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等我一起走》作者：May_月见草 文案： 冯霄豫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依稀记得她和当时的小男朋友站在教导主任面前。 小姑娘昂首挺胸，义正言辞：“老师，你觉得以我的长相，会是我主动吗？” ———————————— 知道自己不是果萌的初恋后，冯霄豫面上风平浪静，但某天终于还是没控制住醋了。 “你和他亲过吗？” 果小明眼珠子一转，装傻：“学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冯霄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三秒，突然笑了。果小明却看得心里发毛。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抓着举到了头顶，人也被按在墙壁上。 对方猝不及防地就把脸压了下来。 紧贴着的，含糊的声音低低响起：“果小明，你再给我装？” 果萌吧唧了一下嘴，意犹未尽，继续装道：“能再来一次吗？” “……” ———— 妖颜惑众的女主vs外冷内热的男主 暖文暖文暖文！！小太阳烤化假冰山的故事！ 冬天了，你我都需暖暖:)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果萌┃配角：冯霄豫；薛时逸；王茹乐┃其它： 第1章 楔子 “咱市夏天真的分分钟逼死人，又闷又热！”天气炎热似乎也能惹得人心情烦躁，少年扯开领口两粒纽扣，扯着衣角抖动蓝袖白底的校服努力扇风，企图能降温。 位于祖国左边边的南城，典型的沿海城市四季特点： 夏天热爆炸，冬天冻肝颤，春夏两季节，占了八个月……所以六月初哪怕才刚刚步入夏天，也足够人出一身汗。 同行的另一个少年正给门卫看完两人的准考证，他看上去要更高一些。站在瘦小的门卫老伯面前更加突兀……原本因为外校生而板着脸的门卫老伯，审核了准考证后还是放两人进去，并好心地祝福他们中考顺利。 “谢谢。”少年浅浅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转头的时候恰好听到同伴抱怨，硬朗的眉毛一挑，直接把准考证丢了过去：“知道热就别拖拖拉拉，赶紧看完考场，回去吹空调。” “ojbk！霄霄，一会儿回去打FIFA吗？!” 被叫了霄霄的少年眉峰一抬，“段诽，还有两天就中考了你不复习？” “切！说得好像你回去会复习似的！” “对你的脑袋来说，多看看书没坏处。” 正说着，下课铃似乎响了，冯霄豫莫名烦躁起来，只觉得平白多一事。 中考将近，他们两个都被分配到南一中学考场，今天是他们学校最后一天上课，早早放学所以顺便过来提前踩点，这也是很多考生的习惯。省得当天人生地不熟找起考场来手忙脚乱。 冯霄豫本想趁南一还没放学，安安静静看完考场火速滚蛋。他想来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风格，与其说懒，倒不如用他的话说，叫节约资源。 节约什么资源？他自己的生命资源…… 结果摊上段诽这个事儿逼，路上一会儿累了一会儿热了一会儿渴了，兜兜转转时间就拖沓了。 于是随着放学铃响后，南一的学生陆陆续续出教室。人越来越多的校道上，他们两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生，个子又高，不用说有多鹤立鸡群了。 在不知道第几个女孩子迎面走来的瞬间，目光停留在同伴脸上的时候，段诽终于忍不住侧头看了身边的冯霄豫一眼。马上要西沉的夕阳正好从他侧面照过来，让这个人侧脸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平和了不少，显得也没那么难以接近。只留下俊秀眉眼，惹人注目。 他一改刚才有气无力的模样，贱贱地说，“霄美人如此多娇，让无数女人竟折腰，连其他学校的都不能幸免。” 回答他的只有冯霄不耐的眼神：“如果现在把你打傻了，后天中考是不是就能让你考到远在郊区的三流学校里？” 段诽见状老实地摸摸鼻子，做了个拉上嘴巴的手势，迈开大长腿跟着他进了教学楼。 两个人按照校门口的指示图，找到了教学楼E，谁想刚爬到考场所在的三楼，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我给你们台阶下，才让你们自己说。但你们不要不知好歹，这事情闹到最后，请家长来对你们两个的名声都没有好处。下学期你们就初三了，最重要的一年……老师是为你们好！现在我最后问一句，你们俩，是谁先主动的？” 冯霄豫和段诽闻言对视一眼，然后在拐角处的楼道里停住了。后者看热闹不嫌事大，边听边看，“咦”了一声，立马就乐了：“宵宵快看，貌似是抓早恋哦！ ” 某人抬眼，只看到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老师，站在一男一女两个学生面前，她目光如炬，嘴角抿的死紧，稍显刻薄的脸上，表情绝对谈不上和颜悦色。 南一中学学风严厉，这是远近闻名的。其中早恋又是禁中之禁，和他们读的南立中学开放的校风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据说在南一中学一旦发现早恋的苗头就会被掐死在摇篮甚至严加处罚，这点在南城各大学校之间早就不是秘密。 看来这对被抓的苦命鸳鸯，凶多吉少啊。 背对着他们的男生女生都没说话，从他们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男生个子虽然很高但一味低着头作鹌鹑状，不声不响。这样一对比，身边昂着头的女孩子看上去个子倒是更高一些。 她背挺得笔直，脖子纤细修长，白白净净的，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天鹅。 两个人都是硬骨头，不配合的样子让女老师气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深吸一口气，干脆分批教育，她精锐目光盯着男生头顶，说道：“顾西浩，老师知道你平时是个好学生，你说，是你先主动纠缠这位女同学的吗？” 男生猛地抬头，犹犹豫豫中，依然没有说话。女老师于是添了把火，“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是你了，行吧，明天把你家长叫过来。” “不老师！不是我！” 女生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地像是与她无关紧要。 段诽一直关注着，此时激动地拉了下低头闷声玩手机的冯霄豫：“宵宵啊，那个女生侧脸很正诶。” 冯霄豫含糊应了一句，低头玩脑残游戏跳一跳。 不是他那就是她了，老师眯着眼，看向女生：“那就是你主动的了。” 男生没有任何反驳，依旧低着头，段诽见状有些恨铁不成钢，露出了鄙视的表情：“这他妈也太不是男人了吧？这种人为什么会有女朋友！” 就在他以为这女孩子肯定要到倒霉的时候，却见她哈哈一笑，终于开口了，语气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满不在乎。 “拜托，老师你觉得以我的长相，我俩早恋会是我主动吗？” “……” 段诽嘴巴张成了“O”形，瞪圆了眼睛看冯霄豫，小声但又夸张地说：“高手啊，牛逼啊……” 冯霄豫始终没什么兴趣的眼底也掠过一丝笑意，他终于放下手机朝那边望了一眼。 南一女生正式校服是衬衫裙子，运动服则是裙裤。这种裙裤蓝不蓝灰不灰的除了耐脏一无是处，被吐槽又土又丑。 但这大概也是因人而异的。 看着女孩子膝盖下面的腿，冯霄豫淡淡看了两眼，又不着声色地移开了。 黄金分割，指将整体一分为二，较大部分与整体部分的比值等于较小部分与较大部分的比值，其比值约为0.618，据说是被公认为最能引起美感的比例。而腿的黄金分割，就是小腿围最丰满处比大腿围小20公分，脚踝处最细部分比小腿围小10公分…… “你在想什么？”段诽奇怪地扫了他一眼，“那么认真。” “没什么，”冯霄豫含糊地回了一句，继续低着头，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 很快，这三个人的纠纷因为女孩子一句话，草草散场。 段诽和冯霄豫也没有耽搁，看完考场火速离开。他们平时学校和家的距离并不远，今天因为特地过来看考场才准备坐地铁回去。 冯霄豫没公交卡，去买临时票，段诽先刷卡进地铁底下等他，结果他等了半天甚至中途抽空去上了个厕所，冯霄豫才姗姗来迟。 “哎！你干嘛去了？” “没什么，碰到个人说自己钱包丢了，跟我借钱。” 段诽一脸了然，鄙视地吐槽，“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招骗钱，当现在人都是傻子吗？” “傻子”冯霄豫淡淡扫了他一眼：“我借了。” “啥——为什么？”段诽目瞪口呆，“宵宵你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潜台词：显然不是。 冯霄想，他为什么会借对方钱？大概是看她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有点可怜吧？想到自己把买完票找零的6个钢镚都放在她手心，对方还特地还回来两个，说自己四块钱就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哭得可怜兮兮又一本正经想强烈证明自己不是骗子的模样，有点好笑。 但这些所有，跟段诽解释起来想想就很麻烦。 他淡淡一笑，靠在墙边，“不知道啊，今天心情好想散点财吧。” “噢！那你把你前几天买的游戏碟——” “滚。” “呜呜呜呜……” 第2章 教他做人 王茹乐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新学期的同桌。 从老师安排她落座后，礼貌性打了声招呼到现在，这个女孩子始终趴在桌子上睡觉，留给人的只有后脑勺。 但并不妨碍王茹乐对这位“来历不凡”的新同桌各种猜测。没错了，能在初三最后一年转到全市排行第一高校……的初中部，一般来说，非富即贵。 很多人到南立中学初中部就读，不就是因为本校生考高中部可以少20分吗？光凭这点就足够去花财力权力把子女送进来。 果萌，是她新同桌的名字。初闻还觉得这名字好笑，是要表达“果然很萌”？要是长得不好看，这名字岂不是跟那些什么“张美丽”啊“刘英俊”啊一样，成了个笑话？ 可等到看清了本人，王茹乐就心服口服了。好吧，有的人的确是老天造人时闲得蛋疼捏了好几个钟头的产物。跟自己这种抓把泥丢下去随便成型的不一样…… “嗯……同学？” 正发着呆，身边的果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掩着嘴巴偷偷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地问她：“同学你好啊，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王茹乐，”王茹乐有些无语，早在安排她坐过来的时候，老师就介绍过了。 “噢，英文名吗？叫ruler？” “不是，艹字头茹，快乐的乐，”王茹乐脸色客套的笑容僵了一秒，毕竟谁高兴被叫成尺子？ “抱歉抱歉！”果萌尴尬地抓了抓头，她看了眼抽屉里堆得满满的新书，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只好厚着脸皮继续问：“那个，能问下接下来什么课吗？” 王茹乐刚才生闷气的空隙，恰好看到班里其他几个女生站在教室外面冲自己招手，大约是喊她出来。虽然对自己新同桌印象不是很好，不过她还是不想闹得太不愉快，总不能第一天就得罪人家。 于是她把笔记本翻开，直接给果萌看自己抄的课表，脸上没什么表情：“诺，你自己看看吧，我得出去下。” “好好，谢谢呀，”果萌也不在意她语气里的疏离，依旧是礼貌地冲她灿烂一笑。随后双手接过笔记本，翻书包找出一支笔埋头抄课表。 王茹乐见她还算礼貌，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起身去教室外面了。 喊她的是班里的“三人帮”，顾名思义就是班里玩得最好的三个女生经常抱团在一起。其中最瘦的，也是最好看的女生名字叫韩樱，她们初三4班的文娱委员。另外一个短发苹果脸和长发马尾辫的分别是刘薏子和许昕，成绩都不错在班里也身居要职。 王茹乐平时跟她们不熟，见面也就是点头之交，看着三人笑得意味深长神色又八卦，她就知道。对方把自己叫出来，八成是为了那个新同桌。 “副班长，没打扰你学习吧，”许昕是英语课代表，性格比起另外两人较圆滑一些。偶尔的班委会上还算和王茹乐有交集。不过王茹乐对于许昕来说，就是个戴着瓶底厚眼镜只会读书的女书呆子了。 “没有，”王茹乐笑着摆摆手，“现在是下课。” “噢～不好意思呀把你叫出来，我们就想问问，那个新来的转学生，以前是不是南一初中的？” 王茹乐摇了下头，“我不知道，她没说。” 韩樱和刘薏子对视一眼，问道：“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王茹乐想到她放在课本最上面的登记表，便说：“果然的果，萌芽的萌。” “就是她！”刘薏子惊叫一声，随后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赶紧压低，对另外三人小声说：“就是她，果萌，以前南一的校花……” “早就说是她了，”韩樱撇撇嘴，“南一的校花就这种水平啊……” 王茹乐扫了韩樱一眼，心想这种水平也是比你好看的。 三人之后讨论的内容就不太想让她听到了，王茹乐很有眼色，借口上了个厕所，出来后直接回教室。 回来之后发现果萌已经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或许是换了新环境的好奇，她开始东看看西看看，打量教室。殊不知她四处张望的时候，别人也在偷偷打量她。 看到同桌进来，果萌眼睛已经一亮，“你回来啦，茹乐，想跟你打听个人！！” 一听到她喊茹乐，王茹乐又忍不住想到她刚才无意中给自己取的绰号……话说回来，她这才刚转学过来，想打听谁？ “你要打听什么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嗯嗯，”果萌当时压根儿就没看清楚人家，努力想了想，站起来比划，“是个男生，个子很高，大概超过一米八吧。嗯……皮肤，很白，然后长得么……可以说惊才艳艳！” “……”王茹乐表情古怪地盯着她：“惊才艳艳？我想我应该没见过我们学校有。” “咦？不可能啊，我记得他穿着南立的校服……”果萌小声嘀咕，又问道：“会不会是初一初二你没见过的？” “初一初二能有一米八的学弟简直屈指可数吧？”王茹乐想了想，说：“明天出操的时候你可以留意下。” “嘻嘻，谢谢你副班长，”没得到有效信息，果萌虽然失落但是很快就回复了，她凑近王茹乐，“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我喊你茹乐了，对不起呀，之前不是故意的，以后喊你副班长怎么样？” 王茹乐无奈：“其实要喊什么你随意，但如果我喊你萌萌……你喜欢吗？” 果萌一阵寒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还是叫我小明吧，我以前的好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果小明！” 果小明这个叫法倒是有点可爱，王茹乐抿唇笑笑。她转头看果萌，长的好看真的是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嗯。” “话说副班长，我们学校有小卖部吗？我早饭没吃现在快饿死了。” “操场旁边有个便利店，你要是饿了，可以去买点东西吃。” 果萌跃跃欲试：“那我们下节课就去吧！我看了你的课表，下节课是大课间啊，我们一起去便利店吧！” 王茹乐愣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但很微妙的感觉。 她是年纪前三的尖子生，平时所有空余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绝对不会浪费，大家很清楚这点所以从来都不会有人喊她去闲逛什么的惟恐妨碍到自己学习。加上不合群的性格，基本上是没有朋友的。 王茹乐完全不在意，反正朋友什么的，毕业了也就拜拜了。反而心里特别鄙视班里上个厕所都要抱团浪费时间的三人帮。 恍然被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人邀请去买东西，按理说应该很排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心里其实还挺想去的。 “好。”她听到自己应下了。 果萌咧嘴一笑，觉得这个新同桌挺有意思的。她还以为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那种人，没想到特别好说话，看上去人也好。 于是下面这节课，就在果萌啥都没听回头看后面闹钟几十次，和王茹乐一丝不苟写完笔记上的最后一个字中，结束了。 “走走走！”坐里面的果萌站起来，“买吃的去。” 她的反应太快，以至于正在上课的班主任数学老师多看了这边几眼，发现是转学生之后，摇了摇头。 “嗯，走吧，”王茹乐敏感地感觉到韩樱她们看了过来，表情有些吃惊，大概是没想到这才多久，果萌就和她打成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王茹乐看着她们的反应心里有些痛快。 果萌在便利店划拉了一堆吃的，回头却发现王茹乐只拿了一瓶矿泉水，安安静静等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嘿嘿，我们去付钱吧。” 便利店一到课间就会挤满学生，尤其是大课间。好在果萌她们跑得快，来得算早。排队前面人不多。眼看着就要轮到她了，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孩子急促的声音：“同学，让我插个队，赶不上体育课了。” 果萌闻声抬头，看到自己前面不知何时站了个个儿很高的男生，麦色的皮肤，脖子上有细微的汗珠，双眼微微上挑，有点狐狸眼的样子。好看是好看，可是太有特色了反而让人没啥好感，尤其是搞清楚他要做的行为之后。 她以为是在对自己说话，正要臭着脸拒绝，就见自己前面的男生极好说话的样子，客气地让高个子男排在了自己前面，“薛同学赶时间先付钱吧！” “多谢啦。” “没有没有，薛同学客气了。” 果萌阴沉着脸，她转头看了下队伍后面，居然好几个人看到了也当作没看到。王茹乐就算了，她已经发现自己这个同桌是个佛系学霸了，但为什么一个制止的人都没有？ “喂！” 两个人男生齐齐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身后的果萌。 她耐着性子，皮笑肉不笑：“插队可不好，这位同学能去后面排着吗？” 插队的没说话，倒是果萌前面的男生抢着开口：“同学，薛同学赶时间，而且我是自愿的。” 果萌不爽地说：“大家都赶时间，难道就他上课特别早？” 那个插队的薛同学微微一愣，盯着果萌看了好几眼，突然鄙夷地笑了：“人家都没意见，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你碍着我回去上课了。他要是出去把位置让给你，我保证不多说一个字，”果萌扫了眼他胸口的校牌：薛时逸，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少混淆概念，都像你这么插队进来，后面的人还要不要付钱了？” “切，屁事儿多，”薛时逸好整以暇地抄着手看她，目光扫过她的胸，意味深长的说：“戏倒是很足啊，要引起我的注意还不忘了把胸卡拿下来，好吧，同学，看你长得还不错，我给你个自我介绍的机会。” “？”果萌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看另外那个男生的表情，才脸色黑了下来。知道这个有几分帅气的男生，大概是青春电视剧看多了。索性也不多废话，简单粗暴，“排队！” 薛时逸撇了撇嘴，抢过让他插队的男生手里的饮料，让他站出去，“行了我一起买了。” 说完，还挑衅地低头看了果萌一眼：“这样可以吧？八婆。” 果萌心里头的火，瞬间被这句话点炸了。她冷笑，“噢，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她走到两人前面一个位置，对正要结账的男生说，“同学，我的东西和你一起结账，你的东西我买了。” 男生当然不会拒绝了，他看着果萌傻傻地点了头。 于是果萌在薛时逸铁青着的脸色下，笑得格外灿烂，对收银的阿姨说：“阿姨，除了这两个人，后面同学拿手里的东西我全都买了，你慢慢算哈，不急。” 第3章 冷脸 果萌拉着王茹乐踩着铃声跑进教室，喘顺了气以后，才哈哈大笑：“茹乐你看到他后面的脸色了吗？哈哈哈，还说什么‘别让我见到你’，笑死我了，真是电视剧看多了。” 王茹乐嘴角一抽，“可你也花了不少钱，不心疼啊？” “当然心疼，我可以花完了我这个月的零花钱，”果萌捧心状：“不过没事，能看到这种自恋的孔雀男吃瘪，心里就痛快了，大不了接下来吃土呗。” 前排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他多看了果萌两眼，才有些自来熟地问她们：“副班长，新同学，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呢？” 王茹乐张了张嘴，果萌桌子下方的手突然捏了她一下，她转头看到后者冲自己挤挤眼，心领神会，便随口含糊过去：“我们聊电视剧。” 果萌笑眯眯：“对，电视剧，同学我可不叫‘新同学’，我叫果萌。” 男生也不多深究，对她笑道：“好的果萌同学，我叫吴源起，有幸坐在校花前面，以后多指教了。” 果萌眨眨眼，像是没听懂他语气里的恭维，“多指教的应该是我，不过吴同学，老师在看我们了哦。” 吴源起闻言一个激灵，立马转过身子坐端正。 可惜这堂课遇到的是最喜欢揪纪律的语文老太方老师，她年纪虽大，眼神却依旧锐利，目光直逼这边，就算吴源起已经一副认真听讲状了也不肯放过他。 “吴源起，王茹乐，还有那位新来的转学生，你们在聊什么这么起劲？” 班里不少人顺着她的话转头过来，其中不乏幸灾乐祸的。王茹乐耳根发红，作为副班长，班里的好学生，她可从来没被老师当面点名批评过。 吴源起也没说话，微微低着头。 果萌到是一点都不怕，迎着方老太的目光落落大方站起来，解释道：“老师对不起，我以前的学校跟南立进度不大一样，忍不住问了几句，吴同学和副班长好心给我讲解。” 方老太见她神色淡定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有些信了她的话。于是脸色便缓和了些，“哦，这样啊，那先上课吧，你也不要打扰其他同学了。如果有什么学习进度上的困难，下课来找我吧。” “好的，谢谢老师。” 果萌说完落座了，她冲王茹乐咧嘴一笑，后者递来一张纸，上面写着：谢谢。 她赶紧写下一行字，把纸条递回去：是我要谢谢你帮我瞒着刚才便利店的事，我还真担心那个孔雀男打听出来找我算账。 王茹乐看到纸条上的回复，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再传纸条回来。 刚上课那会儿得罪了老师，接下来果萌可不敢出小差了，难得一节课认真听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想找王茹乐聊天，后者却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 “你怎么啦？”果萌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气上课的时候我害你被老师批评啊？” 虽然她刚来这班级，但也能感觉出来，身边的同桌必然是好学生，老师口中的榜样。 王茹乐摇摇头，犹豫了一下，看前后排都不在，才低声说：“你最好小心点刚才那个薛时逸，他在我们学校挺有名的。你要是被他惦记上，以后会有麻烦……” “怎么说？”果萌奇怪的想，那孔雀男难道还是校霸不成？不过看那个给他插队的男生态度，似乎还蛮有来头的。 她指了指窗外正对着这边教学楼的崭新大楼，“对面那栋崭新的活动大楼，就是他们家捐进来的，薛时逸的祖父还是我们市教育局前任局长，我们学校没人敢惹他的。” “啧啧，又是个王权富贵啊……”果萌嘀咕了两句，感叹道，“最讨厌有权有势的人了，这次踢到铁板了。不过没事，反正也没人认识我，这位大佬想找我不是容易事，过几天他估计就忘在脑后了。” 王茹乐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凌乱，心想同学你的长相可不是让人看过就忘的啊。 果萌大概有点猜到她的想法，嘿嘿一笑，“你肯定在想，我刚刚都跟他正面杠了，为什么现在却怂了。” “的确，我以为你会跟他作对到底。” “哎呀听你说了他的来历，我可惹不起，”果萌乐了：“而且啊，以他的性格，让他想报仇反而找不到人，岂不是更憋得难受？” 王茹乐看她偷着乐的模样，知道这应该就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了，她松了口气，“你是这么想的就好，反正躲这人远点。” 果萌眨眨眼，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副班长放心，薛时逸虽然皮相还不错，但不是我的菜！” 心思被猜出来王茹乐尴尬了，她别过头假装拿下节课的课本，“我不是这样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副班上是为我好嘛，我又不傻！知道你就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哈哈哈哈，”果萌一点都不介意她的躲避，过去勾住她的胳膊，“别害羞嘛。” “我没有，”王茹乐无奈，像是不习惯突如其来的亲近，轻轻拂开果萌的胳膊，被她弄得不好意思，一时想找点面子回来，便也脱口而出问道：“薛时逸不是你的菜，那谁是你的菜，你找的那个男生吗？” 果萌倒是一点都不害羞，咧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毫不遮掩地说：“对对就是我的菜，副班长你知道能遇到合自己口味的男生有多不容易吗？！我以前在南一……” 声音戛然而止，王茹乐奇怪地看她：“你以前在南一怎么了？” “咳咳，没什么”，果萌笑笑，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可没遇到过这么完美的理想型。” 王茹乐不是正常的青春期少女，对这种话题兴致一般，见果萌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就提醒她有空把今天早上发下来的提纲试卷掏出来看。 果萌扫了下卷子，只觉得这题会，那题也会……好吧基本上都会，既然都会做了，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于是第二天数学课代表来收作业的时候，果萌拿出来的卷子是空白的。 数学课代表是个长得有点秀气的男生，唇红齿白的还有些腼腆。因为处于变声期，他说话声音很低，似乎不太好意思暴露自己的公鸭嗓。 当看着果萌掏出一个字都没写的试卷时，他有些措手不及地看着她，和她大眼瞪小眼。 “咦，作业要上交的吗？”果萌倒是先发制人，抬头一脸无害地望着他。 不过她倒不是故意的。南一校风严厉，而且基本上都是乖学生平时很自觉，到了初三老师早就不监督学生的作业了，只会在课后把答案贴出来让学生自己校对。大概他们都没有想到还有果萌这种基本上不做作业的人，趁机钻了空子。 王茹乐在一旁扶着额：“当然啊，我们学校的作业都得交上去。” “唔，那怎么办……”果萌自言自语。 她右手托着白皙的脸颊，弄得那半边脸有点绯色。她眼睛仔细看的话也没有特别大，但生的有点媚，虽然很圆，但眼角稍微又有些勾。下睫毛很长，把一双眼睛显得更大。 她皱着眉发呆，好像很苦恼的样子。数学课代表紧张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脱口而出：“没关系，我跟老师说一下，果萌同学刚转学，事情太多了没时间写作业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完脸有点发热，低头赶紧到后排收其他人的作业了。 这都行……王茹乐看了眼某人无形中搞定了自己班上素来难说话的数学课代表，一阵无语。 果萌还沉浸在自己的苦恼中，她叹了口气，念叨：“完了，以后怎么办，我没有做作业的习惯啊。” “……”王茹乐看了她半天，脑子里想的东西却有点歪。大概是因为有点摸清这姑娘爽快的性子，她索性直接问了出来，“那个，果萌，你的眉毛是不是修过？” “嗯？”果萌漆黑的眼珠子总算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她转头看着王茹乐，狡黠一笑：“你看出来啦？副班长，你洞察力不错呀。” “咳，”王茹乐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你眉毛挺好看的，我就多看了几眼。” “这个啊，是我妈妈帮我修的，”果萌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就是用那种修眉刀，我自己可不敢。” 王茹乐有些羡慕，就算平时大家都一样穿校服，可是她能感觉到果萌的妈妈会认真地打扮自己女儿。她的头发是吹风机刻意吹过的，发丝顺直发梢内卷。她的眉毛是仔细修过的，尽管只是修去了旁边的杂毛，却能让整个人看起来更精神。 再想想果萌大胆直接的性格，她猜也知道，果萌必定是在父母宠爱的环境下长大的。 尽管有课代表说情，果萌没写作业逃过一劫。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中午的午休时间，果萌还是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 数学老师也就是初三四班的班主任，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叹了口气，“老师知道你初三了才转过来，肯定有些不适应。不过作业还是要写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今天这种情况，希望是最后一次发生了。” 果萌乖巧地点了下头，老老实实的样子。 班主任又说：“我看了你的入学成绩，语文方面挺薄弱的，偏科可不是好事情。听方老师说，你有找同班同学讨论学习问题，这样很好，不过也不能一直打扰其他同学。这样吧，方老师最近放学后在给一班另外几个同学作课外辅导，今天开始你也过去一起，等跟上进度了再说。” 果萌心里苦啊，早知道昨天课堂上讲话带来这种飞来横祸，她绝对安安静静老实听课啊。但面对和蔼关切的班主任，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好，只能小声说：“唔好的，老师，那要交辅导费吗？” 班主任笑笑，安抚道：“方老师人好，是不收你们钱的，只要你们成绩上去了，就是对老师最好的回报了，你放心吧。” 好吧，那连交不起辅导费的理由都没法用了。 “哎……” 果萌三连叹，连便利店的甜筒都没有办法安抚心中郁闷。 已经知道她放学后补课的悲惨事件的王茹乐笑笑，对她说：“方老师补课也不一定是坏事，她老人家虽然严了点，教学能力倒是有目共睹。” “副班长，你的口气也太官方了。”果萌叹息，“虽然只要补45分钟，可以后放学就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 “你担心的是这个？”王茹乐想了想，有些别扭地说：“周二周四我要我要回去给我爸做饭，他上晚班。其他三天可以陪你，你要是不敢一个人回家，那我在教室写会儿作业，等等你好了。” 果萌对她的性格早就心知肚明，也不拆穿，赶紧卖乖：“谢谢你副班长，这样我就不怕一个人回家了哈哈哈哈。” “……”人虽然可爱，但有时候笑的真的太贱了。王茹乐见她甜筒吃得欢，忍不住劝她：“我说，你还是少吃点冰的，你不是之前抱怨说生理期快来了吗？” “没事，吃完这一次再管下一次，再说我生理期不准的，说不定要延迟几天呢，现在吃关系不大！”果萌毫不在意地一口咬下去。 结果现世报来的就是这么快，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下午她的生理期就犹如黄河之水，汹涌而来…… 由于中午连吃三个甜筒，她现在痛的已经坐不直身体了。 王茹乐劝她：“哎我扶你去医务室吃点止痛药吧。” “呜呜呜，谢谢你了副班长，”果萌喊着两泡泪，咬牙直起身子，靠在王茹乐身上。 坐在她们前面的吴源起立马关心道：“果萌同学哪里不舒服，严重不严重啊？” 果萌一阵尴尬，这种事情怎么跟男生说，她含糊道：“没事，小问题。” “怎么没事啊，你脸色这么白，站都站不稳，我还是去跟老师说下吧。”吴源起当然不会放过在小女神面前献殷勤的机会，挡在果萌面前，面色担心。 只当果萌不想麻烦别人，但越是这样，他越要好好表现，刷一下果萌的好感。 可惜，只能说他还是太年轻……果萌看着面前这个不识趣的人，咬牙切齿，这家伙再问下去，周围的人都要知道她来大姨妈了。 本来就不是好脾气，身体不适更容易脾气暴躁，她冷着脸说：“副班长陪我就够了，吴同学，我跟你不是很熟吧？” 言下之意就是，我俩不熟，你少管闲事。说完也不顾吴源起难看的脸色，在王茹乐搀扶下艰难地离开教室。 第4章 三人帮 “你别咬牙切齿的啦，”王茹乐说道：“吴源起……大概对你有点意思……” 坐在她对面的果萌吃了吃痛药，总算好了些。此刻正捧着校医给她泡的生姜红糖水，小口小口啜着。 果萌翻着白眼，“有点意思？我才转来几天，能有什么意思呀？就算有也没什么好心。不就是外貌协会吗？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茹乐哈哈大笑：“你看得好透彻，看来以前在南一没少遇到这种献殷勤的。” 果萌撇嘴：“歪瓜裂枣，不提也罢。” “……”搞半天你自己不也是外貌协会的吗？ 生理期的剧烈反应，果萌果断翘掉了早操时间。好不容易软磨硬泡让王茹乐把作业给她抄，正好趁这段时间搞定。 果萌运笔如飞，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写，语文啊英语啊这种答案特别主观的作业，昨晚上还是逼着自己写掉了。 初三的作业繁重，哪怕有得抄，也还是得抄半天。于是今天的数学课代表来收作业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果萌奋笔疾抄的情形。 “……”孟忱一阵无言，忍不住提醒她：“果萌同学，你这样抄作业，不太好……” “可是我都不会啊，”果萌头也不抬，继续飞快地抄着几何大题，一本正经地说：“孟同学你听我说，我不做的话，肯定要挨老师骂，不如先让我抄着，等我以后会了就写！” 王茹乐已经习惯了她那套不要脸的说辞，表情很淡定。 孟忱看看大自己一级的副班长都没有说什么，任由自己同桌抄作业。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了下，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也不看她，只低声劝道，“果萌同学，你要是不会做，我可以……可以教你，抄作业总归对你没什么帮助……” 话音刚落，王茹乐和果萌不由停下手里的事情，一起抬头看向他。前者满脸无语，后者倒是笑眯眯的看不出高不高兴的样子。 孟忱想到之前她对吴源起的反感，心里咯噔了一下。连王茹乐都以为身边这个小炮仗，八成又要炸了。 “谢谢孟同学，我以后要是有什么不会肯定去问你，”出乎意料，果萌只是冲他笑笑，然后把最后一条算式写好，卷子递过去，“交作业啦，课代表。” 孟忱拿了卷子埋头就走。 王茹乐无语看她：“明明都是多管闲事，你对吴源起不假辞色，为什么对孟忱同学笑呵呵的？” “副班长，你跟我学坏了哦，人家监督同学做作业，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 “……”王茹乐一脸懵逼，为什么她要被果萌说教？ 果萌哈哈一笑，托着下巴，“吴源起那是自讨没趣，为了献殷勤不管不顾地往我枪口上撞。孟忱么，我只是觉得他这个课代表做得很负责，又关心同学学习问题，难道不该说声谢谢？” 王茹乐倒是对她有点改观，“我还以为你讨厌男生往你面前凑呢。” “为什么讨厌？这说明我这个人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果萌自恋地冲她抛了个媚眼：“不过我现在没兴趣，我只对攻略你有兴趣。” 明亮又妩媚的眼睛冲她眨了眨，专注深情地望着她，王茹乐承认很美很好看，但还是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无奈地伸手把她脸掰过去：“别耍嘴皮子了，昨天你生理痛逃过去了，今天可别忘了放学后留下来找方老师补课。” “副班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果萌抱怨，而且今天是礼拜四，她还得一个人回家。 生理痛加上补课的烦恼，让果萌放学后没有了之前的兴致。巧的是，恰好语文课代表就是之前跟韩樱玩得很好的三人帮之一——许昕，放学铃一响，她就过来提醒果萌。 “果萌，方老师让我告诉你，一会儿去初三一班教室补习。” 能跟韩樱玩在一起，许昕自然也是个优秀的女孩子。她比160出头的果萌还要再矮一些，骨架是南方女孩子的那种小巧精致，脸蛋略短，但是配上一双猫眼，看上去很像那种可爱的洋娃娃，又像邻家的小妹妹，让人很有保护欲。她的成绩也不错，王茹乐曾经说过，韩樱三人的成绩都在班里前十。 “哦，知道了，”果萌慢吞吞的收拾课本，王茹乐因为要赶回去给家里人做晚饭，已经匆匆离开。她余光瞥见许昕的身影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走道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带着客套的微笑。 礼貌疏远的微笑谁不会？果萌于是也好脾气地笑着问她：“课代表还有什么事吗？” “我叫许昕，”许昕摆摆手，含笑：“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果萌你可能不认识路，所以老师吩咐我顺路带你去一班教室。” 果萌心想，应该是怕我跑路，让你押送我过去吧。 被人盯着再也不好意思磨蹭了，她把书一收全塞进书包里，走出座位懒洋洋地对许昕说：“那麻烦你了，走吧。” 初三年级1到3班在四楼，4到6班在五楼，她们要去一班上课，还得穿过走廊到四楼去。 同行的除了许昕，居然还有韩樱和刘薏子，看样子，两个人是打算等许昕送完果萌以后再结伴回家的。 果萌对这个三人帮，从王茹乐口中早有耳闻。在她认知里，这种小圈子抱团的人，一般都是很难相处的，所以三个人在偷偷打量自己的时候，她并不打算讲话，全当看不见，也没有结识的欲望。 她这样想并不代表另外三个人这么想，事实上许昕陪着她去一班教室很大程度就是她们三个对果萌这个人很好奇。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许昕开口，对她说：“果萌你转学过来还适应吗？” “还行吧，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换了个地方照样上学，”果萌漫不经心地说，她看着韩樱和刘薏子，想了想出于礼貌，似乎也应该打声招呼：“不好意思啊同学，还不知道你们名字。” 韩樱看她的态度，于是也不冷不热的说：“我叫韩樱，她是刘薏子。” 倒是许昕担心冷场，补了一句：“大家以后就是同学了要互相关照哦。” 果萌终于转头看了许昕一眼，弯了弯眼角。她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能力，总会让人觉得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且很有感染力。 “好的，谢谢你们。” 许昕也笑了下，“我们和王茹乐一样是班干部，照顾新同学是应该的。” 三言两语下来，倒是分出了一种主客意味，含蓄的暗示了果萌现在还没能融进她们班来。 果萌像是没听懂一样，漫不经心地笑笑没说话，一旁的刘薏子终于憋不住，问了一句：“果萌，你以前是南一的校花对吧？” “算是吧，你也知道南一以前是男校，以至于后面招进来的女生一直很少，我大概就是矮子里面挑高个儿出来的。”果萌耸耸肩，毫不扭捏的认了下来，顺便调侃起自己，“这样想想，说不定希圣女校里面的班花可能都比我水准高。” 她这句话让另外三个人喷笑出声，原本彼此之间小心翼翼的客套似乎有点瓦解。 许昕笑道：“你是不是太谦虚了一点，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了。” “咦，哪里听说的？” 许昕一噎，刚想说话，韩樱却是抢先开口，皱着眉说：“你初一的时候不是参加了我们市的芭蕾舞比赛吗？那次我也在，不过后面几年都没看到你。” 果萌闻言想了一下，盯着韩樱看了半天，才恍然：“是你呀，我想起来了，那一年的第一名，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当时我印象还挺深的，你赢了很多高年级的参赛者。” 这个到现在才记起来的记忆，带了点赞赏的意味，让韩樱很受用。 她对果萌的态度亲近了一些，微微点了下头。原本看上去骄傲难亲近的模样，现在也客客气气地说：“我对你也有印象，你长的挺好看的。” “哎长的好看有什么用，我跳芭蕾又没天赋，”果萌摊了摊手：“我从小就不喜欢，被我妈硬逼着学，这几年看我实在没天赋才死心放过我。” “那太可惜了，不然元旦我俩还能表演个双人舞，”韩樱矜持地笑笑，“我本人还蛮喜欢的。” 刘薏子笑道：“韩樱以后就准备当个芭蕾舞演员了，跟她偶像一样。” “你偶像？”果萌随口重复了一遍。 “就是关怡琳前辈，”韩樱说起偶像，总算露出几分笑意。 “哦……”果萌的表情有些古怪，但很快就回复了常态：“那位十年前退役的芭蕾舞演员吗？” “你知道她？” 没想到果萌还了解自己偶像，韩樱对她好感又提升了不少。要不是她们班到一班的路程不过几分钟，她还能拉着她滔滔不绝的聊半天。 一直到果萌进了一班，韩樱还带着笑意。许昕忍不住提醒她：“樱樱，我们之前说来找果萌是准备干什么的？” “……” 韩樱懵逼了一下，对哦，她们一开始找果萌，是准备套她话。因为她们听到小道消息说，果萌是因为早恋被学校强制劝退的…… 第5章 王茹乐的痛处 转学过来将近一个礼拜，任凭果萌瞪圆了眼睛找，也没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 看她这么费劲，王茹乐忍不住问她：“你要找的到底是谁啊，有照片没有？” “一个……救命恩人！”果萌神秘的笑了笑，又摊开手无可奈何地说：“没有照片，其实我也就见过一次，再找不到我都要忘了他的样子了，唯一印象就是挺高挺好看的。” “这不大海捞针？”王茹乐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低声说：“这件事你要不先放放吧，我这两天……额，在班上听到点不太好的流言和你有关。” “什么流言？我最近可是老实的很！” “不是……是你以前的，”王茹乐一边观察着果萌的反应一边说：“班上有的人在传，你是因为早恋被南一那边劝退的，而且还说……说你主动什么的……反正不是很好听。” 她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果萌，担心她会生气。 “说我喜欢勾引男生是不是？”后者却释然一笑，坦然道：“他们说的也没错啦，我的确是被劝退的。” 王茹乐被噎了下，好奇道：“你都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有部分流言是事实没错啦，说起来是我违反了南一的校规，”果萌摊手，“说起来也真够丢脸的，对方父母还投诉我带坏他们家儿子。” 她说的轻松，王茹乐却有点同情，这种事情再怎么说也是两方责任，学校却只处罚了果萌，不是不公平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辩解？要劝退，就两个人一起处罚啊。”王茹乐有点替她打抱不平。 反倒是果萌失笑，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算了，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几个渣男。” “……”王茹乐想：“要不要我帮你去问问是谁起的头？” 果萌摇摇头，眼神狡黠一笑：“放心吧，真要是有人从中作梗，那这个人很快就会自己出来的。” 她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动铅笔，纤细的笔在手指上翻飞，却始终掉不下来。果萌的手指也很细，白皙修长，几乎和手上的自动铅笔差不多粗细。 事实上她整个人都偏瘦弱，个子也不高，套在宽松的秋季校服里，让人有种风吹就跑的感觉。但就是这样的果萌，每当她有别于平时嘻嘻哈哈开玩笑，真的静下心来淡定地说出一些话的时候，王茹乐总觉得很有说服力，能让人一下子平静下来，自然而然地去相信她说的话。 好在这些流言蜚语虽然私下传得再厉害，但也不会直接影响到果萌面前。一来她在班里确实很低调，从不主动和别人打交代，二来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有心人看不惯她，也找不到机会。 果萌转学过来以后，并没有主动跟班上的同学认识。她的交际圈极其小，除了坐在周围的几个人，也就喝韩樱三人帮以及经常来收作业的梦忱有点接触。 班上大多数人对她的认识，只是停留在“刚转学来的”这个概念上。所以听到有关果萌以前的事情，也仅仅是觉得“原来她是这样的人啊”，然后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眼看着传言越来越难听，果萌还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在她看来，有空烦心这种事情，不如思考下怎么订正英语测试的卷子。 前天英语课上突如其来了一场随堂小测，按果萌自己话来说，她的英语水平还停留在小学阶段，压根儿没跟着她一起升到初中。于是意料之内的，果萌这次测试挂了。 她看着红彤彤的68分，很是郁闷，“不是说60分及格吗？我这分数不算太难看啊。” 王茹乐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给她留情面：“那是一百分卷子的标准，这卷子120分，你自己有点数吧。” “嘤嘤嘤～” 果萌哀嚎一声，歪在王茹乐怀里：“你帮帮我嘛，我做不来。” 王茹乐无奈：“我语法也不好，平时全靠语感。你问我选哪个我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选这个么，我就说不出来了。” “那怎么办，霍老师说要让不及格的自己分析错题啊。” “谁叫你上课不好好听，”王茹乐无奈，她看到不远处的韩樱，想了想，对她说：“要不你去问韩樱吧，她兼任了英语课代表，这次考了118，给你讲题是绰绰有余了。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果萌站起来，屁颠颠朝着韩樱跑过去了。 韩樱正在和三人帮另外两个人聊最近网上的八卦，一看到果萌一脸严肃的过来，吓了一跳，“干，干嘛？” “没干嘛，”果萌掏出背后的卷子，讨好地笑笑：“女神，给我讲讲题吧！” “什么女神啊别乱叫！”韩樱一看，是前几天的英语卷子，才松了口气。 “嘻嘻你长的好看芭蕾舞还跳得好，连英语都这么好，可不就是我的小女神吗？” 果萌说起好听的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还一本正经的很有说服力，弄得韩樱反倒红了脸。 “好了好了啦，我帮你看看，”韩樱拿过她的卷子看了一会儿就皱了眉，“怎么这么简单的听力题目你都错啊，还有这个，is的用法是基础题了，你也错了，还有这个，get out是固定搭配，你怎么非要加个me在中间？？” “是是是，”果萌可不介意她的语气，赶紧拿了笔把她讲的记在卷子旁边，“韩老师，你继续你继续。” 韩樱斜了她一眼，跟许昕刘薏子说了两句，这才转头，认真给果萌讲解起剩下的题目来。 下午英语课结束之后，韩樱果然跑到果萌这边传英语老师口谕：“果萌，霍老师喊你去办公室讲卷子。” “哦，好的，”果萌拎着卷子，对她笑笑：“谢谢你呀。” 她说的谢，有一半成分是感谢她之前给自己讲卷子。 韩樱轻哼一声，也没理她。 果萌像是没听见一样，笑嘻嘻地带着卷子去办公室来。倒是坐在她前拍的吴源起，看王茹乐不在，便笑呵呵地对韩樱说：“英语课代表，这次又考了全班第一吧？” “当然，”韩樱随口应了他一下，撅了撅嘴，暗暗翻白眼，小声说：“这么简单的卷子都能考个68……”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跑回自己位置上，因此没看到吴源起意味不明的目光。 果萌解决了英语测试的问题，非要庆祝下，弄得跟自己考了满分似的。她的庆祝方式也简单，就是去便利店买一大杯关东煮，招呼王茹乐一起吃。 王茹乐无奈：“我就不吃了，我不爱吃零嘴。” “你是禁欲系吗？，”果萌惊讶看她，自己拎着一串贡丸吃得不亦乐乎，“一起吃嘛，垃圾食品才是世间美味，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盛情难却，王茹乐还是拿了一串鱼丸。她担心校服的袖子碰脏纸杯里的其他关东煮，随手撩了下袖子，挽起来一点。 猝不及防的，果萌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一大块淤青。她吓了一跳，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副班，你胳膊怎么了？” 王茹乐瞬间手一抖，丸子掉进汤汁里，溅起一串水渍在衣服上。她却一点都没在意，只顾着飞快地把自己胳膊上的袖子撸下来。 “没什么，撞到了而已，”王茹乐眼神飘忽，立马解释。 果萌愣了下，要说刚刚只是随口问，现在王茹乐的态度倒真的让她更加怀疑，“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是不是有人打——” “不是！”王茹乐一下子站了起来，急促地打断果萌，她瞪着她，有些生气：“你瞎猜什么啊，我说了是撞的！” 气氛有些尴尬，果萌看着她，沉默了。两个人保持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果萌服软了，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掏出纸巾把王茹乐袖子上的汤汁擦干净。 “副班，刚才对不起呀，我没有别的意思。”她停顿了下，还是继续说：“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尽管跟我说！那个，我一直自恋的觉得，自己姑且还算是你朋友吧。” 王茹乐咬着嘴唇，低头看着某处不说话。见她情绪不对，果萌最终还是没再逼她，把纸杯里另外两串关东煮拿走，剩下刚才王茹乐拿过的鱼丸，放在她面前，讨好地说：“我先回去了，你别生气，吃完丸子早点回教室吧。” 眼看着果萌离开，低着头的王茹乐，眼睛里终于掉下一滴眼泪，酸酸的涩涩的，掉在果萌留给她的那杯关东煮里。她居然有些好笑地想，这串沾了她眼泪的鱼丸，是不是也变得酸涩了。 或许属于她的人生，从来没有美好过，永远都被悲伤浸染。 或许果萌是真心把她当朋友，也是发自内心想帮她，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很多事情，是别人帮不了的。 第6章 流言的真相 之后再回教室，这场短暂不愉快的事情，两个人谁都没提。王茹乐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情绪淡淡的，看上去不太想说话。 吴源起自从上一次被果萌冷着脸拒绝好意之后，也不好经常回过头来找他们说话，倒是他的同桌陈念念时常转头和果萌闲聊。 陈念念原本并不很喜欢果萌，在她印象里，漂亮的女生都有股傲气。就好像她们班的韩樱，韩樱只会和也长得好看的女生玩在一块，比如三人帮里的刘薏子和许昕。她也不喜欢王茹乐，总觉得王茹乐这个全班第一总是盛气凌人，对人冷淡得不行。 可长时间坐在两人前面，冷眼旁观下来，却发现王茹乐一点都不冷，能主动照顾转学生，说明对同学还挺关心的。再说果萌吧，长得是挺好看的，不过也不傲，相反有时候还挺没形象的…… 果萌平时喜欢看闲书，什么杂志漫画小说什么都看。陈念念也有这么个爱好，只是初三了身边的人都在好好学习，她没好意思表现出来。偶然看到果萌光明正大地拿出漫画杂志看，自己心里还挺佩服她的。 偶尔跟她搭了两句话，发现对方一点都不难相处，所以干脆找她聊起漫画来。 “我身边喜欢看漫画的妹子都爱看少女漫，”陈念念撇撇嘴，“千篇一律，我更喜欢看热血的。” 果萌笑眯眯地说：“那你肯定喜欢看火影了。” “超爱！”陈念念激动地说：“我已经把漫画看完了，在每周补动画。” “动画不如漫画好看，改掉太多了，”果萌说：“而且一集二十多分钟，掐去头尾还有老长的回忆，也就剩下十多分钟了。” “对对，太黑心了。” 两人聊得欢，吴源起虽然背对着她们，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做自己的事。他看着课本发了会儿呆，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笑了出来。 王茹乐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疏远她，相反大约是愧疚先前的态度，对果萌更加关心了些。 今天是周二，她没法等果萌一起回家，放学前还不好意思地跟她说：“我今天不等你了，明天跟你一起走。”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周二嘛，”果萌笑嘻嘻地勾她下巴，“皇上快去忙吧，明天翻本宫的牌子哦。” 王茹乐在女生中特别高，将近一米七了，果萌比她矮了半个头，做这个动作特别滑稽。弄得王茹乐笑了出来，两个人原本有点僵硬的气氛也瞬间瓦解了。 可是果萌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她手臂上的淤青，还是叹了口气。 方老师的补习课依然在一班上，因为她是一班的班主任，可能就近方便。这可苦了一班的同学，经常其他班级的同学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收拾完东西。 果萌坐在固定的第四排靠窗位置上，坐在她前面的男生就是原来一班的同学，还在急急忙忙收拾书包。 突然他打了个喷嚏，低头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朝后面说，随意地说：“程昊快借张纸！” 果萌一愣，下意识把自己放在桌角的纸巾递了过去，男生头也没回：“谢了老弟。” “额，不客气。” 清脆的女声，让前面的男孩子猛地回头，一脸懵逼，两个人对视两秒，他才满脸通红地说：“对不起同学，我以为，以为是我们班的，那个谢谢你的纸巾，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又是谢谢的，果萌瞬间被逗笑，摆了摆手，示意他完全不用在意。 后者越发觉得是自己闹了个笑话，又急又羞，想想自己刚才坐在一个女孩子前面呼哧呼哧擦鼻涕的样子……就觉得分外丢脸。他赶紧拎着书包，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果萌心想，你跑归跑，倒是把剩下的纸巾还给我啊。 南城的秋天姗姗来迟，天黑得却很快，白天依旧是夏天的温度，夜色一下来，却陡然转凉。 果萌想着方老师刚才说的话，她说补习班在期中考之前会结束，天气冷了就不多留他们挨冻了。方老太严厉是严厉了点，但的确很为学生考虑，就光凭她不收钱给学生开小灶，果萌就觉得挺佩服她这样无私奉献的老师。 上完补习课，她刚出校门准备回家的时候，却冷不防凑上来个“护花使者”。 “果萌……” 吴源起看着面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女孩子，有些发怔。果萌无疑是好看的，不然也不会在以前的学校那么出名。她眉眼间不是寻常这个年纪女孩子常有的青涩和木楞，而是一种自信的美，很耀眼，哪怕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到她。 所以即便对方冷言冷语，他劝了自己很久，还是没办法放下。于是他笑笑，尽量放低声音，温柔地对她说：“能一起走吗？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果萌皱了下眉，抓着书包带子的手紧了紧，但还是若无其事地笑了下：“吴同学，有什么话你在这里说就好。” “在校门口说不太好，果萌，你知道的，是关于这几天你的流言的，”吴源起抿着唇，咬了咬牙，干脆直接说：“我知道是谁在背后传这件事情。” “真的吗？”果萌瞪大了眼睛，好像急切想知道的样子：“是谁这么对我？” “是韩樱，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你以前在南一的一些事。”他有些犹豫地说完，偷偷观察果萌反应。 果然，果萌先是一愣，然后面上闪过气恼：“她为什么随便抹黑我，还把我说成那样！” “我想，她应该是嫉妒你……我送你回家吧，顺便跟你慢慢说这事，”吴源起低着头说完，深吸一口气，笑着安慰她：“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她说的那种人，这种事情，就算被退学你也是受害者，我相信你不是那种随便勾搭男生的女孩子。” “谢谢你告诉我啊，”果萌微微垂着眼，以至于看不太清她的神情。 吴源起因为你在难过，赶紧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如她所愿的，我了解你的为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副班长一样，做你的朋友。” “只是做朋友吗？” “什么？” 果萌突然抬头，一改刚才的萎靡不振，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弯了唇角，笑得阳光明媚：“吴源起啊，你费心思打听我以前在南一的事情，只是单纯想跟我做朋友呀？” 吴源起脸色一白，紧张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果萌你误会了吧？” “行了别狡辩了，你演技不过关，”果萌翻了个白眼，不耐地说：“你要是真听了流言跑来找我，怎么都不找我求证下流言的真实性就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或者说，这个消息根本就是你传出来的。” 就好像王茹乐，听到流言的第一反应是来问她是不是真的因为早恋被退学。 “不，不是我，是韩樱她说……” “行了，韩樱那么骄傲的人，背后说三道四我还真不信是她做的，”果萌摆摆手打断他，“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知道，我这种学校声名狼藉的人，现在有人喜欢就不错了，还不知足，装什么清高呀是不是？” “我……我没有！”吴源起急着辩解，“我只是想改变你对我的印象，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对我态度差？” “不喜欢你怪我咯？不过你能做出这种事情，我倒是庆幸自己没看上你，”果萌到现在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她抄着手好笑地看着他：“你还不承认，明天要不要我们一起找韩樱当面对质？” “我，我……”吴源起说不出话来了。 “不用等明天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两人一起转头，却看到韩樱黑着脸站在后头，她自己都没想到，刚在教室里出完黑板报，就恰好撞上有人泼她脏水。 韩樱看了果萌一眼，才咬牙切齿地对吴源起说：“吴源起，我跟你有仇是不是你要这么黑我？我告诉你，我韩樱才不给你背锅！” 吴源起简直无地自容，他自导自演了一出，就是以为以果萌的性格不会跑去找韩樱求证，结果他没想到的是心思不但被果萌当场拆穿，还遇到了另一个当事人。 “你说话啊！你不是一口咬定是我做这种没道德的事吗？你倒是说说，我向谁传出去的？！” 他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咬了咬牙，能想到的唯一的举动就是，掉头就跑。 眼看着他一溜烟儿直接跑了，果萌嗤笑一声，撇撇嘴：“我怎么净被这种胆小鬼看上？” 她一转头，看到韩樱还在怒火中烧的状态，一张粉白清丽的小脸气得通红。大概是越想越委屈，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里委屈，眼睛居然也红了。 果萌一阵无语，只好安慰起她来：“好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信他的鬼话吗？” 谁想韩樱被她一安慰，越发委屈了：“气死我了，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偏偏赖在我身上，难道我长得像电视剧里的反派吗？！” “……，好了好了你长得特别像清纯女主，一点都不像反派，是吴源起瞎了眼才找心地善良的你给他背锅，你看所以我一点都不信他的鬼话！”果萌拍着胸脯希望更有说服力。 “真的吗……？不对，都怪你，要不是吴源起喜欢你，也扯不到我身上来，气死我了为什么让我做坏人？！呜呜呜……” “好好好……”果萌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安慰她，“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烂桃花害得韩大小姐遭罪了，你别跟我计较啦，不气不气。” 虽然韩樱矫情了点，难哄了点，但这件事对她来说确实飞来横祸。所以哪怕自己也是受害者，果萌还是耐心安慰她。 “那你说！”，韩樱含着两泡眼泪，切去了一会儿，瞪着两只兔子眼，吸了吸鼻子，就算哭得梨花带雨也依旧不改骄傲：“你为什么相信我？” “啊？”果萌想了想，下意识说：“嗯……因为我感觉你不像是会在别人背后造谣的人。” “什么感觉？我本来就不是这种人！”韩大小姐瞪了她一眼：“算你有点眼光，没白把你当朋友！” 果萌：嗯？？ 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第7章 冤家路窄 流言事情之后再坐在吴源起后面，果萌实在觉得心里头膈应。干脆拉着王茹乐把放学后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准备喊上她一起找老师换座位。 王茹乐听完只觉得被吴源起恶心坏了，嫌弃地说：“他背地里做这种事情，为什么反倒我们换位置，走，我去跟班主任说，把他换掉。” “其实他也没什么实际杀伤力，”果萌耸耸肩，跟上她继续说：“就跟癞□□砸你脚背上，砸不死你恶心死你。可又能怎么办，我们又没证据。” 正说着没证据，证据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王茹乐拉着她到了办公室，跟班主任告状。不过两个人也没说的太具体。只说吴源起喜欢纠缠果萌，还在班里到处传对果萌不好的流言。 两个人一唱一和说完，才发现韩樱正好在英语老师那边登记没交作业的。眼看着班主任听完事情经过，脸色不善，韩樱也凑过来插了句。 “老师，这件事我可以证明是吴源起做得太过分，”韩樱一本正经说道：“我昨天放学他还把果萌堵在校门口，果萌同学不理他都不行，还是看我路过他才走的。” 果萌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看看王茹乐。心中感叹，这两人不愧是当班干部的料，在老师面前杀人于无形。这状告的真有技术含量，吴源起已经彻底变成了骚扰同学的小流氓了。 班主任紧紧皱着眉，脸色越发难看。她目光移到果萌身上，心里叹息。当初把这个转学生分配到自己班上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担忧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往往也代表着麻烦，她们这些做老师的，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的学生。 但几个班主任里面她的资历最浅，没办法，只能勉强接受了。这些日子她冷眼旁观，倒也看出这个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了点，但少见的是十分低调，下课的时候就这么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平时也只和王茹乐玩的好。 好不容易放心下来，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但班主任也是女人，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并不是果萌的错。所以她就算不太喜欢果萌，也没有怪她的意思。点点头，理解地说：“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给你们换个位置吧。吴源起那边，我也会找他聊聊的。这件事情不要在班里说起来。” 三个人一齐点头，就果萌个人来说，对这个处理结果还是很满意的。韩樱突然开口说：“老师，既然要换位置，不如把我换到果萌和王茹乐前面吧。不然换别的同学，他们私下乱猜就不好了。” 班主任点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到，那这节课下课以后，你和你的同桌就换过去吧。至于吴源起那边，茹乐你帮老师跟他们说一下。” 等出了办公室，王茹乐莫名其妙地看着走远的韩樱，对果萌说：“你什么时候和班里眼高于顶的韩樱同学这么好了？” “这……大概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什么意思？说人话。” 果萌轻咳一声，好笑的说：“我的意思是，她也讨厌吴源起，毕竟人家无缘无故就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既然我们三个现在都看吴源起不顺眼，那自然是同一阵营的了。” 王茹乐一阵无语，沉默了一瞬，小声嘀咕：“我可不想跟她那个三人帮凑什么五人帮。” “放心啦，你永远是我正房，嘿嘿。” 王茹乐想了想，还是提醒她：“你别怪我说的不好听啊，韩樱看上去的确没啥城府，但是许昕和刘薏子可不是傻白甜啊。” “我知道，”果萌叹了口气，煞有其事地哀叹道：“唉，我大概就是那种不讨人喜欢的漂亮女孩吧。” “……” 原本风言风语传的太难听，王茹乐还担心这姑娘心情抑郁，现在看来，她貌似还乐在其中？果萌的脑回路果然不能按正常人参考。王茹乐只能感叹，大概是从小见惯了追求者，已经见怪不怪了吧…… 大概是昨天的事情太无地自容，王茹乐冷着脸告诉吴源起换位置的时候，后者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不敢抬头看果萌。可怜他的同桌陈念念瘦了无妄之灾，一头雾水。 “果萌我走了你还会借我漫画看吗？”陈念念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放心吧，你想看随时来找我借。” 得到这声肯定，陈念念二话不说就跟着吴源起搬走了书桌。 虽然教室里的桌椅没有高低之分，但是因为大家都习惯在桌子上贴课表和其他学习资料，抽屉里又放着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拿出去太麻烦了，所以大部分人搬座位都是连桌子一起搬的。 韩樱搬过来的时候只拎着一张椅子，她对着果萌和王茹乐笑笑，算打了声招呼，跟吴源起擦肩而过的时候态度就没那么好了，下巴抬得老高，对方走过去的时候，她甚至冷哼了一声，十分嫌弃的模样。 吴源起有把柄在她手上，自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看都不敢看他，匆匆离开。 韩樱把椅子放在果萌座位前面，才转头指挥自己同桌：“我说赵天仙你是白长了个头吗？搬个桌子都这么墨迹。” 后头推着两张桌子的男生苦笑：“韩大小姐，你自己知道你桌子里放了多少东西吗？沉死人了全是书！” “天仙？”果萌表情古怪的念叨了一句，冲王茹乐说：“还有比我的名字更奇怪的啊。” “……，”王茹乐对她这自我调侃的能力已经见怪不怪了。 韩樱闻言捂嘴一笑，解释：“他叫赵非显，我同桌，飞仙飞仙的不如叫天仙算了。” 果萌转眼去看那男生，只见他皮肤白皙五官较为俊秀，于是点了点头：“确实当得起‘天仙’两个字。” 从后面赶过来的赵非显闻言脸都黑了，他无奈地看了笑嘻嘻地韩樱一眼，才对果萌她们说：“副班，果萌同学，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了，对了果萌我叫赵非显，你可别学某人喊我天仙啊。” 果萌了然一转眼珠子，笑得意味深长，“我懂，天仙只有韩樱能叫嘛。” 赵非显一愣，随即心虚地别过了头。倒是韩樱乐了，接了话说：“对我就是要叫他天仙，这名字多配他哈哈哈。” 王茹乐察觉到赵非显的反应，小声凑过去问她：“什么情况？” 果萌也压低声音，满是笑意：“还有什么情况，这位天仙同学喜欢我们韩大小姐呗。” 王茹乐张了张嘴，“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果萌摊手：“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太明显了好吧。” “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呀，”见两个人埋头说悄悄话不搭理自己了，韩樱又不高兴了，她看了果萌一眼：“为了庆祝把那个讨人厌的吴源起挤兑走，果萌，副班，放学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不了，我要去方老太的课后补习，再坚持几天就能熬到头了，现在可不想缺席被她说教。”果萌摆摆手，她可不敢让这位大小姐等自己那么久。 “好吧，副班你呢？” “啊？”王茹乐大概是没想到韩樱会邀请自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个，我要等——” 今天是周三，她准备等果萌上完补习一起走的。 “她去的，”果萌一口替她答应下来，又偷偷冲王茹乐挤挤眼。 “那就说定啦，放学一起走吧！” 看着韩樱自说自话地转回去，王茹乐赶紧瞪了果萌一眼，怕韩樱听到，所以用口型说道：“什么鬼？” 果萌轻轻一笑，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递过来。 “副班长，你的好友列表需要扩充一下了。” 放学后果萌被通知今天课后补习的场地换成了初三二班，原因是一班的数学老师课堂小测，拖堂十五分钟。为此，果萌不禁心疼了一班的学生一把。这故意放在最后一节课考试，就是为了占用放学时间啊。 不过等走进二班教室，她就没工夫心疼别人了。 二班还留着几个做完值日的同学，黑板前站了个麻花辫戴眼镜的女生，她竖着眉，很生气地冲一个男生喊，“薛时逸，我什么都不用你做了，就让你倒个垃圾，你也要磨磨蹭蹭？” 果萌：嗯？？？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知道了……我丢完就直接回家了啊！” 可惜不等她反应，原本前面背对着她的男生，右手拎起垃圾桶，左手扯着书包带子，猝不及防就转过身来，直对后门站着的果萌。 一瞬间，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就对视上了。 果萌心里咯噔一声，不妙，这不是她刚转学来遇到的那个，插队的孔雀男嘛？ 果然，对方眼神只是迷糊了一瞬，就瞬间锐利起来。 薛时逸盯着面前这个眼神躲闪的女孩子，她眼神飘忽，微微低着头，企图不引起他的注意。 “这不是小八婆吗？”薛时逸已经懒得跟她计较称呼问题，堵在她面前，咧嘴一笑，“同学，我说过的，你最好别让我再遇到你。” 这厮看上去阳光得不行，果萌却知道这人心眼小的很，更何况王茹乐说了，他还是王权富贵……明知道不能惹，但是一听他喊自己“八婆”，果萌心里就不舒服了，于是直接反讽回去：“是你啊，自是颇高的小孔雀～” 果萌拽着书包带子，其实是刻意挡住胸口的名牌，既然被认出来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回报以笑容：“或者应该叫你插队君？” 薛时逸眯着眼，抄着手，压着一肚子火。他一开始觉得她眼生，就没想过她是初三年级的，只在初一初二的学生里找。没想到居然是初三年级的，这时候才想起来，四班据说转来一个女生，恐怕就是她了。 “什么插队君？！”说起这个事情，薛时逸就来气，他黑着脸死盯着果萌，嘲讽一笑：“做到这份上可以报自己名字了吧？放心，老子肯定把你记得死死的！” 第8章 救命恩人 果萌翻了个白眼，原来这人还是活在梦里，以为自己欲擒故纵想引起他注意。 “薛时逸！让你扔垃圾你还傻站着干嘛？” 僵持中，倒是刚才在黑板前的女生出声救了果萌，她雷厉风行地冲过来，看上去就跟走路带风似的，到两人身边才来了个急刹车。 她皱着眉站在两人旁边，看看果萌，又看了眼薛时逸，板着脸说：“薛时逸，你这垃圾扔完还不能走，难道你想明天带着垃圾桶上学？” “噗——”果萌站在一旁，捂着嘴笑了。 薛时逸却不理她，冷下脸来冲果萌，“你笑什么？” 果萌忍笑忍得脸颊有点泛红，但还是掩饰地说：“没什么没什么，当我不存在吧。” 马尾辫女生斜看了她一眼，态度虽然不致于说恶劣，却也绝对说不上好，不冷不淡地说：“这位同学补习的话，自己去找个位置先坐下吧，不要影响我们值日。” 果萌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谁有闲情逸致打扰你们了。不过好在有这个女生在，薛时逸不好找她算账，果萌趁机跑去位置上坐好。 她听到后面女生继续一板一眼地说：“算了我跟你一起下去吧，到时候我自己把垃圾桶带上来。” 果萌心里啧啧两声，口头上说的这么严厉，最后行动却还是这么宠这位王权富贵，妹子你是间接刷好感吧？不过这位薛同学可能会更反感哦…… 果然，薛时逸满是不耐烦的大嗓门在背后响起。 “付茜你烦不烦？” 后面的事情果萌就不想管了，她带上耳机，听了半首歌的时间，方老师终于来了，回头再看，那位叫付茜的女生和薛时逸也早就不在了。 方老师看到尽管天气越来越冷了，课外补习的同学依然到齐，她还是很欣慰的。这个补习完全是自愿性的，教的人自愿，来学的也是自愿。当然那种根本不学习的人是不会来的，来参加的都是偏科严重的。 “老师看到你们自愿来补习很欣慰，所以每节课老师都用自己百分百的状态状态辅导你们，尽量帮助你们提升语文成绩。我付出的精力不会比平常课堂上少，希望期中考试你们都有收获，”方老师一改平时板着的脸，和颜悦色地笑着说出这番话。她把手里的提供发下去，“老师已经帮你们把文言文部分的重点都终结在这张提纲上，包括答题技巧和文言文的各种手法，希望大家回去好好看看并且记下来，这样考试的时候，文言文部分拿个20分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果萌结果前面的人递过来的纸，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备注的文言文答题要点，只觉得两眼一黑，她最不擅长背东西了！但对着张要点这么详细的提纲，心里要说没点感动也是不可能的，方老师认真的教学态度不是吹的。 仔细看下来，确实如她所说，背下来的话文言文部分至少能拿60%的分数。 语文卷子分基础知识、现代文阅读、文言文阅读和作文。文言文部分占了30分，比重很大，仅次于作文了。而来补习的这帮人，估计最弱的就是文言文部分，就拿果萌来说，她开学考试文言文只考了10分…… 回去的时候她拿着那张提纲真是心情复杂，按她的性格，肯定回家就丢脑后了，可这次她突然有点舍不得浪费方老师的一番苦心。 她默默地盯着手里的提纲，认真从头开始看，谁想到才看了第一行，薄薄的纸就被一只手抽走。 果萌抬头，面前的薛时逸正抓着她的卷子，扫了一眼，冷哼一声：“也就你这种傻b需要看这种没什么用的东西。” 果萌盯着他粗暴抓着纸的手，小小的一角被他抓皱了一些。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没了刚才嬉笑的模样。 “薛时逸，把提纲还我。” “哟，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薛时逸眯着眼，“怎么？打听过？” “你胸口那么大的校牌写着你的名字，我没瞎，”果萌伸手去拿：“把卷子还我！” 薛时逸手一抬，仗着自己个子高，把卷子举到她够不着的地方，“想要回东西不知道态度好一点？” 果萌拽着他校服的袖子，担心他把纸撕坏，记着说：“你先还给我！” 她一下子扑上来，脸离他极近，那一下子放大的杏仁眼，在学校里昏暗的路灯下居然亮的惊人，像里头藏着两汪清澈的泉。她的皮肤也好的出奇，没有青春期的毛孔粗大，白的晃眼。薛时逸不禁晃了下神，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手臂渐渐放下来一些，于是一不留神就被果萌抢回了提纲。 她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纸，瞪圆了眼睛看他：“那天原本就是你插队有错在先，后面我也承认我报复你是不对的，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好了，现在我们两清了吧？” 虽然不知道薛时逸为啥有点发愣，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果萌转身就要离开，才走出两步，书包带子却是突然一紧，这厮居然从后头拽住她的书包。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看着果萌没好气的模样，薛时逸不禁嘀咕了一句：“什么暴脾气……白瞎了这张脸……” “什么？” “没什么，”薛时逸拽着她的书包带，往车棚走：“想要老子放过你，那就看本大爷心情了，现在先陪我去取个自行车。” “你取车就取啊，关我什么事？”果萌无语地看着他，“难道你怕黑啊？” “要不是等你上什么破补习课，我会等到这么晚？”薛时逸不容她拒绝，扯着她就走：“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给我打光！” 果萌拿他没办法，只能认命掏了手机出来，打开手电筒帮他照着。秋冬天黑的早，车库又漆黑一片，没手机打光真的连开锁都是困难。 薛时逸开了锁推车出来，让果萌站在自己身后给他照着路。 “举高点！切，人矮就是麻烦……” 果萌翻了个白眼，满脸不情愿，要不是顾忌小孔雀是王权富贵，她早就丢下他跑了。 她举着手机照前面，出车库的时候却没看清自己脚下，被车库门口的台阶绊了下，整个人一个踉跄直接往台阶下面砸去。 “啊！” 随之响起的还有“哐啷”一声。 她心都落空了一下，却发现并没有摔出去。腰间突然出现的手十分有力，稳稳地托住了她。果萌脸侧靠着对方硬朗的胸口，惊魂未定。瞥到一旁摔在地上的另一辆自行车，上面的车轮还缠着一圈耳机线。 “喂你没事吧？”这么大动静，薛时逸也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她身边询问。 果萌却没理她，等到站稳了以后顺着手臂看身边扶住自己的人。 这也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他穿着南立蓝白的校服，却又跟她身上的不太一样。果萌看到他带了个口罩，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只能在昏暗路灯中，看到他细碎的刘海下，那双看上去很温柔的时风眼，这样秀丽的眼睛像是随时都含着笑，但与之矛盾的是他的眼神却是清清淡淡的。 “谢谢你，”她看了眼地上的自行车，不难看出对方情急之下选择丢开自行车先扶住她。 “嗯，没事。” 少年的声音在口罩后面，瓮声瓮气，有些低沉。 “高中部的学长吗？”因为初中部和高中部是一个自行车库，看惯了高中部的校服，薛时逸一眼就认出来了，他难得态度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学长好。” “嗯，”少年还是淡淡地应了一下，“很晚了，你们两个早点回家吧。” “好的，麻烦学长了。” 他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淡定地把那根已经废了的耳机线从车轮里扯出来，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绕了两圈，也没再看直接塞进校服的口袋里。 “喂矮子，走了。”薛时逸走出两步，看到果萌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人家，一下子就有些烦躁，伸手就要去扯她书包带子，催促道：“还要我等你啊？” 果萌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头疼，撞上薛时逸就是倒霉，偏偏她还不能得罪他。 她咬咬牙，一个灵巧地侧身躲过了他的爪子，然后上前两步躲到面前这个少年的自行车后面，冲薛时逸说：“你先走，我把学长的耳机线扯坏了，我得赔他一根。” 戴着口罩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他低头看看才到自己胸口的果萌，又看看不远处凶神恶煞眼睛要冒火的薛时逸，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应了一下。 算是默认了果萌的话。 “什么？你——”明知道她是故意避开自己，薛时逸碍于高中部的学长在，不敢太嚣张。他狠狠地瞪了少年背后的小姑娘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推着车离开。 第9章 天才学长 他看着少年的背影，低头说：“好了，我先走了。” 果萌却摇摇头，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说：“学长，他肯定在校门口蹲点等我落单。我能跟着你走一段路吗？就到最近的地铁站，好不好？” 少年眼底有些无奈，不知道是不是后悔助人为乐反而给自己招来个麻烦，但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好吧，走了，送你去地铁站。” 果萌抿唇笑了笑，拽着书包带跟在他后面，老老实实乖孩子的模样。走了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夜色静悄悄的，路灯把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拉得很长。 果萌想到他那根坏了的耳机，心里有些愧疚，终于憋不住了，小声说：“学长，你在几班啊，我过几天买条新的耳机送过去给你。” “不用了，没事。” 对方依旧是淡淡的，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想来是 “那，我能问问学长叫什么名字吗？”果萌小心翼翼地说：“我叫果萌，刚才得多亏学长扶了我一把，不然我就摔惨了。” “果萌？”男生随意地念了一遍，大概是觉得有意思，那双温柔的时风眼里涌上几分笑意，“我叫冯霄豫。” “冯……xiaoyu，是哪两个字啊？” 冯霄豫漫不经心地说：“九霄云外的霄，犹豫的豫。” “哦哦，记住了，”果萌再一次道谢，“谢谢学长。” “没有那么夸张。” 冯霄豫转头看了她一眼，后者顺势眨着两颗杏仁一样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望回去。 “不是啦，还有谢谢学长刚才帮我解围，”果萌小声地说，“你帮了我还赔进去自己的耳机线，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买条新的给你！” “嗯。” 冯霄豫随口应了下，就在果萌揣摩他这声“嗯”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对方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果萌茫然地抬头看他，冯霄豫轻轻咳嗽了一声，指了指前面，声音有些沙哑：“地铁站到了，你进去吧。” “啊？这么快……”果萌小声嘀咕了一下，头一次觉得地铁站造得离学校太近了，她还没问出这位学长的班级呢。 不等她纠结，冯霄豫却已经跨上自行车，潇潇洒洒骑远了，留给果萌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 她郁闷地叹了口气，好了，这下又欠了个人情，又多了个人找。 不过好在这次她知道人家的名字，总比之前那位好找。说起来，她总觉得这位学长有点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什么？冯霄豫？” 韩樱愣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说：“熟悉是肯定的，他是今年全市中考状元啊……你觉得眼熟不是废话嘛？八成之前采访或者报纸上看到的吧。” “原来是这样，”果萌点点头：“第一名啊，那岂不是神级人物？” “这位高中部的学长我也有听说过，”王茹乐放下手里的笔，想了想，说道：“他本来貌似很低调，似乎不爱露面，据说今年高中部新生演讲还是让第二名上去的。” “他本人是不是很帅？不过据说冯学长在开学前一个礼拜出了车祸，”韩樱补充说：“果萌你昨天有注意到他的脸吗？” “我记得他戴了个口罩，原来是出了车祸啊，”果萌心想，不知道他原来长得什么样，不过眼睛这么好看的人，五官随便长长应该都很帅了，真是可惜了，不知道会不会毁容…… 看着她惋惜的样子，韩樱关注的却是她之前讲的另外一个人，八卦地问：“冯学长这样的神仙人物离我们太遥远了，说说薛时逸啊，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对他有意思？” 果萌听完翻了个白眼，三指朝天一举：“我，果小明发誓，就算跟韩大小姐搞百合，也不会对薛时逸有一点点意思。” “停停停！你发誓拉上我干嘛呀，”韩樱气急败坏作势去打她：“我才不陪你孤独终老呢。” “我的意思是你比他好多了，我宁愿跟你在一起。” “那是……等等，你这是夸我吗？”韩樱瞪她。 “我错了韩大小姐，下次开玩笑再也不带上你，”果萌哭笑不得，果然只有赵非显这样的段位才hold得住韩樱，“飞仙同学，快来哄哄你家同桌。” 眼看着赵非显三两句话就拉走了仇恨，王茹乐这才提醒道：“你被薛时逸认出来啦？” 果萌生无可恋的点点头：“那个孔雀男，还以为我是喜欢他才引起他注意，真是怎么说都不听。” “奇怪了，他要是真这么以为，反而不太会搭理你，”王茹乐说：“从初一到现在也有不少女生对他献殷勤啦，他貌似特别讨厌凑到面前的女孩子。” “真的假的？他这种人也有人喜欢？” “你抛开偏见客观想想，薛时逸怎么说长得也是很好看的，肯定有女生喜欢的啊。” 果萌认真想了一番，一本正经地说：“相由心生，大概这人心灵丑，所以我压根儿没看出他哪里帅。” “你主观标准这么强，要是看到冯学长没毁容前，估计能惊为天人……” 这点她倒是不在意，笑了笑：“学长长什么样都没关系，心灵美就可以了。” “……”说白了您就是记仇吧？ 耳机的事情，果萌还记在心里。她依稀记得学长的耳机是大法的logo，那可不便宜啊。其实她的零花钱并不特别多，果萌不是乱花钱的人，但是这个月的生活费，大多都被那次在学校便利店报复薛时逸的时候用去了。 这就是死要报复活受罪了……事后她也后悔，痛定思痛，觉得自己这种半点亏都不愿意吃的性格得改改。 如今下个月好早，要买耳机只能找关女士支持了…… 果萌回去发现关女士今天居然已经在家，她抬头看看闹钟上准确无误的18点10分，张着嘴惊讶地说，“妈妈，你丢工作了吗？” 关女士忍不住笑出声：“瞎说什么呢？” “那你怎么那么早回来？” “我修了一礼拜年假，”关女士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马上期中考了吗？初三了学业繁重，你都瘦了，妈妈休假回来多陪陪你，给你做点饭。” “啊，那你们杂志社怎么办？” “能怎么办？”关女士好笑地看她：“难道少了我，杂志社不能运作啦？” 看来这位工作狂女强人，是难得真的要休假了。 要说开心，果萌心里肯定开心得心花怒放。但她没忽略关女士眼角被精致妆容遮盖的淡淡青色。于是低着头，不情不愿地说：“不用了，你还是回那边好好休息吧……实在担心我，你就，你就跟之前一样，去把那谁家里的保姆叫过来给我做几天饭呗。” 关女士极少听到女儿主动提起自己的第二任丈夫，她略微吃惊。转学之后她似乎懂事了不少，连对夏家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心里只觉得有些欣慰又有些感伤，她为了顾忌女儿的感受，只有周末才会住到夏家那边，工作日虽然都回来陪果萌，但到底工作繁忙，不能仔细照顾她周到。 “别傻了，”她瞪了果萌一眼：“到时候陈阿姨过来你又不高兴了，这家里还是就我们娘俩吧。” 果萌本来心里就更希望她多陪自己，为此也没再矫情，嘿嘿一笑，上去勾她手：“嘿嘿，妈妈，我能跟你要点奖励吗？” “零用钱不够了？”关女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女儿从来不乱买花钱，有些好奇，“你要买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学校里不小心弄坏了同学的东西，想买个新的赔给他，”果萌含糊地解释了一遍，补充道：“如果我考得好，你提前给我生活费怎么样？” “行啊，你们学校我记得一个年级有四百多人吧？如果你能考前两百，我就多给你一半的零花钱奖励，”关女士和颜悦色地说：“弄坏东西是要赔给人家，别忘了跟人家好好道歉。” “知道啦！” 期中考试眼看着就到了，王茹乐到底还是学霸，这几天一到下课就开始做题，看着她奋笔疾书的样子。果萌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也不好意思，干脆也翻起英语单词，开始她不喜欢的背诵。 她俩都安下心来好好学习了，韩樱大多数时候没人聊天，于是也拉着赵非显复习功课。四个人坐在一块，偶尔问个题讨论讨论算法什么的自然而然，无形之中居然也发现大家各有所长？ 韩樱是英语课代表，英语自然不在话下，她的小作文写的极好，经常被英语老师拿来当范文分析。 赵非显对化学实验特别感兴趣，跟实验有关的题目，他能说的面面俱到，就跟在你面前重复一遍化学反应实验一样。 果萌不爱背书，上课也不怎么听，但是数学物理这种纯算术的科目，她就极为擅长，思维敏捷，看两遍题就能给出大概的解题思路，比直接看答案有意义多了。 王茹乐就不用说了，全班总分常年稳居前三，语文功底扎实，不管是现代文阅读还是文言文阅读，都能给你讲个八九不离十的答题技巧出来。 四个人都没有发现，这段时间无意识的互相帮助，让他们学习效果事半功倍。 尤其是果萌，有孟忱盯着她已经不好意思抄作业了，对方倒是没什么威胁力，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偏偏果萌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孟忱平时总是认真地问：“果萌同学哪里不会，我可以教你”、“果萌同学快要考试了，老师布置的都是典型例题，对你很有帮助的”…… 连王茹乐都听不下去了，翻着白眼对她说：“果萌，你忍心欺骗孟忱这么老实的人吗？你再抄作业我就告诉他其实你全都会做只是懒得做了！” “别别别，”果萌一脸头疼。 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自己做作业吧，别的不说，孟忱这样负责又老实的同学，实在不忍心辜负他一番好意。 她要么不做作业，真要做起来，数学题目解地比谁都快。班主任连续好几天都出了几道极难的大题，难死四班一群学生。不少人跑去找孟忱，然而后者也没完全做出来。 正要死心的时候，回头发现韩樱居然全部做完了？ “你怎么做出来的？”刘薏子跑来找她聊天，坐在韩樱前桌的位置上，吃惊地瞪着她。 “果萌做的，”韩樱撇撇嘴，虽然语气有点埋汰，不过脸上倒是带着笑：“啧啧，谁想到她数学居然这么好，真人不露相啊……” 刘薏子看了眼正在和孟忱说话的果萌，心里有些郁气。这几天她冷眼旁观韩樱跟果萌王茹乐走得近，本以为她只是一时新鲜，早晚会重新回归“三人帮”，谁知道韩樱根本没这个意识。 不仅如此，果萌还跟孟忱越走越近，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韩樱坐在果萌前面，居然也不把两人的事情告诉自己。刘薏子下意识也怪起韩樱来，她明知道自己…… “孟忱，你天天叫嚷着教人家，却不知道果萌比你厉害多了，你看，这些题她早就解出来了，”刘薏子瞥了果萌一眼，冷不防插声，对孟忱说道。 孟忱一愣，看向果萌：“是这样的吗？” “额，这……多亏课代表和副班长教的好，”果萌嘿嘿一笑，心里却在寻思着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姑娘了。 好在孟忱听完倒是更开心了一些，“那太好了，我就说你好好学，一定很厉害。” 他平常腼腆的脸上，带着赞赏和真心为果萌着想的喜悦。果萌不由自主对他心生好感，她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发自内心地说：“嗯，多谢你。” 王茹乐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这姑娘谢的，应该是对方坚持不懈地纠正了她抄作业的坏习惯。 第10章 我爱学习 有了关女士的圣旨，果萌把期中考试看得更加重要。大概是一开学给人的形象太散漫，见了她突然发功埋头苦学，恨不得上厕所都带着书的样子，不单单是王茹乐，连韩樱都有些不习惯。 她啧啧两声，感叹道：“副班长说得没错，果小明，你这是要一分钟掰成两分钟学的节奏啊……” 韩樱托着腮从前座转过身来，她好奇地看着果萌在背最基础的单词，也没笑她，只颇为惊讶地说：“你怎么从这么简单的词汇开始背？这不是小学英语单词的程度吗？” “pillow——pillow——p-i-l-l-o-w枕头……”果萌默念完，抽空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么说毫无恶意，幽幽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别跟个老年人似的，现在背还不晚，”说起学习王茹乐最有经验，一本正经地跟她说：“午休的时间也别浪费了，去图书楼自习背单词去。”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果萌叹了口气。 不过王茹乐有个习惯，就是午休必须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不然整个下午上课都没精神。看来是不能陪自己去了，她问韩樱：“你午休一起去自习吗？” “我可不去，我约了许昕找孟忱说题呢，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自习室那老妖婆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 果萌无奈，到了午休只好自己拎着个装着书的帆布袋子去图书大楼。 图书大楼坐落在初中部和高中部教学楼中间，隔壁就是学校的钟楼。南立中学已经有百年历史，在民国时期就是本市名校，出过不少开国元勋、科研专家和学者名人。 钟楼和喷泉是学校的老建筑，图书大楼就不是了。果萌没记错的话，这楼正巧是薛时逸他家里捐的楼之一。 小孔雀人是讨厌了点，不过家里还算做了点好事吧。 她抱着书进了图书楼，去自习室前，想逛逛图书馆。路过3楼的图书馆，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南立的图书馆除了有专门的管理员以外，课余时候还会有学生会安排学生来做志愿者，负责帮学生找书和维持秩序。 果萌看到个红袖章志愿者，面前站了通身气质淡然个子高挑的少年，少年戴着口罩，标志性的时风眼，让果萌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那个好心的冯霄豫学长！ 少年声音不大却口齿清晰，恰好是褪去公鸭嗓时期的低沉婉转。 “《电子时讯》不订阅了？” 果萌几乎下意识地踮着脚，从斜后方凑近了一些，躲在拐角的墙后面。 “不好意思啊同学，我帮你查了下，上个月开始决定不订阅这本杂志了……” “哦，”少年的语气听不出失落，还是平常的模样，没什么情绪，“麻烦你了，帮我拿一本最新的《自然》吧。” “好的，请等下。” 果萌看到他从红袖章手里接过了杂志，收在手臂里夹着，双手插在校服裤子的兜里，道了声谢，就往阅览室走去。 也不知怎么想的，她立马就跟了上去。尾随者少年绕过依稀坐了些人的座位，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眼看就要落座了，前面的少年脚步突然顿了一下，没有任何征兆地转过头来。他侧着身子，保持着歪着的姿势，侧脸上那双时风眼有些漠然。 “同学，你有事吗？” “没没没没事！”果萌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学长你还记得我吗？上次你在自行车库帮过我的，我，我还弄坏你的耳机。” 冯霄豫想了一会儿，才把面前这个女生的脸和那天夜色里的小姑娘结合在一起，点了下头：“啊……是你，你又遇到麻烦了吗？” 他脸上唯一能看到的那双眼睛明明没什么情绪，但果萌总觉得对方这句话带着些调侃。本来鼓起勇气想打个招呼也一下子泄气了，闷声闷气地说：“没有，今天没有事情麻烦学长了……” “嗯，”冯霄豫随意应了一声，也不再看她，拉过张椅子淡定地坐下来，旁若无人地翻起杂志。 果萌倒也不怕尴尬，她一边打量冯霄豫的反应一边默默坐在同一张桌子的对面。看他不像反感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抽出自己带的英语单词和语法翻看，看着看着，竟然专注得忘记周遭来。 冯霄豫随手翻了几页杂志，察觉到对面的小姑娘没了动静，便稍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显然是初中部的学生，带来的教材上，封面写着：《中考英语语法解析》，想来明年也要中考了。与之矛盾的却是另外的单词卡上写着极为基础的单词，是初一就应该学过的词汇量。 他挑了下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果萌能被传成南一的校花，外表无疑是好看的，五官精致不用说，还胜在她眼睛生得极为漂亮，灵动又明媚。她带着小心思看着你的时候，会有些狡黠，冯霄豫对她的印象就是那天夜里，她看着自己眼珠子时而转动时而眯成月牙做乖巧的模样，像极了某种狡猾的动物…… 这样的女生代表着麻烦，而冯霄豫，最不喜欢和麻烦沾边。 而果萌当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此时正苦恼地盯着语法书上的解析，只觉得每个字都认识，但这些字组合在一起，简直像是天书。什么定语从句谓语从句……她瞧着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还有什么现在过去时、现在完成时……拜托，外国人讲个话为什么那么麻烦？ 她抬头飞快地瞄了冯霄豫一眼，对方依旧气定神闲地翻着杂志，腾出来的另外一只手立在桌子上，撑着自己下巴的左侧。就算看不到他口罩下的脸，他整个人的气质也让人赏心悦目。 想到王茹乐说过冯霄豫是中考状元，果萌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微微站起来一些，把语法书推过去，“学长，能问你个问题吗？” 冯霄豫那双漆黑的时风眼略微一抬，直视她：“什么？” “嘿嘿，”果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看不懂语法，这个定语从句，修饰的从句是指什么？” 她说这把语法书递过去，想提醒他看。冯霄豫没有接，果萌愣了几秒，讪讪地把手抽回来，有点尴尬……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从头到尾都是她厚着脸皮因为好奇心，跑到这位学长身边打扰他，他不想搭理自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不起……打扰你了，”果萌难得羞愧起来，低头嘀咕了一句，正要把桌子上的书收起来，却听对面传来冯霄豫低沉清越的声音。 “一个复合句里，出现修饰句子里某个名词、词组、代词之类的句子就是从句，这个复合句就是定语从句”，他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她，左手转着她刚刚慌乱中滚到他那边去的卡通自动笔，温柔的眼睛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举个例子说，The girl who reads book in the classroom，who就是代词，属于关系代词，that、which、whose也是，who后面的短句‘ in the classroom’修饰的就是前面的人，girl就是先行词。定语从句放在先行词的后面……” 他极为浅显易懂地给她快速讲解里一遍，包括举了几个例句拆开来多次给她分类解释。 果萌听了一遍就懂了，她嘀咕道：“咦，这样看也不是很难啊。” 她当时是为什么没听懂老师说的？ 冯霄豫闻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听懂，便不再多说，低头继续翻杂志。 果萌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有些摸清楚他的性格。这位学长虽然性子有些冷淡，可是她果小明还是看出他人不错。 “学长你真是小天使，”果萌嘿嘿一笑，感激地说：“你放心吧，我这次期中考试考得好了，就把家里奖励我的资金拿去买根新的耳机线赔你！” 冯霄豫脸一黑，小天使是什么称呼，听着就让他别扭。耳机的事本来他想说不用了，但一看到这个女孩子亮晶晶的眼睛脸上一鼓作气的模样，他默了默，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算了，看她的样子，成绩似乎不算好，能有个目标好好学习也不错。 “那个，学长……你可以继续给我说语法吗？”果萌讨好地看着他，她清楚了冯霄豫的性格，干脆带着书挪到他身边坐下，眨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副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我对学习有着无尽渴望的模样。 “……” 不用她软磨硬泡多久，最后满脸无奈地少年，还是接过了她的教材，低声讲起来语法。他身边的女孩子眼底飘过一丝奸计得逞，随后很快也投入到他的讲解中。 阅览室窗外的阳光渐渐移到两人身上，白色的窗帘肆意的摆动。两个当事人大概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气氛，居然莫名地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徐梓婉来找冯霄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看到冯霄豫在耐心地给个初中部的女生讲语法的时候，惊得表情跟见了鬼一样，满脸不可置信。 卧槽，这还是那个平时话少得可怜，考试连解题过程都懒得写，总摆着一副“生人勿扰”表情的冯霄豫吗？ 在她发呆的时候，桌边两个人已经注意到了她，一起抬了头看过来。 徐梓婉发现这女孩子居然长得特别好看，但是初中部……额，没想到浑身充满禁欲系的冯霄豫居然喜欢吃嫩草…… “抱歉抱歉，打扰你们了，”徐梓婉赶紧解释：“冯霄豫，刘老师要找你聊一下。” 下一秒不出她所料，冯霄豫立马露出了“好麻烦”的表情。徐梓婉内心默默泪流，要不是被数学老师交代一定要把他带回去，她才不想得罪这位大神…… “什么事？” “额，昨天考试的最后一题太复杂了，老师算出来的答案和教材答案对不上，跟你的也对不大上，他说要你过去把过程写出来对一对。” “……”冯霄豫心里默念了一声麻烦，早知道今天多此一事，昨天就该把过程写出来，他认命地站起来：“知道了。” 看样子是去找刘老头了，徐梓婉松了口气。 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了果萌一眼，又看看徐梓婉，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就教教她初中的语法。” 不然，冯霄豫觉得，就凭果萌现在的英语水平，自己研究一天都学不会多少。 第11章 找上门来了 冯霄豫走得干脆 ，留下徐梓婉和果萌大眼瞪小眼。 眼看着被冯霄豫留下的小姑娘，此刻正眨着一双好奇地眼睛认认真真看着自己，对方却已经毫不留情地走了。徐梓婉心里暗骂一句冯霄豫这货儿除了成绩好，情商也太低了，再见都不说一句就把小女朋友撂这儿了。 想到对方临走所托，只好先上去打招呼：“小学妹你好呀，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姐好，我叫果萌，”这个学姐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果萌乖巧老实地打招呼：“现在在初中部三年级。” 她没有叫学姐，反而嘴甜地喊着小姐姐，徐梓婉下意识便仔细看了她几眼。原本她还以为漂亮的女孩子大多骄纵傲气，就比如她家那个小表妹，出身好长得好有才华，所以平时总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谁都看不起。 没想到对方倒是不认生，上来就喊小姐姐，两个完全不认识的女生之间，气氛顿时亲昵了不少。 “学妹好哈哈……我叫徐梓婉，”现在初三明年就中考了。徐梓婉心想，难怪两个人在阅览室约会，于是温和地问她：“语法学到哪里了，我来帮你看看，别的我虽然比不上冯霄豫，英语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果萌闻言崇拜地看着她，倒不是做样子，她真的从小就羡慕英语好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能把这种鸟语学得这么好的…… “真好啊，”果萌羡慕地说，“我就不行了，我得从头开始学，以前初一那会儿就没听懂过。” 她崇拜的眼神让徐梓婉很受用，大概是跟冯霄豫一个班久了，常年被冯学霸那种非人成绩打击惯了……难得被人这样看着，还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学妹。徐梓婉真是浑身舒畅，心里感叹冯霄豫天天体验这种感觉居然还老摆一张臭脸真是天怒人怨啊。 “没关系！学姐就从头教你，来，刚刚冯霄豫说到哪儿了……” 接下来两个人倒是忙起了一个讲一个听的正事来，徐梓婉讲得虽然没有冯霄豫那么一针见血直戳重点，但胜在她一个女孩子极其有耐心，声音又好听，说了几次果萌也能理解进去。 知道离午休结束还有20分钟的提示音乐响起来，果萌才意犹未尽地看着她，失落地说：“怎么就要上课了，学姐要是天天给我讲就好了……” 她一双湿漉漉地眼睛可怜巴巴地垂着，倒真的像是遗憾不似作假的样子，徐梓婉有些不解。 于是笑着调侃：“学妹你有冯霄豫这么尊大神当老师，还不知足呀？” 果萌叹了口气，无奈状：“我只是凑巧遇到冯学长的，跟他并不熟，他大概是被我弄烦了才勉为其难给我讲题。”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两个人……徐梓婉闹了个乌龙，为自己刚才怀疑这个学妹耍了啥手段能泡到冯霄豫而有些愧疚，原来对方真的单纯为了学习啊。 不过，看刚才冯霄豫临走前还不忘交待自己给人家讲语法……徐梓婉又狐疑地看了眼果萌，感觉冯学霸罕见地对这个小学妹有些特别。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小学妹，你不知道冯霄豫每天午休都来这里吗？” “这样啊，”果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学长每天都来看杂志？” “是啊，我们班的人都知道……原来学妹你今天是凑巧才遇到他了，”后半句徐梓婉越说越小声，像是嘀咕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之前冯霄豫一脸无奈给她讲课的样子，心里就有种暗爽的感觉。 作为常年被冯学霸压在成绩榜单下面的一群人之一，徐梓婉早就看他不顺眼很久了，比成绩比不过，那她不介意给冯霄豫挖点坑。 徐梓婉嘿嘿一笑，一副谆谆教导她的模样，说：“你冯学长每天中午食堂吃完饭就会来这个角落看杂志，一般都是一点一刻回教室，这个期间啊你只要来这里蹲点找他就可以了。他可是我们年级第一啊，有他在肯定比我教的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果萌感激地看着她，点点头，“谢谢学姐。” 时间不早，徐梓婉和果萌相携一起离开，虽然各在不一样的校区不过还有段同路。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徐梓婉性格大大咧咧，乐观开朗；果萌又惯是那种会聊天的人，没多久就互相“梓婉学姐”、“小果萌”称呼了。 “原来小果萌是从南一转学来的？”徐梓婉笑着说：“也是很巧啊，我有个表妹也在南一呢，不知道你们认识不？” “我朋友不多，不过说不定听说过，她叫什么名字？” “谢出云。” “……”果萌想起那个跟自己作对了两年，脸上总是不可一世骄傲得也跟个孔雀一样的女孩子，难得沉默了。只是一旁徐梓婉还等着她回话，只好感叹命运实在是弄人，她斟酌着说：“听过的，谢同学，还挺有名的……” “哈哈哈，是脾气坏出了名吧？” 想不到徐梓婉这个表情对自己的表妹还是知根知底的，之后她没再多问，果萌松了口气，到了分路两人就要各回教室。 徐梓婉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学妹，想到自己无形之中给最不喜欢麻烦的冯霄豫，带来一个对他来说不小的“麻烦”，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一派天真的果萌说：“小果萌，好好学习哦，有空再找你玩。” “我会努力的，梓婉学姐。” 果萌看着她的背影，咧嘴一笑，啧啧，可算吧冯学长的行踪套出来了，不枉费她装乖卖萌半天。 于是第二天韩樱正为自己昨天没陪果萌去自习，有些愧疚地主动表示要跟她一起去的时候，果萌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为什么？”韩樱不高兴地说：“你生我气了？” “哎呀我的韩大小姐，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情生你气啊，”果萌扶额，有韩樱在她还怎么找冯霄豫讲英语啊，“我是怕耽误你时间啊！” “不耽误我时间啊，放心吧，我虽然不是年级第一，给你讲讲英语还是没问题的！” 谁担心这个啊……果萌满脸无奈正想拿什么借口搪塞她，眼尖瞥到她桌子上昨晚的数学作业，底下的答案居然跟自己的不一样。眼珠子一转，果萌狡黠一笑，摆正色道：“昨天数学老师出的那题，最后有几个答案啊？” 赵非显转头，随口说：“是不是三个？” 王茹乐也从化学实验过程的背诵中抬起头，不解地问：“不是四个吗？” 韩樱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果萌却惊呼一声，浮夸地看着她们：“咦，我怎么算出来是五个答案啊，对了，韩樱你呢？” “一个……”韩樱黑˙着脸说完，看三个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恼羞成怒道：“干嘛！我忘了分类讨论了，不行吗？！” 果萌假装好心地上去安慰她：“没事我的给你抄，答案我报给你哈，当三角形在x轴的时候……” “啊啊啊不听不听不听，”韩樱捂着耳朵打断了她，瞪着眼睛不满道：“不用你说我会做！我就是，就是忘了分类讨论！你不要说答案，也别管我了，让我自己算！” 她转头扯过草稿纸就开始算起其他答案。 “那我一会儿自己去图书大楼哈，回来了跟你对答案。”果萌一脸正经地说。 “嗯你快去吧，别管我！” 计划得逞，果萌嘿嘿一笑。 韩樱虽然任性又好胜心强了一点，但这点也是她的优点，以她的骄傲是绝对不会抄人家答案的，就算数学再薄弱，她也要自己算出来。 不动声色地解决了韩大小姐，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听到坐在靠走廊那组最后一排的男生，带着股调笑的意味，喊道：“果萌，有人找你哦～” 谁会来找她？她一脸懵逼地往后面看过去，只见打开着的后门外，薛时逸高挑健壮的个头跟墙一样堵在哪里，一脸不爽地看着她，此时两人眼神对视上，还冲果萌露出一个“你完了”的冷笑。 “……”怎么办，她一点都不想出去…… 她想了想，干脆装傻充愣，淡定地别过头当做没听见，继续盯着书看。 韩樱之前听说了两人的矛盾，看到薛时逸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知道果萌之前头疼的样子不是开玩笑。 有别于王茹乐一脸担心，她反而冷哼一声，对果萌说：“偏不理他，他还能冲进来抓人吗？” 谁想也不知道小孔雀给了什么好处，那后排的男生直接大刀阔斧地晃了过来，看着果萌，催促道：“转学生，薛老大喊赶紧你过去啊。” 果萌对他一笑，礼貌地说：“麻烦你跟那位同学说下，我现在要学习没时间出去，抱歉了。” 男生显然不会这么放过她去传话，正要再开口，韩樱身边的赵非显直接站起来勾着他肩膀：“章敦你什么时候喊起老大了，你小子古惑仔看多了？” “哪儿那么夸张，我们就是跟着薛老大一起玩球，他出手大方人也会玩，习惯性就喊他老大了！” 章敦和赵非显关系不错，便解释了一番。 “那你凶巴巴地对我们果萌同学干嘛？”赵非显嬉皮笑脸地说：“果萌同学忙着做题呢，我平时借你抄的数学题可都靠她做出来，你现在打扰她学习，还想不想在放学之前抄到作业啦？” “噗”，韩樱没忍住，笑了出来，赵非显赶紧冲她挤挤眼。 “啊原来是这样，抱歉抱歉，那我去跟薛老大说一声，”章敦一听自己之前抄的作业都是果萌做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哪还敢再催人。 他跑回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薛时逸最后还是离开了，虽然走之前狠狠地瞪了果萌一眼。 “这个薛时逸还真当自己土皇帝啦？”韩樱嫌弃地说：“亏我以前觉得至少他长得还不错。” 赵非显轻轻咳嗽了一声，不介意再抹黑一下薛时逸：“这大概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对，说得一点没错。” 王茹乐提醒她：“你得小心了，薛时逸看上去挺记仇的。” “我躲着他就是了……不过这次要多谢飞仙同学，”果萌笑眯眯地看他：“这忽悠人的本事不错啊。” “哪里哪里，”赵非显也同样笑得意有所指，调侃地回敬道：“刚刚跟果老师学的。” “……” 前面刚忽悠了韩樱的果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这货也是个老狐狸。她看了眼旁边一头雾水的韩樱，对赵非显挤挤眼：“飞仙同学可真是护短啊。” 这下赵非显就斗不过她了，老老实实红了脸，回头做自己事儿去了。 第12章 补课的条件 “学长～” 冯霄豫听到这声已经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低头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的瞬间，那双温和俊秀的时风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无奈：“又是你……” 果萌早就知道他外冷内热，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因此对着他的冷脸也完全不气馁。讨好地把自己的书铺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保证安安静静，不打扰你，也不用学长给我讲语法，您只管看杂志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非要坐我旁边？”冯霄豫目光冷淡：“你在教室在自习室也一样。” 是啊，自己为什么总是莫名想接近他？这个问题她也想问自己。还不惜热脸天冷屁股……在她自己还没想出个确切答案之前，以她的尿性，决定先顺着心情走。 果萌早就想到他会这么问了，眼珠子一转，搬出准备好的说辞，委屈地说：“学长你也知道我之前得罪了车库里那个男生，我是转学来这边没多少朋友，人家却是初中部的霸王，一天到晚找我麻烦。我看他上次还算敬畏您是高中部的学长，所以……能不能，让我躲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请求，脸上的表情不是那种故意卖萌可怜的浮夸，而是带着一种紧张和破罐子破摔的豁出去，说完就别过了头，仿佛心里料到他会拒绝却不愿意面对。 因为侧过了脸，所以以他的视线，很容易看到她因为紧张皱在一起的鼻子，白皙翘挺，鼻尖上有一颗几不可见的雀斑，若不仔细难以发现。 通身孩子气，似乎又有些可爱。 实际上冯霄豫原本是准备拒绝的，可是他这会儿却犹豫了，想到车库里那个身材健壮的少年粗鲁地扯着少女的书包带子，把她扯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冯霄豫皱了下眉。 “随便你吧，别吵就行。” 果萌低着头，碎发挡住的脸偷偷露出个得逞的笑容来。 她就知道，这个学长一张臭脸摆的再冷，里头其实还是个好人，虽然，他似乎很怕麻烦。 果萌坐在他旁边老老实实看语法书，看着看着，脑袋又开始卡壳了。一堆专有名词混在一起，前前后后怎么都理解不了。她瞥了身边的冯霄豫一眼，却见他拿着笔在手里转，眼睛专注地盯着杂志， 杂志上是一道9x9数独填数题，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连草稿纸都不用，他每隔几秒，就会停下左手指尖的笔，飞快地把数字填在剩下的空格里。 果萌不敢打扰他，心里却偷偷地注意到他原来是左撇子，怕自己的右手碰到他，于是特意往左边挪了挪。 没想到细微的动机还是引起冯霄豫的注意，不过他本来就是个洞察力很强的人，果萌一直盯着他看早晚会被发现。 “我没吵到你吧？”果萌讨好地对他笑笑，脸上一派乖巧的样子，小声说：“我就是看学长是左撇子，担心撞到你的手，所以挪旁边二点……” 冯霄豫挑了下眉，面上虽不显心里却有些惊讶。当初他和段诽初一年级就做了同桌，可对方愣是一个礼拜后才发现自己是左撇子。这个小学妹倒是眼睛尖，才看一眼就察觉到了。 “您继续您继续，”果萌摸不清他的脾气，口罩又挡住半张脸，那双温柔的时风眼虽然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但她到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方就算脾气好，也不能得寸进尺。 说好的不打扰他，她就不会死缠烂打。 于是她低着头，硬着头皮让自己努力看懂语法书上生硬的解析。 “你这样看，要看到什么时候？”平静无波的声线在头顶响起，紧接着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就伸了过来，把她眼前的语法书拖了过去。 冯霄豫随手翻了几下，就丢给她：“这本语法书拿来复习知识还行，但是不适合你，说得太简洁了，你从头就没学好过，拿这种复习用的学习资料没意义。” 果萌傻眼了，难怪这两天她死记硬背了语法，却每次做题都用不上，搞了半天是无用功？ “那，那我怎么办？我要看什么书？”果萌苦恼地说。 冯霄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时没再回她。 其实他看出来这小姑娘大概初中前两年就没听过课，现在临时恶补都没用也算是自作自受。他一向不会对别人说话太刻薄，况且看她现在的样子，是真的想好好学…… 权衡了一番利弊，他看了眼面前这个一脸失落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地说：“初一初二的课本，你还留着吗？” “留着的……”不光留着，还是全新的……果萌有些心虚，别人还能翻笔记，她是上课压根没动过笔。 “……以后带过来，先把书上的语法总结下。” 果萌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冯霄豫被她看得别扭，不耐地转过头，拿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别高兴地太早了，我有条件的。” “学长放心！只要您教我语法，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半个小时后，拿着手里长长的一条书单，果萌沉默了……这张书单上面记着三十多本书名：《子夜》、《百年孤独》、《时间简史》、《二战的呐喊》……包揽了中西方世界名著，这些都是南立高中高一必读的经典书籍，需要学生在一年内读完然后在高一之前交掉所有读后感。 南立高中是学分制的高中，每学期必须修满足够的学分才能正常升学。而这些必读名著的读后感，整整占了8个学分，属于必修分。 想到刚才冯霄豫轻描淡写地对她：“我不喜欢读这种散文小说，你看起来挺闲的，帮我把书读完写一下读后感，每篇最少800字，下学期交就可以了，这学期我的学分修完了。” 这就是给她辅导语法的条件，果萌默默流泪，一开始她是想拒绝的，可前头保证的话都已经放出来了，再反悔就太掉别人好感度了。 一路想着怎么把这些书看完写读后感，行色匆匆的果萌，路过操场的时候没注意，冷不防一道阴沉地男生从旁边喊住了她。 “喂！小矮子！” 果萌顺着声音看去，脸色就是一僵。 她可真是倒霉，怕什么来来什么……眼前这个抓着篮球场铁丝网，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男生，不是薛时逸这个小孔雀又是谁？ 她默默转过头，正要离开，薛时逸在那边冷嗖嗖地说道：“你要是敢跑，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过来一起抓你？” 果萌猛地转头，瞪圆了眼睛看他。这货也太狠了吧？谁不知道跟他一块儿玩的都跟她们班的章敦一样，惟他命是从，他一句话岂不是一堆人来替他收拾自己？ 她压着一肚子火，看着少年得意的样子，气道，“薛时逸，之前的事情我已经跟你好好道歉了吧？你现在还想怎么样？” 她难得叫了他的名字，薛时逸一怔，心里冒出种怪异的感觉，他来不及细想，嘴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想怎么样我说了算，我听你道歉听不够，想多听几次不行？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不该得罪我？哼，晚了！” 听你的道歉听不够……这句话像有一双手，撕开了原本被她压在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 那个时候，那个人的母亲也是这样站在校长、教导主任和她面前，趾高气昂地说：“小姑娘，怪就怪谁叫你小小年纪学些下三滥的手段勾引我儿子，你要是不想退学，就给我道歉，道歉到我满意了，我或许可以不追究这件事……” 是了，他们有钱有权的人，说话还都是一模一样啊。 果萌目光平静，面上有些隐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过往一般，麻木地说：“对不起，薛少爷觉得不够，是要我一直说道你满意为止？” 正感叹这货怎么变了副态度，薛时逸不解地朝着她看去，却见隔了一道铁丝网站在外面花坛边的小姑娘，眼圈居然有些泛红。 她原本就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脖子纤细肩膀单薄，此刻却倔强地抬头看着他，口中说着妥协的话，脸上丝毫没有屈服的样子。不可否认好看的眉眼，依旧明媚的惊人，而那红了一圈的双眼里，漆黑的瞳孔像是在泉水浸过一样，湿漉漉又雾气氤氲。 他心突得一跳，既不可闻，却觉得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又痒又酸…… 见他不说话，果萌只当他要耍自己，冷下脸倔强地收起所有情绪，“薛少爷没事我就先走了。” 知道她背对着走出十几米，薛时逸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她刚才故意装可怜忽悠自己，怒火中烧吼道：“喂！你给我回来！” 然而果萌已经不想理他了。薛时逸像是发泄一般，一巴掌拍在铁丝网上。 他身边的同伴其实早已察觉了这边动静，只不过装不知道而已。此时见他在一个女孩子那儿吃瘪，有些惊讶的同时，不免走过来八卦。 “薛老大，那个女生是我们年级的？” 他身边一个男生嗤笑一声：“你连她都不认识？章敦班里的转学生，本人果然跟他们传的一样好看，据说还是以前南一的校花……” “切，”旁边另外一个人说：“好看有屁用，我听说还不是被甩了，刚才那副样子一看就是性格不好。” 他们还没说两句，薛时逸却黑着脸转过头，盯着他们：“你们是八婆吗？这么喜欢背后议论个女生的是非？” 众人原本就是看他讨厌果萌才故意说这些踩她，这会儿却见他心情更是不好，一时间搞不懂他的心思，于是集体沉默了。 第13章 翻脸了？ 正如班上那些嬉皮笑脸爱侃嘴皮子的男生们所说，期中考试过后，如同大风过境，把大家平日里轻松愉快的心情刮得寸草不生。 好不容易熬到考完，又要提心吊胆地等着马上就要公布的分数。 果萌坐在王茹乐身边，这两天考下来，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到班里的同学走过路过，跑来问她。 “副班长，你考得怎么样？”、“副班长，数学最后一道题几个答案啊？”、“副班长，物理你选择题还记得吗？” 王茹乐无奈，她本来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更不喜欢跟别人聊关于考试的话题。 韩樱看她心情郁闷，好奇道：“副班长，难道你这次期中考没考好，马失前蹄了？” “也不是，其实还可以……” “那你干嘛摆出这苦大仇深的样子？”韩樱看不懂了，“你直接跟他们说啊！” 王茹乐支支吾吾，果萌倒是旁观者清，瞪了她一眼，“我的韩大小姐，你也太天真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低调做人呀？” “什么意思？” 在韩樱的认知里，考得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她有王茹乐这样的成绩，谁来问她她就理直气壮把选择题的答案从头报到尾。 “意思就是，副班要是跑去跟她们对答案，可能会有人觉得她太高调太骄傲。要是不跟她们对，大概又会说副班看不起人……” “这个简单，跟她们说自己考得不好呗。” “拜托，”果萌翻了个白眼，“期中考是要贴榜单出来的，到时候副班考了第一，别人就要说她太虚伪了！” 王茹乐担心的就是这个，果萌说得虽然夸张，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合着还两头不是人了？”韩樱皱眉，“哪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赵非显笑嘻嘻地转头插话，“不招人妒是庸才啊，不过我没坐在副班前面之前，也以为副班不好相处。” 他说完韩樱就警告意味十足地扫了他一眼。 王茹乐被误会惯了，倒是无所谓。 “没事，反正班主任不是说周一就出成绩吗？我估计今天下午就可以看到她来教室贴成绩单了。” 果萌刚说完，余光里就见一个顶着粉色蝴蝶结的脑袋从远处晃到视线中。 是许昕，来找韩樱的。 盯着她后脑勺上那个大的有些突兀的粉色蝴蝶结发带，果萌一阵无语。最近学校里不知道从哪刮起的风，女生们都流行戴这种里面是钢丝，外面是彩色花布的发饰。可以拗成发带，也可以绑在辫子上。但不管怎么戴，都很显眼没错了。 也幸亏南立校风开放，放她以前在的南一，早就被教导处的灭绝师太请过去喝茶了。 无论这玩意儿怎么流行，果萌都欣赏不来它的美。还好身边的王茹乐一心学习不爱打扮，而韩樱…… 此时她盯着对方头顶的大蝴蝶结，一脸古怪的表情，似乎也是没法欣赏的。忍了许久，韩樱才控制自己把视线从许昕的大蝴蝶结上面娜开来。 果萌憋不住偷笑，忙拿起本书立在脸前挡着，许昕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直觉是因为自己，动作一顿，不太高兴地扫了她一眼，又对韩樱说：“樱子，你今天别去食堂了，中午一起等成绩呀！” 因为大家都猜到下午要放成绩，不少人午休时间连食堂都不去了，深怕错过班主任公布成绩的第一时间。 看着身边一脸平静的同桌，果萌不经感叹，学霸就是学霸，瞧这淡定的样子，势在必得啊。 从食堂出来她就借口要去图书大楼，跟王茹乐道别。后者一脸奇怪：“期中考试都结束了，你还去复习？” “学习又不是为了应付考试！”果萌说完就心虚地干笑两声：“我这不是突然之间体验到学习的乐趣了吗？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进步！我可不能因为考完就松懈了，还要继续努力！” “……” 说实话，这话从谁嘴巴里说出来，都比今天上课期间还在看漫画的果萌口中说出来，可信度要高。 不过王茹乐知道她喜欢看书，只当她最近喜欢上某些闲书，所以才上赶着去图书大楼，就没有多问。 果萌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还好同桌是个不爱管闲事的，要是换成平时一块儿的韩樱，这借口肯定应付不了她。 她今天是准备找冯霄豫道谢的，要不是他教的语法，这次期中的英语卷子她也不会做的这么得心应手了。还好平时经常与她们一起吃饭的韩大小姐，今天被许昕拉去蹲点班主任贴成绩单去了。 许昕连午饭都没心思吃，握着一纸杯子便利店的关东煮，拉着刘薏子和韩樱等在教室里。说实话，原本她对成绩的执念并没有那么深，也很清楚的自己的水平，在班里就是中等偏上的位置。上次考试她排在班级16年级94名，正好在韩樱后面一些，刘薏子跟她差不多。 让她不舒服的是韩樱，明明到现在课余时间还在练舞，成绩考出来却次次都比她高一点。虽然平时三个人经常玩在一块儿，但每次出成绩的时候，许昕看着韩樱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要说没点不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她心想着以前是自己没认真学，这学期开始她要马足了劲儿学习，早晚把韩樱甩在后面。 韩樱倒是对自己的成绩一点都不关心，她舞蹈能力好，还拿过许多奖，班主任早就和她家里通过气，提前告诉过他们，南立高中部要招她当艺术生。 这件事韩樱谁都没有告诉过，平时也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上课学习。班主任对此很赞赏觉得她低调懂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韩樱的文化课成绩也让她满意。 所以比起自己的成绩，韩樱更关心果萌的。 “不知道这次考第一的是王茹乐还是孟忱，”刘薏子喃喃道：“不过这俩不管谁拿第一，另外一个的分数也不会差的太远。估计我不吃不睡全天学习都赶不上他们。” 韩樱笑笑：“这俩都是牛人，你跟他们比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反正考进段里前一百升高中部就稳了，你再往前挪一挪就好了。” “我知道，”刘薏子丧气的说，她现在就在一百前后徘徊，很不稳定，为此老班不知道找她谈过多少次话了，“说得简单，往前挪哪有那么容易……” “早说让你一块儿跟我去雾凇路那家补习班了吧，”许昕斜了她一眼，开玩笑似的笑笑：“我听说新转来的果萌开学考偏科的厉害，你这次可别考得比她还差！” 听到这话，韩樱忍不住看了许昕一眼，对方并没有察觉。只是她微微得意的眼神里，看出对自己这次的成绩很有信心。韩樱知道许昕喜欢孟忱，连带着就讨厌起果萌来，但在韩樱看来，哪怕孟忱真的喜欢果萌，许昕这样明着暗着针对果萌，还是让人听着不太舒服。 可是一想到她们三个人一块儿相处两年多了，所以韩樱最后还是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 聊了半天，终于等来了班主任。她一进教室看到十几个人都在等自己贴成绩单，就欣慰一笑：“同学们，这是等着我放成绩吗？” 大家纷纷不好意思地笑笑，也算是默认了。 “没关系，在意自己的成绩是好事，”班主任冲大家一笑，把手里的印着成绩的A4纸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学习委员陆岂，让他贴在后面：“这次我们班考得不错，第一名是王茹乐同学，也是年级第一，第二名的孟忱在年级排第五，陆岂考得也不错，这次年级排十三。” 年级前五有两个在自己班，整个段也就七个班，也难怪班主任一脸春风得意，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学生考出好成绩更让老师高兴的事情了。 许昕跟大家一起挤上去看完自己的成绩，总分600分，她考了558，班级排名十三，年级第八十八名。 许昕松了口气，随即故作镇定语气轻松地问韩樱：“阿樱这次考得怎么样？” “一般般吧，”数学考差了是在韩樱意料之内的，升了初三以后她的数学的确有些力不从心：“这次数学拖分了，总分551，班里直接出前十五了，年级的话，103。” 韩樱难得考成这样，不过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毕竟也清楚跟班里其他同学比起来，她学习的时间要少很多，如果这样还能考得跟以前一样好，那对其他人来说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顺着自己的成绩往下找，居然没发现果萌，愣了一下，随后一笑，在自己名次上面几位找到了她。 “啧啧，果小明这次倒是不偏科了啊……” 她嘀咕了一声，刘薏子好奇问她：“怎么啦？果萌考砸啦？” “没呢，闷声不响地考得比我还好，”韩樱像是没注意脸色僵硬的许昕一样，一派天然地指给刘薏子看：“喏，考了第十呢，能在咋们班进前十，这家伙深藏不露啊。” 许昕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急切地扫过那一行。 果然，上面写着：果萌，语文125，物化149，数学150，英语138，总分562，班级10，年级71. “怎么可能？她英语怎么可能考138？她不是偏科吗？”许昕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纸，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三声质疑。 刘薏子看着韩樱猜道：“樱子帮的忙吧？” “我可没帮忙哦，”韩樱摊了摊手，“她完全是靠自己恶补上来的。” 要是果萌在，听了韩樱这么夸自己，估计要红会儿脸，不过她此刻正急着打听冯霄豫之前用的到底是哪款耳机。 “学长你就告诉我吧！或者你说说你想要哪款也可以……”她苦着一张脸，无奈道。 这样上赶着求人家接受赔礼的，果萌觉得也就只有自个儿了。 果萌软磨硬泡了半天冯霄豫面上的淡定终于挂不住了，他有些不耐地合上《中国地理》，脸也冷了下来。 “既然考完了这几天就不用来了，”少年抿着唇，线条分明的侧脸和唇峰看上去难以亲近，那双温柔的时风眼此刻冷冷清清：“我不需要你赔我什么，高中部最近也要考试，最近我不会来这边了。” 说完也不再看愣在那儿的果萌，板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第14章 委屈？ 关女士果断给果萌涨了四位数的零花钱，看着女儿还是闷闷不乐的脸，奇怪道：“怎么？难道不够买人家那个被你弄坏的耳机？你直接告诉妈妈，需要多少钱？” “哎呀不是！”果萌撅着嘴，在关女士面前她总是会变得小孩子气一些，撒娇大概是每个女孩子对母亲的特权，小声说：“人家不要我赔，还冲我发脾气，算了，他不稀罕就拉倒呗……” 关女士闻言，当即收起了笑，渐渐严肃起来：“我以前是这么教你的？明明，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不管什么理由你弄坏了别人东西，那即使对方就算生你气你也得受着，你是求人家原谅的人，得放低姿态不是吗？” 果萌觉得委屈，关键这件事根本不是自己的错！要怪也得怪那个该死的小孔雀薛时逸。但仔细想想，连她都觉得委屈，那学长这个受害者岂不更是无妄之灾？明明是好心帮了她，还赔进去自己的耳机。 一站在冯霄豫的角度考虑，果萌突然觉得关女士说的话也有道理。但她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其实因为从小就长得漂亮可爱鬼点子又多的原因，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难免受不了冯霄豫这种如此不待见自己的。 嘀咕道：“可人家自己说不需要的。” “明明，赔礼道歉就要有赔礼道歉的觉悟，”关女士对她说：“赔不赔是你的事，要不要是他的事，就算他把东西扔进垃圾桶，也不能代表你就不用赔了。你拿妈妈的卡，去买个好的耳机赔给人家吧。” “不用了……钱够，我查过价格啦，这个牌子最贵的也就是一千五。” 果萌嘟囔着，其实她本来也就是打算死皮赖脸让冯霄豫收下，因为她知道学长就算在冷淡，他也是个好人。否则那天第一次见面，也不会第一时间来扶她，也不会帮她摆脱薛时逸，更不会愿意教她语法。 关女士看女儿的表情，知道她应该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缓了缓态度，和颜悦色道：“有的人就是面上冷不会说话，他说着不要可能也是好心，不愿意让你浪费钱。明明，你仔细想想，他除了拒绝你，恶言相向了吗？” “当然没有！”果萌摸摸鼻子，“妈妈放心吧，我会好好给人家赔礼道歉的。” 关女士欣慰一笑，这个女儿到底还是被自己和前夫从小细心教导到大的。虽然不爱学习了一点，但从来没犯过原则上的错。 所以…… 哪怕当初南一高中的教导主任和学生家长风风火火地把自己叫过去，当着女儿的面说那么难听的话，她也是一句都不相信。因为她这知道，她的女儿从来都不坏。 果萌记不得冯霄豫的耳机是什么型号，但前几次图书大楼的相处，她能看得出对方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用的东西肯定也讲究。于是果断买了这个牌子最贵的一款，准备明天jiu给他送过去。 可是这一天，她却没有在图书大楼等到冯霄豫。果然，如他所说，他不会来了。 是暂时的，还是再也不会了，她不知道。 果萌失落了一天，第二天也依旧不死心地带着耳机去学校准备再试试运气。中午跟着王茹乐一起去食堂的时候，她看着两层的食堂，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当即转头问身边的王茹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楼上是高中部的食堂？” “是啊，”王茹乐没想太多，和她解释：“你想上去吃饭？我们这边倒是也能上去，虽然高中部都是从另外一边的楼梯通向楼上的。但是你去干嘛？我们的饭卡在二楼用不了。” “嘿嘿，”果萌笑了笑，旁若无事的说：“我好奇么，我就上去看看。” 王茹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果萌心虚地说：“我去去就来！韩樱上厕所回来你就说我去洗手了！” “……” 王茹乐尽管觉得她不对劲，但她不喜欢打听人家太多私事。所以眼睁睁看着果萌一脸得逞的笑容，矮着身子轻手轻脚地往二楼走。 11:50的铃声终于响起，几分钟后，高中部的学生也陆续往食堂里走。 段诽闲着无聊，和身边的男生打du，“你说今天的汤是咸菜豆腐汤还是冬瓜火腿汤？” “有啥好赌的，”男生笑笑，“十有八九是紫菜汤，还是那种稀得一大桶都用不了巴掌大紫菜的。” “我真想捐点钱让我们食堂换换口味，老那几样菜汤，我都要吐了！老叶啊，你说我们三年以后会不会营养不良啊？” “我觉得可能不用三年……” 段诽哀嚎一声，闹腾得他们旁边走着的徐梓婉翻白眼，她瞪自己的男朋友：“叶谅，你跟段诽瞎起哄什么，他智障你也智障吗？” 叶谅就是刚才和段诽打赌的男生，闻言好脾气地笑笑，转头就抛下吹胡子瞪眼的段诽，哄徐梓婉去了。 段诽觉得这一幕深深扎痛了自己的心灵，走快了几步，追上前面的冯霄豫和他身边的娃娃脸男生，“老赵，宵宵！这俩塞狗粮给我们吃！” 冯霄豫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似乎处于神游状态。好在段诽和他相处惯了也没期待他有啥反应，只眼巴巴地看着赵谦一，打算拉个同仇敌忾的队友，一致反虐狗。 赵谦一坏笑，毫不给面子：“看我干嘛？我可不搞基！” “谁要跟你搞基啊？？” “那你跟我说也没用啊，你要反虐回去应该赶紧找个妹子谈恋爱，”赵谦一认真大量他：“你这硬件条件也挺好的，怎么还没叶谅行情好？” “和宵宵待在一起我硬件条件再好也没用！”段诽咬牙切齿，“现在的女生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非要说我和宵宵……我俩是一对！还说谁都不许拆散我们……你说我气不气？” 赵谦一闻言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活该哈哈哈，让你一天到晚粘着冯霄豫！” 他笑得肆无忌惮，直到另外一个当事人的冯霄豫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才打了寒颤，收敛了不少。掩饰性地左顾右看，他突然跟发现什么似的，拉着段诽。 “我说段诽啊，你要洗清这种误会也很简单，找个女孩子追一追不就解除了吗？”他不嫌事儿大，笑眯眯地指着某处，“我看前面那个妹子长得就很好看……哎？怎么好像穿得初中部的校服？” 他不着调惯了，大家本来都没当回事，可一听到后面半句，注意力却齐刷刷都被拉了过去。连后头和男朋友秀恩爱的徐梓婉也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当即一愣：“果萌学妹怎么在这里？” 果萌正旁若无人地在食堂的人群堆里找冯霄豫，她担心这两天对方已经摘了口罩，那她就只能光凭他一双标志性的时风眼来辩人了。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失落，相处这么多天，居然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她站着发呆却没注意周围不少人都偷偷打量自己，冷不防有人喊了一声：“果萌学妹！” 果萌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台阶下面走上来的恰好是之前见过一次的徐梓婉，而她身边就站着那个戴着口罩身材高瘦的熟悉身影。 “梓婉学姐？”她愣愣地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会遇到另外的熟人。那么原本准备直接把东西塞进冯霄豫怀里就跑的计划也中断了。 一撞上冯霄豫那双温柔的时风眼，就发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眼看着对方眼底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只当他不太高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学长……” 冯霄豫皱了皱眉：“你跑这里干嘛？” 一开口就是数落的语气，果然是生气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八成还嫌她烦。果萌虽然脸皮厚，这会儿还真有些下不了台，尴尬地低着头，干脆赌气不说话。 殊不知其他人看到脸色闪过一丝不耐的冯霄豫集体大跌眼镜，要知道这位大神平时可是连个眼神都懒得搭理别人，更不要说会露出这种表情了，这位初中部的学妹到底什么来头？！ 大家不指望冯霄豫解释，于是三双好奇的眼睛盯着徐梓婉，后者清咳一声，看果萌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被这么晾着也是可怜。 心里暗骂一句冯霄豫太没风度，赶紧上去解围：“冯霄豫你凶什么？果萌学妹就不能是来找我？看看她语法学得怎么样了，怎么说也算我办个徒弟嘛哈哈。” “学姐……”有人递台阶，她赶紧有眼色地上去挽着徐梓婉胳膊。 果萌感动地看着徐梓婉，心里感叹果然还是小姐姐好。 “好了，这是初中部的学妹果萌，冯霄豫的朋友，我和她也是在图书大楼认识的，”徐梓婉给懵逼树下三个懵逼人介绍：“段诽，赵谦一！收起你们的眼神，别吓到人家漂亮妹妹。” “哪儿敢吓冯霄豫的漂亮妹妹啊……”赵谦一嘿嘿一笑，故意歪曲徐梓婉话里的意思，难得冯霄豫这种神仙一样的禁欲系也能出点八卦，绝对不能错过。 “这什么时候的事！”段诽瞪着眼，控诉地看着冯霄豫：“宵宵，你居然背着我认识初中部的小学妹？” 冯霄豫：“……” 他根本不理耍宝二人组，看着果萌拎着个大法logo的袋子，已经猜到了来意，眉头皱得更紧了，冷着一张脸，“我说了不用你赔，拿去退了。” 果萌接二连三地被他拒绝，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三分气性了。她鼓着腮帮子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往冯霄豫身上一摔，委屈地瞪着他，眼底也弥漫开来一股湿润：“你知不知道我跑了三家店才买到这个断货的款啊！冯霄豫你爱要不要，不要你就扔了！” 她说完，也不顾目瞪口呆的几个人，捂着脸转头三两步就抛下台阶，消失在初中部待的食堂一楼。 冯霄豫一愣，低头盯着怀里的袋子，像是没想到变成现在这样子。一向淡定的脸色，也露出几丝无奈。 “什么情况啊……”刚才唯一没起哄的叶谅，小声问女朋友。 徐梓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瞎掺合，自己心里却忍不住为果萌小学妹抱不平。看冯霄豫的反应，也不像讨厌对方，不过……难道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冯霄豫的技能点，没加在情商上吗？ 赵谦一看他一直沉默，也当他在生气，忍不住劝道：“知足吧，我要是有个替我跑三家门店就为了买个耳机的漂亮妹妹，就算对人家没意思也不会凶人家。” 冯霄豫：…… 段诽却是咧嘴一笑，伸手去拿他怀里的袋子：“宵宵啊，既然你不要的话干脆给我好了，省得让你看着心烦。” 眼看着他的手要碰到了，冯霄豫却胳膊一挡挥开他的爪子。脸上依旧淡淡的，另外一只手却把装着耳机的袋子抓在身侧，握紧，“别闹了。” 看着他一言不发径自进了食堂的背影，段诽不可思议地看着徐梓婉，严刑逼供：“我的天，刚才那个学妹是什么来头啊，能让我们宵宵这种反应？？？” 徐梓婉但笑不语，只可惜果萌没看到，白白委屈一场。 不过她眼里委屈的果萌，在离开高中部的视线后，终于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心情愉悦、一蹦一跳地从台阶上下来。 啧啧，她果小明可从来不是任劳任怨还啥都不说的蠢人。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给他买过来的，冯霄豫，你敢不要试试看？ 第15章 喜欢的类型 耳机总算送出去了，要说冯霄豫真会把她的好心扔进垃圾桶里，果萌是果断不信的，既然他没当场叫住自己，那说明肯定收下了。 啧啧，她就知道这位学长是个假冰山，脸上再冷，也能被自己搓下来表面那层冰。当然，这主要还是她果小明太厉害了！ 她心情愉悦地回来找王茹乐，却意外的发现韩樱还带了一个人，头上顶着显眼的大蝴蝶结，哟，还换了个花色，不是许昕又是谁？ “你怎么洗个手那么磨磨蹭蹭？”韩樱瞪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饭都凉了。” 听这话果萌就知道王茹乐没揭穿自己，冲后者感激一笑，转头就安抚起韩大小姐：“哎呀，我刚刚蹭到油，找肥皂去了。谢谢韩大小姐等我吃饭，小的我真是太感动了！” 韩樱虽然脾气大，但是去得也快，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果萌嬉皮笑脸地说了两句，立马就消气了。见身边的许昕半点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她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两边都是她的朋友，她其实不想看她们关系处不好，所以才同意许昕跟着来食堂。 “昕昕以后也要在食堂吃，她家里不方便给她带饭了，”韩樱给她解释道。 许昕听韩樱这么说，冲果萌抿唇一笑，“以后我就跟着你们一块了，果萌你不会介意吧？” “哦，”果萌笑得依旧很灿烂，语气却有些冷淡，她又不是瞎子，可没忽略许小姐眼底那不待见的意味，半开玩笑半认真说：“我有什么介不介意的，食堂又不是我开的。” 许昕的笑差点挂不住，下意识看向韩樱，却发现对方像是没听懂一样，和王茹乐在聊哪个菜好吃。她咬了咬牙，只能忍气当什么都没听见。 “果小明，今天带酸奶了吗？”韩樱吃得一直很少，她跳芭蕾舞要保持身材，动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问她。 “带了带了，”果萌哭笑不得，说起来也是好玩，这韩大小姐什么东西没吃过，居然稀罕起她外婆家旧城弄口的老酸奶。 果萌一个月去一次外婆那边看望她老人家，老人表达爱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给你源源不断的买吃的。所以她每次都要背很多老城区的特产回家。这玻璃瓶子装的老酸奶就是她上个月担心吃不完坏了，带学校里分给了王茹乐和韩樱。 没想到韩大小姐还吃出感情来了，每月必提醒她去看望外婆，跟大姨妈一样准时。 果萌把包里的酸奶拿出来，无奈道：“上周就开始催我看我外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外婆呢。” 韩樱优雅一笑，接过她的酸奶，“那是，您外婆可不就是我外婆。你又不是不知道，外边儿超市的酸奶太甜，我哪里敢吃，还是这个刚刚好，正宗老手艺，奶味浓甜味淡。” 果萌摇了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也顺手放了一罐在王茹乐面前。 “谢谢，多少钱？”王茹乐礼貌地问。 “客气什么啊，”果萌翻白眼：“你不喝我也是放着过期。” 王茹乐轻轻一笑，闻言也不跟她多客气。 剩下那瓶正想着要不要给许昕算了，反正自己也不爱喝，就听对面一声好奇地语气。 “阿樱，这酸奶是什么牌子的？” “嗯？”韩樱一愣，意识到：“没有什么牌子啊。” 许昕皱了下眉，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看果萌，又看看韩樱，支支吾吾小声说：“那不就是三无产品？会不会喝出事情来？” 果萌冲着她皮笑肉不笑，把书包里剩下那罐重重的放在自己面前，没好气地说：“放心，我喝了十几年都没出过事。生产日期在下面写着，哪里是三无了？还有许同学，你不用担这个心受这个怕，因为我根本没准备你的份！” 搞笑，这是有名的老字号酸奶好不好，要不是店主和她外婆交情好，正常人排队还买不到呢！ 许昕受了她半天气，也是一肚子火，闻言正要怼回去，身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吊儿郎当地说：“喂，小矮子，吃什么好东西？” 随着话音，果萌身边就坐下来个人，高高大大的身影，几乎挡住她左半边全部视线。 果萌吓了一跳，瞪眼看去，发现居然是薛时逸这个小孔雀。 其实她不知道，今天薛时逸恰好就坐在她后面。她刚坐下来的时候两个人背对着背，谁都没发现对方，但是薛时逸先吃完饭了，站起来一回头，才发现冤家路窄，后面坐着的是果萌。 其实他也不怎么来，薛时逸这个皇权富贵有特权，午休可以出校门，正儿八经地在外头吃饭。谁想到偶尔心血来潮吃一次学校食堂，就撞上了这个小矮子。 他都来不及多想，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先走过来了，跟管不住手脚似的。薛时逸想着，既然都过来了，那干脆欺负欺负这个小矮子。 但是对方现在就看着他，也不说话。他被果萌看得一脸尴尬，为了打破这气氛，薛时逸虎着脸冲她凶道：“看什么看？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完呢，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果萌真是怕了他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真是有道理。她现在就指望小孔雀有朝一日对别的东西转移兴趣，别来烦自己了。 “行……薛少爷我认怂，之前的事我认认真着给您道歉，对不起，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个小人物，”果萌心里翻着白眼，态度却是一本正经的恭敬，顺便把面前的酸奶推过去：“您想要就给您，当我的赔礼道歉。” 他皱了皱眉，觉得她说的话分外让自己不爽，挑衅道：“那我要是不放过你呢？” 果萌依旧眼观鼻鼻观心：“要打要骂随您吧，您做事谁能拦着？” 薛时逸一怔，大概没想到她依旧是跟上次在篮球场边一样的态度，一副低眉顺眼，怕他怕得不行的可怜样。不知怎么，看着这样的果萌，他心里就一肚子火。 她现在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是觉得他薛时逸真的会打她？ 他从小到大见多了这样顺着自己的女孩子，说起来，果萌的反应和她们也没什么区别，自己似乎也习惯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这个一脸顺从的女孩子，他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薛少爷脾气大惯了，也从来没人说过他，所以火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直接冷着脸一巴掌拂了面前的东西。 “哐啷——” 碎裂的玻璃声在食堂里并没有产生特别突兀的影响，但却吸引了她们周围人的注意。薛时逸被清脆的声音弄得动作一顿，他盯着依旧不生气，不发火，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果萌，冷笑一声：“谁稀罕？老子不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就黑着一张脸，也不顾旁边人异样的目光，直接潇洒地离开了。 果萌面无表情地拿纸巾收拾了地上的酸奶，在抬头，面对身边两张担心的脸，突然忍不住一笑，反问道：“你们俩干嘛呢？一副担心我想不开的样子。” 普通女孩子被这么当场下面子，的确挺让人担心想不开的……不过果小明不是普通女孩子…… 韩樱见她笑容如常，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刚才薛大少爷这么凶，我真担心他要对你动手！” 许昕在一旁嘀咕：“可是听说薛时逸从来不为难女生的，果萌，你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让他气成这样？” 果萌闻言不怒反笑，根本懒得搭理她。王茹乐却听不下去，在一旁说：“得罪薛时逸的人又不少，难道都是别人的问题？刚才你也看到了，明显是薛时逸自己喜怒无常。” “我又不知道实情，我就是猜猜呗，”许昕淡淡一笑，像是不经意开了个玩笑般，随口说：“不过我看他一开始坐下来的时候态度还挺好的，果萌，他不会是对你有点兴趣吧？” 果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得不感叹，许小姐的思维真是异于常人。 “你在吓我吗？” “事实啊，不过薛时逸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架不住脸好看，家里又有钱，以前我们学校喜欢他的女生可不少啊。”许昕一边说，一边打量果萌，不想错过她任何细微的反应。 果萌笑笑：“你也知道是以前了，清楚了他恶劣的本性，躲都来不及吧？” “薛时逸这种性格，真要是被他喜欢上，也挺惨的，”韩樱说笑道：“我还是欣赏有风度的男生。” 果萌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这点我们不谋而合啊！我也对最近流行的小狼狗没什么兴趣，幼稚死了。” 许昕闻言，含着笑看她，像是不经意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看眼缘呗，”她说了个最含糊的回答。 许昕不死心，继续道：“那总有个方向吧？拿我们班的男生举例，你对怎么样的比较有好感？” 按理说，女生之间聊这样的话题不奇怪。这个年纪不只是男生会偷偷议论班上的漂亮女生，女孩子凑在一起也不例外。但问题是以果萌和许昕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聊如此隐私的话题。 王茹乐只当没听见，低头默默喝着酸奶。不是她袖手旁观，是连她都觉得许昕蠢，论情商论处事方式，根本不是果小明的对手。 韩樱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没说话。心里却叹了口气，许昕这点心思，别说果萌这么聪明的人，就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问得也太明显了。 果萌那双黑得发亮的杏仁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许昕，直把她看得一脸尴尬，仿佛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被她亲手挖了出来，□□的暴露在众人跟眼前一样。她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正当她以为果萌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对方开口了。 “我啊，”果萌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喜欢高高瘦瘦长得好看的，还要温柔话少，顺着我宠着我的，还有……学习成绩要好，还能帮我提高成绩！” 许昕脸色一变，睁大了眼睛嘴唇一颤，差点脱口而出：你说的不就是孟忱吗？ 但果萌却不给她机会，拎着书包站起来，招呼身边的王茹乐：“走啦副班，你不是还要回教室午睡嘛！” 第16章 打架？ 关女士假期结束，果萌和新来的家政工范阿姨过上了二人世界的生活。 尽管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但站在关女士的角度想，她本身工作就忙得天昏地暗，二婚以后还得兼顾不愿意搬走的女儿和丈夫之间的平衡，有时间都尽量陪女儿，也已经很难得了。 厨房传来范阿姨的声音，她问果萌清洁剂放在哪里了，果萌想了半天才意识到清洁剂前几天就用完了，自己一直忘了买。 “算了我下去买吧，”她拎着钥匙准备穿鞋出门。 范阿姨是个拘谨的性格，来之前就中介说过这家的情况，直担心果萌是个不好相处的。今天是她第一天来，果萌虽然没发脾气，但也没怎么和自己说话，显然心情并不好 她赶紧脱下洗碗的手套，局促地说：“我去吧，这么晚了，小姑娘出去不安全！” “没关系，楼下是购物中心，热闹得很。我去购物中心里的超市买，”果萌打断她，顺便补充道：“顺便散散步，范阿姨，你忙别的吧，碗不急着洗。” 范阿姨连忙应下，想了想这边小区都是高级小区，保安齐全，外面更是商业街，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就不好意思再多阻拦了。 十一月的天已经开始冷了，夜里气温只有十几度，秋风吹在脸上有一种寒冬要来的征兆。南城别看名字里搁着个南，这气候可一点都不南方。冬天随随便便就给你整个零下，冰天雪地的，还阴冷潮湿。 但她从小就不爱穿多，就觉得裹得粽子似的做什么都不方便。好在也不觉得冷，抗冻能力还挺强。这个天，不少人已经裹上风衣外套薄棉袄，她穿了一件棉质的粉白格子衬衫，灰色的针织裤，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关女士自己是个优雅的女人，对女儿在外形上从来没疏忽过，不但从小教育她保养皮肤，注意仪容，对果萌服装搭配上的审美也没落下。 即便是居家服，她现在也绝对说不上邋遢，只能说随意。但要是知道会在购物中心碰到“前同学”，她怎么也得好好收拾下自己，免得让对方以为她果小明现在过得有多不如意。 “萌萌？！” 介于男孩和少年之间的声音，带了点刚褪去青春期公鸭嗓的清澈，冷不防的就从背后响起。 果萌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背后是熟悉又陌生的一群人。 喊她的少年看起来还没换去白天的校服，只把青色校服外套脱下来，抄在臂弯里。少年算不上高，不过在一帮初中生里面还算鹤立鸡群。神奇的是，果萌以前觉得他还算不错的皮相，现在看来，却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中上？ 大概是南立的男生平均颜值有点高？这么一想，她的思维开始有点飘，孟忱虽然腼腆了点，长相却足够清秀温雅，甚至只论皮相的话，薛时逸也是优势明显。这货虽然坏到骨子里了，但颜值不吹不黑肯定是好看的。 都说由奢入俭难，的确没错了，如今再看顾西浩，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男生，她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再见到顾西浩，自己会有多生气多失控，如今却发现，原来和其他老同学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点微妙的尴尬而已。 “浩子，真的是果萌！” 顾西浩被围在人群中间，很以前一样，他身边永远都有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围着他转。她以前怎么没就没发现呢？要是早发现了，也不用连带着关女士以前受人家亲妈冷嘲热讽了。 顾西浩看着果萌，神情也有些尴尬，但出乎意外没有假装陌路人，反而叫住了她。他的目光躲闪却又固执地看着这个即便穿着普通却依然好看到在人群中异常显眼的女孩子。 “对了……好巧啊，你也出来玩吗？” 果萌听着这句俗的不能再俗的开场白，心里冷笑，南一中学就是这个区的，会遇到有什么巧的。 “出来买东西，”她把手抄在口袋里，轻轻一笑，：“就不打扰你们玩了” 语气言简意赅带着赤果果的不待见。 “这人谁啊？”他身后有没见过果萌的女孩子，低声问身边的男生，“这么嚣张？” “嘘，浩哥的前女友，我们以前的校花，能不嚣张嘛……” “切，也没多好看啊？” 果萌只当没听到，自己明摆着不想叙旧了，顾西浩还这副愧疚深情的模样，是要演哪出戏啊？ “萌萌，我……” “停！”果萌脸一下子黑了：“别叫我萌萌。” “可你以前让我……” “你也知道是以前。” 果萌烦躁得别过头，自己那会儿年轻不懂事，怎么会说出“只许你一个人叫萌萌”这么矫情的话？ 顾西浩咬了咬牙，他看出果萌的不耐，却不甘心就这么让她走。自从她被学校退学这么半年来，他就再也没见过果萌。电话也不接，社交账号不用说早就被她拉黑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对你道歉……”曾经在自己面前肆意任性笑得灿烂又朝气的女孩子，如今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顾西浩只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身心煎熬却又不舍得放手。 “好了，顾同学，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果萌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好道歉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顾西浩欲言又止，却又怕惹她生气。他身边的男生看出些意味，便笑着上前自来熟打招呼：“嗨果萌，记得我不，耗子的哥们儿，你以前还借我抄过数学作业呢！” 果萌看了他一眼，记得，怎么不记得？平日就数他跟顾西浩玩得最好。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扯了扯嘴角，“嗯，杨鑫，我记得。” “嘿嘿，以前多亏果萌你照顾，今天我生日，耗子陪我出来玩，难得大家遇到，你也一起来呗？让我做个东，请你吃饭。” 果萌闻言就笑了，自己当初被退学前，教导主任可是把这些所谓的她和顾西浩的“共同好友”一个个叫去谈话的。他们怎么说的？一口咬定了是果萌主动勾搭的顾西浩，现在流行背后插刀再来个再续旧情？ “不了吧，我怕吃到一半，顾伯母突然跑来指着我骂。”她冷笑一声，说的毫不留情。 杨鑫和顾西浩顿时语塞，不同的是一个心虚尴尬一个一脸愧疚。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啊？”之前身边人打听果萌是谁的女孩子气冲冲地说道：“你嚣张什么啊？都分手浩哥又不欠你什么！你再冲我浩哥叼一句试试看？” 她说着，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伸手推了一把果萌。于是果萌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就这么直接被推地上去了。 “菲菲你干什么？”杨鑫吓了一跳，赶紧拽了一把孙菲菲。 顾西浩也没想到朋友会动手，赶紧紧张地去扶果萌，“萌萌你没事吧？” “我，我没用那么大力啊？！”孙菲菲也一脸发愣，她看着低头坐在地上，碎发挡住半边脸的果萌，指着她气到：“你装什么呀，我根本没用力！” 她刚说完，果萌还没回应，顾西浩就满脸怒火地吼了一句：“你不用力她会摔倒？孙菲菲，谁TM让你推她的？” 几个人在购物中心闹这么一出，难免引来别人注意，哪怕果萌已经推开顾西浩站起来了，周围也有不少人看到刚才那一幕。 果萌虽然长相偏柔美，但打扮的朴素简单，反观孙菲菲，彩色的发绳绑成好几条辫子，校服穿的松松垮垮还穿着亮闪闪的松糕鞋。难免会偏向果萌那边，于是对着孙菲菲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啧啧，现在的学生怎么这么凶，还是个女孩子。” “就是，还带着男生欺负一个小姑娘。” “一看就是小太妹，这被欺负的小姑娘太可怜了。” 孙菲菲被说的脸上黑了又青表情扭曲，她恼羞成怒，瞪着面无表情的果萌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却被身边的杨鑫拉住，低声劝道：“你要死啊招惹果萌，浩子为了她不会顾忌你是女孩子的！” 孙菲菲这才回过神来，想到刚才顾西浩毫不客气地吼自己，委屈又不甘心地咬着唇。 “道歉，”顾西浩说道。 孙菲菲从没这么委屈过，她家从小就跟顾西浩家交好，这次好不容易说服父母让自己跟着顾西浩玩，几个男生也都是让着她哄着她的，哪里受过这种气？ “不用了，”果萌看了她一眼，嘲笑说：“打了人再道歉，那要警察什么用？” “你——！” “果萌学妹？” 徐梓婉和男朋友刚好从附近的书店出来，看到购物中心外边儿站着几个穿校服的学生站在一起，就下意识多看几眼，没想到居然看着果萌被对方推在地上。于是想都没想，直接喊住了果萌。 “梓婉学姐？”果萌一愣，心里哭笑不得。 这也真是巧的离谱，出来一趟遇到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啊？”