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负江山不负卿Ⅱ》作者:梦入红尘 文案 重新踏入征程,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相爱相杀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公孙明月,庞策 ┃ 配角:琰喜,展培,杨佑 ┃ 其它:谈情说爱,悬疑推理 第1章 独守空房 “今天京洲王成亲,大家都去雀鼎门那儿领银子啊。” “有银子可以领,那我也要赶紧去。” 琰喜一行人进城的时候,大家都乱做一团,展培拉住一个奔跑的行人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领银子啊。” “还有这好事儿,去哪里领啊?”听到有银子领,展培也不禁心动起来。 “啊呀,今天京洲王成亲,大家都去雀鼎门那儿领银子了。你别拦着我,去晚了,可就领不到了。” 行人一手甩开展培紧抓的手臂,撒腿就跑,就怕比别人领的少。 展培转身拉住公孙明月笑呵呵地说道:“公孙大哥,我们也去领几两银子花花呗。” “要去你去,这种钱我才不稀罕呢。”公孙明月甩开展培的手,一脸的不屑一顾。 他公孙明月堂堂一代儒生,岂能跟那些村野匹夫一样去领什么赏钱。 展培看公孙明月不愿意,调头拉住琰喜说道:“公孙大哥不去,那琰大哥我们一起去吧。” 琰喜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看样子也没有想去的意思。 “到底好不好嘛?” “展培,别说了,他肯定也不会去的。” “走。” 琰喜的一个“走”字让公孙明月始料不及,感觉到自己被丢下,他一边叫唤着一边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 雀鼎门此时已经被为围的水泄不通,公孙明月不耐烦地说道:“我说琰喜啊,你竟会也是贪钱之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公孙明月,难道你不好奇吗?庞策才回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成亲呢?”琰喜眼神发直,若有所思。 “没兴趣。” “展培,我们去。” “琰大哥,先等我领完银子嘛。” 琰喜不等展培挤进去拉着他就跑,又一次将公孙明月一个人留在原地。 “你们......” 公孙明月非常不爽地跟上去,今天这琰喜是怎么了,他庞策成亲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迎亲的队伍并不隆重,甚至不及一个普通人家的排场,最奇怪的是庞策居然没在成亲的队伍里,只不过现在全城的百姓,没人会关心这个,因为街上根本就没人。 琰喜气喘吁吁地看着迎亲队伍,这庞策还真是有趣,这么几个人就算成亲了? “琰大哥,这是庞策的成亲队伍?他人呢?”展培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这虽说自己没看过什么大场面的迎亲队伍,可是小家小户的却是见得不少,不过像这样寒酸的自己还头次所见。 “我也不知道啊。”琰喜疑惑地看着花轿从自己眼前走过,微风吹过掀开轿帘的一角,里面一个头戴红盖头的新娘让他有一种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 迎亲的队伍纵然是寒酸,可是最难料的却是发生在京洲王府。 今天是庞策的成亲之日,而他竟然不在府中,新娘子进门之后并没有拜堂而是直接被带去偏房,一直等到夜里子时庞策才慢悠悠地踱进房门。 新娘已经将红头盖自行掀下,她面无血色地看着来人,冷淡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庞策笑着坐下,执起水杯浅酌一口笑着说道:“我原以为郡主什么都知道,没想到也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掀开盖头的分明就是那个曾经爱过琰喜,最后为了嫁给庞策被皇帝封为昭贤郡主的小曼。 小曼默默无语,她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庞策放下水杯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郡主,如果本王说今日之事本就是赵真安排,不知你还会如此镇定吗?” 小曼的脸色更加苍白,自从几天前父亲晋王告诉她要嫁给庞策之后,她每天都在想原因,可今晚庞策说的这个原因却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庞策非常满意地看小曼的反应,起身走到门边对下人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不准王妃踏出王府半步。” “那王爷你今晚......”那人看到庞策的脸色,硬深深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本王今晚在书房过夜。” 这里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这一点庞策知道,赵真知道,小曼也知道。 ....... 悦来客栈里,展培正缠着琰喜和公孙明月好奇地喋喋不休。 “琰大哥,你说这庞策奇怪不奇怪啊?成亲嘛就这么几个人,也不知道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展培托着腮帮子,好奇地问道,“公孙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啊?” 公孙明月放下手中的书,不耐烦的说道:“别人的事情我不好奇,我只好奇,这次皇上找我们来所谓何事?” “琰喜,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情啊?”公孙明月转头看向琰喜,只见他两眼无光,一动不动,“哎,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琰喜好像突然醒过来,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哪知道啊?明天进宫不就知道了。” “你想什么呢?”公孙明月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我累了,先去睡了。”琰喜说完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琰大哥,难道你也不好奇庞策的媳妇长啥样嘛?” 展培从椅子上一跃而下,跟着琰喜出了门。 公孙明月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拿起书细读起来。庞策的媳妇长什么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连庞策本人他也不希望跟他有任何关系。 ...... 大殿之上,琰喜三人看着高高在上的赵真,满腹疑惑。 “琰喜,你可知道朕此次招你们三人进京所谓何事?”赵真淡淡问道。 “草民不知。”琰喜说道。 “你们应该都知道,昨天京洲王庞策成亲了。”赵真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 “草民等都看到了。”面对皇上开门进山的问题,琰喜对此次的来意已然摸懂了几分。 “你们可知道这桩婚事原是朕撮合的。”赵真平静地说道。 显然大家对皇上的话语都感到意外,他们一起抬起头看着皇上。 “没什么奇怪的。京洲王前些时候击退外敌,难道朕不应该赏赐吗?”赵真慢悠悠地踱下殿来,走到三人中间。 “可是皇上已经册封他为京洲王了,为什么还要赐婚?”公孙明月疑惑地问道。 “呵呵,既然已经册封京洲王,那朕就好人做到底,再给他送个王妃,这不是很好吗?”赵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么多年被庞策挤压,他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这.......”公孙明月还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问出口。 “你们就不想知道朕册封的王妃是谁吗?”赵真盯着琰喜问道。 “草民相信皇上的选择一定是对的。”琰喜低下头说道。 赵真看着琰喜,淡然一笑说:“那你们就去京洲王府看看老熟人吧。” “老熟人?”展培忍不住说道:“皇上,自从上次琰大哥和公孙大哥还在朝中为官时,咱们几个见过他,此后我们可再也没有见过庞策了,再说我们跟他也不是什么老熟人啊。” 赵真没有理会展培的话语,继续说道:“至于你们今后的去向,朕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等明天一过,你们就各自上路吧。” 皇上说完就拂袖而去,留下琰喜三人莫名其妙。 “你们说这皇上还真是奇怪,干嘛要等明天过后啊?今天就不能告诉我们吗。再说了他干吗说我们跟庞策是老熟人啊?我们根本就跟这个人不熟好不好?”展培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说道。 公孙明月抬手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两下,佯装生气地说:“你说话小心点,这可是在皇宫里,皇上还没有走远,你就在数落,也不怕皇上给你来顿板子?” 听闻这话,展培也有些心悸,他忍不住吐了下舌头,脑袋一缩,心想着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们走。”琰喜一挥手,三人疾步离开了皇宫。 ...... 昨夜一晚没睡,今早起床的时候庞策觉得头有点痛,不过他还是整理一番之后前往前厅,因为琰喜来了。 经过偏厅的时候,庞策走进去,只见小曼正坐在床边,一身红装,显然昨晚她一直没休息,红红的眼圈表明她哭了,庞策淡淡地说道:“换身衣服,琰喜来了。” 琰喜来了?小曼慢慢地抬起头,他怎么会来,他为什么会来?她该怎么办? 曾经京城的人都以为她会嫁给琰喜,但是谁会想到阴错阳差之下自己竟成了京洲王妃? 庞策进厅的时候,琰喜三人正在喝茶,他大笑着走过三人,在正厅的正位坐下,笑着说道:“琰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本王府中喝茶呀?” 琰喜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放下了手中的茶。 琰喜笑着说道:“听闻将军昨日成亲,琰喜三人特此来道贺。” “哦,原来为这件事情啊,不过本王事情繁多,至今还未见得王妃一眼呢。”庞策歪着身体,嘴角一扬瞥了琰喜一眼。 “不过你们来了正好,就一起见见吧。”庞策一挥手,吩咐道,“去将王妃请出来。” “不用请了,我来了。”随着声音响起,大家都看向外面。 琰喜觉得这声音非常耳熟,但是他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绝对不会是她。 在三人惊愕的眼神中,小曼淡定地坐到庞策一旁。 “小曼姐姐,怎么是你?”展培忍不住站起身。 身旁的公孙明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不是曾经默许过会将小曼嫁给琰喜的吗?怎么现在…… 庞策站起身笑着说道:“容本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昭贤郡主,现在是本王的王妃。” “这怎么可能?”琰喜三人同时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也已经全部放入了存稿箱,大家放心跳坑 第2章 匆匆一别 一股异样的暗流涌动着,大家都没有说话,背叛、愤怒、惊愕、失望、一切一切的情愫在每个人的心里流动。 “为什么?”琰喜盯着小曼,紧皱眉头,原本计划这次回京之后就去找皇帝帮忙提亲的,没成想她俨然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京洲王妃。 小曼低头一言不发,她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解释,她知道这次琰喜绝对不会原谅自己了,心里有隐隐的伤痛。 “琰公子,小曼现在已经是我的王妃了,你不觉得自己的言行太过分了吗?”庞策绕有趣味地看着琰喜,眼角瞥见一旁两眼发直的公孙明月,嘴角微微翘起笑道,“公孙大人难道也对本王的王妃有兴趣?” 公孙明月站起身,走到庞策面前,道:“将军已然知道公孙今非朝中之臣,又何必出言讽刺?” “哦,本王忘了,礼部侍郎公孙大人,现在已经是一介平民了。”庞策盯着公孙明月似笑非笑。 “公孙明月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将军。” “哟呵,公孙公子也有不明白的事儿?行啊说吧,今儿本王很高兴,一定知无不言啊。”庞策玩味地看着他,眼角都是笑意。 公孙明月看了一眼小曼,继续说道:“在出征之前,将军是否就已经看上小曼姑娘了。” “哈哈哈,公孙明月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本王确实一早就看上她了。”庞策站起身,走到公孙明月身边上下打量起来,“公孙公子就凭你这眼力,以后如果没饭吃的话还是可以去妓院当当跑堂的嘛。” 展培在一旁听闻庞策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公孙明月被庞策看得浑身发毛,一转身走到琰喜身后。 “琰喜,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今天郡主就在这里,看在你们往日的情份上,本王让你们把话说清楚,从今往后希望你明白,她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庞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琰喜说道。 庞策说完,转身刚准备离去,突然好似又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说道:“过会儿回去收拾收拾,跟我出趟远门。” 小曼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公孙明月拍了拍琰喜的肩膀跟展培一前一后走出大厅,他知道这时候心里最乱的就属他了。 “为什么?”琰喜还是重复着刚刚的问题,她嫁给任何人都可以,唯独这京洲王妃是他最无法接受的。 “琰公子,没有为什么。小曼本就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该放哪里,该怎么走,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小曼站起身,她明白是时候跟他说清楚了,自此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就让一切的过往随风而去吧,也许这就是自己该走的路。 “琰公子?”琰喜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已经如此疏远了。 “琰公子,现在小曼是有夫家的人,一言一行都需谨慎,否则一个不小心总会落人话柄。想来琰公子应该明白。”小曼将他的痛心全都看在眼里,想想前几天皇帝对她所说的话,她心里的痛苦绝对不比他少。 “难道你已经不屑于为自己辩解了吗?”琰喜多么希望她能告诉自己,她是如何被逼嫁给庞策,如何挣扎着想冲破这一切,如何想他帮助自己脱离苦海,可是她那看上去坚毅的眼神却让自己无法再对他们的将来充满希望。 “琰公子,这一切都是小曼自己的选择,跟旁人无关。”小曼走到琰喜身边,“这就是小曼要走的路,你也有自己该走的路,小曼只希望不管将来我们的路能否交集,你都不要恨小曼。” 她没有等琰喜的回话,头也不回的走出正厅,留下身后那痛苦的身影。她怕自己心软,所以脚步一步紧似一步。她只希望尽快离开这里,至于自己又要去向哪里,这已经不重要了。 …… 琰喜和公孙明月接到圣旨的时候,他们做梦都想不到会这么快就分开了。 琰喜被皇上封为礼部侍郎,要做公孙明月也曾做过的一件事情——与异族和谈。 公孙明月被封为曹洲通判,带领展培即刻上任。 时间仓促到三人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完就已经各自启程了。 骑在马上,展培闷闷不乐的对公孙明月说道:“公孙大哥,你说琰大哥此去有没有危险啊?我真担心。” 公孙明月的担心并不比展培少,但是他不敢想如果有危险的话会怎么样,他只求大家都能平安无事,等事情都办完之后还能聚到一起。 “别担心,皇上不是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御林军跟着吗,肯定没事的,放心吧。”公孙明月不知道这是在安慰展培还是在安慰自己。 “大人,前面好像是京洲王的队伍。”一个侍卫快步走到公孙明月面前,指着前面不远的队伍说道。 “京洲王?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公孙明月拉紧马缰,看到离自己不远的一行人。这让他有些犯难,是应该上前还是就这样不近不远的跟着呢。 等了片刻,公孙明月发现庞策一行人不仅没有要走的迹象,反而坐在凉亭里喝起酒来,想必一时半会儿都不会走了,他也只得下马准备去打声招呼。 “公孙大哥,你说这庞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怎么我们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啊?”展培边走边跟公孙明月发牢骚。 “你怎么知道是他跟着我们啊,说不定人家还会认为是我们在跟着他们呢。”公孙明月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这一路估计不会比琰喜太平多少。 一番言语之后,公孙明月跟展培已经来到庞策面前,如果他所想不差,刚刚经过的那辆马车里应该是京洲王妃小曼,他想不通,这庞策拖家带口的是准备去哪里? “公孙大人,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庞策低头接过侍卫递过的酒,淡淡地说道,“舟车劳顿,难为公孙大人身娇肉贵。不知有没有兴趣陪庞某喝上一杯呢?” “什么身娇肉贵啊?我可没有庞将军想的那么弱不禁风。”显然公孙明月并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弱。 “既如此,那就陪本王喝一杯如何?” “喝就喝。”公孙明月径直走到庞策对面坐了下来,展培怕他有危险,紧跟在他身后。 庞策让手下给他斟满一杯酒,然后盯着他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本王总觉得公孙大人给本王的感觉和别人的不一样,不知道公孙大人是否也有跟本王一样的感觉?” “庞策,谁跟你熟啊?乱攀关系,这种小人手段什么时候你庞将军也是信手就捻来了?不要脸。”展培还没等公孙明月说话,就急急忙忙地将庞策给挡了回去。 “你什么东西,敢跟将军这样说话?” “杨佑。”庞策一挥手,杨佑便低下头退到一边。 “展培,庞将军毕竟是京洲王,我们说话总是要小心一点的,否则脑袋掉了我们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公孙明月转头看着庞策,笑着说道,“庞将军总不会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吧。” “我庞策做事向来光明正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用遮遮掩掩。”庞策面无表情,道,“请公孙大人来喝酒,只是想告诉大人,你我本同路,为什么不一起上路呢?” “同路?庞策,我们怎么可能会跟你同路呢,笑话。”展培翻了一个白眼,鄙夷地说道。 公孙明月还不想跟庞策结仇,毕竟他现在是京洲王,不仅有权而且有军,一不小心丢脑袋是小,坏了皇上的事情那就事大了。 “展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公孙明月佯装斥责展培。 “公孙明月是去曹洲上任,如何跟王爷同路了?” “本王也是去曹洲啊,赵真没跟你说吗?”庞策端起一杯酒,一仰而尽。 “皇上只是让微臣去曹洲,至于将军他却是只字未提。”公孙明月没想到庞策会这么直接,虽然刚刚见到他们的车队时,他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却没想到麻烦会来的这么早。 “哈哈哈,为了我们一路顺风,是不是也应该干一杯?”庞策举起酒杯,一脸的真诚。 公孙明月反而不好意思,于是端起酒杯,道:“既然王爷诚意相邀,那公孙明月恭敬不如从命,谢王爷。” 展培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公孙明月已然将酒杯喝空,他也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就这样公孙明月一行人加入了庞策的队伍,他知道不答应庞策那是全无可能的,那既然不能退,自然就只能进了,他倒想看看这庞策到底要唱哪出戏? 第3章 相邀赴约 曹洲地界并不大,近海空气潮湿,天气虽已立春,但是空气中的那份阴冷还是让公孙明月忍不住打起寒颤,他不禁裹紧外衣,想想算了还是回屋吧。 来到曹洲已经十日有余,除了一天到晚的同僚应酬,他真不知道自己还做了些什么事情。他不禁想起庞策,昨晚派展培出去打探消息,不知道结果如何。 “公孙大哥,打听到了。”展培轻飘飘地落在公孙明月身后,突然出声吓得他脸都白了。 “我说展培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样一点声音都没有会吓死我的。”公孙明月显然吓得不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好好好,下次注意,一定注意。”展培知道吓着公孙明月了,他尴尬地挠挠脑袋。 “说吧,都打听到什么了?”公孙明月还是决定回房间。 展培跟在他后面,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他:“那个庞策这次回来是祭祖的,好像还要迁坟,不过到底迁到哪里我还没打听到。” “祭祖?迁坟?”公孙明月摸不着头脑,寻思着要不要去王府探探情况。 正想着,外面有人禀报:“大人,京洲王今晚设宴,请大人过府一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公孙明月正苦于没有借口去王府,没想到这么快借口就送上了门。 …… 京洲王府书房里,庞策不停地走来走去,他寻思着晚上要给公孙明月一个怎样不寻常的晚宴,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让他无法拒绝。 他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公孙明月感觉跟别人不同,可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幸好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强烈,每次都是一闪而过。 “杨佑。” 听到将军的叫唤,杨佑一个闪身快步跑进屋子,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将军。” “我吩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庞策背着双手,头也不回地问道。 “将军,已经着手在办了,想那清明节还有好些日子,事情肯定来得及。” “那就好。”庞策转过身,附在杨佑的耳边低语,“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杨佑明白,立刻就去。”杨佑说完转身疾步离去。 庞策的嘴角泛起迷人的笑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激动,公孙明月看你这次跟本王怎么斗。 夜幕来的很快,似乎也就是一个囫囵觉的功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展培寻思着需不需要多带几个人一起去,否则就他们两人会不会有些太过冒险,毕竟庞策的打算他们现在还都不清楚。 公孙明月整理好衣服,湖绿色的单丝长衫,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想来应该是今天早起沾染晨露过重,他觉得嗓子痛得快冒烟了,声音也沙哑了不少。 一路上公孙明月时不时的咳嗽让展培觉得不太对劲,他关切地问道:“公孙大哥,你还好吧?怎么咳的这么厉害呀?”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许是受凉了,待晚上回去喝完药出出汗就好了。”公孙明月说完又不停的咳嗽起来。 “刚刚我说多带几个人跟我们一起去嘛,你就跟我说了一堆大道理。”展培将胸前的长剑紧了紧,道,“展培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琰大哥临走前说了,要好好照顾你,我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好了,你都对。”公孙明月忍不住又咳了一声说道,“这只不过是普通的赴宴,如果带一帮人去,倒显得咱们心虚,还不如带着您这位天下第一的展少侠去,想来也是无事的。” 展培还想说什么,不过听到天下第一,他的心里乐滋滋的,再也不说了。 王府很安静,公孙明月他们到的时候,后院的饭菜已经备齐,只是庞策还未出现。 “公孙大人,我家王爷马上就到,请二位稍等一会儿。”家丁说完转身走了。 跟京城王府比,这里小多了,不过却小得雅致。楼台亭阁姑且不说,但就那些千姿百态,千娇百媚的花就看得人眼花缭乱。 “公孙大哥,这是什么呀?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展培站在一株淡黄色的白色小花前,淡淡的香气悄悄蔓延。 公孙明月不禁心里一喜,他看着那柱小巧淡雅的花朵说道:“玉玲珑。” “玉玲珑?”展培摇摇头继续问道,“公孙大哥,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公孙明月展开扇子,一副卖弄的样子:“你知道什么呀?这天底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吧。” “看样子公孙大人很懂?”庞策悄无声息的走到二人中间,一袭飘逸白色绸衣,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展培警觉起来,从来都没有人能这样接近自己,而自己还不知的,虽然一直没有机会跟庞策一决高下,但是就凭这一点,他已经输了。 公孙明月两人一到,庞策就已经看到了,但是当他看到一个憔悴的男人,探手轻抚水仙,低眉品味花香的时候,他怔住了,那是一个比花还美的男人,让他弄不懂到底是花衬人,还是人映花。 庞策走到公孙明月身边,绕开满怀敌意的展培,一双浩如星空地深色眼眸如水般盯着他,道:“既然大人知道这玉玲珑,不妨说与本王听听。” 公孙明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起开身子,不着痕迹地 躲避着庞策。 “这是王爷府中的花,难道王爷还不懂?”公孙明月轻咳一声。 “说实话,本王还真是不懂,望大人赐教。”庞策眼角的笑意更深了,有趣真有趣。 公孙明月清清嗓子,将手背于身后,道:“这是一种南方才有的花,相传是一帮商人从西方之国带回,因为这种花长于水中,所以又名为水仙,公孙明月还曾经听说过有关这种花的传说。” “哎,有传说可听,我喜欢。”展培忍不住说出口。 “传说,在西方有一位非常漂亮的男子,很多美丽的女子向他求婚,可他都不愿意,有一天他在河边无意中发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他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自己,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离开河边,最终为爱憔悴,相思而亡,传说男子跌入河中化身为水仙花。”公孙明月的神情有些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传说,会有些伤感。 “公孙大哥,你说他爱上了自己?那他不就是爱上男人了嘛。”展培有些不敢相信。 “小小年纪,头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真多,都说了是传说啊。”公孙明月抬手轻轻地敲打展培的头。 庞策的心里泛起小小的涟漪,爱上男人?可能吗? “公孙大人真是博学。”庞策坐在桌边,挥手请二人坐下,“请坐。” 三人坐定之后,侍婢立刻给三人斟上酒。 “本王也曾听说,古人就有许多喜欢龙阳断袖之人,不知公孙公子是否也曾听说?”庞策的语气有些暧昧,公孙明月不禁抬头看着他。 “难道王爷也对此感兴趣?”公孙明月疑惑地问道。 “你说呢?” 一种异样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开来,公孙明月感觉到了尴尬,对于庞策的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低下头,不自觉的一丝红晕爬上耳根,虽然空气中流动着渗人的寒气,可是他却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为了避免这种气氛的继续,公孙明月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问道:“公孙明月素闻,像玉玲珑这种喜热的花通常都长在南方湿热之地,怎在王府中也有开得如此灿烂的水仙花?”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里我好些年没有回来了,想来是府中的花匠所为吧。”庞策并不在意这些花为什么在这里,他在意的是刚刚公孙明月所讲的那个传说。 话音刚落,杨佑一跃来到庞策面前说道:“王妃来了。” 公孙明月跟展培听到此言,都不自觉的站起身,自从上次在王府中匆匆一面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位京洲王妃,同行来曹洲的途中,庞策根本不给机会他们见面,今天这一面又会怎样? 小曼一身红装,宛如出嫁的新娘,但却衬的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公孙明月心里不免一痛,小曼,这就是他们曾经熟悉的小曼吗?为什么她浑身透着的都是哀怨?庞策对她不好吗?他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小曼见过公孙大人,展少侠。”小曼端庄得体的举止,让公孙明月感慨,她再也不是那个总喜欢打打闹闹,偶尔发点小脾气,没事儿就找人拌嘴的小曼了,她变了,变得冷漠变得无情,她的话,总有股从骨子了透出来的冰凉,让人心寒。 “小曼姐姐。”展培轻声地叫唤着。 “展少侠,以前的小曼已经死了。”小曼低着头站在庞策身边,就像一尊冷冰冰的雕像。 展培的痛心在脸上一览无余,他不懂掩饰自己,更想不懂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坐,总这样一直站着,岂不是要外人耻笑本王?”庞策的声音同样冷冰冰。 公孙明月看着小曼小心翼翼的坐下,他知道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就算有再多的不悦他都不能表现出来。 可是不等他开口,展培已经将剑架在了庞策的脖子上。 第4章 王府赴约 “展培。”公孙明月失声叫道。 庞策呵呵一笑没有闪躲的意思,身后黑暗中倾刻之间跃出许多飞云骑,将展培围住。 飞云骑是庞策身边的贴身护卫,人数虽然不多,但却都是武林高手,曾经创下三千人力敌异族三万,一人不损的记录。 庞策抬手示意飞云骑离开,杨佑说:“将军,可是这……” 庞策看向公孙明月笑着说:“有公孙大人在,料也无妨。” 公孙明月不理会庞策那莫名其妙的笑意,快步拉开展培,示意他将剑收起来。 展培的怒火显然没那么容易就压下去,他虽然收起了长剑,但是语气中的怒气却豪不掩饰。 “庞策,你不是很喜欢小曼姐姐的吗?为什么这样对她?” 庞策没有回答,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面色变得暗沉。 公孙明月一边安抚展培,一边说:“既然王爷是因为喜欢郡主才娶她的,那就应该好好对她,小曼是个好姑娘。” 小曼听完,抬起头,一双哀怨的眼神盯着公孙明月,眼底有淡淡的泪花。 庞策站起身走到公孙明月身边,一双厉眼似乎看穿眼底的一切,公孙明月最后不得不移开自己的眼神,就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左右自己的思绪。 “公孙大人管的真宽,既要为社稷操心,又要为本王的闺房之乐操心,你不觉得累吗?” 公孙明月不由的脸色一红,为什么他总是歪解自己的意思? 为了避免尴尬,公孙明月只得闪到一边继续说道:“王爷的事情,公孙明月没兴趣知道,我关心的只有小曼。” “公孙大人,刚刚王妃说的很清楚,小曼已经死了,在这世上再无小曼,有的只是我京洲王的王妃。”庞策嘴角上扬,觉得这个公孙明月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你们不是对郡主为什么会成为本王的王妃感到很好奇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庞策继续说道,“赵真不是喜欢她吗?琰喜不是也喜欢她吗?那本王就把她娶回来。” “你根本就不喜欢小曼姐姐,你就是想报复。”展培火气又冒出来。 “哈哈哈,只要是我庞策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更不用说区区一个郡主。”庞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被看的莫名其妙,心里发虚,完全弄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思量片刻之后道:“将军现在是列土封疆的王爷,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别人似乎并非君子所为。” “本王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君子。” 公孙明月还想说什么,可是突然被一阵喧哗所打断,那个专门伺候小曼的丫鬟跌跌绊绊的跑来,嘴里还不停的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庞策突然看向杨佑,而一脸茫然的杨佑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还没来得及实施他们的计划。 “慌什么慌,出什么事情了,说清楚。”杨佑一把上去抓住丫鬟的衣服。 “吴……吴伯,吴伯被人杀了。”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她的脸色煞白,想是被吓着了。 “哪个吴伯?”庞策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他冲着杨佑问道。 “将军,就是那个府里三个月前刚来的花匠。” 公孙明月心念一动,刚刚才好奇玉玲珑为何会在此地,没想到人居然死了。 “小翠,带王妃回房。”庞策吩咐那位受惊吓的丫鬟。 待到小曼消失在夜幕里,庞策转身笑着说道:“不知道公孙大人可愿意跟本王一起去看看。” 公孙明月已经等不及想去看看究竟,听到庞策这样问,他正好顺了其意。 很快吴伯的尸体就呈现在眼前,死者的样子很奇怪,就跟睡着了一样,甚至连皮肤的色泽都跟正常人无意,除了没有呼吸,全身冰凉之外,尸体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公孙明月完全找不到他的致死原因,他觉的很失落。 