周、简暮是被敬得最多的,喝到后面李周导演脸和脖子一个色,上下一般红。简暮喝酒不上脸,看着还行,但也有点晕,他中途尿遁出去透气,没一会儿栗秒跟着他出来站到了他旁边。 看见来人,简暮稍停,冷风把脑子吹清醒了才开口:“不吃了?” “喝饱了,”栗秒笑笑,“好快啊。” 他感慨一声,“我还没进过这么长时间的组。” 说话时栗秒摇头晃脑,好像也喝醉了,他像个小孩儿一样说话都带着拖音,“谢谢简老师一直的照顾啦。” “我哪有照顾过你?”简暮没承这个情,“是你自己用功。” 因着栗秒开机第一场戏迟到的事,李周对他挺不看好的,前两场戏还特意为难过人,准备下一下他的锐气。后来才发现栗秒哪有什么锐气,片场永远鞠躬九十度,对不起抱歉打扰了挂在嘴边就没停过。简暮其实能从他身上看到很多过去的影子,如果他没被谢北望带走,他可能会栽进泥里伏低做小,可能会谨小慎微胆颤心惊,只是因为有谢北望的帮助才帮他跳脱出来,能够顺遂地走,能在这个圈子里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简暮从来就没讨厌过栗秒,哪怕林东觉得对方团队故意艹热度拉着人跟他炒cp简暮也从不反感,他是没林东那么灵清,但也从不觉得自己看人走眼。 “其实我特别羡慕你,简老师。”栗秒嘟嘟囔囔,手撑着栏杆半低下头。 “我也想活成你这样儿,什么也不顾忌。”栗秒歪头看着简暮,“可我做不到。” 栗秒心情不愉,简暮自然听得出来,可还没等简暮回应栗秒就突然话锋一转,“还是要恭喜简老师杀青。” 他虚空假装手里拿了酒杯,遥遥和简暮一碰,“杀青快乐。” “你也是,”简暮学他握着酒杯,说了祝语,“前程似锦。” 栗秒笑出梨涡,倾身附到简暮身前,简暮闻到他近在咫尺的酒气皱了皱眉,好在栗秒还懂得分寸没继续向前,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道:“简老师,上次不小心听到了你打电话,但我保证守口如瓶。”他把手掌拍在自己嘴唇上紧紧地贴着。 简暮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那次,看栗秒这样儿又觉得他醉过了,叹了口气道:“回包厢吧,你醉了。” 栗秒盯着他,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栗秒步子迈得慢,好在稳健,看着并不像会原地摔跤的模样,简暮把心放回肚子里,从裤兜里摸出烟盒。 还没等他吸上两口,身后突然传来皮鞋踩地的声音,简暮以为栗秒去而复返回头看去,却发现了大步走来的谢北望,在他身后小十米的地方还站着同样西装革履的何宇。 谢北望依旧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他手里拿了一束玫瑰,一抹红闪进简暮眼里,登时他就觉得自己心跳过速,酒气上头快要撅倒。 第24章 他就像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到访,简暮自惭形秽,无端得显露出羞赧。 畏缩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舒展,谢北望就把花枝递到简暮手中,道:“最后一朵玫瑰。” 简暮捏着坚韧的茎心跳如雷,咽到胃里的酒精像是重新翻了上来。 “怎么来了?”半天简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笔直的站着,一板一眼。 “不先看看纸条?”谢北望跻身到他旁边,身上淡薄的香水味窜进简暮鼻腔,简暮忍不住闻了一下,朝谢北望道:“当着你面看吗?” “我不介意。”谢北望和缓道。 话都说到这地步,简暮只能拆开绑在玫瑰花上的纸条,也不知道在忐忑什么劲儿,从听到谢北望说这是最后一朵玫瑰以后简暮就莫名开始紧张,也更为期待最后一朵玫瑰的内容。 纸条缓缓拆开,简暮凝神细看,两排字一扫而过,谢北望来不及听他反应就见他腾的一下把纸条收紧,脸色涨红。 “我……”简暮低着头,“我能先不答复你吗?” 谢北望闻言,“当然。” “但你得给个准话,”谢北望捏住简暮白皙的耳垂,“还要我等多久?” 简暮抬眼迅速扫视周围,发现四下无人只有一个背身而战的何宇后伸手捏住谢北望的手掌又迅速放开,“马上。” “你先等等我……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走。” “好。” 