徐梓婉原本不喜欢多管闲事，但眼看着自己学妹被欺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走到果萌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学姐。” 徐梓婉扫视了一圈对面几个人，皱着眉：“你们是南立的吧？这么多人欺负我学妹想干嘛？” 女朋友开口了，叶谅于是也严肃地看着他们。 “不不，这位姐姐误会了，”杨鑫心里苦啊，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谁知道孙菲菲搞这么一出，他把孙菲菲推回朋友那边，左手拽着还在看着果萌发呆的顾西浩，边道歉边说：“误会误会，刚才真的是误会，菲菲太冲动了，我替她道歉。” 徐梓婉将信将疑，手却被身边的果萌拉了一下，小姑娘低头对她说：“学姐，我想回家了。” “好好，我们送你回家！”徐梓婉心疼地看着她，心里觉得这孩子会转学，十有□□可能是在南立那边遭受校园暴力了。 也是长得这么可爱，性格也好，难免被人妒忌，哎，真是惨。 见三个人离开，杨鑫也松了口气，对身边低着头的顾西浩劝导：“耗子，我们先走吧，以后有机会再给果萌道个歉。” 顾西浩却懊恼地握紧了拳头，盯着他问：“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 徐梓婉这边担心地看着果萌：“他们动手打你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果萌却突然哈哈一笑，原地蹦哒了两下，笑嘻嘻地说：“没事学姐，刚才她就轻轻推了我一把。” 徐梓婉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什么？那你怎么摔在地上的？” “我装的呀！” “？？？” “刚那旁边的男生是我前男友，”果萌一脸平静地说：“他们这种直男不是最喜欢站在弱者那边吗？人家越凶，我就偏要看起来越好欺负。” “……” “而且，我不假装摔倒他们就要拽着我去叙旧了，”果萌狡黠一笑，“我跟他们可没什么好叙的。” 其实她知道顾西浩对自己还有那么点愧疚，就干脆利用下他那么点愧疚，好好让孙菲菲吃点苦头。这傻孩子一看也跟自己以前一样没眼光，喜欢顾西浩。被喜欢的人吼可不是好受的，尤其是为了别的女人。 活该，叫她嘴贱。 徐梓婉无语地看着身边一脸理所当然的小学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她想得太单纯了？不过果萌要真是那种柔弱的小白花人设，她反而觉得没有现在这样有趣。 聊了两句果萌就很有眼色的离开了，不打扰两个人二人世界。叶谅笑笑，对她说：“这个学妹厉害了，不知道冯霄豫能不能顶得住。” 徐梓婉闻言兴奋道：“对哦，差点忘了这一茬！怎么办？我觉得她很有希望攻略下冯霄豫诶，真是神仙打架，到时候有好戏看了。” 第17章 有缘相见？ 冯霄豫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徐梓婉跟往常一样，坐在他的位置上和身边的叶谅聊天。 他今天和平常的样子可谓天差地别，于是路过的时候，班上有几个女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也因为这点，段诽一大早就开始打趣他。 “霄霄啊，你过敏好啦？” “嗯。” 段诽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嘀咕道：“啧啧，太久没看了我都有点扛不住，真想把你这副祸害人间的样子给挡上！” “……” 拜段诽这副不要脸的言论所赐，大家索性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毕竟美好的事物应该让大家一起欣赏嘛。 冯霄豫看上去心情不佳，被他扫了一眼，徐梓婉就老老实实把位置让出来。叶谅看女朋友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在冯霄豫面前吃瘪，不禁咧嘴一笑。 笑什么？徐梓婉瞪了他一眼，她也知道自己没出息，但是冯霄豫气场太强，正常人遇到他都会怂好吧？ 想到前天晚上的事，她憋了许久想找回点面子，于是大着胆子说：“冯霄豫，猜我和叶谅昨天看到谁了？” 冯霄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意思大概是：你遇到谁关我什么事。 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哼，我看到果萌学妹被欺负了，要不是我和叶谅帮忙，人家差点要动手打她了！”说完求证性地推了推叶谅，虽然夸张了点，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叶谅点点头：“果萌学妹被他们推倒在地上。” 果不其然，冯霄豫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那双清清冷冷的眼睛看了过来，沉默了一瞬，问：“谁打她？” “不知道啊，一群南一初中的小屁孩，”徐梓婉说道：“大概是以前的同学，没准是欺负她很久了……” 叶谅老实补了一句：“她说有一个是她前男友。” 冯霄豫：…… 徐梓婉扶额，瞪了叶谅一眼，你那么老实做什么？ “啊！也许她就是因为被欺负才转学的！”她正要转移话题，旁边就有个男生凑了上来，哈哈一笑：“你们说的是南一的果萌吧？她被欺负？怎么可能？” 徐梓婉不解道：“何旭磊，你认识她？” “当然，那小姑娘长得好看，以前名气不小啊。”何旭磊神秘一笑：“你也知道，我表姐嫁了市长的秘书，所以知道些消息。市长的侄子在南一念书，叫什么顾西浩的，果萌和他谈恋爱，结果被学校抓了。南一跟我们学校可不一样，一旦发现早恋，杀一儆百，是要直接退学的。” 徐梓婉张了张嘴，愣愣地说：“所以他俩就因为这被退学了？” “学校怎么可能劝退市长侄子啊，退学的只有果萌一个人。不过我看她家里也不简单，能在初三转到我们初中部，这可不是简单事啊，”何旭磊贱贱一笑：“这小姑娘手段挺厉害了，能勾搭上顾西浩。羡慕啊，我要是有钱就好了，漂亮妹妹倒贴怎么想都美滋滋～” 眼看他越说越猥琐，徐梓婉皱着眉，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少拿你那恶心想法看别人，我看果萌学妹不是那种人。” “你懂什么啊，这小姑娘眼光高得很，专门挑富家子弟下手。我听说她刚转来就和我们学校大股东的儿子，初中部那个很有名的薛时逸不清不楚的。啧啧，现在的小姑娘手段不得了——啊！” 何旭磊错愕地看着自己□□上的一滩水迹：“冯霄豫，你干嘛？” “手滑，”冯霄豫面无表情地甩了甩空了的杯子，看着他，笑道：“抱歉，应该倒你嘴巴里。” “？”何旭磊气道：“你什么意思？” 徐梓婉也乐了，半开玩笑半讽刺着看他：“意思是你嘴巴太脏了，需要漱漱口。” “我说什么了？”何旭磊愣愣地说：“我就是说那个果萌……”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背后说个小姑娘是非，不丢脸啊？” “什么玩意儿？我说她又怎么样？”何旭磊脾气也上来了，他正要发火，看了看冯霄豫，咬着牙，他不怕冯霄豫，但没必要为了点小事和他闹起来。 所以他只能瞪了一眼徐梓婉，“你们女人就是矫情！” 切，徐梓婉看着他的背影，冲叶谅翻白眼：“别的不管，我最看不惯背后议论女生的沙猪男。这种人是不是看到好看一点的女孩子，就觉得人家不正经？” 叶谅点点头：“你说的对，不能听别人的评价判断一个人的人品。” “说得没错，而且我觉得果萌学妹挺合我眼缘的，看着也有礼貌，”徐梓婉瞄了冯霄豫一眼，看他漫不经心地翻刚发下来的卷子，心想，让你再装淡定！ 叶谅却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自己的同桌，奇怪地问他：“宵豫，你不是从来不写理科作业的吗？” 冯霄豫：…… 徐梓婉到底没忍住“噗”得一声，笑喷了出来。 果萌估摸着高中部的期中考也结束了，淡定地继续开始午休去图书大楼打卡的日子。 韩樱不解地说：“果小明，你转性了？” “不啊，我一直都是女孩子啊。”果萌装傻。 “……这笑话可真冷！” 好在韩樱最近都被许昕拖着，后者是那种上个厕所都要拉个人一起手挽手去的。虽说女生的友谊就是在一起去洗手间的过程中培养的，可他们都快初中毕业了，这在她看来也太幼稚了。 早早到了图书大楼的阅读室，果萌把作文纸一铺，一边翻着名著选读，一边绞尽脑汁的写读后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然间发现自己身边似乎站了个人，偷偷瞥了眼对方的鞋子，她了然一笑突然把笔放下来了，一副再也憋不出半个字来的样子。 叫你闷骚不说话，叫你来了也不吱声！ “……‘我觉得《巴黎圣母院》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只要坚持不懈，长得丑也能泡到漂亮姑娘，活着得不到，死了还有机会’……你这个理解角度，挺清奇的，”头顶传来少年清越的声线，似乎还隐约带了点无奈：“我帮你辅导语法，你就这么报答我？” 果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里偷笑，不过嘴巴上还赌着气说：“谁说我给你写，我留着等升上高中自己用，不行吗？” “嗯，那你欠我的呢？”冯霄豫语气平静地说。 “反正你也不稀罕我的东西，我还欠你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显得很是柔弱，冯霄豫看着她头顶小小的发旋，在少女毛绒绒的脑袋上，看上去有点可爱。 他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之前是我语气重了，只是不想让你浪费钱，”冯霄豫平静地说，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音乐播放器放在桌子上，上面连的正是果萌前几天塞给他的耳机线。 他不喜欢多解释，行动却足够表达他的意思。 果然是口硬心软，果萌心里暗爽的要死，不过还是低着头嘴硬道：“你就帮了我一个礼拜，我要帮你写一个学期的读书感悟，要看那么多书我亏死了！” “嗯，那你说怎么办？” “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果萌眼珠子一转，换了副语气，可怜巴巴地说：“怎么也得帮到我考进高中部啊！” “有点难。” 什么叫有点难？果萌怒了，她有这么难教嘛？她果小明就算没有聪明绝顶，那也是颖悟绝伦的好吧。 她终于憋不住“唰”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瞪过去，下一秒，却整个人傻了一样愣在原地。 还是熟悉的身影，还是熟悉的时风眼，但原来挡住大半张脸的口罩却不翼而飞。少年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一览无余。此刻他那双温柔的眼睛清冷地看过来，专注的眼神让她竟然不敢对视。 眉宇之间是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独特的精致，仿佛一场情窦初开时的梦……美好到患得患失。 冯霄豫抿着唇，最近压出冷硬的弧度，看上去对她的反应不太高兴。 “学，学长？”果萌结结巴巴地瞪着他，依旧是不敢置信。 “怎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像是得到了证实般。她倒抽了一口气，大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眼前这个长得天仙一样的少年，让她找了大半个学期的“救命恩人”，就是冯霄豫！ “我真没想到，居然是学长你……”她愣愣地看着他，嗫嚅了两句，在冯霄豫不解的神情中，突然一笑：“学长，我就说我们有缘分！你还记得我欠你五块钱嘛？看来我们有必要加一下微信了，我还你钱！” “你什么时候欠我钱？”冯霄豫皱眉，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早上何旭磊说的那番话，他脸色沉了下来，“你平时都是用这种方式和人搭讪？” “嗯？？”果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没明白他怎么突然扯到了搭讪上，指指自己，企图唤醒他的记忆：“学长不记得我了？六月份的时候，你在开南路地铁站，借了我五块钱啊！” 冯霄豫一愣，他看着笑得像个太阳花一样的果萌，始终没办法把她和当时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不过仔细看，确实眉眼有些熟悉。 “唔，是你啊。” “对啊！就是我！”果萌兴奋地说：“当时我真的是太倒霉了，钱包被人偷了，手机也没电，找人借钱还把我当骗子！世态炎凉，人心怎么都这么冷漠呢，呜呜呜，多亏了学长，要不是学长你，我真的要对人生失去信心……” “停……”冯霄豫无奈地看着她越说越夸张，“我没做什么。” “对你来说当然这是无关轻重的小事情！”果萌眼巴巴地看着他，感激地说：“对我来说，简直是拯救我黑暗世界的一道光明！” “……”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一定要报答你！” “既然你这么想还我钱，那你就还我五块钱吧，”冯霄豫无奈地说。 “嘿嘿，我这个月零花钱可不都花在学长身上了吗？不过我微信里还有点零钱，学长你就让我加个微信还你钱吧！我保证不打扰你！”果萌可怜兮兮地说：“如果不还钱，我会彻夜难寐，良心收到谴责，做什么都没精神，做什么都没有心情……” “……”，女孩子果然都是大麻烦，冯霄豫头疼的把自己手机递给她，“算了，随你吧。” 话音刚落，手机就被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把抢了过去，好像深怕自己后悔一样。 果萌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嘴角完全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看上去就活像一只偷腥的猫。 第18章 话剧？ 每月一次，教室里几个大组开始浩浩荡荡相互换位置。 果萌原本坐在最里面靠窗的这组，被顺移到最外面靠近走廊的第一组。一打开窗就是教学楼的走道。 看着几乎和自己桌子平行的窗台，她试着站起来伸头朝外面打量。 “你在看啥？”王茹乐问她。 “我在思考中午放学直接从窗台跳出去的可行性，”果萌托着下巴，认真严肃的说：“这样的话，去食堂话费的时间可以缩短到5分钟。”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王茹乐默了一瞬，“所以意义是什么？” “意义重大啊！这样的话我爱吃的椒盐排骨就不会老卖光了！” “……”这到底有多爱吃？ 韩樱回头看了她一眼，泼冷水道：“别想了，你要是敢从这里跳，被学生会纪检部巡逻的发现，就要来找你谈话了。” “那算了……我最不擅长应付一本正经的人了……啊！副班我不是说你！” 王茹乐：…… 尽管不能翻窗出去，但是坐在靠门的这组，实测之后的确能比平时更快离开教室。果萌还没沾沾自喜，计算如何更快地跑到食堂去，课间就惨遭换位置导致的悲惨经历。 二十分钟大课间的中途，她正趴在桌子上发呆，窗户突然被人一下打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陌生的男生嬉笑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她兜头丢了一把草屑，然后转身就跑。 “什么东西？！”果萌又气又懵，跳起来拍满头满脸的草屑，叫道：“脏死了！这俩什么毛病？？” 王茹乐吓了一跳，也反应过来，帮她拿头上的草屑，担心道：“这是跟你有仇？”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 忽然来这么一下，动静也不小，前后都注意到了，韩樱也凑过来帮忙。赵非显看了下跑掉的两个人，说：“好像是跟薛时逸一帮的人，我有点印象。” “都什么人啊？”韩樱咬了咬后槽牙，替果萌抱不平：“薛时逸也太没风度了，还喊人来欺负你？！” “他那种人，都不用自己开口。知道我得罪了他，自然有人替他下手讨好他，”果萌从领子里拿出最后几根，撇撇嘴嗤之以鼻：“幼稚死了，这种把戏我小学五年级就没见人用过了。” 王茹乐看了她一眼，“你好像也不是很生气？” “姐姐我最近心情好，不跟这种小朋友计较，”果萌笑眯眯地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韩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满脸不怀好意：“既然如此，那你帮我一个忙吧！” “我怎么觉得背后冷飕飕的，韩大小姐，您先说，我可不敢随便答应……” “敢不答应试试？”韩樱假装作势要打她，“敢不答应试试？最近要艺术文化周了，下礼拜各班就要开始报名元旦节晚会的节目，我估摸着你刚转来，刚好参加下集体活动和大家交流交流！” 王茹乐脱口而出：“要让小明跟你一起跳芭蕾舞？” 果萌一脸懵逼，王茹乐给她解释了一番，才知道之前前两年元旦节晚会，都是韩樱独跳芭蕾舞。她长得好看，舞蹈功底深厚，在一群小打小闹的节目里，尤其的鹤立鸡群。每次出场都艳惊四座，他们班已经连续两年拿下艺术节团体一等奖了。 “不不不，我早就不跳了，我这硬胳膊硬腿的经不起折腾啊！”果萌赶紧拍马屁，“您让我给你当个人体布景板还凑合，跳芭蕾就算了吧……” “谁说要你跳芭蕾了？”韩樱哭笑不得，看到旁边听她们三个对话在偷笑的赵非显，秀气的眉毛一竖：“笑什么笑，不止她，你也来，副班也得来！” “额，我来？” 王茹乐一愣指指自己：“我也来吗？” “没错，本小姐今年不跳舞，没劲儿死了！跳个三年别说人看腻，就是我自己都腻了，”韩樱笑眯眯地说：“今年我要排英语话剧，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项链》！” 三个人面面相觑，《项链》是莫泊桑极有名的短篇小说之一，大家虽然没仔细看过，但多少都知道剧情：讲的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人，为了参加晚会，借了好友一条名贵的钻石项链，结果不小心把项链弄丢了。女人用了十年的时间节衣缩食，才凑足了赔偿的钱。最后好友却告诉她，那条她丢失的项链是假的。 这是个披着幽默滑稽的皮，却讽刺意味十足的故事。说是短片小说，但排个英文话剧出来，可不是个小工程。没搞懂韩大小姐怎么会想到这一茬。 还是果萌反应快，仔细思考了一圈，有点明白韩樱的用意：“是因为这样参与的人多一点？” “当然，大家都是班上的一份子，到最后一年了，总要出份力吧？” 果萌看着她揶揄一笑：“难得韩大小姐一心为了班级团结，那是肯定要支持的。眼看着我们也要毕业了，最后一年的艺术节活动，肯定要让大家都留下美好的印象是不是？” 被她猜出用意，韩樱脸一红，别扭地说：“哼，你想太多了，我就是自己懒得跳舞而已！” 对韩樱来说，安排一场英语话剧，可不比她自己跳个舞轻松多少呀。不过果萌也只笑笑不拆穿她，附和道：“好好好，那么韩大小姐需要我们怎么为你效劳呀？” “我已经和老班说了，下午班会好好安排，放心，你偷不了懒，”韩樱冲她挤挤眼。 “可是道具之类的，我们要怎么搞到？”王茹乐是班干部，考虑得比她们都多一些，毕竟如果要动手制作材料，先不说能不能走班费。光是制作时间，在还有半年就要面对高考的关键时刻，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大家参加。 “这个不用担心，我姑姑是在南城大剧院上班的，她已经答应我，如果要排话剧，无偿提供我们服装道具，”韩樱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就是化妆要我们自己搞定了，我问了一下负责元旦节晚会的老师，她说当天来不及给那么多人化妆的。” 王茹乐点点头：“那是要考虑下我们请人化妆还是自己买点化妆品试试，我们班有人会吗？” “化妆师？”果萌咪眼一笑，托着下巴：“如果我们需要化妆师的话，我倒是可以跟我妈妈借几个人，她是时尚杂志的主编，手下大大小小的化妆师多了去了。” 韩樱张了张嘴，“时尚编辑？不会是《穿Prada的女魔头》里面米兰达那样的时髦精吧？” “你想多了……我妈妈更偏向于文职，负责板块采访和服装搭配这块的文字编辑工作，”果萌挑了挑眉：“韩大小姐，你电视看多了想象力有点丰富啊。” “那也很厉害了，”韩樱啧啧两声，感叹道：“没想到话剧前期活动进行的这么顺利，剧本我已经找我姑姑借了现成的。只不过原版的英文对我们来说有点难，我得改改，副班，你英语好，到时候帮帮我忙。” 王茹乐点点头，这点小忙对她来说比上台表演要容易多了。 “对哦，是英语话剧，”果萌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岂不是要背英文台词？？” “没错，而且你的戏份不会少的，”韩樱给她提前预警。 “总不可能比你这个主角多吧？” “谁说我要当主角了，”韩樱斜了她一眼，得意地说：“这次我要兼任导演加编剧，然后谢幕的时候，站在你们最前面谢场。” 果萌乐了，韩大小姐的想法，果然是很独特呢。还以为她会是喜欢出风头的性格，虽然爱出风头也不算什么坏事，只是现在这样倒是比自己想的有趣多了。 可这英语台词……看来无论如何也得背出来了。 午休的时候果萌和冯霄豫依旧像期中考试之前那样，一个说一个听。冯霄豫讲得言简意赅，速度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帮她把初中一年级的内容给讲完了。 果萌昨天自己翻出以前的练习册，当初她从来不做作业，所以练习册都是空的。冯霄豫看了，面色平静：“你既然不写，买来做什么？” “嘿嘿，”果萌心虚一笑，“这不是现在刚好用上了吗？” “……”冯霄豫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低头看手里的杂志。 “那个，学长……” “做题别分心，”冯霄豫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说。 “不是，我做之前跟你商量个事，”果萌抓了抓头，小声说：“我们班要排元旦节的话剧，是英语的。你也知道，我基础都那么差，发音就更不用说了。到时候能不能麻烦您教教我？” “你还真不客气，”冯霄豫捏着书页的修长手指一顿，看着她：“打算物尽其用？” 他如今摘了口罩，再顶着这样一张脸摆这种表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消受。尤其那双天生弧度温柔的眼睛，含着丝笑意看过来的时候，恍惚有种含情脉脉的错觉，果萌只听到自己心脏似乎漏了一拍，然后就跳的更加剧烈了。 淡定淡定……罪过罪过……她心里默念了几句，才静下心，讨好地冲他笑笑：“拜托了学长，这是我们班最后一年的集体活动了。我可不想因为我一个人弄砸！” 其实她也不想麻烦冯霄豫，看得出来对方是个极怕麻烦的人。可是韩樱和王茹乐到时候肯定更忙，果萌不忍心再劳累她们，只能厚着脸皮来拜托口硬心软的他。 “算了，就当口语练习了，”冯霄豫按了按额角，只觉得自己下限越来越低。还不忘给自己找借口：都答应教她英语了，这也算包括在内吧。 第19章 角色之争 韩樱和王茹乐效率极快，两个人初步讨论下来，先敲定了参演话剧的人数。包括主角、主角的丈夫，主角好友，还有宴会场景杂七杂八的上流社会人物，甚至还有扛着布景板的零零总总26个人。 他们班一共就四十人，除去韩樱和王茹乐还有三十八个。从这里面选26个倒是不难，但是角色分配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果然下午班会课上，班长徐升舟公布了这个消息，大家第一反应就是讨论为啥韩樱不跳舞了。随后韩樱不急不缓地上来：“这次是我们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年，可能毕业之后，有的同学就很难再见面了。大家在一个班三年，我觉得应该留下点彼此都开心的回忆。可以让我们多年后再回想起来，会笑一笑的回忆。所以希望大家有时间有意愿有能力的，都能参加。” 她说的很真诚，也很淳朴。大概是没想到看上去有些高傲的韩樱会说出这一番话，底下的议论声小了一些。大家的神情松动，似乎被她这番话说得也一时感慨。 扫了一圈教室，她想到果萌课前给自己出的主意，笑着说：“好啦，因为需要很多人手，目前参演角色有26个。为了方便，就让不愿意参加的同学，举个手我记一下。” 啥？不愿意参加举手？ 赵非显坐在果萌前面忍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偷偷朝后面的果萌比了个大拇指。这招也太高了，要说愿意的举手，有的人不一定积极。但是换成说不愿意的举手，就更没几个人好意思当着全班的面，公开表明自己不愿意参加班级活动了。 果萌朝他一抬下巴接受表扬。这种小伎俩，她好早以前就看出来了。举手这种事情，不管怎么问，永远都只有少部分人举。 于是在零零散散十来个人举手的情况下，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尚且在犹豫中，就已经被自动划分为一份子。 韩樱对这个结果也颇为满意，她把二十多个人叫到一块围在讲台附近继续讨论详细分配工作：“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开始确定角色了。《项链》大家应该都读过了，主角就是马蒂尔德，也是这次话剧里戏份最多的。其次是马蒂尔德的丈夫洛瓦塞尔，你们有人自高奋勇演这两个角色吗？”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参加是一回事，让他们立马积极响应起来，还是有些难做。 “别磨磨唧唧了，”有韩樱在，赵非显是第一个配合，抛砖引玉道：“韩樱你看我怎么样？” “你嘛，适合演地主家的傻儿子，”韩樱斜了他一眼。 众人被逗笑了，有的人也开始出声：“能举荐嘛？我觉得洛瓦塞尔这个小科员的角色，孟忱挺合适的！” “嗯？”孟忱一愣，见大家一下子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无奈道：“我还是算了，我就准备做个没几句台词的布景板……” “别啊兄弟，你长得这么好看还做布景板，那我们岂不是做地板？” “哈哈哈哈……” 说这话的正好是当时替薛时逸喊果萌出教室的章敦。果萌对他第一印象就不好，见他硬是把孟忱说了个大红脸，还起哄要他演洛瓦塞尔。孟忱这样的性格，要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收放自如得演话剧，确实挺为难他的。 “我看你才比较合适，”果萌冷不防开口，笑眯眯地看着章敦：“跟洛瓦塞尔一样挺会自娱自乐的。” 章敦一愣，竟然一下子没听懂果萌是损他还是夸他。 “是啊，章敦我看你平时戏也挺多的，”孟忱的同桌梁绍岩顺着果萌的话说：“那个洛瓦塞尔不是喝个汤都要感慨半天的性格吗？你这咋咋唬唬的，还真挺合适。” “靠！梁绍岩我去你的！” 孟忱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果萌一眼。 “那果萌你准备演啥？你自己说，”韩樱一副“你自觉点”的眼神看她：“女主角没问题吧？” “噗——”果萌差点笑喷出来，“就算韩大小姐看得起我的英文词汇量，我自己还有点自知之明呢！” 许昕这时候在一旁插话道：“是啊，女主角台词多，果萌英语不好，万一念错了哪个单词，岂不是当着全校的面闹笑话嘛？” 果萌笑着看她，没说话。王茹乐皱了皱眉：“我们本来就不是专业话剧演员，就算紧张念错一两个词也没什么关系。” “许昕的意思是，如果她当女主角的话，肯定一字不落片字不差地把台词念出来，是不是？”果萌强在许昕面前说道，顺便拍手道：“总算选定了一个女主角了，不错不错。” 许昕咬牙，她确实想演女主角，尤其是听说韩樱不参加这次话剧的时候。论长相，班里她就比韩樱差一点，当然果萌这个转学来的程咬金不算。论能力，自己拿过英语演讲二等奖，还有谁比自己更合适？ 可是被果萌推包袱一样把女主角推到自己身上来，她心里又觉得不舒服，搞得自己像是捡垃圾的一样。 她抿嘴压下嘴角的得意，强装镇定地说：“好吧，看来也就只能我来了。” 韩樱心里叹了口气，她原本还指望这个话剧能拉近果萌和许昕以及其他同学的关系，没想到还没开始排就私下针锋相对起来了。 “大家没什么异议的话，马蒂尔德就由许昕来演了，还有啥角色你们有主动认领的嘛？没有的话我到时候按个人能力分配啦！” “我我我，我申请当教育部部长夫人，宴会的女主人”，刘薏子举手，“这角色台词肯定少！” 居然被抢先了……果萌嘀咕了一句，韩樱瞪了她一眼，“你可不许偷懒选布景板，我们班女孩子少，这部剧里女性角色可不少啊。” “那我就演那个借假项链给女主的好友弗莱斯捷夫人吧，”果萌想了想，漫不经心地身边的对王茹乐开玩笑：“一想到有人因为‘我’的假项链忙活十年就觉得有趣哈哈哈。” 王茹乐毫不留情吐槽她：“你真是恶趣味。”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笑，完全无视了旁边许昕僵住的笑脸。 最后决定下来，女主角马蒂尔德由许昕演，男主角是章敦。刘薏子和她的同桌胡明浩演宴会男女主人。果萌演借女主假项链的有钱闺蜜弗莱斯捷夫人。孟忱虽然不至于演戏份太多的角色，但也不能浪费他那张俊脸去当背景板，最后被分配去当卖真项链的首饰店老板了。剩下的十几个人被分配去演无关紧要的路人角色和举道具的背景板，居然刚好凑够了原计划的人数。 “晚点我会和副班长把剧本复印好，你们各自的台词部分希望你们回去划好，明天下午大家有空的话，对着剧本过一下台词。”韩樱交待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请问，服装和道具怎么解决啊？” 一个绑着双马尾，长相颇为可爱的女孩子提问道。果萌对她有些印象，因为她是学校广播室的，经常能在课间听到她的声音。 她小声地说：“不会要我们自己掏钱吧？” “这个就不劳您担心了，服装道具我有渠道，反正不花大家一分钱，放心。” 韩樱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徐梦梦也不生气，拍了拍胸说：“那我就放心，我就担心话剧太复杂，道具会是大问题。” 果萌见状，凑过去小声问王茹乐：“这人跟韩樱不对盘啊？” 王茹乐点了下头，直到班会结束回到座位上，才跟果萌说：“这姑娘家里挺有钱的她爸爸是电视台的负责人，在班里人缘也不差。就是一直看不惯韩樱，觉得她爱出风头。” “哦，这不怪她，我跟韩樱不熟之前我也以为她爱出风头。”果萌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 “果小明你欠揍！”韩樱不知什么时候也回了座位，恰好听到她说这句。嘴上说得凶却没真生气，无所谓地耸耸肩，“就算我爱出风头爱显摆那也是我有资本，这怪得了我？” “啧啧，难怪你在班上树敌无数，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还树敌无数？”韩樱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怕是不知道我们班大部分女生对你都挺有敌意的。” “我做了什么？”果萌莫名其妙地说：“我可是低调的很啊。” “你是低调，你的脸可不低调，”韩樱伸手扯了一把她的脸，顿了顿，心里骂道：我靠，皮肤真好，“说来我要谢谢你，你转来以后可是替我分走了一大堆仇恨。” “哎没办法……本姑娘可能就是天生丽质，”果萌嘿嘿一笑，“不招人妒是庸才。” 她刚说完，右手边的窗子就被人“唰”得一下拉开了，把几个人吓了一跳，一溜儿瞪圆了眼睛看过去。 窗外站着一脸严肃的薛时逸，他身后还有两个低着头，眼神躲闪的男生，乍一看觉得陌生，但果萌多看了两眼就想起来了。 这两个是上次朝她丢草屑的人。 第20章 来道歉的？ 在听到面前两个人邀功请赏似的告诉自己捉弄了果萌之后，薛时逸心里不知道为何，只觉得突然冒上来一股火气。 谁要他们多管闲事的？？ 他从来就不是需要看人脸色行事的人，所以心里不爽快，就这么直白的表露在脸上。 两个男生面面相觑，有些虚了。左边那个叫高峰的，小心翼翼问道：“时逸，是不是我们搞错人了？” “搞错？不，对的很，”薛时逸冷笑两声，看着两个人：“可我有说过让你们去整她吗？” 两个原本刚松了口气的人，瞬间又呆住了。 夏启策愣了一瞬，先反应过来，解释道：“这个果萌不是得罪你了吗？我们想着她不把你放在眼里，肯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 “她是得罪了我没错，”薛时逸冷哼一声：“但我薛时逸什么时候针对个女孩子都要别人帮把手了？你想让全校都知道我欺负一个女孩子还以多欺少吗？” “……我们就是看她自以为是，顺便出手想让她长长记性……”高峰越说声音越小，直到被身边的夏启策用力扯了一下。 “你无所谓我还介意背后被人说三道四，她得罪我是我跟她的事，我没记错的话，她可没得罪你们，”薛时逸扫了两个人一眼，“跟我去四班道歉。” “？？” 两个人闻言吓了一跳，抬头却看到薛时逸已经先走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毕竟跟一个女孩子道歉真的很丢脸…… 薛时逸的同桌陆思量是个聪明人，冲两人笑笑提醒道：“你们两个怎么不多花点心思想想，以时逸的性格，啥时候跟一个女孩子纠缠那么久？” 高峰和夏启策愣了一下，两人原地懵了好一会儿，才惊得长大了嘴。 “这这，不会是……” “看上了？” 见这俩蠢货终于开窍，陆思量意味深长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自己猜的。不过么，你们想想，那女孩子长得可不是一般好看，薛大少爷现在只是跟她小打小闹，以后万一突然开了窍，看对眼了，也不是不可能的，是吧？” 两人到抽了一口冷气，互看一眼，想都不想就追着薛时逸去了。 开玩笑！万一以后这妹子成了薛时逸的女朋友，想整他俩不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吗？！ 陆思量摇了摇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叹了口气。他一转头，却看到她们班的团支书付茜正盯着自己看，吓了一跳：“付茜你有事？” 付茜欲言又止，她咬着自己有些发红的嘴唇，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薛时逸去跟谁道歉了？” 陆思量表情尴尬，付茜对薛时逸有意思那是他们班人尽皆知的事情。 班里的男生私下说付茜是他们班的班花，不知怎么她自己也知道了。从那以后就有些眼高于顶起来，这三年里愣是没给哪个男生好脸色看。班上不少人都说她是高岭之花，可这高冷只有在薛时逸面前是意外。 她那点心思陆思量一清二楚，无非是觉得只有薛时逸这样的男生才配得上。所以就算不表明，却也老喜欢往薛时逸面前凑，不就是希望他多注意到自己吗？ 不过要他说实话，四班的果萌他也是见过的，付茜要想跟人家比，那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呵呵，我哪里知道薛时逸要干嘛？”陆思量跟她打太极，笑眯眯地说：“我又不是团支书你，他才不会听我的话。” 付茜抿着唇，知道陆思量是在忽悠自己，识趣的就应该装傻离开。可是她留意薛时逸已经三年了，从他们第一天当同学开始，她就察觉到了这个男生。大家都说她是2班的班花，和四班那个跳芭蕾的小天鹅韩樱比，也不相上下。那为什么偏偏他对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半点耐心都没有？ 要说她有多喜欢薛时逸，也不见得，只不过是骄傲女生常见的一种不甘心。她现在对陆思量口中的女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这股好奇驱使她忍不住顺着高峰和夏启策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虽说心里有几分歉意，薛时逸却依旧板着一张脸，尽管他连自己到底在气什么都不知道。 按高峰和夏启策说的，他伸手拉开四班最后面那侧走廊的窗户。 当看到果萌精致的脸上终于没了先前的淡定和敷衍，像个炸毛的猫一样，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他突然心情又愉悦了。 是了，可不就是猫一样，又贱又精吗？薛时逸嘀咕着。尤其是她那双清透漆黑的大眼睛，哪怕是吓了一跳，也总是露出一抹狡黠和精怪的意味，直惹人想忍不住招惹她，想看她气急了会不会主动挠你一下…… “薛时逸，你又想干嘛？”果萌往王茹乐身上靠了靠，警惕地盯着他。 “你怕什么？”薛时逸一看她这副样子就想故意气气她：“我什么都没做呢，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这个可不好说，有时候人好好走在路上，还有可能被狗咬一口呢，”果萌说着，眼神若有似无地瞥了眼他身后两个人，像是意有所指。 高峰脾气暴，一听就抬头瞪着她：“你说谁是狗？” “谁应了谁就是呗，”她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 “你——！” 果萌还深怕把他气得不够彻底，看看薛时逸，又看看高峰两人，表情浮夸地抱着自己瑟缩道：“又没牵绳啊，知不知道遛狗不牵绳，等于狗遛狗呀？” 高峰差点被气了个仰倒，要不是身边的夏启策扶着他，早吹胡子瞪眼冲上去了。 果萌这边王茹乐忍着笑，韩樱和赵非显就没那么好的忍耐力，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他们原本还担心果萌被欺负，得，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你！”薛时逸气得脸都黑了，眼前这女孩子笑得像个得逞的猫一样，明媚又奸诈，却让他又气又急：“行，你这张嘴厉害！我今天还想带他们来道个歉，看你这样子，是我多此一举了！” 果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的态度。眼高于顶的薛时逸也会压着自己脾气了？按照之前的性子，自己这么一番冷嘲热讽下来，他就算不大闹一场也会甩脸就走了。 “给我道歉？”果萌不信，开什么玩笑呢，先找人整她，再带人来道歉，有钱人都喜欢玩这个套路？ “之前的事，算他俩自作主张，放心，我薛时逸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女孩子动手，以后也不会有人来整你，”他虽然黑着脸心情不愉，但还是看了后面两个人一眼，示意他们道歉。 “对不起。” 两人再不情不愿，有薛时逸发话，也都一起道了歉。 “我要承你的情吗？”道歉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她才不会因此心软。 “不用！”薛时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了咬牙，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果萌等了半天，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铁青着一张脸，转身就甩开大步走了。 高峰和夏启策见状，赶紧跟上去。 果萌只觉得莫名其妙，对韩樱和王茹乐说：“这少爷又玩哪出？” 王茹乐摇摇头，猜测：“大概是含蓄地告诉你，你俩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来和好？” “你看他像是来和好的态度吗？” “……”王茹乐心想，人家再好的态度也被你那番话气死了，更何况是养尊处优、难得拉下面子给人道歉的薛时逸。 “就是，本来就是他们错，还不能多点儿诚意？”在薛时逸的事情上，韩樱总是和她同仇敌起：“我看他就是想撇清自己，告诉大家欺负女生这种事情和他没关系。其实不都一样吗？他的朋友还不是因为他来捉弄小明。” “其实想讨好薛时逸的人太多了，有可能他真的啥都不知道，”赵非显忍不住在旁边小声插了一句，眼看着韩樱沉下脸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赶紧脸色一变改口：“不过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他而起的！道歉是应该的，应该的！” “本来就是！” 果萌好笑地看着前面两个人，发现韩樱和赵非显还真的挺合适的。王茹乐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有些不确定心里某些猜测，低声问道：“你不会是故意说那些话让薛时逸生气的吧？” 果萌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同桌看得这么透彻：“副班，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啧啧……” “……，你在想什么？薛时逸喜怒无常，真闹大了小心自己惹祸上身。”王茹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思笑。” “我不说那些话难道和他握手言和，然后成为纯洁的异性朋友友好往来吗？”果萌手一摊，“不是我自恋，副班，你没看出来这个小孔雀不知道为啥突然对我有点兴趣了吗？我还真怕他要和我做朋友什么的，毕竟我果小明这么有趣，人格魅力百分百，他要和我做朋友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茹乐嘴角一抽，无奈地看着自恋的同桌，故意说：“那不是也挺好的，多少人想和薛大少爷做朋友。” “得了吧，我可无福消受，”果萌撇撇嘴，故作害怕地搓了搓手臂：“我可不想招惹他这么个□□烦。” 第21章 绅士的学长(修文） 步入十二月，南城彻底告别了秋老虎，漫长又寒冷的冬季正式开始。眼看着连续降雨的天气预告，果萌却依然穿着薄薄的秋季校服外套，里面只一件毛衫就简单应付了。 范阿姨担心她感冒，说了几次见她都不听，只好每天放学回来催果萌喝一碗浓浓的姜汤。她手艺不错，红糖姜汤煮的不呛鼻，扑面而来只是一股热辣辣的香甜气味，里头还加了养颜调味枣子和桂圆。 果萌也不拒绝，权当甜汤喝了。 他们班的话剧这礼拜已经开始排练，时间定在午休，因此她错失了几次冯霄豫的课外辅导。虽然提前在微信上和他道歉了，可对方一个字都没回，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今天难得没有她这个小配角的戏份，午休吃完饭，就急着要溜之大吉。 校园里还有先前下雨的积水，天上还顶着阴沉沉的积雨云，王茹乐随口提醒道：“你要不要把伞带上，免得回来的时候遇到大雨被困在图书馆。” 果萌闻言，眼珠子一转，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小心思，咧嘴一笑：“多谢你提醒嘻嘻。” 然而走的时候她还特意把书包里的折叠伞拿出来丢抽屉，王茹乐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不明白这什么智障操作。 结果中午一放学这个智障同桌就跑路了，不光伞也不带，午饭也没吃。急匆匆就往图书大楼跑，一副我爱学习我要时时刻刻学习的好榜样。 阅读室里，冯霄豫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怔了怔：“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 果然没看微信……果萌委屈地说：“我今天明明发消息告诉你我要来的！” 冯霄豫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转而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面前的书上。果萌老实地在他对面左下，把英语书拿出来。 前几次都花了好多时间记剧本，眼看着要期末了，她得赶紧把英语补上。 她当冯霄豫心情不佳，不敢打扰他。沉默持续了几秒，冷不防他突然问道：“排练得如何？” “啊？马马虎虎吧……我就一小配角。不过学长放心目前暂时没我什么事，我会把落下的内容赶紧补上，”果萌讨好地笑笑，吹嘘道：“还有，学长你的口语真厉害，我前几天念台词的时候，吓他们一跳！” “是你基础太差了。” 果萌一愣，意思是她看谁都觉得厉害吗？ “不不，我觉得学长你的口音特别好听，跟我们班其他人还有老师都不一样，就感觉像欧美电影里的口音！” “好了，你今天要学什么？”冯霄豫无奈地打断她，被她这番直接粗暴的赞美，吹得有些不自在：“你是毕业生，期末考要考三年的内容？” 说到这个果萌脸就一垮：“是啊，惨了……学长你才帮我复习到初二的语法……” “你不是已经把单词都背好了吗？”冯霄豫说道：“有词汇量要考及格不难。” “不！好不容易学长教了我那么久，我肯定要考到130分以上才对得起您的一番苦心！” “我没有一番苦心……”冯霄豫无语，他看着这个戏很多的小学妹，说道：“这几个礼拜来不及讲完了，学期末我大约也没空。” “你忙你的！”果萌怎么好意思让他因为自己耽误学习，徐梓婉学姐说过面前这位可是万年年级第一，“期末就不用管我了。” 冯霄豫倒是没直接应她，合上书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说：“你的口语和听力确实都很弱，算了…接下来给你词句听写，希望对期末的听力部分有帮助。” 听写阿…她课堂听写好像从来没及格过……她心虚拿出本子准备听写。 结果冯霄豫报了百来个单词和句子，最后她却只写出三十多个，这其中还有几个是错的。 冯霄豫脸一下子黑了，虽然看不出有没有生气，语气也没什么变化。但是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时候，果萌能感觉到他很不高兴…… “看来你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不不！”果萌一愣，吓得赶紧解释，她真的冤枉死了，苦着脸说：“我背了，我真的都背了！但是…但是学长刚才报的好多我都没听懂……你要是报中文，我肯定能写出来的！真的真的！” “……” 果萌怕他不信铁了心觉得是自己偷懒，赶紧逼着他换成中文又报了一遍，这次倒是都对了。 “你竟然完全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死记硬背的……” 冯霄豫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小姑娘无辜的回视自己，话又是一噎。忍住头疼地想，这不怪她，是自己一开始没说清楚。 “这样记没效果的，很快就会忘了，你回去跟着单词磁带，记得以后念一单词背一个单词。” “噢……没效果吗？”果萌一听就憋屈地趴在桌子上，哀怨道“那之前都白背了啊！” 看她恹恹的像个焉了茄子，冯霄无聊默了一瞬，对她说：“也没有白背，你就当对着发音再复习一遍。” 果萌有点提不起劲，等到出图书大楼的时候，天气果然就被王茹乐说中，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下起了绵绵大雨。 以往她都是先走，这次冯霄豫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小姑娘还蹲在图书大楼门口的柱子边，瘦瘦的背影很单薄，头发被溅在柱子上的水汽打湿，鬓角贴在耳侧，像一只被丢在路边毛茸茸的流浪猫，看上去居然有点可怜…… 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的脚步一顿，他抿着嘴只是犹豫了一瞬。到底没办法丢下她不管，无奈又自嘲地叹了口气，撑着伞走过去。 头顶突然落下阴影，果萌转头一看，愣道：“学长，你还没走啊？” “嗯，”冯霄豫淡淡应了一声，目视前方：“走吧，去你们教学楼。” 果萌偷乐了一会儿，面上却依旧旁若无事的样子，乖巧老实地跟在他旁边，很自觉地和他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两个人在大雨里，一高一矮，朝着初中部走去。 冬天的雨还夹着大风，两个人身高明显不对等，冯霄豫高了她二十公分。他人高手长，伞也举得高。眼看着风斜吹着雨水直接往果萌脸上招呼，她偷偷地伸手飞快地抹了把脸颊上的水。 身边的少年不动声色地把伞往她那边矮了矮，于是他靠外边的肩膀，一下子就被淋湿了。 “不用管我不用管我，”果萌一愣，立刻把伞往他那边推，指了指前面初中部的方向：“马上就到了。” 前面就是初中部的侧门，不过从这边过去路上还有好长一段路要淋雨。 冯霄豫低头，把伞递给她，“拿着。” 果萌下意识就接过，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少年说完，转身就朝着高中部那边离去。果萌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三两步追上去，喊道：“学长，你的伞啊！” 冯霄豫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起伏：“你拿着吧，下次再给我。” “不不，”果萌慌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冯霄豫这么绅士，直接把伞让给她了，“我不要，我跑回去就可以了！” 他离开伞下，雨水立刻就把他身上打湿。额前的碎发贴在白皙的额头上，雨水顺着清逸的鼻尖下巴直往下淌。 朦胧的水汽里，她好像看到他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 “拿着。”他的语气平静，却也有不容拒绝的强硬。 最后果萌还是咬着唇，纠结地看着他在雨中渐行渐远。 突然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故意不带伞的小聪明，她没想到他会直接把伞让给自己。 一路懊恼地回了教室，今天排练话剧的人还没有结束，韩樱抓着许昕练女主角专属的大量对白，王茹乐替她检查一部分人的台词熟练度。 角落里却有个陌生的女孩子，和赵非显站在一块，偶尔两个人会说两句话，时不时地礼貌笑笑。女生绑着齐整的马尾辫，面容姣好皮肤很白。她的眉眼和果萌属于同一类，眼睛微微上挑。不过果萌的眼睛偏弯，而这个女生则是丹凤眼，不笑的时候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 她刚回座位，之前的前桌陈念念恰好来还她漫画。陈念念也是话剧一员，被分配为宴会上的宾客A。 陈念念找她聊了一会儿，中途她却总觉得有道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自己这边。扫视了教室一圈，最后停留在赵非显身边的女孩子脸上。 对方的目光已经有三次和她偶遇，应该不是她多想了吧？ “赵非显旁边那个漂亮妹子是谁？” 陈念念一愣，探着头看去，随后八卦地说：“噢，她你都不知道啊？2班的付茜，听说他们班很多男生喜欢她的！” 果萌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躲闪地避开视线，笑道：“那她来我们班干嘛？跟赵非显很熟？” 难不成是喜欢赵非显？可是喜欢赵非显瞪着她做什么，要也应该多关注关注韩樱啊。 “哪儿能啊，众所周知赵非显就是韩大小姐的忠犬。而且付茜可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平常跟男生话都绝不会多说两句，”陈念念摇了摇头：“不过她和赵非显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跟我们副班也是小学同学，我刚才看着好像就是来我们班串个门。” 没想到赵非显也不是“身家清白“的老实孩子啊，果萌啧啧两声。看到韩樱板着一张脸，风雨欲来的样子，心里默默替赵非显点了个蜡。 果然，排练结束以后，韩樱面色“平静”地回到了位置上。眼看着就要上课了，她依然转过头，要么果萌聊些有的没的，再要么就是跟王茹乐商量下话剧接下来的进度。 总而言之就是不理赵非显。 赵非显自己也看出来了，腆着笑脸主动问她：“导演，您怎么不点评下小的今天的表现？” 韩樱抿唇一笑，灿烂地说：“是吗？你今天有表现？我以为你就知道和人聊天了。” 赵非显呆了一呆，知道她是指之前付茜找自己聊天的时候，赶紧急着解释道：“什么聊天，我凑巧她过来看我们班排了，随口聊两句！” “有说有笑那么开心，只是说两句？”韩樱斜了他一眼：“听说还是你的青梅竹马，亏你说得这么无情。” 王茹乐和果萌默契地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真的冤枉啊，哪门子的青梅竹马，我们两家父母都不熟，顶多住一个楼层见面了点头招呼一声，”赵非显哭笑不得，指了指果萌，突然爆料：“而且她刚才问的全是果萌同学的事情，别的啥都没聊。” 果萌原本还在幸灾乐祸，闻言就是一愣，指指自己，“我？关我什么事？” 韩樱也听得一头雾水，催着他解释：“你说说清楚，她问你果萌的事情干嘛？” 赵非显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这才支支吾吾地说：“付茜好像对薛时逸有那么点意思，她估计是以为薛时逸看上果萌同学了。” 韩樱听得呆滞了，果萌脸色复杂地对王茹乐说：“我就跟你说了，和那人扯上关系会是□□烦吧！” 第22章 杠精转世 想到陈念念说付茜和自己同桌是小学同学，果萌便赶紧对王茹乐说道：“你可得帮我跟你的老同学解释下，天地可鉴，我对薛时逸半点儿意思都没有！” “让你失望了，我跟付茜关系可不算好，”王茹乐爱莫能助得摇了下头：“而且我现在跟你是同桌，你觉得我说的话她会信？” 想想也是，不然付茜跑来她们班，也不会只找赵非显说话，招呼都没和王茹乐打一声。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果萌叹息一声，心里嘀咕这个妹子看着还挺聪明的，长得也不差，怎么会瞎了眼喜欢上薛时逸呢？ 没心没肺的某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对人家的打击有多大。 付茜没办法忽视自己在4班教室看到果萌走进来的时候，心里那种压都压不下去的挫败感。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可问题是对方长得也太好了，毫不夸张的说，付茜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一个能比这个果萌更漂亮的女孩子。 而且她对果萌有点印象，当时她在她们班补课，薛时逸就跟她说了几句话。只是当时薛时逸凶神恶煞，语气也不好，她以为又有自不量力的女生来招惹他。薛时逸平常对其他凑上来的女生从来不假颜色，只给自己班的女生几分面子。所以根本没往深处想，也没把她的样子放在心上。 没想到短短两个月，当时那个女孩子就成了自己现在心里的刺。 她的同桌是知道她心思的，最近也听说薛时逸和4班一个漂亮女生走得近，便过来安慰付茜。 “茜茜，别想了，那个叫什么果萌的？再好看有什么用，成绩有你好吗？” 付茜听完只觉得更讽刺了。心里冷笑一声，成绩好有什么？只要努力，谁都有机会拿个好成绩。但是长相这种东西是天生的，才是女孩子最大的武器。 她宁可成绩垫底，也想有一张果萌那样好看的脸。 果小明忘性大，这事情没有实际影响转眼就抛在脑后了。 冯霄豫的伞是深灰色的长柄伞，伞柄原木质地，颇长。握手处打磨的很光滑，但却不是有点恶心的包浆，是崭新崭新一看就是手工打磨的那种。雨伞有点沉有点大，她放在课桌旁边好不容易等水滴都落下，又用纸巾细心擦了一遍。 然后耐心地叠伞面，一褶子压好一褶子。 王茹乐全程看着她近乎苛刻地整理这把伞，面色古怪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韩樱就憋不住了，她回头找果萌问物理题，见到她忙着摆弄雨伞，就顺便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就当即愣住，指着她说：“好啊果小明！你原来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什么？”果萌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指指自己：“啊？我？” “不然我说谁？”韩樱指指她手里的伞，得意地说：“你这把伞是JSS的，英国一个老牌的伞店出品，我一个有钱亲戚特别喜欢这家伞具所以我不会看错的。这牌子就算是最低档的伞都要一千起跳，你这把啊，没个两三千我才不信！” 什么？自己手里这伞要两三千？ 果萌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便把那么值钱的东西顺回来了？ “不错啊你，深藏不露嘛，”韩樱笑嘻嘻地看着她：“你平时还挺低调的。” 果萌哭笑不得，这下解释起来麻烦了，只得胡乱找个借口：“这伞是我在图书大楼看到没人认领，随手借的，放学以后准备还回去。” 韩樱闻言眼神更古怪了，“真的假的？谁会把几千块的伞丢在图书馆，这是家里有矿吧？” 可能是真的有矿……果萌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韩樱依旧将信将疑，直到果萌把抽屉里自己那把绿色的伞拿出来，她才有些信了。 原本准备明天午休再把伞还给冯霄豫，结果放学之后又下起了雨。担心他没伞回不了家，而且伞又这么贵重……果萌一刻都不想耽搁，和王茹乐说了一声，自己跑到自行车棚去等他。 她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在这里等，对面却一直没有回应。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冬天的太阳总是下山得早。中途她还打了个电话给范阿姨，告诉她自己有事晚点回去。 直到高三学生上6点45分的晚自习的铃声开始响起来，冯霄豫才回复她。 XY：不用。我已经回去了 果小明：啊……好的，那我明天把伞给你。 这一次，对方却很快回复了她。 XY：你现在在车棚？ 果小明：嗯…… 果小明：没事我本来也有别的事，准备走了！ XY：待在原地 果萌盯着最后一条消息有些傻眼，冯霄豫叫自己待在原地是什么意思？是要过来找她？ 再发消息过去，对方却没再回复。这下她也不好走开了，怕自己这时候走了，人家真过来找她又得扑个空。 不过很快，十多分钟后，渐渐变小的雨雾里，出现了一个撑着伞疾步走来的身影。 他还没来得及换下校服，深灰色的校服裤子底下已经溅湿了一片，显然是跑着过来的。这么冷的天气，他却连外套都没有穿，只套了一件黑色的帽衫。 他走到女孩子面前几步开外才站住，仿佛既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眉眼间都是雨水飘在脸上凝结出来的水汽，冯霄豫毫不在意地抬手，用已经湿掉的袖子抹了一把，看到果萌还傻站在那里，于是皱着眉催了她一句。 “走了，先送你回家。” “唔，”果萌点了下头，乖乖地撑了自己的伞跟上去，默默把那把折整齐的长柄伞还给他：“学长，你的伞。” 冯霄豫默不作声地接了，用靠外侧的手拿着，继续走。 空气里，只有雨水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的声音。 果萌想了想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麻烦人家太多了，于是小声说：“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冯霄豫没理她，很少见地拉下了脸。过了一会儿，才语气算不上好，冷冷淡淡地说：“抱歉，我不想为你的人身安全担莫名的负罪感。” 果萌先是一愣，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冯霄豫这是怕她万一晚上出了事，自己要担责任？毕竟她是为了还他的伞才等在车棚那边的。 “不用你送我，”她抿着唇，有些不太高兴：“放心，这都是我自作主张，跟学长没什么关系。” 冯霄豫脚步顿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清隽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薄薄的嘴唇也抿成了一道冷漠的弧度，淡淡地说：“那我要走哪条路，也和你没有关系。” 意思是，我偏要走你回家的路，你也管不着。 难得牙尖嘴利的果萌在在斗嘴上输了，心里憋屈，索性不理他。自顾自踩着积水踢踢踏踏地甩开步子走。 冯霄豫低头看了眼身边孩子气的女孩子，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懊恼地想，自己跟她争什么，看她这样子完全还是个孩子，他什么时候跟个小孩子这么爱计较了。 这想法要是让果萌知道，非得气死不可。虽然一个高中部一个初中部，果萌当初早上学又比同龄人小了一年，可是两个人满打满算也就差个2岁而已，冯霄豫凭什么把她当小孩子？ 自己生了会儿闷气，果小明又开始习惯性自我反省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任性脾气大，别人半句话都说不得。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先不管有没有错，她要是听着不舒服，习惯性就想着怼回去……实际上这不是什么好事。 是她自作聪明故意不带伞，害得冯霄豫把伞借给她才没伞回去，也是她自作主张要在这里等人家，等到天黑人家担心她走夜路危险特地赶来送她回家，结果她还要跟人家杠上几句。 连果萌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网上说的：杠精转世。 可现在要是道歉有弄得太没面子了……她咬咬牙，眼看着两人撑着伞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踟蹰了一会儿，她支支吾吾地说：“要不要来看我们初中部的元旦节晚会啊？” 其实主要还是希望他来看她们班的话剧。 冯霄豫看起来没什么兴趣，“高中部进不去的。” “可以的，”果萌小声嘀咕：“有邀请票就可以，不过一般都是同学问班长要来给父母的……” 冯霄豫侧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等她的下文。果萌摸了摸鼻尖，把口袋里的东西摸出来，看着有些微微湿掉的邀请票，她郁闷地想：学长会不会嫌弃？ 还在犹豫着，身边的少年已经停下步子，伸过来一只白皙宽大的手掌，示意她把邀请票递过来：“给我吧。” “唔，哦……”她飞快地把票放在他掌心，又飞快地抽回手。 但是猝不及防还是碰到了他滚烫的皮肤，像是一簇火苗，从她接触的指尖腾得一下蔓延开来，烫得她措手不及。 她转过头，偷偷看冯霄豫的反应。却发现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打开夹层，把那张皱巴巴有点湿的邀请票，整齐的夹在里面。 果萌把伞偏了一些，挡住自己忍不住弯起来的嘴角。 两个人走到学校旁边的地铁站，她恍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傍晚，也是他把自己送到这边。只不过当时他是被逼无奈，现在是他自愿的。 而且这次，少年看样子也不止是把她送到地铁站而已，而是陪着她上了地铁。 两个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一个面容俊秀一个五官精致，站在一起难免让人想多。果萌已经收到了周围无数下班的上班族们，意味深长和促狭的笑意，她有些不自在地转身面对地铁另外一边的角落，权当眼不见为净。 另外一边却也是地铁的门，冯霄豫拉了一下她的书包带子，提醒道：“别贴着门口，万一开了很危险。”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又觉得有些尴尬，随口问道：“你回去不会很远吗？” “嗯，还好，离学校五站。” “那还好，”果萌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好奇道：“那你刚才怎么那么快就赶过来了？” “我刚才在我姑父家里。” 果萌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随口问道：“你姑父家离学校很近呀？你平时经常过去？” “偶尔中午去吃个饭吧，”冯霄豫这时候低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睛眨啊眨的，恐怕她自己都没注意，一旦肚子里在琢磨着什么小算计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会眨巴几下。 但他明明看出来她一肚子坏水，成天想着怎么算计人，可还不是任凭着她肆意妄为了吗？ 第23章 威胁 果萌没想到语文老师方老太会突然叫自己来办公室，等她去了发现不止是方老太，连班主任和教物理的卫开河卫老爷子也在场。 她一脸懵逼，心想自己是不经意间犯了什么事？ 班主任一向好说话，怕她紧张便先和蔼可亲地对她笑笑，安抚道：“你别紧张，老师们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果萌一听就知道应该不是坏事，于是心也定了一些，乖巧道：“老师您说。” “是这样的，我跟方老师了解了下你的学习情况，你也知道你在语文和英语方面一直是弱项，当然，老师不是否认你的努力。其实应该是要表扬你的，方老师说你这几次单元测试的成绩和开学相比有明显提升，”班主任欣慰地对她说：“老师很感动，你是个好孩子，很自觉很努力。” 果萌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只觉得对方是不是先抑后扬，胡乱夸自己一通，后面来个反转？但是看一向严厉的方老太也跟着点头，又觉得自己阴谋论了…… “但是你的语文成绩的确不算稳定，和理科比起来差距颇大。中考是重要的阶段，不容许一点差错，所以我们也替你担心，”班主任看了卫老爷子一眼，对她说：“卫老师今天和我说，决定推荐你参加我们高中部的物化班特招生，所以老师想问问你的想法？” 果萌闻言就愣了，傻傻地睁着眼睛看向卫老爷子。这位平时和她几乎没什么交集的老师此刻冲她和蔼地点了下头，表明自己立场。 要知道，这位看着低调，但却是初三年级物理组组长。据说年轻的时候还是教育局的高官，岁数大了才退下来。可以说是有声望有能力有背景，他的一句话，顶三个普通的老师。 南立的高中部的确有针对全市所有初中学校的特招生，据说每年有十五个名额，其中包括2个艺术类3个体育类，4个文学类，和6个理科类。其实南城每个重点高中都有特招名额，这些特招生不需要参加中考，各大高校会在明年春天公布名单，也就是俗称的春季招生。 她们初中部作为直属，分到了2个高中部的名额。 班主任见她神情凝重，知道她还在考虑，于是继续道：“当然，物化特招生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现在包括你在内我们年级有10个待选名额，学校会通过四场考试以及明年春天的全市数学和物化竞赛，来决定最终名额。” 听她话里的意思，不难看出是希望自己参加春招的。果萌知道自己英语和语文实在有点悬，如果参加中考，就算分不低，但要考高中部还是难。 她问道：“如果我选择春招的话，是不是要跟同学们分开上课？” 班主任显然没想到她先问的会是这个，愣一下，才说：“也不是，学校不会让大家感觉到被区别对待，你们只会在上午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去阶梯教室参加培训。” “好，那我参加。” “嗯？”班主任和卫老爷子都是一愣，卫老爷子好笑地看着她：“小姑娘不用和家里人商量下？” “这是我自己的事，当然是我自己做决定了，”果萌笑眯眯地说：“老师，不信你可以打我妈妈电话，她肯定无条件赞同。” 班主任一噎，看看另外两位老师，有些没反应过来。本来以为要做一番思想工作，毕竟春招这种事情，不是付出了努力就能回报的。有可能花费大量时间金钱，到最后却落选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心吧老师，我知道春招也有风险，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果萌笑笑：“况且我对自己的物化成绩还是有点自信的。” “小姑娘很不错，”卫老爷子也乐了，看着她对班主任说：“可芳啊，既然你们班这小姑娘这么有自信，你就别纠结了，回头再问问她妈妈好了。我看可以把她名字先登记下来了。你也别操心，这小姑娘可是从没好好听过我的课，考试还不是照样考满分，不简单啊。” 果萌本来还挺淡定，一听老爷子后面半句就心虚了，心里汗颜，头也越来越低。她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原来卫老爷子早就知道她上课看闲书的事情了。 “好吧，你这么自信，老师也为你高兴，晚点跟你家长确认以后，就会通知你培训安排，你先回去吧。” 走之前，班主任让她把王茹乐喊进来。果萌眼珠子一转，难免不多想。难道副班也要被喊去参加春招吗？不过想想也正常，自己都有可能，王茹乐这种常年盘踞年级前五的学霸，肯定更有资格。 不过说来她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全年级就选了十个人，差不多是每个班推荐一个，剩下的就是让教研组组长自己选人补进去。她是万万没想到卫老爷子默不作声的，突然选了自己。 她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路过2班老师的位置，恰好和一个女生不期而遇。对方抬头的一瞬间，显然也看到她了。先是一愣，然后神情有些凝滞。 居然是付茜。 也不知道刚才她听到了多少，反正此刻的表情挺复杂的…… 就在果萌要移开视线的时候，付茜居然对她点了点头，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不等自己反应，又转头忙手头上的事情。 “……” 果小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出办公室就忘了，直接去教室喊王茹乐。 王茹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直觉和果萌有关。 “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老师找我打听情况吧？”王茹乐知道每天午休时间果萌都又个小秘密，但是她知道尊重人隐私，所以从来都不问。 “哎呀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惹事精啊～”果萌模仿者奶茶广告的台湾腔，夸张地倒在墙边：“冷家好桑心。” 王茹乐嘴角一抽，有空那么多戏说明没啥大事。 “看来不是什么坏事了。” “快去吧，是好事。” 她冲王茹乐眨眨眼，如果对方有兴趣春招的话，的确是好事，就算没兴趣也不能算坏事不是？ 韩樱本来正跟刘薏子聊天，嘀咕了一句：“什么情况啊，神神秘秘的，连昕昕也一下课就往办公室跑。” “这你就错怪昕昕了，”刘薏子说：“她是交大家的英语作业去了。” 然而王茹乐在听到春招的消息时，却不是果萌想的那样。她甚至没等班主任说完，直接一口否决了对方。 班主任一愣，不解道：“茹乐，你不好好考虑下？我们班只有一个名额，老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王茹乐平静地说：“谢谢老师们考虑我，但是我愿意把机会让给孟忱或者班里其他同学。” “为什么？”班主任不解了，以王茹乐的能力，要想在候选的十来个人里脱颖而出，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王茹乐犹豫了一会儿，她咬着唇，终究不好意思伤了三年来一直赏识自己的班主任的心，低声说：“老师，我想拿市里的奖学金……” 班主任这时才恍然大悟，她瞬间明白过来了。每年中考全市前十名，市里都会拨奖学金下来。而且一年比一年高，尤其是第一名。去年的中考状元冯霄豫，据说拿到了2万元的奖学金。 “抱歉，是老师没考虑周到了，”班主任看着这个在班上乖巧又努力的学生，忍不住心疼了一会儿，但又觉得她小小年纪十分懂事。作为老师，总归还是惜才的，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老师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老师说……” 王茹乐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她想起刚才来的时候，自己同桌漂亮的脸上满是期待和替她高兴。果萌大概以为，自己肯定会同意吧？这样以后两个人就能一起参加培训了。 她深吸一口气，靠在走廊角落，闭了闭眼。 “王茹乐，”付茜状似不经意地路过，愣了一下，对她笑笑：“好巧呀，刚才在办公室看到你没来得及打招呼。” “嗯，”王茹乐重新站直身子，语气淡漠地说：“我先回教室了。” “别急着走啊，”付茜三两步走过来，张了张嘴，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好同情地看着她：“茹乐，我刚刚在办公室偷听到了一些，那个，你别难受了，有什么事情或许我可以帮你的。” “谢谢……不过不需要，”王茹乐平静地扫了她一眼，“付茜同学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准备下节课了。” “我有事……”付茜咬了咬牙，索性直接问道：“你的同桌和薛时逸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不是。” 见她头也不回就要走，付茜急了，忍不住冲她道：“你不告诉我，就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来吗？” 王茹乐背影一僵，就在付茜得意的时候，她突然回头，满眼都是鄙夷和嘲讽。 “随便你吧。” 第24章 难堪的是谁？ 听到王茹乐说，她不会参加春考的培训时，果萌是懵的。 她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没想到最后解决她疑惑的不是王茹乐本人，而是突然把她拉到角落的许昕。 听着对方把之前在办公室交英语作业时偷听到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要说果萌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她付茜凭什么威胁自己的朋友？想知道薛时逸和自己什么关系，不会自己来问吗？ “谢谢你告诉我，不过，额，这件事……”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许昕一听就不高兴地板着脸，质问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 果萌摊摊手，索性直白道：“不是，我以为你讨厌我，所以好奇你告诉我的动机是什么……”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挑明，许昕一愣，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然后就破罐子破摔了，翻了个白眼说：“我是挺讨厌你，不过那个付茜更让人讨厌，副班凭什么因为你被她威胁？” 许昕一脸“我讨厌你但跟站在王茹乐这边不冲突”的表情，弄得果萌哭笑不得。好么，这姑娘虽然虚荣了点，小心眼了点，但还挺有原则的，这点跟《项链》的女主角真有几分像。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啦。” “你要怎么对付付茜？” 对付？我们还只是初中生，对付这个词太夸了吧。不过付茜居然主动来惹事，欺负到她果小明的头上，那么就要做好自作自受的准备。 “放心，”果萌冲她挤挤眼，“我保证她连个屁都不敢说。” 王茹乐是多么聪明又细心的人，只是远远看到许昕和自己站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猜出了大概。 放学回去的路上，王茹乐主动找果萌挑明。 “许昕跟你说了今天我跟付茜的事吧？”她笑了笑，直视果萌，语气肯定。 “嗯，”果萌不是卖许昕，只是她自己的原则是从不对好朋友撒谎。 “我就知道，在办公室看到她了，”王茹乐故作轻松地说：“我家里的情况你估计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我家条件不是特别好。但也没那么惨，我不参加春招只是想攒点私房钱，毕竟我不像其他人有那么多零花钱。所以付茜那种威胁我可是一点都不介意，反正快毕业，而且穷怎么了，穷又不丢脸。” 她说的一脸轻松，但是果萌还是敏锐地在她脸上发现了一闪而过的隐忍。但是这种时候就要装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样啊，那我就不担心了。不过我还挺羡慕你的，像我的话就不行了，中考的话完全没把握上高中部。” 见她轻描淡写地跳过了这件事，把话题转到考试上，王茹乐也暗中松了口气。 “你理科是强项，只要抓住春考的机会升入高中部，以后就不用担心重点大学了。”王茹乐说道。 “嗯，所以你不来也好，我少个竞争对手，稳了。” 王茹乐无语了一瞬，才无奈道：“你当孟忱和我们年级其他精英是吃素的啊？” “哈哈，你我都不怕，怕他们什么？” “……” 春招竞赛班的安排很快就下来，4班入学的果然是孟忱和她。其实也没什么意外，除了王茹乐，再也没有比孟忱更合适的人选了。尽管他成绩稳定，但是做班主任的一般都会鼓励自己班的学生春招。一旦入选，等于是给学校高中部留下了一个好苗子，自己的教学生涯也是增光添彩。 一开始有不少人对果萌入选保持怀疑，但自从知道她是卫老爷子钦点的人以后就好受一些了。果萌就算综合成绩的确不突出，物化还是实打实的好。 他们班总共就选了两个人，到了上午下午两节自习课，孟忱在教室门口等果萌一起走。这可气死了许昕，尽管两个人之间清清白白，连话都不多说，她还是有些眼红。 她私下忍不住和韩樱吐槽：“怎么男生都喜欢她啊……” “我看孟忱也没怎么表现的喜欢她，你想多了吧？”真要她说，是觉得孟忱谁都不喜欢，压根儿没忘那方面想。 “那那个2班的薛时逸肯定是喜欢她的，”许昕笑得勉强，“是不是男生都喜欢长得漂亮的……我也没见她哪里强……” “你不是也挺多人喜欢的吗？”韩樱只能安慰她：“我看我们班那谁那谁谁都对你有点意思吧？别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肯定是成绩要紧。往好处想想，你觉得孟忱这样的性格，如果喜欢果萌，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跟她相处？”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那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是落落大方的，孟忱这么害羞的人，真要是喜欢果萌，肯定藏不住。 这么一说，许昕也放下心了，就想着到时候升到高中部，自己跟孟忱可千万别和果萌一个班。 2班入选的是付茜，果萌知道的时候也没什么惊讶的。毕竟她成绩好，大考小考总在年级里榜上有名。人虽不怎么样，理科倒也是强项。 她们班就她一个人，整个年级八个班，基本上各班一个。果萌和一个矮个子的男生是被卫老爷子亲自选的，让人惊讶的是，那么矮个子男生居然还是个初二学生。 孟忱看她那么惊讶，便说：“那个好像是初二的一个天才，拿过初中组奥数一等奖，听老师们说，他准备跳级。” “这么厉害？”果萌吃了一惊，小学跳级还是常有的事，可是初中跳级去上高中那真的太罕见了。 他们十个人只有三个女孩子，女孩子个子矮，都被卫老爷子安排在前面一排，加上那个个头也不高的初二男生，四个人坐在了一起，六个男生两人一组，坐在她们后面一排。 果萌左边就是付茜，右边隔了个位置是那个小学弟和隔壁五班的班长徐荣荣。 卫老爷子不爱说客套话，上课第一天就是课堂测试。但是一张卷子发下来，除了第一个选择题，剩下4个题目他们都被难住了。 这显然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节奏啊。 好死不死地，卫老爷子还要叫两个人在黑板上答。这是他惯有的教学手段，这样可以催促学生加快思维。 “有没有愿意上来写的？”他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结果被题目难住的天之骄子们，一下子都怂了。卫老爷子把目光移在果萌身上，“果萌，你来试试吧，免得你写着写着就犯困了。” 果萌心里苦笑一声，得，原来这老爷子记仇的很，一直惦记着自己在他的课上出小差呢。 就算果萌平时一直仗着自己思维敏捷没好好写过解题步骤，这会儿也被难住了。这题目的思路一环接一环，不写下来实在容易混乱。 现场只有那个初二的天才小学弟从拿到试卷开始就落笔如风，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写着解题过程，然后便马不停蹄地浏览下一题。 这不会到最后春招两个名额要被个初二的占去一个吧？ 一堆人咬牙切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题目上。 付茜这边还暗暗跟果萌较劲，她还傻站在黑板前，只盯着题目发呆，心里嗤笑一声。同时还有些鄙夷，亏她白占了个名额，居然连前面那么简单的几道题目都不会。 心里冒出个想法，她冷笑一声。眼看着卫老爷子还要再选个人，于是主动举起手：“老师，我和果萌同学一起吧。” 有人主动卫老爷子当然不反对，于是黑板被一分为二，中间站了个卫老爷子，一场不动声色的较量似乎不约而同地开始了。 果萌愣是把题目从头看到尾，才动了笔，从第一题开始写。写完一刻都没停地开始写第四道，然后最后一道，答完又重新回去写第二道。 看的人包括付茜都没搞懂她这是什么操作，只是本以为她会一题都解不出来傻站在黑板前难堪。到最后，她居然把黑板写的满满当当，五道题目全部解出来了。 写下最后一个答案，果萌把粉笔轻轻搁在粉笔盒了，擦肩而过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付茜，似乎看懂了她一开始那点要让自己难堪的小心思。 付茜只觉得手心不停地冒汗，脸上烫得要死。她不知道果萌做得对不对，但至少，她都写出来了，再看自己却还有两道大题毫无思绪。 果萌已经回到座位，只留她一个人，僵硬地站在黑板前面，渐渐地，后面其他人动笔的声音越来越稀疏，到最后一个人的笔放下，她还是没有把这两道题做出来。付茜捏了捏手里的粉笔，内心越是迫切地想做出来，越是觉得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果萌离开黑板的时候，那似笑非笑眼含讽刺的样子，可气的是，就算她做着这样尖酸刻薄的表情，也依然很漂亮。 “好了，同学，你先回位置上吧，”卫老爷子教了几十年的书，如何不懂现在孩子的心态？安慰她：“这堂课只是随便试个水，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题型。时间不多，我们先开始分析题目吧。” 付茜抿着嘴，尴尬地转身下讲台。她看到座位旁边，果萌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在她努力无视，假装淡定自若地坐下来的时候，对方突然转头对她笑了。 “谢谢你呀付同学，”果萌对她“善意”一笑，“我这个人喜欢把所有题目都看完，然后一起在脑子里想，想出哪题就解哪题。得亏你解的慢，不然老师还以为我抄你答案呢。” 她说完，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得像麦芽糖一样，旁人怎么看都觉得甜得不行。但付茜却觉得她的话好像重重的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脸上。 尤其是几分钟后，卫老爷子看完黑板左侧果萌的答题过程，满意地点点头：“果萌同学答得都对，某些部分步骤要补一下，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对一下答案，没解出来的题目接下来开始分析……” 与之相对比的，右边的黑板只有前面三题的解题步骤。两者放在一起，高下立分。付茜再也没办法维持脸上淡定的笑容，她低着头不说话，却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或许还有人在偷偷嘲笑自己。 她抓紧了袖口，恨不得把脸埋在桌子里。 第25章 最后的排练 班主任把元旦节晚会多余的入场票都分给了参加这次话剧的同学，人手一张，多余的交给王茹乐，让她处置。 果萌厚着脸皮跟她要了一张，一张先前已经给冯霄豫，另外一张准备给关女士留着。毕竟她第一次参加学校的集体表演活动，关女士大概会很想来看看。 周末的时候关女士主动下厨，母女俩气氛融洽地坐在餐桌边吃晚饭。果萌正想着要不要卖个关子不告诉她自己参加演出的事情，只说请她看表演？ 结果票还没拿出来，关女士就主动表示在元旦节前夕已经有其他事情。 “明明，这个元旦你有什么安排吗？”关女士先试探下问了下她。 “随便呀，和之前一样去周边玩玩也可以，或者就在家里我们一起做做饭？”果萌吃了一口关女士做的红烧排骨，不得不说手艺跟范阿姨还是差一点的，但是她每次都会全部吃完。 “那妈妈一号过来我们母女俩出去转转，可以吗？”关女士小心翼翼地对她说：“你叶叔叔家的弟弟12月31号要开家长会，叶叔叔最近出差了……” “……” 果萌捏着筷子，一下子沉默了。 叶叔叔就是关女士的第二任丈夫，对她还算不错。但是果萌和她不一样，或许她可以接受另一个当爱人，但是果萌实在没办法接受其他人当自己的父亲，所以一直只喊他叶叔叔，也只愿意见他一次面。 他的儿子是和前妻之前生下的，就比她小了两岁。 大概是她低着头半天都没说话，关女士一下子就慌了，忙问道：“怎么了？明明，你是不是不高兴？你不高兴的话，妈妈就不——” “哪儿能啊～” 果萌笑嘻嘻地抬头，撇撇嘴，故作生气道：“那小屁孩也挺惨的，生下来就没有母爱。妈妈你去给他开个家长会也没什么，只要记得我才是你女儿就可以了！” 关女士松了口气，笑骂她：“说什么话啊，你当然是我女儿，在我心里永远第一位。” 果萌笑了笑没说话，低头默默喝汤。另一只手收回桌子下面，把捏在手心里的入场票放了回去。 她在关女士心里的确是第一位，这点她从来没怀疑过，可是却不是唯一的一位了。 果小明同学以为自己想得很开，也会接受的很快，所以当初关女士二婚她几乎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毕竟关女士还年轻，漂亮又优秀，她有得到第二次爱情的权利。 道理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那些闯进她们母女二人世界的其他人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失落了。 果小明心情不好，连带着和冯霄豫的补习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 看她根本听不进去的样子，冯霄豫也不生气，只平静地说：“今天就这样吧。” 果萌一愣，赶紧赔着笑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最近事情有点多……” 她等着冯霄豫问他什么事，可这人真的与众不同……就算听她只把话说了一半，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翻开了自己带的书。 果萌偷偷撅了撅嘴，这人多问一句会死吗？ “别啊，我错了……” 冯霄豫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之前说过要参加春招。既然这样，英语对你来说应该不重要了。” “谁说不重要啦？”果萌急道：“英语可是主科，高考还是要考的！我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学英语吧？” “也不是不可以，”冯霄豫还真的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和她说：“你升上高一就进竞赛班，如果天赋好的话，可以在高二只能拿到全国竞赛一等奖，这样可以直接被高校提前招。” “您太看得起我了……”果萌晒笑，要拿到全国的理科竞赛一等奖，恐怕非常困难。南城并不是一个非常重视理科的城市，相反，南城的学校不管是大学还是高中，都更偏文科。 但正因为如此，这几年对理科人才都颇为珍惜培养。 “南城的四所重点大学对竞赛一等奖全部都有提前招生，你如果真的不愿意学英语，可以考虑这条路。” “那学长你会参加提前招吗？”果萌记得徐梓婉和自己说过，冯霄豫的理科也非常好，尤其是物理。 “不会。”少年回答地很果断。 “唉？为什么？”难道连他都没信心拿一等奖吗？ “提前招的专业我都没兴趣。” “……” 从他严肃又淡漠的脸上，讲出这样的话似乎不像是开玩笑。果萌无奈一笑，聊了一会儿也没时间再讲英语，索性和他吐槽起另一件事：“对了学长，如果你的朋友被欺负了，你会怎么做？” 他的朋友？ 冯霄豫仔细想了想，段诽当时和他一起读初中的时候，的确很多欺负他是个烂好人，没少占他便宜。后来是这么解决的？好像是两个人“出双入对”之后。 “我的朋友不会被欺负。” “啊，为什么？” “因为是我的朋友。”他懒得解释，言简意赅陈述事实。 果萌思考了一番，得出结论：“所以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徐梓婉和他的男朋友突然出现，跑来找冯霄豫的原因居然是让冯霄豫去向初中部的教导主任要元旦节晚会的票。 因为高中部元旦节活动不是晚会而是游园，游园就是高中部各个班级准备一个班级活动，让其他班过来的同学来参加活动，一般以年级为单位。当然，可怜的高三学生是不参加这种活动的。 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两边都很好奇对方的活动。于是高中部感兴趣的就想方设法搞到初中部元旦节晚会的入场票，初中部学生有认识学长学姐们的，也尽量套近乎要高中部的游园票。 看到果萌也在，徐梓婉就和她打了个招呼，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任由自己嘴笨的男朋友去说服冯霄豫。 果萌好奇道：“为什么让学长去啊？” “你冯学长是从初中部毕业的，当年他可是你们现在这位教导主任的得意门生啊，不知道给学校拿了多少竞赛的奖项，那位灭绝师太看到他就笑得一脸褶子。” “唉？”果萌实在想不出夏师太笑的样子，实际上她被叫灭绝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实在是太凶了…… “所以啊，只要他去，人家灭绝师太肯定给，”徐梓婉无奈地跟她小声嘀咕：“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想来麻烦这尊大神。我今年只拿到一张票，总不能我一个人去看吧……” 那边叶谅虽然嘴笨，但好像真的说服了冯霄豫。不过果萌觉得倒是意料之内，她早就知道这位学长脸上看着什么都懒得搭理，可实际上耳根子很软……一般朋友的请求都不大会拒绝。 所以就算不太情愿，他皱了下眉，最后还是应下了。 果萌托着下巴看着他难得露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可即便再不情愿，也没把她给他的那张入场票拿出来送人。 她笑了笑，突然对三个人说：“就要一张的话，干嘛不找我要啊？”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她，徐梓婉惊讶道：“果萌学妹，你还有票啊？” “刚刚好就剩一张，就给学姐吧，”果萌咧嘴一笑，把那张原本要给关女士却没送出去，在裤子口袋里放着的入场票拿出来递给她，眨眨眼对她说：“惊不惊喜，激不激动？” “惊喜！激动！”徐梓婉乐了，比起欠冯霄豫人情，显然还是更愿意和这位性格不错的小学妹来往，她浮夸地说：“学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你要不要我们班的游园票？我给你一张！” 她说完凑过来跟她咬耳根子：“冯霄豫之前跟我要，我可是都没给他哦！” 徐梓婉开开心心跟着男朋友走了，果萌看着手里这张被对方硬塞过来的游园票，哭笑不得。 她问冯霄豫：“学长，你需要这个吗？” “你不要？” 果萌摇了摇头：“我怕来不及准备当天晚上的晚会表演，学长你需要的话，邀请你家里人吧。” “我家里没人来，”冯霄豫用手指捏了下鼻梁，隔了几秒，才慢吞吞地说：“你留着吧，游园在早上，你下午回去也来得及。” 果萌愣了愣，有些懵。以冯霄豫的性格，他既然不用，为什么会跟徐梓婉要？难道…… 难道他本来就是要来给自己的吗？ 还没来得及偷乐，冯霄豫却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他这么有礼貌的人，难得找不都不打。果萌很恶趣味地想，他肯定是害羞了以至于这样落荒而逃。 眼看着元旦将近，果萌最后还是和关女士说了自己要参加元旦节晚会节目表演的事情。为的不是让她去观看，而是找她借化妆师。 关女士这时候才吃了一惊，急道：“这事情怎么不早点跟妈妈说，我也好去看看——” 话说到一半，她又截然而止，也想起来自己元旦前夕要去给继子开家长会。 眼看着她的表情都变得慌了，果萌笑笑，无所谓地说：“您想看还没机会呢，我们学校可不随便让外面人进来。” 关女士一听，脸上稍微缓了缓，“你看你说的，你要是早点说，妈妈就亲自去给你们化妆了。” 果萌笑笑，“不用那么麻烦，您借我个化妆师就好了。” 关女士只觉得对不起亲女儿，另外一边却又已经答应下来去开家长会，一时间心里两边都放不下，心里是更偏向女儿的，毕竟这是亲生的。可此时看着果萌，脸上半点也没有不高兴，她又犹豫了。 最后想到最近刚缓和了关系的继子，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歉意地对女儿说：“好吧，妈妈给你找两个好点的化妆师，明明你要玩得开心点。要是妈妈来得及，就赶过去看看你们。妈妈不入场，就远远看看。” 果萌脸上依旧笑得灿烂，撇撇嘴对她说：“得了吧，您有时间还不如早点回来休息。” 她冲关女士办了个鬼脸，一扭身就回了房间。她怕她再不走，就会被关女士看出端倪来了。 房门一关，她脸上的笑就垮了下来。 书桌上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和关女士站在一起的合照，两个人一起蹲在四五岁的她前面。 好多人都以为他走的时候，果萌还小，小孩子是记不住什么东西的。但是果萌都记得，她清楚的记得曾经他爸爸是怎么把她举到头顶让她骑在脖子上；也记得这个男人每天就算深夜下班，也会来房间亲亲装睡的她；也记得他给自己买好吃的草莓冰棍。 这是只属于她的爸爸，他不在了，他的爱还在回忆里。爱和思念是不会因为生命离去儿消失。所以青春叛逆的时期，她也从没怪过父母。是她爸爸给了她最好的父爱，她全都记得，也是关女士突然变成女强人，给了她现在安稳的生活。 只是有时候，心里有一点点，一点点控制不住的失落而已。 元旦前的最后一个礼拜六，韩樱带大家去剧院试话剧戏服，顺便在大剧院最后一次集体排练。 一听可以借用全南城最大的剧院排练，大家都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和专业演员比起来，他们这种就是小打小闹。 12月24日，礼拜六，也是平安夜。一大早，他们班参加《项链》排练的所有人就集合在南城大剧院的门口。没有一个人敢迟到，毕竟能把场地借给她们，说明韩樱的姑姑也是个大人物了，谁敢让大人物等。 “平安夜快乐啊大家，”韩樱穿了一件粉黄相间的天鹅绒连衣裙和打底裤，外面已经套上了薄款的羽绒服，跟大家打招呼，“今天最后一次排练，辛苦大家了。” 今天来的只有20来个主要演员，后勤的同学包括王茹乐都没有来。 有人紧张地问韩樱：“今天排练会有其他人看着吗？” “可能会遇到专业的话剧演员哦，”韩樱笑笑，“不过能让他们随口指点两句，不也挺好的吗？” 这么一想大家更紧张了，虽然不是元旦节那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这些人更可怕好吗？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不过没等大家犹豫，韩樱的姑姑就来接应他们了。和大多数搞艺术的女人一样，她打扮的很优雅得体，穿着黑色的套装裙，尽管天气寒冷也只穿了丝袜，踩着高跟短靴，脖子上还围着浅黄色的丝巾，很是温柔。 她很和气，也没故意摆架子，看了大家一眼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同学们好，我是韩樱的姑姑。大家久等了吧？” 大家纷纷表示没有等很久的时候，她的目光在果萌脸上停留了几秒，怔了一瞬，又挪开了。倒不是见过她还是什么的，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太出众了点。 她本来以为自己侄女已经是很难得的漂亮美人了，没想到侄女班级里有个更好看的，也难怪这次樱樱自己不肯演话剧。 这是把果萌当成了女主角了。 她把大家带进了剧院一个小的演出厅后台更衣室，跟他们说：“一会儿我就让人把戏服送过来，大家穿的时候小心些，这些衣服都是定制的，千万不要弄坏了。从这边出去左转就是小的演出台，你们在这里表演很安静不要乱跑打扰别人。” “姑姑您放心吧，我会看着他们的。”韩樱抱着她的手，乖巧地跟她保证。 韩樱的姑姑和她念叨了几句就匆匆忙忙走了，看来也是个忙碌的女强人。看办事效率就能感觉出来和关女士是一个类型的工作狂。 不多久戏服就送了过了，大剧院的戏服果然做工精致，和外面租的那些又脏又旧的表演服不能比。大家开开心心去男女更衣室换衣服，韩樱怕他们不会穿，一个个帮过来。 现在正好帮果萌从后面系腰带，她故作酸意地说：“你知道刚才我姑姑对我什么吗？” “啊？”果萌没反应过来，问道：“说什么？” “她说你长得好看，”韩樱啧啧两声，“我姑姑做这个工作，什么好看的人没见过，她说你好看是天大的赞美了。” 果萌哭笑不得：“那谢谢你姑姑的赏识了。” 韩樱冲她挤挤眼：“还有啊……她私下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做话剧演员！” 原来目的在这，果萌摇了摇头，眼看韩樱不高兴了，忙解释：“我这么笨的人，实在不适合演话剧，你看我连台词都比人家背得慢。”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韩樱撇撇嘴：“你啊，真是白长一张好看的脸！” 果萌也不生气，对她一笑。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等韩樱离开，她才把手机拿出来看。 本以为是关女士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结果发现是微信消息。 是冯霄豫，他的消息很简单，只有一个“好”字。 果萌眼睛一亮，她上一条消息问他能不能礼拜日出来下，自己有事找他。三天前发的，他一直没有回。她都以为这是变相的拒绝，不抱希望的时候，冯霄豫回她了。 “好”那就是答应出来见面了，明天是圣诞节。 第26章 生理期的约会 果萌本来想到冯霄豫家附近见面，不然以对方怕麻烦的性格，她担心让冯霄豫走远路，走着走着他觉得麻烦就又回去了…… 不过冯霄豫倒是还蛮体谅她，最后让她在学校不远的商业街等自己，这样两个人过来不远。 今年的圣诞节依然没有下雪，12月底的南城还不足以到零下温度，但依旧很冷。果萌套了一件短款的羊毛外套踩着短靴就要走，在关女士再三耳提面命下，总算戴上了围巾和帽子。 今天的日子特别，所以南城现在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圣诞主题的装饰。街边的店铺就不用说了，一些大型商场和办公楼外，也都是圣诞老人灯牌麋鹿之类的。 她和关女士没有过圣诞的习惯，只有几天后的元旦节会庆祝一下。 在听了一路的圣诞歌之后，总算到了约好的南城雕像公园。刚在公园外面的长椅上发了会儿呆，果萌就看到一身黑色夹克的冯霄豫出现了。 这是果萌第一次看到穿私服的他，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少年眉目如星，身型俊朗，走在街上不管是年轻小姑娘还是成熟大姐姐，都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他。就连那些身边有男朋友陪着的，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真是蓝颜祸水啊……果萌感叹。 其实他的脸偏硬朗，本来应该显得成熟。但是五官又太精致了，尤其是一双时风眼，低眉敛目的时候感觉就像刻意勾引人，还隐约有些“风情万种”的意味。 顶着张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的脸，还这么花容月貌……她想，不只是自己，应该很少有人扛得住吧？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多看几眼也很正常。 公园外面的人行道上落了一地的法国梧桐，冯霄豫踩着落叶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充斥在耳侧的“咔擦咔擦”声越来越响。 “学长！” 冯霄豫看了一圈似乎在找她，果萌赶紧出声喊他，于是他便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果萌瞬间觉得，周围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她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这种感觉也不错，自己还挺享受的。 如果以后冯霄豫有了女朋友，把他带出去应该倍儿有面子，毕竟这年头像他那么好看的男孩子世间罕见啊。 “等了很久？”冯霄豫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下，自己差一点就迟到了：“抱歉，路上有点堵。” 他没有在圣诞节出过门，没想到打车过来会这么堵，以至于不得不让司机停在隔壁街口，他徒步赶过来。 “没有！就一会儿会儿，”果萌摆摆手，然后笑眯眯地对他说：“圣诞节快乐，学长。” “嗯，你也是，圣诞节快乐，”冯霄豫闻言，虽然脸色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果萌能看出他眼神缓和了一些，“找我是有什么事？” “有惊喜给你，”果萌冲他笑笑，把背包里一个用黑色包装纸包好的东西递给他，一脸神秘：“你快打开看看。” “不用送我礼物。”冯霄豫皱眉，只觉得有些棘手，“谢谢，我心领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啊，你快拆开看看！”果萌期待地盯着他，催促道，“你拆开看了再考虑收不收嘛！” “……”冯霄豫表情露出了几分无奈，但最后还是在她坚持下接过了纸包。 他没有把纸直接撕开，修长的手指挑开底下封口处，灵活又细心地把整个纸包拆开来，露出里面包着的东西。 “《中国地理》……1月刊？”他微微一愣，不解地看向果萌，“一月刊？” 不解的不是果萌为什么送自己一本杂志，而是12月刊尾有放出声明，说因为双蛋节的原因，一月刊延迟到1月底才会出。他当时看到那个声明，还多看了几眼，颇有几分不爽。 所以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在12月份就搞到一月刊的？ “嘿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摇头晃脑得意的时候，关女士给她买的毛线帽上面那颗毛茸茸的毛线球，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看上去有些可爱。 “……，怎么弄到的？” “我果小明自然有我果小明的办法！不告诉你，你也别把这本杂志传出去哦～” 其实是拜托关女士帮的忙，毕竟关女士认识许多杂志社的同行，提前要一本刊物样本也不是大事。她知道冯霄豫喜欢这个杂志，每次只要出了新一期午休时间必看，所以当他看着那个延迟声明皱眉的时候，她还留意了一下。 见她得意但就是不说出来，冯霄豫也没多问，最后还是淡淡笑了笑，无奈地说：“好吧谢谢，那我收下了。” 想了想，他又收了笑，“你应该提前告诉我，我今天没准备。” “不用回礼不用回礼，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果萌摆摆手，“就当是谢谢你教了那么多吧。” 冯霄豫却不接她的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不太高兴。果萌又弄不懂了，这位学长又在不高兴什么？ 不过东西既然顺利送出去，她也准备回去了。毕竟她和冯霄豫又不是情侣，不回家现在难道还准备手拉手一起过圣诞吗？ “那啥，学长，我先回去了，回礼什么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实在不好意思那你以后也随便送我本书好了。” “……你要不要喝点东西？” “啥？”果萌傻愣愣地看着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冯霄豫默默地别过头，顿了几秒，又转回来，表情看上去有些别扭。抿唇着看她，然后慢吞吞地说：“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好歹人家特地跑出来送礼物，他既然收下了，那就这么让果萌回去太不像样子了。 果萌眨眨眼，笑得有些像偷吃的松鼠，眼珠子一转，狡黠又灵动：“好哦。”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虽说是俊男美女，可这一前一后又完全不说话的样子，也是在让人觉得奇怪。尤其是冯霄豫还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迈着长腿丝毫不管身后的女孩子跟不跟得上。 好在拐过街口就有一个装修非常性冷淡风的咖啡店，黑白灰的店内风格和两个人穿着意外很搭。 冯霄豫进去的时候，年轻的女店员们纷纷眼睛一亮，连带笑容都灿烂了几分。但是看到俊秀少年背后冒出来的漂亮女孩子，笑脸又瞬间垮了。 就说嘛，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不是有男朋友就是有女朋友了，哪里会单身？而且眼看着人家小帅哥面瘫的脸居然会贴心地询问女朋友的喜好，更是彻底死心了…… “你喝什么？” “跟你一样吧，我没经验。”果萌没在外面喝过咖啡，还挺新奇的。 “两杯拿铁去冰。”他嗯了一声，转头对店员说。 果萌默了一瞬，还真没想到大冬天他会喝冰的，早知道她不如随便点了。 而且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不怕冷了，没想到冯霄豫更抗冻。店内暖气很足，他外套一脱随便抄在手上，里面只是一件棉质衬衫，看得果萌都觉得冷，忍不住问他：“学长你不冷吗？” “不冷……”冯霄豫从店员手里接过托盘，他低声说了句谢谢，顿了顿，又说道：“抱歉，可以给包糖吗？” “好，好的。”店员看着他差点心花怒放了，笑眯眯地抓了一把糖包过去…… 两个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不是因为喜欢角落，实在是圣诞节出来的情侣实在太多了。抬眼望去全是出双入对的情侣，周围散发着无法无视的甜蜜气氛……冯霄豫和果萌两个年轻少年女孩，处在其中实在有些不自在，所以两个人很默契地一起直奔角落。 落座后，他把特地帮她要的糖包推给她，自己拿了其中一杯拿铁，喝了一口。坐对面的小姑娘倒了糖以后，倒是只搅和搅和，也不喝。 气氛有点尴尬，两个人第一次在学校外面坐在一起，不聊些什么好像很奇怪。于是果萌没话找话，嘿嘿笑着说：“学长，你很喜欢喝咖啡吗？” 冯霄豫现在可不敢随便让她知道自己喜好，生怕她又送点什么来，于是直截了当道：“不喜欢。” “哦……”那还带她来咖啡店，他不知道这种地方是情侣约会胜地吗……？ 大概是猜出他的想法，冯霄豫突然低声解释道：“这里能坐一会儿，外面太冷了。” 果萌奇怪地看他：“你不是说不冷吗？” “……”他是怕她冷啊，冯霄豫嘴角一抽，“我现在冷了。” “哦……” 话题似乎又卡在很微妙的地方，果萌心里抓耳挠腮一般想着聊些什么话题，冯霄豫突然先开口了，不太自然地咳嗽了几声，才问她：“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额，没有什么……你不用想着回礼了，这个杂志真不算什么……” “嗯，”冯霄豫应了下，然后自顾自试探：“挂件？漫画？首饰？” “不用了……” 冯霄豫看了她一眼，眼神好像有点纠结，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瞥到她只喝了一口的咖啡，便问：“不好喝？我给你换别的……” “不用不用！”像是证明很喜欢似的，果萌拿着杯子大口吸了几下，然后只觉得小腹一抽一抽的痛……她欲哭无泪，生理期第二天出门喝冰的，这两天有她好受的了。可谁想到会有人大冷天喝冰的啊，天才果然是和正常人不大一样…… 结果大半冰水下来，她的脸就白了，肚子也一坠一坠痛得她挂不住维持场面的笑。冯霄豫大概也看出点端倪，停顿了一下，到底还是问出口：“你不太舒服？” “我……肚子，有点疼……”果萌咬咬牙，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家了，真不该逞强，也不该死要面子刚才没说清楚。 冯霄豫多聪明一个人，初中也是学过生物的，他看看那杯去冰的咖啡，再看果萌捂着肚子的位置，直接猜出了个大概。 他脸色先是一红，然后又不大高兴地冷下来，语气僵硬：“不能喝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说完直接就起身走了，果萌傻在位置上，一脸懵逼。就算她瞒着不说导致现在痛得要死，也不至于一声不响把她丢在这里吧？连她送的杂志都没带走！而且还那么凶的教训她…… 她咬着牙，正要委屈得自己回家。抬头却看得冯霄豫又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饮料，看她站起来脸色更难看了：“坐着。” 于是刚刚还一肚子火的果萌又弱弱地坐了回去。 “这杯是黑糖拿铁，黑糖冲牛奶，你喝一些会舒服点，”冯霄豫把杯子端在她面前，顺便收走原本放在那里的冰拿铁，语气依然很冷硬，还有点严肃，“我已经叫了出租车，先送你回去休息，下次这种情况……你应该早点说。” 果萌偷偷瞄了他一眼，嘀咕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呀？” “……”冯霄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想把这小姑娘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第27章 麻烦死了 大礼堂里已经在装扮元旦节晚会的舞台，眼看着节日气氛浓重，却也意味着期末考试即将来临。南立尽管校风开放，老师们管得宽，可是对初三的毕业生还是严格了很多。 圣诞节之后的礼拜一也不知道谁提议的，班长在黑板右上角写了中考倒计时，意味着他们离毕业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最直观的改变是她们的早自习比初一初二学生提早了20分钟，变成了7点10分。以至于原本只要7点前起床的果萌现在必须6点30就爬起来，还满打满算不能拖一分钟。 赖床星人引起极度不适，只能把吃早饭的时间放在课间，就为了多睡几分钟。 她家附近地铁站旁边有一家很好吃的包子店。果小明最爱香菇青菜包，她又喜欢吹自己觉得好的东西，于是连带着周围的王茹乐、韩樱和赵非显都爱上了这家店的青草包。果小明明天早上带五个包子去学校，都是带去跟周围三个吃货分的。 今天惯例买了五个包子，她就这么拎手上进了校门。门口值勤的初一初二学生都很有眼色，看到初三的学姐如此光明正大把早饭带进来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这让果小明很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今天太倒霉，在门口碰到了骑车而来的薛时逸。 薛时逸老远就看到一个女生拎着全是包子的塑料袋进校门，她们班和他关系好的章敦说她每天早上给周围人带早饭，果然说的一点没错。这死丫头对别人倒是脾气好得很，怎么就对着自己阴阳怪气的？ 看着她看到自己之后飞快地移开视线想当什么都没看到偷偷溜走，薛时逸又好气又好笑，他跳下单车，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拍了她的肩膀。 “小矮子，”薛时逸戏谑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了装没看到？” 果萌翻了个白眼才回头，尬笑一声，“看到了所以呢？” 她心里嘀咕，我俩的交情有好到让我停下来等你的地步吗？ “你人长得矮，吃得倒是挺多的，”薛时逸瞥了眼她手里拎着的包子，假装不知道是她给别人带的，啧啧两声：“可惜这吃的却不长个头啊。” 这人一大早就来抬杠，是来找骂的吗？果萌最恨他拿自己身高说事了，她明明一点都不矮，上次体检测过有161公分呢。可偏偏薛时逸太高了，差不多快赶上冯霄豫了，所以他来喊她小矮子，果小明没法反驳尤其憋屈。 “你管我，”她皮笑肉不笑，“我吃你家粮了吗？” 她这完全是怼他之前的那句话，可听在薛时逸耳朵里就变了味。不知怎么的，他就想歪了，吃他家粮代表什么…… 其实仔细看小矮子虽然脾气差了点，嘴巴坏了点，长得倒真的挺好看。他现在突然有点后知后觉，自己老喜欢惹她生气，是不是就是因为觉得，她生气以后整个精致的五官生动起来，更看着可爱？ 他不自在地别过眼，手却一把扯住要开溜的果萌，语气欠揍：“来帮本大爷推自行车，推到车棚里去。” 果小明青筋一跳，用力拽了拽，没把自己书包带子拽下来，反而被薛时逸顺势扯去了书包。 “你吃错药了吧？”她气道：“书包还我！” “把我的车推车棚里，我就还你。”他贱贱地一笑，把她灰蓝色的书包甩在背上，“不然你别想上课了，反正我也不介意迟到。” 果萌真的是气笑了，这人没事找事吧？就非要捉弄她才觉得痛快吗？亏她之前自恋觉得薛时逸对自己有点兴趣，看来真是想多了。真要是有兴趣，那真的是他 喜欢谁谁倒霉！ 她忍着气推他的单车去车棚，只想赶紧摆脱他让他放过自己。 薛时逸人高马大，他的车也大，不仅大还重。果萌细胳膊细腿的，有些扶不住，踉踉跄跄推着车，歪歪扭扭地走在前面，薛时逸在后面看着她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她也权当没听到了，整齐的及肩发有些碍事，全部撸在耳朵后面，在寒风里露出两个耳朵。她皮肤很白，耳朵那里的皮肤因为晒不到太阳看上去更白了，在冬日的大太阳里，几乎有些透明。 薛时逸于是慢慢收了笑，眼睛停留在她的耳朵上，凭良心说，这个小矮子长得确实很可爱，她现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他承认尤其赏心悦目。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手痒，想伸手捏一捏。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几乎控制不住，伸手飞快地捏了下她的耳朵。 他的手火热滚烫，女孩子的耳朵却冰雪一样温润清凉。她尖叫了一声，像触电般瞬间丢开了车，炸毛地瞪着他停留在空气中没收回的手，破声喊道：“你干嘛？！” 薛时逸也吓了一跳，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大反应，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故意恶狠狠地说：“叫什么叫，再不把我的车扶起来，我就把你耳朵拧下来！” “薛时逸你有毛病！”果萌终于忍无可忍，她捂着耳朵，红着眼，像是气急了，眼睛有些湿漉漉的，又像忍着两泡泪，咬牙切齿地瞪她。他的单车刚才因为自己没扶稳，砸在腿上还一跳一跳地疼，她气得踹了车一脚，脾气也上来了，“书包送你了，老娘懒得陪你玩！” “你要不要那么纯情？摸个耳朵而已，我又不是要非礼你。” 薛时逸有些急了，因为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小矮子是真的生气了。他张了张嘴，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莫名其妙变成了满不在乎地调笑。 果萌后槽牙都没忍住咬得嘎嘎作响，她以为这厮就是小孩子气了点，被宠坏的大少爷也不是不能理解。没想到坏到骨子里去了，居然这么轻浮！ 书包她都不想要了，甩了脸就想走，薛时逸这才真的慌了，作势还想拉她。 一只修长白皙又骨骼分明的手，抓在了他的手臂上，看着随手一抓，力气大的却让薛时逸动弹不得，他愣了一下，才看向身边出来的少年，有些没反应过来。 果萌却是第一时间躲到来人的背后，拽着他的校服，控制不住委屈地喊了声：“学长……” “嗯，”冯霄豫淡淡应了一声，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不看她，只对薛时逸说：“同学，你们有什么矛盾？” “也没，没什么矛盾，”居然把高中部的学长招惹过来了，而且这人还是冯霄豫。 冯霄豫的大名，当初在初中部就已经家喻户晓，原因无他，各班老师就喜欢拿他刺激自己班的学生。再加上他的照片一天到晚贴在学校的荣誉墙上，所以即便他升入高中部，薛时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现在犯嘀咕的是，这位大神怎么和小矮子认识的？ 看到小矮子羞恼成那样，他其实已经后悔刚才做过头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嬉皮笑脸地打哈哈：“学长误会了，我们闹着玩呢！” “谁和你闹着玩，你有病！”果萌忍不住抢声吼了一句，薛时逸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又缩了回去。 冯霄豫侧了侧身子，不动神色地挡住了他的视线，面色平静地朝她伸出手来：“没有矛盾那可以把书包还给这位学妹了吗？” “……”薛时逸抿抿嘴，看着他背后的小姑娘还死死瞪着自己。心里憋着气这画面刺激得他一肚子不爽，不情不愿地把书包丢过去，冯霄豫却眼疾手快稳稳接住。 “算了还你，没意思。” 他臭着一张脸，随手把自行车扶起来，看看冯霄豫那张没什么表情地脸，又看看果萌，面色狐疑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往车棚里面走。 看他走了果萌才松了口气，从冯霄豫手里接过书包，闷闷不乐地说：“真是阴魂不散。” “我记得这是第二次了吧，”冯霄豫的声音在她头顶凉凉的响起，“第一次撞上你们的时候，你说过和他不熟？” “天地良心我真和他不熟啊，”果萌急了，冲他解释：“可他就是不放过我，我有什么办法！” 冯霄豫皱了下眉，“你做什么招惹到他了？” 和薛时逸一样，对这个初中部的小霸王，冯霄豫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也没什么……”果萌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纠结中，她们初三年级的早自习铃声响了，于是赶紧告辞：“哎要迟到了！学长我晚些和你说！” 于是她在对方黑着脸的视线下，赶紧开溜。 冯霄豫回到高中部的侧门时，段诽等了有一会儿了，他抱着个面包啃，不耐烦地说：“怎么我去买个面包你人就不见——唉？宵宵你怎么脸臭成那样？谁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少来，咋俩谁跟谁我跟你认识多久了？”段诽一脸不信，盯着他往死里打量，然后乐了：“你这表情跟小孩被抢了糖一样，又不爽又别扭。” “烦不烦？都说了没什么，”目光森冷地扫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皱着眉，不耐地说：“麻烦死了！” 第28章 她的流言 本以为薛时逸掉了那么大面子肯定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了，谁想到他居然一下课就跑到4班，刷啦一下拉开果萌这边的窗户。 果萌被他那阴得要滴水的脸色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率先发问了。 “你和冯霄豫什么关系？”少年目光灼灼地瞪着她。 “关你什么事？”果萌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早上抢她书包的气，她还没消呢。懒得理这个小孔雀，她低头只管看手上的习题册子。 王茹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果萌冲她眨眨眼，又看看前排，庆幸韩樱和赵非显不在座位上，不然她认识冯霄豫的事情就要弄得人尽皆知了。 “老子想知道的事，那就关老子的事！”薛时逸被她这个态度弄得肺都要气炸了，一想到早上她“小鸟依人”般躲在冯霄豫身后，两个人还这么亲近，整个早上他都越想越气，脸色臭的周围人都不敢和他说话。 这不一下课就赶过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现在的语气让他一肚子火。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时候脾气差，但唯独不想对她发火的，所以这火憋在心里难受的不行，发泄不出来憋着憋着又像放过头的酒，开始发酸…… 果萌被他蛮横霸道的样子给气笑了，于是终于肯转头看他，对上他那冒着火的眼睛，完全是怎么气他怎么来，“这不还得感谢您牵的线吗？当初你要是没在车棚害得我摔倒，学长也不出手救我以至于我俩认识了。” 薛时逸错愕了一瞬，这才回想起来，原来那天晚上带着口罩的学长就是冯霄豫，难怪他觉得身影有些眼熟。但是他此刻没空想这个了，他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个女孩子上一秒说的话。 他突然就冷静下来了，紧紧地抿着唇，吸了口气像是在极力克制，“你说牵线是什么意思？你喜欢他？” 面前的女孩子，明明长得那么漂亮，有一张樱花瓣一样柔嫩水润的小嘴。可从这张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刻薄又扎心。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有什么奇怪的吗？”果萌歪了下头，“看看学长看看你，学长又温柔又贴心，脾气好又心地善良，最重要是长得帅。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跟个炮仗似的，碰一下就爆炸。” 薛时逸咬牙盯着她，“放屁！他哪里温柔了？” “……”，温柔还真是她胡诌的，不过别的都是真的啊，看他也气的差不多了，果萌板正脸切了一声：“你管我喜欢谁，反正又不是喜欢你。” 说完也懒得应付他，“砰”地一声关了窗户顺便落了锁，徒留外面的薛时逸气得跳脚。 她才松了口气，耳边就传来王茹乐幽幽的声音：“嗯，原来你每天午休去见的是冯霄豫。” 果小明眨眨眼，一副没听懂她的话的样子，“什么？你听薛时逸胡说了什么吗？” “别解释了，”王茹乐好笑地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歪头开玩笑道：“要说不是那位给你恶补的英语，我还真怀疑你考试作弊。” “……”果小明哭笑不得，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也还是委屈地说：“我就这么没用嘛？我自己发奋图强努力的结果你不信啊？” “我信你努力，但是没找对方法努力也没用吧，”王茹乐看了她一眼，一副“你不必解释”的表情，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柯南附体，说道：“看来上次那把雨伞也是他的，我听说这位学长家境也不一般。” “但学长才不是薛时逸那种暴发户做派。”果萌撇撇嘴。 “你这么替他说话，不会是真喜欢他吧？”王茹乐一愣，猜测道。 “那也没有，只是觉得学长是好人，帮了我很多，”果萌靠在椅背上，吐了口气，闷闷地说：“我再也不想谈不成熟的恋爱了，就是单纯想和他做朋友不行吗？” “抱歉是我想得不纯洁了……” “哈哈，而且你不觉得有个这么牛逼的人做朋友倍儿有面子嘛？”果萌咧嘴一笑，“再说了，就算我喜欢他，他这种神仙人物会动凡心和我谈恋爱？” “很有道理。” 王茹乐被这句话说服了，完全相信了两人纯洁的友情。这事儿翻篇，她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周五早上要不要去游园？前面高中部的学姐找我换的，反正放着也是浪费，我们一起去。” 果萌一看就乐了，从自己书包里也掏出一张，“我认识的一个学姐也送了张票给我，我正纠结要不要去呢，行了，你那儿两张我这一张，叫上韩樱，我们仨一起逛。” 12月31日这天正好是周五，学校一整天都没有课，白天是高中部游园活动，晚上6点就是初中部元旦节晚会。不过果萌这天倒是比平常来的还早，她要帮韩大小姐搬戏服。 韩大小姐不放心旁的人，担心笨手笨脚弄坏了衣服和道具，只喊了王茹乐果萌赵非显许昕刘薏子五个人等在校门口。等送道具的面包车一到，四个女生一人一纸箱子，赵非显多搬一个，刚刚好。 韩樱边走边问她：“我们的化妆师什么时候到？” “下午一点来，”果萌说：“我妈让我一点在校门口接人。” “太晚了吧，”许昕皱着眉不赞同道：“除掉休息的时间我们有那么多人要化妆来得及吗？” “除掉道具就十四个人，”果萌也不生气，笑笑和她解释，“拍杂志忙的时候一天一两个个小时里要给十几号人化妆，还得补妆改妆，我们这算小规模了，来得及。” 许昕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没再多说。 韩樱和刘薏子对视一眼，互相苦笑了一下。尤其是韩樱，每次听果萌和许昕说话刀光剑影的，夹在两人中间的她最是头疼。 好在今天果萌出乎意料没跟许昕计较，大概是心情好，依然是好脾气笑呵呵的。五个人把箱子搬到教室后面，除了话剧组的参加人员，教室里一些自习的同学也都围上来看热闹。 韩樱笑着拍了下许昕肩膀，对她说：“女主角，这些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哦！” 许昕闻言一愣，随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不解地问：“你要去哪里？” “我和小明副班她们一起去高中部的游园会，”她抱着许昕的手撒娇，“你不是之前就说要在教室里复习期末考试吗？帮我顺便看一下道具，拜托了，我最信任你了。” 许昕拿她没办法，点了点头。她的确准备利用早上的时间好好复习，期末考试就要来了，她不想再输给果萌。 之前就看韩樱不顺眼的徐梦梦耳尖听到了，凑过来盯着她们几个，细声细气地说：“你们哪来的游园会门票？” 刘薏子只当她眼红，于是故意刺激她：“当然是副班给的，人家学姐主动找副班换了两张。干嘛？徐梦梦你也想去啊？” 徐梦梦倒是也愿意换，就是没渠道。于是酸酸地看着王茹乐说：“有这种好事副班也不跟我们说，要换大家一起换啊。” 见火烧到自己身上，王茹乐也没说什么，冷淡地看了徐梦梦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你有手有脚干嘛要副班帮你换？”其实她和王茹乐性格完全天差地别，还是因为果萌才聊上的，但韩樱从来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朋友。 果萌上下打量了徐梦梦一眼，似笑非笑地开着玩笑和大家说，“副班长平时那么多事期末还要忙复习，人家找上门了就换没有就算，毕竟不能浪费学习的时间弄得期末考试拖我们班平均分吧？” 这话说得其实夸张了，以王茹乐的能力，就算完全不复习也不致于拖平均分。但是徐梦梦上一次期中考试的时候，数学考了个80分，她们班平均分94.3，这才是真拖了后腿。 她这含沙射影说得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韩樱几人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徐梦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瞪着果萌气得要死。 到底是年纪嫩着，徐梦梦这种平时装惯了乖嗲萌萝莉的女孩子，真气起来哪里还管什么形象不形象啊！ 果萌和韩樱一左一右拉着王茹乐往高中部走了，剩下的刘薏子和许昕看着徐梦梦冷嘲热讽，弄的她又气又委屈。 等回到位置上，她身边的和她玩得好的女生才开始为她打抱不平，愤慨道：“韩樱她们就算了，果萌这个转学生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梦梦？” 徐梦梦听着心里更气了，现在说这些有屁用啊？人家又听不见！韩樱每次总是有那么大一群人围着，而自己刚才和她们吵得时候，这些所谓的朋友一个都不愿意得罪韩樱王茹乐她们。 于是她没好气地说：“怎么没资格，果萌长相甩我们几条街吧？成绩也追上来了，她没资格骄傲谁有资格？” 她说的是我们，把这几个女孩子跟自己放在一起踩，瞬间给果萌拉了一大把仇恨。 立马就有人听着不舒服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要是个好的，当初南一的顾西浩会甩了她？我听说只有她被退学了，肯定是因为她喜欢勾引男生！” “真的假的？原来她那么不择手段啊？” “当然是真的，我南一的老同学跟我说的，她说这个果萌以前就很sao了……经常跟着顾西浩他们一群男生玩，死皮赖脸跟着呢。” “我还听2班的说果萌现在跟薛时逸关系不错，她们班的都知道付茜和薛时逸公认一对……果萌居然还横插一脚……” 徐梦梦原本懒得管果萌以前的事情，但是想到刚才她的话就越想越气，闻言她动作一顿，望着某处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笑了：“她是不是以为自己以前那点破事没人知道？既然她想那么高调，我们就帮她一把。” 第29章 传说中的JQ 南立中学高中部的游园类似于日本高中的学园祭，但是规模没有那么大，限制也偏多。加上校园文化不同，多类似于游戏、展览主题的班级活动。但尽管如此也让大家玩得很尽兴了，而且还可以根据参与度免费拿到奖励。 果萌看着韩樱和王茹乐两人一组在高一（1）班玩英文版的“你说我猜”，也就是玩家用三个单词描述卡片上的图片，另一个人通过她描述来猜，值得注意的是不能用肢体语言也不可以用这个单词的近义词，然后猜的人只有一次机会。 这种游戏英语白痴果小明很有自知之明地表示弃权，不管是当猜方还是描述方她的词汇量都不够，理解能力也不行。 那头韩樱扫了眼纸片，便自信的笑着对王茹乐说：“two wheels、school。” 王茹乐之需要几秒就理解她的意思，“bicycle？” 韩樱比了个大拇指，继续下一个：“music、portable、box。” “radio？” 这回韩樱摇了摇头，瘪嘴啧了一声，这个太难描述精确，因为可以替代的答案太多了。她把纸片给王茹乐看，上面画着一个mp4. 王茹乐一噎，无奈地和她走下来领奖品去，顿了顿，说道：“你不如说video、music、portable。” “对哦！”韩樱懊恼地捶了下自己，“我怎么没想到呢！” 领奖处的学姐好笑地看着她们，把两个笔记本递过来：“你们已经很厉害了，好多高中部的前辈们都活不过3回合呢。” 韩樱吐了吐舌，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全猜出来的话有个钥匙挂件呢。 看着两人回来，果萌故作惊讶地打量她们：“你俩还挺有默契的嘛？” 其实韩樱也这么觉得，她勾着王茹乐说：“那是班长厉害，换了你的话第一个都猜不出来。” 王茹乐也谦虚：“是你描述的到位。” 果小明撇撇嘴，就算乐见两人关系好，也不能埋汰她啊，“干嘛跟我比啊，你俩别商业互吹了，走走走，我们去下个教室。” 高一（2）班的活动很简单，就是玩飞镖，这下韩樱和王茹乐傻眼了，两个女孩子都是乖乖牌，从小抱着书和布娃娃长大，哪里玩过这类东西。 果小明反倒笑乐了：“这次给我个机会让我露露手。” “你会？” 王茹乐和韩樱齐刷刷看着她，表情错愕异口同声。 “小时候跟我表哥经常玩这个，”果小明像模像样地卷着袖子准备大显身手。 所谓的表哥是她姨妈的儿子，小时候除了读书，啥都会一手，尤其是在玩的上面，可以说是样样俱到。这飞镖两个人就在外婆的院子里经常玩，在表哥的冷嘲热讽下，从小就是个倔驴的果小明也被练出一手好技术。 拿游园票换了10支飞镖，看着靶子估摸距离。旁边负责记分的学长看她板着一张可爱的脸，和慎重严肃的表情极为不合，像个小孩子学大人做事。一下子被逗乐了，冲她说：“小学妹，你只要都扔在靶子上，我就送你个三等奖奖品！” “那我要是运气好都在靶心呢？”果萌眨眨眼，故作天真不谙世事的样子看着他，“傻傻”地问道。 “哈哈哈怎么可能？真运气好那我送你双份的一等奖怎么样？” 他还在笑声的时候，果萌第一支飞镖已经投了出去，她小小的身体姿势专业爆发力惊人，飞镖直线飞出直中靶心。 她回头笑眯眯地看着石化的高一学长，“学长这可是你说的哦。” “……” 几分钟后果小明拿着两个米白色的铅笔袋回来找王茹乐和韩樱，递给她们一人一个。 “可以啊果小明，深藏不露，你还会什么？”韩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自己不要吗？”王茹乐接过笔袋问她。 “不了吧，我自己那个还是刚买的，别浪费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把你的笔记本给我换好了。” 说完王茹乐还真的拿了刚才的笔记本给她，韩大小姐见状也把自己的丢给她，果小明无语地接过两本笔记本。 到了高一（3）班果萌眼尖先看到了徐梓婉，徐梓婉也看到她了，赶紧推开身边说笑的女生跑来和她打招呼：“果萌学妹我刚刚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呢！” “我和朋友一起来的，”果萌给她介绍了一下王茹乐和韩樱，又对两个人说：“这是徐梓婉学姐，就是送我游园票的人。” “学姐好。” “你们好你们好，”徐梓婉跟她们打了下招呼，前面还在跟她说笑的朋友们见她迟迟不归，又发现这边情况也都好奇地围上上来。 “梓婉你哪儿找来的小学妹啊，好可爱哦～” 徐梓婉可不敢说果萌是因为冯霄豫认识的，她怕小学妹被妹子们抓起来研究，于是打哈哈道：“图书馆认识的，初中部毕业班的，可能明年就升上来了。” 能跟徐梓婉玩到一块的，性格也都差不多，已经有两个妹子盯着韩樱和果萌打量，感叹这两个长得像精致的娃娃。 还有个指着王茹乐说：“唉我记得你好像是初三年级常年第一的那个小学妹唉？哈哈经常在荣誉墙上看到你。” 三个人被热情奔放的学姐弄得有点招架不住，徐梓婉打发朋友们带王茹乐和韩樱去参加他们班的游戏，把果萌拉到一边，指指角落：“冯霄豫在那边派礼物，刚好这个点轮到他值班。” “……”虽然她刚才的确在偷偷找冯霄豫的身影，但是学姐你一脸“我懂你们俩有猫腻”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她干巴巴地笑笑：“那我一会儿领奖品的时候，去跟学长打个招呼好了。” “嗯嗯，”徐梓婉看着她，脸色完全是老母亲表情，欣慰的说：“去吧去吧。” 3班的班级活动居然是复原魔方，这听起来实在有一点硬核了。但其实有趣味的规则在里头，转魔方之前先抽卡，抽到的卡片上有颜色要求，比如：三红四白。然后你转的魔方单面的颜色三红四白就算完成了。时间一分钟，完成的面数越多，奖励越高。 魔方的原理是公式，王茹乐是理科方面的好手，不过太久没玩手生了三两下就转了个四面出来。韩樱就不行了，咬牙跟魔方死磕上了最后也才勉勉强强转出了一面。 果萌其实没玩过魔方，她也不知道原理，但是她脑子灵活。蹲在旁边看别人玩了一会儿，心里就大约有些数了。但是她运气不好，抽到的要求很难，需要五黄一蓝，对新手来说同色的比例越多越难。 果小明最后还是转出了两面，得意地看着韩樱，气得后者直跳脚。 三个人跑到领奖的桌子那边，韩樱倒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冯霄豫，眼睛都直了，拉着她们小声嘀咕说：“我的天！今年的中考状元冯大神诶！” 冯大神这么接地气的绰号是谁想出来的…… 王茹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直把她看得心虚，另外一边韩樱还在矜持地感叹对方颜值，冯霄豫已经停下跟身边的男生谈话，看着她们。 冯霄豫也看到果萌，不过他什么反应也没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就移开。果萌也不指望他当着一堆人的面跟自己打招呼，于是也装不熟，把印着章的游园票递过去：“两位学长，麻烦给我们拿一下奖品。” 段诽倒是也认出她是那天食堂门口给冯霄豫塞耳机的，张着嘴楞楞地说：“哎你是那个——” 冯霄豫推了他一下，面无表情地说：“快去拿东西，后面等着。” “啊……哦哦，”段诽老实地去后面的箱子翻找，正要找一个二等奖两个参与奖的奖品，他看了眼还满当当的一等奖箱子，感叹道：“霄霄啊，今天除了你我就没见过几个一等奖了。” “霄……霄……？”果萌听到这个称呼，硬忍着笑，偷偷在舌尖念了一遍。 韩樱吓死了，这死丫头居然敢跟着人家喊冯霄豫的笑称，赶紧拽了她的袖子一下。暗叹果小明胆子也太大了，自己明明看到冯学长目光冰冷地扫过来了，她居然还笑嘻嘻的一点都不怕。 其实真要说冯霄豫生气，那也有些夸张了。和他相处久一点的都知道，这位就算心情好的时候，表情也是这副德行。反而他稍微有些不高兴的时候，因为五官太冷峻，棱角分明的原因，显得气势特别吓人…… 给韩樱的参与奖是一支笔，给王茹乐的二等奖是一套明信片。在把笔递给同样是参与奖的果萌时，冯霄豫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塑料纸包装的水晶手机挂件，有些嫌弃地丢给她：“这个也给你了。” “额，谢谢学长。” 果萌在另外三个人震惊地表情下，尴尬地接过那个很少女心的挂件，心里苦啊，学长这回可害死她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韩樱估计要对她威逼利诱加严刑逼供。 “霄霄，你怎么把自己的一等奖送人啦？”段诽惊讶地说。 “那么娘的东西……谁要啊？”冯霄豫皱着眉不耐烦地说。 看着三个学妹离开的背影，他却是半点不信好友跟这个小学妹没JQ，眼睛里冒着八卦地火花，激动道：“霄霄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真想不到啊你居然好这一口——” 喜欢yang成，真是会玩啊会玩……不愧是冯霄豫。 看着对方佩服地看着自己，冯霄豫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干净的想法，一下子就黑了脸，眼刀子嗖嗖地往段诽脸上刮：“收起你肮脏的想法，朋友而已，收了她一点小礼物，刚才算回个礼。” “你居然会跟我解释？”段诽呆了一瞬，这下更笃定自己的猜测：“完了你是认真的啊，霄霄你没发现你从来不解释事情的嘛？现在完全是欲盖弥彰啊！” “滚……” 这边冯霄豫被段诽死缠烂打地追问，外边果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韩樱一出门就把她逼到角落去，眼神凶狠，一副坦白从宽抗拒就大刑伺候的态度。 “能耐啊果小明，说！到底是怎么背着我们撩到这种神仙人物的！” “冤枉啊大人，您也知道那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果萌哭笑不得，只好做出可怜状：“我就是刚好帮了学长一个小忙，才认识了聊过几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帮什么忙？你能帮上冯霄豫这种人物的忙？” 不怪她看不起果小明，实在是想不到她身上有啥是这种神仙人物可图的。 “就，这位学长喜欢杂志，我妈刚好有一堆圈内好友，就帮了他一个小忙，唉这其中还有个误会，长话短说短话不说，反正就是认识了这个班的学姐和学长，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果萌一边干巴巴地解释，一边给王茹乐丢去求救的眼神。 王茹乐白了她一眼，虽然觉得她瞒着好友确实不地道，但还是救了她一把。拉了拉韩樱，劝道：“八成是和刚才那位徐学姐关系好了以后顺便认识的，好了你就别逼她了，这货有没有在恋爱你看不出来吗？” “是啊是啊！就是因为徐梓婉学姐才认识的学长，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假的？” “你看我这身无半点长处的样子，人家会看上我吗？” “那可不一定”，韩樱酸酸地扯了把她的脸，故作生气道：“你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这张脸可是很有欺骗性的。” “……”这是夸她吧？ 话虽这么说，韩大小姐倒是真信了王茹乐和果萌一起圆出来的说辞，加上游园活动玩起来就转移了注意力，之后倒是没再追究过。中午三个人一起在学校外面的奶茶店吃零食，难得今天学校开放日不必拘于食堂，可把学生都憋坏了。学校附近的小餐馆生意好的应接不暇。 三个人不巧还碰到了付茜和她的小伙伴，果萌只当看不见，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付茜之前在她面前吃够了苦头，只觉得对着果萌抬不起头，本也想装作没看到赶紧撤，却没跟身边的朋友串通一气，对方已经先发制人主动招惹了。 两方人马一个付了钱正准备走，一方正准备买，擦肩而过的时候，付茜的朋友对着果萌小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鄙夷不屑：“狐狸精。” 韩樱也在旁边，她耳朵尖立马就听到了，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说谁？” 付茜扯了朋友一把，对方却不知道果萌性格，看她话都不敢说，还是身边的朋友回嘴，就把她当成了个软柿子，原本只想偷偷图个嘴快，现在却一下子底气足了。 “谁喜欢勾引男生就说谁呗？”她白了果萌一眼，别过头指桑骂槐。 “喂你说清楚，”韩樱最讨厌的就是平白无故给别人扣一个莫须有的骂名，“同为女孩子你怎么能用这种词骂另一个女孩子？” 对方没支声，果萌倒是毫不在意地拉了韩樱一把，笑笑说：“狐狸精怎么能算骂呢？明明就是夸我漂亮嘛，你看看电视剧里哪个狐狸精长得丑？一个个都是剧里的颜值担当。” 王茹乐忍不住笑了一下，韩樱也是又气又笑，“得了吧，狐狸精要是夸人的她怎么不夸自己？” “那当然是因为她叫狐狸精不合适啊，”果萌说完，还真的认认真真打量了对方几眼，思索一番恍然大悟道：“这位同学，我觉得你应该叫琵琶精！” 韩樱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琵琶那面盘子不是很大的嘛？跟这位同学还挺像的，”果萌笑嘻嘻地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脸盘子一样大的很。” “噗——” 这下不光是王茹乐和韩樱，连旁边偷听看戏的学生都笑喷出来了。再看看那女生，脸上骨架不大但还真有点婴儿肥。女孩子最恨地就是被别人说脸大，这个女生当即脸一阵红一阵白，险些要气哭出来。 付茜却拉着她赶紧走了，她可是对牙尖嘴利的果萌有深刻体验，知道吵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付茜居然一句话都没反击？”王茹乐有些惊讶，因为她深知付茜小心眼的性格，她狐疑地看着果萌：“我怎么觉得她刚才对着你眼神躲闪好像很怕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果小明手一摊，表情无辜：“我可什么都没做啊，她大概是觉得和我差距太大，知难而退了吧？” “……”鬼才信你。 不过王茹乐知道她做事情肯定掌握好分寸，也没再多问。吃完饭刚好快到下午一点，三个人陪着果萌在校门口等她妈妈派来的化妆师。 其实果萌也不知道来的到底是谁，直到面包车打开，一个熟悉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一双桃花眼媚眼如丝，看到果萌之后两眼泛光，惊喜地冲上来，语气浮夸。 “哎呀宝贝，好久不见你都这么大了，快让哥哥好好看看你这张招人恨的脸……” 果萌吓了一跳，搞什么，关女士居然把自己年轻时的御用化妆师派过来给自己了？？？ 第30章 晚会前的准备 “哥哥？”韩樱瞪大了眼，古怪地看看这个明显已经接近中年的男人，再看看果萌，满脸怀疑：“这是你哥哥呀？” “我哥哥哪有那么老，”果小明嘴角一抽，无奈地看着男人：“杰森叔叔，你别再自称哥哥了，难不成你要小我妈妈一辈？” 杰森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这有啥，就让关姐白占点便宜好了。” 王茹乐&韩樱：…… 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倒还真像是果小明的哥哥，“师出同门”的德行。 “这是我妈妈杂志社的首席化妆师之一杰森，她们社里一把手，虽然话不着调了点，但是放心，业务能力还是杠杠的，”果小明无视杰森地不满，直白地跟两个好友介绍，“杰森叔叔，韩樱是这次话剧的导演，王茹乐，我们副班加编剧！” 看着对方一身华丽丽的打扮，穿戴皆是大牌，王茹乐和韩樱又听果萌这么介绍，猜到杰森社会地位不简单，应该是她妈妈把杂志社里的顶梁柱派来了。当下她俩就有些诚惶诚恐，这样的大人物居然愿意来陪着她们这些学生小打小闹…… “麻烦您了，”韩樱平时再耀武扬威，对于无偿帮忙的杰森还是礼貌非常，感激不尽。鞠躬打了招呼：“承蒙您这次帮忙。” “小姑娘别这么拘谨，”杰森好笑地摆摆手，顺便示意一旁的果小明把她扶好，“你可别给我行大礼，这次我是自愿来的。” “就是，你可别把他想得太正经，杰森就是外貌协会的，”果萌拆他台：“他就喜欢年轻好看的脸，有漂亮的小姑娘让他化妆，他不收钱都要来。” “年轻小姑娘的脸创造力强可塑性高啊！那些老女人光是皱纹都要我用粉盖个半天！” “你是在含沙射影说我妈皱纹多？” “呵呵——哪儿啊，关姐看着还是十七八岁少女呢……” 杰森跟果萌侃了会儿嘴皮子，一旁韩樱和王茹乐看他完全没架子，也稍微没那么拘束。王茹乐抬手看看表，小声提醒道：“要不要先去教室休息下，我估计两点钟就要开始了。” “行，那我就跟着你们安排吧，”杰森也是好脾气，闻言就直接跟着她们走，顺便把自己带来的两个化妆箱丢一个给果小明帮忙拎着，说道：“宝贝，你是女主角吗？” “……当然不是，”果萌翻了个白眼，提醒他：“你一会儿可别随便评价我们女主角啊，她可是个玻璃心。” “啊……玻璃心啊，那算了，我当哑巴闭嘴好了。” 韩樱：……，这当着她的面吐槽许昕真的好吗？而且吐槽得也太犀利了吧。 真开始化妆之后，她和王茹乐才明白果萌对他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杰森看到许昕的时候，毫不客气地皱了下眉，啧啧两声旁若无人的喃喃道：“这个女主角画起来有点难度，尤其是明明在旁边，也太容易被喧宾夺主了。没想到这次来帮忙，对我的考验这么大……” 许昕虽然没太听清楚，但也知道对方对自己的颜值评价不高，当场脸就黑了。果萌扶着额，赶紧打断他，板着脸提醒他：“杰森叔叔，你不是说好当哑巴的吗？！” “抱歉抱歉，职业病，”杰森咧嘴一笑，道歉地态度倒是十足，“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这个人比较耿直。” 但是许昕已经脸色很不好看了，挂着一张臭脸，偏偏杰森给她化妆的时候还提醒她。 “小姑娘不要板着脸啊，粉底液会卡在你的法令纹那边的。” 许昕：…… 瞥了眼许昕现在的脸色，感觉都可以直接去演灰姑娘的后母了。 “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其实没什么恶意……”趁杰森去修剪假睫毛的功夫，果萌过来跟她解释，“你放心，虽然你平时就很好看，不过一会儿他给你画完铁定漂亮百倍！” 其实刚才她偷偷看了眼旁边的镜子，也就看到自己脸上完成了七七八八的妆容。不得不说，确实比之前好看了很多。化妆师真的是个神奇的职业，他们并没有改变你的五官，只是用化妆品稍作修饰，就能遮盖缺点，放大优点。 许昕的眼睛胜在大而明亮，但是她平时戴久了眼睛，有些呆滞无神。这次为了话剧特地换了隐形眼镜，加上杰森给她画了精致的眼妆，修高了原本有些塌塌的鼻子，整个人看上去气质提升了不少。确实有些像《项链》里面一开始那个青春靓丽，自信骄傲如小鹿一样的女主角马蒂尔德。 所以她现在心里的惊喜早就压过了一开始对杰森的不满，脸色也好了很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感叹要是自己每天都能这样光彩夺目就好了。 对于这么多人需要化妆的大工程，杰森的办法是先给女主角打个底，弄个七七八八，再去给其他人化妆。弄完一轮再根据女主角掉妆的程度补妆和做最后上台前的修饰。 他手法娴熟，经验丰富。而且年轻的孩子们在底妆上并不需要过多修饰，比起杂志社的工作轻松不少，两三个小时就把十几个路人配角的妆容弄好了。因为原著背景是西方，服装也是西式的，于是他刻意将大家的五官深刻立体化。 虽然近看会有那么些夸张，但等大家换上衣服，远远看去，还真有些脱离了稚气，像模像样起来。 这时候大家才有一种即将在众人面前表演的正式感和新奇感，也有的人换好衣服上完妆和假发的，甚至掏出手机拍起照来。 许昕换好女主角第一套朴素麻布裙的时候，杰森恰好在给一身华丽丽连衣裙的果萌化妆。她戴了一顶卷卷的假发，盘成松松散散的发髻在脑后，因为本身的头发不长又很纤细，假发倒没什么违和感。 果萌本来就很白，她的五官精致突出，眼睛大而妩媚，稍加修饰，就立马如明珠生辉，光彩清丽。于是刚才还因为变得漂亮自信不少的许昕，脸色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和对方比起来，她就算浓妆艳抹，也依旧像个丑小鸭。 “就只能这样了，还是太抢镜，要不我再给你画点雀斑吧？”杰森跃跃欲试，提议道。 “别了，你以为我去拍杂志封面呐？”果萌撇撇嘴，“舞台上看不仔细的，睫毛我就不戴了，你给我上个低调点的口红。” “你这角色不是贵妇吗？”杰森不满了，不愿意照做，“贵妇肯定要富贵逼人，那么低调干什么？” 说着就给她涂了个复古红唇，弄得果萌也无可奈何。 等所有人上完了妆，大家兴奋地凑在一起，在教室里合照。连班主任来看他们准备的进度，都和杰森一起被拉进镜头里来。 王茹乐在一旁想接韩樱的相机：“我就是个幕后也没帮上忙，我来帮你们拍吧？” “少废话！你可是帮我改了不少剧本，”韩樱把她一把推到果萌身边，笑着把相机递给一个隔壁班来串门的男生，对他笑笑说：“可以请你帮我们拍照吗？” 男生欣然同意，还很自来熟地帮他们调整了站位。 果萌拉着王茹乐的手，身边是赵非显和孟忱，他们微微弯腰。正中位置是女主角许昕和男主角章敦，韩樱蹲在两个人中间，其他人围在两边。杰森和班主任打了个招呼，一起在角落应了个气氛。 “1、2、3，茄子！” “茄子！” “ok，我拍好啦！” 眼看着马上就要六点，他们班的话剧就被安排在第三个节目，算是黄金时间，就在开场歌舞和合唱之后，算是非常重视。 韩樱招呼大家小心着衣服和道具，一块儿结伴去大礼堂，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携手同行。 今天没有什么家长来，这会儿唯一的大人就只有班主任和杰森。杰森没有票，本来是打算给许昕补完妆就离开。奈何班主任知道他是果萌妈妈喊来免费给大家化妆没有用一点班费之后，热情地邀请他和自己在前几排的观众席一起看完话剧再走。 杰森难得接触学校里这么年轻的孩子们，一时也有些兴趣，便欣然同意了。 一群人在后台慢慢候着，也有几个男女生好奇前面的节目，跟韩樱说了一声就跑去偷偷看。 果萌坐在后台的椅子上也心神不宁，今天一整天冯霄豫的微信都没有一点动静，自从早上看到他在教室帮忙派发礼物，她就不好意思发消息催他。可眼看着晚会要开始，他到底会不会来？ 正想着，捏在掌心的手机终于震动了。她急急忙忙打开看，还真的是冯霄豫发来的。 XY：我到了。 看到这句话，她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虽然都搞不清楚这么在意是为什么。 观众席后面几排的位置，冯霄豫给果萌发完消息，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他身边坐着的段诽一直偷偷观察，这会儿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小学妹回你了嘛？她有说什么时候出场吗？” 冯霄豫斜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丢过来一个节目单，意思是让他自己看。 “我这不是想让你多问候几句嘛……我看这个小学妹挺可爱的，也不知道怎么忍得了霄霄你这种臭脸，”段诽嘀咕着，打开节目单：“这个合唱完了就是她们的节目了？快了快了再忍忍。” “别叫我霄霄了……” “干嘛？要变成专属于学妹的昵称了嘛？”段诽故作委屈地倒在椅子上，作出受伤状：“你可别厚此薄彼、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冯霄豫嘴角一抽，干脆直接无视他。好在这时候合唱恰好结束，主持人报完初三（4）班的节目后，幕布被严严实实地拉了起来。 “看来是在布置道具场景了，”段诽一下子坐直了背，目光灼灼地盯着漆黑的舞台。 等了一会儿，他身边有个高中部同来的男生嘀咕道：“怎么这么久都没开始啊？还演不演啊？” 段诽瞥了他一眼，吐槽道：“一帮小朋友道具还是自己准备的，你嫌慢怎么不上去帮忙搬？” “我就随便说说呗——唉！拉开了拉开了！” 第31章 急着上厕所 幕布一拉开，许昕和章敦出场了，两个人淡定自若地坐在点了蜡烛的餐桌前吃饭，气氛温馨，脸色带着笑。 这是马蒂尔德和她的丈夫，也是原著里最开始的情节。 学校里没有西式的那种长桌，韩樱后面和果萌想出的主意，喊班里几个年轻力壮的男生搬了四五张课桌拼凑起来，盖上桌布倒是足够以假乱真。 这对剧中的“夫妻”坐在餐桌前喝肉汤，章敦演的女主丈夫浮夸地感叹肉汤有多棒，自己有多幸福。女主马蒂尔德生气了，没好气地说： “……一碗肉汤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亲爱的别生气，我有个专门为了你准备的惊喜，”章敦像模像样地用餐布按了按嘴角，陪着笑脸耐心哄“老婆”，顺便递给她一个请帖：“教育部长夫人邀请我们参加晚会呢！” 许昕的口语本就不错，章敦虽然差了点，但这次有韩樱坐镇，处处要求完美，对剧里所有人的口音都硬是矫正了一遍。这段开场白，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于是两人一开口，就是流畅自然的英文对话，也彻底震住了本以为这部剧是小孩子们小打小闹的大人们。 “哇——还挺专业的诶？”段诽冲冯霄豫挤挤眼，“这服装道具也很不错啊，感觉像买了大剧院的票，这群学弟学妹们哪儿拉到的赞助？话说果萌小学妹竟然不是女主角，霄霄，学妹什么时候出场？” 冯霄豫没有看他只压低声音神情淡淡地说：“安静，看剧。” 段诽点点头，老实坐好安静看表演。 应该快出场了。 即便果萌从来没跟他讲过自己什么时候出场、有多少戏份，不过冯霄豫教她的时候因为看了台词剧本，大致能推断出马上要到她的戏份了。 果然，在女主角和丈夫讨论宴会该怎么打扮，为自己没有匹配得上上流社会的首饰而发愁的时候，丈夫给她出了主意。 “亲爱的你真糊涂，你去找你的好朋友弗莱士杰夫人借一下不就好了吗？” 女主角恍然大悟，原本愁眉不展的脸上，一下子生动欢快了起来：“对呀，我一开始怎么没想过这一层呢？” 许昕原本长相就不差，化了妆穿上精致的戏服，配上她还算自然的演技，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这会儿她就像真的马蒂尔德，年轻美丽单纯可爱，哪怕冲着“丈夫”发火，也是一整别有风情的俏皮。 段诽身边的高中部男生小声嘀咕：“这个女主角还挺好看的。” 段诽心里感叹，那是你没见过更好看的，看吧，更好看的来了…… 幕布再次拉上，很快又拉开。这一次的情节是马蒂尔德道好友弗莱士杰夫人家里借首饰。背景放着泡沫做的大衣柜和大镜子。 女主角许昕在女仆的问候下，坐在会客厅打量着房子，一边等着自己在教会认识的好友——富太太弗莱士杰夫人。 “哒、哒、哒。” 慢悠悠的鞋跟声从音响里放出，画面的灯光一转，打在了从幕布后面出来的弗莱士杰太太身上。 整个大礼堂都有些安静，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盯着台上这个长相过分出众的女孩子。她盛装出席，穿着层层叠叠蕾丝，洛可可风华丽的戏服，精致艳丽，头上的发髻簪着一圈圈耀眼的珍珠，脖子上是道具宝石项链，哪怕是假的也在灯光下五光十色，映衬着主人白玉一样的鹅蛋脸。 明媚的妆容让果萌艳光四射，刻意深化五官的妆容，使她更贴近剧中贵妇名媛的人设。 “亲爱的，你来借首饰嘛？我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果萌一如弗莱士杰夫人在原著中的人设，热情中带着富贵出身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握着马蒂尔德的手，毫无芥蒂地把她带到大衣柜前，取出自己的珠宝箱，展现在女主马蒂尔德面前：“你自己选吧，尽管挑你喜欢的。” 她没有过分倨傲也没有盛气凌人，但展现在大家面前的，就是一个高贵优雅，于女主角云泥之别的贵妇人。 段诽看得差点惊掉了下巴，转头和冯霄豫感叹：“这小学妹气质变化好大，不过演得真的好，两个人都很厉害啊。” 果萌气质变化的确很大，平日里她不爱说话也不高兴应付不相干的人，所以大多数时候的表情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也导致外人觉得她很难相处。 此时在舞台上浓妆艳抹却艳光四射的她，如同一支盛开的凡尔赛玫瑰，艳丽迷人。 坐在冯霄豫后面的一个男生，这会儿拿着手机一直拍，他身边的同伴坏笑着问他：“干嘛？初中部的学妹都不放过？” 拍照的男生嘿嘿一笑，有些猥琐且轻浮地说：“管他，我就是拍下来过个眼瘾。” 话音刚落，原本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的冯霄豫，突然挺直了腰坐直身板。因为他的身高问题，这么一来就挡住了后面的镜头和视线。 “唉？前面的同学，麻烦让让行不。”男生不耐烦地拍了拍冯霄豫的肩膀。 冯霄豫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着他，“抱歉，矮不了。” 然后继续坐得笔直给他挡着。 意思就是你自己矮，别怪别人坐起来太高挡视线。 男生也是高中部的，来的晚没发现自己前面坐着的是冯霄豫。这会儿对方回头，也把他吓了一跳，突然就有点怂了。 冯霄豫是谁？整个南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有几个学长当年因为嫉妒他的脸找他茬，原本以为是个文弱书呆子，好欺负得很，但结果他一个人和四五个人打了一架，还没打输！ 事后学校上层更是连重话都不舍得对这位天才学生说一句，而是二话不说就把那几个找他麻烦的学生开除了。 于是想想还是算了……大不了自己歪着头看好了。 没想到把手机从旁边伸出去，刚拍了一张。前面这位大佬又转头了，这一次眼神好像刀子一样，像是要把他扎了个对穿。 冯霄豫语气冰冷地盯着他的手机，淡漠地说：“同学，你的闪光灯更影响别人观看。” 这眼神这口气这气势……拍照的男生打了个激灵，正好同伴也拉了下他，眼神劝退。再加上前面一排看着都像是和冯霄豫一伙的高中部男生，他讪讪地把手机收了起来，心里骂了句倒霉，干脆和好友起身去另外一侧的角落看晚会。 恰好这时候，果萌的戏份已经结束，大概要到最后告诉女主项链是假的的时候，才会出来。 等那两个人一走，段诽就克制不住捶胸大笑，他是真没想到，冯霄豫也会有如此小肚鸡肠的一天，自己在意的女孩子，竟然照片都不许别人拍。 其实果萌的戏份真的不多，这部《项链》整场下来，她只在开头和结尾两个镜头出现过。现在这部戏也马上接近尾声，果萌和自己的好友在街上遇到了马蒂尔德。原著中应该是带着自己的孩子，这里稍加了改编。 当十年之后沧桑衰老衣衫破旧，早已失去年轻时鲜花一样柔嫩可爱的马蒂尔德遇到果萌饰演的弗莱士杰夫人时，对方却依然像珍珠一样，娇艳贵气。 她拉着马蒂尔德的手，感动又惋惜，眼里的动容完全是真情流露，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部短篇小说里最著名的一句话，也是点题之作。 “可怜的马蒂尔德，谢谢你……不过我那串项链本来就是假的，最多……值个五百法郎而已……” 于是幕布就在马蒂尔德瞪圆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和弗莱士杰夫人怜悯的目光中，拉上了。 台下掌声如雷，大家意犹未尽之余，都有些赞赏的神色。 不得不说，这部剧放在枯燥乏味的歌舞和合唱之后表演，实在是飞来的点睛之笔，足够让观众眼前一亮。而韩樱处处要求完美的态度和大家苦练许久的口音，再加上专业的服装妆容，也让他们震住了场子。 幕布在掌声里重新拉开，已经是韩樱和王茹乐携手，带着所有参加表演的4班同学，跟大家鞠躬。 台下，薛时逸也和几个2班的学生坐在一起，他看着舞台灯光下像璀璨宝石一样熠熠生辉的那个少女，眼睛一刻都不愿意从她身上离开。心里又酸，又痒，他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并不傻，所以很清楚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他喜欢台上那个女孩子。 坐在他身边的男生看了眼他的相机，古怪地问：“时逸，你带相机来是干什么的……？” “……”他能说一看到果萌出场，就看得什么都忘在脑后了吗？剩下其他人的戏份他又没有拍照的欲望。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相机，对着舞台上正在谢幕，笑容如玫瑰花一样绚丽的少女，按下了快门。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回后台，大家期待着今年班级最佳参与奖能花落他们班，毕竟要论参与度，他们班可是最高的。 “好了，这次活动大家参与的开心就好了，拿不拿奖其实无所谓，”许昕怕拿不到奖大家反而怪韩樱，让她压力大，赶紧岔开话题：“先把衣服换下来，免得弄坏了戏服。” 大家想想也是，最后一年在学校里了，拿不拿奖又能怎么样？左右都快毕业了。 韩樱冲许昕感激一笑，进去帮大家整理换下的衣服：“衣服裤子你们放在这个箱子里，最好叠一下，帽子交给我……” 她一回头，却发现果萌早就在大家说话的时候，把衣服换好了，这会儿第一个把衣物整齐的码进柜子里，一猫腰就往外头跑。韩樱只看到她的背影匆匆而过，只觉得莫名其妙，和王茹乐吐槽：“果小明这是上赶着去哪里啊？” 王茹乐真是中国好队友，就算猜出了什么也依旧面不改色地给同桌打掩护，脸不红心不跳：“大概憋了半天急着上厕所吧。” 第32章 看雪 她想从后台离开绕过整个大礼堂侧面到正门去，这样一进去，就能偷偷到冯霄豫旁边。 没错，刚才等着上台的时候，在幕布后面瞄到了他的位置。 这两天天气骤降，却没想到出门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鹅毛大的雪花。不少中途从大礼堂出来上厕所的学生都围在一起望着暗下来的天空。路灯下雪花从天而降，果萌想，看上去真像破了一个口子的鹅毛枕头，里面的羽绒“砰”得一下炸开了，全部漫天飞舞。 她果然没什么咏絮之才。 “真是瑞雪兆丰年啊。”一个戴着眼镜老学究模样的老师感叹道。 雪应该下了有一会儿了，校道两边的灌木丛已经隐约有些积雪。她随手拢了一下，团成一个大雪球，拿树叶包着揣进怀里，偷偷摸摸捎进了大礼堂。 冯霄豫安静地看着舞台上的小品，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仿佛看的不是搞笑小品而是新闻联播。 段诽抱怨道：“这后面的节目就没什么意思了。” 旁边的男生接话道：“还不如上一个集体舞蹈有趣，初一的小学妹还是小朋友啊，真是天真可爱。” 段诽瞪了他一眼，不敢置信道：“别吧，你连初一年级的都不放过？” “？？”男生一脸懵逼，反驳道：“过分了哦这么说我……” 两人正说着笑，男生面朝着外侧，也就是坐在最外面的冯霄豫方向，恰好段诽跟他说话，就背对着了外边儿。原本嬉皮笑脸每个正形，却冷不防瞥了眼冯霄豫，看到他背后“神出鬼没”出现的人，顿时呆住，张大了嘴。 冯霄豫也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的瞬间脖子上一冰，刺激得他应激反应抖了一下，然后耳边就传来一阵压都压不住，肆无忌惮的笑声。 “哈哈哈哈，”果萌担心吵到别人，控制了些音量，她把手上的雪球强赛在冯霄豫的手里，蹲在他座位旁边幸灾乐祸：“原来学长你也有被吓一跳的时候。” “……”冯霄豫看了眼手里的雪球，无奈道：“你不累？” 演了出话剧忙到现在，还有精神跟他开玩笑？ 她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掉，只换了白天穿的鹅黄色外套和牛仔裤，刚才外面进来居然还敞开着外套扣子，露出里面松松垮垮米色的针织衫，围巾手套也没戴，一副完全不怕冷的样子。 果萌这会儿才注意冯霄豫身边的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一看就是和他一起的朋友。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她才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讪讪地说：“学长们好。” 身边的同伴刚从冯霄豫居然会和妹子这种态度聊天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刚想说点什么表达下受惊的心情就被段诽一胳膊肘捅了过去，当场痛得闭了嘴，段诽嘿嘿一笑，对她说：“学妹好，刚表演完吧？坐，坐！我们给你挪个位置。” 说着直接拎着身边的男生，往旁边挪了三四五六七个位置…… “……”果萌愣愣地看着冯霄豫顺势真的往里面坐了一位，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突然坐那么远？” “他们讨厌女生。”冯霄豫眼睛都不眨一下，理所当然地把一碰脏水泼在了两个朋友身上。 “？？？” 冯霄豫没让她坐下也没让她离开，但是挪了个位置应该是不排斥她坐在身边吧？刚才当着他朋友的面开他玩笑，他现在肯定生着闷气不想搭理自己。 慢吞吞地坐了下来，转头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看到他竟然还拿着那个在渐渐融化成水的雪球。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有些冻得泛红，果小明见了就想想抢：“我帮你扔了。” 原本就快融化的雪球被她一捏，立刻碎在了冯霄豫的手上，落了一地碎冰。她碰到他冰冷地手指，有些愧疚：“啊…对不起。” “道什么歉？”冯霄豫温柔的时风眼此刻倒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看着低着头一副小孩子认错的态度，便随口问道：“外面下雪了？” “是啊！”一说到下雪，她就眼睛一亮，兴致高昂地和他说：“我们圣诞那天出去没遇到下雪，今天元旦节倒是遇到了今年第一场雪！” 不远处竖起耳朵不敢任何交谈只怕错过两人谈话的偷听二人组：什么？？冯霄豫圣诞节和妹子出去约会了？！ “嗯，”她连帽的外套上面沾满了雪花，冯霄豫差点想伸手帮她拍一拍，握拳抵在薄唇边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哦没事，学长放心，我妈的同事会送我回家的，”虽然她也很想让学长送自己回去，但是把杰森晾在这里溜了的话，回去他和关女士告状自己就解释不清了。 “嗯，”他听完也没再多说。 两个人沉默着看了一会儿晚会，倒也不觉得无聊，平日里在图书馆也是这样子相处。冯霄豫翻了下手上的节目单，“快结束了。” “接下来肯定是千篇一律的校长致辞，没什么看头，”果萌撇撇嘴，眼珠子一转，试探道：“学长应该没什么兴趣吧？” 她想带着冯霄豫提前溜走，这样一会儿退场的时候人多口杂的，不会引人注目。