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学神》BY糖太咸 文案: 冷淡禁欲学神攻X妖艳超皮学痞受 程天和齐岳是学校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一个是有着校草之名的学痞,一个是有着盛世美颜的学神,两人是学校女生的梦中情人男生最大的公敌。全校男生恨的咬牙切齿同仇敌忾。 但万万没想到,又朝一日两人竟携手脱单!!? 据知情人士爆料,当初校草接近学神并非为了请教问题,而是因为校草觊觎学神美色。 ***** 程天自小就对数字敏感,堪比人形计算器。却因幼时经历得过且过,直到他16岁,不知死活的他撩上了一只了不得的学神。 学神温柔又霸道,程天被欺压的弱小(痛)又(并)可怜(快乐着)。 问:怎样才能像你那样改邪归正,放弃逃课、打架并成功考上全国数一数二的Q大? 程天:我的秘诀是拥有一个学神男朋友。 校园文小甜饼,欢迎食用 ps第一章请注意作者有话说哦! 微博@晋江糖太咸,你们懂的 接档文《修真审批办》求收藏 修真审批办——天道的官方代表机构,常驻在三万万位面的中心无名界,随机刷新在任意位面任意世界任意地点。 主管业务:飞升人数限制、飞升资格审批、功德检测、雷劫降罚、气运调整、资源分配以及气运之子的培养计划制定和修复BUG... 据传能找到修真审批办的人将获得来自天道的奖励。然而现实是——大型行X现场: Y234位面超级大宗的宗主领着众弟子站成一派,“万年雪灵芝不成敬意,主任可安好?” F8987位面隐士大族家主:“这位小哥,α帝国军方内部最新研发的机甲仅此一台,不知主任可喜欢?” 凤凰族长:“凤凰一族献元凤凤翎给主任赏玩,啊,幼子不成器但好在血脉还算纯正主任可缺坐骑?” 龙族族长瞪眼:“若论坐骑犬子更为雄伟,主任...” ...... 西装革履的某人托着下巴思考片刻,“诸位这般富有鄙人的破铜烂铁实是拿不出手。鄙人愿自荐枕席,以身....” 有人悄悄问道:“那主任是什么来头?” “审批办一把手,神秘着呢,若是有缘被看重,啧,够你几辈受用了。” “那个不要脸的呢?” “...据说是主任他姘头...” 绅士腹黑攻X慢热大佬受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天 ┃ 配角:齐岳 ┃ 其它: 第一章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地表温度直逼40度,这是九月,开学季,也是军训季。 站军姿是教官最钟爱,学生最痛恨的项目,地面蒸腾着热气,头上烈日火辣的烤着,脚底板疼的发麻,腰腿儿还酸疼。 学生一个个拿眼睛偷瞄教官,争分夺秒的在教官视觉盲点的那一会儿松松腿动动脚,还有个别爱美的女生偷偷摸摸往脸上蹭点儿防晒霜。 班花李芊偷偷拿出口袋里装的防晒霜,挤了一点儿,悄悄往脸上蹭。 站在后排的侯梓阳偷偷踹了旁边儿发呆的程天一脚,示意程天向斜前方看去。 程天看了眼,不明所以的看向侯梓阳。 侯梓阳挤了挤他的小眼睛,略显猥琐,低声说“哎,程天,你不涂点儿防晒霜?” 程天摸了摸脸,莫名其妙的小声道:“防晒霜?我脸怎么了?” 侯梓阳继续挤眉弄眼,“不是你们g...都挺注意保养的吗?” 程天总算听出了被侯梓阳憋下去的那个词儿是什么意思,“擦!死胖子你特么最近皮紧了,找凑吧你,爷爷我等会儿给你松松?” “别别别,我这不昨天看到楼下那谁,他这不也...昨儿出门前站在门口撑了把伞,还喷了不少那啥防嗮用的......” “滚,别跟我提那个娘炮。”程天知道胖子说的是谁,就胖子楼下那租户,那男人是个...gay,程天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眼线、紧身裤和劣质香水味。 程天去找胖子的时候在电梯里遇见过几次,狭窄的电梯间,浓烈的劣质香水味,程天深深的记得他最厉害的一次从一楼憋气一直憋到15楼胖子家,憋的脸红脖子粗,那男人似乎误会了什么,频频朝他笑着抛媚眼儿。 程天当时吓的连滚带爬的出了电梯,差点儿没给吓直了。 从那以后但凡程天不得已找胖子,都累死累活爬楼梯。 胖子看程天有些扭曲的脸,轻咳一声,小声道:“我这不就好奇嘛,昨天被你吓的我半宿没睡觉,我寻思吧,咱俩认识这么些年,要是你真对哥们儿有意思,哥们儿也不是不能为兄弟献身...” 程天被胖子气的差点儿大脑供血不足一头栽那儿,他忍了又忍着实没忍住,趁着教官扭头的瞬间朝胖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胖子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程天被他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不愿理他。 昨个儿胖子在他家打游戏,两人翻找游戏光碟,无意中翻到了程天藏的小黄本儿,胖子当真是应了心宽体胖这个词儿,程天正尴尬的不知该怎么解释呢,胖子却憋出一句道:“哦,怪不得你不理人家小姑娘。” 他和胖子识了十几年,胖子的人品程天心里有底,也没费力隐瞒,关于他的性向,胖子算是唯一一个知情人。 胖子见他不理他,却来了劲儿,好奇心上涌问道“哎,你到底稀罕什么样儿的?” 程天不理他。 胖子追问:“哎,兄弟都能为你献身你就不能满足兄弟的好奇心?” 程天呲牙“不能。” 胖子还欲开口,程天热的心烦气躁不想说话,随意的往大操场上扫了一眼,敷衍意味极重,嘴朝一边儿呶了呶“就那款。” “哪款?” “就搁哪儿喝水那个!” “哦哦,瞧着了,还真挺帅,就是矮了点儿,还白白净净的,冷着脸看着还挺唬人的。” “哎,天儿,你说那人是...吗?” “我特么哪儿知道!” “嘿,不是说你们都有特殊的雷达感应吗?” “雷达感应特么也有范围吧!这特么隔着大半个操场了!” “也是哈。” “哎,你说...” “第六排最后两个出列!”胖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教官突然炸响的破锣嗓子吓的一哆嗦。 程天翻了个白眼儿没动弹。 半晌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小声问身边儿胖子“刚教官说什么来着?哪两个?” 侯梓阳想了想“第六排最后两个吧。” 程天一瞪眼,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骂了一声“握草,傻逼就咱俩!” 程天赶紧揪着胖子站了出来。 教官正瞪着眼睛怒视着他们的方向,扯着破锣嗓子喊道:“我说没说过站军姿的时候不准说话!” 程天:“没有。” 教官又扯着嗓子怒吼:“重新回答!” 程天也大声喊道:“真没有!”真的,他说的是实话,他们教官只强调要站直,没强调不准说话,他真的挺直的,都没偷偷放松。 教官气的脸都红了,黑红黑红的,程天想起了小学课本里黑红黑红的红高粱。 教官长的又瘦又高,身上还一身绿军装,还真挺像。程天想着想着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教官脸一黑“我说没说过,回话的时候要喊报告教官!” 程天这下知道怎么说了,也学着教官一样扯着嗓子喊道:“报告教官,这个有!” 教官又问道:“你刚才笑什么!” 程天撒谎都不带眨眼的:“报告教官!笑你帅!” 下面儿同学扑哧扑哧小声憋笑。 教官不吃这套,瞪了下面同学一眼,看向程天:“别在这儿拍马屁!告诉你,没用!我在强调一遍!站军姿不许在下面偷着说话!被我抓着男生50个俯卧撑!女生50个深蹲!听到没有!” “听到了”声音很齐很响,眼神也都一致的看向在教官面前杵着的两人,眼神中不约而同的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边儿教官看向两人道:“做吧,我给你们数着。” 这话说完,胖子急了:“报告教官,我不行!”他这吨位哪儿受得了? 教官怒吼:“男人不行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下面又是一片扑哧扑哧的憋笑声。 胖子憋红了脸道:“报告教官!是你让这么回话的!” 教官:“我什么时候让你大声喊不行了!” 胖子脸红的都快哭了。他说的跟他们想的不一样,这些不纯洁的人!他也是个好面子的小胖子。 教官也不是不通人情,看出胖子的体重蹲位实在是难以完成这般艰巨的任务,网开一面道:“行,你做50个深蹲吧。” 胖子听了脸更皱把了,这回气儿不敢那么壮了道:“报告教官,这个也不行。” 教官瞪他:“这个怎么也不行!” 他这边儿扭扭捏捏的说不出个所以然,程天在一边儿笑够了,这才出声帮胖子解释:“报告教官,他裤子不允许。” 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才转移到侯梓阳的裤子上来。 是学校发得迷彩服裤子,紧紧的绷在侯梓阳的腿上,以这架势,这要是一个深蹲,怕是要裂开。 下面的同学憋笑出了泪。 教官也没办法,就道:“那就罚跑圈,绕着操场5圈!” 胖子立马点头,生怕教官反悔,顶着涨红的脸一溜烟跑了。 程天也要跟着跑,教官忙喊住:“你过来!谁让你跟着跑的!你在这儿做俯卧撑!” 程天:“报告教官,我也不行!” 教官瞪眼:“你哪儿不行?” 程天:“报告教官,我监督他!” 教官:“你监督好自己就行!” 程天:“报告教官,我们是初犯,理当从轻处罚!您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心胖子!” 教官叫他气的头疼,不欲多说:“滚滚滚!”这个臭小子,嘴皮子利索歪理还多。 程天点头,乐呵呵的滚了。 学校操场一圈儿400米,5圈儿不过才2000米。 他出发的时候胖子已经跑了小半圈儿了,他稍一提速就追上了。 “胖子。” 胖子一回头,见程天追来,心中一紧,怕不是教官后悔了要把他叫回去做俯卧撑吧,苦着一张脸道“你怎么也来了?” 程天扬了扬眉稍,神色得意:“爷来监督你。” 胖子怀疑的打量一眼:“你?不信。” 程天道:“爱信不信。” “哎,死胖子,你跑慢点儿。” 胖子:“就我这速度,你还跟不上?” 程天:“是不是傻,跑那么快,急着回去站军姿?” 侯梓阳反应过来点点头:“哦哦,也对。”反正教官也没限时。 两人放慢了速度,以比步行快上一点儿的速度边跑边聊,操场中央有许多班级,密密麻麻的站着,正好帮他们挡着教官的视线,他们干脆就走了起来。 胖子体力不行,跑了没多少,却喘的像只被压榨了许久的牛一样。 “胖子,你是该锻炼锻炼了啊。” 胖子摆摆手道:“大夏天的,我妈说等秋天给我办张健身房的卡。” 程天道:“健身房夏天又不是不开空调。” 侯梓阳:“我妈说夏天她接送麻烦。” 程天:“你妈车上也有空调,别拿你妈当借口,去年冬天你就说是春天,春天又说夏天,夏天又说秋天,眼看着又推到冬天了,是不是每年都得这么推个来回。” 胖子嘿嘿笑笑:“再说吧再说吧,现在高中学业为主,学业为主,高中压力大,自然就瘦了。” 程天翻个白眼儿。 他跟侯梓阳是小学同学,打小就认识,不过自从小学2年级以后就再也没做过同班同学,但是两人因为家里住着近,也从来没有断过联系,相反还总是一块玩儿。两人高中都考上了市里的实验高中,但却万万没想到就这么巧,两人分在了同一班。 他们循着操场跑道边缘走着,这儿种了一排法国梧桐,长得茂盛,枝繁叶茂,投下一片阴影,温度都比外边儿低了好几度。 胖子:“周六去我家打游戏吧,我爸新给我买了个游戏机。” 程天想了想:“这周六?没空。” 胖子:“没空,干啥去?” 程天莫名有些烦躁:“回老家。我奶奶生日。” 侯梓阳哦了一声,两人沉默了一阵。 程天这边儿心神不属的想着事儿,也就没看路,就听身边胖子叫了一声,他正要偏头看去,就觉眼前一花,一片黑色闪过,接着怀里就多了个人。 身前那人背对着他,似乎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一步,程天没多想,下意识的就双手从腋下托住了对方。 这人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刚刚好抱个满怀。 他从后面看不到他的样子,但能看到他露在外面雪白里泛着红润的肌肤和扑面而来的清凉的薄荷味和一股淡淡的属于男孩子身上的汗味,并不难闻,反倒清爽至极,他甚至感觉自己烦躁的心都被这味道抚平了些。 程天直觉怀里的这个男生不难看。 他正想着,就觉怀里一空,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听一道清凉疏朗的声音传来“谢谢。” 这把嗓音像在是刚融化的冰水中浸过一般,虽然说着道谢的话,却自带一股子疏离与冰凉。 程天只觉着听着这把嗓音身上就是一颤,不是被冰的,而是被酥的。 他朝那声音的主人看去。 当他的目光一挪一挪的终于对上那张脸之后,眉毛忍不住一扬,忍不住在心底吹了个口哨,这小伙儿,真帅! 他很少见的那种帅。 他的人与他的声音一样,从内到外的透着一种清凉。 这种清凉在眼神中表现为一种……勾人的清冷,怎么说,以程天纯理科生的词汇量,大概就是禁欲的调调吧。 程天与他对视一眼,就觉由内而外都被凉水冲刷过一遍一般,身上一点儿燥热都不见了。 程天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对面男生拍了拍衣服,平整了几乎不存在的褶皱,见迟迟得不到回应,转身正欲离开。 好在旁边儿的胖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刚操场上喝水的程天喜欢的那款吗? 胖子眼睛猥琐的眯了眯,捅了程天一下。 程天这才回过神了,清了清嗓子,挤出一个微笑。 浓眉入鬓,桃花媚眼,点点酒窝,尖尖虎牙,英俊到邪气,勾人的不得了。 “不客气。我叫程天,高一三班的。同学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以后就是同学了,多多关照。” 对面那人不疾不徐的脚步未变,看看程天一眼,就在程天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那道好听的声音再度传来:“四班,齐岳。” 第二章 程天的好情绪持续了好久,即使后来被教官发现偷懒又狠罚了80个俯俯卧撑都是笑着做下来的。 教官在一旁气红了脸,胖子撑在地上憋红了脸。 唯有程天眉眼弯弯,桃花眼无差别攻击放电,惹的全班女生也红了脸。 待到军训终于结束,一众人均如蒙大赦的解散去食堂吃饭。 程天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他脱下了身上的迷彩服外套,里面唯一一件白色工字背心还被汗水打湿了大半,身上条理分明羡煞旁人的肌肉的流畅线条展露无遗,青涩而又性感的气息在他身上碰撞的激烈又融合的完美,周围不管男生女生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瞟。 他像是没发现又像是浑不在意的拿着外套给自己扇风。 胖子颤抖着肥嘟嘟的双臂上前来搭话:“天天你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被罚了一下午还乐呵呵的。” 程天笑着道:“有吗?大概是因为平地里走着路就有美人投怀送抱的缘故吧。” 胖子翻了一记白眼:“哪儿是人家投怀送抱?人家好端端的蹲在哪儿系鞋带,你差点儿一脚给踩上去,亏人家起身及时只是撞你怀里没被你踩在脚下...” 程天嘴角噙着一抹笑:“无所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胖子:“天天你不会是看上那个什么什么岳了吧?” 程天摇摇头:“不好说。” 胖子:“禽兽!” 程天眯起桃花眼,轻轻吹了个流氓哨,出心情非常不错。 胖子一哆嗦,苦口婆心道:“天天,做人不能这样,鲁迅说过:我们应该谦逊而绅士,不能流氓又无赖。” 程天:“你记岔了吧鲁迅说的是:我们既要谦逊而绅士还要流氓又无赖。” 胖子翻了个白眼:“可去你的吧。” 程天不理他把外套往肩头一搭,大步流星的离开。 胖子在身后伸出尔康手:“天天,你去哪儿?” 程天头也不会:“食堂。” 胖子在后面颤抖着小短腿追的费力:“我去,你倒是等等我啊!” 程天补充道:“三楼。” 胖子激动:“哥们儿,别管我,快点儿冲,别忘了给我带一份糖醋小排!不!两,三份!” 程天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大步流星,健步如飞直奔食堂三楼。 实验高中的食堂总共有三层,其受欢迎程度也是由下自上递增的,其中三楼最为火爆。其招牌菜往往在第一波学生到来后洗劫一空,不管这第一波到底是几十人还是几百人。 其中三楼师傅做的糖醋小排就是三楼一绝,但奈何僧多肉少,供不应求。想要打到这糖醋小排,也得凑够是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下课得早,食堂得有,跑得要快。 好在今日他们军训结束的早,程天一路小跑终于是赶到食堂将最后的四份糖醋小排打包带走。 他正要离开就听到隔壁窗口传来一道清凉的嗓音,“阿姨,一份糖醋小排,谢谢。” 程天听着这声音耳朵就不由得动了动,步子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他要是猜的没错糖醋小排应该是没了,恰好他打了四份。 程天眯了眯眼,缘分啊,让哥哥来拯救这个白净的小可怜吧。 果然,食堂打饭的阿姨道:“同学,糖醋小排卖完了。” 接着那好听的声音传来:“那麻烦换成一份米饭和西兰花。” “好嘞。” 程天见那道身影已经打好饭正要转身离开,连忙上前,露出一个微笑,勾人的桃花眼弯弯的,还亮晶晶,“齐岳,好巧啊。” 齐岳停下脚步,微微顿了下,似乎没认出他是谁。 程天并不尴尬,从善如流道:“是我啊,程天,刚见过的,不会这一会儿就忘了吧。” 齐岳眉目舒展了些,似乎想起他是谁,道:“没有,有事吗?” 程天嘴角的微笑又大了些,问道:“我刚刚从你身边经过,听见你要打糖醋小排没有了,刚好,我打的多了些,你要是不嫌弃帮我解决掉几份吧。” 齐岳眉头动了动,嘴巴微启,似乎想要拒绝,程天察觉,才不给他机会,抢在他之前开口“你一个人吃饭吗?” 齐岳见他转移话题,也不再纠结,只点点头。 程天笑的酒窝越发深了:“正好我也一个人,不介意跟我一起吧?” 趁齐岳还没反应过来,程天一把拿过齐岳端着的食盘,寻了个安静的角落落座。 齐岳一愣神,手中就是一空,见对方依然落座,对方态度又是这般…热情,他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选择跟着程天落座。 程天拆开两份糖醋里脊的塑料饭盒包装,放在桌子中央,用没用过的筷子先给齐岳夹了几块糖醋里脊。 齐岳抬头打量程天,毕竟自来熟到这种程度也是罕见。 程天察觉齐岳的视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晃眼的微笑。浓眉桃花眼,酒窝小虎牙,帅气勾人。 齐岳收回视线,夹了块糖醋里脊咬了一口。 程天看齐岳吃饭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就知道这人定然是家教良好,他也不好贸贸然的在饭桌上说话,一则两人并不熟,二则齐岳性子看着就觉冷淡,三则齐岳吃饭真的很认真,他要是贸然开口,恐怕气氛才会尴尬。 两人面对面坐着,安安静静的吃饭,食不言。 饭后齐岳慢条斯理的收拾了餐盘,对着程天道了句谢,看他的神情,似乎对刚刚的一顿饭还算是满意。 直到齐岳走后,程天看着桌面上仅剩的两份糖醋小排这才想起来宿舍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胖子,又去窗口捡了剩下的几个菜中胖子顺口的跑回了宿舍。 宿舍里胖子坐在小桌前,守着空空如也的桌面,眼睛望着食堂的方向,目光深邃而惆怅。 程天一路小跑回宿舍,迎着的就是胖子泪眼汪汪、谴责又希冀的眼神“天天,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以为我要饿死了!” 程天上前把饭放在他的桌子上:“一顿不吃饿不死。” 胖子一边儿拆饭盒,一边儿诉苦:“会的,你们这些瘦子不懂我们胖子的苦。” “啊!”胖子突然叫了一声,接着就用无比凄厉的声音呐喊道:“为什么我的糖醋小排少了一份!是谁!是谁这么无情的夺走了我的一份糖醋小排!我可足足等了他半个钟头!” 程天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怕你吃太多肉,那一份就给齐岳了。” 胖子突然转头,呵,男人。 胖子声泪俱下:“天天你不爱我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重色轻友之人,算是老夫看错了你!” 程天道:“吃不吃!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喂流浪猫!吃饭都堵不住你嘴。” 胖子一脸委屈的往嘴里罢了一口饭,像是受尽欺负的小媳妇:“嘤嘤嘤,人家吃还不行~” 程天翻了个白眼儿,懒得理他。 他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出了一身的汗,如今衣服都粘在身上,难受的很,身上还沾了一股子食堂的味,真特么难受。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胖子已经吃完了饭,宿舍里的几个舍友也回来了。 他们军训期间,晚上没有晚自习。 新生们经过了一天的摧残,没有精力熬夜,倒头就睡,宿舍里咕噜声此起彼伏。 程天也是累极,晚上早早就睡下。早上一醒就觉胳膊酸麻没劲儿,刷个牙都还抖的厉害,想来是昨天做俯卧撑的时候用差了劲儿,伤着肌肉了。 胖子这个虚胖的小胖子到底拼了命才做了20个,昨天抖了一天的手臂今天早上起来反倒没事儿了。 程天昨天没事儿,今天早上却手抖的难受,连早饭都没吃,胖子给他带了个粥,插着吸管喝了点儿。 他没去跟着军训,直接在床上躺到了七点半医务室上班,去了躺医务室。 校医给他检查了下,说是肌肉拉伤,休息一下就好。 程天:“老师能不能在病历上写腿部肌肉拉伤,我这胳膊肌肉拉伤也没法请假休息啊。” 毕竟军训还多是用腿。 校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道“我不能这么写,不过你要是想要请假我给你写肌肉拉伤四个字就好。” 程天嘴甜勾着唇道:“谢谢老师。” 拿着假条让胖子帮忙找老师请了假,本想回宿舍好好歇着,谁知被老师提溜到了操场,跟其他病号一同蹲在那片法国梧桐的阴影下。 程天坐在地上靠着树,带着耳机,吸着奶茶,无聊到爆,眼睛在操场上四处逡巡。 兀的盯着一个方向,眼睛发亮。 第三章 操场上器材室的门开着。 程天心思一动,嘴角勾了勾,戳了戳身边儿一病号同学:“我去厕所,老师问起帮我应付下。” 那同学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程天三两下吸空了奶茶,向身后挥挥手,看了看教官和老师,从树后穿过去,将手中的纸杯往垃圾桶一扔,纸杯在垃圾桶沿上弹了一下又落进去。 他吹了声口哨,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近器材室。 这会儿器材室的门打开着,也不知道是谁忘了关门。 他先是站在门口朝里面瞅了瞅,没见着人,这才抬步走进去。 器材室上方就是观众台,整个构造就是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统共不到两米高。 他在里面转了圈,里面除了几个大箱子就是一排排的架子,东西还挺新,有的都没拆封,他随手从箱子里拿了个旧篮球搁手上转着玩儿。 最后方的角落里堆着一堆垫子,程天眼睛一亮“找到了。” 伸手在垫子上抹了吧,还挺干净。 他把篮球扔回箱子里,拖出看着最干净的五六个垫子,厚厚的摞在一块,一跳反身往上一摔,软厚的垫子让他还弹了弹。 整个身体都陷在柔软的垫子里,程天双手垫在脑后,惬意的闭上了眼。 器材室在底下,上头又有厚厚的水泥切的一层层的观众席隔热,里头温度比外头低了好几度,大门开着还有微风时不时的吹进来,好不惬意。 程天没敢真睡着,他怕谁再反应过来以为器材室里没人再把他锁里头。 他眯了一阵觉着困意上涌再不制止怕是要睡过去,就睁开眼,翻了个身掏出手机玩。 在外面他不敢玩,要是被老师逮住会被没收叫家长的,他们学校不让带手机。 虽是这么规定,但是私底下真正不带的恐怕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比例。 但区别是,有人带的都是老人机,有人带的是智能机,程天带的却是智能机。 他不但带到了学校还怕无聊带到了操场上。 程天打了两把游戏就气的摔了手机“擦,学校什么破网,好不容易连上了还特么全是猪队友,小爷一个抗全局,不玩了!” 消停了没两分钟,又颠儿颠儿的拿回手机点开了游戏,誓与学校破网与猪队友们抗争到底。 因为无聊真的会把人逼疯。 即使他忍痛做了这般大的妥协,仍是被没电打了个措手不及。 伸手在身上一摸,得,充电宝数据线是一样没带“艹!” 程天直愣愣的躺了一会儿,又翻身坐起,认真考虑带一个垫子去门口睡可行性。 最后的结果是,他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既不怕睡着了被人锁里头,又不容易被人发现,还能在有人要关门的时候把垫子放回去。 他翻身下来,拿了最上头的一张垫子放在一边儿,其他的都归置回了原处。 拎着垫子走到门口时,迎面碰见了一个人,他有些意外,但还是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齐岳!” 齐岳显然也看到了他,和他手中的垫子。 他的目光先是从程天的脸上扫过,又在他手中拎着的垫子上滞留了两秒,眉头皱着,似在询问他那垫子的用意。 程天道:“我肌肉拉伤请了假没军训,老师让我蹲一边儿看着他们军训,我待不住,看这边儿门开着就想过来找个垫子睡会儿,又怕被人锁里头,就想拖个垫子到门口睡。你呢,你怎么过来了?” 齐岳没答话,却是一手拿过了他手里的垫子向里头走去。 程天也不恼,跟在他后头进了器材室,亦步亦趋,眼中压不住的好奇“哎,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齐岳转身,清冷的眸子就那么冷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程天舔了舔嘴,齐岳整个人真像是块大号薄荷糖。 程天这么想着,就觉眼前一串东西闪过,再定睛一看是一串钥匙。 齐岳把钥匙在他眼前晃过,清冷的声音响起:“锁门。” 程天眨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哦,齐岳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程天跟着齐岳出了门,看着齐岳把门锁上,看着他转身离开,自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忘了自己想要干什么... 齐岳走了几步,发现他还傻站在原地,道:“跟上。” 程天正不知道去哪儿,却听齐岳叫他跟上,他有些稀奇,不知道程天要带他去哪儿?应,应该不会是把他当成小偷带去见老师吧?程天心中忐忑,但好奇占了上风,他还是决定随齐岳去看看“来了。” 他跟着齐岳出了操场来到操场旁边儿的体育馆,路上齐岳不曾开口,程天偷偷打量齐岳的神色,他直觉齐岳不会带他去找老师,却又实在想不出齐岳要带他到哪儿。 “我们去哪儿?” “休息的地方。” 听上去像是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一般具有不走心的欺骗性。因为他们正一步步走进了体育馆的办公区。 但程天不想再问,也不会逃跑。 他毕竟没有真偷什么东西,不过是投个懒,借个地方罢了。 而且他还象想看看齐岳到底要干什么。 体育馆是个圆形,很大,看上去比教学楼大多了,程天来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进去过。 齐岳领着程天一路七拐八绕的,程天自认身为路痴的自己恐怕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的。 齐岳的脚步最后停在拐角第一间的门前,程天看到门框上的小牌子上写着体育组三个字。 他压着自己心底的好奇,跟着齐岳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是一阵凉气,程天抖了抖,感觉身上都舒爽了。 里面并不是程天想想的那样好几个桌子后面坐着好几个老师。 里面只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一台电脑,一个空调,一个饮水机,后面是采光极好的落地窗,两边是红色的厚重窗帘。 里面甚至还配备了一张长长的黑色沙发,一张茶几,一个书柜,在左侧还有一个门,不过是关着的。 但是却唯独没有老师,和老师的痕迹。 程天笑了起来,还真是休息的地方啊。 齐岳进了门后直接很自然的坐在了电脑后,程天跟过去,发现桌子上摊开一本记了密密麻麻东西的本子,电脑屏幕显示的是Excel表格,齐岳似乎在统计什么。 程天倚在办公桌上看着他,“齐岳,你不打算跟我说点儿什么吗?”这个人把他带进来就不再过问,自顾自的在电脑后忙什么。 程天撇了撇嘴,他的存在感就这么低? 齐岳这才看向他,好像刚刚忘了他的存在似的。 齐岳道:“左边那间房间是休息室,里面有床,可以休息。” 程天迟疑的看着他:“这...是哪个老师的...床...”他虽然没有洁癖,也很感谢齐岳的心意,但他真的不是那种随便谁的床都能睡的人...他心里还是挺难接受的。 齐岳:“算是我的。” 程天满肚子疑问,却没深问,只是去推开门,看到一张床,一张崭新的,就连垫子上的塑料膜包装都没拆开的单人床。 是个小休息室,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也是落地窗和红丝绒的厚重窗帘。 程天是真的有些好奇,他忍不住转回去坐在沙发扶手上看向齐岳:“我很好奇,能问问嘛?” 齐岳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嗯?” 程天弯了弯眼睛,直接道:“这间办公室算是你的吗?” 齐岳点点头:“算是。” 程天问:“怎么说?” 齐岳深色淡淡道:“这本是体育组长王老师的办公室,他兼任后勤组长,有另一处办公室,这里通常空置。他与我爸认识,就让我用这儿。” 程天点点头,只是简单的认识,那老师恐怕也不会这般,不然就是学校哪儿也说不过去。心知齐岳没有说全,但也没深究到底。齐岳能告诉他这些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扬起唇角,酒窝若隐若现,小虎牙尖尖两点,眼中的弧度忍不住就弯了些,他笑的时候,漂亮的桃花眼总是显得多情又招摇“就冲这空调简直羡慕死。你不军训?” 齐岳:“我要帮我老师统计新器材。” 程天看了看他桌上的笔记本又想到电脑上的Excel和刚刚在器材室的一幕,心中了然。 他点点头,起身往休息室走:“那你忙吧,我去睡会”走到一半又回来“齐岳你有数据线吗?我手机没电了。” 齐岳点点头拉开电脑下的一个抽屉,里面一堆起码有四五根不同的数据线。 程天从中挑选了自己需要的一根,心想光看这一堆线就知道,齐岳这家伙身上肯定有不少违规的电子产品的,也不知道他学习怎么样。 不过齐岳,这个名字还挺熟,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他一边儿想着一边儿到隔间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最后实在想不起来,只好作罢,他现在极度缺觉,还是睡觉要紧些。 看了看时间是10点13分,12点下课,他大概能睡将近两个小时,但是不知道齐岳什么时候离开,就调了个半小时的闹钟。 床上的塑料膜他也没拆,伸手一抹灰也不是特别多干脆把军训服拖了铺在底下,直接躺在上头。 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躺上头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第四章 程天被闹钟振动声闹醒的时候,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这是哪儿。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四下看了看才反应过来。 他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拎起衣服抖了抖灰,随手披上,拿起手机看了看,充了百分之三十了。 差不多了。 他拔下插头,拎着到了外间。 齐岳还埋头在电脑前敲打,听到隔间开门的响动就抬头看了眼,就见睡眼惺忪的程天揉着眼,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程天睡的脸上泛着红晕,好看的桃花眼上都泛着一层水雾,他头发自来就又黑又密,现在睡的一头呆毛乱翘,看上去毛茸茸的,自己却毫不自知。 程天出了休息室整个人就直接的摊在了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上,好一会儿才重新爬起来,抓着头发顺了两把。 他见齐岳还在电脑后头忙活就道:“还没结束啊。” 才刚睡醒,嗓音还带着沙哑。 齐岳清冷的声音隔着电脑屏幕传来:“结束了,存盘。” 接着就听鼠标噼里啪啦一阵点,程天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结束心道:“存盘存这么久?” 过了一会儿齐岳还没结束,他一个人等的有些无聊,手机刚充了一点儿电也不知道能用多久就没玩儿手机。 他走上前,想看看齐岳到底在干什么。 齐岳在给电脑体检杀毒,一本正经。 办公室里的空调簌簌地运作着,中午的阳光透过背后得落地窗撒了程天一身,他刚睡醒,慵懒而惬意地倚在桌上,看齐岳握着鼠标的手。 他好看的手指在鼠标滚轮上滑动,指甲修理的形状姣好,手指白而修长,被漆黑的鼠标衬得格外好看。 他迷迷瞪瞪头脑不清,却觉难得的轻松与舒坦,遂不自觉的轻声开口,问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他只是突然想要听齐岳的声音。 于是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低低的声音,像是午后睡醒的喃语。 ...... “电脑中病毒了吗...” “嗯,刚吞了我一个文件。” “怎么办” 齐岳拉开电脑桌的另一个抽屉:“有备份。” 程天低头看了看那抽屉,嘴角抽了抽。 抽屉里是20多个U盘。 天!程天瞬间醒了盹:“你备份二十多次?” 齐岳转头看向他,程天硬从那一贯冷淡的目光中读出了嫌弃,像是在质疑他的智商。 齐岳淡淡道:“不,就这两个。” 齐岳好看的手上多了两枚灰色的优盘。 程天指了指抽屉:“那你这一抽屉...” 齐岳:“后勤的失物招领。” 程天:“哦,王老师放这儿的?不然还以为你家买优盘的呢。” 齐岳没理他。 程天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这电脑有网吗?” 齐岳:“有。” 程天:“也就是说能玩游戏喽?” 齐岳:“能,但我不玩。” 程天啧啧两声:“这简直是资源的浪费!”说着又把脑袋凑上前去,仔细打量齐岳。 齐岳皱了皱眉,推开他的脸。 程天戏精上身,被推开也不在意,一手撑着下巴,一边儿围绕着齐岳打转儿,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线索的侦探,一脸沉重的道“很少见不玩儿游戏的男生?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生命里只有学习的人?” 齐岳撇他一眼不说话。 程天闷得紧,继续上千骚扰齐岳。 “你什么时候结束,一起去吃饭吧,这个点儿还能抢到糖醋小排,有点儿饿了。” 齐岳没不再理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十一点:“再等十分钟。” 程天:“好,我再等会儿。” 说是等,但是程天一点儿都闲不住,确切的说是嘴不消停。 “齐岳你家住哪儿?” “哪个小区?” “哎~,猿粪,俩住一个小区,你几期?” “哦哦,别墅区,我说我怎么没见过你呢,我们小区大部分同龄人我都见过。” “我周末去找你玩儿吧,要不你来找我玩儿?” “你无不无聊啊,两个周歇一个周末你还要去上课?” “哎,你初中哪儿的?” “哦,咱俩不是一个初中的,我二十七中的。” “那小学呢?” “哈哈,我也是二小的,哎,这就是缘分啊,你看一个小区,一个高中,一个小学。你幼儿园呢?” 耳边聒噪的声音让齐岳皱了皱眉头,他冷冷的突出两个字“机关。” 程天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你是机关幼儿园的啊,可惜了,我是实验幼儿园的。也是要是咱俩是一个幼儿园说不定这都认识十年了呢。” “哎你说...” 程天话还没说完,齐岳兀然站起身,程天一愣“怎么?” 齐岳:“吃饭。” 程天:“这么快结束了?走走,我早饿了。” 齐岳锁好门,程天跟在他身后“齐岳,你下午还在不在这儿?” 齐岳:“嗯。” 程天:“我下午能过来找你吗?操场这么热,还不能玩儿手机,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齐岳看了他一眼,沉默脸片刻,点点头:“来吧。” 程天:“你下午还得弄这些?” 齐岳:“不用。” 程天:“吃完饭我得回操场,他们解散的时候我得在哪儿。下午集合的时候我也得过去露个脸儿。你中午在哪儿睡?宿舍还是办公室?” 齐岳:“宿舍。” 程天:“可惜了,宿舍闷热得要命,办公室还有空调,不过你办公室那床连塑料膜都没拆,更没有枕头被子确实也不舒服。你为什么不置办些?” 齐岳:“麻烦。” 程天不赞同:“虽然是麻烦了一点儿,但是什么叫一劳永逸,你平时睡办公室,开着空调多舒服啊。还是你怕晚上老师查房,不敢睡?” 齐岳:“体育馆落锁早开锁晚。” 简言之就是完美的错过了上放学的时段。 程天:“这有什么!人又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弄一把钥匙还不是简单事儿!” 齐岳轻飘飘道:“我走读。” 程天:“......哦。” 不能特么的早说吗! 程天这下安静了,知道走到食堂都没有再聒噪。 程天心想,让你特么让小爷尴尬,小爷不搭理你了,怎么样尴尬吧。 但从齐岳的表情看来,他对于安静的现状很满意。 齐岳打了一份素菜一份糖醋小排,程天则是一份素菜一份肉菜两份糖醋小排。 两人落座,齐岳的视线从程天打的两份糖醋小排上滑过。 程天注意到了,以为齐岳惊讶自己吃得多,忙解释道:“给胖子带的,胖子我舍友,也是我发小,跟我们住一个小区,等介绍你认识。就是我们第一天见面时候我身边儿那个。” 齐岳点点头没说话。 饭后,不到十一点半,齐岳准备回宿舍,程天也顺道跟着回去,他得把给胖子打的饭送回宿舍再回操场。 路上程天想起来一事儿:“齐岳,你下午几点去办公室?” 齐岳道:“一点半。” 程天:“等我从操场报道完去找你。不过...我不认路。” 齐岳顿了顿,半晌道:“打我电话,我下去接你,130XXXXXXXX。” 程天重复了一遍:“130XXXXXXXX,对吧我记住了。” * 齐岳发现,程天的记忆力或者是对数字的敏感度特别好。 今天中午他只和程天说了一遍手机号,程天当时只是复述了一遍,也不曾记在纸上,路上仍有说有笑,不见他重复。但下午还是打通了他的电话。 他本没有多想,只是下午他录入Excel时,有个数据计算错误,程天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就道:“96*54.386*67.7....这一列错了,应该是19969.84吧,75的这一组你忘拖了吧?” 齐岳当即就是一愣,重新算好的结果却是与程天说的分毫不差。他当即就猜测程天心算能力或者说在数字方面有着别样的天赋。 或许出于好奇,或许是因为无聊,他打算试一试他。 他找出上午统计过的Excel表的初始表格,领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让程天帮他录入。 程天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随后他一边做着时一边注意着程天的动静。 程天录入很快,也很...特别。 他一张纸上面至少有40个数据,他只看一眼,就在电脑上录入许久,接着就是下一张,同样是看一眼,录入许久。 齐岳隐隐猜到了他应该是只一眼就迅速的记下了所有的数据,他走上前去,站在程的身后,想看看他的正确率。 程天见他站到自己身后也没什么反应,继续保持动作不停,或者说是他的专注让他没有注意到,或者忽略了他身后的齐岳。 齐岳看了一眼就知道,正确率百分之百。 真让人诧异。 程天录完了一页,想要录下一页的时候被齐岳打断“你是记忆力惊人还是对数字敏感?” 程天转头看他,桃花眼眨了眨,浓密的像是小扇子的睫毛看上去忽闪忽闪的,他挑高了浓黑的眉:“啊?” 齐岳皱了皱眉:“你没发现你自己记数字和录入数字都与别人不一样?” 程天:“是有点儿,我妈说我从小记数字背电话号码特别快,我小时候圆周率能背一百多位,不过应该不是记忆力好,我历史一塌糊涂。我就能记数字,别的不行。” 齐岳:“算术呢?” 程天:“心算还行。” 齐岳拿起剩下的四张A4纸,“剩下这四张,看一眼,能记住吗?” 程天:“我试试?” 第五章 齐岳得出结论:“你对数字敏感。” 程天打了个哈欠:“那又怎么样,我也没考班级第一。” 齐岳没说话,不置可否。 程天看着齐岳桌子上摊着的一摞书“必修五?你数学都学到必修五了?” 齐岳点点头。 程天翻了翻课本,铁画银钩的字迹布满了正本书,看样子是已经学完了。 程天小声的在心里喊了句我去,顿时生出对学神同学的滔滔敬仰之情。 虽然知道这是省重点高中,但实在是没想到里面的同学都这么强。 这特么还没开学就学完必修五了? 这还用过来上学吗? 就这样的人还在争分夺秒的学习? 令人绝望。 程天:“你不会必修六也学完了吧?” 接着程天就感觉自己被人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爱抚了:“必修一共五本。” 程天心肝颤颤:“那你就是连选修也学完了?” 齐岳摇摇头:“还差两本。” 程天迟疑:“所以你,打算高二高考吗……” 齐岳:“不会” 程天小声嘟囔:“来学校读高中对你来说意义不大吧……” 齐岳扶了扶眼镜:“我需要接触同龄人,并了解他们的进度以及状态。” 呵,多么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完美的像是个机器人,我等同辈之人难以望其项背。 齐岳关了电脑,坐在电脑桌旁做题。 程天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但越玩儿越心虚,越玩儿越烦躁。 他手里拿着手机,眼神却总忍不住往齐岳身上瞟。 齐岳没理他。 啧,学神给的压力呀,是无声的精神折磨,多么邪恶的伤害! 但他程天总是个能在压力下保持自我不迷失方向的人。 程天玩儿了几把游戏,今天学校网络信号上佳,队友也比较给力,打了四局三胜一平。 他心情不错的吹了声口哨,想到另一边儿的齐岳还在学习,看了他一眼,又收了声。 他又开了一局,打到一半,正与敌方激烈交战,突然显示来了短信。 他心中暗骂了了一声,谁特么这个时候给他发短信…… 他不想理会但短信通知却实实在在的给他挡住了视线,正好挡住了敌方,留他一人搁那儿给敌方捶。 他连忙往上一划,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就挂了。 他憋了一肚子火,点开了短信,得,更郁闷的来了,他没流量了。 程天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觉得被气的口干舌燥。 他舔了舔发干的唇,视线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饮水机里的水是满的,只是没看到杯子。 程天:“齐岳,你这儿有杯子吗?” 齐岳:“没有。” 程天:“那你平时喝水对着饮水机口直接来啊?” 齐岳冷淡的应了一声:“嗯。” 程天:“啊?” 齐岳本来没打算理他,结果见他那傻样又忍不住道:“饮水机太脏,我不用。” 程天点头,觉得这才符合齐岳的人设,又道:“那你也不自己带,你不喝水啊?” 齐岳:“忘了。” 程天:“得,我出去买水,你要不要?” 齐岳摇摇头。 程天出了体育馆,差点儿被一阵热浪逼回去,他鼓足了勇气,一路小跑去了学校超市,又一路跑了回来,就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程天拎了一袋子喝的回来。 虽然齐岳说不要,但他这一袋子,多数还是给齐岳卖的,他自己想喝的,总共就那一瓶冰镇可乐。 一袋子七八瓶,他拎着跑了一路,还挺沉。 他凭着记忆找了会儿路,总算没让齐岳出来接,自己找对了。 拎着东西进了屋,冷气逼退了外头的暑热。 他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方,沉重的袋子与桌面接触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齐岳头都没台一下,专注的写写画画。 程天从袋子里拿了两瓶冰镇可乐,给齐岳在桌上放了一瓶。 他渴极,靠在桌子上,拧开瓶盖就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 齐岳抬头就见程天头微微扬起,袖长的脖颈上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 齐岳收回视线,竟也觉口干舌燥,拿过面前还冒着水珠的冰镇可乐喝了两口。 程天喝的过瘾,也解了渴,拧上瓶盖,拿在手上扔着玩儿。 低头看了眼桌上消失了大半的另一瓶,漂亮的桃花眼弯了弯,心道:这家伙,说是不要,还是喝了大半,分明是渴了的。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包道:“给你放茶几下的隔板上吧,下次忘带水了,记得哪儿有。” 齐岳摇摇头:“不用。” 程天挑眉:“别呀,我费了好大劲才从超市拎回来,大热天儿的,你不会还要让我拎回去吧!哥儿们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齐岳抬头看了他片刻没说话,又低下头,埋进书本里。 程天嘴角勾了勾,酒窝出没,他就当他同意了。 把袋子里的几瓶或饮料或矿泉水拿出来,摆在茶几下的隔板上。 房间又陷入了沉默。 程天摊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实在是无聊,他翻来覆去,左拱右扭,像只不安分的虫子。 他这边儿的动静引起了齐岳的注意,“怎么了?”他声音清清凉凉的,像是喂耳朵吃了一颗薄荷糖,一路顺着耳朵清凉到心底,清热疏燥。 程天戏精上身,左手扶胸,右尔康手,大口喘息呻|吟:“救我,无聊要谋杀我。” 齐岳盯着他不说话。 程天被他看的别扭,干咳两声,坐直了身“手机没流量了,无聊。” 齐岳:“书橱下面的柜子里有书。” 程天纳闷,书为什么不放到书橱上。 他蹲到书柜边,打开柜门,看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的书,还真不少。 他随手抽出一本,看了看封面,一串英文,看不懂。 他连着抽了几本都是厚厚的英文大部头,程天心情很复杂,嘟囔了句,学神就特么跟人不一样…… 齐岳没听清:“嗯?” 这声鼻音清冷磁性,听的程天耳根都软了。 程天道:“你这儿没有中国字儿的书吗?这些我也看不懂啊。” 齐岳:“有,在里面。” 程天:“别我费力翻出来再是教科书吧?” 齐岳:“不会,有别的。” 程天得了保证,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埋头在书柜里挖起来。 他翻腾了好一阵,拿出来的书在两边地上堆的老高,这才从最底下翻出两本自己能看的懂的还是非教科书非题库的书来。 他看了看,是岛田庄司的《斜屋犯罪》和一串英文名什么约翰什么的《三口棺材》。 两本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存的很好。 这个岛田庄司他知道,初中的时候看过他的两本书,这个英文名的人他就不知道了。 糟糕的英语成绩让他对英文的东西有些抵抗。 不过他看了看简介,感觉还挺感兴趣的,就挑出这两本,又原封不动的把掏出来的书放回书柜。 他这一通忙活完,身上又出了汗,干脆脱了迷彩服外套,只穿里头的工字背心,大赖赖的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闲不住,看书也不能保持一个动作,每一会儿就变成躺在沙发上,书撑在头上看。 九月的阳光带着些慵懒的味道,被玻璃搁去了暑气,撒了一地竟全然是安逸闲适的意味。 房内静悄悄的,唯有不时的翻书声与空调运转簌簌声。 程天躺着躺着睡着上涌,眼睛渐渐眯缝起来,终是手一松,书跌到沙发上,他沉沉的睡去。 他这一觉睡的极好,只觉疲惫一扫而空,连着胳膊都不那么酸疼了。 他算是睡到自然醒,刚睁开眼睛时,看着屋内的阳光骤然一惊,以为自己睡到了第二天,看了眼手机才发现,明明感觉睡了许久,其实不过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 程天活动了下脖子,朝齐岳看去。 齐岳正扣上笔帽合上书,一抬头间两人视线就撞在一起。 随后程天反应过来:“刚睡过去了。你完事儿了?休息一会儿?” 齐岳:“好”。 程天眼睛亮了亮:“在这儿呆着多没劲,憋蹙一天了,出去呗?” 齐岳不置可否:“去哪儿?” 程天:“外头太热也太晒,咱俩去下面篮球馆儿打篮球呗?打完一身汗回宿舍洗个澡,洗完咱俩正好去吃饭?” 齐岳看着程天亮晶晶的眼神似也有一些动心,到底是男孩子,整日里被拘在室内是有些难受,也点点头。 出门前程天还没忘那两瓶饮料,打得出汗了肯定会渴。 齐岳在后头把他的举动俱收入眼底,清冷寡淡的眸子动了动。 第六章 汇报演出这天,程天凭着‘肌肉拉伤病例’这张免死金牌遁逃。 程天趴在体育组长办公室的玻璃前,手里举着个望远镜看的嘿嘿直笑。 齐岳在他身后盘问望远镜的来历,像是个老古板,克制守礼。 这东西的用处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正途,他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哪来的?” 程天看的正专注,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啊?哦哦,望远镜儿,隔壁宿舍一哥们儿的,说是听说实验男女生宿舍楼对着,带来想偷看女生。结果玻璃全他么是磨砂的还特么挺厚,连个糊不啦叽的影子都看不见,更不要说人了。一个个窗户紧闭就跟封上了一样……那哥们郁闷的不行,昨晚被我借来了……” “哈哈哈,你看那傻大个儿,紧张的都同手同脚了……” “唉,我看到我们班了,那是我们班吧,是吧,哈哈哈,那最大的一坨是胖子吧……唉不行我得给他录下来哈哈哈……” “……” 程天不知道是精力格外旺盛还是格外无聊,搬着个凳子守在玻璃前看了小一个钟头。 齐岳在程天身后刷物理题。 程天似乎终于是看够了,又搬着凳子来到程天桌前,趴在他桌子上看他做题。 齐岳做的专注没反应,笔飞速的在草稿纸上划动,字迹疏狂,程天看不太懂,但他发现齐岳这样的算数方法,却并不比他心算慢多少。 他试过,同一个算术题,当他心算出答案时,齐岳正好就提笔往上写答案。 他看着程天列公式着步骤,看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他小声嘟囔:“这特么什么题,这么变态……” 他以为齐岳做题做的专注未必会注意到他说了什么,没想到他不仅听到了还回答道:“前年全国物理竞赛题。” 程天:“哦……” 学神就是不一样吗,当别人还在军训的时候,他不但学完了必修和一半选修,目光更是长远的放到了全国性竞赛上了…… 这让自诩有点儿小聪明就不发奋图强还在学神面前无所事事的他何地自容呢? 于是程天搬着板凳远远的躲开了学神,缩在外沙发一角瑟瑟发抖的喝饮料看小说…… 齐岳从题库中抽出空来瞟了他一眼。 程天挪了挪屁股不为所动。 齐岳掐着表数着,程天的安静只坚持了四分三十七秒,。 程天扭了扭坐麻的屁股,点子浮上心头:“今天下午就放假了,出去玩儿吧?” 齐岳:“不去,有课。” 程天:“别呀,放两天假你难不成两天都有课?” 齐岳:“……” 程天:“今晚应该没课吧,咱俩出去打球吧,就小区对面那初中,我知道一地儿能进去?去吧去吧!” 齐岳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身后有只无形的尾巴在摇摆,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程天眼睛更亮了一分,隐隐染上得意之色:“给我你家门牌号,我去七点半去找你。” 齐岳看着程天生动的脸仿佛面前绽开了一朵浓艳的花,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移开视线报了自家门牌号。 程天得了答案,心满意足的抱着靠枕趴在沙发扶手上继续看书。 上午汇报演出结束,被拘了5天的鸟儿门终于被放出了笼子。 高一的新生们终于脱了军训用的迷彩服,将脏衣服打包带回家,换上一身干净的私服,顶着同款黑红的脸也想争奇斗艳。 接学生的家长早早的就到了学校门口,车在路边儿一字排开,停了整整两个十字路口。 程天他爸的车就在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最后。 程天从头走到尾,视线扫过路边儿停的长长的两大排车,像是参观车展一般,终于在最后几辆里找到了他爸的那辆老款宝马。 打开车门书包往后座一扔,叫了声“爸。” 程爸长得高大,一米八多的身高在一众爸爸里很显眼,五官端正,如今有些发福,却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英俊。 程爸应了一声,父子俩向来话不多,也是一路沉默。 接学生的家长很多,又正直下班时间,路况堵的简直是灾难。 程天胳膊拄在车窗沿儿上,托着腮看着车外来来往往停停走走的车辆,心中的烦躁一点儿都不亚于被堵在路中央的下班族。 半个钟头的路生生走了一个钟头,前面路口左转就是他们小区。 这是一个老小区,当年新建的时候也是处处先进设计的高档小区,开发商大牌,设计合理,地段又好。 如今过去了十年,建筑看上去仍然洋气漂亮,因为市里发展规划,地段更是抢手,如今最低也得小三万起步,这只是刚被化区没两年的县城。 进门换了鞋,就闻到一股饭香。 程天动了动鼻子,扯着嗓子喊道:“妈,做了什么菜这么香,我饿了。” 程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全你爱吃的,虾、鱼、肉都有。” 程天回房换了衣裳,颠颠儿的跑到厨房偷吃。 厨房里已经放好了一盘油焖大虾,一盘炸虾仁儿,一盘可乐鸡翅,一盘儿山药炖排骨。 程天“哇”一声,上手抓着炸好的虾仁就忘嘴里放,被烫的嘶嘶直吸气也不停手。 程妈那边儿炖着鱼汤,转头“啪”一巴掌给糊在手上“没洗手呢!” 程天转身草草洗了个手。 程妈看他着急的样子道:“就你嘴馋,在学校还饿着你了?” 程天换了个菜,拿了块糖醋小排嘴里啃着“饿着倒不至于,不过学校饭哪儿有家里的顺口?” 程妈一边儿骂他嘴挑一边儿得意的笑弯了眼,哪个家长不爱听孩子这么说。 程天在厨房偷吃了一阵,陪着程妈聊了些学校的事儿,因为吃的停不住嘴,炸虾仁儿的盘子空了大半,被程妈发现给赶出了厨房。 程爸在客厅喝茶看新闻,程天不爱过去,就跑自己屋玩儿手机。 刚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齐岳也该到家了,就发了个短信过去。 【到家了没,我程天,别忘存我号。】 发完短信,程天就开游戏玩儿了局,一局结束才发现齐岳回了短信。 【嗯。】 【吃完饭了?不会又在学习吧?】 【没。】 【同学,我两个问题你就一个字儿应付我,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足够了。】 程天扔了手机,哼,应付小爷,小爷还不跟你聊了呢。 过了两分钟又颠儿颠儿的拿回手机嘴里嘟囔着:“算了算了谁让我高呢,小爷让着你,小爷宠着你。” 【哎,晚上少吃点儿,打完球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保管你吃了第一回 就想要第二回。】 【恩。】 【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不爱吃的?】 【葱姜蒜香菜】 【合着调味的你一样儿不沾?】 【恩。】 【那人生的少多少乐趣啊!行,我知道了。】 因为想着晚上要带齐岳去吃小吃,晚上他也没多吃,就收着胃吃了个半饱。 程妈看着剩着大半盘的糖醋小排和一小盘油焖大虾,“呦儿子,这可不是你的真实水平啊!” 程天喝口果汁道:“这大晚上的,吃多了长肉。” 程妈嗤笑一声:“就你还长肉,你这就生了个漏了洞的胃,我从小大鱼大肉的养着,也没给养出点儿膘儿来。” 程天翻了个白眼儿:“柳女士注意一下啊,这是养儿子,不是养猪。” 程妈轻飘飘道:“你也就比猪少吃那么几口。” 程天背过身去咕嘟咕嘟灌果汁,并表示不想和她妈说话。 程天放下杯子砸了砸嘴:“哎,妈,这果汁挺好喝的你自己做的?” 程妈笑道:“好喝吧,我用桑葚蓝莓葡萄草莓榨成汁加火龙果丁、蜂蜜、酸奶冰镇了一下午呢。” 程天:“妈还有吗?我等会约同学打篮球,给他带点儿。” 程妈:“有呢,做了一大壶,等着,我给你找个干净的瓶子装点儿。” 程天眼睛弯了弯了:“我就想出去炫耀炫耀我妈手艺。” 程妈瞪他一眼,嗔道:“你这张嘴!就知道糊弄你妈。” 程爸在一边儿看新闻,闻言皱了皱眉,呵斥道:“整天就知道交些狐朋狗友,光知道玩!都上高中了还不好好学习!你姑姑家俊基过年都在家学习,你就不知道学学!” 程妈一听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狐朋狗友!有你这么说孩子的的吗?上一星期学了放假回家玩儿会儿怎么了!你就知道你外甥整天学习,你外甥什么成绩?我儿子什么成绩?一个倒五一个前五,怎么比?” 程天心中烦躁,这俩怎么又吵上了? 程爸还欲反驳,程天赶紧拦住道:“爸,我这同学还真不是什么狐朋狗友,一学霸,靠近我们学校的。我跟他接触不好吗?” 程爸脸色挂不住,改口道:“好好跟人家学学,别整天想着玩儿。” 程妈还欲反驳,程天拉着程妈的手进了厨房:“妈,给我多盛点儿果汁呗,别到时候我想喝了在抢人家的。” 程妈这才忍不住破怒为笑,“馋死了你。” 第七章 程天临出门前给齐岳发了个短信。 【你吃完饭了?】 【恩。】 【那我出门了,大概五分钟到。】 程天一手拎着果汁,一手托着球,走到齐岳家门口时,齐岳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九月初的晚上还很热,程天穿了件白色短袖和宽松的黑色短裤,又长又直的小腿露在外面,与黑色的裤子形成对比,黑白分明,吸人眼球。 反观齐岳,意见黑色短袖和一条黑色运动裤,裹得严实。 程天走近,将手中的篮球往齐岳怀中一抛,齐岳单手接住。 齐岳虽然矮了些,但是身手灵活,弹跳力好,倒是不见得比长得高的人处于劣势。 程天将手中的两个玻璃瓶抬起来给齐岳看“我妈自己弄得果汁,挺好喝的。” 他们小区周围零散的分布着有不少小学和初中,其中最近的一所学校与他们比邻。 程天的初中就是在这儿上的。 他带着齐岳绕道二十四中的操场,操场全是一竖排一竖排的铁栏杆围着,两人走过了大半个操场。 齐岳有些怀疑,但还是默不作声的跟着。 直到两人走到了操场尽头的一个角落,程天才停了下来。 他左右看了看,操场上与身后的路上都没有人,这才朝齐岳神秘一笑接着双手把住倒数第二根栏杆,手用劲儿往外一推,再往上一拔,整根铁棍被他拔了五分之四下来。 他回头得意的看着齐岳。 齐岳诧异的挑了挑眉,想是没见过这种操作。 程天指了指拓宽了的空隙道:“我先进去,你把球从上边儿抛进来,然后再进来。” 齐岳点了点头。 程天一手把住栏杆,一脚踩住石台,侧身低头,灵巧的拱了进去,看上去是个熟手。 他先是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往下一跳,落地转身,朝齐岳招了招手。 齐岳把球从栏杆上方扔进去,学着程天的样子钻进去。 他上了这么多年学,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一时竟觉得很稀奇。 程天把球放在地上,将放在外面台子上的饮料拿进来,把拔下来的栏杆按回去,有用脚在有脚印的地方来回蹭了蹭,消除可能露馅的蛛丝马迹,像是专业的反侦查能手。 两人往球场走,齐岳还忍不住跟他炫耀。 “怎么样,小爷专不专业? “这都是多年与老师斗争下来血淋淋的教训。” “你猜这地方我怎么发现的?” 齐岳对此确实有些好奇,就配合的问道:“怎么发现的?” 程天嘴角勾了勾,得意的小虎牙都漏了出来:“当年我带着工具亲自一点儿点儿扣的,扣了大半个月呢,谁都没告诉,你是第一个。” 齐岳皱了皱眉头,他似乎能够想象得到,早些年的程天会是个让老师头疼到什么地步的学生。 二十七中是私立初中,有住宿和走读生。 这个操场后面的几栋楼都是宿舍楼,学生放学会经过操场回宿舍。 因此学校为了方便就在操场上安了许多的太阳能灯,白天吸光,晚上就照明,一直开到第二日凌晨太阳升起。 因此他们就算晚上打球也不会抹黑。 两人打球打的酣畅淋漓,出了一身汗,中场休息时带着果汁就都被喝了个干净。 齐岳喘着粗气,喝完了最后一口,意犹未尽的伸舌头在瓶口扫了一圈。 程天也在一边举着瓶子喝,眼睛却不经意扫到齐岳扬起头露出的修长脖颈和性感喉结,齐岳舌头在瓶口饶了一圈的画面就这么撞入他的眼中。 程天移开视线,大口灌了两口果汁。 齐岳只放下瓶子,难得的对程天道:“阿姨的手艺很好。” 程天扣上瓶盖“喜欢回学校帮你带些。” 齐岳摇头:“不麻烦了。” 程天没说话,心中已经拿定注意。 两人坐在篮球架上休息。 二十四中绿化做的好,因此虫子也多,此时天上星光点点,空中暖风习习,地上虫鸣阵阵,倒是好久都没有过此般的宁静惬意。 程天没个坐像,松懒的倚在一边的篮球架上,伸胳膊撂腿的舒展的身体,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跟齐岳说着以前的趣事儿。 “初一的时候,我爸非逼着我住校,我不乐意,就想方设法的搞事儿。” 程天指了指刚刚进来的地方“这学校管的严,走读生每天放学拿着走读证,在门口排成一队,门卫挨个核对,给予通行。” “我从正门出不去就想着翻墙。” “但墙太高,还有铁丝网,也不行。拿就只有操场了。” “但操场栅栏上也有铁丝网,那就只能钻栅栏了。” “于是我周末回家的时候,就偷着买齐了装备,找了个最隐蔽的地点,那儿当时有个大架子挡着,现在给撤了,我往哪儿一躲谁都看不见。每天中午吃完饭就躲那儿翘,体育课也翘,晚上放学还翘一会儿,就这么翘了半个月,还真成了。” “亏这栏杆不是直上直下的,不然我翘的再精巧都按不回去。” “从那之后我晚上总逃课出去附近的网吧打游戏。” “老师发现我晚自习不在却也总找不到我哈哈哈。” “谁知道我们级部主任和我常去的那家网吧的老板认识,那老板竟然无情的告发了——他的顾客!他的上帝!——我!” “然后级部主任就带着老师过去蹲点儿蹲我。” “那天我刚进网吧,就感觉氛围不太对劲儿,我留了个心眼儿,往里头瞥了眼就见到我们级部主任带着俩眼熟的老师坐在里头,吓得我转身就跑,级部主任就在后头追。” “他哪儿能追得上我啊,我一路逃回了学校,坐在教室好好上了节晚自习。” “但特么的第二天我们级部主任老金就找到我们班主任,指名道姓说我晚上去网吧。你知道,像我这么优秀学生,级部主任也是认识的。” “我们班主任老于脸都绿了,当天就请了家长,更特么过分的是周一升国旗的时候还特么全校通报批评。” “但有一点儿是好的,老金和老于不让我住校了,因为他们直到最后都弄不明白我是怎么出学校的哈哈哈哈。” “不管怎么样,小爷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齐岳看着程天亮晶晶的眼睛和得意的笑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嘴上却问道:“目的达到之后奖励是混合双打?” 程天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是一僵,“你这样这天儿可就没法聊了啊...” 可不真特么就是混合双打吗,程天现在想想还觉得疼,家里用来支撑那颗发财树的拇指粗的棍子硬生生的打断了两根! 齐岳勾了勾唇角,摇了摇头,起身抱起球,低头看向程天声音清冷“再来。” 程天仰着头,就这这个角度看,其实齐岳虽然矮,但是身材比例特好,怎么说的来着对,反正套用在齐岳身上大概就是身高一米六,腿长一米五,而齐岳这个动作这个神态这个语气,气场足足有两米八。 他一直觉得齐岳身上有种气质,他一直觉得形容不上来,今天他似乎知道了,小说里说的总攻气场如果真的存在,那就是这个样子了。 可齐岳明明有着不到一米七的弱受身材,真太特么...特别了... 接下来,程天总有些不在状态,因为他发现齐岳这种气质在打篮球的时候似乎更加明显了。 运球,闪避,抢球,投球,每个动作都攻气侧漏。 眼见齐岳又进了一个球,程天挥了挥手,示意暂停,手撑着膝盖在原地喘了会气,撩起前襟擦了擦汗,漂亮的腹肌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齐岳还在一个人投球,程天上千抢球,刚抢到手,正准备投球,就听身后一身呵斥“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哪个班的!” 程天一惊,下意识的抓住齐岳的手,抱着球转身就跑。 身后的声音也跟了上来“站住!你们两个!不准跑!再跑试试!” 程天边跑还表回头嘲讽:“傻逼这个时候才不跑呢!” 第八章 (修) 程天拉着齐岳狂奔了一路,边跑还边出言挑衅,引得身后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断传来,声音渐次微弱,而后消失。 程天拉着齐岳的手不放,又跑了一阵,绕圈跑回了打球的那个操场,躲在一堆运动器材的后头,这才转头向后看了看,后头空无一人,看来是没跟上。 “哈哈哈哈,笑死了,诶不行岔气儿了......”程天倚在齐岳身上,一手弯腰扶着肚子,一手拭去眼上生理性的水雾。 “刚那人认识?”齐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程天耳后。 程天先是一惊,笑声戛然而止,耳后只觉靠着齐岳的右半边儿身子从耳朵根儿开始到尾巴骨整个就是一麻,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耳朵,道“是我们原先的级部主任,这个点儿他应该是下班了,从这儿往后绕过这栋宿舍楼就是停车场。” 齐岳点了点头,没说话,“你笑什么?” 程天闻言忍不住又弯了嘴角:“想起以前的事儿了。就初二的时候,有次我旷课也被他这么绕着全校追来着。这人有意思,特执着。我跑的快,把他甩开挺远的,以为他放弃了就找了个地方蹲着玩儿手机,玩了能有5分钟,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指着我大喊别跑,吓我一跳,当时差点儿被他的执着打动原地就法了。” “但最终我的理智战胜了我的情感,我跑掉了。有人正好在楼上看到,录了视频发到贴吧,名曰:龟兔赛跑。后来他就得了一个外号叫龟坚强。哈哈哈...” 说起往事,有些更深处的东西总往外冒,程天渐渐收敛了笑,神色竟有些怅惘,低声喃喃道“其实他是个挺好的老师,只是我当年...算了...” 齐岳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好好地突然就萎靡,像是一幅油画突然失了颜色的,他出声打断“走吧。” 天儿热,两人跑了一路具是大汗淋漓,这处又没有风,两人身上的汗就没消过。 两人走在路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程天能看到齐岳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他侧脸一路滑下,蜿蜒出好看的线条,最后汇集在下颚处,集成一颗饱满的汗珠,“吧嗒”一下砸在锁骨上又顺着锁骨慢悠悠的转入领口内。 程天舔了舔干燥的唇,跑了一阵又渴了,可惜饮料已经喝光了。 他转头看向齐岳,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怎么样,刺激吧?你们好学生可没多少机会跟老师赛跑。” 这个人多变的像夏天的雨,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齐岳扬了扬唇角,道:“真傻。” 程天认识他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么笑过,眉目都舒展开来,好看的紧。他诧异的看着齐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们好学生从不做这蠢事,”齐岳说“要假条不问理由。” 程天一愣:“还,还有这操作?”程天是不太信的,他们初中班上最乖的班级第一每次请假都要家长给老师打电话。 齐岳点点头,他初二会考前一周,请了3天假期,飞往上海就为听Laurent·Eric的最后一场演出。 程天:“你老师知道你去听音乐会吗?” 齐岳:“他没问。” 程天嫉妒:“我也想有那样的老师。” 程天突然想到什么“哎,我还以为对你们好学生来说没有比学习更重要的事儿了。”他是真的难以相信一个学霸会在会考前一周跑去听什么音乐会,还特意跑上海去,还一去就3天。这不要说学霸了,就连他们班上吊车尾的那几位仁兄,最后一个周也被家里看的跟囚犯似的。 不过齐岳这人是特别的,总感觉这事儿到要了他身上似乎也不怎么奇怪了。 一个表面上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私下却喜欢撸猫,现在又多了一个喜欢听音乐会的属性。 啧啧,特别的小男生。 齐岳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声音清冷理智的让人想到属性相近的机器人,“学习是必要的却不是最重要的,它只是通往我想要的生活的途径,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牛逼”程天竖起大拇指。 眼前这一位,应该是非常有规划,非常有思想的学神,鉴定完毕。 哦对还特别帅。 月光如水,虫鸣阵阵,两人结伴走着,一路无话,却觉心头一片恬静悠然。 程天把齐岳送到门边儿,两人沉默了片刻,程天轻声开口“回去吧……” 齐岳点点头朝他挥挥手“走吧。” 程天点点头,转过身慢悠悠的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齐岳现在原地,半边身子隐没在路边的灯光中,朦胧的光晕柔和了他清冷的棱角。 他心中有股异样的情愫升腾起来,柔和的,细腻的,像是夏夜的风,让人忍不住就扬了唇角。 回家后,程天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玩手机。 空气里有些燥热,他翻了个身,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床边,将窗户开到最大,晚风还是温热的,带着微不可查的凉气。 程天趴在窗上吹了会儿风,俯瞰楼下,黑黝黝的一片,有零星的路灯散落在绿化中,有些梦幻而宁静。 他看了会儿,拿过手机,给齐岳发了个短信【睡了没?】 发出短信却一愣,自己要跟齐岳说什么来着?好像没什么事儿啊。 想要撤回,发的却是短信,程天抓了把还湿润的头发,自言自语到骂道:“程天你傻了吧!” 程天扔下手机,转身去厨房拿了罐儿冰镇果汁,打算清醒一下自己热迷糊了的脑子。刚喝了没两口,就挨了一巴掌。 他吓的一抖,手上的东西差点儿撒了。 忙吧嘴里的咽下去,回头看向罪魁祸首:“干嘛啊,你就我一个儿子,给呛死了咋办?” 程妈又在他胳膊上糊了一巴掌:“活该!大晚上的呵什么冰镇饮料!” 程天委屈:“我这不热吗?” 程妈:“热屁你热!刚洗完澡,头发没干,空调就开了16度!怎么样才算不热?把你泡冰窖里?!” 程天放下果汁,举手投降:“妈,妈,我错了,我错了行吧,我这就回去刷牙睡觉。” 程妈:“把你头发吹干了!还有空调调到25度!” 程天:“啊啊啊啊啊,知道了!” 程天回了房间,潦草的吹了两下头,就算完事了。 刚走出浴室,就听手机一下震动,程天心中一动,掏过手机。 是条短信,齐岳的短信。 一如既往的简单【没,有事?】 虽然就短短的三个字,程天皱着眉头苦大仇深,憋了良久想出一个破理由。 【没事儿,就想着还没加你微信。】 【嗯,我手机号。】 程天拿过手机打开微信输上齐岳的手机号,他从来不往手机通讯录里存手机号,要打电话都从脑子里往外蹦,因此微信也没有通讯录好友添加的提示。 齐岳的微信昵称就叫齐岳,头像是一只银灰色的英短。 程天发送了好友添加请求,对方很快通过。 -你干嘛呢? -撸猫。 -你...还挺有爱心。 -我姑姑送我堂妹的,她猫毛过敏,就养在我家了。 -就你头像上的那只? -嗯,他叫紫米。 -紫米?你妹起的名吧? -嗯,她说它小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紫米团子。 -哈哈哈,哦,对了你明天要去上辅导班? -恩。 -一整天? -上午去,下午上散打课。 -你还学散打啊? -嗯,怎么? -没什么,就是,你看上去不像是需要用到这个技能的人。 -只是喜欢而已。 -那你晚上有事没,没事儿的话陪我去后巷吃饭吧? -后巷? -你不会不知道后巷吧? -嗯。 -[震惊jpg.]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后巷?唉,那你明天就更要跟我一起去了。去不去,带你领略藏在巷子深处的人间美味? 后巷就是二十七中往后两条街拐角的巷子里的一条小吃街。虽然地方小,名气不大,但却是真真的藏了不少味美价廉的小吃店。 -嗯。 放下手机,程天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一阵困意上涌。 他舒展开双臂,身体朝后,重重的倒在柔软的床上,随着床垫的一声□□,他的身体在床上弹了弹,他随着向上弹起的趋势向上拱起身子,然后左右在床上翻滚。 “程天!” 程天被程妈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唉妈,怎么走路没声,吓死我了……” 程妈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你大晚上不睡觉床上扑棱什么呢!” 程天:“这就要睡了。” “啪!” “唉妈你干嘛又打我?”程天捂住自己的胳膊叫道。 程妈:“我刚跟你说什么来着?25度,25度!你看看这是几度?” 程天比了个ok的手势。 程妈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门,还不忘嘱咐道:“早点儿睡,明还要去你奶奶家呢。” 程天音调似乎低了两度“哦。” 第九章 程天一大早是被他爸妈吵架的声音闹醒的。 “程启孝我告诉你,我这儿没钱!别跟我要!” “柳兰慧你别无理取闹!你难不成要我空手去爸妈哪儿!” “空手去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你去我爸妈哪儿次次都空着手!” “这是两码事!” “怎么就是两码事了!你爸妈就是爸妈,我爸妈不是了?!” “咱讲讲道理,老爷子都张口跟我要了,我个做儿子的还能不给?” “放屁,老爷子糖尿病不能沾酒,你给他送什么酒!怕又是给你妹妹要的。” “这跟我妹妹什么事儿!” “上个月,你给老爷子送了一箱子三千多块钱的海参,也说是老爷子要的,结果送回去他吃了没有!一个也没吃就放冰箱里了,上回小姑去全要走了。” “咱爸不吃给启月怎么了?” “那你当初不会少给他买啊?我说了少买少买你非得一买一箱子。这次又要买参酒,又两千多!每个月加上给老爷子的生活费,那个月不得五六千!你还当我们是几年前那光景!你有没有点儿数!你忘了外面还......” “你小点声,孩子还在家呢!” “你还知道你有儿子,”虽是这么说着,程妈的声音却小了下去“我告诉你,我没钱,那钱是你儿子下个月生活费,谁都不准动。” “你少给他点儿,咱家现在这情况......” “咱家这情况怎么了?咱家情况不好你还养着你爸妈和你妹妹们两家!程启孝,你是不是人,我儿子现在上高中,你克扣他生活费去给你爸买酒喝!” “不是,老人...” “告诉你没钱,要买你自己挣去。” ...... 程妈敲门进来的时候程天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上发呆,头上呆毛乱翘,眼中有些戾气又有些茫然。 程妈伸手扣了两下门板,“上什么神,什么时候醒的,洗漱了没?待会咱该走了。” 程天看向程妈,犹豫的开口:“...妈” “干嘛?” 程天动了动嘴,“.....没事,就是下午咱早点回来,我约了同学去他家写作业。” “行。” 程天奶奶家住在市里的一个村子,地脚位置不错,旁边靠着一条横穿整个城市的河,这几年市里经济发展飞快,城市中心扩张,接近市中心的这样的平房的存在已显得不合时宜,老居民房改造的计划也被提上日程。 只是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翘首以盼了七八年,这计划一直在题日程的路上。 程天坐在他爸那辆老款宝马的后座低头玩儿手机。 前座是程爸程妈。 今儿个天色不太好,天气预报显示是阴雨天气,空气沉闷湿热,天色阴沉,雨却迟迟不下,惹得人也格外烦躁。 车子驶过横穿河面的桥,顺着前头一颗大柳树右拐,在往前驶过五个胡同向右一拐的第二家就是程天奶奶家了。 胡同有些狭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过。 程爸刚把车拐进胡同又绕了回来。 程天一眼就看到了胡同里停着的一辆黑色汉兰达。 “艹”程天锤了下车座小声骂了声。 他是真没想到,挑这个时候来,还能碰上这家人。 程爸在专心倒车似乎没听到,倒是程妈转过头来斜了他一眼。 程天不爽:“他们怎么来了” 程爸停好车道:“怎么说话呢?你也好久没见你小姑了,正好你表哥这星期也回来了,你正好见见他。” 三人下了车,程天双手揣在裤兜里,慢悠悠的跟在后头,满脸都写着不情愿三个字儿。 程天翻了个白眼:“谁要见那个胖子。” 程爸被程天的态度气的不轻,低声警告:“程天,你什么态度?管好你的嘴,别逼我在这儿动手。” 