简暮把玫瑰花还给谢北望,纸条匆匆塞进自己兜里就大步离开回了包厢,包厢里喝的人仰马翻,简暮本意想知会一声就走,李周一看人来了,正愁没人帮他救场,说什么也要拉着简暮赔两杯。 简暮笑嘻嘻地帮李周挡了三杯,好说歹说才谢绝其他人,耽搁了十五分钟后简暮终于从包厢出来,他怕谢北望等着急,白酒都是生灌的,一点没敢浪费时间,出包厢疾步走过长廊后不久简暮就看见谢北望还在原地等他,手上燃着火星子,一根烟抽了小半。 听见脚步声,谢北望把烟碾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简暮看着他的动作后知后觉的有点晕。 见简暮望着自己,谢北望道:“就抽了半根。” “嗯。”简暮呼了一口气挨到他身边,“走吧。” “去哪?” “回酒店。”简暮揉揉眼睛,“给你答复。” 何宇开车,两人坐在后边,窗户开了一半敞风,夜色下的疾驰让每一束灯火都连接成一片,在简暮的眼中不停涌动。 耳畔谢北望的呼吸声轻微,简暮关上车窗,旁人的呼吸又被车载音乐盖住。 熟悉的前奏一响简暮就听出来了,是谢北望发给他,他听歌识曲存在喜欢里听了无数遍的歌。 简暮查过这首歌的歌名,是一位法国作曲家给他爱人写的,原翻出来的解释是《最后一个晴天》。 自从查了这首歌背后的故事,简暮就无数次的想过谢北望是不是还在这首歌里藏了深意,如今再次听到这首歌,简暮没忍住,道:“这首歌的歌名是什么?” 谢北望凑到简暮耳边,说了一句法语。 简暮本意是想借着中文歌名试探谢北望,结果谢北望整这一出断绝了他的想法,他根本就没听懂谢北望说的。 简暮偏向另一侧隔开与谢北望之间的距离,不自然地将手挡在腰腹下方。 他不知道谢北望说的法语正不正宗,简暮只知道听起来该死的性感,耳朵连着身体,那一句激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酒意的躁动跟火燎一样,刺得他快要自燃。 后头一路上简暮都以一个极其拧巴的姿势坐着,脸始终朝外边看,半点眼神没留给谢北望。 谢北望在他僵硬的坐姿里看出点门道,但是没出声,只是笑笑,靠着坐垫假寐。 吃饭的地方是林东泄露给何宇的,当事人早早回了酒店,简暮几人到的时候林东正领着阿树在他房间清点东西。 “着急收拾干嘛?”简暮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大小行李箱,再看空空如也的床头柜,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 “这不是……明天走得急,晚上怕你不方便收拾吗?”林东话里话外也不知道在内涵什么劲儿。 他洞察力敏锐,人都到场了他当然该溜就得溜,于是拍了拍阿树的肩膀冲简暮说:“大概都弄完了,你那些还用得上的东西都没收,明天一早再整也来得及。” “咱就先走了,我们东西还没收拾。” “等会,”简暮喊住他们,“我床头柜那相册呢?” “相册?”林东和阿树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疑惑,“没见你相册啊?” “算了,”简暮捏了捏鼻根,“你们先走吧,我自己找找。” “怎么?你着急用啊?”林东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电灯泡亮不亮的问题,以为耽误了简暮的要紧事。 “没事,一会儿就翻出来了,走吧。” 林东混着何宇三人出了房门把门带上,谢北望倒了杯水把拿了一路的玫瑰插进透明杯子里,简暮没察觉他的动作,把三个放的整整齐齐的行李箱全部撂倒放地上。 “找什么?”谢北望把玫瑰花摆在桌子的正中间,随后找了个软椅坐下。 “相册,”简暮开了一个箱子发现全是衣服又去动手开了第二个,“你等我会儿。” 谢北望人都到这儿了也不差这一分钟两分钟,耐心看着简暮翻腾。 喝了酒一蹲就晕,简暮找的头昏脑涨,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边,跟撒泼小孩儿似的,翻腾来翻腾去终于找到他那宝贝,神颠颠的又跑到桌子面前自个儿坐下了。 谢北望看着他从兜里掏出那张小纸条,又看着他掏出笔在另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两分钟后,简暮轻轻咬着嘴唇把最后一笔落下,纸条完整的塞进透明塑料隔膜里。 