果小明倒是很谦虚不是觉得自己魅力大，而是身边矗着个貌美英俊的冯霄豫，怕大家都盯着她看，牵连到自己。 “你又要做什么？” “我们提前溜吧，大礼堂闷死了，后面也没什么看头，去外面看雪啊！”果萌冲他眨眨眼，“学长不想看今年第一场雪吗？” 礼堂里昏暗的吊灯下，小姑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脸雀跃，本就精致漂亮的长相化了妆更是让人看了移不开眼睛。冯霄豫的目光却没有在她脸上多停留，淡淡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不想看。” “唔……可是您想想，一会儿退场那么多人挤门口不难受？不如早点撤，还能分流退场是不是？”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他极为浅淡地弯了下嘴角，转瞬即逝。他转头冲假装在认真看舞台的段诽说：“我先离开了。” “去吧去吧，晚点我在车棚等你！” 段诽毫不介意地摆摆手，看冯霄豫的眼神，就是徐梓婉看着果萌时那样，如出一辙的老母亲慈祥目光。 两人一前一后才出大礼堂风雪就飘到了眼前，鹅毛大的雪花一下子糊在了果萌的鼻息间，痒得她打了个喷嚏。 走在前面的冯霄豫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她：“冷了？” “啊不，刚刚有片雪，弄得我鼻子痒……” 她解释着，冯霄豫却皱着眉并不相信，他难得语气硬了一点，“你穿的太少了，这样的天至少带条围巾。” 果萌嘀咕了一句，“你不也是。” “……”居然还顶嘴，他板着脸面无表情地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一条围巾丢给她，，“先围上。” “哦。” 果萌到底不敢真惹他生气，不敢再说自己不冷，老老实实把围巾围了起来。扑面而来的气息一下子充斥在周围，也不是很浓郁的味道，却是专属于冯霄豫的味道，她下意识深深地吸了一口。 冯霄豫显然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僵了一瞬脸黑了下来：“你在闻什么？” “额，不是，就是有点学长身上的味道，挺特别的……”被他看到难得脸有点发红，小心翼翼地说：“有种沉香还是木香的味道？” 冯霄豫没看她，抿着唇唇冷硬地说，“应该是我家里熏衣被的香料，你要是嫌弃就还我。” “我没说不喜欢啊，我就是觉得好香啊，都是学长的味道，挺好闻的，”果萌急于辩解，赶紧不着余地地使劲儿夸，却没注意到一向形象高大、淡定自若的某个少年，耳根有些发红。 他扶着额头别过头去，无奈道：“好了别说了，再说就还给我。” 语气居然颇像在恼羞成怒。 果校萌可不敢再刺激他，她怕冯霄豫以为自己在调戏他……这会儿老实地跟在他屁股后面，故意转移话题：“想想礼堂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下雪了，还坐在里面听校长讲大道理，也挺爽的。” 冯霄豫闻言看了眼前方白茫茫地雪夜，微不可见地笑了下：“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朝着校门口走，果萌低着头给杰森发消息，冯霄豫走路目视前方从不左顾右看，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大礼堂的侧门还有另外两个人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薛时逸靠在门边的阴影里，看不出是什么脸色。他身后的付茜是跟着他来的，自然也看到果萌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她没认出对方是冯霄豫，只觉得某人真有手段，能让一堆男生围着自己转。 “那个是4班的果萌同学吗？”她故作羡慕地感叹，像是不知道薛时逸在意果萌一样：“长得好看果然很受欢迎，又有个男生追她了吗？” 这个“受欢迎”和“又”真的是用得很精妙。可惜薛时逸不是傻子，从小生活的环境也不可能让他单纯到听不懂这番含沙射影的话。 他好笑地“嗤”了一声，从阴影处出来，满脸嘲讽地看了眼付茜。 他什么都没说，却足够让她丢尽脸面。 第33章 第一次测试 初三（4）班拿了元旦节晚会的集体参与的第二名，第一名发给排了场校歌大合唱的2班，这也算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刘薏子颇有些不服，气道：“2班除了会投领导所好还会什么？去年□□歌，今年唱校歌，一点新意都没有！” 一向好强的韩樱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作为这次的主策划，她其实最有发言权，这会儿倒是全然一副路人语气和心态，无所谓道：“能摸透学校领导喜欢什么也算是付茜的本事了不是吗？别想那么多，我们大家玩得开心就好，都要毕业了，这些虚荣都不重要了。” “是啊！我们的话剧在学校论坛投票可是第一名！”赵非显兴奋地掏出手机，打开论坛页面给她们看，“论坛置顶有个‘选出今年元旦节晚会你最喜欢的节目’，看，我们班的话剧是第一名！总共八个节目，我们有34%的票率！” 刘薏子和韩樱也来了兴趣，凑过去滑动页面看。两个人平时都是不太关注论坛的，这会儿看到也新鲜，当然自己的节目被观众承认才是最开心的。 不过看着看着，等翻到她们话剧的照片和简单介绍，刘薏子表情就古怪了，嘀咕道：“怎么全是果萌的照片？” 赵非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看到许昕礼拜一的课间照例在忙着收语文周记，根本没注意这边，这才压低声音说：“没办法，论坛的老大是男生，那啥，人都是感官动物……” 韩樱默了默，看了眼后排毫无察觉，难得在忙着做题的果萌，叹了口气，对他说：“这可千万别让昕昕看到。” 不然非得嘴巴都气歪了不可。 至于果小明，现在大概是根本没工夫关心这些事儿了。春招辅导班的第一次测试定在期末考试前十天，按卫老爷子的想法，是不希望他们被期末考试的节奏影响，先摸个底，毕竟也培训了一个月有余。 这对一直投身话剧里口语练习，卫老爷子发的习题卷子都没做完的果小明来说，无疑就是马上到来的灾难了。于是现在一到课间只要有时间，就把之前没做完的题目翻出来赶紧做。 偏偏这些题目都是卫老爷子亲自出的，可不是一般的难，别说解题过程，有时候光是思路都要想半天，做的果小明两眼翻白，困意十足。 但是一想到万一考砸了，付茜会摆出怎么幸灾乐祸和嘲讽的表情，她就突然又精神百倍，咬着牙再次投身题海…… 连冯霄豫也被她抓来当了临时“壮丁”，英语是没工夫继续复习了，先解决春招测试再说。 冯霄豫显得很无奈，看到小姑娘毫不客气推到自己面前的草稿本和习题卷子，说：“你这是把我当机器猫用吗？” “您可比机器猫万能多了！”果小明一脸真诚地拍马屁，眨着星星眼：“您是无所不能的冯霄豫啊！” “……算了，做题吧，”冯霄豫嘴角一抽，打断她要继续吹下去的彩虹屁，看了眼卷子上空着的一道题目，没想太久就开口：“这个你把水桶看成个整体1，假设第三次水桶里的水倒出了x比例，刚好倒完，那么之前几次的比例就是1-x……” 果萌早就猜到这位学长听不得夸，看上去冷漠其实很容易害羞，她心底暗暗偷笑了一下，也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讲解的题目上。 全校第一就在身边，白给的外挂不用，她可不是傻子。 也不知道是懒还是嫌麻烦，冯霄豫给她讲题只引导个思路，往往就是起了个头就丢给她自己继续琢磨，看着果萌苦着脸皱巴巴地在草稿纸上演算各种可能性，他半点儿也不可怜她，毫不留情地无视她求助的眼神，自顾自翻看闲书。 卫老爷子给的作业其实不算多，毕竟还要考虑他们是面临期末考的毕业生。但是果萌之前堆积的太多，一下子还起债来，晚上就有些撑不住了。天天熬到深夜才勉强完成作业，此刻她顶着一对熊猫眼，原本漂亮的眼睛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作业很多？” “是啊，期末了，每个老师都一堆作业，”果萌苦笑，“我做完这些竞赛卷子，晚上还要花四五个小时写其他科目。” “其实你做竞赛题的话，物化的作业就不用写了吧？”冯霄豫不解地问：“不都差不多？” “针对的知识点不一样，虽然我觉得也没什么意义……”可是也不是她说不用写就不用写的啊，难道要她去跟她们班老师说，我上了卫老爷子的培训课，所以不想写你作业吗？“卫老爷子可没说春招班有这个特权。” “你自己做自己的主，安排好时间，”冯霄豫皱了下眉，在他看来，时间应该用在刀刃上。就是因为处在升学的关键时期，才不能做重复而没有意义的作业。 想了想班上老师们严厉的表情，她夸张地瑟缩了一下，眼珠子一转看着冯霄豫嘿嘿一笑：“我可不敢，学长你是不是很闲啊？” “……，？” “您无聊的话，要不要练练字？”她厚着脸皮把自己的数学作业递过去，把帮自己写作业美其名曰“练字”。 冯霄豫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她一眼，就在果萌瑟瑟发抖地准备把作业收回去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接过了。这让果小明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递出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忘了收回。 他把闲书丢在一边，随手翻了下某人的数学习题卷子，然后有些无语地说：“这些题用得了你多少时间？” “还有三张呢……每个老师发三四张份量也很惊人的，”果小明弱弱地在一旁嘀咕，讨好地笑笑：“当然对学长来说都是小case！” 他凉凉地扫来一眼，瞥到小姑娘眼睛下面淡淡青色，顿了顿，抿着唇没说话。伸手从她粉色的笔袋里拎出一支笔，他原本正要动笔，在看到那个笔头上顶着的唐老鸭时，难得卡壳了一瞬。 当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在卷子上写答题过程。 果小明自己做题的功夫，抽空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冒死劝道：“能不能写得具体点……老师让我们把步骤也……” 她的声音在冯霄豫转过头时黑下来的脸中，越来越弱，最后赶紧换了调，说道：“随意！您随意！我晚点自己补上步骤！” “……” 脸虽然臭，但是写下一道题目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按她说的，把详细的解题步骤也给写了出来…… 算了，就真的当练字吧。 到了周四，卫老爷子如约而至给他们随堂测试。公平起见，原先坐在一起的同桌全部打散，一人坐一排。果萌前面坐着初二年级的天才小学弟，后面坐着除了付茜和她之外，春招竞赛班里仅剩的一个女生，五班的班长徐荣荣。 因为五班和四班就隔着一堵墙，徐荣荣和她也算脸熟，测试开始前还互相笑了下权当打个招呼。 卷子发下来，徐荣荣随便看了下就傻眼了，急着喃道：“有几何题啊？完了我没有带三角尺！” 她笔袋里就一把画直线用的直尺。 果萌正好听到了，她愣了一下，想了想，把书包里的尺子翻出来，递给她一个量角器，“我这把给你吧，能用吗？” “能用能用，能画直角就好，”徐荣荣赶紧感激地接过去，又怕她自己不方便，不好意思地问：“你自己没关系吗？” “我有两把三角尺，其实有这两把的话大部分的角都能测出来了，”果萌冲她笑笑，“考试了，先不聊。” 见卫老爷子也注意这边，徐荣荣赶紧点了下头，全神贯注到题目上去。 不得不说，这次卫老爷子才算是真正给他们下马威。第一堂课的随堂做的五道题，和眼前的卷子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次不光题目增加到十道，时间一点没多之外，还有好几道题计算量非常大。还会中考是允许使用计算器的，但是这种时候会心算的就凸显优势了，不然光是计算器按按，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解完了八道容易些题目的果萌，已经用去了大半多时间。她转动了下酸软的手腕，冷不防看到前面的天才小学弟居然开始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了。 这是已经做完了？ 看看自己写了十多页的草稿纸，她叹了口气，果然99%的汗水不管用啊，那1%的天赋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卫老爷子出的最后一道题简直是诸葛亮的八卦阵，山路十八拐也就算了，还很容易走歪路。解到一半的时候她差点就顺着错的思路继续下去。结果算出了一个很离谱的答案，谨慎起见，她代入到题目条件中验算了一下，才发现不对劲。 赶紧推掉重新算，时间却已经不够了。卫老爷子一句：“停笔了。”她无奈地放下了笔，其实才做出三个答案，按她估计，这题至少有五个条件做前提的答案。 全班十个人就她没写完，其他人都至少从头到晚检查过一遍。她一转头，看到付茜眼底看戏般的幸灾乐祸，心里也闷闷的，有些后悔前段时间没更努力复习。 因为人少，卫老爷子干脆让他们自习，自己现场改卷子，十张卷子他不到二十分钟就改完。因着果萌就坐在他前面，所以他刚好抬头看到她，顺便有些惋惜地对她说了一句：“我以为你能考得更好一些啊。” 没想到卫老头对自己期望这么高，果萌有些愧疚。坐在她身边的付茜更是笃定了这次她肯定考得垫底，不然卫老爷子不会这么失望。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想到该怎么嘲讽果萌，报上次的仇，卫老爷子又补了一句。 “最后一题只有你做对了，但你居然没做完……” 第34章 过年计划 卫老爷子的话成功让大家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在果萌身上，弄得她一时不适有些尴尬。 啥？最后一题她才写了三个答案出来。 “卫老师，不可能吧，最后一题五个答案我都算出来了啊……”后排一个男生急切地问道。 “你们都掉我设的‘陷阱’里去了，”说到这个，卫老爷子脸上居然有几分得意，“只要把答案算出来代入到条件里去，就会发现和前两个条件相驳？第三个条件a的平方等于6没错，但如果是负更号6的话，代入条件里两个式子是不成立的……” 他说完，瞥了眼初二的那位天才小学弟，见他表情没有懊恼只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又说：“不过你们这帮初三的毕业生要好好努力了，下次可别让第一名被低你们一年级的成子越抢走。” 这话一说，大家更懵逼了。等反应过来明白老爷子意思，才知道这次考了第一的是初二的那位学弟。一时间纷纷有些不甘和羞愧。 “先发卷子吧，成子越最高分93，最后一道题没好好检查算是给你个教训，”卫老爷子把卷子给他，摇了摇头不满道：“以你的水平，要是检查过肯定能做得出来。” 成子越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转着笔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自己卷子，然后好奇地朝着果萌看过来。 “你们初三学生里，考得最好的是孟忱，90分，最后一道题也有些可惜，要是思路没错的话，三个答案你应该是做得出来的，”卫老爷子对他倒是笑眯眯的，态度很好，“前面的分扣在几何上，几何题还要好好练练。” 孟忱一脸受教的表情，接过试卷有些后悔自己没仔细检查最后一题。 “第三名88分，果萌。”卫老爷子扶了下眼睛，有些好笑地看看她，又看看孟忱，“你们4班不得了啊，前三占了两个。” 其实这话有点调笑的意味，果萌也知道老爷子在刺激其他几个人，所以根本没当真，老老实实地把卷子接过去。 “你这小姑娘思路不错，就是题做得不够多，时间上吃亏啊，”卫老爷子在她接过卷子的时候，眯着眼一副看透所有事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平时不怎么做我的作业吧？” 果萌心虚地低了低头，额头上只差没挂下一滴汗了。要不要这么明察秋毫啊……这位果然是老狐狸，也是，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人精了，对学生的情况摸得如此透彻。 她只得尴尬地笑笑，抓抓脑袋诚实认错：“老师对不起，我前段时间太忙……以后我肯定保质保量完成作业！” “小姑娘可要说到做到，”卫老爷子笑笑，看着她，“这儿十一个人都是年级里选出来的精英，但最后一道题就你做对了，你可别辜负老师对你的期望。” 他这话顿时让果萌觉得压力山大，其实最后一道题她也是运气使然。果小明想，要是换成孟忱或者那个成子越任何一个人中途发现不对劲，回过头来重新写，应该都能把答案解完吧？ 尽管有的人考得实在低了些，但卫老爷子可不会给他们留情面，毕竟春招的竞争本身就很残酷了。 “下一次测试在你们下学期开学，从下次开始，每次考试垫底和不及格的就要直接离开我们春招培训班了，”卫老爷子一点都不委婉，直白地对他们说：“这也是为你们好，如果不适合走这条路，不如早些把时间精力用在中考上……好了你们快回家吧，这次的卷子我放在你们拿成绩单那天再分析，回去都好好准备期末考试。” 果萌听到身边的付茜把卷子捏的撕拉响，她本无意偷看对方的分数。但是注意力被吸引就随意看了一眼，结果恰好看到她卷子上鲜红的66…… 说实话，这分数就算及格了，在这人才济济的十一个人里也是垫底了。 卫老爷子已经离开，付茜看着身边慢条斯理收拾东西的女孩子。这会儿觉得连她脸上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的散漫表情，都像是在讽刺自己。 她暗暗要了牙，压低声音不甘道：“你心里很得意吧？” 果萌一愣，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笑了，“跟你比是得意一点的。” 尽管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是她明媚的眼角流露出的嘲讽和不屑，也足够让付茜难堪了。她红了眼睛，看上去快被气哭了，“明明开学考还是垫底，谁知道你有没有作弊！” “付同学，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果萌眨眨眼，看到气得口不择言的她，接过徐荣荣递过来的量角器塞进书包里，潇洒起身，冲她摆摆手：“有功夫乱说话，不如拯救下下学期可能要滚蛋的自己吧。” 她说完也没兴趣看付茜的反应，直接离开教室，和今天刚好做值日的王茹乐一起回家。 “你跟付茜吵架了？”王茹乐来得早，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恰好看到付茜红通通的兔子眼，诧异道：“你之前不是一直不高兴搭理她吗？” “她自己送上来的，这叫什么？这叫自取其辱，”果萌不太在意地撇撇嘴，勾着王茹乐，“我虽然不喜欢跟女孩子计较，但谁叫她欺负你？” “我倒是无所谓，她没欺负到我，”王茹乐摇摇头，满不在乎，“就怕她咬着你不放。” “那要看她咬不咬得着了。” 她一回家，扑面而来就是番茄和鸡蛋的混合味道，果小明吸了吸鼻子，脱口而出：“番茄炒鸡蛋？” “是番茄鸡蛋面片儿汤，”关女士笑着从厨房探出脑袋，手上还拿着个炒菜铲子，“你个狗鼻子。” “妈妈？范阿姨呢？” “我让她回去两天，快考试了妈妈回来陪陪你，”关女士栗子色的卷子全部挽在脑后，用发簪固定。她用手背蹭开几缕落下的碎发，笑得温婉优雅，“你不是之前馋面片汤吗？” 关女士大学在首都学舞蹈，做菜不说多好吃，但面食委实做的不错。尤其是面片汤，做得劲道又入味，从小家里一吃这个，果小明同学就要吃掉一大碗。 “别吧，您可别累坏自己了，年底杂志社很忙的吧？”果小明了然地说：“杰森可没瞒着我，我知道妈妈你下周要去法国出差了。” “不急，要下周五，出差前我还不能休息几天？”关女士撒上一把香菜，面片汤就可以出锅了，解下围裙把两碗面片汤端出去，“明明，去端那盘卤鸡翅。” 果小明一听有卤鸡翅就眼睛一亮，“好嘞！” 为了啃鸡翅，难得她没要第二碗面片汤，擦干净手直接抓着啃。虽然动作粗鲁了点，不过关女士在家里一般不太拘着她，只提醒她细嚼慢咽。 “今年寒假有想去哪里玩吗？” “别了吧，我都初三了，而且我想好好准备春招的事情。” 难得听她想认真做一件事，关女士挑了挑眉，“春招竞争可不小，下定决心了？” 果小明咽下嘴里的鸡肉，小声嘀咕：“试了下，感觉也没想的那么难……” 关女士闻言，表情颇有些无语，她失笑道：“你说这个话的样子跟你爸爸真像。…” 提起这个，两个人难得都沉默了一瞬。 果萌瞥见关女士脸上极力掩饰的失落和孤独，这一瞬间突然就一点点都不计较她再次结婚的事情。她垂着眼，看着盘子里的鸡翅，这是另一个城区买来的老字号。 她从小就喜欢吃这家鸡翅，那时候做这种事的还是她爸爸，每个礼拜五下班都特地绕到那边去买鸡翅。那时候的关女士还是严母，会一本正经地怪丈夫宠坏女儿。 当时那个男人怎么回答的？ 果小明永远记得他宠溺的笑脸和宽厚的怀抱，温和地和她挤挤眼，然后对关女士说：“没事，宠坏了我高兴！” “妈妈……”她笑嘻嘻地抬头：“今年过年我要跟外婆过去，你就和叶叔叔一块吧！” 关女士一愣，当即皱着眉急道：“瞎说什么呢？哪次过年不是我们娘俩一起？” “所以我才觉得无聊嘛，怪冷清的，”果萌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说：“在市区还不能放鞭炮！我要去外婆家和表哥舅舅他们一起，人多热闹点。” “这样啊……，”关女士还真信了她是无聊怕了，没有多想脱口而出问道：“要不过年你跟妈妈一起回叶家？你叶叔叔给你准备了房间，还发愁怎么给你压岁钱。” “……” “对不起明明……”关女士说完又有些后悔，迫切地挽回：“妈妈就是随便说说，你不喜欢不用勉强……” “到时候看吧……”她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忍心拒绝现在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一样的关女士，不忍心让她更失落，“妈妈，到时候再说吧。” “好好好。” 她没有马上拒绝，关女士都是喜极而涕了。只要女儿对现任丈夫的态度有一点点改观，哪怕是拒绝的不那么直接，她都满足了。 第35章 寒假 期末考试后的取成绩单那天，果萌拿着纸笔找王茹乐要收信地址。 “你要做什么？”王茹乐不解中带着点紧张。 “干嘛？怕我刀片给你啊？”果萌故作生气说：“当然是给你寄新年贺卡啊。” 王茹乐笑笑，接过笔写了起来，“看来你考得还不错。”还有兴致跟她斗嘴开玩笑。 她并没有刻意打听果萌考了多少分。 这一次班主任也没有跟之前一样把成绩单贴出来。按照她的说话，马上要中考了，学生的们的心态更重要，所以从这次开始的大小考试，除了年级前五十名，其他人的成绩都只单独发成绩单。 “你肯定又是第一吧，”果萌倒是毫不介意，落落大方地把成绩单摊开：“没有期中考得好，毕竟我很久不复习语文和英语了。” 韩樱正好转过头找她说话，听到这句有些无语的说：“你能这副理所当然地承认自己没复习也是很厉害啊。” “这有什么，人各有所长嘛，”果萌笑嘻嘻地把王茹乐写好地址的本子递过去给韩樱：“韩大小姐不嫌弃我的新年贺卡的话，也写下地址吧。” “你那歪歪扭扭的字写成贺卡就送送我和王茹乐，”韩大小姐傲娇道，“别人面前也拿不出手吧？” “是是，放心除了你和副班我谁都不送，就送你们好不？” “哼，你想送谁就送谁，我才不勉强你。” “是我自己乐意……” 拿完了成绩单他们就开始了初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这个寒假跟之前比短了很多。因为初三学生要中考，学校怕放久了学生思想松懈，缩短了一个礼拜。这是每年的惯例，大家也都默认习惯了。 寒假开始的第一天，果小明就搬去了外婆家。按她的意思，既然自己不上学，关女士也没必要浪费钱请范阿姨过来照顾自己了。 说实话她更乐意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反正她对食物的要求不高自己随便煮煮也能吃下去。但关女士显然不会放心，既然如此就来郊区的外婆家好了，也挺自在的。 果萌的外婆有个大儿子和两个女儿，关女士是小女儿，从小就被两个老人偏疼一些。果萌又是最小的外孙女，那肯定宠上加宠了。外婆外公年轻的时候都是教师，性格温和明理知事，对小外孙女不太拘着。 就比如小时候的果萌大冬天不肯穿秋衣秋裤，嫌太贴身玩起来放不开手脚，怎么劝都不愿意穿。 换了她表哥，外婆早就一巴掌拍在屁股上了，但对着从小就长得水灵可爱，眨着眼睛像年画娃娃一样的果萌，外婆连声音都会软下很多，耐着性子哄。 “我的小乖啊，穿着吧，万一感冒了，可是要吃苦苦的药……” 果萌她表哥在旁边看得差点没眼红哭，都是隔代孙，凭啥小明就比他得宠？ 然后七岁的果小明就会一板一眼地跟外婆分析和撒娇，“今天没有风，太阳又很大，外婆我穿了秋衣会出汗的，一出汗等晚上风一吹又容易感冒了。所以不穿好不好，我不去远的地方玩，就跟表哥在院子里。” 她前面那段话完全是平时外婆拿来念叨他们别闹太厉害的，被她有样学样地拿来用。外婆也不生气，就笑着应：“好好好。” 她表哥在旁边已经开始气得翻白眼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果萌的表哥也习惯了。因为家里的长辈们不止是外公外婆偏心，舅舅舅妈偏心，连他自己亲爹妈都偏心这个小表妹。小时候还会因为争风吃醋针对她，等长大日子久了被虐惯了，连他自己都开始顺着她了…… 大年二九，果萌的舅舅关启峰带着妻儿来和老人们一起过年。关启峰常年在首都工作，和妻子轮流回各自的老家过年。去年是在妻子老家凤城，今年自然就回南城了。 “明明姐姐！！” 舅舅的小儿子大概早就知道果萌在这，刚跑进院子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喊得震天响。 果小明正抱着一大块冰糕啃，她就喜欢冬天吃雪糕，化得慢还冰爽刺激。被他这声音吓了一跳，冰糕啪嗒掉回碗里。 外婆从厨房笑呵呵地出来，一脸喜色望着外面：“是朋朋来了，小明啊你把冰糕先放冰箱里。” 果萌想确实不能当着小孩子吃诱惑这么大的零食，万一炒着要吃吃坏了肚子，那是害了关朋朋。 谁知道外婆后面接了一句：“外婆就买了一块，没有他的份。” “哈哈。” 她外婆还是可爱，果萌开开心心抱了下外婆，才跑去外面接关朋朋。 关朋朋今年6岁，他穿着银灰色的羽绒服，黄色的棉裤棕色的靴子，戴着厚厚的毛线帽。他手里提着个大袋子，正被院子里的外公拉着左看右看。 在发现门口的果小明时，关朋朋眼睛一亮，像一颗大雪球一样“滚”了过来，边冲边欢呼：“明明姐！明明姐！” 果小明费力地接住了扑上来的小胖丁，脸上带着笑嘴巴毫不留情：“关朋朋，你这吨位现在得悠着点，你明明姐抱不动你了。” 关朋朋笑成月牙地眼睛自动无视她的话，把手里的袋子递上去：“我们一起玩大富翁，玩陀螺！我都带了！” 果小明一手抽陀螺的本事还是跟她表哥学的，这几年表哥在国外读书，和年纪小的关朋朋接触不多，自然而然的果小明就成了关朋朋的偶像。 舅舅和舅妈和外公说完话才进屋里，关启峰年轻的时候自己创意做生意，长时间在外漂泊耽误了终身大事，妻子谢颖小了他十一岁，是当初父母介绍给他自己学校里的年轻老师，所以和二老关系也融洽。 “舅舅，舅妈。” “明明，长高了，”舅舅话少，看到她虽然开心，却也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说了一句就没下文了。 好在舅妈谢颖是个极为聪明能说会道的，那么久没见也不会让场面冷着。她拉着果萌上下打量，啧啧感叹：“明明真是一年比一年漂亮。” “舅妈也还是这么年轻，”这话她可没说假，谢颖本来就和关女士差不多年纪，四十不到打扮打扮很是年轻。 “这两年也老了，都是被果朋着气的！我当初怎么没生个女儿，要是跟你一样的女孩子肯定比这个皮孩子乖多了。” “哪里皮，朋朋可爱，”果萌拍了下关朋朋的脑袋，“走吧，姐姐带你去院子里玩陀螺。” “听你明明姐话，别乱跑啊，”谢颖叮嘱了关朋朋一通，知道自己儿子听这个表姐话，旁的也没多说，进了厨房和婆婆聊了会儿天，就动作利落地帮忙了。 “这次回来住多久啊？”外婆问道。 “住到您烦我们，”谢颖开了个玩笑活络气氛，“我劝着启峰给自己放了个长假，这次住个一礼拜是没问题的。” “怎么会烦你们，想住多久就多久，”外婆开心地说：“还是你说话管用，有你劝着启峰不会把自己累坏。” “放心吧妈，我会盯着他的。”谢颖含笑应下，想到外头长相出众的侄女，眼底有些怜惜。犹豫了一下，多嘴问道：“小妹把明明放在我们这过年？” 这小妹说的是果萌的母亲关女士。 外婆切菜的动作一顿，摇摇头，叹息一声：“琳琳倒是想带着她回叶家一起过年，可这孩子自己不点头，家里谁会勉强她？琳琳让我劝，我哪里舍得劝？” 知道不是关女士二婚就把女儿丢在娘家不管不顾，谢颖暗暗松了口气，闻言也附和道：“这的确得明明自己松口……况且小妹今年才嫁过去，第一年不在那边过年说不过去。” “就是啊！”外婆感叹：“琳琳也不容易。” 说到小女儿这十多年的遭遇，老人家眼圈都红了，不想提以前让自己心疼的伤心事，抹了下眼不再多说，低头继续切菜转移注意力：“你小时候教过明明读书写字，有空你看着能不能劝，虽说我们也高兴她来一块。可到底还是希望她和琳琳能快些跟叶家那边处好关系……” 这个观点谢颖也赞同，她是挺喜欢这个小侄女，但到底不是一家人。果萌现在不能接受叶家，不可能以后永远不接受，关女士已经重新组成了家庭，两边都这么顾着，早晚会撑不住，万一……万一又有了孩子……也不是不相信关女士，就是担心果萌这孩子的处境。 “行吧，晚点我看着劝劝，哪怕大年三十过去一块守个岁初一再回来也好。”谢颖答应下来。 另外一头果萌像是知道舅妈会被母亲和外婆一起劝来当说客似的，一整天都没给她机会找自己单独说话。不是和关朋朋粘在一起，就是跑到外头和外公一起做果仁年糕。 谢颖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到了晚上关女士的电话倒是先来了。 “明明？你吃过饭了吗？” “嗯，放心吧妈妈，你还怕外婆饿着我啊？”果小明笑嘻嘻地说。 “那就好……你白天没回信息，妈妈担心你就打电话问问，”关女士犹豫着，欲说还休的口气，小心翼翼试探道：“会不会无聊？你愿不愿意和妈妈……还有叶叔叔一起块过年，我们可以马上去接你。” “……” 果萌抿着唇，看看坐在电视前面假装看电视，却对着小品一点笑意也无，注意力全在自己这边的舅妈外婆外婆，还有电话那头陪着小心就怕自己不高兴的母亲。一时间，居然没法就这么直接拒绝。 “怎么样？我去拿车钥匙？” 果萌听到电话那头有个男人低声问道，关女士没搭理他，还在等女儿回应。 “好啊，”她听到自己这么说，然后舅妈和外婆脸上的凝重顿时舒展了不少，“那你明天来接我吧，今晚我再跟关朋朋玩会儿。” 任性了那么多年，这些关心她的亲人们从未让她失望，她又怎么忍心继续让他们担心？ 第36章 年夜饭 关女士的第二任丈夫叫叶乐天，妻子病死海外之后，叶乐天也不愿意再在国外待下去，前几年回国归侨定居在南城。因为工作来往，认识了关女士，两人经历相似，又性格相处融洽，去年决定下来领证结婚。 关于母亲的第二任丈夫，果萌对其了解甚少，连见面也不过是两人领证前，礼貌问题她实在得见一次过个眼，不然说不过去。 差不多完全陌生的两个人，坐在一辆车里，关女士很有眼力的陪着女儿坐在后排，一路上叶乐天心甘情愿到了一路真司机，到现在半句话都没插嘴。 两口子很默契的没有带儿子过来。 “大年三十想吃什么？明明喜欢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吃？”关女士没想到女儿最后会愿意跟自己去叶家过年，惊喜之余有些措手不及，现在只想着怎么让她更开心一些。 “不用了，你和叶叔叔肯定早就有安排，我跟着你们来就好，”果萌笑笑，无奈地对亲妈说：“快别搞得这么客气，我对这些都无所谓的。” 反正家里外面都是四个人过年了，叶家也没有长辈在国内。 这时候前面开车的叶乐天倒是开口说话了，温和深厚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带着笑：“晚上我定了景丰的年夜饭，我对这个也不懂，身边朋友说这家好吃，我想着那就试试，如果不高兴出去的话也可以让他们送过来。” 这还是他今晚在外婆那边打完招呼之后，第一次和果萌说话，没有刻意陪着小心，态度却很自然和蔼。说实话，果萌对他的印象一直是不错的，但是他的身份太微妙，导致之前对他的芥蒂有点深。 不过他主动放下大人的骄傲来讨好自己，果小明也不会不识好歹，却也没有直接回他而是抱着关女士的胳膊摇了摇，说：“景丰的蒸点好吃，别送家里了，冷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好好，那我们就过去吃年夜饭，吃完早点回来看春晚。” 关女士和女儿说这话，抬头跟后视镜里看过来的叶乐天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笑了笑。 果小明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心中复杂。一方面她也为关女士能遇到对她好的男人开心，一方面又有些患失患得，她承认自己有些失落了。 叶乐天在和关女士领证后，换了一套更大一些的房子。尽管他的钱足够全部付清，关女士还是主动要求承担了一部分，这很符合她本身要强的性格。也是深知这位妻子想法，他并没有阻止，所以现在这套房子是名正言顺有果萌一份子的。 叶乐天从后备箱里把果萌的小行李箱拿出来，询问她：“叔叔帮你先拿到楼上吧，晚点再直接把房间钥匙给你。” “好。”她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谢谢叔叔。” 叶乐天颇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很快恢复常态，冲她宽厚地笑了笑，也不多说走在母女二人前面进了屋子。 他身材高大，在国外的时候就有良好的健身习惯，所以年过四十也依旧很年轻。叶乐天面容说不上英俊，但是气质很儒雅，加上性格温和体贴，也难怪关女士这么多年单身，最后还是接受了他。 一开门，叶乐天就没有帮着回避，直接冲着客厅的沙发喊：“小敏，你姐姐来了，还不快点过来打招呼！” 果萌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去，就见沙发上靠着个小她一些的男孩子，抱着个游戏机似乎在打赛车游戏？对于三个人进来有些不爱搭理，但叶乐天面容严肃地喊了他一句，还是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柄，走了过来。 “爸，关阿姨，”他撇撇嘴，打量了果萌一眼，不肯吱声了。 “快点喊姐姐！”叶乐天皱了下眉，他性格再好也从来没纵容过儿子，见他不肯喊人立马脸色就拉下来了。 关女士看了果萌一眼，母女俩都没说话。两人都知道，果萌住进来以后，肯定要拿下叶知敏这个小炮仗，一开始如果退了一步，那后面就要一直退让了。 关于这点，母女俩心里倒是默契地打同一个算盘。 “我才不要喊她姐姐！又没有大我多少！”叶知敏拧过头，瞪了果萌一眼，然后高傲地别过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拖油瓶……” 叶乐天没听清楚，但是估摸着儿子的语气，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当即语气就严肃起来：“你说什么？” “哼，没什么！”对上父亲严厉的眼神，叶知敏到底还是怂了。 “他说我拖油瓶，我听见了，”果萌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也没兴趣讨好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眼看着叶乐天一脸风雨欲来的怒意等着叶知敏，关女士想开口又有些犹豫的时候，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俩彼此彼此吧，我没想到小敏弟弟你是这么看自己的。” “你说什么呢？我是说你才是拖油瓶！”叶知敏到底还是嫩了点，被果萌激了两句就自己憋不住气了。 话音刚落，叶乐天神情担忧地看了果萌一眼，直接一个巴掌就呼在了儿子屁股上，正言厉色：“谁教你这么说的？跟你明明姐道歉！” “我不，她本来就是拖油瓶……”当着“敌人”的面被亲爹的打屁股，叶知敏只觉得太掉面子了，一时也倔了起来，咬着牙死不认错。 “要说拖油瓶，你好像比较合适？”果萌冲他吐吐舌头，躲在关女士身后笑道：“听说你换了三个学校成绩还是垫底，叶叔叔为了你中考的事情伤透了脑筋。这么麻烦长辈，相比起来，你才更拖吧？” “你——你！” 叶知敏被戳中要害，气得跳脚，他指着果萌半天反驳不了一句话，骂得难听又怕亲爹动真格，最后只能泄了气委屈地蹲在一边：“爸，别人欺负你儿子呢，你就这么看着？” 叶乐天原本还怕果萌被儿子欺负，担心她一个不高兴就要回外婆家。现在看来，不愧是自己妻子教出来的，聪明又进退有度，关键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老实说，他并不觉得果萌乖乖巧巧唯唯诺诺会更好，相反，商场上摸滚打爬的他，反而更欣赏这样不服输的性格。 看到从小就是同龄人里的小霸王的儿子吃亏，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对他说：“先撩者贱，以后好好跟你明明姐说话，不然被欺负了别怪爸爸不帮你。” “？？”叶知敏一脸懵逼地看着亲爹拎着行李去二楼，再没看自己一眼，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捡来的。再看看温婉的关女士，决定换个目标找这个刚刚出好关系的后妈告状。 “关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阿姨相信你不是那个意思，”关女士笑笑，看了眼女儿，对他说：“不过明明毕竟是你姐姐，你要对她礼貌些。” “……”好吧，这个家果然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叶知敏知道这个惨痛的事实后，终于不情不愿地对着果萌喊了声：“姐。” 语气里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乖弟弟。” 果萌冲他笑笑，好整以暇地应了。 “我去弄点水果给你们吃，明明去客厅坐一会儿，”关女士怕女儿把叶知敏欺负地太过，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别欺负小敏了，他还小。” 刚刚还觉得自己不比果萌小所以不愿意喊姐姐的叶知敏，只觉得膝盖中了一箭。他才不会要承认这个矮子是姐姐，更不会被她欺负！他可是男孩子好不好！ 果小明好笑地看着这个便宜弟弟脸色浮现各种情绪，堪称五光十色。十分淡定地坐在沙发边，拿着遥控想按电视。 “哎！干什么你！” 叶知敏冲上去抢过她的遥控器，气急败坏：“没看到我还在玩游戏吗？” “哦，没注意，”果萌他的进度，啧啧两声，“我还以为成绩差的话至少玩游戏会比较厉害，没想到你玩游戏也不咋地。” “什么不咋地！我今天刚玩！能玩到这个进度已经不错了！”叶知敏鄙夷地看着她：“你以为这是手机赛车啊？这个很难的好不好，土鳖！” “很难吗？”果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手就接过他的手柄，直接按掉了暂停。 “你这疯子要做什么！” 叶知敏尖叫一声，死死瞪着她却不敢去抢手柄，就怕游戏里死得更快。 五分钟后……关女士切好了果盘匆匆从厨房出来，担心客厅里的叶知敏和女儿吵起来。 看到的却是果萌抱着游戏手柄，游刃有余手指如飞地玩游戏。叶知敏目瞪口呆像看神仙一样蹲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看着她。 “撞上了撞上了！”他着急地倒抽一口气，提醒道：“警车追上来了！” “怕什么，我自己玩天天被警车追，后面警察还会开直升飞机，”果小明淡定地转换视角，直接打掉后方的警车，然后操作游戏人物翻身上车，油门狂踩，开始了公路飙车！ “还能这么玩？”叶知敏错愕地看着屏幕，“我以为跟警察对着干就game over了。” “怎么可能！”果萌嗤之以鼻，“现实肯定不行但这可是游戏，游戏里我玩的角色才是老大。” “你别和我说话！要撞上了！”迎面就是一辆爆炸的火车，对着果萌操作的骑摩托车的人物压了过来。 “淡定。” 她不躲不闪，对着压下来的火车直接加速，在两者相撞的瞬间按了跳车键，人物成功从货车断裂的两节滚了过去。而货车带来的爆炸也成功把追杀角色的反派，拦在了后面。 “帅爆了……”叶知敏张着嘴喃喃道，“原来要直接冲过去跳车，难怪我每次不管掉头还是撞上去，都要死在这边。” “这游戏可是开放性很大的，你这脑子，乱玩一通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别的办法，”果萌白了他一眼，“而且游戏的物理引擎很高深的，小屁孩，你还是在学校好好学习下物理知识吧。” 叶知敏是完全没想到玩个游戏还能跟学习成绩挂钩，但是看果萌的技术，又不像是在作假。他有点佩服她，可绝不愿意承认。只好小声嘀咕：“不就是学了物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可以……” 关女士嘴角一抽，看着从楼上下来不知道在角落围观多久的丈夫，无奈地摇了摇头。叶乐天倒是笑笑，心情很好的样子。要知道能hold住叶知敏的人可不多，也许自己这个继女，会是改变儿子人生的好老师。 为了促进两姐弟的关系，叶乐天让儿子带继女去看房间，现在的叶知敏倒没有一开始刚见面那么排斥。虽然还是很傲娇地嘟着嘴巴，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 叶知敏把她带到二楼，走廊的尽头有一间两面带窗透气性很好的房间。风格是简约的米白色和深棕色，看上去不会太幼稚又很温馨。果萌走了一圈发现卧室还带了阳台和卫生间，还配了一个梳妆台。 这个房间是一开始装修的时候，就准备留给她的。 “喂，”叶知敏靠在门口的墙边，看看她，又别过头，最后还是看着她磨磨蹭蹭地说：“你住多久啊？” “干嘛，想让我赶紧走啊？” “哼我可没有这么说，”叶知敏瞪着她，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含糊地说：“如果教我玩游戏啊……我就不欺负你了……” “你欺负我？”果萌挑了下眉，好笑地看着他。 叶知敏咬咬牙，换了口气：“就是不跟你闹了！” 他克制住自己想生气的冲动，狠狠地用眼睛剜了她一眼，转头就走：“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也能玩！” 果萌无所谓的笑笑，慢条斯理地把行李箱打开，收拾自己的衣物。身边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她有些在意。 这次倒不是在等冯霄豫，而是王茹乐。前几天她寄了东西到王茹乐留给自己的收货地址，快递告诉她不是本人签收。放心不下她就发了消息询问王茹乐，消息却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 她打电话过去，对方是关机状态。这实在有些奇怪，难怪王茹乐闭关学习，不搭理外界任何事情了？不对啊，闭关也是要过年的，而且明明之前说过要寄贺卡给她。 想到那一次自己无意中在她手上发现的淤青和付茜嘲讽她的家庭，果萌不得不多想很多。如果年后再没有任何回应，那么免不了亲自跑去王茹乐家里看看。 睡了个午觉，果小明被渴醒。下楼找水喝发现叶知敏这个小屁孩还在一脸苦大仇深地拿着游戏手柄硬怼。这次他没玩刚才的游戏，大概是觉得在果萌面前掉面子，所以换了一个。 果萌看了一眼，嘴角一抽，这孩子真没自知之明，换了个更难的。 眼看着叶知敏操作游戏人物笨拙的操作刀剑，但是没两下就被boss打死，连对方衣角都没挨到，她忍不住在旁边吐槽。 “你这样瞎砍没用的，你不会好好观察啊，他进攻有规律的，”果萌拿着杯水，坐在他旁边指点江山，“先后退，侧滚躲他的刺刀，看到他头顶的黄条了吗？他格挡你伤害越多黄条就越多……哎，你怎么反应那么慢……” 果小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么简单的原理这小屁孩怎么就学不会？ 叶知敏气得把手柄摔在她怀里，“那你来啊！” 果萌笑笑，也不生气他的态度，接了手柄边玩边继续教他，“这种小怪攻击就是有规律的，先突刺，躲开以后你肯定会反攻，所以他们设定的第二个动作就是格挡，那你的攻击就无效了。所以躲开后立刻侧滚，绕后，然后偷袭他后面，可以快速斩杀……至于这个boss，躲他的马，然后等他骑马抬蹄的时候，下蹲，砍马脚，boss就掉下来了……” 叶知敏听得全神贯注，尽管现在的兴趣已经从自己怎么通关，变成了兴致勃勃看果萌玩。 玩了一会儿，果小明自己也上头了，一个看一个玩，乐不思蜀，直到关女士来喊他们去吃年夜饭，才意犹未尽。 果小明刚帮他带完第三个boss ，走之前扬了扬手柄，得意说：“怎么样，厉害不？” 说到玩，她以前可是行家。 叶知敏嘴硬，不过到底还是佩服她，红着脸承认：“是还行，不过我没有表哥厉害！” 表哥？果萌眨眨眼，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心虚。她把手柄丢在沙发上，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走了，吃饭去，饿死我了。” “那么早去干嘛……”叶知敏还想继续玩，就抱怨道：“才四点多。” “早去早回，晚了我担心中环那里会堵，”叶乐天拍了他一下，转头问果萌：“明明，这臭小子有没有偷偷欺负你？” “没有。”果萌笑着摇头。 “爸！我怎么欺负得了这个女魔头！”叶知敏怪叫一声，不高兴地说：“你还是担心担心你们不在她会不会欺负我吧！” “你明明姐一个女孩子，还能怎么欺负你？”叶知敏看不惯他坐没坐相地摊在车后座，冷声呵斥道：“给我坐坐正！系上安全带！” “知道了。” 果萌侧过头，看到这个炮仗一样暴脾气的男孩子一脸郁闷地系上安全带。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别扭地把头一别，一副“我不和你说话”的模样。 叶知敏不主动招惹，她也没兴趣跟他计较，实际上这对父子相处起来比她想的容易。叶知敏虽然有些排斥自己，但是在他爹从小严格教育下，好歹没长歪，就是傲娇了点。 一顿饭也算吃的愉快，景丰是南城最受欢迎的年夜饭餐厅。预定的席位在一个月前就涨了三倍，原因就是他们家食材新鲜，请了好几个有名的厨子，连糕点蒸饺都是现场包的。 这个年夜饭比她想得要开心很多，至少菜品是真的好吃。也不知道是叶乐天的主意还是关女士的意思，今晚上来的都是她喜欢吃的。糖醋芝麻排、三鲜蒸饺、椒麻鸡凉拌、三鲜扣鱼头……果萌想，每年都和关女士二人世界，偶尔多两个人倒是不讨厌。 要是走的时候没在景丰饭店的大堂里遇到小孔雀薛时逸，那就完美了…… 第37章 父爱如山 景丰是全市有名的饭店, 在这遇到小孔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正要猫着腰躲在关女士身后假装看不见，小孔雀身边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一群人，居然兴致盎然地来找招呼了。 “乐天！” 叶乐天转头看到来人，微微一愣，“铎哥？” “你这个大忙人这么久没见面，没想到吃个年夜饭遇到了, 早知道你也在景丰, 我们两家人就可以凑一块儿吃了，”薛铎开心地过来跟他勾肩搭背, 看着他身边的妻儿，打招呼：“弟妹，小敏……哎？这是你家女儿？” 薛铎性格直率，快人快语，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位小姑娘很可能是叶乐天现任妻子的女儿，是好友的继女。确实, 小姑娘长得太好看，和叶乐天也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这是我和琳琳的女儿, 果萌, ”叶乐天温和笑着, 神情自然地和她介绍，“比小敏大了两岁。” “哦，是你之前送到南立读书的小姑娘啊，”薛铎爽朗一笑, 恍然明白过来，正要说点什么，身后的儿子再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猛地抬起头，错愕道：“啥？果萌？” 薛时逸原本靠在一旁玩手机，对他爹生意上来往的朋友并不感兴趣，只不过耳尖听到了果萌两个字，才一下子惊醒了一样，赶紧朝这边冲过来。 然后就看到穿着浅灰色背带呢子裙，米色羊毛衫，蹬着一双棕色英伦风小皮靴打扮甜美可爱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靠在一个温婉的女人身边，冲身边的叶知敏做鬼脸。 “果萌！”薛时逸愣愣地看着她，也不管亲爹诧异地看着自己，僵硬地和她打招呼，想看她那双清亮如星的眼睛直视自己，“你和家里人来吃年夜饭吗？” 果萌像是刚看到他一样，也不惊讶也不惊喜，语气淡淡地冲他随意地笑了笑，“嗯，新年快乐，薛时逸。” 新年快乐，薛时逸。 这是她第一次不是用嘲讽或者敷衍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是第一次祝他快乐。虽然表情说不上多真诚，态度也冷冷淡淡。但是薛时逸还是忍不住，心里一个劲儿的高兴…… “小逸认识啊？”薛铎好奇地问儿子，“和你一个班的吗？” “不是，她在四班。我们……学校见过，”薛时逸看果萌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就知道她是不想在大人面前和他有太多牵扯，才没高兴多久情绪又瞬间沉入谷底。 就这么不待见他吗？ “那你在学校里记得照顾你叶叔叔家的妹妹，”薛铎没那么细腻的心思，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完，然后笑呵呵地对果萌说：“小姑娘要是在学校遇到事，来找小逸，这孩子成绩不咋地，但也是学校一霸哈哈。” 薛铎的性格倒是有些可爱，果萌对他的热情并不是很讨厌，就是奇怪这么爽朗的男人是怎么样养出薛时逸如此喜怒无常的儿子？ 她对薛铎笑笑，礼貌地说：“谢谢叔叔。” “铎哥，今天是新年，就不找你喝一杯了，我们一家子准备回去守岁了，”叶乐天客气地和薛铎说：“过几天你有空来家里玩，我一定好好招待。” “客气什么，行了我也要早点回去陪你嫂子，她刚才喝多了不舒服已经先被送回去了，”薛铎拍拍他的肩膀，和关女士打招呼：“那行，乐天，弟妹，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铎哥你们也是，新年快乐。” 一听要走，果小明如获大赦般，礼貌性冲薛时逸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走。她身边的叶知敏幸灾乐祸地看了眼薛时逸，比果萌更急着走，已经开始在旁边baba说着一会儿要回去玩什么游戏了。 她今天没有绑头发，半场的黑色直发纤细顺滑地披在脑后，发梢微卷。鬓角的碎发被挽在耳后，露出晶莹白皙的耳垂。 他还记得那种触感，温润滑腻的感觉仿佛还在指尖萦绕。他捏了捏拳头，脸却已经控制不住红了。目光还直勾勾看着小姑娘的背影，看着她出门，柔软的头发被冬天的大风吹得散开，露出白皙的后颈。 薛铎就算再大老粗，也看得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是什么心思。他看看薛时逸，又顺着他的方向看了眼离开的一家四口，摇了摇头，劝道：“叶乐天对这个继女很重视，小逸你平时闹腾点无所谓，可别把主意打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薛时逸一愣，然后红着脸跳脚道：“老爸，你胡说什么，我怎么看得上那个矮子！” “是吗？没有最好了，”薛铎笑笑也不拆穿，叹息道：“这小姑娘也是个可怜的，我跟你说过叶叔叔续娶了个老婆吧？就是这小姑娘的妈妈，刚才旁边的关女士。当年她亲生父亲是我们市极有声望的刑侦大队长，为人刚正不阿，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十多年前一家人外出遇到个车祸，他当场死亡，关女士双腿重伤差点站不起来。小姑娘被他爸爸紧紧护在怀里才没出事，听说获救的时候，她父亲的手怎么都掰不开，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救护人员把死去父亲的手锯开……” “爸，别说了……”薛时逸完全没想到那个骄傲自信漂亮精致的女孩子，小时候会有这种遭遇。不敢想象果萌是怎么样的心情看着亲生父亲保护自己而死，又被别人强行锯开双手；跟着母亲住到叶家也是怎么样的处境。 他突然紧张地抓着薛铎地说，急切问道：“叶叔叔对她们好吗？” “哈哈，还说对人家没兴趣？”薛铎大笑地调侃，“放心吧，你叶叔叔人品绝对过关。而且他认识我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借着关系求过我什么，唯一拜托过我一件事，就是让那个小姑娘进南立上学。你觉得能对这个继女不好吗？” 父子俩在这聊着叶家的琐事，叶乐天的车里，关女士也好奇地问果萌：“你认识薛家的儿子？” “在学校里见过，算不上认识吧，”果萌含糊地说，并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跟薛时逸还有过过节。看叶乐天对薛铎的态度，就知道他们薛家不是什么好惹的，王权富贵可真是没喊错。 “不止吧？”叶知敏撇撇嘴，说得直接：“我看那小子的眼神都粘在你身上了。” “小敏！”开车的叶乐天从后视镜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不满道：“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而且你应该叫小逸哥哥。” “我讨厌薛时逸，才不要喊他哥哥，”叶知敏和薛时逸打小玩不到一块去，原因是薛时逸以前就喜欢欺负他，笑他矮什么的，他越想越气，对果萌说：“跟你说，以后绝对不许找他做我姐夫！” “小敏！”听着儿子越说越放肆，叶乐天沉着脸呵斥，“再胡说八道你就给我下车。” “没事，”果萌好笑地看着他，抄手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对他说：“哟，你这是承认我是你姐了？” 叶知敏脸一僵，哼了一声，别过头，嘀咕道：“事已成定局，我反对有用吗？” 果萌忍笑，觉得叶知敏这小孩子脾气爆了点，但是比薛时逸那种烦人的暴脾气倒是可爱多了。她高兴哄他，于是扯扯他的毛线帽，“放心，我也讨厌那个薛时逸。” “哎？真的吗？” 叶知敏果然是小孩子，思维简单，他和薛时逸都是家里宠大的长子独孙，也算王不见王了。一听到果萌讨厌薛时逸，就来了兴趣，拉着她说了一大堆薛时逸的坏话，包括以前是怎么欺负自己，还有自己怎么跟他对着干的。 完全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一原则，已经把果萌当成自己阵营的人。 一直到回家中，还在跟果萌商量着过几天如果薛时逸跟他爹来拜年，怎么整他。 叶乐天很无奈，关女士却是心情不错，拍拍他的手背开解道：“小敏虽然皮了点，本性是真的不坏。我看这姐弟俩处得挺好的，我们之前的担心多余了。” “我怕小敏烦到明明，”叶乐天叹道，“这孩子口无遮拦的，希望明明不要讨厌他。” “不会的，明明的性格我懂，她不想做的事情谁都逼不了，倔脾气。她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小敏，不会跟他玩闹到一块去。” 果小明从小就是个特别的孩子，她一旦讨厌某个人或事物，就会直接无视然后避开远远的，完全懒得应付，连流露出厌恶都不屑。她能跟叶知敏吵架，闹腾，到现在两人凑在一起做坏，算是非常喜欢叶知敏了。 第38章 表哥 说到过年, 不放点烟花好像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果小明之前在外婆家过年，因为地处郊区，可以适量放点小烟花。每年新年那几天，她和表哥的第一份压岁钱就是奉献给卖烟花爆竹的指定小摊位。 叶家的房子在在中环，市区是不能放烟花爆竹的。果小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漫不经心地看看花花草草。 叶知敏催她进去：“喂！进去继续玩啊, 我上次的《怪国物语》卡在倒数第三个boss了……” “那个boss你都能卡啊, ”果萌毫不客气地嫌弃道，“我单手都能打过去。” 叶知敏深一口气, 忍住生气，咬牙切齿地认了：“哼，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哈哈，”果萌看他别扭的可爱，也不继续逗他了，解释道：“我吃多了, 消消食。哎这么走着也怪无聊的，要是能放烟花就好了。” “烟花？”叶知敏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转身就跑, “我有啊。” “？”果萌愣了一下，只当他偷偷买的，哭笑不得，“有又什么用啊, 这里又不能放。” 没多久叶知敏抱着一堆包装着的烟火棒过来，冲她喊道：“来放这个啊！这个是冷烟火，不会着火的！” 果萌将信将疑的凑上去看，发现还真的是冷烟火，适合小孩子玩，而且夜里发出来星星碎碎的亮光可以媲美烟花，就是比较迷你。 “你哪来的这种好东西？” “我表哥给我的，他怕我跟朋友去点炮仗，”叶知敏撇撇嘴，不高兴地念叨：“我怎么可能玩那个，又不是小孩子。” “哈哈，”你不就是小孩子，果萌偷笑，但是却没说出来怕伤了这个小大人的自尊心。听他提自己表哥，她咳嗽了一声，状若无意地问：“你还有表哥？哪个表哥啊？” “我舅舅家的表哥，我就一个表哥，”叶知敏得意地说：“我表哥可厉害了，他游戏玩得也好，比你厉害多了！” “是吗？”果萌显然是不信的，哪有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还擅长玩游戏的，她不以为意地说：“有机会看我吊打他。” “哼。” 叶知敏白了她一眼，懒得反驳。 两个人放完了冷烟火，又在小客厅玩了会儿游戏，就被关女士喊去客厅，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水果零食看春晚。可惜每年春晚都是千篇一律，看多了就容易无聊，尤其是年轻人，没看几眼就犯困。 以往果萌是陪外婆看，老人家一边看一边和舅妈点评。她年轻的时候教的历史，引经据典，知道的趣事也多，一晚上下来倒是比节目本身更有趣。如今四个人里，关女士和叶乐天都是不爱说话的。叶知敏和果萌又兴致缺缺，没多久两个小的就开始犯困. 想到叶知敏下午连午觉就没有睡，在跟游戏死磕，关女士便劝道：“你们两个进去睡觉吧，家里也没老一辈，不流行守岁那一套。” 叶乐天后知后觉注意到儿子已经困了，点了下头，附和关女士的话，“你们两个先回房间，我们家没那么传统。” 果萌闻言就起来往房间走，叶知敏紧跟其后，去了二楼她才注意到叶知敏这小屁孩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 “你干嘛？很好奇我会住在你隔壁？”叶知敏白了她一眼，不高兴地说：“你那房间当初可是我看上的，我爸不给我，说是留给你的，哼，他说的对，我不跟女孩子争。” “那谢谢你啦。” “喂！” 叶知敏叫住要进去的果萌，用脚尖搓着地板，闷闷不乐地说：“这房间你不来住不觉得浪费吗？阿姨和爸爸对你那么好，你一年就来住几天？” “嗯？”果萌惊讶了一下，不敢置信地说：“小敏弟弟，你是在劝我搬过来住？” “别叫小敏！”叶知敏不高兴地叫道，“太奇怪了！我可没叫你搬过来，我是觉得这房间给你浪费了，你又住不了多久，不搬过来就换给我！” 他说完又觉得有点后悔，干脆一脸懊恼地冲进自己房间，“砰”地一声砸上了门。 果萌好笑地看着他进去才回自己房间。马上就要到0点，过了0点就是新的一年。她给韩樱、王茹乐还有冯霄豫都发了新年祝福，另外两个人大概也在无聊地玩着手机陪家里人看春晚，很快就回复了祝福。只有王茹乐，一直没有回复。 她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打了她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但是电话那头的王茹乐，语气显得很匆忙很慌张。 “果小明？” “副班？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她故意哀怨地说，企图让气氛轻松一点，“再不搭理我，我都以为你要跟我绝交——”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边有点忙，过几天回你！” 电话那头戛然而止，被挂断了。果萌错愕地看着手机，她想不明白大过年的王茹乐能忙些什么。 过几天，不，最迟年初二，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溜出去看看，王茹乐这情况，实在让她放心不下。 大年初一的早上，关女士给两个小孩做了年糕。和叶乐天坐在餐桌边，看着两个孩子吃完年糕汤，温和地对他们说：“吃了年糕长高点。” “……”两个都不太高的孩子被戳到了伤心处。 不过很快就被之后叶乐天拿出来的大红包治愈了。 叶乐天是不会在这种方面亏待继女的，他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红包，小的丢给叶知敏，大的放在果萌面前，和蔼地说：“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 叶知敏看了眼跟往常没有区别的红包，本来是没啥想法，可是扫了一眼果萌那个明显比他的厚了一倍的，立马就森森地嫉妒了，眼红道：“爸，她那个是不是多了‘一点’？” 这‘一点’还是客气的说法，分明多了很多！ 叶乐天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了，明明是姐姐。你是男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叶家一直以来就是穷养男孩富养女，他小的时候，家里给的压岁钱也永远比姐妹们少，所以叶乐天一点都没觉得有问题。 好吧，叶知敏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叶家没有长辈在国内，年初一也不用拜访谁。关女士带着他们一起回娘家，跟果萌的外婆外公，舅舅舅妈一起吃了顿饭。关朋朋和叶知敏倒是一见如故，虽然年纪差了六七岁，玩在一起倒是很开心。 关朋朋单纯可爱，老实耿直，叶知敏给他玩自己的游戏机，打游戏给他看。关朋朋又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喊：“哥哥好厉害，比姐姐还厉害！”大大的满足了叶家小屁孩的虚荣心。 果小明看得有趣也不拆他台。 两个小屁孩玩得依依不舍，等一家人从郊区回去，已经是深夜。果萌在外婆家的小板凳坐了一整天，早就腰酸背痛，她回来几乎就是沾枕即睡，也完全没听清楚叶知敏和谁打了电话约了什么，又和她说了些什么。 其实她是有些认床的，这点连关女士都不知道，她也一直没说。前两天没睡好，不过昨天因为坐车来回奔波有些累，倒是睡得不错。 穿着白底黑猫纹的睡衣，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间出来，正准备去楼下吃点东西。却发现叶知敏的房间半开着门，里面传来他和别人的说话声，被吵吵闹闹的游戏背景音盖过，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忍不住感叹叶知敏这小屁孩真是精力好，昨天跟果朋朋玩了一天，今天还能这么早起来有精神玩游戏。 她嘴角一抽，正要离开，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叶知敏的脑袋。 “你才起床啊？”叶知敏吓了一跳，瞪着她的头发，“果小明你有没有做女孩子的自觉，头发都不梳！” “我那房间的浴室根本没梳子好吧，”她随手耙了耙头发，无奈地说：“这么早起来玩游戏你不腻吗？” “哼，”叶知敏眼珠子一转，得意地说：“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要吊打我表哥吗？我表哥今天来了，快，你去换个衣服，来和他决一死战吧！” “？” 果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懵逼。 啥意思，表哥来了？ 叶知敏说过他就一个表哥，那么这个来的表哥，不就是……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房间的门被叶知敏身后的人拉开了。一个面容俊秀个子很高的少年出现在门口，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深蓝的毛衣，黑色的牛仔裤，街上穿着关女士买的米色客用拖鞋，很居家也很赏心悦目。 他平静的面容在看到一身睡衣不修边幅的果萌时，有一丝僵硬，但唯独没有吃惊。 冯霄豫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耳根渐渐染上绯色。眼神躲闪没去看她，皱着眉，“你起床不换衣服的吗？” “……” 下一秒，果小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双手抱胸，冲回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 “表哥，她干嘛？”叶知敏一头雾水。 然后他看到自家万年没啥情绪波动的表哥，突然笑了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大概是害羞了吧。” 第39章 早就露馅 十分钟后, 果小明尴尬地坐在客厅里。对面坐的是叶知敏和冯霄豫，身边是关女士和叶乐天。 “明明，这是小敏的表哥，”叶乐天并没有觉得尴尬，落落大方地给继女介绍。 看关一旁关女士的态度，显然也是认识冯霄豫的, 叶乐天看着自己亡妻姐姐家的孩子, 他这两年虽然和前妻家中来往不多，但是不管是冯家还是亡妻家中, 对叶知敏一直都很关心，“霄豫太惯着小敏，这孩子昨天打电话非要让他表哥来陪自己玩，简直胡闹。你表哥现在读高中了，这么关键的三年，你不许再影响他。” 叶知敏被批评也是家常便饭，应了一声躲到冯霄豫背后去。 “没事姑父, 我不忙。” 冯霄豫就算跟长辈说话，也是神情淡淡的, 看不出喜怒, 但是对着叶知敏的时候却很有耐心。 “明明, 小敏的表哥你也理当叫一声哥哥，”关女士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示意女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平时礼貌性的表面功夫从来不用自己说的女儿, 现在怎么完全不支声。 叶乐天当她是不好意思，笑着缓和气氛：“霄豫的成绩很好，正好也在南立高中读书。你要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还能跟他多学习。” “好的叔叔……”她含糊而又快速地冲对面人喊了一声，“霄豫哥哥。” “嗯。”冯霄豫低低应了一下。 果萌心虚不敢看他，肚子里却全是疑问。她观察仔细，刚才虽然匆忙跑回房间，可分明发现了冯霄豫看到自己的时候，反应并不是很惊讶。 所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自己姑父的继女？那么叶乐天私底下是不是也交代过他在学校里顺便照顾一下自己？ 讲真，如果是这样，她有点难受，也有点无地自容。 之前她可是在以为对方不知情的时候，打听过不少他姑父的事情，旁敲侧击。现在看来，好像都是笑话。 “表哥我们去隔壁小客厅玩《忍者剑客传》啊！”叶知敏拉着冯霄豫的手，更不肯放过低着头装鸵鸟的果小明，跟自家表哥告状：“还有啊表哥，明明姐说她可以吊打你，我才不信，你最厉害了。一会儿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冯霄豫闻言看了眼对面头快低到地上去的女孩子，突然有些失笑，他唇角弯了弯，对小表弟说：“嗯，那你喊你姐姐来。” 叶知敏对自家表哥的话简直惟命是从，比亲爹还管用。他当即过去拉果小明跟他们一起去小客厅。当着两个大人的面，果小明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们去玩游戏。 叶知敏已经把游戏机连在了电视屏幕上，他把其中一个递给冯霄豫，坏笑着把另一个塞进果萌手里，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说：“明明姐，开始吊打我表哥吧。” “……”我不是不敢吊打他，我是根本不敢和他说话啊！ 他转头就去柜子里找游戏碟，留下冯霄豫和果萌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沉默了好几秒，倒是冯霄豫主动开口了。 “不想让你家里人知道我们认识？” 他声音压得低，沙沙哑哑的，又因为游戏机开机的声音在，全神贯注找游戏碟的叶知敏没听到。 果萌吐了下舌头，讪讪地说：“装不认识我的不应该是你吗？” 她见冯霄豫没说话，心里已经有了数，表情不是很好看。 “所以你很久之前就知道，我是你姑父的继女了吧。” “也没很久，”冯霄豫靠在沙发旁边的扶手上，看着她纠结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你那天放学的时候旁敲侧击跟我打听姑父，那时候我是知道。” “……”这人真的不给别人留情面，还要特意拎出来说。果萌想到自己当时自作聪明接近他，又气又羞愧，破怪破摔，“你怎么知道的？” “姑父提过一次，让我在学校方便的话照顾下你，”他言简意赅地坦白道：“我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知道你是转学生，才想到姑父当时说的是你。今年你们初三就你一个转学生。” 他的表情坦荡自然，看上去不像是说谎。不知道为什么，果萌心里好受了些。至少一开始他下意识帮自己，和她相处的那些时候，不是因为自己是他姑父的继女。 “那你呢？” “我妈跟我说的……说叶叔叔的侄子是去年的中考状元，状元的话也就是你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冯霄豫，心想这人不会以为自己一开始接近他是别有目的吧？说真的，她原本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她果小明也没做什么坏事啊。虽然她的确想从冯霄豫口中侧面了解下叶乐天，以免自己母亲识人不清，可到最后，她也只问过一次。 “你别误会……我接近你不是为了打听什么，”她吞吞吐吐地解释着，“一开始就是凑巧——” “我知道，”冯霄豫清浅地笑了笑，没让她乱七八糟地继续解释下去，托着下巴，“你在纠结什么，我没很在意你一开始的时候抱着什么目的。你对我没什么影响，就算跟你说点姑父的事情，也无关紧要。” 这话让果萌原本想说的都咽回了肚子里，她侧头瞄着冯霄豫看不出喜怒没什么波动的脸，摸不准他到底生不生气。没来得及再试探一下，叶知敏就拿这游戏碟冲了过来。 十分钟后，看不起好学生游戏操作的果萌，被冯霄豫斩于剑下，她捂着脸抱头假装听不见叶知敏的大笑，一脸郁闷。 “哈哈哈，让你得瑟！知道我表哥的厉害了吧！” 叶知敏这小屁孩得寸进尺，准备让果萌彻底掉面子，翻出来一堆游戏催着她继续和冯霄豫玩下去。果萌觉得自己是时候临阵脱逃了，她今天还想找机会出门，去王茹乐家里看看，可没功夫把一整天都花在玩游戏上。 “不玩了，就当我输了吧，”她闷着脸推开手柄，假装像是输不起发脾气的样子，“你们玩我走了。” 叶知敏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凑近冯霄豫，紧张地问：“表哥，她生气了吗？” 以他的了解，果萌并不是一个会因为游戏输给他发脾气的人。冯霄豫眯着眼，也有些怀疑。他摇了下头，没回应表弟，沉默了一瞬，说：“你先玩，我去看看。” “哦……” 自以为说的太过分，惹火果萌的叶知敏，老老实实应下，他虽然想看果萌吃瘪，却没真的想惹怒她。毕竟这两天这个便宜姐姐也是耐着性子陪他玩了很久，自从表哥升学到高中，独生子叶知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陪他玩过了。 他不想把果萌气走，所以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叶知敏却不知道自己古灵精怪的便宜姐姐一出房门，脸上的气愤就消失了，笑呵呵地跑去关女士那边随便找了个借口，获得了晚饭前必须回来的口谕，就哼着小曲出门了。 结果在大门口遇到了冯霄豫。 果萌笑着的脸一僵，想到刚才他在游戏里毫不留情地斩杀自己，到底还是不高兴的，于是故意气他，甜腻腻地喊了一声：“表哥好啊。” 没想到冯霄豫淡定地应了，一脸自然地顺着她问道，“表妹，你要去哪里。” 果萌嘴角一抽，学着叶知敏的口气哼了一声，故作傲娇道：“和朋友去逛街。” “你确定现在店都开了？”冯霄豫怀疑地盯着她。 现在是大过年，商店都放着假，没到初五，南城基本上是空城的状态。所以她和朋友要逛些什么？ 她从刚才离开到现在回话，全身上下都不对劲。冯霄豫皱了下眉，语气冷硬了一些，“你到底要去哪里？不说实话我就跟关阿姨说了。” “别别！”果萌苦着脸，撅着嘴认输：“怕了你了，居然还打小报告……我真的是去找同学，但是，但是不是去逛街……” “继续说。” “就是……我的同桌最近怪怪的，接电话的时候匆匆忙忙，好像在怕什么。我寄包裹给她留给我的地址，快递也说不是她本人签的。消息也不回，我就是担心嘛……” “你担心她出事，应该报警。”冯霄豫面色并没有缓和，面无表情地说。 “她家里情况有些复杂，我担心报警给她惹麻烦，所以想先去看看……”她的声音在对方凌厉的眼神下，越来越轻。她咬咬牙，小声请求道：“学长，别跟我妈说，我就去看看，确认她没事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好，”冯霄豫看了她一眼，转身先朝着大门外走去，“我跟你一起去。” “？？” 第40章 王茹乐 看着前面迈着大长腿的少年, 果萌真是又气又无奈，爪子握紧又松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在他身后不顾形象地吼了一句：“你走那么快干嘛？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啊？” 冯霄豫冷不防回头，扫了她的腿一眼，倒是全然一派气定神闲，“我没有刻意走快。” 所以怪她腿短咯？ 果小明气得牙痒痒, 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干嘛非要跟过来？” “果小明，大过年的南城空了一半, 治安也不比年前，”冯霄豫冷下脸，对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朋友如果真出事了，你就能自保了？” “我，我可以报警啊！”她弱弱地反驳, 结果换来少年一记冷眼，她不满地嘀咕：“那也是我的事, 跟你冯霄豫有什么关系……” “你再说一遍。” 果小明刚要赌气开口, 扫了冯霄豫冰冷的面容, 俨然已经生气的模样，她默默怂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可是越想越憋屈，他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是谁, 却看着她自作聪明。 就算猜到冯霄豫大概是不想下她面子才没有戳穿她，也承认自己是恼羞成怒了，可就是很生气，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是平复不下去！ 她低头装鸵鸟，却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冯霄豫不咸不淡地声音，“怎么？现在你不叫学长了？” 果萌斜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扭头道：“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还需要我那么客气地叫学长？” “……”冯霄豫无奈地说：“算了，你高兴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陪你过去看一眼就回来。” “你这是自己担心我，还是受叔叔所托？” 冯霄豫顿了脚步，目光森冷地往她身上戳，像是被气极了，他反倒笑了两声，凉凉地说：“问出这种话，你是没心没肺吗？” 果萌被他眼神的唬到了。 在她印象里，冯霄豫虽然偶尔冷淡点，但是性格一直很随和，从来没说过什么重话，也没见过他发火。哪里像现在这样，板着脸冷着眼，连唇峰的都紧紧抿着，原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容，因为他突然的生气，看上去都有些盛气凌人。 “我，我，”欺善怕恶的果小明瞬间结巴了，话在嘴巴里辗转反侧了半天，她又觉得不能示弱，嘴硬道，“反正这是我和朋友的事，一会儿你不许随便插手。” 冯霄豫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以对方那么骄傲的性格，肯定气到不会再跟着了。没想到冯霄豫最好还是铁青着脸，一声不响地跟在她后面。 “要去就快点，”他难得动了脾气，有些烦躁地拿出手机准备叫出租车。 “别，现在打车太贵了，”春节假期出租车费是平时的两倍，果萌拦住他，不高兴地说：“而且出租车又少，等个十几分钟的车还不如坐地铁快。” 以两人刚吵完一场的状态，尴尬地坐在密闭的车子里，合适吗？ 所以最后还是坐了地铁，好在春节时期南城人少，平时拥挤的地铁车厢全是空座位。两人还堵着气冷战，谁也不愿意主动说一句多余的话，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空荡荡的车厢里，像两个陌生人。 冯霄豫没有刻意板着脸，但因为“心情不佳”四个字明摆着写在脸上，即便是那双看上去很温柔的时风眼，也拯救不了。果萌就更不用说了，脸色极臭，对着车厢门的反光玻璃，还一个劲冲着镜子里的冯霄豫瞪。 好像这样就能用眼神戳穿他似的。 从二号线换到11号线，终于到了凤翔站。 凤翔老区是南城外环一处旧城区，这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街道老旧且脏乱，据说这里的住民们一直跟zf关于拆迁问题争斗了近十来年。 这里有的居民楼老到甚至没有独立的厕所和厨房，都是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卫生间和厨房。 果萌和冯霄豫找过来的时候，王茹乐就是在公用的厨房旁边排队，她抱着两个漏水篮，一个装了切好的肉，另一个里面装了一把青菜。 冯霄豫看看她，问，“是你朋友吧？” 游园那天他记得似乎就是这个小姑娘陪在她身边。 “嗯，”果萌抬手拦了一下他，小声说：“现在不能上去。” “？” “你不懂女孩子的自尊心……”她横了冯霄豫一眼，嘀咕道，“我是无所谓，但是在你这样的学校偶像面前端着菜盆子排队炒菜，你也不想想她的处境。” “生活百态而已，”冯霄豫面无表情地说：“不太能理解你们女孩子。” “……，反正我们等副班做完菜再去打招呼就对了！” “她看起来没什么事，”冯霄豫有些不明所以，便说：“你既然怕她没面子，不如别打招呼了，直接回去吧。” “不行，不问问副班我总觉得不安心。”果萌咬着牙，气恼地说：“你要是嫌弃这里脏，你就先回去！” “……” 以她对王茹乐的了解，收到了朋友送出去的礼物，王茹乐绝对不会这么随意对待。就算有事没法亲自签收，之后也会打电话来好好感谢果萌。 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根本没心思顾上这些？ 既然是她的朋友冯霄豫也没兴趣多管闲事，两个人在拐角处等了一会儿，看到王茹乐消失在过道尽头一户人家，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 “谁啊？” 门内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焦急紧张，夹杂着新生婴儿的啼哭。 果萌敲门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和冯霄豫对视一眼。 “我是王茹乐的同学果萌，请问她在家吗？” 门内安静了一会儿，又过了半分钟，就在果萌以为对方不会开了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 “果小明？” 王茹乐看到门外的果萌，先是一愣，等看清好友身后站着的少年时就更是张着嘴，一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措手不及的样子。也对，任谁看到冯霄豫这种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出现在自己家门口都会吓一跳。 刚才隔得远还没看清，现在面对面，果萌才注意到同桌神情憔悴，苍白的脸色下两个黑眼圈显得尤其明显。 “副班，”她担心了好几天，现在看到这样的王茹乐，居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就立刻换了一副欢快的语气，笑嘻嘻地说：“收了我的礼物也不回个信，我只好亲自给你拜年来啦。” 见她提到礼物，王茹乐有些愧疚，勉强地笑了笑，她小心地瞄了一眼冯霄豫，对果萌说：“抱歉……那个礼物，我，我弄丢了，新年快乐。你们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出来请你们喝东西。” “不用了不用了，”果萌赶紧劝住她，“我就是路过这边想着你家好像在这，就顺便来看看，你之前一直不回我消息，就有点担心，看你没事我就不逗留了，回家吃饭去了。” 王茹乐身后突然传来先前那个女人的声音，狐疑道：“真是你朋友？你不请人进来坐坐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女人的语气带着嫌弃和指责，紧跟着门就被人从她后面猛地拉开，猝不及防的王茹乐因为扶着门，被带得一个踉跄，果萌想去扶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副班！”果萌赶紧上前一步把她扶起来。 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先是看到了冯霄豫，当即呆了一下，目光在他隽秀的脸上移不开，直到对方厌恶地别开头，才尴尬地匆匆收回视线。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女人嘀咕着瞪了王茹乐一眼，胖胖地身体往后退开来一些，才笑呵呵地看看果萌看看冯霄豫，“两位小同学进来坐坐吧，来都来了。” 冯霄豫闻言看着果萌，后者则看向王茹乐遵循意见，本以为这女人是王茹乐的母亲，但是看年纪显然不是，而且对王茹乐的态度也说不上好。 “阿姨，我同学还有事情……”王茹乐低着头说。 “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啊！”女人看出来这两个做主的是女孩子，赶紧拉了果萌一把，把她往屋里拉，“进来坐坐坐，茹乐真不懂事，哪里能让同学在外面等着！” 王茹乐白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冯霄豫低头淡淡问了她一声：“需要换鞋吗？” “不用了你们直接进来就好……”王茹乐根本不敢看他，低着头含糊道：“对不起，一会儿你们有事直接走，不用管……我阿姨。” 她说着，猛地转身，急急往里面走追上被女人拉着的果萌。 房子很小很老，统共不过三十多平方，两个房间一个客厅。一间屋子堆满了杂物和晾晒的衣服，婴儿的尿布占满晾衣杆，另一个房间自己只放了个简单的双人床和婴儿床，就占了全部空间。 至于王茹乐睡哪？果萌看看自己屁股下面这张折叠床沙发，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你们喝茶还是饮料啊？” “不用我们不渴，谢谢阿姨。”果萌赶紧阻止她开冰箱。 “那怎么好意思——” 女人说话间，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她看看卧室，烦躁中带着担心。 王茹乐面色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阿姨还是去看看弟弟吧，免得出什么事。” “说什么呢？乌鸦嘴！”女人白了她一眼，还是急匆匆进了卧室，半带上门哄孩子。 果萌拉着她，忍了忍终究还是有很多话想问，可是哪怕再不明白王茹乐在家里是个什么处境，看到这女人的态度，也猜到绝对算不上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是我爸……后面娶的，”王茹乐压低声音，艰难地吸了口气，才一脸麻木，破罐子破摔地说，“你和这位，这位学长，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那些催我爸还债的说不定就要来了……” 第41章 讨债人 王茹乐出生在一个极为普通的南城小家庭。 一直以来, 因为南城的gdp位居国内榜首，所以提起南城，好多外省市的人第一印象就是，有钱。 但是南城有钱的人并不是全部，更多的，是王家这种几十年扎根于此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小家庭。 南城的房价被渐渐炒高, 于是对于那些没有能力换房子的人来说, 只能一家三代五六口人挤在窄小的老房子里。赚的钱永远赶不上飞涨的房价，那么一住就是几十年, 除非等到拆迁。 王茹乐就是从小跟祖父母一起睡在小小的次卧，从折叠小儿床，变成直接在地上打地铺，不过童年的时候有爷爷奶奶陪着她一起睡在地板上，祖孙三人倒是也过得很愉快。 不过很快，生活的残酷从来不会避开已经不幸的弱者。 她的父亲因为酒驾失去了国企公司的职位，母亲一直以来对他的失望和不满终于爆发, 丢下年幼的她，果断离婚直接回了远在北方的娘家。 双重打击下, 王父并没有以此为戒, 反而变成了一个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的酒鬼。喝了酒, 情绪就不会不受控制。带着不受控制的暴怒情绪，他一开始只是打砸家里的东西，渐渐的，王茹乐也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别说做错了事，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不会他打出好几处淤青来。 爷爷奶奶心疼她，觉得这个家不能没有女主人管管王父，于是用尽毕生积蓄做礼金四处求人，再一次给王父说了一个媳妇，是个外地穷地方的女人，比王父小了十几岁。和王茹乐漂亮爱打扮的妈妈比，这个女人又胖又矮，头发稀疏泛黄，连声音也不好听。 但是她的要求却不低，要嫁进来，可以，王茹乐的爷爷奶奶必须回乡下老宅住，不然她不愿意五六个人挤在三十多平的房子里。 两个老人同意了，于是这个家里最后还关心王茹乐的两个人，也走了。 然而王父却并没有收敛，这几年，他不仅是酗酒家暴，还沾染上了赌。 人这一辈子，最不能碰的三样东西，他沾染上了其一，就已经深陷泥沼，也牵连家中。 每年过年几天，都是讨债人催得最狠的几天。 王父是个没担当的，丢下妻女，早就避到了外头。而王茹乐和她的继母，以及刚出生不久，同父异母的弟弟，只能整天躲在家里，忍受着外面一天三趟不停砸门，骂骂咧咧的讨债人，以及左邻右舍指责的目光。 所以她并不是很讨厌继母，至少这个女人，没有像她亲妈一样，丢下自己的孩子跑路。 “快走吧，”王茹乐摇了摇头，显然不愿意再多说，她拉着果萌的手往外，“你别生气，留在这里真的不好，阿姨她只想着你们在这的话，讨债的人会顾及着点。” 没错，底层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一双打量人的眼睛。刚才的女人就是看出果萌和冯霄豫出身家庭良好，讨债的碍于这两个小孩不敢做得太过分，才硬是要他们留下来，算是当个保命符。 “不，可是……”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看着王茹乐脸上的麻木，显然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她到了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有很多安慰的，关心的话，在这种现实的问题上面，没有任何意义。 “走吧，”冯霄豫从头到尾就没有坐下来，他淡淡地走过来，轻轻拉了一下犹豫不决的果萌衣角，“别给人家添麻烦。” 是的，她现在赶紧离开，对王茹乐来说才是最好的方式，既不用担心朋友被自己连累，又全了她最后的脸面。 “我先走了，”果萌有些难过，她替王茹乐难过，那么优秀努力的女孩子，却摊上这样的家庭，说再多都是徒劳，她直接拉过她，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如果你不愿意待在家里，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的，记住！” 她说完就匆匆和冯霄豫出了门，身后的王茹乐看着她的背影，想当还回荡在耳边坚定不移的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可是离开的果小明运气也不好，正巧遇到了赶过来催债的讨债人。她和冯霄豫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三四个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青年从过道尽头大步流星直冲这边。 果萌长那么大哪里见到这种阵仗，当下就心一紧，即是自己害怕又是替好友心惊。 下一秒，冯霄豫突然拽住了她，有力的手掌紧紧抓着她纤细的手腕。果萌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他，却见少年微微垂着眼，神情警惕地看着她，余光却注意着前面一行人。 “别紧张，”冯霄豫压低声音，“我们赶紧走。”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这是做好随时拉着她跑路的准备了。不知怎么，听到他这句话，她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笑了一下，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但是两边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还是拦下了他们，狭窄的过道被四个成年男人堵的严严实实，他们半点都没有避让的意思，以没准备从这对少年男女让出来的地方走过去。 “喂，你们是从203那户出来的？” 领头的眼睛尖，注意到两人出来的方向，还是起疑了，语气不善地问道。 203室就是王茹乐的家，果然是来讨债的。果萌心一紧，连带着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也紧了一些。 她看到冯霄豫抿着嘴，神情凝重，似乎下一秒，就准备拉着她狂奔。 没错，这些讨债的都是疯子，那些欠下高利贷和赌债的人，不但自己遭殃，连家里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一起连累，不得安宁。 看着他们手里的棍棒喇叭，果萌觉得，她们直接跑能跑掉的可能性极低，冯霄豫自己或许可以，可她是个拖油瓶。 “问你们呢！是不是203家的亲戚？” “干嘛？”就在冯霄豫动作的前一秒，果萌发声了。她强压下心里的恐惧，硬着头皮，脸上起撑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趾高气扬地说：“你是她哥还是她男人？这个臭不要脸的小贱人，勾引我男朋友就算了，没想到在外头还不止勾搭一个！” 她说完，在两边人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冯霄豫，“看到没？我跟你说了那臭丫头不正经，你还不信！非要我亲自带你来一趟你才信是吧？” “什么跟什么？你们俩是谁啊？”那领头的男人也弄不清楚了，不耐烦地问：“你认识203那家的女儿吧？” “谁认识她？要不是她勾引我男朋友，我连理都不想理她，”果萌不屑地上下打量他们，突然伸手反抱住冯霄豫，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撒着娇说：“你们想给那小贱人报仇？哼，不自量力，我爸可是警察局副局长，你回去告诉她，别不自量人跟我抢男人了。” 冯霄豫：…… 领头的男人一脸黑线，但也算听明白了前因后果。看了一眼像是被宠坏的富家女一样，阴阳怪气任性毒舌的果萌，又看看俊秀得像个小白脸一样的冯霄豫，不管怎么说，这对俊男美女光是衣着打扮气质长相，就不像是203那户的亲朋好友的样子。他心里对果萌的话，已经信了十足十。 所以果萌最后那句话，他不敢不放在心上。 他撇撇嘴，和身边的同伴看了一眼，嘀咕了几句，绕过他们朝着王茹乐家门口走去。 果萌秉承着送佛送到西，做戏做到底的原则，一边挽着冯霄豫往楼下走，一边高傲不屑地说：“哼，谁敢跟我抢男人，我让我爸给她带到局子里去！” 冯霄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对方却偷偷冲他挤挤眼，一直到离开居民区走到外面大马路上，她才松了口气，整个人摊下来，“吓死我了，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快报警吧，希望副班不要有事。” 冯霄豫看着她掏出手机打110，本来不想打击她，但想了想，还是说了，“恐怕这些人根本不怕被抓，现在催债都是有组织的，一批人被抓就会有另一批人。而且你一旦知道欠债那家报警了，就会变本加厉骚扰。” 果萌听了就是脸色一变，恰好110接通，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对，是我要报警，我家这边一帮人吵吵闹闹烦死了，严重影响到左邻右舍，能不能出警来问问这帮人在别人居民楼走道里要闹什么？对，没错，我不敢啊，他们凶神恶煞的，都带着棍棒，我就是个小朋友……我匿名报警啊！” 冯霄豫冷眼旁观这位戏精假扮周围住民，打了个电话报警投诉对方聚众闹事。看她挂了电话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无奈地动了下自己有些麻掉的右手，“你要跟我扮情侣到什么时候……” “啊对不起！”这才反应过来，她还一直勾着冯霄豫的右手，显得很是亲密。白占了这位神仙人物的便宜，是她赚了……完了，都这种情况了还有心情想这种事情，她真是没救了。她讪讪地笑笑：“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刚刚情况所迫！是不得已才轻薄了你！” “……没事。” 冯霄豫别过头，耳根却有些发红，心里冒出陌生的异样情绪，他有些烦躁地说，“以后少耍这种小聪明，这些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那还不是被我糊弄住了……”她瞥了他一眼，又不敢太得意，只能小声bb。 “觉得自己很能耐？”冯霄豫黑着脸，挑了挑眉，“那回去跟你家里人详细描述一下前因后果吧。” “别别！我错了，”果小明一秒变怂，拉着他的袖子，气道：“你可是冯霄豫啊，怎么能干出这种打小报告的事情？” 看她瞬间变成一副苦瓜脸，圆圆的眼睛垂下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冯霄豫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唇角，不过他板着脸语气依旧冷硬，淡定自若：“我干得出。” “……？？”这还是她认识的冯霄豫吗？果小明郁闷了，“那你要怎么样？你要是说了，我妈怕我掺合进去，说不定不许我跟副班来往了。” “你觉得你掺合进去是好事？”冯霄豫觉得自己早晚被这个小姑娘生生气死，冷笑了一声，看着她，“以后你跟这件事任何有关系的行动，你都必须提前告诉我。” 看着他不容拒绝的表情，果小明还真的相信自己不答应他会分分钟做出给家长打小报告的事情来。 没办法，她只能咬着牙，认命地应下了。 第42章 流言蜚语 春节之后, 果小明在关女士软磨硬泡and威逼利诱之下，最后还是留在了叶家。在她点头的那一瞬间，关女士开心的样子溢于言表，弄得她把后半句“过几天再走”给咽了回去。 叶乐天显然也很高兴，主动帮母女二人回先前的家里拿了行李，得知果萌偶尔心血来潮会弹会儿钢琴, 还特地去订购了一台漂亮的三角钢琴。 回原先的家里搬东西的时候, 自己的房间她坚持自己收拾，关女士收拾完了她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到卧室去找女儿。 却看到果小明抱着前夫的照片，坐在床上发呆，眼神茫然。 关女士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也不多说，上去把果萌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明明, 你要是舍不得，妈妈留下来陪你……咱们不搬了, 不搬了就住家里。” 果萌吸了吸鼻子, 努力忍住眼泪, 开玩笑道：“还是不了，爸爸要是知道我这么任性，会生气的。” “你爸爸这么宠你，怎么可能生气, ”关女士伤感地摇头，“不搬了，都是妈妈不好。” “没事，我只是跟爸爸道别，现在道别好了，可以走了，”果萌小心翼翼地用泡沫纸把相框包起来，放进身边的行李箱里，“我知道爸爸不会希望我永远守着这个房子，我总得长大啊。” 她蹲在地上，瘦瘦的背影一如当年在她和亡夫身边撒娇的小娃娃，那么多年过去了，自从亡夫离开，这个女儿除了叛逆期那一两年，就再也没有跟她争吵过，也没有提过什么要求。 明明当年也是个爱撒娇的小姑娘。 关女士抹了下眼角的眼泪，假装若无其事地笑笑，欣慰道：“那妈妈在楼下等你，你慢慢来。” 背对着她的果小明，含糊地“嗯”了一声。 新学期伊始，南立初中的一二年级学生过完寒假，背着书包意犹未尽地来上课的时候，那些从神情淡定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的毕业生学长学姐们，已经提早上课了一礼拜。 果萌今天破天荒是骑自行车来上学的，原因么……要从前一天晚上说起。 她和叶知敏因为玩游戏吵了一架，按理说她是不想跟小孩子计较，但这小屁孩玩个游戏也太较真了，非要自己顺着他的想法来，但是任务失败后又怪她不提醒自己。 果然，就不能跟他玩合作累的，就应该玩对抗类游戏，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技不如人的人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果萌冷哼一声，冷下脸嘲讽道，“小小年纪还想当老大？” 叶知敏咬牙切齿，反驳不了干脆开始人身攻击，“游戏玩得好有什么了不起？！这么大岁数了比我还矮！” “？？”不足160的果小明，身高是她至今为止的痛处。 她蹭地站了起来，在叶知敏有些后悔的眼神中，面无表情的回了房间。 今天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利落地吃完早饭，然后直接把叶知敏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骑走了，想到他得坐拥挤的公交上学，还容易堵车，心里就一阵暗爽。 当姐姐的心不狠，地位不够稳啊～ 现在的住处离学校不远，她像一阵风一样骑着自行车一路校门口，下车的时候被过高的座位绊了一下……叶知敏虽然也是个小矮子，但是比她还是高个几公分的。 果小明郁闷的推着这辆大小和颜色都不太像女孩子骑的自行车进校园。开学前她把过长的头发剪掉了，如今的头发刚刚到肩膀，发梢微微内卷，看上去柔顺纤细。 如今还是春寒料峭，风吹得喧嚣。她按着自己被吹乱的鬓角，慢吞吞地挪着。白皙的皮肤在今天格外晴朗的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碧水浸染过的双眼清澈明亮，清冷的眉眼又有些妩媚，两者放在一起并不突兀，反倒有种独特的气质。 “喂，看那个女生……”有一二年级的男生悄悄瞥了一眼，跟身边同伴议论。 “她你都不认识啊？”同伴有些激动，“那个初三段的果萌学姐啊，今年元旦演话剧的那个，本人超美的！” “啊！我记得了，剪了头发一下子没认出来，她应该算我们学校校花了吧？” 一二年级的学生扎堆一起往教室走，大声说笑聊着寒假的各种见闻趣事。 “成子越！”一个女生背着粉蓝相间的书包，蹦蹦跳跳地跑上来，拍了一下走在前面的男孩子，一脸幸灾乐祸：“哟！提前上课的感觉怎么样？” 成子越因为要参加春招，和毕业生一起提前了一个礼拜上学校的辅导课。对于其他同龄人来说，好好的假期平白少了三分之一，也是够惨的。 “不怎么样，”成子越淡淡的说。 “你怎么顶着一张苦瓜脸，”和他没精打采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女孩子似乎永远都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成子越没理他，女孩子想到了什么，狐疑地凑上来。 “你不会真的像论坛说的那样，被初三的学姐威逼利诱了吧？” 成子越皱着眉，转头看她，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这几天论坛上说的啊！”女生现在不敢掏手机，怕执勤的老师看见，就手忙脚乱地给他解释，“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就是有个帖子说，你们春招的辅导班，有个学姐叫果什么的，演元旦话剧的，说她坐在你后面偷看你考卷。” “放屁！” 成子越冷笑一声，满脸的嗤之以鼻，“这是在嘲讽我吗？” 在他看来，人家要真抄了她，最后一题还能做对，绝对是对他的讽刺。 女孩子看他的反应，就猜到事实不像论坛说的，但是成子越的脑思路也不太对……她无奈地解释道：“不，我觉得应该是在抹黑那位学姐。” “那位学姐”果萌同学把自行车停在了车棚，今天起得早又是骑车来的，不急着上楼而是去便利店兜了一圈，买了一大袋零食 ，才慢悠悠的回教室。 但是她总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劲，从便利店到教室一路上，总有些人在偷偷打量她，那些结伴的看到她，会上下打量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过头和同伴低声窃窃私语。 “？？”难道她过了个年回来，就长得不一样了？ 等回到教室，才总算明白怎么回事。 赵非显、韩樱和王茹乐已经全部到齐，三个人难得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神情凝重，尤其是韩樱，一脸怒火中烧的模样。 见她进来，韩樱腾地冲过来，把她往座位上拉，顶着她放在桌子上的零食，气得眼睛都红了，“果小明你还有闲情逸致逛便利店！” “怎么了……？”她一脸懵逼地看着韩大小姐，指着零食说：“这不是，想着我们一个假期没见，大家可以边吃边唠嗑吗？” “唠嗑什么啊！你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韩樱急着说。 “啊？” 赵非显在韩樱杀人目光的示意下，把手机递给她看，顺便安慰道：“就是有人闲得无聊在论坛抹黑你，不过你放心，我们班同学都没信的。” “什么‘有的人’！就是付茜那个小贱人！” “我看看……”她默默接了手机，看到一篇帖子： 《扒一扒初三段某位不择手段的新晋校花》： 上学期元旦晚会之后，初三段某位转学生就变成了大家口中公认的校花……颜值的确够高，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在转学之前的学校，她就“出名”了……原本是南一的学生，南一校风严谨，禁止早恋。这位眼高于顶，寻常男生不放在眼里，但是手段了得勾搭上了我们市长的侄子顾西浩。结果被老师发现，于是果断被甩，因为颜面无存，就靠关系转学来了我们学校……来我们学校以后，开始继续勾搭男生，纠缠初三年级的薛时逸……据说她们班里不少男生也是被她各种利用……用家里的关系，逼得她们班的年级第一主动放弃春招考试机会……人家是扶贫生，当然没能力争……靠着关系进了辅导班，恰逢第一次考试坐在初二年级的天才学弟后面，干脆直接抄了对方的考卷，靠着运气侥幸继续留在了辅导班…… “难怪一路上总有人打量我，还以为是我的颜值更上一层楼了。”果萌一目十行地看完，把手机丢给赵非显，有些意外地说：“她居然承认我长得好看？” “……” 韩樱啪嗒把作业本拍在她头上，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还有功夫想这个！你看看人家怎么说你坏话的！” “其实有些部分也没说错，的确是副班不去才让出名额给我的，不过我可没逼她，”果萌托着腮，颇有些哭笑不得，“把我说得跟皇亲国戚似的。” “你是卫老爷子一早选好的，我让的是孟忱，”王茹乐直接了当地说，完全不在意会不会下孟忱的面子。 “你别笑了，赶紧回帖解释啊！”韩樱催促。 “我现在要是回了，岂不是不打自招吗？”果萌倒不是特别生气，比较头疼地是要安抚韩大小姐，“要报仇也是找别的机会，论坛这件事不用管。” 虽然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韩大小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好在有赵非显顺着她的脾气跟她同仇敌忾骂付茜，果小明才得以脱身。 她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小声问王茹乐，“你……后来怎么样？有没有事？” 王茹乐淡然一笑，对她说摇头，“没事，放心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对方不敢做太过的。” 但长时间的纠缠也很影响人啊。在教室里她也不好问太多，心里却琢磨着怎么鼓动王茹乐从家里搬出来…… 四个人都没想到，论坛帖子，班里的同学即便知道果萌是卫老爷子亲自选的，但却开始关注起起帖子提到的另外一件事情来。 下课的时候，徐梦梦跟她朋友笑着走过来，看似随意地和王茹乐搭了两句话，紧接着重头戏就来了，突然满脸同情地关怀道：“副班长，对不起我们现在才知道你是贫困生，要是早点知道大家一定会多帮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一点都不小，周围人都看了过来。王茹乐哪怕再淡定，也只是个自尊心强的女孩子，面色僵硬地看着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第43章 小蛮腰 徐梦梦的话是对着王茹乐说的, 眼睛却快速瞥了她旁边的果萌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想挑衅。 她自己被嘲笑没什么，反正也不差她徐梦梦一个，但要欺负到王茹乐身上，果小明根本没想过忍。 她看着徐梦梦得意的表情，那副优越感十足的嘴脸, 压着火气故作惊讶地说：“徐同学也太舍己为人了, 明明自己家里比谁都困难，还这么有爱心。” 徐梦梦只觉得莫名其妙, 白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家里哪里困难了？” “没有嘛？哎呀我就记得你上学期爱心捐款比副班捐的还少，我还以为你家里更困难一些呢，”王茹乐笑眯眯地看她，还一副十分体贴的样子，“徐同学要是实在困难，这学期不捐也没关系。” 徐梦梦一噎, 半天反驳不出来，因为去年她的确只捐了个十块钱的最低金额。而班干部需要带头作用, 班主任要求最低二十块钱, 王茹乐却并没有例外。 “我那是, 我是觉得没必要！”说起来，她的确比自己刚才明嘲暗讽的王茹乐捐的还要少，徐梦梦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尤其是旁边还传来韩樱毫不掩饰的笑声。 气急败坏地看着她, 冷哼一声：“既然副班看不上我们帮忙，那怪我多管闲事呗。” “咸吃萝卜淡操心，”韩樱翻了个白眼，嗤笑了一声，看着她说：“人家副班三年都这么过来了，用得着你多事。” 徐梦梦都转身走了，听到韩樱这句话，还被气得顿下来，转头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们一眼。果萌本来就牙尖嘴利难对付，再加上个最嘴不留情气死人不偿命的韩樱，她就更说不过她们了。 其实徐梦梦长得挺可爱，原本要是性格没那么差，倒是很赏心悦目的小美人一个。没接触过的时候，她对徐梦梦印象还不错，就觉得是个萌萌的小萝莉类型，没想到是这种角色。 “副班，不要放在心上，”韩樱安慰王茹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多学学果小明，把这种话当耳边风散掉就好！” “谢谢，”王茹乐原本苍白的脸上，早就恢复了平时的淡定，她轻轻笑笑，“放心，我根本不会计较这种闲言碎语。” “没错，你看果小明都被黑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吃薯片，”韩樱说着，随手拿了一包果萌买的□□糖。 果萌哭笑不得，“喂喂喂，哪有一边吐槽我，一边吃我东西的？” “谁叫你不争气！”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难得毕业生还能享受这种待遇，换成严格一些的学校，初三最后一个学期副科早就全被取消了。南立还是讲究劳逸结合，没有特殊情况任何老师都不许占用副科。 三个女孩子手挽手一起下楼去操场，路上遇到上一节是体育课准备回教室的一班学生。显然论坛的帖子还是引起了不少学生关注，这一路下来，不少学生都不由自主明里暗里地打量果萌。 果萌只当没看见，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原本想着无视就好快点到操场上去，直到有个女孩子和同伴一边说笑一边上楼梯，不小心把她撞了个踉跄。 对方转身正要道歉，在看清她的脸的时候却是一怔，然后变脸似的收起歉意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直接无视，准备和同伴一声不响地离开。 韩樱只觉得对方的行为不可理喻，看到无动于衷的果萌，她指了指那人的背影，对果萌说，“你看到她刚才的态度了吗？” 果小明脸色也不太好看，愣是谁平白无故被没礼貌地对待心情都不会好到里哪里。 “算了，”她故意说得大声，“长得胖也不是人家的错。” 那人听见了，回头狠狠地瞪她。果萌毫不客气地瞪回去，要比眼睛大她又不会输。 “同学，以后减减肥吧，毕竟学校楼梯不算宽啊。” 韩樱愣了一下，和王茹乐对视一眼，嘀咕道：“完了，果小明已经暴走了。” 王茹乐无奈道：“你之前不是还怒她不争吗？” “可现在这样火力全开的样子也挺反常的……” 果萌的不作为并没有让论坛的事情平静下来，反而有人爆了更大的料： “人家校花可是广撒网多捕鱼，典型地两手抓，两手都要稳，有图有证据。” 文字下面还上传了一张雪地里，少年和少女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虽然照片是从远处拍的，截图下来画面里的人物有些模糊，但是从衣着和侧脸来看，确实是元旦节晚会那天的果萌。 而照片里男生穿着高中部的校服，个子很高，即便背对着镜头，却也很快被人扒了出来。 有眼尖地说：那个男生是高中部的冯霄豫吧……我那天瞥见他和个女孩子从旁边走过还不敢确定，厉害啊，没想到这种低调的神仙人物都能拿下…… 也有人酸溜溜的说：校花的手段就是高啊。 有人附和：人家最擅长勾搭男生了，看看以前的顾西浩，都不惜违反校规。 …… 薛时逸黑着脸把付茜叫出了教室外面，不待对方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他就扬了扬手机，直截了当，“是你发的照片吧？或者应该说，帖子就是你发的。” “什么意思？”付茜脸色一僵，但依然骄傲地抬着下巴，故作镇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这个角度，那天只有我和你站在那个位置，不是你拍的还有谁？”薛时逸冷笑一声，鄙夷道：“付茜，我以为你这么骄傲的人，怎么都不会用这种手段针对别人，没想到我高估你了？” 付茜的脸色变得白了一些，但她还是强撑着，露出迷惘的表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平时根本不玩论坛的。” “随便你怎么辩解，”薛时逸眼中露出了深深的警告意味，“你再不删掉，就别怪我不把你当同学。” “你就这么维护她……”付茜被他这么重的话弄得浑身一颤，白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有些答案虽然已经物质欲出，但还是不死心，质问道：“你，你是不是喜欢她？” “呵呵，这跟你没关系吧？不过，我薛时逸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付茜看着他警告后不留情面的离开，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再怎么耍手段，她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被喜欢的人这么恶言相向还毫无礼貌地掐灭了她心中最后那么点念想，足够让她整个人崩溃。 她握着拳，不停地问自己，果萌那种花瓶一样的女孩子，到底哪里比自己强？ 花瓶一样的果萌刚看到论坛更新完自己的黑料，臭着一张脸跑到自习室，烦躁地对冯霄豫说：“我以后不来了，你在学校遇到我也干脆装不认识我好了！” 赌气式的语气弄得冯霄豫没反应过来，他皱了下眉头，只觉得现在的果萌跟平时古灵精怪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出什么事了？” “你都不看论坛的吗？”果萌索性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地说：“人家说你被我泡到手了，笑你肤浅品味差，选女朋友只看脸。” “看脸就是品味差吗？”冯霄豫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反问道，“这是什么逻辑？” “……你管什么逻辑，反正你以后离我远点，免得被我牵连，”她低着头，脚尖蹭着地，闷声闷气的说：“我名声不好，会拉低你冯学神的口碑。” “我不需要口碑，”冯霄豫闻言语气也冷了下来，他把手里的杂志丢在一边，走过来直视她低着脑袋的头顶，看着上面小小的发旋，柔软的半长发，心里突然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就好像，有很多东西想跟她解释，却又弄不清自己到底想解释什么。 “所以你就因为不相干的人说了两句，就要跟我断绝来往了？” “……欠你的读后感我会写完的，”她有些心虚。 “不必了，”冯霄豫似乎有些嘲讽地轻哼了一下，语气冷飕飕地说：“按你的意思，我们还是断得干净些好。”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怎么听起来像她始乱终弃要甩了他一样？ 果小明小心抬头瞥了冯霄豫一眼，看到他阴沉地要滴水的脸色，还是有些怕的，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背后突然响起让她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你们两个？”看到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薛时逸铁青着脸咬着牙问：“你和他在一起了？” 他死死地盯着转头看过来的果萌，似乎想从她脸上的反应来得出答案。 薛时逸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篮球场远远看到果萌的身影，追着她一路到图书大楼，会遇到她和冯霄豫这么“亲密”的站在一起。 原本他觉得付茜是因为自己针对果萌，想跟她道个歉，顺便改变下自己之前在她眼里的印象。 现在看来，付茜的行为虽然下作，但是猜的却没错。这个他有着极大好感，十几年来第一次念念难忘的女孩子，真的跟别人在一起了。 “关你什么事？”自从上次摸耳垂事件后，果萌尤其讨厌薛时逸，不耐烦地说。 “你就这么喜欢倒追别人？”薛时逸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和不甘，看着冯霄豫淡然的模样，以及站在他身边面如芙蕖艳丽的女孩子。气到口不择言，“都被甩过一次了，记不住教训吗？” 果萌闻言浑身一僵，她紧紧地抿着唇，回过头来眼睛发红，不知道是提及伤心事难过还是气出来的。 从早上到现在遇到了一堆糟心事的果小明，真的像学某电视剧里的鱼塘塘主吼一句：“长得好看是我的错吗？”或者说，跟顾西浩的事情，是她的错吗？ 她承认以前不是没有那么点儿虚荣心，可是当初明明是他厚着脸皮追自己，她被纠缠地没办法才心软答应。但是事情到最后，却都成了她的错，顾西浩被从中摘了个干干净净。 对，因为他顾西浩是市长的侄子，所以没有人记得他每天放学跟着她，纠缠了整整一年；没有人记得凡是跟她说过几句话的男生，都会被顾西浩和他朋友拉出去警告一遍；也没有人记得就算要开除早恋，违反校纪校规的不止她一个人。 因为她好欺负，所有活该被流言蜚语针对？ 就在薛时逸有些后悔，以为她要哭了的时候。 女孩子突然冲他一笑，突然从侧面抱住了身边少年的腰，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不行吗？” 第44章 免费劳动力 从掌心沿着手臂的触感是少年即便穿了毛衣外套也依然健瘦的腰身, 她几乎都能感觉到透过衣服传来的皮肤温度。 少年腰部的肌肉一僵，紧接着她感觉到腰腹紧实的线条猛地起伏了一下，似乎倒抽了一口气，极力隐忍着什么。 果小明心虚自然不敢抬头看他，只挑衅地看着薛时逸。她敢打包票，都这样了, 小孔雀要是还能厚着脸皮待下去, 那他就不是小孔雀了。 果然，以薛时逸的道行, 当场气到说不出话来，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满脸挫败的离开了。 可她还没松口气，就被冯霄豫拽着胳膊猛地拽到了他身前。 “哈，对不起我就是想气气她，”果萌结结巴巴地解释，假装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看，“你就当拥抱礼——” “果小明, ”冯霄豫那双温柔的时风眼带了一抹羞恼，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黑着脸耳根隐隐发红, “你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知道啊……”她心虚的声音越说越弱, 瞥了眼脸色不善，声音越来越弱：“那么小气干嘛，你又没吃亏……” “你再说一遍？”冯霄豫真是被她气笑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语气平静地仿佛暴风雨马上要来，又像是带了丝恼羞成怒，“主动对男孩子投怀送抱，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你什么意思？”果小明原本还有些心虚，听到后面那句话，一下子就炸毛了，她咬着唇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质问，“你也觉得我不检点是不是？觉得我喜欢勾搭男生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冯霄豫默了一瞬，扶着额有些无奈，明明是自己先生气，怎么现在她的样子更像是发火。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他快速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好吧，如果刚才那句话冒犯你了，我道歉。” “没有，你说得也没错。” 果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装作很忙碌的样子，收拾自己散在桌子上的物品，就是不正眼看冯霄豫。完了把书包往背上一甩，风风火火地就要冲出去。 冯霄豫心里有些懊恼，他不会哄女孩子，但又不是笨蛋，知道这时候要是让她这么走了，这根硬骨头是真的再也不会搭理自己的。 他扯住她的书包带子，把人留住，有些不自然地顿了一下：“对不起，是我说得太重了。” 这哪里是道歉？语气还是这么高高在上！还非要她听着！果萌用力扯着带子，以她的手劲自然是纹丝不动的，她红着眼努力忍住情绪，回过头来瞪他，“放开，我要去上课了！” 那两颗漂亮的杏仁眼里，还含着两泡眼泪，倔强的主人死活都不愿让它们掉下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弄得冯霄豫一下子就没脾气，然后开始反思自己前面确实不该口不择言，拿那种话说她。 他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其实他对她的样子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当时地铁站里，有个小姑娘站在自动售票机前面，哭得伤心欲绝。都说漂亮的人哭起来也是仙女落泪，但是果小明顶着这么张妖娆的脸蛋，却毫无美感。他当时充其量这是觉得这个小姑娘肿着眼睛稀里哗啦地哭，是真情实感地让人觉得很可怜。 “对不起。” 果小明并不想搭理他。 十几年都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唯一被他哄过的就是小表弟叶知敏。每次对方不高兴的时候，只要自己答应些小表弟平时提的要求，就能很快把他哄开心。 所以他不假思索地就拿了对付叶知敏的那一套，想了想，慢吞吞地说：“你怎么样才能消气？我帮你把作业写了？” “？” 原本还憋着一肚子气跟他闹脾气，突然从冯霄豫嘴巴里听到这种话，当即匪夷所思地转头看他，通红的眼睛里还带着丝错愕。 冯霄豫被她看得不自在，但还是认命地叹道：“别生气了，你不是要准备春招了吗？我帮你把平时的物化作业做了。” 果萌眼珠一转，得寸进尺地试探道：“要不，您帮我把语文周记也写了？” “不要得寸进尺，”冯霄豫瞬间就变脸，冷冷扫了她一眼。 “好嘛……” 气归气，不过换来个帮她写作业的劳动力还是很划算的。当然主要原因是她知道冯霄豫也是一时气急，并不是故意的。 下午就是卫老爷子说的开学考，她刚好抓紧时间好好复习下各种竞赛题型。果小明毫不客气地把这几天的物化作业都丢给冯霄豫，笑眯眯地说：“周五要交哦，麻烦您写快点。” “……”冯霄豫随手翻了下习题卷子，倒也不多，他做的话，一个小时内就能写完。面前这个女孩子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很招摇，不过毕竟是他答应了人家。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冯霄豫凉凉的声音，“以后别随便对男生动手动脚。” 果小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地上。她哭笑不得地想，大哥我长那么大就主动抱过你，哪有那么随便啊？说起来还是你占便宜了。 她回头办了个鬼脸，故意调戏道：“放心，爷的品味很高的，也就你这样的美人我会动手动脚。” 然后在少年眼看着又要沉下来的脸色里，脚底抹油，开溜！ 找了个免费劳动力，一连几天她估计都会心情愉悦，论坛的事暂且丢在一边，别人说的再天花乱坠，对她也没有实际伤害。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过了个午休回来，论坛的事情又有反转。 她到教室屁股还没坐热，韩樱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这次看上去比早上更生气，“好啊果小明，游园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位学长看你不对劲，果然我的直觉是对的！说！你是什么时候把冯学长泡到手的？” “冤枉啊女王大人，”果萌早就猜到照片出来肯定会被韩樱严刑逼供，摸准了对方吃软不吃硬，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小声说：“我哪里敢肖想这种神仙人物，我怕折寿！” “那你们元旦节晚会怎么走在一起！别跟我说是凑巧！”韩樱不屑地看着她：“我不信冯学长这种人会和不太熟的一路走。” “就，就是那个……”果小明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无奈道：“算了，我应该早点跟你们坦白的。其实冯霄豫是我继父的侄子，我跟那边关系一直不算好，所以……对不起一直没跟你们说。” 没想到这事情涉及家里事，韩樱吓了一跳，但是她知道果萌可能会忽悠她转移话题，却不会拿这种事情骗她。她愣了愣，想到果萌从来没提过的父亲，有些愧疚，一下子气势就散了。 “哦这样……那算了，你不想说就别勉强……”韩樱磕磕巴巴地说，小心看她，又有些担心，“他不会威胁你欺负你什么的吧？” “那倒没有，你想多了，这又不是电视剧。”果小明对韩大小姐的想象力有些无语。 “哦……”韩樱想到了什么，又狐疑地问她，“那你跟初二的那个成子越啥关系？他刚刚在论坛帮你澄清了抄袭的事情！” “成子越？”果萌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来，“哦，初二的一个学神，感觉像是神童，都是春招班的。跟他不熟啊，没说过话。” “那他还蛮有正义感的，”韩樱啧啧赞叹：“他在论坛说自己比不上你，上次考试最后一题只有你做对了，还说这个事情春招辅导班的都知道？” “哪有那么夸张，我也是运气好做对了。这个小学弟是真的天才，我跟他不能比。” 韩樱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也蛮天才的，每天想着怎么偷懒，四科还能考两个满分出来，真要说起来，你也算是‘偷懒天才’吧！” “……这是什么绰号？”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小学弟帮自己澄清了终究得感谢下他。即便，她用脚趾头想都猜到，论坛那些不分青红皂白黑她的人，已经把成子越划分到被自己勾搭的男生阵营里去了。 果小明很阿q地想，自己真要有这种心思，都可以开个后宫。按的思维走，冯霄豫肯定是正宫，睥睨众美的气势，坚定不移的地位；那薛时逸就是刁蛮任性的宠妃，一天到晚给自己惹是生非；成子越就封个美人好了，温婉懂事孤高清傲…… 嗯，如果她有一天要写了，完全可以按照这样的思路和人设写。 下课后的春招辅导班，果小明特地早早去了。成子越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初二学生原本就比她们毕业班下课早。 果小明停留在他课桌前面，笑眯眯地说：“谢谢你帮我解释。” 成子越微微怔了一下，似乎因为她这么直接的道谢有些不好意思。别扭地扭过头去，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也没有特地帮你解释，上次考试本来就是我输了，事实而已。”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果萌倒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叶知敏的影子，她偷偷笑了下，也不揭穿，只耐心说：“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力而为的。” “唔，”成子越含糊地应了一声，就趴在桌子上转着笔不搭理她了。 第45章 手下败将 卫老爷子风风火火地赶到教室, 别看人家岁数大，走起路来可是脚下生风，整个人看上去就两个字，“精神”。 “你们期待已久的第二次测试到了，”卫老爷子自说自话，笑呵呵地看着下面的孩子们露出苦笑, 然后把卷子丢在桌子上, “时间宝贵，赶紧换了位置开始答题,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次考得不好就要离开这个班了。” 这话说得直接，大家都是面色一紧，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去应对。 卫老爷子一边让他们换位置，一边念叨，“你们本来就是毕业生，时间宝贵, 春招竞争又残酷。有时间也花在学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掺合。春招班就你们几个, 这里的事情也别拿出去当话题说。到时候落了选, 丢脸的也谁？还不是你们自己。” 他面上状似无心, 随口说教育几句。果萌却听得明白，老爷子从来不是多话的人，他会这么说，十有八九是知道论坛的事情了。也是难为他这样大的年纪, 消息还这么灵通。 像是验证了她的猜测，这次果萌和成子越两个人一个教室左上角一个在右下角，隔了十几个人特地避嫌。果小明一阵无语，下意识去看卫老爷子，却见对方也正慈祥地笑着看着她。 “果萌同学啊，老师对你期望很高哦，你这次回去好好做作业了吧？”卫老爷子笑得一脸“慈祥”，除去眼中的精光，倒是看不出这位有什么心思。 果萌却是浑身一激灵，卫老爷子可是她见过最不好糊弄的老师了。她寒假别的作业懒得做，他的作业可是头一份做完的。这么一想她又理直气壮起来，既然她都完成了那怕什么？ 中气十足的回答：“您的作业哪儿能不写？我早都写了！” “那就好，老师期待你这次好好表现啊，”卫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调侃道：“可别让人小看了。” 果小明哭笑不得，这位老顽童，暗示的……还能再明白一点儿吗？ 这次是按着座位顺序坐的，果萌后面就是付茜。她今天看上去精神不是特别好，神情恍惚。一会儿皱着眉脸色发白，一会儿又有些紧张神情紧绷，时不时眼神复杂地朝她看过来。 果小明忍不住幸灾乐祸，她坐在付茜旁边也有大半个学期了，对方的水平多少也清楚。该淘汰的早晚被淘汰，紧张也没用。 卷子一发下来，她扫了几道题就不禁感叹，这复习过跟没复习过就是不一样。这题目熟悉地就跟天天见一样，不需要看完整道题，就大略定下了思维方向。 那句话怎么说的？题海写万卷，下笔如有神 大家都在刷刷刷地做着题，唯有付茜低着头脸色苍白地盯着题目迟迟不动。 她做不出来！ 在周围密密麻麻地写字声里，她觉得自己这一块越发的突出，尽管卫老爷子坐在讲台上看报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膝盖，根本没注意她的异样，众人也根本没功夫看她。 可她就是觉得周围所有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在嘲笑自己。她不知道坐在前面的果萌是不是在留意自己的动静，要是她知道自己大半题目都做不出来，不知道会怎么嘲讽。 她咬着牙，下意识往前头看了一眼，匆匆瞥过就发现前面的果萌，已经写完了半张卷子，她拿着笔的手飞快在草稿纸上演算，俨然一副埋头解题的样子。 自己连选择题最后一题都卡住了，而对方却已经仅剩两道大题。这一瞬间，付茜一直引以为豪的骄傲和自信，终于瓦解。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把目光停留在对方的卷子上，等她惊慌失措地移开视线，已经来不及了。 前面那几道选择题……视力极好的她已经看清楚了。 BCAC……和她写出来的答案“CADC”有三个对不上！ 大脑一片空白，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研究后面几道大题。而是重新回头看那几道选择题。她不相信自己会错那么多，但是果萌……对方上一次考试只错了一道两道大题的步骤，比她高了二十分……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她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对，不然不可能错得那么离谱。 她又重新看了一遍那对不上的三道选择题，重新算了一遍，越算越不对劲。思绪就像沾了浆糊的毛线，互相粘连，越缠越乱…… 等绝望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只剩下十几分钟，而她还有三道大题没做！付茜慌乱地告诉自己，快冷静下来，不要去管那几道选择题了。快把大题写出来，选简单的大题，哪怕是步骤也好……先写出来！ “好了，卷子从后面传上来吧。”卫老爷子慢吞吞的起身，看了下手表，“停笔啦停笔啦！” 付茜的冷汗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她绝望地看着自己都没有做完的大题，眼看着后方手卷子的动静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那几秒，她终于选择妥协，苍白着脸局促地把选择题的答案全部改成了刚才自己“不小心”看到的答案。 BCAC 这一次因为考得题目多，卫老爷子并没有当场改，而是让他们收拾好东西赶紧回家，成绩等下一次再揭晓，自己则抱着卷子笑眯眯地先行离开。 众人经过一番精神和体力的奋战，神情疲惫地收拾草稿本和文具，却不敢如释重负，毕竟这次考试关系到之后能不能继续参加辅导班。卫老爷子下次才公布结果，根本不能让他们觉得放松，反而像是慢刀子割肉，判你个缓刑啊。 “果萌你考得怎么样？”孟忱就坐在她斜后方，随口问道。 “还不错，至少都写出来了。”果萌耸耸肩，笑道：“听天由命吧。” “那你考得肯定比我好，”孟忱苦笑，“我这次最后一大题没做完。” “别，你们两个第二第三在这边谦虚，那我们其他人要不要活啦？”孟忱身边坐着和他关系不错的唐子升，听完两人对方，只觉得青筋一条，“快别谦让了。” 徐荣荣这时候也从旁边走过来，感激地把尺子还给果萌，“谢谢你借我尺子，还真的用到了，幸亏你肯借我。” “不用放在心上。”果萌摆摆手并不在意。 “你们考得怎么样？你们选择题最后一个选了什么？”徐荣荣犹豫了一下，紧张地问道。 听到她这句话，原本要离开的付茜，走到门口慢了下来。 “我好像是CACC，”唐子升回想了一下，抓了抓头，“你问问这俩，我也没把握。” 果萌是不习惯考完对答案的，但是没有下一场也不存在影响心情，她笑了下，说，“我是CACB。” 孟忱一愣，然后温和一笑，“和我一样。” “那惨了！你俩肯定都对了，我有两个写错了，”唐子升看着徐荣荣，小心地问，“你不会也是CACB吧？” 徐荣荣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也是CACB，但是最后一题我蒙的，在B和C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猜了B，如果对了那还真是运气好。” 唐子升仰天长啸，心情更悲伤了，“这里就十分没了，十分啊！” 孟忱笑笑：“别，万一我们三个都错了，就你一个对的呢？” “你快别抬举我了……” 几个人陆续往外头走，果萌脚步慢了一些，最后出教室，干脆就带上了门，结果她在拐角处，看到了脸色苍白，一脸愤怒懊恼后悔交织在一起，死死盯着自己的付茜。 果萌像是猜到了什么，突然笑了。 “好巧啊，付茜同学。” 她此刻的笑脸对付茜来说尤其讽刺，一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答案，她又气又后悔，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光彩，但看着对方眼中讽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付茜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你故意的！” 果萌倒是没有装傻，咧嘴一笑，“我怎么了？我故意不告诉付大小姐自己有反着写答案的习惯吗？哎呀对不起呀，我要是知道您看了我的卷子，后面改回来了应该告诉付大小姐的～” 付茜生气过后，又是对自己脱口而出的懊恼，她白着脸看果萌，想要辩解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你不用跟我承认，只要成绩出来，老师看到你完全反着的答案，又想到你坐在我后面，就什么都懂了。”果萌勾了下唇角，“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卫老师解释你抄袭的事情吧。” “我，我没有抄袭！”她几乎奔溃，整个人惊慌失措地冲她吼道，“你别诬陷我，大家不会信的！” “别人会不会信不重要，”果萌懒得跟她多说，她本来就讨厌她，加上她还把自己的朋友拖下水，就更气愤。现在看她又气又怕成这样，不觉得同情，反而有种爽快感。也懒得跟她假惺惺，收起笑，冷笑着讽刺道，“对我来说，在你选择抄我答案的时候，你已经输了。付茜，这是你自己承认不如我，不管是哪方面。” “不，不是的……我没有……” “我说了，你不需要跟我解释，”果萌直接从她身边走过，鄙夷道：“一句‘活该’送给你，手下败将。” 她心情愉悦地往楼下走，完全不在意背后付茜终于支撑不住，嚎啕大哭的声音。 第46章 姐弟争执 “让你久等了！” “没事, 没等多久，不过今天好像是晚了点？” 王茹乐今天跟往常一样在教室做了会儿作业，卡着时间到校门口等她一起回家。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考试的卷子题量比上次多多了……” “没事，”王茹乐无所谓地笑笑，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反正你懂的，我也不太喜欢回家。” “……”果萌默了默, 然后一边走一边跟她诉苦, “太难了今天，卫老爷子干脆改叫卫老狐狸好了, 我掐着点一刻不停地写，都没时间检查！” “你这么粗心，不检查行不行啊？”王茹乐担心的说，她又怕自己这么说影响她心态，又劝道，“不过没事，你总归不会太差, 慢慢来。” “放心，肯定不是垫底, ”果萌咧嘴一笑, 拉着她问道：“先前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地怎么样？” “你说搬去你家住的事情吗？”王茹乐苦笑, “我是付不起房租的，总不能白住你家房子，那太不好意思了。你和你家里人就算不住那儿，租给别人一年也有不少收入吧？” “不, 不可能租出去的，”果萌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豁出去般，决定把话直接说出来，：“那是我家最早的房子，有很多我小时候的回忆，但是我爸爸……在我小时候去世了。我妈现在有了新的幸福，所以才搬去现在的住处。” “原来是这样……”王茹乐紧张地看着她，有心想安慰，又怕提道她的伤心事，急着说：“那我就更不能住了！” “没事，反正房子空着老化的更厉害，我妈之前还跟我说房子不住的话每个月都要找人去维护一下，现在你住进去还省了我们维护的钱。你别介意给我白打工就好，哈哈哈。” “怎么会介意……” 王茹乐当然知道她这种说辞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住进去，她叹了口气，实在不想让自己的遭遇牵连麻烦身边朋友。正要开口，却被果萌先一步打断。 她抢话说：“你先别急着拒绝，回去再好好考虑下。副班你也知道后面半年是我们非常重要的阶段。你别怪我说的不好听，万一你爸爸的事情真的影响到了你学习，那一辈子都不够你后悔的！” “这，我——” “你不如安安心心住在我家，等中考结束再说，到时候暑假里你也许还能打打工来换房租，”果小明冲她咧嘴一笑，“如果你成了今年的中考状元，肯定有不少人找你给自家孩子辅导。” “我自己都是学生，怎么教别人啊……”王茹乐哭笑不得，她看着好友真诚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吧，你让我回去再想想，我这几天给你答复。你……也先和你家里人商量好……” “放心，我妈已经知道了，她很开明的，也不会计较这点事情，我一说你是我同学成绩又好，她就啥意见都没有了。”果萌安慰她。 事实上关女士还隐晦地问过她，王茹乐是否愿意接受她的资助。但是果萌考虑了下，还是没有提这件事。一来王茹乐接受了她家的资助，两个人的友谊很可能就回不到原先的相处方式了。二来看王茹乐目前的样子，如果中考能考第一，那么高中三年的学费也不用发愁。 这些事还是等中考结束之后再说吧。 看好友今天的反应，很明显是被自己说服了。果萌心情愉悦地回到家里，却发现沙发上坐着冯霄豫。而叶知敏正一脸悲愤地拉着他，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依稀听到几个词，就知道他在跟自己表哥告状。 关门的动静吸引表兄弟二人看过来，叶知敏看到她就跟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指着她情绪激动：“果小明！你算什么姐姐！哪有这么欺负弟弟的？” “我怎么了？”果萌笑嘻嘻地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坐在他对面。 “你还不承认！你早上拿了我的自行车，害得我要挤公交车去学校，差点迟到了！”叶知敏气恼地说完，拉了下冯霄豫，“表哥你要帮我做主，她欺负我！” 表弟还瞪着眼委屈地看着自己，满脸期待。冯霄豫有些无奈，别说他，就算自己对上沙发对面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也是头疼。 “你早上骑了小敏的车？” “那自行车放在外面，我怎么知道是他的，”果萌吊儿郎当地晃着遥控器，按掉了叶知敏最喜欢看的游戏频道，一下一下快速换台，“又没写你名字，我还以为家里人可以随便用。” “放屁！”叶知敏吼道：“我爸阿姨都有车，家里除了我谁会骑自行车？” 他吼得声音过大，以至于厨房里帮关女士打下手的叶乐天也听到了动静，他板着脸从里面出来，顶着儿子问道：“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叶乐天是个儒雅的男人，受过良好的教育，谈吐礼貌。就算有时候被叶知敏惹火，也从来不会口出脏字，最多直接动手打儿子……所以对儿子的言行举止要求也高。 “爸！果，姐姐她抢我自行车。” “那自行车放在外面，我怎么知道啊？”果萌委屈地说：“而且锁就挂在那里，我以为家里人都可以骑。” “放——说谎！那是我的车！” “是是是，是你的，我这个外人不能碰，”果萌一脸的了然，漫不经心地说完，然后恰到好处地低了下头。再抬头已经是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叶乐天，“叶叔叔，这事情怪我，的确是我抢了小敏的自行车。” “你！”叶知敏到底是道行浅，被对方这一套演技惊得没反应过来，正要指着果萌问个清楚。 “够了！”叶乐天沉着脸看叶知敏，“不过是坐个公交车去上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了？一辆自行车而已，你就要跟你姐姐计较，你看看你刚刚说话的态度！” “爸！”叶知敏也气急了，难得红了眼睛，咬着唇，“你居然帮她这个外人，我才是你儿子！”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出来他也后悔，因为叶乐天的脸色可以说非常难看了，“看来你根本不觉得自己错在哪里，那晚饭也别吃了，先去书房想想清楚错在哪，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和你姐姐认错了，再出来。” “怎么了？”关女士也听到了动静，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看悲愤交加委屈地快哭出来的叶知敏，又看看站在一旁看戏地女儿，埋怨地斜了她一眼，拉了下叶乐天，“是不是小孩子吵架了？你掺合他们小孩子的事情干什么啊？” “你别管，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把小敏教好，”叶乐天态度强硬，他决定下来的事情，谁劝都没用，“你还愣着干什么？要我动手把你关在书房吗？” “不用你动手，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出来了！”叶知敏带着哭腔吼了一句，然后飞奔上楼了。 “这是发生什么了？”关女士傻眼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父子俩吵成这样，看看女儿，不解道，“你跟小敏吵了什么？” “你别问明明，是小敏不懂事，”叶乐天阻止她，又看了果萌一眼，虽然不会安慰人，但明显声音跟刚才比缓和了很多，“明明，别放在心上，这孩子那么说是故意气我的。” 果萌其实不太在意，原本也没说错，对叶知敏来说，她可不就是外人。 “叶叔叔放心好了，我知道他也是故意膈应我的。我才不跟小孩子计较。” 叶乐天送了口气，宽慰地看着她：“还是你懂事。” 他是真的怕叶知敏的话刺激到果萌，她闹起来又要搬回去，那真的是再也劝不回来了。 之后在关女士的严刑逼供下，果小明还是老实交代了前因后果。 “你啊你，”关女士瞪了她一眼，“虽说小敏那么说你是不对，可你肯定故意激怒他了是不是？” “也没有……就是想气气他……” “我还不了解你！” 她又无奈又好笑，不过关女士的优点就是，从来不掺合小孩子们的事情。她也清楚自己女儿没那么脆弱，于是没再多说。进厨房把饭菜分装了一份出来，也不看叶乐天，只对她说：“你去给小敏送过去吧，能和解就快点和解，他要是还生气也别勉强，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 在书房吃饭这还算什么反省？叶乐天不赞同地抬头，却被妻子冷眼一瞪，立马就闭嘴了。 果萌也不是幼稚的人，送个饭而已又不是让她去道歉，欣然同意了。 “让小敏他表哥跟你一起去吧，免得小敏不给你开门。”关女士提议道。 “不用……” “好，”冯霄豫在果萌拒绝地话说出口之前，优雅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顺便还先一步帮她端走了餐碟。 “……” 果萌只得追上他，撇撇嘴，随口找话说：“你今天怎么在这里？” “高中部今天开学，姑父开校董事会，遇到了顺便让我来吃顿饭。” “哦，那我正好把下午布置的作业给你。” 冯霄豫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干嘛？你自己说的帮我写作业，”果萌毫不怯弱地看回去，抿唇一笑：“你板着脸干嘛？替你表弟抱不平？” “小敏是需要好好教育一下，”冯霄豫无奈地摇头，怕她不相信，又道，“但是他本性不坏，希望你不要讨厌他。” “切，我才没那个闲工夫，但我估计他现在肯定讨厌死我了。” “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吗？”冯霄豫淡淡地开口，看到身边的女孩子明显表情一僵，继续道：“你为什么排斥和他们亲近，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 第47章 和解的姐弟 她怕什么, 无非是幼稚地觉得和这对父子相处得太好，乐不思蜀了就再也想不起来那个记忆力对她温厚微笑的男人，他才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岁月如此漫长，她怕自己早晚会怀疑，那些关于父亲的记忆是否真实存在，会不会只是她年幼天真时一场奢侈的梦？ 她发着呆, 没有开口。而冯霄豫也从没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只是此时看着面前眼神茫然的女孩子，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 心中有些动容。 胸口像是被石头压着，这种压抑沉闷的陌生感觉并不舒服。 叹了口气，冯霄豫对她说：“走吧，早点送过去他们还等我们吃饭。” 在书房里刚哭过一场生着闷气的叶知敏，看到冯霄豫进来刚想委屈地扑进他怀里。但是下一秒，果萌从他身后出现，小屁孩的脸色就变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叶知敏恶狠狠地瞪她, 又对自家表哥诉苦说：“表哥你怎么带着她来！” “切”，她才没那么无聊呢, 嘲笑个小孩子有什么成就感？果小明翻了个白眼, 刚想解释, 没想到冯霄豫先开口了。 “是她求情，姑父答应我们送饭来，”冯霄豫说话不打草稿，淡定的脸色信手编来, “你也不小了，不要像小时候那样跟姑父倔了。” “我才没倔，本来就是他偏心！”叶知敏气鼓鼓地指着果萌说道：“她才没那么好心，表哥你被她骗了。” 后者并不置可否，只神情自若地靠在墙边，打量书房里被塞得满满的书架，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闻言果萌转过头冲他一笑，也不生气，“你爱信不信，不吃最好呀。反正，饿坏自己没人替。” 冯霄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果不其然，那头叶知敏又炸了，怒气冲天，“你还想饿死我，做梦吧！这是在我自己家，我怎么就不能吃饭了？” 冯霄豫也沉下声来，目光冷峻地直视他，“小敏，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应该知道这么说过分了。” 叶知敏知道自己刚才下意识又强调了一次，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把果萌当外人。他捏紧了筷子，对自己这个表哥本来就又敬又怕，闻言心虚地扫了眼站在他身后的果萌。 现在连表哥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叶知敏只觉得众叛亲离，他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带着妥协的意味，委屈地说：“你们干嘛都护着她，她也有错啊！” “我已经知道是你昨晚上先出言不逊，”冯霄豫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叶知敏一时气结，他斜了果萌一眼，气倒，居然还告状！他十岁之后就不做这种跟大人告状的事情了。 “算了，你也别凶他了，”果萌有些不习惯现在这样严肃的气氛，摆摆手，“这事确实我也不对，跟他个小孩子计较。就算他不认，我也算是姐姐嘛，大了他几岁还是得让着他的。” “我才不用你让！”叶知敏咬着唇，他原本还以为要跟这个便宜姐姐再大战赛三百回合，没想到对方居然先说起好话来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不懂事的小屁孩，他低着头，含含糊糊地说，“你以为我想吵架啊，你要是想骑车，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又不会不同意……” 后面的声音倒是越说越小，跟蚊子一样。 果萌无语了，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搞了半天以为自己是真的想要他那辆自行车，“谢谢你好心，以后我要骑车我会自己买的。” “既然不吵了，你吃完饭下楼给姑父道个歉吧，”冯霄豫松了口气，他还真没有调解这方面问题的经验，更何况姐弟俩身份有些尴尬。 叶知敏虽然满脸不乐意，但因为了解自家老爹的手段，还是一脸忍辱负重的点了下头，看得果萌忍笑半天。 饭后她借口有学习问题请教这位便宜表哥，关女士和叶乐天也没放在心上。于是她就光明正大地拎着书包和冯霄豫去了小客厅，门一带，赶紧翻出书包里的作业往他手里塞。 “快快，装进你书包里，别给他们看见了！” “……”冯霄豫臭着脸，“你还真是好意思。” “哎呀，这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嘛！” 额头的青筋感觉快压不下去了，她还在面前讨好地冲着自己笑。嘴角不像在旁人面前礼貌性地抿一抿，而是肆无忌惮地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本有些妩媚的长相一下子就显得幼稚可爱。 “……你最好保佑自己，一定能过四月份的提前招。” 冯霄豫闷声把卷子放进自己书包里，无奈地看着她，幽幽地说道，“我不喜欢做无用功。” “承您吉言咯，”果萌倒是没有半点怕，像是没听懂他华丽的意思。 “……，今天考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总归不会被淘汰的。” 冯霄豫冷哼一声，不知道是被作业的事情惹恼了，还是故意刺激她， “我知道你自信，但春招也不是简单事。竞赛考试跟你们学校自己考不一样，别小看。” “知道了，我可没小看，”果萌说：“不然我也不会每天刷一百道题。” “你每天写一百道题？”这下轮到冯霄豫愣住了。 “嗯，三十道数学三十道物理三十道化学，加起来差不多一百来题吧，”果萌想着就觉得手腕酸，写理科题写到手酸还是第一次。她想了想，补充道，“我现在一天报废一只笔，成本代价也很大好不好？” 她平时用的笔大概2块钱一支，从寒假开始刷题到竞赛那天，差不多70多天，一天两块钱，70多天是150块钱。 对她这样的学生来说也不是什么小开支啊！ “……”冯霄豫语噎，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不赞同道：“当初要挑最贵的耳机还我，到了正经事倒是精打细算。” 他以为她说得认真，就仅仅是敷衍地写个老师布置的竞赛作业而已，没想到她自己私下还刷题了。一天用完一只笔，以她的能力，肯定是题目非常复杂，才会解题过程这么多。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有什么可比性吗？”果萌也不高兴了，“放心，而且我不是在跟你哭穷。” 冯霄豫不是叶知敏，倒没跟她再争下去，左右她有好好准备竞赛考试，那也没什么担心的。 “既然你有这个自觉，就好好准备吧，实在力不从心……”他顿了顿，再开口语气却缓和了很多，：“也别太勉强。我看你的成绩，英语已经补的差不多了，语文要是在中考前恶补一个月，升上高中部也不难。” “你居然对我这么有自信？”果萌惊讶地看着他，随后宛然一笑，自信道：“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觉得能春招进去好。这样可以直接进竞赛班，这样岂不是一开始就不用学文科了？” “你想多了，你以为会考是摆设吗？”冯霄豫无情地泼她冷水，提醒道，“文科也是占必修课学分，全科只要有一门过不了会考，也不要想着毕业了。” 她怎么忘了还有烦人的会考？ 果萌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苦闷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把自己找来的竞赛题翻出来准备解决今天的一百道，“总归是比普通班压力小一点的。对了，据说会考全A有奖学金，是不是真的呀？” “嗯，要到高三才会发，11门全A可以拿到1万元奖学金。” “这么多啊……好诱人，算了我还是别想了，”不过对副班来说，倒是好消息。以王茹乐的能力拿到全A一点也不难。 “很多吗？”冯霄豫淡淡看了她一眼，状似无心地说：“全国竞赛一等奖的奖金三万，还能被重点大学提前招。” “你也说了是全国了，得有多少个人抢这几个名额啊！算了，我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吧，”她干巴巴地笑笑，随口说了个冷笑话，“还真是‘难，题’……” “还有，”见她要准备做题，冯霄豫犹豫了一下，还是沉下了脸严肃地说：“那个薛时逸，最好还是离他远点，他家里情况有点复杂……” “你没看到我躲他都来不及吗？”果萌一听就生气，“你以为我想招惹他？” “没有就好，薛时逸小霸王的名号我当初就如雷贯耳了，”冯霄豫想到中午那个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分明是愤怒和妒忌的男孩子。莫名地觉得心里头似乎不大舒服，“或许他本性不坏，但你现在先以春招的事情为重吧。” 他还没说完，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子突然放下笔，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好像在研究他脸上是不是开出了朵花似的。 “……你在看什么？” “我看看你是不是假的冯霄豫，”果萌古怪地看着他，嘀咕：“大神，您不觉得您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唠叨了？啊我不是嫌你烦，我的意思是你以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范呢？” 冯霄豫一顿，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你有空脑补那么多，不如赶紧把一百道题写了吧。” 第48章 搬家 付茜是自己主动退出辅导班的。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自己退总比赖着不走让卫老爷子当众指责她抄袭要来得好。虽然憋屈，但这样至少能挽回她好学生的形象，毕竟卫老爷子这么大年纪的老师，除了教书什么都不爱管，也不喜欢跟学生计较。 另一个被淘汰的是个六班学生，虽然勉强及格了, 但是分数却是全班最低, 卫老爷子大概在公布成绩之前就私下跟他沟通过了，所以新的一次辅导课上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上一次摸底测还有很多只做出一两道题, 这次居然全员及格了。这说明大家背后都在不断的努力，天才从来不只是靠天分，还有比旁人付出更多的时间。 “好啦，你们这些能留下的说明这段时间都有好好把我讲的知识听进去，”卫老爷子满意地看着大家，正当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又说：“不过, 以现在这样的成绩参加竞赛还远远不够的。高中部说是会录取两个名额，但是我不希望你们一个一等奖都拿不到。所以接下来我会加强题目难度, 能跟上最好, 跟不上的自己有问题课后来找我。” 他说完, 下面的九个人都是面色一紧。 “你们知道这个阶段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卫老爷子随口问坐在面前的徐荣荣。 徐荣荣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多做题目。” “不是，”卫老爷子也不生气，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阶段你们最需要做的是‘选择’。从小的方面来说，你们要梳理清楚自己哪里方面需要多花时间钻研，哪里可以匆匆带过，千万不要盲目地用题海战术；从大的方面看，要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对不对。是该花点时间准备中考，还是孤注一掷赌四月份的竞赛考试。” 老爷子的话题很沉重，没错，春招的残酷告诉他们很有可能努力大半年，付出时间精力，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这一群人除非每个人都拿一等奖，否则只有两个人能提前升进高中部。 但是能坐在这里的也都做好了被打击的心理准备。闻言有几个人不由地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他的那番话。 “好了，继续说这次成绩吧，考得最好的还是成子越，”卫老爷子啧啧两声，扫了眼后排毕业班的六个男孩子，弄得他们羞愧地差点想把头埋在桌子里去。 一群初三的考不过初二的学弟，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 “成子越96分……果萌，”卫老爷子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96分。” 并列？ 大家吃了一惊，纷纷看向果萌。 成子越有这个实力大伙儿都已经习惯了，这货就是当年冯霄豫那样的神人，开了挂来打击人的，但是果萌这次居然能跟他平起平坐了？ 果萌自己也有些震惊，从卫老爷子手里拿过自己的卷子，发现上面四个大题每个被扣了一分，她一下子有些懵逼。 这是啥情况？ “每个大题给你扣一分，是扣在你粗心大意上，”卫老爷子教育她，“说了多少次了，竞赛卷子改得严，同一条式子数值单位要统一！” 果萌嘴角一抽，您可没说多少次啊……而且上次也没扣这个分，分明是这次才开始扣分的。 然而大家的想得却是，你特么还苦着脸干嘛？你只扣这个分不就是说明你其实算满分了吗？ 连万年不说话的成子越都侧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遇到对手了吧？”卫老爷子看着他，笑眯眯地说，“这次那道几何题，你画的辅助线没先证明可行性，以后万一遇到画的图有偏差的，会把你自己坑进去。” 麻烦……成子越小声嘀咕了一句，“知道了。” “这都嫌麻烦，以后你早晚在这上面吃亏。”卫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不过看着也没怎么生气。 这两个学生他都很欣赏，果萌思维敏捷但是聪明有余，认真不足。成子越公认的天才少年，可惜有时候太过自信，要是骄傲自满了这孩子就会毁在他的天分里，成了现实版伤仲永。 让这两个孩子相互制约，互勉互促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了。 “好了，后面的徐荣荣考得也不错，92分，比上次进步了很多，希望你好好保持，”卫老爷子把卷子发给腼腆的徐荣荣，然后又对孟忱说，“这次你考了88，掉了两个名次啊，可别再退步了。” 孟忱一听前面三个人的成绩就觉得亚历山大，他闷头接过卷子，和身边的唐子升苦笑了一下。 这一次卫老爷子没有把全部题目讲解，只讲解了最难的两道题，就风风火火讲新的题型了。这让大家有些措手不及，课后除了初二的成子越一个人先离开，他们初三的还在教室里讨论着考试题目。 唐子升仗着孟忱的关系，想着和果萌也算是认识，磨磨蹭蹭了半天，还是厚着脸皮把她拦了下来。 “果萌同学，你的卷子借我们看看行吗？”唐子升个子不高，瘦瘦的，整个人看上去像个猴子，一双细长眼看上去鬼精鬼精的，他嘿嘿一笑，“你可是全做对了，要是不急着走的话，给我们讲解讲解呗？” 果萌一愣，有些无奈道：“唐同学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卷子你们随便看吧，不过我还有朋友等我一起回家，讲题的事就算了吧。” “是王茹乐吗？”孟忱在一旁随口问她。 “嗯，不好意思让她继续等……”果萌为难地冲唐子升和他身边几个人笑笑。 “那……也成，”唐子升艰难地拿过她的卷子，想了想，又补充道：“果萌同学你要是不忙的话，下次上课早点来呗，我们有啥问题可以请教请教你。” 果萌倒是没想到自己考了一次第一以后，还有这样的“礼遇”。看着唐子升平时对她也还算礼貌，就算平时在走廊里遇到他也会热情地打招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 孟忱就错了一题，刚好卫老爷子上课讲过，就陪她一起下去。路上开玩笑道：“以后我倒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要是有啥不懂的，平时课间就能在班里问你。” “你快别抬举我了，”果萌哭笑不得，“我就是运气好考了一次第一，谁还没有运气的好时候？你上次就比我考得好。” “嗯，可是上次那道题也只有你做出来了啊。”孟忱冲她笑笑，不接受她的谦让。 一开始她只觉得孟忱很腼腆，跟女生说话眼睛都不好意思往对方身上放。后来才知道他是怕生，因为自己刚转学过来。现在他有时候还是腼腆，但至少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说着说着就脸红了。 而且孟忱说话礼貌，语气温和，对她不会过分殷勤也不会因为最近的流言蜚语戴有色眼镜看她，从始至终就是给人一种很真诚，很温雅的相处方式，和他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很舒服。 尽管许昕之心众人皆知，她也因为孟忱的原因有些看不惯自己。但是果萌却觉得，孟忱对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想以朋友为前提和她相交，面对她的时候语气落落大方，没有任何引人遐想的举动。 走到校门口，他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往反方向离开回家。王茹乐知道她和成子越并列第一，显然也很高兴。 “成子越可是天才，你能跟他并列说明你也很厉害，”王茹乐先前还替她捏把汗，没想到成绩出来这么好，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你以后可别谦虚了，上次听你抱怨我还想着今天怎么安慰你呢。” 果萌哈哈大笑，“这不是做最坏的打算嘛，哎呀，别说这个了，你考虑的怎么样啊？” 王茹乐就知道她肯定开门见山要问这个，也是难为她白天在教室不方便，憋了一天。 她笑笑，像是如释重负般，对果萌点了下头，“我听你的，以后就给你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果萌开心地拉着她，“平时你住着，以后周末我就去找你，我们一块学习！” “别吧，你要准备春招，我们做的作业都不一样，”王茹乐知道她是怕自己一个人太寂寞，可也担心耽误她竞赛考试。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成绩那么好，我找个免费家教多划算！” 说搬就搬，事情都敲定下来了果萌就拾掇着王茹乐这个周末赶紧搬到了自家老房子里。关女士怎么也不放心她们两个孩子自己动手，非要开车去接她们。 果萌想着真要是这么兴师动众，王茹乐自尊心这么强的人，估计得不好意思死。她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能搬进来已经是奇了，肯定不希望再麻烦到大人身上去。 推脱了半天，她只能把冯霄豫拉上。跟关女士说冯霄豫也认识王茹乐，到时候礼拜六两个人一起去帮忙。 有冯霄豫镇着就是不一样，想到丈夫那个做事稳重内敛的侄子，关女士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一抬手放她去了。 人和人的待遇怎么就差了那么大呢…… 果小明找了个周五的午休去和冯霄豫提这个事，冯霄豫眉头一挑，回头看她：“你倒是很会利用资源，写作业不够还把我当搬运工嘛？” “不是你自己之前说的，去找副班要跟你说嘛？”果萌嘀咕道：“我都已经跟我妈说了，大不了不用你动手，我们自己搬。你就当走个过场呗。” 冯霄豫无奈看她，难道她以为他一个大男人会袖手旁观两个小姑娘搬东西吗？ “几点过去？” 这么说是答应了？这人真的是典型的口硬心软……她眨了眨眼，讨好地冲他笑笑，“副班喊我们十点过去，您要是晚一点也没事！” “知道了。” 冯霄豫扫了她一眼，淡淡应道。 第49章 偶遇的“熟人” 知道冯霄豫来帮自己搬家的王茹乐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果萌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刚想安抚两句，没想到对方想得却是另一层面。 “你们……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王茹乐小心翼翼地瞥了好友一眼，试探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一看她的神情，果小明就知道好友想歪了, 干脆把锅推在继父身上, 解释道：“他是我继父的侄子嘛，受长辈之托你懂的, 毕竟我们俩女孩子搬也不方便。” “这样啊，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别想那么多了，”果萌赶紧打断她，免得自责地越想越多，“我继父有个儿子，我先前跟你提过吧？这孩子成绩烂得一塌糊涂，就是不肯好好读书。原本他的功课都是他表哥冯霄豫教的, 你也知道冯霄豫升上高二就没太多时间了，眼看他明年要初二了, 我继父的意思是, 你到时候有时间的话, 想雇你做家教。” “这怎么行啊？”