程天轻“哧”一声,抬脚踹飞一块石子。 大门大敞着,在门口就听见里头嘻嘻哈哈的笑声,听着真像是天伦之乐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程爸先走了进去,“爸妈。” 接着所有笑声像是被掐灭在了喉咙里,一阵沉默之后,程天在门外听见了他爷爷瓮声瓮气的回了句:“回来了。” 再是他小姑阴阳怪气的一声“哥。” 还有那胖子姑父的一声“哥。” 他胖子表哥的声音从始至终就没听到过。 程妈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面无表情的叫了声“爸妈”,拉着程天的手把他拖进屋内“叫人。” 程天撇撇嘴,一连串应付公事不带停顿的快速到“爷爷奶奶姑姑姑父。” 他烦见这一家人。 程爸瞪他一眼,程天没理他,转身坐在一边儿就低头玩儿手机。他爸就是个傻子。 诡异的气氛里,程妈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小姑朝桌子上撇了眼,语气变得热络了起来:“嫂子,这就是养心堂的参酒吗?” 程妈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是一个不小的礼盒,外头用牛皮纸的纸袋装着,看不到里头礼盒上的字。 程妈一听小姑这话就知道她揣了什么心思,瞥了小姑一眼要小不小了道:“呦,你怎么知道我带参酒了?” 小姑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掩饰的笑道:“这不,这不是爸跟我说的吗,爸说上次他跟哥提了说养心堂家的参酒对老人身子好,哥就答应给他买。这回嫂子来手上又拎着东西,我这不就猜着了吗?” 程妈笑了笑,看向程爷爷问道:“爸,你这听谁说这参酒能补身子的?” 程爷爷看了眼小姑却道:“隔壁老张他儿子给他买的,说是挺好。” 程妈哪儿能看不到程爷爷看小姑的那一眼,心中对小姑子一家贪得无厌的做派是膈应的不行,要是次次让这家如愿,怕是胃口越来越大搬空了他们家才是,道:“爸,你以后别净听别人说,这东西再好,不适合您的就是不好,您是不是忘了糖尿病不准沾酒?” 程爷爷被噎着了,想着答应女儿的事儿要是办不好,老婆子有的唠叨了,便梗着脖子道:“参酒能跟别的酒一样吗?别的酒是伤身,参酒就是补身的!” 程妈看老爷子都不讲理硬犟了,心中嗤笑,也不愿多说只道:“行了,您也别犟,我特意去问了医生,医生说您不能沾,我就没给您买,这回给您带的是茶叶,就上回你说好喝的那种。” 程小姑在一边儿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扫了眼桌上的茶叶,她要这破茶叶有什么用?又看向程妈阴阳怪气的道:“嫂子别是不舍得花钱吧,这茶叶才几个钱!” 程天在一边儿听得一乐,他们家送老爷子东西该别人什么事儿?还指手画家的,脸真大,道:“小姑嫌这茶叶便宜,那小姑给爷爷带什么珍贵玩意儿了?” 程小姑这家人最是贪得无厌,自从尝到了甜头,就变本加厉的借爷爷的口想他们家要东西,上次买给爷爷的那箱子海参被他带走了之后,没几天就听说小姑父给他上司家的老人送了一样的一箱。 这次又要了2000多的参酒,这家人打的什么注意简直一目了然。 小姑一噎,脸色有些难看,强撑着说:“俊生给爸定了一箱子鲍鱼。”蓝俊生,就是他那肥头肥脑的姑父。 程天笑道:“哪儿呢,怎么那么大箱子看不见呢?” 小姑:“还没送来,你以为这东西这么好卖,得提前好几个月预定呢。” 程天点点头:“行,别到时候再说没约上就行。” 小姑气的去找程奶奶告状。 程奶奶从厨房出来,拎着桌上的茶叶去了厢房,边走边拉下个脸来对着程妈说:“看你教的好儿子,别的本事没有就嘴皮子利索,每个规矩顶撞他小姑。” 程妈都要气笑了,这小姑子还要不要脸,说不过小辈还搬出老辈来。她看了看坐在一边儿玩手机的胖子表格蓝俊,道:“嘴皮子利索多好啊,了进了门也知道叫人,总比那些嘴笨的强,也不知道是嘴笨还是没规矩,见了长辈也不叫人。应该是笨吧,毕竟学习成绩就那样。” 程小姑脸色更是难看,听有人讥讽他儿子,尖着嗓子道:“学习再好有什么用?打架斗殴逃课,就是一问题青年。” 程妈看着蓝俊笑吟吟道:“就是啊,怎问题青年都比有些人学习好呢。” 一边儿的蓝俊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低头捧着手机身上200多斤的赘肉随着他的傻笑直颤。 程小姑心口赌得难受,她摸着胸口呼呼的喘着粗气。 程爸对程妈道:“你少说两句。” 程妈不理她,出门去找老邻居说话。 程爸:“你去哪儿?去帮妈做饭。” 程妈:“别,你妈怕我下毒,回回做饭盯的我死紧。” 程爸被噎得难受,瞪着他道:“没大没小,程天的毛病都跟你学的!” 程妈:“学我就对了。学你我怕是要哭死。” 程爸不愿在外边儿跟程妈争吵,瞪了程妈一眼出门抽烟。 第十章 (修) 12点30午饭。 8个人10道菜,荤素搭配均匀,程奶奶端上最后一道清蒸排骨,在蓝俊面前找了个空放好,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抬头笑呵呵的招呼众人吃饭,这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慈爱的太太,好像刚刚闹得不欢而散的不是这家人一样。 程天看着桌上的摆盘心底嗤笑一声,呦,心思原来都使在这儿了。 桌上10道菜正好五样荤五样素,好巧不巧荤菜都在对面那家人跟前,素菜都在他们家眼前。 程天吃饭惯来无肉不欢,简单的字面意思。 他家不是素食主义者,程奶奶自然知道,现在这摆拍明显就是刻意为之。 程奶奶这心啊,怕是长在右胸口。 说来也是有意思,程家所在的村子,表面上没什么,但是但是但是心底里却是重男轻女的,并且这种观念很重。 但程家就比较特别了,程奶奶性格强势,程爷爷无能软弱什么事儿都听程奶奶的。这一家之主显然就成了程奶奶。 程奶奶生了三个孩子,老大程爸,老二程家大姑,老三程家小姑,就总共一个儿子,程奶奶却不如别家那般疼爱,秉着儿子是草,女儿是宝的思想横行霸道至今,程爸从小再家中的地位就不高,自小被两个姐妹欺压,再程妈面前更是唯唯诺诺,恭敬不已。 程爸事业上发展的好的那两年,程爷爷程奶奶态度软和着,两个姐妹奉承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程爸担着,过了几年舒服日子。 但自从几年前那件事之后,程爷爷程奶奶嫌弃程爸让他们丢了脸面,越发不待见程爸一家,两个姑姑也是翻脸不认人,整日阴阳怪气,即使这般,程爸这个孝子,也是任劳任怨从无怨言,却苦了程妈和程天。 程天加了几片菜叶子嚼了两口,咬着牙吞了下去,再没动筷,喝了小半碗米汤算是用了午餐。 程天对面坐着的蓝俊面前的碗里堆满了肉,吃的满嘴流油,吃相有些一言难尽。 程天看了眼就觉得脸面前的米汤都喝不下去了。 他放下碗,一粒一粒的米粒夹着往嘴里送。 程妈看了眼儿子,没说话。 饭后程天窝在沙发角落玩手机,程妈捧着茶水看电视广告,程爸努力想插进小姑一家与爷爷奶奶其乐融融,笑声不断的话题中。 程爸聊的艰难却固执。 最后程妈看不下去,放下水杯推辞有事,带着一脸刑满释放的程天和有些不满的程爸离开。 走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两点半左右,正是外头温度最高的时候,天色看上去比来的时候好了不少,云层散开了些,露出半个太阳,光线却足够照亮整片天空。 程天摊在后座上,只觉浑身上下都轻快了不少。 车子驶离了那片村落,渐渐进入繁华的市中心,路边的小店鳞次栉比,程妈回头问道:“程天,是不是没吃饱,给你钱你去前面买点儿想吃的吧。” 程天还没说话,程爸就不满的道:“不好好吃饭,这个点儿还吃什么,你竟惯他些毛病,不准去!” 程妈懒得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红钞票递给程天。 - 程天摇摇头,“我不饿。” 程妈道:“去吧,就前面那家,包子铺,我记得挺好吃的来着,多买几个,我也想吃。” 程天点点头,敲敲车门“爸,停车。” 程爸边念叨着程妈怪坏儿子一边儿在路边儿停了车。 程妈浑不在意的回了句:“你妈舍得饿着他儿子,我可舍不得饿着我儿子” 程爸被气的脸色铁青,却也无法反驳,程奶奶在饭桌上的偏心他不是没看到。 程天习惯了两人拌嘴吵架,他从来都不担心他妈落了下风。 他开门下车“妈,咖喱牛肉?” 程妈:“对。” 程天:“爸...” 程妈打断他:“不用给你爸买,你没听他说吗,他这个点儿不吃东西。” 程爸正要说话的嘴合上了,轻哼一声不在说话。 程天笑了笑,合上车门转身跑开。 这家包子铺店面不大,但包子皮薄陷大,汤汁鲜美,价格也算公道,在市里都很有名,现在这个时间都过了饭点儿,程天前面还有十多个人排队。 程天挑了几样买了整整二十个。 上车后,程妈看着程天手机的一大兜包子“怎么买了这么多?” 程天道:“我晚上跟同学出去吃,你正好不用做饭了,把包子热一热就行了。” 程妈:“去哪儿吃?身上钱够不够?” 程天:“够,就后巷,能花多少?” 程妈埋怨道:“带同学也不吃点儿好的,也不知道你同学吃不吃的惯哪儿的东西。” 程天一怔:“也是,不过应该还没问题,他要是吃不惯我们换个地儿不就得了?” 程妈:“那你注意这点儿,别人家不好意思硬撑着不说你就当人家喜欢了。” 程天摆手:“知道知道。” 程妈:“我听说你跟你侯叔叔家的梓阳一个班吗?怎么不找他玩儿了?” 程天:“学校里整天在一块还不够,回来还得粘着?不去。” 程妈:“行,知道了,搞不懂你们这些小男生的心思。晚上你去吧,我也懒得做饭了。” 回家已经三点多了,程天摸了摸肚子觉得已经饿过了头,没什么胃口了。 叼着包子吃了两个,肚子饱了困意上涌,打着呵欠道:“妈我睡会儿5点叫我起来。” 程妈:“先去洗手,刚吃了包子别把被弄脏了。” “知道了。”程天洗了手回房间到头就睡。 一觉睡得香甜。 程天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猛然想起什么坐起身,掏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四点五十,又像是浑身都卸了力气似的倒回去,翻个身把枕头扒拉到腋下趴在上头玩手机。 齐岳竟然更新了朋友圈。 是一张照片,一只手捏着那只叫做紫米的猫。 程天砸了下嘴,那只猫又圆又胖,确实有些可爱,而那只手程天一眼就认出是齐岳的,毕竟不是谁的手都生的那么好看。 程天看了一会,好奇心驱使着他戳进齐岳的朋友圈,他想看看齐岳这样...不怎么古板的学神会在朋友圈发什么东西。 大概是猫与题吧。 程天笑着点开齐岳的朋友圈。 程天挑了挑眉,这真是一个特别的人,特别的让他所有的既有印象与猜测都落空。 伸手往下滑,齐岳的朋友圈发的很少,并且只有图,没有字。 除了隔三差五的秀个猫,有没有一片云的天空,有一星一月的夜空,有搬运食物的两只蚂蚁,有只抽了一个芽儿的柳枝,有落到只剩一片叶子的树,有书上被划出的一句话,有无人涉足过的雪地... 程天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他把程天为数不多的几条朋友圈从头到尾,从尾到头,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 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像是洞悉了什么很柔软的东西,因此整个人也别样的轻快。 他给齐岳最新一条的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推出了他的朋友圈,直接发消息去骚扰。 程天:小哥哥,干嘛呢~ 齐岳这次回的倒是挺快:给紫米梳毛。 程天:ok,我等会儿去找你呗,需要收拾打扮一下吗? 齐岳:不需要,来吧。 程天:好勒,小哥哥撸着猫等我。 程天从床上弹坐起身,撒着拖鞋去翻衣柜。 程天:“妈!我上个月刚买的那条裤子呢!” 程妈:“我给你洗了,在阳台上,大热天的你不是不爱穿长裤吗?” 程天挠挠头:“我同学不爱穿短裤,他长裤运动谢,我大裤衩子人字拖,这合适吗?” 程妈“啧”一声,道了句稀奇“你还有知道不好意思的一天?” 程天从后推着程妈往阳台走,嘴里催促道:“哎妈妈妈妈,你快点儿我来不及了。” 程妈反手就是一巴掌:“知道了。” 程天跳着躲开,“对了,还有我那件白体恤!” 程妈:“去后巷吃饭穿什么白衣服,不够我给你洗的。” 程天:“我不穿白衣服一身深色儿人也看不见我啊?” 程妈:“穿那件粉的吧。” 程天苦着一张脸:“妈!” 程妈:“怎么了,那粉色衣服怎么不好看了,人现在男孩子都喜欢这个颜色,那可是可是可是限量版,你白穿着肯定好看。” 程天:“妈,你说那么贵还是粉红色你卖他干什么。” 程妈:“干什么,让你穿啊。” 程天还欲说话,被程妈打断:“行了,大晚上看不出来,就穿那件儿行了,就在你柜子第二层第二格里。” 程天小声嘟囔:“这件骚了点儿吧...别再给人吓跑了。” 第十一章 后巷是程天所在小区上阳和苑附近的小吃街,准确的来说是是在27中右后侧,隐藏在早市夜市之后三条长长的胡同。 那早夜市规模不大,却恰好在三条胡同的入口处,不熟悉的人难得章法还恰恰发现不了。即使在27中上学的众多学生也大多混迹在学校门口的几家快餐店,不知两条街之隔就有这样一片天堂。 这后巷里并不是鳞次栉比的门店,而是最具当地特色朴实而又古旧的居民房。 程天原本只是意外闯入这片儿,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居民房,吃货的鼻子简直是神的指引,他就循着香味儿走到了一家居民房前。 程天本以为是谁家宴请了客人,咽了咽口水正欲离开,余光却扫见右边儿挂门牌号的地方下边儿有个约么连个手掌大的黑色牌子,上书银灰色的字迹:王记家常菜。 程天:??? 于是美食战胜了怀疑,程天走进去,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与老板混熟之后,才知道,这三条隐没与高楼之间的胡同乃是当年旧城改造的钉子户,因为别样的团结,三条胡同的老街坊邻里硬是成就了这大隐隐于市的景象。 据说当年改造之前,这片儿地理位置好,家家户户都做点儿小吃的生意,因为做了不少年,不少都是祖传的配方,味道比别处好了不知多少。 只是改造后这地理位置就不如先前,不过隐蔽些倒也清净。 他们现在做生意不走流量,因为味道上佳,每月都有足够的来自老客户的订单,加上夜市上商贩也不是光顾,生意到比先前还好。 程天给齐岳解释完,菜也上的七七八八。 程天笑着跟老板拉了两句家常,老板就道了声好好吃就下去忙了,看得出两人关系十分熟稔。 院子不大,很雅致,此刻坐满了人,房门打开,里面是不大的院落,意外的干净整洁青石砖铺地,院落里放了三五张桌椅板凳,坐满了人,伴着低声交谈,吃的津津有味。院落里有吊兰盆景,不知名的鲜花搅着饭香,幽静雅致。 程天点了一到砂锅鸡,一盘红烧肉,一份爆炒大头菜,一份酒酿园子,一份糯米糍粑还有两份面。 鸡肉炖的酥烂,入味很足,肉香浓郁;红烧肉肥而不腻,肉汁四溢;大头菜色泽青翠,清甜爽口;酒酿圆子酒香悠长,软糯清甜。最后一份糯米糍粑粘上花生碎芝麻盐更是香甜诱人。 味道很惊艳。 齐岳挑了挑眉,他口味一贯挑剔,竟也伴着米饭多吃了半碗。 三道菜两道甜食,两人吃了个精光。 老板还送上两杯冰镇酸梅汁,酸甜解暑,吃了一身汗,喝一口,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吃饱喝足,该给后边儿的客人腾地方了。 程天去结了账,“走吧,我带你去转转这边儿。” 齐岳点点头。 他向来不是会跟别人客套的人,这套虚的他做不来,程天待他的,他都记得,下次还了就好。就像他爸爸说的,与人交往,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 天色已经黑了,未黑的彻底,远远看去,不知何处的远方天际线呈现着橙靛紫黑的渐变色,还挂着两颗寥落的星。 胡同水泥路面,干净整洁,没有路灯,但家家门口都挂着红灯楼,一串串连在一起,照亮了整个胡同。这带着年代感的装饰物,像是穿越了时空,牵连着邻里之间不断的温情。 家家门户大开,也有类似他们的食客来往,院落里食客交谈的声音都不大,但欢声笑语却穿透了墙壁的阻隔,徜徉在整个胡同里。 和乐而温情。 两人脚步不快,是闲散而又消食的速度,程天吃饱喝足,懒洋洋的半眯着眼,懒洋洋的语调介绍着后巷,像是个疲懒的导游,还是个吃货导游。 “这一家小云馄饨,他们家的馄饨做的绝了,他们家量大,一碗管饱,我有一次一个人吃了三碗,老板都吓着了,过来跟我送了杯水说‘孩子,你别吃了吧,别给撑坏了。’我当时还没发觉,真的是太好吃了,要不是看着吓得老板都不做我生意了,我还能吃一碗。” 齐岳听了也不禁有些诧异,看了眼程天扁平的肚皮,再看看程天小细胳膊,真不明白饭都吃哪儿去了。 程天看齐岳瞥自己胳膊,就比划了个动作,展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吃得多因为,运动量大啊。肌肉也不是凭空就能长出来的。” 齐岳皱了皱眉,收回视线。看上去心情好像没那么好了。 程天看了看齐岳的小身板,顿悟,他的错,他的错,他不该刺激齐岳。 遂讪讪的收回手臂,正巧看到前方门口晾晒了不少花瓣的一家,忙指着跟齐岳说:“哎,走,咱去那家。” 张奶奶家的桂花糕,桂花饼,桂花糖! 程天:“你还吃得下吗?” 齐岳:“不了。” 程天:“真可惜,张奶奶家的桂花糕,桂花糖,桂花饼简直是一绝,还有桂花汤圆。” 张奶奶家也如别家一样摆了几张桌椅,但都不多,因为她院子里有一株一人合抱粗的桂花。 这桂花比跟的年纪一样大,是他出生那年,他父亲栽下的,她小时候最爱在这桂花树上树下玩儿,就好像这桂花树庇护着她一般,别的小孩身上都有磕磕绊绊的伤疤,只有她从未磕伤。 后来她嫁人梦里总也舍不得这株桂花树。 再后来,她父母去世,房子传给了她,她就决意要回来住,想着把老树孤零零留在房子里,总也不放心。 如今张奶奶70岁,老伴儿去世多年,儿女在外省工作,她便与老树相伴了,日子过得舒心快活。 她身板儿硬朗,精神矍铄,最喜欢用她最爱的老树落的花儿做点儿点心,手艺也别样的好。 “...张奶奶说,她将来去了也要折一支桂花枝带去,张奶奶当初不愿拆迁也是放不下这棵树。邻里的都知道张奶奶的脾性,也没人劝她走,反而都一致对外,张奶奶说,这整个后巷其实并不是舍不得这破旧的老宅,谁不想拿了钱,去住舒服便利的楼房?只是舍不得这相互帮衬的老邻居。” 齐岳:“这就是你喜欢这里的原因?” 程天哈哈一笑:“又有好吃的,人又好,这样的地方谁不喜欢?简直就像...就像...” 齐岳:“世外桃源。” 程天:“对!” 程天咬了一口桂花糕,桂花的香味和微微的清甜沁人心脾。 程天鼓着腮帮子看齐岳,手里举着桂花糕凑到齐岳嘴边儿:“真的很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 在程天看来,齐岳这样有着奶白色皮肤,眼睛澄澈,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帅帅气气的小帅哥,合该配这香糯清甜的桂花糕。啊,多么契合。 齐岳看着程天鼓着腮帮子,脸圆圆的,瞪着他(真挚的看着他)的眼睛也圆圆的,减了几缕平日里锋利邪气的帅气,有丝少见的...可爱。 齐岳迟疑的看着面前的桂花糕,慢吞吞的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 程天期待的看着齐岳:“怎么样?” 齐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慢吞吞的咽下口里的东西:“还好。” 程天又咬了一大口:“什么还好,明明这么好吃。” 三两口吃完桂花糕,扔掉签子时,程天才想起什么,哦呦,造孽,他刚刚是不是哄骗人家和他吃了他吃过的东西。造孽。 齐岳:“热吗?” 程天:“还好,怎么?” 齐岳疑惑:“你脸有些红?” 程天尴尬,“啊,哈哈是吗?”指了指粉红色的T恤“衣服...称得。” “哦。”齐岳像是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似得多看了眼,看的程天耳根燥红,这造孽的骚粉色。 两人逛完了后巷时间接近9点,回小区的路上,精力旺盛的大妈们广场舞跳的正起劲。 程天买了两根冰棍儿非拉着齐岳蹲在大部队后头看大妈们跳广场舞。 齐岳黑着一张脸麻木的啃着冰棍。 程天叼着冰棍看的津津有味,不时还指着给齐岳分析情况。 “你看,右边儿这队跟左边儿这队是两拨,两批人马。右边儿这波是一期的,左边儿这波儿是二期的。” “一开始最先在这跳的是二期的,后来一期想要加入,但二期不带一期大妈玩儿,一期大妈就自己组织成立了一波。” “看着前头那挺帅的老大爷没有?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二期大妈不甘心被一期抢占地盘和人马,就费尽心思请了这么个外援,据说是专业的还拿过奖。” “果然新来的三期大妈逐渐加入到二期阵营。但一期就急了,于是乎就找到了前面那个穿白长衫的阿姨。如今两方阵营孰胜孰负正在观望中。” 齐岳:他为什么要在这儿听广场舞大妈之间的势力角逐?明明有这时间他还可以回去做一套物理卷。 就在齐岳的耐心快要用完时,程天终于吃完了冰棍儿,施施然站起身,将签字往不远处垃圾桶一扔,“漂亮三分”。 齐岳:“可以走了?” 程天点头:“等等,帮我拿着,我系个鞋带。” 程天将手中的袋子往齐岳怀里一怼,里面装的是他在张奶奶那儿买的桂花糕和桂花饼,低头把鞋带重新拆开又系好。 站起身程天就大赖赖往前走,似乎忘记刚刚怼给齐岳的东西。 齐岳手中拎着袋子跟在他身侧。 前面是高层区,程天指着一栋楼:“我家就在1101,要不要上来坐坐?” 齐岳摇头:“很晚了,不打扰了。” “好吧,今天就你送我”末了似乎有些担心问道“你一个人能安全到家吧?” 齐岳的太阳穴似乎抽了抽,挤出一个字:“能。” 程天的:“那就行,那我走了。” 齐岳:“你的东西。” 程天跑的飞快:“是你的东西。” 齐岳站在原地,看着程天消失的方向,手机提示音传来,是一条短信:张奶奶家的桂花糕真的很好吃,买给你的夜宵,不谢。 第十二章 次日周日,程天一觉睡到中午刚好醒来吃午饭,玩了会儿游戏,一个午觉睡到程爸程妈下班。 程妈回来吓了一跳,叮玲哐啷,开门,关门,拉窗帘,拍桌子程天终于是被闹醒了。 程妈一边儿扫地一边儿唠叨:“你不会是昨儿一觉睡到现在吧?你可真能睡,脑袋没睡扁了?” 程天搓了把脸,撒着拖鞋去卫生间放水“没,中午起床吃饭了。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都5点半了。” 程爸程妈平日5点都到家了。 程妈:“去超市了,你明天返校吧,东西收拾好了没?” 程天开了水龙头用冷水抹了把脸:“早收拾完了,有两件衣服一双鞋没找着就等你回来了。哦,对,我今晚返校吧,明儿大清早的起不来,今晚回明早还能睡会儿。” 程妈一听就急了:“你这孩子,也不早说,这都几点了?还没吃饭呢?东西也没收拾。” 程天擦了擦脸,施施然的从茶几上拿了个桃肯了口,半点儿不着急的样子“急什么,9点能到就行。晚饭随便做点儿省事儿的就行。” 程妈是个急性子,程天不急程妈却急的不行,当即唤来程爸做饭,她自己则忙前忙后收拾东西。 程天在一边儿站着想搭把手程妈还嫌他碍事:“我在楼下烧烤店订的烧烤,时间差不多了下去拿去。” 程天下楼的时候烧烤还没好,他等了一会儿拎着东西回去的时候程妈已经收拾完毕,箱子规整的放在玄关。 程天一提,好家伙,22寸的箱子却重的差点儿闪了他腰。 程天呲牙咧嘴的摸着腰:“妈,箱子里你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程妈钻在厨房跟程爸一块做饭,吸油烟机嗡嗡作响,程妈大声道“都是吃的,你衣服鞋我给你塞外书包里了。” 程天:“什么吃的这么重啊?” 程妈:“水果,果汁,小蛋糕,牛肉干,饼干,威化,肉干,蜜饯,还有袋辣条,这东西你少吃,薯片儿没拿,拿东西不好装,你去了学校自己买,最好不吃,不健康。还有一箱奶,拆了包装塞在里面” 程天有些犯愁的抹了把脸,学校有食堂饿不死他,但带这么多东西爬三楼确实会累死他。 刚吃完晚饭,餐盘都还没收拾,程妈就开始赶人,一家人匆忙穿戴收拾好程爸开车送程天回学校时才不到七点四十。 程天跟爸妈告别,拖着行李爬上三楼,回了宿舍,宿舍里还没有人,他把一箱子零食塞进橱里,箱子推到床底下。 收拾好行李,他摊在床上出了会儿神,从橱里拿了瓶果汁牛饮了半瓶,又拎了包肉干叼着,晃晃悠悠下了楼,在校园里闲逛。 开学第一个周,高一的学生放假回家,高二高三的不回,往后高一也要同高二高三一样半个月回家一次。 现在还不到八点半,天已经黑了,路边亮着灯,登下却无行人,整个校园都空荡荡的。 高一的学生大多还没返校,高二高三的则在教室上晚自习,程天一个人晃荡着到了人工湖边儿坐在长椅上扔石头玩儿。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不多,云层挺厚,明天或许是阴天,也或许会下雨但程天都不甚在意,风吹雨打都注定要与他们这些笼子里的鸟儿无关了。 程天叼着肉干,不时从草地里捡一块儿小小的石子,用力掷出去,能在水面上三四下然后落回水中,接着就能听见一声急促的水声,像是惊动了水里的游鱼。 程天轻笑一声,住了手,这个点儿,水里的鱼儿说不定都睡了,何苦去惊扰一场美梦。 程天摇了摇头,站起身,算了,今晚连颗星星都没有,他一个人也没有意思,还是回去睡觉了。 明天开始就是真正的高中生活了,也不知道等着他的都是什么。 程天早上是被舍友开门声吵醒的。 “哐!” “砰!” 这声音要不是程天睁开眼看着这货是开关门,还以为是哪个混账玩意儿上门砸场子拆门来了。 程天见这人霹雳碰隆的动静知道自己的觉是睡不成了,他爬起来,看了眼时间,早上7点半。 还好,这要是6点,就冲他这动静,甭管知不知道里头有人,都得挨顿揍。 程天嗜觉如命。 程天从不熬夜,初中时,晚上9点睡。作业多压力重的升学那阶段九点半睡。 这方面程天从不妥协。 一旦睡不好程天不但有严重的起床气,更是持续一整天的低气压,并且无精打采浑身难受,就连上课都频频走神。 程天每天必须睡足8个小时,这是最低要求,平日在家一般都是9到10个小时。 要不说程天皮肤嫩的出水儿,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程天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在舍友霹雳碰隆的BGM里刷牙。 他么宿舍一共八个人,出去他和胖子剩下的6个他也就认识,还算不上有多熟悉。 他其实并不是多么自来熟的人。 现在制造噪音的那位,他的上铺,算是一学霸,入学成绩班里排前十。 他们班的前十名与普通班级的前十名还不一样。 他们班跟跟2班3班是特殊班,就是俗话说的尖子班。 他们级部一共有28个班,一千五六百号人,普通班50多号人,他们尖子班40个人。级部前一百二十名均匀分散在二班三班四班。程天入学时班里地二十五名,中等位置,但其实却比普通班的第一名成绩还高好多。 所以他这个上铺算是个学霸。 长得又瘦又小,带着一副黑色眼睛,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长得倒是挺白,但是满脸的痘痘,坑坑洼洼的表面观感十分差劲了。 这人性格有些阴郁,又有些清高,在宿舍里没说过几句话,跟班级第三关系挺好。 哦,对,这人竟然还有个女朋友。 每天都要跟女朋友煲电话粥,不知道也难。 程天不怎么喜欢这人,太小家子气,总拿眼角看人,偷偷摸摸的样子让人难升好感。 他洗漱结束就背着书包去了教室,不知道齐岳来没来。 一直到返校时间结束,正式上课,程天都没有见到齐岳。 课程表还没排出来,第一节 课是班主任的课。 他们班主任姓于40多岁,物理老师,是为有些资历的老教师了,能在尖子班担任班主任的老师,自然都是学校的中坚力量。 开学第一节 课,老师大多都不着急讲课,将高适应中生活,高中学习状态,学习态度,一一道来,一番话说完,一节课竟已临近结束。 最后十五分钟老于让自我介绍,先熟悉同学算是熟悉高中环境的一部分。 老于是个很体贴的班主任,害怕学神拘谨,自己去了走廊,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如此,学生果然放开了很多。 “我叫范广浩,来自24中,喜欢篮球和游戏。我王者荣耀和LOL都是钻石段位,开黑找我。” “我叫熊乐乐,来自27中,喜欢唱歌和看书,希望能够和大家做朋友...” ...... “哈。”程天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翻看新发的课本。 开学没有排位,随便坐,胖子就坐在他旁边儿,胖子戳了戳他:“天儿,天儿!” 程天抬了抬眼皮:“干嘛?” 胖子指着讲台上的那个女生道:“你看那个妞怎么样?” 程天头都没抬:“不怎么样。” 胖子,“别呀,人家一直看着你呢,长得也还行...” 程天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胖子恍然大悟“啊啊,对,你不喜欢...这种类型。” 前边儿坐了两个女生,听了胖子的话耳朵动了动往后坐了坐,胖子眼见看到了,马上转了口风道:“想当初我们校花追了你这么久你都无动于衷,啧啧,你真是铁石心肠。” 程天没在理他。 程天站上讲台,台下有女生激动的叽叽喳喳的声音,程天能够感受到来自下方的视线如实质般的落在他身上。 他没看下方,只是盯着后头空白的黑板简明扼要:“姓名程天,性别男,民族汉,理科生。”随后转身下了讲台。 他最不耐烦这些东西。 又蠢又傻,像是推销自己一样。 下面有女生小声道好酷,也有男生不满道装逼。 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胖子笑嘻嘻的上了台:“我叫侯梓阳,27中的,爱好广泛,不约篮球足球跑步,我跟程天发小,又想了解他更详细信息的小姐姐们带着食堂三楼的糖醋小排来见!” 台下响起一片笑声,程天翻了个白眼儿,骂了句死胖子。 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各任课老师都是贪心模式,还尚未真正上课,程天的磨难还没真正到来。 第十三章 实验高中的作息时间是早上5点40上早自习,晚上9点50下晚自习,睡眠时间满打满算只有7个半小时。 这可真是要了程天的命了。 这才开学第四天,程天白净的脸上就出现了从来不曾见过的黑眼圈。程天就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浪荡子,眼下乌青,脚步虚浮,无精打采。 他是真的困,就这早自习嗡嗡的背书声程天睡过去好几回,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最最倒霉的就是他还被级部主任抓了个正着,一下子给扣了五分。 老于没说什么,就让他在教室后面站着上了一上午课。 站着倒是没什么,但程天是真的困,眼皮沉重的抬不动,大脑昏沉,头沉的直往橱柜上栽。 上英语课,他一时没撑住站着后面依靠着杂物柜,睡了过去,他手里捧着书,没睡一会儿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惊动了站在讲台上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本身就是个凶悍的,一声怒吼:“程天,你给我出去站着好好清醒清醒。” 程天捡起书,拍了两下上面的灰尘,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慢悠悠走出去,不得不感慨,这开学没两天,就在英语老师面前刷了好几次脸,以后的生活想想都悲惨。 程天站在走廊上,把书放在宽大的窗台上,打开窗户让风吹着自己,他也不能总这么浑浑噩噩的了。 去买点儿黑咖啡吧。 黑咖啡也没有用。 他其实喝不惯这玩意儿,苦的他头皮发麻,他硬是咬着牙灌了下去,即使他已经灌了两罐黑咖啡,早读程天又打盹了。 幸好这次是被前来巡视的英语老师发现,而不是被级部主任。 他理所当然的又被英语老师拎到门外站着了。 程天站在走廊上的窗前,狠狠地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脑袋,实在是觉得人生无望。 他这边儿正捧着书吹着风,艰苦的与睡意做着斗争,那边儿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吓得他一哆嗦。 “程天。” 主要是这道声音他太熟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他最不想在现在见到的人。 程天转头看向那人,“齐岳。” 齐岳背着书包,穿着一身校服,看上去干净又帅气,但程天现在没有功夫理这些,他现在脸上烧的难受,自己这么丢人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被齐岳看到? 齐岳着空荡荡的走廊和站在窗口吹风的程天,眉头忍不住皱了皱,问道:“你怎么在这?” 程天头疼的撸了把头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齐岳看着他的目光,像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说了实话。 开学这两天他一直没能见到齐岳,虽然两班只有一墙之隔,但是程天这两天一直没能适应学校的作息时间,过得很是艰难。 每天每节课下课他都会生无可恋的跨在桌子上争分夺秒的补交,不然下节课没法上。 因此,除了上厕所,程天几乎不出教室。 而齐岳同样也不是一个愿意一直在教室外招摇的人,因此两人就一直没有碰面。 程天是真的没有想过两个人会在他这么丢人的时候见面。 齐岳见程天有些尴尬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进了教室。 程天虽然脸上还是烧的荒,但是却送了一口气,但是有股说不上来的失落。 下了早自习,程天拎着课本,无精打采的回了教室,进门时被忙着出去吃饭的几个人狠狠撞了两下,程天本来心中就不爽,被这么恶意碰撞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揪着撞他的男生的衣领往后一甩,狠狠往他身上一撞“你特、么是不长眼睛吗?” 那男生被他一下子撞倒在地,众目睽睽之下,周围又全是女生顿觉失了面子,涨红了脸色,扑上去冲着程天的脸就是一拳,周围女生惊呼一声,程天懒得理他,一偏头,一把他推到地上,低头俯视他,冷笑一声:“你确定要跟我打?” 那男生再次被推翻地上,心中没了底,程天看着瘦,力气却是真不小,他未必打的过,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于是梗着脖子道:“程天你欺人太甚!” 程天冷哼一声:“先撩者贱,你特么不惹我,我何必脏了手。” 那男生脸色难看:“人这么多,不就不小心撞了你一下。” 程天蹲下身指着那人道:“别他妈给我耍心眼,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把你那点儿小心思给我藏好了,别让我发现,不然你可以试试。” 说完也不理周围这些人,转身走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再不走老师都要过来了。 程天刚一转身,地上那人脸色鸷的跳起,抬脚就朝程天揣去。 程天只听见接连几声惊呼,转身一躲,抬脚将那人踹了个正着,那人被一脚踹翻在地,捂住被踹的地方半天没爬起来。 程天轻嗤一声:“就知道你会有这下作手段。你特么要打现在就说出来,要是再被我发现你背后耍这些下作手段,我让你在学校过不下去!” 程天离开人群,胖子站在那人面前道:“啧啧,王文宏同学,怕是没长脑子吧,你出去打听打听,程天儿是谁?27中当年鼎鼎有名的校霸,27中谁敢在我程哥面前动手?你是疯了吧?也就我程哥这两年脾气好,放以前,直接给你拖厕所去揍趴。呸,下作玩意儿!” 胖子得得瑟瑟的离开了,身后却是不小的哗然。 作为全市升学率最高的初中,27中的同学不说占了实验大半江山,但也是遍地都是了。 这些人在胖子走后适时的发出群嘲“这乡巴佬谁?竟然找程天的事儿,听说程天自从上了初三就改邪归正不惹事了,但也没人敢招惹他,这人谁啊?狗胆儿挺大” “想当年程天也是27中一传说,当年校草是他吧?好像他在的那三年一直是。他整天旷课打架,学习还愣是保持全班前五,级部主任虽然挺头疼也不忍心给他记过,不知道警告了多少回。” “可不是,那会儿他多嚣张,高年级看他不爽带着3个人去赌他,程天顶着被打出的一头血硬是拎着棍子把四个人打进了医院,从那以后就再没人干招他……” “啧啧……就是厉害,脑子聪明,人长的还好……” ………… 王文宏脸色涨成猪肝色,心中是又不甘又愤怒,他想去找老师,却又怕给老师留下惹事的坏印象,只能咽下先咽下这口气。 程天到食堂草草吃了早饭,回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一睡不起。 21:50,晚自习结束,程天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他实在是困的要命,晚自习睡过去好几次,胆战心惊的强撑着睁开眼皮,生怕被外头巡视的级部主任抓住扣分。 下课铃声一响,整个教室像是瞬间活过来一样,稀稀拉拉的收拾声,说笑声,脚步声,打闹声。 程天觉得自己都精神了不少。 他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书包都不用背,孑然一身,下课就能走。 胖子气喘吁吁的追在后面“欸,天儿,等等,这里,看过来!” 程天原地站定,胖子好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走那么急干嘛?” 程天:“困,急着回去睡觉。” 胖子道:“这刚开学啊,谁都累,你没发现咱班下课都不闹吗?不是因为尖子班素质高,是都跟你一样趴到睡了。你这也就是症状重了点。” 程天:“那为什么就我被级部主任抓了?” 胖子嘿嘿一笑:“这就是因为你真倒霉了,其实当时我也睡着了,但是呢咱俩位置靠后,本来就容易暴露,而且吧你长成这样,存在感这么高吧,嘿嘿,所以就发现你了,他拿书排你桌子的时候,我也吓得一哆嗦,才醒过来……” 程天:“哦,所以长的帅是我的错了?” 胖子:“总要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一条活路吧,不能什么好事儿都让你们占了。” 程天:ojbk。 胖子指着超市:“我饿了要去买些吃的,你去吗?” 程天:“不去,我哪儿有吃的……” 胖子:“没跟你客气,我想吃的阿姨肯定没给你带,那你回去吧。”胖子一阵小跑费力挤进超市拥挤的大门。 程天踱步回了宿舍,洗漱上床后,胖子才回来,拿着什么吃的起劲,程天闭着眼没看到,只听见胖子招呼舍友的声音。 他不想睁开眼,胖子看她闭着眼也没来打扰他。 宿舍楼很热闹,嗡嗡的热闹,似乎年轻的活力在课堂上压抑了许久以后,终于能发泄出来一般喷薄。 程天被这声音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他干闭着眼,在等待熄灯的哨声。 哨声响了,宿舍里的声音小了些,动静却不止,有动作慢的稀稀拉拉到10点半才上床。 当最后一个舍友,也就是程天的上铺上床以后,程天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为了这一场睡眠,他已经整整期待了17个小时了。 但是有人始终不能让他如愿。 “……” “宝宝,你想我吗?” “我也想你……” “特别想你……” “你今天过的怎么样?老师都讲了什么……” …… 程天觉的自己要疯了。 他上铺那个蠢货竟然蒙着那薄薄的夏凉被掩耳盗铃的在煲电话粥。 程天想,或许小情侣许久不见,难免思念难耐,他要忍耐些,毕竟是同学吗,他可以忍一忍的。 程天忍着烦躁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着,明天一定不能这么狼狈,他明天早上就站着背,他还不信了,他站着还能被级部主任,被老师抓住。这样就不会被齐岳看到了。 “……” “就是啊,你舍友怎么这样?不就打个电话吗,管他们什么事,宝宝别生气,都是他们的错。” “对,她们都是丑八怪,你是小仙女,嘿嘿……” “……” 程天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哎呦喂,11点了呢,他睡眠时间又少了半个小时。 啊,他浑身的洪荒之力都在喷涌。 啊,他这暴脾气。 不行,他要维持同学之间的感情。 不行,他今天刚干翻了一个逼,不能爆发,这样太嚣张了。 不……去他妈的同学,去他妈的要嚣张,程天要疯了。 他抬起脚,朝上铺的床板狠狠的踹了一脚,上铺那兄弟整个弹动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程天咬牙切齿:“你、他、妈、能、不、能、别、逼、逼!你跟你对象不睡,我们两个宿舍就都得陪着是吧!” 上铺那兄弟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竟然慢半拍的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尖叫“啊!救命!地震了!!!” 程天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哎呦喂,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呢? 整个宿舍都被吓起来了? “我艹?地震了?” “卧槽,地震!” “地震!!!!” 上铺的仁兄还在尖叫。 程天下床站在床梯前,伸出手对上铺的仁兄说:“下来,我救你。” 上铺的仁兄像是看到了救星,娘唧唧的往程天怀里扑,程天揪着他的领子一把甩在地下朝着他的屁股狠踹一脚。 “你他妈是傻逼吗?大晚上不睡觉鬼叫什么!” 程天边骂边踹第二脚“你他妈打电话不知道去厕所吗?盖着夏凉被我他妈就听不到了,你他妈不知道什么叫掩耳盗铃?!” 程天被惊醒的胖子从后面抱住往后拖,胖子安抚道:“哥,别气,别气,别跟这傻逼玩意儿上火,再闹老师要来了。” 程天都要被气死了,他这边儿刚被拉开就有老师过来敲门“怎么了!闹什么闹!”是级部主任。 胖子赶紧开门跟老师陪笑,指着还躺在地上上铺那同学道:“老师他梦游说地震了把我们给吓醒了。” 级部主任将信将疑的道:“好好睡觉,别闹腾,别的宿舍都睡了。” 级部主任走了没一会儿老于就过来了。 老于根本就不相信胖子说的借口,把八个人叫到门口等着听实话。 舍友一个个也算仗义,都不开口。 上铺的那兄弟则害怕被揭穿谈恋爱的事儿更是战战兢兢不好说话。 程天不愿意看一群人陪自己站着就站出来指着上铺的那人道:“他晚上不睡觉哭唧唧的给家里打电话我被吵的睡不着就跟他吵了起来。” 他这么说但不是因为好心的帮上铺的兄弟遮掩恋情,只是今晚这事儿确实也有他的责任,何况做人总要留条线,日后好相见,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室友。 老于一瞪眼,看着上铺的同学道:“是不是这样。” 上铺那兄弟一听忙点头,含着哭腔道“对不起老师,我就,就不太习惯,有些想家……” 老于没说什么,只道:“你们两个明早自习外边儿站着上,自己反省反省。” 程天一听,当即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明明打定了主意不被齐岳看见,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老师啊,能不能换种罚法啊? 第二天,程天和上铺的兄弟在外罚站,程天将书抬的高高的,头埋的低低的,他到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就是不想见齐岳。 程天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装作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但是该来的迟早会来。 “程天。” 听到这道清冷的嗓音,程天整个人都沮丧了,沮丧的肩膀都垮了。 他有些无奈的转头看向仍然清冷帅气的齐岳道:“你下次看见我站在这儿能不能转头离开就当作我不存在啊?我不要面子啊?” 齐岳的嘴角动了动,程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总觉得齐岳笑了下。 齐岳:“不能。” 程天:“为什么啊?” 齐岳没说话,也没问他问什么站在这儿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递给程天。 程天打开,是个个三明治个一小罐牛奶。 齐岳:“吃了它,早饭时间趴着睡会儿。” 程天:啊,齐岳这个小天使! 齐岳是走读生,作息时间与住校生不一样,可以早上7点到但他一般6点到。这个时间老师们都刚查完岗,一般不会再来,程天吃东西也不会被老师看到。 程天打开包装,齐岳就站在他身边,从书包里拿出了书,摆开,看架势是要等他吃完。 三明治是装在保鲜盒里,应该是自家做的。柔嫩的奥尔良鸡肉,清新爽口的新鲜蔬菜,煎的嫩黄的煎蛋,加上酸甜醇厚的沙拉酱用岩烧面包一夹,清甜爽口,又口吃生香。 三明治分量很足,程天吃完一个三明治,又喝了一小罐牛奶就饱了。 牛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小小的一罐,尽是些看不懂的外国字儿,却意外的好喝。 齐岳等他吃完,将包装袋收好带走,又取出一罐玻璃瓶装的果汁,换走他面前那罐喝了一半的喝咖啡“困了就喝柠檬水,咖啡不健康。” 程天打开杯子唱了一口,瞬间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清醒了,真的是柠檬榨的汁高纯度,不兑水,一口绝对酸爽过瘾,让你睡意全无。 第十四章 自那天开始,齐岳每天早上都给程天带饭,程天每天早自习吃了齐岳给带的饭,早饭时间再睡上半个小时,他严重的缺觉的症状缓解了很多。 因此每个早自习,程天不管有没有被老师抓大都在走廊上站着上早自习。 后来时间一长,走廊上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别的身影,除了程天所在的四班只有程天一个人之外,一楼的其他班级都有几个女生在各班的走廊上背书。 程天一开始没在意,只以为是跟他一样保守困意折磨出来躲避老师扣分的人。 但是人越来越多了。 他没怎么在意,齐岳却发现了不对。 齐岳皱了皱眉,看着走廊上日渐增多的人数,道“这些人...” 程天嘴里塞着三明治,不在状态的“恩?” 齐岳太阳穴跳了跳:“你没发现什么不对?” 程天往四周看了看:“你是说人又变多了?果然不止我一个人缺觉。” 齐岳:“这些人都是来看你的。” 程天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就过分了啊,我又不是猴,我要生气了。” 程天伸手去摸牛奶,齐岳把东西往程天手中一递,程天没多看就喝一大口。 “啊...嘶...我去...”程天脸都皱成了一团,“齐岳你干嘛,我要牛奶,你现在给我递什么柠檬汁啊?...嘶,我去...” 齐岳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他难道不知道程天要牛奶吗?他知道。 程天喝了口牛奶,压下口中的酸意,道:“就算是来看我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长得这么帅难道是我的错?我又不能赶他们,总不能她们出来我就进去吧,凭什么。” 齐岳没有出声反驳,只道:“明天你别出来。” 程天:“干嘛?” 齐岳:“清场。” 程天不知道齐岳要干什么,但也听他的话的第二天早上没出去。 5点40,他到达教室,发现桌子上已经放着齐岳带的早饭了,他环顾了一周,没发现什么。猜想应该是齐岳提前到校,托其他同学放过来的。 只是齐岳到学校的时间越发早了,也不知道这样他能睡几个小时。 程天把东西进桌洞里,想等早读过后吃。他拿起书来,刚背了没两句英语作文,就听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头朝外看了眼,没看到什么,却听见级部主任的声音传来。 “谁让你们站外边儿的,都给我进去,没有班主任的同意都不准出来,下次在被我发现,一人扣五分,都给我进去!” 握草,程天挑了挑眉,还真清场了。 齐岳这招真是...干得漂亮。 他又不是眼瞎,哪里看不出这些女生的心思。 大清早的在外面站着也不背书,叽叽喳喳的说话,什么 “他好帅啊...” “啊,那个给他带饭的男生是谁啊,真的好帅啊,天啊,好暖啊,太有爱了!” “哎,那个应该是齐岳吧,隔壁三班的,绝对的学霸,中考全市第二名呢。” “我的天啊,程天吃东西也好帅啊!天啊,两个人都好帅!” “......” 程天真是头大,他真的想对那些姑娘们说一句,同学,能小点儿声吗?你们不害臊,他还害臊啊? 能别盯着他了吗?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再说,他性取向...又对你们没兴趣... 这还是高中么,他们不用背书吗?他们英语老师都不恐怖不吓人是吧,但是姑娘们,声音能小点吗?他还要背书呢,他们英语老师贼可怕了! 但程天顶多也就在心里想想,他是没那个脸皮去说的。 他只能装聋装瞎,顺便加快吃东西的速度。 顺便再心中念叨一句,都怪他过分美丽。 啊,真心感谢齐岳,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程天心情不错,吃完早饭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等同学们陆陆续续的从食堂回来,他被打闹的声音吵醒都没能减少他的好心情。 他喝了口柠檬汁,提了提神,就见前方跑过来一女生,似乎是叫许易紫是个性格比较外向的女生。 这女生往程天前面一座,转过头来,就问:“程天。” 程天皱了皱眉,他跟这个女生好像不太熟“干嘛?” 许易紫满脸写满了八卦问道:“你跟四班的班长什么关系啊?” 程天皱了皱眉:“齐岳?朋友。怎么了?” 许易紫摆了摆手:“不是你别误会啊,我对你跟对齐岳都没意思,就是你们俩每天早上在走廊上,你也知道吸引了好多小姑娘,我同学隔壁班的,就托我来问问。你今天早上恰好不在,然后级部主任就去了,你是不是嗯...” 程天有些不爽:“你每天吃饭的时候有一群人盯着你看还尖叫你吃的进去吗?我反正是受不了就不准备再去了,幸好我今早上没去。” 许易紫讪讪的点点头,“就是啊,你说着群人也太烦人了,我去说说他们啊,你别生气。” 程天点点头,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等会找老于要个准许,以后走廊上应该就没人来烦他了吧。 “天儿!”胖子吃完饭往椅子上一座,程天都被震的抖了抖。 “怎么了。” “哎,今天早上那事儿是你干的?” “不是。” “嘿,这么巧?你什么时候转运了?你想想,你今天要是还在外边儿站着,那简直就是大型捉奸现场,标题就叫程天与他的后宫们。” 程天咬牙切齿“死、胖、子,你、他、妈、又、皮、痒、了、吧?” 胖子嘿嘿笑笑:“不是,真的,太险了,你今天早上要是在外边儿被抓了,那简直不能再惨了,级部主任绝对会从此把你记在心底的,毕竟你是这大型作案现场的诱因。” 程天嘴角抽了抽:“滚蛋。” 胖子道:“不过这也不能怪这些女孩子们,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又被封校草了。” 第十五章 校草,呵。 胖子推了推身边儿的程天,“天儿,你咋不说话,哦哦,我懂了。”胖子把书一卷,当做煞有其事的坐正身子,轻咳一声“程天同学,请问能问一下你的获奖感言吗?” 程天:“没有。” 胖子:“怎么能没有呢?” 程天:“呵。” 他能有什么感觉?这些女生给他封的什么校草初中已经证明过了,对他来说真没什么意义,反而还会给他惹来不少麻烦。 比如初中时的中二少年,有好多次是因为被某某女生喜欢而引得其追求者不满从而导致了双方的群架。 中二时期的少年不需要思维与脑子。 再比如自从当上校草之后他书桌里堆满的每天都要费劲清理的情书,各种女生的跟踪,各种暗戳戳的眼光。 或许当年程天还为此沾沾自喜过,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但是但是但是当过了那段时间之后,特别是当程天发现自己的性向之后,只觉的麻烦。 他一gay总是接收到女孩子的表白很困扰的好不好。 过了会儿,胖子像是心领神会一般“哦哦哦哦,懂了懂了。行,那以后找我大听你的,我怎么回?” 程天:“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苦追多年无果的那种,并且痴情不改。” 胖子浑身抖了抖,啧啧两声:“行啊,就连拒绝人都能给自己营造一个痴情种的好形象,可以啊程哥。” 程天双手抱拳:“过奖。” 程天突然想起一事儿,问道:“之前那校草是谁啊?” 胖子早已打听清楚:“是高三的,叫纪哲圣,也是尖子班的。一学霸,级部前一百名,应该不会在意这些虚的。” “恩。”程天点头。 他是怕再出现初中那种情况,因为莫须有的罪名看你不爽给你使绊子,不过高中想来和初中差距还是很大的,应该是他多想了。 程天几乎已经适应了高中的节奏,虽然缺觉的情况依然存在,该睡的时候还是会偷偷睡,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浑身难受的仿佛精血不足的情况了。 他最困的时候是早晨第一节 早自习,早晨第一节课,和上午第三节课。还有地理课,政治课,还有下午第一节和晚上第三节晚自习。 这么仔细数来也没几节课不困的,但其实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情况,是...普遍状况。 课间他除了个别特殊时间几乎不再用来补觉,因为普遍认知是,课间往往是最清晰的时候,他也不在强迫自己补觉。 上午的课,紧锣密鼓的过去,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全班都有些精神抖擞的意味,就连最容易犯困的第一节 课都少有人打盹,下课前的几分钟更是有躁动的声音不断响起。 语文老师是个老教师,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之能,说话慢条斯理,温吞急人,任凭学生再躁动,再焦虑,再坐不住,她也依然能做到下课两分钟后慢条斯理的讲完最后一句。 随后就是一句慢条斯理的下课。 伴随着几乎同时响起的碰的一声开门声,和瞬间沸腾的教室。 同学瞬间像活过来一样,说笑打闹,急匆匆的冲向操场。 程天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催着胖子快些走。 胖子嘴里还有一块小饼干没吃完,别吃别掏东西,催着程天外边儿等。 程天悠悠的走到走廊上,背靠窗台倚着。 “程天!”一声洪亮的男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程天转身看去,只见人群后头有个高大的身影抻着头朝他招手。 那人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纤瘦,五官端正,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也能鹤立鸡群般的显眼。 程天眼睛一亮,招收回应:“大恺!” 大恺全名路恺,如果说胖子是程天的发下,那路恺就是程天初中时最铁的哥们儿。 胖子学习好,家里管得严,是个乖学生,不可能跟着程天干打架逃课这种坏事。 大恺就是程天共患难的兄弟。 大恺是体育生,长跑5000米最厉害,全市第二名。 大恺家境优渥,家里开厂子做外贸出口生意,家里忙管得少。 如此体育生,家境优渥,中二时期无法无天,他身材高大肌肉结实又有劲儿,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与程天不打不相识之后,就成为了程天身边最坚定最积极的从犯。 前些日子不只是摔了还是干架了,胳膊骨裂,住了段院,开学也没来,知道今天拆了石膏才返校。 今天刚来学校,一收拾好东西就来找程天了。 程天在路恺肩上捶了一拳,“终于舍得来学校了?” 路恺苦着脸,“早在家里待烦了,你们都开学,就我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游戏都打够了,现在看着游戏机都想吐。” “你也有今天。”程天哈哈笑道“胳膊怎么样了?” 路恺抬起胳膊比划了两下“钢筋铁骨,没问题。” 程天:“行,到时候打篮球别怂!” 路恺:“谁怂谁孙子。” 说了没两句,胖子慢悠悠的从教室出来,胖子与路恺也认识,乐呵呵的上前打咋呼。 胖子:“恺哥!回来了!” 路恺嘴一咧:“呦,胖猴!”路恺习惯这么称呼胖子,胖子姓侯偏又长的胖,他就称他胖猴。 胖子:“胳膊好了?” 路恺:“好了。胖子你这瘦了啊。” 胖子眼睛都亮了:“是吧!我就说我瘦了,程天还说我想多了。” 路恺戳了戳程天道“很明显好不好,没看胖子脖子上都少了根褶子?” 程天轻叱一声:“你让他抬头你仔细数数。” 程天不经意往路恺身后扫了一眼,见走廊上有个高挑纤细的姑娘直直的看过来,那方向不是看程天,也不是看胖子明显就是冲着路恺。 程天觉得这姑娘眼熟,略一思索,这才想起来,这个姑娘之前和他们是一个初中,喜欢路恺,追了路恺一年多,奈何路恺心中有人,最终铩羽而归。 如今在这里碰见路恺,程天能看出,那姑娘眼神亮的的发光,明显还是对路恺有意思。 程天捅了下路恺:“你看那是谁?” 路恺顺着程天的提示回看,目标人物身材高挑纤细,在人群中也是显眼,不费什么劲就能看见。 路恺眉头动了动,转过头瞪了程天一眼。 程天嘿嘿一笑,正欲说什么,上课铃就响了,三人匆匆告别。 程天跟胖子赶到操场的时候,体育老师正点名,还好尚未点到他俩。 点完名让体育班长带着慢跑三圈。 程天跟在胖子身边儿跑得很轻松。 胖子气喘吁吁,还坚强的跟程天八卦。 “你知道...呼...路恺心里有个白...月光...朱砂痣吧?” 程天似乎曾经听路恺说起过,但是没怎么留意,模糊的记得路恺是有个喜欢的人的。 “慢点...我跟不上...呼。就是他那个白月光是...他青梅竹马...” 路恺心中的那个白月光叫尤妙柏,初中在德兰私立初级中学就读,和齐岳同校,跟他们不是一个学校,因此谈不上交集,程天对她完全一无所知。 但多数人还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这是个很优秀的姑娘,不说惊才绝艳,也是出类拔萃了。 她是德兰初中当之无愧的校花,父亲在机|关,母亲是教师,家室清白,学习成绩也好,回回考试班级第一级部前二十。 这样的一个姑娘,自然是心高气傲,追求者绝对超过一个加强连,却从未有人掳获芳心。 虽然与路恺是青梅竹马,路恺也算是个帅哥,高高大大身材还好,但这姑娘确实看不上他是体育生。 众追求者与路恺一样苦追多年无果。 都以为女神仙女下凡无心姻缘时,却传言,女神喜欢上了德兰常年霸占级部第一的学霸——齐岳。 程天听到这儿时,差点儿被自己的一口气呛死。 他神色有些异样,总感觉齐岳这个名字像是乱入进去的,完全不一样的画风好不好。 接着说。 齐岳这个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简直比和尚还要禁欲和不通人情。 校花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却...越挫越勇。 程天轻哼一声。 胖子似没听见,继续八卦。 再后来升上高中,这校花发挥失常没能进尖子班,就花钱进了1班。而恰好,那个高挑的女生,阮紫和路恺也进了一班。 这简直就是修罗场一般的盛况...... 程天:“我怎么没见着一班那个什么德兰校花?不是一个楼层吗?” 胖子唾弃道:“某人的心思什么时候放在美女身上了,就算有个身材火辣的姑娘裸着从你面前走过,只要旁边儿有三班那谁,你也看不见吧?” 程天尴尬的轻咳一声,“我又不瞎,裸...咳还是不能看的。” 第十六章 跑完三圈,程天听了一耳朵八卦,做完热身运动,程天心中还琢磨着事儿,直到体委带着几个相熟些的男同学来约篮球,程天收了思绪。 打了半节课的球出了一身汗,程天扯着校服短袖下摆扇风,漂亮的腹肌若隐若现。 他热了一头汗,太阳又晒,操场上又乱,还要跑操,简直心烦意乱。 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学生拖拖拉拉的,跑操队形迟迟没能站好,程天热的难受,找了个阴凉处,找了块石头坐着,大喇喇的敞着腿,又捞起衣服下摆要去擦汗。 齐岳在三班,队伍正好站在四班之后,他刚到,还没进队伍,就见四班旁边儿的阴影里坐着一个人,是程天。 看得出来他热极了,白净的皮肤白里透着粉,正捞起衣服下摆,大喇喇的搂着肚子,纤瘦的腰身即使是坐着都没有一丝赘肉,腹肌明显。 齐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举止简直是... 程天或许自己没察觉,周围女生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露出的肌肤上。 齐岳几乎没有犹豫就走上前,在程天深前挡了个严实。 程天这刚撩起下摆扇了两下,就见觉身前投下一道黑影,抬头看是齐岳。 他咧嘴一笑:“齐岳。” 齐岳恩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往他手里一递。 是张面巾纸。 程天接过,看了看齐岳,又看了看自己的肚皮,了然,却故意逗他:“你给我纸巾干嘛,用完还没处扔,我用衣服也一样。” 齐岳看了看四周道:“有伤风化。” 程天这才注意到四周的目光,扬了扬手中的纸巾,笑着道:“歇了啊,你个小古板。” 齐岳“......” 程天擦完汗,团了团纸巾就要塞校裤兜里。 齐岳:“给我。” 程天:“” 齐岳径自拿过程天手上的纸团,取了另一张干净的面巾纸仔细的包好,然后放进兜里。 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 程天坐在原地,脸上更热了些。 为什么莫名感到有些羞耻? 跑完操回教室,程天口渴,掏出水杯晃了晃,空的。 翻出水卡去打水。 饮水机在六班隔壁,靠着厕所,课间时人巨多。 程天到时,饮水机前已经派了两列长长的队了。同时也堵住了前往男女厕所的路。 程天斜前方排的那队前头是个同班的女生,听见周遭小声交谈的女生们窸窸窣窣的讨论的动静回头果然看到了程天排在队伍末。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这位和程天不熟的女生咬了咬牙,转头脆生生的对程天说:“程天,把你水杯给我,我帮你打水吧,我排到了不用等。” 程天听见有人叫他名字,看向声音来源,好像是他们班的某个女生,他不熟,于是笑笑:“不用了谢谢,我还是自己等吧。” 插队什么的,任谁遇见都不爽,再者,水杯这东西,他实在不喜欢别人碰。 那女生闻言咬了咬唇,赌气一样的转回了身,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 饮水机里的水似乎不多了,细细的一条水流的很慢,队伍挪动的更慢。 程天无聊的眼神乱飘。 恰巧迎面走来的齐岳就落入眼帘。 齐岳在队伍末尾站定,程天眼睛玩了玩,放弃排了许久的位置,一个转身就站到了队伍末尾,与齐岳同排。 齐岳端着杯子看他一眼,“...你很闲?” 程天:“还行,就是第一次见你主动喝水感到稀奇,过来看看。” 程天的生活状态其实特别健康。 他晚上不能熬夜,睡眠时间得够长,爱吃水果,每天至少肯两个苹果,每天他手上端的水杯他能三四杯。他这加了滤镜一样的皮肤状态就是这样来的。 齐岳除却晚上不熬夜之外,别的恰恰与他相反。水果不吃,水也不怎么喝,吃的还不多,又挑又捡,像是个娇气的公主。 相处的时间不多久,程天就把齐岳摸了个七七八八,他知道这人你不给他把水放眼前,他是不会主动想起去喝的。 齐岳“......” 程天絮絮叨叨的跟齐岳说话,齐岳目光沉静,看着像是发呆,其实听得认真,时不时会回答两句。 程天突然想起今天体育课上胖子说过的八卦,眼睛一眯,有些狡黠的味道:“你知不知道,一班有个大美女,叫什么来着,哦,对,叫尤妙柏。” 程天仔细观察这齐岳的神情,齐岳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你对他有意思?” 程天一噎,这反应好像不太对。 程天连忙摇头:“跟我什么事儿?我听说人家追了你好久?” 齐岳歪头看他,似乎再回想:“是吗?不记得了。” 程天:“...哦,哦。” 他在心中呐喊:齐岳同志这般不配合,让人家的八卦之魂怎么燃烧啊! 队伍慢慢挪动,终于挪到了尽头,程天把水卡插入饮水机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排的这对好像打的是热水,擦,排错队了。 这时身边刚好轮到齐岳,把水壶伸过去:“齐岳,帮我大点儿凉水,烫死了。” 齐岳交换了两人的水杯,帮程天打满凉水。 两人结伴走到教室门口时,程天见同学桌上摆的英语书这才想起来,下节课是英语课,随机心中一紧,今天要听写,坏了,他忘记背了! 连忙叫住齐岳:“齐岳!齐岳齐岳齐岳!救我!” 齐岳看向程天,又发什么疯? 程天揪住齐岳的衣摆:“你们今天英语课听写完了吧?” 齐岳点点头。 程天眼睛一亮:“听写纸发了吗?” 齐岳:“没有。” 程天欲哭无泪,“TAT,怎么办,老黄要听写,我忘背了,老巫婆她一定会弄死我的!” 齐岳无奈的叹口气:“你等我会儿。” 程天点头,目送齐岳离开,眼中依依不舍之情,难以言喻。 他在四班后门三班前门来回踱步,听见脚步声,连忙回身。 齐岳手中拿着一本英语书,“圈出来的都是要听写的。” 程天点头道谢飞速溜走。 胖子见程天拿着一本英语书回来,疑惑道:“你英语书呢?怎么还出去借?” 程天翻开书,拿着铅笔在桌子上笔走如飞“没时间解释了。听写内容看不看?” 胖子:“看看看!” 英语课结束,程天去四班还书,刚下课前门还有几人围着老师问题,程天扫了眼就往后门去了。 后门人不少,人群中间有个女生,身段玲珑有致,面容姣好,气质出众,身上也自带一股傲气,在人群中很是惹眼,趴在后门框上笑意盈盈的同人说话。 程天打眼一瞧,正是齐岳。 那女生笑的极为灿烂,眼中精光闪烁,亮晶晶的。她打着什么样的心思几乎是一目了然。 程天又想起了胖子说的话,这女生这般出挑,怕就是胖子说的尤妙柏了吧。 女生看起来也没特别惊艳,齐岳那家伙也没特别绝情。 想起齐岳刚还说过不记得不认识,这会儿女生眼巴巴的凑上来,齐岳也耐着心思陪她聊,都没发现他来,不由小声嘀咕“骗子”。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切。 程天不爽的皱了皱眉,随手在抓过身边儿经过的一个三班同学,托他帮忙把书还给齐岳,自己转身招呼也不打的回了教室。 第十七章 翌日早上,程天照常5点40卡点进入教室,先在座位上做着出会儿神,然后,摸了把脸,戳戳胖子“今天早上背什么?” 胖子:“今天英语课听写,就昨天他在课本上记得,划的那些东西。” 程天嘟囔了句“又听写。”砸砸嘴,低头从书桌里翻拾课本。 程天从一堆书里翻出英语课本,刚翻开,班主任老于就从后门溜达进来巡视,看着还在翻拾课本的就用手上的物理书敲敲那人的头,念叨两句。 程天连忙正襟危坐,也不顾哪页,装模作样的背了会儿,等班主任溜达出去再走了一会儿了,往外瞅了两眼,犹豫了会儿,才慢悠悠的到走廊上站着背书。 翻开英语老师给的任务背了没几分钟就看齐岳来了,照常拿着带给他的早餐。 程天有些犹疑的结果,慢吞吞的打开,咬了一口,垂着眼睛斟酌了一会儿才道:“你,明天别给我带东西了。” 齐岳道:“怎么,你明天有事儿?” 程天顿了顿,嚼了几口,咽下口中的东西,看着手中三明治蓬松的面包,新鲜的菜叶,肥嫩的夹肉,抿了抿唇“不是,就,就以后都别给我带了。” 齐岳:“恩?” 程天:“就,我适应的差不多了,你每天给我这么带东西太麻烦你了...” 齐岳看了他一会,也没坚持,轻轻点头:“好。” 程天闻言飞快抬头看了齐岳一眼,很快就将目光收回三明治上,大口咬了一口。 齐岳带的早餐看得出是用心的准备过,带了这几天,花样换了好多种,却都很美味。 今天的也一样,是香浓的蛋黄酱配新鲜的三文鱼肉,搭配了青菜黄瓜,还有淡淡的柠檬汁味道。 程天很认真的吃完了这个三明治,齐岳像往常一样等待他吃完带走了垃圾。 手机上显示今天有雨,早上6点,天本该亮了,如今却还昏暗着。透过窗户看向外头,云层很厚,天很低,空气很湿,气温很高,开着的窗没有风吹来,这是降雨前最难受的时间,闷热的让人烦躁。 程天扯着衣领呼扇两下,大口的喘了两口气,揉了把头发,举起课本背书。 太热了,难受的他背不下去。 英语课本上的字母仿佛变成了勾勾丫丫的豆芽菜,他熟悉形状,却忘了他们是谁。 再次走了一会儿神,程天直愣愣的瞪了一会儿课本,眼角余光瞥见墙壁上擦的锃亮的瓷砖倒映出三班和前几排人。 程天收回视线,心道墙擦的挺亮。 一直到整个早自习结束,程天只记得自己背了句takeaccountof什么意思还忘了。 于是这直接导致他第一节 课英语课听写的时候牺牲的很惨烈,恩,简直是异常惨烈。 胖子在一旁拍了拍程天的肩膀,“哥们儿,挺住。” 程天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雨怎么还不下。 因为天气有变,第二节 课课间操就取消了,程天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英语课代表严进就过来传话:“程天,英语办公室走一趟”说完还特同情的拍了拍程天的肩“正发着火呢,看样子是气疯了。你保重。” 程天面无表情的锤了严进肩膀一下“走了。” 英语组的门开了个缝,没关严实,程天在门口就听到里嗡嗡的声音,心里瞬间又松了口气。 顺着门缝往里瞧了眼里头的情况,英语组将近二十号办公桌,每个办公桌前都有几个人,少的一两个,多的七八个排队。声音更是喧闹杂乱。 程天巴不得人越多越好,人少了老黄骂他的声音就太明显了,太尴尬了,人一多,反倒还注意不到他这边儿。 程天意思的敲了两下门,没人听得见,他自觉的推门进去,先是被空调吹的爽的一批,接着就带着赴死一般的心情赶赴英语老师办公桌前。 他面前有两个人。 煎熬了五分钟,英语老师展开了对他的□□。 程天站在原地,拿着他惨烈不已的听写纸,听着老黄骂了他5分钟。他意兴阑珊的点着头,等待着结束,眼角余光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人,他虎躯一震,汗毛都紧张的竖起来。 ——是拿着一本书的齐岳。 程天内心煎熬不已,随着齐岳越来越近的脚步,他的神经也越来越紧绷,祈祷英语老师能尽快结束这场□□。 被齐岳撞见这些场面,太尴尬了好吗? 他不要面子嘛? 但好在就在他即将破罐子破摔的接受现实的时候,进入收尾状态两分钟了的老黄终于放过了他。 程天如蒙大赦,低着头,目不斜视出了办公室。 他不知道该庆幸英语老师准时的放过自己还是该沮丧自己被英语老师重点关照,逃不开以后每日英语老师办公室背书的悲惨生活。 之后的两天齐岳果然没给程天带饭,程天也没有再出现在走廊背书。 身为被老师重点关照的人,每天要完成英语老师每日布置的的办公室检查任务,程天头疼不已,课间不是背书就是往英语老师办公室跑,路经一班还经常被路恺逮住取笑一番。 这般就两日不曾见过齐岳,偶尔在英语老师办公室遇见,也是匆匆一瞥,没时间打招呼。 第三天,也就是两周回家一次的那一天,齐岳找来了。 程天刚从英语老师办公室背完书回来,因为两个词组忘背了,又被英语老师逮着就是一顿训。 程天漂亮的桃花眼耷拉着,眼皮半抬不抬,眼睛余光扫过,带着一股桀骜和烦躁,眉眼间都是不爽,越发锋利出挑。 还有两三分钟就要上课,走廊上人不多,来往的同学也都下意识的与程天保留着一定距离。因前几天在门口找茬那人的关系,程天初中的乖张跋扈又在整栋楼流传了一遍,版本不少,效果喜人。 程天这边儿正为英语老师的事儿心烦。 程天上英语课总是犯困走神儿,他也不是存心这样,但他自打初中就英语不好,上课更是睡的肆无忌惮,伴着英语老师讲课的内容睡觉已经成为习惯,一时改起来也着实困难。 英语老师抓到他几次,更是对他怒不可遏,说他态度不端正,轻视英语这门学科,鼠目寸光,不思进取...... 这几天英语老师日日抓他去办公室背书,但对他的表现却不甚满意,上课也每每提问,虽然更加关注他,却越发没个好脸。 程天头疼不已,任谁每日被这样一位对自己没好脸儿的老师关注也会压力山大吧。 他这边儿心神不属的走着,多余的心神也看道儿不看人,只隐隐知道教室后门站了一个人,也没去看,直到被人拦住去路,才发觉这人是齐岳。 他先是一挑眉,正要上前一步,却想到什么,还是在原地停了下来,只道:“齐岳,有事吗?” 齐岳见他语气冷淡,不似往常熟稔,微微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周末有时间吗?” 程天难得见他主动邀约,虽然不知是为了什么,但是心中确有些高兴,只是这高兴持续了片刻心下却生了些黯然,他甚至没问齐岳去做什么,只道:“抱歉,我周末约了路恺。” 齐岳这几日每每与程天碰面,程天都一反从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权当没看见,齐岳何其敏锐,察觉了程天态度变化,心下疑惑,以为程天受不了自己的冷淡的性子,还是疏远了。 他性子冷淡,朋友非常少,难得有程天这样一个朋友,他并不想就此放弃,如果程天是因为他的冷淡与被动而与他疏离,那他愿意做出努力来维持这份友谊,所以破天荒的主动来邀请他。 但奈何程天连原因都没问就拒绝了。 是啊,有路恺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谁还会费力来接近他这样冷淡又无趣的人呢。齐岳不是没有注意到,与路恺在一处,程天总会有爽朗的笑声。 他有些沮丧,又有些本该如此的怅惘,他这样的性子,这样冷淡又无趣的性子,哪里交得到朋友。 可为什么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齐岳看了程天半晌,眼神是冷淡而疏离。 最终他张了张口,扔下一句“随你。”径自离开了。 程天眼神暗淡,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 他并不是埋怨齐岳与那尤妙柏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对他言说的情愫对他隐瞒,他不至于那般小气。 他只是由尤妙柏想到齐岳的性向,与他的性向。 程天并没有从齐岳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感觉,甚至因为齐岳与尤妙柏说话的一幕,他反道觉得齐岳是直的。 而他是弯的。 这是一根埋在他心中的刺。 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可以与胖子轻松的谈论他是gay的这件事,但只有他知道,那真的就是表面上看上去而已。 自从他知道自己的性向之后他就无时无刻不出在恐惧之中。 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的家庭,容不下他的取向。 他带着这样的恐惧长到现在,前几天却突然发现,这样的恐惧,已经开始影响到他交朋友。 有些东西,费尽心思可以隐瞒别人,却没办法隐瞒你的朋友。 对于胖子和路恺知道之后的反应,他可以预料,可以掌控,但,他害怕齐岳知道自己取向的反应。 所以,他本能的逃避。 第十八章 缘分这东西很少按照你的心愿来。 在你想见一个人的时候,有时费尽心思也见不到;在你不想见一个人时,却抬头也见低头也见。 程天所在小区对面就是一个购物广场,回家这天的周六晚上,程天一个人推着购物车在负一层超市扫购。 手机上是程妈给的购物清单,零零散散稀稀拉拉,大到成箱的牛奶,小到口香糖巧克力,事无巨细。 程天爱吃零食,凡到超市薯片可乐布丁肉干坚果必要扫荡一通。 他虽是个男的,却喜欢逛超市。 就自己一人推着购物车,慢悠悠的一排一排货架走过,看到自己喜欢吃的随手往购物车里扔几包,看到新出的新鲜口味也偶尔好奇会去尝尝。 偶尔还会碰到推着车子停在一处为到底是买那种口味那种材质的商品争论的两口子,虽然是争论抬杠,但总归是为了家中鸡毛蒜皮小事的关心。 程天脾气并不如何好,但每每被这样的两口子挡住了去路,也不会因此烦躁。 说句好笑的,超市的氛围比他们家温馨。自用六年级之后,他还算完满的家就像打他爸那儿破了个洞,什么东西都从那儿流走了,不管是钱还是其他什么的…… 程天推开挡在面前的第二辆购物车,从架子上拿了2瓶辣椒酱,他不是无辣不欢,这个牌子的辣椒酱其实可以说是微辣的牛肉酱。 程天放下辣椒酱突然就想吃西红柿牛腩了,想着先买着东西明天让老妈做,于是转身推着购物车悠悠的往生鲜区去了。 他先去果蔬区挑了几个西红柿,看到有新鲜的桃子又买了些,卖菜和水果程天都轻车熟路。 晃悠到生鲜区的时候程天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人,齐岳。 齐岳身上没穿校服,一身黑色衣裤,衬得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沉稳。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购物车,也没拎购物篮,在鲜肉的柜前站着,目光沉静清冷的等待。 热闹的超市,唯独他一副沉静清冷的样子,不像来采买的客人,反倒是像穿行在闹市中的苦行僧,清冷淡漠,好像无牵无挂。 程天陡然移开视线,手指不着痕迹的蜷曲了下,犹豫片刻,推着购物车转向来时的方向。 他突然不想吃西红柿牛腩了,刚刚果蔬区看到有不错的西兰花,没几颗了,去晚了,还不知道被哪个大妈买走了…… 程天大步流星,竟有些狼狈的意味。 程天推着这一车的东西,付了款,东西装完,整整3个大购物袋和一箱牛奶,程天咋舌,觉着没买多少东西,这零零散散却装了这么多。 程天右手拎着两个购物袋,左手拎着一箱奶和一个购物袋,两肩就往下猛的一沉,还挺重,不过他劲儿大还拿得动。 程天一脸没事人的样子,为他收银的小姐姐却有些担忧“小帅哥,这些东西拿的了吗?” 程天笑着摇摇头,“没事,劲儿大着呢。”说着还往上举了举,把收银的小姐姐小了一跳,笑到“那你小心些,不行找人帮忙啊。” 程天点点头,道了声再见离开。 东西是真不轻,好在这商场就在程天家小区对面,他走的快些很快就到。 乘坐扶梯出地下一层时,程天把购物袋放在扶梯阶上活动胳膊。 到出口时程天拎袋子的动作慢了一步,袋子被扶梯台阶咬合处挂了下,程天当即回头见地上没有什么东西,以为袋子没破就没放在心上。因此左手边的一个购物袋上被划破了一条小口子也就没发现。 程天着急回家,步子迈的又大又急,购物袋里的东西碰撞摩擦的就格外激烈,那道被划破的口子就越来越大。 程天手心被勒得红紫,发麻的疼,心思都在手上与路上,更没能发现。 于是当他走到广场边缘时就觉手上一轻,哗啦一声,左手购物袋里的东西已经有大半铺散在了地上。 程天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幸亏刚刚没有将西红柿桃子口香糖这些小物件,或滚圆的东西放在这个袋子里,否则大晚上的,滚了都没出找。 