看他的动作谢北望已经能大体猜出简暮干了什么,觉得简暮所说的答复应该就被他写在那张白纸上。 简暮一推椅子站起来,被酒劲儿冲的人晃了晃,愣是走了条直线把相册递到谢北望手里边。 相册就是大街上最平常的款式,壳还是纸包的,做工看着挺劣质,简暮递给谢北望的时候自己还不好意思,“周围没什么店面卖这个,我让林东上街随便买的。” “嗯。” 谢北望掂着轻飘飘的相册,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有两张纸条,上边是谢北望写的“回个电话?”下边是简暮后面补的一张“好。” 一页一页翻过去,后面十七天的纸条都是以这样的形式分隔开,直到谢北望看到今天的新纸条。 “给了你二十天的时间,现在你考虑好了吗?” 醉酒后稍微狗爬的字体贴在下边。 “考虑好了。” 只有四个字。 谢北望扫完答复,偏头看向简暮,迎面简暮就扑上来,手掌抱住谢北望的脖颈狠狠地吻了上去,未散的酒味在两人的口腔里传递,鼻息间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借着灯光,谢北望看见简暮眼睛红了一小片,但很快简暮就低下头不让他看,闭着眼睛继续索吻,像一个初生牛犊的小蹄子,莽撞又毫无章法,谢北望还得顾忌着他,免得桌子的棱角把人撞伤。 “我考虑好了。”小犊子咬完人说:“早就考虑好了。” 简暮握住谢北望的手轻轻勾他尾指,“我挺觊觎你男朋友这个位置的。” 第25章 “觊觎多久了?”谢北望问。 简暮的手指扣扣搜搜,不停地在谢北望手心摩擦,一会儿抠抠关节,一会儿摸摸掌纹,过了许久简暮哼唧一声:“好久。” “真的?”谢北望反握住他的手,学他在掌心磨磨蹭蹭。 “假的。”简暮低着头,没做发型的头发随意的撇着,眼睫盖住瞳孔,在眼底耷拉出一片阴影。 谢北望轻笑一声,低头噙住简暮的嘴唇,“在餐厅跟你说话的就是栗秒?” 简暮仰着头被迫承接一个吻,双眼都不是正常的状态,醉的视线游离,“嗯。” “当时在聊什么?”谢北望问。 简暮闭着眼睛冥想,半天才憋出话:“忘了……恭喜杀青什么的吧。” 他晕是晕,但是没到彻底醉昏头的地步,酒壮怂人胆凭着劲儿说胡话:“你关心栗秒干嘛?吃醋哇?” 简暮一屁股坐在地面上,胳膊肘撑着地防止自己仰倒,脸上欠欠的挂着笑,像是抓住了谢北望的把柄一样嘚瑟。 谢北望被他的醉态逗得不行,跟着他坐到地上。 “挤我干嘛啊?这么宽的地儿。”简暮不悦的皱起眉头,往旁边挪了点位置,谢北望蹬鼻子上脸又挨着他挤了过去。 简暮被挤得没脾气了,软塌塌的靠着谢北望。 嘴里念念有词:“你真吃醋了啊?” “嗯,吃。”谢北望应道。 简暮嗤笑一声,歪着脸抵着谢北望胸口:“你骗人。” “没骗你。” “哦,”简暮对着谢北望的胸口照拱不误,拱到后边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觉得没意思,只是脑袋顶着没用力。 谢北望扶着简暮的胳膊想把他挪到床上,手臂却被简暮拍开。 简暮道:“我还没吃醋呢,你吃哪门子醋,……你都不配吃醋,我什么也没干呢。” 一句话拖拖拉拉说了半天,谢北望闻言忍不住笑,“你吃什么醋?” “陈年老醋。”简暮凶狠的抬头瞪着谢北望,“你别想糊弄我。” “我都知道你俩那点事儿。” “谁?”谢北望没想到他是来真的,一时之间有点懵。 “你说谁?你还有谁?”简暮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很快又跟蔫了的花似的没了气焰,“我知道你和应翩的事,你不用瞒着我,我也知道他回国了,我……” “你怎么知道应翩跟我在一起过?” 简暮一哽,“反正我就是知道。” 偷摸看谢北望的隐私这种事简暮醉了都说不出口,太丢人了,虽然他也是无意中看到。 可不用简暮多说,谢北望猜也能猜个十之七八。 “你看我书房里的信了?”谢北望无奈道。 简暮一怔,被戳穿之后的难堪让他反应更剧烈,“谁知道你谈个恋爱那么磨磨唧唧,还给人写信!你……你就知道写这种东西来勾引人!” 简暮撒泼把手边的相册给扔了,飞到床脚磕巴一下,又掉进软软的绒地毯。 “谁跟你说我谈恋爱就爱写信?”谢北望暗恨自己为什么要挑简暮的情绪,现下只能好声好气的应付醉鬼,“应翩爱写,他写了我就回了。” 简暮并没有被安抚,反而道:“那你为什么还留着?” 为什么? 