跟琰喜一起断案并非一天两天,他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怪事,尸体已经冰凉,应该死去有些时候了,可是全身上下居然没有任何尸斑,就连皮肤都还残留弹性,这根本就说不通。 吴伯的屋子很潮湿也很昏暗,想来一定终日不见阳光,本来身体有些不适的他,在这里待了这许久,感觉从头到脚都凉透了,嗓子的痛感更强烈。 “奇怪,真真是太奇怪了。”公孙明月一边用手挡住自己咳嗽,一边沙哑地说道。 “你怎么了?”庞策听到他的声音不对,不禁问道。 “公孙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总是时不时的有些阴风妖风的吹过。”展培说完撇了一眼庞策。 庞策听闻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看到公孙明月苍白的脸庞,他的笑容突然凝结。 公孙明月跟着展培走出吴伯的房,轻轻咳嗽两声后说道:“不行,我们不能回去,这个吴伯死因如此怪异,我一定要弄清楚。”转身对紧随他们走出房的庞策说道,“不知公孙明月能否在王府叨扰几日?而且现在王府发生命案,总得由官府之人来管。” 庞策看着他平静地说:“京洲王府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官府之人来管,而且他们也管不着。不过公孙大人既然开口了,本王多少都要给点面子。” “当然了,本王对这个吴伯的死因也甚是好奇。不过有公孙大人在,这点小事想必难不倒你。”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不着痕迹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道:“他的死因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从来都没有碰到过,我想明天解剖看看。” 庞策看着依偎在展培身边的公孙明月,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柔弱书生居然会解剖,真想看他满手是血的样子,只有那样才像个男人吧? “公孙大人现在这样子,明天还能解剖尸体吗?”庞策不经意地问道。 “当然,这点伤寒对我公孙明月而言算的了什么?”话刚说完,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杨佑,去给公孙大人准备房间,通知厨房烧点开水,我想泡一泡明天总应该有精力帮本王找出死因吧。”庞策说完转身离去。 说实话,公孙明月觉得确实需要泡泡澡,但愿今晚多多的出汗,能让他明天感觉到舒服一些。 许是身体不适的原因,公孙明月晚上睡得并不舒服,而且还做了一夜的怪梦。 公孙明月不要放手,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 公孙明月如果最后我失败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今生今世除了公孙明月,我绝对不会再爱上别人,否则就让我犹如昙花,开过即败。 不要,不要松手,否则我一定会去找你。 头脑中响彻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还有那个哀怨的眼神,将陷入沉睡中的公孙明月惊得一身冷汗,他坐起身想喝杯水,才发现外面已然大亮,可是他却觉得头重脚轻,眼前发花,这让他不得不坐在凳子上,防止倒下。 “公孙大哥,你醒了吗?”展培在外面一边高声叫唤着一边用力推开房门。 当他看到公孙明月脸庞通红的歪倒在桌子上时,他立即上前扶起公孙明月的身体,只觉得手心接触的地方犹如碳烤一般的灼热。 公孙明月发烧了,他烧得糊里糊涂,就连展培将他抱上床他都不知道。 当庞策带着大夫赶到他的房间时,公孙明月正在说胡话。 “别,别来,危险。” “我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 “李大夫,快看看公孙大人这是……”庞策将李大夫拉到床边吩咐道。 “怎么样?”庞策焦虑地问道,如果昨晚让大夫瞧瞧兴许就不会这样了。 “将军,公孙大人是寒意上涌,加上昨天受寒气过度,所以才会昏倒,没有大碍,待我开一贴药喝下,再多休息几日就可痊愈。”李大夫一边说一边低头写药方。 庞策看着他那染满红晕的脸庞,犹如花中仙子般超凡脱俗,世间居然也有男子如此美貌,真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后悔什么? 展培接过李大夫的药方飞奔出去:“我去抓药。” “看来我们的公孙大人一时半会儿也清醒不了,我看我们还是去吴伯的房里再看看。”庞策带着杨佑离去。 当庞策打开吴伯房门的时候一下子就惊呆了,昨晚还完好无损的尸体,此刻竟然已经变成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这是怎么回事?昨晚谁守夜?”庞策惊讶于自己的发现,这事儿确实太蹊跷了。 “将军,就是他。”杨佑已经将守夜的人带了进来。 “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尸体会成为一堆白骨?”庞策指着身后的白骨,平静地问道,从来都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说谎。 “将军,属下真的不知道,昨晚属下二人一直守在房门口,连厕所都没敢去。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守夜人吓的扔掉兵器,立刻跪在地上。 “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将军,声音是没听见,不过却闻到一股很香甜的味道。” “香甜的味道……” 第5章 疑案重重 公孙明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他起身推开窗户,西落的残阳正好照在他脸上,橘黄色的阳光不带一丝暖意,虽然心里很想立刻弄清楚吴伯的死因,怎奈身子发虚,一步都不想挪动。如果琰喜在这里的话,肯定比他有用多了。 庞策刚进府门就看到公孙明月倚窗远眺,苍白的脸庞被夕阳衬托的稍有生息,垂腰的长发在傍晚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此时的他宛如清晨的第一滴清露干净纯洁,让人不敢染指。 “将军。”杨佑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庞策的沉思,他移开眼神,掩饰自己的尴尬。 “公孙大人既然已经醒了,是不是让他去看看吴伯的尸体?”杨佑在他背后提醒道。 庞策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向公孙明月走去。 直到庞策已然站在他面前挡住那没有一丝温度的残阳,他才回过神:“王爷。” “公孙大人想什么这么出神,连本王来了都不知道。”庞策的声音宛如天籁,让人浑身舒畅。 但是他背对着夕阳,让公孙明月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没什么。”公孙明月立刻起身去打开房门。 “你去准备一下。”庞策在门前对杨佑嘱咐着。 “是。”杨佑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看样子公孙大人身体已无大碍。”庞策走进屋内,自行坐下。 公孙明月一袭睡衣,头发散落,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仪,他显得有些局促。 庞策笑意暧昧地看着他,这样的他就像个等待晚归夫君的小媳妇,庞策心头一怔,提醒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男人。 “谢王爷关心,公孙明月已经好多了,今天的解剖应该没问题。”公孙明月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换衣服吧。 庞策看出他的不安,心里升起一股捉弄他的念头:“难道公孙大人就准备这样去解剖?” “王爷可以先去,等公孙明月换完衣服立刻就去。” “你我都是男人,你换就是了,难道你还怕本王会吃了你不成?” 公孙明月抬头看着面前的庞策,一脸的一本正经绝对不像捉弄自己的样子,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换过衣服,这怎么可以呢。虽然对方也是男子,可是......他实在做不到。 庞策心里乐开了花,看着公孙明月的脸色从不可思议变成尴尬再变成害羞,他觉得真有趣。 “王爷,公孙明月不习惯在外人面前换衣服,所以还希望王爷您能......”公孙明月的意思很明显,虽然庞策还想再继续无赖下去,可终究敌不过时间,眼瞅着外面就快黑下来了,他觉得捉弄公孙明月有的时间,但是吴伯的死因却是等不得了。 “行啊,本王先去,公孙大人换好衣服就赶紧过来吧,因为事情又有了变数。”庞策说完,起身离去。 “变数,什么变数啊?”公孙明月在他背后好奇地问道。 “你来了就知道了。”顷刻庞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拐角。 公孙明月没想到这个变数居然如此巨大,他看着吴伯的白骨,一下子蒙了。 “这......”公孙明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情也太诡异了。 “王爷,我能不能跟发现的人谈谈。”公孙明月面色如灰,短短两天,接二连三的事故,让他措手不及。 “行啊,小翠跟守夜的人,杨佑都带来了,你自己问问吧。”庞策坐在石凳上,端起茶杯,对两个人示意上前。 公孙明月寻思着还是先问发现尸体的小翠,毕竟她是第一个发现的人,说不定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 “小翠,你能说说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吗?” 小翠很害怕,好像提到昨晚的事情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王妃屋子里的玉玲珑这几天谢了,王妃让我找吴伯去看看,可是白天去找他没找到,所以我就等晚上去他屋子里找,我想他这时候总该回来了吧。谁知道我到他屋子的时候却发现......”小翠哽咽着说不下去。 “发现什么?”公孙明月继续追问道。 “发现吴伯睡在床上,屋门开着,屋子里点着灯,我想上前推醒他,可没想到我刚摸到他身子的时候,发现都已经冷了,吓死我了。”小翠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仿佛吴伯的尸体就在她面前似得。 “你怎么知道吴伯是被人杀死的?”公孙明月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小翠的话。 “我自己想的啊,不是被人杀死,难道是自杀吗?”小翠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异样。 “也许吧。”公孙明月淡然一笑。 “那你呢?”公孙明月又走到守夜人面前,继续问道,“你是负责守夜的,怎么可能尸体化成白骨,你却一点声响都没听到呢?” “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整夜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出奇,连老鼠的声音都没听到。”守夜人急忙解释。 “连老鼠的声音都没听到?”公孙明月重复着这句话,有些意思。 “除了没有老鼠的声音之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公孙明月继续问。 守夜人低头说道:“回大人话,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那晚我们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奇怪的味道?” “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就像客云来里小娟身上的味道,香甜美味。”守夜人抬起头色眯眯地说道:“也像大人身上的味道。” “混账,拉出去打三十大板。”庞策放下手中的茶,一声喝令。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属下说的都是实话。”守夜人一边被拉走一边求饶,可是庞策仿佛根本听不见。 公孙明月的脸上布满一层浅浅的红晕,那个守夜人居然把他跟妓院的□□相比,还振振有词的说他身上香,该打。 “公孙大人别介意,下人不会说话。”庞策站起身,走到公孙明月身边。 公孙明月咳嗽了两声掩盖自己的尴尬,转身去查看吴伯的白骨。 这副白骨跟普通的没什么两样,除了右腿小腿有骨折的迹象之外没有任何痕迹可寻,他问过杨佑,吴伯本就是个跛子,所以这也许就是他骨折的后遗症,总之他现在有两个疑问,这个骨架到底是不是吴伯的?还有如果是吴伯的为什么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变成白骨了? “唉。”公孙明月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琰喜在这里的话,他还有个商量的人,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公孙大人也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庞策走到骨架面前,盯着那副奇怪的骨架说道,“公孙大人不是号称公孙博学吗?这次不会在本王府中丢了这个称号吧?”说完庞策不禁笑出声。 公孙明月白了他一眼,这人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损自己,刚才在房里如此,现在又是如此,真真是用心歹毒。 “王爷放心,我公孙明月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公孙明月一走,庞策就示意杨佑找人将骨架移去停尸房。 庞策发现今天一直都没看到展培,他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傍晚时分,他已经吩咐手下吴用去探查展培的踪迹,此时吴用已经回来,准备向他报告。 “将军,属下回来了,展培也回来了。”吴用拜过之后说道。 “情况如何?” “属下无能,中途跟丢了,请王爷责罚。”吴用低头不再言语。 想那展培素有武侠之称,武功自然不简单。庞策并没有责罚吴用,而是仔细的询问:“那他都去过哪些地方?” “天擦黑的时候,他只是在街上毫无目的的晃荡,对了还去聚祥源吃了晚饭临了还打包了,属下以为他会回家,所以也就放松了警惕,没成想走过平西大街的时候,居然一晃眼就看不到他了。属下无能。”吴用懊恼地直摇头。 “好了,别再自责了。”庞策边走边思量,“现在不清楚的就是,到底展培是有意躲你,还是确实去办事情了。对了,展培现在去哪里了?” “他一回来就去了公孙大人的房间,似乎是给他打包的晚饭。”吴用道。 “那你又是在什么地方再次碰到他的?”庞策寻思着要不要去公孙明月那里探听探听情况。 “就在王府门口。我寻思着既然已经跟丢了,那么我就在王府门口等着,我不信他不回来。” “他出现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庞策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属下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啊,就觉得他提在手里的食盒好像比之前小了一些,不过也许是天黑属下看花眼了。”吴用若有所思地说道。 “食盒比之前小了?”庞策重复着,他隐隐觉得好像漏了什么,刚刚有件事情吴用好像一直都没有说。 ………………………… 第6章 明查暗访 “展培是带着食盒上街的?”庞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是啊,否则怎么打包呀。”吴用觉得将军怪怪的,带个食盒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难道他原本仅仅只是想要出去吃饭?”庞策自言自语,清明快到了,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看来今晚还要再卜上一卦,看看祸福。 “属下也是这么觉得。”吴用毫不在意地说。 庞策白了一眼自己的属下,如果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是个猪脑子,那事情还能顺利? “你下去吧。”庞策一边摇头一边向书房走去。 他决定今晚还是不去公孙明月的房间了,他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去的事情。 就在庞策跟手下交换情况的事情,公孙明月的房里也在商量着一件重要的大事。 “公孙大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庞策真的将祖坟迁至龙头山。”展培坐在公孙明月身边,一脸佩服的样子。 公孙明月拿起展培带回的凤梨酥,嚼了一口满嘴余香,他边吃边点头:“不错。” “公孙大哥,你怎么知道庞策会把坟迁到那里啊?”展培摇晃着公孙明月的手臂好奇地问。 “其实很简单啊,这源于一个民间的传闻。”公孙明月放下凤梨酥,神秘地看了一眼展培,继续说,“民间有‘立龙头,占龙巢’的说法,相传黄帝跟炎帝从人间斗到天宫,又从天宫斗到人间,大战九九八十一个回合,最终还是无法分出胜负,不得已天帝出面劝架,这才使得人间太平多年,可是黄帝不甘与炎帝共分天下,于是他偷偷在天琊山为自己修建陵墓,表面是修陵墓,实则是释放被困于天琊山的天帝之子睚眦,传说睚眦好腥杀,曾经霍乱人间,最后不得已天帝将其囚禁天琊山,并且利用自己的神力将其保护起来,希望可以化解他的戾气。” 公孙明月起身继续说:“黄帝将睚眦放出之后,立刻给人间带来腥风血雨,黄河决堤,天降干旱,人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绝境,睚眦甚至伙同他的几位哥哥一起作乱人间,最后他们竟然化成十个太阳妄想统治全天下,幸得后来有后羿射日,这才拯救了黎明百姓,大禹治水也为人间免除了河水泛滥,干旱不断的窘境。” “可是公孙大哥,这跟龙头山有什么关系呢?” “相传现在的龙头山乃是当年的天琊山,如果在此修建陵墓,那子孙后代必然能得天帝的庇佑坐上龙位。” “可是龙头山到底在哪里呀?”展培疑惑地问。 “不知道。”公孙明月虽听说过这个传闻,也知道龙头山大概就在曹洲境内,可是具体在哪里却不得而知。 “庞策现在要迁坟,显然他是真的想做皇帝啊。”展培立刻站起身。 “这已是昭然若揭,只是大家伙儿谁都不愿意明说罢了。”公孙明月重新坐回座位,将咬了一半的凤梨酥再次放进嘴里。 “那怎么办呀?”展培又摇晃着公孙明月的手臂说道,“现在这里的人都怕庞策,光靠我们两个人能干什么呀,而且还被他囚禁在王府,每次出门都有人盯梢。” “既来之,则安之。稍安勿躁。”公孙明月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公孙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呀,还有一个月就清明了。”展培急得团团转,“如果琰大哥在就好了。” 听到展培的话,公孙明月不乐意了,他白了一眼展培说:“没有你的琰大哥,难道我就不行吗?” 展培嬉皮笑脸地拉住公孙明月:“我当然知道你行啊,你不是公孙博学嘛。”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先去厨房帮你把药端过来,看着你喝完药再去睡。”展培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不用了,待会儿我自己去就行了。”公孙明月拉住展培,傲娇地说,“我又不是柔弱女子,不用你总是这样照顾我,去厨房喝药这样的小事,我自己可以做的,你赶紧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呢。” “你真的可以?”展培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我一个人行的。快去吧。” 看着展培走远,公孙明月准备去厨房喝药,当他走出房门发现天井里居然银光满地,抬头看竟是皓月当空,黑色的幕布下点缀着的是明亮的星星跟月亮,公孙明月不由的脱口而出:“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样的夜晚总是让人想起远方的亲人跟朋友,琰喜你还好吗? 跟公孙明月一样也在瞭望星空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庞策,当公孙明月发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王府里最高的假山上,飘逸的白色绸衣随着微风轻轻飘动,那一抹雪白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惹眼,他想忽略也不行。 公孙明月不想多管闲事,寻思着赶紧去厨房喝完药就回去睡觉。 可是想法是好的,却总是有人要破坏。当他从厨房出来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当他站直才发现赫然就是庞策,他莞尔一笑:“这么晚,公孙大人来厨房是......” 明知故问,来厨房还能干嘛呀? “喝药。”公孙明月说完就准备绕开他回房,他不喜欢跟他靠的这么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庞策这才想起,他还病着呢。 但是他并没有让他如愿,想回房?既然碰到了,哪有那么容易放他回房啊。 庞策拉住想要离去的公孙明月,在他耳边暧昧地问道:“公孙大人有没有兴趣跟本王一起去夜观天象?” 这种姿势,让公孙明月不由的心里一热,耳根霎时红透了,脸上也禁不住飘起红晕,他想拉开彼此的距离,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不等公孙明月回答,庞策的手已经搭上了公孙明月的腰身,很自然的将他拉近自己,脚上一蹬,轻松的将他带离地面,飞上那座他刚刚站的假山。 公孙明月从来没被人带到空中,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眼睛闭起,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似乎每一个细微的颤动,都轻的犹如羽毛,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挽住庞策的腰,就怕一个不小心会摔下去。 庞策不禁嘴角泛笑,这种感觉也不错。 当庞策稳稳的落在假山山顶,公孙明月还没有腰松开他的意思,庞策忍不住笑着说:“公孙大人,这是要抱到何时啊?” 这时公孙明月才知道已经安全了,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原来假山上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狭小,而是很宽敞,甚至还摆放着一张石桌和两个石椅。 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庞策,公孙明月立马撒手,逃到离他远远的地方。 “公孙大人,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恩人的?”庞策走到桌边坐下来,拿起茶壶为自己斟满一杯茶。 “什么恩人啊,我根本就不要上来,明明就是被你劫持的。”公孙明月心里的怒气实在压抑不住,这人每次都能这样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吗? “可是你刚才很享受啊。”庞策笑着放下茶杯。 公孙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脸上的绯红更显鲜艳,而且已经蔓延到颈后,仿佛迟开的花朵躲在绿叶之后不敢露面。 “来吧,一起陪本王喝一杯。”庞策为公孙明月也斟满了茶。 公孙明月思量反正都已经上来了,想要自行下去根本不可能,还不如遂了他心意。 “公孙明月刚刚听说王爷在夜观天象?”公孙明月坐下,看着天上清澈的深蓝,着实不懂这天象该如何参透。 “是的,公孙大人也有兴趣?”庞策放下水杯,站起身,仰望天空中一览无余的星星。 “公孙大人可知道赵真是哪个星星?”庞策低头笑问。 “哪个?”公孙明月站起身,朝着庞策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月亮旁边最亮的那一颗,紫薇星。”庞策放手下,继续说道:“你看他现在的光芒盖过所有的星星,甚至比月亮还要明亮几分。” “这是什么意思?”公孙明月忍不住问道。 “意思就是他正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那你呢?”公孙明月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知道庞策不一定会告诉他的,但是他就是执着的想知道。 “在那里。”庞策指着紫薇星下面一个黯淡无光的小星星,“是不是觉得快熄灭了?” 公孙明月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假装没有听到。 “是不是星星灭了,人也就死了?”公孙明月有些伤感。 “是的,如果我的星灭了,那我肯定就死了。”庞策面色凝重地说:“不过我不会让它熄灭的。” 庞策看到公孙明月忧郁的眼神,试着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星星在哪里?” “不想,知道了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死。”公孙明月低着头,不再继续看。 庞策也不再继续说话,他轻轻坐到公孙明月身边,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人,他突然慌了手脚。 “我想回去睡觉。”公孙明月站起身准备往假山下面走。 “我送你。”庞策一个跃步,揽住公孙明月的腰身,轻盈地飞落到地上。 “谢谢。”公孙明月没有回头,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独留空气中淡淡的兰花香。 庞策抬头看着夜空中与他的星星相对望的一颗星,忽明忽暗,星光越来越暗淡,他的心头一紧,为什么他比自己的光还要微弱,难道他有危险? 第7章 遍寻医书 公孙明月如果有来世,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绝对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 不要。 一阵惨烈的叫声将公孙明月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的浑身冷汗,不同的是,这次他还带着深深的心痛。 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做这种怪怪的梦,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当庞策说一个人死了,他的星星就会变暗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阵刺痛,就像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被人掏空一样。 惊醒之后,公孙明月再也无法入睡,他怕那个搅动心池的噩梦会继续袭来,将他吞没在记忆的深谭。既然无法入睡,他索性起身穿好衣服,坐在案前,提笔忘词居然也有这么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使劲儿摇头,想把头脑中的那些烦恼通通甩出去,现在他没有时间沉浸这样的琐事中,明天他必须要查阅相关的书籍,如果自己所记不差的话,三国时期流传下来的一部医药典籍似乎提到有种□□可以让人一夜白骨。 现在他必须给琰喜去封信,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朝阳很快就穿破黑暗,照耀着大地,公孙明月起身吹灭烛火,走出房门感受清晨温润潮湿的气息,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假山,那是最先被阳光照耀的地方。 虽然朝阳还犹抱琵琶半遮面,但是已经有人早早的开始享受了。 庞策在朝阳的映衬下挥剑如飞,上下游走,将金黄的阳光舞成片片斑驳,白色的绸衣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宛如仙人不小心飘落凡尘。 “公孙大人又是一宿没睡?”庞策居高临下看着公孙明月,今早起床练剑的时候看到他的房间烛火依然闪烁,想来应该是一夜未眠。 公孙明月看不清楚庞策的神情,而且觉得眼睛生疼,于是干脆低头转身准备回房。 庞策一个跃起,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后。 “为什么不休息?”庞策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柔软,让人不易察觉。 “不想睡。” “你不知道自己还在生病吗?不休息哪有精神查案?”庞策拉住他的手腕,手心的冰凉刺入心底。 “王爷放心,公孙明月今天一定会查出吴伯的死因。”公孙明月小心翼翼地挣脱他的手掌。 “谁要你这样拼命。”庞策再次拉住他的手将他拽进屋,“你现在就给我上床休息,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查案。” “我怕。”公孙明月小声地说。 “怕什么?”庞策盯着公孙明月的眼眸,那里装满恐惧。 “怕做梦。” 公孙明月绕开庞策,瘫坐在桌边,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非垮了不可,但是现在又能有谁来拯救自己? “等我。”庞策说完疾步走出屋子。 庞策刚离开,展培紧跟着就进屋,他看着庞策离去的方向问道:“这个庞策真是奇怪,这么早来这里干吗?” “公孙大哥,”展培说着走进屋,看到憔悴的公孙明月,他急忙坐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公孙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昨晚睡得不太好。”公孙明月调整自己的思绪,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展培说,“你今天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有没有一种□□可以让人一夜白骨,所有的症状我都已经写在了信里,如果有不清楚的就打开来看。” 展培接过信依然不放心:“公孙大哥,你真的没事?” “放心去吧,我没事。记得快去快回。”公孙明月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展培。 送走了展培他决定回通判府一趟,一来送出写给琰喜的信,二来需要去书房看看有没有相关医卷能帮忙解释吴伯身上发生的这种奇异现象。 公孙明月根本不记得庞策要他等他,所以收好信之后他就出门了,一路上总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他倒也不在意,反正他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刚进府门他就唤来阿五,让他八百里加急将信送给琰喜。然后一头扎进了书房,根本不知道庞策此刻正在王府里到处找他。 找了整整一天,他都没有找到哪本书里有相关的说明,当丫鬟来点灯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觉得身心俱疲,寻思着今晚不去王府,直接就在家里休息了。可当他回房间的时候居然看到庞策正坐在他房里,旁边站着毫无表情的杨佑。 “你怎么会在这里?”公孙明月意外的说。 公孙明月的脸色比早上的时候看起来更差,今天一天估计也没有喝药,昨晚又没睡觉,就是铁打的身子也会被拖垮的。 “跟我回去。”庞策拉着他就准备走。 “我很累了,今天不想去。”公孙明月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行啊,那本王就在这里陪你。”庞策看他不愿意走,就回头吩咐杨佑道,“回去将药和安神茶带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府里都有。”他想唤住杨佑,可是对方顷刻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给我好好坐着,待会儿喝完药就赶紧睡觉。”庞策霸道的说道。 “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牢将军费心。”公孙明月觉得庞策怪怪的。 “为什么早上我让你等我,而你却没有人影了?”庞策神色复杂的问道。 “你让我等你了吗?”公孙明月一脸茫然。 “算了,”庞策看着公孙明月一脸无辜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今日回府中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吴伯的死因。我记得好像曾经看过一本书上记载过这样一种□□,可以让人一夜白骨。”公孙明月失望地说道,“可惜找一天了,什么都没找到。” “我知道哪本书上有记载。” “你知道?哪本书?”公孙明月对于这个消息意外不已,同时也兴奋难抑。 “你跟本王回去,书在本王府中。”庞策微笑地看着面前那个兴奋的像个孩子般的公孙明月。 “走,走,我们马上就走。”公孙明月拉起庞策就准备离去。 “你这么奔波身体能行吗?”庞策踉跄了两步,拉住他问。 “我没你想的那么身娇肉贵。”公孙明月脸色一阴,白了庞策一眼,道,“你看我现在精神多好,走吧走吧。” 庞策拗不过他,只得紧跟他的脚步。路上遇到拿药的杨佑,看到二人神色匆匆,他也只好无奈地跟着一起又回王府,寻思着,这两人真能折腾人。 京洲王府的书房很大,藏书很多,房间被隔成好几层,可是奇怪的是书房里却没有梯子,公孙明月转了一圈问道:“这没有梯子我怎么上去啊?” “这样的高度对本王而言还需要梯子吗?”庞策笑着说,“只是本王没想到你公孙大人会来。” 公孙明月瞥了他一眼,这人总是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吗。 “公孙明月可没有将军那样的身手,”公孙明月看看四周犯难,“那我该怎么办?” 话还没有说完,庞策已经揽住他的腰身,轻轻一带就离开了地面。 又来了,明明知道他一离开地面就不踏实,他还来。 公孙明月避免跟他靠的太近,结结巴巴地说:“将军,你让人拿来梯子就是了,不用亲力亲为。” “我喜欢。”庞策脱口而出,让公孙明月觉得耳热,身体不自觉的想挣脱。 看到庞策揽住公孙明月,杨佑站在一旁眼睛都瞪直了,这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飞大将军? 公孙明月身上有着淡淡的兰花香,君子如兰,自从上次带他飞上假山,他就深深的贪恋上这种气息,虽然他从来都不是君子。 公孙明月看着手中的书籍,他完全忘记自己此时已经安全回到地面,依然窝在庞策怀里。 “这就是你说的那本书?”公孙明月晃着手中的书,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啊。”庞策接过书,笑意更浓。 感觉到他笑的暧昧,公孙明月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过亲密,他立刻逃也似地走到一旁,拉开彼此的距离。 “可是这书根本就是讲述的各种传说故事,民间典故,跟我们要找的□□又什么关系啊?”公孙明月对这类书籍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看这种书除了浪费时间,一点用处都没有。 “公孙大人没听说过,但凡故事必有缘由。你没有看过,又怎知书中没有你想要的答案?”庞策说。 “公孙明月从来不看此等小儿所看之书。”公孙明月甩手想走。 庞策一个箭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公孙大人觉得庞某是小儿?” “放肆。”杨佑大声一喝,公孙明月吓了一跳。 “我说你为什么总是曲解人的意思啊?”公孙明月气愤地说。 “杨佑不得对公孙大人无礼。”庞策看着他生气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他将书扔给杨佑继续说,“公孙大人会讲传闻,庞某我也会,你想不想听听?” “我现在哪有时间听什么传闻啊,我看还是下次有机会再听王爷讲。”公孙明月说完准备离去。 “公孙大人稍安勿躁,说不定你听完之后就会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一夜白骨了。”庞策也不阻拦,他径直走向案桌,独自坐了下来。 这句话让公孙明月停止脚步,他缓缓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庞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第8章 民间传说 “公孙大人请坐。”庞策示意公孙明月坐下,但是公孙明月却倔强的站在一旁,对庞策的话充耳不闻。 庞策也不计较,笑着执杯浅酌一口放下。 “相传神农氏尝百草,最后因为误尝断肠草而死。公孙先生你可知断肠草是何物?” “断肠草全身都有剧毒,犹以根茎毒性最大,就算闻一闻都有可能送命。”公孙明月自然知道断肠草的厉害,传闻中此毒者无人能解。 “公孙先生可知道中断肠草而死会有怎样的症状?”庞策眉梢一挑,看了公孙明月一眼。 “中毒之人有眩晕、言语含糊、吞咽困难、昏迷,甚至出现沉睡。同时会伴随着恶心、呕吐、腹痛、腹胀等。中毒早期呼呼快而深,继之心跳加快、呼吸慢而浅、不规则,渐至呼吸困难,体温下降、四肢冰冷、面色苍白,最终人因为无法呼吸而死亡。”公孙明月一口气说完,疑惑地看着庞策问,“可这跟一夜白骨有什么关系?” “公孙大人真是急性子,”庞策微微一笑,继续说,“公孙大人只知断肠草的中毒症状,却不知它与其他毒物一起之后的症状。” 听闻庞策的话,公孙明月坐在他一旁饶有兴趣的问:“书上有记载?” 庞策的笑意更加浓烈,抬手示意杨佑倒茶。 “神农氏死后,他的后人为了解断肠草之毒竭尽所能,可是结果还是无法破解。”庞策继续说,“后来有人尝试以毒攻毒,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只是后来这人死之前告诉他的子女,其实毒并没被解,而只是一时被压制,每日必须要以相应草药入茶,但是自从他年纪大了以后再也没有能力集齐全部配方,所以他好久没吃药了,他希望自己死后家人能尽快将其入土。公孙大人可知为何?” 公孙明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后来有人盗墓,发现刚刚死去的人居然在几天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堆白骨,大家都认为是他一生尝药太多,所以才会如此迅速的侵蚀肉体。” “公孙大人知道?”庞策意味深长地笑笑。 “小时候听先生讲过。也许是自己太过执着,一直希望通过查阅医药典籍得知真相,所以才未想起此等神话传说。”公孙明月两颊发烫,博学真是白叫了。 “不过这些都是神话传说,毕竟不能全信。”公孙明月直起身子,转过头掩盖自己的尴尬。 “那就是公孙大人的事情了,庞某这里的一屋典籍你都可以查阅,本王只需要知道真相。”庞策指着堆积如山的书籍。 “谢王爷。”公孙明月面露难色地说,“不过,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将军给公孙明月准备一个梯子,方便我取用书籍?” 庞策目光如水般看着他:“只要公孙大人有需要,庞某还可以将你带上去。” 公孙明月低下头,脸上的红晕更深:“不用了,还是梯子比较方便。” “哈哈哈,杨佑给公孙大人去准备梯子。”庞策忍不住大笑。 “是。”杨佑退出书房,心里纳闷儿:这将军今天是怎么了? “不知道公孙大人准备何时着手?”庞策喝了一杯水,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今晚。” “可是本王每晚都在此就寝,难道要你公孙大人陪本王不成?”庞策坏笑着说。 公孙明月并不是没有听出他言语里的调侃之意,可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每晚都睡在这里,那小曼呢。 “为何王爷会在此就寝?那郡主呢?你让她独守空房?”公孙明月瞪直他,仅有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公孙大人不会真以为本王会跟她圆房吧?”庞策傲娇地抬起头,看着公孙明月眼里的柔意一点点消失,心里凉了几分。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皇上跟琰喜喜欢的女人,所以你就这样对她?”公孙明月眼里有不舍有难过,可更多的是对他所作所为的不解。 “公孙大人是不是以为真是本王要娶她的?”庞策面色郁结。 “难道不是?”公孙明月瞥了庞策一眼,这样的眼神让庞策觉得心里一酸。 “是,就是本王要娶她的,而且我还要让她守活寡,一辈子哪里都不准去,就算死也要死在本王府里。”庞策凌厉的眼神对上公孙明月那双充满鄙夷的双眸。 “你……”公孙明月气急败坏,这个人怎得如此不可理喻。 杨佑扛着梯子回来的时候,只见庞策正气愤地拂袖而去,只留下一脸苦涩的公孙明月。 这俩人怎么就跟小夫妻一样,完全摸不清楚接下去会发生啥事,算了自己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虽然庞策拂袖而去,可是他终究还是吩咐人将药和安神茶一起送到书房,要人嘱咐他好好休息。随后他去了曹洲最大的酒楼鸣凤轩,今夜他只想一醉方休,至于原因他不想想。 公孙明月知道就算今晚一夜都不睡觉,想要找出是什么毒,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不敢睡觉,只能强迫睁着眼睛,无奈喝过安神茶后,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不知不觉间就倒在桌上睡着了。 月光如水的照进书房,昏黄的烛光微微颤抖,突然一个黑影闪进书房,看着书桌上睡着的公孙明月,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右手一翻寒光闪过,刀,显然来人的目标就是案桌上睡着的人。 黑影越来越近,眼看着已经近前,只要一抬手的功夫,沉睡之人就会命丧黄泉,黑衣人呵呵一笑,想着计划就快成功了。 这时屋梁上飞下两个人,手中的宝剑直直的向黑衣人刺去。速度如此快速让黑衣人防不胜防,他只得暂时收住欲刺出去的刀,转身抵御两人的凌厉攻势。 只见三人忽而空中一个翻身倒立,忽而脚下一个箭步游走,只能于黑暗中看到刀剑相拼之光,却无从知晓胜负如何。 就在难分难解之时,外面有人叫了一声:“有刺客。” 黑衣人听闻叫声,立刻一个转身跃起,片刻就消失在黑幕中。 杨佑带人进来的时候,公孙明月还没有醒,他上前一探鼻息,然后深深的松了口气。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杨佑问其中一个飞云骑。 “看不清楚,蒙着面。” “武功如何?” “武功很好,我跟李孝合力竟然都不能占其上风。” “不知道对方是冲将军来的,还是冲公孙大人来的。”杨佑说完看着沉睡的公孙明月,眉头紧锁。 …… 让公孙明月意外的是,昨晚他竟然一夜无梦,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趴在案桌上,身上披着棉衣,难怪睡着了也不觉得冷。 杨佑端着早点走进书房的时候,公孙明月正在洗脸,看到他精神满满的样子,杨佑笑着说:“公孙大人,今天精神很好啊。”说完,放下手中的早点。 “是啊,昨晚睡得很好,”洗完脸坐到案桌边,指着桌上的点心说,“这是给我的?” “是啊,是将军昨天就吩咐的。” 提到庞策,公孙明月心里就不高兴,谁要他关心啊。 “将军对公孙大人倒是关心,可他自己现在还酩酊大醉的睡在客房呢。”杨佑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他喝醉了?他不是一向都很能喝的嘛?”公孙明月有些意外。 “唉,借酒浇愁愁更愁啊!”杨佑说完就离去了,在他的印象里,将军只有他大哥死的那晚喝醉过,别的时候还真没见他醉过。 公孙明月听到这样文绉绉的话从杨佑的嘴巴里说出来,忍不住想笑。 他喝醉了?他干吗要喝醉啊?他能有什么烦心事啊,无非还不是称王称霸,还不是折磨别人消遣自己。 想到这里,公孙明月觉得还是先找出死因才是正事。 吃完早饭,他就在书房里捣腾起来,他现在将书房掀了的精神都有。 相反庞策躺在床上却一点都不好过,头疼欲裂,口干舌燥,最主要是眼前一片模糊,他强硬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想尝试着叫人,突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想喝水是吗?”小曼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 “你进来做什么?”庞策的声音有些沙哑。 “给你倒水。”小曼将倒满的水杯递给庞策。 庞策虽接过,却迟迟不喝。 “你怕有毒?”小曼冷哼一声说,“你现在还不能死。” “我知道,赵真让我娶你绝对不简单。”庞策终是没有喝那杯水。 “可是你还是娶了。” “是的,因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不娶你又如何能得知他赵真到底想干什么?”庞策靠在床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应该是庞将军你想干什么才对吧?自从回来之后,你整天不准我出房门,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小曼坐到桌边,将茶壶里的水悉数倒在地上,“龙头山。” 庞策对她的话并不感到意外,这本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他好奇的是,这件事情会是谁告诉她的,身边的人都是他从府中带过来的,这些人都跟随自己很多年,而且一直有飞云骑盯着,消息是如何传到她耳朵里的?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小曼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第9章 日久钻研 “是吗?”小曼起身准备离去,“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那我就走了。” “王妃。”杨佑的声音突然出现。 小曼什么话都没说,扬长而去。 杨佑一进屋就赶紧去扶庞策,这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可就是身上软弱无力。 “将军,我给你倒杯水。”杨佑走到桌边准备倒水,却发现水壶空空,再一看脚下,不由的叫出声,“有毒。” 庞策从床上起身,跌跌绊绊的走到桌边,差点摔倒,幸好杨佑扶的及时。 地上的砖头已经被腐蚀,显然是剧毒所为,刚刚小曼倒的那壶水真的有毒。 “昨夜才有人想杀公孙大人,今天就有人在将军水壶里下毒,看来这些人就在我们周围啊。”杨佑不经意说出昨晚的事情。 “杀公孙明月?”庞策拉住杨佑急切地问道,“那他没事吧?” “没事的,幸好将军有先进之明,早就在书房安排了人,否则这次公孙大人恐怕难逃毒手,而且事后我找人验过公孙大人的安神茶,发现那里面有□□的成份,难怪他怎么推都不醒。” 庞策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黑,这是想赶尽杀绝?展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的安全,否则…… “杨佑,看来府里已经有我们的对手了,你暗地里查查,看看谁比较可疑。”庞策眼神盯着外面,一动不动。 “将军,我觉得那个王妃身边的小翠就很可疑,怎么那么巧,吴伯的死就被她发现呢?”杨佑一脸不明白的表情,“还有那个吴伯,一个普通的花匠,谁要置他于死地呀?” “小翠,你不要管,只管查别人。”庞策咳嗽几声,道,“给我去弄点水,嗓子都快冒烟了。” 这个王府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几天后,庞策准备找公孙明月问问吴伯的死因,刚进书房就被吓了一跳,公孙明月将一大半的书都放在地上,书堆的跟座小山一样,而他正坐在书山中间,低着头,飞快地翻着。 “公孙大人,这是要把本王这里给拆了?”庞策的声音从山外飘来,公孙明月却头都没抬。 “公孙大人。”庞策的声音高了几分。 “听到了,我没聋,也绝对不会把你这里拆了,等我看完自然还会帮你放回原位。”公孙明月的声音从山内飘出。 “放回原位?公孙大人还记得?”庞策的声音一听就是不相信。 公孙明月听到庞策的话言,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随手拿起□□:“这本《黄帝内经素问》放在你左边第二层第三格,还有《伤寒杂病论》放在第四层第十格,还有《金匮要略》放在你右边一层第五格,还有啊……” “好了好了。”庞策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公孙公子记性好,现在就别卖弄了。” “什么叫卖弄?这叫实力,是实力懂不懂?”公孙明月一听说他卖弄,立刻不乐意,他站起身,声音也高了几分。 庞策忍不住笑起来,这人还真较真儿。 “那公孙公子找到答案没有?”庞策走到案桌边坐下。 “唉,目前还没有,都快翻烂了,可还是一无所知。”公孙明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肯定是你弄错了,什么断肠草,什么别的□□,根本就没有依据嘛。” 庞策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人影闪进书房,庞策不由警觉。 “公孙大哥,庞策说的没错,真的是断肠草。”这分明就是展培的声音。 “展培你回来了。”公孙明月兴奋的推开书山,一下子包住展培。 “公孙大哥,我回来了。”展培露出稚嫩的欣喜。 “怎么样?”公孙明月急切地问道。 展培看着庞策,笑着说:“这次还多亏了庞将军啊。” 庞策一脸疑惑:“本王?” “是啊,没有你,展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哦,”庞策摇了摇头说,“那本王还真好奇自己是怎么帮到你的。” 展培指着外面说:“你不是一直派人跟踪我吗?” “确有其事。”庞策毫不掩饰。 “幸好你这个手下认识鬼医梁仲轩,这样我才打听到这是一种什么毒。”展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什么,吴用认识鬼医。”庞策站起身,朝门外叫道,“吴用。” 吴用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属下无能,请将军赐罪。” “将经过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否则少不得你挨板子。”庞策走到吴用身边,指着他的鼻子说。 “属下跟踪展少侠才一天就被他拧出来了,幸好展少侠还让我跟着他,不过我后来发现他在寻毒,所以就把他带去梁哥那里了。”吴用知道这次将军是真生气了,他赶紧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道出。 庞策眼神如炬盯着他问:“你怎么会认识鬼医?” “这个还是我说吧。”展培不等吴用开口,立刻说,“因为幼年时吴将军曾经救过梁仲轩,为了报恩,鬼医一直跟他有联系。” 庞策瞪了吴用一眼,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吓得吴用头压得更低了。 展培继续说:“幸好有鬼医的帮助,我终于知道了这确实是用断肠草混合其他毒草所喂养长大的一种毒物。” “什么毒物?”公孙明月急切地问。 “九蜍蟾。”展培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公孙明月用手不断的拍打脑袋。 “鬼医也不知道,只是大概的觉得应该是一种动物,因为在养殖的过程,不断的用断肠草还有各种毒草和毒物喂养,所以它们自身便有毒,一旦沾染他们的血,人就会一夜白骨。”展培边比划边说。 “上次守夜人说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公孙明月说到这话,脸不由一红。 庞策朦胧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 “这个公孙大哥估计都想不到,”展培将手交叉于胸前,“玉玲珑。” “什么?玉玲珑。”公孙明月眼睛瞪的圆圆的,这确实超乎他的想象。 “玉玲珑捣碎之后服下,可以暂时压制这种毒性,但是却需每天服用,如果哪天不服人就会在渐渐的沉睡之中死去,而且死后外表跟常人无异,只不过九蜍蟾毒性会加倍挥发,逼出体内积聚的玉玲珑,加快尸体腐化,其间玉玲珑的香味也会被释放出来,这就是香甜味道的由来。”展培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 “那中这种毒该如何彻底解毒?”庞策在一旁问道。 “除了制造□□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解药,因为需要知道喂食的是哪些毒草毒物,先后次序一个都不能错,否则解毒只会让毒性发作更快。” “既然鬼医知道如何制作,那这□□会不会就是他制作的?”庞策问。 “肯定不是。”展培肯定的语气让公孙明月觉得奇怪。 展培看着公孙明月疑惑地眼神笑了:“九蜍蟾对气候跟地域极其敏感,只要温度湿度有一点点差错,它们都会死,所以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能豢养这种毒物。” “哪里?”公孙明月跟庞策一起叫起来。 “雀翎山。”展培看着两人忍不住笑了,眼前两人的表情居然一模一样。 “那不是在南夏吗?”公孙明月恍然大悟,“立铭堂。” 现在正是琰喜跟南夏和谈的关键时候,哪怕一点点差错都有可能导致和谈失败。 王府发生命案本不是大事,可是如果调查是立铭堂所为,那么和谈就有可能会失败,说不定这就是南夏人的阴谋,想到这里,公孙明月暗暗叫了一声不好,那份送去给琰喜的信必须立刻追回。 看到公孙明月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展培关切地问:“公孙大哥,怎么了?” “没事,没事。”公孙明月有些心不在焉。 “公孙大人,既然毒因已经找到,那本王这儿的这些书?”庞策看着身后的书山,不由的暗自叹息。 “王爷放心,公孙明月一定会放回原位的。”公孙明月白了他一眼,这人就是这么记仇。 “那本王晚饭时再来看。”庞策说完背着手走出书房,吴用低着头紧跟在后面。 “公孙大哥,放心吧,有我帮你,很快就能弄好的。”展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要说当初从上面往下面搬好像并不怎么吃力,可是没想到归还原位会这么辛苦。 展培跟公孙明月一直忙到天黑,才勉强将书放回来了原位,可是两个人都累瘫在地上不想动了。 庞策看着收拾的还算整齐的书房,满意的点点头,嘴里还喃喃自语:“不错,不错。” “你倒是只会说不错,可把我们给累坏了,也不知道派几个飞云骑帮帮我们。”展培不乐意地瞥了他一眼。 “飞云骑是用来打仗的,哪是窝在书房做这些无用功。”庞策沿着书架走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你说谁做无用功啊?”公孙明月最讨厌这种瞧不起读书人的态度,他气愤地站起身。 “公孙大人消消气,今天庞某做东,请两位吃饭,算是犒劳你们找出死因。”庞策在他肩膀轻轻一拍,可是却被公孙明月避开。 “吃饭,去哪里吃啊。”一听说有饭吃,展培一个机灵站起身。 “客云来。” 第10章 温言软语 客云来乃是曹洲城内最大的妓院,入夜时分,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客似云来。 公孙明月不想毁了一世英明,所以他死活都不肯去,无奈展培兴趣很高,他连拖带拽将公孙明月拉进了客云来。 庞策在后面笑得欢快。 “小翠,小兰,小云,快点啊,来客了。”老鸨的尖声从楼上传来。 “公孙大哥,你看,好热闹啊!”展培看着四周,觉得新奇无比,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妓院长啥样呢。 “展培,这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我们赶紧走。”公孙明月拉着展培转身就想离去。 “公孙大人,展培已经不小了,”庞策暧昧地一笑,站到公孙明月身边,“难道公孙大人自己不想来,还不让展培见识见识?” “哟,这不是公孙大人嘛,小翠,小兰赶紧的啊,给公孙大人准备上房。”老鸨见到俊朗飘逸的公孙明月,不由地喜上眉梢,眼里都是桃花。 两个浓妆艳抹,香气扑鼻的艳俗女人一左一右将公孙明月架起来就往楼上走。 “公孙大人,您可是稀客,今天小翠一定好好伺候您。” “是啊,像公孙大人这么漂亮的男人,小兰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展……培……”公孙明月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们上了楼,他心里犯难,叫声也不禁颤抖起来,“救……我……” 庞策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哈哈大笑:“有趣真有趣。” 老鸨这才注意到庞策,她立刻收起笑容,弯腰毕恭毕敬地说道:“王爷,小的也给您找几个姑娘?” “不用了,今天你只要给本王照顾好公孙大人和展少侠就行了。”庞策长袖一挥跟展培一起上了楼。 一进门就看到小翠跟小兰将公孙明月压在凳子上,一口一个公孙大人,叫的甚是撩人。 “公孙大人,小翠陪你喝啊。” “公孙大人,你身上可真香啊。” “别,别,你别乱摸呀!”公孙明月避之唯恐不及,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展培一出现,公孙明月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立刻叫起来:“展培你快点来救我啊!” “这男人都喜欢美女在怀,怎么公孙大人反而害怕了呢。”庞策笑着走进房门,见到公孙明月左右闪躲的尴尬样子,他的笑意更浓了,就连插入鬓角的眉梢都跳跃着欢喜。 “庞策,你……”公孙明月还想说什么,可是嘴里已经被小翠塞进了酒杯,一不小心被酒呛了一口,不停的咳嗽。 展培立刻上前拉开两个女人,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关切地问道:“公孙大哥,没事吧?” “咳,咳,没事。”公孙明月一边咳嗽一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待会儿会叫你们的。”庞策在桌边坐下继续说,“把你们这里的那个小娟给叫过来。” “小娟这会儿正有客呢。”小翠低声说道。 “有客又怎样?难道我京洲王还叫不得她?”庞策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 老鸨进来赶紧赔礼:“王爷息怒,我立刻去叫小娟。”说完转身朝小翠和小兰喝道,“还不快去。” 小翠和小兰弯着腰走出去。 公孙明月这才想起当初守夜人曾经说过,吴伯死那晚,他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就像客云来小娟身上的味道,只怪自己当时心不在焉,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很快小娟就来了,这是一个还算清秀的女子,跟刚才的庸脂俗粉截然不同,她浑身上下未施粉黛,一点都不像妓院里的女人。 “小娟见过各位大人。”大方得体的谈吐绝非小家出生的女子。 她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公孙明月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兰花香,而是玉玲珑的味道。 照理说,玉玲珑的香气跟兰花还是区别很大的,无奈守夜人俗人一个,自然分不清具体什么香气。 庞策撇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小娟姑娘是哪里人士,为何会流落至此?” 小娟没有任何惧意,她抬起头笑着说:“各位大人怎么有兴趣知道小女子的身世呢。” 公孙明月站起身,背着手踱到她面前,笑着说:“我看将军的问题,公孙明月说不定知道答案。” 庞策绕有兴趣地看着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浅酌一口。 “公孙大哥,你怎么会知道啊?” “很简单,首先是她的口音。”公孙明月继续说,“我懂一点点异族语,虽不算很精通,但也能熟记于心,小娟姑娘的口音已经跟中原人很像了,我想普通人是听不出来的。” “她是异族人?”展培不由的瞪大眼睛。 “不错,”公孙明月转身盯着小娟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而且我还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展培好奇地问。 “乾国诸葛家族。”公孙明月眼睛一眯,继续,“如果我猜的不错,姑娘应该是诸葛家族的五姑娘,后被册封为兴宁公主的诸葛燕,我记得姑娘的娘好像并非正室吧。” 小娟眼神一暗,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见面就被人拆穿了。 “不知道公孙大人有什么证据?”小娟笑着问。 “证据?姑娘身上露出的证据太多了。”公孙明月指着小娟衣服下摆的四不像图形说:“这种图形是诸葛家族所特有的,一般族人都会选择绣在衣服上,当然也有人会纹在自己身上。” “图上的鹰嘴也有很多讲究,朝左上的一般都是族里地位崇高的尊长所用,朝右上的一般为家族晚辈所用,这种鹰嘴的不同位置,一般都是用来显示地位高低不同的。”公孙明月走到小娟面前笑着说:“小娟姑娘,公孙明月说的对吗?” “公孙大人,这只不过是小娟随意绣的一个花样而已,你说的那些我完全不懂。”小娟摇头否认。 “呵呵,刚刚公孙明月就说过,小娟姑娘身上的破绽太多。”公孙明月莞尔一笑,坐在了展培身边,“却不说你衣服上的破绽,就你身体上的破绽大概想抹也抹不掉吧。” “我身上?”小娟不由一怔,不自觉的摸向胸口,悄悄的将露开的领口紧了紧。 公孙明月看到这个动作,笑意更深:“小娟姑娘,我想你胸前的那个红色标志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吧。” “什么红色标志啊?”展培好奇地问。 “诸葛燕一生下来在胸前就有一个酷似燕子的红色胎记,所以得名诸葛燕,我想胎记是没那么容易被洗掉的,而且诸葛姑娘如此自信自己的伪装,所以她绝对不会想到去处理它。” “既然公孙大人如此了解,那还要请你验明正身啊。”庞策漫不经心地说。 “凭什么我验啊,这里多的是女人。”公孙明月脸上一红,眼睛厉色地瞪着庞策。 “因为这里只有公孙博学才知道胎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庞策面无表情,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公孙明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这个人是存心让自己难堪是吧? “我的身体凭什么让你们来左右?”小娟气势凌人地看着他们。 “怎么诸葛姑娘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庞策轻蔑地一笑。 “姑且一试。” 展培看这架势是要打架啊,他的手不由的按在长剑上,虽说对方是女子,但既然是敌人那就不得不防。 气氛一直僵持着,庞策一点都不担心她会逃脱,不要说现在有他和展培俩人,就算是只有他一人,想要擒住她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时间一点点流逝,诸葛燕的脸上一滴汗珠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她立刻出手,自袖中飞出一枚枚细如芒针的暗器,射向公孙明月,寒光犯蓝的暗器说明它上面沾染着剧毒。 展培立刻将公孙明月面前的暗器打落,但诸葛燕算好了公孙明月不会武功,所以她的暗器持续不断的打向他,以致庞策和展培只能专注于救公孙明月,而让她有机可乘。 她一个飞身,轻盈地落入对面的房间,当庞策跟展培打开对面门的时候,诸葛燕已经不见了。 展培走进房内查看机关,庞策则疾步跃到公孙明月面前,焦虑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公孙明月惊魂未定,肩膀忍不住发抖,嘴巴里断断续续地说:“毒,断肠草的毒。” “好了,没事了。”庞策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亲昵地拍打他的后背。 感觉到两人的距离太过亲密,公孙明月立刻推开庞策,脸上犯红地说:“干什么呀?” “看来是从后巷逃走的,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展培进门恨恨地说。 庞策被公孙明月推开,他也觉得尴尬,于是咳嗽了一声走到门边叫道:“来人啊。” 一会儿老鸨战战兢兢地跑上来:“王爷啊,那个小娟丫头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她是三个月前才来的,因为长得还不错,所以就留下来。可是她到底什么底细我真的不知道啊。” “没问你这个,”庞策将老鸨拉进屋,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我们的公孙大人刚刚受了惊,所以需要姑娘压压惊。公孙大人还从没近过女色,你跟大家说,今晚谁能破了公孙大人的童子身,本王赏她100两黄金。” “庞策你……”公孙明月脸气的煞白,他立刻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什么意思啊?我帮你找出小娟的真实身份,你居然这样对我?” “公孙大人,这可是人家想都想不来的艳福,你怎么能推辞呢。这也算是本王谢谢你刚刚的那番推断。”庞策暧昧地说,“公孙大人还从未尝过人间欢乐,今晚何妨一试?” 说着,已经有很多女人跑上来楼,这破公孙公子这样俊美男子身的好事,谁愿意放弃啊,更何况还有银子拿。 庞策笑着走到一边,看着一群如饿狼般的女人将公孙明月拖上床,你一手她一手的帮他宽衣解带。 展培跳到庞策面前,忧心忡忡地问:“庞将军啊,这些女人不会伤害公孙大哥吧。” “哈哈哈,不会,绝对不会。” 第11章 一波未平 展培终是没让公孙明月失身,因为他那凄惨的叫声,以及毒辣的诅咒,让展培不得不将那些女人一个一个的打发出去。 公孙明月的衣服已经被撕毁不少,脸上全部都是口红印,一副狼狈的样子,让展培忍不住噗嗤一笑。 公孙明月气急败坏地站起身,一把推开展培来到庞策面前,气恨恨地说:“庞策,你给我记住了,哼。”说完转身就离去了。 庞策在身后哈哈哈大笑,记住记住,本王我一定会记得。 …… 随着□□的面目一步步被揭示,公孙明月觉得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南夏跟乾国,那接下去必然很麻烦,昨晚回到王府之后,他立刻就差展培去追回那封八百里加急,他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就在公孙明月为线索过少而头疼的时候,杨佑来告诉他,府里又出事了。 公孙明月立刻赶去荷花池边,老远就见到一具湿淋淋的尸体躺在地上,庞策却还凉亭里悠哉悠哉的喝茶,好像那地上躺着的只不过是个木偶。 公孙明月近前一看,出乎意外地说:“小翠?” 地上的尸体已经严重变形,腹部膨胀,浑身水泡,一些戳破的水泡,此时正向外流着黄色的液体,看样子死去有些日子了。 庞策放下杯子说:“公孙大人,可知小翠是怎么死的?” “全身浮肿,腹部膨胀,还有这些惨白色的水泡和黄色的液体,应该是溺水而亡?” “像她这个样子,死去多久了?” 公孙明月站起身,低头看着尸体说:“看样子最起码有半个月到一个月了。” “你的意思是,她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庞策眼角瞥了一样尸体,迅速移开。 “可是,不对啊,我昨天还看到小翠的。”杨佑摇头说道。 公孙明月倒是有几天没见过小翠了,所以他用扇子指着杨佑的胸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昨天晚上啊,就是公孙大人从妓院回来之后不久。”杨佑忍不住笑起来。 公孙明月气的将扇子一合,不再说话,提到昨晚的事情,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庞策哈哈笑起来:“公孙大人,逢场作戏嘛,何必当真。” “公孙明月可没有庞将军的雅兴,经常逢场作戏。”公孙明月头一挑,看也不看他。 庞策收起笑容,走到他身边,一本正经的说:“我庞某从来不跟人逢场作戏。” 公孙明月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他,却一不小心掉进一潭深不可测的眼眸,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颤抖。 “可是我昨晚看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杨佑不识相的插了一句。 公孙明月这才觉得自己刚刚失神了,于是他赶紧移开眼神,打开扇子,佯装扇风,咳嗽两声说道:“显然是一种易容之术,真正的小翠早就死了,昨晚杨将军看到的只是一个易容成小翠样子的别人。” “那这尸体怎么办啊?” 庞策嘴角上扬,淡淡的笑道:“先送到停尸房,我想公孙大人还需要继续查验。” “不知道公孙公子有没有兴趣陪本王去小翠房间看看。”庞策看着杨佑他们将尸体抬下去的方向说。 “我正有此意,不过我想先去吴伯的房间看看,能不能麻烦将军先差人将小翠的房间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公孙明月隐隐的觉得吴伯和这个假小翠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庞策将双手交叉胸前,低头盯着公孙明月的眼神说:“我已经派人去了,早就想到,我们的公孙大人可是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只是公孙大人似乎对死去的女人比较感兴趣,而活着的软玉温香却视而不见啊!” “要你管。”公孙明月白了他一眼,转身向吴伯屋走去。 庞策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疾步跟上了公孙明月的步伐。 吴伯的房间很简单,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因为对这个吴伯并不熟悉,所以庞策差人去将杨佑叫了过来。 公孙明月一边观察着室内,一边打开各种抽屉橱柜,那些能放东西的地方,他都仔仔细细的查看过,却没有什么值得可疑的。 “你这样找是肯定找不到的,”庞策看到杨佑的身影继续说道,“还是先问问杨佑这个吴伯的具体情况,说不定能有不同的想法。” 公孙明月想想也对,于是他放下手中拿着的衣物,转身问道:“杨将军,这位吴伯是三个月前来府中的是吗?” “回大人,是的。”