幸好这边人少,程天将东西往地上一放,蹲在地上,捞过破了的袋子看了看,这袋子基本上是废了。 程天有些犯愁,因为另外两个袋子再怎么塞也还有一半的东西装不进去。 他尝试把破袋子破洞打结将就着用的时候,身边就过来了个人。 程天本来以为是路人,没打算搭理。但这路人却蹲下身,并伸来一只好看的手,开始捡拾地上的东西。 程天这才抬头,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齐岳。 齐岳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他低着头,将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放在他自己只装了一件东西而显得空荡的购物袋里。 他的动作说不出来的优雅,低头的样子显得格外认真虔诚,却是不肯看程天一眼。 程天手指动了动,张了张口,“齐岳……” 齐岳动作不停,依旧没有抬头,只“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随后地上的东西也都被装进齐岳的袋子中了,他起身拎过地上放着的另一个袋子,两手一边一个,也不出声,就往前走去。 程天反应过来,连忙拎起地上的一个袋子,一箱奶,追上去,去夺齐岳手上的一个袋子“我来就行,我拎得……” 齐岳没出声,没同意,只冷冷的看了程天一眼,程天像是被冰到一样,收了声,缩回手。 两人一句无话,齐岳将程天送到楼下。 程天看了齐岳一眼,神色有些挣扎“你……送我到这行了,今晚……谢谢你。” 齐岳还是没有回应,只是将自己买的东西取出,是一块鲜肉,把把袋子还给程天。 程天接过来,“……再见。” 程天转身走了两步,就听齐岳的声音传来“不做朋友就要绕路而行……” 齐岳似乎只是自己喃喃自语,说完就转身离开。 程天叹了口气,他知道在生鲜区的时候,齐岳是看到他了。 他也不是做不成朋友就要绕路而行,他只是有些见不得齐岳那副清冷无挂碍的样子…… 但其实想想自己真他妈挺操蛋的,明明当初是他去招惹的别人,如今却无缘无故的疏远了。 如果他是齐岳,心中的肯定特别窝火。 但即使这样齐岳还肯帮他...... 程天苦笑的喃喃:“程天你就他妈欺负齐岳好脾气吧......” 程天心中有事儿,晚上翻来覆去有些失眠,他自觉有些对不住齐岳,每每见他心中就格外难受,只盼能少些与他碰面,也好让他自欺欺人的好过些。 翻来覆去半宿终于睡着,第二天因为缺少睡眠整个上午都处于低气压状态。 中午胖子打来电话“下午去我哥哪儿吧,貂蝉病了,我哥得带它去医院,貂蝉和我哥都不在西施肯定闹腾,你得帮我去镇压它。” 胖子的堂哥在对面广场2楼开了家十分文艺的咖啡馆,因装修文艺,环境雅致,食饮美味加之西施、貂蝉、昭君、玉环四大美人哪怕是有些小贵却也备受欢迎。 然而,这般有吸引力的美人却是四只猫。 西施自幼性情乖张,但不知为何,貂蝉在时却乖顺不已,貂蝉不在那却是一只疯猫,只有胖子表哥、胖子、并程天这三只自幼祸害它的人能镇压。 索性下午没事,程天就与胖子泡在咖啡馆。 有悠扬的音乐,免费的咖啡甜点WIFI,还能撸猫,再爆裂的心情也能平复几分。 西施躺在桌子上被胖子揉的舒服的翻着肚皮。 胖子看着心不在焉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咖啡的程天问道:“天儿,你看什么呢?” 胖子顺着程天的视线看过去,是窗边儿坐着的一大一小。 对面是个七八岁的小萝莉,正对着他们,长得玉雪可爱,乖巧安静,正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吃一份慕斯。 大的是个男生,面前摆着一杯咖啡,低着头背对着他们,看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他们桌上趴着一只陌生的猫,是只毛色蓝紫的英短,能看到那男生雪白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挠着那猫儿的下巴,另一只同样好看的手轻翻书页,原来实在低头看书。 胖子了然,虽然看不到正脸,但这气质也是绝了,虽然他取向正常,却也不得不承认那男神这般美的像幅画,难怪程天这家伙都看呆了。 程天却有些无力,从前明明住一个小区却十多年不曾相遇,现如今不想见着,出个门竟处处是他。 第十九章 胖子又唤了程天一声,程天这才回过神来“怎么?” 胖子指着那人道:“那谁?你认识?” 程天眉头微蹙,程天不知道怎么说他和齐岳的事情,他也不想对别人说。若承认那人是齐岳,胖子恐怕会问为何不上前打招呼。正想敷衍过去,说不认识,就听旁边传来一声明快的嗓音“他呀,常客呢。” 来人是咖啡馆的服务员方芳,她在店里资历最老,与程天胖子也都相熟,刚刚过来正好听见两人的谈话、 方芳把手上端着的盘子摆放在桌上,只见方方正正的木纹托盘上放了精致的四方小点心,每一方都小巧精致,两两相同。 方芳笑容明媚,将点心在胖子与程天面前摆好,顺手撸了一把貂蝉的肚子,便熟稔的坐在胖子旁边的位置上,道:“尝尝,店里出的新品。” 胖子抱怨道:“芳芳姐,是不是每次新品推出都要拿我们做小白鼠?” 方芳弹了胖子一个脑瓜崩,嗔怪道“有吃的你还挑拣!” 两人说笑两句,程天却是心思都在刚刚的那句话上“方姐,你说那人是常客?” 方芳又看了那边一眼,道:“是啊,常客,啧,长得可白净帅气的一个小男生呢,他养的那只猫叫紫米,超级会撒娇,他每周都会有几天带着猫来店里,他自己找个位置看书,让紫米找另外几只玩。完全是国民初恋的样子,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小校草...” 程天却有些疑惑,这个店因为是胖子哥哥开的,又离他们家不远他们两个经常回来,怎么以前就从来没看见过齐岳呢?程天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方芳闻言也是有些诧异,:“这就奇怪了,他确定是每周都来,频率不必你们两个少,可能每次都巧妙的错过了吧。” 方芳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传来,她站起身:“不说了,来人了。” 胖子见程天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天儿,那人是谁?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程天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如果你的一个朋友突然疏远你了,你会怎么想。” “啊?哦...”对于这莫名其妙的话题,胖子没有纠结,问道:“什么原因疏远?” 程天道:“没有原因。” 胖子:“我会觉得他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我有什么误会。怎么,你被人冷处理了?” 程天:“冷处理?” 胖子点了点头,“难道不是冷处理吗?这简直就是堪比冷暴力一样的折磨呀。” 程天有些艰难的说:“如果你被...冷处理了,会,怎样?” 胖子:“是个人都会觉得憋屈吧,生气、伤心、焦虑,低气压,深思不属,跟你现在这样就很像。所以是谁冷处理了你?” 程天垂下眼帘,似乎是有些沮丧,像只绒毛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小兽:“是我无顾疏远了别人。” 胖子沉默了片刻,把自己面前的一份完好的甜点推到程天面前:“怎么你看起来比别人还难过,你初中这事儿干的少吗?怎么这会反倒这个样了?越长还越回去。行了吃点儿甜的压压惊。” 程天怒:“初中时候的那些人你...”程天没心情跟他争执,叉了快奶油醇厚的慕斯送进嘴里,丝滑甜腻的口感让他的心情平静了点儿。 他道:“他不一样,这次是我理亏。” 胖子问道:“你怎么想的,既然这么难受,干嘛还疏远人家。” 程天叼着叉子发呆,什么话都不说。 胖子知道他这是不想说,只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干出这种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起码要把原因告诉那人不是?有误会就解了误会嘛。” 程天道:“没有误会。” 胖子见他这幅样子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所以才....” 程天皱了皱眉,“滚蛋。” 胖子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就简单了。” 哪有那样简单......程天心中感叹,却不再多言。 两人这一番谈话间,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待沉默下来再看向那方,刚刚安静读书的少年和那玉雪可爱的萝莉已经不见了身影。 下午程天蹲在地上往行李箱里打包要带的零食,因为下个周就是国庆,就一个周的时间,要带的零食也就不如上次那般多,程天摸着一个牛皮纸的包装袋就愣住了,是桂花糖不知道程妈什么时候给他买的。 程天看着这糖就忍不住想到齐岳。 齐岳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但他却推开了他或许还伤害了他,他至今都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对待他。 他手中动作不停,思绪却不知去了哪儿 程妈在阳台帮他收拾衣裳,叠好,将内裤放在一个小型收纳袋中递给程天“放夹层里。” 程天思绪万千却没听到,直接把收纳袋放在一堆零食里。 程妈叫他气笑了,“程天!” 程天这才回过神来:“啊?干什么妈?” 程妈指了指程天行李箱里的那零食堆:“你这是打算把你的内裤当成零食分给同学?还是给你的内裤薰薰味?” 程天这才把装着内裤的收纳袋从零食堆里拿出来,忙塞进夹层:“刚刚走神了。” 程妈点了点他的脑门儿,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程天这打一回家就一脸心事的样子他怎么看不出来,只是孩子大了不愿跟父母说,她也不愿去问,他既然长大了,就得自己学着去解决。只是这两天下来,看到程天好像非但没想清楚反而更加纠结了。 “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程天摇摇头,笑道:“没有,我心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妈叹口气,就是因为心大才不放心,“你有事儿就跟妈说,妈到底比你经验多。” 程天点点头。 程妈转身去了厨房,刚转身没两步就听到程天有些犹豫的开口:“妈,如果朋友两个一个突然对另一个无缘无故的疏远,对被疏远的人的...影响会不会很大?” 程天自己明明知道答案,但他就是想再问一遍,他心理总是存有侥幸,他觉得像齐岳那样的人,或许因为很坚强,很淡漠并不会很在意呢? 程妈却道:“这要看怎样的人。比如朋友很多的人,其中一个朋友这样疏远或许会相对的影响会稍微小一些,如果说是朋友很少的人,甚至只有一个两个朋友的人,影响就会稍微大一些。再者有的人会觉得是朋友不信任自己,会生气,会莫名其妙;有的却会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好,是自己的问题....但总之,这样无缘无故的疏远本身就是不可取的。” 程天轻轻的问:“如果原因不能告诉他呢?” 程妈像是看出了一切,道:“这就看自己的取舍了。看这两个朋友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个原因的考验。” 程天睫毛动了动,然后突然裂开一个八颗牙的笑容,“妈,没想到你的思考这么有深度。”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程妈拍了他脑袋一下,“那当然,你们小孩子家家那点儿事。”说着进了厨房。 程天的脸色却有些发白,他想到程妈刚才那句话“觉得自己不好,是自己的问题...” 他那样的人,回去怪自己吗…… 程天不停的告诉自己像齐岳那样骄傲的人,肯定不会这样想,但是想想齐岳身边总冷冷清清没个朋友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只是想到将来,只是简简单单的想逃避,他只是自私的想到自己,却没有顾忌对方的感受,程天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恨自己的草率与不经大脑,他恨自己的逃避与不负责。 当初明明是自己想要接触他,如今却又莫名奇妙的想要疏远他,如果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给齐岳带来了任何伤害,程天都觉得无地自容。可是如果伤害已经造成,他又有什么颜面去重新接近他呢? 可是如果不去,又怎么弥补? 无论如何,他都应该给齐岳一个理由和一句道歉。 但,那个理由他怎么能告诉齐岳? 第二十章 程天晚上返校,舍友稀稀拉拉回来了一半,整栋楼的男生也都回来了大半。 因为不是正式返校时间,学校对于早归的学生没那么多的拘束,因此走廊里就比平日热闹的多,男生们撒欢儿的串门打闹。 程天推门而入的时候,宿舍里一群人正聚众打牌。 不知道是谁的备用床单直接铺在地上,坐了4个人,后头站着3个看热闹的。 胖子坐在门口,丰满的身材挡住了去路。 程天踢了踢胖子的屁股,“劳烦贵臀让让。” 胖子扭了扭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天儿,玩儿不?” “不玩。”程天拎起箱子,双手聚过头顶,垫着脚尖循着空地,腿擦着一个个脊背找了空地儿把箱子放好。 满屋子的人,箱子都开不了,倒也省事。 程天直接爬上床,宿舍里乱糟糟的闹得人心烦,程天扯过被子蒙着头手机。 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醒来还是蒙着被子,衣服也是昨天的那套,手机砸在胸口,看了眼时间,还有一分钟起床铃。 程天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换完衣服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一,7点起又倒回去睡回笼觉。 再起床吃饭升国旗,一周又重新开始。但这个周又有些微妙的不同,因为八天之后就是国庆节。空气里都有一种焦急的喜悦。 升旗结束后拖拖拉拉回教室的队伍里,程天甚至听到有女生说还有5天也就是130个小时3120分钟就能回家…… 程天却感觉不到这种喜悦,他看着前方那道笔直到有些清冷的背影,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程天正愧疚着呢,前面突然一晃就出现了一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围着齐岳说着什么,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极了一朵娇艳明媚的花,明媚过头就有些刺眼了。 程天眼神晦暗,微微眯起了眼。 胖子本来哈欠连天,这会看见前方瞬间醒盹了,眼里精光四射,散发着八卦的光芒。 “天儿,前面那三个是不是齐岳,尤妙柏和路恺啊啊啊啊啊!简直年度修罗场!” 胖子见没有回应,扭头看程天,只见程天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用胳膊肘捅了捅程天,“你最近怎么回事儿啊?你……跟齐岳闹矛盾了?” 程天看了胖子一眼,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让我想想。” 胖子“???” 程天这一想,就是一个周,直到放假前一天。 这天周六,国庆假期放周日周一周二三天,周六补周一的课,周六下午6点放假。 恰好周六下午三四节课学校召集全校教师开会,这两节课就成为了自习课。 但因为没了老师的镇压,这群即将放假的学生把自习课上成了活动课。 教室也许是教室太乱,程天待不住,出了教室,路过三班门口,余光不经意飘到某个位置主人不在,却出现在走廊尽头教学楼侧门的连廊上。 然后下一秒那个叫尤妙柏的女生就凑了上去,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生终于走开。 齐岳似要离开,这一瞬程天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齐岳,但就是不自觉的跟了。 程天保持着一段距离默默的跟在齐岳的身后。 齐岳似乎是没发现,就任由程天跟了一路,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齐岳终于转过身来,程天似乎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一丝无奈“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他脑子很乱,沉默了片刻,一声猝不及防的“对不起...”就脱口而出。 齐岳看着他片刻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程天没说话,轻轻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黑硬的头发似乎都弯曲了不少,整个人透着沮丧,他嘴唇犹豫的张合了下,又略显暴躁的揉了把自己的头发“就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程天感觉自己又很多东西相对齐岳说,包括他对齐岳这个朋友的看重,他逃避的懊悔自责,他对齐岳的愧疚,也包括他迟迟不能决断的是否要透露给齐岳知道的真正的理由,他难以启齿的性向。 但程天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怎么说,他第一次为自己贫瘠的词汇量与差强人意的语文成绩感到后悔。 程天膈应死自己这幅婆婆妈妈的样子,其实想来不就这么点儿事儿,他却娘唧唧的纠结这么长时间,最后其实不就是为了问一句话吗“我明天中午能和你一起吃饭吗?” 程天有些忐忑的看着齐岳,他其实想问我们还是朋友吗,但是总觉得太羞耻说不出口,情急之下,就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程天心里既忐忑又懊丧,忐忑的是齐岳的回答,懊丧的是自己的问题如此愚蠢。 程天懊丧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是低着头不敢看齐岳的眼睛。 齐岳却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嘴角上调,露出个昙花一现的笑容,他似乎并不着急回答,就这么静静的沉默着,看着对方有等的有些着急几乎要跳脚炸毛的时候才轻“恩”了一声。 这一声立即安抚了即将炸毛的程天,只见他眼睛一亮,就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本就颜色艳丽,这一笑更是直入人心。 “你不生我气了?” “我没生你气。” “那你原谅我了?” “恩。” 程天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放过我了?你就不好奇,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之前那样对你?” “为什么。” “......”程天哑然,怪自己嘴贱。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 齐岳开口道:“你没有必要告诉我。” 程天心中一紧,以为齐岳被他避而不答的态度惹恼了忙着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齐岳,不是...” “谁都有秘密。”齐岳目光平静,声音还是那么冷淡,可程天却觉得心头有暖流涌动,熨帖无比。 程天眼睛明亮“真的?” “但是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程天偷摇的像是拨浪鼓,笑容灿烂“绝对不会!” 齐岳勾了勾嘴角,他本以为程天对他只是一时新鲜,时间一长,就对他这样清冷寡淡的性子失去了兴趣所以才疏远了他。 但他发现并不是。 如果只是一个对你没有兴趣的人不会逃避与你见面,他只会在遇见你的时候视而不见。 齐岳记得他‘恰好’见到程天在视线范围内转身变换路线39次。 包括但不限于拿着水壶却突然转身进了厕所;从厕所出来又返回去;猝不及防的一个转身撞进级部主任怀里......此类案例众多,简直鸡飞狗跳,令人不忍直视。 程天与他不同,是个很好读的人。 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心情好的时候嘴角总是上扬着,眼角眉梢灵动又慵懒,下巴都比平日高那么一点。 心情不爽时,嘴角拉平,眼皮微垂,头发被自己抓的有点乱,满脸不耐烦,显得眉眼格外凌厉。 所以程天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失去兴趣而疏远他从程天躲闪的眼神中就可窥知一二,更何况他这自以为无人察觉实际上掩耳盗铃的举动,据说到现在贴吧上“惊!校草对老金投怀送抱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的帖子热度仍然很高。 他不知道程天是因为什么,如果程天不想告诉他,他也不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看重的是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走吧。”齐岳道。 “啊?去哪儿?” 齐岳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办公室。” 程天跟上去:“去办公室干嘛?不上自习吗?” “带上你的东西,去办公室上。” 第二十一章 程天拎着书包跟在齐岳身后脚步轻快。 “好久没去办公室了,哪儿不会落灰了吧。” “不会。” “你最近去过?” “嗯。” “你不是走读吗?” “中午。” “你中午怎么不回宿舍?” “不习惯。” 程天想问是不习惯住宿的条件,还是不适合宿舍的生活。但面对齐岳,却觉这样的话问不出口。齐岳身上有种不明显的骄傲,不是趾高气扬,而是深深的距离感和一种让人不敢企及的独。 齐岳的独不是情商不够,社交困难,相反,他身为3班班长,在班内极有威严,为人信服。但同龄人却没有人会与他打趣笑闹,那种距离感,让人下意识的不敢亲近。 他的心智成熟远胜同龄人,程天想,这或许是程天独的原因。如果因为自小就过于优秀成熟,而致使与同龄人没有共同话题,那这种独,确实也就有了解释。 但程天却不一样,他总觉的齐岳身上有种东西特别吸引他,让他忽视了这种独带给他的距离感。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程天突然道“齐岳。” “什么。” 程天很认真的问:“你为什么不跳级。” 齐岳看着他不说话。 程天道:“她们说,你小学就拿过全国各种奖项,甚至有些奖项的参与者有初中生、甚至高中生,你为什么不跳级……”明明同龄人对你来说过于幼稚…… 齐岳看着程天道:“他们说,如果我跳级,会错过很多。”这话,他现在相信了。 程天听了就是一愣,接着就咧开嘴:“也是,如果你跳级就错过我了,那你可亏大了。” 齐岳推开门,说进来吧。 程天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果然没有灰尘,像是有人打扫过的样子。 齐岳放下书包,转身去开窗通风。 程天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凑上前去,抻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眼,操场上体育生正在做拉伸运动,程天眼神不错,还能看到路恺闷骚的荧光绿短裤。 程天啧啧两声,嘟囔了句闷骚。 好啊这小子,这次被他抓到了,上次嘲笑他穿粉红色,这次他自己穿荧光绿,好不容易被他抓到了,嘿,嘿嘿~看他怎么收拾这小子。 程天正打算喊路恺一句,“路……”路字儿还没出口就被身后一道力量捂住嘴,顺便给掉了个个。 程天被转的转身的力道带的还没站稳,接着就又被一推,接着怀里一沉,他就这么抱着书包老老实实的坐在办公桌面前了。 程天莫名其妙的看了眼一脸从容的齐岳,忙着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起身就忘窗边儿凑,道:“乖,别闹啊,路恺上次笑话我穿粉色闷骚,这臭小子自己一身荧光绿才是真的骚,看我能饶了他……” 齐岳闻言只是拉着他站到窗边,指了指旁边紧邻着的一个建筑问道:“那是什么?” 程天不解:“报告厅,怎么了?” 齐岳点点头淡淡道:“嗯,只是告诉你全校老师都在哪儿开会,现在你可以喊了。” 程天闻言缩了缩脖子,想到老金那口镶着金的牙,他就难受。 前几天他不慎跟老金撞了个满怀,被老金以不尊师重道为由拎到办公室唾沫横飞的训了半个小时之后,他对老金真的是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 程天不动声色的撤离窗边儿,从地上捡起书包“呵呵,齐岳,咱学习,学习。” 齐岳搬了吧椅子坐在程天对面翻开书做题。 程天拉开书包,先从书包里掏出两根草莓味棒棒糖递给齐岳一根,齐岳摇头不要。 程天自己嘴里塞了一根,将另一根的包装拆开拆开,在齐岳面前晃了晃“他们家的草莓味棒棒糖特别好吃,真的,味道挺淡的,一点儿都不腻,尝尝?” 或许是被程天真挚的眼神盯烦了,齐岳最终是勉强接过,先试探性的尝了尝,然后眉头舒缓,程天正想得意的问问是不是很好吃,就听着就听咔嚓两声,棒棒糖被咬碎,糖柄进了垃圾桶。 程天听着棒棒糖嘎吱嘎吱粉碎的声音,承受着齐岳眼神的压力,乖乖掏出书本,开始做题。 自从上了高中,书包就像是饿扁了的肚子,空荡荡的,平日里除了装点儿零食,他基本上不会背。 程天走的匆忙,就随便从桌洞里随便拿了几本书,他全都掏出来,翻看一遍,有一本数学课本,里面夹着两三张旧卷子,再有崭新的英语卷子一打,还有生物习题一本,生物课本两本。 国庆假期七天,数学老师布置了3张卷子,他利用课间时间已经做完了,语文布置了卷子还没发,物理卷子3张也做完了,英语作业有7张卷子他一张没动,其他作业还没布置。 程天平时习惯先写自己感兴趣的,英语卷子被他留到最后,可见他有多么抗拒,因此当程天叼着笔以小鸡啄米的姿势,最终把头戳在英语卷子上也是可以不足为奇了。 程天脸怼在英语卷子上睡的香甜,笔咕噜噜一路滚到齐岳面前。 齐岳拿起面前的笔,看了眼面前睡死过去的人,程天侧脸线条精致流畅,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呈现在齐岳面前,不同于醒来时的嚣张闹人,是少见的乖巧安静,头上呆毛也乱翘着,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儿,让人心头一软。 齐岳面容都柔和了几分,看着程天的眼神渐渐与看某只的眼神重合,他的心头就想是被紫米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过,软软的痒痒的,有种新奇的喜悦,想要去碰一碰,戳一戳拿让他动容的家伙。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齐岳眼神新奇,嘴角勾着柔和的弧度,他用程天都笔尾,先是轻轻划过程天长长密密的睫毛,感受到睫毛颤动时又离开,顺着面颊向下,在程天酒窝的地方捅了捅。 程天梦中被惊动,皱起眉头轻哼一声,伸手在面前抓了抓,没有收获,又跌落回去。 更像了。齐岳心道,这不耐烦的样子,像极了紫米睡觉时被作弄的样子。 即使被主人抗拒,齐岳依旧贼心不改,再次去戳那酒窝,这次没用笔,确实直接用那削葱般的手指。 齐岳对着那酒窝的位置戳了戳,嗯,手感不错,接着又戳了戳。 梦中的人似乎被闹的烦了,哼哼唧唧的嘟囔“别闹……困”,那人依旧没放弃,程天似乎被激怒,眉头紧皱,抬手在面前抓了抓,没有抓到,索性转了头,留给齐岳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而沉睡的人即使这般动作依旧没醒来。 齐岳看着眼前这颗脑袋,眼中有光芒闪现,随机他开口道:“金主任……” 程天睡的不知今夕何夕,先是被戳醒,迷迷糊糊间就听见有人说什么“金主任”,蓦然惊醒。就见程天一个挺身,身板瞬间笔直坐起,抬头四顾“卧槽,老金,在哪儿?” 程天环顾一周,哪有什么老金,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眼带笑意的齐岳。 程天瞪着齐岳,无声质问。 齐岳这厮确实一脸淡定的继续道:“金主任说国庆假期回来要组织月考。” 程天道:“我知道!” 齐岳点点头:“月考英语150分。” 程天:“啊,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齐岳指了指程天面前作了一半的的卷子:“百分之四十的正确率。如果你想接下来的日子在黄老师收下好过些……” 齐岳的话没有说完,到不言而喻。 程天笔直的身板顿时就萎了“我困。” 齐岳:“昨晚熬夜了?” 程天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今天放假,就有些兴奋,没睡着。” 齐岳点点头,“还睡吗?” 程天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不睡了,今晚再睡,我陪你学习会儿吧,不过英语对我来说太催眠了。” 齐岳看了他一眼,伸手抽出被程天压在身下的卷子,用笔圈出几错题“这几个错了。” 程天接过卷子看了自己错的几道题,随口问道:“这卷子你做完了?” 齐岳淡淡嗯了一声。 程天突然放下笔转过身,“我国庆假期能去找你吗?” 齐岳点点头:“明天来我家吧。” 第二十二章 “明天来我家吧。” 程天没想到齐岳这么干脆,先是微微一愣,接着莞尔一笑,“好啊。” 或许是离放假的时间越来越近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程天宁心情愉快非常,就连眼前的英语卷子都显得格外可亲,正确率前所未有的高。 程天写完一张卷子,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下课了,估计老师的会也要开完了。 程天走到窗边儿抻头向外看了一眼,“是不是快开完会了,都5点多了。” 齐岳逃过手机看了眼:“还有大概20分钟。” 程天一挑眉,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齐岳:“老金刚讲话10分钟,以往常经验推断,大概还有15分钟左右,最后校长总结,差不多20分钟。” 程天更是吃惊:“你怎么知道现在是老金讲了10分钟了?” 齐岳反拿着手机给程天看屏幕:“实习老师说的。” 程天吹了个口哨,凑上前去看手机,边拍了拍齐岳的肩膀,边道:“不错啊班长大人,简直手眼通天啊,老师里都有自己人,可以可以。” 齐岳不理他:“走吧。” 程天道:“去哪儿?” 齐岳道:“教室。” 程天边还偷偷看齐岳跟这实习老师的聊天内容呢,听着这话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哦哦。” 不过齐岳跟着老师聊天内容实在是一本正经到没什么看头,看内容大概是在跟这个实习老师交流X大的情况。 他们学校的实习老师都是来自X大,X大作为211中的一所,虽然是不错,但应该不是齐岳的目标,他心中有些好奇,但也没怎么问,毕竟他私自看的这些消息还是不怎么正当,虽然他只是就这齐岳的手看,而不是自己翻看。 程天收拾着书包,看齐岳也在整理东西,不由想到之前忽略的问题,“齐岳,你是三班班长,就这么跟我跑出来班里同学不管了吗?” 齐岳却淡淡道:“纪委和学委会做好表率。” 程天还是不放心:“但是你身为班长不做表率在教室自习,同学不会有意见吗?” 齐岳确实意味深长的道:“他们会感谢我。” 程天更不懂了,你不在班级起表率作用,怎么人家还就得感谢你了?难不成是感谢眼不见为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他们自习课玩闹? 当程天跟在齐岳身后回了教学楼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年轻多么天真。 走廊上教室里简直是翻了天炸了锅,整个教学楼离着老远就听见嗡嗡的闹腾声。 从教学楼侧门进来,这一路路径一班二班三班四班,程天已经能够想象老金与中班主任开会结束的脸色将会有多好看了。现在的教学楼正经历着国庆前的狂欢。 走廊上全是人,来回跑动的,大脑的,甚至拿着水桶接水泼水玩儿的,垃圾,教室里更是乱了套,桌子被乱七八糟的拼在一起,打牌的,桌子上站着的,坐着的,地上站着的,蹲着的,群魔乱舞不过如此。 程天咋舌,他不就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这么热闹了,可怜他却还跟齐岳窝在办公室学习,亏了亏了。 程天跟着在齐岳身后在走廊乱哄哄的人群中穿梭,不时还得侧身躲过斜前方突然泼来的水或左侧突然飞来的书本。 程天看齐岳仍然是一脸从容不疾不徐的穿梭在走廊,就像是穿梭在时空隧道里,与四周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周围的一切虽然离他很近,但其实是极远的另一个世界。 程天默默的跟在齐岳身后,就仿佛自己也被隔绝在外,直到他看到齐岳进了三班教室。 三班里的情形与别的班也没有什么差别。 黑板上一般被画画水平极好的同学画了一幅漫画,另一半则有几个人在胡乱的写写画画。桌子,被拼成了四五个大桌子,桌子上或桌子下,或站或坐满了人,有的手中拿着备课本做成的扑克,也有围观的。还有不爱打牌的男生女生在打闹甚至还有几个男生单腿支地盘起一腿护撞的。 这般情形与程天想的完全不一样。程天以为齐岳这么放心的在办公室学习,那三班一定是在学委和纪委的组织率领下,安安静静的学习,起码程天拿着书包出来的时候,三班还没这么乱。 程天好奇的看想齐岳,他想知道齐岳会怎么做,会生气,还是会无视。 但程天猜错了。 齐岳还是淡定的走大讲台,用手在黑板上重重的拍了几下,相较于乱哄哄的教室,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到底是有人听到了,然后就见听到的人陆续的捅了捅身边的人,渐渐的整个教室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安静的看向黑板,间或有人叫了几声班长。 齐岳被这么多的目光盯着,确实丝毫没有什么不适,像是习惯了一般,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然后淡淡道:“5分钟。速度快。” 底下的同学一听瞬间就动了起来,搬桌子的搬桌子的,扫地的扫地,擦黑板的擦黑板,非常默契,还有的从后门跑出去别的班通风报信。 程天听见下边儿一片哀嚎。 “握草,这么快,同志们快点儿,老班回来看见这样会疯的!” “詹婷婷,讲台,讲台,讲台忘收拾了!” “知道了知道了!” “我的天!咱班水桶呢!拖把呢?靠!扫帚怎么就剩一个头了,棍呢?!!!” ...... 还有人喊道“班长邹均他们几个去操场打球了!” “班长张晴晴和于瑶回宿舍了。” 齐岳却是不慌不忙道:“体委麻烦跑一趟操场。杨央去宿舍看看。” 接着就见一个搬了两张桌子的男生放下东西,回了声好勒。 另有一个女生也点点头拽着另一个女生飞快的跑了。 他们几个班的宿舍都在一层楼,临的近,程天跟三班的几个男生相熟,就反坐着把椅子窝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三班教室鸡飞狗跳,看齐岳指挥若定的样子,心中难免差异。 怪不得齐岳说他们会感谢他呢,原来齐岳压根就是嫌他们恼的慌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顺便还不忘给他们防风呢。 齐岳把任务分配完了,就到后头找程天。 程天正被嫌弃着呢。 是隔壁宿舍的薛南,薛南拎着扫帚提着矬子“让让让,忙着呢,你不回你们班收拾,在这碍什么事。来就来吧,还不帮着干活,这不欢迎你。” 程天托着椅子挪地方:“滚蛋,爷爷要是干活就不用跑这儿来躲着了,你爱不欢迎,有的是人欢迎。” 薛南轻叱一声:“就你脸大,谁欢迎你?” 程天眼睛朝后一瞥,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自然有人欢迎我,是不是齐岳?” 齐岳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轻恩一声。 然后就见程天一脸得意的走上前来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还边往后瞧,那得意地样子让他眉眼显得更加灵动,不少女生都走了神,磕了这儿碰了哪儿的。 程天把齐岳拉倒走廊上,明明一分钟前还是群魔乱舞的走廊现在只有零散的几个人拿着笤帚拖把在清理卫生。 程天拉着他走到另一侧的侧门外的台阶上的平台上坐着。 齐岳站在他身边不肯坐下:“出来做什么?” 程天清楚他的毛病,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还用手抹了把:“干净的,坐吧。” 程天指了指走廊,“里面他们折腾的全是飞尘,乱。” 齐岳皱了下眉头,忧犹豫片刻还是坐下。 他们坐着的地方面相西侧小操场,现在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只剩下一圆顶的橙红色太阳晃晃悠悠的往下落,赤红丹彤的云霞耀眼美丽,程天微微眯了眯眼,心情宁静愉悦。 程天说:“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帮他们放风,这真不像你的风格。” 齐岳:“只是嫌他们闹腾。” 程天噗嗤一声笑了:“你不会原本没给他们放风,只是嫌弃他们闹腾才躲去办公室,回教室又被他们闹的难受才告诉他们开会将要结束,好让他们消停的吧?” 齐岳没什么可隐瞒的,很是自然的点点头。 程天又笑了:“哈哈哈,这才更像你一点儿。” 笑了会儿,程天又问道:“可是别人不这么认为,他们只会以为你给他们放风了,万一有人因为这事儿向老师告发你怎么办?” 齐岳摇头,神情是自信从容:“没什么可告发的,我出去前叮嘱班委组织好几纪律,再者,身为班长,回来见他们闹腾,自然应该阻止,没有什么过错。” 程天笑了。齐岳在这件事上安排的妥善极了,既不会让老师不满,又收获了同学的信任,齐岳从来都不缺情商。 程天看着齐岳在夕阳下格外青涩俊美的面容,嘴角不自觉的勾着一抹微笑,他道:“齐岳,” “恩。” ——你怎这么特别。 第二十三章 程天没有说出来,只是收回了视线,回头看了眼,之间身后的广场上已经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几道身影。 程天一个弹跳从台子上蹦了下来,“走吧,散会了。” 齐岳也跟着起身,两人施施然的回了教室。 教学楼还嗡嗡的闹着,但一楼的走廊上几乎已经没人了,偶尔几个去厕所的也都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移动着,当然也有例外的。 厕所门口站着对儿依依惜别的小情侣,男生把女生推在墙上亲的正投入,已经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完全不在乎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当然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都看腻了这幅样子,也无视了这俩。 这男生是二班的班草,封吟,长相不然程天这般妖艳风情(咳,好像哪里不对),也不如齐岳这般青涩俊美,但也生的高挑白净,看着阳光帅气,却是个实打实的渣男。 他总是同时拥有这两个以上的女朋友,其中一个好了许多年,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也这么久了,还在彼此纠缠,至于另外一个或两个不一定是谁。周围还围绕着不少女生。课间最喜欢和正式的女朋友在厕所门口舌吻,香艳到辣眼睛。 一楼的所有同志已经受荼毒到了麻木的状态,对这两个人也能够完全无视。 程天也认识这个人,也说得上两句话。除了花心些,别的方面倒也正常。程天对个人作风方面持观望状态,不予评价。封吟的花心真个年级都是知晓的,至于为什么还会有众多女生前赴后继,程天摇摇头,不管他的事儿。 程天看封吟跟他长期女友正吻的热辣,嘴角勾了勾,朗声道:“还亲呐,老金还有30秒到达战场,快收尾吧。” 封吟却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朝程天翻了个白眼,“非礼勿视不知道啊。” 程天挑眉:“为了你俩小命,哪儿还顾得了这么多礼节?快跪谢救命之恩吧。” 封吟低头亲了口女友的额头:“某单身狗是嫉妒了吧,毕竟都饥不择食的抱上老金了。” 封吟女友窝在封吟怀中,捂着嘴咯咯直笑。 程天闻言瞪大了眼:“擦,好心提醒你,你就这么报答,行了,我去给老金吹枕边风,举报了!” 封吟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我们程大校草还要不要脸了?” 程天:“要什么脸?我脸不早丢尽了?别让我知道谁是24K黄金枪,否则我让他变成24K双节棍!” 24K黄金枪是学校贴吧里发程天对老金投怀送抱的帖子的楼主。 封吟都快笑疯了。 齐岳看了眼程天义愤填膺的样子,伸手拍了拍程天的肩膀:“走吧。” 程天感到肩膀上的触感,他微微一愣,这是齐岳第一次对他这般亲近。 没给他多想的时间,齐岳收回手,抬步离开“老金快到教学楼了。” 程天忙跟上,身后封吟见两人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也急了,对着女朋友挥挥手忙跟上。 身后的女生看着三个男生,还不急着走,偷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三个的背影拍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顺着楼梯去了楼上。 程天跟齐岳道别,回了教室。 教室已经安静下来了,收拾的七七八八,勉强可以蒙混过关。每个同学面前都摆了本课本或卷子低着头拿着笔,就是就是就是眼神,心思都不在书上卷子上。 见有人进门,都好奇心痒,也不敢抬头光明正大的看,都偷偷的斜着眼睛去偷看,见是程天进来都不由得送了口气,又有点儿焦炉的等待着老班。 程天顺着走廊过道走回座位上,捅了捅胖子:“书放反了。” 胖子忙不迭的将书反过来,问道:“老班什么时候回来?” 程天:“快了,这就到教学楼了。” 胖子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四周,小心地点点头。 程天被他贼眉鼠眼的样子逗笑了,不再理他。 程天掏出书本,打算再写会儿英语卷子,他回家之后估计就没心情写了。 程天刚看了一句话,班主任就从后门悄悄的进来了。 后门门口是班里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江建,平日里喜欢运动,刚刚估计出去打球了,身上一身的汗也不知道擦擦,后背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班主任进门一眼就看见了江建:“江建,你这是干什么了流了这么一身汗?” 江建一听就觉得要完,都怪自己疏忽了,脑子转了又转,编了个理由:“这不是汗,刚刚有点儿热,去洗了把脸,姜平给我惯了一身水” 姜平是江建的同桌,莫名其妙的就给背了个锅,却也一声没坑。 班主任也不知道信了没信,就哼了一声不再追问。 他们班这一关算是混过去了。 离放学还有20分钟,接到通知说是老金要召开级部大会。 稀稀拉拉的道广场上站好,就这两节自习课的表现,老金气急败坏的骂了20分钟,着重表扬了众老师归来时,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一楼众班集体。其他班级从7班到28班各扣量化管理积分5分。 别的楼层心中委屈,一楼收尾速度太快,待他们接到消息,一楼已经整理完毕,老师也已经到了二楼了好不好。 老金讲完话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别的级部已经放学,高一全体又陆续回了教室各科老师布置作业,班主任总结开会,回宿舍收拾东西。 等程天坐上程爸的车已经离放学时间过去了40多分钟。已经过了堵车最厉害的点儿,高二高三大部分也已经撤离,一路很顺畅的回了家。 程天洗了个澡,换了身家常穿的衣裳,从房间出来时,程妈已经做好了饭。 程妈给程天拿了只肥大的螃蟹,“我买了些月饼,有冰激凌馅儿的在冰箱里,你看看爱不爱吃。 程天这才想起来后天是中秋节。 程天顿住了夹菜的动作“今年中秋节我们自己过还是......” 程妈道:“我们自己过,东西都买好了。” 见程爸也没说什么,程天点点头,心情不错,就多出了几块排骨。 程天夹了块鱼肉:“妈,这红烧鱼好吃,明天再做一条吧。” 程妈爱听儿子夸自己手艺,笑着应了“行。” 程天又道:“我明天要去我同学家玩。” 程妈问道:“还是上次那个同学?” 程天点点头:“恩,就是他。” 程妈道:“下次你可以让他来咱家玩。” 程天:“再等等吧,我怕他不好意思。” 程妈笑道:“你这同学别是个女生吧?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程天抖了抖肩:“你快得了吧。我要谈恋爱了也没必要瞒着你,你不是不反对吗?” 程妈笑了笑。 程爸却黑了脸:“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程天你要是敢早恋我打断你的腿。” 程妈听了就不乐意了,啪的一下就放下筷子:“程启孝你敢!你敢打断程天的腿我就撕了你这张老脸,整日里狗嘴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就闭嘴。程天,别管你爸,咱好好吃饭。” 程爸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似乎想要跟程妈争辩一通,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闭了嘴,只是哼了一声,放下碗筷,拿着烟去了楼道。 程天看程爸程妈这幅样子就知道不对,问道:“妈,你跟我爸又怎么了?” 程妈一脸疲惫的道:“你爸就是个蠢货,我要让他气死了,上次你小姑借你爷爷的口想我们家要一箱子海参,咱家没给。你小姑就半个多月没搭理你爸,你爸就觉得难受,后天中秋节送礼,我给你爸3000块钱去买些几箱啤酒茶叶礼盒什么的好送礼,他瞒着我把这钱全卖了海参给你小姑送去了。要不是买海参的张鲁跟我是同学我还不知道。” 程妈说着用手捶了捶胸口,“气死我了,不说了。儿子你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个贴心的,三观一定要合,不然这日子闹心。” 程天听着这话心中也生气,他气程爸是个蠢的,又心疼程妈。程天心中憋闷,没了胃口,意兴阑珊的吃了两口,就打算放筷。 程妈看儿子这样,忙转移话题,分散程天注意力,不希望影响到儿子;“你这同学是住在哪栋楼?” 程天闻言才反应过来程妈说的是齐岳道:“住在青云巷9号。” 青云巷是别墅区当年为了买楼想的噱头,意味青云直上之意,青云巷只的是整个别墅区。 程妈闻言:“九号?” 程天点点头:“怎么了?” 程妈道:“好像楼王就是九号吧?” 程天这会儿掏出手机跟齐岳发短信就没听到程妈的话,“怎么?” 程妈道:“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程天低头打字:“不知道,我同学说家里就他一个人,他爸妈出差挺忙的,估计可能会待晚点儿。” 程妈点头:“明天出门时候多带点儿钱,出去玩儿注意安全。” 程天:“好勒知道了。” 程天天手机又响了,是齐岳的回复:对,今晚家里也没人。 程天看着心一动,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打了句:“我今晚去陪你吧。” 程天打完这行字就清醒了,觉得有些不妥。正想删除,却错按了输入法的发送键。 程天当即就蒙了,臊的他全身难受,坐立不安,想即可死去,正在程天犹豫着要不要撤回的时候,就听手机一声提示。 齐岳回复:“好。” 第二十四章 (倒V开始章节) 程天背着书包,心怀忐忑的按响了齐岳家的门铃。 齐岳家的别墅外带着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被白色的铁栅栏围着,四周是种着不少树和灌木,私密性良好,加之与周围邻居也有一定的距离倒显得清净。 看得出他们小区绿化是下了不少成本的,在别墅区尤为明显。 程天现在按响的门铃就是院子外的大门上的。 程天等了没多久,大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齐岳,他穿了一身白色的长体恤,和一条驼色休闲裤,齐岳很少穿浅色系的衣服,程天发现他比较喜欢穿成这样的齐岳,这样的打扮柔和了他清冷的气质,让他多了丝烟火气。 齐岳轻轻开口:“进来吧。” 程天走在齐岳身边,眼睛打量着四周。 这栋别墅带的小花园被划分为多个不同的不规则区域,种着花或树,甚至有一方小小的池塘里面种了莲花。区域之间是绿色的草地,他们脚下的路是由不太平整的青石铺就,别有一番意趣。 在屋子门口程天换上了齐岳给他准备的拖鞋,齐岳家的装修一看就是请了很贵的设计师的很贵的装修。 程天没多打量,跟着齐岳顺着楼梯上了楼上。 齐岳的房间在二楼,是个非常大的房间,有点儿像是酒店的套房。房间的整体风格与房子是一致的。 一进门先是类似客厅的一处,地上铺着浅灰色的地毯,宽大的布艺沙发,茶几,对面是电视,里面是用一整面墙的书做的隔断,另一面应该是床,程天只扫了一眼,没看全。 齐岳接过程天的书包带着程天到右侧,只见齐岳拉开像是墙壁的两扇门,里露出里面的小书房来。 齐岳把程天的书包放在书桌上,问道:“先休息?” 程天点点头,也不客气的坐在书房唯一一把椅子上,随手把玩着桌子上的小摆件问道:“你晚上吃饭了吗?” 齐岳点点头。 程天:“你晚上不是一个人吗?自己做的?” 齐岳道:“阿姨做的。” 程天,“咦,我刚进来时明明只见到你一个人。” 齐岳道:“阿姨在厨房。” 程天跟齐岳出了书房,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程天捞过一个抱枕,就听“喵!”的一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握草!”程天先是被吓了一跳,迅速从沙发上站起,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果然只见一只胖乎乎的英短迅捷的从抱枕下窜出来,不知道躲去何处了。 程天回头瞪着齐岳,齐岳嘴角上分明挂着一抹微笑,程天问道:“它怎么在那儿!” 齐岳掩去嘴角的笑意:“这抱枕与紫米同色,紫米喜欢他。” 程天又瞪他:“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岳竟然有些无辜的道:“来不及。” 程天哼了声,不再纠缠,反正他说不过齐岳。他四周看了看:“它去哪儿了?我不会吓着它了吧?” 齐岳嘴角又勾了下:“它有些害羞。” 程天:害羞?一只猫? 齐岳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一根蓝紫色的逗猫棒递给程天,指着右侧沙发下发:“它在那里。” 程天接过逗猫棒,看了看齐岳,又看了看紫米藏身之处,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蹲在地上,用逗猫棒沿着沙发下面的缝隙慢慢扫动,果然没一会儿,一直魔爪啪的一下拍在逗猫棒上。 程天面色一喜,却不敢出声,害怕吓走他,他轻轻抽出逗猫棒,再次试探着在刚刚那处扫动。 果然惊现夺命连环抓,啪啪啪的连挥不停。 程天得意一笑,上钩了。然后握着逗猫棒慢慢后退,一点儿一点儿将紫米引出来。 齐岳全程坐在沙发上,看着程天动作。 紫米的注意力全被逗猫棒吸引,在程天摸上了它的下巴时,它已经适应了,程天挠了他下巴几下,紫米就已经舒服的翻过身,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程天抚摸着紫米的肚皮心情很是愉悦,他回头看向齐岳,眼神有些得意,然后一把抱起紫米,坐到齐岳身边。 程天把紫米抱在怀中,齐岳挠了挠紫米的下巴,对程天道:“紫米很喜欢你,它几乎不让别人碰。” 程天有些得意,“哈哈,人长得帅猫猫狗狗都喜欢。是不是紫米?” 紫米竟配合的“喵~”了一声,娇气甜糯,程天笑的眼睛都弯了。 “楼下那家胖猫咖啡店里面的貂蝉又凶又闹,看到我也是这幅模样,”程天摸了摸脸“怪我帅的天怒人怨。” 齐岳淡淡得看了眼舔着程天手指的紫米道:“它看到小鱼干也是这幅样子,或许他们只是把你当成小鱼干。” 程天眉头抽动,抽回被紫米舔的湿漉漉的食指,仔细想了想,也是,貂蝉那只胖子确实爱舔他。 程天把湿漉漉的食指伸到齐岳面前:“你是不是克扣它口粮了?” 齐岳动作自然的从桌子上抽了张消毒湿巾,抓过程天的手仔细的擦干净。 程天觉得手上一热,随即动作就僵住了。 齐岳给程天擦完手,又仔细的看了看,成天的手骨节不大,修长匀称,也是一只好看的手。 齐岳见程天手上没有伤痕就收回了手,抱过紫米,给他顺了顺毛,道:“下次不要让猫舔你的手,动物口中细菌过多,有时候牙齿不慎划破感觉不到,错过最佳疫苗期便不好了。” 程天收回手,有些走神,耳朵有些发热,手不自觉的握成拳,轻轻点了点头:“恩。” 程天定了定心神,转移了话题:“你刚刚一个人在家干什么?” 齐岳拿过遥控器按了下:“看电视。” 程天看到屏幕上的大草原与猎豹就知道是动物世界,程天盘坐在沙发上拿过一个抱枕,背后靠着一个抱枕:“我也爱看这个,继续吧。” 齐岳点点头,按了播放键,齐岳又摆弄了下手机,房间里的灯光暗下了下来,只剩下电视机微弱的光芒。 程天微微眯了眯眼,感觉很不错,如果再有点儿吃的就更完美了。 正想着,房门就被敲了几下,齐岳前去开门,是齐岳家的阿姨送了零食上来。一大份水果沙拉,一碟子奶油蛋糕,一碟子饼干,一碟子坚果,一碟子糖,还有两杯香蕉果昔。 程天帮忙接了过来。 两人窝在沙发上边吃东西别看电视。 紫米与两人斗智斗勇想去抓吃的东西,程天拿着一块饼干逗弄紫米偏不让它拿到,紫米最后生气的对着程天的手就是一顿夺命连环拍,当然没有亮指甲。 程天被拍的直笑,哈哈的笑倒在齐岳身上。 程天扶着齐岳的肩膀坐起,捞过想逃的紫米,勒着腋下举起:“好啊,你敢挠我,你完蛋了,让我看看你的蛋蛋还在不在,哼哼,奥呦还在,那感情好,你以后要是表现不好,小心蛋蛋不保哦。” 紫米不知道听没听懂,或许是程天的眼神太过赤露的盯着它的不可言说之处,紫米竟然并起了双腿。 程天眯了眯眼睛:“你挡住也没有用。” 齐岳终究是忍受不了程天越说越没法儿听的话,伸手捞过备受精神摧残的紫米道:“它还小。” 程天闻言更是乐不可支,齐岳这幅样子活像是遇见拐卖自家闺女的老父亲。 程天把他所想的告诉了齐岳。 齐岳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手表“时候不早了,该学习了。” 程天闻言飞快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齐岳缓缓道:“毕竟你还有六张英语卷子没写。” 程天想装作自己没听到,齐岳摆弄这手机开了灯,关了电视。 程天的被齐岳拖到书桌前按在椅子上:“齐岳我错了我错了,今天是放假第一晚,能不能明天再写?” 齐岳冷酷无情:“不行。” 程天拉着齐岳的胳膊摇晃:“齐岳,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看看我这干涸的眼睛,多需要游戏的浸润。学习不能勉强,勉强是不会幸福的,强扭的瓜不甜。” 齐岳把笔放进程天的手中:“想想老黄告诉我什么叫幸福。” 程天又受到了会心一击。 齐岳找了把椅子坐在程天对面,手中拿着一本书道:“我看着你写。” 程天瞪眼:“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让我很没有尊严!” 齐岳翻开书页淡淡道:“没写完作业的人不必谈尊严。” 程天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作业写完了?” 齐岳点点头。 程天震怒:“我们的老师都是一样的,他们是不是偏心给你们布置的作业比我们少!” 齐岳摆弄了下手机书房后打开着的门自动关上,书桌上的台灯亮度自动调高。 程天感觉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被这恶毒的空有美貌的巫师给掌控起来了。 说出来谁能相信? 你去朋友家找朋友玩儿,然而你却被你朋友严严实实的看管起来写作业!!!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他妈的到底为什么要背书包?!! 第二十五章 程天打了个哈欠,在齐岳的看管下写完了两张英语卷子。 看了看是时间,已经晚上10点了,程天抬头看了看齐岳,见齐岳依旧抱着本书看,心思一动,默默的换了张卷子继续写。 写了没一会儿,程天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齐岳这才把视线从书本上收回来,盯着程天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眼中情绪翻涌,但只片刻,齐岳就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二十多分钟后,齐岳合上书,看着睡熟的程天呼吸平稳。 程天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安安静静,没有电话进来。 齐岳放下书,站起身,活动了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站在程天身后,齐岳轻轻拍了拍程天的脸颊,“程天。” 程天睡的有些迷糊,微微蹙了蹙眉头,哼唧着不想睁眼。 齐岳又轻轻的叫了一声:“程天。” 程天梦中迷迷糊糊的嗯了声。 齐岳勾了勾唇角:“很晚了,该回家了。” 程天似乎又要睡过去,只是皱着眉头嘟囔着不要。 齐岳又轻轻道:“那今晚睡我这里吧。” 程天眼睛都没睁开,呢喃了句好。 齐岳又轻声道:“要和家里说声吗?” 程天这才稍稍睁开眼,伸手在桌子上摸索手机,齐岳把手机递给他,程天脑袋都转不动,勉力撑着给程妈发了微信,随后也不看回复就又趴会桌子上睡死过去。 齐岳掩去嘴角的微笑,留程天在原地,自己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齐岳吹干头发,换了身睡意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程天在桌子上趴着睡了快一个钟头了。 齐岳从衣帽间找出套宽松的睡衣,又找出新的杯子牙刷毛巾,准备妥当之后,齐岳回到书房,叫醒程天去洗漱。 程天睡得挺沉,齐岳手里拿着湿巾直接给程天糊在脸上,程天睡梦中感到脸上冰凉湿润,清醒了些,睁开眼睛,就见到齐岳穿着一身宝蓝色睡意,发丝还微微湿润,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程天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这不是梦,刚睡醒的嗓子还有些沙哑:“齐岳?” 齐岳道:“很晚了,洗漱吧。” 程天坐在原地,醒了会儿神,想到自己之前干了什么,耳朵微微泛红,轻轻应了声:“哦。” 齐岳领着程天进了浴室,将睡衣递给程天,“时间匆忙,家里客房没收拾,就睡这里吧。睡衣和内裤都是新的。去洗漱吧” 程天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快步进了浴室。 洗漱出来后,程天头上还滴着水,他一向就不怎么爱用吹风机,在家里就如此,在这里也忘了这事儿。 齐岳坐在床上玩手机,看着程天头上还滴着水,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不吹头发。” 程天抬手摸了摸头发,摸了一手的水:“忘了,吹风机在哪儿” 齐岳下床给程天那吹风机,程天不太喜欢用这东西,也如从前在家里一样,胡乱的吹了两下就算是完事儿。 齐岳看的直皱眉,索性从程天手里拿过吹风机自己给他吹。 程天手里一空,就觉得头上多了一只手,轻容的给他搭理头发,按摩头皮。程天乖乖站好,竟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反而舒服的放松了身体。 吹风机暖烘烘的风和轻柔的手舒服的程天昏昏欲睡。 耳边吹风机轰鸣声结束时,程天还觉得有些不舍。 程天这么晚还醒着是很少有的时儿,但他此刻却觉得异常清醒。 两人上了床,熄了灯。 齐岳的床很大,睡两个成年男人都绰绰有余,何况是两个还没成年的男生。 程天的身体现在柔软的床褥里,被子带着淡淡的清香,是齐岳身上惯常带着的有点像薄荷有点像柠檬的清爽香气。 呈现翻了个身对着齐岳,“齐岳,明早上有安排吗?得早起吗?” 齐岳清淡的声音传来:“不用,随你睡到几点。” 程天眨了眨眼:“你早上几点醒啊?你醒的太早我自己一个人睡太晚有些尴尬啊。” 齐岳闻言瞥了眼程天的方向:“不用管那么多,睡你的就行,家里没人。” 程天笑了:“你说的啊,我要是睡到日上三竿你可不能笑我。” 齐岳道:“不会。” 程天:“你这七天有什么计划?有没有什么课,还是什么学习任务的。” 齐岳:“没有,我打算出去走走。” 程天:“去哪儿?” 齐岳:“暂时还没想好。” 程天:“你一个人?” 齐岳:“大概吧。” 程天侧着撑起身子:“一个人多无聊啊。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齐岳:“海边或是山林,总之空气好些的地方吧。” 程天闻言眼睛都亮了:“齐岳,我们去t山看日出吧。” 齐岳闻言也转过了身,似乎也有了兴趣:“去t山看日出?” 程天点头:“对啊,我一直就想去,但是t山那么高,一个人爬多没意思,胖子那么胖,死都不会陪我去的,怎么样,去不去?” 齐岳闻言勾了勾唇角,“好啊。” 程天得了准信,长久以来的心愿达成,兴奋至极,心花怒放之际,竟是一个翻身就抱住了了齐岳“哈哈哈!就这么决定了。” 齐岳似乎愣了下,程天也反应过来,迅速放手。 齐岳会过神来嗯了声算是肯定,接着道:“睡吧,很晚了。” 程天这会儿还有些僵硬,闻言也点点头,半晌,轻声呢喃了句:“晚安。” 隐隐约约的齐岳也好像回复了句:“晚安。” 程天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心情还是没能平静,他以为自己今天晚上恐怕是睡不着了,但他是在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自己对睡眠的渴求度,这晚程天不仅睡着了,且谁的极好,一场梦都没做。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不过屋内因为拉着窗帘还有些昏暗。 程天一睁眼就看到了还沉睡着的齐岳,两人面对着面,靠的很近,彼此呼吸相闻,但又没有实际的触碰。 程天鼻息间全是齐岳身上似薄荷似柠檬般的香气。 接着昏暗的光,程天细细打量着齐岳的面庞。齐岳的脸生的俊美,眉宇间带着未成年的青涩,皮肤又白净细腻,身量不怎么高,确实极合程天眼缘的。 程天看了齐岳一会儿,才看了眼齐岳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不过刚刚六点多一些。 他想了想,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 程天没怎么动,怕吵醒了齐岳就这醒来的姿势又沉沉睡去,再醒来时,齐岳已经坐起身准备下床了。 程天睁开眼,翻了个身,看着齐岳下床。 齐岳转身见程天正看眼睛,正抱着被子趴在床上看着他,嘴角就柔和了些:“醒了就洗漱起床吧,这会儿阿姨上班已经做好了早饭。” 程天睡的舒服,腰肢骨头都睡软了,不太想动:“不起,懒得动。” 程天眉宇间尽是慵懒,桃花眼里是朦胧餍足的风情,冶丽的容颜格外撩人,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竟这般风情。 齐岳收回视线,转身走向浴室:“随你。” 程天虽是这么说,但也只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最后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还是下了床,进了洗漱间。 两人洗漱出来,就穿着身上的睡衣,下楼吃早饭。 吃完饭程天坐在沙发上抱着紫米给他顺毛。 齐岳换了身衣服出来,黑色的衬衫加黑色的休闲裤,程天看他穿这身衣裳,不像是居家服,更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程天:“干嘛,你要出门。” 齐岳道:“穿好衣服,去咖啡馆。” 程天:“干嘛啊约会?” 齐岳点点头。 程天作出一脸娇羞装:“这样不太好吧,会不会太快啊?” 齐岳淡淡道:“不会,毕竟,床都上了。” 程天老脸一红,眉眼如丝:“那可得对人家负责呀。” 齐岳:“当然,所以紫米每周都要去两次,不然会闹。” 程天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人不如猫。” 齐岳似乎没听到,只看一眼道:“换衣服。” 程天把紫米从自己腿上抱下来,拍了拍他的屁股:“行,祖宗,带你约会去。我都没这待遇。” 第二十六章 (捉虫) 齐岳收拾东西,打包紫米的功夫,程天回家换了身衣服。 家里没人,程妈跟程爸去了厂里。 程爸程妈现在开着家小型的外贸服饰加工厂,规模不大,但也不算小。前几年生意不好,冷冷清清,客户也不多,收入惨淡,前景不好,许多同行人都转行程做起了别的生意。 当时称爸也想放弃,但程妈不同意。两人那几年几乎天天吵架。 当时程天还上初中,最是叛逆的时候,家里又是这么个情况,性子变得越发乖张暴躁,放学了也不怎么爱回家,就在外面胡混,整日里打架斗殴逃课。 当时程爸程妈忙着生意又整日吵架也没工夫管他,这才由着程天闯下了初中时的名声。 最终程爸也没能犟过程妈,程妈顶着全家甚至是外头指指点点的压力,硬是干了下来,头发都熬白了一半,脸上皱纹也多了不少,但好在程妈眼光不错,这两年经济回暖,客户渐渐也多了,生意就好了。 现在程爸程妈忙的时候一天打包两万件衣服都是有的,忙起来几乎都顾不上程天,好在程天已经上了高中,也不常回家。 程天看程妈桌子上留了纸条,说是冰箱里有饭,饿了热一热或是点外卖都行。 程天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快午安肉放嘴里嚼着,匆匆换了身衣裳,挑了件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就下楼了。 从楼道里出来刚好看见迎面走来的齐岳。 齐岳穿着一身黑色,手里拎着猫袋,刚走到楼下的一颗树下。 程天老远朝着齐岳挥了挥手,远远看着齐岳似乎冲他点了点头。程天心道齐岳的眼神不错。 程天自己虽然说没多保护用眼,但随了程爸,眼神特好,两只眼都是5.2的。回想起来,好像也没见过齐岳戴眼镜。 程天走到近前就道:“眼神挺好,也没见过你戴眼镜,你不是近视吧?” 齐岳没想到他问这,随即摇了摇头道:“是近视,125度。” 程天:“没见过你戴眼镜的样子,你上课也不带吗?” 齐岳道:“不怎么戴。”事实上他很少看黑板或者是大屏幕。老师在课堂上将的内容他只是选择性的听,他上课一般在下面按照自己的进度做题或者是看书,只有遇到自己不太明白的问题的时候才会带上眼镜看看黑板,因此不怎么用到眼镜。 程天听了却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还挺像看你戴眼镜的样子的,肯定好看。”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得,还笑了起来。 齐岳垂下眼眸,避开了程天实现,不去看程天笑的灿烂的脸,只是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泄露了一丝情绪。 两人结伴走出小区,门口停了一辆奔驰s350,程天觉得这辆车的车牌有点儿眼熟,但又说不出在哪儿看过。 齐岳看向程天道:“先去给紫米洗澡。” 程天闻言才明白,这是要先去宠物店给紫米洗澡,怪不得他觉得这辆车眼熟,他见过两次,接送齐岳上学放学的车就是这么辆,程天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但看齐岳还在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齐岳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便笑了下:“好。” 齐岳这才收回视线,上前打开车门,示意程天上车。 程天嘴角的微笑一直没有消失,他也不跟齐岳客气,直接上了车。他知道,齐岳不是那种会跟你客套的人,不是不会是不屑,他对朋友表现得举动,都是出自本心。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两人上了车,程天跟着齐岳叫了司机一声“王叔”,大叔笑呵呵的应了声,也不用齐岳说去哪儿就轻车熟路的上了路。 紫米在猫袋里待不住,喵呜喵呜的撒娇,齐岳不想弄的一车猫就不放他出来。 紫米叫了好久见没人放他出来,就烦躁的开始挠抓猫袋,声音也急促了起来。 程天看紫米暴躁的样子反倒开心,还心情不错的隔着袋子用手指捅紫米。 紫米被捅得格外暴躁,就用爪子狠狠的抓向那捅他的手。 虽然隔着猫袋,但齐岳还是怕紫米会抓伤程天,再程天在此伸手去捅紫米的时候即一把攥住了成天的手道:“紫米心情不好会抓伤帮他洗澡的工作人员。” 程天这才哦了声,讪讪的收回自己不老实的手。 程天是个精力旺盛的人,平日里在人多的地方还能老实会儿装个安静的美男子,但是在齐岳面前就总想动一动或者是说会儿话。 程天又转过头看向齐岳道:“你什么时候带眼镜给我看看呗?” 齐岳道:“看什么?” 程天:“就是想看,你这幅斯斯文文的样子应该还挺适合戴眼镜的,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古板的小夫子。” 齐岳看了他一眼,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程天没得到答案,自是不情愿,捅了捅齐岳:“喂,好不好啊?” 齐岳:“不好。” 程天:“为什么啊?” 齐岳:“我不喜欢当什么,刻板的小夫子。” 程天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自是不依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对齐岳戴眼镜的样子有种莫名的执念,就是那种非要看到不可,于是没脸没皮的祈求道:“小夫子你就给我看看吧,我给你当学生成不成,特别乖,特别乖那种。” 齐岳似乎思考了会儿,问道:“你书包了带了几张卷子?” 程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岩齐岳,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但是自己刚刚表过忠心,这会儿就乖乖的回答道:“都带了,所有作业都带了。” 齐岳点点头:“好。下午英语卷子全做完就给你看。” 程天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多少?几张?” 齐岳看着他,耐心的重复:“全部。” 程天深吸一口气,大笑一声:“哈哈,那可是5张英语卷子,你以为我为了看你戴眼镜就会答应你一个下午做五张英语卷子吗?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我告诉你,我还真就…写了!” 齐岳嘴角不太明显的勾了勾,微微点了点头。 程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不过,我既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带什么样的眼镜你得听我的?” 齐岳眉梢微微挑了挑,神情少了几分清冷淡漠,多了几分少年意气,微微颔首:“随你。” 程天坏坏一笑:“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啊,哈哈。” 程天虽然不是近视但是对眼睛却有种莫名的执着,他的小抽屉里收集了不少各种各样的镜框,想到这,程天就觉得换身颤抖激动难言,他一定要让齐岳挨个带一遍。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宠物美容院,下了车,齐岳熟门熟路的进了一家办公室,将紫米交给了一个医生。 两人在外间走廊上等候。 美容医院里的大厅里有不少幼崽,有的是昂贵的品种幼崽,有的是免费领养的野猫野狗。 程天被一直肥嘟嘟的柯基吸引了注意力,趴在笼子前逗弄它。 齐岳站在程天身边,看着程天隔着笼子轻轻摸着柯基的小爪子,小柯基也不怕生,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程天。 齐岳道:“喜欢吗?” 程天是真的很开心,毕竟萌物总能让人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还行,这小东西肥嘟嘟毛茸茸的,很难不让人喜欢吧。” 程天看了会儿柯基,这只小柯基似乎是累了,转个身,屁股对着程天睡着了。 程天笑着骂了声:“小崽子”就起身,见齐岳一直站在他身后,也不上前去看这些幼崽,心下了然,想是齐岳爱干净,害怕这些猫猫狗狗身上有细菌。 程天也没有离着齐岳太近,打了声招呼就去卫生间洗手。 程天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见宠物美容院的一侧挂着的宠物衣裳玩具里有一个大大的粉红色蝴蝶结,眼中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嘿嘿一笑。 齐岳见程天洗手洗了好一会儿没出来,以为他迷了路,正打算去寻他,就见程天手中拿着一个大大的粉红色蝴蝶结走了过来,嘴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程天把蝴蝶结举到齐岳面前。 齐岳眉头一紧:“这是什么?” 程天:“送给紫米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适合?” 齐岳眉头抽动:“紫米是雄性。” 程天浑不在意:“那又怎么了?谁说男的不能用粉红色了,我前几天不是也穿了粉红色吗?” 齐岳:“……” 重点是粉红色吗?重点不是蝴蝶结吗? 齐岳看程天开心的样子,到底没在说什么,毕竟这是程天第一次送紫米礼物。 紫米被抱出来的时候,身上香香的,但是紫米的心情很显然不怎么美丽,委屈唧唧的进了齐岳怀里,喵呜喵呜的开始撒娇,硬是往齐岳怀里钻,死活就是不进猫袋。 齐岳顺了顺紫米的猫,又喂了几条小鱼干,紫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钻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身上多了着程天送的蝴蝶结,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更委屈了些。 司机王叔等在宠物美容院外,待两人出来将其送到了楼下咖啡馆这才离去。 程天跟着齐岳进了咖啡馆。 现在接近十一点,正是午饭时间,咖啡馆的人也多了起来。在门口遇见了方芳,打了声招呼,听说胖子表哥又不在,也没在深聊。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落座,打开猫袋,将顶着粉色蝴蝶结的紫米从猫袋中释放出来。 紫米幽怨的喵呜了两声,看看程天,再看看齐岳,傲娇的一甩头,转身离开,约会去了。 第二十七章 因为接近午饭时间,两人早上吃的不多,这会儿正饿了,就打算先吃饭。 因为是家咖啡馆,主食的种类不多,两人点了份一样的套餐,一份牛排一份蘑菇汤外加一份蔬菜沙拉,味道还不错。 吃完饭服务员上前来收拾了餐具,擦了桌子,应程天要求又铺上了一张崭新的绿格子桌布。 不得不感慨胖子表哥经营有道,这家店的服务态度之好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的,桌布、毛巾、热水、小零食都备的齐全。 饭后齐岳将背包打开,一一将书本拿出来放好,又叫了两杯咖啡。 程天愁眉苦脸的看着冷酷无情、不解风情的齐岳,“我妈说刚吃完饭就学习对胃不好。” 齐岳翻开一本书,头也没抬的淡淡道:“是吗。” 程天有些不知道该怎接话了,只好慢吞吞的开始从书包里往外掏卷子。掏出来一张看了会儿只觉的这些勾勾丫丫的字母他都认识,何在一块也挺熟悉,就是反应不上来是什么意思。 程天抓了把头发,一手托腮一手转笔,死盯着第一句话的第一个单词,看上去恰有一副耗到底的气势,只是空有气势却不得法门,盯着没一会儿就出了神。 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儿,渐渐的眼神也飘了,定格在对面执卷的一只手上,咖啡馆里的灯光昏暗温馨,他以前最喜欢的氛围让他舒服的昏昏欲睡。上下眼皮打了会儿架竟毫无防备的睡去,梦里鼾甜静谧,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直没有下去。 程天是被脸上的重量压醒的。 睁开眼才看到的是紫米胖乎乎的小短腿一抬一抬的在他脸上踩着。 程天一把将脸上作乱的小混蛋捞在怀里狠狠的揉搓了一遍,最后把紫米刚刚洗完的顺滑的还泛着清香的毛发被蹂躏的像是一把杂草,程天这才放过它。 