王茹乐一下子就慌了，“我怎么能跟冯霄豫比，要不还是请专业家教老师……” “这不是……小屁孩气走的老师太多，恶名昭彰了嘛……”想到叶乐天说起儿子非暴力不合作头疼无比的样子, 叶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不喜欢那些一本正经的老师，同龄人反而还配合一些。” 王茹乐犹豫片刻，说：“这……真要是需要我帮忙，那我是没问题的，我就怕我教不好。” “能让他把作业写写完就可以啦，这孩子也不是个傻子，就是不喜欢学习，”果萌劝道：“你也别太有压力，我家里的意思是中考结束后你过去试试，真没法教也不要有负担。” “好，”王茹乐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一定不能辜负果萌家里人的希望，毕竟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人家毫不犹豫地帮了自己。 周六上午冯霄豫拖着两个行李箱在前面走的时候，王茹乐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完全没想过这种传说中的学神人物，有一天会帮自己搬家…… 好在她要带走的东西一不多，不然麻烦到这种神仙人物真的太有罪恶感…… 三个人一趟搬完，到果萌家之前的老房子时才堪堪十一点。虽然行李不多，一路走过来也累得够呛。王茹乐中途好几次还想劝冯霄豫分一箱子给自己，都被后者拒绝，后面果萌看不下去，干脆一直拉着她，一路扯话题闲聊，一直到家里。 算起来她和关女士也有大半个月没住这边了，家具倒没怎么积灰，地板却不是特别干净。果萌都不好意思让他们脱鞋，三个人干脆直接踩了进来。 原本她是想让王茹乐住自己之前的房间，对方却怎么也不肯，只好把她带到客房去，好在客房也很宽敞通风。 “我家客房没什么人住过，就是过年过节外婆偶尔来住一晚，”果萌给她解释，“别的你随便用，我妈妈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我的东西我也不介意你用。” “我日常需要的都已经自己带好了，”王茹乐冲她一笑，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客房里，“放心，我不会弄坏这里的东西的。” “我才不担心这个，”果萌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看了一圈客房，嘀咕道：“这得好好打扫下再住。” “不急，你们快回去吃饭吧！”王茹乐一听到她说打扫就头大，实在不敢麻烦这两位留下来帮她做卫生，“晚点我来弄就好。” “既然都已经中午了，我们去吃个饭好啦，我请客！”果萌笑着对她挤挤眼，“你可别拒绝，就当我庆祝你搬家。” 王茹乐知道她是担心走了以后自己嫌麻烦就干脆不吃饭了，无奈一笑，“好吧。” 看两人从房间出来，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冯霄豫淡淡看了她们一眼，对果萌说：“关阿姨刚才打电话过来，我说我们已经搬好了。” “辛苦您老人家了，”果萌嘿嘿一笑，冲他眨眨眼，讨好地说：“我家附近有家很不错的串串，我请你们去吃串串怎么样？” 哪有人大中午吃串串的……一看就是她自己想吃。 冯霄豫也不说破，他对这方面本来就没什么要求，和王茹乐一起跟着她出门，七拐八拐地在一个商业街上，找到了那家店。 “哟，这不是明明崽嘛？”老板是个一口家乡口音的中年大叔，看到果萌过来，眼睛笑得弯弯地，招呼道，“好久不来吃串串咯，今天带朋友来嘛？” “大叔，我搬家了，以后可不能经常来啦，”果萌开心地望着他，想到以后要吃地道的串串就没那么方便了，心里也遗憾。 “啊，这样啊，”大叔一愣，也有些怔怔的，随后很快就爽朗一笑，“这有什么嘛，有空想到了记得来吃，大叔永远给你打九折！” “嘿嘿，谢谢大叔，我的串串老样子来一套，我朋友让他们慢慢点。” 果萌说着，侧了侧身，把后头的冯霄豫和王茹乐拉到自选串串的冰柜前面。那大叔原先注意力都在和果萌说话上。乍一看到冯霄豫，当场就有些懵，他性子直也没多想，当即就和果萌念叨：“明明崽啊，这是你男朋友啊？咋这么俊得嘛！” 冯霄豫拿着选菜篮的手一僵，绷着脸不说话。 果萌赶紧解释：“大叔啊你别乱猜，这两个都是和我一个学校的学长和同学！” “哦……”大叔意味深长地看了冯霄豫一眼，心里还是疑惑。这不是男朋友，小伙子耳根红什么呀？ 三个人选好了串串，交给大叔。大叔在锅里面烫好各种食材，然后拿着串串往红油酱料里一涮，色泽鲜亮，鲜香四溢的串串就做好了。放在一大盆青花瓷的海碗里递给他们，就着红油独特的刺激性香气，和芝麻温和的气温中和，中间夹杂着各种蔬菜肉类自带的香味，弄得人口水疯狂分泌。 “你俩一看就不怎么吃辣，我特么让大叔弄得微辣版，”果萌遗憾地说：“其实正常辣才能吃出这家串串的地道，等你们以后爱上了，我们点正常辣的。” 王茹乐拿了一串自己选的花菜，尝了一口，麻辣鲜香的味道立马顺着舌头在口腔蔓延，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之后，是心理上对刚才咸鲜口感的留恋。 “是挺很好吃的，不过我觉得这种辣度已经是极限……” 坐在她对面的果萌像是完全没觉得辣一样，一串接着一串地撸，她吃得很是豪迈，看上去完全不介意冯霄豫这样的男生在场，会嫌弃她的吃相。 王茹乐想到此处，瞥了冯霄豫一眼，看他面色如常。只是吃相异常文雅，虽然没有隔壁桌跟男朋友来的女孩子一样把串串上的食材都用筷子拨下来放在碗里，也是直接拿着串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就是让人觉得不急不缓，从容优雅。 果萌也发现了这一点，和王茹乐眼神对视，心里默默想，这可能就是大神风范…… 她吃得脸颊泛红，红油浸润的嘴唇鲜红，衬着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整个人看着倒不像是在吃串串，反而像一朵清晨沾着露珠娇艳欲滴的蔷薇。 尽管年纪还小，但是过分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惹人侧目一些。坐在店里的年轻人频频看向这边，果萌自己没察觉，冯霄豫却皱了下眉。 蓦地，他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大瓶的可乐，直接放在桌子上立着，加上自己又坐在外面，自然就把里面那个心无旁骛吃得热火朝天的女孩子挡了个七七八八。 “别看了，人家男朋友都发现了，”里头一桌，男孩子好笑地看着同伴，“人家男朋友长得这么帅，哪有功夫留意别的男生？” “我就是觉得这女生有点眼熟嘛……”男生嘀咕着，低头似乎在埋头苦思，“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刚刚没看清楚，只看到个侧脸……” “得了吧！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这么漂亮的妹子？”同伴嘲笑道。 直到临走去结账，男生贼心不死，扛着冯霄豫无人能敌的气场，探着脑袋看了果萌一眼，当场就愣住了。 嫂——哦不对，是前嫂子？？ 男生还处于震惊状态，冯霄豫的凌厉的眼神已经看了过来，同伴赶紧拉着他撤退。 “刚才那人你认识呀？”果萌吐掉嘴巴里的鸡翅骨头，好奇地问：“看你一直盯着人家看。” 冯霄豫无奈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应该问你才对。” 对方那反应，分明就是认识她。 “嗯？”果萌扫了刚出店的男生一眼，虽然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完全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不在意地说：“我从小就来这家店吃，顾客也都是附近住的，可能是觉得我眼熟吧。” 冯霄豫却没理她，冷着一张脸自顾自地吃串串，弄得果小明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把这位大神惹生气了。 两个人刚才说话的时候，王茹乐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坨，默默吃串串，企图让自己没有任何存在感。她刚才居然在冯霄豫脸上看出几分醋意……一定是被辣冲坏了脑袋……这种神仙人物，不可能不可能的…… 第50章 反击 步入四月, 忽如一夜春风来，南城樱花争相开。 整座城市里的樱花大片大片开放。 南立高中部有一栋教学楼下面，校道两边都种满了千重樱，到了每年这个时候樱花漫天飞舞。若不是学校禁止外来人员进入，一定会成为南城榜上有名的景点。 寻常情况下，就算是初中部的学生也是进不了高中部的, 但只要有一两个学姐学长带着门卫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以韩樱的知名度和交际手段, 之前也认识不少毕业后升进高中部的前辈，特地央了个学姐带她进高中部拍照。 她一个人当然不好意思, 于是刘薏子和许昕都被拉上，还不忘拾掇后座的果小明。 “午休一块儿去看樱花啊！”韩樱想着都快毕业了，怎么也得让她跟许昕缓和缓和关系才行，“你转学过来还没看过高中部的樱花吧？” 果萌哪里不懂她的心思，说实话她跟许昕关系没韩樱想的那么差，并不需要刻意和解。经过付茜的针对王茹乐，她和许昕同仇敌忾之后, 还算半个盟友吧。但也仅限于此了，她跟这姑娘性格不合, 并不适合做朋友, 说白了就是互相看不惯。 多接触是没用的, 果萌觉得，除非自己从此再也不搭理孟忱，说不定许昕妹子对自己会没那么大敌意。 “你确定喊我一块儿？我可是合照杀手，”果萌故作自恋的说。 “……”韩樱瞪她, “有你这么自恋的嘛？” 看着对方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又觉得说得倒也没错…… “开玩笑的，”果萌在韩大小姐不满的脸色拉下来之前赶紧求饶，把自己摊在桌子上的习题册举起来，“我月底就要竞赛考了，想陪你们去也没空啊。” “哦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好好复习！”一想到付茜自己退了补习班，韩樱就心情愉悦，“到时候争取拿个一等奖回来啊，看付茜还借口没有！我听说她跟班里人讲自己更想体验中考才放弃春招，哈哈哈早干嘛去了现在才这么想？肯定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会失败的现实，你到时候可要好好打她脸，气死她！” 付茜退出的原因果萌并没有跟韩樱她们说，倒不是怕韩樱宣传出去。她能猜到付茜应该是抄了她的答案，但也只是猜而已，没有依据，她要是到处乱说，那跟论坛上黑她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是啊，”赵非显也笑嘻嘻地凑上来附和：“你要是考上了春招，我还能出去跟人讲我坐在学霸前桌！” “好好，”果萌苦笑，“你们真是看得起我。” “那当然，我们对你很有信心的好吧？”韩樱和赵非显俱都一笑，恰好孟忱就在前面一排和别人说话，他顺便问候了下孟忱，“哥们儿你竞赛准备的怎么样啊？果萌都在抓空恶补，你居然没在学习？” “我已经决定退出了。” 孟忱看了果萌一眼，冲她笑笑，然后腼腆地挠了挠头，在赵非显不可置信地目光里，坦诚地说：“别这么看我……春招压力太大了，相比起来，我反倒觉得中考可爱一点。” 果萌也有些意外，好奇地问他：“决定好了？” “嗯，最近越来越觉得吃力，想了想还是不想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把重心放在中考上，”他虽然说得腼腆，表情却没多纠结，反而很释然，“卫老师说得对，有时候该做出选择。” 赵非显想了想，看了眼果萌习题册上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感叹道：“还是果小明这种非人类比较适合春招。” “是我这种偏科狗才对，”果萌无奈道：“你们都有得选，我这样偏科厉害的除了春招，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升进高中部了。” 王茹乐安慰她，“你别那么大压力，实在不行，后面两个月恶补也不是没机会。” 话题聊到大伙儿能不能考同一所高中，韩樱也不好再打扰果萌。和许昕刘薏子聊着午休怎么怎么安排，她倒是也想过喊王茹乐，不过果萌不去的话，王茹乐肯定不会去，毕竟和另外两个人关系算不上亲近。 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她们提前收拾东西下楼。到操场地早，果小明顺路去了旁边的厕所，却没想遇到了上一节是体育课现在刚下课来上厕所的二班女生。 她在厕所隔间里，还听到了外头一个熟悉的声音。 “茜茜啊，我真搞不懂，好好的你为什么把春招资格让给那个果萌？”女生尖锐的声音不屑地说：“白白便宜了她！” 果萌嘴角一抽，大姐，春招还没个准呢。 付茜矜持的笑了笑，好脾气的模样，淡定自信地说：“没办法，听说她家背景不简单，我怕她觉得我碍眼……还不如我自己退。再说了我们一起努力准备中考也蛮好的。”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女生叹道，毫不知觉地说：“薛时逸天天冷着脸对你，你居然还能和他好声好气的说话。” 提到薛时逸，付茜的声音终于有些不自然，“呵呵……大家都是同学，而且薛同学这样已经很好了，你看他对外班的人，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另外一个女生也开口，“话说那个成子越怎么会突然在论坛上给她澄清啊？还有卫老爷子，居然上课的时候一直夸她，真是活见鬼了，我当时就想翻白眼。” “谁知道呢？她要是有这能力南一也不会随便开除她了。能跟成子越并列，不是天才就是抄的。” 付茜不知道是被刚才的妹子刺激的还是怎么的，冷笑一声，居然有些刻薄地说：“听她们班的人说，以前她上课还睡觉，说不是抄的有谁信？她能证明吗？” 果萌突然面无表情开门出来。三个人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错愕而慌乱地看着她，三个人女生显然都认出她了，表情有些尴尬。 果萌完全不看她们，直接走到洗手台那边，淡定地洗手，然后就着还打开的水龙头用力一甩。 “呀，你干嘛？” 三个人正准备离开，猝不及防被她甩了一身的水。瞪着眼尖叫，“你有病啊？” “嗯？”果萌转过头，清澈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们，慢慢眨了眨，笑道：“我做了什么？” “你还问！”那个声音很尖的女生气恼地指着她，“你故意甩我们水？” “我有吗？有什么证明吗？”果萌拿了刚才她们说自己的话堵她们，笑眯眯地说：“谁看到做了？” “你！”付茜冷笑道：“我们三个人都看到了。” “你们三个人，我就一个人，怎么看都更像你们以多欺少，”果萌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把手擦干净，微笑着问她们：“真要闹起来，你们觉得大家会相信我一个人泼你们水先挑衅，还是比较信你们三个在厕所围堵我？哎呀，校园暴力呢，最近管得很严的，而且……” 她把手机捏在手里晃了晃，“刚刚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可都在隔间录下来咯。” 三个人张了张嘴，大概没想到她用这种手段。一下子又气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能瞪着眼，眼睁睁看着她甩了她们一身水之后，淡定地离开厕所。 走到门口，果萌转头看了付茜一眼，笑眯眯地说：“你上次的卷子还在卫老爷子那里吧，你说我去问他要，怎么样？” 付茜脸一白，整个人僵在原地。 要是果萌把自己和她的卷子拍下来发在论坛上，那所有人都知道她抄袭了。 “哈哈哈，她们三个人的反应，我可真想录下来。” 一直到午休，果小明还是觉得解气。心情愉悦地和冯霄豫描述之前的事情，“总算出了口恶气！” 冯霄豫挑了下眉，“你之前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在乎。”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哼，论坛上的帖子十有八九就是她们搞出来的，她们那么抹黑我，我能不生气吗？！”果萌翻了个白眼，一想到之前的流言蜚语以及路上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就恼火，冷哼一声，“不过我知道我越生气她们就越得意。所以我一直跟自己说不气不气，气坏自己没人替。” “……”冯霄豫看着她张牙舞爪地样子，不由自主地轻轻笑了笑。 鬼点子再多，她其实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前段时间那些流言传的，对她而言确实太尖酸刻薄了。 这么想着，大概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语气温和了几分：“反驳诽谤最好的方式是实际行动。等你春招结果出来了才算是真正的反击。” “放心，老娘一定要拿下竞赛一等奖！”原本她对这方面还无所谓，经过被黑这件事，她早就铁了心要狠狠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脸。不止是付茜，在她心里，还有曾经开出过她的南一中学。 冯霄豫这次倒是没发表评价，低头做题。 果萌见状不禁好奇地凑上去看他手里的卷子，“你怎么写起作业来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午休的时候写作业，不看杂志了？” 冯霄豫闻言脸就是一板，修长的手指点了下卷子，无奈道：“看清楚，这是你的数学作业。” 每天都是先帮她把作业写完了才开始动自己的作业。 “……”果萌讪讪地把脑袋收回来，嘿嘿一笑：“哎呀谢谢您！我也好好做竞赛题了！” 第51章 竞赛考试（改错字） “成子越同学, 你没事吧？听说初三的那个果学姐好像威胁你噢……” 校门口奶茶店的偶遇，让八卦又止不住恶意揣度方碧窈也顾不上平时自己跟成子越毫无交情，想着总归是隔壁班，对方总会搭理自己。挂着自己招牌的笑容，上前打招呼。 也不怪她过分自信，方碧窈在初二年级的人气很高, 就好比韩樱在初三年级里的知名度。她和年级里的活跃分子知名人物们, 人际关系处得相当不错，人长的漂亮又长袖善舞。即便是从没人明面上叫过, 可也算是默认的校花了。 输给韩樱她也就认了，人家跳芭蕾舞的，□□质就甩她几条街，而且韩樱还是名正言顺的学姐，对学姐不尊重的话等于对整个高年级为敌了。 但果萌算什么？突然半路杀出来的转学生，参加了个元旦节晚会，之后男生之间的话题就全是关于她的了。漂亮是漂亮, 可是看论坛扒她的黑历史……怎么想都不甘心输给这种人。 人在主观意识下，总会选择相信自己大脑愿意相信的信息, 所以她选择相信了论坛黑果萌的那些爆料, 而自动无视了后面成子越的解释。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成子越, 破天荒在论坛解释，这肯定也是果萌威胁的手段之一。 成子越原本是配好朋友来买水，突然有人来搭话，他有些不耐烦地斜了一眼, 闷头不说话。还是身边的朋友撞了他一下，压着兴奋地声音：“方碧窈在跟你说话呀！” 他才满脸不耐烦地说：“不是，都说了她没抄我，也没威胁我。” 对于他的态度方碧窈并不生气，她温柔一笑，引得和成子越一起的男生们都纷纷朝她侧目。她的长相偏温婉，圆圆的眼睛眼睛微微下垂，双眼皮不是那种又深又有攻击性的，是那种浅浅的往上看更像是内双的眼睛。鼻子嘴巴更是偏向典型的南方人，虽然不够立体，但胜在非常小巧可爱，自然状态下微微嘟着的嘴唇以及略带婴儿肥的下巴，都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度。尤其是当她招牌式的笑容出现，整个人都很有亲和力。 这也让她很少被身边的女性朋友排斥，因为看到她心里更多的是产生一种亲近感和保护欲。 从来没有被人讨厌或者恶言相向的方碧窈并不在意成子越的态度，而是耐心地，继续温柔轻缓地问他：“没关系，你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就算是学姐你也不用怕。” 她的温柔体贴似乎感染了身边其他初二年级的女生，大家不知怎么，也纷纷开始嫉恶如仇起来。 “是啊，成子越你就说吧，是不是那个学姐威胁你？”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肮脏手段转进我们学校，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抄了个第一啊？” “听说她收买了她们班好多尖子生，考试的时候让她抄。” “成子越也太可怜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周围闹哄哄的一片议论声，谣言传到这种地步，大家已经没兴趣听到当事人之一的成子越回答，而是热衷于自说自话。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就算成子越否认，他们也有足够的脑补能力，把责任归属到果萌的威逼利诱身上。 成子越第一次觉得有种厌恶和烦躁感，在他懂事后的十多年里，除了解题，也是头一次产生异样的情绪。 虽然是极其厌恶反感的情绪。 “我说了不是……” 他正想解释，身边却突然传来戏谑地打招呼声。 “哟，小学弟，好巧哟～” 果萌看着一群人转过头，像见鬼了一样瞪着自己，有的还刚说完她的坏话来不及反应表情讪讪的，还有的一脸被抓包的尴尬，她突然心情又畅快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来帮韩大小姐带杯奶茶进学校，还能遇上这种糟心事。 本来是不打算跟成子越打招呼的，毕竟两人关系最多算点头之交，还没打主动问候的地步。但是看着一群人围着他自说自话，成子越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一脸郁闷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反正最近心情不好，那么心血来潮逗逗下这些学弟学妹们，好像还蛮解气的。 眼珠子转了一圈，要是韩樱在场，就会开始默默给这些讲果萌坏话的学弟学妹们点蜡了。 成子越一愣，随后低头闷着声，“学姐。” “咳咳，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呢，你喝什么，我请客。”她说的上次的事，自然是对方在论坛帮自己解释。 但是架不住有的人脑补能力太强，比如方碧窈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她平时就跟方碧窈交好，原本长相成绩都不出众的她，因为跟方碧窈成了朋友，也渐渐在同龄人里吃香了起来。不但多了很多朋友，也渐渐收获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这让她跟坚定了自己跟方碧窈的捆绑，而且方碧窈对自己那么好，她没有理由不帮她。 “学姐你是在谢谢成子越帮了你不少大忙吗？”女孩子笑里藏针。 “学妹，你想多了，”果萌心想，小妹妹，想给姐姐下套，你还嫩着，她笑笑，“我是谢谢他替我分担了仇恨。” 仇恨？ 在场的包括成子越自己，都有些没听懂。 “哎呀，这不是大家原本都在骂我不正经，成子越一出现，画风就倒在了我抄他卷子上，没人关心我到底正不正经了。对我来说不是好事嘛？”果萌扫了她们一眼，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而且你们是成子越的朋友同学，他一解释，肯定是不会信这种假到傻子都不信的流言吧？哈哈哈。” 她话刚说完，众人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因为他们这群“傻子”上一秒还在聊着论坛里的流言，说着这位当事人的坏话。 这种被人当面骂了傻子，又不能回嘴的感觉，还真是憋得慌…… 但方碧窈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语气关切地对果萌说：“学姐和成子越之间没什么矛盾那我们就放心了，马上要竞赛考试了，成子越你和学姐……互相帮助，多多保重……” 她后面半句说出口的停顿了一下，带着她微妙的为难。皱着眉的样子似乎真的在替果萌担心。 后面的同伴偷偷笑了起来。 对啊，竞赛考试这种大型考试，教育局可都是装了监控的，果萌最好是不敢抄，要是抄了，后面监控查不出来，少不了点名批评开出学籍，连中考都参加不了。 “多谢学妹操心，虽然我跟成子越不是一个考场，不过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肯定会互相帮助，”她笑了笑，没告诉他们一个考场只有8个考生，前后左右两张桌子距离内都是没有人的，除非带着望远镜，否则视力再好也头看不到。 人人都劝她考试将近不要紧张，放松心情别有压力。天知道她两个月前就开始盼着竞赛赶紧考了痛快。往自信自恋点说，她迫不及待想证明自己，有一群讨厌的人等着她来打脸，她按耐不住看他们懊恼、惊讶、嫉妒的样子。 想必是非常大快人心的。 成子越头大地看着她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连奶茶都不敢让她请就溜了。 这周六就是南城市的初中生竞赛测试，一共考三门，数学，物理，化学，最终名次按总成绩排名。 和果萌想的一样，最后整个辅导班参加竞赛考试的只有五个人。她、成子越、徐荣荣、唐子升以及一班的一位学霸。学霸名叫蔡严，平常大考也常居年级前五的位置。 五个人都不在一个考场，不知道是刻意安排还是随机分配。果萌的考场就在一楼，她也是跟四个人最早分开的。 竞赛考试监考尤其的严，监考老师要求她交出了手机，检查了手心手背，撕掉了矿泉水的包装纸，脱下外套检查……最后只让她带了笔、尺子和计算器进去。 “额，草稿纸不行？” “考试的时候会发的，”一看就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监考老师淡漠地说，“不够再拿。” 好吧，果萌吃了个冷钉子，老老实实闭嘴不再多问。 一个半小时一场，早上数学，下午物化。三场考试下来，要说不累那是骗人的，等考完卷子收上去，她突然有些好玩地回想起来，自己居然连同考场的其他七个人都没注意一眼。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投入一件事，这种感觉并不坏。 出了考场，关女士破天荒的提前下班，守在校门口等她。精心装扮从事时尚行业的她，看起来和旁边那些中年油腻大叔大妈差别颇大。果小明一眼就认出了她妈妈来，走过去对着神色紧张的关女士，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关女士又急又无奈，想问却又不敢问。万一考的不好，这不是给女儿增加压力吗？ “我在想，中考的时候等在校门口的家长肯定多个几十倍，”果萌侧着头认真的说：“那时候天气又热，还好我争气，不用您去活受罪。” “你这孩子……”因为了解女儿，听她还有功夫想这个，看来考得不错，关女士心里也松了口气，“考完就别想了，不管结果好坏，这几天先好好休息，你都快两个礼拜没好好睡过了。” 是啊，一边准备竞赛考，熬夜刷题，早上还不能迟到，按照正常毕业班的作息提早到校，可不折腾死她了嘛？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跟着关女士上了车，往座位上一摊，“我现在只想睡个昏天暗地的觉。” 要是考上了，班主任和卫老爷子都说过后头两个月她的作业都不用写了，来学校走个过场就好。整天都能睡个够，那可真是美滋滋啊～ 真要如此，也千万不能让冯霄豫知道。她就喜欢看他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帮自己写作业的样子…… 第52章 特长生 竞赛考完礼拜一返校, 身边除了关系好的王茹乐她们好奇问了她考得怎么样，班级里其他人倒不太好意思问，只拿好奇的眼神盯着她。 卫老爷子急冲冲地把她喊到办公室里，丢给她几张写满答案的卷子，期待地看着她。 “这是我那天借了张竞赛卷子做出来的，已经和年级老师们对过了, 果萌啊, 你来估摸估摸，自己能考多少分。” 卫老爷子话刚说完, 周围几个没什么事的老师也一脸好奇地围了过来。果萌的班主任是教数学的，一直把果萌看作自己得意门生。 她怕果萌想多，安慰着说：“老师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早点估摸好分数，也能早点选择要不要重新投入到中考的准备中去。” 果萌当然懂这个道理，成绩要一个礼拜才能出来, 对于中考将近的毕业生来说，哪怕一天也是宝贵的。考得怎么样心里早点有个底总归是好的, 万一……考得不好, 也最好趁早调整心态投入到中考中。 班主任的想法是, 这孩子反正理科强，就算没考上春招，从现在开始赶紧给她准备语英二科的高强度补习，也许还是来得及的。 “老师们放心, 我其实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果萌摆了个还算自信的笑容，然后接过卷子仔细地和印象中自己做的答案对了起来。 卫老爷子听她的味道，似乎觉得饶有趣味地挑了下眉。果萌算是他教书几十年遇到的最另类的学生。她聪明又不算最聪明，老爱偷懒可是没有自暴自弃，有点天赋却不是成子越那样的天才神童，得过且过但关键时刻也知道努力，而这个时候，平时总一副谦虚低调的她现在居然如此坦白对自己的自信。 “好好好，”卫老爷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转头跟班主任说：“我看你也不用操心给这个孩子留后路了，你看她这德行，拿个二等奖是绝对没问题的。” “拿个二等奖也不保险啊……”班主任虽然也心下一松，可到底顾虑多一些，“去年三个孩子考了二等奖，最后只录取两个，分数最低的那个也是太可惜了。” “放心吧，今年的卷子尤其难，二等奖没问题，我反而更担心其他班那几个孩子，”卫老爷子说完。 旁边徐荣荣班上的数学老师就赶紧说，“卫老师，这卷子晚点我复印一份，去问问我们班的荣荣。” 卫老爷子自然不计较这点资源，点了下头，然后跟果萌说：“你也不用急着现在看完，去复印几份，一份给聂老师，一份你自己带回去，真要发挥失误了，回头自己找你们班主任商量去。” 果萌点点头，去后头复印机那儿复印了三份，原件还给卫老爷子，复印件给了一份刚才说话的聂老师。 聂老师比较年轻，据说是刚从大学毕业的数学博士，说话也比较直接。此时欣赏地看着她，感叹道：“原来你就是果萌，我倒是常听你们老师夸你，没想到本人是四班最漂亮的那个小姑娘。” 果萌被她的眼神看得都快不好意思了，有听她转头对自己班班主任羡慕地说：“你们班的学生真是优秀，还没中考已经有两个稳送上去了。那个气质特别好的跳芭蕾舞的小姑娘，是叫韩樱吧？听说早早就拿到特长生名额了？” 啥？韩樱是特长生？ 这厮居然早就保送高中部了，平时还憋着不告诉她！ 果萌轻哼一声，从办公室出来恰好遇上来送英语作业的韩樱，于是一步跨在她面前，抄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果小明你干嘛？”韩樱被吓了一跳，只觉得莫名其妙，“快帮我拿一点去办公室，重死我了！” “重死你算了， ”果萌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们这些朋友交代？别急着摇头，你好好想想！是关于升学的！” “额……”她都这么说了，韩樱就猜到她十有八九是从老师那边知道了，韩樱瞬间怂了，嘿嘿嘿地赔着笑，心虚地说：“是有……好吧，我这不是，怕打击同学们中考的积极性嘛……” “亏你瞒得严实，”果萌瞪着她，不高兴地说：“亏副班前几天还担心你中考的数学成绩，和我商量着要不要帮你整理个题型概括出来……哼哼，幸亏没做无用功。” “我错了我错了……”韩樱在她的眼神指责下，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赶紧跟她求饶：“果萌萌，你先让我把作业本端进去好不好，回头我好好认错，这快重死我了！” 果萌弯弯嘴角笑了笑，“活该了你。” 话虽这么说，还是帮着她拿了一半的作业本，两个人一起送到方老太桌子上才离开。 “哎……其实这是上学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上个学期瞒我们到现在？！” “对不起嘛……你听我说，”韩樱晃了晃她的手，韩大小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偶尔撒娇起来，倒是让人有点抵挡不住。果萌的脸色好了几分，扫了她一眼，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样子。 “我和你说你先别告诉别人……简单说就是我成功拿到了高中部艺术特长生的名额，”韩樱咬咬牙，犹豫了一番还是准备坦白从宽，果小明不好忽悠，而且又是自己目前最好的朋友，她也不想跟朋友撒谎。 “你也知道高中部不是那么好进的，分数一年比一年高。不止是外面的学校，我们自己初中部也都在努力。你、昕欣、薏子还有赵非显……他们都是在往年录取线的边缘徘徊，而我……就因为会跳舞，被提前录取了……我不知道他们知道以后，会不会讨厌我……” 果萌都被她逗笑了，无语地看着她：“所以你觉得你不用考试就拿到这个名额，太容易了，觉得对不起我们？” “也没那么夸张……我就是觉得晚点让你们知道比较好，”韩樱委屈地越说越小声，“我怕你们看不起我……” “你说怕我们嫉妒你也就算了，看不起你是什么鬼！你也太低估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吧？”果萌半开玩笑地说完，叹了口气，“我说，别人不了解，我还不懂吗？到初二为止我也是从小跳芭蕾舞的，这其中要付出多少努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更何况你能从那么多特长生里脱颖而出，这就足够证明你的天赋和付出了，有什么好怕让人看不起的！” “可我没考试……” “谁说一定要考试才能升高中部！”果萌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学校要全面发展就肯定不能只有一堆学习机器，更何况南立校风一直都是鼓励学生多方面成才，你很符合学校的要求啊，我就没见过比你跳得更好的同龄人了！” 韩樱被她开解了一些，稍稍舒了口气，只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下了。又听果萌直白地夸自己，脸色露出开心的笑容，一下子又变回了平时那个骄傲自信的韩樱。 “听你这么说我好受多了，你知道我瞒着你们心里也不好受……我本来是也打算跟着你们一起中考的，可我又担心，万一考得不好，你们却又在高中部看到我，会不会到时候更看不起我。” “您可真是想多了……” “好嘛……那都是之前的想法，你就别说我了，”韩樱撅着嘴看她，抱怨道：“我看到你满脸都在嘲笑我笨！” “你本来就笨！”果萌笑笑，毫不留情地狠狠揉了她的脑袋一下，“回去我监督你好好跟副班还有飞仙同学交代，还有那啥，跟你玩的好的许昕和刘薏子你自己看着办。可幸亏被我发现了，你要是到最后才说，他们才觉得你不把他们当朋友呢！” “好好好，我回去就说。” 再果小明的威逼利诱下，原本还打算拖一拖的韩樱，下一个课间就先告诉了赵非显和王茹乐。 赵非显就不用说了，自然是为她开心的。虽然自己压力也更大了，毕竟不努力努力考进高中部，就要跟韩樱同学没戏了啊。看来他得抓紧时间在这最后的一个多月好好努力才行。 王茹乐也是单纯替她开心，比起其他人，她的目标要更残酷和远大。她是奔着市中考状元去的。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早就拿到了特长生保送，还有一个提前招的可能性很大，对她来说能继续做三年的同学，再开心不过了。 “这下好了，你们三个以后只要盼着能同班就可以了，”赵非显也替他们开心，“副班长就不用说了，肯定能考进高中部。” 王茹乐笑了笑，不置可否。但果萌却知道，不单单是考进高中部，只要不能拿到奖学金在王茹乐看来都算是失败。 午休的时候冯霄豫并没有问她考得怎么样，而是盯着她的书包，慢吞吞地说：“不用帮你写作业了吧？” 果萌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有，不过，要麻烦您老人家接下来继续给我补英语了！” “你对自己没信心？” “这不是，想留条后路给自己么？”果萌满脸的义正言辞，俨然就是一副我爱学习天天向上的模样，弄得冯霄豫一阵无言。 之后就是毫无特别的语法讲解时间，直到午休要结束了，冯霄豫冷眼看着默不作声收拾东西的女孩子，看她的样子是完全不想交代。皱了皱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才看上去不太在意地问她。 “所以你考得怎么样心里有数吗？” “放心吧您，”果小明把书包往肩膀上一甩，转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等着我再烦你两年吧！” 冯霄豫看着她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轻轻笑了下。 第53章 获奖 教育局的消息是双向通知的, 学校那边第一手得到了喜报。所以在果萌礼拜日那天，后知后觉爬起来，恍然想起自己该打电话查分的时候，关女士已经坐在餐桌布一脸的喜气洋洋。 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儿，忍不住上去抱住她。 “宝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她笑道。 “嗯……我记起来了, 查分？”果萌看着她的反应, 猜到了几分，愣愣地问：“难道您帮我查了？” “你们老师打电话给我了, 好了明明，接下来的四个月，你可以当作是过一个超长的暑假了，”关女士揉揉她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关切地说：“要不要我去学校说一声，你毕业之前就好好休息？” “一等奖？”果萌一听就懂了，高中部还没选人老妈就这么放心, 那看来是一等奖无误了，不过后面那个提议她可不敢恭维, “不了不了……我还是喜欢去学校。” “行行, 都听你的, 晚上我们出去吃顿饭，庆祝下你顺利提前升学！ ”关女士自然都随她，虽然对女儿学习上没什么要求，但能考上南城最好的重点高中, 她心里也算是落下一颗石头。 叶乐天知道这消息之后，显然比关女士更重视。他甚至提议家里是不是应该摆桌宴席，因为按照南城传统，家里的孩子升重点中学重点大学，都是要找酒店宴请亲朋好友大肆宣传一番。 果萌嘴角一抽，正好瞥见叶知敏偷偷看过来羡慕的小眼神，无奈摇头：“还是放过我吧，我可不想这么招摇，这是我们自家事，就家里四个人一起吃个饭好么？” 她不愿意，叶乐天当然也不会勉强，仔细想想他真要替果萌摆酒席宴客，来的肯定也都是和叶家相关的亲朋好友多，想来这个继女到时候反而更不自在。 “那行，我们就一家人吃个饭，等你暑假了，看看想去哪里玩，和朋友和家里都好，就当是毕业旅行。”叶乐天也没有勉强，他看看闷声闷气坐在沙发上假装自己没有存在感的叶知敏，对果萌笑笑，“有空的话就顺便教教小敏的功课。” “谁要她教了……”叶知敏小声嘀咕。 “叔叔还是饶了我吧，”果萌吐了下舌头，故意嫌弃地看了叶知敏一眼，跟两个大人说：“小敏真的要找人教功课的话，我倒是有个很好的人选。” “是现在住在那边家里的那个小姑娘吧？”关女士想到王茹乐，果萌点了头，她便笑着和身边的叶乐天解释了一番。 “喂喂！我不要家教！我才不要！” 剩下叶知敏听到三个人不顾他这个当事人，旁若无他的讨论，气得跳脚，不过任凭他在旁边抗议了半天，最后还是敲下了等王茹乐中考结束后，就让她试着来教教叶知敏的决定。 再次返校，果萌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如今只觉得一身轻松。之前准备竞赛考那一两个月还没有明显感觉到累，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努力做到最好，尽自己所能。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再也不用每天刷题到12点才睡觉，早上六点多又急匆匆醒来，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学了。 只是她的美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就在看到学校门口挂着的，鲜红的横幅时，全部都荡然无存…… 南立中学初中部的门口，这会儿横拉着一条大横幅，上面写着： 恭喜我校初三4班果萌同学荣获市理科竞赛一等奖 “……” 她石化了一样呆在校门口，过往不少认出她的学生，还时不时回头打量她。如果现在的果萌有心情注意他们的眼神，会发现这种打量已经隐约变成了一种敬畏…… 只是她此刻只觉得……没有比这更羞耻的事情了。 从没当过焦点人物的她，几乎是一路被人盯着走到教室。这种情况她之前也遇到过一次，那就是开学那会儿，大家都信了论坛的流言，于是她被所有人议论纷纷。 如今再回顾一遍那种感觉，是不是有些讽刺？ 她硬着头皮走进教室的瞬间，四班的同学纷纷停下读书声朝她侧目。韩樱还拉着王茹乐聊得热火朝天，完全不顾现在还是晨读时间。 “哟！我们的super star凯旋归来哦，”韩樱笑嘻嘻地开她玩笑。 果小明浑身抖了一下，夸张地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着一帮人调笑的眼神，无奈又哭笑不得：“别这样，就不能正常点！” “我说，不正常的是你才对吧！一声不响就拿了一等奖，可以啊！”韩樱是真的替她开心，毫不留情地排在她肩膀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好了好了，您快别吹我了。” 王茹乐也难得和韩樱凑在一起，调侃她：“被挂在横幅上的感觉怎么样？” 果萌嘿嘿一笑，干脆坦然道：“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挺爽的。” “我靠！太得瑟了果小明！”赵非显分外眼红地看她，“你现在可是不用中考就能升到高中部了，而且还是重点班！” 历来高中部对与竞赛招进去的学生，会尤其的重视，不但有奖学金，还会直接让他们进入重点班。虽然南立校风开发，氛围活跃，但不代表不重视学习。毕竟能成为南城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还是要拿硬实力出来站稳地位的。 而像果萌这样能给学校带来荣誉的学生，就是硬实力。 “别羡慕姐，你这一个月还得抓紧学习呢，不然啊，你的花就要被别人摘走了，”像这样坦诚的嫉妒她，果萌反而自在一些，得瑟地冲他挤挤眼，然后看了眼一旁的韩樱。 赵非显红着脸，却也点了下头，倒是韩樱不打自招，扑上来教育她。 之后和她关系好的同学也纷纷来恭喜她，有之前和她交好的陈念念，也有去年元旦节晚会的时候一起参加话剧的同学们。 没多久，班主任和卫老爷子就一起把她喊到办公室，果萌面对两个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只有一句话想问。 “老师……请问学校的横幅，什么时候撤下来？” 班主任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她和蔼地笑着看自己这个名副其实的得意门生，“还以为你更在意奖学金呢，横幅我倒是没问过……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跟学校反应一下。不过一个礼拜肯定是要的。” 听到“一个礼拜”她瞬间又皱成了一张苦瓜脸，卫老爷子看得有趣，在旁边火上浇油。 “哟，小丫头脸皮这么薄的呀？那你明天在操场上演讲可怎么办？” “什么演讲……？” “把你叫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班主任这才和她说起正事来，和颜悦色地说：“你拿了一等奖是大事，学校已经两年没有学生拿一等奖了，所以安排你明天在国旗下演讲，顺便也给其他同学做个榜样，一会儿回去你得开始准备演讲稿了。” 果萌嘴角一抽，演讲？她来给其他学生做榜样？ 那些讨厌她的人估计能用眼神把她扫射死……不过仔细想想那样好像不错，她们憋屈地看着自己风光得意，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想想都让人心情愉悦啊～ 这几天里，高中部负责招生的老师就主动来联系她和关女士，敲定了暑假之后果萌就可以直接去高中部报道，还免去了三年学费。 随后竞赛的结果也渐渐在学校里传开，这其中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了。除了她之外，还有成子越拿到了二等奖，徐荣荣拿到了三等奖，就是唐子升有些可惜，这次提前招和他应该是无缘了。 不过从孟忱口中得知，这人倒是一直很乐观，早成绩出来前的上个礼拜，早已经投入到中考备战中了。 原本都以为成子越才是竞赛考试最大的赢家，甚至初二的学生都放话出来叫嚣了，结果居然杀出果萌这匹黑马，拿下了唯一的一等奖。初三的学生有为果萌赢了成子越骄傲的，当然也有为徐荣荣毫厘之差而遗憾的。 高中部只招两个人，果萌就不用说了，接下来的两个人，成子越和徐荣荣，怎么看都觉得高中部的老师肯定会选前者，毕竟不但分数高，还是跨级考试的天才。 果萌路过她们班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围着徐荣荣安慰她，而她看上去笑得也很勉强，脸上难掩失落。 这种时候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是徒劳，任何竞争都是残酷的，升学就是她们这些还没步入社会的孩子所面对的第一道残酷考验。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第二天早操结束后，熟悉的退场音乐并没有响起，主席台上的教导主任笑出了一脸褶子：“……接下来请获得今年市理科竞赛一等奖，初三（4）班的果萌同学，作国旗下讲话。” 于是果萌就在众人的注目礼里，众目睽睽之下，从队伍里走出来，一步步朝着讲台走去。这一路上她看到了王茹乐含笑看她善意的眼神，还有韩樱赵非显调侃的挤眉弄眼，路过其他班级的时候，也看到了各种复杂、嫉妒、羡慕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保持淡定的样子不快不慢地走到讲台上，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在说完开场自我介绍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紧张得忘记先把演讲稿从口袋里掏出来。 好吧，再故作淡定其实她还是紧张的…… 但是果小明一向不按套路出牌，飞快考虑后觉得现在再笨拙地把演讲稿拿出来，肯定要被下面的人笑死，那干脆不要稿子了随便讲点什么好了。 更何况，等到她真的站在这个台子上，感受着底下所有人的注视时，她突然想说点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emmmm……今天我站在国旗下演讲，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我自己一样觉得非常突然。一个礼拜前，还有很多人在嘲笑我，不看好我，一个礼拜之后，我站在这里，嗯……按老师的话说，我来当榜样，”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到旁边主持晨会的老师下意识嘴角一抽，有些无语地看过来。 而台下离她最近的一排学生已经瞪圆了眼睛，像看什么妖魔鬼怪一样看着她，大概是没想到这种场合她居然开始即兴演讲了。 但只有果萌自己觉得，此时此刻心里是真的开心。为那么久熬夜苦学，为能够证明自己，也感概在被南一开除后，她从心理上终于走出了那段最阴暗的恐惧阴影，找到了继续前进的方向。 第54章 混进去 “……首先我想感谢学校, 感谢学校和我们班主任给了我机会。还有感谢卫老师，感谢他牺牲自己课余时间，无偿为我们竞赛班辅导……”卫老爷子没在操场，于是她就向站在初三4班最前方的班主任鞠躬，班主任一脸欣慰的看着她，在周围老师羡慕的眼神中, 很是开心的样子。 “有句很俗的话说, 天才是源于99%的汗水和1%的灵感，虽然这1%的灵感尤其重要, 但我还是庆幸自己坚持付出了那99%的汗水。这半年多的准备时间，到竞赛成绩出来，我听到了无数质疑的声音，甚至我一度也问自己，我真的可以做到吗？我凭什么去跟那么多人竞争？” “是凭我连续三个月每天睡眠不足6小时，每天刷题一百道吗？可是别人又看不到。而且如果我失败了，这些都会变得很可笑。”说着说着, 她已经脱离了一开始紧张的心情，换了个随意的站姿, 笑了笑, 继续道：“但人生总归是要不信邪一次的。而且有个人告诉我, 反驳诽谤最好的方式就是实际行动……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当我听到越多人对我说你不行，我就偏要证明，我可以……所以此时此刻, 我不但要感谢一路走来身边始终相信我鼓励我的朋友，还要感谢那些质疑我打击我的人，没当我累到快要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的时候，想想那些质疑我的人，我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坚持，可以说没有他们我就没有努力的动力。” 最后，她突然咧嘴一笑，整个人看上去随性而张扬，“那些觉得我做不到的人，欢迎继续打击我，我先走一步，在高中部等你们。” 说完她也不顾呆站在那里的主持老师和台下错愕的同学，利落转身，三步跨作两步下了主席台。 也不知是谁起得头，操场上响起了掌声。等她强压着情绪，故作淡定地回到队伍里开始退场的时候。韩樱大笑着一巴掌拍在她脑门儿上，“厉害了果小明，最后一句话够嚣张够帅气！！” 韩樱后面站着的女孩子也是之前参加话剧的一员，和她关系还不错。此刻一脸敬意地看着果萌，感叹道：“天才的演讲就是不一样，你看连老师们都傻眼了。” 果萌嘴角一抽：“老师那是凌乱了，也幸亏我们学校校风开放，不然我演讲中途就被掐了赶下台去。” 旁边一男生笑嘻嘻地转头对她说：“原来果萌同学还是紧张的啊，我看你最后一句嚣张的，天不怕地不怕，够爷们儿啊！” “是啊！最后一句话好man啊！我看那些其他班还敢不敢说你是抄袭，之前明明是嫉妒我们班占了两个名额！” 果萌撩了撩头发，无奈地说，“没办法，不招人妒是庸才嘛。” “……” 韩樱嘴角一抽，捅了捅王茹乐胳膊，“我怎么觉得她原形毕露了？” “她一向这样，”王茹乐淡然一笑，倒是习以为常，想到了一句形容，“应该说，她不是嚣张的人，但是嚣张起来不是人。” “精辟……” 演讲事件之后，果小明同学再一次成了初中部的话题人物。可怜论坛那个帖子，被人翻出来回帖无数，这会儿风向一边倒，全部都是问楼主，脸被打的疼不疼。 没过多久，那楼主估计自己都觉得丢脸，悄无声息地把帖子删了。 “哼，删帖删得这么快，十有八九就是论坛那几个管理用小号发的，付茜好像就是管理之一！”韩樱肯定地说道，恰好这时候徐梦梦跟着朋友从旁边路过，眼神复杂地看了果萌一眼，然后扭头离开了，韩樱眼珠子一转，撇撇嘴猜到：“我怎么忘了徐梦梦也是论坛的管理，论坛总共5个管理，她和付茜联手的话，足够说服另外三个管理了！” 果萌倒是没兴趣细究谁参与到里面了，无所谓道：“随便了，那帖子其实有的事情也没说错，唯一诬陷我的就是抄袭，已经被我实力怼回去了。就算不删那贴子留着也是个笑话，特别是对于付茜这种自认为是尖子生的来说，我这样被先前学校退学的人都能提前升入高中部，她反而连竞赛考试都不敢考，大概想想都觉得膈应吧。” “你好坏啊……”韩樱想想也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坏笑道：“那我还真希望贴子留着，时时刻刻戳她痛处了。” “管她干嘛，她现在就是个手下败将，对了果萌，你提前考进了高中部，那以后还来学校嘛？”赵非显嘿嘿一笑，期待地看着她。 果萌一看就懂他的意思了，“干嘛？想让我当免费劳动力给你讲题目？” “嘿嘿，反正您老也没事干，不如自习课别急着走，给我们讲讲题呗？”赵非显讨好的笑笑，搬出队友来，“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韩樱提议的！” “哈哈……”韩樱接收到果萌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不是，希望你帮昕昕还有薏子讲讲题么……她们俩虽然数学不错，可物理还挺悬的……” 啥？给许昕讲题？她没听错吧？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虽然没拒绝，但敞开天窗说亮话，“我是无所谓……原本已经答应了帮陈念念，但是你确定许昕会承我的情？” “当然啊！昕昕就是不好意思跟你说！”韩樱一听她不反对，就按耐不住站起来跑去找许昕，“你是不是觉得她没诚意？我去和她说！让她自己来跟你道谢！” “不……” 果萌还来不及阻止，韩大小姐这个行动派就一溜烟跑去找许昕了。 看着她一脸无奈的样子，王茹乐还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这个时候来落井下石。 “你刚刚演讲说的那个人，是冯学长吧？” 这话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很是肯定。 “唔……”果萌不自然地别过头，含糊地说：“好像是吧，我忘了谁跟我说的。” “听说有很多高二高三的学姐暗恋冯霄豫，那个，你要保重哦。” “哎……都说了不是那种关系啦！” “那你笑得那么春心荡漾干嘛？” “……” 事后许昕倒是一改傲娇的样子，认认真真来感谢了果萌一番。弄得她反而不知道如何相处了，韩樱在一旁感叹昕昕终于想通了，愿意和果萌和解，她也算了却心头一件大事。 帮陈念念、刘薏子、许昕和赵非显讲题的学习小组当天就成立，大家敲定了午休时间行动。虽然果萌有点不太想放弃午休和冯霄豫相处的时间，但是想想期末他也很忙大概没多少时间来图书馆了。 发了个消息告诉冯霄豫自己午休有了新安排，对方只冷冷淡淡的回了个“嗯”。 劳动节前夕，她在校门口遇到了徐梓婉，后者之就和她交换过手机号码，前几天早就在微信上恭喜过她拿了竞赛一等奖，提前升入高中部。此时见面依旧很热情地拉着她和身边同伴介绍。 “哇哦，天才小学妹呀！” 果萌汗颜，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当得起“天才”两个字。面对学姐们的各种表扬，她只能用ABAB句式应对。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彼此彼此”…… “哎呀，这不是游园会的那个漂亮妹妹嘛？”徐梓婉身边一个女孩子对果萌印象深刻，笑眯眯地说：“哈哈我听说你国旗下演讲的壮举了，可以的，学姐欣赏你！” “哪里哪里……”果萌汗颜。 “咦，你国旗下讲了什么？”徐梓婉好奇地问。 “额——” 她还在尴尬地思考怎么回答，刚才那个学姐就大笑着抖她的料，“梓婉你原来不知道吗？你这个小学妹当着全校说，有打击才有动力，欢迎和她作对的人继续打击她，她要先走一步在高中部等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 徐梓婉听完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看着一脸纠结的果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有勇气，我喜欢！” “笑死我了，不过我要是拿了竞赛一等奖，我要更嚣张，”那个学姐看着果萌，看着她一脸无奈，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没自我介绍：“哎忘记介绍自己了，准学妹你好呀，我叫管桃，你梓婉学姐的狐朋狗友！” “？”还能这么形容自己？ “别听她瞎说，”徐梓婉一把推开挤在果萌面前的好朋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跟果萌解释，“这货语文没及格过，就等着高二分去理科班。” “别揭我的底啊，”管桃也毫不客气推了她一把，冲果萌挤挤眼，“学妹，你最近应该很闲吧？周五有没有兴趣提前来高中部参观参观参观？” “对哦，周五放学高中部有社团活动展，”徐梓婉跟一脸迷惘的果萌解释道：“就是社团文化的展览，恰好我们高一新生加入社团也一年了嘛，之前的前辈也要升到高□□下社团的职位了，所以每年劳动节前夕都是社团活动展。有小游戏还有纪念品拿，你有兴趣可以来玩玩呀。” “对啊，去嘛去嘛，提前了解免得到时候纠结进哪个社团，”管桃在旁边鼓动，“记得要来我们天文社啊！” “去你的，你们天文社历来人数垫底！”徐梓婉毫不留情地揭好友的底。 两个学姐盛情邀请，果萌还真不好意思拒绝。不过她最近也是真的闲，就干脆答应下来，顺便问道：“可是我要怎么混进去啊？” “简单！”徐梓婉摆摆手，“你周五在车棚那边等我，我给你拿件校服外套，你往身上一批，低着头进侧门，门卫不会发现的！” 还能这样？看这两位学姐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姑且可以放心吧…… 结果她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徐梓婉的恶趣味……周五她早早下课，在车棚等了十分钟没见到徐梓婉，只等来她的信息。 婉婉：小学妹，我社团有事脱不了身啊！不过你放心，我派了个老熟人去接你！ 于是果萌看着面无表情往这边走过来的冯霄豫，沉默了……学姐，您上辈子是月老身边的红娘吧，不然怎么这么喜欢拉郎配？ “徐梓婉说你想来看社团展？”冯霄豫询问地看着她。 “额，姑且算是吧……” “怎么没早点说？”冯霄豫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她小小的个头低头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把外套脱下来，丢到她身上，“校服你先披着，可能有点大，你一会儿进侧门的时候别去看门卫。” 第55章 白莲学姐？ 宽大的校服带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冽气息, 兜头罩在她身上。果小明也不是故意给他添麻烦，谁想到徐梓婉学姐这么喜欢给他们牵红线…… 想想还真是尴尬，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套校服，但两人体型差距有点大，校服又不考虑身材只考虑身高，哪怕是冯霄豫这么高的个子, 因为清瘦, 穿在身上也很宽松，更不要说才160出头的果小明。 她看着到膝盖的衣摆, 拉了拉多出一大截足以媲美唱戏甩着玩的袖子，再加上瞥见冯霄豫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都郁闷了，囧着脸说：“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随便，不过徐梓婉和管桃已经在等你了，”冯霄豫淡淡的说。 “唔，”算了，都答应人家了, 爽约也不好，她闷闷地说, “好吧, 靠你了。” 冯霄豫走在靠近门卫那一侧, 果萌低着头老实地跟在他身边，被他挡着大半个身体，成功走过了高中部的侧门。 才走出几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背后就传来门卫自言自语地叹息。 “遮遮掩掩的, 一看就是带小女朋友进来……” 两人干脆都当没听见，不过气氛被弄得有些尴尬。果小明偷偷瞥了一眼，发现身边的人耳根也有些泛红。 她不想给冯霄豫添麻烦，干脆说：“谢啦，我自己去找她们好了。就是校服没法一下子还你……” “随你，我去篮球场了，”冯霄豫看也不看她抛下一句，转身就走。 果萌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害羞起来脸皮倒是比她这个女孩子还薄，这么急着走，当自己没看出来他不好意思嘛？ 知道是假冰山但没想到这么纯情。她笑了笑，往徐梓婉和她说的北面校道走。 高中部的社团展就在北面花坛中间的校道上，各个社团沿着路两边的灌木一字排开，足足有二三十米。从社团的人数上就能很明显看出其中的热度，有的社团只有寥寥数人，有的社团积满了学生，熙熙攘攘的，还有cospy和大横幅。 果萌在手工社找到了徐梓婉，她是新任社长，要一直在场地坐阵，所以不能去亲自接果萌也不算借口，是实在不好擅离职守。管桃所在的天文社就在她隔壁，所以两人坐在一起聊天。 果萌喊了她一声，徐梓婉转头，一眼看到的是她身上的校服，随后得瑟大笑着跟管桃说：“钱拿来！我说了冯霄豫肯定会脱衣服给她的吧！” 管桃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尴尬的果萌，愣愣地掏钱，“我的天，冯霄豫这种清心寡欲的人也会动凡心？” “……” 听了一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两位是拿她刺激冯霄豫还是给自己找乐子，居然赌这么无聊的东西。她一边无奈地把过长的袖子往手肘上卷，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幼稚的学姐。 “果萌小学妹别生气，”徐梓婉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不高兴了，心虚一笑，凑上来拉着她讨好道：“这不是，刚好太忙了没空去接你只能拜托冯霄豫，结果管桃非要在旁边泼我冷水，死都不信冯霄豫会脱……额，会把你带进来！” “……所以我该谢谢他没把我扔在车棚吗？” 徐梓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小学妹气场惊人，果然是冯霄豫看上的人，哪怕自己是学姐也有些招架不住啊……她瞪了管桃一眼，心想还不都怪你，非要跟我打赌。 管桃倒是越看这个小学妹越觉得有趣，乐得看徐梓婉吃瘪，于是把钱包里的毛爷爷掏出来，笑道：“学妹你可不能轻易放过她，是她挖坑给你挑的。我看这一百块钱的赌资也别给她了。” “喂！你可别想赖账！” “我可没说赖账，我宁愿请学妹喝奶茶，你就别想了！” “就请一杯也太便宜你了，我看干脆请一个礼拜好了，”徐梓婉笑骂她，转头对果萌说，“好了小学妹别生我气了，看在我帮你赚了一个礼拜的奶茶钱份上。” 果萌本来就没有真生他们气，笑了笑，“我也没生气，就是学姐你们想得有点多，我跟冯学长真没什么，就是家里有点亲戚关系，所以还算认识。” “真的假的？”徐梓婉疑惑地问，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本来还想看冯霄豫被一物降一物，结果只是亲戚？ “嗯，算起来他应该算我表哥吧，”果萌含糊地说，“他在学校太出名所以我之前才不想说，你们不信可以去找学长求证。” 她也不算撒谎，按叶乐天那边算，他的确是自己名义上的表哥。 “哎原来这样啊，”管桃和徐梓婉想了想，语气相信冯霄豫喜欢她，好像这种解释更让人接受。对视一眼，一起失望，“太可惜了，本来还想看闵学姐气得跳脚又得硬忍的样子！” 闵学姐？ 果萌疑惑地看着两人。 既然确定两人是亲戚关系，徐梓婉就更好无芥蒂地把她当自己人，拉着管桃一唱一和地给她聊冯霄豫的八卦。 “就是我们高二年级的校花啊，闽怜柔。” 果萌嘴角一抽，这个极其具有琼瑶风的名字是什么鬼？ “人如其名，这位学姐看上去还真是有可怜又柔弱啊……动不动就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跟她起了争执的人，不论一开始谁都谁错，她立马就红了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偏偏嘴巴上还说着‘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然后最后都会变成对方被当作众矢之的。所有路人都会习惯性站在她那一边……”管桃补充道，“真是见了鬼，你说她是校花吧，其实仔细看也没有多漂亮，连你一半都比不上，就是那个啥……挺大的。” 看着管桃夸张地在胸前比了比，果萌一脸无语，好么，懂了，果然十七八岁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偏爱成熟韵味、身材火辣的女孩子。 “你懂的，”管桃冲她眨眨眼，继续感叹道，“脸蛋虽然美艳不足，但是清秀有余。还有点baby face，加上她会打扮，所以男生缘很好的。” “其实她也还算洁身自好，之前都是高岭之花的人设，虽然笑眯眯的但是可望不可及，”徐梓婉托着下巴说道，“虽然很多男生围着她转，倒也没听说她有男朋友。” 果萌冷不丁吐槽道：“emmm……难道是典型的渣男三套：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 “哈哈哈哈哈，”管桃笑得表情狰狞，勾着徐梓婉指着果萌：“这个小学妹我喜欢！” “这么说也没错啦，”徐梓婉忍笑继续说，“她是学生会的，去年来我们班找学生会干事，看到了冯霄豫，惊为天人，然后你懂的……” 果萌点点头表示理解，冯霄豫这张脸，普通人还真是抵挡不住。 “其实光看外表冯霄豫真的无懈可击啊，”管桃啧啧两声，“就是认识久了这种神仙人物还是算了，不是我等能肖想的。而且他那种和你多说一句话都觉得麻烦得要死的表情，老娘分分钟幻灭！” 总结的很到位…… “反正后面就不说了一把辛酸泪，那个白莲花，哦不，闽怜柔为了多接近冯霄豫，天天带着学生会的来我们班检查卫生，自习课也要来检查纪律……你懂的，我们班就没有烦她的。偏偏她还公事公办的样子，摆着一副‘学姐很体贴学姐照顾你’的样子抛橄榄枝给冯霄豫身边的人，要我说还不如直接表白呢！反正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哈哈冯霄豫身边的人，好了你直接说不喜欢闽怜柔围着你男朋友转呗！” “切，本来就是居心不良。” 看着两人同仇敌忾的样子，果萌倒是对这位学姐很好奇。看上去很有手段啊，但是冯霄豫这种情商，这位白莲花学姐注定做无用功了……她估计，哪怕全校都知道她对冯霄豫有意思，但是她不直接说的话，冯霄豫绝对不会注意到她的所作所为…… 三个人越聊越投机，从闽怜柔的事情聊到社团管理。管桃和徐梓婉本来觉得果萌年纪小，有些事情跟她说了也听不懂。却没想到这位小学妹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闻弦歌而知雅意。有些事情她只要稍微听听，说出来的几句话就很到位，几乎句句戳到事情的关键点上。 结果社团没参观，倒是被这两位学姐拉着聊了半天，三人还一起去学校外面买了奶茶，眼看着社团活动展要谢幕了两人要去善后，才放过果小明，约她有空再来高中部玩。 “行是行，学姐你别再把我丢车棚就好了。” “嘿嘿……”徐梓婉讪讪一笑，随后拍胸保证，“放心了学妹，下次我亲自去迎接你。” 原本想直接回家，想到身上的校服，要是穿回家去万一被关女士发现，也不好解释。夜长梦多啊……干脆找个机会直接还给他好了。 想到他离开前说去篮球场，她也没多想，碰碰运气去了高中部的篮球场。为了防止引起注意，她提前把校服脱下来挽在手里，然后蹲在篮球场旁边的角落，搜寻冯霄豫的身影。 按她的计划，如果确定冯霄豫在篮球场的话，找个机会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把校服放在个角落，然后直接回家去。 某人太显眼也是好事，不用费劲去找，在一众的男生里，冯霄豫那张脸简直鹤立鸡群。只是他所在的篮球场旁边，好像站了个纤细婀娜的女孩子？ 也不怪她觉得奇怪，在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篮球场上，一个披着长发抱着几瓶水笑得温柔似水的女孩子，实在太突兀了…… 再看那个女孩子，中等个头，身材偏瘦。瓜子脸大眼睛我见犹怜的长相，樱桃唇娃娃脸，眉毛弯弯的，很是清纯。目光下移，嗯，胸脯很有料，看上去鼓鼓的……怎么看怎么像两位学姐口中的白莲——哦不，闽怜柔学姐。 第56章 万更求评论！ 她在看别人, 却没留意有人在看她。 从暴怒、低落、辗转反侧，慢慢到渐渐想明白，恍然大悟，然后更加难过挫败……只是仅仅两三天而已，对他而言却是漫长又难熬的度日如年。想起这个特别的女孩子时，薛时逸从没想过, 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明白, 什么叫少年情怀总是诗。 回想自己和她接触的点点滴滴，他会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可是下一秒, 脑海里出现的就是当时她在图书馆，整个人娇羞的埋进冯霄豫怀里，抱着他的腰。 他甚至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看上去很般配。他从来没想到冯霄豫这种只活在传说中的人物，会这么迁就一个女孩子。所以他们是两情相悦了…… 可是果萌的情怀显然不在自己身上，对自己还很反感。换作以往的自己，肯定二话不说就上去找她麻烦了, 确切的说，是引起她注意。 可现在, 他呆呆地看着站在篮球场旁边的少女, 渐渐忘了手头的事情, 看得出神。不舍得移开目光，却不敢贸然找她，此刻心里陌生的情绪他尚且还不知道那叫做近情情怯。 眼看着薛时逸特地带他们来喝高中部的学长打篮球，结果就因为看到果萌, 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和他玩得好的男生，顿时也没了兴致，慢慢围在一起，面面相觑，然后一起谈了口气。 有人忍不住吐槽：“这女的也就长得好看点吧？时逸哥用得着这样？不是说她和成子越有一腿吗？” 另外一个人立马嘲笑道：“好看点？还是老实承认吧，这个果萌算是我见过的妹子里最好看的了，时逸会喜欢很正常啊。我比较奇怪的是，还有人会拒绝时逸！” 还有旁边高中部的男生凑热闹，好奇地起哄道：“薛学弟遇到硬骨头啦？啧啧，这个小学妹你们初三的？长得很好看啊……” 章敦是个急性子，在一旁看了半天都替薛时逸着急，仗着自己跟果萌同班，平日里还算说过两句话，干脆直接先开口喊了一句，“喂！果萌！” 果萌闻声回头，这才发现离自己最近的篮球架下这群人也是熟人。薛时逸就不用说了，还有那两个曾经捉弄过她的男生，以及同班的章敦。看样子，这几个人正在和高中部的学长玩在一块，轮流三对三打篮球。 薛时逸倒只是远远看着她，一言不发。章敦平时跟她没什么交集，纯粹点头之交，居然主动跟她打招呼。她觉得很莫名，不解地看着他。 章敦自以为做了好事，勾着薛时逸的肩膀，走到她面前，没话找话，“你怎么也在高中部？来找人玩？” 果萌笑得很尴尬，大哥，我跟你有熟到互相报备行为的程度吗？ 所以她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这种时候明眼人就该识趣的离开了，可偏偏章敦脑子一根筋，还站在面前等她，嘿嘿笑着邀请道：“我们一伙人晚点去吃饭，你一起吗？薛大少请客！” “呵呵……不用了我得回家吃饭。‘ “你来找他的吧？”薛时逸自嘲地笑了下，大概又觉得自己做的太明显，于是掩饰性地指了指一个方向，“他在那边。” “谢谢，我刚才看到了……” 薛时逸冲她笑了下，笑容有点勉强。气氛再次陷入沉默，薛时逸抬头，看到面前这个女孩子漫不经心地看着远方，似乎在走神。她眼神游离，却不愿意直视他，现在在躲着他。 他让她觉得苦恼了……薛时逸控制不住地想，当下眼神一黯。 而章敦早就在他开口的时候，主动离远了一些，正站在十几步之外，好奇地眼神在自己和她身上扫，一脸八卦的样子，还以为两个人有戏。 他捏紧了怀里的篮球，在她提到冯霄豫的时候，心脏微微收紧，这种感觉不陌生，这段时间他一直体验着这种患失患得，时而期待时而失落反反复复的情绪里。那些少年从未体验过的挫败感，已经纠缠着他许久。 已经完全忘了他是薛时逸，不可一世在学校里横着走，从没失败过的薛时逸。 第一次对女孩子生出旖旎的心思，他不想也不甘心就这样掐断在摇篮里。心里终究还是不愿意放弃的。 他低声问道，“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他难得的低声下气，语气里的小心让她一愣，原本冷漠的脸也有点松动。 “他对我很好。”想了一会儿，她才斟酌着，缓缓说道。 听在薛时逸耳朵里，却自动当成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而冯霄豫对她很好。 “啊……那挺好，”薛时逸笑容苦涩得连他自己都没功夫注意，酝酿了很久的话，在他失落的声音，艰难地说出口：“之前付茜针对你的事，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一直想跟你道歉，总是找不到机会……你放心，我警告过她了。还有那次在车库……冒犯了，对不起……之前老找你麻烦，也对不起，不然也不会害你流言缠身……” 要是早知道自己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美好而独特的女孩子，求而不得又希望惹她注意，即便他再着急，也不会用之前那些幼稚的方式。现在才明白，以她的性格，只会越离越远。 可惜很多事情，等到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以薛时逸的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极其不容易。一时间，果小明心情也很复杂。他的眼神，可以说是毫无遮掩地表露着对自己的好感，虽然有一瞬间的动容。可她很确定自己对薛时逸没有半点儿喜欢，充其量只能算不讨厌他。 不讨厌却不代表会和他做朋友。薛时逸给她的感觉，有时候很像另一个顾西浩，说她仇富也好，带有色眼镜先入为主也罢，对于这类人，她本能的就是想逃避。 以前的她尚且一无所有，不怕失去什么，却也因为接触的太近，自己摔得浑身是伤。如今她有很多珍惜的东西，所以不愿意惹祸上身。而薛时逸，显然就是麻烦的中心体。 “没关系，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对了，恭喜你考上高中部了。” 他说完却不等她回答，飞快地转身又笑骂着好友们，然后投身到篮球中，这次他的眼神没有再在她身上停留。 她想过薛时逸可能对自己有点兴趣，可刚才他的态度，让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因为喜欢她变成现在这样的态度。这样一想，自己之前故意抱着薛时逸气他的态度，反而对他这份心意的侮辱。 对不起……她在心里默默念道。 原本还在纠结怎么还衣服的果萌，想到自己刚才既然已经在他和章敦面前承认是来找冯霄豫的，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另一边篮球场。 她挪着步子到篮球场边，不远处的高中部学姐已经注意到她的身影，目光诧异地看过来。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久到果萌不耐烦地回视过去。她才秀秀气气地抿唇一笑，冲她露出友好的笑容。 但是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果萌分明察觉到她一开始的打量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谨慎和敌意。 嗯，她要是追男孩子的时候，身边出现个比自己更漂亮的女生，她也会敌意满满。 她一边自恋地想着，一边猜测这位到底是不是闽怜柔？ 低头只顾着沉思的她，没注意到场中的冯霄豫已经留意到了她，短暂的错愕后便朝队友做了个手势，把位置让出来，自己小跑着往场边来。 身材傲人的学姐脸上一喜，抱着水神情激动地往前踏了一步，下一秒，脸上的笑却僵住了。因为冯霄豫连看都没看她，直接往旁边的那个女孩子面前走去。 “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果萌才恍然抬头。恰好看到几滴汗从少年额角淌下来，滑过他的眉峰顺着坚毅的下巴，泫然欲滴。他不在意的拎着校服衬衫的领子一提，蹭掉了下巴上的汗珠。 于是衣摆陡然一空，露出他半截小腹，皮肤白的晃眼。 果萌几乎是瞬间目光就往下移，所以也看到了对方线条完美却没有那么夸张的腹肌，精瘦有力，还带着这个年纪男孩子朝气蓬勃的荷尔蒙。 她一下子看得有点呆滞，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个反应落在冯霄豫眼里，却让他脸红了又黑：“看够没有？” “唔……其实也没看到什么，”果萌干笑了两声，看到他拉下来的脸色，才赶紧把怀里的衣服递上去，“我来还你衣服啊，总不能带回家吧！你的书包放哪了？你要是不方便我帮你把衣服放过去。” 冯霄豫刚想说随便放旁边就可以，还没来得及开口，两人身边又传来另一个女孩子柔柔弱弱地声音，宛若春雨绵绵，柔软细腻。 “阿豫，这位学妹是你朋友吗？” 果萌瞥了她一眼，要说刚刚原本只有七八分猜测她是那位闽学姐，现在见她看向冯霄豫的眼神，已经百分百肯定，就是徐梓婉和管桃口中的闽怜柔…… 冯霄豫皱着眉，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冷淡地点了下头。 “嗨学妹，你好，我是高二的闽怜柔，是阿豫的，朋友，”她在说到朋友的时候，意味不明地咬着唇停顿了一下，仿佛两个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另一层关系。 果萌差点没起鸡皮疙瘩，她压下浑身一抖的冲动。礼貌性笑笑，四两拨千斤，故意意味深长地说：“学姐好，我是……唔，我也是冯霄豫的朋友。” 然后成功看到闽怜柔表情一僵，还得继续温柔地冲她笑，随后转头看冯霄豫：“阿豫渴不渴，我刚好帮大家买了水，你要不要喝一点，” 果萌心里啧啧两声，好一个善解人意温柔端庄的妹子，同位女孩子她都忍不住动摇啊。她偷偷看了眼冯霄豫，十分好奇以这人的性格，该怎么应对这样主动示好的漂亮女孩子。 不料冯霄豫却看都没看她，沉静的目光直视果萌，薄唇淡淡开口：“水呢？” “？”果萌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对自己说，“哎？你又没——没给我钱！” 她原本脱口而出就是“你又没叫我买”，在冯霄豫压迫性眼神下，硬生生改口。 一旁朝着她扫来的眼神已经是笑里藏刀，果小明心里默默哀嚎，趁闽怜柔尚且还在失落的功夫，拼命眼神示意他：拜托您不想搭理这位学姐也别拿我当挡箭牌啊，我。 冯霄豫看了她一眼，难得地充满了警告意味。 果萌无奈，看来今天不当好影后是没法回家了。 另外一头的闽怜柔好不容易恢复笑意，再接再厉把水递过来，“没关系，学妹忘了买的话，喝我这边的也是一样的。” 果萌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就怪在她忘记买水上了？ 她转身抱着冯霄豫的胳膊，摇了摇，眨着眼甜甜地说：“霄豫哥哥，我要喝学校门口的奶茶，你带我去买！” 冯霄豫被她抱住的瞬间已经浑身肌肉一僵，在听她突然变嗲的声音，叫着自己哥哥，加上突然变得妩媚的眼神，难得的大脑有点当机。 似乎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冲果萌淡淡笑了下，“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书包。” 哎？这就准备直接走吗？果萌瞥了一眼旁边摇摇晃晃脸色苍白的闽怜柔，心想估计被人用这么火热的眼神盯着，再打下去篮球也没什么心情了。 她乖巧地冲冯霄豫一笑，一副善解人意甜美可人的样子，“嗯，我在这边等霄豫哥哥！” 冯霄豫回头看了她一眼：稍微正常一点。 果萌冲他眨眨眼，笑得一脸明媚：还不都是为了你？ 冯霄豫去篮球架下拿书包的功夫，本以为闽怜柔会追上去。没想到她并不为所动，看了眼冯霄豫的背影，咬着下唇湿漉漉的双眼哀怨地看着她。 她白一张脸，却依旧冲她笑，露出一抹酸涩的笑容，柔弱无比惹人怜爱。 “学妹，你是初中部的吧？”她目光“亲切”地看着她，像在极力克制情绪，“你和阿豫，是不是在一起了？” 果萌抿唇一笑，带着她这个年纪的天真和仿佛在尽力掩藏的得意，语气骄傲的说： “阿豫哥哥让我不要跟别人说我们俩的事情，霄豫哥哥说这是为了保护我，”她委屈地看着闽怜柔，歉意道：“对不起啊学姐，虽然你看起来是个好人，可是我还是听霄豫哥哥的。” “没关系……” 闽怜柔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即便如此，表面工夫还是没落下，她上前亲切地挽住她，笑道：“还想着跟学妹交个朋友，不过这么看的话，要等你和阿豫关系更好一点，他才会跟我们介绍你了，你别着急。” 这是想暗示她在冯霄豫心里连介绍给身边朋友的资格都不配？ 果萌心里冷笑一声，急的是你吧，这位闽学姐是个对手啊。 果萌全当没听懂，也不生气，天真地说：“嗯霄豫哥哥说我们关系不用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一会儿我问问他，霄豫哥哥同意的话我就跟学姐做朋友。” 闽怜柔心下一急，怕惹冯霄豫不高兴，勉强道：“不用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空学妹来找我和阿豫玩啊。” 找，你和阿豫？ 果萌遗憾地笑了下，歉意道：“可能没什么机会来，平时都是霄豫哥哥来初中部找我的。” “……”闽怜柔实在忍无可忍，扯了扯嘴角，转身直接往另外一头走。 冯霄豫从后面走过来，看着果萌得意的笑和落荒而逃的闽怜柔，不解道：“她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宣告主权失败而已。” “？” 冯霄豫显然没听懂，但关于闽怜柔的事情他也没兴趣细究。点了下头，和场地里的朋友摆了摆手，然后对她说：“回去了。” “你去我家啊？” “嗯，期末了，给小敏整理了复习资料。”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校服外套丢给她抱着，随后隔着她手上的衣服，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果萌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瞥了眼远处还在默默看着这边的闽怜柔，感叹了一番，没想到冯霄豫还懂做戏做到底的道理。 等到走出篮球场，他才把手松开，果萌冲着他把手一摊。 “？” “利用我当挡箭牌的辛苦钱！”果萌说道：“你可别想赖账。” “抵消了，”冯霄豫板着脸看她，然后漠然转过头目视前方，“上次你也利用我。” “我哪次利用你了？” “忘了？图书馆，那个薛时逸面前，”冯霄豫语不惊人死不休，似乎非要帮她回忆一下，“我还牺牲了我的腰。” “……”想起来了，果萌干笑两声看着他：“哈哈，哈哈……对对，那抵消了。” 说到腰……她又想到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美色”。于是目光忍不住去瞄身边少年的腰线，虽然被校服当了个严严实实，可当风吹着薄薄的衣衫贴在他腰腹部的时候，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线条…… 脑子一热，她觉得气血在往脸上涌。 “你在看什么？” 她猛地抬头，发现冯霄豫脸已经沉下来了，盯着她的眼神像看被抓包的采花贼。 凶什么凶哦……不就是看了一眼嘛？大男人的还恼羞成怒。眼看着对方慢慢红起来的耳根，她又忍不住得意忘形起来，贱贱地说：“看你咋滴？你有本事看回来啊！” 冯霄豫薄唇紧抿，漆黑的瞳孔深邃的仿佛没有底，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又像是极力克制什么，吓得果萌脸上的淡定都有些挂不住。 好在最后他却也只是哼了一声，冷笑着看她：“这可是你说的。” 死鸭子嘴硬的某人，“我说的又怎么样……” 一路沉默，安静下来，她渐渐闻到了身边少年身上清清浅浅的汗味，倒没觉得味道重，就是这个年纪男生运动完常带的独特气息。 混合着他原本身上清冽的如同雪松一样的气味，让她下意识吸了口气。 冯霄豫显然察觉到了，怔了一瞬，转头看她，皱着眉：“你在闻什么？” “你身上什么味道？”她好奇地问。 “……你没出过汗？”他黑着脸看她。 “不不不……我是说你衣服上那股，类似雪松一样的味道！”怕他以为自己嫌弃他，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我刚刚穿你衣服的时候闻到了，还挺香的，难道你喷香水吗？” 冯霄豫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不用香水，可能是家里洗涤剂地味道。” “哦……” 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太怂，对方可是要去她家，难道不需要看看她这个主人家的脸色行事吗？ 她眼珠子一转，故意说：“复习资料拿来，我帮你给小敏。” 冯霄豫扫了她一眼，不为所动，神情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清清冷冷不高兴搭理人的模样，“叶知敏大后天生日，你知道吗？” “啊？”她还真不知道，“家里怎么也没说一声？” “我姑姑的忌日和他的生日就隔了一个礼拜，他是看着姑姑离开的，从那以后就不愿意过生日了。” 这时候两人正上了地铁，又恰好赶上上班族，她因为他的话发愣，没注意到一拥而上挤地铁的人群。冯霄豫不动声色地用手臂挡住她的身侧，护着她往车厢里面站了一些。 冯霄豫低头看着她，继续解释道：“你母亲和姑父应该都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就当这事不存在。我每年也只是送他礼物而已，从来没有帮他过过生日。” “啊……这样啊，”叶知敏也是个小可怜，说起来她和他的经历还挺相似的。她放不下对她慈爱的父亲，就如同他也放不下生养自己的母亲。 好吧，她决定这半个月都不和他作对了，看在他这么可怜又是自己便宜弟弟的份上。 “那啥，礼物的话，我也要送一份，”没得过生日已经很可怜了，她可不想让叶知敏觉得她很小气。探头看了眼地铁站的路线图，提议道：“下一站是耀光百货，我去给他买个礼物！你是要陪我一起去还是先回去？” 冯霄豫没回她，不过下一站到了车厢门一开，他倒是先拉着她挤开人群出站。 找到一家礼品店，一边逛她一边观察旁边的人。冯霄豫身形挺拔，面容清冷。俊秀五官透过店铺里温暖的灯光，一侧如玉雕琢，一侧打上浅浅的影子，看上去有几分温柔可爱。不看他淡漠的眼神，那对“含情脉脉”的时风眼倒是和他的五官相得益彰。 三百六十度没死角的石膏男模脸啊，她不由感叹。 蓝颜祸水，她已经看到路过的无数大姐姐小妹妹上班族同龄人看着他的眼神无不惊艳而羞涩。有的人明目张胆的打量，有的人偷偷观望，跟在他们后面的两个放学的初中生妹子，红着脸小声议论。 也不怪闽怜柔这么受欢迎的学姐，也沉于颜值。 “话说，不聊聊你跟那位闽学姐的八卦？”她试探性地问道。 “你没有第一时间好奇，说明徐梓婉跟你说了不少。” “呵呵……”她摸了摸鼻子：“哟，这么说你知道她对你有意思啊？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 冯霄豫皱了皱眉，低声吐出两个字，“麻烦。” “别这么无情么，人家还歹也是如花似玉温柔可爱善解人意，虽然长得没我好看，但底子也不差了，”她一派正经地分析道。 冯霄豫倒是被她的话弄得弯了下嘴角，好笑地看她：“你都说她连你都比不上了，凭什么觉得我要回应她？” “什么叫连我都比不上？”果萌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思路清奇，直勾勾看着她愣愣地说：“难道……我是你的最低底线？” 冯霄豫被她的直白弄得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他默了默，别过头看别处，“你要这么认为也没错。” “那你应该要注孤生了。”她撇撇嘴，沉思道。 “……” 冯霄豫颇有些哭笑不得地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送什么给叶知敏？”没忘记还有正事要做，她心里已经有了几样参考。慎重起见，不希望跟冯霄豫重复。 “拼图。” “哦，去年呢？” “拼图，”他想了想，淡定地补充道：“不一样的。” “……不会前年也是拼图吧？” “嗯。” “……”突然有点同情叶知敏怎么破？ 选来选去最后挑了一个运动水壶，可以架在自行车上的那种。付钱的时候营业员呆呆看着她身后冯霄豫好久，在果萌提醒了两声的情况下，才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198元，请问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有了。”果萌也懒得计较她的态度，只是她正准备付钱的时候，身后的冯霄豫已经拿着手机打开付款二维码直接在收银口照了一下。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干嘛？这是我给小敏买的。” “你的钱自己留着，”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对营业员说：“拿个袋子。” 营业员小姐姐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变化，对着他耐心温和地笑着，殷勤地说：“加18元可以换购钥匙挂件，请问您要看一下吗？” “不用。” “那要不要办一张会员卡？可以办了可以直接用哦，100元1点积分，一点积分可以当作0.1元抵消。”办了卡就能知道手机号码了！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没关系，弟弟姐姐可以等你啊！ “不用，”冯霄豫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催促道：“麻烦给我个袋子我赶时间。” 油盐不进营业员只能一脸惋惜地把袋子和杯子递给她，冯霄豫拿了东西就拉着呆滞状态的果萌离开。 “你这张脸真麻烦啊，”果萌摇了摇头，同情地看着他，“长得太好看果然很麻烦，还好我虽然也好看但还没到你这种地步。” “……呵呵。” 旁边有两个女孩子原本说笑着走过，目光被冯霄豫吸引多看了几眼，然后顺带就看到了他身边说话的女孩子。两人对视一眼，上前问道：“果萌？” 果萌看到两个人，刚刚面对冯霄豫的时候脸上肆无忌惮的笑渐渐收了起来。她语气疏远而客套地说：“好巧，谢思颖，曾兰尔。” 马尾辫脸蛋稍长的女孩子看上去很惊喜地打量了她一遍，又看看旁边的冯霄豫，笑眯眯地说：“看来你在南立过得不错，果然还是南立更适合你，毕竟不考重点学校的话，在南一也没意思。” “是不错，”果萌回了她一个笑容，直白道：“考上了竞赛一等奖，运气好被高中部直接录取了。不然我还真没把握考市里别的重点高中。” 看着她得意却又故作苦恼的样子，冯霄豫露出浅淡的笑意。 都被南立录取了还要考什么别的重点？ 对面两人显然也是大吃一惊，连场面功夫都忘了做，尖声反驳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拿竞赛一等奖！” “你们消息这么落后的嘛？”果萌同情地看着她们，“不过也是，竞赛考试毕竟是小部分人才能接触的，我想教育网上应该有通知，你们可以去看看。” 另一个短发蘑菇头的女生虽然还是满眼不敢置信，但城府比身边的同伴好一点。她并没有直接拿手机查，却默默把果萌的话信了七八分。 瞥了冯霄豫一眼，她决定换个话题膈应膈应果萌。 “这是你朋友吗？”曾兰尔故作熟稔地上前拉着她，打量了一番冯霄豫。估摸着这个男孩子板着脸这么不耐烦地表情，肯定是果萌在纠缠他。 心理鄙夷地想，果萌倒是够不要脸，纠缠了一个又一个。于是凑在她脸侧假装说悄悄话但实际上声音却不小，“顾西浩也在附近玩，要不要带你去找他。虽然当初他甩了你，可他一向心软你又不是不知道，撒个娇说不定就和好了呢。” 呵呵，就不劳您费心提醒我被甩过一次了。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曾兰尔，直接伸手拉住了身边冯霄豫身侧的手掌，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的火气稍稍压下去一点。 好在冯霄豫也够给面子，手掌的肌肉紧绷了一下，却并没有甩开她。 看着面前呆滞的两人，她突然觉得大快人心啊。对付这些在当初嘲笑她还不够，现在不死心来落井下石的小贱人，就得用更贱的方式来回击。 她靠在冯霄豫的手臂上，娇气地说：“顾西浩什么的我才不认识，不好意思呀，我还要跟我男朋友去吃饭。” 冯霄豫还很应景的先走了一步，淡淡地说：“走了。” 她娇羞地依偎着她，冲两个“熟人”摆摆手，不忘记再补一刀，“以后大家说不定还是同学，当然，如果你们考进南立的话。” “？？？” 一直到离开两人的视线，她才主动把手松开，解气地说：“敢冷嘲热讽老娘！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考上南立再跟老娘战个三百个回合吧！” “……” “对不起占你便宜了，不过我也没办法，”果萌耸耸肩，解释起来却毫无愧疚，“你牺牲点美色也没啥损失。” 冯霄豫阴沉着脸低头看作无辜状的少女，握紧刚才被她拉着的那只手，猛地收进裤兜里。 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生气，更像羞恼怒，冷哼一声，烦躁地说：“你再随便拉男的手，我就告诉你们老师你的作业到底是谁写的。” “啥？”看着冯霄豫转身先走一步的背影，她还在原地郁闷地念叨：“不给拉就不给拉，怎么这么记仇啊你？！” 追上去的时候却忍不住多想，对方说不许随便拉男的手，不是特指他的手。所以他到底因为自己拉他的手生气呢，还是以为她习惯随便拉男人的手而生气呢？ 不对，以冯霄豫的性格……应该不会玩这种文字游戏。她又很自我唾弃地想，十有八九自己自作多情了。 “话说，我今天为了避免误会，跟梓婉学姐她们说你是我表哥了，你可得帮串好口供啊！” 冯霄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放心吧，表妹。” 果萌被噎了一下，讪讪地说：“这个你也生气啊？你生什么气嘛，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跟我绑在一起可是有损你高冷形象……当初顾，额，有人跟我扯在一块儿，还跟怪我影响他行情！” “你可真会替人着想，”冯霄豫不冷不热地笑了，他看着果萌，漆黑深邃的眼睛，已经有了几分真正的恼意，他讽刺道：“当初肯定也这么替顾西浩着想吧？也对，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哭成那样。” 果萌望着他，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冯霄豫说完又觉得有些后悔，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如此尖酸刻薄，还一时没忍住出言讽刺她。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他也不能收回，只能僵持着。 突然不太敢和她清澈的眼睛对视，所以他默默地别过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果萌突然小声试探道：“你……难道在吃醋？” “呵呵……” 原本愧疚的情绪一扫而光，冯霄豫面无表情看着她几秒，“你这么乐观自信也算是好事。” 额，所以她猜错了？ 尴尬地笑了两声，她跟在明显不想在和自己说话的冯霄豫后面，也不再多想，老老实实回家再说。 今天回去的有点晚，主要是中途选礼物耽搁了不少时间，到家已经将近7点。不过她们家的晚饭一直吃得挺晚，她到的时候关女士也才刚刚下班。 “学校里的社团展看了那么久啊？”关女士是知道她今天晚一些回来的，笑着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就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冯霄豫，微微一愣很快露出温和的笑容，“霄豫一起来了啊，你们社团展遇上的吗？” “嗯，”果萌含糊地应了一声。 “阿姨，打扰了。” “说得哪里话，”关女士笑了笑。 果萌知道她老妈心里想的是有冯霄豫来hold叶知敏的功课，全家都不用操心，算什么打扰。 她没说给叶知敏买礼物的事情，只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解释道：“路上买了点东西就晚了，你们等我吃饭吗？” “也没有，还没做好呢，”关女士只当冯霄豫来找叶知敏顺便和女儿同路了，也没想在意两人熟不熟悉，对他们说：“小敏在客厅看电视，你们去陪他玩吧。” “知道了。” 果萌先上去把自己买的水杯藏在房间里，把校服换了才下楼。沙发上却依然只有叶知敏一个人坐着看电视，她站在开放式的客厅扫了一圈，没看到他的身影。 难道他送完东西就回去了？？ “你霄豫表哥呢？”她干脆直接问叶知敏。 “在我房间里洗澡。” “洗澡？”她一愣，后知后觉回想起来两个人先前的对话，忍不住猜测，难道这人是介意自己刚才提到他身上的汗味？ 其实她没说谎啊，刚才真没觉得他身上的味道难闻…… “他在这边有换洗的衣服？”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有啊，表哥以前经常来住，偶尔就睡在你那间房。” …… 虽然知道床单被套肯定都被关女士换了新的，但怎么总觉得有点微妙的感觉。 叶知敏见身边的便宜姐姐沉默，便转头瞥了她一眼，不明所以地说：“你脸怎么那么红？你感冒了？” “没有！我热！”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喂！我这是关心你啊，”叶知敏撇撇嘴，白了她一眼，小声嘀咕道，“脾气这么差，小心找不到男朋友。” ……她都听到了好吧？ 可是仔细想想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今天跟冯霄豫的相处方式却是太古怪别扭了，回想一下，到刚才为止，两个人的身体接触也有些过了…… 这样下去不对劲啊！难道是前面在闽怜柔前面假装一对装过头以至于她现在入戏太深了？？ 第57章 睡着 只要冯霄豫在, 叶知敏就变成了粘人精。 原本他就喜欢这个厉害又对自己好的表哥，况且果萌和关女士长时间住在家里之后冯霄豫便来得很少，一吃过晚饭他就迫不及待催自己表哥陪他玩游戏, 叶乐天板着脸有心想训他两句，想到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到底是于心不忍。 关女士便趁机拉着他上楼：“乐天，我手头的文件有几个地方不知道怎么翻译，你在国外待了那么久肯定一看知道，快帮帮我忙！” 叶乐天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明白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有这个侄子在，倒也不怕儿子玩得忘了时间。他点点头，看着叶知敏正色道：“不要太晚早点睡觉。” “知道啦, ”叶知敏很有眼色，作出一副乖巧状老实应下。 这种时候倒是不笨，果萌笑了笑。在两个大人上楼之后，从冰箱拿了罐酸奶，也准备回房间。 “果小明你干嘛？”没大人的时候叶知敏一向直接喊她果小明，当然她也并不介意。 “嗯？当然是回房间……写作业了。” 说完她就别过头, 假装看不见冯霄豫投来的凉凉的眼神。 作业都让他写了, 亏她说的出来。 “少来！你平时都不高兴写作业，现在都考上提前招了, 写个屁！”叶知敏翻了个白眼，无情戳穿她的借口，“来一起打战国时代啊！” 果萌哭笑不得, 她就是不想跟冯霄豫待在一起啊，总觉得今天的他怪怪的，今天的自己也怪怪的…… 想着忍不住瞥了冯霄豫一眼，却发现对方此刻也正看着他。他瞳孔太深邃，眼型又温柔，不冷漠的时候看着一个人，总给人一种十分专注的错觉。他先前在叶知敏的房间洗过了澡，换上了一件黑色的T恤和深灰色的裤子。 年轻的男孩子们总不喜欢好好吹头发，叶知敏是，冯霄豫也是。所以少年此刻发梢还带着擦干后的潮气，柔软的挂下来，寻常凌厉冷漠的少年似乎此刻才稍稍磨去了棱角，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温和了不少。 被他这么看着，果小明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含糊地答应了下来。三个人坐在小客厅，一个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低着头发呆，只有叶知敏乐在其中，兴致勃勃地把游戏机连上电视，掏出新入的游戏碟。 “我跟你们说啊，这个战国时代可是我在网上蹲了好久才抢到的！昨天首发游戏，我今天就搞到手了，”他得意地抬着下巴，满脸写着‘快来夸我’的样子。 果萌闻言一时也来了兴趣：“咦，你搞到了战国时代？我看看。” 她早两年不思进取日夜沉迷游戏的时候，也研究过一段各大工作室的游戏。战国时代早在前年就有了宣传片，没想到现在已经发布了。 “啧啧，这家工作室可是出了名的刁难人，你确定你能坚持半个小时？” “这有什么，表哥在啊！”叶知敏这个年纪对比自己高比自己厉害的哥哥总是无限崇拜的，眨着眼期待地看着冯霄豫，“表哥你要不要先试个手？” 这家游戏工作室的特点就是游戏在发售之前，没有任何玩法和攻略透出，很多粉丝买它也因为工作室良好的口碑。所以哪怕期待已久持续关注游戏的叶知敏，对《战国时代》的了解也仅仅是知道游戏背景是战国时期，玩家可以任意选用冷兵器战斗而已。 “给我吧。” 冯霄豫要了一个手柄，叶知敏欣然同意，乐呵呵地放了碟打开游戏。 游戏界面从秦始皇统一天下后的几年开始，剧情说道秦皇渐渐露出暴戾和苛政的趋势，兴师动众在全国抓壮丁强制他们大修土木的同时，被压迫的人民们怨声不断，渐渐在民间出现了许多有志之士，带领小团伙反抗秦皇□□。 “哟，荆轲刺秦王的剧情？”果萌也是学过历史的，对这段很是熟悉。 “不一定，这一部可是多主角模式啊！”叶知敏兴奋地说，“官方的宣传片只让人猜出一个势力，那就是刺客联盟，以荆轲为首，其余还不知道！” 随着剧情推展和冯霄豫的选择，游戏中的势力开始明了。战国时代一共三个势力，其一就是众所周知的刺客联盟，其二是民间自发组织的起义军，其三是精通机关制作的墨门。这三个势力包揽反抗秦皇一明一暗一文一武，可以说都很吸引人。 “选墨门！古代开高达啊，想想都帅！”叶知敏兴奋的说。 “我觉得一周目最好还是走官方推荐的刺客比较好，”果萌思考了下，说：“以我对这个游戏工作室的了解，刺客应该是最好上手的，我们现在连战斗体系都不知道，选什么墨门啊。” 冯霄豫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不过手柄一动，倒是真选了刺客联盟。叶知敏虽然撅了撅嘴，但心里也觉得果萌说得有道理，就没吭声。 主剧情五分钟后，她们遇到了第一场战斗：通过刺客联盟的考验，成为一名刺客。就在叶知敏兴奋地等着，果萌好奇看着的时候，战斗开始boss闪身一跃瞬间转到冯霄豫操控角色的背后，一刀戳在了角色的主动脉上。 “……” “……” 冯霄豫神情依旧淡然，开场扑街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挺有趣。他笑了下：“有点难。” 何止是难！！旁边两个当然不会觉得是冯霄豫菜，相反三个人里他最厉害。连他都觉得难这个游戏做得也太变态了吧？ 三个人瞬间来了兴趣，一边尝试各种扑街，一边七嘴八舌讨论机制。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好不容易摸出了些门路，boss的开场技能居然还是随机变换的。冯霄豫总结道：“不能站着等对方攻击，我们玩游戏总是习惯等boss技能先防御两下再找机会攻击，这个游戏有点意思，他是反着来的，要我们战斗一开始就先发制人。” 他说这，手上动地飞快，在屏幕上战斗开始的字幕出现瞬间，他就操作角色一个后跳，成功躲开了boss突发其来的一次，然后冲刺攻击敌人，趁敌人防御的瞬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闪现背后朝敌人后方一刺。 “哇！”叶知敏看他眼花缭乱的操作，目瞪口呆。 于是死在初始挑战下无数次的角色，终于成功突破了第一道关卡。开始了打野怪刷经验的发育期。 “让我来让我来！”研究清楚了战斗体系，叶知敏跃跃欲试。 冯霄豫直接把手柄递给他，在旁边跟他讲解了一下就不再说话，看着他玩得兴致高昂。原本是坐在冯霄豫和果萌中间，大概是嫌沙发空间小左右两个人挡着他胳膊，叶知敏直接往前挪了挪，索性趴在两人前面的地毯上。 于是沙发上就只剩下果萌和冯霄豫，这会儿果萌也看得好奇，完全没注意旁边的人在看自己。 小客厅原本是视听室，灯光本来就暗，从他的角度看去，只看到她半张脸在屏幕的亮度下，莹白的皮肤色泽，一双眼睛闪闪发光。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刚才明显感觉到她躲闪的态度。 可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已经忘在脑后了……果然还是小孩子。 他看看两个人笑了笑，低头玩手机上最老版的俄罗斯方块。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肩膀上突然一沉。少年动作一僵，手上按错了一个方块，随后一堆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瞬间game over，他却无心再看一眼手机。 原来身边的小姑娘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坐着不舒服，睡梦里的她还聪明地给自己找了个垫子。 冯霄豫低头看着她的侧脸，目光在明明灭灭的屏幕光下，有些晦暗复杂。但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叫醒她，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 “表哥，我——” 玩了好一会儿，叶知敏也累了，他把手柄一丢转头正要说话。却发现自家便宜姐姐靠在表哥身上，睡得不省人事。以他的情商是完全没有多想，第一反应只觉得平常不可一世的果小明睡相糟糕，感觉很好笑。 看到果萌睡得嘴巴都微微张开了，一脸呆萌的样子，叶知敏捂着嘴，忍笑不已。冯霄豫扫了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叶知敏点点头，却指指墙上的钟，压着声音说：“很晚啦，把她叫起来，我们去睡觉吧？” 已经超过十二点，三个人确实应该睡觉了。他皱着眉，低头看了眼睡梦中的果小明，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叫起来。 细微的动作让她脖子歪了歪，梦中的果萌皱了皱眉，喃喃道：“嗯……爸……爸爸……” “……”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都沉默了，叶知敏收了笑意，神情渐渐恍惚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心情一下子闷闷的。冯霄豫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自己早逝的姑姑。这两个孩子，一个早早失去父亲，一个亲眼看着疼爱自己的母亲在病床上逝世，此时的怀念和悲伤，其实是相似的。 叶知敏抿着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言不语了一会儿，他耸耸肩，低声说：“表哥你把她扛上去吧，我先回房间了。” 第58章 突如其来的惊喜 冯霄豫冷着脸神色纠结了几分钟, 最终还是发现自己没法开口把这个小姑娘叫起来，更不能把她丢在这里不管。 他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托着她的脑袋动作小心地站起来, 就在他俯身准备把她打横抱起来的时候，扫了眼她的面容于是动作一顿。 “醒了就自己回房间去睡觉……”冯霄豫看着她抖个不停睫毛，无奈地说。 “……”装睡的果萌虽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却也顺着他的台阶假装迷迷糊糊刚醒过来的样子。 其实她睡得浅，冯霄豫一动她的脑袋，她就醒过来了。意识到自己把他的肩膀当靠枕一时尴尬，才一直装睡。 “啊，都这么晚啦？”她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叶知敏呢？” “回去睡了。” 冯霄豫扫了她一眼, 语气平静仿佛刚才说破她装睡的并不是自己一样：“醒了你就自己回去吧，省的我还得把你扛上去。” 果萌干笑两声，假装没听懂，她装睡才不是因为想让他抱着自己上去呢。 看着他直接离开的背影，她吐了吐舌头，关了小客厅的灯也赶紧回去睡觉了。 叶知敏的房间里, 上下两层的床上, 他坐在上铺脚挂在床沿晃荡。冯霄豫走进来准备在下铺坐下，坐在上头玩pad的叶知敏看了他一眼, 微微一愣，指着他的肩膀，表情呆滞道：“卧槽！表哥, 这不会是果小明的口水吧。” “……” 冯霄豫黑着脸侧过头看了眼自己微湿的肩膀，嘴角一僵，皱着眉嫌弃地说：“脏死了……” “哈哈哈，她睡觉居然还流口水！我明天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他笑完，才发现自己表哥虽然表情很臭，但居然已经默默躺了下来准备睡觉，不由惊奇道：“表哥，你不换身衣服？” “……明天再说，太晚，睡了。”他背对着叶知敏，闷声说。 叶知敏觉得有些奇怪，他家表哥可是有严重洁癖的，小时候他想跟他一起睡觉都被表哥毫不留情地一屁股踹下床去，这才搬到这边以后硬是让他爸给他换了上下双人床。 奇了怪了，果小明都把口水淌在他身上了，表哥居然没有大发雷霆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扔了？？ 昨晚的尴尬相处之后，果萌第二天起来特点换下了睡衣穿着正常的衣服。她去一楼冰箱里拿了点面包牛奶吃，看了一圈家里也并没有看到冯霄豫的身影。 “叶知敏，你表哥呢？” “表哥吃完早饭就回去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叶知敏嬉皮笑脸地回头，看着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睡得像猪，还流口水。” “……啥？” “哈哈哈哈哈，”叶知敏把遥控器一丢，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干嘛？还不让我说！昨晚是谁趴在表哥肩膀上睡着了，还流了他一肩膀口水！” “……”果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昨晚回去的时候的确发现嘴角的白色不明痕迹。当时还很阿Q的想，肯定都干在嘴角了，不会流到冯霄豫肩膀上的…… 她扶着额，狠狠瞪了沙发上笑得打滚的小屁孩一眼，“叶知敏你笑够没？” “不够不够！哈哈哈哈果小明，流口水！哈哈哈！” 果小明抄起沙发上一个靠枕就丢了过去，在对方猝不及防下正中头部，叶知敏懵了一下，嘲笑道：“干嘛？你恼羞成怒啊！” “对啊，我还想杀人灭口呢！”果萌哼了一声，冷笑看他，抄着手威胁道：“我再怎么流口水也没有某人七岁还尿床丢脸。” 叶知敏笑声戛然而止，嘴角抽搐道：“你，你乱说什么？！” “哎哟，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知道啊，”果萌笑眯眯地看着他，好整以暇地说：“书房的相册里，还有某人七岁时候和画了地图的被单合照呢。” 靠！叶知敏咬牙切齿，那张照片早就该撕了。他就不该因为照片是他亲妈当年拍的，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心慈手软！ “你太过分了，偷看照片！” “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看，”她手一摊，“我只想好好了解下我家弟弟，相册可是叶叔叔主动交给我的。” “……”叶知敏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行了，我俩扯平了，你别拿着我的事到处吆喝，我也不会把你这事儿说出来，”到底念在这孩子马上要生日了，她也不想跟他闹僵，和好的态度试探道：“喂，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你要不要？” 叶知敏微微一愣，随后撇撇嘴，冷哼道：“都说给我买的了，不给我能给谁？” “你这小孩真不讨喜，”果萌瞥他一眼，还好不是自己亲弟弟，不然从小就给她揍到大了，“你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要！”他跳起来，得意地说：“你这么抠门的人压岁钱还比我多，能让你的钱包大出血，我干嘛不要，礼物拿来！” 果萌闻言眼神古怪了一下，心里暗道，我可没出血，完全借花献佛，礼物还是你表哥买的。 午休时间她被韩樱拉到了许昕座位那边，王茹乐要午睡，果萌如果在自己的座位上教学习小组的几个人，就会打扰到她。 王茹乐虽然学习起来很拼，但该休息的时候就会好好休息。果萌知道她平时学习绝对不会晚于11点，晚上11点准时上床睡觉，每天加上午睡保证八个小时左右的睡眠。 她趴在桌子上休息，赵非显和果萌挪位置都特别小心。韩樱帮她把习题册字草稿本计算机都带上了。直接放在了许昕同桌的桌子上，许昕虽然有些别扭不过碍于自己有求于人，倒是客气地对她笑了下。 “其实我不太会教别人，就帮你们讲讲你们做不出的题目好了，”果萌转着笔铺开草稿纸。 “够了够了，”刘薏子赶紧把自己整理出来的难题集递给她，嘀咕道：“马上要考试了班主任和卫老爷子的办公室里围着一堆人，问都问不过来，尤其是卫老爷子！他一个人教两个班，问问题的人更多！” “就是，”陈念念附和道：“隔壁班那个崔诗翩，一天到晚黏在卫老爷子身边，有问不完的问题似的！” “对对！” “行了，”赵非显打断两个女人要聊下去的八卦之火，“人家勤奋好笑问题多也没什么错啊，别说这人了，我们赶紧开始吧。” 果萌接过刘薏子的题，因为大家作业都是一样的，就先找了几道其他人也不会的题做起来。“这个其实很简单，要求DE=OE，这两个线虽然完全不搭嘎，可是你看下DE和AB，这两个是差不多长的，其实这图故意画的有偏差，DE和AB相等。”她一边讲思路一边说：“所以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求DEO和ABO是相等三角形……” 她一说了个头，许昕立马有了思路，她也不再听，低头拿了草稿纸直接做起来。 “你们自己做做看，卡住了再讨论，”这行为她倒是蛮欣赏许昕的，有求于人但不完全依赖于人。 连续讲了几道题，午休过去一大半，那些前面出去吃午饭的同学都陆续回来。看到果萌再给赵非显几个人讲题，也都好奇地围过来。 徐梦梦和身边的朋友翻了个白眼，低声嘲笑道：“还真以为自己能耐了，不就拿了个竞赛一等奖，以为自己是老师啊！” 她身边的朋友这会儿却没跟着她一起冷嘲热讽，则是心里暗暗嘀咕，拿了竞赛一等奖不能耐还有什么能耐的啊？这可是南城市的一等奖，相当于省级奖项了。 要是不厉害，高中部也不会什么都不说直接提前录取人家啊。 眼看着六月马上就要到来，中考前夕，还发生一件让大家都出乎意料的小插曲。拿了竞赛二等奖的成子越，并没有接受高中部的提前招，而是选择参加中考，那么这提前招的名额当即落在了拿了三等奖的徐荣荣身上。 徐荣荣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乐昏了头，她特地跑来找果萌，求她陪自己去初二年级找成子越，想当面感谢他一下。 果萌虽然也替她高兴，可是有些莫名。 “为什么一定是我陪你去找成子越？”她问得很直接。 “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徐荣荣笑着拉她的手，“他都帮你在论坛澄清流言了。” “不我们关系很一般……说过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也比我好，我从来没跟他说过话！拜托你了，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认识成子越，我怕他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 “好吧……” 她想着没那么夸张吧，结果到了成子越他们班，徐荣荣找了坐在门口的学妹，跟她说自己找成子越。学妹倒是好心地帮她去跟成子越说了，可后者头也不抬就是一句：“徐荣荣是谁？” 徐荣荣也不尴尬，反而捂嘴一笑，给果萌投去一个“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眼神，然后好脾气地跟小学妹说：“麻烦你再去说一下，就说初三的果萌找他。” 果萌？ 小学妹眼镜一亮，探头去看她身后，看到果萌那张脸，顿时脸一红，羞涩地点点头，转头就又去找成子越。 果萌：…… “她干嘛这么看着我……？” 比起一头雾水的果萌，徐荣荣笑笑一脸了然地说：“你大概都不知道，上次演讲完以后，收获了一大堆粉丝吧？我们班好多女孩子都好佩服你！不但长得好看，成绩又好。那么多人黑你你也不怕，用实力反击流言！” “别别……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果萌捂着脸，摆摆手：“求别夸，我会飘起来的”。 “哈哈，我说的都是实话。” 徐荣荣还挺喜欢她的，从之前考试的时候果萌毫不犹豫把尺子借给自己开始，她就对这个女孩子很有好感。觉得她不像传言中那么人品差，相反，还很讲义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挺想跟她做朋友的。之前是因为忙于考试，春招失败后又慌乱准备中考，一直没有机会来往。现在春招的名额又回来了，她准备好好跟果萌拉拉关系，毕竟将来两个人有可能是一个班的同学。 成子越没多久就出来了，看到果萌先是一愣，又看到她身边的徐荣荣，露出迷茫的神情。 “学弟，我是徐荣荣，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竞赛培训的。”徐荣荣温柔地笑着和他解释，也不生气他把自己忘了。 “嗯……记得。” “谢谢你把春招的名额让给我，”徐荣荣是真心感谢他，“说实话知道自己离春招资格只差一点点的时候，我心态很崩溃，根本没把握正常参加中考。要不是你把名额让给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你！” 成子越不自然地别过头，有些不适应这种状况，他默了默，说：“不用谢我，我没有刻意让你。我就是想参加高考。” “不管怎么样，对我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大的帮助，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只要帮的上忙，我一定尽我所能！” “不用了……”成子越尴尬地抓了抓脑袋，他看了果萌一眼，突然说道：“听说你们班有个叫王茹乐地想争中考状元？” 果萌一愣，“算是吧……怎么了？” “哼，我已经输给你了，中考可不会输给她，”成子越哼了一声，也不等她们回应，转身就又往回走，“我不会永远第二的。” 徐荣荣有些莫名，倒是果萌看着他的背影笑出声来，跟一头雾水的徐荣荣说道：“你白来一趟了，这个小屁孩根本就是闹别扭，不争个第一名心里不舒服啊！” 第59章 中考 中考前一个礼拜, 教育局公布了考场安排。 四班的学生有大半被分配到了外校考区，许昕陈念念和赵非显就是分别在不同的学校，而刘薏子、王茹乐就运气好一些, 留在本校考区。 果萌虽然不用考试，但王茹乐情况特殊，不像其他考生一样父母会过来陪考，所以中考第一天她带着帽子水杯解暑药在校门口等王茹乐，应对突发状况。 没过多久韩樱也来了，挤开人群四处张望了半天，才和果萌成功碰头。南城已经开始进入夏天，每年中考都是大晴天，太阳一晒热得像在蒸桑拿。 韩樱今天穿了件粉色的连衣裙, 穿着白色凉鞋打着伞，看到果小明长袖长裤，差点惊呆了。 “你不热啊？” “我是懒得打伞又怕晒伤了，”果萌指指头上的帽子，又甩甩腿跟她解释，“不热的, 布料很薄, 打着伞太不方便了。” “你傻啊，打把伞目标显眼点, 一会儿副班出来就能看到我们！”韩樱斜了她一眼，得意地说：“我刚才发消息给她和薏子了，让她们一会儿出来认准粉色蕾丝阳伞, 我看了一圈，我这把伞独一无二！” 果萌嘴角一抽，暗想这就是你撑着这把浮夸伞的原因？ “你不去看许昕吗？” “昕昕考场太远了，而且她比较独立自主，不像薏子，是个小脆弱，我怕她前面万一考不好，心态不行，我在我还能陪着她安慰几句。” “她父母也没来啊？” “薏子父母都在国外打拼，很少回来，她现在跟爷爷奶奶住，天气太热了，她死活不让二老过来。” “确实，人又多天又热，老年人来了更让人不放心。” “所以啊，两个老人拜托我来看看她，我们家很久以前就认识，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正说着，今天第一场考试已经结束了，考生们陆续从考场里出来，离下午的考试还有三个小时，倒是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副班副班……薏子！” 韩樱举着伞招手，倒真的很快让刘薏子和王茹乐看到了自己。 “难不难？”果萌好奇地问，“作文题目是啥？” “话题作文，有点难，关键是题目很抽象，叫《我心中的无与伦比》……”王茹乐无奈一笑，“反正我尽力了。” “太难了，”连王茹乐都露出苦笑，刘薏子当场就憋不住了，抱着韩樱的胳膊，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写的啥，文言文完全靠蒙的。” “考完就算了，别想那么多，”韩樱赶紧安慰她，“副班也觉得难，不是你的问题，是出卷老师刁难人！” 说起来她平时和刘薏子也不算熟悉，只偶尔韩樱在场的时候说过几句，私下并没有聊过天。不过这会儿情况特别，就顺便安慰了几句。 “难一点也不是坏事，学校都是按人数划分分数线的，你平时成绩也不差，你觉得难做不出来，那其他人也不一定都会做。” 刘薏子微微一愣，然后稍稍松了下眉头，叹气道：“你说的也是，看来我其他科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你们中午怎么安排？”果萌问她们，“副班家就在附近，我们准备直接去她家吃个饭然后休息。” “我和薏子家都挺远的，打算在附近吃个饭然后坐着休息会儿到下午考试。”韩樱说道。 “那要不一起去……去我那儿，”前面果萌直接把之前的房子说成是她家的时候，王茹乐还愣了一下，不过她知道果萌是替她瞒着家里那些糟心事。她有些不好意思，以至于说出来的时候很别扭，但果萌都说了是她家了，肯定得由她开口邀请。 “我父母也不在家，家里的阿姨早上应该做了饭菜放在家里，你们不介意的话……”王茹乐看了果萌一眼，有些感激。其实是果萌找之前照顾她的范阿姨，来家里做了饭放着，等她们回去就能直接吃饭了。 果萌笑着冲她点点头。 “那多不好意思……会打扰你吧？”刘薏子眼睛一亮，但想到跟王茹乐不算特别熟，对方肯定是因为韩樱才邀请自己，就有些犹豫。 “没关系，我经常去副班家蹭饭，”果萌笑笑，劝她，“别想东想西了，要想下午好好考，就赶紧回去吃了饭养精蓄锐吧！” 刘薏子原本有些不好意思，韩樱倒不会跟果萌和王茹乐客气，直接拉着她一块儿走了。 “谢谢你啊副班长！”刘薏子比起许昕，性格更加直接一些，此刻拉着王茹乐，一脸感激，“多谢你收留我。” 她这么热情王茹乐反而有些招架不住，不自然地笑笑：“不用客气……” 果萌之前的住处已经里外清理过了，果萌和关女士的东西都被收起来，锁进了储物室。所以说是王茹乐的家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王茹乐也住了几个月，到处都是她的东西。 四个人回来的时候范阿姨已经走了，餐桌上放着用保鲜膜盖起来有些冷掉的三菜一汤，韩樱帮着王茹乐在微波炉热饭，果萌直接去拿碗筷盛饭。她之前说自己经常来蹭饭，这个举动倒是不奇怪。 范阿姨担心她们吃不饱，做了很多饭，四个女孩子差不多可以分着吃，王茹乐还担心不够吃，从冰箱里拿了袋自己在超市买的速冻水饺煮了一包。 “原来副班家离学校就两三站的路，那你早上岂不是可以起很晚！”刘薏子眼睛发亮。 “你以为副班是你啊，她每天都很早去学校早读的好吧！”韩樱瞪了她一眼。 “哎，难怪成绩好。” 王茹乐笑笑，把吃过的碗筷放进洗碗池里，准备洗碗。刘薏子觉得不好意思，吃了人家的东西肯定要出点力，赶紧冲上来帮她：“我帮你洗吧！” “要我说你们两个准考生都去休息吧，”果萌靠在厨房门口，无奈地看着她们，好笑地说：“这碗我跟韩大小姐两个闲人来洗。” “没错没错，薏子你跟副班感觉睡个午觉去，”韩樱闻言就把旁边的洗碗手套带起来，准备开工，“果小明，你帮我擦干。” “好嘞。” 这两个人强硬的态度下，王茹乐和刘薏子都没辙，只能回客厅，王茹乐本来想把房间里的床让给刘薏子。不过后者表示自己睡长沙发就够了，于是王茹乐只好帮她开了空调，抱了条空调被给她。 厨房里的两个人洗完碗，发现王茹乐回房间了，刘薏子也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动作更加小心，轻手轻脚地关了门。果萌朝韩樱勾勾手指头，带着她去书房坐着。 韩樱看了眼书架，有种怪异的感觉。转头看到果萌淡定地坐在书桌前玩手机，皱了皱眉，心中冒出个猜测，于是试探道：“我说果小明……这房子，该不会是你家吧？” 果萌吓了一跳，和她眼瞪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额……你怎么发现的？” “客厅角落有架钢琴……虽然布盖住了可是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副班之前说过她没什么特长。然后就是这些漫画，”韩樱无语地指了指书架上几十本漫画书，抄着手翻白眼，“副本怎么可能看这些？而且有几本我见你在学校看过。” “好吧好吧……我的福尔摩斯，还是你最厉害，”果萌陪笑着过来拉她，讨好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副班，情况有点复杂，她有苦衷的，我不太方便说……” “行啦行啦，我又不是大嘴巴子！”韩樱瞪她，心里知道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不回家借住在朋友家里，恐怕家里情况不是特别好，之前也都传王茹乐的父亲是个酒鬼，还经常打她，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哼，我等着副班亲自跟我说的那天！你们俩居然一起瞒着我，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哪儿啊，我也是凑巧撞上了，不然你以为副班那性格，会告诉我吗？”果萌笑着哄她，“放心，以后她招供了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帮你申讨她。” “哼，你要说话算话哦！” 韩大小姐虽然偶尔傲娇任性了一些，但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也是因为这一点，三个人才能成为朋友。她答应不说出去那肯定连刘薏子和许昕也不会透露半点儿，在正事上果萌对她还是很放心。 下午的物化比起语文来说，两个人都是游刃有余，早上还愁眉不展的刘薏子总算露出了笑容。看着王茹乐淡定的样子，似乎很有把握，果萌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的考试和昨天一样，午休的时候韩樱带着刘薏子跟果萌她们回去吃饭休息，一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两个参加中考的和另外两个陪考的，才虚脱般松了口气。 “累死我了……”刘薏子如释重负地坐在绿化带边上，感激地看着韩樱和果萌：“辛苦你们陪考了，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啊！” “客气什么，等一起进了高中部，有的是机会，”韩樱笑着说。 原本还在她们身边的王茹乐和果萌，现在身边围了一群他们班的同学。这些都是留在本校考试的，正在讨论早上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目，都考完就不用担心影响状态，自然可以心无旁骛地对题目。 果萌正看着一个女生默写下来的几何体，在脑子里计算过程，她看得认真，却没注意远处二楼的走廊靠台边，有一道复杂而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 “走啦浩子，”男生拍了下顾西浩的肩膀，不耐烦地抱怨：“总算解脱了，管他考得好坏，老子要放纵下！喂，你在发什么呆？不会在找你那个转学到这边的前女友？” 顾西浩收回目光，微微低头，没说话。 “别找了，听说她考上竞赛一等奖了，肯定不用来参加中考了。再说了，她长得那么好看，追的人肯定不少，估计早就另寻新欢了吧？” “不会的，”顾西浩皱着眉，有些失控地厉声冲他道：“她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我就开个玩笑……你别激动你别激动，好好好，你的小前女友肯定在等你，等你考上南立高中再续前缘，行了吧！” 顾西浩此刻内心却很挣扎，他真的很想现在不管不顾就上去拉着她问，上次陪她一起在串串店吃饭的英俊男生到底是谁？ 第60章 扼杀的偶遇 一周之后，中考成绩出来了。 王茹乐成功以688的高分, 甩开第二名3分之差, 成为今年南城市当之无愧的中考状元, 市ZF原本为她下拨了2万的奖学金，在得知她家里情况后，奖学金又增加了5000块元。 再加上南立高中部为她提供学杂费全免的录取条件，不出意外的话，这奖学金足够王茹乐度过三年。她准备8月份从果萌之前的家里搬出来, 学校已经允许她提前入住宿舍了。 而在她之后那倒霉的榜眼同学, 就是成子越。 不知道在竞赛输给果萌之后, 中考又输给她的同桌, 成子越如今是什么想法。 前十的名单上还有个熟悉的名字, 那就是孟忱，他恰好是第十名, 也被高中部免掉了学杂费录取。至于其他的人, 赵非显运气极好, 低分擦过录取分数线。而许昕超常发挥, 考出了市189名的成绩，在他们初中部也能进前30名了。遗憾的是陈念念和刘薏子，仅仅差了几分，却和南立高中擦肩而过。 果萌从韩樱那边得知, 刘薏子家里决定自费供她上高中部，差一分需要三万元，看来刘薏子家里至少得准备十多万了。相比起来, 陈念念就开得很开，这次也算正常发挥，就算不能升进高中部，她这个成绩也能上别的重点中学。 一切消息都没有王茹乐考了第一名开心。她替好友终于如愿以偿开心，也感叹有了这笔不菲的奖学金王茹乐今后的生活终于可以轻松一些，虽然本人已经目光长远的准备今后大学的学费了。 对于毕业生来说，在拿到录取通知单的时候，一切才真正尘埃落定，暑假的狂欢算是正式开始了。 关女士原本以为女儿是一定要出去旅游的，没想到最后果小明什么地方也没打算去。暑假两个多月的时间，她自己去报了个泰拳班，隔天就去打拳，弄得浑身上下青青紫紫，让关女士心疼地不行。但她自己乐在其中，练得更勤了，还在自家院子里挂了个沙袋。 “要我说你也是自虐，”叶知敏知道后忍不住吐槽，“而且你这张嘴已经够毒了，你再练成肌肉金刚，以后嫁的出去吗？” “你是我弟弟，我嫁不出你就得养我一辈子，”果萌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要吃你的花你的，以后你约会我也缠着你。” “……”叶知敏嘴角抽搐着，心知斗不过她，干脆抱着球出去打篮球，“不跟你争了，我去附近的篮球场打球去了。” “早点回来，明天你王老师要来检查你的作业！”果萌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一提到王茹乐，叶知敏就面如菜色，干巴巴地应道：“知道了……你们俩真烦！” 王老师自然就是王茹乐。中考结束后王茹乐新官上任来家里给叶知敏辅导学习，出乎意料这个小魔星居然还挺配合的。 果萌因为好奇，曾偷偷扒在门缝看了一会儿。 叶知敏故技重施，拿出之前对付家教老师的那一套，不配合不搭理。 王茹乐：“既然你不想动笔，那就从背单词开始。你不想背我先磁带放一遍给你听，多听听也是有好处的。” “？”叶知敏不屑地别过头，心想，随你，爱放就放呗。 然后噩梦开始了…… 叶知敏虽然不愿意配合，但是根本没办法无视！因为他走到哪，王茹乐就提着磁带机跟到哪。 他在沙发上看电视，王茹乐放听力磁带，声音压过电视。他去厕所偷玩手机，王茹乐就在门外放磁带，顺便挡他的wifi。他盖着被子装死，王茹乐就蹲在床边继续放，美其名曰，睡眠记忆法…… 一天下来，叶知敏选择直接投降，老老实实拿着笔，摊开暑假作业开始写……这结果让叶乐天和关女士大跌眼睛，不过叶知敏愿意写作业已经是天大的改变，他们并不在乎过程，并且还把王茹乐当成了家里的功臣。 关女士心疼她的遭遇，还偶尔喊她留下来住，晚上就跟果萌睡一起。这对小姐妹关系倒是突飞猛进，比之前更好。 附近有个街头篮球场，叶知敏也算是常客。虽然年纪小，但他爱好广泛又喜欢游戏，很快就跟比他大几岁的男孩子们打成一片。 不过今天的篮球场除了平时几个熟人之外，还有个不算熟的人。 “薛时逸！你为什么会在这一块？”叶知敏见到来人，就跟炸毛的猫一样，充满敌意地瞪着他。 薛时逸倒不计较他的态度，反问道：“篮球场你家开的？我不能来吗？” “哼，明明你家附近也有篮球场，谁知道你来这边安的什么心，”叶知敏眼珠子一转，不屑地说。 薛时逸却看得一愣，因为眼前的少年眼珠子转动的模样，居然和果萌有几分像。他心里笑了笑，果然同一个屋檐下待久了，习惯会传染。每当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左瞄右瞄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肯定又在心里算计着什么坏主意了。 当初被她气得要死又无可奈何，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莫名的可爱。 “哼，你带了朋友过来，难道想抢我们场地？”叶知敏狐疑地说。 “篮球场那么大，也不是我家开的，有什么好抢的，”他现在是喜欢的人的弟弟，薛时逸不想跟他闹太僵，便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一起玩呗。” 叶知敏的朋友倒是挺喜欢他的的，薛时逸大方爽快，刚才一来就把全场的水包了。男生的友谊往往就是这么简单，打球的时候聊得投缘，一场下来就称兄道弟了。 “不安好心……”他想到果小明一会儿也要出门去练拳，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路过这边遇上薛时逸，说不定这厮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可不能让他得逞！ 看着场中运球的薛时逸，叶知敏在场边热身的时候，忍不住给冯霄豫打了电话。 “喂……”冯霄豫似乎刚睡醒，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 “都几点了表哥你还在睡！”朋友已经在催自己，叶知敏急得跳脚，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一口气说完，“表哥你一会儿去十字街口帮我拦着果小明，薛家那个小霸王在我们家这边的篮球场，这厮坏得很图谋不轨，可千万不能让他撞上果小明。” “……” 冯霄豫低头看着掐断的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躺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望着头顶吹着冷风的空调，发了会儿呆，也仅仅是一会儿而已。 然后他皱着眉，叹着气从地毯上爬起来。 “真麻烦……” 七月初的南城热得让人窒息，整个城市都像关在蒸笼里，热，闷，地铁里人挤人，散发着香水和汗水的奇怪味道。 冯霄豫勉强挤了一站，还是忍受不了。他黑着脸从地铁里出来，打车到十字街路口。抬手看了眼表，才下午三点，这个时候的果萌，还在上泰拳课。 只能找了对面的便利店屋檐下站着，以免被太阳晒中暑。 半个小时后，半湿着头发浑身酸痛的果小明出现在了马路边。但冯霄豫只远远看着，似乎完全没有叫她的意思。 可惜他目标太明显，气场太强大。过往的女孩子路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转头看他几眼，以至于果萌就顺着旁边一个女孩子跟同伴兴奋的议论声里，看到了等在那边的冯霄豫。 她有些懵，愣在了原地，还是冯霄豫看到她发现自己，主动走到她面前。 “你为什么会在这？” “……路过。” “额，”这个解释听起来好敷衍……果萌试探道：“你来找小敏的吧？” “算是吧，”冯霄豫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不自在地别过头。 所以他是真的不喜欢出门。 “他在附近的篮球场，你知道怎么走吗？”依旧是摸不清这尊大神的目的，她只好继续自说自话，“差不多也要吃饭了，要不我们一起绕过去喊他一起回去好了。” “……” 冯霄豫想到自己出门原因，脸又沉了几分。他看着面前满脸疑惑的女孩子，难得一言不发地沉默了一会儿。果萌干站着等他回应，只觉得满头雾水，有些没搞起状况。她在等冯霄豫的下文，他却只是抿着薄唇，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身后传来刚才几个年轻女孩子轻微的议论声。 “……我以为没机会了，怎么看上去像是要分手？” “她女朋友好漂亮……但是看起来还很小吧？” “漂亮什么用啊……他这样子一看就不喜欢，等分手了我就去要手机号码！” “哈哈哈人家看着比你小诶。” “小又怎么样，现在流行姐弟恋你知道不？” 果萌万分纠结地听着，心想大姐你们就不能小声点吗？真要分手也不会在大马路上的好嘛…… “我们先去篮球场吧！” 她想了想，干脆还是先去找叶知敏吧，有他在，就不用这么尴尬地和冯霄豫独处。 但是才刚刚转身往哪个方向走了一步，手腕就被抓住了。她错愕地转头，冯霄豫有些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无奈地说：“……要吃冰淇淋吗？” “哎？” 身后的女孩子拉了下满脸遗憾的同伴：“走了，两个人气氛好的都快冒红心了，分个屁！” “……” 第61章 意外事故 冯霄豫突然出现在自己回家的路上已经很奇怪了, 还突然说要吃冰淇淋的冯霄豫……果萌觉得更奇怪地是, 自己居然还真的莫名其妙跟着他去买冰淇淋了。 往前几百米就有一家m记的甜品站, 五分钟后, 两个人站在了排队买冰淇淋的队伍里。 “为什么买个冰淇淋也要排队？”大热天的, 这么多人出来逛？ 冯霄豫个子高，只是抬头随意扫了一眼，就解释了她的疑惑, “今天有活动，新口味甜筒买一送一。” “难怪……新甜筒什么口味？” “黑提。” “怎么听着这么奇怪……”果萌思考黑提味和以前出过的葡萄味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选喜欢的口味。”他不会因为计较这一点点优惠逼迫她买不喜欢的口味，“随便点。” 最后果小明还是点了原味的，关于吃的方面, 她喜欢买旧不买新，免得踩雷。店员小哥很好心地提醒他们, “今天有活动，黑提口味新上市, 买一送一。” “不用了，就一个。”冯霄豫态度冷淡地把口袋里的零钱放在收银台上。 “？”所以他自己不吃？那为什么主动提议来买冰淇淋？ 果萌一脸懵逼，她以为冯霄豫想吃新上市的新口味, 碍于自己大男人不好意思买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才拉着她当掩护。搞了半天, 原来他不吃？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吃啊？” “我不喜欢甜食。” “……？” 察觉到身边少女古怪的眼神, 冯霄豫默默别过了头。 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吗？果萌耐不住好奇心作祟，脑洞大开今天的冯霄豫到底为什么行为如此古怪。以他的性子，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难道是有求于她？她可想不出自己能帮这位大神什么忙。 正想着, 冷不防看到旁边的广告牌，她一下子停住脚步，眼睛一亮：“原来这附近有滑冰场！” 夏天的冰场简直是天堂！顶着酷暑在冰上感受冷气想想就太爽了有没有！ 现在才四点不到，晚饭前滑一个小时也是来得及的。她指了指冰场的入口处，对冯霄豫说：“去不去滑冰啊？冰场诶！难得有夏天开的冰场，想想就很凉快！” “你想去就去吧。”冯霄豫倒没有她那么兴奋，反应已经冷淡，不过倒也没有反驳。 “无所不能的冯大神是不是不会滑冰，”果萌笑嘻嘻地打趣他，“要不要拜我为师，我可是很厉害的。” “我不穿公共的冰鞋。 “……，切，”洁癖真是麻烦，瞎讲究。 搞不清今天古怪的冯霄豫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也不急着回家。要说一开始只是一时兴起感叹一下，在听到他的回应后，反而心里更是赌气一般，想看看冯霄豫能憋到什么时候。 交了定金换了鞋，果萌利落的进冰场。冰场是椭圆形，外面有一圈高脚椅围着冰场外围的墙放置，冯霄豫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副很好脾气的样子，看着她挑衅地在自己面前滑来滑去。 关女士是滑冰的好手，读书的时候还参加过大学生运动会，教女儿自然不在话下。加上果小明以前也学过芭蕾，仅仅才放下一两年，柔韧度还没有硬化。她瞥到冯霄豫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决定给他来个狠的。 右脚一蹬，猛地往上方跃出几十公分离了地，果萌在空中转了两周半，单脚落地，然后冲冯霄豫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 此时是暑假，白天滑冰的都是些年轻人，一堆中规中矩平滑的人里面，她突然下了个记猛药，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还有人给她鼓掌。 冯霄豫像是没发现她挑衅的目的，淡淡笑了下。果萌轻灵地倒滑过来，抬着下巴笑眯眯地对他说：“厉害不？要不要我教你？不收你学费哦。” 冯霄豫原本淡淡笑着，漫不经心地样子，突然脸色一变，喊道：“小心！” “什——啊！” 可惜已经晚了，果萌直接和后面一个女孩子摇摇晃晃显然是新手的妹子撞在了一起，整个人从后面踵踵砸在了地上。 对方也摔得不轻，同伴赶紧滑过来扶她，看到果萌后冲她吼道：“你不看路的吗？” 果萌咬了咬牙，忍着痛没说话，一方面是她理亏，确实没看后面，另一方面她屁股现在痛得她根本说不出话来，更别说站起来，她怀疑骨头摔到了。 冯霄豫跟旁边的工作人员要套在鞋子上的防滑钉套，想进去看看她摔得怎么样，原本工作人员是不会随便给的，毕竟人人都踩着钉鞋进去冰场会损坏。看场地里三个小姑娘僵持着还有个坐在地上，这下也顾不上别的，担心她们出事，赶紧递给冯霄豫一个防滑套让他跟着自己进去。 冯霄豫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对方一连串数落，果小明白着一张脸，闷声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他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看着两个人，对撞人女孩子的同伴说，“你朋友显然刚学会，你却没有跟在她旁边，她从另外一个半场横冲直撞撞过来，一路上差点不止撞到一个人了吧？” “是，是又怎么样？”同伴脸色一变，语气一下子弱了下去，冯霄豫冷着脸的时候气场太强大，很少有人扛得住，她心虚地争辩：“还不是她自己非要秀，没技术却要倒着滑！” 对方说话的功夫，他正蹲在果小明身边检查她的伤况，果萌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屁股快摔两瓣了，只摇头推说自己坐会儿缓缓就好。 冯霄豫没有强迫她，也没多说别的。听到旁边的狡辩，转过头讽刺道： “我朋友倒着滑也只是在场边，我记得冰场规定场边只能顺时针滑吧？这样就算撞到了也不会特别严重，”冯霄豫看她没有丝毫认错的样子，转头对工作人员说，“不知道哪里可以看监控，你们外面的墙上似乎有公告：场边逆滑罚款300？” 工作人员一愣，点了下头，“额，是有这个规定。” “所以你要怎么样？”同伴急了，拉着撞人的女孩子，冲冯霄豫说：“我朋友也受伤了，我们也不想闹大，就当，就当扯平了呗！” 她旁边的女孩子似乎比较胆小，从刚才开始就缩在同伴身后，现在被朋友拉出来，脸一下子红了，知道自己是新手撞人了到底理亏，急着眼睛都红了：“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冯霄豫嘲讽一笑，这次直接无视了她们，再一次蹲在地上问果萌：“你自己能起来吗？” 算了，告诉他总比坐在这里让人看，被一堆人知道自己摔到屁股了好…… “恐怕不行……”果萌一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凑近他耳朵，红着脸低声说：“我摔到屁股了，根本起不来……” 冯霄豫一顿，有几分无语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果萌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突然悬空有些没反应过来，吓得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 感受到少女突然凑近的突袭，环着她胳膊的手臂顿时绷紧，冯霄豫僵硬地目视前方，强自镇定，轻咳一声：“你想勒死我吗？” 果萌这才烫到了一般赶紧把手收回来，改成抓着他肩膀的衣服。 他直接把她抱出冰场，放在外边儿的椅子上。另外两个女孩子早就自讨没趣地离开了，走之前，那个撞了果萌的女生一直盯着冯霄豫，目光再移到他怀里的果萌身上，眼中颇有几分羡慕。 工作人员跟出来，关心地问果萌：“小妹妹有没有哪里受伤？” 冯霄豫直接对他说：“麻烦您帮我们叫辆出租车，我们要去医院。” “好的，您稍等”只要不在冰场闹起来就谢天谢地，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赶紧出去叫车。 “没那么严重……不用去医院吧？” 她左侧屁股一用力就撕心裂肺的痛，所以她只能偷偷把重心放在右侧。 “路都不能走，你觉得不严重？很可能是伤到臀……”他顿了顿，默默移开视线，板着脸继续说教，“伤到臀骨了，你要是想半身不遂就尽管别去医院。” 早在他嘴巴里吐出那个字的时候，果萌脸就红了，她别扭地抱怨，语气有些冲：“我就是说一下，你用得着诅咒我吗？放心，我就是半身不遂也不会赖上你的，是我自己活该！” 冯霄豫脸沉了几分，他转头看着她，目光凌厉，看得果小明心虚地别过头。 “那个，客人，出租车在外面等着了……”工作人员好心地过来提醒道。 “谢谢。” 冯霄豫没跟她计较，直接抱起她，往外面走。 看着他绷着脸，目视前方看都不看自己，但却任劳任怨地抱着自己往外走，她不是傻子，看不出来他在关心自己，更何况前面还不管不顾地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果萌突然觉得愧疚起来，好像刚才确实是她狗咬吕洞宾了……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么说话……总而言之，谢了！”她见冯霄豫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却不说话，觉得尴尬只能没话找话，随口关心道：“你累不累，我很重吧？” “很重。” “……” 第62章 伤心的小孔雀 街头篮球场这边, 一群年轻人自发组织了篮球赛, 说是比赛, 玩的成分更多一点, 倒也没有争得你死我活。 中场休息时叶知敏手机突然来一通电话, 挂掉之后他就一声不吭地要回去了。大家只猜大概他家里有什么急事，也没多问，就安慰他别急下次再出来一起玩。 薛时逸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置身度外, 他直接丢下一道过来的同伴，追着要走的叶知敏，问他：“你家里出事了？” “是果小明那个蠢女人出事了，”叶知敏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我先回去了，还要和家里人一起去医院呢。” 她受伤了？薛时逸脸色一变, 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我也去！” “不行！” 叶知敏板着脸毫不留情地拒绝，他对薛时逸可没好感, 知道这厮对果小明有意思才故意不让他们撞见，去医院那还得了？可他回头看到薛时逸一脸焦急，却是一顿, 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 按理说他也乐得看他吃瘪，不过不可一世的薛时逸露出现在恳求的样子, 叶知敏又觉得冷嘲热讽地对他落井下石好像也没什么劲了。 “你放心, 我就去看看她，看一下就走，”他苦笑着, 放低了姿态请求道。 “我爸我姨都在，你过去干什么？” “那你告诉我在哪个医院，我不跟着你们，”薛时逸追问道，“我就远远看她一眼。” “……随便你吧，”叶知敏白了他一眼，转身走的瞬间，却低声喃了句：“在六院你高兴找就去找呗。” 看着薛时逸比自己还急着跑去马路边打车，叶知敏哼了一声，再热情又咋滴，果小明这个女人可是狼心狗肺，会喜欢你才怪！ 六院急诊的地方，冯霄豫原本想一路把果萌给抱进去，但一来目标实在太明显了，周围人总是表情诧异地看着他们让人很不自在，二来他总是要腾出手去帮她挂号拿药什么的。 所以就找了个小护士要了张轮椅，把果萌丢上面推着她。 “我又不是腿残了，坐什么轮椅啊……”小心翼翼侧过身不想压到屁股瓣的果萌抱怨道。 冯霄豫没理她，直接把她推到诊室里，自己跟医生说：“臀部受伤，无法正常行走。” 老医生看看他，又看看果萌，看着这对漂亮得像画出来一样精致的金童玉女，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小姑娘受伤的位置。他扶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二人，女孩子一脸羞恼，男孩子脸上不太自然别过头。 他忍不住想多了，默了默，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年轻人啊，你们成年了没有？” “看病还要成年吗？”果萌一脸懵逼地问。 倒是冯霄豫看懂了老爷子眼神里的意思，耳根微微泛红，却板着脸严肃地说：“医生，她是滑冰的时候摔倒了臀部。” “哦哦，这样，”老医生干笑了两声，暗骂自己不正经，笑眯眯地看着果萌：“姑娘，能不能站起来？” “有点吃力……”果萌不好意思地说：“一用劲就疼。” “有可能骨头摔到了，让你这位小男朋友陪你去拍个片吧，”医生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开了张CT的单子。 “……，这不是我男朋友。” 现在的老大爷为什么都这么难聊天？！果萌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这人却依旧笑得一副“我懂的你不用解释”的样子！ “小伙子有没有带钱啊？钱不够的话去窗口开欠费单子也是可以的，”他无视果萌的眼神，关切地跟冯霄豫解释。 “谢谢，”钱他当然是带着的，不过冯霄豫也没有跟他解释太多，拿了单子直接推果萌去拍片的地方。 “我妈应该马上带着医保过来了！”果萌抢先那个那张单子，对冯霄豫说，“你别花冤枉钱！” “能早点拍就早点拍，”冯霄豫无奈地看着她，长手一伸，又把单子拿了回来，“没什么冤不冤枉。” “那……算我欠你！你晚点把单子给我，我还你钱！” “嗯，再说吧，”他皱了皱眉，随口应道，“我去交费，你在这里等我下。” 他把果萌推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避免她被急诊室过往匆匆的病人和家属撞到，自己去不远处的窗□□费，偶尔转头看一下她，确认她的安全。 果萌托着腮在轮椅上发呆，冯大神关怀备至的服务还让人挺享受的。他这样的身高在排队的人里简直鹤立鸡群。这人大概生下来就开了挂，脑子好使也算了，还长得这么好看，简直天怒人怨。 “果萌！” 她正发着呆，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大声叫自己。转头一看，居然是薛时逸。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此刻扶着腰，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米白色的T恤也被汗水打湿。眼睛却一刻不离地盯着她，在看到她身下的轮椅的时候，脸色一白，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你别太难过，没事的，我，我……”他想说他不介意她能不能走，可是对着她看过来的清澈眼神，薛时逸一下子结巴了，语无伦次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憋了半天，还是没勇气把心里想法说出来，强笑着安慰她：“没关系，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肯定……” “打住打住！”果萌黑着脸总算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知道他误会了，“你想多了，我只是摔伤了不太方便走路，脚还没残废呢！” 薛时逸一愣，“你摔到哪里了？” 她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摔到屁股了！只得含糊地说：“我怎么知道！要一会儿去拍了片才知道摔到哪里，我又不是医生。” “原来你还没有看完医生……” 他松了口气，果萌好笑地说：“对啊，所以你还是别咒我了，不然没事都被你说出事来了。” 薛时逸见她还跟自己开玩笑，那应该就不是他想的那么严重了。心里如释重负，他也笑了笑。这时候才察觉到她身边没有人，急着问她：“你一个人怎么行，家里人还没赶过来吗？我帮你推轮椅吧。” “不麻烦薛同学啦。” 果萌还没来得及解释，旁边就传来冯霄豫清冷的声音。他长身玉立，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果萌的缴费单和病例，看着薛时逸的眼神淡漠：“我会带她去看医生，谢谢薛同学了。” 薛时逸在看到他只好，脸色又变得难看了几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着他手里的单子，以及果萌缩在轮椅里并没有意外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两个人是一道来的医院。 眼看着他就要推着果萌离开，薛时逸终于忍不住，“你是怎么让她受伤的？” “这个其实不管学长的事——” “我没有问你！”薛时逸也不看她，只继续质问：“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怎么不照顾好她？” 果小明又急又尴尬，她这个女朋友的水分，只有自己跟冯霄豫两个当事人清楚，这会儿被薛时逸当场指责，连她都觉得冯霄豫简直无妄之灾。 他迎着冯霄豫冷淡的目光，态度咄咄逼人，两个男生的反应形成了鲜明对比。冯霄豫倒也不跟他计较，轻轻嗯了一下，随后也不多说，轻描淡写地解释：“是我没注意，不过薛同学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先送她去拍片，晚点有空再聊吧。” 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薛时逸一下子像泄气的皮球。眼看着两人淡定自若离开的背影，他苦笑了一下，自嘲地想，人家男女朋友之间的事情，他有什么好多管闲事的。 冯霄豫推着果萌往医学影像技术楼走，果萌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是挺麻烦的。” “……唔，还要多谢你没拆穿我们俩的关系，”她怕冯霄豫不高兴，跟他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以薛时逸的性格，肯定不会到处宣扬的。” “无所谓，他想说就说，”冯霄豫皱了下眉，反问道：“你很了解他？” “还行吧，他这种人也挺好懂的，一看就很骄傲，一个骄傲的男孩子怎么会到处告诉别人他看上的女孩子跟别人在一起了。” “……你说这种话的时候都不会不好意思嘛？”他无奈地看着身前女孩子的发旋，发现她平静地像在说其他人的事情。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对我是有点意思，不过我又不喜欢他，”她坦然地说，“无福消受啊～” 冯霄豫嘴角一抽，面无表情地把她推进影像室，然后把她抱到拍片的台子上。出来的时候恰好关女士他们也刚好赶到医院，神情紧张地拉着果萌打量了半天。 “还好还好，脸没摔伤就好，”关女士松了口气。 不愧是亲妈，果萌：“我也是这么想的。” 另外三人：…… 叶乐天过来接过冯霄豫手中的轮椅，“我来吧，今天谢谢你了，霄豫。” 关女士感谢道：“麻烦你了霄豫，要不是你刚好在附近，明明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姑父关姨，不用客气。” 叶知敏好奇地问：“果小明，你摔倒哪里了？” 果萌脸一僵，恶声恶气地说：“关你什么事，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 “就问问呗，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你摔断腿啦？” 果萌抬着腿不重不轻地踢了他的膝盖，“你个乌鸦嘴。” 半个小时后，叶知敏看到她的ct骗子忍笑忍得一脸抽搐，“噗……原来是屁股摔两瓣了！” “笑够没有……” 老医生倒是安慰她两句，对站在一旁的两个大人说：“没什么事，臀骨那边的肌肉组织伤到了，好在骨头没大问题，保守治疗就可以了。” 关女士明显松了口气，只哭笑不得地问她：“你到底是怎么摔到屁股的？” “就……心血来潮，去滑冰了……”她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说。 “跟你说了平时就算不跳芭蕾也得拉拉筋啊，你看，骨头硬了吧？还非要逞能，”关女士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也舍不得说重话只好气又好笑地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知道你开学的时候能不能好！” 果萌倒是不担心这个，好不了也好啊，这样她就不用去参加军训了！ 第63章 新生 南立高中的军训比大部分学校都要早, 8月中就开始了为期一个礼拜的军训, 为的是军训完之后让学生有足够的时间调整状态, 马上投入到开学摸底考中。 虽然高中军训没有大学那么严厉, 但顶着三伏天的太阳也是够让人受的了。 但这一切, 跟躺在家里吹着空调吃着雪糕的果小明无关。看着pad上无聊的肥皂剧，她一个人独占了长沙发，百无聊赖。身边的叶知敏和冯霄豫则直接坐在地毯上玩玩游戏。 果萌看他玩游戏输了一脸恼火的样子, 有心逗逗他。 “叶知敏，帮我去带杯水呗～”果萌笑眯眯地说。 叶知敏青筋一跳，“十分钟前你刚叫我倒过水！” “哎呀这不是天气热了吗？容易口干舌燥。” “放屁！你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要冰淇淋一会儿还要我出去买水果！”叶知敏气鼓鼓地瞪着她，忍无可忍：“果小明, 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没办法么……你看我这么可怜，我自己又没法走, ”她露出个委屈的表情，“哎, 叔叔和我妈不在家，你居然连水都不帮我倒。” “你就是想故意使唤我吧！反正我不去。” “哎……我真可怜，连杯水都喝不到呜呜呜……” 冯霄豫真是不想看他们姐弟俩这么幼稚地斗嘴下去, 他无奈地站起来，拿过果萌面前的水杯, 好笑地看着她, 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耐心问道：“热水还是冷水？” “不用了不用了……”果萌心虚了，她也不是真想喝水，就是跟叶知敏闹着玩玩, 嘴贱跟他斗嘴皮子玩。看着对方耐着性子等自己表态，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实话，只好喃喃道：“随便吧，都可以。” “给你倒杯温水吧。”他拿着杯子，起身就去厨房，修长的背影从容淡定。 “你个事儿精！”叶知敏瞪她，不满冯霄豫暂停游戏，他正看到兴致处，抱怨道：“也就表哥脾气好不个你计较。” 她也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现在走路是还不太方便，可也没有到不能动的地步。有时候扶着人还是可以慢慢走动的。军训前王茹乐来教叶知敏，白天偶尔也帮忙扶着她。现在王茹乐军训去了，她没人扶着只能躺着，这才有事没事刺激下叶知敏，给无聊的生活增点趣。 她没那么大单子，还不敢折腾冯霄豫的！ 像是报复她似的，没多久就有些坐不住想上厕所了……也怪她之前本就喝多了水，冯霄豫给她倒得她还特地一口气喝了。 她别扭地翻了个身，正想着怎么开口，结果一动，冯霄豫余光察觉到动静，便疑惑地转头看她，目光带着询问。 果萌红着脸，只好小声跟他说：“我想上厕所，让叶知敏扶我去好了。” 叶知敏坏笑着，马上躲得远远的，“我就不扶，看你怎么办！” “喂别闹……” “我没闹！你这个女魔头，现世报来了吧！” 冯霄豫脸上也一闪而过有丝尴尬，不过还是过去，主动让她扶着，别过头眼角却带着笑意：“我扶你去吧。” 其实对他来说，直接把她扛过去反而更方便，就是怕小姑娘自己脸面上过不去。 果萌的确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也只能麻烦他，狠狠地瞪了叶知敏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扶着冯霄豫去洗手间，一想到后者还在门口等着自己，她就忍不住尴尬。 这么折腾一出，她顿时老实了，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偶尔就玩游戏的意见不合跟叶知敏争两句。 大概是想到这会儿正好是高一新生军训的日子，冯霄豫问她：“你缺了军训，学分怎么办？” “这个不怕，老师说了，拿病假单过去可以给我军训最低学分，”果萌不在意地随口说道：“反正正常人去了也就拿个2分，争优秀学员表现得累死累活地估计也就多个一分吧？” “嗯，”冯霄豫点点头，“你如果继续走竞赛的路，学分不是问题。” “额，可我不太想参加竞赛了，呵呵，”果萌讪笑了一下，抿着唇，像在回忆什么：“竞赛也太苦命了，我觉得我不太适合……” 全市竞赛一等奖说自己不适合？ 像是看出他眼底的疑问，果萌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解释，“高中之后可是得全国竞赛一等奖，才能有机会保送大学的，我得跟多少人争这么点名额？” “以你春招的特殊性，就算不愿意继续走竞赛路子，也得到高二再分班了，”冯霄豫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残酷的现实，在对方迷惘的表情中，言简意赅地解释，“你是竞赛招进来的，高中部不会浪费好苗子。开学进的应该也是物化竞赛班，这个班基本都是选出来的优等生班，全班会有半数以上的人奔着竞赛去。” “这不赶鸭子上架吗？”果萌嘴角一抽，虽然她语文英语的确拿不出手，可到了高中她还想试一试的，万一哪天开窍了发奋图强，就跟上去了呢？ “也不是强迫你去，可能教学进度会更贴近竞赛水平，”看着她整张脸皱成一团郁闷得不行的样子，冯霄豫倒是难得笑了笑，“真不喜欢到了高二选科你再转班就可以了。” 她心里此刻已经开始估摸着，自己能不能跟得上了，小声又无奈地嘀咕：“我能不能自己退出高手云集的优等班……” “高一一年基本上不会发生特殊调动了，”冯霄豫打消了她的念头，饶有兴趣地说：“倒是有很多人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往这个班里钻。” “唔，好吧，那副班，我朋友王茹乐，考了全市第一，应该跟我是一个班的吧？” “嗯，优等班取的就是所有新生里中考成绩最好的三十二个人，加上每个学校春招来的十个人组成。” 那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好消息了，至少她高一这一年，还能继续跟副班做同学。就是估计韩樱要被分在别的班了。 也不知道副班现在军训的怎么样。王茹乐这周跟着军训一起搬进了学校宿舍，算是提前住进去了。对她来说，只会比住在果萌家里更让自己安心。原本她还想拿出一部分奖学金补给关女士坐租金，被关女士板着脸果断拒绝了，只说是辛苦她教叶知敏的补偿费。 王茹乐觉得更不好意思，这个暑假她也没怎么教会叶知敏什么，只盯着他写作业，虽然对于叶知敏来说已经算极大的进步。 有空担心别人的果萌好不容易等到开学，自己屁股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总算能慢慢挪着去学校的时候，走进教室她看着全然陌生的一帮子同学，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里在座的放眼望去居然都不认识，而对他们来说彼此却已经经历了军训彼此熟悉了七七八八，连座位都分好了，大家互相扎堆在一起，好奇地打量她仿佛在看一个走错班的陌生人。 现在王茹乐还没到教室来，连之前同班还算熟悉的孟忱也不在，她此刻就是举目无亲的状态。 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应该提醒副班今天早点来的！ 她苦着一张脸，干站门口思考着要不要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的时候，好在总算有个熟人冒出来解救她了。 “果萌你身体没事啦？”徐荣荣惊讶地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仿佛在确认她的身体状况，“之前听说你摔伤了，好点没有？” “基本上没事了，”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她稍微松了口气，如释重负，“那个……能不能麻烦帮我找个位置坐。” “哦哦！我们之前排了位置，老师交代过给你留了，”她转头指指第三组第二排，冲着那个位置上一个背对着她们的女生喊道，“谢出云！你的同桌来啦！” 什么？谢出云？ 果萌一脸懵逼地顺着她说的看过去，果然，那个和后排女生谈笑风生的女孩子带着笑意转过头，在看到果萌的瞬间，一下子僵住了。 脸上是果小明无比熟悉的骄傲自信，她听到对方尖声道：“果小明！你居然来上课了！” 果萌嘴角一抽，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反而气定神闲地走了过去，慢吞吞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然后把书包放下来。 作为这一系列琐事，她才对上身边谢出云防备和鄙夷的眼神，平静地说：“怎么？我不能来上课吗？” 谢出云，要说她在南一还没退学的时候，和她头一个不对付的人，非这位莫属了。只是她来了南立认识了徐梓婉学姐才知道，两人居然是表姐妹，性格真是南辕北辙。 谢出云一向看不惯她，在南一读书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一直觉得她能考上春招完全是凭着小聪明和运气。 后排传来两个女生小声的议论。 “她就是果萌诶……长的真好看。” “对啊，不然怎么两个学校都说她是校花……” “……男生应该很喜欢她这样的吧？” 谢出云听得一肚子火，永远都是这样，果萌一来，靠着这张脸就能立马成为话题中心，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围着她转。真的最讨厌这种招摇过市的女生了！ “我可没这个意思，”谢出云到底也不比以前，新的环境还是得收着些，她不屑跟果萌再跟以前一样针锋相对。此刻已经恢复了清高孤傲的样子，抬着下巴，轻轻笑了笑，客气地说：“听说你摔伤了，班主任刘老师让我这个副班长多照顾照顾你。” 副班长很了不起吗？更何况军训时期选的班干部都是临时的，她的好姐妹还是老师钦点的班长呢！她回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毫不介意她的态度：“没关系，我们班长会照顾我的，我们以前可是同学。” 说着，她冲门口的人招了招手，“班长，王茹乐！” 第64章 开学咯 一看谢出云的表情, 王茹乐就知道这位和果小明杠上了。其实在知道果小明的同桌以前也是南一初中毕业的时候, 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只不过她不喜欢背后说别人坏话也不爱瞎问, 才没有提前跟果萌打听。 果然, 女孩子的第六感一般都是准的。 “你今天来得挺早的, ”王茹乐心里叹了口气，假装没看见谢出云一脸的不高兴，跟她打招呼, “谢同学，果萌同学身体刚好麻烦你多照顾她了。” 谢出云心里冷哼一声，不过对于王茹乐她还是给了几分面子，虽然对她当选班长高了自己一级也很不满。 “班长客气啦, 照顾同学不是我们班干部的本分么，而且我跟果萌以前在南一就认识, ”她笑了笑，吐字清晰也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算是老同学了。” 果然，旁边的同学好奇地问她们，“你们三个以前都是同学啊？” “不是, ”谢出云笑了笑，耐心解释, “我和果萌同学初一初二都在南一, 还是隔壁班，后来她被学校退——哦，不是她转到南立, 可能和王茹乐同学认识吧。” 王茹乐倒是点了下头，对旁边的同学说：“我跟果萌在初中部同班。” 那个男生直接无视了谢出云，佩服地看看果萌又看看王茹乐，佩服道：“你们那个班也太厉害了，孟忱也是你们班的吧？专出尖子生！” 这种问题王茹乐一般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倒是果小明一本正经地想了想，然后回答：“大概是，物以类聚？” 谢出云：“……” “有道理，”男生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叫简易之，以前是北门初中的。果同学你军训没来，应该还不认识班上的人吧？” 他一边笑，一边抓了抓脑袋，像是为自己的自来熟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那就从你开始认识。”看得出对方释放的善意，果萌冲他笑笑，“我叫果萌，南立初中部升上来的。” 简易之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他长得不算帅不过因为很爱笑，看上去特别平易近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倒是一点错都没有，爱笑的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呢，竞赛一等奖可不是谁都能拿的，我当初也想考，但是中途却被刷下来了。果同学，你真是我偶像！” “哈哈哈……”其实她自己都觉得有几分靠运气，干笑几声，“是我运气好啦。” 一旁被无视了大半天的谢出云到底是没忍住，她跟果萌原先在南一就处处争，比成绩比受欢迎比唱歌跳舞拿的奖比长相，现在看着别人这么吹捧昔日劲敌，哪里还忍得住。 “我说简易之同学，你可别故意跟果萌套近乎，追她的男生一大把，小心你挨打哦，”谢出云突然转变态度，一副帮好姐妹挡狂蜂浪蝶的样子，故意说道。 “哎？”简易之一愣，等反应过来了，才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就是佩服果萌同学，很少女孩子拿竞赛奖的，我觉得她，她很厉害，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就好呀，你知道3班的顾西浩吗？他以前可是我们果萌同学的男朋友，谁要是敢接近果萌同学，他可是第一个不饶的。” 谢出云笑眯眯地对他说。 简易之懵了懵，显然也听过顾西浩的大名，顿时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又觉得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眼看着周围偷听他们这边动静的同学也都竖起了耳朵被吸引注意力，王茹乐皱眉，有心想帮果萌解释。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谢同学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点？” “对呀什么男朋友女朋友，”果萌瞥了谢出云一眼，笑嘻嘻地说：“以前年少无知都不作数，顾同学那么受欢迎，也就跟我闹着玩。后面说开了就没什么了，都不知道多久没联系的人了。” 她说着，也不等谢出云回答，转头自顾自跟王茹乐说话：“副班，哦不，看我都叫习惯了！班长，你坐哪里？” “你后面的左边。”王茹乐把书包放在第四组靠近第三组一侧的三排，就在果萌左后方，无奈地说：“我本来也想跟你一起坐，不过班主任说要等入学考考完再重新调配位置。” 果萌干脆转过身跟她聊天，皱着眉严肃地说：“那千万不能考砸了，晚点你把课表借我抄一抄。” “噗”，王茹乐地同桌，一个绑着双麻花的女孩子在旁边忍不住笑了笑，见两个人都被自己吸引，赶紧摆摆手，老实地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开学考对于你们两个学霸来说，好像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吧？” “我？学霸？” 双麻花那女生眨眨眼，“难道你不是竞赛一等奖的果萌吗？” “我是……”她一脸懵逼地转头看王茹乐，突然有种不真实感，感慨万千：“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果小明也会被人喊学霸……” “……” 王茹乐直接无视好友傻里傻气的样子，给她介绍自己同桌，“我同桌，姬颜诗，也是我们班团支书。” “哇哦，”果萌感叹了一下，“姬这个姓氏很少见啊。” “彼此彼此，果这个姓氏也不多啊。”姬颜诗四两拨千斤，对她了然一笑：“你就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大名鼎鼎的果萌。” “我什么时候大名鼎鼎了？”果萌莫名其妙地看着王茹乐，询问道。 王茹乐直接翻了个白眼给她，毫不客气地说：“今年竞赛一等奖、唯一没军训的人、传说中的初中部校花……不够出名？” “……”果萌嘴角一抽，“不至于吧？全年级就我没军训啊？” “是啊，”姬颜诗捂嘴边笑边说：“原本大家都在猜你到底有什么特权，要不是班主任解释你受伤了，大家都脑补到九霄云外去了。” 果萌一脸黑线，哭笑不得：“我是真的摔伤了行动不便，不信你问我们班长！” 被她们无视正一肚子火气的谢出云在一旁冷脸插话，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果萌同学，这个谁作证都不算，得要有医院的书面证明。” “放心，我今天可是带了病假单来申请军训学分的。”果萌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一句，就转头继续问王茹乐：“中午怎么吃啊你们？韩樱昨天发了消息，喊我一块儿吃午饭！” “我今天带了饭，不过之前都带着饭跟班长一起去食堂的，”姬颜诗说道。 “中午一起吃饭吧，”王茹乐提议道。 “嗯，我跟韩樱说一声，她应该没什么问题。”果萌觉得以姬颜诗这么合拍的性格，应该跟韩樱很快能打成一片。 一直缺席的神秘人物终于来上课了，不但让班里的同学产生浓重的好奇，连来班里发习题教材的老师们都时不时往这个之前一直空着的现在却坐了个漂亮小姑娘的座位看个不停。 “这是什么情况啊……？” 姬颜诗笑嘻嘻地跟她解释道：“我们之前上午军训下午在教室老师让我们自习，提前学习课本，据说开学考要考我们自学能力。你不是竞赛一等奖招进来的么？理科的老师们每来一个就要在班里点一下你的名字，想见识见识你。结果你懂的。” 果小明一脸囧，回应老师们的大概是有个空荡荡的座位吧。难怪今天她来上学了，老师们这么好奇。 第一节 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刚从重点大学拿了博士学位的年轻男老师，他姓张，今年才28岁，据说跟班上男生处得挺好军训期间还一起打过球。人很温和，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就在果萌为他可惜的时候，他惊讶地看向果萌这边，年轻老师说话也比较直接，温和地说：“今天果萌同学总算来上课了。” 教室里发出几声善意的笑。 果萌坐直了身子，硬着头皮说：“老师好。” “好好，你不参加军训肯定在家里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一会儿准备下我请你来黑板上做题呀。” 果萌：“？？？” 这是哪里的出来的结论？明明课本她都是今天才拿到！ 谢出云在一旁幸灾乐祸，以至于后面老师一讲完例题，请完果萌到黑板前做题准备再找一个人的时候，她举手主动上去了。 谢出云站在发呆的果萌身边，得意地说：“做不出来就下去吧，免得丢脸。”‘ 果萌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她想了想，“你知道吗，上一个跟我一块在黑板上做题的人，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莫名其妙。”没听懂她想表达什么，谢出云只当是她的掩饰。 也不搭理她，直接用自己学过的方式，把这个题目解了出来，路过还在写题的果萌说：“不会写就抄我的吧。” 然后笑着拍怕手掌的粉笔灰，下去了。 果萌没多久也写了题，她寥寥几行跟谢出云密密麻麻的答案形成鲜明对比，张老师却眼睛一亮，看着她笑道：“差点忘了你是学竞赛的，这种题难不倒你，下次找个难点的。” 果萌苦笑，别啊老师，您就别刁难我了。 谢出云却狠狠瞪了她一眼，虽然老师用自己写的过程当范本给大家讲题，毕竟她用的才是最近学过的方法，可一想到刚才张老师看着果萌赞赏的眼神，她就觉得一肚子气。 “你还是一样喜欢耍小聪明，”下课后，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冷超热讽。 “小聪明？”果萌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然后突然恍然大悟道：“这是竞赛的做法，我差点忘了，有些人都没机会接触竞赛题目所以根本不知道啊～” “你——！” “果萌，走，参加开学典礼去了！” 高中部早上出操时间为了跟初中部错开，特地放在第一节 课后。谢出云正要跟以前那样跟她斗嘴，冷不防姬颜诗和王茹乐过来喊她，就不甘地冷着脸转头就走。 “你跟副班长很不对头啊？”一边一起出教室，姬颜诗一边好奇地问，“有矛盾？” “没啥矛盾，两个不能互相欣赏的漂亮女人那就只能结仇了呗。” 果萌故作深奥地回答，引来王茹乐一个白眼，无奈地把她塞进出操队伍里，自己站在她后面。 她前面的女生回头冲她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对方长相很是甜美，眼睛下面虽然有几颗雀斑但并不影响她的容貌，是那种很有特色的漂亮，越看越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很迷人。果萌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弄得女生很不好意思，腼腆道：“怎么了果同学？” “啊啊对不起……你长的有点好看，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说着视线下移，停留在对方发育良好的胸上。 她就说怎么总觉得这位妹子怎么看都这么有女人味，原来人家有资本。 “……”周菁菁被她看得抖了一下。 怎么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第65章 一起吃饭吧 果萌现在才见到他们班班主任, 四十岁上下, 皮肤白皙。刘老师看上去不算年轻但皮肤保养的不错, 就她年纪来说脸上没什么皱纹。 她想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位老师不苟言笑, 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自然也不容易长皱纹。 刘老师戴着银边细框眼镜，看着军训完假期回来有些兴奋喋喋不休的队伍，她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虽然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她往那儿一站眼神一扫，就已经很有威慑力了。 同学们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不少。 “安静, ”她声音不大，不过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纷纷看着她。刘老师表情严肃：“今天是开学典礼, 一会儿大家跟着体育委员入场，不要吵闹。我们是第一个入场的班级, 要以身作则。” 她们是高一（1）班, 出操顺序自然也是高一年级第一个入场，站在楼道口等着楼上高年级的先下去。隔壁2班的学生也已经出来了，两个班级隔了十几米, 探头探脑互相打量彼此。 韩樱就在2班, 跳芭蕾的女孩子气质特别，所以很容易在人群看到她，果小明和韩樱两个人对视一笑，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高一年级今年一共8个班，一班是优等生和春招生组成的竞赛班, 算是尖子班。二班则是韩樱这样的特招生艺术生组成，另外六个班就属于比较平均的普通班。 许昕在高一（7）班，教室在楼下一楼。听韩樱说，自从她家自费送许昕来高中部之后，许昕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一头扎进了书堆里，拼了命的学。 “奇怪，我们班应该有成子越的啊？”果萌好奇地问身后的王茹乐。成子越可是今年的榜眼，没道理进不了她们班啊。 “他是我们班的，你没发现教室后面空了个座位吗？”说起成子越，王茹乐抿唇一笑，解释道：“他一会儿要上台当新生代表，一大早就去主席台那边准备了。” “哎？他是新生代表啊？”实在无法想象成子越这种性格做新生代表会是什么样子。有刘老师在果萌不敢哈哈大笑，忍着笑问她“按理说不是应该你这个状元来吗？” “嗯，我推了，”王茹乐淡定的说。 以王茹乐的性格，倒确实不爱出这种风头，推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她比较吃惊的是，成子越居然没有推掉？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王茹乐笑了笑，低声补充道：“刘老师是成子越的阿姨。” “哈哈？”原来如此，长辈有命，估计他想推都推不了。 有刘老师凌厉的眼神盯着，她们也不敢说太多。从队伍前头往后巡视了一番，默默在心里点了下人数，刘老师路过果萌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目光看着她，倒没什么别的情绪可能只是单纯眼熟一下这个自己还没见过的学生。 “刘老师。”出于礼貌，果萌主动跟她打了声招呼。 刘老师点了下头，言简意赅：“开学典礼结束来我办公室一下，带着病假证明。” “好。” 没在门口逗留多久，她们班就先往操场上走，右边是高二（8）班的学长学姐们，此刻好奇地打量这边的新生。随后二班站到了她们左边，韩樱就在她左后方，隔了三四个人的距离。 果萌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她办了个鬼脸，看上去心情倒是不错。 她默默笑了笑，转头的瞬间恰好三班的体育委员带队进场，她冷不防瞥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三班的体育委员眼睛根本没看前方，而是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一年不见，他个子比之前窜出一个头，也不知是不是换掉了之前的板寸头，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像以前那么朝气蓬勃，反而有点阴郁的感觉。 那陌生又熟悉的视线，毫无顾忌地朝她逼来，弄得果萌浑身不自在，不耐烦地移开了视线。 他居然也考进南立高中了，倒是小瞧他了。果萌惊讶之余，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猜测：以顾西浩的成绩，该不会跟薛时逸一样，他家也捐了栋楼吧？ 不是她看不起人，实在是，对顾西浩的水平太清楚了。不过她又觉得，自己这个被退学的都能在一年后考上竞赛一等奖，说不定顾西浩这一年也是拼了命学习发奋图强呢？ 开学典礼总是漫长的，虽然校长和教导主任已经年级组长都没说什么长篇大论，但是轮到新生代表最后发言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成子越果然顶着一张臭脸，不情不愿的上台，直接开门见山拿着张纸按部就班地念，语气寡淡如水毫无情绪波动……果萌嘴角一抽，忍不住转头跟王茹乐小声吐槽：“这也太敷衍了吧？我好想看看班主任脸色。” 她说话的时候笑得有些贱，不过凭这张脸弯唇一笑，整个五官都生动了起来。王茹乐还没说话，就发现周围的人此刻都时不时地看自己这个招蜂引蝶的前同桌几眼。 “班主任其实也还好，看着凶，”王茹乐想了想，还是跟她解释了下，“军训的时候从没骂过我们，虽然她不太爱笑。” “真的假的？”难道是假的灭绝师太？果然不能以貌取人。不过真要是灭绝师太在南立校风这么开放的地方，应该也很违和。 成子越这个新生代表说完话，依旧臭着一张脸回到了队伍里，他本来就小大家一两岁个子又矮，站在了男生队伍里面的第三排。 果萌这会儿居然觉得有些不真实，眼看着两个多月前还是自己学弟的人，放了个暑假回来他们就是同班了，这种感觉有些新奇。 退场回来她先去交了病假单，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第四节 课了，本来开学典礼就比平常花的时间久，她去申请学分又过去很久，一整个上午居然没怎么上课。 放学的时候王茹乐直白地提醒她，“你最好有时间看下课本，明天开始各科都要摸底考，考的全部都是课本第一个单元的内容，老师要考我们的自学能力。” “我知道，”她苦着脸也很头疼，刚才第四节 课是英语课，她看课本就跟看天书一样，别说语法，连单词都没怎么听懂。 偏偏他们班的英语老师水平超高，一整节课都用他那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跟他们交流……能进这个班的中考英语基本都是满分，当然没有障碍。 就是苦了她这种偏科的…… “别想那么多了，班长说你文科偏弱，我刚好理科学得吃力，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们啊！大家互相帮助下，”姬颜诗安慰她：“先去吃饭吧。” 本来心态就比较乐观，听了姬颜诗的劝又想到韩樱还在楼梯口等着，果萌便先把这事放一放，跟王茹乐和姬颜诗说说笑笑地出了教室。 韩樱跟姬颜诗果然一见如故，没五分钟就手拉手走在前面聊天，姬颜诗是外校考进来的，对于初中部的事情很好奇，韩樱就拉着她聊个不停，倒是王茹乐和果萌丢在后面，弄得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果小明伤刚好别去人群挤了，帮我们占位置去，”韩大小姐指挥起人来轻车熟路，大家也习惯了听她号令，“副班跟我去打菜，诗诗你去帮我们打饭和汤吧？” “没问题，帮我买份杭椒牛柳，我最爱吃那个！” “我也爱！打两份！”韩樱眼睛一亮，心想自己跟姬颜诗果然投缘，她转头问发呆的果萌，“发什么呆啊果小明，你想吃什么？” “我只是觉得从一楼吃饭换到二楼吃饭有些不习惯……”有啥好吃的，一楼二楼吃来吃去还不是一个食堂，她随口说道：“随便了，除了鱼什么都好。” 她抱着三个人的书包四处找位置，四个人刚才一路说笑走得慢了，没想到食堂基本上都坐满了。她正四处张望找位置，头疼往哪里挤，面前突然挡了个人。 她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然后表情就淡了下来。 “同学，麻烦让一让。” “萌萌……”顾西浩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听到对方全然对陌生人说话的语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堆出来的笑都僵住了。 “别，同学你可别这么叫我！”顾西浩以前就爱这么叫，当时就弄得她很不习惯，现在听着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不起……”他似乎有些难过，顿了一下，随后表情带了些祈求，低声说：“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以后也算是一个学校了，你就当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他旁边的朋友给他打圆场，也是以前南一的还算认识果萌，“果萌你是不是找不到位置啊，来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吧，还有几个位置空。都是以前的老同学，大家叙叙旧呗！” “不用了，我还有朋友等我呢，”果萌客气地看了对方一眼，无视顾西浩低声下气的样子，扯了下嘴角，就想绕开他们。 “你不愿意跟我们坐，那我陪你找位置，”顾西浩并没有轻易放弃，他来找果萌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会被她冷眼相对。他亦步亦趋地追上去，体贴的问：“书包重不重，我帮你拿。” 果萌能不搭理他却不能阻止他跟着自己，翻了个白眼加快了找位置的速度，冷声说：“不用了同学，不麻烦你——” “哎！果萌学妹！” 徐梓婉恰好也抱着几个书包占好了位置，她转头看到路过自己身边的果萌，赶紧招了招手喊住她，开心地说：“你总算是我名正言顺的学妹了！这么巧在食堂遇到，要不要一起坐？” 本来她还会顾虑下徐梓婉跟谁一起，现在身后跟了个顾西浩，果萌现在只想早点甩开他，便毫不犹豫地点头，笑着把书包放在徐梓婉对面空的几个位置上，“我还有三个同学，不知道坐不坐得下。” “坐得下坐得下，”徐梓婉说完瞪了果萌左边两个一起吃饭的男生一眼，显然也是认识的，一点都不客气地说：“程辉方成周，你俩往左边挪挪啊，给我的小学妹再让个位置出来！” 果萌尴尬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想说算了，可旁边男生倒是立马就绅士地挪了两个位置出来，还温和地对她笑笑，然后和徐梓婉说：“徐梓婉这是你那个新生表妹吗？” “我表妹没这么好看，”说起谢出云她就头疼，徐梓婉翻了个白眼像是不愿意多说：“说是不肯挤食堂，非要我什么都弄好了才肯来。” 要不是家里交代照顾她，自己才懒得贴眼高于顶的谢出云的冷屁股！ 刚坐下来的果萌动作一僵，意思是一会儿谢出云也要来？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好在她转头看了一圈，发现跟在身后的顾西浩已经回去了，看不到他的身影。 “你是不是没军训啊？”徐梓婉好奇地说：“怎么皮肤还是那么白！” “我暑假摔伤了，所以军训请假，是没有参加。” “哇，那也算因祸得福，不然你皮肤这么好，肯定要晒伤的，”徐梓婉显然知道她和谢出云一个班，便问道：“你见到出云了吗？我表妹，跟你也是一个班的，你们应该以前也认识吧？” “……见了，”不但见了，还是同桌，还第一天就闹不愉快了。 她纠结要不要告诉徐梓婉自己跟她表妹不对付的真相，不过两人还没聊几句，徐梓婉的男朋友和同行的男生就端着盘子过来了。 “怎么这么久啊？”徐梓婉随口吐槽了一句，然后指指果萌炫耀般得意说：“我喊了果萌学妹和她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吃饭。” 果萌顺着她说话的方向望去，成功和后面的冯霄豫对上了视线，他看着她也没什么惊讶的反应，一脸平静，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这就没了？正准备打招呼的果萌讪讪地别过头，心里嘀咕这态度也太冷淡了吧。 就在众人好奇这对表兄妹怎么不说话的时候，就看到冯霄豫突然一声不响地走到果萌对面的座位上，把原本放在那里占位置的书包丢到一边，自己坐到了果萌对面。 第66章 表哥表妹 冯霄豫没有介绍众人的意思, 好在其中两个她也见过，段诽和徐梓婉的男朋友叶谅。剩下一个娃娃脸男生一脸好奇，又不敢明着打量果萌, 只挤眉弄眼拿肩膀去撞身边的段诽。 “别闹了，吓到我们学妹, ”徐梓婉嫌弃地看着娃娃脸, 转头对果萌说：“段诽和我男朋友叶谅, 你知道的。他是赵谦一，也是我们班的。小儿多动症，和段诽组成智障儿童欢乐多。” “喂！”赵谦一和段诽一起不满地看着她, 对这个介绍表示抗议。 “干嘛在学妹面前这么埋汰我们的？？” “就是！” “你俩本来就是, ”徐梓婉笑道，“果萌学妹是冯霄豫的表妹, 自己人，你俩就不用装了。” “老冯的表妹啊？”赵谦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为什么我完全不意外, 是因为颜值吗？” “难怪游园的时候霄霄这么照顾果萌学妹，”段诽难得没拆他台，点点头，又对冯霄豫抱怨：“霄霄你有个表妹怎么不跟我说？” 冯霄豫看都没看他, 反倒面无表情地看向果萌，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我们是远房亲戚，我来南立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有表哥。”果萌干笑着说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对方没否认她就谢天谢地了，完全不指望他配合。 “原来如此啊，”赵谦一说：“我以为老冯是护犊子呢！” “这有啥，你们之前不是也不知道我有表妹吗？”徐梓婉给在场唯一的女同胞解围。 冯霄豫把自己的餐盘放在果萌对面的位置上，然后面色淡然地拧开一瓶矿泉水，看上去似乎有饭前先喝水的习惯？ 想到刚才他连招呼都不跟自己打，果萌一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脸上挂了甜甜的笑容，腻歪地喊：“表哥，饭前喝水对胃不好的。” 听得这声甜腻腻的“表哥”，冯霄豫动作一顿，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笑得灿烂但眼底分明有几分促狭的果萌，脸上有些无奈。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用矿泉水把纸巾沾湿，抬手帮她把她面前之前没注意到的一块油渍擦掉，在她目瞪口呆中，对她淡淡一笑，“表妹放心，我不喝。” “……”她怎么觉得他的口气带着几分调笑，她认识的冯霄豫是这样的人吗？ “老冯是这么体贴的人吗？”赵谦一惊了。 高二的几个人不禁腹诽，冯霄豫这种人果然只有对家里人才会稍微带点人情味，平时完全就跟一根木头一样，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 正说这话，韩樱她们带着餐盘找到了果萌，当发现和高二的一群知名人物同座的时候，颇有些诚惶诚恐。 王茹乐倒还好，早就知道果萌和冯霄豫之间的关系，韩樱也算是之前见过一次，苦了姬颜诗，直接坐在四个长相俊秀的学长对面，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徐梓婉是社团社长，平时活跃在学校各种活动，也算有一定知名度。高三的前辈退下去之后，她男朋友叶谅是新任的学生会副会长，也算是风云人物。 赵谦一虽然顶着一张娃娃脸，但是身高腿长，还是篮球队的，还有一堆小迷妹。 段诽说话不着边儿了点，可他外边看起来还是斯文温和的，不说话只笑着看你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温润如玉的亲近感。 冯霄豫就不用说了，偷拍他的照片早就在南城各大高校论坛里传遍了，虽然这种远观的神仙人物大家只敢偷偷存照片。 姬颜诗内心激动了，看着果萌眼睛闪闪发光。自己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吗？刚开学第一天就见到了高二传说中的知名人物们！ 徐梓婉和果萌给双方介绍了一遍彼此，在听说冯霄豫是果萌表哥的时候，韩樱差点没叫出来，眼看着一脸淡定的王茹乐，她瞪圆了眼睛，脸色阴沉地看着果萌，森森地说：“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咳，”她陪着小心赶紧安抚韩大小姐，不然一会儿回去就遭殃了，眼珠子一转，火速想到了理由，“这不是不好意思告诉你么，我之前成绩那么差，有个年级第一的表哥做对比，我也太丢脸了。” 这个理由韩樱勉强接受了，她狐疑地看了果萌一眼，王茹乐心里叹了口气帮她圆场，“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估计她也是想开学这会儿找个时间跟你说。” “对对！”果萌忙不迭点头，趁热打铁：“我知道错了，一会儿我请你们吃冰淇淋！” 说到这个，徐梓婉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提醒她们：“说起来你们还没去过高中部的便利店吧？” 韩樱不太怕这位热情的学姐，这会儿听她说，有些兴趣：“学姐，高中部的便利店有什么不一样吗？” “别的也没什么大的不同，不过高中部的便利店有冰淇淋机，”徐梓婉爽快地说：“要不一会儿我来请客好了，就当祝贺你们考进高中部！” “那怎么好意思呢！”韩樱赶紧摆手，理所当然地说：“让果小明请客就好了！” 果萌：…… “这有什么啊，几个冰淇淋我还是请得起的！” 段诽弱弱地举了下手：“这个大家，包括我们吗？” 赵谦一附和地拼命点头。 “不包括，”徐梓婉无情拒绝。 “……” 段诽哀嚎一声，倒在冯霄豫肩膀上，“霄霄，我也要吃冰淇淋。” 冯霄豫无奈地把肩膀抽出来，皱了皱眉，“自己买。”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叶谅也笑了，吐槽他，“你刚刚还嫌弃梓婉在学妹面前抹黑你，你看看你有学长的形象吗？” “没事果萌学妹们都是自己人！” 赵谦一贱笑着，过来落井下石，“现在冯霄豫有正经表妹在，轮得到你撒娇啊？” 果萌默默地看了冯霄豫一眼，心想其实她也不是正经表妹…… “果萌，你怎么在这边？！” 一声尖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看向说话的人，却发现来的居然是谢出云。 果萌扶着额，她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出云你干嘛？不要大呼小叫的。果萌也是我朋友，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饭，”徐梓婉不来就不太喜欢这个被家里宠坏的小表妹，对方从小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公主脾气大的不行。 “表姐，你说让我跟你吃饭的！你为什么把别人叫过来！”谢出云有些委屈，她身边还带了个最近交好的同班女生，中午本来准备想在对方面前炫耀炫耀自己认识那么多风云人物，可这一切全部让果萌毁了！ “我又不是没帮你打菜！”徐梓婉也没那个耐心哄她，随手指了指旁边的餐碟，“你要吃的我都帮你打好了。” “可，可是，”谢出云看着她身边只剩下一个位置的地方，脸色难看地看看身边的朋友，又瞪了果萌一眼，“我还带了朋友呢，我朋友坐哪里？” “你又没说几个人，”到底是自己表妹，她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太下她的面子，徐梓婉稍微缓和了下脸色，和那位谢出云带来的女孩子说：“学妹，要不你去搬个凳子，这边挤一挤还是可以坐下的。” “不不，不用了，”这个女生哪里还意思，立马表示自己可以去找别的地方。 谢出云知道自己让对方去了别的地方，她在女生堆里就再也没有面子了。她瞪着淡定吃饭的果萌，想发火，又瞥了眼对面的冯霄豫，不愿意在那么好看的男生心里留下个不好的形象。 她只好强颜欢笑，压着火气摆出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果萌，你和你的朋友跟表姐她们也不熟，大家一起坐着多尴尬，要不我去找个别的位置跟你换换吧？” 果萌正要开口，对面的冯霄豫突然抬头，淡淡地说：“她们是我朋友。” 谢出云一愣，大概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茹乐内心平静甚至毫无波动地默默吃饭，韩樱憋笑憋了个半死，姬颜诗内心激动脸上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厉害啊“表哥”，会说话就多说点！ 果萌勾唇一笑，托着腮，冲冯霄豫眨眨眼，亲昵地说：“表哥呀，谢出云是我同班同学。真不好意思啊谢同学，你看我们也快吃完了，不然你再等等？” 谢出云气得跳脚，没想到对面冯霄豫低着头，这次却是连看都不看她，又丢出一句：“我不跟陌生人吃饭。” 谢出云：…… 这下，她脸上可以说是非常精彩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像是羞愧又难堪。眼看着下不了台，目光求助地看向徐梓婉。可惜徐梓婉都不敢正面跟冯霄豫叫板，他说不跟陌生人吃饭，那就是完全不想认识谢出云的意思，哪怕她刚才说了这是自己表妹。 偏偏知道这个表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头疼地想着怎么解决。恰巧刚才挪位置给果萌的两个男生正好吃完了，这才多了两个位置出来。谢出云就算再不情愿，经历了刚才那一茬，也只能闷声坐到他们一行人的旁边去。 这顿饭对于韩樱和姬颜诗来说，简直是吃的激动人心。吃完了一群人还前前后后浩浩荡荡去便利店买冰淇淋，说是徐梓婉请客，果萌拉着她怎么都不让她掏钱。 “学妹你干嘛！”徐梓婉挣扎着往收银台挤，“你就让我尽尽学姐的地主之谊啊！” “不行，”果萌拽着她，这些都是自己朋友，中午打扰他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可能让徐梓婉付钱，“我先说的请客，学姐你别和我争了。” “喂……你们两个，”叶谅不得不打断她们，指指收银台前面的冯霄豫，无奈地说：“别争了，冯霄豫钱都付完了。” 姬颜诗终于忍不住了，看着手里的冰淇淋，激动地跟韩樱说：“我居然吃了，学神请的冰淇淋？！” 众人：你说出了大家心声…… 一直到各自回教室，姬颜诗还是激动地无法平静下来，“那可是冯霄豫啊，传说中的学神……我吃了他买的冰淇淋，是不是能考得好一点？” “你是不是想多了，”果萌无奈地说，“他也没那么神吧。” “他就是神仙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学神！” “话说我也没想到他会帮我们说话，帅爆了！你们看到刚才那个什么谢出云的脸色了吗？哈哈哈哈哈”韩樱笑地捂肚子，又忍不住问：“憋死我了，果萌你是怎么跟这种人结仇的？” 果萌叹气：“一言难尽，大概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吧，回教室跟你慢慢说。” “果萌！”姬颜诗一下子拉住果萌的手，羡慕地说：“冯霄豫居然是你表哥，真好，有这么优秀的表哥。” 韩樱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认真思考了一番惋惜道：“可惜表哥表妹不能凑成对啊，我看你们站一起超配的。” 果萌：“……” 王茹乐心里默默地想，呵呵，少女，你对真相一无所知。 第67章 抱团的女生 目送可爱的学妹们回教室, 徐梓婉想到前几天和管桃暗搓搓想出来的计划，于是撞了下叶谅的肩膀, 下巴朝着冯霄豫方向别了别, 眼神示意男朋友。 叶谅无奈一笑，女朋友太喜欢搞事情他管不住啊，只好硬着头皮对冯霄豫说：“我说老冯，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太受欢迎很麻烦？” 冯霄豫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看了他一眼, 有些莫名, “你想说什么？” “咳，咳咳, ”叶谅吞吞吐吐地说：“如果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想不想听？” 冯霄豫没说话, 倒是赵谦一和段诽急了, 后者憋不住，“我说你倒是赶紧说啊, 别卖关子了！” “哎呀还是我来说吧！”果然男朋友这性子不靠谱，半天都说不到重点，徐梓婉干脆豁出去了, 顶着冯霄豫的目光压力，一股脑说：“这不是大伙儿都嫌闽怜柔烦得不行吗？这一天天来我们班搞也不是办法，我跟管桃就想着, 你跟果萌学妹的关系我们学校没几个知道的，干脆就让闽怜柔误会着好了，还能帮你挡挡别的桃花。” “哦对啊！”赵谦一眼睛一亮, “这办法好，我也觉得闽怜柔烦，要是人家老冯有‘女朋友’，她总不会厚着脸皮贴上来了吧？” 可冯霄豫皱着眉没说话，徐梓婉试探道：“你看可行不？”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地说“闽怜柔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去解决的，果萌就不要把她牵扯进来了。” “你又不是没去说过！”段诽在一旁吐槽道：“你都跟那位学姐明里暗里表态过多少次了，对她压根儿没意思！” “就是！”徐梓婉撇了撇嘴，“她要是有自知之明，还用得着我们这么费劲儿想办法。你又不是没看到，她每次对着你都跟狗见了狗骨头一样，恨不得咬住不松口。” 冯霄豫：“……” 叶谅忍着笑，拉了下自己女朋友。 “好了好了，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叶谅难得也劝了一句，对冯霄豫分析道：“你看你家小表妹长得也不普通，追她的男孩子肯定不少，你家里就不担心？要是实在不想装情侣，那至少别把你俩是表妹的事情说出来，就让不相干的人猜去呗。” “这样好像也不错，让闽怜柔猜个够。”徐梓婉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冯霄豫沉默，想到了一个多月前医院里那个质问自己的少年，他看着果萌的眼神，分明是求而不得的渴望。而女孩子本身却似乎避之唯恐不及，不惜把自己拉出来当挡箭牌。 “随便吧，别影响别人就好。”说完，转身不再搭理他们。 徐梓婉眼睛一亮，和男友以及两个临时队友对视一眼，彼此默契地比了个“V” 徐梓婉和果萌都没想到，在这方面，她俩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对了，你们可别把我是冯霄豫的表妹这件事说出去，”回去的路上，果萌提醒几个朋友，勾着身边好友的肩膀，拜托：“我可不想顶着学神表妹的压力度过美好的高中生活。”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姬颜诗补充道：“据说学校里肖想冯学长这朵高岭之花的人可不少啊，要不是学神实在太低调性格又冷，我估计大把女生前仆后继。要让她们知道你是他妹妹，以后你安稳日子也就到头了。” 果小明深表赞同地点头。 “其实……”韩樱复杂地看着她们，捏了下果萌的脸，“你们觉得她顶着这张脸，就有安稳日子吗？” “……”好像也没有。 “少来笑我，”果萌可不怕她调侃，笑得一脸揶揄，对着韩樱反击道：“话说……赵非显同学现在在几班呀？考上高中部之后他有没有跟你表示什么？？” 韩樱脸一红，作势就要打她。两个人一路闹腾着到了教室里，干脆把韩樱也拉进教室一起聊会儿天。 四个人倒是没想到之前在食堂比他们吃得晚的谢出云和她朋友，这会儿已经在教室了。谢出云身边为了不少女生，她神情愤懑地也不知道在跟几个女生讲什么，看到果萌一行人才突然戛然而止，咬着嘴唇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瞪着她。 果萌她们也收了笑，原本四个人是打算坐在王茹乐和姬颜诗的位子周围聊天，结果路过谢出云旁边的时候，果萌看到一个女生坐在自己位置上，恰好就是之前跟着她去食堂的。 不知道是系鞋带还是怎么的，居然把自己一只脚搁在了她的椅子边上低头摆弄着什么。 果小明一下子就顿住了，目光冷飕飕地对着那个女生，“同学，这是我的座位，请你把脚拿下来。” 那个女生抬头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碍于她凌厉的目光，只讪讪地把脚放了下来。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太没面子了，又忍不住嘀咕了，“踩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是不会怎么样，不过我嫌脏，”她笑眯眯地说，“难道你喜欢坐别人脚丫子踩过的椅子？” 女生闻言有些委屈，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低着头闷声不说话了。 好歹是自己朋友，谢出云这会儿不为她出头那就显得自己低果萌一头了，她不满地看着果萌，替朋友抱不平，“果小明，你那么凶干什么？是我拉何露惜坐在这里的，她就是不小心踩了下你的椅子，你用得着这么冷嘲热讽吗？” “哟，你拉她坐这里？你都能替我做决定啦？”果萌好笑地看着她，嘲讽道。 “算了算了，”何露惜瞥了果萌一眼，有些害怕的样子，拉了拉谢出云的袖子，“我们吵不过她的……” 这话说的，让果萌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这个何露惜倒是和之前的闽学姐如出一辙，长得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连性格都像得七七八八……也不知道是不是亲戚。 “什么吵不过我们，本来就是你们理亏，”姬颜诗憋不住，帮着果萌说了一句，“何露惜你应该跟果萌道歉！” 韩樱早就牙痒想怼回去了，耐不住这是别人班，自己一个外班的不好在人家地盘太嚣张。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不关出云的事情……”何露惜瞥了果萌一眼，索瑟的说。 “我也没怪谢出云啊，”果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做戏，注意到旁边正一脸愤懑的谢出云，不经感叹这位小公主居然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估计她都还没意识到。 “别以为现在跟以前在南一一样，有一堆男生帮你出头，”谢出云翻了个白眼，鄙夷的说，“你针对我就算了，别牵连我朋友。” “出云……”何露惜拉着她的手，感激地望着她。后者还拍了拍她的安抚。 另外两个女生闻言看着果萌的眼神就有些变了，这个年纪的女生最看不起在男生堆里卖弄的女孩子，又因为何露惜委委屈屈的样子，颇有些同仇敌忾。 “有男生帮着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其中一个阴阳怪气地嘀咕道。 “奇怪了，我一直凭自己本事针对的你吧？”果萌笑眯眯地说，“以前的事不提，这是我的座位，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想让谁坐就让谁坐。现在么……” 她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看着何露惜，毫不客气地说：“麻烦你从我的位置上起来！” 何露惜咬着唇从她座位上站起来，谢出云虽然也生气，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只自己生闷气。她旁边两个女生把何露惜拉到自己身边，安慰了几句，然后瞪了果萌一眼。 “带纸巾了没？”韩樱终于忍不住了，难得看果小明发飙，她不添把柴岂不是可惜，故作关切地说：“要不要我拿纸巾帮你擦擦？这椅子脏了就不能坐了，谁知道会不会烂屁股。” 她一说完，连王茹乐都差点想笑出声来了。 谢出云瞪着她，“同学，这好像是我们班的事情吧？” “我也没有多管闲事呀，果萌是我朋友，我关心她身体而已，”韩樱心里嘲讽道，要跟老娘玩文字游戏？脸上却依旧无辜状，“你关心你朋友，我关心我朋友，这也不行吗？” “来我们班串班，问过我们同意了吗？”刚才安慰何露惜的女生嘀咕道。 “同学，这么说你就不对了，”果萌板着脸义正严辞地对她说，“要是我们班同学也去二班找老同学，岂不是因为你这句话影响了两个班的关系？” “对呀，刚才我路过我们班可是看到不少一班的同学，”韩樱笑了笑，质疑道：“那他们是不是也要问我同不同意呀？难不成还得弄个投票？哎呀我说笑的，我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大家都是隔壁班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气”的女生被两人一唱一和堵得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再争下去，这开学第一天就要结大仇了，王茹乐出来打收拾烂摊子，轻描淡写地说：“我们班和二班很多门课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老师们肯定也希望我们互相关照，于同学这么说太过了。” “我就是说说呗……”刚才说话的女生于紫焉愣了一下，她不过是怼了对方一句，怎么被他们说的像是要破坏两班友好关系的罪人似的？ 说不过这帮人，她干脆直接扭过头，拉着谢出云她们，不招惹不搭理。 姬颜诗忍笑着把果萌和韩樱拉到自己位置前面，韩樱还故作担忧地念叨：“哎呀这可是你们班的座位，我一个二班的真的能坐吗？” 果萌扶着额，心想谢出云这帮人得罪了韩大小姐以后真的会后悔的，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够睚眦必报的人了，看看，这位更记仇好不好。 王茹乐也有些无奈，看了她一眼，哭笑不得：“好了好了，还真给你委屈上了？” “放心坐，我们前排是两个男生，很好说话，不会因为你是二班的把你赶出去，”姬颜诗捂嘴一笑，拉着她坐下，勾了勾手示意果萌靠近，这才压低声音说：“那女生叫于紫焉，成绩挺好的，跟小明一样也是特招生，好像是二等奖什么的。” “二等奖得意什么，”韩樱嗤之以鼻，“我们果萌可是一等奖。” “还有另外个一直没说话的女孩子，叫蒋琼，她家里条件好像很不错。妈妈的是高职公务员，爸爸是做建筑器材生意的，”姬颜诗解释道，“我跟她一个小学，小时候她就是公主一样每天上下学家里接送，老师同学们都巴结她。” 果萌听完就乐了，“哈哈巧了，她旁边那个谢出云也是，家里有钱的很，也是个小公主。难道她们就是一帮有钱人聚在一起？” “啧啧，难怪看不上我们这帮平民。” “那那个何露惜是什么来头？”果萌算是看出来了，姬颜诗就是个包打听，消息灵活对八卦又好奇，人际关系问她准没错。 “她我不太熟，她也是春招进来的，但好像没有参加竞赛考试，听人说她的初中位置很偏，是市里为了照顾偏远学区，特地破格招进来了。” 韩樱皱了皱眉，不满地说：“这跟走后门有什么区别呀？她够得上春招水平？” “也不能这么说，她的成绩在她们那边的学校肯定也是最好的，”果萌托着下巴，看了眼在谢出云和她朋友之间，笑得温温婉婉，一副惹人怜爱小家碧玉模样的何露惜，忍不住有些恶寒。 这位真的是怎么看和闽怜柔怎么像，明显不是省油的灯，算了，就让她祸害谢出云去吧。 第68章 男人之间的对峙 全新的高中生活总是让人充满期待的, 这两天高一新生们无不围绕着“加入学生会还是社联”，“哪个社团更受欢迎”这些话题聊得热火朝天，连全是优等生的高一（1）班也不例外了。 摸底考算什么, 先计划美好的高中生活再说！ 果萌是难得不用纠结选择题的人, 她一早就被徐梓婉拉进了手工社，管桃的天文社缺人，她也同时占了个名额帮忙充人头。好在一个学生是可以入两个社团的，只不过学分只会加一次罢了。 没错在南立高中参加社团是可以加学分的，一年加1学分，相当于可以少参加一次学校活动。 学校的综合学分制度里, 有一项必要的学分叫“活动参与”，需要学生一年至少参加一次学校的活动, 比如艺术节报名, 比如体育节竞技。很多女生不喜欢参加运动会之类的运动项目也没什么艺术特长的时候，就一定会加入社团，来获得这项必要学分。 王茹乐就是这种人, 她对校园活动半点兴趣也没有, 但又要迎合学校鼓励学生全面发展的方针, 所以直接被果萌安利天文社去了。管桃说了, 天文社就是混个低保, 然后社员们爱做啥就做啥。 对王茹乐来说，刚好有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何乐不为？ 这两天突如其来的一场冷空气，让前一天还保持着夏日高温的南城, 突然骤降10多度，大家纷纷提前换上刚发下来的秋季校服。 南立高中的校服颜值绝对和学校师资力量成正比，设计上在整个南城也算是数一数二了。女孩子们米白色针织开衫配灰色直筒裙，男孩子们长袖套头衫配混色休闲裤，全市只有外国语学校能跟南城的校服一较高下。 不过这套校服还是更受女生喜欢，男生们偏爱另一套蓝白相间的传统运动服。 只要今天没有体育课，女生们就喜欢衬衫外面套校服针织衫，灰色的裙子也会改短到膝盖以上，套上短袜或者及膝袜，日系又可爱。 像果萌这种跟男生一样穿运动服的女生，在学校里简直是异类。 “果小明你为什么不穿另外一套？”韩樱起初还以为她是有体育课，看对方连续穿了三天终于忍无可忍，总不可能天天体育课吧？“这运动服能有另外一套裙子好看？” 姬颜诗也纳闷，多少女生考进南立就是因为校服好看，问道：“难道是因为果萌没来军训，校服还没做出来吗？” “没，裙子不太方便。”果小明正在专注的看最近新出的漫画周刊，随口回答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要上天还是爬树啊？” 看着韩大小姐不依不挠的样子，显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她无奈道：“我最近都是骑自行车回去的，裙子太不方便了。” “啥？你骑车回去？”韩樱一愣，“不会撞到人吗？” “喂我在你眼里这么不靠谱吗？”果萌哭笑不得地瞪她，解释道：“夏天真的不想挤地铁了，早高峰的时候整个地铁里弥漫着一股汗臭味。” “……这倒也是。” 王茹乐提议道：“要不你也住校？住校其实挺方便的。” “我也想，”果萌苦笑，“我家里估计不会同意，我妈可是出差都要打电话问候我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的人。” 王茹乐是知道她家里情况的，想了想关女士对唯一的女儿关心程度，果萌想住校的确要跟对方做很大的思想工作。 “没事儿，你骑车也挺好的，多锻炼锻炼，也许还能长高，”韩樱安慰她，“反正校服什么的，等天冷一点你再穿也没事啊，到时候再坐地铁吧。” 果萌对她笑了下没说话，心里却叹了口气。她其实没说实话，自己不愿意坐地铁的原因，不是讨厌汗味，而是前几天她在地铁上遇到了色狼…… 当时她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隐隐约约觉得身后有人贴着她。原本以为只是人多了不得不挤在一起，没想到对方渐渐地开始蹭了起来……她的后颈感受到对方火热的呼吸，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萌终于察觉到不对，回头看了眼对方，却发现这个猥琐的青年还对她笑了下。 “你干什么？”她可不是默不作声的柔弱小姑娘，虽然白着脸但还是厉声叫道：“请你别贴着我！” 男子大概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会有胆量直接说出来，他一愣，突然跟换脸似的，一本正经道：“小姑娘你说什么呢？人多了挤着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才多大？是不是想太多了。” 周围人原本复杂的看着他，目光带着鄙夷，但对方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完，大家有狐疑地看向果萌，开始顺着男子的话想，是不是这小姑娘真的误会了？ 靠！果萌真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要脸，她拉下脸，冷冷地说：“那请你离我远点可以吗？”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男子还故作好脾气地笑笑，耐心地说：“现在人太多了，一会儿人下去点，我会去旁边的，小姑娘脾气不要这么暴躁。” 大概是他伪装的太好，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劝她。 “晚高峰就是这样的，小妹妹不要闹脾气了。” “就是啊，谁愿意挤啊，人家都给你道歉了。” “怕挤别坐地铁啊。” 果萌真是气得要死，到了下一站，她直接提前下地铁，打车回去了。原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却没想到第二天放学，又在同一个车厢遇到了这个男人。 她当场就警觉了，对方显然已经盯上了他，每天在地铁站等着才跟在她后面上车。 所以第二天她就果断换了自行车，每天跟叶知敏一样，骑车上下学。 这事情她谁都没说，主要是因为没有证据，而且骑车之后啥烦恼都没有了，也就很快抛在了脑后。 王茹乐住校后两个人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起回家，让她还挺不习惯的。放学后住校生留下上晚自习，走读生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南立高中放学时间是标准的4点30，和外国语学校一样不会多留学生一分钟。这点倒是跟那些喜欢自己安排几节自习课的多数重点高中不一样。 她漫不经心地走在去往自行车棚的校道上，却没想到身后又个甩不掉的牛皮糖跟在身后，就算是她想无视，都耐不住路人纷纷侧目，好奇八卦的眼神。 她不耐烦地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顾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萌萌，我……”眼看着对方脸色变了，顾西浩赶紧改口，“果萌！果萌！你不喜欢我以后就叫你果萌好不好？” 以前两个人小打小闹“处对象”的时候，就是他无条件地让着她，果萌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来不会反对，几乎都成了条件反射。所以现在一看她不高兴，顾西浩想也不想立马放下身段，好声好气地顾着她的情绪说话。 可惜，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现在他看着自己一脸宠溺的样子，果萌只觉得嘲讽无比。 “有什么好不好的，顾同学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果萌依旧冷淡。 “别这样……就不能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他苦笑一声，“那时候，是我不对，可，可我当时真的不好反抗家里！我也有我的苦衷……萌，果萌……后来我求着我妈把你送去隔壁的学校，她也同意了。只是没想到你已经转到南立了……”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果萌勾唇一笑，她本来五官就如艳阳般明丽得极有侵略性，现在一笑整个人气场都变了。这副盛气凌人嘴角带着讥讽的样子，没有让人觉得讨厌，顾西浩反而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面前的少女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哪怕她浑身是刺，扎得他头破血流，他还是控制不住伸出手，想亲近她，想得到她的认可。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望着果萌有些恍惚，愣愣地说：“你不生我气就好了，行不行？果萌，别生我气好不好……” “放心，你没那么重要，我现在早就没把以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果萌漫不经心地说，“陈年旧事，早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这么说，顾西浩只觉得心里更难受。他怕过敏讨厌自己，却更怕对方完全不在意自己。就好像他已经成了过客，她的人生不管多么精彩，都只有别人能参与。 对，别人。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了，咬着牙，脸上也布上一层阴霾，“我不重要，那谁比较重要？高二的那位学长，冯霄豫？果萌，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她嗤笑了一声，正要回他，却听身边响起了一道清冽的男声，像是一口寒潭，冲淡了所有烦躁，让人沉浸在一抹清凉里。 “果萌，帮我去买瓶水。” 两人齐齐侧头，只看到面容俊秀的少年，斜靠在篮球场边的护栏上，神情淡漠地看过来。他刚运动完，额头还带着汗珠，细碎的头发柔顺地贴在白净的额头上，因为是背对着落下的夕阳，整个人看上去如浴阳光般璀璨夺目，又带着这个年纪少年的朝气蓬勃。 他目光冷冷淡淡地扫了顾西浩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顾同学有问题的话可以问我。” 顾西浩皱着眉，如临大敌般看着他，目光中是浓浓的敌意，讽刺道：“学长，让女孩子跑腿是不是太不绅士了？” 冯霄豫闻言倒没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清清浅浅的笑了，他本来就好看，这一笑笑得果萌都有些招架不住，少女心差点没荡漾起来。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顾同学是不是管太多了？” 他淡淡地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零钱，递给果萌，漆黑的瞳孔专注地看着她，不知是不是似乎还带了点温柔的意味，“买完来篮球场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噢……好，”果萌下意识就照着他的话做，也不理一脸受伤的顾西浩，转身就往自动贩卖机那边去。 留下顾西浩白着脸看了会儿她的背影，才目光复杂地看向冯霄豫，隐忍中又带了丝嫉妒：“我以前可从来不会让她做这种跑腿的事。” 冯霄豫闻言也看了他一眼，然后似笑非笑地说：“对，你只会让她哭。” “……” 第69章 失落的芳心 冯霄豫回到篮球场边的时候, 闵怜柔正在给中途休息的男生们递水。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都是顺大便, 人家校花闵怜柔主要目的是冯霄豫, 他们就是沾沾光。 但这种倒贴着献殷勤的事情, 由闵怜柔做出来，丝毫不让人讨厌。就算冯霄豫不理她, 对着其他人，她也不会有丝毫的不耐, 对着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 温柔关切的把水递过去。 这就是会做人了, 徐梓婉和管桃讨厌归讨厌, 最佩服她的也是这点。也难怪她在男生堆里口碑一直不错，更有一帮女生跟她尤其要好。 就说现在，冯霄豫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她一句，现在他回场边，闵怜柔偏偏就能挂着滴水不漏的自然笑容，温婉地走过去冲他一笑, 把怀里留着的水递给他。 “霄豫, 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谢谢，”他几乎冷漠地说完, 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闵怜柔咬了咬唇, 但很快强打起淡定, 有些委屈又体贴地笑了下，没有再多说，似乎是怕惹他烦。 旁边的护花使者看不下去了, 怎么说也是娇滴滴的女孩子，这柔弱可怜，明明心中委屈还强颜欢笑的样子，看的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保护欲。 “我说冯霄豫啊，水都买了别浪费学姐一片好心呀，难得学姐在旁边嘘寒问暖关心你……嘿嘿，大家羡慕都羡慕不来！” 闵怜柔双颊绯红，面容也艳丽了几分，原本就是清纯佳人，现在更像是红透的苹果惹人怜爱。 说话的男生叫邹睿起，跟冯霄豫不太熟，也就是凑巧一起打个球的交情，当然，真要是和他熟也不会这种时候帮闵怜柔说话了。 “没关系，”冯霄豫还没开口，闵怜柔就急急忙忙帮他解围了，大方地笑着，解释道：“霄豫可能不太渴，没事的，我帮你拿着，你要是想喝水找我拿就好。” 她温柔地笑了笑，更是让旁边的邹睿起看不下去，羡慕起哄道：“冯霄豫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不用了，有人会帮我买的。” 某人完全无视了闵怜柔帮他找的台阶，直接毫不留情地再次拒绝。闵怜柔笑容顿时就勉强了几分，她尴尬地看着冯霄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满脸无措。 邹睿起皱着眉，想到刚才篮球场外面匆匆一瞥，不满地说：“就刚才跟你说话的女孩子？不会是你女朋友？” 他完全是随口一问，想看看冯霄豫怎么回答而已，潜意识里根本没想过冯霄豫这种人会有女朋友。这人对女生完全没有一点兴趣，除了同班的徐梓婉，因为是好友叶谅的女朋友，偶尔有些交流。别的女生连跟他说句话都困难。 邹睿起本以为对方十有八九不会搭理自己，没想到冯霄豫闻言居然转头看了过来，目光专注，神情认真地说：“嗯，快了。” 邹睿起：“？！！” 这会儿他受到的惊吓甚至盖过了对闵怜柔的关注，完全没意识身边的女生身子晃了晃，整张小脸都白了几分。 “真，真，真的假，假的？”邹睿起吓得都不会说话了，结结巴巴地问。 冯霄豫却没理他了，目光越过他，看向后方。然后邹睿起就感觉到一个小巧纤细的身影小跑着从自己身边过去，一直到冯霄豫面前。 刚才隔得远他也没仔细看，现在人到了面前，邹睿起才看清楚这位冯霄豫中意的姑娘长什么样……看着年纪不是很大，但是五官很妩媚，却又不似闽怜柔那种柔弱清纯，容易看着让人想入非非的类型。这个女孩子好看的让人不敢直视，眉眼之间完全区别于这个年纪女孩子那种轻描淡写的涩，是极具倾略性的精致艳丽。她就算皱着一张脸，挑了一挑眉，抿一下嘴，都让人觉得很有味道……就是一种很特别很有风情的吸引力。 邹睿起只看了她一眼，就明白冯霄豫为什么看不上闵怜柔了。跟这位比起来，闽校花瞬间寡淡了许多，的确，在浓墨重彩的极致旖丽之下，闵怜柔这样的小白花，完全沦为了陪衬，一下子黯然失色。 正看得有些出神，冷不防冯霄豫目光清冷地扫了他一眼，邹睿起一个激灵，吓得赶紧挪开视线。他原本还猜是这个小学妹倒追，看这情况，难说了…… 原来冯霄豫这种神仙人物也是会有七情六欲的。 “这边的自动贩卖机真是难找，”果萌把矿泉水递给冯霄豫，自己拿着可乐，问道：“我帮你跑腿了你请我喝罐可乐不过分吧。” 冯霄豫淡淡一笑，也不理傻愣着的两个人，语气微不可见地温和了几分，“嗯，我跟他们打完下半场就走了。” “噢，那我去旁边等你。” 果萌瞥了依旧脸色灰败的闵怜柔，无视她身边的男生，她总归是跟自己说话几句话，打过招呼的。礼貌起见，果萌还是对着她笑了笑，叫了声“学姐。” “学妹，又见面了，”闵怜柔眼圈微微泛着红，她看着果萌身上的校服，冲她笑：“原来你是高一的新生，在学校还习惯吗？” “挺好的，”果萌客气地说。对于这位学姐她实在生不出什么亲近感，尤其是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笑容下明显的排斥。不过她故意让薛时逸误会自己和冯霄豫关系的时候，就想到自己早晚也得帮他挡挡桃花。 所以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刀，一脸欢喜地说：“有霄豫哥哥在，没什么不习惯的。” 果然，闵怜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就在果萌以为她不会理自己的时候，闵怜柔又开口了，“学妹在哪个班？有空我去找学妹玩。” 啧啧，果萌苦笑一声，她就知道这位不是省油的灯，跟薛时逸比起来，难打发多了。这冯霄豫帮的有点亏，自己得再让他多帮忙写几天作业才行。 心里琢磨着，她脸上却毫无防备，依旧摆着一副傻白甜学妹的样子，“1班呢，不过学姐这么忙，就不打扰学姐了。” “不要紧的，”闵怜柔善解人意地关切道：“你们新生有很多地方不懂，有事情跟我说，我可以帮你的忙。霄豫……当初也是，呵呵，他那会儿拿了学校的奖连到哪里去上报学分都不知道呢。” 说着，像是回忆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趣事，闵怜柔抿嘴忍不住笑了笑，一脸甜蜜。又突然像发现果萌正在看着自己，她赶紧收了笑，有些急切紧张地跟她解释：“学妹不要多想，霄豫，霄豫就是把我当可以交心的学姐，没别的意思。” 呵呵……学姐就学姐，交心是什么鬼描述？果萌心里觉得好笑，翻了个白眼。这位闵学姐的段位可以的啊，自己要真是冯霄豫的女朋友，这会儿听她说这些，应该已经气得跳脚了。 她不就是想看自己吃醋，然后大吵大闹，最好对她没有形象地破口大骂，才更能体现出自己大方得体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果小明眼珠子一转，还真的摆出一副吃醋的样子，满脸不高兴，“学姐，你跟霄豫哥哥很熟吗？” “不不，不是，”这声责问正中闵怜柔下怀，话还没说几句，她脸就红了，又羞又怕，摆着手活像是果萌欺负了她似的，慌乱害怕地说：“学妹别误会，我跟霄豫是朋友，虽然之前他从没提过你，但我也一直把学妹你当朋友。学妹千万别误会什么。” “既然没什么，你为什么天天在篮球场旁边看着霄豫哥哥？” 她说完，眼神左顾右盼，像是手足无措的样子。身边只有邹睿起一个人，所以自然而然地，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邹睿起。 邹睿起一直干站着没事做，本来也想离开，可是他对果萌有些好奇，尤其知道对方是冯霄豫“看上的女孩子”就更感兴趣了，这才一直留到现在，默默围观。 眼下闵怜柔可怜兮兮地看向他，像是被果萌欺负了的样子，校花跟自己求助，他怎么能坐视不管？ “这位学妹，你就是这么跟你的学姐说话的？”邹睿起板着脸说，“而且闵学姐跟冯霄豫认识的早，大家都知道。” 潜台词就是，他们做朋友你也管不着。 果萌一点都不想理这种被闵白莲外表欺骗的愚蠢直男，典型的备胎被当枪使了还不知道。眼看着冯霄豫走过来了，她想，要演戏，谁不会？ 于是长相出众的女孩子撅着嘴，精致的脸蛋气得圆鼓鼓的，分外可爱。她跑到冯霄豫面前，摇着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不高兴：“霄豫哥哥，闵学姐跟你什么关系，你居然都没跟我说过！” 冯霄豫无语地低头，看着她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冲自己扮鬼脸。 明明是矫揉造作的样子，被她做起来倒是有几分娇俏可爱的意味，闵怜柔收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握着，眼底是怎么掩饰都藏不住的嫉妒。 “没什么好说的，”他神情淡漠，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也不看旁边两个，对果萌说：“回去吧，很晚了。” 像是毫不在意的敷衍，又像是真的觉得对方无足轻重。不管是哪一种，都足够让闵怜柔的心跌到谷底。 “原来是这样，”果萌笑的没心没肺地靠在他胳膊上，走了几步才想起后面两个人，转头笑嘻嘻地冲他们摆摆手，“学姐再见，下次有空聊哦。” 闵怜柔这会儿已经连场面话都没心思跟她应付，目光带着期盼看向果萌身边的冯霄豫，如果他回头，就会跟她满是憧憬又热切地眼神撞个正着，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之前遇到的男生，很少不为她所动容。 但是这个面容俊秀，惊才绝艳，她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心里一直觉得只有他才真正意义上配得起自己的少年，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 第70章 甜筒 “那个, 我其实最近骑车回去……”果萌干笑着, 对走在自己身边的人说。 “已经很晚了，你骑回去不安全，”冯霄豫淡淡看了她一眼，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车放着明天骑。” 他这么一说，果萌才恍然想起来，这位好像也是骑车上下学的，这么说他陪自己回家，自行车也直接丢在学校里了。 两个人走进地铁站里的时候，果萌突然感觉到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在某个角度被人注视着。她搓了搓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下意识打量四周。 “怎么了？”冯霄豫一直低头看着她。 “没什么……”想到之前那个在车厢里骚扰自己的变态，她就一阵恶心，她果小明虽说早就不是儿童了但还没成年啊，这种恶心的恋t癖一看他之前装模作样的姿态, 就知道是惯犯了。 她皱着脸，不知不觉露出了几分厌恶。 “你在找什么？”冯霄豫皱眉, 他顺着果萌的视线看了一圈, 声音陡然沉下来，“你在躲谁？” 抬头看了眼, 少年专注认真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要含糊其辞过去没那么容易。冯霄豫多聪明的一个人，要敷衍他可不容易。算了, 告诉他也好，至少还多个人帮着出出主意。 果萌咬了咬唇，慢吞吞地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毕竟是女孩子，说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尴尬，在解释自己怎么发现对方骚扰的时候，轻描淡写一句话，飞快地带了过去。 但冯霄豫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原本清冷的目光更是瞬间寒了几度。果萌刚说完，地铁就到站了，一大批人从车厢里涌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避开，身边的少年反应敏锐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些，少年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声音却低缓温和：“看到了告诉我。” 看到什么？她知道他说的是那个骚扰自己的变态，可是她现在没工夫想别的。原本就因为人挤人，她和冯霄豫离得近，这会儿被他拉到身边，差不多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了。 更要命的是，上车的瞬间，也不知道谁从背后推了她一把，果萌没站稳，下巴就撞在了冯霄豫的胸口。可身边护着自己的少年并没有和她拉开距离，原本拉她胳膊的手，直接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半抱着，带进了车厢里。 两个人贴的那么近，隔着薄薄的夏天校服，几乎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刚运动完滚烫的体温和读书于他的熟悉味道。刚才离开学校的时候，他套上了校服外套，凑得近了她也闻不到什么汗味，而是之前经常闻到的雪松的味道。 “你又在闻什么？” 察觉到身前的少女又偷偷吸了吸鼻子，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冯霄豫耳根微红，偏偏现在这么挤也不能躲开，只得黑着脸问她。 “啊没什么，”被抓包的果小明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看着他发红的耳根，有些调侃道：“嘿嘿，你家洗涤剂没换啊，还是那个味道。” “……”冯霄豫没搭理她的恶趣味，只无奈地把手撑在她身后的车厢墙上，提醒道：“别靠着门，不安全。” “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开这边的门，”果萌小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站直了身子，往他那边靠近了一点。 这样一动作，她的头发直接被地铁的冷气吹到了他脸上，毛茸茸的纤细的触感，像被柳絮轻轻抽了一下，不疼但是很痒，从脸上一直挠到心尖，又腾不出手把它抚开来，偏偏拿它没办法。 冯霄豫僵了一下，随即默不作声地别开了脸，任凭少女的头发在自己的下巴和脸侧肆意妄为。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聊天，唯独他们这个角落安安静静，反倒有些特别。 “那个人在吗？” 他突然问道。 果萌摇了下头，犹豫了片刻，又说道：“讲真，我在上车前总觉得好像被人盯着，不太舒服，但是也没找到人。算了，有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 冯霄豫抿着唇不说话，虽然眼神很平静，可果萌总觉得他现在看上去有些阴晴不定的模样。 “以后你放学等我下，我跟你一起走。” 果萌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抬头，他那双寒潭一般深邃清冷的眼中，她居然从中看出了几分带着暖意的关心。 果萌微微一愣，有些看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掩饰失态，干巴巴地说：“别吧，太麻烦你了。” 冯霄豫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帮你写作业就不麻烦我了？” “……”果萌嘿嘿一笑，“这不一样么，您这么聪明的天才的人，写个作业算得了什么呀？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送你也是顺便，我家就在你家后面几站，”他唇角带着微不可见的笑意，像是故意气她，漫不经心地说：“不麻烦。” 您是不麻烦，可这也太奇怪了吧！两个人又不是男女朋友，说朋友又没到那程度，哪怕是表兄妹也只是名义上的。在学校演给别人看也就算了，但真每天放学一起走，连她自己都觉得太暧昧了。 “还是别了，其实我骑车也很方便，”她干笑两声，解释道：“骑车就遇不到骚扰的人了。” “对方既然已经盯上你，不保证他不会换种方式跟着，”冯霄豫看了她一眼，不容她拒绝：“出了事我跟姑父解释起来很麻烦，以后放学等我一起走。” “可是……” “如果你不想我亲自去教室找你的话。” “别别！你在操场等我，我自己下来找你！”果萌急了，赶紧说道。 果萌投降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冯霄豫要是每天来教室门口等自己，那估计能引起不小的轰动，不到第二天估计全校都知道冯学神在高一教室等女孩子放学回家。 她可不想放学路上被人围观一路！ “嗯，”看着她无意识撇嘴表达不满又不敢抵抗的样子，冯霄豫淡淡一笑，一向沉默寡言的他难得耐心多解释了一句：“应该是惯犯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其实果萌和他猜的差不多，不然也不会每天一放学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了，所以心里也不是特别排斥放学跟他一起走。也难怪叶乐天信任这个侄子，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只要有他在旁边就很有安全感。 “你在看什么？”察觉到轻轻靠在身前的女孩子，似乎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很久了，冯霄豫终于被她看得无奈，俊秀的脸不太自然地板着。 “看你可爱。” 果萌忍不住用不知道哪里看到的，小流氓调戏美人的语气，吊儿郎当地对他说。 冯霄豫似乎无语了一下，让果萌失望的是他很快就恢复了淡定，没有继续害羞。 “可爱不该用在我身上。” “为什么不行？可爱可是个不分性别的赞美！” 果小明理直气壮地调戏完人家，又挺直了身子，准备跟他较真起来了，每次看到冯霄豫被自己调戏移开视线就是不看她的时候，她就会越发感兴趣，笑眯眯地说：“可爱又不只有‘卡哇伊’的意思，在古文里可以解释成‘惹人怜爱的美好事物’，所以为什么你不能可爱？” “语文学得不错，”冯霄豫好笑地看着她，不过也没有生气，他沉默了几秒似乎真的在思考她的话，随后专注地看着她，问道：“所以我惹你怜爱了？” “……”她被噎了一下，默默闭嘴了。 冯霄豫也没逼她，只轻轻笑了下，抬头看了下刚到的站，提醒她，“还有一站就到了，我们准备下去了。” “啥，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吗？” “陪小敏写完作业吧，”冯霄豫说：“今天太晚了，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走回去。” 这也太负责了吧，果萌感叹一声，难怪全校女生不管学姐学妹提起这位都眼冒红心一脸向往，这长相，这成绩，这风度，简直秒杀同龄男生好吧？ 叶乐天和关女士对于冯霄豫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了，估计心里还双双松了口气，两口子不用盯着儿子写作业了。只要有冯表哥在，叶知敏小朋友都会乖乖写完，因为这样才能最快速度地跟表哥一起打游戏。 “你的王老师给你布置的课外作业有写吗？”吃饭前冯霄豫问叶知敏。 王老师指的就是王茹乐，这是果萌刚才在路上特地交代他的，有他一句话就不怕叶知敏小朋友不配合王茹乐。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有时候脾气倔起来连亲爹都要忤逆，但是对自己这位表哥确实又敬又爱。 叶乐天想了想，突然一语惊人：“要不霄豫你搬过来住吧，姑父这边离学校近，听你家里说，你上下学骑车也要半个多小时。” 关女士也没想那么多，闻言赞同道：“是啊，有你在阿姨和你姑父就放心小敏的学习了。” 果萌刚喝了一口汤，差点被烫到到，她下意识捏着勺子紧张地看向冯霄豫，想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却没想到对方也看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说：“不了，搬过来太麻烦，不打扰你们了。” “是啊是啊，”果萌松了口气，赶紧接腔，劝道：“小敏有他王老师呢，妈妈叔叔你们要是放不下心，我让王茹乐平时有空也过来几天？” 搞笑！冯霄豫住在家里她就不能毫无形象顶着鸡窝头穿着旧T恤，蹲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边吃薯片边看搞笑节目笑得打滚到地毯上去了！ “那孩子住校了平时不方便出来，你可别给她增加压力了，”关女士说着，冲叶乐天笑道，“不过有她教，小敏最近作业倒是没拉下，就是写的慢了点。” 叶乐天板着脸，看上去不太高兴，对叶知敏说：“看来只有我说的话不管用。” 他这不温不火的气，才不会让叶知敏害怕。他办了个鬼脸，只顾着粘表哥，还缠着他让他今晚留下来呢。 冯霄豫当然不会留下来，直接说自己明天要上课的书还在家里，叶知敏就不好意思再拉着他不放了。不过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嚷嚷着，要送自己表哥出门，关女士放不下心，干脆让果萌一起陪着，让两人就送到小区门口。 结果叶知敏一出小区就直接跑去便利店买甜筒去了，果然小孩子的话都是不能信的，变脸比变天还快，前一秒还信誓旦旦说要送自己表哥，下一秒看到便利店的海报注意力就全在新出的夏日甜筒上了。 没办法，只留下果萌一个人站在路边陪他等出租车。 入秋以后，夏天的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销声匿迹了，夜里也有了几分凉意。 她刚才出门没注意，身上穿着回家以后换的短袖居家服七分裤，饶是再不怕冷的体制，现在夜里不到二十度的风一吹，也下意识缩瑟了一下。 冯霄豫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拦到车的时候，却一声不响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不容她拒绝直接上车离开了。 叶知敏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便宜姐姐一脸纠结地站在马路边，身上还套着他表哥的衣服。 “表哥呢？” 果萌看了他一眼，“已经走了。” “你怎么穿着表哥的衣服啊？”叶知敏好奇地看着她，也没多想。 “……，他让我拿着，走的时候忘了。” “哦，”叶知敏应了一声，盯着她的脸，正在吃甜筒的动作顿了下，“你怎么了？” 果小明也莫名，反问道：“我怎么了？” 叶知敏看看手里的甜筒，再看着她，古怪地说：“你的表情看起来很想吃甜筒，但是又不想让自己吃的样子。想吃就去买，忍什么啊？” “……” 好吧，她承认刚才“甜筒”的确很诱人，刚才的自己也有一点点心动，可关键是那个“甜筒”不是谁都能肖想的啊！ 第71章 报名 “……而且你之前没参加军训, 我们班的方阵因为你缺席，差点出漏子，所以这次运动会……”谢出云说到一半, 瞥见神游状态的果萌，心中不满, 下意识就提高了声量，“果萌你有没有在听我讲？” 还沉浸在前一天晚上甜筒诱惑的果萌被她尖锐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她回过神来, 面前是板着脸的谢出云，也不知跟自己说了多久，漫不经心地应付道：“听到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运动会参加1500米小马拉松吗？” “对, 所以你赶紧去体育委员那边把表格签了。” 当她是傻子啊？果萌翻了个白眼, 拿班级贡献作压力，非要逼着她报全班女生都不愿意参加的小马拉松, 她果小明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 “抱歉，我腿的伤刚好，不能参加剧烈运动, ”果萌懒得跟她争来争去, 直接用正当理由堵回去, “副班长还是另请高明吧。” 谢出云皱着眉, 显然不接受这样的敷衍，“你摔伤都过去两个月了，还没好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您了解下？”果萌斜了她一眼, 注意力放在刚发下来的英语摸底考卷子上，订正错题，“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去找医生开个证明。” “算了不用了，”谢出云憋着口气，不耐烦地说：“那你也总得参加点什么吧？” “不需要副班长费心了，我自己会考虑的。” 谢出云自己就没报任何运动会的项目，她入了学校广播室，运动会那天广播室正是最忙的时候，她自己也用这个借口，可以不用参加项目还能理直气壮配合体育委员要求班里其他女生参加。 一班的女生本来就少，人家班都是按男女比例配出来的。但是一班不一样，一班的学生是按中考成绩排名选的，本来男生就多了三四个，再加上竞赛选进来的十来个人，有六个是男生，这就一下子男女比例失调了。 所以现在体育委员梁止涛忙得焦头烂额，男生倒是好动员，大部分男孩子这个年纪哪有不爱运动的？女生就麻烦了，一个个的原本刚入学就算不上熟悉，还得他硬着头皮去主动要她们报名项目。 他不找几个帮手，怎么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去。谢出云是他拜托的对象之一，男生里面孟忱和成子越也是他拜托的对象。这两个人都是以前初中部出来的，认识班里不少初中部的女生。 这三个人一来，果萌瞥到成子越臭着脸极不情愿的样子，就猜到了七七八八，所以孟忱红着脸吞吞吐吐半天，不好意思说出来意的时候，她干脆替他说出来了。 好笑地看着三人，目光在他们身上徘徊了一圈，她开门见山道：“不会是来劝我报名运动会的吧？” 孟忱松了口气，一脸如释重负地点了下头。 原本以为这位高岭之花会很不好讲话，毕竟开学到现在就没见过她跟男生说话，也没加入任何女生小团体，玩得好的就那么两三个女生。梁止涛来之前都不抱希望了，甚至想果萌真不愿意参加运动会，那至少说服她运动会期间一直待在操场，有她在，不怕班里的男生不拼命啊！ 这就是班里有个漂亮女生的好处了…… 现在看果萌看上去挺好说话的，梁止涛就憋不住了，激动地说：“果，果同学，你报名运动会吗？” “我没什么特别擅长的……报名倒是可以，别指望我拿第一就好，”果萌手一摊，实话实说。 她跟这位体育委员没什么接触，但对他印象还不错，能跟孟忱玩到一块儿的男生人品肯定不会差。 “没关系！重在参与嘛！”梁止涛赶紧把报名表给她签了，生怕对方反悔似的。 其实他不好意思说的是，班主任对班里能不能在运动会拿奖根本不抱希望，毕竟自古以来尖子班都是一群“书呆子”集合，竞赛拿奖那是妥妥的，运动会这种活动就算了吧…… “那好吧，只要不长跑，我都ok，我现在还没办法剧烈运动。” 梁止涛一愣，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好像因为摔伤缺席了军训。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愧疚地说：“那，我帮你报个跳高跳远吧？这两个不会特别累，果萌同学你参与就好，不要有压力。” “好，”果萌依旧是笑眯眯的应了下来。既然人家都说了不用太拼命，她干嘛拒绝，运动会可是只要报名就有1学分的，不拿白不拿。 果萌可以说是梁止涛这两天里最轻松说服的女生了，回到教室后面男生堆里，大家显然对他和果萌的交流很感兴趣。本来嘛，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班里男生肯定都挺有兴趣的。无奈果萌好像一直都处于自己的世界里，上学踩着点到教室，放学马上就回家，课间也很少跟人交流。 不过就是因为这种恰到好处的神秘感和距离感，私下对她好奇的男生好像更多了…… 梁止涛的同桌吴艇昊一脸激动，刚才远远地观察了半天，现在人回来了赶紧一胳膊肘撞过去，“怎么样怎么样？咱们班花都说了些啥？” “也没说什么，我让她报名，她就应下了，然后我建议她跳高跳远，她也没反对，人挺好说话的，也不矫情。” 梁止涛说着说着突然有些感慨，对全程都没说过一句话一脸不爽的成子越和孟忱说：“果萌同学看着不爱理人，但其实蛮好相处的诶。” 成子越撇撇嘴，嘀咕：“最会扮猪吃老虎的就是她了。” 梁止涛和其他几个男生都没听明白。 孟忱笑了笑，插话道：“以前在初中部的时候，她刚转学过来班里很多人对她有误解，后来相处过发现她人蛮好的，大概就是大家说的嘴硬心软吧。” “确实，我不跟她接触也以为是那种清高孤傲的类型，”梁止涛点点头，“结果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真的假的？我以为我们班的女生都跟谢出云那样，眼高于顶不爱理人，”梁止涛旁边的数学课代表许巍有些震惊地说。 毕竟自己班的女生都是优等生，加上综合颜值都挺高，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跟她一起的何露惜倒是完全相反，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 “你喜欢这种类型啊？”吴艇昊坏笑地看着他，一脸揶揄。 “去你的，少套老子话！” “行了行了，别议论女生了，”孟忱笑着打断他们，提议道：“下节不是体育课吗？早点下去打会儿球啊。” 对于男生来说，哪怕是多五分钟的打球时间也是值得兴奋的。下节课是体育课，别说班里的男生，连果萌巴不得早点下楼去，离谢出云越远越好。 左右离上课还有好一会儿，她跟着姬颜诗和王茹乐先去操场旁边的便利店买水。 学校操场一般都是几个班的体育课一起上，所以一到下课便利店就得排队付钱。很多人想到的办法就是提前买了水，放在操场边，这样自由活动的时候随时都能过去喝，也不需要下课人挤人。 今天很巧的是还遇到了管桃，她身边还有个同伴女生，很少见的顶着一头利落短发，长相秀气但是偏中性，这样的女生很吸引同性的目光，连果萌都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小果萌，好久没看到你了！”管桃刚结完账，正准备走的，看到她们就直接跟收银员表示要把她们的水也付了。 “学姐，你们都这么喜欢请客吗？”果萌一脸黑线，按住她掏钱的手。 “客气啥，之前不是和梓婉打赌，说好请你喝够一百块钱的奶茶吗？算在那里面了。” 管桃眼疾手快付了钱，弄得王茹乐喝姬颜诗一脸紧张地跟她道谢。管桃摆摆手让她们不用在意，冲果萌挤挤眼，猜道：“难道你们也体育课？” “对的，开学第一节 体育课，”果萌点点头，顺便给她们介绍身边两个朋友。 之前带王茹乐去管桃的天文社占位的时候就见过一次，她对这个安静聪明的学妹印象不错，后来知道她还是中考状元，对她更有几分欣赏。姬颜诗长得讨喜可爱又有礼貌，也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哈哈，那这一学期我们都是一起上体育课了，”管桃笑笑，指指身边的同伴：“这我同班的朋友，叶森染。” 叶森染看上去有些不善言辞，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什么话，存在感很低。现在听管桃介绍自己，也只对着她们三个人点了下头，不过态度很温和，笑容很真诚。 管桃跟徐梓婉一个性子，亲和力满满又没什么学姐的架子，不用多久，就跟活泼外向型的姬颜诗聊上了。 姬颜诗也没一开始那么拘谨，好奇地打听：“学姐，你们之前体育课都在干嘛？” “哈哈，高考又不考体育，高中的体育课就是玩儿的，”管桃直白地说：“每年有三个学分考试，可以从五个项目里面选，不过800米测试是必选的。” 听起来倒的确比初中轻松多了，因为中考要算体育分，所以最后一年他们的体育训练基本上强度都很大，每天早上学校都组织他们晨跑。大家不想把分数丢在体育上面，所以几乎人人都练到满分的水平。 “800米测试是随时可以考的，一学年一次，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们，趁现在体育中考的体能还没减弱，赶紧自己去跟老师要求考了，”管桃眨眨眼，好心提醒道：“等你们自由活动散漫大半个学期，后面考起来更吃力。” 三个人都默契地点点头表示受教了，这种东西的确是早考早受益。现在刚体育中考完的她们，状态肯定是最好的。 “另外几项是什么？”王茹乐也来了兴趣，毕竟她体育不太好，对这方面有些担心。 “其他的就很简单了，篮球、羽毛球、毽子、足球、排球之类的很多，都可以选的。挑两个自己擅长的就ok了，话说好像马上要运动会了……”管桃拉了下身边的徐森染，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了句旁外话，“你运动会报了什么项目？” 徐森染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地说：“1500米和接力。” “什么？”管桃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勇士，“你居然选了小马拉松？” 果萌也钦佩地看着她，能主动选这项目的都是神人……据说男生小马拉松是3000米，她有些质疑，真的有人愿意报名吗？ “你想清楚没有啊？那是1500米诶！” “没事的，我可以跑，”徐森染耐心地跟她解释，笑得很温和，“没有勉强自己。” “好吧好吧，你千万别逞强哦，到时候我在内圈跟着你陪跑。”报都报了，管桃还能怎么办，只能支持好友了呗。 “嗯。” 聊了一会儿上课铃就响了，两边人马道别后归到自己的队伍里集合。管桃和徐森染一回自己班的阵营里，就有男生被朋友拾掇着，满脸羞涩地凑上来冲她打听。 “管桃，那啥，你跟新入学的学妹们这么熟啦？” 管桃了然一笑，直截了当地说：“得了吧卢承凯，人家可不缺人追，就你这硬件条件，别肖想人家漂亮妹妹了。” 卢承凯被她戳穿，红了下脸，倒也不气馁，干脆大大方方地说：“我就是看你旁边那个学妹挺好看的，想认识认识呗。再说，我哪里不好啦？勉强称得上又高又帅吧？” “对啊对啊，卢承凯好歹算我们班班草吧？” “哈哈哈哈哈哈……” 他周围的男生顿时笑成一团起哄。 管桃想到之前跟徐梓婉琢磨的打算，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你也说是勉强了，那位小学妹可是冯霄豫看上的，你敢跟冯霄豫抢吗？” 卢承凯一愣，像是不敢置信般瞪大了眼，好半天才讪讪地说：“不会吧？冯霄豫那种人会对女生感兴趣？” 他旁边一个男生这时候才恍然若思地说，“哎？这么说起来，我好像是听人说，之前冯霄豫打完球，跟着一个高一的学妹一起回家，当时还轰动了一堆人。据说那学妹长得贼好看，不会就是刚才那个吧？” 管桃下巴朝果萌她们班的方向一别，“对，就那个。” 卢承凯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怅然若失地苦笑，“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跟冯霄豫抢了。” 好友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咱不跟非人类比，冯霄豫这厮就不是普通人。别难过了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 第72章 竞赛的选择 午饭时间果萌她们四个人已经和徐梓婉成了固定搭配, 当然男生们其实不太和他们一起，徐梓婉有自己的女生圈子，像第一次那样和段诽冯霄豫他们一桌，只是凑巧其他人忙别的事情了。 原本以为韩樱会把许昕拉到这个圈子里来，但一直没有动静。这显然不太符合韩樱的性格，果萌好奇地问过一次, 看好友难得面色尴尬支支吾吾的样子, 就猜出了几分。 性格骄傲的许昕大概是自尊心作祟, 不愿意厚着脸皮来融入果萌的好友圈, 再加上觉得自己是自费进来的，怕其他人看不起她。 感觉有些自己跟自己较起真来了，果萌对这个原因很无语, 但也表示理解, 偶尔在食堂遇到许昕和她身边的朋友，两个人也会相视笑笑，算打个招呼。 之后几天她们都是和几位学姐混在一块, 徐梓婉和管桃是之前就认识的，和她们一起的另外两个女生其中就有体育课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徐森染，剩下一个陌生学姐长了一张猫脸, 娇小可爱头发还带了点自然卷，说她是高一新生也不夸张。 “嗨，学妹们，我叫赵佳丽，yes, 就是后宫三千佳丽的那个佳丽，”她冲四个人眨眨眼，诙谐地介绍自己。 管桃毒舌地下她台子，埋汰道：“别给自己添戏了，这位佳丽，请问你的皇上在哪里？” 四个高二的学姐显然关系很好，看她们聊天开玩笑毫无顾忌地样子就能发现。姬颜诗跟谁都聊得来，这点和徐梓婉随和的性格还蛮相似的。不太说话的徐森染，倒是和王茹乐看对了眼，两个人居然讨论起学习来了。 赵佳丽跟韩樱一样，都是艺术生出身，最近要开始准备走艺考的路子了，所以跟韩樱聊这方面聊得起劲。 果萌看着管桃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无奈道，“学姐，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嘻嘻，果萌学妹真是聪明又可爱，”管桃笑道：“那我就直接说了，我们班的班草卢承凯，也算是小帅哥一枚了，准备追你，你给不给追？” “……” “我去，卢承凯？”徐梓婉吓了一跳，吐槽道：“他还想老牛吃嫩草啊？” “哪有那么夸张啊，”管桃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虽然我觉得他傻了点，呆了点，配不上你，不过态度好歹也是真心诚意，我就来跟你说一声了。” “……谢谢学长厚爱了，不过我没打算在高中谈恋爱，”她本来想装傻应付过去，但一桌子人目不转睛一脸八卦地看着她，果萌被看的哪有心思吃饭了，放下勺子慢吞吞地说。 “啊，我就知道你没兴趣，”管桃一脸了然，然后得意地说：“所以我跟他说你是冯霄豫看上的，他没机会了。” “……”果萌嘴角一抽，那您还来问我干嘛？先斩后奏？？ “哈哈哈，”赵佳丽捂着肚子，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好奇地问果萌：“说到这个，你是不是已经跟闵怜柔打过招呼了？我听说她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果萌尴尬地说：“篮球场上打过几次照面……” “我已经可以想象出闵学姐气急败坏还得装作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了，”管桃啧啧两声，坏笑道：“她也不嫌累。” “好了，别当着学妹的面背后说学姐坏话了，小心教坏小朋友。”徐梓婉笑道。 “什么情况？”姬颜诗一脸好奇，两眼发光看着当事人，“你跟高三的学姐怎么牵扯上了？” 韩樱就直接多了，盯着果小明让她坦白从宽。 跟一群八卦的女孩子坐在一起，果然是不能好好吃饭了。果萌无奈地把筷子放下，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快速给交代了一遍。眼看着她露出苦笑，韩樱反倒幸灾乐祸地说：“怼人一时爽，怼完嘿嘿嘿嘿……你又是把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普通人都不敢肖想的男神搞到手了，看来这位学姐要找你麻烦了。” “你还笑……” “那怎么办？那小明岂不是得罪了高三的学姐？” 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果萌感动地看着姬颜诗，然后故作幽怨地看了韩樱一眼，这位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韩樱吐吐舌头，嘀咕道：“我也是担心你的好不好？” “不用怕，闵怜柔那人惯会装模作样，”徐梓婉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提醒同伴别说人坏话，自己说起来毫不客气，“她要顾着自己形象呢，再怎么讨厌你，也不会明着针对你的。” 果萌嘴角一抽，意思是暗地里防不胜防的就不一定了？ “无所谓了，我跟她可没什么交集。”果萌撇撇嘴，满不在乎道。 “不一定，”一直默不作声地王茹乐突然开口，慢吞吞道“闵学姐好像是运动会的学生裁判，据说还专门负责田径场内项目……你的跳高好像就是她负责的。” “……” 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同情地看向她，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果小明如今是真的后悔，早知道去跑步都不报这种轻松的项目了，有闵怜柔在，可想而之，到时候肯定一点都不轻松啊！ 各科老师们的摸底测试陆续结束，对这一届新生水平也大概有了个底。老师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你们这一届是我带过最差的”，这回却有些说不出口。 这一届学生实在是出乎意料地超水准，摸底考的平均分甚至创下了历史新高。 班主任刘老师按照测试成绩，给一班的学生重新调整了位置。她并不是一个眼里只容得下好学生的老师，当然有部分原因一班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尖子班，哪怕在班里垫底，也都是很有潜力的优等生。 刘老师将偏文科的学生，跟偏理科的学生安排坐在一起。果萌这个明显一边倒的，对于她和王茹乐主动过来要求坐在一起，刘老师倒是乐见其成。 至于姬颜诗，班里没有她熟悉的老同学，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老师给自己安排个理科好的，这样可以互补，上了高中之后，物理化学方面学起来她实在有些吃力。 没想到班主任直接把成子越给安排到她身边了，两个人还刚好坐在果萌和王茹乐的前面。 果萌差点没笑死，姬颜诗一个喜欢聊天开朗外向的女孩子，旁边坐着半天憋不出屁来的锯嘴葫芦成子越，这组合今后有的好玩了。 旁人却不这么想，暗暗感叹，这四个人坐在一块明显是班主任安排的强强联手啊！ 孟忱来找成子越讨论题目的时候，后者看了半天，虽然极为不情愿，最后还是憋屈地把题目丢给了后排看杂志的果小明。 “搞笑吧，你俩都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凭什么觉得我可以，”果萌一脸无语，不过还是把杂志丢到一边，拿出草稿纸算题目。 “就凭你是今年理科竞赛的一等奖，”孟忱笑笑，提醒她：“你没发现班主任可以把你们四个班里单科最强的安排坐一起的用意？” “什么单科最强？”果萌一头雾水。 孟忱指指王茹乐，“开学测试里英语最高分，”然后又转向成子越里侧的姬颜诗，“语文历史最高分，”又看看成子越，说：“这位是化学测试唯一一个满分的……” 最后好笑地看着果萌，说：“还有你，你可是我们班唯一一个数学物理双料第一。” “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物理才88啊，”果萌有点吓到了，她还以为自己这个成绩在高手云集的一班很丢脸呢。 “你把高中物理当什么啊，”成子越翻了个白眼，对于果萌他有时候是又气又不甘心，“刘老师是高□□下来的班主任，以前还是辅导全国物理竞赛的，她的卷子出了名的刁钻古怪。这摸底测试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给我们下马威，刁难我们让我们知道高中和初中的差距。而且这些知识点，还都是让我们自学的，正常人能及格就不错了。” “咦，”果萌诧异地看着他，惊道：“天呐你居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 “……”成子越气得转过身去，黑着脸不想理她。 孟忱恰到好处地提醒他们讨论题目，三个人都算是班里数学极好的，一起讨论下来还真聊出了思路来。 得知自己物理数学考了第一才没多久，果萌没想到下一节课课间，就被老师们叫到了办公室。 果小明很苦恼，有些事情她自己都没想好，但是很多人已经开始催着她做选择了。 带着这个苦恼一直到放学后，她跑到篮球场边跟邓在那的冯霄豫一起回家，脸上也依旧一脸凝重，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平常嘻嘻哈哈的小姑娘难得露出这种表情，冯霄豫皱着眉，不爱管闲事的他，难得忍不住问出口：“发生什么事了？” 果萌叹了口气，“我们老师让我选一门理科参加竞赛，今年就要从市级的开始准备了。” “嗯，很正常，”大概没想到她烦心的会是这个事，冯霄豫微微一愣，这才解释道：“高二下学期会有一部分学生参加全国竞赛。” “所以你下学期是不是要去集训了？”果萌依稀记得这人也是参加了竞赛的。 “嗯，会离开学校集中培训竞赛内容，大概一个多月吧，之后就要参加考试了。”冯霄豫神情淡然地说着自己的安排，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成一团的脸，让他下意识问道：“你不想参加竞赛？” “之前是不想的，可是我今天居然有点被我们老师说服了，”果萌叹了口气。刘老师果然是精明的人，看出她的不情愿，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她。 “果萌，老师看得出你很有潜力，能有现在的成绩，恐怕还犹有余力，并没有全力以赴地拼命学习过。试想一下，你以后再也没机会参加这类竞赛了，不觉得可惜吗？”刘老师循循渐进地劝诱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投入百分百努力的话，能走多远吗？” 说真的，她的确被刘老师的话劝服了。一直以来她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而已，初三那会儿要不是转学到南立，要不是当时的班主任和卫老师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之前的她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能拿到市里的竞赛一等奖。 或者说，不参加竞赛的话，她还处于曾经被迫退学的流言蜚语里，遭人诟病。 潜意识里，她是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的。 可是高中和初中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难易度。她真的可以吗？她真的适合吗？ 想着想着，她都没有注意，下意识地就把心底的迷茫问了出来。 “我觉得你可以。” 冯霄豫的目光在渐渐暗下来的夜色里依旧清亮无比，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果萌觉得他的眼睛仿佛让整个天空都变成了浩瀚宇宙。而他的两颗瞳孔，就是其中唯二的星辰，在黑暗里熠熠生辉。明亮地仿佛夺去了周围万物的光彩，让人眼中只容得下它们。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干巴巴地低喃：“哎，你这么相信我的水平吗？” 冯霄豫冲她淡淡笑了下，清浅到如同早秋的薄薄雾气，一点就散。声音却跟带着凉意的眼睛相反，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低沉温柔。 “放心吧，你有这个实力。” 她想，很多年后的自己，如果真的在这条选择的路上走了很远，回想起来，应该会感谢这个少年，此时此刻含蓄又真诚的鼓励吧。 “所以你参加了什么竞赛？”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数学，全国奥数竞赛，”冯霄豫想了想，又补充道：“高一的时候还有物理，不过最后只留下数学了。” 数学，所有理科的基础。果萌想了想，心里也有了答案。 第73章 死缠烂打 和果萌想的一样, 他们班果然有超过一半的人选择了竞赛, 其中数学竞赛的人数是最多的。 对于果萌最终只选了一门数学, 化学老师对此显然觉得可惜, 上课的时候感慨万千地看了她一眼。弄得果萌一脸莫名, 要说数理化三门里她的化学算是最不出众的了,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元素老搞不懂，不明白化学老师为什么也看好她。 教数学的张老师就很开心了, 下午上数学课的时候特意看了她几次, 还频频喊她起来回答问题, 一脸满意的模样。 南立的老师们果然都很可爱，尤其是理科老师们，单纯得喜形于色。 三科竞赛班都一样, 除了一班的学生之外, 还会有其他班的学生来参加辅导。班主任之前特地交代过他们, 不要觉得自己在一班就高人一等，其他班不乏也有单科很强之前却没参加竞赛的学生。 因为班里选数学的最多, 数学竞赛辅导就直接留在班里上课, 其他两门则是去别的班级腾教室出来辅导。 一班剩下十多个不参加竞赛的同学甚至都不用上自习课, 班主任直接给他们放学, 想回家或者想留在图书馆自习室都可以。 再说果萌身处的四人小组，王茹乐选了物理，成子越深受化学老师器重测试又考了第一，当然就选了化学，姬颜诗理科不算强项, 所以没有参加竞赛早早回家去了。 剩下果萌一个人留在教室里等人到齐了上课，然后发现剩下的一班学生里，居然全是不太熟的面孔！ 眼看着连孟忱都收拾书包要去别的教室，果萌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路过，忍不住苦笑道：“不会吧数学课代表你居然不选数学？？” “我现在可不是数学课代表了，你这么叫小心许巍告诉老师你抄作业，”孟忱跟她熟起来之后，偶尔也会开几句玩笑，才恢复正经地说：“而且，这不是避开你这个强力对手吗？有你参加同年的竞赛，要想拿奖难上加难吧。” 果萌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不知道呢，高中的竞赛都是按分数算的，考够了分数就好，还怕拿不到奖？” “分数也是按参赛人的成绩划分的啊，”孟忱笑笑，也不多说，随便聊了几句就和成子越一起离开教室。 果萌叹了口气，目光扫遍教室想看看有谁能让她厚着脸皮喊来当自己同桌的。不然她现在要是不找个同桌，一会儿其他班的学生来了，就要随机分配个过来了。 可惜班里剩下的十几个人里，唯一眼熟的居然直邮谢出云、何露惜和体育委员梁止涛。前两个她巴不得别招惹，后者更不用指望了，一来没说过几句话，二来他有要好的男生一起坐。 这样一来竟然找不到人了，当然更没有人主动坐在她身边。男生们是一直觉得她漂亮，但到底不熟，只当她高岭之花不敢随便凑上来。也没有女生自讨苦吃，给自己找个同桌，甘心当陪衬。 而且一班参加数学竞赛的人数还凑巧是奇数，所以没啥意外的，她落单了。 没办法了，只能盼着一会儿其他班来的人里，能有个好相处的坐到她身边来，毕竟这辅导的座位不出意外也得固定大半个学期。 几分钟后，当她在陆陆续续进来的同学里，看到了顾西浩的身影时，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果小明想不透的是，顾西浩到底有多大的脸，居然好意思来参加数学竞赛，以他的能力真的听得懂？果萌都搞不懂他是怎么说服自己班主任的。 对方一进教室就没心思跟身边的朋友说话，忙着找她的身影，哪怕果萌低着头，也还是被他发现了。在看到她身边的位置还空着的时候，顾西浩眼睛一亮，表情更欣喜了。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直接笑着问她：“果萌，你特意给我留的位置吗？” 见过自我感觉好的，还真没见过顾大少爷这种自我感觉这么好的，她冷着脸不给面子：“您想多了，我给别人留的，麻烦您让让。” 顾西浩一愣，想想反应过来，果萌肯定不会刻意打听他参加不参加竞赛，又怎么可能给他留位置。倒也没有特别失落，反正他是为了她才来的。 也不顾她臭着脸下逐客令，顾西浩直接把书包丢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坦荡荡地坐了下来，还冲她咧嘴一笑。 果萌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他：“你没听我说吗？这里有人坐了。” “没事，那等人来了我再跟他商量。” 顾西浩像是完全不受她恶劣态度影响似的，依旧笑得满面春风，一副对她极有耐心的样子。 果萌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她以前是怎么觉得顾西浩的任性有些可爱的？现在看来简直烦人又没礼貌，完全感觉不到他对别人有一点尊重。 谢出云就坐在她有前方，看着这边的动静，她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虽然当事人并没有注意，但并不妨碍她嘲讽。 她身边的何露惜好奇地拉着她问：“果萌同学身边的男生是谁啊？好像跟她关系很好哦。” 谢出云说道：“那是顾西浩，以前两人在南一就在一起过。也算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吧，顾西浩家里都是从政的，他叔叔就是我们市长。” 何露惜眼神变了变，随后又很快掩饰过去，笑道：“他们看起来现在还在一起啊。” “果萌这种人惯会做样子，你别看寻常男生她理都不理，对于顾西浩这种她倒是很有手段，”谢出云鄙夷地说：“故意钓着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这个年纪的女生总是会厌恶受男生欢迎的漂亮女孩子，谢出云也不例外。她长得也好看，可惜当初的南一还有个更受男生欢迎大把人追的果萌，这大概就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吧。 何露惜倒是没表达什么别的情绪，只温和地笑笑，中肯地说：“那顾西浩会喜欢果萌同学，想必她肯定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优点吧。” 谢出云嗤笑一声。 “还不就靠那张脸，她能有什么优点啊？我说露惜你不要自己人好就把谁都想得太善良。你那天就是下意识在她座位上系个鞋带，她都能甩脸色给你看，趾高气扬的，我真不懂，就没有男生发现吗？” 何露惜笑了笑，一副大度的样子，摆摆手。心里却清楚，不是男生没发现，可能大家都知道果萌不好相处，可是她长得是真的美。 让人光看着就赏心悦目，她知道班里不少男生，甚至别的班里也有很多人喜欢果萌。这种天生下来就注定众星捧月的人，除了嫉妒，还能有什么想法？ 谁叫人家老天爷偏爱，给了这么张脸？ 她低了低头，落下的刘海挡住了眼底的阴霾。 等人都到齐张老师才匆匆出现，发下提纲就直接开门见山讲题了，他不关心有没有缺席，反正竞赛本身就靠自觉，又不是小学生了，没人有空逼着你学。 他讲课的速度很快，稍有不慎就容易跟不上进度。而果萌显然已经被他当成了得意门生，每当问出什么问题没人解答出来搭理他的时候。他就喜欢看向果萌的方向，然后笑眯眯地问：“果萌同学，你的答案是多少？” 果萌只能硬着头皮报答案。 几次下来，倒是弄得一整个竞赛班的人都知道她名字了。 梁止涛和一班如今的数学课代表许巍坐在一块，他们两对张老师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还是能听到后排两个七班的男生小声的感叹。 “那女生就是一班的班花吗？” “好像就是她……没想到数学这么好，我觉得她比那个跳芭蕾舞的韩樱更好看……” “她跟韩樱关系挺好的，经常一起吃饭……” “算了还是别想了，你没看到旁边的顾大少爷护食的眼神吗……？” “说到这个我有点好奇，都说顾西浩来历很牛，我好奇他跟初中部上来的薛时逸比，谁比较叼……” “不知道，反正都是大佬，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梁止涛和许巍听着，默契地看顾西浩不大舒服起来。 人家果萌是他们班的班花，想追她跟班里男生打过招呼了没有？他们都不敢随便冒犯的漂亮女生，恨不得当班里的吉祥物供着，你一个其他班的就想随便染指？ 没门儿好吧？ 估计果小明要是知道班里男生不理她的原因是把自己当成吉祥物，大概要呕血呕死…… 不过她现在头疼的是顾西浩纠缠不清甚至放学还跟着她不肯离开，她懒得骂他，反正不管是骂他还是甩脸色他都不会放弃。干脆板着一张脸不搭理，一路脚下生风到篮球场，往冯霄豫身边一站。 顾西浩看着关系融洽的两个人，这才失落地离开。 “你们倒是经常碰到。” 才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头顶传来身边这位不冷不热的声音，虽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看表情绝对不像是心情好。 “算我倒霉，”果萌没空分析他的情绪，一脸不爽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了，谁想到他这么个脑子还能参加数学竞赛，早知道不选数学了，一进来就跟狗屁膏药一样跟着我！” 见她很是不耐烦的露出厌恶的眼神，冯霄豫的脸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一些，淡淡地说：“你选什么都一样，他应该是冲你来的。” 果萌一愣，然后想想就明白过来了，脸上的表情顿时更难看了。 “靠！市长的侄子了不起啊？老师就这么由着他看竞赛报名的档案？”果萌心里骂了一句，要不是冯霄豫在身边，她都想不顾形象冲着顾西浩的背影竖中指。 冯霄豫倒是没接她的话，沉默了片刻，清冷的目光看向她：“你跟他之前发生过什么？” 第74章 承诺 放学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还是依稀有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女孩子们往往好奇地转头看一眼他们, 目光停留在冯霄豫脸上，顿时热烈了很多。 俊秀的少年只要看一眼, 就足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们脸红心跳。 果萌莫名有些心虚, 少年今天似乎有足够的耐心等着自己回答他的问题。一改平时的绅士风度，出乎意料地有些压迫人，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温柔的时风眼平静无波地看着她, 却完全不给她敷衍过去的机会。 “额……也没什么关系, ”果萌干笑了两声，斟酌着怎么讲比较方便撇清自己和顾西浩的关系，她咳了一声，慢吞吞地说：“就, 当初学校抓早恋，我俩倒霉被抓了个正着。他家里有权有势的没啥关系, 我就比较惨咯，直接被退学了。他现在缠着我，十有八九是因为愧疚吧。” 她撇撇嘴，回忆起当初的场景, 一时没忍住，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诮。 冯霄豫面容冷了几分, 他可没忽视果萌快速带过的重点, 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们当初的确在一起过？” “咳咳……”她可不想冯霄豫关心起这个！别过头轻描淡写地解释：“那啥！谁没年少无知过？也就是小打小闹开个玩笑的……” “是吗？” 冯霄豫目光专注地看着眼神躲闪的果萌，慢慢皱起了眉, 语气也沉了几分。 “小打小闹？那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需要哭成那样？” “……” 她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随后似乎也想起来了。咬了咬唇，沉默了。 当然，她也可以死皮赖脸的解释自己当时是为了别的伤心。可是冯霄豫怎么会信？莫名地，心里有些焦躁起来，比起揭露曾经的丑事，她其实更不想在他面前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欲盖弥彰地掩饰。 “你还是在意他。” “当然没有！”果萌一听就炸毛了，顾西浩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毫不犹豫地否认，她看了眼冷着蓝的冯霄豫，赌气般闷声闷气地说：“我当时那种年纪也会对谈恋爱好奇啊，怪我吗？！反正是他先追的我，我不就一时半会儿头疼脑热的，答应了试试看么……我气的是就算一开始我没太喜欢他，在一起久了也算革命友情了，他就这么在老师面前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有想过我怎么办？！” “你在意他的，”冯霄豫在她渐渐露出恼火的样子时，突然开口，清冷又直接，“至少一开始，你是在意他的。” 他太清楚她的性格了，她是果萌，没心没肺的果小明。这么难捂热的一块石头，如果当初没有对顾西浩有一点点的在意，真如她现在表现的那样毫无所谓，那么当初他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不会哭成那副样子了。 “不知道，谁记得当初怎么想的，”果萌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反正我现在烦他烦的要死，你要怎么想都无所谓，你一个人慢慢纠结，我可不想坏了自己心情。” “你去哪里？” “不用您当护花使者了，”果萌恨不得幼稚地原地踱几下脚，怎么想都搞不懂冯霄豫为什么偏偏抓着这些她根本不想翻出来提的旧事不放。她回头没好气地说：“放心，就算出了事我也不回赖在你身上，我自己一个人回家。” 匆匆一瞥，仿佛看到了少年眼底的怒气。她不爽地想，就你生气？她心情也很差好不好，都不想提和顾西浩的那些破事了，他还非要戳穿她！ 这么想着，心里更气。转身就选了一条胡同走，狠了心不跟冯霄豫一路回去。 冯霄豫沉着脸，难得也带了些恼火。他追上去，低沉的声音冷不防问道：“他亲过你吗？” “……什么？” 上一秒还火冒三丈，下一秒听到他问的话居然有些懵。 路灯漆黑的胡同口，她一脸懵逼地停下了赌气的步子，愣愣地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清冷孤傲的冯霄豫会问出这种问题。 少女的错愕，却被他当成了心虚，顿时幽深的眼底像是冒出了两簇火。 她还发着呆，冯霄豫却已经是一步一步朝着她逼近了。夜色里，他背对着路灯，看不太清脸上的神色。但果萌却本能的感受到了压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惜狭窄的胡同本就只容得下一两个人，她往后一缩，后背就碰到了墙。 “嗯？”她眨了眨眼睛，企图装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冯霄豫却没半点犹豫地重复了一次，低沉的嗓音在狭窄安静下来的巷子里尤其清晰，“你和他亲过吗？” 她萌哒哒地看着他，一脸无辜，选择装纯情，“哈哈……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 他只给了她三秒的回答时间，三秒之后，也不管那张喋喋不休地嘴怎么笨拙地掩饰过去，突然就贴近她近得鼻尖都几乎要碰在一起。果萌被这一举动吓得突然没了声音，下意识伸手想推开他。 慌乱地抬了抬手，下一秒，就被他修长的手捏在了掌心，温热的体温通过彼此握住的手，顺着手臂似乎要一路蔓延到她脸上去……等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毫无防备地被他抵在了墙和身体之间。 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互相感受，少年却没了动作，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鼻息间浑然都是他身上干净好闻的雪松气息，混着早秋的凉风，刺激得她打了个颤。 “你，你干什么？” 她问出口的时候，声音是意料之外的平静。才发现，原来塔潜意识里一点都不怕他，明明是比自己高大了那么多的男孩子，却完全不排斥此刻和他的亲近。 他没说话，凉凉的夜色里，却猝不及防地低下了头，越来越近，她只能感觉到唇上一热，湿润的，柔软的碰触…… 明明是那么莽撞地举动，他的嘴唇却只是轻轻地温柔地，像一片羽毛一样蹭在她心尖上。 耳边的声音仿佛一下子离她很远很远，唯一清晰的只有他的鼻息和彼此如雷贯耳的心跳。 少女还处于石化的状态，瞪着眼看着贴近的俊秀面容。温热柔软的嘴唇彼此相贴，只不过是单纯地碰在一起，没有任何动作，却足够两个人都心神荡漾。 他闭着眼，长睫毛轻轻抖了一下，扫过她的鼻梁。有些痒……果萌皱了下鼻子。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分神，少年慢慢睁开眼，依旧强自镇定地望着她，神情专注。贴着她的嘴唇，稍稍分开了一丝，掩饰般低声道：“就是这样……现在懂了，还准备继续装吗？” 唇边似乎还留着他刚才的温度，果萌清澈的眼睛复杂地看着他。少女却只抿着唇却不说话，好一会儿，就在冯霄豫以为她恼羞成怒要发火的时候。 她那两颗宝石般地眼珠子似乎转了转，亮晶晶地看着他，有些意犹未尽地说：“不懂，要不你再来一次。” 回应她的是对方一掌盖住了她璀璨的眼睛，耳边传来对方无可奈何地叹息声，接着还有低低地轻笑。 随后又沉默了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他的手掌也没有从她的眼睛上移开的打算。果萌就保持着靠着墙的姿势，微微抬起头，少年比她宽大很多的手掌，盖住了她半张脸。 过了许久，冯霄豫才慢慢把手放下来，此刻少年清隽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唯独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低头看她，这一次不是她的错觉，冯霄豫一贯清冷的眉眼，是真的比平时温柔了几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 他不提刚才的举动，她也干脆低头当乌龟，一路跟在他身后，甚至都没注意自己是怎么刷卡进站走地铁回家。 一直到他把自己送到了小区门口，冯霄豫才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以后少跟顾西浩纠缠。” “我躲他都来不及！”果萌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 “嗯，”冯霄豫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轻轻笑了下，温和地说：“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少年今天晚上笑得有点多，果萌认识他一年多了，见过他笑的次数还没有今天多。 她咬了咬唇，到底没憋住，气恼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问题让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眼中有几分无奈。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她细碎的头发一下子凌乱成一团，他带着笑意，抬手飞快地替她顺了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眼神很温柔，“你现在才发现吗？” “你做得那么不明显，我当然发现不了啊！”虽然话里带着埋怨，但他的回答还是让她窃喜不已，忍不住嘀咕道：“你也不说算不算在一起……” 自己前阵子还在纠结要不要遵循本心喜欢上他，现在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冯霄豫耳根有些泛红，却还是直视她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连眼角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宠溺。 “嗯……你还太小，这种事情等考上大学再说……在你长大之前，我会一直等你，只等着你……” “唔……”果萌听得只差没心花怒放了，低头偷偷咧了咧嘴，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开心，害羞地拍开他的手，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脸上却还是傲娇地说：“那，那以后不许随便亲我！” “嗯，好。” 第75章 双更二合一（改bug） 这天晚上某愣是在床上滚了好圈, 还是睡不着。瞪着毫睡意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的鲸形吊灯, 嘴忍不 住上扬，想想又太明显了了, 于是憋着, 过了了一会儿，再上扬…… 刚才晚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硬是把叶知敏吓得都不不敢和她抬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生怕她受了了什什么刺激精神出问题了。 虽然心里劝了了自己一晚上，别太得意别太高兴，两个人八字都没一撇呢！可是一想到冯霄豫说喜欢她，还要等她！果小明就忍不不住心里里乐开了了花……这种感觉，和当初顾西浩死缠烂打追着她告白到最后她无奈地答应下来, 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她心里很清楚，她跟冯霄豫是两情相悦。之前每一次被他的举动乱了心绪，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没想到最后还是喜欢上他了了。 好在, 他也喜欢自己。 想到他在昏暗的胡同口温柔地亲自己，果萌这会儿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红了脸。 “嘿嘿嘿……” 冯霄豫这种人居然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当然, 这主要是因为她果小明聪明可爱漂亮又有魅力！ 不行不行，被这种神仙人物喜欢也是很有压力的，不能光靠一张脸。寻思着，既然学神的女朋友跟他差距也不能太大啊…… 她可不想以后两个人在一起了自己被人当花瓶。她要证明，冯霄豫的眼光也没问题。 墙上的钟已经快指向了了12点, 实在睡不着干躺着也闷得慌，果萌破天荒地想到了写作业。既然平时一写作业就犯困，现在失眠了岂不是正好拿写作业当“神丹丹妙药”了？ 被自己的天才思路惊了，她默默爬起来拿竞赛卷子写。然而以往十分钟必见效的办法，今天没有任何作用。在毫无察觉地刷刷刷写完2张数学卷子以后，果萌看着已经一点半的闹钟一脸懵逼。 睡不着啊……怎么办？抱着独失眠不不如一起失眠的想法，她试探性地给害她失眠的罪魁祸首发去了微信消息。 果小明：睡了了吗？ Xy：没 冯霄豫居然是秒回，知道这点的她更精神了……自我鄙视了一秒，然后她就开开心心地编辑消息。 果小明：那你在干嘛？ Xy：看书 看个屁！大哥以你的性格真要认真看书会有空看手机？她忍不不住偷笑了了一会儿，没有戳穿他。知道失眠地不止她一个人，那她就安心了了。 还没想好继续聊什什么，对方见她没说话便便又发了了一条。 Xy：没什么事我睡了。 ？？？……学霸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解风情的直男！她黑着脸，默默把刚才编辑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然后回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嗯”。 本以为不会再有消息了，十几秒后，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Xy：别想太多，有事情跟我说。晚安 果萌愣了愣，这说话的风格怎么跟一向话以稀为贵的冯学神不太像？总觉得哪里里怪怪的。反复看了几遍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她心里突然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想。 难道他是怕顾西浩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什么阴影？特意这么说，让她别想那么多，告诉她万事有他在，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跟他说吗？ 盯着手机发呆了好一会儿，她才叹着气一头倒在枕头上。 怎么办？她好像更喜欢他了了……她捂着脸躺在床上作蚯蚓状扭动。 趁着秋老虎的势还没过去，南立高中的运动会在国庆节前一个礼拜的周五正式开幕。 开幕式上还有文艺表演，组织的基本上都是高二高三的学生。想想也是，高一新生不过刚入学一个月，连运动会流程都不清楚，怎么会参加表演？ 对于这种可以白看的演出，果小明一向是很感兴趣的。高二的拉拉队舞里她看到了几个跟徐梓婉关系不错的学姐，之前也算是打过照面算是眼熟；顺便一提，高三的街舞表演很是专业，据说南立的街舞社团有专业老师指导，果然名不虚传。 难得一见的还发现了了熟面孔，独唱节目算是这次开幕式的压轴，唱歌的就是闵怜柔。她外表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唱起歌来肺活量惊人，飚起高音毫不含糊。 从自己班跑出来偷偷坐在她旁边的韩樱却摇了了摇头，“这唱的也太做作了了，副歌部分恨不得句句飙成高音，矫揉造作，想要秀嗓子的成分太大。” 果萌忍笑看着韩大小姐专业点评，道：“喂喂，你是不是太针对她了？平心而论她其实水平挺好的。” “我又没说她水平不不好，可你听听，这歌唱得的确不怎么好听吧？” 她仔细听了一下，听着确实算不上特别自然……尤其是学校粗糙的音响设备配合她提到嗓子眼的高音，某些时候尖锐得甚至有些刺耳…… 但闵怜柔自有一批拥护者，轮不到她们欣赏不欣赏的了。 果萌只有一个跳远和女子4x100米接力力跑的项目，两个都在运动会第二天举行。结果第一天的闲暇时间就被王茹乐抓了壮丁，不许她偷偷溜回去，交给她一箱矿泉水和一大盒巧克力，让她专门给班里的运动员发水。 班长一发话，果萌自然乖乖照做。梁止涛激动地看着王茹乐，一脸钦佩。明明前几天他委婉地劝说果萌能不能帮忙负责后勤，还被这位美人一脸礼貌地拒绝了了，果然一物降一物，还是得让班长出面才知道有没有！。 其实果萌一开始不想答应他是因为负责整个后勤小组的是谢出云，不想在对方手下做事罢了。以谢出云的性格，不给她找点麻烦就怪了！ 说啥来啥……看，她在自己班阵营里还没坐热屁股，谢出云趾高气昂地走过来，指挥她再搬一箱水过来。 看了眼几乎没动过的矿泉水，果萌果断没答应。 她叹了口气，对谢出云说：“我说谢出云，你这跟我作对的手段怎么一点都没长进，要刁难我找点让人看不出来的事儿吩咐啊，运动会才开始你就让我去搬水，也太刻意了吧？” “你又知道这里的水够用了？一会儿我们班可是有不不少人参加小项目，到时候人手一瓶，哪里还够喝？” 果萌今天还穿着夏季校服，没参加运动会任何比赛项目的谢出云反倒应景地穿了一身运动装，活力四射地感觉。 因为运动会期间不需要穿校服，今天的确不少女孩子都抓着机会打扮自己。 就拿参加短跑的何露惜来说，她今天穿着粉色超短运动裤，白色印花T恤，很是青春洋溢。再加上她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很是抢眼，何露惜帮着谢出云跑前跑后的时候，引得一群男生偷偷看她。 这火辣的身材真真切切地让果萌眼红了，比脸她可能完胜人家，可为啥都是高中生，何露惜的身材就这么优秀？ 何露惜和谢出云走在一起的时候，两者高下立现。难为谢出云今天还刻意打扮了一番，长发梳成韩式麻花辫，还夹着可爱的草莓发夹，松松散散垂在肩测，红格的运动服也是电视告上某品牌的最新款。本来也是小美人一枚了，可惜站在了何露惜身边…… “现在整个后勤都是我在管，要是大家都像你一样不听安排，那我们班还怎么参加运动会啊？”谢出云看自己说着说着，果萌又发起呆来了，忍不住气得提高了了音量。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承担整个班的荣辱……少往我头上戴高帽了，”果萌刺了她一句，不想闹得太难看让人看笑话，在她发火前说：“算了，谢大小姐既然说了要我搬，我这种没有官职的小老百姓只能照做了呗～” 谢出云正要被她刺得发火，旁边何露惜恰到好处地出现，拉了她一下，看着两人抿唇一笑，和和气气地说：“都是同学，别吵了了，果萌同学你要是不愿意，我去搬好啦。” 她说不愿意了了吗？她这不是都准备去搬水了吗？ 果萌很是无语。 柔弱可怜细胳膊细腿的何露惜一说要去干重活，立马就有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男生来帮她一起去，看这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果萌摇了摇头。 “我怎么就没她这待遇，刚才我说要去搬水可没男生主动站出来要帮我！” 姬颜诗就坐在旁边等着小项目比赛，闻言捂嘴笑了一声。 “还不都怪你平时太‘高冷’，看上去都不爱搭理人。比起你这种高岭之花，当然是何露惜这样的小家碧玉更受人欢迎啦！而且男生都说她性格好，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加上她本来就长得不错身材更是秒杀大部分同龄人，你说男生能不不把她当女神？” 被秒杀的“同龄人”果萌低头看了眼自己么发育的小胸脯，再回想何露惜明显超过B的胸，自叹不如地叹了了口气。 “你也别气馁哈哈哈，你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再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班花，我们班的门面，不然梁止涛干嘛特地把你拉出来坐在这给运动员发水？你不愿意做可是大把女生想做呢！”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果萌无语地说，托着下巴问她，“不说这个了，诗诗，你的一分钟跳绳什什么时候开始？我去给你加油！” “这有什么好加油的我的就是小项目，而且还早着呢！” 姬颜诗无所谓地不当回事，恰好韩樱带着号码牌从旁边走过，拉了了果萌一把，跃跃欲试地说：“我的800米预赛开始了，果小明，你来看我跑呀！” “你居然报了了800米？你跑得动全程吗？” “怎么不能？你以为我们跳芭蕾不要体力啊？体育课测试800米我可是我们班第一！”她骄傲地抬着下巴。 在她们班那群娇滴滴的艺术生里，韩樱的运动神经的确算出类拔萃了。 “厉害厉害，”果萌倒也想陪她去，可自己现在被分配了事情做，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你去吧，我来替你看着这里，”姬颜诗冲她们笑笑，爽快地说：“一会儿谢出云要是找过来，我就说你上厕所去了。” “诗诗你真好！晚点我请你吃食堂呀！” 姬颜诗故作生气地摆手，说：“快去快回吧你个小气鬼。” 果萌被兴致高昂地韩樱拖走，站在操场内侧陪她一起等上一场比赛结束清空跑道。 “现在比的什么项目？”她转头问了了一下韩樱。 韩樱也是一头雾水，旁边一脸兴奋的陌生女生倒是转头毫不吝啬地替她解惑了：“男400预赛！冯霄豫学长也在里面呢！” 正说着，一群男生从远处跑来，冲向终点，首当其冲地居然还是冯霄豫。他穿着灰色的运动长裤黑色的衣服，碎发被风吹得向后拂去，露出俊秀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在一群冒着青春痘的男生里尤其显眼，果萌心想，跟这人站在一起可以说是当场处刑了…… 就是没想到冯霄豫平时看着懒洋洋话都懒得说的这么个人，跑起步来居然这么快？ 冯霄豫迈着长腿第一个冲过终点，引来跑道两边的女生一阵尖叫。运动会这种时候大家就不用顾忌羞涩，反正人家还跑了第一呢，叫就完事儿，你管我喝彩还是花痴。 “长得好看跑得也快，”韩樱感叹两声，虽然知道这种神仙人物肖想不起，但还是忍不住把他当男神憧憬了一下，“你说我毕业了找不到男朋友怎么办？见过了冯学长，看哪个男的都觉得不咋地。” “赵非显同学要哭了，”果萌笑着调侃了她一句，心里理所当然地想，果然觉得他帅的不止自己一个人。 既然大家都扛不住他的魅力那我果小明也不过是跟大家一样而已。而且这么帅的男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韩樱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你这笑得一脸得瑟还努力憋着的样子是要干嘛？” 果萌一秒恢复正经脸，还装腔作势地咳了了一声，“有吗？” “……” 冯霄豫这成绩，预赛不用说是过了，估计放决赛也是数一数二。跑完400米他脸都不带红的就从旁边绕出了跑道，闵怜柔利用自己学生裁判代表的职务之便，早冲进跑道去给他递毛巾和水。 她还穿着刚才独唱表演没换下来的水蓝色渐变连衣裙，脸上还带着妆。让本就温婉娴淑的五官，在妆容的衬托下锦上添花，整个人看起来是真的温柔如水，在一堆灰头土脸的女同胞里，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这么漂亮贤惠的女生，还体贴地送毛巾，简直羡煞旁人。可惜冯霄豫并不领情，无视她反而跟一旁刚比完实心球顺便来看自己比赛的段诽相携而去。 好在闵怜柔也习惯了他的冷淡，尽管脸上有些失落但这会儿身边的好友围上来安慰她，也不至于下不了台。 果萌忍不住坏心的想，这人是不是和这些朋友私下串通好了，每次冯霄豫不搭理她的时候，这些人就赶紧出来救个场？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段诽一直喋喋不休。而冯霄豫像是感受到了果萌的视线似的，随意转向内操场，看向她的位置，然后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果萌冲他扮了个鬼脸，对方居然直接朝着她走过来了。她吓一跳，换成平时遇上就遇上了随口聊几句，可是经过昨天的种种，她现在面对冯霄豫，还真没法保持平常心！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强自镇定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反观冯霄豫才是真正的淡然，从容不迫地和段诽走到她们面前，还对她淡淡笑了下。 “咦！你们俩也要参加跑步项目了吗？” “学长好，”韩樱不怎么怕这位大大咧咧的话痨学长，对着他笑嘻嘻地说：“我参加女子800米，果萌陪我比赛呢。” 冯霄豫只看着果萌，声音里带着微不可见的温和，“你参加什么了？” “跳远，”她偷偷瞄了了眼冯霄豫，忍不住傲娇了，小声嘀咕说：“你可别来看我比赛！” 旁边的段诽似乎看到冯霄豫宠溺（？）地笑了下……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又发现对方依旧是那张面孔，也对，太可怕了这人怎么会有这种表情！一定是他看错了…… “为什么？” “因为我肯定是垫底，太丢脸了，”她尴尬地说。 冯霄豫依旧是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说话。弄得段诽一脸古怪地看看他又看看面前的果萌，到底没耐住好奇，试探问道：“请问你们俩今天吃错药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冯霄豫不耐地一瞥。 “那啥，我就是觉得你今天和果萌学妹的说话方式有点奇怪，”段诽抓了了抓头，恍然惊奇道：“而且霄霄啊，你今天笑得也太多了吧？” “我又不是木头人，不能笑吗？”冯霄豫说完，又转头对低着头的女孩子说：“下午要回去的时候跟我说下。” “唔，好。” 果萌听得他们渐渐远去的对话声，总算松了口气。一抬头，对上的就是韩大小姐狐疑的眼睛。 韩樱带着浓浓的怀疑还有她心里乱七八糟的各种猜测，虽然有些猜测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知怎么，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有时候真相往就是你认为最不可能的可能。 带着这个想法，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身边的好友。哪怕她硬是装作平静的面容，眼底的含羞带笑却骗不了人，再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有事没事偷着乐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恋爱了啊！ 她倒吸了一口气，正要问她，张了张嘴，耳边却传来广播，通知参加女子800米的高一学生准备进场热身。 韩樱只好忍了了下来，打算晚点再问。果萌没看出她的异样，只当她是紧张，说了一堆安慰的话给她打气。 本是想留在场内等韩樱比赛完，结果还没开始比赛，她就被路过的谢出云给抓了个正着，对方满脸都是赤果果地鄙视，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果小明，你这厕所上得够久啊，还上到操场上来了了？” “呵呵，这不是路过操场了顺便看看比赛么，”果萌不想跟她吵，干脆顺着她的话，笑眯眯地说：“副班长找我什么事，我马上就回班里帮忙了。” “你倒是会偷懒，自己班的事情都不管了，跑来帮其他班的人加油，”她白了果萌一眼，没好气地说，“梁止涛扔铅球手腕受伤了，他不肯中途弃赛，你赶紧去便利店拎桶冰水过来，等他比赛完了了马上给他镇痛！” 哪怕再讨厌谢出云，在自己班同学受伤这种事情上，果萌也不会因为跟对方不对付而故意拒绝。更何况她对这位体育委员还挺欣赏的，难得是个一根筋负责任的好人。 一听到梁止涛这么拼，她皱了皱眉，二话不说转头就按谢出云说的去了，弄得对方还有些意外在她背后瞪着眼看她。 她先回教室拎了个水桶，装了点水才去便利店要冰块。原本是准备用钱买的，便利店的收银老阿姨一听说是用来镇痛，也没收她钱直接就给了小半桶冰。 这太热心倒是超出果萌的意料之外，她本来准备就要个一小盆，结果对方给了了这么多，倒弄得她拎起来特别吃力…… 更倒霉的才出便利店，抬头一看，迎面走来的正好是顾西浩和他几个朋友…… 对方大概是来买水的，说说笑笑地走过来，冷不防看到果萌狼狈地拎着水桶站在便利店门口，顾西浩眼睛一亮，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丢下他的朋友跑过来。 “萌萌！让我来吧，”他伸去抢，皱着眉不满道：“你们班男生呢？怎么让你一个女孩干这种粗活？” 果萌头疼地侧过身子，避开他的手，喘着气缓了一会儿，才顶着他失落伤心的眼神，冷脸拒绝：“不用了顾同学，这是我们班的事情，不用你管。” 第76章 男人是衣服 那几个男生有顾西浩升上高中新认识的朋友，也有以前在南一的哥们儿, 也知道他跟果萌以前的事情, 就笑得一脸揶揄, 站在旁边看着。 果萌讨厌被人看戏，她皱了皱眉, 冷着声不客气地说：“没事我先走了。” “我只是想帮忙……”顾西浩一脸讨好地晃到她面前, 满脸恳求：“你再讨厌我也别跟自己过不去, 我帮你拎好不好？” 果萌还没说话，顾西浩身后的男生就起哄了。 “就是啊，果萌, 浩子对你这么好，你别老板着脸了哈哈哈！” “对啊, 你不在南一的那一年, 别的女生浩子可是连正眼都没看一下！” 也有不明所以的男生小声询问身边的人, 好奇果萌和顾西浩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听着耳边哄笑的声音, 还有面前的顾西浩一副理所当然毫无愧疚仿佛帮她就是天大恩赐一般的模样。 她脸上控制不住露出几分讥诮, 这场景也真是似曾相识了。曾经他不就是这样，蹲在她教室门口, 带着一帮朋友起哄吗？ 同不同意有区别吗？至少在外人看来，她已经被打上了“顾西浩所有物”的标签。 “管我什么事？” 扫了这群人一眼, 她看着顾西浩，“说了很多遍了，我没兴趣跟你和好，或者说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接触, 你以后能离我有多远就多远，别来烦我OK？” 男生们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顾西浩满脸受伤，算得上是清俊的脸上，显而易见的难过。 “你就这么生我的气吗？”他的语气机会带了丝哀求，却又马上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情了，你最后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这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她突然就觉得有种无力感，是了……顾西浩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想到有人已经烦他烦得唯恐避之不及。 也对，那她就说得再直接点好了。 “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讨厌你，觉得你很烦，懂吗？只要看到你就很影响我心情，所以我完完全全真真切切，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说完这句话，眼看着他表情从错鄂到僵硬，心里突然松了口气。她一直以来都不想把话说绝，可现在才发现真说出心里想法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以他的骄傲，应该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了吧？她默默地拎着水桶，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整个人僵在那里的顾西浩果然没有追上来，只是她绕过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的那些好哥们不答应了。 初中时候曾经跟顾西浩玩得最好的杨鑫先跳了出来，人高马大地往果萌面前一站，就拦住了她，其他几个男生见状也都走了上来。 “我说果萌，有必要这样说吗？” “有必要啊。”她淡淡一笑，气定神闲，干脆把水桶放了下来，看来这帮人是不准备让她走了，那她还浪费体力干嘛，歇会儿。 杨鑫也被她弄火了，顾西浩算是他的好哥们儿，见他闷闷不乐了一整年，现在好声好气求着，对方拒绝得还这么狠。在他看来简直是把好兄弟一颗真心往地上踩，还顺便碾了几下。 但他好歹清楚果萌的脾气，这姑娘吃软不吃硬，干于是脆软硬半掺地和她苦口婆心起来：“差不多可以了？浩子以前对你够好了吧？老师面前做做样子你有必要记仇到现在嘛，他再怎么不对至少真心喜欢你，你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喜欢浩哥的女孩子一大堆，”旁边一个男生也忍不住鄙夷地扫了她一眼：“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别给脸不要脸了，以为自己是 天仙啊？” 说话的男生和他们初中不在一处，也是顾西浩升了高中才结交的。旁边一个南一毕业的想到以前顾西浩对果萌的重视程度，脸色一变赶紧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怕他再说下去。 “哟，他喜欢我就得答应啊？同学，我们就事论事的，你突然人身攻击干什么？”果萌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他一眼，遇到这种一开口就说话难听的，她最高兴对付了，“我要是天仙先施法洗洗你的嘴，我也知道我好看，你说话怨气这么重，以前被甩过啊？” “靠，你别以为有浩子护着我就不敢骂你！”对方立马跳脚，一脸恼火地瞪着她。 切，说得好像顾西浩不护着她，她就不敢骂回去一样。 这种她还没发挥全力怼上去就被急着跳脚的，根本同个段位，都懒得跟他说下去，她干脆拎起地上的桶，准备直接无视他们走人。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她大概没想到这个男生这么没风度，连顾西浩都没强留她，这人居然直接动手扯她手上的水桶。 “你干嘛？” “让你走了吗？”他冷笑道，体力上，女生能强硬的过自己吗？ 用力把水桶往自己这边一拽，果萌被带着身子一斜，却硬是没有松手。 她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旁边是无动于衷的杨鑫，似乎也是乐见其成。而顾西浩还背对着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心里默默鄙视了一番这堆人，果萌讽刺道：“干嘛？校园暴力？你再不松手我要叫人了，让大家看看这位同学是怎么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 男生得意地看着她反倒笑得更得瑟了，还贱贱地学着她的腔调：“你叫呗，看看叫破喉咙有没有人来帮你？” “……” 这一瞬间，她气得都想把水直接泼他脸上算了！可是不行，班里的同学还等着她拎这桶冰过去。果小明深吸一口气，想着忍一时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正要开口，就见有人朝着这边冲过来。 “干嘛呢你们？欺负女生？” 薛时逸本来在教室躲懒，他对这种集体项目一向没兴趣，在教学楼发呆，老远就看到果萌了，本以为这几个人和她认识，没想到看着看着，对方就跟她拉扯起来了。于是也没多想，直接冲下来朝这边奔。 “你算哪根葱啊多管闲事，”没品男瞥了薛时逸一眼，转头看着果萌，眼底带着戏谑，“浩子面前倒是装得圣女一样，跟别的男生关系不错嘛？” “没办法，人品好的自然就成朋友了呗，”果萌不动声色地往薛时逸身边靠了一下，比起这帮不要脸的，显然还是小孔雀比较信得过。 薛时逸心里一喜，顺着她的话底气也足了，黑着脸冲没品男说，“你们要对我朋友做什么？” “误会误会……”杨鑫一眼就认出他是薛时逸，不是个好惹的，干笑了两声，也确实觉得没品男闹大了。眼看着顾西浩都看过来了，才打圆场，“我们都是果萌老同学了，太久没见开个玩笑。那啥，果萌下次聊哈。” “呵呵，我看下次最好别碰面，”果萌毫不客气地讽刺了一句，看着没品男不情不愿地把水桶丢地上，上前拎了就走。 薛时逸见状就想来帮忙，她这会儿只想赶紧离这帮人远远的，便没有拒绝。 顾西浩见状心中更觉得刺痛，哑着嗓子冲她背影吼了一句：“上次是学长，这次又是别的男生，你现在跟那么多男生不清不楚了？” 果萌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反倒是薛时逸一脸怒火地想回去理论。果萌拼命给他使眼色，低声说：“别理他，赶紧去操场，我们班同学等着我救急呢！” 她的话薛时逸果断照做，老实跟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后的顾西浩又喊了一句：“果萌，我看错你了！” 果萌一脸黑线，看着身边薛时逸也有些无语的样子，只好无奈地半开玩笑道：“让你见笑了，是我以前年少无知欠的债。” “没事，”其实他是知道她跟顾西浩的旧事，没想到对方是这个性格，有些尴尬又含蓄地说：“他说话，有点奇怪……” “家里宠坏了，不用理他，”果萌扶着额，她也不知道顾西浩是受了什么狗血电视剧影响，说话说的……搞得好像她始乱终弃一样，明明甩人的是他。 薛时逸帮她一路拎到操场旁边，才慢下来，苦笑了一下，犹豫着慢吞吞地说：“你自己拎进去吧，我知道你不喜欢跟我扯上关系，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后半句还带了点委屈，果萌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对他说：“哎？你以为我刚刚在他们面前说你是朋友骗他们的嘛？” “不是吗？”他闷声闷气地说。 “当然不是，你都能放下成见来帮我了，那我们以前的矛盾就当一笔勾销了呗，”她承认自己一直以来是对小孔雀有偏见，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到顾西浩到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幼稚，她突然觉得比起来小孔雀要好很多。至少被她利用冯霄豫间接拒绝过之后，再也没来打扰她。 看着少年错鄂又有些激动的样子，果萌也有些愧疚。她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也不知道跟他做朋友到底对不对，会不会伤害到他。可是薛时逸本性也不坏，刚才还帮了她，再让她冷言冷语地把他气走，那也太过分了！ “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能帮的上忙的你一定要找我，”她故意大方爽朗地和他说话，拍着胸豪气十足的样子：“男人是衣服，朋友如手足，我果小明为朋友两肋插刀！” 薛时逸笑了一下，一瞬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失落又高兴。心里想，算了，做朋友也好，或许有些时候是该坦然放手，她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的喜欢只会成为她的困扰…… 薛时逸希望这个女孩子一直开开心心的，一直这么骄傲得瑟，没心没肺，所以他会努力不喜欢她，只做她的好朋友。 看着似乎想开了一脸释然的少年冲着自己露出雪白的两排牙齿，果萌也松了口气，跟他道别拎着冰进去了。 梁止涛一结束比赛就被一帮人驾着送到自己班的营地，他还在纠结没拿第一，大伙却因为他的伤各种帮吗。班主任让人扶着他把手浸在冰水里好一会儿，又叫谢出云拿毛巾裹着冰块给他冷敷伤口，这才带着他去医院看伤。 果萌看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围着，然后慢慢散去，靠在操场侧门的墙上发呆。刚才没有任何人提起这桶冰是她辛苦拎过来的，可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却恍然有种这个班级好像真的是个集体，隐隐约约这样的感觉。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个修长的身影，少年背对着夕阳，整张脸都被浅红色的阳光照得暖洋洋的，明明看不太清面容，她却一眼就认出了是冯霄豫。 还没来得及害羞，就听少年冷冷地开口。 “男人是衣服，朋友如手足？” 第77章 男色误人 她随口说句开玩笑缓解尴尬的话，居然还被冯霄豫正好听到了。看着对方一脸不爽的样子, 果萌也很郁闷。 “我那不是开玩笑嘛？就是想和他以后保持简单的朋友关系！” 他冷冷地看着她, 语气生硬：“要跟他好好相处, 那你当初就不需要多此一举拿我刺激他。” 她歪头愣了下，偷偷看了他一眼, 绞着手指犹豫了好半天, 才小声说：“可能当时就有点喜欢你, 心里潜意识想找个理由占你便宜嘛……” 冯霄豫错鄂了一秒，随即脸一红，立马别过头去了。几秒钟前还黑云压城的脸上, 一下子就放晴，只剩下少年的羞涩和无奈。 真好哄啊……果小明偷偷笑了一下, 再接再厉。别扭地拧着衣摆, 挪到他身边, 嘀咕道：“刚才顾西浩跟他朋友找我麻烦, 还是薛时逸帮的忙, 我就不想跟他关系搞那么僵……” 冯霄豫皱了皱眉，注意力全都被她说的另一件事吸引, “他找你麻烦？发生什么？” 果萌就轻描淡写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他担忧的样子, 她反而安慰道：“没事，要动手，他们不可能打我的，论嘴炮, 你觉得他们赢得了我啊？也就耍耍无赖气我一下，没什么实际伤害，这次要不是我急着送冰——” 她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少年拉进了他滚烫的怀抱。她的下巴猝不及防撞在了对方硬朗的胸膛上，果小明一阵发懵。 “……对不起。” 他飞快地低喃了一句，然后放开了她。夕阳一照，她都弄不清他是在脸红还是被晚霞映出了两抹绯红。清俊的眉眼就这么直直望着她，漆黑清澈到她甚至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瞪圆了眼睛和他对视。 她一下子就懂了，他在为自己没陪在她身边而道歉。 “没关系，”她轻轻地说，心里好像有一块糖放在胸口慢慢加热，越来越热，一热就甜的冒泡。一向大大咧咧不喜欢忸怩的果小明，想到刚才那个怀抱，也忍不住娇羞了，她眨了眨眼，咬着唇缓了好一会儿气息，抬头看他：“这又不怪你，难道你要24小时跟在我后面嘛？别担心，我这次已经把话说绝了，以他的性格不会来找我了。” 冯霄豫沉默不语，看上去并没有放心，似乎叹了口气，才低声说：“以后这种事一定要叫我，别再让我担心了。” “唔……”她闷声点点头，弯着嘴角答应：“好der～” 运动会Day2，是果小明最忙的一天。比起第一天闲到还有空去给韩樱跑800米加油，运动会第二天她算是在还前一天的债。 梁止涛受了伤不在场，王茹乐作为班长，显然更忙了。作为好友她又不可能袖手旁观，自然就帮着她跑前跑后校对班里同学拿到的运动会分数，登记到场的同学，分配水和巧克力…… 她自己上午还有跳远项目，下午有压轴的4x100米。帮王茹乐把今天所有参加比赛的人都确认到场，她才赶到跳远场地，险些迟到。偏偏还祸不单行，坐在沙坑旁边的两个裁判其中一个就是闵怜柔。 闵怜柔看到她，居然还露出了微笑。看着温柔她可感受不到一点善意，比赛还没开始，她就觉得有股寒意…… 比赛开始，她排在第四个，不前不后，运气不错。太前面容易发挥不好，太后面又可能会被之前的人影响心态。果萌前面几个女生跳得都不错，有一个腿很长的高个子女生，成绩甚至都超过4米了，对于第一次试水跳来说，算发挥很好了。 果萌上一次参加急行跳远还是小学的时候，那会儿运动会她被老师喊去参加跳远项目，体育老师特地指导了她几节课。 轮到她的 时候，还处于专注于对手的成绩，都没有注意到周围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不少。跳跃性的运动很受裤子影响，为了不妨碍比赛，她今天和昨天的何露惜一样，穿着短款的运动裤，露着两条白花花的腿。 本来就好看的小姑娘，难得高调得穿了一身关女士给她买的薄荷绿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白皙精致，朝气蓬勃。 别说，早上的风大，吹着还有点冷……为此她做了好久热身。王茹乐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就怕她提前把体力耗光。 太久不跳，心里还有点虚，担心会丢脸，脑海里反复预演着记忆中的动作要领，果萌深吸一口气，开跑，冲刺，定点，跳跃…… “3.7……”闵怜柔愣了一下，才挂上笑容看着她，“学妹要加油啊。” 其实果萌的成绩有些超出她的预计，闵怜柔本以为，像果萌这样外表看着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运动会报名项目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她第一条就达到了平均水平。 讲真，她心里还真说不上开心。 在果萌后面的女生显然就是闵怜柔口中走过场的，明明要轮到她了，还转头跟场外的同学说笑。直到果萌从她身边走过，她才意识到自己要开始了。 跑起来的时候，她甚至连步子都没有加速，更不要说冲刺跳，基本上就是慢悠悠地跳到沙坑里，跳的时候两只手臂还从身侧微微伸展开来，手指翘着像是要跳舞一样…… 她娇羞地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成绩，冲旁边的好友吐了吐舌头，还有认识的男生趁机开她玩笑，她也不生气，跟人家说说笑笑的完全不介意自己跟其他选手的差距。 看得果萌很是无语，她一直以为这种幼稚做作的女生，只存在于初中之前，没想到升到高中还是遇到了。在她看来，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好。就比如运动会的项目，如果参加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哪怕并不擅长，努力过了也好。 这都什么态度么…… 她在场边等第二跳的时候，听到有两个女生小声议论。 “林梦也太刻意了吧？故意装得一副很可爱的样子……” “就是，矫揉造作，估计还觉得男生很喜欢自己这种类型。” 果萌嘴角一抽，心想妹子您真相了，男生还真喜欢这样的，看着柔柔弱弱很好推到的样子，平时还能一起打闹嬉笑，关键是长得也不错。 人家直男才不管你做做不做作呢。 她也不想偷听人家议论别人，无奈对方说话真的太不考虑音量了，仿佛刻意提醒旁人似的。她便挪了一些，到了个角落，结果发现这个看太清楚场内的角落，护栏外边居然还站了个人了。 “跳得怎么样？” 冯霄豫也不知道站在这里看了多久，见她发现自己，于是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她光着的腿上移开，语气平静地问道。 “不是让你别来看么！”她偷偷跺了下脚，懊恼地说：“万一我跳得不好摔了个狗吃屎，你可不许看！” “你在担心这个？”他挑了挑眉，有些莫名地说：“你摔倒怎么可能不看，我都冲进来了。” “唔……”果萌咬着唇，克制自己不傻笑，她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要死噢这小嘴抹了蜜一样，一句比一句甜。 冯霄豫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很开心的小姑娘，突然就气鼓鼓地了。 “我跳得不好，你不许笑我。” “你跳得挺好的，”冯霄豫淡淡笑了下，“已经高于其他人的平均水平了。” “可我跳不过那个大长腿。”她嫉妒地扫了眼那个跳了四米多的妹子， 她第二跳成绩达到了5.3米，比刚才更好了。 当然，她不会承认自己更嫉妒的是人家的腿…… “她是体育生，”冯霄豫说道。 “你怎么知道？”果萌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你偷偷关注过她？” “……，”他低头看着吃醋的小姑娘，虽然觉得这问责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现在的她还挺可爱的，便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果萌杏仁眼瞪圆了看他，嘴巴紧抿着，如临大敌的模样，像个警惕护食的小狐狸。 如果小狐狸这么可爱，他心甘情愿当她的食。 “别想那么多，段诽也是体育生，他俩认识，眼熟而已。”眼看着她要炸毛了，冯霄豫才解释，眼底很温柔，也很耐心。 他态度这么好，反倒弄得果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刚才语气不好，凶巴巴的又很小气。眼看着要轮到自己，周围也似乎有人注意到高二的冯霄豫在跟她聊天，频频侧目，她果断决定到准备区域。 “我刚刚不是故意跟你任性，是你先说了让我误会的话……”走之前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越说却越觉得自己理亏…… 但是少年并不介意，他笑了笑，清隽的面容平时板着冷峻脸时还好，一笑起来，就好似如沐春风一般，看得她好半天移不开眼。 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冯霄豫低沉的声音在她转头走的瞬间，才缓缓响起。 “没事，你可以一直跟我任性。” “！！” 转身过去的瞬间，果萌立马就红了脸。哇靠，这也太苏了吧？！！冯霄豫为什么能这么苏！她差点没把持（……）住，想当众抱着他了！ 太兴奋的后果就是整个人晕头转向，第二次起跳的时候，她左脚踩到了右脚，一个踉跄，扑进了沙坑，险些摔倒。 这一次，闵怜柔的笑容就比较发自己内心了，她是真的开心，笑眯眯地说：“1.1米，学妹，最后一跳要加油了。” “……” 男色误人啊，冯霄豫这个祸水！ 第78章 口嫌体正直 果萌这一摔明显比之前的林梦更让人引起注意, 刚才还在角落说林梦坏话的两个女生, 看着她的眼神一下子异样了起来。 她知道人家十有八九把自己当成跟林梦一类的女生了。 果萌一脸黑线, 也懒得管别人怎么想，默默走到旁边等待着第三跳。 离她不远的林梦原本还趴在护栏上和场外来看她比赛的朋友聊天，看到果萌之后, 她冲着朋友一笑，吐了吐舌头：“我离开下哦, 你们等我跳完一会儿去买东西吃。” 朋友也都嘻嘻哈哈开玩笑，让她第三跳至少别垫底，林梦扭头办了个鬼脸，“我尽力了啦。” 声音软绵绵的，有些嗲, 听着倒是不讨厌。 果萌默默看着她有意无意地走到自己身边，偷偷打量自己好一会儿，就在她都要忍不住问多方到底要干嘛的时候，林梦才对上她的眼睛，一手托着下巴, 笑容甜得像一块棉花糖：“嗨，你是不是一班的果萌呀？” 果萌闹不清这妹子的来意, 只能有些莫名其妙地点了下头, “同学你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 ”林梦也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依旧笑得傻白甜的模样，露出两颗小虎牙和圆圆的梨涡, “久仰大名噢，我是林梦，七班的。” “嗯，你好。” 