谢北望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该留就留了。 他当时和应翩分手分的极不体面,照理说确实该扔得扔该断得断,但谢北望却没有把根儿给除尽。 这么多年谢北望也没觉得自己是个痴情的人,起码不是个傻逼,可他对应翩确实留恋了好几年。 倒不是因为应翩有多好足够他惦记,只是年少气盛,不甘心在作祟。 应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出道了,少年盛名,混的挺成功。两人感情不算特别好,只是很合拍,互相懂对方的喜好,也能理解对方,所以谢北望对这段感情投入的很多。以至于后来应翩出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紧接着怀有身孕的柯娇上谢家老宅闹得谢北望出柜,谢北望被迫断绝关系扫地出门,应翩又飞速得到出国深造的机会一甩烂摊子走人…… 回想这一连串的事情,谢北望现在的年龄只会觉得荒诞又可笑,但当年他不觉得,他只觉得挫败又不甘心。 这股气压着他,一直压了很多年,甚至给谢北望造成了他还渴望应翩回头的假象。 思及此谢北望闭了闭眼,把简暮搂进怀里,低声道:“我和应翩没可能了。” “哦。”简暮收起了折腾的气焰,又软塌成了一滩泥,胳膊环抱住谢北望整个人都瘫在他身上。 “还得感谢应翩回国。”半晌谢北望又道。 要不是应翩回国,谢北望可能还停留在他自己设想的感情骗局里,等真的见了应翩,谢北望才发现自己对他半点波澜也无,甚至对他当年做过的事再回想都没有任何感触了,所有预想中的愤怒不甘彻底消散,再惊不起半点波澜。也正是因为这样,谢北望才开始正视自己和简暮这段感情。 简暮没听清他的话,彻底醉了过去,呼吸声规律的响起,谢北望抱着他,目光停留在桌面的红玫瑰上,灯光折射在玻璃杯,桌面被投射出小片光彩。 把简暮抱着放进床里,谢北望捡起床脚的相册,廉价的相册上并没有磕绊的痕迹,借着灯光谢北望再次翻开相册。 ——“回个电话?” “好。” ——“注意保暖。” “收到。” ——“今天没抽烟。” “你应该发给陈医生。” ——“背上的汗疹好了吗?” “天气不热了。” ——“会议好多。” “让何宇帮你开。” ——“回消息。” “回了。” …… ——“给了你二十天的时间,现在你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了。” 一连十七天,纸条的回应也持续了十七天,简暮不宣扬的珍藏和回应像一把软刀锋利的插进谢北望的心脏,小小的给予他痛感,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暖意注入。 谢北望不知道简暮多久开始爱他,但确信比自己觉悟的时间更早。 他可能怀揣着爱意等待许久才终于等到谢北望主动,但又近爱情怯,不敢肆意妄为,唯恐谢北望的爱会如潮水般涨退。 把相册放回简暮的行李箱,谢北望翻身上床,灯还开着,他刚一挨着床面睡得安安稳稳的简暮就跟开了自动识别器一样拥上来,散着暖意的身体靠近谢北望,把他纷杂的情绪熨帖平直。 “睡了吗?”谢北望道。 简暮没吭声,回应他的是简暮闭紧的双眼和沉缓的呼吸。 第26章 谢北望不是突然袭击式的过来接人,林东门儿清,订机票的时候都顾及谢北望的回程时间,几人买了同一班飞机的机票,第二天简暮迷迷瞪瞪转醒时,谢北望已经换好衣服。他穿了套休闲服,个高腿长,背光站着看上去特别养眼。 简暮醉酒也不忘事儿,昨晚上自己的闹腾记得清清楚楚,他一边羞赧一边兴奋,望着谢北望背影的眼影炙热的能着火。 就这么在一起了? 迅速得没什么真实感。 “醒了?”谢北望听见声音转头看向简暮,眼下有点青黑的痕迹。 简暮视力极好,一眼就瞧出了谢北望的疲态,狐疑问:“我昨晚很吵吗?” “不吵。”谢北望倒了杯水递给简暮,“起床收拾了。” “哦。”简暮撑着床面坐起来,抱着水喝了两口,冷意下到肚子里,简暮零星的一点睡意也没了。 林东和阿树帮忙收拾了大部分东西,剩下的小件收拾起来基本不费事,简暮冒出点小心思,偷摸观察谢北望的衣服给自己配了套情侣装意思一下,从厕所换好衣服出来后,谢北望不知看出来没有,视线扫过简暮但又很快转开,简暮稍稍沮丧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明显。 