紫米反抗不得,委屈的不行,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可怜巴巴的喵喵叫着,步伐还有些蹒跚,走两步就看齐岳一眼,期望得到主人的怜惜为自己报仇。 可怜他的主人被手上的东西勾去了魂,丝毫没有搭理它的意思。 程天脚边多了一只白胖白胖的毛团,是最傲娇的昭君,它甩着尾巴绕着程天脚边儿走了两圈,喵呜了两声似在催促。 紫米也不在等主人反应,屁股对着程天扭着走了两步,往下一跳,落在昭君身边儿两猫结伴离开。 程天看着觉得有趣,就轻哼了一声。 对面的齐岳这时才出声道:“睡得好吗?” 程天睡的舒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听了这话正要点头,忽觉背后一凉,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忙讪讪的笑了声,脑筋飞快转动,“我下午习惯午睡,你知道的我一旦缺觉了一整天都难受,这会儿睡足了下午写起卷子来效率肯定高。” 齐岳瞥了他一眼:“写吧。” 程天点点头,写了没一会儿,紫米就过来了,灵巧的跳上桌子,趴在桌上甩着尾巴。紫米身后跟着的昭君也有样学样,趴在紫米的旁边也甩着它蓬松的大尾巴。 昭君是长毛猫,尾巴蓬松的像是一把大刷子,在程天面前扫来扫去,甚至有时能扫到成天鼻子下头,害程天打了好几个喷嚏。 程天扔下笔,他真是被这这胖子气笑了,一只手捞起一只猫放回地上,拍着两只的屁股赶两只走。 两只不情愿的走了,程天深吸一口气,提起笔来继续做题。 做了两道选择题,这两只又回来了,不但如此,身后还又带了一只陌生的橘猫。三只猫纷纷跳上桌子,趴在程天面前摇晃尾巴。 程天太阳穴鼓动,几乎以为紫米这只猫成精了,他看着这三只猫屁股连着鼻尖,依次连着将他包围的样子,再看看齐岳面前清净的桌子,干脆起身,抱着书本卷子做到齐岳身边儿。 行,不是喜欢他的桌子吗?他走还不成?把桌子让给这三只胖子总行了吧? 三只胖子见程天离开他们圈定的地盘,果然不再往程天跟前凑了。 程天坐在齐岳身边,指了指对面的三只胖猫道:“物以类聚,吃了睡,睡了吃,胖死你们三,大胖!二胖!三胖!” 齐岳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道:“小胖还有五张卷子。” 程天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齐岳更加不敢置信的用手指着自己:“小胖?!” 齐岳提醒道:“吃了睡,睡了吃。” 程天虽然对自己校草的名头不怎么在意,但是每一个帅哥都不可避免的存在着自恋的问题,他同样也是如此,程天要被气晕过去,他撸起衣袖,撩起衣服下摆,露出肌肉流畅的胳膊与纤细精瘦的腰身:“齐岳同学,你好好看看我这肱二头肌,我这精瘦的腰身和六块腹肌,你告诉我我哪儿胖了!” 齐岳闻言确实将视线从书本上挪下来一会儿,低头看了眼程天的腹肌,微微点了点头,用非常可观非常理智的语气,淡淡的道了句:“不错。” 程天正愤愤不平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他撩着自己衣衫的手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晌才松开手,任由衣襟下摆垂落,盖住那性感的腰身。 程天不自在的轻轻扭动了下腰肢,眼睛飘忽不敢与齐岳对视,嘴角的弧度却怎么都压不下去,有些得意的说了句:“那当然,毕竟蝉联初中高中校草这么多年呢。” 齐岳没接话,用笔点了点程天的卷子:“写吧。” 程天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两点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得睡了接近一个小时,想到自己与齐岳约定的5张卷子,程天顿觉时间有些紧迫,任务有些繁重,忙拾起笔,专心做题。 或许是因为心中想着齐岳的承诺,所以一个下午竟然都没在分分神,回过神来时,竟然已经接近5点了。 程天翻了翻手中的卷子,发现还剩下一张估计要等到5点半之后才能写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 程天想到这就不自觉的看了眼齐岳,齐岳似乎察觉到了程天的目光,抬头看了眼时间,道:“再过四十五分钟就回家。” 程天闻言一喜,随机想起什么问道:“你爸妈今天回家了吗?” 齐岳道:“他们出差了,这七天都不会回家。” 程天眉头微微动了下:“那你岂不是这几天一直一个人?” 齐岳点点头,没什么所谓道:“习惯了。” 程天看齐岳习以为常的样子,仿佛看到到小小的齐岳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家里,不由的心理就是一抽。 程天想去陪陪他,但他又不好一直住在他家里,再说他爸妈也不会同意,转而又想到两人似乎昨晚约定好了要去爬泰山,于是心中一动,问道:“昨晚上不是约好了一起去爬t山吗?什么时候出发?” 齐岳道:“后天怎么样?” 程天道:“我都行,主要是看看高铁票,看看哪天有票。” 齐岳点了点头,两人掏出手机查找酒店车票。 齐岳负责定车票,程天负责订酒店。 程天见齐岳皱眉,就凑上前去,趴在齐岳肩上看程天手机“怎么了?” 齐岳道:“没有票了,机票也没有了。” 程天闻言也跟着皱起了眉,有些沮丧:“也是,十一黄金周人正是多的时候,现在才想起来是晚了些。看来这次是去不了了。” 齐岳见程天有些沮丧,就开口安慰道:“没事,等我打个电话。” 齐岳出去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就回来了。 程天说:“你给谁打的电话?” 齐岳道:“我爸的秘书,托她帮我们定机票酒店。” 程天道:“能定上吗?要是太麻烦我们下次再去,也不急于一时。” 齐岳道:“不麻烦,她又门路。” 程天点点头,也不再多问,抓紧时间多写几道题,他可还记得齐岳给他的承诺呢。 程天卷子快写完的时候,齐岳跟他要身份证号。 程天有些惊喜:“定上了?” 齐岳点点头。 程天写完最后一道题,两人收拾好东西,找回浪的没边儿的紫米,打道回家。 程天昨晚在齐岳家住了一晚,今晚不好在叨扰,程妈刚也打了电话催他回家。他只好在门口跟齐岳道别。 程天道:“明天你还是没事儿吧,我去你家找你。” 齐岳点点头:“好。” 程天想到什么,连忙摆手道:“对了,我英语作业写完了,别的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你可别再盯着我写作业了。” 齐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你表现。” 程天撇了撇嘴,“我明天九点多去找你,记得给我开门。” 齐岳嗯了声。 程天又道:“你今天答应了我什么你还记得吧?” 齐岳:“记得,不会忘。” 程天笑着点点头:“哈哈,不枉我苦熬了一下午,等着吧美人儿,等着明天小爷带着东西去宠幸你,哈哈哈哈!” 第二十八章 程天贪睡,第二天睡到八点半才被闹钟叫醒。 程天洗漱完在镜子前挑衣服,最后选了件宽大的白色镂空针织衫和一条小脚黑色休闲裤,伸手抓了抓头发,让头发显得蓬松些,程天看着自己镜子里帅气的模样,嘴角勾起,看着自己眼波流转,眨了下右眼,顿时电光四射。 程天心情不错的扭动下脖子,哼着歌儿去厨房觅食。 程爸程妈已经离开,早饭放在锅里,程天用微波炉热了热,略吃了点儿垫了垫肚子,喝了一大杯燕麦牛奶。 收拾完桌子看了看时间,接近九点。 程天拎着自己的书包,想到什么有些邪气的笑了笑。带好手机充电器,穿好鞋子出了门。 九点十分左右,齐岳正在家里拿着逗猫棒陪着紫米玩儿,就听门铃响起,阿姨放下手中的抹布就要去开门。 齐岳开口阻止,抱起紫米亲自去开门。 门外自然是程天,只见程天一手拎着书包,斜斜地靠在墙上,一身宽大的针织毛衣,领口略大,露出性感的锁骨,时髦又性感。下身一条黑色休闲裤,把一双腿衬的笔直修长。 大门打开,程天看到抱着紫米的齐岳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齐岳忽略了他的笑,只淡淡的道:“来了。” 程天点点头,“早啊。” 齐岳没有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领着程天走到一楼阳台。 阳台很大,更像是一个装饰讲究的花房,中间摆着一张藤桌,两个沙发,阳台外正对着一个圆形的游泳池,与一旁的小池塘一大一小大邻近,周围用鹅卵石铺就地面,周围种了花草树木,景致很精致。 程天往沙发上一坐,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下巴微抬,一副大爷的样子:“来吧,挨个试。” 齐岳闻言眉头耳朵动了动,却是没有动作。 程天见他没有反应,以为他反悔了,从沙发上蹦起来坐到齐岳面前的藤桌上,把紫米从齐岳手中抱出来放到桌上,低头打量程天的眉眼,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就可怜巴巴的问道:“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齐岳见程天有些忐忑的模样,心头一软,语气也禁不住软了两分“自然不会。” 程天听他这么说就放了一半心,但见他还迟迟不动作以为齐岳还有什么要求,就有些防备的小心试探:“那,咱开始吧?” 齐岳见他这般在意,就起了心思,想逗弄他一下,指了指书包里那十几个眼镜盒:“可以是可以,但我却没说这么多眼睛要依次戴一遍,一个又戴多久。” 程天闻言心道自己大意,之前只想着让齐岳戴这些眼镜却忘记了跟齐岳谈条件,如今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最后怎么来还不是全凭齐岳的心意。 程天不情愿的开口:“那你说怎么办?” 齐岳嘴角不明显的勾了勾,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种方案:五分钟之内我将这十几个眼镜每个戴一遍。第二种方案,你挑出5个我每个戴一小时。第三种方案,你只选择一个,我可以戴一整天。” 程天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发现自己既希望齐岳能把他所有眼镜都戴一遍,又希望齐岳能带着最适合他的眼睛戴一整天,于是讨价还价道:“我能不能选第一种和第三种。” 齐岳摇头,“不行。” 程天耍赖:“我不管,我就要第一种和第三种。” 齐岳见他这幅混不吝的样子,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死活不松口。 程天:“齐岳...” 齐岳轻嗯了声,却不松口。 程天有些恼怒:“齐岳!” 齐岳淡淡道:“我在。” 程天见齐岳这般顽固,心中执拗的劲儿上来了,更不甘心放弃。 程天托着长腔:“齐岳齐岳齐岳齐岳齐岳......” 齐岳被程天这般叫着也不觉得烦,轻轻的搔着紫米凑过来的下巴上的软毛。就是不松口。 程天有些暴躁的站起身,来回走了两趟,齐岳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是真的恼了两份,蛮不讲理又凶神恶煞的道:“我不管,我就要第一种和第三种,都是你的错,是你事先不说好条件的。” 齐岳见程天漂亮的脸上带着恼意,乌黑的瞳仁中似乎烧着一把火,心中好笑怎得这熊脾气说恼就恼还蛮不讲理,只无奈的开口:“那你想我怎样。” 程天哼了声:“要你同意第一种和第三种,大不了你再提条件就是。” 齐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蓬松柔软的头发,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心中又忍不住软了心,轻声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程天见他同意了,火气去了大半,但还是不怎么开心,伸手打掉摸着他头发的爪子“我怎不讲道理了,不是让你提条件了吗?” 齐岳挑眉:“那我不提条件你只选一种可好?” 程天烦躁:“你烦死了!不好不好不好!” 齐岳是真的有些意外,他之前也有听说过程天初中时的事迹,传闻中的程天性子乖张暴戾,脾气暴躁,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言,毕竟程天在他面前阳光、开朗、话多、甚至是体贴细心,与传言里的样子完全不相同。 但毕竟空穴不来风,或许他还没能完全的了解程天。 当一个人想去接近另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习惯于将自己想展现的样子呈现给别人,而将真正的样子隐藏起来。他不确定他以往看到的程天是不是程天想让他看到的样子。 但说是话,对于眼前暴躁一点就燃的程天,他并不排斥,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程天现在肯在它面前流露出这样的一面究竟是与他亲近之后放松戒备下的真情流露,还是别有用心的穷图匕见,齐岳心中下意识的倾向于前者。 齐岳握着程天的手腕,将他拉着坐在自己的身边,单人沙发坐两个人并不宽松,两人紧紧的贴在一处。 齐岳道:“让我提条件,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程天皱着眉,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不情愿的道:“当然不是,你不能总是逼着我写作业。” 齐岳似乎是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总是逼着你写作业?” 程天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或许你们学霸认为在一起写作业就是很浪漫的事儿。” 齐岳:“哦,原来我是为了跟你浪漫。” 程天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我才没这么说!” 齐岳又伸手摸了摸程天蓬松的头发,程天躲了一下没躲开就由着他去了。 齐岳道:“还生气吗?” 程天没好气道:“谁生气了!” 齐岳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是不显:“那我戴眼镜你还看吗?” 程天瞥了瞥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声嘟囔道:“看。” 齐岳心情很好,“先戴哪个?” 程天从眼镜盒里扒拉了一顿,递给齐岳一个:“这个。” 齐岳打开,是个金丝方框的眼睛,镜片是平面的玻璃,齐岳戴上看向程天:“可以了?” 程天看着带着金边儿方框的齐岳,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他一直就觉得像齐岳这种气质这种长相的人戴眼镜会很好看,但没想到会这么让人惊艳。 带着金丝方框眼镜儿的齐岳身上多了书香气,斯斯文文的配着他一身清冷的气质和一张俊美的容颜,像极了俊美禁欲的社会精英,既禁欲又性感。 程天顿时也不气了也不恼了,嘴角的弧度上扬上扬再上扬,眼睛仿佛亮着光,神采奕奕的盯着齐岳,一眨也不眨的。 程天惯来是个没脸皮的,也不顾刚刚才发了脾气,这会儿又缠了上去,无赖一般的叫嚷着要拍照。 齐岳冷着脸:“不准。” 程天这会儿学聪明了,不管不顾的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咔嚓就是几张。 程天得了手,一手摇着手机,得意洋洋的看着齐岳,一脸的挑衅。 齐岳也不恼,一伸手,眼疾手快的就把手机夺了过去。 程天看着空荡荡的手愣住了,哪儿肯依,一把就扑过去,夺手机。 齐岳没料到程天动作幅度这么大,愣了一下,被程天扑了个满怀。 程天直接面对着面坐在程天腿上,伸手去抢夺。 齐岳也没在躲闪,直接被程天夺了过去。 程天抢到手机连忙查看相册里的东西还在不在,完全没有自己坐在齐岳怀里,抱着齐岳靠在齐岳肩上玩儿手机的自觉。 齐岳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开口道:“程天。” 程天听到齐岳叫自己,就坐直身子看向齐岳,这才发现自己离着齐岳的脸竟然这般的近,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坐在齐岳的怀里。 然后程天的脸就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归于平静,甚至越发理直气壮的坐在齐岳怀里不出来。 齐岳只是看了看手表,道:“5分钟已经过去一半了。” 程天先是皱了下眉,随后又趴回齐岳肩上翻看相册,嘴角带着笑,道“哦,过了就过了吧,我改主意了,你不用全部都戴一遍了,你只要带着这个眼睛让我再拍几张照片就行,好不好,好不好,你要是不同意,我今天就在你身上不下来了。” 第二十九章 齐岳道:“哦,既然你不想下来就待着吧。” 程天闻言哼了声,抱着齐岳的手紧了几分:“好啊,既然你说的那么我就不下来了。” 程天索性就打开了游戏,挂在齐岳身上吃鸡。 齐岳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阿姨,我在一楼阳台,麻烦帮我送两杯咖啡过来。” 程天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齐岳。” 齐岳:“恩。” 程天磨了磨牙,“好啊,反正你都不在乎,我怕什么,你既然想让阿姨看,那我也不介意。” 齐岳一脸淡定的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渴了。” 程天又趴回齐岳身上,双臂收紧,紧紧的搂住齐岳,两人上半身几乎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程天几乎能够感受到齐岳胸口传来心脏的跳动声。 程天在齐岳身上扭动了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吃鸡。 两人就这么耗着。 直到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程天绷紧了身子,迅速的从齐岳的身上跳了下来。 齐岳眼神微暗,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程天一眼。 程天埋头玩儿手机,两人保持着沉默,直到阿姨送了咖啡离开。 程天这才放下手机,喝了口咖啡,嘴唇湿润泛着光泽。 齐岳端着咖啡起身出了阳台,走到小池塘旁边,垂眸静静的看着懒散游荡着的锦鲤。 程天没有注意齐岳的神色变化,他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正烦恼怎样让齐岳松口的事儿,他是铁了心的想要好好的拍一张齐岳戴眼镜的照片。 谁料不待他想到法子,齐岳的声音就传来:“一张。” 程天眨了眨眼睛,他没听错吧?齐岳这家伙竟然同意了? 程天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欢呼一声扑到齐岳身上,搂着齐岳的脖子就揉了把齐岳的头发:“哈哈,放心,我一定把你拍的贼帅!” 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找合适的角度。程天举着手机绕着齐岳转了两圈都没找到合适的角度,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就在齐岳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程天眼疾手快的咔嚓一声,随后吹了个口哨,“完美!” 程天从相册中找出照片对齐岳炫耀:“看看小爷这技术!帅不帅!帅不帅!” 照片中的齐岳中微微侧头看向镜头,这个角度把他的面部线条凸显的格外明显,五官更显俊美,一副金边儿眼睛让他清冷出尘的气质变得禁欲清冷,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微微凌乱的头发让他显得更加性感。 齐岳看了眼,淡淡道:“不错。” 程天得意的道:“那当然。” 程天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想要的照片,心情好了,做什么都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 站在小池塘旁边儿喂了会儿鱼,就上楼去齐岳房间了。 程天不想学习,就拉着齐岳打游戏,齐岳推脱说是不会,程天就兴致勃勃的说要手把手教他。 齐岳就是齐岳,学什么都能举一反三,打游戏上手很快,两人默契度很高,齐岳脑子聪明,反应也快,程天觉得打得很尽兴。 地上是厚厚的地毯,两人干脆席地而坐,各自举着手机,胳膊与胳膊贴在一块,挨得很近。 齐岳自从找到手感后,也得了一丝趣味,这种射击游戏天生就对男生拥有着很强的新引力,与队友的配合,对环境的把控利用,对人物的操作等等方面都让齐岳燃起了兴趣。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玩了许久,阿姨上来叫两人吃饭的时两人还没结束。 只见齐岳盘着腿席地而坐,双手横拿着手机,神情专注的摆弄,另一人则干脆躺在地上,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随意的伸展着,他的头却枕在齐岳的大腿上,双手举着手机,嘴里还喊着什么:“快...救我救我...擦,我我被三个人包围了!” 阿姨见了连连称奇,他在齐家干了这么多年,知道齐岳这个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聪明,优秀但是也冷淡,早熟,从来没见过他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 直到前天他竟然破天荒的领了一个漂亮的过分的男孩子回来,这个男孩子嘴甜又开朗,笑起来好看的要命,是个讨喜的孩子。 张阿姨本来还觉得奇怪,程天这孩子这么闹腾,齐岳又喜欢安静,两个人能玩到一块吗? 张阿姨没想到两个人玩儿的这么好,这两天形影不离的,齐岳不但不嫌弃程天闹腾,前天晚上还留了他过夜。 见两人这般亲密,张阿姨心下也觉得高兴,齐岳是个好孩子,就是清冷了些,这些天多了程天这么个闹腾的孩子陪着也好,齐岳也多些人味。 瞧瞧这都坐地上去了,要知道齐岳从小就爱干净,别人家的男孩子在地上打滚的都有,齐岳这却是第一次坐在地上,哪怕是自家地上铺了干净厚实的地毯,这在以前也是没有的事儿。 张阿姨叫了两人下去吃饭,两人忙着打着游戏只抬头应了声,张阿姨也不在催促先下楼了。 一局打完,顺利吃鸡。 程天把手机随手放在一边儿,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枕在齐岳腿上不动弹。 齐岳又揉了揉程天蓬松浓密的头发,手感不错又揉了把道:“起来,下楼吃饭。” 程天摇了摇头,躲了下齐岳的手没躲开,也没在动弹只是抱怨道:“别老摸我头发,发型乱了有损本校草形象。” 齐岳闻言用手一纂,在程天头顶上纂了个小纠纠,“形象?” 程天道:“昂。” 齐岳却道:“你要形象干什么,恩?” 程天想了想,是啊,他要形象干什么,他也不需要勾引小姑娘,暂时也没有勾引大老爷们的想法,他要形象干什么? 程天答不上话来,只道:“人生在世谁还没点儿偶像包袱啊。” 齐岳道:“我就没有。” 程天哈哈两声道:“不信。” 齐岳没跟他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吃饭去。” 程天懒洋洋的坐起身,没骨头似的依在身后的沙发上,伸手等着站起身的齐岳拉他起来。 楼下张阿姨准备好了午饭,两人吃完饭就在院子里溜了会儿紫米。 这虽然只听说过遛狗没听说过溜猫,但是紫米最近因为吃的太多体重飙升,齐岳担心他身体出问题,总是会带着他多活动活动,希望它能够瘦一些。 他俩找紫米的时候,紫米正窝在花园的秋千椅上晒着太阳睡午觉。 被闹醒的紫米脾气非常暴躁,两人带着逗猫棒、毛线球在佐以小鱼干诱惑才勉强带着紫米玩了半个小时。 程天灌了一大口水道:“我不知道你这个方法能不能让紫米瘦下来,但是我知道一定能让你瘦下来。” 齐岳道:“都行。” 程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放下水杯,揉了揉眼睛,道:“困了。” 齐岳道:“睡会吧,醒了下午去看电影?” 程天想了想觉得只要不是两个人对着写作业就都好,于是点点头“好。” 齐岳直接带着程天回了自己房间,找出程天前天晚上穿得睡衣:“洗过了,先穿着吧。” 程天闻了闻,衣服上有股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与齐岳身上的味道相似,他也没避讳齐岳,两人都是男生,你有的我都有,没什么矫情的,直接当着齐岳的面换上。 齐岳也没盯着程天看,低头拿起自己的睡衣,只是眼角余光有白花花的一片晃影。 程天换好睡衣,直接铺上床,霸占了一半的位置。 齐岳摆弄了下手机,窗帘自动拉上,室内昏暗了起来,微醺的床头灯亮起,照出温馨宜眠的亮度,空调也调整成舒适的温度。 齐岳爬上床,扯了扯被程天压住的被子,“下来。” 程天翻了个身,从被子上滚到被子里。 床头的光线越来越昏暗,两人小声说着话,声音愈来愈小,直到消失。 昏暗的房间里,床上睡着两个如画的少年,一个眉目清冷俊美,一个艳丽逼人,或许是房间里空调开的有些低,两个少年不自觉的靠向热源,渐渐的渐渐的贴在一起。温馨又恬静。 齐岳醒来时,已经两点五十分了。程天还在睡,睡颜乖巧安静。齐岳突然不想起床,就想这么躺在床上,一天都不下来。 毕竟被窝里是如此的温暖柔软。 齐岳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鬼使神差的对着程天的睡颜就拍了一张。照片里的程天乖乖巧巧的,头发睡得有些凌乱,别添了些可爱的意味。 齐岳看了会儿照片,又调出相机咔嚓咔擦拍了几张,毕竟上午程天也给他拍了好多张呢。 齐岳正处理着照片,身边儿人突然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像是要醒来了。 齐岳忙切换了页面,找出网页装作浏览新闻的样子。 程天果然揉了揉眼睛醒来了。他睡眼惺忪,微微眯着眼睛还睁不开,趴在枕头上看着齐岳,声音有些沙哑问道:“几点了?” 齐岳道:“三点。” 程天用力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醒的。” 齐岳道:“刚醒。起吗” 程天慢吞吞道:“不想起。” 齐岳:“下午还想去看电影吗?” 程天:“想。” 齐岳:“那该起了。” 程天翻了个身,“不起。” 齐岳:“那你想怎么办?” 程天眨巴眨巴眼道:“我想不用起床还能看电影。” 齐岳沉默的看了程天一会儿,默默的用手机打开了头顶上的微型投影仪。 程天:星星星星眼。 第三十章 火车站候车厅。 程天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头枕在齐岳肩上昏昏欲睡。齐岳耳朵上插着耳机,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火车站相较于白日里清冷了些,但也有限。有乘客步履匆匆的大步跑过与躲闪不及的人迎面撞了个满怀,踉跄着倒退两步站稳,沉重的背包却掉在地上,发出“碰”的一声。 程天睡的不深,被这小小的插曲惊醒,迷蒙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正好对上偏头看来的齐岳的视线。 程天耷拉着眼睛,无精打采的在齐岳肩头蹭了蹭,“几点了?还没检票?” 齐岳偏头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就要开始检票了。” 程天心道终于是到点了,他坐直身子,伸手在齐岳肩上摩挲两下:“僵了没?” 齐岳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肩头,睁眼说瞎话道:“没有。” 因为两人票买的实在是太晚,即使齐岳爸爸的秘书有门路也只弄到了凌晨的火车票。 两人检票进了车厢,找到自己的位置,两人紧挨着,依次落座。 车厢里有些闹,有大人间的交谈还有小孩的哭闹。 程天困的要命,又被闹的心烦睡不着,见齐岳也睁着眼睛就要齐岳陪着打游戏。 齐岳对周围的环境倒是无所谓,但他知道程天缺觉就脾气不好,一脾气不好就把自己装的凶神恶煞的,但漂亮的桃花眼全是生理性的泪水,去水汪汪的,显得他可怜巴巴的。 齐岳觉得自己对着程天特别容易心软,程天就用这样的双眼看着他,他就下意识的点了头,在他还没有思考之前。 程天困得打游戏也都焉巴巴的,好几次就端着枪直直的冲上去给人家送人头。齐岳一边应付身后偷袭,一边儿还得看着程天别想不开,一局下来打的心累无比。 齐岳被三个人包围着,一晃眼间程天拿着匕首直直的装上了对方的枪口。 gameover。 程天心气儿不顺的扔了手机,“不玩了!心烦。” 齐岳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四十三分,火车开动在轨道上,车窗外的风景一直在变化。 外头风很大,大风吹走了云,天格外清朗,稀疏的星子微微闪耀。 齐岳从背包里掏出一副头戴式耳机塞给齐岳:“睡会吧,还有2个小时。” 程天戴上耳机耳边悠扬的音乐消去了吵杂的噪音,程天靠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很困,脑子都要生锈了那种困,可是就是睡不着,这种感觉很糟糕,程天摘了耳机挂在脖子上,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一脸烦躁。 齐岳听到动静偏头看来,“怎么了?” 程天也说不上来,就挠了挠脸,干巴巴的说:“睡不着,难受。” 齐岳竟从这满脸不耐的脸上看出一丝委屈,他伸手帮成天整理了下抓乱的头发,声音软和了些:“聊会天吧,回来就不这么晚了。” 程天闷闷的点了点头“回来的票定上了?” 齐岳摇头,“没有,王叔来接我们。” 程天感叹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开车来回趟得7、8个小时吧,会不会太累了?” 齐岳道:“不会,王叔明天就来,自己玩一天,第二天带我们回去。” 程天点点头,又想起一事,拿过手机:“酒店和车票钱一共多少,我转给你吧?”没有出来玩儿全让对方付钱的道理。 齐岳知道程天的心思,也不愿意让程天觉得欠自己的而玩儿不尽兴,道:“火车票就四五十,酒店是我爸客户,相当于白住。你要是还觉得过意不去就把门票包了吧。” t山风景区的门票用了学生证之后,两人加起来不过100,程天哪里不知道齐岳的心思,他感动于齐岳能为他考虑的这般周全,心下暖暖的,心情也愉悦了很多,于是笑眯眯的伸出手勾了勾齐岳的下巴,怪声怪调的道“贴心的小妖精。” 齐岳拍掉他的手,“你若是不困了就查查想去的景点吧。” 程天不想动弹,想制定计划这么费脑子的事儿,他现在脑汁干涸,实在办不到,耍赖道:“有好吃的地方就行。” 齐岳本来就有计划,只不过是为了防止程天无聊才想给他找点儿事儿做,看程天不想动弹,他就放过这项活动。 程天懒得要命,明明齐岳手上就有手表,程天自己手边儿也放着手机,可他就是懒得去看,就非得要问齐岳:“几点了,什么时候到站。” 齐岳看了眼手表:“快一点了,如果不延迟的话大概一点四十五左右就到了。” 程天:“到了站我们直接去酒店吗?这么晚能打到车吗” 齐岳:“酒店有人来接。” 程天哦了声,他隐隐有种感觉,齐岳爸爸秘书订的这家酒店档次应该不低,他没在深问,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程天道:“我明天肯定起不来,说不定要睡一上午。睡饱了中午出去吃饭,下午玩儿一会儿,再回来睡觉。然后傍晚爬山,怎么样?” 齐岳点点头:“依你。” 两人说着话,程天渐渐的困意上涌,身子往齐岳身边儿斜,头靠在齐岳肩上沉沉睡去。 齐岳看了程天一眼,调整了下姿势方便程天靠的更舒服,也闭上眼睛假寐。 齐岳没有真正睡着,车厢响起报站的声音时,他把身边的程天摇醒。 程天睁开眼,睡的有些懵“恩。到了?” 两人带着行李下了车厢。 火车延时了十五分钟左右,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下了车厢风很大,深夜的风没有一丝温度,吹在身上冷意逼人。 刚下车厢的乘客多数被冻的一哆嗦,忙伸手拉紧外套,缩了缩身子,加快了脚下步伐。 程天穿得很厚实,程妈说是T市晚上会冷,硬是让程天跟别人穿成两个季节,提前入冬的滋味并不好受,在车厢里热的要命,但好在出了车厢就好多了。 程天却注意到齐岳穿得过于单薄了,只一件薄薄的黑色衬衫,风吹过,衣服空荡荡的鼓起,程天看着都替齐岳冷。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裹到齐岳身上。 齐岳比他矮,这件外套把齐岳裹了个严实,程天看着齐岳被他外套包的严严实实的样子,心情不错的勾了勾唇角。 齐岳推辞不要。 程天就用衣服把齐岳紧紧的圈在怀里,不准齐岳脱下,“你要是不穿,那我为了不让你冻着只能这样一直抱着你了。”程天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真是男友力爆棚。 齐岳见他这般固执,只能点头答应。 程天放开齐岳时,竟还觉得有些遗憾。 两人出了车站顺利找到酒店的专车。 程天下车时,心道果然:这家酒店不是什么普通的高档酒店而是家四星级酒店。 程天在心里吐槽,这跟他想的不一样,他原本打算来趟穷游的,哪怕不是真穷游,至少也不能这么...奢侈。 现在住着酒店一天的费用,恐怕就够原本他计划里全部的费用相加了,不过好在程天爸爸跟酒店有合作,不然这成本会让如今不太阔绰的程天小小的尴尬一把的。 两人办好手续直接上了九楼,只订了一间房,但房间够大,床也够大,足够两人睡了。 两人将东西稍微一收拾,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已经接近三点了。 程天头发还湿润着就要往床上钻,被齐岳一把拉住拖去卫生间吹头发。程天困的直点头,无精打采的任由齐岳折腾。 齐岳手脚麻利的给程天吹干头发,放程天上床,程天就想是一只冲破桎梏重返蓝天的鸟,小跑着扑在了床上。 齐岳也钻进被窝,关了床头灯。 程天在身边儿拱了拱,离着齐岳近了些,嘴里嘟囔着:“我这辈子第一次睡这么晚,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齐岳,我的第一次可是给了你的......你得帮我记得,我以后再也不睡这么晚了,难受,明早我肯定挂着黑眼圈,影响我的盛世美颜......” 齐岳听着程天在耳边儿滔滔不绝的小声嘟囔着着什么不着边际的胡话,懒得理这个困的逻辑紊乱的人。 程天其实是有点儿认床的,他认床的表现就是睡不安稳,做恶梦,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气息更容易如此。但程天在齐岳家睡的那晚上却没有做噩梦,相反还睡的极好。 程天闻着被窝里传来的隐隐的似薄荷似柠檬的清香就觉得心中安稳了些,他想贴得更近些,但是又怕齐岳反感,程天愁的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齐岳见这人都这么困了还不老实睡觉,就问道:“怎么还不睡?” 程天小声问道:“我认床。” 齐岳:“有什么办法吗?” 程天沉默了片刻,小声道:“我能抱着你睡吗抱着我就不怕做恶梦了。” 第三十一章 被窝里舒适柔软,怀里的躯体温暖清香,程天一觉醒来,惬意的舍不得睁眼,往被窝里缩了缩,心情颇好的在齐岳怀里蹭了蹭。 齐岳醒来有一阵了,但因为见到程天还没醒,懒懒的挂在他身上,怕惊动程天,齐岳索性就赖在床上玩儿手机,他素来没有赖床的习惯,直觉的赖床只是在浪费时间,但跟程天在一起却觉得难得得轻松惬意。 察觉到程天醒来,“醒了?昨晚做噩梦了吗?” 程天翻了个身,把一半身子压在他身上“没做噩梦,睡得很好。” 齐岳点点头,“饿不饿?” 程天感受了一下“还行,不太饿,几点了。” 齐岳:“9点了。” 程天眯着眼睛,歪着头想了想“才睡了6个小时啊。” 齐岳道:“你要是不想吃早饭就在睡会儿等会儿直接吃午饭。” 程天道:“你起吗?” 齐岳:“恩,我出去会儿。” 程天点点头,“那等10点叫醒我。” 齐岳答应:“好。” 齐岳轻手轻脚的起身,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宽松的运动装到酒店楼下健身房带了一个小时,出了一身汗。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了房间先叫了酒店的午餐然后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把程天叫醒。 程天从床上坐起,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齐岳打开了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正经的有些古板可爱。 程天磨磨蹭蹭的下了床,洗漱换衣。 程天做到齐岳身边儿,“你刚刚去哪儿了?” 齐岳道:“健身房。你饿不饿,我叫了饭,先吃点儿垫垫肚子,等会儿出门去小吃街。” 程天点头,“好。” 两人吃了饭,打车去了酒店旁著名小吃街。 t市的t山是国内著名历史的景点,t市以t山为中心大力发展旅游业t山附近的一系列景点一年到头吸引着国内外的游客源源不断的慕名前来。 现在是十一黄金周,t市的游客更是多如潮海,处处都是人,拥挤不堪。 两人来的这处小吃街是附近著名的景点状元殿延伸出来的街巷,风格也是各处旅游胜地必备的古建筑风格,四周都是两三层的精致亭台楼阁,各种仿古的建筑与别致的广告牌,看着精致但商业气息浓厚,就少了些真正古韵的雅致。 但好在这处的小摊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小吃,市场竞争之下优胜劣汰,留下的店铺竟是家家都有特色,味道不叫人失望已是最好的噱头。 这条依附状元殿发展起来的小吃街叫做状元街,上网搜t市必去景点,随便点开一篇都少不了的网红景点,但网上推荐晚上来,因为道是晚上状元街灯火通明,颇有种穿越千年的历史溯回感。 两人特意选了白天来就是害怕晚上人多,但真正到了目的地才知道自己算是痴心妄想了。这不太宽阔的街道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人挤人,看的两人有些头皮发麻。 程天咽了口口水,干巴巴的问的:“咱们真的要进去吗?其实我不是很饿。” 齐岳看着前方的人群,目光也有些发直,半晌他轻咳一声,“来都来了。” 程天咬了咬牙,心道为了美食他拼了,伸手抓住齐岳的手“抓紧我,别走散了。” 人很多,走不了直路,不断的在人群的缝隙的穿梭,人群中年轻人站了大半,年轻人中小情侣又占了大半。走两步就遇见对搂在一起亲密的,再走两步就是一对拍照的,单身的人走到哪儿都避免不了被强行灌狗粮。 程天走在前方开道,他脸皮厚,防御能力强,虽然他没有对象,但他手里牵着一个颜值秒杀整条街的高智商高颜值学霸,他才应该是整条街最嘚瑟的人好吧?在他面前停下秀恩爱挡道儿的,全被他毫不留情的撞开,不好意思,他不让道儿,要抱要亲别停路中间儿,后边儿人多,挡着了。 齐岳几乎是被他拽着往前走的,程天这架势看起来不像是逛街,倒像是游行。齐岳把程天往路边儿拽了拽。 程天回头看了看齐岳:“怎么了?” 齐岳指了指头上队伍前方的牌子:“想吃。” 程天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在队伍中了,这家店铺店面小小的,但是人气很旺,前方队伍挺长,是卖...桂花糕的。 程天突然心情很好,点了点头,“卖!” 齐岳见程天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虽说程天看上去嫌弃嫌弃这里人多,但实际上程天心里的兴奋根本都压不下去,嘴角上挂着的微笑,脸上的嘚瑟劲儿,走路带风的的轻快脚步,眼角眉梢的风情,处处都显示着程天的激动。 这样鲜活愉悦的程天更是邪气冶丽,好些小姑娘都忍不住偷偷瞧他,有的还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举起手机,甚至是被程天撞开的那对儿小情侣看着程天的脸嘴上骂人的话也没说出来。 店铺的主人是一对年纪不大的小情侣,男的在店中忙活着做,女的站在窗口收银点单,两人忙碌着,但偶尔对视一眼,尽是满足幸福。 程天举着两份桂花糕走出队伍,小心翼翼的将最好看的一块递给了齐岳。 挂花膏是五颜六色的,方方正正的一块用签字穿着,一口压下去甜糯绵软,口感清香,淡淡的桂花香带着淡淡的甜味,口味很淡,量也不大,但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不大不小的一块糕点刚刚好。 两人吃着桂花糕,放慢了脚步,在路边儿慢慢走着,偶尔看到想吃的东西就排队去买,量大的,就两人吃一份,量少的就买两份,从街头吃到结尾,边吃边散步消化,但道结尾时肚子也有些撑了。 程天揉了揉肚子,心情很好的眯了眯眼,像只吃饱了的餍足的猫儿。 齐岳这跟着程天般慵懒的边逛边吃一整个下午,也吃了不少,但他最近可能是因为长个儿的,吃的特别多,这般吃下来才吃了个九分饱既不撑也不饿,刚刚好。 这里离着酒店很近,两人打算慢悠悠的走回去,顺便消消食,到了酒店就能直接睡觉。 下午两人睡了午觉就从行李中找出便捷的背包准备好一应物件准备爬山。 两人出门时,是五点半,先是在附近找了家特色面馆,吃了晚饭去泰山下的售票处买了票,进了风景区。 从分景区一路慢悠悠的溜达到t山脚下时已经晚上10点了。 路边儿有买荧光棒与牛角发箍的,买了一把给齐岳两只手各带了5个蓝色的,他自己则各带了5个红色的。 齐岳伸着手任由程天给他带荧光手环:“带这个干什么?” 程天道笑着说:“虽然是晚上,但爬山的人很多,万一我找不到你怎么办?给你做个标记,我一眼就看到了。” 程天笑的冶丽,眉眼惯来邪气勾人。齐岳眸光一颤,移开视线,轻轻应了一声。 刚开始上山的道路并不陡峭,路上人很多,有人带着便携式的音箱,一路放着歌,有一群群笑闹的年轻人,大家走的都不快,相互交谈,陡峭处同伴们相互搭把手。 那群年轻人都不打,看到程天与齐岳这两个长相出众的少年,有活泼外向的女生就前来搭话。 程天这回心情很好,与几人聊了两句也得知了他们的情况。 这群人是附近s大的学生,都是同班同学,放假没有回家而是选择直接出来玩儿。 这群人里有一个男生与他们算是老乡,话题就更是热络了起来,齐岳这般冷清的性子与几人也算是谈得来。 几个大学生在路上对这两个长相出众的少年也普多照顾。 走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的兴奋劲儿与激情慢慢的消减,几人为了相互鼓励,一时兴起,大声的唱起了歌,是很老的歌曲,动力火车的《当》。 几人起头,放生高歌,神采间满是飞扬的朝气与活力,嘶哑着吼着青春的不羁与活力。 周围的人都笑了,为这朝气蓬勃的青春动容,渐渐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附和。 程天伸手拉了齐岳一把,听着耳畔的歌,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攥紧了齐岳的手叫道“齐岳。” 齐岳齐岳面带微笑,似乎也被这群人打动,他的生命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张扬,这么畅快,这么激情澎湃过,闻言看向程天“怎么?” 程天面上带着笑,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似乎又千言万语,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程天张口就跟着跟着唱到“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 第三十二章 齐岳眸子颤了颤,喉头发紧,几乎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今晚月色晴好,皎洁明亮,世人都在赞美它的美妙,唯独齐岳却在想,原来月亮也不尽然是公平的,即使他把光芒均匀的散给每个人,可却偏心的将最美的一段送给了程天。而程天这个张扬轻佻的,竟就着月光,唱着这般痴缠撩人的歌。 齐岳用尽全力不去看程天那张扬的眉潋滟的眼和那镀着月光的脸,这样的程天像是月光中生出的精魅,最是勾人心智。 齐岳移开视线,盯着脚下一级一级的台阶,晚上光线不好得仔细看路。 程天那肯轻易放过齐岳,见齐岳不搭理他,边唱着边围绕着齐岳转圈,嘴角带着恶作剧的笑,抓住齐岳的手放到胸前,目光紧紧盯着齐岳,唱到“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齐岳微微皱了皱眉,似极力忍耐这什么,转过头不去看他。程天却又拉着齐岳的手,转个圈儿在度凑到齐岳面前。 对齐岳穷追不舍的程天像是个孩子,嘴角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坏笑,齐岳半晌似妥协般的闭了闭眼,嘴里低声喃喃,“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 这句话声音极轻,在周围一群人声嘶力竭的歌声中就像是一滴水落进了湖中,掀不起一点儿波澜,没人注意到。 一曲歌唱罢,众人的激情重新被调动起来,一路上说说笑笑往上爬去。 程天还牵着齐岳的手没有松开,齐岳也没有提醒的意思,两人在陡峭处本也总是相互搀扶,似是习惯了般没人注意。 九点半左右,满身疲惫的一群人爬到了半山腰的望峰门,众人在此修整。 望峰门上有个小广场,广场上有几个小小的休息站,因为人太多床不够,程天与齐岳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身上穿着衣服,紧紧挨在一起。 两人走了这么长时间,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些疲惫。两人说了会儿话,沾着枕头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半夜三点,休息站的人将屋子里的游客全数叫醒,一群人朦朦胧胧的醒来,收拾东西准备爬最后一段路程。 程天还惺忪着双眼,脑子有些迟钝,反应慢半拍,动作也慢吞吞的。齐岳动作迅速的收拾了两人的东西,帮程天背上书包,拉着他往外走。 程天还搞不太懂状况,只乖乖的跟在齐岳身后,走了好一阵才慢慢好了些。 4点半左右,到达山顶观看日出的地点,距离日出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山顶上的风比山腰处还要凛冽,一旦停下运动身上就冷了起来,两人从背包内翻出厚外套穿上,背包空间有限,衣服也厚不到哪儿去,凛冽的寒风不停歇的吹着,两人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还是觉得冷,于是就地租借了军大衣穿上。 厚重又陈旧的样式却意外的保暖,只是穿上去的样子有些奇怪。 程天相对于齐岳高些,瘦而高挑,厚重宽大的军大衣穿在程天身上,配着眼角眉梢邪气锋利的气质,倒是有种说不出的英气俊朗。 军大衣对齐岳来说有些宽大,像是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但奈何齐岳颜值高,这丝微妙的不和谐也只是消去了他那身清冷的气息,看上去倒像是个沦落军营的书生。 程天对着齐岳的形象哈哈哈的笑了好久,齐岳板着脸好一阵不理他。 程天又是卖乖又是献殷勤才堪堪得了点好脸色。 山上实在是冷,两人闹了一阵就找了背风的地方相互依偎着坐下,定了个闹钟又睡过去。 程天蜷缩着身子不断往齐岳身边挤,齐岳觉得身边就像是挨了只虫子,拱来拱去一点儿都不安分。 齐岳伸手将程天的脑袋从军大衣中拨拉出来“干什么?” 程天别别扭扭的说了句不舒服,睡不着。 齐岳道:“你想怎么睡?” 程天面上一喜,毫不客气的指挥道:“你脱了衣服钻进来,把你的衣服披在外面。” 齐岳照做,于是两人抱在一起,一人一只袖子穿着一件军大衣,另一件则反着披在面前。 两人紧紧挨在一块儿,身上暖烘烘的,外头寒风凛冽却夺不走他们的温度。 程天心满意足的睡去,6点不到,两人就被周围的动静吵醒,天色渐渐亮了些,再有不到20分钟就要日出了。山顶上的人群已经动了起来,架设备的架设备,找场地的找场地,有男生女生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程天揉着眼睛看向齐岳。 齐岳从衣服堆里出来,自己穿好一件,用另一件把程天裹了个严实,蹲在地上开始翻找包里的设备。 齐岳背的包很大很重,有他半个人高,爬山的路上就格外辛苦,程天好多次想帮他背一会儿,都被齐岳拒绝。 从齐岳小心翼翼的动作中能看的出来,他很宝贝包里的东西。 当齐岳小心翼翼的将东西从包里取出来,程天才看到是一架单反。 程天不玩儿这东西所以不是很懂,但他对这个牌子有些眼熟,忘记了叫什么名字,但是他记得这个东西好几万。 齐岳小心翼翼又不失利落的将东西架好,两人就并肩守在后头等待日出。 说不出颜色是怎样的炫丽,当太阳一跳一跳的从东方的水平线上出现,携带着火红炽烈的霞光,天地都为他变了颜色,黑夜迅速消退,天地间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一方天地,一轮圆日。 这一幕每一天都在发生,但每一次都值得感动。 山顶上一片寂静,每个人眼中都写满了赞叹。 程天目光迷离,“齐岳。” 齐岳:“恩?” 程天:“真美啊。” 齐岳:“恩。” 直到太阳升起,两人才收回视线。 程天双手撑在身后,表情是轻松惬意“不枉爬了这么久,为了这一幕值了。” 齐岳收回了相机,闻言看向程天,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 程天看向齐岳手中的相机:“看看你拍的。” 齐岳将手中的相机递过去,程天翻了会儿,惊讶的抬头问道:“你就拍了一张。” 齐岳拿过相机望着四周的精致随手拍了几张“一张足够了,真正美的东西需要用心去记忆,相机在怎样也定格不了亲身感受到的一切。” 程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你说的都对,大摄影师。但是现在我们是不是该下山了,我好饿。还好困。” 齐岳看着程天无奈的笑了笑,点点头“走吧。” 还了衣服,两人坐缆车下了山,程天激动的乱叫。 出了风景区时,已经7点半了,程天饿的饥肠辘辘,一只胳膊挂在齐岳肩膀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齐岳手扶在程天手臂上“想吃什么?” 程天道:“面,热乎乎的有好喝的汤的面。” 两人打车去了小吃街,找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面馆,程天饿的吃了一碗面又吃了一笼屉的小笼包。 齐岳有些担忧怕他撑着。 程天摸着肚子打了个小小的嗝:“我还能在吃一碗面你信不信。” 齐岳一言难尽的看了看程天扁平的肚子,这么多东西都吃到哪儿去了? 吃了饭回去睡觉。 程天拉着齐岳睡了一个上午,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了。 两人睡的不知今夕何夕,叫了外卖吃了午饭,身上懒洋洋的,不爱动弹。程天拖着齐岳窝在酒店里打游戏。 晚上两人又出门觅食,齐岳这次带上了单反,遇到感兴趣的就拍两张。 程天有些不乐意了,“齐岳,我长得这么帅,你怎么从来不拍我?” 齐岳认真思考了会儿:“大概是你总在我面前晃悠,我...看腻了。” 程天气急,手中的串都不想吃了,大步流星的在前面开路,也不回头看看齐岳跟没跟上,走了一段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笑了下,又收敛了笑意,继续大步流星。 齐岳慢悠悠的跟在程天身后,完全没有上前哄一哄的念头。 程天走了一会儿,发现齐岳并没有跟上来哄他,磨了磨牙,转身怒视齐岳。 齐岳还在拿着单反拍路边儿一只沉睡的金毛幼崽。 程天啃了口手里的炸串,慢慢嚼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像只狡猾的狐狸。见齐岳拍完了正要转身,忙大口嚼了两下,匆匆咽下。 齐岳抬头就见一张委屈隐忍的脸:“齐岳,你变了,现在我在你心理连一条狗都比不上吗?” 程天声情并茂的控诉,周围小女生的视线频频扫来。 齐岳知道程天心里不满又是在作妖,也不在意周围的视线:“你想干嘛?” 程天瞥了瞥嘴:“我帅不帅?帅不帅?” 齐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程天:“点头是什么意思?说啊,我帅不帅?” 齐岳干脆道:“帅。” 程天委屈“帅你为什么不拍我?” 齐岳:“因为看腻了。” 程天嘴角一勾:“骗人。我这么帅,你却不愿意给我拍照。你说了真正美的东西应该用心来记住,所以我的美你是用心记得对吧?” 第三十三章 (倒V结束章节) 齐岳看了程天一会儿,敲了敲程天的额头,什么也没说,只道“走了。” 程天撇了撇嘴,无趣的哼了声跟上去. 第二天齐岳带着单反进了一片开发过的老林,青山绿水,呼吸间尽是清新的空气,奇花异草零星的散布,齐岳一路安安静静,只不时遇见毛茸茸的小动物,或零星可爱的小花悄悄的凑上前去拍上几张。 他不像一般的旅人,几乎很少举起相机,拍的东西也不尽相同,或是一只孤零零的蚂蚁,或是一节张着青苔的枯木,或是一多最不起眼的小花,总之他所拍之物没有什么规律,皆是由感而发。 而在这时,程天也不在叽叽喳喳,只安安静静的跟在齐岳的身边,作为这处生态里两名悄无声息的过客,而不是携带侵略性的打搅者。 山林中空幽,耳边是鸟啼虫鸣,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轻松,两人结伴同行,虽没有言语,但寂静无声更能倾听到灵魂的声音。偶尔对视一眼,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种感觉美妙的让人忍不住勾起唇角。 两人上午出发,包里带足了东西,饿了就找到干净平坦的地方铺上干净轻便的垫子,掏出饭盒果汁,就地来个野餐。 下午玩儿够了从山上下来已经傍晚了,两人在山上走了一天累得晚饭都吃不下,王叔接到齐岳的短信,去酒店接到两人剩下的行李,车早早的就在山下停车场等着了。 王叔接过两人身上挺重的背包放到后备箱,齐岳与程天已经爬上了车后座,两个少年相互依偎在一起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车子平稳的驶入了高速,王叔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个累极的少年,脸上露出慈父般的笑容,还体贴的放了首舒缓宜眠的钢琴曲。 车身在高速行驶中微微晃动,耳边舒缓的钢琴曲掩盖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但狭窄的座椅容不得两人躺着,只能蜷着身子,肩靠肩的靠着。 程天微微眯了一会儿,头因为惯性一直向后受力弄得程天有些头疼,还有种晕车般的胸闷。 他难受的小小哼唧了一声,浑身不得劲儿的扭了你身子。 齐岳没睡着,听见身边儿的动静睁开眼看见程天邹着眉头闭着眼睛看样子有些不舒服。 齐岳坐直身子,托着程天的脸问道:“程天,怎么了?” 程天睁开眼睛,眼有些发红还水汪汪的,他因为难受眉眼间全是戾气,看上去锋利逼人,但是对上齐岳有些担忧的目光,程天眼睛一抬,竟然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他有气无力的道:“头有些疼,胸口闷,难受。” 齐岳皱了眉头,问道:“你是不是晕车?” 程天摇了摇头:“以前从来不晕车。” 齐岳问:“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想吐吗?” 程天摇摇头。 齐岳道:“可能车内的味道不太对。”说着就扒开一个隐藏收纳格,里面放着一套衣服,还有两瓶男士香水。 齐岳把两瓶香水递到程天面前问道:“闻闻,喜欢哪个。” 程天闻了闻,这两瓶一瓶是木调香,一瓶是类似齐岳身上似柠檬似薄荷的果香。程天没有犹豫就指了指后一瓶。 齐岳点了点头,在空中喷了两下,又在自己手腕脖子出喷了点儿,然后收好东西,对程天道:“脱掉外套,躺到我腿上。” 程天乖乖的脱下外套,齐岳往窗边儿挪了挪,让程天能够横着躺在自己腿上,然后把程天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程天枕在齐岳的腿上,睁着眼睛从下往上看着齐岳。 齐岳的颜值是真的很能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也就是这样了,即使是程天这个角度看去都没有觉得那里有不完美的地方。 齐岳无视了程天直勾勾看着他的视线,伸出手轻轻的在程天的太阳穴上按摩。 齐岳的手掌微凉,手腕处的香水味萦绕在程天的鼻尖,程天身上的不适舒缓了许多,在齐岳温柔的按摩中他终于撑不住沉沉的睡去。 在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排红红黄黄的灯光,车子停下来在高速出站口排队,前面的车还不少,缓慢的向前挪动着。 齐岳没睡着,一只手搭在程天的下巴处,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程天揉着眼睛坐起身,外套从身上滑落“到q市了?” 齐岳的回过头来轻轻点了点头,随手拾起程天滑落在车座上的外套给他披在肩上,“好些了吗?” 程天晃了晃脑袋:“完全没事了。” 齐岳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车厢内很黑,只能借助外面不太亮的路灯透过来的光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齐岳的皮肤很白,在黑暗中与其他东西相比似乎反光般的清晰,那根根分明修长笔直的是齐岳方才放在他下巴出的那只手。 程天也没在说话,懒洋洋的倚再齐岳的肩头,低着齐岳的这只手头看得出神。 高速出口有些堵车,回了小区已经晚上九点半多了,齐岳见时间不早了,就问道:“你回家还是来我这?” 程天道:“去你家吧,他们过会儿就要睡了,我再回去他们指不定还得忙活到几点呢。”其实主要是晚上回去太晚程爸会念叨,程天怕程爸程妈在吵架。程爸这个人比较奇怪,程天晚上可以不回去,但是晚回去一定会被骂,程天搞不懂程爸的脑回路,但他刚刚回来不想去触霉头,已经够累了。 齐岳点点头,告诉王叔直接开到别墅门口。 程天又在齐岳家睡了一夜,第二天磨磨蹭蹭下午趁着程爸程妈下班前才回家。 程妈一进门发现门口多了双运动鞋少了双拖鞋就知道程天回来了,程妈很开心,拉着程天聊这次的旅行。 程爸轻哼一句,骂道:“长这么大就会浪费钱,整天光知道玩儿,心思从来就不在学习上。让你上了高中就是浪费升学名额。” 程天即使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被程爸骂的时候他还是被气到了,谁特么会这么说自己儿子?谁特么这么会扫兴? 他心脏鼓动,一腔的怒火几乎要憋不住,只得咬牙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这是他老子,这是他老子…… 但每说一次,程天都会觉得讽刺,他有时候甚至都怀疑自己真的是他亲生儿子吗?如果真的是他亲生儿子,为什么程爸他看自己总是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他爸没给他个好脸看了。 他甚至还真的认真的问过程妈,自己是不是他爸亲生的。 他妈说,她也希望不是。 程天咬着牙,压着怒火,权当没听见程爸的话,程妈背对着程爸坐着,听了程爸的话,她只是翻了个白眼,拉过儿子的手拍了两下,权当家里没有这个人。 程爸见着两人不打理自己,气的脸都青了,“烂泥扶不上墙,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程妈觉得自己都快要气死了,怎么有人嘴就这么贱呢?他儿子长得帅脑子聪明人又乖怎么就烂泥了?真正的烂泥正站在那儿满嘴喷粪呢吧?程妈是个爆脾气,程天的性格大半随了程妈,程妈当即就顶过去:“烂泥说谁呢?” 程爸一瞪眼,“还能说谁,说你教的好儿子。” 程妈闻言满脸讥讽的朝程爸一笑:“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整日里满嘴喷粪的烂泥。” 程爸闻言脖子都起红了。 程妈看程爸这幅样子,心情就好了很多,她拉着程天进了程天卧室,拿出两个印着大大熟悉logo的袋子“打开看看。” 程天将东西拿出来,是一件外套和一双限量版的球鞋。 程天瞪大了眼“妈,你疯了?这鞋小三千吧?” 程妈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你喜不喜欢就行了。” 程天看看衣服又看看鞋,才愣愣的点了点头。 程妈笑了笑:“这两年生意好,最近又接了两个大客户,妈今天去楼下广场买菜就逛了会儿衣服,正巧碰见他们家推出新款,听说网上买的特别火,你们小男孩喜欢就给你买了。别告诉外面那个人,他烦。” 程天把鞋子抱在怀里,心中一阵暖流用过,酸酸涨涨的,他妈从来不舍得给自己买这么贵的东西,去年看中一个包,2099块,他妈每次逛街都眼巴巴的看着,却硬是没给自己买,转头却给程天买了一双新款球鞋。 程天嗓音沙哑,半晌放下鞋子抱了抱程妈“妈,别再给我买鞋了,我鞋够穿了,你给自己多买些衣服包包吧。” 程妈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臭小子,你懂什么,哪有自己买包的,包包这东西要别人送的才好。” 程天道:“那等我以后给你买。” 程妈点点头,“当然,你以后可不能有了女朋友忘了老娘啊。” 程天抱住程妈,把头放在程妈不算宽阔但却温暖的肩上,闻言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视线,让人看不清神情,他轻轻开口“不会的。”他一个gay,哪里会有女朋友。 第三十四章 (三合一) 程天家里经营着一家小型的外贸童装加工坊,在外贸街有一家店面用来吸引来自全国各地的客户,客户订单则通过承包外面的加工组和自家加工坊完成制作。 程妈作为这个加工坊的主要主人大多时候是待在外贸店里拉客户的,而程爸自从他们家几年前破产之后似乎就消磨了意志,眼高手低还不思进取,看不上自己小作坊又没有工作,被程妈安排在小作坊内监控产品质量。 说到这里不得不谈一下程天家4年前的状态了。 程爸程妈年轻时候都有进取心和野心,两人结婚十几年的时间,白手起家,经营着一家规模很大的外贸加工厂。 当年程爸有四五辆车,现在开的这辆宝马是其中买的最早也是最便宜的一辆,其他的几辆有3量跑车和一辆吉普。当年他们家居住的是市里最早的一批别墅。程妈有着一柜子的名贵包包和首饰珠宝。程天小学上的是市里最贵的小学,他小时候最喜欢他爸开着那辆底座很低的跑车来接他,因为每当这时候,那些小孩子的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但他爸很少来接他,他有专门的司机和保姆,那辆宝马五就是配给他的专车。 程天小学六年级之前,一直也是含着金汤匙的富二代。 但他的富二代生涯在他六年级那一年结束了。 程天五年纪的时候,程爸与程妈吵了好长时间,程爸终于是不顾程妈反对,用800万的价格买下了隔壁的厂子。 但谁知上半年收购了厂子下半年就迎来了金融危机,生意不好做,资金又因为收购厂子而短缺,至此作为分界线,程家的生意每况愈下,程爸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背着程妈接了高利贷。 这对于当时的程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饶是程爸程妈跑断了腿说破了嘴皮子找了不知多少的门路借钱、贷款通通没用,在坚持了一年半后程家的厂子宣告破产。 从此别墅没了,豪车没了,为了还债程妈的珠宝首饰包包都买了,但仍填不上这窟窿,还欠着小一百万的高利贷,家里只剩下一辆款式老旧的买不上价钱的宝马了。 程爸这时却打起了别的主意。程妈当时买了两套房子,一套给了程天姥爷,一套给了程爷爷。程爸就想卖掉这两套房子。程爸当时厚着脸皮去找程爷爷商量,程爷爷当时不甘不愿的答应了,但第二天不知听了谁的挑拨又反悔了逼着程妈去跟程天姥爷要房子。 程妈生气归生气,但却不得不跟程天姥爷开口。程天姥爷答应了,却道:“我知道你们有困难,这栋房子留着也是想着给你们住的,现在你把房子卖了,以后你们带着天天住哪里?你们可想好了?” 程爸红着脸,说程爷爷哪里有房子,会让他们住的。 程天姥爷直说:“你们去要到钥匙,我就在上面签字。实在要不到,我再给你们想法子。” 程爸一喜,自认为有谱,谁知去找程爷爷要钥匙,程爷爷却说房子已经买了,不给钥匙。 程爸要不到房子,满脸惭愧的去找程天姥爷。 老爷子只是叹了口气,对程爸挥了挥手,说:“回去吧,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兰惠留下。” 程妈被程天老爷留下谈了一晚上的话。 果然三天后,程爸接到消息,说是高利贷换上了,但是他们身上却背了100万的债务。 程天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其实还记在程天姥爷的名下。 帮他们还款的是程天姥爷的学生黄叔叔,老人家对他有恩,本打算一辈子不图回报,却为了女儿拉下脸来,求了最不愿意求的学生。黄叔叔生意做得很大,二话不说就帮着还了钱,说是钱不加利息慢慢还,还不上也别勉强,好好过日子,别委屈了孩子。 程妈因为身上背着债务就越发上进能干,程爸却自从破产之后就失了意气,整日里得过且过,眼高手低,整个家都在靠着程妈撑着。 最近因为程妈接了笔大单子,上了新料子,制作的时候似乎是出了什么叉子,得亲自去查看,就临时通知了在家睡懒觉的程天帮忙到外贸街这边儿来看店。 程天匆匆起身打了个车赶去。 外贸街看上去冷冷清清门可罗雀的,并不如旁边相邻的服装零售市场那般人挤人的热闹,这里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几个顾客,但是每一个顾客却都是身上带着大单子的主。 程天以前经常帮程妈看店,特别是程妈生意刚起来那两年,程爸不顶用,程妈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好几半分开用,常常把程天弄来看店,因此程天对相邻的人都很熟悉。 程妈因为等不及已经先走了一会儿了,正托邻家帮忙看着店,见程天来了,邻家跟程天唠了会儿嗑直到有人进了店,这人才回去。 程天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打游戏,刚上线就被路恺邀请进了房间打了一局,程天定睛一看,房间里竟然大半儿都是初中时玩儿的好的几个哥们儿。 他自从上高中之后就很少联系,不过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也生疏不了。房间里开着语音,几个许久不见的少年边打游戏边骂骂咧咧的聊天。 程天听那边儿嘈杂,“在哪儿呢?” 路恺“哥们儿几个游戏厅聚会呢,我、大海、毛子、平子、邵安、阿全、还有大周、小周。哥儿几个齐了,就差你一个,前天约你,你这混蛋竟然不声不响跑T市去了。” 程天:“你他妈今天聚会前天约我?” 路恺:“是打算前天聚会的,这不有事儿推迟了吗,再说,我他妈给你发信息你回了没?” 程天:“什么信息?” 路恺:“qq。” 程天:“好几个月不玩儿了,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路恺:“谁他妈知道你在哪儿玩能不能接到啊?” 程天:“短信,短信会吗?” 路恺:“苹果安卓不谈短信好吧?” 程天:“滚滚滚,就你毛病。” 程天这边儿打的正激烈着呢,就见三个人气势不善的走了进来。 这三个人流里流气的样子加上身上的纹身,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客户,反倒是像社会上混的。 程天远远地看到三人时,就像是感到危险气息的小动物,浑身上下的毛都竖起来了。 他皱着眉,保持着动作不变,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游戏这边儿本来跟程天一块儿二怼三的路恺见程天竟然停了下来,他自己一个人独木难支,血条掉的哗哗的。 路恺在那边儿气的跳脚,怒骂:“你特么怎么不动弹了,老子血槽都要空了!草草草!” 程天道:“不对劲,多带人,来店里。”说着就关了游戏。 正在为自己的英雄挂掉而跳脚的路恺听见程天骤然严肃的声音又看掉线的对方心里猛然一跳,想起刚刚程天说的话,连忙招呼人拦了个车往程天说的店里赶,路上不断催促司机只恨不能再快些。 好在他今天一时兴起叫了初中几个混的好的哥们来这边儿聚会,好在他们常约的游戏厅离着程天所在地方只有两个路口。 饶是这样他到的时候程天也已经跟人打起来了。 程天打起架来简直不要命,拎着凳子就砸在为首一人的后背上,那人被他砸的一个踉跄,直接趴在了地上铁皮的凳子都被砸的歪了。 但对方人多,另一人拎着钢棍直接朝着程天的头就去了,程天已经躲闪不及,只能用手臂一挡,生生承受了那狠狠一击。 路恺下车就看到这一幕,眼都红了,给司机扔了50钱都没找,撒腿就跑过去,边跑边哑着嗓子喊到“后头的都他妈赶紧的!” 后头几辆车下来的哥们也忙跟着跑上前去。 路恺跑到近前,就跑这一会儿程天就拎着铁皮凳子直接给了砸他手臂的人一下,那人脑袋直接出血,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还直犯恶心,程天却被另一人从后背一棍子砸在肩头。 路恺跑到近前,捡起地上的钢管就照着偷袭程天的那人狠狠砸去,一棍子撂倒一人后,路恺转身就见到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坐在地上干呕的那人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不管不顾的就冲程天捅去,路恺吓得一身的冷汗,他离着远,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大声喊到“刀!程天后面!” 只见程天拎着凳子转身朝身后一甩,后背就想长了眼睛一般,正好砸中那人,将拿刀子砸的偏离了几分,可是可是可是转身时仍旧有些晚,衣服划破,手臂上被划了一道血痕。 接着身后的几人接连赶到,七个小伙子逮着三个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就报了警。 几人在邻居的帮助下找了几根绳子把人捆了个结实,等待警车的时候,程天站在路边儿手臂耷拉着,疼的直抽气。 路恺站在旁边儿有些担心:“都哪儿伤着了?” 程天面部疼的微微扭曲,瞥了他一眼,道:“没什么事,就是手臂可能骨折了。” 路恺绕着程天转圈打量他身上有没有刀痕,嘴边责备道:“你怎么不多拖延会儿等哥们儿过来,自己一个人就跟人家三个人动手,把你厉害的。” 程天咬着牙道:“我特么又不傻,看他们来者不善也拿出小爷这辈子最温和的一面来招呼他们了,这群人特么的蛮不讲理,上来就要掀摊子。我不让他们就冲我这儿来了一拳。这该死的,小爷英俊的脸是他敢碰的?老子恨不能撕了他那张癞蛤蟆皮!” 路恺拍了拍程天的肩,正想安慰句,就听程天嘶的一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他么轻点儿能死?” 路恺摸了摸鼻子:“我哪儿知道你这有伤。” 说着突然皱了下眉头:“你这袖子颜色不太对吧,我瞅瞅。” 程天身上穿了件儿黑色卫衣,右手袖子上破破烂烂的颜色有些深,路恺扯住他的袖子上的破洞干脆直接撕开“草!你这儿血流如注你特么感觉不到?” 程天一看,一道巴掌长得口子正往外冒着血,皮肉还隐隐外翻,看样子伤得还不轻。 程天使劲闭了闭眼,移开视线不去看这伤口,道:“我就觉得的胳膊上火辣辣的疼,但另一只胳膊也这么疼,还以为这边儿也是被钢管砸的,疼的我都分不出来了。” 路恺有些手足无措:“那这怎么办?还等警察吗?先去医院吧,别等警察来了你血都流干了。” 程天看了看手表,抿了抿唇,“再等等吧,应该快到了,帮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我两只胳膊疼。” 路恺打电话通知了程妈,没说别的,只说这里有急事,让程妈务必立刻过来一趟。 警察果然没一会儿就到了,带走了绑着的三人和一干少年顺带几个目击的邻居去做笔录,鉴于程天这个未成年伤号,坐着警车顺带送了医院,在医院开了受伤证明,身上多处淤伤,左臂骨折右臂被划伤,程天进了手术室,折腾了一个下午才躺在病床上,警察来录口供又离开了。 路恺从警察局出来就来了医院陪着程天,这会儿已经陪了一下午了,程天打发了人回去。 程妈哭的眼睛通红,程爸却不在。 程天浑身上下都疼,特别是胳膊,疼得他直冒汗,见程妈这幅样子心下叹了口气,只道:“妈,我没事儿。” 程妈深吸了口气,压下泪水和满腔的后怕与悔恨,以及极度的愤怒。如果不是他把程天叫来店里,如果她不是正好离开,程天就不会受这伤。如果今天路恺没有恰好在游戏厅,他是不是就要失去程天了...... 程妈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不由的对给造成程天这样伤害的人更是恨之入骨,对那贪得无厌的人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 程妈从警察哪里得知了事情经过,她简直不敢置信,她以为四年前她们家破产的时候已经看尽了程家这群人的丑恶嘴脸,但没想到这只是冰山一角。 程天今天受的这无妄之灾说出来是多么的可笑? 全是拜他亲姑妈所赐! 程天的大姑是程家最有心机的人,她不像想程家的其他人那般,恶心的粗鲁直白,她就像是一只狡猾的毒蛇,先用艳丽的花纹打动你,然后狠狠的咬上你一口。 程天的大姑给外人的印象是个很温婉美丽的女人,她善良大方彬彬有礼,邻里都称赞她贤惠温柔。但只有自家人知道,她只是把所有恶毒又恶心的心思都藏在这幅面孔之下。 这个女人有这般的聪明,但或许是因为她恶毒的心思,老天爷并没有让她好过。 她年轻时候费尽心思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公,没两年就儿女齐全,本以为是好日子的开端,没想到却是厄运的开始。 二胎出生没多久,他的老公就破产了倾家荡产,居无定所,被催债的人追的四处躲逃。 当时程爸程妈生意刚有起色,但为了帮她还债,买了积攒许久才买下的一栋房子。 后来那些年,程家大姑表面上对着他们家也是感恩戴德的样子,她当时对待程天极好,程爸程妈很忙,她就经常把程天接到家里去,他能冒着大雨天开车两小时只为去城南给程天买他爱吃的包子,她能下班回家饶路一小时去离家另一个方向的游乐园给程天买一只柠檬口味的小熊棉花糖,她也能每次出差都给程天带好多好玩儿的玩具。 程天小时候最爱的人一定是她的大姑而不是他的爸爸妈妈。 孩子的喜欢是纯粹而美好的,但大人的喜欢却夹杂着无数不定因素。 程天一直以为大姑姑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但当事实的真相被揭露之后多年幼的程天来说是那么的残酷。 程天还记的那是一个周六,住在象牙塔里的小王子还不知道自家破产了,他只是在别墅二楼的房间里玩儿着大姑姑送她的游戏机,正无聊时,门铃响了。 是大姑姑,程天眼都笑完了,温柔的声线传到程天耳朵中:“天天,帮姑姑开开门好吗?” 程天不假思索的打开了门,大姑姑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进了家门,程天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下意识的靠近最喜爱的大姑姑,想要寻求安慰:“大姑姑,这些人是谁?” 大姑姑却没有理他,只是看了程天一眼,眼中是冷漠与嘲讽,程天似乎像是被都头泼了一盆凉水,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要不然大姑姑怎么会这样看他。 接着程天就见大姑姑带来的一群人有的搬起了大大的液晶电视,有的搬起了程天家客厅的沙发往外走,程天不敢置信的大声喊到:“你们在干什么!不准动我们家的东西!” 但是没人听他的话。 程天上前对着他们就是群打脚踢,但一个孩子而已,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程天愣愣的坐在地上,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大姑姑就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他被推倒在地,冷静的指挥着人小心帮着他们家的沙发,“别磕了碰了,这沙发值钱着呢,你们可赔不起。” 程天心中升起一股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却也由着说不出的委屈,他还是不敢置信,一向疼爱他的大姑姑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程天从地上爬起,拦在大门前不让人把东西搬走,却被大姑姑亲自拎着衣领退卡,程天跌在地上,看着大姑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爸妈欠了我的钱,如今你们家破产了还不上,我这个债主上门拿点儿东西抵债也是理所当然。” 程妈回家的时候,就见程天呆呆的坐在地上,家里客厅空荡荡的,衣服软枕毯子被甩在地上,家里一片狼藉,就像是被洗劫过一般。 程妈以为自己家进了贼,上前抱住程天检查他的状况,一遍指挥着程爸报警。 程天却愣愣的开口,似乎带了一丝希冀,他也不知道他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是大姑姑说我们家欠了钱,来我们家搬走了沙发、电视机。妈,我们家到底欠了大姑姑多少钱?” 程妈闻言却是抱着程天大哭起来,程妈哭着说两万。 程天点点头,目光渐渐失去了神采,似乎彻底失去了什么一般。回想起刚买沙发时,大姑姑略带羡慕的跟他说,程天你们家的沙发你爸爸花了10万买的呢,你平时玩儿玩具可要小心些。 