杨佑一揖,然后继续说,“三个月前,将军让我回曹洲布置一下将军府中的各项事宜,方便他回乡祭祖,我还记得刚到府门的时候,吴伯正在跟门卫推推搡搡。” …… “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杨佑从马上跳下,一个箭步走到门卫身旁。 “杨将军,这人非要到将军府做花匠。”门卫指着吴伯说。 “小老儿姓吴,只因家乡洪水泛滥,家里人已经全部都死了,只剩我一人,实在没法子只能出来讨生活。”吴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株玉玲珑,道,“小老儿这花原是南方所产,北方的寻常百姓人家根本养不活,所以我才斗胆来将军府,想寻个可以养活玉玲珑的地方。” “这花叫玉玲珑?”杨佑看着花还挺好看的,关键是现在北方都没有,说不定将军府可以成为第一个有此花的地方,主意拿定,于是他就说道,“那你就留下来吧,最好能让将军府里多长点这种花。” …… 庞策听完瞪了杨佑一眼,都是你惹出来的祸。 “杨将军,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吴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公孙明月问道。 “不对劲,不对劲,”杨佑仔细的回忆,“对,我想起来了,吴伯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闻时间长了会头脑发晕。” “我想应该是玉玲珑的花香导致的。”公孙明月继续问,“那这个吴伯来到王府之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要说奇怪,我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每天都是这样侍弄侍弄花草,偶尔吸吸鼻烟壶呀。”杨佑一边摇头一边回忆。 “鼻烟壶?吴伯有个鼻烟壶?”公孙明月走到杨佑面前急切地问,“是个什么样子的鼻烟壶。” “就是很普通的呀”杨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鼻烟壶而已,市场上一买一大把。 “杨将军,你仔细回忆一下那个鼻烟壶是什么样的?”公孙明月直觉那个鼻烟壶是个秘密,否则他不会每时每刻都拿在手上的。 “就是一些简单的花花草草,山水什么的。”杨佑继续说,“没什么特别的呀!”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杨佑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那上面的图画有些奇怪,有一次我借来看,发现图上在水里游的是鸟,天上飞的才是鱼,当时我觉得奇怪,问他,他就说这是个次品,卖鼻烟壶的小贩送给他的。” “鸟在水里游,鱼在天上飞?”公孙明月若有所思,虽然他还是理不清楚头绪,但是他刚刚已经将这里翻了个遍,他很确定那个鼻烟壶已经不在这个屋子里了。 “是啊,府里很多人都见过的。”杨佑说道。 “我们还是去小翠的房间看看吧。”公孙明月走出屋子,向小翠房走去。 小翠的房间看上去整洁明亮多了,公孙明月仔细的翻了一遍,同样也是一无所获,但是公孙明月却觉得这个房间的陈设有些奇怪。 进门的右手边是床,左手边是桌凳,中间正对着居然是一个衣橱,公孙明月仔细的在地上找寻起来,突然在桌凳旁边的地上发现了四个深深的凹槽,显然曾经长时间放过很重的东西。 同时他发现衣橱的桌角下面地面却是非常平滑,于是他对庞策说:“能不能有劳将军将这顶橱柜移开?” “杨佑。”庞策只叫了一声,杨佑立刻招呼人上前将衣橱移开。 衣橱的后面是一堵很平常的墙壁,可是公孙明月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用拳头一点一点的敲,突然听到一声空响,大家都面有喜色,看来找到密道了。 庞策一声喝令:“给我砸开。” “等一下,”公孙明月立刻阻止,“既然是密道,就一定有打开密道的机关,我们还是先找找机关吧。” 大家都在房内仔细的找起来,公孙明月慢慢的挪到床边,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右手在一切经过的东西上细细的摸过,突然他觉得脚下踩到一个凸起的东西。 凭直觉他认为这个应该是某个机关的按钮,于是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按钮的颜色跟地面一样,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而且好像曾经也用地毯一样的东西遮过,只不过刚刚搜查屋子时被拿掉了。 “找到了。”公孙明月的叫声将庞策他们吸引过来。 “太好了。”杨佑的喜色溢于言表。 公孙明月用手轻轻一按,那个隐藏在衣橱之后的密室被徐徐打开,一行人走到密室前,只见里面乌漆嘛黑,根本看不清楚, “怎么样?”公孙明月问庞策。 “下去。”这下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今日他庞策也进定了。 “拿火把来。”庞策接过杨佑手中的火把,转身对他们吩咐道,“给我把这里看好了,出事了我唯你是问。” “是,将军。”杨佑毕恭毕敬地答道。 “我走前面,你走后面。”庞策说完抢在公孙明月前面就进入了密室。 “你是将军嘛,本来就应该走在前面。”公孙明月一边说一边紧跟上去。 第12章 密室遭伏 密室里很暗,就算有火把,公孙明月还是觉得看不清楚脚下的路,他只能紧跟着庞策,就怕一个不小心跟丢了,自己会死在这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庞策突然停下脚步,公孙明月没在意,一个跨步重重的撞上了庞策的后背,差点摔倒,幸好庞策及时拉住他。 “走的好好的,你怎么停下来了?”公孙明月不乐意的说。 刚说完他就发现原来他们已经置身一个大厅,可是这个大厅甚是奇怪。 地上有许多□□的物体,还有眼前一堆庞然大物缓缓蠕动,一丝丝嗖嗖声传入耳朵。 “什么啊?”公孙明月看不太清楚,他想再往前一步,可是却被庞策拉住,“怎么了?” 庞策的脸色凝重,眉头紧锁,他有些后悔带公孙明月下来了。 “蛇。”庞策眼神黯淡地说,“毒蛇。” 公孙明月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堆蛇山,一堆毒蛇山,足有上百条之多,这么多毒蛇他还是头一次所见,许是下面过于潮湿寒冷,那些蛇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懒样子,身子缓缓的游动,头尾相缠,密不可分。 公孙明月心有余悸,毕竟不是一条两条,而是成百上千,就算是庞策这样的武功高手,恐怕想在如此众多的毒蛇当中,护他们二人周全那也是全无可能的。 “他们还没醒。”庞策面无血色,他并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公孙明月,他不想他死。 “我知道,”公孙明月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可是……” 庞策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拉住他的手,手心微湿,却冷的刺骨,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但是却记不起到底是在何时何地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公孙明月小声说道。 可是当他们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发现门也已经被一堆毒蛇给堵住了。 看来进退无门了,难道要死在这里? 火把的热量会让更多的毒蛇醒来,只要他们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公孙明月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可看上去却是那么勉强,他不想成为庞策的累赘,于是他说:“还是你一个人过去吧,我看对面那些蛇盘踞的地方应该就是出口。” “不,我绝对不会放手。”庞策坚毅地看着他,眼神流露出不忍。 又是那双熟悉的眼眸,又是一双温热的掌心,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庞策。”公孙明月有些哽咽,以往对他纵然有千般讨厌万般记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等我带你安全出去了再感动也不迟。”庞策微微一笑,仿若一湾温泉渐渐融化了公孙明月的身与心。 公孙明月没有挣脱被庞策紧握的双手,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安全,他躲在庞策身后,一步一步慢慢的移动,就怕一个不小心会惊醒那些浅眠中的毒蛇。 “你看它们现在身子还很懒,我们动作一定要快,待会儿到门口时,我负责将这些蛇引开,你推开门就出去,千万不要犹豫,知道吗?”庞策轻声地嘱咐着。 “那你怎么办?”公孙明月不安地问道。 “你忘了,我是大将军,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庞策的眼睛深的像一潭泉水,昏黄的灯火在眼眸深处轻轻的摇动,公孙明月心里一悸,这眼神熟悉的就像梦里见过的一样。 公孙明月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他已经用火把在驱散蛇山上的蛇,后面的门渐渐的显露出来,公孙明月兴奋地说:“看,门。” “待会儿我会用真气将门打开,你只要看到门开了就赶紧跳过去知道?”庞策看着面前的蛇纷纷游走,于是就放开公孙明月的手,暗暗将真气积聚掌心,准备一次性将门打开。 随着庞策的一掌,巨大的响声不仅打开了门,同时也震落了无数山石,更可怕的是唤醒了所有处于浅睡眠的毒蛇,一下子无数的毒蛇向他们扑来,庞策看到蛇越积越多,他只得拉住公孙明月的手用内力将他送出门去,就在公孙明月飞出门的那一刻,毒蛇全部一跃而起扑向庞策,同时山石也将石门紧紧的覆盖,庞策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公孙明月凄惨地叫道:“不。” ...... 公孙明月如果有来世,你还会原谅我吗? 不会,绝对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 庞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王府的书房里了,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回忆着刚刚梦里的话,那是谁在说话? 庞策觉得头痛欲裂,他坐起身,刚刚明明在密室里,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杨佑看到庞策醒来,立刻倒了一杯水给他:“将军你醒啦。” “我怎么会在这里?”庞策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属下在密室里找到你,然后把你带回来的。”杨佑将庞策手中的水杯接过,“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那公孙明月呢?”庞策的焦虑毫不掩饰。 “没有看到公孙大人,属下到的时候就只看到将军一个人躺在地上。” “你们没有看到蛇吗?”庞策疑惑地问。 “属下没有看到啊。” “怎么可能呢。”庞策更加疑惑,那么多蛇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呢。 庞策想要下床去密室看看,他一定要找到公孙明月,无奈浑身无力,就连站都很困难。 “将军你别动,”杨佑将差点摔倒的庞策扶坐在床边,“你中毒了,现在余毒还没有清,所以才会浑身没有力气。” “中毒?”庞策不解的看着他。 “是啊,大夫说你曾经中毒,不过好像有人帮你解毒,所以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多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庞策越来越迷惑,但是现在这许多事情都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公孙明月。 “我一定要去密室看看,公孙明月不会平白无故失踪的。”庞策硬撑着身子站起来,杨佑拗不过他,只得搀扶着他慢慢走。 密室里还是那样的寒冷,好像一进去就能感受到公孙明月那冰冷的双手,没有他的手帮他取暖,他该有多冷啊? 大厅里确实正如杨佑所说,已经没有毒蛇了,但是曾经送公孙明月出去的门也已经被巨大的石头封死了,看样子是绝无可能推倒的。庞策怔在那里,想到当时那样决绝的将他送过石门,他的心里满是懊悔,现在公孙明月生死不明,自己却只能在此望门而叹。 “将军,我说的没错吧,根本没有什么蛇呀。”杨佑扶着庞策嘱咐着,“回去吧将军,这里没有公孙大人的。” 是的,这里没有公孙大人,那他到底在哪里? 休息几天之后,庞策的精神已经基本恢复了,他走进花园,这里的玉玲珑因为没有人打理,早就已经死了,当时公孙明月曾经说过,这些花就算死了,也不要丢弃,而要晒好之后收藏起来,于是他吩咐杨佑找人来清理玉玲珑。 庞策看着这些已经枯败的玉玲珑,嘴角不由一抹会心的苦笑。 “将军可是真有雅兴啊。”小曼轻轻地走到庞策身边,“花都已经败了,还有兴致赏花?” 庞策没有抬头看她,这好几日未见,他一点都不关心她到底会如何算计自己,反正她是赵真的眼线,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想要的无非是他庞策死而已。 “听说公孙明月失踪了?”小曼坐到庞策对面,面色郁沉,公孙明月也曾经是自己的朋友,虽然现在也许已经不是了。 “你会关心吗?”庞策冷冷地说。 “在你眼里,我现在完全是一个耍尽心机,处处算计的女人了。”小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难道不是吗?”庞策继续说,“你以为赵真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你知道?”小曼冷笑一声,“我想你知道也许仅仅是皮毛而已,因为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是吗?”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小曼柔柔地看着庞策。 “说吧。” “当初你去我家求亲,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小曼的声音越来越小。 庞策转头看着她,小曼还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高贵,当初的自己确实很喜欢她,但是此时自己心里却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痴迷,人真的很奇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爱上别人。 “这很重要吗?”庞策看着她疑惑地问道,她一直都是喜欢琰喜的不是吗? “也许吧。”小曼站起身,冷冷地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过我希望当一切都过去的时候,你跟我还活着。” 小曼说完转身离去,留下疑惑的庞策,是的,一切终会过去的,可是当一切过去之后,到底还有哪些人能活着呢? ..... 公孙明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他已经忘记了醒来。 “皇上,臣打开了。” 所有人等着琰喜打开神物的那一刻,大家都屏住呼吸,传说得神物者得天下,人人都跃跃欲试。 神物打开,一道金光铺天盖地的袭来,看着那璀璨夺目的金光,每个人都好像回到了过去,顷刻之间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这一失去就是三年,三年的时光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被抹去,包括公孙明月,包括琰喜,包括展培,包括庞策,包括全天下的所有人。 可是就在这一刻,公孙明月想起了一切。 他想起自己掉下绝情谷时被庞策紧抓的双手。 别过来,危险。 可是他不听。 他想起庞策告诉自己,性命可以不要,但是绝不会不要他。 那江山呢? 江山也要,公孙明月也要。 想起太庙前,庞策说的话。 公孙明月如果有来世,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绝对不会。 那我就放心了。 本就抱着一死的决心去太庙,所以他要他忘记他。 第13章 人间仙境 公孙明月不想醒来,他怕自己一醒又什么都忘记了,忘记庞策,忘记他对自己的好,忘记他对自己的纵容,忘记他那柔的可以化开心灵的眼神。 “公子,公子你醒醒啊。”公孙明月的耳边有人的声音,虽不想醒,可是不得不醒。 公孙明月缓缓地睁开眼睛,一个俏皮漂亮的女孩子坐在自己床边。 “你是?”公孙明月一边说一边支起身体。 “你醒了,我去叫我娘。”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公孙明月环顾着四周,这是一间极具古朴气息的小竹楼,屋内的所有陈设都是竹子做的,竹桌上放着的熏炉此时正有青烟袅袅升起。 公孙明月记得自己好像是被庞策扔过了石门的,可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呀? 奇怪,这到底是哪里啊?仿佛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娘,你快来看呀,他真的醒了。”女孩拉着一个颇为成熟的女子跑进屋。 “青青,你慢点,为娘差点摔倒。”中年女子边说边走进门。 “在下,公孙明月。”公孙明月低头作揖。 “公孙公子不用客气,请坐。”中年女子笑了,只见她明眸皓齿,柳眉桃腮,煞是好看。 “在下还没谢谢夫人救命之恩呢。”公孙明月站在一旁,没有坐下。 “公孙公子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中年女子坐下后说,“公孙公子请坐。” “我娘让你坐,你就坐嘛。”青青拉住公孙明月将拖到桌边。 “青青。”中年女子呵斥一声,青青只得乖乖站到她背后。 “青青不懂事,让公子见笑了。”中年女子莞尔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公子请坐。” 公孙明月不好意思地坐下,随口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人家都叫我娘绿芜夫人。”青青不等母亲开口,急忙回答道。 “青青。”绿芜不由的瞪了女儿一眼,青青不好意思的一吐舌头,再也不说话了。 “公孙公子就叫我绿芜吧。”绿芜淡淡一笑。 “夫人,这里看上去幽静古朴,气候宜人,在下不明白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青青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母亲锐利的眼神给制止了。 “公孙公子,我跟青青上山采药的时候碰巧看到公子晕倒在山边,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 “可是我明明……”公孙明月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说,“对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山啊?” “这是龙隐山。”绿芜脸色看上去很怪异,但公孙明月也不方便多问。 “龙隐山。”公孙明月在头脑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听夫人的口音,应该是南方人氏吧?”公孙明月笑着问道。 “公孙公子真是聪明,妇人正是南方吴县人氏,因为长江水患,家人尽失,所以跟唯一的女儿流落至此。” 青青听闻后眼里有隐隐的泪花,公孙明月不免有些尴尬,他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公孙明月不知……” “公孙公子,没关系,我们已经在此隐居很多年,一切都看淡了。”绿芜笑着摇摇手。 公孙明月站起身看着竹楼外面,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群山就在自己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空气里有甜甜的花香,间或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停在竹楼顶上呼朋唤友,竹楼下似乎有小溪经过,因为他能听见溪水的潺潺声,如果不是身负重任,这里倒是一处不错的休养生息之地。 公孙明月转过身问道:“请问夫人,我想回曹洲不知该如何去?” “公孙公子,妇人不知道曹洲在哪里,自从我跟女儿来到这里之后就从未跟外界联系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绿芜站起身,远眺窗外,“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生人了,直到见到公孙公子。” “那你们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呀?”公孙明月不明白,如果没有路,那他们跟自己又是怎么进来的呀?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只知道在林子里被蛇追赶,吓的我们到处乱跑,没成想就掉到这里来了。”绿芜语气有些迟缓。 “蛇。”公孙明月眉头一紧,又是蛇,这些蛇跟他在密室里看到的蛇会不会是一样的呀? 青青走到公孙明月身边拉住他,一脸陶醉的样子,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他了。 绿芜知道青青爱上公孙明月将来一定会伤心,但是她实在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女儿,也许可以想办法将他一直留在这里,那样青青是不是就会很高兴? “不会吧,那我该怎么出去呀?”公孙明月一听没法出去,他心里不由一紧。 “公孙公子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虽说我们找不到出去的道路,说不定公子能找到呢。”绿芜不着痕迹地拉过青青,她笑着说,“公子身体还很虚弱,我们先去给公子熬药。”说完拉着青青就准备离去。 “公孙公子……”青青根本不想走,她一步三回头,依恋不舍地离去。 公孙明月叹了口气坐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庞策身边没有了他,不知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送给琰喜的八百里加急不知道追回来没有,如果他真的出不去了,那么庞策会找到这里吗?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禁发酸,控制不住的伤感,他隐约觉得刚才昏迷的时候自己似乎做梦了,好像是有关神物的什么事情,可是神物到底是身东西,得到它又有何用呢?隐约好像还做到庞策,至于是庞策的什么事情他模糊了,他只知道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很疼。 公孙明月甩甩头,希望将烦恼甩出脑外,但似乎没什么效果,于是他站起身推开竹门。 竹屋前是一排绿荫葱葱的竹林,微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竹屋的楼梯下果然有一条弯弯的小溪流过,清澈见底,鹅卵石间有时候会有成群结队的小鱼嬉戏。 公孙明月走出竹屋,虽说是在深山里,但是他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反而觉得微风轻抚过身体,让人神清气爽,温暖舒适。 整个竹楼都是用竹子搭的,走上去会嘎吱作响,公孙明月来到炊烟缭绕的厨房,发现绿芜跟青青并不在里面,他觉得甚是奇怪,于是走下竹楼。 绿芜跟青青背着竹篓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公孙明月不由一惊,绿芜走到他身边关切地说:“公孙公子,草药不够了,我要跟青青去山里采草药,你的身体还虚弱,不适合登高跋涉,所以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我们马上就回来。” 公孙明月现在这情形不要说爬山,估计就是多走些山路他都会觉得累,所以他也就没强求。 青青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说:“我们马上就回来,等我啊!” 绿芜拉过自己的女儿走进竹林,青青还是边走边回头,初恋总是很美好的。 青青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公孙明月知道她喜欢上自己了,可是自己呢。 …… 每天晚上庞策总会夜观星象,他发现那颗微弱的星星还是会不时的闪烁,他知道他还没死。 现在公孙明月丢下一个莫名其妙的疑案给他,他根本摸不着头脑,除了知道真小翠已死,假小翠失踪之外,所知的已经很少了,吴伯只知他是南方人,可是却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历,还有那个□□,除了知道跟南夏有关系之外,别的一无所知。 庞策觉得头疼,这许多天以来他一直窝在府中查看密室里是否有别的出路,可是结果却是否,他不甘心,可是又不得不死心。 在公孙明月失踪的第十天,展培回来,他带回了琰喜的信。 刚回王府就听说公孙明月失踪了,他立刻去找庞策。 “庞策,你到底把公孙大哥丢到哪里去了?”展培一脸怒气地跑进书房。 庞策正在卜卦,他完全没有听到展培的叫声。 杨佑守在门外,看到展培来了,他也紧跟着进了屋。 “庞策。”展培又叫了一声。 庞策这才回过神,杨佑小声地问:“将军怎么样?” 庞策走下案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蹇卦,上坎下艮。” “什么意思啊?”展培不明所以。 “将军在给公孙大人卜卦。” “那结果怎么样?”展培急忙问道。 “得此卦者,身心忧苦,举步维艰,宜守正道,不可妄动,涉险境者会有灾难,”庞策又叹了一口气,“我怕他会涉险啊。” “你的意思是公孙大哥还活着?”展培兴奋地抓住庞策的手臂。 “当然活着,可就是可能会有危险。” “那我们快去救他。”展培说完就准备奔出门。 “你知道去哪里救他吗?”庞策在后面轻轻地说。 “你知道吗?”展培回头看着他。 “卦象显示,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庞策转向西南,继续说,“我想他应该在西南方向。” “西南是什么地方?”展培不禁问道。 “西南有一座山。” “什么山?” “龙头山。” 第14章 仙境幻想 对这个名字,展培一点都不陌生,他记得公孙明月说过,庞策就是想将祖坟迁到龙头山,妄想可以登上皇位。 “你怎么知道西南方是龙头山?”展培漫不经心的问。 “因为它对我很重要,我早就卜过了。”庞策叹了一口气,“可现在却有个最大的难题。” “既然知道公孙大哥在龙头山,那我们就去找呗,这有什么难的呀?”展培不明白。 “现在我们只知道龙头山的方位,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庞策的眉头紧锁。 “这世上还有你庞大将军找不到的地方?” “展少侠,真的找不到,我已经将西南方所有的山头都翻遍了,可就是找不到到底在哪里。”杨佑插了一嘴,想想,想清明节也快近了,他的心里也不禁捏把汗。这时候如果公孙大人真的在龙头山,那计划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啊,唉。 “有这样的怪事?”展培不敢相信,这偌大的山会凭空消失? 庞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得,他看着展培说:“听说你去找琰喜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展培不知道该不该把信拿出来,琰大哥临行前一再嘱咐,一到曹洲就将信给公孙大哥看,否则迟了就来不及了,但是现在公孙大哥已经失踪了,自己该不该把信给庞策看呢? 庞策看着展培面色犯难,他苦笑一声:“展少侠,现在公孙大人不在,你觉得还有什么是需要跟本王隐瞒的吗?” “这......”展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信从怀里掏了出来,“这是琰大哥给公孙大哥的信,他一再嘱咐拖不得,既然现在公孙大哥不在,那就给你看看也无妨。” 庞策接过信,小心地从里面拿出信纸,轻轻展开。 展培跟杨佑也挤了过去,想看看琰喜信上都说了什么。 公孙明月: 事情展培都已经跟我说了,九蜍蟾确实为南夏所特有,但是这种毒物并不是原产于南夏,我听闻南夏的君主李秉昊,十几年之前曾经从中原带回一个姑娘,李秉昊对她特别喜爱,几乎言听计从,千依百顺,但是这个姑娘却在一个风雨之夜无故失踪,李秉昊曾经派人四处打听,可是都是了无音信,琰喜相信这位姑娘应该就是豢养九蜍蟾之人,因为自从这个姑娘来后,南夏才有这种用心歹毒地□□。还有,这种□□似乎没有解药,你一定要小心。 目前南夏和谈出现问题,李秉昊将时间定在清明节,我想他定下这个时间肯定是算计好了,至于他算计好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估计应该是跟朝内的一些大事相关,希望你有任何消息都能够尽快通知我,毕竟和谈不易,我不想就此失败。 还有你放心,我在南夏现在还算安全,李秉昊暂时还没有派人监视我,不过至于书信我就不得而知了,幸好这次是展培前来,否则我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公孙明月最后我再问一句,小曼还好吗?庞策对她好吗? 琰喜 庞策将信递给展培,他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公孙明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啊。 “这次我去找琰大哥,我就发现琰大哥府门前总是有些鬼鬼祟祟的人,看上去可疑可是又找不到破绽在哪里。我想这次南夏肯定是有预谋的,否则怎么打了这么多年,他们现在才突然要求和谈呢,难道真的是怕了你庞大将军不成?”展培小心的收好信。 庞策冷冷地笑道:“哼,李秉昊谁都不怕,就算你现在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还是会找你拼命。” “将军,看来这次南夏是算计好了的啊。”杨佑不安地说。 “是啊,”庞策叹了一口气,“他们也是在观望龙头山啊。” “这龙头山到底有什么秘密啊?”展培想不明白,难道李秉昊也想将祖坟迁过来? 庞策看了一眼展培,轻轻地摇头:“难道公孙明月没有跟你说过?” 展培不好意思地绕绕头,尴尬的一笑:“就说过了一点点而已。” “呵呵,”庞策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民间有‘立龙头,占龙巢‘的说法,很多人都以为是讲祖坟迁至龙头山,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展培大吃一惊,“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庞策看着展培,笑着说:“看来我们的公孙先生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所谓的民间传言只是为了误导别人罢了,如果那么容易解释,岂不是所有人都能当皇帝?”庞策轻蔑地一笑,“‘立龙头,占龙巢‘意思是说在龙头上山有一个龙穴,之前这个龙穴一直被封印起来,外人根本找不到,可是三个月前,民间有传言,龙穴将会在清明节当天打开,所以很多人都在寻找龙穴的,因为只要能找到龙穴就能做皇帝。” “那你之前又说要迁祖坟?”展培一脸的不乐意。 “我不放出风声说迁祖坟,岂不是会与更多的人要跟本王争?” “你......”展培一想也对,有时候误导别人就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唉,现在不要说龙穴,就连龙头山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庞策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展培跳到庞策面前说,“你是镇边大将军,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夏的阴谋得逞,从而大开杀戒吧?” “当然不会。”庞策义正言辞地说,“现在我们分两路,杨佑你带领属下继续在西南方寻找龙头山,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庞策想想继续说:“展培跟本王一起寻找密室的机关,还有多准备人手,希望能将那些大石块挪开。” “还有,去将朱雀叫过来。”庞策吩咐道,“前几天我给他去信,昨晚他已经到了。” “将军,我来了。”庞策刚说完,朱雀已然站在了门口。 展培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脸的英气,虽着普通衣衫,却尽显大将之风。 朱雀看着展培,微微地点点头。 “朱雀,你的任务就是查找城内任何可疑之人,包括住宿的,茶楼,妓院,一个都不要放过,我要找到那个诸葛燕到底在哪里?”庞策说完,将朱雀唤上前,在其耳边低声细语。 “属下明白,立刻去办。”朱雀说完,一个跃起,消失在门口。 “庞将军,我们现在是不是就立刻开始着手了。”展培想立刻找到公孙明月,片刻都不想耽误。 “那走吧。” ...... 连续几天没有做梦,以及几天的修养,公孙明月的身体已经痊愈了,早上起床他觉得神清气爽,他推开竹门,又是一望无际的竹海,空气中淡淡的湿润,让他从骨子里轻松起来。 “公孙公子,你醒啦。”青青在竹楼下兴奋地叫唤。 “青青姑娘,你起的真早啊!”公孙明月笑着说。 “习惯了,”青青拿着一个水壶,跑上竹楼,“早起,才能采集到最新鲜的露水啊。”青青举着水壶给公孙明月看。 “不知道青青姑娘采集露水是为了?”公孙明月好奇地问。 “都说了好多次了,别总是一口一个姑娘的叫我,就叫我青青好啦。”青青撇了他一眼,脸红着说,“我也叫你公孙大哥好不好?” “当然可以啊。总是叫我什么公子公子,我也觉得别扭。” “公孙大哥,这露水作用可大了,平时用来泡茶,味道可好啦,”青青将水壶拿进厨房,“而且啊,我娘只喝露水泡的茶,就连这山中的清泉都不行。” 公孙明月心想,这个绿芜夫人还真是讲究,想来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否则谁家有能力可以用露水泡茶喝啊。 “你娘呢?”公孙明月好奇地问道。 “她一早就去山里采药了。” 说这话的时候,青青已经将露水放进锅内,准备烧开泡茶。 “青青,我觉得今天精神不错,我能不能到处走走啊?”公孙明月试探地问道。 前几次想到处走走,那个绿芜夫人总是阻拦,今天好不容易她不在了,总要寻个机会到处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可是......”青青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公孙明月央求的眼神,她动摇了,于是她抬起头笑着点头说,“好,不过不要走远啊,防止迷路。” 公孙明月笑着走出竹门,缓缓地走下竹楼,心里寻思着该从哪里开始。 公孙明月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走过一片小竹林,再走过一片野花盛开的草地,这里的气候真好,想必四季如春吧。 