果萌和她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淡淡的态度，不好不坏。她没有其他女生一样对林梦特别厌恶的情绪，虽然这个年纪的女生总是特别讨厌受男生欢迎的女孩子。 她一看林梦就知道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她还是更喜欢和单纯一些的人做朋友。比如王茹乐，比如韩樱，比如姬颜诗。 “刚才跟你聊天的是高二的冯霄豫学长吧？”她状若无意地随口提到，一边玩着手指，一边语气羡慕地撅着嘴，“能跟他做朋友的都好厉害啊，他还来看你比赛，你们关系不错哦？” 果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故意不顺着她的话说：“嗯，是不错。” 她这问一句答一句完全不愿意多说半句的态度，弄得林梦都有点聊不下去了，呆滞了一会儿，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 “你好像不太喜欢说话诶，我们班的许昕是你以前的同学吧？她说你这人说话很有趣的，”林梦歪着头，语气亲昵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想多，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呀，我跟许昕关系也很好的。” 果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呵呵了，您要是跟许昕关系好，那就绝不可能找我做朋友了。 许昕可不喜欢自己，这点果萌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额，我想你搞错了，我跟许昕的关系不算特别好……”她看了林梦一眼，慢吞吞地吐出这句话，然后无视对方被噎了一下的表情，站起来往准备区域走。 她搞不懂这妹子想干嘛，但是她没兴趣应付她，马上要第三跳了，她要拿出全力了。 俗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看了长腿妹子的成绩，她总结出一条理论：要想跳得远，得先跑得快。 果萌的短跑爆发力还算不错，第一跳的时候因为对急行跳远还有些陌生，不敢跑太快，第二次是因为失误。两次都没有发挥出成绩来。这次运动会裁判规则是取三次成绩里最好的一次，既然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她准备干脆豁出去算了。 这一次那个长腿妹子直接跳到了5米6，听旁边人起哄的声音，似乎差一点就破了学校的记录。目前的纪律是前几届一个高三女生创下的。长腿妹子据说还不是专攻跳远的，她擅长的项目是长跑。 但是5.6米已经和她们这些十分业余的已经形成了鲜明对比，而且她 这一跳的成绩，很明显让她之后的两个人发挥失常，大概是察觉到了和对方的差距，其他参加比赛的女孩子都没什么竞争的心思了。 但果萌不一样，她第二跳成绩作废了，如果最后一次不好好跳的话，估计连名次都拿不到。 等轮到她了，站在准备区域，她才隐隐感觉到，心脏跳得分外的快，原来她自己外表再淡定，其实潜意识里还是紧张的。 “果小明！冲呀！！” 场外传来姬颜诗清脆的大嗓门，果萌转头一看，就看到她和忙完了的王茹乐以及赶过来看她比赛的韩樱一块儿站在护栏旁边。韩樱一脸凝重，看起来比她还紧张。她有自己班的同学参加比赛，不方便给果萌加油，就对着她偷鸡摸狗般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果萌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心情反倒缓和了不少。 她做了个深呼吸，起跑。 用自己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起跳点狂奔，豁出去一般，足尖一点，学着刚才从长腿妹子那边偷学来的姿势，整个人朝着空中扑出去。 然后毫不意外地砸在沙坑里里，大概是姿势太生猛，原本吵闹的场地都安静下来几分。 “5米13！” 她听到耳边传来裁判老师响亮的声音，才从坑里慢吞吞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松了口气。能超过五米就好，她心里的预计目标就是5米，只要过了五米就能拿到名次了。 等她走到场边，韩樱半是嫌弃半是担心地口袋里的湿巾给她擦脸，喋喋不休：“你那么拼干嘛啊？你们班那几个女生比赛就跟走秀一样，连腿都不愿意张太开，唯恐损自己淑女形象，哪像你？不要命啦？” 王茹乐也拉着她看了一会儿，问：“没受伤吧？” “没事啦，就是看着脏了点，沙坑那么软，我能受什么伤啊。” 她抓了抓头，其实心里纠结地是自己狗吃屎的姿势摔了两次，还是当着冯霄豫的面。转头找了一圈，才发现冯霄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心里莫名地失落了一秒钟，她晃了晃头，又自我嫌弃太矫情。 好在唯一让她好受点的是最后拿到了第二名的名次，果然，除了那位长腿妹，其他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梁止涛今天带伤来看他们，知道果萌拿了跳远第二，激动地差点要跳起来，好在被身边朋友拉住了。他还念念叨叨地说：“太好了，我们班有希望不垫底了，肯定有希望了……” “……”朋友，原来你的要求这么低的嘛？ 她们班的女生的确不争气，除了果萌意外，只有姬颜诗和何露惜，一个拿了小项目第四，一个拿了短跑的第三，加了十几分，其他项目简直颗粒无收。 下午闭幕式之前最后的压轴项目是接力赛，果萌本来在第三棒，梁止涛听了两个围观过果萌跳远比赛的男生，讲述她的壮举，果断把她调到了最后一棒。 原本跑最后一棒的何露惜，脸色突然有点苍白。要知道接力赛的最后一棒相当于班里的代表，如果拿了名次，那是可以直接替自己班级上台领奖合照的。 偏偏男生们都完全看不出来，有几个跟她关系好的还乐呵呵地安慰她：“这下好了，何露惜之前不是担心自己跑步好吗？我看了果萌冲刺的速度，肯定没问题的。” “是啊，果萌同学跑最后一棒就不用担心了，你也轻松点。” 何露惜笑得分外勉强了，心里咬牙有些委屈，他们凭什么觉得果萌比自己强？偏偏她还得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故作轻松道，“那好了，我就不用一直担心着了。果萌，我们班拿第一名的重担就交到你身上了。” 果萌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何同学可千万别 给我施压，接力赛是四个人的任务，我还没那么大能耐，我怕我太紧张跑不好，要不还是让何同学来吧。” 何露惜一僵，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慌张地摆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担心我们班拿不到这个名次，大家都不想垫底……” “喂，果小明你够了哦，露惜就是班级荣誉感太强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她说这些也只是为了班级，你突然玻璃心干什么！”谢出云看不过去，直接替何露惜出头了。 “像我怎么啦？我们班女生唯一的第二名，还是我拿的呢，”果萌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一点台阶都不给她留：“请问谢副班长这次参加了什么项目？给班级拿了几分？” “我——”谢出云气得要死，“我要负责后勤好不好？！” “果萌你别怪出云，她身体不适合运动的，而且她作为后勤负责人，帮班里同学跑前跑后，也不容易。”谢出云和和气气地出来打圆场了，果萌瞥了她一眼，暗笑这位姑娘倒是很聪明，每次挑起了矛盾都反过来做和事佬，这是多想立温柔大方深明大义的人设？ “那就不要随便讽刺给班级做了贡献的人，”王茹乐这时候走过来，冷淡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对梁止涛说：“让果萌跑最后一棒我没意见，但是接力赛这种项目是四个人的责任，如果她最后没拿名次，别把责任归到她一个人身上。” 梁止涛原本就因为班花和副班长争锋相对吓得话都不敢说，被班长明着警告了一番，心里也知道对方是接着自己说给其他人听，赶紧点头，“放心啦，争名次这种事情交给男生来做，我们班女同学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接力赛在下午两点准时举行，他们高一年级首当其冲。八个跑道刚好八个班级的参赛学生按接力顺序占好位置。 这次班级顺序是随机安排的，果萌在最后一棒的位置，她左边是8班的学生，右边是3班的，两个女生都是人高腿长的类型，弄得她小小个子夹在中间格外显眼。 观众席看台刚好在最后一棒到终点的位置，大家就下意识开始讨论起最后接力赛一棒的位置站着的八个女生。 “诶，你们看那个个子最矮的女生，是不是一班那个长得特别美的果萌啊？” “就是她啊，我听一班的朋友说，她跑得很快。” “真的假的啊，她看起就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生？” “我也觉得，也不知道一班的人怎么想的……” 高二那边的看台，段诽看着徐梓婉掏出来的望远镜，一脸无语。 “大小姐，你的设备太齐全了吧？” “必须的，果萌小学妹的比赛，我要看得仔仔细细！”她看了眼旁边神情自若的冯霄豫，眼珠子一转作死提议道：“我还有个望远镜，200块钱卖给你，要不？” 冯霄豫低头没说话，似乎注意力依旧在手机上，看起来完全不关心果萌的比赛。 段诽笑她：“想坑霄霄的钱，做梦吧你。” 话音刚落，徐梓婉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音，她掏出来一看。 最新提示：您的zfb到账200元。 “？” 冯霄豫淡定抬头，无视呆若木鸡的段诽，朝着徐梓婉伸出手：“拿来。” 第79章 接力赛 发令枪一起, 接力赛起跑线上八个女生冲了出去。 果萌她们班跑第一棒的本来是姬颜诗, 但她今天有些小感冒, 虽然自己并不在意，班里同学还是把她劝下去了。顶替她的还恰好是徐荣荣，徐荣荣别看着也是瘦瘦弱弱的, 跑起来倒还挺快的，看得原本对起跑位不抱什么期待的一班同学一愣一愣, 一下子冒出了夺冠的期待。 接力棒已经顺利交到了第二棒的女生手里，观众席也由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全场欢呼，眼看着离第三棒越来越近，高一年级的呐喊声也越来越响。 马上就要步入接力赛的后半部分，何露惜接过了接力棒, 这时候她们差不多处于第三的位置，还有机会！看着她奋力奔来，果萌跟其他跑第四棒的女生一样，小跑着往前了一些，这样有利于缓冲何露惜的速度以及为自己冲刺的准备。 眼看着何露惜整个人倾着身子伸长了手把接力棒猛地递过来, 果萌脸色一变，满头黑线不知道这位妹子怎么想的, 她离自己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谨慎起见她不得不停下小跑地脚步, 又反向往何露惜跑来的方向靠了靠, 伸出手。 然而，那根似乎触手可及的接力棒在接到她手中的瞬间，从何露惜手里掉了下去。 一班的阵营传来了不知道班里那个女生紧张的尖叫, 有些尖锐。 好在她早就有准备，提防着何露惜作妖，接力棒下端碰地的瞬间，果萌反应极快地顺势矮了矮身子，抓住了接力棒最上方的区域，然后转身就跑。 “冲啊果萌！”姬颜诗激动到也不顾喉咙还发痛，直接扑到护栏边冲果萌的背影喊：“加油！冲呀果小明！！” 在她的带动下，一班的学生集体都坐不住了，纷纷起来围在跑道边，集体大喊：“果萌加油！” 果小明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她蒙头朝着终点卖力狂奔，依稀感觉自己超过了一个人，然后又超过了一个人…… 段诽远远看着果萌从倒数冲到了第四，目瞪口呆跟身边冯霄豫感叹：“没想到果萌小学妹这么生猛？” 叶谅在一旁听得无奈，虽然他们班是理科班，但生猛这个词是形容小姑娘的吗？ 身边的女朋友拿着望远镜一直看到果萌跑了第四名，才愤愤地把望远镜一放，冲同样拿着望远镜的冯霄豫道：“你也看到了吧？果萌还没碰到接力棒那第三棒的女生就把手松开了！这是故意的还是傻啊？” “不至于吧？” 冯霄豫只皱着眉静静看着终点那边被同班同学围住的果萌，没有接话。 段诽倒是因为她的话有些懵：“不可能是故意的吧？这是集体赛诶，没道理故意搞自己班的人啊。” “切，你把女生的心思想得太简单了吧？”徐梓婉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额……果萌学妹难道跟她有仇？不对啊，你看她好像在拉着果萌学妹很关心的样子？” “好了直男不要随便发表言论了，”徐梓婉扶着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她指了指果萌的方向，歪着头想了会儿，对一帮眼里的“直男”啧啧两声，“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解救下小学妹。” 事实上王茹乐替果萌去登记接力赛成绩，让她回到自己班这边休息。 可她气都还没喘匀，就被同学们围住了，一堆人嗡嗡咋咋地说着话，她只觉得这一块儿空气都闷了起来。喉咙干渴到不想说话，偏偏身边还有个何露惜上来拉着她不放，红着眼圈哭哭啼啼的。 “果萌同学对不起，都怪我，没好好把接力棒放在你手上！” 果萌扫了她一眼，连跟她争个 口舌之快的心情都没有。刚才事情发生的瞬间，她能明显感觉到何露惜在自己手碰到接力棒的瞬间，提前松开了手。以这姑娘这么重的心思，她很难不怀疑她不是故意的，别人隔得远了看不清，作为当事人的自己还不清楚吗？ 说实话，在集体荣誉的事情上作妖，她有点看不上这姑娘了。 本以为只是和闵怜柔一样扮扮柔弱，没想到是个心眼那么小的。 见她不搭理自己，何露惜眼泪流得更凶了。周围的众人本来还在安慰果萌第四名也不错，看到何露惜哭成这样，大家看着看着，渐渐于心不忍起来。 谢出云和几个要好的女生拍拍何露惜的肩膀，搂着她不停劝她别哭了，冲果萌急道：“接力棒没拿好你也有责任，凭什么只怪惜惜？” “谢大小姐，请问您是幻听了吗？”果萌脾气也上来了，她这个被坑的都没说什么呢，倒是恶人先告状了，她皱着眉，不耐地说：“我从比赛结束到现在，说过一个字？” 谢出云被噎了下，仔细想想果萌的确一个字都没说。她心里不知为什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身边的何露惜抽泣了一下，她又憋不住跟果萌说：“你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吗？你是没说什么，但你用不着故意无视惜惜吧？” 姬颜诗站在果萌旁边翻了个白眼，回怼道：“不想说话为什么要说话？谁规定一定要搭理她？也对哦，刚才拼命跑最后100米的人又不是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们这你来我往才说了几句，何露惜就已经憋不住直接哭出来了，带着哭腔抽抽噎噎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果萌同学别生我气，是我不好，我没好好把接力棒放在你手上，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往我这边靠，我一时停不下脚步……” 果萌无语了一瞬，大姐我往你那边靠还不是你一副要把接力棒丢过来的趋势。 “别哭了何露惜，我们班第四已经很不容易了，”梁止涛身旁一个男生这时候也忍不住出声插了两句，一副同情的样子，当和事佬对果萌说：“果萌同学我看你们也因为这个事情闹不愉快了，这事儿也不怪她……” 梁止涛也满头汗地打圆场：“女生们尽力就好，接下来看男生组比赛吧！” “大家都是一个班的，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突然一道细声细气的女声说道。 说话的是谢出云边上的蒋琼，这姑娘大家都知道她家世好，典型的白富美小公主性格。平时虽然跟谢出云玩得好，但果萌觉得她似乎自持颇高，因为将琼从不会亲自下场撕逼，像其他女生那样咄咄逼人。 女生圈子里有人八卦说蒋琼其实也有些看不上何露惜这样小地方出来的女生，平时只跟谢出云交好，对其他女生都是一样不冷不热的。 这点倒是弄得果萌很古怪，蒋琼这么骄傲的人，居然帮自己看不上眼的何露惜说话？ 其实小姑娘现在还没自知之名，有时候人家统一阵营并不是关系好，而是她果小明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但你只要讨厌果萌，那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估计被自恋的果小明知道这个真相，又要感叹几声天生丽质也是错难怪自己成为女性公敌…… 此刻的果萌看着将琼，满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不饶她了？你们一个个都劝我原谅她，其实也觉得她这次失误责任重大吧？呀，我以为就是个意外，原来何同学是故意的啊？” 她故作疑问地说出这番话，听得姬颜诗都忍俊不禁，倒是何露惜差点没忍住破功，嘴角狠狠抽了两下，都硬是压了下去，低头不语看着很是委屈。 “你乱说什么啊？ 少往惜惜身上泼脏水里，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失误，自己没接住反过来咬惜惜一口？” “这是在聊谁咬谁呢？” 果萌和姬颜诗都还没坑声，她们班的阵营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徐梓婉身后跟着叶谅和冯霄豫突然出现在高一年级的营地这边。三个人全部都是学校大名鼎鼎的熟面孔，一下子就引起了骚动。 果萌下意识瞥了冯霄豫一眼，后者像是在等着她看过来似的，冲着她微不可见地弯了下唇角。她心里忍不住骂了句闷骚，但心情突然就明媚了起来。 徐梓婉扬了扬手上的望远镜，对果萌说：“得亏带了望远镜，我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果萌学妹你反应够快啊，人家提前松手的接力棒你都能这么快反应捞回来！” 她话音刚落，何露惜脸色就难看起来了。徐梓婉这话明着像在夸果萌，实际上却指出了自己的小动作，看着众人疑惑地看向自己，她压下慌乱，委屈地说。 “学姐是不是看错了，我没有提前松手，我那时候已经递给果萌同学了，我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她没拿住！”她冲着徐梓婉乖巧地笑了笑，小声胆怯地解释道。 冯霄豫和叶谅两个男生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两个人安静地站在外面，像是等女朋友逛完街的合格男朋友，安静如鸡。但他俩哪怕光站旁边儿，一堆人都不敢大声造次了。 尤其是谢出云她们，一个个立马跟泄了气，说话一个比一个轻细…… 徐梓婉看了何露惜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这位学妹，你前面说没好好把接力棒交到果萌手里，刚才又说已经递给她她没拿住，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我，”何露惜一愣，大概没想到这位学姐跟她杠到底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气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用老套路：哭。 不得不说，何露惜长得还是很有欺骗性的，她一哭，红彤彤的眼睛还带着楚楚可怜的湿润，犹如林中小鹿，小巧的嘴巴微微耷拉下来，委屈地看着你，愣是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心软了。 “学姐找我什么事？”果萌看事情到这种地步也差不多了，不想把何露惜往死路里逼，就拉着徐梓婉走到一边去。 徐梓婉看着人群里被围着安慰的何露惜，奇怪地问道：“你不想我揭穿她吗？” “何必跟这种人计较？而且不要一杆子把人家打得爬不起来嘛，”果萌笑得一脸恶趣味，“你不觉得生活里偶尔有这种跳梁小丑，也蛮有趣的嘛？” “……”徐梓婉默了默，心想本来以为管桃已经很恶趣味了，没想到她还后继有人。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对她说了正事。 “一会儿我们手工社在学校旁边小馆子聚餐哦，你有空也过来吧！就当第一次社团活动。” 想着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明天又是假期，果萌就应下来了。 一班的男生也不知是不是堵着一口气，居然超常发挥拿到了接力赛的第二名，一下子加了30分的总分到运动会集体分上。最后总分排在年级第五，对于这个成绩，大家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原本还是奔着只要不垫底就好…… 闭幕式结束后，就要开始一周的国庆假期。 韩樱借机跟许昕一起去商业街逛，果萌和王茹乐她们打了声招呼，跟着徐梓婉去聚餐。中途冯霄豫原本想跟着一起来，吃完饭送果萌回家，被徐梓婉严词拒绝。 “拜托冯学神，你在的话，那帮高一的小朋友怎么放得开啊？”徐梓婉翻了个白眼，示意男朋友把冯霄豫拖走。 叶谅只得无奈上去拉好友，劝道：“我们找段诽他们去吧，吃完再过来也一样的，有梓婉在果萌学妹没什么事。” 冯霄豫黑着脸没说话，只看果萌。后者拍胸脯担保自己在他来之前绝对不会乱跑，他才放心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徐梓婉总觉得有些古怪，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幸亏我们知道你俩是表兄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一对呢。” 其实……也快了…… 心虚地果萌摸了摸鼻尖，低着头掩饰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 第80章 社团聚餐 手工社在社团里不算特别出名, 每年最受欢迎的都是那几个极其活跃且被学校官方看好的社团, 舞蹈社、话剧社、广播社三大社团首当其冲, 在各种艺术节以及校园活动里充当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而徐梓婉带领的手工社，算是给其他社团负责道具的后勤社团，平时可以随意混手摸鱼, 想做什么做什么，遇到大型表演需要他们做道具的时候, 手工社才会发挥它的分量。 虽然是个低调的社团，但各大社团都不敢随便小瞧，毕竟大事儿还得寻求人家帮忙啊。 今年新生有不少报了手工社，徐梓婉在招新的海报上就画了重点，她们手工社人才辈出, 你要做什么手工都有大神给你指导。 果萌一开始以为是夸张的，等真的被拉进来才发现，确实很多神人。别的不说，手工社的活动教室里独有一台缝纫机、还有各种木工机械设备，就已经很能镇得住场子了。 今天聚会在学校外面的茶水吧, 可以点饮料小吃。手工社的新人不多，加上果萌大概也就十几个人, 徐梓婉也不是什么人都拉进来掺合一脚的, 这里在坐的都是她筛选过后留下的。 让果萌惊讶的是, 她们班跟谢出云经常混在一起的于紫焉小同学也在这个社团。徐梓婉带着果萌来的时候，她正跟旁边人有说有笑的。看到果萌之后有些愣，然后大概是看社长大人对自己结过怨的果萌这么亲昵, 于紫焉有些坐立难安了，虽然她表面上硬着头皮若无其事的样子。 果萌对这姑娘没什么太大印象，就记得当初何露惜在她凳子上系鞋带的时候，这姑娘帮何露惜说过话。听说也是竞赛二等奖春招进来的，应该不笨咯，居然没看出何露惜那姑娘不对劲嘛？ 徐梓婉看大家都买了饮料等自己，就干脆叫了两份披萨和一大份炸薯片，才拉着果萌坐下来，对大家说：“吃的我请啦，大家放松点，就当社团新人聚餐。” 徐梓婉在高二颇有名气，一是因为她成绩好手工社也被她搞得风生水起，二是她和男朋友叶谅也是老师们颇为看好的一对，算默许的模范小情侣了，两个人学习上互相帮助，只要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老师们见面还能跟他俩打声招呼。 她一坐下来，于紫焉和身边的女生就叽叽喳喳地凑了上来，学姐长学姐短的，叫得很是亲热。 “学姐，我们社团平时都干什么啊？”有个女生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 “平时会有高二的学姐给你们讲点儿基础的手工小技巧，教大家用社团的工具，也没别的大事了。” “哇，听起来好厉害！那我们是不是要负责艺术节的道具工作啊？” “这个要看其他社团安排啦，一般艺术节如果有需要，其他社团会找我们帮忙，到时候大家还能分到点辛苦钱哦～” “还有工资啊！好幸福！” 徐梓婉对于这些急于拉近关系的学妹似乎已经习惯了，挂着淡淡的笑，很有耐心态度也很温和地给她们解惑。 但于紫焉总觉得，她此刻的笑容，没有一开始跟果萌进店时那么发自内心……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瞥了眼坐在旁边安静喝着水的果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看着不大舒服。 她知道班里男生都在暗暗谈论这位长相尤其好看的女孩子，不光是男生，女生们凑到一块偶尔也会聊到果萌。其实很多人在开学之前，就听过她的大名，毕竟是长得这么有侵略性的美人。 很多人都以为传言是夸张了，没想到见到本人发现比想象中还要好看。 女生会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同性明里暗里的攀比，但是对于那种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就不会 把对方当成对手了。就比如现在，班里的女生集体默认般，选择自动无视果萌，简单地说，就是孤立了她，虽然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 除了王茹乐姬颜诗和之前关系不错的徐荣荣，大多数女生连站都不会跟她站在一块，更别说上来攀谈了，就怕在她旁边被当成了陪衬。 于紫焉来手工社是奔着社长的位置来的，她对自己的动手能力还挺有自信，招新面试的时候，特地带了自己做的小手工，徐梓婉和另外一个副社长还夸了她几句。 这时候徐梓婉突然对着坐在一边的四个男生，笑眯眯地说：“我们手工社每年都少有男生，我先提前通知你们一声哦，忙起来可是很累的。” 其实之前招新的时候她就提前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了，能留到现在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其中一个男生比较活跃，当即拍着胸浮夸地说：“社长放心，以后手工社的脏活累活，我们几个男生包了。” 徐梓婉笑了笑，见大家都有些拘谨，干脆让他们按顺序自我介绍，“说是自我介绍，但也别太严肃，你们可以提问，大家随便聊聊，包括有什么爱好啊，擅长什么啊，还有对社团有什么想法之类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从我左边顺时针开始好了。” 她右边坐着果萌，左边就是刚才跟于紫焉聊得起劲的女孩子。女生长了一张有些短的猫脸，眼睛挺大的，徐梓婉一坐下来她就主动挪过来问好，看上去很会来事。 “那就从我开始咯，”她吐了吐舌头，笑着说：“我叫张妙妙，高一三班的，因为平时很喜欢剪纸，就想着加入手工社看看啦。听说手工社很有趣，希望以后跟大家多交流！” “剪纸哦，我喜欢折纸，”刚才活跃的男生突然说道，“以后咱俩可以交流交流。” 他旁边的男生拍了他一下，毫不留情地地拆他台：“剪纸和折纸有啥好交流的，你少跟人家套近乎了！” 大家闻言就笑了，男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张妙妙给他解围，语气欢快地说：“没事，剪纸一般都得折好了再剪，还真的有些关系。” 张妙妙之后就是于紫焉，她礼貌地笑笑，说：“我是一班的于紫焉，没什么特别擅长的手工，就是画画还行，以后大家可别笑我手笨。” “哇，会画画的一般都是大神！”有人羡慕地说。 于紫焉显然很受用，但她谦虚地笑了笑，客气地说：“我也没有特别厉害，只拿过市里三等奖。” “市里三等奖也很厉害了，”一个女生说：“我就没什么特长的。” 徐梓婉这时候插话道：“我们社团也不是非要你们擅长什么，有一技之长固然是好事啦，如果愿意学的话，相信你们以后总会有拿得出手的。” “我听说社里有位学姐很会做衣服，是不是真的啊？”原本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不太说话的女孩子这时候突然问道。 “你说的那位学姐叫蔡敏丽，是镇社之宝哦，”徐梓婉冲她们笑笑，神秘地说：“以后会见到她的。” 那个女生一脸憧憬，喃喃道：“我也好想学缝纫哦。” 于紫焉之后，那四个男生做了自我介绍，随后就是那个想学缝纫的女生，高一二班的贺颖，因为她跟韩樱一个班，果萌就多看了她几眼留意了一下。 贺颖也会画画，在听到她是美术特招进来的，于紫焉的脸僵了一下。大家也有些尴尬，尤其是前面夸过于紫焉三等奖也很厉害的那个女生。 现在有个市里一等奖特招进来的，显然再说什么都像是对前头于紫焉的嘲讽。 张妙妙对于紫焉这个刚结实的朋友还挺有好感的，见她神情尴尬，就想 给她解围，赶紧顺着贺颖的话，胳膊肘撞了身边于紫焉一下，有意无意地说：“哇，真羡慕你们特招进来的，我记得紫焉你也是吧？还是理科竞赛招进来的。” 却不想话音刚落，于紫焉脸色更难看了。张妙妙是校区离南立远，不知道在坐的还有个竞赛一等奖的果萌。 于紫焉都不想去看果萌的表情，就希望赶紧把这个话题岔开。 徐梓婉依旧笑眯眯的不说话，好像看不出来她们暗地里的小心思。 好巧不巧贺颖之后就是最后的果萌，听完那么多人介绍，相比起来，她就是赤果果靠着徐梓婉拉进来的关系户了。她手一摊，索性实话实说。 “高一一班的果萌，没什么擅长的，大家都很厉害，看来以后社团的杂事只能我包了。” 她说完，之前要包脏活累活的那个男生就先接话，笑嘻嘻地跟她开玩笑：“果萌同学要跟我们男生抢饭碗吗？” 他说完暗暗看了果萌一眼，心里有些窃喜，没想到随便加的社团，居然正好跟男生们都在谈论的一班班花一起，回去估计会被班里的男生羡慕死。 “大家别嫌弃我就好，”果萌笑了笑，说完低头拨弄水杯里的冰。 话都是真心话，她的确什么都不会，虽然进手工社是混学分的，但能帮忙的还是会好好帮忙。既然什么都不会，态度肯定要放得低一点了。她并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在坐的的确都比她厉害。 张妙妙眼珠子转着，一会儿瞄瞄一旁偷偷盯着果萌的男生们，一会儿看看低头发呆的果萌。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惊讶地捂着嘴，看着果萌说：“呀，你是果萌呀？我知道你，听说我们班顾西浩在追你诶，是不是真的啊？” 这话成功让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徐梓婉皱了下眉，刚想说话，身边的果萌先开口了。 她神情自然，好像刚才的八卦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眼，看了张妙妙一眼，轻轻一笑：“张妙妙同学说得话真奇怪，你既然跟顾西浩一个班的，找他确认真假不是更合适？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妙妙被噎了一下，心里头一股不舒服的郁气，有些想回几句刺刺她，但突然瞥到徐梓婉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能讪讪地笑笑，赶紧自说自话地岔开话题。 聊了一会儿，天渐渐暗下来了。虽然大家聊得兴起有些意犹未尽，徐梓婉还是散了聚会，让大家早点回家。 “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今天还是早点回家吧，”她跟众人说完，因为摸不清楚冯霄豫还在不在，便转头问果萌：“我让叶谅先回去了，我自己打车，你住哪边？顺便送你一下。” “不用了……”果萌慢吞吞地说着，眼神看向店外，果然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店外的人行道上，她忍不住冲他笑了下。 冯霄豫从昏暗的路灯下走到灯火通明的店门口，清冷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俊秀的五官好像画中人，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一下子安静下来的人群里，他低头看着果萌。 “回去了？” “嗯，”果萌点点头，冲他咧嘴一笑，转头跟徐梓婉还有鸦雀无声的众人招了招手，“我先回去了，节后社团见。” “去吧去吧，”徐梓婉啧啧两声，心里感叹冯霄豫平时冷是冷了点，但还算个好哥哥，应该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两个人走后，一群人才炸锅了一样，围着徐梓婉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几个男生虽然有些失落美人名花有主，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对方可是冯霄豫啊，高二传说中的天才学神冯霄豫诶！比起美少女，显然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会跟凡人一 样会露出那种关心体贴的表情，更让人震惊。 第81章 蛋糕心机 九月底正是昼热夜寒的时分, 天色暗下来以后秋风乍起, 果小明就算再抗冻, 穿着短裤的两条腿明显就不够看了。她把外套的拉链拉上，一阵风刮过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冯霄豫显然也看到了，皱着眉劝道：“冷就直接回去吧，你要吃什么蛋糕，我去买。” 原本他都准备叫出租车了，可小姑娘今天突发奇想要买网红店的蛋糕, 两个人就准备绕路多坐两站地铁过去买。 “不行, 这种新店就是要自己逛着选才有意思，”果萌斜了他一眼, 撇撇嘴坚持到。 自从两个人说开了心思后, 连果小明自己都觉得，有时候她在冯霄豫面前总是会情不自禁地任意妄为起来……说话也好做事也好, 开始不自觉地耍起小性子。 小姑娘一边任性还一边偷看身边的少年，冯霄豫只能无奈地当作没注意到她的试探，点了点头，算是由着她来的意思。 马上就是国庆节, 地铁里都是提前下班放学迫不及待准备回去过假期的人，果萌下站的时候被人挤了一下，反应极快的她当即随手抓了个什么才稳住身子。 等缓过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拉住了冯霄豫的手，后者此刻正目视前方，一副淡定得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虽然耳根已经不受控制的红起来了。 果萌也尴尬，用力抽了抽，却没把把手抽回来。修长的手指看似轻轻拢在她纤细的手上，但实际上却是不动如山一副别想轻易甩掉的样子。她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体温，比她高一些，仿佛在提醒着她自己无法忽略的存在。 “……”果小明的脸也红了一下，这是被冯霄豫给苏到的。 她侧头看了冯霄豫一眼，对方看什么都好现在就是不看她，想到他现在情绪估计没比自己平静多少，果小明就慢慢淡定下来。故意揶揄道：“喂喂，是谁说要等我长大哒？” “……”冯霄豫低头看了眼笑得一脸调笑意味的果萌，沉默片刻，说：“是你先拉的我。” “我拉你你就顺势拉着我？”果小明开启无理取闹模式，她晃了晃胳膊，“别人来拉你你也这样？” “别闹，”冯霄豫无奈道：“哪有别人？” 果小明想说，有的是人对他虎视眈眈。闵怜柔，还有那个跳远比赛遇到的林梦，还有操场上偷偷盯着他看的那么多女生……对他有企图的女孩子一只手绝对数不过来。 可她自已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就真的无理取闹了，她果小明不是这种人。想了想，也只是轻轻哼了声表示不满，没再说什么。 两人相互的手，被他手掌包裹着紧了些，果萌顺势朝他看过去，就见冯霄豫抿着唇，认真地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别想太多，只有你……” 以他的性格，能说出这番温情的话已实在不容易。 望着他清冷的眉眼，此刻带着平时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暖意，果萌烦躁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跟清风过境，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她低头含糊地“唔”了一声，之后任由他牵着，一路走到那家心心念念的蛋糕店。 虽然是网红店，但这个点来买蛋糕的人总归还是没有下午那么多。店内还是热闹，不过还没有到排队的地步。这点让果萌松了口气。 两个人今天都没穿校服，果萌个子小，又低着头被冯霄豫牵进来。柜台旁边站着的年轻兼职女店员，一看到他眼睛就更是挪不开了。热情地凑上来，态度尤其殷勤，温声细语道：“今天有国庆活动折扣，蛋糕切片买三送一，小帅哥是自己吃还是给妹妹买？” 妹妹？ 看冯霄豫的表情，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指得是果萌，手 里牵着的小姑娘就突然往他胳膊上一靠，撒娇般晃着，笑得一脸甜蜜地对女店员说：“小姐姐，有没有情侣套餐？听说你们的情人节系列很有名呀？” 女店员显然被她笑得一脸灿烂的精致小脸晃了晃神，等回过神来听明白她的意思，才知道自己搞错了……谁能想到这么帅的小哥，看着还那么年轻，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店员小姐姐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块块。 这会儿笑容就有些勉强了，强作镇定地说：“有的，你们两位是要在店里用还是带走。” “带走吧。”冯霄豫是由着她，不过果小明也担心回去晚了家里的关女士担心。 情人节系列就是一个爱心形状的红丝绒蛋糕，加上两个可可纸杯蛋糕，四块巧克力，加上一小罐曲奇。 冯霄豫动作熟练又自然地就要掏钱包，被早有准备的果萌拽住了，小姑娘把自己的二维码往收款处一扫，转头瞪他，“以后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许随便付钱。” “……”冯霄豫一愣，有些莫名地说：“你是女孩子。” 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里，从没有一起出去让同行的女孩子付钱这个道理。虽然除了果萌之外，他也没有跟别的女生一起出去的经历。 “这跟女孩子男孩子没关系，这是我想吃的东西，所以我要自己买才会更好吃。”她白了冯霄豫一眼，故作任性地说。 收银台站着这家店的店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大概是觉得这对小情侣有意思，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露出善意的意味深长。 年轻真好啊……想当年，他的青春里，也有个这样，哦不，没这么漂亮但是也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蛋糕有些重，原本只准备把果萌送到小区门口的冯霄豫，最后帮她直接拎回了家。关女士倒没惊讶冯霄豫跟着一起来，就是对自家女儿买了一大盒情人节主题的蛋糕觉得有些莫名。 果萌一脸淡定地说：“因为我和叶知敏的原因，你和叶叔叔不是没过七夕么？上次你说想吃这家蛋糕，我顺路就买了回来。” 关女士被她说的一脸不好意思，哪还有功夫往别的地方想，笑骂了她几句，就心情很好地拿着蛋糕放冰箱。 “明天放假你和小敏估计都睡得晚，晚上当夜宵大家一起吃吧……妈妈给你们泡点红茶解解腻……” 果萌点点头，虽然关女士要怎么处置完全没怎么听进去。 她才不关心蛋糕的结局，它已经发挥完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她默不作声地看了眼被自己“骗”回来的冯霄豫，勾了下唇角。 一起在家里吃了饭，冯霄豫被叶知敏缠了一会儿，他转头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旁边沙发上坐着的人。小姑娘脸上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板着脸手上却胡乱换着电视频道，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冯霄豫有些想笑，面前一脸期待的表弟，还蹲在一边等着他回答。 “好。” 小屁孩听到这个回答，赶紧开开心心地跑去装游戏机。扭捏了一会儿，他还地跑到便宜姐姐面前，傲娇地说：“果小明，你要不要一起玩？你也有ps4，我们对战啊。” 果萌翻了个白眼，故意满脸不高兴地拒绝：“我才不跟你打，你拉你表哥一块，二打一欺负人。” “额，”叶知敏想了想，让自家表哥帮忙，好像真的欺负人了一点。于是他也没多想，就说：“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一队，我们一起打表哥好了。” 他说完，还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算了算了我陪你吧”的表情。 “……”谁要跟你一队啊？！ 果萌嘴角一抽，无语地看着他把 手柄塞在自己手里，心情有些凌乱。 结果当然是冯霄豫毫无压力地一打二，偏偏他在游戏里还跟看不见果萌一样，只追着叶知敏的角色打。叶知敏就算是神经再大条，也察觉出来了。 看到身边的便宜姐姐因为他狼狈地抱头鼠窜差点笑出猪叫，叶知敏一边躲一边叫：“表哥，你干嘛只打我？你就不也让让我吗？” 冯霄豫手下揍他的动作并没有任何迟疑，淡定地说：“你是女孩子吗？你是女孩子我就让着你。” “……”叶知敏欲哭无泪，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小姑娘，更何况身边还有个不对头的果小明在，他不要面子的啊？ 所以只能默默挨打，一直被打到角色死亡，游戏画面上只剩下了冯霄豫操作的高大壮汉和果萌选择的侏儒角色，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知敏被打得没了脾气，整个人郁闷得不行，正好关女士叫他去厨房端夜宵，他怕果萌嘲笑自己，就获救般急着溜了。 小客厅就剩下果萌和冯霄豫，并排坐在沙发上。 昏暗的灯光屏幕暖色的光线，柔和了身边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她把手柄一丢，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了他一会儿，她轻轻地说：“是个女孩子你就让着啊？” 冯霄豫好像轻轻笑了下，他也把手柄丢在一边，突然低头靠近了她一些。 漆黑的瞳孔像藏着一整个浩瀚星辰，明明是清冷的面容，她却能感受灼灼的目光，带着他压抑的情感，深沉到灼热了她的脸。 “不是，只让着你。”目光从她明亮的杏仁眼上慢慢下移，停留在两瓣湿润的樱花瓣上，他低低地说。 第82章 承包 他低着头, 似乎又凑近了一些，近得她都能感觉到他唇角带着的凉意, 她想，大概是因为他刚刚喝了一口手边的冰水。 果萌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鼓，一下一下清晰到让她一度觉得对方也能听见而觉得有些羞耻，忍不住红了脸。 她虽然喜欢调戏冯霄豫，可是突然这么正儿八经地暧昧起来, 又有点怂了。 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 却只听到少年低低地笑声。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冯霄豫满眼笑意, 隐忍地低头，好看的手握成拳抵住唇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 见她看过来, 还腼腆地别开了视线。 血气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果小明涨红着一张脸, 恼羞成怒地深吸了一口气, 咬牙不语。 她现在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好在冯霄豫知道自己再不说什么, 这小姑娘大概再也不理自己了, 赶紧正了色, 慢吞吞地说：“咳，现在太早了……这些，等以后上大学再说。” 果萌自暴自弃，干脆豁出去了, 嘀咕：“又不是没亲过……” 大概是想到自己当时冒失冲动的行为，冯霄豫脸上也露出几分尴尬，他默不作声坐离了果萌一些，无奈又妥协地看着她：“乖，别闹。” 果萌这会儿却是玩心上来了想逗逗他，不退反进，不依不挠地挪到他旁边，故作天真地冲他眨眨眼，满脸好奇地问道：“那请问霄豫哥哥，上大学之前可以做什么事情呀？” “……” “拉手手？” “……” “抱抱举高高？” “……” “亲脸脸？” 冯霄豫扫了她一眼，没说话。果萌翻了个白眼，撅嘴，“这都不行那都不行，帮我写作业总可以了吧？” 没想到冯霄豫这回居然没有沉默不答，反倒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点点头，还真的郑重其事的说：“如果你认真参加竞赛的话，我可以帮你写其他科的作业。” 果萌闻言一愣，她只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答应，毕竟也知道这位是多怕麻烦的一个人。 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认真的吗？” “前提是你专心在竞赛上，”冯霄豫的神情突然严肃了几分，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她，“你以后准备留在本市读大学吗？” “嗯……我想想……应该会吧，外省的大学分数都很高，本市那么多好学校，如果竞赛能拿全国二等奖的话就好了……这样F大的自主招生说不定可以争取下。” F大是南城最好的大学，在全国至少也能进前五的名列。每年他们会考虑全国竞赛二等奖以上的学生进行自主招生，即便报名人数多的话还需要校考，但校考怎么也比高考容易多了。 突然被问到这个，果萌虽然觉得有点早，但多少有点明白冯霄豫的意思。他已经大二了，马上就要考虑大学的事情了。以他的能力，明年下半年的竞赛肯定能拿一等奖，历来能在全国物化竞赛拿一等奖的，连首都最好的学府也会为这种学生打开大门。 那她如果不努力考首都的大学，岂不是要跟冯霄豫异地恋了？？ 想到这，果萌突然心情糟糕起来，她闷闷地说：“你肯定要去首都的吧，毕竟你这么厉害的人，不上全国第一的大学也可惜了。” 冯霄豫闻言脸似乎黑了一下，他转头看着毫无察觉地少女，低低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留在南城的话，我能去哪里？如果你现在跟我保证以后能考上F大的话，这三年我都帮你写其他科的作业。” “！！！” 惊喜来得太突然，吓得果萌都不会说话了。她一脸懵逼地看着冯霄豫，结结巴巴地说：“真的假的？你，你帮我写三年作业？” “前提是你专心竞赛，跟我保证能上F大，还有，我只帮你写竞赛科目外的作业。” 她顶着一头在沙发上蹭的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圆溜溜看着自己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冯霄豫心里笑了笑，一下子没忍住，还是揉了揉她纤细柔软的脑袋，手感很好，让他几乎忍不住不想收手。 “我保证！我保证啊！”她把手举起来，“我举双手发誓，肯定能考上F大！不就是竞赛二等奖么！等假期结束了，我就去找老师再报一门物理！双重保障！” 看着她一脸偷着乐的样子，冯霄豫忍不住摇了摇头，原本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是现在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好像事情已经没有改变的余地了。 在她偷乐的时候，他侧过头，唇角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恰好端着托盘的叶知敏推门进来，看到一向面无表情的表哥露出这么温情的笑容，吓得差手一抖把手上端得东西全摔下去。 他眨了眨眼再望过去，却发现自家表哥又恢复了往常那样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就说么，表哥怎么可能露出那种表情，吓死他了，刚才一定是眼花了。 他古怪地看了眼傻笑的果小明，没好气地冲她说：“喂你怎么当姐姐的啊？我端那么多东西不知道帮个忙啊？” “哦！” 刚被人承包三年作业的果萌心情好，不跟他计较，笑了笑上去帮他接过了托盘。 这反倒弄得叶知敏一头雾水，按说平时果萌别说帮他，十有八九没嘲讽他一个男孩子这点东西都端不动弱不禁风没有男子汉气概之类的就不错了。 反正绝对会把他气到跳脚。 今天真的是见了鬼了，居然这么好说话，破天荒地帮自己？ 他刚想问出疑惑，就听旁边的表哥冷着声说：“小敏，你做弟弟就这么跟姐姐说话吗？” “表哥？” 叶知敏呆呆地看着板着脸训自己的冯霄豫，他还是第一次被表哥当着其他人训，虽然回国以后这个表哥有时候也会跟自己讲道理，但那么都是两个人的时候私底下温和地跟他说，极少这么当面教训的。 叶知敏一下子就委屈了，他看着冯霄豫，看他严肃的脸，又不敢发脾气。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父亲，他更怕自己这个表哥，即便他一直对他都是很好说话的好脾气模样。 果萌心里偷笑了一会儿，看到小屁孩憋屈的脸，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过火，于是给他台阶下，“哎，干嘛你还委屈上了，男孩子要有绅士风度你懂不懂啊？我可是女生，有让女生干重活的男孩子吗？你表哥是怕你长大了找不到女朋友，教教你什么叫绅士风度呢！” 她一顿胡诹，冯霄豫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反驳。 原来是这样，所以表哥还是关心自己的……叶知敏天真地接受了这个理由，又心情愉快了起来，嘴硬道：“哼，对别的女孩子我当然会有风度，你就算了吧。” “什么叫我算了？信不信我以后赖在家里让你养一辈子？” “做梦吧你！我才不会让你白吃白喝！” 果萌又乐此不疲地跟便宜弟弟逗起了嘴，却没注意旁边的冯霄豫微微皱起了眉。 吃过夜宵，三个人又玩了一会儿，眼看着实在太晚了，哪怕是放假也不得不睡觉去了，叶知敏才意犹未尽地关了游戏机。 冯霄豫在家里留宿，小屁孩总是比谁都殷勤，三个人上楼的时候，他急冲冲 先一步回房间铺床，留下果萌和冯霄豫慢吞吞在后面。 叶知敏回房间得急，没有来得及开二楼走道的灯。果萌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晚安”，想绕过他先回自己卧室的时候，突然被身边的少年拉住了手。 他拉住她圈在角落和胸口之间，低头看着他，专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沉默了片刻，在少女紧张的眼神中，闷闷地说：“以后别随便对别的男人说那种话。” “什么话？” 果萌愣愣地看着他，紧张地左顾右看，就怕关女士他们或者旁边门里的叶知敏突然跑出来，看到他们这情况。 猝不及防地，一个轻浅克制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带着一丝留恋停顿片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俊秀的脸庞凑的近了，更让人脸红心跳。她似乎能感觉到额头那块被他亲吻过的皮肤，一下子火热了起来，仿佛下了什么印记。 冯霄豫低头看着整个人都呆住的少女，抿着唇也红了脸，顿了几秒才温和地对她说：“不许随便对别的男人说要他养你一辈子这种话，记住没？” “记住啦……”她回过神来，又羞又急，推了推他不动如山的胸口，羞恼地别过脸，压下猛烈地心跳，低声吼道：“快让开，叶知敏要看到了！” 她都能感觉到叶知敏要出来的动静了！ 好在，在叶知敏出来的前一秒，冯霄豫和她拉开距离。 “表哥你好慢……”叶知敏话说了一半，看着满脸绯红的站在墙边的果萌，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古怪地说：“果小明你干嘛？傻笑成这样看得我背后发毛！” 第83章 见家长？ 假期第一天关女士带着叶乐天跟小姐妹聚会去了，留下三个小的看家。往年放长假她都会带了果萌单独出去旅游, 今年因为工作原因, 国庆只放了三天假, 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出去也自在, 每年放假外面人山人海的, 我觉得待家里也有待家里的好，”看出她的愧疚, 果萌一脸无所谓地反过来开解她，“你就安心跟叶叔叔聚餐去吧，到现在也没在你那帮朋友面前给叔叔个名分，我看也是时候了。” “说什么鬼话, ”关女士笑着瞪了她一眼, 不过被她这么一说也放心了些，“小敏跟他表哥去打篮球了, 等他们回来你把冰箱里我昨天做的披萨热一热，要是不爱吃你们就叫外卖。” “放心吧, 我们都这么大了, 还怕饿着自己？” 叶乐天换了一身休闲西装从楼上下来, 看到母女俩在厨房门口说话，他便停下脚步，闷声道： “阿琳, 我那双棕色的鞋你有见到吗？” 虽说人也到了不惑，叶乐天身材依然保持的很好，这大概跟他有经常跑步锻炼的习惯有关。今天是妻子朋友的饭局, 他显然颇为重视，在外形上特意飞了点心思，不知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关女士的手笔。 关女士笑了他几句，替他找鞋子去了。 打扮完的两人让人眼前一亮，即便不再年轻，也让果萌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俊男美女”四个字，看着他们相携而去，果萌啧啧两声，不得不感叹，这两人有些出乎意料的登对。 叶知敏和冯霄豫要到中午才回来，她一个人无聊，随便找了部老电影在客厅看。 电影是武侠片，剧情讲前任武林盟主之女杨弈清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父亲死对头的儿子叶历。武林盟主在与朝廷对抗中意外身亡，盟主一脉推杨弈清上位，而杨却把盟主之位，让给了丈夫叶历，成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一身武功绝学，心甘情愿当了丈夫手中的屠刀…… 冯霄豫和叶知敏回来的时候，她正看到电影的上半部，不得不暂时中断。叶知敏是芝士狂热爱好者，一听关女士做了披萨就催促着果小明去热，自己拉着冯霄豫回楼上冲凉。 果萌端着热好的披萨出来的时候，冯霄豫正站在客厅的电视前面，白衣灰裤居家服，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头发没有吹干带着水汽，手慢条斯理地拿着毛巾擦头发。 果萌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电影里女主角的脸上时，表情似乎怔了一下。果萌顺着他的目光又看了眼，演女主的是国际女星胡安佩，拿过戛纳电影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三届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国内大大小小的奖就更不用说了。 这部电影虽然是她年轻时心血来潮拍的，毕竟小家子气，但在国内评价一直不错，是经典的武侠片。 当年的胡安佩可以说是盛世美颜，虽然她嫁人后就息影退出荧幕，转型做了制片兼编剧，但关于她的传奇依然在圈子里口口相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漂亮的人下意识都会多看几眼。再说以胡安佩现在的年纪都跟关女士差不多了，果萌当然不会因此吃醋。 洗完澡的叶知敏风风火火跑下来了，他往餐桌边坐，下意识瞥了眼电视，微微一愣，然后冲果萌古怪一笑，“哟，你喜欢胡安佩啊？” 果萌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下头，“没人不喜欢她吧？长得美演技好，国际公认的女神，就是退太早了。” “咳，”叶知敏瞥了自家表哥一眼，见他毫无反应地走到自己身边坐下，顿了顿，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干嘛？你们看过这电影啊？” “也就你没看过吧，”叶知敏嘀咕道。 果萌挑了 下眉，“不许剧透我哦，我才看到男主角当上新武林盟主。” “这有什么好剧透的，猜都能猜到后面的剧情，一般这样全心全意为男人付出的女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叶知敏坏笑着说，无视果萌黑下来的脸色，“然后就黑化自己成了女魔头，一路杀杀杀……” 正要继续开口，一块披萨就被猛地塞进他嘴巴里。 果萌在旁边恶狠狠地说：“吃你的披萨吧话那么多！” 两人斗嘴，冯霄豫倒是慢条斯理地吃披萨，他的吃相没有过分考究也不粗鲁，同样是用手托着披萨饼，偏偏就是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关女士不太擅长炒菜，但是对烘焙颇有心得，做得披萨口味丰富，馅料充足，比外面的西餐店比有过之无不及。 “关姨做得披萨不错吧，”叶知敏吃着还嘴贱，记仇刚才果萌塞他一嘴巴食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果然是不怕没男人追，看我老爹一把年纪照样被迷得神魂颠倒，我说果小明，你这什么都不会的，我真是替你今后担忧。” “？” 果萌转头瞪了他一眼，正准备好好教育他，对面的冯霄豫开口了。 “做饭这种事情，有一个人会就够了，”冯霄豫慢条斯理地把叉子搁下，对着叶知敏淡淡地说：“你找的是女朋友又不是保姆。” “就是，”有人帮呛，果萌底气也足。 叶知敏愣了一下，心里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总觉得从昨天开始，表哥在帮果小明说话？他表哥啥时候是这么有风度的男人了？ 果萌闻言只觉得心里甜得冒泡，偏还得假装淡定，状若随意地问他，“那你会不会做饭啊？” 冯霄豫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腼腆，但被他飞快地掩饰过去，若无其事地说：“还可以吧，至少饿不死自己。” 果萌心里偷笑，倒是没想到冯霄豫居然是这种闷骚，不过她喜欢！ 吃完饭叶知敏回房间里跟朋友开黑。冯霄豫便借机下楼，把正要洗碗的果萌叫住。 再怎么他也是客人，果萌虽然任性但在关女士的教育下，怎么可能让客人动手做事，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往厨房外面推。 “你干嘛？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她那点力气怎么推得动冯霄豫，他已经拿起了百洁布，无视她在一旁急得跳脚，轻轻笑了一声，“你再闹腾，小敏要下来了。” 果萌到底还是怕被叶知敏这小屁孩看破两人关系的，怂了一下迟疑的工夫，洗水池已经被冯霄豫接受，动作自然地洗碗。 她也没再跟他矫情，见他娴熟果萌看得好奇，饶有兴趣地问：“在家经常洗碗？” “唔”，冯霄豫含糊地应了一声，想了想补充道：“我妈从来不沾家务，清洁剂伤手，她很注重保养。” “的确，”果萌点点头，“你妈妈说的没错，其实家里有洗碗手套我就是懒得戴，要不我给你找一找？” “不用了，”冯霄豫转头，无奈地说：“我不需要。” “那怎么行啊，你手这么好看，也得好好保养，”果萌站在旁边调侃他。 他也不跟她计较，动作利落地把碗洗碗，还用干净的抹布把上门的水渍擦干净。这个细节就让果萌有些震惊，诧异道：“莫非你很擅长做家务？” “还行吧，我父母不喜欢请家政，家务是我和我父亲做的，”冯霄豫平静地解释道：“非要说的话，从小耳濡目染？我父亲是个做事非常严谨的人。” 看不出来啊，懒散讲究的母亲，严谨勤快的父亲，养出个除了怕麻烦之外，几乎完美的儿子。 她忍不住低声感叹：“真好奇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冯霄豫动作一顿，面色有些羞涩，他抿了下唇，低声道：“以后会带你见他们，现在……你还太小……” 说完就跟落荒而逃似的，飞快推开厨房的门就出去了。留下果萌在原地一点呆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想，这下误会大了，冯霄豫估计以为她急着见他父母了，真没有啊，她刚才真的就是单纯好奇的感叹一下而已！ 国庆假期结束，返校日当天，班主任开始耳提面命提醒他们重视起马上要来的期中考。 班里的同学共同经历了运动会，气氛比之前更融洽更团结。一些之前果萌从未说过话的同班同学，偶尔也会跟她搭起话来。 这让果萌虽然说不上受宠若惊，但也有些意外。 姬颜诗笑道，“你在运动会上那么拼，还拿了奖，大家一下子就觉得你平易近人了起来。” “我本来就平易近人，难道我之前给人的印象是那种眼高于顶的？”果萌莫名其妙地说。 没想到姬颜诗和王茹乐还真的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 但有些人的关系，却不能轻易缓和。就比如谢出云，接力赛的事情，大概是想给何露惜撑腰，果萌明显觉得她似乎看自己更不顺眼了。 话虽如此，谢出云今天丢白眼给自己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还没来得及细想，下课的时候谢出云就自己找上门了。 她也不在意当着别人的面，会不会落下排挤同学的形象，冷嘲热讽地看着果萌，“我说果小明，你倒是很会抱我表姐大腿，靠着她的关系死缠冯学长，你不觉得很给我们班丢脸吗？” 果萌闻言，下意识往她身边的于紫焉看了一眼，了然一笑。 也是，以于紫焉的性格，上次聚餐看到她跟冯霄豫在一起，不到处宣扬抹黑她才奇怪了。 于紫焉被她看得心虚，大概也没想到谢出云就这么当面针对果萌，可能碍于两个人现在在一个社团，她的态度倒是不像谢出云那么咄咄逼人，反而正儿八经地严肃状。 “果萌同学，徐梓婉学姐对你不错，你这样利用她缠着高二的学长不太好吧？” 第84章 争锋相对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徐梓婉学姐还是冯学长介绍给我认识的，”果萌一副不知人间险恶的傻白甜模样, 羞涩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想到会跟学姐成为这么好的朋友。” “……”于紫焉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谢出云。 谢出云底气就比她足了, 她毕竟是徐梓婉的学妹，听果萌说完，冷哼一声, “你别撒谎了, 要不是我表姐, 你有什么机会跟冯学长认识啊？” “我说谢出云啊, 你这么关心我啊？”果萌冲她眨眨眼，突然错愕地掩住嘴巴，“哎呀, 你好像从初中开始就这么关注我的感情生活，难道说你其实是喜欢我吗？” “你, 你在乱说什么啊？” 谢出云的表情很懵很凌乱, 果萌笑得更是花枝乱颤的样子, 单手撑在课桌上, 好笑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吗？你以前就什么都喜欢跟我比, 考试出了成绩, 自己的都不看，非要先看我的。体育课我选什么你也选什么考试。哦我记得你放学还跟踪过我一段时间，还有现在, 我跟谁来往你也这么关心。哎……对不起啊谢出云，我理解你的感情，虽然我不反感，但对不起我是直的哦。” 周围人原本还觉得她开玩笑，等果萌郑重其事列举了上述事情，众人默默看向谢出云，眼神慢慢变了。有些脑洞大的已经在脑海里补出了一部相爱相杀的剧情。 “你们听她乱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谢出云被她刺激地口不择言，“而且你除了有张脸好看，还有什么优点？” “原来你也喜欢我长得好看啊，”果萌捧着脸，一副她的夸奖很受用的样子。 谢出云从以前开始就没说过她，气得脸色难看，眼看着周围人意味不明的眼神在她和果萌之间来回扫视，她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别信她，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原本大家也没说什么，她突然这么解释，反而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谢出云落败而逃，于紫焉一个人更不可能跟果萌叫板，对她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地追着谢出云走了。 果萌感叹两声，到了高中还是一样，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些她的对头们一个个都喜欢扮演坏女配角色，殊不知电视剧里这种角色早晚都要炮灰。 想着，她看了一眼笑得温柔大方正在请教同桌上节课作业，一副纯洁无害小白花的样子。但果萌分明清晰记得，谢出云来找自己之前，还在和她聊天。 结果一个当枪使，一个背后开枪啊…… 为了少写一门作业，果萌把物理竞赛也给补上了。正好物理竞赛班因为报名的人数太多，分成了先后两班的顺序，果萌刚好可以上完数学竞赛上物理竞赛的课。 只是这样她每周一三五的放学时间就延长到了六点半，为此，对于要在操场等她一个多小时才能一起回去的冯霄豫，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你别等我了，我下课跟班里的女生一起去地铁站，”果萌瞥了他一眼，建议道：“那个跟着我的变态那么多天没出现，应该早就没关注我了。” 冯霄豫皱了下眉，对她的话极不赞同：“这种人就是定时炸弹，一天不被抓一天不能放松警惕。现在你下课晚了，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其实他坚持陪自己，果萌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女孩子嘛，总是喜欢口是心非一下，她心里偷笑了一下，面色镇定地说：“这样不好吧，不是害你干等一个多小时？” “你不是要我帮你写作业吗？”冯霄豫目光平静地说，“图书馆六点15闭关，在那之前，我就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帮你把作业写了。” “！！” 果萌控制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本来就长得好看，真正开心发自内心冲着人笑的时候，太有感染力，整张脸灿若芙蕖，明艳如明珠，晃得冯霄豫都有些腼腆地移开了视线。 果小明显然低估了自己的美丽，高估了冯霄豫这种神仙人物的免疫力，她开开心心地凑上来，挽他的胳膊，忍不住冲他撒娇：“冯表哥，你可真好啊！” 冯霄豫僵了一下，然后无可奈何地看她：“这又是什么称呼？”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嘛，”果萌冲他眨眨眼，调侃道：“我叫着玩，不过每次喊你表哥你都露出很受用的表情，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你看错了。” 自从运动会的事情发生之后，果萌原本想顾西浩再怎么死缠烂打，以他的骄傲也不会愿意坐她身边了，却没想到对方直接从数学竞赛班上消失了。 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也是个二班的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个子不高长相清秀，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果萌瞥到他试卷上写的名字：范钟理。 这种性格的人会主动跑来坐在她身边，要说不是顾西浩派来监视自己的她才不信！ 谁知道她才瞥了眼他的卷子，范钟理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头瞪了她一眼，随即拿了本本子，挡住写了大半答案的卷子。 果萌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她才没想抄他的卷子！更何况这只是随堂练习，又不是测试。她抄他的答案又什么好处啊？ 可范钟理可不这么想，自从顾西浩身边的朋友交代他盯着果萌，他虽然不愿意，但以顾西浩那一圈人的影响力，范钟理却不敢轻易拒绝。因此，他把怨气都转移到了果萌身上，觉得要不是这个女孩子不安分，自己好好地来上课也不用突然多此一举。 他侧头看着果萌漫不经心转着笔的样子，明艳的侧脸让他飞快地移开视线。心里嗤之以鼻，搞不懂这样的人是怎么考上竞赛一等奖的，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运气了。 果萌也不是傻子，她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她也乐得不用搭理对方。至少比起顾西浩坐在身边，已经好太多了。要求极低的她难得舒舒服服地上完了数学竞赛课，然后跑去隔壁教室上物理竞赛的。 数学竞赛并不是一班的聂老师教的，他虽然出身名校学历高，但教学经验并不充分，主动担任替补的位置，竞赛班主要由高一年级数学教研组组长，四班的数学老师来教导。 但物理竞赛班就是由果萌他们班主任刘老师来教了，这位老师在去年带出了重点率最高的毕业班以后，一举成名，今年被钦点成为一班的班主任。 让她辅导物理竞赛班，也算是名正言顺。一般来说当了班主任已经很忙了，极少还会顺便带竞赛班。 果萌看着班主任瘦削到有些突兀的颧骨，对方站在讲台前，身板笔直，声音清亮，完全不像今天连续上了四节课的人…… 难怪班里男生私下喊她“铁娘子”……这位刘老师的确很有魄力，虽然严厉，可始终让人讨厌不起来。 她错过了前头几节课，现在只能坐在教室最后面。借着自己班主任的便利，王茹乐成子越他们这些选物理的一班学生，都在第一节 课上完了，早早回家去。剩下的这二十多个人，都是外班的。 前排坐了两个高个子男生，把她视线严严实实一挡，黑板看得尤其艰难。 刘老师却没有因为她落了课程坐在最后无视她，每次出了题目总喜欢先叫她，弄得果萌本来想低调插班的计划都失败了…… 两节课上完刚好六点半，果萌怕冯霄豫等太久，急急忙忙把书本文具往书包里一塞，就往楼下跑，结果在楼下遇 到了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看着少女带着淡淡笑意的明媚面容渐渐冷下来，顾西浩失落之后，也渐渐有了一丝怨恨。 “听说他每天放学都等你一起走，你这么急着下楼，是去找他吧？” 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果萌有些莫名其妙，态度依旧冷漠，“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就这么好？值得你这么放下身段？”顾西浩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就算是当初，当初，你也没对我这样！” “顾西浩……人不能一辈子不长大，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他还是活在自己的脑补里，总觉得这个世界顺着自己转。果萌挑了挑眉，“第一，他就是这么好，第二，我没有放下身段，第三，对，他值得。”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你还对他这么好！”顾西浩情绪有些崩溃，气急败坏地说：“当初你要是对我有对他一半好，哪怕对我多笑笑，我可能就不会对老师说——” “嗯？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能对你更好，你就不会在老师面前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果萌眯着眼，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顾西浩你可真厉害，总能做些让我越来越讨厌你的事情。” “我——”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视果萌那双彻底失望的眼神，看着她从身边擦肩而过，毫无留恋地离他而去。 少年忍不住蹲下来，再也控制不住，抱头呜咽。 他没有告诉果萌，刚才他上楼的时候看到操场旁边安静等女孩子的冯霄豫。俊秀的面容高挑的个子，少年美好的面容没有一丝不耐。想到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在一起的情形，他心里妒嫉得发狂。 一时忍不住上去讽刺了几句。 “学长，你知道她和我的事情吗？”顾西浩露出一个漫不经心又有些恶劣的笑，“想不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冯霄豫只给了他一个冷冷淡淡的眼神，那双漆黑深邃似乎能看穿一切的隽秀眉眼，让顾西浩的险恶用心，有一瞬间无地自容。 “不用了，她现在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冯霄豫的自信，也看到了他对果萌的喜欢和在意。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冯霄豫比他当初强了太多。 第85章 他的离开 果萌下楼的时候发现冯霄豫就等在教学楼旁边的绿道上, 他安静地低头看手机, 察觉到动静慢吞吞地转头看过来。暖橘色的路灯打在他头顶, 并不长的细碎刘海在眼下被拉长的阴影，挡住了他半张脸。 她看不到他的目光, 但莫名能感觉到淡淡的温柔。冯霄豫就如同早冬的阳光，乍寒还暖，初识觉冷，要细细体会，才能感受细水流长的温暖缱绻。 她迎着夜里的风小跑到他身边, 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可以在图书馆等我的嘛！” 冯霄豫没回她这句话, 而是把身侧拎着的袋子拿到她面前，轻轻淡淡地看着她, 问：“冷吗？” “不冷, 是什么？”她拿到手里发觉一暖, 才发现是一杯热可可。果萌有些发愣, “你难道知道我喜欢喝热可可？” “咳, ”冯霄豫握拳抵住唇角, 低低笑了一声，闷声道：“嗯, 小敏之前抱怨, 你的可可粉把冰箱弄得一股味道。” “唔……”果萌尴尬地低头赶紧掩饰一般啜了一口可可，是恰到好处入口不会太烫的温热。 两个人安静地往学校外边走了几步，她才发现他没给自己买。 “你自己不喝吗？” 他并不喜欢甜腻腻的饮料，但也没有直接说, 只淡淡嗯了一声，望着远处车水马龙的马路上，路边的霓虹灯火通明，车来人往。所以人都忙碌着，谈笑着，或者行色匆匆。 而似乎只有他和身边的小姑娘，安静缓慢地走在路上，心照不宣，气氛融洽。但少年的表情并不轻松，反而略显凝重地皱了皱眉，薄唇抿出锋利的唇线。 “你怎么了？”果萌敏锐地察觉出了他似乎在犹豫什么，握着热可可的手紧了一下，试探道：“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嗯，”冯霄豫沉默了一瞬，看她安静地看着自己等待他开口，才微微叹息一声，“老师让我跟高三学生一起参加竞赛集训。” 果萌一愣，后知后觉地懂了一些，错愕道：“去哪里？” “南大的郊外校区，”冯霄豫神情严肃，“如果去的话，我可能连期末考试都没时间参加，下个月就要准备过去集中培训了。” “可，可是你才高二啊，不是说高二学生参加竞赛就是陪跑试水吗？怎么你要那么正式地跟高三的一起去封闭式集训？”果萌说完，心里也隐隐有了答案，抿着唇喃喃道：“所以还是因为你太厉害了……” 冯霄豫对她自顾自得出的结论并不置可否，但她猜得也□□不离十。的确，每年竞赛都在春季举行，一般高校都是培训学生两年，高一的才刚进校园，自然不在考虑范围内。一些成绩好的高二学生老师会让他们去碰碰运气，只有高三专攻竞赛的学生会被郑重其事地单独拎出来，在竞赛前的三个月前，参加封闭式的加强集训。 以冯霄豫的成绩，会被老师格外看重，才高二就被喊去和高三毕业生一起集训也不奇怪。她知道这是好事，可是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三个月，她就看不到冯霄豫了，哪怕是寒假期间。 这样一想，她连笑容都有些勉强，话不由衷地嘀咕：“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这么厉害说不定运气好的话可以一下拿到竞赛一等奖，要好好培训……” 听出她语气里的赌气和心口不一，明明很不情愿还笑得一脸勉强，冯霄豫觉得有些好笑，他挑了挑眉，“只是替我高兴，没别的要说的了？” “当然有啊！”果萌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拽住他的衣角，有些压抑不住地失落，“替你高兴不妨碍我自己不高兴！等去了那边……冯霄豫你不许跟高三的学姐勾勾搭搭，听说还有别校的学生……更不许沾花惹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的手从衣角拽下来，在她失落之前，把她的手捏在手心紧握，顿了顿，闷声道：“我说了等你，就只有你。” 她红了红脸，别过头，掩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去吧，我看好你。” “好”，他轻轻笑一声，也不揭穿她，只低低说：“也不是完全不能出来，新年的时候我应该会回来，你等我。” “那我就勉为其难等你下，”她傲娇了一下，却憋不住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得不说，冯霄豫的态度的确弥补了她刚才心底那一点点难过。 这么一想，心情好了很多。她眨眨眼，看着冯霄豫又起了调侃的心态。眼珠子一转，斜视他：“让我等你那么久，是不是应该给点报酬啊？” “你要什么报酬？” 果萌仰头冲他撅着嘴，指指自己嘟着的唇，一副料定他不敢的样子，调笑道：“美人，来给大爷香一个。” “……” 少年却是黑着脸，好一阵没说话。就在果萌以为他真的被自己弄生气了，讪讪地转过头准备随便扯点话题挽回气氛的时候，她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搂住，沉着有力地往少年的方向一带。 充满着雪松和薄荷气息的吻，克制守礼又火热地贴在了她的唇角。两人仅仅只有唇边相触，她却觉得那一块肌肤瞬间火热起来，一直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哪怕是抱着她，冯霄豫的手也是很礼貌地搭在她的肩膀，身体之间保持着一拳的距离。他的个子高，如今为了她弯了身子。一触即离的吻之后，他却没有马上放开她，而是掩饰腼腆的抱着她，像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绯红的脸。 果萌的手在身侧不安分的动了两下，然后一咬牙，忍不住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少年腰部的肌肉一僵，却是触电般一下子和她拉开距离：“别乱摸……” 果萌也被他弄红了脸，搞的自己急色得不行一样，强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我哪里乱摸了！小气，不久碰个腰……” 冯霄豫揉了揉她的头，淡淡一笑，“乖一点，等我回来。” “唔……” 寒冬来临的时候，冯霄豫已经离开学校，低调地跟着高三参加竞赛的准毕业生们去南大集中培训了。学校里隐隐约约有关于他的猜测和留言，本人一直没有出现，关于他的传说却越来越多。 和班里同学渐渐熟起来以后，也有胆子大得女生好奇地凑过来问她，是不是真的在和那位大名鼎鼎的高二学长在一起了。 果萌一般都是托着下巴，一派天真地说：“学长是个很好的人，我们相处地很好。”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听就是敷衍。 冯霄豫不在学校，也没人证实。时间一久，难免有人说得难听，怀疑一直是她在死缠烂打在自作多情。 韩樱对此只觉得都是果萌自己作出来的。在冯霄豫离开之后果萌就对身边的朋友解释了两个人的关系，她懵逼了三天才消化冯霄豫喜欢自己小姐妹这件事。 如今听姬颜诗讲笑话一样讲讨厌果萌的女生背后说她的坏话，回过神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活该，你老老实实拉着你家冯学长秀恩爱不就好了吗？非要半遮半掩。” “我这不是怕树大招风天妒姻缘嘛～”果萌蹙着眉，作哀愁状。 “呕呕，”韩樱忍不住酸了，于是光明正大地嫌弃她，“本柠檬精又酸又恶心！” “不过我觉得就让她们说几天也没事，你们不觉得她们自作聪明到最后被打脸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嘛？”姬颜诗若有所思地说。 三个人下意 识看了她一眼。 “怎，怎么了？” 王茹乐点了点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腹黑。” “……不是，我就是气她们背后黑果萌！”姬颜诗摆摆手，指了指教室某个方向，解释道：“你大概不知道，现在我们年级好多人都在说，你联合高二的学姐欺负何露惜。” “什么？”韩樱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果萌，“何露惜是哪个？有你好看吗？” 王茹乐默默给她指了指教室后面正在和两个男生三个女生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何露惜，韩樱觉得有些古怪：“看着挺可爱的一个妹子啊？” “你大概忘了，当初你第一次来我们班，她站在不欢迎你来的阵营哦，”姬颜诗好心提醒她。 “嗯……难怪看久了就觉得她面目可憎。” 韩樱毫不介意地改口，又好像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我记得了，她是运动会给你递接力棒的时候没递好的那个？” “嗯，我虽然不喜欢推卸责任，但那件事我确实可以理直气壮撇干净，”果萌面色淡淡地望了一眼对方的方向，语气平淡：“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似乎很讨厌我啊。” “可能只是单纯看不惯你吧？”王茹乐说道。 “切，看不惯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看谢出云会为了黑我那么拼嘛？”果萌摇了摇头，不赞同：“接力赛那件事可以看出这妹子是个恨人啊，哪怕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也不惜拉我下水，防贼千日防不慎防，我还是低调点好啊……” 第86章 班委重选 期中考试之后, 班里的学习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这次果萌考得不上不下, 总分在班里垫底, 但主要原因是她的语文拿了全班最低68分。 连教语文的莫老太，都忍不住在课上点名问她, 到底是怎么考出这个分数的，不过倒也没尖酸刻薄地讽刺。听说莫老太一直教尖子班，有十几年了，大概这是她第一次在尖子班看到这种成绩。 所以即便在理科几门近乎满分的情况下，她在班里还是倒数十多名了。当然这个成绩在年级里不算太低, 班主任刘老师把她喊去了解了下情况, 知道她实在是偏科以后，并没有为难她, 只交代她重视竞赛。 期中考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班里要重选临时的班委。一班目前的班委还属于军训期间班主任钦点+学生毛遂自荐, 虽然大部分人做得还有模有样, 可对于某些特别的班委比如学习委员来说, 就非成绩优异不可了, 所以现在重选班委的事情也被提上了班会课。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 这次虽然是无记名投票，但如果本人跟职位差距太大, 我会酌情处理, ”刘老师依旧是那副一板一眼样子，锐利的看了一圈下面坐着的学生，“好了，大家现在可以在纸上写下名字, 之后根据大家的情况分配职位。至于票数统计，就让现在的临时班委来负责吧。大家写完选票放到选票箱里，就可以出去自由活动了……” “有一点要提醒一下，之前临时班委没有选文娱委员，主要是老师不是特别清楚你们的情况。文娱委员需要负责接下来的元旦节活动，相信你们彼此经过半个月的相处，肯定对班里的同学都有所了解。所以这次加上之前的临时班委一共九个名额，大家就在纸上选十个人……” 果萌转着笔，在纸上写下“王茹乐、姬颜诗”之后，就不知道干啥了，她对自己班的同学是真的不太了解，思考了一会儿，想起梁止涛这体育委员当的不错，就顺便把他也给写上去了。 “你选什么了？”果萌问王茹乐，“我都不知道写谁，之前的临时班委做得挺好的。” 王茹乐无情拆穿她，“你连临时班委是哪些人都记不住吧？” “嘿嘿，你跟我说说呗。” “我和谢出云是正副班长你知道的，团支书是姬颜诗，学习委员就是做早操的时候站你后边儿的周菁菁。” “哦，我记得她……”的胸，果萌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她第一天上学就注意到这妹子身材火辣辣了，记得成绩也不错，“她好像这次考得挺好？” “我们班第五年级第六，不出意外她肯定能继续当的，”王茹乐继续说，“还有梁止涛你已经写了，宣传委员是那位班里的小公主蒋琼。生活委员是何露惜，还有卫生委员是吴艇昊，他跟学生会关系不错，我们班卫生检查全靠他了。课代表的话刘老师说不用选了，这个看各科老师自己喜好。” 果萌点点头，课代表可不就是看老师自己喜欢吗？选个不喜欢的天天在自己面前晃，看着都一肚子火。 姬颜诗刚写完自己的选票，转头听她们聊得不亦乐乎，便插话道：“果萌，我之前去办公室端英语听写本，听到张老师跟老铁说想换你当数学课代表！” 张老师就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老铁是班主任。这绰号也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刘老师雷厉风行，一开始只有男生觉得好玩私下管她叫“铁娘子”，这称呼大概太长太正式，就慢慢变成现在的“老铁”…… “哎？数学课代表不是孟忱吗？” “哪儿啊，孟忱是化学课代表来着，现在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是梁止涛的同桌许巍，不过……”聊到别人的八卦，姬颜诗压低了声音，靠近她们一些，“这次他考得不 好，听说我们班好多人都找孟忱讲题也不问他，难一点的竞赛题他就做不出来了……” 这对于课代表来说是有些致命了，单科课代表最重要的就是这门成绩好，不然怎么让人信服。 “那也应该找孟忱，找我干嘛……”对她来说从初中那会儿的习惯，还是觉得孟忱是数学课代表，每天早上来监督她有没有抄作业。 “孟忱可能会是新的学习委员，”王茹乐说道，“他这次在班里考得极好，远远超出开学那会儿，刘老师肯定要拿他当正面教材。” “这样……那成子越呢？”果萌的恶趣味就是偶尔会打趣一下闷骚的成子越，看他气得跳脚在溜之大吉，这会儿看他草草写完选票要跟人出去打球，就笑眯眯地说：“成子越，我给你投个副班长当当怎么样？” “果小明，你可别害我！我才不当！”成子越转头就瞪了她一眼。 这时候的成子越，跟叶知敏真是一模一样，果萌笑嘻嘻的把他写在最后一个名额上，然后也不急着交，把纸条耐心地叠着玩，慢条斯理地说：“我看谢出云就很讨厌，不如你当了副班长，就没人盯着我管着我了。” 成子越郁闷地说：“我要是当了副班长，第一个举报你不写作业。” “咦？我哪有不写作业？我最近可没少交半本作业。” “少来，那字迹不是你的，”成子越突然笑笑，无情拆穿她，“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这学期的语文作业从头到尾就不是你自己写的。” “咳，咳咳，”她默默地把自己折成千纸鹤的选票拆开来，把成子越的名字涂掉，“怕了你了……” 成子越得意一笑，心满意足跑出去打球了。果萌摇了摇头，“怎么长成熊孩子了？” 选完票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王茹乐和姬颜诗要留下来处理选票，果萌准备下楼逛个便利店。 剩下几个目前的临时班委分成三派，何露惜、谢出云、王茹乐负责在黑板前面统计，梁止涛、吴艇昊蒋琼三个人读票，姬颜诗和周菁菁一人负责一边的监督。 教室里也有不少想看热闹的人不愿意离开，留下来默默看他们统计选票。 黑板上王茹乐的名字后面，选票数量一马当先，连读了好几张票都有她的名字，看来这个班长当的很得民心。姬颜诗开玩笑着说王茹乐这个班长专业户名不虚传，果然是从小学就开始当班长的人。 谢出云自己就是负责计票的，目前脸色很不好看。明明她是副班长，可是王茹乐之后，选票最高的居然是梁止涛而不是她！ 梁止涛拆开一张选票纸，念：“王茹乐、周菁菁、谢出云……徐荣荣，果萌……” 他在念果萌的时候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抽到出现果萌名字的选票。梁止涛笑了笑，随口道：“是选果萌同学当文娱委员吧，还挺符合的。” 蒋琼凑过去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可能是毛遂自荐吧。” 她骄傲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揶揄，像是讽刺又像是玩笑。黑板前面的谢出云和何露惜都捂嘴偷笑，何露惜还没什么，谢出云的表情就有些出气的意味。 “虽然是匿名，果小明也太蠢了，这么直接选了自己，怕别人看不出来吗？”她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除了她自己，还会有谁选她啊？” 姬颜诗不赞同地说：“我也选了果萌，我觉得她没问题。” 她话音刚落，梁止涛和吴艇昊皆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样子。这俩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卷进女生之间的明争暗斗，但是旁边等梁止涛一块儿打球的男生就没那么好眼色，闻言抬头就冲他们说：“我也选了果 萌啊，我记得涛子也选了，她不是挺合适的吗？” 蒋琼脸色一变，面无表情地说：“文娱委员可是需要挑个多才多艺的，不然怎么跟宣传委员组织学校活动，还得带头排节目。” 谢出云就比她尖锐多了，嘲讽道：“就是，又不是光靠一张脸，你们男生就是肤浅。” 被说“肤浅”的男生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心里却嘀咕，哪个班的文娱委员不是能歌善舞的？他们班选个最漂亮的有什么不好？ 不似姬颜诗听得有些生气，王茹乐只冷淡地看着她们，语气平静：“果萌是初中组芭蕾舞二等奖，她的钢琴也考过十级了，谢同学和蒋同学的担心有点多余。” 谢出云被噎了一下，回头深深地看了王茹乐一眼。蒋琼倒没直接反驳，也只皮笑肉不笑地站着，好像在无声的表示自己的立场。 何露惜过来打圆场，善解人意地说：“当不当的好要当了才知道，如果果萌同学真的有这个想法，大家为什么不给她个机会呢？不过她一声不响的，也不透露个风声，搞的我们选人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她。” 这话也是人定了刚才那张选票是果萌自己写的，班里剩下的几个人里面，有看好戏的忍不住捂嘴偷笑。 “她接力赛的时候全把责任推在你身上，你还帮她说话干什么？”谢出云说道。 “这有什么，就事论事吗？”何露惜落落大方一笑，完全一副温柔大度不计前嫌的模样。 “果萌的选票被她叠过千纸鹤，皱巴巴的，你们要是抽到了，一眼就认得出来，”王茹乐随口抛下一句，也懒得跟她们解释，转头不再说话。 倒是周菁菁看不过去她们一直说人是非说个没完，她跟果萌关系一般但是印象还不错，两个人前后做操大半个学期，周菁菁知道这妹子是个很有礼貌也很随意的。倒是蒋琼谢出云这些人，平时自视颇高，喜欢高高在上地端着，结果还不是喜欢背后说人坏话。 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提醒：“各位，还继续吗？” “对对，我们先统计，”梁止涛忙说。 像是证实王茹乐说的话一样，后面陆陆续续又出现几个选了果萌的选票，票数还不少让她处在第八位。谢出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蒋琼倒没什么表情不说什么，何露惜只依旧浅浅笑着，像是替别人高兴似的。 最后还真给他们抽到了果萌那张选票，皱巴巴的一张纸全是折痕，的确跟王茹乐说的一样。这张选票还是吴艇昊抽到的，蒋琼随手把选票从他手里抽走，慢条斯理地说：“让我看看果萌同学选了谁，嗯……王茹乐、梁止涛、徐荣荣、周菁菁、孟忱、吴艇昊、何露惜、许巍、姬颜诗、谢出云……” 她念完，表情渐渐古怪起来。 周菁菁这时候看过来，笑眯眯地补了一句：“你们猜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没选自己，反而把你们都选了。” 第87章 又到游园会 结果最后果萌自己都没想到, 居然当上了文娱委员，看着成子越转头时幸灾乐祸的眼神, 和谢出云厌恶的表情，她也很无奈…… 能拒绝吗？ 但是大家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正式班委新鲜出炉, 刘老师趁热让他们放学之后自己开个会，交代王茹乐带大家一起分配和了解下工作。 现在的班委班子有王茹乐、许巍、谢出云、梁止涛、周菁菁、孟忱、何露惜、吴艇昊、果萌，少了原先的蒋琼和姬颜诗。姬颜诗是自己早就做好的打算，一直在班里游说大伙别选自己, 她当个英语课代表就足够了，想花更多时间在薄弱的理科上。 所以这次大家很给面子没有选她，当然她票数也不低, 比蒋琼这个刻意拉票的还要高一些。 选票结果出来以后，蒋琼就忍不住红了眼，这么骄傲的性格的确很难承受这种大家。果萌听到开会前她拉着谢出云一脸阴郁的抱怨。 “为什么啊，我成绩也不差又不像你那么凶，大家为什么不选我？” 这话说的，没看到旁边原本安慰她的谢出云立马拉下脸吗？妹子你真的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不选你还是故意膈应谢出云啊…… 票数最高的是王茹乐, 这个班长连任得没有任何异议, 之后第二出乎意料是梁止涛，看来运动会之后这位负责的体育委员很得民心。梁止涛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立马表示自己只想也只够做个体育委员。随后何露惜也温柔地笑着推掉了，并跟其他人建议让谢出云继续当。 讨论了一轮，最后那决定的还是王茹乐, 看大家的发言她也大概知道每个人中意什么，“……这样，我和谢出云同学继续担任正副班长，梁止涛和吴艇昊你们就继续担任，除了孟忱你这次考得这么好，肯定是学习委员没跑，这个大家都没有异议。周菁菁同学你说相当团支书，看了下没有人跟你竞争，那你明天就直接找姬颜诗交接资料。还有何露惜同学，你要继续担任生活委员吗？空出来的宣传委员许巍你来做可以吗？” 何露惜点了下头，笑着表示没问题。孟忱见自己确认下来，就急匆匆离开了，他是在坐唯一报了化学竞赛的人，不想错过辅导就一脸歉意的请辞了。 大家也不好意思硬把他留下，就没说什么，剩下的八个人也能继续开会讨论。 其中只有许巍表情有点扭曲，他本来想当学习委员的，但是没好意思说，毕竟大家啥也不问就默认了孟忱。留下个吃力不讨好的宣传委员，他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啥……我能不能换一个？” 一直没说话的果萌突然眼睛一亮，看着他说：“你要跟我换吗？你来当文娱委员吧？” 许巍闻言立马摆手，急着改口道：“算了，我还是宣传委员吧！” “……”果萌翻了个白眼。 还留在教室里等谢出云一起回家的于紫焉耐不住无聊，拉着脸色难看的蒋琼过来一起围观他们开会了。 “果萌同学你觉得自己当不好就跟老师说不当呗，”蒋琼恰好看到果萌一副不情不愿勉为其难的表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就像是在嘲讽她落选。本来性子就有点傲，自视颇高，加上现在特别敏感草木皆兵，当即就情绪上来了，看着果萌讽刺道：“不想当可以不当，没人逼你！” 气氛一下子僵硬了起来，王茹乐看着蒋琼一脸严肃。其他不想掺合她们之间的都做哑巴状围观。谢出云看好戏一样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何露惜坐在位置上紧张又柔弱地念叨着：“大家别吵架，别吵架……” 声音却比刚才开会讨论的还要小。 “本来是真的不想当的，”果萌也不生气，好整以暇 地看了她一眼，任谁脾气再好，被人怼到面前都要生气，“但是我也不想便宜别人，毕竟靠自己本事选上的，对吧？” “你！”蒋琼红着脸，是气红的的，又觉得丢脸，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一下子心里委屈起来，带着哭腔还要嘴硬放狠话：“你别得意，有本事当三年啊！” “三年还是算了，我无福消受，下次我一定选蒋大小姐你。” 蒋琼被她直接气哭了，捂着脸就往外面跑，于紫焉责备的目光看了果萌一眼，追出去安慰她。 难得偶像包袱沉重，在班里一直大小姐做派的蒋琼一跟果萌对上，就连形象都不顾了，梁止涛和吴艇昊这两个吃过大小姐脾气的人，看向果萌的眼神居然有些敬佩…… “不相干的人走了那我们就继续开会，”不等谢出云在出声讽刺果萌几句，王茹乐面无表情地又把话题带回正轨，“刘老师让我们顺便商量下班会费让谁保管。” “我记得其他班都是放班长那边，”梁止涛对这个无所谓，旁边的许巍也点点头，他最怕麻烦了。 “就放班长那边吧？” 果萌对她笑笑，“班费让班长保管也是国际惯例了，你其实都不用问我们了。” “也不一定吧？”谢出云冷笑一声。 话音刚落，她就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谢出云一顿。她其实没想刻意找王茹乐不快，但是一想到她是果萌那边的人，就忍不住怼个几句。 现在怼都怼了，再把话收回来岂不是让果小明看笑话？ 谢出云沉着脸，难得吞吞吐吐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起来起来，何露惜见状，突然有些胆怯地看了看果萌，又看着王茹乐，关切道：“我觉得出云的意思可能是担心班长被误会，毕竟……班费不是小数额……” 果萌冷冷地看着她，呵呵道：“什么误会？我怎么没听懂？” “没错！”像是被何露惜提醒到一样，谢出云目光一动，煞有其事道：“我记得班长是补助生吧？瓜田李下的，我觉得班费这种东西，还是交给生活委员保管吧，免得万一出什么事情了，班长不好跟班里解释。” 果萌直接站了起来，看着谢何两个人冷笑道：“出什么事？请问能出什么事？你们真是够了，莫须有的诋毁同学还非要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不恶心啊？” 看着王茹乐隐忍的样子，旁边的周菁菁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别过头，低估了一句：“小人之心。” 谢出云原本还有些心虚，被果萌一说，当即不服气地瞪回去，“我说错了吗？谁知道班费要用的时候会不会缺啊？” “你再说一遍？” 谢出云不情不愿地转头和她对视，却被此时的果萌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此时的她，五官就像浓重的浮世绘一般，平时吊儿郎当嬉皮笑脸一下子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那张盛极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平时还没觉得什么，等到果萌真正生气，一言不发直视你那目光就极具威慑力。 五官过于精致的人都有这一特低，冯霄豫也不例外，所以他身边的人才对他又怕又敬。 “我……我就是觉得稳妥点毕竟好！”谢出云有些狼狈地说道。 “果萌同学你别生气了，出云就是口硬心软，她是为班长好的，”何露惜急得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原本她就看起来柔弱，这会儿更是像个风中被摧残的小白花，让人心生怜悯。 何露惜一脸自责：“你要是不喜欢我管班费，交给果萌同学你也没问题的，只是，求你们别吵架好不好……都怪我，我不该说的……” 许巍皱着眉，不耐烦地说：“差不多得了，人家也没说什么，班 长都没生气，你叫什么叫？” 果萌呵呵一声，连话都懒得接。 许巍脸色也不好了。 他对果萌本来就没好看，之前就觉得好看的女孩子都跟蒋琼一样心高气傲，果萌也不例外。这两个班里气质最特别的女生，一个鼻孔看人，一个根本看都不看人！他还是觉得何露惜好，越看越耐看不说，性格也好，是个处处替别人着想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他这会儿心里还因为之前听说数学老师要让果萌替代自己当课代表不舒服，现在看着何露惜被果萌“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都哭出来了，哪里还能坐视不管？ “算了，小明，”王茹乐深吸一口气，拉了拉果萌的手，冲她安抚笑笑，“班费这么麻烦的东西，交给生活委员我也乐得轻松，我无所谓的……我们还是讨论接下来元旦节游园我们班主题的事情吧……” 果萌抿了抿唇，她知道王茹乐这么说的意思是不希望自己再因为她的事情跟人吵架了。她也知道这样很不理智，但是她果小明别的什么都能忍，好朋友被欺负了，真的没法忍。 见果萌不再发声，梁止涛暗暗松了口气，赶紧笑眯眯地活络气氛：“好啊好啊，我早就有想法了，最近看的日剧主角班级在学园祭弄得是个很特别的记忆照相馆，超有趣的，我觉得可以参考下？” 周菁菁也来了兴趣，托着下巴好奇道：“具体说说看，就是照相馆主题吗？” “没错没错，但是比较有意思的是大家装扮成我们这一代童年回忆里的各种人事物，让来玩的同学可以合影拍照互动，规则是大家说的话做的事，也要完全符合曾经的年代！” “听起来是很有意……” “就这个吧，记忆照相馆。” 吴艇昊刚想捧好兄弟的场，旁边闷声的果萌突然说话了，她轻轻笑着，挑衅地扫了一眼谢出云，也没放过她身边低眉顺眼的何露惜，“我这个文娱委员做做班级活动的意见还是有的吧？还是两位也有什么顾虑？” 何露惜慌张的摆摆手，谢出云瞪她：“放心我没意见，有意见你是不是又要冲我发脾气？” “没意见就对了，”果萌笑了，她的长相本来就是超乎这个年纪女孩子的美，自信骄傲地笑着的时候，感觉全部的色彩都汇聚到了她身上，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既然是照相馆，刺激下大家的积极性我看干脆就弄个良性竞争好了，比比当天谁最受欢游客欢迎合照次数最多，”果萌对谢出云道：“谢出云，你敢不敢跟我赌？我要是输给你，我当着全班的面自辞班委，你要是输了，就跟何露惜给班长道歉！” “我……”谢出云咬牙切齿，她不想承认果萌长得好看，但是这种竞争对上果小明自己真的没什么胜算。 “我让你三个人，你跟何露惜蒋琼加起来的数量，怎么样？” “赌就赌！”谢出云心里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第88章 她的主动&班会讨论 走的时候, 于紫焉和蒋琼从何露惜那边听说两人的赌局，后者露出一抹迫不及待的笑, “她这是自讨苦吃，我已经等不及看她自己打自己脸的样子了！” 于紫焉却想得比较多，和另外三个人不一样, 她以前在班里一向都是安安静静读书的那类人，上了高中才被何露惜拉进她们的圈子里。对于果萌，她其实心底总是有股莫名的忌惮。可能是因为她是自己最遥不可及的那种漂亮女孩子，也可能是因为她本身的气场就很能镇得住人。 所以对于这个赌约, 她心里的顾虑更多一些……从后面追上谢出云，拽着她的袖子面色担忧，“怎么搞成这样, 阿云你不该冲动答应她的……” “那是你没看到她有多嚣张！”谢出云打断她接下来要劝自己的话，讽刺道：“难道你要我直接跟她低头认输？”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她笑得有点勉强，“难道她要比我们就非要应下来吗？” “不然呢？她都提出一对四了，我们还不敢接, 你是想让别人笑死我们吗？”蒋琼今天被果萌激怒得急了, 一时没忍住语气有些重，她说完也意识到了，因为于紫焉的表情有些错愕。 要换成对象是何露惜或者谢出云，她肯定是想道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这个平时总是呆愣愣的于紫焉，蒋琼觉得以自己的骄傲，有些说出口。 “而且她自己说了，输掉就辞去班委，你不想帮我把班委抢回来？”蒋琼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去，凉凉地补了一句，“你怕的话可以退出。” 于紫焉慌忙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最后打圆场的还是何露惜，从后面走到于紫焉和蒋琼中间，一手挽着一个巧妙地将她们分开一些。 “好了你们俩别吵啦，既然事已成定局，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赢吧！”她转头对于紫焉笑得甜甜的，十分好心地帮蒋琼说话，“琼琼就是怕果萌欺负我们，也是为我们好，你别担心，我们四个人要输也很难，再说有琼琼在呢，她这么受欢迎肯定不会输给果萌的。” 这番话显然蒋琼很受用，于紫焉张了张嘴，看着蒋琼拉着何露惜走快到前面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是不太担心，因为果萌要想在元旦节搞这个活动，还得在下次班会上经过班里多数人的同意，她就不信，那么多人赞成这个兴师动众的活动。 另外一头，果萌跟在高二的一帮学长学姐后面边走边发呆。 徐梓婉跟身边的叶谅刚说完几句话，发现没看到果萌的身影，赶紧回头找她，招呼道：“小学妹，你别一个人躲那么后面呀！快到我身边来。” 果萌的思绪被她打断，快跑几步当着众人的面跑到她身边，有些无奈地说：“徐学姐，我不是小孩子，不会丢的……” “那可不行，冯霄豫临走前交代过我得好好陪你放学回家，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承受不住他的雷霆之怒哦！”徐梓婉开玩笑地说，“你长得这么可爱，我可得看好你了，免得有人打你主意。” 提到冯霄豫，果萌心里不自觉的冒出一点甜。他走的时候担心果萌放学一个人回去不安全，特地找了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让他们结伴回去的时候带着果小明一起。 徐梓婉是美术生，每天放学都在画室画画，走的时间倒是和果萌参加完竞赛辅导下课的时间差不多。 画室的人多关系也不错，喜欢结伴一块儿坐地铁回去，有几个人家就住在果萌下车那站的后面几站，刚好一起走也很方便。 不过徐梓婉后半句话可是意有所指，她刚说完，身边有几个男生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管桃也在旁边憋笑，比徐梓婉说得更直接，“听懂了没你们几个，这可是冯霄豫的菜，你们抢得过他吗？” 某盘中餐：…… 几个男生本来还觉得这位小学妹长得太过清绝，丰姿艳骨了，实在是罕见的美人，心里原本还有点想法，闻言一想起冯霄豫那种寒冰一样肃杀的脸，下意识就慌张道：“不敢，不敢！” 果萌：“……” 也有人意味不明地打量她，憋不住好奇：“小学妹啊，你跟冯霄豫什么关系啊？” 果萌淡定地说：“正常男女关系。” 嗯……将来升级成正常男女朋友关系，她理所当然地想。对她那么好的人，怎么能随便放过？ 她房间的书桌上，还有冯霄豫临走前，帮她写好的之后几周的周记作业。少年特意观察了她的字迹，尽量写得和她的像个七七八八。 果萌当时拿到几份作文纸的周记作业时，感动得差点想哭，她又愧疚又开心，支支吾吾地说：“你最近这么忙，不用帮我写的……” “你不喜欢我帮你写？”冯霄豫的确忙，他要忙着跟学校申请停课，忙着准备搬去南大宿舍，忙着最后几个月的竞赛刷题……可是这么忙的时候，他还记得她的作业。 “不是……”她想着，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咬着牙想哭又想笑，“冯霄豫，你讨厌……” 冯霄豫有些莫名：“？” “……讨厌怎么能这么好？！”她晃着他的衣角，忍不住造作地跺脚，“你对我这么好我除了以身相许还能怎么回报你啊！” “……”冯霄豫无语又无奈地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他弯了弯嘴角，低下头凑近她一些，好看的眉眼认真地看着她，“你开心就好。” 昏暗的路灯挡不住少年俊秀的五官，他平时看起来懒洋洋的，对所有的事情都很冷漠，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睥睨众人。但只有果萌知道，他只是懒而已，懒得管别人的事情，懒得思考无关紧要的东西，也懒得应付可有可无的人。 也只有她知道，这个少年真要对你好，那就是阳光雨露，润物无声……也只有她这个当事人自己知道。她的世界因为这个少年，如同原本的寒冬料峭，突然出现一抹名为冯霄豫的阳光，整个都变得温暖如春。 冯霄豫是只属于她的少年，而她是果小明，讨厌一个人直白白，喜欢一个人坦荡荡。 所以她只犹豫了一秒，就遵从了自己此刻的本心。顺着冯霄豫微微俯下的身子，抓着他的领子，直接往自己唇上一拉。 少年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错愕，然后眸光却渐渐深了起来。 他的唇起初带着微凉，渐渐地，她才从两个人贴着的地方，感觉到皮肤底下血液滚烫的温度。 好一会儿，她才红着脸故作淡定地把他推开，掩饰尴尬故意耍嘴皮子，“本大王龙心甚悦，不过爱卿公事繁忙，之后这段时间记得努力加餐爱惜身体……还有，天天想我！” 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脸上却还带着刚才和她亲昵的温柔，如果此刻害羞别过头去的果萌抬头，大概会看到他眼里的专注和动容。 “嗯你也是，别跟薛时逸走太近，”好一会儿，才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果萌咦了一声，好奇道：“你怎么不提顾西浩？” 冯霄豫淡淡一笑，“因为你现在不瞎了。” “……” 桌子上那几份冯霄豫留下的作文纸，她并没有当作作业交上去。周记交上去之后，基本上都留在班主任那边，防止他们重复利用作业。 少女宁愿选择抓耳挠腮，每周跟自己最不擅长的作业战斗几个小时，也还是把那些冯霄豫走之前留给她的“临别礼物”，小心地收在了抽屉里。 韩樱知道了果萌变成了文娱委员，倒是很高兴，和她勾肩搭背，“这下好了果小明，我俩是同僚了！” 王茹乐转头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一个班的班委才是同僚，你们应该算同行，同行是冤家。” “……” 对比果萌和韩樱一脸无语，姬颜诗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 “……王茹乐，你现在一点都不好玩了，”韩樱嘀咕了一声，毫不介意地说：“同行也没事，果小明，你说你要跟谢出云她们打赌，搞什么记忆照相馆？” “嗯，是我们体育委员提的，我还得找他一起搞个初步的提案，下次班会上解释给班里人听，”她对写作类的事情极其不擅长，韩樱一提就觉得头疼。 “那我们班也得搞个特别的，不然在你们班旁边被比下去就不好了，”韩樱皱着眉，倒是真有点同行间的危机意识。 果萌一愣，突然若有所思，“两个班的对比……” “你在嘀咕什么？快帮我想想！” “大小姐，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你可是隔壁班的！”话虽这么说，果萌和姬颜诗王茹乐，还真的开始好好思考了起来。 王茹乐：“飞镖打气球？” “太老了吧……” 果萌：“猜谜？” “好土……” “咖啡店？” “去年的学长学姐们就用过了……” …… 姬颜诗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玩过真人大富翁吗？” “大富翁我玩过，”韩樱说道，“真人大富翁是什么？” “就是把场地做成大富翁一样的，真人在上面走靠骰子前进，没走一格都有不同的挑战和遭遇！”姬颜诗兴奋地说，看她们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抓脑袋，“我以前在广场活动的时候玩过。” “听起来很有意思啊！等我回去查一下具体流程怎么玩！”韩樱来了兴趣，默默把这个提议加入心中的收藏夹。 88章 班主任刘老师对记忆照相馆的提议不置可否，其实这位老师除了在学习上抓得狠一点之外，对班里其他娱乐方面的活动，不太爱插手。班委们能自治，她索性也就放开手随他们去安排。 但这次的活动需要不少班费，慎重起见，她便安排了新官上任的果萌和活动提议人梁止涛主持这次班会，只要没人反对，这活动就算是通过提案了。 也就是说活动能不能成功，班会要获得大家支持是第一个考验。 有王茹乐和姬颜诗的帮忙，果萌做了一份提案草稿。 班会课之前，梁止涛拿到她复印给自己的那份提案草稿，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完全个人喜好提出来的意见，果萌居然这么重视，原本他一直当她是跟谢出云那批人赌气来着。 一向不合群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班花同学，大概没想到自己突如其来的重视，间接狂刷了一波同班同学的友好度。 原本他周围还有男生质疑，果萌长得虽然漂亮但不一定能负责好元旦节的活动，这会儿梁止涛难得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板着脸一一反驳回去。 有男生好奇，问和他关系好的许巍：“涛子咋回事？我记得他之前对果萌没啥感觉的啊？” 许巍翻了个白眼，“看好她就是有好感啦？俗！果萌挺厉害的，你们别觉得她徒有其表，小看她了。” 男生嘴角一抽，她那长相就算徒有其表也没人敢轻视好吧？ 梁止涛点头附和，“我说，你们给我面子的话一会儿可别唧唧歪歪反对啊，这活动用不掉多少钱，隔壁2班的活动一呼百应，还每人额外集资了10块钱怕班费不够！我们班可不能小家子气。” “我们班班费也不少，开学那会儿筹了好几千，我都怕班长得开个银行账号存着。” 话一出口，许巍和梁止涛脸色都有些尴尬。要说这班费现在是生活委员在管的事情，最后大家肯定都会知道，但毕竟中间经历了不太好的事情，他俩都不想当那个提前说出来的人。 所以两个人很默契地把话题转到别的上面了。 在果萌公布记忆照相馆的活动提议时，班里果然有很多人发出质疑。也幸好果萌先见之明，提前做了个大致的活动策划。有备而来不怕大家问，没准备的问题就笑笑谦逊地记下来。 “果萌同学，摄影问题怎么解决？” 果萌也早就考虑这个问题，说明道：“基本上现在大家都喜欢用自己手机拍吧？不过为了增强主题感，我手头可以提供拍立得，供当天客人选择要电子版还是买照片。” 何露惜坐在前排离讲台进，闻言直接抬头问她：“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学校里说不允许游园活动开店盈利。” “并没有盈利啊，”果萌笑道，“多少钱买的相纸，多少钱让他们买回去呗，我们一分不赚。而且这也只是一个选择，我们的主题本身是没有盈利的。” 何露惜笑了笑，又说：“一台拍立得会不会不够，是不是要考虑用班费租？” 周菁菁这会儿转头看了她一眼，撇撇嘴，插话道：“拍立得的话，我家里也有，当天带过来没问题。” 她这么一说，也有几个人附和说家里有拍立得。何露惜脸上的笑有些尴尬，后面的同学看不见，果萌倒是捕捉到了她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她笑眯眯地说：“多谢何同学关心，看来这个问题解决了。” 何露惜笑得很勉强。 谢出云看不得自己朋友被欺负，一出声就挖苦，：“服装摆设布置方面，费不少钱吧？” 果萌早就知道她会扯到这个上面，有备而来，淡定地说：“按梁止涛同学的描述，记忆照相馆就是怀旧主题。服装的话，□□十年代的衣服，家里长辈那边总会有几套吧？那些旧的搪瓷盆，搪瓷杯，老式收音机之类的……就算家里没有，我们去旧货市场回收的地方，几十块钱就能租一天了。” 谢出云被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气到了，正要开口，梁止涛已经兴冲冲地在旁边补充果萌的话：“这个大家不用担心，我爷爷奶奶乡下老家里又不少二三十年前的东西，既然是我提议的，干脆道具摆设就交给我负责好了。” 梁止涛在班里还是颇有威望的，跟男生都不错，他好说话，又大方，女生缘也挺好。他一开口，果然很多面色犹豫的都没再出声。 “大家没问题的话，那我继续说了……这次活动初步估算了一下，服装方面大家有物资的可以提供一下，没有的话，就算全部租赁，预计也只需要500元左右，道具梁止涛同学提供，我和他讨论了一下，差不多可以满足活动了，以防万一，也跟班费申请100元备用。相纸方面，拍立得的相纸批发价大概5元一张，暂时申请批发30张，大家家里备用的也可以带过来，反正最后这个用掉多少是可以补偿回来的。综上的话，这次活动需要班费不高于800元，大家有什么意见的吗？” “我们班现在班费多少？”有人发出质疑，看向王茹乐。 王茹乐平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 何露惜温婉地朝发问的男生笑了一下，“班费保管在我这里，目前有3800元，减掉学期末学习资料的一千元备用，可用的还有2800元。” 蒋琼凉凉地说：“一开始捐班费不都是说学期末当奖学金奖励班里同学吗？元旦节用的也多，学期末奖学金也就越少。” 涉及到这个问题，不少人都脸色一变。果萌瞥了蒋琼一眼，被她还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打听了下，前辈们之前在元旦节的预算平均每个班大概五六百，我们班这次也就是比平均值多了200块钱。分到每个同学头上，大概5块钱吧。按蒋同学的说法，干脆别办活动了，借图书馆的书开个读书会，然后钱全部剩下来当奖学金。” 这样一来，他们班不被别的班嘲笑死才奇怪呢！ 蒋琼感受到四面八方不赞同的眼神，气得咬牙，也没了平时的从容高傲，瞪了果萌一眼急道：“我根本没这么说，你胡说什么？” “那蒋同学还有意见嘛？” “……”蒋琼没说话。 梁止涛看了果萌一眼，虽然早就知道这位总是很散漫的班花实际上跟外表流露的不一样，但她居然提前做了那么充足的准备还调查了往年的元旦节活动数据，还是出乎意料的。 看着果萌任凭大家质问，始终从容不迫地解释。他默默地想，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女孩子。 他今天本来就是准备帮她忙，眼看着气氛有些僵，怕班里人有意见，他便出来打圆场，装作不经意地说：“我们隔壁2班好像要搞事情！我打听了一下，他们准备做类似真人大富翁的活动，经费跟我们比起来肯定只多不少。我们班要是做得太简陋也说不过去。” 他一开口，就有男生附和。 “我去！再怎么也不能让2班的看低了我们！” “我也听说2班的经费投入不少，想拿这次创意大奖！我们班800预算不高，我看大家干脆有力出力，有物出物啊，我家里有个永久牌自行车，我到时候带过来！” “说起来我姥姥还有当年的旗袍和手拎包，不知道肯不肯拿出来给我哈哈哈。” “你一个男人穿旗袍干嘛？” “笨！那可都是古董宝贝，拿来支援班里女同学岂不是大家同乐嘿嘿嘿……” 看着坐在下面的蒋琼和谢出云脸色都不好看，果萌抿嘴一笑，毫不掩饰自己获得支持的愉悦。她把手边的策划稿子收拾起来，最后说道：“家里有素材可以提供的同学麻烦来找我登记下。和刘老师商量过，这次活动贡献高的同学，都可以申请积极参与学校活动的学分。另外，这次活动需要十几个真人角色扮演、2个摄影和4个负责引导的同学，有兴趣的同学可以主动到我这边登记噢！至于班费的事情，麻烦何同学和我一起去班主任那边登记咯～” 她说完，冲何露惜颇具挑衅意味地一笑。然后优雅地从讲台上走下来，回到座位。 何露惜捏紧了藏在桌子下方的拳头，面上却依旧挂着微笑，温和地点头：“好的。” 活动的事情只要获得班里同学的支持，也算是解决了前期的一大难题。下课之后，来找果萌的人比她想象的多多了。主要是大家对这个活动都很感兴趣，这个得好好感谢梁止涛。被他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一描述，确实又新颖又有趣，还能让大半个班级参与进去。 周菁菁是过来表示可以提供相机的，果萌倒没想到她会当众帮自己，这相当于告诉谢出云那群人，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你就不怕谢出云她们针对你啊？” 下节课要在化学实验室上，果萌干脆拉了周菁菁跟她们一起换教室，路 上顺便还多个人给活动出谋划策。聊了一会儿觉得周菁菁这妹子颇合自己胃口，便半是提醒半是揶揄地开玩笑问道。 周菁菁撇撇嘴，“早就看她们那帮人不顺眼了，私下就会编排人。表面上跟我套近乎，背后说我胸大人sao当我不知道啊？” “……” 姬颜诗和王茹乐震惊于周菁菁突然的直白，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说啥是好，只默默盯着她的胸。 倒是果萌反省了一下自己，突然后知后觉想起来，刚开学的时候，她也提过周菁菁的胸，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那么在意，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开学那会儿不是故意看你……”的胸…… “没事，你跟她们又不一样！”周菁菁别过头，她不生气是因为当时果萌看她还真没有半点鄙夷轻视，反而满脸欣赏和羡慕…… 第89章 圣诞节，怎么过 梁止涛把自己爷爷奶奶有的老物什都拍好照, 整理成图集发给了果萌。他说他承包道具倒也真没夸下海口, 果萌一边翻着图册，一边感叹, “收音机、传呼机、老自行车……梁止涛, 你家以前是大户啊。” “我爷爷当初娶我奶奶花的成本可不少, 不过，跟你是没法比, ”梁止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指指果萌带过来的东西, 啧啧两声，“你哪来那么多老宝贝。” 果萌看着桌子上打印出来的图片笑而不语。其实她和梁止涛不谋而合, 把能提供的素材全部拍下来了，这样方便记录。 照片上是一些老南城时期独有的海报、贴图、还有老南城电影里那种装饰物, 饰品和衣物。 最近因为要安排记忆照相馆的事情, 下课的时候果萌座位周围总是有很多来跟她商量活动的人。有女生这两天和她接触下来关系不错的, 便好奇问道：“好像拍电视剧啊, 果萌你家里怎么有这种东西？” 王茹乐想起关女士工作的特殊性，便隐晦地问道, “这些是道具吗？” “也不是, ”果萌笑笑, “这些还真的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 她拿着一张印着很有那个时代气息的旗袍披肩, 对围在身边一脸好奇心满满的同学，只好简单解释了几句。 “以前我爷爷家里是开典当的，当时店旁边是个大户人家, 可惜做生意失败了，把店里东西就近当给我爷爷家的当铺，”果萌说道，“爷爷奶奶去世早，我爸把老宅东西全部收箱封存，十多年旧城改造才拆出来，所以这些东西就意外发现了。” “真好啊，这些衣服看起来好好看，”徐荣荣拿着一张深棕色旧时代洋装的照片感叹道，“做工太精致了。” “那这件衣服就分配给你好了，”果萌笑着说，“其实衣服留下来的不多，封存太久布料霉变褪色了很多，这件可能没穿过的原因，还算保存的不错。” 徐荣荣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道：“真，真的吗？这个好像很贵重……” “反正你也是负责角色扮演的工作，”果萌冲她眨眨眼，“信我，虽然我也想穿，但你的身材跟这件衣服很符合。” “哎，谢谢！”徐荣荣咬咬牙，她本来对活动兴趣一般，来帮忙完全是因为初中时两个人的交情。现在看到这么精致的服装，对这次的元旦活动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还可以给你搭一些手套帽子什么的，”果萌翻着图册思索道，“剩下还有一套深紫色旗袍，虽然有点发黄，不过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给周菁菁好了，她——身材好！其他的你们可以选选有没有可以用得上的……不过鞋子你们要自己准备。” 其实她想说的是旗袍挑身材，非前凸后翘的周菁菁，普通人hold不住啊。 “没事的，我有复古的小皮鞋！” 一群人围在果萌旁边聊得热火朝天，教室另外一边，一直关注那边动静的谢出云几个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谢出云脸色阴沉，“她倒是有备而来，给别人的东西都这么大方，给自己准备的不会太差。” 蒋琼冷笑一声，“看她卖弄的样子，” 连平时一向挂着笑的何露惜也有些僵硬，一想到果萌如果赢了，自己要跟她赔礼道歉，心里就极不甘心……她闻言搓紧了裙角，低头不语，眼底却闪过一丝狠绝。 中午食堂遇上了期中考试之后还算空闲的徐梓婉和管桃，两个人也在聊元旦节活动的事情。 徐梓婉自己班里虽然还没决定下来，但并不妨碍她对果萌要做的记忆照相馆产生浓厚兴趣。知道她们两个的骄傲不可能抄自己班的创意，果萌也 没藏着掖着，就把目前的活动计划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想了想，她又嬉皮笑脸谦虚地补了句，“我们毕竟第一年办元旦节活动，如果哪里不对，两位大佬记得提醒我。” 等她说完管桃露出惊讶，打趣她：“你居然已经安排到这种地步了，效率很高啊！小学妹，我以为你这么懒肯定不高兴做这个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准备地井井有条了，而且这活动听起来就很有趣！” “你才是看着正经其实不靠谱的代表吧，”徐梓婉开她玩笑，看着果萌的时候也有些欣赏，“创意想法和活动落实得都很好啊，我们没什么意见给你的哈哈哈哈，可能还要找你参考。你当天是不是很忙？有空我们晚点一起逛啊。” 韩樱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吐槽道：“学姐你不知道，她这次跟人打赌，当天要比合照人气呢，估计一整天都没空。” “啥？” 徐梓婉和管桃面面相觑，她们认识的小学妹终于发现自身魅力决定招摇过市了？ “唔……徐学姐不好意思，我跟你表妹恐怕杠上了，这次要是我赢了，可能要成为她高中三年的阴影。” 果萌放下筷子，毫无歉意语气平淡地好像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噗……”管桃捂住嘴，“怎么感觉在放狠话。” 徐梓婉对这个表妹也很无奈，两个人性格完全不一样，每次聊天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算了，每次来找自己都是要麻烦自己帮她去行方便。要不碍于家里关照，她都想直接装不认识。 “给她点教训也好，你要是能让她高中三年安安静静低调做人，我还真要谢谢你噢……” 看的对面四个小学妹无语的样子，还有身边笑得四仰八叉的管桃，徐梓婉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个小表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人憎人厌的德行的，她得跟家里认真说说这事儿了。 “学姐，其实我想跟你借一下手工社的工具……”果萌略显尴尬地开口，毕竟要徐梓婉站在自己这边自己还要打压她表妹。 徐梓婉倒是有些猜到她会跟自己开口，想了想，托着下巴笑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借你有条件。” “什么条件？” “七班那个薛时逸，我听说是你的小迷弟，”徐梓婉冲管桃默契地挤挤眼，一起看着果萌坏笑道：“你把他弄进学生会我就无条件借你！” “……”果萌一时都懒得纠结她从哪里听得薛时逸是自己小迷弟，“学姐太看得起我了吧？学生会又不是我家开的……” 她身边的韩樱她们也没当回事，只觉得徐梓婉是在委婉地拒绝。 “其实是这样的，”管桃给她们解释道：“薛时逸很受欢迎你们知道吧？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特别喜欢拉拢学校里人气高的，亲自跑去三顾茅庐，薛时逸都不肯进。我们就打算，让你去劝劝他。” 姬颜诗好奇道：“为什么学姐你们这么想他进学生会？” “当然是给我们当眼线了！”管桃说道学生会，颇有些厌恶的神色：“闵怜柔那一帮人每年都想着剥削我们这些社团的经费，还好有叶谅这个副会长挡着，但时间久了也寡不敌众，薛时逸这样对学生会没兴趣的最好能打入学生会内部，就算不帮我们，但肯定也不会跟那帮人狼狈为奸。” “……”怎么感觉卷入莫名其妙地勾心斗角去了。 “学妹啊，别觉得我是挑拨你。闵怜柔在学生会地位不低，以她的性格，明着不来暗地里小动作不会少。要背地里搞你你总得有个准备吧？最少也得有个给你提前报信的不是？”徐梓婉跟她下猛药。 想到闵怜柔笑得有多温婉可亲的，心里就有多看 不惯自己，果萌成功被说服了……不管怎么样，管桃有句话没错，薛时逸要是能称霸学生会，哪怕不帮自己，也不会跟别人一起同流合污。 她接受了徐梓婉的提议，午休的时候直接跑去找薛时逸。自从之前运动会两个人说开了握手言和以后，偶尔在学校里碰头，也会点头微笑示意。虽然不亲密，但在薛时逸身边人看来已经是突飞猛进。 就在朋友都劝他趁胜追击，直接拿下这位高岭之花的时候，薛时逸苦涩又释然地摇头，心知这样做的结果只会和她渐行渐远。 但果萌主动来找他，还是头一回。在班里男生不敢起哄只能满带揶揄的目光注射下，他难得有些控制不住地红了脸。好在一整个夏天都在打篮球他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至今还没白回来，脸红也看不太出来。 “果萌，怎么突然找我？”他抓了抓后脑勺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扭捏，干咳了两声。 “有正经事找你，你下节体育课吧？我们也刚好要换教室，要不要一起走随便聊聊？” 她来的时候刚好看到7班两个男生带着篮球往楼下急着跑。 “嗯，”薛时逸抹了下鼻尖，转头含糊地对张望这边的同伴说：“我先下去了。” 他朋友笑嘻嘻地冲这边笑，看着果萌的眼神带着惊艳和了然，纷纷打趣他： “去吧你个见色忘友的！” “逸哥没想到你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代表啊！” “去你们丫，”薛时逸涨红了脸吼了一句，“这是我朋友，少比比。” 他转头偷看果萌，却发现她淡定地靠在墙边看来往的学生。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放心还是失落，好在早就想开了，松了口气，也恢复平常的心境，冲她咧嘴：“一起走。” “好。” 路上果萌把自己和徐梓婉的想法，包括他加入学生会自己可以借到手工社工具的事情，全部没有遗漏地说了出来。对果萌来说，真要和一个人做朋友，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坦诚。 意料之内，学生会的事情薛时逸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并没有借此强调是帮她们忙，而是耸耸肩，无奈地说：“反正他们老缠着我游说我也烦，就当进去玩玩。” “谢谢你呀，”难怪那么多男生跟他称兄道弟，做朋友的话，他的性格确实爽快直接又不让人讨厌。 恰好路过便利店，果萌回教室之前，表达感谢就请他喝水。薛时逸抱着果萌买给他的矿泉水回到操场，同班的陆思量从初中就是他同桌，高中一个班之后关系更铁了。看着他释怀又纠结地样子，忍不住说出了前几天听到的留言。 “那个……时逸啊，虽然她说跟你做朋友，但我觉得你趁机刷点好感度也不是不可以……”他犹豫了一下，凑上来小声说：“高二有个学长跟冯霄豫身边那些人关系不错，有次无意间听说冯霄豫跟果萌其实是表兄妹，我觉得……他们俩在学校里亲密可能是为了互相挡桃花。” 薛时逸一愣，眼睛亮了一瞬，脑海里却又突然回忆起什么。眼底地光终究还是暗了下去，转头一拳打在陆思量的肩上，不轻不重，笑骂道：“老子是那么放不下的人？果萌这性格我也hold不住，现在倒是觉得做朋友更好了。” “……你就装吧！” “一边儿去！”他笑笑，并没有再说。 或许冯霄豫和果萌的关系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薛时逸知道，冯霄豫对那个笑起来比整个世界都灿烂的女孩子，是真的喜欢。 那时候在医院，冯霄豫看果萌的眼神，和他一模一样。 就连两个男人互相看彼此时的警惕和防备，也是一模一样 。 没有比他更懂那种小心翼翼喜欢一个女孩子，又担心她害怕，担心她躲远的矛盾心情了。 元旦节越来越近，要安排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果萌心情却不错，脸上看不出半点烦躁的样子。心情好到哪怕谢出云这些人偶尔有意无意地针对她几句，她也毫不在意，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神游太空，完全没投入注意力。 这让王茹乐一度以为她转性了，按以往的经验，这时候的果小明绝对是“生人勿惹”状态。 姬颜诗捂嘴偷笑，撞了下王茹乐的肩膀，示意她看又在傻笑的果萌。神秘兮兮地说：“什么转性，她现在明明就是蜜恋中的无知少女。” “……” 要是果萌有察觉到姬颜诗这句打趣，估计要感叹一句料事如神。她这段时间心情不错的确跟冯霄豫有关，因为上周冯霄豫打电话过来，圣诞节要特地出来跟她一起过。 “想要什么礼物吗？去年你送的杂志我很喜欢。” 他在电话那头声音很温和，淡定地语序里，她听到了少年另一端的腼腆。 她下意识笑了一声。 “在笑什么？” 可能是隔着电话仗着对方看不见，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调戏道：“没想到啊，南立高不可攀的大神，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冯霄豫没有否认自己刚才的羞涩，也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果萌有些懵，想着“不会吧？调戏一句就生气了”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少年微沉却吐字清晰的声音。 “不是高不可攀的大神，只是喜欢你的人。” “唔……”这也太会撩了吧？ 无心撩妹，最为致命！ 果萌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后只觉得整个人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她咬了咬牙，忍住不让嘴角地窃喜声暴露，勉强矜持地说：“那你很有眼光哦。” “嗯，”冯霄豫顺着她带着小得瑟的骄傲语气，笑着应了下，“圣诞节那天，我去你家接你，多穿点衣服。” 嗯？果萌挑了下眉，“您想我穿得少我还不答应呢。” “……”听到她一本正经地调戏自己，冯霄豫默了默，无奈道：“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想带你去郊外看雪，别觉得不怕冷就不肯围围巾。” “郊区啊，是不是人烟稀少，叫破喉咙也没人理的那种？” “果小明。” “哎呀我会装作什么都不懂地跟你去的。” “……” 今年的圣诞节并不算很冷，不过真到了那天，收到冯霄豫等在小区外面的消息，临出门前，她还是捡起丢在一旁的围巾，把没穿高领毛衣裸露出来的脖子围上两圈，还带了个浅驼色的麻花针织帽，上面缀了个毛线球。 冯霄豫看到她从小区里跑向自己的时候，帽子上的毛线球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配合着她想笑又憋住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太高兴的别扭表情，很滑稽。 一个多月没见面，他没空笑话小姑娘，视线停留在她白皙的脸上。冬天干燥冷冽的寒风并没有把她细腻的皮肤磨糙，她的脸还是和以往一样，白玉无瑕，明艳的五官永远让人能在人群里第一眼就注意她。 “看什么呀，一个月没见不认识我啦？”她冲冯霄豫咧嘴一笑，故作生气地瞪她。 他看着她脖子上的围巾和厚厚地外套，目光移到她的唇上，神情有些微动，变得专注了几分，“你化妆了吗？” “唔，就涂了口红和睫毛膏——哎呀！”她恼羞成怒地捶了下一本正经的少年，嘀咕道：“这么直接说出来是直男行为！” 冯霄豫 懵了一下，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曾经翻阅过研究恋爱中女孩子的书，记得上面说过，要女孩子都喜欢对方留意自己每一个微小的变化，哪怕是头发剪短了一寸，或者指节修理得更整齐几分。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大概是不流于俗吧，便索性坦诚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更好看了。” 她知道！她知道好吗？！她现在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 大概是后知后觉懂了她的想法，冯霄豫没再抓着这个事情继续说。他握了拳抵住唇，拉住她隔着冬天外套也依然被自己一手圈住的手腕，目视前方：“走吧，我们坐二号线到底，我问了住在那边附近的同学，早上开始就有些小雪。” 南城的冬天虽然冷，却并不下雪，漫长的冬天处于湿冷湿冷的状态，冷得像穿透了护甲的魔法攻击，深入骨髓。 能看到雪，她还是很期待的。今天出行的人很多，可都是往市中心涌。坐了几站离开市区，地铁车厢里就开始没多少人了。 冯霄豫带着她坐在没人的长座上，车厢内的暖气很足，于是果萌就把毛线和围巾脱了下来。她头发被帽子附带地静电弄得乱糟糟的，四处乱翘。 冯霄豫看了一眼，这次很有风度地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指了指自己头发，提醒她头发乱了。 然后他就看到果萌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一把小梳子和镜子，有条不紊地整理头发。 他笑了笑，移开视线不盯着她，以免她害羞。 从市中心到郊区是有一段距离的，哪怕地铁再快，路上也花了一个多小时。不过耽搁久了也有好处，等他们下车的时候，雪花已经有鹅毛那么大了。 果萌靠在半露天的车站护栏边，伸手接了一朵雪花，轻飘飘的雪花，一下子融化在车厢里捂了一路的温暖掌心上。 一个雪花形吊坠的项链被冯霄豫轻轻放在她伸出去的掌心里。 果萌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猛地把手从外面缩回来。有些后怕地冲他叫嚷：“哎？你怎么突然随便放我手上！我要是手抖掉下去怎么办？” “那我们就下去一起捞上来，”下面的绿化带铺着白色的雪，要找什么东西不算难。 他看着少女瞪圆了眼睛不赞同又小心翼翼把项链拎起来看的样子，唇角一弯，不动声色地替她把被遗忘的毛线帽，戴在她头上。 第90章 动画片？ “这个是不是很贵啊？”果萌看着手心里水晶雪花形状的项链, 水晶晶莹剔透，她看着却只觉得肉疼。 冯霄豫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替她正了下帽子，才别过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还好……没有很贵。” 纤细的项链带着玫瑰色的金属光泽，链条是最简单的款式做工却尤其精细。下方一个透明无色的雪花吊坠, 还没有硬币大小，晶莹剔透却不太规则。 她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吊坠依稀有些手工的痕迹，但是项链接口处的金属小片上却是一个知名大牌的logo。 “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冯霄豫的耳根满满染上一丝绯红, 他略有尴尬地点了下头, 然后在少女揶揄地善意笑声里, 无奈道：“第一次做, 不太好看。” “我觉得很好看啊, 而且这个是你手中出品独一无二的, 肯定不会跟人撞衫，哦不对撞链？”她笑嘻嘻地把项链递给他，好看的眉眼一挑, “干嘛？不准备帮我带上。” 冯霄豫一怔，随即唇角露出一闪而过的温柔。 看他接过项链打开开口，果萌便把自己的围巾, 却故意装作不知道背过身去，就这么当面看着他，满眼笑意地等着。 他犹豫了一秒,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果萌却因为骤失温暖的围巾，索瑟了一下，瘪着嘴催促道：“快点？我冷死了！” 冯霄豫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伸手绕到后面去，把挡住她后颈的头发轻轻拨开。动作间他微凉的指尖碰到少女颈后面温热白皙的皮肤，面前的人似乎不自觉的颤了颤。 他近乎怀抱似地把她圈在胸前，下巴上是她随风乱动不安分的头发，耳根的绯红渐渐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少年面色一僵，素来平静淡然的俊秀眉眼里，闪过一丝窘迫。 好在修长白皙的手指很轻巧地就把项链扣在她的脖子上，松了口气，正要放开身前这甜蜜的折磨。 少女却突然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脸也埋在了他深灰色的毛昵外套上。 他微微一愣，有一瞬间地手足无措。 “明天又看不到你了……”果萌吸了吸鼻子，难得任性地撒娇，“要好好学习不许想我！” “嗯。” 在她看不到的头顶，冯霄豫眼中流露出几分宠溺。少年的手臂克制守礼，带着隐隐地压抑轻轻圈在她单薄的肩上。 他答应地这么干脆，果萌又不高兴了，闷声闷气地改口道：“也不许完全不想！” 少年闷闷地笑了一声，然后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让她紧贴着自己，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就放开手。 “怎么可能不去想你。” 清冷的声音，还有内敛的，深情…… 元旦节的游园活动眼看迫在眉睫，果萌和王茹乐梁止涛他们已经将大部分事情安排彻底。但是这准备活动从头到尾进行下来，果萌完全没有透露自己当天要扮演的身份，这让梁止涛在内的一堆参与人员很是好奇。 不过梁止涛也没空追着她打听，他们男生那边有个人生了阑尾炎，以至于安排好的角色就少了一个。 今天他来找果萌的时候，孟忱恰好在和成子越聊天他看着成子越突然灵光一闪，上前按住成子越的肩膀，一脸欣喜：“成子越！你要不要跟我和许魏他们一块儿搞动画回忆？” “啥？”成子越完全不知情，一脸懵。 果萌倒是知道些内情，梁止涛负责这次活动的两个角色扮演小组，一个是童年电视剧回忆，一个童年动画回忆。电视剧那边有“不伦 不类”的包青天、还有各种老南城社会人形象（上海滩你们懂的）。动画片么就多了，他们也不知道从家里哪儿翻出来，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相似的衣服打扮起来，还挺像模像样…… “等等，”果萌打断他，笑道：“你准备给成子越安排个什么角色？” “我们动画回忆四个人，现在就小头爸爸、奥特曼、葫芦娃、还有一休哥！”梁止涛兴奋地说：“成子越来了就能扮成大头儿子了！” “……”成子越脸一黑，先瞪了一眼旁边笑得肆无忌惮的某人，然后咬牙切齿问道：“你再说一遍，要我扮什么？” “大头儿子？怎么了，”梁止涛还为自己的天才主意沾沾自喜，给他分析优点：“服装简单，造型也容易。买个瓜皮假发一戴就很ok了，然后你个子也……嘿嘿，你想想吴艇昊都能豁出去扮葫芦娃了，你的大头儿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孟忱也在旁边笑得毫无形象。 “要服装简单是吧？”成子越冷笑一声，拉过孟忱，“不如我俩出个海尔兄弟？” 眼看要被拖下水的孟忱立马不敢笑了，梁止涛这会儿看出他似乎真不高兴了，一时有些讪讪的。 眼看着成子越气得都快把桌子掀了，果萌赶紧打断他，“算了算了，你想成子越顶着一张臭脸跟当天的客人合照吗？我怕人都被吓跑了。放心，动画组不会缺人的，当天我来补上。” “你来补？”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看着他，成子越狐疑道：“你要当大头儿子？” “你才大头儿子……”果萌翻了个白眼，臭男人就是没点儿想象力，她长得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打扮成大头儿子，“到时候你看着就是了，服装道具不用担心，我自带。” 梁止涛本来还想多问几句，让她再多透露些自己心里也有个底。但想了想果萌可是跟谢出云那帮人要拼人气的，怎么都不可能让自己输得太难看，仔细想想应该也不用他来操心。 “好吧！你可别和我们负责动画的四个人画风差太大啊！”梁止涛交代了一句，就跟成子越勾肩搭背要去便利店请他喝水当赔罪。 解决了心头大患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任凭成子越怎么挖苦他都笑嘻嘻得不生气。 果萌就是佩服他这点，能屈能伸脸皮厚，脾气好也开得起玩笑，难怪在男生里吃得开。 姬颜诗刚才就一直听他们聊，有些好奇，“我以为你后天要盛装出席珠光宝气闪瞎谢出云那帮人的眼，没想到最后居然要弄个动画的形象？” “那是蒋琼她们的打算，准备艳压群芳，我又不是就南城旧时代的歌女，我打扮成她们那样干嘛？”果萌撇撇嘴，“而且那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蒋琼直接自己掏钱定制了一套复古洋装，还给谢出云她们提供了旗袍，”姬颜诗啧啧两声，“何必呢，搞这么大阵势，我觉得形象能不能让人喜欢最重要，她们那样完全没有让人想合照的欲望。” “我可爱的诗，你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果萌赞赏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元旦节假期的倒数第二天，南立高中要上最后一天的课，第二天就是游园活动了。虽然迫不及待等着旧年翻篇，三天假期和游园会的各种惊喜，老师们还是没有丝毫松懈，一整天都在耳提面命学习的事情。 南立的校风开放不代表老师纵容他们，临近期末，课堂小测试也多了起来。活动工作已经全部落实安排好了，果小明的桌子周围还是经常围着人。 来问王茹乐文言文的，来找姬颜诗说英语语法的，当然还有找成子越请教理科题的男生们。 相比起来，两门竞赛辅导学期考核都是95+的果萌，反而“ 门庭冷落”……男生们不好意思找她，女生们则大部分对她态度很微妙。 说嫉妒吧，人家那长相，差距太大反而也让人接受了，说鄙视吧，果萌除了文科差了点，偏科偏得可不低调，数学就没见她不拿满分的。可要说喜欢吧，果萌展现给外人的态度，真的让人不敢恭维，也难怪朋友少…… 倒是孟忱和成子越，每当他们俩也做不出题目的时候，就会被人拾掇着，催他们来问果萌。 午休的时候孟忱还带了许巍一块来，让果萌给他们讲一个物理题。物体在斜坡上自由下滑运动时，要如何理清加速度，摩擦力和重力方向三者之间的关系，对于才升上高一的他们来说，并不容易。 但果萌在这方面学得极好，物理是班主任教的。哪怕是这位一向不苟言笑，极少夸学生的“铁娘子”，都在课堂上公开说果萌把这些知识点融会贯通，思路敏锐且逻辑清晰。 哪怕是成子越和孟忱也甘拜下风。说着说着，理科不太好的姬颜诗被吸引凑过来围观。 成子越看了她一眼：“这题你听不懂的，对你来说还是基础题更适合。” “……”姬颜诗转头瞪他，却见他一副陈述事实的样子，半点都没有想嘲讽自己的意思，忍不住也泄气，“我能怎么办？我就是怎么做题都学不好，到底是为什么？！” “这有啥，这就跟你凭感觉就能做完形填空而我就算看了答案也理解不了一样啊，”果萌安慰她，“有时候对一门课，我觉得需要点感觉，就是那种灵光一现的灵感。” 成子越鄙夷地看着她，显然对这套理论很不屑，不过还在没再开口拆台。姬颜诗倒也是一下子就乐了，点点头：“你这个比喻，我好像有点理解是什么感觉了。” 王茹乐无奈地看了果萌一眼，对姬颜诗道：“你要是理解困难，不如先单独做几道基础题，分开来巩固知识，然后再做综合题。” “听起来可以尝试，那茹乐你快帮我圈点题出来……” 漫长的一天就在几个人时不时地讨论题目中过去了，放学前果萌和梁止涛很默契地再次交代了一下明天重要岗位的同学，叮嘱他们注意事项才放心离开。临走的时候，她在后门和何露惜打了个照面。 后者一改往常的朴素打扮，穿着一双款式很淑女的小皮靴，头上编着精致复杂的发型，然后带着丝带和可爱的小发夹装饰。 两人目光相触，何露惜下意识就像躲开，顿了一秒，却又直视她，笑了笑，眼底却没多少温度，“果萌同学，明天我们都要加油。” “我可不像你那么大度，做不来给对手加油。”果萌撇撇嘴，懒得跟对方一样维持虚假的表面关系，于是面无表情地和她擦肩而过。 第91章 好戏登场 放学的时候蒋琼拉着谢出云走在前面说话, 后面跟着的于紫焉虽然有些迫切地想加入两个人的聊天世界里，但显然, 蒋琼并没有给她机会。 凡是于紫焉开口挑起的话题，蒋琼总是兴致缺缺, 或者干脆不太在意地看着别处发呆。 于紫焉心里发酸, 哪怕这种情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其实一开始她自己也很清楚, 三个人里，蒋琼唯一看得上眼的只有谢出云。或许对她来说, 自己和何露惜还比不上她们都看不惯的果萌。 至少蒋琼还是把果萌当个对手的，她们估计连被针对的资格都没有。 何露惜暗暗看着于紫焉的小动作不说话, 脸上挂着波澜不惊地温和微笑，嘴角的嘲讽却若有似无。 比起眼高于顶的蒋琼, 何露惜更看不上于紫焉这幅急于讨好的丑态。 “说起来，”蒋琼终于被于紫焉一直没话找话弄烦了，想了想，还是说起了跟四个人都有关的事情，“明天我带了人给你们化妆，你们可得早点来。” 于紫焉面色一喜，她愁得就是这个呢！ 蒋琼显然也知道她们没有这个条件找人化妆，所以心里有数早做了安排, 虽然这次活动果萌和梁止涛对他们外形要求并不特别高。但蒋琼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她们可是要跟果萌一争高下的，能不重视么。 这想着，她转头看了眼一声不吭只微笑看着她们的何露惜, 皱了皱眉，提醒道：“你记得把你之前的鞋给换了，可别在裙子下面配运动鞋了。” 何露惜面色一僵，缩在袖子里的手瞬间紧了紧，在另外两人疑惑地目光里，她满满镇定下来，柔顺地点了下头，“之前琼琼不提醒我差点忘了，我在这方面有点粗心，关于打扮方面还是琼琼比较擅长。” “什么事情？”谢出云没看到何露惜眼里的不自然，转头直接问蒋琼。 “她之前不是一直穿着运动鞋吗？夏天也运动鞋配校服裙子，我可不想明天她继续配旗袍，我好不容易找我妈请人借的，这些都是高档旗袍，可不是那种舞台用的，不然白瞎了好东西，”蒋琼一股脑说完，也不在意何露惜什么心情，低头看了眼她的鞋子，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有些不赞同，但到底没说，勉强点头，“就今天这双皮鞋勉强可以吧。” 何露惜脸都涨红了，她隐忍地咬着牙，嘴角抿出的笑容差点挂不住。直到腮帮子发酸，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嗯，我对这方面比较迟钝嘛。” 于紫焉捂嘴笑，“琼琼啊，小惜平时光顾着学习了，估计根本没在意过这种东西，还好你对时尚方面有一套，不然明天就要被果萌笑死了。” 她的话完全是按着蒋琼喜好奉承的，蒋琼怎么可能不受用，况且也习惯了平时就被她们若有似无地捧着。 “女孩子还是要花点心思打扮的，你以为果萌凭什么嚣张？”蒋琼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她会打扮，都说她长得好看，我看她十有八九去种了睫毛纹了眉，现在哪有什么天然美女？” 谢出云笑了下不置可否，心里却很清楚并不是这样的。 她跟果萌初中就开始较量上了，两个人也算是互相了解，相处极久了。她很清楚，果萌就是那种人见人妒的天然美女，五官是真的精致睫毛真的又长又翘，皮肤也是真的好。但她不会把事情说出来，反驳现在气红了眼的蒋琼。 也没什么鄙视的，遇到果小明，所有女孩子都有可能变成柠檬精，自己也不例外。 何露惜没有反驳，面上一派轻松地顺着蒋琼的话应下，好像对她来说，换双鞋子和蒋琼想得一样，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谢出 云和于紫焉对她穿着方面倒是没多在意，闻言也只当她脸红了是不好意思，而在三个人都手挽手走在前面说笑的时候，何露惜看似慢了一步，却在她们身后，盯着自己的鞋子，有些不甘的闭着眼，憋回了眼角里的湿润。 元旦节前一天，是南立高中历年来举办的游园会，高一高二16个班，两幢教学楼，一大早就热闹非凡人潮涌动，一切准备工作只等8点钟之后游园活动开始。 按照果萌和梁止涛的安排，今天参加角色扮演的同学都不需要化妆。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果萌还是带了化妆箱来。至于她自己的造型么，因为发型有些复杂，所以是一大早关女士帮她弄好了直接送她来学校的。 按理说她也不算迟了，但谢出云几个人因为有蒋琼之前的交代，今天来得格外得早。她走过教室旁的窗边，已经听到了围在蒋琼身边的女生夸赞她们着装的声音。 “你们家也太有钱了吧？家里居然给你们准备了那么多首饰配饰，都是自掏腰包的！” 果萌听到于紫焉赶紧解释道：“是蒋琼借给我们的，我家就普通家庭，要不是有琼琼，这些东西我都没见过！” “哇，家里开公司的就是不一样！” 这群人还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待她在教室一看，也确实被谢出云她们吓了一跳。四个人全都浓妆艳抹，脸上妆容完全是按照老南城歌舞厅里面艳丽舞女的造型弄得，复古虽复古，但厚重的妆容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hold得住。 就拿于紫焉来说，假睫毛大红唇厚粉底盖住了原本就平淡的五官，让她完全没了少女的活泼，远看就像是橱窗里的假人。 四个人里也就只有何露惜身材能跟周菁菁一比，勉强算前途后期，蒋琼还好，自己穿得是老洋装，再看谢出云和于紫焉，她们豆芽菜一样的身材，旗袍套在身上看着真的是奇怪。 但惊到果萌的不是她们本身，而是她们身上的配饰。三个人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蒋琼穿着大红色高跟鞋，带了翠绿翡翠镯子、大颗宝石项链、红宝石戒指，谢出云和于紫焉算好一点，但也穿红戴绿，头上戴着花里胡哨的发饰。说真的……除去一身富贵之外，这三个人用力过猛，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最角落里的何露惜才是真正吸引她目光的。今天的何露惜和往常不同，一改平时简单柔弱的小白花形象，一身银白色旗袍配上黑色小单鞋，手上拿着一个松绿色口金包，头发烫成松松的复古卷发，半绑在脑后。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唯有一串珍珠项链挂在脖子上。 果萌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和后排的男生慢条斯理地说这话，可能是人家逗乐了她，她抬手矜持地抿唇一笑，露出一截藕臂似得白皙手臂，还真有几分老南城富家名媛的姿态，没看到旁边几个男生眼睛都直了嘛？ 她盯着何露惜脚上那双有知名品牌logo，价格不菲的皮鞋，看了一会儿，但笑不语。 果萌却不知道，她被别人吓到的同时，自己也把别人惊艳了一把。 她披着华丽丽的“裙子”，盯着厚重的发包出现在教室里，还在准备活动中的一班学生们，齐刷刷地往门口看，给她行注目礼。 复古的枕头髻，鬓角用发蜡弄成妩媚的螺旋状贴在白皙的额头，原本就妩媚的眉眼今天还用上了紫红色眼影，这个在普通人脸上容易变成灾难的颜色，居然出奇的适合她。让她原本就艳丽不似同龄人的眼睛，更加得妩媚了几分，整个眉眼一颦一簇，举手投足一笑一动，都流露着一股子媚态。 梁止涛身边的男生都忍不住抖了下，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我去，我骨头都酥了！” 其实以果萌的长相，好看得有些张扬，她早就想过，自己扮成什么可能都因为长相的原因喧宾夺主，不伦不类，既然如此，她干脆就扮成最嚣张浓烟的样子好了。 她披了一身深红色吊带长裙，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半个雪白肩膀，金色腰带，外面罩了一件如烟似雾轻薄无比的大袖衫，俨然一个宫装美人模样，只是装扮的这形象…… “卧槽！果小明你从哪里找到的衣服？”梁止涛原本还在动画组这边愁眉苦脸担惊受怕，一看到她就乐了，“厉害了，哪里租来小哪吒里妲己的衣服？” “租来的？”果萌斜了他一眼，眼神居然还颇有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哪吒传奇里妲己娘娘的神韵。她入戏很快，低低哼了一声，抬着下巴道：“你可再看看清楚吧。” 梁止涛被她的媚态丛生的白眼，瞪得晃了下神，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仔细，却更是愣住了。 一旁的姬颜诗却已经发现了，惊讶道：“哎？你这衣服是纸裁的啊？” “答对～”果 “这会不会，额，很容易坏？” 萌丢去一个眼神，淡定地说：“当然，我里面还穿了正常衣服，不然纸这么容易坏我可不想裸奔。” “……” 这可是她特地找徐梓婉求了高二那位手工社的大神学姐，跟着她苦学了一个月才做出来的，尽管只是纸糊的，可也找了很多质感接近的材料，别出心裁设计了一番。 一时激起周围更多注意，看着平时和她关系好的围上来，她索性也大方地把手伸展开，原地转了一圈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些。 谢出云闻言冷笑了一声，嗤之以鼻，“穷成这样，衣服都做不起，还敢跟我们比？” 蒋琼就喜欢听她说果萌不好，闻言得意地抬着下巴，斜视那一侧。 身边还有别的女生在，于紫焉赶紧悄悄拉了下她们的衣角。 “真的是纸啊，太厉害了，这是怎么做的？”徐荣荣还穿着果萌借给她的小洋装，她今天的工作最轻松，假装成小时候女孩子们玩的洋娃娃就可以了，也不用说话。这还是她和王茹乐她们商量过，因为徐荣荣尤其害羞的性格，特地给她安排的。 “其实就是做服装前的打版，跟手工社一位学姐学的，”果萌笑笑，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化妆箱拿出来，“好了别盯着我看了，正事要紧，你们谁要臭美的，赶紧坐过来，妲己娘娘给你们化妆了！” 原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于化妆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她后半句玩笑，突然就笑场了，笑声一起，气氛也活跃了起来。穿着旗袍的周菁菁第一个坐到她位置前面，睨了她一眼，调侃道：“妲己娘娘，您可要把我化得比您还美啊！” 果萌眉头一皱：“我可是惑国妖妃，你能比得过我？” 姬颜诗在旁边扶着王茹乐笑了一会儿，善解人意地过来给她搭把手。她性子活跃做事利落，果萌要什么她就提前找出来放在她手边，用完的工具就放回原处，一来一往两个人配合得倒也很默契。 所以后面陆续到的同学就看到奇异的一幕，他们班居然坐了个妲己在帮班里的女孩子化妆？？ 第92章 靠山来啦 南城的高校之间, 一直都有关于果萌的传说在外, 信息发达的年代好看的女孩子一传十十传百。自恋点说，果萌从小学毕业那会儿就知道自己是个招人惦记的。 所以今天的元旦节游园活动，来一班的不少人都是平日里没见过她，今天特地来蹲点的。 这记忆照相馆又方便了他们光明正大的合照, 能不能来打个卡？ 让谢出云咬牙切齿的是，男生多也就算了, 为啥有那么多女生来找果小明？ 看着被两个学姐夹在中间的果小明，其他人也是这个疑惑。 “这就叫美好的事物大家有目共赏，”韩樱趁着自己跟班里同学换班的功夫, 跑来围观果小明。虽然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对方的小心思, 但那点儿怨气在被容颜艳丽的少女一个媚眼抛过来，也就抛在脑后了。 她这话即便是让某些看不惯果萌的女生听不舒服, 可也不得不在心里默认了。 “搞什么？她穷得连衣服都靠纸糊出来，怎么那么多人找她合照？”蒋琼遇到果萌的事情总是特别不淡定，立马就把自己平日里维持的优雅骄傲抛到九霄云外，看着在登记合照记录的男生, 脸上掩不住的怒火中烧。 “她名声在外，今天那些对他好奇的人不借此拍个够才奇怪了。”谢出云皱着眉, 目中露出鄙夷。 她最讨厌果萌的就是这点，对方似乎从来都不准备低调做人，顶着这么张脸，还一副凡事都无所谓唯恐天下不乱的假清高模样，最让她生恨。 “是那群人没眼光, 我估计就是好奇吧，等好奇的劲儿一过发现她那衣服居然是纸糊的，估计会笑死哈哈……”看蒋琼脸色不好看，于紫焉赶紧放下手里的复古蕾丝扇子安慰她，这扇子还是她说了好久蒋琼才肯借给她玩玩的，她记得这样的东西在商场要卖上好几百。 她自己干笑了两声，却不见身边的蒋琼看一眼自己，颇有些尴尬。不过她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蒋琼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恰好这时候在班里负责维持秩序的许巍转到这边，瞥到她们聊天，忍不住皱着眉提醒了一句，“谢出云，你负责的这边注意下，游园都开始，别聊跟主题无关紧要的。看了一圈现在高一年级就我们跟2班7班来的人最多。” 蒋琼直接无视了这个来指责她们的同学，于紫焉不做声，谢出云对许巍没啥好感，觉得这人过分较真，这会儿语气也很生硬，“知道了。” 最后还是何露惜跟身边的一个学长拍完照之后，见她们脸色不好，便走过来安慰她们，又对许巍笑笑，语气很温和很耐心，“许巍同学误会了，阿云在和我们商量该说些什么符合主题的台词呢，我们会注意的。” “嗯，”许巍也不喜欢跟女生计较，他瞥了眼一脸冰冷，神情骄傲又冷漠的蒋琼，眼神露出几分古怪，又看向教室另外一头，嘀咕道：“……牌面倒挺会摆。” 果萌已经代入感超强地摆出一副傲娇妲己脸，她本就娇艳欲滴的五官，看上去很有一代宠妃的模样。 一个之前跟徐梓婉玩在一块儿的学姐此刻正轻轻掐了把她柔嫩的小脸，兴奋的嗷嗷叫：“哎哟，这苏妲己太可爱了，妲己娘娘，我们拍个照！” 果萌傲娇地瞥了她一眼，一甩纸袖子，“本宫岂是任你随便摆弄的人？” 她妩媚的大眼睛连瞪人都眼含秋水，水汪汪亮晶晶的模样，那学姐一愣，当即更兴奋了，配合道：“那启禀娘娘，能跟你合个照嘛？” “看你颇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准了，”果萌挽着她的手，就像动画片里妲己靠着纣王的模样，小鸟依人的烤着他，笑得一脸明媚。 ……，学姐愣了愣 ，心里嘀咕，她居然差点被一个女孩子迷住了眼。 眼看着围着果萌的人越来越多，蒋琼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她们这边四个人，为了能接待的客人更多赢过果萌，还是分开行动的。结果明明她下了大血本，却完全比不上果萌受欢迎，整个上午只有陆陆续续几个人好奇才到她身边，男生们反而找何露惜多一点。 蒋琼差点连何露惜都要甩脸色过去了，好在谢出云在旁边暗中提醒了她几次。 何露惜倒是完全看不出蒋琼对自己有意见的样子，反而笑得一脸温柔，很开心地告诉她们：“我问了下学生会的学姐，她们吃过午饭说有空来给我们加油。” 谢出云眼睛一亮，连蒋琼的也听懂了她的意思，脱口而出：“来的人数能比过果萌嘛？” “学姐人缘好，有很多朋友的，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她，是高二的闵怜柔学姐。”她轻轻地笑着。 “听过听过，”于紫焉吓了一跳，“闵学姐是校花，很受欢迎的呀！你居然跟她认识，她能来帮忙，你们关系不错哎？” 何露惜一笑，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谢出云，矜持地点了下头，谦虚道：“还可以，学姐人很好的，她还介绍我去学生会。” 于紫焉看着她，羡慕得不行。谢出云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她的表姐也在高二年级里很有号召力，可是对方别说帮她，连问候一声都不曾，还在两家长辈面前说她坏话。 她才不管有没有证据证明是徐梓婉跟家里父母告状，除了这个表姐，还有谁知道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 午后果然闵怜柔和一帮学生会的人来了，浩浩荡荡一群高二的男男女女，基本都是学生会里跟闵怜柔关系不错的，就算有的不是学生会，也因为闵怜柔的影响，很给面子地过来镇场子。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一边等着只为了跟她们四个合照。何露惜她们一下子就成了班里的焦点，加上她今天本身也足够精心打扮，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高二的有些不认识她的，还跟闵怜柔打听了一下。 蒋琼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果萌比她受欢迎也就算了，至少一张脸有欺骗性，何露惜算什么？这帮人都是瞎的吗？ 闵怜柔看了远处的果萌一眼，转头对何露惜关切道：“露惜今天很好看，你平时就应该多打扮打扮。” “学姐，你别夸我了，小心我当真了飘起来，”何露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抹绯红从耳根蔓延到脸颊，映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她虽然不算特别好看，但是皮肤一直都很好，白白嫩嫩的，也因此让她有时候看起来稚气未脱。 也就是因为这么张脸，对比线条婀娜的身材，才让她成为男生们私下旖旎谈论的对象。 “我可是说实话，你们平时都是太低调了，”何露惜前面给她介绍了朋友，闵怜柔哪怕不在意，当这一堆人的面，也要展现自己的亲和力，微笑着和旁边的谢出云她们打过招呼，又意有所指地说：“不然大家也不会只关注别的人。” 就这样的趋势下，何露惜脸上还是看不出半点骄傲，反而娇憨地靠着身边的谢出云，掩嘴笑，一副人甜性格好的模样，“学姐别逗我们了，要说漂亮，有果萌同学在哪里轮得到我们呀，我真羡慕她，今天来得好多男生都是专门为了她呢！” 她羡慕地看向同样被人群围在中间，众星捧月一样的果萌，脸上笑容真诚。 但这话一说出口不仅是蒋琼，连闵怜柔都僵了一瞬，一个想法，控制不住地从心头冒出了芽。 没多久，另外一头的，果萌就渐渐发现，有些新来的客人，开始赖在她身边不走了。 她望了不远处的四个人一眼 ，看到了跟何露惜坐在一起的闵怜柔，对方难得露出了自己的爪牙，没有丝毫掩饰地迎着她的目光，冷冷笑了一下。 