那天程妈抱着程天哭了好久,程天一滴泪水也没流,当天晚上却发了烧,大病一场,病好后砸了房间里所有大姑送的礼物,从此之后就性格大变,再也不是从前乖巧有礼的样子,变的暴躁又缺乏安全感。 程妈心疼儿子的转变,心中更是恨毒了大姑子,这几年来,程妈与程家大姑几乎没有说过话,逢年过节都不走动。 程家大姑似乎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操了报应。 程家大姑父自从破产之后就不断的被程家大姑逼着闯荡事业,逼着上进,却是浑浑噩噩,一事无成。程家大姑一逼在逼之下,这个可怜的胖男人几乎要得了抑郁症。 这么多年的努力依然是毫无所成后,他竟然染上了赌瘾。当被程家大姑发现时,已经欠下了高额的高利贷,程家大姑贪财,怎得甘心还这般高得离奇的高利贷?因此不断地被人骚扰,程家大姑索性祸水东引,给了地址说是这家人欠了她钱,说是这家人不还她钱,她就没钱还高利贷,与其在这纠缠她,还不如去找这家人要钱,外贸这两年行情好,她们家有钱。 这三人本也是将信将疑,但不知道打听到了什么,索性就走了一趟。 程天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程妈几乎要被气疯了,程家大姑这个恶毒的女人,前两天她问程爸借钱,一开口就是十万,答应了,但是钱都在她这里,程爸又拿不出钱,程家大姑就来找他要。她自然不会给,不说她恨毒了这女人,就说她几年前对待他们家的态度,她就不能给,仔细说起来,这家人还牵着她们家8万块呢。 而程家大姑明明自己就有积蓄,他公公的老房子前年拆迁就留给他们一套,地段又好这套房子一百五十多万是有的,家里明明有钱却偏偏把人往这边儿引,看不得她过好日子是吧? 程家大姑却说什么他大哥已经同意了,说知道家里有这笔钱。 程妈没给他好脸色:“钱是我挣的我说不给就不给。” 程家大姑见说不动她就动了怒,铁青着张脸就走了。程妈自然知道这个大姑子的性子,她不会轻易罢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程妈吐出口气,似乎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眼里满是近乎疯狂的决绝,。 程妈伸手轻轻的摸了摸程天的头,她不敢用力,害怕程天头上有伤或弄疼他“好孩子,别难过,妈不会放过他们的......”一个都不会,这群恶心的人,这群该死的人,她受够了! 程天抿了抿唇,道:“妈,你别生气,我真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困。” 程妈给他掖了掖被子,道:“你睡会儿吧,妈出去趟。” 程天醒来时,就见到齐岳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程天眨了眨眼,以为自己没睡醒,又重新闭上眼睛,心里默念1、2、3、醒来。 再度睁开眼睛,程天却还在眼前。 程天不敢置信的睁大眼,“你怎么在这儿?” 齐岳黝黑的眸子盯着程天,眼中有情绪翻涌着,周身弥漫着的气息有些骇人,程天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虚。 齐岳盯着面前这人有些惨白的面孔,心下情绪翻涌难平,他嗓音有些沙哑,语调有些缓慢,“路恺说你住院了。” 程天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无所谓道:“没事儿,过两天就出院了,正好赶得上开学。” 齐岳眸子定定的看着程天,目光有些不善,程天讪讪的收了笑容,轻声开口:“我没事儿,别担心。” 齐岳似乎用目光在他脸上狠狠的刮了一下,给出了评价“冲动、鲁莽。” 程天收了这样的伤,齐岳来看他竟然没有安慰他,反而这般说他,当先心中就有些委屈,鼻子有些发酸,“是,我冲动,我鲁莽,我活该受伤!那你还来看我做什么!” 说着就闭上眼睛,死活不肯再看齐岳一眼。 齐岳见他情绪这般激动,说话竟口不择言,明明刚刚心中还充盈着的怒火此刻竟然全数消失,化为了无可奈何的心软与心疼。 他今天想起今天上午翻看单反里的照片时,找到了一张程天的照片,他想起那是在那片山岭中取景时,程天正在好奇的观察一朵花,他心下一动,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就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再次翻看时发现竟然还不错。 皮肤白皙长相邪气冶丽的少年眸子中闪动着好奇的光芒,让他的面孔有种既冶丽又纯情的新引力。齐岳想到这人抱怨了一路自己不给他拍一张照片的样子就有些心软,便将这张照片好好的修了一番,打算发给程天。 谁知他发给程天的信息程天迟迟不回,索性就给程天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也没人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下有些担忧,找了程天朋友小胖问了,小胖说不知道,给了他路恺的电话让他问路恺。 路恺说程天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 他心中当即就是一紧,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打了车直奔医院,路上从路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就一直有种难以宣泄的怒火在心中鼓动。 他看着病床上面容有些苍白的程天,心中又被揪紧了两分,他气他的鲁莽,气他的大意,想着他醒来一定要好好罚他一顿,但是当他听到他委屈又激动地声音时竟然什么气都没有了,只想好好地抱抱他,摸摸他,给他安抚,告诉他,他不会放过那几个伤了他的人的。 但是他忍住了,他觉得这样不合规矩,有些太过亲昵了,虽然他们私底下更亲昵的情况都有,可是这病房里却并不止有程天一个病号。 他动了动手,终究是忍住了,但是看着程天逼着眼睛倔强的转过头去不看他,眼角还有些湿润的样子时,他的脑子几乎什么都想不了了。 他叹了口气,一只手紧紧的握住程天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摸摸了他毛茸茸的头发,又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轻声开口:“身上疼不疼?。” 程天声音有些沙哑,睁了睁眼,还是没有回过头,干巴巴的说了句:“疼。” 齐岳的心又软了几分,几乎要化成一滩水,他用手指戳了戳程天的脸颊,轻声道:“别气了。” 程天瞥了瞥嘴,他强压着哽咽,却是委屈极了:“谁让你一来就骂我的。” 齐岳有戳了戳他的脸颊:“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程天回过头来看向齐岳:“那我鲁莽吗?冲动吗?” 齐岳点了点头。 程天气急:“你!” 齐岳捂住他的嘴:“你先听我说。你明明有时间通知路恺,也明明知道来者不善,为什么不能立刻关上门,把人锁在门外,先报警?反而自己一个人对上三个人?明明你通知了路恺,却为什么不能再多忍耐一会儿呢?东西掀翻而已,再收拾就是了为什么就冲动的上前硬碰硬?这些人可不是你在初中遇到的不良少年,万一真的动刀子,你可,你可想过后果?” 程天被齐岳说的心虚,他确实鲁莽了,他以为人少自己应对得来,却没想到这些人当着众人的面就敢捅刀子,心中也有些后怕,就小声道:“我以为他们人少,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敢真动刀子,我怕自己这次好声好气的让对方闹了店里,下次他们就还回来,反倒不如闹大点儿让警察知道,也让他们不敢轻易来招惹。” 齐岳拍了拍陈天的脑袋:“你这次最正确的做法应该任由这些人砸了店铺,直接报警,店里有监控,他们逃不了,这些人穷凶极恶,身上都有案底,现在的打黑,这些人都跑不了。这次作为教训,不能有下次了。” 程天闻言乖乖的点头。 齐岳问:“饿不饿?” 程天点点头:“饿了。” 齐岳把程天扶着坐起,给他掖好被子:“想吃什么?” 程天:“蛋挞,薯条,鸡腿。” 齐岳点了点头,订了外卖。 程妈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齐岳正拿着蛋挞,一口一口的喂着程天吃,不时还体贴的给程天擦擦嘴角。 程天嘴里嚼着东西,舒服的靠在枕头上指挥着:“我要吃鸡腿,鸡腿。” 程妈就见那个长相俊美的小男孩戴上一次性手套,从鸡腿上仔细的撕着肉往程天嘴里喂,程天小嘴巴巴的吃的欢快。 程天:“渴了。” 那漂亮的少年就好脾气的拿起放在一边儿的果汁插上吸管送到程天嘴边儿。 程天吸了两口,砸吧砸吧嘴,抱怨道:“我想喝可乐,不想喝果汁。” 那少年给他擦擦嘴道:“你骨折了不能喝可乐。” 程天瞥了瞥嘴,嘟囔了句什么,再次指挥道:“薯条薯条。” 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像是个小皇帝,而不是什么两手不能动的残废。程妈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看看手里的饭盒,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转身离开,她准备晚点儿再过来。 齐岳陪着程天吃完饭,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程天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看着齐岳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道这书呆子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儿就不能多陪他一会儿。 齐岳路上给二叔打了个电话“二叔,对身后的人先别动,先警告一下就好。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 齐岳的二叔有人脉,在知道程天出事后就已经了解过情况,可以说他现在知道的比程天还多。 不管是有关造成程天受伤的人手,亦或者是程天那心思恶毒的大姑,甚至是程天家四年前与程家大姑的纠葛。 他知道的越多,就越感到愤怒,但他一个外人却没有插手的立场,说到底这终归是家务事。 齐岳能做到的只是为程天出口气。 现在打黑这么普遍,程天大姑家遇到的这种骚扰本来直接报警就行,他们家不会不知道,但是程家大姑这几年手头也不干净,她看上去温婉柔弱,但实际野心很大,胆子也很大,放高利贷的事情也干了不少,如今也算是自食其果。 骚扰他的这群人就是手上有着程家大姑的把柄,吃准了他不敢报案才这般猖狂,毕竟如果程家大姑报案,那她自己也得进去。 齐岳故意留着这波人就是为了让他们继续骚扰程家大姑,待出够了气在通通抓紧去也不迟,而且多观察这段时间,保不准能够抓到更多的黑恶势力。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第三十五章 (捉虫) 程天的左胳膊骨折,右胳膊被刀子划伤缝了五针,前两天医生怕伤口崩裂不准程天动胳膊,程天双臂都不能动,吃饭上厕所就成了个问题。 程天好面子,不愿意亲妈伺候自己,宁愿饿着不吃饭也不愿意让程妈喂。 但上厕所却成了问题。 左胳膊夹在脖子上是动不了的,只能靠右胳膊。 程天自己在厕所磨蹭了好一会儿,右胳膊都有点儿渗血了,程天这才呲牙咧嘴的从厕所出来。 程妈对程天这犟得没边儿的样子是既气又心疼,索性就出去给程天弄了身裙子回来。 裙子不长,就到膝盖上头一点儿,直上直下的加长版的无袖T恤。 程妈:“要不你穿这个,要不我给你脱,你看着办。” 程天瞪着这裙子半天,咬牙屈服。 于是齐岳进门时就见到了穿着一身宝蓝色裙子的程天。 程天本就白皙的皮肤被这衣裳衬的像是加了美颜滤镜,又白又直的大长腿露在外面十分的惹人眼。程天下身啥都没有,因为空荡荡的感觉而不安的并在一起,满脸的羞窘和屈辱像是遭遇了歹徒的良家妇女。 齐岳目光变了变,微微皱了眉头,又看了眼才移开视线,“阿姨。” 程妈回身就见到昨天给程天喂饭的少年,笑了笑,道:“程天好面子,不肯让我帮他上厕所,他手臂又不方便,我就只能给他穿这个,这下好了,自己去厕所伤口还不用崩裂了。” 程天脸爆红,大声叫了句:“妈!” 程妈回道:“怎么了,我说的还不对了?” 程天满脸暴躁:“妈你回去吧,这儿有齐岳就行了。” 程妈嘻呵呵的走了,齐岳关上门,对程天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程天没听懂“什么?” 齐岳道:“我帮你。” 程天愣了两秒,脸色爆红,忍无可忍又羞愤欲觉的吼道:“能不能别说这个!” 齐岳点点头:“那你吃饭怎么办?” 程天气焰萎靡下去,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小声嘟囔道:“我不吃,不就两天吗,我饿着。” 齐岳晃了晃手上的袋子,“既然如此,那你看着我吃吧。” 程天看着齐岳手里的袋子,没骨气的咽了口口水,这是他心心念念想了好几天的窦记猪排饭,不是什么网红店,但却是历史悠久的老店了,老板是80年代来到q市的,这家店开了也有几十年了,口味正宗美味,猪肉被炸的外焦里嫩,浆汁醇厚鲜美,配菜也极为讲究,配着猪排吃,香而不腻,量大又实惠。但老板上了年纪,身体受不住强度高的活动,每天都限量销售,供不应求,天不亮就有人到店门口排队,几乎上午10点前就销售一空,很难抢到。 程天想了这猪排饭好几天,昨天跟齐岳提了一句,没想到齐岳今天就给他带来了,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当下开口“不行,哪有这样对待病号的!还有没有人性!” 齐岳微微蹙起眉头,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可是医生叮嘱了,不能让你动双臂。” 程天咬着牙,心道平日还埋怨齐岳是个小古板,今天倒学会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了。程天不想开口求他,就朝齐岳递眼色,示意齐岳自己主动点儿,但齐岳就像傻了一样,程天眼几乎抽筋了都没有反应。 程天知道齐岳这是要逼着自己开口了,他面子上过不去,但是看了看齐岳手中的袋子,又很没骨气的软和了态度,扭扭捏捏的小声开口:“你喂我嘛。” 齐岳嘴角往上扬了扬,又恢复了原先的孤独“什么?” 程天双眼瞪的溜圆大声道:“我说让你来伺候小爷。” 齐岳终是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知道程天即将炸毛,虽然还想逗逗他,但还是适可而止的好,于是清咳一声上前投喂。 * 程妈出了程天病房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没有如程天想的一般去店里,而是打车回了娘家。 程妈有个哥哥,也是程天的舅舅柳召博,正正经经的大学教授,在国内著名的H大教数学,程天姥爷常说,程天随了他舅舅的一幅好脑瓜。 程天的舅舅虽然是个大学教授,但并不是什么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他年轻的时候是学校篮球队长,这么多年从事教育研究行业也没有拉下过锻炼,加之生的高大威武,看上去很有震慑力,据说他的课逃课率极低。 程天舅舅这会儿没课正在家研究课题,听了妹妹的电话赶紧去了老爷子家里,柳教授到的时候就见妹妹坐在一边儿抹眼泪,老父亲也是一脸无奈。 柳教授心知是妹妹哪儿出了什么事,心中担忧,问道:“这是怎么了?” 程妈擦了擦眼泪把事情又跟哥哥重复了一边,柳教授听了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给妹妹挑了这么一门婚事,当面只想着程启孝是个勤快孝顺的,想着这般的人定会待妹妹好,虽然听说那家子人有些不太讲究,但想着说不定坏田还能出颗好秧,又见妹妹喜欢,就没有反对。 这程启孝结婚的头几年里也确实待妹妹不错,两人感情不错,事业有成,小日子也算是过得和和美美。 但哪想到厂子倒闭后,程启孝这厮竟然变了一副样子,程家人那一身的恶心劲儿学了个十成十,果真是家族劣根性改不了,之前的样子怕不是装出来的罢? 与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日子还有法子过吗?就是不知道妹妹舍不舍得。 程妈擦了擦脸,“我想离婚。” 她本来还舍不得,程启孝年轻时候长的高大英俊,性子温和,人又老实,关键是克制守礼。恋爱的时候从不做出逾距的事,反而一副纯情害羞的样子,比她倒像是小姑娘。 她本以为这是个能过日子的正经人,没想到他的不逾矩只是他的迂腐。 他迂的不是对妻子的忠诚,而是迂孝。 程天奶奶从小给他灌输的思想是他身为长子,身为儿子,身为哥哥的责任,他要保护妹妹,孝顺父母,他把这些都牢牢的记在脑子里,他做得很好,只是他却忽略了对她这个妻子和程天这个儿子的责任。 前几年家里生活好的时候,他的妹妹们崇拜他,信服他,他父母为他骄傲,关心他,在他看来这就是这辈子最幸福最得意的时候。 后来生意败了,他没有办法给父母妹妹那样好的生活了,父母怨他,妹妹们忽视他,他一直心存愧疚,觉得自己亏欠了父母妹妹,他一直想补偿,一边又为自己的失意而放不开。 他眼高手低,看不上家里小作坊的生意,一开始家里做生意的时候不插手,后来生意不好就得意的冷嘲热讽,再后来生意好了家里收入都靠着她,他觉得面子上过意不去,对她处处刁难嫌弃,她倒是可以骂回去,他说不过她就拿儿子撒气,因为他觉得碍于孝道,儿子不能忤逆他,在儿子面前他才有点儿颜面和威严。 她心疼儿子,但每每想到往日情份,总是不忍心就这么离婚,她总想着他只是因为失业失败,受得打击太大,他还会好过来的,想以前一样。 但程天的事,让她彻底死心了。 她本疑惑打伤程天的那三个人到底是打听到了什么才会听了大姑子的话去找一个不相干的人要钱,后来她去问过来知道,大姑子竟然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程启孝,说是程启孝点头同意后他们这才去了店里找人要钱。 程妈听着心都凉了,死了。 如果程天不在那受伤的就是她,程启孝难道就没想过,这些无赖会对他怎么样吗?他只知道自己的妹妹遇到了麻烦,他的死活他的安慰就不重要吗? 更可恨的是,程天住进医院已经一天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当程天的父亲? 为了程天,这婚也必须离! * 程家。 程家大姑程启月正伏在程奶奶怀里哭的伤心,她的一双儿女坐在客厅一声不吭。 程爸现在客厅中央脸色涨红,刚刚痛骂过程启月一顿这会儿还喘不过气来。 程启月被程奶奶拦在怀里哭的自责又懊悔的样子,一边捶打着胸一边道:“都是我该死,大哥你打我吧。都怪我当时慌了神,又带着两个孩子,我怕他们出事又无处可去这才跟你打了电话,本想跟大嫂借几个钱先应付了他们还天还上,哪儿想到竟然是天天在店里还跟人动了手……呜呜,都是我这个做姑姑的不好,我这就去跟大嫂赔罪,要杀要剐绝无怨言!”这话里话外确是把程天受伤推到程天自己身上去了。 程爸看妹妹哭的这般伤心,不由的就心软了两分,当时妹妹给他打电话,说是妹夫欠了钱,现在带着两个孩子在外被人追赶,两个孩子吓坏了,想把人引走,让人去大嫂哪儿拿点儿钱先应付着。 程爸心里心疼妹妹,当即就答应了,还亲自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那几人,好好安抚了一番,说一定有钱,万万别伤了妹妹和孩子。哪儿想到能出了这事儿。 程爸想着就生气这也怪程天自己,整日就知道打架,如今碰上硬茬子也不知道收敛,把钱给他们不就没事儿了,非得跟人家打架,活该吃这教训。 程爸说着就安慰妹妹道:“别哭了,也怪程天自己不好,别去你嫂子哪儿了,她是个不讲理的,你去了指不定怎么对你呢,等我回去说说...”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阵脚步声,并着一道含着怒意的声音道:“说什么!” 第三十六章 程爸回头就见程妈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双目含怒,似乎只要他说出什么不如意的话就会将他生吞活剥。程爸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刚才还挺的笔直的脊背马上就完了两分。 柳兰惠是个强势的性子,程爸跟柳兰惠结婚这么多年,处处被她压制,说不怕她是假的。自从因为他的决定失误而导致家里破产之后,他在柳兰惠面前就越发的直不起腰来,后来她创业成功,家里的经济来源也全靠她支撑,他就越发的没有地位了,心中的郁气无处消解,唯独家里善良温婉的大妹妹对他还是小时候那副崇拜依赖的样子,他心中被重伤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补足,自然忍不住就对妹妹偏心了些,当听到妹妹打点话求救时,更是男人虚荣心作祟,也就没来得及想那么多,也才导致了如今程天受伤住院的这幅局面。 但他并不觉得他做错了,他身为长兄的本来就应该照顾妹妹,柳兰惠作为嫂嫂照顾大姑子也是本分。想到这里程爸底气就足了几分,再次挺起腰板,直直的跟程妈对视,他不能在家人面前露怯,他要是被媳妇压的死死的,他爸妈肯定回骂他不争气,他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也对大打折扣。 程爸于是挺直腰板道:“你怎么来了?” 程妈闻言冷笑一声,“我怎么来了?我儿子被人害得躺在了医院,罪魁祸首一家子一个也没现身,我儿子身为苦主,我自然要来为我儿子讨个公道!” 程启月被程妈冷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忍不住往程奶奶的怀里钻了钻。 程奶奶见不得别人这么说自己闺女,指桑骂槐的对着程爸道:“看看你的好媳妇,怎么的,这是要拿刀子来让我们娘俩偿命不成。”那副样子俨然谁动她姑娘必须得从她身上踏过去的样子。 程爸闻言沉着脸对程妈道:“你胡说什么!程天进医院是他自己找的,要怪也要怪你自己没教好他,从小打架斗殴的事儿还少了?这次吃次教训也好,省得以后吃大亏。” 程妈都要被程爸气笑了,眼睛却充满血丝,红的吓人:“我儿子活该!程启孝你他妈不是人!你不配给我给我儿子当爹!程天进医院都一天了,你去看过一眼没有?你们一家人狼狈为奸,就你们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是吧?” 程妈恨不得剥了程启孝道皮,咬着牙道:“你这个懦夫,畜生!虎毒还不食子,你把追高利贷的人亲手引到他面前,他受了伤进了医院你不去看看他,却说他活该,你他妈就是个畜生!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嫁给你!” 程爸被程妈指着鼻子骂,还是在全家人面前,自觉颜面受损,气的额头的血管臌胀,却又因为程妈的指责而感到羞愧,毕竟也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亲儿子,说不心疼是假的,他如今受了这样的伤,这其中还有自己的参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儿子,加之对他打架闹事的不满,这才迟迟没去医院看他。 程爸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程奶奶却没有程爸的顾及,她就算偏宠女儿,但程爸到底也是他亲生骨肉,他自己揉搓也就罢了,哪里容得了别人这般撒野,当下就怒不可遏的站起身:“贱人,竟然敢这么骂你男人!” 程奶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巴掌扇在程妈的脸上,程妈被巨大的力道冲击,头偏向一侧,脸火辣辣的疼,生理性的泪水涌出,耳朵竟有些轰鸣声。 她先是愣了愣,当即就反应过来,本就因为程天的事情而恨毒了程家人,这下子心中如毒火烧灼过一般,一股恨意直直的冲上头,反正她本来也决定了离婚,再也没有了什么顾忌,名声什么的哪里有让你给自己舒心来的重要,于是她连犹豫都没有,当心中那股毒火燃烧得旺盛之际,她顺其自然的重重一掌挥出,狠狠的打在了面前的老太婆脸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老太太跌坐在地,程妈竟然忍不住,嘴角高高的扬了起来,她想这么做很久了,从她嫁进程家以来,受了这老太太不知多少气,她无数次的在心中想象这般狠狠给她一巴掌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如今真的尝试了才发现,啊,比想象中的还要令人舒爽。 程家男女老少随着程奶奶跌落在地上的动作像是被惊了的蚂蚱,全都慌乱了起来,纷纷扑上前去扶起老婆子,这老东西年纪虽然大,但是惜命的紧,身体被她自己调养的倍儿棒,受了这一巴掌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打懵了,不可置信的坐在地上瞪着程妈。 程爸可是个十足的孝子,见程妈竟然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惊怒交加之下,不可置信的吼道:“柳兰蕙你疯了!” 程妈笑了笑:“我很好,比以往都要好。” 程奶奶自从嫁进程家后,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的捶地大哭起来:“老天爷啊,儿子不孝啊,娶了这么个女人,竟然殴打婆婆,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理啊” 程爸这辈子自诩孝子,程奶奶却在他面前受了这般屈辱,如今老母亲又在他面前哭他不孝,这简直就是拿着刀往他心尖儿上扎啊,程爸心疼的哭红了脸悲痛的喊着母亲,心中对柳兰蕙的恨意更盛,一胳膊抡向程妈。 程爸一个大男人他的手劲儿可不是程妈和程奶奶能比得上的,这一下要是打上了,程妈的脸估计要养上一阵了。 程妈哪里能呆在原地等着他打,一个闪身扑上去对着程爸的脸狠狠的挠了上去,她心中有恨,下手毫不留情面,程爸的脸都被挠花了。 程爸自小不会打架,又常年在程妈压制之下,面对程妈就不自觉的会退缩两分,一时间他这个男人反倒是被摁着打的那个。 程奶奶见儿子不但没有为她报仇反而还被按着打的样子,一边怨程爸窝囊,一边儿又向程爷爷使眼色,程爷爷得了程奶奶的指使就要上前帮着程爸打儿媳妇。 程爷爷常年做农活手劲儿极大,攥着程妈的手就把程妈从程爸打身上撕了下来,扭头对程爸说:“按着她。” 程爸听话的和程爷爷按住挣扎的程妈,程奶奶从地上爬起来,阴狠的笑了笑,“不知规矩的贱人,今天我就好好的教教你规矩。” 程妈红着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程奶奶恨上心头,一扬手朝着程妈的脸上扇去。只是手还没挨着脸,就听见了连续几声清晰的快门声,接着程奶奶的手就被一道力道架住。 程奶奶就被一道力道狠狠的推开,撞在了程启月怀里。 只见来人是个高大的壮汉,剃着寸头,身上肌肉虬结,眼神凶恶,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惹。 这人没见过,程家人的出结论。 “把人放开。” 众人被这道声音一惊,才发现门口站了两个男人,正是程爸的大舅子,另一个手里拿着相机的人却是没见过。 程爸程爷爷正要放开,就听程奶奶吼道:“不许放!” 程奶奶看向柳教授,道:“我们程家管教儿媳妇轮不到外人插手。” 柳教授,:“兰惠是我妹妹,我妹妹被欺负了,我这个娘家人自然有资格管。” 程奶奶冷笑道:“你们柳家可真会教女儿,交出这样敢打婆婆的不孝女!” 柳教授淡淡道:“兰惠打没打你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一家人对兰惠施行家暴我看到了。” 说着柳教授身后的人就摇了摇手里的相机:“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针对这次的恶劣事件,我们会提起上诉,到时候希望诸位做好准备。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向信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鄙姓王。” 程家人一听,脸都白了,程奶奶也慌了,她一个没读过书的老太太,打官司在她眼里就是天大的事,这传出去她在十里八乡就没脸见人了,她哆嗦着嘴道:“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柳兰惠也打我了,你看我的脸都肿了……” 王律师道:“我们当然可以这样做,至于你的脸,抱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倒是柳女士的脸却是肿的厉害呢。” 柳兰惠那一巴掌听着响,但其实没多重,到底估计着她年纪大了,怕她碰瓷儿,下手有分寸。再者,程奶奶年老色衰,皮肤干瘪皱巴,就算挨了巴掌脸上也反应不出来。 倒是程妈皮肤白脸上一点儿痕迹都看的分明,因此巴掌印在程妈脸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程奶奶吃了个暗亏,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柳教授对这家人厌恶至极,一刻都不想多待,拉着妹妹就要走。 程奶奶却连忙上前两步,紧紧的拽住柳兰蕙的手不让她走。她绝不能让柳家告他们家,否则这还怎么过日子? 程奶奶没文化,只想着只要程妈不走,柳家没人自然就没法告他们,于是死死的拉着程妈的手,说什么都不放。 柳教授无法,只能叫随行的壮汉强行掰开程奶奶的手。 程奶奶边捶打壮汉,边哭喊到:“柳兰惠嫁到我们程家就是我们程家的人,你凭什么带走她!她生是我们程家的人,死是我们程家的鬼!” 柳教授冷笑一声,“很快就不是了,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来送离婚协议书的。” 王律师将文件放在一边儿,上头明明白白的签着三个大字,“柳兰蕙。” 程爸看了一眼,如遭雷劈。 第三十七章 “你要离婚?” 程天坐在床上有些吃惊的看着程妈。 程妈点了点头。 程天扯了扯唇角,顿了顿轻声说道:“早就该离了。” 程妈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你自然得跟着我,我还等你给我养老呢。” 程天点了点头,“我当然跟着你,就算吃糠咽菜我也跟着你。” 程妈笑着拍了程天胳膊一下“放心吧,妈还养的起你,不至于让你吃糠咽菜,妈还得攥钱给你买房子娶媳妇呢。” 程天皱了皱眉“你儿子刚初中毕业呢。” 程妈笑了笑:“怎么,你还害羞了?” 母子两人说了会儿闲话,程妈身上有事儿,坐了没一会儿又要走。 临走前,程天还是开口问道:“妈,如果...爸他改过自新,你...还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程妈闻言愣了愣,她哑着嗓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能。”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程妈关上门后,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她想到在来医院的路上,大哥柳召博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当时她没有回答。 毕竟夫妻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她的心中还是难免对程启孝寄存了一丝希冀。 程启孝毕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幅样子的,他们年轻的时候也如胶似漆般的恩爱过,现在想来他们的那些回忆也是那么的美好。 当初他们刚刚创业时,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凌晨三点起床,有时候穷的连个年都没钱过,想想多少磨难都相互扶持着走来了,如今怎么就过不去这道坎? 她其实有时候也会想,如果程启孝能变回原来那样该多好,他们家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 所以面对大哥的问题,她沉默了。 但是当儿子问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的斩断了这丝希望,只因为儿子一句“早该离了。” 她听的揪心,到底是怎样的伤害能让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当时程妈心疼的都揪起来了,只恨自己没早点儿离婚,害得儿子承受了这么多的伤害。 于是她不在犹豫不再徘徊不决,她狠了狠心,断了自己最后的念想和程启孝最后的机会。 她一点儿都不后悔,她不是没有见过所谓的回头的浪子是怎样一遍一遍的重复之前都过错,而被伤害的人因为一次的心软而不断的让步却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伤害。 回头的浪子莫要留。 * 程天在程妈走后就一直呆愣愣的坐在原地,他说不出什么滋味,似乎是松了口气,似乎是怅然若失,似乎又难过的想哭。 他就这么愣愣的坐着,直到面前一道阴影投下,有人理了理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程天,沙哑着嗓子,眼神无助的像只迷路的小兽,他抬着头就这么怯生生的盯着齐岳,“我...爸妈要,离婚了...” 齐岳用手轻柔的抚摸着程天的头发,轻声的应了一声,“伤心吗?” 程天把头埋进齐岳的怀里,声音迷茫又无助:“我不知道,我...” 齐岳轻轻的拍着程天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程天才平复了情绪,从齐岳怀里退出来,只是情绪依旧不高。 齐岳安抚性的用手背蹭了蹭程天的脸颊,就像安慰一直情绪低落的猫儿。 程天撇开头,这样的安抚让他觉得有些没面子。 齐岳给程天带了饭,喂程天吃完给他擦了擦嘴角。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程天的胳膊愈合的不错,其实已经可以尝试着自己吃饭了,但是不知为何,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了遗忘这件事。 齐岳给程天擦完嘴又喂了口水,“今天可以出院了?” 程天点点头:“等会儿医生再来检查一次就可以出院了。” 齐岳点头:“明天开学返校吗?” 程天点点头,“回学校,我的右胳膊基本上可以动了,回学校只要注意一点儿就好。主要是回学校有场月考,我要是不去考,下次就要去末尾考场了。” 实验是按照学习成绩排考场,比如说,级部第一名到级部第四十名在第一考场,级部第四十一名到第八十名在第二考场,以此类推。 程天如果不去考试,那就是就是就是没有成绩,就是级部最后一名,那下次考试就在最后一个考场了。 据说最后一个考场特别乱,但有因为一次缺考而沦落到这个考场的学生,都被无数的纸条问候,甚至有张狂的能抽走你的试卷。因此这些学生往往受了很大干扰,导致发挥失常,这之后就想是入了一个怪圈一样,几乎徘徊在原有水平的考场之后难以进入了。 这是实验的一种奇怪现象,据说是无数老生们的血泪经验。 其实程天倒是不相信这些有的没的,他主要是想知道,他如今的水平在班里或者在级部里能排上怎样的名次,知道了这个下段时期的学习目标也明确些。 虽然他是个打架闹事逃课的“坏学生”,但是他能保持成绩一直稳定在一个挺高的水平也不只是因为他脑瓜好用,对于学习他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齐岳点了点头,“阿姨同意吗?” 程天还没有跟程妈说,最近他受伤住院,他妈又要跟他爸离婚,店里作坊也不能放下,他妈最近真的是太忙了。程天有些担心她,害怕她身体撑不住,想留在家里帮着程妈,但是想来想去他还是回学校比较好。 他要是留在家里,他妈还得费心思照顾他,他这幅样子也没有办法帮上程妈什么忙,尽给程妈添麻烦罢了。 于是狠了狠心,干脆回学校,这样他妈还能留着心神应付他爸。 * 程爸坐在家里六神无主。 房子里空荡荡的,就他自己一个人。天都黑了,柳兰蕙也没回来,程天也不在。 家里空荡荡的每个人味儿,衣橱里柳兰蕙的衣服也没了,橱柜里程天的零食也没了,她回来收拾过,把这些都拿走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程爸心里慌了神,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将他淹没,这样的恐慌在得知程天因为自己的疏漏而受伤进医院时没有过,在王律师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时他没有过,却在此时此刻,面对着空无一人甚至是连他们痕迹都消失了的房子时,却铺天盖地的涌来,让他这个大男人都害怕的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没想到柳兰蕙竟然这般狠心,他只以为她是气急了,想要吓唬吓唬他,毕竟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这般大了,如今更是关键的高中阶段,她以为他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可能跟他离婚。 所以当他看着离婚协议书上柳兰蕙三个大字时,也只是嗤笑一声,以为柳兰蕙再跟他耍手段,想着自己这次确实是有不对的地方,大不了低声下气的哄哄她就是了。 那想到柳兰蕙这个疯女人竟然真的这么决绝。 她一个这么大年纪大女人,离了婚怎么过?还能再有人要她不成?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就这么能作,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她们柳家不要脸,但是他们程家不能不要,这要是穿出去,指不定被邻里婶子们怎么嘲笑呢!不行,这婚不能离! 绝对不能离! 大不了他明天带着启月去给她道歉,他也能原谅她不敬母亲打的那一巴掌...... * 程天办理好出院手续之后直接被舅舅接到了姥爷家,程天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也没表现的多么惊讶。 下车后,舅舅从箱子里拿出了两个大大的行李箱,程妈是行动派,衣服什么的早早的就收拾里出来。 舅舅拉着箱子走在程天的身边,“天天,以后你和你妈就要再这里住了,跟舅舅说实话,你心里难不难受。” 程天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有点。” 柳教授爱怜的看了眼外甥,“你想你爸妈离婚吗?” 程天点了点头:“想。我妈她,我们根本不快乐,何必在一起纠缠呢?” 柳教师轻轻叹了口气:“好孩子,你不小了,是个男子汉了,有些东西承受的起了,别因为变故而影响你,你得更坚强,更好,才能保护你妈妈。” 程天点了点头。 柳教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有舅舅呢!别怕,大步往前走。” 程天笑了笑:“知道了,舅舅。” 他没什么好怕的,没了程家,他只会更好,程家...或许离婚对他与他妈来说,都是一新生吧,他又怎么会畏惧。 第三十八章 课间,程天这个目前为止的残障人士倚着墙打盹,胖子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一屁股坐在程天身边儿,程天被胖子所带起的巨大冲击力吓了一跳,抬腿就朝着胖子屁股下的凳子踹了一脚:“他妈的能不能轻点儿,巴不得我再来个粉碎性骨折是不?” 胖子哎哟两声搬着凳子挪回程天身边儿,“不是,出大事儿了!” 程天眉头一挑,“又怎么了?食堂拉面师傅老婆又生孩子回去伺候了?还是三楼米线师傅又病了?” 胖子摇了摇头:“都不是,比这更糟糕!班长带着成绩单在路上了!” 程天心下一跳,移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看着成绩了?” 胖子忙摇摇头:“哪儿敢啊,一听班长说是这玩意儿,吓得我当场就跑了,哪儿还敢多看,我还想多挣扎一会儿。” 程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个死胖子贯会装,看似一幅对考试对成绩吓破胆儿的样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别看他现在这幅死样子,成绩指不定在前几名上呢。 至于他自己...程天有些没底儿,他觉得好不到哪儿里去...跟齐岳的距离,可能就是山脚到山顶那么大的差距吧。 说道齐岳...... 程天踹踹胖子,“级部第一是谁,传出来了没?” 虽然全级部的成绩是一块儿出,但是架不住人家学霸总会让老师们在茫茫卷海中惊艳到,继而在成绩还没录入完之前就传出级部前几名的大神们的事迹...... 胖子有些诧异,“早就传出来了,你不知道?” 程天闻言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但是心里有一个猜测却越来越清晰了。 胖子道:“这几天一直有人在传啊,我们的级部第一,隔壁班齐岳,九门学科有五门满分,拉了级部二第四十分呢!” 程天当即就没忍住,吹了个口哨,“天秀啊。”不亏是齐岳,他眼光真的是好。 胖子唉声叹气“你说人跟人怎么就差那么大呢?你说他脑子怎么长的,他是不是吃聪明长大的?” 程天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是自己考得这般好,却得意的不行,甚至是自己考这么好都没这么高兴,他笑得明媚艳丽,“你就是吃聪明长大也考不了人家那分儿,认命吧,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胖子深受打击,又不是你考的,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喂! 两人说了没两句,班长就进了教室,程天踹开胖子,眼疾手快的窜到班长身边儿,占据了一个看成绩单的好位置。 班长把成绩单在讲台边儿的宣传栏上挂好,陆续有同学们上前观看,没一会儿就被挤成一团。 程天被挤在里头,死活出不去,只能高高的举着受伤的手臂,防止二次伤害。 人群不断推搡,程天的脸甚至都有几次怼在宣传栏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群中央钻出来。 下成绩的这天,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的人眼角眉梢都难掩喜色,比如说考了班级第五,级部第三十的小胖子侯梓阳,也有人愁云惨淡比如说考了班级第二十五级部第一百二十五的程天。 程天偏科非常严重。 他将来一定是要走理科生的路子的。 但是偏科偏到他这个程度的也少见了。 语文112,数学148,英语108。 物理100,生物100,化学96。 政治67,历史71,地理80。 程天看着自己的成绩单,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因为他的英语成绩是全班倒数第二名。 倒数第一名在级部的成绩是六百多名。 他完蛋了,老黄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未来的日子简直是一片暗淡。 胖子见程天少见的忧愁样问道:“咋地了?” 程天抱着胖子肉乎乎的身子道:“兄弟我完蛋了。” 胖子拍拍他的肩,“不是,怎么就完蛋了?” 程天生无可恋的道:“我的英语考了全班倒数第二名。” 胖子一听也顿住了,想着怎么安慰程天两声,最后只能跟着叹了口气,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保重。” 程天用右手狠狠的抓了把头发,烦躁的不行,其实英语老师那儿虽说不好交代,但是他也不会愁成这副样子,让他最愁的是,他觉得他没脸见齐岳了。 假期里齐岳抓着他学英语,看他最紧的还是英语,结果他却考了这么个成绩,他实在是无颜去见他。 想想齐岳那变态的成绩,英语,数学,生物,物理,化学全都是满分,程天突然又有些惆怅,自己与齐岳的差距,这么的明显。 程天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 发成绩的这天是星期五,下午有两节活动课,由着学生自由安排。 班长刚贴上成绩单,班主任就来了,就成绩的问题展开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班会。 班会结束就是活动时间,程天本来约好了去齐岳那儿吃饭,但是现在突然就不太想回去了。 他磨磨蹭蹭的收拾着书包,就见抱着一大堆卷子的英语课代表朝自己走来,程天当即心里就是一咯噔。 英语课代表一男一女,这次来的是女生,叫王禾禾。 王禾禾扎这高马尾,带着黑框眼镜,白白净净斯文干练,应为英语老师很关注程天,所以她跟程天关系也已经很熟了。 她笑盈盈的看着程天,见程天苦着张脸就要躲她,上前两步就拦在了程天的面前“见了我就逃,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 程天笑了笑:“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时候最怕见你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王禾禾笑道:“黄老师正生气呢,火大的很,这次英语班级平均分二班最高,你说她气不气。” 老黄教三班、四班的英语,二班英语是另一个英语老师教。 程天都要崩溃了,“所以她最生气的时候就要把我叫去,好好的骂一顿好消消气?” 王禾禾咯咯笑的直不起腰,“祝你好运。” 程天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都这样了都不能放过我?折磨一个病号有意思吗?” 王禾禾同情的看着他,“她可能会觉得有意思。” 程天于是被黄老师叫到办公室训了10分钟,这还是看在他身为病号的情面上。 程天被老黄训的焉焉儿的,走廊上的人都走尽了,刚考完试,教室里基本上没有上自习的人,程天慢悠悠的走回教室,远远的就见一道笔直的身影站在四班门口,齐岳。 程天想到自己的英语成绩,再对着齐岳就觉得又点儿别扭。 他还是慢悠悠的走到齐岳面前,“等多久了。” 齐岳道:“没多久。去黄老师那儿了?” 程天闻言,脸顿时就垮了下来,闷闷的点了点头。 齐岳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道:“收拾一下走吧,我给你带了红烧排骨。” 程天见齐岳竟然不因为自己的成绩而失望,也不因为自己的成绩而安慰他,只是不是甚在意的样子,心里就舒坦了,听到红烧排骨,心中更是开心,他嘴角扬了扬,点了点头。 教室里几乎已经没人了,只剩下几个考的不好的同学,趴在自己的桌子上,甚至有的在偷偷哭泣,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 程天刚刚或许是和他们一般的心情,但是现在他雨过天晴,这些人的落寞也再不能动摇他的好心情。 程天收拾了东西,跟齐岳先去超市采购了一番,买了一大袋零食,齐岳不太爱吃零食,多数是程天想吃的。 拎着满满的袋子,从拥挤的超市挤出来,程天对着齐岳笑了笑,两人就回了体育组的办公室。 因为是周五有社团活动,社团活动室都设立在科技楼,因此这栋平素里惯常清冷的楼也热闹了起来。 两人进了办公室,将落地窗帘拉上,打开灯。 齐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个保温饭盒,打开一一摆在桌子上。 不只有齐岳说的红烧排骨,还有糖醋里脊,还有可乐鸡翅,还有咖喱鸡,尽是程天喜欢的肉食。 程天食指大动,两个半大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惊人,这么多的肉竟然吃了个七七八八。 饭后齐岳将饭盒收拾好,垃圾打包。 回学校一周,馋肉馋了许久的程天终于得到了满足,心情很好的摊在沙发上,舔着嘴唇回忆着刚才的美味。 程天撑的难受,拉着齐岳出去散步。 操场上人很多,体育生们在训练,路恺被他嘲讽过后换掉了他那一身风骚的荧光色,一身黑色的紧身运动服将他身上肌肉的轮廓应的鲜明。 他边做热身运动边耍帅,引得特地来旁观体育生训练的小姑娘们频频尖叫。 程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竖起中指超他比划了下。 路恺笑的更是得意,八颗大白牙亮的嚣张。 两人正相互使眼色,就听旁边传来一阵的尖叫,这尖叫不同于女生看见了帅哥兴奋的尖叫,更像是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般。 程天回头就见一颗球直直得朝他飞来,这个角度他要是躲不开,他的胳膊多半又要重新固定了。但这球转瞬即至,程天完全来不及反应。 就在程天闭着眼要硬抗这疼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拦在怀中。 齐岳一手拦着程天,一手接住球,眼神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目光中冷冽的寒意让那人忍不住后退两步。 程天看到人,眉头就是一怔,竟然是他? 第三十九章 程天惊疑不定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路恺撸了袖子已经冲过去了。 程天知道路恺的臭脾气,别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要是由着他冲到那人面前,拳头先就上去了。 “路恺!”程天也顾不上别的,也顾不上生气还是害怕,就要去拦着路恺。 他正要动作,就觉的腰身一紧,就被人原封不动的拉了回去。 齐岳的力气不小,程天一时挣脱不开,就有些着急。 齐岳问道:“干什么?” 程天看路恺没听他的,就快冲过去了,连忙指着路恺道:“拦着他!” 齐岳点点头,“你在这坐着。” 说罢就朝着路恺方向跑去。 程天闻言先是一愣,他没弄明白齐岳的意思,但觉得齐岳总是靠谱的,就照着齐岳说的坐在了地上。 好在齐岳他们这边儿离着罪魁祸首的距离比路恺近,不然齐岳就是有心也无力拦下一个体育生。 程天坐在原地,远远的见着路恺眼都红了,齐岳果然是拦不住他,拽住路恺胳膊都手被甩开,眼见路恺离着的目标人物就三两步的事儿了,程天心道糟了。 却见齐岳对着路恺说了句什么,路恺回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眼,又转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就撒腿朝着程天跑来了。 程天心下觉得惊奇,路恺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冲动又直率,遇上事儿有着天大的胆子,命都不要也得出气,程天为他的狗脾气操碎了心,却从来没有劝阻成功。心下就有些好奇齐岳对路恺说了什么,能让这小子听话地滚回来。 路恺跑过来就直接把程天从地上捞起来,一个公主抱就往外走。 程天愣了傻了呆了。 他的表情就像吞了只苍蝇,先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路恺,紧接着就是暴怒。 路恺这走了没两步,周身觉得寒气逼人,往身后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程天。 这一低头就哆嗦了两下,程天都眼神,让他觉得要完...... 路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接着程天就惊怒暴起,当着路恺的一众小粉丝的面儿将路恺暴打得抱头逃窜。 那边儿小姑娘们惊掉了下巴,直勾勾的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路恺被追的像只小可怜。 程天瘸着一只胳膊却也战斗力惊人,边揍人还边骂道:“你他妈脑子让狗吃了吧?是不是是不是活腻了,他妈的看清楚爷爷是谁了没有...” 程天只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是当着这么多小姑娘的面儿,就这么被路恺这个狗玩意儿公主抱了,这他妈的他还要不要脸了,他还混不混了!自觉自己的尊严大受打击,程天气的脑壳发疼。 路恺想解释却被打的没有还嘴之力,心中委屈的不行,偷偷拿眼睛看齐岳。 齐岳让程天揪着路恺揍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拉住程天,他偷偷拉平了刚刚不小心扬起的嘴角,拍了拍程天的背部以示安慰。 程天打了一会儿,气儿也消的差不多了,路恺一脸委屈的上前控诉:“不是说你被球砸的起不来要送医务室吗?怎么......”怎么还特么这么强的攻击力?! 程天抬腿又要踹向路恺:“我他么起不来了是吧...” 路恺闪身避看开,看向齐岳。 齐岳轻咳一声,道:“操场上人太多,不易动手。” 程天翻个白眼,他说路恺这厮怎么这回这么听话了呢,原来是被齐岳骗回来的。 程天撇了路恺一眼,轻哼一声,没好气道:“走吧,去看看这是谁的球。“ 路恺挠了挠头发,老老实实的跟上去。 因为球还在他们手中,对面那群人也没办法踢球了,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妙的气氛,散在操场上的人都渐渐的围拢了过来,小二十个人黑压压的站在踢出球的那人的身后。 程天虽然还吊着一只胳膊,却一点儿都没能减损他嚣张的气焰,他就这么不疾不徐的朝对面拿群人走去,好像自己不是带了两个人而是千军万马。 路恺这人虽然冲动暴躁,但是为人仗义大气,人缘很好,一边儿训练的体育生见路恺这边儿就三人对上二十多号人,心道这不是要吃亏吗,于是也不训练了。高中生活太过枯燥,稍微来点儿热闹都让人热血沸腾,这群平日里最闹腾的体育生更是激动得不行,又想着得帮路恺撑场子,索性也乌啦啦的跟上,在路恺身边儿站成一堆。 体育生们一个个激动的两眼放光,对面那群人只觉身上发寒,须知他们这些人哪里是这群体育生的对手。在他们被拘在教室里学习的时候,这群精力旺盛的体育生不是在训练就是在找事,斗殴打架更是常事儿,战斗经验丰富,战斗力也爆表,要是打起来,他们肯定得吃亏,但是做人不能输了气势,真的多人呢,遂也恶狠狠的瞪回去。 体育生被这瞪得,当即就有几个吹了几声口哨。 两边儿人马形势紧张,一边儿的姑娘们捂着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心中却在疯狂叫喊。 程天对这人印象不深,差点儿没记起来,但是这群女生不同,天天挂在嘴边儿上的人,哪里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这可是前任校草,现任高三级草——纪哲圣。 现任校草,前任校草,两群人马,对立,女生们脑中顿时就闪现级部大戏。 校草宝座之争——是新势力的崛起还是旧权威的捍卫? 前任校草怒砸现任校草,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现任校草挑衅前任校草,可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惨剧? ............ 带着手机的啪啦啪啦的打字,操场上,和来操场的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学校贴吧新爆的几个帖子热度也越来越高之际,作为事件中心人物的程天还在打量这人,他没有见过纪哲圣这人,但是胖子给他看过这人的照片,说是知己知彼,看看自己的竞争对手。 程天没见过这人,但是堪比交际花一般活跃有人缘的路恺见过,怪不得他刚刚那般生气,只是见踢球的是这人,又思及程天抢了他校草的名头,心中就难免阴谋论了。 今天要是这球踢的是他,他本也不至于这般,但他踢的是程天,还是瘸了一只胳膊的程天,这般欺负他的兄弟,他哪里能够忍的了? 路恺初一就与程天成了丑味相投的朋友,他初二那年中二病发作,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了群他惹不起的人,当时他被几个人拿着钢管堵截的时候,以为自己必定是要重伤进医院的,哪想到恰巧遇见了程天。 程天拼着自己头破血流也硬是将对方几人干翻在地,程天初中的凶名也就是那时传出来的。 自那以后,路恺对这个兄弟就是掏心掏肺,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欺负程天。 程天知道路恺的性子,把他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不许他冲动,他从齐岳手中拿过球,扔到对方手中,“你的球?” 纪哲圣接过球,皱着眉没说话。 他比程天更想骂人! 天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这人离着他这么远,他忙着传球,哪儿能知道这人是谁? 他真的宁愿自己踢的是他们级部主任也不愿意是这小子! 本来自己校草的名头被抢,他是有不爽过一阵子的,但是他都高三了哪儿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这些有的没的?过了没多久也就把这事儿忘了。 但今天来这么一个意外,还发展成这样,他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不但如此,他手段下作,他心胸狭窄,嫉妒学弟抢他校草名头的形象却是抹不去了。 艹艹艹! 纪哲圣气的想骂人! 他今天到底为什么犯贱出来踢球,就不能老老实实在教室呆着上自习吗! 还有这死小子,顶着这么想漂亮脸蛋出来瞎溜达什么!这要是伤着了他自己不心疼啊! 纪哲圣看着眼前这局面,头都大了,两波人气势汹汹的对视,该死的那群不嫌事大的体育生还频频挑衅,双方人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动起手来,他可不能由着自己人跟着这群体育生犯浑,吃亏的明显是自己好吗? 虽然身为学长被如此挑衅有些没面子,但是大局为重,他还是挤出公式化的微笑,好声好气的问道:“这位学弟你没事儿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并不是有意的。” 程天见对方态度还好,看着他的视线也委实很真诚,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跟这人又不认识,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事儿,要说是为了什么见鬼的校草的名头,他是不信的,听说这人是学生会主席,能当上这职位的,他不相信是个中二病晚期。他随不怕事,但也不愿麻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就权当这次是意外,于是摇摇头:“没事儿,就是学长你技术不行啊,门在那边你往这边儿踢。” 纪哲圣嘴角抽了抽,这不被人铲球了吗?要不也没这些破事儿啊! 操场上人越来越多了,等会儿别再把老师引过来,纪哲圣正打算敷衍过去让两边儿赶快散伙,就听身边儿的林博渊道:“你什么意思!哲圣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非要往哲圣身上推!” 程天:...卧槽... 第四十章 纪哲圣又不是个傻子,当即就皱了眉,抢在程天前头斥道:“博渊!” 林博渊不甘心的看了程天一眼,住了嘴不再说话。 纪哲圣却害怕再出什么幺蛾子,也顾不得别的,道:“今儿是我失手,险些误伤你,改日请你吃饭。这边儿人多,过会儿老师该过来了,先散了吧。” 说实话,其实程天对纪哲圣的印象还不错,也没有扫了他的面子,只是白了眼刚刚瞎出头的傻子,朝他比了个中指,就打发路恺带着体育生们回去训练了。 林博渊被程天气的直喘粗气,脸色阴霾的瞪着程天,但奈何胳膊被纪哲圣死死的拉着什么都干不了,只能作罢。 只是他心中不快,脸色十分不好。 纪哲圣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待到人少时,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博渊,你今天出格了。” 林博渊脸色变了变,却是不忿道:“那小子的嚣张的样子你不是没看到。” 纪哲圣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心中自有思量,他的林副主席,平日里可最是八面玲珑的人。 两方人马就这般迅速解散。 围观群众起得拍地而起,玛德,裤子都脱了就让我们看这个?! 体育生们也心不甘情不愿的,他们还没干啥呢,双方好几十人就两边儿站着大眼瞪小眼,然后解散,这他么算什么,眼神的厮杀吗?先眨眼的输? 这场闹剧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收尾,有到的晚的同学来到操场上却扑了个空,只见黑压压的围观者们怨气冲天,而事件的中心人物却一个都没看到,于是纷纷向周围的人打听事情经过,最终这一场聚众斗殴变成一场聚众八卦。 更戏剧化的一幕是,张副校长终于在操场上不正常的人数的吸引下寻来,最先发现的几个人不知为何见到张副校长的第一反应先是心虚,然后就拼命逃窜,就好像是他们打了群架。后方不明所以的同学见到一群人尖叫着逃窜的模样似乎是脑补了什么,最终演变成整个操场的惊慌逃窜。 张副校长被这群毫无目标四处逃窜的学生撞来撞去几乎懵逼,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回让这群平日里见了他就畏畏缩缩的熊孩子们竟然无视他的存在并将它像个破娃娃似的撞来撞去。他有些崩溃的几乎想同他们一样尖叫逃窜。 当操场上终于没人了之后,可怜的张副校长才在一个好心的体育生的搀扶下,颤颤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他有些茫然的问道:“怎么了地震了?” 体育生:“没有啊?” 张副校长:“那他们跑什么叫什么?” 体育生思考了会儿:“应该是见到你吓得。” 张副校长一口老血梗在口中不知当吐不当吐。 操场上的闹剧程天是不知道的。 他早与齐岳离开了操场,窝在办公室里看电影。 且不说此事引得全校学生笑了多久,张副校长气了多久,程天却没把这件插曲放在心上。 他是个要面子的,他上了这么多年学就从来没有哪一次、哪一门考过倒数的,往年虽然英语也不好但也都在中上流水平徘徊,这次英语骤然考了个倒数第二,彻底的刺激到了程天。 别看他没在齐岳面前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憋了口气,誓要掰回一局来。 本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原则,程天一反常态,觉也不睡了,也不犯困了,上课也不走神了,整天整天的捧着小本本背英语单词,态度良好到老黄都找不到错处。 程天一旦下了决心要干什么事儿也是拼着一股劲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一样的专注。 连着一个多月,程天都是一幅半与世隔绝的状态。 中间回家两次,程妈状态看上去还不错,只听说程爸似乎是不怎么同意离婚,双方还在胶着,多了的程妈却是不肯让他知道了的。只道他现在应该用心思学习,别的有他舅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程天顿觉受到了亲妈的鄙视,还不待他委屈,程妈就火力全开的将他倒数第二的英语成绩狠狠的讽刺一番。 程天咬了咬牙,憋屈不已。 但这还没完。 舅舅柳召博身为经常在国内外学术杂志上发表学术论文的大牛级别学者,英文水平更是不用说,表哥子承父业,如今在麻省理工读博。 妹妹就这么一个独子,柳教授见不得程天不成器,自小就对程天觊觎厚望,对程天的管教甚至比程爸还多,程天自小最怕舅舅也最亲近崇拜舅舅。 只是程天六年级家里出事儿的时候,舅舅当时被调到京城一所大学,手中又有几个紧要项目,一时间腾不出时间来管教,不想这孩子就长成了这幅样子。 但是他如今既然有时间了,就不能放任这个孩子继续颓废下去,对这个最像自己的外甥,柳教授心中还是极为疼爱的。 于是在研究了程天的月考成绩之后,就揪着程天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谈话。 最后程天羞红着脸,指天发誓,一定要提高成绩,这才被舅舅放出书房。 程天这般昏天黑地的学习,真是抓心挠肺的难熬,他最近因为胳膊的问题,就连体育课都没去,窝在教室背书做题,路恺都许久没见,更别说是齐岳了。 他其实有刻意的去找过齐岳几次,只是齐岳似乎在忙着什么事儿,总是行色匆匆的样子,面色也略带疲倦。 他心下是有些担忧,但齐岳不肯和他说他也就没多问,只是心下留了个心眼儿,总是处处留心着齐岳。 可惜他能见到齐岳的时候不多。 程天不知为何的就有些焦虑。 距离感产生的不只有美,更有焦虑。 最严重的两天,程天几乎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齐岳。 他终于认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他得去见见齐岳,好好的说说话,不然,他有些受不住。 于是一个早自习,程天就把齐岳堵在了门口。 齐岳面色有些疲惫,似乎没睡好觉,眼下带着深深的黑眼圈,他见到程天先是揉了揉眉心,然后叹了口气,似乎是刚从思绪里回过神来。 程天见到这样的齐岳,没来由的就鼻子一酸,红了眼圈,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下对自己这幅样子又气又恼,撇了撇嘴,索性低下头不出声。 两个人站在走廊中间,级部主任随时可能从不知道的地方窜出来,齐岳拽住程天的手腕将他拖到了卫生间。 阿姨刚刚打扫过厕所,喷过空气清新剂,窗户还开着,两人站在窗前,风吹在脸上有些微凉。 齐岳问道:“怎么了。” 程天低着头,心中还在骂着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 齐岳也不逼问,就静静的等着他。 程天心中斗争了一番,有些别扭的开口:“你长高了。” 齐岳闻言动了动耳朵,“恩,长高了一公分。” 话头打开了,就好说了,程天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总是找不到你。” 齐岳先是稍微皱了下眉,很快松开,面色平静道:“我进了学生会,刚进去,就有些忙。” 程天移开视线,盯着窗外窸窣作响的叶子道:“这么忙,黑眼圈跟熊猫似得。” 齐岳摸了摸下眼睑,勾了勾唇角,道:“忙完这阵就轻快了。” 程天干巴巴道:“后天期中考试......” 齐岳心领神会,勾了勾唇角道:“考好了我答应你一件事情。” 程天翻了个白眼一边儿小声嘟囔着“谁稀罕”一边儿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 齐岳帮程天把校服领子翻出来整理好,轻声道:“好好考。” 程天不满的嘟囔道:“就这样?” 齐岳眼中带着笑意,“那要怎样。” 程天耳朵慢慢红了,脸上却故作镇定的样子,然后倾身一把抱住齐岳。 齐岳愣了下,反手抱住程天,在他背部拍了两下。 程天在齐岳的肩部轻轻蹭了蹭,深吸了一口齐岳身上的气息,嗯,还是熟悉的问道,清新的柠檬薄荷味儿,感觉浑身的焦略都被治愈了,他又能再背个3天3夜,不过,物业大妈喷的空气清新剂的问道有点儿劣质啊...... 程天从齐岳怀里退出来时,忍不住老脸一红,却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他们都说考前沾沾学霸的气息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就,就跟转发锦鲤是一个道理!我俩关系这么好,你不得让我多沾点儿?” 齐岳忍着笑道:“行,想沾多少,什么时候沾都行,我随时奉陪。” 程天觉得齐岳这话说的有问题,就好像他像是要去,去吃他豆腐一样,他又板着脸道:“不用了,这个,一次,一次就够了,我回去背书了。” 说完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齐岳看着程天逃走的背影,笑了笑,眼神有些变幻莫测,他慢慢伸手,轻轻的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嘴角的弧度变了变,从容却危险。 有些挑梁小丑,该下台了。 第四十一章 期中考试前一天,程天请假去医院拆石膏。 程天本来以为会是舅舅来接他,毕竟家里只有舅舅有车,但是当在门口看家程妈时,却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程天上前打量着程妈身后崭新的还系着红布条的黑色小轿车,激动的来回转了两圈,“妈你买车了!” 程妈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座驾,“怎么样,不错吧。” 程天打量着车型,啧啧两声,“这凯悦得小十万吧,不错不错。” 程天坐上副驾驶,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程妈听了啪一巴掌就糊在程天胳膊上,“你轻点儿,你当着是那辆老破车呢!” 程天讪讪地点点头,嘿嘿笑了两声。 程天看到他妈眼中的爱惜与欢喜,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当年他妈开着保时捷的时候都没这般欢喜过,如今只是这样一辆不足保时捷十分之一价格的车却让程妈欢喜不已,说他心中没点儿感触是假的。 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越富有越计较,越贫穷越满足。 程天不禁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一幕,家境一般的女人将两个完好的桃子混在几个腐烂的桃子里仍在垃圾桶旁,富商的妻子却将其捡起剥掉了皮随手喂给了亲生女儿吃。 程天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摇摇头不再去想。 程妈问他笑什么,程天说在想一会儿吃什么。 程妈笑着骂他是猪。 程天拆了石膏,拍了片子做了检查,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只是短期内不要剧烈使用左臂。 在医院里折腾了一上午,程妈带着程天先去超市扫购了两大袋子零食,才带着程天回姥爷家吃饭。 下午又将程天送回了学校。 程天拎着零食先回了宿舍,在床上睡了一觉,在第三节 课开始前才回了教室。 考前的氛围总是紧张又焦虑的。 上了两节课,晚自习开始前整栋楼就开始安排拖桌子排考场。 这桌子一拖,心也就跟着散了,身边儿挨着的总是想挨着的那个人,臭味相投的凑在一起,兴奋激动,忍不住偷偷摸摸干点儿什么老师平时不让干的事儿,总之就是不想复习不想学习。 但是晚自习题还是得照做,课还是得照上。 课间就别样的热闹。 程天带的两袋子零食一袋子放在宿舍,一袋子装书包里带来了教室,一半放在他的书柜里,一半放在他的桌洞和书包里。 死胖子总是知道他的习惯,就偷偷摸摸的翻他的零食,自己偷偷吃还被别人发现,于是见着有份,不多会儿程天的存货就少了大半。 程天气的直接将死胖子的书柜打开,里面的零食被一群馋虫哄抢而空。胖子哭丧着脸,心疼的一抽一抽的。他虽然有零食,但是总是习惯先吃别人的,吃光了别人的再吃自己的,要不然不够。 这下好了,自己的全没了。 死胖子暗戳戳的将抢他零食的人一个个记小本本,他小本本上的全是他以后的长期饭票。 闹腾了一晚上,期中考试终于是到来了。 高一学科多,一共有九门。连着考两天半,考完整个人都像是脱了一层皮。 考完试这天下午,老师批卷子,第二天出成绩。 一下午的时间留给同学自由活动。 于是脱了一层皮的众人又满血复活。 程天乐颠儿颠儿的去三班堵齐岳,他自觉这次考的不错,自信绝对能够掰回一居来。 齐岳却不在。 “去哪儿了?” “学生会儿有事儿,把他叫去了。” 程天像是被人破了盆冷水,脸都冷了,不在不在又不在,他一个刚入学生会儿的高一新生,学生会儿哪儿来那么多的事儿找他办,就连刚刚考完试都不放人。 程天眯了眯眼,觉得这事儿有点儿问题。 于是程天回教室揪住了还没出门的江问泉。 高中的学生会儿一般是个摆设一样的存在,没多大的用处,毕竟高中学业紧张,大部分的精力还是在学习上,学校不会让学生抽出太多的精力来干别的。但是实验的学生会却不一样。 实验身为省重点高校之一,学生的出路不仅仅只是走高考这一条途径,实验重视学习也重视学生的综合素质,实验的学生会就是让实验的学子镀金的存在。 要想加入实验的学生会,并不是自己申请报名面试就可以的,这里实行的是老师举荐制。 每个班有五个名额,尖子班可以有7个名额,必须是班级前十名,品学兼优,双商俱佳,只会学习不会做人的书呆子,抱歉,这里不收。 老师举荐之后,学生会还有笔试、面试、经过层层筛选,只能留下三成。 但凡是在学生会表现最突出的几个,几乎都会获得学校争取来的保送名额。就算是没有获得保送名额,学生会每年组织的参加各种全国性甚至是国际性的比赛,对自身履历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亮点。 更不要说在参加活动中被某些高校看重而给予特惠政策,甚至时直接接到橄榄枝的人了。 举荐进入学生会的时间一般是在高中入学一个月后,综合你的入学成绩与月考成绩的前十名和平日表现,班主任给出推荐名额。 至于那些后来居上的黑马,之后若是表现优异也有特别的推荐机会。 程天入学时的成绩就没进班级前十名,第一次月考又考糊了,自然是没有机会了。 死胖子侯梓阳成绩排名倒是够了,但是他入学成绩与月考成绩一综合排在第十名上,前面还没到他名额就满了,所以也没有机会,为此他还伤心了两天,因为第七个名额就是第九名,与他差了仅仅一个名次,他怎么能不懊悔。 程天班里老师举荐了7个,最后只进了三个。 程天找到这个江问泉就是其中跟他比较熟悉的一个。 江问泉听明了他的来意,就先皱了下眉头,回身让自己的伙伴先离开,自己拉着程天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江问泉的神色不太好,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齐岳你也知道,他入学的时候就是级部第一,全市第二,又是三班班长,他的能力自然是不用说的,所以三班老师更是在开学两个周之后就推荐了他,他也顺利通过考试,成我我们这一批第一个加入学生会的人。” 江问泉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的开口,“他来的比我们都早,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刚开始还好,只是,后来他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们在学生会都会有任务,虽然不说多么轻松,但也不繁重,总不能耽误我们学习就是了。我们都是归由高二的学长管理的,由他们分配任务安排班次,我跟他不是一个部,但是也听说他的任务极为繁重。”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齐岳的活儿是真多。有人说是有人看中了他,是打算着重培养他。也有人说是他得罪了什么人。我觉得有点儿像后者...” “有次我交任务的时候,见别人都是一两张纸,他一个人就十多页的纸。每次开会的ppt,文稿,甚至是文字记录都由他一个人负责。 我曾经听到上一级的两个学人谈过,一个学姐说真羡慕我们这一级的干事,任务真轻松,另一个学长笑着说任务都是一定的,有人做的少了有人就做得多了。总感觉他的话是意有所指。” 程天只觉心像是被谁捅了一刀,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这么累就...没有人帮帮他?” 江问泉别开视线:“他人不错,但是因为这事儿,他在学生会里人缘并不太好...” 程天感觉自己处在即将爆炸的边缘…… 他咬着牙,声音沙哑的问道:“是、谁?” 江问泉犹豫了下。 程天几乎就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又问了一遍:“是谁?” 江问泉有些被他这幅样子吓到了,他忙到:“程天,你别生气,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谁,但我总觉得齐岳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你千万别冲动别再破坏了他的计划。” 程天咬着牙,坚定地道:“他有计划那是他的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别人不雪中送炭也不落井下石可以说是本分,但有些事,有些在情理之中的本分,令人寒心也是事实。 或许齐岳不在乎,或许这些人的漠视还寒不了齐岳的心,但是程天却不能这么做。 真正爱你的人,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不论是亲人还是朋友,总想给你这个世界的温暖,而不是让你感受到这个世界的规则。 程天问道:“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江问泉见他这般坚持,只能告诉他实话:“齐岳的任务也是高二的学长转达的,似乎他的学长也不太满意齐岳过多的任务量,甚至为此找过直接管着他的高三的部长,但部长说他也无能为力。所以最有可能的,只能是......” 他的话没说完,程天却是知道了,最有可能的不就是部长之上的几个人吗?无非就是几个学生会副主席和学生会主席了。 而跟他们有过过节的,学生会主席纪哲圣算一个,学生会副主席林博渊算一个。 