客房服务把餐送到,谢北望已经坐下,简暮挨着他拖了个座椅,人刚一落座,谢北望就把拆好的碗筷递到简暮面前,简暮一怔,人有点懵。 “看我干吗?”谢北望勾起嘴角。 简暮拿起筷子摇摇头。 谢北望却不止于此,他好像一夜之间就进入了男朋友这个角色里,不仅主动给简暮夹菜,还用纸帮简暮擦嘴……但简暮被他的动作吓住了,谢北望伸手过来的时候他稍稍后仰,避开了谢北望的帮忙。 “不习惯?”谢北望没让简暮躲开,手一伸长就够到了,简暮被迫擦了个嘴。 “啊……可能。”简暮有点窘迫,耳根子都烧起来,半低着头暗骂自己不争气。 “早点习惯。”谢北望收回手。 加上七七八八的工作人员,一行正好七个人,简暮自然是和谢北望坐在一起,要照往常他上机就该睡了,但有谢北望在身边简暮愣是没睡着。 虽然谢北望说简暮睡觉不吵,但看他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补眠的状态,简暮觉得谢北望说的话也没多少真实度。 简暮挺愧疚,毕竟是自己影响了谢北望的睡眠状况,他没敢打扰谢北望,中途叫空乘拿条毯子都是压低声音的。 谢北望睡得不死,简暮刚帮他盖上毯子他就稍微动了动,下一秒简暮的手就被他握住,两只手在毯子底下攥着。 简暮发现谢北望没睡熟,凑到他耳边问:“要不要耳塞和眼罩?” “不要。”谢北望淡淡回绝,把手攥的更紧。 简暮由他拽着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独臂侠,手不方便心里却美滋滋,脸上的笑挂了一路,嘴角都没垮下来过。 下机时简暮和谢北望分道而行,林东帮他推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嘀咕:“你和谢总穿情侣装啊?刚刚上机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也太明目张胆了。” 简暮扯扯口罩,掩住自己的笑容,“随手拿的衣服,穿什么情侣装。” 第27章 戏拍完,简暮进入休假模式,林东心疼他,没敢给他接劳累的通告。 因为拍《天下》瘦的太过,肯定需要调理回来,简暮对公司安排增重没有意见。 他难得放松,又能懈怠一些,何乐而不为。 但也不是瞎玩,简暮缩在家里还得忙正事,他要搬家。 原本并没有这么急切,毕竟他刚和谢北望在一起,在哪住都一样,但林东说他后面没时间,如果要搬就提早,加上谢北望来公寓要绕远,让他彻底搬进来也不合适,两头跑麻烦得很,所以简暮就趁着这个休息的节点准备搬到谢北望的家里。 谢北望被出柜的事折腾,和家里闹矛盾闹了好几年,他是单方面和应翩和解了,但家里那边不一样,半点松动也无,所以谢北望一直是自己住。 简暮没来过他家,以前一直觉得谢北望定点去公寓是因为别的地方还养了个金丝雀,问过谢北望之后才知道谢北望纯属是为简暮着想。 “我天天来你受得了?” 简暮:“……” 老男人开黄腔一套一套,简暮有点扛不住。 搬家事宜有林东何宇帮忙,简暮基本用不着操心,况且也不用全搬,必需品搬过去就行了。 谢北望家的面积更大,主要是地段好,离公司近,开车过去也就十来分钟,上班方便。 简暮无所事事只能在家当一个米虫天天等着谢北望下班,闲了两天他就熬不住了,觉得无聊。心一横就开始琢磨厨艺,决心在做粥之外解锁新的厨艺技能。 可他确实对其他东西没什么把握,对着教程看也没看明白,做出来一塌糊涂,自己都吃不下去。 谢北望回来的时候简暮已经做了三遍的麻婆豆腐,前两遍全喂给了厨房的垃圾桶。 “做的什么?”谢北望脱了外套走进厨房,刚开门就吻到一股子呛人的辛辣味。 他偏头咳了两下,简暮就胳膊遮脸把门关上了,“你别进来,我通通风。” 抽油烟机的功率开到最大,厨房的窗户也全都打开,好一会儿的功夫烟气消了,简暮才打开门放谢北望进来。 “怎么突然想到炒菜?”谢北望看着简暮的狼狈样儿,背靠着大理石台面轻笑。 “试试,”简暮把锅盖焖上,“反正最近闲。” “无聊了?”谢北望帮简暮正了正围裙,将人扯到身边。 “有点。”简暮道:“可能之前节奏太快了。” 适应了工作的强度再休息,刚开始总有点不适应。 “再等两天我陪你玩。” 简暮抬眼:“你休假?” “嗯。” “去哪儿玩啊?” “随你。” 谢北望说话算话,但能争取的休假时间并不长。 两人不能去什么远的地方,简暮抱着电脑做攻略,准备看看临近有什么好玩的。 可还没等他挑好地方,预约了大半年的礼物骤然到了,从大洋彼岸寄回的快递包裹装的严严实实。 