果萌心下也了然，正在思考怎么解决，肩膀突然被人搭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得躲开来，转头有些莫名地看着身边嬉皮笑脸的男生，质问道：“同学，你做什么？” “别这么怕呀果萌学妹，”男生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她的态度，“你现在可是妲己，怎么只摆架子，不干正事？需不需要学长配合配合你？” 刚说完，跟他一起的两个男生都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个嘴贱地添油加醋，“阿辉别这么粗鲁，学妹衣服还是纸做的，你动作大了别给撕下来。” 妲己能有什么正事？妲己的正事就是勾引男人？ 果萌目光沉了下来，不用想也知道来者不善。虽然他们是客人，不过是不是也太嚣张了点？这里怎么说也是她们班的地盘。 “如果合完照了，学长能不能把位置让给后面的人呢？” “学妹怎么还赶人呀，我们还没拍够呢，”男生油腔滑调地说着，又想往果萌身边凑。 却不料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直接推了他一把，毫不留情地把他了个踉跄，得亏还有俩伙伴帮扶着。 身边突然出现的少年，还带着室外这个季节冰冷的气息。身影清瘦却也高大，挡住了她身侧大半阳光。她转头抬着下巴，却不觉得阴暗，只觉得他站在身边，仿佛整个教室都明亮了起来。 冯霄豫黑着脸看着那三个男生，就这样被他带着凉意的目光看着，一句话都没说，对面三个人就已经有些发虚了，心里开始后悔，不该觉得果萌漂亮，就一时心动答应闵怜柔来缠着她。 高二谁不知道冯霄豫跟这位漂亮小学妹关系不简单，他们之前不过是仗着笃定冯霄豫不在学校！ 所以这位到底是为啥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93章 主权 眼看着冯霄豫脸沉得都快滴水了, 两个男生神色也不好看。要说冯霄豫在高二也是异类, 虽然刚入学他的事情就全校人人皆知，据说连老师们见了他也多数给笑脸。这样的天才人物还顶着这么张逆天好看的脸，注定很多人趋之若鹜想要结交。 可一直有传言这位很不好相处，全校跟他说过话的学生估计不到两只手指头, 除了平时玩得好的那几个，就没听说他跟谁交好过。 如今看着那张冷淡得好似不识人间烟火的脸, 大家觉得这个传言可信度挺高。 而现在，如果他的眼神是刀子，这两个男生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千刀万剐。冯霄豫的身手他们没兴趣了解, 但是有一点很清楚, 对方就算在学校里直接揍他们，出了事老师也绝对都站在他那边。 “哈哈, 冯同学怎么来游园啦，”其中一个男生见识不妙，赶紧准备撤，“我们刚好拍完照了, 你随意你随意。” 另一个更夸张，直接把闵怜柔卖了, “那个，你们慢慢聊，我们找闵同学还有事。” 冯霄豫听到闵怜柔的名字，皱了皱眉，脸色更不好了。果萌差点没笑死,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估计闵怜柔都要后悔叫他们来砸场子了。 看着两人几乎“落荒而逃”，果萌拽了拽他的袖子，有些开心，“你特地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干站着瞪他们的吧？” 原本难得出现暴躁情绪的冯霄豫，转头看了眼笑颜如画的女孩子，再大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了。明媚的杏仁眼分明有几分调笑，他无奈道，“这都是为了谁？” “为了我为了我，嘻嘻，”她讨好地对他笑笑，才想到重点，“你这么跑出来没事吧？” “嗯，就算是集训，元旦也要放假的，”他看着果萌披着纸走的广袖长袍，半露香肩的样子，脸又渐渐黑了。 少女白皙地皮肤因为偏瘦锁骨更为明显，今天因为特地浓妆艳抹了一番，就不觉得突兀了反而有些平时少有的性感。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一想到刚才那两个男生缠着他不放，脸上又阴云密布。 “你看什么？”果萌狐疑地看着他专注的视线。 “……，你太瘦了，”他说着，顺便帮她把行动之间有些滑落的衣领，提了一下，转头手握拳轻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果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两颗小馒头，一下子只觉得气血直往脑门儿冲。但果小明牙一咬，想着千万不能让他看出自己脑羞来，于是红着脸故作淡定地看着他，反调侃回去：“没想到清心寡欲地冯学长，还有这么流氓的一面。” “……，”冯霄豫微微一愣，然后看着她下意识掩胸的动作，也想到这小姑娘想偏了。自己现在再解释她估计更不好意思，他默了默，倒也没否认，只提醒她，“要我清心寡欲，就把衣服拉上去些。” 前面帮她拉领子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这纸做的外衣破掉了，这么一想，语气也冷硬了几分，“你也是想得出来，用纸做衣服。” “其实我里面还有一层打底衫，”果萌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走光了，笑眯眯地把衣服里层翻出来给他看，解释道，“只是外面这层按照动画片里的，用纸裁了一下披着，不然你以为全靠纸这衣服有这么好的延展性啊？” 少女冲她挤眉弄眼，脸上就差写着两个字：夸我。 原本今天优雅高贵的妆容都被她搞怪的表情弄得不伦不类，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冯霄豫到底还是关心她更多一点，缓和了脸色，淡淡笑了一下，“嗯，厉害。冷不冷？” “还好啦，教室的暖气比平时高，你看他们都穿短袖了。” 大 概是顾及今天很多人都没法穿毛衣，教室今天的暖气的确开足了。冯霄豫进来的时候还没觉得，陪着她站了一会儿便把外套脱了。 他里头只穿了一件黑白条纹的长袖t恤，宽宽大大的，露出他瘦削的身型，教室里那些其他班来参加游园的女生，一下子看红了眼，直接挤开那些找果萌拍照的男生们，往这边涌过来。 开玩笑！平时见都见不到的传说人物现在可以近距离围观，就算是被他周围的冷气冻死，也要舍命看一眼好吧！ 眼看着都有女神拿手机对着冯霄豫拍照了，他本人虽然没说什么，却下意识别过了头，眉宇间全是果萌刚认识他那会儿的冷漠。 她抿了抿唇，脚下一挪就挡在冯霄豫面前，看着错愕的女生们，面带微笑：“同学们，在我们班照相馆主题活动中，为了保护其他同学的个人隐私，禁止拍工作人员之外的人哦。” 她说的声音甜美，笑容可亲，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一板一眼，不容人拒绝。 当下就有女生不高兴了，看冯霄豫转过头没说话，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纷纷不满地议论起来，声音不大但足够果萌和周围的人听到了。 “为什么不给拍啊，学长都没说话呢……” “就是，人家冯学长都没说不许我们拍！” “她以为她是谁啊……” 果萌顶着这张脸，是从小被女生背后议论惯了的，对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下把不好听的话当耳边风无视掉了，脸上淡定无比。 但是冯霄豫听着那些议论纷纷，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生，“她的话就是我的意思，麻烦安静点，你们影响到别的同学了。” “……” 感觉到面前的女孩子们明显芳心碎了一地，果萌有些无奈的抽了下嘴角。看吧，让她赶人至少还能给她们留点幻想，冯霄豫一开口就基本幻灭了。 不止是面前的几个高一女生，几步之外正想靠近的闵怜柔脸色也有些挂不住，看着她面部神经僵硬还不忘记把笑容摆出来的奇怪样子，果萌突然有点同情她了。 这位学姐偶像包袱这么重，平时真的不会累吗？ 某人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造成的影响，他皱着眉面色不善地拿着外套，犹豫了一下，旁若无人地走近果萌，压低了嗓音道：“我在图书馆等你吧，晚点一起回去。” 他说话时那股若有似无的雪松味道又隐隐约约传过来，把果萌熏得耳根直发烫，她闷声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搓搓地想，除了自己之外，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发现他身上这么好闻的味道。 冯霄豫走了，闵怜柔面色不甘地直接追了上去。围观群众散去教室恢复平静，身边同是动画组的四个同班男生才敢从角落跳出来，不怪他们怂，实在是冯霄豫的气场太强大。 梁止涛原本以为冯霄豫这种风云人物跟果萌扯上关系纯属谣言，现在真人都直接出现在教室里喂狗粮了，他还有什么不信的。班里偷偷暗恋这位高岭之花的男生心也碎了一地，只好让他这个没啥想法的跑出来问个究竟。 “那啥，果萌同学，冯学长不是去竞赛训练了吗？” “唔，”果萌含糊其辞地应了下。 梁止涛偷偷试探，他纯粹是自己好奇心爆表，“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其实他这么问是没打算果萌给个准确答案，毕竟女孩子对这种问题肯定很害羞，他就是想看看果萌的反应。 事实证明他还是不了解这位美少女，只见她转头无比自然地对他一笑，看上去心情还很愉快，完全没有半点难为情，“不就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嘛？” “……”梁止涛默默应了一声，转头回去转告自己心碎的哥们儿，但走了两步，越想越觉得，人家妹子这话说了跟没说有啥区别？ 冯霄豫帮果萌拉了一大票注意力，尽管他的出现也暗示了这位众人都有些念想的美少女，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蒋琼她们虽然有些嫉妒，但也幸灾乐祸，觉得她因为冯霄豫得罪了那些女生，现在又相当于灭了大部分男生的幻想，肯定没那么多人围着她转了。 可惜事实就是那么残酷，有更多的人都因为想看看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冯霄豫青睐有加，转而蜂拥而至。 谢出云和蒋琼几个人站在那边看着全程，差点没呕死，连一直温柔小意的何露惜也笑容渐渐消失。 这还不够，下午的时候徐梓婉还带着一大票社团的人，明显就是知道果萌和谢出云她们暗中的较劲，来给果萌“刷票”的。 谢出云看了差点没不顾形象地冲上去大发脾气，她都能注意到蒋琼怪异的目光和不远处周菁菁讽刺的眼神。 她之前炫耀自己表姐是高二的徐梓婉时，基本上全班都知道了。现在徐梓婉跑来她们班，给她最不对头的果萌帮忙，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跟谢出云关系不好。 那些平时巴在自己身边喜欢打听高二的事情的女生，或者说于紫焉这样想靠谢出云说好话，将来当上手工社社长的人，看向她的目光，都说不出的怪异。 明明没有人动手，可是谢出云此刻已经觉得，自己脸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 第94章 心虚 徐梓婉光明正大地来, 还带了一堆朋友。其实只要说出果萌的名字，高二那边还真有大把好奇的人来跟着她凑热闹。 原本她也不想给自己表妹落井下石, 这次两边较劲持观望态度。不过一听到薛时逸从学生会内部打探来的消息说是闵怜柔要来砸场子, 她一时没多想, 心里骂了对方不要脸，也风风火火来了。 她本来想假装没看见谢出云, 没想到这个表妹也是个没眼色的, 当众叫着她表姐，没法子，都知道这是她徐梓婉的表妹，只能过去打个招呼了。 果萌这会儿拉着高二的一个学姐, 心情愉悦地打招呼, “师父, 你也来啦？” 没错，她面对的这个穿着米白色针织衫黑色牛仔裤的女生，就是手工社的顶梁柱，擅长打版裁剪承包大半个话剧社戏服的大触, 华曳。 “来给你捧场，顺便看看你这劳动成果, ”华曳对她淡淡一笑，看着不热络, 眼神却很真诚地带着关切。她长相偏古典，气质高雅如兰，不苟言笑地时候也许有些不起眼, 但是和她相处过的都知道，这位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 果萌知道她和何露惜闵怜柔等人不一样，是骨子里的温婉，一个真正可以用的是“淡泊名利”四个字的女生。之前她和徐梓婉借手工社工具，想做衣服的时候，一个人折腾了许久都摸不着门路。是这位学姐看不下去了，主动来帮她的。 虽说是帮忙，但是看果萌很有兴趣，华曳也只是在旁边示范给她看，并没有亲自动手帮过她。尽管这样，果萌也很感激了，所以之前几个礼拜相处的过程中，自作主张非要叫她师父。 原先华曳还有些脸红，叫得多了习惯了，也就随着她去了。 果萌特地把负责拍立得的同学喊过来，一起跟华曳拍了照片，洗出两张来她和华曳一人一张留作纪念。 “我把我那份的钱付了，”华曳知道她们照相馆的实体照是要自掏腰包的。 “不用了，师父别跟我客气，说起来把自己照片当谢师礼，还是我脸皮厚了呢，”果萌冲她吐吐舌，用眼神示意拍照的同学赶紧走。 华曳无奈，只能把照片收下，转头去寻一起来的管桃，却看到她逛了圈大概是觉得好玩，正在调侃动画组的其他几个人。看她把小学弟调戏的面红耳赤的样子，哪里有点学姐的样子…… 她和果萌对视一眼，俱都有些无语。 游园的人数就渐渐少了下来，除了望眼欲穿的谢出云几个人，大伙儿跟早上比都松懈了不少，开始换班轮流去别的班级逛。 快结束的时候薛时逸带着自己的朋友也来串班来，没想到他和梁止涛关系还不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两个人见面还很哥俩好的撞了下肩膀，调侃了几句。 现在见到果萌他也可以很自然地像平常朋友那样打声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之前警告过身边的朋友，这次他们见到果萌并没有起哄，也没用暧昧的眼神在两人直接扫射。 “徐学姐说是你通知她高三的闵学姐要过来，”果萌冲他挤挤眼，调侃道：“你这无间道进入角色很快嘛！” 薛时逸一脸郁闷，“她肯定没告诉你，明明是她让管桃学姐一天问我八百次。” “哈哈哈，”这画风的确很管桃…… “对了……”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纠结怎么开口。 果萌也不催他，就耐心地看着他，等他下文。 “额……刚才在门口遇到顾西浩了，我怕他给你添麻烦，就跟他争了两句，把他气走了，”薛时逸挠了挠头，嘀咕道：“但我现在想想，觉得好像有点自作主张了。” 他说的简 单，也没多说顾西浩一句坏话。但果萌猜到两个人肯定剑拔弩张了一回。她对顾西浩也算了解，对方自来骄傲，说话肯定不会客气。 “不是挺好的吗？”她撇撇嘴，好不掩饰自己的厌烦，“眼不见为净，被你气走也省得我看了他心烦。” 薛时逸闻言松了口气，“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一股子看不起人的臭脾气。”心里却想，果萌是真的对她一点留念都没有了。 他刚才就听说冯霄豫特地来看她，竞赛这么迫在眉睫的时期，他还抽功夫关心果萌，说明是真的在意她。 而顾西浩，他和果萌之前分手的原因，薛时逸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既然果萌不喜欢自己，他这段时间也放下了。放下之余，当然是希望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子，有个更好的归宿，很显然，冯霄豫比顾西浩好太多了。 他没有待很久，跟果萌合照完之后，买下照片就回去了。姬颜诗对于这位南立小霸王很好奇，拉着王茹乐要八卦薛时逸之前的事情。 王茹乐便挑了些薛时逸当初的光辉事迹说，说到怎么跟果萌认识的时候，顿了顿，下意识看了果萌一眼。 果萌耸了耸肩，在姬颜诗了然的目光下，坦然道：“以前是对我有点好感，不过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现在我俩纯朋友。” “原来真的喜欢你啊，其实他刚才基本上看不出来对你有啥意思，就是听了茹乐说他的性格，觉得他这人会对你这么关心，十有八九有些猫腻，”她托着腮沉思，“拿得起放得下，他的性格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差。” “他人是挺好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男生跟他一块玩啊，那些对他不好的传言，不过是因为树大招风，总有人讨厌他的。” “长得也不错，虽然比不上冯学长，但学长境界太高，不是我辈能肖想的，”她嘿嘿一笑，又揶揄地看着果萌：“果小明你是什么神仙人物，居然能拿下冯学长这样的人。” “哎，没办法，天生丽质呗。” 王茹乐姬颜诗：“……” 相处这么久了，果然还是不习惯果小明同学突然起来的自恋。 游园会结束，不出意外当然是果萌赢了，她一个人消耗完了全部的拍立得相纸，还不够用被后来的人抱怨。谢出云和蒋琼脸色都不太好看，但面色最不自然的还是何露惜，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自己一会儿要给对方道歉，脸色竟然有些发白。 “愿赌服输，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果萌抄着手，得意地看着谢出云她们，“趁现在班里的同学都在，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谢出云瞪着她，牙齿咬的死紧，原本以为没什么的一句“对不起”，在对方得意又讽刺的表情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极难说出口。 旁边蒋琼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拽了谢出云一下，心里是极不愿意她跟果萌低头的，毕竟在外人看来，她早就和谢出云绑在了一起，谢出云丢面子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哟，这是说话不算数了？”姬颜诗在旁边嘀咕道。 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们不会这么乖乖就范，果萌嘴角一弯，拦住姬颜诗，“不道歉也行，就当你们认输了，这样吧，何露惜同学直接把班费给班长，这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咯～” 话音刚落，何露惜腿一软，单薄的身子晃了晃竟然差点没站稳。旁边的于紫焉眼疾手快把她扶住，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果萌，“你用得着这么逼别人吗？” 果萌笑得一脸无辜，“我没逼人啊，我们本来就是这么约定的，如果道歉了不就是证明之前谢副班长说的让生活委员管班费的决定是错的吗？既然是错的，不就应该把班费交出来吗？” 压低声音凑近谢出云，像是没发现一脸慌乱，额头冷汗都出来了的何露惜，对她说：“你选吧，是低调的把班费交给班长保管，还是我叫一声让全部看看你低声下气给我道歉，嗯？” 谢出云还没开口，蒋琼已经转头，冷着眼催促何露惜，“快啊，你把班费拿出来！” “我，我，”何露惜被她一喊，总算回过神来，她抬头的时候，猝不及防对上果萌那双清亮幽深的眼，对方笑的意味深长，仿佛看透了一切秘密。冷不防地，她就打了个寒颤，全然没了平时的从容温婉，笑容勉强：“我，我没带……” “也是哦，那么多钱，肯定不会带在身边，”果萌顺着她的话说，“没事，反正也放假，我们跟着何同学回去拿好了。” “不，我家里不方便！”何露惜惊恐地失声叫道。 “那我们就在你家附近等你呀，”她越找借口，果萌就越笃定心里的猜想，原本只有半数把握，诈了一下看何露惜这反应，自己的猜测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果萌同学有必要这样吗？”于紫焉气道。 “现在你们是输的一方，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果萌突然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管道不道歉，这班费都要交出来，我不让你们道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转头看向何露惜，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露出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又不是何同学自己的钱，干嘛捏这么紧呀？难道……何同学私下动用了班费？” 第95章 算账 “你胡说什么啊？”谢出云皱着眉, 下意识就是反驳, “小惜怎么可能偷用班费。” 果萌的话把何露惜吓得脸都白了，尽管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她还是努力的强打起精神。这也是果萌最佩服她的地方, 都被逼到这种地步了, 居然还能维持平日里纯良无害的形象。现在这幅楚楚可怜, 仿佛真的被冤枉了委屈又强忍着的样子，连她看了都觉得心疼。 旁边的周菁菁冲她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然后挤过来凑近果萌, 看着她的眼神满是佩服，“诶诶！你怎么知道她这个秘密的？” 果萌快速冲她办了个鬼脸，“我猜的。” “……”周菁菁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我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啊果萌同学为什么要针对我？”何露惜白着脸摇了摇头, 努力装出刚才的反应是因为被误会的委屈，“我以为我们运动会的事情已经和解了。” “一码归一码, 你少偷换概念了, 现在的事情跟运动会有什么关系？”姬颜诗一时听不下去, 忍不住出声帮腔, “你也别哭哭啼啼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果萌同学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她说完, 靠在旁边安慰她的谢出云肩上, 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委屈的情绪。 她装得再无辜，那些有心盯着她的人也不是傻子看不到刚才她的反常。 尤其是何露惜表面上在班里人缘好，可也有人看不惯她八面玲珑的作风, 觉得她四处讨好，太过虚伪。尤其是比起果萌，何露惜是男生更为频繁挂在嘴边的女神。 比如说蒋琼，此刻她看着何露惜脚上的小皮鞋和挎在手上的包，表情若有所思。何露惜心一紧，真的开始慌了。 “是不是何同学应该心里比我更清楚吧？”果萌挑了挑眉，毫不介意周围也有指责她的目光，“我今天就算被当成恶人也要提醒下何同学，这班费的保管权你还是得交出来，不管是跟你去家里拿呢还是等你拿回来。不过何同学，我提醒你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谢出云看着果萌这幅油盐不进咄咄逼人的样子，原本眉毛一竖就想帮何露惜骂回去，可是果萌话音刚落的那瞬间，她明显感觉到趴在自己肩上的何露惜，整个人都僵住了。 别人没注意，但是此刻跟何露惜最近的她却注意到了，何露惜现在眼神躲闪，表情慌乱。作为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朋友，谢出云不得不承认，连她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心虚。 她不由得看向蒋琼，以目光示意她该怎么办。 蒋琼虽然骄傲但却不是蠢人，她早就在果萌的逼问中回想起何露惜这一个礼拜不同寻常的高调，以及若有似无地炫耀她新买的一些东西。她从小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富裕家庭，对于这种贪小便宜行为是非常厌恶的，当即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对何露惜也恨不得和她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接收到谢出云的目标，她也不好表现的太冷漠，想了想，故作大方公正地说：“既然小惜问心无愧，那就按照果萌说的把班费交出来好了，要是个误会，果萌同学可得做好赔礼道歉的心理准备。” 王茹乐闻言皱了皱眉，拉了下果萌的袖子，有些担心。果萌拍拍她的手，笑了笑无所谓道：“好啊，如果我误会她了的话。” 身侧传来何露惜控制不住的颤抖，谢出云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蒋琼却转头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她想替何露惜的辩解的话，在对方只知道哭的反应下，终究还是消失在了嘴边。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猛地从谢出云肩上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 满是泪痕。可惜原本应该是她计划中我见犹怜的样子，可惜她今天用的化妆品似乎不太防水，以至于现在被眼泪一冲，黑乎乎的睫毛膏顺着泪渍把脸蛋晕染的触目惊心…… 她咬了咬牙，一副不堪受辱的样子，带着哭腔对果萌说，“现在我真的不方便回去拿，我没有钥匙父母出差去了。元旦节回来我会把班费交给班长的，一分都不会少。” 这么拙劣的借口，看戏的大家本以为果萌会不依不挠，但相反后者居然应了一声就默许了，她凑近何露惜快速的说了一句，然后再后者瞪大了眼睛绝望的目光里，潇洒地转身走了。 “哎哎哎？啥情况，”周菁菁追上去问她，“你就这么放过她啦？” “不然呢？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真跟着她回去拿，”果萌看着她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有些好笑，“放心吧，不管她今天交不交班费出来，大家都心里有数了。” “也是，班费可是大事情，是我要是被误会了，我肯定立马把钱拿出来给大家看证明自己清清白白。”周菁菁鄙夷地说，“她解释那么多，把人当傻子呢，说了半天话都不在主题上。” “你能这么想，大家当然也是一样的。”姬颜诗也说道，“你看刚才谢出云想安慰她的时候，蒋琼直接就拉着她走了。估计她们现在□□其他三个都急着跟她划清界限了。” 她本来就没打算当面揭穿何露惜，还要当两年同学呢，真要往深了挖对她们班名声也不好。而且对何露惜来说，一把刀悬在头顶，让她永远都不敢再跑到自己面前找茬，高中三年都提心吊胆，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你刚才最后对她说了什么啊？”王茹乐问道。 “e……你还记得，我之前陪你去办公室交贫困生表格吗？” 她在说到贫困生表格的时候，周菁菁下意识看了王茹乐一眼，见她眼神清明毫无躲闪和恼火的意思，心里顿时对这位班长好感有加。 “记得，”王茹乐一愣，“老师告诉你的吗？” “怎么可能，”果萌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记得那时候何露惜从办公室出来，表情有些奇怪。然后我们到班主任面前的时候，你记得老师快速地把一张表格翻了过去，似乎不想让我们看到表格的内容。” 王茹乐一愣，连姬颜诗都有些不可思议，“就凭这么小的细节，你就记住啦？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何露惜跟班长交的是一个表格啊。” “嗯，我当时觉得老师行为反常就多看了一眼，那个表格的a4纸有一角被抓得很皱，显然拿着它过来的人，很纠结，但是奇怪的是，薄薄的一张纸，背面没有透露书写痕迹，说明表格是空白的。”果萌笑了笑，解释道：“一张老师不想让我们看到的表格，大概是和学生隐私有关，但是上面明显没被写过，为什么还怕呢？班长你记得你的表格最上面标注了什么吗？” 王茹乐想了一下就了然了，说道：“名字，表格上面打印了我的名字，这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是资助生的身份进学校的，学校有登记。” “哦～”姬颜诗恍然大悟地说道：“所以你跟她说你知道她是贫困生的事情？” “我的天，你是福尔摩斯吗？”周菁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不在旧时代当情报员真的是可惜了，何露惜遇到你也算倒霉。” “我好奇心强嘛！”果萌对她的调侃并不介意，“不过就算是猜到她是贫困生也没什么，我没兴趣在班里揭露她的私事。” “少来，”王茹乐无奈地斜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说：“你故意跟她比这种攀比一样的比赛，不就是逼她偷偷挪用班费吗？” 周菁菁幸灾乐祸道：“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又没把刀架 在她脖子上逼她，是她自己虚荣，又挡不住诱惑。” “说得没错！”姬颜诗附和道，“是她自己非要跟果萌攀比，落到这个下场也不可怜，我们最多算钓鱼执法。” “我其实也是诈一诈她，她要是老老实实道歉把班费交出来给班长保管，我也不会揭露她。不过她明明自己也是受学校资助进来的，居然那么说茹乐，”她表情冷了下来，人啊，果然越怕什么就会装成自己越想伪装的样子，何露惜先针对的王茹乐，就别怪自己利用对方的软肋玩阴的。 “谢谢……让你费心替我撑腰，都怪我太没用了。可是以后不要为我得罪她了，我其实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王茹乐抿着唇说道，她当然是感动的，不擅长言语所以只一味担心自己给她添麻烦。 “好了好了，我们谁跟谁啊！你以为我没有看何露惜不爽嘛？我也是借此机会报个仇好不好？” 周菁菁附和道：“就是，在座的都看不惯她那种作风，左右逢迎以为自己社交花呢，对吧？” 她拿肩膀撞了下姬颜诗，后者却看着旁边愣愣地冲果萌指了指。 果萌回头，是冯霄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班门口。 “喂喂，不是说图书馆等我吗？”感觉到周围女生若有似无地偷看他，果萌果断有种自家宝贝被窥伺的感觉。 “你没有看我消息，”冯霄豫平静地说：“图书馆今天提前关门了。” “这样……那你等我下，我拿了东西就走，我们已经结束了。”她转身刚要回头去拿自己的包，却发现姬颜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东西拿过来了。她刚说完就递过来，八卦又兴奋地眼神还不停示意她快点跟着冯霄豫走。 “……谢谢，那我先走啦？” “快去吧！假期回来见！”姬颜诗跟周菁菁粘在一块，像是老母亲看到女儿总算找到对象似的，一脸欣慰。 王茹乐就淡定很多，提醒道：“外套拉链拉起来，外面挺冷的，你别感冒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旁的冯霄豫已经把自己的围巾接下来，耐心地给身边的女孩子缠得严严实实。 把缠得像包粽子一样的围巾往下扯了扯，看着闺蜜们调侃的眼神，她总算有了点羞恼的意识，转头红着脸瞪冯霄豫。 冯霄豫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然后把她的包随意的甩在背上单肩背着，拉了拉她的袖子，“走吧，妲己娘娘。” 第96章 男神的情敌？ 冬日的阳光下, 面容俊秀的少年如青竹般高挑，即便是在同龄人中, 都有些鹤立鸡群的意味。身边的少女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他时不时应一声, 转过头时，清冷的侧脸是毫不避讳地的温柔体贴。 从洗手间匆匆出来, 卸掉之前面目全非的妆容, 眼睛还红肿着楚楚可怜的何露惜，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她突然停住了眼泪, 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 韩樱从她身边走过，恰好刚和王茹乐姬颜诗聊完，看着何露惜, 流露出不屑，本想无视直接走人，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果萌。 她皱了皱眉，摸不清何露惜眼中的意味，于是警告道：“你别想对小明动什么坏心思, 冯学长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何露惜转头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直到韩樱离开, 她才低低地说：“不过是手段比我厉害点，果萌，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阿嚏——！”果萌揉了揉鼻子，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有些懵。 “冷了？”冯霄豫当即脸都沉了, “还不肯打车回去？” “我真不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打喷嚏了，见他寒着脸的样子，果小明不高兴了，“我说走回去还不是为了跟你多待一会儿！不解风情……” 最后四个字虽然含在嘴边嘀咕着吐出，但冯霄豫还是听见了，他面上难得闪过一丝局促，趁着小姑娘没抬头看不到，赶紧恢复镇定。 沉默了几秒钟，他就败下阵来了，“我今天跟小敏住吧，也很久没看到他了。” 果萌低头偷笑了一下，抬头看他的时候，当然还记得压着脸上的得瑟，故意客气道：“不会影响你竞赛学习吧？” “元旦我们也是要放假的，虽然只有一天，后天一大早我就得回南大继续集训了。” 后天就是1月2号，他们元旦才放一天半的假啊……果萌撇撇嘴，“你倒是比准高三还累，高三的前辈们昨天就放假了，后天才上课。” 其实没不好意思说，看着冯霄豫比之前瘦了一些，她心里是有些心疼的。 “很快了，熬到三月底。”他淡淡地笑了下，转头对她说：“运气不错的话，考得好点或许整个高三都闲下来了。” “哪有这么舒服的事情啊，”果萌嘟着嘴，不信学校会放过他，“人家大学没让你提前去上大一就很好了。” 冯霄豫笑了下，不置可否。只是两人都不知道，现在无意说的玩笑，再之后会不会真的一语成谶。 冬季天黑得快，等到了家里，却发现只有叶知敏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打游戏。 “我妈叶叔叔呢？” “我爸临时有事去湖城一趟，关姨跟着一块儿去了，明天下午应该会回来。”叶知敏头也没抬，似乎对于经常出差的叶先生已经司空见惯。 “有没有搞错啊，哪家客户这么没人性，元旦节让人出差，”果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她转头从柜子里拿出冯霄豫每次来都穿的拖鞋递给他。 察觉到还有别的动静，叶知敏狐疑地转头一看，当即游戏机都扔一边儿了，扑过来嚎：“哥！我快一年没见你了！！” “……” 过于热情的小表弟和旁边一脸揶揄的假表妹真心上人，冯霄豫无奈地把叶知敏往外推开了一点，“不过一两个月，不用那么夸张。” “呜呜呜，表哥你都不想我……”他哀怨地看着冯霄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懊恼，“早知道表哥你要来，我就不答应我朋友来家里了。” 正在放书包的果萌转头“咦”了一声，“你 有朋友要来啊？男的女的？” “当然男孩子啦！”叶知敏瞪了她一眼，“你别想多了，是我班里的同学！” “我又没误会什么，你这么激动干嘛？”果萌眼珠子一转，眨眨眼，“而且有些事又不是非要女孩子……” “？”纯洁的叶知敏瞪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咳，”冯霄豫看了她一眼，提醒两个人，“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我本来准备泡面应付的，既然表哥来了，那我打电话叫外卖！” 叶知敏一溜烟跑了，留下果萌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撞了冯霄豫一下，“多谢啦表哥，沾你的光，不然我就得吃泡面了。” 冯霄豫不理她打趣，把她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丢回去让她披着，表情认真地交待她，“先上去洗个热水澡，不舒服别忍着。” “知道了，我真的不冷！” 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照着冯霄豫说的，回房间卸妆洗澡换衣服。按平时在家里的习惯，她洗了澡就不穿内在美了，直接穿着冬天厚厚的毛绒睡衣。 但考虑到一会儿叶知敏的朋友要来，有些不方便，她洗完澡还是把内在美穿上了。顺便换了一身针织的居家连衣裙，裙摆一直长到小腿肚下面，配上拉到脚踝的厚袜子，全副武装盖的严严实实。 她下去的时候路过叶知敏房间，房门开着，传来了水流声。楼下响起了门铃，原本都要沿着楼梯走下去了，看到叶知敏跑去去开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弯，又默不作声地退回了二楼。 房间里洗澡的肯定是冯霄豫了，叶知敏这个粗心大意的，出去也不帮他表哥把卧室关上。 果萌红着脸又坏笑着，猫着腰，一闪身拐进他的房间。 叶知敏的双层床上，下铺放着冯霄豫换洗的衣服。棉质的毛衣和居家裤，还有一件黑色的……咳咳，四角短裤。 她瞟了一眼和女式短裤完全不一样的□□构造，就飞快地挪开了视线，只觉得眼神火辣辣，不知道把眼睛往那边放。 结果一转头，差点吓得她叫出来。 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冯霄豫也不知啥时候出来的，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动静地出现在她身后。还没擦干地水滴顺着他白皙的胸膛缓缓淌过少年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腹，没入引人深思的浴巾下方……她不过是扫了一眼，就觉得喉头一紧气血翻涌。赶紧把脖子抬起来，生怕自己丢脸到流鼻血。 “你要看多久……”他耳根也红了，手抵住唇角，提醒道。 对上她那双羞愧到到处躲闪，几乎想变成个透明人当场消息的窘态，冯霄豫的眼神很复杂……很，一言难尽…… “我不是！”她扭过身赶紧撇清自己，“我，我是看卧室没关好，进来关门的！对，关门！” “……”冯霄豫正借她伸过身的时候，把床上的针织衫套上了，无情拆穿她，“关门把自己关进来了？” “我……啊！我看到一只蟑螂爬进来，我怕吓到你，”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听到稀稀疏疏的衣料摩擦声，下意识想到了冯霄豫那让人想入非非（字面意思）的……嗯，身体，只觉得气血又不受控制了。 她掉头就跑，边跑边说，“啊我去看看外卖到了没有，你吹完头发快下来啊！” 有贼心没贼胆的果小明心里默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路跑下楼梯，直到横冲直撞到客厅，看着叶知敏和他朋友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才回过神来。 “果小明你撞邪了？！” “嗯？”没撞鬼，撞上十八j了……果萌勉强扯了扯嘴角，看到叶知敏朋友愣愣地看自己，以 为自己吓到客人了，便尴尬地冲他笑了下，打声招呼：“叶知敏的朋友吗？你好，别客气啊你随便玩。” “啊，对……”男生从前面果萌下楼梯开始就一直盯着她没移开过视线，直到她跟自己说话，才梦中初醒般，面红耳赤地应道：“姐姐好，我是叶知敏的同班同学，我叫莫潮。” “莫吵？”她忍不住嘴角一抽。 像是看懂了她的笑意，莫潮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是潮水的潮。” “是潮啊，你好你好，叶知敏平时给你们添麻烦了。” “喂你说谁呢！” 她在叶知敏炸毛之前，提着有些冷掉的外卖闪身进厨房，“你们慢慢玩，你哥快洗完了，我去热下晚饭。” 莫潮点点头，看着她在厨房把晚饭一一拿出来加热的身影。转过头，低声对叶知敏说：“喂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为什么从来不说！” “她才不是我姐！”叶知敏臭着脸，“我爸再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关姨的女儿，虽然我承认跟她一家人，但绝对不会叫她姐姐的。” “你跟她关系不好吗？” “也没，就是不想当弟弟，”他不爽地靠在沙发上，“我才不要当家里最小的。” 莫潮根本心思不在他说的上面，一听到他和果萌关系不算差，就起了心思，支支吾吾地说：“那，那你把她微信给我成吗？” “……？”叶知敏这下听明白了，他嘴角抽搐着，转头看好友的模样。面红耳赤，双眼就没从他那便宜姐姐身上移开过，还一脸的不好意思。 这样子怎么都像是少年怀春啊！ 是的，从楼上下来的冯霄豫也是这么想的，他顺着莫潮的目光，看到厨房的少女低头整理垃圾，头发从两肩滑落，露出天鹅一般白皙修长的后颈，美好地配得上一切形容少女美妙的词语。 再看沙发上看得目不转睛的莫潮，冯霄豫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第97章 醋意 “我表哥下来了！” 看到冯霄豫从楼上下来, 叶知敏赶紧拽了好朋友，屁颠颠地凑上去, “这我表哥我跟你说过的！他打什么游戏都巨牛！” 叶知敏一天到晚挂嘴边的人, 怎么可能不好奇什么样。况且冯霄豫这个名字在南城各大高校也算是响当当了，当初的中考状元，入学以后从没掉下来过的年级第一，想不记住也很难吧。 “冯学长你好，”男孩子对于自己真正佩服的人也会有那么点憧憬, 莫潮现在看着冯霄豫，其实就像见了一直以来只在传说中听闻的偶像。只是没想到这位连长相都那么偶像，“今天打扰你们了。” “叫什么冯学长，你也就叫表哥算了！”叶知敏刚想说，自家表哥看着冷冰冰，其实是最随意好相处的人了，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他家表哥一脸冰霜，眼里还带着寒意。 额……好像态度冷淡过头了吧？啥情况, 表哥心情不好？ “嗯，”冯霄豫应了一声, 不冷不热。 叶知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而莫潮到没觉得不对劲。都说天才的性格都有些独特，通常都是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这位大神只是和大多数天才一样罢了，没什么让他觉得奇怪的。 要是偶像跟领导下乡一样，拉着他的手亲切问候, 才让他吓一跳。 “叶知敏你还站着干嘛？”果萌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指挥叶知敏，“你这个主人也不来帮忙端盘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的气氛太过尴尬，叶知敏难得没有反怼回去，与其面对表哥的低气压，他倒是真的想脚底抹油溜进厨房帮果小明端盘子。 以他多年跟表哥的相处经验，对方只有极其不高兴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高冷的表哥先动了一步，淡定转身轻车熟路进了他家厨房，动作自然地接过女孩子手里热好的两份意大利面，还似乎很体贴地说：“我来吧，你拿餐具就好。” 好像一分钟前站在外面脸上都要冻结成霜的人不是他一样…… 果萌不知道刚才外面的“腥风血雨”，不以为然地甩手给他，然后转身去拿了餐具出来。 叶知敏的表情：=口=，感觉哪里怪怪的…… 餐桌上气氛沉默……果萌看看一言不发地冯霄豫，再看看坐在他对面有些莫潮，心里嘀咕着难道有外人在就不高兴说话了？不对啊，不是还有个话唠叶知敏吗？ 她放下叉子，调侃叶知敏：“你今天吃哑巴药了？” 叶知敏白了她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果萌嘴角一抽，确定这货不对劲，“你平时吃饭的时候说的话比你表哥一天说的都多，今天在小伙伴面前装老实呢？” “……” 冯霄豫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我才没装，我在学校里一直很老实好不好？”有冯霄豫在，叶知敏也不敢太嚣张，憋着气闷声道：“不信你问莫潮。” 莫潮肯定替他说话，忙对果萌说道：“知敏在学校没惹过事，跟班里同学也很好。” “真的假的？”果萌好笑道：“他不写作业老师没罚他？” “额……”莫潮看了叶知敏一眼，没好意思揭露对方每天早上来教室第一件事就是抄作业。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难为你们替他兜着，”她又不是叶乐天，原本就没打算管闲事，只是单纯为了好玩。 叶知敏瞪了她一眼，果萌回敬他一个鬼脸。看着两人互动，果萌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灵动可爱，莫潮偷偷看了一眼，红着脸低下头吃面。 对面的冯霄豫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冷着脸转头，见果萌盘子里还剩着一大盘意面，语气生硬地问：“不吃了？” “我吃不下那么重的奶酪味，”果萌漫不经心地把吃了一半的意面推到一边。 “浪费！”对面的叶知敏趁机吐槽她。 “我又没说倒掉，我可以放冰箱里当明天的早饭啊。” 她拿了随面一起的胡萝卜咸蛋挞，心里吐槽还是这个好吃，不甜不腻，淡淡地胡萝卜清甜和肉蛋的香气混合，柔软q弹。就是太小气了，就给了一小块。 “我的还没动过，”冯霄豫见状，把自己的那份也推给她，淡淡地说：“我不吃这种。” “谢谢啦，”果萌也没矫情，两三口挖完自己的胡萝卜咸塔，又转头接过他的，一边吃一边故意“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叶知敏。 叶知敏对这个本来没什么兴趣，一看她的样子，倔性上来故意当着她的面，挖了一口自己的，“不用想我的了，难道你想吃我的口水？” “切，我对你的才没兴趣，你还是多吃点长长高吧！” 叶知敏果然炸毛：“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我矮吗？” “你要用这种非黑即白的逻辑我也没办法。” 两人日常斗嘴，冯霄豫已经见怪不怪到选择直接视而不见。莫潮没见过两人斗嘴，怕果萌一个女孩子，被叶知敏没轻没重说生气，赶紧在桌子下面拉了下他的袖子。 红着脸把自己那份推到果萌面前，一脸羞涩地低声说：“姐姐，我，我这份给你。” 叶知敏：…… 他瞪圆了眼睛转头看好友，所以没注意到自己表哥阴沉沉的脸色。叶知敏现在的想法就是：我拿你当朋友，你特么想当我便宜姐夫？ 果萌早就感受到右边传来的的低气压了，她又不是瞎子。对方偷看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要说前面是不知情，现在要是还不明白身边人为什么源源不断地放冷气，那她就是傻子了。 “谢谢啊，”她不动声色地笑了下，然后把咸塔推回去，“我要真拿了你的，叶知敏估计回头就跟我吵翻天了，我可不能亏待他带回来的朋友。再说我胃口也没那么大，现在已经吃不下了。” 她都这么说了，莫潮也不好再坚持。他有些局促地看了她一眼，生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心思，可又忍不住想多看看她。 饭后果萌没跟他们一样离开，准备顺手把碗刷了。她刚戴上手套挤了清洁剂，就听到身后厨房的推门开了。 冯霄豫冷着一张脸站在他身后，如果非要说他的表情，那应该是“一脸不爽”。知道他大概是在气莫潮对自己的那点心思，从没见过他吃醋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果萌忍不住故意逗他。 “我以为你蹲在那个小角落生闷气呢，”她好笑地歪头看他，“等我一会儿，洗完就来哄你。” 冯霄豫看了她一眼，“我来帮你洗碗。” “得了吧，就几个盘子，我随手就刷了……” 话还没说完，手上洗碗的海绵就被抢走了，他连手套也不在意，直接挤开她就刷了起来。 他刷得认真，动作也比她熟练。侧脸的弧度好看的像画出来一样，一滴飞溅出来的水冷不防挂在他的睫毛上，随着主人一颤一颤，却始终没有落下。 她忍不住抽了张纸，想帮他擦掉。 薄薄的纸巾挡不住皮肤的温热，指尖的触感在脸上一触即去，冯霄豫去僵了一下，转过头来，唇线抿出好看的一条线。 “别闹……” “我没闹，我这不是在思考怎么哄你嘛。” 果萌于是笑眯眯地站到一边去，打量他的表情，直觉得心里有点甜，又软成一片的感觉。 像森林里熬过寒冬的熊，找到了一罐珍惜的蜂蜜，甜到心里又绕在指尖绵绵纠缠。 小姑娘一会儿要帮他系围裙，一会儿非要他戴手套，说保护皮肤，一会儿又非要帮他擦干碗。每次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总是讨好的笑笑，弄的冯霄豫也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他一开始是有些郁闷，但现在被她胡乱倒腾一番，哪里还生气，默了默，才说：“我没生气，今天站了一天，你回房间早点睡觉吧。” 说话的声音早就没了一开始心情不郁的生硬，恢复了平时和她相处时的温和，好看的时风眼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专注地看着她。果萌心想，自己一开始怎么会觉得这双温柔的眼睛长在这么冷的身上是浪费呢？现在对着她的时候，不是就物尽其用了吗？ 她是站了一天，但是他从南大郊区的校区坐一个多小时车赶过来，还特地陪她回家，也不是什么轻松事儿。 少年背对自己，连洗碗都一丝不苟的侧脸分外赏心悦目。眉峰凌厉如一把剑，这么角度还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单薄的唇线。这么生性冷淡，凡事都漫不经心的人，遇上她，却能关心到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滴水不漏。 她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埋在他柔软的针织衫上，掩饰自己的脸红，闷声闷气：“没生气我也想哄哄你，不行吗？” “……” 少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作戛然而止，耳根却慢慢变红起来。 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就在果萌以为他是不是不高兴自己这么主动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少年低哑的声音。 “果小明，我数到三，你不松手后果自负。” 第98章 知情人 水龙头还在哗啦啦地淌着水, 他拿着碗的手却僵住没有动弹。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少年低头, 看着圈在自己腰上的那双纤细手臂。 短暂又漫长的三秒过后，背后的皮肤隔着毛衣，传来果萌闷声的憋笑。她坏心又恶趣味地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快点啊，我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了。” “果小明……”他从牙缝里面挤出她的名字, 带着隐忍的压抑和些微羞恼。 把碗往水池里一丢，他没忘记擦干手，冯霄豫突然转身，然后握住腰间白皙细小的手掌, 顺势一拉。 她几乎没有反抗就跌跌撞撞进他怀里, 少年抿着唇，刚想说什么, 可惜刚一抬头，就看到厨房外面隔着一扇玻璃门，某人跟见了鬼一样瞪着眼看他们。 可怜的叶知敏因为撞见便宜姐姐和亲表哥的“jq”吓得不轻，整个人现在都一副石化住的样子。 冯霄豫发现他之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叶知敏却被表哥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 总算回过神来，从震惊中过渡，现在他心情乱得像被狗咬过的毛线团…… “怎么了？” 果萌见他目视前方站着不动，一脸茫然地抬着头看他，下意识想转身。 “……”冯霄豫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阻止她转身的动作, 沉默了一瞬，才说：“你等会儿再出来。” 果萌表情一滞，只是一瞬间，就猜到了他异样的原因。她慢慢收了笑，脸色有些白。冯霄豫始终注视着她，他不擅长安慰人，此刻却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默了默，他低头凑近她一些，低沉的声音带了点安抚的意味，“别想太多，我来处理。” 果萌有些局促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些什么，可和他对视的瞬间，又平静下来，最后只冲他笑笑点了下头。 就算平日里鬼点子再多，她刚才也慌了。 关女士也就算了，就叶乐天来说，连果萌自己都觉得，他要是知道自己这么优秀的侄子，被不靠谱的继女给拱了，估计不会很开心……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开厨房带上了门。果萌始终没有回头，叹了口气，看着水池边里霄豫洗完码得整整齐齐的碗，突然有些后悔。 这次真的是她胆子太大乱来了，或许她早就该听冯霄豫的话，等她高考结束，两个人才考虑未来。做事情从来随心所欲的果小明此刻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瞬间的后悔了。 另外一边，冯霄豫和叶知敏一前一后去了阳台。明明是叶知敏撞破了他们的秘密，他却低着头闷声跟在自家表哥身后，搞得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冯霄豫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有些无奈道：“你在慌些什么？” “我，我没慌啊……不是，表哥我，那啥，”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表哥异常沉静的脸，心一横，脱口而出，“我能问问，你，你是自愿的吗？” “……”冯霄豫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 “哦哦……”叶知敏立马表态，“我绝对不会告诉我爸和关阿姨的！表哥你放心吧！” “嗯，等她上大学以后，我会告诉家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知敏闻言，已经变成一脸好奇加八卦的表情，顺便心思琢磨起小心思。 冯霄豫转头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似乎想起什么，冯霄豫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平时也不要拿这个威胁她。” “……”被戳穿的叶知敏有些悲伤，心里突然委屈起来，他想起平日里被果小明欺压的悲惨日子，小声嘀咕：“她都还没过门呢，以后还有没有我的活路了。” 自家表哥刚才明显就是想警告自己，果小明以后就是他罩着的了，以后不许欺负她。天地良心，他才是一直被欺负的那个！ 冯霄豫听到他说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看着委屈的小表弟，声音到底是放缓了些，“你就按之前的方式跟她相处，刚才看到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过吧。” 叶知敏很识相，立马做出一副茫然状：“刚才发生了什么？” 事后冯霄豫放他回去，自己下楼安慰厨房里某个被吓到的小朋友。 在他眼里，果小明一直就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平日里嚣张得不行，但是他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的场景，虽然当时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 在听到身边的小男朋友急于撇清关系，整个人僵住了，明明眼圈都红了，却紧紧抿着唇一脸倔强。人前永远不肯低头，张牙舞爪的，之后在地铁站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才是真正的她。 他不是顾西浩，不会因为年纪小不懂事，等失去了才后悔。他也不会给别人机会待在她身边。 那种惶恐和不安，他不会让她经历第二次。不管将来遇到什么阻拦，也不会丢下她独自承担。 下楼的时候，果萌已经坐在沙发上了，看到他过来，故作轻松地嬉皮笑脸，“是不是吓到叶知敏那个小屁孩了？” 冯霄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突然伸手抱住她，拍拍她瘦弱的脊梁，然后很快就放开了她。在果萌被自己一声不响地举动弄得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才安抚地说，“已经没事了。” 果萌一愣，却不敢松懈，满脸狐疑地凑近了企图在他脸上看出撒谎的破绽，“他居然没闹着拆散我们？” “别胡思乱想了，”冯霄豫无奈地把她推开一些，“他能闹什么，这是我的事情，我们俩怎么样也不需要他同意。” “唔，”果萌咬着唇，纠结地问：“那他告诉我妈和叶叔叔怎么办？” “原来你还是会怕的吗？” “当然……我怕他们棒打鸳鸯啊！”果萌瞪了他一眼，酸溜溜地说：“你可是冯霄豫，我能拱上你这么好的白菜，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世界吧。” “嗯，”冯霄豫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顺着她的话说，“这么说的话，那我上辈子可能拯救了整个宇宙。” 果萌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控制不住地露出个傻笑，偏偏冯霄豫还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刚才嘴巴里出来的根本不是甜言蜜语一样。她嚎了一声，往后一倒在沙发上打滚。 “你在干嘛……？” “我在开心到打滚，你看不出来吗？” 她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挡住半张脸，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原本形状美好的杏仁眼如今弯弯地像个月牙，以显示出主人心情极好。 “冯霄豫你不许在勾引我了，我刚才在厨房发誓了，在我跟你考上同一个大学之前，绝对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她义正严辞地警告他。 “好……”被恶人先告状的冯霄豫也没跟她计较，“小敏不会跟叔叔阿姨说的，你不用担心。” 叶知敏在冯霄豫这个表哥面前真听话啊……她感慨了一下，到底心里放松了不少。她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冯霄豫正在开电视，修长的手指居然在转着遥控器，看上去还挺熟练的。 想到刚才他不熟练却很温柔地安慰自己，她埋头在靠枕里傻笑。 房间里的叶知敏正在面对天人交战，莫潮至今还不肯回家，拉着他问个不停，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果萌姐姐喜欢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是她不喜欢别人叫她果 萌……” “为什么？这名字很可爱啊，跟她很配。” “……”，放屁，她可爱个屁！叶知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爽道：“我说你姐姐姐姐的，喊得那么勤快干嘛？我都没承认她是我姐。” “你还没改口吗？早晚的事，你们现在是一家人，”莫潮劝道，“果萌姐姐长得好看人也好，你还有什么不满？” 叶知敏真是有苦说不出，就算果小明再好，你也没机会了哥们儿…… “那啥，你别把他想的太美好，果小明她，她吃饭的时候喜欢放屁！”叶知敏牙一咬，毫无愧疚的黑起某人来。 倒不是替他表哥□□，他是希望自己好哥们迷途知返，跟他表哥强人，活腻了么…… “？？？”莫潮嘴角一抽，“额，正常人也会放屁吧，没什么的。” “她还喜欢抠脚！看电视的时候一边抠脚一边吃西瓜，反正恶心死了！我跟你说她就是会装样子！” “……” “而且她每次上完厕所都不洗手的，真的！她还喜欢吃韭菜大蒜，平时双休日在家，一张口，哎呀那个口臭哦……” “……？” 送走莫潮的时候，叶知敏果然跟平时一样，连眼神都没多往自己身上放。 叶知敏余光察觉到了她的打量，心虚地赶紧勾着莫潮的肩膀，大声嚷嚷：“哎呀我送送你！” 果萌稍微放心了些，但是她一转头，就见准备要走的莫潮正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眼中似乎还带着丝惋惜和……嫌弃？ 第99章 优胜劣淘 既然已经被叶知敏撞见了两人的事情, 冯霄豫便没有那么藏着掖着了。 比方说元旦一大早他回自己家的时候，果萌和叶知敏一起送他。临出门了，冯霄豫扫了她一眼, 转头去客厅把她丢在衣架上的帽子拿过来，抬手要给她戴上了。 “热死了……”果萌扭了扭头，嘀咕了一声。 “出去你就冷了。”冯霄豫的表情没有松动, 还是坚持把毛线帽扣在了她脑门儿上。 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叶知敏轻轻哼了一声, 不爽地转过头独自哀怨地穿鞋子。他外套都没穿呢, 表哥也不见关心一句。 果然兄弟如手足, 女人如衣服。 他总算有了点表哥早晚不会一直陪着自己的概念, 心头也冒出些小孩子的占有欲。 毕竟, 好的东西总是不愿意分享给别人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 跟表哥相处那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发自内心, 以及，对人这么温柔。他看得出来，和果小明这个便宜姐姐在一起, 他家表哥是真的开心。 好男不跟女斗，算了, 就当他大度一点, 把表哥让给她吧。 “喂, 死小孩，你把外套穿上啊。”果萌转手就把沙发上被某人随意抛下的外套，毫不客气地砸了过去。 被毛绒大衣劈头盖脸的兜住, 叶知敏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送走了冯霄豫，两个人又从小区门口回家。一路上沉默，叶知敏憋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转头瞪了眼一脸镇定的少女，阴阳怪气地审问了。 “你什么时候勾引我表哥的？” “什么勾引？”果萌倒也没生气，叶小屁孩幼稚的性格她也不是一天两天领教了，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说：“你就这么肯定不是你表哥勾引我？” “放屁！我表哥那么正经的人，心里只有学习，怎么可能做出格的事……”他瞥了果萌一眼，小声嘀咕道：“肯定是你先撩的他。” “你管我们谁先撩，就算我主动，他现在不是也上勾了嘛？” “……” 叶小屁孩郁闷死了，但也不得不承认，表哥对果小明是真的上心。一想到他昨天警告自己别惹事的眼神，就知道表哥是认真的。 “哼，别以为我会站在你这边，你要是害表哥成绩滑下去，我要告诉我舅妈的！” 叶知敏挑衅地看着她。 舅妈？果萌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叶知敏的舅妈，就是冯霄豫的妈妈，她不禁有些好奇，兴致勃勃地打听：“你舅妈是什么样的人？” “我舅妈是个超级——”叶知敏刚一脸臭屁的准备说着，声音又戛然而止。 “超级什么？” “咳，”叶知敏摸了下鼻子，声音有些飘，“超级严厉的人！不然你以为我表哥为什么成绩那么好！小心了，她见到你肯定会刁难死你。” 也是，能有个这么人间罕见的优秀儿子，当妈的肯定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果小明一脸无所谓，“刁难我干嘛？我还不是她儿媳妇呢，她也管不到我的成绩。” “啧啧，你这话有本事让她听一遍试试？” “你有本事把你舅妈喊过来呀。”果小明敢打赌，如果这位舅妈真的那么严于律子，严于律人，那叶知敏肯定也很怕她。 “急什么，”叶知敏看好戏似地斜了她一眼，“我爸今年过年去舅舅那边做客，肯定会带上你，你敢不敢去？” “……”果萌其实有些心虚了，不过还是嘴硬地抬着下巴，“有什么不敢的。” 话虽然是这 么说，她回到房间就已经在思考，过年做客的时候自己要穿什么衣服，带什么礼物了…… 不行不行，带礼物太刻意了，她一个“外人”，单独准备礼物给继父那边的亲戚算什么回事啊！ 她对着镜子掐了掐自己的脸，思考最近是不是不应该睡得太晚，皮肤都变得有些干了。 刷竞赛题的事情，就放在课间好了。 元旦节的夜，关女士和叶乐天总算赶回来吃晚饭，叶乐天照例给果萌带了出差时买的礼物。 果萌的生日在春天，自从果爸爸死后，习惯之前一家三口过生日的她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这成了母女俩从来不提的默契。 叶乐天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从来没问过果萌什么时候生日。生日那天也不会刻意准备。但是其他时候只要有机会出差，叶乐天就会有意无意地带点小礼物给她，然后才在关女士的提醒下，顺带一份给叶知敏。 这次的礼物是某牌专门为年轻用户打造的头戴式无线耳机，和当初果萌赔给冯霄豫的是同一个牌子。她有些差异地看着叶乐天，大概没想带对方会送这么针对性的礼物。 以往的礼物都有些奇怪，比如说奇怪的日本卡通抱枕，比如说对她而言过于成熟的法国香水，比如说太贵重的项链…… 尽管没一个和她心意，但对于名义上继父的关切，她很感激。 “咳，咳，”叶乐天脸上居然有几分小心，他回头看了沙发上坐着的关女士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才一改平时严肃的样子，带着几分温和地说，“相处了大半年叔叔才看出来你真正喜欢些什么，哎，之前送你的东西让你困扰了吧。” 果萌诧异之余，内心不是不感动的。她抿着唇，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叶乐天说得没错，比起之前那些太女性化的礼物，她更喜欢捣鼓电子设备。尽管她从没在他面前表露过，尽管他之前送的礼物她也会拿出来用，她相信关女士在这方面从来没有提醒过对方。 “没有，谢谢叔叔……我都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果萌当这两个人的面，把无线耳机连上手机的蓝牙。关女士在那头给叶知敏看自己帮他们买的衣服，她是做时尚行业的，对人的喜好非常敏锐。以往两个单身汉住在一起，衣柜里的衣服永远是同样的一款买好几套。 只有女主人才会真正关心家里人的细节，做到面面俱到。连叶知敏这么难搞的小屁孩，在这方面也从没发过牢骚。 只是看着亲爹露出少有的温和态度，叶知敏故意做出吃醋的样子，在旁边凉凉地说：“哼，捡来的儿子，求来的女儿。” 叶乐天没看出他是故意做的样子，当即皱紧了眉头。见状果萌便先发制人，挑着眉冲叶知敏撇撇嘴，“放心，你生日的时候姐姐我会给你备份好礼物的。” “看我不让你大出血！” 两个人虽说还是逗着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关系好了不少。关女士自然就是那个明眼人，拉了拉情商捉急的叶乐天，转移话题去了。 从元旦假期返校，班里的气氛明显凝重了不少，连不太关心班里情况的果萌都能感觉到，平时早上晨读前有说有笑的几个男生，这会儿都抱着书默默啃着，实在有些异样。 何露惜和她对视的时候，脸上已经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仇恨的表情，果萌看到她左脸有些发肿，当即猜测到了几分前因后果。谢出云的眼神倒是有些躲闪，平时那么骄傲的人，如今也转头躲开了她的视线。 她当然不会在意她们的反应，回到座位和王茹乐姬颜诗顺带前面的成子越打了声招呼，就开门见山地问： “何露惜把班费给你没？” 姬颜诗闻言，有些古怪地说：“给是给了，活像班长欠了她一样，明明自己理亏，道歉的话也不说一声。” “嗯，”王茹乐点了下头，看了何露惜的方向，沉默片刻，说道：“算了，她虽然活该，但是也得到了惩罚。” 果萌知道她说的指什么，姬颜诗显然也知道，但是没多少同情意味。但王茹乐可能心情会复杂一些，她想到了当初王茹乐胳膊上的那些淤青…… “你放心，我没兴趣同情她，”王茹乐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语气很平静，用两个人才明白的眼神看着她，淡淡一笑，“我可不是什么圣母。” “嗯，我知道，不过班费你准备怎么保管？” “我准备开一张银行卡，然后把班费存进去，卡就放在我这边保管，但是密码只告诉班主任刘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果萌点点头，“我觉得可以，这么多钱放在身边不稳定因素太多了，放银行虽然取钱麻烦了点，但还是比较保险的。” “是的，开户人就用刘老师的身份，她本人也已经同意了。” 姬颜诗在一旁插腔：“放银行还能生利息。” “能有多少利息啊，”成子越嗤笑一声，他放心晨读的课本，转头鄙夷地看了眼姬颜诗，“你以为银行能给你送钱啊？”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几块钱也能让你困山区的小朋友吃顿午饭啊，你真没远见，哼。” “……要做慈善不如下次学校捐款多捐点。” “那怎么一样！这是从银行白得来的钱，一块两块从资本主义那搜刮来的！” “……” 果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拌嘴，莫名觉得画面和谐。姬颜诗平时随和开朗，成子越又不爱搭理人，本以为两人坐在一起会平静无波，没想到这日子过得还挺热闹。 “行了别闹了，我想问问今天班里什么情况，大家学习热情上升了不止一个度啊。” 姬颜诗一拍手，给她解释道：“差点忘记通知你，今天孟忱从老师那边打听来的消息，你知道理科老师都喜欢他，尤其物化的老师们，给透露了一些。说是这次期末考之后，我们班要重新调整班级成员。” “？啥意思？”果萌没听懂，一头雾水。 “意思就是优胜劣套，外班考得好的提进来，我们班考得差的转出去。” “还有这种操作？”果萌错愕地说，“这，那得按什么划分啊？” “目前不清楚，但我们班原本是入学时按中考成绩最好的三十多个人里加上春招生组成的。但是高中和初中学习重度不一样，肯定有人跟不上，有人逆袭，我们既然是尖子班，那肯定得保持全员优等生是不是？” 果萌打了个颤，语气弱了不少：“你这样说的我好心虚啊，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优等生。” “你还不你偏科，就算你文科交白卷也没事。” “可是我差的不止文科，我语文英语也不好，尤其是英语……”果萌头疼无比。 “怕什么，考个90分及格你总可以吧。” “……” “你不会90分都考不出来吧……？” 第100章 不及格 语英政史地及格都困难的果小明, 这学期末的最后一节竞赛课上, 斩杀了物理数学双门第一, 尤其是数学, 被所有都吐槽难得快接近全国竞赛的卷子，果萌考了96。 考第二的是个四班男生, 和她差了8分, 这个结果让辅导他们竞赛的四班数学老师有些尴尬。第二名的男生原本是她的得意门生，想着学生整体素质比不过一班，但是靠着自己精心培养的黑马还能扳回一局, 结果有意思了，两个竞赛班出类拔萃的还都是一班学生。 老师们明面上不说什么, 私底下还是会暗中较劲。 就说张老师, 虽然是名校毕业，但一说“资历”两个字，在四班老师面前就矮了个头。学校一声不响就把竞赛班交给对方带，张老师不是不服气的。 要知道，年年竞赛班都是一堆老师抢着带啊, 这么多拔尖的学生聚集在一起, 基本上已经大半只脚迈进了名校的大门口，哪个老师不想给自己的履历锦上添花，博个好名气？ 现在可算是出了口郁气, 你四班老师带课堂上和四班学生互动最多有什么用？竞赛班的第一还不是我张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张老师这几天路上看到果萌都是笑呵呵的，搞得她浑身不自在…… 而班主任刘老师这边带的物理竞赛班不仅稳操胜卷，她本人还一贯地稳如泰山, 面上不悲不喜……哪怕物理班上前十的学生有6个是一班的。 物理卷子比数学简单不少，主要是他们物理知识量还不够，很多竞赛题目涉及高中三年的知识储备，没法拿来给他们测试，只能由老师们改简单些再放出来考试。 相比之下，物理成绩出来要好看很多，至少没有人考60分以下。 这显然更刺激了教数学竞赛的四班老师，期末前最后一节竞赛课上，她直接放话下来，让没考及格的直接自己退出竞赛组。 这话其实说得有些狠了，按理说竞赛第一年只要有兴趣且通过了最开始的筛选测试，都有资格学下去。四班老师说归说，但其实没资格劝退不及格的。 尽管如此，还是很伤有些人的自尊，比如徐荣荣…… 她选了自己最擅长的数学参加竞赛，可惜初中时竞赛出身的她，高中生活一段时间并没有发挥还事倍功半。果萌几乎每次下课都看到她抱着竞赛题在刷，但是前几天的竞赛考她差一点就不及格了。 竞赛结束之后还要把精力投入到期末考上，徐荣荣最近状态不好，她又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以至于大多数人都看得出来。 果萌被周菁菁拉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徐荣荣的同桌文慧在安慰她。 果萌看了她们一眼，停下和周菁菁的聊的话题，从她们桌前默默走过。 “你不安慰下她嘛？”周菁菁有些好奇地侧头，打量果萌脸上的表情，对方刚刚分明有一瞬间的担心，但却什么都没做就走了，“你们初中的时候关系不错吧？” 果萌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让我这个考第一的安慰她吗？我有什么立场跟她说“没关系的，这次考不好下次努力点”这种话？你觉得这是安慰不是刺激吗？” 周菁菁一愣，然后笑笑说：“我果然还是欣赏你这种直接爽快的性格。” “考砸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安慰的，自己想得开平静一会儿就更努力呗，自己想不开谁安慰你都是徒劳。”果萌郁闷地想到了上节课发下来的英语试卷，“第七单元的英语测试，我才考了48，我周围三个90+，你说我什么心情？” “……48？”周菁菁嘴角一抽，要不是果萌一脸沮丧不像撒谎，她差点都没信。 “王茹乐考了92，姬颜诗96，就连成子越这个偏科的都有90分。我要是心态差点，岂不是要死要活了？”以己度人，她觉得这时候的徐荣荣不会需要别人安慰的，何况印象里对方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也对，不痛不痒的几句安慰，说得好听听着舒服，但能提高成绩吗？” “你说得比我还现实的……” “难道不是？” 周菁菁一挑眉，艳丽的五官更加浓艳了一些，她和大多数女生的区别就是有种成熟的韵味，这不会显老，反而出现在一个少女的身上很迷人。 如果是果萌是容颜旖丽一眼惊艳型，那周菁菁就是越看越迷人越看越被吸引的那种。但显然，这种年纪的小屁孩，还不会欣赏周菁菁这样的美人。一腔荷尔蒙无处发泄的他们，大多喜欢何露惜和闵怜柔这样惹人怜爱的小白花。 两人回来的时候路过二班教室，被坐在窗边的韩樱看到，这姑娘似乎心情很好，招了招手很激动地把她俩喊到窗口聊天。 果萌和周菁菁于是就站在二班班级外面的走廊上，和教室里的韩樱说话。韩樱跟周菁菁没怎么接触，但是对彼此印象都不错，招呼过后也算打开了话匣子。 三个美少女各有千秋，聚在一个窗户边说话，即便声音不大，也在吵嚷的课间，引得二班的学生频频侧目。 “果小明，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韩樱故意酸溜溜地说：“你们班的照相馆拿了年级创意金奖，这钱分到你手上多少？” “给我干嘛？我们体委出的主意，大家商量了全部放明年春游资金里去了。”果萌无奈地摊手，“我有什么喜事，我刚刚才跟菁菁哭诉完呢。” “哭诉什么？” 周菁菁抿唇一笑，“这次英语小测，她没及格。” 韩樱瞥了果萌一眼，嫌弃地说：“初中那会儿白给你开小灶，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 周菁菁靠在一旁的墙边捧腹忍笑，果萌一脸无奈，“你说话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我能给你留面子，你们老师能给你留？”韩樱皱褶眉，“你这样不会被一班扫地出门吧？会考怎么办？不么让冯学长给你恶补恶补？” 说到最后，韩樱还揶揄地冲她挤眉弄眼。 “他还在南大封闭培训，再说他自己都那么忙，我找他帮忙算什么事儿，”果萌白了她一眼，对好友的小九九心知肚明，“要八卦就八卦，出的什么馊主意。” 韩樱干笑两声，不否认自己对她和冯霄豫之间的好奇，也周菁菁也一脸兴趣。元旦游园那天她看得清楚，那位传说中的冯学长，看果小明的眼神分明就和平常恋爱中的男生没什么区别，不禁让人感慨，学神也有接近普通人的一方面…… “你确定要在这边说？”果萌无奈地让她看教室后面的钟，“要上课了，我们先回去了。” “好吧，你期末考加油啊，要是被一班踢出去，记得跟老师说转来我们班，我们继续做同桌啊！” “……好。” 和好朋友闲聊完，韩樱心情比之前更好。她把窗子拉上隔绝外面的冷风，坐回到座位，同桌才一脸好奇地问，“刚才是一班的果萌和周菁菁吧？” 韩樱现在的同桌和她关系一般，课间也极少一起玩闹，难得主动找她闲聊，一时弄得她诧异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跟自己说话。但想了下年纪里都在说一班美人多的传言，也很理解同桌为什么会认识两人。 比起高调张扬的谢出云那几个一班代表女生，和外界接触甚少的果萌更能让大家各种猜测讨论，以至于她身边的人也被带动着 成了话题人物。 “是啊。” “本人真的好看……”同桌满是羡慕的语气，“听说竞赛成绩也好，不能比啊，这是怎么投胎的，我也想要这种躺赢的人生。” 韩樱闻言渐渐收了笑，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尽量平和地说：“你又知道她躺赢？人家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啊？参加两门竞赛还要准备期中考，作业比普通人多好几倍，你觉得是躺赢？” 同桌一时噎住，韩樱平时极少生气的人，现在收了笑一本正经的，当下就看出来在怪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她咬了咬牙，心说自己怎么知道啊，而且能考第一还不是脑子好，她要是有人家那个脑子，也愿意熬夜学习啊，问题是她学了也没法考第一。 看着同桌赌气不愿意承认失言，又倔强地不肯搭理自己，韩樱冷笑一声，也懒得跟她再说下去。 两个人其实都没想到，课间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成为同桌决裂的□□。韩樱幽幽叹了口气，自己跟果小明还真是注定的“孽缘”。她能为了王茹乐得罪班里最有说话权的女生圈子，自己为了她能跟和平相处的同桌翻脸……果然物以类聚。 放学后王茹乐被班主任喊去帮忙，班主任倒不是那种无良奴役学生当免费劳动力的。帮她登记分数的班干部，她都会提前去教职工食堂买来饭，和学生一起在办公室吃，所以即便是为人严厉雷厉风行，在学生中口碑一直不错。 午休时间果萌就和韩樱姬颜诗周菁菁一起吃饭，徐梓婉和管桃下课晚一些，和一堆朋友从她们的座位路过，还打了声招呼。 她男朋友叶谅今天没被学生会的事情缠住，两个人就一起吃饭，所以一道过来的还有几个学生会的人，薛时逸也在其中，他转头看到果萌，笑了下无声地打了个招呼。 果萌也冲他笑了笑，才回徐梓婉道：“学姐，我都快吃完了，就不跟你们一道了。” 徐梓婉看她身边还有个不认识的周菁菁，知道是估计朋友感受怕她尴尬，于是爽快地说：“行，今天放学我出黑板报，你要不来我们教室等我会儿再一起回去啊。” “好。” “喂，你把小学妹诓过来相当免费劳动力呢？” 徐梓婉还没说话，果萌就手一摊，苦笑道：“学姐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能写不会画的，添乱还差不多。” “谦虚啥，你可是华曳的首席大弟子，”徐梓婉冲她眨眨眼，开玩笑道。 随便聊了两句徐梓婉一行人就不打扰她们吃饭离开了，有跟叶谅关系不错的学生会男生嬉皮笑脸地问：“叶哥，这个就是冯霄豫的小女朋友？” “嗯。”叶谅对果萌没什么了解，他们这些跟冯霄豫玩得好的，也不会打听冯霄豫的私事，所以只是淡淡的应了下。 “不愧是冯霄豫，”男生得到答案后反而更有兴致，啧啧两声，感叹道，“连找的女朋友都是这种绝色……之前哪个眼瘸的瞎传谣言，我看倒是比闵学姐好多了！” 管陶似笑非笑地说：“你一个男生那么八卦干嘛？” “还有，别什么人都拿来和小学妹比，”徐梓婉一脸黑线地转头提醒他，“冯霄豫知道了有你们受的。” “不敢不敢，”男生想到冯霄豫的那油盐不进的性子，浑身一震，当即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第101章 见家长 期末考后领成绩单那天, 果小明同学刚来学校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看着两个好友同情的目光, 她已经猜到自己要面临的是八堂会审…… 果然, 出来的时候跟霜打的茄子没啥区别, 整个人都恹恹的。等在门口的王茹乐喝姬颜诗对视一眼, 有些急。 “怎么样了？老师说什么？”姬颜诗问。 “唔……政治和英语没及格，其他几门都过60了，”她本以为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想到文科几位老师还挺好说话的, 反倒是班主任, 严词厉色地警告她不会孤注一掷把希望都放在竞赛上, 完全不考虑主科，“两门竞赛果然还是吃力了些。” “那你，下学期不要紧吧？”姬颜诗紧张地问，她可是跟高二的学生们打听过, 尖子班考不及格地一般都会被劝退。 “班主任说, 念在我两门竞赛压力比较大, 但是考得都不错的份上, 这次开个先例, ”果小明郁闷地垂头丧气, “警告我下学期必须达到及格分。” “等高二分了班就没事了，”王茹乐说到这, 顿了一下，“就是到时候可能我们不在一个班了。” 南城高考制度实行国外的3+1制，语数英三门必考主科加文理六门任意一科, 到了高二下半年，她们就要开始分班各奔东西了。 “你们还有的挑？我就肯定选物理了，”至少物理还能更竞赛一起学，选别的怕不是要累死。 “我只有文科占：“其实我挺想选理科，但我没这个能耐。别的不说，理科可以选的大学都比文科多不少。” “你这成绩，上南城政法妥妥的，国内前五的文科院校，又是本市，”果萌说道，“话说你英语这么好，要不要试试参加英语口语比赛争取提前招？” “太累了，我学英语真的只是兴趣，我还是觉得保守的高考适合我。” 王茹乐却没两个人那么乐观，平时一向淡定的脸上也有几分犹豫，“我原本想当老师，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考南城师范，可是刘老师开学的时候就找我谈过话，劝我目光放远一些……” “不是吧，中考状元以后当老师你不觉得浪费吗？”姬颜诗被她的想法目瞪口呆，“你这么稳的成绩，主科三门单独拎出来每次都是年级前三，我觉得保持下去的话，高考状元也不是特别难的事，你不争取帝都并列第一的两个名校？” “太远了……” 果萌多多少少了解她的顾虑，不用多想就猜到，王茹乐是担心跑得太远顾不到家里唯一对她好的两个老人，也怕在外地生活费花销太大给家里添负担。 想到这里，她怕姬颜诗追问下去，便想岔开话题，勾着姬颜诗的胳膊说：“别说这些了，左右离我们还早着，你们就不好奇这次我们班在年级里考得怎么样么？” “一般刘老师没批评说明就是不错了，”姬颜诗吐吐舌头，对自家班主任很了解，“我更想知道有几个人转出去，有几个人转进来。” “我知道啊！” 韩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跑跳，挂在果萌背上，弄得比她还矮瘦些的果萌踉跄了一下，被王茹乐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有倒下去。 “恋爱中的少女，你能不能稳重点？”果萌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唔……”韩樱红了下脸，却没否认。 “恋爱？”姬颜诗眼睛一亮，好奇心快把她的大眼睛撑爆了，“谁谁谁？” “难道是赵非显熬出头了？” 王茹乐惊讶地看着她，弄得一向大方爽快的韩樱也娇羞了 几分，无力地抗议道：“果小明你怎么知道的？从哪里听的啊……” “之前去便利店买东西，遇到赵非显被他朋友调侃，”果萌笑眯眯地说，“他哥们儿说他当了三年忠犬总算如愿所偿，我还有什么猜不到？倒是你还想瞒我们多久？” “呜呜，人家不好意思嘛……你和学长还不是偷偷在一起！” “你当时可是说，以后但凡有一点苗头都不许对好姐妹瞒着的，”王茹乐也无情拆穿她。 “你们还想不想听你们班的八卦啦！”韩樱恼羞成怒，涨成粉色的小脸蛋气鼓鼓地对着三人，“再笑话我我就不说咯。” “哎呀你们快别欺负她了，我要听的我要听的，”姬颜诗闻言赶紧拉了果萌一把，好奇地问：“你从哪里打听来的，靠谱吗？” “我们班主任是英语老师，我刚才在办公室帮她登记分数。刚好她和另外几个班的老师科考得好的基本都留在本班了，那些理科好的有几个要划进你们班。当然，你们班有三个人要跟你们拜拜了。” “是谁？” “两个男生好像，我记不太清楚名字，但我记得有于紫焉！叫她跟谢出云一起狼狈为奸！哈哈哈哈据说要转到别的班，啧啧，算不算自作自受？” “于紫焉？她居然要转出去？”果萌有些吃惊，“我记得她入学成绩在班里至少中等水平吧。” “其实上了高中跟不上学习进度的人挺多的……毕竟我们学校是一堆尖子生聚集在一起。更不用说我们班是尖子里面拔高个儿。”姬颜诗叹了口气，“我本以为自己理科还算不错，就算以后选了文，至少主科里数学还有优势。可一个学期下来我就发现我错了，数学上花的时间再多，我也追不上去，其实我才真的在掰着手指等分班。” “你能跟得上你们班那群怪物，还叫不厉害啊？”韩樱说道：“你看果小明也是偏科的一塌糊涂，英语都挂了的人还没说什么呢。” “怎么又开始踩我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呢，我刚在办公室听到你被你们班主任训了哈哈哈，虽然没看到你但是光听你们班主任声音，想想就知道，一班除了你还有哪个学生英语能考不及格？” “……” 事实上果萌的总分也没有那么惨不忍睹靠着理科几门的优势，她还能跻身年级100多名，一班偏科严重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至于于紫焉，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收到消息下学期自己要离开一班，果萌她们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她，这次另外三个人没有和她一起，于紫焉低着头，红肿着眼睛，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不管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过年的喜庆氛围总是如约而至，伴随着寒假一起降临。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寒冷，但对于关女士来说，今年的冬天，是她失去前夫那么多年里，最温暖最热闹的一年。因为这次女儿没有主动提议要回外婆家了。 他们终于可以像寻常的一家四口一样，从小年夜一直准备过年，然后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度过除夕，迎来大年初一。 和往年在酒店吃的年夜饭不同，关女士特地早早休了年假，亲自准备在家里吃一顿年夜饭。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果萌把这几天心里冒出的纠结，掩藏在了嬉皮笑脸下。 叶乐天还在公司忙年底最后的账单，关女士在厨房热火朝天，叶知敏难得放假热火朝天地玩着游戏机。越近的年关，内心越是不断冒出酸楚，是她连续几天没日没夜靠竞赛卷子催眠自己，也无法压抑下去的苦涩。 手机恰到好处地震了一下，只有三个字的短消息：出来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 经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冯霄豫靠在小区门口高耸如云的水杉下，看着红白相见大衣的小姑娘，顶着红彤彤的鼻子，小跑过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少年冰冷的面容像是冬天厚厚的雪堆被浇了一盆滚水，一下子融化，连眼神都不由自主柔软起来。但到底顾忌这是在人家家门口，正犹豫是不是该推开少女些，怀里的小姑娘瓮声瓮气地开口了。 “爸爸——” “……？” “我想他了，冯霄豫，只有我想他了……” 果萌知道自己不该对他说这个，他是继父的侄子，是叶知敏的表哥，可是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不能对关女士说，失去丈夫的那些年，关女士独自熬过来拉扯女儿长大已经够艰难，好不容易重新找到幸福。 她也不能对外婆说，她怕外婆误会叶先生对她不好才会让她想起生父。叶乐天是很好的人，不能让他遭受这种误会。 她更不能跟王茹乐说，对方的遭遇显然比她还要悲惨，大过年的果小明也不愿意两个人抱着哭成一团…… 她也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痛不痒地和冯霄豫嘻嘻哈哈见个面，然后回去关上房间门独自难过。可面对喜欢的人时，人总是会脆弱些不是吗？ 冯霄豫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稳了一些，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湿润。低声说：“你在愧疚？” 他多少能感觉出她的情绪。 “嗯……以前每次过年都是我最难熬的时候，因为我会想到我爸，那么多年了也可能只有我怀念他了”果萌吸了吸鼻子，“可是我今年跟我妈叶叔叔他们一起过年，居然有些开心，有些……如释重负，我爸对我那么好，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这是他想看到的吧。” “什么？” 冯霄豫沉默了一会儿，注视着她自责的双眼，认真地说：“如果我不在了，也不希望我爱的人想起我的时候只会难过。” “是，是吗？” “嗯，我觉得是。” 冯霄豫从来不喜欢骗小孩，以前和小表弟叶知敏相处，他也从来没像其他人一样，哄骗过小屁孩。 虽然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这种经历，但至少有一点能果爸爸有共鸣：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没有哪个男人舍得自己最重要的人难过。 他没有说太多安慰她的话，事实上，冯霄豫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小姑娘，也不需要在这种时候被他安慰，她只是太压抑了，需要个宣泄口。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么哭一哭就好了。 安静地听她小声地哭完，他拉着她去便利店在暖气的包裹里，用纸巾细心地给她擦干眼泪。 “平静下来了吗？” “嗯，”果萌低头看着他胸前被自己眼泪蹭得皱巴巴地拿块毛呢外套的布料，有些不好意思，“唔，你不许笑我。” “我有什么好笑你的，”冯霄豫无奈地看着她，犹豫了一瞬，叹气道：“本来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你说事情，但我今天听家里人说，年初二邀请了姑父一家四人来吃饭……” 所以？果萌疑惑地抬头看他，这件事关女士询问过她的意见，她并没有排斥。 “想了下还是我亲自跟你说一声比较好，”冯霄豫淡定从容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不自然，迎着身边小姑娘干净明亮的眼神，别过头难得有些局促。 “嗯……我母亲，是胡安佩。” “……”果小明有一瞬间的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倒抽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 额，是我想的那个胡安佩么？” “嗯。” “那个拿过戛纳电影节影后三次奥斯卡提名的胡安佩？？？” “嗯。” 我靠！ 果萌内心犹豫被导弹轰炸了一般，空空荡荡的只浮现这两个字在脑海里放大缩小，放大缩小。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消化这个事实，转头看向面色依旧淡然的少年，她秀气眉毛一竖，气鼓鼓地说：“冯霄豫你太过分了，现在才告诉我！” 冯霄豫扶额：“之前没有机会。” 也是，总不能莫名其妙地见人先来一句，“我妈是影后”吧？不对，她想到了什么，不满地说：“那天我看胡安佩电影，你明明有机会说的！” “那时候在吃饭，小敏也在，他还不知道我们关系，我怕你反应太大。” “唔，你总是有理由的，”果小明想瞪他，却又忍不住被面如冠玉的少年吸引，看着他那张脸，就很容易消气……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怪我笨，你长的一副人间绝色的样子，父母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现在仔细看，冯霄豫的时风眼，可不是和胡安佩偏中性美的眉眼如出一辙？只不过冯霄豫的五官更立体一些，胡安佩则比较柔和，可能这点更像他父亲。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就觉得，能娶胡安佩的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当即横眉冷对地审问他，“你爸不会是什么国家lg导政界大佬将军元帅吧？你干脆一次性说出来好了。” “……”冯霄豫揉了揉她的脑袋，打断少女的胡思乱想，“电视看多了你，我爸挺普通的，就是个搞学术的。” “哎？真的假的？” “嗯，真的就是普通人。” 见他表情不像作假，果萌还是相信了，心想胡安佩这样的女神，果然跟娱乐圈大多数女性嫁豪门的风气不一样啊，大概平平淡淡才是真。 这个想法直到年初二她规规矩矩地跟着关女士他们去拜访了冯霄豫他们家。胡安佩也就算了，毕竟冯霄豫提前打过招呼。 但是他爹那张今年出现在微博头条，刚拿下诺奖提名，国内“生物研究突破第一人”的脸，把果小明看得转头就狠狠地瞪了冯霄豫一眼。 ？？？ex？这个叫普通人？ 冯霄豫是把她的智商放在地上踩吧？ 虽然对方父母的态度很普通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能淡定相处。可怜关女士比她还惨，果萌至少知道胡安佩的存在，关女士完全第一次见两人，显然被吓到不轻，即便常年在杂志社也是见惯了明星。 但并不妨碍她缓过神来，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狠狠地一胳膊拐捅了下叶乐天，低气压的声音里暗藏汹涌：“好啊叶乐天，你居然瞒我到现在。” “其实我是真的忘记了，”叶乐天苦笑，前妻去世后他基本上很少来前妻兄长这边，虽然两家人因为叶知敏和冯霄豫关系好，还是常有联系的。 果萌内心给叶乐天默默点了个蜡，以她对继父的了解，他说忘记了是真的忘记，应该压根儿没想起这一茬。 不过关女士真的生气那也是啥都听不进去的，这点，果小明觉得自己跟亲妈还挺像。她这会儿还顶着叶知敏看好戏一样来回打量的眼神，用眼刀扫射冯霄豫，偏偏对方还一脸莫名。 “舅舅舅妈新年好！”叶知敏跟表哥关系好，以前刚回国叶乐天□□无力的时候，还在冯家住过，见了人就亲热地冲上去跑到胡安佩身边，嘴好特别甜，“舅妈今天还是这么好看！” 他在国外长大，夸人就是这么直接，再说这个年纪男孩子一脸真诚地说这种话谁都不会觉得突兀。 胡安佩当即就被哄得喜笑颜开，她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一股优雅，身材保持的极好，穿一身姜黄色针织套裙，腰细得宛如二八少女，皮肤白皙有光泽，除了眼睛一些鱼尾纹，完全看不出是四十五六的人。 “就你会说话，跑嘴跑火车，”虽是笑骂着说，胡安佩看着叶知敏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她也没冷落客人，对着叶知敏说了一句，就转头看向关女士和果萌，温柔地笑着说：“一直听乐天说起你，就是不肯带过来给我们看看，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关女士有些受宠若惊了，忙客气道：“是该早些来拜访，先前也怕打搅你们。” “这该怪乐天，估计成天就知道忙工作的事情了。” 胡安佩故作生气地瞪了叶乐天一眼，她身边的丈夫冯先生也很配合地说道：“以后两家人多走动走动，难得我们都在南城，离得也不远。” “好。”叶乐天对于前妻的这个兄长一直是很敬佩的。 果萌肃着一张脸，上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她这会儿脸上看着淡定，心里却觉得紧张得不行。当然这紧张的原因在场的除了叶知敏和冯霄豫，也没人明白原因了。 人家丑媳妇见公婆还至少已经是成了媳妇，现在她和冯霄豫八字还没一撇呢，果萌忍不住想，万一冯霄豫他妈妈不喜欢自己，以后可怎么办…… “这是果萌吧，小姑娘生得真好看，”胡安佩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几分惊讶，然后扫了眼身边木着脸的儿子，和丈夫感慨，“你说我生的要是个女儿多好，又漂亮又贴心。” 冯霄豫显然已经听了无数次这类话了，没啥特别大的反应，冯爸爸笑呵呵地附和说：“是，还是小姑娘。” 她算是看出来了，冯霄豫他爸爸就是个忠犬，老婆说的都对，如果有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别人不对。 “她就一张脸能见人了，哪里能跟小敏表哥比，霄豫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关女士谦虚了几句，把手里的礼物送上，“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乐天什么都没跟我说，随意准备了礼物，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关女士把手里的真丝披肩和领带递过去，心里又生了叶乐天几分气。早知道对方是胡安佩，她就多费点心思了，虽说现在这礼物也颇为贵重，但胡安佩这样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太见外了，下次可千万别准备礼物了，”胡安佩接过袋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关女士淡淡一笑：“我跟关女士可不算第一次见面。” 关女士疑惑地看着她，对方却感慨地说：“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小配角的时候，有次从片场跑出来逛南城的大剧院，恰好看了一场你的芭蕾舞剧《小夜曲》，当时还在跟身边人感慨，这跳主位的小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些了。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了。” 关女士脸一红，被人提及年轻时的辉煌，总归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往事了，芭蕾舞总归都是吃青春饭的，我现在可没当时的身段了。” “我看着你跟当时也差得不远，”胡安佩笑着把目光移到她侧后方的果萌，温和地说，“说起来，果萌和你当时的样子有七八分像，不过实话实话，你这女儿比你当年还漂亮几分。” “你别夸她了，”关女士瞥见果萌得意地嘴角，只觉得哭笑不得，无情拆穿自己女儿：“她平时本来就臭美，再夸下去真当自己是天仙下凡了。” “这有什么，小姑娘本来就是要夸一夸的。”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饭，冯爸爸和叶乐天去了书房聊天。胡安佩和关女士则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些家常。 两个人都属于情商高极会看人说话 的那类人，有心交好没几句就熟络了。关女士平时的工作也算是接触了大半个娱乐圈的人，胡安佩又没什么架子，两个人颇有话题可聊。 中途果萌被叶知敏拉走，说是一起玩游戏去，两个妈妈也没多想。但是果萌边走却边脸红，用脚趾想都知道，叶知敏是被冯霄豫交代来解救她的。 第102章 我的规矩 “我说, 我带你脱离苦海, 不谢谢我？” 叶知敏带着她上楼，撇撇嘴一脸贱笑。果萌也不生气，抄着手笑眯眯地说，“我的好弟弟啊, 你要是看热闹的嘴脸不那么明显, 我肯定对你感恩戴德。” “谁是你弟弟了！”叶知敏瞪了她一眼，“看你平时在家里张牙舞爪的, 还不是欺软怕硬的纸老虎，刚刚在舅妈面前就知道装乖，连个屁都不敢放。” 果萌跟看白痴一样看他, “你胆子大你去放屁呗。” “……” 两个人斗嘴，果萌从来十次吵九次赢。看着叶知敏憋气的委屈样，她也觉得好奇，这小屁孩怎么就不知道知难而退呢？ “你们打算一直站在走道里吗？” 旁边一道带着无奈的清冷声音骤然响起, 姐弟两个转头看冯霄豫, 总算暂时偃旗息鼓, 俱都老实下来。 刚才一帮人会面的时候, 果小明也是心虚作祟，不敢盯着他看, 现在就他们三个人, 她可以大胆打量起对方了。 尽管在自己家，考虑到今天要见客人，少年穿着也没有太随意, 甚至不像他平时在叶家那样一身家居服和叶知敏在客厅打游戏。 冯霄豫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菠萝纹套头毛衣，下身是深灰色针织裤，很有坠感的棉麻布料，让他的腿看起来特别修长。果萌看得都眼红了，寻思着自己父母也不矮啊，凭啥人家就能人高手长一双大长腿的，她却至今才过1米6？ 虽然韩樱天天安慰她两个人是最萌身高差，但果萌一点都不觉得萌，她每次站得离冯霄豫近一点，都得抬头看他，脖子疼啊…… 少年的这两天好像刚修剪过头发，不过剪完头丑三天的言论在他身上是完全失效的，果萌甚至觉得，冯霄豫有这么张脸，大概剃光头都很好看吧？ 少年就那么随意地靠在房间外边的墙上，一个无心的举动，被他做出来却好似在拍时尚大片，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他转头看向果萌的时候，眼里温柔了几分，“不生气了？” “还气着！”她懊恼地斜了他一眼，“你还骗我说你爸爸是普通人，真以为我不上网吗？” “是我不上网，”他淡淡笑了下，“我都不知道微博上有他的消息。” “哼，下次不许忽悠我。” “好。” “话说，我是不是应该滚蛋给你们留二人世界？” 看着果萌毫不客气地对高冷的表哥耍脾气，对方偏偏还一脸迁就，叶知敏觉得自己碍眼得有点发亮，忍不住郁闷了。 “多大了还闹脾气，”冯霄豫波澜不惊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要玩老式游戏机吗？我帮你找出来了。” 他推开卧室的门，示意两个人进去。叶知敏脾气大，也很好哄，听表哥这么说心里顿时美滋滋地想，他家表哥心里还是有他的，于是老实地摸了摸鼻子，“放心吧表哥，我肯定老实打游戏，你们俩想干嘛就干嘛。” 果萌：…… 冯霄豫的房间和他性格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装饰。空间极大的卧室，除了一张床，一个集合式书架书桌，还有一台液晶电视挂在墙上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 电视前面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驼色地毯，叶知敏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自来熟地研究老式游戏机，显然已经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了。 果萌原本想学着他也一屁股坐地上，冯霄豫却把书桌前的电脑椅给她推过来了，淡淡地说：“坐椅子上吧，地上凉。” 叶知敏闻言动作一顿，幽怨地转头看着他们，结果发现表哥根本没看 他，果小明还视而不见。 他心里哀嚎了一声，默默吃下这顿狗粮。 两个人进来以后冯霄豫就开了中央暖气，暖暖的房间其实完全说不上冷。甚至叶知敏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把毛衫都脱了，只穿了件套头卫衣。但坐在椅子上到底比地板上舒服很多，腰部有东西靠着，她整个人都很放松。 冯霄豫看了她一眼，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端着托盘和一个热水袋。果萌看着那个热水袋脸就忍不住冒热气，她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小声说：“我不用……” 冯霄豫知道她是怕叶知敏一会儿看到了，没头没脑地瞎问，弄得他们之间气氛尴尬。于是默默地把热水袋放在她怀里，然后拿了个靠枕放在她腿上，示意她挡着，这样叶知敏这个小屁孩就不容易察觉。 被准男友的体贴暖到了，果萌心情愉悦地缩在靠枕后面，拿热水袋捂着自己小肚子。说实话，她虽然没有痛经烦恼，但生理期还大冷天跑出来，时间久了难免腰酸腹胀，用热水袋捂着舒服多了。 “话说，我呆在这边，方便吗？” 冯霄豫淡定地示意她看叶知敏，面色波澜不惊，“有小敏在，大人们不会想太多的。” 果萌想了想也是，叶乐天跟着冯爸爸走了，关女士由冯霄豫的妈妈接待，那他们这两个小屁孩，当然是冯霄豫这个同龄人负责。 “你妈妈真人比电视还好看……”想到刚才见到的胡安佩本人，果萌忍不住感叹。 “你直接当面对她说，她应该会很高兴。” “还是算了吧，她这样的人什么马屁没听过，我怕她反感……”果萌半真半假地说，指指他们前面坐在地毯上全神贯注在游戏机里的叶知敏，“我可不是能随便跟长辈撒娇的小孩。” “她挺喜欢你的。” “哎？为什么？” 果萌正经危坐，来了兴趣。冯霄豫是从哪里看出来胡女神对她青眼有加，难道刚才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 “嗯，我妈喜欢长得好看的。” “……”原来是颜控。 想象了一下冯爸的颜值，果萌对此深信不疑。当时她在微博看到冯院士的照片，就在感叹难得搞科研的居然没有中年秃头，不但没有，还是老帅哥一枚，还吸引了微博上一大批没下限的迷妹喊着求嫁。 冯院士比胡女士大了十来岁，尽管如此，也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风华绝代……原本果萌觉得冯霄豫和胡女神更像一点，但刚才注意了下冯院士的言行举止，发现冯霄豫神态居然和他更像。 总而言之，是个总结了父母的优点出生的天之骄子……真会挑啊，不管是颜值还是智商…… 她戳了戳抱枕，脑袋里已经天马行空的乱想了。冯霄豫却把她无意识的小动作当成了无聊，表情有些不自在地僵了下。 从来没有在家里接待过同龄女孩子的冯霄豫，有些束手无策了。 目光从书架上扫过，他停留在儿时玩过的围棋，便提议道：“要下围棋吗？” 果萌同学坦荡荡：“我不会。” “额，我可以教你。” “别，我可没耐心学！”果萌同学理直气壮，下巴一抬眼珠子一转，“要跟我下棋，只能按我的规矩来哦！” 冯霄豫闻言，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笑意，连语气都温柔了很多，耐心道：“好，你的规矩是什么？” 被当成空气的叶知敏心里卧槽了一声，要不是怕被后面两个人注意到，他都想掐一把自己的胳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了。有生之年啊，他家表哥从来都是能沉默就绝不开口，能少一事就绝不多事的性格 ，现在居然耐着性子这么迁就果小明？ “我的规矩就是五子棋！”果萌嘿嘿一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围棋下一局又臭又长还费脑，都快吃饭了，我们玩点不费脑的。” “好。” 冯霄豫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去拿了棋盘，然后真的跟她下起了五子棋。 事实证明，在学神面前，哪怕是不怎么需要动脑的五子棋，也跟你玩出宫斗剧一样的勾心斗角。在第四次掉进冯霄豫挖下的坑，陷入死胡同之后，果萌气恼地想把棋盘给推地上去。 “你就不能让让我？？” “……”冯霄豫先是一愣，沉默片刻，然后无奈地说：“我以为你不喜欢让给你的胜利？” “谁说的？我就喜欢被对手施舍，嘻嘻。” “……” 于是在冯霄豫接下来的“施舍”下，果小明成功扳回几盘。每次赢的时候，都是一脸得意，好像完全不知道对方让着自己。没几次下来，连注意力偶尔会过来溜一圈的叶知敏都看不下去了，他从小到大还没见表哥这么迁就一个人。当下也不顾会不会惹恼自己表哥了，游戏机一丢。 “果小明你得意什么呀，又不是凭本事赢的！” 果萌挑了下眉，“这叫战术懂不懂？战术也是实力的一种。” “狗屁战术，表哥不让着你你有什么实力？” “我凭本事让他让着我的，怎么不是实力了？”果萌深谙如何气死叶知敏的道理，被他怼了一通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有本事，你也叫你表哥让着你？” 从小玩什么都没被表哥让过哄过的叶知敏被气了个仰倒，直到吃饭的时候还一脸打击，瞪着果萌愤懑不平。 大人们见状，只当刚才这两姐弟光顾着斗气了，就更不会往冯霄豫和果萌关系如何这方面想。 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地点在冯霄豫家大大的温室花房里。 果萌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这种童话般的花房，里面开满了娇弱的玫瑰，其中以黄玫瑰居多。网上有传胡安佩爱玫瑰花，尤其独爱黄玫瑰，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 敏锐地察觉到果萌对花房里的玫瑰很感兴趣，胡安佩冲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不是很好看？” 果萌点头，她没艺术细胞说不出什么高大上的赞美，只好实话实说：“华丽丽的一大片，很壮观。” “对吧？”胡安佩笑容更甚，赞同道：“我就喜欢开得好的，玫瑰啊月季啊，多好看。那些整天出来花枝招展招摇过市的人，却一个个说自己喜欢兰花啊菊花啊莲花啊，说是清高孤傲出淤泥而不染。这不明摆着虚伪嘛？” “是挺好笑的。”果萌忍不住笑了下，她好像有点看出来冯霄豫的妈妈是什么样的性格了。 “你喜欢就摘点回去，看上什么随便剪。” “不不不，胡姨，给我太浪费了。”果小明立马摆手，诚惶诚恐地拒绝。 “这有什么，这些花我就算每天剪了放家里，也好多烂在枝上，你剪了带回去才是不浪费。” 看了下，胡安佩并非客气，脸上的表情是真的毫不介意，果萌才放下心了。盛情难却，她已经真的开始思考一会儿剪那些颜色的回去…… 没想到胡安佩让家政找来剪刀，直接递给亲儿子，使唤道：“你去带明明剪点花下来，小姑娘家的手嫩，别让人家给花扎了。” 冯霄豫淡定地带着果萌去了，两个人于是光明正大地在大人眼皮子底下约会去了。 前脚刚走，后脚这边饭桌上，胡安佩就转头对有些不好意思担心女 儿给人家添麻烦的关女士说：“你也不用太客气，不过几支花而已。明明这孩子我挺喜欢的，长得好看又乖巧，对吧老冯？” 冯爸爸在旁边呵呵笑，“是，你喜欢好看的。” 胡安佩很坦然，落落大方道：“当然，我还没见过比明明好看的小姑娘，我们工作室那些童星都没法比。你说花还挑好看的摘呢，人怎么能不看脸？” 关女士被她的直白弄得愣了一下，偏偏胡安佩女士说的理直气壮，谈吐优雅，语气反而是那种炫耀自家孩子的骄傲，完全没有半点轻视的讽刺。她也就放心下来，笑了笑谦虚道：“你千万别夸她了，小孩子不经夸的，我还指望她跟霄豫一样好好学习呢。” “小叶说明明在南立报了两门竞赛班还都拿了学期测试第一，这已经很难得了，”胡安佩想到自己怕麻烦的儿子，叹了口气，“难得地是她自己愿意这么学，你看霄豫，都是我们催了才肯去争一争比一比。这次去南大培训，要不是学校里承诺他拿了奖可以破格提前升大学，他估计都不愿意去。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怕麻烦。” 胡女士却不知道，自己口中怕麻烦的儿子，在隔了几道花墙之外，被小姑娘指挥着东奔西走剪玫瑰花。关键脸上还一副乐在其中十分享受，没有半点抱怨的样子。 第103章 新学期来了 年后重回学校, 高一一班离开了几个人, 也转来几个新面孔。进了教室的原一班学生们，多多少少视线都会在教室后排那几个人的脸上停留一瞬，带着好奇的打量也带着竞争的防备。 这是南立高中默认的潜规则，尽管校风再开放, 但依然随时都存在着优胜劣套的残酷法则。每一年的一班代表的都是每一届最好的学生, 在这样的班级里面上课，就要把所有人当成竞争对手。 “这岂不是全员恶人？”果萌下意识嘀咕了一声, 又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王茹乐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哦没什么，就是看到咱们班新成员，那个看着白白净净的小四眼, 是我物理班的同桌。”果萌从书包里掏出了几盒包装精美的铁盒，递给她一盒之后，拍了拍前拍的两位。 “哇这是什么？”姬颜诗相对来说是几个人里面最少女心的一个，看到包装精美印着西洋古董画封面的铁盒很开心, “给我们的礼物？果小明你太客气了吧！” “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牛轧糖而已, ”她笑了笑, 也给了成子越一盒，解释道：“我妈公司送的年礼, 我们一家都不爱吃糖。” “我也有份？”成子越挑了挑眉, 倒是也没客气，收了糖，“谢了。” 她分糖的功夫, 王茹乐刚看清楚果萌说的那个男生，问道：“你说的是范钟理？” “是他，你已经打听好新同学的资料了？”果萌惊讶道：“不愧是班长啊。” “班主任让我照顾下新同学，前几天发了学籍资料给我，”说到这个王茹乐也颇为无奈的样子，“还有两个没到，一个叫林梦一个叫钱非。” “噗，这什么奇怪的名字，欠费？”姬颜诗直接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果萌闻言低声重复了一遍：“林梦？” 怎么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 “你认识？”有个那么有意思的名字放在一起，果萌却关注的是另一个，说明她和对方认识。 “嗯，运动会一起参加跳远的，刚想起来，”果萌撇撇嘴，直截了当地说：“这姑娘……e有些一言难尽。” 只是没想到她的成绩居然挺好的，能挤进一班说明也不是等闲之辈，至少是个全科发展的优等生。 “怎么一言难尽啦！”姬颜诗瞬间来了兴趣，催促着她说，“快讲讲，难得听到你说别人坏话。” “我不说坏话，我实话实说最多算背后议论人，”果小明无所谓地笑了笑，倒是大大方方认下了，“这姑娘跳远的时候，迈着可爱的莲花小碎步，成绩还没有小学三年级水平高，重点是手臂摆起来的时候手掌还卡哇伊地翘着，画面请你们自己想象。” “……” 成子越嘴角一抽，“好做作。” “就是……不对你偷听我们女孩子讲话干嘛？”姬颜诗瞪了他一眼。 “拜托你们说得那么光明正大我哪里偷听了？”成子越反驳道。 “哼，非礼勿听你可以选择性失聪啊。” “非礼勿听我不懂，我只看得出你现在是无理取闹。” “你说谁！” 眼看着他们又“吵”起来，王茹乐和果萌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一个无奈又心照不宣的善意笑容。 随着开学后的几周，一班的新成员慢慢地融入了新的集体，班里也发生了两件让老成员们颇为意外的事情。 其一就是以谢出云为首的女生4人帮解散，有人猜是因为于紫焉的离开，也有人知道内情知道是班 费事情上，其他三个人跟何露惜分道扬镳了。 现在蒋琼和谢出云出双入对，俨然比之前关系更好了，蒋琼如今是除了她，看谁都一副挑剔目光。何露惜和新来的林梦打成了一片，关系好的下课时甚至手拉手去厕所，同进同出一起上下学。 周菁菁以看热闹的态度说，这是因为林梦不知道何露惜的黑历史，要是有人大嘴巴说出去，估计也成两个人之间的膈应，何露惜应该庆幸讨厌她的人都不是大嘴巴。 果萌到觉得林梦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俩在一起也算是物以类聚？ 第二件事还是跟果萌有关，姬颜诗的说法，果小明一声不响地就去把班委卸了。 没错，前几天的月考结束后，果萌就找了班主任刘老师，主动卸任文娱委员的工作。一向对学生不苟言笑，日常表情平静无波的铁娘子也有些诧异了，居然没有立即答应她，而是询问了一句。 “为什么？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难得被班主任夸，但这也没动摇她辞职不干的决心，果小明嘿嘿一笑，老实说：“这不是上学期有两门不及格么，能者才多劳，我自问没那么大精力面面俱到。老师，这个学期我想专注在学习上。” 刘老师一愣，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她这个说法。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你，希望这个学期把多出来的时间用在你不擅长的科目上。虽然你理科成绩不过去，”她点点头，又问道：“班里的同学你有推荐的吗？艺术节要开始了，最好是可以快点接你的任。” 果萌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一脸的大公无私：“老师，我觉得林梦同学挺好的。” “我靠你真的这么讲？”韩樱抹了下嘴角因为憋笑溢出的汤汁，要不是顾忌在食堂，她都能笑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招太狠了，不过我喜欢！”姬颜诗两眼发光，崇拜地看着果萌，“这叫什么？让她们窝里反？自相残杀？” “哪有那么夸张，”果萌失笑，“我只是去办公室前听到林梦对何露惜说她在之前的班级就兼任组织委员和文娱委员，这不是挺合适的嘛？” “少来！你敢说没有看戏的意思？”韩樱认识她那么久，还不清楚她的想法吗？ 王茹乐在一旁无奈地说：“林梦不认识蒋琼，还不知道她对班委的执着，刘老师还没宣布她就在班里小范围的说出来了，最近有传言含沙射影地说老师对你不满意，强行卸了你的职。” 姬颜诗皱眉：“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让她们说去吧，现在要找她们麻烦的可不是我，”果萌把吃完的筷子放在汤碗上，满不在乎道：“我这个学期要好好学习，低调做人。” “明明是被下了最后通牒不许不及格，”韩樱坏笑着揭穿她。 “去你的。” “话说全国高校竞赛是不是下个月就开始？”原本和她们这些高一小菜鸡没啥关系，但是跟着今年高三一起去的可是有冯霄豫。姬颜诗说完之后，果萌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便好奇地问，“你不担心下你的男神学长？” “他那么厉害有什么担心的，”果萌哭笑不得，“我不如担心下我自己，马上要这学期初的竞赛辅导班测试了，刘老师说了，只要我有一门掉出竞赛班前三，就要我马上放弃那一门。” “其实这也是为你好，”王茹乐安慰她，“专攻一门胜算更大。” “是啊，你干嘛非要两门都学？” “因为将来可选的专业范围大一些，”果萌垂着眼，虽然没有气馁，但也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像 你们，英语我是真的没天赋，以前也不是没努力过。所以靠高考上重点大学，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只能靠竞赛提前招。我们市最好的f大，每年就开一个专业提前招，而且只招三个学生，每年至少有五六个拿全国竞赛一等奖的学生报f大吧？我多报一门哪怕是只有个二等奖也是优势啊，我可赌不起。” 三个人听完都沉默了一下，韩樱感慨道，“没想到你平时看着四六不沾的，对未来还挺有规划的。” “你也要努力啊，到时候我们f大再聚？” “我就算了，不过听说南城师范和f大很近，我努力努力靠特长加分还是能考上的，”韩樱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神神秘秘地对三个人说：“明天你们中午都别出去了，留在教室等我啊！” “怎么了？”王茹乐不解地问。 “哎呀别管，反正一个都不许走！一定要在教室等我啊！” 姬颜诗指指自己，“我也是吗？” “对你也是！” 回到教学楼韩樱跟她们分道扬镳，一头雾水的姬颜诗心里没有主意，下意识地就找果萌寻求帮助，“小明，你说韩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嘛？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紧张呢……” 她自己都没发现，明明几个人里最稳重的是王茹乐，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遇到事情第一个咨询的人，总是果萌。 她的话似乎把果萌逗乐了，笑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安慰她，“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别多想了，十有八九是那个妮子的生日，我之前记得她似乎是春天生日。大概中午带了蛋糕想跟我们一起吃，又怕提前说了我们会准备礼物，不想我们破费罢了。” “什么！那我放学得赶紧去挑生日礼物去，生日怎么能不收礼物啊，而且她还请我们吃蛋糕！” 王茹乐点着头附和姬颜诗的做法，“我跟你一起去。” “别！她故意卖关子就是想给我们个惊喜，你准备礼物岂不是浪费她的苦心？韩樱不是会在乎送不送礼的人，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果萌摇了摇头，有点理解刚才韩樱死活不说的原因了，“你俩千万别自作主张，弄不好，明天惹寿星生气就搞笑了。” 姬颜诗毕竟不如果萌认识韩樱久，被她一说也动摇了，“额，可是……” “真想送东西，明天之后再补上吧，随便找个由头送点小礼物，别太贵重了，贵了她不会高兴的。” 好说歹说总算把这两个说服了，果萌心里叹了口气。三月十八了，算了算，她自己的生日也快到了呢。 第104章 四月来临 和果萌猜的没错, 第二天韩樱就带着蛋糕找上门了，四个人加上被临时喊来的周菁菁，一块在2班教室里过了个生日了。 她们本来以为以韩樱在班里的受欢迎程度, 肯定有很多她们班的同学一块儿庆生，对于王茹乐这样内敛的性格甚至担心自己会不适应。 没想到被韩樱叫过去之后2班教室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只有个坐在韩樱位置上的许昕, 在低头摆弄着外套上的拉链, 看到她们几个1班的过来，礼貌性地笑了下, 权当问好。 “怎么你们教室那么安静？”果萌好奇道。 “不是要艺术节了吗？我们班都去排练节目去了。”韩樱嘿嘿一笑，“放心, 就我们几个，剩下几个男生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 来坐下吧，我们也好久没一块儿聚了，就简单点儿, 大家吃吃蛋糕聊聊天。” “你也不给许昕介绍下，”果萌无奈提醒她, “蛋糕我先帮你拿着。” “哦对, 昕昕这是果萌她们班的姬颜诗和周菁菁, 都是好说话的人, 放心，没其他一班女生那种傲气。菁菁阿诗，这是我们初中一块玩的好朋友许昕, 她现在在七班。” 韩樱在好朋友面前也是直来直去什么都敢说了，不过她说完许昕看那两人脸色也没不满的样子，心里的防备算是放下了一些。 果萌之前就猜到韩樱生日不可能不把许昕叫过来，虽然两人之前心照不宣地排斥彼此，但坐在一起给韩樱庆生的情谊还是有的。而且高中以来，以她冷眼旁观的态度看许昕，竟然发现这姑娘也变了不少。 曾经动各种小心思喜欢孟忱又生怕对方不知道，曾经也因为嫉妒暗地里给她使过绊子，在经历过自费入学的打击后，许昕内敛了不少，人也看着沉稳了许多。 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倒是比初中那会儿明明心里讨厌得很，面上却还是故作客气，自以为表面功夫天衣无缝的模样，要看着顺眼多了。 双方打了招呼也就在韩樱座位周围坐下了，教室里除了大部分人去了排练和食堂的，还是有几个男生在后排聊着天打三国杀。韩樱本来就受欢迎，加上看到这边五六个女孩子个个都挺漂亮清秀的，一下子也心不在焉，频频侧目看向这边。 不过好在也都是有眼色的人，知道女孩子们自己小团体庆生呢，没有突兀地上来打扰。 “你没请赵非显啊？”姬颜诗揶揄一笑，打趣地问她。 韩樱脸一红，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我们小姐妹自己庆祝，喊他不尴尬啊？” “好了好了，某人脸皮薄，你还是别笑她，”果萌招呼姬颜诗坐下，自己则把蛋糕摆在桌子上，询问韩樱道：“别顾着害羞了，我们等你切蛋糕的，哦对了，知道你不收礼物，但是我们买了点一块儿吃的零食，还是别拒绝了。” 她转头冲王茹乐和周菁菁示意，她们俩随即把一直拎着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袋子里有便利店买的小零食和奶茶店买的六杯奶茶。 “我买的是红茶，去糖的，”王茹乐解释道：“果小明说蛋糕太腻了，但是和红茶是绝配。” “想得真周全，”韩樱也不矫情，笑嘻嘻地应了情，“破费啦。” 周菁菁和王茹乐给大家分热红茶，许昕也分到一杯，她眼神一动，看向果萌的时候有些复杂。不用说，对方多准备了一杯看来是早猜她也会来，韩樱看起来也并不知情，这么说是果萌主动准备的了？ 她还没多想，周菁菁就拦住韩樱切蛋糕的动作，有些诧异：“你不点蜡烛不唱歌啊？” “拜托，带打火机进学校等着被处分吗？”韩樱说完，偷偷指了指教室后排的几个男生，“你们肯豁出面子 给我唱歌，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你今天生日，谁都不能在今天笑话你，”许昕笑着把她要切蛋糕的塑料刀子抢过去。 “说得没错，”果萌也自作主张把蜡烛插了十六根在水果蛋糕上，“不点火就可以了，至于生日歌，我们就手机放吧，一年就过一次生日，你不许个愿吗？” 她说的时候，善解人意的姬颜诗已经开了手机打开播放器，小声放了生日歌。 “本姑娘有求自己应，才不相信许愿呢，”韩樱傲娇地说着，却也没有拒绝，在大家目光压迫中，低头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飞快地许了个愿。 “许了啥？”许昕好奇地问她。 “唔，就随便许的，明年还我们几个一起吃蛋糕，”韩大小姐没心没肺地摆摆手，无所谓地说：“这么简单的愿望老天不可能不给我实现吧？” “你倒是不贪心……” “当然，我可是很知足的，”趁着许昕无奈摇头的功夫，她一把抢过刚才被拿走的塑料刀，“各位，我可以切蛋糕了吗？” “切吧！” 粉色的蛋糕被平均分成了6分，韩樱分的均匀，哪怕大家都劝她随意一些，她硬是连上面的水果都必须每块蛋糕都分到差不多的数量……果萌严重怀疑好友是潜藏的强迫症。 六个女孩子哪怕有的之前闹过间隙，也有的在今天之前完全不认识，但是此时此刻，都是发自内心地跟着韩樱一起高兴。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韩樱刚才许的那个愿望，或许，明年再聚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 她们没有用蛋糕打闹，气氛不算热闹却很美好，甜腻地蛋糕和微微带着苦涩的红茶很配，好像她们的青春，甜中带苦，苦后回甘，简单的两个极端，搭配在一起却组合出各有不同的千百种滋味。 临走的时候几个人互相帮着收拾残局，那群玩三国杀的男生终于坐不住了，其中一个高高瘦瘦小麦色的男生，红着脸被几个男生怂恿着推到她们面前。 “同，同学，你，你，请问你是几班的！”他心一横，干脆硬着头皮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红着脸看向微微错愕的果萌……身边的周菁菁。 他的朋友在后边嘻嘻哈哈笑作一团，似乎被他毫不委婉的开门见山逗乐了。 周菁菁也没想到对方问的居然是自己，脸一红，直接就往果萌身后躲，后者却直接把她拽到前面去，然后退了一步，很没义气地让到一边。 果小明默默打量了几眼这个男生，发现他虽然害羞，但眼睛却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看着周菁菁，她们这一群女生里，周菁菁并不是最好看的，他却好像把其他人当红颜骷髅一样，只容得下她。 不得不说，在几个都不是傻子的女生看来，这个男孩子及格分还是够格的。 周菁菁出于礼貌，最终只说了名字班级，拒绝了对方想进一步索要联系方式的请求。男生虽然很失落，但并没有打算放弃的样子。 直到周菁菁落荒而逃，拉着好朋友们回到自己教室，她好不容易平复下砰砰乱跳的心脏，一抬头，发现其余三个人都笑而不语地看着她，一脸的揶揄。 “笑什么啊你们！”周姑娘恼羞成怒了，先拿刚才最没义气的人开刀，“果萌！你刚才居然也不帮帮我！” “哪有，人家来找你，我还挡你们面前这不是棒打鸳……”她最后一个字在周菁菁的杀人目光中硬生生憋了回去，嘿嘿一笑，讨好道：“岂不是太没眼色了嘛，而且我看这个陈竞一人不错啊。” “才见过一次，谁知道是不是和他朋友打赌才来找上我，再说我对他有没兴趣！” “没兴趣你脸红什 么，”姬颜诗捂着嘴和果萌对视一眼，笑着说：“你看他就只盯着你，我们都跟不存在一样，我看不像是跟朋友玩游戏，不然演技也太好了吧？” “什么啊……班长！你看看，她们两个笑我！” 周菁菁被两个人羞得脸红成了猴屁股，不得已找了其中最稳重的王茹乐求救。 王茹乐微微一笑，居然还挺认真地和她分析起来，“你怀疑对方是开玩笑，说明也有一点点在意的吧？既然这样不如让韩樱故意把你的微信放给他，看看他会做什么。” “这主意好哈哈！” “喂你们！还有没有友谊啦？” “就是有，才担心你终身大事啊哈哈哈哈。” 在周菁菁红着脸半推半就的默许下，韩樱得到提示，滴水不漏地就把她的微信含蓄地透露给了陈竞一，还担保对方绝对看不出来是有意的。 果萌知道周菁菁哪怕顶着艳丽的脸蛋身材，但在这方面，却纯情地像个初中生一样，之后也没再羞过她。 不过韩樱倒是跑来几次，和她们说过陈竞一是个班里公认的认真耿直boy，成绩不错性格也好，关键是除了周菁菁，也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说得上话。 虽说学生时代不一定非要谈恋爱，学习是主要，但认识个优秀的男孩子也无妨啊。 四月悄悄地来到了，除了即将面临的期中考，还有不少人关注的全国理科竞赛也要到了。四月初，物理竞赛的预赛和复赛都在南城本市举办，前后间隔一个礼拜，复赛结束之后，通过考试的学生就要前往首都参加四月底的决赛了。 冯霄豫从南大封闭式培训结束之后就没回学校，学校显然默许了他在家学习的计划。别的学生可能不够自觉，学校会担心在家里就松懈下来，但冯霄豫这种极度自律的人，老师们对他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预赛前一天，冯霄豫打电话给果萌，哪怕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少年无奈的口气。 “真的不想我过来？” “你一个马上要竞赛的人，还跑姑父家玩不会很奇怪吗？！”果小明很坚决地拒绝，“而且，那些电视剧里老是出现男主要去做重要的事之前，喜欢瞎跑，然后就会出奇奇怪怪的事情，你马上要竞赛了，不能出一点意外！” “……你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啊？” “哼，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好好复习！总之……在你决赛结束前，不许你见我！” “那只是个预赛……” “那也不行！” 冯霄豫默了默，只觉得有些头疼，两个人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可是办法，谁叫他喜欢上这么个“狠”心的小姑娘。 或许果萌不许他来家里，他可以用别的方式去找她。 不想纠结对方怎么能狠得下心不见自己，冯霄豫知道，他只是单纯想见见喜欢的小姑娘罢了，哪怕只是偷偷去看着她放学回家。 第105章 和大佬一起吃饭！ 在果萌的哀嚎里, 期中考试还是来了，文科几门全都放在前头考，考完第一天她整个人就好像脱了层皮, 跟地里霜打过的茄子似的。 甚至考试前太忙碌，有一个礼拜没见她的韩樱都明显觉得她脸尖了，和王茹乐对视一眼, 关心地问, “这没事吧？果小明你心情不好？” “……”王茹乐在思考怎么回答不伤好朋友的心，斟酌了一下, 含蓄道：“英语考得不大顺利。” “怎么不顺利了？”打击能这么大？以果小明的水平，不应该没做好心理落差的准备吧？ 果萌幽幽地看着她, 有气无力道：“我英语那个看图作文没写好……” “那个图不就是说禁止往河里丢垃圾，保护环境的嘛？”韩樱奇怪地看着她, “应该挺好写的啊？” “我以为是禁止下河游泳……” “？”韩樱嘴角一抽，无语地看着她，“您的脑洞挺清奇的……” 姬颜诗安慰她, “没事文科考完就别想了，期末加油尽量及格就好啦。” “哎, ”叹了口气, 她心里难受啊, 前几天熬夜背的英语单词和词组, 感觉都打了水漂，“也不知道能不及格。” “也许会给你点分，全扣不至于的。”韩樱拍拍她的肩膀, 想到自己今天要考的物理，也头疼，“脑子要是能借就好了，昨天考试我把我的脑子分一半借给你，今天考试你脑子分一半借给我。” 旁边三个人嘴角一抽，不约而同地想，您的脑洞更清奇好不好…… 果萌的考场在六班，这个班除了她只有两个平时不大熟的一班男生同考场。要不是对方跟她打了声招呼，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两个人。 早上的物理8点30开考，她提前半小时进考场，发现居然已经坐满了人，不少人还拿着错题集在做最后的考前准备。 她坐下来的时候右后面的男生微微一愣，颇有些惊喜的样子，打招呼道：“果萌同学，你也这个考场啊！” 果萌看了他一眼，辨认出是园游会时动漫组扮小头爸爸的那个男生，平时跟梁止涛他们玩得挺好的。 “哦是，”果萌把文具袋丢在桌子上，虽然没啥交集但是对对方印象不错，就客气地寒暄了两句，“我以为我们考场就我一个人呢。” “还有方坚也在，”男生指指后排。 她看了一眼，果然倒数第二排有个男生一直看着他们，对她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也是他们班的，平时坐在后门旁边，果萌她们每次去厕所都路过他座位。 男生也不是话多的，打过招呼就埋头继续备考。第一门物理她算是游刃有余，第二门化学被最后的计算大题难住了。考试前两个礼拜因为重心都在背诵文科上，忽略了化学很多东西也是需要记忆的。这最后一个题目的化学方程式，她居然卡住了，记忆不太准确忘记是直接出生成物还是会先转化成气体。 都怪她对自己的理科过于自信了，自责的同时，她也不再多做纠结，按照记忆先写了下来，最后的答案倒是出的很顺利。但她没忘记把卷子再从头到晚检查一遍，顺便暗暗自责刚才物理考完没有耐心检查。 考完化学果小明面色沉重了几分，默默收拾文具。正要走的时候，被同考场的另一个一班男生方坚喊住了，对方是找他问题的。 “果萌你方不方便说下化学最后一题的答案啊？” 她其实是不喜欢刚考完就对答案，皱了皱眉，实话实说道：“173浓度，11g，不过我化学方程式没记住，这答案我不确定。” 对方一愣，似乎没料到她没记住方程式，“啊？ 那你算出来的准吗？” “抱歉我不知道。” 方坚似乎急了，“你能说说你的算法么，我其实没做完，但是步骤对的话，应该可以得点分。” 果小明不耐烦了，腹诽你为啥不去问别人，一转头却发现早上跟自己打招呼的那个男生已经走了，教室里也没多少人，难怪这个方坚只堵她…… 门口似乎传来了些杂嚷，依稀有人嘀咕。 “这是不是那个谁啊……” “嘘……你小声点，人家会听到的。” “哇真的是本人，他不是不用来学校了嘛？” “可能是来拿书本的吧……大佬就是牛逼，不来学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是大佬来我们高一干什么？难道有认识的在六班？” “不可能吧，这位跟自己年级的都不怎么交集，高岭之花，哦不高岭之草啊……” “谁说的，他好像有个小女朋友在一班啊……” “啊！我知道，那个果萌吧，对了，她就在我们考场啊！” “我的天，意思是他特地来学校是找女朋友吗？这狗粮猝不及防啊……” 教室里，果萌已经被这个方坚问得一脸不耐烦，对方问完化学问物理，她硬着头皮拒绝了，对方却皱着眉很不满意。 “咚咚，”教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两个人循声望去，却见气质清冷的高挑少年，面无表情地靠在门边上，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就跟他的眼睛一样冷冷淡淡，“可以走了吗？” 他带着凉意的目光是看着方坚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这话，大概还以为他等的是方坚。 果萌还愣在原地，压根儿没发现教室里就剩自己和方坚了。然后后者在看到冯霄豫的时候就已经脸色煞白煞白一脸的局促，所以对方一张开口，方坚就果断拎着书包落荒而逃，还是走得后门，因为冯霄豫人站在前门门口。 “哎？你怎么来学校了？” 果萌抓着书包就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眼睛亮晶晶的，不等他回答就虎着脸闷声道：“说好不许来见我的，有没有好好复习啊你？” “唔，来看看你。”少年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目光坦诚又温柔。 冯霄豫心里想的是，以后得多来看看她，不然别人都肆无忌惮挖他墙角了。 果萌被他专注地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本聚集起来的小情绪，就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就破了，炸成了一朵绚烂的礼花。心里软乎乎的，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往上钩。 然而她刚要说点什么，一转头，却看到教室门口站了一堆六班的学生，一个个的正面色纠结的看着他们。 原来前头冯霄豫往门口一站，这群高一学生又是好奇又是敬畏，一副想进教室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对话，所以被迫在周围“罚站”。 完全是敢怒不敢言啊…… 果萌脸一红，拉了冯霄豫的袖子直接就跑路了。他们这样在别人班门口是要发狗粮么，也太明目张胆了。 厚脸皮的果小明都觉得丢人，捂着脸嘤嘤嘤。 “你是在害羞吗？” 冯霄豫今天没带书包，单手挎着她淡紫色的书包饶有兴趣的问。 “不然呢！”她的声音从指缝里瓮声瓮气的，嘀咕道：“我要去找茹乐他们吃饭了。” “嗯，我跟你一起去。” “！！”果萌转头一脸不可置信，“你不去找学姐学长他们？” “嗯，我又不回去上课，下午跟你一起回去。”冯霄豫无所谓地说 完，还淡定地问，“不想我跟着你吗？” “当然不是……”她难得扭捏地拧了拧手，心里又纠结又郁闷，“我也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徐梓婉偶尔也会带朋友跟她们几个高一小朋友一起吃饭，韩樱他们就已经放不开了，现在带着冯霄豫去食堂，她怕引起轰动…… 果然，食堂门口碰头的时候，韩樱和姬颜诗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冯霄豫，吓得“花容失色”，连素来淡定的王茹乐都严肃了几分，一副接见领导的表情。 “喂你们自然点，又不是没跟高二的前辈吃过饭，”她无奈地看着三个好友。 韩樱心里叫嚣着，这其他人能跟这位大佬一样吗？！他是冯霄豫啊！人家高二高三的想跟他说句话都没机会，现在他居然跟我们一起吃饭！ “我跟传说中的学霸一起吃过饭”，说出去能在南立吹三年的事情，果然是沾了果小明的光…… 为了安抚惊慌失措的好友，她和冯霄豫主动承担了去窗口打菜的活儿，让她们三个占位置去了。 她拽着冯霄豫，嘀咕道：“看吧，就知道有你在她们会紧张。” 某人对自己的影响毫不自知，漫不经心地问：“我让她们紧张？为什么？” 因为你是冯霄豫……面对没有任何自知之明的准男朋友，果小明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但是很快，果小明发现自己又做错了一个决定。她和冯霄豫出现在打菜的队伍里，周围好像被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原本拥挤的队伍，只有她和冯霄豫，两人周围半径一米内，人群都躲的远远的。 果萌看到她前面的女孩子快和同伴挤成夹心饼干了，就是不肯往后站一站……瘦小的女孩子被前边儿人推挤得差点没拿稳餐盘 她好心帮对方扶了一下，“同学，你可以往后站一点……” 对方飞快地道谢，却依然贴着前面的人……打完菜拉着好友飞快的走了，果萌甚至听到她刚走就和身边的好友惊呼。 “天呐，是冯霄豫！大神啊！大佬啊！他和女朋友就站在我后面！” “大佬女朋友还帮你扶了下餐盘，她长得真好看……你看冯霄豫了吗？” “我不敢，我都不敢想象大神跟我们一样排队打菜……” 果萌：…… 轮到她的时候她喊了两声对面的打菜阿姨才把目光从她身后的冯霄豫脸上移开来，不耐烦地问：“姑娘，你吃啥？” “糖醋排骨和酱爆肉丝……这个盘子里装红烧鱼和鱼香茄子……”果萌忍不住对她说：“阿姨，我说了第三遍了。” “哦，人多，你声音大点。”食堂阿姨一脸冷漠。 打菜阿姨一边儿抖手，一边儿把菜给她打好，然后看着冯霄豫出现，立马堆起温柔笑脸，“小帅哥吃什么？” 果萌偷偷夸张地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脸揶揄地笑他，打趣的意味十足。 冯霄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无视了阿姨的热情，面无表情地说：“两人份的莴笋肉丝和番茄炒蛋，炸小黄鱼，这份装糖醋排骨和里脊。” 果萌一听他要的两份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立马就心情愉悦了，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吐槽道：“她居然给了你那么多鸡蛋！我之前去买番茄炒蛋，基本上就等于清炒番茄，真好，对你果然真爱啊！” “……”他要一个食堂阿姨的真爱干什么？他想了想，见她真的一脸羡慕，不是作假，沉默了一瞬，说：“以后我都帮你打菜。” “不不不，还是不用了，”果萌果断拒绝了。 午饭的时候可是她们几个女孩子的茶话会时间， 多了个冯霄豫她怕小姐妹转头骂她见色忘义啊。 和喜欢的人也不需要时时刻刻都要黏在一起，友谊也是需要好好经营的，她们几个可不是傻子，韩樱和赵非显在一起那么久，也从来没带人来打扰过她们的小团体。 第106章 愿望 食堂里熙熙攘攘的, 是整个校园里最吵闹的地方。别说是校风自由的南立，果萌觉得再严苛的学校，也没有道理组织学生们在吃饭的时候随心所欲。 不过高三的学生和高一高二的还是一眼分明, 那些一口饭看一眼桌边的小本子或者单词本的，基本就是高三学生无误了…… 大概是平时在教室压力太大了，吃饭时间就成了很多插科打诨放松身心的地方。 韩樱分明记得冯霄豫和果萌来之前, 身边的男生还跟好友聊得唾沫横风, 她还嫌弃得往旁边挪了一些。然而一切都在某两人出现坐在她对面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身边这个男生瞬间就成哑巴, 也不只是他，她们周围坐着的人, 全都安静了下来……这一块就像是独立出来的区域，画风都跟旁边的不一样, 仿佛她们待得不是食堂而是图书馆。 看是不敢明目张胆盯着冯霄豫看的，大家依旧盯着自己的餐盘，耳朵竖得老尖, 深怕错过这边任何一个字，毕竟人都是八卦的…… 大概是之前被冯霄豫刺激过几次, 现在看他和果萌吃同一个餐盘的菜, 其他三个人居然还算淡定, 这会儿默契地想, 果然承受力这种东西就是多刺激刺激才能变强大。 果萌有心想让她们无视冯霄豫，就跟平常一样说话，动了几筷子, 就调侃一直盯着她餐盘的韩樱，开玩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吃番茄炒蛋呀？别跟我客气！” “别，我不用！”韩樱心想，哪里敢从学神手里抢东西吃啊，忙随口扯道：“那个新来的食堂阿姨怎么肯给你打那么多？” 两分的菜都快赶上单点一盘菜的量了。 “唔，冯霄豫的功劳。” 好吧……韩樱心想，果然好看的颜值上斩大妈下撩萝莉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们三个看起来是没有聊天的欲望了，果小明心里无奈，看着对面举止淡定，从容吃饭的冯霄豫，想到他特地跑来见自己，又不忍心怪他冷落他，便放下筷子，低声问他：“你下午有什么打算？” 冯霄豫吃饭的时候不太喜欢说话，但某人是例外。 听到果萌问自己，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回她：“在图书馆做题，下午跟你一起回去。” 旁边三个人装没听到，但是果萌闻言就皱了下眉，“额，可是我跟韩樱她们约好了……” “约什么？我才没跟你约好！”旁边一直注意这边韩樱听到自己名字，差点没被呛到，她猛地抬头，瞪了果小明一眼，“我要早点回去复习呢，没时间瞎逛。” ……，果萌嘴角一抽，早上说好今天考完去逛街的不就是韩大小姐你吗？喊着苦中作乐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数学谁管谁的，也是韩大小姐你呀…… “啊，说起来我今天家里有事也要早点回去，”姬颜诗就比韩樱委婉多了，知道偷偷给果萌丢去个眼神示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三个下午放学都有事……” 这吃饭的气氛怎么就觉得这么奇怪呢，好像所有人都又怕又敬着冯霄豫，但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那边安静吃饭。 原本她爱的莴笋肉丝都是肉少莴笋多，不过这倒是正中她下怀，爱的本来就是莴笋。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冯霄豫的原因，餐盘里的肉丝居然占了一大半。 “你靠脸刷来的莴笋肉丝，莴笋反倒没有我平时自己打来的多，”果萌半开玩笑地和他抱怨了一下，“都怪阿姨被你美色所惑，你只准吃肉！” 旁边偷听的路人：卧槽，这女生居然敢这么对学神说话！ “好，”冯霄豫也不生气，真的避开她喜欢吃的菜 ，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偷听的路人已经忍不住和同伴窃窃私语 “……这真的是高二的那位冯霄豫吗？好像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对啊，不是说不熟的跟他说话理都不理吗？好好奇他生气什么样，听说超可怕的。” “他女朋友好敢哦……” 也有看不惯果萌的女生嘀咕道：“谁知道是不是女朋友，他承认了？” “我靠，都宠成那样了不是女朋友难道是女儿啊？” 众人：…… 他们这一块太奇怪，以至于周围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有不少高二的学生路过认出了冯霄豫，没有停留都很有眼色的低头离开。 当然，偶尔也会遇到没眼色的笨蛋。 “霄霄？！你居然回学校了？” 段诽在赵谦一的示意下，看了一眼冯霄豫这边，本来是想让他偷偷看的，没想到徐梓婉和叶谅偷笑的功夫，一时忘了拉住这位二愣子，让他傻乎乎的直接上去打招呼了。 段诽一个人跑过来才发现不止自己的好基友一个人，还有四个高一的学妹安安静静表情成好奇打量自己的样子，除了冯霄豫之外大家都看着他，段诽居然没觉得尴尬，只是好奇今天这是怎么了，都看他做什么？ 挠了挠头，他干脆一屁股在冯霄豫身边坐下，“你怎么不来找我们呀？” 冯霄豫回头，清冷的目光还带了丝迷惘，“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我？”段诽幽怨地看着他，坐下后，很自然地跟果萌打了个招呼，“嗨学妹，你也在这啊？” 果萌：“……” 韩樱王茹乐姬颜诗：“……” 后台赶来抓人的徐梓婉一行人：“……” 叶梓婉一脸无语地示意男朋友和赵谦一把这位直男拉起来，然后笑着对果萌说：“打扰了打扰了，家门不幸我这就把他带回去。” “哎？你们拽我干嘛？霄霄和学妹还在那边呢，我们跟他们一块儿吃饭啊！” 赵谦一直接捂着他嘴巴把他拖走了，“闭嘴，你这个没眼色的，小心冯霄豫回头找你算账！” “唔唔唔？” 徐梓婉冲着她挤挤眼，笑得有些暧昧。果萌心思敏锐，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抬头问冯霄豫，“你跟他们说了？” 冯霄豫知道她问的是两个人真正的关系，他点了下头，又补充道：“说清楚比较省事。” 他没告诉果萌，徐梓婉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表兄妹时，那一脸激动兴奋加八卦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想冲到高一年级去拉着果萌问个不停。考虑到大家都要期中考了比较忙，才被叶谅堪堪劝住，还抓耳挠腮地憋了好几天。 果萌点了下头，并没有特别反感，冯霄豫朋友少，徐梓婉叶谅他们这几个人对他来说应该是真正的朋友，就好像韩樱她们之于自己，那么对朋友坦诚点是应该的。 可惜她把冯霄豫想得太高尚了，大概万万没想到，对方说出来的原因只是不想自己不在学校的时候，喜欢的这个小姑娘被别人纠缠，虽然他是相信果萌的，但不排除小姑娘太受欢迎啊。 由徐梓婉这个免费劳动力自告奋勇帮他盯着，有什么不好…… 这顿饭大概除了果萌和冯霄豫，周围一圈的人都吃得食不知味，注意力压根儿就没放在吃饭上了。 走的时候王茹乐三个人还很默契地手拉手在前头走得飞快，连拽带跑的，三两步就没了踪影，很好心地留下果萌和冯霄豫在校园里慢吞吞地散步。 某人 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笑了下，带着疑惑转头看她：“是不是不应该找你吃饭？” “您总算对自己的名气有点自知之明了，”果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还在不高兴我突然来找你？” “没有，其实我挺高兴的，”果萌摇了摇头，拽着他宽大的校服袖子扯了一下，嘀咕道，“但是我不能高兴得太高调嘛。” 她说完，就听到身边的少年又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心情比她还愉悦。郁闷了半天，果萌终于忍不住问了，“你的预赛考得怎么样？” 冯霄豫嘴角还带着刚才心情愉悦的弧度，挑了下眉，“我以为你不会问我这个。” “我那是怕影响你心态，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就差没把‘老子考得很好’六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哼了一声，看着身边少年只顾着闷笑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好像自己说了多有趣的事情，便有些怨气，“那也不主动跟我说说，害我白操心！” “不过是预赛，”冯霄豫见她要真的收了笑，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靠，也是够嚣张的，就跟他已经过了预赛似的。果小明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知道对方有这个自信。 “期中考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最近分了心思在主科上，有些力不从心，”想到早上考过的化学，她揉了揉眉间，有些苦恼，“看来我在时间安排上要好好规划下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少女眼睛下方淡淡的青色，忍不住心疼却也深知面前的女孩子虽然总是一副凡事都不在意的散漫模样，可一旦狠心下做的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要做的事情，他又何必再添些无用的劝阻。 “不要晚睡，对白天的听课质量不好，”冯霄豫深深看了她几眼，几乎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像是跟她商量一般，语气温和地都快不像他原来的样子。 又沉默了一会儿，果萌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慢吞吞地继续说：“你太瘦了，也要注意点身体，不然吃不消。早点睡，又不懂的先放着，等我回来。” 她原本低着头揉眼睛的动作一僵，眼眶发热。猛地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嘀咕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冯霄豫没听清楚，往下蹲了蹲，凑近她一些，企图听清楚少女的嘟囔。 俊秀的侧脸一下子贴近，让少女有一瞬间差点忘了呼吸。 居然还要撩她……果萌一转身，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句话：“走开……你再过来，我要忍不住抱你了！” “……” 四月底，冯霄豫随着南立其他一些通过复赛的高三学长一起去北京参加决赛。果萌那个时候还在上课，没有去送他。 趴在教室的窗边看着学校送学生去机场的大巴慢慢开出了校园，消失在雾气弥漫万物肃静的冬季街道。 她望着阴沉沉的天空，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 看在她那么多年没过生日的份上，也没许过生日愿望的份上，今年的愿望就全押在冯霄豫身上了，欠了那么多年，老天爷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第107章 又见赌约 等期中考出了成绩，那道果萌记不太清楚化学方程式的计算题, 果然证实了她的记忆是错的。虽然步骤和做法没什么问题, 但因为一开始的方程式错了，果萌这道题就得了两分。 满分12分的大题只得了2分, 这也导致从高一入学以来, 果小明的理科成绩第一次有一门跌下90分。为此她被班主任和化学老师一起喊到办公室, 来了个“混合双打”式的训话。 这次真的错在她没有好好重视复习, 被批评得一点儿都不冤, 办公室里，果萌低着头呈鹌鹑状，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大概是她的态度良好，介于平日里的优异成绩, 惜才的化学老师倒是先心软了，后面反倒帮她劝了班主任刘老师几句。 “我看她也知道错了，小姑娘脸皮薄, 我说刘老师, 看在她这次文科几门都及格的份上, 就算了吧，我听说这小姑娘竞赛都学了两门, 也不容易。” “自己要报的两门竞赛, 就要想好承担的后果，”刘老师依旧是那副铁面无私油盐不进的模样，并没有因此软和下来，她锐利的双眼透过眼镜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清楚地看到了后者脸上后悔和懊恼。 沉默了片刻，到底是没有再继续训下去，叹了口气，“老师也知道你有几分天赋，不过任何事情都不要太自负，不然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果小明很愧疚，老实巴巴地应下，“是，我知道了，老师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 化学老师在旁边也帮腔，“你是个好孩子，下次注意点，先回教室去吧。” 果萌闻言抬头瞥了班主任一眼，见她没有出声也算是默认了，便对两个老师鞠了个躬离开了办公室。 高一年级的办公室离一班教室后门很近，她就顺道准备从后门那边进教室，结果离门口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居然依稀听到了带着自己名字的议论声。 “我就说她太骄傲了，我那天问她化学大题，她还一脸不耐烦，原来是自己没把握。” 有些熟悉的声音，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分不清班里那几个不怎么熟悉的男生。不过这个声音她前段时间考试的时候才接触过，没错了，就是考完找她对答案的方坚。 她哪里不耐烦了？记得当时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过他，自己也不确定这道题的答案了吧。 “化学本来就不是她的强项吧，她数学物理考得挺好的啊，你一个男孩子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跟女孩子计较啥。” 现在说话的是平时跟梁止涛关系不错的吴艇昊，果萌有些意外，平时她和他也没什么交集，没想到居然会帮自己说话。 “她不就是理科好才有特权的么，化学不算理科啊？不然她上学期两门不及格早该去别的班了。” 吴艇昊不耐烦地说：“行了，少说几句，人家再怎么不好，两门竞赛还都是第一呢。” 这话说完，方坚也没话说了，于是又安静了下来。果萌耸了耸肩，她倒是不介意对方背后说自己，就怕自己进去让两边尴尬，想想就麻烦。正要趁着这会儿安静直接进去，又听到有人开口了。 “是有点厉害，我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有人半开玩笑半似真的说着，好像漫不经心却又字字诛心，“之前她不是被南一开除了么，能转到南立已经很特殊了，我平时竞赛班坐她旁边，她错题都不记的，有时候真的怀疑，要么是有背景，要么就是开了挂哈哈哈哈。” “对哦……她不是跟成子越和孟忱关系很好吗？我觉得孟忱说不定喜欢她，考试的时候给她发答案，老师睁只眼闭只眼的，也不是不可能。”方坚见有人帮自己一起踩果萌，忙不迭的 附和道。 眼看着两个人越说越离谱，吴艇昊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发现再说下去真的不对劲了，他皱了皱眉，正要说话阻止，教室的后门突然慢悠悠地踱进来个清瘦的身影。 正在说话的范钟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一脸的怪异扭曲，方坚的表情也很好看，眼神躲闪连直视对方都不敢。 “方那啥？方坚是吧，我记得是你死皮赖脸问我要化学大题的步骤，我还记得我明确说过自己也不确定的吧？你说孟忱成子越给我发答案，诬陷的可是三个人，怎么，敢不敢当着我们三个人的面，大家一块儿聊聊？” 方坚的脸色很难看，别说回应了，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明明他站起来比面前的小姑娘还高两个头，但是面对面前这张盛极了的精致脸蛋，带着冷嘲热讽的尖锐，他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哦还有你，范钟理，我以为我们做了大半个学期同桌，彼此之间没有友谊也得有些礼仪吧？”她讽刺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范钟理，“原本当你是个书呆子，看来我想多了，你就是嘴臭的死鸭子，见不得我比你好是吧？你说我走后门进的一班，我也没证据反驳，这样吧，高二下学期我要参加全国竞赛考试，你敢一起吗？” “我是不敢像你这样吹牛，”范钟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方坚那么怂，“你以为你倒贴冯霄豫，就能跟他一样牛b了？” 这话已经说得有些尖酸刻薄，别说吴艇昊夹在中间一脸慌乱的两头不是人，连方坚都有些惊讶他居然对个女孩子说这么狠的话。他俩齐刷刷转头看果萌，却见她反而露出抹笑意。 完了，他俩不约而同地想，这是气疯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话那么多，我和冯霄豫那叫物以类聚，你是羡慕不来的，”她嘴角一勾，毫不客气地挑衅道：“你就当我白日做梦好了，你敢不敢跟我赌？” 方坚想到了上一个跟她赌的谢出云四人组，现在剩下的三个人至今不敢跟她正面对上。看着少女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当即就觉得有些背后发毛。 可惜范钟理不知道那么多，直接就应下了。 “赌呗，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要是你高二能拿全国竞赛的资格，老子用学校的广播给你道歉。” “我不但要拿全国竞赛，我还要拿金奖，”果萌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范钟理啊，道歉也太简单了，姐姐要你在广播里唱《征服》。” 方坚吴艇昊：…… 范钟理面色一僵，正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她正一脸鄙夷地斜睨自己，突然心底又冒出一股不甘，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就这么应了下来，“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没拿金奖也别怪我让你唱《征服》了！” 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毕竟太劲爆了，一个下午的功夫，整个一班都知道了。姬颜诗吓得不轻，上一次果萌和谢出云她们打赌，还属于小打小闹，这次可不是小事情啊。全校面前用广播道歉还要唱征服，那不是要被嘲笑到毕业吗？ “小，小明啊，你认真的吗？”姬颜诗紧张地都结巴了。 “您看我像开玩笑的人吗？”果萌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 王茹乐也小心翼翼地问，“你有把握？” “如果我都没把握，那还有谁有这个把握？”果萌托着下巴，望着黑板眼神却很散漫，“高二参加全国竞赛的也不是没有，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就是拿金奖，可能得拼一把。” “那你还敢跟范钟理打赌！”姬颜诗尖叫道。 “嗯，没办法，谁叫我当初的确是靠走后门进的南立。”她摊着手，好像真的有些无奈。 “啊？”姬颜诗张着嘴，对她的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然你觉得一个被南一开除的学生怎么空降到南立毕业班的嘛，”果萌叹了口气，“的确是我家里靠了些关系。” 虽然关女士从来没说过，叶乐天也从来没说过，但她知道叶乐天和南立的董事会有来往，塞个快毕业学生过来的面子，对方还是会给的。其实她那时候在南立还算是借读，学籍还没调过来，直到后面学校看她表现不错才给调过来的。 “但我也不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嘛！真是受够了一直被人在背后议论，全国竞赛总没人说我走后门吧？我要是能到这种只什么南立啊！” 虽然开着玩笑，她的侧脸却尤其的认真，姬颜诗一愣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不再多说，只跟着一起沉默。 倒是王茹乐，在果萌说完，板着脸一脸严肃地说：“那从今天开始，我监督你好好规划下时间，上厕所的时间都不许浪费。” “不是吧，你要我当个没有感情的学习工具吗？”果萌哭笑不得，一下子萎了下来，趴在桌子上，“明天开始好不好，我从早上到现在的，课间就没休息过。” “不行，课间能做不少事情了。以后午休回来跟我一起休息20分钟然后做你的题去，把错题给我好好整理，我知道你错题少，但是我看了一下你老是犯相同错误，”王茹乐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认真点，我可不想我同桌丢我的脸。” “好好好……” 她看着一脸抱怨，但其实还是很听王茹乐的话，毕竟在学习习惯方面，自己周围三个人都是高手，说不定之后还得跟成子越和姬颜诗请教请教。 “要不中午我给你讲讲英语吧，我觉得你稍微努力点，英语及格不是问题，你记忆力好，文科几门也可以靠记忆力考个及格，等高二分了班就不用怕了，”姬颜诗说道。 “行，那我上午三个课间十分钟，刚好每个课间做道题，午休你给我讲讲英语和文言文，下午有空还能找成子越一块儿讨论数学题，”果萌点点头，颇为认真地拿了个小本本，一副下定决心要利用好课间每一分钟的样子。 过了一个礼拜的化学小测试，果小明重新拿了98分还是班里的第一，化学老师这回大概看到了她“将功赎罪”的成果，喜笑颜开的，之后再也没提期中考的事情了。 梁止涛算是最早从吴艇昊那边知道果萌和范钟理打赌的事，化学老师公布成绩的时候，下意识和身边的许巍一起转头看了眼后排的范钟理，后者脸色意料之内的难看。 他居然有些幸灾乐祸，低声和许巍说：“知道什么叫天才吗？不怕天才自大，就怕天才努力还开挂。我们这位班花不能貌相，是个狠角色啊……” 许巍点点头，深表赞同，但是还是有些不确定，“我知道她厉害，不过高二就想拿竞赛金奖，有些夸张吧？” “等着呗，你看冯学长能不能拿，我觉得她比冯学长当初还厉害。” 很多年以后的同学会上，喝多了的梁止涛拍着果萌的肩膀，叫道：“果小明，今儿你无论如何得喝了我这杯！知道不，当初我们班这群男生，我是第一个铁了心站你到底的！” 第108章 喜事（假期愉快） 自从关女士和叶乐天再婚之后，果小明第一次主动找叶乐天帮忙, 请他从冯霄豫父亲那边找位可以指导竞赛的家教老师。 倒也不是看不上学校里教她们的老师, 只是按照南城市教育局的规定，小初高在任职的老师不允许在周末私下开小灶, 这两年抓的尤其严格, 没有哪个老师敢例外。 之所以会想到找冯霄豫的爸爸帮忙, 还是冯霄豫本人授意的。心虚的果萌原本还觉得不好意思, 被韩樱一巴掌拍过来, 恨铁不成钢。 “你傻啊，现成的机会刷好感度，你找学长的爸爸帮忙人家不就自然而然的，觉得你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姑娘吗？而且你又不是做样子, 是真的想认真学，一箭双雕的机会干嘛不用啊！真是，白瞎你平时那么聪明。” “……” 于是被说动小心思的果萌也不矫情了, 当天饭桌上就跟叶乐天关女士提了这事。 