第四十二章 江问泉见程天神色不对,就觉得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到底是谁干的,他拍了拍程天的肩膀,安慰道:“你别冲动......” 程天嗤笑一声,“我就算冲动又能干什么?我都找不到齐岳的人。” 江温泉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如果你这是想见齐岳,我应该知道他在哪里。” 程天循着江问泉的指引,找到了学生会所在的。 学生会与学校的其他社团都在科技楼,不同的是,学生会占据了五楼的整个楼层。 程天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或许是因为刚刚考试结束,之前积压了不少的事儿,学生会所在的五楼并不像下面的几个楼层那样冷清,反倒是人来人往的显得很热闹。 齐岳在511,走廊的尽头。程天一路走过去,但凡开着门的办公室都至少有两三个人在里面忙碌。但当程天敲开511的门后,只见到齐岳略显惊讶的面孔和空荡荡的屋子,除他之外,空无一人。 程天有些生气。 齐岳关上门,房间里静悄悄的,程天溜了一圈,这间名为组织部的办公室有两个隔间,摆了七八张桌子,桌子上散乱的堆放着文件和书籍。 程天指了指空无一人的桌子,“别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看别的办公室都好几个人。你独挑大梁吗?” 齐岳点点头,“算是吧。” 这群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齐岳,这群好学生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程天心里憋着一口气,红着眼来回转了两圈,想要质问齐岳为什么不跟他说,又想到齐岳隐忍沉稳的性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程天心里憋的难受,于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转头一脚踹在办公桌上,“碰”的一声响彻在整个空间。 齐岳扶了扶额,想着程天必然是知道了什么,难为他这个暴脾气还没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只是他却得想法子安抚这个小暴龙,瞧瞧这眼睛红的,让人心疼。 齐岳拉过程天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都知道了什么。” 程天问道:“是纪哲圣还是林博渊?” 齐岳沉默了会儿道:“林博渊。” 程天问道:“你打算怎么办?不能白白叫人欺负了去罢。” 齐岳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想要占我便宜的,自然是讨不到好的。” 程天见他心中有谱就心就放下了一大半,但转念又想到齐岳被欺负了这么久,撇了撇嘴。 齐岳拍了拍程天的手安抚道:“放心,我能由着他放肆这么久也不是没有自己的计较的。” 程天嘟囔了句:“卖关子……” 齐岳闻言只是笑了笑,仍然不肯将事情全盘托出,只让程天擦亮眼睛看好戏就行。 程天哪里不知道他的脾气,这厮就是嫌说起来麻烦,不愿开口罢了,惜字如金,就他了。 齐岳见程天气的脸色绯红,两片薄唇抿在一起,有些可怜又倔强的意味,他心下软了三分。 程天在一边儿非常认真的生着气,虽说他这气生的有些无头无脑。 仔细说来,他并不因为齐岳不告诉自己他的状况而生气,这顶多只会让他感到一些憋闷。 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对齐岳生气,他气的只是自己对齐岳忽视太多,等他发现齐岳被欺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让人揪心。 他还气林博渊这个不知死活的,谁给他的脸弄这些腌臢的伎俩。 所以他气自己气林博渊,甚至是气学生会里这群道貌岸然等好学生对冷眼旁观,唯独不气齐岳,但是似乎他现在是在甩脸子给齐岳看。 想到这里,程天忍不住有些懊恼的低下头抓了抓头发。 他脾气不好,生气的时候往往就控制不住自己,他身边儿的胖子路恺之类知道他的脾气不会跟他计较,但是他不知道齐岳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堪,他又该怎么跟齐岳解释。 程天低头丧气的想着乱七八糟的,忽而嘴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圆圆的,有些苦,又有些甜,好像是榛果巧克力。 程天鼓着腮帮子含着巧克力,愣愣的抬起头,齐岳站在他面前竟然显得有些高大,他问道:“好吃吗?” 程天点了点头。 齐岳笑了笑,伸手,于是程天嘴里又被塞了一颗巧克力。 他如同第一颗一般含在嘴中,一左一右鼓鼓的,像是藏食的仓鼠。 傻不愣的。 齐岳又笑了。 程天嘴里含着巧克力,大口嚼着吞咽下去,这才开口问道:“你不生气吗?” 齐岳问道:“气什么?” 程天道:“就,那傻子。” 齐岳摇摇头,“其实我并不是就没有法子对付他,之所以将计就计只是为了省却一些麻烦,也算是贪图走捷径须得付出的代价罢了。” 程天更是不明白了,“你说什么呢?云里雾里的。” 齐岳就是不告诉他,“你猜猜。” 程天哼了一声:“我才不猜。你早晚会主动告诉我。” 齐岳笑了笑,没应声。 程天抬头撇了他一眼,仔细端详着,怀疑地问:“你真的不生气啊?” 齐岳点点头,“真的不。” 程天收回视线,小声嘟囔,“可我都快要气死了。” 齐岳闻言觉得心头一暖,忍不住又去摸了摸程天道头发。 程天拍开他的手,“发型,小爷发型都被你弄乱了。” 说完程天眼珠子突然转了转,道:“你处理完他,算是你报仇了,但是,我心里这口气,还没出呢。” 齐岳心领神会:“你想做什么?” 程天翻个白眼,“你都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齐岳无奈道:“随你,但别被抓到把柄。” 程天比划了个手势:“ojbk.” 程天那天回去之后,一等就等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齐岳依旧很忙,或者说是更忙了。 他几乎见不到齐岳的人,哪怕是见到了,也是一遍又一遍的安抚。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个月,为了确保自己的消息不闭塞,程天特地让路恺这个交际小能手帮他留意,得知林博渊还是好好的一点儿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反倒是齐岳更加忙碌的身影让程天心下生疑。 程天有时候甚至都在怀疑齐岳是不是在诓他。 虽然不大像,但齐岳毕竟是个正经八百的好学生,他万一为了不让自己打架而硬是瞒着他扛下这个亏呢? 程天甚至都不敢多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要不然为什么他怎么问齐岳都不肯告诉他的计划呢? 要不是知道学生会最近在忙着一个什么辩论赛,忙到就连江问泉这货都脚不沾地的地步,他早就按耐不住自己去给林博渊找麻烦了。 程天对这个辩论赛了解的不太多,就他知道的这点儿还是被路恺普及的。 据说这次辩论赛是由学生会组织策划的,规模很大,涉及市里众多高中,举办的甚是成功出彩,以至于上了本地报纸和更为权威为的教育报。 这场辩论赛虽然是全校范围内自发报名,但是程天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报名通知就贴在门口的宣传栏上,程天上厕所路经无数次都没能分给他一个眼神就知道程天对于这事儿的关注度有多少了。 程天对辩论赛的关注还是在辩论赛结束之后开始的,没有什么别的缘由,只是因为齐岳凭借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强势的打败对手,拿下最佳辩手,并且为学校拿下金奖。 程天乐了好一阵,比得知自己期中考试前进了10名还高兴。 眼瞅着辩论会已经结束了,林博渊这个学生会副主席还因为策划有功,狠狠的出了一把风头,最近炙手可热的程度让学生会主席的纪哲圣都黯然失色。 程天见不得欺负齐岳的人过的越来越好,心下不是滋味,他打算明天就去找齐岳谈谈。 第二天程天还没堵到齐岳,路恺就突然给他送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林博渊的学生会副主席的职位被罢免,齐岳身为高一生却顶替其位! 程天吃惊的张了张嘴,随即就是乐开了花儿,他风骚无比的吹了声口哨,乐不可支的对路恺道:“牛逼啊!这不鸣则已一名惊人,一出手直击要害,爽!哈哈哈。” 路恺也是一脸坏笑,“你猜猜他怎么就顶了林博渊那傻子成了学生会副主席的?这可是学生会成立以来第一个高一就能担任副主席的人啊,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下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妥妥的也是他。” 程天得意的挑了挑眉,“齐岳是谁,那群人能跟他比?切。” 路恺急着跟程天分享他刚刚打听来的消息,就等着程天乖乖的求他问他,却见程天只顾着得瑟不接他的话茬,他倾吐欲1望得不到发泄,憋的他着实难受“你就不想知道他怎么办到的?” 程天眨眨眼,“我问齐岳去。” 路恺急了,“问他干嘛,我都知道!他那个闷葫芦能倒出点什么!” 程天闻言瞪着他,伸出手作势要去拍他脑门“你说齐岳是什么?” 路恺讪讪的拍了一下嘴,“冰山美人儿不善言辞,我来说,我来说。” 程天嘴角勾了勾,“准了。” 路恺被程天治得服服帖帖的,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倒豆子一般全说了。 “就辩论赛让咱学校大出风头不是?学校领导对这次的事情非常满意,据说提案刚送上去的时候,负责学生会的张主任就非常满意,直接联系了校长。” “就因为这个提案是林博渊写的,学校领导老师就对他刮目相看,这次组织辩论赛主要部分就是由他负责,甚至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儿。” “不过举办的过程中,好像是出了一个不小的乱子,林博渊傻眼了,束手无策,齐岳当时正好在场,完美救场。老师问他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齐岳说策划案是他写的他当然清楚。” “林博渊当时脸就瞎白了,但是死活不承认,但老师哪里看不出他的不对劲儿,心中估摸着也有底,就问齐岳有没有什么证据,齐岳就说,策划案在第几条第几条和第几条里夹杂这两个错别字,连起来恰好就是他名字。” “老师当时拿过来一看还真是。这个时候纪哲圣还上来补刀,将林博渊这段时间以来压榨齐岳,抢占齐岳功劳的事情一一列举出来,并且有人证物证。” “林博渊彻底失势,当时哭着喊着让张主任原谅他,张主任那儿肯,说这种人败坏学生会的作风,破坏学生会纪律对什么什么造成恶劣影响的,然后就把他从学生会里请了出来。” “林博渊在学生会其实付出了不少心血,这下子作茧自缚,都高三了还被从学生会里赶出来,本来会有个好的保送名额的,这下子,以他现在的成绩,想考那个学校,怕是难了。啧啧。” “你还不知道吧,关老师的老公就是咱校长。要是别的校长或许会给林博渊他爸几分面子,但是咱校长牛逼啊,省级人大代表,那绝对又红又专,林博渊他爸还真得怂,”说着路恺还压低了声音,啧啧两声,意有所指含糊道:“也不知道他爸手上干不干净。” 程天心灵神会也跟着啧啧两声。 路恺还没完,继续吧吧倒豆子:“就这两天,据说林博渊他爸约了咱校长好几次饭局,咱校长那有空搭理呀,都给推了。他爸没办法又找了不少说客,你知道咱校长怎么回的?” 程天知道他老毛病又上来了,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附和问道:“怎么回的?” “校长哈哈笑了两声道‘学生会的事情夫人管,我管的多喽夫人会埋怨我不相信她的,管不得管不得!’要不说咱校长妻管严呢。” 程天扬了扬眉:“他说了什么你都能知道?” 路恺得意,“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程天斜他一眼。 路恺老老实实的交代:“哎呀,罗宇他爸当时也在场嘛,说客还是于果他爸呢。” 程天对这两个人有点儿印象,毕竟一个话唠整天在你身边儿哔哔,那么你可能会对他身边儿的一切人和事儿甚至是祖宗十八代都有一些了解的。 路恺说的都是一班的同学。 罗宇跟路恺的关系应该比较好,因为程天对这个名字比较熟悉,说明路恺在他耳边儿嘟囔过至少不下二十次,于果也比较有印象,是个女生,他们班文艺委员,当时路恺跟他提到她还是因为她的,像极了某位大文学家。 程天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学校的班级设置。 一班和二班三班四班共同享受着尖子班的资源,但是真正的尖子班水平的学生其实只有二班三班四班,这是精英们的圈子。 一班则是成绩较为普通,但是家庭背景比较强势的,通过特殊渠道收入,每个同学身后无不是非富即贵的背景,这是有钱人的圈子。 当然并不是说剩下的普通班就没有精英没有背景,只是一二三四班的班级设置,不论教学资源,其人脉本身对所处班级的同学来说就是一种有用的人脉积累。 不得不说其实基层或是说圈子的划分早在尚未踏入社会之前就隐隐表现出其独特的征兆。 路恺所在的一班以及年纪、班级混杂的体育队的现状以及他的性格让他游刃有余于各个圈子中,这也保证了路恺能够既早又全面的获得各种信息,有了信息就想分享,路恺显然是一个比较靠谱并不大嘴巴的人,所以跟路恺关系最铁的程天的在耳朵受到折磨的同时也保证了自己信息的时效性。 总结来说就是痛并快乐着。 毕竟你不能再听完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不满足信息贡献者的倾诉欲。因为这样不但对你自己的兄弟很残忍,也容易影响他贡献信息的积极性。 两人在对某人进行了日常嘲讽之后,程天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你说要是那傻逼他爸找不到解决办法会不会迁怒齐岳他们家。” 好歹是个局长,而据程天所知,齐岳家应该是从商的。 路恺无语的看着程天,“你跟人家那么熟了对他们家的了解竟然都没有我多?你告诉我你们俩在一块都干什么了?” 程天皱了下鼻子,“学习。” 路恺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真心为你们学霸间纯洁的友谊点赞。厉害。感动。佩服。” 程天不耐烦道:“就你废话多,不说就闭嘴。” 路恺:“那我闭嘴吧。” “嗷!”路恺捂住小腿“哥是你让我闭嘴的,还讲不讲理了。” “哎哎哎!别打,别打,我说。”路恺缩着脖子往后躲了躲,高大健硕的身体扭成一个滑稽的姿势,“齐岳家里硬着呢,林博渊是个傻逼不代表他爸是个傻逼,齐岳他爷爷...”路恺下面的话没说出来,只是比了比大拇指。 程天也跟着伸出大拇指摇了摇,“到底怎么个这么个法?” 路恺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很硬就是了,你知道我们班的茅文飞吧,他家叔叔在省里,就他说的,我不知道,反正他能这么说,那么是真的很硬了。” 程天没在多问,他没兴趣挖人家户口,又不是相亲。 两人很快将话题扯向了别的地方,有路恺这个话唠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除非是他故意为之。 每一次大考前夕都是紧张的,表现为课堂效率提高,课件走廊不再喧哗,每个同学似乎都紧紧的绷着身上的一根弦,紧张而焦虑。 而与此相对的,大考之后就是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松散期。有时候弦崩的太紧,松得太狠就越发的不容易在紧张起来。 实验的高一级部在经历了高中阶段目前为止最大的一场考试——期中考试之后,就迎来了非常长一段时间的松散期,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学生们的表现依旧显示为收心失败,并且有越玩越浪的趋势,这让老师头疼不已。 路恺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在谋划着什么阴谋:“姜丰他们几个昨天去网吧通宵了。” 毕竟初中时坏学生那一套没少干,程天瞬间就心领神会:“他们半夜翻墙了?” 路恺点点头,“他们摸清了老金的回家的规律。” 程天有些心痒:“你有什么想法?” 路恺夹了下眼睛,“你就没有?” 程天问道:“靠谱吗?” 路恺道:“他们去了好几次了,我也去过一次,没什么事儿啊。” 程天眯了眯眼睛,“这会儿倒是想起我这个可怜的被学习卖了的兄弟了?” 路恺连忙辩解:“你这不是前段时间胳膊瘸了吗?” 程天皮笑肉不笑道:“我应该感动你体贴的还记得我一个月之前还驾着胳膊吗?” 路恺道:“我这不是有经验吗,你这刚拆夹板得养上一阵,咱翻个墙多危险啊。” 程天冷哼一声不在计较:“什么时候?” 路恺嘿嘿一笑:“按规律明晚老金回家不住校。” 程天比划了个手势:“ojbk。” 是夜。 晚上9点50,刚下了晚自习,在教学楼通往宿舍楼的路上是挤挤挨挨的人群。 程天轻装简从,背着几乎空荡荡的书包一脸不耐烦的在一班门口等路恺。 路恺边收拾东西边笑嘻嘻的跟一女生说话,那女生神情冷淡,摆着一张不欲多言的面瘫脸愣是吓不退没脸没皮的路恺。 程天不耐烦的在门口转了第三圈,路恺终于在程天爆发之前终于结束了跟她女神的对话,一蹦三跳的出了教室。 程天没好气的转头就走,都没跟他多说一句话。 路恺没脸没皮的跟上,边走边吧吧她女神多么优秀美丽。 程天忍无可忍,“闭嘴吧你。” 路恺轻哼一声,“你们单身狗是不会懂这种恋爱的感觉的。” 程天嗤笑:“恐怕你也不懂,毕竟你只知道什么叫暗恋。” 路恺倔强的狡辩:“我们是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 程天:“呵呵。” 两人一路斗嘴,一路走到校门口的矮墙处,找准了隐蔽的位置在绿化灌木丛的后头蹲着。 程天一蹲下,发觉身边儿一个黑影,吓得心脏差点儿来个骤停,他在害怕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表现出攻击的姿态,于是想也没想就一拳砸去。 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程天这才发现是姜丰。姜丰还好躲了一下,这一拳没砸在脸上,只是落在了肩膀上。 程天舒了口气,把跌坐在地上的姜丰从地上拉起来,骂道:“傻逼活该,看我来了不知道吱个声,看你就是欠揍。” 姜丰这货跟程天也经常一块打球,关系还行,只是姜丰这人跳脱,本来想着吓他一下得,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狠狠的挨了一拳,别看程天瘦瘦弱弱的,这一圈还真疼,他可怜巴巴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吓他,否则不定还得挨揍,于是干巴巴道:“我正发呆呢。” 几个人在草丛里猫着。走读生带着走读证排着队等待保安放行,稀稀拉拉的15分钟差不多才走干净。 程天没有发现齐岳的身影,他好像一般九点钟走。 等保安终于回了警卫室,几个人才拍了拍蹲麻了的腿,悄悄摸摸的从灌木后钻出来爬墙。 墙不高,几个小伙子身高体长动作利索,没有引起保安注意。 几个人小心翼翼几乎屏住呼吸,刚从墙里翻出来,就撒腿狂奔,跑了一阵才停下脚步慢悠悠的走着。 路恺甚至是深吸了一口气,“啊,学校外的空气都是自由的!” 程天心情不错的吹了个口哨:“走,开黑去!” 三个人满腔激动的奔赴网吧。 程天手痒的厉害,越接近网吧走的就越快,他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好好的来上一把了。 如果说让程天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踏进网吧大门的那一刻的心情,大概只能用——乐极生悲来形容了。 他们三就像是三只愚蠢的蠢羊,前赴后继的冲进了奸诈的老狼的陷阱。 老狼姓金,他不叫金太郎,同学们更喜欢“亲切”的称呼他为老金。 老金揪着三人先是进行了一波智商上的嘲讽,大概的意思是说法律规定在学校周围不能设置网吧,这家网吧之所以存在只是因为与学校有协议,所有‘不法分子’都会举报给学校。 接着就对三人大逆不道的翻墙、夜不归宿、外出上网等诸多罪行给予了深刻的批评和一顿臭骂。 接着三个人的班级各被扣了30分的量化分,并扬言给予三人记过处分。 第二天早上收到消息的四班班主任和一班班主任将三人罚站在班级门口的走廊上,狠狠的骂上一顿,并给予了2000字的检讨任务作为处罚。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远远不止这些。 老金还决定在周一的升起台上,在全校面前点名通报了这三个人的大名。 程天一脸麻木,却恨不得以头抢地尔。当然程天作为一个跟老师斗智斗勇了整个初中的‘差生’是不会被这么点儿挫折打败的,他只是在担忧齐岳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程天几乎要呕死,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别人去了好几次都没事儿,他去的第一次就被抓了个正着?!! 被抓的那天是周三,而离着周一被全校通报还有整整四天,目前除了班主任和他们三个还没有别的知情人。 齐岳也不知道。 程天当然也没脸说,就打算一直瞒到周一。但或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儿,程天面对齐岳时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感,表现为见到齐岳就后背汗毛竖起,警惕的不行。 程天无法只能不着痕迹的偷偷躲着齐岳。 齐岳似乎也没发现,他最近忙着交接学生会的事情,忙的一塌糊涂,也没空搭理他。 但是周五第三节 课课间,齐岳赌在四班门口找他。 程天下意识的想,齐岳是不是知道了他干了什么?当即就产生了一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他当然没得跑。 于是他强作镇定,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齐岳什么都没说,只道:“跟我来。” 齐岳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程天没能从齐岳的表情中读出有用的信息,于是只能纠结又紧张的跟在齐岳的身后,偷偷猜测齐岳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没有。 他没注意时,两人一紧走出了教学楼,走到了科技楼的广场前,将程天从他自己的小思绪里拉回来的是上课的铃声。 他回过神来,迷迷瞪瞪的看着齐岳:“第四节 课不上了?” 齐岳点点头:“我跟你们班主任请过假了。他知道。” 程天偷偷咽了口口水,猜测齐岳为什么给自己请假,总不会是为了训他吧,应该不至于,于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齐岳的神情,问道“我们干什么去?” 齐岳:“学生会是推荐入会制。” 程天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好像要班主任推荐才行,班里的前几名才有的机会吧。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齐岳:“除了班主任每年一次的推荐名额之外,学生会副会长有一次推选名额,学生会会长有两次推选名额。被推荐人除品学兼优外,有出众特长者亦有推选资格。被推选人由推选人直接负责。” 程天眨了眨眼:“你是说,你,推荐了,我?” 齐岳点点头。 程天脸色严肃了起来:“你疯了,我按成绩排在排不上,又没有什么特长,你浪费这个名额干什么?” 齐岳:“你数字敏感,这是一种不得多的天赋,并且关老师通过了你的推荐审核。” 程天顿了顿,有些底气不足道:“这算是什么特长......” 齐岳拍了拍他的肩膀:“学生会成员晚自习不需要在教室上,大部分成员都会选择在学生会办公室上。” 程天闻言眼睛亮了亮,如果这样的话就太棒了,据说,学生会副会长有一间自己的小小的办公室,即使没有他们还有体育组办公室,他是不是就可以和齐岳...咳咳,一起上自习了? 程天有些心动,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学生会里还是学霸居多。 齐岳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你不必如此,普通班即使是班级第一也未必比你的成绩高。我既然推荐了你,你就该相信我,相信你。” 程天闻言心下安定了些,问道:“我们要去面试吗?” 齐岳点点头。 程天狡黠的眯了眯眼,魅惑勾人“能剧透一下面试内容吗?副会长大人?” 齐岳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别闹。” 程天拿开他的手,没脸没皮的闹道:“说不说?说不说?” 齐岳道:“我给你用的是特长推荐卡,所以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先笔试再面试,你直接走面试流程。其实学生会里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说对于学生会内部推荐的人选,不论是笔试还是面试补分都会适当的放水。如果我猜的没有错,你的面试内容应该就是考验你短时间内对打量数字的记忆能力以及计算能力。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 程天点点头,“这样,那还不错。小的一定不会辜负副会长大人珍贵的名额的。” 齐岳嘴角勾了勾,带出一个清浅的微笑,他伸出手在程天鼻尖上轻轻弹了一下,嗓音低哑好听“乖。” 程天微微有些惊愕的张了张口,接着梳理刘海的动作挡住了微微发烫的脸。 齐岳把人带到了学生会的会议厅,这里作为面试的场所。 在坐的有不少人,椭圆的会议长桌几乎被坐满。 程天坐在椭圆桌靠门的一端,另一端坐着一个短头发的老师,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严肃又干练的样子,这个就应该是大名鼎鼎的关老师了。 关老师左边儿坐着纪哲圣,右边儿坐着一个女生,纪哲圣的旁边儿坐着齐岳,整个桌子做了不下十个人,程天心中吐槽,这阵仗有些过了吧? 程天首先做了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面试就开始了。 其实能发现,真正的面试官只有三个,关老师,纪哲圣,和关老师右手边儿的那个女生。 程天不认识那人,不过大致能猜出来她大概是高二的某个应该接纪哲圣班的现任学生会副主席,预备学生会主席。而从齐岳做的位置来看,齐岳大概是她的接班人。 面试的内容就想齐岳说的一样,对程天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项目。 当程天说出最后一个数字的答案后,全场起身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那个严肃的关老师竟然冲着他露出了非常慈和的微笑,然后走到他面前对着他伸出手“欢迎加入学生会。” 程天迷迷糊糊的跟她握了下手,说了声谢谢。 但其实当所有人匆匆忙忙的从会议室离开之后,程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觉得这就像是做梦一样,自己就这么这么这么轻易地加入了学生会?那个对全校学生来说门槛超级高,超级超级难进,进了就一飞冲天的学生会? 他走到齐岳面前,对齐岳说:“掐我下。” 齐岳:“?” 程天:“掐我下,我觉得我像是做了一个不太靠谱的梦,说好的巨难进的学生会呢?” 齐岳毫不手软的伸手在他的脸上欠了一下,留下了两个红红的手印子。 程天嗷的一声捂住脸跳开:“谁让你掐我脸了,我的天,小爷似不是毁容了,镜子,镜子呢?” 齐岳一本正经的道:“是的,你毁容了。” 程天搓了搓自己被掐的地方,“就算是毁容了,小爷也是最帅的。” 两人边说着边从会议室出来,齐岳掏出钥匙,将会议室的门锁上。 程天左右张望了下问道:“他们人呢?怎么溜的这么快?都这么忙的吗?” 齐岳道:“回去上课了?” 程天:“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就留三个人呢?反正我看其实给我面试的也就关老师,纪圣哲,和那个女生。” 齐岳:“本来也就是他们三个而已。或许其他人是听说你数字敏感强行过来围观的。” 程天:“哦,吃瓜群众是吧。” 齐岳:“可以这么说。” “其实他们是来围观我的盛世美颜的吧?”说到这儿程天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面试的时候人多吗?比这个多还是少?” 齐岳想了想,道:“多,满屋子都是人,还有人站在一边儿围观。大概他们偶读比较闲。” 程天啧啧两声,问道:“我是哪个部的?谁带我?” 齐岳道:“还记得我进来的时候说什么么?被推荐人由推荐人负责,你是我推荐的当然跟着我,在组织部,是我的秘书。” 程天傻眼了:“啥玩意儿?秘书?” 齐岳点点头。 程天看着齐岳眨了眨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爆红。 第四十四章 齐岳弹了下程天的鼻子,“想什么呢?” “啊啊?”程天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没什么,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齐岳带着程天走近自己的小办公室。 说小一点儿都没有夸张的成分,不足十平米的地方,只放着两张拼在一起的办公桌,两张办公椅,和一个书柜,一个饮水机。总共就这些东西。 这两张办公桌一张上面放着一台电脑,一张空空如也,想来另一张就是用来待客的地方了。 程天感觉转个身的功夫整个办公室就逛完了,“真小,科技楼不是挺多空房间的吗,怎么学生会就这么小气?” 齐岳在一边儿翻找文件,闻言笑了笑,道:“还好,科技楼的空教室多但是五楼的房间有数,主席的办公室也就比这好一点儿,这个还是当初一个杂物室改出来的。” 说完就从一个文件夹里翻出一张表格,拉开椅子:“把这张表儿填了,等会儿我带你去转转,今晚上晚自习如果想的话可以直接来这里上晚自习。” 程天挺想在这儿的,正要答应,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话到嘴边而又咽了下去:“我下星期再来吧,先准备准备。” 齐岳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程天其实没什么要准备的,只是他还是有点儿怂,跟齐岳一块待着总怕齐岳下一秒质问他为什么半夜出去上网。 程天把把表格填完了,齐岳带着程天在学生会儿逛了一圈儿,也没什么意思,学生会儿个别办公室零散的有那么两三个人,估计大多还在上课,见齐岳带程天过来也都客气的打招呼。 一圈转完齐岳就带着程天回了他办公室。 像程天这种新入会的小干事是没有自己的办公室的,只有一个很大的部门办公室,里面仅有的几张桌子也是部长或者是副部的,像他们这种小干事,一般只有值班的时候在,或者有任务的时候就在墙边而那一排长长的桌子上进行。 但程天还不是一般的小干事,他是学生会副主席的秘书,分属秘书室,他的顶头上司其实是秘书长,再往上才是齐岳。 但是秘书长对于他们这些小秘书们只是必要时统一派发任务,多数情况都是由各自的上上级boss管理。 齐岳刚刚带着程天去秘书室走了一趟,去交表格。恰好秘书长也在,齐岳给两人做介绍,秘书长也是个男生,叫杨安也是高三的学长,对程天很客气,跟程天具体的介绍了秘书室的具体任务,其实他分管的事情不多,也就是文件打印负责各成员间的消息分配,再就是排版任务。 其实秘书长在学生会的地位很高,因为他是学生会主席的心腹,学生会主席消息任务的第一传达人。但是这个职位又很尴尬,因为他不像是别的职位,由干事、副部、部长、学生会副主席、学生会主席这样一级一级升上来的。 他是在学生会副主席就位之后直接提拔,此时的秘书的等级大概是介于干事与副部之间,之后如果你跟的老大成功上位,那么你的等级也就从这儿一跃两级直接升为部长到学生会副主席之间的位置上。如果你的老大没有上位成功,很遗憾,你始终是你进来时的职位。 所以说秘书室的小秘书们别的都可以不会,但是你得会站队。 像齐岳这种基本上已经内定了的下下界学生会主席的人,他身边的秘书一职可谓是香饽饽,不少人都盯着呢,谁都没想到齐岳这么快就将这个位置给了出去。 两人在整个五楼走了一圈,不时遇见有人的部门还能坐下来说几句话,大半个钟头就这么过去了,两人去食堂吃了个饭,程天跟他道别回了教室时已经下课程天趴在桌子上发呆。 胖子吃饭回来,见程天还在发呆,不由纳闷,“你这是怎么了?” 程天道:“没事儿。” 胖子道:“你脸上明明写着‘我要死了,怎么办\'。” 程天说,“齐岳我把弄进学生会了。” 胖子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这就进去了?我擦,就那个巨难进的学生会?” 程天点点头。 胖子狗腿的保住程天的胳膊,“哥,最帅最帅的程哥,求保护大腿!求罩!” 程天抽回胳膊,“别烦我。” 胖子纳闷了:“我说这天大的馅饼儿砸你头上了,你怎么就这幅死样子?你知不知道但凡进了学生会的人就是一条腿迈进了211、半只脚踩进了985.说真的天儿,这对你是个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进个985绝对没问题。” 程天动了动脖子:“我知道,我就是,就是心虚......” 胖子翻了个白眼:“你心虚什么?因为你不是老师推荐进去的?你不像是这种圣母啊?” 程天揣了他一脚,吼道:“听老子说完!再自行想象你就他妈的滚出去。” 胖子老老实实的捂住嘴,比了个ok的手势:“就我前天半夜出去上网,被老金抓到,周一就要全校通报,他却这个时候把我弄进了学生会,我怕...” 程天的话没说下去,胖子却明白了:“你怕连累他被同学非议?” 程天给了他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 胖子问:“你还没跟他说?” 程天无力的趴回桌子上:“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胖子大小跟程天一块长大,最了解程天了,看程天这蘑菇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你不会是不打算跟他说了,等着周一全校通告吧?” 程天把头往臂弯里缩了缩没说话。 胖子无奈的拍了拍程天的脑袋:“乖啊天儿,别作死,赶快滚起来去承认错误去。” 程天缩的更厉害了,闷声闷气的说:“我再想想。” 胖子真是服了眼前缩的跟个鸵鸟似的程天了,以前也不这样儿啊,怎么遇见齐岳就不正常了呢?“有什么好想的,你要是瞒着不说,他肯定生气啊,是个人都得生气,这要是个不好的怪你故意害他,这要是个好的怪泥不拿他当朋友。与其等他生气害他名誉扫地,还不如现在告诉他。他好歹是个副主席,说不定还有法子挽救。” 程天不是想不到这些,他就是面子上过不去。 胖子看出他的纠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拽起程天就往外推,“去吧去吧。” 程天也没反抗,就坡下驴的被胖子推出了门外。 齐岳这会儿也在教室,程天把齐岳叫出来,支支吾吾的把事儿和齐岳说了。 他心觉自己这事儿办得不地道,但当时真的被齐岳说的可以和他一起上晚自习的条件吸引了,就忘了这事儿,等着回到了教室才想起来,知道自己坏事儿了,他眼神飘忽,从始至终也没敢看看齐岳。 齐岳听他说完了来龙去脉,什么话都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说知道了。见程天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临走前又心软的说了句别担心。 程天不确定自己是被安慰到了还是因为说出了事儿心里头轻松了,总之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心情好了许多。 之后两天他没怎么见到齐岳,齐岳似乎又忙了起来,而自己这个新出炉的还热乎着的小秘书却没有被分配到什么任务。 杨安给他排的值班时间在周四,还远着呢。加之学生会最近又在准备什么大项目,忙得一团乱,现在抽不出人手来带他这个新手,程天想别人可能是觉得自己去了也只会添乱,起不到什么帮助作用,索性就将新手任务推后发放。 于是不用回家的这个周末的两天,程天有些发闲,闲的他课间无所事事之际竟然破天荒的拿出了单词本背气了英语单词,这让周围同学都大吃一惊,忙四周打量看看英语老师老黄是不是在附近。 周末两天过得很快,方法一个慌神间就到了周一。 升国旗时,程天表情麻木的等待着老金通报他的名字。 然而奇迹出现了。 老金没有念他的名字,没有陈述他的罪状,没有通报给他记过,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一样。 程天紧张又期待着。 他觉得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完全是齐岳的功劳。虽然他没有真凭实据,但是他笃定。 程天课间在三班门口堵到了齐岳:“是不是你?你跟老金说了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发问齐岳却是听懂了,“我找了关老师去劝老金。” 程天扬眉:“关老师为什么要听你的?” 齐岳淡淡道:“辩论赛的事关老师总觉得是她工作失职,让我受了委屈,总是想弥补我。” 程天皱了皱眉:“于是你就让他帮了这个忙?” 齐岳点头:“你是学生会的人,老金会给关老师这个面子。” 程天嗓子哑了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齐岳故作不知:“哪个?” 程天心头有一阵暖流涌过,心头酸酸涨涨的,他知道这个补偿多有价值,但是他没想到齐岳就这么轻易地为了他用掉了,程天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前认为无伤大雅的与老师斗智斗勇的行为看上去真不是个东西。 他有些难受的咬了咬下唇,又有些感动得心脏臌胀,他真想抱抱齐岳,他没压抑自己,顺从自己的心情,张开双臂给了齐岳一个熊抱,他在齐岳的耳边儿小小声的说“我以后都不敢这蠢事了。乖乖的。” 齐岳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有些温柔的笑容,他拍了拍程天的后背。 这个拥抱很短暂,考虑到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尽管程天有种想将自己溺死在这个怀抱里的冲动,依然控制着自己强行将自己从齐岳的怀抱里撕了出来。 在外人看来,这短暂的拥抱看上去就像是篮球场上好兄弟之间的庆祝。但即使是如此,也有不少的女生在一旁难以控制的尖叫出声,带着兴奋地激动地,恩,属于腐女的叫声。 程天对这些慧眼如炬的小姑娘真的是深深的忌惮着,他又匆匆的跟程天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程天想起初中时,那是他刚刚明了自己的性取向还没多久,自己也有意识的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举动,生怕被人发觉,他甚至因此会愿意亲近女生一些,企图让各种与女生间的绯闻来混淆大众的视线。 但是总是有一些人,她们的视线锋利的可怕,带着一股让gay毛骨悚然的洞察力,她们能捕捉得即使是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可怕的细节。 又一次打篮球回来,她前座的那个女生悄悄的转过头压低嗓子问道:“你几乎不怎么看女生,总是关注男生居多,你是gay吧,对吧?” 程天当即被刺激的甚至是想尖叫,他浑身汗毛倒竖,生理机能甚至对他发出了一种危险警告,他忘了那时他是以怎样的毅力作出以下反应的,瞪大眼睛,爆粗口,装出恶心的不行的样子,说我喜欢大胸美女。 他最终也不知道那女生信了没有,只见她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转过身去,什么也没说。 也是从那以后,程天有意识的控制着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目中无人,男女都不看。 程天收回思绪回了教室趴在座位上,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撑着腮帮子发呆。 胖子从饭票哪里抢了零食回来,见他这幅样子又道:“你又怎么了?今天不是没出事儿吗?” 程天点点头:“是没出事儿,但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胖子不服:“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程天面无表情的瞥他:“我说你不懂,你就不能懂?懂?” 胖子瞬间怂了,天知道程天面无表情的样子其实比凶神恶煞的样子更吓人:“懂,懂了。哦哦哦不对,不懂?我...我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 小胖子哭丧着脸,崩溃道。 程天转过脸去,不稀理他。 胖子见没人配合自己演戏,瞬间收了表情,凑上前去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程天的脸。 程天烦躁的把他那张肥嘟嘟的脸推开。 小胖子却若有所思的道:“天儿,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有点儿眼熟?” 程天有气无力的回过头来,“又怎么了?” 胖子凑到程天面前有气无力的说:“你不觉得你最进的状态有点儿像李屿吗?” 李屿是他们班的一个男生,最近喜欢上了二班班花,暗恋中,但全班都知道,唯独二班班花不知道。 小胖子摆着指头数道:“你看啊,发呆走神,唉声叹气,神思不属,情绪敏感多变,每每到了下课时间就一脸高兴的冲出教室,邻近上课又有时候会垂头丧气的回来...” 小胖子摆着粗短的手指头,一项一项的认真数着,程天却是越听越心惊,隐隐有一个答案在嘴边呼之欲出。 “你恋爱了吧?”小胖子得出结论。 程天瞪大眼睛,瞳孔微缩,猛地站起身,吓了胖子一跳。 “我去个厕所。”程天丢下一句话就冲出了教室。 胖子在后头神色复杂。 程天冲出教室,在偏僻楼道间停下来,有些脱力的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的脑子很乱,几乎什么都想不了。 他似乎什么都明白,又似乎很迷茫,他似乎有些甜蜜的欣喜,又有些紧张的退缩。 他从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有种倾诉欲,而唯一可以听他说的,只有... 他掏出放在兜里的手机给胖子的表哥打了个电话。 没错,胖子的表哥是个gay,经历过磨难,现在却过得随心又潇洒的gay。 胖子不知道,他以为他表哥与家里决裂只是因为他们在对待表哥职业上的分歧,家里人维护者这个‘不正常’的儿子的最后的颜面,或许也是为了家里的颜面。 程天只所知道这件事完全可以说是表哥的自报家门。 他和胖子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还是初中,他正在为自己的性向而苦恼,胖子去厕所的空挡,他在发呆,眼睛却无意识的盯着窗户外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个男人似乎在等车,9头身的身材是个衣裳架子,非常的惹眼。 表哥就在那时坐在他身边,自来熟的跟他说:“身材很棒吧,我男朋友。” 程天的当即脸上的表情表现出,他的大脑已经当机。 表哥看着程天的表情却是开心的笑出了声,他笑的畅快又坦荡,潇洒又快活,就想他的人一样。 程天一直都很羡慕表哥,他有时候憧憬着,或许自己将来也能过得如表哥一般恣意潇洒。 表哥对他来说就像个...知心大哥哥,后来他说当时之所以自报家门完全是为了让他敞开心扉,因为他说当时他纠结的样子让他想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程天对他的信赖至深,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到的只有表哥。 对面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是晴朗温柔的男生:“天天?” 程天声音有些沙哑,迷茫无措的像只小兽:“哥,我周五想见你。” 第四十五章 温寻也就是胖子的表哥怀里抱着一只小奶猫,瞧着鼻子的扁塌模样应该是只小加菲,是只可爱的新面孔,正娇娇气气的在温寻怀里轻声哼唧,惹人怜爱的小模样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都要化了。 “哥,我完了”程天推开门,往沙发上一摊,有气无力的说。 温寻闻言从怀里小美人儿的身上收回视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程天:“怎么?是哪个小妖精偷了我们程天的心?” 程天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声吼道:“哥!我来这儿不是让你看笑话的。” 温寻笑眯眯的举了举双手,以示投降,随即抱着小奶猫换了个姿势,正襟危坐,道:“来说说那个小美人吧。” 程天听着他故作严肃却暗藏调侃的话语,有些无奈的瞪他一眼,看着对方笑盈盈的双眸有些颓丧的靠回了沙发靠背上。 程天搔了搔自己浓密的头发,好看的双眼中尽是无助与迷茫。 程天背靠在沙发上,陷入沉思,脸上的表情是甜蜜又纠结。 温寻觉得有些好笑,程天这个暴脾气的小孩,即使在他的面前也几乎从来没有流露出这样细腻的情绪,他有心多看看这样的程天,也不着急打断,将怀里的小奶猫放到桌子上,用小托盘给它倒了点儿水,看着小奶猫伸出粉丝的小舌头舔舐。 程天想了半天,只憋出四个字“……他是学霸……” 温寻扬了扬眉毛:“so?” 程天挠挠头,似乎不满于对方不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似的,有些急躁的解释:“就是他是我们几级部第一,是个好孩子,他跟我,跟我,不一样……”说完这些话,程天好像是失去力量一般的爬在桌子上。 温寻似乎有点儿明白了这个纠结敏感的少年在担忧些什么,他摸了摸小奶猫毛茸茸,暖呼呼的背毛,道:“你到底是在担心他和你不是一个世界呢,还是在担心他不是gay?” 程天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我希望他是,又希望他不是。” 程天想,齐岳这样的人,他的未来应该是像所有人向往的那样,考上最好的大学,毕业之后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谈一个像他一样优秀的女孩子,然后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就这样一帆风顺,坦坦荡荡,接受着所有人羡慕的目光,顺心如意的过完一生。 而不是像他一样,战战兢兢于自己的异样,不敢跟别人说,不敢跟家人说,不敢看同性,不能接近异性,不敢谈恋爱,不能结婚,不会有孩子,甚至不知道这样怪异的自己能不能被自己的家庭接受,战战兢兢如屡薄冰。 理智告诉他,齐岳不应该像自己这样,所以他不希望齐岳与自己一样,但心中感性的冲动的,卑微又酸涩的情感乞求着希望自己能有一丝希望。 温寻看着面前一贯张扬嚣张的男孩如今垂头丧气的坐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就连他的头发丝都黯淡了光芒,他轻叹了口气,当初的他又何尝不是这般难过呢,他早知道程天会经历这样的阶段,甚至想过该如何去开导他,但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发现他其实能做的真的很有限。 他不能因为自己经历过就让程天照搬照抄自己的经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都有自己的顾虑,他无法为程天做主,这一切都需要程天自己去经历。 他拍了拍程天的头:“他是不是?” 程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回过神来,茫然的“啊”了声。 温寻说:“你在这里纠结倒不如去弄懂他到底是不是。” 程天想了想觉得也对,但是“就算是又怎么样呢?”先不说他爸这边儿的情况,就说他妈也不会同意。程天甚至有些担心,程妈最近在经历了离婚之后又得知儿子是个同性恋会不会崩溃。 温寻多多少少也清楚程天家的情况,面对程天现在的沉重心情他多少也是能够了解,但他到底是有些心软,青春正好的少年,谈一场纯情的恋爱无可厚非,本不必背负这样多沉重的心思。 温寻将手边而的小奶猫往程天身边儿推了推,小奶猫似乎感受到了温寻的鼓励,羞羞涩涩的回头看了温寻一眼,喵喵的叫了一声,颤巍巍的朝程天走去,程天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动弹。 小奶猫没有感受到危险,鼓起勇气,颤巍巍的伸出舌尖舔了舔程天的手指。 温暖湿润的触感和毛绒绒还带着奶香味儿的小身板,似乎能够治愈这世间的一切悲伤。 程天轻轻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的骚了搔小奶猫的小巴,看着它舒服的眯起眼睛,心头的阴霾都驱散了不少。 温寻端着咖啡轻啜一口,“你其实没有必要想那么多,如果他是而你们两个正好两情相悦,不过是谈一场俩爱罢了。如果他不是那就趁早死了念头,还清净。” 程天张口想反驳,被温寻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一场恋爱而已,这世界上有几个人会和自己的初恋结婚,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不定能坚持多长时间,大多数高中的情侣爱的多么死去活来,高考一结束还不是好聚好散?” “只要你们注意点儿别被发现,谁也不知道,全了年少的情思,也避免了你日后回想起来后悔。也别因为偷偷摸摸就觉得憋屈,别说你们,就是正常的男女小情侣在高中的时候谁还不是偷偷摸摸的?” “当然也不排除你们头脑发热爱的死去活来,非得昭告天下,毕竟恋爱中的人的脑子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程天端起面前的背子,边喝边思考温寻提供的建议。 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心动。温寻说的对,他一个人纠结到死也没有什么结果,还不如去试探齐岳的性向,能成就谈一场,免得日后想起来后悔,不成就彻底死心,断了念想。 程天没多会儿功夫就下了决心,也下意识的吐出了一口气。 温寻看他想通了,就放心了。 他抱起还在桌子上喵喵叫着打转的小奶猫,问道:“怎样,漂亮吧?” 程天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奶猫粉嫩嫩的鼻子,点了点头:“是只樊花加菲?” 温寻点点头:“是个小美女,昨天刚去猫舍抱回来的。” 程天从桌子上拿了块饼干啃了一口“你最近去哪儿了,两三个月没见着你了。” 温寻笑了笑:“啊,跟着男朋友去度假了,这几天他搬家了,正忙着装修,我帮他一块盯着呢。” 程天“哦”了声。 温寻跟他男朋友好了三四年了,之前两人一直同居在和润嘉园小区,房子是两人合租的。 温寻父母在h市,家里对于这个儿子已经彻底绝望了,本来给温寻结婚买了房子,但是因为温寻谈了个男朋友,与家里闹得挺僵硬,他父母索性将房子租出去也不给温寻住。 温寻也不在意,他与父母关系闹得这么僵,也不怎么爱回家,索性就留在上大学的q市。 温寻的男朋友是本地人,家里条件不错,比温寻父母开明,据说这两年也已经渐渐接受了温寻。 他们正在装修的房子就是温寻男朋友的父母为两人准备的。 程天曾经问过温寻有没有去外国领证的想法,温寻却收起了一贯温柔的神色,眼中情绪复杂的程天读不懂,他似乎是有些失落的问了一句:“有了那张纸就能留住一个人一辈子吗?没有就不行吗?” 程天不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似乎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过得很快,咖啡店里的客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两人面前的茶盏也已经续了两杯。 程天喝了一肚子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走了,他妈等会回家会直接过来接她。如今他们已经从姥爷家搬了出来,在离程妈工作的作坊附近租了一个房子。 程姥爷与舅舅坚持让让程妈留下来,程妈却坚持要搬出去。她不是不愿意与老父亲与哥哥住在一起,只是一来,出嫁的女儿总是居住在娘家,她害怕别人说闲话让老父亲听到,老父亲年纪大了,再被气出个好歹来她如何承担得起? 二来,程启孝这家人脑子不正常,他最近常常来找她,她如果一直留在这里反而打扰了老父亲的清净。 于是舅舅终于被程妈说服,由舅舅出面,帮程妈找了合适的房子,邻居夫妇与舅舅认识,舅舅特意叮嘱过帮忙照看妹妹,别被程启孝欺负。 眼看程天就要走了,温寻还是问了出来:“你爸妈那事儿怎么样了?” 程天闻言倒是没有自家隐私被冒犯的感觉,他对温寻几乎是无话不谈,他对温寻的信任几乎是和对路恺,对胖子的信任一般,看到温寻眼中的担忧,他笑了笑,“我爸不同意,但是我妈心意已决,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了。” 温寻见程天没有因为提起这件事情就面露阴霾,反而淡定从容,心就放下了一半:“恩,你别被这件事影响太大,毕竟有你舅舅,还是学习为重。“ 程天听得懂温寻的关心,于是点点头,正要跟温寻道别,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儿,“我怎么看他是不是gay?” 温寻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是不是gay我不知道怎么测,但是不是喜欢你我还是知道的......” 程天背着书包跟在齐岳身后,张头探脑的看着学生会各个办公室,“学生会晚自习的人不多啊?” 齐岳道:“还有的没过来,高一高二的没有老师讲课的时候大多会过来,因为在学生会基本上都是级部的前几名,除了写作业还能交流一些各自私底下作的比较有意思的题型,甚至有不懂的时候可以找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指导。有的也会在晚上处理一些公务,也有的会忙里偷闲休息会儿。” 程天嘟囔道:“学生会也就是个大型学习交流群啊。” 齐岳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 程天:“那高三的呢?” 齐岳道:“高三的大部分晚上都会在教室,因为高三课程紧张,晚上总有老师会讲课。但也有少部分会来,比如说级部前几名老师讲的有些东西对他们来说用处已经不大,他们多凭借按照自己的进度做题,不会的地方再去请教老师,有的题甚至老师都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就会通过学生会内部论坛去问相关合作的高校的老师。” 程天点了点头,看见远处学生会主席室亮着灯,“纪哲圣也在啊?” 齐岳点了点头,“其实你上次面试能那般简单也有他帮你放水的缘故。” 程天不解:“他为什么要帮我?” 齐岳道:“因为他欠了我的人情。” 程天扬了扬眉:“怎么说?” 齐岳道:“林博渊。” 程天眨了眨眼:“关那个傻子什么事儿?” 齐岳道:“他一个学生会的副主席本没必要针对我一个刚入会的小干事,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挑起我,或者说是你与纪圣哲的矛盾。” “我一开始被针对的时候还以为是纪圣哲的意思,毕竟他明里暗里的暗示顾,而且,他与我或者说是你有着天然的冲突,上次在操场上也不太愉快。” 程天还时不太明白,齐岳于是向程天一一解释。 先前说过,学生会里表现的特别优异的学生都有着不错的保送机会,最好的大学甚至是国内前十的N大,而这样的名额往往都会落在学生会主席的头上。 但是理论上说,若是学生会主席选择放弃,那么顺位往下也多数是副主席。 纪圣哲与林博渊已经大三,学校的保送名额基本上已经确定了下来,果然保送名单上纪圣哲是第一位,而林博渊是第二位,林博渊身为副主席保送的学校却是全国前三十的S大,仅仅是一个名次的差距,学校就差了这么多,林博渊是绝对不甘心的。 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让纪圣哲从保送名额的名单上上消失,他甚至为此找过林爸,但是纪圣哲家里的关系也比较硬,林爸也没有办法。 于是他就开始动起了别的心思。暗地里用着纪哲圣的名义给纪圣哲惹了不少事儿。 在操场上起冲突的那次,程天身后带着整个体育队若是与纪圣哲身后带的一个足球队的人打起来,那严重的后果绝对会让纪圣哲身败名裂从候选人的名单上被剔除。 但是非常遗憾,两方及时制止了即将升华的矛盾,这让林博渊扼腕叹息的同时盯上了“潜力巨大”的程天。而他与程天没有直接的接触,但是好在程天的好哥们齐岳就在学生会。 于是就打算通过用纪圣哲的名义欺负齐岳,他认为,齐岳早晚会忍不住向程天诉苦,而知道好兄弟被欺负了的程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再想起操场上的对峙,很容易就引发程天对于纪圣哲的怒火,再稍微填上一把火,就足够烧的纪圣哲从名单上滚下来。 一座名校是不会要一个品行上有亏的学生的。 这样林博渊就能够成功上位获得名校的保送名额了。 齐岳总结:“所以这次事件来说最大的受益者是纪圣哲。经我提醒他已经处理掉了一批潜在的危险分子。” 程天听的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那个傻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脑子。真是阴险恶毒。” 齐岳点点头:“自作自受。” 程天道:“现在林博渊呢?” 齐岳:“心理崩溃,转学了。” 程天道:“有胆子作恶没胆子承担?怂货。” 齐岳摇摇头:“因为他前些日子得知纪圣哲已经取得了B大的加分项目,只要他高考能考到一本线,就可以直接考入B大。纪圣哲的目标从来不在N大。” 而林博渊原本可以得到的进入N大的名额被他自己“努力”没了。 程天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真的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程天突然问道:“那你呢?你的目标是哪里?” 齐岳道:“自然也是B大。” 程天闻言点了点头,“也是,你成绩这么好,其实可以冲击一下省状元什么的。那你的副主席也算是捡了便宜了。只是可惜我们不能一个学校了。” 只见齐岳闻言稍稍柔和的面部表情似乎像是瞬间就接了层冰霜,寒冷凛冽,射的人脸皮疼。 程天缩了缩脖子,不知道齐岳这突然间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程天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没问题啊?那齐岳这是怎么了?连脸都红了,这是生气了? 程天正一头雾水的猜测着,就听到齐岳带着冰渣子一般的声音响起:“我今晚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一转头,顺着前来的方向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步子迈得又大又快,有种气势汹汹又声势逼人的气势。 程天拎着书包,一个人被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到底怎么了? 程天有些崩溃的挠了挠头发,第五天了,齐岳已经五天没理他了,程天道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 这五天里他无论如何都堵不到齐岳,齐岳似乎总有办法躲避他的追寻,哪怕是在跑操时候隔着一个班的距离,两人实现对上时,程天也能从那双眼睛之中读出齐岳的冷淡和疏离。 他一阵一阵的惶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引得齐岳,这般,这般的生气? 或许,如果齐岳的这种行为被解释为生气,那他总该是有一个原因的吧? 五天的时间足够程天想出成千山万的原因,甚至他都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视线过于露骨,让齐岳发觉了他对他不可言说的心思。 程天觉得如果他再不找到齐岳问个清楚,他可能会因为胡思乱想而把自己逼疯。 他甚至是有些恼羞成怒,恨齐岳为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跟他说,偏要这么晾着他,他这是冷暴力他知道吗? 就在程天觉得自己即将崩溃的第五天下午,他终于在学生会的副主席办公室堵到了齐岳。 程天红着眼眶,碰的一声关上大门,抬手反锁,气势汹汹的瞪视着齐岳。 但是当视线触及到齐岳冷淡漠然的视线时,他就像是一只撒了气的气球,气势迅速瘪了下去。 他既气又委屈,但又不甘认输,咬牙强撑着与齐岳对视。 齐岳似乎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程天几乎要撑不下去,他握了握拳,强撑起气势,与齐岳对视:“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齐岳收回视线,重现看向自己的书本,声音淡漠疏离“没有。” 程天被气的嗓子疼,他眼眶越发的红,嗓子疼到极处让他的嗓音沙哑给予哽咽,“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齐岳道:“没有为什么。” 程天几乎气的要哭出来,这个可恶的,可恨的冰山脸,他忍无可忍道:“齐岳!” 齐岳还是不看程天,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程天几乎要投降认输了,他是在是对齐岳没有办法,他软下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把他的尊严都抛却,如果即使这样齐岳依然不肯说实话,那么他可能也不再会想知道了。” 程天等到的只是一片沉默。 程天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然而没走两步就被身后一道力道大力的抵在门上,“碰”的一声,程天的后背撞在门上,程天感受到了齐岳实质的怒火。 程天心底却是下意识的送了一口气。 齐岳一手抓着程天的手腕,向上抵在门上,力道大的吓人,程天感到一阵阵的钝痛,但是他却没发出声音,只是直直的看着齐岳。 齐岳眼底孕育着可怕的风暴,看的程天都忍不住瑟缩了下。 接着程天眼前就是一黑,唇上一热。 一个湿漉漉有凶残又激烈的吻。 程天感受到齐岳尖利犬齿啃咬着他的唇,他的舌搜刮翻搅着他的每一寸,鼻腔间全是齐岳那迷人的似薄荷似柠檬的味道。 程天后背僵直,一动都不敢动,他双眼大睁,满眼的不可置信和惊喜。 一个绵长激烈的吻,两人分开时,空间里只剩下两个少年急促的呼吸声。 程天双腿发软,脸色爆红,眼神飘忽,忘了今夕何夕,忘了刚刚激烈的对峙,几乎溺死在刚刚的激烈的亲吻着。 齐岳喘息一会儿,声音沙哑低沉,该死的性感,他凑在程天耳边道:“我很失望。” 程天闻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齐岳说他很失望,对什么失望?对他的吻?怪他没给他反应可是,可是他不会唉~要,要跟他明说嘛?会不会有点儿丢人? 程天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脸色却越发的红了。 齐岳却没管这些,只凑在他的耳边,距离近得程天能感受到每一道气流的划过,他道:“我为什么让你进学生会,为什么逼着你学习,我以为我的用意你会明白,但你却对我说,你不想和我去一个大学?” 程天闻言一愣,齐岳的意思是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和他考一所大学? 第四十六章 程天喘着粗气,大脑晕晕乎乎的,其实对于齐岳到底说了什么他一点儿都没听清。 齐岳见他不答,又轻声哄骗道:“如果我们在一个大学,那么大学就可以同居。” 程天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反应迟钝,只捕捉到了“同居”一词,他本就爆红的脸更是红了个彻底,心中莫名的一股羞耻感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他又下意识的想同意,于是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 齐岳见他点头,总算是满意一笑,然后捏着程天的下巴又来个一个激烈的吻。 程天的大脑当场宕机,鼻息间全是喜欢的人的味道,粗重的喘息中两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荷尔蒙在空气中飙升,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难舍难分。 程天勾着齐岳的脖子,承受着齐岳的掠夺,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明明自己上午还在头疼怎么试探齐岳是不是喜欢自己,晚上就和齐岳亲上了,这太快了,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但是齐岳的吻,该死的该死的迷人。 程天情动不已,甜蜜又激烈的亲吻让他眼角泛红,生理性的泪水薄薄的覆在眼上,他有些承受不住几乎要被齐岳吻的晕死过去,好在齐岳这时放过了他,伸手抚去程天唇边的银丝,又缠绵的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程天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心脏砰砰鼓动,羞耻的整个人都在颤抖,终于实现在对上齐岳的眼睛是败下阵来,迅速夺门而出。 “碰。”的一声,大门在齐岳的鼻尖前关上。 齐岳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眼神是清冷淡定,他到办公桌面前,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一本粉色封皮的《霸道老公XX我》,翻开作了标记的某一页,仔仔细细的从头读了一遍,“...他的嘴唇摩挲着我的耳朵,引起我阵阵战栗,我最受不了他这般耳鬓厮磨的温柔,低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呢喃‘音音嫁给我。’我眼眶一酸,几乎立刻答应了他,不管不顾的,好像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那般的事情,好像我们还是初见时的少年少女” 齐岳确定自己的作法没错,于是从桌子上掏出另一个笔记本,抬笔写道:“不可全信,择优而用。” 想了想抬笔又写了一行,“程天对于亲吻,抵抗力为0。” 胖子见程天又在位置上发呆,于是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程天。” 程天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喊道:“我没有!我不是!” 胖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干嘛,做什么亏心事了?” 程天瞪了瞪眼,木然的坐回去,没说话。 胖子仔细的打量了程天一眼:“哦,是不是背着我偷吃辣条了,你看你嘴巴这么红,还想瞒得过我?哼,叫出来。” 程天被胖子说的老脸一红,指了指自己的书包,“自己找。” 胖子哼哧哼哧的低头翻找零食:“没有呀,是不是你自己都吃了,我估计是,看你嘴巴红成这样,估计没少吃。” 程天耳朵发烫,是没少吃,不过不是辣条是,某人的口水。 胖子哀怨的唠叨:“你看看你这嘴辣成这样了,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是不是哥们儿。” 程天臊的不行,“你他妈能不能别比比了,要吃什么去我柜里找,再比比揍你。” 胖子哼唧一声,很没志气的去了柜子继续翻找零食。 程天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脸上的红晕一直就没推下去。 他用手捂住脸,心尖儿还颤的厉害,这叫什么事儿啊! 齐岳,齐岳这个,这个混蛋,竟然,竟然吻技这么好! 程天有些神经兮兮的想,他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就,就这么突然的吻他,这是,是喜欢他的意思了吧,但是他好像没表白啊。 不过齐岳既然都主动亲他了,还,还亲了三次,那他肯定是个gay吧。 是个gay,又亲了他,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应该...是吧 啊啊啊啊啊!都怪你,为什么要走的那么早,应该问清楚了再走的!这下尴尬了吧,下次见面怎么办呢 要不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去问一问? 但是他刚跟齐岳亲了就晚上去学生会办公室找他,是不是有点儿太主动?齐岳会不会以为他误会了什么? 就算他去了,他该怎么问他啊? 程天心中甜蜜得纠结着。 但是晚自习他还是主动去了学生会上晚自习。 他告诉自己自己反正他就是去上一个晚自习,齐岳要是想多了,那就是他多想了。 嗯。 程天拎着书包,慢悠悠的晃荡在通往科技楼的路上,尽管他一慢再慢,一拖再拖,但是总共也就不到十分钟就站在了齐岳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等亮着,想来齐岳是在里面的。 程天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缓缓的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打开门。 里面没人。 程天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的舒了口气。 程天身为学生会副主席的秘书,除了帮他跑跑腿,传传消息,找找资料,记录任务之外,就是整理副主席的办公室了。 他毕竟刚刚入会没多长时间,杨安还没给他安排别的任务。 程天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齐岳这个强迫症,办公室里文件办法都是整整齐齐的就像是用尺子比着量过一样,地面也是干净的一根头发都能看出来。程天其实不太敢动这些文件,生怕给他弄乱了顺序齐岳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齐岳自己东西放的都是有顺序的,虽然程天到目前为止都没找出什么规律来但是这么多的慢慢一书柜的文件,齐岳要用的时候,总是能直接找到,程天猜齐岳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程天坐在齐岳的位置上上了会儿网,一直等了15分钟,第一节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都没等来齐岳的身影一直等了15分钟,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都没等来齐岳的身影倒是等来几个小干事进来送文件。 程天看了眼时间,心道算了,不来就不来,他一个人还自在,于是掏出书本卷子开始自习。 只是他哪里学的进去,脑子里有的没的来回盘旋,整个晚上都没消停,一晚上才做了两张卷子。 最后一节课,程天看了看手表决定放弃抵抗,打开电脑,准备玩儿会游戏,没写完的卷子明天早上抄胖子的。 程天刚打开电脑,鼠标都没摸热乎,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程天以为是小干事进来送文件,就没抬头,只道:“齐岳不在,文件放桌子上就行。” 说完就觉得气氛好像有些不对,接着就听到一声轻笑,程天蓦然抬起头来,发现齐岳站在门口,看着他,眼中带着一抹笑意。 程天顿时就觉得不自在起来,胳膊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齐岳神色万年不变的清冷沉静,就好好想今天下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他的过分淡定让程天以为下午的吻只是自己白日做的一场梦。 齐岳关上门,把书包放在桌子上。 程天不知道说什么,只讷讷道:“你怎么来了?” 齐岳“我不能来?” 程天翻了个白眼,这是他的办公室,他不能来那谁能来,“我说你不是该回家了吗,怎么这会儿来这了?” 齐岳直直的看着他,没说话。 程天被他看得恼羞成怒,眼睛瞪着他瞪得溜圆,正要发作,齐岳适时开口:“来看看你。” 程天瞬间就没了脾气,心里是畅快的,嘴角要勾不勾的强压着,还别扭的问:“看我干什么”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齐岳道。 “我为什么不回来?”程天有些底气不足。 齐岳挑了挑眉问道,“那你今天下午跑什么?” 程天闻言呛了一下,这人,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程天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尿急不行啊!” 齐岳笑了笑,“哦,尿急,那希望你这次不要尿急,否则我要怀疑你某些器官的功能了。” 程天闻言正要炸毛突然整个人被从上而下的阴影笼罩了,齐岳有力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温热的唇瓣堵了上来,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不长,齐岳用他的犬齿示威似的啃了下程天的下唇,便结束了这个吻。 程天被突如其来的亲吻亲的没脾气,他心脏鼓动,脸颊爆红,他轻轻喘息,职责道:“你过分了。” 齐岳勾了勾唇角,“嗯,你不喜欢吗?” 程天怒极反笑,“你说呢?” 齐岳这厮竟然有些无辜的炸了眨眼,“如果不满意,那我们就再练习一下,知道你满意为止。” 程天的心几乎是一滞,他有些崩溃,齐岳这个学霸,这个原本一本正经的小夫子,最近是怎么了,这满嘴的骚话,让他都受不了。 齐岳见他不说话,“怎么...” 程天终于忍无可忍的铺上去,堵住他的嘴,转瞬即离。 程天看着齐岳笑盈盈的眸子,有些气恼的说:“闭嘴,不准说话,听我说。” 齐岳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程天看着齐岳,很认真的问道:“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第四十七章 恋爱关系刚确定的那两天,程天除了上课,恨不得长在齐岳身上。 程天每次见到齐岳都忍不住冲他傻笑,弄得齐岳一度担忧自家新任男朋友的智商问题。 然而,乐极生悲,程天在突如其来的月考中惨败,在班级中整整下降了五个名次,程天拿着自己的试卷,做小伏低,接受男朋友的批判。 齐岳坐在办公桌后,低头打量手上惨不忍睹的试卷,一言不发,气氛一度非常紧张。 程天坐在齐岳对面,有些不安的攥了攥拳头,偷偷打量男朋友的神情。 但齐岳的心思要是能被看出来就不叫齐岳了。 程天第五次偷偷观察失败后,失望的叹了口气。 齐岳抬起头,程天的心马上被提了起来,但只见齐岳只是将卷子翻了个面儿。程天的心被齐岳吊得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他眼神开始四处乱飘,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偷偷打量着操场上零散的人影。 “笃笃”两声,齐岳食指中指并拢,敲了敲桌面,程天立马收回视线。 齐岳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他的手指在倒数第二道大题上巧了两下,视线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 程天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记得,那道题他知道怎么做,但是公式没背过,好容易凭着自己自己的记忆蒙上了一点儿,还写反了。程天觉得齐岳一定会被自己气死的。 这个公式考前的时候齐岳给他圈出来让他重点背过,但是他当时偷看齐岳走神了,就瞥了一眼,再没背过。程天现在真想穿越回去,狠狠地对着色鬼上身的自己来两个大耳瓜子。 齐岳果然抬起头来,眼神不太温柔,问道:“要不要解释一下”说着手指还在那道题上敲了敲。 程天移开视线,“我忘记背了。” 齐岳道:“我记得我当时不只是给你重点圈了出来,还帮你推演了一遍,在你耳边重复了不下四遍,以你的记忆力,两边就应该记住了。你当时在干什么。” 程天低着头,红着脸,梗着脖子,“在看你啊。” 