看上去离的很近的山,其实走起来却很远,本想着就在附近的山头转转,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山,每次抬头看的时候都觉得那就近在咫尺,但就是走不到。 公孙明月想想,还是算了吧,像这样走下去,就算把自己走死了,估计也到不了山脚。 他想往回走,可是一转身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果如青青所说,他迷路了。 第15章 绝路断前 庞策和展培在密室里已经找了一整天,他们就差掘地三尺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奇怪了,这里就这么大,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啊?”展培抬起头问,“喂,你当时倒在哪里啊?” “就在你脚下。”庞策站直了环顾四周。 “那不是正对着石门?”展培走到那已经被巨石阻挡的石门前。 凭他的功力想要击碎那是全无可能的,但是现在该怎么办才能打碎呢?展培心里犯难。 “是的,杨佑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就躺在那里,”庞策思量片刻说,“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他说我曾经中毒,但最后却被人所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中过毒?”展培走到他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可知中的什么毒?” “蛇毒。”庞策记得醒来之后问过大夫,“不过不知道是什么蛇毒。” “这里有蛇的吗?”展培看看四周。 “有,有很多。” “那我怎么看不见啊?” “它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都消失了。” “既然蛇能从这里悄无声息的消失,那就说明这里肯定有通向外面的出口。”展培又一次不死心的寻找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庞策恍然大悟,之前一直都为杂事所困扰,居然忘记了这一茬。 虽然像石门那么大的通道也许不好找,但是可供蛇出没的通道应该好找的多吧。 庞策叫来了更多的人,每个人都点起火把,并将火把贴近地面,如果哪里有洞的话,那么火把的火就一定会被吹动,那样找起来就会简单很多。 经过仔细的寻找,到天黑的时候,终于有所收获。 “将军。”显然有人发现了什么。 庞策跟展培都急忙走过去,士兵拿在手上的火把确实有被风吹过的迹象,显然那里肯定有一个洞口,只是蛇洞通常不会很大,所以还需要不断的挖掘。 ...... 公孙明月迷路了,他感觉自己一直在走路,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眼瞅着太阳已经从东走到了到西,天色也将渐渐暗沉,他的心里不免担忧起来,这地方不会有什么毒蛇猛兽啥的吧?到时候自己这小身板还不够它们塞牙缝呢。 昏黄的阳光照在公孙明月的身后,他也是凭直觉,早上出来的时候是背着太阳走的,现在也背着太阳走,总应该能回到竹楼,本来他的想法是对,但是结果却还是走错了。 公孙明月面前的路越来越奇怪,早上他记得漫山遍野的鲜花,可是现在一朵花都没有,地上寸草不生,一片贫瘠,难道自己走错了? 但是面对越来越暗的天色他只能继续往前走,一天水米未进,他的身体有些虚脱,他只想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让身心好好放松一下。 公孙明月看着光秃秃的四周,他嘴角不由地苦笑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些花呢,那些竹子呢?那些潺潺的流水呢?都去哪里了?” 虽然想要放弃,可是耳朵里传来的嗖嗖声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个声音是那么熟悉,就在几天前,他跟庞策就是被这些嗖嗖作响的东西所袭击的,不会这么巧又一次被自己遇到了吧? 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公孙明月除了可以听见声音之外,几乎看不到那些黑乎乎的毒蛇,但是他感觉到有很多正向自己这边游过来。 他屏住呼吸,寻思着该何去何从。 随着声音越来越响,已经容不得他想太多,拔腿就往后跑,不管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总比被毒蛇群攻而死的要好,最起码样子不会太难看。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些嗖嗖声还是没有消失,他感觉这些毒蛇近到就像要贴近自己的身体般,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腥气,还有那冷冷的寒气直透人的心灵深处。 突然脚下一滑,公孙明月感觉自己掉入了冰冷的无底深渊,是的,在这样的夜里,摔死总比被蛇吃的尸骨全无的要好的多。 庞策跟展培一直挖到半夜,才终于将蛇洞挖开来,密室的后面是一片茫茫无际的荒原,没有一丝亮光。 “这是哪里啊?”展培举起火把,四处照着。 “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王府里还有这样一个密道。”庞策走上前,面对一望无垠地荒原,他头脑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公孙明月去哪里了? 如果他安全的走出了密室,那么他现在又去哪里了?如果他不幸死了,那么他的尸体呢? “去府里调集更多的人手,大家全力寻找公孙大人。”庞策对身后的属下吩咐道。 “是。” 一夜快过去了,大家一无所获,眼看着朝阳已经擦过天边,渐渐的爬上枝头,大家都觉得希望渺茫。 “公孙大哥。”展培叫唤一个晚上了,他的喉咙已经沙哑。 庞策只顾着四处找寻,不放弃一丝一毫的地方,可是无奈这里地方实在太大,估计不花个几天的时间是根本找不到的。 “将军,依属下看,公孙大人根本就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会去哪里?”庞策不相信,他知道他一定还活着。 “你看我们都找一夜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不如.....” “就是把这里翻个个儿,也要给本王把他找出来。”庞策气急败坏地说。 “庞将军,稍安勿躁,其实找不到也不一定是坏事啊,至少说明公孙大哥没有死。”相比之下,展培反而镇定很多。 是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每次碰到他的事情,总是心烦意乱,为什么不能定下心来好好想想办法呢? “将军,杨将军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人。”属下来通报庞策。 “谁?” “公孙大人。” ...... 庞策看着床上面容憔悴的公孙明月,心里的痛无法掩饰,他满脸都是泥土,脚上的鞋已经没有了,脚下被划出了好多条伤口,伤口里有细细的泥沙,手臂跟小腿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他到底去哪里了啊? “公孙大哥,你醒醒啊。”展培在一旁焦急地叫唤着。 “在哪里发现的公孙大人?”庞策问杨佑。 “在西凤山脚下,属下一直派人守在那里,因为那是西南边唯一的一座高山了,所以属下一直都怀疑这个西凤山说不定就是龙头山,”杨佑说,“半夜的时候,有将士来报,说是山侧听到一阵轰隆声,好像是什么怪兽的叫吼声,我不放心,就赶紧赶过去查看。” “怪兽?” “士兵是这么说的。”杨佑继续说,“当时属下到那里的时候,正好发现公孙大人躺在草丛里,身上布满了伤痕,属下立刻让将士抬进营帐,找军医看过了,说是生命没有大碍,只需将养身体,于是属下看天色快亮了,就赶紧跟士兵一起将他带回府中了。” “可就是有一点很奇怪。”杨佑疑惑地说。 “有什么奇怪的。” “属下在那座山上已经搜寻过很多次了,从来没有见过公孙大人的影子,而且每天我都会巡查一下山周围,确定一切都很正常之后才会回来,白天的时候属下明明就没有看到草丛里有人啊。” 是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公孙明月突然失踪,现在又突然出现,这几天他到底去哪里了,只能等他醒了才能知道了,不过幸好他活着回来了,庞策的心里有些许安慰。 “公孙明月你一定要尽快醒来啊。”庞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听到。 ...... 公孙明月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飘在空中,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落地呢,耳边有人在轻轻地说话,是谁? 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庞策是你吗?你还记得三年前的公孙明月吗?不,你忘记了,我也忘记了,我们大家都忘记了,就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再也不要醒来。 一整天了,庞策都没有离他一步,他没有吃饭,没有喝水,他不敢走开,他怕他一旦醒了发现没有人在身边会失落。 “将军,天色不早了,公孙大人估计没有这么快能醒的,你还是先吃点饭吧。”杨佑端着饭菜走进屋内,才一天他就觉得将军憔悴了不少。 “你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就吃。”庞策头也不抬地说道。 杨佑摇摇头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他从来没见过将军如此魂不守舍,他到底是怎么了啊? 饭菜刚放下,就有人来禀报,展培回来了,他负责去西凤山查明情况,现在已然回府,说是有重要的情况要说,让大家都去书房,免得打扰公孙大哥休息。 庞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帮公孙明月压好被子,随后手一挥,跟杨佑一起出了房门。 庞策刚刚走远,从花园的黑暗角落里跳出一个黑影,他面带黑布,四处张望着,确定是否有人跟踪,随后一个跃起,从窗户窜进公孙明月的房间,公孙明月呼吸平稳的躺在床上,黑衣人冷笑一声,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的纸包,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公孙明月床边,正在准备将纸包中的粉末倒进公孙明月的嘴里之时,外面响起了嘈杂声。 “有刺客。” 第16章 自投罗网 “有刺客。”不知谁又叫了一声,黑衣人立刻将手中的白纸包收起,准备寻找逃路。 但是此刻根本容不得他逃跑,因为展培跟庞策还有朱雀已经踢开房门,提剑站在他面前。 朱雀眉梢一挑,正颜说道:“你终于自投罗网了。” 黑衣人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好像说的是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 “难道你还不想摘下面具吗?”展培说。 黑衣人依旧不吱声,兴致勃勃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想法。 朱雀放低剑,笑着说:“诸葛小姐,哦,不应该是李夫人才对,或者应该叫你诸葛堂主。” 黑衣人一怔,心里一虚,脚下已经不稳,她晃了晃,缓缓地摘下面纱。 “你们怎么会知道?”诸葛燕叹了一口气。 “很简单,因为朱雀回来了。”庞策眉梢一挑,笑着对她说。 诸葛燕转头看着朱雀,一脸的不可思议。 朱雀收起剑,一本正经地说:“这次我奉将军之令,乔装打扮去乾国刺探军情,本是为了防止乾国跟南夏合谋,破坏这次和谈,没想到我刺探到的消息却出乎意料。” “你是乾国诸葛家族的女儿,可惜并非正室所出,所以你虽然冠以诸葛的姓氏,享受家族的待遇,但是地位却很低,前几年,乾国跟本朝争斗不断,为了笼络南夏的力量,诸葛家族将你嫁给了李秉昊。” 诸葛燕面露哀怨之色。 “可惜,这个李秉昊一心只记挂着那个失踪的中原女,所以对他的妃子都非常刻薄,有些甚至不堪忍受而自杀,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娶了你而去帮助乾国的,而从小被诸葛家族欺凌,所以一心想报仇的你便建议李秉昊招募一些武林高手成立立铭堂,也许因为你是后来成为了立铭堂的堂主,所以李秉昊对你也比之前客气了很多。” “那这次她来的目的是……”展培插嘴。 “听我慢慢说,”朱雀继续说,“三个月前,立铭堂打听到龙头山龙穴会在清明节当天打开,所以她便着手混入曹洲,在客云来做了一名普通的□□,因为妓院里可以打听到更多消息,而且也比较容易混入将军府,我说的对吗?诸葛堂主。” “看样子,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诸葛燕牙齿紧紧的咬住,恨恨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混入了将军府?” “因为真小翠死了。”朱雀笑了笑,“这样你就可以混入王府,神不知鬼不觉。” “你怎么知道我假扮小翠?”诸葛燕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朱雀的笑意更浓了:“因为我抓住了孙兵,而他已经什么都交代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抓住他。”诸葛燕有些激动,身体都在颤抖。 “因为将军早就要我秘密调查假小翠的事情,而且我哥就是死在你们手上的,对你们的那一套我早就知道了。”朱雀的眼里有淡淡的杀机。 “你哥是谁?” “朱鼎。” “千浪手朱鼎?” “正是。” “难怪天要亡我。”诸葛燕冷冷地笑着,她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说,你们此次来曹洲除了打听龙头山之外还有什么密谋?为什么要杀了吴伯?”庞策义正言辞地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诸葛燕的手伸向腰带。 “你不用费心了,你的金丝针我已经找到解药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妄想用上一次的办法了。”朱雀冷笑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回答将军的问题。” 诸葛燕放下手,是的,既然朱鼎是他哥,那么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我们这次来曹洲……”诸葛燕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庞策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而且越来越浓,展培向上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说:“别碰。” 公孙明月强硬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庞策见到疾步上前超过展培扶住他那虚弱的双肩,眼里的柔情浓的化不开:“你醒了。” “公孙大哥你醒啦。”展培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臂。 公孙明月倚在床边,有气无力的说道:“她中毒了,跟吴伯一样的毒,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下,她体内玉玲珑的香气已经开始挥发了,相信要不了一晚,她也将成为白骨。” “你们千万不要用手触碰她身上,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毒在挥发的时候会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王爷你找人赶紧将她抬出去,放到宽阔的地方,记住千万不能沾手。”公孙明月说完,脸色更加苍白,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 “好了,好了,你刚醒来,不要太劳累了,多休息才是啊。”庞策轻声说道。 “我没事的。”公孙明月面露尴尬之色,他低下头默不作声。 “将军,属下这就去叫人来。”朱雀说完转身出去。 “那人是?”公孙明月看着朱雀的背影问道。 “你别管那么多了,早点休息才是。”庞策说完扶住他将他轻轻放下,并细心的理好床铺。 展培嘿嘿一笑说:“庞大将军,刚刚都不像你了,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对公孙大哥这么温柔干吗,他又不是女的。” 公孙明月的脸渐渐的飞上红霞,只不过他躺着并没人注意到。 庞策听闻展培的话,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的尴尬,道:“庞某是个爱惜人才之人,像公孙大人这样的聪明人本应重视,更何况现在疑案还没有解开,所以……” “将军不用解释,展培懂。”展培暧昧地一笑,走出了房间。 …… 果然就像公孙明月意料的那样,诸葛燕的尸体也变成了一堆白骨,大家看着那凄惨惨的白骨,虽然是站在阳光下,可还是觉得浑身发冷。这种杀人的手法实在太残忍了。 展培自言自语地说:“这诸葛燕到底为什么要杀公孙大哥呀?” “会不会是因为公孙大人知道了她的什么秘密啊?”朱雀接过话茬。 展培摇摇头说:“不知道。” “对了,我还有个疑问啊,”展培拉住朱雀问,“那个朱鼎真是你哥啊?” 朱雀的脸色一暗说:“是的。我哥就是立铭堂的创办人,因为他的手变化多端,常常于瞬间取人性命,所以江湖人都叫他‘千浪手’。”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展培摇着头说。 “你闯荡江湖的时候,他早就去南夏了。”朱雀哀怨的眼神看的人心疼,“他本意并不想与本朝为敌,无奈最后被诸葛燕所控制,甚至杀了他,我哥在死之前给我写了一封信,将立铭堂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才来投靠将军的,做了一名飞云骑。” “我要给我哥报仇。”朱雀的眼神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不好意思啊,我无意提起你的伤心事。”展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朱雀拍了拍展培的肩膀,笑着说。 展培叹了一口气,“按理来说,这个诸葛燕要杀也应该是杀你才对呀,她干吗要杀公孙大哥呢?” “别在这里继续猜测了,反正公孙大人已经醒了,我看还是去问问他比较好。”朱雀提议道。 “好,那走吧。” 公孙明月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虽然他已醒,但是他还是靠在床边,手中正捧着一本医书翻阅着。 “公孙大哥。”展培的声音和脚步同时进屋。 公孙明月放下手中的书,轻轻说了一声:“展培,你来啦。” “朱雀见过公孙大人。”朱雀抬手做偮。 “不用多礼了,我听说这次是你救了公孙明月一命,公孙明月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公孙明月一摆手示意他坐下。 “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朱雀边说边坐下。 “公孙大哥,为什么那个诸葛燕要杀你啊?”展培疑惑地问道。 公孙明月也是摸不着头脑,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这诸葛燕了。 “不知道。”公孙明月不禁摇头。 “连公孙大哥都不知道啊。”展培泄气地坐到一边。 “朱雀有一事不明,望公孙大人赐教。” “不敢。” “听将军说,大人是从王府失踪的,何以会在前日躺在西凤山脚的草丛里啊?” “我记得好像是……”公孙明月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叫道,“有什么事情等他身体恢复了再问,现在让他好好休息。” 庞策的声音有些不悦,他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吗?还在这里跟旁人聊天。 朱雀站起身,不再说话。 “我说庞大将军啊,公孙大哥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啊?”展培的声音懒懒的,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看到庞策怒气冲冲的进门,公孙明月抬抬身体,尴尬地说:“我没那么身娇肉贵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可是你浑身都是伤啊。”庞策坐到床边温柔地说道。 “我说庞大将军,你怎么知道公孙大哥浑身是伤啊?难道你看过?”展培不怀好意地笑。 朱雀在一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们的将军何时被人这么戏弄过啊? 第17章 龙头山显 庞策怒斥道:“就知道笑。” 朱雀停止笑声,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展培却是将笑掩于口中,也不再调侃。 公孙明月起身,想要化解尴尬,可是虚弱的身体让他差点摔倒,一旁的庞策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揽住,本是想解释误会,没想到却将误会变得更为剧烈。 展培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公孙明月感觉一股热气从后脖处渐渐升腾,越过耳边,悄然爬上自己的脸颊。 他想推开庞策,无奈无力的双手却将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演绎的更为暧昧。 朱雀一直憋着不想笑出声,可是这一刻已经实在憋不住了,他也跟在展培后面哈哈哈大笑,能将将军耍的如此团团转的,他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庞策对他们二人根本视而不见,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公孙明月,而原因,他不想去想。 公孙明月挣扎着坐到桌边,他想推开庞策,可是依然徒劳,所以他也懒得再去斤斤计较什么了,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公孙明月有气无力地说:“我想我已经知道龙头山在哪里了。” 展培跟朱雀立刻停止笑声,赶紧上前想听得更为清楚一些。 “你知道?”庞策始料不及,同时也是激动万分。 “公孙大哥,你怎么会知道龙头山在哪里的啊?那个诸葛燕会不会就是因为你知道了龙头山的位置,所以才杀你啊?”展培疑惑地问道。 “可能。那个龙头山就在西凤山上。”公孙明月听说了自己被从西凤山角救下的事情,他确定那就是龙头山所在。 “你说西凤山?不可能,那座山甚是荒凉,杨佑找了很多次都没有见到所谓的龙穴。”庞策问道。 “既然是龙穴,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啊,否则怎么叫龙穴呢?”公孙明月惨白的一笑。 “公孙大人,你凭什么认为西凤山就是龙头山?”朱雀还是对这个结果表示怀疑。 “因为我去过龙头山。”公孙明月的一句话让三个人目瞪口呆。 “你去过龙头山?”庞策的声音显然比之前提高很多。 “是的,这么多天我一直在那里。”公孙明月陷入沉思,“那里四季如春,竹歌晚唱,溪水东流,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可是我知道那都只是幻觉。” “幻觉?”展培不明白。 “世间有一种花叫凝香子,花开时香气扑鼻,但是闻多了就会让人产生海市蜃楼般的错觉,你眼前所见都是你心中所想,其实那里也许什么都没有,当然也许只是一片贫瘠的土地,甚至仅仅就是一个寒冷的山洞。”公孙明月继续道,“我曾经闻到过这样的花香,就在西凤山上。” “公孙大哥我还是不明白,你不是明明在王府的密室里失踪的吗,怎么会到了西凤山呢?”展培坐在他身边,疑惑不解地问。 “我想王府的那个密室应该是龙头山上的人经常进出王府所用。所以她们才会把我带去西凤山。”公孙明月对这点还是不太明白,所以他的眉头紧锁。 “他们?”庞策扶着他的双手不由的一紧。 公孙明月感觉到他的愤怒,微微一笑说:“不是他们,而是她们,是一对母女。” “母女?”展培眼神一亮,“这么说,公孙大哥见过她们母女了?” “是的,见过了。”公孙明月眼前浮现青青跟绿芜两人的身影,他不希望这两个柔弱的女子会是背后的黑手,但是现在一切的迹象看来只能有这个可能了。 公孙明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对母女,女儿叫青青,大概十七八岁,母亲叫绿芜应该有三十几岁了,她们在西凤山上长凝香子,我想应该还养了一群毒蛇。。” “什么,她们在西凤山做这些事情,杨佑怎么可能都不知道呢?”朱雀不明白。 “因为她们很聪明,在她们自己的四周种满了凝香子,任何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发现他们,因为眼里所见的都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公孙明月说。 “那她们为什么没有被凝香子所左右呢?” 公孙明月思考片刻说道:“这一点我也没有想明白,也许是有什么草药可以抵御凝香子的毒性吧。” “公孙大哥就因为这两个母女,所以你就认为西凤山是龙头山?”展培问。 “是她们告诉我的。”公孙明月笑着说,“她们说那座山叫龙隐山,真龙隐身之山,岂不是龙头山?” “那公孙大哥,你是怎么逃脱的?”展培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因为我醒了。”公孙明月苦笑着说,“我走的太远了,所以凝香子的毒性对我的伤害就变小了。” “公孙明月,你知道怎么去找这对母女?”庞策问道。 “可惜,不知道,”公孙明月继续说,“因为我迷路了,而且还有毒蛇在身后追赶,所以我才会摔下草丛。” “毒蛇,跟我们上次在密室里所见是一样的?”庞策心里一痛。 “我不知道,天太黑我根本看不清楚,只记得那声音似曾相识。”公孙明月不禁颤抖,面对一大群毒蛇,谁都会觉得惊悚。 “好了,你还是先休息吧。”庞策感觉到他的害怕,关切的说道。 “公孙大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啊。”展培一听要去休息,他赶紧问道,“那对母女为什么没有杀你?” 公孙明月摇摇头,不得而解:“不知道。想不通。” 将公孙明月安顿好,庞策三人一起走出房门,展培首先开口:“你们说这西凤山真的就是龙头山吗?” “想那么多干什么?明天去看看就是了。”朱雀说。 “好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庞策在一旁说道,“明天再说。” 说实话,他能平安回来,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其他的烦恼就留到明天再说吧。 庞策脚步沉重地走进书房,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了。 小曼没有转身,她知道是他来了,她淡淡的说:“看来,王爷已经将公孙大人安顿好了?” 庞策只言未说,走到一旁在椅子上重重地坐下。 “将军不喜欢小曼,小曼无话可说,但是小曼提醒将军,庞家就剩你一个儿子了,庞家能否延续香火,关键都在你,如果将军不喜欢小曼,小曼可以给将军纳妾,但是前提是妾氏不能是个男人。”小曼面无表情的说。 “你说什么?”庞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仿佛小心思被人所知的愤怒。 “咳咳咳。”小曼快喘不上气了,庞策才不甘心的将手甩开。 小曼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说什么,将军难道不知道?” 庞策气冲冲地走到一边,是的他明白,但是他不想明白,他害怕一旦明白了将会万劫不复。 “小曼只不过好言相劝,将军听或不听小曼都没有办法左右。”小曼的眼角有淡淡地泪花,她朝书房外面走去,“还有一件事情,小曼也提醒将军,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人,因为对你越好的也许就会伤你越深。” 庞策看着小曼远去的背影,心里杂乱不已,这许久以来,他都告诉自己,对那个人是错觉,绝对是错觉,但是现在就连一个普通人都能将自己完全看穿,为什么自己还要欺骗自己那只是一个错觉? 他浑身无力地坐到案桌前,拿起卜牌,他要为自己卜一卦。 上震下坤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许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了,自己还想跟命斗吗? 曾几何时他庞策居然如此信命,那个我命由我不由天,说起来豪情壮志,可是做起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前任何代价对他而言都只不过弹指一挥而已,可是现在这次的凌云壮志,需要付出的代价,他还会那样一笑而过吗? 他闭上眼睛,心里有无数思潮翻涌而过。 江山是那样的秀美如画,如果它是自己的那真是宁死无憾了。 他同样也是那样的秀美如画,可是他却无法拥有,既然江山易得,美人难求,何不如.....。 这一夜庞策是揪心的,很矛盾的,但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凭的就是那份胆量和一个坚如寒石的心肠,想通这一切,他嘴角微微上扬,是的,该是做正经事情的时候了。 ...... 距离清明节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曹洲这几日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人,朱雀回报说,城里的客栈已经全部都住满了,似乎还有很多人不断的涌入,就连慈云寺都住满了香客。看样子其中不乏很多武林人士,甚至还有一些达官贵人,这个地方真越来越热闹了。 这一天,天气出奇的好,公孙明月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他寻思着今天去西凤山找找线索,毕竟自己曾经在那里待过,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他叫来展培想要他跟自己一起去。 “公孙大哥,那天我们几个去找过了,根本没有什么洞穴啊,贫瘠之地什么的,到处都是那种高大的要命的树,我就好奇了你被毒蛇追的时候,怎么没撞到树上晕倒啊?”展培说完笑了。 公孙明月白了他一眼,这时候还有心思说笑:“你们这种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看的见啊,这必须得像我这样的聪明人才能看得到的。” “臭美。”展培说着跟上公孙明月的脚步,“真应该叫你公孙不要脸。” “你说什么?” 第18章 探索龙头 西凤山很大,一眼看去不着边际,因为杨佑一直派人围住里这里,所以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只得在外围看着。 公孙明月跟展培的来到让杨佑松了一口气,他急忙上去:“公孙大人,展少侠你们可来了,将军跟朱雀两人都上山了,我说让多带几个人上山,可是他们就是不同意。” 公孙明月跟展培一抬手说:“走上山。” 杨佑跟在后面说:“卑职跟大人一起上山吧?” 公孙明月停下看着他片刻说:“好。”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一前一后疾步往山上走去。 公孙明月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参天大树,山上几乎每一个树都可以用参天来形容,虽然此时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但是山里却只见树荫间一些斑驳的昏黄,显得清冷凄凉,这么浓密的树林,难怪那天晚上他只觉得黑暗非常不见一丝月光。 “公孙大哥,我没说错吧,这些树都不懂怎么能长这么大?”展培抱着其中一棵大树说。 “这里是龙穴所在的地方,当然阳气足,树植物动物什么的,都会长的很好啊。”公孙明月随口一说。 “真的假的啊?”展培跟上他一脸的不相信。 “你说呢?”公孙明月头也不回。 “别用庞策的口气跟我说话。”展培一个箭步跑到他面前,“你们两个,一个是你学他,一个是他关心你,公孙大哥啊,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反正你又不是没有喜欢过男人。” “什么公孙大人喜欢过男人?”杨佑就跟听了八卦一样,赶紧将耳朵凑过来。 公孙明月瞪了展培一眼,然后转身板着脸跟杨佑说:“杨将军,你的耳朵可真灵,别的都听不到,唯独就听到这个了,展培跟我开玩笑,你都听不出来,妄为将军。” 杨佑讨了个没趣,只好不在说话,不过等公孙明月走后,他赶紧拉住展培又重复地问道:“你们公孙大人真的喜欢过男人啊?” “杨将军,公孙大哥都说了是开玩笑。看来啊,我也应该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展培笑着说。 “叫什么?” “就叫杨八卦吧。” “喂。” 展培说完就赶紧跑了,当杨佑明白过来,才想起来追上去。 展培只顾着后面的杨佑,完全没有注意公孙明月已经停下来脚步,他一不小心就将公孙明月差点撞倒。 “公孙大哥。”展培立即扶住差点摔倒的公孙明月。 “我来过这里。”当他们站定之后才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什么参天大树了,而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几乎寸草不生。 “这是哪里啊?为什么上次我跟朱雀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展培盯着这片土地几乎不敢相信。 “因为那时候,你们都中了凝香子之毒,所以眼前所看都不是真的。”公孙明月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四处张望着,他希望能看到更多熟悉的东西。 “那现在怎么又能看到了?”展培跟在身后问。 “因为凝香子已经没有了。” “那既然凝香子已经没有了,那她们岂不是很不安全?”展培问道。 “她们已经不在这里了。”公孙明月苦笑道。结果还是来迟了一步,可是她们到底为什么要搬离这里,这里如果就是龙穴所在的地方,那她们离开不就很容易让别人发现吗?除非她们有把握外人绝对找不到。 “咦,公孙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一路行来都没有看到庞策啊。”展培四处张望,除了土地还是土地别的什么都没有。 “说不定他们已经下山了呢。”杨佑猜测道。 公孙明月并没有要回去的打算,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他就绝对不能放弃,他依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就在公孙明月一筹莫展的时候,展培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公孙大哥。” 公孙明月停住脚步回头却看到展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指向一片模糊不清的方向说:“那里就是将军府。” “什么?”