签收时谢北望也在,看简暮神神秘秘,动作百般小心,他问:“什么东西?” “秘密。” “不能看看吗?”谢北望起身走向简暮。 简暮把包裹往身后一藏,“现在不行。” 第28章 在简暮真和谢北望在一起之前,他其实也幻想过,甚至因为这些徒劳的幻想做了挺多傻事,这个预约了大半年的礼物就是他一时冲动之下的产物。 但他没预料到半年后的现在,这份冲动的礼物来得如此是时候。 简暮订的是对戒。 锁在房间简暮自己把盒子拆开,两个银圈戒指架在绒布里,他一早看过设计图,但设计图带给他的感觉却与现在拿到实物的感觉完全不同。 戒指是有重量的,拿在手里能触摸到凹凸的纹路。 把戒指摸了一遍又一遍,简暮止不住地嘴角上扬,但又马上犯了难,该怎么给谢北望呢? 最开始他的打算是当个小礼物随便送,骗谢北望是随手淘来的小玩意儿,现下状况不同,他俩成了情侣,自然不能那么敷衍。 可真要实打实的送人戒指……也太过着急了。 真论起来他们在一起还没超过十天。 简暮愁的把戒指拿了又放,僵硬的动作重复了好几遍,最后才下定决心准备直接给谢北望。 什么花里胡哨的就别瞎搞了,把礼物送到人手里戴上才是真的。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谢北望戴上戒指的样子。 做好决定,简暮把对戒放回盒子里包好开门去了客厅,谢北望坐在软垫上摆弄一个模型。 看见模型简暮有点心虚,飞机原本是摆在谢北望床头的,昨晚折腾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直接给摔裂了,好在外面有一层罩着的玻璃,内里的模型只是破了个缝儿。 “修好了吗?”简暮手放在侧边挨着谢北望坐下,清清嗓子低着头凑近去看。 “差不多。”谢北望把502盖上,用牙签轻轻挑掉多余的部分,破裂的纹路依然存在,只是不太显眼了。 简暮伸手去碰了碰机翼,又缩回手,“下次别放床头了。” “你想放哪儿?”谢北望道。 “书房?” “万一下次我们在书房做呢?” 简暮:“……” 简暮轻咳一声,谢北望就收敛话题,把小工具装进工具箱。 “成了,晾干就放过去。” “嗯。”简暮胳膊别着谢北望,无端的冒出些紧张,他盯着飞机心思稍定,将手上攥了许久的戒盒递到谢北望面前。 “什么?”突然出现的礼物盒让谢北望扬眉,他把工作箱推到桌子底下,从简暮手里将东西接过。 “咳,你看就知道了。”简暮往后退了点,抓了个抱枕揉在怀里。 谢北望毫不犹豫的打开,两个素圈戒指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谢北望陡然僵住,简暮盯紧他的表情,唯恐错漏他的反应。 “小惊喜,……哈哈。”简暮捏着枕角,“就前段时间在网上看见的,觉得还挺好看,……咳也不是很贵重,我就买来玩玩了。” 简暮罗里吧嗦的解释,完了还补一句:“你觉得这戒指好看吗?” 谢北望回神,将其中一枚取出来,质疑道:“在网上随便看的?” “啊,是啊,就晃眼看见的。”简暮道:“你要不喜欢不戴也行,反正就一个小玩意儿。” 话音刚落,谢北望就把戒盒还给简暮,简暮飞快地垂下眼,没料到谢北望真就不乐意戴。 他稍稍捏紧,丝绒盒子尖角硌在手掌,余留刺痛,但眨眼的功夫,就听谢北望道:“不给我戴?” 谢北望伸手到简暮面前,“戒指哪有自己戴的?” 第29章 简暮喜上眉梢,捏着戒盒,雀跃直白白得映在脸上。 “傻了?”谢北望的手掌在简暮眼跟前招了招,又被简暮飞快握住。 “没傻。” 把戒指取出,简暮缓缓地戴进谢北望的无名指,谢北望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戴素圈戒指也好看的不行,简暮握着他的手傻乐了几秒,又被谢北望反手抓住。 “该我了。” 以相同的方式,谢北望帮简暮戴上戒指,手交握在一起,体温互相传递,烫的简暮七荤八素,眼角跟着红了一片,他飞快地低下头不敢让谢北望瞧出端倪,但谢北望是什么人,哪能由着简暮闪避。 “哭什么?”他轻笑一声,抬起简暮的下巴,“这么爱哭?” 拇指蹭掉简暮眼角稀淡的泪水,下一秒简暮就开始辩驳:“我不爱哭。” 戴个戒指就落泪未免也太娘们唧唧了,但简暮控制不了,情绪这东西就跟放闸的水,哪是说收就能收的。 谢北望并不想看简暮的笑话,他把人抱进怀里,低头亲了亲简暮的脸颊,“为这种事哭不值得,”他放低声音,咬住简暮的耳垂,“下次在床上哭。” 简暮手肘用力,狠**住谢北望的腹部。 