说完又不甘心的小声叨叨:“谁让你那天骚包的穿了件黑衬衫又戴了副银边儿眼镜的...” 齐岳无奈的扶额,他心中既为程天的走神生气,又为因为程天的反映而感到得意。最后齐岳只能叹了口气,道:“是我的错,以后考试复习不能把你带在身边,直接画好重点给你送过去就是了。” 程天闻言连忙反对,“不行!” 齐岳道:“为什么不行。” 程天想我总不能说我就想你陪着我吧,这,这跟撒娇似的,不行不行,有损他爷们形象,于是硬着头皮瞎诌:“我,我有不会的题没人教我啊?” 齐岳道:“不会的题攥着,或者打电话问我。” 程天还是不同意。 齐岳挑了挑眉,程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梗着脖子道:“你不看着我你能放心吗?万一我再跟路恺翻墙出去玩儿怎么办?” 齐岳闻言危险的眯了眯眼睛,“那我就亲自把你捉回来,看着你把整本英语书从头抄三遍。” 程天轻叱一声:“我要是不从呢?” 齐岳轻描淡写道:“那我就去找主任,承认我管教无方,和你一起背个过就是了。” 程天被这话撩得脸色爆红,什么管教无方,齐岳这个这个...心中又不禁感慨齐岳真是自己的克星,要是齐岳真的因为他背了处分,他一定会难受的恨不得死去,偏偏齐岳又这么会拿捏他。这该如何是好,以后自己岂不是要被他吃的死死想到这,程天的脸忍不住又红了。 齐岳看他脸色红成这样,也不在说话,只是拿起卷子,细细的看下去,直到将所有卷子仔仔细细的看完。他把卷子整理好,放到一边儿。 程天正襟危坐,心道:来了。 齐岳看着他,摘下眼镜,用眼镜布细细的擦拭,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极细极弱的一声叹息,程天要不是紧紧盯着他,几乎没能发现。 齐岳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颓丧,整个人都有些暗淡,似乎有什么令他备受打击的事情发生,压垮了他身上一切的光芒,程天看着觉得揪心不已。 齐岳擦拭完眼镜,却并不带上,只是放进眼镜盒中收好,他似乎有些疲惫的捏了捏山根,轻声开口,语气里掩不住的失望:“我以为和你在一起能带着你进步,如此,就算是来日被家里人知道了,起码能证明我们在一起并不是错误,但是...看来我高估了我的能力...” 程天闻言,几乎就要惭愧致死,齐岳多骄傲的人啊,什么时候这么颓丧过,程天心疼不已,恨不得马上扑进齐岳的怀中搂着他告诉他,他哪怕是为了他也一定会努力的,这次只是意外,他再也不会让他失望了。但是程天只是微微低下了头,视线仔仔细细的扫过地板的每一寸,试图找一个缝隙好让自己钻进去。 齐岳却在程天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抬眼看了程天一眼,那眼中哪有半分的失望悲伤,反而带着隐隐的笑意。 齐岳见程天似乎就要跟地板死磕上了,目光动了动,眼眸一弯,不动声色的收敛了神情,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是我狂妄了,我...我终究是,唉...” 程天心肝儿一颤,不管不顾的就扑上去,指天为誓,言辞恳切,感天动地。 齐岳抱着程天,在程天看不见的角落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他拍了拍程天的后背,“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怕我当了真,日后若是...岂不是又要伤...”齐岳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程天闻言更是揪心,暗骂自己不是东西,他从齐岳的怀里直起身,目光坚定决绝,眼神四处乱扫,在齐岳的电脑屏幕上见到一封XXX写给副主席的保证书,他眼睛,又见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空白的A4纸和一直笔,马上就是一亮。 于是大笔刷刷的写完字据,瞥见一旁甚至有印泥还一沾一按签字画押。 齐岳感动的跟他交换了一个亲吻,郑重其事的将他的字据收好,然后借口有事离开。 程天见齐岳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逃离的速度,下意识的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坐在原地反复思考。 半晌,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声怒吼:“齐岳!!!啊啊啊啊!!!” 程天抱着头蹲在地上,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齐岳这个混蛋,知道他对他毫无抵抗力,竟然,竟然跟他演戏,博取同情,仗着他对他的信任大肆的对他提要求,各种要求,毫不手软。 而最可气的是,他竟然竟然把这么假,这么这么超级假的东西当了真!程天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去再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好打醒精.虫上脑,色令智昏,鬼迷心窍的自己。 程天,你他妈脑子是被狗吃了吗?这他妈的纸、笔、保证书、印泥都明晃晃的摆在眼前了,就差没明白的告诉你,人家是在诓你的了,你他妈当时竟然还当了真,啊啊啊啊!程天,你是不是个傻子! 程天颓丧的直接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边骂自己边反省,自己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脑子全无,干了这种蠢事。 最后的结论是——都怪齐岳太狡诈。 程天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唉,怎么办,齐岳戏精附体,他又全无抵抗力,日后岂不是要任他摆布,唉,前路一片黑暗啊。 “嘿嘿” 程天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笑出了声,他忙双手捂住嘴,完了完了,他是真的傻了,怎么被人欺负成傻子还能笑得出来呢? 齐岳站在门外,他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根本就没有离开,一直站在原地,嘴角上挑,看得出心情好的不得了。 他手里拿着程天的保证书,和不知到什么时候顺出来的程天的月考卷放在一起,站在原地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办公室里的动静。 办公室自从他走出来之后一直没有反应,直到三分钟后里面突然传来程天有些崩溃的喊声:“齐岳!!!啊啊啊啊!!!” 齐岳突然大笑了起来,他不敢笑出声,怕被里面的程天听到,只能用手握拳挡在嘴边,笑的胸腔震动,肩膀都在抖动,甚至有些忍不住的微微弯下腰。 等了一会,办公室里似乎安静下来了,齐岳也止住了笑,他顺着门上的玻璃偷偷的往里面看了一眼,见程天正坐在地上傻笑,又忍不住跟着笑了,眼底荡漾着柔和的光晕,这个傻子。 见程天没有恼羞成怒,这才转身离开,他还要回去针对程天的错题制定一套应对方案。 第二天一早,齐岳来四班门口找程天,把程天的卷子,顺带一本笔记本还给了程天。 程天因为昨天的事情记仇,并不打算给程天齐岳好脸色看,他摆着一张臭脸,却巴巴的走上前去,口不对心的干巴巴道:“干什么。” 齐岳知道他的小心思,将东西递给他,“好好看。” 程天接过东西轻哼一声,“知道知道。” 齐岳点了点头,“嗯”了声就离开了。 程天见齐岳这就离开,一句别的话都没跟他说,有些不满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才撇了撇嘴进了教室。 他们前几天刚换了座,程天换在了胖子里面,胖子正趁着课间的几分钟趴在桌子上补眠,肥硕的身躯把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挡的严严实实。 程天往里挤了挤,挤到一半就被卡住了,他后桌也趴在桌子上睡觉,前不动后也不动,程天火了,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撑着胖子的背,大长腿一跳就翻了进去。 程天的左边同桌被吓了一跳,“哎呦喂,天哥天秀啊。” 程天摆摆手,“一般一般,也就这样吧。” 左手边儿的同桌道:“刚有事咱级部第一来找你?” 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人名字就叫左同卓。 程天闻言点点头。 左同卓抱怨道:“啧啧,你说人家这脑子怎么长的,这次又拉了级部第二有四五十分吧,咱级部第二就是二班那个学委,自从第一次月考被超了好几十分之后就一直立志于缩小与第一之间的差距,上次期中考试与第一的距离缩短了20分,以为有希望,结果这次又被拉了四五十分,直接崩溃,据说出成绩之后大哭了一场,啧啧。” 程天有些得意,“齐岳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说想赶超就能赶超的,想想都没戏。” 左同卓继续八卦:“据说第二刚入校的时候,成绩是全市第四,跟齐岳就差了两名,但没想到到了高中能差这么大。” 程天笑了笑,“齐岳他数学已经开始学选修了,必修全学完了,中考他之所以没考第一,就是因为他中考前夕全在学高中课本了,根本就没怎么复习。” 左同卓抖了抖:“牛逼牛逼,膜拜大佬。”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听着两人说话的声音醒来,见程天桌子上放着一本笔记本,挺厚的,牛皮封面,简洁大方还挺好看,以为程天新买的,正好他也想买一本,就忍不住拿过来瞧瞧,打算买本一样的。 胖子拿过本子随手翻了翻,随后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发出惊讶的吸气声。 程天回头就见胖子拿着齐岳给自己的本子吃惊不已,心下莫然一惊,道不会是齐岳在本子里写了什么骚话被胖子瞅见了吧!虽然胖子知道他的性向,但是他还没打算跟胖子坦白,程天握紧拳,忍住想要将本子从胖子手里抽回的冲动,心里祈祷着齐岳可千万不要发骚,又祈祷哪怕就是齐岳发骚了,胖子也千万别脑抽的给他巴巴出来。 程天正紧张着呢,就见胖子嘴巴张成O型,又翻了几页,然后,满脸差异的把笔记本翻转过来,“我的天,天天,这是你的本子吗?” 程天只见厚厚的一本本子里面用红色、蓝色、黑色的笔密密麻麻又工工整整条理清晰的写了整整大半本本子,那铁竖银勾的字迹分明是齐岳的亲笔,程天愣愣的点了点头,他有些怀疑,齐岳昨晚是不是一整晚都没有睡,全部的时间都用来给他这他整理这本东西了。 胖子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这不是你的字儿啊,我的天,整理的好认真,错题分析,知识点提要,题型拓展,怎么还有相似练习,还有学习建议?” 程天从胖子手里接过本子,含含糊糊的应了声,放到桌洞里。 左同卓炸眨眨眼:“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本子是级部第一给你送来的吧。” 程天不说话,低头翻找课本。 左同卓故作夸张的咽了口口水,“求抱学霸大腿,求介绍,求引荐。” 程天“呵呵”笑了两声“身为我们班第三级部第10的你到底是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呢?” 左同卓可怜巴巴的道:“区区不才的我,与学神差了整整50分,又怎么说不出这样的话呢?” 程天摆了摆手:“然而你只和我们班第一差了1分。我却与你差了13分。” 左同卓叹了口气:“章旭还0.5分呢,前两次都是0.5分,他这个千年老二现在看到0.5就要疯。” 章旭就是他们班第二,回回第二,但最气人的是,每回都与第一差0.5分。 程天沉默,“可怜的孩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吧。” 左同卓说:“谁说不是呢。” 程天叹了口气:“有心理阴影人也是第二。” 两人闲聊着,左同卓突然问道:“下学期就要分班了,你选理吧,你理科简直比王博海还变态。”王博海是他们班第一。 程天点了点头:“那是因为王博海文科牛逼。” 左同卓道:“我估计章旭会选理,为了摆脱王博海的心理阴影。” 程天哈哈笑了两声。 左同卓也跟着笑,“我想选文,咱这几个尖子班学习拔尖儿的几个估计都会选理,我文理差不多,选了理不太容易出头,反倒是选了文名次还能往上上上。” 程天点了点头。 左同卓道:“齐岳估计选理吧。” 程天闻言先是一愣,“我还没问。” 左同卓叹了口气,“他的成绩牛逼的一批,文理还都好的变态,希望他能选理,不然我的名次还得往后推两名。” 程天不解:“多他一个人,怎么退两名啊?” 左同卓白他一眼:“你是傻啊,二班那个学委明显跟齐岳刚上了,齐岳选什么她肯定选什么,到时候齐岳选了文,她也跟着过来我上头不就又多倆?” 程天吃惊:“不能吧,她是不是傻?她要是选了文,那就是文科第一,犯得着在理科当他的万年老二吗?” 左同卓轻叱一声:“你没看出来她喜欢齐岳啊?” 程天被噎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真没看出来,这俩人不是不熟吗?” 而且,恕他直言,二班学委那长相,真是咳咳...... 左同卓乐了:“这跟熟不熟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什么叫暗恋,什么叫一见钟情?” 程天狡辩道:“我以为她们这种好孩子,学霸,书呆子不会有这种心思。” 左同卓无语:“小看人了不是?都是一样的年级,都性成熟了都,你难不成以为看书多会压抑生理心理本能?” 程天轻咳一声:“不是你到底怎么发现她喜欢齐岳的?” 左同卓得意洋洋道:“这就不懂了吧?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引起对方注意,而身为学霸的二班学委李艺同学,能想得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学习成绩上引起对方的注意。否则李艺同学干嘛盯着齐岳不放,要知道前几名差零点五分都是质的差距了,更不要说差好几十分,那差距简直就像是马里亚纳海沟那么大,她自己呢也清楚,但是呢就像想引起对方注意,让对方把她当成一个对手,正视她。否则你看章旭怎么不去挑战齐岳。章旭和李艺也就差0.5啊。” 程天道:“虽然吧,你说的有道理,但这都是你自己瞎猜的,没有证据呀。” 左同卓道:“谁说我没有?我问你,齐岳喜欢什么色?” 程天几乎要脱口而出说是黑色,但是为了掩人耳目生生忍住了,说:“没注意。” 左同卓白了他一眼,“亏人家还对你这么好呢,你连人家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没良心。” 程天故作不解道:“这有联系吗?” 左同卓不跟他叨叨:“是黑色。你看李艺是不是最喜欢穿的也是黑色,特别是一件黑色衬衫,和齐岳有件特别像。” 程天皱了皱眉,他对李艺不怎么关注,还真没注意。 左同卓又道:“齐岳背什么牌子的书包。” 程天还说不知道。 左同卓道:“小两万的阿玛尼。李艺背的什么?山寨同款。还有,齐岳常穿的那几件衣服,她有好几件山寨同款。” 程天闻言却是沉默了,如果这些都是巧合的话,那真的是太巧了,总不能说李艺在追星吧,齐岳也不是什么明星啊。 左同卓却以为他想到了别的忙道:“这我当然不会去看这些,都是我女朋友告诉我的。” 程天点点头,这就更可信了,女生一向比男生细心,而且他女朋友就在二班。 程天觉得有些膈应,毕竟是自己的男朋友,被别的女生这么...挺难受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他一大老爷们还能去跟一个女生计较?人家又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膈应就膈应吧,自己也只能受着,谁叫自家男朋友那么优秀? 不过明明他是校草,为什么烂桃花反倒没有齐岳多? 程天虽然说决定忍着,但是还是跟齐岳提了句。 齐岳自己招惹的烂桃花,不能光让他难受。 “李艺?不认识。”以上就是当时齐岳的所有反应。 程天见齐岳没兴趣也没多谈。 没想到过了两天齐岳却突然换了书包。 程天还是从左同卓哪儿知道的。 第一个早自习,程天迷迷糊糊的背着书,左同卓去上了个厕所,飞奔着回来,像是打了个鸡血似的道:“程天程天,我刚去厕所正好碰见齐岳,他换书包了。” 程天顿时就清醒了,“换成什么样的了?” 左同卓道:“就是满大街都能见到的对号的经典款。” 程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书包,也是对号的最经典款。 晚上程天去找齐岳,提起这事儿,齐岳道:“换成最普通的款,即使有人模仿,对象也并不只是我了。” 程天有些不爽道:“你难不成为了躲她就全部按照最普通的来不成?” 齐岳道:“自然不是,只是发现,你恰好也背着这款罢了。” 第四十八章 高中的日子过得如流水,每天都有写不完的卷子做不完的题还有永远都睡不饱的觉,对程天而言最最最安慰的是,他亲亲的男朋友每晚都陪在他身边,虽然内容也只是齐岳盯着他背书,做题。 办公室里,程天打着呵欠,趴在桌子上作着齐岳给他挑的卷子,手边儿放着热乎乎的奶茶,甚至还有齐岳给他准备的巧克力、水果之类的零食。 齐岳坐在程天对面,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翻看,程天看过几眼,看不懂,也不知道这厮的进度又到了什么可怕的程度了。 房间里开着暖气,足够温暖,新装上的暖色的LED灯让人昏昏欲睡。程天眼睛越眨越小,渐渐的就要闭上。 齐岳视线没有离开书本,似有所察觉,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糖,一心二用的剥开糖纸,然后伸手摸了摸程天的脸颊,把糖喂了进去。 程天迷迷糊糊地蹭了蹭齐岳的手,顺从的张嘴含住。 齐岳满意的收回手,翻了一页书。 程天蓦然坐直身体,表情扭曲,他凶狠的瞪着齐岳,扑上前去对着齐岳的嘴巴就亲了下去。 齐岳搂住程天的腰,一手抚摸着程天的脖子,含住了程天的唇瓣。 程天被齐岳气死,齐岳不知道从哪儿弄的劳什子糖,酸的要命,他的味觉几乎麻痹,这混蛋就知道戏弄他,他也要让他尝尝这糖销魂的滋味。 于是舌头推着糖往齐岳口中送去。 齐岳的舌头灵活的一卷,程天又把糖吞了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的,事态渐渐失控,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融化殆尽,两人却吻的难舍难分。 程天慢慢平复了呼吸,双手捏着齐岳的脸颊往上推:“你什么时候买的破糖!又戏弄我。” 齐岳捉住他的手,我在自己手里,“前天让阿姨帮忙买的,给你醒神用。” 程天凶巴巴的道:“酸死了!” 齐岳道:“那你以后犯困怎么办?就像这样把你亲醒?” 程天白他一眼:“小心你的舌头。” 齐岳点点头:“我也担心你把我当成吃的不管不顾的嗯...” 齐岳没有说下去,因为程天小眼神凉飕飕的瞪着他,似乎处在即将炸毛的边缘。 齐岳转移话题:“明天期末考试有把握吗?” 程天拍了拍齐岳的脸:“放心,小爷还能往前赶超三十名,也不枉你这么久以来的细心伺候。” 齐岳道:“五十名,至少进到级部前六十名。” 程天答应的很痛快:“行。” 齐岳挑眉,道:“说到做到。” 程天点点头,眼睛转了转,“我要是做到了你给我什么奖励?” 齐岳道:“随你提。” “这么大方?”程天顿了顿,“但是我还没想好。” 齐岳拍拍他的屁股,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坐回去:“慢慢想,有的是时间。” 程天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8点50了,我困了。” 齐岳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去二楼睡吧,就不用回宿舍了,手机开着,明天我叫你起床。” 程天接过钥匙,在他嘴角亲了下,“你让王叔来接你吧。晚安。” 齐岳点点头。 程天去楼下体育组办公室的休息室睡觉了,齐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被褥什么的都置办齐了,程天每个周都会在这儿睡两天,每次在这儿都能睡齐8个小时,从九点到五点半,虽然说是比别人少学了几个小时,但是效率高了,也算是互补。 程天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见办公室门关上,齐岳又看了两页书,用书签做好标记,将桌子收拾整齐,把程天第二天要用的准考证,涂卡笔,橡皮,圆珠笔,等一应工具准备好,放在程天习惯翻找的位置。将程天的书本卷子有顺序的规整好,装进程天书包。 想了想,怕程天忘记又跑了一趟教学楼,把程天的书包送过去。 期末考试最后一场结束,监考老师几乎是踏着一片欢呼声走出考场。 考生们脚步轻快的从考场撤离,脸上挂着轻松的笑,与同伴说着寒假的安排。 程天所在的第三考场就是三班,从前门出来一转身就是四班后门,他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笑吟吟的看着一班的方向。 齐岳从一班出来,本来打算从三班后门进去,见程天在四班后门站着,脚步一顿,向前门走去。 “怎么样?”齐岳问道。 “没怎么样,就是你答应我的那个要求怕是跑不掉了。”程天有些得意。 “再好不过。”齐岳点头。 尖子班的同学考场基本上都在一楼,这会儿陆陆续续回来了,程天不便多说挥了挥手进了教室。 考完以后就是班主任开会,级部主任训话,校长讲话,最后宣布放假。 周围一片欢呼声,程天也兴奋的吹了声口哨。远远的朝着看过来的齐岳挥了挥手,拖着胖子回教室收拾东西。 家长被陆陆续续的放了进来,程天到宿舍时程妈已经帮他把行李打包好了。 “妈。”程天远远叫了一声。 程妈见到儿子也是高兴:“考完了?” “啊,而且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程天笑着道。 “就你脸皮厚。”程妈嗔怪“走吧,有没有想吃的咱们今天下馆子。” 程天闻言上下打量着程妈,见程妈今天穿的很喜庆,问道:“妈,有什么好事儿,你心情不错啊。” 程妈笑了笑,没说话。 程天轻哼一声:“跟我你还卖什么关子啊?” 程妈不理他。 两人拎着东西出了学校,找了家火锅店进去搓了一顿。 “我爸同意了?”程天有些吃惊的叫到。 程妈心情不错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之前不是死活不同意吗?”程天心中忍不忍住阴谋论了。不是他思想阴暗,只是这家人所作所为真的很难让人不带一丝猜测的去信任。 程妈道:“你奶奶那儿要拆迁了。” 程天奶奶家住的房子是程爸程妈的婚房,当年那种时代,家里没个房子几乎是娶不上媳妇的,程爷爷程奶奶就把房子的名字记到程爸名下,后来柳家出钱帮着扩建,房子就记了程爸程妈两个人的名。 那房子带着院子200平顶天了,但是那时候两个小姑子还没出嫁,家里住着这么多人就有些挤,程天姥爷心疼闺女,就出钱帮着在原来的基础上重建了一层,带着院子也有300平了。 按理说,这房子是夫妻二人的共同财产,离婚后应该一人一半的,但是程家人那颗贪婪的心又蠢蠢欲动了,想独吞了这栋房子,程爷爷程奶奶到处出去宣扬说这房子是在他们名下。 但是乡里乡亲的谁又不知道谁的老底,当年程家扩建那么大动静,柳家又整天找人来看着,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伙儿都清楚。 程家眼见在乡临里吃尽了白眼,就转而打起了别的主意。 那天程爸过来跟程妈说:“只要把房子记到程奶奶名下就同意离婚。” 程妈当时就气笑了,程家人不要脸的下线再度被刷新。 程妈当然不同意,程爸就苦口婆心的劝他:“你看我把小区的那栋房子给你,你把老家的那栋房子给我,一人一栋怎么就不行呢?做人不能太贪婪的。” 程妈真是气的都无力发火了,只是对于程家人清奇的思路感到不解,她决定问问,看看这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几乎是心平气和的道:“你知道小区里的那处房子是记在我爸名下的吧。” 程爸角色变了变道:“我们家能允许你给娘家买房子就已经不错了,你别不知足。” 程妈无语,当初那厂房是两人白手起家,说到底,最初的资本还大半是从柳家借的,如果认真算股份,那么她柳兰蕙一定占大头,程启孝小头。 当初她拿自己的钱,买了两栋,一栋给了程爷爷一栋给了程天姥爷,凭什么就准给程启孝他爸妈买房子就不能给她爸妈买房子? 程妈冷笑一声:“幸亏当初给我爸买了房子,不然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当初是谁把我们从家里赶出来?又是谁给了我们房子住你怕不是忘了吧?” 程爸一噎。 没错,当初厂里破产,程爷爷程奶奶怕邻里笑话,硬是要他们搬出去住,程妈碍于脸面没有去找程天姥爷,只是带着程天住了几天旅馆,打算慢慢看房子,还是程天舅舅听说厂子出了事,到处找不到人,最后发现一家子没处住,竟然带着孩子住在旅馆。为这事还对程妈发了好大的火,应是做主把房子给他们住,见程妈同意了才罢休。 程爸道:“当初那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爸妈年纪大了,周围人总说闲话也不是事儿。” 程妈点了点头,“所以为了面子儿子孙子都不重要,早早的撵出去,自生自灭。程启孝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程爸道:“他们年纪大了,你身为儿媳妇就不能体谅一下?” 程妈道:“体谅不了,谁还没有老的时候,要是人人都仗着年纪大就犯浑,这社会得成什么样?” 程爸呵斥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犯浑!有你这么说你公公婆婆的吗?” 程妈不能再得意:“很快就不是了。” 程爸道:“你非得跟我撕破脸皮吗?20多年的感情......” 程妈道:“我以前眼瞎,没什么感情。脸皮这东西留着干什么?好相见?以后还是别见了吧。” 程爸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气晕过去。 “那我,我们说点儿别的,想要离婚,你就得把房子留下”程爸道。 “呦,终于不装了,开始明目张胆的犯浑了不是?”程妈冷笑:“我告诉你,这婚得离,房子该我的也一份不能少。别拿不要脸当武器,我不吃你这套。” 程妈站起身,离开前道:“对了,离婚判决书就要下来了,你们家对我实施家暴还觉得只要不松口就不用离婚?傻子吧?是不是觉得只要脸皮厚,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啊?” 最终两人谈崩,程妈也骂了个过瘾。 果然过了没多久,就在今天,离婚判决书下来了,判决离婚,程天跟程妈住。 程妈兴致上来,还叫了瓶啤酒,跟着程天边吃边喝,权当庆祝。 程天跟程妈碰了碰杯,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毕竟是他血肉至亲的爸,小时候疼他宠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变了一副模样。 程天心中五味杂陈,大口喝了口啤酒,只要她妈好过,一切都好说,他看得出他妈是真的高兴,他也就跟着高兴。 两人吃完饭回家,程妈又匆匆离开,说是店里有事儿。 程天摊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房子已经不是原来的房子了,两室一厅,采光好,布置的温馨又舒适。 程天长舒了一口气,他和他妈算是迎来了新生活了吧。 程天走到窗边儿,打开窗户向下看去,有老人带着孩子在楼下活动,笑声阵阵。不是熟悉的精致,却也别样的温馨。只是离着齐岳却是远了。 程天掏出手机,给齐岳发了个短信。 -在干什么? 齐岳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程天接了,听到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你在外面?” 齐岳嗯了声。 程天察觉到齐岳的情绪有些不对,“怎么了?” 齐岳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要去M国一趟。” “几天?”程天问道。 “40天左右。”齐岳道。 程天没有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带着一种异样的情感。 半晌,程天开口打破沉默:“给我打电话,不,视频。” “好。”齐岳道。 “每天都要!”程天补充。 “恩。” “这不算是要求!我的要求还没想好。”程天闷闷的道。 齐岳叹了口气,似无奈、似宠溺、似不舍,停的程天心尖儿直颤。 “等我回来。”齐岳道。 “你烦死了”程天又些难受“好不容易放个假,还跑那么远。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有,有...朋友的人。” 程天有些谨慎,害怕齐岳周围有人,连男朋友三字都含含糊糊过去。 齐岳:“我恨不得把你打包带来,你是知道我的。” 程天觉得有些甜蜜,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齐岳道:“那么接下来我交代一下任务吧。” 程天不解:“什么任务?” 齐岳道:“我不在国内,不能监督陪伴你学习,这是我身为男朋友的过失,我需要通过别的方式来弥补。” 程天:“......” “所以准备好了吗?”齐岳道:“仔细听好。” “我每天会给你写一封信,用英文。你需要在收到信后将信的内容翻译好,开视频时向我翻译一遍。” 程天“......” “作为交换,你每天也要给我写一封信,至少800词,同样也是英文。写完之后通过邮件发给我,我会检查句型词组正误,视频时具体讲解。” 程天“......” “针对你前一天错误,我会给你布置适当的任务,做完后拍下来传给我检查。” 程天“......”现在选择分手还来得及吗? “所以听明白了吗?”齐岳问道。 程天:“明白。”想明白了他该换个男朋友了。 齐岳交代完任务就挂了电话,他正在机场,准备登机了。 程天虽然心底抗议,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齐岳的任务来完成。 齐岳布置的任务并不多,每天做完题开完视频之后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睡觉、打游戏。 中间跟着路恺约着出去玩儿了两三次,似乎就过年了。 齐岳即使身在国外,也依然没有忘记春节,更没有丧心病狂的在过年的那三四天给他布置任务。每天开视频时就是单纯的恋爱聊天。弄得程天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初四开始,齐岳又恢复了任务布置,两人又回到了原先的模式。 程天虽然常常嘲笑男朋友的不懂风情,总是嘲笑他说作为一个学霸,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写作业。 但是不得不承认,齐岳的单独教学效果好的一批。 程天原本中式英语的毛病被齐岳纠正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各种从句、倒装用的很溜,甚至有时候还能背上几句谚语。 齐岳最变态的就是他的口语水平,程天以一个非专业人员的角度来说,他觉得齐岳的英语跟美剧里面的人说的差不多。 齐岳道他从小就跟着父母往美国跑,每年都会住几个月,后来渐渐的英语就提了上去。 齐岳为了锻炼程天的听力,在跟程天视频的时候总是会冒出大段大段的英语。 程天在齐岳惨无人道的加强版的训练之下,英语水平有了明显的进步。 程天想,齐岳是真的非常非常认真的要带他考B大。 程天其实一直都没把这回事当真,因为他清楚自己的水平,但是每每看到齐岳这么努力,都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为他努力一把。齐岳都能这么努力,他又为什么不能努力着试试呢?要知道齐岳所花费的心力,是程天的两倍。 渐渐地程天开始压缩自己玩儿的时间,他不想让齐岳失望,也不想让自己失望。 假期的日子比在学校的日子过得都快,似乎还没有做什么,开学的日子就渐渐逼近了。 程天掰着指头数着程天齐岳回来的日子。 结束了今天的教学后,程天对着屏幕上的齐岳问道:“你还有两天就回来了吧。”他有些开心,视频上见的总归与现实中不同,他有些想他了。 齐岳闻言,收拾书本的动作顿了顿,“正要和你说,计划有变,需要推迟一个周。” 程天的笑容慢慢的僵在了脸上。 他好不容易盼到今天,眼见着还有三天就能见到他了,却又被延长了一周。 一周后都开学了。 开学总归不如假期方便。 齐岳见程天黯然的模样,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再华丽甜蜜的情话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上前去给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但是很遗憾,他不能。他们之间隔着半个地球,隔着13个小时的时差。 程天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但愿你回来的时候还记得你的办公室在哪儿。” 齐岳道:“就算忘记了也没关系。我总会知道怎么找到你。” 程天抿了抿唇,“脸皮怎么这么厚。” 齐岳:“为了让我的男朋友开心点。” 程天道:“我的男朋友不在身边,我开心不起来。” 齐岳点了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程天:“???” 齐岳:“要是我不在我男朋友身边儿,他还很开心,那么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能就有危险了。” 程天忍不住笑了出来。 开学那天,一切都兵荒马乱。 老师第一天几乎都在对学生进行谈心或是励志教育,企图帮助学生收心,课基本没怎么讲,晚自习也布置了很少的预习作业。 程天前两节自习课就写完了所有预习作业,随手翻开课本看着。兴许是教室里的学习氛围还不够浓厚,每个同学都有些闲散的样子。 程天也频频走神,总是想到齐岳。 他有些心烦,索性也不在勉强,跟班长说了声就去了科技楼学生会处。 学生会里不少人,每个办公室都亮着灯。 程天心情不好,不想应付别人寒暄,就悄没生息的进了齐岳办公室。 他开了灯,打量了四周。 还是上学期离开时的模样。 房间没有落灰,显然有人进来打扫过。 他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儿,有些无聊,决定去二楼体育组办公室看看。不知道上学期的被褥齐岳是怎么处理的。 程天锁了办公室,下了2楼。 程天打开门,有收拾过的痕迹,又去了休息室,床上是空的。 他打开衣橱,果然里面有用真空袋装着的被褥。程天拆开来,还有一股清香。 程天弯下腰,将被子铺好。 他正整理着被褥,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抱住。程天先是一惊,然后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带着凛冽的寒意,席卷了他的周身。 程天眼睛微微睁大,“齐岳。” 第四十九章 齐岳没有回答,程天转身想要好好的看看他,一回身却被齐岳抱着抵在墙上,迎面就是一个热烈缠绵的吻。 程天喟叹一声双手回抱着他,迎合着对方激烈的索.取,似乎想要将满腔的思念传达给对方。 良久,两人喘息着分开,视线却像黏合在一起,将对方的面容一寸寸的描摹着。 “瘦了。”程天打破沉默。 齐岳抱着他不撒手,轻轻的嗯了一声。 程天一只手描摹着他的五官,声音有些低哑:“我好想你。” 齐岳闻言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双手捧着他的脸,一点一点的啄吻,轻柔的吻像是羽毛拂过他的眼,他的面颊,他的鼻尖,他的嘴角,他的唇。 程天被吻的情动不已,甜蜜冲淡了思念,余下幸福的馈赠。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在床边儿坐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程天问道。 “今天上午。”齐岳答道。 “终于是舍得回来了,国外怎么样?”程天撇了撇嘴。 齐岳摇摇头:“不好。” 程天轻叱一声:“不好你还待那么久?” 齐岳道:“所以一直归心似箭。” 程天这才满意,道:“国外怎么不好了,有的人不是费劲了心思都要出国吗?” “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不好。”齐岳道。 程天老脸红了红,虽然总是被齐岳这么撩着,但是这么久了一直也没能适应,心里甜滋滋的,但是面上却不显,于是咳了咳,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最近和我差不多高了。” 程天拉着齐岳站起身,两人面对面站着,脚尖贴着脚尖,程天抬手比了比,“怎么长的这么快,之前不是才到我眼睛么?这会儿和我就差这点儿了。你在国外吃了激素?什么牌子,我也试试。” 齐岳把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没有什么激素,这些东西别乱吃。” 程天道:“真的没有?” 齐岳无奈的重复:“没有。” 程天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罢休。 齐岳:“你这么早在铺被,困了?” 程天道:“还行,就是无聊,现在不无聊了,还有点儿兴奋。” 齐岳闻言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早些睡吧,明早早起,刚开学你需要时间适应。” 程天道:“你要走了吗?” 齐岳道:“不了,今晚就在这陪你。” 程天闻言,脸上又是一热,“谁要你陪。” 齐岳深深看着程天,程天脸越发红。 程天被齐岳看的受不住:“这床睡得下我们两个人吗?” 齐岳勾了勾唇,声音低哑:“试试不就知道了?” 齐岳说完就起身去了隔壁厕所洗漱,齐岳直接拖着行李箱过来的,东西都齐全着。 程天躺在床上捂着脸来回打滚。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都这么久了他还是被齐岳吃的死死的,大脑在他面前完全停止运作,什么傻话都说得出来,他的脸都丢尽了! 齐岳洗漱回来,程天还摊在床上发呆。 齐岳拍了拍他的脸,“春宵苦短,早些...” 话没说完就被弹起的程天捂住嘴巴,齐岳甚至被程天弹起的力度向后撞的退了两步。 程天借着这点距离,拿着洗漱用品飞速夺门而出。 程天站在厕所镜子前,看了看自己涨红的脸蛋,用冰凉的水冲了两下,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打气,他一定一定一定不能再这么怂下去了,他是个男人,得有男人的尊严,得与齐岳进行男人间的恋爱。 哪怕齐岳再会撩,嗯,他都得,都得抗住! 程天做好心里建设,昂首挺胸的走进休息室。 只是一进门,他就怂了。 齐岳正在换衣服,程天一进门就见齐岳光裸着上身。 齐岳身高抽条之后,不但身高高了,身材也好了,虽然比之以往来说是消瘦了些,但是身上薄薄的一层肉上却有着肌肉隆起的弧度,每一个弧度都完美的令人惊叹。 程天咽了口口水,暗搓搓的用视线将齐岳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 其实他非常想上手,但是他还没有勇气。想想他每次都被齐岳用语言撩到落荒而逃,这要是真的上手,他怕他会承受不住的当场晕过去。 程天站在原地,眼睛紧紧盯着齐岳的肌肤,直到齐岳换好睡衣,这才不甘不愿的走上前来。 程天掀了被子上床,床紧贴着墙壁上的暖气片,这会儿还供着暖,程天睡在里侧,这会儿被褥已经被暖气片烘的暖热了。 齐岳熄了灯,掀开被子上床睡在外侧。 床不大,但也并不小。大小介于单人床与双人床之间,睡两个人不算宽敞但也并不拥挤。 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好在被子够大,也不怕夜里冻着,只可惜只有一个枕头,程天本想将枕头分给齐岳一半,但见齐岳放了个抱枕在一旁也没开口。 程天心中有些微妙的紧张。 说实话,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以前在齐岳家,在t市,他们都睡习惯了。只是到底现在关系不一样了。 自从他们关系确定之后,这是第一次同床。 程天身体有些紧绷,脑子胡思乱想。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同床,齐岳,恩,会不会有反应...恩...如果有,那他要不要同意...如果同意了,那他们谁上谁下?自己长得这么高,应该自己上吧?但是齐岳,好像挺有控制谷欠的,还,这么会撩...他要是不同意...自己会从吗... 程天有些纠结,突然又想到,万一齐岳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是不是很失败? 程天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腹肌,不会吧,他的身材也挺好的... 齐岳察觉到身边儿人有些微的紧绷,无奈的笑了笑,之前关系没确定时,程天就没完没了的撩他,如今关系倒是确定了,却怂成了只鸵鸟。之前一起睡也不见他这般紧张,抱着自己睡得跟小猪似的。 齐岳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突然兴起,想去逗他一逗。 齐岳转过身,双手揽上程天的腰肢。 手下的身躯立马就是一僵,齐岳甚至感觉到他屏住了呼吸。 齐岳嘴角上扬,魔爪继续前进,从下摆抚上程天柔韧的腰肢,一片滑腻温热的触感让他差点儿起了反应。 程天更是紧张的不行,身体僵硬的几乎成了一块石头。 齐岳忍住笑意,继续前进。 顺着往下,几乎就要触及到要害。 程天紧张的几乎要晕过去,他手指蜷缩在一起,双眼死死的盯着下方,尽管在一片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到。 齐岳能够感觉到程天随着自己每一寸的下移身体不断紧绷到隐隐颤抖。 就在即将到达要害之前,程天几乎要晕过去,羞耻的闭上双眼的时候,齐岳轻笑出声,低醇的嗓音在他耳边回响,他的胳膊能够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齐岳抽回手,抱紧程天道:“睡吧。” 程天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顿时一股子的火就从心底窜起,他气急败坏的翻身骑在齐岳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又耍我!好玩儿吗!” 齐岳轻咳两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程天心一紧,到底心疼他,怕自己给掐出个好歹来,手忍不住就松了松,虚虚的放在上边儿,挪开也不是不挪也不是,就与自己较劲儿着。 齐岳就着两人的姿势坐起身,面对面的抱着程天,在他耳边儿亲了亲,声音低沉:“刚刚你在期待什么?” 程天耳后有些敏、感,被他亲的腰肢发软,但却觉得被他的话损了面子,于是故意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谁他妈期待了!我这是不忍心拒绝你,给你留面儿呢。” 齐岳听着程天恶狠狠但是明显有些酥软的语调儿,就知道他是快活呢,于是就循着位置在他耳边儿不断的摸索亲吻。 程天果然受不住,软趴趴的挂在他身上轻轻喘气。 齐岳满意极了,最后在他的嘴角亲了亲以示安慰,然后抱着他坐了会儿,两人耳鬓厮磨,腻腻歪歪的说了会儿羞于见人的情话,齐岳看了眼手机:“睡吧,不早了。” 程天“哼”了声,“你不闹我,我早睡了。” 齐岳笑了笑,“恩,都怪我。” 程天翻身躺回里侧,盖上被子打了个哈欠。 齐岳的胳膊从身后伸过来,搭在程天腰上。 程天拍了怕他的爪子,懒洋洋的道:“还闹?” 齐岳道:“不闹了,抱着睡暖和。” 程天轻哼一声,却是翻过身由他抱住。 两个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给彼此,在松软的被窝里蔓延。 程天嗅着鼻息间熟悉的气息,睡意渐渐上涌,缓缓闭上眼睛。 半夜,程天被身边的动静儿惊醒。 他本是睡的极好,只是半夜身边儿的热源抽身离去,随即床垫儿微微颤动,他能甚至听到了一声闷哼声。 他在梦中恍恍惚惚记起,他的男朋友回来了,似乎是睡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他猛然惊醒,是不是齐岳出了事?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齐岳果然坐在他身边儿,身躯有些僵硬,他一条腿盘坐着,抱着另一条腿,有轻微的吸气声。 程天有些心惊,慌慌忙忙的下床开灯,因为走得急,中间被绊了一下,幸好扶住了什么东西没跌倒。 灯一开,就见齐岳抱着一条腿,面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 程天揪心不已,有些慌张,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了?怎么了?” 齐岳忍着痛,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腿抽筋了。” 程天上前拿开齐岳抱着腿的手,看到齐岳的小腿果然在不规律的抽动着,幅度还不小,挺吓人的,程天看着都觉得疼。 程天想起路恺当初的做法。路恺身为体育生,因为各种原因也总是抽筋,好在他当初因为好奇就跟着路恺学了。 他把齐岳的小腿掰直,用手去拉五根脚指,用力拉伸腿部,配合一定的手法进行按摩,直到齐岳的腿不再抽筋。 “还疼吗?”程天帮他按摩着腿部,有些担忧。 齐岳摇摇头:“不了。” 程天点点头:“我帮你再按摩会儿,以后抽筋就按照这个手法来。” “够了。”齐岳抽回腿,下床穿上拖鞋,拉着程天往外走。 程天不解“干嘛?” 齐岳道:“洗手。” 程天闻言脸上又红了,自己似乎刚刚捧着他的脚,从头摸了个遍。 齐岳把他带到厕所,打开水,按了洗手液帮着程天洗手。就着滑腻的洗手液将程天的手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的摸了个遍。 程天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被齐岳按住:“别动。” 程天小声道:“我自己会洗。” 齐岳没反应,就想没听见一般。 程天无奈,只能由着他去。见他洗的那般干净,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么嫌弃你自己啊。” 齐岳没出声。洗完程天的手牵着他出来。 两人回了休息室,关灯上床。 齐岳搂着程天亲了亲他的额头,“因为我要握着你的手”说着与程天十指相扣。 “抚摸你的脸”抚上他的脸。 “你的唇”从脸颊摸到唇瓣,轻轻的碾压。 “还要亲吻你的唇”说着在程天唇角上一吻。 然后就道:“晚安。” 程天被他撩的心驰荡漾,半晌才反应过来齐岳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要洗手。 程天轻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在齐岳面前翻身的可能性渺茫啊,根本就撩不过啊! 他最近为什么像开挂了一样会撩呢? * 第二天一早,程天被齐岳从床上捞起来。 程天痛不欲生的挂在齐岳肩膀上,这下不顾什么男人面子的可劲儿撒娇:“就睡一会儿,唔,再睡五分钟。齐岳齐岳......” 齐岳被这样没脸没皮的程天折腾的没法子,只能放他倒回床上再睡10分钟的回笼觉。 齐岳则趁机去为程天准备东西。 五点三十五,齐岳掐着点儿将程天叫起。 程天飞速换好衣服,桌子上是齐岳准备的湿毛巾和漱口水,程天五点四十二分收拾完毕,跟着齐岳跑向教学楼。 掐着时间点儿进了教学楼的大门,有多掐点儿?程天和齐岳是最后一个进教学楼的人,他们身后的人则全被级部主任拦下扣分。 进了教学楼,程天与齐岳的脚步就缓了下来。 程天突然反应过来,“我还不知道你在哪个班呢?” 齐岳挑了挑眉:“你不知道?” 程天小声道:“我就想着你不能回来,就忘记看了。” 齐岳道:“可是我和你在一个班。” 程天睁大了眼,他是真的没注意。 齐岳道:“看来你是真的想我想得神思不属了。” 程天道:“脸皮比我还厚。” 齐岳道:“过奖。” 两人进了教室,还是程天原本的教室,只是牌子换成高二四班了。 高二一班的特殊班因为被分散所以彻底打乱分散进去其他尖子班。 尖子班一班是文科班,二班三班四班是理科班。文科尖子班因为只有一个所以人数偏多,有55人,理科尖子班每班35人。 程天和齐岳分在理科尖子班四班。 班里的人虽然换了大半,但是基本上男生他都差不多认识,女生就认识原来班里那几个,还有几个挺面熟,但叫不上名字。 跟他玩儿的挺好的几个就留了俩,胖子去了文科班,他跟左同卓一样的想法,想在文科班出出风头。 程天进教室先打量了周围一圈,没发现老师,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齐岳坐在他身边,两人坐得靠后,进来基本上没惊动什么人。 班主任还是老徐,也算是缘分,程天其实对于老徐还是很喜欢的,主要是他废话少,人挺正经的,也挺关心学生,这种老师是对学生很友好的类型了,有得老师就比较恶心,个人主观意愿非常强,你在他手底下学习,那得看他的脸色行事,他要是心情不好,小错也能弄死你,要是心情好,大错一笑而过。你要是觉得只要能看脸色行事就行那就大错特错,因为你并不知道你犯事儿的时候他是心情好还是不好。程天原先就遇见过这么个老师,几乎要成为他的心理阴影了。 程天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有些无所事事,不知道背些什么。没有老黄在的日子还挺想念,没有了繁重的英语背诵任务,就连早自习都有些无聊了。 齐岳推过来本英语书,标记了重点,道:“背吧。” 程天瞪了他好一会儿才一脸绝望的拿起书,是他狂妄了,他忘记了他男朋友是比老黄还可怕的存在,他想念老黄...... 早自习结束前,老徐过来开了会儿会。 大概意思就是换位,按身高自己做就行。 程天和齐岳对视一眼,决定就坐这里不换了。 下了早自习,两人打算去吃饭,还没走出门,哗啦一群人围了过来。 “齐岳,能和我做同桌吗?”这是某个不认识的女生。 “齐岳,我是咱班第二名,我想请你做我的同位。”这是班级第二。 “齐岳,我有些题不会唉,你能不能教教我啊?”这是班里新晋班花。 ...... 程天被挤在人群之外,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人群中央的齐岳。 只见齐岳挂着疏远而客气的笑:“抱歉,我的同桌还在等着我去吃饭,失陪了。” 齐岳挤出人群,和程天并肩离开。 程天笑吟吟到:“呦,咱第一挺受欢迎啊,简直男女通吃。可怜我这个学渣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呢?” 齐岳道:“好好说话。” 程天道:“你怎么这么就这么招人呢?我以后是不是有非常多的潜在情敌?” 齐岳道:“校草可是你?” 程天道:“史上最没新吸引力的校草,我可没你那么多的烂桃花。” 程天刚说完,一道声音就传来:“程天,你有女朋友吗?” 程天一愣转头就见一女生手里拿着一封粉红色的信,有些羞涩的看着他,女生长得非常不错,不然也不会有这般的自信,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毫不避讳。 程天马上反应过来:“有啊。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程天说完就拉着齐岳大步离开。 齐岳冷笑一声。 程天有些头疼,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彪悍的吗?“行了,我们平了。” 齐岳道:“他们只是向我请教问题,你这却是一朵货真价实的烂桃花。” 程天有些头疼:“可我只有一个你这有一群!” 齐岳冷声道:“怎么,你也要弄一群?” “不是...我,我...”程天眼神乱飘,突然灵机一动“这可不是我的错,都怪你眼光太好!” 齐岳闻言定定的得看着他。 程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视线乱飘,怎么办,又错了? 就见齐岳收回视线,淡淡道:“走吧。” 程天:哎?这事儿就算时掀篇了?行了,懂了,以后知道怎么说话了,哈哈哈。 早饭程天要了份蛋炒饭一个馅饼一份粥,齐岳只要了一份炒饭一份粥。 程天看齐岳吃的那点儿饭,心道他说齐岳怎么瘦了这么些,长得快吃的又少,哪里能行。 他又去给齐岳打了个鸡蛋一个包子:“你看看你瘦的,抱着都硌手。” 齐岳道:“吃不下。” 程天道:“包子可以不吃,鸡蛋吃了,你长得太快,营养必须跟上。” 齐岳点了点头。 程天:“你这个学期都住校吗?” 齐岳道:“你希望我住校吗?” 程天:“我肯定希望,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回家比较好,回家能让阿姨给你做些吃得补一补,在学校,我真怕你营养跟不上......你昨晚抽筋,真是吓了我一跳。” 齐岳闻言心头一暖:“放心,我有数。” 程天道:“所以你到底住不住校?” 齐岳道:“晚上会住,中午回家让阿姨补补。” 程天闻言点点头,叮嘱道:“多喝牛奶,多吃钙片...别在吓我了。” 齐岳道:“心疼?” 程天有些崩溃,校园恋情不都是小清新吗,你怎么能这么油腻呢?! 第五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出现了一个大bug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发现。 恩,就是程天齐岳两人过得假期是寒假,但是为什么高一的寒假过完就分班了呢? 因为这里的设定是尖子班在高一下学期分班,(因为尖子班进度快,并且只能与尖子班的学生只能进尖子班,普通班学生分不进来),而普通班则是正常的高二开学分班。昨天码字的时候忘记交代了,并且还把班级写成了高二四班,出现了一个BUG,恩,还没来得及改正,希望小天使们能见谅。 令,因为这篇文章是二十万左右的小短文,剧情进展的差不多了,文章大概在这个月完结。 12月会开新文,就是《与影帝同居后》就在作者专栏,希望下本还能见到你们,比心。 晚自习,老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教室,看着满教室埋头苦学的学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视线下方的两处空荡荡的桌子让他皱起了眉头。 “人呢?”老徐对着离他最近的一名同学问道。 那同学似乎才发现班主任的存在,吓了一跳,伸手扶了扶瓶底儿厚的眼睛,看了看身边儿空荡荡的两张桌子,想了想,似乎回忆起来了,道:“齐岳程天去学生会儿了吧。” “哦,忘了。”老徐恍然想起,这学期学生会忙着准备全国物理奥数竞赛的事儿,程天齐岳正打算参加。 老徐问完话就回了办公室。 程天在学生会会议室的圆桌上做题。 为什么是圆桌? 因为这是学生会组织的奥数赛交流小组。 整个桌子上都是像他一样有意参加奥数比赛的学生会成员。高二居多,高一占少数一部分,还有几个高三。 这次参加全国奥数比赛的主力军是高二,而高一属于提前下场感受氛围的,当然如果能有幸得奖就再好不过。至于高三,哦,上头坐着的那几个基本上属于几乎尘埃落定,要不就是已经获得保送名额的,要不就是拿到加分的过来友情指导。 圆桌的上首坐着一个老师,是关老师花了大价钱和人情从省里青来的有名的辅导老师。 齐岳其实本不必来,他初中就已经参加过类似的大赛,奖杯更是拿到手软,高校自主招生的准入门槛对他来说早已不是问题。之所以过来不过是为了陪着程天罢了。 程天对着卷子上各种刁钻的题型感到心累,他现在才高一,并没有像齐岳一样变态的提前学完所有的课本,一些知识对他来说算是超纲,许多公式他根本不会。就算他脑子再灵活,但是不知道公式仍然让他头大。 很费力。 这是程天最大的感受。 从前数学之与他就像是一条小溪,他只要抬抬腿就能轻松的跨过去,现在的奥数之于他就像是一条河流,需要他费力的游过去。 程天这个“初学游泳”的人,“游”得实在费力。 程天有着自己的骄傲,他可以英语考班级倒数第一,但是在他从小到大除了满分就是接近满分的数学上绝对不能不拔尖,不然他在这群人中唯一的亮点也要被淹没。 程天从小就是最耀眼的那个,不论是颜值、成绩、体育。他不允许自己变得平庸,特别是在他成绩无比彪悍的男朋友的对比下。他不能像他男朋友那样门门彪悍,但是总得有一门拿得出手的亮点,这毕竟是学霸们的圈子。 因着这份骄傲,这份好胜心,程天对于学生会加班加点不惜压榨一切能利用时间的行为竟然毫无怨言,甚至是铆着一股劲儿,异常的自觉。 齐岳少见这样的程天,隐隐能猜到一点儿他的想法。 他非常欣赏程天这种骄傲和好胜心,程天本就是张扬不羁的性子,合该是光芒璀璨的。但是他对于程天紧绷着的神经感到担忧,程天似乎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他的眼中少了几丝漫不经心的随意,多了几丝势在必得的韧劲儿。虽然齐岳觉得这样的程天带着异样的吸引力,但是仍然有些担忧。 学生会的交流组加班加点的赶时间,比平时下晚自习的时间还要晚上一小时。程天自己在结束后还要再熬一小时,每晚睡下都是十二点之后了。 齐岳看着程天脸上大大的黑眼圈,和他手边儿放着的咖啡,真是即安慰又心疼。他晚上要陪程天一起熬夜,程天不准甚至为此还跟他置气,两天没理他。 他还记得当时程天对他发火的样子。 程天漂亮的桃花眼里在那层怒火的掩盖下是浓浓的关心,他语气不太好,甚至有些蛮横:“你烦不烦,你要是再这样我晚上就回宿舍睡!” 齐岳没说话。 平时齐岳骚话连篇时,程天被臊得无数次希望他能变回初见时的沉默,但现在他是真的沉默了,程天又恨死他这个锯嘴葫芦的样子,因为你没办法跟一个沉默的人吵架,这让他非常非常的不爽。 程天看他沉默着任他吼的样子,觉得自己像是恶霸,而齐岳则是被欺压的良家妇女,他尽量平和了语气道:“你看看你最近长得这么快,吃的又少,瘦了多少?腿还总抽筋儿,白天事儿还多,你要是晚上再睡不好,身体怎么受得了?” 齐岳淡淡道:“我有分寸。” 程天轻哼一声:“你要是有分寸就不能瘦成这样了!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脸,是不是都瘦脱型了?刚回国那会儿身上还算是有点儿肉,现在你看看你身上还有点儿肉吗?我每天晚上都以为自己在抱着一堆骨头睡觉,吓起来了多少次?” 齐岳皱了皱眉,明显对于男朋友对自己身材的评价非常不满。 程天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瘦了特好看?齐岳你不知道你瘦丑了吗?你要是再这么丑下去,哼...” 程天说了一半不说了。 齐岳闻言脸都黑了,转身就走。 他自负聪明,向来更看重人的才华与能力,但是如今听到自己被男朋友说丑,只觉的比被别人嘲笑自己蠢笨更难堪。或许是他的对着自己的能力有着足够的底气,因为自己在学习方面却是难逢敌手,对着程天更是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 但是在容貌方面,他真的没见过比程天更冶丽的容颜了。程天在这方面,对着这学校里所有的人似乎都有着居高临下的底气。 程天会不会因为自己丑了,就嫌弃他了? 程天见齐岳脸色黑如锅底,眼中有着一丝细不可查的难堪,程天就知道坏事儿了,恨死了自己刚刚的口无遮拦,他现在只觉的心疼不已,他的男朋友呦,明明为了他好,偏偏还被他这般难堪的骂了,他真不是个东西。 程天忙上前两步拉住齐岳的袖子,一把抱住几乎已经和自己等高的少年,脑袋像大狗一样在齐岳耳边蹭来蹭去。 齐岳保持着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僵立着。 程天心疼的抽了口气,果然还是生气了。 程天亲亲齐岳的耳朵,被齐岳躲过。 程天轻叹一口气,豁出老脸去,软着嗓音撒娇:“齐岳、男朋友、亲爱的,别生气了,是我不对,都怪我刚刚口无遮拦。我刚说话都没过脑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齐岳还是保持着别过头去的姿势不看他,程天继续道:“你一点儿都不丑,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我眼光这么挑剔,也都挑了十好几年才挑中一个你,你肯定是长得最好看,最和我心意的人。” “何况你智商还这么高,学习还这么牛逼,身材也好,黄金比例,大长腿一米八,这皮肤跟缎子似的。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唇,这脸型,哪儿哪儿都好看,就像是照着我心意长得,简直比我还好看,我其实当初就是觊觎你的美貌才有目的的接近你的。” 程天觉得自己脸皮肯定得有地壳那么厚,这不要脸的话他自己都羞得慌,平时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但是如今自己把自己心肝儿惹了,他就算是把自己说吐了也得把他心肝儿哄回来。 程天见齐岳似有所松动的偏了偏头,就像是受到什么鼓励一般继续不要脸:“你看你也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自从看上你之后,我就不知道别人长啥样,就整天盯着你脸看,别人在我眼里就一张大脸盘子,都不带五官那种的,因为跟你一比他们都没存在感,所以被我大脑格式化了。” “你也知道我爱看你,平时你给我讲题我都听不进去,眼睛就瞄着你的脸,一寸寸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恨不得把你脸上有几个毛孔都数一数。你看看,我又多爱你这张脸。” 程天见齐岳闻言似乎又些恼怒的又把偏过来的一点儿头转回去,心道不好自己这么说齐岳肯定是以为自己只喜欢他那张脸,所以看他瘦了丑了就不喜欢了,不行不行,他得说清楚了,于是又道:“当然我肯定不是那等肤浅的人啊,有句话怎么没说的来着?哦,对,叫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没错,我不但喜欢你的脸,你这么有才华我不知道多崇拜,你不知道吧,我以前整天在班里跟别人炫耀你多牛逼多厉害,他们都觉得我是你的小迷弟。” “当然我其实喜欢的不是你的脸也不是你的才华而是你的人品,你端正有礼大器温柔,我怎么能不爱上你呢?对不对,是不是叫我说的你自己都要爱上你自己了?” 齐岳背对着程天,强行憋着笑,脸色被程天说的有些红,他倒是不知道,程天原来说起情话来竟然也一套一套的,比他看了那么多言情小说修炼出的成果都要好。 齐岳轻咳一声,慢慢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程天。 程天心中大喜,行,只要脸肯转过来就行,说明他原谅了他大半。 程天抱着齐岳继续撒娇:“我知道你要陪着我是为了我好,但是你总是对我好,那我不想对你好啊?爱情是相互的,不能总是一边儿付出,不然对谁都不公平。我也想对你好。你看你总是担心我,我难道就不担心你?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程天做小伏低温升软语的哄着,说实话,齐岳真的很受用,他其实还想多享受一会儿,但是知道过犹不及,他要是再装下去,就怕程天反应过来再跟他闹。 齐岳低声道:“我有照顾好自己。” 程天道:“你摸摸你的小胳膊小腿,你觉得你现在说这话有可信度吗?” 程天见齐岳不做声,似乎就要妥协了于是决定继续加把劲儿“我让你早点儿睡觉的用意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 齐岳:“?” 程天道:“你也知道,晚上熬夜睡得太晚长不高,你现在长得最快的时候,你要是现在不睡觉,长得慢了,万一,万一阻碍了自己身高怎么办?当然要是你觉得你一直都比我矮我也没干系,我在...shang就好了。” 齐岳闻言眯了眯眼睛,精光四射的似乎在计算什么,程天不知为何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在程天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齐岳立刻转移了话题,不欲在刚刚的重点上多做停留。 齐岳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微妙,他没想到上下之争的问题出现的这么早。而似乎程天与他想的一样都想要成为主宰的那一个。齐岳危险的眯了眯眼,而最程天似乎想通过身高定上下...... 齐岳难得的除了会儿神,直到被程天打断。 程天无意识的啃着下唇,正在与一道奥数题做艰苦的斗争,最后他推导出来的结论就是他可能又需要掌握一个新公式了,于是捅了捅身边儿的男朋友,将卷子推过去,等待男朋友给他讲解新公式。 齐岳接过卷子看了看题目和齐岳的解题思路,大概就知道程天对于需要用到的哪个公式完全陌生了。 于是从一旁抽出一张空白的A4纸,将新公式无声的用笔在纸上推演了一遍,再列了两个题型供程天参考。 程天基本上在齐岳推演公式的过程中就能很好的将这个公式弄懂掌握。 齐岳刚刚放下笔,程天就接上在程天出的两个题目中草草的写了个过于简捷的几个步骤,然后附上答案。 齐岳满意的点点头,他一直挺惊讶程天的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他的心算能力更是无人能比,齐岳不得不承认,程天在数学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 程天见齐岳点头,这才满意的收回笔,拿过齐岳刚刚写的A4纸,仔细的写上日期编码,然后和另外几张放在一起,架在一本书中。 齐岳看到他的动作,只是笑了笑。 他给程天推演过公式的每一张纸都被他仔仔细细的收藏好,像是一种珍而重之的纪念又像是他纯情的情话。 几人陆陆续续的做完题,已经九点半了,老师敲了敲桌子,表示可以停下了,有没做完的人发出遗憾的叹气声。 程天做完有一会儿了,他做题快,一般不会出现没做完的情况,但他几乎不会检查,他只给自己一次机会,这也让他在做每一道题的时候都无比的专注心细。 因为他的心算能力,他几乎从未出现过粗心算错的情况,他的错只存在思路的偏差。 老师对完答案,留给同学之间相互交流,将自己不会的题向同学请教并解决掉。老师的要求是,每个不会的题都要至少请教三个作对的同学,学习别人的思路完善自己的思维。 他们的方式是每人将自己错了的题写在一张卡片上公式出来,老师会挑出其中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题目来由他讲,剩下的题由同学间自行解决。 同学们之间请教问题一般会用就近原则。就是说如果有道题,你错了,你旁边儿的人没错,他错的那道你正好对了,那么你们两个因为离着最近,就优先请教,以此类推。 因为相互讲解非常的费时间,所以就请被请教的三位同学用卡片写下来交给错题方,错题方看了之后如果懂了就算结束,如果有不懂再同卡片主人请教。 齐岳虽然是高一,但是他的正确率之高甚至远胜部分高三,于是就成为了众人当中的香饽饽。 但是当然程天总是第一个得到齐岳照顾的人。 十点一到,齐岳起身告辞。 众人都知道齐岳手里有了许多奖,奖项之多之重可能真的不差这一个了,他们都不确定齐岳是不是已经有这么个奖了,因此对于齐岳在这里的目的就不是很明确了。 有人猜测,因为齐岳是副主席,要积极支持学生会的活动,并起到表率作用。 也有人猜齐岳和高三众人是一样的目的。 也有人说齐岳是被程天拉来的。 众说纷纭,但是没有人认为齐岳是真的要来认认真真的参加这个奖项的,因为齐岳并不与他们同步,体育课基本上不过来,晚上十点准时离开,对于之后一小时的加班时间选择了完全无视。 老师也并没有什么意见。 齐岳离开后回了休息室洗漱上床睡觉。他这学期基本上不怎么回家睡,晚上就和程天睡在这里,程天这学期开学以来几乎就没在宿舍睡过。 学生会有休息室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学生会的休息室是公共的,并不像体育组办公室这般有着独立的私密的空间。 程天的课程在一个小时之后才结束,他知道齐岳在休息室睡觉,为了避免打扰齐岳,他会在学生会副主席的办公室再学一个小时,之后回体育组办公室睡觉。 程天轻手轻脚的爬上被窝,被窝里是暖和的,被齐岳的体温焐热。程天带着些许凉意贴上了齐岳的身躯。 齐岳睡梦中感受到程天带着微凉的身躯,皱了皱眉把人往自己怀中揽了揽,很快室内只剩下两道平缓的呼吸。 第五十一章 数学竞赛尘埃落定,程天拿了二等奖,齐岳这个陪同着却拿了个一等奖。 全校参加本次数学竞赛的人数达二百多人,真正拿奖的人却不足十分之一,其中高二的学生占大头,高一的学生加上程天齐岳不过才四人,也有一个高三的,据说高二那年没拿到资格,准备休学一级继续奋战。 高一获得的奖项分别是齐岳的一等奖,程天的二等奖,剩下的两个一个是二班的一个女生获得的三等奖与普通版一男生的三等奖。 老徐教数学,对于程天齐岳两人的成绩非常满意,将二人叫到办公室勉励了一番又给予了鞭策。 程妈一高兴直接给程天买了一部最新的水果手机。 数学竞赛一结束,程天就松散了下来,像是失去了目标,没了学习的劲头。 每天也认真上课做卷子,但总觉的少了点儿什么,整个人空虚又乏味。虽然没有参加竞赛之前也是这般过来,但是竞赛期间他早就习惯了大力压榨自己的空余时间用来钻研题目,现在那些时间都空下来,他竟然一时难以适应。 程天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于现实的人,他绝不会让自己陷于空虚无聊的境地,每每即将接近这个状态时,他体内的不安分子就开始活跃捣蛋,俗称找事儿。 程天除了打游戏之外的第二大爱好就是吃。当他闲的慌的时候,他就往嘴里塞东西,这也是为什么程天能和胖子成为铁哥们的原因之一。 现在程天除了愿意往自己嘴里塞东西还愿意往齐岳嘴里塞东西。 齐岳这一年里长的太快,饭量虽有所增加却依然吃不过程天,营养似乎有些跟不上去,人消瘦的厉害,膝盖也疼的厉害,腿还总是抽筋儿,现在都不敢出门上体育课或是跑操,医生说剧烈运动时有骨折的风险。 程天心疼齐岳,就总盯着齐岳的吃食,但凡齐岳少吃一口他都得闹,还总爱往他哪儿夹菜。 齐岳对此也有些无奈,每每忍着吃撑的难受也硬是吃下去,不忍看程天为自己担心。 程天看齐岳撑的难受也心疼,就委婉的问了老妈才知道要少食多餐,于是越发爱给齐岳塞吃的。 下了第第二节 课间,程天跑完操回来,出了一头的汗。齐岳坐在位置上看书,见程天回来递给他一瓶果汁。 程天随手接过,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半这才舒服的呼了口气。额头上的汗珠弄得他有些难受,伸手到桌洞里扒拉纸巾,没找到。 忽然眼前有一阵白色划过,程天抬眼,是齐岳递过来的湿巾。 齐岳总是能懂的他的想法。 他随手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将湿巾抛进后边儿的垃圾桶里,3分! 程天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转身靠在椅子上,大长腿自然的落在地上,无所事事的环顾四周,似乎在考虑为自己找点儿乐子。 他还没想出什么,就觉得有些饿,上午的脑力活动与跑操消耗掉了大量的能量,他需要进食了。 程天手伸进书包套零食,眼睛还在四处乱转,这是打算摸到什么吃什么。 程天掏出两包肉干,一块巧克力,一小包坚果,还有两个布丁。 他随手撕开一包肉干,塞到齐岳嘴边儿。 齐岳正在看书,眼睛没离开书本,顺从的张开嘴巴咬住肉干,自己伸手接过,边看边吃。熟稔的动作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程天又撕开一条肉干,自己慢悠悠的啃着。突然视线扫到前方三道身影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眼睛眯了眯,有奸情。 他正想找个人了解情况,就见前位刚从老徐办公室回来。下节课是数学课,前位是数学课代表,这会儿刚去找老师拿了下节课的任务。 程天见他安排好,忙招呼他过来。 这时齐岳已经慢吞吞的吃完了一个肉干,程天边朝前位招手边继续从书包里掏东西。这次掏出来一包辣条一片奶片,他想都没想就把奶片塞到齐岳手中。 齐岳这时从书中抬起头看了程天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慢条斯理的撕开包装,将奶片含到嘴中。 程天没理他,正跟前位说话,他指了指刚刚有点异常的那三人,分别是班长龚良,生物课代表梁怡,化学课代表章雪“他们仨怎么了?” 前位叫孙群,数学课代表,一学霸,当然在这个班里可以说全是学霸。要知道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性格,学霸与学霸也风格迥异。 就拿程天的前位孙群来说,他表面上看上去就是那种书呆子、好孩子的正经样子,这人说话也的确正经,但是这人总是喜欢用非常正经的语气说着不那么符合他外表人设的话,似乎逼王坂本是他的偶像。这个人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喜欢一本正经的八卦。 程天身边似乎有人能在他想八卦的时候满足他的愿望,比如说路恺,左同卓和...孙群。 孙群闻言很淡定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发现了什么?”正经的就像是在问他‘这道题哪里不会’一样。 程天尽量忽视他的怪异,道:“刚刚这三人前后走进来,梁怡眼眶有些发红,章雪直接就是哭着进来的,班长最后也黑着一张脸。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程天有些兴奋,最近太无聊了,无聊到任何一个小小的刺激或意外都能引起他的关注。 孙群也没有跟他卖关子,很正经道:“班长最近谈恋爱了。” 程天眼睛一亮:“是谁,让我猜猜,不会是梁怡或是章雪其中一个吧?” 孙群点了点头。 程天道:“哪个?” 孙群道:“你猜猜。” 程天仔细打量,章雪长得比梁怡漂亮一点儿,但是梁怡的脾气好,人缘也更好一些。其实梁怡长的也不丑,五官大气耐看,其实看久了十分有味道。 章雪的五官则比梁怡精致些,大眼尖下巴,第一眼看上去是比梁怡要惊艳些。 程天想如果他是班长,他应该会选择梁怡。倒不是说章雪不好,他跟女生毕竟不熟,但是从平日里的表现来看,似乎是梁怡的人缘更好一些,而章雪似乎稍微有些骄纵。 “梁怡吧”程天说出自己的想法。 孙群扶了扶眼睛,“你也这么觉得?” 程天抓住了关键词:“也?” 孙群点了点头。 程□□他手里塞了块巧克力,自己撕开小包坚果,往齐岳手中递了个布丁,继续与孙群的话题:“班长真的与梁怡好了?” 孙群点点头,语气一变:“但是章雪也喜欢班长。” 程天咽下口里的坚果,眨了眨眼,这是电视剧吗,连他都知道“梁怡与章雪是闺蜜吧?” 孙群道:“没错。形影不离,什么事儿都会跟对方说那种。” 程天喝了口果汁,打算继续听故事。 孙群又道:“两人都喜欢龚良,但龚良喜欢梁怡。” 程天咔嚓咔嚓嚼着坚果:“所以谁先表白的?” 孙群道:“你猜猜。” “又猜”程天想了想,道:“班长是个男的总不会比女生还怂吧,我选班长。” 孙群点点头:“没错。班长先跟梁怡表白,梁怡当然同意了,两人就正式在一起了,但是梁怡还没跟章雪说的时候,章雪就在当天下午跟龚良表白了。龚良拒绝说他有女朋友了。章雪问是谁,龚良想到章雪与梁怡的关系就没说,章雪就以为龚良骗他,压根没信。” 程天道:“然后呢?梁怡一直没跟章雪坦白?章雪继续追龚良?” 孙群点了点头:“章雪跟梁怡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最近正在追他,但是没说喜欢的人是谁,梁怡就帮她想法子追那人。” 程天张了张嘴,“电视剧的经典狗血桥段。” 孙群点点头继续道:“章雪追了龚良第三天的时候,被龚良多次拒绝弄得伤心不已,龚良也挺恼火的,他为着梁怡与章雪的关系一直没向章雪说自己的女朋友是梁怡,也没跟梁怡说章雪正在追自己。他这两天被章雪弄的火大,就找了梁怡理论,说希望梁怡能向身边的人坦白关系,梁怡说需要时间,龚良说她不给名分,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龚良不想跟梁怡吵架就学着电视上堵住了梁怡的嘴,两人就干柴烈火的不可收拾。恰好被章雪撞到。” 程天翻了个白眼:“让他学些乱七八糟的这能怪谁?” 齐岳在身边听见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两人继续。 孙群道:“章雪觉得自己被梁怡耍了,本来就被龚良弄的伤心欲绝,这下都要疯了,上去就拉开两人给了梁怡一巴掌。具体经过不知道,反正梁怡与章雪反目了,龚良与梁怡也吵架濒临分手了。” 程天叹了口气:“冤孽啊。那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孙群道:“大概就是梁怡与龚良恋情被人告到老徐那儿了,被叫去谈话,梁怡就以为是章雪在报复她就逮着章雪打了一巴掌还骂她下作。” 程天张大了嘴:“这是要拍成一整部电视剧吗?” 孙群道:“还有精彩的,龚雪说不是她,梁怡气疯了拒绝相信,开始翻老底戳心窝子那种骂章雪。章雪一言不发,脸都白了。龚良看不下去就护着章雪,梁怡要炸了,又跟龚良吵了起来。” 孙群喝了口水继续道:“章雪最后受不了,要拉着两人去找老徐理论被梁怡推倒在地,龚良去拉她,梁怡就不让。最后章雪找来了老徐,老徐说不是龚雪是看班级监控得知,并因为梁怡有些疯癫的做法让她回家反省一周。梁怡对章雪说你满意了吧。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梁怡眼眶发红,章雪哭着回来,班长脸色发黑。” 预备铃声响起,程天还在回味这狗血的发展。 齐岳捅捅程天示意准备课本老师要来了。 