公孙明月走到展培身边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里我也来过。” “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就在杨将军发现你的那天晚上,我们挖通了王府的密室,那密室通向的就是那里。”展培指着对面。 “可是王府在东南,西凤山在西南,这怎么可能呢?”公孙明月想不明白。 “我们刚刚在森林里根本看不清楚方向,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往西走还是往东走,这座山很大,我们到底走了多远,估计也没人知道。”展培苦笑说。 “这么说,我们又绕回来了?”公孙明月疑问道。 “我想庞策他们应该也是知道了这个秘密,估计这会儿已经经过密室回到王府了。”展培说着拉住公孙明月说,“我们也回去,看他们会不会发现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地方。” “我都没发现,他们能发现什么啊?”公孙明月不乐意地说。 ..... 果如展培所言,庞策跟朱雀已经回来了,他们此时正在书房里讨论着什么。 “将军,你们真的回来啦?”杨佑人还没到,声音却已经到了。 公孙明月被展培拉着一路小跑,此时已经有些微喘,一到书房,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说展少侠,我可是个刚刚大病初愈的病人啊,哪能像你这样疾步如飞啊?” “公孙大人这是在承认自己身娇肉贵喽?”庞策抬起头,笑着说。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身娇肉贵啊,我刚刚生过病,有些虚弱而已,听好了是而已。”公孙明月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身娇肉贵,可这个庞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庞策放下地图,笑着走下案桌。 “公孙大人这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啊?”庞策看着他满身的灰尘。 展培跳到庞策面前,不客气地说:“庞将军,这西凤山你们去的,我们就去不得吗?” “原来你们也去西凤山了?”早上去西凤山的时候庞策并没有去通知他。 “看来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密室的事了。”庞策面色凝重地说。 “是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王府明明在东南,怎么会跟位于西南的西凤山有联系呢?”公孙明月依然觉得疑惑,刚刚他一路走来也没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好像感觉也不是很远。 “朱雀。” “在。”朱雀将案桌上的地图拿给公孙明月, 地图上标注的很明显,西凤山跟王府确实是连在一起的,至于为什么从王府过去会觉得很远,是因为他们走的一条路正好穿过曹洲,而且西凤山很特别,唯独只有西面一个上山的路径,别的地方几乎都是悬崖峭壁。 西凤山的东面居然真的跟王府的后山相连,这是公孙明月始料未及的,他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是就是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个地图上哪里拿来的?”公孙明月问道。 “是朱雀从王大人那里拿来的,我们都是一心想寻找龙头山,却忘记地图才是最好的找寻工具。”庞策看着朱雀,眼里都是赞许的神情。 朱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属下只是尽力而为。” “朱雀将军可真是帮了王爷的大忙呀。”公孙明月的语气让庞策有些疑惑。 “王爷,恕公孙明月身体不适,先行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去。 展培在后面叫道:“公孙大哥,等等我啊。” 庞策看着公孙明月的背影出神,朱雀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王爷,属下是不是现在就去?” “去吧,杨佑你跟朱雀一起去,防止有什么意外也有个人可以回来禀报。”庞策对着两个手下吩咐道。 朱雀拿着地图跟杨佑一转眼就没影了,庞策的心思却有些浮躁,既然已经决定谋天下,那何必还在乎他? 展培坐在公孙明月的房间,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看着公孙明月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公孙大哥,你干吗生气啊?那个朱雀人很好的,上次还是他救了你的命呢。” “我什么时候生气啦?”公孙明月对展培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你刚刚明明就跟小媳妇生气的样子一样嘛,说你没生气,谁相信啊?”展培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想笑的欲望。 “什么小媳妇啊?”公孙明月不乐意的站起身,使劲地敲了展培的头一下,“我可是堂堂七尺男儿,你居然说我像小媳妇。” 展培一口的茶水实在忍不住尽数喷了出来,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他一边说一边擦拭桌上的口水。 “哎,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公孙明月翻着白眼拉住展培。 “没意思,没意思,你是堂堂七尺男儿你是好汉行了吧?”展培不敢再继续逗乐,他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说,“那你刚刚怎么突然就告辞了呢?” “因为我总觉得那张地图怪怪的,虽说曹洲的地图我没见过,但是军事布阵图我也是看过不少的,我就觉得那地图吧好像……好像……”公孙明月说不上来。 “好像什么啊?”展培揪着他问。 “好像……”公孙明月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闻外面有人说,“不知公孙大人今晚可有兴致陪本王夜观星象。” 第19章 夜观星象 公孙明月跟展培对望了一眼,打开房门,走出去,只见庞策背着双手站在院子里。 “怎么就只有王爷一人?朱雀将军呢?”公孙明月看看四周。 “公孙大人好像对朱雀很感兴趣啊。”庞策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孙明月。 “随便问问。”公孙明月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转头对展培使了一个眼色。 展培立刻明白,说:“展培先告辞了。” 展培知道该去哪里找朱雀,跟上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敢有任何懈怠,一出王府立刻尽全力向西凤山跃去。 “公孙大人还没说是否有兴致陪本王夜观星象呢?”庞策又问了一句,但是公孙明月显然没注意,他还在寻思着展培到底懂不懂自己的意思。 “公孙大人。”庞策又叫了一声。 公孙明月这才回过神,心不在焉地说:“王爷有何事?” 庞策不再说话,他一个箭步上前揽住公孙明月的腰,立刻飞向空中,他的身上除了有淡淡的兰花香,还有隐隐的药味,许是因为这几日他总是在喝药,虽然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并不和谐,但是他闻着却很舒服,就像净化心灵的味道。 经过两次被他带离地面,现在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害怕了,反而觉得这种感觉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自由翱翔天地,无忧无虑多好啊。 两人稳稳的站在假山的平台上,还是一个石桌,两张石凳,桌上这次似乎放的不再是茶而是酒。 庞策坐到石桌前为两人都斟满酒杯,他举起自己的酒杯问道:“一直都很少看到公孙大人喝酒,今晚可愿意陪本王喝两杯。” 公孙明月移步石桌,端起酒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既然将军独自饮酒无趣,那公孙明月就陪将军喝一杯。”公孙明月说完一口仰下。 庞策笑着饮下杯中之酒,又给两人再次斟满。 公孙明月仰望天空,他记得上次看的时候庞策曾指给他看过紫薇星,还有他自己的那颗星,现在看来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 公孙明月不禁好奇地问道:“既然天上一个星宿就代表一个人,那我的那颗又在哪里呢?” “怎么这次公孙大人倒是想知道了?”庞策的声音突然有些沉闷。 “当然,谁不想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到多久呢?” “就算知道自己明天就死,你还是想知道?” 公孙明月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是说自己的命数快尽了吗? 庞策站到他身边,指着那个越发昏暗的星星说:“那就是你。” 看着星星微弱的闪烁,他平淡地说道:“就快灭了是吗?” “你说过,灭了就死了。” “其实也不是全无解决的办法,说不定……”庞策想安慰他,但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他只能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哼,算了,人还能跟天斗吗?”公孙明月将面前的酒又一下子一口饮尽。 “人为什么不能跟天斗?”庞策指着紫薇星说,“他的星星现在正是日日中天,但是我就是要光芒盖过他。”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造反呢?”公孙明月轻哼一声继续说,“你以为你自己做了皇帝就一定比当今天子做的更好?” “那当然。” “痴人说梦话。” “公孙明月你为什么一定要打击我?难道你就不能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吗?” “不可能,你造反,那你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会杀我?” “会,一定会。” “那如果赵真也要杀我,你还会继续效忠他吗?” “……” 公孙明月沉默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精忠报国,对天子衷心,对百姓尽心,但是对他…… “公孙大人犹豫了?”庞策苦笑一声说,“你有顾虑了?否则你为何要沉默?” “顾虑?”公孙明月抬起朦胧的眼神看着天上的星星,“也许吧,不过就算有又会怎样?我也许根本就等不到你造反了。” “你一定要相信人定胜天。”庞策并不想逼他,就算最终他都会站在赵真那边,哪怕最后真的死于他手,他都一定会想办法护他周全,因为他是公孙明月。 “呵呵,也许吧。”公孙明月站起身,又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说,“就让它慢慢的暗下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我要回去休息了,能不能麻烦将军再搭把手啊?”公孙明月笑着说。 庞策将公孙明月带到地面,公孙明月什么都没说就进房关门熄灯睡觉。 “到好像本王多事了。”庞策摇摇头走远。 房间的门后,公孙明月并未上床,当他感觉到庞策已经走远,他再次起身将蜡烛点燃。 公孙明月不得不慎重的思考一个问题:皇帝杀造反之人,这本就是合情合理,可自己为什么心里会难受? 他又想起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为什么每次做完那些梦都会觉得心里空空的,那个在梦里叫自己的人是谁?是他吗?自己到底是遗失掉了怎样的一段往事? 公孙明月的头很痛,他只得用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希望可以减轻痛苦,但是收效甚微,头竟然越来越痛。 无奈他只得躺到床上,希望疼痛可以尽快过去。但是疼痛却更为加剧,他的头脑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 同坠绝情谷。 规劝放弃造反。 还是决定造反。 太庙举事。 神物失忆。 公孙明月的头痛的越厉害,这些画面就浮现的越多越快,他真怕自己如果一直这样疼下去,命大概也就不保了。 公孙明月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疼痛到底持续了多久,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展培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头此时好像又不疼了,于是他坐起身,回想着昨晚头脑中闪过那一个又一个的画面,他确定他失去了一段记忆,一段对自己而言刻骨铭心的记忆。 既然他失去了记忆,那么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失去记忆了,包括他自己,他,小曼,还包括皇上,琰喜,展培,既然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为什么现在唯独只有他恢复了记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公孙大哥你醒啦?”展培揉揉惺忪的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公孙明月起床,展培赶紧扶住他。 “昨晚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屋子里还有灯,以为你没睡,所以想向你汇报情况的,谁知道你正抱着头在床上打滚,我赶紧点了你的黑甜穴,这样你才渐渐平静,后来我怕你还会出事,所以就一直坐在这里,没成想居然睡着了。”展培不好意思地说。 “谢谢你,展培。”公孙明月坐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公孙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唉,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有疼过,可是都没有昨晚来得到疼痛。疼的让我觉得已经死了。” “公孙大哥,你哪那么容易死啊?”展培笑着说,“你还没讨老婆生儿子呢,不会这么快死的。” “就你懂得多?”公孙明月轻轻地敲打展培的头。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昨晚的情况了。”公孙明月最想知道的还是展培探听来的消息。 “我想这时候他们应该也在向庞策汇报吧。”展培冷哼两声说,“他们昨晚的收获可不小。” “快说说看。”公孙明月迫不及待地说。 “一切都归功于朱雀,所有的线索都是他找到的。”展培回忆昨晚的情况。 …… 展培赶到的时候,朱雀跟杨佑正准备上山,由于上山只有一条路,展培为了怕他们发现,所以不敢跟的太近,幸好树林里枝叶浓密,除了他们手上拿的火把,别的没有一丝亮光,这就方便了他隐藏身形。 还是走的那条路,还是一片贫瘠,而跟白天唯一不同的就是,这片贫瘠之地,此时居然透着些许光亮,不需要月光的照耀,更不需要火把的照明,大家都能够在那密密麻麻的光亮中发现,那些其实都是一个一个的小洞,光亮是从小洞里透出来的。 展培不免疑惑,这上次也是夜里看的,怎么就没看到这么多光亮,这么多小洞呀?难道今天是见鬼了? 展培刚想上前看清楚,就突然听到有人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第20章 终得所获 “找到什么啊?”公孙明月很好奇。 “地宫的入口。” “地宫?” “就是你曾经待过的地方,那里有一股浓烈的花香,当我们进去的时候,突然觉得春暖花开,四季如春。”展培出神的说。 “凝香子?”公孙明月站起身,看来一切都可以说通了。 但是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劲:“既然你们已经被凝香子所迷,那么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啊?” 展培闪着狡黠地眼神说:“都是朱雀,是他将我们带出来的。” “他为什么没有中毒?”公孙明月疑惑地问。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当他发现花香很奇怪的时候,他就已经屏住了呼吸,所以他并未被花香所迷。”展培的口气显然是对此解释完全不相信。 既然很多人都不相信,那么庞策肯定也不相信。 庞策盯着朱雀的眼睛说:“这样的说辞谁会信?” 朱雀笑着说:“果然还是瞒不过将军。”他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红色的荷包道,“我想我之所以没有中毒应该就是因为这个荷包,它是我嫂子临死前给我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哥朱鼎的?”庞策接过荷包,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的,”朱雀的眼神黯淡,“我哥为南夏建立了立铭堂,可是李秉昊跟诸葛燕两个人却设计害死了他,原因仅仅就是因为我哥不想做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他们就残忍的.......” 庞策不吭声,将荷包还给他。 “立铭堂的这些手段,都是我哥在世的时候告诉我的,这个荷包是我嫂子拼死护住最后才能留给我的。嫂子说它能在危难之时救我一命,所以我一直都带在身边。”朱雀眼里有隐隐的泪花,他接过荷包将它轻轻打开。 荷包里有一些像草籽一样的东西,黑黑,闻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啊?”杨佑看着朱雀手中的草籽。 “是凝香子的种子。”外面公孙明月的声音跟身影同时到达。 “公孙大人,你怎么知道是凝香子的种子?”杨佑疑惑地看着公孙明月。 公孙明月笑着走到朱雀身边,拿起其中一个小小的种子说:“很简单,凝香子虽非什么剧毒之物,但是因为它特殊的功效,养活它非常非常不容易,而且就算养活产量也是非常非常稀少,只有那些王公大臣才会偶尔用它来调节生活情趣,中凝香子之毒的人并不会死,只是会在闻到这种花香的时候,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之中,但是一旦脱离这种花香,人就会渐渐的清醒过来,所以一般情况下不需要解药。” “那为什么朱雀都不会像我们一样中毒呢?”杨佑继续询问道。 公孙明月拿起手中的一个种子说:“原因就是这个,身中凝香子之毒,只要怀里装一包凝香子的种子,那么花香散发出的毒气就不会对他产生作用。” 公孙明月将种子放到朱雀的手上,笑着问:“朱将军,我说的对吗?” “公孙大人果然博学,这样的事情居然也能知道!”朱雀收起种子继续说,“本来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我碰到我师傅,他告诉我这就是凝香子的种子,可以抵御凝香子对人的侵害。” “朱雀将军已经如此厉害了,想必你的师傅肯定更厉害啦?”展培笑着走到他身边说,“不知道朱雀将军师承何人啊?” “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展培还想问什么,但是却被庞策打断了。 “既然这个种子能抵御凝香子的毒性,那么朱雀,你负责先进地宫,然后多采集一些这样的种子,带回来分给大家。”庞策说。 “是,将军。我师傅那里倒是有些这样的种子,我去找他一趟。” 朱雀说完跟杨佑一起出了书房。 “庞大将军,你这位属下到底是怎么跟你的啊?”展培看着朱雀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展少侠对他感兴趣?”庞策笑着说。 “我还确实对他很感兴趣,不知道庞将军能不能将他的事情说与我听啊?”展培眼角一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你既然对他有意思,那你自己去问啊。”庞策哈哈哈笑道。 “什么叫有意思啊?这叫感兴趣。不懂不要乱说。”展培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 “有区别吗?”庞策看着公孙明月,可是他却逃开了他的眼神。 自从想起那些跟他的过往,公孙明月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跟他单独相处了,否则他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表现出对他的...... “展培,我们走。”公孙明月低头对展培说道。 “公孙大人何必这么急着走啊?”庞策走到他身边,直勾勾的看着他,今天他有些不对劲。 “不走,难道你会说给我们听?”展培瞥了他一眼。 “说也无妨啊,只是不知道是展少侠一个人想听呢,还是大人也想听呢?” 公孙明月尴尬的抬头看着他,从嘴角强挤出一丝笑容:“主要是展培他比较感兴趣。” “公孙大哥。”展培急忙叫道,“什么我比较感兴趣啊?” “哦,好好好,我也感兴趣,我跟你一起听,一起听啊。”公孙明月怕展培一急就什么都说出来,于是他忙打招呼。 “这还差不多。”展培转过身,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庞将军,我们都听着呢,你就说吧。” 庞策看着面前的两人笑了,这样的伎俩还想瞒过自己,好笑。 庞策背过双手,在书房里踱起来:“朱雀是五年前才跟我的,那时候他很落魄,平时靠为别人解决一些小麻烦赚点钱,不过跟我回飞云骑之后,他一直很用心,帮我解决了很多问题。” “你知道他哥是立铭堂的创始人吗?”公孙明月问道。 “知道,他一来就已经告诉我了,否则这次我也不会让他去乾国打听情况。” “庞将军在边关多年,有没有听说过朱鼎?”展培问。 “从未听说。” “那就奇怪了,展培行走江湖多年,却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个名字。”展培说,“按说像这样能够帮助立铭堂召集众多高手的人,在江湖肯定会有人知道的,可是……” “江湖之事本王不知道,但是本王可以肯定的是朱雀并没有骗我,因为我曾经派人去核实过他的话。” “是吗?”公孙明月冷笑一声,“有些事情如果不是自己说,外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公孙大人,何处此言。”庞策问,“难道大人也有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公孙明月看着他,眼里的神情很复杂,有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他心里一怔,这是他熟悉的,熟悉到看到就会觉得心痛。 “展培我们走。”公孙明月转身带着展培离开,留下庞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 朱雀的效率很快,仅仅半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将凝香子的种子带回,庞策决定下午就去,他让杨佑去问公孙明月的意见。 这样的好机会,公孙明月怎会放弃,他决定那个地宫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 地宫的入口并不神秘,公孙明月站在入口处,寻思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庞策来到他身边笑着说:“我走前面,你走后面。” 又是这句话,又是同样的未知境遇,公孙明月这次并没有说话,他乖乖的跟在庞策的后面。 地宫里有些潮湿,细听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虽有火把,但大家还是谨慎地往前走。 公孙明月看着眼前的一切,是那样陌生,就像自己从来都没来过。 说是地宫其实并不大,有几个被隔开的小房间,其中几间像是卧室,里面有床和被子,还有几个小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在房间角落里留下了一堆蛇皮,想必那些毒蛇都是豢养于此。 公孙明月在房间里寻找自己熟悉的气息,走过一间又一间,突然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因为房间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一个焚香的香炉。 此时香炉里已经没有香灰了,但是残留的淡淡味道,跟那天他醒来时闻到的味道一摸一样,他可以确定,当初他就是睡在这里的。 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房间,木板床上并没有很多被子,香炉案桌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火盆,他蹲下身子,将手放在火盆上,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但是从烧尽的碳灰来看,这个火盆曾经被点燃过。 “发现了什么?”庞策悄悄的站到他身后,公孙明月许是太过专注,对庞策的突然问话,他着实吓了一跳,站起身时脚下一个不稳,跌进了庞策的怀里。 庞策将公孙明月扶好,俩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展培的到来。 “公孙大哥,你发现什么没有?”展培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常,他最关心的只有线索。 公孙明月走到展培身边,说:“这就是我之前住的房间。”说着拉住展培去看桌下的火盆,“我想我当初之所以感觉到房间温暖如春,应该是因为这个火盆的缘故。”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啊?还给你点火盆。”展培奇怪地问。 “唉,我也不知道。” “将军,将军,你快来啊!”外面人突然的叫声将三人都吸引了过去。 第21章 疯癫女人 庞策三人寻着声音走到一处被铁栅栏围住的房间前,里面居然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地上,满脸黑乎乎的傻笑。 展培提剑劈开铁栅栏的锁,一行人走了进去。 公孙明月仔细的观察那个女人的脸,确定并非青青母女俩,他才站起身朝庞策摇摇头。 庞策走出房门吩咐道:“将人带回去,收拾干净,我们有话问她。” 地宫里的搜寻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公孙明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除了那个疯疯颠颠的女人。 回到王府的时候正好碰到小曼,公孙明月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她了,看到她在房里等自己很是意外。 “公孙大人回来了?”小曼站起身。 “王妃找公孙明月有事?”看到小曼,公孙明月有些尴尬。 “公孙大人,我来是告诉你,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浑身都是蛇印,我想她应该经常被蛇咬。”小曼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尴尬,继续说道,“我想你去看看,不知道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去告诉将军?” “你觉得他是相信我说的,还是相信你说的?”小曼的眼神宛如一道闪电,似要将他的心思一览无余。 “可是就算我去说,他也不一定相信。”公孙明月苦笑一声。 “公孙大人太谦虚了,将军对你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小曼看着公孙明月说,“不过我要提醒大人,庞太师就剩这一个儿子了,他会同意你的心中所想吗?” 公孙明月看着自己面前的小曼,她早就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小曼了,她的脸上有淡淡的忧郁,难道她爱上庞策了?可是她怎么会爱上庞策呢,据自己所知,庞策根本就没有跟她圆房,他们的婚姻根本有名无实,可是她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公孙明月心里一痛,看着小曼说:“你爱上他了?” “是的,公孙大人真是慧眼如炬。”小曼毫不掩饰。 “可是为什么?”公孙明月不明白,她是皇帝曾经喜欢的女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将她的父亲封为晋王,那她现在嫁给庞策必然是有所企图,这一点庞策知道,皇帝知道,她自己也知道,她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庞策,除非她早就爱上了他。 “爱不需要理由。”小曼眼角一扬,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形,“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对不起。” “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公孙明月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又不是琰喜,她爱谁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这声对不起,既是对你说的,也是对琰喜说的。”小曼的眼神黯然失色,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琰喜,她只希望琰喜不要记恨自己才好。 “对琰喜说是应当,但是对我说大可不必了,因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公孙明月头也不抬。 “是吗?”小曼坐到他面前,“你不怕我抢走了他?” 公孙明月突然脸色发白,这样直接了当地说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是你的丈夫,他本来就属于你,所以你不需要从任何人手中去抢。” “可是他的心里没有我。”小曼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公孙明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喝茶,不听的倒水。 “公孙大人,茶快没有了,需要我找人来给你续上吗?”小曼笑着说。 “哦,不用了。我不喝了。” “那小曼就要请教公孙大人一个问题了,”小曼站起身走到门边,“如何才能抓住他的心?” 公孙明月结结巴巴地说:“这......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你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又怎会将他的心拿走了呢?”小曼转过身笑着说,“看来是公孙大人不想告诉小曼,想要藏在自己心里?” 公孙明月彻底无语了,平时嘴巴不饶人的他,此刻居然无言以对。 “小曼,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公孙明月急于澄清自己,“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么会有像你所想像的那些事情?” 小曼冷哼一声:“但愿一切都是小曼的幻想,而公孙大人你能真的说到做到。” “小曼先告辞了,公孙大人你最好能去看看那疯癫的女人。”小曼说完就走了,只留下公孙明月还在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甩甩自己的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想什么呢?正事一大堆,现在哪有时间胡思乱想啊?” ...... 公孙明月赶到疯癫女人那儿的时候,庞策他们已经到了,从言语中可以知道,他们正在向她打听情况。 公孙明月推开门,杨佑正在吓唬她:“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公孙明月一把拉开他,不高兴地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她现在神志不清啊。” “公孙大人,那你说该怎么办啊?”朱雀问道。 “让我先看看。”公孙明月将她扶到床边,拉起她的袖子,手臂上都是蛇印,也许是她看到公孙明月不像杨佑那么凶,所以她就很听话的配合他,而且还傻笑着看着他。 她长的并不难看,一双看上去呆滞的桃花眼,一张樱桃小口,还有面颊上不点而赤的嫣红,让她看上去很是清秀。 公孙明月帮她号起脉,片刻之后说:“她的脉相很怪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公孙大人,你认识她妈?”杨佑问道。 “不认识,不是我在地宫里见过的母女。” “可是这帮人都会易容的啊,上次的小翠不就是吗?她会不会也易容了啊?”杨佑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公孙明月听完,查看了一下她的脖子,然后说:“没有易容,很正常。” “你真好看。”她突然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公孙明月。 “你会说话?”公孙明月惊喜地说。 “你真好看。”她继续说。 公孙明月脸上不由地飘上一片绯红,让人家当面说自己好看,确实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情。 “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公孙明月笑着问道。 “你真好看。”她还是重复同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 “公孙大人,别问了,她是个傻瓜啊,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杨佑叹了口气说,“你算好的,她还会跟你说,你真好看,刚刚我跟朱雀两人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她连个屁都没有放。” 庞策站起身走到公孙明月身边问道:“她这个病能不能治好?” “唉,我也不知道,一般情况下,是很难痊愈的,但是也难说,琰喜以前也曾经失去记忆傻里傻气,后来不是一样好了吗?关键是我们不知道她到底是原本就傻,还是后天发生的?”公孙明月看着她说。 要说治疗她,公孙明月根本没有把握,那些手臂上的蛇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暂时也不清楚,如果是毒蛇的话,为什么她的体内却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呢,但如果不是毒蛇的那又会是什么蛇呢,那些蛇为什么会咬她? 太多太多的疑问,公孙明月也是一筹莫展,现在他只想尽快知道她到底是谁,那样说不定还能有些蛛丝马迹可寻。距离清明节已经没几天了,真的耽误不得了。 庞策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轻生地问道:“公孙大人想到了什么?” 