谢北望笑着把人放开,抓着简暮的左手攥在一起,拿了桌面上的手机,“拍张照记录一下。” “自拍吗?”简暮搓搓眼睛,窘迫地撩了把刘海。 谢北望摇摇头,打开相机对准两人交握的手,“拍戒指。” “哦。” “想合照?” “不想。”简暮道。 谢北望笑笑,连着拍了几张后将镜头反转,“宝贝,看镜头。” “啊?”简暮瞪大眼睛,嘴唇微启,谢北望迅速按下快门将照片定格。 简暮呆滞,“我还没准备好呢。” “挺好看的,”谢北望道:“大明星得对自己有点自信。” 谢北望的休假很快到了,简暮做的攻略也正好完成,两人决定去邻市待两天,期间为了防止工作上的事情打扰,简暮直接把手机卡给抠了,自己的抠了还不算,连带着谢北望的手机卡都一起保管着。 “至于吗?” “至于。”简暮严肃道:“难得出来,要是有工作突然被叫回去就太不值了。” 简暮的假期快完了,再回去就得开始跑通告,新戏也要进组,后面两人基本上不会有多少独处的时间,简暮舍不得。 谢北望自然懂他,反正事先交代好何宇,少他两天也出不了什么纰漏。 但两人没想到的是也就几天的功夫,等他们休假结束再开机时就出了乱子。 起因是某论坛一个有名的扒手说《天下》有演员被富商包养,后来又爆出一段私拍,是两个打扮严密的男人牵手,但接下来的反转就有意思了,简暮一个月前被爆出的酒店截图又重新翻了出来,有理有据的说被包养这人就是简暮。 简暮看了网上的料,确定扒手最开始放出的照片并不是自己和谢北望,他们根本没在剧组大摇大摆牵过手,更别提被拍下来。 但后面风向被全数引到他身上,也不管料真料假,潜规则的帽子就这么稳当当的盖在了简暮头上。 谢北望面沉如水接通何宇的电话,林东也才终于联系上简暮,两边正僵持着出对策,一张偷拍又直接将简暮送上了风口浪尖。 简暮和谢北望在休假旅游的地方被游客拍到了。 这照片实属意外,白天出门简暮都口罩具备,但被拍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加上四下没几个人,简暮就摘了口罩,图片上两人正在接吻,拍照那位没认出简暮,po上微博只是为了嗷嗷神仙爱情,因为没有带简暮的词条,所以公关团队根本没发现,以至于后来火出圈才有人后知后觉的看出是简暮。 网络上一群神人,那么黑的一张侧影,要搁林东都不一定能看出是谁,但广大网友就是有本事,亮度调到最高硬生生给他们瞧出来了。 至此简暮潜规则的事儿彻底定了性,连带着谢北望一起。 第30章 简暮再上微博时,谢北望的词条终于不再关联应翩,而是和他的名字紧紧的绑定在了一起。 但却不是简暮希望的形式。 出了这么大的事,公司主捧的艺人和老板搅和在了一起,还是以这么不好听的事情出现在大众视线,一时间环星娱乐股价大跌,简暮的几个待定资源也随之消失。 林东着急的心火烧,谢北望回公司处理事情,就简暮一个人被留在家里偏安一隅。 网络上的风向谁也把控不住,现下最好的就是先观望,最好是冷处理,但网民的热情哪是冷处理能阻遏的,简暮为此连着上了两天的热搜。 就在他情绪郁郁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发来消息,这还是杀青以后他们的第一次联系。 栗秒:简老师对不起。 栗秒: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了。 栗秒:我不知道会引出这么多事端。 简暮看的一头雾水。 简暮:? 简暮:什么? 栗秒:简老师,那个爆料说的是我……对不起简老师。 简暮:…… 不对劲的地方终于有了解释,难怪爆料的照片和简暮八竿子打不着但却被钉死在《天下》剧组内。 栗秒的公关团队在第一时间就决定转移视线,所以才引导水军翻出了一个月之前的酒店截图,但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一个截图料会给简暮引来这么多麻烦。 栗秒止不住的道歉,简暮却不愿意再理会。 不管怎样,公关团队肯定会经由艺人的意愿,栗秒一开始想大事化小去平息爆料,虽说后来的发展并不是他想要的,但还是将简暮实打实的坑了一把,简暮没有那么多好心,被人坑了还上赶着去原谅他。 况且这事儿影响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连谢北望和公司也在波及范围内。 简暮: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跟我道歉了。 