程天谈了口气道:“狗血。你可别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说着打量了四周,小声道:“咱安安份份谈恋爱就行。” 齐岳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心想自己准备的小说改转移阵地了。 晚上学生会副主席办公室,齐岳支开程天让他去送几份文件,他记得程天与那几个办公室的人熟悉,而今晚他们恰巧值班,想来应该会聊上一会儿的,够他毁尸灭迹了。 齐岳看着程天关上门,等了一会儿八卦才从锁住的抽屉里,放卷子的箱子里,书橱的角落里翻出几本言情小说,齐岳用箱子装着准备送到二楼一个后备组的杂物处去。 齐岳把东西在一个纸箱里抱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一个转身却撞到一个人,箱子落在地上,书撒了一地。 程天抱怨一声怎么这么慌张,转而低头帮齐岳捡东西。捡着捡着发现有什么不对。 程天危险的眯起眼,这什么玩儿意儿《霸道老公爱上我》…… 第五十二章 齐岳坐在椅子上,双手向后被绑在椅背上,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胳膊,最让他难耐的其实还不是这个像是被绑架一样任人宰割的动作,而是面前拿着言情小说走来走去翻看的程天精彩至极的表情。 齐岳心中有种少见忐忑,他看向程天的目光有些隐隐的紧张和不安。 程天手中拿着某本《我的霸道老公》,翻开在齐岳夹了书签的那一页,看了一会儿,一言难尽的看了眼齐岳“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程天走金齐岳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你平时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看这些东西的,嗯?” 齐岳垂着的眼帘动了动,没有说话。 程天盯着他的表情,又道:“你读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谁?是我吗?” 齐岳不啃声,任由程天‘羞辱’。 程天道:“你想着我作为哪一个角色?男主?恐怕是女主喽...” 齐岳“...” 程天道:“你都想对我做什么?” 齐岳依旧沉默。 程天翻了一页书,道:“我看看...嗯,听听这个‘黑暗中,他将我紧紧的搂在怀中,反复亲吻我的耳垂,用温柔又低醇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我最受不了他这么对我,我几乎不能思考,瘫软在他的的怀中低低颤栗,我想此刻的我愿意为他奉上一切...’” 程天慢慢的读着,咬字清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齐岳不敢看他,睫毛颤的像是受惊的蝴蝶。 程天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有些得意,说不定,他很快就能掰回他被齐岳死死压住的现实,从此一跃翻身... 程天得寸进尺的上前道:“读这里时,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像这样吗”程天坐在齐岳腿上环住齐岳的脖子,对着齐岳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轻轻舔吻啃舐齐岳的耳垂。 齐岳的身子一僵,呼吸一紧。 程天察觉到齐岳的僵硬,越发得意。他又拿出小说读道:“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摆中,解开阻碍,引起我阵阵颤栗...” 程天读完,眼睛一转却用好看的手指按住自己的衣衫下摆,将衣服慢慢推上去,露出白皙的皮肤与紧致流畅的腰线。另一只手责慢慢的从上划过。 程天漂亮的桃花眼中邪气四射,眼角眉梢尽是风情,像极了书中转吸人精魄的眼睛。 程天能感到齐岳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 程天继续读道:“我受不住的嘤咛一声,他却趁机撬开我的齿关,攻城略地……” 程天也学着像是要受不住了似的轻叹一声,似享受似邀请。这一声落下,齐岳的眼都红了。 程天吻上齐岳时,像是饿疯了的狼崽,凶猛的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入腹中。 齐岳的动作激起了程天的血性,两人毫不退让的撕咬在一起,不知最后是谁挂了彩,铁锈一样的味道在两人嘴中蔓延。直到这时,激烈的厮杀才堪堪止住,柔情蜜意的温柔静静流淌... 突然程天一僵,猛的一把将齐岳推开,他满脸通红的跳起来,他迅速转过身,背对齐岳,窘迫的似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怎么不继续了。” 程天这会儿躲在一个角落里,支支吾吾的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齐岳嘴角扯了扯,不肯放过他:“刚刚是怎么了,有什么东西戳...” 齐岳的话没说完被炸毛的程天打断:“什么都没有!” 齐岳淡淡道:“是吗,那么你...”说着还用眼睛扫了扫程天的某处。 程天如果身上有毛,此刻一定呈电击状炸开,他恼羞成怒道最后竟然不讲理起来:“你看什么!我还没说放过你呢!” 齐岳道:“你刚刚说了原谅我了。” 程天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齐岳眯了眯眼睛,气压骤然降低,他沉声道:“过来给我解开。” 程天瑟缩了一下,但随即梗起脖子:“我不!” 齐岳面无表情的看着程天。 程天感觉到了来自齐岳的压力,梗着脖子红着眼眶与他对视,像是一只受了欺负仍然倔强的向恶势力抗争的小猫。 齐岳有些心软,想立刻上前抱抱他,但他没有动作只是继续用眼神像程天施加压力。他承认,他的掌控欲似乎是有些严重,但他目前不想改,他想让程天像他敞开更多更多既隐秘又暧昧的美好。 程天顶着齐岳的视线,他在挣扎,他羞愤欲死之际,他的男朋友却失去了他往日的体贴温柔,应是要逼他向他暴露他的难以启齿的... 程天有些委屈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咬了咬牙向齐岳走去,他想要男朋友的体贴安慰,在他这般羞窘的时刻,他想要是齐岳笑话他,他决不原谅他! 齐岳动了动手,示意程天把他松开。 程天不自在的动了动腿,还是听从了齐岳的决定。 齐岳拉着程天坐在他怀里,握住程天的手一同伸进帐篷里。 ...... 程天咬着牙闷哼一声,忍着一浪比一浪高的眩晕刺激,在白光一闪中彻底瘫软在齐岳怀中。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只有此起彼伏稍显的呼吸声。 接着几张纸巾被抽出又以成团的形状被扔进垃圾桶里。 空气中有股异样的味道,噗呲噗呲两声,谁喷了昂贵的香水,低调沉静的香奢盖住了激烈的蛛丝马迹,氤氲在空气中,飘荡在暧昧里。 程天死鱼一样躺在沙发上,把脸埋在靠枕里。 空气里响起了刷刷的笔落在纸上的写字声,事件的另一主角似乎不曾受到任何影响,甚至于完全有心情在这之后处理文件。 程天莫名的烦躁,怒气来的毫无征兆。 他猛然一把将脸上的靠枕掀飞,坐起身来,他等着齐岳埋头书写的身影,有一股怒火不知从何处宣泄,以何种方式宣泄。 或许他该出去冷静一下。 程天默不作声的出了办公室,门啪嗒一声在身后关上。 齐岳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歪着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眼中露出思索的幽光。 程天在操场上傻子似的做了许久,他此刻在想着如果有一根烟,是不是会更应景一些。 操场上有着幽幽的灯光,和月色下跑步的零星人影。 程天一个人坐在操场的观众台上,夜晚的凉风吹过,无名的烦躁与火气被带走,露出这之下引起他反常的根源,一种挫败感。 --齐岳没有反应。而他像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一样丢人现眼。 说不清是对自己的失望还是对齐岳的难堪,他似乎今晚都不知如何去面对齐岳了。 就在程天考虑今晚要不要回宿舍睡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在程天身边坐下。 是齐岳。 齐岳只说了一句话,道:“回去吧,夜里凉。” 程天此刻就像是有千言万语万种思绪都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里消散了。 他没出声,却知道他会跟着齐岳回去。 体育组办公室旁的休息室里漆黑一片,窗帘半拉着,屋内唯一的光源就是窗前的一点点月光。 齐岳的温柔与体贴在黑暗中释放。 程天的愁绪不知去了何处,或许早已被齐岳给的甜蜜所冲散。 齐岳吻了他,带着他的手直面的感受了他的热情。 程天红着脸小声道:“之前你都没有...” 齐岳轻笑:“傻子,你舒服成那样,确定有注意过我的反应吗?” 程天有些心虚:“可是你都没让我帮你...” 齐岳道:“所以我去写字静心了。” 程天睁大了眼,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去看文件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齐岳有些戏谑的看著他道:“怕你受不住,我帮你时你几乎要晕死过去。” 程天:“你明知我不适应,还逼我。” 齐岳道:“我们就快要成年了,你却连这都觉得难以接受,要知道你我之间这并不是难以启齿的窘迫,而是最真实的...情感。” 程天被齐岳说的心里熨帖极了,他正打算给齐岳一个法式热吻,却听齐岳说:“今天的你其实是令我惊喜的。” 程天:“?” 齐岳:“在我面前读那些话语,做那些东西将让你,如此动...情动。” 程天又呈现过电般的炸开了毛:“我没有!!!” 齐岳摸了摸他的狗头:“在我面前不必隐瞒。” 程天几乎抓狂:“你闭嘴!!!” 齐岳继续安抚道:“乖,我知道你也喜欢那些书,不需要跟我逞强。” 程天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所以你还是想保下那些书是吗?” 齐岳道:“因为从你的反应来说,你真的非常喜欢书上那般...” 程天崩溃:“我!没!有!” 齐岳:“你的反应骗不过我。” 程天大叫的去捂住齐岳的嘴:“啊啊啊!你闭嘴。” 齐岳说不了话,看向程天的眼神似乎在说:“恼羞成怒,欲盖弥彰。” 程天崩溃的问:“为什么一定要用玛丽苏小说的剧情开谈恋爱!” 齐岳:“因为你真的很喜欢。” 程天:“......”要被男朋友气死了呢。 第五十三章 周六第四节 休息与午休时间加在一起构成一个长达三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下课铃还没响完,教室里的人已经消失了一半,另一半还留在教室里的是打算在教室继续学习奋斗的了,当然也不排除几个磨蹭的。 走廊上还在喧闹,教室里几乎已经安静下来了,偶尔有低低的说话声与轻笑声显示着紧张里的轻松快乐。 齐岳还在教室,身边的位置却空空荡荡,没有人。他拿了一支笔,在一张纸上随便的写写画画,有些松散闲适的味道,只是每当楼廊上传来脚步声时,他都会下意识的看一下后门。 第五个陌生人从后门经过,齐岳收回视线,闭上眼睛捏了捏山根,算了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程天手里拎着两个大塑料袋往教室走,这边儿路上遇见的人不多,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程天记得齐岳还在等他,脚步走的更是快上三分,按理说他早该到教室了,但奈何路上遇上了熟人。 这人是五班的张一鸣,人如其名,一张嘴,会说,像鸟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程天跟他也算熟悉,他是路恺身边儿的朋友,跟路恺一个毛病,话多,自来熟。 程天相当怀疑两个话唠在一块怎么玩儿?你想,话唠的特点是什么?得有人听他说话啊,那就得一个人说,一个人听吧。这俩人凑一块那就是两个机关枪,突突突不停吧吧,两个人都有强烈的表达欲,都想说,都不想听,这两人放一块,怎玩儿? 程天当时就问过这个问题,当时他身边儿除了有路恺,张一鸣还有另外两个玩儿的好的,那两人说,这俩话唠凑一块就相互哔哔,谁也不听谁的,各说各的。你远远看上去好像两个人聊的正欢,但是走进了就知道,两人根本就在两个频道上。程天后来有幸亲自见识过,那简直就是1000只鸭子的效果,让人——生无可恋。 程天遇到张一鸣当即就想绕道走,这要是被他拉住那他就脱不开身了,齐岳还在等着他呢。但当时一共就直前直后的一条道儿,真没处藏,程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张一鸣远远的对着程天招了招手,跑上前来,“手里拿着什么呢?” 程天抬了抬手上的袋子:“奶茶。” 张一鸣眼睛都泛绿光了,拍了他肩膀一下:“你不仗义啊,上哪儿弄得这好东西,竟然藏着自己一个人享受!” 程天躲了一下:“滚蛋,什么时候躲着你们了,外卖!你们谁还没买过!” 张一鸣闻言扬了扬眉:“不是说现在学校不让定外卖了吗?大门口保安现在看着送外卖的就上前盯着准备人赃并获。” 程天很不屑的轻哧一声:“谁让你从大门口拿啊,这不找事吗?” 张一鸣闻言懂了,小声问:“那你从哪儿拿?” 程天指了指身后:“小操场。” 小操场的铁栅栏挺低,缝又够宽,东西一件一件还是能递进来的。 张一鸣听了一脸紧张样:“那可有监控啊!” 程天:“没事儿,监控是坏的,就吓唬人用。再说栅栏上头铁丝网那么高,没人进得来,也就一直没修。” 张一鸣道:“可是就算这样你这东西谁送来的?人现在骑手都不接咱学校的单,没人给咱送。” 程天道:“这是店家自己送来的,咱学校周围邻着进的几家你打电话过去问问,他们自己店员给送。” 张一鸣眼睛亮了亮“不用,不用那么忙麻烦。” ...... 齐岳见程天迟迟不会来以为被老师抓住了,正打算去看看,就见程天拎着东西回来了。 齐岳接过东西放在桌子上道:“怎么了?” 程天灌了口水,摆了摆手道:“遇见话唠了。” 齐岳眼中带着笑意,道:“然后呢?” 程天发出一阵惋惜的叹息:“然后就来事儿了,估计我们以后定外卖又得转移阵地了。” 齐岳笑了笑:“外卖少吃为好,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帮做,阿姨手艺好,花样多。” 程天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兴致不高道:“下午再说吧。” 下午麻烦果然来了。 当张一鸣拿着一条巨长的单子和厚厚一叠钱过来的时候,程天恨不得一口血给他喷脸上。 程天揪着他脖子把他按在桌子上道:“说,你是不是把整个级部的量都给给订上了?” 张一鸣缩着脖子求饶:“天哥!天哥手下留情!” 程天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脑瓜崩,这才放开他,等他解释。 张一鸣苦着一张脸解释道:“本来就咱们几个兄弟,但兄弟又想带着他媳妇,她媳妇又想着带着她宿舍,她宿舍又想着带别人后来就是大半个五班,小半个三班,一点儿点儿二班还有大半个一班......” 程天这个气呦,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混蛋玩意儿,他倒是好,一班二班三班五班都带着了,他到时候给隔壁班都带上就不给自己班带,有这么办事儿的吗? 程天被他气得头疼。 张一鸣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低眉顺眼的缩在一边儿不说话。 程天抚了抚额头,叹了一口气,“给我把这份单子和钱比对好了,差一点儿提头来见。” 张一鸣闻言顺溜的滚了。 程天头大的不行,他把头抵在齐岳身上,“气死我了,班长大人,怎么办?” 齐岳眼带笑意的看着他,似乎还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 程天瞪着他:“你再笑!” 齐岳眨了眨眼,“我没笑。” 程天:“你眼里都是笑。” 齐岳淡淡道:“是吗。” 程天道:“烦人。” 齐岳道:“你打算怎么办?” 程天:“还能怎么办?当然得带上自己班了!” 齐岳摸着程天的头笑了一下。 于是下午做卷子的时候,全班范围内都在传奶茶外卖的小卡片。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程天手里也有整整一打厚的钱了。 程天打算第二天,也就是周日定,毕竟现在已经晚上了,老板应该不会来给送了。 程天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什么都没做,就和齐岳数钱对账了。 张一鸣那货就是个不靠谱,他一开始送来的单子程天扫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少了二十二,这次下午送来,又多了五块,真不知道张一鸣算数算成这样为什么还有勇气说想进理科班。 程天算完账觉得头都要大了,小三百人的奶茶,这要是被抓住了就是大型犯罪现场。 程天苦哈哈的看了眼齐岳,齐岳还是拍拍他的狗头不说话。 晚上程天跟着齐岳回学生会儿时,纪哲圣也巴巴的送来张单子。 程天看完恨不得把这玩儿意儿给他贴脑门上。 “我说主席大人您这都要高考了,跟着咱们凑什么热闹?你这没几天就要出笼子了,到时候想喝什么没有?非得跟着他们瞎掺和,我这够忙的了”程天简直烦不胜烦,怎么这人还没完没了了呢?老板得给他多少广告费啊。 纪圣哲道:“就是因为要高考了才更得跟着你们热闹热闹,以后可都没机会了啊。” 程天面无表情的道:“我每天看着办公室各种外卖花样比我这都多。” 纪圣哲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愧疚感:“但这都是小规模的,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啊。” 程天呵呵:“是啊热闹,冒风险的可不是你们。” 纪圣哲没跟他多说:“诺,这是全学生会的量。” 程天道:“知道知道,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要不就给你加料,到时候就跟我做同学吧!” 纪圣哲笑着从两人眼前消失。 程天又花了大半个小时把眼前的账目算了一遍,趁着时间还早给老板打了个电话提早下单,免得老板明日应付不过来这么多单子。 老板乍一听这么多单子,顿感头皮发麻,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第二天中午,程天带着一棒子男生去操场取外卖,找了两个人在我防风,跟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东西太多,老板原本的小电驴装不了,就开了一辆面包车。 老板心善,说这么多人怕算不好账,别短了谁的,又另送了5杯不一样口味的。 程天跟老板道了谢,带着一帮人去挨个验收。 程天让老板按班级,按宿舍装在一起,这样就让他们自个班负责自个班的,他这样只负责四班就行。他又找了几个女生帮着把女生要的搬进宿舍楼,男生的则在男寝分。 中间果然有兵荒马乱的情况。 张一鸣这个蠢货忘记给两个姑娘写了,只收了钱没给东西。 两个姑娘就不乐意了,张一鸣把自己的让给她们人家也不好意思要。还好他想起程天这里有多余的,来要了两杯,这才算过去。 事后别人倒是美滋滋的喝上了奶茶,程天却瘫在齐岳身上道:“以后再也不和奶茶了。” 齐岳用拇指按了按他的嘴唇,跟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末了抬起头来笑道:“还好,味道还不错。” 程天皱了皱眉,“你喝的什么味的来着,我怎么忘了” 齐岳静静的看着他,看他想做什么。 程天想了想,“不记得了哎,看来是忙昏了,那,,,我亲自尝尝吧。” 齐岳按住他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程天心情很好的从副主席办公室出来,路上不是遇见几个学生会的成员,相□□头示意。 “程天!” 程天回头,见是二班班长找他。 二班班长是个很正经的人,不是他前位那种表面正经其实内心八卦的人。他是个最标准的模范生,一言一行都在规矩以内的端端正正的正经人。 程天对于这么正经的人是有些怂的,因为这是彻底的两个世界,没法沟通,那边儿太高大上了,他这种只能远瞻,不想近前。 程天见到这个二班班长甚至忍不住做出转身立定,挺胸抬头挺直腰板,等一系列动作,他笑的一脸褶子:“李晏同学有事吗?” 李晏义愤填膺的看着他,很正经很正经的说:“程天同学,你下周六定奶茶时麻烦早点通知,我们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学因为不知情而错过,而一班二班三班四班甚至是五班的学生都比我们班知道的要多,你这是其实我们班吗?” 程天被惊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没,没有。” 李晏于是又很正经的道:“那麻烦下周六轻提前告知二班,最好是第一个,希望你能为维护班级与班级间的感情而做出努力!可以吗!” 程天被他震住了,讷讷的开口道:“可以。” 李晏道:“好,我记得了你下周六要定奶茶提早告诉二班,我会回去告诉他们的。”说完转身就走了,他的脚步有些快,不知道是不是程天的错觉,他看到李晏上半身甚至颤动了两下。 程天在原地愣了半天,忘了自己要去干什么。 晚上程天把这事儿跟齐岳说了。他到现在都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当时的李晏怎么看怎么诡异。 齐岳闻言确实笑出了声:“你被李晏耍了。” 程天:“啊?” 齐岳道:“他本人虽然正经,但应并不是耿直不知人情的人,相反他其实有些...狡猾。” 程天道:“所以他刚刚颤的那两下是在笑喽?” 齐岳道:“应该是。” 程天:“我......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订,明明已经有了联系方式。” 齐岳道:“大概是因为...好玩。” 这个年纪的人不都是贪图热闹,这样热闹的集体的小小的违规,打破了班级间无形的极限,隐秘,惊奇,热闹,刺激,团结,香醇,窃喜,无所谓什么都是对抗循规蹈矩枯燥的生活的一方调味剂。 “下周你还定吗?” “定吧,既然他们喜欢......” 第五十四章 程天带着一众馋虫,与学校稽查保安队进行游击战,战线环绕学校外墙一周,当最后一处密点被保安队侦破之后,这一个学期也终于过去了。 他们在游击战期间送走了高三,学生会的最上层人的几人几乎走了个干净,高二的副主席正式上任,提拔了不少高一高二的成员成为新的骨干。 齐岳这个主席候选人换了办公室,相较于原先小小的杂物室改造出来的副主席办公室好了许多,程天身为齐岳的秘书也跟着他换到了新的办公室。 程天喝完本学期最后一杯奶茶,将手中的空杯扔出去,正中垃圾桶,明天考完理综就正式放暑假了,眨眼就已经高二了。程天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你说同样都是放假,对别人来说等着他们的是五六十天的假期,咱呢?两个多月的补课!啊啊啊啊!” 齐岳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纠正他的错误:“是三个月。” 程天趴回桌子上唉声叹气,好像当初不是他主动要求报名而是被人强行逼迫的一样:“美色误国啊!你说你当初是不是勾走了我的魂儿,要不我怎么可能会主动牺牲我自己的假期!” 学生会组织高二假期去j市进行自主招生培训,为期三个月,从考试结束第三天就要出发,一直到开学后一个月才结束。 程天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参加自主招生,他当初只是闲的没事问了齐岳一句:“你报吗?” 齐岳点了点头,然后就直直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程天却感受到了一种无形中的压迫。他当时就有些懵,这家伙不会是打算也让他报名吧?程天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程天想要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让齐岳自己斟酌他的答案。 齐岳见他逃避的态度,开口诱拐:“关老师今年用掉了一个人情才从B市请到这位老师,此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今年不只是高二,大部分的高一都会选择参加。” 程天眉头动了动,还是不说话。 齐岳只说了一句就让程天丢盔卸甲:“你打算和我分开三个月吗?” 程天闻言心都揪在一块了,要命,三个月,他真受不了。 他跟齐岳在一起半年多了,据说热恋期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热情消退,彼此之间会慢慢淡下来。 但这样的说法在他们身上并没有出现。 他们愈发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程天最开始与齐岳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喜欢很喜欢齐岳,想和他在一起,凭着一股冲动,借着一句“谈个恋爱而已”的勇气,他与齐岳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人是贪心的动物,得到的越多,欲望越强。 他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和齐岳谈谈恋爱,为荷尔蒙找一个宣泄口,为青春留下一个印记。他当初选择和齐岳在一起的时候甚至就已经想过他们分手之后的事情。 他以为他与齐岳的感情是一朵花,外表芬芳艳丽,散发着迷人的清香,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朵花会慢慢枯萎,香气会渐渐消散,最后零落泥土碾作尘,连香气都只存在记忆里。 但真正在一起之后,他发现这朵花该死的是朵罂粟,让他上瘾,让他欲仙欲死,让他戒不掉扔不了,强行戒除,非死即伤。 他已经不会去想怎么样才能隐藏自己的性向,长久的隐瞒下去,一个非常疯狂,非常大胆的念头常常难以控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它疯狂的叫嚣着:告诉她!让她知道!她会同意你与齐岳的! 是的,他甚至已经开始在想,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妈接受他的性向,他与齐岳的感情。 这个念头就像是勾魂夺魄的妖精,常常能勾的程天抓心挠肺想要倾诉。 他只能压抑自己,一遍一遍的压抑着自己。 程天现在根本不敢由着自己去想这个念头,好在齐岳在他身边,这让他安心的同时能减少胡思乱想。 一听到齐岳说要分开三个月,程天就觉得心都要被齐岳挖出来带走了。 他起身坐到齐岳的大腿上,勾着他的脖子与他缠绵的亲吻着,他咬着齐岳的下唇啃噬,低声威胁道:“不准离开我那么久!” 齐岳双手搂着他,任由他亲吻,双手拍拍他的后背,轻声道:“来吗?” 程天闻言又大口的撕扯了一下道:“你可恶!”明知道我对你没办法,却总是会拿捏我。 齐岳闻言托着程天的大腿把程天抱起来,压在沙发上吻得凶狠又热烈。程天紧紧的搂着齐岳,似乎自己火热的要化成一滩水,与齐岳融为一体。 热流顺着脊椎骨向上直冲脑海,烫得齐岳双眼发红。 他又何尝愿意逼他,他总要为两人的未来谋划些筹码,为此他硬着心逼迫程天,为此他暗地里更狠的压榨自己,只为了能走在前方拉程天一把,为他铲平道路,让他走得更顺畅些。 办公室里的喘息声渐渐平缓了下去,地上散乱的甩着两件校服外套,还有用过的纸团。 程天眼角带着餍足的水润,他一只手慵懒的搂在齐岳身上,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齐岳的肩膀:“起来,压死了。” 齐岳动了动,头埋在程天的脖颈间轻轻的蹭了蹭,柔情蜜意耳鬓厮磨,程天觉得自己的呼吸又急促了些。 齐岳感受到他的反应轻笑了下,胸腔震动,声音低沉沙哑,“还要?” 程天觉得一股子火顺着耳朵根一路爬道尾椎,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捂着齐岳的脸把他推开:“妖孽。” 齐岳闻言笑得更是开怀,他坐起身,把程天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啄吻这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面颊、他的耳垂。 轻轻柔柔的吻像是羽毛一样扫过,痒痒的,甜腻的,程天被齐岳亲的直笑,他伏在程天怀里笑的花枝乱颤,眉目眼角都是风情,每一个眼神都像是钩子,专门钩心。 齐岳在他耳边低语:“你才是妖孽。” 程天闻言得意的紧,他故意使坏,学着电视里的舞娘,咬着下唇,一手推着衣摆露出柔韧的腰肢另一只手一点点的从上往下缓慢抚摸,色、情而诱惑。 齐岳呼吸一紧,将程天重新按倒,一时一阵急促的喘息,还伴随着程天不成调儿的笑声。 ——这妖孽。 * 程天回想起当日,脸竟然有些发红。 齐岳看到模样自然知道他脑子里存着什么黄料,于是用笔端敲了敲程天的脑袋。 程天老脸又是一红,拍开齐岳的手,他心虚时从来都提高声量为自己壮胆:“干嘛!” 齐岳道:“不想复习就去睡觉,脑子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程天死鸭子嘴硬:“谁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在想公式。” 齐岳:“什么公式?” 程天:“要是想起来了我还用想?” 齐岳看了眼时间9点了,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合上书“走吧,不学了,睡觉去。” 程天一看时间,这么早,难道是要...想着想着脸又红了。 齐岳无奈的敲了敲程天的额头:“盖被子纯睡觉,不聊天更不干别的。” 程天捂着额头,“呵,你说不干就不干?小爷想干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当晚程天最终没有得逞,被齐岳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老老实实睡觉。 第二天理综考试结束,程妈接了程天回家。 程妈最近生意好,格外忙碌,连饭都没给他做,嘱咐程天自己点外卖,交代了两句,塞了他不少钱,就匆匆离开了。 程天等程妈走了,就打电话给齐岳煲电话粥。 齐岳爸妈常年出差很少在家,齐岳更是习惯了一个人,家里就阿姨和一只紫米。 程天打电话过去时齐岳还在车上,王叔刚接到他,松烟路向来堵车,程天现在住的小区不经过松烟路,车流量相对而言较小,是以早早回家。 两人聊了两句,齐岳得知程天一人在家就道:“下午来我家吧。” 程天看了看时间,才11点半,程妈估计要下午五点才能回家,如果他现在去程天那儿还能待上五个小时,程天有些心动“叔叔阿姨不在家” 齐岳道:“他们出差了。” 程天眼睛亮了亮:“来接我吧。” 齐岳让王叔拐了个弯去接程天。 程天与王叔也算熟悉,打了个招呼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后座上与齐岳眉目传情,不敢有别的举动。 一直到下车程天乖的就像是一尊雕像。 阿姨知道齐岳回来特地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多了程天这样一个吃货都没吃完。 两人饭后抱着紫米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就回了齐岳房间床上鬼混。 房间里外套拖鞋胡乱的仍在铺着地毯的地上,两个人纠缠在床上,喘息声此起彼伏,衣服被子皱巴成一团。 呼吸愈发急促之际,外头传来一阵开门的声响接着是说话声。 程天一僵,睁开眼睛看向齐岳。 齐岳喘着气,凝神听了听:“是我爸妈。” 程天:“!!!” 第五十五章 程天闻言目瞪口呆的把身上的人推开,赤裸着身子下了地,慌忙的在一堆衣服里找裤子。 齐岳被程天推了个趔趄,差点儿跌下床来,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从床上爬起来,转身去衣柜里找了身衣服穿上。 程天匆忙间找到衣裤,拾起来一看,手一抖差点儿没拿住。只见衣服裤子被两人胡闹时揉的皱皱巴巴,上头还沾染了些斑斑点点。 程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知是该穿上好还是该扔掉。 齐岳找出两身衣服扔给程天一身。 程天抱着齐岳的衣服犹豫一阵还是咬牙穿上。就算被齐岳的父母看出来是齐岳的衣服也总比顶着一身不可描述的白液的好。 齐岳换好衣服见程天就像是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内打转,嘴里念叨着藏哪里藏哪里。 齐岳只觉得这样的程天可爱到爆,他想笑又不敢笑,怕惹毛正神经紧绷的程天。于是轻咳两声,伸手拉过程天道:“阿姨知道你来了,你往哪儿藏?” 程天闻言顿住了:“是啊,等会要是藏起来你爸妈问起来更尴尬,不行不行不能藏......” 说着又神经兮兮的拉起齐岳往门口走,“走,我们主动去见他们...” 走到半路又停下了,“不行,不行,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我不能见到你爸妈,我,我...”程天紧张的手都在发抖,表情却带着一股‘谁惹我死’的凶狠劲儿,往日里齐岳对程天的这种保护机制只感到心疼,如今却觉得越发可爱。 齐岳心软的不行,抱着程天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一手拦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的耳后摩挲,这是程天最喜欢的安抚方式,“看着我,别紧张,跟着我做深呼吸。” 程天真的是紧张的要哭出来,他从来都没有这般没出息过,平日里去他几个哥们儿家玩儿见到他们的父母从来都是平常以待,甚至还能很放松的聊天调笑。 但是齐岳的父母不一样!那是齐岳的父母,他男朋友的家长啊!程天心中有股丑媳妇见公婆的羞耻的紧张感,加上在别人家中鬼混被撞见的羞愧,程天的脸皮再厚也受不住。 程天甚至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考虑过要如何面对齐岳父母这件事,今天事发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想要给齐岳父母留下一个好印象,尽管他知道当他们在得知他对于他们儿子做过的那些事情之后,这些所谓的好印象都会消失殆尽。但是作为齐岳的男朋友,他自觉需要表现的体面优秀,哪怕是为了他男朋友的颜面。 总之,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里,程天的大闹飞速运转,考虑了很多的情况下,他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他要见齐岳的父母,一定要在最好的状态下,穿的体面得体,容光焕发,最好有一定的小小的成就,他能变得优秀又成熟,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他带着合适的礼物上门去拜访齐岳的父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捉奸一样,他的衣服皱巴的不能看,以至于他只能穿齐岳的衣服;他刚刚和齐岳在床上鬼混完,现在脑子里还晕乎乎的,房间里甚至是身上还带着白液的味道;他还一事无成,没有什么优秀出彩的地方,他......简直不能再糟糕,一片混乱。 他不能就这样去见齐岳父母。 程天越想越觉得沮丧。他甚至有想过翻墙出去的可行性。 齐岳看着怀里这个小可怜,他沮丧的简直就要哭出来。齐岳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他的紧张消退一丝丝。他有些头疼于是决定下一剂猛药,以毒攻毒。 于是齐岳说:“我父母知道你。” 程天胡乱的点点头,齐岳对着他的父母介绍他这么一个朋友或同学他毫不意外,毕竟他们甚至已经一起出去旅行过。 但是齐岳却说:“我是说,我父母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 程天觉得自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齐岳父母的突然回家让他的大脑高速运转,cpu发热几乎已经卡顿。齐岳的一句话直接让本就不堪重负的大脑直接宕机,程天听了齐岳的话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他拒绝面对现实! 但是很遗憾,他身体素质很好,没能晕过去。 俗话说债多了不愁,要命的事儿都堆在一块儿的时候程天却也意外的平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在程天看来,再没有能比这更糟糕情况了,也就是破罐子破摔,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和他是一样的平静了。 程天现在非常非常想弄死齐岳,但是齐岳的父母已经进了屋子,他需要去楼下见见两位可怜的刚刚得知儿子出柜了的父母。程天在心中祈祷,希望自己的出现不要刺激到齐岳的父母以让他们做出什么伤及程天自己人身安全的举动。 程天跟着齐岳下楼去见齐岳的父母。 齐岳的爸爸是个温润儒雅的中年男人,眼中不同于程爸的颓丧与失意,尽是从容与精明。那是一种经历过足够的成就累计而成的气质。 齐岳的妈妈看上去并没有她的实际年龄那般大,她保养的很好,依旧美丽动人风姿绰约,岁月留在她脸上的痕迹不多,却给了她足够多的风韵与味道。 齐岳的父母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她们都很高。齐岳的爸爸比程爸高好多,至少有188。程天的妈妈则与两人差不多高也有175左右。程天见到两人的第一面脑海中没有别的,只闪过一句话:齐岳以后得长的多高啊。 程天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太自在。他身边坐着齐岳,对面坐着齐岳的父母。 程天有注意到再齐岳妈妈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视线就一直在他身上徘徊打量,虽然不着痕迹,但是程天多多少少有所察觉。他能看到齐妈对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有多僵硬。 想想也是,谁能对儿子的“男朋友”发自内心的喜爱呢。虽然道理程天都明白,但是他还是难掩失落。他以为他将失落掩饰得很好,但是仍然被齐岳察觉,他安抚的拍了拍程天的手掌带着程天向两人问了好。 齐妈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于这个年轻的孩子造成了伤害,她调整了表情,接下来的时间里热情却不过分,似乎真正的把程天当做了自己的儿媳妇一样对待。 程爸是个精明的商人,他对程天的打量不着痕迹,甚至程天都没确定程爸是否真正的打量过他。 他们坐在一起,像是平常的同学家长一样问着一些无伤大雅的话题,程天渐渐放松了下来。 齐妈听说他对数字敏感就拉着他考校了一番,对于程天的表现眼中露出了惊喜的光芒。她似乎渐渐对程天放下了芥蒂,隐隐的似乎对程天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愧疚感’。 程天对此感到疑惑,于是在谈话结束后问了齐岳。 齐岳笑了笑道:“她确实感到抱歉,你的这么优秀却被他儿子拐上了弯路,她觉得很可惜又很愧疚。” 程天踢了他的脚道:“说正经的!” 齐岳很无辜道:“我说的是真的。” 齐岳见程天瞪他,于是又开口解释道:“我对他说你接近我是为了和我做朋友,我却被你的优秀打动,想方设法的掰弯了你。” 程天闻言心中一阵酥麻,又酸又甜,他喉头有些堵,什么都说不出来。 齐岳又道:“她本来不信,她从来只觉得她儿子是最优秀的人,不相信有人能打动我,但今天她见到你,于是她相信了。” 程天什么话都没说,扑上去抱住齐岳,紧紧的,他心中酸麻难受,难受得他受不了,张口在齐岳的肩膀上狠狠的啃了一大口,但真叫他用力他又舍不得,与是挂在齐岳怀里亲了亲刚刚自己啃过的地方。 齐岳拍拍他的肩膀:“我没骗你。你从来都不正视你的优秀,这就是你最大的遗漏。” 程天被他一套一套的情话哄得脸耳通红,抬头想捂住他的嘴,又见他神色认真,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 程天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柜的?” 齐岳抱着他坐到床上:“上个寒假我去了美国四十天还记得吗?” 程天点了点头:“你就是在美国的时候说的?” 齐岳摇了摇头:“不对,是因为我说了,所以我才被他们送去美国的。” 程天闻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 齐岳道:“没有什么夏令营,只是我与他们的拉锯战....经历了一些事,后来他们接受了。” 程天闻言有些心疼:“你怎么不告诉我?” 齐岳抱着他蹭了蹭道:“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在美国时间很长,思想比你想象中开放,他们接受的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容易的多。” 程天低下头,他很难过,很难过,他没想到齐岳想的这么多,做的这么多,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而他却只敢顾着眼下,多数时候甚至都不敢多想,更没有勇气去告诉他的家长。 程天为齐岳难过,为齐岳不值,他的愧疚与心疼让他几乎不敢与齐岳对视。 他甚至在得知了齐岳为他所做的一切之后都没有办法给他一个承诺... 齐岳却只是抱着他:“我不会逼你,只要不逼我,我其实每天看到你肯为我努力,我就非常开心了。” 程天道:“逼你什么?” 齐岳道:“离开我。”只要你不离开我。 第五十六章 “妈,看上去心情不错啊,这是有什么好事儿啊?”程天笑嘻嘻道。 程妈笑的眼睛都眯缝成了月牙“我见我儿子当然高兴了。” 程天翻了个白眼,“平常在家里天天看见我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啊,到底什么事?” 程妈道:“还记得我说你奶奶住的那房子要拆迁了吗?” 程天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后来他忙着竞赛也没怎么注意过,看程妈这样子,是有动静了“记得,怎么,有消息了?” 程妈笑着点了点头:“已经拆了。” 程天诧异:“这么快?” 程妈点了点头道:“哪儿快啊,都大半年了,你之前一直忙着竞赛我都没跟你说。” 程天道:“那我奶奶他们...” 程天没把话说全,但程妈理解儿子的意思道:“房契上白字黑字写着我的名儿呢,你奶奶他们再怎么闹还能扭得过法律?” 程天点了点头,程妈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程妈道:“那房子小三百平,咱分着一百五十六平,加上几万块钱能换两个八十平的房子。我就做主要了两个,其中一个抵给了你黄叔,现在我们手里还有一个房子,本来打算给你当做婚房娶媳妇用的,现在没车没房不好找对象,但是你舅舅说八十平地儿有点儿小,那地段也不太好,于是我就跟你舅舅一核对,就把那八十平的买了,再攥攥给你在樱城花园买一栋,你姥爷非要把那房子给咱,我没要......” 程天闻言皱了皱眉,婚房?他这辈子恐怕都用不上。 他自己的性向问题至今都不知该如何跟程妈解释,他本来想拖几年再告诉她,但没想到她已经开始考虑到以后的事情,甚至连婚房都要给他准备了。 程天攥了攥拳头,他恐怕不能拖那么久了,拖得越久程妈期望越大,他不能给程妈太大的期望。程天心中暗自思量着,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妈,为什么把一栋房子抵给黄叔...” 程妈这才想起来,家里欠债的问题一直瞒着儿子,本来是怕儿子心里有负担会对他的性格造成伤害就一直没说,但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告诉他倒也没什么了,于是道:“当年我们家破产,欠债一百多万没能还上,这钱不是欠银行的,是你爸鬼迷心窍去借的高利、贷,当时还不上,逼的我们没法子,你姥爷就找了你黄叔,帮着我们还了钱,我跟你爸这些年赚的钱也就还了个零头,你黄叔仁义,这些年从来不提,但是咱做人得有良心该还的总得还,如今把这房子抵上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程天闻言只觉得揪心,他从来不知道家里还有着这样沉重的负债,而程妈却把一切都承担着,她自己这些年基本上就没添置过新衣服,却从来没少给他少花过一分,程天心里酸酸涨涨的,他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只艰难的叫了声“妈”。 程妈看儿子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心头不好受,于是道:“你也不用这个样子,其实妈早就想好了,要是还不上就把你卖给你黄叔当儿子,当苦工都行。” 程天闻言,满腔的感动全都憋了回去,他一口气堵在心头不上不下的,只能等着还有些发红的眼睛盯着程妈。 程妈被儿子盯得有些心虚,程妈一心虚就不讲道理,可以说程天自身的保护机制有大半是来自程妈的遗传。 程妈瞪着儿子凶道:“看什么看,你眼睛大啊!” 程天叹了口气,“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这儿作业还没写完呢。” 程妈听儿子这么说就心疼了,程天这学期以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学习的努力程度让程妈感到心惊。 程天自小仗着脑袋聪明学习都吊儿郎当的,从来就没见过他用心,成绩也就不上不下的吊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是程天以前奉行的准则。 但自从上了高中,程天就像是书呆子附体,就连放假都窝在家中学习,游戏都不怎么玩儿了。 这样反常的程天让程妈感到担忧,她甚至怀疑程天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程妈看着儿子有些消瘦的脸,忍不住道:“儿子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程天莫名其妙的看着程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最近总是这么问,我很正常很健康好不好!” 程妈有些担心道:“你看看你的下巴都尖成什么样了?儿子啊,妈从来没给你什么压力吧,你不用这么逼自己,你这个样子我反倒有些担心了。” 程天觉得有些好笑,别人家的父母谁不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努力学习有出息?他妈见他学习反倒觉得担心,程天有些无奈:“怎么我就不能有志向有野心啊?” 程妈有些意外:“你有啥野心啊?” 程天道:“我要考B大。” 程妈叹了口气:“儿子啊,做人要现实一点儿,虽然妈知道你很聪明,不用对自己要求很多,只要你开心去什么学校都无所谓。” 程天闻言却不知道自己是感动好还是难过的好。 他见过太多被父母过高的要求与目标逼到几乎抑郁的孩子,只要孩子开心就好是绝大对数父母不能达到的境界,最纯粹的境界。他很感动,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相比与大多数的人来说有多幸福。 但程妈对自己要考B大表现出不信任的态度又让程天有些失落。 程天挂断了视频通话转身寻求齐岳的安慰。 他扑进齐岳的怀里向齐岳倾诉着自己的感动与失落。 齐岳抱着程天,只是亲吻他的额头,将一股坚定而自信的力量通过这个吻传达给程天,他没有过多的安慰,只说说道:“那就坐给她看看。” 程天没说话,他吻上齐岳的唇,用行动传达着自己的勇气。 一吻完毕两人又坐到桌前,翻开厚厚的书本拿出写不完的题册,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从深夜熬到凌晨,房间里只有秒表跳动声伴着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凌晨一点半,齐岳抬起头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脖子,视线扫过身边,是程天趴在桌上酣然入梦的睡颜。 他无奈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程天拦腰抱起放到一旁的单人床上,帮他换上衣物盖好被子,即使小心翼翼动作依然不小,但仍旧没能惊醒程天,可见他累到什么程度。 齐岳有些心疼,低头在程天黑眼圈上亲了亲,自己收拾好在另一张床上睡下。 这是一场艰苦的拉锯战,是意志的战争,若不是两人相互扶持谁都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暑假的自主招生培训的课程远比在竞赛时在学校的特训要繁重。老师似乎忘记了他们只是一群还没有成年的学生,几乎不估量他们的承受能力一般填鸭式的硬塞,能教的都交给你,能吸收多少全看个人天赋和努力。 每个来到这里的学生几乎没有能在一点之前入睡的,有刻苦的甚至每晚两点入睡早上五点起床。这样几近疯狂的日子,让多少天之骄子轻言了放弃。 课程进行到现在,留下的不足一半,但每个能坚持到如今的,莫不是有着惊人的进步。 不愧是B市顶尖的培训老师,也不愧关老师一个重要的人情。 程天与齐岳现在住在J市的宾馆的一个标间,每天在宾馆附近的一个培训机构临时租赁的教室里上课,晚上回到宾馆睡觉。 每天两点一线,两个月里,他们的眼睛里除了题就是题,几乎已经忘记了外界是什么样子。 在这里有着最严酷的竞争。当所有人的努力都相差无几时,天赋的碾压就显得那般的残酷。 高强度的练习将每个人的天赋与潜力都压榨出来,程天在数学方面到底有着怎样让人绝望的天赋? 同样的课堂,同样的老师,同样的习题,同样的甚至是更少的时间里,程天吸收程度几乎是别人的两倍,每每短期测验的成绩程天遥遥甩开下一名近乎一半的分数,让许多高一级别的女生崩溃大哭了不知几次。 在这样的环境下,老师对待脱颖而出的学生往往也有着格外的关注。这换来的却是程天的课业压力的加倍。 好在有齐岳陪着,齐岳不论天赋,他本身就是个变态的存在。 两人相互扶持,几乎成为培训班里两道不能逾越的阴影。 巨大的差距往往让心心生畏惧,甚至有心态不好的人心里崩溃选择放弃。 这样的人从开始的第一个月到现在一直陆陆续续的没有断绝。 程天又何尝没有压力。 短暂的睡眠与繁重的课业让程天疲惫不堪,他许多次在齐岳的怀里小声说着话却在不知不觉间睡去。程天每晚都要拉着齐岳幻想未来,齐岳知道这是他在催眠自己,这样的日子很艰难,他怕他坚持不下去,但却更怕丢下齐岳一人。 后来齐岳学会了如何安抚程天,他只要抱着他,握住他的手,同他说:“我陪着你。” 然后他就会有一整天的动力。 第五十七章 自主招生考试结束那一天,程天坐在车上拿着手机搜索答案,身边是闭目养神的齐岳。 程天在看答案之前看了看齐岳,问道:“如果...” 齐岳知道程天要问什么,他可口打断:“没有如果。” 程天明显对这个答案感到不满,“你听我说,如果...” 齐岳再次打断:“我想过,就在进考场前,我站在门口,想了半个小时。” 程天闻言却是一愣,他与齐岳不是一个考场,却是个一起出发的,他们考场相距不远,程天进考场时差不多离考试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如果齐岳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那么也就是说,他是在考试开始后十多分钟才进入的考场。而考试开始后的第十五分钟之后就不再允许考生进入考场,程天有些不可置信:“你疯了?” 齐岳道:“我没疯,我很清醒。” “我在进入考场前突然想到,如果你没考上怎么办?如果你没考上我却考上了,你会不会逼着我先去我们的目的地。我定然是不肯,你会不会因此愧疚难耐,若是我心疼你听从了,你一个人带着偌大的压力能不能继续追随我的脚步?” “我想了很多,我突然想,我不考了。我要是不考,即使你失利,我们也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我只要告诉你我突然身体不适,这样你即使会觉得可惜,但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如果你考上了,我可以继续陪着你。如果你考上了,我想以我的成绩,应当也没问题。甚至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去你的大学。” 程天低垂着眼眸,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很轻“那你进去了吗?” 齐岳道:“我进去了。” “就在最后一分钟,我进去了。”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艰难的决定,从来不曾这样的优柔寡断。但是我想我最后的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我想,如果我放弃了,那就是对我们半年以来的共同努力、相互扶持的背叛。如果我放弃了,那么我回首过去会心生愧疚,我对你说了谎言,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有了瑕疵,不在纯粹。但最终说服我自己的是......” “我喜欢的人,不是柔弱的女生,他是一个坚强的少年。他需要的不是时时刻刻的陪伴,他需要的是我无条件的信任。” “我说的对吗?” 程天低垂着的眼帘颤了颤,他抬起头来,看向齐岳,他眼眶发红,眼神明亮清澈,他轻轻扯动嘴角带出一丝清浅的微笑,不妖艳不张扬,却带着无比的自信与勇气,那般耀眼,像是明媚的朝阳,他说:“没错。” 车子缓慢的行驶在路上,车内很安静,齐岳继续闭目养神,程天低头看着网上新出的答案。 “刹”随着一声轻微的刹车声,车子停稳在路边。 齐岳坐直身子看向程天:“怎样。” 程天笑的张扬肆意:“B大走起!” 齐岳闻言跟着笑了。 两人坐上回家的高铁,齐岳似乎非常疲惫,靠在程天的肩头昏昏欲睡。他在那场艰难的拉锯战中所消耗的精力远远要多于程天。 程天手机页面还停留在自找答案上,他用手上下滑动,却并没有在研究答案,他此刻心中有一个念头几乎就要压抑不住。答案再一次滑动到低端,程天愣愣的盯了一会儿,半晌关了锁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这或许是一个契机,他决定对他妈坦白。 他想与齐岳在一起,无后顾之忧,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再只是谈个恋爱,这份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猛然间发现,整个心脏全是盘根错节的根须,戒不掉拔不了了。 他想,他要求的仍然不多,他只想与齐岳走下去,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若有幸是一辈子,再好不过。当然他如今年轻,不敢妄言那么遥远的未来,但是他想他总得给这样的未来一份机会。 于是程天在自找出成绩的前一个周,对程妈出柜了。 “妈,我...喜欢男人”程天低着头不敢看程妈的脸,程天知道自己这话对程妈来说多残忍。 半晌的沉默,程天做好心理准备,等待着程妈的暴风雨。但他等来的却只是一声叹息和一声状似无事的“我知道。” 程天惊愕的抬起头,见程妈用手揉了揉眼,眼角是细细的皱纹,深吸了口气道:“你是我生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你那点儿心思能瞒得过我?” 程天咬了咬下唇,不敢看向程妈。 程妈道:“惊讶吗?想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程天你这个小混蛋,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亲爹,也心疼心疼你妈!” 程妈情绪有些激动,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挡住有些湿润的眼角。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道:“你从15岁发现自己不喜欢女孩之后就从来没想过隐瞒,你不敢直说,就处处给我暗示。” “别的男孩子房间的杂志上是女明星是女模特,你呢,你的杂志都是男模,别的男孩偷着看AV你偷着看完GV后特意藏在看似隐蔽却能被我发现的地方。你是不是纳闷为什么侯家的那小胖子都发现了你的秘密,天天给你收拾屋子的你妈我怎么没发现呢?你等着我来质问你,来向你发作,然后顺势向我坦白,让我只能接受对吗?你从来都没想过委屈自己,从来都没有考虑找个女孩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都知道。” “我早就发现了,在你十三四岁,别的男孩子爱看小女生而你却只喜欢看男生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不说,我等着你来跟我说,我要看看你要怎么逼迫你妈。” 程天紧紧咬着牙,似在隐忍,他低着头,眼眶发红,沉默的听着程妈的控诉。 程妈似乎发泄够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平复了下心情,问道:“那个人是不是青云巷的那个孩子。” 程天握紧了拳头不敢抬头,他不承认也不否定。 程妈道:“果然是他。我就知道。” 程妈道:“我本来以为你至少要到大学,或者是工作之后才会对我坦白,但是当我在你身上持续的闻到一种味道的时候我就知道,离那一天不远了。” “像薄荷像柠檬,但绝对是男孩子的味道,我说的对吧。你的衣服上,头发上都是那个孩子的味道。” “在我闻到那个闻到不久后,我就决定要和你爸离婚。我知道你,你既然决定走那条路,我拉不回来。你爸你奶奶又接受不了,他们是一群疯子,会毁了你,那索性就借着你姑的由头离婚吧。” “我知道你最近这么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向我示威?还是想做出什么成绩来向我证明什么?你是不是一切都已经算好了,所以自招考完后,有了把握,就迫不及待的来向我坦白,等我爆发过后,慢慢冷静下来,再看到你自招的成绩,明白他给你的影响有多好,最后同意你们在一起?我说的对不对?” 程天被程妈说的自惭形秽,他的所有把戏都被他妈看在眼里,可笑他还自以为是的继续伤害着她,他真不是个东西,程天难过至极,崩溃的哭出声来:“妈...对不起...” 程妈看着儿子哭的难过,他从六年级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程妈心疼,却也忍住没去安慰他,“你知道你到底错在哪里?” 程天哽咽说不出话来。 程妈看着儿子道:“我知道你大了你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我希望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坷可以告诉你妈,别这么跟我拐弯抹角的算计我。我知道你心里也苦,但是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这些都得承受,这点儿算什么,社会上的压力可比这难受的多。” “我说过我对你没有太高的要求,你开心就好。但是你选择的这条路却并不轻松。” “说实话,我并不能接受你的这份感情,哪怕你为此考上B大也没用。” 程天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程妈,似乎在期待,又似乎在害怕什么,程妈心头一软,道:“但那个孩子既然能让你改变这么多,成长这么多,带着你走上正途,我就暂且信他一次。如果他真的能带你考上B大,到时候你还这样坚持,那我就同意。” 程天吸了吸鼻子上,抱了抱程妈:“妈,我爱你。” 程妈回抱他,“臭小子。你到底考的怎么样啊?” 程天闻言擦了擦眼泪笑道:“保守估计——一本线录取。” 番外一 B大作为全国最高等学府之一,每年都大量的从全国各地吸笼众多学子,其中更是从不缺乏各地状元与各类惊才绝艳之人,优秀的人集结之处,想要出头露角更为不宜,想要做到令众多学霸们、额,女学霸们尖叫激动的一拥而上就更加困难了。 纪季本是来到广场上参加社团纳新的,刚抬上广场就见面前一群学姐迎面朝自己重来,惊得她往旁边躲了躲。 学姐们陆陆续续的前往一个方向,她走到广场上,发现本还热闹的广场此刻冷清了不少,她基本上见不到几个女生,只剩下一群男生脸色不太好的与同伴面面相觑。 纪季身为在场为数不多的女生之一,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不应该留在这里,直觉告诉她她或许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纪季犹豫之下找到一个学姐小声的问道:“学姐,请问为什么这里女生不太多...我是来错地方了吗?” 那学姐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看着面前怯生生的小学妹,还是摆出一副亲切的笑容道:“MBA与金融系今天有篮球赛。” 纪季闻言还是云里雾里,她满脸疑惑的“哦”了声。 那学姐一见她这幅迷迷蒙蒙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没听懂,于是道:“你知道B大有三景吧?” 纪季闻言点点头,“图书馆、学者楼...” 纪季的话没说完就被学姐打断:“我是说玉兰花、玫瑰廊、和系草。” 纪季有些没听懂,她是知道B大的玉兰花每年花开季,大片的玉兰花盛开美丽惊人,也知道B大的玫瑰廊有着情人街的称号,但是最后一项,既然是一景,为什么是系草而不是校草?纪季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出来,学霸们从不吝啬虚心求教。 学姐似乎兴趣上来了,拉着纪季坐在身边儿的凳子上给她普及知识:“为什么不是校草,当然是因为咱学校没有校草啊。”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按学校商学院与经济学院有两个妖孽,一个读工商管理,一个读金融,两人都是高二考进来的,一个就像是玫瑰廊的红玫瑰妖艳邪气,一个就像是玉兰花,端于高岭。两人同样的优秀,入学以来奖杯拿到手软,人气当然也高得惊人。” “这两个人甩了隔壁Q大的校草不知道是几条街,但是但是就是因为两人不论是哪个方面几乎都平分秋色,所以校草迟迟不能确定花落谁家。两家粉丝吵了这么些年,今年两人都大三了,还没吵出个结果来。” 纪季闻言不禁有些好奇,被这样追捧的两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出色?她心中痒痒的,有些蠢蠢欲动,她突然明白了那群学姐们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她也想去看看。 学姐见到纪季蠢蠢欲动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姑娘想跟去看看了她叹了口气,果然,美色祸人啊。那两个妖孽。 “你想去就去吧,这里招新活动还有两天才能结束呢。” 纪季闻言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头,犹豫的看向学姐,小声道:“学姐你不去嘛?” 学姐指了指摊位,摊了摊手:“我要是去了这里就没人了。” 纪季看到这四周的摊位只有这个摊位上是学姐一人的。 纪季有些替学姐感到可惜,又觉得学姐人很好,“学姐,你这是什么社团啊,我,我想...” “这是汉服社,不过我不是这个社团的”说着指了指旁边那个最大的摊位道:“我是学生会的,被我舍友拉过来顶着的。” 纪季红了红脸:“学姐,你不想去吗?” 学姐闻言轻笑了下,眼中有种纪季看不懂的光一闪而过,她摇了摇头“哎,年轻人啊。” 后来纪季才知道,那道光既是优越感,又是怜惜。 因为这位学姐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而会长与秘书分别就是话题中心的两位主角,学姐她与两位话题中心人物再熟悉不过,又怎么会在乎这一次的机会呢?至于怜惜... 纪季与学姐道别,冲去了篮球馆。 她去的很晚了,篮球馆里早就没有了位置,纪季在门口张望了一拳,以她是视力完全不能看到篮球场上人的模样。 纪季有些沮丧的走出去,在拐角处却见到两个极为出色的人偷偷摸摸的从篮球场的偏门走出来。 当迎面对上两人的容颜的时候,纪季不用别人提醒就知道,面前这两个耀眼的俊美不似凡人的男生,就是学姐告诉他的红玫瑰与玉兰...额,两位校草。 他们看上去极为熟稔,并肩走着,亲切的说着什么,长相冶丽邪气的那位脸上总是带着灿烂又勾人的笑容,气质清冷的那一位脸上的神情也是柔和轻松的。 偏门没有人经过,纪季长得瘦小,刚刚被灌木与树木挡住,两人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旁若无人的走过,红玫瑰那位胳膊搭在玉兰身上,他长的矮些,这让他几乎挂在另一人的身上。两人贴在一起,似乎并不嫌弃这30多度的天气热。 纪季总觉得两人相处有什么不对,她偷偷的看着两个过于出色的青年,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那视线中有什么东西流淌,纪季忍不住红了脸。 她转过身,偷偷捂住自己的胸口,压抑着想要尖叫的冲动。 她她她是不是想多了?果然不该看太多腐漫啊。 纪季第二次见到两人是在她做家教的小区。 那个小区在离学校步行不到15分钟的地方,那次傍晚,她做完家教与孩子家长道别,走到小区里的一个超市时一时意起,想给自己买些零食。 超市不小有两层,物价不贵,有老人与小夫妻小声的在货架前说着话。纪季百无聊赖的在里面逛了两圈,在酸奶柜前竟见到了那两人。 彼时纪季已经加入了学生会,也早已经知道这两人的名字,程天,齐岳。 纪季加入学生会这么久,但是很遗憾,两人期间忙碌于一场全国性的比赛,就连最终要的会议都没有能出席,全权由副主席代为主持。 纪季有些兴奋,她弯下腰,装作在柜里认真挑选酸奶的样子,实际上则是在留意着两人。 程天懒洋洋的靠在齐岳身上打着哈欠。 齐岳手里拿着两壶酸奶比对“你上次喝得是这种,要不要换一个口味?” 程天懒洋洋的动了动脑袋,道:“你手上拿的另一个也喝过,难喝。” 齐岳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纪季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为什么齐岳要知道程天喝过的每一种酸奶?难道他们最近在做什么有关于酸奶品牌的调研? 程天想了想:“上次去社联时候,忘记谁给的了。” 齐岳似乎有些不满:“不知道谁给的你就乱喝?” 程天不接话转移了话题:“我想吃鱼,走吧走吧去那边看看鱼。” 齐岳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但也没有拒绝他:“下次不准乱喝别人给的东西。吃什么鱼?” 程天猛的点头:“红烧鱼。” 两个人推着车子离开。 纪季因为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以至骨头都僵了,她心中确激动异常,是吧是吧是吧!他们两个是同居了吧!绝对有奸情啊! 纪季似乎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她就像是一个侦探一样留意着蛛丝马迹。 学校里有传言两个人是彼此看不对眼的对手,因为不论是在篮球场上还是辩论赛中两人都处于竞争状态。 纪季也发现了,在人群面前,两人并不如私底下表现的亲密。 据传言,两人甚至是情敌。 有传言程天是文学院才华横溢的校花的裙下之臣,而校花则将一颗心托付给了齐岳。 纪季曾见过校花一面,她五官足够精致,气质也忧郁动人,但在两人面前却黯然失色。 纪季想,这么优秀的两人之间是插不进第三人的。校花也不够格。 纪季第三次在私下见到两人是在一个雪天。 纪季来自南方,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雪,她一时高兴走的有些远,不知不觉间就与同伴走散。 她一个人漫步在鹅毛一样的雪下。在玫瑰长廊的拐角见到漫步的两人。 齐岳身高挺拔,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卡其色的长围脖,像是杂志里的男模。 程天穿着一件花哨的短款羽绒服,嘻哈裤,邪气张扬。 有一片雪花飘进了程天的脖子里,他冻得缩了缩脖子。 齐岳见状解下下自己的围脖,套上程天的脖子。 程天仰着头,笑吟吟的看着齐岳。 齐岳眼色加深,双手收紧,用围脖套住程天,低头吻了下去。 鹅毛一样的雪花染白了他们的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似乎这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与这漫天的雪花。 纪季红着脸看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捂住嘴巴,心中无声的尖叫。 他们的系草果然是内部消化了吗? 番外二 “闭眼,我开灯了。”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漆黑的室内响起,没有听到回应,等了一会儿啪的一声开了灯。 齐岳浑身只穿了条睡裤,□□着上半身,肌肉微微隆起的弧度性感迷人,紧致的肌肤上是一层薄薄的汗在灯光下闪烁着光泽。 齐岳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坐在床头,“喝口水。”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被子的边角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人鱼线的露在外面,性感到色、青。他身上尽是点点红痕,腰部甚至有着青紫的痕迹,身上湿透了,额上的发被汗水打湿,一缕缕的黏在额头上。 齐岳一只胳膊拦着那人的肩想将其从床上扶起,那人直抽气“嘶,别别,腰疼,疼疼...” 齐岳只好把人扶回去,去厨房找了跟习惯,让那人躺在床上喝。 程天灌了一大杯温水才缓过劲儿来,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恨恨的在齐岳胳膊上锤了一下“牲口!打鸡血了你!嘶,腰都要断了。” 齐岳低低的笑了两声,道:“这倒没有,只是昨天应酬的时候苏建的王总点了鹿肉和甲鱼汤。” 程天气的翻了个白眼,“以后别碰那玩儿意。”他可受不了。 齐岳笑得更畅快了,“我见你明明很喜欢,兴奋的都脱水了,恩,几次?” 程天闻言老脸一红,捞起旁边的枕头就朝齐岳的脸上糊去。 齐岳笑着躲开,捞过枕头抱在怀里,依旧不依不饶“唔,我记得你后面抽出了好几次,是不少了,要是再来一次怕是要空火包了吧。” 程天脸燥得通红,忍不住抬脚就踹:“闭嘴闭嘴闭嘴!” 齐岳没躲,任他踹,谁知程天还没踹上就捂着大腿叫了起来:“嘶,疼疼疼疼疼疼!快快,抽筋了!” 齐岳无奈又给程天按摩腿,修长笔直的大长腿按摩的齐岳又蠢蠢欲动,但见到程天的大腿根依旧在微微抽搐,又强行按压下去。 “今天亏空的厉害,明天给你补补。” 程天被齐岳按摩的昏昏欲睡,闻言哼哼唧唧说了什么,齐岳没听清,由着他去了。 按摩了一会儿,齐岳去浴室放了热水,把床上睡意朦胧的某人抱起,“你先泡会儿,我换个床单。” 程天迷迷糊糊间动了动腿,后头有些黏腻难受。 齐岳换了床单被子进了浴室,就见齐岳趴在浴缸沿上看着他。 齐岳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没自己洗,“懒吧你。不嫌难受。” 程天斜睨着他,“身上没劲儿,等你伺候呢,动作麻利点儿。” 齐岳无奈脱了裤子,坐进浴缸里把人抱进怀里打沐浴露,里里外外一一清洗。 程天蜷起双腿,脚趾紧紧并在一起,头无力的靠在齐岳肩上,轻轻喘息:“...轻点儿,别乱动...” 蒸腾了大半个小时两人才从浴室出来,关灯上床。 程天靠在齐岳怀里昏昏欲睡,突然想起什么道:“周六该约会了...” 齐岳亲亲他额头,“恩,我这阵忙完了,你周末腾出两天来。” 程天打了个哈欠,“项目结束了?” 齐岳道:“结束了,明天办庆功宴。” 程天点了点头:“那你少喝点儿,早点儿回来,明天我想吃秦月楼的蒸饺,给我带一份回来。” 齐岳道:“你明天去哪儿?” 程天道:“桑教授找我谈心,说想让我去美国读两年,他华尔街有人脉,想让我去混个资历。” 齐岳闻言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怀抱。 程天被他勒得难受,推了推他的胳膊,“喘不上气了。怎么,舍不得我啊” 齐岳道:“有谁肯把到嘴的肉放跑?” 程天气的掐他一下。 齐岳道:“去吧,我砸锅卖铁也能供你读书。” 程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要是把咱家的锅和铁都砸了卖怕是供不起我读书,但你要是能舍得把你的座驾卖了,倒是够我在那边儿衣食无忧了。” 齐岳道:“不行,我得靠着他去见你。” 程天捏着齐岳的脸往两边扯,“怎么把你能耐的,你打算开着那辆迈凯伦穿过太平洋飞过安第斯山去见我?” 齐岳道:“我换座驾了。” 程天眉头微不可查的抽了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干了什么?” 齐岳:“就刚完成的那个单子,我预支了一点钱,换了个能去看你的。” 程天要气死了,“你显得没事儿买飞机干什么?” 齐岳道:“我爸送我个私人岛,在东南亚那边儿。” 程天,哦,我的天,这一家子怎么就这么疯? 程天翻了个身背对齐岳,他不想说话。 齐岳道:“听说江苏路那边儿开了家网红餐厅,周六去尝尝?” 程天轻哼一声。 齐岳道:“你不能因为我乱花钱就不理我,我现在还没交工资卡就被你管的这么严,要是以后交了工资卡我是不是就没有零花钱了?” 程天无语道:“对,以后你身上就能揣两个钢镚,留给你下班给我买棒棒糖吃。” 两人说着话,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平缓的呼吸声响起,梦乡甜儿温馨。 第二日,齐岳一进门,就见程天坐在客厅沙发上开着电视玩儿手机。 程天听到开门声,转头看了一眼齐岳,“怎么这么晚回来,我饿死了。” 齐岳换了鞋进门,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喝了口水,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见程天还在玩游戏,伸手拿过程天的手机,“你先吃。” 说完就自顾自的帮程天收拾残局。 这游戏程天玩儿了这么多年,从他们认识的时候就开始玩儿,到现在都没换,齐岳整天跟他待在一起,现在也能玩儿的很好了。 程天塞了两个蒸饺,又给齐岳喂了一个,凑在他脖子边儿闻了闻,“喝酒了?” 齐岳点头,“喝了一杯。” 程天道:“去哪儿逛了?” 齐岳道:“今天路边儿有人求婚,弄的有些堵车。” 程天“哦”了声没说话。 齐岳继续道:“我也在车上看了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新意。” 程天翻了个白眼儿,你这冰块还嫌别人没有新意“所以你上去纠正那小伙子了?” 齐岳道:“没有,因为求婚的是个姑娘。” 程天呛咳了一声,怎么现在的姑娘都比男生刚。 齐岳道:“虽然她的形式有待商榷,但是具体内容还是好的。” 程天敷衍的点点头,他想看这个冰块要干什么。 齐岳道,“所以我决定采纳她的形式。” 程天“恩。” ......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 程天如临大敌的后退两步,“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齐岳拉着程天下楼,程天战战兢兢,心惊肉跳,小鹿乱撞,春心萌动,媚眼如丝...... 齐岳拉着程天在楼下站定,楼下停着一辆骚红色的兰博基尼几乎要闪瞎了程天的狗眼,齐岳将兰博基尼的天窗一开,里面堆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和玫瑰花,还用LED灯拼成了一个心形,中间放着两枚戒指,接着,周围就亮起了五颜六色的LED灯,美轮美奂,如临仙境。 齐岳拿起一枚戒指,套在程天的手上,“把你套住了,跑再远也逃不开了。” 程天眼角泛红,媚眼如丝,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齐岳...” 齐岳一脸柔和,轻轻的应了一声。 程天有些羞涩,接着就脸色一变,抄起一捧玫瑰花就朝齐岳背上砸去:“你他妈是不是又看霸总裁小说了!” 齐岳抱头鼠窜。 程天撕心裂肺:“他妈的好好的兰博基尼非得给老子买骚红色!骚红色!去他妈的骚红色!老子喜欢的是黑色!黑色!” 程天捂着心口喘气,不行要气死了,哎呦喂,好几百万呢,骚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