公孙明月回过神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吴伯为什么会死,我们没有找到原因,假小翠我们虽然找到了,可是她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虽然找到了地宫,但是却带回一个傻子,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怎么走都走不出来。” 庞策也有一样的感觉,虽然一步步的揭开了些疑惑,可是真正对他们有利的线索几乎一无所获,对于龙穴的位置也没有任何线索,说不定南夏的密探正躲在哪个角落,时时刻刻谋划着算计他们呢,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死是小,耽误和谈那就是千古罪人了。 “唉。”庞策叹了一口气说道,“朱雀你最了解立铭堂,现在你就去镇上多加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南夏的暗探隐匿其中,最好能抓几个回来。” “杨佑,继续加强西凤山的戒备,无论如何连一只蚊子都不准放进去。”庞策转而对杨佑说。 “是。” “是。” 朱雀跟杨佑都走了,公孙明月低头写了一个药单,虽然不知道对她有没有效果,但是试还是要试的,否则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小曼,今天找过你?”庞策的声音突然响起。 公孙明月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在这个王府里到处都有人监视小曼,所以被他知道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跟你说什么了?”庞策继续问。 公孙明月将药单递到他手上:“找人去抓药,每天早晚两次,先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好。”庞策还是不死心,“她到底说什么了?” “庞将军请放心,我们绝对没有背着你密谋什么,我想这一点你的人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公孙明月瞥了他一眼说道。 “那你们都说什么了?” “这个我可以沉默,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 “你确定我肯定不会知道?” “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事情会逃过你的眼睛,你从来就是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你不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困住小曼的吗?”公孙明月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是自己以前藏于心底的人吗? “你知道就好。”庞策说完转身离去。 公孙明月瘫坐在凳子上,他的伪装只能装一时,当面临崩溃的时候,他的心会滴血,他知道现在庞策还没有想起过去,他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且他还要让他讨厌自己,恨自己,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像以前一样的义无反顾。 第22章 揭露真相 不知道是公孙明月药有用,还是傻丫头本身并不是傻子,在吃过药的第二天,傻丫头已经能跟人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公孙明月帮她把脉之后发现她的脉象很奇怪,仿佛身体里有两股热流互相抵触,但是她本人似乎没什么感觉。 “你觉得怎么样?”公孙明月看着她说。 “你真好看。”从公孙明月进门,她就从没说过别的话,一直都是这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公孙明月继续问。 “小花,小花。”她傻笑地重复着。 “小花,”公孙明月点点头,“小花,那怎么会被锁在那里啊?” “蛇,蛇,好多好多蛇,”小花恐惧地叫出声,“小花怕。”说完抱住公孙明月不撒手。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有蛇了,别怕。”公孙明月抓住她的肩头,轻轻地安抚道。 小花还是紧紧抱着他不放手,她惊恐的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好了,小花,没事了。”公孙明月将环绕自己腰身的一双手臂使劲的掰开,再这样下去,他非被勒死不可。 “小花怕。”小花还是依偎在他的怀里不肯离开。 公孙明月只得拉住她的手,将她轻轻地按坐在凳子上,然后温柔地说:“小花不要怕,已经没有蛇了,你看周围是不是没有蛇?” 小花四周看看,但是脸上还是挂着恐惧。 “小花,你告诉我,那些蛇是不是咬你?”公孙明月估计她身上的那些蛇印,应该不止一条蛇咬过,难怪提到蛇她就恐惧万分。 “是啊,好多好多蛇,小花疼。”小花掀开自己的衣服,把手臂上的蛇印给公孙明月看。 “我知道了,”公孙明月放下她的衣服继续问道,“你能告诉我,是谁让蛇咬你的吗?” “看不清楚,不知道。”小花说。 “那是哥哥还是个姐姐呢?”公孙明月就跟哄小孩子一样,耐着性子问道。 “她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小花傻呵呵地笑着说。 姐姐,公孙明月站起身,那会不会就是青青,可是青青为什么要让蛇咬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呢?她们撤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她一起走?还有,那些都是有剧毒的毒蛇,为什么她被咬了却没有死呢?她身体里两股不同的暖流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公孙明月发呆的时候,展培来了,他一进门就大嗓门的叫道:“公孙大哥你在这里啊,我找的好苦啊。” 小花仿佛被吓着了,她立刻站起身又一次紧紧地抱着公孙明月,将颤抖的头埋进公孙明月的胸口。 又来了,公孙明月真是有苦难言,他只能看着展培无奈地摇摇头。 好容易才安抚好小花,公孙明月这才得空跟展培回房,听听这两天来他的收获。 “公孙大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已经将西凤山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检查了一遍,我发现有个地方我们一直都忽略了,而这个地方在地图上也确实没有标注出来。”展培兴奋地说道,为了防止有旁人偷听,他特意压死了声音。 “我就是说,按照上次那个地图注明的尺寸明显对不上,不是地图错了,我想就应该是朱雀错了。”公孙明月站起身,他寻思着是不是要告诉庞策。 “公孙大哥,说不定是地图错了,我又去地宫看过了,根本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展培却是很相信朱雀。 “带我去看看。”公孙明月拉着展培的手准备出门。 庞策正带着小曼准备进屋,他一看公孙明月的样子说:“这公孙大人是准备出门?” 公孙明月看着庞策再看看小曼,他不懂这是要干什么。 展培看到小曼很高兴:“小曼姐姐,你怎么来啦。” “展少侠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小曼了,现在只有京洲王妃。”小曼面无表情地说道。 展培的脸色黯淡下来,这样陌生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那个曾经的小曼姐姐真的再也不会回来,在这点上,公孙明月知道的比他早,所以他一定都不意外。 “不知道王爷这是想.....”公孙明月拉开展培,走到庞策面前。 “很简单,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了,那么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说清楚地比较好。”庞策不客气地坐下来。 “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位柴郡主乃是赵真的心头好,他早也答应了晋王会封她做皇后,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成为本王的王妃?”庞策指着小曼不悦地说道。 “肯定是你强逼的,因为你也喜欢小曼姐姐。”展培恶狠狠地盯着 。 “我喜欢她?”庞策苦笑着说,“我会喜欢她?” “是你自己承认的,你忘记了,你当初还说什么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展培说。 “是,这话是我说的,”庞策站起身走到公孙明月面前,“可是你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说?” 公孙明月避开他的眼神,低头不语。 “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你也喜欢小曼姐姐。”展培眼角瞥了他一眼。 “公孙大人你也这么认为?”庞策的眼神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他想看看他这样逃避是要逃到什么时候? “咳咳咳,”公孙明月清清嗓子,走到展培身后,稍有放松地说,“想必是因为王爷当时已经知道她将来会是王妃了。” “公孙大哥,这怎么可能呢?”展培反驳道,“当时他和小曼姐姐都没怎么说过话,他怎么知道啊?” 公孙明月不再说话,他将身体紧紧地躲在展培后面,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安心。 “你当初说什么,喜欢我,爱我,其实都是因为你已经知道皇上的打算了?”小曼惊讶地看着他,一直都以为他那样说是因为喜欢自己,没想到原因却是如此。 “不错,我已经知道了,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想知道而不得知的吗?”庞策看着小曼继续说,“试问你我不过数面之缘,又如何会觉得喜欢你,爱你?爱情就这么廉价吗?”说这话的时候,庞策的眼神又看向了公孙明月。 小曼的脸色更加昏暗,她的心在流血,这样的日子到底要过到什么时候? 公孙明月不忍地看向小曼,原本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居然会成为两个男人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公孙明月心里一阵泛酸,如果她嫁的是琰喜,那绝对不会过现在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小曼。”公孙明月走到绝望的小曼身边,轻轻地说,“你怎么样?” 小曼抬起苍白的脸颊,嘴角一丝无奈的苦笑让人看了心疼。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公孙明月气愤地质问庞策。 “这是事实,就算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庞策将双手背于背后继续说,“他赵真难道不知道这些吗?可是他不也同样不会告诉郡主我的想法。他赵真难道不知道柴郡主喜欢的是琰喜吗?可是他不一样将自己最爱的女人嫁给了他最大的仇人,相比之下,到底是我庞策心狠还是他赵真心狠?” “他赵真将郡主嫁给我,你们以为是他赵真成全本王?公孙大人,别人不知道,但是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总应该知道赵真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吧,那每天都在我头顶飞进飞出的,你们真的以为那只是些野鸭?”庞策盯着小曼,平静地说,“那个聚祥源送给你的食盒,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它的秘密吗?你不是曾经还让展培给你送过信?展少侠,我说的不错吧?” 展培惊讶地盯着他,他是有一次帮小曼送信,可是这么隐蔽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 “展培,你一定要记住,在这个曹洲城里没有一件事情能够瞒得过他。”公孙明月哭笑道。 “公孙大人,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没有一件事情可以瞒过我,包括你。”庞策的话一语双关,公孙明月抬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到现在都不休我?”小曼问道。 “你以为赵真他不知道我知道吗?”庞策冷笑一声,“可是他不一样还在做戏吗?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时间越久,赵真就越容易沉不住气,到那时还有什么不清楚呢?” “你们就这么一直耗着,看谁首先沉不住气?”公孙明月问道。 “既然他不动,那我为什么要动?” “那我呢?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小曼的声音带着哭泣,这太残忍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庞策看着她,眼里有淡淡的不忍,这样对她确实不公平,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就这么耗着了,也许到清明节的时候,他会有所行动。 公孙明月走上前,扶住小曼因抽泣而颤抖的双肩,他眼里有淡淡的泪花:“小曼,你别这样,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什么办法?成全你们?”小曼呵呵一声冷笑,“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小曼说完转身跑出房间,公孙明月的心里震撼不已,一个好姑娘牺牲在争斗之中了,将来自己的命运也不会比她好很多? 第23章 赌气决绝 庞策无奈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你不要假惺惺得,这一切说不定就是你操纵的。”展培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你也是这么想的?”庞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王爷,公孙明月怎么想都无所谓,这一切本就跟我无关。”公孙明月沉着脸说。 “为什么?”庞策不明白,仅仅几天的时间,他为什么变得如此冷漠? 公孙明月平静地看着他:“什么为什么?这本就是王爷的家事,跟公孙明月没有任何关系。”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庞策还想继续说,“我......” 话没有说完,公孙明月一抬手说道:“王爷,公孙明月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你休息吧。”庞策转身离去。 他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两人已经能够彼此心意相通,根本不需要明说什么,但是现在.....,他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想要求什么,因为也不可能要求什么,他只是希望他能回应自己,不要总是让他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付出而已。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他强忍住不让眼泪落下,他岂能不知他的想法,如果说以前他还不懂,甚至还很抵触的话,那么在他的记忆恢复之后,他已经无力再反抗这段被外人嘲弄的感情,他也想接受,但是却只能回绝,他不会放弃江山,哪怕是为了他。 结局已然注定,过程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所以他决定放手,这样最起码到临了的时候,最多也只有他一个人伤心。 公孙明月颓然地坐在凳子上,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只想一壶酒将自己灌醉,让自己忘记所有,最好是一醉不醒,再也不想参与这君臣,江山之间纷纷扰扰的争斗了。 朱雀回来的时候,庞策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八阵兵法图》,但是显然他并没有在看,因为书已经歪在了一边,而他眼睛却盯在别处。 “将军。”朱雀轻唤一声。 “哦,你回来了。”庞策突然回过神,将书放在一边说,“怎么样?” “将军,人倒是抓的不少,但是有价值的消息不多,因为他们的堂主已经死了,所以他们现在也是群龙无首的,接下去的任务他们也不知道。”朱雀说道。 庞策走下案桌,双手背于身后,思考片刻说道:“看来这条路行不通,看来现在只能依靠小花这一条线索了,但是她又是疯疯颠颠的,真不知道说的话能不能当真?” “将军,正是因为她疯疯癫癫的,所以说的话多半是可信的。要不让属下去试试?”朱雀在庞策身边说着。 庞策点点头,虽然他觉得希望不大,但是现在也只能如此。 朱雀转身离去,杨佑正好从外面回来。 他快步走到庞策身边:“将军,公孙大人和展培上山了。” 庞策看着杨佑说:“上山?山上不是都已经搜过了吗?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将军,自从我们后屋的密道封了之后,也就只有那次大规模的搜山,属下见过公孙大人上山,后来属下从未见过,今天他们急冲冲的上山,属下觉得他们定是有什么发现了。”杨佑说道。 公孙明月明明知道,只要他们一上山,杨佑就肯定会告诉庞策,可是他还是去了,显然他并不想隐瞒自己,既然他已经如此决绝,那么自己就这么待在家里好了,何必再去自寻烦恼。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庞策说完继续坐到案桌边拿起书。 杨佑觉得很怪异,他不解地问道:“将军,我们不去看看吗?” “不去。” ...... 公孙明月和展培又一次来到上次的密室,这里还是跟上次看的一样,只是多了些潮湿的气息,公孙明月觉得好像比上次来时要感觉到阴冷,他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道:“展培,好好看看,说不定上次有遗漏的地方。” “是。”展培说着跟公孙明月分头查看。 这里还是那些熟悉的屋子,公孙明月感觉自己根本无法专心寻找,心里杂乱无章。 他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屋子,看着那些既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他有一种预感,一切都会在这里结束。 公孙明月推开当初关押小花的房间,这里没有被褥,只在角落里铺满了干燥的软草,公孙明月蹲下身子,拿起一根稻草,在手中搓了搓,细小的碎粒从指尖如细沙般轻轻滑落。 为什么如此潮湿的地宫里,这些稻草却是如此干燥? “公孙大哥,快来看看。”展培突然叫起来,公孙明月扔掉手中的稻草走出去。 展培拉着他来到一个更大一些的房间,这个房间里跟别的房间病没什么两样,但是展培接下来做的事情却让公孙明月始料不及。 只见他推开墙上的一个青铜挂饰,在挂饰的后面有一个凸起的小块,不细看是绝对看不出的,因为它的颜色跟墙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房间里很暗,难怪上次检查的人完全没有看出来。 “这是。”公孙明月用手去摸,却被展培拦住。 “小心,防止有诈。”展培将公孙明月拉到自己身后。 两人都走到房门口,展培一伸手将巨阙扔出,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凸起的按钮上。 突然整个墙就像被施法了一样,缓缓的向后移动,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这个味道公孙明月很熟悉,说:“凝香子。” 幸好他们身上都有带凝香子的种子,香气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展培走到墙边,感觉似乎没有危险,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墙后,片刻之后才听到:“公孙大哥,你来看看呢。” 公孙明月紧跟着就走了进去,耀眼的阳光刺痛他的双眼,这里居然是一个极宽广的平台,长满了粉红色的小花,公孙明月蹲下身子,看着那些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花朵,说:“凝香子?” 这里居然长满凝香子,在阳关的照耀下,发出淡淡的光芒,甚至好看。 “这就是凝香子。”展培折断一根花,说道,“这就是在地图上被忽略的地方,难怪我在山下绕了一圈总觉得比地图看上去的要大。” “是的。”公孙明月站起身,看向远方,一个孤零零地茅草屋,他决定去看看。 看到公孙明月准备走向茅草屋,展培立刻拦住他:“公孙大哥,要小心,那里面有没有人我们都不知道,而且有什么人我们更是不清楚。” “没关系,料也无妨。”公孙明月信心满满的向茅屋走去。 展培跟在后面四处张望,这个地方指不定从哪里冒出个人来,那样自己倒是没事,可是公孙明月柔弱书生什么都不会,岂不是任人宰割。 茅屋看上去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门已经斑驳一片,竹子做的窗户积满了灰尘,公孙明月走上前轻轻地推开门,一层灰从门里飞出来,呛得他咳嗽不已,待咳嗽声停,他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早已破烂不堪的桌椅,还有已经集满灰尘的灶台,不知道那个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此刻去了哪里。 展培跟着一起进门,看着灰尘如此厚重说道:“这里好像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是啊,”公孙明月四处看看说,“不知道这里一开始住的谁。” 窗外人影一闪,展培抬头叫道:“谁?”说完急速跃出屋门。 公孙明月好奇地走到门边,只见展培已经飞奔出去,公孙明月只得在门边坐下,他知道以展培的功夫显少有人能逃脱的。 突然身后一阵奇异的香气袭来,他觉得这个味道好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在他昏迷之前,他终于想起来,那是王府里闻过的,那是玉玲珑的香味,只是更加浓烈而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这一切已经容不得他再细想了,因为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 展培将公孙明月带回府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生息了。 庞策到来的时候,大夫正在给他把脉,但是大夫摇摇头手:“准备后事吧。” 庞策一把抓住大夫,惊讶地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将军,公孙大人中毒了,恕在下实在无能为力。”大夫拿起药箱就想离去。 谁知庞策一把拉住他,气愤地说:“我告诉你,如果他死了,你也活不了。” 大夫吓得跪在地上拼命求饶:“将军饶命,公孙大人中的毒真的没办法解,求将军饶命啊。” 展培将大夫扶起,轻轻地说:“你走吧。” 庞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曾经对自己时而不冷不热,时而冷血无情的人,此时此刻他的生命正一点一点的消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外面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今晚的月色很好,庞策走到房门外,那颗星星已经极其黯淡了,想来生命将要走到尽头。 他曾经说过,绝对不会让他死,可是他没有做到。 展培眼圈红红地走到庞策身边:“如果你能赶上我们,他就不会死了。” 庞策不解地看着他,眼里虽有泪花却不曾掉落。 “上山之前我问过公孙大哥,为什么不多找一些人,那样找起来也方便,”展培走进屋内,走到公孙明月的床边,“可是他说,没关系,你一定会知道,也一定会跟上我们,因为你想知道我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展培恨恨地看庞策,“可是你没有来。” 庞策眼里的泪水忍不住落下,是的,他是应该去的,可是.....。一切都输给了负气,他不愿意亲自告诉他,是因为他想彻底断绝跟他的关系,他不愿意去找他,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然输了,争取也是枉然。 事情总是在这种巧合中上演着悲剧,如果他可以放下一切,坚定自己的信念,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如果他不对自己如此决绝,那么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他身赴险境。 说来说去,都是命运的错,庞策生平第一次相信了命运 第24章 心痛不已 庞策坐到床边,淡淡地问道:“你们到底去山上找什么?”虽然他知道现在才问已经晚了,但是不问他的心里更堵。 展培看着公孙明月,此时此刻他对庞策已经没有了恨意,他只希望能有奇迹,可以让公孙明月再次醒来。 “我在西凤山下走了一圈,发现山上有些地方我们根本没有走过,而且那些地方在地图上似乎也没有标出来,所以我就回来告诉公孙大哥,本来是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但是公孙大哥死活不让去,所以我们就单独上山了。”展培哽咽了,想到这些他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如果当时我能坚持一下,他就不会这样了。” “后来呢?”庞策头也不抬,他的眼里盛满深深的哀怨。 展培擦干眼泪继续说:“后来我发现了其中一个房间里的一个机关,然后就跟公孙大哥一起打开走进去了。” 庞策眉头微微一皱,又一个机关?他应该想到的,这些人既然能在王府安机关,那么这种方法他们怎么可能只用一次。 “后面是什么?”庞策冷冷地说。 “后面长满了凝香子,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那么壮观的毒花。” “难道他中了凝香子的毒?” “肯定不是,因为公孙大哥是在茅屋前中毒的。” “茅屋?” “是的,那里还有一个破败的茅草屋,我跟公孙大哥一起进屋的时候发现窗外有人,所以我就追了出去。”展培又哭了,他总觉得如果他不离开公孙明月他就不会死,“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 “你追到那个人了?”庞策看着他问。 “没有,那个人到了一处悬崖边就不见了,我从悬崖边看下下,那下面就是公孙大哥上次掉下去的地方。” 庞策不再说话,公孙明月中的毒虽然无药可医,但是似乎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要他的命,就这么慢慢的折磨着,直到耗尽他最后一点气息。 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事先就计划好的,一人引开展培,另一个人下毒。 “你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吗?”庞策抬头问道。 “没有,他带着面巾,看不清楚,而且他的速度很快,我从屋里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跃出很远了。” “有没有觉得像谁?” 既然这些人对公孙明月的行踪这么清楚,能事先商议计划,那肯定是在他上山之时就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们肯定有人在外面观察情况,所以才会这么快行动。 “有点像……,不,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展培想想又摇摇头。 “谁?”庞策眼睛一眯。 “不像谁,背影就是个男人啊。”展培想想还是咽下了自己的猜测,他不能说,那是庞策最信任的人。 庞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对方会拿出解药来帮他解毒吗? 突然公孙明月嘴巴溢出大量的血迹,顷刻之间就将被单染红,庞策将他轻轻的抱起来,将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不断地叫唤着:“公孙明月,公孙明月,你醒醒啊。” “公孙大哥,你醒醒啊。”展培也在一旁叫唤着。 公孙明月嘴里的血越来越多,他似乎想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倾泻而出,不管庞策如何遮盖,那些血迹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间流下,滴在他那白色的绸衫上,瞬间就将他的衣服染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 “展培,赶紧叫大夫。”庞策急切地喊道。 展培疾步跃出房间,他绝对不能让公孙明月死,他答应过琰大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 庞策还在房里捂住公孙明月的嘴,无助的他只希望能将那些溢出口唇的血都按回去,但是一切都是枉然。 “公孙明月,如果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庞策的眼眸是润,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真的能心痛到哽咽,“我还没有同意,你不准死,你听到没有?” 公孙明月不再继续吐血,他的脸色较之前更加苍白,嘴角边的鲜红看上去是那样的触目,庞策不禁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就怕一不小心,他就这样走了 “将军。”突然朱雀的声音响起,看到庞策这样,他不由地一怔轻轻地问道,“知府王大人来说,再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问你祭祖要不要他们一起去?” 庞策什么都没有说,他将公孙明月放平在床上,用手拭去他嘴角的血。 “不用了,你让他们回去吧,庞家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插一脚。” 朱雀听完转身离去,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到庞策坐在床边,紧紧的抓住公孙明月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 朱雀突然转身又说:“将军不是会占卜吗?为什么不给公孙大人占一卦?” 庞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他站起身准备去书房将卜卦的工具拿过来,他对站在书房里的朱雀说:“你在这里等我来了再走。” “是。” 展培将大夫找来的时候,朱雀正躺在公孙明月房间的地上,展培立刻上前扶起他,看样子似乎是被人点穴了,展培立刻帮其解穴。 展培放下朱雀立刻赶去看公孙明月,只见他正平缓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没有任何血色。 展培赶紧让大夫帮忙看看。此时朱雀已然醒来。 展培没好气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去拿卜牌了,让我在这里帮忙看着。”朱雀揉揉头说。 “不好。”大夫突然大叫一声,吓得展培紧张的跑过去问,“怎么了?” “已经没有气息了。”大夫头上斗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不可能,你看他的脸色完全不像......”展培没有再说下去。 “确实没有了啊。” 走到门前的庞策听闻此言,手中的卜牌撒了一地,他抬头看向天空的那颗星星,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光线,在燃尽最后一丝热和光之后,它渐渐的熄灭了,他疾奔进房间,看着床上没有任何生气的人,跑上去一下子抓住那双越来越冷的双手,他的心像一下子掉进冰窟窿。 展培站在床边,冷冷地说:“九蜍蟾。” 庞策抬头看着展培,这个熟悉的□□又出现了。 展培看着公孙明月的脸说:“公孙大哥的脸色现在反而变得比之前更红润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庞策抚摸着那张渐渐红润的面颊,这的确不是一张死人该有的脸,但是却真真实实的显现在他们面前。 “公孙大哥曾经说过,九蜍蟾的毒性就跟公孙大哥现在的表现一样。”展培泛红的眼里透着杀机。 “那他不是……”庞策没有再说下去,大家都知道接下去会有怎样的表现,他们曾眼睁睁的看着诸葛燕在他们面前化成白骨。 “将军,我们还是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不知道那些气体会不会也有毒。”朱雀走到庞策身边建议道。 “朱将军,不知道你下午在哪里的?”展培看着朱雀,目不转睛,好像要将他的心底看穿。 朱雀疑惑地看着他,摸不着头脑地说:“下午,将军让我去看看小花姑娘我一直在小花的房间,哪里都没去啊!” “那你都问到什么了?”展培问。 “什么都没问到,她就是个傻子,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朱雀无奈地说道。 “谁能证明你一个下午都在那里?” “那还真没人,为了怕被别人听到,我连丫鬟都没留下。”朱雀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儿,紧张地问道,“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我?” “没人怀疑你。”庞策有气无力地坐在床边,“我想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 朱雀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展培的脸色,他决定还是走了。 展培转身看着公孙明月几近冰凉的身躯,极不情愿地离开。 “唉。”庞策深深的一声叹息,心里翻江倒海,一口血忍不住从口中飞溅而出。 他想说点什么,虽然他知道他听不见了,可是他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他轻轻地擦拭嘴角的血,而心里的血却根本止不住,他露出一丝苦笑:“真好,你再也不能妨碍我的计划了。” 他身体一软滑落地上,背靠床纬,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脸色平静:“唉,再也没有人跟我顶嘴了。” 那段过去的时光一点一点的浮现眼前,好的,坏的,愿意想起的,想要忘却的,一点点都清晰起来。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渐渐沦陷了,也许是他拈花一笑的时候,也许是他在自己怀里满面绯红的时候,也许是他将自己气的发晕的时候,也许是他就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时,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知道现在他走了,自己的心也被掏空了。 