简暮:就这样吧。 在家焦灼了一整天,简暮终于等到谢北望下班,谢北望看起来并不像是被公司影响太多,甚至安然的开了电视和简暮攀谈。 简暮比他急,忍不住道:“公司怎么决定?” 股东的意见也很重要,到现在不是谢北望一个人说了算的。 “没什么决定。”谢北望道:“应翩来找我了。” “啊?” “他说要以工作室的形式挂靠在公司。” 应翩要名有名,国民度也够,加上他刚回国粉丝正是打鸡血的时候,在这个节点加盟对公司百利无一害。 相当于侧面给公司正名了。 但…… 简暮略一想就明白了应翩的用意,他掩下心底的不悦,道:“那也挺好的,现在挂靠过来对公司肯定有助力……” “我拒绝了。” 简暮顿时停住,半晌才问:“为什么?” “你说呢?”谢北望道:“让他在公司是准备膈应你还是膈应我?” 简暮心下一软。 “公司能同意吗?” “还没到我说不上话的时候。”谢北望抓住简暮的手:“还有别的办法,但是需要你牺牲一下。” “什么办法?” “公开。” 第31章 出柜对一个艺人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但与潜规则上位、带资进组等脏帽相比,出柜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事情能解决最好,简暮几乎在谢北望提出后不久就立马同意了。 “不再多考虑一下?”谢北望问。 简暮摇摇头,“大不了就不演戏了,反正挣的钱也够我养老。” “没志气。”谢北望轻斥。 公关这事儿林东是专业,这回却没用上他,谢北望创建了一个微博号,什么也没说,就挂了戒指和合照,还艾特了简暮的微博,简暮火速转发,不久环星娱乐官博紧随其后。 一群吃瓜群众还没反应过来,林东铺天盖地的水军就到场,什么简暮出柜是神仙爱情,连带着之前被偷拍的接吻照也被再次顶了出来,网上讨论的热潮一波接着一波,成功引爆了微博。 #简暮出柜#这个话题登上榜首,惊呆了一堆吃瓜群众。 -我人都傻了。 -真的假的? -不是,现在公关都玩这么大?说出柜就出柜啊。 -好配好配好配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u1s1,他俩的颜绝了 -假的吧 -我喝醉了?几天不见就lllllb啊 -不会是真的吧?我知道这个戒指的品牌,得提前一年预定吧??? -顶楼上,假料不至于策划一年 -一个戒指就能看出门道了?水军滚蛋吧 -我磕了 -本女友粉裂开了 一个瓜势必会牵扯出另一个瓜,人还没吃够,简暮预定戒指的工作室就转发了两人微博,算是彻底把戒指的事儿给坐实了。 出柜势必会有抵制,但比简暮事先预想的情况可好太多了,情侣和潜规则的影响到底是不一样,林东也终于露出了几天以来第一个笑模样。 “可特么累死我了。”林东瘫在椅子上,“这两天我都不敢合眼。” “辛苦。”简暮道:“年底给你包大红包。” “红包就不用了,就当给你们随份子,”林东调侃:“真是想不到啊,你们居然还偷偷摸摸搞了个戒指。” 要不是这个戒指,网络上的风向也不会正的那么快。 “老板买的啊?还藏挺深。”林东问。 简暮沉默。 林东看他脸色,大惊:“你买的?” 简暮点点头。 林东沉默几秒,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谢北望的办公室离艺人工作部不远,简暮承着大家打量的视线上到谢北望办公室的楼层,何宇刚好在电梯口,看样子是准备下楼。 看见简暮,他稍稍一滞,然后道:“简老师这边,老板在。” “好的。”简暮冲他笑笑,迈步进了办公室。 谢北望低头摆弄文件,闻声道:“何宇你来得正好,把……” 他一抬头,撞上简暮的视线。 “怎么过来了?”谢北望起身。 “刚好来公司,就顺便来看看。” “我也正想找你。”谢北望快步走到简暮面前将人搂住,“骗我?” “什么?”简暮迷迷瞪瞪被抱了个满怀。 “网上随便看的?”谢北望冲他扬了扬戒指。 简暮语塞。 谢北望柔声问:“准备了一年?” “没,”简暮道:“我是艺人……插队了,只预定了半年。” 谢北望叹了口气,将难为情的简暮重新抱进怀里,“下次跟我直说,不然我会不知道你有多爱我。” 简暮臊红了脸,片刻道:“好。” 夕阳的光从窗外射进将两人紧紧地笼罩,素圈银戒闪着光,随着两手交握碰在一处牢牢的贴着。 此刻爱意正浓,时光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