鉴于女儿高中以后渐渐沉迷学习, 关女士对这个提议倒没有觉得意外。叶乐天也乐得继女亲近自己, 一口应下的同时还不忘敲打亲儿子几句，叫他好好学好好看。 以冯霄豫他爹的名声地位, 打个电话交代几句, 第二天果萌的家庭教师就主动联系来了。 新老师姓邹，四十多岁离异与女儿生活，她的女儿和果萌还算是校友，在南立初中部念初二。邹老师就在冯教师实验室所在的大学任职, 今年刚刚升得主讲，独自抚养女儿不容易，周末偶尔带学生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关女士说的时候目光中流露些许同情，似乎犹豫了下，叹着气对她说：“你过去千万别问邹老师家里的事情，好好学就是了。” “放心吧，您女儿又不是傻子，除了题目我不会问任何多余的问题的。” 对自己女儿还是放心的，关女士点点头，周末加班的时候顺带就把女儿送去邹老师那边。 邹老师住单身小公寓，早年离婚的时候颇有远观意识，趁南城的房子还没涨成天价狠下心买了一套不大的小公寓，也算是给独身带个女儿的自己一个依靠。 公寓很干净，敲了门是邹老师的女儿开的，小姑娘长了一张苹果脸，五官虽然不多出众，笑起来却很甜很可爱。见到她叫了声学姐，说是邹老师去楼下的复印店印卷子去了。 “邹老师不在家你下次可别随便给人开门了，”果萌看这个小学妹可爱，忍不住就想提醒她，“毕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万一是骗子你独自在家很危险。” 邹静笑得更甜了，热络地说：“学姐我认得你，以前你在初中部我就见过你了，你这么好看，我们班好多人都偷偷存了你照片！” 果萌囧了一下，回过神想想也觉得独自带孩子的邹老师没理由不教女儿防备意识，也是她多管闲事了。 “学姐学姐，你之后每个礼拜都来吗？” 虽然不明白小学妹为什么一脸期待，但果萌对她挺有好感的，就笑了笑，开玩笑说：“是啊，要打扰你妈妈很久很久。” “没关系啊，我一点都不介意，哦不是我是说，我妈妈不会介意！”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邹老师就回来了，她和电话里一样是个温柔的中年女人，长头发盘在脑后，带着眼镜没有刘海。眼角虽然有些细纹但是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看上去很知性。 “邹老师好，我是果萌。” “你来啦？”邹老师微微一愣，然后招呼她坐到桌子边，“不好意思，我临时找了些真题出来，就下去打印了一下。” “没关系，是我来早了。”果萌赶紧拎着书包跟着她坐到书桌旁边，“还好学 妹认得我给我开了门。” 邹老师看向邹静，后者冲她吐吐舌头，她无奈地对好奇心旺盛的女儿说：“你也进去看书吧，把昨天做错的题整理出来，晚上我会重新让你做一遍。” “知道啦～”邹静夸张地缩了缩脖子，冲果萌眨眨眼，乖乖进了自己房间。 果萌心里默默想，邹老师看着文静严肃的，到底是怎么教出女儿如此活泼可爱的性格。 邹静进去以后她们这边的一对一教学就直入正轨，邹老师讲题就是三个字：快、准、狠，语速快思路快要求听的人理解也快；题目精准全都是竞赛规格，直入主题；还有对果萌的评价也挺狠的，好在果萌思维敏捷脑子活络，很快就适应了她的方式渐入佳境。 讲了九十分钟左右，邹老师抬手看了下表，让她休息一会儿。 有些意外的是，果萌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怎么累，反而有种处于神经兴奋的状态中。不得不说，邹老师在这方面是专业的，一对一教育效率的确高，比她在学校上辅导班三四天的进度都要快。 休息时间邹老师也会和她聊些有的没的，因为冯霄豫这两天就在决赛，两人的话题就提到了他。 “霄豫高二就能去参加全国数学竞赛了，真的不容易啊，那孩子我以前也教过他一段时间，不过有段时间我身体不大好，冯教授就给他找了另一位老师。” 果萌倒是没想到邹老师也教过冯霄豫，见她挺好说话的，忍不住好奇问道：“那老师觉得冯学长这次能拿奖吗？” “只要他想，十有八九能拿金奖，”邹老师似乎感概地回忆了一下，对她笑笑，“说起来冯教授也是，一个两个的好苗子都往我这边塞。听说你是自己主动想学，我说出来也不怕你骄傲，你现在的做题速度，和当时冯霄豫不相上下啊。不过解题思维你虽然略胜一筹，但是霄豫的计算能力比你厉害很多。这礼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找些计算量大的基础题，好好训练下自己。” 果萌一愣，邹老师不说她还没发现，仔细一想自己的计算能力的确不太好。中考的时候因为可以用计算器，她还没把这个习惯改掉，每做一个步骤就会按两下计算机。邹老师不过才刚接触她几个小时，就能把她的毛病说到点上，的确有两把刷子。 “好，我会注意的。” 邹老师点点头，很满意她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便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是一时兴起，好好学下去，明年你要参加竞赛也不是不可能。要是有这个打算，那下节课开始，我觉得有必要帮你把高中三年的知识量提前学习一遍。” 其实她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怕第一天就贸然说自己明年想去参加竞赛，人家老师会觉得她白日做梦。没想到邹老师这么开明，观察力又敏锐，被她说出来倒是解了果萌的燃眉之急。 松了口气，她赶紧表明决心，“说出来不怕老师笑我，我就是想跟学长一样早点参加竞赛，就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你的物理要更好一些，数学的问题就是我刚刚说的那点，什么时候你不用计算器也能下笔如飞了，应该会有明显的进步。” 后半节课主要讲物理，三个小时下来连果萌都觉得有些累，更不要说一直给她讲题的邹老师。临走前她对邹老师已经由一开始的好奇变得十分恭敬，回家路上随意翻了翻对方帮她整理出来的真题集，发现每道都很典型，针对她的弱点，全部都是计算特别复杂容易出错的题目。 她准备回头就把计算器给扔了，对中考高考来说是助力，对于每一分钟都很宝贵的竞赛考试来说，这东西害人不浅。被邹老师一番提醒，她总算明白自己和冯霄豫的差距在哪里了。 于是，还 在北京冯霄豫收到了一则信息。 小明：前浪，你可要好好等着我把你拍在沙滩上啊。 冯霄豫：…… 他不在的时候，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又受什么刺激了？ 吃过晚饭叶乐天接了个电话，然后整个人都眉飞色舞，难得一见他会露出这个表情。果萌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想掏出手机给某人打个电话，却碍于关女士就坐在她身边，只能硬生生憋着…… 果然，等叶乐天挂掉电话从阳台回来，已经是一脸喜色，对沙发上的三个人说：“霄豫拿了奥数竞赛金奖，阅卷组那边直接打电话给冯家报喜了。” 叶知敏惊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一会儿笑一会儿严肃的，反正总归就是一脸的与有荣焉。关女士倒抽一口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没想到霄豫这么争气，才高二就拿了金奖，这，这可以直接提前被大学招走了吧？” “他要是愿意，下半年就可以去南大报道。不过对于霄豫来说南大可惜了，应该还得看首都两个学校和f大对竞赛特招生开放的专业。” “对对，霄豫的确值得更好的，而且他也才高二，不急，好好看，哪个学校放出来的专业好再考虑。” 趁着两人聊天的功夫，果萌偷偷溜了出去，四月份的夜晚没有温暖的阳光春寒料峭。她只穿了薄薄的长袖衫，居然也不觉得冷。 电话打过去，那头的冯霄豫似乎刚刚睡醒，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果萌一顿，询问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急道：“你感冒啦？” “嗯。” 果萌一时语噎，所以这人到底有多厉害，跟着高三的学生凑热闹，还感着冒呢，就顺手拿了竞赛金奖？ 第109章 四月的尾巴 平日里清冷的声音, 因为感冒带了点沙哑, 听上去添了一份慵懒。他淡淡应了自己一声, 尾音拉得比平时长一些，果萌听着听着，突然就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她也情不自禁的，放轻了声音，低声说：“你拿了金奖你知道吗？” “好像前面有人打电话跟我说……”他前面吃了感冒药，有些犯困, 实际上只是机械性地在电话里回应人家，并没有想太多，“抱歉，我刚才看了手机但是忘记回复你。” 她猜也知道，想必是感冒的原因让他四肢无力昏昏沉沉的。 “要不要紧？”她担心地问，“你就是感着冒去参加比赛的吗？” “那我也太厉害了吧……”少年的声音染上几分无奈, 又像是带着笑意，“回来的时候外套忘在现场了, 吹了风, 晚上感冒的。没事, 一起住的学长给我买了药。” “哦哦, 那你休息吧。”果萌赶紧催促他，“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我挂啦！” “好，”他笑了一下, “我明天晚上就回来了。” “好好休息吧你，晚安，”她捂着嘴，想笑又不想让对面听到，咳嗽一声，故作淡定，“再次恭喜你哦冯霄豫同学！” “谢谢你，果萌小朋友。” 果萌挂了电话，突然后知后觉想到，为什么她是小朋友？ 电话那一头，冯霄豫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对床的男生偷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他，“女朋友？” 冯霄豫点点头，顿了下又摇摇头，“还不是，以后是。” 学长：=口= 什么？！看这个天才学弟一副在乎地要死甚至前面请求他如果来电是个叫果萌的人一定要把他叫起来接电话的倔强样子。原来高一那位漂亮的全校闻名的学妹，还不是他女朋友？ 难道是单恋？ 这个信息比冯霄豫有女朋友更劲爆……他都忍不住好奇，什么样的奇女子会忍心拒绝冯霄豫这种“人间尤物”。 …… 可惜不等他问，冯霄豫已经睡着了。 竞赛的颁奖在首都早上八点，不过显然南立上下已经被通知了这个消息。早上7点进校园的时候，她已经看到校职工在门卫室准备拉横幅了。 效率这么快的吗？ “这种东西框架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比如恭喜我校xxx同学获得全国数学竞赛x奖，xxx同学获得x奖之类的。”姬颜诗说道，她拉着果萌，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你的学长拿奖了吗？” “你笃定我早就知道啊？”果萌托着腮笑道。 “别装啦，你不是说你家里跟冯霄豫亲戚关系吗？我要是学长的父母，儿子的奖了我能在十分钟内宣告全天下。”姬颜诗推了她一下，催促道，“好了别卖关子了。” “是拿了奖，金奖。” “我的天！”姬颜诗捂着嘴，一脸敬佩，“不愧是我偶像。” 王茹乐也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感慨，“真不愧是冯霄豫。” “是啊。” 一直默不作声看着她们三个人的成子越，忍不住插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果萌问道，“那你干嘛愁眉苦脸的？” “对象那么边把厚厚的一摞卷子拎出来，“所以我从今天开始要更努力！” “难得您有这个觉悟，”见惯了她能偷懒就偷懒的成子越看着对方桌子上足足挡住半张脸高的卷子，询问道，“这是什么？” “我找来的计算题专项训练题海战术！有因式分解、提取公 因式、配方法、多项式、三角函数还有数列。” 三个人：“……” “你疯了吧，做这些干嘛？”成子越一脸懵逼，完全不理解她找那么多跨度大的计算题干嘛，“三角函数和数列我们都没学过，配方和公因式都是基础，你做这些干嘛？” “三角函数我就涉及个基础，那么简单我看一眼公式就记住了，”果萌摆摆手，一副意已决的样子，“我的基础太差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把我的计算器扔了。” “别啊，您老的计算器还是卡西欧的，请送给我！”姬颜诗叫道，她前几天刚坏了计算器，省吃俭用地不舍得买呢。 果萌二话不说，直接把计算器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她。看她是来真的，姬颜诗和王茹乐对视一眼，后者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就问：“你这是从哪里想到的办法？” “唔，家里给我找了个专门辅导竞赛的老师，”果萌说道，“太犀利了，一节课就看出我的薄弱之处，她之前还是冯霄豫的家教。” 姬颜诗惊讶地说：“那应该很厉害啊！她介不介意多收一个学生啊！” “我觉得她不介意，但是恕我直言……她的讲课方式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考虑到邹老师那边收费也不便宜，果萌干脆跟她坦白交代，“她是大学老师，讲题很快，基础部分基本跳过就讲个思路，进度也快，你要是觉得有必要我可以推她名片给你。” “那还是算了，我估计跟不上，”姬颜诗一脸的愁容，“这次期中我考的也不好，物理只有82。” “姐姐，可你历史政治都能拿90多啊，”果萌扶额，无语地说，“我们班物理90几的很多，但是政治历史能拿90多分的一个年级都没几个吧？” 王茹乐也安慰她，“你文科优势大，千万别钻牛角尖。”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姬颜诗也不是不自信，只是在一个班都是理科尖子生的环境里，总是有股无形压力。围观了果萌做基础题，她果断决定借来复印一份，如果连果萌都要打基础，那她有啥理由不做？ 一天写空一支笔，题山题海的进度大概只完成了十分之一，果萌把空的笔壳丢在桌子上，叹气：“这样下去水性笔快用不起了，我改用油性笔好了。” “也很奢侈了，”姬颜诗小声说，“我听说之前勤奋的前辈都是用自动铅笔的，就是因为题做得太多了，省笔油钱。” “这得做多少……” “胳膊都练出肌肉了，你说呢？” “……” 放学的时候她们看到横幅已经拉在了校园里，除了冯霄豫之外，还有一位高三的学姐拿了物理竞赛金奖，剩下不少银奖铜奖的前辈们就没有全都放出来。荣誉榜上已经把期中考试的名单全部换下来，贴上了那些竞赛得奖学生的照片。 冯霄豫那张英俊的脸，在众人里依然醒目。 “请问果萌同学有何感想，”韩樱笑嘻嘻地拉着她从荣誉榜前面走过。 “唔，想把照片偷回去。” “……喂，你都霸占学长这个人了，留条活路给他的那些崇拜者好不好？” 果萌笑笑没说话。偶尔有几个来围观的学生，围着荣誉榜小声议论。 “冯学长也太厉害了吧，才高二就拿金奖！任何人的差距果然可以无限大啊……” “人还长得帅，你看这些照片里面他画风都跟别人不一样。” “他缺不缺朋友啊，缺不缺女朋友啊？” “嘘！小声点，前面站着的那两个高一的，左边那个女的前段时间和冯学长在食堂一起吃饭呢！” “我的天 ，这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吧？” 果萌盯着各种目光已经前辈们意味深长的八卦笑容里，拉着韩樱落荒而逃。冯霄豫晚上的飞机但是并没有和她说具体航班，本以为他到了家会直接睡觉，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刚写完作业准备来套睡前真题小试身手的果萌有些意外地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到家啦？” 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轻快愉悦，还带着很家常语气的关心，冯霄豫原本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就变得温暖了起来，尽管电话那头的小姑娘根本看不见。 “嗯，”他的声音也被感染带几分笑意，“刚和家里人吃完饭。” “你感冒好了吗？” “喉咙有些不舒服，别的没有大碍，”他怕她劝自己去休息，便主动提起话题，“我爸爸说，邹老师夸你了。” “哎是吗？她在我面前夸的是你啊，邹老师可真善解人意！” 她心里默默给帮自己刷好感度的邹老师比了个心，心想下次见她一定要带点小礼物过去。 听到她毫不掩饰一点点得瑟的小语气，冯霄豫又忍不住想笑了。他望着天花板，张开手指又慢慢并拢。 如果小姑娘在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大概已经抛在脑后，直接抱上去了。 “早点休息吧，你明天去学校吗？” “去的，午休的时候去找你，放心我不会去食堂。” “唔，那你提前给我发消息呀。” “好，”他眯着眼，沉默不语，却没有挂电话，就在对方试探着询问“睡了吗？”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了。 “果萌，明天是四月的尾巴。” “啊……是，”她一下子乱了语气，有些愣愣的，“原来你知道啊？” “嗯。” 在遇到这个女孩子之前，他大概从没想过，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攒住，那种不受控制的失落感，仿佛想替对方承受的迫切感，都是因为一种叫“心疼”的情绪。 “生日快乐，果萌小朋友。” 第110章 他的温柔 似乎只是一个上午课间的时间, 第二天大家相互之间都在传冯霄豫已经返校了。而且和高三那位同样拿了金奖的学姐比起来, 关于他的话题似乎更加火热。 讨论他的同时，也有人时不时地看看果萌的方向。尽管这两当事人什么都没表示，身边的朋友又守口如瓶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但并不妨碍大家各种猜测，想入非非。 “真不明白冯学长这么好的人，是怎么看上她的，”林梦撇撇嘴，毫不掩饰地表示自己对果萌的厌恶。 何露惜眨了眨眼，似乎在关注她的表情, 对方眼神鄙夷，不似作假。 “你跟她有过节？” “没有, 单纯看她不爽。运动会的时候跟她打招呼，爱理不理的, ”林梦倒是直接很多, 撅着嘴笑讽，“大概我们这种小人物, 她果大美人看不上眼。” “没办法，谁让她的确好看，”何露惜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有意无意地说给她听，开玩笑道：“长成那样是个女孩子都会有点嫉妒她吧。” “也不是嫉妒……”林梦皱了下眉，似乎还想说什么，看着何露惜笑而不语的样子，到底是没开口。 果萌这边手机一震收到信息, 冯霄豫说自己午休的时候要过来，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准备先给坐在身边的三个人打个预防针。 “咳，那啥，午休的时候冯霄豫要来班里找我。” 姬颜诗幽幽地和转过头看她一眼，试探道：“你们已经准备在教室发狗粮了吗？” “不是……”果萌嘴角一抽，解释道：“他说从首都带了点伴手礼回来，我想着那干脆我们一块儿吃好了。” “哎呀，”姬颜诗一下子就喜笑颜开，“当娘家人还有这等好处啊，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旁边两个“鸡”和“犬”：…… 成子越无语地说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吐槽，“这不就是狗粮吗？” “那也是好吃的狗粮！” 王茹乐似乎在思索别的事情，冷不防从旁边插了一句，对果萌一脸严肃地说：“正好学长有空，让他给你讲讲语法，小诗可以解放了。” 果萌：…… 姬颜诗拼命点头，她以为果萌只是懒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不是学这块料…… 等他们吃了饭回来，发现冯霄豫已经站在校门口等了。吓得姬颜诗赶紧推了果萌一下，催促大家快点，“罪过罪过，居然让学长等我们！” “没事，这是娘家人的特权，我们要端着点。” 韩樱故作淡定地劝她，然后她自己在经过冯霄豫和果萌，准备打个招呼溜回教室的时候，对方自然地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她。 “给，给，给我哒？”韩樱吓得一下子就结巴了。 冯霄豫没说话，果萌替他解释：“从首都带的糕点，大家都有份的，这份是你的。” 韩樱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说作为娘家人要“端着点”的言论了，慎重的结果袋子还鞠了个躬，然后诚惶诚恐地回自己教室去了。 冯霄豫自然无比地跟着她们三个人进了1班教室，平常这时候原本他们班教室并不会有很多人，今天不知道是为什么，居然有十几个人留在教室里。 尤其教室后排林梦和何露惜旁边还坐了两个陌生的一男一女，原本聊得兴高采烈，见到她们进来，尤其是跟在后面的冯霄豫，一个个都不说话了，齐刷刷地盯着他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果萌和王茹乐她们对视一眼，姬颜诗小声地凑过来，给她们解释，“好像是林梦以前班里的朋友，之前我看到他们放学一起回去。” 看他们的目光毫无礼貌，甚至满是八卦地盯着身后的某人，果萌忍不住转头询问冯霄豫的意见，“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冯霄豫神情淡定，仿佛被打量的人不是他一样，“你们班不允许其他班的进来么？” “也没有……我就是怕你不自在……” “还好，我无所谓，”冯霄豫淡淡地说，和她说完就目视前方，完全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 果然是大佬……可能从小到大被人用各种眼神仰望惯了吧？ 他本人都不介意，果萌还担心什么。再怎么说冯霄豫也是她家属，就许林梦带家属来串班，不准她带家属来坐坐？ 这么想着，她也理直气壮了起来，无视后面的几道视线，带着冯霄豫往自己位置那边。成子越人不在，她就让冯霄豫坐他的位置了。 姬颜诗很自觉地坐到了王茹乐旁边——果萌原本的座位，意思就是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果萌坐。 她刚刚坐下去，就看到坐在外面的冯霄豫转头对她笑了下。 “怎么了？”她狐疑地问他。 “没什么，唔，觉得做同桌感觉挺好的。” 冯霄豫本人毫无自知地讲了一句情话，神态还自然无比。 碍于两个好朋友在后面装聋作哑地看着，果小明面上不好意思太甜蜜免得有虐狗之嫌，故作正经地板着脸推了他一下，嘀咕道：“那我要学不进去了。” 冯霄豫淡定道：“没事，我会监督你。” 考虑到后面吃狗粮的好友心情，她觉得结束这个话题，把冯霄豫从首都带来的伴手礼分了，一人一盒稻香村的糕点，成子越的份替他塞到了桌子的抽屉里。 “等会儿成子越来了我再跟你换回来吧？”果萌转头问姬颜诗。 “他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姬颜诗肯定地说，成子越才没有这么没眼色呢。 “挺懂事的啊，”果萌想了下，换了她估计也会这么做，就是难为成子越要在外面逗留一会儿了。 姬颜诗和王茹乐两个人都没去过首都，对带来的伴手礼也好奇，看冯霄豫转回头再翻看果萌最近做的习题，她俩就随意很多，低头拆稻香村的京味糕点吃。 果萌也顺手开了冯霄豫给她的那份伴手礼，一打开发现有一张信封装着的卡片，她以为是礼盒自带的包装，正要丢在一边，身边突然传来少年一阵清咳。 她转头，和他对视上，冯霄豫难得有些不自然地把视线转向别处，低头闷声道：“拆包装要仔细。” “……” 还能更直接点吗？ 她忍不住有些想笑，又不好意思把动静弄太大，毕竟身边有个故作镇定耳根子却红透了比她还要害羞的冯霄豫。 牙齿咬着唇，偷偷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拆开了信封。信封里是一张硬质卡纸，上面手绘着表格，第一排第一个上面写着15，第二个写着16，第三个17，后面也都一样，以此类推到98。不同的事，第一个填着15的表格里，画了一个丑丑的圆柱体，上面还有几根竖线。 心脏紧了一下，她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低着头任凭刘海挡住旁边少年的视线，抿着唇不说话。 冯霄豫摸不准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把准备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他靠近了一些，拿起她的笔，默默地在她面前的草稿本上写字。 果萌就这样看着他一笔一画，字迹端正又潇洒。 “以后的每个四月29日，我都陪你一起过。” 果萌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不让眼泪鼻涕掉下来，在他写完 歪头靠在桌子上，一脸慎重又隐隐带着期待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终究忍不住笑了，抢过笔在他那行字下面写：那为什么是98？ 冯霄豫这次没有写字，而是无奈地低声说：“长命百岁已经是很理想化的状态了。” 也是，他比她大了两岁呢。 她一声不吭地把草稿本上写着刚才对话的那页撕下来，认真叠好和表格卡一起放进信封里，然后一边把信封放进书包内袋一边故作严肃地教育他：“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啊冯同学。” “好……”冯霄豫眼神里带着笑意更多的是专注，望着她目光灼灼，低沉的声音郑重其事，“我会多撑两年的。” 背着后面两个假装透明人的好友，偷偷摸摸地“过”完了生日，果萌心虚地把英语书拿出来，让冯霄豫给她讲语法。 对方在教她英语这方面也算是轻车熟路里，很快就摸准了她的进度，一边帮她画书上的重点考点，一边给她解释语法。听得后排的姬颜诗佩服无比，和王茹乐咬着耳朵再次感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王茹乐对被当成鸡犬已经麻木了，她现在的感受只是单纯觉得前面两个人坐在一起俊男美女的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可惜这对养眼的小情侣被不长眼的局外人打扰了——冯霄豫的桌面外侧被人敲了敲，他和果萌一起抬头看，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林梦故作惊讶地微微张着嘴，满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以为成子越回来了，想找他问数学题来着。” 她说完还冲两人吐了吐舌头，一副想化解尴尬，十分俏皮活泼的样子。 果萌嘴角一抽，心想您刚才不是盯着我们进来的吗？她才不信林梦没有一直注意自己这边动静呢！ 冯霄豫只是最开始的时候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确认自己不认识以后就转头盯着果萌的英语书了。人站在边上也没要走的意思，果萌便只好客套地应付她：“成子越午休不回来了，你找他的话等下午课间吧。” 姬颜诗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平时也没见林梦跟成子越有交集。 “那么不巧吗……？可是，那个…抱歉啊，那能不能麻烦冯学长给我讲个题，”林梦看似很为难的样子，捏着手里的卷子，“下午上课前要交给物理老师的，我怕来不及。” 和她说话的是果萌，她却苦恼地看着冯霄豫，又低头看着卷子，一副真的被题目难到了想虚心请教的模样。林梦是个很聪明的女生，知道什么样的口气和态度，对方不会反感。她没拿卷子的另一只手撑着桌子，也不一个劲儿地盯冯霄豫，而是看着题目仿佛在认真思索。但是微微丰润的嘴唇撅着，原本就有些稚气的圆眼睛，因为微微苦恼的样子让她现在看起来无害又可爱。 果萌舅舅没回话，冯霄豫抬头看了她一眼，才知道对方在跟自己说话，他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林梦，皱了下眉，刚才的淡然已经一扫而空。 “关我什么事？” 语气竟然一点都不客气，而且是极其的不耐烦。 第111章 高二的卷子 冯霄豫回来后一个礼拜, 南城的f大和首都的q大招生办一起对他伸出了橄榄枝。 f大今年对物理金奖学生特别开放的专业是临床医学, 申请就可以直接招收。q大开放的有物理学、建筑学还有机械工程, 但还需要二次面试通过了才可以拿到录取通知书。 这还是q大第一次对高二获奖的学生开放提前招生, 本来大家都想, 没有意外冯霄豫肯定选q大了, 毕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 以大佬的天分和智商，二次面试妥妥的闭着眼睛过。 结果没多久，就有内部人员透出消息，冯霄豫选了f大的临床医学。 所有人：？？ 虽然f大也是跻身前五的高等院校了, 但明显跟q大这种还有一点点差距的吧？而且q大可是开放了金牌专业物理学啊, q大的物理学专业每年都不知道给国家的研究所输送多少人才…… 对此，有不怕死的跑去问冯霄豫, 居然得到了他本人的回答。 “去外地太麻烦了, 没兴趣。” 就这个原因？？？您知道高三多少老师在感叹惋惜就怕您伤仲永了吗？！ 但不管怎么样, 冯霄豫没选q大，对于这一届拿奖的其他人来说，也算是松了口气, 意味着大家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为此果萌还好奇地问过他, “你放弃了q大, 胡姨冯叔叔没说什么吗？” “我妈从来没管过我学习, ”冯霄豫语气平静地说，“而我爸那边，大概是觉得我选的临床医学是唯一和他研究的生化领域有点关系的, 为此还挺高兴的。” 的确，他爹还计算着让他读这方面的研究生，以后可以直接拉到自己实验室里。 “不错，你以后就是白衣天使了，”果萌突然严肃道，“虽然医者不避嫌，但你不许去当隆胸医生！” “……” 冯霄豫似乎难得被她跳转性这么强的想象力囧了一下，转头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无奈，“你在想什么……学临床医学也不一定非要当医生，以后再说吧。” 拿到提前招的入学通知书以后，冯霄豫也算是破格提前从南立毕业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跟往常一样来学校上课。今天午休的时候电视台特地来采访他们班主任，提到这件事，一把年纪的班主任感动的涕泪纵横，使劲儿地夸自己这个得意门生。 段诽坐在角落看着感动无比的班主任，神情复杂，自言自语感叹道：“真不忍心拆穿老师，宵宵明明是为了他家的小学妹。” 前排的徐梓婉刚好在抓耳挠腮地做题，跟身边的同桌争了半天，忍不住转头找人，发现后排的座位是空的，就急着问段诽。 “冯霄豫呢？” “小学妹那边呢，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他幽怨地念叨。 自从拿了f大的通知书以后，冯霄豫来找果萌的次数也越加频繁。介于之前被林梦这种不长眼的角色打扰太坏心情，果萌和冯霄豫便把学习地点换到了学校的图书室和操场角落的小草地。 小草地是冯霄豫平时踢球打球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秘密基地，就在教学楼和操场之间的交界处，前面有一排茂密的冬青树挡着，旁边靠教学楼没有窗的一面墙还有棵不知道名字的树，投下斑驳的树影配合凉风习习，中和了晒太久日光浴产生的燥热感。 零零碎碎从树叶中间透过的五月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不至于太热又有种让人晒着懒洋洋的舒适感，她坐在铺着冯霄豫外套的草地上，一脸纠结的做听力题。身边的面容俊秀五官清冷的少年，十分耐心地在给她念听力练习。 纯正的bbc口音 从他嘴巴里读出来，标准的仿佛就是考试的时候放的磁带录音。 然而果小明同学还不满足，企图捉弄下他。 “你这样念我怎么分辨对话里的男女啊，”果萌苦恼地盯着自己听力练习上面的“x”，一脸慎重地看着他：“冯学长，你要读的声情并茂。” “……”冯霄豫抬头看她，皱着眉：“深情并茂？” “唔，念女声的时候你要尖细点，男声就正常声音，这样才方便我辨认！” “看来你完全没有要期末考的自觉，”冯霄豫斜了她一眼，把身边一叠自己整理出来的完形填空丢给她，“这么有空再做两篇完形填空。” 她哭丧着脸把完形接过来，看着密密麻麻的英语文章，只觉得比最复杂的电路图还要难看懂，“语言真的好难学啊……可惜你太高了，不然穿个女装替我去考试就英语那一门，老师们肯定发现不了。” “……” 回应她的是冯霄豫把手里的练习册卷成圆筒，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瓜子。 远远看去两人独处的气氛如此美好，大概没人想到他们居然在正儿八经的学习。偶尔有平时跟冯霄豫熟的朋友跑过来找他打球，被狗粮噎到都默默撤退了。 回去还板着脸教育身边的朋友，“都别去打扰冯霄豫啊，他和小女朋友培养感情呢，打扰了学霸恋爱以后没作业抄了会死得很惨！” 周围一群大老爷们赶紧拼命点头，冯霄豫现在不用高考还写作业给他们抄，简直是衣食父母啊！不能让大佬不高兴，不高兴就没有作业抄了！ 于是他们还阻止了不少想去小草地约会的情侣……谁能知道完全不知道别人一片苦心的两个人，其实一个教一个学，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邹老师那边的课从一周两节增加到了一周四节，目前她的物理和数学已经学到了高二的进度，尽管如此她并没有缺席学校的竞赛班，竞赛班目前做的卷子都是南立的老师们自己出的，原创的题目针对性很强，比起网上找来的那些真题册更适合她现在的水平。 不过她也没瞒着竞赛班的指导老师，坦白了自己高二就准备参加竞赛考试的想法。 班主任刘老师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并不置可否。带他们的数学竞赛班的老师并不是教一班的，所以心情大概有些复杂，高兴也是有的……更多的是惋惜这么有想法有能力的学生居然不是自己班的！ 最高兴的应该还是一班的数学老师聂老师，私底下无偿给她提供了很多竞赛资料，还三番五次提醒她，如果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办公室问他，随时欢迎。 于是期末考前的那个礼拜，除了参加同年级的竞赛班考试，她被班主任和几个高一的老师们带到了高二的教师办公室，当着一堆高二老师的面，做了一套高二年级竞赛班要考的卷子。 原本那些带高二竞赛班的老师们对她还有些质疑，毕竟像冯霄豫这样的学生也算是十年难得一遇了，甚至有个女老师看她的眼神有些漫不经心的轻视。 “刘老师，你在说笑吧，这孩子我不记得在你们年纪前十的名单上见过啊，真的要让她考我们高二的竞赛卷子？” 刘老师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客客气气地说：“朱老师，一会儿要麻烦您给她改卷了。” 那位朱老师撇撇嘴，也不说话了。 果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原本心情也是紧张的，毕竟南立的老师都不是吃素的，高二的竞赛卷子和高一的简直就是入门弟子和专业人士的区别。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一整个办公室基本都是不看好的眼 神对着她的时候，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教她数学的聂老师态度恭敬谦和地从高二一位年长的前辈那边拿过卷子，放在她面前，深深看了她一眼，满眼都是对她的信任，“好好做，老师相信你。” 心底突然蔓延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有些酸有些暖。班主任刘老师和聂老师大概是这里唯一相信她愿意为了她争取机会的人。 突然想到邹老师对她说的话，她说她和冯霄豫一样，只要自己相信自己，想做的都可以做到。 果萌当时就觉得，“和冯霄豫一样”对她来说已经是一剂定心丸了，说服力满满…… 数学和物理两门卷子放在桌子上，题目是按照竞赛的标准，所以计算量很大。考试时间是2个小时。她没有上今天的自习课，意味着从下午一点到四点，都要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奋笔疾书。 500道基础计算题做了两周之后，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计算器，很多熟悉的算式几乎下一秒就出现下一个步骤。 中途刘老师回班级上了一节物理课，聂老师是特地找别的老师换了课，就是为了陪她考完。 四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她把卷子做完了。旁边的聂老师一脸的欣慰，对他来说，只要果萌能把题目做完，希望就多了一半。 前前后后认真检查了一遍，她才掐着时间交了卷子。之前不太看好她的朱老师眼神复杂地接过了卷子，却没有马上改。 她把卷子递给旁边的另一个高二老师，示意她先看看，转头第一次认真看面前这个精致漂亮到有些不真实的女孩子，“孩子，你高二的知识点是另外学的？” 果萌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因为这份卷子上有不少高二的知识点，甚至还有高三的，可惜高三的内容她还没有学完，有些题目的确不会做。 “是，”她坦诚地说，“我平时跟f大的邹海萍老师在学。” 朱老师眯了眯眼还没说话，旁边的聂老师惊讶地说：“邹海萍老师？原来是她在教你，她也算是我的前辈了，我们都是q大毕业的，她在研究竞赛题型这方面的确是厉害。” 果萌倒是不知道邹老师和自己班的数学老师居然还认识，邹老师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件事。 “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朱老师没心情听他们话家常，便继续问她。 “这学期期中考之后，”果萌虽然有点怵她，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人有三急，不得不打断她：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想先去下厕所……” 朱老师一愣，看了她一眼总算放过她改卷子去了，聂老师摆摆手让她赶紧去，换了谁坐两个小时都会想上厕所，又叮嘱她说：“你一会儿先回教室吧，快期末了别的课程也不能落下。” 果萌心里默默地想，四点多了，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是体育课，能落下什么课程啊…… 等她回了教室正好是班主任的课上了一半，刘老师看了她一眼就让她进去了，神态自若地继续讲课，果萌也一脸淡定地坐回位置上。 班里除了关系好的几个人，谁都不知道她消失一下午是去做了什么。同桌的王茹乐还好，看果萌表情就知道她考得还不错，一点都不着急，继续做课堂笔记。 姬颜诗就憋不住了，抓耳挠腮时不时地转头看她，恨不得现在就下课。 瞥到班主任已经严肃地眼神警告第四次转头看自己的姬颜诗，果萌嘴角一抽，小声对她说：“你那么急做什么，我考得挺好的，好好听课吧你！” 姬颜诗心里想，她怎么能不急啊！不过还是压下激动的情绪，好好听老师讲课。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立马转头问她：“怎么样了？通没通过啊？！” 果萌摊手，“不知道啊，我写完就回来了。” 成子越斜了她一眼，“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是你好朋友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姬颜诗瞪他，“这要是没通过高二老师的测试，明年肯定没法参加竞赛，那就意味着果萌要当着全校给范钟理道歉。” 范钟理多讨厌啊！ “道歉也无所谓了，听天由命吧，实在考不过那也是我个人能力问题。”果萌无所谓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准备体育课结束直接回家。 其实她已经不在乎跟范钟理的赌局，这段时间，更刺激她的是冯霄豫，这个一直活在别人崇拜的传说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天才学霸。仿佛就在她的不经意间，对方就要走得越来越远了。 他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头脑，以后注定要成为惊才绝艳被众人仰望的存在。而她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不需要他刻意回头迁就自己，也能追得上他不断前行的脚步。 第112章 独处 眼看着暑假就要来了, 教育局发布了不允许各大小初高学校假期补习的通知。所有学生听到后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解脱, 意味着两个月的假期可以光明正大的休息了。 可惜范钟理却并没有一点喜悦之情, 在和果萌打过赌之后, 一开始班里还有不少人等着看果萌笑话。可是事情在对方成功被高二老师认可之后可以说发生了神转折——就在他们还在沾沾自喜期末考试进了年级前几名的时候, 果萌下学期却可以和高三学生一起上竞赛课了。 这到底是开了挂还是后台硬？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的范钟理, 现在也开始自我怀疑了…… 被他视为眼中钉的果小明本人也没因为马上要来的暑假感到开心, 辅导现在高二学生竞赛的教研组组长朱老师下了死令，让她这个暑假必须学完整个高中三年的数理两门，否则别想下学期跟着高三上课。 排了下自己每天的学习计划表，别说放假了, 可能比平时读书的时候更忙也说不定…… “我还是没办法想象, 我们前段时间还是同学呢！过两个月你要去读大学了！”段诽内心很复杂，甚至眼神有些哀怨地看着冯霄豫, 和他身边的果萌。 一直都知道好友不是凡人, 可是也没想到能逆天到这种程度, 更夸张地是学霸的女朋友也是个小学霸，下学期居然要跟他们高三学生一起上竞赛课了。 “再过一年也还是同学，”冯霄豫淡定地说, “f大对你来说应该考得上。” “太看得起我了吧！”段诽哭笑不得, 他学习可没天分, 之前能考得进尖子班, 完全是跟着冯霄豫一起学习沾他的光。这么一想，自己也得表示下感谢，当即神色一凛, 拍着胸保证道，“放心吧，以后我帮你盯着你的小学妹，看谁敢敲你墙角。” “……” 冯霄豫只似笑非笑地站着没说话，反倒旁边的果萌被囧得不行，举着手插话，“段学长，你当着我的面说要监视我，这样真的好吗？” “果学妹啊，这不是霄霄不在，怕你年少不懂事，经不住那些狂蜂浪蝶的诱惑嘛！” 果萌故作生气地瞪他，“那这么说他一个人去大学沾花惹草我又没熟人帮我盯着，岂不是更危险？” 段诽闻言一愣，看着好友那种惹是生非的脸，深表赞同地点头，“你说的也对。” 冯霄豫低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原来你还有这种担忧，你不是说我眼光很挑的么？” 语气里居然难得带着几分揶揄。 果萌也不害臊，大咧咧地说，“也是，我也不相信你能随便看上别人吗？” 段诽嘴角抽搐地看着他们，认命地跨上自行车，“算了我不留在这吃狗粮了，霄霄，过几天的饭局别忘了！” 自行车一溜烟就骑得好远，果萌看了眼身边少年平静的侧脸，好奇道：“饭局是要跟你吃散伙饭吗？” “嗯，”冯霄豫也没瞒着她的打算，“班里的意思是我提早毕业了，明年也有的同学换班，既然这样就当提前吃个散伙饭。” “只是单纯吃个饭？”果萌眯着眼，脸上满是狐疑，嘴巴上却欲盖弥彰，“我不是不相信你要管着你，我就是问问。” “我知道，”冯霄豫嘴角弯了弯，转头对她说，“放心，就是单纯吃饭，班里好多人都还没成年，不会喝酒的。” 她的确是怕有女孩子趁机给他敬酒，谁知道一帮血气方刚又是同学两年的年轻人们，喝醉了酒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想法不戳穿，她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板着脸严肃道：“你心里知道就好，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孩子要懂的自尊 自爱，而且你都有我了，要为了我守身如玉哦。” “你都是哪里听来的……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冯霄豫好笑地看着她，“你暑假两个月真的能学完剩下的知识点？” “要只是学完就好了，我得融会贯通的啊，”可不是简简单单学会知识点就可以跟得上高三的竞赛内容，想了下自己原本十分自信的测试，只考了80多分，她就有些怀疑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头脑有点聪明的人可能很常见，但是像冯霄豫这种特别聪明的人，是一般人能模仿的吗？ “朱老师说你两门都考了80多分，这个分数已经超过现在在学竞赛的大部分高二学生了，”冯霄豫淡淡地说，严肃的表情让配上那张清心寡欲的脸，他看起来仿佛完全不像是在安慰她，“自己不觉得很厉害吗？” “你不用哄我……”不行！她嘴角都快忍不住翘起来了！ “我没有哄你，我只是在客观陈述事实。” 不得不承认冯霄豫这样一本正经夸她的样子让人很受用，果萌心想冯霄豫这么聪明的人以后要是有心给领导拍马屁，估计谁都玩不过他…… 今天不是礼拜五，各大学校拿成绩单的时间也都不大一样，地铁上并没有很多人，破天荒的还能找到空位坐下来。地铁上比起早高峰安静了很多，于是两个穿着校服颜值又高的少年和少女，收到了大家各种揶揄的打量。 果萌一贯是对别人的视线淡定无比，低头玩手机打发时间，冯霄豫替她把滑下去的书包扶好，对她说：“带了我之前自学的高三课本给你，你学到哪里了？” “唔……学到并联电路那边了，”果萌正在玩手机上的跳一跳，这种不用动脑又能打发时间的游戏，是她坐地铁的最爱，“数学的话函数基本学完了，就是有几个小的知识点我不太熟，定义域啊导数啊可能还需要做题才能理解。” “晚点我帮你看看。” 果萌分了心手一抖，游戏里的小人立马踩空掉到了地上，她把游戏划掉，抬头问他，“你今天要来我家吗？” “嗯，应该会住两天，我爸妈最近都不在家。” 胡安佩女士现在的咖位只会自己挑剧本接了，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类型，一旦有看到的剧本，再苦再累她都肯拍。 果萌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新闻，据说胡女士和一位重出江湖的国外老牌恐怖片女王要合作一部出山之作，话题热度居高不下，这还是胡女士第一次拍恐怖题材。 两个人心无旁骛地聊着晚上的事情，旁边的青年上班族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们，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默默吃狗粮。 他是造了什么罪早早下班跑来这边受虐，扎心了，现在高中生都出双入对了，还是对俊男美女！看看自己快三十岁了，除了每天早上收获大把掉下来的头发和永远也没涨多少的工资，还收获了啥？ 男青年靠在一边默默流泪，没意识到自己虐到一个单身狗的两位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然后背着书包一起回家。 关女士心疼这么优秀一孩子，父母居然都是忙得见不着人的，想必平时难免疏漏了对他的照顾，当即就要亲自下厨做饭。 “其实我妈厨艺就那样，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说出来，不然她会一直做的……”自己亲妈自己知道，果萌无奈地说。 关女士做点西餐烘烤还是不错的，正儿八经的中餐焖炖煮炒她是真的不擅长，顶多就是外卖水平吧。 “挺好吃的，”冯霄豫看了厨房那边的关女士一眼，“就是麻烦关姨了。” “没事，不忙的时候，做饭是她的爱好。” 叶知敏在外面打球还没回来，没人拉着他们玩游戏关女士又在忙活，现在的冯霄豫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 果萌咬了咬唇，小声地说，“要不要去我房间玩。” 冯霄豫拿水杯的手一顿，转头神色晦暗地看了她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果萌恼怒地瞪他，“就是单纯聊聊天找你问问题不行吗？我房间还有漫画，我请你看漫画不行吗？”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冯霄豫拿手掩饰性地抵着鼻尖，低头闷声笑了下，平时慵懒的双眼此时温和地耷拉着，纤长的睫毛就分外明显。 他笑了一会儿，在身边的小姑娘爆发之前，放缓了声音和她好好说话，“我是太开心了，谢谢你邀请，别生气了。” “哼！” 好歹说了两句好话才把果小明哄好，冯霄豫拎着自己的东西跟着她去了二楼房间。他来家里多了关女士也没多想，只当他自己去叶知敏的房间待着了。 毕竟这么品学兼优又清风朗月的好少年，怎么会做什么不礼貌的事情呢？ 关女士压根儿没把他和自己女儿想到一块儿去。 卧室里的两个人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各自看书，从期中考试忙到期末考试中间没有放松过一刻的果萌，难得给自己放个假，看会儿漫画犒劳自己。 “这忙也有忙得好啊，”一边吃小桌子上的猪肉脯，一边感叹，“我三个月没买杂志，这漫画连载更新了好多，一次性看完的感觉太爽了！” “好看吗？” “当然！” “讲的什么？”其实他是不看漫画的，但是单纯地对她喜欢的漫画感到好奇。 “唔，你应该没兴趣，就是男主角女主角暧昧了几十话，明明互相喜欢就是不肯告白，最新的这一话终于！告白了！也算是修成正果了。”果萌眼睛都不抬，继续盯着漫画感叹道。 “谁告白的？”冯霄豫动作一顿，转头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是女主，”果萌啧啧两声，说者无意，抱怨道，“男主真是怂，就不能主动点？明明早就喜欢女主，为什么就不肯早点跟她表白？” 一边的冯霄豫却是听者有意，他皱眉看着旁边沉迷在漫画故事里的少女，摸不准她是无心的还是心里对自己有些怨气借机发作。但是介于少女说是去她房间说说话，但进来之后就没怎么搭理自己始终埋头看书的行径来看，似乎真的不太高兴？ 面前是喜欢的人，这种时候怕麻烦的原则果断被丢到一边，他不介意用全部的耐心哄好小姑娘。 冯霄豫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微微直起些上半身，单手撑在两人之间的小桌子上，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捧着她的侧脸，俯下身动作温柔地带着她的脸面对自己。 一个清清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克制又守礼，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几十年的陈酿，温暖的琥珀色，浸着少年的一往情深。 “别气了，等你长大些我会一直很主动。” 第113章 成长的烦恼 某人撩完她就直接消失了一个月。 暑假就这么如期开始, 一身轻松没有负担的冯霄豫被冯教授直接带去国外陪自己参加研讨会。对方走之前还征询过她的意见，口是心非的果小明嘴巴上虽然念叨着对方玩得逍遥自在，自己得苦巴巴地挑灯夜读，但实际还是希望他难得的假期能出去好好玩。 于是七月中旬, 南城市最热的时候, 冯霄豫飞去了地球另一端。 她每天照常都去邹老师那边点卯，对方劝她隔天去一次被婉拒之后, 并没有减轻作业量，毫不客气地丢给她一堆卷子, 以至于每天都要从下午做题到晚上。 大洋彼岸的冯霄豫每天晚上十点钟准时打来语音电话, 她在房间带上耳机跟他偷偷说话，讲细碎的琐事以及顺便聊学习进度。 王茹乐代替冯霄豫成了家里的常客，在她的指导下叶知敏成绩居然也慢慢提高了。叶乐天忍不住感叹, 哪怕南立高中部不敢想，考个口碑好一些的公立中学还是没问题的。 关女士每天留王茹乐吃晚饭, 后者从一开始的局促到从容面对也不用多久, 叶乐天忙起来极少回来吃饭, 餐桌上只有关女士和果萌加一个每次上课都面对的叶知敏, 有时候关女士忙起来甚至都只有三个小孩子吃饭, 于是王茹乐很快就适应了每次上完课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胡安佩女士突然到到家里蹭饭, 把王茹乐吓得魂飞魄散, 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胡安佩女士因为丈夫儿子有一个月的日子不在家，吃饭都觉得很无聊，难得她拍完了戏准备在家休息段时间再去度假。她对王茹乐倒是很亲和, 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国际影后反而就像是隔壁邻居阿姨的态度。 王茹乐整顿饭都是机械式应答，估计到底说了什么她自己都没什么意识。 直到晚饭之后一路送她到小区外面的公交车站，果萌才心虚地说：“对不起啊我之前忘记跟你说了，冯霄豫的妈妈是胡女士……哈哈哈就当是惊喜好啦。” “……”王茹乐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叹气：“已经是惊吓了，我爹早年在家里贴满了她的海报呢，不愧是影后，气质真好……” “额，我之前本来也想跟你说，但毕竟是冯霄豫私事，感觉说别人家的事情不太好……”毕竟以冯霄豫的性格，应该不喜欢太张扬。 王茹乐摆摆手，“我懂的，没事。也难怪冯霄豫长成那样，话说我能问下他爹是什么人物吗？外界到现在都没说冯女士嫁了谁，感觉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果萌干笑了两声，说了冯教授的名字。王茹乐呆滞了一下，抽了口气，摇了摇头，“辛苦学长下凡体验民间生活了。” “……”第一次发现王茹乐居然也是会讲段子的。 暑假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过着，偶尔有关系好的周菁菁她们喊自己出来玩，她也会委婉地拒绝，让原本以为果萌坚持不了多久的邹老师越发刮目相看。 虽然一心学习，可是她偶尔也会跟王茹乐纳闷，怎么最喜欢出来玩的韩樱这个暑假没了动静，除了偶尔在她们的闺蜜群里吱一声，基本就没主动找过她们。 王茹乐觉得可能是忙着练舞去了，因为往常的假期韩樱也都是进修她的芭蕾舞。可尽管如此，果萌却记得去年她偶尔还会在群里抱怨两句跳舞累了无聊了想找她们玩了。 不对劲，实在有些不对劲，可惜每次想问韩樱刚起了个话头她就有事不能聊下去了。 七月底，刚上完邹老师这边的竞赛课，在家里做题的果萌突然接到了韩樱的电话，未闻声音反倒先是传来韩樱的号啕大哭，吓得果萌手一抖，笔掉桌子下面去了 。 果萌可不敢挂电话，好不容易等她哭声小一点，试探性对着电话问：“韩樱？” “呜呜呜呜呜呜呜，果，果小明……呜呜呜呜” “……”是本人，难得见韩樱哭成这幅稀里哗啦的狼狈模样，果萌有些被吓到又怕问得太直接刺激到她现在的情绪，“你还好吗？” “不好，呜呜呜……额”，她哭得打了个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现在能，去，去找你吗？” 语气可怜地想被人丢在一边的小仓鼠……果萌被自己这个想法囧了一下，不过不难从韩樱这句话里面猜出来，这姑娘十有八九跟家里闹矛盾了。 “要，要你，要是不方便，就，就算了……” “来吧来吧，班长也在我家呢，我家里今天没人，你打车来哦，上车记得把车牌号发给我，我在小区门口等你。”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只觉得自己都有些唠叨了，就怕气头上的韩大小姐现在这幅状态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等在小区门口接到韩樱，对方已经哭累了，下了车安静地付了车前，挽着果萌的胳膊不说话，小声地抽泣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果萌一开始还以为她和飞仙同学吵架了，没想到事情比自己想象地严重很多。韩樱不愿意说，她便不急着问，拍了拍她的手，扶着她回家，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安抚她道：“放松点，我妈和叶叔都不在，我那个便宜弟弟叶知敏在自己房间玩游戏，不会出来的。” 其实是她在来的路上就打了电话给王茹乐提前预警，叶知敏听她的话，老实待在房间保证不到晚饭时间不出来晃悠碍眼。 两个好友在自己面前，韩樱撑了半天的心理防线又崩塌了，抱着果萌挖地一声就嚎了出来，抽泣道：“他们怎么能这么自私，知道我练了多久的芭蕾吗？呜呜呜就是自以为的觉得为我好，一句话就要我放弃呜呜呜呜……” 果萌和王茹乐对视一眼，放缓了声音安抚她，“好了好了，到底怎么回事，也跟我们说说？” 王茹乐帮腔道：“是，你说出来多两个人跟你一起想办法。” 韩樱哭声小了一些，王茹乐见状，担忧地问她，“你来这边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下午本来有舞蹈课的，但我翘掉了，无所谓了，反正不去学他们也正合他们的意思。” 王茹乐及时地给她递了杯水，安抚道：“慢慢说，不急。” 韩樱咬了咬牙，一脸失落地对她们说，“你们也知道，我除了英语好一点，脑子其实很一般，考上南立全靠特长加分，所以家里也一直接受我走芭蕾的路子。可是……我爹这两年生意做得好了赚的多了，不知道听了跟他一帮做生意的人什么洗脑，居然说以后跳芭蕾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说我反正英语好，要送我去国外学经济！” 果萌无语了一瞬，和王茹乐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复杂。她们很默契地都在替韩樱不值，身为好朋友，当然知道韩樱为了跳舞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 “当初叫我好好练舞以后有出息的是他们，现在说叫我放弃就放弃，下学期就去国外上高中的也是他们！”韩樱肿着一双眼睛，带着哭腔愤愤地说，“他们以为放弃我坚持了十几年的事情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这事儿已经铁板上钉钉了吗？”果萌问道。 “他们都已经帮我申请学校了，还让我下个月就过去面试！”她气急败坏地说，“我跟他们都争了一个多月了，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你平时鬼点子多，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鬼点子再多，也插手不了人家父母的决定啊……果萌叹息一声，慢慢跟她讲，“清官还难断家务事， 你要我帮忙，总得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想下学期出国，还是不想放弃芭蕾？” 王茹乐一愣，韩樱低着头，小声说：“有什么差别吗？我都不想……” “当然有差别！你在国外读书一样可以学芭蕾，就跟现在一样空闲的时间好好学，而且山高皇帝远的以后你想报艺术大学也不是不可以啊，而且到时候都是成年人了也能自己做做决定。” 韩樱沉默了一下，猛地吸了吸鼻子，瓮声道：“好吧，那我就是不想出国嘛！” “……”王茹乐无奈地看着她，“对学艺术的来说，国外才是更好的出路吧？” “我不想跟你们这么早分开啊，至少，至少也要等高中吧？”韩樱咬着唇倔强地说，“我不想突然叫我去我就去了，他们有没有尊重过我啊？！” “你看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换成大学去国外你也不是不能接受是不是？”果萌劝她，“跟父母好好说说吧，大家都想个折中的办法。你知道你肯定担心跟赵非显分开，你也得跟他好好说说，看看他的意思。” “唔，他说他可以大学陪我出去，”韩樱小声说道，“我去哪个国家他就去哪国国家。” 果萌翻了个白眼，王茹乐在边上忍不住笑了一下。 “所以你才不愿意现在就出去的吧？别跟你爸妈来硬的，给我回去好好说，你以为父母不要面子的啊？”果萌很铁不成地戳戳她脑袋，“平时挺聪明的哄别人一套一套，不知道对父母用点耐心啊？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你好呀。” “我也不是不知道……就是讨厌他们自以为是地替我安排……” 王茹乐笑了下，调侃她，“怎么，韩大小姐迟来的叛逆期吗？” 两个人好说歹说把韩樱劝回去跟父母再沟通沟通，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她第一次发现长大的感觉越发明显，成长要经历的第一件事似乎总是分别。 “是不是以后我们都要分开啦？”果萌感叹道，想起将来大家要各奔东西，心情很复杂但也不是悲伤失落，只是有些感慨。都说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道理谁都懂，从情感层面却难看开。 “你那么话的都要翻脸训你。” 王茹乐笑了笑，点头应她，“好。” 第114章 起飞 字面上的意思是第二十二条军规, 是美国作家约瑟夫·海勒创作的长篇。 在该中，根据“第二十二条军规”理论，只有疯子才能获准免于飞行，但必须由本人提出申请。但你一旦提出申请, 恰好证明你是一个正常人, 还是在劫难逃。 大家喜欢在描述一些很荒诞且进退两难的事情时，以这个词作为一种含蓄的讽刺。 而范钟理觉得自己现在就处在这样的境地, 陷入了死胡同里。 这一年，一班的人员变动也略有调整, 有几个人转出去, 有几个人转进来，大家都在都在为高三的最后分班最准备。 而在许多人明里暗里的关注下，眼睁睁看着冯霄豫离开以后, 果萌成为了第二他。曾经还在为主科不及格担心会离开一班的某人，现在稳居高三竞赛组各种测试前三。 从当初乱七八糟谣言缠身备受诽议的漂亮女孩子, 变成了所有人老师口中的那个谁谁谁。 明明她大多数时候都在高三上竞赛培训课, 彼此都像是忘了那次赌约一般没有任何交集。可仿佛是噩梦魔咒一般, 关于果萌的一切, 范钟理总是会从各种各样的人口中知道。 他一度有过和她认输的念头, 想提起曾经的冲突用开玩笑的语气含糊而过。可是这等于承认了他一开始对她的抹黑, 以果萌的性格, 也一定会让自己在大家面前道歉。 然而继续死鸭子嘴硬冷眼旁观下去，以对方的冲劲，像上一届的冯霄豫那样一举拿下竞赛的金奖似乎并非不可能。或者说, 只要是她拿奖，哪怕不是金奖，要在广播里跟他道歉，在其他人看来，果萌都是胜者，是成功的那一方。 她不必做到最优秀，只要比他优秀就赢了。 竞赛的时间越近，范钟理越是紧张，竟然比当事人还要憔悴，甚至嘴角都急得起泡了。 可惜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不管他认输还是死磕到底，内心其实都已经承认，人家是凭实力得到的一切。 就像是catch-22，不管怎么选择，事实上他都已经输了。 这一年他们也清楚认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学校的新人，在云集众多风云人物的这届高三半退隐之后，新晋的高二学长们担当起了校园活动的主心骨。有多少人从不起眼的打杂人员，变成学生会和社联会风生水起的大人物。 离开一班后的于紫焉不再和谢出云蒋琼她们做朋友，性格变得开朗了很多，甚至除了偶尔的社团活动之外，在校园里遇到果萌，还会跟他打招呼。 于是难得出席手工社的活动，在社长投票上，她也把那一票投给了于紫焉。 何露惜代替了闵怜柔活跃在学生会里，每当晚自习时她带着高一新人检查各个班的纪律，果萌坐在高三教学楼的最高处，一边等着马上要开始的竞赛培训课，一边看对面高二的教学楼过道里，何露惜语笑嫣嫣和手下谈笑的模样。 跟在她后面的高一学弟一脸的崇拜和仰慕，这大概让何露惜很受用吧。 “在看什么？” 身边传来温柔的关切声，她收回视线，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学姐笑了一下，“看以前的同学，现在的学生会干部。” “噢，她啊，听过一些她的事情，”带着眼镜性格文静的学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难得皱了皱眉，善意地提醒她，“这个女孩子在我们高三风评不一，学妹跟她关系很好吗？” 果萌直白道：“很不好，以前还吵过架呢。” 学姐忍不住笑了，她看着面前眨着眼睛一脸坦诚长得又分外好看极具 欺骗性的女孩子，总算明白徐梓婉和管桃她们为什么尤其喜爱这位漂亮学妹了。 “那就好，马上要去竞赛了，别招惹什么让自己烦心的事情啊。” “好的，谢谢学姐提醒。” 四月，她跟这位温柔的学姐还有四个学长一起坐上了飞往首都参加物理竞赛的飞机。临走前的一个早上，饱受不安折磨的范钟理主动来找她道歉了，当着全班的面，声音并没有刻意放轻。 不少人放下正在读书的课本，转头看向他们这边。范钟理虽然觉得丢脸，却更多的是松了口气，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比起在广播室里唱征服，自己班丢丢脸也不算什么了。 现在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似乎早已承认了果萌的实力。 “对不起，还有，竞赛加油。”范钟理硬着头皮含糊地说完，也不管她接不接受，转头就走。 姬颜诗等他离开，对果萌说道：“太好了，你不用担心拿不了奖还得在全校学生面前丢脸了。” 果萌的表情很淡定，从她开始奋不顾身地投身到竞赛中，没日没夜地学习开始。跟范钟理的那场赌局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推翻了前十几年得过且过的想法，发现原来自己想要的比想象的多很多。 她曾经想的是，站在冯霄豫站过的地方，和他看一样的风景。而现在想法是，像冯霄豫一样，看看自己最后能看到多远的景色。 今年的理科竞赛并没有放在一起，她们这届是新政策的第一批受众，数学竞赛依旧在每年4月份，物理和化学竞赛放在了下半年十一月。 学姐是第一次坐飞机，还没起飞耳鸣的情况就十分严重。她把带来的眼罩借给她，让她靠在靠枕上睡觉。在起飞之前，她忍不住给冯霄豫发去消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回复。除了前几天他询问过航班行程之后，就再没跟他说过话，不得不承认她这一刻有些失落。 某人自从读了大学，和她接触地机会一下子就少了。甚至不如暑假那会儿他在大洋彼岸的时候，每天一通晚安电话。 大学的生活不用说也是多姿多彩，但是有那么好玩吗？以至于他都快把自己忘记了！ 果萌恼怒地把手机关机，直接丢进了书包里。 飞机起飞了，空姐再次广播提醒乘客在位置上坐好。 身边的位置还空着，并非旅游的季节飞机上有空座属于正常情况，学校没有刻意买连着的机票，所以他们这一排五人座并没有坐满。她闭上眼睛拉低了自己的帽子，准备也用睡觉打发无聊的三个小时。身边一直空着的座位传来动静，有人在起飞前最后一分钟，坐了下来。 她并没有在意，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和学姐靠在一起闭着眼放空思维。比起互不相干的邻座，她更不擅长应对健谈的陌生人。 昏昏欲睡间，她下意识往对方那边靠了些，一股若有似无的雪松气味就这样闯进了她的鼻息间，是她熟悉的不知道接触了多少次的味道。 下一秒，快要睡着的人突然睁大了眼睛，瞬间清醒。她一把扯开挡住脸的帽子，猛地抬头。 视线对上邻座少年波澜不惊的双眼，一下子整个人都怔住了。 冯霄豫的手撑在小桌板上，因为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她，此刻自然和她对视上。他的目光深深地在少女收了一圈的脸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对她淡淡笑了，压低了声音道：“不睡了吗？” “……”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自己怎么睡得着？果萌深吸了一口，在前排两个同行学长八卦的张望里，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故作淡定道：“你怎么来了？” “快要四月底了，”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脸上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闷声道：“你带那个小卡片了吗？” 四月底，她的生日，今年很不巧，和这一次竞赛考试的时间撞上了。 “唔，带了……”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一开始带着那张去年他送的生日小卡片，是想着生日那天和他打个电话，也算是一起过了。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发地，放下大学里的课程，直接陪她去首都了。 四月底还有些寒意，飞机里暖气很大，喉咙干燥，她艰难地开口：“你，那也不用，特地跑过来陪我。” “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需要特地回来？” 她眨着眼，鼻子酸酸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冯霄豫淡淡地开口，顺便替她向空姐要了一杯水。年轻的空姐面对英俊的男孩子，哪怕是见多识广，也难得多看了几眼，连带着态度都问温柔殷勤了不少。 喝着冯霄豫帮她要来的水，两个人许久未见，果小明有一肚子话想说，可惜学姐就在右手边睡着，只能小声地咬了几句耳朵。她小心地挪着身子，偷偷往冯霄豫那边靠了靠。感觉到身边的少年僵了一下，然后别过头，若无其事地把手圈在了她肩上，扶了扶她的脑袋，试图让她靠得跟舒服一些。 “这样你肩膀会酸的！”她皱着眉，低声表示不满。 “没那么柔弱，靠着睡吧，”他无奈地说完，干脆直接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不行，太犯规了。这个人霸道起来简直男友力十足，连这样强硬的举动都能让她喜欢的不行！ 不过她觉得作为一个好孩子好学妹，还是得矜持一下，于是小声抗议道，“你坐在这里好吗？我怕学姐醒来吓一跳。” 冯霄豫还没说话，旁边靠在椅背上戴着眼罩挺尸一动不动地学姐，突然举了下手，她也没带眼罩，带着笑意弱弱地说：“没事，你们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存在吧。” 果萌：“……” 冯霄豫笑了一下，看着被自己半搂着的某人凌乱的样子，准备不打算告诉他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早就和这几个高三的老同学通过气了。 第115章 他的承诺 在飞机睡了一路的果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被冯霄豫叫醒，她迷茫地看着他, 一脸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表情。 样子有些可爱, 冯霄豫不敢笑她笑得太明显，怕小姑娘恼了, 于是别开视线帮她把小桌板收进去, “快要到了, 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啊……”等回过神来，她慢吞吞地坐直身子，抓了抓头发，然后僵了一下。 今天早上关女士难得没去上班，特地起了一大早, 郑重其事给她绑辫子做早饭开车送她去机场, 一切亲力亲为，临走前还万般嘱咐叫她千万别有压力。 小姑娘今天被打扮的很好看，一身黑色毛呢连衣裙, 内搭荷叶领的白衬衫，她穿黑色不会显得太正式，反而衬托得一张脸又白又嫩，清澈的眼睛分外水润。连眉毛都精心修理了一遍, 嘴巴上涂着柠檬味的润唇膏，看上去很诱人。 冯霄豫前面注视了许久她的睡颜, 考虑到公共场合, 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脸。 可是现在果萌抓着睡乱了的一侧麻花辫, 一脸的纠结, 她可没带镜子，更没有关女士那手艺，难道一会儿要顶着半边鸡窝头下飞机吗？ 这么想着就准备把另外一边的辫子也解开，冯霄豫适时地按住她的手，在她迷惘的眼神里，轻轻咳嗽了一声，不太自然地说：“……我来吧。” 旁边吃了一嘴巴狗粮的学姐：“？？？” 怎么办，在这俩人身边装死真的好困难！她快忍不住盯着他们使劲儿看了！ “你会？”果萌诧异地看着他，一脸的不信。 “应该吧。” 他轻轻把少女的肩膀转过去背对自己，正准备用手当梳子，慢条斯理地给她把头发理理顺，旁边装了一路尸体的学姐总算诈尸，递过来一把梳子，面无表情：“用我的吧。” “好的，谢谢。”冯霄豫也没客气，直接结了继续手上的动作。 果萌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学姐，对方目视前方，一副继续装死的样子让她很无语。 学姐……不是面无表情我就看不到你眼里兴奋的八卦之火的。 学霸不愧是学霸，无师自通这个属性似乎放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说得过去。冯霄豫失败了两次，第三次成功给她梳了一条和另外一边一模一样的麻花辫出来。 从厕所照完镜子出来的果萌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殊不知前面两个跟冯霄豫以前同在一班的男生，已经激动地交流了十分钟。 “冯霄豫居然给小学妹梳头发！打辫子！” “冯霄豫居然会有那种表情，我的天，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猛男落泪级别？” 什么几把形容？别拿你的语文水平丢人显眼了，要我说这叫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分别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嫌弃，大伙儿都是学理科的何必自取其辱，词穷了，于是准备抛开形容词的讨论。 “啊啊啊啊，为什么飞机上要关机啊！好想把刚才冯霄豫给人家妹子绑辫子的样子拍下来啊！” “就是！拍了照我回去能吹一年……” 同行学长学姐善意的目光让脸皮再厚的果小明都有些扛不住，她戳了戳冯霄豫的腰窝，表达自己的不满。 冯霄豫摸摸鼻子，没说她在睡觉的时候带队老师路过他们这一排，看着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和现任的得意门生靠在一起十分亲密的样子，差点没左脚踩右脚摔一跤。 不过南立的老师对早恋问题一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看两人的样子也不像是刚在一起，之前没影响学习那老师现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比赛在明天上午，为了让学生们有更好的状态，学校也是舍得掏钱给他们住四星级的酒店，就是位置比较远，位于三环这边，第二天要早些起来坐大巴去考场。 作为这次唯二的两个女孩子，果萌和学姐住一个房间。冯霄豫和他们住在一个酒店，只不过因为订房时间不一样，他的房间和果萌他们隔了两层。 明天就要考试了，大家都没心情看题，反正都到最后一步了，对于理科生来说临时多学几个小时对结果不会有特别大区别。 晚饭后冯霄豫被几个男生喊去房间打扑克牌和三国杀，果萌和学姐洗漱后休息了一番，也接到了男生那边的邀请。 学姐是文静乖巧的性子，有些担心，“老师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们影响明天考试？” “听说每年出来竞赛大家晚上都会聚一起玩，不要太晚的话没事吧？”果萌想的是这次出来的都是南立的精英学生，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闹得太晚，“学姐要是不想去就回绝他们好了不用考虑我。”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算再文静，偶尔也会想放放松做些和平时完全相反的事情。果萌的话让她放下仅存的顾虑，拉着她一起去了男生们聚集的房间。 去了才知道聚会的地点在冯霄豫订的房间，他自己出的钱自然和学校的规格不一样，房间大了一倍不说还有个供他们玩乐的小客厅。 果萌一进来，男生们的视线都看向坐在桌子内侧的沙发正在看手机的冯霄豫，不敢起哄这位大佬毕竟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但是不妨碍他们拿揶揄的目光扫视小学妹。 可惜果小明并没有普通女孩子的娇羞，她在众目睽睽下，大方地坐在了冯霄豫身边，这个旁边男生特地给她挪出来的位置。 冯霄豫把手机放一边，抬头问她，“要喝什么吗？” “水吧，”她转头看了下身后的学姐，对身边的男生说，“学长，麻烦你再挪挪。” 男生也不计较，胖胖的很好说话的样子，立刻给思考坐哪边的学姐又让了一个座位。 “这可是吃狗粮的黄金席位，”因为跟果萌关系不错，她坐下来之后难得调侃了一句。 气氛一下子活络了很多，对面的男生正在从便利店的袋子里拿矿泉水，边拿边一本正经地说，“能吃到冯霄豫的狗粮是我们的福气。” 冯霄豫淡定从容的接受大家的调侃，似乎并不生气，众人感叹果然恋爱的男人都是难得的好脾气。果萌无奈地说：“前辈们别调侃了，再不玩几局游戏就要到点睡觉了。” 冯霄豫也看着刚才在收拾牌的男生，“还玩不玩？” “玩玩玩！” 男生忙不迭把三国杀的牌摆出来，开始玩。学姐是在座唯一不会玩的，原本只想看看大家，果萌第一把直接弃权，帮她拿了牌小声的给她讲规则。 边听边玩最好上手，没多久学姐就渐入佳境。 不过玩了两局冯霄豫就在众人哀怨的眼神里，自动隐退江湖了。这其中有个太厉害的人真的没法玩，实力差距太大了，降低游戏玩乐性。 冯霄豫跑到阳台那边透气，果萌在众人明示暗示的眼神里，无奈的放了牌跟过去。 “玩累了可以先回去，”冯霄豫听到动静转头看她，点墨般的双眼，在黑夜里显得有些深沉，“他们不会介意的。” “我才凑上来你就赶我走啊？”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撅着嘴冲他卖萌。 冯霄豫看着她粉嫩的唇瓣，目光深沉，安静了两秒，就在果萌有些摸不着头脑思考他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冯霄豫突然退了一步，靠在阳台的角落里，冲她招了下手。 “？” “过来点。”他说。 果萌不明所以不过听他低沉的声音似乎不像是生气，于是放心的靠过去，“怎么了，你生——” 唇上一重，是他突然凑上来，压了一下她的，然后又蜻蜓点水般，一碰即离。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这么亲密，去了F大以后，似乎因为两人一个是高中生一个是大学生的原因，冯霄豫对她更加克制守礼，私下即便是两个人独处，都只停留在拉手的阶段。 明明不是害羞，明明只是单纯地贴着彼此的唇，她的脸却一下子热了起来。只觉得夜色里，他的脸如同天上的皎月，干净精致仿佛会发光，他的眼睛完美的融合在漆黑的夜空中，明亮的如同两颗星星。 耳边传来室内某个学长的大呼，突然把她的注意力一下子拉回现实。 冯霄豫正在脱下自己黑色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注视着她的目光很温柔，仿佛如同外套一样，带着他的体温。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被带队老师叫醒，一个个表情严肃的上了接送他们的巴士。冯霄豫没有去现场，他站在酒店的门口，看着大巴离开，果萌冲他甩甩手，在心里默默地想，她也要早点去读大学，去找冯霄豫，这样两个人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竞赛的学生大多都是高三，但因为是全国比赛，也不乏不少小小年纪的神童，果萌这样比多数人矮一个个头小了一两岁的并不稀奇。 她座位前面就是个年仅13岁的数学天才，在她刚做到倒数第四题的时候，对方已经放下笔，把卷子拿起来检查了。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出去走走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但并没有影响她的发挥，最后一道题可以说是九连环一般一环接一环，也是她唯一没有把握的题目。 结束的时候她跟着学长学姐们回到宾馆，不管发挥得好不好，在车上大家都是如释重负的模样，不少人靠在座位上直接睡着啦。 “你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吗？” 她好奇地问陪着自己出来逛夜市的冯霄豫，对方也没有刻意沉默，和往常一样跟她聊天，但是闭口不提早上竞赛的事情。 冯霄豫看着她手上拎的东西，嘴角勾了勾，带着笑意揉了揉她被夜风吹乱的脑袋，“考得不好你应该没心情吃20串羊肉串。” “……唔，美食对这个不影响，”她讪讪地放下手里的签子，寻思着对方这么淡定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点，那她要是没考上，冯霄豫企不是会很失望，“要是我考得不好怎么办？” 她脸上的表情太好懂，冯霄豫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担忧，无奈道：“别胡思乱想，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才高二，就算之后竞赛的路走不通，以你的脑袋，本市的一本你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样的话，就不能跟你一个学校了，”她叹了口气，虽然也知道自己有些考后焦虑。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冯霄豫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在果萌有些不好意思想往回抽的时候，拿着纸巾耐心地给她擦干净，然后十指紧扣。少年转头对她笑笑，低沉的嗓音还有他内敛的温柔，“现在，还有以后。” 果萌嗷呜一声，娇羞地抱住了他的后腰。 第116章 公开关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冯霄豫待久了被传染了病毒诅咒，果萌同学前一天吃完烤串, 当天凌晨肠胃不适上吐下泻, 被带队老师和冯霄豫送进了急诊室。 冯霄豫皱着眉，脸色很难看, 尽管浑身散发着冷空气, 闷声不响的, 但还是轻轻盖住小姑娘因为输液冰冷冰冷的那只手，替她捂着。 “你别生气啊……我这是水土不服，吃多吃少都一样的。”果萌冲他讨好的笑，勾了勾拉在一起的手指，挠他的掌心。 “别动, ”冯霄豫又气又无奈, 难得冷着语气低声呵了她一声，“都这样了你还不安分。” “我没有，”她小声地抗议, 委屈地说：“这不是看你生我气，在哄你嘛。” 转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嘴唇，冯霄豫到底不忍心怪她没听自己的话少吃一些路边烧烤，缓了缓脸色, “不用，我没生你的气, 肚子还痛吗？” “还好, 我有点渴……” 冯霄豫把脱下来的外套盖在她穿着牛仔裤的腿上, “蒋老师打完电话应该会帮你带水回来, 再过十分钟他没回来的话，我去看看。” 蒋老师就是这次的带队老师，果萌一出事他肯定是要第一时间通知家长的，为了不让关女士担心，她其实一开始就先打过电话了。关女士原本吓得惊魂未定，差点要连夜坐飞机冲过来，被女儿好说歹说知道只是普通的肠胃炎而不是食物中毒，才勉强安心下来。 过了一会儿蒋老师果然拎着果萌的保温杯匆匆回到输液室，胖胖的中年男人在北方这边还有些凉意的夜里，来回奔波急出一头的汗，果萌有些过意不去。 “老师，辛苦你了。”她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不要紧，下次千万别乱吃东西了，”蒋老师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把保温杯给她，“你多喝点水，腹泻需要补水的，不够了老师再去倒。” 果萌看了冯霄豫一眼，后者不用她提醒就对蒋老师说，“老师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看着她。” “那怎么行，你们两个都是孩子，出了事顾不来的，”蒋老师摆摆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大不了竞赛颁奖让沈老师带着他们去。” 沈老师是这次另一名带队的女老师，刚才本来也想一块儿来，因为岁数毕竟大，被蒋老师先劝回去早点休息了。 蒋老师看着好说话，其实骨子里还是有学理的那股倔脾气，认死理。两个人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当然知道这位的性子，看他坚持久没有再劝。 好在她两瓶药水不需要太久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已经要打完了，按照医生的吩咐又多留了半个小时观察，没有症状基本是没事了。 两个人要走的时候，急诊室的输液区突然走进来一位气质儒雅清风峻节的中年人，高挺清瘦脊梁笔直哪怕是大半夜也不见半点疲惫，即便是上了年纪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他戴着金边的细框眼镜，一进来就目光四处巡视。 果萌刚被冯霄豫扶着要走医生那边复诊，起身一看到中年人就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僵住了。 冯霄豫顺着她的目光一道看去，一贯淡定的脸色也难得出现了一丝僵硬。眼看着中年人看到他们后直接大步流星走过来，在蒋老师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里，他无奈地喊了一声，“爸，你怎么来了。” “？？”蒋老师一脸的懵逼，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果萌生了病居然是冯霄豫的父亲来探望。 这俩孩子已经到了家长都见过的地步了？ 儿子上了大学两口子就没刻意管过他的去向，只是如今冯教授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果萌和故作淡定耳根通红的儿子，哪里不明白这俩之间的猫腻。 只是愣了一瞬间就马上回过神来，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冯教授现笑容可掬地表明了来意和身份，在蒋老师目光复杂地表示要出去抽根烟之后，接手了两个闷声不说话的小孩。 “明明身体怎么样了？”蒋老师走了之后，冯教授关切地问她。 泡了人家儿子还被现场抓包的果萌很尴尬，胡乱点头，“没事没事，本来就没什么大事。麻烦冯叔叔你特地来一趟……” “你妈妈担心你，刚好你胡阿姨最近住在你家，就打电话让我来看看。”冯教授最近正好要在首都这边的实验室指导几个月，想着小姑娘小小年纪第一次离开家人出远门也不容易，就放下手里的事情赶过来看看。 没想到自己儿子更积极。 这么想着，他看了眼小姑娘旁边的儿子，咳嗽了一声，严肃了表情，“什么时候来的？” 冯霄豫默了默，在亲爹面前似乎没有打算掩饰，“陪她一起坐飞机过来的。” “……”果萌低下头。 大概没想到儿子这么坦诚，冯教授居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虽说儿子大了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但对象居然是曾经的妹夫的继女。这拐了山路十八弯的关系，也太一言难尽。 好在他也不是封建守旧的人，一开始的不自在过后，摆正态度对儿子说，“这么大事情居然没跟你姑父关姨那边说一声，都是读大学的人了做事情还这么乱来。” 冯霄豫没反驳，老老实实应了声“是。” “回头好好地给你妈和姑父那边说说，到现在还瞒着难道想让小姑娘替你担当吗？” “是。” 在果萌面前还是要给儿子面子的，冯教授简单交代了几句，又陪着他们去复诊，确定果萌没事了才放心回实验室。 “你爸爸是不是不太喜欢我？”果萌有些忐忑地问。 “放心，我爸没那么多心思的，”根据冯霄豫对亲爹的了解，对方大概就是那种，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没意见，这种类型，“对我的决定他不会插手。” “额，那那那……胡姨那边呢？” “都让我爸半夜赶来看你了，你还担心什么，”冯霄豫揉揉她的头，安抚道，“回去好好休息准备去参加竞赛颁奖吧，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蒋老师大概是被两个得意门生之间的关系冲击的有点懵，一直到和沈老师汇合，带着果萌他们去参加竞赛的颁奖，他都有些没回过神来。这世道啊……是他岁数大了，看不懂了吗？ “蒋老师？蒋老师！”沈老师忍不住狠狠地推了一把他。 “啊！”蒋老师回过神来，对上沈老师责备的眼神，也气自己走神，不好意思地说：“怎么了？” “蒋老师！果萌和王昊然他们都分别拿了金奖银奖了，您没注意么？”沈老师也算是他的前辈了，有些气蒋老师如此不上心，“都上去领奖了，你赶紧发消息通知下学校和学生家长啊。” “哦哦好好，我马上准备。” 蒋老师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听到沈老师在旁边骄傲地感叹，“果萌同学真出息啊，我以为我们学校再难出一个冯霄豫那样的学生，这俩孩子的家里都是怎么教的……” “……”蒋老师在边上一边编辑消息一边默默地想，怎么教的我不知道，但这俩家里以后十有八九是一家人了…… 拿了金奖回去的果萌居然比来的时候更紧张，一想到冯霄豫打过电话和家里知会过了，就忍不住心惊肉跳，也不知道关女士听了是什么反应……想想就头大。 冯霄豫和胡安佩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刻意避着她，果萌隔着电话都难感受到胡女士的凌乱。 “那个……胡姨说了什么？” 冯霄豫沉默了一秒，才扶额道：“你叫我自己去给关姨和姑父负荆请罪……” “……” 其实他妈原话说的是，“人家小姑娘还那么小，冯霄豫你怎么下得了手啊！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关姨提，自己回来先去你姑父那边负荆请罪。” 她一脸的苦大仇深，往靠椅一摊，无力道：“真不想回去面对。” “毕竟操心的应该是我吧，”冯霄豫挑了挑眉，连亲爹妈都要怪他，关姨和姑父那边，能给他好脸色么，“别想那么多了，本来就准备等你毕业跟家里公开，不过提早几个月罢了。” 她能不担心么……其他三个长辈可能不会对她说什么重话，关女士就不保证了……一想到女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继父的侄子看对了眼，一关女士谨慎做人的性格，她都不敢想象亲妈会生多大的气。 可惜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飞机一落地，冯霄豫按着家里的吩咐先陪果萌回家。 已经被通知女儿拿了金奖的关女士一脸喜色的在家里等着，等着……然后看到了冯霄豫任劳任怨地帮女儿把行李箱搬进家门。 叶乐天也刚好在家，从客厅走出来看到了自己侄子，惊讶了一下，“霄豫，你们学校放假了？” “唔，”冯霄豫含糊地应了下，摸了摸鼻子，心里酝酿着，难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关女十有些不解地看着，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女儿笑得格外灿烂，一回来就拉着她扯东扯西。眼皮猝不及防跳了一下，依稀记得上一次女儿一脸心虚没话找话的时候，还是她小学五年级胖揍了一直和她不对头的同班女生。 女人的直觉总是比较敏锐，关女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的冯霄豫。 少年身姿挺拔，许久未见似乎成熟了许多，俊秀精致的五官不见丝毫女气，反而有种不容侵犯的从容冷傲。可惜一向淡定无比的人，现在在两个长辈灼灼目光扫视下，也不可能完全不慌。 冯霄豫把出了汗的手掌默默背到身后去，抬头看着两人，抿唇道：“姑父关姨，我喜欢果萌。” 第117章 新的选择 果萌能明显感觉到关女士搁在她肩膀上的手掌生生颤了一下，连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她心虚归心虚, 却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见了这状况只担心关女士心里会怪冯霄豫, 当即硬着头皮晃了晃她的胳膊，给她撒娇：“关女士您这么开明, 不会怪我们早恋的吧？” 关女士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儿, 嘴唇抖了抖，想说点什么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乐天见状，便上前拍拍抿唇不语的冯霄豫，劝他，“今天先回去吧, 你和明明都还小, 你们的事情让你关姨好好想想。” 关女士的表情让冯霄豫心情也有些沉重，原本还欲在说些什么，可是瞥见旁边的小姑娘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 加上叶乐天又这么说了，他只能无声地给两位长辈鞠了个躬，深深看了果萌一眼最后还是离开了。 “你跟我来一下。” 关女士沉着脸，把她喊上了楼, 眼看着她一眼风雨欲来的表情，连叶乐天都不敢替继女说好话, 而且他又是不会说话的性子, 酝酿了好半天, 咳嗽了两下闷声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你别想得太严重。” 果萌低着头跟在关女士身后进了房间，门一关上，关女士一转身，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这事情多久了？” 果萌不敢隐瞒，作鹌鹑状老实交代，“一年多了。” 她倒抽了一口气，“一年多的事情了，你们一直瞒到现在？” “……”哪敢说啊，就知道关女士会生气，一直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冯霄豫一开始来家里是给小敏辅导学习，你却和他，和他搀和在一起，这像话吗？！”关女士盯着女儿的头顶，有些失望地说：“你们名义上也算是表兄妹，有没有想过别人怎么看你，萌萌，妈妈再嫁给你叶叔叔从来不怕别人说闲话也不怕亲朋好友看不起，可是我不想别人看低你。” 话说到这里，她眼睛已经红了。上一次女儿备受非议，还是被退学的时候，老房子那边的邻居不知道怎么打听来的消息，暗地里编排，死了父亲的孩子果然没被家里教好。 当时她没有告诉女儿，一个人加班的夜里，却在办公室哭出了声。 “我们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果萌自责地上来扶着她的胳膊，心里虽然委屈却也理解关女士是替她着想，“我们说好大学再谈感情的事情，在学校在家里都没做过出格的事情，妈妈，你别生气了，是我的错，你骂我吧。” 她平时总是无所顾忌地叫着关女士，这是母女俩之前有爱的称呼。彼此都觉得这样喊听起来年轻一些，毕竟关女士看起来也不像有个那么大女儿的妈。 只有真正严肃的时候，她才会喊关女士妈妈，比如说现在。 “我没什么好骂你的……”关女士深深忘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到底没忍心推开她替自己揉额头的手，“你胡阿姨和冯叔叔都不是普通人，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以后霄豫也像他们一样，备受瞩目，你的一举一动也会被人评头论足的。” 果萌默了默，她不是单纯恋爱脑的傻白甜，以后的处境自然是考虑过的，“我知道，所以我也在努力变得更好。” 关女士不说话了，冷眼看女儿这幅样子就知道打定了主意不会听自己劝。其实她本身也并不是非要反对两个人在一起，只是出于对女儿的保护，觉得冯霄豫这样的天之骄子，果萌和他在一起势必会很辛苦。 作为母亲，对子女的希望不过是想要她一辈子平平淡淡，过得安稳幸福。 “明明，以前我也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希望你以后能出人头地，后来你爸爸……走了，我的想法就变了。只想你能安安稳稳念完书，找一份不用很累也不用赚很多钱的工作，平淡是福。” “这一年你突然勤奋好学起来，每天挑灯夜读不惜早点参加竞赛。我又高兴又心疼又担心，”她悠悠地望着房间一个角落失神，“你跟我说实话，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是霄豫那孩子，才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的吗？” “当然不是！”果萌急促地开口，解释道，“妈妈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真的？” “我没有逼自己！或许一开始是觉得有些配不上，但是后来我真正开始投入竞赛上，就没这种想法了。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如果认真做一件事，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妈您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谁能逼我做真的不愿意的事情？” 关女士闻言，转了头凌厉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果萌讨好地对她笑笑。看出她脸上不似勉强也没有心虚，总算面色稍缓。 “这件事就等你上了大学再说，”她严肃地说，“再也不许发生这次这样，霄豫瞒着我们跟你一起跑出去。” “放心吧妈妈，我们都不会瞎来的！”果萌当然懂她话里的言外之意，拍着胸口保证道。 “还有，在你胡阿姨那边没准话之前，不许跟霄豫见面了。” “……”这个也太狠了吧。 看亲妈的态度，估计卖萌撒泼也没用了。不过关女士不说还好，一提这个，她也担心起来，胡安佩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 冯教授还在首都没回来，家里只有冯女士一个人。冯霄豫回来的时候，他母亲正抱着个果盆靠在沙发上打发时间，见唯一的儿子深情凝重地回来，还不忘说风凉话。 “哟，被未来岳父岳母赶出来了？” “……”冯霄豫当然不会跟亲妈计较，被埋汰只能默默忍气吞声。 “看你这一脸沉重样，活该！”胡女士站起身，施施然走过来，斜了他一眼，“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你不管不顾追着到首都去，你是网上那种说的痴汉吗？” “妈……你心里有气不如直接说。”他默默地挑明。 “我就是气！你居然也不早点说，我刚跟你关姨一见如故，你就把人家女儿泡了！你叫我这张老脸怎么对你关姨交代！” “您不老。” 胡安佩被气笑了，“都这种时候了，少拍我马屁。想我替你说好话，做梦去吧。” 难道两边就这么僵持着吗？冯霄豫按了按额角，无奈道：“您不出面，人家会觉得我们对果萌有意见的。你不是挺喜欢果萌的吗？不然那时候为什么叫我带她去剪花。” 这要怎么说呢？胡安佩一开始的确想撮合自己儿子和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两个样貌出色的孩子在一起多赏心悦目不是？但也只是想着先认识认识，等以后都大了，再谈感情的事情。结果谁想到自己儿子动作这么快。 “我是挺喜欢，但是儿啊……你下手也太早了，就算妈妈不介意，人家果萌的妈妈肯定会不高兴啊，哎……算了算了，儿子就是不省心，晚点我厚脸皮打个电话过去赔礼道歉把。” 冯霄豫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些，还没来得及想出些好话拍马屁，就被胡安佩撵走了，“回你房间去，一点都没学到你爹的精髓。” 哄女孩子这种事情，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从没研究过这方面的某学霸摸了摸鼻子，想起常年把胡女士哄的开开心心的冯教授，第一次开始动摇，是不是该跟他爸讨教讨教了？ 晚上胡女士会房间给关女士打了电话，果萌发现等关女士挂掉电话的时候，表情已经没那么严肃了。她下意识和叶乐天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 叶知敏刚才不小心多嘴问了一句，被叶乐天发现儿子早就知情，已经狠狠警告过他一顿了。 等关女士回来，果萌试探道：“妈你现在不反对了吧？” “呵呵……”关女士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嘴硬心软，“自己注意分寸。” 这是同意了的节奏啊！好奇的果萌回头就问冯霄豫，想知道胡女士是说了什么把她妈给安抚下来的。 还能有什么，准丈母娘最想听的无非是他们家会对果萌负责之类的。冯霄豫低声笑了下，怕说的太直接了小姑娘会害羞。难得带了点调笑的意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妈说，以后会把你当儿媳妇看待。” “唔……”果萌被他说的红了脸，还好冯霄豫不在，不用担心被他看笑话，小声嘀咕道：“当事人还没发表意见呢！” “嗯，具体方案以当事人为准。”他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哄。 两个人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他也不急于和果萌见面，大学还有课，冯霄豫第二天就返回了F大，果萌同样要返校。别的不说，她拿了金奖，学校那边等着把她提溜出来恨不得给每个人炫耀一遍呢。 大家现在八卦的问题无非是她会保守起见和冯霄豫一样选F大，还是去首都参加Q大的提前招面试。知道两人关系的韩樱徐梓婉这些自己人，当然知道果萌的选择。 但是她们不知道当事人现在面临的却不是择校的问题。果萌一来学校就被老师请去了校长室，没错，不是教师办公室，是校长室。 “校长，您刚才说什么？” “是这样的……”校长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姿态放得很亲和，耐着性子和她慢慢说，“我们学校从来没有学生在国际奥林贫困数学交流会上拿过奖，老师希望可以的话，你能不急着去大学的话最好，考虑下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代表学校参加今年寒假的国际中学生奥数交流会。” 第118章 “什么？！老师让你留到明年参加国际竞赛夏令营？”韩樱目瞪口呆地说：“那，那那那, F大招生怎么办？学长怎么办？” “F大的招生那边, 学校会出面帮我保留，至于冯霄豫……他又不会跑。” 果萌托着下巴, 空闲时总是慵懒得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的少女。此刻倒是坐直了身子, 转着手里的笔, 内心也有些纠结。说真的，F大开放给数学竞赛的专业她都不喜欢……如果下半年参加物理竞赛的话，选择可能会多一点。 “可是……”姬颜诗看了她一眼，小声道：“你这个事情和学长商量过了吗？” “没，”她自己都还没决定下来, 怎么跟冯霄豫开口, 而且她明明回来的时候还跟冯霄豫说过，下半年开学自己就是他的学妹了。现在自己爽了约，真的没脸告诉他…… 王茹乐比另外两个人想得都要简单一些, 比起冯霄豫，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朋友到底什么想法。 “如果你真的想参加夏令营，我觉得不用考虑任何人的意见。好好斟酌下吧，这件事对你将来影响很大。”她和另外两个人的观念不同, 引得韩樱和姬颜诗齐齐侧目。王茹乐也不介意当恶人，她觉得以自己和果萌的关系, 不需要说那些好听的场面话, 所以冷静地说：“我不是不看好你早点去F大, 我只是觉得国际夏令营机会难得, 你之前一直说，想看看自己的水平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果萌，我如果是你，错过这次国际交流的机会，我会后悔终生。” 韩樱本来想质疑她的话，就在王茹乐最后一句说完，沉默了。果萌叹了口气，不得不说，王茹乐这句话彻底的，说中了她心中的想法。 只是她也想早点去读大学，和冯霄豫在一起。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觉得先和学长说一声会不会比较好？”姬颜诗试探地提醒道。 “唔，你说得对。” 答应的时候很干脆，但真到了晚上，手机捏在手里，把联系人打开，又默默关上。反反复复纠结了大半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果小明，居然有点怂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她心想，既然电话不好意思打，那就破釜沉舟当面说好了…… 于是第二天艺高人胆大的她，直接跟学校请了半天假，打车直奔冯霄豫所在的F大校区。 刚下课的某人收到了微信消息提醒。他的微信只给一个人设定了消息提醒，所以手机一震，他直接拿出来，低头翻看。 “……这次老师也太猛了，居然带了个大脑标本来……我昨天刚吃的冒脑花，呕！” “下学期还有解剖课，你看开一点……” 身边的朋友还在喋喋不休，却发现冯霄豫一脸凝重，也是稀奇了，这位大佬平时连表情都懒得做，居然会在他此刻的脸上看到一丝无奈。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大佬，你怎么了？” “有朋友来找我，你们先去吃饭吧。”冯霄豫收到了果萌发来的“重磅炸弹”，二话不说直接毫不留情地丢下了两个室友，“午休不回宿舍了下午不用等我去教室。” “啊？哦哦！”看着冯霄豫匆匆离开的背影，他回头和另外一个男生面面相觑，“郭芒，大佬居然还有朋友？” 郭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冯霄豫这么牛逼的人怎么可能没朋友，你是不是傻？” “啊……我以为大佬都是高岭之花，高处不胜寒，只有我特别抗冻呢。” “呵呵……” 果萌在学校门口等了十分钟，被来来往往的F大学生有好奇的目光打量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冯霄豫匆匆而来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突然觉得周围人的目光更加猛烈了一些…… “冯霄豫，你挺受欢迎的么？”她揶揄地看着他，调侃道：“旁边那些女孩子看我眼神快把我戳成筛子了。” “你翘课跑过来是为了开我玩笑？”冯霄豫无奈地看着她，少女整齐的马尾被今天特别喧嚣的风吹得有些凌乱，他皱着眉问：“来多久了？” “放心没翘课呢，我跟学校请过假了，也没等多久，我看好多学生出来吃饭才发消息给你的，没打扰你上课吧？” 冯霄豫却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拉着她往学校里走，“以后来之前就给我打电话。” “不是说医学生很忙的吗？” “还好，暂时应付得了。”他淡淡说，“你来找我是纠结选专业的事情？” 果萌含糊了一句，不置可否，含蓄地说：“今年开放的专业只有计算机和医学，我都不太喜欢。” “来医学院？”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你知道吗？” 五月的南城市，太阳已经开始热辣起来，漫长的夏季名不虚传。哪怕带着渔夫帽子，没被帽檐遮挡的地方也晒得有些泛红。她皮肤白皙尤其娇嫩，被太阳晒久了不会变黑而是直接退层皮，碰一下都疼。 他拉着她直接到最近的食堂，这边已经开了空调，熙熙攘攘来往的学生教师都在用餐。 “你就请我吃食堂啊？”她故意表达不满。 “这是我们校区最贵的小食堂，”冯霄豫扫了她一眼，好脾气地解释：“想吃什么，这边味道比南立好。” “唔……想吃白菜肉丝还有，刚才路上闻到了炸带鱼的味道……”不是她注意力放在吃的上面，实在是，太香了！ “知道了。” 冯霄豫拿了自己饭卡，效率很快，端着四菜两饭过来了。 “唔……”她扫了眼托盘里的洋葱，皱着眉头表示嫌弃，“我讨厌洋葱的味道。” “挑食会长不高的，”冯霄豫扫了眼她的头顶，在少女恼羞成怒前又淡淡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不老实交代过来的原因，就把洋葱放在你碗里。” “……”这才读了多久的大学，就变得这么坏了！果萌瞪了他一眼，心里的不安也被冲淡了很多，胆子一大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唔，我下学期可能，不能，马上来F大了。” 冯霄豫拿着筷子的手一滞，缓缓抬头，皱了下眉，声音却依旧温和。 “你想去首都的Q大？” “当然不是！”果萌抿了抿唇，看着他唯独只对自己温柔无比的深邃双眼，内心越发愧疚，“对不起……校长推荐我做南城市的代表，参加这个暑假的国际奥数夏令营，我想答应他。所以……我可能要在学校再待一年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她几乎是，憋着气把想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她静静地看着冯霄豫，等待着被他责怪的回应。 然而冯霄豫只是微微一愣，然而在她紧张的目光下，轻轻笑了下，“那么怕我干嘛，我还能不让你去？。” “别逗我了，你，你不生气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生气、不同意，你就不去了？” 她沉默了一瞬，果断道：“不，我还是会去。” “嗯，那就是了，”他在少女有些茫然地表情中放下筷子，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眉眼温和：“决定了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是你的阻碍，无论什么决定，我都是站在你那一边的。” “……” “怎么了？” “冯霄豫……”她吸了吸鼻子，不想承认自己内心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想抱着他稀里哗啦哭一场。 “嗯？” “想亲你！” “……” 旁边桌一直偷听的男生差点喷了出来，决定下午就把这难得的第一手八卦传遍全校：素来洁身自好没有任何绯闻的医学院新晋系草冯霄豫，有个A爆了的漂亮女朋友！ 返校正常上课的果萌，受到了曾经不待见她的文科老师们一致好评。 开玩笑！有几个学生能在高二拿到F大的保送资格后，还回学校好好上课？甚至连最不擅长的文科三门都听得认认真真？！ 连韩樱都感叹她是不是转性了，果萌笑嘻嘻地说：“你懂什么，我可能人生只有这一年的时间，学学这些科目了，没有考试压力的话，听老师们讲课真的很有趣。” “没有升学压力”，这句话果断让身边一众好友恨恨地围攻她。 学期末的时候，她代表这学期为学校做过贡献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去演讲。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有高一的学弟，有高二的同窗，有高三的前辈，大家好奇的羡慕的看着她…… 果萌想到了初中的那一次国旗下讲话，突然的就不想读拜托姬颜诗帮她写好的公关稿了。 “大家好呀，”她带着随意的笑容，打了个招呼，“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好，老师们同学们也很精神，在没有升学压力以后，连我最讨厌的期末考试，都变得格外可爱……” 众人大概没想到她回来这么一出实话实说的开场白，顿时台下笑成了一片，王茹乐扶额，心想，这位又开始了，要不按常理出牌了。 等大家笑声渐渐停了，果萌却又板起脸，继续说：“今天我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其实有些诚惶诚恐。对我来说，自己远不及其他前辈那么优秀。但机缘运气，今天由我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我的学习经历，谢谢各位前辈给我机会……说起来，我曾经因为竞赛直升高中部，又因为竞赛保送F大，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也证明了一个耳朵都能听出茧的道理：只是改变命运！坚持不懈做一件事情，总会有些收获！而对于技能点点歪了的我来说，恰好就只能一根筋专注在唯一擅长的竞赛考试这方面了。” “在这里我要感谢父母不算笨的脑袋，谢谢身边那些每天只睡6个小时全身心学习刺激我鞭策我的同窗们。也感谢学校和老师们给我机会。特别感谢班主任刘老师和我的数学老师聂老师，感谢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无条件相信我，还有感谢一直，一直在身边支持我各种决定的朋友们……” 果萌说到这里，忍不住抬头望了下天空，沉默了一秒，又低下头，语气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柔软。 “……其实在迷惘的时候，可以遇到的一个指引你当你榜样的人，是多么重要……所以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尽全力，用满腔热血，不管不顾地朝着梦想冲呢？！” 在掌声里，记忆的随便似乎一闪而过，她仿佛想起了被自己忘记的，和某个人的初次相遇…… 当时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楚的她，几乎带着豁出去地孤注一掷，最后一次问身边的男生寻求帮助。 “要不要帮你联系家人？”他清冷的声音，却能感觉到一丝纯粹的善意。 “不，没，没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我以后去南立还你钱……”她尽力克制结结巴巴地抽噎声，辨认出了对方的校服。 “不用了。” 她听到男生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大概是怕自己态度太冷淡刺激到她，对方补救般又张了下嘴。 底下地铁的声音突然呼啸而过，整耳欲聋，少女终究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在风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味。 “以后有机会见到，你再还我吧。” 他说。 （正文完） 第119章 番外一 新生 军训消耗得体力太大，直接让果小明同学改掉了吃东西挑三拣四的毛病。每次军训课程结束她就跟身边的新同学一起, 毫无形象地冲进食堂, 也不管F大的饭菜好不好吃，反正囫囵吞枣就是往嘴巴里塞。 饿死了好不好, 只想填饱肚子, 哪有功夫挑啊都恨不得暴风吸入！ “萌萌, 我想再去拿个卤猪蹄，你要么？” 果萌啃着大鸡排的手一顿，咽下嘴巴里的食物，翻着白眼：“包恬恬，跟你说多少遍不许叫我萌萌。” “不行！不能光我一个人顶着个玛丽苏的名字！”包甜甜活那么大顶着个台言女主般的玛丽苏名字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过, 好不容易遇到个不相上下的“果萌萌”, 她怎么能放过。 果萌认命地选择把注意力继续放在自己的鸡排上，摆摆手，“去, 给我拿两个猪手。” “真有钱……”最近猪肉这么贵，居然还舍得吃两份，大户人家啊。 包甜甜念叨着，又去窗口拿了三个猪手。 不远处扎堆吃饭的几个男生, 他们都是新生，大学男生饭后茶余聊不完的话题无非是那三个：学姐、女同学、漂亮女生……充斥着脱离高三这个苦海之后尽情散发的荷尔蒙…… 坐在周茂旁边的两个男生都是其他专业的, 也是周茂的室友, 这会儿两个人正在说自己班上的新晋班花, 也是如今大一新生里面最受瞩目的女生——贺筱婷, 长得好看入学成绩也很好，还是新生代表。据说她从小学舞蹈，大一新生晚会上要表演民族舞。 那贺筱婷周茂也不是没见过，好看是好看，但已经不能让他内心泛起任何波澜。看着两个男生得意地劲儿，好像自己班出个系花级人物多了不起似的，周茂冷哼一声。 “再好看也没我们班班花好看！” 两男生一愣，然后笑喷了。 “说什么笑呢，你们班就两个女生，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周茂你逗我呢，你们班两个女生选什么班花啊，都能直接当系花了哈哈哈哈，一点竞争压力都没有。” 周茂正想着要怎么证明，身边突然走过个女生，端着一叠香喷喷的卤猪蹄擦肩而过。他认出了是自己班的包恬恬，眼睛一亮，顺着她走到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果萌。 周茂拍拍身边两人的肩膀，指了指某处角落，炫耀地说：“看看清楚，什么叫美女，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不好” 两个人一脸疑惑齐刷刷转过头，食堂后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恰好刚吃完午饭的女孩子，正一丝不苟地拿纸巾擦嘴角。 远远望去，也能看出来是个异常漂亮的女生，五官尤其精致。她的长相并不是大学里面随处可见的那种所谓的清秀初恋脸，而是一种十分具有倾略性的美。就好像花园里开得最耀眼的芍药牡丹，浓墨重彩，硬生生把周围从她身边走过的女生，衬托得暗淡无光。 她含着笑接过同伴的碟子，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依然能看到少女白皙的面容上，明亮的眼睛因为低着头，覆盖下来黑压压的浓密睫毛。 颤动了一下，就像蜻蜓拂过水面，无意地拨乱心头波浪。 看着两个男生看愣住的样子，周茂又是得意又是嗤之以鼻。太没出息了，他天天对着他们班这位班花的脸，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好不好。 “我靠！你们班花叫什么啊，长这么好看居然没人知道？？” “叫果萌，姓果还挺少见的。人家低调咯，我们专业可都是学霸，学霸你懂么？不是那种抛头露面的肤浅女生可以比的。” “果萌？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男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想。 另外一头，毫无察觉别人在围观自己的果萌，接过猪肘继续快乐地啃着，刚一口下去，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熟悉的音乐是她专门给冯霄豫设定的铃声。 放下猪肘她接了电话，对面的包甜甜并没有在意，继续啃自己的猪蹄。吵嚷的食堂不允许她刻意放轻声音，果萌调大了音量。 “喂，怎么了？” 冯霄豫低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和平时见面的时候有些不大一样，“在食堂？” 他听到了小姑娘那边吵闹的背景音。 “对诶，在大食堂吃饭，你下课啦？” “早上没课在宿舍，又吃香辣猪蹄？” 果萌一噎，要不是知道冯霄豫不会骗自己，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在食堂某个角落看着自己。 “对……但我今天就吃了一个……”她撒谎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声线也弱了很多。 对面的包甜甜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鄙夷。果萌讨好地冲她笑笑，希望她此刻别出声拆穿自己。 “你感冒刚好少吃重油重辣，”冯霄豫在电话那头颇有几分无奈，当下也不拆穿她，只叮嘱道，“晚上饿了不要一个人出去买东西，记得打电话给我。” “知道啦！” 她挂上电话松了口气，对面的包甜甜笑得意味深长，“能让果大美人这么在意，是谁啊？” 果萌倒是落落大方地承认，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唔，男朋友。” “真的是男朋友啊？”包甜甜眼睛一亮，“我们学校的？难道是学长？你们怎么认识的？” “猪蹄要凉了……”果萌幽怨地说。 “……先吃先吃。” 大二的医学院男生宿舍这边，冯霄豫盯着学校贴吧新发的一个帖子，眉头紧皱，神情严肃。宿舍其余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然后谨小慎微地收敛自己的动静，深怕戳到这位大佬的眉头。 上一次冯霄豫这样表情的时候，还是大三一位学姐在教室门口围堵他，甚至投怀送抱。本以为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美人，偏偏踢到了铁板。冯霄豫当场就不顾情面，冷着脸把人给甩了出去，随后脸色阴沉地冲回宿舍脱下被对方碰过的衣服丢进垃圾桶，然后去洗澡，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怜惜犹豫。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随便肖想冯霄豫这朵高岭之花…… 整个宿舍长时间被低气压笼罩也不是事儿啊，郭芒不怕死地凑上来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只见上面开着个帖子，标题写着：贺筱婷也没什么大不了，人家数学系新生啃猪蹄都那么好看！ 底下放着一张明显是偷拍的配图，也不知道是不是用P30拍的，明显隔了很远还是能看到照片上的绝色少女，即便拿着猪蹄也不影响半点气质…… “哎？这不是——” 郭芒恍然一惊，拜他良好的记忆力所赐，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孩子他去年就看到过！当时对方还和冯霄豫坐在一起，看到大佬这样的人居然一脸温柔地替妹子夹菜擦手！自己当时差点没吓死好不好？ 冯霄豫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森冷：“我们学校贴吧的吧主是谁？” 对面床的杜凌豪接话道，“去年毕业的学长刚退下来，好像转交给大二计算机专业的人了，怎么了？有急事的话我帮你去问问。” 大二？既然不是前辈那也不需要客气了。冯霄豫神情淡漠地把电脑合上，“不用了，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他拿着电话走出去，三分钟后确认他不会马上回来。郭芒立马一脸八卦地凑近另外两个室友，激动地说：“我靠！冯霄豫的小女朋友也在我们学校！” “什么情况？”杜凌豪和钟森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刚才贴吧有人偷拍冯霄豫的女朋友，还发帖子出来啊，不然你以为冯霄豫干嘛那么生气？明显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郭芒嫌弃地看着两个思维跟不上自己的室友，给他们分析，“去年有一次中午的时候冯霄豫不是丢下我们一个人去吃饭么，我后面在食堂看到他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一起吃饭。不过对方看起来还很小的样子，后面我还特地打听了一下！难怪啊，我说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打听不出来，原来是今年的新生……” 他说着用手机打开贴吧，想把帖子找出来给另外两个人看。然而F大的贴吧此刻一打开，却是一片空白，所有的帖子都不翼而飞，似乎中了病毒一样出现了bug。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郭芒急着打开别的贴吧，别的贴吧却完好无损，“奇怪我手机坏了吗？” 钟森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突然了然一笑，“别找了，都住了一年多了，你还不了解那位的手段？” 郭芒一愣，当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嘴上“靠”了一声：“大佬果然是大佬……没有什么做不到。” 帖子删的虽然快，但不少人还是看到了并且留下了那张偷拍的照片。等军训结束后，果萌总算有时间喘口气玩玩手机，却发现总有人拿着张拍得她毫无形象的照片，出来问她是不是那个在食堂啃猪肘的女孩子…… 她一回宿舍就阴沉着脸对包恬恬说，“千万别让我知道谁偷拍的，不然我要亲手弄死他。” 包恬恬一边忍笑一边落进下石，“你知道我刚才回来，听到隔壁宿舍的女生喊你什么？” “……什么？”她突然不想听下去了。 “哈哈哈哈猪蹄美女，哈哈哈哈哈哈！” “……” 第120章 番外二 他的人 “又又又又那么多作业……”包恬恬皱着眉，和她略带婴儿肥的白嫩脸蛋极为不符的厌世眼里， 透露着绝望， “果小明，你一定要救我， 这种题目对你来说肯定小菜一碟。” 果萌翻了个白眼， “您也是你们市的状元了好不好，别演得像是学渣一样！” 包恬恬正要回嘴， 后边儿一个胆子大的男生凑上来，和她们搭讪， “两位美女， 明天陈野清学长生日请吃饭，在学校隔壁街那个东风来摆了两桌， 你们给个面子来赏脸不？” 陈野清是谁？果萌和包恬恬对视一眼， 彼此都在眼底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但是介于对方理所当然的提起，仿佛她们就应该知道似的，没好意思问。 男生估计也猜到了二人想法， 挠了挠头， 解释道，“我们专业的直属学长啊， 学生会的体育部长， 年年拿国家奖学金的， 之前还代蒋老师给我们上过一节课呢！” “哦……”包恬恬点点头， 很给面子， “久仰大名……” “额，可是我们跟这位学长不是很熟……”果萌提醒道。 “这有什么？今天还有数学系别的专业过来！我们专业要是不多去几个女孩子，岂不是让他们看不起我们了！”男生激动地说，“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专业也是有美女的。” 果萌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说白了就是想装面子呗。 包恬恬说话就那么客气了，埋汰道：“又不是你生日，轮得到你邀请？” “我就是个跑腿的，是学长亲口说了让我请两位大美女参加明天的晚饭。”男生还怕她们不信似的，急着把手机递给她们看，“你看，学长没有你们微信，特地发消息让我一定要请你们到场的。” 果萌敷衍地瞥了一眼，笑了笑，抬头对他很真诚地说：“谢谢学长好意，你替我祝福他吧，明天我还有事抱歉没法去了。” “别啊！”男生求救似地看向包恬恬，企图想先说服她再带动果萌。 “我也不去，”包恬恬理直气壮，“我大姨妈来了，你懂吧，你们吃的是川菜，我怕死。” 男生：…… 果萌暗地里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飞快地收拾了东西，两人一起回宿舍。 “一看就是想装得自己行情很好很受欢迎，”路上包恬恬还不忘记吐槽，“亏我听说了这个陈学长的光荣事迹，对他还挺有好感的。” “也别这么说，也许人家只是单身久了，想一次性把网撒得大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听你这样埋汰人，”包恬恬抱着肚子笑，“你现在是新晋系花了，以后可少不了各种献殷勤的，今天这样的借口估计都要说烂了。” “谁说是借口了？”果萌瞥了她一眼，“我明天和男朋友有约，早就说好了和他一起吃晚饭的。” “什么时候安排下两边宿舍吃个饭，见见我们这几个娘家人？”包恬恬一边打开宿舍的门，一边揶揄道。 “我看你是想自己物色对象吧！”一个脑袋从宿舍里探了出来，打趣着包恬恬，“你可别这么急色，把学长们吓跑了还以为我们是洪水猛兽呢！” “夏百卉！你这个毒舌！你才猛兽！” 包恬恬笑骂着扑上去挠她，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正在下铺写作业的宿舍另外一个人转过头，皱着眉很不耐烦地扫了两人一眼，“麻烦安静一点。” 包恬恬和夏百卉的笑声戛然而止，两个人面面相觑，夏百卉冲果萌吐吐舌头挤挤眼，小声地说：“假正经！” 果萌“嘘”了一声，示意她们不要闹大。在她看来，宿舍最后一位室友高妍妍只是性格和她们有些合不来，但实际上不是什么坏孩子。她不喜欢随便讲人坏话，也不希望宿舍的室友吵起来。 四个人都是应用数学专业，分在了不同的班里，夏百卉和高妍妍所在的二班相对来说女生数量多一些，据说有六个女生，这点还让一班的男生不满了很久。 第二天是周五，她们只上半节课，早早下了课的果萌从食堂回来发现夏百卉坐在上铺的床上剥柚子，整个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柚子香。 她吸了吸鼻子，好奇道：“这个季节柚子挺少见的诶。” “是我上周家里带过来的进口葡萄柚，等着！我剥好了分你！”她咧嘴笑了笑，继续认真的扒皮。 莫妍妍家就在南城市隔壁的临山市，周末回去不过是三小时的车程，所以偶尔会回家。包恬恬去老乡的宿舍了，宿舍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光猜就知道，夏百卉说分她柚子，就真的只分给她，肯定会无视对面床坐在下铺看书的高妍妍。 “我这两天牙可疼了，不敢吃酸甜的水果，谢谢你啦！”果萌笑嘻嘻地谢绝了，顺便从书桌的收纳架上掏出三包坚果，丢给莫妍妍和夏百卉。 莫妍妍客客气气地跟她道了谢，夏百卉接过，把柚子丢在一边，嗑着坚果和果萌闲聊，“你晚上几点和男朋友约啊？” “四点半吧，他下午还有课。” “哈哈，那你现在是不是要打扮打扮？”夏百卉调笑意味十足，“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化个妆什么的？” 果萌无奈地解释道，“我们初中就认识了，我最狼狈的样子他也不是没见过，不用这么麻烦。” 她这么一说，夏百卉眼睛都亮了几分，惊呼了一声，十分感兴趣：“我的天，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坐在对面的莫妍妍突然放下书，看了果萌一眼，对夏百卉说：“果萌和她的男朋友，在南城市高校圈子里也是知名人物。” 莫妍妍是南城市人，对于果萌这样从小学就因为长相出名到高中各大学校圈子中的知名美人也不陌生，再加上冯霄豫也算是曾经南城市中考状元，家喻户晓父母口中最标准的别人家孩子。 果萌和冯霄豫的事情从高中开始就没藏着掖着，会传到莫妍妍的学校也不奇怪。 “真的假的！”夏百卉捧着下巴，激动地抓着果萌的胳膊，“哎哟你快给我讲讲！” 果萌看了对床的莫妍妍一眼，对方已经低下头继续看书了。当然，这书到底有没有看进去就不知道了。 她耐心地哄着夏百卉简单说了一些，当然都是轻描淡写地把两个人的事情带过。尽管如此，夏百卉已经一脸的羡慕憧憬。 聊到三四点，她很自觉的催果萌去化妆，还把自己的化妆品掏出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我有好多口红都没用过你放心！” 莫妍妍突然笑了一声，对她说，“你不知道吧，人家妈妈是时尚杂志的编辑，化妆这种事情比你更擅长。” 夏百卉不说话了，开始摆着凳子看果萌化妆准备好好学好好看。 果萌已经有些不接，莫妍妍为什么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了解？虽然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但她也肯定，自己和莫妍妍之前从没接触过。那么莫妍妍为什么这么了解一个陌生人？ 就算她在南城市的高校圈子里比较出名，可知道关女士身份的人还是不多的。 临走前夏百卉让她回来的时候给自己带份食堂的饭，果萌应了一下顺便看向莫妍妍，对方冲她笑了下，淡淡地说：“我就不用，谢谢。” 还是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奇怪…… 吃饭的时候，她和冯霄豫提了这个事情。冯霄豫对于女生宿舍之间的弯弯绕绕并不迟钝，毕竟大学里面也经常出现各种宿舍之间闹不愉快甚至反目成仇闹到学校人尽皆知的事情。 “她有做什么针对你的事情吗？”冯霄豫问。 “没有……而且更奇怪的是，我觉得她好像，唔……好像挺喜欢我的？”果萌不好意思地说。 “……”冯霄豫顿了一下，给她夹了块虾仁豆腐，忍着笑好整以暇地问，“是跟我一样的喜欢吗？”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是rmb人见人爱吗？”她无奈地看着他，“是那种想亲近我的喜欢，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态度挺好的。但好像不太喜欢我另外两个室友。” 冯霄豫挑了下眉，似乎对于她前半句话很质疑，“你刚入学就是新晋系花了，还不够受欢迎么猪蹄妹妹？” “……你不许再说这个称呼了！” 冯霄豫笑着承受了她掐在腰上毫不留情的三百六十度旋转，以及隔壁桌其他出来吃饭的男生们，羡慕的目光。 这家饭店开在大学城，来吃饭的都是F大以及附近大学城的本科生。按理说一起吃饭的小情侣到处都是，无奈冯霄豫和果萌两个人是俊男美女中的战斗机，难免就吸引人目光一些。 走的时候冯霄豫在收银台结账，天色有些阴沉，果萌先推了玻璃门出去。站在外头屋檐下，夜色里风夹着湿润的水汽，一颗雨滴被卷进来，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果萌学妹？” 身边传来略到几分惊讶的男声，果萌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到隔壁川菜馆子门口站着不少男男女女，其中几个还是同系的熟面孔。 站在最前面的男生个子挺高的，面容俊秀，他被朋友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眼里却只容下一个人。 他看着温暖路灯下，化了妆容的果萌隔了一道雨帘没有消减半分她的美，精致的眉眼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对方如烟似雾，稍稍不留神就会打破一场美梦。 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有些小心翼翼，“果萌同学，好巧，你在附近吃饭吗？” 作者有话说： 宵宵：又有不怕死的来和我抢老婆？ —————— 上一章每个小可爱发了100jj币，注意查收！ 第121章 番外——归属 人家跟她打招呼， 她脑子里好不容易用不多的印象把人和身份凑成对， 第一反应先看了眼隔壁餐馆的招牌……果然， 似乎是之前听同班男生讲过，有点熟悉的那家川菜馆子。 “学长好， ”她不过分冷淡也不过分热络，客客气气回了一句，“生日快乐。” 陈野清望着她的眼睛亮了亮，居然有些局促， “谢谢， 谢谢果萌学妹。” 其实她现在心里有点无语，虽然以她睁眼说瞎话惯了的厚脸皮。用今晚有事拒绝了对方，却被人家逮个正着也并不尴尬， 但总觉得也太不巧了……要是知道这位自我感觉良好学长就在她和冯霄豫吃饭的餐馆隔壁过生日，想来他们两个都不介意换个地方吃饭的…… 毕竟在一起久了，她也沾染上他的性格：怕麻烦。 身边人多多少少看出了这位风云学长的意思，有会来事儿的同班同学当场招呼上来了。 “果萌你先前说有事，现在肯定忙完了吧？跟我们k歌去啊，我们刚吃完准备去KTV！” “不了……”果萌抿着唇客气地说，“我五音不全， 不扫你们兴了。” 听出来是委婉的拒绝， 陈野清目光也暗了暗。他不是没听人说过这位容貌格外秀丽的学妹似乎已经有男朋友， 且也有不少传闻说她早年读书的时候就花边绯闻不断， 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对于陈野清来说， 只觉得这些都是恶意中伤。就果萌这样的长相， 想必嫉妒她追求不到她的人太多了。 听说她开学以来拒绝了不少男生的告白，有本系的同学，也有路上偶遇她惊为天人的F大著名富二代聂韩。这样的女孩子只可能洁身自好，而同样因为眼界颇高大学以来至今没谈过一个女朋友的陈野清，此时此刻突然有种感觉，自己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学妹，不要紧，你不喜欢唱歌，可以跟大家玩游戏，”陈野清放缓了声音，保持着温和耐心的笑容，唯恐身边的同伴太热情吓到她，“放心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不会玩太出格。” “额……”对上听不出她婉拒之意的人，果萌只觉得麻烦。 所以她才比较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王茹乐是，姬颜诗是，连看似娇蛮的韩樱骨子里也是懂的闻弦歌而知雅意的。 “雨很大么？” 低沉清越的男声凑背后传来，冯霄豫左手拎着她的包，像没发现隔壁一群人一样，状似不经意地走到她身后。 眉眼清冷却又异常俊秀的冯霄豫，已经脱离了读高中时的少年青涩，现在通身一股清秀隽逸的气质，他不出现也就罢了，一旦被发现，绝对能在人群里成为焦点。 陈野清有些愣，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传闻，说冯霄豫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因为心有所属，他在等还在读高中的小女朋友。 当时还觉得这种传闻很可笑，冯霄豫这样冷心冷面的人，居然还能和这样痴情的人设挂钩？ 结果现在两个人不过分亲密却气氛融洽站在一起，一个像山水画般气质如玉，一个像油墨重彩清丽脱俗，气质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却不得不承认如此般配。 他手上那个可爱的女士单肩包太引人注目，陈野清再自我欺骗也不管用。他皱了下眉，看着两人的目光有些暗。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是这个人是冯霄豫，哪怕他再低调。陈野清有个当院长的爹，对对方的来历一清二楚，尤其对方的老爹是当前某领域研究的顶尖科学家。 “还好，我带了伞的。” 她冲冯霄豫弯弯嘴角，把一把小巧的折叠伞从包里拿出来。旁边的人没再出声，俱都沉默又好奇地看着他们。她也不想有太多交集，撑开伞，拉着冯霄豫就要走。 “太小了，挡不住雨。”他淡淡地说。 冯霄豫已经脱了外套穿着一件黑色细白纹的毛衣，把外套遮在她左肩，顺势就这么环着她，另外的手撑开伞，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他甚至都没有往旁边看一眼，从头到晚眼里只有一个人，淡漠内敛，又……嚣张至极。 直到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背影消失在绵绵细雨里，陈野清身边才有个女生倒吸了一口气，完全是情不自禁地感叹，“我的天，那个是果萌的男朋友么？” “废话啊……人家已经摆明了‘此人他所有，靠近杀无赦’……” “难怪系花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我靠！那男的是冯霄豫啊！医学院的冯霄豫，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大佬！” “什么那个是冯霄豫啊？我的天，那我真是沾了系花的光了！这位大佬比辅导员还神秘，我从入学就只听说他各种事迹……”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点，被旁边的人拽了一下，小心地去看陈野清。毕竟对方的心思，在场不少的也算是心知肚明了…… 陈野清嘴角僵了一下，很快就回复了自然，“走吧，还等什么，我们去唱k”，然后在大家注视下，温和有礼的笑着，拿了钥匙准备去取车，“坐不下的你们打车，钱算我身上。” 大家也很给面子的欢呼着，有说有笑起来。 路上同车的还有人想趁机卖个好，尖酸刻薄地说：“长得帅有什么用？下了雨这么冷，都舍不得打车送女朋友回宿舍，不是抠门就是穷。” “傻x！” 后排有个女生翻了个白眼：“这叫情调懂不懂啊？这么好看的男朋友给自己披衣服撑伞，你这种单身狗怎么会懂这种快乐？” 男生被噎了一下，还有些不服，“好看能当饭吃么？你们女孩子不都爱打扮，他那么拮据估计连口红都送不了系花。还是陈学长更适合，我院四大黄金单身汉！看着办，系花和冯霄豫不会长久的。” 开着车的陈野清抿唇不言，心里自嘲地笑了下。冯霄豫会缺钱？钱这种东西，估计在冯家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因为，唾手可得。 冯霄豫一路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中途一直聊着彼此的好友。 “是吗？王茹乐首都的法大？” “嗯，其实她那个成绩，Q大和B大随便挑了，”她们这一届，市中考状元就是王茹乐，成子越倒是有心想跟她比一下，可惜也拿了化学竞赛金奖，被全国前三的Z大招走了，“她想学法，她说法律是普通人最容易得到的，保护自己的武器。” “她是聪明人，”对于女朋友的好朋友，他本欲不多评价，不过王茹乐是个例，在他认识的男孩子里也极少有这么坚韧的性格。 “希望她过得好，我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看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有些苦恼，冯霄豫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拉进了她有些凉意的手，“多想了，她应该是最不需要你操心的吧？” “你不懂，”果萌摇头，“班长性格太刚强，刚极易折。倒是韩樱这样圆滑又直率的，就算有委屈也当即发泄出来的，即便出了国我也不操心。阿诗就更不用说了，她是我们几个里面最会察言观色。” “你们总不能永远待在一起，现在分开，重聚的时候，会变成更好的人。”冯霄豫不会安慰人，只以自己的观念告诉她。但是这句话显然很管用，果萌很赞同的点了下头。 两个人靠在一起撑一把伞进学校，也没有故意掩人耳目，所以一路走过来，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他们了。 其实以两人低调的性格，认识他们的人不多。但是这样两张脸，在哪里都是焦点。当天晚上，学校围脖、校园墙、校吧，三个平台已经把两个人在恋爱的事情爆料了遍。 果小明从室友口中知道了事情，也没有多少兴趣去关注，她本来就是不太在乎别人想法的人。虽然已经有很多人说她以前风评不好，配不上医学院年年拿国家学校双份奖学金的冯霄豫。 这几天，在她下课的教室门口慕名而来看她的人都多了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各种各样的颜色也都有。 三个室友都替她气的不行，晚上一起坐在宿舍里吃果萌和冯霄豫带回来的酸辣粉，气氛和谐。包恬恬和她关系最好，又是一个班的，最先忍不住问出来。 “我说，她们现在把你传的祸国妖妃在世妲己似的，说你除了脸一无是处，你都不去解释下？” 果萌淡定的嗦着酸辣粉，“没事，习惯了，都是脸惹的祸。” 三个室友：…… 夏百卉酝酿了下怒火，则是恨铁不成钢，“你明明是竞赛提前招进来的，她们居然那么说，气死我了！” 果萌反过来安慰她，“淡定了，世人是不能接受有的人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因为那样实在打击太大了，所以就喜欢说点自我安慰的酸言酸语不然人比人真的，太惨了。” 夏百卉：……好想把酸辣粉盖在她那个美貌和智慧并存的脑袋上哦莫妍妍前面听到“一无是处”就冷笑一声，“他们居然都不知道，你是代表我们南城市从全国竞赛金奖里选出来代表国家去参加国际数学竞赛夏令营的。敢这么说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果萌波澜不惊的脸总算有了点松动，她把筷子放下，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莫妍妍，单刀直入，“这件事报道挺少的，毕竟很小众。请问莫妍妍同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对我好像有点过分关注啊？” 作者有话说： 果萌：爱我的人太多真的很麻烦 冯霄豫：不足为惧，男的女的都一样。 第122章 番外四 别人家孩子 “我就知道你记不得了！我就知道！”莫妍妍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埋怨一样， 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她这气来得莫名其妙， 上一秒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变了脸。别说另外两个室友，果萌也懵。 她尴尬地笑笑， 试图安抚下莫妍妍：“那个啥， 我这人记性不好你别生气，我们以前见过吗？” 一贯高冷形象示人的莫妍妍横了她一眼，“你还问！你还问！你转学去了南立， 就把从前的事情全忘了是吧？” 果萌总算有点明白过来了， “哎呀， 原来你是当时在南一的同学啊！” “当然不是！你连你同班两年的都记不住啊？”莫妍妍总算是平衡了一点了，她吸了一口气，不高兴地说， “果小明，你以前没搬家前，我们还一块儿手拉手上幼儿园呢！你现在居然看到我不认识了！” 果萌一愣， 她这才认认真真看着莫妍妍的脸， 足足盯了好一会儿， 才有些结结巴巴不缺认地试探道：“你，你是小蘑菇？” “哼！”莫妍妍不置可否， 不过脸色倒是稍微好看了一点， “算你还有点良心！” 果萌一脸的无奈， 都说女大十八变了， 这十年前在奶奶家认识的玩伴，哪有那么容易认出来啊！再说她和当年的小蘑菇玩在一块的时候才多大，自从她最爱的爸爸离开之后，起初那几年，她也不敢到奶奶家，怕看到二老伤心的样子。时间一久遭遇也多，自然就把“小蘑菇”给抛到脑后了。 “真是小蘑菇？你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呀……” “我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记起来我！”莫妍妍气鼓鼓地臭着脸瞪她，心里头的苦水一桶一桶地倒，“当时你回你原来学区上小学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以后我们以后要上一个初中！果小明啊果小明！我从你奶奶那边打听出来你的学校，好不容易说服我妈初三把我转到南一去，结果他们说，果萌转学了！转学了！” 包恬恬在旁边笑得四仰八叉，指着莫妍妍对果小明上气不接下气，“感情这是你欠下的鸳鸯债哦？” “少胡说八道，”她按下包恬恬的手指，转头讨好地对莫妍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呀。” “是，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忘了我！” 果小明心虚了，的确，她一开始搬走的时候也是对童年的玩伴小蘑菇依依不舍，可是后面果爸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果萌一蹶不振了很久，那段时间她几乎和所有美好的字眼失去了交集，等到恢复过来，小蘑菇已经消失在记忆的长河里。 “对不起啊……”她不否认自己的过错，主动拉着莫妍妍地手哄她，“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挺有缘分的吗？读一个大学还分到一个寝室，也算是没有违背小时候的初心是不是？” 大概是她的认错态度良好，莫妍妍被她好说歹说地总算消了气。另外两个吃瓜群众这才有空插嘴，夏百卉对果萌小时候的样子很好奇。 “你们幼儿园就认识了，那果小明小时候啥样子的啊？” 果萌本以为莫妍妍会记不太清楚，没想到她说起自己的事情来，如数家珍！ 莫妍妍一改平时沉默高冷的样子，侃侃而谈，“她啊，从小就臭美，阿姨也喜欢打扮她，每天早上一块儿去上幼儿园我都是在她家楼下等她挑自己今天准备穿的小皮鞋！别说，果小明从小就长得漂亮，幼儿园里想送糖给她的男孩子能排成一条龙！” 果萌：……，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夏百卉笑得在床上打滚，“继续，你继续说！果小明有没有春心萌动的时候？” “似乎是没有，她那会儿特别喜欢粘着我哥哥，我哥哥比我大四岁，手里头好玩的东西多，”莫妍妍认真思考了一番，对着果萌笑道，“你当初还说要嫁给我大哥，怎么？现在还想不想做我嫂子？” 果小明扶着额，在室友的笑声里无力摆手，“我错了我错了，莫妍妍，小蘑菇，你快别揭我黑历史了……” 包恬恬在旁边落进下石，一脸坏笑，“你要跟冯大神抢人，胆子很大哦。” “我也就说说，我哥那书呆子，哪有冯学长好。”莫妍妍感慨地看着果萌，突然酸溜溜地说，“你那时候答应我，有喜欢的男生第一个告诉我的……” 难得有人能把自己记在心里那么多年，而且还不是亲人。果萌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看得出来莫妍妍是打心眼里惦记自己这个童年小伙伴。她开心之余也是真的愧疚，见状赶紧安慰她，“你看我有男朋友的事情，你们也是我在大学里最先通知的对不对？下次让冯霄豫请我们吃饭！” “你这是借花献佛吧？”包恬恬揭穿她的不要脸。 果萌若无其事地说：“这有什么，我跟他谁跟谁啊？” “……” 这个周末过中秋小长假，南城大学城有23个大学，其中10所都是重点，叶谅段诽徐梓婉她们都在附近的大学，遇到假期干脆一块儿约好了来F大串门。 冯霄豫带了两个室友和以前的老同学踢球，男生们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结成。管桃考去了北方，徐梓婉是一个人跟着男生们过来的，肯定要把果萌叫出来。 果小明干脆把三个室友带了出来，包恬恬和徐梓婉性格相合，很快打成一片。徐梓婉也是个荤素不忌地，指着不远处踢球的男生，大声嚷嚷，“别说姐姐没给见面礼噢，除了冯霄豫和姐男朋友，别的你们随便说，看上眼的姐牵线！” 包恬恬她们笑嘻嘻地还真看了起来，果萌好笑地说：“学姐，你当红娘当上瘾了？” “我还没当过呢，你和冯霄豫才不算我促成的，”徐梓婉拉着包恬恬吐槽，“知不知道他们两个高中那会儿有多坏，一开始居然骗我们这些亲友，说他们是表兄妹！后来才知道哥哥妹妹的是他俩的情趣！” “哪里算骗你，名义上的确是表兄妹么，”果萌无奈地说，“您到底在可惜什么？” “还不是可惜当时没好好调侃调侃你们俩！”徐梓婉笑骂道，“小骗子，姐姐一直没机会跟你计较，你打算怎么赎罪？” “我主动请缨，给你们去买零食好不好？” “去吧，多买点水！” 事实上她原本就是看男生们球踢得差不多了，准备去买点水回来。学校里的便利店就在足球场旁边，她沿着跑道绕出去，提着一大袋子水挪回来。 中秋时节，凉风还夹杂着秋老虎的余温。果萌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黑色的铅笔裤，简简单单的打扮配上她的脸就显得青春又明媚。操场上过往的男生已经有不少停下手头的事情，转头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 郭芒一胳膊肘捅在被自己临时拉来凑人数的老乡腰间，口气很凉，“你看什么看，别怪兄弟没提醒你，那是冯霄豫的女朋友！” 老乡倒抽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肚子上的痛，“哦哦，误会误会！” 另外那头，冯霄豫已经和身边的朋友打了声招呼，朝着她小跑过来了。 冯霄豫抬着肩蹭了下额头的汗，这个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的直男举动被他做起来尤其赏心悦目，特别是他的衣摆因为动作微微上去了点，这样就露出了隐隐约约的腹肌…… 他什么都没说就接过了女朋友手里的一大袋矿泉水，随手开了一瓶。发现她眼神幽幽的，便问道，“怎么了？” “唔，没什么，”她怎么可能告诉冯霄豫，自己在yy他的□□……“你把水拿走吧，零食留下来我和学姐她们吃。” “被徐梓婉喊去做苦力了？”他心下了然，否则果萌怎么会一个人拿那么重的水。 远处一直望着这边动静的徐梓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抖了一下。 “没有，我本来想去上厕所，路过便利店就顺便帮你们买了水，”果萌当然不会卖了徐梓婉，随口解释了几句。 冯霄豫也很给面子，她说什么一向就信什么，从来不会拆穿她，闻言也就不问了。 今天不少人知道素来低调的冯霄豫和朋友在操场踢球，F大诸多女生哪怕没得肖想这位，也不妨碍垂涎下颜值，于是一个个都过来踩点，忍不住想偷偷过来看看梦中男神。 现在传闻中据说脾气不好性格孤傲的大佬，居然一脸温柔地帮女朋友拎东西，还笑得那么好看！ 操场上碎了一地的芳心…… 上了大学之后果小明当前面临最大的阻碍，她没想到居然是英语四级，算是懂了，自己这是跟英语杠上了！ 虽说大学有四年的时间可以考出来，但他们可是F大！没能在大一考出四级的学生几乎是凤毛菱角…… 期中考差点不及格的果萌直接被冯霄豫抓到了图书馆，每天逼着她苦读英语。果萌也从来没想到，在离开高中之后，最终还是栽在了英语这门学科的头上…… 她期中考大学英语这门课没及格的事情不胫而走，不来作为冯霄豫的女朋友就处于风口浪尖，现在好了，各种论坛上又有了踩她是花瓶的新素材。 被议论了大半个学期，终于有本地学生看不下去了。啪唧一张图贴了出来，是各种肤色各个国家的青少年站在一起，背后的英文写着国际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夏令营。 这张合照里的人群里，被围在最中间的小姑娘拿着个奖杯，因为尤其好看的五官在一堆戴眼镜的尖子生里面特别扎眼。 小姑娘当然就是果萌。 楼主：花瓶？你告诉我，高二就拿国家物理竞赛金奖，去年还代表我们国家参加国际奥数夏令营碾压其他国家学生的人，是花瓶？ 1楼：沙发，发生啥事了？顺便中间那个妹子有点好看？ 2楼：楼上，最近论坛被黑的最凶的那位啊，医学院大神的女朋友3楼：我靠，中间的数学系系花？ 4楼：总算有人出来说话了，本地人表示，这对小情侣一直都是南城父母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5楼：对对，本地人＋1，冯霄豫就不用说了！从小被拿来对比到大呜呜，好不容易他低调升学，没想到女朋友更厉害。这难道就是物以类聚吗？ 6楼：好像今年四月份全国奥数金奖也是她，难怪觉得名字耳熟，姓果的这么少，应该不是同名同姓了7楼：我好酸啊！漂亮妹妹居然这么牛b，难怪男神不属于我，输了输了。 8楼：楼上你连输的机会都没有……他们高中就在一起了，我们市南立高中出了名的小情侣。压根儿没你什么事儿。 9楼：莫方，小道消息说陈野清在追这位大一学妹，冯霄豫虽然颜值略胜一筹，可陈家里超有钱啊。要是系花自己跑了，冯霄豫不就重回单身了吗？ 10楼：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分手？ 11楼：谁知道呢，现在的女生普遍还是物质的吧。 接下来的话题就莫名歪到了男生到底是有钱重要还是长相重要。果萌趴在自己家的客厅，享受着冯霄豫耐心剥给自己的柚子，笑得幸灾乐祸。 “在看什么这么开心？” “诺，”果萌把手机递给他，指指上面的内容，“他们说你除了成绩好长得帅，一无所有！” “……”冯霄豫一脸淡然地转过头，“那我还得有什么？”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他面前搓了一下，“得多金？” 冯霄豫居然还真的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对她说：“他们说的有道理，总归要开始考虑养老婆的问题。” 果萌乐了，也没觉得害羞，反而戳了他的腰窝一下，“没事，你将来只管貌美如花，老婆负责赚钱养家！”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长长的睫毛更明显了。冯霄豫抓着她戳自己的手指拉了她一下，顺势把她抱到怀里，直接堵住了她的嘴，温柔低沉却又含糊的声音从紧贴着她的嘴唇上传来。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赚钱养我？” 楼梯上准备下来的叶知敏默默转身原路返回，他欲哭无泪地想起，前几天亲爹交代自己不要打扰这两人谈恋爱，默默觉得，这个家自己真的是待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最后一篇番外就彻底完结啦 到时候开始补隔壁的坑orz 第123章 番外 长久时 果萌读大三的的时候， 正在读研的冯霄豫被曝出来是影后胡安佩的儿子。一时间再低调的人也不得不面对学校门口蹲点的狗仔和学校里同学各种打量的眼神。 为了不给室友同学添乱，冯霄豫搬到了学校外面住， 冯家长辈在他考上大学之后就送了套房在他名下。地段在南城市不算最好，不过好在离研究生院区不远。 敏感时期，果萌和冯霄豫一周才见一次。不过某人考上研之后， 校区分开平日里本身也难以见面。 冯霄豫回来的时候还穿着做实验的白大褂， 听到动静的果萌从公寓卧室里跑出来，趿拉着白兔模样的拖鞋，板着脸，“今天在实验室有没有遇到漂亮学姐？” 实验室哪来的漂亮学姐……冯霄豫把书包丢在沙发上，严肃地说，“对我来说实验室的人没有性别。” “……”觉悟这么高的回答让果萌怎么接？她别扭地挪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恶意卖萌，“不能说点好听的？就说都没有我好看啊！” 冯霄豫在她坐下来的时候， 目光就幽深了一些。 女朋友对自己没有任何防备，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就目前来说，他很享受她的亲近，也觉得这会儿把手搁在小姑娘纤细腰身上的感觉很好。 这一两年果小明同学长高了一点点， 虽说不算高挑，但也脱离了她当初自称的“矮冬瓜”行列。 他顺着少女的腰身绕到背后， 缠住了她的头发， 在手指上绕， 触感柔软又顺滑， 另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侧，在对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整个人控制在怀里的情况下，还有心思一本正经地讲情话：“除了你，其他人长得都一样。” 果萌咧着嘴笑，然后凑上去亲了亲他，想到了别的事情，又忍不住抱怨：“到底是谁爆的料，我还想和你去看电影的。” 除了陈野清，知道他家里事情的还有谁？冯霄豫只笑不语，摩挲着她腰侧的手一顿，安抚道：“不会太久，其实她退出影坛也很久了，这几年都在做评委，如今这些明星流量那么大，就狗仔们直接能获取的利益来说，我这边不过有些新鲜度。” “放屁！”果萌气愤地扭过身子面对面瞪着他，“那些臭不要脸的在围脖上都开始喊你老公了！就等你原地出道，你是不玩围脖不知道，一玩起来，估计我少不了几百号大小老婆的。” “胡说什么？”冯霄豫扶着额，不知道女朋友在吃哪门子醋，“我对娱乐圈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初我爷爷奶奶答应我妈进门唯一的条件就是子女不许沾染娱乐圈。这对我爸妈来说也是乐见其成，我也从来没想过涉及那方面。” “也是，你要是去当什么当红小鲜肉，冯叔叔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的，”果萌点点头表示赞同，冯霄豫要是敢抛下学业去混娱乐圈，冯教师估计能直接动家法了。 他这么耐心的哄自己，想到刚才一激动有些没控制好情绪，现在冷静下来的果萌又开始自责起来。她搂着冯霄豫的脖子撒娇，本以为这套会管用，没想到对方的脸色居然越来越黑了。 “果小明，你再扭两下试试？”终于忍无可忍，冯霄豫推开她在自己脖子处乱蹭的脑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额，怎么了？”她坐直了身子，刚问完就隐约发现不对劲，她坐着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原本对方还有些软的大腿，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开始硌着她，隔着裤子影戳戳地盯她的小屁股。 只用了几秒钟果萌就明白过来，红着脸尖叫了一声，翻身就从冯霄豫身上跳下来，指着他恼怒道，“冯霄豫你个臭流氓！” 冯霄豫被她发现也很尴尬，他原本还有些羞涩，白皙的耳根红到了下颔线。但是这会儿看到难得厚脸皮波澜不惊的小姑娘比他还不好意思，又有了几分逗她的心思。 他随手拿了个抱枕丢在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果小明，我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好不好，你在我身上又扭又蹭的，你以为我是神仙么？” 她可不就是一直把他当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有一说一，这两年两个人即便手拉手嘴对嘴了无数次，再逾矩点的事情，还真没有了。哪怕偶尔她和冯霄豫约会玩了直接回家住，第二天被室友各种揶揄，果小明也敢拍着胸脯一脸坦诚的面对调笑。 本以为冯霄豫就是这么个清心寡欲的性格，都快接受这个设定了。这天晚上她洗完澡和冯霄豫靠在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吻到了一块儿。 被压在他身下的果萌很惊恐，口不择言，“冯霄豫你不许再，再顶我了！” 微凉的嘴唇贴着她脖子处白皙肌肤的冯霄豫闷声一笑，在女朋友恼怒前轻轻咬了口她的锁骨，这才抬起头，平复了会儿自己的呼吸。 他好看的眉眼背对着卧室的吊灯，幽深地看不清底，声音沙哑中带着压抑。 “唔，算了，”他抿了抿唇，似乎在自言自语，“也不是第一次放过你。” 他们两个总归是来日，方长，果小明早晚是他的人。 过了几个月，关于“影后儿子”的热度终于渐渐消失，很快就放寒假果萌照例约了高中时期几个同班的老朋友吃饭。姬颜诗居然带着许久不见的成子越，两个人扭扭捏捏最后到场，众人光盯着他们看还没问话，这两个当事人自己就先脸红了。 这下还有哪个没眼睛的看不出猫腻？ “哟，总算在一起了？谁表的白？”从国外回来的韩樱一胳膊肘拐向姬颜诗，毫不客气地调侃她，“不错啊，原来你喜欢他这种小奶狗。” 成子越敢怒不敢言，光等着韩樱以否认自己小奶狗的标签。 姬颜诗就算情商再高，涉及自己的事情也有些不好意思，况且大家都是熟人，开起玩笑来简直肆无忌惮。她低声认命地说：“就，高考完一直有联系，不过我们是最近才在一起的。” 果萌和王茹乐对视一笑，其实高中那会儿就看出点苗头。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的姬颜诗，唯独只会在成子越勉强斤斤计较；对所有女生都面无表情的成子越，唯独只喜欢和姬颜诗开玩笑。 这不是真爱是什么啊？ 不管怎么说，没有比看到两个彼此有意的朋友最终走到一起更开心的事情了。 这次聚会连周菁菁也带了大学后谈的男朋友，唯一的孤家寡人只有王茹乐了。大家知道她心不在此，也没有故意拿这个调侃她。怕她不自在果萌今天还特地让冯霄豫待在家里，她自己也是独自来赴约的。 吃完饭是下午了，大家提议着回母校看看。这忽悠门卫的事情就交给了果萌，当初冯霄豫离开后她是南立师生们公认的骄傲，学校历史的贡献者，到现在光荣榜上还贴着她当初参加国际奥数交流会的照片。 门卫老伯没有换，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记忆深刻，还知道她是尖子生。二话不说打电话请示了教导主任，就把她放进去了。 当年的班主任“铁娘子”已经成为了如今高三年级组组长。大学生们寒假放得早，高中学生们这个时候还在上课，恰逢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余威犹在，果萌一堆人被喊去鼓励她现在带的准高考学生们。 王茹乐这位全能学霸，被没有意义的选为她们这批人的代表上去演讲。果萌她们跑到教室后排笑嘻嘻地听她认真鼓励这些小学妹们，突然有个女孩子转头，对着果萌笑了下，五官清秀笑容亲人。 是当初辅导过她竞赛的邹老师家女儿，邹静。原来她也到了参加高考的年纪。 下课的时候邹静快步冲过来，拉着她的手有些激动，“果萌学姐！居然真的是你。” “是啊，你居然高三了，好久没看到你，”她笑着回应，“你长大好多。” 果萌让王茹乐她们先下去等她，和邹静在走廊上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 邹静回到教室，一堆人摸她刚才被果萌揽过的肩膀，女生尤其多。 “靠，传说中的神童，让我沾沾这位学姐的光。” “我也！求逢考必过逢考必过！” “唔那我要蹭桃花运，希望将来也有个冯学长那样的男朋友。” “呸，你做梦！” 毕业的果小明进了冯教授负责的国家研究所，专门负责数据分析。果小明是新人，按理说在这种熬资历的地方应该并不起眼，偏偏她一个人可以顶三个人的计算量，副所长惊为天人，激动地拉着冯教授好奇他从哪里找到的宝。 冯教授一脸得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副所长恍然大悟，“原来您家还有位千金！” “是我儿媳妇！” “噢……” 冯霄豫和她在一个地方工作，却是不同的实验室，但这一块所有的科研人员都知道这俩是一对金童玉女。 领完证举办婚礼前，她带着冯霄豫去了果爸的墓地，看着灰色的石碑，果萌发了会儿呆，身边的人只是温柔地搂着她，并没有出声打搅。 “其实爸爸当时是为了护着我……” 冯霄豫一顿，伸手拍拍她的肩，“如果可以选择，爸爸也还是会选护着你。” 换做他也一样。 “果同志，这是你女婿，”果萌站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眼里已经是释怀，她对着墓碑大声道：“不管您老同不同意，他都要负责您家大宝贝下半辈子的幸福了。” 冯霄豫在一边理所当然地安慰她，“不用担心，我这么好，爸爸不可能反对的。” “……”果萌斜眼看了下他，沉默一会儿突然又笑开了，然后继续自言自语，“今天你生日，我带着您老的外孙来给您看看了，这礼物喜欢不？” 冯霄豫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看她完全看不出动静的肚子，又移到对方满脸笑意的脸上，皱了皱眉，嘴巴却又忍不住狂喜。 这模样别说有多滑稽，果萌真想给他拍下来。 “你，……”他突然抱住她，深吸一口，“有宝宝了？” “嗯，”都说在爸爸面前女儿都会格外脆弱，这会儿当着果爸的面，果萌看着欣喜若狂的男人，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小冯教授，你要当爹了，开心吗？” 搂着她的怀抱更紧了些，冯霄豫的声音愉悦又坚定，“开心，我这辈子又多了一样宝贝了。” ———————— 全书完 作者有话说： 果小明和霄霄的故事就到这里了 前几天和朋友聊天，说我终于写完了四个女主出来，麦辛、甄从容、果萌、许梦言。 总算可以凑一桌麻将了（果小明：？你们是想跟本神童打麻将？） 这一年我身体不好欠了大家很多坑，写文这方面的事情也基本是随缘，感觉很对不起从时光开始陪我走来的粉丝们，接下来我会慢慢补坑！如果身体允许，也会有新的作品，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个读书，爱你们，2020即将到来，祝你们来年顺遂，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