就这样,庞策一言不发坐了整整一夜,当清晨的第一缕朝霞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才抬起憔悴的脸庞,阳光刺的他的眼前一片黑,他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好一会儿才适应。一切都结束了,新的一天又到了,该忘的该记的都该结束了。 “公孙大哥。”展培突然将门推开,一跃进屋,看着公孙明月的床,惊恐无比。 庞策只看到展培的表情,就知道床上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他缓缓的站起身,没有勇气去直视床上的他。 第25章 秘密被揭 那原本应该是阴森森的白骨,而此时却睡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已经睁开眼睛,正奇怪地看着两人。 展培不敢相信,他立刻跑上去,拉住公孙明月问:“公孙大哥,你怎么样啦?” 庞策站在一旁已经说不出话,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还在梦里。 “你们怎么了?”公孙明月从床上坐起,不解的问道。 “公孙大哥,你明明中了九蜍蟾的毒,可是为什么……”展培不断在他身上打量着,并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公孙明月打开他的手,站起身,不高兴地说:“你干什么呀?什么九蜍蟾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王爷,我们要立刻去西凤山,我已经找到龙穴在哪里了?”公孙明月转身对庞策说道。 憔悴的脸庞让他不忍直视,而他却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眶有些湿润。 “你……”庞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转身准备去吩咐属下,突然又被公孙明月叫住,“带上小花和小曼一起去吧。” 庞策不解的看着他,不过还是默认的走开了。 “公孙大哥,你怎么又活过来了呀?”展培兴奋的拉着他的衣袖。 “什么叫活过来呀?”公孙明月在他头上一敲,“我又没死。” “可是大夫明明说……”展培还没说完,公孙明月却已经走出来房门,将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公孙大哥,等等我。” …… 西凤山还是那样,当他们走进地宫密道的时候,迎面飘来凝香子的香气,看到那一大片的凝香子,大家都震惊了,它是那样美丽却又那样可怕。 “大家都留在这里吧,我跟王爷、展培、杨将军、朱将军还有小花姑娘和王妃去吧。”公孙明月回头吩咐道。 展培小心翼翼的跟在公孙明月身后,眼睛四处张望,他不确定那个偷袭他的人在不在附近。 又是那个熟悉的茅草屋,公孙明月推开积满灰尘的屋门,熟悉的内设映入眼帘。 “公孙大人这是哪里?”杨佑疑惑地问道。 小花傻乎乎的走到布满灰常的灶台前,笑呵呵地一屁股坐上去。 公孙明月笑着说:“杨将军不用着急,我们马上就会知道这是哪里。” “我想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要来这里,不是说去找龙穴吗,在说明来意之前我想先讲一个故事,一个在我看来感人肺腑的故事。”公孙明月说。 “公孙大哥现在还说什么故事啊?”展培不耐烦的说道。 公孙明月瞪了他一眼,他不再说话。 “十多年前,南夏李秉昊娶了一个很漂亮的中原女子,他对她非常痴迷,经常是不问国事,国内有人觉得她是祸水,于是一天夜里他们将这个女子毁容之后扔下悬崖,他们以为她肯定会死。”公孙明月说。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继续说:“可是这个女子并没有死。” 展培忍不住又插话:“没有死?” 公孙明月不悦地看着他继续说:“她不仅没有死,而且还遇到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仅帮她恢复了容貌,而且还跟她一起隐居起来,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可是有一个人找上了门,这个人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因为这个人带来一个任务。”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听,只有小花呵呵的傻笑。 “从那时候开始,她跟那个男人就开始着手报复计划,于是他们来到曹洲,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杨将军你说过,吴伯是三个月前来的王府对不对?”公孙明月转向杨佑问道。 “是的,那时候将军命我回乡做先前准备工作。”杨佑说道。 “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在他们的计划中了,先是由吴伯混入王府,遍种玉玲珑,再易容混进一个丫鬟,神不知鬼不觉。” “你说吴伯是……”庞策没有继续说,因为他知道公孙明月知道他的意思。 “不错,吴伯就是那个男人,他精通易容术,而且还研制出了九蜍蟾这种歹毒的□□,我想他的灵感应该来源于原本应该早就死去的李秉昊的妻子所豢养的所谓毒物。”公孙明月又一次环顾四周,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种□□是那个中原女子养的?”展培很难想象一个女人会养这种歹毒的东西。 “没错,”公孙明月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四川唐家之后,人称’玉面刹女’的唐家三小姐唐妍。” “是她?”展培不可思议地打断公孙明月的话,“不可能,虽说这个玉面刹女久未在江湖露面,但是她绝对不会嫁给李秉昊的。” “为什么?就因为国仇?”公孙明月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你别忘了,这些在家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家恨?” “这十几年来,李秉昊大肆侵略我本朝边境,并且不断侵略内地,使得边境和内地百姓叫苦连天,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李秉昊又一次来袭,这次他不仅抢夺了很多金银珠宝,还带回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唐妍,她的夫家已经尽数被李秉昊所灭,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公孙明月走到小花身边,抚摸着她的头说:“李秉昊也许永远都想不到,唐妍还留下了一个女儿,一个刚刚三四岁的女儿,而这个女儿又恰巧被人收养。” 小花看着他傻傻的笑,嘴里念叨着:“你真好看。” 公孙明月笑着走开:“一转眼这个小姑娘长大了,她带着一个重要的任务找到了她的母亲。” “这个唐妍姑娘很漂亮,很快就赢得了一个关键人物的喜爱,这也为他们今后的工作增加了便利。包括放吴伯进府,包括挖掘王府密道。” “这不可能。”庞策盯着公孙明月一副完全不信任的样子,静思片刻后说,“你说吴伯就是那个会易容的男人,你有什么证据?” 公孙明月冷冷地笑道:“这都要感谢杨将军。” “我?” “对,你曾经跟我说过,吴伯有个鼻烟壶,上面画着鱼在天上飞,鸟在水里游,对吗?” “是的,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奇特的现象我知道在四川几乎尽人皆知,在四川著名的龙潭就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奇观,这其实只是阳光的反射而已,根本就不是真的。”公孙明月继续说,“吴伯的鼻烟壶其实就是唐妍送给他的。” “那既然他就是那个男人,那他为什么又死了?”杨佑不明白。 “因为他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谁?” “你。”公孙明月盯着杨佑一眨不眨。 庞策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地看着杨佑,这个曾经跟随自己十载的飞云骑将领。 “公孙大人,这不可能,杨将军一直都是帮我们的。”展培跳到公孙明月面前,急切地说道。 “是吗?”公孙明月看着展培说,“他怎么帮我们了?” “比如他跟我们一起去西凤山查找,比如他……”展培想想确实再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想陪我们去?还是有别的企图?”公孙明月走到杨佑身边说道,“也许他正是想乘此机会去看看唐妍母女还在不在呢?” “公孙大人这样说有什么依据?”杨佑眼角一挑。 “我后面一定会告诉你原因,不过在说之前我还要说第二件事。”公孙明月手指一竖说,“之前我们就知道,假小翠是诸葛燕所假扮,那这就有一个问题,诸葛燕为什么要扮演假小翠?” “为什么?”展培迫不及待地问。 “因为她也要报复。”公孙明月看着小花笑着说,“这个被人收养的女孩儿给她的母亲出了一个好主意,她让自己的母亲找到诸葛燕,说明自己就是那个李秉昊朝思暮想的中原女子,但是自己对李秉昊恨之入骨,希望俩人可以联手。” “可是诸葛燕是李秉昊的妃子,她怎么可能帮自己的情敌?”展培说。 庞策在一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哼了一声。 “因为她虽贵为皇妃,但是却经常受到李秉昊的虐待,特别是闺房之事。”公孙明月说着脸不由一红,他干咳两声继续说,“很多妃子都因为无法忍受,最后自尽。” 庞策看着公孙明月绯红的脸庞,微微一笑。 “可是她是立铭堂的堂主啊?” “这是朱鼎死后,她才继任的,但是之前所受的屈辱和痛苦,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公孙明月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他继续说,“两个有着共同仇人的女人一拍即合,于是相约前后进入曹洲,并且在江湖放出话,清明节当天龙穴将会再次打开,谁先找到龙穴谁就能得天下,这个谣言是为了引她们的第二个仇人。” 庞策轻轻地摇头,他苦笑一声低下头。 “谁?” “庞策。” “将军?”朱雀突然叫了一声,“你说她们的仇人是将军?” 小曼的脸色渐渐灰暗,她表面虽然平静,但是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朱雀,本王杀人无数,有个把仇人很奇怪吗?”庞策说。 朱雀不说话,退到一边。 “公孙明月,我想庞某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庞策脸色一暗。 公孙明月笑了,他知道只有他懂。 “为什么庞策会是她们的第二个仇人?”展培疑惑地问。 “这就要说到那个被收养的女孩子了。”公孙明月继续说,“大家估计想不到这个女孩子是被谁收养的。” “谁?” “你。”公孙明月指着小曼说,“或者准确的说是被你父亲晋王爷收养的。” “什么?”展培跳到公孙明月面前,使劲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第26章 为情所绊 “还是让她说吧。”公孙明月苦笑一声。 公孙明月不懂为什么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要隐藏如此众多的秘密,难道为了社稷她连自己的幸福也不管了吗? “小曼姐姐,”展培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又改口说道,“哦,不,是王妃,你说这不是你。” “公孙大人真是目光如炬,”小曼苦笑一声,“小曼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最大的破绽就是救了庞策。”公孙明月看着她,心里有很多不忍,不希望她是成为王妃,可是她是了,不希望她是幕后主使,但现在看来这也即将成为现实。 “是吗?”小曼眼角有隐隐的泪花。 庞策疑惑地看着她,难道当初密室中毒就是她救了自己,可是为什么? 公孙明月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杨将军曾说过,他是在密室找到王爷的,而王爷似乎是曾经中毒,而后又被人解毒。我本来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昨天夜里。” “昨天夜里?”展培不明白,昨天夜里他不是已经……。 “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对吗?”公孙明月淡然一笑,摇摇头说道,“那时候我虽然已经快死了,但是还没有,而且神智还很清醒。” 小曼睁着惊讶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杨佑不敢相信地问:“你什么都听到了?” 小花一怔,继而又傻乎乎地笑起来。 “是的,我什么都听到了,所有的。”公孙明月走向小花,拉起她的双手说,“我听到一个女孩子说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不对啊,我当时就在房里,为什么没有听到?”朱雀忍不住问。 “我想你当时应该是被杨佑击晕了。”公孙明月问道,“对吗?” 杨佑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站在一边。 …… 朱雀正在房里左顾右盼,这将军去拿卜牌怎么还没到呀? 杨佑提剑进房,他看了看公孙明月说道:“王爷呢?” “王爷去拿卜牌了,现在还没来。”朱雀走到门口觉得有些不耐烦。 “啪。”一声闷响他就倒下去。 “他没事吧?”青青问道。 “没事,过一会儿就醒了。”杨佑说。 青青走到公孙明月身边,抚摸着他苍白的脸庞,为了这个男人,她就算死也认了。 “青青,你真要救他?”杨佑不安地问。 “是的。” “可是绿芜她知道吗?” “你们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要杀他。”青青不悦地说道。 “可是他说不定已经发现龙穴了,不杀不行啊。”杨佑急切地说。 “为了我母亲跟小曼姐姐的计划,你们牺牲了吴伯,牺牲了诸葛燕,不就是想在清明节那天,挑唆庞策跟南夏的矛盾,妄想借助南夏跟乾国的力量消灭他,可是你们要杀庞策,我没话说,但是你们不准动他。” “青青,眼看事情就快成功了,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前功尽弃呢?”杨佑越发焦急,“你别忘了,这个计划可是你带来的。” “现在我后悔了。”青青长叹一声,“我不想再参与什么复仇,什么家恨了。” “青青……”杨佑还想说。 “好了,你别说了,你喜欢我母亲,所以对她言听计从,可是我是她女儿,难道你想阻止我?”青青恶狠狠地说。 “不敢。” “为了你们的计划,我已经付出了很多,做出了很多牺牲,可是这一次我绝对不妥协。” …… “公孙大哥,你的意思是那个女儿救的你?可是她是怎么进入王府?”展培越听越糊涂。 “她根本不用进入王府,因为她本来就在王府里。”公孙明月看着小花说,“是吗?青青。” 小花抬起头盯着公孙明月,她眼里的傻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而是一份柔情蜜意。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青青?”青青笑着问道。 “很简单,当初复查地宫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问题,那里明明潮湿阴暗,但是关押你的牢房却是铺满了一层柔软的干草,由此说明那些草是刚刚铺上去的。” “还有,那就是你身上的蛇印。”公孙明月说完拉过她的衣袖。 “这些蛇印你知道是怎么来的?”青青笑着拉过自己的手臂。 “是为了试毒。” “你……”青青惊讶地看着他。 公孙明月笑着说:“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地宫里会关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子,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你做出的牺牲其实就是帮他们试毒。” “我们都知道九蜍蟾的毒很难解,因为我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都是吃什么毒草或者毒物,所以自然就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解毒。其实我们都忽视了一个问题,这九蜍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就应该跟蟾蜍长的差不多吗?”展培说。 公孙明月笑着摇摇头说:“错,其实九蜍蟾根本就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人。” 青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几乎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人就是青青。”公孙明月看着青青说,“我说的对吗?还是应该请你母亲出来说清楚?” “母亲?”展培警惕地站到公孙明月身边,四周张望说,“公孙大哥你说那个唐妍就在这个屋子里?” “没错。” “在哪里?” “就在她坐的灶台下面。”公孙明月指着青青下面的灶台说道。 展培上前准备一剑刺穿灶台。 “不用了,我来。”青青轻轻地跳下来,她在灶台下面摸到一个按钮,轻轻一按,灶台下面居然打开一个入口,唐妍此时正从里面走出来。 “公孙大人,真是才智过人,我在下面听的一清二楚。”唐妍莞尔一笑。 “还有不明白的问题,是由您来说,还是由我来说。”公孙明月问道。 “那就不劳公孙大人了,还是由我来说吧。”唐妍拉住青青的手,暗暗叹了一口气。 “我跟青青失散多年,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被晋王府的人收养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既然她的命是郑王爷所给的,那么不管要唐妍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是要我的命。”唐妍眼里有隐隐的泪花。 “母亲。”青青也眼角含泪。 “为了配合晋王爷的计划,皇上将小曼郡主嫁给了庞策,为的就是便于我们在曹洲的计划。”唐妍看着小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没想到,她居然爱上了庞策。” 小曼低下头一言不发,而庞策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不是一直都是爱琰喜跟赵真的吗,怎么会......? “于是她在杨佑的帮助下在密室救了庞策一命,而我们也得到了一个公孙明月,本来也没损失什么了,可以软禁公孙明月到清明节,那么我们的事情同样可以成功。”唐妍继续说,“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走出了我种植的凝香子范围,导致最后我不得不放蛇,本想将他咬死,可是他最后还是逃脱了。” “其实那时候,我只要通知杨佑,那么同样也可以杀他,但是不行,为了杨佑的身份,我们已经牺牲了吴伯。”唐妍眼里充满哀痛。 “我很好奇,既然扬大哥是你们的人,可为什么从头至尾他似乎都没有隐瞒过什么?”展培好奇地问,“甚至昨天那个引开我的人从背影看都不像他?” “因为我们要让庞策完全信任他。”唐妍说,“所以任何事情都是由他有意无意引导朱雀去做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不要怀疑他。” “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庞策深深叹了口气。 唐妍冷哼一声说:“于是我就通知了诸葛燕,其实本想一箭双雕,既杀了公孙大人,另外也毒死诸葛燕,挑起南夏对庞策的怨恨。无奈她竟然刺杀失败。” “我很好奇,你们为了杨佑的身份做了这么多事情,牺牲这么多,那你们到底希望杨佑做什么事情?”公孙明月问道。 “哼哼,很简单,让杨佑跟庞策一起去边境,暗中偷偷给南夏和乾国送消息,然后一举将飞云骑消灭。” “你们真是用心歹毒。”庞策恨恨地说。 “你们直接将庞策毒死不就行了,还要搞出这么多事情干什么?”展培疑惑地问。 “不行,因为王爷手下有很多兵力,而且掌管着京畿重要的兵马,在这种非常时期,如果庞策被人谋杀,那么最有嫌疑的是谁?那些将军手下的将领会罢休吗?”公孙明月说道。 “公孙大人心中果有朗朗乾坤啊,什么都瞒不过你。”唐妍笑着说。 “谢谢唐姑娘,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要让蛇咬青青了吧?”公孙明月说。 唐妍拉着女儿的手,心中有无限不忍,本想着这次事情结束,她们就能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只能发生在梦里了。 “九蜍蟾的毒,其实是用九种不同的毒物□□喂食毒蛇,按照先后顺序不同每一条蛇身上的毒性都是不一样的,用不同的毒蛇咬人,人虽会中毒,但是只要解药配的及时,那么人是没有大碍的,而且这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种□□一旦被解,那么这个人的血就会成为这种□□的解药,公孙大人,你不就喝的青青的血解毒的吗?”唐妍脸色苍白地说。 公孙明月只知道昨晚嘴里热热的,但是他确实不知道那就是青青的血。 青青的泪水不断滴落,她委屈的哭出声。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制造这么歹毒的□□?”公孙明月斥责道。 “我们是□□世家,我也是从小在□□里泡大的,身为唐家人,这是从小就必须要具备的,没有为什么。”唐妍定眼看着他说,“至于为什么要配这么歹毒的□□,其实很简单,只是想难住你公孙大人,让你无暇顾及其它,只要清明节一到,大事一了,我就会跟青青一起隐居。” 公孙明月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自己害了这个女孩子一生。 第27章 故事终结 “我没想到这个傻丫头会喜欢你。”唐妍看着公孙明月说,“当初我让杨佑引开展培对你下毒的时候,本就是想断了这丫头的心意,没想到她为了救你,居然不惜暴露自己。” “我不明白,最晚公孙大哥明明断气了,可为什么……”展培不解地问。 “中九蜍蟾之毒,在解毒的时候本就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们为什么要将青青留在王府?”公孙明月尴尬地说。 “因为小曼已经爱上了庞策,她虽然恨他,但是要她下手杀他根本不可能。想来想去只有青青最合适,她的血既是□□也是解药,她待在王府随时可以监视庞策的动向,最后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就只能走最后一步了----杀了他。”唐妍看着庞策说。 庞策冷冷一笑:“你们以为本王是这么好杀的吗?” “就算杀不了你,最起码也可以挫挫你的锐气。” “哼。” “你们定在清明节的到底是什么计划?”公孙明月问道。 唐妍仰天长叹说:“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可要隐瞒的了。” “这里其实就是所谓的龙穴,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里遍中凝香子,只要得到这种草药,那么夺得天下又有何难?” 公孙明月看着门外那一大片金黄色的凝香子,如果得到这种□□,确实可以夺得天下。 “你让所有的人都来寻找龙穴,其实是想让所有人都中这种毒,然后被你随意支配。”公孙明月问。 “没错。” “你准备支配他们干什么?” “散布谣言,就说庞策已经强行打开龙穴,引起天怒,现在将会有厄运降临本朝。然后暗地里通知南夏跟乾国,就说庞策违背天意,这一次一定在劫难逃。”唐妍看着庞策说,“南夏的李秉昊本就在等机会,而他的立铭堂堂主是死在将军府的,他会善罢甘休吗?如果天注定要亡庞策,他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好恶毒的计策。”庞策在一旁气的牙根痒痒。 “这也是你们要杀诸葛燕的原因?” “当然,我们必须保证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唐妍叹息地说,“但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们两个人会爱上你们。” “这也说明,天要亡我啊。” “唐小姐,你本来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的,可是为什么要逼自己走这一条绝路?”公孙明月叹息。 “另外的路?呵呵呵。”唐妍眼圈红红地说,“我根本就没有另外的路可以走,一边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一边是灭我全族的歹人,公孙大人你说我应该怎么选择?” “绿芜,别说了。”杨佑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说,“幸好一切还来的及,我们可以一起去隐居,不让任何人找到我们。” “隐居?当今天子会放过我们吗?如果李秉昊知道诸葛燕是死在我们手中,他会放过我们吗?杨佑,别天真了,失败了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唐妍的嘴角渐渐的渗出血丝,她说完身体就歪歪地倒下。 “绿芜,绿芜。”杨佑上前抱住她的身体,眼里的泪水已经忍不住掉落,“你为什么要这样?” “母亲,你快吸我的血。”青青撩起自己的衣袖,将手臂递给唐妍。 “傻孩子,你知道你的血对我而言没用。青青,母亲对不起你。”唐妍的声音越来越低,“杨佑,你要好好保护青青,下辈子,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 “绿芜,不要,我要带你一起回龙潭的,你说过那里的风景最美,你将来要在那里隐居的啊,”杨佑仰天长哭,“不要离开我。” “我好像看到鱼在天上飞,鸟在水里游了。”唐妍手指这远方,渐渐的失去支撑力,一下子垂到身边。 “不.......”杨佑撕心力竭的叫道。 “母亲。”青青也尖叫起来 公孙明月最怕的就是看到这个,可是偏偏每次都是这样,他的眼角有些泛红。 杨佑抬起头看着庞策,话语如哽在喉,片刻之后才说:“将军,杨佑从没想过背叛你,原本是打算跟你上战场之后找机会装死,然后跟绿芜一起隐居,我们连药都配好了。可是现在……,请原谅杨佑不能再跟随将军了。” 突然杨佑的腹中泛起一阵血花,他已经用袖中的短刀刺向了自己的腹部,他的嘴角留下鲜血,他惨笑着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走了,我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杨将军。”展培跟朱雀一起叫出声。 庞策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已经十年的下属,他的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痛,他怀疑过朱雀,怀疑过吴用,却唯独没有怀疑过他,可为什么一个情字会给人带来这么多痛苦。 青青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她看着公孙明月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说:“这样的结局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但是我不后悔。”说完嘴角也溢出一丝血丝。 公孙明月上前抱住她,眼里透出深深的不忍,他不断用手擦拭着青青的嘴角,可是不管如何努力,那些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傻?”公孙明月哽咽。 “公孙大哥,只要你的心里有青青,青青就欣慰了,”青青转头看着绿芜,笑着说,“母亲曾经提醒过我,爱上你最后一定是痛苦,可是我偏偏就爱上你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能死在你怀里,我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青青,这不值得。”公孙明月眼眶泛红,泪花在眼里打转,仿佛一个眨眼就会滴落。 “值不值得,这要青青说了算。”青青不断地咳嗽起来,血就跟下雨一样,源源不断。 “你不是百毒不侵的吗,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公孙明月问道。 “公孙大哥,我已经中毒很久了,每天都需要喝药解毒,如果哪天不喝,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会是什么结果,”青青有气无力地说。 “可是你的血就是解药啊。” “那只能解别人的毒,却解不了我自己的。”青青的声音更低了,“公孙大哥,你会记得青青吗?” “会,一定会的。”公孙明月眼里的泪水滴落在青青的手背,“我知道当初在地宫的时候,是你为了怕我受寒,在我房间放上火盆。” 青青呵呵一下,抬起无力的手,看着手背上的泪珠,凄惨地笑着说:“公孙大哥值得青青对你好。青青一定会记得这颗泪珠是公孙大哥为我流的,有这个就够了。” 青青垂下手臂,公孙明月看着她微笑地闭上眼睛,她的脸色越来越红润,仿佛活着一般。 公孙明月一声不吭,这样的结局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展培走过去扶起虚弱的公孙明月,他的脸色苍白,眼里的泪花还没有褪尽。 “现在似乎就只剩下我还没有死了。”小曼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庞策走到她身边,对她,他有很多的亏欠,但是他没想到的却是她居然会爱上自己。 “小曼,不管你做过什么,依然是京洲王妃。”庞策诚恳地说。 “做你那个有名无实的王妃?”小曼看着他,眼眶泛红。 庞策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如果他还像以前一样,也许就这样跟她过一辈子了,可是现在......。 “谢谢你了。”小曼转身准备离去,“我还没有到要别人可怜的时候。” 庞策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道:“我只想知道,刚刚唐妍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还要问我吗?你直接去问公孙大人就行了。” “小曼,你别这样。” “那你希望我怎样?” “.....” 小曼说完就走了,她没有回头看一眼,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而自己又将去向何处? 展培扶住公孙明月,小心地问:“公孙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公孙明月站直身体,吩咐道,“朱将军麻烦你将他们的尸体运出去。” 这些尸体很快就会化成白骨,他不忍心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的骨化。 “展培,你下密道去看看,我觉得奇怪,那么些毒蛇到底去哪里?”公孙明月不放心的说。 很快展培就上来了,他走到公孙明月身边说:“公孙大哥,那些蛇已经都死了,好多啊。”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唐妍既然决定要死,它就不会让那些毒物活着。 “你去将那些毒蛇都埋了,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得了去。” “是。” 庞策转身看着小曼的背影,心里翻腾不断,公孙明月走到他身边说:“我想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公孙明月走出屋门,站在凝香子中间继续说:“也许是你送给她生日礼物的时候,也许是你将她娶进门的时候,也许是你每次都对她不冷不热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庞策,小曼是个好女孩,你应该珍惜她。” “只要人好,我都要珍惜吗?”庞策盯着看。 公孙明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摸着身边的凝香子说:“你已经找到龙穴了,你准备对这些凝香子怎么办?” “烧了。” “烧了?”公孙明月疑惑地看着他,这多么凝香子如果一旦制作□□,对他而言完全可以要风得风要雨的,可是他现在居然要烧了。 “我京洲王不屑这种小人伎俩。”庞策看着远方,“我要谋天下就要凭自己的真本事。” 公孙明月眼里都是赞许的神情,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霸气完全显露无疑。 “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想问问你。”庞策转过头看着他。 “什么,你问吧。”公孙明月说。 “昨天晚上你既然神智清醒,那么我说的话还有做的事,你都知道?”庞策笑着问。 公孙明月突然感觉身上有些热燥,一股热流从脖子后面慢慢像脸颊蔓延,他低下头,摇头说:“我不是一直都醒着的,只有青青他们进屋我才醒的,后来我又睡着了。” “公孙大人醒的到是很及时啊?睡的也及时。”庞策笑意更深。 “我......”公孙明月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将头低的更低。 “不过没关系,你是真睡着了也好,假睡着了也罢,只要我知道你懂就行了。” 公孙明月抬起头,正好看进那如水般浩如星空的眼眸,一股柔情仿佛要将他融化,此时他觉得心中温暖不已,那温湿的双手,那霸道的一拥,那窗前的身影,那记忆深处一声又一声的呼唤,那生离死别时的不离不弃,都深深的感动了他,不管他是否已经恢复记忆,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第28章 后记 小曼被皇上带回去了,庞策烧毁了所有的凝香子,把杨佑,唐妍和青青葬在了一起。 他回乡祭祖的事情也在清明节当天安然做完,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南夏拒绝和谈,琰喜只得将事情上报朝廷。 想想也知道,诸葛燕死在将军府,这一次他庞策是绝对逃不掉边关的一役,怕是那李秉昊已经公然向皇帝下挑战书了。 清明节过后,皇帝的旨意下达,镇边大将军庞策即刻点齐兵马,准备出战南夏。 庞策问公孙明月,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公孙明月说,不去了,你一切小心。 庞策说,如果这一役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公孙明月没有说话。 庞策继续说,如果有来世,你会原谅我吗? 公孙明月抬起惊讶的眼神看着庞策黯淡的眼神,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庞策走了,留给公孙明月一个迷,一个只怕永远也解不开的迷。 他恢复记忆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还没有完结,第三部还有两篇番外,甜虐都有,你值得拥有。